《[综英美同人]福尔摩斯家的华生小姐》 第1页 [BG同人] 《(综英美同人)福尔摩斯家的华生小姐》作者:一墨倾星【完结+番外】 文案: 这是十九世纪原著风的华生小姐与小福尔摩斯先生,在凯尔特神话世界观下的英国,展开的一场伴随着恋爱与探案的冒险史 。 厄休拉·华生来到十九世纪后,一度以为命运必将是让她来邂逅她的男神夏洛克·福尔摩斯的。 穿越大神果然没有辜负她。刚刚成年离家,就认识了一位福尔摩斯先生。不过,对方不是她渴望见到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而是对方的亲侄子。 也许是为了遵循每一个福尔摩斯必将拥有他的华生这一原则。初出茅庐的女巫华生和年轻的侦探小福尔摩斯相遇后,开始了充满奇幻色彩的生活与冒险。 在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这对搭档的看护下,年轻的侦探小队深入十九世纪的伦敦里世界,在各种奇怪的案件中,利用特殊血统和各种传说中的生物打起了交道。 沉浸在魔法与诡计之间,在两个世界的交汇处探寻真相。 在冒险过程中,既惩罚那些利用超自然力量的人类,也收拾那些试图浑水摸鱼的异界生物。不过更多是与这个混沌的时代中闪闪发光的人(与非人)一一邂逅。 原著福尔摩斯,空屋案后时间线,故事内含英国的凯尔特传说中的精灵妖精内容。(英国文学中的那个有着梅林和小矮妖的奇幻英国世界观) 是一个明明是不科学的体质的福尔摩斯继承人和华生继承人,偏偏要在一堆妖魔鬼怪事件里面看透人性真相寻找科学解释的故事。 (不和老福组cp,不想破坏他的单身主义的那种独有魅力。老福和老华将以长辈的身份教导冒冒失失的年轻侦探小队。) 内容标签: 西方名著 英美衍生 灵异神怪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厄休拉·华生 ┃ 配角:艾瑞克·福尔摩斯 ┃ 其它:夏洛克·福尔摩斯,约翰·华生 一句话简介:与小福尔摩斯先生一起冒险 立意:侦探伙伴探寻奇幻与人性的故事 第1章 “啊,福尔摩斯。哈德森太太呢”华生急急慌慌地跑上楼。“我得问问她221a座租出去没。” “五分钟前刚刚出门。她无疑是找老朋友喝茶去了。照我刚刚在楼上瞥见的衣着的讲究程度,我们亲爱的房东太太肯定是要去戏院,度过一个美妙的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了,晚场。你恐怕得等很久了,老伙计。”福尔摩斯在一堆烧杯试管后抬起头。“我很惊讶,华生。你居然有个侄女。” “她是要来伦敦参加社交季?哦,不。是因为父母的原因。”侦探用他那鹰一样明亮犀利的眼睛仔细打量起华生。“你的堂弟要和妻子去埃及。啧,对于民俗学家,埃及确实是研究历史文化的好地方。那因为身体原因被留下来的小姑娘必定是需要一个监护人。而且一个,不会总是把一周的信件堆积在一起看的监护人。是不是,我的朋友”他扬起声调侃医生,顺手将试管插回了架子。 “哦,哦!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华生被自己的侦探朋友这一连串剖析,弄的哭笑不得。“是的,你总是什么都知道。你说我现在冲出去找房东太太来得及吗?不知道租出去没有。天啊,我好像一星期没听她念叨要租隔壁的事情了。她不会租出去了吧。厄休拉可是明天就到了。” “是的,她租出去了。”福尔摩斯慢条斯理地摘下橡胶手套,扔到了桌子下的废纸篓。“哦,华生。停下来,别像个蜜蜂一样来回画圈了。不不不,你也别着急出门找房子。我想,我的侄子应该不会介意把楼上的卧室让给华生小姐。你现在可以把支票给我了。当然,你要是可以兑换好给我,那就更省事了” “你的侄子还有你怎么知道支票的。哦,见鬼。我捏着呢。”华生停下打算向楼下冲的步伐,把他一直无意识挥舞着的堂弟随信寄来的生活费,小心塞回信封里面,转头诧异的看向福尔摩斯。“你说让卧室是什么意思天呐,福尔摩斯。难道说” 福尔摩斯对华生气定神闲点了点头。“隔壁的a座我几天前就租下了,为了迈克罗夫特的儿子,他要来伦敦上大学,是一个很喜欢我的孩子。”说到这里,他微微笑了一下。“他想和我住的近一点。” “我看过了。三楼的套房很适合给女孩住,而艾瑞克就住二楼,如果有人上楼就一定会经过他的房间。这样也安全。”福尔摩斯温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华生。” “真是再好不过了,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华生松了好大一口气,他现在终于可以靠在自己舒适的绒面安乐椅上了。“我都不知道,你哥哥居然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他多大了。他现在已经到伦敦了吗?” “十九岁。”福尔摩斯摇摇头“他也是明天天到。与华生小姐在一列车上,那辆来自爱尔兰的绿色特快。” 呜呜呜,深绿的蒸汽列车吞吐着厚重的白色浓烟,呼啸着卷走了英格兰田野上轻薄的雾气。 “麻烦借过一下!”厄休拉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那个试图用黏糊糊的小手抓她手提袋的男孩,绕开一对夫妻刚刚因为争吵而掉落在车厢地板上的三明治,侧身经过推着午餐车的列车员。总算挤出了熙熙攘攘的二等车厢,往餐车走了去。 恰逢社交季,去往伦敦的车票格外难买。如同上世纪的文学作品所言:有钱的单身汉总是想娶个妻子的。因此在这个时代,无论正逢碧玉年华的初入社交圈的少女,还是已过花信还在苦寻意中人的女士,都在四月的起始,和家人一起奔向伦敦,无论是纯粹地享乐社交季的各种活动盛会也好,还是目的性极强的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即使厄休拉自认为自己格外财大气粗,也因为生活习惯和时代脱节,没定上好位置,只能挤在了二等车厢。 -- 第2页 而在忍受了大半天的来自那位同样没抢上一等车厢的粉帽女士强迫性谈话后,有点社恐的厄休拉受不了了。于是,在对方第二十三次以我曾经在伯爵的舞会里开头后,她果断站起来打断了对方的话头。表示自己饿了,然后飞快地拎起了自己的手提袋,头也不回的向餐车方向走去。 这个年代的餐车,在现代的时候,她只在英剧里面看到过,而现在居然可以置身其中。厄休拉环视了似乎也坐满当当的餐车,内心叹息了一下。 餐车的服务员,离开了一下,然后充满歉意的对厄休拉说:“女士,几节餐车都已经坐满了。您看您是稍等一会再来用餐,还是与人拼个桌?有位先生是独自坐的,他同意拼桌。” “拼桌。拜托了。”厄休拉回想了一下粉帽女士对她背景的各种试探,立马道。 “请这边来,女士。” 餐车的窗户两侧挂着被金色绳子系着的墨绿色的天鹅绒刺绣窗帘。田野与蓝天透过车窗映入了靠在雕花座椅上的青年是眼睛里,是那么明亮。 “打扰了,先生。这位女士想和您拼个桌。”服务员欠身道。 “请随意。”这位独自用餐的苍白的黑发年轻人,转过原本望向车外风景的头。用一种很克制的眼光扫了厄休拉一眼,然后飞快移开视线。厄休拉注意到,他的眼睛是罕见的银灰色,在碧蓝的天空倒影下,波光流动,让她想起来了曾在现代见过的店家号称最高品质的月光石。 “非常感谢你,先生。”厄休拉礼貌的笑了一下,提起裙摆入座。真是赏心悦目啊,她想。长的好看,还看起来不想说话,有比这更好的饭搭子吗? 同桌人的安静和美貌,很有效的缓解了厄休拉不能在座位上吃自己盒饭的悲愤。她看了看时间,干脆点了一份单人茶点,要了壶大吉岭。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厄休拉干脆也学着同桌,靠近车窗,欣赏起远处的海湾。 “华生小姐。” 厄休拉听到有人叫她的姓,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先找起了声音的来源,看到对面的青年以一种迟疑的眼光打量她,才慢吞吞的回了句。“您好?” “冒昧问一句,您和约翰·华生先生是什么关系。”灰眼青年很有礼的询问。 “您这么问是?”厄休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提袋上的姓氏绣花,狐疑道。 “啊。不好意思。我应该先自我介绍的。”青年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姓福尔摩斯。” 厄休拉一惊。忍不住仔细看向对方来,他最多二十岁,不可能再大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时候妥妥四十了。而且这个年轻人虽然瘦削,但没那标志性的的鹰钩鼻。 “约翰·华生是我的叔叔。福尔摩斯先生是您的?”厄休拉好奇地追问道。 “他也是我的叔叔。很荣幸认识您,华生小姐。我叫艾瑞克,艾瑞克·福尔摩斯。”这位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站起身优雅地行了个礼。 “厄休拉·华生。”厄休拉赶紧起来,屈膝回礼。 服务员这时候刚刚好上了茶点。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顺势坐下,边喝茶边聊了起来。 厄休拉好奇地问。“你是出来旅行吗?” “不,我是去伦敦上学。”艾瑞克·福尔摩斯道。“我平时长住在爱尔兰的乡下。” “啊,我也是。”厄休拉有点惊奇的打量着这个明显教养很好,衣品也很时髦的小福尔摩斯先生。“真是很意外啊。我是说,两位福尔摩斯先生应该都在伦敦。” “我不是很适应伦敦的天气。”艾瑞克福尔摩斯无奈道。“主要是上大学没有办法。” 厄休拉心有戚戚的点点头。要不是那特殊体质原因,让她成年后几个月不能离开英国。而华生家在这个国家的近亲只有约翰叔叔一个。打死她都不来伦敦当吸尘器。她恨恨地想,万恶的旧时代,一个成年的女性居然还需要监护人看管。即使在她被打包送往伦敦之前,知道了她其实穿的是福尔摩斯探案集是很惊喜啦。但是和生活的不便相比,还是让她猫猫叹气。 想到这里,厄休拉下意识地抚平了一下自己穿着的浅蓝色霍布尔裙套装。 还好由于华夏世界线自明朝后期不知道哪位穿越前辈的大扭曲,甚至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影响到了大洋彼岸的英格兰。霍布尔裙这一吸收了东方元素,放开女性束缚的服装也提前诞生。让她此时不用穿着束身衣和裙撑坐两天火车。 话说,小福尔摩斯先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如果他想的话。 他既博学又风趣,虽然可以在谈话中感受到那来自天才的骄傲自负,但是一想到他是一个福尔摩斯,那就什么都可以成为萌点了。 也许是福尔摩斯和华生这两个姓氏彼此可能天生互具吸引力。仅仅十分钟后,两个人就熟稔亲密了起来。 在知道对方也会住在贝克街221号b座附近后,厄休拉主动提出让对方叫她名字,小福尔摩斯先生从善如流,也请她直呼自己为艾瑞克。 “真是不可思议!”邻座突然传来的一阵惊呼,打断了两个人对他们叔叔经办的《四签名》案件的讨论。 他们两个人没有觉得影响了谈性,反而饶有兴趣地交换了一个有瓜吃的眼神。 “这是真的吗?海登阁下。”一个穿着米色缎面希腊式长裙,双臂松松搭着暗色披纱的年轻女子以很夸张的担忧表情凑近对方问道。 -- 第3页 “是的。”那个被称为海登的金发英俊男子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肯定的点头。“差一点,我就要失去我亲爱的艾丽莎了。” “当时我们一直以为是因为艾丽莎的健康原因。谁能想到居然是可怕诅咒呢。”一个中年女士插话道,她怜爱的搂着旁边的一个白皙小巧的姑娘。“艾丽莎真是遭了大罪!还好有海登这样优秀的未婚夫陪伴,她才能坚持到我们找到巫师,解除妖精的诅咒。” “诅咒?妖精?”厄休拉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头发。那里其实带了一个来自妖精的银月桂发冠。她除了是一个民俗学家和考古学家的女儿外,还有另一身份——女巫。 一个被考古现场的文物(月桂冠)强行碰瓷后,掉到妖精界,还好幸运激发了来自祖母的家族血脉,然后晕晕乎乎,迷了好几次路才回到人类世界的女巫。 厄休拉感到小福尔摩斯的视线似乎跟着她的动作,停留在她按在月桂叶的爪子上了。即使知道普通人是看不见妖精首饰的,但是那来自福尔摩斯家族的敏锐目光,还是让她心虚的缩回手。 她对着小福尔摩斯干笑了一下。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艾瑞克仿佛没感觉到厄休拉笑容的僵硬,反而回笑了一下评价道。然后兴致勃勃地继续侧身聆听起,那一伙身份高贵的旅客的奇幻经历。 这是关于一个美丽的女孩突然虚弱了起来的故事。 爱她的未婚夫和家人请遍了名医,也没治好她。正当他们绝望之际,女孩的闺蜜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很荒谬的建议——让她看巫医。在举好几个朋友成功的例子之后,对方来说服了女孩的家人。 他们觉得试试也好,很干脆地带女孩来到了一个有着漂亮海湾的村庄。 在带女孩去看了村里面自称海巫的巫师后。 巫师宣称女孩的虚弱不是疾病,而是诅咒。这让她的亲友大惊失色,忙问是怎样被诅咒的。海巫让他们回忆女孩得病前发生了什么。然后告知肯定在海边的酒店举办订婚典礼时,被海里的妖精看到了准新娘,才遭受了诅咒。如果女孩想要解除诅咒,她必须一个人在悬崖下的小屋住到满月。这期间,不能见任何人,每天祈祷。到满月时,她需要站在海边找到浮出水面的海妖,然后把订婚当天的衣物扔给对方。才能彻底破除诅咒。 “我们真的好害怕,但是还是试着做了。结果,艾丽莎居然真的病好了。”中年贵妇亲昵地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正是惊险,差点我亲爱的宝贝就不能当六月的新娘了。” 元素过多了。厄休拉听到被海妖看到得病这一段,就兴致缺缺起来。成为女巫后,奇幻世界的知识就向她打开了大门。她当然知道被所谓的海妖看到是怎么一回事,如果那个女孩没有当场被拖下水吃掉,根本不可能遭受什么诅咒。那个根本不是海妖的业务范围。 “我们这趟火车马上路过的地方正是艾丽莎得救的村庄。”贵族青年海登突然说道。 厄休拉和艾瑞克一下子坐直了,两个人对视一眼,果不其然,他们在对方眼里看到的是,那名为好奇心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第2章 约翰·华生在白天出了个急诊,直到华灯初上,才披着春寒,匆匆回到贝克街。 他跳下马车,快步走到221号b座前,正要开门。一个黑影突然闪身到了他的面前。 “医生,您的电报。”一个带着一顶褪色的贝雷帽少年将一张纸递给他。 华生医生惊地一跳,差点拔枪。好在他及时分辨出了声音的稚嫩。按住了自己那已经伸到腰间枪套的手。 在屋子的玻璃窗透出的橘色灯光,黑影显露出一副孩子的脸。 那是福尔摩斯那个贝克街侦探小队的小头头。 “维金斯!你可不要突然从黑暗里面冒出来!太危险了。”华生医生严厉的对他说。 “抱歉,先生。”维金斯毫无愧疚感的耸耸肩,又将电报向前递了一下。“给您,先生。” 华生无奈地给了他一个先令,再三确认他不是一个人回家,没有危险。才打发对方离开。然后捏着电报,进了已经被门房听到动静打开的门。他站在门厅,借着玄关的灯光看起来。 “哦,福尔摩斯!” 这下二楼的起居室外又传来了,噔噔急促的上楼声伴随着医生那大惊小怪的呼声。 “我猜,你是想告诉我。绿色特快因为事故晚点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翻着一本大部头的旧书,头也不抬地回道。 “你也接到小福尔摩斯先生的电报了吗?”华生叹息道。“真是太倒霉了。他们居然要在半路滞留至少二十四小时。” “我知道。不过我倒不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福尔摩斯翻了一页书,平静道。“也许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 “有趣?”华生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的朋友。“我可不觉得一个年轻姑娘,在停在荒郊野外的火车上足足过两个晚上是件有趣的事情。” “不,不,不。我亲爱的医生”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下总算抬起头,点了点手中的书面,示意对方。“我说的不是他们遭遇的意外,而是也许更神奇。” 华生疑惑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侦探翻开的书页上,纸张发黄,但是清晰描绘着一个有着鱼尾的女子。 -- 第4页 “人鱼?!” “是的,人鱼。这里可是被称为是曼南眷顾的村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绅士在前方领头,对着三号餐车里的乘客们科普道。“这里很多村民都声称自己看见过人鱼,甚至有的说自己的祖辈捕获过海中马,家中的小马就是其的后代。” 厄休拉和艾瑞克·福尔摩斯跟着这群叽叽喳喳的旅客身后,一起走在一个海湾村庄的主街上。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在火车上。 这要退到一个小时前,那位海登阁下刚刚说完村庄在前方后。餐车里的旅客就无一不好奇地向窗外望去。随着火车的前进,那片故事里的海湾露出了一个小角,列车却突然长鸣一声。 呜呜呜~`~~~~` 来了个急刹车,餐车桌上的碗碟酒杯都哗啦啦的响起来,落到车厢的满铺的地毯上,一片狼藉。而那些站起身好奇远眺的人也被惯性弄得东倒西歪。 列车员在停稳后就急匆匆地跑进来致歉了,告知乘客列车碰到了故障,需要检修。少则二十四小时,多则两天。不过为了安抚乘客,他们联系了附近小镇和村庄的旅店和驿站,乘客可以选择在火车等待,也可以去小镇村庄游览参观或另行离开。 金发贵族见此提议想和未婚妻故地重游。其他乘客也因为那个故事,对那个海边小村充满好奇心。纷纷表示自己没啥着急事,也想去见见那位神奇的巫医。 于是,三号餐车的乘客都上了稍后到来的驿站马车,奔向了这个名为曼南南的村庄。 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先生也在这群好奇的旅客后面不远不近地坠着,听着来迎接金发贵族的当地乡绅讲村子的传说。 “曼南南,凯尔特神话中的海神之南的意思吗?”厄休拉低声对艾瑞克·福尔摩斯吐槽。“我以为我们已经离开爱尔兰的土地了。这都快到伦敦了,居然还有这么迷信,哦不,传统的热土。” 小福尔摩斯无声地笑了一下,同样压低声音地对厄休拉说道:“那你真错了。那怕是伦敦,吉普赛的算命马车和隐藏在茶馆里的占卜也是贵族男女们最热衷于去的地方。当社交季结束时,几乎每个新入社交界的适龄少女都有了着祈求姻缘的粉水晶。” “哦,那还真时髦……”厄休拉干巴巴地回答道。“也许我可以晒点金钱草做护身符,然后在街头摆个地摊,生意一定很好。”(金钱草,传说可以阻挡坏东西靠近。) “也许还有幸运饼干?”艾瑞克看着他身边这位长相明显有着东方特质的混血少女笑着调侃。 “不。”厄休拉果断摇头。 “因为华夏其实没有幸运饼干?”小福尔摩斯挑眉。 “不不不~只是因为我觉得不好吃。但是我可以烤点绿茶糕。”厄休拉欢快地笑起来。“宣传吃茶味糕点掉下的渣渣形成的图案也可以看到未来。”(茶叶占卜是看喝完茶以后茶叶渣滓的形状) “那请务必给我这个窥探命运的机会。”艾瑞克·福尔摩斯微微欠身“作为给占卜大师的报酬,我会献上最好的咖啡豆。” “准了。”厄休拉故作高傲的点点头。两个人在人群后笑作一团。 “各位请进,来我寒舍喝杯茶吧。”老绅士停在一座乔治亚风格的建筑前,转向旅客们邀请道。 大部分人都欣然接受邀请。小福尔摩斯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栋房子。然后用眼神询问厄休拉是否要跟进去。 厄休拉微微摇头。轻拉了一下对方的衣摆靠近低语:“我刚刚看到街上有个挺古朴的旅店。我更想去那里喝茶。” 小福尔摩斯了然的看了她一眼。与主人家礼貌告辞。 “不到两百年历史的乔治亚建筑确实没有都绎风格的旅店探查到的更多。”两个人正往街尽头的旅店走去,年轻的福尔摩斯赞赏地对厄休拉说道。“更何况屋主还是一个近年才入住的外地人。” “外地人?我真没发现!”厄休拉回想了一下对方侃侃而谈当地神话传说的样子。“你怎么……额,不,我不该问一个福尔摩斯这个的。应该是,他那里暴露了?艾瑞克,请告诉我。” “那你得先满足我的好奇心了。”艾瑞克·福尔摩斯同样惊奇地看了厄休拉一眼。“既然你不是因为建筑和屋主过新的原因,是为什么选择去旅店喝茶。明显那位兰度先生的茶叶会高级很多。” “大概是因为,我听那个受过诅咒的小姐的母亲说,她们当时住的就是那个旅店?”厄休拉无辜地与他对视,在小福尔摩斯刚刚露出干得不赖的表情的时候,快速的补充了一句。“当然最主要是,刚刚和我们擦肩而过的村民有聊到要去那里吃下午茶,说那里的草莓海盐乳脂松糕是一绝。比伦敦的芙拉夫人蛋糕房的还好吃。” 两个人停下来对视。最终还是艾瑞克·福尔摩斯忍不住弯下腰笑起来。“好吧。好吧。就让我们去尝尝那神奇的草莓松糕。” “喏。”他伸出一只胳膊。“请,华生小姐。” 厄休拉从善如流地挽上对方。顺便撑起了她的折叠遮阳伞,还贴心的为小福尔摩斯也挡住了半边阳光。 鲸鱼旅店的餐厅里。 厄休拉满足的挖了一大勺海盐乳脂,以一种极其不淑女的吃法塞到嘴里。 年轻的福尔摩斯则端着一杯海盐咖啡,微颦着眉,抿了一口。然后他那银灰色的眼睛一亮。 -- 第5页 “真是绝妙的搭配!夫人。”他对站在吧台后的旅店老板娘道。“海盐和焦糖居然可以在咖啡里面这样和谐。” “松糕也很美味啊!这个奶油一吃就知道是真材实料。草莓选的也颗颗香甜。”厄休拉跟着一起夸。 “你们两个真甜。”那位一头棕色卷发的旅店老板娘咯咯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受用。“可惜,明明村子里来了那么多游客,只有你们两个人尝到了我的手艺。” 说到这里。她口气有点奇怪起来。“兰度先生真是热情啊~听说你们一波来了十几个人。除了你们这一对年轻人,全在他家喝下午茶?” 看起来很生气哦。厄休拉又挖了一勺奶油想道。也难怪,这里肯定很少有这样一次性这么多的游客。可却没人来旅店消费,都去了老绅士那里享受免费招待。 “啊。大家都被兰度先生讲的神话传说吸引了。要不是我们听说了您这里有名的甜点。其实我们也想去听。海神眷顾的村子,真的很奇妙不是吗?兰度先生不愧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生活多年的人,真的对村庄的历史与故事如数家珍。” 小福尔摩斯故意装作敬佩的样子。 “他可不算是什么土生土长的人。”老板娘撇嘴。“这个老头,咳咳,我是说兰度先生才搬过来两年而已。” “只有两年吗?”艾瑞克福尔摩斯惊讶道。“他说了好多村民见过人鱼的故事。哦还有这个村庄祖辈的事情。我还以为……”他停下来,观察老板娘的神情。 “哦,他当然知道。自他搬过来那一年,就热衷于和大家打听故事。”老板娘果然没忍住接上了话头。“但是要我说,他自己改编的也太多了。” “怎么说?”艾瑞克做出一份认真聆听的样子,鼓励老板娘继续说下去。 “就是那个人鱼!”老板娘扫视了一下,餐厅,这个已经过了茶点的时间只有这两位客人。便放心地吐槽起来。“我们这里人鱼的传说简直少的可怜。哦,当然我是说和我们这里的鲸鱼传说比。和别的地方肯定还是算多的。”她补充道。 “过去啊。来我们这里的人都会直奔这个旅店。然后欣赏海神壁画。就是那个。”她指了一下位于餐厅西侧的那一面墙。 墙上镶嵌着一块灰色的石板。上面用简单的线条刻着着大海巨大的鱼还有站在海面的人的图案。 “这就是我们叫鲸鱼旅店的原因。我们曼南南村传说就是海神曼南开着他哪艘自己行动的船,领着一对巨大的鲸鱼把翻船的人们从海洋中心救出,送到了这个海湾。”老板娘自豪地说。“这块石板就是在都绎时期重建这个房子时。在地窖里面发现的。凡是旅客和学者来这里都是为了这块石板。我们旅店也是因此在一些文化圈闻名的。” “但是兰度先生不在意这个。”她托了托自己的耳畔的卷发,不屑道。“他天天捣鼓什么人鱼海妖啥的。和村子里那个疯疯癫癫的自称会巫术的家伙一起。给游客们宣传这里有人鱼海妖的踪迹什么的。” “那真的有吗?我也听他说了什么有人见过,还有什么海妖诅咒啥的。” “一派胡言。”老板娘生气的一拍桌子。“我们这里就只有很久以前人在月光下见过人鱼的传说罢了。海妖诅咒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那个老头天天就想着用他胡编乱造的故事取代我这里正统的海神传说!最近来的一些学者艺术家都被他那副研究神话的有钱乡绅样骗了,去他那里住着,搞啥人鱼研究。” “不过要我说那些学者肯定也不是啥真有学问的。真正的民俗学者在我这里住着呢。根本没和他们混在一起。” 听起来,可能只是一个靠文化旅游吃饭的本地旅店老板被抢了生意的故事。厄休拉想,她安静的在旁边喝茶,看着艾瑞克福尔摩斯表演套话。 “哦,民俗学者!”艾瑞克很感兴趣地问。“他现在还在这里住吗?” “在的。他现在这个点还在海湾。那里还有一些岩画。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临摹它们。不过也应该快回来了。”老板娘看看挂钟回答。“要我说,这位先生才是专业的。他的绘图工具也罢,风度也罢。完全和兰度老头那边几个奇奇怪怪的人不一样。” 这时,餐厅的风铃响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个带着呢帽子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苏格兰格子的毛呢西装,有气无力地样子吧台。 “我回来了,玛丽夫人。请快给我弄些吃的吧!要快点的。哦!我快饿死了。三明治一拿出来就被那可恶的海鸥叼走了。”他嚷嚷道。 艾瑞克用他那机敏的眼睛快速的扫了对方一眼。然后很自然的转头,用一种不低不高,但是对方绝对可以听见的音量对厄休拉说:“华生小姐,请递给我一块司康饼。” “啊。哦哦,好的。给。”全程围观看戏的厄休拉突然被cue到,完全没反应过来,愣头愣脑的将盘子递了过去。 年轻人果然被引起了注意。他扭头看了一下这个点除了他唯二的客人。目光在厄休拉的脸上停留住了。 他两步跨近她用餐的桌子。脱下帽,以一种彬彬有礼的语气询问。“请恕我冒昧,小姐。我刚刚无意间听到您的同伴称呼您为华生。请问,您是安东尼奥华生先生的千金。” “啊,是。是的。正是家父。 ”厄休拉有种炯炯有神的感觉。先不说小福尔摩斯那句华生小姐是不是无意让对方听见的。但是这个认人的方式似曾相识啊。 -- 第6页 她瞥了一眼,仿佛对往司康上抹果酱突然产生了极大兴趣的艾瑞克,不禁悲愤起来。 为什么她这一出门,就这么轻易地被各种认识她长辈的人识破身份啊! 摔! 第3章 在厄休拉的设想里。她作为一个女巫和华英混血少女。哪怕不暴露自己女巫的身份,在这个疯狂迷恋东方文化的时代,她这副有着明显东方特质的面容,也应当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形象。 结果呢! 好家伙,先是艾瑞克福尔摩斯在火车上和她相认,这她还能说毕竟是福尔摩斯嘛。他们就算把她是女巫的事情翻个了底朝天,也是合理的,何况一个毫无掩饰的正常人类社会身份。 但是这个年轻人居然也一上来也和她玩指认? 这次旅行究竟什么情况?难道她其实在开的是福尔摩斯之狼人杀剧本?人人都是预言家??那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巫她需要下个毒吗? 厄休拉不禁将目光移向桌子上的茶壶,思考往里面放点什么都可能性。 是的,她真有带“毒”药,而且是超出人类知识范围外的那种,就藏在她那个看似不大,其实里面被扩展了一个房间那么大的手提袋里面。里面除了一些行李,就是一些她在妖精界收集的东西、其中有满满一盒,她花了好几年弄到的神奇药剂。大部分都带着恶作剧的作用,包括了全欧洲耳熟能详的一种,那就是在仲夏夜之梦里曾出现的,让主角四人哭笑啼非的爱情花汁。 随着她的思绪越飘越远,已经歪到到了伦敦我一定要去剧院看一次莎士比亚的时候。她一直盯着的茶壶突然被拿起来。 这一下子让厄休拉已经飞走的思绪被拉回到了现实,她不由瞪了一眼,拿着茶壶给自己填了茶,好似真的认真吃下午茶的小福尔摩斯(绝对是在偷听谈话!还刻意打断了她的发呆。)。表面还是尽可能维持了淑女礼仪,用餐巾轻拭了一下嘴角。才温柔的笑道。 “请问您和家父是?” “啊。太好了。华生小姐,老师他也在这里吗?在楼上吗?”年轻人明显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精神一下子雀跃起来,然后又陷入忐忑不安“真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啊啊啊,我本来想整理好资料再给老师写信的。啊,这下怎么办才好。” 看着对方混乱的自言自语的样子。厄休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位先生!家父并不在这里。还有,您还没告诉我,您到底是谁呢。” “什么。不在?”年轻人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醒了过来“不在啊。老师他没来。”他喃喃道。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一下红了起来,踌躇道“真是失礼了。” “没关系。情绪到了,可以理解。只不过您是?”厄休拉耐着性子再一次问对方。 这下对方脖子都窘迫的红了。 “太抱歉了。我是爱德华欧泊,剑桥历史专业的学生。我现在主要研究民俗学,几年前在安东尼奥老师的项目组里工作过。您的父亲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教了我很多东西。”这位欧泊先生真诚的说。 “啊,那真是可惜。我父亲已经出发去埃及参加新项目了。您可能这两年都无法在英国碰见他。我也只是因为在前往伦敦的途中,列车故障的原因临时停留罢了。”厄休拉叹了一下,然后提出了一个她耿耿于怀的问题。“不过,您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我是安东尼奥华生的女儿的呢。是我父亲和您共事时候给您看过我的照片吗?” “啊,是这样啊。”欧泊先生一副很失落的语气,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来回答厄休拉。“我之所以认出华生小姐是因为见过您母亲。刚刚这位先生叫您名字的时候,我注意到您好像有东方血统,然后又在这个有着文物的旅店就忍不住上前确认了。” “原来如此。”厄休拉心里面啧了一声,这趟旅程巧合真是太多了。看了一眼一声不吭,对果酱产生了很大兴趣的小福尔摩斯,发出了邀请。“您要不要一起坐呢?” 爱德华欧泊马上答应了,他坐在了两个人对面的位置。落座后,忍不住偷看了厄休拉的白皙脸侧一眼,再一眼。又看了从头到尾没发过话的艾瑞克福尔摩斯。终于问道。“这位先生也是因为列车原因来这里停留的吗?是您同车厢的乘客吗?” “是一样的原因。”年轻的福尔摩斯这时候换了副姿态,完全不像刚刚赞美咖啡的时候那样活泼。而是用了一种矜持高傲的口吻。 爱德华欧泊听此,又转向了厄休拉,他的神情里面添了几分热切。“您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呢?对这里的民俗文化感兴趣吗?如果明天您还在,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带您参观一下海边的岩画。” “这个。”厄休拉愣了一下,因为她明显感受到了这份突然的殷勤不是像刚刚一样完全冲着她父亲,而是向着她本人的。这种情况下,对这份邀请,她犹豫了。 小福尔摩斯突然插话了“亲爱的,你不向伯父的学生介绍一下我吗?” “呀。”厄休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她原以为艾瑞克已经打定主意不主动和欧泊先生说话了。不过既然这样,她清了下嗓子,郑重介绍道:“欧泊先生,这位是艾瑞克福尔摩斯先生。是我……” “是她的未婚夫。幸会了,欧泊先生。”年轻的福尔摩斯再次插话道,起身与爱德华欧泊握手。 -- 第7页 啊哈?是我的啥?艾瑞克你再说一遍?厄休拉的精神世界的小人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震惊了,简直是经历了电闪雷劈。她就这样突然被订婚了?这个福尔摩斯究竟在搞什么! 难道真的是家族遗传的力量?前有叔叔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了探案和人家小女仆订了婚。后就有这个侄子艾瑞克福尔摩斯为了套点信息就奉献自己的清白?人家大福好歹选了个有情敌的,小福同学是干什么? 她借着桌布的掩盖,踢了对方一脚。艾瑞克福尔摩斯面不改色,反而一把按住她放在桌子上的爪子。深情地表演起来:“我亲爱的厄休拉,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和家人一起去埃及。还好有我在,可以护送她去短期监护人那里。” 你这个调调和那个金发贵族感叹我亲爱的艾丽莎时候一模一样唉!要不要模仿得那么像! 厄休拉差点没笑场。既然话都被他说出去了,她又没搞清楚艾瑞克的目的。她也就干脆低下头,一副默认对方说法的样子。说实在厄休拉其实非常受不了这个时代男女很容易看对眼这种情况,她住的那个镇上单身年轻人都非常非常努力地跳舞交谈约会,显的她非常异类。 “额,您订婚了啊。”爱德华欧泊一下子情绪低落了下去,他也感觉自己语气不对,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您们看起来真般配。”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艾瑞克拉起厄休拉的手行了个吻手礼,然后骄傲的抬起头。 厄休拉努力憋红了脸。在外人看来,是少女羞涩的表现。 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起来。年轻的民俗学者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是啊。哈,哈哈。”然后试图换一个话题掩饰自己的失落。“这里有不少风景不错的地方。很适合两位去逛一下。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们当导游。哈哈。” “那太感谢了。”小福尔摩斯先生用力的握住对方的手,然后摇了一摇。“请务必帮我们这个忙。我们还真不知道如何在一天之内好好游览到这个村庄最有趣的地方呢。” 啧。厄休拉托着腮,看着欧泊先生麻木的点头。被强硬被按到了空座上坐下。 “请问华生小姐和福尔摩斯先生对什么类型的景点感兴趣呢。自然一点还是人文。”欧泊先生接过艾瑞克福尔摩斯倒的茶,问道。 “……”厄休拉看了一眼又不吭声的小福尔摩斯,只能自己回答。“我的话,想要去神秘浪漫一点的地方。” “神秘浪漫?”欧泊先生有点不太理解“您的意思是?” “比如,人鱼海妖出现过的地方。”厄休拉捧脸以一种梦幻的充满天真少女味道的口气说道。“我有听到同车的旅客提起哦,说这个村庄有着可以治疗海妖诅咒的巫医。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有位兰度老先生也提到这里曾经有人见过人鱼。多罗曼蒂克啊~”她故意偏了一下头,以一种从对方视线下方抬眼的神情,期待地望向对方,她那又别与完全西方同龄少女的,细腻看不见一丝毛孔的脸颊泛起了激动的红晕,在因为接近黄昏照进旅店的暖色光线下尤为动人。 欧泊先生一时看呆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瞥了装模作样的厄休拉一眼,然后便盯住了欧泊先生脸。 年轻的民俗学家并没有愣太久,可能是对正派年轻人来说,有未婚夫的少女自带减魅力buff的原因。他恍然了一下,马上就恢复正常,他沉思了一下厄休拉的话,皱了下眉,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十分抱歉,唯独人鱼出没的地方我还真不能带你们去看。” “为什么呢。是有什么禁忌吗?我知道这好像有什么讲究,这样的话,我们远远看一眼,不靠近可以吗?只是望一眼。”厄休拉急切的追问,完全是一副沉迷童话故事的小女孩的样子。 “不,不是因为这个。其实是,那里现在算私人领地,还设了围栏,所以没有主人同意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咦?”厄休拉惊讶的给小福尔摩斯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问道。“是一直是私人领地吗?那见过人鱼的村民难道就是那块地的主人吗?” “不是,那里是今年才变成私人领地的,而承包这块土地的人你们也认识。他是……” “兰度先生!”厄休拉和艾瑞克·福尔摩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第4章 在猜出圈地的是那位兰度先生后,厄休拉结合旅店老板娘的话一细想,感觉对方貌似在下很大一盘棋。 如果是在现代,她妥妥怀疑对方在搞旅游营销,结合当地传说的概念,联动有地位的托讲故事做宣传,然后圈起来打造一个旅游地。神秘的传说,因为诅咒差点生死相隔的爱情故事,美丽的风景,还有传统巫医可以体验。多么齐全的网红景点元素。 厄休拉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那兰度先生是以什么为生呢?我的意思是,他既然专门围了那块地,肯定是想用它做什么赚钱吧。所以有点好奇他的职业。” “这个还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租下那块地肯定不是为了赚钱。”欧泊先生摊了下手。 “不是为了赚钱?难道是为了建立人鱼保护基地?”厄休拉开玩笑说。 “还真是。”欧泊先生回答。 厄休拉笑了起来。“您真会开玩笑” “不,是真的。这是兰度先生自己说的。”欧泊先生无奈道。“很离奇是不是。他真的很相信这一套,为了不让人类惊动人鱼,他还拉了铁丝网。” -- 第8页 “这……”厄休拉一时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种操作,神tm惊动人鱼。且不说传说的是不是假的,就算是真的,自人类的船进化到蒸汽驱动以后,人鱼就不可能出现在这种靠近村庄的海湾了。她敢打赌,这个村庄最近的见到海妖人鱼之类的传说肯定在里面村民的爷爷辈以上的时间段。 “所以。”年轻的福尔摩斯这时突然开口了。“他见过人鱼。” 这是一个肯定句。刚刚内心赌咒发誓传说都是爷爷的爷爷辈的厄休拉,听到小福尔摩斯的判断,差点被茶水呛到,赶紧拿手帕掩饰了一下。 “是的。他是这样宣称的。”欧泊先生惊奇地看着小福尔摩斯。“您居然还知道这个,福尔摩斯先生。是老板娘告诉您的吗?” “不,我猜的。”艾瑞克·福尔摩斯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很好推断,既然他都提出要保护了,肯定是因为见过真的,至少会这样宣称。不过,我很好奇,村里那个可以解除海妖诅咒的巫医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巫医?”欧泊先生愣了一下“哦,您是说亚力克先生。我想这个可能有些误会。”他正打算往下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这段对话。 “久等了吧!欧泊先生。来,鲸鱼旅店特制炖肉。”老板娘风风火火地端着一个托盘上了菜。 厄休拉探头看了一眼。烤土豆,炖肉,豆子,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料的馅饼。嗯,是她不想吃的晚饭。 她看向艾瑞克·福尔摩斯,对方点点头。 厄休拉笑着对欧泊先生说:“既然这样。我们不打扰您用餐了,我想趁天色还早去逛逛村庄。您明天早上在这里用餐吗?” “在,我每天早上九点来这里吃早饭。”欧泊先生赶紧回答。 “那请务必给我们一个机会,共进早餐。”厄休拉真诚说道。“我很想听您说关于您在这里考察的一些故事。” “我的荣幸。”欧泊先生看起来很高兴的答应了。 在婉拒了对方送他们出门以后,厄休拉再次挽住艾瑞克·福尔摩斯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在对方耳旁低声道:“待会请您好好和我解释一下,关于您什么时候变成了我的未婚夫这件事。” 英国乡村的傍晚无疑是美好的,几只蓝山雀,在小灌木上蹦蹦跳跳。一旦有人靠近想要仔细观察他们那被深蓝羽毛衬托的格外明亮的淡黄色腹部,它们就又突然飞走。 现在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先生站在一片较高草坡上,俯视在逐渐变为玫瑰色的阳光笼罩下的曼南南村。 “来吧。你的解释呢。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再次对他说。她没有看对方,只是盯着远处鲸鱼旅店的屋顶。 “你需要一个婚约者,来摆脱一些小麻烦。”小福尔摩斯理直气壮的说道。“而我很乐意帮我未来的舍友这个忙。” “哦,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咯?”厄休拉气笑了,然后她突然留意到对方用了一个很特别的称呼。“等一下,你说未来的舍友是什么意思?” “请用推理,华生。”艾瑞克·福尔摩斯说道。 “啧,别在这时候玩扮演叔叔的游戏,福尔摩斯。”厄休拉还是转过头,以一种看熊孩子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好吧,因为我出发之前拜托夏洛克租了221a座的房子,整套。而三楼那里,听说有一套很适合女孩子的房间。我想,如果华生医生出于安全考虑,应该,不应该说是绝对会把你安排到那里。”艾瑞克耸耸肩。 “听起来不错。”厄休拉听到221a座的时候不禁雀跃了起来。“天呀!我是要和福尔摩斯当邻居了吗?” “不,你是要当福尔摩斯的舍友了。”艾瑞克·福尔摩斯纠正她,这下换他无奈了。“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夏洛克了。” “咳咳。”厄休拉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了。“别转移话题,你还没说那婚约者是怎么回事呢。” “你对婚姻有排斥。”年轻的福尔摩斯用他那浅灰色的眼睛直视着厄休拉。“而我是一个单身主义者。” “精密仪器中的沙粒,高倍镜的裂缝吗?(原著华生评论福尔摩斯对爱情的看法时用到的形容)”厄休拉喃喃道。 “很贴近的形容。”艾瑞克有点惊讶地看着厄休拉。“不过感情对我的影响比这还要更大一些。假如我爱上了谁。” 小福尔摩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假如我爱上了什么人,感情的冲动必定会影响我对一些事情的看法。这会让原本清楚的真相蒙上面纱。” “很福尔摩斯的想法。”厄休拉挑眉说道,不过她盯着艾瑞克·福尔摩斯想了一会,又改口道:“不,应该说很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想法。很显然你父亲不是这样想的,既然他有了你。” “额,我父母的情况可能有些特殊。”小福尔摩斯听到厄休拉这么说,露出了一个很古怪的表情,不过他没打算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就无视了厄休拉一副来嘛~展开讲讲怎么特殊的吃瓜期待,接着一开始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你想单身,我也想。而就我们现在的年龄,又不得不面对至少十个社交季的摧残。”艾瑞克·福尔摩斯挑眉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合作。” “大概因为淑女的名声?”厄休拉不甘地辩解道。 -- 第9页 “啧,我可没看出来你在乎这个,女巫小姐。”小福尔摩斯嗤之以鼻。 “果然还是没瞒过你。”厄休拉也没太惊讶,毕竟早就做好扒马甲的准备。她干脆蹲了下来,本来想坐下的,但是摸了一下这个时间草皮的湿度,觉得可能会透过裙子,还是放弃了。“但是,侦探先生。我也还是渴望爱情的,虽然我确实不想嫁人。”在这个时代,她心里补充。 “那只是你的错觉。人对总是看不清自己真实的想法。”小福尔摩斯对那句侦探先生的称呼非常满意,但是这也没让他停止探究厄休拉的内心。“比起和男性谈情说爱。很明显,你更喜欢和他们竞争。很前卫的心态,作为一个在爱尔兰乡村长大的女孩来说,是因为你母亲国家那边文化影响的原因吗?”他眯起眼睛机敏地望向她。“好像也不是?” 不,是二十一世纪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原因,厄休拉想。不过看着小福尔摩斯眼底的探究欲越来越强,她觉得还是得打断他了,毕竟她也就剩穿越者这一层马甲了,再扒就真没了。 不过有一点,厄休拉觉得小福尔摩斯说的很对,她是需要一个挡箭牌的,来应付她这刚成年的这段时间。不是她自恋,她现在这张招蜂引蝶的脸和作为一个独生女来说非常丰厚的嫁妆,刚刚成年的她,在外人看来肯定单纯无知,是社交圈子里想要摆脱窘迫财务的野心家们最喜欢的狩猎对象。在她没有熬过两三个社交季之前,无疑要应对一些稀奇古怪的追求者。而她,讨厌这种麻烦。 “好啦,我给你这个机会。未婚夫大人,给你可怜的未婚妻留一点隐私吧。”她伸出手示意对方拉她起来。“那就合作愉快了,请务必当好护花使者,既然你已经在我父亲的学生面前给自己安了这个身份。不过先申明,我还是想体验一下谈恋爱的感觉的。我是指体验,你明白吗?”她害怕对方误会,强调了一下。 “明白,女士。我也会尽好婚约者的义务的。”小福尔摩斯欠身。“毕竟露马脚会很麻烦。” “嗯?马脚?感觉你瞒了我什么。”厄休拉怀疑道。 “没有。”艾瑞克一下子睁大眼睛,无辜地和她对视。“怎么会呢。我只是非常真诚的想解决我们两个的麻烦。” 厄休拉不确定地看了他那张精灵般的面容,想一下穿越前看的傲慢与偏见之类的小说里面男主男配们的受欢迎程度,有努力回忆了一下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貌似是政府要员,作为他的儿子,在社交圈里的这类麻烦更多,才勉勉强强相信了他的说法。 “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她扭头看自己新出炉的婚约者(假)。 “现在夜色将至,恰到逢魔时刻。”艾瑞克·福尔摩斯以一种戏剧性的口吻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有了一位女巫小姐。现在就差去……” “嗯?” “去见见那位男巫先生了。” 第5章 “这个点是不是有点太emmm,怎么说,刺激?”厄休拉拎着裙摆小跑跟在大步流星的艾瑞克·福尔摩斯后面,气喘吁吁地说道。 “就是要找刺激。”小福尔摩斯头也不回地回答,他腿长步伐又快,很快厄休拉就累的顾不上说话了。 “到了。”他转了一个角突然停下来。 厄休拉差点没刹住,被身旁的小福尔摩斯一把拽住,扶稳了。 “哦,谢谢。”她大口呼吸着,试图平静下来。像艾瑞克·福尔摩斯这种只抄近道,不挑好路的走法,太为难一个体力废的法系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等着自己的同伴缓过劲来,他侧着身子,仔细打量着眼前这栋据说是巫医的居所。 厄休拉弯着腰,扶着膝盖休息了一会,就学着他一起观察。结果就是,她觉得这和村里其他家房子一样的普通,没什么稀奇的。 她也试图学着像夏洛克·福尔摩斯对华生医生说的那样不仅仅是看,而是观察了。 但是数墙壁上有几块砖,显然对了解屋主起不到任何作用。 “艾瑞克,你发现了什么吗?”厄休拉决定还是做好华生的本分,多提问。 “恰恰相反,我什么也没发现。”艾瑞克福尔摩斯回答,虽然这么说他脸上却是一副与回答截然相反的兴致勃勃的表情。 厄休拉奇怪的看着他兴奋到发光的银灰色眼睛:“那你在高兴什么。” “就是因为什么没有发现才让我觉得有趣。”小福尔摩斯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突然说。“厄休拉,你是个女巫。一个真正的女巫,不是伦敦小巷子里那些骗人的家伙,对吗?”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她努力不去摸自己头发上的月桂冠。 “那请你这个专业人士告诉我,你的家是怎么样的。” “就很普通。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特殊大大咧咧宣扬出去,女巫狩猎才过去几年啊。”厄休拉回答,然后她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哦,普通,普通!原来是这个。一般号称自己有超能力的家伙都会把自己住的地方搞的奇奇怪怪的。而这个巫医他的家很正常,过于正常了。” “所以他可能是真有些本事?”厄休拉再看向屋子,就感觉不一样了,也许这真是一个魔法高强的巫师之家? “也许吧。”小福尔摩斯未置可否。“缓过来了吗?我们去敲门。” -- 第10页 他两个大步就跨上了台阶,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后狐疑地打量他们。 “你们是谁?”他粗声问道,一副打算随时关门的神情。 “我们是欧泊先生的朋友。也是研究历史文化相关的,想见一下亚力克先生。”福尔摩斯一本正经的说道,丝毫看不出来他在编瞎话。 “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了,但是因为我们明天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非常想与老先生聊聊这个村庄的故事。” “欧泊?爱德华的朋友。”年轻人面色好转,口气也柔和下来。“我还以为又是那些吵吵嚷嚷的游客。进来吧,亚力克叔叔刚好有空见客。不过只能给你们一个小时,他需要早睡。” 感觉在三方人的眼里,这位巫医有着不同形象。厄休拉跟在小福尔摩斯好奇地偷瞄了一眼开门的年轻人撸起的衬衣袖子下鼓起的肌肉。 在金发贵族眼里是神秘,在旅店老板眼里是疯子,在欧泊这位民俗学家的角度看来可能是一位温和的老先生? 是的,十分钟前她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她要收回最后一句话了。 在厄休拉捧着热茶,坐在温馨舒适的会客厅等待主人的时候,门吱吱一响。一个披着斗篷,头上插着羽毛,身上还挂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饰品的时候的老头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的时候。崩溃的想道,其实还是有点疯的吧。 她尽可能不去看那一堆桃木符,小佛像,银逆十字架和招财猫挂在一起的样子。太辣眼睛了,这是什么中西结合疗效好的巫医啊。还有对方头上那个羽毛冠是仿照印第安人的吧,但是你为什么要用鸡毛。 随着那位亚力克老爷子一派深沉神秘样子地坐到了她对面,厄休拉努力控制表情,才没有失礼。 在老爷子靠近之后,他的脖子上带着那个雕花银牌也清晰的展现在她视线里。 一个明显是华国风格的银牌上一个刻着大大的福字,围绕着百“蝠”花纹。 真是一点都没有专业西方巫师的气氛好嘛。 她其实可以猜到几分,对方为什么会选这个。 这个年代的神秘人士最喜欢拿东方的东西来当法器了。完全不认识华国文字,也不懂华国文化的老巫师肯定是把福加蝙蝠花纹的银牌当成了西方吸血鬼之类的阴暗存在。 艾瑞克·福尔摩斯虽然读不懂华夏文,但是他读得懂厄休拉。在飞快观察了老巫医以后,他就开始看厄休拉这个正牌女巫的反应了,当看到她抽搐了一下的嘴角。小福尔摩斯就立马悟了,然后以一种学究的态度,细声细语地和对方攀谈起来。 他开始和对方扯了一堆当地的神话传说起源之类的,总之非常学术的话题。仿佛,他真的是一个专业的历史学者一样。 厄休拉在旁边听着,发现这位巫医,虽然打扮奇怪,但是对这个村庄的历史文化很了解,很多东西比那位兰度先生说的要深很多。 艾瑞克听的很认真,还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时不时地记些什么。在拜访时间快到的时候,他才问出了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其实,说来也巧,我们也是因为列车的原因在这里停留的。而在车上,我们听同车的旅客讲了关于老先生您的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你是说关于海妖的诅咒?”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来,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年轻男人终于开口了。 “是的。对方是这么说的,说老先生治好了他的未婚妻。”艾瑞克福尔摩斯作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我觉得太荒谬了。” “当然。是非常荒唐。”强壮的年轻男人附和道“我叔叔只不过是为那个柔弱的姑娘开了调养身体一副草药,让她一个人呆了一段时间,缓解家庭和外界对她的压力罢了。心情舒畅了,病自然就好了。”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什么海妖的诅咒。”福尔摩斯得到科学的解释以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他抬头看了下座钟。“哎呀,这么晚了。我们不打扰您休息了。”便带着厄休拉告辞。 在年轻人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小福尔摩斯像是突然才想起来,抱歉地问对方:“实在不好意思,刚刚都没有问过您的名字。请问您怎么称呼。” “艾尔·曼奈。”年轻男人淡淡回答。 “您也是一位巫医吗?”小福尔摩斯感兴趣地追问道。 “不,我是一个渔夫。”对方回答。“再见,先生,女士。村子里没有路灯,请脚下小心。祝你们有个好梦。” 这位年轻的渔夫合上了门。 艾瑞克·福尔摩斯让厄休拉挽着他,缓缓向旅店走去。一直走到看不到巫医家的屋顶,才停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然后对厄休拉说。“借用一下你的手帕。不,不是这个给别人备用的。是你自己用的那块,带花香的。” 厄休拉只好把拆开包装就没使用过的备用手帕放回去,掏出自己用的那块给他。 年轻的福尔摩斯拿手帕捂住鼻子,深深吸了一口厄休拉自制草本洗衣液泡过,带着薰衣草清香的手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总算可以呼吸了。” “什么情况?”厄休拉看着艾瑞克福尔摩斯像一只沉迷猫薄荷的黑猫一样猛吸手帕,哭笑不得。 “真是臭死了。一股鱼腥味。”小福尔摩斯抱怨道。 “咦,有吗?你是说那位渔夫先生?”厄休拉揉了一下鼻子,她咋没闻到,难道是因为两个人离的远。 -- 第11页 “啧,他可不是什么渔夫。”小福尔摩斯意味深长的说道。“他说起来可是你的同类。” “但是他说他不是巫医,难道他撒谎了?”厄休拉回想道。 “我不是说这个同类,是说更广义上的。”艾瑞克福尔摩斯把手帕叠好,揣到了自己口袋里,提示道。“想想那个贵族的故事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超自然的那种,一切都起源。” “人鱼?不,海妖?”厄休拉结合艾瑞克说鱼腥味很快明白过来。“不是吧,还真挖出大鱼了。不对,你不是一个福尔摩斯吗?怎么突然就转到超自然频道了。” “因为真相哪怕再不可能,它就是真相。”艾瑞克·福尔摩斯拉着她继续向旅店走去,借着良好的夜视视力,带厄休拉远远绕开了一个水坑。“毕竟我都和一个女巫做搭档了,超自然力量的影响自然要算进去。” 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叔叔肯定会把一切牛鬼蛇神都解释成科学现象,拜托你也学一下。厄休拉黑线。 “现在的问题其实不在那个艾尔是不是人鱼还是什么海妖上,而是那位兰度先生。他,到底打算干什么?”小福尔摩斯说“说实话,我从他身上闻到了犯罪的味道。” “所以你其实还是是靠鼻子探案。”厄休拉在听对方继鱼腥味认出海妖,又要靠味道认罪犯,调笑道。 “我从这次拜访中了解到了很值得探究的一件事,关于那片圈的地的目的还有人鱼传说的真实缘由。”小福尔摩斯没有在意她的玩笑继续说道。 “不过,至于是什么,我打算明天再告诉你。”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旅店门口,艾瑞克站在招牌灯下挑起眉。“毕竟我得靠鼻子推理嘛。晚安了,亲爱的厄休拉。” 三个小时以后,被其实在意死了的小福尔摩斯放置了的厄休拉,躺在旅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回想着老巫医讲的那些传说历史,没有一点头绪。 啊啊啊啊啊,她真的好好奇啊! 讨厌的福尔摩斯,吊人胃口! 她 睡 不 着 了! 第6章 清晨,厄休拉早早就爬起来梳妆了,而镜子里的她,果然有了两个明显黑眼圈。 她有点郁闷的放下粉饼,放弃了涂厚粉来掩饰那块发青的眼窝。拉过空间手袋掏出一大铁罐镶着棉花糖的曲奇,泄愤式地猛吃了几块。 因为一直在苦思冥想,到底小福尔摩斯从老巫医的故事里面发现了什么,让她熬过了困劲,失眠了一晚上。厄休拉小声叹了口气,拍掉了睡裙上的饼干屑,认命的去换了衣服。 她选了一件深蓝色的长外套,下搭了一条浅蓝色细条纹图样的棉布连衣裙。然后从空间袋里面掏了半天,总算找出了那顶同色鸢尾花装饰的草帽用来盖住自己那顶闪闪发光月桂银冠。 厄休拉凭女巫的直觉发誓,关于一路上每当她整理被吹乱头发时,艾瑞克福尔摩斯的目光总会聚焦在她的发冠上,好像对方真可以看到一样这件事肯定不是错觉。再加上对方那个神奇的嗅觉居然可以辨认出海妖(对此厄休拉其实保留意见,因为她那个妖精头冠没有任何反应,要知道在家里的时候,一只小矮妖路过都会让它闪个不停。而这次完全没反应。)让她以为的科学推理游戏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因此在对着梳妆镜调整完发型后,她犹豫了一下,把衬裙收了回去,换成了一条定制的薄靴裤。从包里抽出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木仓绑在了裤腿上。魔法虽然好,但是物理防御更简单粗暴。鉴于现在这件本来是吃瓜的事件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她有些不安。 在换上全套装扮后,厄休拉对着镜子里面那个被蓝色衬托的更加白皙柔弱,极具伪装性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厄休拉走进餐厅,抬头看了下指针刚到8点的挂钟。 她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客人。结果艾瑞克·福尔摩斯早已风度翩翩地坐在了非常显眼的位置,一边翻看着当地的报纸,一边喝着咖啡。 “早上好,厄休拉。”年轻的福尔摩斯见她走进来,十分亲热的打招呼。“我想你昨晚肯定睡了个好觉。” 厄休拉毫不掩饰的大大翻了个白眼,坐在了他对面。“已经是“明天”了,请福尔摩斯先生告诉我这个一晚没睡上可怜人,到底你从一样的故事里面听出来了什么。哦,还有请把手帕还我。”她昨天半夜才想起来自己的手帕还在对方口袋里。 “稍安勿躁,我的朋友。”艾瑞克·福尔摩斯伸出一只手,用食指在她面前轻晃了一下,然后提高声音,大声对着她身后喊道。“早上好,欧泊先生。没想到您也起这么早。” 厄休拉见此立刻不说话了,她转身与小福尔摩斯一起看向来人。 那位年轻的民俗学者爱德华欧泊看到这一幕也一副倍感意外的表情。显然,他没料到这对未婚夫妇居然会这么早起来,他讪讪地笑起来:“啊,这是因为我今天早上看云彩,觉得下午可能有雨。所以打算早点去现场工作。” “我正打算留个纸条向你们道歉呢。”他又补充到。“不过没想到两位也这么早,刚好我也不必失约了。哈哈” “那再好不过了。”小福尔摩斯端起咖啡虚敬了他一下。“请坐,欧泊先生。” 看来你的美人计没起作用。艾瑞克瞥了厄休拉一眼暗示道,不出意外,得到的是她在桌布掩饰下的一脚轻踢。 -- 第12页 这都怪谁?本来我可以以单身淑女的身份轻而易举和他出去闲逛套话。厄休拉瞪回去。 不过,在爱德华·欧泊坐好抬起头那一瞬间,两个人立马正襟危坐,收敛了目光,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有过一次激烈的眉眼官司。 “两位已经点餐了吗?”欧泊先生询问道。 “没有。”艾瑞克·福尔摩斯迅速答道。 “那我……”爱德华·欧泊拿起菜单,打算推荐几道特色菜给他们,却被小福尔摩斯按住了话头。 “先不要着急点餐,欧泊先生。”他以一种完全不带笑意的严肃的口吻说道。“我想您应该不是特意避开我们,要提前离开吧?” “当然不是,您误解了,我刚刚说了,我只是……”欧泊先生急切的辩解道。 “是的,我想也是,您是没有打算提前走,只是从海边刚刚回来而已。毕竟您的皮鞋上还沾着沙子。不过在您打算编造新的理由的时候解释为什么半夜出门之前,请先听听这我一点点的提示。”年轻的福尔摩斯前倾身体,看向对方眼睛。“昨天傍晚,我听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关于一个从水栖马手下逃走的渔民。” 爱德华·欧泊的脸瞬间白了。 “正中靶心!” 夏洛克·福尔摩斯懒洋洋地收回投掷飞镖的手,继续窝回宽大的扶手椅里面发呆,没有案子的他,像一只活力满满的猫失去了挚爱的毛线球,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华生医生无奈地拔下插在壁炉挂毯上的飞镖。 “愿上帝保佑哈德森太太的神经。”他望着墙上多出新创伤想道,然后转过头对半阖眼睛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说道:“老伙计,这次可是离上个案子的结束只隔了一天。” “你是指那件连犯罪都算不上的小事?”福尔摩斯没有动弹。“啧,这无聊的春天的始初,连罪犯都陷入了这美好季节的迷惑之中了吗?” 医生看着自己的朋友消极的样子,打定主意要找寻些东西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免的让他闲久了为了找寻刺激,又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伤害自己的身体。 “要是他的侄子这时候来就好了,这该死的火车故障。”华生医生想道,突然他灵光一闪。 他清了清嗓子,对福尔摩斯说道:“我的朋友,你昨天在说他们停留的地点,提到了有人鱼的传说是不是。可不可以给我讲讲那个村庄的故事。” “哦,你是说那个杜撰的假书?”福尔摩斯微睁开眼睛,对医生说道。 “假书?你是说你昨天给我看的那本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旧书?”华生这下是真感到惊奇了。 福尔摩斯看到自己的舍友如此好奇的模样,也给足面子上打起精神坐了起来。他推开茶几上一堆的文件,从下面拉出那本书来,递给华生。 “没错,一种拙劣的造假。用了文物界书籍作旧的方式,在收藏家眼里无效下来,但是对沉迷神秘事物,会去买护符的外行人那里却很有效。我是在一个卖水晶护身符的小贩那里淘到这本书的。据他所说,是一个男人委托他卖的,大概给了他十本。不过后来他发现他的同行们也拿到了同样的书。”福尔摩斯点燃了自己的烟斗,吸了一口,继续说。“一模一样的发霉书页。而源头本人没有任何要求,还给了他们一大笔推销钱。” “是啊,确实很稀奇。”华生医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你并没有对此产生好奇,所以我亲爱的朋友,你已经有推断了吗?” “确实是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过还需要一些线索佐证。”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下彻底坐直了身体,搓了搓手道。 华生医生瞄到了他这个动作,知道已经激起对方兴趣了,便乘胜追击地鼓动道:“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吗,福尔摩斯?我真的很好奇!” “不,不是现在。我还需要一些资料来证明我的想法。”福尔摩斯摇了摇头,然后站了起来。“本来我想等艾瑞克到了听听他的经历,然后再作判断,不过既然提起来了,那我也可以作为一个打发时间的益智小游戏。” 然后华生就见他的朋友拿起架子上的帽子,做出一副要出门的架势,他赶忙问道“你要去哪?福尔摩斯。” “大英图书馆。我要借几本图册来配合这个游戏,晚上见了,医生。”说完就急匆匆地下了楼。 “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可怜的墙暂时保住了。”华生医生站在二楼起居室的窗户前看着福尔摩斯招呼了一辆出租马车一跃而上,又有点郁闷。“但是,为什么就不先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呢。” 那边,同为华生的叔叔遭遇了和侄女同样的谜题揭露说一半就溜的闹心待遇。这边,那位也叫福尔摩斯的年轻侦探却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反应。 厄休拉一脸懵逼地看着欧泊先生突然痛哭流涕起来。她扭头看向一句话把一个大男人惹哭了的艾瑞克福尔摩斯。啥情况,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了。 被看的福尔摩斯却没有任何动容,反而继续严厉的对哭泣的欧泊先生谴责道:“作为一个保护与研究文物的学者,你应该知道你在做什么。” “对不起,我也一直在挣扎。但是……” “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厄休拉突然插嘴。 “额嗯,不是,咳咳咳。”欧泊先生被她这一打岔,一下子被口水呛住了,抽泣也因此被打断。 -- 第13页 艾瑞克·福尔摩斯看着对方拿着餐巾手忙脚乱地捂住嘴巴,不赞同地看向厄休拉。 厄休拉吐了吐舌头,手指比了个叉在嘴边,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欧泊先生总算整理好自己,他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两位,重新开始说话:“他们拿走了我父亲生前的研究资料。如果我揭发他们,他们为了销毁证据肯定会毁掉它。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我又在良心谴责,明明知道他们已经将一部分宝藏处理了。我却因为个人原因,不敢揭露。” “宝藏的地点很隐秘,你只模糊知道位置,但是也进不去吗?”小福尔摩斯马上明白过来。 “是的,我父亲的资料上只有大概的位置和一些关于宝藏的传说资料,但是却没有进入密室方法。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宝藏的。但是根据我每天观察,他们也没有彻底进入。因为运出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件。” “确认是海盗王胡克的宝藏吗?”小福尔摩斯问。 “可以确认,他们卖出去的一个银饰上带着铁钩的图案。这个是胡克的标志。” 等一下,厄休拉再次懵了,虽然她是女巫但是为什么还有胡克船长的事情。当然既然都穿福尔摩斯了,不能对综名著世界要求太多,不过对方不是永无岛居民是按理永生的吗?怎么可能绕了一个大弯,把宝藏放到世俗。 前面说被从水栖马手下逃跑的男人的故事她倒是知道,昨天在那个老巫医那边听的。一个渔民在月夜碰到上岸的水栖马,被诱惑骑上了它,结果被带到了海中央,但是他因为特别勇猛在对方想溺死他之前先打伤了对方,他被抛下海后被路过的一艘船救了,被留下当了船员,几十年后才回来,讲了这个故事。 “等一下,所以那个故事里面的船是胡克船长的船。那个渔民带回来了宝藏”厄休拉想道。“但是感觉哪里不对,胡克船长就算成真了,那也是异次元的存在啊。有种界限被打破的感觉。” 仿佛感受到了厄休拉的内心纠结,艾瑞克·福尔摩斯突然开口道:“水栖马这种超自然生物暂且不提,海盗王胡克确实在几百年前闻名一时,然后又突然销声匿迹。不少私人收藏家保存着带着他标志的金币。据说是对方上岸补给时留下的。他算是那个时期最神秘的海盗,虽然也有人质疑过其存在的真实性,但是毫无疑问这里确确实实有一个有着他标志的宝藏。” 说完,他歪头看向厄休拉眼神写着“现在明白了吗?” 不,我不明白。厄休拉扶额,你跳过了一大段推理啊!你叔叔都不会这样!关于你一下子就锁定了宝藏是胡克船长这件事太诡异了,已经超过推理本身了! 要知道就算从各种她没发现的线索可以推断对方是去当海盗去了,可是,在根本没有见过宝藏上有什么标志的情况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厄休拉摸上了发冠,开始以一种新的角度,打量起这位年轻的福尔摩斯。 第7章 “我觉得还是不对。”厄休拉拿着一本发黄破旧,但明显被后来的主人小心修复过的老式笔记本翻着。 “嗯?请说说你的看法。”艾瑞克·福尔摩斯停下来看着她。“我很想从你的角度来感受一下这个事件。” 他们刚刚从可怜的欧泊先生那里挖来了他唯一留存的资料。年轻的福尔摩斯瞬间从冷酷无情重新回到了亲切的模样,不仅仅亲自送对方回房间补觉平静心情,还承诺了会尽力帮他夺回遗物。让刚刚痛哭一场的民俗学者泪眼汪汪,感激涕零。 当时厄休拉冷眼旁观,觉得照这副情形,下次再见面,让欧泊先生眼睛亮起来的,肯定就不是她了,好一场打一棒再给个甜枣的戏码。光看那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谁想到欧泊先生居然有泪包的潜在属性。 而现在,面对小福尔摩斯那含笑的银灰色眼睛。她深深叹了口气,还是说起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现在看来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文物走私案。但是既然对方是为了走私文物,为什么那么大张旗鼓地宣传什么人鱼文化呢为了提价,但是海盗的宝藏和人鱼差太远了吧。” “没错,是很奇怪。但是你忘了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呢。”艾瑞克·福尔摩斯抱着胳膊说“亲爱的华生小姐,你是否还记得我们过来围观的初衷。” “海妖诅咒!”厄休拉突然想起来这点。“那个贵族!是共犯” “很遗憾,不是。”小福尔摩斯摇头,他以一种鼓励的口吻说道“再想想,不要被这个文物的小插曲打扰了,回归我们好奇的最初。” “一个爱情故事”厄休拉黑线,文物走私这种事情居然在小福尔摩斯口里是小插曲。 “宾果。假如这个爱情故事是真的,你说突然介入这个故事的贪婪走私犯会做什么,这里面有什么可变现为金钱的”艾瑞克干脆微靠在了一家用来爬了铁线莲的整圆木做的栅栏上,打算引导着她去推理出真相。 “贵族的钱,上流社会”厄休拉咬住下唇,苦思冥想。“这还是算卖东西的途径。可以变现的东西海妖……人鱼……嗯人鱼!” 厄休拉突然顿悟,即使她已经身为超自然的一员,但因为前世的影响和对福尔摩斯的滤镜,其实,她自己给世界划了很厚的次元壁。但是当她放开被局限的思维,将人鱼是真的这一点放入推理时,这一切就明明白白起来。 -- 第14页 那可是人鱼唉! 想她穿越前,都21世纪了。世界各地还有人不依不饶地花式造假人鱼尸体,卖给猎奇的收藏家,各大水族馆也会让潜水员穿上鱼尾巴招揽客源。小美人鱼电影拍真人版,选个演员全世界都可以吵个几万来回。 “难不成,那个兰度还想抓人鱼?”厄休拉震惊地看向小福尔摩斯。 “可能性很大。”艾瑞克回答。他保持着斜倚的姿势看向村庄唯一一座教堂的屋顶,金属的十字架在晨雾和朝阳的共同作用下闪着朦胧的微光。“厄休拉,你觉得人类和异类有共同的未来吗?”他眯着眼睛凝视了一会,突然问道。 “你指那种和谐的未来吗?虽然大家在一个世界,两个生活空间还是有壁垒的吧。但是即使这样也已经吵吵闹闹的留下很多神话了。”厄休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觉得他可能在说对于捕捉人鱼这件事上人性的贪婪。试探着给了个自己理解下的回答“所以还是有未来的吧。毕竟如同人鱼妖精类人生物,他们其实比现界的自然界生物刚多了,至少很多食谱上都有人类。比起来是人类要小心才对。” “那,如果是爱情呢?”小福尔摩斯挑起眉毛。“被神圣宣誓排斥的异类的爱情。” 厄休拉觉得有被这句话内涵到,女巫当然不能对着圣经来承诺对婚姻的忠诚。但是作为主动绑定她的婚约者,提出这个肯定再说别人。 想到未婚妻这个词,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那个叫艾丽莎的姑娘苍白的脸,一个不可思议的设想浮现。 “哦,天呐。”厄休拉捂住嘴“不是吧,还真是爱情故事。” “海的儿子怎么样?”艾瑞克说。 “哈?”厄休拉还没从自己狗血的设想中缓过来,就听到小福尔摩斯这没头没尾的话。 “或者海洋之恋事件,咨询侦探这个名头我不能用,用半妖侦探如何。”年轻的福尔摩斯自顾自地说道。 “停,你是在说什么。”厄休拉赶紧打断他“还有半妖侦探?你是犬夜叉吗?” “当然是说给我写传记小说了。”艾瑞克福尔摩斯兴致勃勃地说“既然我也有了一个华生。” “我拒绝。”厄休拉冷漠地比了个叉。 “为什么。”小福尔摩斯不满。“侦探的搭档本来就应当做记录工作。” “因为发出去写的不好会被当成三流惊悚小说。”厄休拉看艾瑞克福尔摩斯挑起了眉毛,赶紧补充:“就算我写的好,那也是奇幻文学,和侦探传记可扯不上关系。” 见厄休拉一脸抗拒,小福尔摩斯也不着急,反而换了个话题:“亲爱的华生,我注意到你刚刚用了个中文的发音来形容半妖。犬,夜叉。”他用非常纯正的口音发出了这个词,还做了断句。“狗的夜叉。我读过华夏的佛经,里面有提到天夜叉一词,你为什么会用这个词形容半妖?” 他从栅栏上离开,靠近了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厄休拉。 “为什么呢?达令” “没意思,我口误罢了”她没好气地推开一脸捉到把柄了表情的侦探。“收掉你那个表情,你才是暴露的那个,半妖是什么鬼!”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介于你从早晨严严实实遮住头发,到现在明明在外面都不带帽子,故意摸发冠引我注意。”小福尔摩斯笑眯眯地借着身高优势,伸手戳了一下明晃晃的月桂冠。 啧,别破坏淑女的发型。”厄休拉捏住试图再仔细摸摸月桂冠的那只手。“你母亲的种族是妖精?或者说是精灵?” “一块异界领域的女王,我父亲在年轻执行任务时碰到了她,发生了一些事,两个人就相爱了。”他耸耸肩“所以我是一个半血,只是偏人类多一点,所以成年后就选择在人类社会生活下去。但是山林妖精的血统带来的敏锐嗅觉,让我无法忍受海中种族的咸味。” “所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厄休拉的记忆力突然好了起来,她清清楚楚记得当时提到父母的时候艾瑞克略显尴尬的表情。“强取豪夺对不对!大部分妖精抢漂亮的人类是不讲道理的!何况女王出马,哇!太带感了!”她瞬间脑补了一堆英国里世界的说一不二女王大人和表世界政府不可或缺小小职员的故事。 “所以如果我给你讲我父母的爱情故事,你就会帮忙写传记?”小福尔摩斯饶有兴趣地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厄休拉说。 “那也不,你叔叔可没主动让我叔叔写。那是人格魅力的感召。你连这个案子都没破呢,写什么东西。震惊,乡绅费尽心机宣传历史文化只为捉人鱼这种故事可只能上乡村奇谈页面。“ “既然这样,那我就漂漂亮亮破了这个案子给你看,你现在就可以想想标题了。厄休拉,华生医生是哪一篇开始最出名的?” “《四签名》?我想是。”厄休拉不确定地说,这完全是因为她的评价来自前世看过的柯南·道尔的写作史,虽然她是从初登场《血字的研究》迷上福尔摩斯的,但是实际上福尔摩斯的崛起是在《四签名》这个故事里面。异国情调、灵感来自《金银岛》的木腿反派,构成了这引起震动的经典之作。从此柯南·道尔的名字在文学史上与爱伦·坡并肩。 “《四签名》,啊哈。”小福尔摩斯抚掌说道:“宝藏,海盗,神秘传说,还有私奔的爱情!我们这场冒险也不差。” -- 第15页 “私奔?那位艾丽莎小姐?”厄休拉无奈扶额“火车早的话就今天晚上,晚了也就是明天早上就可以修好了。而现在她又被看得严严实实,怎么在未婚夫和母亲的监视下私奔。就算要跳海和人鱼先生逃跑,她也得靠近的了海边吧!况且既然那个叫海登的贵族和想抓人鱼的兰度先生搅和在了一起。\她顿了一下,有点担忧。“艾丽莎小姐别是诱饵吧。如果这样那也太丧心病狂了。” “肯定会是诱饵。这趟火车坏的时机就很奇怪,太巧合了不是吗?”艾瑞克·福尔摩斯不情愿地摸了摸鼻子“不过人鱼王子他们肯定是抓不着了,走吧,我们去再见一次人鱼王子,看看他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对了,你还有带薰衣草味的手帕吗?”他无辜地看向厄休拉。 “没有了!昨天那一块也快还给我!\ 同一时间,在兰度先生的豪华乡间宅邸里,女佣上了楼,来到昨晚入住的那对富有的母女的房间前,打算为客人送上可以在床上用餐的早茶。 她敲了半天,没人应声。女佣以为对方没起床,便打算离开,待会再来,却在转身之际听见里面传来激动的呜呜声,然后是哗啦一声脆响,什么东西碎掉了。女佣一惊,不顾礼节地大力推开了门。却看见她见过的那位优雅贵妇人披头散发,狼狈地被绑在床柱上,用手帕堵住了嘴,身旁的散了一地花瓶碎片。 一侧的窗户大开着,冷风呼呼灌进来。原本华丽的天鹅绒窗帘被拽下来,一条用床单拧成的绳子被栓在金属的挂钩上,沿着外墙垂下去。 而那位年轻的小姐,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8章 “应该不用我多说,作为女巫你应该很清楚怎么面对一条人鱼吧。”艾瑞克·福尔摩斯拿着一个塞满薰衣草干花的香袋边走边对厄休拉说道。 “知道,如果他回到海里。我们一定要比他看见我们先看见他。”厄休拉瞥了一眼自己为了保住手帕贡献出去的香袋(其实她是放衣服箱子里代替樟脑预防虫子的),十分好奇:“真的很臭吗?我问你哦,福尔摩斯。对你来说,榴莲和人鱼哪个更不好闻。” “当然是那条人鱼,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我以前遇见的都没这么熏人。最多有点发咸。置于榴莲,那是香过头了,根本不臭”他果断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好,好知道啦,妖精那边的世界是可以弄到榴莲的。等到伦敦安顿下来,我去搞几个给你,泰国产的可以吗?” “那再好不过啦。”厄休拉心满意足地收回星星眼,自来到这里菠萝都变成奢侈的装饰物了,更不要说榴莲了。她盘算了一下自己存的优质烘焙食材可以做多少榴莲大福与班戟,不禁开心地又掏出一个香袋,殷勤地塞到小福尔摩斯手上。“来来来,这个我管够。” 他们两个也不着急赶路,一边慢悠悠地散起步享受着乡村景色(女巫和精灵从骨子里还是亲近自然的),一边向昨晚去过的巫医老头家走去。 等到了房子,晨雾已经散尽。艾瑞克走上前,正要按铃。后面却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动静。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夹杂在其中格外刺耳:“啊!我可怜的艾丽莎啊!你在哪啊!那个怪物把你带去哪里啊!” “哇哦!”厄休拉赶紧拉着小福尔摩斯避开人群的前进方向,让出大门口给他们。“看起来是咱们的女主角丢了!这下是不是有些剧情没办法上演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看着眼前这一团混乱,没有立刻回应,他吸了吸鼻子,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一下这栋房子的二楼。 “我好像想错了一些事情。”他以一种咬牙切齿的口气地说。“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纠正。” “啊?”厄休拉茫然看向他。还没等她开口,门突然开了,艾尔曼奈摆着一副臭脸出现。 “该死的!大清早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他粗声喊道。 “啊嘞?”厄休拉看着这个举止粗野的男人,有点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她用胳膊肘捣了一下福尔摩斯。“虽然……呃,怎么感觉哪里不对。虽然哪里都没变,但是这个人他看起来……” 她苦思冥想了一会,然后突然对小福尔摩斯下了结论:“他怎么不是帅哥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带了点敬佩的神情看向厄休拉:“虽然我理解你想表达的意思,但是我没想到你看出问题的关键在这里。” 厄休拉哈哈了一下,说:“那天晚上这位艾尔曼啥先生确实看起来有种神秘和妖异的帅哥气质啊,但是现在就看起来很普通,明明五官没有变化。如果不是夜晚灯光下看美人的加成,就是被附身了” “确实不是一个人。”小福尔摩斯仔细观察着那位凶巴巴的渔夫。“不过,那个带味道的家伙还在这个屋子里面。并不像是附身了。” 人群骚动起来。 “豁,人真齐。”厄休拉扫视了一圈,发现餐车的乘客除了艾丽莎一个不拉,兰度先生也在其中,和金发贵族一起站在贵妇人的两侧,做护卫状。 “请叫亚力克先生出来一下。”兰度先生向前一步,朗声说道。“这里有一位被邪恶海妖伤害的女士需要借助他的力量。” “他们自己是不是都没搞明白海妖和人鱼的区别。一会人鱼传说,一会海妖诅咒啦。”厄休拉悄声对艾瑞克吐槽。“碰到好事就说是人鱼,坏事就是海妖。不能这样有区别对待啊。” -- 第16页 “问题就在这里。”艾瑞克福尔摩斯咬牙说。“那条可恶的臭鱼。” “不见,他还没起床。医生说他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你们不要总拿那套迷信的把戏烦他。”渔夫青年丝毫不为所动。 “我们知道是很为难他,但是这关系到一位年轻淑女的名声和生命。”兰度先生继续游说,他的语气既正义又真诚。昨天在他家做客过夜的餐车乘客都被打动了,都声援起来。 正当场面再一次混乱之时,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女孩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请不要为难艾尔先生了。我在这里,妈妈。我没事了。是艾尔先生救了我。” 女孩挤过渔夫,站出来,抬起头。露出的一张苍白美丽的小脸,她正是火车上见过的艾丽莎小姐。 大家喜出望外,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厄休拉见此也没有靠前,反而转向了艾瑞克福尔摩斯。只见他掏出了那块熟悉的手帕捂住了鼻子。 哈,没跑了,这个女人肯定是假的。 在一通你问我答之后,厄休拉他们两个半途加入的也知道了事情的全貌。从可怕的海妖是怎么半夜绑架走艾丽莎小姐的,到早晨女佣发现不对,以及艾丽莎如何在清晨收网的艾尔曼奈的帮助下逃脱海妖的掌控。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几位女士还掏出了嗅盐瓶,捂住胸口,不时发出太可怕了的呼声。 男士们则要求一起去海边讨伐海妖。 “请一定要抓住那个怪物!”艾丽莎小姐的妈妈尖叫道。 “妈妈,不要激动。你声音太大了”艾丽莎小姐说,按住了贵妇人。 “艾丽莎小姐原来是这么强势的性格吗?” “是啊,她虽然外表看起来柔弱,但是真的很好强。”金发贵族下意识回答道,说完才反应过来,他猛地转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他身边的厄休拉华生。 对方正专心盯着人群中央的母女。感受到他的视线,微微侧头嫣然一笑。 “早安,海登阁下。我是同车的厄休拉华生。” “嗯,呃,你好。华生小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海登伯爵被开了厄休拉开了女巫天赋魅力的笑容迷惑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清醒了过来,发问道。 厄休拉注意到对方的反应,笑得更开心了。“我们和大家几乎是同时到的,本来想拜访艾尔曼奈先生带我们去体验一下捕鱼,没想到碰到这种事情。不过还好有惊无险,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海登貌似是发现了很难把视线从女巫的脸上移开,于是他干脆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未婚妻。“希望不要再出问题了。我们可以安安稳稳到伦敦。” “你们是要在伦敦办婚礼吗?”厄休拉继续与对方闲聊,拖住了他打算凑近艾丽莎小姐的脚步。 “是的。小姐。”他看艾丽莎小姐已经打算和母亲离开了,急匆匆地补了一句“请恕我失陪了。”快步走上前,握住了失而复得的未婚妻的手。 艾瑞克·福尔摩斯从打算离开的人群里退出来,回到厄休拉身边。“你对那个贵族开了天赋魅力。” “是的,因为想要证实一件事。”厄休拉坦坦荡荡地说,丝毫没有当着未婚夫面干坏事的尴尬。“对啦,你怎么不捂鼻子了。” “这次味道没有那么大了。”小福尔摩斯耸耸肩。 “他看起来更爱她了。”厄休拉说。“比在列车上的感情更浓烈。” “患难见真情。情侣之间的小波折反而会加深感情。”艾瑞克·福尔摩斯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你看明白整件事情了吗?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突然歪头看他。 “当然,差不多明了了。就差一点点细节补充了。” “那,我们比一下如何。看谁的推理更接近真相。”厄休拉昂头。 “当然可以,不过既然是比赛,总要有点彩头?”小福尔摩斯饶有兴趣地看着突然兴高采烈起来的厄休拉。“你打算出什么。” “那就输的人给赢的人写这次的案件记录,如何?”厄休拉想了一下说。“就是约翰叔叔给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写的那种。输家还要保证可以以小说的形式出版。” “一言为定。”艾瑞克·福尔摩斯立马同意。“那我可是稳赢了,华生。记得取好一点的名字。” “那可不一定哦,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露出一个假笑。“请不要小看女孩子哦,尤其她还是一个女巫。我觉得魔法美少女侦探这个头衔可不比你那个半妖侦探差。” 两个各怀心思的契约婚约者,假惺惺的对视一笑,击掌为誓。为两个月以后在大西洋两岸再次引起热潮的奇幻侦探这一新小说类型,定下了最初的基调。 第9章 “豁,福尔摩斯。你是一晚上没睡吗?”华生医生因为昨晚没等到福尔摩斯回来,心里存着事,不到6点就醒了。一下楼就看见了一个烟雾缭绕的起居室,赶紧上前打开窗户通风。 夏洛克·福尔摩斯穿着惯常的那件长睡袍,窝在长沙发上,身上摊开着一份地图。 “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华生。”他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熬夜的疲倦。“上世纪的皇家海盗日记。” 医生看着那本带着图书馆书标的旧书,注意力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这种古书,你是怎么把它带出图书馆的?” -- 第17页 “啊哈,我的朋友。别胡思乱想,快收回你那个怀疑的表情。”福尔摩斯将烟斗在已经装满的烟灰缸里面磕了一下,散落了不少碎屑。“只是曾经帮过那里的负责人一个小小的忙而已。” “哦,福尔摩斯。”华生医生一把夺过烟灰缸,避免他们可怜的茶几再次遭殃。“你消耗那么多烟草,研究出了什么吗?我还以为你是去借人鱼相关的书呢,没想到居然是海盗。” “当然是一个绝妙的案件。”他见华生没收了烟灰缸,干脆把烟斗灭了。拿起身侧的放大镜又低头看了一下地图。 看了一会后,福尔摩斯沉思起来。华生医生见此没有打扰他的思绪,干脆收拾起房子。 片刻后,对方却突然抬起头以一种热切的口吻对他说道:“我的亲爱朋友,你想再写一个宝藏的故事吗?你那本四签名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再一个一千零一夜一般的冒险如何,给你的读者上一道饕餮盛宴。” “再一个宝藏?”华生拎着垃圾桶站住,惊讶道。“你是说真的吗?福尔摩斯!” “是的,宝藏!海盗!还有人鱼!这些元素够不够,想去看看吗?医生。” 福尔摩斯露出他碰到稀奇事件时候的愉悦笑容,鼓动着。 “是很感兴趣,不过我们还是要等两个孩子来了,再出发吧” “不,是现在!\福尔摩斯出人意料的回复了这个答案。 “现在,可是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先生应该今天晚上就离开了,我们岂不是要和他们错过。这可不行,我的朋友。“华生医生摇头。 “火车没那么快恢复。至少要第二天晚上了。”福尔摩斯递过来一份刚刚送来的晨报,上面赫然写道“备受瞩目的绿色特快恢复运行时间可能将推迟,气象学家预测列车停留区域将遭遇十年难遇的特大风暴,这会阻止列车正常通行。” “这真是,唉”华生医生觉得两个孩子简直太倒霉了,火车好不容易要修好了,又碰上这种鬼天气。 “那出发吧,华生。”福尔摩斯利落地起身,疾步从壁炉架上取下一本列车时刻表“今早8点的早班车,傍晚可以到附近的镇子上,我们再转一趟汽车,明天下午估计可以到。十分钟收拾行李够吗?华生。” “足够了”有过长期军旅生活的医生回答,兴致已经完全被福尔摩斯调动起来了。“我们还可以给两个孩子一个惊喜。哈哈哈。” 放下两个打算搞事,顺便接小孩的大人组不提。 还对即将见到家长这件事一无所知的厄休拉和艾瑞克·福尔摩斯,决定分头行动。 他们一致觉得,既然是比赛,那还是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找线索才公平,而那位格外爱哭的民俗学家欧泊先生的父亲遗物则为加分项,先拿到的人可以向另一个提出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一分开,就向兰度先生家走去。和打算侧面敲击的艾瑞克不一样,她想直接和女主角,哦假女主聊一聊。 其实她觉得小福尔摩斯本来也有这种打算,但是与海洋生物不对付的嗅觉明显让他犹豫了。 她也没直接去,先绕回旅店买了一些老板娘推荐的特制甜点,才重新出发。 “你好,我也是绿色特快的乘客,我叫厄休拉·华生。刚刚和大家分开,想着去买了点鲸鱼旅店的特色甜点,给艾丽莎小姐压压惊。可怜的姑娘,都没安安心心在这个美丽的村庄好好游览一下。\ “哦您真贴心,小姐。”来开门的女佣露出了然的表情,在通报了主人后,领着她进了客厅。 客厅里面众人都在,包括那位假·艾丽莎小姐。她换了一身洁白的衣裙,正依偎在自己的未婚夫身边,有一口没一口吃着迟来的早茶。 “看起来我来的刚好是时候,我带来了当地最有名的蛋糕与派,给大家补充一下快乐的能量。” “真是欢迎你的到来,华生小姐。”主人兰度先生站起身来向她问好“啊这是鲸鱼旅店的甜品吧。您太贴心了,我的客人们确实还没机会去品尝。要不是您带来,就是我这个主人招待不周了。” “您客气了。没有比您再好客的主人了,要不是我和我的同伴因为自身原因。想多体验一下文化特色,我们肯定会来叨扰您。”厄休拉回礼道。 她的礼物受到了昨天压根没怎么游览的客人们的欢迎。也转移了室内略沉闷的气氛,大家纷纷询问她村子里的有趣之处。 在用一些见闻打发了众人后,她又转向了那位艾丽莎小姐,但是却是向那位海登伯爵开了口。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很乐意与艾丽莎小姐做个伴。”厄休拉说,“我想艾丽莎小姐的母亲这次受到了很大惊吓,需要好好休息,海登阁下您又不可能时时刻刻与未婚妻在一起,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而我们年龄相仿,又会用枪,我想总不能因为一个怪物让艾丽莎小姐一直被闷在房子里吧。”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让我和艾丽莎小姐做个朋友。”她作出一副勇敢热情的少女形象,爽朗的笑起来。 海登伯爵犹豫一下,没有替艾丽莎同意。 反而是一直沉默的艾丽莎小姐抬起了头,她向厄休拉展开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太感谢您了,我很乐意。\' “艾丽莎!”海登伯爵想说什么,手却被艾丽莎小姐按住了。 -- 第18页 “没关系的,瑞德。华生小姐说的对,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她愿意帮助我们,实在是太让人感激了,是不是。\ 说完她看了过来,和厄休拉对上了视线。 厄休拉第一次看清楚这位小姐的眼睛,她前面以为是黑色,但是其实是深蓝色的,像是深海的一般,没有光可以映进去。但是依然很美,厄休拉在琢磨这双眼睛不知道是附身的原因还是原本的特色。 “下午的时候,我想去花园里面晒晒太阳,不知道华生小姐愿意陪我去吗?”艾丽莎小姐用她那双完全看不到反光的眼睛牢牢盯住厄休拉。 “当然啦~”厄休拉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艾丽莎小姐嘴角微挑,然后有把注意力放到了金发贵族身上。 看着这一副真真切切的郎情妾意的情形,厄休拉微眯起眼。 哈,真爱?兰度先生到底知不知道他深爱的未婚妻壳子下已经换人了呢? 厄休拉在欢乐的吃茶围观绝美爱情,另一边的艾瑞克·福尔摩斯在分开后却直奔了海边。他打算在厄休拉可以牵制住兰度先生本人的情况下,一探藏宝地。 村庄尽头的沙滩是开放的,他绕了一圈,对着欧泊先生那边拿来的笔记,找到了那片被夹杂着铁丝荆棘的栅栏围住的海边悬崖。 他目测了一下高度,退后几步,然后纵身一跃。没有任何借力,如同一只飞起的鸟儿,轻巧地越过了障碍,无声地落在了沙滩上。然后没有任何声息的走向悬崖下。 如果厄休拉此时在这里肯定要惊叹精灵血统的神奇,明明是软塌容易陷入的沙地,小福尔摩斯却没留下一丝的脚印,他走路的姿势和他在村庄石板铺就的道路上,会发出的上好手工牛津鞋底和地面接触的啪啪声完全不同。 但也是优雅的,要说之前的他是一个传统的绅士,现在则更像一个技艺高超的刺客。转瞬之间他就到了那块黑色石壁下。 面对这一块完整的峭壁,他有点头疼了。确实没有任何入口可以显示这里有个藏宝洞。 不过艾瑞克·福尔摩斯没有气馁,在摸索了一会黑色岩石后,他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睁开,那双被厄休拉暗暗赞叹很久的暗银灰色眼睛,变浅了。流淌的水银感不再是光影的错觉,而是真在双瞳里流转起来。 年轻的福尔摩斯重新看向岩石,外界看来依然没有变化,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向他的眼睛,从他流光溢彩的双眸中倒映的景象可以看到,一扇装饰着金饰,镌刻着奇妙如尼纹的大门突然显现。 他无声的笑了一下,上前轻推,一道光芒闪过,他整个人的身影凭空消失在了这阳光灿烂的沙滩上。 不远处的村庄豪宅的会客厅里,谈话气氛正浓。却有两个人若有所感,同时抬起了头,将视线望向了房间一侧窗户可以隐隐约约的海际线。 片刻之后,原本在哈哈大笑的兰度先生突然变了颜色。 “请恕我失陪一会,有些事情需要我突然想起来要处理。”也不等众人反应,他就急匆匆走了。 第10章 随着主人的离开,客人们也略微冷却了对如何对付海妖和村庄里玩乐的讨论热情。 莱特夫人有点埋怨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样着急。你们看见他的脸色没有,真可怕。”这是一位微胖的中年妇人,保养的很好,这次是全家一起出行,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小女儿。 “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别说了”她的丈夫不满地打断了她。 “真可惜,不知道兰度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想去见识一下怎么捉海妖呢。”一位打扮时髦的小姐没有理会旁边夫妻的官司,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厄休拉挑眉,发现正是那位在车上时,凑在海登伯爵那里听故事的女子。 “难道你们真打算去捉那啥海妖吗?”一位半大的年轻男孩插话,他看起来还在上学的样子。长着雀斑的脸上还带着一些叛逆和稚气,因此说起话的口气也格外不知道客气。“太傻了吧,为什么不报警!从一开始就奇奇怪怪的,正常人碰到被绑架这种事情应该去报警吧。” 这个发言可算一语道破梦中人,客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厄休拉看向对方面前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她带来的食物显然很大一部分都进了这个处于生长发育,食欲旺盛的年轻人肚子里。她默默给对方点了个赞。 真不枉她洒了的那些连翘(传说连翘花的项链可以破除魔咒)的花粉,虽然为了避免被吃出不对,她每块点心放的不是很多。但照这个年轻人的吃法肯定是够解咒的量了,让他从反逻辑的这个氛围里面清醒过来。 “说的对,要不然我们报警?”一位中年绅士说 。“真和魔怔了一样,早上碰到那么大的事情,我们居然没一个人想到要通知警察。” “不行!” 大家看向这个阻止的发声方向,居然是海登伯爵。 马脚露出来了了。厄休拉内心很不淑女地吹了声口哨,看向那对苦鸳鸯。 “我不是说不应该报警,只是这样会对艾丽莎的声誉有影响。”金发贵族看向众人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见鬼的声誉,就是你们自己到处嚷嚷未婚妻被海妖诅咒的不是吗?现在知道隐瞒了。 “海登阁下,恕我直言。”厄休拉正色道“小诺顿先生说的非常有道理。”她向那个雀斑大男孩鼓励的笑了下,对方一下子满脸通红。 -- 第19页 “我父亲就是民俗学家,我从小就和各种文物神话打交道,但是我依然不清楚世界上有没有人鱼海妖这类生物,大概是我浅薄的人生经历让我没有目睹过这个世界的真实(不,其实我在爱尔兰的时候每周都和那边湖泊里的淡水人鱼小姐姐打水球玩。” 她停顿了一下,换上了一种更具有煽动性的语气诱导在座的人:“就算海妖诅咒一事为真。我们怎么知道所谓的海妖绑架不是坏人听说了艾丽莎小姐遭受诅咒的故事,借此谋财害命的呢?艾丽莎小姐的母亲已经遭受了痛苦,那绑架的手法绝对不可能是超自然生物干的出来的。” “究竟是什么奇葩海妖人鱼会放弃魔法力量,直接上手攻击呢。却连一片海藻都没留下。”说道这里,她直视海登伯爵“以您的力量肯定能让办案部门和媒体守口如瓶,在座的也都是淑女和绅士,是值得信赖的正派人士。” 说到这里她环视一圈,向其他客人点头。被看到的人无一不坐直挺起胸膛,力证自己就是如此品德高尚。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报警,避免有心人借题发挥,伤害艾丽莎小姐呢。您说是不是,小诺顿先生。“厄休拉恰到好处地转向在一旁听住了的大男孩,略歪头问道。 “是的,华生小姐说的没错!”在厄休拉那张混杂着东方特质的美丽面孔的加成下,小诺顿先生红着耳朵鼓起勇气冲金发贵族说道“海登阁下,我是不相信有什么还要人鱼存在的。但是这是一件绑架案,请您好好想想。” 在众人不赞成的眼光压力下,海登伯爵眉头紧锁,正要开口。一直用柔柔弱弱表情坐在一旁的艾丽莎小姐开口了。 “我赞成大家的看法,瑞德。报警吧,海妖绑架确实很无稽之谈。”她波澜不惊地说道“其实我被掳走的时候根本无法确认是什么人绑架了我,等我重新见到光亮,已经在海上了的礁石上,马上要被潮水吞没。” “既然艾丽莎你都这样说了,”海登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与警方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给男士们吧。华生小姐,现在我突然想去花园走走了,可以陪我去吗?“艾丽莎说道,她余光瞥见跃跃欲试的几位女士,加了一句“就我们两个人,我想与您谈谈心。” “当然。”厄休拉满意地笑起来,她铺垫了这么多,总算等到这一刻了。 此时上午的天气花园其实很不适合游赏,但是因为大概是如早晨欧泊先生所言要变天的缘故。户外的云层厚重起来,光线暗淡了。 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手挽手,在热热闹闹生长着银莲花,除虫菊和乌头叶毛茛这类春季开放的花卉里踱步。渐渐她感觉贴着她的那只手臂变得冰冷潮湿起来,厄休拉有些无奈。 在事情没发展成恐怖故事或者弄脏她的毛呢大衣以前,干脆扯着对方向前走了一段,来到一株开着亮黄色小花的灌木面前。 “真巧,我给您穿一个连翘花项链吧。祝您安康,不受魔咒侵扰。”她真诚地对这位艾丽莎小姐说,从外套口袋里面掏出一个针线包就要干活。 艾丽莎小姐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明显不能装进对方外套那个小小的装饰性口袋的大包。 “人类的女巫?”她用一种人类绝对发不出来的带有回音的空灵的声音说道。“既然算是半个同类就不要妨碍我做事。” “半个同类?”厄休拉琢磨这句话。“没想到我也只猜对了一半,我只以为你只是个被爱情困扰的普通海妖。没想到你还是海巫。” 不过,还是比艾瑞克那个家伙还以为对方是深海人鱼好多了,她得意地想。 没错,厄休拉在前面那场闹剧里面发现了对方是海妖的真相,原因不是什么推理和超能力,只是身为女巫天生对人类爱情线的敏感(大概是血脉里对卖爱情魔药的执著)她发现对方居然对金发贵族有真感情。 这就很搞笑了,首先一个成年人鱼的性别固定,这个不是喝了什么魔药可以变化的,而何况雄性人鱼天生好斗残忍,视一切类人雄性为食物。根本不可能对一个人类男性有什么想法。而雌性的人鱼则敌视一切美丽的女性,她在老家和那些淡水人鱼现在之所以可以和谐玩游戏,可是放了大招镇压的。幼年期她去湖边玩的时候她们可是总想着拖她下水。 那既本性难改,可以以男性身份勾搭情敌妹子,还没吃了对方(海妖不吃女性,也无法魅惑女性。在海洋上只拖男性下水。所以往往在遭遇海妖的船遇难后,幸存下来的只有女人,却被无知的人宣扬成了女人上船会招来厄运这类谣言),后脚又对金发贵族一往情深的只可能是性别全是女性的海妖了。 “既然是海巫,那你肯定有一定原则,我也不是很想参合了。但是我还是很想问清楚,你这是附身了这个姑娘吗?”厄休拉好奇问。 在知道对方是海巫女以后,她就对解救真艾丽莎这件事不着急了。单纯的海妖可能没有什么道德观,但是海巫讲究等价交换,她们是不会轻易出手害人的,因为私心诅咒一个人自己也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厄休拉感受了一下对方干净充沛的魔力,掏出一棵银色的水仙,向对方摇到。“请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我与我的未婚夫打了个赌,看谁先看透事情的真相。来,遵照我们的规矩,用这朵来自山泽的淡水人鱼领地的浸透月光的水仙当做交换,请告诉我你的故事。” -- 第20页 “如果事情合理,我可能还会助你一臂之力。”她冲对方眨眨眼。“既然同为女巫。” 海妖女巫看了看月光水仙,挑起了眉毛。爽快地答应了:“可以。这个代价足够换取我的故事了。” 两个人在一丛花下面席地而坐,厄休拉就这样听了场充满替身、利益联姻,哦还加上了奇幻色彩的在两个人类和一个海妖之间展开的狗血爱情三角恋。 也许是海妖小姐本身也很想倾诉,她空灵的声音都变得充满感情起来:“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她在碰到我的男性化身以后居然主动勾搭了我!” “等一下,是她主动,不是你介入?”厄休拉一脸怀疑。“照你说的海登那家伙在被你救了以后,找了艾丽莎小姐这个和你九分像的妹子当未婚妻,怎么都应该是你不高兴主动挑拨啊。” “我是想破坏来着。”海妖小姐眼神漂移了一下,然后继续愤愤不平地说:“但是我还没做什么呢!只是看看他们订婚的情况,那个女人之间主动走出了房子靠近了我。” “这是碰瓷!”她生气地锤了一下地,“我只是试探的和她聊聊,想了解一下情敌的情况,结果没几天她说就开始说爱上了我,想和我私奔。” “她说她和瑞德没一点感情,只是利益交换,她想和我一起去异界生活。” “我有个问题。”厄休拉听到这里再次打断已经完全失去神秘形象的海巫小姐:“艾丽莎小姐一个普通人类是怎么知道你们这种异界生物和人类结婚可以去异界生活这件事” “我怎么知道,她还问了我很多奇奇怪怪问题,什么人类在异界生活真的和故事里面说的一样会长生不老吗?”海妖小姐高傲的回答。“可能是看了什么人类的故事书吧。这样的人类我见多了,妄图想借助我们得到青春永驻的魔力。“ “你见多了,居然还耐心地和她聊了那么多。”厄休拉嘴角抽了抽。“你答应了。” “当然,这种傻子为什么不答应。既然是她主动提出的我当然可以把她带走。”海妖小姐说。 “那她怎么又回来了。”厄休拉问。“如果我判断没错,直道今天早上,她还是本人啊。” “那还不不是因为……”海妖小姐正要继续说。 远处的海滩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第11章 随着巨响而来的是地面的晃动,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们慌乱的呼喊。而花丛下的两个女巫却一动不动,除了刚开始露出些微诧异,但是马上就又恢复了正常。 如果这是一场戏剧演出,那舞台下的观众肯定可以看到一处以墙壁为分割的,一静一动的绝妙情景剧。 屋内的人这时候都纷纷冲到了外面,有几位女士还慌不择路跑进了花园。被小灌木绊倒,栽倒了草坪上。见此厄休拉起身拍了拍裙子,顺便把海妖小姐也拉起了。 “故事只能回头再听了。”她遗憾地说。“不过离开前我想再问一句。” “你是附身吗?” “不是。” “那个啥艾尔也不是?” “我只是借了他的外貌,用了海巫药。他本人同意的。”海妖小姐不屑地说,“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人鱼,妄图靠附身来获取什么。鱼上人身可是会傻的,融合久了最终活下来的谁知道是谁。” 这句话厄休拉是赞成的 ,她在老家就见过一个人鱼想附身一个村民,却被反吞噬了。 “看来还得再问一个。”见这位有原则的海巫这样说,厄休拉叹口气,又掏出一朵月光水仙递给对方。“那个艾尔和你什么关系。” “你真大方。”海妖小姐笑着接过,几口吃掉,伸出一个舌尖有明显分叉的舌头,舔掉了嘴角的花汁。“按照你们人类的算法,是我的侄子。” “侄子,他是人类?”厄休拉皱眉。 “我姐姐和一个征服了水栖马的海盗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人类,那个海盗就带他回人类世界生活了。” “这下可热闹了,那个海盗还活着吗?”厄休拉叹气。 “当然,艾尔成年他就又回去了继续航海了。”海妖小姐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宝藏是不是?哈哈哈,拿了胡克船长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祝愿他们这辈子都不要出海。” “明白了,我先离开一会,晚上再回来听你的故事下文。”厄休拉重新系紧了靴子的鞋带,跺了跺脚。“走之前白嘱咐一句,你知道白蛇传吗?” “那是什么。”海妖小姐在她面前完全恢复了本性,原本清纯柔弱的面容因为气质的异化,变的妖冶起来。 “关于中国一个蛇妖不小心露出蛇尾把爱人吓死的故事。”厄休拉打量着她妖气十足的样子说:“最终她用神药把对方救回来了,不过我想连月光水仙都不容易弄到的海巫,肯定也没办法像奥菲斯一样去请求冥王的心软吧。” “谢谢你的关心,操心的林泽女巫。瑞德他都知道了。”海妖捂着脸咯咯笑起来。 果然如此,厄休拉想,就说金发贵族一下爱火燃烧的莫名其妙,明明一天前在列车上还是那副逢场作戏的模样。还居然无视了她的女巫魅力加成,原来是被另一个女巫养了。 边想,她边跑动起来,很干脆地无视了海妖在后面“你去哪?”的喊声。 -- 第21页 “当然是想办法把小福尔摩斯从藏宝地里面捞出来啊。”厄休拉按住帽子,灵活地穿过因为巨响在街道上聚集的人群。“还没有环游世界的我,可不想和一船会永生的海盗扯上关系啊。” 她气喘吁吁地到了海湾的沙滩上,这里也聚集了不少村民,正对着倒下的栅栏指指点点。 厄休拉这下真有点着急了,想干脆越过去看看。正当她试探地迈出一步时,领子被人拉住了。 向后跌入了一个清瘦却结实的怀抱。 “小心,上面绑了刺。”艾瑞克·福尔摩斯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你没去?”厄休拉惊喜地转身。 “嘘~”年轻的福尔摩斯调皮地竖起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应该说,欢迎回来。” “看起来收获很大啊!”厄休拉没好气地握住他的指头。“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艾瑞克·福尔摩斯无辜回望。“是在我出来之后才发生的,不过在那之前我看见兰度先生急匆匆地进去了。哦,还有这个。” 他如同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打笔记本:“请帮我收起来,快点。我不擅长空间类的魔法。再在我身上藏一会就要泯灭了。到时候那位欧泊先生可又要哭了” “哦。”厄休拉冷淡地在他的掩护下收了民俗学家父亲的遗物,她觉得就算找回了,对方之可能会哭的更凶。 两个人交接了“赃物”后,顺势装作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混在村民里面。 过了一会,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从吃力地挪动栏杆,避开铁刺,钻了出来。 他走近了人群,即使浑身灰扑扑地,形容狼狈,也可以看出来,这位正是刚刚从客人面前匆匆离开的兰度先生。 村民们急切地凑上去,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是兰度先生!” “兰度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震动的时候您在悬崖那边?” “大家别着急,这里还很危险。先回村子吧。后面我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即使成了这样,兰度先生还是维持住了风度,对村民们劝说道。 在他长久的好名声与威信下,人群正要散去。 “看呐!那有个洞!”一个尖细却清晰的男人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皆向前看去,只见悬崖下的灰尘卷起的迷雾已经散去,黑漆漆的岩石上还有个格外黑的区域。 因为今天天气原因,前面村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和岩石颜色几乎一样的洞口,可在这个声音的提醒下,大家都仔细看了起来,一下子发现了不同。 “天呀。真的有个洞。是刚刚炸开的吗?” “我听我爷爷说过,我们这里曾经有过海盗,是不是藏宝的地点。” “兰度先生。你已经进去过了吗?” 场面再度乱了起来。 厄休拉装作吓坏了的样子,把脸埋进了小福尔摩斯怀里,她快要笑死了。 刚刚那个声音正是小福尔摩斯用腹语发出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声音又响又找不到落脚点。 夺笋啊。炸了人家藏宝洞大门还故意指了出来。明明兰度先生可以忽悠过去的,哈哈哈哈。 她勉强控制好表情,露出一半脸。“我好害怕,艾瑞克。”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你看已经不响了也不震动了。”小福尔摩斯配合地安慰道 “我就说这种鬼天气来海滩捡什么贝壳,你非要来。”厄休拉埋怨。“也没捡到什么,还碰到这种事。”说着,她缓缓摊开刚刚一直握在手上的手绢,给对方看,里面包着大大小小的贝壳海螺,每个都很完整,看起来是花了一番功夫找到的。 感觉到兰度先生阴沉的审视目光离开他们两个人。厄休拉心里小小吐了口气。 艾瑞克福尔摩斯好笑地看着她琥珀色眼睛里面透露的那小紧张,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 “放开。”厄休拉打掉对方的手。“现在走吗?回去我请你听人讲个故事,然后你就可以准备给我写传记了,我要赞美诗题材的。” “这么早就判断我输了啊。”艾瑞克·福尔摩斯摇头。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厄休拉有点小得意,毕竟这个虽然年轻但是也是一个福尔摩斯啊。“我先一步得到了主要当事人的证词。” “我觉得还得再等等,我们约定的时间是火车重新启动那一刻不是吗?”小福尔摩斯不慌不忙,甚至有闲心帮厄休拉整理了一下因为跑得太急,带的有点歪的帽子缎带。 “那就在等等。”厄休拉心情很好的说。 这时候他们已经远离了海滩。 “这不是回旅馆的路?”厄休拉跟着他沿着小路下去。 “早上不是说了吗?我们再去见一次那位艾尔·曼奈。”小福尔摩斯这次没有着急地大步向前,而是照顾了厄休拉的脚步。 “可是那个艾尔曼奈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了啊。”厄休拉以为艾瑞克福尔摩斯不知道内情,给他提示道“现在的艾丽莎之前用魔药变成了他的样子。你要想知道详情应该去找她才对。” “不,我想找的是这个真的渔夫先生。”小福尔摩斯不为所动:“这个和我一样的半血者。” 他们今天第二次来到巫医的小屋前,刚刚谈话里提到的渔夫先生,正坐在门口修补着渔网。感到有人到来,抬起了头。 -- 第22页 “啊。”厄休拉看见他的脸,轻呼了一声。 小福尔摩斯一副了然的表情看了过去,只见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大人,捂住嘴向他低声说:“为什么他又帅回去了! “大概是因为要下雨了。”小福尔摩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 “哈?” 艾瑞克·福尔摩斯见艾尔·曼奈已经注意到他们,扔下渔网站了起来。高声打起了招呼:“曼奈先生,又见面了。” “你们早上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怎么,热闹没看够?”艾尔·曼奈还是那副没好气的样子。 “他是不是声音都变磁性了。”厄休拉戳艾瑞克·福尔摩斯。 “不是说了嘛,要变天了。”小福尔摩斯无奈,“半血哪怕人类的部分占的比较多,还是会在特定条件下受到影响,显露另一种族特质的。” “所以你是不是也会在有些场合耳朵变尖?”厄休拉感兴趣地问道。 “喂,我可以听见。你们俩不要当着我的面随便对我评头论足,更不要在这里打情骂俏。”艾尔曼奈臭着脸说道。 “啊,抱歉。”艾瑞克·福尔摩斯毫无诚意的说道。“不过我们真没打情骂俏。” 厄休拉在一旁点头。 艾尔·曼奈黑脸,显然想吼他们两句,但是刚张开嘴,他就忍不住摸上了嗓子。 “很不适应,是不是。”小福尔摩斯见此,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对渔夫说道“厄休拉,借你点药。” 厄休拉马上领悟,从她空间袋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了小福尔摩斯。 小福尔摩斯拿到后,打开都没打开,就转送给了艾尔·曼奈。 “可以帮助你控制力量。你今年20岁了吧,差不多到觉醒期了。以后这种情况会更频繁。你那位海妖亲戚来人类社会的理由,是不是就是来帮你度过这段时间的?”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艾尔·曼奈想维持自己那个粗鲁的声音,但是海妖血统的觉醒还是让他的声音变得动听起来,不管多凶都像是在傲娇。 他有尝试了几下,还是放弃了。“说吧,这个药用什么来换。” “真的艾丽莎小姐的下落。作为她的恋人,你应该很清楚吧。”艾瑞克·福尔摩斯轻描淡写地扔下了这样一句话。 炸蒙了两个人。 “恋人?” “恋人!” 厄休拉和艾尔·曼奈同时开口喊起来。 第12章 “恋人。” 行驶的火车上,夏洛克·福尔摩斯翻开一张塔罗牌,念道。他抬眼看了下坐在他对面拼命憋笑的约翰·华生,也没忍住笑了。 “好了,华生。我知道你在嘲笑我居然在摆弄这一套女人才热衷的东西。但是,风水轮流转。说不定过两天你还得求助我教你呢。” “我可不会,福尔摩斯。我可是个医生,最不相信神神鬼鬼这一套。”华生见福尔摩斯笑了,也大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很多年轻的姑娘热衷于这个。但是厄休拉不一样,她可是一位历史学家和民俗学家的女儿。倒是你,怎么不仅仅开始看一些神话的书,还捣鼓起了这个。难不成你和牛顿爵士一样,在谜团中认识到了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当然不,科学就是科学。这个是另一个案子的证物,昨天晚上雷斯垂德送来的。”福尔摩斯收起散落在小桌上的塔罗牌,放进盒子里。 “那我们今天还去别的地方。”华生惊讶道。 “因为这件案子靠我自己解决有点麻烦,所以我需要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帮忙。”福尔摩斯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上。“走这一趟既可以增添一些奇特的乐趣,又能接到我们那位专家。一举两得,完全不耽误时间。” “是什么专家让你这样重视,还需要亲自跑一趟。”华生笑道。“一位隐居乡野的老教授?” “并不是,对方你也认识。”福尔摩斯卖起了关子。“而且比起我来说,你应该更熟悉。” “到底是谁,我可想不出我有认识这样一位精通塔罗牌的人。” 看够了华生医生纠结的表情,福尔摩斯点了点桌面,总算开口道:“华生。” “嗯?怎么了福尔摩斯。” “不是在叫你,我亲爱的朋友。我是说那位高人她叫华生。” “她?”医生注意到这个代指女性的发音。“是一位和我一样姓的女士。等会,福尔摩斯,你不会是在说。” “是的,就是厄休拉·华生。医生,没想到吧,你的侄女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擅长占卜熬药的女巫。” “你是在消遣我吗?福尔摩斯。”华生有点生气了,女巫指控在这个年代依然是很禁忌的事情。“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开玩笑。” 哪怕伦敦这样的大城市风气是沉迷吉普赛的占卜屋恋爱水晶一类的,也不能改变一些封闭地区依然对被污蔑为女巫的女子的排挤,即使从欧洲最后一位被推上火刑架的女巫算起,魔女狩猎活动已经停止了一百一十三年,这个时代的欧洲却没有放开对女性的束缚。 照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说法,华生医生的性格里面天然具有对女性的同情心与理解一面。因此他很理解华生医生在愤怒什么。 “别激动华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安抚。“女巫这个词,确实是历史上愚昧之人向一切出色的女士发起迫害的由头。但是我所说的女巫不是指这个,是来源职业化与文化的。” -- 第23页 “照我看来一切被神秘学蒙上炼金术师女巫色彩的人,很大可能都是民间潜在的学者与科学家,古老文化的传承者。”福尔摩斯说道。“你的侄女很清楚这一点,而且认可自己的身份。” “好吧,就算是没有恶意的形容。但说厄休拉认同自己是女巫这个说法,你是怎么知道的。”华生医生狐疑地看着他的朋友。“你前几天才刚刚知道我有个侄女。” “艾瑞克告诉我的。”福尔摩斯从笔记本里面抽出一张叠好的电报纸。“他又给我发了个电报。里面高度赞扬了你的侄女华生小姐。” “他们遇见了?”华生惊讶。“也是,既然在一个车上。不过他们可以相认,还真是了不起的缘分。” “是很有缘分。”说道这里,福尔摩斯难得的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华生,我原本是想见了面再让当事人告诉你。但是左思右想,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作为朋友也好,其他身份也好,实在不应该瞒着你。” “你在说什么,福尔摩斯?”华生看着对方苦恼的样子笑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瞒着我,让你如此为难了。你诈死这件事都没让你如此表情。” “关于你的侄女和我的侄子订婚这件事。”福尔摩斯飞快地说道。 然后在华生医生震惊的,一时失去了言语能力的情况下,他又补充了一句“华生,我们要当亲家了。” 另一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偶像卖掉的厄休拉还在惊呼:“艾丽莎小姐和曼奈先生?我也算了。为什么曼奈先生你也这么惊讶。” “是没想到布置得那么周密了,都没逃过我的眼睛。”小福尔摩斯说。“谁能想到一个完全游离在故事外的渔夫,会是这个爱情故事真正的男主角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尔·曼奈冷漠道。“而且就算真有其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那是别人的爱情。” “确实没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只打算远远围观一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现在的情况迫使我必需要出手了。”小福尔摩斯正色道。“不管你们是多角恋也罢,跨种族爱情也罢,我都不在意。” “可是,现在。你们妄图违背两界的法律与规则。” “什么法律,什么规则。”艾尔·曼奈问。“我是不知道谈个恋爱还能犯法了。” “哦?”小福尔摩斯慢条斯理地说。“那你敢对着海神发誓吗?说你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的小姨代替艾丽莎小姐的身份,然后自己带艾丽莎私奔?” 还有这个隐藏剧情?厄休拉敲手心。照刚刚和那个海妖小姐的聊天,她肯定也不知道自己侄子有这种打算。 如果打算完全取代一个人类身份,作为海巫,要付出的代价远比普通妖精大。哪怕是妖精的女王,也只敢偶尔恶作剧式地附身,或者变成熟人的样子去戏耍人类。 而那位拥有如此干净的强大魔力海巫,肯定是不会作茧自缚把自己带入堕落的深渊的。 所以说,真相就是,这个看起来啥都不懂的侄子在自作主张。 厄休拉看对方的眼神都变了,换了一种看熊孩子的眼光。坑小姨真是不手软。 “有什么不好吗?”艾尔曼奈感受到厄休拉的目光,有点恼羞成怒了。“反正,他们两个相爱。我和艾丽莎也相爱。我们去妖精界生活,他们快快乐乐,有钱又有权的留在人间。” “话不是这么说。”小福尔摩斯扶额。“看起来你真是什么都不懂。你父亲没告诉过你法则的存在吗?” “你说是说在人界生活的超自然生物不能随意用力量干扰现世这件事吗?”这个年轻的渔夫抱着手臂说。“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件事,当事人不仅仅参与进来了,而且都知情同意,不违背法则。” “所谓不违背法则是指,两个人之间。”厄休拉实在忍不住插话了“你小姨知道你想让她代替艾丽莎这件事吗?” “她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艾尔·曼奈觉得这个小姑娘简直莫名其妙。“难道现在她没有扮做艾丽莎的模样和那个金脑袋贵族卿卿我我?只要她愿意一直这样下去,我们就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在一起了。想必那个贵族也很乐意,毕竟他的真爱是我那个小姨。” “但是她只能假扮到明天。”厄休拉无语地和小福尔摩斯对视一眼。“明天一切魔法都会失效。” “为什么。”艾尔曼奈这下开始着急了。“她再喝一次魔药不行吗?” “艾尔·曼奈先生!”厄休拉说“你不会以为一个海妖假扮一个人,只靠外貌像就可以吧。那是名字的代替,身份的代替。” “你的艾丽莎小姐同意了临时的代替,所以海妖小姐可以替代她三天,但是如果你真要让她完全替代。面临毁灭的不是她,而是艾丽莎小姐。”厄休拉严厉的对这个坑队友的家伙喝道。 “你以为,为什么你小姨会来帮助你度过觉醒期,为什么你父亲会带你离开海盗的里世界家园,让你在人间长大。”厄休拉见艾尔曼奈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只能继续说。 “是因为世界法则的认同,他要让两个世界都认同你艾尔曼奈的身份,既是海妖,也是人类。”厄休拉说。“这样你才能以实体存在在两个世界。” “哪怕是跨界的婚约也一样。”艾瑞克福尔摩斯补充道。“异界生物与人类定下婚约,这个世界的表里空间都会给予法则的加持,然后人类才能去异界,异界生物也可以来现世生活。可这个身份认同是指真名,真实的身份。” -- 第24页 “如果你让你的小姨顶替了艾丽莎小姐是身份和名字,那艾丽莎小姐去异界的时候就是一个无身份之人。里世界的法则只会将她当成入侵者消灭。” 厄休拉插话注解“就和偷渡客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居然会这么严重。我们只是想这样对大家都好。艾丽莎的父母也不会伤心烦恼。”艾尔曼奈听到艾丽莎会被法则消灭的时候,这才真恐慌了起来。 “现在还来得及。”小福尔摩斯好脾气地安慰他。“现在请你告诉我们真的艾丽莎小姐在哪,我们让一切在明天回到正轨。” “不要担心你们的爱情,你小姨可是专业的海巫,找她帮你们肯定可以解决。”厄休拉调侃道“你才20岁,在海妖里面就是个小宝宝,有权利找大人帮助。” “艾丽莎,她在藏宝洞里面。”突然变宝宝的艾尔·曼奈这下总算是老老实实交代了。 “可是我今天去过那里了,并没有看见她。”,小福尔摩斯奇怪道。“而且今天门都炸开了。她不会有危险吗?” “里面还有个密室,是我父亲设置的。切割了一半的异界空间,就算整个山洞都毁了,也没事。” “那就走吧。我们和你一起去接艾丽莎小姐回家。”艾瑞克·福尔摩斯拍板。 第13章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艾尔·曼奈拒绝了。 “说那么多,你还是没死心吗?”厄休拉眯起一只眼睛。 “不是的。其实是那里的通道只有午夜才能打开。”他赶紧解释。 “你们胆子真大。”厄休拉倒吸一口凉气。“艾丽莎小姐果然是个勇士。” “此话怎么讲。”小福尔摩斯对厄休拉形容当事人之一的这个比喻很感兴趣。 “照据我了解,这件事主动出击的是艾丽莎小姐。”厄休拉撇了撇嘴。“我不知道他们两个谁先起了念头,但是至少敢自己去接触一个长着自己爱人外貌的凶残海妖,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啊,你的意思是现在那位假艾丽莎小姐和真的那位早就见过面了?”艾瑞克·福尔摩斯有点惊讶。 “是的。真是服了这群人了,活生生把两对两情相悦的故事玩成三角恋,哦不是四角恋。”厄休拉给小福尔摩斯吐槽。 “我以为光海妖自己分饰男女两角,去勾搭未婚夫妻就够复杂的了。没想到未婚妻还一边应付海妖,一边撬了海妖的侄子。” 她摊开手:“你确定要写这个故事吗?我觉得我们两个在这种狗血恋爱小说里就是一个推进事件的工具人,真女主绝对是那位艾丽莎小姐。” “不急。”小福尔摩斯老神在在地说。“我的高光时刻在晚上呢。奇迹侦探击退文物大盗这个标题怎么样。” “你还真是取名废啊。”厄休拉黑线。“虽然我现在承认自己差了一步,但是你这么得意也让我很不爽。对了那个附加要求是什么,既然笔记本也是你找到的。” “这个。”艾瑞克·福尔摩斯犹豫了一下“我想换一次你站在我这边的机会。” “什么站在你这边?”厄休拉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面对你叔叔的时候。”小福尔摩斯抬头看天“我联络夏洛克的时,顺便提了一下,我们两个的订婚的事情。” “哈?联络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咬牙。”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本来是想让夏洛克叔叔帮我稳住华生医生。毕竟表面看是我拐走了人家的被监护人。”年轻的福尔摩斯摊手“但是我刚刚收到消息,他们来找我们了。照叔叔的性格,可能会在路上给医生说这件事。毕竟我没要求他保密。只是说请他在合适的时候帮我一把。” “什么时候你收到的消息。还有你怎么说的,我们是契约掩护吗?”她努力保持平静问。 “当然不,我叔叔知道了是假的,我父亲还能不知道吗?当然说我们是一见钟情。” “啊啊啊啊”厄休拉双手扯住自己的遮阳帽帽檐,有略微崩溃道。“完了,福尔摩斯会这么想我。” “等等,你重点是不是哪里不对,不应该是担心华生医生的想法吗?”艾瑞克·福尔摩斯不满。 “叔叔总要面对我要嫁人的,没准到了伦敦,他还是忽悠我去参加舞会的主力军。”厄休拉干脆摘下帽子揉搓“但是男神,哦不是是偶像不一样。哦,天哪!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满脑子爱情的傻姑娘。” “呜呜呜。福尔摩斯先生肯定不耐烦和我说话了。”她捂脸。 “没那么夸张。夏洛克怎么可能那么失礼,他对女性一向绅士周到。”艾瑞克哭笑不得。 “那不一样!”厄休拉抓住小福尔摩斯外套。“你明明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进入了误区了。”艾瑞克·福尔摩斯就着这个姿势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厄休拉抬头含着泪花看他。 “夏洛克可是一个生活在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男人啊!”艾瑞克耐心给厄休拉分析。“他们那套绅士风度基本都是把女人当弱者看待的。你不如保持一个傻姑娘的形象去见他,然后吓他一跳。这样不印象更深刻。” “这个反转的套路似曾相识。”厄休拉眨了眨眼睛,收回了完全没出眼眶的虚假泪光。 “那个女人?” -- 第25页 年轻的福尔摩斯立刻想起来那张夏洛克珍重放在抽屉里那张照片,他看着退后几步,拿出小镜子整理仪容的厄休拉说。“你是不是知道的有点多。” “你还把自己排除出这个国家的男人了呢,这么前卫。”厄休拉补了一点口红。“看起来精灵女王那边的男性生存空间堪忧。” “口红也不应当是这个国家的女人应该涂的。”艾瑞克笑了起来。 “但是这只口红还是给我带来了财富。”她得意地摇了摇那只被市面上类似《淑女读物》的杂志们狠狠批判过的破坏自然美的东方魔物。 “所以你怕什么。你不仅仅敢当着我的面化妆了,还卖起了口红,足够独特了。你应该担心的是会不会把你的偶像吓一跳。” “你们两个!”被无视了很久的艾尔·曼奈终于忍不住了。“都说了不要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 “你还在啊。”艾瑞克·福尔摩斯懒洋洋地说。“都说了不是打情骂俏,是搭档的友好交流。海妖宝宝,不要以为自己早恋,就觉得全世界男女相处就是在谈恋爱。” 渔夫气的扔下渔网回房子了。 小福尔摩斯还冲他喊“别忘了午夜海边见。” “为什么要欺负小孩。”厄休拉假惺惺地责怪他。“看把人家孩子气跑了吧。你也不怕人家家长来找你麻烦。介于你上午才炸了家长的藏宝洞。” “那不是兰度先生做的吗?”艾瑞克·福尔摩斯微笑。“我也只是一个路过的精灵宝宝罢了。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两个人对视,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两个要来找我们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今天你应该没时间去收电报才对。” 厄休拉好奇地问。“是通过小妖精传的消息吗?福尔摩斯先生也知道妖精的事情?但是这个村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海妖和水栖马圈过地盘的原因,一只小矮妖或地精我都没看见,更不要说花妖精类的了。” “当然不是靠这些。我可是一个讲科学的人。”艾瑞克福尔摩斯说“你可能没注意到,鲸鱼旅馆是连了电话线的,老板娘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台电话。一大早我就给夏洛克打了个电话。 ” “那看起来她以前生意确实是很不错了。”这个世界的电话发明比现实提早了5年,三年前正式进入大众生活。但是就算如此,安装一部电话的价格还是很昂贵。 “对了,提到鲸鱼旅店我想起来了。我们什么时候给欧泊先生还他父亲的遗物。”厄休拉突然想起了自己空间袋里面的那打笔记本。 “这个不用太急,如果现在给他估计会被黏住。我们还没逛完周边的风景呢,趁夜晚还没到来享受一会可好。马上我们两个就要被关进伦敦那个大烟筒了。”艾瑞克福尔摩斯伸了个懒腰。 他们俩找了块干净的草坪,毫无形象地躺了上去,看着天空。 “这天气太阴沉了,今晚雨应该很大。”厄休拉看着天边蓝灰色的厚重云层说。“黑漆漆地淋着雨去海边,一点也不愉快。万一我们被潮水卷走怎么办,你会游泳吗?” “这可是海战唉。你确定要是那个啥半海妖再出幺蛾子,你按得住在潮水里的他?” “这不是还有你吗?”艾瑞克枕着胳膊仰面看天。“你把具有昏迷效果的花粉准备好,到时候随时喷他。” “你是偷翻我包了吗?”厄休拉无语“为什么我有啥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一个福尔摩斯啊。”艾瑞克笑道。“我眯一会,今天起的太早了。麻烦两小时以后叫我,以免我被雨浇醒 。“ “那就回旅馆睡啊。” “不,让我感受一下自然吧。没什么机会这样躺在野外了。”艾瑞克请求。 实际上他还是没有睡够两小时,因为半小时后虽然雨没下,但是狂风骤起,在原野上的厄休拉被吹的风中凌乱,只能把依然睡弹幕四平八稳,完全不受影响的半精灵耗起来了。 “啊秋!” 厄休拉打了个喷嚏。“麻烦下次感受自然前,也要告诉我什么时候刮风,我毕竟还是个体弱的人类。” “抱歉。”艾瑞克·福尔摩斯真诚道歉,还十分殷勤地给她添上一杯新换的热茶。“是我的疏忽,我是真没注意这点,不是给自己辩解,但是我确实是因为几天前还趴在风背上睡觉,所以困的时候对风元素不敏感。” “那你会去抓风尾巴吗?”厄休拉感兴趣地追问。“然后把风关到瓶子里面。” “有点残忍了吧。女巫。”半精灵侦探笑道“我只会趁它路过树梢的时候跳上去,打个顺风车。” “那……”厄休拉还想继续讨论一下这个话题。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 “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小姐!我听老板说你们回来了!方便聊一下吗?”一个兴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是欧泊先生。啧,你看他现在先喊的都是你的名字。明明这个是我的套房。”厄休拉抱着红茶吐槽。 “哈哈哈,别说的和见情敌一样。我去打发他离开。你吃点药好好休息,我们晚上见。”说着艾瑞克站起身,去开了门。 他没让欧泊先生进来,也没给他窥探里面的机会,直接侧身走到走廊,然后把门带上了。 厄休拉叹着气,念叨着儿大不中留,然后捏着鼻子给自己灌了瓶特质感冒药。 -- 第26页 第14章 “什么事。欧泊先生。”艾瑞克·福尔摩斯带上身后的门,对明显情绪很激动的民俗学家问道。 “华生小姐呢?”欧泊先生看向他背后。 “在休息。您找她有事吗?”小福尔摩斯侧身。 虽然现在时间仍是白天,由于暴风雨前带来的晦暗光线,让这座有历史年头的老建筑走廊里面也变得十分黯淡,这里只有为瓦数不高的的几盏壁灯亮着,幽幽发着橘黄色的微光,让人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却也照不亮更远的地方。 在这种环境下,艾瑞克·福尔摩斯的上半身一半被灯光映亮,处于光明之中,剩下的身子和腿部却吞没在黑暗里模糊不清,他那俊美的面容也因此变得朦胧起来。 可是,那双银色的眼睛却在这种环境下依然格外明亮,仿佛会自己发光一般。他就这样站在自己未婚妻的门前,丝毫没有让年轻的学者进去的意思。 啪嗒,啪嗒,走廊尽头的窗户外的榉树枝条被突转的风向拍打向着窗框。欧泊先生心下一惊,在这种场景下,他脑海里突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那些他在乡间听老农村妇所述的神怪故事,在狂风之日,妖魔会化作新婚恋人中丈夫的模样,去偷取新娘,将她带入空中随着翻滚的云雾去往异界。 “她已经睡下了吗?我刚刚好像还听到她的声音。”欧泊先生也不知道自己居然生起了这种奇怪的念头,鬼使神差地追问了一句。 艾瑞克·福尔摩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您是来找我聊你的新发现的。” 他拎起房间外小几上放置的提供给客人夜里出行备用的手提煤油灯,旋动机关,掏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点燃。 在调整好亮度后,转头对欧泊先生说:“我们下楼去餐厅边喝茶边说?厄休拉着凉了,喝完药需要睡一会。” “哦,哦!好的。确实不应该在门口站着吵她。”欧泊先生被打火机的火苗给彻底弄清醒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深感自己简直魔怔了,居然会怀疑一位帮助自己的绅士是妖魔的化身。 他暗暗决定这次研究结束以后要完全脱离工作,好好度一次假,而且一定要去一个没有乱七八糟传说的地方洗洗脑子。 两个人依靠煤油灯的亮度,走下完全无光的楼梯,走到了空荡荡的餐厅里面。 鲸鱼旅店的老板娘百无聊赖在吧台擦着玻璃杯,见两个客人进来,她一下子精神起来:“需要点什么,先生们。一份的热松饼加红茶怎么样,这种天气需要一点糖分补充热量。” “就按照您说的,麻烦我的那份多加枫糖浆。”艾瑞克·福尔摩斯回道,在目送老板娘去后面准备茶后,他对正襟危坐的民俗学家抬了抬下巴:“请吧,欧泊先生。讲讲您的新发现。” “是的,是的。”欧泊先生回过神来。“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兰度先生他们的藏宝洞暴露了这件事。” 艾瑞克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欧泊先生其实有点无措,因为坐在他对面的福尔摩斯先生整个人的气场和今早他们交谈时完全不一样。 清晨的艾瑞克·福尔摩斯整个人表现机敏,充满活力与正气,哪怕在逼问真相时口气严厉,在他看来也是一种可靠的表现。而现在的这位先生,给人的感觉明显少了一点人气。 他拼命抛开自己那些胡思乱想,认真说:“我发现那边其实不是藏宝地,真的藏宝之地另在它处。” 作为一个已经在成箱的金币之间逛过一圈的人,艾瑞克·福尔摩斯被挑起了兴趣。“请您继续。如果不是那个悬崖上的洞穴,那是哪里呢?” “就在这里,鲸鱼旅店!”欧泊先生压低声音兴奋道。“其实在您和华生小姐出门以后,我又去欣赏了一会那边那块鲸鱼石板,结果发现了平时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事情。然后,悬崖那边又碰巧出现了一个山洞。一下子,我以前没有理解的事情全连起来了。” 他示意小福尔摩斯拿出那本他父亲的笔记本,翻开第37页,上面用淡蓝色的墨水写着这样一首小诗: 暴风雨夜, 悬崖睁开隐秘的黑暗之眼, 歌唱的鲸鱼将指明方向, 那珍贵之物啊! 就在无尽光明处。 欧泊先生难掩兴奋之情:“我以前不理解,在这首被我父亲标为寻宝之歌的小诗中,悬崖的黑暗之眼是什么意思,而现在我明白了,您跟我来看这块石板。” 他起身带艾瑞克福尔摩斯走到餐厅尽头的那块被老板娘自豪的文物石板下。 “看呐!福尔摩斯先生,鲸鱼声上那些象征发光的线条,他们在扩散到悬崖以后去了哪里?” 艾瑞克·福尔摩斯重新观察起这块石板。 上面除了鲸鱼还画着三个太阳状的物体在空中,散发着表达光芒的乱线。但是由于是年代久远的石板画,实在不好区分那些是表达光线,哪些是岁月的磨损。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从鲸鱼嘴里射出的线条在绕过悬崖上那个雕刻略深的太阳,蔓延到了远方的一棵大树上。 “这棵树?”艾瑞克犹疑。 “就是旅馆外那棵橡树,我问过老板了,那棵树据说比旅店的年份还久一些。” 艾瑞克·福尔摩斯摸了摸下巴。“那你打算挖一挖试试吗?” “当然,请您务必和我一起见证这一刻。”欧泊先生激动道。 -- 第27页 “明天吧。”他回答“我们的列车就算修好了这个天气也不能运行了,石油、所以明天我还在,当天气转晴就和你一起挖。” “好的,拜托你了,福尔摩斯先生。”欧泊先生笑起来“说实在的,您肯陪我真是帮大忙了。” “对了,你父亲的遗物,我也有眉目了。明天也许可以一起给你。“ 听见此话,欧泊先生眼睛一亮,这下可完全把什么疑虑都扔掉了,连声道谢。 “嗯……”夏洛克·福尔摩斯站着火车站牌下沉吟了一会。“我们不休息了直接连夜去吧。华生,体力可以撑住吗?还是需要休息一下。” “我没问题,只是为什么你又开始着急了,福尔摩斯。”华生医生问,原计划是他们今天晚上在镇上休息,明天一大早包车前往曼南南村。 \因为我估摸等明天下午到了以后,真精彩的事情都结束了。来吧,我们去租车。”夏洛克·福尔摩斯翻了翻他的笔记本拍板。 华生医生看着福尔摩斯用了三个几尼的小费,说服了不愿在这种风雨欲来的鬼天气开夜车的车行司机。 “三个几尼。”华生不赞同地看着福尔摩斯。“你不该给那么多的。” “没关系,这位的开车技术值得,他当过战地上的运输兵。”福尔摩斯不在意地说“主要为了安全,况且这费用我会找艾瑞克报销的。” “他来报销?”华生笑起来。“难道不是你给他零花钱?” “一码归一码。”福尔摩斯也笑了。“我们这次的急行兵可能会帮他们一个大忙。” 两个人坐上了汽车,开向那片积雨云笼罩的风暴之眼。 傍晚,天色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一个悦耳的少年音在艾瑞克·福尔摩斯的背后响起。 “晚上好,福尔摩斯先生。您在等人?” 艾瑞克有点吃惊地转过头,只见一个清秀的大男孩带着一顶软帽,右手两指在额头前划过,向他行了一个活泼的敬礼。“嗨!艾瑞克!” “厄休拉,哈哈哈,我就说气息明明是你,结果声音不对。”小福尔摩斯笑着打量起厄休拉这一身男装扮相。“你头发是怎么弄的,假发?” “当然不是,我头发太长了,假发套带上会不自然,当然是动用了一点点月桂冠的魔力。”厄休拉摘下帽子,展现给他看,那完完全全的男性发型上依然顽固地顶在头上的小发冠。“它也就这点方便之处了。又取不下来。” “别抱怨了,这个可是很多妖精领主都求不来的宝物。”艾瑞克·福尔摩斯低头轻轻抚摸了一下牢牢长在厄休拉头顶的银色月桂。 “有那么神奇吗?”厄休拉表示怀疑。自她被这个发冠碰瓷以后,生活极度不便,做什么发型都得考虑它的存在,而这个年代又流行各种盘发。 “当然,好好戴着它。”艾瑞克嘱咐道,然后他又夸赞起厄休拉这一身打扮起来。“很完美的扮演,你声音都变了,喝了魔药?” “是的,我可不会什么腹语、口技或者改变声线之类的绝活。只有一剂魔药可以让我外表变成男孩子十二小时。” “既然整体都变了,其实长发美少年也挺不错的。”从小深浸妖精文化圈,见过各类被妖精掠夺的美人的半精灵评价道。 “但是比较碍事。我可不想在下雨天顶着一头厚重的湿头发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厄休拉看他那奇怪的眼神,大致猜到他在想什么,大大翻个白眼。“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上一个想骗我去异界的妖精已经被我打到满头包了。” “喔,还有这种事。”两个人边走边说,因为用了魔药,原本体力废的厄休拉也变得灵巧起来,堪堪可以跟上小福尔摩斯的速度了。 “是什么妖精?”艾瑞克问。 “一个被人鱼附身,反吃了人鱼,但是脑子坏了的变态。”厄休拉不愿意多提。“总之,在被我收拾了一顿后,他就跑了。” “这样啊。”小福尔摩斯看了眼她脸色,没有追问下去。 两个人都是夜视极好的血统,在沉默地赶起路后,不一会就到了海滩。 “先等一下。”离藏宝洞所在的悬崖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艾瑞克停了下来,远眺了一会。他那超越人类的半精灵视力这时起了大作用。明明是不见天光的夜晚,他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几个人影攀爬上了石壁,进了山洞。 “啧,好像有麻烦了。” 第15章 石壁上的几点影子还在挪动,突然暴躁起来的海风显然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了阻碍。尤其好像还在拖动什么东西。 一个布袋? 或者,一个人? “被拖着那个人是不是穿着裙子?”厄休拉赶紧掏出一个望远镜,但是只来得及看到了他们进洞口的一瞬间。“白色的裙子,呃,看起来有点眼熟?” 两个人在黑暗中默默对视一眼,借血液中流淌的天赋能力所带来的便利,让彼此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幸灾乐祸的笑意。 显然,他们都猜到了那个,夹在兰度先生和其手下中穿着白裙子的人是谁。 “我都开始可怜他们了。”厄休拉笑得弯下了腰,却又有点疑惑。“为什么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兰度先生还想着抓什么人鱼,难道不是先想办法转移宝藏吗?人鱼就算抓到又可以卖多少钱。” -- 第28页 “这就得问你了。”艾瑞克福尔摩斯笑着说,海风肆虐经过他,想掀起他的衣摆,吹掉他的黑色宽檐帽,却在靠近的一刹那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隔开了,只能灰溜溜地卷着几缕水汽绕走。 “问我?”厄休拉见此,往他身后站了站,光明正大地借他挡起了风。“我可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我是指东方神话。东瀛那边好像有人鱼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传说。虽然没有根据,但是好像也跟着来自华国的船一起漂洋过海过来了。”小福尔摩斯说。 “一个人,一个有贪念的人,当他坐拥无数财宝之后,想再拥有长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小福尔摩斯轻笑“况且,这样有钱人还应该不少。” “是可以理解啦。”厄休拉想了想说,这个时代的发展正处于一个节点,是民众朴素的神话世界观在日新月异的科技进步下向科学世界观过渡时期。 哪怕在她穿书前的世界,人类都在月球上溜达了不知道几圈了,还有人相信着地平学说。更何况这个世界上还真真切切存在着表里世界,那些传说中的生物在一些特殊时期,时不时地露出令世人费解的现象与奇迹。 想起同处十九世纪的歌德先生,还会写诗怒骂一个百多年前的牛顿是个骗子,坚持着亚里士多德的颜色论,认为三棱镜实验破坏了光的神圣和纯洁。(注:1666年,牛顿的三棱镜实验发现光是七彩的,而以直觉去感受研究自然的歌德却认为光是黑白两色的,牛顿欺骗了世人。) 厄休拉觉得这种真魔幻现实下,兰度先生的想法是完全是符合逻辑的。 尤其现在西方就是流行东方热,他们对华国的,东瀛的,印度的一切都很好奇,不管真真假假都会接受。 用来那些日常使用的碗盘都会被装饰在壁炉架上,一些骗子拿着四不像的伪造品,当成古董赚了个盆满钵盈。何况一条真的人鱼,欧洲人可不会辨认西方人鱼和东方人鱼有什么区别,能吃那肯定都能吃,这就是一个只要是说是东方的文化,哪怕再荒谬,也会被认为是合理的奇妙时期。 但是吧,人鱼肉这个典故。 “他怎么就确认自己打得过人鱼?毕竟他连海妖和人鱼都没弄清,何况人鱼的分类。”厄休拉现在只有一个疑问,唐僧肉好吃也得吃得上才行啊,那么勇地用人类之躯去挑战一个完全不了解的超自然生物,怎么看也不是一个还算有脑子的人干的出来的。 “那不是有艾丽莎小姐当诱饵嘛。他们肯定布置了陷阱。走吧进去看看。”艾瑞克说。 “等一下!”厄休拉叫住他。“还有艾尔曼那啥呢。” “艾尔曼奈,华生小姐。谢谢你还记得我。”一个自带韵律,如歌一般的说话声音响起,年轻的半海妖渔夫面无表情地大步走过来。 “哇哦,你声音越来越好听了。”厄休拉赞叹道。“你有试着唱歌吗?我从来没有听过男性海妖的歌声,可以给我在留声机录一段吗?莫扎特的魔笛怎么样。” “我这个土包子不知道什么是莫扎特,也没听过魔笛。”半海妖咬牙拒绝了,看得出来这个声音让他真的很烦躁。 厄休拉却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地戳他痛脚:“没关系,回头我送你一张唱片。说真的,你这种转变非常有研究价值,你实验没?雄性海妖的声音究竟对男性还有没有魅惑效果呢?” 正在艾尔曼奈被厄休拉撩拨的要爆发之际,小福尔摩斯插了进来,一句话熄灭了他的怒火,转为恐慌。 “兰度先生想利用艾丽莎小姐捕捉人鱼这件事,你清楚吗?” “什么?”半海妖惊叫,或者说他声音的转变让他不得不发出尖叫般的声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他认为你是人鱼,想吃了你的肉,或者让你在水晶鱼缸里面向他吐泡泡。”厄休拉冷笑道。 “厄休拉?”艾瑞克叫了她一声。 厄休拉不由地看向对方的眼睛,她以为会看到对方的不赞同,因为她突然变刻薄的言语和恶劣的性格,没想到那双银灰色眼睛中流露的居然是一种担忧。 “还好吗?”小福尔摩斯问道,同时站近了她一点,主动挡住了海风。“你在发抖。” “发抖?”厄休拉单手握了下自己的胳膊,身体确实在微微颤抖,她侧头想了一会。“应该没事?” “应该?”艾瑞克福尔摩斯干脆伸手按住了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但是你身体的能量反应有异状。”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这个变身的药维持的假象,还包括身体状态。大概我其实是重感冒了,但是因为药所以感受不到难受?”厄休拉一拍手。“这个药真有用!” “呀!”一件大衣被扣在她头上。 “你在得意什么。”艾瑞克福尔摩斯黑着脸说,但是动作依然很轻地把衣服套在她本来就穿了一层大衣的外面。 厄休拉看他脸色,默默咽下去那句其实我空间袋里面有更厚的衣服。 “想去吗?”艾瑞克在把她裹成一个熊以后问。 厄休拉低头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完全被破坏的清爽少年装扮,坚定的点头:“我想去。药效12小时,明天我会老老实实休息的。” “那就去。不过你别下水,如果他们搞海战你就先走。” “好呢。”厄休拉笑眯眯回答,心里想才怪,反正难受也是明天的事情了,我肯定不能错过这次事件的打斗环境,何况一个精通两界草药的女巫怎么可能让自己难受。 -- 第29页 “但是我觉得你可能误解什么了,我可不是因为身体潜意识的不舒服,才对曼奈先生发泄情绪。”厄休拉掩住嘴,当着半海妖的面和艾瑞克咬起耳朵“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看他不顺眼了。白天还没这种感觉。” “这个我相信,毕竟白天你一直在我耳边不停夸他海妖血统觉醒后,气质邪魅,是什么魅力反派人设。”艾瑞克.福尔摩斯挑眉。 “我还说了本人有点憨,还坑姨,内在是小炮灰设定呢。你别光提这个啊。”厄休拉有点不好意思。“总之,就是哪里不对劲,你也要小心这个坑货半海妖 。” 艾瑞克.福尔摩斯又认真看了厄休拉一眼后,才转向了一旁欲言又止的艾尔曼奈。 “不好意思,她身体不舒服,情绪可能也受影响了。平时说话不会这样的,呃,调皮?”艾瑞克向半海妖说。 半海妖已经被这对嘴上不饶人,还敢光明正大当面说他坏话的搭档搞的没脾气了,他也不想再计较这些了,只是急切的问:“现在这种情况太危险了,我们得想办法在空间打开后,马上把艾丽莎带出来。” “其实不必担心,他们已经抓到了一个艾丽莎了。”艾瑞克说。 “什么?”艾尔.曼奈听到抓到这个词就开始急躁起来,不过好在他马上就在小福尔摩斯嘲讽的目光下,反应过来“你是说艾莉丝?” “海妖小姐原来是叫艾莉丝吗?”厄休拉黑线:“真是完完全全的替身梗啊,名字都差不多。” “我们现在可以做些什么。”半海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情况的混乱明显超过他的预期,在终于学会了习惯厄休拉的吐槽后。他软下了口气向那位看起来,可能比较讲理,比较稳重的福尔摩斯先生求助。 “一个唱片。”艾瑞克听完他的求助说。 “哈?” “一个唱片,换我帮你解决现在的困境。”艾瑞克挽起衬衣的袖口对半海妖青年说。 现在的他只穿了一件套着马甲的白衬衣,就是这样单薄的衣着,他还嫌长袖碍事,利落地把袖扣解开挽了上去。 然后抬手,两下松开了领结,显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与锁骨。 厄休拉一脸羡慕地看着一点不怕冷的,一个比一个穿的少的两个半血雄性。小福尔摩斯好歹还是整齐的长袖长裤,那位半海妖的渔夫先生,直接是一身短打,赤着膊,就出门了。 她嫌弃地拉扯了一下妨碍她活动的那几层外套,然后收到了一个来自小福尔摩斯的警告眼神。 “你怎么也!”半海妖青年抽搐着嘴角,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福尔摩斯先生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居然和那个刻薄的小女巫一样,觊觎他的歌声。 “等价交换,那位艾莉丝小姐多少给你讲过吧,毕竟听厄休拉说对方是海巫,我已经打折了。”艾瑞克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显然他和厄休拉一样对男性海妖的歌声充满好奇心。 “好。”半海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个词,相当后悔,他就应该早如同那个小女巫说的那样,老老实实给自己小姨说清楚,让她帮忙来解决问题而不是自己瞎操作,结果落入了这两个小恶魔的手里。 对,就是恶魔,表面一本正经光鲜亮丽,其实内里充满恶趣味的两个恶魔。以为他是人类时候,还能维持温和,在暴露身份后,就露出了自己真面目了。 小福尔摩斯已经看出来半海妖在腹诽他了,不过完全没在意,只要这个有趣的唱片可以到手就行。何况在妖精界,他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好名声。 他这一脉的精灵血统,本来就是以喜欢恶作剧的而出名的。再加上实力强大,导致各路超自然生物碰到他们都秉承着一种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的态度。 他弯了一下嘴角,对在一旁听到可以弄到唱片,笑的十分开心的女巫招呼道:“走吧,厄休拉。” “就让我们开始一场奇妙的大冒险吧。” 第16章 悬崖上的海风比下面的沙滩比起来更加肆虐,颇有些年纪的詹姆斯·兰度有些吃力的扒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借着力移动着。花了好一会才挪动到这块不算宽阔的平台上的洞口前,向已经等在那里的两个手下,摆了摆手。 两个人点点头,粗暴地拉起了歪在一旁,被结结实实绑住上身的一个白衣少女。 她视线微垂,长而密的睫毛挡住了眼睛里的情绪,海藻般的卷发半散着。所穿白色缎面裙的群摆上,一大片银色刺绣贝壳花纹被一路拖拽的泥土弄得暗淡无光,显然很是受了一番罪。 两个手下拉着少女先进了山洞,点燃了火把,在这之后兰度先生才慢吞吞渡步进来。 在他窸窸窣窣往洞岩上摸索了一会后,从口袋掏出了三个金币,小心地塞进了洞穴墙壁上的一个细缝。 等了一会,却什么都没发生。 他皱起眉,又投了一枚金币进去。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场面这下有点尴尬了起来,两个手下不敢吱声,但是被绑架的白裙少女就bu8顾忌那么多了,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为了你好,请闭上嘴,艾丽莎小姐。”兰度先生阴沉地说,现状的他完全没有厄休拉他们初见时那副好好绅士的样子。“我可不想对一位淑女动粗。” 说完,转过头低骂了一句,重新掏出了钱包,又开始投第五枚,第六枚,第七枚……足足投了十个克朗金币进去,那条一直纹丝不动的细缝才开始微微发亮。 -- 第30页 它细微地张合了几下,如同一只正呼吸的蚌,然后突然裂开。那小小的缝隙变的越来越大,直到变得可以容耐一个人进出大小,才停下来。 兰度先生收起钱袋。这次,他选择第一个走进去。 等山洞里的人都走进裂缝了,光线消失,一切也恢复了原状,岩石上依然只有一条完全不会让人注意到的细小缝隙。 又等了一会,确认兰度一行不会突然返回之后,厄休拉他们才爬了上来。 在两个半血的非人类血统加成和厄休拉魔药效用下,三个人完全无视了气流的阻碍,轻轻松松就翻上了岩石平台。 一进山洞,艾瑞克·福尔摩斯就对着那块岩壁沉思起来。 半海妖急切的催促:“我们也赶紧投币啊。你不是都看见他们怎么进去的了吗?” “怎么你进去也要放钱?”厄休拉质疑道。“这不是你老爸弄的藏宝洞吗?你居然没有什么钥匙一类的。” “钥匙是有,不过是里空间的。外面这个用了地精的魔法,就算我来也要投币。”艾尔曼奈也很无奈。“不过因为其实这里没真地精守着,我可以在出来前打开那个投金币的箱子,把金币拿回来。” “你每次投几个币。”艾瑞克发问。 “两个。”艾尔·曼奈回答。 可刚刚那四个人一共投了10个币,厄休拉和艾瑞克对视,确认发现了有趣的事。 “所以我们投几个。”厄休拉兴致勃勃地摸了一下投币口,上面确实有地精的气息。“我猜是六个或者七个。” 听见这个答案,艾瑞克问。“你是根据什么计算的。” “他们投了10个,艾尔·曼奈是两个,说明每个人需要投币的数量不一样。”厄休拉给艾瑞克分析自己的看法。“因为他们有一个海妖,三个人类。我假设了一下,海妖可能需要3个,其他人类各2个。或者海妖需要一个,其他人类各三个。” “那么我们三人,曼奈先生已经说他是两个了,要不然就是你们两个半血都需要两个,我需要三个。要不然就是我们全都按照2个计算。” “推理的很棒。”艾瑞克鼓掌。“不过也可能只需要四枚。” “为什么?”厄休拉问。 “刚刚我注意到兰度先生先是投了三枚,见没反应才又投了一枚等待。也就是说,他原先是按照习惯,后面反应过来有人质然后补了一个。而后面增加金币的情况,显然让他也很惊讶。于是我推断,常规时候,一人一枚就可以进来。” “但是现在不常规在哪?”厄休拉好奇道“多了海妖吗?海妖的力量让地精魔法对判断金币的数量改变了?” “是的。所以,我除了和你想的一样以外,还又得出了可能还要4个这个选项的结论。”艾瑞克回答。 “我回忆了一下以前接触过的地精魔法,想着也许所有第一次来的生物也只需要投一枚。曼奈先生,请问你父亲第一次带你来是不是也就为你放了一个币。” “好像是吧。”艾尔·曼奈干巴巴回答,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做数学小游戏,直接一个个投到开门不就得了。 “那我们试试?先放四个。”厄休拉提议。 “不,要开门还是一次成功有成就感才有趣。毕竟是冒险的开始,一定要有个好彩头。”艾瑞克说,他退后一步重新仔细打量了一下石壁。 “哈,果然有。”他在仔细看了一会后愉悦地说 “看呐,厄休拉。这里有开门的说明书。我就知道,既然是地精要金币这种戏码,就肯定会写出来。不然人都找不到投币口,他们还怎么赚钱,” “哪里?”厄休拉凑过去,却完全看不见有什么字迹。 “哦,我忘了。你等下。”小福尔摩斯见厄休拉眯着眼,才突然意识到什么。 只见他从衬衣的领口里掏出一个用黑色绳子栓着的,非常小的玻璃瓶吊坠。 他拔掉塞子,就拿着小瓶子往手心上倒。在轻磕了两下后,一堆金灿灿的仙尘倾泻出来。 “哇哦。”不仅仅厄休拉惊叹,连艾尔·曼奈也看住了。“我好久没见过仙尘了,真怀念。” 艾瑞克抬手,把仙尘抹上了细缝左上方石壁,随着他的动作,一串文字发着微光浮现出来。 “妖精通用文字。”小福尔摩斯解释道“非精灵类血统生物可以通过花妖精的仙尘来让它显示。” 厄休拉走过去,轻声念出了它的内容。 “叮当叮当, 是谁在石头下面敲击着金币, 要想揭开帷幕, 就要献上贡品, 如果只有得到天火的家伙,一枚足以 让新月痛哭的同类就要两枚, 不过我会给所有新朋友一次优惠, 如果是小豆花们来做客, 无论如何我也只要一枚 但是若是你们携手同行, 普罗米修斯的造物啊! 我要用三倍的金币来告诫你, 小心,小心, 请仔细地观察, 身边的的同伴是否, 始终如一。” “多好的父亲啊。”厄休拉感叹。“这是给你制作了一个寻宝游戏吧。” “我都忘掉了。”艾尔曼奈怀念地摸了摸这些字“自从我十二岁时玩腻了这里,就没再涂抹新的仙尘上去了,等父亲回海上后,不再每年带仙尘回来给我玩,就更不可能让它们显现了。” -- 第31页 “虽然是很感动的亲情故事,但是这就变成一个儿童寻宝游戏了,一点也不刺激。”厄休拉撇嘴。 “我倒觉得是恐怖故事,更刺激了。”艾瑞克发表看法。“你要代入普通人的心态看这个诗,你作为普罗米修斯的造物却要交三个金币,而你的同伴却交了1枚或者2枚,可不可怕?” “啧,那确实是蛮可怕的,亲密同伴的皮下就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一开始同伴就不是人,还是中途被换了。”厄休拉想象了一下,抱紧了手臂。“呀,不能细想,好啦,倒也不必给我这么大的刺激,儿童寻宝游戏也挺好。” 艾瑞克笑着摇摇头,接下来,按照提示投进去了7枚硬币。 门,正如所料的开了,如同一只睁开的巨大魔眼。 他们三人也和前面的兰度一伙一样,消失在这张开的裂缝中。 “还有多远,司机先生。” 约翰华生裹紧了自己的围巾和大衣问道。 “大约4个小时路程吧。”司机头也不回地说“这鬼天气,要是平时,弄辆好车,再开快点,总共花四小时就可以到了。哪像现在!我们得在路上花整整8个钟头!” “稍安勿躁,先生们。”夏洛克福尔摩斯淡定地安抚。“毕竟安全第一。况且我们去早了也赶不上好戏开场。” “好戏?”那位被金克朗诱惑来,在下雨天开车的司机嘟囔着“两位先生,你们是去看戏的吗?在曼南南村?我可没听说过那里有什么戏院?” “是没有戏院,但是有一个供各路演员表演的最佳布景。”福尔摩斯笑道。 华生医生看了眼更疑惑了的司机,挪开了话题:“这种天气,我只希望厄休拉他们别乱跑。” “那你可要失望了,华生。” 福尔摩斯整理了一下被再次的颠簸弄歪的棕色猎鹿帽。“厄休拉小姐我不太了解,但是我的侄子肯定不是一个,在明明有着有趣事件在眼皮底下发生,却可以稳坐在房间喝茶的人。” “那怕是这种天气?”华生医生咂嘴。“那他可真不安分,不过他最好自己去,别拉着厄休拉淋雨。” 自他在火车上被夏洛克告知,这位小福尔摩斯先生在他还没见过自己唯一的堂侄女前,就抢先一步拐走了她,还是私定终身方式。就不再对他是福尔摩斯的子侄这件事带有好感滤镜,反而,事事都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待了。 “是的,哪怕是这种糟糕透顶的天气。”福尔摩斯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妙的意味,还没等华生医生琢磨出来这代表着什么,对方就向他主动介绍起自己的亲侄子来。 “艾瑞克是一个有趣的孩子,聪明,充满好奇心,身手还十分敏捷。”福尔摩斯靠在一颠一颠的靠背上,转头对华生微笑道。“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不一样,文学知识非常丰富,绝对不会被你打零分。” “哦,福尔摩斯。就算你这么说。”华生医生苦笑。“我一时分不清,你是还在记我给你写小单子的仇,还是真在夸赞你的侄子。” “当然是夸赞。”福尔摩斯说。“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医生,我对人的评价向来直率,哪怕是我的血亲,我也敢保证可以对你公正地进行介绍。” “他母亲背景我暂且不论述,我只能说是一位美丽聪明的女士且血统独特,而父亲你是见过的。”福尔摩斯继续说“他完全遗传了两个家族的特质和个性,如果按照你给我打分方式,我得说他样样高分。而且,他比我和迈克罗夫特要活泼得多,闲暇时间很乐于去参加一些社交活动。” “我只觉得你在形容一个聪明的花花公子。”华生咬牙,丝毫没给他的朋友面子。“我实在搞不明白,厄休拉和他是怎么这么进展飞速的。要知道我堂弟可是在信里特别叮嘱过,说厄休拉是一个不喜欢热闹场合,也不习惯和男孩子打交道的乖女孩,让我不用特地给她安排一些社交活动。” “这么文静乖巧的姑娘,好吧,就算有你前面说的那个啥身份加成。”华生医生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没把女巫两个字说出口“也不应该突然和才认识一天的男孩子坠入爱河。请你不要生气,福尔摩斯。我觉得这件事你侄子肯定是主动的惹事的一方,厄休拉可能是受了他的什么蛊惑。” “没事,我也觉得是他在搞怪。不过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什么浪荡公子哥,你大可放心艾瑞克的人品。”福尔摩斯说,然后扬起眉对医生问道。“你怎么是这个表情,怎么我们两个的晚辈一订婚,你就对我的信誉失去信心了吗?老伙计。” “不,福尔摩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你也订过婚,记得吗?米尔沃顿那个案子。”华生医生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你要说小福尔摩斯先生完完全全遗传了你们家族的性格,那我可真是太担心了。”(这里指福尔摩斯为了探听消息和假扮水管工和女佣订婚的事情。) “华生。这可是让我无言以对了。”福尔摩斯扶额道。“那件事是我承认理亏,可艾瑞克可没这个工作需要。 ” “也许和你一样,看上了厄休拉的那个身份!”华生医生碰到侄女的事情一下子变的异常敏锐。“等见了面我要好好观察盘问他们两个,这件事肯定有不对!” 医生说完,车里就又陷入了沉默。 在安静地行驶了不知道多久,远处在雨雾中变的朦朦胧胧的一片橘黄色灯光突然显露。司机粗哑的声音打破了车后排那这片略凝重的氛围。 -- 第32页 “我们到了,先生们。前面就是曼南南村了。” 第17章 “真好看。” 厄休拉惊叹着抚摸上一枝水晶。是的,一枝,这里量词没有用错。 这是一根主枝从地面拔起,不断向上发展的不平凡的水晶柱。当它碰到洞穴隧道顶端的时候,就从柱顶一下散开,完全是一棵枝叶繁茂水晶化的大树。不像它借着洞穴生长,倒像是在支撑着着洞穴一样。 它的分枝肆意地在洞穴天花板上上舒展着,那半透明的绿色的水晶枝干在厄休拉他们的马提灯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若是凑近仔细观察这些树枝,还能感受到似乎有墨绿的树汁在里面流淌。 厄休拉想了想,利落地翻过这棵水晶树在岩石地面上拱起的树根,在其间捡起来一块圆滚滚的石头,和悬崖上凸起的岩石是一样漆黑的石块。。 她招呼两位男士靠近;“有带什么尖锐又结实的工具吗?我想打开这块石头。” 艾瑞克·福尔摩斯轻巧地越过树根,来到厄休拉身边,摸了摸这块石头。“水晶原石?没想到老曼奈先生居然是在一个矿洞里面藏宝。这下可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宝藏了。”他笑起来。 “也许只是一个巧合。”厄休拉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原石,眯眼:“将里世界空间切割到表世界,很容易造就各种灾难,但是也会造就奇迹。” “你是说曼奈先生对这个岩石构成的悬崖内部进行了空间切割,才形成了水晶洞?”艾瑞克摸着下巴。“如果照水晶矿洞的形成原理,确实有可能。原本实心的岩石里面被塞进了空间,哪怕在异次元,也可以让水渗进去。” “而这里恰巧是海边,最不缺沙子和水汽。”厄休拉接话道:“而空间的扭曲,让时间也扭曲了,再加上异次元的魔法元素的影响。让它在很短世界完成了原本应当漫长的变异。” “毕竟正常的水晶洞可长不出来这种树。”厄休拉敲了敲树干说。“所以,你们谁有工具,让我看看魔法宝藏洞里面长出的水晶是什么样的。” “让这位在觉醒期的先生来。”艾瑞克福尔摩斯扭头看向完全不想靠近他们的半海妖。“刚好来测试一下你刚刚变异的指甲。” “指甲也开始发生变异了吗?”厄休拉又翻回去,硬把黑乎乎的水晶原石塞进了半海妖青年的怀里。 “来嘛,试试,没有可以划开海底生物坚硬甲壳的指甲的海妖,可是会被可怕的藤壶欺负的。”厄休拉吓唬他。“它们会爬满你的贝壳小屋,然后一口口把你的房子吃掉。” “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艾尔曼奈黑线。 “可你就是一个海妖宝宝啊。”厄休拉无辜地看着他,她琥珀色的眼睛在他挂在一旁的提灯橘色火焰的跳动下,反射出浅金色的微光,“来,帮我划开。” 半海妖无意识地伸出指甲,在原石上一划,石头切面整齐地分为了两半,露出里面深紫色的水晶簇。 “谢谢啦。”厄休拉愉快地拿起了水晶。 “呃,不用谢,嗯?”艾尔曼奈突然清醒。“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测试一下我的天赋力量对海妖宝宝的效力。”刚刚用了天赋的女巫眨眼,收回放在水晶树枝干上的手。 “看起来还可以,这里的加成很大。对了,我可以弄几根这个枝条吗?小曼奈先生。” “有加成效果?”艾瑞克在围观了全程后,也按上了水晶树,带着满满的研究欲感受了一会。 “你们还打算救不救艾莉丝了!”艾尔曼奈终于爆发了“还有刚刚我就想说了,你到底在针对我什么。” “首先我相信艾莉丝小姐现在玩得正开心,我们去太早可能会被记恨。”厄休拉说。 “其次,你所说的针对的问题,其实我一路也在思考。刚刚总算是想明白了,这完全是因为你身上突然多了一种味。一种让我很不舒服,莫名焦躁的味道。” “我以为这是在重复十几个小时前,我说的话。”艾瑞克·福尔摩斯想起了刚开始海妖小姐吃了魔药假扮自己侄子的时候,身上散发的海底魔药造成的古怪味道。 “可惜这次是我什么都没闻到。”他好奇凑近半海妖。“真有味道吗?” 他绕着完全搞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的艾尔·曼奈,慢慢转了一圈,然后突然让对方取下了右手上带着的一个东西,那是一串用白色贝壳穿成的手链。 “这个手链是你什么时候带上的,我记得白天去见你还没有。”小福尔摩斯举起它,借着光打量着:“厄休拉,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现在讨厌的对象变成你了!”厄休拉有点嫌恶地后退一步。 “这么明显吗?”艾瑞克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警惕的女巫,将手链妥善地放进了一个他特制的证物小袋子里,隔离了气息。“再感受一下。” “奇怪的气息完全没了。”厄休拉细细感受了一下。“看来是这个手链的问题。” “请问,你这个手链是从哪里弄到的。”小福尔摩斯问半海妖青年。 “别人送的。”艾尔曼奈含糊说。 “谁,艾丽莎小姐吗?”艾瑞克·福尔摩斯追问道。 “嗯,是她。”艾尔·曼奈见根本瞒不住年轻的侦探,便赶忙为自己的恋人辩护道:“但是,她也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那是一个巫师。对方说这是一个护身符,可以保护重要的人,她就拿来送我了。” -- 第33页 “正经巫师可不会随随便便给人这种东西。”厄休拉板着脸。“那个巫师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半海妖青年在突然爆发了一下后,重新在两个人的双重气场下蔫了下去,他老老实实交代:“只听艾丽莎说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男人,当时我还吃了点醋。对了,要说起长相的特征,他眼角有一颗蓝色的泪痣。” “喵喵的!”厄休拉听到这个形容,被刺激得母语都被逼出来了,她十分生气的用华语碎碎念:“肯定是那个变态,啊啊啊啊啊啊,真是阴魂不散。” “那个变态?”艾瑞克·福尔摩斯在听了一会她自言自语的抱怨后,冷不丁插话:“那个吃了人鱼的家伙?” “你怎么……哦,你这个福尔摩斯。”厄休拉泄气地蹲下来,粗鲁地抓了抓帽子,因为外表还是性转过的美少年样子,所以不仅仅没破坏她的形象,反而有一种表现出的是一种不拘小节的活泼感。 “是的,一定是那个家伙。那根本不是什么蓝色泪痣!是人鱼的鳞片!不会有其他神神秘秘的家伙会有这种东西的。”厄休拉肯定地说。 “我就说这件事怎么古古怪怪的,两对好好的小情侣非要自寻烦恼。如果是他搅和了,那就不意外了。” “嘿,艾尔·曼奈!”厄休拉扭头冲半海妖喊到“你老老实实交代,一切计划开始究竟是你,还是艾丽莎小姐出的。” “是艾丽莎。”艾尔·曼奈再迟钝也发现那个给艾丽莎护身符的家伙有问题了。“怎么回事,那个巫师是想干坏事吗?” “何止是想干坏事,已经干了。等一切结束后,你最好带艾丽莎小姐去找你海巫小姨好好看看,指不定被催眠了。”厄休拉叹气。“我就说你一个连觉醒期都迷迷糊糊的家伙,怎么会让艾丽莎小姐知道那么多异界知识。” “异界知识?” “类似人类和海妖结婚的程序,怎么去异界定居之类的。”厄休拉抬眼“你自己都不怎么清楚吧。毕竟父母都是在异界长居的人与妖,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事。” “而艾丽莎小姐却可以如数家珍,还会找出更多问题来询问海妖小姐。”艾瑞克·福尔摩斯接着说:“很大概率是那位泪痣先生告诉她的了。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无冤无仇的,根本不认识。”艾尔·曼奈急问,与小福尔摩斯一起看向在场内唯一认识对方的厄休拉。 “我不知道。”厄休拉冷脸“也许就是无聊,自他吞噬了人鱼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干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问他,他也只会笑嘻嘻地说因为实在太无趣了。” “这就是你叫他变态的原因?”艾瑞克若有所思。“你那么爽快答应我的婚约,其实和他也有关系吧。你前面也说过他想带你去异界?” “完全没有关系。那件事,我当场就揍回去了。”厄休拉手指在水晶上画着圈“请不要怀疑你的个人魅力,福尔摩斯先生。我想逃离的是更麻烦的社交活动,而不是一个我完全可以力压的变态。” “在这个女性只能天天在婚姻市场打转的时代,美貌、金钱、地位对渴望在社交界一展风采的姑娘是加成,对厚着脸皮自,大言不惭自觉已经拥有前两项的我来说……” “那可是大大的负担啊,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顶着少年脸诉说着少女的烦恼,让旁边围观的半海妖忍不住噗嗤一笑。 厄休拉在对方的手链负面buff掉了,就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她完全没在意这个熊孩子的偷笑,继续向艾瑞克倾诉。 “况且。说起他想带我去异界的原因,可不是对我有什么特殊想法。”厄休拉深呼吸了一口,站了起来。“反而,是拿我当什么奇奇怪怪的祭品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 她侧头,用眼波流转,瞥向艾瑞克·福尔摩斯,用食指往头顶上轻轻一点:“可不是每个女巫都有这种特殊的祝福的~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我们现在去哪里?”华生医生在打发了司机去村里唯一的旅店安顿后,跟着他的伙伴穿行在狂风之中。 “海边。”夏洛克·福尔摩斯回答。 “什么!”华生医生大声喊道,呼呼作响的大风让他根本听不清自己朋友的声音。 “我是说海边,华生!”福尔摩斯大声喊回去。“别担心风暴,我的朋友,我们要去的是一片平静的净土。” “什么平静?在这种风暴即将到来的时候,海边怎么可能有这种地方。”华生医生觉得福尔摩斯在忽悠他。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还请加快速度,我的好医生。”福尔摩斯说“在第一幕上演之前,我们可要占据最佳观赏地点。” 第18章 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厄休拉用眼神问艾瑞克福尔摩斯。 这位年轻的侦探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表示自己也猜不出来。 这也难怪,现在的场面非常让人匪夷所思。 话说,不久之前,三人突然发现,原本单纯的熊孩子爱情故事部分里,居然还有个幕后黑手后。就不再插科打诨,开始加快了赶路速度。 在超大型·爸爸爱你·超豪华海盗的宝藏游戏的真主人——半海妖渔夫的带领下,他们一行就相当于开了挂,完全不必费解去辨认什么是伪洞,哪个线索又是代表什么。一路直奔藏宝处。 -- 第34页 在毫无游戏体验感地(厄休拉的原话)到了终点后。一个顶端有光,一半被海水淹没了,露出星星点点的礁石;一半被膝盖高的长叶植物覆盖,生机勃勃的水晶洞天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厄休拉在入口岩石的掩护下,避开已经到这里很久的兰度先生一行人的视线,小心地望向这个大厅的中央,倒吸一口气。 怪不得兰度先生对人鱼的存在如此迷信。毕竟任是谁要看到这副场景,都会相信人鱼的传说是真的。 一位长发的女性人鱼,坐在这个巨大洞室的正中央的一块岩石上,她的手指插在头发里,像是在梳理头发,流线型的修长鱼尾,半曲着,比起她的身子来说过于巨大的尾鳍浸在海水里。 她的四周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宝箱,有些半开着,露出些金色,有些直接歪倒,泡在了海水里,撒出一层的珠宝。 而这个人鱼的整个身子都沐浴在这个,至少有三层楼高的洞室顶端上的奇妙的白色光源下,闪着银色的光。 “绝对高品质的白水晶做的人鱼雕像。”厄休拉无声地给艾瑞克比了个口型。“真是大手笔。我也想有一个这种父亲,不知道老曼奈先生缺不缺女儿。” 在略微落后一点的位置上,因为觉醒期的到来,五感格外敏锐的艾尔曼奈看到了厄休拉的口型,用气音挤出一句:“我不需要姐妹。” 厄休拉见被当事人抓个正着,无声哈哈哈地回了个调皮的鬼脸,然后用唇语问对方。 “小曼奈先生,那个是什么光。” “月光。”对方回答。 “我觉得他在诳我。”厄休拉对艾瑞克福尔摩斯使眼色。“你来。” “真的是月光。至少我父亲这样说的。”艾尔曼奈无奈做口型说道。 好在,在场的都是唇语十级选手,哪怕几十米外就是绑匪,洞穴回音效果又极佳,他们还是开始了一场无声的热闹对话。 “小时候,有次也像现在这种天气,我父亲带我进来玩,平时得靠火把照亮,或者偶尔月光好的时候,从岩石缝隙透光的洞穴突然有了光源。我当时就非常好奇地问了父亲,父亲说是他把月光借进了洞中,不过因为平时月光要服务其他人,所以只在雨天可以借。” “老曼奈先生真是位有趣的父亲。”厄休拉称赞道“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在胡克船长手下,我真想去拜访一下这位有趣的先生。” “这样说来,抛开这个光源的科学性,这个美人鱼雕塑的原型是永无岛海湾里面的一位吧。”小福尔摩斯若有所思。 “等一下,难道不应该是海妖吗?”厄休拉说“他老婆是个海妖啊,这个难道不应该是小曼奈先生母亲的雕塑?” “不是我母亲。你看她的尾鳍,海妖的尾鳍可不是这种形状的。”艾尔·曼奈囧着脸回答。 他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其实当年他老爸把这个美人鱼雕塑到时候,他也疑惑过。“我父亲说到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雕塑是干什么的了。虽然我现在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它在这里。” “还有,我父母他们感情很好!”在女巫还没开口前,半海妖青年又冷漠地补充了一句。 厄休拉遗憾地收回话头,这孩子居然学会抢答了。啧,没意思。 “所以,他们现在围着那个人鱼在干什么。”厄休拉余光一瞥,连忙示意两位男士去看大厅。 现在洞穴大藏宝大厅的中央正上演着诡异的一幕,连小福尔摩斯一时都回答不了厄休拉这个问题。 只见兰度先生抱起一堆金币,大声地,重复唱着一首歌,以奇怪的姿势迈开步子,围着雕像转圈,边转边撒金币。 “一种宗教仪式?”艾尔·曼奈插嘴道。 “召唤人鱼的仪式吗?”厄休拉撇嘴“你看完你前面取回来的欧泊先生父亲的其他笔记了吗?艾瑞克。” “看了一半,不过,现在我可以补一下,答案应该就在里面。”艾瑞克摸着下巴说,向厄休拉伸手。 厄休拉心领神会地将一打笔记本掏出来,递给他。 三个人往后退了一点,找了个不会将提灯灯光暴露的位 置翻起笔记来。 “我现在很奇怪。”艾瑞克·福尔摩斯开口,现在他们说话总算可以发出声音了。“欧泊先生在你休息的时候找过我,说他发现了他父亲说的宝藏在哪里了。和旅馆里的文物画有关系。我以为这已经变成两件事情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牵扯。” “还有一个宝藏?”厄休拉眨眼“这可真是太好玩了。你知道吗?小曼奈先生。” “既然我父亲不在,你们也不认识,能不能别总叫我小曼奈先生。”半海妖青年也逐渐被这对搭档带偏,开始吐槽。“我知道的宝藏只有这一个,那块文物画我父亲也见过,应该说全村都没人没见过它。可他从来没和我说什么关于这个的事。” 小福尔摩斯以一种正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飞快地翻书阅读,一目百行的扫过文字。 “量子波速读。”被21世纪营销辣过眼睛的厄休拉小声念了一句。 “我听见了。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不是好话。”艾瑞克福尔摩斯头都没抬的说。 “不是在吐槽你,只是联想了一些不好玩的事情。”厄休拉笑眯眯混了回去。 “嗯,找到了。”小福尔摩斯翻开一页,仔细读了下去。“在暴风雨之夜的月光下,和海中精灵跳起舞,海盗的金币成为那带有魔力的妖精环,用被海妖诅咒之人的血点上人鱼的额头,她即将复生,愿望都会实现。” -- 第35页 “下面还附着一首歌,说要求做妖精环的时候唱。”艾瑞克指着书页给两个人看。 “呃,所以兰度先生其实没想用艾丽莎小姐当诱饵,而是祭品?”厄休拉挠了挠头。“但是会成功吗?毕竟现在的艾丽莎是海妖小姐啊。” “我们先看看吧,看起来仪式很快就要结束了。” 华生医生自到了海边,全程嘴都没合拢过,他看着他的朋友熟门熟路地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山洞里面摸索了一会,擦干净了一块被青苔掩盖住的石板。 上面写着几句奇怪的小诗(厄休拉他们用仙尘看的一样。),然后福尔摩斯只扫了一样,就往石板旁边的一个凹槽里面塞了两个硬币。 哗啦啦一阵机关响动,石板挪开,一个台阶显露出来。 “我的天,福尔摩斯!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的。”华生医生目瞪口呆。 “资料的收集整理罢了。我那天看到关于海盗宝藏和曼南南村的资料以后,其实还去了趟产权登记所。拖了个熟人,帮我查了一个人的资料。” “谁?”华生医生问。 “约翰·曼奈,和你同名的一位,出生曼南南村的机关大师。他的作品被对此感兴趣的收藏家大力追捧。”福尔摩斯回答。 “我有幸在一位顾客那里见过几个,都是海盗宝藏主题的机关物件,其中一个还是海盗船样子的机关藏宝箱。很有趣。他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做红帽子约翰。” “所以,当人鱼海盗宝藏,曼南南这些元素一起出现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这位出生于此的先生。查了了下他在村里的产权登记,果不其然,有这个悬崖。这个可能当地人都不知道,因为他委托了代理人长期散置,还可出租。” “可这又有什么联系呢?”华生医生完全没搞懂。“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宝藏。” “因为那位散播人鱼消息的人附上了藏宝图啊。”福尔摩斯边向下走,边掏出一张折好的书页。 “当然,他可能只是为了让他的目标群体,更加确信地接收人鱼的消息而已,不过明显为此而伪造的书,他图省事摘录了一些明显他觉得不重要的,但是可以说明人鱼存在的东西。” “而这里面恰巧是一个机关大师的邀请。”福尔摩斯展开纸页递给华生。 华生医生低头借光读起来。 “给寻找人鱼之人的忠告 请在无光之夜光临红帽子约翰的领地, 在那秘密的石板上, 我将指引你的冒险。 不要怀疑, 这趟旅程, 你必将和人鱼公主邂逅” 这页对这首诗标注是当地流传的寻找人鱼的诗歌。 “哦,福尔摩斯,亏你可以联系上。”华生医生大叹。 “巧合罢了,刚好这段时间因为那个塔罗牌的案子,我多吸收了一下奇幻领域的知识。”福尔摩斯淡定说,但是华生还是听出了他朋友隐藏的兴奋之情。 “让我看看地图,我们朝这里走,看起来是一个至高点。”福尔摩斯拿着刚刚从石板背面拓印下的地图,领头走上一个上升的台阶。 “接下来我们就要保持安静了,华生。已经有朋友先到了。让我们先安静在这个优等席观察一会。” 华生医生激动地点头,他们两个现在到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里面,位于洞穴的岩壁上方,极其靠近天花板。 不仅仅居高临下,还有一段天然的,可用来遮挡防护的石栏,对整个大厅的情况一览无余,果然是像个戏剧的特等包厢。 华生医生从边缘望下去,刚赞叹了一下这种鬼天气,原本应该漆黑洞穴里却是是一片光明。 本着退伍军人的警觉,他的目光在匆匆扫过那些宝箱和水晶人鱼雕塑和在大厅中央手舞足蹈的奇怪中年男人后,最先注意到却是边角的黑暗处。 “你看那里!有几个人也藏着!”华生医生戳了一把他的朋友,耳语道。 夏洛克·福尔摩斯顺着华生医生的指的方向,趴在洞口,眯着眼看了一会,无声地笑了。 第19章 “那里还有个姑娘。”约翰·华生在仔细看了一会站在这个洞穴大厅中央的几个人,对福尔摩斯惊慌地耳语道。“不会是厄休拉吧!” “冷静,华生。”福尔摩斯压低声音说,还好他们藏身的这个洞窟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回声现象。“我记得你堂弟随信件附上的给华生小姐订礼服尺码,上面身形是较为高挑的。” “而这位小姐,明显非常瘦小。”福尔摩斯安抚医生说道。“我相信有艾瑞克在的情况下,不会让华生小姐遇到这种危机的。” “我关心则乱了。对不起,福尔摩斯。”因为没见过自己侄女的华生医生深吸一口气。“你觉得他们现在在哪里。旅馆休息吗?” “你不是看到了吗?医生。”福尔摩斯低声细语道,在说话的同时,提前伸手按住了华生医生的嘴巴,防止他激动。“不出意外,他们就是你刚刚看到和我们同样在围观的几个黑影啊。” 艾瑞克·福尔摩斯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这时候,兰度先生的祭祀之舞已经到了尾声,他嘶哑地唱了最后一句歌词“海巫在歌唱!愿海神降临!” 说真的,与其说是唱出来的,不如说是吼出来的。在对方那个说话还行,但一唱歌就五音不全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实在难听,高音破了好几个点。 -- 第36页 旁边对音乐变得异常敏感的半海妖已经捂上了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 至于场内的真海妖,哦,她还是歌词里面唱的真海巫,在近距离收到音波攻击后,带上了痛苦面具。不过,那兰度的两个手下就算看到了她这种生无可恋的表情,也只当对方终于认了命。 “总算唱完了。”厄休拉顶着半海妖青年你不厚道的眼神,掏出耳塞说。“他用的什么调子啊,完全听不出来。” “我感觉,是那个儿歌—雨别下了。”精通音律的半精灵皱眉,揉了揉太阳穴,他为了分析情况可是一直仔细听了全程。(英国传统儿歌,调子是雨别下了,我们想出去玩一直重复) “完全没听出来,不过真符合时事啊,现在不正在下雨嘛。哈哈。”厄休拉干巴巴说“果然是老曼奈先生的手笔,儿歌……” 好不容易,不惜毁掉绅士形象,载歌载舞,扮演反派的兰度先生凭一己烘托的诡异气氛,又突然跌入了儿童剧场。 在上面趴着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与华生医生,也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 “这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华生医生猜测道。 “看样子是了,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表情严肃,还带着一抹担忧。“这种奇怪的仪式,还带着人质,肯定是要见血的。” 华生医生摸上自己,进洞就上了膛的□□:“我们现在可以干什么,福尔摩斯。” “很可惜,只能等待。”福尔摩斯目测了下距离说“虽然我相信凭你的技术肯定可以击中对方,但是在我们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形下,还是等等为妙。最重要的是……”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那边丝毫没有移动过的三坨黑影:“既然在下面的那几位,明明可以直接打断仪式的小朋友们都在等待,我们也不需要太着急了。” 从围观三人组的视角看去,兰度先生在停止了唱歌转圈之后,就停在了人鱼的雕塑正面,对两个手下比了个手势。 两个满脸横肉,看起来就不是啥好人的手下,强迫“艾丽莎”小姐站起来向兰度先生走去。 詹姆斯·兰度掏出一把小刀,一把按住住“艾丽莎”的肩膀,以一种温和的态度开口了,那个口气如果不是那把开了刃的刀和这个场合,简直像慈祥的父亲对女儿说话了。 他说:“亲爱的艾丽莎,不要害怕。我只是需要你帮一个小小的忙,只需要一点点的血而已。我相信你肯定愿意帮可怜的老兰度这个忙,对不对?” 在说完,根本没等“艾丽莎”回复的样子,直接让手下解开绳子后,制住她的活动,然后在她的食指上割开了一个口子。 然而血并没有立刻流出来,詹姆斯·兰度皱眉,正要再划深一点。 “艾丽莎”突然嘤了一声,挣扎起来。 艾瑞克在后面,一把按住激动起来的艾尔曼奈:“别急,一个海妖怎么可能挣脱不了两个普通人类。” “别动!”詹姆斯·兰度赶紧紧抓住对方的胳膊,然后重新把她的食指掰开。 这时候,已经有一粒血珠挂在了伤口上。兰度看见之后,直接顺势拉着她,登上人鱼雕塑所在的礁石。一把把她的手指按了上去。 “艾丽莎”在按上雕塑额头的那一刻,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随着她指尖的碰触,原本半透明的人鱼雕像开始从额头泛起红光,然后又逐渐变为蓝幽幽的光。 人鱼的肌肤从水晶的硬质,随着蓝光的游动,肉眼可见的变柔软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活,活了!”其中一个手下大喊起来,往后退了几大步,一屁股坐在了海水里。 “艾丽莎”也在蓝光绽放的那一刹那跌落下去。 人鱼雕像的发丝开始飘荡,鳞片也泛起了水光,厄休拉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一点点地变成了“她”。 “啊哈哈哈哈。请实现我的愿望吧,海的精灵。”兰度张开双臂,向已经开始用尾鳍拍打水面的人鱼喊道。 “说出你的愿望人类。”已经完全变成一条活鱼的人鱼娇笑着,手指插在那海藻般的长发中,灵巧地梳理着。 厄休拉已经不敢看本来倒在水里,装作害怕的“艾丽莎”的表情了。果然,那一张原本应该一脸惊恐的美丽小脸,扭曲了。 “冤家啊冤家。”厄休拉从藏身处站起身子。 人鱼和海妖虽然外表看起来相似,要从生物学上讲,还有一定亲缘关系。但是要真论起来,他们看彼此的态度,那和人类看猴子一样。 生物学上是近亲那有怎么样?人类会把猴子当同类吗?就算是会说话的猴子也不行(为齐天大圣委屈)。更何况,两家是世仇,一见面就会拼个你死我活。 “时间差不多了。”小福尔摩斯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真艾丽莎小姐可以出来了。” “等一下,我们不管这个吗?”半海妖虽然很着急把自己爱人从里空间带出来,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是他们可以淡定穿过大厅,走到另一头的空间门的时候吧。 “当然不是。”艾瑞克·福尔摩斯整理了一下衣服,歪头看了一下身边咬着指甲,一脸兴奋的厄休拉,自己却兴趣缺缺地回答“你看着吧,这件事情已经到尾声了。” 即使两个手下已经倒退了好几米,兰度先生依然我行我素地迎了上去。这时候虽然厄休拉三人组已经完全走到了亮光下,也没人注意他们了。 -- 第37页 “请实现我的愿望吧。我的愿望是……” “啊,差点忘了,既然是我先看到了,那按照规矩,让我先收取下报酬。”那浑身发光,美到梦幻的人鱼说道。她纤细白皙的手臂搭上了这个欣喜若狂的男人的肩膀上,脸也亲密地紧贴上了他的侧脸。 在大厅中央,两个人如同亲密恋人拥抱的姿态,让气氛一下子变地暧昧起来。 “啊。”厄休拉毫无感情起伏地发出这样一声。“我们是不是真要做些什么了。” “呃。再等等。嗯,现在可以了。”小福尔摩斯靠在一块大岩石上掐着表说。他整个人现在一副懒洋洋的表情,看起来完全对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兴趣。 他话音刚落,一声凄惨的叫声就紧接着响起来,厄休拉顺着声音望去。 刚刚还亲密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已经面目全非。 人鱼那带着薄纱一般连蹼的手指,骨节弯曲,手背青筋暴起,指尖深陷在了兰度先生的肩膀。 而她的脸深埋在对方的脖颈处,做出吞咽的动作。 “啊啊啊啊啊啊!”兰度先生一下子暴起,甩开趴在他身上人鱼,捂着脖子向后退去。 只见他的外套上肩膀的位置明显的破开了几个洞,他用来捂脖子的那双手的指缝里面,缓缓渗出了一缕鲜红。 “这是怎么回事?”即使是宝藏主人却严重缺乏常识的艾尔·曼奈问道。“他为什么,我是说他不是要许愿吗?为什么被咬了。” 厄休拉怜悯地望向这个面对自己天敌却还无动于衷的海妖宝宝:“因为人鱼就是要吃人的啊。根本不会实现什么愿望。就算你不了解人鱼,你见过海妖扮演过什么仙女教母吗?” “但是这个不是我父亲他……”半海妖懵懵懂懂地提问。 “是你父亲放的没错,但是我估摸是为了保护你这个傻孩子。”厄休拉摘下帽子,整理了一下压扁的发型。“你记得那个藏宝诗吗?海妖诅咒之人的血,你觉得在说谁。” “艾丽莎?。”艾尔·曼奈犹豫地说。 “可我觉得是你。”厄休拉有点不确认地说。 “为什么是我,我可是真海妖。”对方惊讶。 “可能就是原因所在。当然啦,这一切只是我的推理。你可以选择性的听听。”小福尔摩斯靠在一旁说。“也许为了防范你不小心把宝藏暴露后,财锦动人心;也许为了未雨绸缪你觉醒期发生的古怪现象。” “在这个依然以传统自豪的村子里,被海妖诅咒的身份可比是海妖好太多了。”艾瑞克丝毫没有对贵重物品的爱护,单手一上一下地抛接着怀表。“何况如果碰到兰度先生这种人,把你抓来放血,还能让人鱼复活把对方吃掉。” “真是感天动地的父子情。”厄休拉总结。 半海妖想感动,或者他本来应该是要感动的,但是被一路荼毒,已经进化成新的吐槽役的他,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我说,自你们说要去插手,已经过了五分钟了,再不过去,兰度的脸皮都要被啃掉了喂!” 厄休拉和艾瑞克闻此,一起转头。果然,场内已经变成了一场追逐战。 第20章 人鱼拖着尾巴,连爬带游的嗷嗷嗷。 人类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啊啊啊。 不停循环。 “噗嗤” 一个保温壶的瓶塞被打开,倒出三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看别人的追逐战真是舒适。”厄休拉在白色的水蒸气的掩映里,捧着杯子,发表自己的看法。 “没错。”艾瑞克·福尔摩斯举杯嘬了一口,点头赞同,两个人对视都心有戚戚地联想到了什么,击了个友谊之掌。 “够了!你们快去管管吧!”艾尔·曼奈一饮而尽后,捏扁了纸杯,捂脸“别再秀了。” 厄休拉吐了吐舌头,掏出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木仓扔给了半海妖,对方赶紧接住。 “就拜托你守住出口了,小曼……不对,是曼奈先生。”厄休拉郑重道。 在收到半海妖青年带着莫名感动的用力点头后(来自总算把小字去掉的感激),她和艾瑞克·福尔摩斯一同向这场追逐战的中心走去。 然而,在半海妖的充满希望的目送下,极具气势地刚走了几步,厄休拉就停下了。 “等等。” “又怎么了?”艾尔·曼奈奔溃地问。 “我觉得少点气氛。”顶着少年面貌的女巫自顾自地点点头。 然后,在半海妖青年和小福尔摩斯的困惑地注视下,她从小小的口袋里面拔出了一个半人高的留声机。 “虽然已经变成儿童藏宝游戏和反派的自作自受戏码了,让美丽和帅气的少年侦探们无法真正大显身手,可是!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她握拳。 “……” 他们这一角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沉默了一会后。 在半海妖青年那你快说说她的期待眼神中,小福尔摩斯先生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 “……” “可以选歌吗?”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约翰·华生医生一脸茫然地再次向他的朋友发出了疑问。 “呃……”他那足智多谋的,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朋友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在他们的视角看来,就是大反派在一顿载歌载舞进行完逼迫少女放血的奇怪仪式后,激动地朝着雕像大喊,然后扑上去与雕像抱在了一起。 -- 第38页 在这个雕像都要大喊非礼的拥抱之后,又突然发疯,自己开始用手扣自己的脸和脖子,抓到血肉模糊后又尖叫着跑圈。 “看起来像吸了某种致幻剂。”夏洛克·福尔摩斯附身,向下看了一会思考道。“然后看到了一些,不,应该是一个,我们这些围观之人看不到的,想象中的怪物。” 他的视线缓缓略过了还在兜圈子逃命的中年男人,定在了那诡异白光笼罩的人鱼水晶雕塑上。 “看起来是条人鱼啊,华生。” 轰隆一声的滚雷,盖住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发言。 “你说什么?福尔摩斯。”华生掏了掏,被这仿佛就在头顶炸响的雷声一下子震住的耳朵问道。 “我是说,他应该是看到了一条美人鱼。”福尔摩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雷震了一下,揉着太阳穴,向华生医生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推论。 “那一条吗?”华生医生惊讶地指着雕塑问。 “应该是没错了。不过他究竟是在哪里摄入的致幻剂。”福尔摩斯在站直身子,摸上他们所在的洞窟岩壁,还敲了敲,又看向下面豪无所觉的露出了然的神色。 “看起来这里没有回声的原因是因为这啊。” 然后他在华生医生欲言又止的眼神里面,又转头兴致勃勃地举起一架小巧的黄铜望远镜看向场内。 成熟的侦探先生机敏的视线在那一场闹剧上飞快扫过,掠过在白光下波光粼粼的浅水滩,黑色的礁石,岩洞壁上闪亮的水晶矿,然后在一个地方停住了。 “啊哈,这里居然有这个。”他自语道。 “有什么?”华生医生追问。 “还是一个不成熟的设想。”福尔摩斯没有完全回答医生的疑问,话语间又转动望远镜移向另一个地方 “看呐,华生。”夏洛克·福尔摩斯语气中带着笑意。“那群小朋友出来了。” 华生医生赶紧看了一眼,努力辨认出有三个男孩在下面开始动了起来,然后一顿,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是的,福尔摩斯,我看到了。不,应该说是我听到了。” 这个位置一点也不愧对夏洛克·福尔摩斯把自己所在位置比喻特等席的评价,在一个回音效果极佳的洞厅里一旦放起了正常音乐,可真是绕梁三日。 “啧,门德尔松的无词歌。”福尔摩斯抱着手臂准确地辨认出了曲子的名字。“好品味。” 听到他这句话的华生医生抽搐了一下嘴角:“天哪,还好厄休拉不在这,现在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什么啊!” “作品62的第三乐章。”艾瑞克·福尔摩斯屈膝看着厄休拉在一叠唱片里面翻找着。“有吗?” “有!找到了。”厄休拉得意地晃了晃,然后放上了读盘,她偏头看了小福尔摩斯一眼,对方点点头。 于是,她啪一下地拨动了唱针,滋滋啦一声后,唱片开始播放起来。 两个人踏着当当当的前奏,在半海妖无语凝噎的表情中,潇洒出场。 一个冲向了被活雕塑追的已经崩溃,跌倒在草滩上,奄奄一息的兰度先生。 另一个掏出一把改装过的左轮,冲向了不知道可能是吓到清醒了,突然想要去抓还趴在雕塑原本位置的礁石下的“艾丽莎”,当挡箭牌的兰度的一个手下。 厄休拉全开女巫的感知天赋,踩着几块礁石跃了过去,像她这种天生的体力废,全靠嗑魔药提力气和开天赋后的敏捷来走战斗流路线。 说女巫是法系?说是这样说,但是她长年在异界行走时,哪个天然精怪不比她施法快,人家都是天生的技能,都不需要读条的。 她刚开始觉醒女巫天赋的时候,在每次采药都会被湖边的人鱼戏弄,被洞里的小精灵抢东西,还有次差点被不死鸟烧掉头发。 当她发现有其他超自然生物靠近的时候,早已经来不及换上她的小魔杖了。 在第n次,一筐满满的草药被地精抢走后,她痛定思痛,决定潜心研究如何当一个暴力法师。 闭关半年之后,她首次出战,就成功把试图抓住她脚踝往下拖的湖中一霸——美人鱼打了个满头包,还倒挂在树上示众后。 然后,她就成了家后面那片森林表里境界的双重老大,过上了享受每季度最新鲜的草药水果上供的美好生活。 这下,尝到甜头的厄休拉就更加沉迷研究各种可以增加自己战斗力的器具和魔药了。 由于伪装的表面工作做的好,渐渐她就成为村庄里最沉静温柔的女孩,出名的不爱外出,其实每周至少五天,有了空闲她就跑到森林里世界里面闲逛,或是在自己书房里面搞研究。 而现在这把大的夸张的改装左轮,就塞满了她自己研制的魔药子弹。 兰度的这个手下是个一脸胡子的强壮矮个子男人,他夹着一把来福,跌跌撞撞地在海水里前进,试图靠近装死中的海妖小姐。 厄休拉半路还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觉得应该让人类法律去惩罚他,在没搞清楚他还有什么罪恶之前,不能对方让被海妖小姐轻易弄死了。 要知道在这种表里世界重合的情况下,超自然生物弄死的人类尸体将留在里世界,而在表世界消失不仅仅会是尸体,还会是这个人的一切。 所有普通人在世界意识的自动修正下,会忘记这个人的存在,是真正意义的完全消失。 -- 第39页 而作为一个罪犯,他所犯下的罪恶也会受影响,那些和他有关系的案件也会被人忽视。 所以,厄休拉打定主意不能让这种人消失的太轻松。 而之所以选择这个人而不是另一个已经吓傻的。完全是因为这个矮个子喽啰就算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破了胆,但还是显露出专业凶徒的一面。 碰到这种恐怖故事,他最先想到的不是逃跑。(这时他的另一个业务能力不足的同伴已经这样做了,正贴着墙壁试图向外挪。) 而是,想着拉个挡箭牌来,以防万一,十足的强盗思维。 厄休拉过来的动静在各种加成下可以说是很轻了,但是因为快速移动,带起是气流波动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这个矮壮的凶徒架起来福对准了她。 “砰!” 一个子弹从少年模样的女巫身边擦过。 “啧,真麻烦。”厄休拉在闪过子弹轨迹后喃喃道。“既然还有力气这样,那就先爆个膛吧” 她站在原地,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住了对方的来福在开火一次后重新上膛的动作,抿住了嘴。 “啪~”在矮个子恶徒正打算开第二次火时,她张开嘴发出这样一声。 “啪!”来福走火了,直接炸膛。 “啊啊啊”恶徒捧着鲜血淋漓的双手叫喊起来!“你这个恶魔!” “啧,真是有意思。”厄休拉举起左轮靠近,毫不犹豫用背面敲晕了对方。深知补刀奥义的她,为了保险还补了一记迷药弹,让对方完完全全陷入昏睡。 “没打扮成这样前,碰到这种事,人家都叫我女巫或者魔女,现在,恶魔这个词可真新鲜。” 她又跃过几块礁石,到了雕像位置,蹲下戳了戳装晕的海妖小姐:“嘿,该起床了。你们海妖不应该晚上睡觉吧,这不正是你们营业时间吗?” “真困死了!”海妖小姐见是她的同行过来了,只能一边抱怨,一边坐了起来,拨拉了一下自己被海水浸湿的秀发,和厄休拉说:“我可是一个白天都在演戏,身边都没有离开过人。还睡觉呢。” 然后毫不客气地让厄休拉扶她起来。 对于女孩子,一向好脾气的厄休拉照办了。 正当海妖小姐拉着厄休拉的手借力站起来的时候,一声属于女性的癫狂尖叫从一旁响起来。 第21章 在另一边,人鱼不知道被已经进入追逐战战场的艾瑞克福尔摩斯做了什么,不停地嘶喊惨叫。 海妖小姐顺势跌入女巫少年的怀抱。 “嘤嘤嘤,我好害怕。”她假哭道。 “喂。快站直。”厄休拉头大地拉扯她,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黏地更紧了。 “我不,呜呜呜呜。”海妖小姐趴在她肩头说,她一边欣赏自己天敌的惨状,一边提高声音大声喊到。 “厄克特,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好想你。” “厄克特?那是谁?”厄休拉惊恐地张望问。 那边原本在远处,专心分开两个纠结在一起的人鱼和人类的艾瑞克也听到了,分心望了一眼过来。 “当然是你啦,小甜心。”海妖小姐甜蜜蜜地说。“顶着这样一副美少年的面貌当然就是厄克特啦。可惜你不是金发,要是金发我肯定要把你带到海里去。” “如果你一定要用u字打头的男性名字称呼我的话,我更喜欢尤利西斯。”厄休拉无情地撕下了菟丝花一样的海妖小姐抗议道。 “还有,我很喜欢我的发色,你有金发贵族就够了吧。” “这两个名字有什么区别吗?”被厄休拉嫌弃地拍开的海妖小姐顺势坐在一块礁石上,抬头看她。 “因为感觉听起来更华丽。”厄休拉回答。 “那好吧,真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海妖小姐假惺惺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再次提高嗓门。 “尤利西斯!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好了”回声传了几周平息下来。 “啊,那个叫尤利西斯的年轻人和那位小姐是恋人吗?”华生医生在上方观看了一会说“真是感人,年轻真好。” “呃,也许还有尤里特。反正都是u。”福尔摩斯笑着说。 “尤里特?是那边的那个男孩吗?”他指着一脚踩在兰度先生背上,把对方制住的艾瑞克说。 “啊,不,给你郑重介绍一下,华生。那个就是我的侄子艾瑞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看了一眼看戏看的正开心的华生医生说。 “哦。”华生医生挑剔地打量了一下,那个身手矫捷的身影。 “远远看还算可以,不过比那个一个人敢和来复木仓刚的尤利西斯差点。所以守门的那个年轻人叫尤里特了。” 因为没望远镜,医生眯着眼努力想分辨一下那位小福尔摩斯先生的长相。 他的朋友默默地递上望远镜。 “哦,谢谢你。福尔摩斯。”华生接过,再次望向艾瑞克那边,说道:“现在我对他的印象扭转一点了,遇事勇敢,而且还算靠谱。我是说,至少,这种场合他没为了耍帅带厄休拉来涉险。” “……” “怎么了,福尔摩斯”华生医生感觉到他的朋友突然的安静,疑惑地转头看向身边。 “……”夏洛克·福尔摩斯在盯着下面的几个少年,良久后,以一种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说:“谢谢你对他的夸奖,如果可以,我的朋友。待会见面,也希望你可以保持这种心态。” -- 第40页 “当然,你在说什么。福尔摩斯。”华生医生不满。“虽然我对他确实有了些看法,但是再没相处过之前,我不会随便给他下定论的。” 他的侦探朋友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脸上是完全克制不住的笑意,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出来。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情况也已经成定局了,我们在这上面干看着,也做不了什么。我看,还是先出去等吧。” “好的,待会我们等到小福尔摩斯先生出来以后,就和他一起回旅店。厄休拉看到我们一起回来很惊喜,啊。我真傻居然没给她带个礼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华生医生兴高采烈地畅想了一会,突然又懊恼起来。 “你说这里有没有花店,女孩子总是喜欢花的是不是。” “……” “你在听吗?福尔摩斯?” 世界上唯一的咨询侦探原本稳健的脚步突然乱了。 “你居然没拦住另一个?”厄休拉不可置信地望向半海妖青年。“你都站在出口正中心了,还能让那个都软成一摊泥的家伙溜出去。” “我本来是想拦的。”艾尔·曼奈羞愧道,他自己也觉得很丢脸。“我也不想为自己开脱,但是……” 他伸出自己的手给厄休拉他们看。 这时候,一切战斗都平静了。 兰度先生和他那个矮个子手下被绑在一起昏迷不醒。 复活的人鱼被突然半精灵收拾了一顿后,又被突然兴起的海妖小姐反追着咬。最后蓝光开始一闪一闪,能量耗尽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又逐渐石化成了一个雕塑。 “咋看之下,好像和复活前没什么差别,但是表情明显变得有点委屈了。”一开始就直面过雕塑的海妖小姐如实说。 然后就是收尾工作了,在把两个人拖拽到到洞口时,小福尔摩斯突然问:“另一个歹徒呢?” 在场三个人同时看向了缩在阴影里面不吭声的艾尔·曼奈。这才有了个前面这段厄休拉的质问。 “你手怎么了。”厄休拉抱着手臂看向他。 “这样。”半海妖青年气虚着开口,将自己修长的手指往旁边一块石头上一按。 “喀喇” 石头上被按出了几道纹路,然后裂开了。 “还有这个。”他继续演示道,他抓起一块碎石,没用多少力气就捏成了一堆石屑。 “我根本,我根本不敢碰他!”觉醒期无法控制力量的半海妖青年悲愤道。“万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怎么办!” “呃……”厄休拉试图想出些词来安慰一下对方。 “呵!” 是谁,是谁发出了不屑的嘲笑声。 厄休拉猛然回头,只见对方的亲小姨,来自海洋的海妖女巫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侄子。 “你不用担心,这只是觉醒期不稳定罢了。虚假的强大,等你血统稳定了,你连这块石头都戳不出洞。”她的指尖刷地伸出青色的指甲,把一块水晶挖下了来,戳了一个孔。 “是的,很快就可以稳定的,不用着急。”艾瑞克·福尔摩斯也随手掰下一块脑袋大的水晶柱子,直接用手捏掉边边角角修饰起来。 艾尔·曼奈心里隐藏着的小得意瞬间破灭。 “总而言之,我们先走吧。照那个人的样子,肯定逃不了多远,出去报警让警察帮忙处理吧。”厄休拉这下是真不忍心了,出于同力气底层,她赶紧转移话题。 “现在几点了,艾瑞克。” “凌晨5点,再过一小时,第一缕阳光就要从海平面跃出了。你不去接艾丽莎小姐出来吗?”艾瑞克翻开怀表说:“再耽误时间,又要等明天了。” “哦哦哦,好的。”艾尔·曼奈赶紧跑过去,开空间门。 厄休拉打着哈欠,围观了一会小情侣团聚,互诉衷肠的戏码。戳了戳蹲在她脚边拔草的艾瑞克·福尔摩斯。 “你在干什么。” “伪造证据。”小福尔摩斯一本正经地回答,只见他把那长在被海水半浸透的坡上一种长叶子的草拔起来,捏碎,挤出汁液往兰度一行人随身带的水瓶里面灌。 “这是,菖蒲?”厄休拉凑近看。“你懂的不少嘛,不过这个证据你伪造给谁看。警察查绑架案用不着这个吧。” “你待会就知道了。”艾瑞克眨眼。“这是个惊喜。” 当他们一行人总算走出山洞,顺着山崖回到沙滩上的时候。 暴风雨已经平息。天空变的异常澄净,启明星还挂在云层散尽的天边。刚好,一抹橘红色的光从海平线上亮了起来,慢慢扩散。 厄休拉重新裹紧了原本在洞里面收起来的外套。借着依然穿着单薄却异常温暖的艾瑞克福尔摩斯挡住寒风,贪婪地望着着一段海上日出的景象。 “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会着迷。”厄休拉喃喃道。 “我也是一样,自然和探案都是我想终其漫长的一生去探寻的谜题。”艾瑞克自然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已经前面被她自己捏的变形的软帽。 “这是要借美景开总结吗?”厄休拉笑起来。“那么,福尔摩斯先生,请问在这次事件中你得到了什么。” “一个未婚妻?”艾瑞克挑眉。“你说呢,亲爱的华生小姐。” “别提这个。”厄休拉撇嘴。“认真点,我要把你的发人深省的金句放进你的那个传记里面,给读者树立一个光辉形象呢。” -- 第41页 “哦,我差点都忘了。”小福尔摩斯用拳头敲了下手心。 “嗯,也许是知道了人性的贪婪?”他想了想说。 “也许是感受到了爱的力量?”厄休拉接话。 “也许是,谁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刚刚听到了有人称呼这位先生为华生小姐?”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两个转头一看,两位身着黑色毛呢大衣的人正站在他们身后,在两个人的身边还瘫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兰度那个逃跑的手下。 其中的一位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体格健壮的中年绅士,正用一种不可置信眼神地望着她。 厄休拉快速扫了一眼他身边那位身材高挑的男士,和对方那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突然对上,她一下子僵硬了。 “这就是我说的惊喜来着。”艾瑞克一本正经地说。“来,让我来为你引见一下我的叔叔-夏洛克·福尔摩斯。怎么样~” “请问你在得意什么。”还没达到小福尔摩斯那个境界的厄休拉低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叔叔也在那边站着,诱拐少女私定终身的先生。” “呃。”小福尔摩斯一激灵,收回了笑容。“对不起,华生小姐,我错了。请务必给我美言几句。” “你是……厄休拉吗?” 不远处的华生医生在自己朋友一直的沉默中,终于悟到了什么。 他借着逐渐亮起来的天光,越看那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尤利西斯”越觉得不对。 长有那种明显有非完全西方面容的精致美少年,披着小福尔摩斯的外套,还被对方称呼为华生小姐。 “该死的u字打头。”华生医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联想到了自己朋友在山洞里面说的那句话,瞬间明白了。“(u)厄休拉,(u)尤里西斯。” 他重新抬起头,看到两个小孩还挤在一起窃窃私语,更生气了。 “小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华生医生喊道。 在海妖一家不清楚状况,但不妨碍看热闹的眼神里面,两个人推推搡搡地认命的向前迈了一步。 这时候一轮红日跳出了海平面。 厄休拉忽然觉得手脚发软,来自黑暗所眷顾药草的魔药药效开始退去。 “不好意思,艾瑞克。”她只来得及说一句“我真不是要临阵脱逃。”视线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呜,居然这种样子和福尔摩斯先生见面了。真是丢脸。还有,他们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这是她在被压制的重感冒爆发出来时,还清醒时候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22章 22 厄休拉翻了个身,她觉得这一觉睡的整个身子都在不停颤动。 在换了几次睡姿后,那有规律的颤动都没有停止,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躺太久了,干脆闭着眼睛,从被子里面伸出一只手,摸向床头柜上自己平日用的水杯,打算喝一口清醒一下。 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一双冰凉的手按住了她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的爪子,温柔却强硬地将她的胳膊塞回被子。 然后,那双手摸到了她的耳朵上,掏出来了一对耳塞。 “你醒了?”一个好听的少女音响起。“饿不饿。” 厄休拉清醒了一点,她半眯着自己依然充满困意的眼睛,看到一个清秀的小美人在眼前晃着。 “海妖小姐?”她迷迷糊糊问。 “不是哦,是艾丽莎。”对方温柔地回答。 “艾丽莎?” 她这下真清醒了。 “你可真能睡。”另一个女声从旁边响起来。 厄休拉睁大眼睛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长相和艾丽莎小姐至少有7分像,但气质完全不同的女孩坐在对面,一口一块巧克力,吃的嘎嘣嘎嘣。 “这盒巧克力从哪来的,有点眼熟。”厄休拉沉默了一会,憋出了这一句。 “没错,就是你的,你那个空间手提袋表面层放的。”海妖小姐向她露出了一个呲牙的笑容。“味道不错。” 厄休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换成了一套自己没见过的棉质睡裙。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狭小的窗户,盒子一样的空间,还有咣当咣当有规律的震动。 原来那睡梦中的颤动是因为她睡在了行驶的火车上。 “我怎么上来的。”厄休拉抱着头问看起来靠谱点的真艾丽莎小姐。 “是小福尔摩斯先生抱您上来的。”艾丽莎小姐捂嘴笑道。“为了你,他还差点和华生先生冲突起来。” “哈,为了我?”厄休拉不解。“我都晕了,还能为了我什么。” “为了谁把你这个昏迷不醒的家伙送上火车啊。啧,他抱的老紧了,死活不愿意把你交出去。”海妖小姐嗤嗤笑着。“你叔叔都快气炸了。” “哦。”厄休拉丝毫不为所动,脸都不带红的反打趣起她们两个来。“艾丽莎也就罢了,你咋也上火车了。难道是逃票?” “哼哼,我现在可是艾丽莎的远房堂妹。”海妖小姐得意说“爱德华已经和艾丽莎解除婚约了。” 厄休拉闻此,看向艾丽莎。 这个依然看起来很娇小瘦弱的姑娘点点头,以一种坚定的口吻说:“我和海登阁下,和妈妈还有艾尔都说清楚了,我们要让一切回归本心。艾莉丝将被登记为我们家族刚刚从国外回来的亲戚。而我将和艾尔定婚。” -- 第42页 她展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我和妈妈经过这件事也想清楚了,我们家族的荣耀不需要靠继承人嫁人,依靠外人的爵位来证明。我也不应该想着用逃离人界的方法来逃避自己的责任。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去做到。毕竟时代变了,是不是?”艾丽莎若有所指的眨眼。 “嗯,是的,这个时代正在变革。”厄休拉笑了起来,为了这个完全抛弃了柔弱的伪装,露出大商会继承人该有的野心与魄力的姑娘。 “一定会变得更好的。好到我们可以抛弃这束脚的长裙,穿着长裤和男人们在事业上一决高下。” 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海妖小姐一脸懵懂地看着笑的超开心的两个人,咽下了盒子里面最后一块巧克力。 ----------------------------- “事情就是这样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向自己叔叔递上了一根水草。 “兰度先生因为迷信,相信了与艾尔·曼奈父亲是好友的欧泊老先生的遗物笔记,服下了加入菖蒲做的祭祀之水,结果陷入了幻觉,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 脸皮超厚的小福尔摩斯顶着前军医的“和善”眼神,一本正经地向他对面坐着的两位绅士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福尔摩斯把玩着菖蒲叶,抬眼看向自己的亲侄子。“这样倒是可以解释,昨晚我们在洞上方所看到的。关于詹姆斯·兰度突然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追到发疯的原因。” (注:菖蒲全身有毒,可药用,不过服用过量会产生幻觉。) “没错,就是这样。”艾瑞克理直气壮地附和道。“一切都是贪婪和迷信的错。如果兰度先生不想着抢夺小曼奈先生的宝藏也不会发生种事情。” “那,就当是这样吧。”夏洛克·福尔摩斯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侄子一眼,把叶片折了一下,夹在了把笔记本里。“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关于你和华生小姐。” ------------------------------ “怎么样。” 海妖小姐调整了一下镜子,给厄休拉看发型效果。 她在帮已经起了床的厄休拉编头发。 “棒棒的!”厄休拉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且熟练地用起了对待海妖的踩一捧一之道:“人鱼那些编发技巧,和你一比,都要羞愧到海沟里面。” “哼,她们懂什么编发,只会把一些海藻垃圾缠在头发上。”海妖小姐得意洋洋。“对了,等到了伦敦,我打算开一家女性的美容沙龙。让人类见识一下我们海妖的顶级审美。” “哈?”厄休拉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你开?你不回海里面当海巫了吗?” “回啊。不过是一百年以后的事情了。”海妖小姐收起镜子说。 “艾尔那个傻子觉醒期还很长,我得近距离看着。最重要的是,我答应还爱德华在一起了,我要和他过完人类这一生,再带他的灵魂回海里。” “这样啊。那真是感人的爱情啊。”厄休拉干巴巴地回了一句,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海登阁下究竟怎么回事。既然这么甜蜜,那为什么他会选择和艾丽莎订婚。” “因为我把他记忆抹掉了,他只记着我的脸,却想不起来其他的。不过他还是下意识找了和我长的很像的人订婚。”海妖小姐捂脸,甜蜜蜜地说。 “而且在见到我伪装的艾丽莎之后,迅速恢复了记忆。这,就是爱的力量。” “呃,你高兴就好。”总觉得这个逻辑有哪里不对的厄休拉看对方这个状态,放弃了思考。 “你店打算开哪?有钱吗?”她果断换了个话题。 “这个啊……” 咚咚咚。 卧铺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请问,厄休拉醒了吗?”艾瑞克·福尔摩斯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来。 “我醒了,而且已经收拾好了。马上给你开门。”厄休拉提高了声音回答。 她起身,抚平了裙摆。 今天她选择了一件自己设计改良过的连衣裙,抛弃了正当流行的,为了走起来摇曳生姿的那种窄裙摆。而是参考了前世她偶尔也会穿穿,装一把文艺复兴范的那种a字大裙摆的长裙。里面塞了个她用硬纱做的衬裙,蓬起了造型。 她向姑娘们摆摆手,无视了海妖小姐嗤嗤的坏笑,走了出来。 “这么郑重啊。”艾瑞克站在走廊里,打量了一下厄休拉的这副穿着,笑道。 “当然。”厄休拉昂头“第一印象虽然没有了,但是第二眼还是可以挽回的。” “哈哈哈哈,别这么说。夏洛克对你印象还不错,还想找你帮忙呢。” “啊?那我叔叔呢。”厄休拉心有戚戚地回想起华生医生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应该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艾瑞克顿了一下,说。 听到小福尔摩斯这样说,厄休拉开始盯着他的脸看。 “你在看什么。”艾瑞克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脸。 “看你有没有被打,我可是听说了,你和约翰叔叔在我躺尸的时候在抢,谁送我上火车?”厄休拉幸灾乐祸地问。“你图啥,图被我的保护人教做人?”” “当然是为了好印象啊。”艾瑞克边领路,边和厄休拉斗嘴。 “你们差点打起来,还可以有好印象?”厄休拉怀疑地看着他。 -- 第43页 “啧,你不懂。这就是男人的个性。强者只会欣赏强者,成年雄狮只会认可另一只敢硬刚的年轻雄狮” “并不想了解这方面的个性。我只想知道,福尔摩斯先生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到的。”厄休拉嫌弃,她揉了揉太阳穴。 “一开始?” “怎么个一开始?” “就你说要放出场配乐那段左右,顺便说一下,他们貌似在最上面,观赏效果极佳。”完全不知羞耻心为何物的小福尔摩斯说。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你完全没尴尬啊。” “大概因为,你会比我更尴尬。”坏心眼的半精灵笑道。 --------------------------- “你居然松口了,华生。”夏洛克·福尔摩斯目送艾瑞克退出车厢,去接厄休拉后,惊讶地看向自己的伙伴。 “那当然,我又不是什么古板的家长。”华生医生不满他朋友的调侃道。“艾瑞克这孩子还算有诚意,至少作为叔叔的我想带走昏迷的厄休拉,他都没同意。就这点!仅仅是这点,对恋人还算用心。” “不过你还是不能告诉他,我是这样想的。”医生补充了一句。“我还是需要保留一些意见的,他的考察期还很长。” “这样啊。”福尔摩斯问。“那你也原谅他带华生小姐冒险的事情了吗?” “这个,现在看来谁带谁还不一定呢。”华生医生哭笑不得。 他们两个忍不住回想起厄休拉和艾瑞克在藏宝洞里的表现。对视了一眼,这下可实在是没忍住,这对老搭档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出场要放音乐当背景的操作。”福尔摩斯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说道。 “还有她居然还给自己取了个化名,我倒觉得这种喜欢化妆成别人的性格,倒像你的侄女。福尔摩斯。”华生医生感叹道。 “呃,现在进去吗?” 厄休拉听着门板透过的大笑问小福尔摩斯,还不知道她已经达成了让男神落泪的成就(笑出来的)。 “要不,等会?”听觉极好,几步之外就听明白是在嘲笑他们两个的半精灵犹豫道,虽然他不怕社死,但是被当面嘲笑还是算了。 “请进吧。孩子们。”夏洛克·福尔摩斯很快注意到了门口的窃窃私语,大声喊道。 这下可真是没办法躲了。 厄休拉给自己打了一下气,迈进了包厢。 “你好,约翰叔叔。初次,不,是第二次见面了”她走上前,主动向华生医生行了个来自小辈的贴面礼。 “你好,厄休拉。”华生医生温和地说。“我们终于见面了。真是太让我担心了。” “对不起,约翰叔叔。”厄休拉立马虚心低头,然后有点不安地转向大侦探先生。 “你好,福尔摩斯先生。” “你好,厄休拉。”夏洛克·福尔摩斯非常亲切地招呼她坐下。 “想必艾瑞克已经向你介绍过我了。”他和蔼地说,完全是一副好长辈的样子。 “是的。”她余光瞥了一眼,一脸镇静地在她旁边坐下的艾瑞克,回答道。 从来没在原著,电影,电视剧中见过福尔摩斯对小辈表现的迷妹厄休拉激动地在内心欢腾跳跃。 “那你一定知道去我的职业了?”福尔摩斯笑着继续问,态度不能再好了。 “是的!世界上唯一的咨询侦探。”厄休拉飞快地回答。 “也是最棒的侦探!”她又自作主张地补充了一句,红着脸低下头。 “这下就方便多了。”福尔摩斯看着这个孩子一脸崇拜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我这个在你心里最棒的侦探,有个事情需要你的帮助,厄休拉。” 第23章 “请说。”厄休拉克制住自己双手捧脸的冲动,用一种闪亮亮的眼神看向夏洛克·福尔摩斯。 正对面的这位侦探先生,高挑且削瘦,外貌棱角分明,无论是那明亮的眼睛,还是标注性的鹰钩鼻。都在向一个福尔摩斯全集的忠实读者阐述,看,这就是福尔摩斯,一个真正的福尔摩斯。 平时浮在空气里面懒洋洋的以太精灵(光的传播媒介),开始因为厄休拉激动情绪引起的魔力共振开始围着她旋转跳跃起来,让她的眼前一片光明。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光晕下(除了艾瑞克)包围下的厄休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脑海里不停地刷频着屏:“我见到福尔摩斯了!活的!活生生的福尔摩斯!” 她激动地身体都在微微发颤。虽然现在依然在表面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没有失礼,但是她觉得对方再多笑着对她说一句话,她就会尖叫,一定。 在这个荒诞的时代,在这个奇幻的世界,唯一与她另一段人生交集的点。 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个让她年少时,能坐在窗下一整天,听着夏日的蝉鸣,披着夜晚的星光与母亲说该休息的催促声下,依然不肯合起书页,久久不能脱离故事情节的书中人。 艾瑞克·福尔摩斯偏了下头,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覆盖住她放在膝盖上已经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双手。 “别害怕,我叔叔不会为难你的,说了是请你帮忙啊。怎么还哭了。”他顶着华生医生的死亡视线,靠近厄休拉低声说。 虽然说他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在这狭小的车厢里面,这可不起任何作用。 -- 第44页 对面的两个大人一下子盯住了厄休拉的脸。 “我哭了?”厄休拉一下子从自己的世界醒了过来,眨了下眼睛,摸上眼角,发现有些滚烫的液体滑落了下来。 摸到这个,她却哈哈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这个明明是激动的泪水,今天可以见到约翰叔叔和福尔摩斯先生,我实在太激动了。” “可以在这个世界,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她真诚热切地对两位先生说道。 言语中那份浓烈的感激,搞的两个大人都有点无措。 “厄休拉!”华生医生动容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在这种气氛下。 “那我呢?”小福尔摩斯突然不满地发声。“和我的相遇呢?” “马马虎虎吧。”厄休拉敷衍地摆摆手。 “喂。”小福尔摩斯笑道。“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厄休拉。” 见两个孩子开始斗起嘴来。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眼底褪去了担心。 “请您继续,福尔摩斯先生。刚刚是因为,我第一次见一直憧憬的你们——在我心里最好的侦探小说作者。和我前面说过的,最棒的侦探。情绪有点,呃,兴奋。”厄休拉笑着说。 “真是深感荣幸。那我就继续问了。”福尔摩斯微微欠身,点头笑道。 厄休拉嗯了一声,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我前面从艾瑞克那边得知您是一位女巫,华生小姐。当然,如果这句话有冒犯的地方,我先道歉。”福尔摩斯向厄休拉说道。 “请叫我厄休拉就好,福尔摩斯先生。我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厄休拉笑着看向对面的侦探先生。 “如果您说的世人所认知那种,神秘学意义上的女巫,我只能说我是。不过,要我自己说,我觉得自己还是有所不同的。”她带着点小小的骄傲昂起头。 福尔摩斯被她这句话提起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以一种非常亲切的口气继续说:“好的,厄休拉。请你也务必和艾瑞克一样,称呼我为夏洛克。” “你能告诉我,你对女巫的定义是哪里不同吗?虽然我在电报里面看艾瑞克提到了一些,但是我当面想听你说说。”他认真地说。 “呃,不知道您是否听过德鲁伊这个词。”厄休拉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决定选择了这个在十九世纪的英国肯定也也不算陌生的词,来解释她的情况。 “沟通自然之人吗?”福尔摩斯敲了敲小桌面,继续问。“所以你是有这种,呃,操纵自然的法力吗?” “不,我没有这种力量。”厄休拉的回答出乎福尔摩斯的意料。 “哦?没有吗?”这下他真是提起精神来了。 “我有更多的是知识。自然的知识和神秘学的知识。怎么说呢。”厄休拉斟酌着,小心翼翼地尽可能科学地解释道。 “硬要说,我觉得是沟通自然和那些人类所畏惧的,所崇拜好奇的那些事物。包括人的心灵本身。” 厄休拉还对侦探先生论述了很多童话故事里面,女巫利用魔药操纵人心的桥段来佐证。 “故事倒是没错,不过,现实情况是根本不需要浪费魔药” 她抬头看向福尔摩斯,接受到对方鼓励的眼神,才继续往下说道。 “举个比较流行的心灵操控的例子,占卜。在我看来,预测未来是有规律的。因为女巫天生对其他人的灵魂,不,情绪感知敏感。这里,我有个可能不大恰当的比喻。”她直视向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眼睛。 “如果说,您的推理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是您用了神奇的力量将已经发生的事重现。而我……” “则是给对方最想得到的那个未来牵线。” “也就是说,如果是你来占卜,那被占卜者的其实命运基本是他自己选择的。你只是告诉了对方该怎么做可以得到它。”福尔摩斯马上理解了厄休拉的意思。 “大体是这样没错。这个时代,会觉得需要找女巫占卜的,无非是爱情与前程。”厄休拉点头。 “我会在过程中观察对方的性格弱点,来给对方忠告。才华洋溢的人可能需要注意分寸,胆怯的人则需要打气。” “说到底人的境遇发展已经都隐藏在自己的潜意识中了,可以决定命运的只有自己。” “不过我平时基本没怎么人占卜过。我是偏自然系的那种,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平时用古老的传统文化种种草药,采采花什么的。更多是让人和自然生物和谐相处。”厄休拉在福尔摩斯若有所思的眼神里赶紧补充。 只不过是那种调教人鱼和小地精,教他们正确和人类相处的自然和谐。她在内心默默加了一句。 “我大致清楚了。”福尔摩斯先生坐直了身体。“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不会嫌我啰嗦。” 厄休拉当然是拼命摇头。 “你会用塔罗牌吗?” “法国的那种马赛塔罗吗?”厄休拉想了一会才从记忆挖出来现在流行塔罗牌的样子。“我应该是会的。” “那你一定见过这张牌原本的模样了?”福尔摩斯从笔记本里翻出一张卡片,正面朝上摊在桌子上,展示给厄休拉看。 “恋人牌?”厄休拉看了下卡片上的文字和画面上方大天使,不确认地说:“只有证婚人和男方的恋人牌?” -- 第45页 “是的,一个新娘丢失的命运的卡片。凡是得到它的人,即将结婚的新娘都神秘失踪。”福尔摩斯先生对厄休拉开玩笑道。“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什么邪恶力量在这张卡片上。” “呃,我只有一个感受。” “是什么。”艾瑞克看厄休拉表情古怪,忍不住插话问道。 “为什么那些贵族,有一个是一个的,新娘都那么容易丢失啊!”厄休拉一头黑线。 “啊嚏!” 金发贵族,那位海妖女巫的亲密爱人在相隔不远的火车包厢里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哈哈哈哈哈。” 福尔摩斯和华生听到厄休拉这个抱怨,都笑了起来。 “你说得没错。厄休拉。”福尔摩斯愉悦地说。“他们确实都在寻找合适的妻子和丢失妻子中不停地旋转着。” “来自异国的富有商人之女和本土只有表面光鲜的大贵族的联姻。如今,已经是社交界的潮流了。这种利益交换的婚约当然会生出怨偶。” “福尔摩斯!”华生医生不赞同地打断他。“你不应该给厄休拉说这些,她还小。” “啧啧啧,华生。恰好相反,她今年已经正式要社交了,更应该了解那些弯弯绕绕。虽然,她已经不需要去在那些傻乎乎的毛头小子中间挑一个不太傻的了。”说道这里,夏洛克·福尔摩斯瞥了一眼,他那安静坐在一旁侄子。 对方回他了一个得意的挑眉。 “但是多知道点总是好的。况且厄休拉自己应该很通透。”他摇摇头,又转头将那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对上了一脸无辜的厄休拉。 “咳,回归正题。”福尔摩斯在自己同伴无言以对下将话题拉回案件。 “如果只是这样,可能也就是一个简单的联姻中女方觉醒的情感问题罢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新娘又都回来了。”福尔摩斯正色道。 “回来了。那不是正好。”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对视一眼,充满了疑惑。 “可新郎不这么想。”福尔摩斯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每个准新郎都信誓旦旦,惊恐万分的表示,这个回来的新娘不是他的未婚妻。哪怕一个个回来姑娘长相都完全和以前一样,除了不说自己失踪去了哪里,记忆也没有缺失。” “但是这些准新郎就是不认。有的甚至宣称现在的新娘是换了灵魂的躯壳。他们认为是这张牌中的女士,替换了新娘。” 夏洛克·福尔摩斯点了下,那张缺失人物的塔罗牌 “啊,这。”厄休拉觉得一下子车厢里温度降了下来。“那现在呢。” “现在,这些新郎们依然天天去警察局要求找回真新娘。”福尔摩斯无奈道:“然后案件就被转到我这里了。” 在两个年轻人低头思考的状态下,福尔摩斯继续说道。 “其实,在没见过你之前。我的计划只是从你这边了解一些知识。然后亲自出马调查。”夏洛克·福尔摩斯微笑:“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有什么比一个真的女巫更适合打入神秘圈内部呢?你有兴趣吗?喜欢冒险的小姐。” —————————————— “你居然拒绝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大为震惊。无论是谁,只要看到厄休拉那一脸偶像你什么都对的样子,都会觉得她肯定会答应福尔摩斯先生发出的任何请求。 “可为什么啊!” 小福尔摩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看厄休拉现在一脸懊悔的样子。倒像是夏洛克拒绝了她一样。 “当然因为我肯定会穿帮啊!” 厄休拉也一脸崩溃。 没错,她是非常了解塔罗牌,在另一个时代她就喜欢捣鼓各种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事物,更不要说成为女巫的现在了。 但是,这也导致她对塔罗牌的了解,比这个时代的占卜师们多了两百年。 在她那个时代流行的,或者说最常见的,要数比马赛塔罗画面精美度强很多的韦特塔罗,她努力想了很久,才恍惚记得貌似是至少是1910年以后才投入生产的。更不必说托特塔罗了。 而这个时代,除了让神秘文化在其中野蛮生长,用扑克都可以来场占卜的,游走在伦敦下城区吉普赛人的占卜帐篷。 人们所认可的,不是埃利法斯·李维的《高等魔法的信条和仪式》和巴布斯博士的《塔罗占星术》一类的专业书。 就是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方起源论,混杂着周易,埃及神话和各种沉迷炼金术的学者们的各种见解,还不成熟的乱炖体系。 而这个世界历史时代,本来就因为处于架空状态了,让她很混乱了。 这些原本应该出版的塔罗文化书,到底有没有出版。对于有了女巫天赋以后,干什么都是凭感觉的厄休拉来说,她根本没关心过。 而且前世,作为一个体验派的塔罗选手,又怎么会记什么塔罗的什么理论出现了什么时候呢。 “我可不想搞混了演变过程,说了后人的研究理论,弄出个大新闻,被教会还是什么神神秘秘的研究会盯上。”厄休拉想。 但是,她真的很想和夏洛克·福尔摩斯一起查案啊,泪目。 “那我们换个路线怎么样。” 小福尔摩斯静静看了一会,厄休拉那因为在做激烈思想斗争而不停变化的表情,突然开口道。 -- 第46页 “什么?”厄休拉猛抬头看向他。 “既然你有不可说的原因,导致你不能去扮演一个占卜者。” “那,我们去当寻求命运的那方——收到牌的人怎么样。”艾瑞克拉起她的手,行了个动作浮夸的吻手礼。 “一位即将结婚的新娘。”他抬眼笑着看向厄休拉,接着又指了指自己。 “和一位,可怜的,即将丢失新娘的新郎。” 第24章 “你认真的?”厄休拉以一种看神奇生物的眼神重新审视了一下艾瑞克,啪地拍开他的爪子,扭头就向自己的火车包厢走去。 “当然啦!”艾瑞克快步跟上,他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来嘛,一起搞事嘛的期待。 “难道你不好奇?难道不想参与进夏洛克的案子里面助他一臂之力。” “但是,我不想被你哭着指着说,她不是厄休拉!”她打了个寒颤。“这个案件,其他还好,只有这点,太诡异了。” “你在害怕?”小福尔摩斯一脸惊奇地加快几步,一下子超过厄休拉,堵在了前方。“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把你的灵魂从月桂冠的守护下偷走?” “但是。”厄休拉不得以停下脚步,她摸了摸头发上的发冠犹豫道“会不会给福尔摩斯先生添麻烦啊。” “我们的路线又不一样。”艾瑞克继续游说她。“想想,当你找到线索交给夏洛克,他会有多高兴。” “会吗?”厄休拉怀疑地看向小福尔摩斯。按照她从书中了解到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性格,对方可不是一个会对自作主张插手案件的人好脸色的人。 “其实最重点是,万一这里面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超自然元素呢。”艾瑞克振振有词道。“我们是去帮夏洛克排除危险,不是吗?人类的部分他来,非人类的我们来搞定。” “你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厄休拉动摇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这个福尔摩斯太得意,所以还是没张口答应他。 “最重要的是,你不好奇吗?”艾瑞克·福尔摩斯蛊惑道,他刻意压低声线,靠近她的耳畔道:“自己去揭开神秘的面纱。去和自己的偶像来一场竞赛。” “好奇是有。但竞赛没有。”厄休拉再次推开艾瑞克凑上来的脸。 自从他在认识没多久后用这种套路哄骗她定了契约,他这张漂亮的脸蛋就失去了一半的吸引力。 工作伙伴是无性别的,两辈子母胎单身的厄休拉依然如此坚信。 “老实说,是你想和夏洛克比赛吧。”厄休拉突然意识到了艾瑞克的小心思,她意味深长地笑着,反将气势压了回去。 “没错。就是这样。”没想到对方很痛快地承认了,完全没打算否认的意思。 厄休拉觉得无趣起来,有这种厚脸皮的伙伴真是体会不到对方低头的乐趣。见对方一副绝对不会让路的模样,干脆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一侧的包厢墙壁上。 “所以,你想加入吗?” 艾瑞克·福尔摩斯看向她。“想想看,以伦敦为舞台,穿梭于两界的侦探事务所。难道不帅气吗?” “侦探事务所?开在贝克街?”厄休拉眯眼。“你叔叔知道他在帮你租房子后,你打着过来抢生意的主意吗?。” “怎么会是抢生意呢。我们业务的范围可是不怎么重合哦。”小福尔摩斯狡辩道,不过很快在厄休拉的严厉的瞪视下,摊手“好吧,可能会重合一点。” “不过,他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啊。”艾瑞克认真道。“你真的觉得他会在乎这个?如果我们从他手里抢不来一个委托人,他才会吵醒我们吧。” “额。”厄休拉在对偶像的滤镜下,败下阵来。“你说的对。” “所以……”艾瑞克笑着伸手,帮她拨开了一缕在眼前的,因为刚刚在摇摇晃晃的火车走廊上地快步走,而散下的碎发。 厄休拉有点不自在地甩了一下头,又把那根呆毛甩了回来。 “好啦!我特别想开!真败给你了。本来我还想到伦敦,逛逛街,休息一下呢。” 她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神,还是输给了对在贝克街开侦探事务所这件事的疯狂心动。 举起右手和艾瑞克来了个击掌。 “那就,再次合作愉快咯!” 两人在这狭小的走廊里相视一笑。 “那么现在,华生小姐。”见气氛正好,艾瑞克低头看向女巫。 “恩?”厄休拉抬头。 小福尔摩斯今天再一次地拉起她的手,低头在指背上方做了个矜持的法式吻手礼。 “还请好好适应一下你的身份,一个合格的婚约者,可不会每一次都把对自己行吻手礼的未婚夫拍开哦~” “我……”厄休拉突然觉得脸有点发热,不过只是一点点,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刚刚走快了热的。 她收回手,掖了一下碎发,正当觉得自己得该说点什么时。 哗啦一下,她身后的靠着包厢门突然打开。 厄休拉赶紧后退几步,差点被走廊的地毯摩擦力绊倒。被小福尔摩斯一把扶住,他们两个一起抬头,只见一个非常眼熟的脑袋从包厢里面探出来。 “我说你们!不要总在我附近打情骂俏啊!” 坐在里面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了的半海妖青年暴躁地抗议。 —————— -- 第47页 “福尔摩斯。你不阻止他们吗?”华生医生一脸担心地望向他们两个离开的方向。 “阻止什么。厄休拉拒绝帮我卧底这件事吗?”侦探先生收起散落在桌子上的卡牌,反问道。 “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毕竟我都发现了。”华生医生苦笑。“虽然,我不会知道厄休拉为什么拒绝了你。当然!这件事我也不赞同,她拒绝得对。可,我有一种预感,觉得这两个孩子肯定要私自行动的。” “有什么不好吗?”福尔摩斯笑开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不是也这样喜欢冒险吗?哦,不,应该说我们现在还是沉迷于此。” 华生医生作为保护人的心还是非常难安。虽然已经见识过厄休拉搞事的能力了,即使这么多年来,他在形形色色的案件中见识过了很多勇敢机智的女士,也都是报以敬佩之情的。可厄休拉这么跳脱的还是第一个。 “可厄休拉她……” “她是一个很清楚自己干什么的孩子,不是吗?她可是你的侄女啊,华生。” “唉,福尔摩斯。”医生长叹一口气。 ———————————— “我是真不清楚你想让我干什么。”厄休拉在试了n家店的帽子后,总算忍不住了。 “只是买些衣服首饰罢了。”艾瑞克坐在等候区,端起红茶向她敬了一下。 “那也太多了啊!”厄休拉望着那边,店员正在打包的小福尔摩斯强制帮她买下的成摞的帽子盒,一阵头大。“我可没请女仆,这些东西我要咋收拾打理。” “让居家小精灵干,我晚上去捉几只回来。” “喂。这样不好吧。”厄休拉黑线。“把人家从别人家带走。”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现在也没有可以看到精灵的鞋匠可以让他们做鞋了。”(源自格林童话中小精灵和老鞋匠)艾瑞克满不在乎地说“闲着也是闲着。” 这还得从在他们总算到达伦敦后说起,刚一安顿好。厄休拉就被艾瑞克·福尔摩斯拽着,到处采购置装。 对此华生医生非常支持,在明知道厄休拉不缺钱的情况下,还硬塞了五十英镑给她。 “女孩子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吧,让艾瑞克多带你逛逛。” 可是实在太多了。她是知道这个年代的中上层女性每天不同时期要换不同衣服这件事。但是,因为一直呆在乡下地方,村庄里乡绅家的小姐们,最多会计较每次舞会的衣服不能重复罢了。这种架势,她还真没体验过。 “我感觉穿不过来。”她和艾瑞克登上马车,看着他还在计划下一步的服装采购的时候,罕见的头疼了。她居然开始嫌弃衣服多了。 “不多,每天至少换1件,参加社交活动的时候至少一天三件。这才哪到哪。你还差好几件舞会礼服呢。”艾瑞克笑着在记着店名的小本子上打了个勾。 “差不多了,还有一家店。” “然后?” “然后异国来的有钱年轻女士和她本土未婚夫的传闻就可以传开了。”艾瑞克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笑道。 “你要相信社交界这群无聊的男男女女的八卦速度。不出一天,你的美名就会在各种茶会沙龙上被传播。” “不是美名吧。是有钱。”厄休拉没好气地说。“还好我是真有点产业,要不然看你怎么演下去。” “我研究了一下案件里面女性的共同点,都是在在初来伦敦,还没正式露面,就先在这些店里面,因为大手笔地置办东西,被传的沸沸扬扬了。”小福尔摩斯咳咳了两下,继续讲起案件。 “之后,她们马上会被邀请出席各种社交聚会,然后迅速和大贵族或者政府要员订婚。” “但是,我们名义上已经订婚了。” “没关系,一样的。事件里也有一个和我们情况差不多的案例,政府要员的小儿子和丑国富商的女继承人。他们是订婚后才出席了第一次舞会。然后女孩在舞会后失踪。” “等等,你这个计划!福尔摩斯先生真不会揍你吗?” 厄休拉震惊地看向一脸计划通的艾瑞克·福尔摩斯。“我是说你父亲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你居然还想打他的噱头。” 她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小福尔摩斯的张狂程度,居然可以把自己父亲也搅和进来。 “这又有什么。我们又没撒谎。我做的人设很合理啊?” “可我们的婚约就是最大的谎言啊。”厄休拉一针见血地指出。 “咳咳咳,这都是细枝末节。”艾瑞克·福尔摩斯试图糊弄过去。 “完全不是小事好不好!”厄休拉想起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就有点头大。虽然对方看起来不怎么喜欢社交的样子,但是他要是知道她和自己儿子联合起来弄了个假婚礼,然后就散伙,肯定也会跳脚吧。 “可是,厄休拉。哪怕我们真在教堂宣誓了。这段婚约也是不成立的啊。上帝又不会祝福一个女巫和精灵的婚约。”小福尔摩斯用那双在暗淡环境里面依然明亮的银灰色眼睛,无辜地看向厄休拉。 “你父亲还要在圈子里混呢。拜托你考虑一下他的名声。我觉得他肯定不想背负有个结婚大失败的儿子的名声。” “可我们也不需要努力到这结婚一步。啊”小福尔摩斯慢条斯理地说。 “我忘了告诉你了,这个事件有一半的新娘是在订婚宴上,甚至有几个是宣布订婚的消息后消失的。” -- 第48页 “这么早。我还以为要……。”厄休拉惊奇道。 “咦,难道你在期待什么。”艾瑞克·福尔摩斯哈哈哈笑了起来,凑了上来,在狭小的马车空间里,这下,两个人离的非常近了,厄休拉可以听见他轻轻的呼吸声。 “如果你真想马上结婚的话,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哦。” “毕竟真要在现在就搞什么结婚仪式,我不被华生医生约决斗才怪。”他装作一副头疼的样子说。 “哦。”厄休拉丝毫没因为这句暧昧的调侃而脸红,反而冷漠地给了对方一个白眼,用力推开了他的脸。 “不好意思,我只是针对你们这对叔侄都有的骗婚前科,所以多想一点。毕竟,只要一卷进案件,就实在不能相信你们在这方面的人品了。” 马车停了下来。 “来吧,最后一家店。”在揉了揉被厄休拉没有手软下,推地有点发红的脸后,艾瑞克率先先跳下车。 等车夫摆好了脚踏,他才向车内的厄休拉伸出手。 “这,也是唯一的一家,每个失踪的女士都来过的店。请吧,华生小姐。” 厄休拉提着裙摆,不客气地扶着小福尔摩斯的胳膊,踏着脚踏,几步落在了石板铺就的摄政街商业区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装饰华丽的,有着闪亮大玻璃橱窗的店。漆成黑色的镶嵌着彩色玻璃的大门上,挂着一个同色的招牌。 她抬起头仔细观察门头,看到上面用金色的花体字书写着“malkuth”的字样,装饰以莲花花纹。 “这是什么店。”厄休拉的目光从橱窗里店家精心设计的插花作品中移了回来。“花店?外表看不出来。” “香水店。被称为伦敦最有魔力的店铺,是伦敦社交界香水流行风向标。在贵女中大受好评。” “有传言,在这里购买莲花香水的新娘,在婚礼上使用,就一定会得到幸福一生的婚姻。”艾瑞克福尔摩斯一边向她介绍,一边带她踏入了店门。 “说得没错,这位先生。我们的招牌香水是可是受过伊西斯女神的祝福的。必然会守护每个少女的未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 厄休拉向来者看去。一位穿着深蓝色绸缎长裙的女士,带着职业化的灿烂笑容迎了上来。 “欢迎来到凯特琳夫人香水屋。” 第25章 “不是malkuth?”厄休拉问道。 “那是我们的精神象征,正式营业的名字还是凯特琳夫人香水屋。”这位前来招待客人的优雅女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说道。 “请让我来为您介绍我们的香水。您以前有常用的味道吗?” “呃,也许是薰衣草?”厄休拉犹豫道。感谢她一半的东方血统,让她从来不用操心自己的体味。 所以实质上,这么多年了,因为前段人生的习惯,厄休拉连现在中产阶级都普遍的使用的古龙水都没用过,虽然她名下的店铺也在卖,可真没想到用。 过浓郁的香气在妖精界可就是个靶子。 店员女士带着她走到一个茶座前,请她坐下,然后离开了片刻。 不一会,就带着另一个店员捧了好几个装着满满当当迷你茶色玻璃瓶的盒子回来了。 她先放下一叠试香纸,请厄休拉挨个试味道。边推荐,边介绍。 “这个是现在最流行的柑橘香,很适合年轻姑娘。这个是有异域风情的东方香,用的是来自印度的香料。这个是……” 在试了差不多大半盒以后,厄休拉有点不耐烦了。觉得鼻子都酸了,她赶紧拿捏着自己的人设开了口。 “我觉得都挺好的。不过……” 厄休拉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胆怯样子,故意用一种尊敬有距离感的方式对艾瑞克向询问。“福尔摩斯先生,您觉得呢。” “福尔摩斯先生?” “啊,什么?”艾瑞克·福尔摩斯在一旁原本心不在焉地拨弄一个小瓶子,被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我说您觉得哪个香水适合我。”厄休拉小声说。 “我觉得都好,都很适合你。”小福尔摩斯扯开一个有点刻意的笑。然后随意地拿了几个试香纸问了一下。“就这个吧,这个挺好闻的。是什么味。” “我闻闻。”厄休拉接过来轻嗅了一下,然后刷地白了脸,赶紧把纸拿开。 “啊,百合味的。先生,这位小姐对百合味有点敏感,觉得会不舒服。” “啊,是这样吗?对不起,厄休拉。”小福尔摩斯赶紧道歉。显然他在扮演一个完全不了解自己未婚妻的男人。 厄休拉憋着一口气,虚弱地笑了一下。 “不如这样吧,您要不要试试我们的特色选香。”店员看了一会这对年轻人互动,突然开口。 “什么特色。” “独一无二,只适合您的定制香水。” “我很想体验一下。”厄休拉赶紧放下才端起的茶杯对店员说。 “那,请您不要介意,可以让我靠近闻一下吗?”店员女士看了看她,有些歉意的说。 “啊,好的。不过闻什么,我没有用香水啊。”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推销方法的厄休拉有点茫然,怯生生地答应了。 “就是没有用香水,才更好辨别本质哦。”店员女士说。 对方轻轻向前几步,其实也没怎么近,离她足有一尺远了。厄休拉随着对方的走动,注意到了绸缎布料勾勒出的纤细腰身。 -- 第49页 正在她暗自赞叹这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女士身材居然保持的这样好时,对方已经凑了过来,鼻翼翕动,轻嗅了一下。 “我闻到的是来自东方上好的茶叶的香气,好像还混着茉莉的味道。”她闭着眼睛说。“你的灵魂在散发这些芬芳。” 呃,也许是早上的她喝的茉莉花茶的味道? 厄休拉用手帕遮住嘴角,在艾瑞克去了几次妖精市场后。托他的福,她总算可喝到绿茶类的饮料了,一大早就在对方不赞同的目光里面,墩墩墩地灌了一大瓶提前冰镇的。 厄休拉看着店员小姐神神秘秘的表情,有点想笑,她估摸是看对方看出她是有东方血统,而明显不怎么用香水,就开始说一些清淡的东方香。 “所以您这里有这种味道的香水吗?” “当然。我们为每位淑女订制灵魂香气。”店员小姐微笑道,她的眉毛被描地非常细长且弯,仿佛也带着笑意一样。“不过,订做得需要一点时间,一周以后才能做好。” “啊,那可能来不及了。”厄休拉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样拒绝了,她向这位细眉小姐羞涩地笑了一下。“可以给我推荐一些别的香水吗?因为……” “因为我们订婚了,在下周会办一个小小的家庭聚会,向亲朋好友正式宣布一下这个消息。”小福尔摩斯这时候突然插话道。 “我的未婚妻,她是第一次来伦敦参加社交季,是我听说了这里的香水传奇,就想送她一瓶,作为礼物。” “那真是恭喜两位。”店员女士以一种非常真挚的表情送上祝福,然后她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游离了一会,才开口说。“我明白了,你们需要的是那个前面先生提到的,我们的招牌主调是莲花香的‘tora’是吧。” “也是啊,每一对即将奔向新生活的恋人都会选它。”她依然挂着那职业性的笑容,转向他们两个,说出的话却有点不像一个推销员了。 “不过就算得到了它,就要认真维护感情。否则哪怕我们这款香水的坊间传闻再灵验,也是没有作用的哦。” ———————— 厄休拉亲自抱着装着香水的小礼盒,上了马车。等小福尔摩斯也上来后,马车开始行驶,一段时间后,确认已经彻底看不到那家店了。她才慢吞吞地开口问道。 “你怎么看。” “有点古怪。感觉有那么一些联系,但是我又因为不了解现在香水取名的规律,所以不好说。”艾瑞克掏出笔记本,拿笔点了点,却没写什么。 “啊,那我可以告诉你,联系大了去了。”厄休拉没有用工具,直接徒手撕开了礼盒包装纸。掏出了那个被金色莲花纹路缠绕的深蓝色香水瓶。 “嗯?展开说说。”小福尔摩斯认真捧起本子和笔,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得先从这个事件的源头,塔罗牌说起。”厄休拉看了一眼艾瑞克,对他开始认真记录的样子非常满意。 “虽然现在流行的是马赛塔罗,这副看起来和扑克牌画风极其相似的牌面。但是民间一直还是有别的流派的。” 小福尔摩斯想了想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副塔罗牌。 “你什么时候买的?”厄休拉好奇地问,这几天他们形影不离的,她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买了这个。 “不是我买的,是我从夏洛克那边顺的。” “就他在火车上给我们看的那副?” “是的,就是那副。” 厄休拉给了艾瑞克一个你厉害的眼神,接过,挑了一张牌出来,继续科普道 “比如这张女祭司牌,在有些研究者的世界里,她是伊西斯的化身。手持的书为‘tora’(神谕)”厄休拉说。 “伊西斯?”小福尔摩斯惊讶了“刚刚那个店员说伊西斯的祝福。” “没错!整个店里面简直步步都是线索。”厄休拉叹气,把手肘靠在了马车窗台上,托住脸。“每一个细节都在嚷嚷,我和案子绝对有关系!” “比如说?”艾瑞克·福尔摩斯来了兴致,赶紧问。虽然作为一个半精灵,但他对塔罗牌这种有着综世界人类神秘文化的产物,还真是一窍不通。 “比如那个精神招牌。你不了解人类的塔罗牌,卡巴拉生命之树总应该知道吧。” “你是说malkuth(代表形象为坐在王座上的年轻女性)吗?” 厄休拉点点头。 “是的,从综合性的神秘学文化来解读牌面的魔法师们,会将一切相关的神明联系在一起。女祭司牌在不同人的眼里,可以是埃及的婚姻女神,也可以是舍吉拿——人类精神上的新娘。她还可以是月神,因为伊西斯有月亮的属性,所以如果按照这种套路衍生到希腊神话,她也是纯洁少女的保护神” “在这里我先补充一点,malkuth的形象有时候也代表着新娘。” “这真是太……”艾瑞克不禁合住本子。 “你说的对,厄休拉,这简直是处处在暗示这家店与新娘丢失有关。” “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店家那么多暗示只是为了增加喜气。”她晃了晃那有着婚姻女神代表花纹的瓶子。“好卖个特色。毕竟你们这些男士都知道了祝福香水。” “但是如果那样,店员大可不必那么隐晦吧。”小福尔摩斯回想了下,厄休拉扮演的羞涩少女提到招牌时,那个蓝裙店员的反应。“完全没有解释店面招牌含义的意思。” -- 第50页 艾瑞克也有点头大了,在靠在座椅上沉思起来。 厄休拉继续斜靠上窗台安静地看着他构建自己的思维阁楼。 半晌,马车里都没人发出声音。只回响着马车夫的吆喝声和车轮的滚动声。 照理说,平时这时候的厄休拉也应该一起思考的,可她却偏偏没有。 在小福尔摩斯完全无视外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厄休拉默默挑出了那套塔罗里面的一张牌放进口袋,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其他的卡牌塞回了盒子。 “我想到了。”艾瑞克·福尔摩斯从往我状态突然回到现实。 “想到什么了?”厄休拉刷地坐直。 “灵魂的味道!”小福尔摩斯亮着眼睛转向厄休拉。“那个店员当时有说灵魂的味道,是不是。” “呃,难道你想说是那些少女与恶魔做了交易,把灵魂献给了恶魔吃掉。”厄休拉皱眉“但是那个店员完全在瞎说啊。一个味道都没说对。”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事情够复杂了,可不能再牵扯到什么恶魔了。”艾瑞克笑起来。“不过话都说道这里了,我就跑个题。” “既然你说店员在瞎说。那你的灵魂是什么味道的。” “你闻不到吗?你那个连变身魔药都受不了的鼻子”厄休拉故作夸张。 “厄休拉,别用这个再嘲笑我了。不就扣了你几块手帕和香包吗?我可是这次都买了新的还你。”小福尔摩斯无奈地扶额,这个梗和他骗婚一样,是过不去了,他有预感,未来还会不停被女巫小姐拿出来讽刺他。 “我觉得我是月见草味的。”厄休拉笑眯眯地用手绕了绕鬓边的滑落的头发。 “觉得?”艾瑞克挑眉。 “因为自己和别人的认知肯定有差别啊。”厄休拉理直气壮地说:“为了严谨,我才加了觉得。” “那好吧,在你的认知里面我的灵魂呢。”艾瑞克好奇。 “现在是青草味的。”女巫小姐不假思索地说。 “这样啊。”艾瑞克·福尔摩斯看了下自己手心。“这个倒是和我的自我认知差别不大。不过厄休拉,女巫都可以辨别灵魂的味道吗?” “有些可以吧。因为天赋点的不一样,有些是看颜色。有些甚至是听声音。” “那就有点麻烦了。”小福尔摩斯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麻烦?” “因为月见草的味道在有些人的嗅觉里面,可能就是茶叶和茉莉花的结合体啊,厄休拉。” 第26章 “不是吧?”厄休拉被艾瑞克·福尔摩斯这句话惊到了。 “我是说,对方好歹是个香水店员,怎么可能分不清茉莉和月见草?” “没错,一个所有香水都要反复确认标签的店员。”小福尔摩斯十指交叉,抬眼和厄休拉对视。 “很不巧,在你沉浸享受在香水气味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些事情”艾瑞克愉悦地说。 “那是很不巧。”厄休拉气笑了。“纠正一下,我没有享受哦。” “抱歉,是我得意了,总之这两种香气在一个嗅觉看起来不是很可靠的,而且有点鼻炎的女士那里,是很容易搞混的。”小福尔摩斯见厄休拉脸色不对,立马收敛。 “可惜不知道这个案件的新娘有没有订过这个所谓的灵魂香水。”他琢磨道:“要不然你去订一瓶试试?” “可以,不过得后天。”厄休拉盘算了一下。“明天就去显的有些果断急切了,不符合我在店里表现唯唯诺诺的性格。” 由于事件可以谈论的线索也就这些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干脆聊起了妖精界的事。 主要是艾瑞克说厄休拉听,这几天小福尔摩斯信守之前在人鱼事件中的承诺,不仅仅搞来了榴莲,还从妖精集市弄来的其他的远东大陆的物产,厄休拉对此十分感兴趣。 “所以妖精集市是每天都有吗?”厄休拉好奇地问。 “有月亮的夜晚都会有。”小福尔摩斯先生解释道。“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没去过。” “人类太频繁穿梭两界,是很容易迷失自我的。”厄休拉回答,她指了下自己的头顶。“尤其是我这种本来就和妖精界牵扯过深的女巫,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情况,会尽可能避开参加这种妖精聚集的场合。” “避免被同化?”艾瑞克问。 “是的,避免被同化。”厄休拉点头“没有人委托我,用代价交换,我是不会主动去开界门的深入里世界的,日常我只会在不用进界门的重合区域活动。” “很明智的选择,女巫小姐。”小福尔摩斯笑起来。 “即使对世界充满好奇,谨慎总是好的,要不然我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幸在路过哪个妖精领域与成为妖精女王的你相遇。” “啊,你这个设想还挺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会说看到我被关在妖精集市的笼子里面呢。”厄休拉捂嘴笑,她承认被艾瑞克这个很明显的讨好给取悦到了。 “哈哈哈,就算不是你,也没有女孩子会被关在妖精笼子里的。”小福尔摩斯听到厄休拉的话也笑了。“人类的诗人也只会说那个少女被妖精喜爱带走了成为了仙子,那个少女被妖精欺骗,但是她的姐妹恰好勇敢而机智。” “在妖精集市上被取笑展览的,在这个时代,只有那些渴求不属于自己财宝的贪婪者。很不巧,他们恰好都不是女性。” -- 第51页 “那只是因为过去的那些年,女子根本没有自己的私产罢了,当然无从谈起对财宝的贪婪。”厄休拉摇了摇头。 “可每个异界的领域都有一位有一位妖精的王后,但却没人知道国王是谁。”小福尔摩斯说。 “但是我肯定知道您母亲的领域的国王是谁。”厄休拉听到他提到这个,忍不住调侃道。 “咳咳。”小福尔摩斯被她这句话呛上了。“这个略过。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他带着点求饶的口吻道,不知道为什么,提到父母的故事他总会逃避过去。 厄休拉笑起来,没有为难他。又回道刚刚的话题,却有点惆怅。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女性确实容易与异界共鸣。不过很可惜,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女性,原本是可以洞悉世界的真相,得到力量,然而,这种让无数男性渴望的能力却不被她们自身所看重。家庭和孩子才是她们的一切。”(此话引用自叶芝的《凯尔特的薄暮》) “就算在这次事件里,名扬伦敦的香水店虽然在打着伊西斯女神的招牌。”厄休拉用一种失落的语气说。 “可人们趋之若鹜,渴望被神明保佑的也只是少女的爱情罢了。谁还会记得这位神明的权威曾经蔓延了整个欧洲,谁又会记得她的强大来自自然与魔法。” “这样想想就生气啊!” 厄休拉突然把膝盖上的包装纸揉成一团。 “嗯?”艾瑞克·福尔摩斯一头雾水。“因为女神?” “不是,我还没自大到操心神明的信仰。”厄休拉把纸又慢慢展开,她突然又把话头带回了一开始的话题。“我是指那家香水店的店员们。” “她们怎么了。”小福尔摩斯这下更茫然了。“生气她们拿这个做噱头?” “不是,营销手段我可以理解。但是……”厄休拉的琥珀色眸子里染起了火焰。“她们居然每个人都穿束腰!在这个已经开始抛弃束腰的年份。那个蓝裙子的中年女士也就罢了,那些年轻的店员也在穿。” “这很奇怪啊。”小福尔摩斯皱起眉头。 在这个架空的伦敦,因为东方医学的流行,和女性地位的略微提升,在5年前兴起的健康运动中,让这个社会提前了半世纪抛弃了在另一个时空的维多利亚时代所流行的那种女性的内脏需要束腰支持的理论。反而是各种女子运动俱乐部开始兴起。 除了年纪较大,已经定型,无法去掉老式的骨架形束腰,靠自己撑起身体的女性。年轻姑娘最多会选择布料的束带,来修饰身型。如果还穿戴这一老物件先不说是肯定会被同伴被耻笑的,她们的家庭医生也会摇头劝说。 “一个引领伦敦时尚潮流的店,会让店员穿老式束腰。你确定吗?厄休拉,不是那些姑娘为了纤细的腰身,减肥过度?或者用束带扎起了腰身?” “当然。”厄休拉竖起食指,摇了摇。 “也许我不会记得街上引起我注意的,哪个帅气的绅士穿了什么颜色外套。但是哪怕隔天,我也绝对记得我觉得打扮漂亮的女士的衣服上褶皱的细节。她们那种仪态和衣服的垂感,是只有穿了带龙骨的束腰才会有的效果。” “那……” “小姐,先生。”马车夫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我们到了。” 在进了221号a座的二楼两个人共用的起居室后。厄休拉啪地一声把自己扔进了沙发的靠垫堆里面。 “我好饿。”她翻滚了一下,把自己埋在靠垫里面嗡嗡地说。 “刚刚不是才吃过茶点?”艾瑞克俯身捡起被她扑过去的冲击力挤下来的一个抱枕,拍了拍,放回沙发上。 “甜食是在另一个胃里面的!我要吃肉!”厄休拉露出脸说。 “还多亏了束腰的淘汰。”小福尔摩斯看见厄休拉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然你这样吃肯定会撑开绑带。” “是根本吃不了。”厄休拉艰难的从松软的靠垫上抬起身子,示意小福尔摩斯拉她一把。“束腰伴随的是长年的饥饿。谁能想到这个自赋文明的国家在几年前还崇尚不让孩子吃肉,以免他们变的暴力。” “不用束腰的男孩子尚且如此,更不必说还得控制饮食的女孩了。”她吐槽道“幸好我是混血,没经历那种不许吃晚饭的生活。”(指维多利亚时期认为孩子不听话是因为吃太多产生了兽性。) 艾瑞克走过来,一把把她拉起来。 然后突然站住了。 “你刚刚说了不许吃晚饭?”小福尔摩斯想到了什么,他冲到自己房间,拿出来了一个剪报本。“你看这条,是不是有点和香水店的情况相似。” 他大声念起来。 “约翰·格林爵士宣称儿童的教养不应该随着现在这种什么都推崇东方的流行趋势,让孩子吃的过饱,甚至晚饭也吃的满满当当是不健康的表现。他呼吁人们应该重拾传统,让节制的饮食,可保护妇女的束腰重回社会。为此他专门成立了协会来收纳和他又共同理想的成员。据他透露,现在有不少有‘传统美德的淑女’(格林爵士语)已经加入。还为他捐赠了活动资金” “当然,报纸上的评论家都在评判他的荒谬和古板。”他合上本子总结道。“很” “哦?”厄休拉抱着软垫坐着“有女性加入了。那是不是说明凯特琳夫人香水屋就是其中的成员。毕竟现在还让年轻姑娘穿束腰的人实数稀奇。” -- 第52页 她想了想,站了起来。 “看来我得给你科普一下了。”厄休拉敲了下掌心。 “看来,如果香水屋真和案件有关,那这个奇葩协会肯定也逃不开关系。而你可能却连其成员都会分辨不了。夏洛克肯定会嘲笑你的。毕竟,这可是划分一个时代女性衣着的改变啊。凭借这个你甚至可以辩别一位保养良好的女士的真实年纪。” “我是不大分辨的出,这种区别。”艾瑞克爽快承认。“因为我可以亲密接触到的成年女性体型的基本都是妖精界那群,你不能指望她们会穿这个。而我父亲送我上的是封闭式男校,成长期也很少接触女孩子。” “成年以后,我也不能想了解,就盯着女士的腰来对比差异。”他耸耸肩。 “你说的对,这个确实需要补一课。尤其在这个案子里,我有预感,很可能会牵扯到这一传统与进步的碰撞。我至少得分得清敌我。” “那我就当一次小老师了。”厄休拉抬头想了下。“我记得我好像有一个当纪念品买的,你等等哈。” 她噔噔蹬地提着裙子跑上了楼。 艾瑞克靠在门框上听动静。 不一会厄休拉就拿着一个崭新的束腰,又噔噔噔跑了下来,还换了身衣服。 “先给你看看没穿状态。”她现在穿着一身和店员女士材质长度差不多的绸缎长裙。“主要观察我的呼吸和走路姿态。”厄休拉提醒道。 “好的,老师。”小福尔摩斯拿着束腰翻看了一会,虚心点头。 在厄休拉在房间里面用各种速度溜达了几周后,又原地转了一圈。 “看清楚了吗?”她笑着叉腰问。 “差不多了。”艾瑞克回答。 “好,那束腰给我。”厄休拉拿过这个,她在开始宣传废弃束腰的那年买的纪念品。又快步跑上了楼。 这次过了好一会,她才下来,下楼的动作比起前面来说,行动慢了很多。 哒,哒,哒 厄休拉以一种缓慢的节奏,走下了楼梯。 “呃,你的上身基本没动。”小福尔摩斯发表意见 “我是呼吸也快动不了了。”厄休拉艰难地深吸一口气。“你快看裙子的褶皱和不带束腰有什么区别。我忍不了多久,要不是我饿着,这个束腰我是穿不上的。” “可以让我感受一下吗?像你这种以前从来没穿过的人,穿这个的时候活动时肌肉状态。” 艾瑞克·福尔摩斯看着厄休拉比平时更挺拔的体态,满满提着裙角,在室内踱步,忍不住研究欲发作了。 “啊,请当我没问。刚刚脑子发昏了,冒犯了。”刚脱口而出就发现不妥的小福尔摩斯突然想起来束腰貌似算里衣,赶紧撤回自己的话。 “没关系,快,我只能坚持1分钟了。我要窒息了。”厄休拉抱怨。她可完全没把束腰当过里衣过的,放现代那是都是当装饰外衣用的。 “那失礼了!”艾瑞克犹豫了一下,走到厄休拉身后,他的指尖触到了那个她腰上那个被束腰的骨架板得硬邦邦的区域。 刚打算将手覆上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从门口传过来,小福尔摩斯的手一抖,按实了。 华生医生抱着一纸袋东西,两眼冒着火光,怒气冲冲的大步迈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慢吞吞溜达进来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第27章 “你!的!手!放在哪里。” 华生医生一进门就看到自己乖巧?可爱,会给自己的下午茶做小饼干的侄女被自己朋友侄子的手,揽住了腰。(其实没有,只是刚刚碰到。) “抱歉。”艾瑞克·福尔摩斯收回手,举起来,秉承着不管怎样先积极认错的原则说。“我的错。” “约翰叔叔,你误会……呃。”打算解释的厄休拉被小福尔摩斯暗地里拽了一把。她转头看向他,只见对方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但是既然他都不介意承担怒火,那……厄休拉默默闭上了嘴。 “我让你们住在一栋屋子里面不是为了方便你们谈恋爱的!,”华生医生生气的咬牙说。“哪怕你们有了婚约也要保持距离。” 厄休拉炯炯有神地听着自己叔叔这套前后矛盾的论调。都订婚了,还要保持距离,不愧是亲叔叔。 “您误会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顶着华生医生的激动和自己亲叔叔夏洛克看热闹的眼神,总算开口了。“其实我们在练社交舞。” 好理由,可还没等厄休拉给艾瑞克这个借口暗自点个赞。 完全不好糊弄的前军医就开口了。 “社交舞?”华生医生怀疑地打量着厄休拉和艾瑞克站位。“女方背对着男方的社交舞?” “这个是探戈!”厄休拉灵感一来,开始胡说八道。“我对这个新舞种很感兴趣,想让艾瑞克教我。” “那刚好,可以让我们这两个年纪大了的过时之人,欣赏一下这个‘新舞种’吗?”华生医生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继续追问道。 “……”厄休拉被被华生医生这套组合拳ko了。她对艾瑞克使了个眼神,快你上。 接收到同伴眼神的艾瑞克,给女巫小姐做了个看我的,放心吧的表情。 向前一步信心满满地开口了。 “当然可以!” “哈?”厄休拉惊恐地看向小福尔摩斯。 -- 第53页 “不过请让我们准备一下,毕竟才刚刚开始练一首曲子。还不熟练,下周可以吗?” “哦?”华生医生眯眼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妄图和他讨价还价的小子,无情地开口了。 “我觉得不行!(我觉得可以。)”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 “福尔摩斯?”华生医生惊诧地看向自己突然插话的朋友。 “总要给年轻人准备的时间啊。华生。好了快去收拾一下自己吧。艾瑞克,你的外出服还没换。”福尔摩斯先生打了个圆场,然后他那看透一切的目光落在了被束腰憋的呼吸不畅的女巫身上。 “还有厄休拉,你也快去换衣服,再不去就要晕过去了。” “好!”两小只听完,飞快逃离现场。 在厄休拉抱着自己的肚子,艰难上楼的时候,还听见约翰叔叔在问夏洛克“你刚刚说厄休拉怎么了?” 她悲愤地向楼下望了一眼,偶像你太不厚道了。 ———————— “不愧是夏洛克。”艾瑞克一脸赞叹地说。“一眼就出来你被束腰憋着呢。” “哦。”厄休拉兴趣缺缺的发出一个单字。 “怎么了。厄休拉。”小福尔摩斯扭头,笑起来“你怎么没和我一起夸夏洛克啊。” “呵。”她又发出了一个单字,这次是充满嘲讽的。 “所以怎么了。”艾瑞克·福尔摩斯好脾气地问道。 “你敢还问我,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啊!”厄休拉在各种成分不明的视线里叹了一口气。拉低了帽子,遮住半边脸,压低声音质问道。 她和小福尔摩斯现在坐在一个这年头最时髦的丑国式酒吧里,可全场就她一个女孩,连招待都是男的。 可想而知,她是多么万众瞩目了。不过这正是他们两个想要的——引人注意。 厄休拉被盯毛了,干脆大大方方地一个个对视过去。让那些目光闪避着移开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然后她挑剔地看了一会,那酒吧老板引以为豪的酒瓶展示柜。又转向小福尔摩斯,这时候侍者已经来到了他们桌旁,递上了酒水单。 “当然是找舞蹈老师。”小福尔摩斯接过单子,看似很有逻辑的振振有词道“答应了要展示新舞步,怎么能不找老师?而新潮的酒吧肯定是艺术家聚集的地方。” “那也不必带我来吧。”厄休拉郁闷透过帽子上面纱的看着认真研究酒水单的艾瑞克·福尔摩斯。“归根到底是你自己认下的锅。” “可这里有鸡尾酒。不想尝尝吗?这可是我从(妖精)集市上弄不到的。” “那,有百利甜吗?”厄休拉瞬间妥协。“没有的话,可以拿威士忌,可可和爱尔兰奶油给去做一杯吗?” “谢谢,给她一杯无酒精的。”小福尔摩斯合起菜单对等候在一旁的侍者说。“我要一杯威士忌戴兹。” 然后就被厄休拉在桌子下踢了一脚。 “不好意思,我要一样的。”女巫小姐笑眯眯地透过面纱对侍者说道。 她带了一顶可以遮住脸的黑纱帽子,只露出涂着酒红色唇膏的嘴唇与和精巧的下颚。 这种暗红如血的唇色连酒保也看呆了一下,这里偶尔还是会出没一些离经叛道打扮让当下的时尚都出乎意料的女士。但是这样的好似深红色的魔女的妆容,他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小伙子。”她开口,自进入这个酒吧,她就换成了用一种成熟嘶哑的女声。也就是俗称的烟嗓,为了这个声音,她灌了自己三瓶味道感人的魔药。 “啊,失礼了,女士。我只是第一次见您这么迷人的女士”那位侍者虽然年轻,单不愧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酒吧里面见过世面的,顺势送上一句马屁。 “咯咯咯。”厄休拉做作地笑起来,被黑色蕾丝长手套覆盖手臂,撑在橡木桌面上,她把下巴放在了交叠的十指上,用一种甜蜜蜜地语调说。 “甜心,你真会说话。不过你说的对,要不是我那么迷人,这位先生也罢不会抛下自己可爱的未婚妻和我来酒吧买醉啊。” 一下子听到这种大爆料的年轻侍者愣住了,周边原本在偷偷摸摸打量他们这桌,窃窃私语的其他人,也瞬间安静下来。 一时间,这块区域的原本人声鼎沸的气氛仿佛凝固了。 “安娜!” 小福尔摩斯无措地,带着责备呵斥她。“别胡说八道。” 安娜是谁? 厄休拉瞪大眼睛看向艾瑞克,为什么用这么普通的名字!这不符合我华丽如黑玫瑰的人设。 明明说好的我要叫安娜斯塔西娅! 太长,绕口,我可以配合你突然的加戏已经不错了。小福尔摩斯的眼神这样回过去。 “还有……别的需要吗?”侍者看着这两个突然抛下一个大秘密,就开始对视起来的两个人,感觉气氛有点焦灼,本着专业态度,还是努力问了最后几句。 “没有了,谢谢。”厄休拉保持微笑说,她很满意现在的发展。 摆她这副操作所赐,大家不再打量她这个万绿丛中一点红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身边这位据说抛弃未婚妻和漂亮小姐姐约会的男士。 酒吧里还偶尔会出现的先锋女女士哪有八卦有趣。 小福尔摩斯故作愤怒地扫视着酒吧,让那些好奇的视线悻悻地收了回去。实则在在观察每个人的神态,然后他的目光突然在一点停了下来。 -- 第54页 “喔吼~”艾瑞克低声发出了一声感叹。“我找到了我们的舞蹈老师了。” “在哪。”厄休拉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眯眼看去,只见在吧台角落的位置上,有两个高大的身影,沉默地坐在那里对饮。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丝毫没被其他人热闹的氛围影响。 “嘿,伙计。”小福尔摩斯转而重新招呼侍者。“给那两位深沉的先生上两杯他们正在喝的酒,我请客。”他掏出一先令压在了桌子上。 侍者显然很习惯这种突然请客的事情了,他看了一眼艾瑞克所指的方向,便笑着接了单。 不一会,吧台上的那两位比厄休拉还和酒吧气氛格格不入的先生就收到了两杯酒。 一个看起来对酒的来源,毫无兴趣,直接一饮而尽。另一个则好奇地转过头来。 然后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啊哈!”厄休拉掩住嘴既惊讶又觉得好笑。“是艾尔·曼奈!他不是应该和艾丽莎小姐一起卿卿我我吗?怎么大晚上的在这里喝闷酒。” “果然是以色侍人不长久吗?”厄休拉悄声和艾瑞克福尔摩斯咬耳朵。 “艾丽莎小姐当年只是因为年少无知,才会被和周边男士不一样的野性美吸引,但是在当了家主之后还是发现笨蛋美人的无趣了吗?” “我听的到!” 艾尔·曼奈也就是还在觉醒中的半海妖青年郁闷地走了过来。“还有,我没有被抛弃。只是艾丽莎最近特别忙,如果我在房子里,她还会担心会不会冷落我,所以我出来自己打发一下时间。” “每一段感情的淡化都是这样开始的。自以为是的体贴和远离。”厄休拉总结道,她举起玻璃酒杯晃了晃,透过灯光观察着里面冰块的撞击。因为仪态实在优美,又吸引了一波目光。 “我要是你就去报个班学点什么,或者进修一下厨艺当好一个贤内助,给艾丽莎小姐做点小甜饼什么的当夜宵。再这样下去,多浪漫的感情也会被现实的忙碌和差距加大打败的。” “仲夏夜之梦般的爱情,可能真的会变成梦呢。”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很有经验地指点道。 “哈?”艾尔·曼奈露出你继续瞎扯的表情。“你不是也是……” “安娜说的对。”小福尔摩斯直接打断他的话头。“你应该听听她这种有经验的人士的建议。对你总有好处的。” “安娜?”半海妖木着脸看着不知道在玩什么角色扮演的小两口。完全靠直觉认人的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厄休拉那个夸张的打扮。 “怎么了,小艾尔。”安娜·厄休拉女士温柔地说。“听姐姐的话总是没错的。女孩子总是需要照顾的,越强势的女孩子越需要哦。不管是生活还是心灵。去吧,报个厨艺提升班吧。” 听着厄休拉那和平时画风不一样的声音与语气,以及透过黑纱看到的,她眼睛流转之间透出的紫罗兰色。艾尔曼奈再傻也发现不对了,何况他又不是真傻,只是平时凡事凭直觉,又听艾丽莎小姐的话习惯了。 不过他也没兴趣知道这两个小恶魔又在计划什么。“知道了,我明天去看看。那,我先告辞了?”说着就要撤退。 “等一下。艾尔。”小福尔摩斯这时开口,叫住了打定主意要逃跑,不想参和进奇奇怪怪的事情里面的半海妖。 “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那位一起喝酒的朋友吗?”半精灵微笑。 艾尔·曼奈回头,他的目光越过酒吧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灯上跳跃着的灯火,和艾瑞克·福尔摩斯那双来自精灵血统的银色眼睛对上了。 第28章 海妖是海上的霸主,除了神明,连人间最强大的法师都不得不在穿越大洋,路过海妖聚集地时,向这些少女外表的海洋之灵低头。 但是,这说的也只是海上。在陆地,那可是精灵的领地,当半精灵那突然转变成纯粹的银色的眼睛望向这个还在成长的,远离大海,还被男性性别所限制了魔力上限的半海妖青年。 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以大欺小了,半精灵给他带来的是纯粹的压制与威胁。 一直觉得女巫才是最难搞的,而小福尔摩斯只是过于配合与宠溺自己的未婚妻的艾尔·曼奈用力吞咽了一下,退了一步。 他仅有可怜的两片鳞片都竖起来了,觉醒中的血脉在沸腾,不断提示他,危险!危险!但是一旦逃跑就会被捕杀。 这个人才是真的恶魔!他的心里尖叫道,突然醒悟:女巫的嘴硬心软和这种直接动手比起来算什么,华生小姐简直就是天使! 这样的思想一旦产生,他也就难得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内心一直吐槽埋怨的厄休拉。 “是好喝的唉!”打扮成蓝眼睛黑玫瑰的女巫小姐抿了一口酒水,捧上了脸,完全不给半海妖眼神交汇的机会。 “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吗?”小福尔摩斯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啊!至于吗?” 半海妖青年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只是引见个新朋友,至于拿力量威慑我吗?” “否则,看你溜走吗?”女巫小姐这时才抬起头,调笑道。 果然两个都是恶魔,半海妖第n次认清了现实。 “来吧。我给你们介绍我的朋友卡尔·里斯本。”他无奈地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这动作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 -- 第55页 明明昂贵的裁剪合体的订制西装被他穿的狂放而随意,内衬的马甲散开,衬衣领口一直开到锁骨。露出了被海风带来的小麦色肌肤。 厄休拉托着腮,歪头,以一种纯粹的欣赏美色的眼光打量了一会,然后非常尊重自己人设的吹了一声口哨。 然后不出意外,不仅仅半海妖露出了被非礼的羞愤表情,小福尔摩斯也给了警告的一眼。 不过专心人设的她毫不在意,反而嗤嗤的笑起来,嘲笑突然开始整理衣服的半海妖。 “你现在遮什么啊。”黑玫瑰女士摇头。“啧。不过醒悟还不算晚,记着男孩。既然有了主,可不能随随便便就露给其他人看哦。” “过了哦,小姐。”年轻的侦探在起身和半海妖青年一起走向吧台的间隙,给厄休拉悄声留了这么一句话。 “哼。”厄休拉得意地对着他们俩的背影举了个杯。 “卡尔。”半海妖板着脸对他的朋友说,刚刚那声来自女巫的流氓哨还是刺激了他。 他边走边收拾衣服,难得回到了衣着整齐的状态。“这位是艾瑞克·福尔摩斯先生,我和你说过的帮了我一个大忙的那位先生。” 那位卡尔·里斯本先生听到朋友的话后,从一种忧郁的状态中刚刚挣脱了出来,他抬起头,带着一种难言的期望看着小福尔摩斯,艾尔看了他的朋友一眼,接着说道“这位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新朋友,卡尔·里斯本。一位……” “一位舞剧团的舞蹈演员。”小福尔摩斯接口道。“绝对的男主角,台柱子,一位艺术家。很高兴认识您,先生。请不要因为一时的失意而惆怅。凭你精湛的技术,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您真会说话,先生。”这位着一头半长的棕色卷发的里斯本先生解下了手上的发带,扎起了散乱在脸侧的头发,露出了正脸。 这是一张标准的古典美男该有的容貌,仿佛是古罗马时期的大理石的雕塑被精心上了色彩,注入魔力,活了过来。 可惜三人中,唯一对男士相貌感兴趣的女巫小姐还在远处的双人桌上,无聊地拿手指蘸水在桌子上乱画着,没有跟过来看到这一幕。 “我知道您,您是……”这位雕塑美男毫不意外小福尔摩斯指出了他的职业,反而从他那忧郁的神情里,展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嘘。”艾瑞克却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我们换个地方聊聊怎么样,夜深了,而且……” 他示意对方看向向这边遥遥敬酒的黑玫瑰女士。“我们太引人注目了。” ————换场分割线———— “如果你们真是想低调,就不会让一位女士来酒吧,还打扮得那么显眼!”半海妖青年吐槽道。 “我们本来就没想低调啊。这次出门,只有你,是意外撞上来的傻鱼而已。”厄休拉裹紧大衣反嘲了回去。 “哈?”艾尔·曼奈震惊。“你的意思是,你们本来就是来找卡尔的吗?” “是的,我们需要一个舞蹈老师。”厄休拉说。 “您认识玛丽·诺顿小姐对吧。”艾瑞克·福尔摩斯说。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舞蹈老师?” “玛丽·诺顿?” “你们在说什么?刚刚是不是提到了玛丽小姐。” 一时,在场的除了小福尔摩斯的三个人都混乱起来。 “一个个来。”厄休拉停在路灯下,“女士优先,你们没有意见吧。”她抬头目光在艾尔和那位舞蹈家之间移动了一下。 两个人摇头。 “玛丽·诺顿是谁?”厄休拉问小福尔摩斯。 “前面给你说的那个,政府职员的小儿子的有钱未婚妻。”年轻的侦探先生眨眨眼。 “哦……”她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这一切就可能是有巧合,但是更多的是侦探先生深深的套路。 “好吧,还有些事情我待会再和你细谈,福尔摩斯先生。现在请其他两位先生说吧。”厄休拉给了艾瑞克一个后面找你算账的眼风。 “我是很想听。但是,今晚夜风还凉,在路上聊天也不成样子。不如先到我们家喝杯茶?”小福尔摩斯温和道,他专门看了一眼看起来很着急的卡尔·里斯本,若有所指的说:“毕竟长耳朵的风,也会走露消息的。” 卡尔·里斯本脸色刷地白了,他看起来非常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就听您的,先生。” 黑暗中一辆马车咯噔咯噔地从街角驶出,停在了他们面前。车夫下来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却没让他们真进去。 见此奇怪的状况,两位青年面面相觑。 突然一阵狂风卷着街角的尘土扑来,众人下意识想遮住眼睛,防止被沙子迷了眼。 这时,路灯下本来静静悬浮着的雾气突然动了。 那伦敦夜晚随处可见的雾气如同活了一般流转,飞快地蔓延了起来,反借这股风,向四周扩散,变的越来越浓郁。 片刻就完全笼罩住了他们这片区域,让空间的可见度变的极低,连离他们如此之近的马车,也变得朦胧起来。 “谢了,安娜。”小福尔摩斯说。“来,我们快出发吧。窥视的眼睛暂时被雾气所迷。” 这时候里斯本先生和半海妖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停了一辆马车。 他们在小福尔摩斯的指挥下,跌跌撞撞地爬上车厢,直到马车夫关上了门。半海妖青年才后知后觉道:“华……,不是,安娜小姐呢。她为什么没和我们一起上来。” -- 第56页 他趴上车窗,看着那位穿着黑红相交的长裙的女巫小姐,冲他们招了招手。提裙上了另一辆马车,驶入了迷雾,被黑暗所吞没。 “福尔摩斯先生!”半海妖反应过来了,谴责道“你怎么可以让她去引开注意力。” “啊,这个嘛。”小福尔摩斯正打算解释,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十分感谢,你对那位安~娜女士的关心。但是……” “我记得我们才是朋友吧!艾尔。你怎么可以关心我未婚夫私下约会的对象!”一个哽咽着的悲伤女声在马车一角响起来。 “啊!” 艾尔·曼奈和卡尔·里斯本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里斯本先生,他惊地都站了起来,还不由自主地一蹦,直接撞上了车厢的顶。 “啊呀呀,抱歉抱歉。”厄休拉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吓你们的,只是想开个玩笑。” 卡尔·里斯本捂着头,努力镇定了下来。他扭头去看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在对面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的身旁坐了一位黑裙的少女,她拿着一根烧焦了一半的树枝晃了晃,明亮的黄金瞳中透露着歉意。 舞蹈家现在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女孩什么时候上车的,还是她一开始就在?他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了。 “华生小姐?”艾尔·曼奈却先发声了。 “你在马车上?那,刚刚那位安娜是?”半海妖脑袋也觉得有点疼了,直觉在告诉他,刚刚那个安娜就是华生小姐的扮演产物,这两个人是一个人。 但是现在他眼睛不仅仅在同时间看到了两个。他的嗅觉也在告诉他不对。 她们呈现了完全不同的气味与感觉。若前者是暗夜中带着危险气息的黑玫瑰,那现在的华生小姐则更像明亮月夜下的月见草。 “你还好意思提那个安娜!”厄休拉叉腰凶巴巴地要质问他,在半海妖露出了怀疑人生的惊恐的神色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好啦不逗你了,障眼法罢了。” “你只要知道安娜女士独自离开了就可以了。她会回到两天之前就在罗宾大酒店定好的房间,然后闭门不出。”女巫小姐吹灭了树枝上还隐隐冒烟的火星,收起了这根半边已经碳黑的木头。 “等下,你那是什么表情。”厄休拉斜瞥半海妖青年。 “没事只是,刚刚意识到,你真的是一个女巫。”艾尔·曼奈感慨道,冷静下来后,他极好的夜视能力和魔力感知,马上就发现了雾气的秘密——来自女巫小姐的烧焦的树枝。 “真失礼!”厄休拉皱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坐在一群“妖魔鬼怪”中的卡尔先生茫然四顾。 “并不重要,现在所急迫的是,您非常需要我们的帮助,对吗?里斯本先生。”小福尔摩斯温和地笑道。 “我……”这位俊美的舞蹈家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中,下定了决心。 “您说的没错,福尔摩斯先生。我非常需要您的帮助,我碰到了和我的朋友艾尔曾经一样的困境。” “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厄休拉小声念叨。 “非常贴切了。哈哈哈。”里斯本先生舒展开了他忧郁的眉头,叹了口气。“但是还是有点出入,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和玛丽结婚,毕竟我们的身份差了太多。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有愿望,但是我所求的只是——可以看着她有个好的归宿。在未来我会作为一个可靠的朋友陪伴她的一生。” “多年之后,也许我还可以教她的孩子跳舞呢?”他乐观地说。“毕竟玛丽的家人也很认可我作为社交舞老师的教学不是吗?” “那您在忧愁什么呢?虽然玛丽·诺顿小姐曾经卷入了新娘失踪的案件,但是她现在不是已经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吗?还是……”小福尔摩斯与舞蹈家对视道,然后令人猝不及防地扔下了一个炸弹。 “你和她的未婚夫一样,认为回来的那位不是诺顿小姐本人?” “决无此事!” 里斯本先生激动道:“她就是玛丽本人。我可以发誓,绝对是她本人。只是她失忆了,完全不记得我了。” “在听她回来的消息以后,我以她的舞蹈老师的名义去看望了她。虽然她正确叫出了我的名字,也知道和我学过了什么。但是……” “她的眼神是在完完全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个公事公办的对象。”他悲痛道。 “有没有可能是玛丽小姐想和你划清界限呢?”厄休拉问。 “不可能!因为我们早在她订婚前就已说好了,会做一生的朋友。她不可能突然转变态度。” “等一下”厄休拉忍不住打断了他向艾瑞克说道:“夏洛克是不是说过,警局那边确认回来的小姐记忆一切正常。除了不愿意谈及失踪时候发生的事情,其他都记得很清楚。” “是有这么回事。”艾瑞克点头,他认真地对这位忧郁的美男子说道。 “现在问题就来了,如果里斯本先生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回来的小姐,是真的如她们本人和家人所说的一样,没有忘记任何事情吗?” 第29章 小福尔摩斯先生这番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没等大家深想,艾瑞克又扔下了一个炸弹。 “里斯本先生,您知道这家,平时您经常消遣的酒吧和这次的新娘失踪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 第57页 这可把这位俊美的舞蹈家震撼的不轻。 “您在说什么啊,福尔摩斯先生。那可是伦敦现在最时髦的酒吧,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和失踪案扯上关系?” “是看起来不大可能,毕竟它备受瞩目。可是,不知道您是否注意到那家酒吧的名字呢?”艾瑞克淡定地询问。 “狄俄尼索斯?希腊神话中酒神的名字,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任何酒神信徒会把自己的主神剪影都搞错吧。”厄休拉开口说,她虽然在酒吧专注调戏帅哥,喝小酒。但是对各种细节的观察也完全没有漏下。 她很快就注意到每个服务生的制服上的代表酒吧标志的刺绣和门口那个招牌上的剪影是一样的。一个带着羽毛帽的男人侧脸,周边围绕着葡萄藤花纹。 “剪影,您是说招牌上那个人像剪影?”里斯本先生舒展开了他那形状完美的眉。“您误会了,据我所知,那是酒吧老板本人的剪影。” “哈。”小福尔摩斯和厄休拉对视一样,低笑了出来。“是这样吗?那还真有趣。不管怎么说先请进房子吧,在这个凉夜,喝一杯热茶,再来点华生小姐特制的小饼干。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解释。” 里斯本先生闻言惊讶地抬头看向马车外,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条满是住户的街上。 “请吧。里斯本先生。”在先送厄休拉下车后,小福尔摩斯对舞蹈家发出邀请。 四人进了门。 门房早就被打过招呼,听到动静,只是探头看了一眼,没发出声。 艾瑞克领头上了二楼,在他到达起居室的门口,正要摸上电灯开关。突然感觉一阵寒意袭来。 小福尔摩斯听从直觉的啪地打开了电灯,与此同时举起左轮就向起居室内指去,然后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呵。”一声轻笑从扶手椅上响起来。“小心走火,艾瑞克。” 在小福尔摩斯先生身后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厄休拉闻声,垫着脚尖努力从他肩膀望过去。 “喔嚯,完了。”她探头探脑地,刚好和向这边看来的华生医生对上视线,吓的她不由自主的刷地缩了回去。 厄休拉揪着艾瑞克的外套,悄声问。 “为什么约翰和夏洛克会在这里!”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个点才从外面回来!”突然变得格外耳聪目明的华生医生提高声音道。 “我们……”小福尔摩斯向前一步,打算解释。 “不要用去戏院看戏了来敷衍我哦,艾瑞克。十分不巧我和华生刚刚从剧院看了全伦敦最晚的一出剧回来。”夏洛克·福尔摩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来解释!”做好心里建设的厄休拉从小福尔摩斯身后挤了出来,以一种毫不心虚的态度走到灯光下。 “其实,是这样的。”她以一种非常真诚的表情看向坐在壁炉前的大人组。 两位大人皆回了她一个,我听你怎么编的眼神。 厄休拉却毫不气短:“前面约翰叔叔不是说要检查我们学跳舞的进度吗?我们两个琢磨了一下,自己瞎学也不会有什么成效。于是!” “于是?”华生医生重复道。“于是干脆夜不归宿?” “当然不是,我们是去找舞蹈老师了!”厄休拉睁大眼睛,一副叔叔你怎么可以这么看我的样子,然后开始快速解释:“我们找到了舞蹈老师,结果发现他和艾尔是朋友,两个人在一起,因为两人同病相怜,于是主动向艾瑞克求助了!是的,这一切都是天意!” 她合住掌望天:“我们注定要找寻真相,在夜色中解救那些被爱情所困的灵魂。” “什么真相。”华生医生皱眉“什么真相都不能解释,你们回来那么晚的原因。” “如果是恋人牌案件的真相呢。”小福尔摩斯开口。 这可完全出乎两个大人意料了,他们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会轮到厄休拉和艾瑞克茫然了,看尤其两个大人越笑越夸张。 “你说的没错,福尔摩斯,果然他们还是去找线索了。”华生医生笑着看向自己的朋友。 “这就叫人在家坐,线索自动上门。”夏洛克·福尔摩斯抚掌笑道。“我前面说什么来着,华生。” “不必在疲于奔波,我们只要会有勤快的小朋友带着他们回家的。”华生医生回答。“哈哈哈哈。” “中计了!”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垂头丧气地走到沙发上瘫下。“真是狡诈的大人。” “你们刚刚黑脸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了。”厄休拉倒在沙发上,捧心口。 “我可没看出你有什么害怕的样子。”华生医生站起来亲昵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闹得厄休拉赶紧抱头:“叔叔,发型不可乱。” “请进吧。我们的客人。”夏洛克·福尔摩斯起身招呼在门口看呆了的两位男士。 艾尔·曼奈与里斯本先生有些无措地走了进来,刚刚一副成熟稳重样子的二人组,现在却如同孩子一般在这两位先生面前耍赖,反差真是有点大。 里斯本先生是还没搞清情况,所以更多的是茫然。而已经很熟悉小恶魔组的半海妖则是一脸钦佩地看向了厄休拉。 刚刚她那席话和真的一样,可怕的是还貌似真无法反驳。 他半路真天真地以为对方和他一样不知道小福尔摩斯的“阴谋”。直到她突然变成了两个她。 -- 第58页 “我是真不知道。”厄休拉眯眼看半海妖。 “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艾尔·曼奈惊恐捂嘴。“我难道说什么了吗?” “你的脸上简直写满了字。”厄休拉吐槽。 “咳咳。”华生医生在一旁咳嗽。 “您的表情太容易暴露想法了。”厄休拉坐直微笑。“要注意哦。” “抱歉,曼奈先生。厄休拉只是有点活泼,没有恶意。”华生医生带着歉意说。 “没事,这句话特别耳熟呢。”半海妖木然地看向好医生。 小福尔摩斯听到这句话,默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好啦。”大家长福尔摩斯先生拍拍手。 “请都坐好。厄休拉,可以麻烦你拿点昨天烤的点心给我们客人吗。艾瑞克,你去倒茶。” “不要紧张,里斯本先生。”夏洛克·福尔摩斯亲切而热情地说。“来,天气还凉,您来坐靠近壁炉这把椅子。” 舞蹈家很惊讶对方居然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是经过他的半海妖朋友的洗脑,他很快接受了这就是福尔摩斯的设定的思想。(艾尔·曼奈:我那是吐槽啊!真没夸他们,好吧还是夸了一点。) 真成熟稳重的福尔摩斯先生妥善地安排了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的舞蹈家,然后回头看向半海妖。 “曼奈先生,我们是老朋友了。就不见外了,请您坐在艾瑞克旁边好吗?” 半海妖点点头,乖巧坐下。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艾瑞克的叔叔。哦,看来您是知道我了。”福尔摩斯先生看了看对方的听到这句话的神色说。 “是的,这多亏我的朋友艾尔的福。他向我介绍了您,不过因为我的事情有些奇怪的麻烦,他还是最后还是建议我去找您的侄子。”里斯本先生说。 “哦,这不是说您不好的意思,他向我大力夸赞了您的英明神勇(来自被小恶魔组迫害过,发现大家长威慑力的半海妖滤镜),只是……” “没关系,我知道您的意思。艾瑞克确实更擅长一些神秘学相关的案件。那现在呢,您愿意让我也加入这个倾听的环节吗?” “当然!再好不过了。”舞蹈家很是松了一口气,福尔摩斯先生那种靠谱的气场很明显的影响了他。 在碰到刚刚的雾气突然变浓这种事情,还有之前他自己遭遇一些奇怪事件,福尔摩斯先生这种安定的现实感很好的安抚了他的精神。 “请用。”厄休拉放下点心盘,坐回自己的位置。 “看起来,你们已经讨论了一些事情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看了一眼自端着茶盘回来的艾瑞克进门,眼神就不断游离的舞蹈家。 “来吧,艾瑞克,还是你先说吧。里斯本先生看起来很需要你的解惑。”他笑道。 “好的,其实里斯本先生想要知道的是,关于那个名为酒神其实是赫尔墨斯的眷属的酒吧的事。”艾瑞克倒好茶后,紧挨着厄休拉坐下,淡定地回看自己的叔叔。 “赫尔墨斯?原来是这样吗。”夏洛克·福尔摩斯摸了摸下巴。 “福尔摩斯?”华生医生责备地看向他。“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是需要解释的。” “哦,华生。”福尔摩斯先生笑道。“这可是厄休拉的专业,得请她来解释。” 觉得大佬就位已经开始神游天外的厄休拉突然被叫到:“啊,我来,可以吗。”她看向福尔摩斯先生。 “当然,侦探小姐。”福尔摩斯笑道。 听到夏洛克这么叫她,厄休拉激动起来,脸刷地红了,福尔摩斯居然叫她侦探小姐。天啊!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咳咳,我来解释一下。那座酒吧虽然打着酒神招牌,但是带羽毛帽子的人很明显不是酒神,当然!也不是什么员工所说的老板。”她瞄了一眼想要说话的里斯本先生加重了语气说。 “要说证据,可能你们看来有点牵强,但是对于我来说足够让我联想了。那就是店员裤腿上的暗纹刺绣,一对小翅膀。”厄休拉比划道。“就在这个位置,两边都有,羽毛帽,带翅膀的腿,很容易让熟悉神话的人联系到希腊众神的信使赫尔墨斯。”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这个酒吧和新娘失踪案有关系。”厄休拉又先一步帮里斯本先生开了口。 “让我确定绝对有联系的地方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调酒师。” “调酒师怎么了?”艾尔·曼奈疑惑,他们两个可是在吧台前坐了大半天,调酒师一直在他的视线下,可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他的衣服比其他店员更有趣。当然最有趣的是他背后的酒柜,四面柜子,分别刻着四元素。” “没有啊,我没看见有什么水火的花纹。”半海妖再次提出疑问。 “权杖、圣杯、宝剑和钱币”厄休拉“这些足够代表了,况且你们不觉得他的调酒器有点奇怪吗?” 两个男士摇摇头。 厄休拉叹气:“曼奈先生就算了,里斯本先生您就没去过别的丑国酒吧吗?” “去过的,这么说来。”里斯本先生开始拼命回忆自己去丑国巡演的时候的调酒师的工具。 “啊,我想起来了。他的调酒器更长。比起杯子,更像一个沙漏。它旁边有两个棍子扭曲着” “您再仔细想想,那个看起来扭曲的条状物是什么。”厄休拉因为这个形容扶额。 -- 第59页 “是蛇!”半海妖突然开口。“两条相互缠绕的蛇。因为我对带鳞片的生物最近有些敏感,所以注意到了。” 厄休拉赞赏的给他一个眼神,让对方受宠若惊的后仰了一下。 “而塔罗牌里面的魔术师正是指代赫尔墨斯。”厄休拉说完环视了一下在场的男士们,然后突然调皮地笑道“当然,这些只是辅助线索。真的线索是……” “我们查到了酒吧和香水店的幕后老板是同一人,这位精明的商人留下的注册姓名居然是我们反健康运动的急先锋——约翰·格林爵士,你们说巧不巧?”小福尔摩斯接厄休拉的话,继续说。 “象征医学的赫尔墨斯神杖被愚者玩弄了。”厄休拉低声用气音抱怨,这句话只有在场最靠近她的两个半人类听到了,他们在听到这句话后,默默对视了一眼。 “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在这一串神话知识科普下,里斯本先生更懵了。 “玛丽的失忆和这些有什么关系吗?我知道她的失踪是因为一张塔罗牌。但是就算那位格林爵士也开了塔罗相关的店,和玛丽又有什么关系呢?” “您说关系?” 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安静地听少年们说完后,总算开口了:“里斯本先生,你觉得所有新郎都是酒吧的常客,而所有新娘都在香水店定制过香水。这点,够吗?” 第30章 “啊,您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位爵士的阴谋?”里斯本先生震惊道。 “照目前来看,可能性很大。但是我们缺乏证据,比如他是怎么做到的。毕竟每一个新娘都守口如瓶。” “因为她们都失忆了啊!”里斯本先生激动道。“至少玛丽是这样。” “在现代科学下,一切失忆都有原由。药物,外伤,心理因素。这些小姐都是受害者,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帮助她们找到这个原由。将加害者绳之以法。”福尔摩斯先生说。 “可是。风!风会知道我们在干什么!”里斯本先生突然情绪不对了起来,抱头。“他们都知道,玛丽她说过的。风在监视她。这怎么可能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呢?” “等一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这位玛丽小姐是失踪前说的,还是回来以后。”夏洛克·福尔摩斯高声打断了他。 “失踪前。”舞蹈家被福尔摩斯突然变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勉强镇定下来,回答道。“她在订婚前,一直有些不安。我去给她上课的时候,她有一次提到的‘卡尔,我觉得风会监视我’” “原话?” “是的,完完全全的原话!”里斯本先生保证道。“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她已经结课了,不需要我这个舞蹈老师再去见她,当然她现在也应该和我不熟。我只能去酒吧买醉,什么都没办法帮她做。”他痛苦地扒拉了一下长发。 “好的,我明白了。十分感谢您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消息。”夏洛克·福尔摩斯沉思了片刻后,站起来对舞蹈家说“现在离天亮还早,如果不介意请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那,玛丽的事。”里斯本先生追问。“我知道您们这这行是需要委托费的,我虽然收入不错,但是不怎么存钱,近期有点囊中羞涩。”他不好意思地说,不过马上补充道“但是我马上就有新的演出了,那些演出费都可以给您当报酬。” “不要着急,里斯本先生。已经有人先一步委托了,我不会重复接收一个事件的委托的。请您安静等待就好。对了。”福尔摩斯先生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里斯本先生说“请您回去后,依然保持去酒吧的频率。让自己的生活一切照旧。” “我明白,是不要打草惊蛇对吗?”舞蹈家明白地点点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 “然而他说的已经够多了。”厄休拉趴在窗台看着在晨光下离开的舞蹈家吐槽道。“那个酒吧真没其他人知道他这个故事吗?” “毕竟,曼奈先生和他认识也才仅仅一周?”她看向在在餐桌前看报的小福尔摩斯。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没想让他保守秘密。”年轻的侦探耸肩,然后他有点无语地看向自己对面。 那里坐着大大方方蹭早饭的半海妖青年。 “你的朋友都走了,你为什么还在这。”厄休拉看向吃相豪迈的半海妖。 “居然有莲雾!还有菠萝!”艾尔·曼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吃得更欢了。他边往嘴里塞,边感慨。“有精灵在就是不一样。” 说起来,这场早餐只有他们三个人参加了。大人组依然如旧的习惯晚起,其实厄休拉也不想这么早起,她一直声称白天的光线对对女巫无益(其实不是)。 可是里斯本先生坚持要早早离开,厄休拉出于礼貌,还是送了下他。 “你在这吃的挺开心啊。”厄休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恨铁不成钢瞪了半海妖一眼。“这个时候应该和艾丽莎小姐一起吃吧。” “她最近起床晚。所以没关系,我在你们这尝尝,然后打包好的带回去。”对方丝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又夹了个餐包。 “啧。你胆突然就肥了。”厄休拉抱胳膊。“你现在每天就到处闲逛?你还是个半血,看看你小姨!一个纯粹的海妖,人家都自己创业。” “呃。我会好好检讨的。”提到海妖小姐,艾尔·曼奈这次真低头了。“不过,感觉你们对里斯本先生热情不高啊。” -- 第60页 “嗯?何以见得。”小福尔摩斯先生收起报纸。 “因为这桌早餐,怎么看都是不能给普通人看到的规格啊!”半海妖青年举起一个新鲜的椰子说。他们今天的早餐摆了半桌的热带水果,在贵族餐桌上都是摆设的菠萝已经算很平常了。“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怎么看你们也没打算留他吃早饭。” “因为他长的太好看了!”厄休拉说。“人设还那么深情。” “?”艾尔·曼奈满脸问号。 “艾瑞克会吃醋啊~”厄休拉给了他一个让他自己意会的眼神。“所以怎么可能让他和我再共进早餐,加深感情。” “是吗?”半海妖不可置信地转向小福尔摩斯。 “厄休拉说是,那就是吧。”对方往咖啡里加了几块糖,淡淡说。 他在喝了一口后,想到了什么,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女巫小姐。 “给你的。” “什么东西?”厄休拉好奇地接过。 原来是一份请柬。上面写着敬艾瑞克·福尔摩斯先生亲启。 厄休拉见艾瑞克丝毫没有自己亲启的意思,也懒的去拿裁信小刀,直接撕开了信封。 “舞会?” “来自我父亲那边的关系圈。”艾瑞克虽然没看,但是显然很清楚里面的内容。 “这个就是昨天夏洛克他们把我们逮个正着的原因。” “啊?”听到这个,厄休拉惊讶地看向艾瑞克,她摇了摇请柬。“为什么?” “送错地址了,这条街的老信差看到福尔摩斯的字样就直接送到夏洛克他们那边去了。”艾瑞克摊手“两个人下午过来给我们送信,结果……” 结果,发现两个人到晚上都没回来吗?厄休拉半趴在桌子上混混沌沌地想那还真是不走运。 看厄休拉把请柬扔在一边,完全没有表现出那种期待舞会的少女心情的小福尔摩斯,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凑了过去。 “可以请您当我的舞伴吗?华生小姐。”他认认真真地行了个礼,伸出手看向厄休拉的眼睛。 厄休拉困倦地揉了一下眼睛,另一只手随意地一搭:“当然。我答应过你的。” “……” “你这是什么表情。”厄休拉连了好几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她半睁着眼睛看小福尔摩斯。“怎么,不开心?” “当然没有,我很开心你记得我们的约定。”艾瑞克微笑。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厄休拉放在他手心的那只手。 “我去补觉了。”女巫小姐觉得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她站起来,想收回手,先在转身的同时,顺势抽了一下,没动。 她疑惑地又抽了一下。 对方反而握紧了。 “嗯?”她迷惑地看向侦探先生那双银灰色的眼睛。“这是干什么。你还想握会?但是我现在很困啊。”厄休拉软绵绵地说,用一种平时她清醒时,绝对不会有的娇软的口气。 但是,在两个名义上有婚约之人两手相握之时,好吧,就算婚约是假的,但是第一次收到舞会邀请还如此不解风情的发言,让十九世纪的绅士无语凝噎。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小福尔摩斯深呼吸了一下,慢慢放开了两个人相握的手。 他没回自己的位置,而是就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厄休拉摇摇晃晃地转身,毫无留恋,呵欠连天地爬上楼梯。 “感觉有点莫名的不甘心啊。”艾瑞克·福尔摩斯在女巫小姐跌跌撞撞地脚步声远去后,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道。 半海妖注视小福尔摩斯先生的背影,摇了摇头,难得地露出一种看透了一切的表情,而通常来说,这种角色应该是那位陷入纠结的小福尔摩斯先生所扮演的。 他边摇头,边在装满异国水果的果篮里翻找起来,然后从最底层掏出了一个最普通的苹果,叹息了一声,咔嚓咬了下去。 “啧,苹果,你果然是智者的混乱之源。”今天突然成为小机灵的艾尔·曼奈先生如是说。 第31章 “没想到我们还有这种时刻。哈哈哈。”华生医生整理了一下袖口,对他着同样穿着晚礼服的说道。“是不是,福尔摩斯。” 他的朋友则用他那独特无声的方式笑起来。 “确实是宝贵的经验。送我们同姓氏的年轻人去经历人生的第一次正式舞会。” 两个老搭档在感叹一番后,十分默契地转向了他们身旁手捧白色玫瑰花束的年轻人。 作为长辈谈话里提到的年轻人之一,艾瑞克·福尔摩斯格外平静。他低头看着手中捧着的那束白玫瑰,沉默地半曲着腿,倚坐在在沙发扶手上。 华生医生啧了一声,给夏洛克·福尔摩斯使了个眼色。 “咳咳,艾瑞克。”福尔摩斯看着他朋友的你快说说他的眼神,无奈地转向自己的侄子。“你看起来情绪不高?” “怎么会呢。夏洛克。”艾瑞克缓缓开口:“我可是激动地不得了啊。” 他从花束上抬起头,直视向他的叔叔。 夏洛克·福尔摩斯和他的目光相接,看懂了艾瑞克眼睛里面所藏的情绪,忍不住扬起了眉。 “你的眼睛里像是着了火。”他意有所指。“但是能不能点燃他人的明眸呢?” “当然,叔叔,既然命运已经帮我安排了现在,我要是还不能抓住未来,那真是愧对阿佛洛狄忒对我的垂怜了。”半精灵浅笑。 -- 第61页 “哈。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艾瑞克·福尔摩斯坚定地说。 华生医生看看大福尔摩斯又看看那边的小的,一头雾水:“你们叔侄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呃,这个嘛……”福尔摩斯先生有点为难,他刚想怎么回答医生。 艾瑞克突然直起身,向前几步,超过他们两个,走到了最前面。 两个大人被这个举动打断了谈话,对视一眼,然后下意识地和小福尔摩斯一样抬起了头。 “晚上好。亲爱的绅士们。”穿着白色晚礼服的的少女出现在了楼梯上,向等待多时的男士们打招呼。 她提起裙摆,带着韵律感地,一步步走下台阶。 “晚上好,华生小姐。”小福尔摩斯将花束递给了厄休拉。“今晚的你光芒耀眼。”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厄休拉接过花,轻嗅了一下。 她赞赏地打量一下打着领结,难得将头发向后梳去,露出额头的小福尔摩斯。觉得他好像缺了点什么,她想了想,从花束里面挑出一枝开的恰到好处的白玫瑰,插进了对方的胸口的口袋。 “这样就对了。”她向后一步,看了一下效果。 小福尔摩斯因为她这个举动露出灿烂的笑,而华生医生则半背过了脸,叹了一口气。 在一旁的福尔摩斯先生仔细观察了一下厄休拉那坦荡自然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发话道:“让我们出发吧。” ———————— “所以你之所以知道受害人的消息,是雷斯垂德督察透露给你的。”厄休拉惊奇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艾瑞克(华生医生坚持要厄休拉和他坐一侧)。“我还以夏洛克告诉你的。真没想到,你们很熟吗?” 对于这位督察,厄休拉在看书的时候一开始的感官是猪队友,但是在读完空屋案后,就大为改观了。 对方那句“福尔摩斯先生,欢迎回到伦敦。”简直说到她心里面去了。 天知道她看到坠崖后的心情是多难受,摸摸自己的没读的书还有厚厚两本,才略感安慰。毕竟主角是不可能在还有续集的情况下领便当的。 “是的,我们关系很好。小时候我和夏洛克住过一段时间,我经常和对方打交道,他是一位对孩子相当有耐心的先生。”小福尔摩斯说。 “他知道我不会乱说的,所以看在是忘年交的份上,给我透露了一点点。”他比划道。 “你用这一点点可是干了不少事。”夏洛克·福尔摩斯笑道,他回忆起艾瑞克和厄休拉在那天晚上被抓个正着后,老老实实交代的冒险经历,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用了香水,厄休拉?”福尔摩斯先生向厄休拉问道。 “啊,很明显吗?”厄休拉有点不好意思。“月见草为主调的香水,那家凯特琳夫人香水屋的。” “定制香水?”艾瑞克·福尔摩斯的脸一下子黑了,他一把拉住厄休拉的手腕,低头飞快地闻了一下。“不是说需要一个星期吗?你昨天去,今天就可以用了?” “准确来说,是昨天我一去,她们就给我了,说是自作主张为我制作了。”厄休拉歪头看着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半精灵。 “你就用了?” “是的。我觉得我应该用。尤其她们居然将所谓的红茶茉莉花香味换成了月见草。”女巫小姐很坚定地说,这个决定是她照前面和艾瑞克商量好的,独自去店里面订香水,结果却被告知,她的香水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那一瞬间所决定的。 那个看不出年纪的蓝裙店员在见了她以后,异常热情,满脸歉意地告知香水师在来巡店后批评了她,根据她的残留气息,纠正了灵魂的味道。 说这瓶灵魂香是免费送她的,以弥补客人被误导的错。 在厄休拉看来,这简直就是对她这个女巫的挑衅。她再与世无争,这种情况也不能忍了。何况本来她也不是可以让人随便打压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在一气之下镇压了家乡的妖精们。 小福尔摩斯和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对峙起来,谁都不愿意相让。不过最终,还是艾瑞克先败下阵来。 “我知道了,下次请一定要先告诉我好吗?”小福尔摩斯转而握紧她的手,恳切地请求。 你有些事情也没提前和我商量过啊。厄休拉都做好回怼的准备了,结果艾瑞克却一下子低姿态起来。 他的眼神和语调太真诚了,这句话如果还要说出来,就显得她很无理取闹了。 厄休拉默默点了下头。 艾瑞克·福尔摩斯温和对她笑了笑,重新坐了回去。 “这个香水有问题吗?”夏洛克·福尔摩斯在他们两个停止争论后问厄休拉。 “应该是有问题的。”厄休拉老老实实说。“毕竟对方过于殷勤了,我原本是以为店里那个新娘必买的莲花香水有什么线索,现在看来是猜错的。” 她扭头看到她身旁的华生医生紧紧皱的眉头,赶紧加了一句:“香水本身是没任何问题的。好歹我也有个女巫的名头,对有毒的植物很了解。况且如果不是夏洛克问起来,艾瑞克也没发现不对,他对此更敏感。” 厄休拉其实不太清楚夏洛克·福尔摩斯对自己侄子的身份知道多少,她试探地看了对方一眼。 出乎意料地是,福尔摩斯先生居然点了点头。 -- 第62页 “是的,华生。这样说起来,就香水本身是没问题的。这点我可以让艾瑞克给你打包票。他天生对植物的特性敏感。” “不过,你们两个行事还是要小心。不要仗着自己有点神秘的小本事就大大咧咧的。”他安抚完医生,又回头警告两个小孩。 “是。”两人都有点心虚地答应了,回想起来,他们两个确实有点胆大包天了。 “好了,今晚不谈案件了。这可是厄休拉和艾瑞克的第一次社交舞会,多有纪念意义。”最后还是其实最担心的华生医生看不下去了突然变低沉的气氛,拍了拍手。 “看,快到了。厄休拉,期待吗?”他指着车窗外,隐隐约约投过的灯火,和蔼地向自己的侄女问道。 “期待!”厄休拉笑着点点头。成年后的第一次舞会,由华生医生和福尔摩斯先生当保护人,这是什么幸福啊。 马车开始减速了,最终在马车夫的吆喝中停了下来。 一座高大的白色石块装饰外墙华丽建筑,展现在她面前。 门前熙熙攘攘挤满了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他们在侍者的引导下,迈上台阶,进入了敞开的漂亮的大门里。 “这是威廉·古斯伯爵的伦敦别府,他非常喜欢参与政治活动,在议会有很多话语权,同时也热衷于社交,所以基本每年政府圈子的第一次社交舞会都是在他这里举办的。”艾瑞克低声对厄休拉说。 “他与大福尔摩斯先生(指迈克罗夫特)很熟吗?”厄休拉问。 “这个不好说。但是既然我成年了,我父亲说还是要走走过场的,在我还大学毕业确定职业之前。”他耸耸肩。“他貌似有点不死心,还是想让我走他的路子。” “嗯,父母都会有的想法。”厄休拉理解地点点头,她其实想象不大出来,在原著里面那个比夏洛克脾气温和的大福尔摩斯先生当了父亲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但是联想到自己父母热衷于让她也加入考古研究的热情,就悟了。 想起父母对自己未来发展的操心,两个年轻人心有余悸,选择握了握手以鼓励对方。 “辛苦了。”两个人相视一笑。 “在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一个平稳的中年男声响起来。 “父亲!”小福尔摩斯眼睛一亮,扭过头去。 厄休拉听到艾瑞克的称呼,好奇又忐忑地抬眼向前望了一下。 一个和夏洛克·福尔摩斯长的七分像,但是明显富态很多的中年男士站在台阶下,带着笑意看向他们。 他注意到厄休拉的目光,立马和她对视上了。厄休拉一惊,抓紧了艾瑞克的胳膊,又觉得好像不对。刷地又松开了。 “你在心虚啥。”艾瑞克好气又好笑地看向试图和他保持距离的厄休拉,把她重新拽了回来,示意对方挽住自己。 “这种事情怎么也是男方才应该胆怯的。你怕什么,又不是你拐了人家家姑娘。” “可你也是美人啊。哎呦!”厄休拉小声bb道,被轻轻敲了一下额头。 “你好吗?厄休拉。”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走近了,他低头看向有点窘迫的厄休拉态度十分和蔼:“你介意我直接叫你名字吗?既然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了。” “当然不!”厄休拉赶紧回答。 “那太好了,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他爽朗地笑起来,有点调皮地向她眨了下眼睛。 厄休拉觉得这个神态动作都好眼熟,她想了想,刷地看向小福尔摩斯,然后回过头。 “您和艾瑞克真像。”她真诚地说。 “你还是第一次这么说的。其他人都说他比较像妈妈。”大福尔摩斯先生笑道。 “我没见过福尔摩斯夫人,不好下结论,但是就神态表情而言,你们太像了。”她回答。 这句话实实在在把迈克罗夫特逗笑了,他仔仔细细看了这个黑发女孩一眼,拍了拍自己的儿子的肩膀。 “好好对她,我知道厄休拉分父母去了埃及,我已经去了信,等他们忙完项目回来,我们两家好好聚一下。”大福尔摩斯说。 这句话可把厄休拉吓的一激灵,居然写了信。还要聚会,哦,订婚肯定是要双方见面的。他们这种这么久都没见双方父母的婚约才有问题,她反省道。 见身边的少女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迷了下去,小福尔摩斯打定主意不能让她多想了。 他咳了一下,引起厄休拉的注意,笑着说:“走吧,该我们进场了。” 他们在三位大人的簇拥下,走上台阶和其他人一起,迈入那灯火通明的宅邸门厅。 第32章 白色衣裙的羞涩的少女,紫色华贵礼服的贵妇人。在一声声唱名中如同一朵朵摇曳的鲜花,提着裙摆,挽着男伴优雅地走进舞厅。 一进场,厄休拉就被移交给了艾瑞克,大人们利落地找角落躲了起来,这些年夏洛克·福尔摩斯和约翰·华生的名字在上流社会那些总是深陷麻烦的贵族耳里可算是大名鼎鼎了。 不过在这对老搭档看来,他们这些人自己本身就是麻烦。夏洛克向来对他们那些无趣的桃色丑闻不耐烦,自然也不想与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套近乎。 厄休拉微微抽搐着嘴角,看两个长辈异常熟练地避开那些,听到唱名试图向门口张望的视线。快速而不失优雅地穿过人群,然后安稳地躲藏进了这个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难得的阴影处。 -- 第63页 “所以,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她展开扇子半遮住嘴角,调笑艾瑞克“这点,你可一点也不福尔摩斯。” “嗯?”小福尔摩斯低头倾听。“你指现在还光明正大站在舞池里吗?” “是啊。我可以感受到你在享受舞会的气氛。比起你父亲和叔叔那种热衷独处的性格,可真稀奇。” “大概是我另一半血统在起作用吧。”小福尔摩斯带着她在人群里穿梭,紧跟着自己父亲迈克罗夫特。“不管是舞会,宴会还是来自街头的狂欢节,只要是人群传递了欢乐的精神能量,我都乐于前往,并且会感到舒适。 “我承认这一点听起来,确实不怎么福尔摩斯。但是夏洛克谈起音乐会来的的热情可也不比我少啊。只是我的兴趣更广泛一点。人类的快乐可是精灵最好的甜点。”小福尔摩斯故意作了一个吃到美味的表情逗她。 厄休拉噗嗤一笑。 那你肯定参与过月圆之夜精灵们草地上的舞会喽,哦,天哪,福尔摩斯先生要带我们去见的是谁?”厄休拉被勾起了兴趣,原本想询问一下小福尔摩斯在爱尔兰在异界生活的时光,但是余光瞥见的事物让她忍不住小小地惊呼起来。 他的同僚,你看见了什么。”小福尔摩斯望了眼前方站定,正示意他们赶紧过来的父亲和聚在他身边的几位绅士,偏头问厄休拉,他可以感到那只挽着他胳膊的手臂细微地僵硬了一下。 “你看那个棕色头发的老先生身后。”厄休拉小心指点道。 刚刚在她的眼里,那里站着一位表情极度高傲的男士,可当她仔细看去,对方又变成了一位怯生生的少女。 “那里,你看到的站的是一位淑女还是绅士。”她眼里的世界在变幻了几次后,忍不住低下了头不再看向那个方向。 “一位淑女。”小福尔摩斯眯眼看去。“在你的眼睛里面看到的,有所不同是吗?” “额。”厄休拉冷静了一下,闭了下眼睛,重新看过去。可这下却没有幻像产生了,刚刚的一切似乎都是她的错觉。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太紧张了?花了眼?”她不确认地说,但在这个奢华地安满了高瓦数电灯的舞厅,是不可能发生因为光线原因看错人的情况的。厄休拉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不一定,待会跳舞的时候你和我仔细说说。我们先过去认识一下人。”艾瑞克这么说,听得出来他显然不认为厄休拉会因为紧张产生幻觉,在思量片刻后马上做出了决定。 “来,厄休拉,艾瑞克。”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招呼道。“这是我的儿子,艾瑞克和他的未婚妻华生小姐,一位好姑娘。”在两人靠近后向人群介绍道。 “这位是……”在介绍了好几位看起来年纪较大,自带气场的先生后。大福尔摩斯先生看向了那位厄休拉与艾瑞克都关注的老先生。 “这位是克里斯·菲尔德爵士。这是他的儿子小菲尔德先生和他的未婚妻,也和你们一样才订婚不久的诺顿小姐。” 迈克罗夫特明显是注意到了两个小孩对这一家人异常的关注,故意热情地多强调一句,然后开始主动和菲尔德爵士拉交情。“让小辈们一起聊聊如何。差不多年纪又都这么早找到意中人的幸运的年轻人肯定会有共同话题。” “当然,詹姆斯。快和小福尔摩斯先生打招呼。你们还是校友呢,好好熟悉一下。”菲尔德爵士是个看起来乐呵呵好脾气的人,他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说,给他们让开了空间。 在目送父辈们交谈着走远后。 四个年轻人向彼此看去。 “晚上好。”小菲尔德先生主动先打了招呼,他又瘦又高,和胖乎乎的父亲正好相反。发红的脸上有着几点雀斑,一头浅棕色的短发梳地一丝不苟。算不上很英俊,但是也是文质彬彬的一位青年了。“小福尔摩斯先生和这位……” “华生小姐,我的未婚妻。”艾瑞克热情地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摇晃。“这位是玛丽·诺顿小姐是吧。巧了,刚刚听说你们也是这个月订婚的吗?” 厄休拉在听到大福尔摩斯先生提到诺顿小姐的名字的时候,就打起了百分百精神,她尽可能将视线挪到艾瑞克身上,控制自己不要盯着对方看。 “啊,是,是的。”说到这个话题小菲尔德先生突然语塞起来。“这个月订的婚。”他原本就发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那您肯定也在凯特琳夫人香水屋给诺顿小姐买了礼物吧。我平时不怎么呆在伦敦,这次一回来就听说,这是伦敦最流行送未婚妻的礼物。”艾瑞克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和对方攀谈着。 “但是厄休拉不怎么喜欢那个,叫什么女神的祝福的味道。于是她自己又订了一个什么,呃,灵魂香。诺顿小姐,您也有买吗?”他突然转向一声不吭的那位女士说。 “当然。”玛丽·诺顿开口了。她这一出声,厄休拉就在就对其敬仰起来。 这是什么充满王霸之气御姐音啊。和这位小姐的外貌完全不符合。 厄休拉看向对方还等着说下文。可这位小姐惜字如金,在两个字回答了问题后,居然就不说话了,看起来完全没有打算加入他们谈话的意思。 “诺顿小姐。您也是第一次来伦敦吗?”厄休拉干脆主动挑起话题。 “是的。” -- 第64页 “听说您是丑国人?来英国坐了好久的船吧。我还没出海旅行过呢,有趣吗?” “嗯。” “您还适应这里气候吗?我是说美洲的天气肯定和这里不同吧。” “不一样。” 貌似,没法聊。 厄休拉停下了和玛丽·诺顿小姐的对话,这下两个人都不吭声了,开始大眼瞪小眼,唯一区别就是厄休拉还挂着标准微笑,而诺顿小姐却一脸冷漠。 这下小菲尔德先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带着歉意对厄休拉他们说:“不好意思,玛丽她因为一些事变得不太喜欢说话了。” “您是指新娘失踪案?”艾瑞克冷不丁地发问。 “啊,您也知道啊。也是,全伦敦都知道了。”他窘迫地脸更红了。 “啊,抱歉提到这件事让您难过了吧。不过诺顿小姐可以平安无事就好,不是吗?”艾瑞克一副不小心失口的样子,连忙补救。 “其实我不是故意提到的。啧,只是有点担心。因为,哎呀,我们的情况有点相似啊。您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小福尔摩斯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故意看了看厄休拉,又转向小菲尔德先生。 “啊,您是指。啊我明白了。”小菲尔德先生一脸顿悟。“确实得小心。”他看了自己未婚妻一眼,轻声说。 “请您一定要照顾好华生小姐。不然的话,会……” “舞会要开始了。詹姆斯。”诺顿小姐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小菲尔德先生立刻闭上了嘴。 厄休拉和艾瑞克也没在意,他们将注意力移向了大厅中央。 人群哗啦一下散开了,让出了舞池。 乐队指挥轻轻一挥手,华尔兹舞曲在这华丽的大厅里回荡起来。 宅邸的主人率先走入舞池,合着音乐与舞伴共舞起来,其他人在稍后也纷纷加入了进去。 一时,舞厅中心都是飞扬的裙摆和笑声了。 “你们不跳舞吗?”艾瑞克·福尔摩斯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那对未婚夫妻。 “不跳。”小菲尔德先生抿嘴道:“玛丽不喜欢跳舞。” “那就恕我们失陪了。”艾瑞克也没有纠缠。他立刻向厄休拉转头邀舞道:“华生小姐,可以邀请您同我跳第一支舞吗?” “当然。”厄休拉收回在这很奇怪的两个人身上的目光,愉快地将手搭上了小福尔摩斯的手。 两个人手拉手奔向了舞池,踏着节拍,顺势融入了舞池,旋转起来。 “年轻真好,是不是。福尔摩斯。”华生医生端着一杯香槟和他的同伴站在大厅的华丽帷幕旁,向中央看去。 他视力极好,很快捕捉到厄休拉被小福尔摩斯带着,翩然地旋转到了舞池的中心。 “真是漂亮的一对。”他在在观望了哪怕在这种环境下,两个年轻人也极其出挑的舞姿和出色容貌后,忍不住称赞道。 “在艾瑞克不在的情况下,你格外坦诚呢,华生。”夏洛克·福尔摩斯笑他。 “就算当着他的面,我也会说他长的不错。”华生医生不满道。 “对了,你刚刚说他们和失踪案的当事人交谈了?”华生医生看向他的朋友。 “是的。待会结束以后我们可以问问。看看从他们年轻人的角度,有没有新发现。” ——跳舞的线—— “小菲尔德先生居然是在害怕?”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飞快地略过一对慢悠悠摇晃的舞伴,移向了舞池比较边缘的地方,放慢了速度开始聊天。 “是的。这个就很有趣了。”艾瑞克·福尔摩斯精准地踏着音乐节拍,揽着厄休拉说。“尤其结合我们所知的那个,她不是她的言论。” “那这真是一个牵扯到魔法的事件了。”厄休拉有点头疼。“如果说回来回来的新娘被妖精替换了灵魂,可对方轻轻松松没有这个痕迹啊。” 她在和玛丽·诺顿尬聊的时候就启动了月桂冠,对这位曾经失踪又自己回来的小姐灵魂进行了验证。 结果是原装的,连出窍过的痕迹都没有,稳定的不能再稳定了。 “你刚刚说,你看到了一个男性站在诺顿小姐的位置?”艾瑞克沉思。 “没错。如果不是我看差了。”厄休拉有点累了,她最近因为还放了黑玫瑰女士在外自己活动,体力废的情况更加严重,她觉得开场舞完了她也没力气了。 “总不会是这个房子里面的幽灵吧。这宅邸看起来也没建几年啊。那么新潮。”厄休拉吐槽道。 “这曲结束我们就退场吧。”艾瑞克却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突然说。 “这样好吗?不是说大福尔摩斯先生他……”厄休拉有点心动,黑玫瑰女士的活动真太耗精力了,她现在相当于双开两个游戏。 “人刚刚已经见过了。这次目的只是和他们混个脸熟罢了,然后让他们知道我已经不是单身了,死了联姻的心。”小福尔摩斯无所谓地说。 “不过,这次舞会最大的价值不是这个,是我们见到了传说的当事人之二。” “那……就撤?”厄休拉眨巴了下眼睛,期待地说。 小福尔摩斯笑了。他微微用力,托举起厄休拉,卡点,让她在空中转了半圈。 然后在一个小节结束后,顺势一个大旋,荡出了舞圈,回到了围观群众之中。完美的收尾。 -- 第65页 “等这场舞结束,如果有其他人先离开,我们就跟着可以走了。”小福尔摩斯带着她掀开一个帷幕,钻进去,来到了一个面朝花园的露台。 “真舒服。”厄休拉冲着花园深呼吸一口气,换掉了满鼻腔的香水味。她发现外面居然格外明亮,月光下的花丛可以被看的清清楚楚。 “满月!” 她惊奇地抬头看向那一轮挂在墨蓝色夜空的银盘。“我日子都过糊涂了。居然忘记了今天是满月。” “所以我刚刚算和精灵在月圆之夜跳了舞。”厄休拉笑了起来。“真刺激啊!我居然还好好站在人界。” “那您愿意和我离开吗?”艾瑞克·福尔摩斯问。 “我……”厄休拉正要哈哈哈,开玩笑式地答应,但是冰凉的月光渗进了她魔力,让她突然一激灵。阻止了吐出后续的话语。 她抬手对着亮的过头的圆月比了个画框的姿势打量一下,然后重新转向小福尔摩斯。 “这可不行哦~福尔摩斯先生。” 女巫小姐抬起变成不知何时金色的眼眸和艾瑞克·福尔摩斯那双与月光共鸣的亮起来的银色眼睛对上了。 她含着笑意说。“这可是月圆之夜。我可不能给一个精灵,哪怕是半血精灵,在月下给予承诺啊。” 第33章 “你是怎么回事?居然会说这种危险的话。是也到血统觉醒期了。还是满月的影响。”厄休拉凑上前捧住艾瑞克·福尔摩斯的脸,仔细看他的眼睛,来确认他魔力的情况。 “什么在月下与我离开,这可是当诱拐犯的坏妖精才会说的。”她带着教育坏孩子的语气说道。 小福尔摩斯木然地低下头任女巫小姐摆弄着,任她贴近观察自己。他甚至已经和厄休拉的脸近到,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在那双金色眼底的倒影了。 “没事。只是被人类聚会的情绪气氛和满月的力量,同时冲上了头。”艾瑞克无奈地闭上眼睛,当再睁开的时候。那里面闪的亮银色的光晕就消失了,他又变回了那个有着深邃银灰色眼睛的年轻侦探。 “那就好。”厄休拉看他眼睛变回来了,一副放心地模样放开了他。然后退后几步,拉开了几步距离,重新靠上了大理石的栏杆。“你克制一下哈。人类的情绪虽然会是带来活力,但是也可能是毒药啊。” “华生小姐。”小福尔摩斯见她这几步的操作,不禁摇头笑了。 “嗯?” “您真是位女巫。” “呃,我是啊?”她茫然地偏了下头。“难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艾瑞克·福尔摩斯语气温和地说。 “所以?”厄休拉被他搞的一头雾水。 正当两个人对视着,陷入这种奇怪的谈话氛围时,大厅里却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两个人立马抛开这个话题,掀开帷幕冲了出去。 “啊啊啊,救命啊!”一个年轻男子抱着肚子在地上爬行着。他面前站着一个和他厄休拉今天打扮差不多的,一看也是初入社交界的姑娘。 她高举着一个破碎的高脚杯,白皙的手臂上有着几道红色的线。她的手上通红,像是沾上了血。 装饰着白玫瑰的衣裙的胸前,被染红了一小片。 “这是捅了?”厄休拉观测着那血量情况说。“但是男方爬的动作有点利索啊。” “卡丽·霍华德”小福尔摩斯突然说了一个女性的名字。 “嗯?你认识这位小姐?”厄休拉转头看他。 “失踪名单上的最后一位。”小福尔摩斯说。“评价是温和,善良。连蚂蚁都不忍踩上。小时候曾经为了花园里的一只害虫被园丁弄死了,哭了一天。” “那真是相当善良了。”厄休拉点头。“所以是什么让这位善良的小姐突然捅人呢?又是失踪后的那个‘她不是她’的理由?” “那个被捅,我也认识。和认识霍华德小姐的途径一样,看案卷。”艾瑞克·福尔摩斯继续补充道。 这时候音乐已经停了,大厅里一片混乱。几位男士冲了上去,制住了貌似发疯的霍华德小姐。还有几位看起来像是医生的绅士,按住了在地上喘息的年轻男子心,检查他的伤口。 “明白了,她的未婚夫?”厄休拉看着对方毫无反抗地被夺下了酒杯。“怎么感觉这位小姐貌似,没有失去理智啊。” “好了,小姐。你冷静下来了吗。”一位军人模样的男士在确认对方停止了动作,也没试图挣扎弄伤其他人后。慢慢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我很冷静,上校先生。”那位小姐笑了,她甚至还有心情整理好因为刚刚被制住,而歪掉的发饰。 “你们一定认为我疯了,但是我现在非常清醒。伍德伯爵?你快站起来吧,别装了。这些血明明都是我的。我连你那马甲都没刺破。啧” 霍华德小姐将手非常不淑女地往自己胸口的衣料上一擦,染红了白色的玫瑰胸花。 “不过,既然这样。我们的婚约是不是也可以解除了呢。你也肯定不想和一个,被你粗鲁地辱骂了几句,就会捅人的未婚妻吧!”她昂着头说。 “居然骂人!”厄休拉戳了一下小福尔摩斯道。“先说好,凭这点,我就先站女士了!” “喂喂。”艾瑞克·福尔摩斯无奈地看向进入吃瓜模式的女巫小姐。“这两个人可也是案件的当事人。你清醒点,厄休拉。有看出什么不对吗?” -- 第66页 “呃,没有。就霍华德小姐身上的血看起来确实是她自己的啊。砸玻璃杯弄的?太不小心了,要我就直接问侍者要个酒瓶。”厄休拉看着被搀扶起来,确实表面毫发无损的伍德伯爵点评道。 “我不是说这个。”艾瑞克搭上厄休拉的肩膀,凑近她的耳畔轻轻说:“你看到的霍华德小姐长什么样。” “穿着白裙子,带着白玫瑰,哦,现在是红玫瑰的金发漂亮小姐。”厄休拉侧脸看艾瑞克。“怎么了?这个对话有点耳熟啊。我前面是不是也这样问过你?” “是啊。这会儿换我看花眼了。”小福尔摩斯把下巴轻轻放在了厄休拉头顶上懒洋洋地说:“我看到的是一个金发的少年啊,整体的样子就是脾气很狂傲的那种。” 现在,在旁边的人看来厄休拉就像靠在小福尔摩斯怀里一样。 不过厄休拉因为陷入了沉思,当然最主要是因为她盘起的头发是没有神经的,也就没有注意到对方这个微妙的举动。 “女孩的身上可以看到和男性版的她的影子?”厄休拉仔细想着自己看过的书。“这个情况好像有类似的?到底是什么呢?” “一体双魂?”小福尔摩斯提议。 “不对吧,灵魂是一个人的。只是灵魂的性别变了。”厄休拉联想自己看到的玛丽·诺顿的不同面貌下意识反驳。“等一下性别变了。乱马!呸呸呸。是希腊神话里赫马佛洛狄忒斯泉水啊!” 厄休拉其实差点想说乱马1/2那部漫画里面的泉水,还好反应过来,扭回了正途。 “不过那个不是只对男的有用,而且是针对身体的。怎么会牵扯到灵魂。”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在继续调查了。这种灵魂上的变化,不过在其他人看来最多也只是性情大变罢了。”艾瑞克看着面前这一出可以算得上贵族圈的丑闻的画面这么说道。 “或者是疯了?”厄休拉讽刺道:“还好,只是未婚妻。所以还能说声性情大变,要是妻子,肯定只是阁楼上的疯女人罢了。” 她突然联想到了简·爱里面男主的妻子,沉默了下来。 艾瑞克也没说话,两个人静静地和其他人一样围观了一场婚约的解除。 “那就再见了,不,永别了,伯爵~”霍华德小姐在她母亲一副快要晕过去,父亲愤怒是表情下签了现场好心人(指伍德伯爵的对头)准备的解除婚约的文件,直接在众人的公证下解除了婚约。 “你别想在社交界混下去了,你这个……疯女人!”被迫签字的伯爵这时突然又有了勇气,叫嚷着。 围观群众又一阵窃窃私语。 “我不稀罕,老……我要回丑国了。继承家业自己花不好吗?非要帮你修那个又破又臭的城堡。”霍华德小姐掏了掏耳朵说。 “你!”伯爵气地跳脚,他看了下大厅里面那些基本都在看热闹的客人的表情。强压下火,在收下文件后,拨开人群自己走了。 “真粗鲁!”被伯爵推开的一位紫裙贵妇人不满的说。“谁不知道他快要破产了,还装什么清高。要我说霍华德小姐也没什么错,这样不尊重淑女的男人,没必要!” 她的地位看起来很高。因为她一这样说,其他女人都开始附和起来。近处的男士也有讨好地凑上去逗趣的。 “唔。结束了。”厄休拉有点头疼。“这改变算好事吗?” “暂时看起来还挺不错的。”艾瑞克客观地评价道。“但是我们不能确认让她们变成这样的初衷是好的。” “看够了热闹了?”华生医生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他多看了一眼两个人的姿势,却没说什么。“走吧,可以回家了。福尔摩斯已经在门口等你们了。” “好。”两个年轻人赶紧答应道,跟着华生医生走出了大厅。 四人在马车上复盘了一下今天看到的情况。连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看法也和艾瑞克差不多:“虽然表面看起来对未婚妻有利,这些有钱的女继承人们都变得强硬起来。可是失忆这点总让人很在意。” “不过,着急也没用,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和我去几个地方做个调查,不要自己乱跑了。”福尔摩斯先生看了两个不安分的年轻人一眼。 “好的。”厄休拉和艾瑞克笑着答应道。 又在夜色下的伦敦街道中行驶了一会,就到了。两对伙伴在大门口分开,进了不同建筑。 “厄休拉!” 艾瑞克·福尔摩斯叫住了往三楼自己房间走去的女巫小姐。 “还有什么事吗?”她按着扶手探头看站在二楼的小福尔摩斯。 “可以不再用那瓶香水了吗?”艾瑞克抬头问她。 “可以啊。”厄休拉很爽快答应。“我本来就没打算长用。” “太好了,除了店的古怪。这个灵魂的味道让我很为难呢?”艾瑞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厄休拉看到小福尔摩斯这个表情有却很不给面子,这个带点羞涩的青年是谁?她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 “你好好说话。艾瑞克。这个表情不适合你。” “啊,是吗?”艾瑞克光速收回那个纯情少年的表情,语气中带着点遗憾。“你居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啊,但是,我是真的很为难啊。” “为难什么?”厄休拉稀奇道。“这个是我用的香水,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 第67页 “不,恰好相反。这个是我最喜欢的花了。”艾瑞克·福尔摩斯说。“只是,今天是满月。” 他抬头眼带笑意:“纯粹是我的私心罢了。我,不想让月亮看见你。” 听到这个奇怪的说法,厄休拉思维先是停滞了一下。她一时是真没理解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月见草香水和月亮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马上,她就体会到了对方的潜台词后,滚烫的热度瞬间冲上了她脸颊。 “你太失礼了,小福尔摩斯先生!”她在不由自主地抛下这样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冲上了楼。 边跑还边谴责自己。逃什么啊!反调戏回去啊。平时自己不是挺会说的吗?她当场就想折回去,但是总觉得又错过了时机。 在听到被留下的艾瑞克那愉悦的笑声后,厄休拉更不爽了。 “总感觉输了什么一样。啊啊啊!要睡觉了呀。不要被虚假的婚约氛围冲混头脑了啊,厄休拉,冷静!”她坐在梳妆台上,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他可是个半精灵,精灵在月圆之夜什么甜言蜜语说不出来?他们可是一个在路过田野,见人家采野菜的小姑娘漂亮,就会唱赞美诗,还一高兴就打开界门,带人家去来个一日游的种族啊。” 拍了拍脸,觉得温度已经正常的厄休拉,满意地放下镜子,把自己扔进了软软的床铺,毫无心理压力地秒睡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在成功看到厄休拉恼羞成怒的表情后,就一直很开心。 不过,他这份快乐的心情也就仅仅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餐。 厄休拉没有按时下来吃饭。应该说她一个上午都没出现在起居室。艾瑞克没在意,毕竟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昨天女巫小姐生气了,她如果不想和他吃早饭也是正常的。 但是,直到中午和夏洛克约好的时间,对方也没从卧室出来的样子时。小福尔摩斯有点坐不住了,他想了想,选择了直接找问哈德森太太要备用钥匙,打开了三楼的门。 门很快开了,在哈德森太太在念叨这样不好,不能直接进淑女房间的话语声中。艾瑞克很直接地去开了厄休拉卧室的门。 挂着半透明的纱制床幔被他粗暴地掀开,他向空无一人的床铺上看去,只见被子是掀开,在床角委屈巴巴地团着。 他回头看向窗户,卧室里的那扇明显紧闭,而且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 艾瑞克伸手试探了一下床铺的温度,果不其然,一片冰凉。主人显然已经离开它多时了。 在不甘心地仔仔细细在更衣室和小会客厅都搜寻了一圈后,他终于确认,整个三楼都没有女巫小姐的身影。 这下,小福尔摩斯的脸色不由地阴沉了下来,手紧捏着一张在厄休拉枕头下找到的卡片,他的表情之可怕,把还打算说些什么的哈德森太太都吓住了。 艾瑞克深呼吸了一下,展开被捏到变形的卡片,很失礼地没和这位好脾气的女房东太太打招呼,就直接从三楼翻下了楼梯,快步走出大门,来到已经在马车下等了一会的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面前,直接开口道: “厄休拉失踪了。” 两个大人初听到这个消息,表情都很明显地空白了一下。不过,华生医生还是反应速度很快的,他急切张口就要追问具体情况。 不过小福尔摩斯没给他这个机会,对方接下来话直接震惊地医生忘记闭上了他微张的嘴。 “我在她的房间找到了这个。” 艾瑞克将一张有折痕的塔罗牌平摊展现在了华生医生和福尔摩斯先生面前。 牌面上只有新郎和主婚人相对无言,新娘的位置空空如也。 又是一张消失新娘的恋人牌。 第34章 厄休拉睡的迷迷糊糊地,床还是那么软乎,但是感觉有点冷。她翻了个身去拉被子,却摸了个空。女巫小姐小声呜咽了一声,蜷缩起来,眼皮开始微动,眼看就要清醒。 “快,快,不是!是减速,减速啊!你们这些笨蛋,小心点啊。人要醒了!不是让你们放迷雾了吗?!”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来。 “放了啊,但是我们就带了一点,那家伙也没说绑的是个女巫啊!头儿,你怎么可以怪我们呢!”一个委屈巴巴的声音说道。 “要加价!要加价!”几个尖锐的叫声吆喝道。 厄休拉被这声音刺到了,皱起了眉。 “闭嘴,混蛋!”那个最开始的声音压低了嗓门。“你们这些赖瓜脑袋,她要被吵醒了。” “那现在怎么办。头儿。” “给她找个东西盖上。别让她被冻醒了。” “好的,头儿。”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厄休拉感觉一股浓烈的烟味袭面而来。还有人似乎想将这个烟味的源头往她脸上蒙,这下她是真忍不了了,咳嗽着爬起来,一把按住想将披风盖在她身上的那双手。 “喂,呛死了。”厄休拉抗议道。 “她醒了!她醒了!”几个侏儒模样的妖精在旁边尖叫。 “谁让你们用那个老烟枪的披风了!”头领吼道。 “可头儿,我们都是老烟枪。”一个年轻的骑士委委屈屈申辩。 “好久不见啊~维金森阁下。”女巫小姐见状,干脆整理了一下睡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她身下这片云朵上。 “哈哈哈哈。”头领干笑道。“是好久不见,林地女巫大人。” -- 第68页 他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看不出年纪的高大男人。一身黑色的中世纪盔甲,骑着一匹发着幽幽蓝光的俊马。在他的周围还环绕着其他同样打扮的骑士。 他们如在陆地的草原上一般,在天空的云层之上拉着缰绳,策马奔驰。 不过这些隐藏在云层里的骑士可不是什么天使,在吟游诗人的歌里,他们被称为空中的妖魔,专门抢夺婚礼上的新娘。在新人宣誓完成的那一刻,呼啸而来,尖叫大笑着将少女随风卷走,带往异乡。 厄休拉拍了拍这片被两匹半透明的马拉着的云,很是和蔼可亲地看向这队空中土匪的头领。 “怎么~还没放弃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啊。嗯,看起来生意兴隆?连教会的地盘都不放过了。”她指了指云层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在高空显得格外渺小的伦敦城中圣保罗大教堂的方向。 “您误会了。这真是误会。”大胡子维金森捂脸,感觉自己的鼻梁开始隐隐作痛。“我们早不干抢新娘的活了。您看我也不是把您从婚礼现场偷走的啊。” “哦,那就是开始直接偷人了,这样说来以前你们只抢新娘至少还算,呃,有些原则?”厄休拉眯眼。 “真没有!我们这是按雇主契约行事。”大胡子抱屈。“被我们带走的少女也和我们有契约。您不是也有吗?我以为您是知道的,刚刚因为看到是您,我也吓了一大跳啊。” “契约?”厄休拉想了想,“你说那张塔罗牌?” “没错!”头领一副可算清楚的表情,拉住了躁动的马,靠近厄休拉。“都是说好的,说好的。” “可我刚刚半睡半醒间,听到迷雾?”厄休拉歪头。“你们是先迷晕人吗?” “天大的误会,那些小姑娘都是自己和我们走的。只对您用了,那个是催眠雾,只是觉得空中颠簸,想让您多睡会。您看我们不是还准备了这个云床。”他搓了搓手。“独有的贵宾待遇。” “哦。”厄休拉冷漠地按了一下云朵,站起来。她踩着软绵绵的云,走近将幽灵马停在她旁边的头领。 然后,猝不及防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胡子。 “放开啊!你这个……呃,尊敬林地女巫大人,请放开好吗?”头领疼的嚷了一声,看到厄休拉的左手燃起的黑色火焰,立马怂了。“我老实交代。您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所有。不过时间有限,就先从你们今晚的行动开始说吧。”她微笑道。 如果这个时代,有夜间训练的飞行员从云层飞过,会看见这样一副奇异的场景。 十几匹马鞍俱全的半透明发光骏马,围成了一个圈。中间是同样数量的黑甲骑士,老老实实盘腿坐在前面。 而最中间是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黑发少女,她坐在一朵胖乎乎的云朵边沿,晃着赤着的脚。侧头认真聆听那蹲在空中的大胡子骑士的话。 “所以,约定就是拿到卡片的人将被你们半夜接去那个香水屋?”厄休拉捏了捏云。“可你怎么知道这些姑娘是自愿的。你也说了她们以为是在做梦。” “因为妖精的契约就是这样写的啊。她们自己也签了,用的还是真名。”大胡子觉得自己倒霉极了。他看着女巫小姐那双丝毫没变的金色眼眸,忍不住想起了过去和她相识的那段经历。 十年前,他是空中魔军的一个小队长,才出来自立门户圈地盘。 原本,他看中了爱尔兰的一片海湾地,结果刚刚入境就被藤蔓绊倒了马,跌入了花丛,被花枝的尖刺弄的满脸是血。 他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全是沙子的沙滩上怎么也不可能长出丛林藤蔓和玫瑰。 于是,妖魔马上意识到这里是有大佬罩的领地,他只能灰溜溜带着手下走了,重新寻找目标。 为了避开大佬,他向反方向奔驰了好几百公里。第二次出征,他选择了一个有湖的森林。旁边有不少人类村庄,看起来很是人丁兴旺的样子。 这次完全没有阻拦,他算是顺利落地了。而且非常幸运的是,他们刚好碰到一个正在举行的乡村婚礼后的晚间舞会。 他觉得这简直是天意,打定主意,摩拳擦掌要带着部下大干一场。不过为了稳妥,他先亲自化身成了一个宾客进了门,去接近新娘。 因为这种舞会上肯定邀请白天证婚的牧师,而妖魔需要确认就是,这里的牧师有没有特殊力量。 一切都如同梦幻般顺利,那个年轻牧师根本就是半路出家,完全没有力量。 妖魔不由得意洋洋起来,大胆地要直接去接近新娘。不过这样刚走几步,他就被一个伸出的脚绊倒了,而且很不巧,他的前面有一个厚重的老榛木板(可驱邪)桌子,他的鼻子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他揉着歪了的满是血鼻子,装模作样,实则晕头晕脑,魔力不稳,拒绝了对他惊呼上帝保佑,想帮助他的其他客人。内心骂骂咧咧,急慌慌地跑了出去。 然后,在经过女宾的地方,又被绊倒了。 他啪地扑在了一个褐色小羊皮靴前面,妖魔愤怒地抬头。只见一个黑发金眸的小女孩笑眯眯地看着他,手上还拿着一把铜钱草往他头上一撒。 “祝您这次可不要再悬空了。”她笑着说。 然后,妖魔就发现自己的腿突然如同灌了铅一般,根本没办法在空气里面攀登了。 -- 第69页 没办法,在铜钱草和榛木的双重攻击下,变形术快溃散了。他只能用沉重的双腿,开始挪动。 逃出房子后,他走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走出,向当地地精逼问出的,所谓这里的领主林地女巫的领地范围,解除了诅咒。 在妖魔看来,被一个还未成年的人类女巫小丫头涮了的这件事,对于一个在空中魔军里也算叱咤风云几百年的魔军骑士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妖魔维金森打定主意要报复回去,顺便把地盘抢到手。他在精心准备了一周后,就拉起队伍,抓了一只带路的地精,在一个无月的夜晚,直奔了林地女巫的家而去。 此时的家中,只有年幼的厄休拉一个主人。她那沉醉研究的父母又去附近刚刚发现的古迹采风去了,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厄休拉拒绝了女管家的陪伴,关上卧室门,自己爬上了床,打算睡觉。不过她刚把自己塞进被窝,妖魔队伍就到了。 维金森尖锐地大笑着,掀开被子,要伸手抓看起来毫无防备的小厄休拉,嗯,还是要抓头发拎起来那种。 在碰到厄休拉头发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就被光腐蚀了,变得白骨森森。 小厄休拉按了按在黑暗房间开始发亮的月桂冠,无奈地爬下床,无视了在地面上翻滚嚎叫的维金森,和见她自己下来了,开始后退的妖魔众。 自顾自地从五斗橱里面拿了条围巾把头裹上了。 “安静点。”小小的黑发女巫说。她一脚踏上了妖魔的鼻子,再次把它弄断了。“你们再不滚,我只能驱魔了。” “你是个女巫!你怎么可以干那些牧师的活,驱魔!”维金森嚎叫道。“你头上是什么东西!你这个狡猾的魔女!” “都说吵了!我可没义务告诉你。”厄休拉挪开脚,拿出一根榛树枝,环顾四周那些随时打算扑上来的妖魔。“我要开始了哦~妖魔先生们,既然你们不打算走。” “给我上!抓住那个小丫头。只要别碰她古怪的头发就没问题!”维金森爬起来,冲手下喊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们交叠着,在被厄休拉一个个剥夺了真名后,让当地的地精搬着扔进了异界的界门。 所以在十年后,扩大了队伍,升级了军衔,久不亲自出马的维金森看到被手下运来的少女,长着一张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长大版的小女巫的脸,和有着被剥夺名字后会牢记的可发命令者的灵魂波动后,鼻子一阵酸涨,眼泪都快下来了。 已经成熟的他想了一下,赶紧弄来了云床马车和催眠迷雾,就是为了让这个小祖宗千万别醒过来,睡熟一点。 结果,还是被自己这些新招的愚蠢部下搞砸了。他愤恨地瞪了一眼他那才招募5年的愣头副官。 “别瞪眼睛了。”厄休拉托腮。“好啦,我大致明白情况了。你们扮演的就是运输大队。” “是的,是的。林地女巫阁下。”维金森讨好地陪笑道,可惜这个笑配上他浓密的胡子只能把小孩吓哭。 “那继续吧。”厄休拉收回在空中的腿,缩进了睡袍里面。这里哪怕已经让这些马与人当了挡风墙,高空还是太冷了。 “嗯?继续什么?您的意思是?”维金森不解地问。 “该把我送哪里就哪里吧。毕竟是契约嘛,是不是骑士先生?”厄休拉抬眼瞥他。 “啊?是是是。不过,真的没关系吗?那个人类巫师开的香水屋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啊。”大胡子妖魔假惺惺地担心道。“女巫大人,您要慎重考虑啊。” “我不会违反妖精的契约的。相信你也不会,不是吗?维金森·乔·格林科特。”厄休拉完全没理他那套小诡计,用金色的眼睛凝视他。 “是,主人。”被念出真名的妖魔在言灵的力量下,低下了头,他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骑士效忠礼。 “您的命令就是我剑所指方向,我会达成您的一切愿望。”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你有这种觉悟。在我们出发前,请先用你的锋利的宝剑帮我达成一个吧~”厄休拉抱住膝盖,仔细打量了一下黑甲妖魔。 “?” “我看不顺眼你的胡子很久了,剃了!” “!” 伦敦的上空,突然狂风大作,空中妖魔的马队卷着水汽,呼啸而过,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引得晚睡的市民担心地检查起窗户是否关严。 他们的铁蹄踏着风前进,黑色的披风化作浓云,牢牢遮住了那一轮明亮的满月。 第35章 “恋人牌?等一下,这个为什么会出现在厄休拉手里。”成为家长以后,格外敏锐的华生医生严厉地看向艾瑞克·福尔摩斯。 “她自己拿的。”面对家长的责难的艾瑞克将手指插进头发中,无力地回答。 “自己拿的?”华生医生不可置信道。“从哪里拿的。” “其实就是夏洛克买的那套牌。她前面专门背着我抽了这张出来。” 小福尔摩斯懊恼道。“我也没想到会被用在这种地方,原本以为是故弄玄虚的卡片,居然还是一个案情的触发点。” “怎么说?你们两个还瞒了我们什么吗?”华生医生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厄休拉她又不是什么新娘!” “不,她是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安静地听了一会两个人对话后开口道。“华生,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厄休拉确实与那些姑娘一样,都是一位初入社交界就订婚的‘新娘’啊。” -- 第70页 “可,福尔摩斯。艾瑞克又不是什么贵族……啊!该死,我忘了,你的哥哥。”他狠狠地向门板砸了一拳,发泄情绪。 福尔摩斯先生叹了口气,转向他的侄子:“你现在怎么想呢?艾瑞克,要报警吗?” “当然!” “不!” “小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听到艾瑞克那个不字,生气连他的名字都不叫了。“难道你想自己去找她?都这种这时候了,你还要玩什么侦探游戏吗?” “这不是游戏,华生医生。”年轻的侦探先生认真地看向这位充满担忧的家长。“请您相信我,或者说相信厄休拉。” “她都失踪了!” “可她知道自己会失踪,从拿卡片的那一刻,她应该就计划好了。我也被摆了一道。”艾瑞克苦笑:“我相信厄休拉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虽然,我对此也非常的生气。” “你哪来的这种自信!小福尔摩斯,她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华生医生直视艾瑞克说。 “没错,一个勇敢、独立、聪明的成年的女孩。她有自己决定一切的权利。” “哪怕是让自己陷入危险?”华生医生深呼吸道。 “咳咳,我觉得还不到这种程度。”夏洛克·福尔摩斯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断这场他的挚友和亲侄子的针锋相对了。 “福尔摩斯,怎么连你也。” “冷静,华生。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把手放到他的朋友肩膀上安抚道。“艾瑞克,你去罗宾酒店去看望你的那位‘朋友’的情况了吗?”成熟的侦探先生看向年轻的后辈。 艾瑞克一个激灵,他完全没想到夏洛克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照理对方应该是不知道厄休拉第二身份这件事的。 “没,没有。我其实正打算要去看看。好确认下一步的行动。” “那就去看看那位小姐是不是还好着,而我和华生则照旧去看现场。你自己去搞定厄休拉的事。”福尔摩斯先生打开怀表。 “现在是早上八点,给你二十四个小时,明天这个时候,我希望和华生小姐一起共进早餐。可以做到吗?” 他那机敏的眼睛望向了侄子。 “可以。”艾瑞克站直了身体。“我一定会按时把我的婚约者带回来的。” “好,那快去吧。”福尔摩斯先生挥挥手赶他。 “抱歉了,华生医生。”艾瑞克向医生鞠了个躬,然后转身跑远了。 “这是在干什么?福尔摩斯!”华生医生不满地看向他的朋友。“你怎么也陪着他们胡闹。” “好啦,老伙计。给年轻人一点空间与信心啊。我向你保证,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和可爱的侄女一起吃松饼了。”福尔摩斯先生按住华生医生的肩膀,推着他上了马车。 “走吧,华生。我们也要干点自己的事啊。不然真会输给孩子们的。” “啊,又是这样。福尔摩斯!你就惯着他们两个吧!”华生医生虽然很不满,但是既然他向来靠谱的搭档都这么说了,还是安下心来坐上了马车。 另一边的艾瑞克·福尔摩斯却在跑了一个街区以后,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其实可以搭出租马车的。而不是,刻意控制自己用人类的速度,在路人的围观下跑过小半个伦敦,然后以《一男子以百米冲刺速度横跨伦敦为哪般》的标题出现在第二天的伦敦小报上。 “真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这种慌张无措的时刻。”他站住了,捂住眼睛自言自语道。 “这里!” 艾瑞克抓了抓头发,大步走上马路,向一辆路过的空车招手。 “请到罗宾酒店。” “好的,先生。请您坐好。” 好在今天是工作日,马车一路畅行,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罗宾大酒店。 小福尔摩斯不等车夫放下脚蹬就直接跳下车,塞了几个硬币给对方。 大步流星地迈向酒店入口。 在酒店四层的丑国式的套房门口,他站住了。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小心地敲了敲门。 “您好,先生。”一个个子小巧的金发姑娘把门开了个缝,小心翼翼探出头。“有什么事吗?” 小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开口道:“我找安娜小姐。”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安娜小姐。”金发姑娘小声说。 听到这句话,艾瑞克突然感觉浑身冰凉,血液都凝固了。他艰难地动了动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只有安娜斯塔西娅小姐。”女孩看到面前年轻绅士的脸色不对,用更小的声音补充了一句。 “哈!”艾瑞克感觉自己的血液又开始流动了。 “请让我见她。”他尽可能平静地说。 “可是,现在不见客人。”金发女仆摇头。 “她会见的。这位小姐,你可以后退一点吗?”艾瑞克很礼貌倾下身来地问,他直接对上了这个姑娘的瞳孔。 “啊,好的,先生。”当金发女仆的蓝眼睛对上那溢出的银色流光之时,刷地失去了神采。 她低下头,很顺从地放开了门沿,退后几步,让开了通道。 小福尔摩斯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门,跨进了房间。 一进门,他先快速扫视了一下内部,然后他视线就凝固在了房间正中心的沙发组上。 有三个打扮精致入时的女士正坐在那里,边喝茶,边拿着本子写写画画。见有人进来,她们同时扭头望了过去。 -- 第71页 主位上的黑裙少女在抬头后与年轻的侦探的视线刚好对上。 小福尔摩斯和她静静对视片刻后,径直走向了那个少女,俯身轻轻地半抱住了她头与肩膀。 “找到你了。”他说,即使语气已经非常平静了,但是那覆在少女后脑勺冰凉微颤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黑裙姑娘对这突然的拥抱有点意外。不过她并没有推开这个年轻的侦探。在犹豫了几秒后,把一只胳膊环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背。 “呦吼~”旁边坐着的另一位小姐起哄了起来。“这是在干什么啊~大侦探~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好久不见,海巫女士。”小福尔摩斯放开了黑裙少女,向非常没形象靠在沙发上的老熟人海妖小姐问好。在结束了刚刚那个只有几秒的拥抱后,他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极其有风度的绅士模样。 “还有,艾丽莎小姐。您好,请原谅我的失礼。”他又向另一边坐姿端正的艾丽莎小姐打了个招呼,然后很自然地坐在了黑玫瑰小姐的身旁。 “你们今天是聚会?”他好奇地问。 “准确来说是开会。”海妖小姐又捻了一块点心塞嘴里。“美容沙龙股东会。” 艾瑞克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了桌子上摊开的账本。他略一扫,就看出这个沙龙的收益相当可观。不过他对此没有特别关注,在礼貌性地寒暄完成后,就直接侧身看向了黑玫瑰小姐。 “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吗?厄休拉。”侦探先生轻轻碰上黑玫瑰小姐的脸,让她的紫罗兰色眼睛正对上他的视线。 艾瑞克探究地望向那双蓝眼睛的深处隐约流动过的金色光点,那是来自厄休拉本体的精神力。 “看起来你精神还不错,这下我就放心了。”他估量了一下那金色闪光的明亮程度,轻松地收回了手。 “不过,下次一定要和我预告一下,好吗?真的很吓人。”艾瑞克靠上了沙发背,侧头望着黑玫瑰小姐。 “抱歉,抱歉,是意外啦。”黑玫瑰小姐垂眼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原本以为会过几天呢。” “那你知道自己在哪吗?”艾瑞克又问了一遍。 “这个……”黑玫瑰小姐有点为难。 “那我换种说法,接下来会有危险吗?”小福尔摩斯看了一下她的表情,没有追问。 “呃……”厄休拉也不想回答。 小福尔摩斯叹了口气,他觉得今天他叹的气已经超过他前十九年的人生总和了。 “那你明天早上可以和我一起吃早餐吗?”他垂下眼睑,有点低落地问。 “这个绝对没问题。”厄休拉点头,向她的小伙伴打了保票。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工作了,明天见。”艾瑞克深深看了顶着黑玫瑰小姐壳子的厄休拉一眼,站了起来。“容我先告辞了,女士们。” 然后牵起厄休拉的手,轻吻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厄休拉收回手,摸了一下手背,表情复杂。这是艾瑞克第一次行吻手礼真的触到她的手背,不是惯常那种绅士而克制的法式礼节。(空气亲,不会接触皮肤) “真是令人心动眼神啊~”海妖小姐在一盒巧克力里面挑挑捡捡,说道。 “嗯?”疑惑地看向她。 “别装傻了。我才不信你没看出来~你们这些狡猾的大陆女巫。”海妖小姐选了一块看起来最可爱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了眼。“他喜欢你~” “呃,算吧。”厄休拉看她吃的那么美味的样子,也挑了一块。“之前我不确定,不过刚刚发现,大概是喜欢我的吧。” “表白了?哦,没有正式表白,那就是暗示过了?”同样是专业女巫的海妖小姐观察厄休拉的神色说道。“你怎么感觉兴趣缺缺的样子。谈恋爱是多么快乐的事啊~” “那也得看对象啊。”厄休拉有点苦闷。 “福尔摩斯先生有哪里不好吗?”艾丽莎小姐这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她对侦探搭档的感情状况也很好奇。“我一直以为你们早在一起了,不是说订了婚。” “人类世界的罢了。”厄休拉说。“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艾瑞克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不是很正常吗?和一个漂亮又强大的女巫在一起,他又有精灵血统不是很容易动心。”海妖小姐评价道。 “问题就在这!”厄休拉一拍桌。“我们人类世界婚约的前提是不动心啊。他可是立志要学他叔叔那套单身主义。我也是因为这个才答应婚约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们怎么纯情地见面就轻轻抱了一下,连个吻都没有。所以,是他破坏游戏规则了。”海妖小姐咬着蛋糕总结。 “暂时还不算完全破坏。毕竟他没正式说过表白。”厄休拉叹气。 “那如果,小福尔摩斯先生表白,你要答应他吗?”艾丽莎小姐给她添了茶问。 “不要。”女巫小姐很坚定地摇头。 “为什么?”海妖小姐眨巴眼睛,好奇地爬过去,黏在了厄休拉肩膀上,她从刚见面就很喜欢靠在厄休拉身上了,后来熟了,说是因为厄休拉魔力的温度刚刚好,特别舒服。 “可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啊。” “你前面是不是说过,在海登伯爵百年之后,你会带他的灵魂回异界?”厄休拉没回答,反而向她提了一个问题。 -- 第72页 “没错。”海妖小姐点头。 “曼奈先生也是不是这样给你商量过。”厄休拉又问艾丽莎小姐。 “是这样的。”艾丽莎小姐点头。 “但是我做不到。”厄休拉看向茶杯深红的液体。“我不想将灵魂留在这个世界。或者说,现在还不想,如果我对艾瑞克有什么表示让他误会,那是不公平的。” “人类与异界居民的恋爱,可不是人类那还可以分分合合的爱情游戏,这是一场交付彼此灵魂的约定。交付了灵魂,那就是真和艾瑞克,还有这个世界无法分离了,不是这一世,是永远啊。”厄休拉说。 比起福尔摩斯先生那爱情毁灭理智,却依然对恋人们宽容的心情,她对爱情可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悲观主义者,若小福尔摩斯不是一个半精灵,而她也是个普通人类,也许是会沉浸进这个时代和一个福尔摩斯展开一场爱情故事。 可现实是,艾瑞克想要肯定不仅仅是人类世界的相守,精灵的血统会本能地渴望她的灵魂。 听完厄休拉的这番话,两个容貌相像,但种族不同的姑娘对视一眼,也陷入了沉思。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那就先搁置他!”海妖小姐搂住厄休拉突然说。 “咦?刚刚不是还劝我吗?”厄休拉笑道。 “那是两码事。如果爱情让你不安了,那说明还没到火候。”海妖小姐颇有经验地指点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灵魂会停留在这个世界这件事,但是那是你的灵魂,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决定它的归属。” “哪怕你是想成为神明,我也支持你。”海妖小姐眼睛亮亮地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厄休拉黑线。 “因为,据我所知,只有想成神的家伙,才会想着让灵魂踏破空间,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去其他空间啊~”海妖小姐说,她凑近厄休拉的耳朵甜甜蜜蜜道。 “有理想是好的。不要害羞嘛,我不会嘲笑你的。小时候我也有想成为海洋女王呢~” “不,我不想成为神明。你误会了。”厄休拉笑起来。 她只是单纯地还期待着,自己的灵魂最终可以回归上一个世界罢了,毕竟她到现在依旧带着那个世界的烙印,受着保护,这个世界虽然也有牵挂,但是还不足以让她想一直停留下去。 “唉,不管怎么样,让还是小福尔摩斯先生再努力一点吧~被追求者总是要有些福利的。何况想得到一个女巫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海妖小姐拍了拍厄休拉的肩膀鼓劲。 虽然很感激,但是厄休拉觉得一个对金发贵族一见钟情的深海女巫说出这句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啊,对了。”海妖小姐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手。“刚刚小福尔摩斯先生问你的,我也想问的呢~你约我们来和这个副身见面,你的本体呢?” “这个嘛~” 厄休拉现在的蓝眼睛深处金光闪烁。“是秘密呢。我要离开一会,有点麻烦了。”说完,她就缓缓闭上了眼睛,歪倒下去,仿佛一个木偶失去了牵引的线。 正好被黏在她身上的海妖小姐一把捞住。 在对方了然的眼神中。 几点金色的光逃逸出了这个身体,跨越空间,飘落在了伦敦另一个角落的另一双刚刚睁开的眼睛里。 第36章 “灵魂……” “她真这么说?”艾瑞克捏着一只花妖精的透明翅膀甩了甩,掉落了些闪闪发光的仙尘,他的脸上褪去了刚刚那一副失落的表情,靠在酒店四楼走廊尽头的墙壁上,若有所思。 这只穿着蓬松的轻纱裙,面容天真纯洁的小花精是在他离开房间后,自己哼着小曲从厄休拉的房间里面飘出来的。 原本栖息在厄休拉床头柜摆的鲜花上。因为这个酒店非常喜欢用各色鲜切花来做装饰,显示自己的财大气粗,高端大气,所以满大楼都扑腾着各种颜色的小花精。厄休拉她们也就没有在意这些怕人,到处躲躲闪闪的小东西。 “呜呜呜,是的。”小花精抽泣着说,不敢挣扎,生怕被扯掉翅膀的样子。“一字都不差,可以放我走了吗?大人。” 半精灵面无表情,丝毫没被这可怜又美丽的小生物打动的模样。他随手将这个小家伙丢到了身边那个矮桌上瓶插的玫瑰花里(酒店用来装饰走廊的)。 “噗噗噗噗噗!啊呸!” 小花精刚一获取自由,就立马变得猖狂起来,她那张纯洁的小脸扭曲起来,露出尖尖的牙齿。 她飞到艾瑞克够不到的地方,向他作鬼脸,吐口水,一改刚刚的弱小脆弱。 “哼哼哼,坏精灵,你这个坏半血。你才不会得到女巫的……” 就在这个本性邪恶的小妖精试图诅咒小福尔摩斯的时候,突然翅膀停止了扇动,停滞在了半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我错了,错了。”她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着,被艾瑞克甩了好一会都没受伤的那双透明翅膀,哗啦破碎了,化作光片消失。 “想好要怎么说话了吗?”半精灵没有抬眼,他掏出一张折叠的伦敦地图,展开来浏览。 “咳咳咳!大人……您和……女巫小姐一……定会在一起的!你们是天作之合!”小花精抓住自己的脖子,大口费劲地吸气。 “走吧。不要在让我看到你在她附近鬼鬼祟祟的。把你的噩梦花粉兜严实了。” -- 第73页 听到这句还算入耳的祝福话,艾瑞克才屈尊降贵地瞥了一眼这个不老实地,试图在女巫房间里的鲜花撒药,好入梦偷能量的小家伙。 他动了动手指,放开了空气中那无形的禁锢。 然后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地图上,完全没在意这个小妖精是如何,摸着没有翅膀的背,带着真眼泪,战战兢兢地逃回了异界。 “风动了。”他喃喃道。 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内,黑玫瑰小姐眼中的金色闪光溢出。 艾瑞克若有所感地在伦敦地图上缓缓划了一道线,最终,停在了摄政街的一个点上。 在看到移开手指后的地名,他低笑出了声。 “抓到你了哦,厄休拉。” “你们要当成是真抓了我,记住没?”数个小时前,在还沉浸在夜色中的伦敦的天空之上,一个裹着睡袍的少女向一队黑甲骑士发号施令道。 “不要露出那种惨兮兮的表情。”厄休拉斜眼看蹲在云层上自闭的首领。“抬起头,让我看看,嗯,现在比以前帅气多了~” “……”维金森屈辱地在言灵的力量下被迫抬头,露出一张很是白净的娃娃脸,因为胡子长年的遮盖,在剃光后光洁的皮肤格外娇嫩,透着玫瑰色的红润。 “你的眼睛居然是还是水蓝色。”厄休拉凑近恶劣地笑了一下,掀起了他的刘海。“好了,骑士。请完成你的使命吧~” 她收回手,顺手帮他盖上了头盔的面罩。 “那,现在要下降了哦!”维金森在头盔里面嗡嗡地说。 浓密的云层突然散开,厄休拉身下的小云朵也跟着虚化,身体瞬间掉了下去,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坠落。 她的编好的长发因为气流散开来,随风起舞,银色的发带被卷到了远处,消失在街角。 眼看就要脸着地,砸在商业街的石板路上了。厄休拉却一点也没闭眼尖叫的打算,她只是拉住了睡袍衣襟,减少凉风的鼓吹。 就在她还有几米触地的那一瞬间,幽灵马闪现在地面,黑甲骑士头领,试图用公主抱的方式捞住女巫小姐。 这个月圆之夜的明亮月光因为云层的散去,重新洒下,照在衣裙飞扬的白袍少女身上,漆黑的骑士高高举起双手,就要触碰到她的裙摆。 “啊,谢了。”厄休拉身下燃起火焰,空气因为热度瞬间扭曲,在热气流的托举下,她一个翻身,将脚踩在了妖魔骑士的头上,借力轻巧地落了地。 被结结实实踏了沉重的头盔的,还灼伤了手的维金森发出一声闷哼。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厄休拉无视旁边在奋力拔头盔的头领,转向那个年轻的副官小哥。 “唉!唉?什么怎么做!”对方惊慌失措地拉着幽灵马的缰绳,退了好几步。 “我是说,平时那些被带过来的新娘是怎么表现的。”厄休拉解释道。 “就沉默的跟着我们走……”他干巴巴地说,余光不断偷看自己在挣扎的头儿。 “那眼神呢?是有神采的吗?”厄休拉耐心地问。 “应该是没有,是……那个怎么说,对了!空洞!”副官一拍大腿说道。 “哦~”厄休拉琢磨了一下,揉了一下脸,然后转向把头盔总算摘掉的维金森。“这样对吗?” 她的眼睛褪去了金光,变回了平时的琥珀色,明明在看着他的方向,却完全没有聚焦点。 “嗯。完全一样。” 维金森吐了一口蓝色的血沫,悻悻地说。 这下他彻底老实了,因为这次见面后,厄休拉虽然用了言灵,还用黑炎威胁,但是真没亲自动手揍他。 这种情况让他产生了那个暴力小姑娘长大后,为了顾及形象,还是稍微收敛了点的错觉。这才让他哪怕明明知道自己被掌握了名字,不能伤害主人,还是要吓唬一下厄休拉。 结果厄休拉还是那个厄休拉,哪怕外在看起来像个文雅的淑女了,但骨子里还是那个会一言不合,就直接上脚踩他鼻梁的暴力法系少女。 今天一开始没踹他,只可能是因为没穿鞋罢了。维金森突然顿悟。 “开始吧。”女巫抬了抬下巴。 “蠢货们!”妖魔头领揉揉反射性反酸的鼻子,大声吼道。“前进!” “咔咔咔咔咔咔!” 妖魔骑士们狂笑起来,几个侏儒乐手吹响了声音尖锐的笛子。 蓝色的雾气围着他们散开,歪歪扭扭延伸到不远的建筑门前,仿佛一条空中的路。 少女失神地跟在首领骑士的身后,毫不在意洁白的睡袍拖在了地上,赤脚踏着星星点点的蓝光而行。 挂着黑色招牌的香水屋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几点蜡烛的火光飘了出来。 厄休拉保持着毫无灵魂的眼神,看过去。原来那烛火不是浮在空中的,而是几个穿黑袍的人拿着。 “伊西斯在上。请进吧,沉睡的新娘……”站在最前方的黑袍人说道。虽然对方尽可能想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但是…… “她看不到你们?”厄休拉站在维金森正背后,用气音说。因为她现在的位置从那边看完全被高大的一人一骑遮挡,照理这些黑袍人应该看不见她才对。 “是啊。她们以为那些新娘都是自己光着脚,穿过半个伦敦走过来的呢?”维金斯就不必顾忌了,他大声不屑道。 -- 第74页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这么远就摆开仪仗?”厄休拉咬牙。 “这是仪式感。”他抱着头盔,昂首挺胸地振振有词道。 厄休拉突然明白了那天在藏宝洞里她掏出唱片机后,半海妖的心情。 她难得良心发现地忏悔了3秒。 然后冷酷地低声向妖魔骑士命令道。 “既然是这样,闪开,挡我道了。我可不想穿过你。” 维金森撇着嘴,拽起缰绳,哒哒哒地让开了。 厄休拉这时才踏着蓝雾的痕迹,一步步走向了那些黑袍女人。 越近她越可以清晰地辨认出这些人的身份。正是香水屋的那些店员,她们的大半张脸都被兜帽遮挡着,手心所捧的小小烛光只能照亮下巴的部分。 “欢迎。”最前方的女人摘下了兜帽,举起蜡烛。 果然是那个蓝裙店员。 她眯起眼仔细看向厄休拉的脸,然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今天的怎么是……”这位女士刚吐出一句,就迅速闭上了嘴,吞下了自己的疑问。 她忍不住扭头望了一下,在她眼里空荡荡,黑漆漆的街道。当然,完全没有另一个少女的影子,见此店员叹了口气。“算了,早晚的。请跟我来吧,新娘。我会教你如何成为完美的女人。” “哈哈哈哈。主人,听到没有。快去啊,好好学习~”又开始嘴贱的妖魔在她身后嚷嚷道。 被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嘲讽的厄休拉完全没露声色,她眼睛都没动一下。几秒后就听到了维金森骂骂咧咧地灭火动静。 “店长!”一个年轻声音的黑袍人惊恐道:“黑色的火焰!” “别怕,这是神明给我们的神迹。”被叫破店长身份的领头人冷静道。 神迹个大头鬼,厄休拉保持表情,吐槽道。显然这个店长和店员们都不是所谓的幕后黑手。看不见妖精的普通人,可指挥不动空中妖魔的军队。 她内心叹气,要不是维金森也受另一份契约的约束,不能说出委托人。她何必大晚上光着脚在这里吹冷风。 “带她进去。”店长在激动地注视着悬浮在空中的火焰慢慢熄灭(其实是维金森在手下的帮助下,撕下了披风),恢复了扑克脸,下令道。 厄休拉站着没动,两个店员上前,搀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进了店里面。 进了那个熟悉的店铺大厅,她们没有停留,反而继续抓着她向前走。 厄休拉完全听之任之,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带着走。说真的,这两个店员的动作非常轻柔,她完全不会觉得难受。 就是,她们依然穿着束腰。厄休拉在行动间,胳膊会碰到她们的身体侧面,很明显可以感受到束腰龙骨的存在。 走到店铺尽头,她们停下了。 厄休拉微微抬眼,一个巨大的挂毯在前方的那面墙上。前几日她注意到过这个挂毯,那时它有着一棵开满鲜花的树的图案。而现在,一株枯萎的树倒立在这个挂毯上。 它的外观漆黑且扭曲,在金灿灿的背景衬托下,越发丑陋。 厄休拉在看到这棵树的那一瞬间,内心爆出了这一年的第一个粗口。 “这下,可真是要命了啊。”她看着挂毯开始缓缓下降,然后露出一个乌漆嘛黑的地下室入口时想道。 第37章 在一个商铺下修一个地下室很容易,但是修一个地宫就过分了吧! 厄休拉被这蜿蜒曲折的下旋式楼梯惊呆了,这真是一个非常不科学的地下宫殿。 先从建筑结构来说,她们进入有着挂毯的那面墙,其实已经是店铺的外墙了,而这背后居然还有扇门。 这下麻烦了。厄休拉想,这种被魔法造出的异空间完全不能当成证据提交给苏格兰场,她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其他线索。 在她胡思乱想间,两个黑袍人已经将她带到了楼梯下,她们掀开了那巨大的黑色帷幕,显露出了一丝亮光。 厄休拉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地眯了眯眼,等眼睛适应了这强光之后,面前的逐渐清晰的景象让她再次惊讶起来。 那光明的来源,是这个空旷到可怕的地下大厅里的一个水池。其中央有两个宁芙的石像半浸在其中,双手托举着一个石台,雕刻着莲花的纹路。 数个差不多造型的石柱从池底升起,形成了一条独特的汀步。 这是……莲台?她仔细看了一下中间那个大的石台造型,内心的小人趴成了一个囧字。这些老外,哦现在是她老乡了,怎么总搞这些混搭。 虽然她知道对方是为了表现伊西斯女神的象征莲花。不过不可控制的,厄休拉在见到莲台后,脑海里不断交替闪过了哪吒变身的场景与观音大士仙气飘飘播撒杨枝甘露的样子。 啊,好久没喝杨枝甘露了。她思绪突然飘远,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还能不能肆无忌惮地从艾瑞克那边弄热带水果。还有藕,莲子也很久没吃了。呜,好好的侦探事业兄弟情不好吗?为什么要谈恋爱啊。 这种危机四伏情况下,因为莲台和水泽仙女的混搭效果,完全打破了黑暗大厅带来的紧张感,厄休拉发起了呆。 直到大厅的帷幕再次被掀开,才将她已经开始狂奔到如何利用椰子做椰浆的脑洞拉了回来。 是那位店长女士,她带着其他店员,捧着一些盒子走了进来。 这位夫人脱掉了黑袍,穿着白色的长裙,披着浅蓝色的披风。那裁剪很像古希腊的样式,她神情凝重,像是在扮演一个古代的祭祀。举着一支金色的,形如树枝的权杖。 -- 第75页 厄休拉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发现它正是塔罗牌中小阿卡纳牌中权杖模样的具现。 “凯特琳夫人。这个……”一个同样穿着相似样式的女孩打开了手捧的盒子。 “谢谢,孩子。”领头的女士微微颔首。“不过,还没到时间。” “是,女士”年轻的店员有点失落,显然她正处于一种狂热的迫不及待中。“我真的想再看一次,那神圣的场景。” 原来那个人就是这个香水屋的老板。厄休拉保持空洞的眼神向前望,耳朵却继续注意着动静。 可这些女士们突然陷入了安静,她们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态,等待着什么。 厄休拉这时已经被架着她的两个女孩放开了。爆发力强,但体力丝毫没有提升过的她,实际已经很累了。 这时的空洞是真空洞了。她奋力去看那池发光的水,试图利用强光让自己不要睡着了。 凭着刚刚赤脚站在石板上那会,非常争气,已经开始微堵的鼻子,她要真睡着了,打出呼噜声那可就乐子大了。多不尊重这场祭祀啊,自赋良心鲜红的女巫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厄休拉已经开始比较不同人的呼吸声大小节奏的区别了。 那位凯特琳夫人终于动了。 “快开始了,准备!” 她从前面那个非常积极的姑娘手捧的盒子里拿起了一样东西,然后走向厄休拉。 深绿的,发光的细长水晶柱。 呃,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厄休拉看着走在她正面的,一手权杖一手水晶的凯特琳夫人想。 “混沌啊!”这位打扮成祭祀的女士举起双手。“将光明与黑暗分开吧!” 厄休拉认真看着空气中的元素动静,然而没有任何魔力的波动产生。正当她以为这只是一场角色扮演的闹剧时。 对方拿起水晶柱,狠狠地向权杖砸去。水晶破裂,流出绿色发光的粘稠液体。 “啊,山洞里的那棵水晶树。”厄休拉看到这些液体时,总算想起来了。这不是是那棵树上一样的树枝啊。 见到这个上一次冒险遇见过的物件,女巫直觉告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容她细想。 这时空气中的元素已经开始波动了,那发着微光的水晶树汁液,慢慢渗透进了权杖。金色的杖身渐渐镀上了点点绿意,然后,这绿色中生机盎然地萌发出了数枝新鲜的嫩芽。 这下可真和塔罗牌里面的权杖一模一样了,都是活的。 看到这种变化,厄休拉开始觉得有点麻烦了。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推进到了这步,也不能不看全貌。她克制住了打断对方祈祷的动作,继续看了下去。 这位新出库的女祭祀,抖掉了手上残留的水晶碎屑,然后用空出的手拉住了厄休拉的手。 “走吧,孩子。让我带你走向完美。”她的语调异常温柔。 说完便领着她,一步步踏过池中的石柱,走向莲台。 等真到了水面上时,厄休拉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在碰触她的灵魂,像是呼唤又像是诱惑。 她和凯特琳夫人的脚步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刚刚好踏在每一次池水光波流转时。 当她和这位祭祀来到主平台之上时。大厅的天花板突然裂开了,厄休拉感受到那空间的扭曲,顾不上暴露,猛地抬头看向头顶。 一轮圆月刚刚好在那个裂开的洞正中心,洞口四周扭曲着一些粗壮的黑色线条。 “卡巴拉……”厄休拉深呼吸了一下。总算是明白了那个挂毯的寓意了,本来她以为只是象征着她们要经过那扭曲向下的台阶。 原来真正的含义在这里啊。 她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上那个象征倒长的树心的空洞,不断向四周扭曲着黑暗干枯的枝条。 “咚咚咚!”祭祀将权杖在平台中心捣了几下。她们的头顶图案随着这一声声仿佛砸在心脏上的敲击声,发生了改变。 那巨大清晰到可怕的月亮开始转化,越来越明亮。 厄休拉低下头,不在看它,以防被灼伤眼睛。 “居然是朝阳,原来她们在等太阳升起的时刻。确实是混沌中光明到来。不过这又要干什么呢?” 说实在的,厄休拉现在真是一头雾水。这番操作下来再华丽,怎么样就可以成为完美的她了? “好了。”凯特琳夫人说道,她将吸收了树汁和朝阳光芒的权杖突然脱手,扔进了池水里面。 那充满光明力量的权杖掉进了同样闪闪发光的池水里,发生了奇妙的反应。它同池水一起褪去了光的色彩,迅速变成了一根枯枝,然后消散。 厄休拉抬起头看向重新转向她的凯特琳夫人,对方走了过来。可还没等厄休拉防范,就与她擦肩而过,走出了平台,回到了汀步上,独自离开了水池。 随着她一步步离开,厄休拉身在的莲台开始下降,看起来是要把她泡进这池水里。 作为一个专业的女巫,随随便便踏进效果不明的水这种操作,厄休拉根本不考虑。反正现在也早晨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还能赶上早饭。 她提起裙摆,纵身一跃,跳上了也在下沉的汀步,在风魔法的加持下,在最后一步时,半浮起来,和凯特琳夫人同步落到水池外的地板上。 “你!”店主女士一扭头就看见了原本应该老老实实站在莲花上的少女冲她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 第76页 “今天有点感冒,我不是很想碰凉水,所以,还是您先试试吧。”一夜没睡的女巫小姐在确认了水的深度十分安全后,微笑着把这位夫人踢下了水。 “啊啊啊!”其他店员见此都尖叫起来。 “你这个疯女人,居然敢破坏神圣的仪式!”那个一直站在最前面的年轻女孩,突然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向厄休拉冲了过来。 “唉。”女巫小姐叹了口气,在她冲过来的时候微移步伐,然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微使巧劲,按住了她的经脉,啪嗒一声,匕首掉落了下来。 厄休拉在放开她的同时施了一个范围性的睡眠魔法。现在除了水池里面泡着,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凯特琳夫人。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好啦,好啦。总算结束了。”厄休拉想,她要不要联系一下小福尔摩斯过来收拾一下残局呢?毕竟这么大的异空间她可解决不了。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在这个空荡荡的大厅响起来。 厄休拉一惊,转身看向她们来时的帷幕。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他/她也穿着和这些店员前面装扮一样的斗篷,宽大的兜帽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 “你是谁?”厄休拉警惕地问。 “你是谁?”对方如同回声一般重复了一遍。 “男人?”厄休拉皱眉,这个鹦鹉学舌的声音明显是个男人。难道是那个思想顽固,自以为自己是医学天才的爵士? “男人?”对方继续重复她的话。 “……”厄休拉觉得有点不对,她不吭声了。但是她的全部精神都高度集中在那个黑袍男子身上。 在两个人安静的僵持了一会后,黑袍男子发声了。 “女人?” “男人?” “你觉得我是谁?”他轻笑着问不远处充满警惕的女巫。 厄休拉听到对方这么说,偏头看了一眼已经变成墨一般的池水。 “赫马佛洛狄忒斯之泉?”她轻轻念道。 “我是谁?”对方依然重复着问题,在这样地宫中,空泛的声音显得尤其诡异。 女巫小姐举起手,做了一个向空气中抓获什么的手势,片刻后几点金色的光点在虚化的空间里闪现,被她一把握住,按回了胸口。 “在这之前,请您先回答,我是谁怎么样?”回收黑玫瑰那边灵魂力量的厄休拉眼睛重新亮起了金色。 形势再次僵持不下。 第38章 拿回存放在黑玫瑰女士核心里的力量的厄休拉,满血复活。觉得自己完全还能再揍十个妖魔(维金森:不要拿我当量词!)。 在她这带着魔力的一句反问之下,对方又不吭声了。 厄休拉有点烦躁起来,向来雷厉风行的她,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吞吞吐吐的反派。 其实照以往的做法,她可能就直接上手用魔法轰了。但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突面对那异界彼世的所养成的慎重,还是让她收回了蠢蠢欲动,想搓火球的手。 事实证明,在这个有着里外世界的次元里,再小心也不为过。 那个男人安静下来以后,地宫里的元素就开始沸腾起来,风元素的响应尤其热烈。厄休拉的睡袍在经历了云层上水汽的肆虐后,又被躁动的风元素划破了一个大口子。 真是多灾多难啊。下次再被搅和进什么案件,她一定要天天穿便宜的衣服睡觉! 厄休拉有点心疼地脱下那毛茸茸的袍子,举过头顶顺着逐渐变强的气流,甩了几下,然后往黑袍男人那边奋力一抛。 白色的绒布在脱离她手的瞬间,剧烈地燃烧起来,变成了一个缠绕着黑色火焰的大火球,借着风势向对方袭去。 可就在火球冲到半路时,那风向变了,风元素集体调转了方向,裹挟着黑炎向厄休拉的正面打来。 不过,她丝毫没慌。在发现对方是风元素的时候,厄休拉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她之所以让睡袍助燃,就是为了加大火球的体积和…… “爆!” 女巫将双手放在嘴前,比了个倒心的手势,轻轻吐出言灵。 睡袍瞬间炸裂成了无数小块的布条,它们在气流下化作一只只纸飞机的造型,借着上升气流,逆风而行,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黑袍男人。 厄休拉默默感谢了下上辈子的物理老师,拎起裙摆,跟着这些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科技线上的小东西们,奔向敌人的方向。 那个黑袍人明显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还有东西突破他的风带来的阻力,逆风而行。 “轰!”黑炎扑了个正着,他整个人被汇聚的火焰吞没了。 厄休拉停下脚步,站在离他五步远的位置,静静看着他被这来自混沌的火焰燃烧。 “呵,还是小瞧你了。”在火焰满满熄灭后,被完完全全烧掉黑袍,全身黑乎乎的男人笑道。“华生小姐。” 他抹了把脸,见手也是黑的,实在擦不干净,干脆打了个响指,用气流从不远的水池里卷起了些池水,操控着浇在了自己头上。 厄休拉这时才注意到,水池里的液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一开始那种清澈发光的样子。 对方毫不顾忌地当着她的面来了个淋浴。 厄休拉面无表情地直视全程,完全没有什么这个时代的淑女看到男人敞开衬衣就要尖叫,避开视线的那种品格。只有满满的预防对方偷袭的警惕。 -- 第77页 在这些奇怪的池水的清洁下,被烧成黑炭棍子的男人逐渐显出了真容。他将湿透的长发向后一捋,露出了一张如同古罗马时期人物雕塑的脸。 “啊,里斯本先生啊!” 厄休拉语气平平,礼貌性地震惊了一下。 “华生小姐,为什么是这个语气呢?难道,你早就料到是我了?”他彬彬有礼地问道。由于他黑袍下的白衬衣也被黑袍的灰烬和后来自己浇的水祸害成了一块黑乎乎的抹布样,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皱巴巴的棉布料子所勾勒出的健美的肌肉轮廓,让他更像一尊苏醒的雕塑了。 “原来你可以好好说话啊。学人精~”厄休拉讽刺道。 “其实,原本今天我是不打算过来的。”貌美如希腊神衹的舞蹈演员没有计较少女的嘲讽,自顾自地说道。 “但是当我清晨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那一出在伯爵府上演的新娘失踪的喜剧时,我惊奇的发现那注定会在前一晚消失的女孩居然还在闺房中酣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是谁在前个良夜推翻了诺言,抛弃了盟誓~“他以一种咏叹调般的口吻吟诵道。 “而在清晨又将定下新的盟约。”里斯本先生定睛看向厄休拉,他的眼睛透露着满满的深情。 “我是谁?华生小姐?”他再次抛出了这句重复了好几次都没有应答的魔咒。 被随着这句话重新活跃起来的风元素锁定的厄休拉紧抿住了嘴,不愿意发出一个音节。 这个明显不是什么普通人类的里斯本先生不停向她寻求身份的疑问,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回答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个言灵会导致的结果是什么,但是她一但猜错,肯定倒霉。尤其是对方居然顺手连出口都封住了,所求甚大啊。她看了看里斯本先生用来堵住帷幕的那个小龙卷风。 风越来越大,厄休拉感觉自己周边的空气在逐渐变的稀薄。她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这种时候就算使用她擅长的火元素魔法,也只是在消耗氧气罢了。 该死的风元素法师。本源属性是火的女巫内心暗骂,天然的元素相克,让她在平级的情况下也很容易吃亏。 “我是谁呢?”那魔咒般的问句又开始了,还利用风元素,带上回声,在地宫里面嗡嗡作响。 你当自己是斯芬克斯啊!问题那么多。厄休拉一边利用魔力挽留风元素的逃离,一边吐槽。 “给点提示啊!”她见形势不太好,赶紧试图另想办法脱困。“就算是那个黄金时代,再凶恶的怪物,再高贵的神明在提出谜题前也会给予提示,不是吗?里斯本先生。” “说的有道理。”这位有着严重自我认知障碍的里斯本先生俊美的脸带上了一种略显傲慢的笑意,他看起来是被厄休拉的话愉悦到了。“那我就给你一个提示吧。” “我的力量来自于他们。”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牌,扔向厄休拉。 在风元素托举下极速运动的卡片,在厄休拉的手的阻止下,没有划到侧脸。 “报复心还真是强啊~里斯本先生。只是烧了你一件袍子,就想毁了我的脸来报复吗?”厄休拉捏着纸牌不满道,虽然接的及时,但是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在隐隐作痛。 糟糕,还是划伤了。她在血没流出之前,迅速地换了一只手拿牌。 厄休拉在对方看见她换手后,遗憾的一声轻叹下展开了牌。 恋人和魔术师? 啊,简直不能再明显了呢。厄休拉看完牌面以后想,搭配着后面那汪泉水,简直是不能再明显了。 “现在,知道了吗?”对方开始步步紧逼起来,空气越发稀薄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厄休拉憋了口气,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你是赫……” “哗啦!” 里斯本先生身后的帷幕一下全部掉了下来,恰好把站在下面的他,砸了个正着,一堆布料堆积下来,把人埋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那麻烦的风元素魔法就此中断了。 “不可以回答他哦~厄休拉。”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来。“要公平才行,既然没有给予我任何承诺,那,你当然也不能回答别人的咒言。”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高高的台阶上跳下,踏上帷幕,极度轻巧跃过那层层叠叠的厚重布料,很快落到了厄休拉身边。 “抓到你了,女巫小姐。”他轻轻地在厄休拉的耳畔说道。 厄休拉的右手,被放在了他的唇边,在微微被触碰了一下后。 “血的味道。” 那一道因为是魔法划伤,无法立刻愈合的血线被拭去了。 厄休拉被这个动作搞满脸通红,浑身战栗。她试图把手抽回来,对方却抓的十分牢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厄休拉低声吼他。 可她尝试挣扎了一下之后,不仅仅是一只手,连腰都被完全禁锢住了,根本不能动弹,只能无奈地将脸埋在了对方温暖的胸膛,听着那一声声令人安定的心跳。 艾瑞克·福尔摩斯在把穿着单薄的少女揽在自己怀里后,整个人带着对方原地转了一个圈。 现在,换做是他正面对着帷幕方向了。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反而是你,这种情况居然还想自己解决?”他咬牙看着还没完全散去的风元素,看向女巫小姐的头顶。 -- 第78页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谁可以偷走我的灵魂。”厄休拉埋在他怀里,自暴自弃的闷声说。“既然灵魂不会有损失,我怕什么。大不了炸了这个地宫,我再爬出去。” “而且,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的……”她感觉到对方是真有些生气了,赶紧主动搂住了他的腰,这么说道。“咳咳,一切都是因为我相信你啊,艾瑞克。” 啊,哄好了。厄休拉感觉脸上挨着的肌肉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想。 为了避免艾瑞克再次怒意上头,她默默咽下了想要对方放开自己的话,开始装死。 “半精灵,你也来了。”帷幕上鼓起一个包,被风刃切碎了布料,那位里斯本先生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 听到那个家伙的声音,厄休拉忍不住动了一下,想转头。这次小福尔摩斯没有阻止她,反而很配合地把她翻了个身,背朝他,重新拥在了怀里。 厄休拉仰头看了下对方光洁的下巴,深深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啧,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里斯本先生整理了下头发,他在厄休拉转头之前,扔掉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用魔法裁下了一块帷幕,在身上绑了一个结。这下真完完全全是希腊式的打扮了。 配合那古典的相貌,也就更像一个远古的神灵的模样了。 “不过,既然华生小姐不愿意回答我。你呢?”他迈出废墟,向冷漠地看着他的艾瑞克笑道。 “ 第39章 “你在讨封?”艾瑞克·福尔摩斯专心看着自己怀里的少女,头也不抬地直接戳穿了他的目的。“不过很可惜,我并不认为你是那位神明。” “是因为身体吗?”这位俊美的舞蹈演员抚上自己的胸口。“我以为我们这种与彼世紧密相连之人,应当看的是精神。” “人?所以你还是承认自己是人了!”厄休拉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字眼,立马出声打破了他的那个问句的言灵。 居然真是讨封,还好艾瑞克打断了自己,她有些后怕。刚刚要真呼喊出了赫尔玛弗洛狄托斯名字,即使对方在传说中看不出有什么力量,但是一旦神降还是让里斯本先生获取伪神格,还是不好收场。 毕竟这位神明虽然战力弱到连宁芙都打不过,但毕竟还是赫尔墨斯的亲儿子。现在的情况是艾瑞克的风元素操控明显高于里斯本先生,所以他们才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谈话,要牵扯到赫尔墨斯大佬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他真的是很确信自己是赫尔玛弗洛狄托斯在世啊,厄休拉看着对方那副骄傲的神态想。不管是从那个酒吧招牌上赫尔墨斯的剪影,还是香水店里面…… 嗯?香水店打着是伊西斯的招牌啊。厄休拉突然反应过来,她疑惑地问了出来。 “既然你觉得自己是他,那为什么香水店打的招牌是伊西斯?而不是阿佛洛狄忒?” “当然是为了骗骗那些以为付出代价就可以婚姻幸福的蠢女人了。”他耸肩道。“我的母神虽然高贵,但是对于婚姻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名声。不过,真是遗憾。本来想逼问你说出那个名字的。” “你真是太过谨慎了,华生小姐。直到你的骑士到来,还在用“他”来指代那个名字。”他惋惜看着厄休拉。 那真是太好了呢。厄休拉感受了一下自己身后那位的存在感,下定决心,她这个不轻易向奇怪的人许诺的习惯一定要保持下去。 “说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我来承认你?”厄休拉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哪里不对。因为刚刚就发现了,在面对艾瑞克的时候,对方的问话不是很积极。 “当然是因为你的灵魂了,小姐。”他笑道。“非常美丽,还非常有趣。如果是你的言灵,肯定会让我得到世界法则的认可。” 厄休拉又想起来自己头顶的月桂冠了,这家伙碰瓷的时候也是直接绑定的灵魂,她抿了下嘴。 “你的灵魂有着比彼世更遥远神秘之地的烙印。”他那如同海洋一般的眼里,带着一种狂热,死死盯着厄休拉,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或者说已经看透了。 “如果是你,肯定可以成功吧。” “成功?”厄休拉干脆完全放松,靠在自她开口后就一言不发的艾瑞克怀里,挑起了眉。 在小福尔摩斯猝不及防地毡了她的一滴血后,厄休拉就处于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打定主意无视对方的举动,她要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我的实验啊。完美的女性啊。”他看了一眼在厄休拉和他对轰魔法时就爬出了水池,现在惊恐地蜷缩在地宫一角的凯特琳夫人,无趣地移开了目光。 “你改造了那些女孩的灵魂?”厄休拉想起了在舞会上见过的两个当事人,身上的那隐隐约约的男性化形象她们的影子。“可她们的灵魂不只是……” “这就是失败之处了。”他坦然地承认。“原本我们是想利用这池水造出‘新娘’” “那个‘新娘’”厄休拉指向头顶那枯萎的逆树之根,也是上升之树的根部所在的位置。 “就是那个。”里斯本先生突然变得知无不言起来,明明和她你死我活的打了一场,居然开始试图诱哄她:“难道你不想体会一下吗?完美的女性,将得到最高贵完美的恋人。” “你就是这样哄骗其他受害者的吗?”厄休拉感受到艾瑞克胳膊一紧,赶紧转移话题。 -- 第79页 “这可冤枉我了,我只是做了技术支持而已。真正逼迫让她们和我签订契约的,可是她们的未婚夫,即将签下一生誓约之人啊!哈哈哈哈。”里斯本先生笑的弯下了腰,他的声线在这时突然发生了改变。 在厄休拉不可思议的表情下,他用她的声音开口了。 “是不是也挺符合精神上的新娘的含义呢?(指卡巴拉树根王国的指代),这些男性总觉得自己有资格拥有一个舍吉拿呢?”一个动听的女声从舞蹈家嘴里发了出来。 “虽然我对此不屑,但是不妨碍我利用他们,将自己的灵魂从这无趣的身躯中面解救出来呢?”他或者说是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舍吉拿?”华生医生在离开一个子爵的府邸后,难得大大翻了个白眼。“真会想,未婚妻漂亮有钱还不够,性格还得完全符合他的意思。” 他和福尔摩斯刚刚去见了一个自称受害人的子爵。在忍受了对方那除了贵族光环什么都没有的脑袋一个小时后。 总算搞清楚了在这个事件里面,那些凶巴巴地去苏格兰场要求尽快找到新娘,又在未婚妻回来后大哭着告诉警督,‘她不是她’这种恐怖故事的新郎们究竟干了什么。 “呵,新娘改造仪式。”福尔摩斯笑了起来。“看吧,华生。每当我们以为人类已经进入科技时代的时候,就会有这种人跳出来向我们证明,这一切只是我们的幻想。” “事实证明,仅仅靠蒸汽机和现代医学是无法改变习惯那些自赋为上等人类的家伙,那小小脑袋里异常顽固的思想的。”福尔摩斯略刻薄地评价道。 “他们看起来是向社会的变革低下了头,但是时刻都不忘要重返荣光,巴不得将时间拨回中世纪才好。” “唉,那些可怜的姑娘们。”华生医生叹息道。“跨越大洋得到的爱情居然是这种货色。” “啊哈,华生你太客气了。居然将这种各取所需的利益的结合称呼为爱情。”福尔摩斯嘲笑起他的朋友。“只能说男方过于贪婪了,将生意搞砸了。” “福尔摩斯!你这话可是真实的过于刻薄了。”华生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酒吧就是男方下订单的地方,那……所谓改造仪式哪里举行?又是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说到这里,华生医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快乐的心情也带动了他的朋友,福尔摩斯先生也笑了。 “真没想到,改造前的新娘还算善解人意,改造完的居然一部分直接解除婚约跑路了,另一部分则变的异常强势。”华生医生看向福尔摩斯:“他们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是这个发展才让这件事,堪堪成为了一个喜剧。不过……”福尔摩斯先生停下了脚步。“你还记得那位里斯本先生吗?华生。” “啊,那个喜欢玛丽·诺顿小姐的舞蹈演员。当然记得,怎么了。” “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个消息。”夏洛克·福尔摩斯表情有些凝重。“伦敦所有的舞团我都调查遍了,他们都表示根本没有一个叫卡尔·里斯本的人在他们团里工作过。” “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非常奇怪了,他那样一副相貌,整个人处处透露出的顶尖舞者的特质。怎么可能是个无名小卒。虽然我不怎么喜欢看舞剧。”福尔摩斯咂舌道:“出于要更新对伦敦数据的考虑,很不巧我熟记了每一季度新星的名字和大致长相。” “但都没有一个如同从米开朗琪罗手下活过来的男舞者。”夏洛克·福尔摩斯看了一眼他的朋友。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和诺顿小姐父亲通了信,这位父亲告诉我了一个很神奇的消息,他女儿的舞蹈教师一直是一位女性。” “天啊,福尔摩斯。所以……那位里斯本先生。”华生医生目瞪口呆。 “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呢。华生。”侦探点点头,肯定了医生的想法。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去找那个里斯本?” “不,先去报社找我们的一个老朋友,然后再去苏格兰场。”福尔摩斯拍了拍华生的肩,然后向前大步前进。 “苏格兰场我可以理解,但是报社?”华生愣了一下赶紧跟上福尔摩斯。“去报社干什么,还有别的线索在那边?” “不,是我们向他们提供线索。”福尔摩斯露出了一丝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笑。这个表情要是让厄休拉看到肯定要嚷嚷艾瑞克和他不愧是亲叔侄。 “我们?可是这个不是要帮助委托人保密吗?”华生医生不解道。“你这是要打破自己的原则了吗?福尔摩斯?” “当然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朗声笑道。“你还记得我的委托人是谁吗?他提出了什么请求吗?” “其中一个新娘的父亲?”华生医生回答。“要求我们将迫害他女儿的犯人绳之以法?” “我们正是要这么做啊。华生。”福尔摩斯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对于那些特权阶级,为了不让雷斯垂德头疼。还是要稍微利用一下舆论的力量。” 华生医生恍然大悟,不过接下来他有开始发愁了。应该说自厄休拉和艾瑞克和他们当邻居以后,他每天都有着不同的幸福小烦恼。 “那厄休拉怎么办?我们是真要等到明天早上吗?”华生医生摘下帽子,握在手里,用劲捏了捏。 -- 第80页 “也许不用那么晚?”夏洛克·福尔摩斯看了看天色。“不如我们顺路去法国饭店定一套冷餐?” “咦?你的意思是?喂,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福尔摩斯!”华生医生赶紧展开帽子,扣到头上,追了上去。 “哈哈哈,那可不行,既然想赶上晚餐,那可得抓紧时间啊~我的老伙计。” 第40章 “你是性别认同障碍还是双重人格?”厄休拉极具科学精神地和突然声音变成小姐姐的里斯本先生探讨道。她隐晦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身体,因为对方穿的非常古希腊,所以很容易可以确定外在性别。 “那是什么?”露出邪魅反派笑容(厄休拉语)的里斯本“小姐”被这从没听过的词弄的愣住了。 “就是说,呃……这种情况多久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体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厄休拉脑海里大概过了一下这个年代精神类疾病治疗方式的粗暴野蛮,换了一种说法问。 “你觉得我疯了?”他(她)笑起来。 “emmmm,话不是这样说的。”厄休拉干巴巴地说。“比如如果你只是性别认同障碍只是心理上的,不能说是你疯了。我知道在这个年代这种心理上的问题都很难解决,可是只要你坚持!毕竟你看起来可以活很久的样子,只要熬过一百年还是可以救的。” “真的,你不知道100多年后的英国会有多开放!”厄休拉想着那些年看过的腐国剧信誓旦旦地保证。 “里斯本先生,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的!” “噗嗤。” 她的头顶传来一声笑。 “啊,对不起,你们继续说。咳咳。”艾瑞克·福尔摩斯用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一只手握拳放在了嘴边,拼命掩饰笑意。 “半精灵,你在嘲笑我?”里斯本“小姐”不满地将视线移向小福尔摩斯。“你只是半血,还是个雄性。如此扭曲低劣的身体,居然还敢嘲笑我。” “不好意思,您现在看起来也像是雄性的样子。”小福尔摩斯收回笑,淡淡地说。“如果只说是声音变了,性别就可以变的话。” “那您,也可以称呼我为福尔摩斯小姐。”他突然改变了声线,用一种和厄休拉极其相似的少女音说道。 “哇哦。”厄休拉仰头惊叹,一脸敬佩道。“真不愧是福尔摩斯!” “等下,为什么你要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上崇拜我?”小福尔摩斯皱起脸,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厄休拉眼睛里看到看对他敬仰的眼神,平时这种眼神只会送给夏洛克。 “因为,真的很棒啊!我还得靠魔药,你可以居然自己可以变!请务必教我!老师!”厄休拉费劲地仰着头,星星眼看着小福尔摩斯,然后被对方一把按回去。 “喂!我的发型。好吧,我现在没发型。”厄休拉习惯性地抗议了一下,然后就想起来自己的发带早已经飞跑了,现在的自己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你们两个给我住嘴!” 好好享受了一把半海妖待遇的里斯本先生总算受不了了。 “看起来,今天是做不了什么了。”他总算又恢复男声。 “华生小姐,这个实验看起来是真失败了呢。”俊美的男人遗憾地叹息了一下。“可惜你不愿意帮助我。” “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折腾这么多是要干什么?”厄休拉抽抽嘴。“那位爵士我大概明白他是脑子有问题,看不惯女孩子现在这种自由地跑跑跳跳。但你是什么诉求?将身体变成女性?” “可你这个,就当它是真的那个可以把男性变女孩的泉水吧。可你这个作用明显的是灵魂,还是反作用”女巫小姐实在想不出这个泉水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变异,要知道改变灵魂可是比改变物质的身体难多了。 “前面那些无用的家伙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变得完美!” “啊,我以为凯特琳夫人说的是什么女德。”厄休拉无辜地眨眼睛。 “哼。”他带着极具煽动力的口吻说。“有些愚蠢的人在告诉你,女人是由男人的肋骨而成的。可其实恰好相反不是吗?这个时代的女人明明没有肋骨,要靠钢铁和鱼骨来支持自己的身体。” “嗯嗯,这点我赞同。束腰确实是这种可恶的东西。不过你貌似是那个老顽固的帮凶。”厄休拉犀利地指出这点。“现在还明面上还嚷嚷束腰有益的只有,那个什么……” “约翰·格林爵士。”小福尔摩斯很体贴地帮她补充道。 “啊,是的。只有那家伙。”厄休拉身体微微前倾,他们面前的里斯本先生对上。“说吧,你想怎么洗白。” “自然告诉我们,有些种群中唯一雄性一旦消亡,最强壮的雌性就会变异为雄性。”他开始自说自话起来,边说边向前迈了几步,此时的位置,已经和厄休拉很靠近了。 “而卡巴拉之树的起始点的混沌力量,再加上泉水的转化阴性的能力可以帮助我实现这一点。” “变成男性?”厄休拉撇嘴。 “不,双重女性。我原计划让那些新娘灵魂在泉水中再生的第二灵魂也是女性。”他惋惜道。“没想到却是男子。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你是不是找错性别了。”厄休拉觉得这个家伙的逻辑简直一言难尽。“如果你是想让自己男性部分的灵魂也变成女性,难道不应该找男人来做实验吗?” -- 第81页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他笑着说。 “哈?” “是那位吧。”小福尔摩斯开口说,他将视线投向墙角。那里缩着一个狼狈的身影。 “据我所知凯特琳夫人香水店的店长是约翰·格林爵士本人。凯特琳夫人这个称呼,是他早年写过的一首小诗,对梦中理想女性的一个代称。”艾瑞克单手翻出一个小本子,借着池水的光看起来。 “顺便说一句,这位爵士现在还是单身。所以,你不必担心他的妻子孩子要怎么面对他现在这种情况。”艾瑞克补充道。 “……”厄休拉沉默了。 “既然这样。”她将手按上了一直轻轻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温柔却坚定地挪开了。然后向前了几步,突然凑到了里斯本先生面前,仰头看向他。 “我帮你实验一下也无妨。”她笑道。 “真的吗?华生小姐。”这是里斯本先生惊喜的声音 “厄休拉!”这是小福尔摩斯不赞同的声音。 “艾瑞克,冷静。我可以先让你咬一口。啊呸,再吸一点血。还是怪怪的。算了,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厄休拉向后伸手道。 “我不知道。”艾瑞克平着声线道。 “那我就说明白点,既然你已经主动受了我血咒,那干脆就多来一点。”厄休拉转头看向半精灵在这个环境下发光的银色眼睛道。 “只要建立足够的血咒牵绊的后,你就可以反向监控我的位置甚至健康情况了,不是吗?”厄休拉眯眼,举起那只已经愈合的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划了一下。“这,不就是那你刚刚那个动作的目的吗?” “女巫的血,无论是不是自愿给予的,那可都是诅咒哦~福尔摩斯先生。”女巫眼睛里面重新燃起了金色的光,她拎着裙摆转身,靠近年轻的侦探,再次伸出手。 “你甘愿承受这份诅咒吗?艾瑞克·福尔摩斯。” “这种情况我只能说……”小福尔摩斯无奈地笑了。 “甘之若饴,华生小姐。”他接住厄休拉的右手,用风刃小心地切了一个口子,然后凑上去,轻轻抿去了那涌出的几滴鲜血。 “够了?”厄休拉歪头看他停下来的动作。 “已经足够了。算上前面那一滴,刚好三滴。这个数字是无尽的。”他向伤口撒下魔法,促使其愈合,笑了了起来。“那以后您物质的部分就交于我守护了,请多指教了。” “咳咳,所以,现在可以做实验了吗?”被无视的舞蹈演员没好气地出声了。 “可以了。我直接跳水里就可以了吗?”厄休拉看了看发光的池水。“是不是错过时间了,不是要经过日月精华,然后变成黑色才能用是不是。”她想了想前面对方毫无顾忌用池水洗澡的样子问道。 “没关系,再启动一次就行。用我的魔力,你的灵魂值得我耗费些精力。”他笑了起来,向祭台走去。 “这个台子?”艾瑞克这才分了神,有精力注意到那个莲台的造型,他神色古怪。 “是吧!是吧!”厄休拉抓住他袖口猛点头。“简直是混搭界的先锋,我差点就想念佛号了。” “唉,总之不要玩脱啊。”艾瑞克帮厄休拉整理了下散乱的黑色长发。 “放心。我现在心里有数了。”她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请等着奇迹发生吧。” “可以了。华生小姐。”祭台上的里斯本先生喊道。 刚刚他向天花板注入了魔力,让那棵倒生之树完全化作了墨色的力量,从上方倾泻而下,染黑了池水。 “我去了。”厄休拉举起手。 “予你好运。”艾瑞克微笑着与她击掌,一如往常他们做约定一样。“我时刻与你同在。” 女巫小姐深呼吸了一下,提起长裙,重新踏上了那浮起的莲花汀步。 在翻滚着的黑色池水上,如同初始来到这里一样,一步步走向了祭台。 第41章 这位俊美如希腊神明的里斯本先生,郑重地递给了踏上祭台的厄休拉一根,在她最近的生活里面出现得过于频繁的绿色水晶。 “不好意思。我有个问题。”厄休拉对光把玩着,这只有着深绿色液体流动的水晶树枝。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华生小姐。”里斯本先生警惕地看向她。“可不要以为树化作了能量,你们就可以简简单单从地宫空间里面逃脱了哦。” “我已经承诺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先生。”厄休拉扯起嘴角嘲讽道。“我可不像您是个骗子。” “那你要问什么。”里斯本先生不耐烦地打量她。 “啧,真没有耐心。”厄休拉捂嘴笑道。“我只是想问问,这根水晶是从哪里来的。” “别人给我的?”他回答。 “那我可以知道是谁吗?”厄休拉追问。 “当然,不过这得等你泡进池水以后。”俊美的舞蹈演员看了一眼池水边,抱着胳膊似乎真什么都不打算做的艾瑞克·福尔摩斯,狡猾地说。 看起来他还是对厄休拉突然同意做实验这件事,抱着满满的怀疑和警惕。 “那说定了哦。里斯本先生。”厄休拉伸手。“我只要泡进池子,你就告诉我这些树枝来源于哪里。” “这个很重要吗?”里斯本先生不耐地抬起那如同雕塑家精心刻画出来的眉毛。 -- 第82页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你想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也有我的,很公平不是吗?”厄休拉好脾气地保持要握手的姿势不变。 “行吧。”他终于握上了女巫的手。然后交代了要怎么启动祭台,就独自回到了小福尔摩斯那一侧,与他相隔十步开外,站定了。 两位男士,或者说至少确定一个是男士,静静地看着女巫小姐向这边招了招手后,就举起了绿水晶,向祭台中心一摔。 绿色闪光的树液飞溅开来。见到着一幕,厄休拉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绿光的旋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居然还在笑。”身份不明的俊美男子遥遥看过去有点无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开始和小福尔摩斯说起了话。“那个半海妖说得没错,你们果然很没有危机感。” 艾瑞克眼中蕴着银色的光晕盯着厄休拉,没有理会他。 但是这位看起来也没想让小福尔摩斯回答的样子,依然自顾自地说道:“母神赐予天赋让我看的见你们两人之间的牵绊。说起来,她头上带的是月桂冠吧!可怜的阿波罗!哈哈哈哈” 嗖! 那一头漂亮的长发从脖子处整整齐齐断了开来。 “接下来可就不只是头发了哦。这位……雕塑先生。”半精灵冷冷凝视了过去。“您那么重视自己的外貌,肯定不希望我这个完全不会用刻刀的家伙,往你身上划上几道失败的痕迹吧。” 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巧妙,但是小福尔摩斯还是从他各种细微表现中,看出了他对外貌的重视。 诚然,美丽的人虽然披头散发也是好看的。但是在和敌人对峙的时候,还把发型时刻保持最具展示效果的造型,对看一切都是放大镜效果的福尔摩斯来说,就很刻意了。 还有他自己用帷幕绑的,那看似松松垮垮,但是完全符合美学的希腊风衣服。 可以说,艾瑞克这一风刃完完全全击中了对方的痛点。 “你这个半血……哈哈哈哈哈!”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秀发变成细小的碎发,散落一地后。(没错,碎发。报复心相当强的艾瑞克在把对方完整的长发切下来之后,还又用气流铰碎了,连个可收藏的念想都没留。) 他怒极反笑了。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是你一头热吗?半精灵。” 小福尔摩斯又将头转了回去。看着那石台开始缓缓下降,漆黑的池水如同沸腾的岩浆,向着厄休拉涌去,将她吞噬。 对方完全不躲闪,还配合地跪坐下来,让池水更好地包围住她。 “很紧张是不是。如我那傻瓜朋友所说的那样,你们都太过傲慢了。” “艾尔·曼奈是这么给你说的?”在厄休拉完完全全被池水淹没后,小福尔摩斯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恐怕是你自己听完他的故事自己揣测的吧!” “啧,没挑拨成功。”他微微颦眉,那自然带忧郁古典气质的脸看起来很让人心疼。“但是华生小姐和你自投罗网这件事是事实不是吗?我原本是打算多实验几个人再给她设个局的。你们就自己先跳进来了。” “你说的没错,是跳进去的。还是非常开心地主动跳进这一摊浑水的。”艾瑞克·福尔摩斯忽然也笑了。“难道你从来没有奇怪过,为什么安排好的失踪新娘名单会被打乱,中途突然插队了个厄休拉?” “她肯定是拿了下一位的塔罗牌吧!真是鲁莽自大的小姐,觉得自己天生有些力量就乱来。”里斯本先生点了点自己下巴,自信满满地肯定道。 “自大这个词,来形容你自己比较合适。”艾瑞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笑着说。 “其实我一直奉行的是不要和敌人说废话。但是,有时候过于保持沉默,也会少很多乐趣。” “你什么意思。”看着突然笑地灿烂的小福尔摩斯,里斯本先生漂亮的脸蛋阴沉了下来,他猛地看向那还在翻滚的池水,看起来一切正常。 女巫小姐也还老老实实泡在里面。 “我只说一点,厄休拉拿到的你所谓的那张签下契约的恋人牌,是从我的一副牌里面抽的。”他的眼睛在失去池水照明的环境下,闪闪发光语气透露着些自豪。“而这副牌是从商业街的一家小店随便买的。” 艾瑞克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给夏洛克和约翰都展示过的卡片,随意地投掷了过去。 卡尔·里斯本抬手接住,展开愣住了,继而火冒三丈。 卡片的正面是很正常的新娘消失的图案,但是背面,的确他这里出去的塔罗牌那些精致的花纹不一样,印刷的非常简陋。 可,这不是让他生气的原因。那手一摸就掉色的卡片背面,上面居然用黑墨水画了一个极其嚣张的鬼脸。 “这又如何。”里斯本先生狰狞道,将卡片揉碎。“就算你们猜到了我名单魔法的规律,还不是得进池子,逃脱不了这封闭的空间。” “嘘!” 小福尔摩斯给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带着满满地笑意看向水池。 里斯本先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池水还是…… “怎么变浅了!”他大惊失色,奔到水池边,想试探却不敢碰触。 “嗝~”一个响亮的饱嗝在空旷的地宫里面回响起来。 “啊,不好意思。”厄休拉见两位男士望过来,从已经快见底的池水中站了起来。 -- 第83页 “魔力一下子吃了太多了。不愧是卡巴拉之树的仿品,真香。”她掩住嘴故作害羞的说。 “怎么会。”里斯本先生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吞噬神的力量,是因为那个发冠吗?。”他贪婪地盯着厄休拉头发上闪闪发光的月桂冠。 “您在说什么啊。这明明是人的力量。”女巫小姐整理了一下已经皱巴巴的睡裙。“那位于树根的王国,本来就是属于人类的。你做计划之前都不查资料的吗?” “可就算这样也不可能真被人吸收。”他不死心地喊道。 “已经被吸收很多次了。”厄休拉收回了笑容。“那些被你和格林爵士做实验的新娘,都吸收了这些力量。” “第二灵魂是因为这个?”他喃喃道。 “那根本不是什么第二灵魂。”厄休拉边说边带着源源不断向她心口涌入的池水向池边走过来。 “只是她们内心的投影罢了。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灵魂。你已经成功了。”她在完全吸收完力量后,从干涸的池底,被艾瑞克一把拉上了岸。 “可那影子是男性的她们。一点也不完美!” “看起来罢了。短发男装,穿着裤子的的女性是那么不可接受吗?想想也知道,那可是被神明所施加的踏入者变成女性的魔法泉水,除非你的能力高过两位希腊主神,要不然再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反向作用。” 厄休拉抓住了小福尔摩斯刚刚顺手批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嘲讽地看向满脸不可置信的里斯本先生。 “女性再叠加女性的属性,只会诞生更坚强的女孩子。只是在这个时代的她们在心里觉得那个离经叛道,穿着男装的另一个自己才是勇敢的而已。” “别一脸世界观破碎的表情,里斯本先生。就说女性每个月都在定期承受痛苦,女孩子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柔弱的生物啊。”厄休拉叉腰,朝他做鬼脸。 “是不是特别气急败坏?原本可以早早吞噬灵魂,实现愿望。没想到贪心不足网到了我这条反吃的鲨鱼。” “不过,如果你想成为的是你想象中完美的女孩子是和格林爵士一样的那种,那可就算了。你还是当男人吧。” “现在的你,可不比你所嘲笑的那位格林爵士好不了多少,一样地固执己见。”厄休拉看着这黑暗的地宫失去了核心的池水,从天花板开始消逝,露出了伦敦的下午还算明亮的天光。 “哈哈哈哈哈。看来是我对美的认识偏颇了。人类比我想的有意思。”里斯本先生大笑,退后几步。“我还是小看你了。他说的没错,应该避开你们的。啧,你说的没有错,还是我贪心的错。” “他?给你水晶树枝的那个人吗?”厄休拉觉得有点不对。“他认识我?” “是的,他说和你是老朋友了。”里斯本先生说。“这样说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不,名字。我要他的名字。你这种语焉不详很容易让人误会。”厄休拉说。“我们约定好了不是吗?虽然,这个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但是约定就是约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先生!” “萨菲罗斯。那个半人半人鱼的家伙是这样让我称呼他的。”里斯本先生感觉到了法则的束缚,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听到这个名字,厄休拉的表情一下子黑了。这明显的低气压让小福尔摩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不过他对此什么也没说。 “既然已经这种情况,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们下次回见,那时候希望你们看见的我,应该是一个完美的躯体和灵魂了。”对方看看已经破碎的异空间,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说。抬手就要召唤界门逃跑。 “咳,打断一下。可以请您看看背后吗?”小福尔摩斯突然提高声音说。 里斯本先生疑惑地停下来,看了看应该是空荡荡的身后。 “你被捕了,卡尔·里斯本。” 一队穿着亮白银色盔甲的士兵出现在了这半崩溃状态的空间里面。 “圣骑士?半精灵你居然和教会同流合污。”里斯本先生扭曲了表情,他赶紧加大魔法,但是很可惜界门已经因为这些所谓神圣属性的家伙的出现,打不开了。 “我只是报警了而已。这种事总要当地官方执法部门管的,不是吗?”艾瑞克耸肩。“这和我是不是半精灵可没关系。不管是改造灵魂,还是吞噬灵魂的家伙,都太危险了。” 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不用客气,这只是作为一个公民的义务。” 厄休拉躲在小福尔摩斯身后,看着打扮成古希腊模样的俊美的舞蹈家毫无抵抗力的,被穿着中世纪款式的圣骑士,拿近代的手铐拷走。觉得这奇葩的一幕过于一言难尽。 “谢谢你们的合作,小福尔摩斯先生。”长官模样的圣骑士队长咔嚓咔嚓地走过来。“还有,这位女巫小姐。” 厄休拉刷地把头缩回去。 “请不要怕,小姐,我们早就不猎杀女巫了。”他呵呵笑道,由于脸藏在头盔下,声音有点失真。 “我还要感谢你们帮助我们捉住了这一犯人,在女王的领地有这种大规模的少女超自然失踪案,可是很让我们丢脸啊。” “总之,非常感谢。以及,欢迎来到伦敦。”他行了个礼,又带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走了。 厄休拉趴在艾瑞克肩上探头,小声吐槽“‘早就’这个词就很灵性了,之前肯定没少祸害别人。” -- 第84页 “没办法,但这事总要有人收尾的。”小福尔摩斯也有点无奈。“要不是父亲,我也不是很想和他们打交道。” “那现在呢?”厄休拉把头抵在他背后问。 “当然是回家吃晚饭。夏洛克和约翰肯定在等我们了。”艾瑞克打开了界门,带着现在这一身绝对不能从正门回家的厄休拉走了进去。 第42章 “呜呜呜!”厄休拉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发出悲鸣。 “我不是说了,不要吃太多吗?”小福尔摩斯无奈地看着她撑到不能动样子。 “但是不能让约翰他们太担心啊!而且,真的太好吃了。”厄休拉吃力地翻了个身侧躺着望向坐在一旁扶手椅上的艾瑞克。 她因为魔力一下子吸收过多了,所以其实有一段时间需要去消化这些力量。在这个期间是不用吃什么东西的,因为本来就会有能量充足的饱腹感,如果,非要吃多了,就会发生以上这种撑到动不了情景。 “虽然很难受,但是!这是我来伦敦以后吃到的最好吃的英国菜。”厄休拉回味道。 “很遗憾,今晚的其实是法国菜。英国菜并没有突然进化到可以满足你的味蕾。”艾瑞克将胳膊放在扶手上,向一边微偏上身,抬起手支着太阳穴的位置,也看向了女巫小姐。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 明明是冷色调的眼睛,厄休拉却在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感觉被烫了一下,为了降温,她迅速地将头埋进了抱枕里。 “我们,怎么办?”厄休拉鸵鸟了一会,还是先开口了。她先是从抱枕后露出一双眼睛,然后觉得自己这个姿势谈事情很不郑重,干脆支撑着坐了起来。 这样,两个人的视角就基本齐平了。 “我们……”厄休拉再次轻轻地出声。 “真的在一起,好吗?” 艾瑞克·福尔摩斯站起来,向前几步,单膝跪在地毯上,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温和地问道。 厄休拉沉默了一会,正想要说话,他却又开口了。 “我原本是想这么说来着。” 艾瑞克捧着她的双手说。“但是在你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我觉得我所应该做是等待。”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太狡猾了吧!”厄休拉刷地抽出手,低头俯视着小福尔摩斯。 “所以,难道你要接受我的表白吗?厄休拉。”艾瑞克笑了起来。 “当然……不是。”她小声说。 “厄休拉·华生小姐。”艾瑞克抬头凝视着她。“你不需要承诺任何事情,只需要去感受。” “为什么这么胆怯呢?面对我的爱情,身为被追求者,只需要去享受就好。况且我们不是这么约定过吗?” “什么时候?啊,你是说假婚约的那时。”厄休拉突然想起来自己提出的未婚夫要尽的义务那些蠢话,捂住脸。 她深呼吸一口。 “这不公平,艾瑞克。我知道精灵的爱情原则,我付出不了同等的代价。” “那就不要付出。”小福尔摩斯轻吻上了厄休拉的手背,眼里蕴着温柔。“是我爱上了你啊。厄休拉。” “这……”厄休拉觉得艾瑞克这个逻辑还是有点问题,刚刚要反驳。 房子里的灯光突然全灭了。 哗啦! 起居室窗户前摆的花盆被撞了下来,碎了一地。 一个骑着幽灵马的黑衣骑士就这样穿过玻璃,冲进了房间。 “嘿!主人!”他摘下头盔在马上行了夸张的脱帽礼。“很开心看到你平安无事~”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韭菜,明明过两天就可以割下来包饺子了,厄休拉痛苦地捂住了心口。 “你……” “厄休拉,这位是?”艾瑞克站了起来,挡在了她身前。 “空中妖魔军的一位队长,叫维金森。”她看了看可怜的花盆,决定加把火。“就是他!就是他把我绑架走的!” “喂,主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呃?”维金森听到厄休拉突如其来的告状,赶紧抗议。但是没等他把话完整地说完,屋外月光从云层的间隙中照耀了下来,让他看清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类的脸。 “嗬!” 妖魔骑士吓地倒吸一口凉气,勒住马退后几步。刚好撞倒了仅存的最后一个花盆。 看到这一幕,厄休拉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 “你是那个小鬼?不是,是那位大人!居然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无情啊!哈哈哈哈!”维金森立马从那独特的银色眼睛上联想到了多年前他的惨痛经历。 其实一开始他只是被银色眼睛吓到了,毕竟当年他打听那个根本没有碰面的,导致自己第一战落败的罪魁祸首时,只是知道对方是一个有着银色眼睛的半精灵少年。 可当银色眼睛和女巫小姐同时出现时。那间隔很短发生的同样被小鬼头暴打事件,让他瞬间智商飙升,在几秒内把所有线索联系在了一起,认出了艾瑞克的身份。 “两位,认识?”他尴尬地看了一下从站位上,明显关系匪浅的两个大麻烦。 “你知道我是谁?”小福尔摩斯好笑地看了一眼作伤心欲绝状的厄休拉。 “知道,知道。银眸的领主大人。”妖魔讨好地笑道。 “那你,知道你的这位主人是我的未婚妻吗?”艾瑞克打量了一下维金森,觉得完全没有威胁力。干脆也坐回了沙发,将手温柔地放在厄休拉后脑勺上,安抚她。 -- 第85页 “我现在知道了……”妖魔骑士一脸绝望。他只是夜巡的时候,听伦敦晚上活动的妖精提到圣骑士那边抓了一个如同雕塑般的美男子。 听完八卦的他,通过这个相貌标志很容易想到了他的那个合作对象,然后又想起了那个自己亲手送进去的小主人。 反正晚上没事,他一琢磨便顺着契约的指引,过来看看情况。好判断是日后是落井下石一把,还是继续怂下去。 现在可好。一座大山安然无恙(他瞄了一眼厄休拉身上满到溢出来的魔力),又多了一座更恐怖的。 他腿都有点软了,要不是坐在马背上,可以当场来个五体投地。 “把东西收拾了。”小福尔摩斯瞥了他一眼。“然后就请离开吧!夜深了,人类是需要睡眠的。” “是是是!大佬!不……主人夫!” 他看了一下两个人的姿态,突然福至心灵叫了出来。 “胡说八道什么呢!”厄休拉抬起头扔了一个摆件砸了过去。 “那老爷?不,少爷?”维金森一头雾水,他觉得既然两个人都订婚了。他这么称呼没毛病啊。 “赶紧走。”厄休拉嫌弃道。“没事别过来添乱,小心我去找圣骑士举报你。” “主人,你可不能这样啊!我是你忠实的骑士!”摆正心态打算怂下去的维金森开始不要脸了,嚷嚷道。 艾瑞克抬眼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妖魔闭上了嘴,打包上花盆碎片,消失了。 暖黄色的电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被妖魔这一打岔,厄休拉感觉失去了和小福尔摩斯对峙的勇气,埋头继续鸵鸟起来。 “不要紧张,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艾瑞克感觉到厄休拉紧绷的精神,低声说。 “你问吧!”厄休拉自暴自弃地抬起头,侧脸看向艾瑞克。 “我可以追求您吗?华生小姐。”小福尔摩斯说。 “……”厄休拉沉吟了一会,总算笑了起来,这是她今晚向艾瑞克展现的第一个笑容。 “这种问法太狡猾了。如果是这个问题,那我只能说,当然可以。”女巫小姐握住了艾瑞克·福尔摩斯轻抚她头发的手。 “所以,请您追求我吧!福尔摩斯先生。哪怕花费的时间再久,都请不要放弃啊。”厄休拉笑着,向这位俊美的半精灵侦探说道。 “那是一定的,华生小姐。”小福尔摩斯倾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真正的吻。 “毕竟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精灵,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我们所渴求的只有……与所爱之人灵魂在彼世的永恒。” 这又是贝克街221号b座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 “所以格林爵士被发现穿着束腰倒在摄政街上?”厄休拉放下吃不下的烤面包,大笑了起来。“那可真是颜面扫地啊。明明自己天天叫嚣着不穿束腰的淑女是没有体面的。” “就算丢了那么大的脸,也没办法逃过苏格兰场的调查呢。毕竟舆论已经闹那么大了。女王都下令关注了,今天的摄政街上挤满了记者。”华生医生放下杯子叹气。 “看起来伦敦又要热闹一段时间了。” “哈哈哈哈哈。”他们四人都笑了起来。 “但是只要那人类文明的倒生之树不再发芽,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艾瑞克很自然地将厄休拉的盘子换到自己面前。“让这个社会完全放弃束腰需要很多年,可是重新穿上可能只需要一天。” 厄休拉听到这句话看了他一眼。 “呃,说起来。”福尔摩斯先生扫视了一下桌面,突然开口了。“你们两个关系近了不少啊。更像未婚夫妻了。” “咳咳咳!”厄休拉正端着杯子喝咖啡,被呛了个正着。 艾瑞克嚼着半片烤面包无辜地看向叔叔。 “福尔摩斯,你在说什么傻话。他们不是本来就是吗?”华生医生赶紧站起来,去拍厄休拉的背。检查她呛到的情况。 “约翰叔叔,我没事了。”厄休拉拿手帕擦嘴,感激地看向华生医生。 “对哦。本来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笑了起来。“是我口误。” 厄休拉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肯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两个精明的叔侄聊了什么。她瞪了默默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的艾瑞克。 对方向她灿烂地笑了一下。 “既然案件已经有人收尾了。”福尔摩斯先生说。“你们两个也好好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为了私下调查跑了很多路吧。” “其实也……”厄休拉心虚地开口。 “我这里有一些剧院的票。你们年轻人去看吧。好好去享受这个季节的伦敦。”福尔摩斯先生从晨衣口袋里面掏出一把戏票。 “这么多?”厄休拉惊讶地接过。 “艾瑞克父亲给的。这个季度的大部分演出的票,不过我把音乐会的都拿走了,这种安静的场合让我和华生这种年纪大的人去就可以啦。”福尔摩斯先生说,冲厄休拉调皮地眨了眨眼。“年轻人还是要看些热闹的。比如爱情剧……” 不,只是您对那些不感兴趣吧。厄休拉露出一个假笑,在桌子上开始整理戏票。 “想先看哪一场。”艾瑞克凑过来看了一眼。“有些不同剧院的时间是重复的,不能全看啊。” “那当然是……唐璜!” -- 第86页 第43章 “唐璜?” 早餐用完以后,两个人回到a座的公寓。艾瑞克·福尔摩斯看着戏票,有点犹疑。 “可是……” “这个可不是年轻女孩该看的。”厄休拉粗着声音说道。“你是不是要这么说。” “当然不是指这个。虽然这部风评是有说不适合年轻姑娘,但是你已经订婚了,倒是无伤大雅。”小福尔摩斯站在窗前,因为逆着光,厄休拉看不大清他的神色。 于是,她换了个方向看他。 “主要是……”艾瑞克被厄休拉这神走位惊地偏了下头,脸色微红。“夏洛克不是说了,是培养感情。唐璜貌似不太合适。” “我觉得挺合适的。”厄休拉丝毫不解风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看了渣男的表演,才能体现出你的可贵啊,福尔摩斯先生。” “那就去吧。”艾瑞克被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只能败下阵来。 虽然都是莫扎特的歌剧,但是他原本想和厄休拉去看看费加罗的婚礼这种,爱情故事还算甜蜜的,再不济《茶花女》也行。 万万没想到女巫小姐剑走偏锋,对《唐璜》兴趣更大。 这可不是什么适合恋人去看的歌剧啊。回忆起剧中那些歌词的攻击力,即使自认非常专一正直的艾瑞克也有点头大。 尤其是一想到,刚刚在餐桌上厄休拉说出要看《唐璜》的时候,夏洛克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和华生医生莫名欣慰的笑容…… 他转头看着正笑眯眯,一脸期待看着他的厄休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刚刚表白完,就要和表白对象去看这种劝少女远离男人和爱情的剧,可真刺激。 “那就《唐璜》吧!” 艾瑞克抓了下头发,无奈地笑了。“不过既然要去戏院,你要好好打扮一下?” “嗯?本来就是要好好打扮的啊?”厄休拉疑惑地看他,这个时代去剧院之类的场合肯定是要穿专门的礼服的。 “那请再用心一点。”艾瑞克·福尔摩斯拿起一本厄休拉在伦敦产业的宣传册,晃了晃。 “这可是打广告的好机会。既然你的长相那么引人注目。” 厄休拉摸了摸脸,恍然大悟。因为艾瑞克在舞会上挡着,她差点就忘记自己的东方血统在这个年代是多么招摇了。 “我现在就请艾丽莎她们带人过来,我们合作的店里面好像有新产品了。”厄休拉打开了新思路,立马跑去隔壁夏洛克那边打电话了。 “唉,唐璜。”小福尔摩斯靠在窗边,难得地发起了愁。“我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只能希望今天那家伙不要来。” 下午,海妖小姐带着好几个大包小包的女孩过来了。她们都是店里的员工。 “嗨。小侦探。”她咧嘴笑着,热情地打招呼。“还请你回避一下啦。待会我会把一个光彩照人的甜心还给你~” 自他们成为朋友以后,海妖小姐就喜欢这样叫小福尔摩斯,当然她对夏洛克的称呼也完全随这个套路,提到对方的时候都叫大侦探。她很喜欢给周围的人用昵称。 厄休拉还给第一次对方被叫小侦探后,难得黑了脸的艾瑞克好好解释了一番,才安抚下他。 这完全是女巫的职业习惯,因为擅长诅咒的原因,平时不会轻易称呼他人真名。 厄休拉则经常被海妖小姐叫做甜心,或者小月桂,开心的时候甚至是小美人。 对此厄休拉接受良好,她顶着小福尔摩斯突然变犀利的眼神,淡定地挽着对方上楼了。 “他不喜欢甜心这个称呼?”海妖小姐小声说。 “你这个音量他也是可以听见的。”厄休拉指了指耳朵。“你忘记他的血统了。” “啧,那今天不能说悄悄话了。”海妖小姐遗憾地推开厄休拉房间的门。 她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室内。这是一个套房,主要由一个小客厅和卧室组成,还附带了一个小浴室与衣帽间。 “看起来不错。就是客厅有点空?”海妖小姐戳了一下小茶几上插的白玫瑰评价道。 “因为我几乎不怎么在这里呆,都是去楼下起居室或者去隔壁喝下午茶。”厄休拉指挥店员姑娘们放下东西说道。 “嗯~这样啊~”海妖小姐笑着继续打量这个完全看不出来女巫风格的小客厅,突然目光在一个地方停住了。 “你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放在外面吗?把‘她’” 厄休拉从帮她试穿礼服的店员的包围中探了个头,海妖小姐指的是靠在窗户旁边的一个巨大的黑色雕花箱子。 这可能是这个客厅里面唯一符合女巫印象的颜色了。当然属性也很符合,里面装的正是厄休拉的副身,黑玫瑰小姐的躯壳。 如果这时候有人不小心打开它,一定会发出尖叫,误以为是一位活生生的少女被关在箱子里。 这具由艾尔·曼奈家宝藏洞里那棵树为驱动的主材料,因为技艺高超从人界被妖精带走的顶级人偶师打造的黑玫瑰,正安静点睡在这个大箱子里面。 “因为要晒月亮啊!肯定要放在窗户最大的地方。”厄休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 海妖小姐对她这种心大的举动,表示由衷的佩服。 “如果……有小偷进来打开箱子了呢?” “啊!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啦~成为黑玫瑰小姐的食粮了。”厄休拉掩住嘴绽开一个十足反派气的笑。 -- 第87页 在海妖小姐一脸你居然是这样的女巫的表情下,又哈哈哈地又回到一本正经的样子。 “是开玩笑的。别人根本打不开箱子,艾瑞克也不可能把小偷放进来的。” “可我听说,昨天有妖魔军的闯进来了。”海妖小姐犀利地指出。由于今天来的店员都是她专门找的和妖精有些关系的女孩,所以她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虑。 “伦敦的妖精都这么八卦吗?”厄休拉囧了,消息居然传的这么快。 “那个家伙被我拿走了名字。勉强算是我的眷属吧,所以可以进来。”厄休拉闭上眼睛在店员扑粉前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海妖小姐坐在了大箱子上,晃着腿。“我还以为是什么感情纠纷呢?” “哈?” “因为据说那个妖魔军的长得很嫩啊~” “那是因为你没见他大胡子的时候的邋遢样子。”厄休拉吐槽。“嫩是因为在他冒犯我后,被强制剃了攒了几百年的胡子,几百年没见光的脸,能不嫩吗?” “你不喜欢娃娃脸。”海妖小姐若有所思。“那你偏好什么类型,就小侦探那种?” “这个,算吧。主要是黑头发的。我比较喜欢这种发色。”厄休拉想了想说。因为前世影响,她虽然也是可以欣赏金发和红发美男的,但是就要说偏爱,那还是深色发色更顺眼。 当然如果女孩子什么颜色的头发都很好看。在这个还没发明没有化学染发剂,让追求时髦的少年少女可以漂金发的年代。自然的黑色让她有种莫名安心感。 她看着镜子看着自己的黑发想,习惯真是可怕。 “也就是喜欢黑发帅哥了。这样说来确实你对我家哈尼没啥感觉,明明那么灿烂的金发,你却根本没给过眼神。”海妖小姐回忆道。 “哈哈哈……”厄休拉突然想起来,艾瑞克其实可以听见她们在楼上说什么,尴尬地笑了。明明自己刚刚还警告海妖小姐呢,结果一聊到兴头就得意忘形了。 聊到这里,海妖小姐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甜心,你刚刚在电话里问我,小艾尔的那棵树有没有一样的,是怎么回事?” “我这次被带走,参加了一个祭祀活动。他们用的驱动祭台动力和你们送我做替身人偶的驱动材料一样。”厄休拉看向这位同样本职工作高超的海洋女巫。“都是那棵水晶树。” “你知道老曼奈先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棵树吗?”厄休拉问道。她原本是打算过两天叫上小曼奈先生一起谈谈的,不过既然海妖小姐提到了…… “他这是抢了人家一个海国的生命树。”海妖小姐继续晃悠着腿说。“不过那里是异界和人界交界处的一个群岛,每棵岛都有一棵,所以也不算特别稀奇。” “海国?”厄休拉对那位老曼奈先生再次致以敬意。“那群人鱼可不是好对付的。真是勇士。” 那些自称为海国子民的人鱼和普通人鱼还不大一样,是传说中亚特兰蒂斯之类沉没之国的人类演变成的妖精。 他们自赋比天然人鱼高等,认为自己是得到了神明的恩赐。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我姐姐也不会看上他。可惜生了个儿子。”她怨念道。“因为性别,海妖天赋继承不足不说,还不能继承族长或者海巫的位置,最过分的是我还得过来看这个傻孩子!” 厄休拉听到这个明显涉及家务事的抱怨,只能装没听见。 在对方再三要求她发表看法,才敷衍地重复着嗯嗯,是,你说的对,捧了点场。 见厄休拉装傻,海妖小姐在抱怨了几句后,坏心眼地突然调转话题,提高声音加重语调:“所以,小侦探作为黑头发的男孩子也很可爱,是不是。” “是啊!嗯?喂!”厄休拉下意识地回答后,才发觉不对。 于是,当她穿着格外华丽的礼服下楼时就看到一个看到笑的过于开心,非常不福尔摩斯的家伙。 “别得意了哦。”厄休拉戳了艾瑞克一下。“不仅仅喜欢黑发,还喜欢黑眼睛,知道没!银色眼睛的家伙。” “可以我绑个领结吗?”小福尔摩斯听完这番欲盖弥彰的发言,摇了一下手上的领结,勉强克制住了他嘴角的笑意。 厄休拉红着脸一把夺了过来,帮他系在了领子上。“请不要笑成那样了,一点也不矜持。” “那这位矜持端庄的小姐,以后都可以为你的未婚夫系领结吗?”艾瑞克鸦羽般的睫毛扇动一下,半遮住了银色的眼睛,低头看向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女巫小姐。 “看来你根本不明白什么叫考察期啊,少年。”厄休拉笑了,她一下子拉紧领结,小福尔摩斯则配合地夸张扮演痛苦状。 女巫小姐看了一下他的表情,突然恶向胆边生,干脆就这这个姿势,将比自己高很多的黑发的少年拉近自己。 这是一个彼此呼吸都可以感受到的距离,太近了,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察觉到对方西装革履下肌肉的突然紧绷。 那双如同月光般冷清的银灰色眼睛里面印着她小小的倒影。 明明只有几秒,小福尔摩斯却感觉静止了足有半个世纪。 厄休拉借着这个姿势,轻轻将两人的额头相碰了一下。在艾瑞克·福尔摩斯惊讶的表情中,绽开一个非常女巫式的,恶作剧成功后的笑。 -- 第88页 “该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小恶魔性格突然暴露的女巫小姐抵着年轻的侦探额头笑了起来。“还在追求期的先生~” “好了吗?孩子们?” 门口传来华生医生的喊声,他和夏洛克要去剧院的其他厅听音乐会,刚好一辆马车一起走。 直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的小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在发表的惊人之言后被叔叔打断了,就立马怂下去的微红着脸,偏头装作在专心整理裙子的厄休拉,异常愉悦地笑了。 他伸出胳膊,向她示意,厄休拉轻轻地挽上了。 “请吧,华生小姐。” 两个人一起走出门,在一直呆在二楼的海妖小姐,打开窗户探出身“加油,甜心。新产品就靠你带货了”的喊声中,上了马车,与家长们一起向大剧院出发。 第44章 “今天的你更漂亮了,厄休拉。”福尔摩斯先生眼神犀利的扫过厄休拉那个复杂的编发上装饰的造型精美的金色珍珠发饰和手腕上波斯风格绕指的粉色珍珠手链,真诚夸赞道。 厄休拉对男神那个更字不要太满足,果然十九世纪的绅士福就是不一样,对女性的礼仪非常到位。她驱散脑海里蹦跶的那个卷毛福,对着福尔摩斯先生乖巧地笑了一下。 “是你们那些小生意的新产品?嗯,很明智的选择,完全的东方风格,很适合今天晚上这场剧来推销。”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一语道破厄休拉她们打的小主意。 “您是说拜伦笔下的那个意气风发,冒险到土耳其王宫的那位侠客唐璜吗?”厄休拉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她脑海里面的卷福又蹦跶出来了,还竖起了一对猫耳朵在思绪里面狂奔。 “果然哪怕本源是同一个人物,在不同艺术家的笔下形象也是大相径庭啊。”她看了一眼风度翩翩的十九世纪的福尔摩斯先生,憋着笑说道。 大小两个福尔摩斯都敏锐地发现她这句话意有所指。虽然不知缘由,艾瑞克出于直觉,追问了一句,他感觉这很可能有关厄休拉身上他完全推理不出那些小秘密。 “比如?” “比如……?”厄休拉磕巴了,她为什么要提文学。作为一个热爱英国文学的人,她才发现在这个时代要真谈起这个来是很危险,因为对于她的常识来说,那是未来。很多著名作家才刚刚出生或者并没有完成她记忆里的那些书稿。 她表面尽可能不露声色,内里绞尽脑汁想着安全的答案,她在搜寻一圈选了个也是从早古传奇中被艺术家选中,搬上戏剧舞台,寓意大改的人物。 “比如……莎乐美!”厄休拉小心道。 “你是说,圣经里面的希律王之女的莎乐美?”这时华生医生也加入了谈话,比起文学知识为零的福尔摩斯,擅长写作的他可算是博览群书,对各种典故算是信手拈来。 “这位性格奇特的公主,最近是有什么新作家从不同角度来描写她吗?”华生医生好奇问。 “……”厄休拉和自己亲爱的约翰叔叔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对上了。 瞬间,她突然恍然大悟,完蛋了,现在王尔德还没写这出戏剧啊!梅林的袜子! 施特劳斯是什么时候开始搞歌剧的来着,她苦思冥想,总算想起来貌似是20世纪初的事情,可现在才是十九世纪。 发现自己不小心超前的厄休拉干笑着试图转移话题。 “并没有,我的意思是从不同角度看故事里面的角色,这个角色的形象会完全不同。例如莎乐美,美狄亚……还有哈姆雷特!”厄休拉觉得自己总算圆回来了,感谢莎翁! “哦哦哦,你是说莎士比亚那句一千个哈姆雷特。”华生医生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别说那些虚构的文学人物。就比如说,我对福尔摩斯的看法和他对自己的看法都大相径庭呢。” “比如?”这次是福尔摩斯先生开口了。 “比如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对你的评价是文学知识为零这件事。哈哈哈哈”华生医生大笑着看向他的朋友。 “不过后来我知道了你喜欢莎士比亚。” “谁又不喜欢莎士比亚呢?”福尔摩斯用自己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膝盖说道,他的眼神带着温暖的笑意,像是也想起来了和华生医生初见的场景。 “对于这身衣服,马车还是太闷热了,是不是?”艾瑞克突然插嘴道,他体贴地递上一块非常眼熟的手帕。啊,不就是他们刚刚认识时候从她这里骗走的那个吗? 厄休拉死亡凝视他。 艾瑞克在大人组开始回忆往事,没工夫注意他们的这个时候。凑近了厄休拉帮她轻拭额头上的冷汗。 顺便说一下,华生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总算在今天放弃了隔离他们两个,和福尔摩斯坐到一边去了。 这也就是现在小福尔摩斯先生可以轻轻松松和厄休拉说悄悄话的原因。 “一个合格的绅士是不会追问女士那可爱的小秘密的。”他带着笑音在女巫小姐的耳边轻轻说道。 厄休拉瞪了回去,这件事源头是谁她还没失忆呢? 不过她看看丝毫没有探究打算和华生医生聊得开怀的福尔摩斯先生,还是松了一口气。 “看,我说吧。”艾瑞克注意到她的眼神,轻轻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安抚道。 他也很快加入了两位长辈的谈话。带着满满的尊敬与好奇心想知道更多的案件。 -- 第89页 华生医生很给面子地在征询了福尔摩斯的意见后,给他们讲了一下他没有记录发表的奇妙案件。 听得两个小孩啧啧称奇。 不过当中途说道关于华生医生的写作到底能不能真实反映案件这件事的时候,两个大人又争论起来究竟文学性到底重不重要这件事。 在看一时半会两个人结束不了斗嘴,小福尔摩斯想了想,突然转头问厄休拉。 “还记得前面的赌约吗?华生。” “什么?”看现场版福华斗嘴正开心的厄休拉突然被问住。 “就关于谁给谁当传记作家这回事。你还记得吗?小姐~”小福尔摩斯靠近,垂眼看她。 “当然记得!”厄休拉毫不心虚。 这下可让艾瑞克惊讶了,他原本只是想逗一下女巫小姐的,在和厄休拉处熟以后,对骗一个叫华生的当传记作家的执着,早就没那么强了。 他以一种闪闪发亮眼神望向了厄休拉。 好耀眼。 厄休拉的头向后仰了一下,和他拉开距离,但是没舍得移开眼睛。 艾瑞克那清澈如月光的银灰色眼睛,满怀期待。 “其实,已经发表了。”厄休拉在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微微偏过头,有点别扭地说。 她想起当时对方明着说互惠互利,其实就是为了要弄到一个华生的举动,再想想昨天的告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发表在哪里了?”小福尔摩斯惊奇道。作为天天和夏洛克翻各类报纸刊物的他,不可能漏掉什么。 “当然是女性杂志。”厄休拉望天。“我警告过你的,我虽然有靠笔杆子得来一点点启动资金。但是我是个写爱情故事。” “还是吸血鬼那种。”厄休拉挑眉。“所以这部小福尔摩斯先生冒险记又叫做……”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也被他们两个这番谈话吸引了注意力,停下了回忆。 “又叫作什么?”华生医生充满好奇。 “……”艾瑞克感觉不妙。 “魔法侦探恋爱纪事。”厄休拉坏笑着说。“顺便说一下,为了塑造你英俊潇洒的形象。我还安排了女主角。” “女主角?谁?你吗?”艾瑞克想了想,笑了。“如果是你,那很纪实啊。” “我觉得……”福尔摩斯先生开口了,他观察了一会厄休拉得意的小眼神,忍着笑对自己可怜的侄子说。“照故事发展,应该是曼奈先生。” “毕竟要尊重事实。”对着艾瑞克难得一见的震惊眼神,厄休拉哈哈大笑:“海妖这个种族,可不都是女孩子。” “那艾丽莎小姐呢?”小福尔摩斯不忍地问,这样一说他已经猜到后面的故事了。 “当然也姓转了。毕竟最好不要联系现实嘛~艺术加工。”厄休拉说。“而且我已经问过当事人了,她很赞成我这种改法,说故事更有张力了。” “被海妖诅咒的贵族青年,遇见了身怀宝藏的传说有着海妖血统的美丽少女,在侦探的帮助下,突破重围在一起了。”厄休拉一拍手。“完美!” “我可是为你在一个很大的圈子里面扬名了呢,小福尔摩斯先生。” “哈哈哈哈!”基本了解大致情况的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都笑了起来。 艾瑞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那你呢?厄休拉。” “你不都说了,华生啊。”厄休拉假装摸胡子,做了个压低帽子的姿势,用艾瑞克前面教她的变声方式,加粗声音。“嘿,福尔摩斯。” 这下福尔摩斯先生笑得更大声了。 “真是两个小坏蛋!” 华生医生亲昵地给了两个小孩一个轻轻的脑瓜崩。 在这种欢乐的气氛里面,马车慢慢减速,最终停了下来。 厄休拉在整理好仪容后,最后下了马车。和华生医生他们分开进了不同大厅。 她没着急去找包厢,而是在入口处,巧妙地停在了一个光源下。一时周围路过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彩色珍珠在这个时代算不上明亮的灯光下,发着柔和的光。 不同与钻石的闪耀,厄休拉身上那种东方的特质,让这个时代少见的彩色珍珠更显温婉。尤其是她和艾瑞克·福尔摩斯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这种宣传效果就更好了。 厄休拉装作在和艾瑞克谈笑的样子,实则心机地换了好几个角度展示首饰。在余光看见几位穿着华贵的夫人感兴趣的眼神,她暗为海妖小姐的养珠场点了个赞。不愧是对方亲自跑海里精挑细选珍珠贝。 “差不多了吧。”小福尔摩斯在看了下怀表说。“我们该去找包厢了。” “好的。”厄休拉满意地笑道。 正当他们要离去的时候。 “这位小姐,请留步。”一个男声叫住了他们。 厄休拉转过头,愣住了。 一个黑发黑眼的……美青年? “到底还是来了,那个……唐璜。”小福尔摩斯看着厄休拉惊艳的表情,扶住了额头。 第45章 “我听见了哦。福尔摩斯先生。”这位很明显带着意大利血统,黑发黑眼的迷人男子笑着说道。“说我是唐璜,可会让我在这位可爱的小姐面前有失风度的。” “……”厄休拉在没搞清楚两个人的恩怨之前,选择了沉默。 -- 第90页 但是来者显然没打算给她这个当隐形人的机会。 “是否可以知道您的芳名。”他微微欠身,抬头用那时刻蕴含深情的黑眼睛看向厄休拉。 “哇哦。”厄休拉心里无声地赞叹了一下,真的很在她审美上,而且不仅仅是她的审美。这个男人看起来在社交界很有名,他走过来叫住她的那一瞬间,打量她的那些目光瞬间温度高了十几度。 因为在琢磨对方身份,就没注意自己的目光一直留在了那个青年的脸上,直到她感觉自己挽着的那个胳膊上的肌肉突然绷紧,才清醒过来。 “一般,这种时候应该先介绍自己吧。这位先生。”厄休拉收回目光,无辜地看了艾瑞克一眼,向这位突然插话的先生说。 “可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他眨了下右眼,在厄休拉困惑的眼神里,彬彬有礼地递上了一个漂亮的小礼盒。“这次叫住您,只是想还您这个。” 厄休拉看着那个盒子,犹豫了。虽然对方说要还她东西,但是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丢什么。 她只能求助地看向明显和对方认识的小福尔摩斯。 “接吧。”艾瑞克平淡地说。“应该真是你丢的东西。” 厄休拉困惑地接过了礼盒,道了谢。打算到包厢再打开,却再次被叫住。 “那就物归原主了,亲爱的小姐。”他主动牵起厄休拉的拿礼盒的手,行了个只停留在礼盒上的吻手礼。“希望下次见面,您可以主动告诉我,您的名字。” “啊,好奇怪。”厄休拉皱眉看着对方做完这一切后就毫不留恋地离去。 “没错,是很奇怪的人。以后也不要理他。”小福尔摩斯说。 厄休拉看了他突然严肃的表情,轻轻笑了一下。 当两个人总算找到包厢,坐定后,厄休拉试探着拿着礼盒摇了一下。 “我应该打开吗?”她听了一下,很可惜没有声音从摇动的盒子里面传出。 “开吧。”小福尔摩斯说。 女巫小姐很不淑女地耸了下肩,解开了精美的包装,小心谨慎地打开了盒子。 一条漂亮的发带躺在盒子里,尾端用银色的丝线绣了一个大写的w。 “……” 厄休拉下一步的举动完全出乎预料,她如同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刷地扔开盒子,任凭里面的发带滚落在地面。 “艾瑞克,那家伙到底是谁?”她站了起来,认真地问靠在包厢墙上,神色不明的小福尔摩斯。 这条自己亲手制作的发带,她当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它正是那天晚上她被妖魔军“绑架”,在凯特琳夫人香水屋门口被狂风吹跑的那条。 “在事件尾声时,你见过的人。”,小福尔摩斯离开墙壁,走向那个盒子跌落的位置,将它小心捡了起来,打量了一下。然后将那散落的发带重新整理好。 “给你一个提示。”艾瑞克的心情看起来比厄休拉更糟,他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女巫小姐。“这位先生有意大利血统。” “这个算提示?不用你说我也可以看出来他是……”厄休拉突然抿住了嘴,停下了话头。 “哦!意大利。”她轻轻说,飞快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意大利的各种风土人情后,厄休拉瞬间明白过来。看向了小福尔摩斯。 “如果我没猜错,那真是可怕的一位先生……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 “是的,你猜对了。”小福尔摩斯点点头,他同样理解了厄休拉的暗示。“确实是那位穿着中世纪过时盔甲的先生。” “哈,所以这算挑衅吗?”厄休拉身为女巫的警报开始响起来,她警惕地看着小福尔摩斯手上那个发带,干脆绕到了椅子后面,和它隔开距离。 “他是不是泼了圣水在上面。”厄休拉见对方要拿着发带靠近她,又退了一步。 “……”这下艾瑞克·福尔摩斯的表情更复杂了。 “虽然作为我的立场,不应该去解释这件事。”小福尔摩斯将发带重新从盒子里面拿出来,晃了一下。(这个举动让厄休拉又倒退了一大步。) “你为什么会从他要害你的角度去想问题呢?”艾瑞克十分好奇地问。 “一个热衷迫害异类的圣骑士,突然非常热情地帮一个女巫找回了她飘到爪哇国发带。”厄休拉瞪大眼睛。“难道除了警告我在伦敦小心行事,宣扬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什么都可以掌握这点。还能有什么角度?” “比如……爱情?”艾瑞克犹豫地吐出了这个词。 “……” “你这是什么表情,厄休拉。” “我觉得福尔摩斯先生说的对。”女巫小姐面带同情之色地看向艾瑞克。“爱情果然是会影响大脑的。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呃,暂时不会!我们两个既然是搭档,那只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就够了。” “你看,毕竟约翰叔叔也结过婚。”她用一种安慰的口气对艾瑞克说道。 “……” 小福尔摩斯深深看了厄休拉一眼,觉得自己追求之人的这种神奇的脑回路,怎么也算不上可以让他感到欣慰。 哦,不,他确实应该感到欣慰,自己的姓氏和半精灵的血统让他一开始就赢了一半。而不是如同这个盒子的主人一样可怜,明明送回了失物,还被怀疑用心不良。 “他真是来表白的,厄休拉。”小福尔摩斯将发带展开绕在了手上,向她展示道。“看,没有机关,就是单纯的还你的发带。” -- 第91页 “哈?”厄休拉在反复确认小福尔摩斯的表情之认真后。回到椅子上,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 “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一见钟情?”小福尔摩斯也坐下来,这时候舞台上正好演到那位被抛弃的贵妇向即将被欺骗的农家女孩唱起了,大意为这是个恶棍,负心人,不要相信他的咏叹调。 厄休拉偏头看向艾瑞克,勉强扯起一个笑容。 “你是那个天真的农家女孩吗?小福尔摩斯先生。” “不,厄休拉,照现在的情形,是他将我看做为马塞托(农女的未婚夫)了。而他自己才是一个唐璜。”艾瑞克指着台上满不在乎,继续占已经订婚的农家少女便宜便宜的唐璜比喻道。 “可他不是圣骑士吗?”厄休拉干巴巴地问。“猎人会喜欢上自己的猎物吗?我们又不是在演什么狼爱上羊。” “那是在里世界,表世界的他是一位伦敦社交界有名的花花公子。”小福尔摩斯说。“这个人设就很像喜欢搞这种戏码的家伙了吧。” “一个喜欢看唐璜的花花公子,真不会觉得这个故事在骂他吗?而且,这个人设和圣骑士的精神不符吧?”厄休拉突然起了兴趣,感觉是好矛盾的一个人。 “华生小姐。”艾瑞克突然严肃地说。“对一个人的好奇可是恋爱的第一步。” 厄休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是指好奇心带来的吸引力。很可惜在大环境中,男色本身的吸引力不如一杯没有因为航线过长而发霉的绿茶。” “不要这么警惕,先生。帮我弄到一年份绿茶的你已经在吸引力上胜利了。” 听到这句话的小福尔摩斯只能微微欠身来表示荣幸了。 厄休拉在想明白情况以后,完全放松了下来。她其实不怕圣水,但是作为一个阴谋论者,一个女巫,那些圣骑士的任何东西对于她都是大麻烦。 “果然还是挑衅。”厄休拉肯定地总结道,轻飘飘地看了小福尔摩斯一眼。“看起来订婚也不能完全隔绝麻烦啊。” “还是可以阻挡人类世界的麻烦。”艾瑞克无奈道。“可惜阻挡不了一个沉迷马可波罗游记的意大利血统的圣骑士(一旁的厄休拉碎碎念:哦,又是马可波罗!)。当然,还是有方法可以彻底让他死心的。” 他顶着厄休拉期待的眼神,眼带笑意说:“和我签订灵魂契约吧。就算那些依然梦游在亚瑟王时代,热衷于和已婚人士玩爱情游戏的圣骑士也没办法去干扰世界的法则。” “驳回!”厄休拉干脆地在空中比了个叉。 然后她就在心里,将这位在人类世界也是贵族的圣骑士划进了一个东方热中毒的分类里。 这种家伙在这个时代不要太多,想想那些瓷盘子吧,被他们当做可以炫耀的奢侈品,放在壁炉架上做展示还不够,有些人还会财大气粗地镶嵌在整面墙上。想必在他们眼里,一个有着东方血统的少女也是一个很漂亮的装饰物吧。 “不过你怎么这么确认是他对我有想法。情敌的直觉?”她好奇地问。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他那天穿着盔甲的时候,太热情了,居然欢迎我们来到伦敦。”小福尔摩斯眯起眼看向包厢下面的座位,那个英俊的意大利男人很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抬起了头。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电闪雷鸣。 双方都态度友好地相互致意,点了点头,那位现在是花花公子时间的圣骑士绽放了一个极具魅力的笑。 在移开视线后,他再次与旁边的一位夫人陷入热烈的交谈。 “所以他平时在上班的时候,不会这样说?”厄休拉托着腮,从包厢侧面看了一眼下面的情况。 “上班?你这个词用的真是可爱。”小福尔摩斯琢磨了一下厄休拉这个形容,笑了。“他们可不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工作时间的。” “那他们怎么叫自己的工作?”厄休拉满满好奇,她觉得自来伦敦以后,她原本以为的那个奇幻世界的单纯的定义完全破碎,展开一个更广大的世界。 这个同时有着福尔摩斯和里世界的伦敦,夜晚的迷雾在厄休拉这种有着特殊力量的人群的眼睛的显得更加浓郁,时刻可能将那些天真烂漫的造访者吞噬。 它不仅仅是原著中福尔摩斯先生口中那个“贼与凶手尽可横行无忌,就如老虎隐没在丛林,看不见它,等到看见,已经扑上你身了,只有受害人自己才能看清楚。”的犯罪者天堂,同时也是各种魔力强大,立场不明的妖魔精灵热衷出没的舞台。 它们或伪装成人类生活,或就干脆以原型在逢魔之时在浓雾中游荡,偶尔会被灵觉敏感的路人瞥见,成为街头巷尾的都市传说。 在这个位面的雾都里神话与科学同在。 “他们将巡逻的工作称呼为——骑士向光明所尽的义务。”艾瑞克·福尔摩斯的声音响起,将厄休拉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伦敦与彼世有联系的人又叫他们为——那些冰冻的人。他们固执而无情地以自己的戒律为行动法则,基本不在执行人物时寒暄。” “所以你明白,他穿成那副样子,却突然亲切的打招呼,我有多差异了吧。”他抚摸了一下发带,抬起头笑看厄休拉。 -- 第92页 “那的确是够惊奇的。”厄休拉抽搐了一下嘴角。“要是我肯定当场摇着他问,你是不是有毛病了。” “心情一下子都不好了。一个会以爱为名的大麻烦啊。”女巫小姐把自己大半个身体用椅背支撑着,在女演员的赢得满堂彩的咏叹调里面叹了口气。 专门准备的小望远镜都被遗弃在了空坐凳上,现在的主人丝毫没有想要拿起来的意思。 “你故意的吧!”厄休拉突然转向艾瑞克,怀疑地问。“唐璜和那家伙联系在一起,就瞬间失去乐趣了。就算为了躲这家伙,我都不会再来了。” “怎么会。我怎么主动让情敌和心爱之人见面呢。”小福尔摩斯一脸无辜道。 “如果一个昏了头的圣骑士也够得成情敌的话。”女巫小姐没好气地说。“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对这种身份放下戒心,也没兴趣上演什么德古拉之恋或者罗密欧与朱丽叶什么的。” “等下。”厄休拉突然直起身子。“你觉得待会散场,他会等我吗?” “也许。毕竟你还没告诉他名字。”艾瑞克理性分析道。“这是个野心很大的家伙,美色动人的情况是占一大部分,但是我觉得你那天吃了泉水的力量后满溢的魔力,才是他动心的关键。” “那家伙在戴着面具的时候,拒绝了一个被他所救的贵族小姐的求爱,用的理由是……” “‘我要的是一个相配的恋人。’看来这个相配不是指身份,而是力量。毕竟他要想知道你的名字,根本不用让你亲口告知,不是吗?” “这样才对嘛!”厄休拉松了一口气。“我差点自恋地以为自己是海伦在世了。果然还是言灵那一套把戏。圣骑士也好,妖魔骑士也好对于力量的渴望都是那么直白。” 女巫小姐想了想最近经历的事情,望了下天吐槽道:“自那位雕塑先生开始,到现在这位风度翩翩的骑士先生,我决定以后每个颜值高于水平线的生物要问到名字,我都要无视。” “你真是过于理智了。”小福尔摩斯笑起来。“不过这样让我更加期待了,期待你完完全全喜欢上我那一刻。” 厄休拉看了看他,正打算开口。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从舞台的方向传过来。 由于发出这个声音的正是一位正在演戏的女高音,位于传声效果格外良好的包厢,两个人赶紧堵住了敏感的耳朵。 其实,她穿的是柯南吧,厄休拉终于忍不住这样想道。 第46章 “唐璜倒下了。”小福尔摩斯探出身子,凭借良好的视力确认了舞台上的情况。 “谁干的。”厄休拉没起身,她坐在椅子上看向突然进入工作状态的侦探先生。 “……马塞托。”艾瑞克在这个至高点上,对案发现场情况一览无余,他看了看布景。 “刚好演到是对方看到采丽娜和唐璜在凉亭见面那一幕。故事原本应该是女孩让爱人忍气吞声收回了匕首,而这个马塞托却捅了下去啊。” “我觉得你在暗示什么。”厄休拉眯眼。 “怎么会呢。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小福尔摩斯微微一笑。 舞台上洁白的凉亭布景,被鲜血染红了。 “割破了大动脉。”艾瑞克·福尔摩斯看了下血液喷射的情况,惋惜道。“这种情况,救不回来了。” “你不下去看看吗?侦探先生。”厄休拉趴在包厢围栏上看着他。“虽然看起来凶手是谁,非常明晰。毕竟可是一个剧院的人注视着捅进去的。” “是要下去,不过不是现在。”小福尔摩斯一眼不错地紧盯着台上。“有什么位置比这个居高临下的包厢,更可以掌握全盘。” “但是‘唐璜’先生已经冲过去了。”厄休拉看这那位到现在还不知姓名的圣骑士安抚了周边的女士们后,快步翻过乱作一团的乐团区,极其潇洒地跳上了舞台。 “他们的义务包含解决这种纯人类的案件吗?”厄休拉好奇地问。 “当然不包括。”艾瑞克神色渐渐凝重。“但前提你不是也说了,一个纯人类的案件。你仔细看那边,厄休拉。” “啊,居然是那位阁下。”厄休拉掩住嘴,放低了声音感叹道。“她是为谁而来。” 只见在舞台上那一片混乱的边缘之地,站着一位穿着绿色绸衣的美丽女士。 要不是她还牵着匹活蹦乱跳,梳着小编子的大白马,导致整体画风在这个都是假布景的舞台上异常突兀。厄休拉肯定会认为对方也是剧团中的演员,毕竟这位妖精女士确实具有着那种在艺术生涯中漫步的人们的独特气质。 “看来你是知道这位来自艾尔顿树端的女妖。”小福尔摩斯听见厄休拉的感叹问道。 “当然知道。总是常伴于杰出的艺术家身边,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厄休拉突然情绪高涨了起来。“所以,这里的最才华洋溢的那位是谁?难道有天才诗人在座吗?” 一想到这是文豪辈出的十九世纪,她很可能和哪位作家诗人见面,厄休拉激动了。 “当然,不过很可惜他是躺着的那位。”一个伴着数个铃铛作响的女声突然插话。 厄休拉和艾瑞克都被这个突然接近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进入侦探状态的小福尔摩斯明显是个情绪轻易外露的高手。 他只是轻轻一挑眉,就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极具风度的微微欠身。 -- 第93页 “这位殿下,日安。” 他友善地看向这位绿色骑马装的妖精,试探道:“想必,您已经得到了现在所爱之人的灵魂。” “并没有。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有着一半彼世血统的侦探先生。”她仰头略高傲地说道。“他的灵魂在我的眼皮底下被偷走了。导致我的领地缺少了一位歌声动听之人。” “偷走了?”厄休拉斜倚在栏杆上望着那位圣骑士严肃地和其他演员交谈。“在您和一个圣骑士的眼皮底下。” “实际上这个剧院在这一段时间内,非常频繁地在丢东西。”这位妖精女士说道。“从演员自己的小物件到演出道具,甚至下午茶时的牛奶。” “牛奶是奶油没了还是整罐牛奶没了。”厄休拉听到牛奶时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你是说迫克?他可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地方。”绿衣妖精淡淡说。“但我不能确定,毕竟我几次前来看望我预定的歌手时,都发生了失物事件。而我的眼睛却没发现任何同乡。” “所以,侦探先生。”绿衣女妖大声笑道。“是否可以接受我的委托呢?让我取回与我定下约定之人的灵魂。”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小福尔摩斯平静地说。“是否可以解释一下,您是怎么知道我是侦探的。我并没有在您常驻妖精之乡宣传过这件事。” “什么?你不知道吗?”绿衣女妖惊奇地看向小福尔摩斯。 “我该知道什么吗?”艾瑞克诧异。 “难道那本《魔法侦探纪事》里的半精灵侦探不是你?”这位常年沉迷各种艺术作品的妖精领主骄傲的面容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难道我找错人了?不应该啊。伦敦,不,全英国黑发银眸的半精灵应该只有你一个啊。” “厄休拉……” 小福尔摩斯一下子明白了问题所在,神情复杂地看向他的传记作者。“你这本女性杂志的出版范围够宽广啊。” “宣传,宣传一下嘛。是你自己说要开两界侦探社的,那我们的客户群肯定不能只是人类啊。”厄休拉理直气壮地说。 “你哪来的推广渠道?”小福尔摩斯用一种崭新的目光打量起,这位明明连妖精集市都不愿意主动踏足的女巫小姐。“哦,我明白了,那位海巫……她确实有这方面渠道。” “咳咳。”绿衣女妖不满被忽视,咳嗽了一下引起小福尔摩斯的注意力回来。“所以侦探先生,你怎么说。” “这份委托我接受了。我将还您一个真相。”艾瑞克·福尔摩斯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抬头说道。 “真相?而不是灵魂吗?真是谨慎的孩子。”绿衣女妖有些不满意,但是还是高傲地接受了这个礼。 她轻轻瞥了他一眼:“不过,我确实无闲暇去自己探究这件事,所以还是交给你了。侦探先生,我会准备好等价的报酬的。” 她的身边缓缓浮现出一匹和传说中一样,马颈鬃毛皆编成束束小辫的白马。在五十九个银铃声中,绿衣女妖利落地翻身上马,在一步之内消失在空气里。 “这算不算第一份自己找过来的委托。”厄休拉笑道。 “确实,总算正式开业了。可以和夏洛克抢生意了。”小福尔摩斯意味深长地看向女巫小姐。“没想到,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不少事情呢?” “嘘~”厄休拉笑着将食指竖在唇前:“真正的绅士是不会探究女士的小秘密的,不是吗?福尔摩斯先生。” 这句马车上他说给厄休拉听的话,居然以这种方式还回来了。 艾瑞克百感交集地看向这位嘴上不饶人的女巫小姐。 “这个总是拒绝他追求的姑娘,却认认真真地记得每一个约定。从初始见面时那个专属传记作家的赌约,到在前往伦敦的路途中开侦探社的提议……呐~”厄休拉抬眼,模仿着艾瑞克的心声说。 “这样想的你,是不是又再次爱上了我。”她坏笑了起来。 小福尔摩斯被她这一番表演搞的哭笑不得:“厄休拉,你真是……” 咚—咚—咚—。 三声不紧不慢地敲门声响起。 “请问,方便聊一下吗? ”一个男性的声音透过包厢的门传了进来。 “我刚刚似乎看到一位绿衣女士进了你们的包厢,小福尔摩斯先生。” 厄休拉仔细分辨音色,发现正是不久前还在舞台上的那位圣骑士的声音。 她向小福尔摩斯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地点点头,虽然已经站在门前,但是一直看着她从反跪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变为背对门口的端正淑女坐姿后,才轻轻打开了一个缝。 “您是以什么立场来聊这件事呢?子爵阁下。” 小福尔摩斯侧身探出门缝,微笑着将对方想要向里探寻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他故意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位圣骑士第二身份的华贵礼服行头。 对方在他这种视线下,很快明白了潜台词。 “请您收回子爵这个称呼吧,小福尔摩斯先生。”他收掉了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脸严肃。“我现在是以伦敦巡视神圣骑士第三队的队长的身份,来向您咨询一些问题。” “那您打算付出什么代价呢?”艾瑞克·福尔摩斯依然丝毫没打开门放他进去的意思。“毕竟,您想了解的那位‘女士’可是答应了要以合适的报酬来换取真相。等价交换,以那个世界的规矩。” -- 第94页 厄休拉听到小福尔摩斯的这句话无声的笑着摇了摇头。在这句话里被加重的女士一词,明显有着双重含义。 既可以指那位根本不是从门口进来的绿衣妖精女士,也可以指小福尔摩斯先生的被浪子觊觎的未婚妻小姐,也就是她自己。 不过她没有转头,而是保持着正坐姿势,继续竖着耳朵听两位男士在门口唇枪舌战。 “圣水或者金币。您想要哪个?”这位黑发黑眼的圣骑士面覆寒霜,冷冰冰地问。 “你觉得呢,亲爱的。”小福尔摩斯笑了,他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将身体侧回门内,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的婚约者。 “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不过如果是他们修补盔甲与武器的材料,那还算可入眼。”厄休拉用一种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让门外客人听到的声音缓缓道。 “听到了吗?骑士阁下。”小福尔摩斯挑眉。 “如果这是她的愿望。”这位圣骑士声音很稳。“那就将这个作为报酬吧,这种世俗之物如果可以让一位淑女开心,也算有价值了。” 年轻的侦探对他将秘银,这种昂贵的炼金素材称为世俗之物的行为不置可否,也丝毫没有因为对方这明显的挑衅而失去风度,只是微微一笑,完全打开了门。 “请进,阁下。正如你所说,既然我的未婚妻对这微不足道的报酬还算满意,那我也就没有意见。现在我们让在苏格兰场的猎犬到来之前,好好聊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吧。” 第47章 这位圣骑士先生迈进包厢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端坐的美丽背影。 黑色的浓密长发被晕染着柔光的珍珠发饰编成一个优雅的造型。 明明手腕,耳垂都带着珍珠饰品,却空下了白皙的脖颈,在v字领口的晚礼服下衬托下,给了人遐想的空间。 听见他进门的声音,这位在剧院包厢里的幽暗环境下仿佛在发光的少女缓缓站起身来,以一种仿佛在跳舞的步伐转过了身,晚礼服的裙摆随着这个动作翻起了一圈银光闪闪的波浪,而她则优雅地顺势拎起,行了个屈膝礼。 “晚安,圣骑士先生。” “您好。女巫小姐。” “所以,我们一定要这么称呼彼此吗?”厄休拉说。“在这个公共场合。” “埃德加·布鲁诺,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这位黑发的圣骑士看着少女一副别想让我先说姓名的坚决模样,总算是没有再装模作样地说些奇怪的话,只是简洁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厄休拉·华生。” 厄休拉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后,就自己把椅子反转为了正面,重新坐了回去,将主场交给了艾瑞克,还刻意减弱了自己的存在感。 这是一个矛盾的人,厄休拉看着面对面站着的两位男士想道,一个黑发却叫埃德加(这个名字类似爱德华,一般更容易联想金发)的家伙。这和他明明在里世界是一个高风亮节,冷若冰霜的圣骑士,却在表世界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一样的割裂。 相比起来,艾瑞克的名字和长相搭配就和谐多了,行为也比较正常。不过,这到底算不算是熟人滤镜,她胡思乱想道。 “既然介绍已经结束了。谈谈正事吧,您想知道什么呢?子爵阁下。”艾瑞克轻轻掩上了门,走到厄休拉椅子背后,以一种守护的姿势站在那里。 此时,包厢面向外一侧的帷幕已经被拉上,没有了剧院大厅的灯火的投射,包厢内瞬时暗了下来。 而这种情况下,却只有镶嵌在门旁的两盏鸢尾花造型的壁灯被小福尔摩斯打开了,小小的它们奋力照亮了一半的空间。 这份光源将这个不大的空间划分成了一明一暗,两种氛围。如同在隐喻他们三人的阵营与立场一样。 一对热衷处于混沌的侦探,一位发誓效忠光明的骑士。在这个光线的巧合下,恰好站在了自己的所属的那一边。 这位圣骑士先生没有上帝视角,但像是感受到了这种气氛的割裂。他向前一步,跨过了那光影的分界线,走到在帷幕阴影下的厄休拉和艾瑞克面前。 “我在刚刚在台上注意到,似乎有一位绿衣女士来见了你们。”他开口道。 “是这样没错,不过她已经离开了。”小福尔摩斯微笑回答。 “对方对那位主演的死亡是否发表了什么看法?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那位女士的目标才对。”他严肃问到。“我需要确认一下这个案件中,这位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非人类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哈,明白。职责所在。她只是来告诉我们这个受害者的灵魂消失了。”小福尔摩斯说。 “什么?” “那位女士没有成功带走她的预定的歌唱家。有人捷足先登了。”小福尔摩斯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以免造成更大的误解。“您是认识她的吧。那位很久以前就热衷与艺术家为伴的妖精领主。所以对自己精心培养的果实不仅仅死于非命,灵魂还当面被偷走了这件事十分不满。” “也就是说完全与她无关?”圣骑士皱眉。 “您在楼下时想必已经搞清楚案件的来龙去脉了吧。”小福尔摩斯反问埃德加·布鲁诺。“可以给我们说一下情况吗?这样,才好判断这件事的性质,不是吗?” “普通的情杀罢了。那位演马塞托的演员当场全都说了。” -- 第95页 这位明明在社交界热衷于在女士们间左右逢源的子爵,却不愿多提这件明显是桃色案件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将他看管起来了,就等苏格兰场来拿人。” “那他用的凶器您检查了吗?”艾瑞克·福尔摩斯想了想问。 “啊,这个,我带上来了,为了防止被那群吓傻的家伙弄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小匕首“没什么特殊的。” “可以让我看看吗?”小福尔摩斯伸手。 “请吧。我听说您在当侦探。”圣骑士递了过去。“没想过继承您父亲的事业吗?小福尔摩斯先生。” “您从哪里听说的?毕竟我的侦探事务所还没有正式开张。真不愧是伦敦的巡逻者,消息灵通。”艾瑞克带上一双手套,接过了对方手帕上托着的那柄匕首。 “当然是从街头巷尾藏匿的妖精那边,您已经在他们那里出名了,小福尔摩斯先生。对了,华生小姐也是事务所的一员吗?如果是,请您开张之时,务必通知我,让我送上祝福的花束。” “那真是多谢了。”厄休拉敷衍地笑笑,然后很快将目光重新投向正仔细观察凶器的小福尔摩斯身上。 “您真是残忍啊。”这位子爵先生突然卸下了圣骑士身份的那种冷淡的表情,换上了刚刚见面时,那副对这个时代的淑女来说略显轻浮的样子。 “居然不愿意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眼,您与小福尔摩斯是订了婚吗?”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厄休拉正对面,用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睛直视她。 “可我没看见你们两个之间的契约之线。” “看见?”厄休拉被对方这段话引起了注意。“您可以看见他人之间的联系?” “这多亏了这只神明所赐的眼睛。”圣骑士直言不讳地笑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所以我才能看透您的犹豫与不安。” 厄休拉飞快地一瞥那只和左眼没有什么区别的黑色眼睛,却没有顺着对方的话去探究,反而冷淡垂下了眼。 “您逾越了,阁下。婚约是我自己的事情。” “是,华生小姐。可对于我们这种人,如果没有法则的认同,一切人界的约定不过是水月镜花。”圣骑士没有因为这份冷淡而退缩,反而继续诱导道。“况且,美丽的小姐不应该只有一个追求者。” “您确定当着我这个未婚夫的面,去追求吗?子爵阁下。”艾瑞克将匕首重新包好,随手投射向了愈发靠近厄休拉的圣骑士。 “还算不上未婚夫吧,只有人界的那单一约定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圣骑士轻笑着,在匕首快接近面门时接住了它。“如果这么自信,不如,让华生小姐现在就与你定下彼世的约定。我肯定当场退出,还会真诚送上祝福。” 听到这番话,厄休拉忍不住怀疑这家伙其实是不是艾瑞克请来的助攻了。鉴于在前段时间,这家伙有过诱拐她的举动,所以也不排除找熟人演一出戏来套路她的可能,不是吗? 充满怀疑的她,刷地转头去看艾瑞克的反应。 不过出乎厄休拉意料的是,小福尔摩斯并没有因为刚刚那些挑衅的话语而急切地看向她,当然也没有因此怒气冲冲。 他的脸色相当平静,只是在风轻云淡地看了情敌一眼,然后开口道:“您说的有道理,现在的我们是还没有订下灵魂的契约,但是……” 艾瑞克弯腰熟稔地牵起了厄休拉的手,在隔着蕾丝编织的手套,在上面印下一个吻。 “您不觉得既然契约如此神圣,那就一定要在婚礼进行的那一刻达成,才更有纪念意义吗?” 他的眼睛银光流转。 “……”不想和圣骑士纠缠的厄休拉非常配合地红了脸。 “是这样吗?”圣骑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厄休拉的神情后,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住了。 只见他侧耳听了听动静。“苏格兰场的人到了,我现在要下去应付一下他们。容我先告辞了,华生小姐。” “顺便说一句,您金色的眼睛如同火焰,已经点燃了我的心。” 此话说毕,他就以一种厄休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行了个扎扎实实的吻手礼。 之后也丝毫没给她反应机会,立马直起身子,大步走了出去。 “真是无礼。”厄休拉这下真有点生气了。“他好歹也是个贵族,到底懂不懂吻手礼是女士先伸手才能做的啊!” 而且这一左一右两个人居然都热衷拿她的可怜的爪子做文章,可惜了这副手套,为了保护主人的手,它已经不纯洁了。 “他以为自己在上演什么早古戏剧吗?还眼如火。”厄休拉一边吐槽,一边极其郁闷地脱掉蕾丝编织的长手套,扔到一边。 艾瑞克却自对方离开后就陷入了沉思,他手指轻轻敲着实木的椅背,眼神放空。 厄休拉见此静候了一会,直到小福尔摩斯从思维的宫殿中里面回到现实,才开口问道。 “那个匕首有问题吗?” “匕首是普通的匕首,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贴身放过,带上一丝圣力。”艾瑞克·福尔摩斯斟酌着语句说。 听到这个,厄休拉忍不住语带着嘲讽:“没准就是他们这些圣骑士自导自演,毕竟自古来杰出的艺术家们都纷纷投入了魔鬼与妖精的怀抱。天堂如果无人做赞美诗了,他们可不得出于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去做些什么。” -- 第96页 “对了他们到底有没有和天使相重合的业务,和地狱抢灵魂之类的。”厄休拉眨眼。 “很可惜,没有。这个世界的天使和恶魔都和神明一样成为传说了。只有妖精之乡与人界共存。”小福尔摩斯看着厄休拉一副要搞事是模样,笑了起来。“我以为这会是我的台词,愤怒地对情敌进行各种诋毁。被黑发的英俊男士追求了不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即使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再唯美,我也不喜欢悲剧。”厄休拉低头拨拉了一下自己的手链。 “何况,他那身继承来的古董盔甲可是真真切切染过女巫的鲜血。”厄休拉闭起眼,抱住自己的肩,想起了第一次见这位圣骑士时候感受到的压力,与那身看似光鲜亮丽的银白色盔甲上来自不同女巫的力量残留。 小福尔摩斯感受到了她身体的轻颤,试图摸摸少女的头发作为安抚,却发现精致的发型让他完全下不去手。 于是艾瑞克干脆半蹲了下来,牵起女巫小姐的手放在了自己脸旁。 “那我们的故事肯定是一场喜剧了。年轻的女巫与初出茅庐的侦探,火属性的魔女与风属性的精灵,怎么看都是同一挂的共犯”艾瑞克保持这个姿势,温和地仰视她。 厄休拉近距离地注视了一会艾瑞克的那双可以看透人心的银灰色眼睛,放松了下来,也有了心情回想前面的对话。 她将话题转回案件。 “艾瑞克,那个认不清自己立场的家伙的眼睛,到底算是什么能力。” “照他刚刚的说法是可以看透契约联系。”艾瑞克想了想说:“不过,在伦敦里世界他曾被称呼为审判骑士,号称可以看透一切真实。可他今天的种种行为和传言很不符。” “可以看到法则契约和真实的眼睛,却看不到男演员的灵魂被偷了。”厄休拉托腮说。“这个力量也太可疑了吧。毕竟法则和灵魂在等级上,肯定是法则高。我觉得他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 “我还是坚持他的追求过于莫名其妙了。尤其站他的立场来看,配合那只奇怪的眼睛,他迷上的肯定不是我的脸和魔力,肯定还有其他目的。”厄休拉理智地分析。 “的确是过于积极了。不过……我可不能因为是情敌的缘故,就把他这样加进了怀疑对象里。毕竟如果真这样做了,你肯定会嘲笑我终于还是因为感情而烧坏了大脑。”艾瑞克笑着站起身,拿出笔记本记了些什么。 “当然,而且是会笑的超大声”厄休拉笑起来。 咚咚咚。 一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厄休拉和艾瑞克收起笑容,默默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这个小小的包厢的又要有新客人了。 第48章 “是苏格兰场的先生们来了。”小福尔摩斯了然地看向门。 “需要我做什么吗?”厄休拉问。 “不用, 不考虑超自然力量,明面上我们只是事件的远距离围观者不是吗?”小福尔摩斯说。“正常询问罢了。” “您好,先生……艾瑞克?”长官模样的警察先生在看清开门的人后, 突然语调带上了惊喜。 厄休拉敏锐地意识到来者可能是雷斯垂德警官, 她好奇地望了过去。 “是好巧, 没想到是您来负责这个案件。”小福尔摩斯笑着说。 “唉,刚好赶上了。可以放松点了, 是自己人。”这位警官先生转头对手下说, 看样子是大舒了一口气。“最后一个包厢, 总算不用和那些难搞的贵族打交道了。” “快请进来说话吧。”小福尔摩斯侧身让开。 “你们这个位置看的真清楚。”雷斯垂德一进门,先快步走到包厢最前头, 刷地拉开帷幕, 张望了一下舞台的方向。 “有什么特殊的线索吗?艾瑞克。”他转头略显期待地问。 “很可惜没有。当时我正和厄休拉在说话,并没有看到行凶的另一幕。” “啊, 这位难道是……华生小姐。我听华生医生说过, 啊,还没恭喜你订婚呢, 艾瑞克。”雷斯垂德这才注意到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少女,多年的刑侦生涯很快让他结合信息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谢谢。”艾瑞克笑着点点头。 “久闻大名了。雷斯垂德先生。”厄休拉站起身问好, 她刚刚就在观察这位原著中福尔摩斯先生的老朋友。 这位警官先生和她想象中的有很大差异,现代版的卷福中的扮演他的是一位让人印象深刻的银发老帅哥,而过去的原著版剧作里, 因为剧本侧重点的原因, 演他的演员并没有给人留下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 就是福尔摩斯重度爱好者的厄休拉, 现在也只能模模糊糊记得,剧中对方好像是穿着制服。毕竟大部分福尔摩斯相关的总结贴都不带他的剧照玩。 而这位真实世界的雷斯垂德先生看起来十分干练机警,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依然身材结实精干, 没有发福迹象,可以看出日常没少奔波。 “华生小姐,您好。”雷斯垂德警官摘下帽子问好。“谁能想到,哈哈哈。福尔摩斯先生居然还可以和华生医生的关系再进一步,当了亲家。真是妙不可言……哦,抱歉,我失言了。”话出了口,他才意识到这一个可能脸皮很薄的小姑娘面前这样调侃有些不妥,赶紧道歉。 “没关系,您说的没错。我们也很意外,真是奇妙的缘分。”厄休拉笑眯眯地说。 -- 第97页 雷斯垂德警官明显对他们两个的情况非常好奇,但是毕竟正在执行公务,还想着要保持长辈的风度。他咳嗽了两声,努力严肃起来。 “雷斯垂德先生,我不太明白。这个案子难道不是一个证据确凿的事件吗?毕竟如此多的目击证人。如此简单的谋杀方式,以及,我听说犯人当场就招认了。”小福尔摩斯问道。 “你知道那位第一时间冲上舞台的贵族男士吗?”警官意味深长地看向艾瑞克。 “埃德加·布鲁诺子爵?我们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老熟人。”艾瑞克以一种很普通的那种听到熟人名字的神情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当的好奇:“他怎么了吗?” “过于积极了。”雷斯垂德警官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我是说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声不是吗?” “什么名声?”厄休拉好奇地问。 “哦,这个可不是小姑娘适合听的。唉……不过,听听也没有坏处,毕竟现在这个世道人心难测。”雷斯垂德警官有些犹豫道。“不过,我也只在这里说,他们那些长相还过得去的贵族小子没一个好东西。” “他很热衷混迹在女人圈子里,和已婚的贵夫人也有交往过密的情况。就,贵族的那种花花公子做派,不算特殊,但是那家伙脸长得过于好看了。说道这里我在这里就充一次长辈,华生小姐,您最好避免和他在社交场合打交道,以免惹上麻烦。” “所以才说是唐璜吗?”厄休拉看了一眼艾瑞克。 “啊,每次就是唐璜。形容很贴切嘛。那些女孩也很着了魔似的,以前还有几个身份挺高的贵族小姐为他要死要活的。不过当然,最终他哪个都没选,那些姑娘在闹了一场大事后,不是被家人送出国,就是修道院去了。” “哈。”厄休拉给小福尔摩斯使了个眼色,这可不是普通的花花公子档次了,是祸水。 “您说的有道理。在这种情杀案件中,一个常年深陷绯闻的家伙如此积极,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艾瑞克一本正经地应和着,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凶器在您这里吗?” “在呢。还是那个漂亮贵族给我的。”警官先生耸耸肩。 “我可以看看吗?”艾瑞克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听说是道具匕首?” “照理说是不可以的,不符合规定。不过既然是你,看看也无妨。”雷斯垂德警官招呼部下递上证物袋。 “精心准备的一场报复,把原本的道具开了刃。这么小的匕首却可以第一次就精准捅到要害。第二次就直接割了对方的大动脉。啧啧啧,爱情燃起的妒火真是可怕。” 艾瑞克福尔摩斯重新带上手套,再次捧起了那把匕首。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雷斯垂德警官在一旁打量他的神色。 “并没有。”艾瑞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匕首还给了一旁的年轻小警员。 “哈,年轻人。和福尔摩斯先生好好学习,你还差着远呢。当年我们办案的时候,你叔叔……” 在漫长岁月中,经过一次次打脸,终于进化成福尔摩斯先生的迷弟的雷斯垂德警官,在谈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滔滔不绝。 厄休拉在一旁围观,拼命忍笑。虽然有些对不起雷斯垂德警官,但是没办法,要说对方年轻的岁月,她脑海里第一出现的就是《血字的研究》里面这位警官先生活蹦乱跳,得意洋洋和福尔摩斯先生唱对台戏的模样。 即使在空屋案后,也就是现在的对方看起来又可靠又忠诚,但是在前期的出场中真的承担了所有笑果。 “长官。时间不早了,您看……”部下在看了看表以后,小心地提醒。 “啊。现在几点了。该死,这个点了,我还得回去写报告。今晚又要通宵了。”雷斯垂德警官就着部下的手看了下时间,抱怨道。“无论什么样的凶手都喜欢选择在晚上行动。” 小福尔摩斯笑道。“将灵魂投入黑暗的人们,会下意识选择夜晚的庇护,以为夜色将替他们掩盖一切。” “但其实是保留了一切。”警官哈哈笑了起来。“一些在闹市的案件要是发生在了白天,可什么东西都不会给你剩下。那些无聊的闲汉和八卦的妇人会将案发现场的每一个角落都踏遍。” “啊,我真要走了。回见了,华生小姐,艾瑞克。”雷斯垂德说完,就匆匆带着部下离开了。 “你又看了一遍匕首。”厄休拉看看明显是发现了什么而变得神采奕奕的小福尔摩斯。“看起来有所收获?” “圣力因为时间的流逝,基本消失了。不过……”艾瑞克的目光转向厄休拉手臂。 “你的手套呢?厄休拉。”他问道。 “在这。”女巫小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了指在空座椅上那副被揉成一团的可怜的手套。 艾瑞克挑出了左手那只,打量起来。 “果然如此。” “果然什么?”厄休拉好奇地问。 “那只他接触过的手套,也有力量残留。”小福尔摩斯晃了晃手套。 “所以……”厄休拉不解地看着他。“既然如此,对方确实和这个案子没关系?” “正好相反,恰好证明了是有关系。” “那就边走边说怎么样,想散步吗。”厄休拉远远望了一下楼下的情况,建议道。 -- 第98页 因为主角倒下,苏格兰场也来过了,现在整个剧院里的观众都提前散场了。 大人组那边还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会中,没有因为这件惨案而打扰。他们两个没有叫马车,就这样在清凉的夜风中,穿过因为亲眼目睹了凶杀案变得异常兴奋的,正三五成群地在剧院门口激烈讨论的散场观众,向贝克街的方向走去。 “他非常谨慎。”艾瑞克放慢脚步配合着厄休拉的步伐。“专门来接触了你一下,留了些供我们参考的痕迹。” “可是,他没想到你可以第二次查看那柄匕首?”厄休拉想了想这件事的变数,居然在雷斯垂德警官身上。 “匕首的能量流失地太快了,比起同时间接触的手套来说。”说道这里艾瑞克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情,皱了下鼻子,这个动作让他平时那副比同龄的傻小子看起来稳重的气场一下子破灭了。 看到这一幕的厄休拉无声地笑了,对方总是一副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样子,很容易让人忘掉他也只有19岁。 她感到莫名的心情愉快,突然起了童心,快跑了几步,踩在这个时代独有的发黄路灯所生成的长长的影子。 让人稀奇是,这原本应该随着动作一起移动的影子,居然真她被踩住了。几个黑色的团状生物惊恐地发出普通人类听不见的尖叫,从她的影子里滚了出来,翻腾地逃窜到了那些路灯照不到的黑暗的角落。 “夜晚的伦敦还真热闹啊。”艾瑞克也看了看自己的影子笑道,然后用牛皮鞋的后跟轻轻嗑了一下地。果然也炸出几个原本还想装死的小黑团。 他弯腰随手捞了一只,还顺便将其他吓傻的小家伙轻轻用鞋尖踢进了黑暗。 厄休拉立马凑过来戳了戳这个小可怜的影团。 “可他如果不上来找我们,就不必演这么一出了啊。那位艾尔顿树端的女妖就这么吸引他?”她一边调戏这个因为这个时期伦敦的空气污染,根本照不上多少月光,营养不良,完全无害的小影怪,一边和艾瑞克交谈起来。 “也可能是美色惑人。”小福尔摩斯低头看着女巫小姐就着他的手揉捏小怪物,故意带了点酸意调侃。 “喂!” “好吧,我有个小小的推测。他也许是来蹲点的。”年轻侦探将影怪顺手塞进口袋,然后示意女巫小姐挽住自己后,继续向家走去。 “蹲我们的委托人?”厄休拉眯眼。“对了,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迷上看唐璜的吗。” “这,就是我明天的工作。如果经过调查,让我发现他开始看这部剧的时间恰好和死者当上主角的时间一致,那就有意思了。”小福尔摩斯以厄休拉熟悉的那种方式轻笑起来,带着那种精灵特有的恶作剧意味。 “这种有趣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添一把乱。” 第49章 当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从音乐会回来的时候, 看见隔壁a座公寓还灯火通明的。 两位先生对视一眼,停下了原本打算直接回b座的脚步。在门房的接待下,顺利进门, 直接上了二楼客厅。 刚刚登上台阶, 就闻到了一种刺激的香料味。 华生医生琢磨这两个小家伙大晚上在捣鼓什么, 赶在福尔摩斯前面推开了客厅门。一股浓郁的辛辣和鲜香的食物香气随着门的打开,直接扑头盖脸地袭来。 可怜的医生一时没适应, 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大晚上的你们在干什么?”华生医生缓过气, 无语地看向客厅。 两个熊孩子嘴巴塞的鼓鼓囊囊, 带着纯洁无辜的表情,从两口冒的热气的奇怪锅子前抬起头来。 “约翰叔叔, 来啊。一起吃夜宵!”厄休拉把牛肉片咽下去, 热情招呼着。 “夏洛克也来啊。”艾瑞克也跟着招呼起晚一步进门的福尔摩斯先生。 “这个点?小心消化不良。”华生医生不赞同摇摇头,揉揉鼻子。“还有你们吃的这是什么, 味道过于刺激了, 咖喱吗?阿嚏!” “涮涮锅。一个锅的汤头用了些香料辣椒,您可以吃这个不辣的。”厄休拉向华生医生介绍道。“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特别饿。我们两个又不想啃干面包,也懒得点炉子, 就干脆煮这个吃了。” “这个也不简单了。”福尔摩斯先生走过来,嗅了一下。 侦探敏感的嗅觉立刻分辨出,这个汤底所用的香料至少有七八种。尤其当他在看清桌面摆放的东西后, 兴致勃勃地打量起两个点着蓝色火焰的金属锅。 “看这个火焰的颜色, 你们改装了酒精灯?”他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看这个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炼金。”(酒精灯除了用作化学实验,在十九世纪还用于神秘学的炼金术) 心虚的厄休拉和艾瑞克对视默默一眼。因为大量购买高纯度酒精不现实,他们干脆放弃了自己加凝固剂做固体酒精, 小小用了些非自然手段。 可不正是福尔摩斯先生所说的炼金。 要怪就怪这个时代的炉子太难用,厄休拉望天。虽然由于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对儿子深沉的爱,将这栋公寓进行了整体翻新。 比如厨房里那个封闭式炉灶,就是上届世博会的新产品,在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炉子。但是,用起来依然非常麻烦。 即使英国菜再难吃,厄休拉这些年的下厨欲望还是减少了。 -- 第99页 毕竟,当你发现自己想煮个面都得大动干戈时,当然就毫无动力了。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无比庆幸自己来的是一个魔幻英国,可以稍稍利用能力让自己舒服一些。 尤其是在到伦敦第三天后,她的生活品质大大提升了。 虽然小福尔摩斯先生不是未来穿过来的,但是他在默默瞅了一眼自己不比夏洛克整齐多少的实验器材,在忍了两天总是打扫房间时,一脸探究神情的日间女佣。 当晚就出去溜达了一个通宵,如他们初次见面约定的那样,带回了几只住家小精灵干家务。 现在唯一需要她担心的只有……福尔摩斯先生每次来这边看他们时,那高深莫测的表情。 毕竟,他们公寓那过于良好的维护情况和帮佣数量完全不成正比,这位大侦探先生已经好几次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赞扬了他们雇佣的的女佣真勤快了。 厄休拉经常私下琢磨,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是在暗示他们把小尾巴收好,安分点。 不过,继她观察了艾瑞克后,发现亲侄子本人并没有因此而束手束脚,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了。 厄休拉估摸,全家也就老实的华生医生是真以为,他们找了一个超级麻利,可以二十四小时服务的帮佣。 “所以雷斯垂德还是对那位子爵有怀疑。”福尔摩斯先生叉一个鱼丸,放进盘子里。“不过,以他的那精明的性格,可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主动去招惹一个贵族。” 在餐桌上,两位福尔摩斯交换起今天剧院发生事件的情报来。 对于个案件,哪怕背后情感纠纷非常复杂,福尔摩斯先生也没兴趣深挖。相比起来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那个子爵的反常行动更加引人注意一点。 “正是这样,我估摸他打算今晚直接结案了,现在应该就在写报告。”艾瑞克回答,视线却停留在别处。 “毕竟他只是猜测。对了,你刚刚说已经接了第一份委托?很不错啊,艾瑞克。”福尔摩斯先生赞扬道,然后很快发现了自己侄子的心不在焉。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落在了正埋头给他们捞菜的厄休拉身上。 少女的脸在灯光下透着一种晶莹。表情非常认真,明明只是在挑菜,却端着一副正做大事的模样。这个架势在长辈角度看都过于乖巧可爱了,更不要说在将少女视为心上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眼里。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突然拿叉子敲了一下高脚杯,发出一声叮的脆响将侄子的注意力吸引回来:“艾瑞克,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这时,厄休拉刚好腾出手,她主动接了过来:“我来吧。” 她拿上杯子,却发现重量貌似有点不对。 “满的?” “明显是满的。”福尔摩斯先生笑了 “而且快溢出来了。” “还是我来吧。”艾瑞克无奈地接下了叔叔的调侃。在厄休拉一脸茫然的表情中,从她手里拿过杯子。 “我给夏洛克换杯其他的,晚上喝茶喝酒都不益于睡眠。” “哦。”厄休拉意识到了这叔侄俩是在打和她有关的哑谜。 不过自来的第一天就她打定主意,绝不参和两个福尔摩斯内部交流,以免让自己怀疑智商,所以没追问下去。 可福尔摩斯先生却不打算放过另一个当事人,他那机敏的目光在这对年轻人之间打了个转,以一种话家常的口气,扔了一个炸弹。 “你们俩的结婚计划是怎么安排的?” “咳咳咳!”这是华生医生被一个丸子卡住了喉咙。 “这个……”这是厄休拉惊慌之下的努力。 “安排好了。”这句带着艾瑞克·福尔摩斯那胸有成竹的语气。 在这种情况下,厄休拉忘记掩饰脸上的震惊表情,惊恐地看向端着水壶走来的艾瑞克。 你安排什么了,她内心土拨鼠状尖叫。每次碰到这种话题的时候,这家伙为什么总是不否认。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先要和厄休拉父母正式见面啊。”听到这句话,厄休拉才松了一口气,暗暗感慨小福尔摩斯总算没有彻底丧了良心。 只见,他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父亲前面已经和华生先生和华生夫人通过信了。他们在埃及的工作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应该还能享受一下一辈子一次的订婚生活。是不是,厄休拉。” 艾瑞克福尔摩斯笑眯眯地冲厄休拉眨了下眼睛。 “……大概是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厄休拉的表情太可怜了,在这顿夜宵的剩下时间,谁都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对了,还有个小小的插曲,华生医生虽然全程没有发表看法,但是他吃撑了。 “对了,那个空罐子是干什么用的。”福尔摩斯先生在夜宵时间结束,临出客厅门时,突然站住。 他遥遥指了一下放在壁炉架上的一个,严严实实塞着软木的大号玻璃瓶。由于样子过于朴素,和壁炉架上那些多少带点魔法元素的奇幻装饰品格格不入,这个不协调的音符顺理成章地引起了大侦探的注意。 “有点破坏画面。”福尔摩斯先生评价道。 “……”厄休拉又是一惊。那里面正关着前面艾瑞克从影子里逮的那个小影怪。 “底部有点发黑,是脏了吗?”夏洛克·福尔摩斯眯起眼,看样子是打算折返,要靠近过去仔细看看。 -- 第100页 “是脏了。”这个时候,艾瑞克突然向前一步,恰好挡住了叔叔的视线。“我刚刚顺手放的,那里面装过我的实验材料。” “不愧是亲侄子。”深受福尔摩斯式乱放荼毒,无数次从拖鞋里面抽出烟丝的华生医生吐槽道,他轻轻拍了一下厄休拉的肩,以一种感同身受语气说了一句。“辛苦了。” “哈哈哈哈……”厄休拉只能干笑。 “是吗?那……晚安,孩子们。”福尔摩斯先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相信艾瑞克的话,反正他突然放弃了去查看瓶子的行动,干脆利落地和华生医生一起告了别。 两个年轻人趴在二楼的窗台上,目送大人们进了隔壁的b座。旁边的大门一关上,厄休拉就迅速跑回去,将那只玻璃瓶取下来,塞进柜子深处。 “真是惊险。”她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其实夏洛克每次来我都心惊胆战,生怕他突然说你们两个用了魔法做家务吧,类似这种话。他到底知不知道你的情况。” “照理是不知道的。”艾瑞克也难得的有些气虚。“毕竟从小我都没听他提起过什么超自然的事。就算碰到奇怪案件的时候,他也总会从科学角度出发来破解。但是……今天这种很像是他在故意逗我们的表现,我也不确定了。” “不愧是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感慨道。 “这种情况你也转到能崇拜上。”小福尔摩斯哭笑不得。“果然,你是真的很喜欢夏洛克了。” “有点让我吃醋呢……这些喜欢可以分我一点吗?” 厄休拉坐的沙发因为突来的重量陷了下去,她明显感到另一个人的温度贴近。 “不可以呢?”今天的女巫小姐依然无情地拒绝了。 “真是残忍啊。厄休拉”艾瑞克学着厄休拉的姿势仰头靠在沙发上笑道。 “咦咦咦~难道,你真的是想要和我对福尔摩斯先生的那种喜欢?”被抱怨的少女想了想,换了种姿势,她跪坐上了沙发,主动靠近了少年故作伤感。 “原来是我一直误解了吗?艾瑞克对我其实也是长辈的关怀。” “厄休拉!”年轻的侦探哭笑不得。 “那……你想要的是这种喜欢吗?”可恶的女巫小姐在侦探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 “晚安了,亲爱的小福尔摩斯先生。” 二楼客厅的灯,被用一种轻快的脚步离开的被厄休拉顺手关上了。 房间陷入了黑暗。 夜风吹起窗帘,露出了天空,在这个子夜时分,金星总算突破了伦敦的雾霾,小心翼翼地在天边闪了一下。 年轻的侦探安静地保持着一个姿势靠在沙发上。又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发呆。直到天边的启明星再次被云层遮住,他才慢慢抬起手,扶上额头,低声笑了。 “真是……不矜持的小姐。” 第50章 第二天,觉得自己成功将了小福尔摩斯一军的厄休拉,神清气爽地起了床。 她哼着“伦敦大桥塌下来~”的调调,提着裙子蹦跶着下了楼,笑眯眯地推开餐厅的门。 “呦,早安主人!” 妖魔军的维金森盘腿坐在餐桌上,在摆弄什么,听到开门的动静,顶着那张长出了些青色胡茬的脸歪着头和她打招呼。 “塌下来吧!” 厄休拉狠狠地加重了咬词声音。 哗啦啦! 餐桌上一座由大大小小的石块搭成的大桥,散落下来,有不少翻滚着掉下餐桌,滚落在地板上。 厄休拉弯腰捡起一块滚到她脚旁的圆溜溜的石头,放在手心打量了一下。 一块灰色的普通石头,随处可见。 “你白天出来干什么?这几百年活够了,想和太阳来个死亡约会?”她没好气地看向妖魔骑士。 “还不是主夫让我来的!”维金森委屈巴巴地跳下桌子,开始捡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石块。“说他今天一天不在,让我来帮你忙。” “艾瑞克?”厄休拉眉头皱地更紧了。“他已经出门了?” “可不是,天没亮就走了。”维金森见石头实在掉的太多了,干脆拿自己的头盔来盛。 厄休拉想了想,猛地扭头看了下座钟上的时间,又看了看一般月黑风高之时活动的妖魔骑士,总算发现了哪里不对。 “也就是说他大半夜地去搜遍了伦敦城,逮到了你,在带你回来以后,天不亮又跑出去了?” “大致是这样没错。”维金森趴在地上吃力地去够一个滚到五斗橱后面的小石子。 “不过,我们还跑了趟巨石阵。” 厄休拉站在他身后,看着对方因为趴下,翘起的臀部,默默移开了目光,努力克制住了想踹他一脚的冲动。 她回忆了一下昨晚自己休息的时间,发现这样算来,艾瑞克居然是一晚上没睡。 厄休拉捂住脸,开始检讨自己昨天是不是逗对方逗太过了。 不过妖魔骑士的下一句话马上打消了她的念头,把对艾瑞克的警戒线重新抬高。 “主夫说,这些从巨石阵在妖精界的投影里捡来的石头,要用来布置妖精环。” “妖精环,抓谁的。”厄休拉面无表情地问。 “不知道。反正让我先兜回来了。”维金森还在奋力够石头,白天阳光的威力,再加上公寓里面精灵加女巫设下的魔法压制,他根本没办法用魔力去把它捞出来。 -- 第101页 厄休拉实在看不下去了,打了个响指。 几个系着小围裙的褐色小妖精,啪地一声出现在空气里。 他们揉揉眼睛,看起来刚刚睡醒。在看了看房间里因为石块上带的土壤和灰尘,被弄的脏兮兮的场景后,尖叫一声,赶紧打扫起来。 它们就是艾瑞克从伦敦最古老的制鞋店里面找到的,会帮主人干家务的那种小精灵。 其中一个个子最小的小家伙,小跑到维金森脑袋旁边,手指勾了一下,那块深深贴在墙壁上的小石子立刻跳着舞蹦跶了出来,落在妖魔骑士的手上。 “真方便。我都想养两只了。”妖魔骑士站起来,看了看瞬间变干净的地板。 那些他们捡回来的石块也被顺手洗刷得干干净净,在餐桌上垒了一个金字塔造型。 哦,对了,金字塔下面还贴心地垫了块粗布,以免弄坏新换的细棉桌布。 “在乌云里面养吗?”厄休拉坐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小精灵新换的咖啡。 她加了半杯奶才停下来,满意地喝了一口,抬眼看总算想起来自己好歹顶了个骑士名头,礼仪周全,正襟危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妖魔。 “艾瑞克有说让你今天陪我干什么了吗?” “没有。”他想起昨天晚上被小福尔摩斯一脚踹开他们在大本钟上方异空间内的妖窟大门,把他弄出来的找那段经历,撇了撇嘴说。 “那就再和我跑一趟妖精之乡吧!”厄休拉用小银勺子搅了搅咖啡说道。 “还跑?这大白天的!” 妖魔骑士看起来非常不乐意,这个时间点对他来说,打开界门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要是可以随便动魔力,他就不会刚刚趴着自己动手捡石头了。 厄休拉站起来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水,扔给他。“喏,这个够你补魔的了吧。” 对方单手利落地接住,对光看了看。 “月光花的汁液。哈,不愧是林地女巫,真大方。不过我觉得一瓶不够。” 厄休拉用和善眼神看向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妖魔骑士。 “嗯?”她轻柔地吐了一个单字。 “没什么,谢谢主人,够了。”维金森秒怂。 “现在就开门吧。我们早去早回。”厄休拉翻出一个小挎包,打包了几个面包塞进去。 妖魔骑士在小心翼翼珍惜地灌了半瓶药水后,重新带上黑色的头盔。 只见他在空气中做了一个拧把手的动作,一条流淌着幻彩光芒的缝隙就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变大。 “请吧~主人。”黑色的骑士行了个礼,让开那道流光溢彩的界门光幕,邀请道。 “等一下。”厄休拉忍痛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找了一张卡片缠了上去,她在上面留了言后,用图钉插到了起居室墙上的专门用来挂这些东西的软木板上。 这是作为自己从异界回来的坐标,也是以防万一可以方便艾瑞克找自己的定位物品。 “这么谨慎啊。主人。居然不信任我,真让人伤心。”妖魔骑士的脸闷头盔里面,怪声怪气地说。 女巫小姐眯起眼睛,突然掏了一把匕首出来。 “您这是干什么?谨慎是对的!对的!对待我这种坏妖魔就应该这样防范。”他猛地退了一步。 “把头盔去掉。”厄休拉非常温柔地命令道。 “您这是干什么啊。”妖魔骑士胆战心惊地说。 “没什么,只是你的胡茬太丑了。我看不惯。”女巫笑弯了眼睛,在妖魔绝望的眼神下一步步靠近了他。 …… “别装哭了。”厄休拉嫌弃地瞥了一眼和她隔了三米远,抽噎着的维金森。“快带路。” “你不懂!胡子是我的面子,我的威信!”再次变成娃娃脸的妖魔抱着头咽呜道。 “快!”女巫翻了个白眼。 “就那里了。”他打了个哭隔说。 厄休拉闻言抬头望去。 他们两个现在走在妖精之乡的一个森林小道上,由厄休拉提供地点,妖魔骑士开路,目标是寻找飞马踏出的泉水。这种泉水被称为艺术灵感的泉水,仅次于妖精之乡深处的那口被神明祝福的缪斯之泉。 厄休拉找它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加一个短期的艺术人格伪装。她觉得这件委托可能需要混入伦敦的各大艺术沙龙,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提前做准备。 “您确定在这里?” 妖魔骑士拨拉过一根不老实地,试图往他脖子上纠缠的树藤。“我是说,飞马群的行踪那么飘忽不定,您怎么就那么确认它们来过这里。” 因为那匹马是她放养的,泉水也是她看着对方踏出来的。厄休拉内心默默说,但是出于为了天马安全的考虑,她并没有告诉对方这件事。 毕竟这家伙可是个热衷抓人家牧民家最好的骏马灵魂,跑一整夜累死对方的妖魔骑士,对于一只未成年的小天马来说,他太危险了。 “因为我是你主人,主人什么都知道。”女巫小姐不露声色地淡淡说。 “啊,到了。”妖魔挥开一层湿乎乎的云雾,露出一个悬着彩虹的小水潭。“嘿,还真有水。” 厄休拉上前几步,确认了一下泉水旁边裂开的那块石头,点点头。 那块石头就是当年小飞马踏裂的,当时泉水从里面呲地一下喷出来,浇了毫无防备的她一个透心凉。 -- 第102页 厄休拉深呼吸一口气,拉下了斗篷的兜帽,双手合十,十指交叉,做出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难得的郑重。 她闭着眼睛对着异界那柔和很多的太阳,吟诵道:“让凡夫俗子去赞美敝屣秕糠,愿阿波罗赐我饮灵感之圣泉。”(引用自莎士比亚的《维纳斯与阿多尼》) 透过妖精之乡万年不散的云雾里,太阳似乎亮了一下。厄休拉睁开眼睛,手捧清冽的泉水直接饮下。 祈祷异常顺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头上隐形中的月桂发冠的原因,她还真向那早已去往他界的神明那借来了一丝丝微小的力量。 感受了一下突然异常清醒的头脑,厄休拉满意地重新带上兜帽,转头向妖魔骑士招呼道。 “可以回去了。” “……”维金森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答应道:“哦,好的。” “您居然向阿波罗祈祷?您不是女巫吗?”在回去的路上对方憋了很久,总算在快出界门的时候,支支吾吾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美狄亚在现在也被世人称为女巫,可她还是赫卡忒女神庙宇的祭祀。”厄休拉瞥了一眼还是自几百年前才加入妖魔军,不知道是活得太短,还是真没文化的维金森。 “所以您也是祭祀?”妖魔骑士问道。 “在神庙坍塌,变成人类旅游景点的今天,哪来的祭祀啊。不过,要真论起来,比起女巫,我更喜欢魔女这个称呼。”少女的脸被宽大的兜帽遮挡,只能看到微微挑起嘴角,看起来神秘极了。 不过在内心却是:比起女巫当然是魔法少女更炫酷啦!嗯,魔法少女简称魔女,没毛病。 “……”妖魔骑士在听到厄休拉这番话后,不知道为什么陷入了沉默。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重新回到了现世。 伦敦的天已经黑了,因为两遍时间流速不一样,所以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 厄休拉和妖魔骑士的落点是贝克街旁边的一个小巷。 “你这个定位,真是偏太多了。”厄休拉收起斗篷吐槽道。 “是您的房子设结界的范围过大了。我以为和您契约的缘故从里面开界门还行,在外面可做不到。”说道这个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等下,为什么前面我们去抓你去香水屋的时候可以定位进去。” “你猜~” 女巫小姐笑眯眯地瞥了傻乎乎的妖魔骑士一眼,在他一副你们居然钓鱼执法的愤恨眼神中,转头向贝克街方向走去。 此时真的很晚了,她看了看朦朦胧胧的月亮,不禁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艾瑞克回来了没有,厄休拉低头看着路想,她转过一栋建筑的墙角,马上就可以到贝克街的大路上了。 砰! 一个同样行色匆匆的路人从另一个方向小跑过来,和埋头赶路的厄休拉撞了个正着。 “哈,对不起小姐。”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一把拉住被撞到后仰的厄休拉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拽了回来。 不过惯性让她没在合适的时候刹住,反而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怀里。 厄休拉艰难地捂着被对方的结实的胸膛撞酸的鼻子,抬起了头。 只见这个年轻人蓄着一撮时髦的小山羊胡,一副工人打扮,眼睛亮闪闪的十分精神。 她挣扎了一下,想要站直。可对方不仅仅没有识趣地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年轻人亲亲热热地搂着红了鼻头的少女,开朗地咧嘴笑起来:“您好,美丽的小姐。认识一下,我叫埃斯科特,是个管子工。” “……” 听到这个名字,在上个世界看过上百遍,就差背诵全套原著的厄休拉·十级福尔摩斯迷妹·华生的dna都动了。 她咬牙切齿地仰视着这个笑地开怀的家伙:“你这个渣男!” 第51章 “嗯哼?”小福尔摩斯立刻敏锐地发现厄休拉这句吐槽的不对之处。 他挑起眉,肯定地说。 “你认识这个身份。” “我……”厄休拉这才发现自己一激动暴露了什么,不过被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日常的高深莫测吓习惯的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 “认识什么?”她一脸无辜地仰头看着艾瑞克的……那撮小山羊胡。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艾瑞克低下头,在她耳畔轻笑道。 “嗯嗯?”厄休拉将装傻进行到底,她借着对方这个姿势,挣脱开了一只手,拽上小福尔摩斯的假胡子。 “啊啊啊,别往这个方向拽啊,厄休拉。”艾瑞克瞬间破功,苦笑着重新抓住她作乱的手。 这下女巫小姐又动不了了。 两个人像一对没长大的孩子,仗着大晚上街上没人,幼稚地打闹起来,谁也不先松手。 “放开她!” 一声爆喝突然在街道上炸开。 厄休拉和艾瑞克保持着这种纠结的姿势,同时转头。 一个举着手杖,穿着晚礼服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听到没有,小子,放开那个女孩!” “嘿,这是个误会。” 艾瑞克赶紧举起手以示清白,可惜忘了改掉那口入戏过深的约克郡口音。 “叔叔!” 厄休拉在对方放开的一瞬间,撒腿就跑,直奔华生医生的方向。 她一下子躲到了大人的身后,冲艾瑞克做了个幸灾乐祸的鬼脸:“叔叔,他说自己叫埃斯科特,是个管子工,想认识一下我。” -- 第103页 “这个混蛋!……等下,你刚刚说他叫什么?”华生医生再次举起的手杖停住了,作为一个亲手写过,校对过这个名字的作家,他的福尔摩斯十级学者的dna也动了一下。 华生医生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朋友。 “咳咳咳。”刚刚一直站在不远处观望看戏的福尔摩斯先生见火突然烧过来,默默退了一步。 “啊,埃斯科特啊。”见到老伙计这种反应的华生医生眯起眼。 他借着因为喊声被惊动的门房手里提灯的光线加成,勉强看清了这个调戏他侄女的混小子的装扮。 真是太眼熟了。 前面他还觉得,小福尔摩斯这家伙长了个过于精致漂亮的脸蛋,遗传了智商,却在外表上不太像父系的轮廓。但是现在这个装扮看来,遗传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艾瑞克·福尔摩斯的脸被与当年一样妆容遮盖,让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更加凸显。再加上与夏洛克极度相似的身高体型,让他恍惚间觉得穿越了时空。 不过…… “埃斯科特啊!”他用一种与前面完全不同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这个福尔摩斯们公用马甲的名字。再一次举起了那根手杖,挥了下去。 “让你骗小姑娘,让你骗小姑娘。” 艾瑞克感受到那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力度,想了想,开始抱头假意逃窜。 还时不时配合地故意挨一下那完全没有力度的敲击,发出低声哀嚎。 在厄休拉震惊的目光中,两个人你追我赶地超家的方向跑远了。 “先生,小姐。需要我帮你们报警吗?”那家的门房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了。”福尔摩斯先生突然带着一副哀伤的表情出现在了厄休拉旁边。 他对这个因为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头发乱糟糟的看门人解释道。“我知道他,是一个可怜人。因为爱上了……。”欲言又止,深深惋惜态。 “既然他已经承认自己认错了人(厄休拉:什么时候?),而且虽然让无辜的小姑娘受到了惊吓,但是都毫无反抗地认打了。就放他一次吧,毕竟……唉,年轻人啊。爱情啊。” “我们就不要再给这个可怜人增加悲痛了。”他再次深深叹了口气,转向逐渐呆滞化的厄休拉。 “你也原谅他吧,小姐。那个也喜欢穿蓝色裙子的姑娘已经……订婚了。” 门房一脸吃到瓜的表情,不知道他自己脑补了什么故事,也跟着满脸同情地看向了艾瑞克他们离去的方向。 “唉,爱情。”他跟着感叹道。 厄休拉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裙子颜色(紫色),然后极其震撼地看向福尔摩斯先生。 为什么您的戏也那么足,敢情艾瑞克都是和您学的。 这短短一段对话,既给艾瑞克这个身份树立了一个情伤形象,又说明了厄休拉因为穿了蓝裙子是无辜卷入的无关路人。就算这个门房传了什么八卦出去,也和她无关。 夜里光线模糊,这个时代的城市人口可以摄入的蔬菜水果少到可怜,所以人均夜盲症,这个门房只能靠想象去构建一个蓝裙姑娘的形象。 而且因为福尔摩斯和华生们下意识的职业谨慎,厄休拉回想了一下,全场真的只有艾瑞克那个马甲的名字被叫过。 一个无名的被年轻技工爱上的虚构蓝裙少女。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还需要学习。她看着福尔摩斯先生编故事面不改色的脸,沉痛想着。 “嗯?怎么了夏洛克?”厄休拉跟在福尔摩斯先生后面往家走,没走几步,对方突然停了下来。 “呃,总觉得……”他若有所感地将视线投向街角。 厄休拉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去,只见维金森正抱住自己的头盔蹲在那里,他在这个角落看了全程的戏,现在正咔咔咔地傻笑。 空中妖魔的笑声其实非常刺耳,类似于极速的风吹过峡谷的那种尖啸。 好在这种异次元的笑声普通人是听不见。所以在这个十九世纪的伦敦夜,还是只有晚风刮过树叶的哗哗声和远处偶尔出现的夜班马车行驶声给予居民的睡眠伴奏。 厄休拉狠狠瞪了对方一眼,黑色骑士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再次悄悄缩成一团装死。 她小心翼翼地问福尔摩斯先生。 “您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没有,只是觉得……刚刚那边的风比其他地方流速快了一点?因为在风口吗?”他看了看两边的建筑沉思道。 “不过,现在又正常了。好了,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空气的流动,没有在这上面过多计较,扭头招呼起厄休拉。 什么都看得到,知道妖魔骑士笑的时候确实会带动风这一点的女巫小姐,暗暗给自己擦了把汗。 真是太敏锐了。 重新开始思考福尔摩斯先生智商的天花板的厄休拉,摇摇晃晃地跟着对方进了221b座的公寓大门,直接上了二楼起居室。 在这个在文学史上最经典的客厅场景里,瘫着两位完全放弃形象管理的男士。 华生医生的手杖被随意搁置在了茶几上,他本人则靠在扶手椅上平复呼吸。 “哈哈哈,好久没这样剧烈运动过了。” 小福尔摩斯倒是没怎么喘气,毕竟作为半精灵,这点运动量根本不算什么。不过,他依然趴在另一个扶手椅上,以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看向了跟在自己叔叔身后,蹑手蹑脚尽可能减少存在感的女巫小姐。 -- 第104页 “厄休拉!”他故意装委屈喊道:“我可不是渣——” “艾瑞克!”厄休拉在年轻的侦探把那个故意有拖长的词完整念出来之前,扑了上去。 “不好意思,我居然没有认出你。”女巫小姐假惺惺地道歉道。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心里是有我的。”小福尔摩斯用一种深情款款的语气回答道,握住了厄休拉的手。 “你们两个可以了。记住,下不为例,以后别大半夜的在大街上闹着玩。”福尔摩斯先生一眼戳破两个人这一出虚情假意的表演,教育道。“扰民。” “是。”两个熊孩子坐在一排,乖巧低头认错。 “话说回来,厄休拉你是怎么认出艾瑞克这身装扮的。” 华生医生坐直起来,见福尔摩斯端起了家长架势扮了黑脸,也就没过多责备两个孩子,反而缓和起气氛,转移了话题。 “这个……”厄休拉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不会是你们两个一起出去的吧。这种组合?”他看看厄休拉那一身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衣料,和穿着工作服的艾瑞克,忍不住皱起了眉。 “没有,是在街上碰到了。因为今天我睡了一白天,现在睡不着了,我就想在街上散散步,然后就碰到他了。”厄休拉想了个合适的理由说道,然后瞄了一眼华生医生不赞同地眼神,补充了一句“我带了左轮。” “那也不行,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去了,想散步叫我陪你。”华生医生和蔼地对她说。 “好的。下次不会了。”厄休拉轻轻地点点头。 “我今天是一个人出门的,是去调查我接受的第一个委托。”艾瑞克也开始解释道。 “有什么收获吗?”福尔摩斯先生的目光转了过来。 “暂时没有。”艾瑞克老老实实回答。“还需要继续调查。” “那好好努力吧!”福尔摩斯先生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还有,厄休拉。” “在!”厄休拉激灵了一下。 “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艾瑞克的。你早上应该没见过这个装扮吧,照他出门的时间算。”夏洛克·福尔摩斯敏锐的目光打量了下两个孩子,很快判断了侄子的出门时间,然后按照厄休拉那个睡了一天的说法做了一个推断。 毕竟,艾瑞克·福尔摩斯的化妆术在结合了一点点小不能为人所知的特殊技巧后,已经神乎其神。有时候他都会被这孩子的恶作剧吓一跳。 “是……气味。”厄休拉顶着两个大人好奇的视线,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你易容出去还撒香水?”华生医生奇道。 “没有,什么香水香料都没用。”艾瑞克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这个是我们的一个小秘密。还请允许我们保密。” “害,年轻人的秘密。”华生医生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脸都快烧起来的少女,开始赶他们。“赶紧回去休息!你们也注意一下作息,这么小年纪就大晚上不睡觉。” 您和夏洛克也不是一样。明确知道大人们今天晚上没有社交活动,却依然穿了晚礼服晚归的厄休拉默默吐槽。 都不怎么老实的大小戏精组就此互道晚安散开了。 “好闻吗?”艾瑞克·福尔摩斯在两个人进了自己公寓后,突然语带笑意地开了口。“我灵魂的味道。” “……还算可以。不过,谁又不喜欢刚修过的草坪的清香呢。”厄休拉扭头不去看他。“所以,我也就那么一点点喜欢,总之……你今天到底去哪?” 她赶紧转移话题。 两个人昧着良心,把睡眼朦胧的小精灵叫起来烧水泡茶。然后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的小客厅,交流起那些不能告诉家长的小秘密来。 “那位子爵的家。原本想用点手段探探他的书房。”艾瑞克拿起一个杯子倒上热茶,塞到了厄休拉手里。“毕竟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 “毕竟,灵魂和艺术家,是不是很耳熟。” “是很耳熟,我们的那位嚷嚷要改造灵魂的朋友的身份,不就是舞蹈演员吗?”厄休拉捧住茶杯。“艺术家和灵魂,元素齐全,还被这位圣骑士亲自逮捕。” “所以你成功混进去了吗?”她打量了对方还没换下的这一身工作服问。 “没有。”小福尔摩斯遗憾地摇摇头。“他居然养着一个专业的修理队。啧啧啧,真是奢靡。” “那……”厄休拉有点担心。 “不过,我带了影怪。”小福尔摩斯笑着说。“把那个小家伙从书房壁炉的那个烟筒扔了进去。” 厄休拉竖起大拇指,她这才反应过来那天艾瑞克突然兴起捡黑团子的用意。 “但是那个小家伙不能传达太多消息吧。”厄休拉想了想那个魔力少得可怜的黑团。“还是在一个圣骑士的家里面,肯定不会比我们这里防范少。” “最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把它捞回来。”她托腮望着小福尔摩斯。 “这个嘛……维金森!”艾瑞克冲着窗台喊了一声。 妖魔骑士悻悻地从夜色中露了面,推开窗户,翻进了屋。 “您说。” “三天后,请帮我从一个圣骑士队长那边把一个影怪带回来。”小福尔摩斯温和道。 “哈!您在开玩笑吧!那可是圣骑士,地头蛇!我还想在伦敦呆下去呢。”妖魔骑士叫嚷起来。 -- 第105页 “怎么,你和你的新朋友绝交了?”小福尔摩斯没有生气,平静地瞥了他一眼。 “才没有,呸,不对。我没有朋友。”维金斯呸了一口,粗声说。 “那就我提示一下,马。” “什么马!”妖魔继续嚷嚷。 艾瑞克敲了敲桌面,用他那可以看透人心的银色眼睛直视试图装傻的黑色骑士。 “您的马呢?一个靠腿走了一天的骑士阁下。” 第52章 “马也是要休息的!”妖魔骑士义正言辞道。 对此,一旁围观的厄休拉发出一声嗤笑。 谁不知道他们的马,那都是在睡梦中用魔法诱拐了人类养健康骏马的灵魂。白天马儿要正常帮主人干活,晚上还不能休息,精神力量被他们带着东奔西跑。直到把它们007耗死,成为无主马魂,再顺理成章带走。 还马也要休息,这是空中妖魔这种黑心资本家可以说的吗? “爱信不信。”维金森盘腿席地而坐,他那身黑色的不知材质的盔甲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休息了那么久吗?”艾瑞克·福尔摩斯目光在对方的靴子上停留了一下。 “森林,平原,湖畔,哈,居然还有妖精集市。”他良好的视力很快分析出了对方靴子上那来自伦敦里世界的痕迹与泥土。“真是美妙的约会,动人的情谊。” 第一次见小福尔摩斯使用从沾到的土分辨地点的这项技能的厄休拉,肃然起敬。果然作为一个半精灵侦探的好处就是,你不仅仅可以了解伦敦城表世界各地的土壤,还能分辨妖精之乡的。 “而且,如果你所谓的休息,是指把那匹幽灵马的灵魂附到圣骑士队长家的马身上的话,那确实是。”小福尔摩斯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淡淡地抬眼看向维金森。 “帮我向你的马倌朋友问好。”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两个恶魔。”妖魔被完全看透后抱头大叫。 “太丢人了。你可是妖魔骑士啊,居然用恶魔来形容我们。”厄休拉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一个马倌朋友。啧啧啧,这和狼说自己认识了个可爱的小绵羊有什么区别呢?” “行了,不就捞一个小黑团嘛,我会想办法的。”妖魔骑士败下阵来。 “是圣骑士的马好,还是那个马倌是个超越了性别的美少年。”厄休拉颇感兴趣地盯住维金森。“没看出来啊,伙计。” “您是以主人的身份问的,还是单纯八卦。”妖魔骑士闷闷地说。 “单纯地满足我那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女巫小姐呲牙笑道。 “乔治,就是那个马倌。他有一个家传的盾牌。你们明白的非常传统的那种。”维金森换了更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说。“我对此很感兴趣,但是那东西有点魔法属性的限制,我需要想把所有权弄过来。” “所以才带对方夜游妖精之乡,混熟了好下手。”厄休拉无趣地收回目光“啧,妖精的老把戏。” 遇仙。经久不衰的世界范畴的民间故事主题。 英国的妖精们也对此乐此不疲,从乡间的普通村民到皇家舞会上的贵夫人,各个阶层总会有人宣称他们遇见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谁也不清楚这些妖精挑选人类的标准,也搞不懂它们从中到底获得了什么好处。 被仙人带去夜游,是乡间最时髦的话题,如果你因此获得指点挖到了一些古代金币,那这个故事甚至会流传几百年。 “所以,你要拿什么交换。”厄休拉打了个哈气,趴在桌子上,抬起因为今天一直在妖精之乡的影响,一直没熄灭的金色眼睛,懒洋洋地问。“等价交换?” “当然是等价交换。”妖魔裂开嘴,笑了。“不过是以人类愚蠢的价值观作为标准。” “……”厄休拉作为愚蠢的人类一员觉得被内涵了。 “不过我现在都没探出他想要什么。”妖魔骑士抱怨道:“为了和他拉近关系,我把我的爱马都塞进他养的那匹里面了。就为了每次我去的时候,那个蠢马不要乱叫。” 那真是非常辛苦了。厄休拉想,不过她指的是那匹马,小小的身体里面要塞两个灵魂,有一个还是死灵。这和人类鬼故事里面的鬼上身有什么区别,真是太可怜了。欺负人家马不能找人驱鬼。 “对了,主人你们开了侦探事务所不是吗?能不能……”他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看向两人。 “不能。”厄休拉努力打起精神,直接打断了他。“我们是正经生意,业务不包括帮邪恶妖魔抢无辜人类的传家宝。” “拜拜,我们要休息了。”她挥挥手用结界直接把对方排斥了出去。 “困啊,约翰叔叔说得对,咱们能不能改个作息啊,天天熬这么晚。”厄休拉趴着转向艾瑞克的方向问。 “可是社交季不就是要狂欢到午夜,然后中午起床的一个季节吗?小姐~”小福尔摩斯用一种自由浪漫的社交达人口气说道,耸了耸肩。 厄休拉噗嗤一声笑了。这个点穿着工作服的他明显是加班归来的可怜打工人,福尔摩斯先生他们那一身才是享受社交季的标配。 “你要笑死我。哈哈哈。”女巫小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睡觉了,明天我一定要把生物钟调回来。” “那可不行。明天晚上我还想带你参加个聚会呢。”艾瑞克·福尔摩斯说。“为了不辜负你今天难得的异界之行。” -- 第106页 他举起茶杯向厄休拉做了个致敬的动作。 “愿我们都可以在这世间畅饮缪斯之泉,受到阿波罗的眷顾。”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厄休拉笑了,她坐起来拿起杯子和对方碰了个杯。“好吧,那明天的身份设定是什么。” “不懂艺术的理科大学生。”艾瑞克放下杯子说。“和沉迷艺术的美丽未婚妻。” “好像没啥难度,差不多是本色出演。”厄休拉琢磨道,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你不是来上学的吗?怎么现在没去报道。” “九月份才开学。我专门提早到的伦敦,好有足够的时间干些正事。等开学我可得去离这个案件的天堂城市足足50公里的地方了。”他叹气。“无趣,但是迈克罗夫特要求我必须去。希望那边的图书馆可以给我一点惊喜吧。” 看着小福尔摩斯一副厌学少年的模样,厄休拉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说。 “晚安了。” “晚安,厄休拉。”艾瑞克靠在扶手椅里面向她挥挥手。 “大学啊。”厄休拉慢吞吞地上着台阶,感觉自己前世的校园生活已经模糊不清起来。这个只有个别大学开始招收女生的时代,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凑热闹。 这个年代去大学求学的女性最终都会变成科学界的闪亮明珠。自认理科水平停留在高中化学实验上的厄休拉觉得自己可能没那么强的钻研精神。 不过,她在这个时代的梦想是什么呢?小福尔摩斯的梦想明显是和叔叔一样探索案件沉迷一生。 厄休拉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看了看窗边盖着白布的画板,和散在写作台上的书稿,突然觉得睡不着了。干脆抽出了昨天才到的诗刊读了起来,看了一会,突然笑了。 她把自己扔上蓬松的羽绒被,埋在里面乐了起来。被这个月的诗刊主题启发,厄休拉突然有了目标。 时光的记录者?魔法侧的吟游诗人? 搭配小福尔摩斯那个中二的魔法侦探的名号,她也给世界留下一些神奇的传说故事吧。书写描绘用她眼睛看到的神话与传说,和华生医生一样,或者说她的世界的那位柯南·道尔一样,让文字变为现实。 也许此时,在另一个时空就有一个少女在灯下读着,以她和艾瑞克为主角侦探小说。一如那些年她沉醉于福尔摩斯先生的冒险史那些时光一样。对方也会和这个十九世纪的奇幻伦敦,在那文字构成的梦中相会。 …… 然后,厄休拉就不仅仅错过了早饭,还睡过了午饭。 “到底是谁说要调整生物钟的啊。”艾瑞克给厄休拉递了一条湿毛巾,让她清醒一下。 他午饭时间去叫少女起床,对方开了个门缝,说要收拾一下,结果途中就再次消声,睡倒了。 这样等了一个小时后,艾瑞克终于放弃了所谓不进淑女房间的绅士礼仪,扶额进去挖人了。 “应该说是你精力过于旺盛了!”厄休拉吐槽道。“你可是真真切切在前一天24小时没睡,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 “那只能感谢母亲大人的好遗传了。”小福尔摩斯拿起一个发卡。“这个是一套的,要别上去吗?” “要,还有一个,是对称的。要别在正面只能看到三分之一那种效果的位置。”她对着镜子指挥艾瑞克帮她打理头发。 没办法,因为晚上的聚会还包括了晚餐,时间不够她慢慢收拾了。在搞清楚这其实算是一个喜欢艺术的人和艺术家出席的聚会。 厄休拉就打算装扮差不多就行了,毕竟所谓喜欢艺术的人在这个时代的聚会上又叫做投资人。在金钱的光辉下,她一定在那些诗人画家演员眼里光彩照人。 “所以你要带这么夸张的项链吗?”艾瑞克看着厄休拉拿着一个复杂夸张,完全不是今晚这种小型聚会上应该出现的首饰比划着。 “这个看起来最贵。”厄休拉微笑。 “我以为你去喝灵感之泉是为了用才华打动他们。” “哈,天真的少年。艺术可是很昂贵的。”女巫小姐微微抬起下巴说道。“我得先钞能力打动他们的身体后,再用人格魅力攻略他们灵魂。” “对了,这个是客人的名单吗?”她瞥了一眼刚刚艾瑞克顺手放到梳妆台上的一张纸,一个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的。有兴趣了。”小福尔摩斯看到镜子里面厄休拉一下亮起的眼睛。 “你知道,为什么艺术家总是妖精的狩猎对象吗?”她没有回答年轻的侦探,反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内核的相似性吗?”作为有一半精灵血统的侦探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美丽事物的追求是妖精和艺术家的共识。虽然形式不同,外貌出众的男性和女性只会在这个时代的诗人画家笔下留下倩影,而妖精会将他们带入永恒的彼世。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帮少女带上了耳环,笑起来。 “那就请再多带一些闪耀的首饰吧,让他们的眼睛被珠光宝气迷惑。” “啧啧啧,还有你,漂亮的精灵。我可不想发现让名义上未婚夫的名字出现在下个月的诗歌杂志上。对了,给你看看这个,我昨天晚上发现的。” 她看一切收拾妥当,跳起来拿过一本诗刊,翻开提前折好的一页给艾瑞克念起来。 “有一种黑色的眼睛会倒影着蓝天, -- 第107页 有一种秀美的黑发会映射光明。 不羁与多情只是面具, 那圣洁的冰霜才是灵魂的本质。” “听起来有点像我们共同认识的一个人?”小福尔摩斯挑眉。 “宾果!答对了~这首诗的标题是《记对子爵的第一次印象》,上面介绍说诗歌主题是赞美社交界的美男子埃德加·布鲁诺子爵。这位写赞美之词的诗人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异界身份,那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小福尔摩斯沉思:“是挺有意思的,这位诗人的名字是?” “海伦娜·怀特,一位才华洋溢的淑女。这个月的诗刊是女性诗人专题。”厄休拉抬头看向小福尔摩斯,拿起梳妆台上的今晚的客人名单,挥了挥。“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去认识她了呢。” 第53章 “说是小型聚会,但是人还是很多啊。”厄休拉挽着小福尔摩斯走进聚会的主办方柏莎夫人的宴会厅。 “对了,一直没问这个邀请函你是从哪里弄到的。你父亲那边的关系?”她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宾客,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感觉明显不是和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那边一个画风的类型。 “不,是你的关系。”艾瑞克低声说。“对方主动发的邀请函。我昨天半途回来查看信件的时候发现的。” “嗯?”厄休拉抬头看他,在对上他的眼睛的那刻反应了过来。果然又是那离谱的东方热效应,看起来那天剧院亮相的效果很不错。 “啊啦,啊啦。是华生小姐对不对。”一个充满磁性的女声从他们身后响起,这是厄休拉唯一通过照片认识人——宴会的女主人。 之所以说是唯一看照片认下的人物,完全因为这位柏莎夫人实在太有名了。社交界无论什么盛事都有她的身影,极度热衷于支持艺术发展,举办各种交流会,画展,读书会,诗歌朗诵会等等活动。 虽然她现在的夫家没有爵位,但是她本人却来自一个有着很长家族史的贵族家庭。 根据小福尔摩斯倾情提供的剪报资料来看,如果是真的,至少可以追溯到亚瑟王所在的时代。 没错,就是亚瑟王。在得知这个世界的亚瑟王居然不是传说而是正史的时候,厄休拉就对一切都波澜不惊了。 哦,除了在发现自家还有个叫约翰·华生的亲戚时,这件事的震惊另算。 这位夫人有个在这个时代,非常特立独行的举动。那就是对外让大家不是以夫姓的丁塔来称呼她,而是名字柏莎,只是柏莎夫人而已。 据说,在其未出嫁的时候这一脾性就很有名了,作为长女,却不让别人叫她艾克特伯爵小姐, 厄休拉在看资料的时候,虽然对社交活动抱以抵触情绪,但是对这位夫人本身相当有好感。尤其是在发现诗刊的这个月的专题活动也有她的推动,更是好感大增。 所以她没有计较对方对她的脸那过于露骨的打量,微笑着问好:“晚上好,柏莎夫人。非常荣幸参加您的聚会。” “晚上好,华生小姐。哦,以及小福尔摩斯先生。”她刷地打开扇子半遮面庞笑道。“真是漂亮的一对。” “您好,夫人。”艾瑞克行礼。 “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暂时借走你的可爱的未婚妻呢。”她笑眯眯地说,虽然用的词是很客气,但语气却是非常肯定。 艾瑞克看了厄休拉一眼,见她微微点头,才笑着回答:“那请您一定记得在开始跳舞的时候,把她还回来。不然第一只舞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是当然。”柏莎夫人笑了起来。“来吧,厄休拉。您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我是一贯喜欢对女孩直呼名字的。” “我也喜欢我的名字。”厄休拉也笑了,两个人亲亲热热地挽起胳膊,相伴抛开小福尔摩斯,走向宴会厅另一边艺术家们和姑娘们聚集的地方去了。 “小福尔摩斯先生,让我们也去找些乐子吧,打发一下心爱的人儿不在身边的这段时光。” 艾瑞克扭头,发现是宴会的男主人丁塔先生。 “当然。谢谢您的招待。”他微微一愣,但很快带上了礼节周到的笑容,与对方一起走到隔壁的棋牌室。 这里烟丝和雪茄的烟雾缭绕,聚集了不少对艺术不怎么感兴趣的男士,在这里打牌下棋打发晚餐开始前的这段时间。 “嘿,威尔。刚好差两个人,我们来凑一桌怎么样。”有两位绅士刚好打算凑一桌牌局,看到男主人威尔·丁塔带着一个新面孔进来,赶紧取下口中的烟斗招呼道。 “来一局桥牌吗?小福尔摩斯先生。”丁塔先生笑着问。“不过我先说好,那两个家伙是因为太厉害了,总是赢,所以除了我这个主人没人愿意搭理他们。” “喂喂,威尔。你可不能这样在新朋友面前诋毁我们。”两位男士中那个年纪和艾瑞克差不多的那个年轻人不满地抗议道。 艾瑞克仔细打量起这两位先生。一位金棕色头发,浅色眼睛,大概三十岁左右,长相十分精明。 从他发际线附近的肤色来看,小福尔摩斯初步判断他应该是从事法律专业,极大可能是需要常年带假发的法官。 至于另一个人,艾瑞克眯起了眼睛。 “你好,我是詹姆斯·布鲁诺。”一个和那位圣骑士长得有六分相像的黑发年轻人极其热情地向小福尔摩斯自我介绍道。“你是艾瑞克·福尔摩斯先生吧。我从兄长那边听说过你。说你超级聪明的。” -- 第108页 “子爵阁下居然这么夸赞我吗?”小福尔摩斯不置可否,他觉得那位圣骑士的原话肯定不是这个,毕竟那可是“情敌”。“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哈哈哈,我们几个打牌一定非常有意思!乔治,我给你说,小福尔摩斯先生可是如同我们一样,是伦敦最聪明的人之一。”这个詹姆斯看上去和自己那两副脾气的兄长完全不一样,是个开朗的青年。 “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詹姆斯。”被叫做乔治的棕发男子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和我们一样。” “你好,我是乔治·韦德,职业是法官。”棕发男子与艾瑞克握手,简短地介绍道。“抱歉,这家伙性子就是这样,张牙舞爪的。” “这下可省了事,不用我费口舌来介绍你们认识。哈哈哈。”丁塔先生笑道。“来吧,入座吧,先生们。” 四个人落座在牌桌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詹姆斯·布鲁诺极力要求自己和艾瑞克一组。 两个人在东西方向面对面坐下,主人丁塔先生开始洗牌。 “小福尔摩斯先生,你介意我直接叫你名字吗?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詹姆斯。”这位圣骑士的弟弟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布鲁诺,感觉和叫我哥哥一样。” “当然,詹姆斯。”艾瑞克温和说。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不是很好相处吗?”詹姆斯笑起来。“果然是埃德加那家伙的问题,他那种鬼性格和谁都处不来。” 小福尔摩斯没有去应和他这番抱怨,不过对方看起来也不需要他的回应,继续兴高采烈地说了下去。 “对了,你是和谁来的。我是陪我妹妹。啧,还好还有这么一个空间让我们这些对诗啊画啊完全不感兴趣的人聚在一起。” 这时,坐在北家的丁塔先生开始发牌。 艾瑞克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牌的花色,一边回答:“我的未婚妻。” “啊,失策了。你应该和威尔一组的。两个孤独的单身汉和两个幸福的人。”詹姆斯惊讶看了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福尔摩斯,然后以一种羡慕的语气嚷嚷起来。 “孤独的只有你,我很享受单身。”那位法官先生没好气地怼他。 “啧啧啧,你只是没遇见那个对的人。你看我哥,那样一个家伙,现在也因为遇见了真命天女而改变了想法。”詹姆斯快乐地说。“也许再过不久我就会有可爱的小侄子和小侄女了,哈哈哈。” “不是吧。你是说埃德加?”丁塔先生都吃了一惊,停下了理牌的动作,瞪大眼睛。“他居然还能安定下来,真是大新闻。” “嘿嘿嘿嘿。”詹姆斯挤眉弄眼地坏笑道:“可不是,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那家伙居然带了一条女孩子的发带回来,还亲手洗干净找了一个礼盒包好。然后,前几天我看着他拿着那个礼盒出去了。嘻嘻~” “……”艾瑞克心道果然,虽然厄休拉一直对圣骑士队长那突如其来的爱慕之情,心态处于阴谋论的阶段。信誓旦旦地宣称对方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是,作为“情敌”立场的他来说,可比自己那位不解风情的女巫小姐敏感得多。 或许,那位骑士先生的感情是有些不单纯的因素掺杂其中。不过,对方在见厄休拉时候的眼神,可骗不了同样处于追求状态的他。 所以,心上人小姐现在这种完全隔离对方的心理,固然有她本身的思考方式导致的,但是艾瑞克对圣骑士先生的态度和介绍方式也在侧面推波助澜。 小福尔摩斯垂眼一笑,平静地继续整理牌。 “难道是……那位小姐?” 丁塔先生犹豫道,他觉得在这种场合谈论人家姑娘的八卦丝毫有些不合适。 “哪位!”詹姆斯立刻兴奋地看向他。“悄悄给我说,我们谁都不会乱传的。” “咳,就是那位给你哥哥写诗的小姐。”丁塔先生斟酌着语句说道。“就上次你布鲁诺小姐来的时候,不是你哥哥陪着嘛。那位小姐也在,之后她就写了一首诗,还登在了诗刊上。” “我记得好像是叫……” …… “海伦娜·怀特。” 一位发色微微发红的少女向厄休拉问好,比头发更红的是她的双颊。“您是《第十二个月亮》和《魔法侦探恋爱纪事》的作家对不对,华生小姐。” 海伦娜小姐激动地握住厄休拉的手。 这…… 此时厄休拉才发现,她最近出版的关于艾瑞克的这本书的名字,比起她以前的文艺风来说是多么羞耻中二。 看起来和小福尔摩斯果然是在相互折磨,想想当初她取这个名字嘲笑对方的时候可是得意极了。 “我是。”厄休拉默默咽下内伤,同时也明白了柏莎夫人对她那么热情的原因。 东方血统和女作家的加成,她环视了一圈在这个休息区为数不多的几位男士,和众多一看就非常文艺范的少女们,确实正对这位特立独行的女士的胃口。 老牌贵族的消息网果然不可小视,她想道,默默看了一眼在旁边优雅微笑的柏莎夫人。 明明用的是笔名,所有书的出版过程她也没怎么参与,却还是被查到了真实身份。 “我真是太喜欢您的故事了。”海伦娜小姐殷切说。“还有您叔叔的华生医生的书。你们两位居然都在写了一个福尔摩斯先生的故事,真是太有趣了。” -- 第109页 “我也觉得很有趣。”厄休拉保持微笑,决定转移话题。“我也有幸在最新的诗刊上拜读了您的诗句,海伦娜小姐,真是非常惊艳。”她暗自思量着什么时候与对方谈这个诗的具体内容才好。 “你们都是我可爱的缪斯。”柏莎夫人笑起来。“所以互相夸奖这种事情咱们先延后,我来给厄休拉小姐介绍一下我们其他的朋友。” 正像这位女主人所说的一样,尽职尽责地将这个看起来彼此非常熟悉的团体的成员一一向她介绍。 不一会,厄休拉就吃力地记下了玛丽、安莉丝、卡罗拉等十几个女孩的名字。 还认识了好柏莎夫人一样热衷于资助艺术家们的几位贵夫人。当然,还有一些在这个时代相当出名的女性歌剧演员和芭蕾舞团的主舞。她们都是柏莎夫人所喜爱的艺术家。 最后就是男士们了,他们的职业就比几位专业的女士丰富多了,有的是画家,有的是音乐家,诗人。当然也有歌剧男高音的存在。 有些脸盲的厄休拉艰难地全面开动大脑,尽可能将一个个名字和脸对上。 正在这时,已经带厄休拉把全场人过了一遍的柏莎夫人皱起了眉,她问刚刚交谈过的那位画家:“苏菲小姐和库鲁先生呢?” “啊,一开始还见到他们了。苏菲小姐我不清楚,但是库鲁,他也许是去打牌了。”这位名叫安德鲁的画家耸耸肩。 “算了,反正晚饭时候他们就回来了。”柏莎夫人想到了什么,松开了眉头,自言自语道。 “来吧,厄休拉小姐,让我们找个位置,舒舒服服坐下,然后和我聊聊您的书和对艺术的看法吧。” 这口气有点像是面试。厄休拉内心想道,看来这位夫人是想拉她入什么艺术协会组织,所以先来一波学识考察? 这可和前面她想象中的可以听艺术家高谈阔论的情景不一样,过于耗费精神了。 不过,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这次来,就是为了打入他们内部,好获取这个圈子里的第一手资料。 既然人家对不解风情的侦探先生没兴趣,直接开局打发走,那她也只能努力一把,自己顶上了。 厄休拉强打精神和这位夫人交谈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不过她们没谈几句艺术,就突然变了话题。 “说起来,因为我家族起源于亚瑟王时期的原因,所以我一直认为妖精之乡是真实存在的。”柏莎夫人兴致勃勃道。 “所以我看您写那些关于人鱼和海盗宝藏的故事非常感兴趣。尤其是人鱼,让我想起了我的经历。” “什么经历。您是遇见了人鱼吗?”厄休拉被引起了兴趣。 “哈哈哈,没错。我小时候经常去一个海边别墅度夏,在有天夜里,突然我就睡不着了,干脆就趴在窗台上看海。” “记得那天的月亮特别大,我看一会就又产生了睡意。正当打算回去睡觉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看见一条巨大的银色的鱼尾拍打着海水,在月光下显现出来。” “天呐。”厄休拉轻轻掩住嘴惊呼,这种捧场让柏莎夫人非常满意,她更加投入地讲了下去,还专门压低了声音,让她那原本就带着磁性的声音,给故事更增添了一种神秘的氛围。 “我当时就意识到那就是传说中的人鱼,死死盯着它。看着对方灵巧地顺着潮水爬上已经非常靠近别墅的一块礁石,从头上摘下了什么,整理起头发来。” “然后呢?”海伦娜小姐也凑了过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果然,她对这些神秘学上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然后,一个完全想不到的人出现了!居然是我家的管家!”柏莎夫人绘声绘色道 “他就那样突然出现在海滩上,那条人鱼也很奇怪,在见到他以后发出了一声尖叫,应该是尖叫吧。”柏莎夫人回忆道。“反正不是人类会发出的那种声音。叫完它就直接逃跑了。” “因为年纪太小了,我又看了一会,隐隐约约看见管家貌似捡了什么东西,就撑不住睡着了。第二天我发现自己是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做了梦。” “难得真不是梦吗?”几个男士也凑了过来,好奇地追问。 “当然不是,因为我早餐直接去问管家了,问他昨天在沙滩上捡了什么东西。被我缠得紧,他就干脆把东西给我了。” “是什么东西啊?”其他姑娘也听住了。 只有厄休拉听到人鱼,从头上摘下这几个词立刻想到了一个东西。果不其然,柏莎夫人马上就证实了她点想法:“是一顶红帽子。” “红帽子!”听众们纷纷议论起来。 “感觉和人鱼很不搭啊。” “我以为会是珍珠发梳之类的。” 不,反而太搭了。 唯一看透真相的女巫小姐想,海洋人鱼的种群中一个族群——梅洛人鱼,就是戴着红帽子的,那个红帽子可以帮助它们下潜。如果是其他生物拿到,也可以戴上帽子在水下呼吸。 因为老家不临海,天天和淡水人鱼打交道,根本没有机会弄到红帽子的厄休拉十分惋惜。 多省药水的神奇道具。 “那现在这顶帽子呢?”有人发问道。 厄休拉靠在沙发上也看向柏莎夫人。 “就在这个房子的收藏室放着。我出嫁的时候一起带过来了,作为童年回忆。等下吃完晚饭,有兴趣的人可以去参观一下。”柏莎夫人十分大方地说。 -- 第110页 “那您的那位管家呢?”厄休拉想了想,提出了一个不同角度的问题,“我真想见见这位勇敢的先生。” “啊,他呀,还在我父亲家做事呢。那位万能先生,我们家处处都离不开他。” 真有意思。厄休拉暗暗记下这个线索,看来这位管家很大概率不是纯人类,因为就算是会魔法的人类,也不敢这样大大咧咧的,直接去接触月夜下身处主场的梅洛人鱼。 只有带着非人类血统的妖精们才会如此之莽。 接下来,因为这个故事,一下子打开了大家对于各种人鱼传说的热情,厄休拉觉得时光错了位,她又陷入了和参加老家的乡村聚会时一样的怪奇故事会中。 …… 此时,男士们的桥牌桌上已经开始发第二局的第二副牌了。 和本能排斥处于热热闹闹的厄休拉不同,艾瑞克·福尔摩斯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 “哈,我要了。” 詹姆斯·布鲁诺扔下一张黑桃说。 “你又开始了。虽然这次我没和你一组,但是真看不下去你这种一点也不配合队友的乱来法。啧。”法官先生吐槽他年轻的朋友,然后转头向小福尔摩斯说。 “难为你了,艾瑞克。” “没关系。”小福尔摩斯微微一笑。果然,桥牌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十九世纪是拉进社交距离的利器,只是一场游戏下来,四个人的关系就不同了。 连那位看起来成熟稳重的乔治先生都开始和他互称名字起来。 那位可疑圣骑士的弟弟就更不得了了,在他完全不顾及队友牌况这种情况下,小福尔摩斯还是轻轻松松地带他赢了一局后,他看艾瑞克的眼光更亲近了。 “过几天来我家玩啊,艾瑞克。”他热情邀请道。“我带你看看我家的马,有好几匹特别带劲的。” “你又……”法官先生已经不想再吐槽了。“是个新朋友你就带他们去看你那几匹宝贝马,还有那个盾牌。” “盾牌?”艾瑞克惊讶道。这是真惊讶,毕竟盾牌,马和圣骑士这几个词前一晚才出现了那位妖魔骑士口中。 “他家祖传的,分给他的一个上面印着骏马的盾牌。据说是亚瑟王时代的。”法官先生叫了一张牌,然后继续说。“子爵也有,不过比他的高端帅气多了,人家是一把□□。” “喔。亚瑟王时代,那真是神奇。”艾瑞克假装赞叹道。 “哼,傻乔治。你懂什么,我哥那是代表进攻,而我是守护,两者没有高低之分。” “但是你哥不会天天住在马厩。说和马加深感情,就是和盾的傻话。”法官先生毫不留情地反击道。 “你不懂。”詹姆斯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同情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不懂,乔治。不过……艾瑞克你肯定是懂的吧!” 他突然神采奕奕地盯住小福尔摩斯:“我听埃德加说你和我们一样,也……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 艾瑞克第一次听到这种形容和异界来往的说法,真是哭笑不得。同时也给那位妖魔先生点了一根蜡烛,对了,这种蜡烛的用法还是厄休拉教给他的。 这位倒霉的空中妖魔,自他们认识开始就总是招惹一些他根本打不过的家伙。一个马倌,叫乔治,还有家传盾。 小福尔摩斯默默看了一眼这位继承了盾牌的詹姆斯·布鲁诺的小伙伴——那位乔治法官。觉得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一个,骗子(妖精)想诈骗普通人,但是他以为的普通人其实是化名的便衣警察(圣骑士预备役)的故事。 等家就让厄休拉把名字还给维金森吧,牵扯到他们是小事,主要是这个妖魔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邀请我接受,过几天有时间会去的。”小福尔摩斯很爽朗地笑起来,清了最后一张牌。 “哈,我们又赢了。”詹姆斯也出完了牌,他扒拉着计分卡飞快地心算出了结果。 “好耶,艾瑞克。大获全胜,再来一局?” “不了,不了。晚餐要开始了。”男主人丁塔先生赶紧摇头阻止他们。 话音刚落,管家就走了进来,请男士们回宴会厅入座。 “我要和你坐,艾瑞克。”一起向餐厅走去的詹姆斯·布鲁诺积极地说。 “座位是一早安排好的,你又乱来。”法官叹气。“今天的女士数量很多,两个男士坐一起太失礼了。” “没关系。会有人愿意和我换的。”他毫不在意。“或者让我妹妹和你坐,我和你未婚妻坐一块,咱们面对面,这样不就好了。” “那还真是非常……感谢。”小福尔摩斯看了这个家伙一眼,慢慢回答道。 被宠爱的小儿子。 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中,他给詹姆斯·布鲁诺下了这样个定义。有与兄长一样有天赋但是不用承担太多责任,如果妖魔骑士那件事是如他所料,那这个年轻人的智商也不容小觑。艾瑞克想,果然姓布鲁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怎么把打探消息的影怪捞回来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了。 “咦?苏菲没过来吗?”詹姆斯·布鲁诺奇怪地看向正在入座人群。“还在聊天吗?那我们先给她留给位置吧,女孩子总是磨磨蹭蹭的。” “对了,艾瑞克。你未婚妻是哪一位。”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心大,他很快抛开妹妹的去向,转向小福尔摩斯。 -- 第111页 “在那里。”艾瑞克很快找到了和一堆姑娘笑闹着的厄休拉。“你们稍等,我去带她过来。” “啧,幸运的男人。这么年轻就有未婚妻了。”詹姆斯抱着胳膊咂嘴道。 “那你家前面给你订婚的时候你不要。”他的朋友笑道。“也许人家艾瑞克也是家族联姻。” “才不是呢。你这个万年单身的家伙不会懂的。”詹姆斯·布鲁诺鄙视道。“眼睛里面的光!知不知道,他刚刚说他的未婚妻的时候,眼睛里在闪闪发光。” “哦,不好意思。我没看出来,毕竟我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而不是一个长着少女心的小屁孩。”法官先生冷漠地说。“如果你想要谈恋爱,就去找啊。你看在场那么多可爱又有才华的姑娘,难道一个都不和你心意?” “你不懂,乔治。我家情况特殊,我要找一个……”他突然不吭声了。 “怎么了。”法官先生奇怪地看向他那一下子安静起来的朋友。 只见这个年轻人脸色涨地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法官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小福尔摩斯正带着一个漂亮的少女朝他们走过来。 “詹姆斯……你。”法官先生直觉不妙。“你的脸为什么红了。” “我恋爱了,乔治。”他语气迷幻地说。 “和谁?” “那位带着金色耳环的黑发姑娘。”他喃喃道。 法官先生这下实实在在感觉到了头疼,他直接在对方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清醒点,那个是你的新朋友的未婚妻。” “什么?不是妹妹吗?”小布鲁诺先生被朋友打醒,非常惊恐道。 “不都说了是去接未婚妻吗?哪里来的妹妹!”法官先生低声咆哮道。“你不是说自己是伦敦最聪明的人之一吗?是就给我掩饰好表情,把这个荒诞的念头收回去。” “可他们那样相似……”詹姆斯·布鲁诺自言自语道,眼睛依然没有从那个方向移开。 “……”不远处的艾瑞克动了动耳朵,突然想扭头就走。 “怎么了。”厄休拉感觉到他突然慢下来的脚步,抬起头。“不是说介绍人给我认识吗?” “现在不想了。”他扶额,低声飞快地向女巫小姐说明了情况。 “什么鬼!”厄休拉抽搐着嘴角,捏住了艾瑞克的袖口。“他们把我当猫薄荷吗?” “啧,是很贴切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猫,但是你身上肯定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年轻的侦探叹气。“这种同样的套路来两次真是心累。” “……”何止是心累,厄休拉现在开始疯狂回想自己前世穿越前,到底有没有在玩什么福尔摩斯主题的乙女游戏,要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这种奇葩情况。 “还想过去吗?”小福尔摩斯问。“先提醒一下,据我观察这位弟弟完全不知道他哥哥最近追求的那位小姐就是你。” “嗯?你在暗示我什么吗,先生?”女巫小姐眯起眼。 “你误会了,小姐。我只是想让事情更复杂一点而已。”小福尔摩斯笑起来。 “你还是真是诚实呢,坏精灵。不过,貌似风暴的中心是你可怜的婚约者吧。”厄休拉看艾瑞克那唯恐天下不乱眼神吐槽道。 “那你还要过去吗?未婚妻小姐~”艾瑞克侧身看她。 “为什么不过去呢?”她想了想笑了。“你不就是这种时候起作用的吗?未婚夫先生~” “好好努力哦,亲爱的艾瑞克。”厄休拉踮起脚凑近小福尔摩斯的耳朵说。“对感情太过从容,可是是会输的哦!” “所以,我会输吗?”艾瑞克又将问题狡猾地抛了回来。 两个人对视良久,同时挑眉。 厄休拉刚刚凑近小福尔摩斯说悄悄话的这个动作,在不远处的詹姆斯·布鲁诺和法官先生角度看来,像是少女轻轻吻了一下小福尔摩斯的侧脸。 “啧,放弃吧,朋友。人家感情那么好,别干蠢事。”法官拍了拍小布鲁诺先生的肩膀说。 “……”詹姆斯·布鲁诺看了看,突然站住互相对视的那对未婚夫妻,低下头神色不明。 “晚上好,先生们。”厄休拉挽着艾瑞克走过来,带着完美的营业笑容向他们打招呼。 “詹姆斯,乔治。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厄休拉·华生小姐,我的未婚妻。”小福尔摩斯仿佛毫无察觉小布鲁诺先生的百般纠结,语气轻快地说。“厄休拉,待会你就和詹姆斯坐一起怎么样,他是我们的老朋友布鲁诺子爵的弟弟。而这位乔治·韦德先生是一名年轻有为的法官。” “很高兴认识你们。”她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两位先生,然后对小布鲁诺先生故意提了一句。“贵兄长很是让人印象深刻。” “啊,是,是吗?”詹姆斯·布鲁诺结结巴巴地说。“您也是,华生小姐。您的眼睛如同金色的火焰一样迷人。” “……”厄休拉听到这个金色的火焰的形容觉得事情简直荒谬,她温温柔柔地再次开口。“真是好巧,您兄长也是这样说的,一模一样的形容。” “是吗?哈哈哈哈,埃德加果然眼神和我一样好,哈哈哈哈。”听见少女这样说,詹姆斯·布鲁诺尴尬地笑起来。 厄休拉和艾瑞克交换了一下眼神,作为亲弟弟,这个詹姆斯也许也有和那位圣骑士一样的眼睛,两个人难道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金色的火焰,才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 -- 第112页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厄休拉真想把这个小布鲁诺套麻袋,然后逼问他到底她身上什么奇怪的特质那么吸引他家的人。 艾瑞克感受到少女的躁动,将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试图安抚。 不过,小布鲁诺先生的视线也移到了他那只手上。 小福尔摩斯突然开口:“詹姆斯?你怎么脸色不太对。是不舒服吗?” “没有。”詹姆斯·布鲁诺在法官先生的严厉眼神中很快恢复了活泼的模样。他直直向了新朋友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厄休拉面无表情看着这场看似友好,实则暗潮汹涌的交锋。 好在很快一位侍者走了过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大家才能表面和谐地入了了席。 她被安排在法官先生和那个小布鲁诺先生中间,斜对面则是给布鲁诺小姐空的位置。 “她怎么还没有来。”小布鲁诺先生看了看那个自己对面的空位,奇道。 “布鲁诺小姐?”厄休拉想到了柏莎夫人前面那句话。“请问布鲁诺小姐的名字是苏菲吗?” “是苏菲,苏菲·布鲁诺。您见过她了?啊当然,你们女孩子是在一起的。”见厄休拉主动向他说话,詹姆斯·布鲁诺明显高兴起来。 “很遗憾,我没有见过布鲁诺小姐。我只是从柏莎夫人口中得知,大家一直没看见过她,还另一位画家先生。”厄休拉流露出有些担忧的表情,建议道:“不然您去找找看,都这么久了。” “啊,不用。她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当哥哥的完全没有担心自己妹妹的意思。 “……”厄休拉无语。 “那个……她毕竟是布鲁诺家的姑娘,咳咳,您明白我的意思吗?就……那种骑士传统的家庭。”看到身旁的少女露出些许不赞同的神色,詹姆斯·布鲁诺才感觉自己的话貌似很拉印象分,赶紧补充道。 “我明白了。”厄休拉起了兴趣地“这么说,那您家的女孩子也可以加入这个……骑士的行列吗?” “照理说是不行,但是苏菲想加入。她从小就很努力也很有天赋。就是我父亲和哥哥都是老古板。” “老古板?您是说子爵?”厄休拉惊奇道。“我看他在社交界很活泼啊。” “那是表面,我是说他那个工作的时候,那个才是他真面目。”小布鲁诺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感知到了厄休拉的魔力,确认是一类人,所以他对有些事情毫不掩饰。 “所以那个状态下的子爵阁下,才是真实的他吗?”厄休拉挑眉,顺着小布鲁诺先生的话说了下去。 “是的。我就做不到这样分裂,所以现在还在当预备役。”詹姆斯·布鲁诺抱怨道。“我父亲说要扑克脸,可我打桥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采飞扬。” “啊,这……”厄休拉觉得这个小布鲁诺先生也算神奇,于是她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就是在打桥牌。”他说。“我和艾瑞克一组,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只是普通的打牌输了。你别形容得和真打起来一样。”法官先生无奈道。他正心惊胆战地关注着他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朋友的动向,深怕对方一冲动被少女打一巴掌。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只见对方正在认真和身边的其他客人交谈,丝毫没有怀疑他的新朋友在对自己的未婚妻图谋不轨的。 “听起来真有意思。”厄休拉笑道。 对方好像被这个笑鼓励到了,谈话的劲头更足了。“对了,说起桥牌,您知道纸牌和四元素之间的关系吗?” “您是说不同花色对应不同元素吗?”厄休拉想了想说。 “是的。您果然知道。哈哈哈。”詹姆斯·布鲁诺笑道“要我说,埃德加是黑桃骑士,我是红桃骑士,而是在我眼里的您,则是钻石的王后(指花色方块,象征火元素)。” “那艾瑞克呢?”厄休拉听到这个说法迅速在脑海里换算了了一下元素和花色,转头看向对面的小福尔摩斯。“他在你眼中是……” “嗯,属性是梅花,但是是哪张牌我看不出来。”他仔细看了看他的新朋友说道。 “那我觉得一定是国王了。”听懂他这番话其实是在对每个人的力量属性做判断的厄休拉笑了。 “为什么?” “因为……”她和恰好望过来的艾瑞克的对视一笑。“王后当然要和国王配了。” “……”小布鲁诺深吸了口气。 “他两行诗中的丰富蕴涵,我用六行诗也难以写全。”法官先生突然强硬地插了话。 厄休拉余光瞥见詹姆斯·布鲁诺整个人因为朋友这句意有所指的暗示,一下子蔫了,安静下来。 “您刚刚与那些诗人们在聊天吗?我的文学天赋非常普通,所以特别羡慕像他们那样可以用诗歌表现情感的人。”乔治法官很努力地转移话题,让厄休拉的注意力转向了另一边的他。 “您的文学造诣不算低了。刚刚那句诗是乔纳森·斯威夫特的吧,他的诗歌比起小说来算非常冷门了,您……真是过于谦逊了。”厄休拉笑道。 听少女这么说,乔治法官意识到对方也读过这句诗的全文,不由尴尬了起来。此时他只能祈祷对方别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把话题就结束于这次聚会的主题“艺术”。 -- 第113页 正当这位为朋友操碎了心的法官大人,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继续话题时。 一个女孩子面带惊慌地跑进了餐厅。 此时基本所有客人都入座了,就等主人入席讲话了。所以这一举动一下子可以说让全餐厅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哥!”少女带着哭腔喊道。 “苏菲!”原本陷入自闭的小布鲁诺先生蹦起来。“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他死了!” 少女这一声,可是把全场宾客们都惊住了,餐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那奔赴在一起的兄妹俩。 “什么?谁死了,你说清楚点。”詹姆斯·布鲁诺抓住妹妹的肩膀问。 “是库鲁先生,他死了,是淹死的,就在花园的喷泉里面。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 听到这里,厄休拉轻轻叹了一声,给看向她的艾瑞克用口型比了一个词。 “梅洛人鱼。” 第54章 在听完布鲁诺小姐的惊人发言后,整个餐厅的客人都开始热闹地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有的面露恐慌,有的则充满怀疑,有的则是对发生杀人案这种事情兴奋不已。 有几位年长的绅士当机立断地站了起来,看起来是想去查看情况。还有些看起来就很活跃的年轻人也蠢蠢欲动,一副想去围观的样子。 在仔细看了一遍大厅中的众生相后,小福尔摩斯也站了起来,他走到詹姆斯·布鲁诺身旁说道:“一起去看看吧。” “我也去!”布鲁诺小姐擦干眼泪抽抽噎噎地说。“我来带路。” 厄休拉早在其他人陷入混乱的时候,就悄悄挪到了这边。听见这位当事人小姐这么说,想了想,果断地硬是厚着脸皮凑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那请让我陪着您吧。” “呃,您是?”布鲁诺小姐瞪大了眼睛,看着自来熟的厄休拉。 “厄休拉·华生,大概是您哥哥的“朋友”。我是不怕这种事件的,所以可以让我成为可以支持您的力量吗?” “您……您的眼睛真漂亮,像金色的火焰。”布鲁诺小姐没有立刻回答厄休拉的问题,反而在看清她的模样后,努力压制了抽泣的动作,呆呆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噗嗤!”在一旁的艾瑞克实在是没憋住笑。 “……”厄休拉望天,她绝望地感受到自己的爪子突然被对方反握住,然后越抓来越紧,这完全是自投罗网啊。 她怨念地看了偷笑的小福尔摩斯一眼,陷入沉思。 所以,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这个,已经对两个布鲁诺起作用的猫薄荷体质,会因为遇见的第三个布鲁诺的性别不同,就减少了吸引的效果呢。 “真的,需要我陪您吗?”厄休拉不着痕迹地试图抽了一下自己的爪子,但是果然,根本抽不出来。 “请务必……华生小姐,我特别需要您的陪伴。”苏菲·布鲁诺吸了吸鼻子坚定地说。她还专门换了个姿势,亲密地挽上了厄休拉的胳膊。 虽然那用双手一起挽的姿势,在当事人看来更像是缠绕。 “苏菲,虽然很不好意思让你再次受惊,但是……还是辛苦你带个路吧。”男主人丁塔先生在安抚了一会躁动的宾客后,又和柏莎夫人交谈了几句。 他放心地将大厅的事情交给了妻子,自己带着几位靠谱的男士走了过来对布鲁诺小姐请求道。 “毕竟我家的喷泉……唉。”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这句话是在说喷泉不止一个吗?厄休拉扭头看向一副很发愁神情的的丁塔先生。 “没问题的,嗝,我其实一点也不害怕,还是老毛病,一激动就忍不住眼泪。”布鲁诺小姐打了个哭嗝,不好意思地说。 “哭包!”詹姆斯·布鲁诺用一种,说不上到底算不算安慰的语气,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脑袋,然后被这个行为弄乱一撮头发的妹妹狠狠踹了一脚。 是啊,她看出来了。毕竟一个真害怕的人是不可能还有心思说什么,啊~您的眼睛像金色的火焰的。在兄妹打闹中,依然被其中的妹妹抓住的厄休拉面无表情地想。 于是,从一开始的主动握手,到现在这种如同被挟持一样状态的女巫小姐,被布鲁诺小姐紧挽着胳膊,不情不愿地和男士们一起向案发地点出发。 丁塔先生领头走在最前面,他看了看依偎在一起,走在后面的两个姑娘。确定她们没有关注这边后,突然举着提灯凑近了小福尔摩斯,压低了声音问道: “艾瑞克,我知道你的叔叔是赫赫有名的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呃,不知道你对这类犯罪事件……” “很巧十分擅长应对,我一向以叔叔为荣,正在追随他干同一行当。”小福尔摩斯回答。“虽然比不上夏洛克过手的案件丰富,但是也算有了一些经验。” “那真是太好了,恕我冒昧了。请你是否可以在苏格兰场来之前,帮我找出证明布鲁诺小姐清白的证据。”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之情。“我和柏莎是看着她长大的,不想让她一个小姑娘在受了刺激以后再受盘问之苦。” “尤其是这种怀疑可能会,不是一定会影响她的声誉。”他恳切地说道。“我和她父亲是老朋友了,让朋友的女儿在我家碰到这种事情,从而遭到非议。真的是……”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小福尔摩斯会意道:“我会在警察来之前找到证据的,不过这一切前提是,那些证据是真相。”他看向这位异常操心的男主人。 -- 第114页 “那就好,那就好。”丁塔先生大松一口气,完全没在意艾瑞克后面那句话,看起来他对布鲁诺小姐的人品相当有信心。 在场的除了小福尔摩斯外,还有三个听觉敏锐于常人的人也听见了这番谈话。 厄休拉看了一眼紧紧靠着自己,绝对是听见了,但是对此什么表示也没有的布鲁诺小姐,无言地收回了目光。 在这段其实根本没瞒住当事人的谈话结束后,丁塔先生又回到了原先凝重的表情,领着大家匆匆向花园走去。 “哇哦。”在来到花园大门前的厄休拉轻轻感叹了一下,她总算明白丁塔先生在自己家找个喷泉为什么还需要客人带路了。 现在,他们停在了一个占地面积相当大的法式模纹花园前。 一人高的绿篱被园艺师修剪的整整齐齐,形成了一面面的完全可以遮挡一个成年人视线的植物墙。虽然站在这里看不见全貌,但是…… “这是绿篱迷宫吗?”厄休拉摸了摸这法式园林中最常用来造型的植物——黄杨的小叶片问道。 “是的,柏莎的审美,以希腊神话故事里面的关押着弥诺陶洛斯的迷宫为灵感。”丁塔先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分发下去。“顺便说一下,这里面有七个喷泉,每个都长得一样。建好都十年了,可要我自己不带地图进去,也会迷路。” “不过布鲁诺小姐不会,她从第一次来就没在这里面迷失过。”他看了一眼布鲁诺小姐苦笑道。“所以,苏菲,靠你了。” “没问题。”布鲁诺小姐挂在厄休拉胳膊上点点头。 有点路痴的女巫小姐羡慕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余光又瞥见艾瑞克那勾起的嘴角。 “请朝这边走。”此时的布鲁诺小姐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他们的队形和开始出发时刚好相反,两位女士打头走在前面,后面紧跟着男士的队伍。 因为黄杨篱之间的道路,只能容纳两个人通过,所以厄休拉她们身后的位置让给了艾瑞克和詹姆斯·布鲁诺这两位家属。 每两个人需要共用一份地图,艾瑞克在快速扫了一眼后,就递给了詹姆斯·布鲁诺。对方接过地图,却也没打算使用的样子,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前方的两个姑娘身上。 “你怎么看,伙计。”正当小福尔摩斯以为对方打算沉默一路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关于红帽子。” “我只能想到梅洛人鱼,不过这里却远离海洋。”艾瑞克笑了笑,将问题又抛了回去。“不过既然你这么问了,那么你是知道这个红帽子的来历了?” “……柏莎夫人有一件这样收藏品,她说是幼年遇见人鱼的纪念品。”詹姆斯·布鲁诺停顿了一下,回答道。 “那你见过吗?”小福尔摩斯瞥了一眼这位圣骑士的预备役。“我不是说这顶,而是说真的梅洛红帽子。” “没见过,所以我分不出真假。”詹姆斯坦诚说:“再加上柏莎一直对我们说玩可以,但是绝对可以去戴它。所以谁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潜水。” “为什么不允许?”小福尔摩斯起了兴趣。 “因为柏莎说认为带上帽子的人会受到诅咒。”丁塔先生在他们身后开口了。“这是给她帽子的管家告诉她的,而柏莎一旦相信了一件事,就会非常坚持。” 厄休拉没回头,只是安静听着后面的谈话。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拽了一下。 “怎么了,布鲁诺小姐。”她看向身侧的少女。 “华生小姐,我知道的,那顶帽子是真的。”布鲁诺小姐悄悄在她耳边说。 “哦?”厄休拉闻言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她平静地继续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见过真的?” “不,是我戴过。”布鲁诺小姐低声说“我小时候曾经趁柏莎不注意,戴着它把自己头埋进了喷泉水池里面过。我记得很清楚,在水里面我可以呼吸。” “没有受到诅咒?”厄休拉好奇问道,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句傻话。“啊,真抱歉,你是布鲁诺家的人。当然不可能受到这种诅咒。” 可以成为圣骑士的人是不可能会被小小的梅洛人鱼所诅咒,可是按照梅洛人鱼的性格来说,他们根本不可能会诅咒人。 这种人鱼是极其难得的那种性情温和,不会攻击人类,更别说去吃人的人鱼种群。 他们甚至还会隐瞒身份主动与人类交往,有些还会和喜欢的人正常结婚生子。和那些迷惑人类,然后将对方拖到深海,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深海压力弄死的恶趣味人鱼来说,简直是一股清流。 即使被抢走帽子的他们不能回到海底,也只会佛系地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直到被浮上来的其他族人发现,去拿一顶新的帽子给他们。 毕竟这种用像是红色羽毛编制的帽子,并不是他们天生的自带,而是后天制作,是梅洛人鱼群特有的一种魔法道具。 那火红色的羽毛是他们族地特有植物的花。每一个梅洛人鱼都是在海面上出生的,然后才会戴上由长辈早早准备的小红帽,被家长抱着沉入海底生活。 所以红帽子的诅咒这种东西,比厄休拉和艾瑞克初遇时,那海妖人鱼傻傻分不清的诅咒还扯。 在确认了是真帽子后,厄休拉又头大了起来。 因为唯一戴帽子的是具有免疫力的圣骑士家族成员,所以根本没有参考价值。这样也就判断不出来那位先生的死亡,到底是不是超自然事件。 -- 第115页 她忍不住偏头去看了一眼艾瑞克。 “别急。”小福尔摩斯朝她眨了下左眼。“等到现场我们就清楚了。” “接下来是朝左拐。”布鲁诺小姐说。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喷泉前,喷泉是一个圆形大理石水池,中间放置着一个印着有规律细线条的圆球。 “看起来像是毛线球的造型?柏莎夫人真是相当有情趣啊。”厄休拉被这个喷泉的设计巧思征服了,她很快联想到了一个关键。“所以喷泉其实是迷宫的路标?” “没错。虽然不大容易看不出来。但是其实每个喷泉中的圆球还是有区别的。”布鲁诺 “这种区别可不是普通人可以看出来的啊,苏菲。”丁塔先生自嘲道。“比如我,就看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区别呢?詹姆斯,你看的出来吗?”和丁塔先生并排走的年轻法官先生戳着他朋友的后背好奇地问。 “这个嘛……下一个到的时候你自己看吧。”号称全伦敦最聪明的人之一的詹姆斯·布鲁诺不知为何,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二哥是笨蛋。”苏菲小姐低声向厄休拉吐槽道。“他根本看不出来,只是擅长用天赋打牌罢了,还要天天吹牛。” 厄休拉却敏锐地从这句无意的话中得到了巨大的信息量。 看起来布鲁诺家三个孩子所擅长的完全不一样。先抛开苏菲小姐的天赋不提,詹姆斯·布鲁诺先生擅长打牌这件事,如果是天赋,再和他前面和自己侃侃而谈的元素论结合起来,那很可能就不是单纯的社交游戏了。 厄休拉暗自提高了对那个表面阳光的二号布鲁诺麻烦的警惕。 接下来,他们又不得不在夜色下,经过连绵不断的绿墙前行,可能有个十几分钟吧?才又看见了一点亮光,那是第二个喷泉水池旁照明的路灯。 “看出不同了吗?乔治。”詹姆斯·布鲁诺冲他的朋友略显嚣张地笑道。 “呵,不好意思,我刚刚听见苏菲小姐的话了,你其实也不知道区别对不对。到底在得意什么啊。”法官嗤笑道。 “嗯……是小了一圈吗?看起来这个雕塑比刚刚那个球的半径,少了大概半英寸。还有雕刻线头的位置也变了,刚刚是压在一个线下面的,现在是在一根线上面。”小福尔摩斯突然开口道。 “这么细微吗?”厄休拉震惊。线头就算了,虽然雕刻的也很细,但是仔细观察未必发现不了,但是那么大一个石球,半径少了半英寸,也就是差不多一厘米,想分辨这个也太难了吧。 哥哥看不出来,妹妹却可以。他们的眼睛还不一样?厄休拉极力控制自己别去看这兄妹俩,于是她干脆去盯喷泉了。 “嗯?”厄休拉揉了揉眼睛。“难道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吗?布鲁诺小姐。” “不是啊,还要再走过一个喷泉才到。”布鲁诺小姐有些惊讶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这里的水。”厄休拉闭了下眼睛,在睁开重新确认后,扭头看向走到了她身边的艾瑞克·福尔摩斯,语气中带着些犹疑。“在我眼里面是……” “血的颜色?” 第55章 “血的颜色?” 听到厄休拉这么说后,小福尔摩斯还没什么反应,詹姆斯·布鲁诺先激动了。 他一个箭步跃上了大理石的喷泉水池边台,然后蹲在池边用手直接舀起一捧水凑近查看起来。 “就是正常的水啊,透明的。”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跳下池台。“华生小姐,您是不是看错了?” “也许是?”厄休拉不确定地捂住眼睛。就在对方跳上去的那一瞬间,水的颜色又正常了。 “也许不是。” 小福尔摩斯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身侧那植物组成的墙。“你现在再低头看看?” 詹姆斯·布鲁诺不解地抬起自己前面接触水的那只手。 “……”半晌他抬起了头来,咬牙甩了甩手。“是血。” “天啊,詹姆斯。”丁塔先生赶紧向前递给他手帕。 乔治法官也赶紧上前。 “那个法官先生,您身后的人呢?”在他们手忙脚乱帮詹姆斯·布鲁诺处理那只满是红色不明液体的手的时候,厄休拉看了一眼他们来的方向问道。 “那三位走在最后压阵的先生呢?” 乔治法官和丁塔先生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面面相觑。他们这才发现,似乎很久都没听见后面的说话声了。 法官先生望着空荡荡的来处,感觉头皮发麻,他深呼吸了一下,抓住了詹姆斯的袖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语调中带着些微颤音。“难道真的是诅咒?”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皱着眉在认真擦拭五指上那怎么也擦不掉的血迹。 法官看了看他那对红色液体特别嫌弃,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怯意的朋友。又看了看虽然刚开始会因为死了人哭哭啼啼,但碰到这种诡异的情况却没有一丝惊讶神情的布鲁诺小姐,突然觉得心中一凉。 他带着某种自己也不清楚的期待,望向了那对未婚夫妻。毕竟,是他们先发现了这里情况的异样,所以他们应该…… 年轻的法官的视线先移到了那位被朋友的妹妹依偎着的少女身上。 他发现这个少女的身体居然在颤抖。 “华生小姐,您……”他暗自唾弃自己卑鄙,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正常的害怕让他的心中有了一丝安慰。 -- 第116页 法官先生上前两步,试图去安慰一下这个明显在感到害怕的女孩。“您别怕。” “真是太有趣了!”少女突然掩嘴笑了起来,原来那根本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兴奋的。 女孩子那清脆的笑声在这诡异且黑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奇怪起来。 法官先生惊恐地退了一步,收回原本伸出的手,绝望地望向了对方的未婚夫。 还好,小福尔摩斯先生的面色也虽然也波澜不惊,但是没到那种让人感到奇怪的程度。 不对!乔治法官抱住了头蹲下,仔细想想自己未婚妻都在这种情况下笑了,他居然一脸平静才不正常好嘛! “放轻松,乔治。”丁塔先生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这个开始怀疑人生的年轻人。“有两个布鲁诺在呢。不用害怕。”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乔治法官抬眼看向场中这位唯二的正常人。 “意思就是凭借本少爷我的力量,完全可以带你走出这个迷宫,胆小的乔治宝贝。”在折腾了老半天也没把爪子弄干净的詹姆斯·布鲁诺,干脆扔掉那条也变红了的手帕,看向自己惊慌的朋友。“平时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是我照顾你啦。” “然后两个人一起迷路到世界末日。”布鲁诺小姐低声拆自己哥哥的台。 “嘿。哭包。”詹姆斯·布鲁诺不满地冲妹妹嚷道。 那对兄妹又开始了一场斗嘴,听着他们这种让他亲切到流泪的相互嘲讽,乔治法官总算安了心。不再产生那种,这些朋友其实也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假扮的可怕联想。 厄休拉也收了笑声,安静地向他勾起了嘴角。 法官先生莫名觉得这个阴森的氛围和华生小姐貌似特别搭调。为了让自己不要因为胡思乱想而再次失态,他又往这种时候格外像小太阳一样的詹姆斯·布鲁诺那边挪了一下。 “丁塔先生,您可比法官先生镇定太多了。”小福尔摩斯抬眼望向这个花园的男主人。“除了因为和布鲁诺家世交的原因,你是知道什么的吧,关于为什么我们突然换了个空间。” 他举起了一片变成金色的黄杨叶(这种在温带海洋性气候下应当是四季常绿)晃了晃。“现世可不会有这种鲜活多汁却还是黄金材质的叶片。” 接下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将叶片含进了嘴里。 “好吃吗?”厄休拉打破沉默问。 “不好吃,不过它自身的植物药效有所提高。”艾瑞克认真感觉了一下回答,他和厄休拉对视了一下后想了想,于是开口道。“对了,布鲁诺小姐。” “咦,是!”苏菲·布鲁诺突然被完全不熟的小福尔摩斯叫名字,吓了一跳,她从厄休拉的肩膀上抬起了头。 “既然只剩特殊的相关人员了,您可以将我的未婚妻还给我了吧。”艾瑞克·福尔摩斯看向她。“毕竟,您一直挂在她胳膊上,让对方已经体力耗尽了呢。她可没有像您一样受过严格的剑术训练,有着优秀的体质。” “呜,对不起。华生小姐。”这位明明可以打倒一个壮汉的姑娘又哭了。“我都没意识在我一直在借你的力走路。” “嗯。”厄休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在对方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就立刻跳开,和她拉开了距离。 对方下意识地想伸手挽留,却抓了个空。 少女被艾瑞克一把捞回了怀里。 “嗯,果然你在这个位置才顺眼。”年轻的侦探懒洋洋地将下巴放在了厄休拉的肩膀上,才向正对年轻人的争端明智地保持了沉默的花园主人再次开口。 “言归正传,现在可以请讲讲您所知道了吗?丁塔先生。” “威尔?”布鲁诺兄妹被小福尔摩斯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怎么,这个花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柏莎家的那位管家模棱两可地提过一句。”丁塔先生深深叹气。“那位神秘的先生夸奖这个迷宫仿造得和真的一样。非常亲切地劝告我,说要是月夜进去一定得带上柏莎或者布鲁诺家的人。” “不过因为他们家一直相信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我虽然记下了,却没怎么在意。毕竟这十年来,我白天都不怎么进来,更别说晚上了。” “所以我想既然有这种情况发生,那有布鲁诺家的人在就肯定没什么安全问题。”他看向小福尔摩斯。“毕竟,他们有着那样特殊的家族……呃……‘生意’?” “哦,您知道他们的家族‘生意’。”艾瑞克笑了。“那就方便多了。” “知道一点。毕竟,我的家族虽然现在没有了爵位,先祖也是追随在亚瑟王陛下身边的。还真切地见过梅林阁下。”丁塔先生摊手,语气中流露了些许自豪。 那需要安抚的人只有法官了,厄休拉想了想,出于自己刚刚不小心吓到他的小愧疚,开始热情地鼓励对方。“韦德先生!您就当我们现在是在进行一场超级好玩的冒险游戏。就类似小时候扮演海盗寻宝的那种童年游戏!” “你们心也太大了”虽然没听大懂前面谈话,但是发现同伴都特别淡定的法官先生也总算平静了下来,他没忍住吐槽道。“谁会将这种随时有怪物冲出来的迷宫当成游戏啊。” “我?”厄休拉无辜歪头。 “我。”艾瑞克抬眼。 “我啦。”詹姆斯·布鲁诺挠挠头。“以前训练时我们就喜欢搞这种迷宫地形。” -- 第117页 “然后你每次都因为迷路而失败。”布鲁诺小姐嘲笑道,然后不好意思地向法官先生笑了。“我也喜欢。” “放心啦。都说了会安全把你带出去了,乔治。”詹姆斯·布鲁诺揽住朋友笑道。 “啊,所以艾瑞克你和华生小姐也……”丁塔先生恍然大悟。“哈,我早该猜到的。毕竟詹姆斯是第一次那么热心交新朋友。”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艾瑞克。继续前进还是原路返回。”在得知对方也有不一样的力量,在不知不觉被艾瑞克·福尔摩斯的气场影响的丁塔先生询问道。 “向前。”小福尔摩斯斩钉截铁道。“如果这个迷宫的核心以弥诺陶洛斯迷宫为模板。我们只有在线球耗尽之处才能找到真相。” “所以请您拿出来吧。在您出门前柏莎夫人交给您的东西。”他那敏锐的目光看向丁塔先生微鼓的外裤口袋。 “啊,瞧我这个记性。”丁塔先生这才想起来,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然后从裤子口袋拿出一个小毛线团,打算递给小福尔摩斯。“她喜欢让进迷宫的人拿上这个。” “厄休拉。”艾瑞克接过以后掂了一下这个迷你线团,了然地笑了,他直接递给了女巫小姐。“烧一下吧。” 厄休拉愣了一下,照做了。 于是,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主要是法官和丁塔先生),她轻轻晃了下指尖,在其上就凭空燃起了一撮黑色的小火苗。 “黑的火焰居然也会发光。”法官先生喃喃道。 厄休拉要被这个陷入恐慌就突然变成吐槽役模式的韦德先生囧死了。她抿了下嘴,将火苗按在了艾瑞克手心的迷你毛线球上。 那暗炎无声地将线团吞噬将其变成了一个黑炭,却没让一点火星掉落在年轻侦探的手上。 不一会,这个黑色的毛线团就开始自内部泛起了一层光圈,炭化的外壳一层层掉落到掌心,被小福尔摩斯轻轻弹去。 一个金色的小了一圈的毛线球显现了它的容貌。 “向您介绍一下,这个是金羊毛纺织的毛线。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向导之一。” 艾瑞克·福尔摩斯笑着将金毛线团还给了丁塔先生。 “来吧,丁塔先生。您是它的主人,让它来为我们指路吧。” “可我……” “您可以的。”小福尔摩斯肯定道。 当一个福尔摩斯摆出他们那种特有的信任神情看向你的时候,那真是非常有说服力。 “好吧,我试试。” 丁塔先生紧握住线团,试探地挑出线头,按照神话里那样向外一抛。 金色线团仿佛被这个动作打开了开关,它好似活过来一样,跳跃到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停滞了一下,像是观察路况。然后啪地掉在地上,朝一个方向滚去。 “走吧!”小福尔摩斯牵住厄休拉的手,快步跟了上去。“我们得尽快找到路,然后回到现世去找到那位可怜的画家。” 第56章 从九人组变成六人组的小队继续前行,厄休拉转头看了看他们的队形,又摸了一下那变成金子的绿篱墙开了口:“我觉得法官和丁塔先生两个人不能并排走。” “嗯?”乔治法官发出了一声困惑的单音。 “从九个人,变成六个人,这个数字有点玄妙。”厄休拉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小福尔摩斯的手臂。“你不觉得吗,艾瑞克?” “这样一说。”小福尔摩斯沉思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丁塔先生赶紧追问,他抱着那只超乎常理外的活蹦乱跳的金羊毛线团,整个人都神经紧绷。 “我们的人数刚刚好是三的倍数。”厄休拉先回答了他。 “三是一个很神奇的数字,在遥远的东方,它是无尽,而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它代表着神明。” “亚瑟王的故事中有九位女巫,公牛有三个角,神明的雕塑有三张面孔。”她向懵懂的乔治法官和丁塔先生科普道。“而我们刚开始有九个人,只进来了六个,又三个被留在现实。也许您会认为这是巧合,可对于这个异次元的世界来说……” “是不存在巧合的,有的只有选择后的必然。”小福尔摩斯接上了厄休拉的话,他将女巫小姐那只被他握着的手放上了胸口的位置。 “只要抓住了命运给予的机会,那甜美的果实就肯定会属于你。以前我很讨厌这点,世界发展的轨迹过于清晰,必定会减少推理的乐趣。”在女巫小姐惊讶的目光中年轻的侦探这样说道。 “不过对于从这种迷宫游戏中解困来说却是好事,有了规则容易短时间走出来。” “那现在呢?”乔治法官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整个人都被这奇怪的境遇搞懵了,却在这种时候对年轻的侦探的感情暗示依然敏感。 法官一把抓住了自己好友的胳膊,逼他转过头来看那对未婚夫妻的亲密相处,然后向小福尔摩斯发问道。“所以艾瑞克,你还讨厌这里吗?” “当然不。”艾瑞克看了看他的动作,了然的挑了下眉。“陷入爱情的人,谁又会讨厌永恒的誓约呢?是不是,厄休拉。”他看着少女带着些甜蜜的意味笑了。 “是吧。”厄休拉假笑了一下,她觉得这个乔治·韦德先生真不愧是做法官的,道德感过于强了。为了阻止自己的挚友当了别人的小三,在这种情况下,还想方设法给艾瑞克提供秀恩爱的机会,来打消对方的念头。 -- 第118页 “真是个好人啊,对不对。”小福尔摩斯依然如同一台脑电波接收器一样,从厄休拉的微表情中猜到了她的想法。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最终只让厄休拉听见了他的声音。“给布鲁诺家的人做朋友,可惜了。” 不好意思,这种难得的正派青年跟你们谁做朋友都可惜了。厄休拉冷漠地想,不是狐狸就是狼,反正都凶残至极。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在瞥到布鲁诺小姐那亮晶晶的眼神和詹姆斯·布鲁诺突然变的神情莫测的脸后,她还是努力往“狐狸”的旁边靠了一下。 接下来,他们经过激烈的谈论——主要是因为布鲁诺兄妹都强烈要求与厄休拉一组,结果两个个人都被四票否决(兄妹互相拆台),一票弃权(来自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直觉还是不要参和为妙的丁塔先生)。 最终,以投票结果妥善安排了大家的站位。 丁塔先生拿着金羊毛牌gps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还在因为互投了反对票而吵架的布鲁诺兄妹,法官先生则走在了厄休拉他们前面。 这样分组的原因是,如果他们又三个一组地分开了,至少让可以指路的丁塔先生和与妖精之乡的空间属性不怎么合的圣骑士兄妹先离开。 然后,再按照原本的计划,由认路的布鲁诺小姐带领着继续找到那位死去的画家。 而原本就在异界长大的半精灵侦探与天生受这里的元素眷顾的魔女,总是能想办法走出去的。小福尔摩斯也可以凭借布鲁诺小姐的口述,自己找到现实迷宫的那个案发现场。 至于为什么不让法官先生这个普通人和另一组的其中一个能力者交换?这个嘛,一是为了保证战斗力,二…… “所以还是狐狸比较可爱,对不对?”小福尔摩斯笑道。 “不许乱推理我的吐槽,还有不许骄傲!”虽然开口就是两个不许,但厄休拉这次是带着笑意说的。 总算与那一定是中了蛊的两兄妹拉开了距离后,她的心情异常轻松愉快。哪怕身处这个只要说出的话既可成咒言的异界裂缝中,也没像平时那样对年轻的侦探多做那些口舌上的防范。 “韦德先生,请您不要离我们太远了。”厄休拉又与艾瑞克斗了几句嘴,余光看了一眼渐渐走远的他们的临时保护对象。 赶紧拉着隔离情敌后就神闲气定的小福尔摩斯,向前赶了几步,凑近了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乔治法官。“要是一个人被留在了这里,可是会被野猪叼走哦。” “野猪?”法官先生差点被自己乱了的步伐绊倒。“这里怎么会有野猪。你们刚刚不是说什么这个是那个希腊神话中的怪物迷宫吗?就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应该是那种不科学的怪兽吧。” “是这样没错。”厄休拉和艾瑞克手拉手将乔治法官半围住了。“但是,法官先生这里是大不列颠。” “与这片土地相连的异界,如果有弥诺陶洛斯迷宫,那里面的怪物必定不是那可怜的牛头半兽人,而应当是野猪怪。”女巫小姐解释道。“听说过神话母题吗?” “啊,您是那个说不同国家地区中流传,人物名字也许不同,但主线却相似的神话故事吗?”大学选修过文学的法官先生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即将碰到怪物就是野猪怪?该怎么对付它才好,我可没带武器。” “乔治!”詹姆斯·布鲁诺表情崩溃地转过了头,看向他那对异界天真无知的朋友。“你为什么要用‘即将’,‘我们’这两个词啊!” “有什么问题吗?”法官先生茫然看向他。 “当然有了!等着吧,因为你这句话,野猪一会就到!”詹姆斯·布鲁诺捂住了脸。 “我不知道野猪会不会因为乔治的那句话来,但是你这句绝对是言灵了!詹姆斯,你这个傻瓜!”布鲁诺小姐恨铁不成钢地瞪向自己的二哥。 “怎么回事。”丁塔先生被这番吵闹吓到了。“为什么说了野猪,野猪就会来。这里难道是说什么都会成真吗?” “大部分情况下,只有承诺和召唤会一语成真。”小福尔摩斯说。“比如我现在宣誓要与亲爱的厄休拉结婚,那一旦她说了我愿意。那我们就真结婚了,永恒的婚约,哪怕回到现实她也无法反悔了。” 请科普就科普,不要夹带私货,女巫小姐保持着微笑,捏了他的手一把。小福尔摩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碰见了双倍情敌的原因,在现世的时候还好,来到异界就暴露了半精灵的性格,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精神层面打击起他们来。 “不过乔治因为是普通人,哪怕说了真名成功召唤的机会也不大。”艾瑞克看了看再次怀疑人生的好人法官先生,安慰道。 “但是,有特殊力量的布鲁诺先生也说了啊。我感受到魔力震动了。”厄休拉掩住嘴,用一种极度担忧的语气道。 “野猪肯定会出来的,而且因为我们总是提野猪野猪的,没有具体定义,而这片土地想神话中的野猪可不止一只!怎么办啊,艾瑞克。”她故作恐慌。“万一不止一只呢!万一有两只呢!” “我会保护你的。华生小姐。”布鲁诺小姐抢在她哥哥开口前,拍着自己的小胸膛保证道。“我可是未来的圣骑士团长!和詹姆斯这种傻瓜不一样,你不要因为他误解了,我们布鲁诺家不是都这样的。比如我,比如我大哥就特别优秀。” -- 第119页 你大哥和你二哥差不了多少。厄休拉想,然后看了一眼艾瑞克亮起来的银色眼睛,以一种不好意思躲避的表情,往法官先生背后躲了一下,不经意地捏住了他晚礼服的衣角。 “让您见笑了,韦德先生。”厄休拉红着脸说,“因为我有点怕两头一起来。”这算又强调了一遍数量。 一,二,三。她暗暗在心里报数。 “呼哧!呼哧!” 一阵如闷雷般的呼吸声从不远的绿篱墙后响起来,他们脚下的地面也随之震动了起来。 众人站定,不由地安静了下来。这下他们可以清楚地听见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拱着地面而来。 “是野猪!”詹姆斯·布鲁诺仔细聆听了一下后低声道。“听起来有两头。”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猛地抬头看向了依然半躲在法官后面的华生小姐。 厄休拉可没打算给他号称是这个伦敦最聪明的人之一的家伙更多思考的机会。她用穿着缎面鞋的脚尖,在花园迷宫那松软的木屑铺就的地面上,勾画了一个奥妙的符号。 在最后一笔完成之时,墙那边的野猪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嗷地一嗓子吼了起来,向篱墙撞了过去。 “遭了,快跑。”詹姆斯·布鲁诺脸色一变,正要去拉自己的朋友乔治法官。身前的金色植物墙却突然破裂,一头巨大的野猪压着那些变得细碎黄金枝叶,将那黑亮的前蹄,重重落在了狭小的迷宫走道上。 两组人这下完全被隔绝在了它的身体两侧。还有一头也伸出了狰狞的大脑袋,试图借同伴的身体当桥跃过来。 “分开跑!”小福尔摩斯大喊道。“我们现世见!注意安全詹姆斯!保护好威尔!” 此时的厄休拉嘴角一勾,用力拽住法官的外套,将还没缓过神来的他一起拖着,紧跟在艾瑞克的身后跑向了与布鲁诺兄妹组完全相反的方向。 第57章 厄休拉生拉硬拽着法官先生逃窜了几百米远,直到在前面领头的小福尔摩斯停下来,向她做了个可以了的手势。她才松开了外套被生生扯掉了一半,状态极度狼狈的乔治·韦德先生。 “您!您?华生小姐?”年轻的法官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完全从刚刚那场超乎常识的混乱中缓过神。于是,大脑运转迟缓的他脱口而出了一句对淑女相当失礼的话。“您的力气太大了吧!” 厄休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瞄了眼法官先生的背后,干咳了一声,扭过了头。 乔治法官扒拉着自己那已经皱巴巴的外套,试图用整理衣服的动作平复内心。不过接下来,他就发现,不管怎么穿,自己的背后始终存在着被用力拉扯着的错觉。 对衣着的整齐程度有些强迫症的法官先生叹了口气,干脆直接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胳膊上。 这下,可怜的法官先生就发现了那诡异拉扯感的来源了。只见自己外套的背面被揪出了一个一拳大小的凸起,布料的纤维都变了形。 他刷地看向一脸无辜的女巫小姐,表情扭曲了一下,已经清醒的他默默咽下了要说的话。 之后,法官先生看了下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不对劲的地方。 “等一下,为什么我可以看的那么清楚,天怎么亮了!”他看着自己视野里格外清晰的掌纹,才发现他们明明已经远离了有路灯的区域,而环境的光线反而越发明亮起来。 “当然是因为这些植物在发光。”小福尔摩斯站在厄休拉身边看向了法官先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法官先生总觉得这两个人貌似比那个据说是光源的金色绿篱更像发光体,尤其是他们的眼睛,那瞳色变的极其的浅,极其的…… “啊,忘记说那句话了!”厄休拉一拍手,用肩膀轻轻挨了下小福尔摩斯,催促道。“快,这次你来说,就那个传说故事里一定要有的,仪式感的那句” 年轻的侦探用一种纵容的目光看了看一脸期待表情的少女,转向了法官先生。 “欢迎来到妖精之乡,乔治·韦德。”他笑弯了那双异常明亮的浅银色的眼睛。 …… “好饿啊。”厄休拉靠在了植物篱上发出了感叹。“为什么现实和小说一样离谱,案件总是在晚餐进行的时刻,不让人安安稳稳地享受食物的乐趣。” “大概因为处于饥饿状态的猎物更容易被捕捉。”艾瑞克·福尔摩斯瞥了一眼突然充满警惕,小心翼翼打量他们俩的法官,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 “而这一自然界的原则不仅仅适用于人类的那些……因为爱恨情仇而引发的案件,也适用于这里……” “不好意思。”法官先生听到这里总算忍不住了,他打断了小福尔摩斯的话。“艾瑞克,你刚刚的这段话将自己放在什么立场?你站在哪边,是人类之外吗?” “中间。”厄休拉突然接了话,然后赶紧冲看过了两位男士摆手。“我瞎说的,请无视我。” 这真的不能怪她接话,厄休拉望天。谁让小福尔摩斯这家伙前面提了自己是狐狸,再加上那句异常熟悉的“你站哪边”,让前世常年混迹神夏拉郎配cut视频的她,瞬间联想到了那首,搞cp搞多了总会来的经典bgm《狐狸精》。 “我站在那条沿途都长满了尖刺荆棘杂丛的窄路上。”艾瑞克·福尔摩斯看着捂着自己嘴的厄休拉笑了一下,正色对乔治法官说。(引自《行吟诗人托马斯》) -- 第120页 选修过文学专业,所以对很多冷门诗歌都有涉猎的乔治法官觉得这句话用的形容,甚是耳熟。“艾瑞克,你是说你选择了站在正义一边?这种回答过于狡猾了吧。” “没错,不仅仅如此,还过于不解风情了。”一个伴随细碎银铃响的女声响起来。“居然对我那美丽的领地完全没有兴趣,啧,人类中的理性派就是就这样无趣。” 法官先生看了看站在自己正面,依然用单手掩着嘴,耸了下肩表示不是自己在说话的厄休拉,身体又是一僵。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一个身着草绿色绸裙的女人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正常来人踏上地上那些木屑会发出的沙沙声做提示。她就这样凭空出现,气定神闲地在那前几秒还空无一人的位置,微笑着。 注意到法官的目光,她略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有无数小铃铛的声音跟着响起来。 不是人类!远离,要远离! 乔治法官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朝他呐喊道。铃声变得越来越响直入他的大脑,除此之外,他听不见其他的外界的声音。 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烈耳鸣中,他突然意识到刚刚问小福尔摩斯那句话的可笑之处。如果对方真的是非人类,他怎么可能与其在这个,自己完全处于弱势的世界里讨价还价。 法官捂住了耳朵,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听见了耳鼓里的那些许血液,在毛细血管中沸腾的声音,咕嘟,咕嘟…… 他是要死了吗?乔治法官看着眼前,因为耳畔的铃铛声逐渐转变为妖精尖锐鸣叫,在同感刺激下逐渐碎片化的世界想到。 “妖窟的女主人,晚上好。” 小福尔摩斯向前一步,挡在了乔治法官面前,路过的时候顺手将他轻轻拨向了厄休拉那边。 “失礼了。”女巫小姐看了一眼被女妖的铃声震动地乱了魂的法官先生,道了声歉,用力扯上法官先生幸存的领结,迫使他弯下腰来。 下一步她就放开了对方,腾出双手,轻轻往对方太阳穴两侧一拍。 “好了,还难受吗?”厄休拉抬头看着揉着太阳穴直起腰的乔治法官。 “呃,好了。谢谢您,华生小姐。”世界又突然变得正常且安静的法官先生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他就担忧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小福尔摩斯身上。“艾瑞克他……” “嘘。”厄休拉眯起眼给他比了个手势,然后看向了那边对峙的两“人”。 只见小福尔摩斯微微欠身,向女妖笑道。“是什么,让您在这个无月之夜来到这个现世迷宫的映射之地呢?” “当然是我即将熟透的苹果又被人偷走了。” 这位美丽的妖精女士没有在意他们保护法官的小动作,只是相当没好气地说。“侦探先生,您的工作效率太低了,这已经是第二个灵魂了。” “您的苹果?是指那位死去的画家?”小福尔摩斯想了想,“所以,您已经去过案发现场了。” “是的。我这个可怜的委托人还为你这位迷失方向的侦探带来了些线索。”她隔空扔了一个东西给了艾瑞克。 “一枚戒指?”小福尔摩斯接住,仔细打量起来,然后皱起了眉。“您该不会是从死者手上扒的吧?这可不行哦,女士。这算是在破坏第一现场。” “您这下可猜错了,侦探。”妖精女士得意道。 “哦?”艾瑞克挑眉。“愿闻其详。” “我……是从凶手身上取下的。” “什么?她知道凶手是谁?”法官先生低声向厄休拉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直接告诉苏格兰场,让对方盘问对方。” “这个嘛……”厄休拉干笑了下。“这位妖精女士说的取,和我们说的取可能意义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 “比如,这个戒指的正品不在这里,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虚构之物。”艾瑞克微微偏头看向他解释道。“这是沉浸于艺术的妖精才有的能力——虚构,将她们所见过的现世之物,在妖精之乡里利用以太的颗粒复制。” “还有美化……”厄休拉凑了过去,看了看那枚戒指整体轮廓的天衣无缝的,对女妖吐槽道。“您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本能啊,不要搞二次设计,一个图章戒指怎么可能这么浑然一体。” “那我控制不了,亲爱的。”比起对小福尔摩斯,妖精女士对不久前才喝过,那可以带来艺术灵感的天马踏泉的厄休拉,态度要亲切温柔多。“让他们这些愚者去吧,你和我一起去我家喝杯茶,怎么样?”她眯起翠绿的眼睛说。 “泉水只有一周功效。”厄休拉淡淡地说。“所以您打了不必想着诱拐我去加入您那个艺术团。” “真可惜,我可是有一条很漂亮的绸缎裙子可以给你当制服呢~”女妖遗憾地说道,伸手向空气里一拽,一匹马具齐全的高大的白马顺着这个动作从虚空中显露。 她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小福尔摩斯,语气中带着妖精领主特有的高傲。 “请您尽快找回属于我的灵魂,侦探。” 紧接着,如同在剧院里那次一样,她驾驭着白马先前几步,消失在那看不见的通道中。 “……”围观了这神奇一幕的乔治法官愣了一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们为什么不让那位妖精女士引路呢。” -- 第121页 这句话引得,原本在头对头观察戒指的厄休拉和艾瑞克都笑了起来。 “我送您一个在妖精之乡永保平安的符咒,怎么样。”厄休拉笑完后,也没有回答法官的问题,反而这样对他说道。 “啊,十分感谢。”乔治法官茫然道。 那您听好了,请在身处每一个昼夜交替之时,在每一轮新月出生之时,在每一片妖雾弥漫之地都要牢记……”厄休拉正色道。 “永远,永远不要主动向妖精提出要求,在你不知道它们索取的代价是什么之前。” 在这个法官先生估计一生难忘的奇怪迷宫中,金色眼睛的少女如是说。 “那答应要求呢?” 聪明的乔治法官马上理解了女巫小姐这句话的意思,他后怕地摸了摸自己已经不耳鸣的耳朵,然后提出了另一个疑问:“我刚刚听你们和那位妖精女士谈话的意思是,艾瑞克有答应帮她找什么灵魂。” “啊,这……”厄休拉瞄了一眼那位,有不成功前科的半精灵先生,心有戚戚道。“那就更不行了。 “毕竟,恶作剧也好,乐于助人也好,妖精图谋的一直是人类的本身啊。” “原来是这样!” 在听到厄休拉这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后,小福尔摩斯突然笑了起来。 他高高抛起那枚虚构的戒指,然后一把在空中握住,如同抓住了福尔摩斯们特有的思维宫殿中那跳跃闪耀的灵感星光。 “谢谢你的话,华生。我想我已经找到破解案件的关键了。” 第58章 “哦,福尔摩斯,请不要绕弯子,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厄休拉见艾瑞克又开始玩模仿夏洛克说话语气的梗,忍着笑,握拳在嘴边,故意加粗了声音感叹道。 “恕我愚钝,我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福尔摩斯。” “为您效劳。“小福尔摩斯微微欠身。 两个人对视一眼,为这个因为一直在被模仿的家长眼皮子下,所以有段时间没玩的游戏大笑起来。 乔治·韦德左看看,右看看。虽然不明白这两对小情侣在打什么哑谜,但是那作为一个也不少在法庭上看遍爱恨情仇的法官,那准确的直觉还是让他默默退了一步,咽下了自己也想向小福尔摩斯询问的问题。 并且他打定了主意,就算今后,他也绝对不会在这两个人对视的时候发表任何意见。 不知道何为狗粮,但是非常自觉的正派好人(艾瑞克语,为了赞扬他,那拼尽全力为自己拦截二号布鲁诺的异想天开的举动)乔治法官一当了隐形人,侦探小组就又找回了以往的状态。 两个人都大大咧咧地靠在了金色的微光树篱上,梳理起了从接到第一个委托开始,到刚刚确认第二个艺术家的灵魂被偷窃的事件脉络。 “我觉得你刚刚那句告诫乔治的话,相当的有道理。”小福尔摩斯微微偏头看着抱着胳膊的黑发少女。 “哪句?”厄休拉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艾瑞克突然开口的时间,迟疑地说。“……妖精所图谋的一直是人类本身?” “正是这句,华生~”小福尔摩斯打了个响指,”多亏了你启发,让我突破了一个盲点。“ “怎么说。”厄休拉扯了片金色的叶子,学着前面艾瑞克的样子含在嘴里,声音有些含糊地问道。她是真饿了,参加需要盛装打扮的社交活动前本来就不会多吃东西,更何况这是一个带晚餐会的邀请。 “我一直是站在这片土地的角度来思考了我们委托人的行动。”因为今天已经饱受惊吓的法官先生,艾瑞克并没有直接点明自己半血精灵的身份,而是以土地指代妖精之乡来做暗示。 厄休拉像吃薯片一样咔嚓咔嚓嚼着叶子,觉得确实是不难吃也不好吃,听见这段话,她点了点头,示意小福尔摩斯继续说。 “而你,却不然。虽然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说到这里,艾瑞克轻轻笑了一下。 “但是,照理说像你这种天生的施法者应该和我一样,虽然在人界的生活中也游刃有余,但当踏上这片彼世的土地时,就会因为过于熟悉这个世界的法则,从而直接转换立场,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地以这个世界的居民的生存法则来行事。“ “会坚持妖精对人类有所图的,只有那些因为机缘巧合,而目睹过妖精阴谋,却无力阻止的普通人。” 艾瑞克·福尔摩斯点了点女巫小姐的额头,挑眉道:“作为一个,在幼年期就可以夺取空中妖魔军中小头领级别的家伙真名的人,为什么会对和妖精打交道这件事如此抗拒呢?” “……”厄休拉捂着额头微笑,只要她不说,谁都不会知道,一切只是因为她多看了两个世纪人类与非人类打交道的故事。 即使在这个时空,她的力量一开始就沉睡在血脉与灵魂中,才能被碰瓷的月桂冠所唤醒。可这也不代表她可以明白什么叫自然而然地转换立场。 别看厄休拉现在用火焰熟练到可以幻化出一场八仙过海。但是,在刚刚发现自己可以调动自然元素时,她可是纠结了很久。 关于前世认知的五行和四元素居然可以同时存在的矛盾,关于水元素在这个世界的化学式到底还是不是h2o,她如果把水元素拆了会得到风元素吗? 诸如此类的奇葩烦恼,在初得到力量的厄休拉的世界里翻腾。 -- 第122页 初出茅庐的女巫小姐,虽然被满满的传承魔法知识塞满了脑袋。但是,她毕竟是有着另一套知识体系的穿越者,光是理清那些知识的关系,就让她混乱了很久。 直到被家附近的那群妖精欺负上头,才放空了自我,决定以新的观念生存下去,然后才有了发愤图强打回去的小领主生涯。 再加上那变态的阴影……哈,不提也罢。厄休拉想,她又看了看充满探究的半精灵侦探,眯了下眼睛。 说实在的,即使与小福尔摩斯的相遇的现在,她也是小心翼翼地面对一切神秘侧的事物,生怕被坑。 以防自己落入像诗人克里斯蒂娜·罗塞蒂那首《小妖精的集市》一诗中妹妹的下场,作为独生女的她可没有姐姐勇斗妖精,带回救命的果汁这种希望。 “大概是因为某人的企图不纯吧。”厄休拉理直气壮道,开始倒打一耙,成功让小福尔摩斯心虚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咳咳,好吧。所以我们其实进入了一个误区。”艾瑞克干咳了一下,继续案件本身。“我们的委托人是妖精没错,但是妖精在做与人类做一场等价交换的交易的时候是会为了目的而模糊概念的,所以她在与我委托的时候就真的会老老实实吗?” “虽然在常理上来说,它们只会在交换物品的价值上耍滑头,来规避世界法则的惩罚。但是……”艾瑞克勾起嘴角。“如果她一开始就不是真的委托人呢?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所求的不是委托内容本身呢?” “不是真的?”厄休拉惊奇道。“你是说她不是那个妖窟主人?” “一种微小的可能性而已。虽然妖精对身份认知这种事情很严格,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绿衣,白马,这个形象不像神明的武器那样完全特定,所以也不是不能伪装。”小福尔摩斯沉思道。“尤其,在我们已经认识了一个自比神明的疯子的前提下。” “不过,考虑到我们刚刚才在这里见过委托人。既然对方在这个里世界,也依然坚持了身份。那这个假冒的可能性就很低了。毕竟,要是惊动了真的那位强大暴躁的妖主,她的风险实在过于大了。所以,我更偏向于认为,咱们的委托人所委托的事情和她真想达到的目的有所不同。”他说道。 “她很可能是在利用我们,作为掩饰她真实目的的障眼法。如果是这样,这算是一个无效的委托,毕竟交易内容本身可能存在虚假。”小福尔摩斯摸了摸下巴,他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厄休拉,开始举例解释道。 “比如,现在我向你求婚,你没有拒绝,不过却要求我将月亮送给你作为求婚的礼物,你就答应一样。”艾瑞克说:“这种无法达成要求的约定,就是无效的。” “驴皮公主那个童话里有相似的桥段,公主要求星星,月亮,太阳一样的裙子作为礼物来阻碍婚约达成。”厄休拉点点头表示理解,微笑道。“不过你下次可以换个例子,不用总暗示求婚。” 小福尔摩斯装作没听见。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他就又陷入了思考中,自言自语道。 “但是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两个艺术家的死,除了到现在都是一面之词的灵魂丢失,又有什么联系呢?啧,剧院那次我应该下去看看尸体的……” 厄休拉看对方又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一时半会出不了。便将注意力移到了,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乔治法官身上。 “听说您与布鲁诺伯爵家是老朋友了?”厄休拉盘算了一下,然后异常亲切地向对方笑道。 “是这样没错,我是布鲁诺伯爵夫人的远房亲戚。所以很小就和他们一家认识了。”乔治法官回答道。 他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位华生小姐突然提到了这个话题,本来是想敷衍过去。 因为自己的朋友詹姆斯那突然中邪般的举动,他实在不想让这个已经订婚,看起来和未婚夫感情也很好的少女和布鲁诺这个词纠缠在一起。 但是,他看了看那迷雾笼罩的天空上在这一刻突然很不科学地,没有任何过程,就浮现的三个月亮。 和眼前这个眼睛明明变成已经变成了浓郁的金色,却毫无特别情绪波动的少女,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回答。 “您想知道什么,华生小姐。”他问道。 “他家的大儿子,埃德加·布鲁诺子爵阁下。”厄休拉毫无乘人之危的尴尬,反而打算趁机打探个清楚。“他的为人究竟如何?和弟弟妹妹的相处方式怎么样,感情好吗?” 被这一串问懵了的法官先生,缓了缓神才回答道:“为人很公正,虽然在社交界的名声……”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厄休拉秒懂。 在这种理解的目光下,他尴尬地转而直接回答起了下面的问题。 “对弟弟妹妹比较威严吧。我在他家做客的时候就发现,三个人从未一起活动过,要不然就是埃德加带弟弟去练习什么东西,要不然就是詹姆斯和苏菲一起玩。”说到这里,法官先生发现自己开始有些不由自主地想吐露更多,明明他是打算点到为止的。 他怔怔地看着女巫小姐的眼睛,继续说道:“苏菲和这个大哥一向不对付,虽然她和詹姆斯也喜欢斗嘴,但是对于埃德加的态度,呃,怎么说呢,不是那种和哥哥的闹脾气,而是更像对家长的叛逆?” “请您继续。”厄休拉细声细语地诱导道。 -- 第123页 “听詹姆斯的意思是埃德加和布鲁诺伯爵都不想让苏菲加入什么‘茶会’?所以她在闹脾气。” “詹姆斯·布鲁诺先生对他大哥的态度又如何呢?” “也很矛盾,又尊敬又想打败那种。其实要我说他总说苏菲在叛逆期,他虽然已经二十了,也不差什么。最近天天和马住在一起,就因为他哥弄到了一匹好马,他就脾气上来了,说自己也要有。”法官先生抱怨道。 “要不是今天这次活动,他不知道还要穿着那声马倌的制服在里面呆多久,他家马厩的马别说没一匹怀孕,就算要有小马诞生了,又怎么可能在原基础的普通马上生出更好的品种。” “……”厄休拉听到这些话,黑线了。她突然想通了一些问题,关于那个傻乎乎的妖魔骑士是怎么和一个马倌成为朋友的。 好嘛,两个人都看中了对方的东西,一个想要盾牌,一个想要坐骑。不过想想也知道,圣骑士家的盾牌怎么可能被换给一个妖魔,所以詹姆斯·布鲁诺这家伙没准,哦,是一定也设下了圈套等维金森那家伙自己跳进去。 厄休拉拍了拍自己的脸,虽然没有和艾瑞克·福尔摩斯沟通过,但是这一刻,她和在牌桌上得知这一切的艾瑞克当时的想法一模一样。 还是,回去就把名字还给他吧!维金森那家伙太倒霉了,影响她的运气。 此时的小福尔摩斯总算从思考中脱离开来,他望着突然出现的三个月亮,摸了摸自己的眼眶。 在余光瞥见了厄休拉古怪的表情和法官先生的状态后,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你知道了。”艾瑞克走过来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所以,要放他自由吗?” 这下,厄休拉明白小福尔摩斯肯定也知道了,她叹气道:“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给他自由了。” 然后抬头看向小福尔摩斯:“为了速战速决,赶紧踢走维金森。我们现在开始想办法回去吧?” “不弄头野猪吗?”年轻的侦探眨了眨眼。“刚好你饿了,我们吃顿烧烤再走?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绝对来得及。那可是神明餐桌上的绝顶美味,永食不尽。” “拒绝野味!”厄休拉果断道。 什么永远吃不完,他们可就三个人,听起来就很可怕。比起妖精之乡里这些和地府的冥石榴一样功能不明,后遗症诡异的特产,她更想回家啃面包。 “你又不老实。”女巫小姐感觉对方有些奇怪。她踮起脚尖,轻轻戳一下半精灵的脸颊。“今天已经第二次了,而且你比第一次更得意。” “谁让现世的无月之夜是妖精之乡的三月同临之时呢。”艾瑞克笑了,他的笑容微微带上了点平时少见的邪恶感,眼睛亮得吓人。 女巫小姐一时有点被美色所惑,看呆了。 以前小福尔摩斯在精灵状态的时候,厄休拉总将他的眼睛比作水银,而这次却完全是另一双银月了。 他捉住了厄休拉的手指,在唇上一触即离。 “三倍的月光,让我这个小小的半精灵产生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也是合理的,是不是~”艾瑞克笑道。 “快!……快回去啊!” 厄休拉抽回手指,脸颊带上了玫瑰色。她扭头走向还呆呆的乔治法官,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手,对方就突然清醒了过来。 “嗯?华生小姐?我们刚刚说道哪里了?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他充满歉意道,完全忘掉了自己曾经,滔滔不绝地给对方说了很多八卦这件事。 “没关系啦,只是闲聊打发时间罢了。”厄休拉极其善解人意地说。“向导先生已经也已经回神,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其实潜意识一直非常焦虑的法官先生马上捕捉到了这个词。“请问是回哪里。” 他充满了期待,又带着些犹豫问道。 “当然是回人类的世界,丁塔先生家真实的迷宫花园。”小福尔摩斯也走了过来。 “你找到路了?”乔治法官惊喜道。 “算吧。”艾瑞克笑眯眯道。“现在还请您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否则……您可能会永远失去这个回家的机会。” “我明白,我明白。神话里都是这样说的,我一定照办。”法官先生很懂的点头。 “那现在就请吧!”艾瑞克伸手示意道。 乔治法官用力紧闭眼睛,一副乖巧的模样。 厄休拉看了看他,用一副疑惑的表情看向了艾瑞克,她用唇语问道:“所以我们到底怎么出去?” “当然是暴力啦!”对方无声地回了过来。 厄休拉满头问号这个福尔摩斯在说什么?这个不是解谜游戏吗? 明明平时是以智慧行事的半精灵侦探勾起嘴角,在三倍的月光下笑得肆意,带着平时罕见的少年感。 他握紧拳头,用劲打向了身后的一面植物墙。 “毕竟,如果不发泄一下这份力量,心上人和情敌同在我的主场这种情况下,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啊,亲爱的小姐。” 在厄休拉的目瞪口呆中。 那黄金的植物突然被扭曲的空间压碎,四散开来,变成了星星点点的亮屑,浮在空中。 这梦幻的美景让她忍不住想抓一把,却在手伸出去的半途中,被早就准备好的小福尔摩斯一把握住。 -- 第124页 “喂,还有法官先生!” 厄休拉被这种状态下的艾瑞克牵着,快步走向那暴力打开的迷宫的出口,她见对方完全没有去拉闭着眼睛自闭的法官的意思,赶紧提醒道。 “我记着呢。你是觉得我像失去了理智吗?”他的语气中带着笑意,头也不回,脚步不停,继续拉着她向前。 非常像!厄休拉盯着对方的后脑勺想。 在马上就要迈入现世入口之时,小福尔摩斯用另一只手,向后随手挥了挥。 随着这个动作,一阵狂风大作,他们背后的法官先生被这风卷着腾空而起,冲向这边。 厄休拉见对方马上要撞上自己了,正要做些什么。右手上却传来一股拉力,让她一下子撞进了转过身的艾瑞克怀里。 还没等抬起头,就感觉脚底一空。她和小福尔摩斯也随着气流浮了起来,与法官先生一起随风而去,进入了那绚烂的现世通道。 “所以,为什么要让乔治法官闭眼睛啊!”厄休拉在气流中大喊道。“这根本没什么意义啊!” “因为好玩啊~”小福尔摩斯哈哈哈笑着。 好在下一刻,厄休拉脚踏实地,看见了那令人安心的无月的漆黑夜空,与在夜色中呈现墨色的黄杨篱。 以及……正和她四目相对的那双,恢复正常状态的银色眼睛。 第59章 随着最后一只獠牙尖锐,体积如幼象般的野猪哀嚎倒地。 布鲁诺小姐放下为了方便活动而绑起来的裙摆,充满嫌弃地远离了她的二哥:“太脏了。” “我这是为了谁!哈?” 詹姆斯·布鲁诺不满,他故意用那给了野猪致命一击的血淋淋的手,往自己妹妹脸上按去。“是谁说不想弄脏衣服的,哈!” “谁让你出门不带武器。”布鲁诺小姐做了个鬼脸,再次躲闪开。 “哈,是谁说出门参加个晚餐会,还带武器的人是胆小鬼?”两兄妹就在两个可怜怪物的尸体上互相指责起来。 “我说……” “要不是你!” “明明是你!” “我说!”确认安全后,慢慢挪过来的丁塔先生实在受不了了,抬头向他们吼道。“你们两个消停点!都多大了!” 两兄妹这才悻悻地停下了内斗。 “所以现在怎么办,继续走吗?说起来,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冲回来打野猪啊。还有既然打得过,前面我们为什么要跑?”丁塔先生头大地问他们。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詹姆斯·布鲁诺咔嚓捏碎了野猪的獠牙尖。良好的记忆力,立刻让他回想起艾瑞克·福尔摩斯那声快跑和华生小姐不停重复,可能是导致野猪到来的那些字眼。 “这个可在妖精集市值很多钱。你这个败家子,浪费材料。”布鲁诺小姐没有理会哥哥的纠结,她只是在痛惜。“本来可以拿完整的给厄休拉小姐当礼物的。” “呦,就这样叫上名字了,人家同意了吗?”詹姆斯·布鲁诺磨牙道,不过手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真的开始考虑起来怎么把獠牙撬下来。。 布鲁诺小姐敏锐地注意到了自家二哥这个举动,她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看见眼前一闪而过了什么。 “那是什么?”她捂住了一只眼睛,只留了右眼,看向了两个叠在一起的怪兽的末端。 在只有布鲁诺小姐右眼可见的世界里,一道界门缓缓打开。 “我们好像可以回去了?”她惊讶地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那闪着炫光的现世之门。 詹姆斯·布鲁诺闻言走上前,掰过妹妹的脸,皱着眉看向她右眼中那光芒的倒影。 “还真是。”在确认了界门的位置以后,他直接抛下布鲁诺小姐,跳下了野猪的背,招呼起丁塔先生来:“嘿,威尔。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现在?”丁塔先生刚刚模模糊糊听到了什么界门之类的词。“不用线团了?” “不用了。”詹姆斯·布鲁诺看了一眼在丁塔先生手上异常活泼的金团子。“我们应该是触动了迷宫的机制,如同故事里面英雄,只要打败了怪兽就自然地可以出去一样。我们打败了野猪,所以也就破解了迷宫。” “那这个金线团……”丁塔先生抚摸了一下那变小了一圈的团子,迟疑地开口了。 “啊,也是一种逃脱方法吧,比较常规的走迷宫方式。”詹姆斯·布鲁诺说:“总之我们先赶紧出去吧。” 他看了看那被召唤而来的怪兽,脸上褪去了平时那副开朗的模样,变得神情莫测起来。 …… 在出了界门后,在布鲁诺小姐的引导下,三个人很快到了案发现场。 乔治法官和厄休拉都转过身向他们打招呼,只有艾瑞克毫无波动,他依然保持着检查现场的姿势。 又过了好一会,直到乔治法官和三人一一拥抱,确认安好后,他才有了动作。 “好久不见,丁塔先生,布鲁诺小姐……以及詹姆斯。” 小福尔摩斯背对着他们,从原本蹲下查看死者的姿势站了起来。依然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偏过了头,笑了一下。 “啊,艾瑞克,真是好久不见啊。”詹姆斯·布鲁诺却没有带上他那副极具活力的笑容。“真的很意外,你们居然出来得比我们早那么多,是有什么特殊方法吗?” “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詹姆斯。尤其在打倒了两只巨型野猪后。”小福尔摩斯平静地说。 -- 第125页 “原来你知道还有这个方法啊?”詹姆斯·布鲁诺嘲讽地笑了。“看来刚刚与怪物相遇的时候,只是因为你个人的胆小而逃跑了?” 这话就说得很不客气了。 “詹姆斯!”布鲁诺小姐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厄休拉,又看了看自己突然火药味上头的哥哥,扯着他的袖口不赞同地喊道。 “也许是的。”艾瑞克丝毫没被对方的挑衅激起一丝情绪,反而蹲下继续起自己的工作。 他用着,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镊子和证物袋等工具,仔仔细细检查着那位以双膝跪在喷泉台上的姿势,将自己戴着一顶鲜红羽毛帽子的头,完全浸泡在高度仅没过人小腿肚的池水中淹死的死者——画家库鲁先生的身上。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我的朋友。”詹姆斯布鲁诺看见小福尔摩斯这种姿态,越发火大。 年轻的侦探直到将死者的信息收集完毕,慢条斯理地封好了证物袋收起来后,这才转过身来,用一种怎么听都是故意的惊奇口气说道:“朋友?你是指我吗?” “艾瑞克·福尔摩斯!” 詹姆斯·布鲁诺甩开妹妹的手,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小福尔摩斯在经历混乱后依然笔挺洁净的衬衣。 哇哦,刺激。厄休拉在一旁围观两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开始一场交杂着友情,爱情?背叛与信任的争执戏码,内心发出哦哦哦的感慨,恨不得有瓜子可以嗑。 啧啧啧,这件衬衣废了,被满是魔物血迹的手抓了,艾瑞克肯定不会再穿了,回去可以改成抹布? 她看着小布鲁诺的那明显用了大力起的手,发散思维地想着,还满意地给自己的勤俭节约点了个赞,完全没有担心自己即将被暴打的未婚夫的意思。 “还是不打算解释你在迷宫的行为吗?”詹姆斯·布鲁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用余光飞快瞥了一眼看热闹的厄休拉,却丝毫没有追责这个共犯小姐的意思。 小福尔摩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的眼神,他眯了下眼,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微微一握,一阵电光噼里啪啦地闪起来。 小布鲁诺的胳膊因此一麻,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对方的衣襟。 “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你的哥哥在觊觎我的未婚妻这件事吗?”小福尔摩斯单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口,以一种嚣张地姿态挑眉,一字一顿道。 “我的~朋~友。” 这句话的效果十分显著,在场的几个人都怔住了。 “你刚刚说什么?”詹姆斯·布鲁诺在听到觊觎未婚妻几个字的时候心虚了,他甚至完全略过了前面的主语是“你的哥哥”这个词。“什么觊觎?那是误会吧?” “你说埃德加?” “大哥喜欢厄休拉小姐?” 好在丁塔先生和布鲁诺小姐还算清醒,听清了艾瑞克的表达,他们忍不住惊呼道。 “埃德加也……呃……居然这样?”詹姆斯·布鲁诺被艾瑞克耍了的怒气在这些惊呼的提醒下,一下子散了。 至于乔治法官,他眼神已经死了,他是真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我是真的想拿你当朋友的。”小福尔摩斯突然开始了表演,他侧过头沉痛道。 “可是,抱歉,在明亮的地方还好。”他悲切地说:“和你在迷宫里面走了一段时间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在那种昏暗光线下,你太像布鲁诺子爵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给这位足够聪明的小布鲁诺先生充分的脑补空间。 “所以你才在野猪来的时候,趁机和我分开?”詹姆斯·布鲁诺想了想说。 艾瑞克没有说话,只是抬手遮住了眼睛,但是这种无声胜有声的表现,众人都当他是默认了。 厄休拉佩服地看向他,小福尔摩斯其实只是给了个你像我情敌的理由,剩下的同样做贼心虚,但是还没他大哥那么不要脸的詹姆斯·布鲁诺直接就自己逻辑融洽了。 果然,给傻瓜才需要解释,而聪明的人会用自己的逻辑来自己补全故事。即使那个故事不是真的,他们只要可以说服自己,就不会怀疑真相。 厄休拉看着那小布鲁诺先生突然陷入新的纠结的表情,暗暗告诫自己要谦虚。 就这样,明明是凶杀案的现场,大家却因为这种活人的爱恨情仇而沉默了。 在消化了这些信息一会后,在场几人的纠结的目光开始向厄休拉身上慢慢转移。 厄休拉当然察觉到了,她估摸了一下苏格兰场派人来的时间,深感艾瑞克这把火烧的有点歪,决定自己在进入正式破案环节前再烧一把,祸水东引,一次解决麻烦。 “布鲁诺先生!布鲁诺小姐!” 厄休拉面露诚恳向兄妹俩开口了:“迷宫分开这件事我也有错。但是……布鲁诺子爵的行为,真的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烦恼。因为他的这种行为,我甚至不敢和你们走太近。所以在这次事件结束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这怎么可以。”布鲁诺小姐先不乐意了。“我大哥是我大哥,我也不喜欢他的那种性格。” “可他真的好可怕……”厄休拉捂住脸语带颤抖。“第一次见面就直接……”她不忍再说,完全现学现用艾瑞克的留白精华 布鲁诺兄妹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神情都很难看。 -- 第126页 “我们会保护您的,是不是!詹姆斯。”布鲁诺小姐撞了一下已经凌乱的詹姆斯·布鲁诺。 “是,是没错。”詹姆斯·布鲁诺赶紧回答道。“我们会让他远离您的,您可千万不要因为埃德加而远离苏菲,她可是非常想和您做朋友。” 厄休拉可以听到艾瑞克在后面,因为对方这句话低声嗤笑了一下。 “……我也不想放弃和艾瑞克友谊,毕竟我们的牌局很顺利不是吗?”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那就拜托你们了。”厄休拉突然上前一步,将两个布鲁诺的手一手一个握住,然后将三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对不对?”她抬起了金色的眼睛笑道。 “没错!”布鲁诺小姐受宠若惊,她激动地说。“永远的好朋友。” “呃……”詹姆斯·布鲁诺则在乔治法官严厉地瞪视下支支吾吾道。“是,是的。” “而且你们一定会从布鲁诺子爵的魔爪下保护朋友的对不对。”厄休拉继续诱导道,她的眼中甚至蕴上了泪,让那如同融化的流金的瞳色更加动人。 “没错。我们会的。”詹姆斯·布鲁诺觉得自己被那在少女眼睛深处的金色的火焰所蛊惑,喃喃道。 “那太好了,契约~成立。”金眸少女突然笑了起来,她用力一按,几条代表誓约的黑色链条爬上了他们三个人交叠的手。 在咒言生效之后,她毫无留恋地放开了爪子,迅速地后退,回到小福尔摩斯身后,只探出了一个脑袋。 詹姆斯·布鲁诺抬起手看了看那消失在皮肤中的咒言,又看了看那对如影随形的未婚夫妻,在见到厄休拉以后就时不时卡顿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 “如果这是您的愿望的话。”他叹了口气,单膝跪下,在自己妹妹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表情下,以一种骑士的古礼向厄休拉说道。“我愿意为您效劳。” 厄休拉盯着他这个举动,皱起了眉,但却没有出声反驳,拒绝对方。这让小福尔摩斯觉得有些诧异,他忍不住看了自己身后的少女一眼。 “我好像知道他们布鲁诺家是怎么回事了。”女巫小姐低声道。 “艾瑞克!哈,又见到你了。”雷斯垂德警官带着几个手下,在柏莎夫人的带领下匆匆赶到,打断了两个人的悄悄话。 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前面和厄休拉他们因为异界力量而分开,留在现实迷宫的三位先生。 他们看到丁塔先生眼睛一亮,然后上前抱怨道:“你们怎么回事,一转弯就都不见了。我们又不敢乱走,在原地等了好久。” “抱歉抱歉,有些特殊情况。”丁塔先生充满歉意道,他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秃了。 先是在他家花园死了人,然后又迷失到了异界,期间被野猪吓不说,还意外知道了布鲁诺家小辈的惊天八卦,最后好不容易熬到苏格兰场来了,还得向没有经历这一切的朋友编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他们突然的失踪。 分身乏术的他只能用一种“你还记得吗?”的眼神看向了小福尔摩斯,来提醒对方,他们之间的关于帮布鲁诺小姐证明的约定。 艾瑞克胸有成竹地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安心,然后就和雷斯垂德警官谈起案件来。 “确实很巧。”小福尔摩斯说。“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接连两次碰到这种事情。” “啧,福尔摩斯先生要羡慕你了。”雷斯垂德用只能艾瑞克一个人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他天天愁伦敦的有趣的案件不多,你倒好,这才几天,奇葩案件就自己送上门。” “我也很意外。”小福尔摩斯叹了口气,不过接下来他就正色起来,对雷斯垂德警官说道。 “好在,这可不像剧院那场谋杀,我无法提供帮助。这次,我可以给您提供足够的线索,来辅助破案工作的进行。” 第60章 厄休拉他们这种“闲杂人等”被警探礼貌地请到了一边蹲墙角,等待问话。 只有小福尔摩斯有殊荣,以特邀身份混入了专业人士的队伍里,和法医一起讨论情况。 “我觉得我也可以参与帮忙啊。毕竟我是……”詹姆斯·布鲁诺偷偷看了厄休拉一眼,发现她在看那边情况,有些不甘嘟囔道。 “伦敦最聪明的人之一是不是?好了好了,消停一会吧。”乔治法官按着他的头使劲揉了一下。 “角膜还没有浑浊,因为对方脑袋泡在水里,所以不能构成判断依据。”法医查看了一下死者说道。“轻度尸斑,肌肉松弛,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2小时左右。” “没有外伤,所以死亡原因是溺水?”这个年轻的法医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对小福尔摩斯说。“看姿势是他自己主动将头浸入水中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衣服也很整齐,没有挣扎的痕迹。” “是很不可思议。”艾瑞克耸耸肩,他和这个法医的说话的态度十分熟稔,一看就是老相识了。 “还得麻烦你回去解刨时候,查看一下他的左心室,已经化验一下他有没有药物残留。” “明白,看看那里的血液稀释情况,来断定死者溺水时是不是活人。”法医了然道。 “按照当时的情况,除了布鲁诺小姐,其他宾客一个不漏的都在餐厅等待开饭。宾客中不太可能有人在不熟悉这个迷宫的情况下,杀了库鲁先生,然后在十分钟内跑出迷宫,然后呼吸平稳地走进大厅。”小福尔摩斯阐述道。 -- 第127页 “所以死者有没有中毒就很重要了,如果是什么可以滞后发作的毒药,那嫌疑人就很多了。但是如果对方是活蹦乱跳地赴死的,那……” “那就是他自己寻死了?”雷斯垂德接话道。 他拿出笔记本查看道:“呃,第一个目击者是布鲁诺小姐……照现在的情况看这次聚会上,只有他们两个中途就失踪了。直到晚餐开始,布鲁诺小姐才出现,带来了死者已经死亡的消息。” “你怎么看,艾瑞克。有他杀的可能性吗?”警探先生向等待的人群那边努了下嘴,暗示布鲁诺小姐与这位画家双双离开宴会的可疑。 “不排除他杀可能。”艾瑞克·福尔摩斯没有对布鲁诺小姐发表看法,只是就案件本身就事论事起来。“不过,比起他杀这个说法,我更喜欢称呼这场谋杀为诱杀。” “我认为,是有人诱导库鲁先生做出了这个诡异的行为,你知道红帽子吗,雷斯垂德先生?”小福尔摩斯问道。 “嗯?你是说死者头上那顶可笑的帽子?”雷斯垂德眉头紧锁。 “我刚刚从厄休拉那边听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据说,柏莎夫人的收藏室里有着一顶来自人鱼的红帽子,根据传说,只要戴上这个帽子的人就可以在水中呼吸。” “哈!你的意思是死者相信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故事?”雷斯垂德警官惊讶道。“但是就算他傻到相信了,哦听说他还是个画家,搞艺术的嘛总是有些天真,这也可以理解。” “但这种事情只要一埋头进水里面他自然就清楚了吧。”雷斯垂德看着法医将死者盖上了白布,苦了个脸说。“这家伙的表情太过安详了,一点也不像死前呼吸困难。” “目前只有这样一个解释。至于,到底是什么让他抛弃了人类求生的本能,我觉得还需要去调查一下对方的背景与最近接触过的人与事,才能做判断。”艾瑞克说。“不过幸运的是应该会有一个目击证人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你是说布鲁诺小姐。”雷斯垂德警官看了一眼,不远处黏在厄休拉身旁的姑娘。 “不,我是指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证人。”小福尔摩斯说。“也许,对方看到了这位库鲁先生“自杀”的全过程也说不定呢?” …… 厄休拉在听了几句艾瑞克和法医的几句什么浑浊啊伤痕啊,就收回了集中在耳朵上的魔力,不打算再聆听下去。如果平时也就算了,现在的她可是还饿着肚子,打算回家后吃个夜宵,不适宜听太多这类知识科普。 她干脆继续轻靠在绿篱上,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厄休拉偏过头去,只见布鲁诺小姐笑眯眯地看着她。 “厄休拉小姐,我可以这样叫您吗?”她细声细语地说。 “当然,布鲁诺小姐。”厄休拉挂上了营业笑容。 “您可以叫我苏菲!”这个皮肤白皙,带着一丝意大利血统特有的风情的黑发黑眼的少女羞涩地抬起那只被绕过咒言的胳膊。“我说,既然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 什么关系?女巫小姐的笑僵了一下。 “那……那我是不是可以邀请你去我家做客了。”布鲁诺小姐以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厄休拉。 “以什么身份?”厄休拉神色复杂地问。 “当然是最好的朋友啊。”布鲁诺小姐急切地回答。“我们不都定下了友谊的契约了吗?” “啊!是这样没错。”厄休拉松了一口气,还是自己想多了,她刚刚被吓得是全忘记了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孩子是真温室的花朵,连读拜伦的诗都会被认为会让青春期的过早到来,有害于少女的健康。 都是那个布鲁诺子爵的错,让他可爱的妹妹也受到牵连。厄休拉自觉地将这个锅再次扣在了埃德加·布鲁诺身上。 “可是……你大哥。”厄休拉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故意提了一下那个罪魁祸首。 “我们找他不在家的时候去!”布鲁诺小姐握住了厄休拉的手,眼睛闪亮亮地说。“我会保护你的。” “这样啊,那艾瑞克可不可以一起去啊?”厄休拉看了看这个可爱的姑娘,手上感受着对方明明是贵族小姐,却有薄茧的手掌。 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这份热情肯定是受一些神秘侧的影响而生的,自己是想和布鲁诺小姐成为朋友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在这个时代没有辜负自己的天赋。 厄休拉主动反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如果艾瑞克可以陪我的话,我很乐意与您一起共度美好的一天。” “当然没问题!”布鲁诺小姐立马答应下来,像是怕厄休拉反悔一样。“福尔摩斯先生不是詹姆斯的朋友吗?他一起来再好不过了,是不是詹姆斯?” 她扭头用一种暗含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二哥,暗示他有眼色就赶紧主动邀请小福尔摩斯先生来做客。 “啊!”乔治法官狠狠在纠结的詹姆斯·布鲁诺背后拧了一把。“当然,我很欢迎艾瑞克一起来,刚好我们可以……”他话还没说完,对哥哥用完就扔的布鲁诺小姐又开口就打断了他。 “看吧,这下就没问题了。明天,明天太快了,准备不充分,大后天吧。刚好埃德加白天要去参加一个什么赛马会,晚上他还要值班,一天都不在。”她兴奋地说。 -- 第128页 “是这样啊!那就这么定了,我会准时到的。”厄休拉满意地笑了,她的目光遥遥和小福尔摩斯交汇了一下,对方明显是听到了,眨了下眼表示赞赏。 之后,两个人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重新转向了自己面对的人与事。 “现在可以进入问话阶段了。”雷斯垂德警官合上笔记本说。“我现在去找这家的主人说明情况,就从布鲁诺小姐开始吧。” “还有你说的那个目击者,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吗?艾瑞克。”雷斯垂德警官怀疑地说。“你对这个证人的这个形容简直不像是人类,是不是你和……你测量脚印的时候记错数据了。”他犹豫了一下,将和福尔摩斯先生没学精换成记错了,毕竟也算从小看大的孩子,毒舌不起来。 “您放心。”小福尔摩斯笑道。“只要问问丁塔先生,就会知晓了。” 雷斯垂德叹了口气:“好。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就问问吧。” 他调整了一下帽子,向丁塔先生那边走了过去。 “丁塔先生,请您作为主人配合一下我们的破案工作。现在我们需要对在场的人进行询问,同时没跟来案发现场,但是在这次宴会上和死者有交集的人我们也需要进行一下调查工作。还请您可以和客人好好沟通一下。” “没问题,我们很乐意配合。”丁塔先生非常配合地点点头。“我夫人在你们来之前已经让那些最后见过库鲁先生的客人集中到茶室去了。” “那再好不过了。”雷斯垂德警官向丁塔先生表示了感谢。 警员已经开始清理现场了,他们要参加问话的一行人跟着雷斯垂德先生一起往主宅走去。丁塔先生特意腾出了自己的书房和茶室,作为警方的咨询室和等待空间。 小福尔摩斯和厄休拉故意慢慢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布鲁诺小姐几次回头都没将铁石心肠的女巫小姐打动,到了前面和她一起手挽手。不过就算厄休拉同意,她也不可能与女巫小姐并肩而行。因为柏莎夫人正牢牢地揽住她,不停地送上长辈的安抚。 詹姆斯·布鲁诺则被乔治法官直接拽到了最前面,一点不给他搭话的机会。 所以厄休拉和艾瑞克才能悠哉地交换起信息来。 “目击证人是一个身高超过25米的男人,是巨人症患者吗?”厄休拉问道。 “巨人症?不是的,根据我对他留下的脚印和工作的痕迹观察,对方身强体壮,非常健康。”小福尔摩斯摇头道。“应该是对方特殊的血统的原因,听说过花园巨人吗?” “那个擅长打理花园的种族?但是他们不是应该在全部生活在妖精之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人类的花园可没那么多奇花异草让他们陶醉。”厄休拉惊奇道。 “可能是混血吧,或者离经叛道的存在?”艾瑞克回答道。“对方的工作时间应该就是夜晚,他不仅仅修剪了案发现场的绿篱,清理了水池上的垃圾,还点了全园的煤油路灯。” “原来如此,确实这个点的话,每个喷泉水池都太干净了。虽然现在不是落叶的季节,但是有季风,这里的地面是用木屑铺就的,一刮风就很容易飘到水池里。”厄休拉恍然大悟地握拳敲了下掌心。 “明明晚上的水池应该是最脏的时候,可我们一路走过去却非常干净。既然要维护这个迷宫花园的外观,那每几天就要修剪一次绿篱。这样大的工作量,布鲁诺小姐和柏莎夫人肯定不可能去亲力亲为。” “这算大家的盲区?”厄休拉思量道。“明明我们一路来都看见路灯是亮的,却没思考过这灯是谁点的。我是不是也变傲慢了?居然也和那些贵族一样,无视了工作人员的存在。” 厄休拉自我检讨了一下,然后觉得貌似不对,不是她被这个时代影响了,反而正是因为融入得不够才发现不了。来到这种精致的花园里,她居然理所应当地认为,这种装饰着美丽蔷薇铁艺花纹的路灯是通电的,根本没考虑有点灯人的存在。 她有点气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简直太迟钝了。 “这样敲是会真变傻的。”艾瑞克住她的爪子,阻止了她这种自虐行为。“进步是一点点来的,你这次注意不到,下次一定会因为这次的疏忽而更加仔细不是吗?”他的声音温和,充满了鼓励。 “你啊……还真是。”厄休拉低头笑了。“居然奉行的是鼓励式教育。” “你用了赞扬的语气。”小福尔摩斯笑道。“有没有心动,想和我组成一个家庭。毕竟我肯定会是个好父亲。” “……”厄休拉瞬间囧脸,啪地拍开了他的爪子。“虽然天黑了,但是离做梦还早了点。” 因为后面这几句话他们并没有像讨论巨人的时候一样,刻意压低声音,结果就被前面一个人走的法医先生尽收耳中。 “你们感情真好啊。”年轻法医突然转过头来笑道。“真让人吃惊啊,艾瑞克·福尔摩斯也会有这样一天。啧啧啧。”他调侃道。 “不晓得是谁十二岁的时候看我做完实验急匆匆去约会,不给他看最终报告的时候,黑着脸说什么爱情会让大脑变迟钝。” “现在我也这样想。”艾瑞克不愧还是艾瑞克,他丝毫没有被戳破中二期黑历史的尴尬感,反而语带自豪地回应道。 听到这个回答,厄休拉忍不住挑了下眉。 -- 第129页 “你还真敢说啊,当着这位小姐的面说爱情的坏话。”法医嘲笑道。 “为什么不敢呢,那种只是为了填补人生空虚的爱情,依旧是会让理智耗尽,让人变得迟钝的。”艾瑞克·福尔摩斯说。 “但有一种爱情不会,这种爱情将成为双方努力攀登理想之峰的动力,将成为彼此灵感的星光。而我,现在正处于这种爱情中。” 年轻的侦探看向了少女:“希望我的同行之人,也可以共享这份喜悦。” 扑通! 厄休拉不由地按住了自己心口,完蛋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真的动了一下。 第61章 “……”厄休拉保持着捂胸口动作,低下了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意思。 年轻的法医看着这个放完话,不去关注少女,反而直面向他微笑的艾瑞克·福尔摩斯。 又瞅了瞅只留给他一个发旋,没有让他看到一点表情波动的心上人小姐,内心啧啧称奇。 “你看我干什么。”他倍感失望叹道。“我不是教过你吗?这种时候应该去和你旁边那位小姐互诉衷肠才对,情话说完了怎么能不乘胜追击。” “会的,但是不是在你的围观下。”艾瑞克保持笑容。“顺便我要澄清一下,我谈恋爱的方法不是你教的,毕竟,你的那些方法要是有用……” 他笑弯了眼睛,语气却充满了嘲讽:“那你就不会每次在订婚前都被甩了。” 嗯?厄休拉一下子把八卦触角竖起来了,有故事? “喂喂,这句话就不必加了!给我在这位小姐前留些面子啊。”法医对上了厄休拉突然抬起头的惊讶眼神,赶紧求饶道,然后转向她极其友好地笑道。 “啊,还没自我介绍呢。卡尔·莱斯特,现在是个法医,我比艾瑞克大八岁,在他还是个他淘气小鬼的时候就认识了。您好啊,美丽的小姐。” “您好,厄休拉·华生。”厄休拉与对方握了下手。 “哈,华生!哦~华生小姐”莱斯特医生念着厄休拉的姓,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他专门意味深长地瞥一眼小福尔摩斯。 厄休拉瞬间领悟他那句“华生”的意思,看来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了,连艾瑞克那个关于自己的“华生医生”的执念都知道。 被这位看起来很有趣的法医先生一打岔,厄休拉原先那点纠结与情丝完全消散,现在兴起的只有对艾瑞克小时候趣事的好奇。 “您是与他认识的时候就开始当法医了吗?”她问莱斯特医生。 “不,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但是艾瑞克会在冬天的时候会过来,跟着我导师做实验,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我以为他的童年一直在‘爱尔兰’。”厄休拉若有所思道。“看来所谓的一直,只有夏天啊。” 一旁年轻的侦探突然倍感不妙,感觉他这个老朋友要坏事,但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这场很正常的谈话。 深知厄休拉的那根名为怀疑的神经有多敏感的他,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选择了闭嘴。 “爱尔兰?夏天?不,他只有十二岁前的夏天会在那边过,十二岁以后就到处旅游度夏了。在我印象里,他可以说很久没回去了。不过今年你回去了是不是,就上个月,你给来信我说过的。”莱斯特医生想了想,突然转向艾瑞克说。“我记得你说是要去找什么人?顺利找到了吗?” 听到这里,不出艾瑞克所料,厄休拉果然立马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安静了下来。 “找到了。”小福尔摩斯扶额道。“而且,非常的顺利。” 厄休拉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抬眼去看侦探先生的侧脸,发现对方表情异常平静,还带着些听天由命的意味,她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在沉吟片刻后,厄休拉重新活跃起来,变得更加健谈,笑容也越发灿烂。 在与莱斯特医生谈话中,厄休拉很轻松地就得知了很多艾瑞克十几岁时候的故事。 “他那时候明明是个豆丁,却说话架势和个大人一样……啊,一聊起天来,时间就变快了呢。”莱斯特医生望了望丁塔家族的宅邸大门,停下了回忆。 此时,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宴会举办地。 “啧,我要回警局加班,那回见了,艾瑞克。还有美丽的华生小姐,有时间我会去找你们玩的。”端着一副风流倜傥架势的莱斯特医生招了招手,插着口袋走了。 “真是一位有意思的先生。”厄休拉笑道。“长得很英俊,人也很风趣幽默。对了,你刚刚说……” 她压低声音问艾瑞克:“他总是在订婚前被甩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以刚刚相处的感觉看来,这位先生相当优秀。” “啊,这个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原因。”小福尔摩斯看着厄休拉那一如往常地充满好奇心的双眼,垂下眼帘回答道“他是很容易开始一段爱情,也很容易发展到可以与对方订婚的程度。但是……” “一旦他打算求婚了,在付诸行动的前一天,就会发生各种意外。比如他扶起一个摔倒的女孩被恋人看见误会了,再比如他当时的恋人移情别恋与其他人私奔了,再比如……”小福尔摩斯顿了一下:“他的恋人突然觉得他的感情是虚假的,因此拒绝了他的求婚。又或者是因为送了女孩最讨厌的花,或者跳舞时不小心踩了对方的脚这种零零碎碎的小事而被甩。” -- 第130页 “有多少次了,这种情况。”厄休拉问。 “我知道的就有五十四次了,至于我不知道的,那肯定更多了。” “真是神奇。”她感叹道,这位法医先生简直像是童话故事里受不能结婚的诅咒的人一样。“有那方面的原因吗?” 厄休拉指了指自己编在发髻里的,因为盛装打扮,总算可以大大方方展示出来的月桂发冠,暗示道。 “完全没有。”小福尔摩斯仔细观察了一下少女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这就是他身上最神奇的地方了,哪怕是用演绎法也推理不出原因所在。” “所以你很喜欢和他做朋友对不对。”女巫小姐笑道。“一个聪明,有着丰富专业知识,还充满未知的朋友,你的择友标准真是很专一啊,艾瑞克。” “……”听到这句话,小福尔摩斯停下了脚步,与少女对视。 “您当时认识我的时候,是怎么看我的呢?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的金色眼睛里面带着满满的笑意,过于满了,导致艾瑞克发现,自己的身影都无法映在她的眼眸中了。 “您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的口气带了一点危险。 “我觉得……”小福尔摩斯非常认真看了厄休拉一会,才开口。 “艾瑞克!快点过来!要准备询问了。”走在最前面的雷斯垂德警官发现小福尔摩斯没有跟进屋,出门来找他了。 “先去帮忙吧。艾瑞克。”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同时被声音吸引,看向在拼命招手的雷斯垂德先生。 “那你……”小福尔摩斯此时居然有些犹豫了。 “我会等着你回来的。”女巫小姐以一种怎么也算不上是友好的表情笑了,她凑到小福尔摩斯面前,踮起了脚尖。 在年轻的侦探几乎以为自己会被亲吻的时候,少女趴在了对方的肩头,在他的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愤怒地咬牙道:“等你办完案件回来以后,我们再好好聊聊关于你去爱尔兰找人这件事!” “……”听到厄休拉这个语气,小福尔摩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了一口气,还是该更紧张一些才好。毕竟对方还能主动生气,和他谈谈,而不是在发现了秘密以后直接远离他。 他只能下意识地将女巫揽入怀中,然后抵着她的额头说。 “是真的会等我吗?” “啊,真的,真的。你快点去吧。给你两个小时,赶紧解决完,我快饿死困死了。”厄休拉面无表情地和他对着眼说,这种高光一刻马上翻车的家伙真是可气,对小福尔摩斯的防范真是不能放松。 “艾瑞克!”雷斯垂德先生看两个小年轻开始卿卿我我起来了,提高了嗓门。 “我这就来,雷斯垂德先生。”艾瑞克轻轻地抵了下厄休拉的额头,就利落地松开她,跑了过去。 而被一个人留下的厄休拉,却独自在宅邸的门口站了一会喃喃道:“这个世界果然不存在什么命运的邂逅。” 她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在门口等客人进门的女佣的再三关注下,才慢慢吞吞进了大门。 …… “我们先询问布鲁诺小姐,然后是丁塔先生……”雷斯垂德先生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着。 “不,将丁塔先生与柏莎夫人的询问放到一起。”小福尔摩斯插话道。 “这不符合流程。”雷斯垂德警官说。 “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你是单独询问柏莎夫人,那什么都问不出来。当然,丁塔先生也一样。他们需要彼此确认可以透露的内容,单独谈话只会让他们对一些可能和家族秘密有关事情避而不谈。”小福尔摩斯说道。 “好吧,那就一起。然后是詹姆斯·布鲁诺,哈!那个布鲁诺子爵的弟弟,又是一个布鲁诺。上次也是,他们家的人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总在冲在案发现场第一线。”雷斯垂德先生抱怨道。 “可以将他放到最后。”艾瑞克看了看警官拟的谈话名单说。“和他的谈话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不谈都可以。作为替换,您可以考虑将那位新的目击证人加进来。” “还是真有一位巨人园丁?”雷斯垂德警官还是有点不相信。“我总觉得你是在逗我开心,艾瑞克。” “关于这个,您待会问问花园的主人,不就很清楚了。我绝不会在这上面和您恶作剧的,况且……”艾瑞克笑起来,他换了一种更亲切的口气对这位探长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雷斯垂德。不会再恶作剧了。” “哼。”探长先生表示不相信地抬了下下巴,他可清楚地记着自己与小福尔摩斯那场别开生面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快到圣诞节的冬日,他来找夏洛克·福尔摩斯喝个晚茶。这种做客在他们彼此了解后成为朋友后,已经是日常了。他会在闲暇时间,隔三差五地来贝克街,与在这里的两位先生一起聊聊天。 这次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艾瑞克·福尔摩斯,当时只是觉得这是个聪明的男孩,不愧是福尔摩斯家的人。 之后在返程的路上,因为突然想买点啤酒,他就绕了个路,这一绕路就碰到了一桩发生在酒吧几十米开外的小巷子里的抢劫案。 因为职责,他当场就要掏出手枪,去阻止歹徒,却在习惯性去摸腰间枪袋的时候,记起自己今天因为穿了一身新衣服,又是访友,所以根本没带配枪。 -- 第131页 正当他打算先赤手空拳地冲上去给那些年轻的小混混一些教训的时候,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嗨!” 在这黑暗的冬夜,那清脆的少年音,活生生让他打了个寒碜。 雷斯垂德赶紧顺着声音低头,一个刚刚才见过的熟悉小脸出现在他眼前。 “艾瑞克!你怎么会在这!”他惊呼。 “夏洛克说让我来的,他说你今天肯定会绕路去下城区的酒吧买啤酒,可换了全套新衣服的你并没带手枪,而这个点,又刚好是醉汉们闹事的时间,一定会有些麻找上您。”十四岁的艾瑞克·福尔摩斯彬彬有礼道:“所以,为了让您的面容不因拳脚无情而受损,我就过来了” “你过来能帮我什么。福尔摩斯先生在想什么啊,你还是个孩子,居然让你在这个时间点穿越半个伦敦。”雷斯垂德警官不满道。“你先在这边等等,我解决完那几个小混混,就送你回家。” “不必过去了,先生。”小福尔摩斯单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雷斯垂德惊讶地发现自己用了大力气,却根本挣脱不开这个少年手。 “您看。” 小福尔摩斯打了个响指,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鞭炮,我从东方特产商店弄到的。”他向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帮派枪战的探长解释道。 然后探长先生就看见那几个小混混在同样被吓了一跳后,突然扔下受害人,跑出了小巷。 巧合的是,他们一脚踩到了巷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一摊,半结冰状态的液体上,脚下纷纷一滑,一个接一个地又扑到了墙边放的一堆麻袋那里,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情况。”雷斯垂德看着在看起来完全无害的麻袋上,挣扎不起来的几个混混,惊奇道。 “那些麻袋里面是钉子罢了。”小福尔摩斯淡淡说。 “钉子?”雷斯垂德想了想,突然惊讶地转过身来,紧盯着少年。“你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预想。 “钉子是你放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第一次来这里啊。”小福尔摩斯笑眯眯地说。“我所做的,只是不小心泼了一杯水在地面上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做哦。那些钉子是隔壁铁匠铺老板回收的废品,所以才会暂时放在那里。” “好啦,您现在可以去逮捕他们了。”他掏出几副新手铐递给探长先生。“记得搜搜他们的口袋。”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雷斯垂德完全来不及拦,他挠挠头,看了看哀嚎的犯人,决定还是先解决他们,再一路折回原路,看看能不能跟上艾瑞克。 在将被扎地血肉模糊的几个犯人,从麻袋上弄起来,拷好后。他出于职业习惯认真搜了他们的身,看着那些被搜出来的物品,他感到一阵后怕。 这些家伙可算是全副武装,每个人口袋里都有至少两把,弹夹满满的新式手枪,也不知道是他们是从哪里弄到的。 他猛然想起来,小福尔摩斯在最后那句“记得搜搜他们的口袋。” 在借了不远处酒吧的电话,叫来了同事后,一个专负责抢劫案的警官惊喜地认出,这几把枪正是前段时间那个枪支商店货物运输抢劫案中丢失的一部分。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犯人虽然被铁钉扎透了手掌,但很幸运地都没感染破伤风。于是,在简单包扎后,通通被送进监狱。 后面,雷斯垂德又与少年见了几次面。在熟悉以后,他专门问了艾瑞克,到底有没有考虑过犯人可能会因为铁钉而感染丧命的问题。 当然他的原意是想让男孩不要这么小就参和这种危险的事情,多考虑考虑再行动,不过却被少年的话再次震住了。 十四岁的艾瑞克是这样回答的:“因为这只是个恶作剧啊,先生!” 有着漂亮银色眼睛的少年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一个完美的恶作剧可不会让人失去生命,只会令人惊叹命运的安排是如此巧合,让正义得到声张,让罪恶得到惩罚。” 这样的巧合吗?探长看着这个年轻的福尔摩斯叹道。 这就是雷斯垂德探长与艾瑞克·福尔摩斯的第一次打交道的经历。 不过这件事对于探长先生来说,还是有了一点小小后遗症的。那就是虽然对方是小辈,可在一些情况下,还是会莫名地怵。 比如,在艾瑞克又露出那让他异常熟悉的笑容的时候。 雷斯垂德先生看了看年轻的侦探,只能无奈地摆摆手,认命地将巨人园丁这个词加入了名单里,然后抬起头向部下说:“现在,请布鲁诺小姐进来谈话吧。” 第62章 苏菲·布鲁诺很镇定地坐在了雷斯垂德探长对面。 “布鲁诺小姐,您在发现库鲁先生倒在喷泉边之前在做什么。具我所知,宴会上中途离开的只有你们两个人。所以,你们是一起离开的还是……。” “我和他一起出去的。”布鲁诺小姐很痛快地回答。“他说想去看看迷宫里的雕塑,不知道他从谁那知道的我认识路,就请我带路了。” “然后呢?”雷斯垂德先生继续问。“库鲁先生就将自己的头当着你的面放进水里面了吗?” “啊,当然不是。”布鲁诺小姐惊恐道。“他自己跑掉了啊!到了第二个喷泉以后。” -- 第132页 “布鲁诺小姐,您一开始说了,对方找你带路。说明他是不认识路的,为什么又要离开你自己跑掉呢?还那么巧跑到了最深处的那个喷泉。” “那是大概是因为……”小福尔摩斯突然插话道。 …… “库鲁先生居然是一位色感超群的男性……画家。”厄休拉惊奇地向柏莎夫人说。 她正在欣赏着一副署名为f库鲁的画作,这幅画是一副描绘着绚丽晚霞下花园的风景画,用色大胆,颇有些莫奈晚期作品的味道在。不过鉴于此时的莫奈还没开始创作那赫赫有名的睡莲系列,厄休拉也只能暗自感叹。 而在表达看法的时候,她也不能用莫奈来举例,只能赞美起画家的色感。 柏莎夫人明显也是对这幅画相当喜爱的,因为在这个宅邸主人提供给他们等候的小会客厅中,这幅画就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个说法真有意思。重音在男性身上,您惊奇是是画家的性别吗?”乔治法官端着一杯苏格兰威士忌走了过来,他在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后,觉得自己需要一些酒来镇定一下。 厄休拉瞥了一眼那杯没加冰也没加料的烈酒,暗暗对这位‘好人’法官下了个海量的定义,她笑着回答道:“没错,我认为男性可以拥有这种奇妙的色感,真的是非常非常神奇的一件事。” “可历史上有名的画家大多,不都是男性吗?”詹姆斯·布鲁诺也跟着法官后面溜溜达达地走过来,他总算恢复了平时正常的状态,以一种出奇活跃的语气问厄休拉。 “那并不代表男性在绘画上比女性更有天赋,只能说明他们自古就有更多机会展示自己罢了。”少女语气平和地说道。“和人类社会不同,自然界是很公平的存在,它将体力的进化分配给了男性的同时,将更多感官上的进化给予了女性。” “我们生来就比你们看到的世界更加多彩一点。”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这个笑容让好不容易恢复状态小布鲁诺先生差点没破功。 丁塔先生也感兴趣凑过来。“您说的这个是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这个吗?”厄休拉想了想,科学依据倒是有,但是肯定不是在这个时代发现的。于是她环视了一下房间,看到了一样东西。 “请稍等。”厄休拉微提裙摆,快步走到一个插满鲜花的花瓶旁边,挑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向柏莎夫人:“可以借用一下这些花吗?” “当然,甜心。”女主人笑道。“我可是对打击几位男士那盲目的自信这件事,相当有兴趣。你随便用,哪怕把花园里的花都摘回来也可以。” “那可不行,我怎么能因为这几位男士的无知,就让您这样的美丽的女士失去了早餐时看见新插花的乐趣呢。”厄休拉抽出一只被精心摘过刺的红色月季,在唇边亲吻了一下,歪头看向柏莎夫人。 两个人相识一笑,达成了同类的默契。 啪。 一声闷响打断了女士们眼神的交流。 詹姆斯·布鲁诺猛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端着酒杯的法官身上,还踩了他一脚。 乔治法官的注意力原本在女士们的谈话上,却被他朋友突然的动作搞的一惊,一下子将酒杯掉落在了地毯上,褐色的酒液泼了他一裤腿。 “你在搞什么啊,詹姆斯。”他小声抱怨道,然后在看到自己朋友通红的耳朵,咽下了剩下的话,深深叹了一口气。 “啊,抱歉。柏莎夫人,我不小心失手,弄脏了你的波斯地毯了。”乔治法官看见有人被这个动静吸引,感觉提高声音先将注意力揽到自己身上,以免让别人发现他朋友的失态。 “啊,没关系。”柏莎夫人看了一眼酒的痕迹挥挥手。“我父亲的管家艾伦马上要来帮我几天忙,他处理这种问题很有一手。不需要大动干戈,就可以清理干净。” “好了,来吧。先生们。” 厄休拉将一枝“勒菲珀女士”郁金香,一枝“威尔士·隆达”大丽花,和一枝“亮橙”月季摆在了一起。 “请辨认它们的颜色哪里不同,最好指出颜色最红的是哪朵花。”她微笑道。“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分辨的颜色比我们更多的话,这应该非常轻松。” 几位男士彼此看了一眼,纷纷走上前来。连原本在沙发上坐着安静等待警官询问的其他几位先生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站起身,加入了这场游戏。 几位在宴会开始和库鲁先生交谈过的女士,原本处于忐忑不安中,也被气氛带动,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那谁做裁判呢?来判断我们颜色分辨得是对的。”丁塔先生跃跃欲试地说。“毕竟在场的谁都可能都会偏心自己的那边啊。”他指了指全围在柏莎夫人附近的女士们。 “我来如何。”一个如同大提琴般悦耳的男声响了起来。“我保证我会公正无私的。毕竟我既要站在大小姐的立场,也需要站在我自己的性别的一侧来进行双重考虑。” “顺便说一下,我专门进修过美术,所以不用担心我的会辨认不出颜色的情况。” “艾伦!”柏莎夫人惊喜地喊道,她如同一个小女孩一样欢快地跑了到了来者的身边。“没想到你居然在这个点到了,我刚刚还提到你了呢。” “老爷很担心您,我也很担心您。而恰好我这几天在伦敦办事,于是收到老爷那边转发电报的那一刻,我就立马出发找您了。”一位气质温和的年轻先生这样说。 -- 第133页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一直提到的,那个在我小时候给了我人鱼的红帽子的管家。”柏莎夫人笑道。“我父亲最倚重的部下。” 厄休拉尽力掩饰住自己的震惊,柏莎夫人小时候的管家,怎么也是一个大叔了吧,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可除了她以外,其他人貌似都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包括小布鲁诺先生。 啊,太可疑了。这家伙肯定不是单纯的人类,可能甚至不是人类。 “就是这些花吗?小姐。”对方和柏莎夫人寒暄了一会后,走向了厄休拉,温声询问道。 “啊,是的。”厄休拉干巴巴地说。 “我写一下我对颜色的判断,您看看对不对。”他掏出一个小本子,撕下一张纸写了些字,拿给她看。 “对的,确实是这样,除了这个花应该是……”厄休拉在后面加了一句形容。“嗯,这样就是最终答案了。” “嗯。我明白了。”这位一身黑色管家制服的年轻人笑道,然后面向参加游戏的男士们。“我已经弄清楚了,现在各位可以正式开始比赛。为了公平起见,女士们也参加,怎么样?”他偏头看向厄休拉。 “这个……”厄休拉看向柏莎夫人,对方兴奋地点了点头,领头带着几位女士去拿了写答案的纸笔。 将答案很快就被收上来了,管家先生认真统计了最终的结果,果不其然是男士惨败。 “这个怎么可能是橙色的呢?怎么就橙色了?”丁塔先生百思不得其解的翻看着橘色调红的月季花。 “所以说你们色感差。我早该发现了,你从来没分得清我那辆条丁香紫和勿忘草紫裙子的区别。”柏莎夫人用折扇掩住嘴笑道。 “这也只能证明你们女士比我们更加细心,我们只是没有认真观察而已。”一个也是陪姐妹来的年轻人有些不服输地说。 “那这两个呢?”他的姐妹也找了两朵颜色差不多的花,挑眉问他:“你觉得这颜色有什么区别吗?” …… “这有什么区别吗?”雷斯垂德先生看着小福尔摩斯手上那两片叶子说。“不都是绿色吗?” “在库柏先生眼里可不是。”艾瑞克说。“其实那个迷宫还有一个分辨方向的方法,那就是看雕塑和路的颜色。每个雕塑的使用的石材颜色是越发变浅的,而正确的路使用的铺地木屑比错的浅一点,绿篱的品种也是一样,每到一个岔道口……” 小福尔摩斯晃了晃手上的叶片继续说。“正确的方向会混种一棵叶片比较偏黄绿的黄杨品种,来做路标。” “这就是我们这位画家先生,在走了两个喷泉就认了路的原因。”小福尔摩斯指了指眼睛:“绝佳的色感。” “好吧。就当死者有这种什么色感,自己找到了规律。然后呢?”雷斯垂德头疼道。 “然后我就去找他了,怕他迷路,我先是绕了回入口,没发现他。”布鲁诺小姐赶紧主动回答。“就干脆往里面走,看看能不能遇见他。哦,当时天已经暗下来了,我还碰见了汤姆森在点灯,和他打了声招呼。” “汤姆森!”雷斯垂德先生突然打断了布鲁诺小姐的话。“小姐,请问这位汤姆森是花园的园丁吗?” “是的。” “那他是不是个子足有二米五高,是一个,呃,巨人?”雷斯垂德先生纠结道。 “你怎么知道的!探长先生。”布鲁诺小姐惊叹道:“您见过他了吗?不应该啊,汤姆森躲外人的水平可是一流的,如果不是他不避开我,我都不能轻易发现他。啊,我知道了!是您推理出来的对不对?您真是厉害!” “没错,就是探长先生凭借他的足记和其他线索推理出来的。”艾瑞克抢先一步回答。“他一向如此优秀。” 雷斯垂德探长深深看了一眼小福尔摩斯,又感受了一下布鲁诺小姐肃然起敬的眼神,捂住了腮帮,感觉那颗上个月才看过牙医的后槽牙又开始疼了。 嗯,一定不是上火气的。 第63章 最终,雷斯垂德先生还是先传唤了丁塔先生与柏莎夫人,在了解了那位“巨人”园丁的情况后。 为了让证人心情保持平静,不会因为人太多而不愿意回答问题。他决定将其他人的问话交给副手,然后带着部下跟着主人夫妇去花园小屋见园丁。 “你不来吗?”探长先生看向艾瑞克·福尔摩斯。 “到时候记录借我看一下就可以,出于某种原因对方可能会很怕我,所以我就不去了。”小福尔摩斯耸耸肩。“ “说好得协助我破案呢?”雷斯垂德先生没好气道。他一点也不想探究,为什么照理说根本没有见过小福尔摩斯的证人为什么会害怕他这件事。 “会协助的。接下来几天我都会将精力投入在这个案件上。”小福尔摩斯说。“我始终认为这个案件的关键应该在这个宴会以外的地方。” “啧,令人羡慕的福尔摩斯式直觉。”他又捂了一下腮帮,已经开始考虑明天请假去看牙医的雷斯垂德探长挥挥手,示意艾瑞克赶紧走。 小福尔摩斯先生笑着,先一步离开了被警方征用的书房。 他轻轻推开半掩着的小会客厅的门,还没看见里面的景象,一阵欢快说笑声就先传进了他的耳朵。 艾瑞克看了看笑声的发源地,发现居然不止一个女孩在笑,这种完全不符合一般碰见这种可怕事件后年轻女士们的反应,让他不禁挑了挑眉。 -- 第134页 “你回来了。”厄休拉立刻发现了对方的到来,她极其热情地招呼他过来,仿佛生气的事情压根没发生过一样。“我们是可以先离开了吗?” “是的,包括乔治、詹姆斯和布鲁诺小姐也可以离开了。因为你们两个没有直接接触过死者,布鲁诺小姐也暂时排除了嫌疑。”他转向新“朋友”说。 “嗯?乔治法官呢?”小福尔摩斯看了看独自坐在女孩堆里面玩自闭的詹姆斯·布鲁诺。 “他刚刚去外面抽烟了。”詹姆斯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现在去叫他。” “对了,厄休拉!”布鲁诺小姐想了想说。“乔治就住你们隔壁那条街,啊,我也想和你当邻居。”她带着羡慕的语气说。 “过几天我们就会再见面了。”厄休拉看出了她的不舍,安慰道。 “可是,那是大后天,足足二次日月交替后我才能再次见到你。”布鲁诺小姐极其感性地抱着厄休拉的一只手说,她的黑眼睛又开始水汪汪起来。 “不,现在已经过午夜了。”厄休拉看了看座钟说。“所以……后天见,苏菲~” 在成功利用直接称呼名字打发了布鲁诺小姐后,厄休拉站起身走到安静围观的小福尔摩斯身边。“走吧。” “嗯。”艾瑞克看了看厄休拉的脸色,老老实实点头。 这时候乔治法官和詹姆斯·布鲁诺从屋外进来了,厄休拉看了一眼他的裤脚,突然热情地邀请道:“和我们一起走吧,法官先生。苏菲说您住在我们隔壁街,正好顺路。” “啊,这样也好。都这么晚了,省得你坚持那莫名其妙的绅士风度,先送苏菲,再折腾回反方向。”自闭以后就又恢复正常的詹姆斯·布鲁诺想了想,拍了一下自己好友的肩膀。“乔治,就和艾瑞克和华生小姐一起回吧。毕竟,你今天也很累了。” “……那好吧。”乔治法官沉吟了一下,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们了。华生小姐,小福尔摩斯先生。”他看向艾瑞克。 “你客气了。”小福尔摩斯做了个请的姿势。 艾瑞克和乔治法官先一步出了丁塔先生的宅邸,在马车下又等了大概十分钟,才等到了总算和布鲁诺小姐告别完毕的厄休拉。 车夫架着车向贝克街的方向行驶,他的技术很好,一路上马蹄与车轴的声音十分有节奏感。这也导致了马车内部的气氛显得更加明显安静。 最终还是乔治法官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你们是吵架了吗?”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这对未婚夫妻,有些忐忑地问。 艾瑞克正想回答,被厄休拉一把按住了手背。 “嗯,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女巫小姐抬眼笑道。“难道是你希望我们吵架?” “这怎么可能呢,华生小姐。”乔治法官被少女这直白的话噎了一下。“就算是詹姆斯他喜欢您,我也不会因为明明知道你和小福尔摩斯先生已经订婚的情况下,想着帮朋友这种情况而想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啊。” “哈。”听到这番话后年轻的侦探也笑了,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乔治法官,然后用一种绝对称不上是夸奖的语气说道。“您的觉悟真是高啊,先生。谢谢,我们感情非常好。” 他牵起少女的手轻轻放在了唇边。 厄休拉也带着羞涩,笑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的乔治法官尴尬地闭上了嘴。 在这番开局不利的谈话匆匆结束后,马车里又陷入了沉默。应该是乔治法官的沉默,厄休拉和艾瑞克头靠头开始说起情侣间的小话来,一点也没有缓解尴尬地意思。 就这样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后,马车总算是到了乔治法官家。他跳下马车,放松下来,就要抬头和两个人告别,却在正要开口的时候发现对方也跟着下车了。 “华生小姐,福尔摩斯先生?”乔治法官惊讶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没办吗?嗯?马车怎么走了。你们是想进我家坐坐吗?” “啊,是有事情没办。”厄休拉在车夫突然驾车狂奔离开后,笑眯眯地转向乔治法官。“毕竟……” 她猛地向一脸茫然的法官先生脸上砸了一个火球,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球点燃了对方的头发,然后蔓延到全身。 “毕竟一路上都在我们都在冷场,对客人实在太没礼貌了。我得让你感受一下温暖才行。”女巫小姐金色的眼睛中印着熊熊的火光。 “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总是喜欢偷偷摸摸的,不拿自己的脸见人,咸鱼。” 听到厄休拉的这个称呼,艾瑞克的眼睛颜色一下子变浅了。他上前一步,隔开了她和那个燃烧的家伙的。 “我以为你不喜欢看见我的这张脸呢,亲爱的厄休拉。”黑色火焰中的人影伸了个懒腰,抖下了一地黑灰。 当那些炭灰在人影脚下越积越多的时候,火焰也随之变小,最终熄灭了。 一只穿着长靴的腿,咔嚓一声踏出了那些灰烬,跺了跺脚,弹开了靴底的黑渣。 “还是那么暴脾气啊。” 这个被黑炎燃烧后褪去伪装,完全没被灼伤的人,先是整理了自己衬衣的领口,然后才抬头向厄休拉绽放了一个极其妖冶的笑。“听说你订婚了,这样可不行。” “这可成不了完美的新娘哦!” 厄休拉听到新娘两个字,瞬间想起那个绑架少女的疯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 第135页 “果然是你。”她咬牙切齿道。“我都到伦敦了,你都阴魂不散。” “啧啧啧,这你可误会了。”他随手扎起自己一看就不是人类所有的深蓝色长发,这个动作和那个自赋神明的疯子也是极其相似,不知道是谁模仿了谁。 “虽然我依然很喜欢你,不过这真是一个意外。谁能料到,一向最谨慎小心的你开始学会自己去麻烦里面找乐子了呢。居然玩起了侦探游戏,哈哈哈哈,这可不像你啊,厄休拉,明明我以前邀请你加入我的游戏的时候,你那么抗拒。” “是这个家伙改变了你吗?”他看向以守护姿势站在厄休拉前的艾瑞克·福尔摩斯。“我瞧瞧……” “啊,黑发。”他温和地抿嘴笑道,只看表面简直就是一个厄休拉多年不见的邻家大哥哥。“你的审美真是就十年如一日啊。真的不考虑换个口味吗?” “这句话送给你自己才对。”厄休拉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换个目标吗?” “那可不行,除非有第二个如你一样的灵魂,不过就算真有,我也得比较一下谁比较有趣。”他笑得温柔,但是语气在厄休拉看来还是一样地变态。“哦,不。根本不用比较,肯定是你更……” “这位‘咸鱼’先生。”艾瑞克打断了他。“不自我介绍吗?向您老朋友的未婚夫。” “啊,差点就失礼了。您好,叫我亚度尼斯就好,没有契约的未婚夫先生。”这个被厄休拉多次提起都赋予变态称号的亚度尼斯先生与小福尔摩斯对视笑道,一语道破两个人的关系。 “艾瑞克·福尔摩斯。”艾瑞克对挑衅没有表现出反应。“不过我想,您应该知道这个名字。并且调查过我了,从您的种种反应来看。” “是啊,是啊。我是得看看是谁在拐跑了我的第一目标之后,还搅黄了我其他的小游戏。” “小游戏。”小福尔摩斯品味了一下这个词的含义。“所以,这次的事件也是你的游戏吗?” “是我正打算开局的游戏。” “也就是还没做什么就被别人抢先一步咯。”厄休拉开口道。“活该。” “唉,既然厄休拉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得将从那个小偷那边把它抢回来才行啊。”他无奈的摊手。“就为了不让你失望。” “……”厄休拉没理他。 “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果然还是因为……”亚度尼斯并没有因为女巫小姐的冷淡就停下话头,他看了看自己身后那堆黑灰,好奇地问。 “当然是因为臭味啊,咸鱼。”厄休拉丝毫不给对方自我陶醉的机会。“乔治法官原本可是被一整杯威士忌泼了,没换衣服的他身上酒精味还挺浓的。再不济,抽了那么久烟的他最明显的也应当是也是烟草味的,可不是这种讨厌的鱼腥。” 其实是因为根本没有味道,烟味和酒味都没在从外面抽烟回来的“乔治法官”身上停留下来。 这种反常让厄休拉莫名提高了警觉,再加上马车上她故意态度恶劣地试探后,对方一反常态,居然主动提起詹姆斯·布鲁诺喜欢她,这件道德标杆先生原本极力想在当事人之间扑灭的事情。 啊,这根本不是乔治法官的性格嘛。小福尔摩斯虽然不清楚厄休拉的打算,也不知道泼酒事件,但是在她突然对法官先生“恶语相向”时,就觉察出了不对,顺势配合起来。 “唉,多无情的女孩啊。”这位半人半人鱼的年轻人摸了摸脸。 厄休拉在和他打嘴仗的时候,一直在空中点着好几撮火苗,导致空气中水分越来越少(小福尔摩斯还在真‘煽风点火’操控风元素抽走水元素,然后加强火苗的旺盛。) 这种环境让他的皮肤逐渐干燥起来,原本妖冶的泪痣也扩大开来,变成了鳞片。那副与小福尔摩斯半精灵血统的容貌相比,不同风情的美貌也越发显得非人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皮肤也因为干燥开始抗议了,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从厄休拉和艾瑞克双重的元素包围中,召唤出一片浓雾将自己包裹。 “看来是真的很不欢迎我了,那只能再见了。亲爱的厄休拉。”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还有侦探先生,很期待下次与你一起做游戏。” 厄休拉和艾瑞克都没有去阻止对方的消失,两个人静静的看着那片带着海水味道的浓雾完全散去,才对视了一眼。 “乔治法官安全了?” “嗯,离开时我就告诉布鲁诺小姐了,他应该就在阳台哪个空间裂缝里面。” 说完这些,两个人又沉默了。 “你要找的人是我吗?”厄休拉叹了口气,决定直接问他。 “是。”艾瑞克直视她。“但也不是。” “我是在和你来到伦敦以后才意识到的,我居然找到人了。”他真诚地解释道。“原本我以为自己是无功而返,毕竟在火车上和你相遇之前,我已经跑遍了爱尔兰所有有妖精之乡界门的村庄。都没找到符合要求的那个人。” “什么要求?”厄休拉皱眉。 “有带着时间烙印的先知灵魂,拥有光之冠的异星。”小福尔摩斯平静地说。“关于这点,我知道的不早也不晚,月桂发冠并没有让我觉得你是那个人。开始怀疑以及确认的时间,都是那天去剧院的路上。” “……美狄亚和莎乐美那次是不是,居然是因为王尔德。”厄休拉叹息,果然还是自己的不小心。亚度尼斯说得没错,自从知道这是个有福尔摩斯的世界之后,她真的张扬了很多,暴露了不少本性,将原本的压抑的好奇心全部抛撒了出来。 -- 第136页 “所以呢。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女巫小姐上前,双臂勾住了年轻的侦探的脖子,他主动低下头,与再次厄休拉额头相抵,一如在丁塔先生宅邸大门时一样。 “虽然在得到那个月桂发冠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将有很多麻烦缠身,毕竟这是小说里面得到神器的主角都要经历的嘛!可是这种发展还是很那让人头疼啊,福尔摩斯先生。”她自顾自碎碎念道,也不管艾瑞克能不能听懂。 “亚度尼斯那所谓的喜欢,是想利用我特殊的灵魂丰富他的游戏场。”厄休拉低声说。“那你呢,艾瑞克·福尔摩斯。如果我真同意了和你在一起,定下了灵魂契约。” “然后呢?你会怎么做呢?也在寻找我的侦探先生。” 第64章 “在回答之前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年轻的侦探小心翼翼地说。 “嗯哼。” “为什么……一定要抵着我的额头问。” “当然是方便随时给你个头锤啦~”女巫小姐笑眯眯地说。“如果回答得不合我心意的话,毕竟不是有句话那什么来着,信错了人就要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 “啊……也不必如此真实的头破血流。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的回答当然是结婚啦。”艾瑞克捧起厄休拉的脸。“毕竟你的灵魂都归我了,我们不结婚很难收场啊。” “……”厄休拉向后一仰,面露威胁。 “冷静,冷静。”小福尔摩斯赶紧扶住少女的肩膀,以防她真给他一个“爱”的头锤。“是我母亲拜托我去找人的,为了确认这个未知变数的危险程度。毕竟你过去十八年藏的实在太好了,完全没惊动阿瓦隆上那些以夜观星象,平衡法则为生的先知。直到你成年那一刻起,才被突然观测到。” “他们可真是吓死了呢,异星突起,还是成熟版的。”小福尔摩斯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 “以往的异星都是在小时候力量还弱的时候就被他们发现了,而你居然在那些家伙的眼皮子底下,健康成长,力量壮大到了成年。最让他们不可思议地是因为你没在妖精之乡留下过太多痕迹,所以不能定位,只能大概知道在爱尔兰区域。” 厄休拉抽了抽嘴角,未成年前,应该说是没发现这里是福尔摩斯在的世界前她真的是很苟了。不管是妖精集市,还是什么界门。如果没有人以代价向她求助,她就不会去涉足那些地方。 啊,你说那块不得已圈了快领地什么的?那真的是因为那群傻妖精先才动的手! “那还真是抱歉啊!明明有了特殊力量的我,却没在异界活跃。”厄休拉心中充满了庆幸。 “对了,你刚刚说你的母亲?”厄休拉这是第一次听艾瑞克主动提起自己的母亲。“需要关注这类事情的女士,可不是普通的妖精领主。” “她在人界活动的时候,用的姓氏是阿瓦隆。”艾瑞克看着女巫小姐露出惊讶的神情,轻轻地笑了一下。 “所以请不要担心。既然这次是福尔摩斯夫人作为处理这件事的负责人,那她肯定不会为难另一位福尔摩斯夫人的。” “是华生小姐。”厄休拉拨开对方的手说。“至于以后会不会成为福尔摩斯夫人……” 她挑起了眉毛。 “很不幸地通知您,您的考察期又延长了,侦探先生。”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小福尔摩斯有些烦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我当时是不是应该坚持找一下呢?不应该因为对那所谓预言没有兴趣,就敷衍了事的。” “嗯?”厄休拉疑惑地看他。 “如果我在那时找到了你。”半精灵用那银色的眼睛看向她。“那刚刚成年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些力量的你,就会被我带去妖精之乡,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染上了很符合这个无月之夜氛围的笑容。 “然后……然后你想干什么!哈!”厄休拉看着突然有黑化倾向的侦探先生,抬手捏住了他的脸。“堂堂一个福尔摩斯居然也开始对改变这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感兴趣了?嘿,清醒点,侦探少年。” 艾瑞克被少女这一捏脸,彻底破了功,他哈哈笑着说:“但是真的挺好玩的啊。你想想” 他诱导道:“如果我们早一步相遇,在我没放弃任务前,在你还没有可以掌握可以像现在这样的力量前。” 厄休拉想了想那时两个人可能的反应,忍不住也跟着艾瑞克笑了起来。 小福尔摩斯的笑容总算又回到了平时的那种正派侦探少年的感觉,女巫小姐暗搓搓地松了一口气,放下手。 “我们也许会成为敌对方,开始一场你藏我追的猫鼠游戏。(厄休拉:嘿,你说谁是老鼠呢!)不过,那样就看不见现在这个哪怕生气了也不会扭头就走,发现我有所隐瞒依然选择信任的你了吧。”小福尔摩斯继续畅想道,他带着笑意的眼深深地看向厄休拉的眼睛。 “没错,没错。也许我还会因为要躲你加入那个变态的一边。”女巫小姐叉腰,抬头看着脑补过头的侦探先生。“这样还有趣吗?” “呃,好吧。”侦探先生想了下这种厄休拉混在反派组织里的可能性,开始头疼了,于是立马从善如流地说。“仔细想想比起当对手,我还是更想让你保持现在这种活力满满和我一起探险的样子。” “呐,很不错的觉悟,这个答案勉强合格。恭喜你,暂时不必被我暴揍了”厄休拉笑了。“这一切果然还是得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是他让我敢于去触碰这个世界了,你才会遇见那个愿意和你去调查人鱼诅咒事件的我。” -- 第137页 “哪个福尔摩斯先生?”艾瑞克低头看她,故意问道。 “当然是……我最喜欢的那个。”女巫小姐眨了下眼。 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看了看女孩狡黠的表情,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呼声打断了。 “厄休拉!!” 一个穿着骑装的少女,骑着一匹发光的白马在黑暗中向他们奔来,她背着弓箭,腰间还佩着长剑。整个人因为某种力量沐浴着微光,步步踏破黑暗。厄休拉一时可以想到的形容只有——狩猎中的月神狄安娜。 “布鲁诺小姐?”小福尔摩斯和厄休拉看向来人,惊讶道。 “怎么是你过来了,苏菲。”厄休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匹漂亮的白马吸引了。“天啊,居然是独角马。” “这个是我的好伙伴,娜拉。”布鲁诺小姐极其潇洒地翻身下了马,她没采用这个年代要求女性必须侧骑的那种方式,而是选择了很正常的坐在马背上。 她现在所穿那身精致的骑装也是更方便,却在这个时代也更惊世骇俗的裤装。厄休拉的目光在她的右眼停了一下,与她不同,这位布鲁诺小姐只有右眼旋转着金色的魔力。 “您没事吧!还有那个冒牌货呢!”布鲁诺小姐将手按在剑柄上紧张地四处张望。 “没事,对方已经逃跑了。”厄休拉简单回答道,她没打算告诉更多人自己和亚度尼斯的纠纷,然后问道:“法官先生怎么样了。” “平安无事,就是精神有点不好,处于一种怀疑世界的状态中。”布鲁诺小姐叹气。“詹姆斯把他带回家了,让他在我们家修养一段时间安安心。真的非常感谢您的提醒。” “你们是从哪发现他的。”厄休拉好奇问。“空间裂缝吗?” “不,树上。”布鲁诺小姐干巴巴地说。“他被绑在放了树顶,虽然没封住嘴,人也清醒,但是……” “乔治他恐高。”女孩语气沉痛道。 “啊,这可真是……可怜的乔治法官。”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对视一眼,在同情法官先生的同时,觉得那个半人鱼亚度尼斯越发奇怪了。 “擅长发掘他人内心的恐惧吗?”小福尔摩斯喃喃道。 “福尔摩斯先生,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您接下来是要回家吗?”艾瑞克很亲切地问布鲁诺小姐。 “是的。既然厄休拉这边也是安全的,那我就回去了。” “您一个人吗?” “还有娜拉。”布鲁诺小姐轻拍独角马的脖子说。 小福尔摩斯看了过来,厄休拉立刻意会,她转向布鲁诺小姐发出邀请道:“去我家住一晚吧。虽然你走的是异界的通道,但是那个冒牌货也是从那里离开的,只有你和娜拉独自回去太危险了。” “我带着武器呢。”她又按了按剑柄,充满自信道。“如果遇见了坏人,那不刚好可以将他捉拿归案。” “可你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力量如何,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是吗?”厄休拉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就当是为了陪我,你不是刚刚好舍不得我吗?今天住我家,明天我们一起逛街,后天再去你家玩,好不好。” 为了避免布鲁诺小姐和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潜伏的变态撞上,厄休拉豁出去了。毕竟布鲁诺小姐之所以一个人跑出来,是担心她,这样当然不能让对方独自冒险回去了。 “好……好啊!”布鲁诺小姐愣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不过我得通知詹姆斯一声。” “我们房子里安了电话。”小福尔摩斯开口了。“待会你可以用电话报平安。”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布鲁诺小姐在想了一下可以与厄休拉在一起足足两天,马上高高兴兴地和他们回了贝克街。 厄休拉在三楼卧室又弄出了一张床,两个女孩洗漱完毕后就躺在各自的被窝里,隔着一个床头柜聊起了天。 “娜拉真是太漂亮了。”厄休拉赞叹道。“苏菲,你的娜拉是布鲁诺家中所拥有坐骑最出色的吧?” “没错!连父亲都没办法得到独角马的认同。哈哈哈哈,毕竟娜拉她们种群只和女孩子打交道。”布鲁诺小姐说起这个就充满得意,不过很快她又低落了下来。“不过这也没用,即使我什么都很出色,父亲也不允许我加入圣骑士队。” “为什么?是因为性别吗?”厄休拉抱着枕头坐起来。 “还能是什么呢?他们认为我可以保护自己就可以了,没必要成为圣骑士。而且……”布鲁诺小姐咬住了被角。 “想必您注意到我的眼睛了。”她抬头摸了摸右眼的眼眶说。 “嗯,只有一只有魔力反应。”厄休拉点点头。 “这也是他们拒绝女孩的原因,我们家族中的孩子们在幼年时期,女孩的眼睛天赋比男孩要强很多,但是一旦满12岁,女孩就会熄灭一只眼睛的魔力。从此我们只有一只可眼睛以看见妖精,看到其他不可见之物。” 布鲁诺小姐叹气道:“另一只就是普通的眼睛,别说有特殊魔力了,连妖精都看不到。这种状态,在家族的那些规矩中当然不可能成为骑士。毕竟我姑姑,我的姑奶奶,她们都是这样被拒绝了,然后循规蹈矩地成为一个淑女。” “是从十二岁开始,也就是魔力发育的时期?”厄休拉看了看布鲁诺小姐那时刻水汪汪的眼睛。“那右眼的天赋还在吗?比起那些双眼都有魔力的布鲁诺家的男孩们来说,谁的眼睛更厉害?” -- 第138页 “当然是我了!”布鲁诺小姐说。“哪怕只有一只眼睛有魔力,我也是最厉害的。他们看到的我全可以看到,他们看不到的我也可以看到。而且……” 布鲁诺小姐压低声音说:“虽然不能告诉你眼睛的真实作用,但是有一个点还是可以说的。那就是,我之所以在迷宫里面认路,就是因为眼睛的缘故。詹姆斯和埃德加就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看不见那些漂浮在元素中的线索。” “所以,我不会放弃的。我哪怕只用一只眼都比他们看到得更多,何况我还可以与埃德加打成平手,詹姆斯在我手下就是常年败将。他们都可以加入,凭什么我不能。” “如果父亲再拒绝我,我就自己成立一个新的骑士队。”布鲁诺小姐翻了个身仰头看着天花板。“反正我只是想与娜拉并肩作战罢了。” 厄休拉对这位布鲁诺小姐有了新认识,打算鼓励一下这位勇敢的姑娘,却突然因为对方揉眼睛的动作而联想到了什么,猛地爬了起来。 “女孩,男孩,眼睛。我怎么没想到呢?”她恍然大悟道。“如果考虑到魔法,那还有这种可能性啊。” “你下床干什么?”苏菲·布鲁诺诧异地看着披了一件披肩就向卧室门走去的厄休拉。 “我下楼拿个东西,一会上来。不好意思,你先睡吧!”厄休拉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就匆匆下了楼。 她站在二楼艾瑞克的卧室门口,咚咚咚敲了几下。 “啊,难道这就是……”小福尔摩斯开了门,斜倚在门框上,调笑道:“传说中的夜袭?” “太突然,这可怎么办。”年轻的侦探故作羞涩。“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如果这是未婚妻的愿望的话,我……” “……”厄休拉看了看对方那松松垮垮的睡袍下露出的肌肤,直接伸手把他的衣襟拉严实了,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既然知道和女孩子同住一个屋檐下有这种风险,那就好好穿衣服,当个正经男孩子,保护好自己” 然后,在小福尔摩斯一脸装出来的“怎么可能他居然没有魅力了吗”的表情中,她尽可能语气严肃地开了口,拉回了正题:“艾瑞克,你知道那个画家,就是库鲁先生他有一个眼睛不好的未婚妻吗?而且,对方曾经也是一个画家,但是因为眼睛突然变差,所以退居幕后了。” 厄休拉将从其他女孩那边听到的关于死者的消息告诉了小福尔摩斯。 “不知道,我原本打算明天去调查对方的背景的。怎么,这个未婚妻有什么问题吗?”小福尔摩斯理好睡袍,微微倾下身,凑近了女巫小姐问道。 “不,是死者有问题。你进书房之前肯定看到了库鲁先生的遗作了对不对。”厄休拉摇头道。 “是看到了。从那幅画使用的丰富色调中我推断出对方是一个有着超强色感的画家,不过那样绘制那样奇妙的花园他,貌似自称自己是一个写实派。”艾瑞克耸耸肩。“不过多亏如此,我借他这份天赋,顺利完成了与丁塔先生的约定,帮布鲁诺小姐排除了一定的嫌疑。” “啊,那我还要告诉你一件只有我知道的一件事。”厄休拉强调了一下“我”,在小福尔摩斯露出了然的神色后,正色道:“如果画是写实,那他的性别很让人存疑。” “怎么说?”小福尔摩斯饶有兴趣道,他对厄休拉现在正在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十分高兴。 “我的知识告诉我,在这个时代,只有两种情况下一个画家可以画出那种连白色花瓶都有七彩光芒的写实派作品,一个是接近失明状态下的大师对世界的幻想(指莫奈),另一个则是这个人他拥有超级色感。” “那毋庸置疑,库鲁先生是超级色感了?”艾瑞克说,他还是不太明白厄休拉这些话的意思。 “可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仅仅考虑纯人类,那只有女性可以拥有超级色感啊,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女巫小姐拉了一下披肩平静地说。“这是我们的细胞中那更小的因子所决定的,不会有任何意外。” 第65章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觉得他可能用某种方式拿走了他未婚妻的色觉。”小福尔摩斯想了想这种可能性。“你这个推断是基于对那些参加诗会的姑娘对他的印象吗?” 他想起了那些丝毫没有为库鲁先生的死亡而伤感的女孩们,就算她们每一个都个性独特,这也很不寻常。关系还行的熟悉之人遭遇横祸,在这个提倡女孩子善良温柔的时代,再怎么也不可能马上毫无心理负担地说说笑笑的。 “她们确实都不喜欢他,因为他虽然在柏莎夫人总是尊敬女性的样子。但是对那些明显出版诗集,或者画册的小姑娘们很有……高高在上?或者说下意识会言语打压她们的创作,你这个不行,太幼稚了,我有经验如此之类的话。” “啧,我比你有经验这种说法,是对创作者相当冒犯的话了。”小福尔摩斯代入了一下场景,很能共情难怪那些女孩会不喜欢这位画家。“应该不止这些吧,肯定有更让她们恼火的事情。”他低头问厄休拉。 “是啊。柏莎夫人之所以经常邀请他参加这类艺术交流会的原因,一是他的画作的确是迷人,还有个原因就是她认识对方的未婚妻,那位曾经也是才绝技艳的画家的姑娘。”厄休拉感觉有些站累了,也借力靠在在门框外,然后才继续向艾瑞克讲述她从混熟的那些女孩那里听到的消息。 -- 第139页 “这位画家先生向柏莎夫人承诺将用自己画卖的钱去带那位小姐探寻名医。顺便说一下,据说他的画风突然转变,就是因为未婚妻的遭遇让他伤心过度然后锐变了。” “听起来很让人感动的故事。”小福尔摩斯表示:“不过那些与他相处过的女孩们不这么想,对不对?” “没错,她们觉得这位画家先生一旦利用这个故事出名,就会抛弃那位姑娘。”厄休拉想起聚会上一位同样喜欢写诗的,叫做莱雅的女孩是这样说的。 “华生小姐,我可不相信一个会暗中嘟囔女人就该老老实实相夫教子,而不是玷污艺术圣堂的家伙会尊重他那个,也曾经是画家的未婚妻。” 厄休拉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复述给了小福尔摩斯,包括这位莱雅小姐说话时的神态表情。 “她有说她是怎么听到的吗?”小福尔摩斯摸着下巴,眼中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在一次她们与请来的艺术家们的辩论会以后,大家一起去庭院喝下午茶。而她发现自己不小心把阳伞落在了辩论的房间,独自折回去拿的时候听到的,对方是在向和另一位先生抱怨。” “啊,那这场辩论会他肯定是输了。”小福尔摩斯肯定地说。 “你怎么猜到的。”厄休拉看他。 “因为有一种人在失败的时候只会从对手身上找原因,对手的性别,年龄,出身都会成为攻击的对象。”年轻的侦探轻轻一笑。“我虽然不会因为性别被攻击,但是作为一个‘伦敦最聪明’的年轻人。”他用了詹姆斯·布鲁诺的那个说法来形容自己。 “很不幸,这种年轻和聪明的组合在有些人眼里也是一种挑衅。我作为一名男性都被如此挑剔对待,更何况那些年轻的女孩。” “我还以为你不会遭遇这些呢。”厄休拉被小福尔摩斯这种极其讨人喜欢的换位思考的态度小小打动了一下。 所以当看到他现在略微落寞的表情,就忍不住抬手摸上了侦探先生的脸,想要安慰一下对方曾经遇到的糟心事。 “只是没当面遭遇过罢了。”艾瑞克顺势将自己的手按在了厄休拉的那只手背上,然后用脸轻轻蹭了一下她的手心。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不过当你翱翔于天空的时候,即使依然会被非议,但是那时那些妒忌之人只能在地下仰望你,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干涉再也触碰不到你了。” “希望我爱之人也可以如此自由。”小福尔摩斯的眼睛满蕴着笑意和……爱情。 “……”厄休拉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禁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对不起,打扰了!” 因为气氛正好,两个差点吻上的人一下子分开了。 是布鲁诺小姐见女巫小姐久去不回,实在忍不住下楼来找她了。 不过,她一进二楼客厅就撞见这么一幕,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就叫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布鲁诺小姐见这对未婚夫妻突然弹开(主要是厄休拉,向后退了好几大步) “不,干的漂亮,苏菲。”厄休拉将一只手挡在嘴前,一脸庆幸,她其实根本没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要闭眼睛,明明说好要延迟艾瑞克那家伙考察期。 “差不多就这些事情,我去休息了。”厄休拉扭头看了看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的小福尔摩斯,咬了下唇说。“晚安,艾瑞克。” 然后就关了客厅的灯,拉着布鲁诺小姐向外走去,在即将离开大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 “晚安。”年轻的侦探依然靠在门框上,因为只有背后的卧室有光,导致他的神情完全掩了黑暗中。 “祝你做个好梦,亲爱的厄休拉。”小福尔摩斯这样说道。 …… 这绝对是诅咒! 是艾瑞克·福尔摩斯的报复! 厄休拉在盥洗室看着自己微微发青的眼底崩溃地想。 在收到他的那句祝福后,厄休拉根本就没有好梦,自入睡开始,小福尔摩斯就开始她梦里面蹦跶。整整一晚上,要不是因为梦境各种场景的切换实在毫无逻辑,小福尔摩斯本人在梦里的形象也奇奇怪怪,厄休拉都要怀疑是本尊用了什么魔法入了她的梦境。 她拿粉饼仔细地遮掩掉了黑眼圈,但是眼底的红血丝却一时半会没办法消去。 在布鲁诺小姐早三的催促下,厄休拉总算是与她一起到了二楼用早餐。 “早安,厄休拉。早安,布鲁诺小姐”艾瑞克抬起头向她们致意,如往常一样,他端着咖啡翻看着晨报。 厄休拉赶紧坐下拿了一片面包吃起来,用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连果酱都忘了抹,味如嚼蜡,还差点被噎到。 小福尔摩斯在看着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在等待她完全咽下后,才突然开口道:“所以,是梦到我了?” 啪啦。 厄休拉完全不顾餐桌礼仪地将茶杯重重放下。 “请不要在布鲁诺小姐面前说这个!”她低气压地说。“福尔摩斯先生!” “好的,亲爱的华生小姐。” 艾瑞克已经从厄休拉这句虽然恼羞成怒,但是完全没有否定的话中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答案,低下头微笑着继续看报。 苏菲·布鲁诺以少女特有的直觉,隐约觉得昨晚闯了祸,尽可能地假装自己不存在,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早餐上。 -- 第140页 “今天我们先去逛街吗?”厄休拉盯着小福尔摩斯一会,确定他打算认真看报了,才转向布鲁诺小姐温和地询问。 “这个……”昨天晚上还因为可以与厄休拉一起轧马路开心的苏菲·布鲁诺突然犹豫了一下。“在去逛街前,您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看望一个人吗?” “谁?”厄休拉有些惊奇地问。 “罗莎莉·霍伦,库鲁先生的未婚妻。”布鲁诺小姐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其中一个梦里面就有她。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一定要去看看她,不然会不安心。” “真是奇怪,明明我们不怎么熟的,大概是因为我明明和库鲁先生一起出的门,却没救下他的愧疚感?”布鲁诺小姐说着眼睛里面又含上了泪。 厄休拉被她这个一激动就流眼泪的体质逗笑了,明明是个坚强的姑娘,却拿着各种柔弱角色才有的配置的剧本。 “那就去吧。既然你都这样想了,不去一趟肯定会一直存在心里。”厄休拉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你知道对方住哪吗?” “这个嘛,我可以问问海伦娜。”布鲁诺小姐想了想说,“她与霍伦小姐是朋友,肯定知道。刚好我还可以从她那里问下对方喜不喜欢被打扰,以免我们的拜访给她造成了麻烦。” “你是说海伦娜·怀特吗?”厄休拉一下子坐直了。“那个给你大哥写赞美诗的小姐。” “是的,就是她。”布鲁诺小姐点头道。“你应该和她见过面了吧。我听她说过非常想认识那天参加活动的新人,应该就是指厄休拉你?” “是的,我们认识了,彼此很欣赏对方。不过因为突发的案件没有深聊下去。”厄休拉和从报纸中抬起头的艾瑞克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先去找她吧。”布鲁诺小姐高兴地拍了下手。 …… “就是这里了。”海伦娜·怀特带着厄休拉和布鲁诺小姐下了马车,来到了一栋房子前。 “这是?”厄休拉好奇地打量这栋阳台上攀爬着常青藤的,地处于一片属于富裕中产阶级聚集的街区的三层住宅。 “罗莎莉的父母家。她自眼睛出问题以后就放弃自己外面租工作室,选择搬回家住了。”海伦娜小姐说。 罗莎莉·霍伦小姐的母亲在家,见是几个女孩来看望自己的女儿,很亲切地接待了她们,带她们直接上楼去找罗莎莉。 这位母亲边带路边絮叨着:“你们以后能不能多来找罗莎玩啊,和她聊聊天,让她别在天天泡在画室里了。要我说她的眼睛就是天天呆在屋子里蒙头画画弄坏的,但是她就是不听。” “您是说罗莎莉小姐现在还在画画?”厄休拉和布鲁诺小姐对视一眼,惊讶地问霍伦夫人。 “可她的眼睛不是……” “唉,这个傻孩子,你们看看就知道了。”霍伦夫人叹了口气,敲了敲位于三楼的一间房间的门。“罗莎!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好的,妈妈。请进吧!”一个少女的声音从门背后响起。 霍伦夫人得到回应以后,才推开了门。 厄休拉跟着迈了进去,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为这间画室里的景象所震惊了。 这是一个怎样汇聚了色彩的房间啊! 画室的天花板上是可以清晰分辨大熊座与北斗星的星空,西面的墙壁上是玫瑰色的晚霞,东面的墙壁是初生的太阳,从早到晚的天空尽延绵渐变在这个小小的画室中。 而罗莎莉·霍伦正站在这汇聚了日月星辰之光的彩绘之间,脸上沾了一抹亮黄色的颜料。她从画板前微微侧身,用已经失去光彩的暖褐色眼睛,凭着声音准确地看向了门的方向。 “你们好啊!”少女微笑道。 第66章 艾瑞克福尔摩斯在站在贝克街221号a座二楼的窗前望着厄休拉和布鲁诺小姐上了马车,离开了贝克街,才拉上窗帘,转过身看向阴影处。 “出来吧。” 空中妖魔维金森黑着一张脸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看你的样子。”小福尔摩斯瞥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去换外套了。“是总算是发现自己中了圈套了,看来还不算太蠢。” “那个圣骑士家的小子!”妖魔骑士咬碎了牙,恶狠狠地说。“装马倌装得不错啊,一个执法者居然想着白吃黑。” “……”,小福尔摩斯打好领结,无语地看向这个对自己黑暗立场认知相当明确的家伙。“你自己的马拿不回来了?” “是啊,呜呜呜呜。”妖魔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昨晚突然不演了,还在马厩设了个结界,我进不去了。” “所以呢?”艾瑞克带上帽子就要出门。侦探还是考虑了一下为什么詹姆斯布鲁诺一下子放弃了和妖魔玩耍这个问题的,得出的结论是爱情与朋友的危机一下子都来的那么突然,打乱了游戏计划。他估计觉得反正幽灵马已经到手,也就无所谓一个蠢妖魔了。 “你要帮我啊!主人夫阁下”蠢妖魔抬头,一个猛扑抱住小福尔摩斯的裤腿。“一个骑士怎么能没有马!这多给主人丢脸啊。” “嗯。是挺没面子的。”艾瑞克面无表情地一脚甩开了对方,将手握上了门把手。“所以,厄休拉已经决定放生你,这样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妖魔骑士震惊地问。“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还有是为什么啊!” -- 第141页 “原因你自己不是说了吗?”小福尔摩斯打开门,侧脸露出一个比妖魔更恶劣的微笑。“当然是因为丢脸啊~” 啪地一下,门被关上,客厅中只留下维金森一个人,不,是一个妖抱着自己的头盔,甚至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 明明,明明不想被奴役的,可为什么那么不甘心。是因为自己的马被坑了吗?不!是因为自己居然是被对方主动踢开的,这怎么可以! 他一定要从圣骑士那边找回场子,让那个林地女巫后悔产生要放逐他的想法,一定! 如果厄休拉在这里,肯定会吐槽对方只是某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或者天生的抖m体质犯了,大可不必如此想得到她什么认可。毕竟一人一妖精的初见并不美好,那分开至少是皆大欢喜的。 但是此时的她,已经在奔赴海伦娜小姐家的路上了,不能发表看法。也就不知道这个倒霉的妖魔骑士在艾瑞克的刻意诱导下,燃起了什么奇怪的决心。 小福尔摩斯在打击了一把空中妖魔后,就去了隔壁221号b座。不过这几天福尔摩斯和华生不知道在忙什么,作息时间越发混乱的大人,在这个点当然是不可能起床。 于是,他如往常一样留了张纸条给福尔摩斯先生,就前往了今天的目的地——剧院。 是的,剧院。 艾瑞克并没有打算从调查那位画家死者的背景开始,而是选择回到第一个案发现场,这个艺术家灵魂丢失案开始的地方。 利用从雷斯垂德那边弄来的盖着苏格兰场公章的特邀调查员的证明,小福尔摩斯光明正大地在白天进入了非营业状态的剧院。 他望向舞台,只见几个歌剧演员正在排练晚上的剧目,还是《唐璜》。 这出原本在歌剧圈因为剧情不适宜而不算卖座的剧目,因为谋杀案而在伦敦火爆了一把,众人纷纷想来看看男主演被捅的那一幕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个连收音机都没有,留声机与唱片也是奢侈品的年代,中产阶级以上的人们的乐趣多集中在打牌读书看报这类活动上。 而能让处于社交季的人们在跳了整晚上的玛祖卡与华尔兹以后,还能在早午餐时拿起,那早已经送到门房多时的报纸,突然清醒起来认真阅读的,当然只有耸人听闻的谋杀头版了。 如果这个死者身上又沾染上了桃色,那再恪守礼仪的夫人与先生也会忍不住将这页报纸拿起来细细品味,当然少不了一边发出极具道德感的谴责声。 有些人还会将其放入自己剪报本中作为收藏,好在日后作为谈资或者回味。 所以在原著中,福尔摩斯先生的那些剪报本虽然作为收集资料存在的,但是在他人也不算是奇怪的举动。 毕竟,剪报算是这个年代特有的娱乐方式罢了。而且这种娱乐方式可是一直顽强地流行到二十世纪,直到互联网的普及,纸媒的没落才算真正消失。 艾瑞克·福尔摩斯走到台前,找了一个比较近的位置坐了下来,没打扰演员的排练。 现在恰好在演第一幕,他敏锐地发现不仅仅是已经死了的男主演与扮演马塞托的凶手换了,出演艾尔薇拉的女演员也是一个新面孔,一个过于年轻的外国……也许是法国的女孩。 她开了歌喉,声音嘹亮动听,如同一只飞上高空的云雀,如同一只林间自由的夜莺。 “很好听,是不是?” 一个人在艾瑞克隔三个位置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同样注视着台上的女演员:“谁能想到她曾一度声音变的沙哑,无法恢复,就要放弃这个舞台了呢。” “布鲁诺子爵很熟悉这位女士?”小福尔摩斯没有偏头看旁边不请自来的圣骑士队长,只是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位女歌剧演员。 “在她刚刚出道的时候,我就捧过她的场,送过几次鲜花。”在白天维持着花花公子人设的埃德加·布鲁诺轻描淡写道。 “真是稀奇啊,华生小姐居然没和你一起行动。这是因为你也突然对歌剧演员感兴趣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帮你引见一下这位奥利维亚小姐。” “不用客气~”黑发的有着意大利血统的子爵阁下很轻浮地冲侦探眨眨眼。 “毕竟她刚刚受过情伤,很需要优秀的男士来安慰。”布鲁诺子爵不放弃一刻给情敌使绊子的机会,向小福尔摩斯那侧倾身教唆道。 “情伤?”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小福尔摩斯居然真的露出了感兴趣表情,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算是答非所问:“她的情人是那个死去的唐璜吧。” “你问过剧院工作人员了?”埃德加·布鲁诺惊奇地看向他的情敌。 “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推理。”年轻的侦探用一种比对方更云淡风轻的语气道。“既然她是你都送过花的女士,应该是位非常有天赋的歌剧演员。” “她出道之时是被一些小报称为来自法兰西的夜莺。”布鲁诺子爵看向侦探说道。 在台上演到三角恋的争端伴奏中,两个男士静静对视了一会。 “你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 “你知道她的声音是怎么失去的。” 他们同时开口。 台上唐璜与马赛托情侣走位完匆匆下场,复仇的三人组上了台,在新来的夜莺小姐的一句“愿正义的神明保护我心中的热忱”的高昂歌声下。 -- 第142页 圣骑士最终还是板起了脸。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小福尔摩斯先生。” “您说得有道理,毕竟主张正义的圣骑士居然与黑暗妥协这种事情,我一个小小的侦探当然不应该涉足。”艾瑞克微笑。 “你知道了?”圣骑士不确定地看了看这位自称小小的侦探的表情。 “如果是关于你的眼睛所看到的那些东西,那我确实知道了。”小福尔摩斯依然保持微笑,然后暗示道。“我昨晚与布鲁诺小姐与詹姆斯·布鲁诺先生认识了,还成为了朋友,无话不说的那种。” “原来是这样,他们两个一贯跳脱且天真,又缺少同类的朋友,难怪。”圣骑士了然道,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小福尔摩斯自信满满的原因,毕竟自己弟弟妹妹的性格在狐狸一样的半精灵那边,是藏不住秘密的。 “你没猜错,我是看到了她因为与死者的婚约关系被取走了什么,而现在却又因为契约者死亡回来了,但……” “但是死者的灵魂依然无影无踪。”小福尔摩斯帮他补上了犹豫的下文。 “没错。”圣骑士先生点头。“我这段时间每天都来看她彩排与演出,就是观察她声音的恢复情况。” “以此判断死者灵魂的情况?”小福尔摩斯笑了起来,他结合昨晚厄休拉给他的情报大概明白这两个案件的死者有什么关联了。大致都是以爱情为名,建立了契约利用魔法偷取了契约者天赋的人。 人类总喜欢荷尔蒙上头的时候,发下山盟海誓,如果是普通的世界还好,那只是靠人类自身道德约束的誓言罢了。可在这个存在妖精之乡的世界,誓言就是在向世界法则做约定。虽然人类不会像妖精订婚就要去绑定灵魂,但是情人间约定的誓言也算一种可以被有心之人可利用的咒语。 我属于你,你属于我这种话,可不能轻易说出口。 “那与里斯本先生契约的人你找到了吗?”艾瑞克冷不丁地开口。 “没有。”圣骑士下意识地回答。 “啊哈!”小福尔摩斯发出感慨。“所以其实已经发生了三个案件。舞蹈,歌唱以及绘画。” “等下,你诈我?”埃德加·布鲁诺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你其实不知道那个里斯本的事情?” “是,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他还活着吗?那个雕塑先生。”年轻的侦探笑了笑,完全不在意圣骑士那张脸的脸色越发寒冷,几乎完全和夜晚工作状态持平了。 “死了,被捕当天晚上就死了。” “死因是?” “突然自己发狂,拼命往墙上撞,无声的那种。”圣骑士先生见这种情况也不再隐瞒了。“当看守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失去呼吸了。” “这样啊。”小福尔摩斯沉思道。“方便给我验尸报告吗?” “侦探,你别得寸进尺了。”圣骑士寒声说。 “你也说我是侦探了。配合侦探行动,查明真相,对你们也有好处不是吗?”小福尔摩斯挑眉。“你这么不情愿的理由中,私人情绪占多少?啧啧啧,这可不符合圣骑士巡逻队向伦敦里世界宣传的大公无私的精神啊~” “我明天寄给你。”埃德加·布鲁诺移开目光说,他又换回了懒散的花花公子状态,坐姿相当随意。 艾瑞克看见结束彩排带着戏妆就匆匆下台,奔向他们的那位夜莺——奥利维亚小姐,站起身来抬了下帽沿向圣骑士致意道:“那多谢了,子爵阁下。我就不打扰你和佳人的约会了。” “我也应该去陪伴我亲爱的未婚妻了。” 他挑起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说道,在布鲁诺子爵的黑脸中,潇洒离开了剧院。 “接下来,呃。”小福尔摩斯看了看伦敦难得清澈的天空,盘算道。“我该去慰问一下雷斯垂德了,请他吃个午饭?” “就是不知道厄休拉那边有没有发现这个死者与天赋的联系,布鲁诺小姐的眼睛应该比她的两个哥哥更加的神奇?”他看了看远方想道。 厄休拉若有所感地看了下窗外,然后将注意力又拉回那些罗莎莉小姐的五彩缤纷的画稿上。 在她仔细对比了一下这位画家小姐眼睛得病前和得病后的画作后,忍不住戳了一下布鲁诺小姐,低声请求道:“苏菲,你可以帮我看看罗莎莉身上有没有什么契约吗?比如婚约,魔法侧那种?我记得布鲁诺子爵说过他可以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你也是可以的,对不对?” “咦。你是说?等一下,我看看。”布鲁诺小姐悄悄回答道。她掩住一只正常的那只眼睛,运转魔力,看向和海伦娜小姐说笑的罗莎莉。 “天啊。”布鲁诺小姐只看了一眼,就如同被刺到一样了闭上眼睛,她掏出手帕擦掉了流出的泪水,有些激动地向厄休拉道:“你说的没错,罗莎莉身上是有魔法侧的婚约关系绑定。但是这个已经不算什么了,还有更可怕的……” 布鲁诺小姐睁开了因为某种刺激变得红通通的眼睛说道:“她的眼睛里面居然有一棵由无数根金线缠绕而成的树!” 第67章 一棵树? 厄休拉看不见布鲁诺小姐眼中的景象,也就无法判断“树”这个词是形容词还是个名词。但是,她觉得这段时间出现的树真是过多了,从半海妖的宝藏洞中的那颗水晶树,到疯狂的里斯本先生仿造的小卡巴拉生命树。 -- 第143页 即使……好吧。女巫小姐恨恨地想,世界各地的神话的共同点里确实有树这一项,很普通的魔法载体啊,何况她头上还顶了一个月桂发冠呢,人在魔法侧混久了,总要见几棵奇树的……才怪!她对因为得到了一根树枝就要被迫接受整片森林的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开心。 过于巧合了,三个案件三棵树,第一个事件的树还出现在了第二个事件中,第一个事件的幕后黑手也同样出现在了这两次事件中,想想亚度尼斯那家伙对她月桂冠的感兴趣程度,厄休拉觉得这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你要不要透过我的眼睛看?”布鲁诺小姐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明显脸色不对的女巫小姐。“当镜子那种。” “还可以这样看到?”厄休拉觉得很神奇,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你的眼睛已经很难受了。” “只是光太刺眼了。”布鲁诺小姐赶紧解释道。“全是金色的线,特别闪亮那种。我只是一开始没做好准备,被强光刺到了。” “真的没问题吗?”厄休拉有些担心地看着苏菲布鲁诺的右眼。 “真的!”布鲁诺小姐拍拍胸膛。 “呃,你等等。”厄休拉想了想,避开对面聊天的两个女孩的视线,往水杯里倒了一些黑色颜料,然后搅匀。她叹了口气,作为火元素体质,水魔法真的很麻烦。 “厄休拉,你这是……?”布鲁诺小姐看着茶杯里那块黑色的冰坨疑惑道。 “做个黑色的透明冰片,给你过滤光。”厄休拉倒扣茶杯,嗑了一下,冰果然没掉出来,她开始考虑用火修边的可能性。 “还是我来吧。”苏菲·布鲁诺接过茶杯。“我是水元素的。”她在了解厄休拉的意图后很快做出了一块类似墨镜片的薄冰。 “你居然也是个红心(在那次宴会上詹姆斯·布鲁诺曾经和厄休拉比喻过,他大哥是黑桃——土,而他是红心——水)。”厄休拉有点意外道。“这样说你们兄妹三个只有子爵阁下的属性与众不同了?” “长子,或者是继承人总要与众不同一点不是吗?”苏菲·布鲁诺将冰片举到了眼前,以一种厄休拉一时也没猜透的语气说道。 “果然是树呢。”她重新亮起右眼的魔力。“金色的树。” 厄休拉侧脸看向布鲁诺小姐的眼睛,从对方眼睛中的倒影中,也看到了那张金色的网,它们从四面八方伴随着空气中的以太而来,最终化作树根,集中到了罗莎莉的失去神采的眼中,编织成了两棵迷你的小金树。 在这种不知道象征着什么的线条的包围下,这位画家小姐如同一只被蛛网纠缠的蝴蝶,虽然看不到线的另一边是否像真蜘蛛网一样有危险的捕猎者存在,但这幅场景也是很诡异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存在那么多和眼睛有关的契约?”布鲁诺小姐喃喃道。 “那占据大部分的金色的线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条过于突兀的黑线,应该就是她与库鲁先生的婚约了。”她保持睁开眼睛的状态,一动不动,方便厄休拉查看。 “有一半构成网的金线是与这条黑线相连着,让小金树变得有些半死不活的感觉?”厄休拉看着两棵,在确定没有任何魔力波动的罗莎莉小姐眼中,有三分之一树根变黑的黄金树,皱起了眉。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在仅仅是人类的契约者死去,那根线应该消失,被偷走的色觉应该回归,可她现在依然没有痊愈。”厄休拉困惑道。 “也许是不止一个人偷取了她的天赋?”布鲁诺小姐用气音说。 “嗯?” “你看啊,一般情况下,契约结束,那代表关系的线会消失。而现在它还在啊,虽然变黑了,但是在我的魔眼里,它还在从吸取一些金色的光点输送向其他地方,这根线它是有分支的。” “分支?难道是那个死去的家伙还转卖了?”厄休拉嫌恶道。 “很有可能,主线契约者死去,但是由于他和别人签订过其他就算死亡也不会消失的契约,所以……” 厄休拉让布鲁诺小姐不用再看了,休息一下,就在这时,画家小姐的动作吸引她们两个的注意力。 此时的罗莎莉小姐好像突然有了什么灵感,她拿起画笔,在仔细标着颜色名称的颜料盒(因为罗莎莉小姐的症状是虽然勉强可以看清东西,但是世界一片黑白)里挑拣了一下,重新调了一盘颜色,然后大刀阔斧地往画布上涂抹。 厄休拉走到罗莎莉小姐的身后,有些惊讶看到她正在完成的这幅画。 “这难道是埃德加·布鲁诺?” “是的,海伦娜拜托我画的人物像,来配合她那首诗。”画家小姐将一抹金色涂上盖住了原本画布上圣骑士的黑发。 “海伦娜小姐,你对布鲁诺子爵?”厄休拉犹疑地看向对方。 “来,朋友。去年的伦敦美男图签了解一下。”海伦娜小姐凑过来以一种厄休拉异常熟悉的,前世自己朋友给自己卖安利的口吻给她塞了本小册子,对方那在她印象中沉静温柔的脸上带着……略显诡异的?在厄休拉认知里面算姨母笑(?)的表情。 “哈?”厄休拉打开封面设计如同经典文学大作的册子,只见第一页是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的画像,相当英俊。旁边还有对其外貌与品格赞美的提诗,那诗句用词的风格颇有点眼熟。 -- 第144页 “去年的第一美男,在去年社交季嫁出去了。”海伦娜小姐笑眯眯道。“所以今年第二名的布鲁诺子爵上位了。” 虽然英文语境里面没有嫁娶的概念,都是用marry,可厄休拉莫名地觉得对方那个口气替换成中文语境肯定是这个意思。这让她一时不知道是先吐槽凭借圣骑士先生的美色居然今年对方失去资格才可以上位,还是一旦结婚就丧失评比资格这件事才好。 “这个是……你们做的?”厄休拉翻了翻后面,果然画风和文风都有点眼熟,可不是那本女性诗人诗刊特辑上见过的用词遣句。 “我在宴会上不是说非常欣赏您的小说吗?”海伦娜小姐握住厄休拉的爪子激动道。“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加入我们吧!这样一定会让今年的图鉴更加卖座的,您给了我很大启发!我们可以加入一些虚构的魔幻小故事。”海伦娜小姐畅想道“比如布鲁诺子爵就可以设定成白天是黑发的花花公子,到了太阳下山,就脱变成为金发碧眼的正义骑士守护伦敦的夜晚。诗歌与绘画所覆盖的高端目标人群已经饱和了!我们需要注入小说这个老少皆宜的新鲜血液来保证图鉴的传播力度!” 原来你前面说喜欢我的故事是这个原因。厄休拉黑线,她想了想这个几乎接近真实情况的设定,扭头看向一脸心虚的布鲁诺小姐:“你给的创意?” “只是创意。”出卖哥哥的苏菲·布鲁诺望天。“金发碧眼是海伦娜自己发挥的。” “这是因为布鲁诺子爵今年开始一下子变了啊!”海伦娜小姐极其优雅地耸耸肩。“他去年还是那种,呃怎么说,名字配外表非常奇怪的那种感觉。但是今年一下子感觉契合了起来呢!” “……”厄休拉沉默了,果然圣骑士先生身上其实都是槽点,从名字到人设,还没等她细想海伦娜那个名字和外表突然契合的意思。 对方又极其热情地向她介绍起其他画册里的人物起来。 气氛彻底歪了,至少在厄休拉眼里是,在以为她们只是单纯地来看望画家小姐的海伦娜小姐看来,这才是正事,今天是新项目组成员与其他成员的史诗性会晤。 原本要认认真真调查罗莎莉小姐情况的行程,因为几个姑娘本性的暴露,一下子变得无厘头起来。 “你们是怎么想到做这个的。”厄休拉津津有味地看起来,这本册子和后世的明星写真画册也没两样了,还是极其文艺高级的油画版的。 “因为他们前年社交季搞过一次美人评比,哼,应该说他们每年其实都在暗中评价我们。”海伦娜小姐语气不爽地说。“什么这个季度的社交界的第一美人,这个季度的婚恋市场的热门小姐。那些无聊的男性诗人画家也过来凑热闹,以那些姑娘的脸为模板,搞什么传世之作。” “都说西莫内塔·韦斯普奇撑起了过去意大利艺术界的天空,可留下的名声的却只有波奇切利和维纳斯。不是说他不好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不应该只是这样。这几年是靠风头正盛的莉莉夫人(这两年伦敦社交界最有名的女士)来充当作为他们拙劣画作和酸诗的主题。啧,这样太无趣了。”她趴在椅背上说。 “人们总是说美丽的女孩英年早逝是因为有诗人画家宣扬了她们的美貌,让妖精盯上他们了。”厄休拉挑眉。 “但是被赞颂才华的男人们却没有这个顾虑,难道是妖精只喜欢美貌?”海伦娜小姐笑道。“如果是那样,吟游诗人托马斯怎么会被妖窟的女主人带走七年呢?” “这是只被宣扬了美丽的女孩被众人凝视后的不幸。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男性如此安全”海伦娜小姐笑起来:“为了艺术界性别天平的平衡!咱们总要给这些男士们的美貌也有这种千古留传的机会,让他们也有机会遇见至于那些创作留名的粗活还是交给我们女孩子吧!” 海伦娜小姐的眼神充满了斗志与热情:“让他们感受一下每年也要靠和其他男士比美,被女孩评头论足,才能在社交界出风头的滋味。一边口不对心地说男人还是要看内在,一边加大了去理发店次数和对服装费的预算,哈哈哈哈。” 在元气满满地喊了这样一句话后,她极其狡黠地笑了。 “补充一句,我投资的男装店有暗纹的礼服和其他颜色的礼服一下子从去年开始销量剧增。” 这个套路!怎么办,好有趣! 厄休拉想了想自己的产业,真诚地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摇了起来:“我要参加!请一定带我一起玩耍。” “太好了。那小福尔摩斯先生也可以加进来吗?我觉得他也很有潜质啊!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让他可以当第一。”海伦娜小姐极其热情地说。“毕竟这在男士圈子里面也算是时尚风向标了!当选以后,你可以让他穿戴你产业的饰品去参加只有男士聚会,那些表面嘴硬的家伙肯定会学他的风格。” “不要小看了男士们的虚荣心。”她意味深长地说。 “还可以这样操作?”厄休拉被这种光明正大的暗箱的方法所震惊。 “因为你们已经订婚了啊,明年肯定已经结婚吧。他就自动退出评选名单了,而布鲁诺子爵明年还有机会。”海伦娜小姐无情地将圣骑士队长再次安到了第二名的位置。“姐妹的未婚夫,肯定要给够排面。我相信苏菲不会介意的她哥哥的晚一年问鼎第一的,而且她们家也没相关生意。” -- 第145页 “嗯嗯。”布鲁诺小姐点头。“反正埃德加明年也找不到对象,当第一的机会有的是。” 排除布鲁诺小姐对自己兄长的迫害,好像真的很有意思!厄休拉可耻地心动了。男人要花钱打扮起自己一点也不比女孩子少花钱,想想前世那些她永远也看不懂设计美感却死贵的球鞋卫衣。 不过后面那句你们明年肯定已经结婚了的推测,还是拉回了她被金钱腐蚀的理智。 明年肯定结不了婚!厄休拉确定地想,让艾瑞克在榜首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每次“胁迫”她的新把柄。最重要的是侦探这个工作,真的不适宜太引人注意。当时小福尔摩斯打算和她合作来躲过社交季的原因大概和他这张引人注目的脸也有关系。 “这个稍后再说,可能有些小困难,我这次来其实是想和罗莎莉小姐谈些正事的。”她果断略过这个问题,正色道。 “您知道您的眼睛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库鲁先生用了一些神秘力量,借助你们的婚约关系偷取了你的视觉吗?准确的说法是色觉。”厄休拉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还隐瞒那些魔法侧的事情,直言不讳地对受害人摊牌了。 原本也在笑着听海伦娜小姐成功忽悠厄休拉入伙的罗莎莉小姐,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收起了笑容。 厄休拉其实已经做好她相信后突然哭泣或者不相信指责自己的准备了,但是结果却出乎预料,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对方冷静得吓人。 “……我知道。” 在沉默了一会后,画家小姐这样说道。 “你知道?”布鲁诺小姐几步上去按在她的肩膀上,相当不可思议。“你难道是自愿的吗?罗莎莉!” “当然不是,只是突然知道了而已。”画家小姐极其镇定道。“您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这么平静?这只是因为我知道,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的结果罢了。毕竟,我在库鲁的花言巧语下开始沉迷参加各种聚会玩乐,丢下画笔,荒废了时光。还在与他约定婚约时,还说了我的灵魂交付予你这种傻话。” “这不是受害者的错误。”厄休拉严肃道。“我们不能用加害者的精心算计来谴责被害者的天真。” “但是我还是觉得羞愧,不是因为库鲁的坏,而是因为我自己的不坚定。” “轻易相信了虚假的爱情,将原本已经献祭给真正爱人的灵魂收回,忘记了童年许下的誓言。”画家小姐捂住眼睛苦笑:“这是惩罚啊,来自他的惩罚。” “真正的爱人?”厄休拉疑惑地看向她。 “我现在只愿他不要责备我的背信弃义,依然能引我至缪斯圣泉。”罗莎莉小姐将手放胸口,用一种古典式的拉丁语,清晰而郑重地说道。 啊,厄休拉总算明白对方眼睛里面的树是什么鬼存在了。 女巫小姐倍感头大的抚上了自己头发里隐藏的月桂发冠。 一个才绝技艳,从小立志成为画家的女孩的爱人还能有谁! “居然是福玻斯的金树。”厄休拉自言自语道。“绿衣女妖、天赋还有艺术家,还有布鲁诺三兄妹那莫名其妙的好感,一切线索都串起来了,嗯?也许这次我会比艾瑞克先一步破解谜题?” 第68章 小福尔摩斯与雷斯垂德先生一起,在苏格兰场附近的一家十分传统的餐馆吃了午饭,他很顺利地拿到了那位死去的“唐璜”扮演者的案卷资料,以及画家库鲁的详细验尸报告。 “我说你啊!既然要请客,却选择了午餐时间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传统英国菜,一点都没有诚意。”探长先生不满地叉上一块烤土豆。“这和在办公室啃三明治有什么区别。”(英国是弱午餐文化) “有啤酒?”小福尔摩斯无辜道。 “喂喂,我还在上班,下午可还要和高层开会呢。”雷斯垂德先生白了一眼这个不懂事的年轻人。“可不是你这种因为还没开学而无所事事的学生。” 艾瑞克自己倒是点了一杯啤酒,他故意冲探长先生举杯致敬了一下,看着对方露出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恶魔的表情,才笑着放下杯子,翻起资料来。 “果然是重点是肺部和气管吗?”小福尔摩斯的另一只手在大号啤酒杯的杯壁上划了划。“在凶手也只是一个毫无医学背景的歌剧演员的情况下,用那么小的匕首准确找到这两个部位,难了一点吧。” “可他就是众目睽睽下这么做了,你就是为了确定死者这两个部位有受伤?这什么特别的吗?”雷斯垂德探长咬了一口土豆觉得有点淡,又浇了点酱汁上去。 “歌剧演员的生命的所在不就在这两个部位吗?” 听完小福尔摩斯这样说,探长觉得自己总算找到吐槽对方的机会了,他呵呵一笑:“普通人的生命也少不了这两个部位。” “嗯嗯。您说的对,所以没什么无关紧要的,我只是好奇罢了。”年轻的侦探笑眯眯地点头,让探长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切。”雷斯垂德先生撇嘴。“我还以为订婚可以改一下你这个性格呢?看起来华生小姐并没有成功改造你啊。” “没想到您居然是认为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那一派的,还真是可爱的浪漫主义想法。”艾瑞克快速一目十行地又翻完了关于库鲁先生的资料,抬头笑道。 “难道不是吗?男人结婚以后都会有所不同。”探长先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我是这样的。” -- 第146页 “那只是放大或者激发了您的本质罢了。您的成长过程中受到的教育已经让您的人格定型了,健康的爱情让您好的一面变得更好。” “狡辩。你前面还不是嚷嚷要学福尔摩斯先生一样做单身主义者,可在遇见华生小姐以后就闪电订婚了,这难道不是改变。”探长先生不服输地试图挑出艾瑞克这个观点的漏洞。 “真有意思,您居然不愿意承认您本身就是个可敬的人?”小福尔摩斯促狭一笑,在雷斯垂德先生黑了脸,再次要开口之前,正色说道。 “这也许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很坚定地要一个人生活到底?只是像一般人说的没有遇见正确的人?或者说,我对华生小姐的企图心,大过了坚持做一个单身主义者的决心。”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人用企图心来形容爱上一个人的。”探长先生无语道。“亏得华生小姐没被你吓跑。” “是啊。我也很惊奇这件事。”艾瑞克低头看向啤酒杯里因为店内不太好的光线,呈现深琥珀的酒液,让他联想到了厄休拉眼睛的颜色。“明明那么敏锐的她,在发现我隐藏的性格以后,居然没有逃跑。” “艾瑞克……你还记得我是一个警察吗?”探长先生扶额。“这种话很有歧义啊,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觉得过几天去贝克街做客时得和华生医生好好聊聊了。我可是听说你还没见过对方父亲?这种态度可不行啊。要是我的小艾米丽长大后遇见你这种小子,呵” “这个不用您担心,马上就会见到了。” “见到什么?”雷斯垂德警觉道。 “不是说小艾米丽,是说我。”艾瑞克被探长先生这副老父亲的样子逗乐了。“我这个坏小子要见华生先生了,厄休拉的父亲。” “什么时候。”雷斯垂德兴致勃勃地追问。 “下周出发。我早上去找夏洛克的时候,他在留言板下给我放了封信和两张船票,厄休拉父亲写给华生医生的信里面夹带给我的。” “船票?我记得医生说过华生教授夫妇现在在埃及?”雷斯垂德惊讶道。“他们是让你们过去的意思吗?” “看起来是这样了,对了,厄休拉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还不知道这件事。请您这几天在贝克街遇见了她的话,可要保密哦。”小福尔摩斯在竖起了食指。“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 “我想给小福尔摩斯先生一个大大的‘惊喜’。”厄休拉对三个姑娘说道。 “我觉得可以再惊喜一点,加上伦敦第一美男的称号不好吗?” “不不,按照艾瑞克的个性,我要真这么做了,那最终倒霉的肯定不是他,而是我。”厄休拉用她仅剩的契约精神否决了这个诱人的提议。“由于某种原因,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留把柄,咳咳。” “那还是今年还是给子爵一个机会吧!真可惜。”海伦娜小姐看了看厄休拉的表情,善解人意地放过了她,然后问道:“你打算怎么比他抢先一步找到案件的真相?还有真的可以帮罗莎莉恢复视力吗?” “这就需要你们三个人的帮助了。”厄休拉面带神秘地笑了下,由于在迷宫的时候,乔治法官和他们一起遇见雷那位妖窟的女主人,听到了不少事情。所以,她在一些事情上就没打算瞒布鲁诺小姐了,反正,照法官和他们家的关系,迟早会知道。 她简单给三个女孩讲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前情提要。 “那位妖精女士的委托是帮她找到她预定艺术家的灵魂。”厄休拉抚摸了一下画架上的椴木画板。“现在的情况是两个死者都失去了灵魂,并且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推断他们的灵魂去向。” “没有线索?那怎么找?”布鲁诺小姐皱眉。“那是需要搜查整个伦敦的异空间吗?我可以帮忙的!”她积极说道。 “谢谢你,亲爱的。不过,不需要你受累了,因为……”女巫小姐拍了拍布鲁诺小姐的肩膀说:“我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海伦娜小姐期待地问。 “就在这里。” “这间画室吗?”海伦娜小姐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了罗莎莉。“难道是库鲁那家伙死了还阴魂不散?想来祸害罗莎莉?” “不是说这个?”厄休拉笑起来。“我是说,罗莎莉小姐就是我们要找的其中一个灵魂。” “咦?但是对方不是说……”布鲁诺小姐惊疑道,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又开了魔眼。“附身?罗莎莉其实不是罗莎莉?”她不顾强光仔细盯着画家小姐看。 “喂喂!你们这是在说恐怖故事了。”厄休拉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那位妖精女士一开始预定要的人就不是库鲁先生,而是罗莎莉小姐。” “我?”罗莎莉小姐也一样吃惊。 “没错,就是你,应该说是没有失去天赋的你。”厄休拉分析道。“其实,自我知道库鲁先生是那样一个人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妖精女士虽然喜欢收集艺术家,但是在传说中她应该是也同样看中艺术家的人品的,不是闪耀而正直的灵魂不配进入她的领地。记得那首古诗《行游诗人托马斯》最后几段里,妖精女士要给他吃了就只能说实话的苹果的时候,那位诗人是怎么说的吗?”厄休拉转向对诗歌造诣很深的海伦娜小姐。 和女巫小姐想的一样,这位立志要做先锋诗人的姑娘果然记得全文,她沉吟了一下背诵道: -- 第147页 “我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托马斯说道, “你给我这美果实毫无必要! 在任何集市或贸易的场所, 这苹果我都可轻易地买到。 对王公或贵族我都敢直讲, 我决不要你这美人的恩赐。”(选自原诗结尾) “啊,忠诚的托马斯!”海伦娜小姐亮起了眼睛。“品格高尚,从不说谎言的托马斯!是啊!艺术的妖精要的是这种艺术的灵魂,库鲁那家伙当然不配。” “所以我已经完成了对方委托的一半了。”厄休拉笑道。“剩下一半就是将原本属于罗莎莉的东西夺回来,让妖精女士看到自己看中的小艺术家依然可以茁壮成长。” “可是找回来以后,罗莎莉不会被带往妖精之乡吗?”布鲁诺小姐举手道。 “就算带走了也可以回来,托马斯不是也就只是为对方服务了七个年头吗?”厄休拉安抚她们道:“何况这种事情,是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对方是通情达理的艺术之窟的女主人,又不是空中妖魔那种强取豪夺的神经病。” “您还遇见过空中妖魔?”海伦娜小姐眼睛发亮。 “这个……以后再聊。”厄休拉黑线地按下了激动的海伦娜小姐。 “所以怎么样?想加入这场冒险吗?”女巫小姐笑得灿烂。 “直面异界会不会有些危险了,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布鲁诺小姐拉了拉厄休拉的袖口,担忧道。“万一我们护不住她们。” “需要担心的只有罗莎莉小姐这个肯定要去的当事人。”厄休拉说。 “咦?那海伦娜是不去吗?” “当然不是,她还会是我们的助力。知道吗?海伦娜小姐,您的眼睛也有特殊的力量呢。” “特殊的力量?”海伦娜小姐抚上眼角,不可思议道。 “可以看透曾经祖辈来自罗马的光明之神守卫后代灵魂本相的眼睛,只有同出一源的祭祀后代。如果我猜得没错,您也有些意大利血统吧。”厄休拉说。 “您说的没错,我的曾祖母是意大利人。”海伦娜小姐点头说:“我的名字和是她一样的。因为给我取名的我祖父说我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隔代遗传,您的曾祖母也可能有这种力量,源自古罗马的馈赠。”厄休拉满意道,然后她又转向了布鲁诺小姐。:“苏菲,你是不是觉得一见我就特别亲切。” “是这样没错。”布鲁诺小姐一脸懵逼。“等一下,厄休拉。你居然猜出来我们家力量的源头,是怎么做到的,我确信没有给你说什么秘密,难道是詹姆斯泄露的?”要知道布鲁诺家族一直以普通圣骑士家族的身份活动的,大家都以为他们和其他骑士一样,那份光与神圣的力量来自本土教会。 “因为你们家的人对我都太热情了,尤其是你的大哥。”厄休拉托腮。“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应该没有那种可能会引发特洛伊战争的绝世魅力,那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吸引了你们这些血缘相同的人。” “前面我还不确定,直到詹姆斯·布鲁诺先生执意要向我效忠,才有所猜测。”厄休拉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阿波罗的赐福。我在不久之前在妖精之乡,非常幸运地喝了被太阳神赐福的灵感之泉。应该是有这位神明的力量残留在我体内,你们才会被同源吸引。” 厄休拉刻意隐瞒了自己头上也与那位神明有些联系的月桂发冠,模糊了自己找天马踏泉的时间(与双面的圣骑士相遇是在喝水之前)。 “原来是这样吗?”苏菲·布鲁诺感受了一下自己一靠近厄休拉就沸腾的魔力与心情。“不过,就算一开始是因为魔力影响,可我现在还是想和你做朋友。” “真心的那种,喜欢你这个人。”她害怕厄休拉误会,赶紧补充道。 “我也很欣赏活力满满的布鲁诺小姐。”厄休拉伸出手。“既然如此,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是厄休拉·华生,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我愿意!” 苏菲·布鲁诺又眼泪汪汪起来,猛地扑到了厄休拉怀里。 你这个用词不对吧,厄休拉看着如初遇一样开始擦眼泪的布鲁诺小姐,莫名有些后悔了。 “……” 艾瑞克·福尔摩斯突然停下了与雷斯垂德的聊天。 “怎么不说话了?”探长先生拿起一片面包继续吃起来。“给华生小姐保密,然后呢?” “然后,我得失陪一下了。”年轻的侦探先生快速收起资料,站了起来。“账我已经结了,回见,雷斯垂德先生。” “嗯?你去哪?艾瑞克!喂喂喂!站住啊!艾瑞克·福尔摩斯!”探长先生艰难咽下面包,无力地伸出一只一把抓空,完全来不及拉住对方的手。 “这个混小子!” 他的感觉自己的牙好像再次肿了。 第69章 “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海伦娜小姐兴致勃勃地问道。 “这个嘛,我们先……”厄休拉突然看到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眯起眼走到布鲁诺小姐身边,拿起了对方随手放在一旁的帽子。 这是一顶紧赶时下的伦敦潮流,用鲜花配合缎带做装饰的宽沿帽。 它其实是属于厄休拉的,因为布鲁诺小姐昨天穿的骑装来的,不适合今天的出行活动。所以,今天对方这一身都来自于厄休拉的衣橱,帽上装饰的鲜花也是从他们屋里顺手取的。 -- 第148页 在这个时代,其他人家如果想要每天都用品质最好的鲜切花做装饰,那你首先得有个花园或者温室,其次还要有一个优秀的园丁。再或者自己就是个园艺高手,愿意花费时间在屋前的花园里。 可在有一个有精灵存在的家里面,就没有那么麻烦了,魔法让四季都不再分明,贝克街221号a座里只有永恒的盛夏。哪怕是寒冬,只要厄休拉想,年轻的侦探也可以从妖精之乡取来春天。 “不好意思了,苏菲。”厄休拉道了声歉,直接抖起了帽子。 吧唧! 一只小花妖从香槟色的玫瑰花中掉了出来,落在了茶盘里。 “嘤!”她(?)看见几个女孩好奇地围过来,吓得缩成一团,委委屈屈,海伦娜小姐尤其激动,这可是诗人最爱的小妖精之一。 “艾瑞克这家伙。”女巫小姐叹口气,这个小花妖她认识,是艾瑞克找来的善良种族里的花中精灵,来自拇指姑娘最后去的妖精国度那种。小福尔摩斯以魔力结晶雇佣对方来打理那些,自他自开始正式追求厄休拉开始,屋中就每日更换的鲜切花。 侦探先生美其名曰这是塑造浪漫氛围,方便促进感情发展。 但是,这种行为导致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每次来混下午茶或者夜宵的福尔摩斯先生,都会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客厅的那些反季节插花。 当然还要配合偶尔精明,但是完全忽视重点的华生医生的惊呼:“这还没到六月,你们这里的荷兰菊居然就开花了?” 每次厄休拉在一旁都无言以对,只能打哈哈过去。不过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福尔摩斯先生的心情,这种四季的花集中开放在一个绝对称不上温室的房间里的的不自然的现象,就像绝对乐感的人听见乐队弹错了音,强迫症的人发现排列好的东西被打乱,但出于对熊孩子的无奈还不能揭穿。 等一下,说到整体感觉的不自然。 女巫小姐又重新转向了苏菲·布鲁诺,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布鲁诺小姐的其他饰品。 “啊哈!” 她捏住了对方的耳垂。 “咦?”苏菲·布鲁诺一个激灵。 “这只耳环是魔法器具?”女巫小姐凑近观察着对方的耳饰,作为一个耳钉,镶嵌的蓝宝石有些过于奢华了。 这种品质的宝石一般用来做项链坠子或者戒指,就算用做耳环,也应该是那种突现宝石火彩的耳坠款,而不是这种会被发丝半掩的耳钉。 “是的,应该算是家族护身符?每个人都有,我选了耳钉款式。”布鲁诺小姐在厄休拉松开后,红着脸摸了摸耳钉。 “恐怕还有监视,哦,不,应该说监护你的作用吧?”厄休拉一把按住试图悄悄逃跑的小花妖,叹了口气。“你太容易也被跟踪了吧,明明有那样的眼睛,却不怎么在日常使用,你大哥可是总是开着魔力盯我。诚然这次是艾瑞克不放心我,才放了个小花妖在你的帽子里,不过下次呢?万一是其他人呢。” 其实不是,厄休拉在手快过脑子,抓出小妖精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貌似是搞破坏了。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小花妖应该是小福尔摩斯用来作为备用计划让布鲁诺小姐带回家的。但是事已至此,她只能拼命掩饰,以防对方发现不对。 “……”苏菲小姐开朗的表情淡了一点,她有些失落道。“因为我以前觉得既然只有一只魔眼,不能做到像詹姆斯和埃德加在战斗中也可以视野自然,就不要依赖它了,我可以用更强大的武力来和他们比。” “但是我看到罗莎莉的坚持,想明白了,哪怕只有一只,它也是布鲁诺家最强大的眼睛啊。我会从现在开始习惯日常使用它的,天赋不应该因为半途的不可抗力导致的残缺,就被我们辜负。” “那第一步,就试着用它将你耳钉里面的监护功能关闭怎么样。”女巫小姐诱导道。 “嗯?关掉是为什么?”布鲁诺小姐有些迟疑。 “既然想要反抗家族制度的不公平,就反抗到底,怎么样~我现在很想赢一次小福尔摩斯先生,打击一下在他只是赢了我一次就过于嚣张的气焰。”厄休拉回想了一下与艾瑞克第一次初遇时打赌的事情,亮起了金色的眼睛,以一种童话故事里女巫专用的语气诱惑着骑士家的小公主迈入“歧途”。 “而你,难道就不想让那些你家那些大小古板们彻彻底底输一场吗?不想让他们好好怀疑一下自己一直坚持的,那已经过时的世界观吗?” “来吧,苏菲,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关掉监控,然后……我来告诉你一个超级有趣的方法来赢得这场——只属于女孩们的完美胜利。”女巫小姐勾起嘴角。 苏菲·布鲁诺在犹豫片刻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之后,厄休拉与几个姑娘在罗莎莉家享用了下午茶,才慢吞吞地告了别,哦,还成功带走了画家小姐本人,为了安全,也为了布鲁诺小姐与厄休拉的计划,她今晚将住布鲁诺家。 “午安。”小福尔摩斯从单车上把手上直起身,摘下浅色的硬顶草帽,向几位女孩打招呼。 “你这是什么打扮。”厄休拉看着他内搭的白衬衣是一件非常不正式的那种散着领口的翻领,浅灰的马甲外是一身这个时期刚刚在年轻人中流行开来的,几乎与现代西装款式一样的同色细条纹外套。 艾瑞克这单腿蹬在自行车的脚踏,一只脚着地支撑的自然模样,要不是背景还穿行着四轮出租马车,厄休拉都有着恍惚了。 -- 第149页 “您这是要去野餐?”海伦娜小姐问道。 “是啊,可惜有位可爱的淑女忘掉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他看着女巫小姐笑道。 那还真不好意思啊,其实根本没约过这种事情,厄休拉微笑。 “答应你的礼物,颜色还喜欢吗?”小福尔摩斯偏了下头,示意她去看路边的马车。 “嗯?” 几个女孩一起扭头,她们这才注意到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靠在马车上,为了彰显自己的礼物身份,还打了个大大的粉红色缎带蝴蝶结。 “……我觉得我可能还有点别的事。”她把关着小花妖的瓶子往后藏了一下,手快破坏对方计划的女巫小姐有点心虚。 “不,已经没事了。去吧。”海伦娜小姐在后面轻轻一推她。“反正我们已经结束聚会了,不是吗?”她极其暧昧地冲厄休拉眨眨眼,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姐妹时间结束了,现在是爱情时间。” 厄休拉没防备,被推得向前了几步,刚刚好和小福尔摩斯凑了个堆。 “谢谢您的体谅。”年轻的侦探一把拉住女巫小姐的爪子,笑眯眯地对女孩们说:“对了,请让我家马车夫送各位回去吧,作为我带走厄休拉的补偿。” 我们家居然有马车夫这种东西吗?问迈克罗夫特借的?厄休拉想,忍不住看了一眼驾驶座上那个位车夫。 这一眼让她差点没破功,只见一个娃娃脸的青年臭着张脸,坐得笔挺拉着缰绳坐在那里。 “今天是维金森赶车?”女巫小姐按住小福尔摩斯的自行车头,努力控制住表情问。 “啊,他主动要求的。觉得自己的马既然不能骑了,那总要干些什么其他事情,显示一下自己不是无用的。” “哦。”厄休拉又瞥了妖魔骑士一眼,她觉得这家伙的问题很大,但是看小福尔摩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已经干了一次“坏事”的她选择沉默。 “我家马车夫非常了解马,没错是养马训马的专家,所以驾车技术也相当的高超,你们请放心吧,绝对会一点颠簸都没有的安全到家。”艾瑞克可能觉得妖魔骑士的表情非常有意思,又补充了一句。 果然,对方表情更黑了。 少女们也感兴趣地看了看表情严肃的娃娃脸马车夫,觉得这可能所谓技术高超的车夫的风度。 “马的专家?那回家我得给詹姆斯说说,让他和这位先生好好聊聊。前几天他都快住在马厩里了。这几天倒是消停了,不过他的小白马一直病恹恹的,找兽医看了也不见好。”布鲁诺小姐想了想道。“可以让你家车夫送完我们后,晚点回去吗?小福尔摩斯先生。” “当然。维金森很乐意为您服务。”艾瑞克笑道,然后按了一下车铃,问娃娃脸车夫。“是不是?” “那谢谢您,小福尔摩斯先生。”几个女孩纷纷和厄休拉拥抱告别,再次约定明天在布鲁诺小姐家见的时间,才上了马车离去。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年轻的侦探侧头看少女。“去公园逛逛,或者河边?你应该是会骑自行车的吧。” “不知道我会不会骑就送我这东西,还要带我骑着去溜达,你还真是……”厄休拉扯掉那过于车把手上夸张的蝴蝶结吐槽道。 “因为不会有不会的乐趣在啊。”小福尔摩斯笑了。“我其实挺希望你不会骑车的,这样……” “你的这段体验就是我的了。从此以后,每当有自行车经过,有车铃响起,你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想起我手把手教你骑车的时光。”半精灵先生逆着午后的阳光,冲厄休拉勾起了嘴角,绽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第70章 由于真的太久没骑了,毕竟这种完全现代化的充气橡胶轮胎自行车的商品化也没几年,比起骑马来说,还算相当时髦的物件。所以常年呆在爱尔兰的,对此完全没有身体记忆的厄休拉开始就有些生疏,不过在大脑的协调下,她很快熟练了起来。 很稀奇的体验,无论是这种记忆说你会,身体却嚷嚷你没骑过啊的错乱感。 还是跟在小福尔摩斯身边,慢悠悠地骑车横穿过十九世纪末期的海德公园,从站木箱上慷慨激昂演讲者的人群后绕过,然后,在树影间看着公园大道上的赛马骑手们笑闹着飞驰而去,追逐着午后的残阳。 他们在逐渐染上玫瑰色的天光之下沿着九曲湖骑行,最后停在湖畔,安静地欣赏着黄昏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和交着颈组合成一个个爱心的天鹅伴侣们。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厄休拉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几个小孩试图用面包诱惑一对依偎在水面上的漂亮白天鹅没成功,反招来了几只凶悍的野鸭子,嘎嘎几口就抢走了他们手中的大半个面包。最终,小孩哭着被家人牵走,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安全的小环境。 “不是说了吗?这是约会。”年轻的侦探坐在了她身侧,也看向了湖面,悄悄放下暗中打了个响指的手。(精灵对动物有一定领导力) 厄休拉同情地看着几个小男孩,想起了前世经常上奇葩新闻的强盗海鸥和奈良那群长相天真实则凶悍的小鹿,打消了待会也去买点面包喂鸽子啥的想法。 “真是稀奇,一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答应过的约会。” 女巫小姐瞥了一眼小福尔摩斯。“是听到小间谍的传话临时准备的套路吧。毕竟,你的那辆自行车也挺新的。” -- 第150页 “用自行车作为礼物是很贵重,也算是时髦?但这可不能讨好到我,从而套到什么话的哦,小福尔摩斯先生。” 尤其是认真算起来,这辆单车可能自艾瑞克挑明要追求她以来,送的第一件礼物?虽然这个时代的情况如此,可能和后世送车差不多(这时候已经算普通商品了,所以也没有那么夸张),但是还是厄休拉还是觉的好好笑,这根本比起像男朋友送的东西,她觉得更像华生医生的手笔。 “礼物?咦,我有说这辆车是我的礼物吗?这是华生医生给的,他说可以让你没事骑车活动一下,有益身体健康。”小福尔摩斯故作惊讶道。“这可是我们认识后我正式送你的第一样东西,我怎么可能送这种不能随时携带的东西!” “还真是约翰叔叔送的。不过不是你自己说,颜色还喜欢的吗?”厄休拉黑线,她扭头看向单车后座:“难道你说的礼物是那个野餐篮?” “不如打开看看。”小福尔摩斯笑眯眯地说。 “……”厄休拉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解开了牢牢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野餐篮,然后坐回原位,将其毫不客气地放置在了艾瑞克的膝盖上,才掀开了盖子。 然后,她就在各种整齐码放的食物间,看到了一个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扁包裹。 厄休拉抬眼看了依然眼带笑意的小福尔摩斯,警惕地戳了一下包裹,感觉出里面像是一个硬盒子的样子,才将其取了出来。 在将好几层纸拨开后,那个盒子的样子也展现在她的眼前。 “珠宝?”女巫小姐摸了摸这个褐色皮革外观的扁圆首饰盒子,挑起了眉。“看来就算是半精灵,也不能免俗啊。” 听到少女这番调侃,小福尔摩斯只是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没有多言。 厄休拉看他这副模样,还是对这份礼物产生些了好奇。她用指尖挑开扣锁,小心谨慎地掀开了盒盖。 在奶油色缎面内衬之上,躺着一条好几层精致的细金链和一种带着奇异美感的银色宝石组成的珠宝。厄休拉拿起来比划了一下,发现按照这件饰品长度,如果说是作为手链来说,好像有些长了。 “choker款式的”她有些惊讶地看向小福尔摩斯。“不是普通项链” 虽然这种短项链在十九世纪的上流社会确实很流行,还是从皇室开始的潮流,但是由追求者送这种款式的项链,总感觉有些奇怪的意味在。女巫小姐眯起眼,还没等她质疑年轻侦探的别有用心。 “天鹅的锁链。” 艾瑞克突然开了口。 厄休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看下链子,又看了一眼湖面上一对一对的天鹅,一脸茫然地和小福尔摩斯对视起来。 “什么?这上面项链上有天鹅图案?”她举起项链,仔细对光打量。 “我是说天鹅的金锁链和银锁链。”小福尔摩斯哭笑不得地从厄休拉手上拿过了项链。“想起来了吗?爱神奥恩古斯与紫杉果姑娘的故事。” “啊,你说的是这个。”厄休拉恍然大悟。“不过……”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小福尔摩斯一眼:“为什么是金项链。你不是要追求我吗?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送我银色的链子。” “所以你是要答应我的求婚了?”年轻的侦探在长椅上倾身,靠近了少女。“我是很乐意用银锁链将我们锁在一起的,如果你同意,那就请奥恩古斯·麦克·欧克在上,见证我与……” “喂!”厄休拉赶紧掩住他的嘴。“别乱发誓,平时说情话的时候念念希腊神就算了,直接呼唤本土神明是怎么回事,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半精灵。” “……所以收下吗?项链。”小福尔摩斯握住少女的手在唇边轻轻触碰了一下,速度极快,厄休拉觉得就如同手被天鹅的羽毛挠了一下一样,不禁脸色微红。 不过,再看着这条象征单身的金链子,她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有点不甘,但是暂时还是请佩戴金色吧。”小福尔摩斯无奈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巫小姐,示意她转过身,亲手将这条象征着凯尔特神话里爱神的爱情故事的项链扣在了少女脖间。 “这样,你不会觉得有束缚,但是我又会有希望继续等待下去,直到与你前往博因河畔向奥恩古斯寻求祝福的那一天。”他笑道。 是这样吗?厄休拉摸了摸项链,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确实又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佩戴金色的链子在凯尔特神话中象征着等待爱情的单身少女,而银色的锁链则是象征已经定下了坚贞的婚约。 所以这个礼物不算突兀?多疑的女巫小姐陷入沉思。 “我安排的小花妖呢?”小福尔摩斯看着少女纤细洁白的天鹅颈上佩戴上了和自己眼睛同色的银宝石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非常及时地抛出了一个问题,打断了厄休拉的纠结。 “……”厄休拉心虚地从口袋里掏出瓶子递给他。“不好意思,真的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去逮她了。” “没关系。”小福尔摩斯的语气非常宽容。“反正明天我要陪你一起去布鲁诺家的不是吗?这样也算避免了打草惊蛇。” “是哦。”厄休拉干巴巴地笑了笑,忽然良心些许不安起来,小福尔摩斯先生又送定情信物(bushi),又如此理解了她的手快,可自己还在搞小计划要比他先一步破案,是不是有些…… -- 第151页 “不过,你要实在觉得良心不安,那就给我一个吻怎么样。”艾瑞克·福尔摩斯挑起嘴角这样说。 啊,不知道怎么回事,良心一下子又安稳了呢。 女巫小姐今天依然无情地推开了越来越近的侦探先生的脸想道。 …… “总而言之,我这个因为你已经知道的灵魂原因而变异的火属性的体质,再加上这顶与光明神的力量可能有些遥远关联的月桂冠,应该是布鲁诺家对我感兴趣的根源所在。他们毕竟是那位的眷属,会被同源力量迷惑很正常。”厄休拉向总算回到正常模式的小福尔摩斯讲了自己推断。 “而那位女妖阁下的目标也可以确定了,就是那些被偷走天赋的女孩们。虽然我们无法判断这两位都是艺术相关的神明与精灵到底在那里产生交集,毕竟魔法侧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厄休拉叹气,她突然想到了那个舞蹈家里斯本先生,难道是因为凯尔特人也又迁移到古罗马生活的,所以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体系也就如此混乱起来? “但是我觉得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人渣的灵魂,肯定在幕后黑手手里。”她看了看侦探先生,想知道他的看法。 “嗯,和我收集到的资料对比起来,这确实是最合理的推断。”小福尔摩斯点头。“第一位疑似偷取歌声的死者伤在了喉管和肺部,第二位胃内有不明成分残留,据法医判断全身变形的最严重部分就只有眼睛了。因为他是保持睁着眼睛的状态将自己埋到水里的。至于第三位……” “不,应该说他才是真正的第一位,虽然不知道被偷取天赋的受害者在哪里。”小福尔摩斯修长的手指曲起,敲了自己的膝盖。“不过,这位自称是舞蹈演员,体态也是舞蹈演员的里斯本先生。他的死亡原因是全身骨折,也是自杀。” “什么?他也死了?”厄休拉震惊,这种感觉就是你在打游戏时遇见了精英怪,本以为对方是会在日后重新喊着我会回来的,然后放一个大招的那种麻烦人物,让你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认真提防。可万万没想到,你只是放下手柄,低头喝了一口水,屏幕上的小boss就自己自爆下线了,有种奇妙的落空感。 “我以为他会是反派阵营高层呢!至少是一个莫兰!”女巫小姐喃喃道。 “哈哈哈,莫兰。那莫里亚蒂就是指那位半人半鱼的亚度尼斯了。”艾瑞克被厄休拉这个形容逗乐了。 “一样的麻烦不是吗?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而去操控别人的人生。”厄休拉说道。“也许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比莫里亚蒂还更过分一些,毕竟教授只是普通人类,还接触不到超自然的范畴,而他的手伸太长了。” “如果说莫里亚蒂教授是为了满足自己掌控黑暗世界的乐趣,他是为了什么呢?从现在看来他总和各种奇树搅和在一起。”厄休拉向小福尔摩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在没有吃掉那条人鱼前,就对我很感兴趣了。我现在有点怀疑……” “怀疑不是人鱼要吞噬他,而是他为了力量,主动去吞噬了人鱼吗?”小福尔摩斯接上了厄休拉未尽的话语。 “没错,现在想想我们那个村庄可是远离海洋啊,淡水人鱼那边又被我打服了,那条人鱼是怎么出现的,它又不是梅洛。”厄休拉仰头靠在长椅上,觉得当时还听同情过对方被人鱼附身的自己简直傻透了。 小福尔摩斯的眼睛停在了女巫小姐的发冠上(这顶发冠自两个人说开就不再对他隐藏了),银色的月桂叶和她脖颈上的银色宝石交相辉映。 他很认真地突然问了厄休拉一句话,把她吓地坐直起来。 “我亲爱的华生小姐,你可以确定他只吃了一条人鱼吗?” 第71章 “如果你衡量亚度尼斯力量所用的量词是艾尔·曼奈的话。”厄休拉摸了摸脖子上的宝石,平时不怎么带项链的她有些不习惯,这种感觉有点像穿了半个冬天的圆领,突然换了一件高领毛衣。 “那确实不像只融合了一只的样子,毕竟,半海妖先生可不会在被我们两个同时动手的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她回忆着上一次的三个人的小小交锋。 “那你了解那位同乡的反派先生多少?厄休拉。”小福尔摩斯好奇问:“我发现你丝毫总是对此不愿多谈。” “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可谈的。”厄休拉耸耸肩。“你要问我父亲这个问题,他可能还会跟你聊几句关于这个跟他学过几天拉丁语的学生是多么勤敏好学,而我只能告诉你,他来上课那段时间的华生小姐你好,华生小姐再见的语调是一样的。” “华生教授的学生?”小福尔摩斯挑眉。“就这点,你就已经告诉我很多了,可爱的小姐。” “嘿,不要那么惊讶以及担忧嘛,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年轻的侦探。“方圆几公里内,凡是打算上大学的男孩基本都会叫我爸一声老师呢。” “华生先生很好为人师?”艾瑞克·福尔摩斯从厄休拉身上其实看不大出来她的父母的个性。一般来说,孩子成年后的个性表现将是家庭的缩影,说起来。 可厄休拉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她的父母既放心让一个人刚刚成年的小姑娘,独自从英国另一边跑到伦敦来投奔亲戚,却又过于频繁地写信和她交流近况。 这点还是小福尔摩斯与她合租后的第十天的时候才确认的,因为厄休拉的晚起习惯,所以所有寄往他们公寓的信件的第一接收人就成了他。 -- 第152页 不同地区的邮戳,不同款式的信封,却是同样的笔迹。厄休拉在十天内收到了来自父母的三封来信,而且她就居然也回了三封。 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却又矛盾的家庭关系。他完全推理不出来这对父母的心态是怎么回事?尤其是看厄休拉因为自己买晚了票,只能挤二等座,可来伦敦的一切却全安排妥当,厄休拉的父亲不仅仅给自己的堂兄华生医生写了信,还拜托了很多老朋友照顾她。 虽然这种照顾在他陪着厄休拉拜访了几位教授后,她那边的说法是:“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想让我相亲,只是我先一步和你达成协议,成功闪避了社交季。你没看见有几位看到我介绍你以后的失望表情吗?” 但小福尔摩斯还是觉得这家人关系有些奇奇怪怪的,好吧,其实他没资格说厄休拉,自己家的家庭情况也很怪,比如自己那对明明感情好得不得了,却常年分居(?)状态的父母。 艾瑞克在和厄休拉初识阶段,其实一直在暗中仔细观察她,试图从各种细节推理出一个完整的厄休拉。这绝对不是刻意为之,只是一个福尔摩斯的习惯,虽然这个习惯的逐渐因为两个人的关系而变成了一种,名为关心的本能。 在认识十五天以后,他初步得出了结论——这个女孩很奇怪,作为人类的那一面非常奇怪。 她受过良好的科学人文教育,却不怎么熟练这个时代淑女必备的技能。像这个时代的女孩必修课——刺绣,她也就只是可以在手帕上绣个名字,再多就很勉强了。 比如,有一天厄休拉硬要修补一只脱线的手套,虽然艾瑞克没看见她缝手套的具体过程,但是就从他再也没见过厄休拉戴过那双,原本她非常喜爱的手套的情况来看,对方的手艺是相当马马虎虎了。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推理,作为一个聪明的绅士在这种时候,绝不会对真相刨根问底的。 系统地学过乐理,也会弹钢琴和其他一些在英国极度冷门乐器,比如她挂在客厅做装饰的那个大肚笛子(葫芦丝)。 她宣称极其喜欢小提琴的声音,但却只会在他拉帕格尼尼和蒙蒂这一类快节奏的曲子的时候停下来认真聆听,对抒情曲不感冒的样子。还有歌剧,看起来是喜欢的,但是观看的时候不怎么热情,至少没有比听夏洛克随着情绪胡乱拉琴的时候热情(厄休拉: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福尔摩斯先生的名场面,人类思想震荡的具现化,认真记谱)。说起来,这件事也很令华生医生的震惊不比艾瑞克小,他觉得自己侄女对福尔摩斯的滤镜有些过于厚了。 而福尔摩斯先生的反应则更有趣,他在从案件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随意发挥被记了谱,还被厄休拉标了一个思维宫殿探索乐章的名头,哈哈大笑。不仅仅大大方方地帮她写了记录本的扉页赠言,还表示如果以后自己退休后打算写回忆录,厄休拉一定要把这本谱子借给他。 还有她对夏洛克的贝克街小分队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艾瑞克觉得这体现了她的一部分的社会观。一般的淑女不是充满爱心地想要帮助这群衣服破破烂烂的孩子,就是会嫌恶的远离,要不然就是无视。 而厄休拉的态度却过于的普通了,在遇见小队长维金斯来向福尔摩斯先生汇报工作的时候,会自然地向对方打招呼,称呼对方为维金斯先生。就像她似乎和哈德森太太一样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一样,和对方是老朋友了。 但有时候,她也会主动用钱来打发对方帮自己跑腿。这种有来有往的交易行为让她很快和贝克街小队每个人都混熟了,他们很快达成了一种极其和谐的关系——外卖小哥和宅家咸鱼的友情(厄休拉语)。 他一度以为女巫小姐的善良表现可能是那种无视高级一点的淡然,远远达不到街道上那些夫人们那种极其热衷于慈善事业的程度。 不过这种看法仅仅维持了一周,就更新了。这得从有一天他一个人从夏洛克那边回来的时候说起,在进门的时候小福尔摩斯看到厄休拉正在打包一些面包香肠类的食物。因为恰好维金斯也在隔壁,他就很自然地将这个行为联系了起来。 “你是要拿去让维金斯带走吗?”,小福尔摩斯问,然后换来少女莫名其妙地一瞥。 “当然不是,这个是要给哈德森太太,让她给203号的路德太太,让她拿去孤儿院的。”厄休拉说。“维金斯是一个有自己事业的小先生,如果我想帮助他,那我会选择给他提供报酬更丰厚的工作,让他拿自己的金币去买面包。” “你居然也参加了社区的慈善组织?”小福尔摩斯看看旁边还放着一些打包好的包裹,惊奇地问,他可想像不到以伦敦空气质量不适宜外出为借口,宅到极致的女巫小姐和那些情感丰富的太太们挨家挨户宣传慈善事业的场景。 “并没有,只是偶尔捐点东西,而且我不打算捐钱。”少女拿起一块硬邦邦的黑面包敲了敲桌子说。“钱可不能进入那些小可怜的胃里,只能变成杜松子酒温暖管理者。而我的特制黑面包却可以给孩子们一些小惊喜。” 她向小福尔摩斯展示那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比起那在如今市面所售流行的那种喜欢用各种手段,比如加入白垩粉,明矾这种不健康的东西让面包更像白面包一点的潮流,完全背道而驰的,过于黝黑的面包切面。 -- 第153页 “一点点的小趣味。我相信那些小可怜的生活智慧,会让他们好好保守,这些在管理人员嫌弃的没有掺漂白剂的黑面包中快乐秘密的。”她顺手切,哦不是,是砸了一块下来,塞进了年轻的侦探的嘴里。 小福尔摩斯很是艰难地嚼了一下,真的很硬,以他半精灵的牙口都感觉有去看牙医的风险。 “有砂糖?”侦探先生很快察觉到那些粗麦颗粒中混入的微甜。 “虽然不多,但是比起豆子,黑面包总是不好处理的,出于节省伙食费的考虑,所以应该可以让那些孩子吃些甜味。”厄休拉笑了笑。 艾瑞克很清楚记得那时,自己对这个初来乍到且生活无忧的富家少女,对伦敦黑暗面认知通透的惊讶。 毕竟,厄休拉对孤儿院管理腐败的了解的理由,还可以说是来自她那一柜子,不乏狄更斯的《雾都孤儿》和勃朗特的《简·爱》一类的小说的科普。 但是伦敦这类大城市的食品造假,可不是一个享受了十八年乡村健康新鲜食物,就算外出也只在高级餐厅用过几次餐的年轻女孩可以马上察觉到的。 还有一点,也许是因为混血和有着魔力的原因,小福尔摩斯已经好几次发现,厄休拉对作为一个维多利亚人的身份感相当的弱。女巫小姐评价英国菜的用词是“你们的传统菜色”这种说法,一个在传统村庄长大的姑娘居然不能习惯本土食物,真的很有趣。 这些林林总总的细节,不仅仅让小福尔摩斯对厄休拉的好奇心日益加强,对华生教授夫妇也产生了浓厚的探究兴趣。虽然他与厄休拉自认识以来,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原因,他们很默契地不深聊对方的父母。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小福尔摩斯先生想要,也需要了解更多的“岳父岳母”的信息来应对一周后的旅途。 “虽然他确实也带过大学历史课,但是……应该不怎么好为人师,是为了别的原因。”厄休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奇怪。 “我打算在一周内将案子完结。”小福尔摩斯看了看明显在这个话题上不愿意多谈的少女,突然说道。 厄休拉先是短暂惊讶,然后就冲着侦探先生得意一笑:“那真不好意思,我的计划可是三天破案。” “又一次比赛?好啊,这次我们以什么为彩头呢?”艾瑞克笑了起来。 “你先说。”厄休拉警惕地看着与她的关系不同与第一次打赌时的小福尔摩斯。 “如果我赢了,那就给我讲讲你的父母和家庭吧,为了未来,我想了解一下。”小福尔摩斯说。 完全不知道所谓的未来就是一周以后出发的厄休拉松了一口气,她想了想同意了,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既然你提到了未来,那我要你在未来答应我一件事。” “好狡猾的说法。不过,我愿意冒点风险。”艾瑞克笑着摇头。 “你就不怕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女巫小姐带着点坏笑,靠近小福尔摩斯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就怕不是你提出的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呢~”年轻的侦探也笑了起来,然后得到少女的一声“哼!”。 “那……还是老规矩。” 厄休拉举起爪子和小福尔摩斯来了个久违的击掌。 “契约成立!这次我肯定会赢。”厄休拉现在有着满满的好胜心。 …… “然后,你就兴奋的一晚上没睡?” 艾瑞克在看着马车车厢内对面座位上的少女,困倦地头一点一点,第n次身子倾斜,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在将头彻底嗑向车厢壁方向的那刻,又神奇地猛然清醒过来,重新坐直。他终于忍不住换到了和少女一侧的位置,将对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反正就是睡不着嘛。”厄休拉因为太困了,所以也没矫情,她换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侦探先生身上。“觉得今天会非常,非常有趣。” “关于女士们的那些的计划?” “不,是关于男士们的表情。”厄休拉闭目养神中,嘴角却微微扬起。“我迫不及待想看那个嚣张的圣骑士的一切落空的惊愕表情了。” “我以为这会是我对情敌台词。”小福尔摩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少女靠得更舒服一点,不至于受到马车的颠簸。 “现阶段,你哪来的情敌啊……”厄休拉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貌似就真睡着了。 “没有吗?”年轻的侦探琢磨了一下这句女巫小姐半梦半醒中不小心泄露的真言,轻轻笑了。 “……” 厄休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身处布鲁诺家的会客厅中,她被安置在一张贵妃榻上,一侧是在一起读书的三个姑娘,一侧是男士们的桥牌桌,艾瑞克,詹姆斯·布鲁诺与乔治法官无声地在打牌。 “呦,醒了。”海伦娜小姐笑眯眯地放下诗集。 “太失礼了。”厄休拉捂脸。 “是我们不让小福尔摩斯先生叫醒你的。”苏菲·布鲁诺小姐凑了过来。“都是熟人,不用在乎礼仪啦。” “对了,想去花园逛逛吗?我家的花园也很有特色哦!”总算等厄休拉清醒地布鲁诺小姐背着自己二哥,拼命眨眼暗示。 厄休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神色有些和以往不同,和昨天那个即使抱怨不能和哥哥们一起工作,但是依然快快乐乐到有些脱线地布鲁诺小姐不一样,今天的苏菲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变真长大了。 -- 第154页 “好啊,我很感兴趣。”厄休拉觉得自己昨天沉迷和小福尔摩斯谈情说爱,似乎错过了一个很关键的剧情点。 于是,在简单地与詹姆斯·布鲁诺打了个招呼,又专门慰问了一下似乎已经从恐高症的阴影里脱离的法官先生,她果断地跟着女孩们走向了布鲁诺家的庭院。 又一个很有特色的花园。 不过,厄休拉觉得其实布鲁诺家和柏莎夫人的花园都算奇葩了,毕竟这个年代的英国流行的是自然风景式园林,有这么大一块地用来还做法式园林真是很复古行为。 尤其是……她蹲下看了一下绿篱植物的地径,初步判断花园建成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年,按照布鲁诺小姐和圣骑士的年纪差来看,对方父母的年纪也不会很老,这个花园应该不是前一代留下的,而是新建,所以是布鲁诺家族本身的品味,才刻意修成这样形式的?厄休拉思量道。毕竟柏莎夫人都修了迷宫,再多一个棋盘也可以理解两家关系为什么会这样好。 没错,花园是一个由植物构成的,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不同品种,不同色泽质感的草皮,灌木与花岗岩一块块组成方块,白色和黑色的棋子作为雕塑,立在这些格子里。 “这就是我家的传统所在了。”布鲁诺小姐抬手摸了一下点缀其中,作为装饰的马棋。“一个不允许女孩进入的禁地,但是男孩却要按时进入,让眼睛的魔力更充沛。可笑的是所谓的传统仪式是八年前才发明的。” “我小时候虽然知道女孩子不能参加巡逻队,但是对眼睛的力量的学习是和兄弟们一样的。就如同我前面和你说的一样,自我十二岁以后,一切就变了。不仅仅是不能参加的问题,其实我连姑姑她们曾经的权利都没有了。”她说。 “所以你昨天问我为什么不习惯使用魔眼看世界时,我想了很多,这不仅仅是我自己的赌气。我父亲的反对才是最大也是的原因。”布鲁诺小姐表情平静,但是紧握的双拳却显示了内心的不平静。 “我可以忍受亲人用所谓的传统,限制我原本应该看到的世界,也能无视家族变相否定了我的右眼其实比他们的双眼看到的更多这个事实。”她说。“不是说了嘛,大不了我自己离家出走搞事业。” “但是昨天晚上的发现让我不能沉默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不让自己家女儿进入的地方,是怎么连上了一个别人家被偷取天赋的少女的眼睛的。” 布鲁诺小姐咬着牙,点亮了右眼看向这规整的棋盘花园,而听明白结尾这句话的厄休拉则惊讶地望过去。 果然在她的满蕴金光的眼中,画家小姐身上的网终于有了尽头,它们一根根扎入了棋盘的分界线中,仿佛本来就是一体的一样。 虽然向小福尔摩斯放了大话,但今天初步计划其实只想兜走间谍小影怪,然后暗中给埃德加·布鲁诺埋个地雷的厄休拉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她极度喜悦地抚摸上了地表绿绒绒的草皮。 “这还真是大发现啊,苏菲。” 第72章 虽然女孩们已经发现了罗莎莉的天赋在脱离了她那个未婚夫后的藏身之处,但是这毕竟是个白天,一切具有破坏性的魔法行动都不适宜在白天进行,这有违里世界的潜规则。 不过,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真正阻止她们现在就搞事是——厄休拉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就是雾都夜晚守卫的大本营之一。 所以,除了那个像是从来不需要睡觉的埃德加·布鲁诺,这栋房子里肯定有着才换班的圣骑士正在酣眠。 “说起你家的传统,除了不让女孩加入圣骑士和建这种过时的法式花园,还有别的吗?比如对叛逆成员进行族谱除名。”厄休拉从蹲着的状态站起来,问用力抿着嘴的布鲁诺小姐。 “以前没有,但可能从我开始就有了。”她擦了下不受控制涌出的眼泪说。 “呃……你有私房钱吗?”女巫小姐想了想说。 “嗝?”苏菲·布鲁诺打了个哭嗝。 “我的意思是如果除名了,你打算怎么生活呢,今天布鲁诺家的女儿带头砸了密室,那就得明天就会变成被伦敦里世界通缉对象,得考虑躲哪了吧!”厄休拉抱着胳膊说。 “如果是做最坏的打算,以你家的势力范围,苏菲啊,你只有出国一条路可以逃过关小黑屋的命运吧。” “……” “果然没想过。”靠谱的女巫小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没想清楚之前,先老老实实苟着……哦,不是,是继续装乖女儿吧。” “可是罗莎莉她怎么办。”苏菲·布鲁诺急了。 “我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海伦娜小姐开口了。“如果是你的家人,应该不至于会做这种事。” “那怎么解释那些线和棋盘连在一起。” 厄休拉想了一下:“你大哥前面有抓到另一个嫌疑犯,不过很可惜,他在地牢自杀了。那个关押危险分子的地牢是在这里吗?” “不,是在圣保罗大教堂那边。” 所以底下可能是更麻烦的事情。那个唱歌的夜莺小姐就顺利取回天赋了,为什么罗莎莉那么麻烦,难道是因为天赋在眼睛上,说起来布鲁诺家的天赋也是眼睛啊。厄休拉眯眼想,但是她不打算让布鲁诺小姐就这样冲动行事,在没搞清楚布鲁诺家的秘密前,带她虽然可能会解决大部分机关,但也有隐患。 -- 第155页 “嗯。这样吧,晚上你牵制住詹姆斯·布鲁诺,我带着罗莎莉她们进棋盘空间看看。”厄休拉做出了决定,她见布鲁诺小姐还想说什么,赶紧补充了一句。 “有时候当一个潜伏在敌人中的正义使者为同伴提供消息,比蛮干更有价值哦,苏菲。”这才劝住了一时怒气上头只想逃家的少女。 布鲁诺小姐勉强冷静下来,她们又停留了一会,被逐渐强烈的阳光逼回了客厅。 此时,几位男士已经撤了牌桌,法官先生见女士们回来了,急急忙忙掐灭了雪茄。 “什么不玩了?”厄休拉坐在了小福尔摩斯旁边的椅子上问。 “我们刚刚谈起了建筑。”艾瑞克回答。“詹姆斯主动提出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布鲁诺宅,所以就暂时停战了。” “……”詹姆斯·布鲁诺听到主动一次,嘴角抽搐,明明是因为打赌输了牌局,艾瑞克自己提出的。不过,在华生小姐好奇的眼神中,他当然不可能说这种灭自己威风的事,只能憋屈地点点头。 “真好。我也可以加入吗?”厄休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最喜欢这种历史悠久的大房子了!” 才怪,除非它有暖气和热水器。厄休拉内心补充,她对挑起眉的小福尔摩斯矜持地笑了一下。 虽然父母是考古和研究民俗的专家,可她对这些建筑啊历史什么的,一点也不感冒,厄休拉大概就是传说中孩子在家庭教育的氛围熏陶下长大,在耳濡目染了一堆专业知识后,却完全对家族事业失去兴趣的那一类熊孩子。 明显小福尔摩斯也想到的这一点,他微笑地看向少女:“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古典建筑艺术。” “那你总应该知道我父母很喜欢吧。”厄休拉毫不客气地对视了回去。 “您的父母?我听说您父母是考古学者是吗?现在在埃及进行学术工作?”詹姆斯·布鲁诺突然插话道。 “您知道的又太多了。”厄休拉抬眼。 “我,我只是因为秋天要入学,所以研究了一下学校的教授,然后恰好看到了和您一样姓的先生。”詹姆斯·布鲁诺脸涨红了,他结结巴巴地急忙解释,后面的乔治法官不忍再看,捂住了脸,这还不是主动招认了自己去调查了对方父母资料。 “呀,所以你们会是同学?”厄休拉并没有在意,她父母的身份不算什么保密资料,只是惊讶地在他们两个之间巡视。 “好像是的。”艾瑞克耸肩。“不过这不重要,还是先请带我们去参观一下你家吧。出于一些特殊原因,我最近对这些历史相关的事物可是特别感兴趣,有劳了。” 詹姆斯·布鲁诺还想说什么,却被乔治法官一声警告的咳嗽打断,他艰难地扯了一个笑。 “请吧,大家都来吧。” 布鲁诺家是一栋诺曼式风格的大宅,这种带有古罗马遗风的建筑风格其实多用修建教堂或是修道院,用于住宅的很是罕见。但是想想这一家的血统和身份,厄休拉又觉得不稀奇了。意大利血统的圣骑士,可不是应该配罗马建筑,没毛病。 “煤球呢?”厄休拉在参观的队伍后向小福尔摩斯使眼色。 “不知道。”艾瑞克笑着用唇语回道。 “一个福尔摩斯怎么可以说不知道!而且还是你自己放生的。”厄休拉一把拉住对方的手,用魔法传音道。 “因为影怪可不是风元素擅长捕捉的。如果不是在夜晚它因月光和人类的幻想而蠢蠢欲动,我可找不到它。”(影怪变换的模样取决于遇见人的恐惧) “那我们白天来到底有什么意义。”厄休拉无奈。“既闯不了密室又收不走小间谍。” 他的目光在厄休拉脖间的宝石停留了一下,然后和悄悄回头的詹姆斯·布鲁诺撞个正着。在对方的突然停滞的视线里,小福尔摩斯轻笑故意凑到厄休拉耳畔:“当然是和情敌示威?” “……”疑问句,果然有别的计划,不过既然是比赛。厄休拉松开手,认真参观起他们一行人刚刚进入的一个陈列家族画像的大厅。 “苏菲,你家和皇族连过姻?”她看着独立一排的神态各异戴着皇冠的女士画像问心神不定的布鲁诺小姐。 “不,这是我家女性长辈们。你看我也在那边呢,十六岁的画像,同样的装扮。至于皇冠,亚瑟王时代的古董,布鲁诺家的女孩都会戴着它画像。”苏菲·布鲁诺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我父亲说这象征着布鲁诺家的女孩都是小公主,而男孩就是守卫我们的骑士。” “听起来挺美好的家庭童话。”海伦娜小姐发表看法。 “但是公主是不能拿起剑的啊……”布鲁诺小姐低声道。 “苏菲!”詹姆斯·布鲁诺看了一眼妹妹。“别在客人前这样。” “说起来……”小福尔摩斯在仔仔细细对这些画像看了一圈后,走到詹姆斯·布鲁诺身边,语调欢快地问。“听说您打不过布鲁诺小姐,詹姆斯?” “那是我让着她。”小布鲁诺赶紧分辨道,他看一眼表情无辜的女巫小姐,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不知道该失望还是庆幸。 “哈,詹姆斯你在吹什么牛。”布鲁诺小姐一下子从伤感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你让我,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难道不是吗?我可是哥哥,怎么可能打不过你!” -- 第156页 作为引起兄妹吵架的罪魁祸首,小福尔摩斯后退一步,让出战场。 “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吗?”眼见兄妹两个就要上手对掐,靠谱的成年人乔治法官站了出来。“在客人面前别这……” “不如打一架吧~”他的话被一个少女的声音打断了。 他扭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女巫小姐笑容灿烂,她以一种异常甜美的声音对正抵着手比力气的布鲁诺兄妹建议道:“货真价实地打一场,我来做裁判。不就知道到底谁才是最厉害的了吗?” 她看了一眼想要出言阻止的法官先生,为了不让小布鲁诺被劝阻,又加了一把火。 “让艾瑞克也参加,和布鲁诺先生比一场。其实,我一直想知道是半精灵侦探和圣骑士到底哪位才是……” “值得魔女仰慕的强者。” “你还真是……”突然被拉回战局的艾瑞克·福尔摩斯扶额。 “这就让人无法拒绝了,不是吗?”詹姆斯·布鲁诺无视了乔治法官崩溃的表情,咧嘴笑了,他看向小福尔摩斯。 “那确实值得为此一战。”布鲁诺小姐看看两位男士也突然起了莫名斗志。 “可以算我一个吗?” 画厅外一个声音响起,埃德加·布鲁诺西装革履却稍有些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一副刚刚从什么灯红酒绿的宴会赶回来的模样。 “……”你不是说你大哥不在家吗?厄休拉狂向布鲁诺小姐使眼色。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一整天都有事吗?”苏菲·布鲁诺也很惊恐,她接到暗示,赶紧询问布鲁诺子爵。 “当然是因为中途听说了华生小姐的来访的消息。”他语气中带了些责怪的意思。 “苏菲,今天有客人的消息,你怎么可以不告诉哥哥呢?” “你不是要参加重要聚会吗?而我们只是朋友的下午茶,况且,我的朋友和你也没有关系吧。”布鲁诺小姐相当义气地上去一步挡住了还在花花公子模式的自家大哥的视线,不客气地说。 “有什么事会比华生小姐来做客更重要呢?”白天状态的圣骑士绕开妹妹,在乔治法官一脸我是谁,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崩溃中,几步来到厄休拉面前。 “至于关系,我们相信总会有的。” 啪! 厄休拉毫不客气地拍开了对方试图拉起她爪子行礼的手。 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抚上项链上的银色宝石。 “不会有的,我已经带上了金锁链。作为伦敦异界的执法者,你应该明白这个的含义吧。” “您可不在我这份牵绊的范围内。” 第73章 因为埃德加·布鲁诺子爵不仅仅当着人家未婚夫面的挖墙脚,还被当事人小姐嫌弃的行为,让场面变得异常尴尬起来了。 不,应该只有道德底线超高的乔治法官感到尴尬,其他人都是觉得在艺术界什么都不奇怪的的诗人,画家,以及魔法侧的本来就不讲常理的人与非人。 比如布鲁诺家年纪较小的兄妹两个就很不给自己大哥面子的笑出了声,而海伦娜小姐则在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寻摸来的纸笔记着什么,时不时发出诡异的嘿嘿声。暂时看不清远处罗莎莉小姐礼貌保持了微笑,至于被直接无视的那位未婚夫…… 小福尔摩斯微微松开了领结,笑道:“看来是真要在晚饭前好好活动一下啊,我们比试的地点定在哪里。” “就棋盘花园吧。那里本来就是用来开辟作为一些特殊活动的空间,有结界,可以保证不影响表世界秩序。”詹姆斯·布鲁诺说道。 听到这个地点,厄休拉眯起了眼,轻轻冲有些不安的布鲁诺小姐摇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神色。 “怎么个比法呢?”布鲁诺子爵慢条斯理地脱掉手套,放在管家送送上的托盘里。“两两对决,然后决赛?还是混战?” “这个嘛!”女巫小姐灿烂地笑着说。“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占地广阔的棋盘花园中间,四个方格的交界处放了一张工艺精美的桃花芯木鎏金高几。棋盘的边缘围满了人,仔细看看这些不仅仅看热闹,还呼朋唤友的人的样子,可以发现居然全是年轻的小伙子。 果然,这里就是个圣骑士的窝点! 厄休拉从这些一脸八卦,冒着让她觉得很恼火魔法气息的年轻人的健壮体格上收回目光,再次庆幸自己没有轻取妄动。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拎着裙摆优雅地走到了那是法国名家之作的价格昂贵高脚桌前,将一个完全没花钱的苹果往上端端正正摆好。 这个被万众瞩目的红色果实已经不像去年刚刚摘下时那样饱满了,要知道它自去年秋天被摘下,在布鲁诺家的地窖中呆了整整大半年的时间,才在今天重见天日。 它是在厄休拉一句“我需要一个苹果。”的话语落下后,被那位安静站在圣骑士身后的管家从储藏室最深处找来的,毕竟这个时候离第一批苹果成熟还有一段距离。虽然厄休拉在看到这个虽然红色仍在,可光泽却暗淡的苹果,原本想让艾瑞克用妖精的魔法想想办法,让这个关键道具漂亮一些,好更正式,毕竟别人都是用金苹果。但是为了避嫌,最终她还是放弃这个想法。 所以,现在这个在神话中象征着纷争,爱情,智慧甚至禁忌,却不水灵的果实,在这场十九世纪的魔幻爱情故事(bushi)中再次登场,成为被争夺的对象。 -- 第157页 “这场在光与暗之间的战斗, 胜利者即将得到的 不仅仅 只有甜美的果实 还有海伦……” 厄休拉无奈地看向做朗诵状的海伦娜小姐:“看热闹就看热闹,请不要随便配诗啊!还有如果我的角色是海伦,那艾瑞克怎么也算不上是帕里斯(特洛伊王子,因为将金苹果给了维纳斯而遇见已经结婚的海伦的那位)吧!” “咦,你说得有道理。”海伦娜小姐划掉了这一句。“怎么看也是布鲁诺子爵适合这个角色才对,既是阿波罗阵营的,还心怀不轨。不过你明显又不想理他。我果然用错典故了,要再琢磨一下。” 可现在在场谁的力量体系不和阿波罗有点关系,等下,艾瑞克就没有。厄休拉才反应过来,作为风元素体质的半精灵,父亲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是个纯粹的英国人,不对,她记得福尔摩斯先生的祖母是法国著名画家的妹妹!所以艾瑞克他也有,厄休拉下意识掰起指头,四分之一的二分之一,也就是八分之一法国血统? 可也不对,毕竟没人说过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母亲就是纯英国人啊。完全搞不懂欧洲那些混乱的血统关系的厄休拉纠结了起来,决定放弃思考。 “就是八分之一。” 小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少女变为交握姿态的手,开口道。 “你又猜到了。”厄休拉抬头看年轻的侦探先生。“你的表情推理技能在我这是不是都刷满格了。” “满格,是说完美的意思吗?”艾瑞克想了想这个厄休拉这脱口而出地这个游戏用语。“针对你的话,那是差不多可以达到读心术了,不过对外人我还需要多多练习。” 还没等厄休拉回他这句话,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来。 几个年轻人搬来一些兵器,埃德加·布鲁诺已经换下了外出服,穿上了一身轻便的盔甲。 “这个表情……”海伦娜小姐低声嘀咕道。“感觉才正常,前面那个笑得假得像面具,应该矛盾的双面骑士。” 你果然是预言家吧。厄休拉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艾瑞克也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一下这位热爱诗歌的小姐。 “……”年轻的福尔摩斯打算说些什么。 “打住。”厄休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求别提前指认,游戏一般不能这么玩,她也只是有双神奇眼睛。” “哦~”小福尔摩斯拖长语调,不过他真就安静了,没有试图对海伦娜小姐的整个人进行推理大放送。 “有其他彩头吗?四个人从四个方向拼死拼活,只为得到一个不新鲜的苹果,太过无趣了。”穿上盔甲人格都变了的圣骑士平静地说。 “确实。” 厄休拉想了想说。 “但是毕竟现在都是十九世纪末了,我们不能太过时走谁赢爱情归谁那一套,所以一个吻吧。一个胜利之吻,礼节上也说得过去。” “如何?”她看了看明显躁动起来的詹姆斯·布鲁诺,脸红红的布鲁诺小姐以及完全看不出喜怒的在职圣骑士,又补充了一句。“带女巫的祝福属性的那种,多的没有。” “我不同意。”一直保持沉默的侦探先生突然抗议。“要赌彩头,就要大一点。加一个前提怎么样,胜利者可以指定吻的脸上的或者手上的部位。” 艾瑞克一个法系要不要这么自信啊。厄休拉黑线,她没见过艾瑞克直接动手,可是按照精灵属性划分,他怎么也不可能是战士那一挂的,最多是敏捷加满的法师或者刺客? “可以。”厄休拉直接同意,她举起盛满葡萄酒的酒杯。“现在开始准备,当我个杯子落地,就是你们这场比赛的开始。” 高举着血红的葡萄酒,厄休拉满脑子杯酒释兵权的弹幕滚动,脱线地跑了神,直到海伦娜小姐在她身后轻轻一咳。才回神过来,她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骑上马的几位先生和一位小姐,愉快地松开酒杯,然后马上后退,闪避开酒杯砸到石板地面上溅起的玻璃碎片和酒水。 海伦娜和画家小姐都没搞明白她这是图什么,用其他带响的不行吗?厄休拉只是笑看向棋盘上那几位听觉敏锐的“人”,在酒杯落地的瞬间,拉紧了缰绳,冲向了中心,开始了抢苹果游戏。 “那个,棋盘是不是有什么魔法,感觉……”罗莎莉小姐揉了揉眼睛问。“虽然模模糊糊,但是那几个人影的速度那么快,却一直原地活动?是我的错觉吗?” “你没看错,看过路易斯·卡洛尔的《爱丽丝镜中奇遇记》吗?”厄休拉观察了一会说。 “我只看过仙境那部。”罗莎莉小姐说。 “我看过!你说的是不是爱丽丝不停奔跑的那个棋盘田野?”海伦娜小姐举手道。 “没错,就是那个,你还记得在巨大国际象棋棋盘世界奔跑的红皇后对爱丽丝是怎么说的吗?”厄休拉点点头,笑问海伦娜小姐。 “在这个国度中,必须不停地奔跑,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海伦娜回忆道。 “这句来自童话的幻想,因为点明了某种世界法则,所以具有具现现实的魔力。所以我猜这就是这个棋盘的魔法阵的灵感来源,哈,可真是够童趣了。”厄休拉回答道。 “说得没错,不愧是林地女巫。”一个雄厚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六十四个棋格,六十四个魔法场景,黑色是夜晚,浅色是白昼。非常有趣,您有空也可以体验一下。” -- 第158页 “毕竟我家有一个爱丽丝一样的小公主,所以在设计骑士的练习空间的时候,忍不住用了这个睡前故事的设定。”一位高大的中年绅士说道,他手持一根金色的手杖,身着花格呢套装。“结果出乎意料地成功,我们居然还借到了一缕世界法则的力量。” 厄休拉马上意识到,这位就是布鲁诺伯爵了,伦敦里世界巡逻队的主管,布鲁诺小姐的那个古板的父亲,这人可来得真齐。 没有因为和福尔摩斯们朝夕相处,就进化出读表情辨人格功能的厄休拉,只是礼貌地向这位伯爵大人问了好,然后就再没说话。 “女巫阁下,您的身上有很特殊的力量。”沉默了一会,还是这位老伯爵先忍不住开口了。 “可以吸引你的儿子和女儿为我抢苹果,可不是特殊吗?”厄休拉内心大大翻了个白眼,但表面上她却笑了。“是吗?这真的很让人烦恼,您是知道的,作为女巫可不想与您家麾下的骑士们打交道,他们的古董盔甲上透着与杀害我同源力量的罪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光明的骑士。”老伯爵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了。 “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类的思想的进步会审判虚假的正义。所以您作为一个社交圈和我不怎么重合的权贵,大可不必因为我喝了一捧阿波罗祝福的泉水就和我套近乎。”厄休拉难得没有尊老爱幼:“提醒您一下,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魔法侧的侦探,家庭幸福事业顺利的您,最好祈祷不要需要有麻烦让我调查。” “……”老伯爵被噎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很有风度的保持了对女士的那种骑士精神,刚好有一个年轻人拿着一堆文件跑过来找他。 于是,这位老骑士先生又看了看在棋盘空间中艰难前行的儿女们,和厄休拉告了别:“看来我这个年纪果然还是和年轻人处不来了,苏菲现在也不喜欢和我说话。那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游戏了,再见了,华生小姐。” “再见,伯爵阁下。”厄休拉行了个屈膝礼。“祝您日安。” “你这样不客气啊。”海伦娜小姐有些担心。“再怎么说那位也是一个伯爵。” “但是他刚刚和我交谈的身份是异界的,一上来就叫我林地女巫。我只能拿出同等的魔法阵营的态度来和他交谈喽,你看走的时候他叫我华生小姐,我不就很淑女地和伯爵告了别。” 厄休拉安慰海伦娜小姐:“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也是个领主。” “咦,展开讲讲,异界的等级划分这么有趣吗?也有领地?”海伦娜好奇心大盛。 “有时间吧,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厄休拉看场内的艾瑞克选了一把长枪做武器,突然在场外人看不见的虚空中深捅了一下,就突然很想笑。 “什么事?现在吗?”海伦娜小姐望了望周围热情观战的人群,说实话她真的吓了一跳,布鲁诺家的宅邸前面空荡荡的,又安静,连仆人都没见到几个,却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涌出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当然是现在了。我可是付出这么大代价,才把这些隐藏在其他地方的圣骑士吸引出来看热闹,不好好利用怎么能行。”厄休拉点亮了金色的眼睛。 乔治法官若有所感地看向身边,见三个少女认真注视着现场,还时不时交谈一下,中间那个黑发金眸的女巫小姐脸上还挂着极其轻松的笑容。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扭头不再看,也就没发现那还留在地面上的那破碎酒杯的玻璃残渣,虽然还在原地亮晶晶地折射着阳光。但是石板上那深色的酒液痕迹却不见踪影,只留下干干净净灰色花岗岩面,以及站在其后的三个又开始重复交谈过程的少女。 第74章 兔子洞。 自《爱丽丝梦游仙境》这部在后世不仅仅衍生出了各色的同人作品,书中言语还被科学界以及哲学界经常引用的作品出版后,这个词就成为了一个公开的隐喻。人们用掉进了兔子洞来形容进入奇境或者沉迷某种事物无法自拔。 但是在舒舒服服坐在懒人沙发里面上网陷入刷视频这种兔子洞和真掉还是不一样的!厄休拉在打开棋盘下隐藏密室后突然失重,然后不停往下掉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她和海伦娜与画家小姐一起以一种漂浮的方式,均速下坠,在这个充斥着各种颜色魔力乱流的隧道中,爱丽丝看到的是扑克牌士兵们的吵吵嚷嚷,而她们则是看到了表世界棋盘空间中几位比赛人员的场景。 先是两张红桃心纠缠着,如同蝴蝶翩翩而来,分辨播放着年纪小的布鲁诺兄妹在沼泽里边斗嘴边艰难徒步的影像,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两个相反的方向撞到一个格子里的。 然后是一个黑洞洞的黑桃,厄休拉险些以为那个是什么打开新通道的钥匙孔,正四处张望有没有钥匙的存在。直到离得比较近的海伦娜小姐一声惊呼:“是子爵!他的脸怎么了!” 厄休拉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象征着土元素的黑桃花色。埃德加·布鲁诺身处一片浓郁的黑暗间,脸上也爬上了莫名的墨色线条,那些线条在蠕动,在他的活动之间,甚至会掉下点点的黑屑。 “这是一种外貌表现为小虫子形状的梦魇,通常生活在古代墓室里。看来布鲁诺老伯爵收集品涉猎很广啊。”厄休拉向两个女孩科普道。“它看起来是很多小黑虫组成,但其实是一只怪物,对人类的身体没有伤害,但精神伤害极强。毕竟它模拟的是人类中存在很普遍的恐惧。” -- 第159页 “你是说怕虫子?” 罗莎莉小姐问,虽然她的视力依然看不清远方,但是作为一个也需要灵感的画家,她对于这些奇妙的事情听得相当认真。 “不是虫子,而是对数量的恐惧。要知道当人看见一只不咬人的虫子,哪怕你会觉得害怕,也是有限。可这种毫无威胁的小虫子达到成千上万只的时候,无论是多强的壮汉也会感到恐慌吧。”厄休拉用力按下,因为上升气流鼓起的裙摆,在空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悬空坐着向她们继续解释。 “但是如果你可以克服这种心理,哪怕就如同子爵阁下一样被它所吞噬,也是无碍的,对方会因为吃不到你的恐惧而自动离开。” 说话间,她们离开了黑桃形状影像的范围,经过一些细碎的盘旋着的光点后,突然狂风骤起,一片梅花形状的影像碎片如同一片落叶般,被这阵气流卷来。 这里的规则居然是倒着的?先是下沉的元素水与土,然后才是上升元素风吗?厄休拉一边思考,一边猛扑过去,抓住了经过她的黑桃影像片,捏在手里的感觉就像一张纸牌。 “啊哈。” 她看向还在这一片光明格子中的小福尔摩斯,他握着一只布鲁诺家提供的□□,走在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里。为了活动方便,年轻的侦探将外套和马甲都脱了,以一种只有精灵血统可以做到的轻巧,在林间地面纵横交错的根枝下如履平地。 从影像里厄休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挺拔的背影,以及单薄的亚麻衬衫下隐约可见的肌肤色泽。不知道怎么,好吧,是小福尔摩斯难得随性的装扮太戳她审美了,让厄休拉突然想起来两个人在火车餐车上初见的那一幕。 说起来,不管厄休拉什么时候起床,只要艾瑞克在客厅出现的时候,从来都是穿着得整整齐齐的,并没有如同福尔摩斯先生一样穿着晨衣宅家的习惯。 不,也许是有的?厄休拉想,只是因为考虑到舍友是女孩子所以会讲究一点? 华生医生曾经悄悄给她说福尔摩斯都是猫属性的,无论什么环境都要保持仪容整洁,现在看来这一点没错。哪怕在这种粘稠潮湿的环境中行走,艾瑞克依然保持了亚麻这种麻烦料子所做衬衫的雪白与舒展。 “咳咳。”海伦娜小姐看厄休拉突然捉住影像就自己看得入了神,笑着咳嗽了两声。 “啊,不好意思。”厄休拉赶紧把光影的碎片放到中间,让同伴一起看。 她刚一举起,小福尔摩斯就突然转过身,正面了她们,他表情严肃,眼神中透着一种捕猎者的敏锐,只见他将那银色的金属枪突然向前一掷。 “天啊!”海伦娜小姐没忍住向后一仰,这个动作真像是发现了她们的窥探,然后要打击报复。 鲜血四溅,一只绝对说不上是正常动物的野猪突然在她们影像的近处显露出原本隐形的身影,哀嚎着倒下。 海伦娜小姐一把捂住了嘴巴,罗莎莉小姐也因为那魔兽的死亡哀鸣堵住了耳朵。只有女巫小姐完全没有被这血腥的一幕感染,她反而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野猪,哈哈哈,标枪和猪。” “野猪和标枪怎么了?有那么好笑吗?”海伦娜小姐深呼吸一下,强迫自己不去看走到近处,打算从野猪尸体上拔枪的小福尔摩斯,看向笑得不能自已的华生小姐,好奇地问。 “这是同时出现在一个福尔摩斯身上才会有的幽默,哈哈哈。”厄休拉笑道,她回想起原著福尔摩斯先生拿着标枪大早上去肉店戳猪的故事了,所以看到艾瑞克拿着相似的东西搭野猪,哪怕整个半精灵猎杀魔兽的过程,非常具有暴力美学的意味,但是在脑子里的全是原著里福尔摩斯先生那段神操作的厄休拉看来就是好笑啊。 “啧。”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喂狗粮这个说法,但是此时海伦娜小姐莫名觉得自己好像下午茶吃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人捏住的原因,反应艾瑞克在棋盘里活动情况的影像碎片一直没消失,反而跟着她们一起向下坠落。 “什么时候才到底啊!”海伦娜小姐已经习惯了这种向下坠落却同时失重的奇妙感受,她已经学会以一种盘腿坐的姿势坐在空气里了。 厄休拉看了看她们脚下依然看不见底的隧道,也有点头疼。 “我好像可以看见颜色了……不对!是确实可以看见颜色了!”罗莎莉小姐突然爬起来,她是刚刚干脆半躺在空气里了。 “你的眼睛是金色,小福尔摩斯先生的眼睛是银灰色是不是!”她激动地扑向厄休拉,抱住她的肩膀。 “那其他的呢?比如现在艾瑞克所在的环境是什么颜色?”厄休拉赶紧问。 “只能看出来是海滩模样,但是还是没有颜色,不过我可以看清了!不是那种模模糊糊的样子。” “那海伦娜小姐的眼睛颜色,你可以辨认吗?”厄休拉又向罗莎莉小姐提出一个问题。 “不能,只能看见你和福尔摩斯先生的。”画家小姐努力瞪大眼睛看着海伦娜小姐的脸,对方也相当紧张,拼命忍住眨眼睛的冲动,就为了让罗莎莉可以看清楚。 “那就是只能看见魔力的颜色。”厄休拉想了想,现在她和艾瑞克都保持着点亮眼睛的状态,不过昨天布鲁诺小姐也使用了魔力,可画家小姐的眼睛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 第160页 “这样的话,注意伙伴们,我们就要着陆了。”女巫小姐示意大家站起来,她也提起裙摆,换了个正常姿势,然后看向脚下黑暗中不时穿梭的流光。 果然话音刚落,她们就感觉到脚下不再是空气,而是坚硬的地面。 “又是洞穴,难道还真是一个兔子洞?”厄休拉一只手点燃一撮金色的小火苗,然后伸手摸了摸一侧的石壁。“湿的,有地下水吗?” 她将落地后就突然变小,不再发光,失去影像功能的小梅花片塞进口袋,然后领着头带着两个女孩向有风流动的方向走去。 她们小心翼翼的拉着彼此的手,向前移动,看来是因为路线正确,洞穴的黑暗逐渐变得稀薄,很快不需要厄休拉用魔力,她们也可以看清前方的路况了。 “活着真好!” 在总算从这个只能容纳一个半人通过的洞穴隧道中钻出来,来到一个宽广的洞厅的时候,海伦娜小姐感慨道。 她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任谁看到眼前这幅奇妙景象都要发出如此感叹,感谢生命旅程给予自己的惊喜,尤其对于一个梦想是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的艺术追逐者来说。 又是棋盘,一个如地面一样的植物构成的棋盘,可它们确是金色的,就像前段时间他们误入的异界迷宫一样,若不是厄休拉还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外界几位比赛时发出的魔力波动,她会以为自己又不小心误入了妖精之乡和现实的镜面反射之地。 “赞美福玻斯。”海伦娜小姐忍不住向前一步,虽然她的理智很快克制住了这个对于一个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神秘天赋的预言家,过于轻率的举动。 “金色的树,阿波罗的树,绝对没错,那就是大家所赞美,所引用的象征艺术的黄金之树。”海伦娜小姐抓住厄休拉的袖口用一种颤抖的语调说道。 女巫小姐凝重地望向金色和银色方格交错的棋盘中央,那里长着一棵巨大的,发着温暖光芒的黄金树,厄休拉可以辨认出它每部分的枝叶都不是一种样子,有的像月桂,有的像爱神木,有的像橄榄树的枝条,甚至她还看见了几片睡莲的叶子在轻轻晃动。 这些金色枝条互相缠绕,如同一架巨大的里拉琴。这么多明显的特征,只可能是那棵原本应当是虚构之物,如同妖精之乡一样只存在在诗人艺术家的幻想与笔下的阿波罗的艺术之树了。 厄休拉其实也蛮激动的,她可以感觉到她饮下的灵感之泉在血液中沸腾,同属火元素的魔力源在震动。但是…… 如果上面没有结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金苹果就更好了,女巫小姐扶额。 第75章 “苹果派和苹果?这个季节?”华生医生惊奇地看着今天下午茶的点心。 “艾瑞克他们那边的门房送来的,我很惊讶你居然注意到这个季节吃苹果是早了一点这件事,亲爱的医生。”福尔摩斯先生挑起了眉毛。 自隔壁住了两个热衷于吃甜食的小孩,221b座也颇为受益,至少哈德森太太每天只需要等隔壁那个沉默寡言的门房送来甜点,然后泡壶热茶即可,省了不少事。 “哦,福尔摩斯。”华生医生看到自己朋友那故作惊讶的表情,也假装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说过从一滴水,逻辑学家便可以推知有个大西洋或是尼亚加拉大瀑布,而全部生活是一根大链条,我们只需见其一环,就可知其整体与性质。(引用原文)” “我虽然不能通过一个苹果看到今年肯特郡(著名苹果产地)的丰收情况,但是我有常识,知道这个季节的整个英国的苹果还都在树上青涩地挂着呢。”华生医生顺手从旁边盘子里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你哥哥太宠孩子了。”华生医生感受了一下苹果的鲜甜多汁,得出结论。“我早就发现了,不仅仅是苹果,还有那些反季节的花。那些可不是有钱就可以轻轻松松弄到手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华生医生看了一眼他朋友这次是真惊讶的神态。 “哈哈哈哈,我是真的没想到。没错迈克罗夫特就是太宠孩子了。”在毫无压力地将锅甩给罪魁祸首的父亲以后,福尔摩斯先生突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这小小的苹果在神话中的地位吗?华生。” “你是说亚当夏娃吃的那个象征智慧禁果,还有希腊神话中的金苹果吗?”华生医生不假思索道。 “没错,智慧,美丽还有纷争与不和。”福尔摩斯敲了敲扶手开始侃侃而谈。“苹果在我们的神话中就是常客,但是它在真实的历史中也恰好符合了我们赋予它的这些含义。” “比如我们伟大的诗人蒲柏写给牛顿的墓志铭‘自然和自然的法则在黑暗中隐藏,上帝说,让牛顿去吧。于是一切都被照亮。’在这位科学家还处于探索黑暗中的时候,一颗苹果落下,智慧之火被点燃。” “从此在现实的苹果也有了科学的象征含义。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华生。”福尔摩斯单手将苹果抛起,又接住看向他的伙伴。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华生医生瞥了一眼那被随意扔在一旁,绝对不算薄的希腊神话故事集说,毕竟福尔摩斯通常不会拿这种与案情无关的故事书当消遣。 “现实和神话产生了关联,人们强赋予的含义,因为巧合而成为真实。”福尔摩斯先生看着苹果笑了起来。 -- 第161页 “华生,我们不可小视人类想象的力量啊,就是就是这些幻想才推动了世界的前进。” “想象的力量?” 海伦娜小姐疑惑地问厄休拉:“你是说那个金苹果不是真实的。” “是真实的,但是它不应当如此地,具有这种智慧的魔力。”厄休拉头大地看着树顶那个魔力充沛的金苹果,希腊神话中的金苹果一直是吉祥物一样的东西,没有文字具体记载过吃下会有什么效果。 “况且,这颗树可不是苹果树,阿波罗和金苹果也没有什么不可不说的故事,所以这一看就是人为培育的。” “培育又用来干什么?吃吗?”海伦娜小姐眨眨眼。 “没错,聪明的有预言天赋的小姐。”空旷的大厅里面响起一个声音。“可不是用来吃吗?” “还有又见面了,今天你的骑士居然没守在你身边,哦,他在上面玩冒险游戏呢。”自上次交手后就再没出现的,那位被厄休拉称呼为变态的亚度尼斯,拨开金苹果后的枝叶,露出那张因为吞噬了人鱼而染上了些妖冶色彩的脸。 他原来一直坐在金色大树上。 厄休拉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恐对方居然一直潜伏在这里,而是…… “你学会爬树了?”她仰头看向悬空着一条腿,用一副轻松帅气架势靠在大树上的反派同学。 “你确定你自己下得来?”女巫小姐想起还没被人鱼“附身”前的这位文弱书生型的先生,曾经要帮村里小孩捉在树上下不来的小猫,结果是猫看见陌生人上树了,自己下来了,换成愚蠢的人类在树上下不来了。最后,还是村里的木匠大叔搬来了长梯子,才将这个不擅长运动的家伙救下来。 “……”亚度尼斯也想起来了自己被全村小孩围观的那段记忆,他借着树干的力,站了起来。“你还是那么喜欢破坏气氛,厄休拉。” “过誉了,比不上你喜欢破坏美好事物来的积极。”厄休拉瞬间觉得搭配上这个家伙,阿波罗的金树的光彩都暗淡了。 “那你可错了,我这次是来维护美好的。”他以一种夸张的口吻说。“向你介绍一下我的新职业,世间所有美好愿望的代理人。”他在美好两个字上用了重音。 “听起来像是恶魔的职业。”厄休拉说:“愿望什么的。” “怎么会呢。恶魔可不会如我一样好心,没有任何报酬,只是凭着一腔热诚想要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们。” “比如?”厄休拉可不相信他这一套,没有任何报酬?连真为社会安宁谋福利的福尔摩斯先生都会收取一定费用,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这家伙肯定所图甚大。 “比如我现在就在帮一位母亲帮她的女儿得到本该有的权利。”不知道这位反派先生是不是为了在女巫小姐面前证明自己是会下树的,他专门踩着树枝一步步走了下来,纯用体力,而不是什么移动魔法。 看到对方有如此精准的身体控制力,厄休拉内心有些担忧,果然在如小福尔摩斯所说,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家伙可能不仅仅吞噬了最先的一条人鱼。 “我的导师也具有同样崇高的理想,可惜没等我们见面进一步交流如何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他就不幸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稳稳地落到地面,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感慨道。 “导师?”厄休拉觉得不可思议,母亲的话照她的理解可能是布鲁诺小姐的母亲,可导师是谁? “总不会是莫里亚蒂教授吧?”她试探地问道。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亚度尼斯捂着自己眼角的那如泪痣的鳞片大笑起来。 “……”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瞎猜的。厄休拉内心的小人狂摇头,谁能想到爱尔兰乡下的青年可以和伦敦犯罪界的幕后黑手有联系,而且是已经死透的幕后黑手。而且她可没听说过莫里亚蒂教授有这种理想。 “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她小心翼翼试图套话。 “我十八岁的时候,他成为了我的笔友。说起来还是得谢谢你,厄休拉。” “我?” “还记得当时我因为一篇文章上的一个问题而头疼,你当时怎么建议来着?” “我不记得了。”厄休拉还在拼命想对方十八岁的时候自己是几岁,以及福尔摩斯先生是几岁。但是正如她对艾瑞克说的那样,她是真的和亚度尼斯没有那么熟,在对方没变态打起她的主意以前,最多就是偶尔碰见打个招呼的地步。 所以她只能勉强想起来好像是四年前,自家老爸提起过亚度尼斯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所以是福尔摩斯先生大概三十六岁的时候的事情吗?那时候他还在和莫里亚蒂斗智斗勇中。 “你说为什么不直接问写文章的人呢?既然是学术文章对方应该也很乐意解答读者疑惑吧。” 原来我和你说过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啊。厄休拉想。 “然后我就想去信了发表那篇让我困惑的文章的期刊杂志社。很幸运作者本人回信了,非常非常亲切友好地解答了我的问题,还给了他的私人通信地址,同时欢迎我报考他任教的大学。” “喔。然后呢。”厄休拉觉得这件事过于奇葩了,对方作为一个黑暗界的帝王以及天天还要写论文给学生上课的大学教授就这么闲吗?或者说就这么肝?难怪老版原著插画上对方发际线那么后,快秃了吧。 -- 第162页 “然后,你不是知道了吗?在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个月,因为被人鱼附身,只能背井离乡,这种状态当然也不能正常上学了。”他笑道,语气中却一点也没有惋惜。 厄休拉很直白地点出了这一点:“你不遗憾没和你的‘导师’见面?” “说一点遗憾没有不可能,但是也没那么失望,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类,总会死的。”亚度尼斯耸耸肩说。“而我则拥有永恒,这样一想就没什么可惜了。” 人鱼的寿命虽然长,但是也不能说是永恒啊。这家伙到底还吃了什么!膨胀至此!厄休拉内心尖叫。 “况且,我的理想还是和他有偏差的。我更喜欢以救世主的形态出现,挽救绝望,而不是制造。”他指着头顶那颗金苹果说道。 “那罗莎莉小姐的天赋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给她带来了绝望吗?”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厄休拉还是决定诈一下他。 “这是只是一个小小意外,你看其他女孩的天赋不都回去了,夜莺今晚会在女王面前演唱,而被里斯本拿走舞蹈天赋的芭蕾舞小姐也会重新登上舞台,成为一只漂亮的黑天鹅。” 亚度尼斯向身后招手,一个金色的光点从树上分离开来,然后晃晃悠悠地飘到了罗莎莉小姐的面前。 “物归原主。”他扬起眉。 “坏人受到死亡的惩罚,而可爱的艺术家小姐们取回自己的东西,一切皆大欢喜不是吗?” “当然不是。”厄休拉在回头确定罗莎莉吸收了光点后恢复了视觉,才冲亚度尼斯挑衅道。“你以为自己是神明吗?不就算是神明,也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何况你这是在诱导犯罪!”厄休拉很快想明白了一部分情况。“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可能有能力去偷取自己恋人的天赋!最多是普通的不小心看上了人渣的情感问题!” “那也只能说她们所托非人,也应该受到点教训。”亚度尼斯摊手。 “哈?”厄休拉气笑了。 “你看起来很生气。”对方故意说。“真可惜,现在的你不能像我刚刚得到力量一样那样轻易的揍我了。” “是啊。”女巫小姐笑了。“我一个人是不行了,但是我选择群殴。” “你是说一对三?” 在对方打量了一下她身后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女孩,极其不屑的表情中,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黑桃碎片以及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小碎石头,往地下一扔,形成了一个圆圈。 “听说过妖精环吗?少年?” 第76章 妖精环,居家旅行必用装备,极其方便穿越空间的任意门始祖,当然这一点只正对有妖精血统的人来说,倘若不是妖精之乡的居民,还想踏入其中,那不好意思那这位勇士面临得只有被设圈的妖精们带走这一条路。 总而言之,妖精环就是专供妖精们来去自如,还可以携带看中的人类的专用通道。所以此时,看见厄休拉突然撒下石头,号称要群殴他,很明白这一道理的反派先生困惑地看着她面前这一石头圈。 “你们这么快有孩子了?”他抬头打量厄休拉,人类在怀了妖精的孩子的时候是可以使用一些异界力量的,这来自于体内孩子的正在发育的魔力。 亚度尼斯的脸上突然带了点,以前还是人类时候的常有的那种神情,他有些迟疑地问:“需要来杯香槟吗?我看报纸上说这种时候要多喝香槟,对身体好?” “……”厄休拉拳头硬了,这家伙和这个时代的号称喝充满添加剂的毒酒可以防止孕吐的无良酒商一样脑子有病,但是想到自己后面还有两个少女,自己要是不解释名声恐怕不保。 “倒干净你成为半人鱼以后,天天泡池塘里面导致脑子里面进的水!不仅仅是科学,魔法也会进步的。这叫反向定位,召唤型妖精环。”厄休拉将黑桃片往里面一扔:“这个魔法领域提供的绝佳召唤物。” 光芒一闪,圆形的石阵中间开始浮现起三个身影。 地面棋盘上。 埃德加·布鲁诺黑着脸,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苹果和自己不听话的弟弟妹妹一起消失在一个光圈里。 “艾瑞克·福尔摩斯!”他勉强保持了风度,咬牙向前试图踏进去,却被排斥。一只小花妖在光幕里面摇摇晃晃飞起来,还举着一个小牌,她故意凑到光幕前让被拦在外面的圣骑士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请自己用脚来追] 落款是一个调皮的吐舌笑脸。 …… “把你的脚拿开!踩到我的手了!” “该拿开的是你的大屁股!” 布鲁诺小姐和自己二哥从精灵环里跌出来的时候,刚好扭打成一团,可能因为如此,落地的形象也不怎么好看。 在这种两个人相互指责的背景声中,妖精环的主人最后才迈出了石圈。 “召唤我来的小姐,想好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吗?”年轻的侦探身上还带着妖精独有的微光,他轻巧地靠近了少女,俯身问道。 金色的阿波罗之树,带着星光的妖精环,银色眼睛的黑发半精灵含笑在少女耳畔轻声低语,一切都是那么…… 想让人把他塞回去算了。 厄休拉看着这一片混乱想。 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现场最靠谱的居然是反派。他打了个响指,象征艺术的金树响应地发出一声嗡的教堂大钟才有的钟鸣。在这种具有回声效果的空间,这声音一下子将现场的人都震住了,大家纷纷捂住耳朵。 -- 第163页 “¥?%#”亚度尼斯开口了。 没有人回应,众人都处于一种临时耳聋的状态。 “怎么又是这种洞穴。”小福尔摩斯放下手有些不满,潮湿的地下不是陆地妖精种族喜欢的空间。 “也许是因为亚度尼斯先生最终的进化方向是成为复活节岛的阿古—阿古。”看懂对方唇语的厄休拉回应道,因为暂时听不见自己声音,所以她喊得超级大声。(复活节岛当地土著认为存在的精灵,他们会制作象征这种精灵的小石像放在地下洞穴里面) “我¥%#”亚度尼斯皱眉,又说了些什么。 “他在说什么。”厄休拉故意继续大声说。 “他说他就是这么想的。”小福尔摩斯也大声回复道。 “……”这位唯一没有被自己制造的钟鸣声影响的反派先生气笑了。 “福尔摩斯先生,嘴上的官司就到此为止了。”他摸了摸眼角笑了:“我知道你听得见,半精灵的恢复速度可比人类快多了。” “我应该听得见吗?”小福尔摩斯故作惊讶:“我以为您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暂时耳聋,而方便您做些什么其他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不必讽刺我来体现你是正义的一方,侦探。”亚度尼斯抬手召唤黄金树垂下一条枝,将送上高处,垂眼看着众人。 “我自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哪怕是神话中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敢说自己可以界定说绝对的善与恶,黑与白吧。”他笑道。 “对,神学做不到,但是人类的法律都界定。”厄休拉吐槽,但是她很快想起了这个时代各种还在改革中的荒谬法条:“好吧,至少道德界定了,东方的那种。” “东方?印度的?”亚度尼斯笑起来。 “孔子的。”厄休拉说了一句,然后低声用真母语念叨。“最主要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定的!” 当然后面这句话除了近在咫尺的小福尔摩斯谁都没听清。 “但是金苹果的委托人——布鲁诺小姐的母亲觉得我是善的一面,这可怎么办呢?厄休拉,还有那些说求求您先生,我真的想要有出人头地的天赋的可怜男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种诡辩很无趣。”厄休拉说,在可以群殴的情况下她并没有打算和这个疯子争论什么善恶论,何况没有什么善良是会慨他人之慷。 “我的母亲?”布鲁诺小姐也缓过来了,她刚好听到亚度尼斯在说什么金苹果的委托人这件事。“她委托你什么金苹果。” “一个可以让你得到力量的果实,马上就要成熟了。在那些败类,哦,不!是被艺术之神眷顾过片刻的灵魂的浇灌之下。” “又是造伪神的套路吗?”厄休拉说。“你的那个队友,或者说炮灰不是已经干了一次吗?这次你要去亲自上?” “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不符合我的做事风格。你难道就没奇怪,我为什么这次到现在都没真动手吗?”亚度尼斯说。 好像是没有,那个钟声也算不上什么严重伤害,厄休拉惊觉。 “不是说了吗?这次,我只是一个善良的被委托人罢了。真正的主角是我们亲爱的布鲁诺伯爵夫人。”他突然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 “哈,她来了。今天晚上刚刚好是交付成果的时候,对了顺便说一句,我可是光明正大地行事,毕竟,这件事伯爵大人和布鲁诺小先生也是知道的,他们默许了我的存在。” “……别看我,我真不知道!”站在最后面的詹姆斯·布鲁诺一下子接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死亡凝视。“他指的肯定是埃德加!” “哦哦,是我口误,没错,应该说是子爵阁下。”亚度尼斯丝毫没歉意地笑道。 “这个我不意外。”小福尔摩斯很平静说:“毕竟从一开始布鲁诺子爵阁下的行为举止都很奇怪,我好奇的是第二个死者,不,应该说是第三个死者,那位画家为什么要戴着梅洛人鱼的帽子。” “你给他许诺了什么,变成人鱼的方法,还是可以得到更高艺术成就的方法?” “都差不多,我只是告诉他喝下来自亚马逊古老萨满亲手酿制的,用死亡之藤制作的灵魂美酒,然后带上人鱼的帽子去距离神话最近的地方去看看世界,那他就可以获取想要的一切。”亚度尼斯毫不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 “所以,他在真实的实验之前喝过一次吧,不应该是好几次吧。”小福尔摩斯肯定说。 亚度尼斯没有回答。 不过艾瑞克也没打算听他说什么,他继续说道:“我按照罗莎莉小姐失明的时间,排列了他的画作。就我观察的情况来看,他是得到了自己未婚妻的天赋,可这个天赋并不能让他画出如此炫目的画中世界。” “我一直觉得天赋这种东西很玄妙,它不仅仅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感官放大,它还和人自身的很多东西有关,比如阅历,爱好,习惯还有关个人的思想境界,所以我很固执地认为就算这个小偷得到了绝妙的色觉,看到了天才眼中的世界,他也不一定可以得心应手地去运用它达到和原主人一样的高度。” “毕竟我们知道,很多震撼人类灵魂的艺术作品,在诞生的时候,恰好它们的创作者正失去了他们的一些天赋。比如贝多芬,《第九合唱交响曲》就是他在完全耳聋时创作的,可并没有让只能坐在观众席的他失去首演时的掌声。” -- 第164页 “艺术,在技艺熟成之时,它靠的已经是灵魂的温度而不是身体的机能了。那苦难,挫折和不屈的灵魂的土壤会孕育出更美妙的艺术之花。” 艾瑞克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的亚度尼斯,干脆席地而坐,一副很自在的样子继续自己的推理。 “所以,一个得到自己从来没有的天赋的人,如果在刚开始的欣喜若狂之后发现,哪怕他与她看到了同一个世界,但是并也无法画出同样的画作,这下可怎么办呢?” “已经尝到神秘力量甜头的他,肯定会追寻更多来达成目标。此时那来自神秘部落的‘圣水’就被你推上了售卖台。” 亚度尼斯笑地泪痣都亮了,他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反而很感兴趣地示意侦探先生继续。 小福尔摩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只要喝一点,就可以得到灵感,看到奇妙的画面。” 说道这里艾瑞克专门转头向厄休拉向解释道:“大概和你上次说吃毒蘑菇见小人的感觉差不多。” “哦。那是够奇幻的。”厄休拉干巴巴说,这个梗是艾瑞克刚刚开始用妖精之乡的花布置客厅时,没把界门关好,于是招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小花妖到处飞。 厄休拉看见满屋子小人,就戏称这是只有吃了见手青才有的效果,然后被对方很仔细盘问了这种蘑菇的特点和产地。 “让我来推断一下死者的心理历程。我想在他浅尝几次酒水,得到灵感,画出奇妙色彩交汇的画作后,这位画家自认得到了与亚马逊萨满巫师同样的感召。于是,他就开始想,作为普通人的他,只是喝一点这种与神明交谈的酒,就可以到这种地步,如果他也成为一名巫师呢,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更多。”小福尔摩斯说:“但他毕竟是个精明的人,还长期混迹在有着不良爱好的艺术圈子里,多少应该还是知道,这种来路不明的药酒的风险性的的。于是,为了规避这种风险的同时还可以获得灵感。这位刚刚在业界打响名声的画家就又向你提出了新的愿望,他也想得到真正与艺术的神明沟通那种的力量。” “被拜托的你,应该是向他讲述了你得到人鱼力量的过程,让他也产生了我也可以的错觉。于是在知道柏莎夫人的故事后,他拿走了帽子,按照你说的方法,带上人鱼的帽子,饮下圣水,在迷幻中将头浸入了喷泉里。” “他在药物的作用下,真的靠近了名为死亡的神明,而你,则获得了期待已久的,那被贪婪刻意催熟的灵魂。” 年轻的侦探抬起头看向亚度尼斯,轻轻说道。 第77章 “绝妙的推理,这位年轻的先生。”几声鼓掌声响起,一位优雅的贵夫人从金树后绕了出来。“我都忍不住在怀疑,您是不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是伯爵夫人。”海伦娜小姐戳了一下厄休拉说。 亚度尼斯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动让出了位置,站在了这位夫人身后,带着一种,“看!我就说我只是一个办事的吧”的无辜却可恶笑容。 厄休拉看了看做不了假的,确实一脸不可置信表情布鲁诺兄妹,觉得事情有意思了。 自己的母亲,哦还有自己的父亲和长兄都居然和自己朋友的厄运有关。尤其是父亲和兄长平时还是以所谓维护伦敦里世界秩序的正面形象出现,他们的职业恰好是这两兄妹的梦想。 虽然她从来不认为他们圣骑士的坚持有什么正义,就是世界警察,自作多情。异界自有世界的法则约束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妄图想挑战法则的生物最终都会被反噬,更何况在神话的时代结束,人类觉醒,从此世间再无高高在上的神迹的十九世纪,只有与人间生活密不可分的妖精之乡的大门依然向人类开放。 他们的正义究竟是谁来判断呢? “嗯?”厄休拉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等下,如果今天是苹果成熟的时间,那伯爵和子爵肯定都会在家。所以,他们的出现根本不是碰巧。 至少,说因为知道她来,所以才赶回来的子爵阁下绝对是在说谎。 “为什么一定要给苏菲培育苹果呢?”厄休拉向这位夫人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个前面亚度尼斯已经给出答案的问题。 这下可好,所有人的目光从侦探和伯爵夫人的身上,尽数转移在了她身上。小福尔摩斯的反应最有意思,他好看的银灰色的眼睛冲着女巫小姐弯了弯,在众人或惊疑或茫然的表情中,格外不同。 厄休拉光明正大地冲他眨了下左眼,满满挑衅意味,她可没因为这些混乱,忘记他们的赌注。 “为了她的眼睛,为了让她本来有的力量可以恢复。”布鲁诺伯爵夫人有些疑惑眼前这个女孩奇怪的问题,但还是以一种很礼貌态度的回答了。 “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在苹果没熟之前,我是有足够的时间解答客人的疑问。”她极具风度道,完全没有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被外人发现,还被孩子质疑的担忧与慌乱。 “呃,那太好了,请问您家晚上吃什么?”厄休拉看了看这位夫人落落大方的模样,毫不客气地提问了,虽然这话题貌似和现在情况毫无关系。 这个极具拉家常性质的话题一抛出来,在场的人都懵了。 “您刚刚说什么?”布鲁诺伯爵夫人瞪大眼睛,她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您是饿了吗?”詹姆斯·布鲁诺开口了,从伯爵夫人出现开始,他就一直在拼命克制自己质问母亲的冲动,而厄休拉这个和场合完全不搭的话题,给了他转移思绪的机会。 -- 第165页 “今晚的应该是法餐,咖喱肉汤,约克郡布丁,哦主菜是鳕鱼。”他喃喃道。“鳕鱼,我们在看不见海的地方吃鱼,水里来的鱼必须死在油里。” 后面两句已经是在机械背传统谚语的地步了,于是厄休拉果断无视了他,继续向伯爵夫人说道。 “我觉得布鲁诺小姐还小,她才十六岁,不是吗?完全不必靠吃这种后遗症不明补药,普通的饮食补充完全可以让她另一只眼睛也变得正常。” “当然这是只是我的猜测,我觉得在魔力正常的情况下,您家族的女孩总在十二岁一只眼睛魔力消失的原因可能不是男女性别的区别,而是因为发育引起的营养不良。” “毕竟,在如今的儿童饮食中,孩子总不被鼓励吃肉的,女孩那就更不鼓励吃太多了。”这两天和布鲁诺小姐吃了几次饭的厄休拉说,虽然她运动量很大,但是和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孩一样不怎么吃肉,偏爱清淡的饮食。 “您是否有些失礼了,我从来没有克扣过孩子的食物。我们的饮食非常科学。”伯爵夫人矜持地说,显然她认为自己的育儿方式没有问题。 “但吃得不科学,一个平时活动量惊人的女孩,可不是靠葡萄干面包和几片少到可怜的肉可以喂饱的,她的运动量需要更多的能量去支持。” “苏菲的身体很健康,她吃得也不少。”伯爵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儿说。“而且因为她的运动量,她已经比其他女孩吃得多很多了。” “所以我才说是营养不良,而不是吃不饱,您应该也是相信不要从肉食中摄取太多的‘兽性’这种荒谬的论点的吧。”厄休拉笑了,她在伯爵夫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傻话的眼神中,以与小福尔摩斯同样的姿势席地而坐,开始发表起自己的看法。 “我从苏菲小姐那边知道,布鲁诺家的女孩从十二岁开始,一只眼睛的魔力会消失,但另一只眼睛的魔力依然强大,这听起来很荒谬,不是吗?” “魔力这种东西它是会充斥在我们的每一个滴血液中的,它只会因为你的成长变的更强大。那时候我就开始有点怀疑了,因为十二岁也是身体的发育期。如果我们将魔力看成自然的身体的一部分,那会消失这种情况就和腿在发育期抽筋,骨头会在发育期疼没什么区别了,肯定是缺营养了。”她晃晃手指。 “她没有少吃肉,我们经常吃鱼。”布鲁诺伯爵夫人第一次听到这种将魔力这种特殊事物当成普通医学问题看待的说法,这位明显不是笨蛋的女士下意识辩驳道。 “鱼……”厄休拉没忍住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逃避现实故意装傻,还在碎碎念各种鱼的词语的詹姆斯·布鲁诺。 “其实那些专家说的有些道理,兽类的肉确实具有‘兽性’,红色的肉会让人类拥有和野兽一样强壮的身体,让你的血液沸腾。我前面不是说了吗?魔力流淌在血液中,它需要身体造更多的血去运转它,越强大的法师的气血就红润。”厄休拉翻起手,看着自己手腕上透过白皙的肌肤呈现蓝紫色的血管,还开了个玩笑。 “那种肤色发青,惨白兮兮的强大人类巫师只存在在童话故事中哦。毕竟我们人类的血是红的嘛~应当是满面红光的小红人才对。” “厄休拉,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自然恢复?”布鲁诺小姐在静静听了一会后,总算开口了。 “我只能说在你成年前,一切都有可能,成年的魔力水平会是新的一种力量。”女巫小姐换了个姿势,抱膝说,在一堆站着的严肃的人群里,她和艾瑞克坐得非常自在。 “前提是你身体跟得上魔力的发育。” “听到了吗?母亲。我相信华生小姐,比起歪门邪道,我更想要自然恢复。”布鲁诺小姐转向伯爵夫人。“何况是对吃那种人渣灵魂培养的的果子,太恶心了,我不想让我血管里流淌着这种东西。” “可你必须吃,苏菲。”伯爵夫人捏皱了自己的裙摆。“我做这一切,可不仅仅是为了你的眼睛,还是为了……” “母亲!”被独自抛下的圣骑士总算是赶到了现场,打断了布鲁诺伯爵夫人的话语,厄休拉注意到他没带手下,是一个人前来。 “您不必说了。”他的眼睛冷冷瞥过自己母亲背后的那个半人鱼的家伙,劝阻道。 “这个我们可以等客人离开以后,慢慢讨论。” 厄休拉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自己身边的小福尔摩斯对视一眼,提高了声音:“子爵阁下,您是不是忘掉了这是一场犯罪啊!应该说是等警察来了慢慢讨论吧~” “华生小姐,可我就是伦敦魔法侧的苏格兰场啊。所以这是我们执法部门内部矛盾,不劳您费心了,如果您不放心,我会在一切结束以后,登门拜访,告诉您处理结果的。”圣骑士语气轻柔地说道。 “现在还请您和您的朋友离开吧,我们要处理家务事了。当然,看着华生小姐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深究福尔摩斯先生您利用手段,擅自进入家族禁地这件事了。”他极其双标地用一种严厉目光看向艾瑞克。 “家务事吗?”小福尔摩斯咀嚼了这个词的意味,然后笑起来:“不好意思,我受人之托,来调查一件灵魂失窃案,而这失窃的灵魂恰好被你们家用来培育金苹果了,这可不能说是家务事了吧。”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腿,顺手把厄休拉也拉了起来。 -- 第166页 “当您本身也算是嫌疑人的情况下,就丧失了执法的权利,我们需要申请更高的审判部门来决断这件事,比如世界的法则。”他用那机敏的银色眼睛锁定了黑发的圣骑士,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金色的迷你天秤。 “开始法则审判吧,可疑的圣骑士大人。” 厄休拉敬佩地看向将推理进度重新拨回一天前的侦探先生,明明他们都知道绿衣女妖看中的灵魂是几位被偷取天赋的女孩,现在为了给埃德加·布鲁诺加码,艾瑞克狡猾地忽视了这点。 “我先加码。”他将天秤抛向空中:“既然你们布鲁诺家族的魔力源是太阳,但是这里毕竟是英国,那就以塔兰尼斯名义好了,我们对一切罪恶进行审判。” 艾瑞克在圣骑士今天就没好过的脸色中,念出了本土凯尔特太阳神的名字。 “天边那个角落是不是突然亮了一下,闪电?要下雨?”华生医生眯眼看向窗外逐渐暗下的,却依然晴朗的天空,然后揉了揉眼睛。“我怎么好像看到了一个四边形在闪了一下。” “大概因为还算是晚春?。”毫无天文学知识的福尔摩斯先生,躺在安乐椅上翻了一下书页说:“我们还能看到闪亮的春季大三角。”(天秤座β星与春季星空的大三角组成菱形) 第78章 古希腊的星表哪怕到了十九世纪,依然在倪克斯的漆黑的羽翼上运转,巨大的蝎子拨开夜幕,伸出一对闪亮的前螯,托起公平。 如果此时伦敦的人们,如华生医生一样抬起头,仰望薄雾之上的星空,就可以看见那与代表夏天来临的春季大三角,共同形成一颗菱形钻石的绿色恒星旁,悄悄出现了些亮点,那是平时人类肉眼不可见的天秤星座的其他主星。 可惜对于刚刚经历过长达九十天浓雾冬季的伦敦人民来说,仰望星空这种行为早就从身体记忆中抛开了。 一辆装饰得花里胡哨,极具吉普赛风格的流动占卜马车停在了街角。它刚刚开始营业,在一位美丽的夫人捏着一张卡片,忧心忡忡地下了车后。车厢的顶板突然被打开一扇天窗,一个有着一头不驯服的,卷卷乱发的女孩,探出头来。 “哈,大手笔啊。”她以一种不知道冲谁幸灾乐祸口气乐道。“看来,我们的伦敦将迎来新的秩序者了。” 今夜人类的伦敦依然迎来了有益睡眠的平静黑暗,而他们的伦敦则有着刺眼的星光和躁动的狂欢。 在这惊动这个城市魔法侧的星光下,小小的天秤悬浮在兔子洞中的棋盘上,银色眼睛的侦探先生摘下礼帽,在手中翻了个花。 “现在请您向法则解释吧,号称维持秩序的圣骑士先生。” 从他扔天秤引动星光开始,厄休拉的眼睛就没离开小福尔摩斯,她默默看完了全套操作,不禁感慨,这是何等的气焰嚣张啊。 这可不是爱尔兰乡下,星星在各路妖精法师术士的胡言乱语和各种奇葩操作下,闪得和迪斯科球一样,动不动还来几颗流星。 “你这是什么意思。”圣骑士先生也感受到了伦敦里世界的骚动,他那张板起的脸,在额间皱起了深深的纹路。 “只是顺便打了个广告,向大家宣传一下我的侦探事务所正式营业了。”小福尔摩斯突然沉迷将帽子玩出花样,他转着那顶新款的宽檐礼帽,以一种绝对说不上可以让对方心平气和的模样笑了一下。 可惜,让圣骑士心塞还不止这一点,他自认区别对待的女巫小姐对此笑得格外开心,居然还主动凑近了那个试图与他争夺里世界秩序权利的混蛋,用怎么也算不上悄悄话的音量夸赞对方。 “干的漂亮!” 小福尔摩斯停下手上的动作,将自己帽子扣上了厄休拉的脑袋。“所以,有多喜欢我一点吗?” “……在你没用帽子扣我脑袋之前是有的。”厄休拉扶住帽檐,笑道,不过即使这样说,也完全没把帽子取下来的意思。因为她可以感觉到,现在在她的头顶,有一个沉甸甸,圆鼓鼓的东西被帽子拦住,如果她没猜错,那是…… “您不能这样!”伯爵夫人看明白了天秤的含义,上前几步。“惩罚罪人的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母亲,请不要随意对它说话。”圣骑士阻止道。 天平的面向他们一侧少了一个码,翘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詹姆斯·布鲁诺凝视着天秤的运转,发现每当自己母亲和兄长说话时,砝码都会变少,忍不住了。他作为一个称职的儿子,一个绅士自然不能冲母亲发火,但是一直观感复杂的兄长却可以接受他压抑的情绪。 “埃德加,你真的觉得我们作为所谓的执法者就可以以惩罚的名义满足私欲吗?” “我当然不这么认为。但是詹姆斯,这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埃德加·布鲁诺看着自己的弟弟说。 “你们前面不是还嚷嚷女孩子不能加入骑士队吗?怎么苏菲变强就是家族利益了。”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这位兄长冷漠地说。 “哈!”詹姆斯·布鲁诺气笑了。“感情我还一直觉得作为男孩比苏菲幸运,其实我也只是比她好了一点,对不对。一切其实还是只有长子有资格?生为二儿子就天生低人一等。” “詹姆斯!”伯爵夫人喊道。“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样想。” “我以为这是一个战斗场景。”厄休拉发表评论。“没想到确是家庭伦理剧情,重男轻女,小儿子的悲哀,元素很全啊。” -- 第167页 “确实。”海伦娜小姐点点头,她不由庆幸起自己家虽然也是贵族,但是她是独生女,不必卷入这种麻烦。 “红心皇后。”在这一家人快要先自己吵起来的情况下,小福尔摩斯懒洋洋地开口了。 “你们想让她成为红心皇后,对吗?” “什么意思?”詹姆斯·布鲁诺猛地转头。“红心皇后? “我们身处的棋盘上不是刚刚好少位皇后吗?”艾瑞克敲了下身旁的一个棋子雕塑。“被詹姆斯叫做红心皇后的布鲁诺小姐很适合站在那里,填补那个空缺。” 苏菲·布鲁诺微微张嘴,她才发现,棋盘上居然真的少了个棋子,地面上那个貌似也没有白皇后。 “人类的游戏真的很有意思,国际象棋中的皇后角色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强大,却在女性在历史上逐渐式微的情况下,慢慢变得无所不能起来。”他讽刺道。“完全的相反进程。” “既然处于光明沐浴下的是你们,黑色的那方又代表的是谁。你们的敌人吗?”艾瑞克好奇地看向处在黄金树阴影下的黑色棋子。“这个年代还有圣骑士绝对的敌人?” 女巫小姐一激灵,重新对埃德加·布鲁诺充满警惕。 “所谓的家族秘密就是这个吗?”詹姆斯·布鲁诺笑了,他称呼自己是个聪明人,其实没有错。在艾瑞克几句推理下,这个圣骑士预备役很快意识到家里两个棋盘的含义。 “没想到我们模拟纸牌只是初级吗?原来成为正式的圣骑士代表要成为棋盘上的一员。”詹姆斯·布鲁诺深呼吸了一下,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看啊,苏菲。你的梦想还是可以实现的,他们现在突然需要你了。” “可我不稀罕了。”布鲁诺小姐生气道,这次她居然没有掉眼泪。 “开什么玩笑,你们需要我加入就加入,不需要我就不允许我加入。我有独立的思想,不是什么棋盘上供你们摆弄的棋子。” “很有趣不是吗?”亚度尼斯踱步绕到了他们这边,他很自然地和厄休拉搭话。 “你是说家庭纷争?”厄休拉挑眉。 “不,这种东西有什么意思,我是说那个棋盘。”他笑得超级开心。“想想看,可以照亮一切太阳,模拟敌我的棋盘,当强大的皇后可以随意在棋盘上行走,伦敦将没有秘密。” “多么美好的世界。” “还是有点秘密比较好,他们毕竟是人,不是什么神明。不对,就算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也是有私心的,太阳还是当单纯的太阳比较好。”女巫小姐毫不客气地反驳道,然后她突然警觉。 “你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告别。”亚度尼斯耸肩。“福尔摩斯先生搞了这么大阵势,让伦敦各界都注意到了这边,这下我不得不提前走啊。高调不是我的作风。” “不好意思,您暂时走不了。”小福尔摩斯看着在天秤的约束下,大家都忍不住说起了实话,而两个托盘上的砝码也越来越多。 “接下来我也要逮捕你呢,以诱导犯罪的名义。” “您再说什么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养树人。再说全伦敦唯一有关押异界之人监狱的圣骑士家族自己都参与了犯罪,怎么还能逮捕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助手呢?”他得意地笑道。“让现实的苏格兰场吗?不好意思,这得有人类的证据。” “咔嚓。” 厄休拉突然从空间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方盒子,冲着亚度尼斯按了下。 “嗯?” “别紧张,拍张照片而已。”她晃了晃这个时代刚刚发明的,体积不小的可携带胶卷相机。 “为了思念我?”亚度尼斯笑问。 “为了登报说你偷了我的珠宝。”厄休拉在对方黑脸的时候把相机塞入空间袋,闪到一边,以免对方抢相机。 “偷窃罪总可以让你进去的,何况是昂贵的珠宝。等通缉吧!变态!”她做了个鬼脸。 亚度尼斯一摸口袋,一颗大宝石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了他口袋。 “咔嚓咔嚓。” 厄休拉躲在艾瑞克后面又补了好几张,他拿宝石的照片。 “你呢?福尔摩斯先生,你也打算用这种小女孩的方式来逮捕我吗?”他转向侦探问。 “我觉得挺好的,还有请不要着急,关于官方监狱这件事,我觉得阿瓦隆那边会有回应的,毕竟放你这种危险人物在外面活动,给人类传播用魔力可以实现愿望这种奇怪的想法,会给岛上也添麻烦的。”侦探先生微笑。 “是吗?不过很可惜,这次,子爵阁下会保我,为了让家族丑闻不外传。”亚度尼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笑道。 他话刚说到这里,突然抬起了头。 “哈,苹果熟了。” 厄休拉马上看向金树,果不其然,金苹果自己脱离枝干,掉了下来。 “快!埃德加!苹果!”伯爵夫人哪怕在和孩子争论的时候,也在不时关注着苹果,所以她也立刻注意到了,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 圣骑士接到母亲命令,飞快地冲向苹果掉落的方向,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即将落地的金色果实。 埃德加·布鲁诺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力量和罪恶的象征,回头看向众人。 他的母亲面色激动,他的弟弟妹妹充满愤怒,而小福尔摩斯则根本没有反应,对方看起来既没打算抢苹果,也没打算继续谴责他的样子。 -- 第168页 而女巫小姐呢? 她呀,摘下了那顶男式礼帽,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咔嚓咬了一口。 “真甜。”厄休拉如是说。 第79章 “你在吃什么?” 海伦娜小姐小心翼翼地问厄休拉。 “当然是苹果呀~怎么啦,甜心。你是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吓到了吗?”厄休拉又咔嚓一口,其实这个果子的表面没那么多汁了,所以她咬得非常大口,才能吃到苹果靠尽果心部分依然清脆的地方。 “我知道是苹果,但是哪来的苹果?”可以背诵上千篇诗歌,记忆力绝对算优秀的海伦娜小姐觉得这个有些皱巴巴的 苹果相当眼熟,好像就是…… “他们在地面棋盘上你争我抢的那个‘彩头’。”厄休拉没停止咀嚼,应该说她几乎算是狼吞虎咽了,这种举动果不其然招来了,还在他们身边打转看热闹的亚度尼斯发出来的嘲笑 海伦娜小姐也同样惊恐地看着这种毫不淑女的吃法,尤其是看到她连苹果核都皱着眉,硬吃了下去的时候。 “你这是?” “饿了。”厄休拉总算吃完了这个不算小的苹果,掏出手帕擦了下嘴角。 这个奇怪进食行动的小插曲,除了看一眼女巫小姐的埃德加·布鲁诺和离厄休拉最近的海伦娜小姐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大家都在关注金苹果的情况。 埃德加·布鲁诺收回停留在吃完苹果的厄休拉身上的目光,将金苹果递给了自己母亲。 “过来,苏菲,吃了它。吃了它你就可以成为骑士队的领导者,连埃德加都要听你安排。”伯爵夫人温柔地冲女儿喊道。 “我才不要,这种恶心的东西。”布鲁诺小姐退到自己二哥后面,扭头不看母亲。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听话呢!我是为了你啊!埃德加,去把你妹妹带过来,还有詹姆斯不许插手!”伯爵夫人对两个儿子发出命令。 两个布鲁诺家的男人都明显在犹豫,在纠结,他们两个站着没动。 “埃德加!你忘掉你答应你父亲的了吗?这是为了伦敦的未来!”伯爵夫人严厉道。 提到老伯爵,圣骑士才动了起来,他以一种很惊人的速度闪现到了布鲁诺小姐身后,在詹姆斯·布鲁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将妹妹带到了母亲身边。 詹姆斯·布鲁诺握紧拳头,但是他发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反抗父母,家族,他有一瞬间这种冲动,但是长久这种生活产生的惯性让这个刚刚成年,还没踏上过一个人的修学旅行的年轻人无措起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是自己最看不起的懦弱的那一类人,明明…… 詹姆斯·布鲁诺抱头蹲下。 “快,乖,吃掉它。”伯爵夫人继续诱哄道,她在被女儿再次拒绝 “你们两个居然不打算插手?阻止这一切,阻止可怜的女孩吃下那个苹果?”亚度尼斯抱着胳膊站在那里,显然他没有把厄休拉的通缉警告,和小福尔摩斯的监狱警告当回事。明明说要离开,却依然在看热闹。 海伦娜和罗莎莉也有这种疑惑,但是这两个聪明的姑娘明显知道这种魔法侧的情况不是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可以插手的,也许反而会添乱。所以,她们只是担忧地看向反抗着的布鲁诺小姐。 “因为没有必要。”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对视一眼,笑了。 “在这个世界,有时候,人为的奇迹是最有趣的东西。”厄休拉说。 “嗯?”亚度尼斯没搞懂这两个家伙的意思。 “我的苹果!” 突然,伯爵夫人惨叫起来。 亚度尼斯一惊,看向布鲁诺一家的方向,只见伯爵夫人的手上空空如也。而他们的上空一些有着灵魂波动的气泡漂浮起来,啪地破碎。 “这是怎么回事!”他猛地看向小福尔摩斯。“你做了什么手脚,这不可能,明明你连靠近都没靠近过。” “不是说了嘛,这是奇迹。虽然神明已经消失,但是人类也可以演绎奇迹。”艾瑞克·福尔摩斯笑了。 “你在这里种了那么久树,难道忘了这个空间其实是一个基于虚构的魔法吗?爱丽丝的镜中世界,所以一切都是相反的,原本是黑棋的位置是白棋,原本在白棋的位置是黑棋,还有……” “那从神话与诗歌艺术中借来的,本不存在的金树。传说与现实交互,你是根据这些传说在世界的影响力,魔法作用现实,你才能培育出这个神奇的金苹果。”说着,小福尔摩斯做了一个上下方向合掌的动作。 “啪!” 他将左右手调换了上下位置。 “然后,现实又作用了魔法。”厄休拉抚上喉咙,她以为刚刚吃地太急,现在还觉得有点噎得慌。 “你说做手脚,这不应该问艾瑞克,明明你就在旁边看着一切发生而没有阻止啊?看着现实的苹果被我吃掉啊~变态先生。” “所以……” “作为地面棋盘镜像空间的异空间棋盘,怎么可能会存在另一个苹果。当同样的位置被放上了代表金树的鎏金木桌,木桌上摆了一个苹果,镜像魔法空间的法则会误认为你们在现实布置了反镜像代表,法则会直接将二者关联起来。” 然后,女巫小姐以一种相当讽刺的语气劝慰对方:“下次记得在这种基于爱丽丝梦游仙境这种童话的镜面空间种苹果,一定不要让任何一个苹果进入你的正面现实啊。” -- 第169页 “不然,会被可爱的少女吃掉!”她得意地抬起头。 亚度尼斯沉默了,他想起刚刚自己还嘲笑过狼吞虎咽吃东西的厄休拉,是不是因为和半精灵待久了,所以吃水果的动作都过于“自然”了,完全没注意到她吃是一个苹果。 不!他明明看见那是一个苹果了,厄休拉也自己也在说这是苹果啊。为什么是苹果! “该死。”他低声骂道,厄休拉觉得要不是英文词语以及他原本的绅士教育所限,他现在应该在骂街了。 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厄休拉无辜想,她只是有些奇怪的恶趣味,觉得既然是罗马血统的圣骑士家族,搞比赛当然要是苹果当彩头才够好玩,谁能想到还有魔法镜面空间这么回事。 以及,他们家真搞了个金苹果出来。 “……所以一切你早早算计好的吗?”海伦娜小姐崇拜地看向厄休拉问。“从一开始你坚持要找个苹果?你太厉害了,厄休拉。” “是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厄休拉厚着脸皮地说,换来另一边的小福尔摩斯一个调侃的笑。 笑吧!厄休拉更灿烂地笑了回去,反正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好吧,虽然这个运气一半要归功于艾瑞克成功抢到了苹果,还带了下来。她从胳膊下拿出对方前面藏苹果转交给她帽子,试探着转了一下,想着。 就这样,在布鲁诺一家,哦除了两个小的,废心劳力,还搭上了名声的情况下,培育的家族的希望,就这样因为一个巧合,消失了。 在伯爵夫人在一声悲伤地抽泣后,晕了过去。布鲁诺小姐和她二哥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向前和自己大哥一起想办法把母亲扶起,送往了表世界。 厄休拉他们也在后面跟着走了出去,这会不用掉兔子洞了,他们走了通往布鲁诺家大宅的那个门。 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厄休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据说是代表伦敦的敌人的黑色棋子,却被侦探一把按住脑袋。 “艾瑞克!”她忍不住抓住小福尔摩斯袖口抗议道。 “嘘,不要回头。”年轻的侦探说,他在走出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收回那个已经倾斜得不像话的天秤。 “亲爱的女孩,向前走,爱丽丝是不会第二次掉进兔子洞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厄休拉感受道背后如同太阳般炽热,有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 布鲁诺家虚构的魔法崩塌了,在象征秩序的天秤无法保持平衡的时候,彻底翻倒之时,被掉落的染着星光的砝码,打击得支离破碎,层层崩塌。 前方的圣骑士先生若有所感,脚步停了一下,但是他只是抱着晕倒的母亲继续向外面的世界走去。 “它们都会消失吗?”厄休拉问表情完全没有轻松下来的艾瑞克。“还有天秤居然是一次性的?” “棋盘不会,金树会。但是应该是有人把地面上的桌子收走了吧。毕竟,我看布鲁诺家的仆人都蛮勤快的。”小福尔摩斯回答道。“至于天秤,啊,确实是一次性的,永久的那可是神器。” 厄休拉觉得有点可惜,感觉这个东西威慑力很大,还挺好用的。 “不过有材料还可以做。”艾瑞克看少女一脸惋惜的表情补充道。“愿意和我一起去收集材料吗?” “嗯?去妖精之乡吗?还是阿瓦隆。”厄休拉看他。 “妖精之乡的材料都是齐的,我缺少的材料需要去另一个地方,人界的。” “哪里?”厄休拉好奇地问。 “埃及。” “好呀!”女巫小姐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因为上次新娘失踪案她魔力补过头后,已经非常稳定,不需要老老实实在英国本土呆一年。完全可以环游世界啊!去埃及还可以看看爸妈。 前面没提是因为她觉得艾瑞克作为一个福尔摩斯可能不大愿意离开伦敦这个犯罪天堂,而她虽然武力够,可这个年代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出游还是很麻烦的,她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而且和福尔摩斯们在一起太有意思了! 厄休拉原本是打算在小福尔摩斯大学开学后跑路去找父母玩耍,等他放假再回来一起接案子,毕竟如果留她一个人住隔壁,华生医生要操得心肯定比现在多。她觉得这个时间安排可谓是非常面面俱了。 但是没想到小福尔摩斯居然主动提出要去埃及,厄休拉心情一下子雀跃了。 这种好心情,在他们出了异空间后看到老伯爵站在外面都没有减弱。 “可以和我谈谈吗?两位侦探阁下,我已经得知了你们接受的委托。”这个外表颇具风度的中年男人在察看妻子的状态后,没有去安慰情绪不对的几个孩子,反而转向了他们。 第80章 厄休拉对于一切大家长或者权威姿态示人的中年雄性生物,充满了偏见,而她从来不打算纠正这点。 所以当这位老伯爵突然以这种你们得理解我的姿态,你们肯定想知道我要说什么的这种姿态邀请他们去谈话的时候,她果断拒绝了:“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阁下。以您的立场没必要和我们解释,我们所接受的委托也和您无关。” “小福尔摩斯先生,您也这么认为?”他转向艾瑞克,挑起来眉毛。 “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您一直没有出现,但看情况您肯定有其他方式知道地下发生一切。您与您的家人的所作所为其实我们毫无关系,所以没必要。”小福尔摩斯抬了抬,从厄休拉那边收回的帽子向对方告别:“再见,阁下。” -- 第170页 两个人扭头就走,海伦娜小姐和罗莎莉小姐也很敷衍地行了个礼跟着跑了。至于专业搅浑水的亚度尼斯,早就溜了。 “他居然有脸说和你们谈谈,他怎么不和罗莎莉这个受害者谈谈。这个事情结束才露头的懦夫!”在回家的马车上,海伦娜小姐怒斥老伯爵,她在狭小的车厢里,激动地挥动着右手:“还有那个什么长泪痣的男人!居然跑了!” “说真的,厄休拉。苏格兰场真的不能逮捕他们吗?” “亚度尼斯还可以以抢劫珠宝罪的名义,黑他一把。毕竟他可没把我的宝石还回来,可布鲁诺伯爵,先不说社会地位问题,从现世角度来看,他们明面上确实是什么都没做。”厄休拉遗憾地耸耸肩。 “但是还是可以给他们找点麻烦的。”小福尔摩斯从口袋掏出了一个黑团团,戳了一下。 那个小黑团发出类似咳嗽的奇怪声音,然后噗地一声,吐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张被有烧焦痕迹的纸片。 “我觉得在您手上,这样东西应该可以发挥很大作用。”他将纸片直接递给了海伦娜小姐。 “这是?”海伦娜小姐低头看了看那发黄的纸片,先是皱起了眉,转而又露出了笑意。“您说得没错,这是可以给他找点麻烦。交给我吧,福尔摩斯先生,不过这样会不会有点对不起苏菲和詹姆斯,毕竟他们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如果他们在这次以后依然选择了家族,那他们应该学会面对这一切。”艾瑞克很冷淡地说。“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厄休拉对那张纸充满好奇,不过既然艾瑞克没有给她看的意思,她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没有吭声。 “海伦娜小姐的父亲是一名议员,一名有很高政治抱负的先生。”在先送了两位小姐回家后,小福尔摩斯对厄休拉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布鲁诺伯爵也涉足这些议会活动吗?”厄休拉对伦敦的政界人物完全不了解,但是她觉得魔法侧的家伙不应该如此活跃才对。 “他这几年是有这种动向,虽然考虑到他们暗中的身份,我觉得他其实是意在掌握苏格兰场,不过其他名利场中的先生不一定这么觉得,还有……”艾瑞克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海伦娜小姐在社交界非常活跃,热衷结交朋友。” “我明白了,我会掌握和她交往的尺度的。”厄休拉了然道,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议员的女儿,海伦娜小姐也不简单啊。她现在以艾瑞克·福尔摩斯未婚妻的身份活动,其实也挺敏感的,毕竟对方的父亲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是一个住在白厅街附近的人。 “不好意思,因为我,让你与朋友的交往染上了不纯粹的色彩。”年轻的侦探带着些歉意说。 “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纯粹的友谊啊。所谓的纯粹,一份就够了。”厄休拉见他这幅样子笑了。“福尔摩斯先生也只有一个华生啊。” 艾瑞克被厄休拉这种通透的心态逗笑了:“那亲爱的华生小姐呢,她也愿意拥有一个福尔摩斯吗?” “这个嘛~她现在所愿意的是……”厄休拉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扬起一个绝对不符合现在淑女标准的笑。“享受赌赢一个福尔摩斯的胜利果实。” …… 前往埃及的巨大的游轮停靠在海港旁,码头上集满了熙熙攘攘送别的人群,泪水与欢笑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出现在这一氛围中。 “奇怪,怎么还是没见艾瑞克呢?”华生医生提着随身行李站在,疑惑地问厄休拉:“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提前上船。” “嗯?约翰叔叔,艾瑞克是谁?”厄休拉歪头,一脸茫然:“您的朋友吗?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埃及吗?” 华生医生被厄休拉这个问题,一下子弄懵了,不过已经很熟悉两个小孩脾性的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们两个又在搞什么名堂?” “我和他约好了,要装不认识。”厄休拉说道,她看了一眼自己叔叔,果然看到对方露出那熟悉的,不过一般是对福尔摩斯先生的奇怪操作才会有的无语表情。 “为了什么?”华生医生困惑道。 “为了一个赌约。”厄休拉用了一种听起来非常合理说法,实际上也确实是赌约啊,她赢了,然后要求艾瑞克在旅途开始时要保证一个面对陌生人的姿态,重新认识她。 虽然小福尔摩斯每天看起来对将这场假婚约变成真的非常积极,可是自知道他和自己在火车上恰好相遇的原因居然是去“抓”她这个异星的,还是很不爽。 厄休拉觉得婚约这种东西,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互惠互利效果,可是也让艾瑞克过于胸有成竹。毕竟,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份都已经是“未婚妻”了。若真是一开始那种协议也就罢了,现在照小福尔摩斯的性格,解除婚约重新追求?怎么可能? “你说的这种情况要是发生,那对方肯定脑子坏掉了。”艾瑞克在厄休拉给他讲了几个非常绿jj风格的解除婚约重新恋爱的故事后,如是说。 “命运将机会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却想主动放开?抱歉,厄休拉,我可不是那种会把猎物放走的类型。”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让厄休拉直叹气。 但是他有点太得意了!厄休拉想,她极其看不惯对方这幅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的样子。(虽然她自己也觉得可能真的是时间的问题。) -- 第171页 所以在自己先一步将天赋还给罗莎莉小姐,取得赌约的胜利后,厄休拉向打死也不可能解除婚约,从头来过走困难模式的小福尔摩斯提出了要求。 “重新认识一次吧,是从第一次自我介绍开始的那种重新认识。”厄休拉眯眼看向年轻的侦探。“当然这种情况是有时间限制的,从登上游轮开始,到到达埃及为止,看你可以打动我到什么程度。” “也就是说,如果我表现积极的话,下船我们再次走到订婚流程也是可以的,对吗?”艾瑞克沉思。 “……”厄休拉看着没有一点不乐意模样的侦探先生,觉得有似乎,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但是一时她又想不到有什么还能套路的,毕竟他们这一路去埃及还能有啥阴谋呢。大海也不是艾瑞克的领域,他想搞些什么妖精的小动作不被她发现是很难的。 原本这个计划还有个小阻碍,那就是如果两个人要装陌生人,那厄休拉明面就是一个人出行了,可万能的福尔摩斯先生给了她一个惊喜。 “华生,你也一起去吧,去见见好久没见过你堂弟了,和可爱的侄女一起旅行共享天伦之乐。”福尔摩斯先生懒洋洋地说。 华生医生困惑地看向自己的朋友,不知道他突然这样积极劝他出游是想干什么,果然紧接着,大侦探先生就说出了他的目的所在。 “刚好,我有收到一份来自埃及的委托,这样的话你可以帮我先去看看情况,我处理完伦敦这边的事情,就过去。” “埃及?哦,福尔摩斯。你的业务什么时候拓展到埃及了?”华生医生惊讶道。 “就在上个月,委托人和厄休拉的父母一样,也是英国前往埃及考古的学者。所以在遇见奇怪事件后选择了联系我。”他从晨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折好的信纸递给华生医生,示意他看。 “不会是什么法老王的诅咒吧。”厄休拉脑洞大开,说到埃及可以碰到的奇怪事情一般不就是这个吗?从十九世纪末英国考古学家们远赴埃及开始,这种诅咒的传闻就一直存在,不过真让这种传说被媒体大肆渲染,还是得等到1920发掘图坦卡蒙墓室后的那个诅咒。 “嗯?这种诅咒说法很常见?”福尔摩斯先生感兴趣地抬头。 “现在还不常见。”厄休拉很客观地说。“毕竟各大报社还需要等这一批考古学家回国后自然老死,不幸生病,或者陷入人生低谷后想不开,他们才有素材可写。” “您明白的,跟踪报道嘛。”女巫小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可以吸引眼球的长篇小说题材,那些考古学家活多少岁就断断续续够吃多少年。” 福尔摩斯先生被厄休拉这一番对媒体算得上是刻薄的评价逗笑了。 “华生教授伉俪也是在研究金字塔吗?” “不,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对研究当地民俗文化更有兴趣,没有参加任何发掘工作。不过他们应该会加入一些朋友所在小队的后期破译工作。” “有意思,也许我是需要请教你父母一些专业上的问题。因为我们位委托人的故事和诅咒无关,却闪现了很多当地文化的象征。”福尔摩斯先生双手合十说道。 不过具体他没有多讲,华生医生也没有要将信件念给他们两个听的意思。 “等到埃及再说,以防你们两个瞒着我乱来。”他是这样说的。 这就是厄休拉之所以会和自己亲爱的约翰叔叔一起出发的原因。 “所以等下我也要装不认识他吗?”华生医生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他低头问侄女。 “请务必!”厄休拉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哈,这下我觉得有意思了。”华生医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爽朗笑了。“对了,他是一路都不和我们接触,还是会重新认识我们的那种。” “最好玩的那一种。”厄休拉也笑了。“亲爱的叔叔,请您务必要把他当一个接近自己可爱晚辈的小混蛋对待啊。” 两个华生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第81章 佩雷尔号客轮的咖啡厅里,坐着三三两两的旅客,享受着旅途开始的第一杯咖啡,不过更多的旅客选择在散步甲板上欣赏大海的壮阔,远航邮轮的工作人员也很贴心地在角落的位置设置了一些极具度假风情的座椅和小茶几,撑起了几把大遮阳伞,供贵宾们使用。但这些可爱的粉红色条纹躺椅暂时还没多少人使用,毕竟航行才刚刚开始,大家还对聚集离海更近护栏处的位置更情有独钟。 但,还是有例外的,比如伊芙·波顿就没有心情去看海,她在和自己的丈夫进行一场激烈的争吵,就在这暂时没人停留的休憩小角。 “这么做是错的啊!乔治!”伊芙·波顿压低了声音,情绪却十分激烈。 “不,伊芙。我们是对的。”乔治·波顿按住妻子的肩膀,目光坚定。“你要坚信我们是对的!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可……” “这不算是什么复仇,这是正义的制裁,亲爱的,想想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吧!难道那些人就不可怜吗?”他谆谆诱导自己不安的妻子,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伊芙·波顿沉默了,可她还是忍不住颤抖着低声问丈夫:“可万一我们被发现了。” “只要我们按照计划进行,没有人会发现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伊芙·波顿总算被丈夫这充满信心的态度所打动,她的脸色苍白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努力的,为了……。” -- 第172页 后面那个字眼因为她越来越低的声音,被海风含糊了。两个人拥抱了一下,想通过这种亲密接触给予彼此支持的力量。 “走吧,亲爱的,快到午饭时间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两个人相携离开,此处又恢复一片宁静 一把遮阳伞的角度突然变了一下,露出一个带着染成蓝色的宽沿草帽的少女,她张望了一下,确定这对男女不会再折返,回头对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一位正值壮年的留着小胡子的绅士说:“所以,他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在自己船舱里谈话。” “也许是担心不隔音?要知道广阔甲板上喧嚣的风与波浪,比起安静的,不知道邻居是谁,有没有拿住杯子窃听爱好的密闭房间,更会让人产生安全的感觉。”这位绅士想了想,这样回答侄女。 这对叔侄正是华生医生和厄休拉,两个人在船头看了看白色的浪花,就很没旅行情趣地远离第一天还对大海新鲜着的人群,窝到了阴凉的角落喝苏打水,当然照厄休拉的说法是这是为了健康,海上的太阳和风可不利于皮肤的健康。 “您怎么看?”厄休拉问华生医生。“在这喧嚣的海风中,有听到到谋杀乐章的前奏吗?” “当然,简直震耳欲聋。”华生医生坐直身体:“虽然不知道那个‘他’所指是谁,不过我觉得还是关注一下吧。预防犯罪总是好于去侦查的。” …… 艾瑞克·福尔摩斯在临近午餐的时间才从自己房间出来,这可不是他故意以躲在房间里自闭的方式来减少和两位现在肯定会对他一副“我不认识你”态度的华生相遇。而是他一贯习惯走一步看十步的这种强迫症作风,对出海这件事抱着警惕。 诚然装满人类乘客的大型邮轮在这个年代,在现世和彼世的法则平衡下,是不会遭遇什么幽灵船或者海妖突袭事件的。要知道所有在坊间流传的超自然的传说只会发生在只有不过百船员的货轮,最多不超过十人的远航的捕鱼船以及那些私人的小船出行上。 而就算是工作人员较多的大型货轮,宣称自己是目击者的,也就是夜间值班的三两人而已。 “人类的幻想已经超越魔法本身了。”厄休拉发表意见道。 在个发言的时间在出发前一晚,贝克街的晚餐结束后,福尔摩斯与华生们很自然地谈起了存在在远航船上的种种海洋奇幻传说故事。 “我觉得这些发生在船上而不是陆地上的那些与海怪,哦,海怪还好,主要是海妖相遇的故事逻辑就是有问题的。” “既然海妖如此可怕强大,为什么这人还可以在遇见她们后,好端端坐在陆地上的酒馆里喝着朗姆酒?” “在群体性目睹事件下唯一的幸存者这种事,听起来就很离谱,还很……呃……”厄休拉在想形容词。 “小说?”华生医生帮她接上话。 “没错,反正我是不信的。除非有二十人以上可以清晰描述,在同一艘船上,在同一时刻遇见同一个海妖或者的事件过程。”说这番话时,厄休拉可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女巫的自觉。“不然我一概打为老水手的吹牛或者鹦鹉螺号的恶作剧。”(《海底两万里》出版于1870年) 这过于科学的发言,引得在场的另一个超自然生物无声的闷笑。 厄休拉瞪了拆台的艾瑞克一眼,然后继续发言,她觉得自己这种坚守神秘侧保密法则的好女巫应该被梅林颁奖才对。看看伦敦城里那些散发着魔法元素的占卜马车,看看这个在家肆无忌惮布置反季节鲜花的半精灵。 “说到海底两万里,我们就更有理由相信那些传说的离谱了。应该没有多少人会从一个捕鲸船上听说过遭遇海妖和人鱼的故事吧。对于捕鲸人来说,那些虚构的海妖主动攻击的故事完全比不过那些远航船遇见因为人类的贪婪而反击的莫比·狄克一样的大白鲸来得刺激与真实。”说到这里,厄休拉皱起了眉。 这个年代欧洲人和美国人已经开始大肆捕鲸了,而这个时代的海洋生物学家也和后世不大一样,他们对那些被一直被追杀到北极海的庞大海洋天使的死活并不怎么关心,如果有机会,没准还会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好为自己工作的博物馆中添置一个新的鲸类骨骼标本。 这是一个人类对于自然最傲慢的时代,是一个对于自然完全掠夺的时代。 厄休拉因为这突然翻滚起来的思绪而停下了话头。 不过另一个人却开口了。 “也许除了特殊的几个人,其他人都会在海妖的歌声下清醒后,失去当时的记忆?所以才只有寥寥无几的目击者。” 这句话的发言人居然是福尔摩斯先生,他看着厄休拉一脸惊恐的表情,也笑了,他故意压低声音说。 “然后就没有人发现船上少了一个人,他就那样自然地消失在人世间。” “你这已经是恐怖故事的范畴了。”华生医生打断他的朋友。 “怎么会呢?这依然还是人间的犯罪故事,老伙计。虽然海妖和人鱼的传说的发源已经基本不可考据,但是这种奇幻生物会引来风暴或让船只触礁这一类故事还可以说是人类在征服大海过程中的想象,可用歌声诱惑船员在守夜时跳海这一类的就耐人寻味了。”福尔摩斯先生磕了下烟斗。 “在古代远离人类城邦的船只,就是有着自己戒律的小社会,这一点并没有因为时代变迁而改变,那热闹的公海可正是罪恶衍生的好去处。” -- 第173页 “再等等,等到了公海,我们就动手!” 一个年轻的男声打断了小福尔摩斯的回忆,他挑起眉,默默退回了自己的客舱,握住门把手,轻巧地掩上了房门。 在艾瑞克猫一样的体质和一等舱走廊厚地毯的作用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东西准备好了吧。”还是那个男声,近了一点,公正地说,对方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是对于一个半精灵耳朵来说,这种小空间的悄悄话,就像拿着喇叭在大声广播一样。 “放心,‘他’这次肯定跑不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点法国口音。“理查……” “嘘,不要直接叫我名字。”第一个男声说道。“不是说好了要装作不认识吗?” “哦哦哦!是我太激动了,不会再犯了。”那个被小福尔摩斯判断为法国南部人的男人连连道歉。 他们两个的脚步声一起经过艾瑞克的门口,然后分开,根据动静一个是进了和他隔了三个房间的那间客房,另一个则扭头往回走了,出了客舱区。 小福尔摩斯没有立刻就出门,他先是默默数了二十下,将帽子从头顶取下来,扔到远处的椅子上,然后才故意加重脚步,做出一副急急慌慌的样子,拉开房门。 不过,他才打开门迈了出去,就在掏出钥匙的那刻停了下来。 “嘿,瞧我。”小福尔摩斯摸了摸头,一副冒冒失失,才发现自己忘带帽子的样子,再次冲回了房间,这次门依然没有完全关上。 然后足足五分钟后他才再次出门,这次一切总算是妥妥当当的了,钥匙,硬草帽都在。艾瑞克这才重重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将钥匙随手塞进口袋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了。 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大门外后,安静的走廊响起咔嚓一声,在离年轻的侦探房间的三间房的位置,一扇门关紧了。 “小姐,您好。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因为华生医生觉得看海看久了眼晕,自己先回房间了,所以一个人在咖啡厅打发时间,顺便观察人群的厄休拉猛然抬起头。 第82章 厄休拉环视了一下这个点基本没什么人的咖啡厅内空荡荡的座位们,奇怪地看向来者。 “我觉得这里还是挺空的,您不必非要挤在我这里。” “就是因为都没有什么年轻人在,所以才想和您一桌。”对方笑道,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应该是个法国人,厄休拉根据对方的口音判断。 “咖啡可不是酒,小姐,不适合独饮。”这位青年继续努力道,他有着一双格外显眼的蓝眼睛,类似稻草颜色的那种的暗金色的头发。 哈,绝对的法国人,搭讪和所谓的咖啡馆文化,对金发碧眼类型完全不感兴趣,最主要是对来者是陌生人有些失望的厄休拉,打算正式拒绝对方,来表明自己就是喜欢一个人呆着的时候的时候,耳畔却再次响起一个声音。 “既然如此,也算我一个吧!”一位黑发青年不知何时来站在了桌前,他非常活泼地冲少女眨了眨银灰色的眼睛。 “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这位可爱的小姐。” 厄休拉再次抬起头,她极其震撼地看着这个突然插队的家伙冲她绽开了一个甜度超标的……傻笑。 谁能告诉她这个傻白甜是谁?艾瑞克你在干什么,知道你人设崩了吗!她内心抱头呐喊。 “你谁啊!”表面上厄休拉还是保持了冷谈的表情,她眯起眼,语气相当不客气,反正比刚刚对法国青年还要不客气多了。 “艾瑞克·福尔摩斯,小姐。”他微抬帽檐,完全没有被少女这个态度打消积极性,更让人不可置信地是这家伙在自我介绍完后就很自觉地直接拉开椅子,在最靠近她的地方坐下了。 就,这样坐下了? 这个举动让在一旁站着的法国青年一愣,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同样厚脸皮地坐下还是再问问这位漂亮,但看起来并不好接近的小姐。 “厄休拉·华生。”少女突然冷冷地说。 然后坐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起看向法国青年。 “……嗯?啊!您好,华生小姐。”他还没想通关于坐不坐下的事情,就被两个人探究的目光惊醒。“我叫保罗·杜兰。” 艾瑞克不知道今天在搞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他表现地极其热情,主动站起来拉开一把椅子,把对方结结实实按在了厄休拉对面的位置。 “快请坐,杜兰先生。要来杯咖啡吗?看我在说什么傻话,来这里当然是要喝咖啡的。”他乐呵呵地回到自己座位,招呼服务员点餐。 “拿铁,哦不不不,瞧我这记性,您是法国人,应该说是欧蕾,对吧,您是要喝欧蕾的吧。”他从菜单中抬起头看向这位蓝眼睛的杜兰先生。 “都可以。”保罗·杜兰被这个过于活跃的家伙搞糊涂了,并没有在喝什么咖啡上多做纠结。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欧蕾!”小福尔摩斯用着不知道那套来的人设性格,快快乐乐地打了个响指。 厄休拉把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侧身打量对方,然后,在他第十次扬起笑脸的时候,得出一个与英国文学史上某著名男神角色一样的结论:他笑得太多了! “哦,咖啡来了。”艾瑞克兴高采烈地说,银灰色总是亮晶晶的,在旁人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个没有任何心眼的,刚刚成年,还稚气未脱,脾气性格极好的年轻人。 -- 第174页 “华生小姐,您……”杜兰先生在抿了一口咖啡后,对厄休拉开口。 “华生小姐,您是一个人旅行吗?”小福尔摩斯没有立刻喝咖啡,而是凑近一脸冷淡的厄休拉热情洋溢地问道。 “不,我和叔叔一起。”厄休拉在和小福尔摩斯对视后眼波流转,轻轻瞥了一眼被打断话处于茫然状态的法国青年。她其实没搞明白艾瑞克这家伙把对方扣下的意义,但是…… “杜兰先生,您是一个人吗?”她突然弯起蜜糖色的眼睛笑了,原本冰冷冷的脸上一下子绽开这种笑容,反差感极大。 “啊,不,我不是,不不,我是说我是一个人上船的,哈哈哈。”杜兰先生一时被少女的笑容惊艳,在慌忙中纠正了口误后,干笑道。 “对了,你呢。呃,福尔……” “福尔摩斯,我们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不必加什么先生,叫我福尔摩斯就行。我和你一样,一个人旅行。这叫什么,大学前的游学旅行,埃及古老文化之旅?”艾瑞克哈哈大笑。 没等杜兰先生回应,他立刻又转向厄休拉。 “达令,你也喜欢埃及吗?你也是要去看金字塔吗?我可以陪你一起。” “……”这到底是从哪里挖来的奇怪人设啊!花花公子吗?不对,更像是那啥,粘人年下小奶狗?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貌似比我大那么几个月,撒什么娇啊,侦探先生。 厄休拉被那句达令冲击到了,他们认识几个月来,艾瑞克对她最亲密的叫法不过也是一句亲爱的厄休拉而已。 “我叔叔会陪我去的,不劳费心。”她努力板着脸说。 “晚饭时候,您叔叔也会到场吧。”他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有了新想法。“我一定要和他好好打个招呼,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 对面的法国人目瞪口呆,他觉得应该让那些天天批评法国人太主动,追求淑女有时候不讲分寸的家伙看看,明明英国佬才应该顶上这个帽子,反正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么厚脸皮地缠着一个脸色已经不耐烦的姑娘。 说好的绅士风度呢?英国人! “您这次去埃及也是为了参观金字塔的吗?”少女一脸无奈,她对那个叫福尔摩斯的家伙提出的无礼要求,直接选择无视,然后转向法国青年重新开了这个话题。 “请说点什么吧!”不知怎么的,他居然看出了这个原本冷淡的少女眼中流露的意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保罗·杜兰收到鼓励,重新打起了精神:“不,我是去办事的。一些家族生意上的事。” “在埃及吗?”厄休拉惊讶道,一个法国人,在现在明显英国势力在埃及占上风的情况下去做生意。 “您是去进货,还是卖货?”厄休拉试探地问,她这么问是,这个年代刚好是法兰西正在“帮”埃及人民修苏伊士运河的时期。 “都不是,只是……哈,我就说实话吧,我其实就是借着帮长辈巡视产业的旗号跑出来玩的。”他向椅子后背仰去,摊手笑道。 “所以时间超级多。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都很乐意效劳。”金发碧眼的法国青年暗示道。 感觉这个也不怎么聪明。厄休拉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说话的神态,很自然,根据她初步判断,觉得这个杜兰没有说谎,怎么看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法国富家子弟罢了。 可这样的一个人,艾瑞克打探他是什么用意呢? 她忍不住扭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侦探先生,说起来,这家伙真的是非常得寸进尺了,明明那么大一张桌子,两个人距离却近得膝盖都要碰一起了。厄休拉都不敢换姿势,生怕挨上对方。 此时的艾瑞克·福尔摩斯正在喝自己点的卡布奇诺,在感受到厄休拉的视线后,他立刻放下咖啡杯,向对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笑了一会,却发现少女是在盯着自己的嘴角看,他反应很快,立刻用左手大拇指抹了一下,然后查看。 果然是沾上了一点咖啡的上厚厚的奶泡,顶着厄休拉的一副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的怀疑目光,他轻笑出了声。 接下来,艾瑞克并没选择拿出手帕来擦嘴角,而是又用大拇指轻轻拭了一下,然后用舌尖试探地舔了一下,确认奶末的确实干净了。 “厄休拉,你也想试试吗?”他突然直视女巫小姐的眼睛笑着问道。 “试什么?”厄休拉其实被对方前面那个略带着点色气擦嘴的动作吸引了,他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也就根本没注意到对方把称呼又拉近了一步,直接到名字。 “嗯?当然是卡布奇诺啦!”小福尔摩斯一脸天真无邪地一边用餐巾擦手,一边对惊慌的少女说。“想喝吗?我看你那杯拿铁已经放很久了,而且没怎么动。再来一杯?” 喝你个鬼啊!厄休拉端起冷掉的咖啡一而尽,然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位男士。 “先生们,告辞,我想回房间休息了。” “啊,哦。好的。再见,华生小姐。”杜兰先生被厄休拉突如其来地豪迈饮法弄得愣住了,在这场谈话中,他这已经不是被第一次神游天外了,看起来是反应是真的不怎么快。 厄休拉想,她拿起自己的帽子,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厅,一路上她时不时地回头,发现艾瑞克并没有追上来,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还有些失望的情绪在里面的。 -- 第175页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厄休拉把自己扔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喃喃道。 两位男士目送少女离开。 保罗·杜兰不由看了看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他其实也很惊讶对方居然老老实实坐在这里,没有追上去要求送对方到房间。 “嘿,我们来聊聊吧。伙计。”小福尔摩斯在厄休拉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后,就转过脸来,正视保罗·杜兰。 “我对华生小姐一见钟情了,我要追求她。您可以帮我的忙吗?杜兰先生。”他相当直白地说。 “哈?”这个天性浪漫的法国人,在有生之年也从来没听过这种奇葩要求。 “您没搞错吧,福尔摩斯先生。难道您没看出来吗?我对华生小姐也是有一定好感?您找我帮忙?” “那您会向她求婚吗?”艾瑞克依然笑得灿烂,语气既活泼又亲切。 “求婚?”只是对接近漂亮的女孩子天性使然的保罗·杜兰觉得有些头晕。“我没想这么远,我们和华生小姐才刚刚认识啊。” “可我会,我下一步计划就是向她求婚,我的计划是争取在我们到达埃及之前,赢取她的芳心。如果您没有这种决心的话,还是请帮助我,可以吗?杜兰先生。”艾瑞克·福尔摩斯以一种相当诚恳的语气拜托道。 “不然,我就当您是我的情敌正式宣战了,我会盯着你的,不会让你靠近厄休拉的。”他话音一转,这样说道。虽然语调依然很轻松,但是对于有其他麻烦在身的法国青年这句话的威胁力太大了,这种可能会被人监视的可能性,太危险了。 “就……这个……”保罗·杜兰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他一开始的目的真的只是想漂亮的女孩子聊聊天而已。 “好了,好了,我放弃,我帮你!”杜兰先生无力道。 “那以咖啡代酒,预祝我的成功?”见此,艾瑞克满意地端起咖啡杯,向保罗·杜兰致意。 当! 一对蓝边白底的骨瓷咖啡杯碰撞了在一起。 对她走后咖啡厅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厄休拉,正趴在床上看书,是她专门带来的《海底两万里》,以此来增添旅途氛围。毕竟,就像出发前她说的那样,这么多人乘坐的客轮是不会给她遇见什么神奇生物的机会的,世界的法则会驱赶着那些妖精们下意识避开航线。 正想着呢,突然觉得一阵寒意,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爬起来多加了一件披肩。 “难道要变天?”女巫小姐看着观景窗外依然阳光灿烂的天空困惑了。 第83章 华生医生想在自己房间休息到晚餐时间的,是的,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毕竟他可是连午餐都没去餐厅吃,只是让客轮的服务员送了两个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然而,就是这杯咖啡坏了事。 “缅甸的鸽血红。”厄休拉对光看了一下那颗从咖啡里面捞出的宝石对华生医生说:“看这个独有的荧光,真迷人。” “回头您可以向夏洛克炫耀一下了。”厄休拉笑着调侃自己的叔叔。“毕竟这可不是因为看门人的圣诞大餐,才从鹅肚子里面挽救的那颗变异的红色刚玉,而是您亲嘴从口下救出的。” “哦,厄休拉。”华生医生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喉咙。“还是感谢我有往咖啡里面放糖搅拌的习惯吧。我可没有禽类那样可以吞噬石子的生理构造,差一点就要被这颗不小的石头噎上了。” 天知道,他用搅拌勺,在自己咖啡里碰到有别于方糖的硬物时的心情是如何复杂。作为一个医生,他可以脑补很多异物卡喉咙致死的案例。 厄休拉同情地拍了拍华生医生的肩膀,两个人感慨了一番自上船以后就仿佛变成了遭遇事故体质后,仔细观察起这颗不速之客来。 “快有一颗方糖那么大了。”她放了一块糖块和宝石做对比。“我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大概值多少钱。”华生医生好奇地问,他对这种珠宝类的具体估价不是很懂。 “一两万英镑是有了,如果是拿去拍卖几倍都不值。”厄休拉看着这颗估计有二十克拉,还看起来没有什么瑕疵的罕见红宝石估摸道。 “服务生在藏匿?不对,不可能有人会将宝石放到一杯肯定会被喝完的咖啡里。到底是怎么进您咖啡里的啊?”厄休拉趴在桌子上看被妥善处理干净,放在一块手帕上的宝石,百思不得其解。 “我再把那位给我送午餐的服务生叫回来吧。”华生医生想了想说。“询问一下情况。虽然我觉得他可能也不知情,但是这也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他按响了服务铃,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厄休拉:“你怎么也没去吃午饭。” “……”厄休拉沉默了,她脑海里浮现出艾瑞克那张笑容过于甜的脸。她需要一些时间更新记忆,将这个魔性的画面擦掉,而不是在午饭时间继续加强。 “碰见艾瑞克了?”华生医生对小福尔摩斯先生的相关事情反应都很快。“已经认识了?” 他一副错过什么大事的遗憾表情。 “就只是自我介绍了一下,说起来他的表现很奇怪。” “他做什么了?”华生医生警觉。 “就……在伪装。”厄休拉拨了一下宝石说。“在扮演一个性格和他完全不同的家伙。大概是一个大大咧咧,听不懂人拒绝,自来熟的傻瓜人设。” -- 第176页 “为了什么?”华生医生很惊讶,这份惊讶不比在发现宝石的时候少多少。“虽然说好要装不认识,但他没必要这么做吧。” “可能是为了套话?”厄休拉想起对方对法国青年的有意拉进关系,皱起了眉。“这才上船,有什么需要他用上演技来套话的?” “嗯?” 华生叔侄对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宝石,异口同声道:“那个‘他’!” “如果艾瑞克也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话那这趟旅行就真变得有趣了。”女巫小姐托腮笑了起来,走这种传统侦探小说里的剧情,阻止凶手,不比和变态掰头有意义多了?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啊!厄休拉握拳,虽然这种正常的意义已经偏了个大弯,但是第一次体眼到正常人类探案流程的少女感动了。 华生医生看着自己侄女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好耶!”的姿势,默默收回视线,选择自己去给服务生开门。他其实原本想问问厄休拉,要不要和艾瑞克通个气的,交换一下情报,但是……算了,年轻人的事情,他还是自己来吧。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幸运地是这次来的还是刚刚那位服务员,他应该被分配是固定服务华生医生房间的。 “先进来吧?我想和你谈几句话可以吗?”华生医生说。 “当然可以,先生。不过我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还有些别的工作需要处理。”这个年轻的男性侍者有些疑惑。 “就几句话。”华生医生让开,示意对方进门,然后合上门。 “你送的咖啡里面有颗石头,差点卡到我叔叔!” 还没等可怜的医生组织好语言,他的侄女就先开口了,她以一种令他不由侧目的傲慢态度,责备着那个服务生,十足的脾气不好的大小姐的模样。 “石头?”服务生惊讶道。“您在开玩笑吧,小姐。咖啡里面怎么会有石头呢?” 厄休拉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突然怀念起小福尔摩斯在场时她只用吃瓜的快乐,因为她真的不擅长套话。 “这难道不是我问你的问题吗?”少女啪地一拍桌子,茶具都被震动起来,把对面两位男士吓了一跳。 华生医生下意识地看向红宝石的位置,却发现空空如也。 “我叔叔这么大年纪了(华生医生内心:不不,我觉得我正值壮年),头发都白了!(那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我才四十出头!那是前面被福尔摩斯愁的,他复活回来就没有再长白头发了!)” 厄休拉尽可能用恐吓的口气向对方说道。 “所以,你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这种危害一个可怜的老先生(华生医生内心:喂!)恶劣的行吗?看吧,约翰叔叔,我就说不应该给他这个机会的,这种坏家伙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的疏忽的。” “您太好心了!居然会认为他是无心的。”她没给华生医生插话的机会,一口气输出完,才扭头抱怨道。 “啊,我可觉得……”华生医生只能顺着她说下去,扮演一个好好先生。“我们还是要把人往好处想,可能……” “您说可能他去别的地方了?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海上,从厨房过来的路上哪里掉一块石头。就是故意的!想害人!我要投诉!告诉他的上级!”后面这两句话厄休拉简直是在尖叫了。 “对不起!”很明显,这波声波威胁很有效果,这个服务生虽然还没搞清楚情况,但是对投诉的反应十分迅速:“我错了,小姐、先生。” “我承认我端了咖啡没有直接送来,但是我只是带着餐点稍微,稍微去了甲板溜达了一下而已。” “哪个甲板,去干什么?”厄休拉追问。 “就这层的散步甲板,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敢发誓这不是什么玩忽职守,我是为了给我的同事带个东西!” “除此之外呢?” “哪也没去!” “你的同事是谁,你和他接触下时候放下餐盘了吗?” “放了下了,我还开了盖子,给他看了一眼客人点了什么,但是就一瞬间,我们都没碰过咖啡!” “好,你态度还算可以。”厄休拉微抬下巴,软下了口气:“那我再问最后一句,如果你依然诚实回答,那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你和你的同事在哪里见的面,具体位置。上面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站人搞恶作剧或者放着什么可能携带陆地石子的东西的地方。” “啊!!是救生艇甲板!我在那个正下方,一定是那上面的脏东西被海风吹下来了!” “那个地方因为没客人会上去,所以根本没怎么打扫过。”这个服务生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哦~”厄休拉和华生医生对视一眼,没人上去,也许当时上面刚刚好有人。 这个船怎么回事,怎么处处都是密谋。 “看来在晚餐前,我得提前见一下船长了。”华生医生拿起帽子。 “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服务生慌了。 “别害怕,不是要告你的状。”华生医生安抚道:“你也得跟我一起去,需要向船长好好描述一下你送咖啡的整个过程。” “可是,这是为什么先生。”服务生显然没办法理解这种操作。 “因为你带来的这颗小石子,它价值连城。”厄休拉掏出手帕,摊开,向这位可怜的服务生展示了那颗漂亮的小火焰。 -- 第177页 “哦,天哪!这个就是石头!哦,天哪!”常年服务于一等舱的侍者显然是明白这种宝石的价值的。 “你不一起去吗?”华生医生看厄休拉一动不动,还坐在那里。 “不去,而且晚餐也不去了。请您顺便给船长先生解释下您柔弱的侄女因为惊吓,需要安静,注定要错过第一晚的船长晚宴了。” “你啊!”华生医生看着厄休拉故作捧心状,他对不去的真实原因可太清楚了,摇了摇头。“回去记得给我锁门。” 然后他就带着情绪激动的服务生走了。 在游轮上的第一个晚宴上,餐厅里充斥着光鲜亮丽的所谓上流社会人士,艾瑞克“巧合”地和保罗·杜兰坐在了一桌。 大概因为伦敦正处于社交季,而埃及这个时候也正开始酷暑的侵袭,所以前往埃及的旅客并没有坐满这个最大可以容纳百人的餐厅,女性乘客就更少了,他已经看到好几个桌子是全男士的组合。 这个年代的埃及虽然也算英国人旅游的选择,但是在出土文物还不够轰动的情况下,明显巴黎更受女士欢迎一点。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从不远处一位和同桌聊天的嘴角天然下撇的绅士脸上扫过,然后经过前方一对情绪不高的夫妻,最终在船长那桌停下了。 “嗯?”小福尔摩斯摸了摸下巴,华生医生居然和船长坐一桌去了。座位是照身份等级排的,可以和船长一桌的都是住豪华套房的那些贵宾中的贵宾。 华生医生和他们买的是普通一等舱票,而且也没听说华生医生和船长有旧啊?看来是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发生了,小福尔摩斯顶着杜兰先生幽怨的目光越过他们对面的两个空位置,和他攀谈起来。 “她没来啊。”艾瑞克可惜地说。 “这个位置太巧合了吧!”保罗·杜兰环视了一下他们这一桌,两个人的名牌挨着。“你做了什么手脚。” “哪有什么手脚,我们的房间排在一起,又没向安排的人员提过特殊要求,当然会坐一桌。对了顺便说一下,如果华生小姐今天来参加晚餐的话,她应该会坐我们对面。” “在一起?”保罗·杜兰已经知道他和这位过于活泼的住对门,可华生小姐,他除了在咖啡厅就没遇见过对方。 “她住我旁边那间,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小福尔摩斯笑了,带着一种情窦初开的青涩。 “你怎么知道的?”法国青年大惊。 “当然是问了服务员,你在想什么。”艾瑞克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好奇地问。 “对了,你知道那位是华生先生吗!” “我不知道。” “可我想知道,服务生!”小福尔摩斯召唤一个路过的侍者。 “你知道华生先生的位置在哪里吗?” “华生先生!”这位男侍的语调一下子高起来。“您看,就在船长右边那位先生,他就是华生先生。” “为什么提到对方,你的表情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啊,对不起先生。因为实在是太奇妙了,我不能现在说,待会船长应该会告诉大家的。”他语气中带着点得意,因为提前知道了秘密而涨红了脸。“我不能提前说。” “哦?”小福尔摩斯放过了对方,第一次对邮轮的船长致辞充满兴趣。 “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保罗·杜兰抱怨道。“你不会真要去主动认识华生先生吧。” “当然了,既然决定追求华生小姐,怎么能不和对方的长辈处好关系,他以后也会是我叔叔啊!”小福尔摩斯以一种相当乐观且天真的语气说道。 法国青年无语凝噎,他想吐槽两句,却因为突然看到了什么,突然闭上了嘴。 和他坐一侧的小福尔摩斯余光当然也注意到了邻桌的那道目光,但他大大方方对视回去,还举杯遥遥敬了对方一下。 那位嘴角下撇的男士一愣,下意识地举起了酒杯回敬了过去。 然后他收到一个还带着点孩子气的笑脸。 艾瑞克·福尔摩斯平时总是端着一副老成相,加上为人确实很靠谱,所以周围的人总会忘记他其实刚刚成年不久,也还是个半大孩子。 所以当他顶着自己那遗传母亲的漂亮脸蛋,扮演起一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年轻人的时候,在陌生人眼里毫无违和感。 对陌生人,这绝对不包括用余光找到他的华生医生,他总算明白厄休拉明明好奇心旺盛,却为什么宁可躲在房间也不出来吃瓜的原因了。一个福尔摩斯笑成这样,真的很人难受,以及拳头痒。 华生医生迅速收回目光,决定这个晚上都不要看艾瑞克了。 叮! 高脚杯被敲响。 将宾客们的注意力吸引,只见船长举着一杯香槟,站了起来。 “诸位,欢迎大家来到佩雷尔号,在这里我代表全体员工祝各位有一个美好的旅行。” 在大家回举答谢后,他并没有坐下,反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都说旅行的意义是遇见有趣的人和事,承蒙亲爱的华生医生的传奇经历,让我们在航行第一天就遇见了一个新奇事。”听得出来,这位船长先生很擅长演讲,明明是普通的话语,却被他说得极带感染力。 “一颗从天而降的红宝石!”说起来船长也是无奈之举,在自己船上一颗如此贵重的红宝石的丢失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因为机缘巧合落在华生医生手里,可这还是会让旅客对自己财物的安全性产生不信任感。 -- 第178页 他原本是暗中询问一等舱所有登记过贵重物品的旅客,可让人意外的是,居然没一个人承认自己丢失了东西。于是他又去派人在二等舱进行了排查,可依然风平浪静。 “真是见了鬼了!”菲利普船长说,他托着那颗圆形切割的鸽血红宝石,觉得事情麻烦起来。他们明天会临时停靠一个港口,有些短途乘客会下船,长途旅客也可以下去稍微散散步。所以如果今天找不到失主,那等船靠岸后人员流动起来会非常麻烦,无论是找失主还是盗贼。 “那就当一件奇事公布好了,既然没人说自己有丢东西,那就算不上安全事件。”大副建议道。 华生医生也赞成:“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现场观察旅客的反应,旅客们自己会动起来,找主人,毕竟是那么大一颗宝石,很有话题性。而且排查工作如果再扩大,那和全部人都知道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就是船长突然展示宝石的原因。 华生医生站起来,以他多年写福尔摩斯探案的那独特讲故事方式,向在场宾客缓缓叙述了一个极具戏剧效果的,关于一杯午餐咖啡的故事。 华生医生不愧是被福尔摩斯评价过“过于看重惊险紧张的情节”的男人,由他来讲故事的效果很明显,全场的情绪都被带动起来,到关键情节还会有惊呼响起,在故事结束,全场不出意外地喧哗起来。 本来无人认领的天价红宝石就很稀奇了,还是以从咖啡里面掉出来的方式。 保罗·杜兰也被带动了情绪,他瞬间忘掉了前面被这个人套路的经历,向艾瑞克激动道:“华生小姐的叔叔居然遇见了这么奇妙的事情,简直是侦探小说里的情节!” “你说得没错!太侦探小说了。”艾瑞克保持人设不倒,他立马进入这个年纪的男孩特有的对于这种神秘事件的那种好奇状态,带着兴奋的表情和法国青年聊到了一起。 这一打开话匣子,就继续了下去。 两个人惊奇地发现彼此性格非常相似,爱好也相投,就连对女孩子的审美也基本一致,深色头发的,眼睛灵动的姑娘。 “兄弟,包在我身上。我对帮朋友追姑娘一向很有经验,理查……我是说我一个老朋友就是在我的帮助下才与妻子结婚的。”法国青年的蓝眼睛闪闪发光,他从来没遇见过如此投机的朋友。 “嘿,那明天一起吃早饭?”艾瑞克拍拍对方的肩膀,哥俩好地道。 “当然!” 艾瑞克余光看了一下华生医生刻意不往这边看的样子,笑了。 厄休拉直到深夜,才从自己房间溜达出来,她借用了一下风的力量,几下翻上最顶层的甲板,她借火光在固定得妥妥当当的救生艇间转悠了一会,果然在海风下,不能指望有什么灰尘可以留下脚印。 没有找到线索的她,一时也不太想回去,因为下午睡多了,索性直接走到了护栏处,坐了上去,悬空摇晃着双腿,仰望在伦敦生活后,久违的澄澈星空。 这艘长途邮轮正在大西洋上航行,它慢慢离开北纬50度以上的紫微垣星群的统治范围,向那夜空中的巨大的阿尔戈号的船尾靠近。两个不同文明古国文化(华夏和古希腊)设定下的巨大星座,被这蒸汽时代的人类迁移,奇迹般地联系到了一起。 厄休拉穿着一身黑色的裤装,专门定制的非常接近现代款那种完美融进黑暗,可脚上却踩着一双十九世纪无带刺绣舞鞋。 异世界的灵魂就这样坐在外形与现代邮轮一样的蒸汽船顶端,因为反正没人可以看见,她还难得地散开了每天编得精致头发,就留了对这个年代女孩只能说是半成品的一个长马尾。 这个世界唯一让厄休拉熟悉得只有那几百年都不会有什么大变化的星空,加上女巫对星星的天然亲近,让很久没看到正常天空的少女一时看入迷了。 魔法燃起暖风,包裹着身体,还让她可以向后仰去。正在厄休拉陷入一种玄妙的思绪的时候,一只湿漉漉,冰凉的爪子握住了她的脚踝。 “人鱼上船了?”她一惊,试图挣脱感觉上是某种类人生物的爪子,然而厄休拉让妖魔骑士都无法承受的火焰和怪力,却拿这个如同铁箍一般的手毫无办法。在她用另一只自由的脚踩对方的过程中,反而被也被抓住。 之后,女巫小姐感觉对方一个用力,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就被拽下了栏杆,在与气流反应作响的衣服布料声中,与那个生物一起向翻腾着的墨色海面头朝下栽去。 等一下,她虽然在甲板边,但是在船顶啊!是什么奇怪人鱼会从海底往顶层爬啊!厄休拉在跌落过程中,眼前闪过路过巨型的一层层甲板和舱房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但此时她因为古怪的气流压力,已经张不开口了。 扑通! “什么声音?”底层甲板巡视的船员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他刚刚余光里好像闪过什么银色的发光东西。 “海豚吧!”他的同伴指了指一直追逐着邮轮嬉戏的那几只海豚说道,这种左右脑轮流休息的生物,夜间依然神采奕奕,在涡流中跳跃。 “真羡慕它们的精神头。”听到声音的船员摇头,打了个哈欠,提着灯和同伴走远了。 一只海蓝色的刺绣舞鞋,在浮力的作用下,慢悠悠飘上了海面,被好奇的海洋精灵们注意到,当成了新玩具。 -- 第179页 第84章 在被海水淹没的那刻,厄休拉的身体本能地屏住了呼吸,但是思想却跑偏了。 她看着气泡在眼前浮起,感受着海水的挤压,一时间脑子里面闪过很多人鱼拖水手入海,还有海怪伸出触手卷走船上的人的种种画面。 虽然想了很多,但其实这一切的脑内小剧场在现实中其实只占用了几秒,等她开始操心换气问题的时候,也才下沉了几米。 脚腕上的禁锢一下子松开了,厄休拉不由自主地在水流作用下在向上浮动了一点。 她惊奇地向海底望去,果不其然只有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那个将她拉扯下海的家伙。在厄休拉正要开始施展她那基本等于没的游泳水平,打算先到水面换气再说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她感觉自己的头顶被轻轻压了一下。 “呼吸。”耳畔传来轻笑声,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一点妖精特有的荧光亮起,海水一下子变得通透起来,这下她可以看清,艾瑞克戴着一顶极其搞笑的红帽子浮在她一侧,脸上满满笑意。 厄休拉试探地轻轻呼吸了一下,眼睛一亮,真的和地面没有区别。 “这是干嘛?”她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带起水流,虽然有了不知道小福尔摩斯从哪里搞来的梅洛人鱼的红帽子,但是因为厄休拉还无法掌握在水下活动的技巧,所以这一脚毫无力度。 “不是说在船上要重新开始吗?所以我为了遵守约定,想要和上船前那位我认识的女巫小姐聊聊天,那只能将你带到船下了。”半精灵先生揽着她在海水里如同在舞池中一样自由地旋转了一圈。 “聊什么?”厄休拉装傻。 “你到船上后经历的一切奇怪的事。”艾瑞克说。 “啊,你是说,遇见一个看不懂眼色的性格奇怪追求者这种事?”厄休拉不客气地说。 “那你喜欢这种奇怪吗?” “我和叔叔听到有人密谋谋杀。”厄休拉立刻谈回正事。 “什么时候。”小福尔摩斯没收到回答也没失望,他表情自然地也回到正事上,仿佛刚刚那段心上人对他奇怪的人设的吐槽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刚上船不久。”厄休拉回忆道,她完完整整将那一段经历讲给了艾瑞克听。 “巧了,我也碰见了同样的情况。当事人之一恰好是那个法国人。”小福尔摩斯听完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对她说。 “那个‘他’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那颗红宝石和这些密谋有没有关系。”厄休拉示意艾瑞克可以松开她了,试图自己在海中控制平衡,可惜她低估了这个帽子的沉力,毕竟是可以让梅洛人鱼下沉的深海,在海底正常生活,不会被浮力推上去的道具。 小福尔摩斯一松开,厄休拉就开始加速下沉,还好对方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她。 “好难。”她摸了摸羽毛质感的帽子。 “要配合呼吸的,等下了船我教你。”艾瑞克说。 “这么熟练,你曾经是打劫了路过的梅洛吗?”厄休拉惊奇道。 “不,是我母亲给我的,这是她年轻在海上旅行的时候从人鱼那边换的。”艾瑞克大大方方回答道。“我父亲也戴过呢。” 厄休拉对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居然使用过这种超自然物品充满了好奇,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他们不适宜在海中呆太久,于是硬是咽下了好奇心。 “所以你要介入吗?”厄休拉以肯定的语气问他。 “当然,你不是也对此兴致勃勃吗?小姐。”年轻的侦探笑了。 “难得的正常人类案件,我当然感兴趣。”厄休拉说。“既然不小心听到了,那无论是所谓的复仇还是贪婪引发的阴谋,以侦探自居的我们总是需要在谋杀发生之前找到真相不是吗?” “那这次还要各凭本事吗?”艾瑞克笑问。 “不了,合作合作。”厄休拉赶紧摇头,她可没精力在应付一个傻白甜福尔摩斯的追求同时,还和他斗智斗勇。 “那约定个交流方式吧,毕竟我还要保持人设不是吗?”小福尔摩斯帮她整理了一下乱飘的长发。 “那把帽子给我,每两天夜里海里见一下?”厄休拉道。 “我觉得不妥。”小福尔摩斯居然没同意。 “嗯?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厄休拉惊奇道。 “”当然是写信!”年轻的侦探一本正经地说:“我每天给你写一封情书不就可以正大光明交流案情了。” “虽然没有崩你那个奇怪的人设,但这纯属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私欲吧。”厄休拉黑线。 “那你的想法呢?”小福尔摩斯下沉了一点,眼睛和厄休拉的视线平齐,他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是讨厌情书这种东西吗?我保证会认真写的,真的不想要吗?” “想还是想的,毕竟这是重新追求的必备过程吧。”厄休拉有些别扭道。“不过为什么不能直接在海里聊啊。” “因为……”小福尔摩斯笑了起来。“我不想每天晚上都做拼命追船这种剧烈运动啊!” “啊!” 厄休拉这才想起来,在他们两个停在海底的时候,船它并没有停啊!! 觉得自己傻透了的厄休拉笨手笨脚地被在海中极其自在的,简直不像一个陆地生物的半精灵拉着,用上了风元素,不算轻松地追上了已经行驶了好远的邮轮。 -- 第180页 “对了。还有一件事。”艾瑞克突然说。 此时他们正为了避开巡逻的船员,操控着风托着两个人,紧贴这船身,悬浮在底层甲板栏杆下。 “什么?” “我要收取我的战利品了。” 垫着脚,认真盯着那甲板上两点提灯走向的厄休拉困惑扭头,她看着年轻的侦探的脸突然靠近,然后她的唇上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且柔软的触感。 “……” 厄休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直到这种陌生的触感离开,大脑重新开始运转,她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布鲁诺家那个比赛拿到苹果的胜利者的奖品,是她的一个吻来着。 “这种……这种奖品,难道不是应该让人颁奖,而不是自己取吗?”厄休拉后退了一步,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脸上,她努力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让它不要去摸嘴唇。 “啊,是我冒昧了。”小福尔摩斯被女巫小姐神来之笔的应对搞得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微微欠身。 “还请您向我颁发奖品。” 这句话带着满满的调侃,显然侦探先生没把已经红透了的女巫小姐的嘴硬当真。 “……”厄休拉盯了在吻了自己后丝毫没有羞涩之意的小福尔摩斯一会,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口。 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抬头吻了上去。 “恭喜胜利,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松开手,自己借力翻上了栏杆,坐在上面俯视还处于震惊中的侦探。 “还有,谢谢招待。”她露出一丝恶作剧成功的笑意,然后趁工作人员离开的间隙,一路小跑进了船舱。 留下难得一副呆滞模样的艾瑞克真凝固在空气中。 “真是……”他直到厄休拉的背影完全消失,才缓过神来。 年轻的侦探用胳膊挡住了表情,不过他的耳朵尖那血红的颜色还是暴露了内心。 “不矜持的小姐。” 厄休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冲到船舱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这是底层仓库区,离她住的甲板层还有好一段距离。但是再回到甲板上直接用魔法飞上去是不要想了,用尽今日份勇气亲了就跑的她,怎么可能再折回去面对艾瑞克。 果然福尔摩斯先生说得对,爱情是会影响智商。 她在自我唾弃中,用魔法遮掩着在楼梯间向上爬着。当到了遮盖甲板层的时候,厄休拉突然站住,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 “已经下药了吗?”一个年轻的女声说道。 “是的,小姐。”一个也很年轻的女声答道。“一切顺利。” 厄休拉的脸褪去热度,注意到脚步声在慢慢靠近,她小心翼翼地在这层大楼梯的角落蹲下,融进阴影。 不一会,一个金发的女孩提着裙摆,走进了楼梯间,借着船舱走廊的照明,厄休拉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 “咦?” 一张除了性别不同,简直和白天过来搭讪的那位长得法国青年保罗·杜兰一模一样的脸。 第85章 馥郁的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弥漫在餐厅中,除了一些习惯晚起的旅客,大部分作息正常的人都准时在早餐供应时间于餐厅入座,享用那份厨师精心制作的餐点。 厄休拉难得一大早就起来了,而且是卡着点,第一个进了餐厅。 此时她正以一种相当迟缓的速度,往今天的第二片烤面包上抹着她平时根本不感兴趣的果酱。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以合理的行为消磨时间,好等待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位女版保罗·杜兰小姐的出现。 可惜直到早餐时间过半,那个声称要给船上某人下药的金发姑娘果然还是没见踪影,相反她的身边招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达令,你的咖啡已经放很久了。” 和法国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朋友,居然大清早一起走进餐厅的黑发青年亲亲密密地说,于此同时他还专门将椅子拉得离少女更近了一点。 “还有烤面包也是,已经凉了。吃我这份才上的吧。”对方殷勤地将厄休拉手上抹满果酱的面包拿走,将自己才上的那盘热腾腾的,散发着黄油加热后的奶香气的烤面包换了她面前。 面对自己朋友的这种举动,旁边法国青年居然出奇地配合,他在对方献殷勤的同时招呼服务生帮少女换一杯新饮料。 然后,新的咖啡以一种在厄休拉看来极其曲折的方式传递起来,先是从侍者那里到了保罗·杜兰手上,然后对方在明明可以直接递给他的情况下,将咖啡杯给了艾瑞克,然后再由他郑重其事地放到了自己面前。 就很离谱。厄休拉注视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想,说起来,即使在昨晚有了较亲密的接触,哦,一部分还是她自己主动撩的,但出于默契和约定,早餐再次见面的两人还是完美保持了自己的人设。 依然是冷淡的少女和过于热情的傻白甜追求者的模式。厄休拉很满意,这很好地缓解了两个人见面的无措,要没这种剧本设定约束,她可不确定被她主动袭击了的艾瑞克第二天会做什么。 在一桌吃早餐的华生医生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两个小孩的跳海行为,但他对厄休拉冷淡(被无语的)的表现也很满意,不过对自见面后那个笑容就没有褪去过的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就有些牙疼。 “他笑得太多了。”华生医生打量着这个甜度超标的小福尔摩斯想,这让他忍不住想作弄一下对方。 -- 第181页 “福尔摩斯先生。”成熟的家长开口了,虽然语气一开始有些迟疑,这是因为多年的性格,说实在用这个姓称呼除夏洛克以外的人,让华生医生觉得很别扭,即使那个是对方亲侄子。 “厄休拉如果想要换,她会自己开口的。”家长先生暗示艾瑞克有些多管闲事了。“实在不必劳烦您费心。” “没关系,华生医生。照顾淑女可是绅士的责任。”艾瑞克笑眯眯道,一副完全没听懂暗示的样子,反而以为对方是在不好意思麻烦他,回答得非常欢快。 “这里可不止有厄休拉一位淑女。”华生医生努力板着脸说。 “没错,不过我所欣赏仰慕的只有这一位。”艾瑞克看了眼低头一声不吭吃面包的厄休拉,很直白地表示,然后以一种年轻男孩特有的热情与胆量,勇敢地直面向装出一副严肃家长的华生医生。 “……”发现这种傻大胆模式的艾瑞克比平时也没好对付多少的华生医生沉默了,照理说他应该训斥这个小子离自家白菜远一点,可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理由这么做,两个都是单身适龄青年,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于是,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人的建议。 “我的侄女,她……其实已经订婚了。” “咳咳咳。” 厄休拉刚好在喝咖啡,听到这句话突然被呛,赶紧抓过餐巾,掩住嘴。 她完全没想到华生医生在沉默良久以后,突然扔出了这样一个炸弹,可这还不算完。 “我们这次旅途的目的就是同她的未婚夫一起去见她在埃及工作的父母的。”华生医生越说越顺,因为本来就是实情,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停下来思考编瞎话,只需实话实说。 艾瑞克原本想拍拍被呛上了的少女的背,突然僵住了,两个人一起看向一副认真模样的家长先生。 “……” “……” “啊!……是这样吗?”这是在场唯一因为不清楚内情,没有被噎到失语的保罗·杜兰同情地看了眼自己的一脸震惊的新朋友,为他这么快就失恋掬了一把泪,然后他忍不住看向了另一个当事人华生小姐。 等一下,为什么华生小姐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叔叔!” 注意到杜兰先生奇怪的打量目光的厄休拉,很快从华生医生的这番神操作中反应过来。 她以一种沉痛的语调阻止了自家叔叔看起来还打算继续向下说的行为,虽然她是想折腾那个总是胸有成竹的侦探先生,但是这种已经有了未婚夫的设定已经不是仅仅在折腾他了啊,她也会很糟心。 “您别再说什么未婚夫了,我都没有见过他!”厄休拉雷厉风行给未婚夫的设定先拉了个基调:“何况这都什么年代了,没有见过面的人,怎么可以称得上订婚。” 努力在华生医生没有继续透露所谓未婚夫的个人背景的情况下,先打补丁,阻止事态复杂化。 “没有见过吗?所以对方没有和你们一起行动,而是会在埃及第一次见面?”小福尔摩斯也反应了过来,这次没有拆台,他很配合地厄休拉破解这场家长故意叠加的困难模式。 “而您不想见他?”他故意模糊了婚约本身,把重点放在了当事人的想法上。 “这就和您没关系了,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扔下餐巾,站起身走了,准确的说,应该是溜了。她觉得再聊下去,情况会更复杂,为什么他们家的人都那么喜欢给自己加戏!华生医生也学坏了! 见此,黑发青年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家长先生,毫不犹豫地也站了起来,遵循自己人设追了上去。 “请等等我,厄休拉。我们聊聊好吗?” “您……”答应要做僚机的法国青年看了看丝毫没受这场混乱谈话影响,大嚼烤面包的华生医生,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可没想到,华生医生却主动和他搭话了。 “对了,杜兰先生,您知道怎么给自己的男仆做登记吗?”这位刚刚试图棒打鸳鸯的家长和蔼地问。 “男仆?” “没错,因为出门没带人,所以我在船上找了一个身手利落的家伙帮我做事。” “帮您做什么事。”保罗·杜兰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他为自己的朋友再次担忧起来,总不是专门招来对付他的吧。 “一些杂事而已。”华生医生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和厄休拉都没带人上船,所以不大清楚这类情况的登记手续。” “啊,这个您和我们那层客房的负责人说下就可以了,他会帮您办妥您仆人的通行证。”法国青年说,然后他忍不住好奇地多问了一句。“您是从三等舱雇了一个人吗?” “是的,昨晚散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很不错的家伙。”华生医生笑了笑,他放下咖啡杯。“我也用完餐了,回见,杜兰先生。” “哦哦。再见。”保罗·杜兰站起身和华生医生告别。 “对了,您有姐妹吗?”华生医生在转身前,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他。 “啊?亲姐妹吗?”还在想自己新朋友以后可能会被一个强壮护卫找麻烦的杜兰先生被这个问题搞得一头雾水。“我没有,只有几个远房表姐。您问这个是?” “那太遗憾了,我还想既然您和福尔摩斯先生关系那么好,在他被厄休拉拒绝后,可以介绍自家姐妹和他认识一下。”华生医生看着他金色的头发有理有据地回答。“我相信对方受了情伤之后,可能不会想再认识深发色的女孩了。” -- 第182页 “如果他因此消沉就太可惜了,所以如果有其他好姑娘可以让这个年轻人忘掉一切重新开始,那再好不过了。” “我以为您不喜欢他。”保罗·杜兰惊讶道。“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支持他去追求华生小姐呢,毕竟,那个婚约听华生小姐的说法也只是一个很……不让她认同的存在。” “我没有不支持。”华生医生的回答出乎法国青年意料。 “那……” “可我也不会支持。要知道,杜兰先生,在船上的这段日子,他和她的相遇可比那个婚约更虚无。”华生医生带上帽子意有所指。 “这怎么会是虚无呢?在我看来福尔摩斯先生对华生小姐的感情绝对是一片真心。”保罗·杜兰帮自己的新朋友辩解道。 “哈,相信我,哪怕这个年轻人在这段日子真的打动了我亲爱的侄女,可等到了埃及,一切都会如同梦境般破灭,她就会乖乖履行那场婚约的。”华生医生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您不懂她,可我懂。” “还有,谢谢您的解答,这次真的再见了。”成熟的绅士抬了抬帽子,转身离开。 被独自留下的法国青年在餐厅里其他人或明或暗的打量中,混乱地抱住头:“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完全不知道华生医生后面不仅仅帮她套了话,还找了个男仆的厄休拉,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船上的阅览室附近,然后,被赶来的艾瑞克一把抓住手腕。 “……” 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您会拒绝那场在埃及等待的婚约吗?”艾瑞克突然愁眉苦脸问。 “喂,你得寸进尺了。”厄休拉甩开在这种情况还给她挖语言陷阱,一脸被辜负表情的小福尔摩斯的爪子无语道。 那个在埃及见面的未婚夫不就是他自己吗?不过…… “其实,我叔叔平时不是这样的。”她靠在墙壁上,抬眼看小福尔摩斯。 “不是吗?”明白厄休拉这句话的意思是,华生医生这一出不是她安排的剧本的小福尔摩斯摸了摸下巴。“那还挺有意思的。” 两个熊孩子站在走廊沉思起来,他们突然意识到华生医生不仅仅坑艾瑞克,也开始同时坑厄休拉的举动,可能隐藏着别的秘密。 “说起来,我也有个叔叔。他不久之后也会去埃及。”艾瑞克想了想突然说。 “是吗?那还真是不错啊。”厄休拉干巴巴地回答,她也想到了福尔摩斯先生一贯的那个“你先去,华生。”然后暗中跟随,突然出现的套路。 在这个新思路下,两个人怀着复杂心情再次长久对视后,艾瑞克先开口了:“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办,今天白天不能陪您了,不过晚上可以和您共进晚餐吗?” “我就算说不行,您也开始会来的吧。”厄休拉保持冷淡口气说,然后转身走向了船上的图书室。打算在每个女孩子会去的地方都转一下,看看能不能偶遇那位金发小姐或者那位看起来是对方女伴的女士。 其实在早上的时候,她就和自己负责她房间的女仆小姐聊过天,据对方所说,一等舱和二等舱的为数不多的女士加起来,也只有一位和祖父母一起旅行的小女孩,还有一位夫人和她才五岁的小女孩是纯粹的金发,其他的都是不同程度只能算是有些金色调的。 至于和她一样年纪的,连金色调都没有。都是的黑发或者棕色调的头发。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厄休拉有预感,那颗无人认领的红宝石肯定与那位与杜兰先生极度相似,却根本没听对方提起的女孩有关。 而那个“他”,也应该是同一个人。 真是有趣,厄休拉想,这已经是第三波要谋杀“他”的人了,这个“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呢? 她边思考,边慢慢踱步走到放侦探小说类书籍的书架前,伸手打算随便挑本书来装下样子。 可能是因为主要是为了让游客解闷,所以这间不小的阅读厅中放置的大部分书籍都是小说,像查尔斯狄更斯这种,在维多利亚时代最受欢迎的小说家的作品就不用提了,拉·芬努与爱伦·坡的这类奇幻恐怖故事也被摆在最显眼处。 在这种情况下,厄休拉点过整齐排列的书脊上那些,在她前世或历经时代变迁依然大名鼎鼎,或根本被时代完全所遗忘的她根本听都没听说过的,用烫金字体描绘的作家姓名。下意识选择去抽那本标着那位著名惊悚小说家,被福尔摩斯先生吐槽过的,爱伦·坡大名的书,然后极具戏剧性地和另一只白皙的手撞到了一起。 “抱歉,小姐。”一个略沙哑的少年音说道。 厄休拉抬起头,手的主人是一位看起来就年纪颇小的少年。 虽然由于前世的影响,她一向不擅长判断欧洲人年纪,但是这个骨骼结构娇小,还没抽条的男孩怎么看,最多也就十五六岁。 哦,还是金发。 金发? 厄休拉抽出爱伦·坡的那本短篇小说集,看着眼前五官陌生的金发碧眼少年笑了。 “您也喜欢爱伦·坡?” 第86章 “塞壬唱的什么歌,或阿喀琉斯混在姑娘群中冒的什么名,虽说都是费解之谜,但也并非不可揣度。”金发少年以一种自信的语气,念出了那篇著名的《莫格街凶杀案》(也翻译作毛格街血案)的开章引语,同时他也将目光从厄休拉怀里的书上移开,慢慢挪到与她视线平行的地方。 -- 第183页 这一抬头,让厄休拉完整地看清了对方的容貌,一个绝对的西方意义上的美少年。 “您喜欢那位杜班侦探?”她举起书,熟稔地翻到那一页,然后抬眼望向对方。 “不,我在的意思此时正是以书会友。”金发少年斜靠在了书架上笑了,他天蓝色的眼睛弯了弯,透着孩子特有的天真:“‘我’和杜班因为同一本书结缘。”(记录者和侦探因为在图书馆找同一本书而相识,成为朋友) “可显然,您才是有着迷人巴黎口音的那位。”厄休拉挑眉。“我该如何称呼您。” “奥古斯特·杜班。” 厄休拉笑了,这显然就是个假名,和她前世一个人说自己叫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区别。 “您肯定觉得我这个是个假名?” 金发少年看出了厄休拉的这笑的含义,对此他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带着些无奈向她解释道。 “虽然有些奇怪,但这确实是真名。因为我的母亲是杜班侦探的狂热爱好者,而我的父亲恰好又姓杜班。”他耸肩,透过圆形的舷窗的阳光刚好跳跃在了他的鼻梁上,让厄休拉看清了那因为皮肤过于白皙而自然生长出的几点浅褐色的小雀斑。 “令堂真是位有趣的人。”厄休拉以一种真诚的口吻赞扬道,可内心却是完全不相信这套看似合理的说辞的。 毕竟,这一切都只能建立在他真是一个男孩的情况下,才成立。厄休拉笑眯眯地邀请他一起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一起读书。 在这个可以称得上表面愉快的读书过程中,他们以爱伦·坡为中心,从《瓶中手稿》聊到《阿瑟·戈登·皮姆历险记》。 “所以,我认为,这个“杜班小先生”最大的疑点就是,面对我的态度过于轻松自然了,没有一点忸怩。”厄休拉以自己那种特有的,被艾瑞克调侃为过于主观,且充满怀疑论,但意外好用的推断方式来发表了看法。 “他表现得太习惯和我这个年纪的女孩打交道了。” “因此我判断,他是就是那个女孩。” “这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华生医生听完厄休拉的叙述后无奈道,同时他的不由自主地眼神游弋了一下。 厄休拉敏锐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专心收拾房间的新男仆,不过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抬手捞过了一个大铁罐子。 “咔嚓咔嚓。” “就算推理可以从经验出发,省略一些过程。” “咔嚓咔嚓。” “你不能仅从那个小男孩擅长和女孩聊天就判断他是女孩假扮的吧!万一他有很多姐姐呢?” “咔嚓咔嚓。” “你不是吃过午饭了吗?”华生医生无语地看着厄休拉边以极其认真的态度听他说话,边毫用绝对称不上淑女的动作从她自带的饼干罐子里面掏曲奇吃。 “怎么还一副很饿的样子。” “因为聊一些具有目的,而你又不感兴趣的话题是非常耗费精力的,我早上算起来就吃了一片面包而已。那点午饭是不够消耗的。” “谈爱伦·坡的小说很耗精力?我以为你挺喜欢的。”华生医生意外道。“而且和对方挺投机。” “如果对方真是个热爱文学的小孩,而我又没有因为被艾瑞克的变装捉弄过几次,养成习惯看人先看耳朵的习惯的话。” 厄休拉示意华生医生要不要也来点,她特制的重黄油版曲奇,被觉得午饭吃的很饱的医生果断拒绝。 “耳朵?”华生医生抓住了关键词。“你是说其实你真正判断他是“她”的原因是耳朵一样吗?” 此时厄休拉吃多了饼干,觉得有些腻了,开始猛灌茶水,然后被看不下去她这种暴饮暴食表现的华生医生,批评了这种行为,并且没收了饼干桶。 “是的,即使对方的脸部肌肤和五官都非常自然,看不出丝毫易容的痕迹,但是这个少年的耳朵形状和昨晚那个和杜兰先生长得如双胞胎的女孩,非常巧合地完全一致。” “那你前面那些对他性格的推测是为了什么?”华生医生看着一脸无辜表情的侄女,突然心累。 “为了完善人物性格?说明她就算打扮成男孩,但是其实还是和习惯与女孩相处的。”厄休拉又给自己添了杯茶说。“以及,喜欢看爱伦·坡不代表一定要在海上讨论他的幽灵船和海怪内容。” “我和她聊了一上午的小说,其实主题完全没有离开幽灵船这个词。”厄休拉端着杯子向华生医生吐槽。“刚开始我们还能聊聊那位侦探先生,倒后面完全是她兴致勃勃地单方面输出对那些对于小说里那些海上冒险的看法了?” “这太奇怪了!” “可这不是其中的经典部分吗?况且我们又在海上,聊这个也符合气氛。况且,她扮演的的男孩子的年纪,应该是对海盗与幽灵船感兴趣的时候。” “您说得没错,可我总容易多想。”厄休拉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对他们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的,高大强壮的男仆的背影,才继续说道。“她的个性,如果这是真实的个性的话,我愿意称起为极具戏剧性,从见面的巧合就将我们的相遇直接套入书中的场景,到因为在海上就大谈幽灵船。所以我觉得她对杜班侦探这个角色至少是喜爱的,可……” “对于她另一个大谈的角色,我就不这么认为了。”厄休拉摇头说。 -- 第184页 “哪个主角?” “《阿瑟·戈登·皮姆历险记》的那个,她是这么说得……” “华生小姐,您觉得那位主角有罪吗?”厄休拉正色,复述着那位自称与杜班侦探同名的金发少年或少女的话。 “他在悲剧发生时,总是在声明自己的迫不得已和痛苦,可他还是活下来了,利用同伴的血肉活下来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并不喜欢那位主角,可却依然要坚持要谈他这件事很奇怪。”华生医生。 “除非她是在说那个‘他’”厄休拉说。“我们一直在猜测那个已经被三波人盯上的‘他’是谁。前面我们有猜测可能是船上最有钱的那位大富翁先生,也有猜是那个脾气不好的贵族老头。” “可现在看来,您有没有觉得有新的启示。”厄休拉眼睛亮晶晶看向完全没头绪的华生医生。 “比如?”华生医生小心翼翼问。 “比如我们绝也不会怀疑,他可能对我们有威胁的那个人。”厄休拉看向饼干罐子。 “哦,亲爱的厄休拉,求你赶紧说吧。”华生医生赶紧把饼干罐子还了回去。“别学福尔摩斯他们那样总是卖关子。” “咳咳,您考虑过船长就是那个‘他’吗?” “……” 华生医生纠结看着厄休拉抱着失而复得的饼干桶开开心心地离开他的房间,转向始终背对着他们忙碌着的男仆。 “你怎么看。”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我亲爱的医生。”那位高大的男仆丢下整理到一半的衬衣,转过身来。“你让厄休拉察觉到了不对了。” “咦?” “就是说,我已经暴露了。”福尔摩斯先生叹气,拉过扶手椅坐在了自己的朋友对面。 “你应该在她开始讲案件时就把我打发出去的,真可惜,原本还想给他们两个一个惊吓的。”伦敦的大侦探先生露出恶作剧失败的遗憾表情。 “……你是不是用错了词,难道不是用惊喜吗?”约翰·传记作家·总是被福尔摩斯吓·华生无语道。 “好吧,惊喜。我现在只能期待两个小家伙的小游戏再玩久一点,让艾瑞克还有机会接收来自叔叔的礼物。”夏洛克·福尔摩斯摘掉棕色的假发,笑道。 “说正事,福尔摩斯。”华生医生还在想着厄休拉提出那个“他”可能是船长的可能性。 “你觉得厄休拉的推断对吗?” “仅从那个杜班看来,挺合理的。不过……”福尔摩斯先生以他惯常的双目闭起,十指顶尖的姿势靠在扶手椅背上,思考了一会,然后慢吞吞地开口了:“是什么让你们直接默认了这些人的目标是同一个人呢?” “大概因为每个人都用‘他’这个词来指代?” “这就是问题所在,除了两个法国人绝对有着血缘关系的脸,可以让我们暂且重合一下后两波人的目标,可并不能确认你们一开始听到那对夫妻的目标与之相同。”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可能就错了?也许是有三个受害人?三件谋杀案?”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估摸至少应该有两件才对。你发现那对夫妻和艾瑞克碰见地那对年轻人有交集吗?” “并没有,至少从昨天晚上那顿饭开始,我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交集。” “啧,你说过厄休拉听到那个女孩说的词是下药?” “没错。”华生医生点头。“她确信听的很准确,的确是下药。” “看来我要好好行动一番了。”福尔摩斯先生摸着粘着假胡子的下巴笑起来。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华生医生和福尔摩斯先生对视一眼,由福尔摩斯重新戴上假发,去开门,尽一个刚刚走马上任的贴身男仆的义务。 “嗨。” 黑发少女的拿着一个小盒子出现在门后,她笑眯眯地直接将盒子塞到福尔摩斯先生手上。 “我就不进去了。”她迟疑道:“您,呃,先生……” “叫我雷吉纳德就好,小姐。” “好的,雷吉纳德。”厄休拉欢快地说。“送你吃了,虽然消化供血会影响大脑供血,可糖分也是大脑运转的必需品呢。” 说完,完全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她直接挥挥手,快步离开了。 “什么东西。”华生医生看“雷吉纳德”关上门,手上多了一个银色的小盒子。 “应该是糖果。” “雷吉纳德”想了想,还是挑了一颗白色的放嘴里,然后笑了。 “薄荷味的。” 第87章 “这可是社交季啊!社交季!就算不在伦敦!我们也不能把小半个月时间浪费在发呆上!” 厄休拉揣着另一盒薄荷糖刚刚走出住宿区,就被一个在转角显然埋伏了很久的,有着一头漂亮的红棕色头发女孩一把拉住袖子,丝毫不给厄休拉拒绝余地,直接挽着她就向活动室方向走去。 “我可是专门拜托船长把乐队也找来了,可以快快乐乐地跳一个下午!” “……”厄休拉微笑,生无可恋地被这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姑娘拖走了。 前面说过,此时不是去埃及的旺季,也不是旺年,所以这个季度去埃及的旅客大部分都是有公务要办的成熟社会人士,极个别是拖家带口去旅居,年轻人少,所以和厄休拉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更是一个手数得清。 -- 第185页 再加上第一天晚餐她的缺席,以及艾瑞克搞出的动静过于显眼,所以让那几个才一天就对看海失去兴趣的年轻姑娘们忙不迭地在午餐时间就将她围住,打定主意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个爱情故事的主角之一。 至于艾瑞克? 热情版本的他早就在厄休拉消失的那段时间,和法国青年勾肩搭背地与船上的年轻人都混熟了。 所以当厄休拉反应过来的时候,福尔摩斯先生在追求那位一直没怎么出门的华生小姐,已经成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原本因为缺席第一场晚宴,本来应该是低调存在的她,现在因为同宝石发现人华生医生一样的姓氏和艾瑞克热情地宣扬,变成了八卦中心。 而一般年轻女孩之间只要彼此带着善意与好奇,那亲密起来是一件相当快的事情。在八卦带来的好奇心引导下,所以这才一个午饭,厄休拉就和这几位照她看来,性格各异,但总体都很不错的女孩认识了。 毕竟这个年代中产阶级以上培养女孩子的方式,个性不好的才比较罕见。即使有些小脾气,也是绝对不超过礼仪之外的。 “就我们女孩吗?是不是有些太兴师动众了。”厄休拉加快了脚步,将原本一前一后的姿势,变成了同行。 “当然不是!”这位活泼的,有着漂亮红色头发安妮·戴纳小姐惊讶看向厄休拉,抗议她居然会认为自己耗费精力只是为了女孩子们自己跳跳舞。 “那些原本在蒙头在房子里打惠斯特,非要在难得的海上假日勾心斗角的男士们都被我叫出来了。”她有些得意地摇头晃脑道。 “都?”厄休拉不可思议地重复道。“他们居然都选择放弃牌局来跳舞吗?” 要说这年头可打发时间的东西实在是少,一本新书就能鼓动半个伦敦城的人去书店排队。男士们就算比女士多了打猎和更多的户外运动,也多得是如同詹姆斯·布鲁诺一样沉迷桥牌和惠斯特的人。一半人选择跳舞还好,都就有些离谱了吧。 “这个季节去埃及船上没有闲人,当然也不会有赌徒。”红发少女耸耸肩。“这个年头比起在埃及挖土块,还是去印度或者北美更适合淘金,不是吗?” “所以这艘船上的男人,好吧,应该说大部分的男士都是最最明智,最最清醒的,以及最有个性的那个存在。想想看吧,华生小姐,这些将打牌当成智力游戏而不是消遣的“聪明人”挤在一张牌桌上。” “于是我推开了门,问他们要不要来跳下舞,活动一下。”她冲厄休拉调皮地挤了下眼睛。“他们都快快乐乐地答应了。” 厄休拉心领神会。 “那一刻你的出现可真是如同天使降临了。”厄休拉笑了。“可如果真有那么多男士在,女孩子的数量可就不够了啊。” “所以,我把那些夫人们也鼓动过来了。”社交技能点满的戴纳小姐得意道。“然后就过来逮你了,说起来可以在这里找到你,还是你的可怜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误入这种可怕猎场氛围的棋牌室的追求者先生告诉我的……” “等一下?你是说艾……咳,这和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关系。”厄休拉这边好久没响的艾瑞克警笛又拉了起来。 “当然因为想和你跳舞!”活动室的门被拉开,明明应该是在厄休拉心里一直划作冷色调范围的黑发银眸青年笑得格外灿烂。 “你究竟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雇了多少助攻啊!”厄休拉无力地看着被一见门是被艾瑞克打开的,就直接扔下她,哈哈笑着跑进去的戴纳小姐的背影。 “我以为所谓晚饭见的意思是,今天其他时候不见。”她意有所指。 “那你可就理解错了,达令。”小福尔摩斯声音中洋溢着满满的快乐。“我的意思是,预定了共进晚餐的同时,也要与你共度其他时间。” 厄休拉瞪了这个说好要到处查看,却改变计划的家伙一眼,拉了拉披肩,然后手上握着的那个小铁皮糖果盒就提醒了她一件事。 比起艾瑞克,她可是先与福尔摩斯先生扮演的男仆打了照面,想到这里,厄休拉就立刻心平气和起来。 “你应该是有其他事需要去做的。”厄休拉说。 “也许,但是现在与你跳舞就是我最重要的事了。”艾瑞克答非所问,当然这个答非所问只针对厄休拉,在其他人眼里,这无疑是极其恰当的情话。 比如刚刚路过的那位男士,就对艾瑞克投了一个男人之间那种赞赏的眼神。 “别皱眉啊!达令”小福尔摩斯帮厄休拉顶住门,做手势请她进去。 “你看大家都聚集起来了,聊聊天,跳跳舞热热闹闹的,不好吗?” “所有人?” “几乎是所有一等舱的乘客了。”他不紧不慢地落后厄休拉一步,跟着她走进这个不小的活动室。 “一旦有了努力方向,戴纳小姐就会是个非常有行动力的姑娘。” “……”好了,没错了绝对是他引导的了,也许一开始人家小姑娘只是想几个年轻人自己热闹一下,可没想搞这么大阵势。 “你可别这样看我。”艾瑞克说:“我发誓我只是在她大发感慨,表示想念伦敦的舞会的时候,提醒了一下船上也是有乐队的。” “搞成这种情况,完全是杜兰先生撺掇的。”他拉着厄休拉找了个角落坐下,带着笑悄声说。“还有那个理查德·卡兹曼先生,他也提了很多建议。” -- 第186页 “比如明天晚上,他们可以还要挪到甲板上继续开舞会,说真的,没看出来那位严肃的卡兹曼先生居然还是个爱跳舞的家伙。他非常积极地表示,难得到海上,我们大可不必拘泥在房间里,应该来场甲板舞会。”艾瑞克的视线越过厄休拉的肩膀,看向那位主动参与舞会组织的先生,他现在在和一位年纪稍长的夫人随着音乐跳起华尔兹,舞步娴熟,是个高手。 “就算如此,你和我坐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意思的消息。”厄休拉依然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不,当我和您跳过两场之后,就可以安心进行其他社交活动了。”他很快移回视线,将目光转向其他在舞池里面活动的人,语调轻松的说。 话是这样说的,可艾瑞克借着和她这个已经广为人知的被献殷勤者坐在一起这个由头,不仅仅错过了第一首舞曲,第二首也在他凑近后的窃窃私语中晃过去了。 厄休拉是不介意被侦探先生当成可以正大光明观察众人的挡箭牌啦,他想营造一种两个人在聊天无心其他的氛围也可以,可前提是他低声背诵的不是什么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还是棒读那种调调。 “啊,我绝不让两颗真心被障碍……” “你看过《傲慢与偏见》吗?”厄休拉在艾瑞克开始新的一首开头时,果断打断了他。 “最近有幸拜读过。”小福尔摩斯保持着笑容,目光从那个在舞池因为舞步旋转过快而哈哈大笑的金发碧眼的少年人身上离开。 是的,你当然读过,还是从她的书架上拿的,厄休拉面无表情地想,然后开口问这个 “那你肯定知道里面有句话蕴含着世间的真理。” “每个单身汉都想找位太太?” “是爱情会因为一首十四行诗断送。” “哦!达令,我……”小福尔摩斯先生用一种极其笨拙的方式试图解释。 厄休拉就看着他在短短几秒脸上表演出痛苦,失落,然后重新燃起信心的整个过程。最后,他以一种带着点忐忑的语气开口了:“如果这些都不能让您感到快乐,那您可以教教我怎么讨您欢心吗?我会是个好学生的!” “嘿!厄休拉,来跳舞吧!” 刚刚还在舞池里面大笑的那个,厄休拉基本确认是女扮男装的“奥古斯特·杜班”突然冒了出来。 “音乐那么好!要是坐在这里聊天太浪费了。” 外表是年龄还未成年的奥古斯特,很自然地挤到了两个人之间。 “这位是?”艾瑞克抿了下嘴,他的脸上带了些小孩子被抢走心爱玩具后的那种委屈。 厄休拉内心忍不住要为这两人的表演鼓起掌来。 “奥古斯特·杜班,我才认识的小朋友,我们非常合得来的。”厄休拉加重最后这句话。 “福尔摩斯先生,不介意我带我的好朋友去跳舞吧,既然你都错过了两场了,是今天状态不好吗?我看到,刚刚在打牌的时候你也一直在错过好牌与时机,哈哈哈。” “生命如此短暂,可没有那么多机会让我们不停错过的。” 表面看起来至少比他们小个三四岁的奥古斯特大笑着说。 扎心了,孩子。 看着热衷于装笨拙的艾瑞克,不得不拼命涨红了脸,一旁厄休拉忍不住噗嗤一笑。 “啊,如果厄休拉小姐愿意,我当然不介意,不过下一场舞可以和我跳吗?”小福尔摩斯耷拉着眉眼,可怜巴巴地问。 “好啊!”厄休拉立刻站起来,在对方幽怨的眼神下,开开心心地和小朋友手拉手跑到舞池里面去了。 这就是傻白甜人设的弊端了,作为一个好脾气的笨蛋,面对嘲讽只能红着脸羞愧,而不能回怼。对此,厄休拉一点也没有同伴情意的幸灾乐祸着。 “我听说他自上船后就一直缠着你?”奥古斯特个子比厄休拉矮一点,可因为他真的非常会跳舞,所以这点身高差完全没有影响乐趣。 有一个好的引导舞伴,会让你完全不用操心自己的脚该怎么放,他会极其流畅让你转到中心的位置,享受舞会的气氛。 但是与此同时,你要放弃的是自己的蠢蠢欲动的控制欲。所以厄休拉才不喜欢参加现在这种以华尔兹为主的舞会,她总是忍不住自己先迈步,去和舞伴抢夺主导权。 她的舞蹈老师曾经很严格地批评过她这种过于积极的行为。 “您总得给男士们的机会的。”那位可爱的老小姐一把按住又一次不小心带着她旋转的厄休拉说道。 “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一开始还因为舞步学得快而被表扬的厄休拉心虚。 “大概是因为我们个头差距不大,我改天和您父亲说说,让他带带你,或者找位年轻男士帮帮忙。”因为力气小,明明自己跳得是男步,但总被厄休拉中途带跑的霍华德小姐无奈道。 然而天天往外跑的华生先生并没有时间去关注这女儿的舞蹈教育,最终还是他的一个学生友情赞助了几节课。 现在勉强可以控制自己的冲动的厄休拉被少年这句对艾瑞克来说很不客气的话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你这个缠字用的很有意思,其他人对我说的可都是他在‘追求’我。”她笑道。 “哈。”奥古斯特发出一声不屑的笑。 “我的表现有这么冷淡吗?”厄休拉突然觉得有些心虚,作为一个前一晚才主动占了对方便宜的人,她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还在角落装可怜的小福尔摩斯,小小地检讨了一下下。 -- 第187页 “嗯?看来是我误解了?”奥古斯特有些惊讶地看向表情微妙的厄休拉。 “你没有觉得他的那些举动很烦喽?” “呃,更多的可能是觉得好笑。”厄休拉想了想还是选择性地实话实说了,毕竟这个“杜班”少年从他主动跑过来打岔“救她”,还嘲讽了一波比他大好几岁的小福尔摩斯的这个举动看来,她要是表现出厌恶的样子,艾瑞克可能会被对方继续打击下去。 还是有点可怜的,厄休拉用自己仅有的那么一点点良心想道,而且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哪怕异国旅行是大部分人选择放浪形骸的好机会,可这船人要去可是同一个地方,如果这位小“先生”在下船之后没有因为卷入什么刑事案件,被警察带走。那日后就尴尬了。 “那就是要和他有所发展了?”他若有所思道。 “也许。”厄休拉耸耸肩。 “虽然我不是女孩子。”奥古斯特故意摆出一副成熟的样子说,这个样子配上他没有抹发胶的,蓬松的,随着舞步一动一动的头发显得很讨人喜欢。 “但是我也知道,如果你不表现出同等的热情,可能会让幸福溜走的。尤其针对是这种和小孩子一样,爱情来得极快,热情也烧得极旺的傻……咳,亲切活泼的青年绅士。” “如果你决定套牢他,冷淡和放任可不是好主意。” “这个论调有点耳熟。”厄休拉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刚刚听到我们讨论《傲慢与偏见》了?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不,我是在明示。”奥古斯特晃了晃他的金毛:“做出决定吧,小姐,得到他还是彻底无视他,感觉虽然离到达目的地各奔东西还有好几周之久,但是对于漫长的人生来说,这只是一次短暂的邂逅。” “你很看好他吗?”厄休拉惊奇道。“这样积极地鼓动我,也许他并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 “而且福尔摩斯先生据说还在上学,没有真正的独立。”厄休拉故意说。 “正是如此我才敢放心大胆地鼓动你。只要你不写信,不留照片,就算他不够坚定,对你来说只是一场埃及奇遇罢了。” “信?照片?”厄休拉乐了。“你这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向大姐姐提建议的范畴了,考虑得太远了。” “可对于朋友来说,我说再远也不显多。”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之谈,请你要好好记下来。” “谁的经验。”厄休拉试探地问。 “侦探小说和报纸。” “嗯?” “不是常有这种事吗?女孩要嫁给真命天子之前因为年少无知时写的几封信遭到威胁。”奥古斯特以一种天真的语气说。 “……”确实是老套剧情,这也是厄休拉一直在吐槽的一点,这个年代的男女明明可以手拉手地跳舞,却会称呼用词极为含蓄的互诉衷肠的信件和衣冠楚楚的合照为丑闻。 “那你尽可能放心,我反而会拿着他的大把柄了。”厄休拉说。 “因为从今天起,他要每天给我写情书的。” “而你不会回?” “当然。”厄休拉果断道,交换情报什么的,她这边都有一位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了,还要什么小福尔摩斯先生。 少年满意地笑了。 坐在舞池旁看似认真观舞的艾瑞克的耳朵动了动,眯起了眼。 “你怎么回事?”法国青年结束上场舞以后就没再跳,见自己的朋友一个人坐着,忍不住溜达了过来。“刚刚不是还和华生小姐坐在一起吗?” “她去跳舞了,和一个小孩。”艾瑞克说。 “嗯?”保罗·杜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舞步欢快的小金毛。 小福尔摩斯在对方看向舞池的那一瞬间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然而对方只是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并在看到那位和他发色一样的少年后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表情。 “我现在忍不住怀疑,那天向我激情宣称一定会向华生小姐求婚成功的那个人是你的双胞胎哥哥。”保罗·杜兰说。“这样都能让人截胡。” “下一场舞,你预定了吗?”他问。 “预定了。她也答应了。” “那还可以。”保罗·杜兰一脸操心的表情,自从上次正主跑了,而他被迫听黑化的华生医生发表了一番“两个人没有结果,两个人下船即分手的”言论,他是真开始上了心。 为他这个新朋友曲折的爱情。 “既然曲子还有一会时间,那我们就乘机说点现实问题吧。福尔摩斯。”他坐下先叹了一口气。 “如果华生小姐直到下船都没有爱上你怎么办?如果华生小姐爱上了你,可最终还是妥协的与未婚夫在一起了怎么办?如果华生小姐……” 小福尔摩斯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我总会想到办法的。” 法国青年被对方突然的强硬语气吓到了。 “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做些什么的。”艾瑞克语气中带着点疯狂。 “你不能!”保罗·杜兰惊恐道。“冷静,我会看着你的,我们不能干违法的事情。” 他绞尽脑汁地开始和突然有黑化倾向的青年谈心,试图给让他摆正心态,知道这个世界是有法律存在的。 -- 第188页 “可小说里面不都这样写的吗?决斗,暗杀,私奔与爱情。”艾瑞克抬头看着自己的朋友,那原本清澈的银灰色眼睛,现在却如同一汪深潭。 法国青年晃了一下神。 “如果结果是好的,那我也可以尝试。” “重点是哪里结果好了。”保罗·杜兰吐槽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特别的清醒。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 “你不能越界。” “可法律不能给予我想要的结果。”艾瑞克·福尔摩斯声音从远方传来。 “那也不可以,我们不能因为仇恨而手染鲜血。” “那,你认为的那些恨意该如何宣泄。” “当然是……” “福尔摩斯先生?”奥古斯特和厄休拉走了过来。“你们在谈什么?什么鲜血?” 保罗·杜兰突然反应过来舞曲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我们,我们刚刚在说小说,侦探小说。”他赶紧遮掩道。 “福尔摩斯先生,请吧,该下一场舞了。”奥古斯特瞥了这位在厄休拉眼里和他关系扑朔迷离的法国青年一眼,兴趣缺缺地扭过头去,对艾瑞克说道。 “好的。”艾瑞克有些无措地站起来。“可以吗?” “……”厄休拉看了看,明显有些晕乎的杜兰先生,挑起了眉,主动将手递给了他。 小福尔摩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接住。 然而,这让保罗·杜兰欣慰的和谐的表象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乐队再次奏响圆舞曲,他们两人滑进舞池那一瞬间,厄休拉压着声音,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但是说的话,就算不上什么甜言蜜语了。 “你作弊了,侦探先生。” 第88章 “作弊?指什么?”艾瑞克·福尔摩斯脚步没停,他一脸茫然地低头看向少女。 “当然是指你用魔法向杜兰先生套话这件事。”厄休拉看他居然还打算装傻,干脆直接捅破了。 “魔法?”又是一个疑问句从黑发青年的口中吐出。“达令,你是说我用了魔法吗?” 厄休拉突然感觉这句话的问话方式有些不妙,她警惕地抬头和艾瑞克对视。 “看来是被你发现了啊,那就没办法了。”小福尔摩斯先生慢慢绽开了一个,绝对称不上阳光的笑容。 等一下!只是一次小惩罚游戏罢了,为什么你居然还设计了这种隐藏人设!又不是写小说,要不要搞这么复杂! 日常习惯和艾瑞克对视的厄休拉,完全没有防备的女巫小姐的眼睛与银色的流光一相遇,就被拉入了那如同流转的水银般的漩涡里。 厄休拉感觉自己的精神在沉溺下去时,被分裂成了两半,理智的那半被银色的锁链束缚在拉入用魔力与精神力拟态深海无法发声,而感性的那半却留在了对方精神海的表面,完全接管了她的外在的表现。 因为对酒精饮料兴趣不大,所以厄休拉从来没有喝醉过,但是她此时突然明白了醉酒是什么感觉。 “好喜欢……好喜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碎碎念着。 “好喜欢什么?”她听见艾瑞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喜欢……”感性的她不由自主地被引导了话题。 “跳舞!”她听见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我真的好喜欢跳舞啊!” “嗯?” 理智的一面透过银色拟态的水看到侦探先生突然愣住的模样,也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你可真是……”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的厄休拉,导致艾瑞克也维持不住人设了,他迫不得已恢复了正常的眼睛,盯着在旋转中笑得停不下来的女巫小姐,最后实在绷不住表情,也笑了。 小约翰·施特劳斯的森林圆舞曲刚好进入了最后几个小结,起了恶作剧心的他直接揽住厄休拉的腰,来了个意外的托举加旋转。 引来了几声短促的惊呼,和周围舞者的侧目。 这种源自,由伊丽莎白女王亲自带货,流行生命却依旧短暂的沃尔塔舞动作,虽然随着需要舞伴全场身体持续接触华尔兹的流行,已经不再那么地让上流社会所有微词,但还是需要体力的,想要转得漂亮,也很讲究技巧。 “我原本以为你是不喜欢跳舞的。”他顺着结尾的音乐再次将少女举起,旋转。 最后几个节拍下,厄休拉落地了,可乐队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演奏起了另一首也是出自十九世纪圆舞曲之王的小施特劳斯的另一首波尔卡舞曲。 此时在厄休拉印象里作为永恒的猫和老鼠的印象的《闲聊波尔卡》,促使着满场舞伴都蹦蹦跳跳地旋转起来。 “我只是不喜欢被舞伴引导而已。”厄休拉乘前奏刚刚开始,还来得及喘气,赶紧回答。“比起被带领,我更喜欢去主动进攻。” 明明这样说的她,神情却完全放松,没有表现丝毫的攻击力,温顺地被自己的舞伴引导着。 “说起来,社交舞的意义,就在于相识,拉进距离,舞伴之间总是要聊上几句才不至于失礼。”艾瑞克想了想开口道,他的声音在蹦蹦跳跳中也极其平稳。 “可这里面应该不包括波尔卡。”在越来越快的节奏中,厄休拉憋了一口气才敢说话。 “是这样没错,不过下一场还是华尔兹,就拜托你了。” -- 第189页 “嗯?”厄休拉茫然。 两个人又很正常地跳了一会,然后在这首舞曲的最后几拍之时,小福尔摩斯一个加速,破坏了舞池人群的队形,与那位理查德先生撞在了一起。 “交换舞伴时间。” 不知道乐队是怎么回事,依然没有间隙继续演奏着下一首舞曲。 厄休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追求自己的家伙,居然说好两支舞,就真的只跳两支舞。 艾瑞克顺势邀走了与理查德·卡兹曼先生一起跳舞的夫人,留下无辜的女巫小姐在舞池边和卡兹曼先生面面相觑。 “呃,华……生小姐?”对方因为这意外状况发了下呆,但是反应过来的速度极快,他在看着小福尔摩斯带着自己的舞伴远离后,立刻向厄休拉做出邀舞动作。 相信一个福尔摩斯在查案过程中的节操的自己,果然是个傻子。 内心深深叹气的厄休拉,重新打起精神来,打量起了这个被艾瑞克重点记录的绅士,正如他所形容的那样,这位先生在舞池里面也表情严肃,除了他确实是每场都跳以外,确实是完全看不出对方对跳舞的热爱。 “您也是第一次去埃及吗?”厄休拉主动找了个话题,她不想谈健康和天气,所以干脆选了聊旅行。 “不,这是第二次了。”理查德·卡兹曼精简地回答,抿了下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厄休拉也没有继续找话题,而是低下了头,专心数着舞步。 沉默了一会后,卡兹曼先生盯着黑发少女的发旋看一会,突然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失礼,主动开口了。 “我刚刚路过您和福尔摩斯先生的时候有听到,您说您很喜欢跳舞?” “没错,我也恰好听说您也很喜欢,这次舞会就有您的一份功劳。” “是这样没错。” 然后他们两个又没话聊了。 “说起来,那块红宝石……”卡兹曼先生不知道是决定再努力了一下,还是出于好奇,再次开口了。 “找到失主了吗?”他问道。 “完全没有,就如同这位失主是一位隐形人一样,真是稀奇。”厄休拉回答,她已经做好了两个人继续冷场的准备。 “隐形人?您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卡兹曼先生的声音突然提高。 厄休拉吓了一跳,完全摸不清头脑。 但这位先生再次已经开始针对“隐形人”这个词,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您可知道《瓶中手稿》?” 第二个了,厄休拉默默计数,她为这艘船上的人不是沉迷密谋,就是讨论惊悚小说而困惑。 “读过。”所以话题是怎么转过来的。 “您是说那位主人公是一个隐形人吗?对于幽灵船的船员来说。” 他以那种老成的青年特有那种严肃口吻向厄休拉郑重提出了,一个离奇到滑稽的设想。 “您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我是真觉得我们的船上也有这样一位隐形人。” “……”是的,她是没想到对方一副浓眉大眼的样子,居然会突然说这种话。厄休拉觉得自己不要轻易发表看法也许会更好。 “他带了宝石上船,然后光明正大地当着我们的面丢到了杯子里。”他舒展开了原本一直拧着的眉毛,表情认真道。 “可是这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提醒我们一些事。” “比如?” “我不知道。”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又抿住了嘴。“我只是有预感。” “……”厄休拉故意流露出略显尴尬的表情,没有说相信也没说不信。 还好这只舞结束后,乐队总算打算休息一下了,她被卡兹曼先生送到座位旁后,托着腮看对方仪态极其端正的背影,眯起了眼。 “我就说,卡兹曼先生是个好舞伴吧。”小福尔摩斯在送了自己的舞伴回休息区后,将自己重新扔到了厄休拉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情绪高扬,声音充满快乐。 “说的是你的功劳一样。” 她没好气地吐槽,目光停留在三三两两停下来休息的人群身上。 红发的少女在和其他年轻人笑闹,法国青年找上了一位看起来有些高傲的褐发姑娘在献殷勤,金发少年则跑到乐队那边向指挥说些什么。 一本正经的卡兹曼先生坐到了那些看起来就很事业型的男士间,紧抿嘴唇,在看起来还是很严肃,比那个据说也是学者的老先生还严肃。年纪较长的夫人们则面带剧烈运动后红润,用手帕轻轻擦拭额头和脖颈上晶莹的细汗,慢慢摇着扇子,窃窃私语着。 厄休拉用手比了一个画框,将这幅舞会间隙的众生相框了进去。 “有点油画构图的味道了。”她想。 “刚刚那位和我跳舞的夫人名字伊芙·波顿。”艾瑞克还在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伊芙这个名字算常见吗,我记得我有个远方姑姑也叫这个。” 是那第一对密谋的夫妇!听过这个被那位丈夫叫的名字的厄休拉,放下手,总算转过头去给了笑眯眯的小福尔摩斯一个眼神。 “还有,我赞成你的想法。确实很像一副画,也像是小说。没有一个人物的性格和表情是重复的,也没有一个人是相似的。”他轻轻地说。 这是……福尔摩斯式的微表情读心术。 -- 第190页 厄休拉笑了。 “这还没下船呢,就不装傻?还是你又给自己写了新的人物背景?”她回忆着艾瑞克刚刚更新的傻黑甜人设。 “是的,我想了想,还是又临时给自己加了一个角色设定,毕竟这里每个人的人设都比我复杂,单纯的为爱黑化人格已经泯然众人了。”年轻的侦探理直气壮道。 “瞧瞧,装成男孩的少女,古板严肃的年轻绅士,金发的法国花花公子,热情似火的红发姑娘。” “一对夫妇,一对绅士,一对主仆。”厄休拉接着说。 “谋杀,爱伦·坡,无人认领却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以及……”小福尔摩斯拍板定音。 “满满一个棋牌室的绅士们居然都意不在打牌,而是在等待大门被敲响的那一刻。” 他微倾上身,凑近少女的耳畔,语气中带着些委屈。 “在这群装模作样的家伙中,为了让自己输牌,可比赢难多了。” 听到艾瑞克这句带着些撒娇意味的话透露的信息,厄休拉不禁瞪大了眼睛。 “福尔摩斯先生是说了什么啊?”安妮小姐拉着一脸不高兴的罗丽娜小姐走过来,她的步伐还带着前一首舞曲的余韵,三步一停,嘴里哼着断断续续的曲调。 后面跟着才向罗丽娜小姐献过殷勤的保罗·杜兰。 “让你这么震惊,难道是求婚不成。”她调侃道,然后先自己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句话就算是玩笑,也有些冒昧了,可红发少女自厄休拉认识她以来,一直是这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的性格,难得的是,这艘船上的人周围的人都非常包容她,因为年轻活泼,那些不恰当的话大家也就笑笑过去了,不会追究。 “安妮!”罗丽娜小姐皱起了眉:“这样说不太好。”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你们关系好。我……”被朋友拽了的红发少女表情空白了一瞬,赶紧道歉。但话说到一半,她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停了下来,轻轻抿住唇。 这个动作,让厄休拉内心咯噔一下。 “真的那么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她沉吟了一会,抬起头向前来的三人微笑道。 “这个……也不……啊,其实我超级想知道!”红发少女又抿了下唇,然后突然绽开笑容,带着极其八卦的表情,一屁股坐到厄休拉旁边,抱住了她的胳膊,亲亲热热道。 “你可以悄悄告诉我,我绝对不给别人说。”她又想了想,这样说。 “没那么麻烦,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厄休拉将手放在对方胳膊上,温柔地将自己从这个过于亲密的接触中脱离出来,站起了身。 走到了艾瑞克的椅子背面,然后…… 少女微微弯下腰,用那双白皙的胳膊,绕上了正襟危坐的年轻绅士的脖子。 “其实……你猜对了。” 在他们困惑的注视下,少女的黑发与青年的黑发纠缠在了一起,她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抬起,流淌过一道金光。 “我们刚刚订婚了” “咦?”安妮小姐发错一个单音。 “恭喜我吧!亲爱的朋友。”少女极具柔情地说。 三个年轻人一起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第89章 “真是让人惊讶啊。”法国青年咽了口唾沫,看向坐得板正,惊讶程度看起来也不比他小的艾瑞克·福尔摩斯。 “那,恭喜?”他犹疑道,总觉得男方的表情有些奇怪。 “谢谢,我要失陪一下。现在,我非常想和我的未婚夫单独聊一下。”厄休拉松开绕在自己新鲜出炉的未婚夫脖子上的手臂,一把拉住他的手,将对方拽出舞厅。 “……”几个年轻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面面相觑。 厄休拉拽着侦探先生直冲甲板。 “差不多了,再向前就要跳海了。”艾瑞克看着少女埋头往前走,赶紧开口。 “为什么是这种情况啊!”厄休拉松开手,转身靠在栏杆上抱头。 “你抢了我的台词,达令。” “因为我忍不了了。今天晚上是不是要靠岸一个小港口来着?”厄休拉难得暴躁地快速说道。“你前面说的私下联络的方式太慢了,我得把你重新拉入伙,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我们两个消息接收进度不一样,会很麻烦。” “什么麻烦?” “别装傻。”厄休拉将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掖到耳后。“明明是你点醒的我。” “点醒什么了,点醒你发现自己爱上我了?”刚刚还一副无辜脸的侦探轻笑。 “关于……带着假面的不止我们两个这件事。装作不认识的也不止我们两个这件事。”厄休拉直接挑明。 ,听完这段话,小福尔摩斯突然蹲下了。 “你在干什么?”厄休拉莫名其妙看着对方这个奇怪的举动。尤其他用一种异常认真的表情,突然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穿的软鞋鞋尖的时候。 少女忍住没有踹上去的冲动。 “在观察你的鞋底在不在甲板上。”艾瑞克抬起头,弯起了眼。“既然你主动打破了在船上是陌生人的约定,那我的追求就算成功了是不是?” “……” 最终,厄休拉没忍住。 “给我说正经事啊!” 她抱着胳膊俯视着,用脚背轻轻一踢,那力气绝对不比刚刚艾瑞克戳她鞋面的力气大多少。 -- 第191页 但是,如果这时候不乘机碰瓷就不是一个福尔摩斯了。 他装模作样地痛呼了一声,倒在甲板上,躺平,然后用极具戏剧化的腔调大声吟诵。 “我不再多说,让台上的表演 把剩下的故事讲述传达。 我的言词已经无法描绘。 请各位动用自己的想像, 设想这戏台就是大船。” (引用自莎士比亚《泰尔亲王佩里克利斯》旁白) “设想……”他抬手捉住了蹲下来生气地捏他脸的女巫小姐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们皆为这一出悲喜不定的好戏的演员。” “什么好戏!明明是恐怖故事!”厄休拉抗议道。“你知道卡兹曼先生和我跳舞的时候,给我说了什么吗?” “我知道,幽灵船,隐形人之类的。”小福尔摩斯笑道:“要我说,哪怕是专业的演员,也会对扮演与自己本身差太远角色头疼,更不必说普通人了。” “我们的这位看似严肃精明的先生就是最好的例子,性格还好说,但是强让一个笨蛋演聪明人就很离谱了,尤其这位先生看起来还喜欢给自己加一些带有戏剧性的内容,加戏来渲染气氛。” “卡兹曼先生怎么就是笨蛋了。”厄休拉惊讶道。“你是以你的智商去衡量的吗?” “当然不是,如果那样世界上就没有几个聪明人了。”他坐起来,伸出手,示意少女拉他一把。“我是在把他和其他男士们相比。” 然而厄休拉完全不上他当,她站起来,退了好几步。“自己起来。” “啊,这是利用完就抛弃我吗?”小福尔摩斯故作惊讶。 “这个船都成一个大舞台了,你就别再给自己加戏了!”厄休拉捂脸。 “好吧。”小福尔摩斯从善如流地拍拍裤腿站了起来,紧挨着厄休拉,也靠在了护栏上。 “在男士中他也太寡言了,这和他的人设不太符合。如果你注意听他们谈话就会发现,他其实没有参与任何有深度的话题。” “时事和历史吗?”厄休拉挑眉。 “差不多吧。反正是有所成就的男性会谈的那些,田产,工厂,债券总总,对了还有打猎。”他抬头看了看天:“总而言之,这位卡兹曼先生只在提到猎犬的时候,兴致勃勃地参与了几句,哦不,是很多句。可当那些绅士们转头去谈生意和政策的时候,他就不吭声了。” “如果有人一定要让他说两句,那他也只是去称赞另一个人的观点。这和我拿到的他的背景资料不符。” “等一下,哪来的背景资料。”厄休拉打断他的分析。 “我自有我的秘密渠道。”艾瑞克眨了下左眼。 看到对方这幅样子的厄休拉,掏出放在口袋里的糖果盒,挑了一颗草莓味塞进嘴里,发出轻哼。 “问家长这种渠道吗?” “呀,被发现了。” “对方都站在我眼皮子底下擦柜子了,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厄休拉将糖果盒递给他,顺便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想到你居然主动向夏洛克求助了。” “有什么不好吗?” “我以为你会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应该依靠叔叔的资料破案。” “如果真成熟了,我们就不会在这里分享糖果,而是干点别的了。”艾瑞克丝毫没有找家长帮忙而不好意思,对交换情报这件事相当坦然。“比如……” 他拿起一颗薄荷味的糖果打量了一下,然后才放在唇边,轻轻推了进去。 “比如?” “互相点烟?”小福尔摩斯咧嘴笑道。 “切!” 厄休拉抱着胳膊,偏头。 “那我们这两个都对烟草无感的人,这辈子都不会长大了。” “也是,那就换一个吧。其他可以让我们成熟的方式。” 他低下了头。 之后,薄荷的清冽换去了草莓的甜美。 “啊,这批糖的薄荷放多了”厄休拉深呼吸了一下,感觉呼吸格外通透。“呜,好辣!不,是好凉!” “唔,草莓的还挺好吃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回味了一下嘴里的糖,如是说。 被室外空气净化了肺的两个人,都不想再回舞厅感受因为人体温度升高以后散发的香水味了。 但是,事实证明,只要扮演侦探的角色一离开现场,那必定有事件会发生。 一阵骚乱在船舱方向爆法,他们离那么远都可以听到船员那乱糟糟的动静。 “怎么了,这是。”厄休拉看向小福尔摩斯。 对方侧耳认真听了一会,露出了难得的困惑的表情。 “他们在说……” 艾瑞克摸着下巴,和厄休拉对视了一眼。 “大副先生死了?” “居然不是船长?”厄休拉意外道。 “你觉得船长会被谋杀?”艾瑞克看了一眼少女问:“是因为那些‘演员’的舞台是船,而背景是大海吗?” “是因为我们这艘船上没有什么其他可疑人,没有富可敌国却道德恶劣的大富翁也没有年老的有故事的绅士。” “他们都是要在这艘船上去解决那个‘他’。”厄休拉向侦探先生分析道:“排除他们觉得在公海抛尸对于自己有利这一点,我觉得肯定是这个‘他’也肯定只能在这艘船上解决吧。” -- 第192页 “又有两个人给我讲什么幽灵船的故事,可这类故事的有名字的配角一般就只有船长而已,或者写日记的老水手?” “你可以无视我,只是单纯的硬猜。”厄休拉摊手。“没有逻辑,只是艺术性的联想。” “很有意思的猜测。不算硬猜,有启发我的,亲爱的华生。”小福尔摩斯若有所思。 “不过线索还是太少,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吧。” 他示意厄休拉挽上他的胳膊,两个人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装作在甲板散步听到动静的好奇旅客向躁动的中心走过去。 “发生什么了?” 艾瑞克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水手,困惑道。 “啊,不好意思,先生,我有任务在身。”被拦住的小伙子急急慌慌地说,想马上越过拦路的人。 然而厄休拉松开挽着艾瑞克的手,向前一步,挡住了对方。这下这个年轻人就没办法侧身,在不接触一位淑女的情况下穿过去了。 他被迫站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厄休拉又问了一遍。 “唉,是我们的大副,霍华德先生出事了。” “什么事?生病了吗?”厄休拉好奇地问。 “死了,他死了。”见这对年轻的先生和小姐,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着急办事的水手破罐子破摔道。 “死了?!”厄休拉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天啊,艾瑞克!多么可怕!” “因为什么死的?急病吗?”艾瑞克赶紧追问。 “不知道!我就是现在是去找随船医生察看情况。看在上帝的份上,快放我走吧!先生!”船员绝望道。 “啊,不好意思,快去吧。”艾瑞克赶紧让开道路,他看着船员的背影问厄休拉。 “你知道华生医生,在哪里吗?” “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房间,现在也应该在。”厄休拉看了看艾瑞克的表情:“我明白,我就去通知他,你先去看情况。” “拜托了。” “回见。”厄休拉提着裙摆,向客房区跑去,他们打算赶在船医来之前,让华生医生先一步进行验尸工作。毕竟,现在这艘船上,可是满布各种假装普通角色的“幽灵”。 第90章 厄休拉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在看了一眼在顶层停留的电梯后,果断进了楼梯间。因为楼梯间空荡荡的,她也就完全抛弃了这个时代淑女应该保持的优雅上台阶姿态,一步踏三阶地踩着着金属质感的台阶向上攀登,正当快到出口的时候,她顿了一下,眯起眼看向通往出口的阴影处。 那里,站着一个人。 “是谁?” 厄休拉整理了一下裙摆,有些紧张地抬头问道。 那个人影背着光,站在浓郁的阴影中。 这是不科学的,也不可能的。厄休拉警惕地望着那处不自然的黑暗之处想道。白天,有电灯的楼梯间,怎么也不会在门口的位置凭空出现那么一大滩阴影。毕竟,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位于大门两侧的圆乎乎的小窗是那么明亮。 “您好,华生小姐是吗?啊,应该是您,肯定您,啊!我想见您很久了。” 黑暗中的那个人这样说了,以一种嗡声嗡气的声音,像是隔了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看着他背后的那扇门,厄休拉深呼吸一口气,冲了上去。 “什么情况。”华生医生带着药箱,语调镇定,走进了那间墙上挂着很多仪表箱的办公室。 “目击者的说法是,大副先生在喝了一口咖啡后,突然抓住自己的脖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然后倒地。”艾瑞克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华生医生背后的那个男仆打扮的高个子棕发男人。 “咖啡?”华生医生这两天对一切入口喝的东西都有些敏感,毕竟前面差点被一颗红宝石嗑了牙。 “让我看看。”他带上手套,端起咖啡杯,在沿口微微用手扇动。 “没有异味。”华生医生皱眉,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半趴在地上的死者的嘴,向里查看。 “咦。” 他转身从医药箱里翻出一个镊子,然后用它探入死者的喉咙。 当! 一声绝对不是金属碰到人体软组织的声音的轻响,发了出来。 华生医生有些惊讶:“他的嗓子里面有东西。” 几分钟后,一颗如同血般鲜红的宝石,咣当掉进了咖啡杯的托盘里。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华生医生皱起了眉,他不由地看了看他那行动利落的男仆。 “连大小都差不多。”小福尔摩斯凑近打量起那颗宝石。“所以死因是吞噬异物噎死的吗?” “这么大一颗宝石……”年轻的侦探想了想,摸了摸咖啡杯壁,转头问在一旁一脸悲痛的大副的年轻助手。 “霍德华大副有喝冷咖啡的习惯?” “是,是的。”助手回答。“而且是习惯放凉以后几口喝完。他不喜欢喝热的东西,就算是茶水也是放凉再喝。” “看起来放宝石的人,至少应该对大副先生的一些生活习惯很熟悉。”小福尔摩斯说。 “这杯咖啡是谁送来的。”他继续盘问那激动到满脸通红的助手。 “……是我。可我真的不是凶手!先生。”这个年轻的水手激动的喊道。“霍德华先生可是我的老师,我怎么可能去害他!” -- 第193页 “不要激动,年轻人。”华生医生安抚道。“我们只是询问一下,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就算怀疑也是应当的,乔治,请配合华生医生工作,他是专业人士。”船长带着几个人进来了,他们到的委实有些晚了。 “我已经报案了,今晚9点船会靠岸,当地警方会上船接手案件。幸好,我们还没离开本土。” 艾瑞克注意看他的表情,很悲伤,但是有风度地克制住了,对于一个专业的船长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他先向华生医生介绍了船医,然后才问道:“华生医生您已经先查看了霍德华的……遗体了吗?我知道您是专家,所以……您有什么看法?他是被谋杀的吗?” 听到这句话,两个福尔摩斯隐晦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对死者的用词很小心郑重,以及他知道华生医生的经常参与案件的这个身份,但是在此之前,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对此知道的样子,完全没聊过类似话题。 这相当可疑。当然也许这位船长天性极其克制礼貌,不喜欢向他人问东问西。可现在这艘船上明显充满了各种的谜团,他这种行为就有些奇怪了。 尤其是在当天参加晚宴的人员里面还有个比华生医生这个记录者更显眼的名字——艾瑞克·福尔摩斯,比起作者,读者们更关注的明显是角色。 当一个福尔摩斯和一个华生同时出现,这个知道华生医生的船长却如此的淡然,就太过于没有好奇心了。尤其是那位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对华生小姐的一见钟情,可算得上平淡旅途中的大热闹。 “船长先生,您看过我叔叔的作品?”一个少女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厄休拉极其优雅的踱步进来,根本没有理会后面水手的嚷嚷:“小姐,您不能进去。” “华生小姐?”船长惊讶道。“这里可能不太适合女士……” “如果您担心的是我会突然晕倒,那大可不必。我可不是那种日常带着嗅盐的那种‘女士’。”说到这里她冲着最里面的艾瑞克眨了下眼睛。 艾瑞克看着她张扬活泼的样子,挑起了眉。 反正好说歹说,厄休拉最终还是挤进了这间小小的办公室。 “这已经是第二块红宝石了。”华生医生沉思道。“您那边,第一块宝石还在吗?” “在的。”船长点点头。“它好好地呆在我的保险箱里。” “真是稀奇。”华生医生说。“居然会有两颗这种品质的红宝石,还都用于投入咖啡。” “所以这肯定是谋杀。是不是?而凶手就是那个我们一直找不到的宝石主人。”船长旁边跟着的一位绅士提高声音道。他是这艘邮轮的股东之一,这次恰巧过来视察工作,原本计划今天晚上就下船。 “谋杀是肯定的,但凶手是谁我们不能轻易判断。”艾瑞克平淡地说。 “福尔摩斯先生?你怎么在这,等下……”那个贵族出身的股东现在才注意到在场除了那位硬要凑热闹的小姐,还有一位年轻的旅客。他看着地上尸体,突然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这样说来,我好像听过这个姓,你是那个侦探?不对,年纪不对。亲戚吗?” “您猜的没错,我是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的侄子,现在也是一位侦探。”艾瑞克微微倾身。“现在离靠岸还有5个小时,请您允许我参与这个案件,出于职业病,我对找到凶手这件事很乐意效劳。” “你也是侦探?”股东用有些不确认的眼光,打量着这位过于年轻的侦探先生。 “如果您是在意我的年纪和阅历,华生医生应该可以让您安心。”年轻的侦探先生说。“他和我叔叔可是搭档了好些年,一同侦破了诸多案件,是苏格兰场必不可少的场外援助。” “啊,医生?对了,医生!您就是那个侦探搭档。”股东先生恍然大悟,看来他是对福尔摩斯先生的事迹有所了解的。 “我觉得可以!” 这位外表看起来很是精明的股东先生沉思了一会,转过头对船长说。“让这几位先生试试吧!对于我们来说,如果能在靠岸前找到凶手,绝对是一件好事!从我的角度来说,首先我们就不必让警察封锁港口了,要知道这趟行程可耽误不起!多停留一天,就要损失不少的钱!从旅客的角度来说,他们肯定也不乐意被当成可疑人员,还要遭受一次次盘问,这种情况对我们的口碑有很大影响。” “但是,由华生医生与福尔摩斯先生来查也一样吧?难道他们就不用询问旅客吗?”船长犹疑地说。 “那就需要您们来保密了。”艾瑞克插话道。“在警察来之前,请务必保密我们开始查案这件事。因为刚刚那场骚乱,估计现在全船都知道大副先生发生了意外的事情了,正在议论纷纷。而我们混入其中和其他人谈论案情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要知道,这种毫无防备的闲聊有时候会比刻意盘问,更容易找到线索。” 股东先生点点头,显然他觉得可行,然后他看向邮轮的实际负责人。“我同意了,你觉得呢。如果是保密的查案,就算他们没成功,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也就是停下来让警察一个个探查,这种最坏的情况罢了。” “我也没立场反对。”船长先生不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副的遗体,此时他终于是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掩住了脸哽咽道。“拜托您们了,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霍华德他和我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我真的很想为他报仇。” -- 第194页 “那就说定了。如果你们可以成功,我也会准备丰厚的报酬答谢的。”股东先生拍了拍船长的肩膀安慰,然后转向艾瑞克道。 “谢谢您的信任。”小福尔摩斯微微一笑,与对方握了握手。 “现在我们干什么?” 在大家散去,现场被妥善封锁后,厄休拉主动挽住了年轻的侦探先生的胳膊,好奇凑近道。“去找那些旅客聊天吗?船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判断谁是嫌疑人。而且,你怎么知道凶手就是不是刚刚在场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你觉得他们也很可疑?”艾瑞克放慢了脚步,和前方大步流星走着的华生医生和“男仆”先生拉开了距离。 “当然!比起素不相识的旅客和那些和他天天打交道的人才更可疑不是吗?”厄休拉笑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小福尔摩斯也笑了,在拐角处,他停下脚步,低下头,用双手抚上了少女的脸颊。 在对方略带羞涩的表情下,他轻轻嗅了一下:“没有味道。” “嗯?什么味道?香水吗?我今天没用啊。”少女愣了一下,妩媚的笑了。“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明天用上。” “不是香水哦~达令,是薄荷糖的味道。”他的手慢慢滑到黑发少女的脖颈处,突然发力。 “说吧,厄休拉在哪?” 第91章 “你……在……说什么啊!”黑发少女挣扎起来,试图将那牢牢固定在自己纤细脖颈上的手掰开。 然而半精灵一旦决定认真,魔法和力量的双重封锁根本没办法让她挣脱。 “你疯了吗!”她大口喘着气。 “别装了。”艾瑞克·福尔摩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态度地看着露出震惊,失望,难过种种表情的那张熟悉的脸表演。 “我现在用的力,足以让一头雄狮的脖子被扭断,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有气可以和我嚷嚷,就已经让你非人类的身份暴露了。” “哈!”黑发少女放弃了挣扎。“真是无情啊!你就那么确认我不是‘她’?真不怕是你一时误会,就这样掐断了心上人的脖子。” 艾瑞克没有吭声,但是周围风元素明显暴躁了起来,躁动到已经有船员在甲板上大声嚷嚷风向变了。 “啧,真是无趣。” “她”卸下了那副痛苦的表情,明明被紧箍着要害,丝毫没有的不适。连前面皮肤泛红的地方,都因为主人懒得装下去而恢复了原状。 “她”的面目慢慢模糊,逐渐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变成一片试图从小福尔摩斯手里溜走。 “嗯?” 影子晃了下,发现没成功,自己依然被捏在年轻的侦探手里。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影子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回应“它”的是半精灵的一声轻笑。 进了电梯的华生医生感觉有些不大对,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才悻悻地将身体挪回电梯里,请带着职业微笑的电梯服务生按了楼层。 “厄休拉和艾瑞克呢?他们怎么走那么慢?” “华生小姐我不大清楚,但是福尔摩斯先生应该是去解决一些小麻烦去了,可能要耗费点时间。”靠谱的“男仆”雷吉纳德极其淡定的说。 “福……咳咳,雷吉纳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现在不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一个杀人犯在船上游荡的时候。”华生医生皱眉。“这两个孩子又要背着我们搞什么小动作去了?” “这样说就太让人伤心了,亲爱的约翰叔叔。”厄休拉捂着心口从在上了一层后打开的电梯门迈了进去。。 “厄休拉!”华生医生惊讶极了。“你怎么会从这层上来?” “我走了楼梯间,跑过来的。”厄休拉故意装成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但是发型没散,脸色没红,额角连一滴汗珠都没有。 这种极其虚假的表现,只能糊弄一下那位认真服务的侍者先生,对医术精湛华生医生来说,简直是明晃晃地在说我有秘密。 “你……”他欲言又止。“艾瑞克去哪了?” “去见一个熟人,应该?”厄休拉用不确认的语气回答,换来“男仆”深沉的注视。 “那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她这样下定义。 在人类的幻想中,那些神秘侧的家伙生而知之,除开妖精这类大部分人摸不着也看不见的生物,很少有人疑惑那些甘心住在乡间的女巫们的魔法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魔力如何使用是天性,是血脉和灵魂中的传承,可知识不是。 一个觉醒的元素女巫可以从血脉的记忆里面知道如何控制力量,却不可能凭空获取魔药的配比。 比起那些公开宣称真理需要探寻的有着明确师徒关系,可以从四面八方前往高等学府光明正大以科学之名搞研究,甚至还组织起一个个有名头的协会的男炼金术师们,一个没有前辈的女巫却只能靠自己跌跌撞撞的摸索。 女巫这个词,无论哪个时代,还是被愚者给予了一切与众不同,表现出对医学的好奇,对自然的探索,渴望求知的女性,被排斥,被孤立。 可在那些自古流传的民间传说里,她们往往又是人间与妖精之乡的桥梁。所以当村民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事情的时候,哪怕平时再敬而远之,还会去求助她们。 在这种奇怪的平衡中,一个女巫的知识范围就可以估测了,正常来说,她所知的就是她所生活的这片土地的一切神秘与现实。 -- 第195页 所以一般,一个林地女巫救不了被海洋妖精迷惑的人,一个海洋女巫也不了解林地妖精的习性。无论是受性别与时代的束缚,还是领地对魔力的影响,她们绝不会轻易离开出生的地方。 然而那几乎不怎么去妖精之乡深处转悠的厄休拉却表现得过于博学了,艾瑞克曾经将这种违和归于她的父母。然而厄休拉却知道,那是上一个世界的遗泽。 比如说,她对刚刚碰到的那个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妖精的认知就来自于这些知识。那个人厄休拉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一个影怪,有着人类形体,甚至有着正常思考与表达能力的影怪。 这种事情在伦敦这个月光贫瘠之地一百年也不可能发生,在林地与田野也不可能发生,因为这些生机勃勃的地方有着阳光,会被太阳热情亲吻的绿色之地的阴影,孕育不出这种高等级影怪。 然而,在这个光电现象(1887年)被远在德国的赫兹发现,只过了三年的今天,后世夜视仪的发明显然还遥遥无期。所以,不知道影子这种东西是会在人类不可见光下也存在的其他女巫,哪怕可以清楚看到对方使用着和影怪同属性的力量,也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浓郁的海洋气息上,绝对不会认为对方真是一个影怪,而是会往魔法与海怪的方向去分辨其弱点。 可作为一个,在信息大爆炸时代的视频里见过夜视摄像机下闪着绿光的生物和那些他们那更黑暗的影子的,对科学有着奇怪坚持的女巫的厄休拉同学,是不会被迷惑的。这种情况下,她对妖精力量本质的认知在后世各种传说与知识下,比这个时代更全面。 可以说,在海洋上遇见这种影怪特征不要太明显的家伙的那一瞬间,她就有了联想。 阳光是可以穿透海水的,如果海水清澈,天气晴朗,人类可以在海下八百米深处依然可以见到很微弱的蓝绿色光。而如果利用仪器测试,千米之下,依然可以触摸到阳光的余热。 在海水中,人类肉眼不可见之处,只要有光,有生物,活跃的影子还是可能是存在的。 虽然影怪厌恶太阳,可他们获取力量的月光,说到底也只是阳光的另一种表现形态。海水替代了地球那可爱的天然卫星,经过层层折射,过滤了那些对于影怪不合适的东西,然后,给予了奇妙魔法生物稳定的能量与进化的机会。 所以,她在冲过去的一瞬间,就直接燃起了她平时基本不用的,带着太阳属性的金色火焰。让对方不得不闪避着,让开了大门的位置。 同时打了幻术,让对方不能继续装神弄鬼下去,来引发她的恐惧。 “那个,我其实是艾瑞克的熟人。”那个从黑暗中露出一张绝对算得上是英俊的脸的高级影怪说道。 厄休拉以看神奇生物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就开始搓火球,完全没有理睬他的话的意思。 “是真的!我和他母亲是认识,我是看得他长大的,真的!我有证据的!”对方忙乱地开始抖口袋。“你看!他小时候的照片!” 咔嚓! 厄休拉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照片上那些不同时期的艾瑞克,咬碎了含着的薄荷糖。 被凉气冲到的她,捏着鼻子蹲下,捡起了一张小福尔摩斯先生幼崽形态的照片。 “我要这个。”女巫小姐说,她因为那颗薄荷放多了的糖果突然大面积在嘴里扩散,导致表情有些狰狞。 “都给你!都给你!但是我们可以聊聊吗?我是真的找你有事,是关于艾瑞克的。”完全误会了她表情含义的影怪小心翼翼地退了一步,举手投降道。 “你还是先和小福尔摩斯先生聊聊吧?”厄休拉收拾好照片后,看着墙上那些不安分,不停变幻的影子笑了。“暂时,我还不想从其他人口里听到他还没告诉我的事。” “所以请先去找他叙旧吧,影怪……先生。”她仔细确认了一下这位影怪的外在性别,开口说道。 然后,这个看起来就是个戏精的影怪就提出了一个建议,在这种船上明显发生了案件的情况下,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厄休拉:嗯?),不引起其他人不必要的怀疑。以及,因为法则,他不能以影怪形态一直呆在这块海域,以及这种体量的客船上,必须保持人类的样子。 所以,这个戏精问厄休拉,能不能最变成她的样子去找艾瑞克。 厄休拉则极其没心没肺地答应了,语气之爽快让对方愣了一下。 “那就待会见了,我先去找人,你大概十分钟以后再慢慢过去。”女巫小姐笑眯眯地说。“祝你好运!” 然后,他就没有任何波折地被艾瑞克识破。 绝对!这小子绝对从一开始就认出他的身份了!不然不会直接锁了他的影子!狡猾的人类,居然一开始就约定了气味当记号!影怪委屈地想,他从今天开始要讨厌薄荷味的一切! “你太无情了!”影怪蜷缩在角落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抗议道。“完全不顾我们的兄弟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嘤嘤嘤!” “谁让你要干这种可疑的事情。”艾瑞克语气冷淡道。“说吧,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听说你订婚了,特意来祝贺啊~”影怪挤眉弄眼地说。“感动吗?小少爷。” “你是指……在一个星期后我就会随船看到那颗斯巴达国王的船只导航者(指老人星,可见船底座的纬度范围)的情况下,你在我已经订婚一个多月了期间都了无音讯,却突然在今天感情充沛起来。连一周时间都等不了,急吼吼冒着被法则压制的危险,也要离开了南船座的光辉来堵我的……这种祝贺吗?”艾瑞克在毫不客气地点出。 -- 第196页 “还有,别那么叫我。” “好的,小少爷。”影怪说。 “好啦,好啦,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我是来通风报信的。”在艾瑞克“和善”的眼神下,影怪总算收起了装模作样的哭泣与搞怪,表情正经了起来。 “你在找异星的消息突然在海上传开了,有几个被海水腌入味的老家伙都开了悬赏,想要插手。”影怪先生看着这个和他一起算得上一起长大的半精灵青年的眼睛,咧嘴笑了。“我亲爱的兄弟,这下你打算怎么办呢?” 第92章 “悬赏什么?我吗?”小福尔摩斯波澜不惊地瞥了自己这个非人类的童年伙伴一眼。 “当然是异星的消息!”影怪青年挤眉弄眼道。“你是第一个得到消息去寻找对方的人,所以,我敢说当你进入船底座星光圈的那一瞬间,他们肯定会异常热情地过来找你聊天。” “那就与他们聊,刚好打发一下旅途的时间,研究一下海洋生物多样性。”小福尔摩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以一种漫不经心口吻轻轻说道,然后松开了对影怪青年的禁锢。 在脱离挟持后,对方就恢复了正常的男性形象,整理了一下领子,但是他依然选择用一种仿佛没骨头一样的姿态地靠在墙上,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半精灵:“不是吧!就这样?” “否则呢?你要借我一艘战船去与他们对轰吗?” “也不是不可以。”影怪青年嬉笑道。 “我是脑力派的。”年轻的侦探这样说,仿佛完全忘掉了自己刚刚对眼前的人干了什么。 “呵。算了,只要你不嫌烦。”被艾瑞克威胁的影怪青年撇了下嘴:“说起来,你找到异星了吗?” “你觉得呢?”艾瑞克反问对方。 “呃……我觉得没有。如果说你找到了,现在应该在阿瓦隆,而不是和未婚妻慢悠悠地用人类的方式在海上闲逛。” “很不错的推理,进步不小啊,胡克。”艾瑞克笑了。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嘲讽我。” 这个名字叫胡克的影怪青年不满地摇晃起了他在地面扩散的黑暗。 整个楼道的灯跟着一起闪了好几下。 “今天怎么回事!先是天气和神经病一样,狂风乱作又平静,现在电又开始了。”一个船员刚好路过,因为艾瑞克的魔法,他没有看向这两个人,而是抬头看着灯泡嘟嘟囔囔道。 两个年轻人(至少外表如此)听到后,即使知道对方只是个暂时看不见自己,也并不知道今天各种乱象真相的普通人,还是略心虚地把手揣进兜里,彼此对视了一眼。 “你可以走了。”艾瑞克冷漠地说。 “喂喂!我可是耗费了好大力气来的,别想让我再游回去,我要坐船回去!”这个叫胡克的影怪大声嚷嚷道。 “随便你。”小福尔摩斯扭头就走,然后被对方抓住了胳膊。 “现在这种情况,你给我想想办法啊!我不能变原型,船上也不能多一个人啊!” “自己解决。”侦探先生冷酷无情道。 “可我是因为要给你传递消息才来的。” “明明有其他方法,你非要自己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小福尔摩斯先生完全不上当,南船座星域下的其他海上霸主都对异星起了好奇心,胡克这个海上势力也不小的家伙,怎么可能不跟风。 “嘤,坏人。”胡克的影子动了动黏上了艾瑞克的影子。 “放开,别这么说话,很恶心。”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见艾瑞克久久不上来,厄休拉在和华生医生,还有他那个新“男仆”沟通了一下后续安排以后,干脆找了过来。 她看了看,走廊角落被据说是亲密旧相识的,那位披着美男皮的影怪先生抱着胳膊的小福尔摩斯,又看了看墙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开始全武行的两个影子,曾经是会在福华拉郎配视频上发啊啊啊弹幕的厄休拉·编故事小能手小姐,忍不住思维小小发散了一下,她脑内小剧场开始播放竹马vs天降的种种讨套路。 “打扰了?”厄休拉眨了眨眼。 “不,来得正好。”小福尔摩斯笑了:“厄休拉,帮忙点一点火,我觉得光线有些暗。” “不能找外援!狡猾的半精灵!是男人就一对一!” “男人?影怪有性别吗?”艾瑞克极其困惑地问。“达令,你听说过这种事吗?” “……”被现实画面冲击,被迫关闭脑内小剧场的厄休拉不想卷入这场小学生吵架,其实她只是来确认一下那个高级影怪有没有撒谎的。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混蛋,老子是男的!” “别站在这里闹,先回房间吧。”她看着墙上的两个人的影子打架场面都快成星球大战,赶紧劝阻道。 也不知道艾瑞克怎么做到的,他的影子和原身的姿态完全不同,现在这个走廊的墙上正上演着一出穿着整齐三件套的勇者,拿着一把细剑大战各种奇怪的生物的皮影戏。 她刚刚已经看到了西方龙,老鹰,野猪,狮子状的影子扑上来,被艾瑞克的影子斩杀,现在又变成了海战,那些被劈开的影子,化作汪洋和鲨鱼的背鳍,围着站在空白中的侦探影子打转。 “……”厄休拉看了看自己完全不会自己动的影子,肃然起敬,这是什么高级玩法。 -- 第197页 “我不能这样走过走廊啊喂!会被当成可疑的犯罪嫌疑人的!” “你是只能变成人吗?”厄休拉看着墙上那个鲨鱼影子摇头晃脑的样子,慢慢说。 “呃?” 几分钟之后,艾瑞克拎着一只蔫巴巴的黑猫的后颈,走出电梯。 “只要变成一只猫,哪怕你在甲板上乱逛,也不会有人怀疑的,也许,还会收到小鱼干也说不定呢~”厄休拉背着手跟在后面。 每条远航的船上都需要至少一只喵来当镇船神兽保平安,不少船员也会自己私下带猫上船。毕竟远航除了要向海神祈祷不遇风暴,还需要防止鼠害,而猫在这种情况,比哪路海神都管用。 “嘤!”影怪猫发出伤心欲绝的虚弱叫声。 “猫不是这么叫的,来喵~一下”厄休拉凑近兴致勃勃地教他。 “嘤嘤嘤!!”影怪猫更难过了。 “喵?” 声音从厄休拉头顶上面发出来。 她瞳孔地震,刷地抬起头。 “可以再喵一下吗?富有感情的那种!” 厄休拉看了只是挑眉重复她的话的小福尔摩斯一眼,一把按下影怪假猫猫的头,提出了定制要求。 思想比女巫小姐纯洁太多的年轻侦探一脸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再喵一下?”华生医生打开门。“你们总算回来了,咦!哪来的猫?” “路上捡的。”小福尔摩斯晃了晃手上生无可恋状的猫。“想养。” “黑色的?”华生医生皱了下眉,但是他没有干涉已经成年孩子的养宠自由,他只是让开门示意两个人赶紧进来。 “记得好好给它洗个澡,还有别让人看见了,黑猫的迷信还是有大把人相信的。” “好的。”两个人乖巧点头。 猫咪被放在墙角软垫上。 “来吧,离晚饭还有2小时,离靠岸还有不到5小时。让我们思考一下,如何缩小探查范围。”华生医生拍拍手,对房间内的三个人说道。 厄休拉稀奇地看着作为主导人的叔叔,笑了:“首先排除船员。” “为什么?”华生医生拿着笔记本抬头。 “因为宝石的价格,和获取渠道。我翻看了船员的花名册,此处出海的都是长期在船上工作的往年员工,新招募的水手在此处靠岸时才会上来,这排除了人伪装成船员下手。” “这么简单?”华生医生觉得这个理由不够。“也许凶手就是要让我们产生这种错觉,觉得是有钱人下得手,或者是合作?” “这是不可能的。”艾瑞克警告地看了一眼在墙角自闭的猫,然后为厄休拉补充说明。“拥有这种特殊产地所产的宝石的人肯定不是普通水手。” “特殊?”听厄休拉说过这种鸽血红宝石基本来自缅甸的华生医生有些疑惑。 “没错特殊,据我判断这颗红宝石不是来自我们所熟知的缅甸,而是……。” “咚” 门口突然发出有什么沉重东西倒在地毯上的闷响。 艾瑞克停下说话,转头看向门。 “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一声尖叫在走廊响起来。 “为什么有事发生的时候,先收到的总是尖叫。”厄休拉吐槽。 几位男士的身体反应非常迅速,以“男仆”,先生为首,直接冲了出去。 这个走廊里的好几扇房间门都打开了,居住的旅客探出头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法国青年就是其中之一,他充满好奇地走出房门。 然后那好奇的表情变成了惊恐。 “理查!”他大叫道,试图拨开华生医生他们,冲到前面,但是被大力按住了。 “让我看看他!他怎么了。” “死了。”小福尔摩斯和同样蹲着查看尸体的男仆对视一眼,回答了他的问题。 “什么!这不可能,他是……他是怎么死的?”保罗·杜兰一开始情绪非常激动,但是在视线和他的新朋友冷色调的眼睛交汇时,还是下意识地软下了声。 “死于……”华生医生初步检查了对方的状况以后,开了口,他的语气充满了疑惑:“惊吓? “他没有任何外伤,瞳孔放大,表情惊恐,作为一个刚刚死亡的人,四肢过于僵硬了。就像一只……” “被吓死的猫。”一个女声插话道,那是一个深色头发的夫人,她半开着门,靠在那里向外打量。 “我曾经见过曾经被吓死的猫。”她见所有人都看过来,这样解释道。“刚刚听你形容就想起了那个场景,可怜的小猫。”她饱含感情的说。 “能不能打开一下他的嘴。”厄休拉抱着医药箱这才走了出来,刚好听到那位夫人的发言,她忍不住打量了一会这位几个小时前还和她一起跳舞的理查德·卡兹曼先生,突然提问。 “惊吓死的人,嘴巴不应该是张开的状态吗?他为什么抿得那么紧。” 华生医生一愣,立马伸手喊道:“厄休拉。” “请,镊子和手套。”她刚刚顺手还拿了个托盘,现在直接塞给了在一边蹲着的小福尔摩斯。 华生医生小心翼翼地掰开对方的嘴,将镊子探入,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是——宝石敲击瓷器的声音。 又一颗血红的宝石。 第93章 -- 第198页 “这是什么恶趣味。”厄休拉吐槽道。“凶手的红宝石是批发来的吗?” “也许就是批发来的。”艾瑞克站起身。“海上的那种‘批发’。” 厄休拉刚想细问,就又被打断了。 “果然开始了吗?幽灵的复仇!”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响起。 有着一头极其显眼的红发的女孩站在走廊最中间高声说道。 厄休拉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了,前面她和艾瑞克推断他们可能误入了一场有预谋的集体表演,也许是互换性格,也许是有什么人设剧本,反正在她现在的认知中,这些人都应该是认识的,是站在一边的。 可安妮·戴纳小姐却丝毫不见悲伤的情绪,反而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她那充满兴奋的脸可不像是遇见朋友身亡的态度。 “安妮小姐。”厄休拉想了想觉得还是强调了一下,以免她误以为是在演戏:“卡兹曼先生是死了,真真切切的死了。这不是什么玩笑也不是什么玩侦探小说游戏的演戏。” “我当然知道,我可以嗅到这死亡的味道!”她的情绪极其高昂,仿佛是在提另一场舞会。“我连他是怎么死的都知道。” “什么?” “您说您知道?”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向安妮小姐。 “当然了,其实我是一个女巫!只要我开一场降灵会,将他还没离去的灵魂召来,一切都会清楚的。”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红发,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这个宣言可谓是震撼。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从死者身上离开了,安妮小姐显然很享受这万众瞩目的一刻,得意的抬起头。 而被完全逆行的三道目光盯住的厄休拉则认命地闭了闭眼,她装作扶额的样子半遮住眼睛,运转了魔力。 透过指缝,她非常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不知道在搞什么的安妮小姐,确定对方没有任何力量波动。 她放下手,冲几位侦探先生那边轻轻摇了摇头。 真女巫小姐敢确定,安妮·戴纳绝对不是她的同类。 “降灵会?”小福尔摩斯收到自家叔叔的暗示,主动开了口。“这种东西不是骗人的吗?” “嘘!”安妮小姐皱起眉,嘘了一声。“亡灵可以听见,别这么说。” “我觉得可以试试!”一直远远站在一边的一位男士开口了,他半扶着自己的妻子。“万一是真的呢?” 厄休拉认识这个人,他就是甲板商量事的被她和华生医生听到的那个乔治·波顿先生。而那个一脸害怕依靠在他怀里的无疑就是伊芙·波顿,他妻子。 “哈!”刚刚倚着门的那位夫人笑了。“您其实就是凶手吧!波顿!” “您为什么这么说?纽特夫人,我应该没有冒犯过您吧?”乔治·波顿语气平静。 “戴纳小姐小女孩胡闹,你也是吗?用降灵会找凶手,别开玩笑了。除了凶手本身,我可想不出有什么正常人会支持这个想法。” “我支持。”保罗·杜兰突然抬头,刚刚他一直低着头在压抑着情绪。艾瑞克一直在分注意力观察他的表情,毕竟明明在这位理查德死亡之前,因为死者本身的要求,他都和尽可能装作和对方不熟的样子。 “哈?”纽特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法国青年。“您支持?” “我也支持。”刚刚才把门打开的另一个金色脑袋说道。“而且觉得很有必要。” 他是那个和厄休拉大谈爱伦·坡的,疑似是女孩的奥古斯特·杜班。 “又一个?”纽特夫人控制不住表情了。 “我也想看看降灵。”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他是住在这片区尽头套房的一位老先生,第一天晚宴的时候和船长坐一桌。他被秘书扶着,慢慢走过来。 除了他们四个和死者,在场的看热闹的居然有8个人? 厄休拉数了一下看热闹的人数,皱眉,这是什么不吉利的西方数字 等一下,她是不是疏忽了什么。 “对了,刚刚是谁在叫?”厄休拉环顾了一圈问道。“那个发现卡兹曼先生倒下,尖叫的人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们都或好奇,或害怕与怀疑地看向他人。 “别装了,那个尖叫肯定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我们出来的那么快,他肯定就在这里。”被一群迷信的家伙气到不行的纽特夫人质疑道。“到底是谁?快站出来。” “也许是您?”乔治·波顿学着纽特夫人前面那样笑了一声说。 “你!” “冷静一下,先生女士们。”华生医生赶紧劝阻。“现在的问题是,真的不是我们之中的一个尖叫的吗?” “反正不是我。”奥古斯特·杜班摇头。 “也不是我。”在场的人纷纷表示不是自己发现的,也没有尖叫。 “也不是我。”法国青年捂着脸说。“我也是听到尖叫才出门的。” “我知道是谁。”安妮小姐又不甘寂寞点开口了。“是卡兹曼先生的尖叫,我说过了亡灵,是他亡灵的尖叫被我们听到了。” “胡说八道。”纽特夫人嘟囔道。 厄休拉觉得此时她非常理解这位夫人,她肯定觉得在场的人都疯了。 “我觉得……”安妮小姐还打算继续发表一下自己的高见,却被小福尔摩斯用温和的语气打断了。 “戴纳小姐,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是找船长与报警。” -- 第199页 “您不懂,福尔摩斯先生。”安妮小姐皱皱鼻子。“这可不是普通的警察可以查清楚的,当务之急是……” “当务之急就是报警。”厄休拉也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胡说八道”。 “你怎么也这样啊,厄休拉小姐。”安妮小姐有些不满。“我以为你会理解我,你变了,你被福尔摩斯先生影响了。” 不好意思,她真没办法理解,她完全想不通一个中午还聊天挺正常,就是爱玩闹的姑娘怎么突然开始有了女巫人设。 “男仆”先生被派去通知人了,在场的人,包括一脸悲痛的法国青年都被华生医生劝回房间,不要乱跑。 安妮小姐却提出既然不能乱走动,他们不如到一个房间去,开降灵会探讨案情。 “没准在警察来之前,我就通过召唤亡灵找到凶手了呢!”她这样说。 除了华生医生和纽特夫人外,在场的人纷纷赞成,保持沉默的厄休拉和艾瑞克对视一样,果断随大流点头。 “你又相信了?”安妮小姐挽着厄休拉胳膊啧道。 “我只是没见过。”厄休拉巧妙地说。 “哼,我会让你见见的。” “可安妮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的女巫的?” “我一出生就是!你看到我的红发了吗?这就是女巫的象征。” 厄休拉觉得对方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可能还有中二期和潮流的影响?这两年伦敦非常流行塔罗牌算命什么的,别说有些夫人小姐了,不少男士都热衷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俱乐部与社团来研究神秘学。 科学在在初步发展阶段往往与神秘学相伴,如果我们仔细翻找19世纪以前西方那些为科学进步做出贡献的著名人物的生平,往往会发现,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们大部分其实并没有后世人们印象里的那么“讲科学”。好一点的也是亚里士多德的自然学说的追随者。 降灵会这种在厄休拉看来算瞎闹腾的东西,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是有很大的可信度。 “我需要拉上窗帘。”安妮小姐说。 华生医生以他要守着死者而拒绝参加,他搬了把椅子堵在了他们这片区的出入口。 反而是纽特夫人,她带着一副我倒要看看你们搞什么鬼的表情加入了这场聚会。 现在他们就集中在那位有着两个卧室,还有客厅的老先生的客厅里面,在地毯上席地而坐,拉了窗帘,每人都点了一根蜡烛。在自称女巫的安妮小姐的主持下,就这样开起了降灵会。 厄休拉看着蜡烛的火苗发呆,在正式召唤前,安妮小姐先开始了一段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且长过头的吟唱。 她还在想那些红宝石的来源,艾瑞克刚刚的意思她理解为这些红宝石来自于海上“生意”,可能是海盗,可他又申称这些宝石不是来自缅甸,而是更特殊的产地。 这就很稀奇了,这个年头的好红宝石不可能有其他产地。 “还是有的。”小福尔摩斯的脸隐藏在在微小火光背后的黑暗中,但是这不能阻止夜视能力极好的他去读其他人的微表情,尤其是离他最近的厄休拉的。 “我举个例子,比如它们是来自《一千零一夜》里,辛巴达航海传说的那个红宝石山谷。” 厄休拉知道这个故事,说的是当地人将生肉投进无法进入的山谷,去黏上宝石,吸引食肉的大型鸟类叼肉,然后再将它们打落,就可以得到宝石的一个故事,恰如其分的航海奇遇记。 “喂,但那是不可考据的故事传说。”厄休拉用唇语向他吐槽道:“先不说山谷存在不存在,也不说故事说它在不在缅甸,就说你怎么也被带歪思路了呢?这种体量的船上怎么可能有魔法侧案件发生。” “不是被带歪,是代入舞台气氛举个例子。”艾瑞克笑了:“既然要以船为舞台上演人类自己编造的惊悚剧本,那宝石的来源肯定也要足够离奇。” “在一个魔法侧的海盗船长在这艘船上,都只能变成黑猫躲避法则压迫的前提下……” 海盗船长?厄休拉捕捉到关键词,那只影怪是海盗船长? “它依然可以是恶龙的血化成的,可以是山谷里被老鹰秃鹫抓起的,哪怕这些红宝石原本都来自人间的同一个矿区,只要它进入大海,进入人们的想象,就说不清来历了,人们不会以它的第一产地来描述它,而是它二次被挖掘的地方。” 厄休拉被说懵了。 “你的意思是……” “感谢我有剪报的习惯,据我所知有五年前一艘专门运送高级红宝石原石的船,消失在了这片海域。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从而衍生了很多稀奇的猜测,有一种说法就是他们遭遇了幽灵船。”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我非常感谢这场降灵会将主演和群演分开,节省了我排除主要嫌疑人的时间。” 在安妮小姐的吟唱的伴奏中,艾瑞克向自己身后摸了摸,突然露出了一个厄休拉异常熟悉的,他日常打算恶作剧时候的表情。 “亲爱的华生小姐,想不想让事情更乱一点呢?既然作为真女巫被迫拉上了这个舞台,我们怎么可以不配合,让这场演出变得更魔幻一点,来作为对他们倾情演出的答谢?” “嗯?”厄休拉探头看了看他背在身后的手,无声的乐了。 “来了!” 在足足五分钟的吟诵后,安妮小姐突然高声喊了起来,她手上的蜡烛应声而灭,引起在场一阵惊呼。 -- 第200页 在她打算再次开口的时候。 一道完全在计划外的黑影在众目睽睽之下扑上了她的脸。 “啊!” 全部的蜡烛熄灭,连房间陷入了这个时间不应该有的,完全的黑暗。 第94章 这突然暗下去的房间,和莫名出现的黑影,引起一片混乱。 保罗·杜兰立马站起来,朝窗户的方向走去,打算拉开窗帘,却在窗户的位置只摸到一片虚空。 他惊愕收回手,然后试图去接触墙壁,然而无论他怎么向前都无法碰触到房间的墙壁,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他丰富的想象力却让他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什么黏糊而冰冷的东西慢慢缠上了。 “是召唤成功了吗?”伊芙·波顿尖声问道。 “呃……我不知道啊!”安妮小姐也慌了,她拼命地划火柴,想重新点燃蜡烛。 但是别说重新点蜡烛,她费了半盒火柴都无法点燃火苗,这让她的手哆嗦了起来。 “该死快开灯,拉开窗帘。”那位老先生突然暴躁起来。 “没有了。”法国青年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什么没有了?”纽特夫人大声嚷嚷道。“你在哪里?杜兰先生!” “窗帘没有了,墙也没有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声音更遥远了。 “你在哪!”这是奥古斯特·杜班的声音,厄休拉可以听到对方跌跌撞撞地往杜兰先生声音的方向走去。 纽特夫人不信邪地也去摸了,果然也没摸到墙,反而让自己在这个不大的客厅活生生迷了路,她一下子明白了杜兰先生声音离他们那么远的原因,忍不住尖叫起来,于是还老实呆在原地的几个人在听完越□□缈的杜兰先生的声音后,又迎来了更诡异的,被扭曲过的尖叫声。 情况越发混乱。 正当在场的人的情绪都即将完全奔溃的时候,有敲门的声音响起了,一下一下,突破尖叫啜泣,格外清晰,敲在了参加降灵会众人的心脏上。 “咚,咚,咚” 三声极其轻巧的敲门声,在这一片未知的黑暗中显得尤其诡异。 “谁,谁啊!”乔治·波顿很勇敢地大声询问。 然而没有人回答,回应他的只有持续的敲门声,非常有节奏感的那种,三声一停顿,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咚咚咚”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人类的恐惧绝大部分来自于未知,这种不明的黑暗,不回答的敲门声,让在场的人胆战心惊。 “请进?” 一个声音从他们之中响起。 “谁……谁在说话?”伊芙·波顿抓紧了丈夫的胳膊,抽噎着问。 “好像是华生小姐。”一直沉默的秘书开口了。 神奇的是,在厄休拉的回应后,敲门声突然停下来了。 然而在场的有些人并没有因此而欣喜,反而更加恐慌。 “你在干什么!”自称女巫的安妮小姐大叫起来。“你怎么可以邀请它进来!” “因为对方在敲门,我们总要有回应吧。”厄休拉的语气极其无辜。“有什么不对吗?” “不可以的,不可以随便回应敲门声的,你同意它进来,它就获取了自由出入的资格。我们完了!”安妮小姐崩溃道。 说实在的,厄休拉一直觉得人类对于敲门和访客的恐惧是极具共性的,从小兔子乖乖到西方流传的吸血鬼被邀请才能进门这种不知道从何而起,反正广泛使用在游戏与吸血鬼小说的规则,显然在这个世界也是常识。 至少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黑暗中其他人在她说请进后露出的比听到敲门声还恐惧的脸。 “一切都完了……”安妮小姐哭泣起来。 不知道谁开始做起了祷告。 吱。 开门声响起。 一个瘦长的黑影站在了门口。 伊芙·波顿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晕了过去。她的丈夫则咬紧了牙,抱住了她,死死地盯着门口。 “我进来了。”那个黑影这么说道。 然后啪地一声,门口的开关被按下。 “怎么这么黑?” 然后,光明重回了人间。 一位穿着夜礼服的绅士站在门口,挑起了眉毛:“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的什么活动了?” “……” 房间里先是沉默,然后一下子爆发出喜极而泣的哭喊声。 保罗·杜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来者的身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没有,完全没有。太感谢了!” 厄休拉看着安妮小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前面她因为过度的恐惧而跌坐到地上了。 “您……您真的是人吗?”她抽噎地问,脸上全是泪水,那头女巫象征的红色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 “人?”这位高挑的绅士语气中充满了兴味:“如果您说的是自然学意义上的对人类的定义,那我肯定是。您为什么会怀疑这个呢?” “因为我们刚刚遭遇了一些极其恐惧的,超自然的现象。”波顿先生抱起自己晕过去的妻子,向门口走去。“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我的妻子晕倒了,需要去看医生。” “华生!我亲爱的朋友!”这位挽救众人逃出黑暗的绅士向门外喊道:“这里有一位女士状态不好,需要你来看看。” 然后他转向乔治·波顿说道:“您不必着急,华生医生就在门口,先将波顿夫人安放在可以平躺的地方吧。” -- 第201页 “可……”乔治·波顿犹豫了,他显然不想继续呆在这个刚刚发生过诡异事件的房间。 “如果您是担心刚刚的事,那大可不必。”艾瑞克扶着厄休拉站起来,这两个始作俑者刚刚一直坐在原地看戏,哦,不,是观察嫌疑人表情。 因为有了很大的发现,所以小福尔摩斯先生的语气极其轻快,在这种气氛下非常违和,让波顿先生不由侧目。 “没有什么超自然事件。”半精灵先生信誓旦旦地说:“一切都是巧合和误会。” “什么误会?”华生医生带着医药箱进了门,他极其困惑地看着房间如同狂风过境一般的场景问道。 “啊,病人是哪位?”他一时没办法判断到底是谁需要医生,毕竟除了自家两个小坏蛋,在场的每个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对劲。 “是我妻子,医生。”乔治·波顿赶紧说:“我们可以回我们的房间就诊吗?我害怕她醒过来看到这个房间情绪会再次激动!” “呃……没问题。”就这这样华生医生刚刚进来就跟着波顿夫妇又出了门。 “请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在被法国青年不停的感谢后,不知道为什么恢复正常身份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再次提出了疑问。 “我们刚刚在办降灵会,想通过这个仪式来找到杀害理查德的凶手。”他低沉着声音道:“然后,就突然发生了灵异事件。”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然后蜡烛全灭,房间充满黑暗,门窗消失……” “总之!多亏您来了啊!是您救了我们!”他激动道。 “黑影?”福尔摩斯先生直接看向了自己的侄子。 “其实……。”艾瑞克走到一个沙发前蹲下,从底下拽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稍微平静一些的众人展示道。 “看,它只是一只跑进来的黑猫!刚刚大家只是因为被氛围影响,才会被它吓到了而已,根本没有发生灵异事件。” “这不可能!”安妮小姐抗议道:“刚刚明明一下子变暗了。” “那是因为猫带起的风让蜡烛灭了,让我们的眼睛一下子从光明陷入黑暗而产生的错觉罢了。”艾瑞克·福尔摩斯振振有词道。 “那我摸不到窗帘这件事,你怎么解释?嗯?福尔摩斯。”法国青年抱住胳膊,他在这场精灵和女巫合伙的恶作剧中的表现可让人大为改观,极其镇定,行动果断,和他平时那种傻乎乎的花花公子形象大相径庭。 “可是!刚刚这个房子可是失去了墙壁,它如同一个迷宫,不是深渊,没有尽头!” “没错,我也去找窗户和开关了,但是完全没有摸到墙。”纽特夫人凑过来,帮保罗·杜兰证明道:“这可不是一只猫可以做到的。” “错觉罢了,药物和黑暗影响下的错觉。”艾瑞克斩钉截铁道:“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本来就会对所在空间产生错觉,更何况……” 他捡起地上滚落的一只白蜡烛,嗅了嗅:“蜡烛里还有着一些奇怪的成分。” 小福尔摩斯掰开了蜡烛向他们展示其横截面:“看呐,这被泡过药水的烛心线和洁白蜡层包裹下添加过药物的蜡层。” “有些‘女巫’惯用的手段,这种蜡烛点燃会有一定催眠和迷幻效果,在给占卜或做这种降灵会的时候点燃,有利于诱导人心,好问话。”他斟酌语句说,尽可能想让说辞客气一些。 剩下还在房间内的人都被这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的科学解释安抚了,虽然他们依然有些疑虑,但是与其相信刚刚真闹鬼了,还是这种解释更让人安心不是吗? 而本来就对超自然事件抱着怀疑心态的纽特夫人在艾瑞克的这种说辞下,立马倒戈。 她仔细回想,越想越觉得好像就是那么回事,人的记忆是最可靠也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它不仅仅会自动加美颜,还会自己给自己完善逻辑链。纽特夫人在回忆后确认,首先在那种气氛下,她其实根本不能确认自己到底在房间里面走了几步,而当灯打开以后,她是站在她想去的地方的反方向,所以才造成了她摸不到墙的这种诡异情况。 纽特夫人的表情变的复杂起来,欢喜中带着点莫名的失落。 厄休拉低下头,不忍再看,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走近科学》的心情,果然每一句吐槽都是要还回来的,她现在居然也走上了走近科学的编剧道路。 “您刚刚说蜡烛里有下药?果然是在装神弄鬼吗?”她转向安妮小姐皱起了眉。“真是浪费我时间。听到没?戴纳小姐,别再玩什么女巫游戏了,你的这个降灵会根本就是骗人的!” “不是骗人的!”安妮小姐此时已经大致收拾好了自己的脸,听到纽特夫人的指责,她非常不满地回怼道。 “降灵会是真的,我是真的可以通过召唤来破案!” “呵,那召唤的东西呢?难不成你说的是那只黑猫?”纽特夫人指了指被艾瑞克拎着的影怪猫,开始嘲笑她。 “我记得您好像说过可以召唤亡灵来说出凶手是谁?就算所谓的亡灵附身在了黑猫上,那您倒是让猫说话啊!” “这……”安妮小姐涨红了脸,她看了看那只扑了她的头发的可恶黑猫,狠狠抿住了唇。 “不能吧,女巫不是都会和黑猫说话的吗?您快问问它啊。”纽特夫人继续说道,因为这场闹剧让她如此失态,使得她对依然坚持自己是女巫的安妮·戴纳完全失去了耐心。 -- 第202页 “……不。”红发少女喃喃道:“我应该是召唤成功了的。”她抬起头环顾了下客厅,当她的视线经过门口时,突然眼睛一亮。 “我其实已经召唤成功了!只是出了点误差!” “哈,什么?”纽特夫人皱眉。 “这位先生!”安妮小姐抬手指向正兴致勃勃围观的福尔摩斯先生。 “他就是我召唤的灵魂!” “你们难道真没发现吗?”这位坚持己见的“女巫”说道:“他根本不是原本在船上的人啊!”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位先生会帮我们找出凶手!” 听到这番话后的福尔摩斯先生笑了,他不紧不慢走到红发少女面前,以非常确认的口气说道: “您果然是认识我的,戴纳小姐。” 第95章 对于福尔摩斯先生这句话,安妮小姐反应很平静,这和她刚刚各种奇怪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您什么意思?”她问。 “字面上的意思,您是知道我的名字和职业的。”福尔摩斯先生说。 “我是知道的,那些虚空中精灵告诉我的。”她指了指头顶。 对此福尔摩斯先生的态度是回以微笑,他没有对这位年轻姑娘的行为举止发表任何看法。 厄休拉则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确定只有虚空没有精灵,毕竟这现在经过的整片海域里面算得上精灵的只有一个在她旁边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家伙。 “说起来船长怎么没来。”厄休拉有些奇怪地问,既然福尔摩斯先生不是去通知船长的吗?他怎么恢复身份过来了。 “因为他也死了吧。”艾瑞克小声说。 “什么?”厄休拉吃惊地转头。 “能让夏洛克不得不换掉行头的,只有一个原因,主事人也死了,他得站出来和待会上船的警方对接。” 丝毫没打算提这件事的福尔摩斯先生环顾了一周,他的气场极沉稳,让在场受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听他的安排。 “请大家移步去餐厅吧,船长在那里等大家。” 结合刚刚艾瑞克的猜测,厄休拉深深觉得这句话才算得上是真实的恐怖故事。 “啧。”艾瑞克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家叔叔的后脑勺。 “你在懊恼被夏洛克抢先一步看破真相了吗?”厄休拉偷笑。 “不,我在懊恼直到刚才看破那个人的伪装。”艾瑞克这样说:“我亲爱的叔叔高明之处不仅仅是那神奇的推理能力,而是在海面依然阳光灿烂之时就预测了风暴的来临。” “比起谋杀发生后准确找出凶手,事先发现端倪,去阻止犯罪的发生才更加困难。明明真相就摆在眼前,我已经抓住了这出以大海为幕布的戏剧的大部分线索,却没跳脱这个剧本中的侦探角色,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导演摆布。” 虽然不知道他看破了什么,但厄休拉听完这位小福尔摩斯先生的剖白忍不住笑了。 “可你现在既然说出这番话,也就是说你已经跳脱出了原本的剧本,并不算晚。” “哪怕是我最最崇拜的福尔摩斯先生也有青涩的时光呢。”她主动拉住了这位年轻的,明明已经看透很多却依然在懊恼自己能力不够的侦探的手。 “你曾经对我说过会给我时间去思考自己的未来,那请你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吧~侦探先生!” “无论是预测蝴蝶扇动翅膀卷起的大西洋风暴,还是那些潜藏在人性假面下的犯罪动机,我相信,未来的你都会看到。” 说到这里,女巫小姐轻轻凑到了侦探先生耳畔低语:“知道女巫除了世人所熟知的诅咒其实还会祝福吗?” 在艾瑞克略显惊讶的表情中,她轻声说道。 “来自林地的女巫在向送上艾瑞克·福尔摩斯祝福,爱情不会辜负你,理想也不会,你想想要的一切,都将被岁月都会给予。” 年轻的侦探先生的眼睛流动过了一道微光,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笑了。 “这可真是一份过于贵重的礼物啊!” “那打起精神来了吗?”女巫小姐笑眯眯地看向他。 “当然。”小福尔摩斯笑了,他拿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距离靠岸还有一个小时:“既然这样,我怎么可以不去改写这出自作主张的悲剧呢?” 众人一进入餐厅就再次发出惊呼。 “这是什么情况!船长先生是怎么回事!” “他死了,在卡兹曼先生死后不久。” 福尔摩斯先生淡然地阻止其他人妄图去拉扯盖在死者身上的桌布的举动。 “请不要再向前了,戴纳小姐。啊,还有杜班先生……”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夏洛克·福尔摩斯轻轻笑了一下:“虽然您与那位侦探的名字一样,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触碰死亡现场。” “那您为什么可以这样随意呢?”金发少年被拦下后,很不愉快地看向福尔摩斯。 “啊,忘记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福尔摩斯先生说:“本人名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是一名侦探,现在我代表警察当局,直到他们上船接手这一切。” “哇哦!”厄休拉小声低呼。“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帅呆了!” “……”刚刚被感动的艾瑞克无语地看着一秒倒戈的心上人一眼。 “别这种眼神看我,下次你也可以说一样的台词。”厄休拉眨眨眼:“我绝对会一样捧场。” -- 第203页 “我觉得不必等到下次。”年轻的侦探眯着眼看了厄休拉一会,笑了。“现在你就可以反应了。” 他向前一步,径直走到自家叔叔一旁。 “请允许我也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艾瑞克·福尔摩斯,同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一样,也是一名侦探。” “等一下,福尔摩斯,呃……小福尔摩斯。”保罗·杜兰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巡视:“你和这位是……” “叔侄。”艾瑞克对他的这个新朋友笑了笑:“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听说过我们这个姓氏。” “不过这很好排除。”福尔摩斯先生开口说。“如果是我来谋划一件和谋杀有关的大事,那在听见有一对福尔摩斯和华生的组合出现时就会心生警惕。” “就如同戴纳小姐一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妮小姐生气道:“你是在说我是凶手吗?” “不,我们并没有这样说。但是你是在场唯一一个对我和厄休拉做出暗示的。”艾瑞克说道。 “故意和卡兹曼先生一样的抿嘴动作,看似疯疯癫癫的降灵会,还有对厄休拉故意说棋牌室的事情。你表演得过了,戴纳小姐,比起你的这些同伴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同伴。” “不好意思,是我口误,您现在是没有同伴。”艾瑞克看了一眼自家叔叔,见对方点头,才继续往下说:“但是其他人有。” “波顿夫妇是一对同伴,秘书先生与他的雇主是一对同伴,而杜兰先生,我最先以为他和卡兹曼先生有旧,一个是一伙的,可现在看来他应当是和杜班小先生是同伴。” “而你,戴纳小姐,你的同伴则是……” “纽特夫人,这位完全不相信您的女士。” “什么同伴不同伴的,您在说什么啊。”纽特夫人说:“我怎么就和这个小丫头是同伴了。” “如果下次想要伪装你们毫无关系,那在刚刚那场意外的混乱中,您应该更凶一点呢。明明对乔治·波顿先生充满嘲讽的您,对安妮小姐的胡来可太温柔了。” “如果说安妮小姐演得太过,您就是狠不下心。” “演什么?我听不懂。”纽特夫人说。 “那我说些您可以懂的,听说那艘满载红宝石的沉船的船长之所以接了这个任务,完全是因为他的女儿有着一头如红宝石般美丽的头发。” “您是在说我是那个女儿。”安妮小姐笑了:“那您可错了,我不是,我的父亲是是一名男爵。” “您当然不是,但您想让他们觉得您是。”艾瑞克·福尔摩斯走近对方,在安妮小姐抗拒的的眼神中,直接捡起对方一缕头发。 “您身上的大黄味太重了,小姐。在我们的餐点供应中没有大黄的情况下,您太突兀了。” 安妮·戴纳慌忙后退:“太失礼了!厄休拉小姐,您不管管您的未婚夫吗?” “不好意思,其实大黄可以当染发剂这件事还是我告诉他的。”厄休拉耸耸肩。“当然只是大黄还没什么,可您头发上还有着其他染发剂的味道,比如硫磺和明矾。” 之前厄休拉和艾瑞克因为束腰那个案件讨论过历史上女性的审美变化,当时谈到了头发的颜色问题。 西方文学作品中的美人多为金发,而在画家的眼里,红发才是美女的象征。即使中世纪开始教会就在渲染红发是女巫才有的特征,还为此编写了《女巫之锤》这种荒谬的书籍,但是从拉斐尔到提香,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们还是将红发看做美好的象征。 在英国由于伊丽莎白一世的头发也是姜红色的原因,女士们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屑于理会对红发的指责,纷纷利用这种混合着明矾,大黄,红花和硫磺的不健康染发剂,让自己的头发变的红起来。 而安妮·戴纳的头发就是这样染成的。 “你原本的头发应该是金色。”厄休拉说:“你是因为害怕硫磺的毒性吧,所以完全没有染到发根。”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喜欢红发而已。染发打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很正常。”福尔摩斯先生接话道:“但您可是蛊惑了一个俱乐部的男士来参加这次航行。” “虽然他们都宣称自己是去埃及工作的,伪装得也像那么回事。可很不巧,因为某些原因,我在三等舱可是住了好几天,和那些这个时期号称要去埃及找活干的旅客们,好好的认识了一番。” “什么?”安妮小姐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啊,看来您是知道的。那些行动统一的绅士们,带了太多的住在三等舱的雇员了,而且由于傲慢,没有让他们保密彼此的关系。我前面以为是雇人去埃及进行发掘工作,可第一次晚餐时,我和他们交谈过发现,他们居然大部分都有水手经历,对了,我甚至还看见了几个海上讨生活的‘老朋友’,他们可都是在某些领域名气响当当的人物。”福尔摩斯先生说。 “圈子里,有一个对这几位先生有一个比较好听的称呼——‘赏金猎人’,但是我不喜欢这么形容他们的职业,一切对不当行为的美化修饰和纵容行为本身一样恶劣,所以,通常我喜欢叫他们为……” “贪婪的匪徒。” 第96章 在一片安静中。 福尔摩斯先生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以他最习惯的那个姿势,十指相合,灰色的眼睛明亮而机敏。 -- 第204页 “现在问题就来了。”他靠在椅背上笑道:“是什么,让这些只为血腥味而出动的鲨鱼聚集在一起呢?” 餐厅中的众人神态各异,但是他们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不过,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有想让他们回答的意思。他以一种轻松的语调侃侃而谈起来,配合他那微笑的表情,像是在给孩子讲故事一样。 “答案简直再清晰不过了,只有那血色的宝藏才能让几个彼此有恩怨的暴力分子聚集在一个大厅,却安安分分地不发生拳脚相向,甚至,哈!他们友好到还可以共饮一杯朗姆酒。” “我可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安妮小姐说。“这些粗鲁的东西可不是我一个淑女应该听到的。” “啊,淑女。没错,一位淑女。”福尔摩斯先生说:“世人为女孩成为一名淑女定制了诸多的标准,怎么样喝茶,怎么样走路,怎么样说话,怎么样优雅的利用嗅瓶,对了,还有怎么样出身。” “如果综上所述,您确实是一位背景高贵的小姐,可这不代表您是一位淑女。” 安妮·戴纳被福尔摩斯先生这段话气得满脸通红,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在一旁围观的厄休拉很是惊奇,要说福尔摩斯先生对女性的态度可以分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他三十四岁以前的那些日子,从这位先生对爱情的态度就可见一斑,如华生医生所说的“福尔摩斯不喜欢也不相信女性,但尽管偶有对立,却永远是骑士风度。” 第二阶段则是后世读者们最喜闻乐见的“打脸”环节,“那个女人”让他重新认识了女性,在这个时代,表面上女孩们都不得不伪装成没有主见,温顺的家庭天使的大环境中,可爱可敬的阿德勒小姐让这个十九世纪的侦探先生看到了女性的真正智慧,不再敢小看任何一位外表柔弱的女士。 但是他的骑士风度却没有因此而有所变化,这种对一位女士,尤其年纪不大的少女如此刻薄的举动让熟悉他的人都吃惊。 比如,带着缓过来的波顿夫妇进门的华生医生,他表情的惊诧就证明了这一点,不过向来相信朋友的医生选择保持缄默,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反而扭头小声嘱咐让才醒来的那位年轻夫人找位置坐好,不要激动。 “你!” “我不会为此道歉的,小姐。”福尔摩斯先生说:“因为这绝对算不上冒犯,而是阐述事实,让我来帮您回忆一下您的计划,就从舞会开始吧。” “您先是用年轻女孩特有的优势,闹着要办一场舞会,为自己,为您的同伙提供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在此之后,杀了大副。” “等一下,这个跨度太大了吧!”金发少年打断了福尔摩斯先生的推理。 “两件事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出于某种原因……在舞会时,我有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动向。”他坦白道:“我敢确定没有一个人离开了会场。” “是没有人离开,但有东西送入不是吗?” “嗯?送进来的东西?” “大副先生是死于一杯凉咖啡,而那杯咖啡所用的咖啡豆并是什么便宜货,而且比较小众,据我调查船上没几个人会专门点这个喝。这种情况下,每一杯的制作,想必咖啡师都会有记录。” “而一场非正式的跳舞会就不一样了,食物被送进来,饮料被送进来,她只要选好咖啡品种后,用塞风壶(虹吸壶)就可以一下子热热闹闹地做出好多杯给众人,这和单人点餐后的显眼度完全不一样。” “没有人会计较那些咖啡是少了一杯还是两杯,反正大部分都会被浪费掉。” “定时的习惯,替换一样的咖啡。凶手甚至不需要离开舞会现场,只需要利用一下值班咖啡师的懒惰,保证有其中有一杯咖啡被送到大副那边就可以了。” “等一下,还是有问题。”奥古斯特·杜班小先生再次提问:“她怎么可以确定是哪杯咖啡。” “她不用确定。”福尔摩斯先生说。“因为她每杯都放了。” “什么,每杯都放了宝石?她有那么多宝石?” “你真是在胡扯。”安妮·戴纳讽刺道。“每杯都放宝石,先不说那是多大的动静,会让人注意到,我根本就没靠近过放咖啡的桌子。” “我可没说是您,小姐。我也没说是宝石。” “福尔摩斯先生,快请告诉我们那是什么。”厄休拉也拉过椅子坐下,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捧场道。 “当然是戴纳小姐的同伴,纽特夫人。”福尔摩斯先生好笑地看了一眼厄休拉的表情,继续说。 “现在有一个误区,当我们看到一位死者的喉咙里卡着一块宝石,那必定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是被红宝石噎死的。” “难道不是吗?” “气管卡物确实是会让人致死,但不至于一下子三个人都如此不小心。” “纽特夫人放入咖啡的不是什么宝石,而是毒药,如果小杜班先生您确实认真观察了在场人员的流动情况,那请问,您注意到纽特夫人在什么地方了吗?。” “呃……”金发少年努力回想。“她,她好像一直在喝酒?” “准确地说。”艾瑞克总算开口了,自家叔叔的火力太强,各种意义上,不论是拉嫌疑人仇恨还是吸引人听推理过程,都站着闪亮的c位。 -- 第205页 “是一直在酒水区坐着,没有移动,就在咖啡师前的吧台上。” “毒药?每杯都放?在舞会现场?”乔治·波顿没忍住叫了起来,他拧着眉看了一眼一脸不屑表情的安妮·戴纳小姐,然后才转向福尔摩斯先生。 “您不是在开玩笑吗?这样说来我们不是每个人都可能喝到毒药。” “她们不在乎,或者说如果你们每个人都喝了,她们反而会更高兴。” “难道死一个舞会的人她们都不在乎吗?”伊芙·波顿捂住嘴。 “哈哈哈。”纽特夫人笑了:“您越说越夸张了,福尔摩斯先生。” “我承认,我知道您是一名有名的侦探,屡破其案,但是这不代表您可以用您的名声来造谣生事。”她抬起下巴,极其高傲地说:“如果如您所说,我在每一杯里面都下了毒。那怎么可能舞会上没有人有反应,应该至少死几个人吧,还是有不少人喝了咖啡的。” “您明白的,毒药,只是一种统称,夫人。”福尔摩斯先生丝毫没有慌乱。“所有有害于身体的物质都可以称得上为毒药,但是它们并不会马上致命。” “虽然其他两位死因无法确定,但是大副先生确实是被噎死的。” “您前后矛盾了。”奥古斯特马上说:“您刚刚还在说他们不是被噎死的。” “并没有矛盾,小先生。一个思维正常的成年男性,确实不应该被如此之大的宝石噎死。”福尔摩斯先生说:“在场的大家都是喝过咖啡的,应该清楚黑咖的味道,哪怕喝得再猛,也是快速地一口口咽的,如此大异物到牙齿的时候就会有反应。” “但是大副先生却没有。”艾瑞克接着说:“华生医生验尸时将宝石取出可是费了好大劲,差点要割开喉管了。如此深入的地方,可不是一次吞咽做得到的。” “他在喝咖啡的时候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状态。” “我来替叔叔给大家展示一下大副先生的杯子。”艾瑞克冲一个侍者摇摇手,对方送上了一个盒子。 打开后,取出一个一等舱使用的咖啡杯。 “请注意看杯沿上的咖啡渍。”小福尔摩斯先生举起杯子向他们展示:“在场的各位可以试试,怎么样的喝法才可以在杯壁上留下这种痕迹。” 另一个侍者恰到好处地送上了一托盘咖啡,这一套明显是提前安排好的动作行云流水,看懵了众人。 香气扑鼻,热腾腾的咖啡送上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先喝。经过福尔摩斯先生的揭露,现在,每个人都对咖啡这种东西产生了或多或少的阴影。 “先喝一口热的?”在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接杯子的情况下,厄休拉主动端起一杯来,抿了一口。 “嘴唇会沾上热咖啡,然后再喝一口,就会印到杯沿了,等咖啡放凉以后,杯子就会有痕迹。”她说。 “是这样没错。”福尔摩斯先生说:“在这热的一口咖啡后,我们的大副先生就陷入了一种迟钝的状态。这种药物状态很小,在欢歌笑语,声音混乱的跳舞会上可能还会认为是太闷了,太投入了,需要休息一下。况且,没人会在想跳舞时去大口喝咖啡,跳舞本身就可以让人兴奋起来。” “可这种一点点迟钝对一个大口喝水的人是致命的,当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他噎住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在场那个放宝石的人又故意不实施救援,哈,那这出悲剧就安排上了。” “您说是吗?助手先生。”福尔摩斯先生突然转头看向放置船长尸体的方向。 那里站着几个船员打扮的人,其中一个在听到问话后退了一步。 他正是在案发现场那个伤心欲绝说大副是他敬爱老师的家伙,他的脸色惨白,表情极其悲愤。 “您不必演戏了,送咖啡的服务生已经交代了,就是您开门把咖啡拿进去的,您大可不必装模作样,助手先生,不对,我应该叫您……”福尔摩斯先生轻描淡写之间扔下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理查德·卡兹曼先生。” 第97章 “怎么,很意外吗?杜兰先生。” 抛出震惊四座的话语福尔摩斯先生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将那位“理查德·卡兹曼”的伪装扒下来,而是又翻了一张牌,将一个游离在边缘的人物拉进这场推理剧。 “相当意外。”被突然叫到的法国青年愣了一下神,回答道。“您是说,理查德他没有死,而是化妆成了船员。虽然我依然心存侥幸,希望我的朋友是真的没有死去,可是现实是,我确认死者就是理查德本人。” “除非……”保罗·杜兰沉吟了一下:“除非我认识的理查德本来就不是理查德本人,只是借着卡兹曼先生假面的他人。” “哈,那我可要问问您了。”福尔摩斯先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金色头发的法国人。“身份,名字的虚假暂且不提,他可能连性格,喜好都是伪装的,您所认识的喜爱的那个朋友,完全是一个虚构的角色,这样的情况下……” “您还会将他视作朋友吗?” 厄休拉忍不住看了站在福尔摩斯先生的椅子后,一本正经地站着,像是充当护卫一样角色的艾瑞克,觉得有些好笑。毕竟,刚刚形容的场景,套在年轻的侦探先生也没有违和感。 在她视线停留的那一瞬,艾瑞克立刻转过头来,让两个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 第206页 厄休拉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淘气,对此另一个当事人只能默默扭回脑袋,装作没有被内涵到的模样。 “这个……”保罗·杜兰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如果他这些伪装不是为了害我的话,我会。不过,理查德不是这样的人,您可能不相信我和他,我说的是已经……遇害的那位,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一个人他就算是伪装,不可能十几年都没有任何破绽。”他这样说。 “您说的有道理。”福尔摩斯先生说:“但是有时候入戏太深的时候,人可能会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 “您对此应该深有体会吧,杜兰先生。” “什么!又一个?”那个有钱的老先生嚷嚷起来:“老天爷,我究竟上的是一艘什么船,戏剧舞台吗?他们是要演李尔王还是哈姆雷特,哈。” “到底是什么剧目,作为演员一员的您上船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带了十个好手的您也不是乐在其中?”福尔摩斯先生毫不客气地点出对方的装模作样。 “这个……”老先生面露心虚,闭上了嘴。 “我曾经和我的朋友华生医生聊过,越是稀奇古怪,结果越不神秘莫测。毫无特色的刑案才是真正难破,就像一张平平常常的脸,最难辨认。” “而这件案子刚好算是稀奇古怪的范畴,我与我的同伴自一上船,就被迫接收着各种信息。” “我那最近由于爱情滋润过头的侄子,甚至还极具浪漫地将这艘船上发生的一切称为一出混杂着哥特元素的《泰尔亲王佩里克利斯》。” 华生医生瞥了过去,艾瑞克干咳了一下。 福尔摩斯先生的语气突然转为严肃:“然而,就算再多元素的混杂,排除你们那神神秘秘的寻宝小游戏,这艘船上其实也就发生了两件事,有人计划谋杀,有人因此而死。” “先说计划谋杀的人,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得知了两组,一组是波顿夫妇。” “胡说八道!”原本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乔治·波顿站了起来。“这是诬蔑。” “请冷静坐下来,波顿先生,是不是诬蔑,继续听下来就知道了。”福尔摩斯先生说:“很幸运我有证人,而警察一小时后就会上船。劝您不要轻取妄动,可能会让原本还在清白变得有口难辩。” “乔治!”伊芙·波顿拉住她的丈夫:“坐下吧,我们没有做什么不是吗?听听侦探先生是怎么说的,您会明辨是非的,对吗?”这位柔弱的女士转向福尔摩斯先生问道。 “当然,夫人。”福尔摩斯先生说:“好,让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说到哪里来着?” “计划谋杀。”秘书插嘴道。 “啊,没错。很幸运,我亲爱的医生一上船,就刚好在甲板巧遇了在进行小小争吵的波顿夫妇,他们为是否要处理一个‘他’而激动,最终,波顿先生说服了夫人。” “可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我们又撞见了第二组,第二组是杜兰先生和一位‘理查’” “他们也在计划谋杀一个‘他’。” “福尔摩斯先生。”伊芙·波顿说:“不知道您相不相信……” “伊芙!” “乔治,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说清楚。他知道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知道的。”年轻夫人的目光坚定。 “您是站在正义的一边的吗?福尔摩斯先生!我不是说那种仅仅在法律规定下的正义,而是现行法律无法给予恶魔惩罚的那种正义。” “女士,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法律之盾有所疏漏之时,我将持起正义之剑为真相而战。”福尔摩斯先生站了起来,微微倾身,严肃道。 “我相信您,先生。”听到这番话的伊芙·波顿动容了,她深呼吸一口气说:“实话实说吧,我和乔治确实计划在公海上向一个人复仇,但是……” “他已经死了。” “哦,没错。”伊芙·波顿惊奇地看向福尔摩斯先生:“果然,您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他已经死了,就在刚刚。我们还没有动手的时候。” “船长吗?”华生医生恍然大悟。“你们要动手的人是船长?” “是的,是船长。至于为什么,您刚刚提到了那艘红宝石沉船以及戴纳小姐假冒的事。” “是这样没错。”福尔摩斯先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面露意外之情:“啊,所以您是……” “我娘家的名字是布鲁费斯。”波顿夫人轻柔地说。“如果是您,应该明白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吧!” “可您的头发。” “长大以后就自己变深了。” “啊,是经常有这种情况发生,小时候是红发,长大就成了棕发或者黑发。” 接下来,厄休拉就听了一个大副蛊惑船长,最终害死船长的故事。 “他做得很干净,很隐秘。但是他不知道我父亲什么都会给我说,他提出关于故意沉船,好侵吞宝石的事情,我父亲也告诉我了。” “您父亲同意了。” “不,他当然没同意。不然他也不会死于非命,一个人被留在船上。”波顿夫人激动道:“他唯一的过错就是太好心,会认为让一个恶魔会改过自新,依然让他上了那艘船。” “他以为计划取消了,其实并没有。” -- 第207页 “我大致明白了。所以当您看见那位大副成为了埃及航行的船长,您就做好了计划。” “是的,我犹豫过,我想过放弃,但是……” “但是您的丈夫,他一直在鼓励您。”厄休拉说。 “哦,是的。小姐。”伊芙·波顿惊奇地看了厄休拉一眼:“多亏了他,我才能坚持下来。我们家的人性格都过于优柔寡断,但是乔治不同,他很坚定。” 厄休拉看了眼那位乔治,对波顿夫人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根据一上船听到的那段对话,她总觉得说起复仇,丈夫比妻子积极多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反作用力“恨屋及乌”? “好,第一组我们理清了,接下来我们回到卡兹曼先生这组。” 说起来很神奇,那个可能是真理查德的大副助手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反而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前排。 “我也坦白。”他举起手说:“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意思,毕竟我可不想让自己给凶手背锅。” “你什么意思?”纽特夫人嚷嚷道:“难道你没有杀人吗?” “当然没有,如果你们硬说大副是被噎死的,那也只能算是意外。我只是想吓吓那个老东西而已。”他语气轻快地说:“谁知道咖啡里面居然有药。” “宝石都是您放的吗?卡兹曼先生。” “没错,都是我放的。”他笑道:“不聒噪的船员和侍者在这些上流社会的坏种眼里面没有区别,都是隐形人,和墙角多了一个花瓶没有什么区别。” “隐形人?”厄休拉想到舞会上那个卡兹曼说的话,她猛地盯住这个“理查德”的脸。“等一下!你是和我跳舞的那个!” “您居然还记得我,真是让人感动。”理查德·卡兹曼捂着胸口感动道。 厄休拉面无表情:“这不是在称赞您,我只是觉得怪怪的,您和安妮小姐没什么两样,都用力过猛了。” “所以死者才是您表现出的那种性格吗?” “而我在船舱里听到和保罗谈话的那个理查是您。”艾瑞克接话道:“我的朋友,请不要试图狡辩了,虽然没有看见脸,但我非常擅长分辨声音,这两个人的音色完全一样。” “……没错。”法国青年面露苦色。 见对方也已经承认,艾瑞克就接着说了下去。 “你这么快和我熟稔起来,也是被他安排了任务来试探我吧。毕竟您这个真十几年的朋友,疑心重,却又有着不安于室的戏剧化的性格。” “只是一场舞会就没让他忍住向我的女孩炫耀他的布局。”艾瑞克分析道:“还有我早就想说了,扮演花花公子不适合你,你找女孩聊天的方式太模式化了,法国血统都没挽救你。” “最重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社交花应该和场上的每一个姑娘跳舞,在每个间隙和女孩聊天,而不是在开场舞之后就试图混入男士队伍里聊天。” “那时候你就开始怀疑我了吗?”法国青年叹气道。“所以你认为我是凶手,是幕后主使。” “不,我这么不认为。”艾瑞克笑了:“我一向自傲于我交朋友的眼光,而我的眼光永远不会错。” “咦!”法国青年惊讶地抬起头。 “虽然不清楚原本应该被船长私吞,或者沉没的红宝石是怎样到你们手上的,但是杀害假卡兹曼先生的凶手绝对不是你们。” “那是谁?”厄休拉举手问道,她瞄了一眼杜兰先生不安的表情,故意说:“难道是可爱的小奥古斯特?他可和杜兰先生有血缘关系啊!” 在法国青年愤怒与恐慌的瞪视下,她挑了下眉。 “当然不是。”艾瑞克看着厄休拉主动拉仇恨的举动无奈地笑了:“他们都没来得及出手,所以保罗,你也不必想着替杜班小先生顶罪。” “你怎么知道。” “不是说了吗?我是一个侦探,一个优秀的侦探至少要和与杜班小先生名字一样的那位一样见微知著。”艾瑞克说。 “对了,夏洛克,我可以说吗?说出凶手是谁?” 他眼睛闪亮亮地看向自家叔叔。 “请吧,年轻的侦探先生。”福尔摩斯先生哈哈大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听听你的推理。” “咳,现在可以请您坐起来了吗?凶手先生。”艾瑞克冲人群后开口道:“您可是躺了够久的,该起床了。” 第98章 众人惊疑地顺着艾瑞克所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只有两个表情惶恐的年轻水手,以及……躺在白色桌布下据说已经死亡的船长。 “你是在说船长?他不是死了吗?”戴纳小姐说:“先说明我们可没对他下手,你别想嫁祸我们。” “你当然不会,还没到分赃的时候,作为同伙怎么可能自相残杀呢?。” “可他并没有动啊。”奥古斯特说。 “他会动的。”艾瑞克招了招手。 一只黑猫从角落窜了出来,重重地落在白布上。 “呃!” 白布底下的人影怪猫直接找准肚子压到后,发出一声闷哼。 “我们一开始可不是这样约定的啊,福尔摩斯先生,您没有和您的侄子通气吗?”菲利普船长捂住肚子掀开白布苦笑道。“他居然认为我会是凶手,这场戏的原剧情明明应该是我协助您,演一出假死,然后引出凶手才对。” -- 第208页 “实在不好意思。”福尔摩斯先生没有歉意的这样说道,他没要为这个“约定”的对象分辨的意思,反而气定神闲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们在以为您已经死去的时候,已经说了够多了。下面该您了。” “等一下,您不会真相信小福尔摩斯先生这一套完全是想象的推理故事吧!”他看了一眼那只跑到艾瑞克旁边卧倒的“沉重”黑猫,没有发火,依然极具风度,哪怕被指控为凶手,也保持了体面。 “如果是这样,我没有什么需要说的。” 厄休拉内心为对方的沉稳的心理素质而鼓掌,这位船长先生是个人物,绝对是高智商犯罪的那一波。 “好吧,那由我继续说。”福尔摩斯先生并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 “我们前面有讨论过,船员和服务生们在很大一部分旅客的眼里都是隐形人的存在,但是有一个人却可以利用这些隐形人掌控整艘船的情况,如果他想,一切隐秘都瞒不过他。”福尔摩斯先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起了一个话题。 “一般来说,他应该是海上世界的正义执法者,阻止犯罪。不过很可惜,如果这是一出戏剧,那他刚好没有站对角色的立场。” “在场的无论是想复仇的人还是想寻宝的人都将自己当成了导演或者书写剧本的人,却忘记了这是他的主场,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是他的耳目。”福尔摩斯先生说:“当然,你们以为隐秘的窃窃私语,可以被路过的华生医生听见,那当然也会被这些耳目传递给他。” 在场的“演员”们都因为福尔摩斯先生这句话而愣住了,他们带着或愤怒或慌张的神态看向“活过来”的船长,这下不仅仅是宣称和船长有仇的波顿夫妇,所有人都流露出想重新送他下地狱的表情。 在这种被围观的压力下,当事人依然淡定。 “您说笑了。”菲利普船长摇摇头:“即使我是船长,也不可能命令船员去窃听去谋杀啊。” “如果是普通船员确实不会。”福尔摩斯先生点点头:“但是他们是吗?” “虽然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可从海盗转业的水手和普通水手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即使历史上对于这点含含糊糊,出了一大批类似弗朗西斯·德雷克这种人物。可这毕竟是稍微需要批上一些文明外衣的十九世纪了。” “英格兰勋爵和私掠许可证毕竟已经是过时的东西,哪怕有着证件,从合法到不合法,堕落成海盗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您是说……”伊芙·波顿激动道:“我父亲是因为发现他和海盗有勾结才被谋杀的?” 厄休拉抬起头注视着那位激动的夫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您刚刚说您父亲给您说,曾经的菲利普船长想和他合谋通过沉船来获取宝石?”厄休拉提问道。 “没错。”伊芙·波顿咬牙说。 “您知道如果发生沉船事件的话,船长是会最后登船的吗?需要为船付全责,“船在我在,船没我亡”这句话可不是空话。” “沉船以后哪怕全员逃脱,他也要上法庭的。所以……” “菲利普船长,您可以告诉我吗?您为什么要告诉船长您的谋划,还有作为曾经的红宝石号的大副的您,明明应该前途受损,为什么还可以成为这艘船长。” 厄休拉看到伊芙·波顿愣住了,干脆看向表情沉稳的菲利普船长,问道。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无罪。”保罗·杜兰沉声说:“有罪的人已经死了。” “那个他,只有大副?”厄休拉试探地问。 “他的话,是这样。” “保罗!”菲利普船长提高了声音阻止他说下去。 “哈。”福尔摩斯先生在旁边发出一声笑,满满的讽刺。 “要我说,船长先生,过于古板的正义感与同情心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 “这叫什么来着。”艾瑞克抱着胳膊说,他在船长诈尸后就和华生医生交换了位置,转移到了厄休拉的椅子后面,懒洋洋地斜倚着。 “经典的套路,因为自以为是造成的误会?厄休拉,有什么文学案例可以让参考的吗?” “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系列?”厄休拉努力抛开自己满脑子的绿jj文学,迟疑道:“那本《两个新嫁娘》吗?因为发现男主去看望死去哥哥的孩子,误会成了男主出轨有了私生子,然后忧郁重病而死的故事?男女主最后都追悔莫及这种吗?” “达令,你觉得菲利普船长是里面哪个人物呢?” “当然是那个自以为隐瞒是为妻子好的丈夫。”厄休拉不假思索地说:“有时候明明把话说清楚就可以解决的仇恨,偏偏要隐瞒来衍生新的仇恨。” “小女孩,你不懂。”菲利普船长深深点望了一眼厄休拉说。 “我不需要懂,需要懂的只有波顿夫人,您不妨问问她,她想不想知道沉船的真相。” “什么真相?”伊芙·波顿瞪大眼睛。 “波顿夫人。”厄休拉想了想,推了一把艾瑞克,让他别再借力她的椅子了,然后才站起身,上去拉住对方的手,坐在了对方另一侧。 她顶着乔治·波顿不友善的眼神异常亲切地说:“现在由您来选择,是想在谎言中获得一生虚幻的幸福,还是从痛苦的真相里重生,清醒地生活下去。” -- 第209页 “您……什么意思,到底有什么谎言。”伊芙·波顿有些慌乱,她下意识想向自己丈夫求助,却因为厄休拉突然加重的力气而顿住。 “请不要问他,也许您的丈夫性格是比您果断,但是这是您的人生不是吗?”厄休拉轻声说:“您比您自己想象得要更坚强,更聪慧,您可以做出决定。” “我……”伊芙·波顿被厄休拉的金色眼睛吸引,咦,华生小姐的眼睛是金色的吗?她分神想,思绪飘远,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中好像看见了自己儿时分的脸。那时候事事都找她商量,给她说的父亲是怎么对她说的:“你可是一个超级棒的船长的孩子,伊芙,所以你一定也会是一个优秀的船长,多听听经验总没错。” “可女孩子不能当船长啊。” “总有一天会的,在这之前,你可以掌舵自己人生。人生也是大海啊,它不比真的海洋要平静多少。” “你在想什么,伊芙!”乔治·波顿叫道。 “我想知道!”伊芙·波顿一下子回过神来,她的眼睛明亮:“我想知道真相,我选择清醒地生活,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它是真的真相,而不是你们的胡编乱造。” “请您相信一个福尔摩斯,伦敦的正义骑士绝对不会让真理被埋没,我可以为此担保。” “华生小姐,您的担保可没有什么意义。”乔治·波顿不屑道。 “呀,可您夫人不会这么觉得。”厄休拉歪头:“我的人生就是永无止境的冒险。” “我很开心您喜欢我写的书。”厄休拉这样说:“这本其实不太好卖,因为现在还是不提倡女孩子看这种过于‘刺激’的冒险文学。” “您是《菲比小姐的冒险》的作者,怎么知道我在看您的书,我可是没带出过房间。” “当然是因为这个手链。”厄休拉指了指她手腕上的银色月相手链:“这个是我特别定制的,专门送给发售日前十位买书的读者的。您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现场给您签个名让您对着书验证一下真假。” “现在我的担保够分量了吗?我用我的文学生涯作担保。”厄休拉眨眨眼。 “足够了,就算您不这样说我也相信您。”伊芙·波顿说。 “伊芙,你……” “我决心已定,乔治。”伊芙·波顿坚定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再看向丈夫,而是在飞快地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菲利普船长后,转向了福尔摩斯先生。 “请您说吧,先生。我需要知道真相。” “既然这样,还有半小时,足够了,让我们从红宝石号沉船时刻开始说起怎么样?”福尔摩斯先生收起怀表:“毕竟这可是一切的开始。” 第99章 一说起要从红宝石号沉船开始,在场的有几位表情有些控制不住了。 “太久远了吧!”安妮·戴纳说:“就直接说凶手是谁不就好了。” “如果是一般的案件,当然直接点出凶手是谁就可以了。当然其实我也已经点出了,就是船长阁下。但是这件事如果只看现在,那可能会让其他恶徒逃脱。”福尔摩斯先生说。 “其他恶徒?” “没错,我亲爱的医生总说我的演技高超,但在座个个都是人才,现在还坚持在演呢。” “您不必说了,还是让我来说吧。”菲利普船长叹了一口气:“您的暗示真让我如坐针毡。” “是船长的责任那段吗?”福尔摩斯先生笑道。“他” “福尔摩斯先生!”船长无奈道。“让我来,让我来,我会完完整整告诉波顿夫人的。” 果然!厄休拉想夏洛克在指责船长失责的时候,根本没有点明是哪个船长,只是用了“他”来指代。 “您的父亲是自愿留在船上的。”菲利普船长深吸一口气直视伊芙·波顿说:“因为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将海盗引上了船,我们与对方发生了战斗,然后您父亲为了谢罪决定与船一起沉没。” “为什么。他没有必要这样做。”伊芙·波顿咬紧牙关,反问道:“而且他明明说了,是他的大副,也就是您蛊惑他的。你才是需要谢罪那个!” “那个大副不是我,正如同福尔摩斯先生刚刚的船长同时指代了我与您父亲一样,他说的大副也不是我,是前一位因为犯错而被解雇的那个。” “你是说约翰叔叔!”伊芙·波顿白了脸,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体颤抖起来:“这不是真的。” “这就是事实,而且您父亲中途也动了心,所以我才不想告诉您事实,他是我老师一样的人,我不希望破坏他在您心里的形象。” “可你应该说的,你为什么说啊!”伊芙·波顿尖叫起来,从丈夫手里挣扎起来:“不然,我就不会……” “伊芙!别说了,冷静。”乔治·波顿试图控制住歇斯底里的妻子。 “不,请让她说。”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有问题的厄休拉一把打掉了对方的手。 女巫小姐这一巴掌可是带着电的,让他激灵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然后伊芙·波顿被厄休拉带到自己怀里,她半抱着对方,连人带着椅子移动了好几步。直到艾瑞克几步迈过来,挡在了她们与乔治·波顿之间,用左轮指着对方,阻止他下一步打算扑过来的举动,才安心地停下来。 “就不会什么。不要着急,慢慢说,伊芙小姐。”厄休拉安抚道,出于直觉她下意识地称呼了对方的名字,而没用夫人这个词。 -- 第210页 “就不会……嫁给仇人的儿子!”伊芙·波顿哭泣道,她抱着厄休拉,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复仇之旅中一个自己所爱之书的作家,此时居然是唯一的可以相信依靠的人。而原本相依为命的丈夫居然才是与仇人是一波的存在。 啊,厄休拉沉默了,她的情感方向的女巫天赋是不是升级了。这次真的是直觉大于推理,虽然两个人恩爱有佳,但是她就是潜意识觉得乔治·波顿怪怪的。 “他不是姓波顿吗?”菲利普船长大惊失色。 “那是他母亲的姓,乔治……没跟约翰·赛特斯姓。”伊芙小姐哽咽道。 “请冷静,伊芙小姐。”福尔摩斯先生说,他也很体贴地没有用波顿这个词来称呼她:“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听听波顿先生是怎么说。” “你已经猜到了。”乔治·波顿粗声粗气道:“该死的侦探。哈,早知道,要是早知道,我就应该早早把你们推到海里。” “您还是说说吧。我的猜测总没有您的亲口证词让伊芙小姐放心。” “不,你休想。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在我的律师来之前。”乔治·波顿笑了,那笑容不带任何温度,让伊芙小姐看的心凉:“事实上,我也确实什么也没来得及做。至于和伊芙的婚姻,就不能是爱情吗?” “是瓶中信吧。”奥古斯特·杜班开口了,他在厄休拉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不是说爱伦·坡,是说藏宝图,当时那个约翰·赛特斯在发现逃不掉了以后,在沉船前让属下扔了一堆漂流瓶。” “我这就有一个。”他从口袋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展开,极其有眼色的先递给了福尔摩斯先生。 “真是父爱沉重啊。”福尔摩斯先生看了看那张写满加密文字的纸,挑起眉:“所以波顿先生原名应该是比其尔·赛特斯,这个名字还真是让人耳熟啊。” “啊,雷斯垂德给我们看的通缉令上那个!一年前枪杀了店员,抢了珠宝店那个!”华生医生叫了起来。 “原来您有第二个身份,啊,这就难怪了。您的化妆技术也不错,听说您抢劫前是先应聘了店员,做足了准备。那张画像可红您现在这张脸完全不一样。”福尔摩斯先生打量对方道:“除了眼睛的凶狠,尤其是眉毛,您居然做了修剪。” “原来去年你说要去伦敦出一个月差是这么回事吗?乔治!”伊芙小姐捂住胸口,她抬起头。 “可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呢。” 乔治·波顿哼了一声,没有吭声,正如他前面所说的一样,他打定注意不会在律师来之前开口。 “为了那些红宝石。”保罗·杜兰说:“一直有传闻说宝石没有沉,而是您父亲把宝石藏起来了。” “这不可能。” “没错,是不可能。因为宝石全在我这里。”法国青年点点头。 “什么?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你又是谁!”伊芙小姐用手帕擦干眼泪问。 “这批宝石是我父亲的货物。”他沉声道:“其实,当时我父亲也在船上。而且作为宝石的主人作为靶子先被那些强盗杀害了。” “但是当时的大副,现在的船长先生没有因为货主被杀,船长背叛就放弃自己的责任,他抢出了大部分的红宝石,和活下来的船员上了救生艇,最终交付给了我的母亲。他这种高尚的行为挽救了我们孤儿寡母,让失去父亲的我们避免了破产。” “我父亲去采购这批红宝石的时候可是带走了几乎所有资金。” “所以这就是菲利普船长不仅仅没有因此而失去前程,还可以当上船长的原因?”厄休拉明白了:“但是那些强盗恨死他了吧!” “是的,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理查德才会在这里。”法国青年点点头。 “那些余孽想要冒充我们的身份来接近船长,进行报复。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们也做好了准备。正如您们所说的一样,这艘船的确是一个舞台,一个放出诱饵,吸引这些恶魔前来自投罗网的舞台。” “所以死去的大副是……” “一个当时的海盗,组织者之一,不知道怎么弄到了正式身份,一个月前来应聘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船长说:“他自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是那股罪恶的臭味,根本掩饰不住。” “安妮·戴纳小姐和纽特夫人呢?”厄休拉问。 “这两个人应该是母女,纽特夫人是当时唯一的女海盗,我记忆深刻。没想到她们两个架势那么大,还搞了一个活动,拉了一群人来。” 见众人看过去,纽特夫人极其粗鲁地呲了下牙,但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她们身后的理查德·卡兹曼的左轮威胁下安静了。 “船长看情况乱七八糟地干脆也安排我们演了起来,以免暴露宝石主人的身份。” “那两个理查德是怎么回事。” “一个是冒充我的堂兄,一个是我的真堂兄。”法国青年说:“我其实叫保罗·卡兹曼。” “双胞胎?”厄休拉冷不丁问。 “啊!这您也知道,没错双胞胎。”保罗·卡兹曼惊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他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福尔摩斯,有一个这么聪明的恋人可不好对付哦。” 几分钟后,船总算进了港,在汽笛声后,苏格兰场的警察上了船,经过和福尔摩斯先生的交流,他们逮捕了乔治·波顿和纽特夫人母女。以及,自投罗网,为宝石而来的那些通缉犯们。 -- 第211页 可以说收获满满,一年的业绩都有了。 “所以那个假的理查德不是船长先生杀的了。”借着阳伞的遮挡,厄休拉没有形象地趴在桌子上侧头看艾瑞克。 “内讧罢了。因为船长的诱导和保罗他们投放的宝石,她们发现了宝石就在船上,而不是在海底。那个假理查德提议要告诉其他人,但是纽特夫人她们不愿意,想要独吞,然后就下手了。” “大副也是?” “没错,阴差阳错吧。要不是卡兹曼小姐在甲板顶层数宝石,然后失手掉了一个,刚刚好掉到华生医生的咖啡里。而华生医生和你又决定在晚宴上公布出去,她们的计划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她们不知道大副也是为宝石而来,但是她们想要通过他来得知货仓与行李情况。” “所以迷药其实是让对方放弃警惕好套话用的?”厄休拉黑线。 “总之,这个投毒行为导致了理查德·卡兹曼先生的吓人试探行为变成了催命符。” “不过,你放心这种曲折的奇妙的故事一定会打动陪审团,让他们站在卡兹曼先生一家那边的。”艾瑞克翻了一页书说。“陪审团一向是双刃剑的存在,好在这次它是好的一面。” “说起来,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厄休拉坐直身子盯着侦探先生手上那本书的封面,上面的用烫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菲比小姐的冒险》。 “杜班小先生,啊,也就是卡兹曼小姐下船前送我的,说让我好好了解你的内心世界,以免被你抛弃。” “等一下,你告诉他们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厄休拉打断他。 “本来就是什么?”小福尔摩斯合住书笑道。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女巫小姐立马抬头望天。 确实很好,在女巫小姐脚旁,影怪猫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他已经可以看到远方那颗代表他们的世界的星了。 第100章 当克诺珀斯(opus)这颗与埃及古城同名的南船座亮星出现在天际的时候,他们已经距离此次旅途的目的地不远了。 福尔摩斯先生自案件结束后就玩起了自闭,厄休拉看着他抱着一叠大裁的书写纸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除了餐厅与健身房以外,别想在别的地方看见他的身影。 厄休拉也有学有样,并且非常有理有据,在开始付诸行动的第一天她就向艾瑞克声称,这是因为作家和女巫都是需要昼伏夜出的生物,这种来自职业天性神秘的力量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然后,她就开始了白天也不出门,反而晚上大半夜会跑到甲板上观星。 “你不是说过依靠几亿光年外的星光,去占卜人类短短几十年的未来是相当不靠谱的事情吗?”小福尔摩斯看着少女裹着一张毯子,以一种普通人看来非常危险,马上要摇摇欲坠的姿态坐在栏杆上。 “咦,我有说我是在看星相占卜吗?”厄休拉缓慢地侧过身看着明显对她这种生活状态抱着不赞成目光的艾瑞克。 “你是这样说的。”他点点头:“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就在晚饭结束后,你亲口对胡克那家伙说的,让他不要随随便便上甲板闲逛,影响你的灵感。”艾瑞克翻上栏杆,坐到了她旁边说,还顺手帮厄休拉拉了一下从头发上滑落的毯子,重新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来,亲爱的,告诉我,是什么需要你隔离他。” “我以为作为一个侦探应该善用自己的推理能力,就像你平时做的那样。” 两个人对视一眼,小福尔摩斯先笑了。 “推理是可以得出大部分事实,也可以推测出其他人内心的想法。而侦探本来就是一种推测人性的职业,我的职业习惯加我对你的关注会让我忍不住去分析你的每个表情,分析你的每一个想法,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想听你说。” “来确认自己推理的准确?” “不不不,你可不能这样想,我亲爱的厄休拉,发现自己准确地了解你的想法之后,比起推理成功的成就感,更多的是幸福感才对。” “真没有成就感吗?”厄休拉眯眼。 “好吧,有那么一点点。”年轻的侦探举手投降。 厄休拉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她有些忧郁地抬起头看着南船座中的领航星,开口了:“他也是为异星而来的?” “那家伙自己说的?他一向喜欢如此,在别别人眼里很重要的信息,恨不得藏得严严实实的,可他不同,他最喜欢公开秘密了,让别人去烦恼,去寻找,最后被他截胡,才是他的乐趣所在。”艾瑞克没有意外地点点头。 “一切消息对他而言,只是何时抛出的鱼饵罢了。这样看来……”他非常肯定的语气问道:“他求你帮忙了” “没错,他想让我试试能不能看到异星的动态,而我当然要做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了去插一手了。”厄休拉说:“毕竟谁又对异星不感兴趣呢?” “是这样没错。”艾瑞克说:“所以作为拿到第一手消息,被阿瓦隆派出的斥候角色的我,会被很多奇怪的人骚扰。” 厄休拉深深叹了口气:“你这个语气怎么还有点愉快。” “因为他们想知道消息总不能白白知道吧。”小福尔摩斯在海风中晃着腿说:“我们开得可是可为妖精的侦探事务所,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何况上次绿衣女士已经为他们打了收费标准的样。” -- 第212页 他调皮地眨眨眼:“异星线索的收费标准总不能比她的更低吧,这种影响世界线发展的力量,值得我们卖一个天价。” “喜欢巴斯吗?”艾瑞克笑问。 “超级喜欢!”厄休拉立马盘算了一下巴斯这个温泉圣地的房价,给他竖了个拇指,忧郁一扫而光。 “所以,不是他们在胡说八道,你是真的有线索了。”空灵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鱼尾拍打的动静响起,厄休拉下意识地往下面的海面看去,却在低头的瞬间意识到,她和艾瑞克在顶层甲板,根本听不到海面的动静才对。 于是,她抬起头来,船舱的顶层,落下了一个黑影,厄休拉抬头的时候,对方正在收起背后巨大的双翼。 天使?厄休拉愣了一下,不对,是…… “塞壬?” 她扭过身子,仰头看着那个有着鸟足、大翅膀和人身的类人精怪,抽搐了下嘴角。 刚刚那个鱼尾拍打的声音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只塞壬居然还带了夜宵,他嘴里叼了条活蹦乱跳的海鱼,咀嚼着,刚刚拍打的声音是因为求生欲极强的鱼尾不停打着对方的脸。 先不探究塞壬这种生物的脸皮是不是没有痛觉,他有更奇怪的地方。 “塞壬有雄性吗?”厄休拉仔细确认一下对方袒露的胸膛,扒拉了一下艾瑞克问。“这个是可涉及到我知识盲区了,说好的都是大美女呢?” “你说的是海巫小姐她们种群,因为人间都习惯把海妖叫塞壬,只看资料,从没出过海的魔法侧的大家都很容易搞混。”艾瑞克解释道:“统称的塞壬有鱼尾和他这种鸟型两种。艾尔·曼奈的血统来自有鱼尾的,种群只有女性,并且和人鱼是近亲的海妖种群。而他的种群则是男女都有的。” “说得没错。”那只鸟型雄性塞壬总算吐出了鱼骨,解决完了那条真打脸的鱼,他极其随意地将鱼骨往甲板上一扔,然后一扇翅膀,飞了起来,落到了厄休拉不远处的栏杆上。 他的如老鹰一样的足,像是抓树枝一样,抓住了栏杆。然后蹲了下来,咧开一口尖尖的大白牙,笑了。 “好久不见啊,艾瑞克。” “好久不见,塞拉。”艾瑞克点点头,态度不怎么热情:“你是来接胡克的吗?” “没有,他不回来最好。”塞壬呲牙笑道:“我想当船长很久了。” 看来影怪的船长生涯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啊。厄休拉看塞壬一脸真诚的样子想,不过,胡克船长? “咦,那个胡克就是这个胡克吗?”厄休拉惊讶道。 这句问话很算没头没尾,但是在场两个都理解了她的意思。 “是的,女巫。”塞壬说:“你想得没错,那个不正经的影怪就是那个凶残的铁钩手胡克。” 不,她不相信。厄休拉觉得这个世界真的魔幻了,她第一次听到妖精海上有一个胡克船长的时候,真的以为是彼得·潘里面那个。然而事实告诉她,那是只影怪。 不过仔细算起来,《彼得·潘》这部原本是舞台剧的小说,第一次诞生也是1904年了,距今还有十几年。而它的作者苏格兰小说家及剧作家詹姆斯·马修·巴利将其小说化更是1911年的事情了。 “为什么要有铁钩手。”厄休拉提问:“一个影怪怎么可能没有正常手!” “就因为他是影怪啊。他的形象给别人的是心中对于海盗船长的恐惧具象。”塞壬说:“总之海盗船长就是要有铁钩!就如同海盗一定有藏宝图一样。” 这是什么奇怪歪理!厄休拉看了一眼居然也在点头赞成的半精灵,突然醒悟哪怕是在异界,男生的脑回路也依然被放在另一种生物学范畴意义中。 不过这样说来这个世界的《彼得·潘》诞生后,影怪这个同名的胡克船长会发生的变化就可能就很有意思了,最重要的是作者是个苏格兰作家,苏格兰那是什么地方,和爱尔兰一样被凯尔特文化影响的高地啊! 虽然爱尔兰人一向嘲讽苏格兰人一边相信妖精和魔法的存在,一边害怕排斥它们,但是它依然是比英格兰这个一切魑魅魍魉都集中在伦敦的荒芜之地的魔法因子多的多。 “想到什么开心事了。”小福尔摩斯注意到厄休拉的表情问。 “我刚刚因为南船座的力量影响,做出了一个关于一位海盗船长的预言。”厄休拉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在想可不可以买个好价钱。” “是关于我这个未来船长的吗?”塞壬问,他收起翅膀蹲着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老鹰。 “不好意思,是关于你现任船长的。”厄休拉说:“他有钱吗?” “他有,但是他是个守财奴。一个影怪偏偏有巨龙那种囤财宝的习性。”这个励志于篡位的塞壬青年说:“除非这个预言可以让他变得更强,不然他可不会花一个金币。” “有关魔力增加的就会有得赚吗?” “当然,要不然他跑这么大老远找艾瑞克干嘛,一是为了倒卖消息,而就是为了用异星提升自己魔力,如今不比几百年前,海盗带来的影响力和给人的恐惧感已经减弱。我们也不能像人类海盗的黄金时期一样,混在那些皇家海盗的队伍里面去掠夺他们的战利品与人类的恐惧。” “你们是只抢人类海盗的?”厄休拉捕捉到关键词。 “当然,你知道的,女巫。当人类放下自己为人的标准的那一刻,他们就自动成为我们的猎物了。”塞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根长鱼骨剔牙。 -- 第213页 “我们可和那些厚脸皮自称是绅士海盗,其实什么都干,什么人都抢的的道貌岸然的人类不一样,我们有自己的原则,先打破彼世的界限永远不会是我们。” “呀,她还是来了。”塞壬突然站起来,说道。 “她?” “没错,女巫,看这个情况,艾瑞克还没给你介绍过吧,关于我们的大美人,我们的女神,我们的家。” “云端的常春藤号。” 厄休拉敏锐地感觉到有巨大阴影遮盖了星光,她抬起头,果然那是一艘在云海里行驶的战船。 第101章 最终,逃家的影怪船长被天空中的常春藤号放下的两条灵活的藤蔓从舷窗里面拖了出来,拉回了船上。 看着那异常活泼的常春藤,厄休拉突然明白了这艘船为什么要用“她”来称呼了。因为她是活的!而且也是个妖精! 虽然影怪和塞壬都异常热情地邀请厄休拉上船去参观,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埃及的陆地,厄休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女巫的第六感让她觉得现在上船绝对会给自己惹麻烦。 不过在艾瑞克的担保下,她成功卖出了十四年后胡克船长将获取新的力量来源的预言。她无师自通了奸商技能,只给了两个关键词,苏格兰和长不大的男孩。 之后,在第一缕阳光从海平面上破浪而出之时,常春藤号消失在了天空中,如同一场幻梦,厄休拉收回目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一个陆地精灵怎么和彼世的海盗扯上了关系的。” “因为我母亲是云端的常春藤号的第一任船长。” “是这样啊。嗯?嗯!” “不要那么惊讶,总有些精灵的比较特立独行。而且,如果她不做海盗,我也不会出生。”艾瑞克耸耸肩。 “等一下,请问你父亲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母亲。” “游学旅行。”这次艾瑞克难得的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反而意味深长地看了厄休拉一眼。 “……”厄休拉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抢压寨夫人的戏码吗?游学旅行一定会出国,而这个年头没有比坐海船更合适的交通工具。年轻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不仅仅改变了世界观,还被美少女强取豪夺了。 “虽然打断你文思泉涌的脑内活动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容提醒你一下。知道云端的常春藤号的第一任主人是我母亲代表着什么吗?” “呃,代表着……不愧是精灵的船。”厄休拉抱着毯子无辜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年轻的侦探先生。“很绿色生态。” “傻姑娘。”半精灵笑了,他凑近女巫小姐的耳朵低声说道:“代表着有着同源魔力的我也可以掌控它,你没在选择在上岸前去参观常春藤号是非常的明智的。” “毕竟,现在的我……” 小福尔摩斯低下头,将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被拐跑的女巫小姐,禁锢在门板与自己之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气氛有些危险。”厄休拉说着,主动踮了下脚尖:“所以你要吻我吗?” 明明自己说着气氛危险的少女,异常积极地将胳膊环上了侦探先生的脖子。 “如果你不主动,我就要主动了。” “……”已经亮起银色眼睛的侦探先生僵住了。 然后将少女送进了自己房间,还极其贴心地在走廊帮她关好门。 “真的不吻一下吗?”厄休拉突然重新打开门,扒在小小的门缝里,对正打算离开的小福尔摩斯笑道。“可能正如你紧张的那样,上岸就没有机会了哦~” “所以,真的,真的真的,不……” “赶紧好好休息,你可是昨天一夜没睡,我们今天晚上就到了。”艾瑞克赶紧打断她,红着耳朵将女巫小姐重新塞了回去。 “那祝我做个好梦吧。小气的侦探先生。” 厄休拉抵着门板笑了。 “祝您做个好梦……我最最亲爱的华生小姐。” 女巫小姐心满意足地关上了门,开始了补觉。 当地时间晚上9点,佩雷尔号客轮到达埃及的港口。 “看起来今天需要在这里的旅馆住一晚上了,真没想到是这个点到。”华生医生看着黑漆漆的天色说,他正盘算着怎么找靠谱旅馆,却突然听见有人叫他名字。 “这里!这里!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 一个听起来非常热情的男子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来。 两个华生和两个福尔摩斯同时转头看向右面。 “有点眼熟。”对西方人依然有选择性脸盲的厄休拉说道。 “是应该眼熟。”艾瑞克回答:“记得鲸鱼旅店吗?” “啊,曼南南村那个!难道说是……” “好久不见了欧泊先生。”靠谱的大人,福尔摩斯先生主动与来者握手:“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我也没想到,太让人惊喜了!”他就是厄休拉和艾瑞克刚刚认识的时候在旅馆遇见的那个对厄休拉父亲极其仰慕的民俗学家——爱德华·欧泊。“啊,还有华生小姐,小福尔摩斯先生,你们好啊。” “您这是……”厄休拉小心翼翼地问,她有了一种糟糕的预感。 “来接你们啊!我向华生教授主动请缨的!”欧泊先生笑眯眯地说:“请和我来吧。车在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城里的旅馆,委屈你们先在那边住一晚,明天早饭后我们就出发去开罗。” -- 第214页 两辆法国产的标致汽车停在那里,一个车上坐着一位穿着制服的司机先生,另一个空着驾驶座。 “您来埃及很久了吗?”艾瑞克安置好行李后,主动占据了欧泊先生负责驾驶的那辆车的副驾驶。 “一个多月了。应该说离开曼南南村我就下定决心联络华生教授了。”欧泊先生发动汽车说道:“他真是一位极好的先生,非常亲切地邀请了我一起参加他的当地文化发掘工作。” “是这样吗?”艾瑞克笑着说。 “……”厄休拉在后排抱紧了自己的手提袋,她万分庆幸这个世界的克苏鲁文学还没有诞生,要不然民俗学家,女巫,侦探再加上埃及,这种几重debuff的存在,分分钟团灭好不好。 “说起来……”艾瑞克的语调突然低落了下来:“我自和厄休拉定婚以后还没正式见过华生教授呢,刚好当时他和华生夫人远赴埃及了。” “啊!是这样吗?”欧泊先生震惊:“那你们是怎么订婚的……啊抱歉,我不应该问这种私事的。” “厄休拉的叔父和我的叔父是多年挚友。”艾瑞克这样说。 “哦哦哦!我明白了!”在欧泊先生自己脑补了两个人的订婚过程:“所以您才这样情绪低落啊,没关系的,华生教授既然已经通过书信同意了你们两个,那肯定不会为难您的。他性格特别好!” 不,问题大了去了,厄休拉望天。根本没有什么书信同意,而且她的日常通信也是和她母上大人通,她老爸什么反应,完全没有给反馈。 还有所谓脾气温和,性格好这种东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可从来没在她父亲身上看到过。 这个年代除非自己有矿,不然每一个考古学家都需要贵族与大富翁的支持才可以远赴埃及进行考古工作。 在别人一个出资人都难求的情况下,她父亲的赞助人可是有足足三个,抛开其中一个是厄休拉自己,纯粹亲情赞助,另外两个是完完全全被华生教授亲自出马,用自己的口才忽悠来的。 不去挖掘金字塔,只是单纯考察民间文化就有了两个相当有钱有来头的赞助商。 回忆自家老父亲那完全没有遗传给她的社交达人能力的厄休拉决定什么都不说,毕竟恶龙总需要打败勇者才能得到公主嘛。 她安静地看着小福尔摩斯先生一路活泼地套话,直到到了旅店两个人分开时,才似真似假地送了侦探先生一句话:“你知道吗?亲爱的,我父亲他啊~超级喜欢收集民间乐谱。” 在艾瑞克怀疑的目光中,她面不改色地补充道:“如果送乐谱的人会唱出来那就更好了。” 女巫小姐摸了摸手提袋,里面放着一叠对方写的情书,如是说。 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她听影怪青年说过,艾瑞克小时候又会唱海盗歌,又唱跳过精灵的祭祀舞,所以自己想听,她只是一个看不得年轻人因为爱情而担忧的善良的女巫罢了。 第102章 后世因为彩色数码影像技术的开发,其实对于一个城市的印象比现在更为刻板与固定。在脱离了纯文学的描述中人们思想中对未知事物各异的发散想象,视频与图片对重点景观的突出与重复,使得在没有真实踏入它的旅客心中,埃及不是沙黄色就是金色的,前者来自金字塔风华的外壳,后者来自考古挖掘中的那些黄金。 厄休拉也没有免俗,谈起尼罗河她的脑海里面首先浮现的是一条如同途经黄土高坡片区的黄河的样子。一样的母亲河,一样的有泛滥期,一样的以沙土色为主色调。 所以当她看到开罗城外那条看起来无比清澈的宽广蓝色大河的时候,差点以为是也在附近的红海海域。 “这个就是尼罗河了,拉美西斯的尼罗河,克利奥帕特拉的尼罗河。”爱德华·欧泊兴致勃勃地向他们介绍道。 “这里!就是我们平日在伦敦里在溜达到罗素广场上,进入那个汇聚世界文化的殿堂里面可以看到的神奇石碑和黄金面具的诞生地。” 坐在后排的厄休拉轻轻哼了一声。 哈,没错奇妙的大英博物馆,宏伟的大英博物馆,美其名研究保护,然后将埃及文物尽数搬离故土的大英博物馆。 而且它的运营还会在后世的还会把埃及诸神拉出来进行各种商品联名,天知道她看到封印墓室,引导死者的阿努比斯的形象被他们变成各种商品,然后大大咧咧在网上售卖,鼓励人们将它们摆在房间的震撼。 几百年都没教会他们对死亡,对文化的敬畏之情。 这是一个埃及考古文化灿烂却罪恶的时代,因为即使有少数真正的学者闪着学术的光芒,但是也无法磨灭这个年代欧洲到埃及的大部分挖掘队里都是些名为考古学家,实为盗墓贼,会在考古过程中一脚踩碎一个木乃伊的混蛋。 艾瑞克当然是听见了自家女巫小姐这明显带嘲讽的哼声,不过出于对她性格的了解,很明智地没有多问。 他选择打断了欧泊先生对大英博物馆中埃及文物的滔滔不绝的描述与赞美,换了个社交过程中永恒安全的话题——天气。 “啊,忘了问你了,欧泊。开罗的天气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我们带的衣服在这里适不适用。” “你们带了什么。”欧泊先生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 “就是正常外出度假穿的那些。”小福尔摩斯说。 -- 第215页 “足够了。”欧泊先生说:“这里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白天热到只想穿单衬衣,但是晚上你就不得不加上外套了。” “不过要我说……”欧泊先生叹了一口气:“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华生小姐带够礼服了吗?” “只带了几件。”厄休拉好奇地看着这位老朋友脸上无奈的表情:“到了这里还要天天跳舞吗?” “不是指这个,是那些根本搞不清楚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家伙奇奇怪怪的那种……呃……该怎么说呢?出国在外的奇怪坚持,排场?” “你是说向当地人炫耀自己的体面吧。”厄休拉靠在后座上笑了:“我知道这个,我母亲这次特地让我带了一整套瓷器过来避免骚扰。” “咦?什么骚扰。”欧泊先生惊讶道。 “就是你说的那些奇怪的坚持啊,因为她在这边认识的一个朋友天天大惊小怪地嚷嚷他们怎么可以用当地的餐具,太不体面了。即使她已经明确表示其实对方可以不必来她这里喝下午茶,可大概是因为她的点心太好吃了,对方依然天天报道。” 厄休拉微笑:“也许这就是所谓文明国度的上流社会的体面吧。” “……” 艾瑞克觉得他以后应该用健康来作为开场话题的,根据这次聊天经历看来,天气作为聊天的切入点明显……也没有那么安全。 于是,和后面大人组的车上司机与福尔摩斯先生一路相谈甚欢的场景不同,厄休拉他们的车内非常的安静,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欧泊先生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异常认真地开着车,到达了目的地——开罗城内一栋被漆成白色小楼面前。 一位气质脱俗的黑发夫人站在门前,向他们热情地招着手,艾瑞克一眼就看出来,她和厄休拉长得十分相像,尤其眼睛和额头的形状。 在门前进行礼节性的问候后,这位华生夫人的目光在两个福尔摩斯身上很明显的多停留了一会,然后极其灿烂地笑了:“欢迎来到埃及!快请进吧,辛苦了。午饭,茶与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 “请问,华生教授呢?”在进入餐厅后,他们依然没有见到男主人厄休拉父亲的身影,艾瑞克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自家叔叔和华生医生,以及看起来丝毫不关心自家父亲在不在家,只专注咖啡里面放几颗糖的厄休拉,只能自己主动问了。 “不巧了,他昨天被叫去几里外的一个村庄记录一些发现,今天晚上才能回来。”华生夫人笑眯眯道,然后主动挖了一大勺通心粉放到了他的本来就很满的盘子里面:“别着急,孩子。晚上就可以见到了,来,中午多吃点,要吃饱。” “……谢谢?”年轻的侦探总觉得温柔的华生夫人这句话的口气貌似有着别的意思。 尤其当他注意到夏洛克和厄休拉突然同时对他笑了一下,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午饭后,年轻的侦探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华生教授直到晚饭结束都没有出现。 “怎么不去休息。” 厄休拉趴在二楼自己房间的阳台栏杆上,看着和门神一样,坐在只点了一盏小煤油灯的大门廊上的小福尔摩斯。 此时,不仅仅是华生医生和福尔摩斯先生,连华生夫人都决定不等丈夫直接去休息了。 “我在等华生教授回来。”小福尔摩斯抬头看着站在一片由身后房间透出的,柔和的橘黄色光晕中的厄休拉说道。 “如果因为贪图几小时不安稳的睡眠而失去了终身幸福,那损失可就大了”他开玩笑说道。 听到这番话,厄休拉抱着胳膊直起身子,挑了挑眉。 这座小楼的外墙蔓延着他们才在海上打过招呼的常春藤,不过是普通的那种,绿油油的,在热辣的阳光下的与白墙搭配起来看起来格外清爽。 而到了夜晚,在昏暗的暖色煤油灯的光源下,它却更像是一出戏剧的布景。 年轻的侦探先生抬起头和独自站在阳台上的女巫小姐对视了一会,笑了,他毅然缘着外墙上的常春藤,极其轻巧翻上了阳台,他没有落地,而是坐在栏杆上,开始声情并茂地背戏剧台词。 “有爱神的翅膀,我轻易地翻过了墙, 砖石休想把爱情挡住在边界外,爱情敢于想望的,爱情就敢于闯; 我不怕你家里的人,要把我怎么样!” “这么快就给自己定义了悲剧吗?罗密欧先生。”厄休拉笑弯了腰,艾瑞克这番操作可是完完全全复制了舞台上罗密欧翻朱丽叶阳台的行为。 “没办法,场景过于相似了。”艾瑞克耸耸肩:“不知态度的岳父大人,与站在阳台上的心上人。” “需要我学朱丽叶来说一千个晚安吗?”厄休拉笑道。 “不,我觉得可以快进到私奔结婚的那段。”艾瑞克非常真诚地建议道。 “私奔?谁和谁?” 一个成熟的男声响起来。 小福尔摩斯愕然转头往楼下看去,只见一位与厄休拉有着绝对的血缘关系面部特征的绅士站在楼下,正抬头看着他们。 “您父亲回来的动静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他无奈地转头看向一脸无辜的女巫小姐。 “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道具的功效罢了。”厄休拉微笑。 “……”年轻的侦探先生捂了下脸,然后麻溜地顺着常春藤又翻了下来,其实作为一个身体素质极高的精灵,他完全可以直接从二楼跳下,然后安全无声地落地。 -- 第216页 不过,直觉告诉他,此刻向华生教授炫耀自己的身手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 于是,他选择从藤蔓上借了把力,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郑重地向沉默地看着他的举动的华生教授鞠了个躬。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艾瑞克·福尔摩斯。” “您好,小福尔摩斯先生。久闻大名。”华生教授突然笑了,他的语气非常亲切活泼:“刚刚和厄休拉在聊什么呢?我好像听见有私奔这个词?” “我们在聊莎士比亚。”艾瑞克老老实实说。 “啊,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对不对。”华生教授叹息道:“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也还喜欢看它啊,我以为已经过时了呢。” “是有些过时了,”厄休拉在阳台上点头赞成插话道:“但是有些浪漫桥段虽然很老套,但是就是非常实用。” “比如私奔?”许久不见女儿的老父亲抬起头凝视女儿。 “我是说爬阳台。”厄休拉眨眨眼。“私奔在我这里可谈不上浪漫,那是悲剧化的无奈之举。” “赶紧进来吧,怎么回来这么晚。”华生夫人打着哈欠从厄休拉身后的房间走出来。 “路上车出了些小故障,耽误了。”华生教授看到妻子出来赶紧解释道:“下次你按时休息,不用熬夜等我。” “下次再说。”华生夫人摇摇手:“艾瑞克你也赶紧休息,明天还要带你们出去玩呢。” “好的,夫人。”小福尔摩斯赶紧答应,他先一步去打开了大门,想请华生教授先进,但是好一会,对方都没上大门的台阶。 他有些疑惑地转头看过去,发现华生教授在常春藤前站着,在琢磨什么。 “教授?” “你先进吧。”对方这样说。 然后,他就看到外表非常正统绅士模样的华生教授攀上了他自己刚刚爬过的常春藤,然后动作非常稳地爬了上去,落到了二楼阳台的地面上。 “晚安,小福尔摩斯先生做个好梦。”华生教授站在妻女前,倾身向楼下的年轻人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开始催促两位女士赶紧进房间,别站在阳台上吹风感冒了。 在艾瑞克以为对方也要跟进去的时候,教授先生却又退了一步:“啊差点忘了,小福尔摩斯先生,记得锁好门。” “毕竟……我觉得今天晚上不是特别安全。”他笑眯眯道。“还有,明天需要请园丁过来整理一下这些过于茂盛的植物了。” 华生教授扔下这句话后,就大步离开阳台,然后……咔嚓一声锁了通往阳台的门。 第103章 早晨,厄休拉被咔嚓咔嚓的声音吵醒,她换好衣服顺着声音找到阳台,发现一个园丁打扮的人正在她父亲大人的监督下修着那生长得过于茂盛的常春藤。 “把可以攀到二楼的地方全修掉。” “好的,先生。不过这样房子就不好看了啊,多可惜啊,自然生长还能攀缘的这么有艺术感的造型不多见的。” “没关系。”华生教授不为所动,依然十分“残忍”地让无辜躺枪的常春藤理了个短发。 厄休拉默默缩了回去,她觉得这种事情其实和婆媳关系没区别,自己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静观其变,绝对不能表露要偏向某一方的样子扩大战火。 况且,艾瑞克这家伙现在看起来像是十分老实,但是其实一点也不冤,他来自母亲遗传的妖精天性,依然时时刻刻都在找机会将她拉入那个世界。 想到这里,厄休拉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它现在还依然是纯粹的金色的,代表着她依然未与他人达成法则意义上的婚约。 这不太正常,因为她与亲爱的小福尔摩斯先生确实已经产生了现世的牵绊,至少这金灿灿的项链应该褪些色才对。 她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与伦敦一样的四元素体系,却完全不一样的运行轨迹,有一种北方人突然来到南方的呼吸不畅的感觉。 尤其是在刚刚她才注意到自家庭院里居然种了一棵佩里德西翁树的时候,这种不自在感达到了顶峰。 它顶着普通白蜡树的壳子大摇大摆地在常春藤旁边安了家,但是那些白色的客人——鸽子的到来还是暴露了它的本质。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母亲简直太聪明了。”华生夫人路过,看女儿在窗户后面盯着树笑道:“有了它,就不怕有蛇爬进屋了。” “是的,您太明智了!”厄休拉很给面子的鼓掌赞美,然后提出了疑问:“您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集市。”华生夫人回答道:“满月的日子去这里的集市,可以买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听到集市和满月这两个敏感词,厄休拉欲言又止。 “别担心,我有数。是作为当地人的女管家带我们去买的,她是个极好的姑娘,非常贴心能干。要不是她告诉我们,像我们这种和古物打交道的外国人一定得防范一下未然,我们可不能在这安安稳稳地住一个多月。”华生夫人明白自家女儿在担心什么,一个有着强大魔法天赋孩子的人灵感自然也不会弱。 在正常情况下,不借助特殊手段她是看不见那些彼世之物存在的,可她却可以听见,感受到那些不寻常的动静。 “我刚到这就后悔没把你一起拽上来了,好歹有个战斗力。” “不对吧。正常不是应该庆幸还好自家孩子没到这种奇怪的环境吗?”厄休拉吐槽。 -- 第217页 “我们家本来也不算正常家庭。”华生夫人理直气壮地说:“你父亲那个对魔法侧异常迟钝的家伙都发现问题了,所以至今他都没有完全参与进所谓考古发掘活动中,只是做一些破译修复工作,这两天更是转头去村里收集民间故事去了。这原本应该是我要去做的,你父亲不放心,没让我去。” “你们碰到什么了。”厄休拉听完有些担忧地看向母亲:“碰到这种情况就应该直接叫我过来的啊。” “别急,我们并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因为女管家够靠谱,我们的房子连虫子都没有,只是同一个考古队的同事碰到了。” “福尔摩斯先生应该也是为此而来的。”华生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 “咦?” “没想到福尔摩斯的委托人居然和你们在一起工作。”华生医生感慨道。“这可真是像小说一样,考古学家,埃及,法老之蛇。” 四个华生与两个福尔摩斯现在这个位于埃及的小白楼里面,边享用早餐与咖啡,边分享信息。 福尔摩斯先生接了一个很“埃及”的案件,委托人每天早上总会在自己床底找到一窝埃及眼镜蛇,而且无论是封闭门窗,搬家,还是通宵不睡,都无法阻止原本空荡荡的床底第二天盘满了那有着毒牙的爬行动物。 幸运的是他至今没被咬,而且不仅仅是他一个人遭遇了这种情况,同一个考古队有两个人也一样。他的同事觉得这是诅咒,可他觉得是有人在搞鬼,于是想办法联系了远在英国的大侦探,希望对方前来调查。 “他给的报酬很丰厚,而案件有很有意思。”福尔摩斯先生端着咖啡笑道。 为此,早上被称赞过的当地人女管家哈姆在送上早餐后,被女主人硬留下来一起喝杯咖啡,好为案件提供一些线索。 “真没想到,格林先生居然会这么讲科学,居然选择找了福尔摩斯先生来调查。”华生教授笑道:“而不是像和他遇见同样事情的同事一样,去雇了当地巫师。” “有用吗?”福尔摩斯先生感兴趣地问。“那两位摆脱麻烦了吗?” “据我所知没有。”华生教授摇头道:“这件事的后续,其实哈姆应该更清楚一些,她对当地的神秘文化非常了解,在工作中也帮了我们大忙。” 被叫到名字的女管家马上放下杯子,正襟危坐起来,她是个有着黑发和麦色皮肤的中年女人。勤快,话不多,会说一口流利但是带着奇怪口音的英语。 关于口音问题,她在早饭前向厄休拉介绍自己的时候还专门解释了一下,说自己之所以有这种既不当地又不正宗,也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地区说英语的口音,完全是因为她的英语是向一只海鸥学的。 厄休拉刚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原本想笑,因为她觉得这个和复活节岛的土著相信自己的祖先是一条鲸鱼有一样的魔幻。 可下一秒,她突然想起来门外那棵哪怕是妖精都不容易弄到手的神奇树,就觉得这位可亲的哈姆女士没准说的是真话。 回想到这里,厄休拉看了一眼精神状态有些不好的艾瑞克,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打击到了,今天早上他有些无精打采的,对厄休拉的目光也不敏感了。 厄休拉盯了他好一会了,他还是一副没察觉的样子,只是朝着福尔摩斯先生的方向,专心听着案件的事。 “先得让您知道,我是贝赛特女神的信徒。借着她的守护,我可以轻易辨认那些巫师是否是真的有力量。”哈姆轻轻地说。 “您的意思是其他人找的所谓的巫师都是假的,所以根本没有用。”福尔摩斯先生摸了摸下巴,有些新奇的打量着这位女士:“那您认为这些灾祸来自魔法,来自神明吗?” “我不知道。”哈姆说:“因为事情确实有不能解释的地方,虽然我们这里的蛇确实偶尔喜欢到人类的家里面去做客,但是这种持续的,大规模的行动确实少见。” “您说少见?”福尔摩斯先生好奇道:“也就是说曾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是的,先生。不过那是因为那家人养了太多的鸡,而那时刚刚好又恰逢旱季。” “这样啊。”福尔摩斯先生若有所思:“现在也刚好是旱季,听说这个季节当地经常会遇见蛇进屋。” “是的,先生。” “你怎么看,华生。” “信息太少了,我也不是蛇类专家,实在毫无头绪。”华生医生摊手。 “华生教授您作为同事怎么看呢?包括我的委托人在内的三位被蛇困扰的先生,他们与你们这些平安无事的人有什么不同呢?” “您这么问的话。”华生教授沉吟道:“他们比较‘粗心’,我是说对文物的处理方面。发掘过程中破坏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他们可能觉得那些东西只是些不值钱的大众货罢了。” 他摊手:“毕竟,整个欧洲画家都可以在市面上购得木乃伊棕,踏碎些泥板和做不了颜料的碎片又怎么样呢?” “但是,他们自己应该也是清楚自己破坏过什么的,不然也不会往诅咒去想了。” “你呢,艾瑞克。”福尔摩斯先生听完华生教授的想法后转向自己沉思中的侄子。 “我觉得可能就是诅咒。”艾瑞克说道:“但是这个诅咒不是来自金字塔,而是人。世人总是喜欢渲染来自死者或者远古的诅咒,但是实际上活人的仇恨才是最可怕的。” -- 第218页 话刚说到这里,大门的门铃响了。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厄休拉听着那急促的,完全乱摇的门铃声开口道。 不一会,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绅士冲进了他们的餐厅:“福尔摩斯先生在吗?他说他昨天会到的!”他激动地高声说。 “我就是,您好,格林教授。”福尔摩斯先生飞快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这位比约定时间提早了足足半天赴约的委托人,站起来与他打招呼。 “啊!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格林教授颤抖着手按住福尔摩斯先生的肩膀。 “她怎么了,是被蛇咬了吗?” “不是,比这更糟。”格林教授咬牙道:“她被选中了当活祭品,就在今晚。” 第104章 “冷静,格林。”华生教授站起来,用力按住这位同事的肩膀:“先坐下来吧,再仔仔细细地把前因后果告诉福尔摩斯先生。” “来不及了,福尔摩斯先生!您先跟我去看看她吧!真的来不及了,奥罗拉她现在就要走,我是让她母亲抱住她,然后反锁了大门,才能来找您。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格林教授说道。 “您刚刚的意思是说格林小姐她是自己要走的吗?”厄休拉仔细听完这段话,发现了问题所在。“自己主动去当祭品?” “……是这样没错。”格林教授捂住脸:“不知道她听什么奇怪的人说的,成为河神的新娘会让家人收到庇护,我就不会再遇见那些蛇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啊!”这位父亲痛苦道:“说是嫁给神明,其实就是充当活祭品。” “这个说法有点耳熟。”一直默默聆听的华生夫人突然开口:“格林,你说的是落泪夜吗?” “而所谓的神明,就是指哈比神?” “是的。”格林教授回答,他十分急切地握住福尔摩斯先生的手:“拜托您了,和我回去阻止她吧。” 这种情况下,福尔摩斯先生当然非常贴心地随着委托人去了,本来他的计划就是要去对方那边的,或早或晚根本无所谓。 厄休拉拿了一个三明治跟在后面,一脸困惑:“现在不都七月了吗?为什么还在说落泪节,那个不是六月的事情吗?六月的第十二夜。” “你说的那个是公历。”华生教授在最后盯着两个凑在一起的年轻人缓缓地说:“可如果按埃及传统的月亮历,那的确是今晚没错。” “月亮历?和中国农历差不多吗?” “不,还是有区别的。”华生夫人挽着丈夫温和地向女儿科普道:“首先,古埃及的一天的起始是早晨,而不是十二时辰中的子时。第二,它不是二十四节气和四季,而是三个季节,泛滥季、长出五谷季、收割季。” “听起来完全是依托尼罗河嘛。”厄休拉想了想说,还没等她和小福尔摩斯交流想法,就被自家父亲极其“温柔”地塞进了汽车的前座。 “你坐这。”华生教授关上车门对她说。 然后他让妻子开车,自己和小福尔摩斯坐到了后排。 厄休拉难得的在成年后,体会到了她童年都没体验过的,那种当自己兴高采烈要出门找小伙伴玩耍,结果父母阻止的郁闷感。 “不要老向后看。”华生教授对忍不住回头看两个人状态的厄休拉说道:“小心晕车,坐好。” “哦。”厄休拉和艾瑞克对视了一眼,见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短暂地担忧了三秒,然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一路的风景上了。 她也没机会去分神,因为本来以为后座上两位男士总要礼节性的聊两句的,可两个人根本没开口的打算。 华生夫人倒是边开车边饶有兴致地给女儿介绍一路的建筑物。 “到了。” 厄休拉透过车窗,注视着前面那辆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一栋比起街上其他灰突突的房子,看起来很不错的建筑面前。 然后就看到,几位男士有些狼狈地从汽车里面钻了出来。 “就不应该让格林先生开车,他精神状态那么差,太危险了,看约翰和福尔摩斯先生被折腾的。”华生夫人稳稳地停好车抱怨道。 “没办法,他们几个速度太快了。”华生教授耸耸肩:“我们刚刚上车,他们就走好远了。” 刚刚一下决定,福尔摩斯先生就拉着格林教授冲了出去,在场的只有老搭档华生医生跟上了他的步伐。 “你明明也可以跟上的,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厄休拉见自己父母下车后快步跟了上去,才小声对故意慢了一步的艾瑞克说。 “然后顺理成章地被认为是工作狂?这可不是什么加分项,亲爱的。” “难道你不是吗?”厄休拉惊奇道,她可记得每次这家伙调查起案子的狂热与专注,没比福尔摩斯先生好到哪里去,自己之所以可以跟上对方的节奏,完全是因为每次两个人的活动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她可记得,在人鱼事件里面,和艾瑞克第一次一起调查的时候,自己完全是一路小跑。 后续可以坚持到爬山洞的部分,也是因为嗑了补精力的魔药,这才能和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一起上蹿下跳了全程。 在伦敦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两个人是室友,天天见面,所以可能不明显。但是要仔细算来,除了必须带女伴出席的社交场合和一开始带她买东西的那一周。在其他时间里,艾瑞克都是独自行动的,不是去调查一些小事件,就是熟悉伦敦的街道和人员,构筑思维的伦敦立体地图。 -- 第219页 “亲爱的华生小姐。”艾瑞克也不着急进格林教授家的大门,反而在门廊台阶上站定看着女巫小姐笑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在您父母考察期的可怜人罢了。” “所以要装模作样的遮掩自己的本性?” “这怎么能说是装模作样呢?”艾瑞克微笑道:“我只是对这件事兴趣不大。” “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是我们被卷进这件事,就会有大麻烦,而我现阶段比较讨厌额外的插曲。”他侧耳聆听了一下屋内的动静。“毕竟,我此次来埃及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一件事而已” “收集做天平的材料?这能费你多少时间。”厄休拉看对方完全没有打算进去的意思,干脆也不进了,她拉起裙摆,蹲在了门廊的阴影下。“可我看材料清单上也没什么特别需要花费时间,等一下……” 天真的女巫小姐看着侦探先生一副打死也不参与案件反常模样,突然清醒过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和我父母约定了什么?你根本不是因为了收集材料才来埃及的!” “这次你的反应速度可是横跨了一个大西洋啊,达令。”艾瑞克挑眉:“准确的说是我尊敬的父亲与你的父亲有了一个约定。” “给了我一个月的考察期。” “可你却没告诉我。”厄休拉怨念地抬头看他。 “在鱼儿还在试探诱饵的时候,我怎么能提前抬鱼竿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咬钩了?” “我是这样觉得的,虽然还没住进我的鱼缸,但是好歹在我的鱼钩上了。”艾瑞克看着女巫小姐逐渐危险的眼神,完全没有悔改之意地说。“要知道,华生教授愿意给我考察期的前提是我与你是‘真的’订了婚。” 他在真的这个词上加重了音。 “达令,为什么是这个表情呢。”艾瑞克又看了一眼屋内,然后伸手拉起了厄休拉:“难道是鱼饵不够诱人,还是我这个钓鱼人不够好。” “都不是,是我比较喜欢当下鱼钩的那个。”厄休拉顺势站了起来说:“你……” “你们不明白!” 一个人这样嚷嚷着,横冲直撞地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 艾瑞克把厄休拉一把揽住,然后说:“抬一下右腿。” “嗯?”厄休拉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话将右脚向前踢了一下。 那个速度很快的人影只顾看后面追她的人,完全没注意脚下,恰好被这一动作绊住了,她晃了一下,扑通跪倒在地。 “奥罗拉!”后面格林教授和妻子先一步追了上来。 “怎么就没拦住呢?”厄休拉问追出来的华生医生。 “因为一进去的时候,格林小姐表现得非常冷静,反而是格林教授和夫人的情绪比较歇斯底里。”华生医生叹气道:“大意了。” “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暴起,而且力气大到我们根本拉不住。” “这么夸张?”厄休拉蹲下制住了想站起来继续跑的格林小姐。 “呃……”华生医生看自家柔弱的侄女用一只手按住了刚刚挣脱了三个强壮的男士的激动的格林小姐。“可能是情绪上头爆发的潜能。” 并不是。厄休拉想,是这个姑娘确实不对劲,她可以感受到一些奇怪力量残留在对方的身上。 于是厄休拉试探地看向小福尔摩斯,结果很意外地换来一个摇头。 “你今天摇头摇得太多了。”在将格林小姐移交给大人们后,厄休拉不满地看着艾瑞克。 “这个是夏洛克的案子。” “你平时可不会这样说。” “我的魔力在这里被压制了。”艾瑞克叹气:“妖精之乡的力量和这片土地有冲突。” “怎么会呢?”厄休拉不相信:“我感觉就特别好。” “因为这里可是□□,哪怕使用了月亮历,可埃及始终是太阳的国度,不适合我这种精灵的体质。” “赫利奥坡里斯神学?” “你知道啊,那你应该能明白我在这里的忧患意识了吧。”艾瑞克说:“力量被压制,埃及的天空的水道在尼罗河泛滥季又是打开的状态。” “而那些为了异星而疯狂的海盗随时可以从星海进入现实找我的麻烦。” “不管是为了我的幸福还是你的安全,我都不能在这种傻姑娘身上浪费精力。”艾瑞克看道厄休拉那不赞同的目光,只好解释道:“没有不管她,我们只要把她按住度过这个月亮历的祭祀夜,就可以完全结束魔法侧的那部分麻烦了。” “你推理出什么了?”厄休拉听艾瑞克这个话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她身上有某种水生物的味道。”艾瑞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很讨厌的那种,你也讨厌。” “人鱼?等下,我也讨厌的?难道说是……”厄休拉看了看被福尔摩斯先生他们包围的格林小姐:“又是亚度尼斯那那家伙在搞鬼。” “恐怕是的,而且他这次可找到了新联盟。”艾瑞克示意厄休拉一起抬头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们的船进来了。” 厄休拉抬眼望去,在她的眼中现实与彼世突然交汇,埃及神话中的天体水域突然与南船座星光下的海域相连,漂洋着形态各异的骷髅旗的大船缓缓行驶过云层,然后降落到了尼罗河所在的位置。 -- 第220页 “从今天起你要比我跟虚弱才行啊,女巫小姐,作为一个正统的女巫的力量,你可和太阳没有关系。”半精灵拍了拍少女的头如是说。 第105章 厄休拉收回目光。 “你真这样觉得的吗?可我觉得她肯定可以跑掉的,除非我们全部人在这里守夜,而且禁止她那过于溺爱孩子的母亲靠近她,避免她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真实目的?” “你们这些福尔摩斯总说爱情会影响判断力,放在这个场景里完全没错。”厄休拉说:“一段不健康,不对等的虚假爱情完全可以摧毁一个女孩的理智,仅仅从这点来看我很赞成家庭杂志上面说过于的年轻女孩子不应该看爱情小说的论点。” “嗯?” “别这么看我,那篇可笑的文章里面我只赞成这个,还不包括作者后续的推荐书单,那些道德读本和爱情小说一样傻。”厄休拉抱着胳膊:“这个年代既然有了法布尔和凡尔纳,那可读的消遣可太多了,与其让可爱的姑娘们被浪漫文学所欺骗,以为世界上有理想化的王子和骑士,还不如和那些公学的男孩读一样的书,清醒地认识到世界的真相。” “比如?” “比如从尼罗河里面爬出来的可能不是什么来送你倾城之恋的河神或者人鱼王子,而是真想杀掉你的变态。” “说的没错。” “或者说,你以为你在火车上偶遇的年轻绅士是你的命中注定,但其实他是专门来抓你的大坏蛋。” “厄休拉。”艾瑞克无奈地看着少女开始夹带私货内涵他。 “开个玩笑的。”女巫小姐眨眨眼。 “艾瑞克!”华生医生走出来叫他:“福尔摩斯找你。” “好的。” “你也进来,这么热别站在外面。”华生医生看了眼厄休拉说。 屋子里的场景和厄休拉想象的不一样,她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激动的格林小姐,然而她此时却蔫了下来,躲在母亲怀里哭泣。 “刚刚我们已经搞清楚了事件的元凶。”福尔摩斯先生说:“接下来就需要年轻人的帮忙了。” “您的意思是?”艾瑞克试探地问。 “我认为,欺骗格林小姐的那个男人肯定不只朝她一个人下了手。”福尔摩斯先生敲了敲椅子扶手。 “我要你去其他带女儿来的科考队成员那边去看看情况,厄休拉最好也一起去,可能需要和小女孩谈心。” “那您呢?”艾瑞克偏头看了一眼格林一家,问道。 “我需要守着我们的委托人,看看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您是不相信这一切是诅咒了?” “如果是诅咒,会让格林教授还有命等到我来吗?不过,格林小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福尔摩斯先生意有所指道:“这个应该是你营业范畴。” 艾瑞克叹了口气,点点头。 “好吧。”他转向厄休拉:“你可以去吗?厄休拉?” “我觉得可以。”厄休拉心虚地看了看转为围观群众的爸妈:“你们说呢?” “回来吃晚饭吗?” “不吃吧?” “那得回来睡觉,不能外宿,去吧。午饭也在外面解决了吧。”华生夫人按住丈夫的手笑眯眯地说。 “谢谢妈!”在自家父亲开口前,她果断拽着艾瑞克的袖口溜了。 两个人车也没打算开,就这样跑到了开罗城的大街上。 “你知道谁家是女儿吗?”厄休拉问。 “当然不知道。”艾瑞克方向明确,脚步不停,语气却漫不经心:“鉴于今晚就是落泪夜,我可没打算去一家家家访。” “那你的打算是……”厄休拉猜到他的意思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年轻的侦探先生:“不是说好不给自己找麻烦的吗?” “我现在依然这样想。”艾瑞克说“那位亚度尼斯对怎样做一个幕后黑手学得还算可以,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些海盗已经落到尼罗河上了,按照胡克的说法,他们很大可能是来找我聊天的。” “所以?” “我收点合理的报酬总没错吧。”艾瑞克说:“既然你已经从胡克那边坑到了巴斯的资金,那我就可以换点别的,比如……” “一条完整的半人鱼。”年轻的侦探微微一笑。 他们半途揽了辆马车,直奔尼罗河畔。 车夫是一个会说磕磕巴巴英语的当地人:“先生,哦,你们这个季节去河边太危险了。” “谢谢您的关心,我们不会太靠近的,只是远远看一眼。” “那、那就好。”车夫说:“虽然今年河水到现在还没泛滥,但是卷上来也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建议你们就在游客常去的那片区域下车,那里还算热闹,也有卖午饭的。可以看到河,但是地势却高。” “那就去那里,不过现在不是都七月了吗?为什么尼罗河还没涨水位”厄休拉问:“是因为干旱吗?” “可能?不过我觉得今年下雨还挺多的,尼罗河也够绿(泛滥期前水变绿),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溢出来。” 厄休拉想了想换了法语问艾瑞克:“搞这个祭祀有什么意义呢?当地人都开始将自家法老拉美西斯送给河神作—伴—了”她咬字强调道。 “人家普通人都明白高贵的法老才配得上神明,而神明娶媳妇其实不在乎性别,这种情况下他不献上自己,还去祸害女孩子是图什么。” -- 第221页 “图你吧。”艾瑞克说:“他既然来了埃及就不可能不知道你父母也在这里。而刚刚水道上那么大动静,我到埃及的消息肯定已经在本地魔法侧传了个遍。” “由此,他肯定也知道你来了。不然怎么突然女孩就要在今天寻死觅活。而我,一向不相信世界上存在巧合。” 厄休拉还在琢磨,却被握住了手。 “你平时怎么开界门的。”艾瑞克突然问。 “找好安全的,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输入魔力?” “这是魔力富足的方法,那你肯定不知道普通人只要找到入口,类似湖泊、跌水或海洋,地下的洞穴、古老的土丘或墓葬这些天热界门所在的正确地方,用祭品也可以打开异界大门的。” “他肯定也受不了这整个国家满满的太阳神的遗泽,再加上地域魔法体系不一样,哪怕同为太阳神,在拉神(埃及神话)的地域想打开塔兰尼斯(凯尔特神话)的世界也很艰难。何况,他想用的媒介是尼罗河。” “他太贪婪了。”厄休拉说:“是什么让他着急起来了,不惜亲自实验。” “踏入黑暗的人,啊,我不应该这么说,黑暗是无辜而甜美的,它庇护着万物的睡眠。应该说迈入罪恶深渊的人,总会有赌徒心理,想着万一成功了呢。”艾瑞克平淡地说:“毕竟,埃及的一切都围绕着尼罗河,历史也好魔力也好,谁能想到这个沙漠气候的国家的主元素居然是水呢?” “比起风元素的我和火元素的你,他在这里更有优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家那棵佩里德西翁树,你知道的,在中世纪的时候,它会被绘制成枝叶弯曲交织但对称的图案,除了多了龙,基本和生命树的纹样基本一致。”厄休拉沉思道。 “你不觉得只要他出没的地方,我们碰见的奇怪的树就太多了吗?他明显是在找什么,或者利用世界上那些由法则孕育的奇树做些什么。” “你头上的东西他知道吗?”艾瑞克问。 “当然不知道。” “没有没可能是它呢?” “不会吧。我是没体会到它有多大用处,至少够不上毁天灭地的。”厄休拉说。 半晌,尼罗河到了。 那泛着蓝绿色的河水在阳光下流淌着,几艘小船在上面行驶,还无知觉地穿过巨大战船的虚影。 “你可否猜得到他们聚集在一起 是为了某个屠杀。 (引用自凯尔特神话《劫掠库林之牛》)” 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海盗的厄休拉喃喃道,电影童话和现实的差距,隔着的是真实的血色和人性的贪欲。 “你要上船找他们吗?”厄休拉问。 “不,我是来旅游的。”半精灵笑眯眯。 “自上次公园以后我们就没有正式约过会了,这下刚刚好,我们可以一起沿着尼罗河散散步,然后找地方吃个午饭,下午喝个咖啡,晚上再吃个烛光晚餐。” “完美的约会。”他自顾自地总结道。 “万一他们很懂礼貌,见你在这里约会,明天才来找你怎么办。” “放心,胡克不会让他们磨磨蹭蹭的。” “什么?他也来了?”厄休拉弹走了扒在她衣服上的一只小虫子。 “买杯冰凉的啤酒吧,小姐。”河畔一个推着板车的小贩突然冲她喊道。“是凯姆尼斯〔的〕荷鲁斯的浓啤酒,来一杯吧!小姐!” “怎么办,福尔摩斯先生。”听到那个小贩焦急的推销,厄休拉看了看自己刚刚赶虫子的手乐了。 “你知道吗?刚刚有人想对一个女巫下咒。而与此同时,我们又碰见了一个热心肠的解咒人。” “两杯,谢谢。” 艾瑞克觉得自己今天把一年的气都叹完了,他示意厄休拉挽住自己,然后走向小贩。 第106章 “谢谢惠顾。”蜜色皮肤的年轻小贩用木头做的杯子从酒桶里面接了两杯啤酒。 厄休拉观察了一下这个杯子有些犹豫,她的洁癖犯了。 在工业化的进程下,玻璃制的酒杯直到现在这个时间才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但是在这个时代的埃及街头小摊上,结实廉价的木头酒杯明显比玻璃更合适当容器。 “这是新的杯子,小姐。”小贩看出了客人的犹豫,他咧嘴笑起来,指了指脚下的水桶:“会重复使用的杯子是那些陶器,请放心享用。” 他催促着厄休拉和艾瑞克:“客人,放久了就会消泡的。” 艾瑞克看了眼对方,然后一副被说服的样子,向厄休拉举起杯:“干杯” “干杯”仔细观察了发现确实是新木头做的杯子的厄休拉放心地和他轻轻碰了下杯子,然后喝了一大口。 “……这种凯姆尼斯荷鲁斯的浓啤酒,是……,是在……混合的,趁着泡沫喝了它!……履行职责。你是吐出詹奈斯特植物、鸦片酒和荷花的诱捕者的创造物……”身边的小贩注视着他们喝下,嘴里用极其低的声音含糊地念着些词。 “赫斯特纸草” 厄休拉听不懂当地现在的官方语言,出于魔法侧的原因却对古埃及语有些了解,作为女巫的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含糊的音节的来源。 “您知道”小贩惊讶地看向这位外国姑娘:“啊,那您注意到刚刚那个……” “您是说那个带着咒的小虫子吗?”厄休拉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大口,不知道这个摊主是怎么做到的,啤酒居然还是冰的,一口下去开心果与玫瑰的香气在开始的清爽后作为回味残留在舌尖。 -- 第222页 “您……是巫?”小贩迟疑道。 厄休拉咂了下舌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头劝年轻的侦探先生多喝点:“这个啤酒的配方可太古老了,艾瑞克,我们可是在品尝一杯当年法老喝过的佳酿。” “您果然是巫!”小贩笑了,他压低声音:“早知道就让您自己念了,这大热天是念那么长的咒语可让人舌头打结。” “您这可不专业啊,作为半个同行来说。”厄休拉笑了:“说起来您一个祭司为什么在这摆摊。” “这不是为了生活嘛!”小贩摊手:“现在这个年代连神庙都被当那些欧洲人的旅游景点了,我们这些一出生就失业的祭司候补只能选择自力更生。” “不然。”他笑道:“还没等我修炼成为大祭司就因为贫穷去见阿蒙了,现在卖啤酒还能救些被诅咒缠上的愚蠢的观光客刷下咒语熟练度,碰到严重的,还可以装神棍搞笔外快,何乐不为呢~” “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厄休拉被这个理由说服了:“您常遇见严重的诅咒吗?” “说不上经常也不算少了,虽然这样说您的同胞可能会让您感受到冒犯……”他打量了一下厄休拉和小福尔摩斯的脸色,发现两个人都是一副鼓励的表情,才笑着开口:“他们真的很喜欢作死,而且永远不懂得什么叫作尊重。即使住着这里最好的房子,宣扬着‘高贵的文明’,也没办法掩饰骨子里的野蛮。” “您们应该懂的。”他抬眼笑道:“这里的诅咒如果不触发,是不会自己长腿跑到那些流连古迹的观光客的身上的。” “您这话相当的不客气啊。”从来没觉得自己和那些“同胞”是一波的厄休拉笑了,她和艾瑞克对视一眼,然后问:“既然如此,您有兴趣接单吗?” “什么单?您先说说,先声明我只是个候补祭司,对付不了什么大麻烦。” “别担心,现阶段我们只是想买一个消息。一个和祭祀有关的,和尼罗河有关的消息。” “您知道今晚尼罗河会有一场落泪夜的祭祀吗?” “今晚?啊,是有的。您消息不比我差多少了,这可是我们这些残留的可怜古老遗民内部才知道的消息。”小贩看了看日头,干脆给自己也倒了杯酒说:“上个月是普通人搞活动,这个月按照月亮历我们再来场祭司间的。” “那,你们要用活祭品吗?”厄休拉追问。 “咳咳!”小贩被啤酒呛上了:“尊贵的小姐,这都什么年代了,法老都没了,怎么可能搞活祭品,您是听了什么奇怪的传说故事吗?” “不,是有个姑娘亲口说的。”艾瑞克此时开口了:“她说她要在今晚嫁给河神来平息对她父亲的诅咒。” 小贩再次被呛上,他无奈地放下杯子,跳起来坐在了车板上:“伊西斯在上,我们真的只是在今晚想沐浴一下女神的眼泪,提升一下力量而已。现在的河神可是哈比,我们可没打算同时祭祀两个神明。” “哈比神的祭祀,普通人不已经做了,根本不需要再来一次啊。” “可现在是有这样一个当事人这样说而具我们判断这样的姑娘可能不只一位。”艾瑞克说:“给您实话实说吧。今天和这位女巫小姐来河边转悠,就是为了守株待兔。” “这样说的话,您要买的消息是?”小贩试探道。 “最近来到开罗的,购买过祭祀材料的魔法侧的外来者和尼罗河畔适合搞这种祭祀活动的地点。”艾瑞克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拉开口,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钱币。 “这是定金。” “这样啊!”小贩看着金币乐了,他认真琢磨了一下:“第一个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卖魔法材料的那些店主,第二个……” “我带你们去参加祭祀吧!”他热情地说:“最好的地点就是我们活动的地点了,如今开罗被外来者搞的乱七八糟的,没几个可以顺利引动残留神力的地方了,现在也只有那一片可以搞大型祭祀。” “到时候,你们可以在祭祀地点附近观察一下有没有可疑人。” “这样好吗?”厄休拉惊讶地问:“这种活动可以让我们这种外人参加?” “当然,只是要收门票。”小贩很淡定地说:“这是我们的常规收费项目了,其他来考察的魔法侧同同仁参加了都说好。您给的价高还可以直接站主祭旁边体验。” “只要12个金克朗,不亏的。” “……”厄休拉算是感受到这个变革时代的埃及魔法师们的不容易了,她默默掏了一个钱袋出来。 “边缘围观的位置就可以了。” “一人一英镑,承蒙惠顾。”小贩有些失望地掏出两小张莎草纸。 一手收了钱,一手递给了他们。 “这个是地图和通行钥匙,您是巫的话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我知道。”厄休拉展开看了看上面的魔法阵点点头。 “还有这位先生。”小贩犹豫道:“这个得用自己的魔力才行,我虽然觉得您不简单,但是分辨不出来您的巫力。” “这个您放心,我有魔力。”艾瑞克将纸片收好后,对他说。 艾瑞克的魔力是完全的妖精之乡的力量,和人类通过向神明祈祷,为神明在人间代言而获得的力量有所不同,普通祭祀很难感受到。 “那就好。”小贩问:“需要我帮你们收掉杯子吗?” -- 第223页 “麻烦了。”厄休拉把喝完的空杯子递给他,看着这个年轻人将它直接投掷到了尼罗河里面。 “您说的回收是这样?”觉得还不如他们半路随手扔地上的厄休拉抽搐嘴角。 “嘿,其实这个是纸做的杯子,加了障眼法。”小贩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扔河里,太阳下山以后就会失去魔力,乱放会暴露的。” “那扔河里呢?” “它在接触到尼罗河水的瞬间破碎,成为鱼的食物。” “你怎么看,侦探先生。” 意外拿到当地魔法侧的祭祀入场劵的厄休拉,在他们告别了那位会魔法的啤酒小贩后问小福尔摩斯。 “按照我对刚刚那位的观察,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小福尔摩斯沉思道:“当地魔法侧的人没有和他联合这是件好事,不过我们打算让海盗搅浑水的行为可能要小心一点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祭司啊,诸神时代结束后残留的祭司。”艾瑞克轻轻捏了一把女巫小姐的脸。 “异星的消息最开始就是岛上那些祭司先关注的,碰到这种和神明打交道的家伙们,要非常小心。” “你可能不太了解异星对他们的含义。”艾瑞克道:“和那些海盗不一样,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自己力量的提升,也不是什么征服世界的野望,而是……” “诸神的回归。” 女巫小姐一惊,她抬起头看着严肃的侦探先生。 “在这个人类通过科技,打算完全抛弃神明的时代,异星就是他们这么多年唯一的希望和让神明回归的最好祭品。” “所以,你是应该害怕我的。”被妖精之乡一派委托去寻找异星下落的半精灵握住了少女的手。“谨慎的小姐,一开始的我可能比那个半人鱼更危险。” 第107章 “你这算自爆?”厄休拉震惊:“因为熟人滤镜,啊不,是对熟人的天然放松,所以我根本没意识到,你其实才是最大的危险这件事。” “熟人?”小福尔摩斯比厄休拉更惊讶:“难道不是因为爱情的盲目?” “你够了。”厄休拉黑线:“你刚刚那番危险宣言足以让你失去爱情了。” “所以阿瓦隆也渴望神明回归?”厄休拉好奇地问。 “只有个别家伙想,因为妖精之乡居民的力量来自法则来自世界的本源,这就意味着,如果力量足够……” “他们都可能会是新生的神灵。”在厄休拉哇哦的惊叹声中,艾瑞克耸耸肩:“可惜比起让人类信仰供奉,它们都更喜欢对人类恶作剧。” “而且经过曾经亚瑟王那一摊混乱,妖精之乡都知道了参与这种麻烦没有任何好处,而我更是完全没兴趣当新时代的梅林。” 这位先生您代入的也太快了,厄休拉眯眼,她意识到对方是在说薇薇安把据说也是半精灵的爱慕者梅林关在空气牢笼里面的事情。 “装可怜是没用的。”女巫小姐抱着胳膊。 “真的吗?”小福尔摩斯低垂目光,银色的眼睛蕴着光。 “也许有那么一点用。”厄休拉叹气:“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在我们早就达成共识的情况下警告我你的危险性。” “只是突然觉得有必要。”艾瑞克说:“你知道埃及的主神是虽然太阳神,但却和其他的神系的太阳神完全不一样这件事吧。” “你是说他会衰老吗?” “比起这个,我们更应该注意他在一天度过了一生这个过程,他会成为不同的自己。” 说到这里,艾瑞克正色道:“厄休拉,如果我没推断错,刚刚那个卖啤酒的候补祭司应该是你接触过的第一个祭司吧。” 是这样没错,厄休拉点点头,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姓氏的华生就是那个华生的前十几年,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单纯的掺着魔法的世界,由于自身力量体系和自己对与妖精的了解,一只压抑着好奇心,根本没打算去加入什么女巫协会,还是魔法公会之类的组织。 “我注意到你没有对他自我介绍,虽然因为你的这种过于谨慎的性格,我的计划失败了很多次。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习惯。”艾瑞克感叹道:“尤其是在埃及。” “谢谢~我会继续保持的。”厄休拉眨眨眼,真名这种东西不管在哪个文化里面都是要命的存在,何况是在埃及,这可是一个最高神都要身批数个马甲掩饰自己真名的国度。 “说起来那位候补祭司也很谨慎,虽然看起来很热情,但是也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厄休拉想了想说:“这种情况下我们真的要去参加那个祭祀吗?如何判断他不是亚度尼斯那家伙一伙的。” “其实他已经透露很多信息给我们了。”小福尔摩斯说:“刚刚那段对话后,对他的立场我有九成的把握。” “咦,比如?”厄休拉惊奇道,她完全没注意到除了他们埃及祭司失业再就业这点以外有什么其他信息。 “比如他前面感叹的时候,说的是阿蒙神的名字,声明了他和他的伙伴是伊西斯女神的信徒。”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和我的怀疑对象走的是两条路。” “你的怀疑对象难道不是亚度尼斯吗?你觉得他突然开始投奔哈比神了?” “不,你不觉得这个案件有些眼熟吗?” “……”厄休拉想了想:“埃及版西门豹?” -- 第224页 “那是什么?”艾瑞克饶有兴趣地看向少女。 “一个来自同样是文明古国的河神娶亲的故事,正义理智的西门豹大人将信誓旦旦声称河神要娶少女的坏人通通扔进河里,让他们去和河神聊聊人生。” “听起来很有趣。”年轻的侦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认真思考中的少女。 “不过我说的眼熟可能要近一些,是我们经历过的案件。”他看着厄休拉一脸茫然,非常贴心地加提示词:“新娘。” “我们经历过的?新娘?”厄休拉恍然大悟:“你不会说是消失的新娘那个案子吧!” “没错就是那个,太阳底下无新事,何况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下,和他或明或暗打了几次交道,我大概可以推断出他的做事套路了。” “你说的类似的到底是指利用不谙世事的少女还是其他的东西?”厄休拉觉得这两个案子就算都扯上了新娘和一个变态,也不是特别相似。 “亲爱的,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可还有一个当事人呢?除了幕后黑手和女孩以外。” “你是说河神?”厄休拉想了想:“祂有有什么问题吗?” “等一下!”厄休拉突然想到了传说里面对这位最后接任奥西里斯成为诸神时代的最后一位尼罗河神的哈比神的形容。 他和赫尔玛弗洛狄托斯一样有着双重性别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会见到老朋友?但是埃德加·布鲁诺不是说里斯本死在圣骑士的监狱里面了吗?” “只是一种推断,说实在的如果这次的事还是亚度尼斯那家伙惹出来的,我不觉的以他的作风会亲自出场。” “而且当时里斯本的死亡也很奇怪不是吗?在那么多圣骑士的眼睛底下,在有着魔法阵的监狱里,身体死亡,灵魂走失。” “可那个被他拿走天赋的女孩确实重回舞团了。”厄休拉揉了揉太阳穴:“不对,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是他拿走了那个芭蕾舞演员的天赋,他是我们唯一没有观察过关系线的。” “也不对,那位圣骑士队长他也有魔眼啊。” “他家可是和亚度尼斯那家伙合作了。”艾瑞克提醒道。 “你早就猜到了?”厄休拉戳了一下侦探先生的腰。 “不,当时只是有怀疑。”小福尔摩斯捉住厄休拉还打算继续戳的食指,用手握住。“和你因为谨慎而对一切抱着怀疑一样,我也只是对他人品的不信任而保留看法罢了。” “真是麻烦。”厄休拉叹气:“他们又是什么立场呢?” “反正不是英国本土神明,你忘了吗?他们布鲁诺家本来就是罗马来的。” “他们想招回福玻斯?”厄休拉说,不过她很快自己先否认了:“不,按照我的发冠反应,应该不是。他们先前搞那么大动静都没借下力量,还不如向艺术泉水祈祷。” “也许这就是让他们疯狂的原因。”艾瑞克说:“根据岛上那些热衷于找异星的妖精异类的想法,他们应该是不满自然神灵信仰的衰弱吧?” “在富兰克林用风筝将雷电引下的那一瞬间,宙斯的‘雷霆’就失去了意义。诸如此类的自然神明随着科学的进步变得虚弱,而与人类相关的神明却依然活跃在文学作品中,人类的生活中。” “如今,艺术家们对文艺之神的尊敬肯定是要大于单纯的太阳神的,哪怕他们不是信徒,却依然愿意浪漫地自称自己为艺术的追随者。” “这就够了?”厄休拉困惑,作为一个和妖精之乡契合的林泽女巫,她的大部分魔力也是来自四元素,而不是向神明祈祷,无法感受诸神黄昏后的力量衰败。 “比起宙斯的信徒完全够了吧。” “真是没想到,这算不算阿波罗完成了对神王之位的反叛。咳咳,话题扯远了,所以你觉得这次很可能是他们又想造假神?用以前河神娶亲的陋习来重现传说,好复制旧时代的神明?” “极大的可能,所以……” 艾瑞克凑近了极其认真地对厄休拉说:“可以给我留个记号吗?” “哈?” “以防万一,我觉得这次可能会比里斯本搞消失的新娘那次更麻烦,比起看不见星光的伦敦,可以与天空上水道相呼应的尼罗河的力量纯粹很多。” “留什么记号?” “让你可以认出不同的我的记号。”小福尔摩斯直白地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埃及主神的一人千面的属性很可能也会被他们利用。” “什么直觉可以让你推断那么准?”厄休拉怀疑地看向自信的侦探先生。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么做。”艾瑞克笑了:“你不会以为那个自称神明的里斯本只是为了成为赫尔玛弗洛狄托斯吧。” “这个我知道,是为了达到目的的借力。选择成为假的赫尔墨斯的子女,间接获取魔法。” “没错。”艾瑞克赞扬地看了厄休拉一眼:“哈比神辉煌的时候,被视作最伟大的埃及诸神之一,不仅仅是原初造物神祇,还是宇宙的缔造者。” “有些虚无了。每个神系都有类似的说法。”厄休拉表示,比起赫尔玛弗洛狄托斯这种造物主的跨度太大,她不觉得亚度尼斯能搞定。 “可祂貌似还有一个在发展中吸取的属性——努神。”小福尔摩斯拿出笔记本翻看到。 -- 第225页 “呀,这就麻烦了。”厄休拉明白为什么艾瑞克这么肯定是亚度尼斯在捣乱了,努神是埃及的真创世神以及太阳神拉在创世首日作为太阳跃出的那个水渊。 “人鱼可不得靠吸收些水元素,如果他平时在各地都捣鼓这些原始水,那我可就明白一个非自然产生的半人鱼是怎么成长到现在这样的了。” “我讨厌这种和神明有关的案件。”厄休拉叹了今天的第n口气:“他们奇奇怪怪的关系太多了,照你这种说法,如果真是那个里斯本在扮演河神,没准他还能自攻自受生个假太阳出来呢?” “照神话逻辑,太阳可不是从水中跳出来的。” “……” “不会吧!你真这样想他们?” “这就是我想让你做标记的原因啊,他们如果真想办法获取了拉神的微小神力,都是件麻烦事,不管是一人千面,还是时间的力量都是大麻烦用到我们身上都会是麻烦。” 小福尔摩斯伸出手:“咬一口吧,我不担心你会认不出我,但是我害怕是记忆倒退其他时间的我,遇见了你,如果我们两个晚上不小心分开,伤口消失,你就离我远点。” “没有消失呢?” “也离我远点吧。”艾瑞克苦笑:“我只存在两面,纯人类的和纯精灵的。人类的还好,纯精灵面貌的我可能会比较不讲理。” 厄休拉很有眼色地没问对方为什么不考虑是遇见未来的他,很显然哪怕是诸神时代的全盛神明们都无法掌控未来,何况现在的造的只有微弱力量的假神。 厄休拉看了看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摇了摇头:“我觉得这里可能不合适。” “嗯?” “要标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才可以。” 女巫小姐咧嘴笑了。 第108章 小福尔摩斯摸着耳朵,感觉有些不习惯:“我觉得还是在手背咬牙印比较好。” “首先用牙咬做标记很不卫生,也不优雅。”厄休拉背着手,站在艾瑞克背后,打量着自己的杰作:“不符合我的一贯标准。” “你的目的只是留下带着我气息的物理加魔法的双重印记罢了,一个临时的纹身完全可以替代牙印。” 她在对方的耳背后面用自己的血混墨汁,描绘了一个小五角星的图案,只要对方放下耳侧头发就可以完全遮住。 艾瑞克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收掉那瓶魔纹专用墨水瓶,皱了皱眉,装作不经意地问:“血是你专门放的?” “当然不是,是我以前做手工的时候不小心划手指,就顺势挤了两滴。”女巫小姐说:“我又没有自残倾向。” “说起来……”厄休拉扣好空间包的暗扣:“你为什么会这么确定的认为我们一定会被卷入什么奇怪的幻境。” “经验之谈罢了。” “哪来的经验?你来过埃及?” 此时又一艘长得奇形怪状的海盗船从云中破出,在虚幻的天空水道中慢慢降落到尼罗河中,如果用心观察,便可以发现,船只行驶的路线正是每天太阳在埃及上空运转的轨迹。 两个人抬头静静看了一会,艾瑞克才开口道:“埃及和妖精之乡的交界点就在那些水道上。过去是拉驾驶着太阳船行驶在其上,而现在则是那些来自彼世各地的海盗。” “古埃及人认为太阳神驾驶着太阳船落入西方地平线下之后,就会旅行到世界的另外一个区域——杜阿特” “这块土地既不是天空也不是陆地,被称为遥远的世界,它充斥着强大的魔物和亡灵去阻挠太阳船的运行。” “简直是在形容另一个妖精之乡。”厄休拉说:“啊,就是妖精之乡,无序阵营的土地对不对!” “是的,我小时候乘坐常春藤号路过过这片土地,不是这个白天,而是有月亮的晚上路过,我母亲利用水道残留的那些古老太阳神力量,让我父亲给我演示过类似的事情。”他笑了笑,显然是一段愉快的回忆。“所以我才会推测这次祭祀活动要是牵扯到了拉神可能会发生这种副作用,这个是埃及限定的夜晚特殊效果。” “务必展开讲讲!”厄休拉凭着直觉觉得里面有大瓜可吃。 “父亲的幼年版非常可爱。”他低声笑道。 “等下!你的意思我是不是也可以看到你的幼年版。” “不,父亲没有魔力,你最多看到几个月前的我。” “如果今晚他们真引动拉神的力量,引起的副作用是一人千面还好,我还是有和你认识的记忆的。但是如果是几个月前的我,那可就麻烦了。” “那是,你刚刚被通知要寻找异星的时候。”厄休拉倒吸一口气,马上又提出来疑问,试图挣扎一下:“不过你既然刚刚见面都没猜出我是,那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控制力量的我岂不是更安全?” “很可惜,这种残留神力的效果是消不去契约的。”小福尔摩斯的话却残忍地打击了她:“上次在商业街下面我和你定了监控你魔力情况的契约,还记得吗?” “你觉得应一个正在找异星的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可以探知一个比较奇怪的女巫的魔力会怎么想。” “……”厄休拉预感到了麻烦。“用你的推理推理出你和我在谈对象?” “很遗憾,正常场景下,我会这样,但是我们还要面对一场,不是两场祭祀活动。” -- 第226页 “厄休拉,现在照夏洛克的推理,受害的女士们可能都是考古队的一员或者家属,所以如果是你,要让那些埃及历史知识丰富,其实并是不很好哄骗的姑娘,从头到尾都保持着自愿心理,在幻境相信自己不是单纯的祭品,而是神明的新娘?我是说用妖精的那种手段。” “复原有神存在的历史场景?”厄休拉想了想说:“比谁也没见过的神殿,复原历史场景更贴合那些受害者的常识。” 妖精界搞遇仙活动的常用手段,带人见亲人,见历史人物或者干脆大半夜去邻居屋顶上撒欢。这并不是他们不想带着误入或者看中的人类走更远,而是被往往乡间遇仙者的常识所限制的,妖精和没有魔力的人类交往是打破了两个世界的壁垒,如果这个妖精不打算用入梦的形式,想和人类用实体接触。那有电视广告经常出现的一句话可以形容: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一个与人类交往经验丰富的妖精从不会试图带一个农民去大海冒险,也不会去想带一个渔民去看妖精之乡的农田。 人类的精神世界与妖精之乡共鸣是打开界门的钥匙,超越普通人类常识的事情会让这种共鸣变得不稳定,这就是为什么经常与妖精朋友前一秒还开开心心玩耍的家伙,途中因为误触未知的事物瞬间回到人界的原因。 “啊,你是说我们会被卷进另一场大型角色扮演活动?”厄休拉:“那个年代的?” “这就不知道了。”艾瑞克说:“只能确认是法老王的时代,因为纯神明混战的时代,以还在想方设法造假神的那些家伙的力量,那肯定是还没办法模拟的。” “反而模拟一个,人就是神的儿子的环境更有利于他们一步步攀登借神力的阶梯。” “又是历史的倒流。”厄休拉评价道:“你这么一分析,我好像也有些明白亚度尼斯他们一伙的目的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最终是想干什么,但是从他们打算逆卡巴拉树开始,每一步都是那样的不符合时代潮流。” “厄休拉。”艾瑞克想了想问:“那个亚度尼斯真的是你认识的那个吗?” “肯定是,这个我还是可以确定的,而且他吞噬人鱼的过程我也亲眼见过,没有替换的其他人可能。”厄休拉回答,她好奇地抬眼看思考中的侦探先生:“怎么有哪里不对吗?” “我只是突然好奇,一个普通的人类青年,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知识的呢?” “人鱼的记忆?” “人鱼可不知道这些,虽然不知道后面他又祸害了哪些族群的人鱼,可他一开始吞噬的绝对不是亚特兰蒂斯的高层遗民。” “所以刚刚得到力量的他是不可能这么熟练地就去布局的,那些人鱼的王族,他更是近不了身。” “你是说其实他也是一个傀儡吗?” “没错,你可能不太了解,就算是在妖精界知识也是很珍贵的,你这种十八年没挪窝却有着丰富魔法知识的才是异类。” “我明白,我明白。我被你发现不对劲,不也是这点吗?以普通女巫的身份,我知道的太多了。” “没错。”艾瑞克笑了笑:“他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情况,要不是已经确认了,我简直要怀疑他才是异星了。” “嗯?”厄休拉一把握住艾瑞克的手。 “啊!”艾瑞克看了看少女激动的表情,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没忍住发出了感叹。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不对?我最最亲爱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女巫小姐暗示道。 “是的,我明白。”艾瑞克极其愉悦地笑了:“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尤其是配合上那些海盗,比起当猎物被动的反击,果然还是党一个猎人更让我舒心。” “现在,让我们去找个安定的地方吧,我们需要好好规划一下晚上的行动。”他说。 两个人看了看地图,又张望了一下附近,决定直接去尼罗河上去找停靠的常春藤号,这个活的船至少可以被艾瑞克掌控,即使船长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也在可控范围内。 “最终还是要上去了。”厄休拉看着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的褐色与绿色编织的大船感慨:“我是不是应该先让你发个誓,以免你突然想不开直接带我私奔。” “咳咳,我没有那么脆弱。”艾瑞克笑道:“前面只是开玩笑的,我这么正派的精灵,怎么可能随便诱拐人类呢?” 对此,厄休拉只是回了他一个假笑。 “说起来船上我的房间好像有一些老谱子,但是不是埃及的,是其他的文化的古祭祀曲。你说我拿这些送华生教授,他会开心地将你交给我吗?” “你可以试试。”厄休拉微笑:“我再加个补充说明,他们很清楚我的情况。” “怎么很意外?” 厄休拉看着小福尔摩斯惊奇的表情问:“父母知道孩子的天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道你以为我从小是遮遮掩掩长大的吗?” “在你刚刚那句话之前,我确实是这样想的,真是不可思议。”小福尔摩斯伸手打开界门,拉着厄休拉上了常春藤号的码头,语气充满了惊讶。 “我其实一直很奇怪你父母对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外出居然如此放心这件事。毕竟你看起来和父母感情很好,这就很不符合逻辑。”艾瑞克说:“现在我可以理解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 第227页 其实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厄休拉有些心虚,但是她家情况真的非常特殊,而且他们家自己都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 那就是,她的父母真的是她的父母。 准确地说华生教授夫妇和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而且是自她诞生那天莫名有了她现代父母的记忆。 这就是她童年过的很独立,可以放肆的在幼崽期就天天往林子里跑,还拳打水泽妖精的原因。 他们一家在厄休拉可以说话后开会研究过这个情况,答案只能将一切归于她穿越造成的蝴蝶效应,不同时空同位体是同一个灵魂这种玄妙的范畴。这也是厄休拉不敢轻易和艾瑞克定下灵魂契约的一个原因之一,天知道她的灵魂被这个世界束缚后会有什么影响。 毕竟,她是满十八岁力量开始正式觉醒的的时候,自己父母才告诉她所谓的华生就是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的那个华生。 根据母上大人的说法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记得要告诉你这件事。 但是正如艾瑞克所说,他其实也曾经对厄休拉也是个危险人物,现在也可能会是。所以她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情况完全交代清楚,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将父母也卷入这个其实很混乱的世界。 “呦!我们又见面了,女巫小姐!”影怪青年,不应该说是胡克船长,扶了扶帽子,云端的常春藤号上俯视着他们,他拍了拍甲板边缘扶手,船沿局部立马抖了一下,放下了一个藤蔓编织台阶。 “欢迎来到常春藤号。”艾瑞克在厄休拉的脚落到褐色的甲板上的时候笑了,他很自然地无视了现任船长在一边嚷嚷,转头问厄休拉:“要来参观一下我小时候的房间吗?” 第109章 听到艾瑞克的建议,厄休拉这才有原来真的有陆地妖精去泡海风这种事情的实质感。 “喂喂喂!”应影怪船长发出抗议:“我才是船长唉!” “可我是投资人。”艾瑞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厄休拉觉得自己应该保持安静,每次踏入妖精的领土的时候,她都尽可能少说话,这次她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等到她进入据说是艾瑞克小时候住过的房间,抱着一杯,足足经过这艘妖精的海盗船上的水手、船长以及自称投资人的半精灵三“人”之手,然后被艾瑞克亲手递给她的苹果酒。 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一张非常具有艺术感的,由木质化的藤蔓编织的单人床边上的时候,厄休拉才算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被满船的魔法侧类人生物围观这种事,让一个对目光特别敏感的女巫来说,真的是太刺激了。 房间另一头,艾瑞克无情地将好奇心过盛的影怪船长关在了门外,这才转头看向一上船就突然变乖巧的厄休拉。 他打量了一会,并没马上进入去思维殿堂的沉浸模式。 “真让我高兴。”小福尔摩斯走过来,笑着半跪在女巫小姐面前。“你对我的信任感加深了呢。” “没有一个女巫会拒绝阿瓦隆的苹果酒。”厄休拉耸耸肩:“只是酒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比起酒,水果这种东西才是魔法侧对外来者来说最危险的食物,苹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无论是是身处希腊神话还是凯尔特神话,是神明还是人类的女儿,随便乱吃他人给予的异域的水果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后果,前者的一年有大半世界被扣在冥界,而后者要不是有个好姐姐,灵魂就会被带走了。(冥石榴和前面提到过的卖水果的妖精集市) “可在迷宫里我也邀请你吃的也只是烤肉。”半精灵挑眉。 “也只是。”厄休拉晃了晃杯子,完全不上当。 “好吧,可能比递给你酒的时候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小心思。”艾瑞克站起身来:“要吃午饭吗?这里没有烤肉,但是可以吃上烤鱼。” 刚刚喝了一大杯高热量的啤酒的女巫小姐十动然拒,而福尔摩斯家的传统是用脑的时候绝对不吃东西,所以两个人一致决定将云端的常春藤号上,据艾瑞克保证是特别特别好吃的特供烤鱼放到出发前的晚饭上。 年轻的侦探先生先是从柜子拿了一个大枕头出来塞给厄休拉让她靠着,才从墙角拉过一个圆面的高脚凳子,用一种曲起一条腿的姿势开始安静思考。 而厄休拉在看了一会小福尔摩斯因为高度集中精神思考而亮起银色眼睛,又大大方方以纯粹欣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青年的大长腿,以及浅色西装下比例线条极好看的肩膀和脖颈的,然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虽然这段时间,他们两个总是一起搞事,但其实两个人的性格差异还是很明显的,比如艾瑞克总习惯将自己放在猎人的位置,可厄休拉却没有那么积极,在童年遇见试图抢地盘的空中妖魔维金森的处理方式就可见一斑。 艾瑞克在空中妖魔踏入领土的那一刻就开始下套,而厄休拉则是在对方打算干坏事的时候才行动。 即使两个人一旦出手,一样的不给在奇遇上多半是点了非酋属性空中妖魔留后悔机会,力量上也是完全的压制,可明明被厄休拉取走名字的维金森却更怕半精灵。 原因很简单,而女巫小姐即使拿走了他的名字,却在成年之前都没有试图召唤奴役他,虽然他因为束缚不能再去婚礼现场捣乱干女孩子的勾当,却可以自由地再拉一只队伍干其他事业。而以艾瑞克个性虽然不至一见面就灭了他,但是惹到他免不了会被吸干魔力后扔到什么奇怪危险的地方遭罪,在触碰他底线以后还有被杀的风险。 -- 第228页 半精灵的麻烦之处就在这里,法则之下,各占一半的他对人类和妖精都有可以凭借自己意志的暴力处置权,处于人类阵营的女巫却不能直接抹杀一个妖魔,但是同样妖魔也不能直接伤害人类,只能用套路和诡计去诱导人类自己犯错,进陷阱。 所以即使同样是对世界充满了求知欲和好奇心,厄休拉在试探这个世界的奥秘的时候,潜意识还是会规避危险的,艾瑞克·福尔摩斯则会选择主动挑战危险。 源自母亲冒险的精神,还是来自父亲遗传的对解决费解难题的旺盛好奇心这两者的结合,使得艾瑞克比起热衷于在安乐椅上运筹帷幄的迈克罗夫特,更像他的叔叔夏洛克·福尔摩斯。 两个人的这种不同,被艾瑞克数次叹息过于清醒的厄休拉一开始就察觉到,即使所有人都说爱情这种东西的起源是无法追溯原因的,可厄休拉却觉得至少艾瑞克一开始喜欢上她绝对是因为对她这种在一个福尔摩斯眼中简直是矛盾体的集合的好奇。 她不知道艾瑞克是什么时候将这种解谜的好奇开始夹杂精灵的那种对有趣人类的收藏欲的,也不知道对方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变成爱情的。 但是她就是可耻地心动了。 “在想什么?”艾瑞克刚刚从思维楼阁里面脱离出来,就注意到华生小姐的目光虽然很令人欣慰地停留在他身上,但是思想早就飘了。 “想你?” “怎么是疑问句?”艾瑞克笑了。 “因为更多的是在自我检讨。” “检讨还是不应该喝这杯苹果酒吗?”艾瑞克瞄了一眼厄休拉手里完全没动的酒:“放心喝吧,这次真的没套路你。” “这次,”厄休拉眯眼,然后出乎小福尔摩斯预料地大大喝了一口。 “你完全推理错了哦,福尔摩斯先生。”女巫小姐笑了:“我啊,检讨的是,果然我所爱的自童年就没有变过。” “侦探小说,冒险传记,神话传说……”厄休拉低头看着杯中金色的苹果酒说:“过去的我因为那些文字而沉醉,现在的我~” “为你着迷。”她抬起变成金色的眼睛笑得灿烂。 “你前面说你是危险本身,但是仔细想想,我不就喜欢这种吗?”厄休拉看着表情一下子空白的侦探先生乐了,忍不住故意逗他:“所以如果你足够沉得住气,没准可以享受到我倒追你的乐趣呢?” “……厄休拉,你这个坏心眼的姑娘。”艾瑞克深呼吸了一下:“我前面说错了,你不是对我有点信任了,是太相信我的人品了。在我的半个地盘说这种话,真是胆子大了,完全不怕我就这样把你扣下来,直接开船走了” “你刚刚和我表白的时候,我相信你会这样,但是现在……我确认你不会,这可是女巫对于爱情的直觉。” “你真是……太狡猾了”艾瑞克哭笑不得:“在行动起来前向我表达心意,让我怎么能安心让你晚上卷进冒险里啊。” “才不是呢?”女巫小姐坏笑:“就因为晚上可能碰见记忆被倒退的你,我才要现在表白。” “你不是说吗?倒退的只有时间记忆,契约和魔力是不会改变的,但是无论是契约还是魔力绑定的还是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也就是说其实拉神神力影响的幻境很大几率是模糊了精神上的时间感。” “总结得很到位。” “精灵的爱情是超脱身体,作用在灵魂上的,对吧,先生。” “是这样没错。”艾瑞克慢慢说,他明白厄休拉的意思了。 “那用已经完完全全爱上我的你,被屏蔽记忆后肯定再次爱上我吧?” “所以你挑现在这个时间表白,来加深我的灵魂印象。” “嗯……是有这方面原因,但是,请相信我,亲爱的艾瑞克,只是突然想告诉你而已。”厄休拉做出一脸天真烂漫的表情看着艾瑞克。 “这种情况,我也只能相信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刚刚逛到我的思维楼阁里了,刚好把我的计划的重要一环破坏了。” “我对你所谓的‘重要’这一含义,深表怀疑。”厄休拉觉得自己这种突然告白可以破坏的绝对是艾瑞克夹带的私货。 “在我因为本来和太阳属性合没有失忆风险的情况下,你该不会安排个真爱挽救王子的故事吧?” “呀,被你猜中了。”从被厄休拉神来一笔的惊讶中缓回来的小福尔摩斯又回到他平时那种状态:“本来想靠这个听你几句甜言蜜语的,没想到居然提前听到了。” “……”厄休拉突然觉得这家伙的其实并不是特别靠谱:“你的计划真的……” “嘘,你要说我的计划一定会成功。”艾瑞克轻轻按住厄休拉的嘴,阻止她的怀疑。 “记得,达令,在妖精的领土,你永远不要怀疑,只需要祝福和坚信。” “所以……你原计划到底是怎么样的?” 厄休拉皱着眉听完艾瑞克的安排。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家伙不是你竹马吗?常春藤号不是也算你的阵营吗?把他也坑进来合适吗?” “相信我,如果同样的情况放到他身上,他只会更狠。而且,这件事对他只有好处不是吗?” “那个假人鱼的好东西可不少,秘密也不少。他一直和几个人鱼种群有仇,所以对他来说,一条半人鱼可能是异星这个消息,无论真假都是他发作的好理由。” -- 第229页 “对不起,我错了。” “嗯。” “我以为你更像夏洛克,毕竟是精力旺盛的实地考察派,结果亲爹的遗传还是占优势啊。”厄休拉啧啧称奇,小福尔摩斯先生的计划将河上那些随时可能来找他聊人生的海盗算计的明明白白。 要说是侦探手段,不如说是大福遗传的政斗天赋。 “既然安排清楚了,那现在,让我们去吃晚饭吧!”艾瑞克笑道:“然后在月亮升上中天之时,去欣赏那场难得的落泪夜祭祀。” 在常春藤号餐厅,看着非常热情为她上了十条不同味道的烤鱼的影怪船长,厄休拉有些心虚地吃撑了。 艾瑞克说得没错,烤鱼真好吃! 第110章 世界上耳熟能详的侦探们有两种基本的推理形式,人性推理和物证推理,前者可以坐在安乐椅上在嫌疑人本身上找寻蛛丝马迹,后者则需要充沛的精力。 不用说,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显然是精力旺盛的物证派,测量,变装,穿越伦敦的大街小巷。而艾瑞克·福尔摩斯,这个选择与叔叔一个行当年轻的侦探先生,显然也是属于活跃派的实干型。 这导致如果你决定全程参与围观他们的推理过程,那必定来回奔走,有着极好的耐力和体力,很不幸这两点厄休拉都没有,她只是一个输出全点在爆击上的的体力废。 就今天,厄休拉掰着手指算,他们从早上起从受害者家到尼罗河畔再到船上,之后又要回尼罗河畔。 不到8个小时,除开艾瑞克思考的那段时间,让她喘息了一下,一直在奔波。 “我觉得……”他们两个在告别常春藤号上的各位,向今晚本土祭祀活动的地点走去的时候,厄休拉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果我们两人组合的侦探事务所想长长久久开下去,我得向你父亲学习,而不是夏洛克。” “我可是女巫!一个完全的法系。”她振振有词道:“这种职业难道不是一般隐藏在幕后,在玩弄人心和给你提供道具上出力吗?” “我记得你在鼓动我去和圣骑士家的布鲁诺兄妹抢苹果的时候,我貌似也声明过我也是法系的。”艾瑞克瞥了一眼因为快步走而面色红润的少女。 “那不一样,你同时还点了精灵的敏捷技能和福尔摩斯固有属性中的格斗。” 艾瑞克一如往常地无视了厄休拉这段话里不自然的词语,直接使用捕捉关键词来理解她的意思:“可少了一位华生,我的乐趣会减少很多。” “可乐趣,不代表我们两个法系却只能用脚走吧,这已经是别人的乐趣了。”厄休拉不赞成道:“而且很毁形象,我不想穿着这种沾满土的鞋去参加会有很多半个同行的活动。” 她示意艾瑞克看自己已经看不清本色的皮鞋面:“你也一样,看看你的裤腿上的泥点,我们这才沿岸边走了五分钟而已。” “好吧,不逗你了,其实我准备了交通工具。”小福尔摩斯转头估测了一下他们距离常春藤号的距离说:“但是我们得再离船远一点。” “你在顾及什么?”厄休拉好奇地看着他的举动。 “顾及塞壬那家伙,他们对除了鱼以外的鱼尾的生物有些过敏。”艾瑞克说。 厄休拉困惑地又跟着他走了大概几百米,直到常春藤号的桅杆开始模糊起来,小福尔摩斯才拉着她蹲在河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撕开,倾倒出一些颗粒物在掌心。 “这是什么?” 厄休拉屈膝看着他。 “我觉得这个有点像……鱼食?”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那些颗粒物圆滚滚,五颜六色的,凑近它,隐隐约约还可以闻见海腥味,感觉和后世的鱼食特别像。 “你猜对了。”艾瑞克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是经过炼金压制的鱼饵,干燥的时候很小,但是泡到水里就会膨胀。” 还真是鱼食,厄休拉联系了一下刚刚对方提到了交通工具和鱼尾:“我们要骑水里的生物吗?” “没错,只需要一句简单的咒语和这些特制的,以水藻为原料的鱼食。”侦探先生笑道,他将捧着鱼食的右手浸泡在河水里,左手却。 “爱珀娜,向您献上槲寄生的果实,请浪花停留。” 爱珀娜,凯尔特神系里的马之女神,而寄生在精灵世界中具有神圣意义的橡树上的槲寄生的白色果实,一贯被看做月亮的象征,是最好的祭品。 “鱼尾的马是海马吗?”厄休拉安静地盯着艾瑞克的左手,直到那些小月亮化作粉末才小声开口。 哗啦! 一个有着银色长鬃毛的马脑袋从尼罗河湍急的水流中钻了出来,虽然它一出现就扑向了艾瑞克放在水里的右手,一门心思地吃东西,完全没有继续上浮让鱼尾晒晒太阳的意思,厄休拉还是确认了它的身份。 就是海马,这种水怪和水栖马是完全不一样的妖精,它们隐藏在水花中,那些奔腾的浪花是它们同位面的里世界奔跑的时候,给表世界留下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它们吃素。 虽然食谱温和,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小看它们,单独出现的它们非常好欺负,可一旦被有心人集结,成群结队地带着奔腾浪花奔向陆地,那就是一场自然灾害。 “来吧,要侧坐吗?”艾瑞克将这匹召唤自红海的海马顺毛地十分乖巧,他催生了几颗种子,用藤蔓临时做了一个足够宽的马鞍和简单的缰绳,然后极为轻巧地跃上了那有着如蛇一般长的尾巴的海马背上,向岸上的厄休拉伸手。 -- 第230页 “你等一下,穿着裙子没办法正常骑马。”厄休拉提起裙摆到大腿处打了个结。 见到女巫小姐如此豪放出格的行为,艾瑞克欲言又止。 “嗯哼。” 厄休拉高高兴兴地坐到了他后面。 “侦探先生飞快地看了一眼厄休拉裙子下的颇有乔治时代早期男士紧身裤风格的,很奇特裤装,忍不住提出了建议。 “既然要在裙子下穿裤子的话,不如明天开始直接穿男装怎么样?难得在没有熟人的埃及。” “其实我就是这样打算的。要不是今天想着可能要和我父母同事见面,我是打算直接穿男装,不过我这种奇怪的打扮的源头还是你。” 自从和小福尔摩斯认识以后,与他外出的时候就抛弃了正流行的,但是行动绊腿的霍布尔裙,开始选择可以遮掩裤装的大裙摆的厄休拉吐槽道:“因为害怕再和什么家伙搞个全武行,或者攀个岩,下个洞穴,我时刻做好了抛弃裙子的准备了。” “辛苦你了。”其实有所察觉的艾瑞克哭笑不得。 一路上,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日常话题,逆流晃到了一块空地上。 他们将魔力注入啤酒小贩给的绘制着魔纹的纸片,然后对着月亮照了一下,在一阵柔和的银色光下,空间发生了转换。 空荡荡的河畔聚满了人。 “还真是可以围观的啊。”厄休拉看着场内熙熙攘攘的人群说。 除开那些明显带着当地人特征的祭祀们,这个祭祀活动大部分的人看起来都是外国同行。一个个不是斗篷就是长袍,反而是厄休拉和艾瑞克这种正常服装的比较特殊。 正是因为他们都很敬业的穿了职业装,所以厄休拉可以从他们身上带的道具和打扮来辨认身份,她已经发现了好几个的巫,还看到了几个萨满、猎魔人和灵媒类的人物。 “那几个是炼金术师。”艾瑞克很快观察完全场,低声向厄休拉说。“也许还是我的校友。” “你是怎么辨认校友的?” 厄休拉装作不经意地扫过那三个人,为了避免引起他们的警觉,她没有敢停留仔细观察他们:“我记得你的学校是剑桥牛顿的剑桥,剑桥毕业炼金术师有什么特征喜欢吃苹果。” 她轻飘飘地瞄了一眼,炼金术师中看起来年纪最轻的一个,他就在吃苹果,还吃得非常专心,他的两个同伴在看着他,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倒不是,不过确实和牛顿有些关系,他们带的徽章,是拿古金币做的。”小福尔摩斯笑了笑说。“是为了纪念牛顿这个造币厂厂长,上面刻了太阳,月亮,六芒星,三角和圆。” “你看起来对他们不是特别感兴趣。”厄休拉盯着艾瑞克看了一会说:“我以为你那么喜欢跟着夏洛克做化学实验什么的,也会喜欢和炼金师打交道。”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我碰到他们会很开心,可能会主动上前打招呼,毕竟聪明有求知欲的人很有趣。但是,现在……” “我只觉得他们是我需要加入计划中的变数与防范的危险分子。”艾瑞克耸耸肩。“不懂得控制自己过盛好奇心的人类比肆意妄为的妖精更麻烦。”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亲爱的华生小姐。” “我会躲着他们走的。”厄休拉了然,这个莫名其妙的异星身份真的很麻烦。 当月亮升上中天的时候,穿着简单的亚麻长袍的当地祭祀站了一个圆,他们手捧着满装祭品的金色大盘子,在主祭的领导下唱起了祭词。 厄休拉听不懂古埃及语,但是却可以看到几近圆满的月亮下开始聚集的自然元素,其中尼罗河地域特有的金色的水元素的浓度在其中特别显眼。 艾瑞克没有看那些元素,而是牢牢盯着场内那些穿着斗篷的家伙。 “游戏开始。”他握了一把少女的手,轻声笑了。 “我亲爱的女巫小姐,那些过于骄傲自满的猎人可是即将变成被围猎的猎物了。” 厄休拉回握了一下,然后果决的松开了侦探先生的手,向聚集着穿着同款式黑斗篷的人群那边走去。 接下来就得靠她自己了。 特殊的金色水元素越聚越多,主祭停下了祷告,带着年轻的后辈打算沐浴来自尼罗河的神圣之力。而附近参观的人群也可以享受到被祭祀聚集后,散落后溢散的元素力量, 因为地域元素限定,今天过后,染上本土祝福的参观者们除了会在埃及也感觉神清气爽以外,并不能从这些带着残留神力的水元素里面获取什么太大好处。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预定的祭祀流程进行,那片金色的水元素一下子脱离了主祭司的控制,向人群头顶挪去。 在主祭司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哗啦浇在了一堆穿着黑斗篷的人的头顶,在他们脚下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不少属性不合的人吓得还退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主祭喃喃道。 他举起权杖打算再次聚集落到地上的那些金色水,让它们重新变成元素分子,可被罪恶之人乱入的这场祭祀注定不会顺利,金色的水不仅仅没有重新变成元素,反而起了别的反应。 在场的人这才注意到,从意外发生的头到尾,那些黑斗篷都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改变过姿态。 -- 第231页 咕嘟~ 站在水洼上的人掉进了突然变成无底深潭的小水洼,消失不见了。 在祭祀吸引其他人注意力的时候,抢了其中一个人斗篷的厄休拉捂住兜帽,在水里吐了一个泡泡。 第111章 古埃及的祭祀活动基本都是围绕太阳开展的,和凯尔特神系下的地域不一样,月亮的阴晴圆缺并不能带给当地精灵们力量。 但是它却有着其他的神奇的作用,由于月亮的变化在神话体系中和前任河神,也就是落泪夜被哭泣的主角奥西里斯的关系(伊西斯拼凑奥西里斯的14块碎片和15天的月相周期),使得那些可以以月亮为力量来源的有心外来者钻到了空子。 “你是天空中的月亮,你按照自己的愿望恢复活力。”(拉美西斯四世统治时代致敬奥西里斯的铭文) 厄休拉和那些黑斗篷一起从金色的水洼中掉进了大概是处于杜阿特(古埃及版的妖精之乡)的其他空间,昏昏沉沉中听到有人在大声吟唱着对神明的赞歌。 她努力睁开眼睛,总算看清了在那句吟诵后开始逆流的尼罗河水,从满月反向变成上弦月的月亮。 正如艾瑞克告知她的那样,时间开始逆转了,但是厄休拉觉得事情可能更糟糕,如果只是逆转几个月,这种普通的幻境需要借助人家本土祭司召唤的那么多元素吗? 还直接开了杜阿特的门,一开始掉进水洼的时候她以为是正常的空间转换戏码,但是现在…… 她困惑地看着自己脚上那双做工精细的彩色编织拖鞋和垂下的洁白的埃及麻长裙,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时间穿梭大法! 厄休拉抬眼,周围和她一起跌落的那些黑斗篷也一样褪了色,她们穿着和她一样的服饰,一脸期待地望向前方的高大神殿样式的建筑。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种洁白的埃及麻是古埃及祭司的专属装扮,如果她没猜错现在自己正扮演着一位几千年前的候补祭司的形象,而周边这些姑娘的就是她的同伴。 厄休拉眯起眼,在她们的脸上巡视起来,果然看到了眼熟的面孔。她父亲老对手(对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决定的那种)-罗斯教授的小女儿莎拉·罗斯。 其实厄休拉没有和她见过面,但是这位小姐在考古圈里面非常有名,她很小的时候就参与了父亲的学术研究,最重要的是罗斯小姐非常漂亮。 因为罗斯教授不仅仅立志于和华生教授比学术研究,还打算在人生的方方面面上击败对手,所以曾经硬寄过自家的度假途中的全家福照片给华生教授炫耀,自己夫人美,儿子帅,女儿也可爱。 难得在家的华生教授在收到信以后秉着热闹要全家分享的原则,专门给染了一身深绿色植物汁液,邋邋遢遢从林地回来的厄休拉指了指照片上罗斯小姐,语重心长叹道:“爸爸不想输啊。” 然后被厄休拉残忍无视。 所以选择性脸盲的厄休拉虽然不记得照片上小罗斯先生的样子,在黑白照片上依然非常漂亮的莎拉·罗斯却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此时的莎拉·罗斯正仰着脸,眼神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的向往。毕竟,在这个时代当一名祭司象征着是衣食无忧。 这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幻境,察觉到神殿那方有人前来,厄休拉收回了目光,她对罗斯小姐的出现感到非常的迷惑,因为照罗斯教授本人的个性,和他日常对自家女儿的炫耀看来,她应该是一个不会相信诅咒,也不会轻易相信什么河神娶亲故事的人。 可她现在却也在这里,而且最重要的据厄休拉所知,根本没那么多研究人员带了女儿来埃及,更何况是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加上被拦在家里的格林小姐,如果在场扮演千年之狐前的候补祭司的女孩全是黑斗篷,那数量绝对超了。 厄休拉想起艾瑞克说过沾上拉神神力可能造成的影响除了时间倒流还有一人千面的作用,暗暗打起了精神。 也许这些“女孩”不全是“女孩”,她有些后悔没白天去搜集一下当地考古队家属的信息了,这样至少她可以辨认出那些是保护对象。 “人齐了吗?”一个佩戴着金饰和宝石的高级祭司来到她们队伍前,问自己身后的人。 “是的,大人。新选出的三十二名候补祭司,全在这里了。您看……” “你来安排,记得要在十四天后的落泪夜的时候将她们训练好。”那位高级祭司说:“那时我们要让她们参加唱诵工作。” 落泪夜。 厄休拉学着周围人低着头,实则用心捕捉着最前方的谈话中的信息。 现实里就是月亮历的落泪夜,那这里是将时间退到落泪夜之前的时间线上。 她听到十四天这个时间松了一口气,确认了自己没再次穿越,而是跌入了魔法构筑的幻境。 还是一个除了她以外都失去部分记忆的幻境,厄休拉想着罗斯小姐那天真的表情,叹了口气,她看得出来对方是真以为自己是古代人了。 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这点,因为接下来,她们这些候补祭司就被带进了太阳神庙的后殿,被分配了学习任务-排练祭祀赞歌。 在场的女孩,除了厄休拉,都在魔法的操控下自然且熟练地拿起了那些古埃及的乐器演练起来,对着那些书写着象形文字的莎草纸完全没有障碍。 -- 第232页 在教授赞歌的老师讲完课之后,厄休拉看着手里的七弦琴,陷入了沉思。 幻境会赋予迷失者幻境场景下的常识,可有着月桂发冠,完全不会迷失的她该如何应对下面的演奏环节。 “所以您是有办法的。” 现实世界的尼罗河畔,艾瑞克肯定地对被这场意外事件惹怒的主祭说道。 “是这样没错,先生。但是您是外来者,这件事交给我们解决就好。” “可我这个外来者的未婚妻因为你们安保的不利失踪了。”艾瑞克不紧不慢地指出:“您换位思考一下,我怎么可能安心地等待。” “您的未婚妻”主祭后面的一个年轻人探头插话道:“是白天那位女巫小姐吗?她不是一开始和您站在一起的吗?怎么会和对面的人一起失踪。” 他正是给厄休拉他们卖参观入场券的啤酒小贩。 “她说她看见了熟人。”年轻的侦探面不改色地说:“想过去打个招呼,谁知道刚刚过去就发生了这种事。” “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和这种切割出来的临时空间不一样,让外来人进入真的杜阿特是很麻烦的事情。”主祭面色很不好看。 “但也不是禁忌。”艾瑞克沉声说:“您大概不清楚失踪的那些人的情况,他们都是外国考古队的家属。” “什么?”主祭皱起眉道:“这怎么可能,我确认过,那些考古队的家伙,除了一家姓华生的,没一个是和魔法侧有关的。” “他们的家属怎么可能进入祭祀场地。” “当然是有人带他们进来的,给您实话实说,我的未婚妻就是您说的那位华生家的女儿。”年轻的侦探挑了挑眉,他从主祭的话里面捕捉到了一个很很重要的信息,当地祭司并没有卖啤酒的小哥说的那样无所事事,至少他们有在监视考古队的人员,在游客聚集地的所谓的创收活动可能有着别的含义。 “她在失踪前和我明确说过,她看到了好几个她父亲同事家的孩子。” “……”主祭看了表情严肃的艾瑞克一眼,思考了一会说:“这样的话,我会派更多祭司进入杜阿特,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您说笑了。”艾瑞克勾起嘴角:“我的意思是我想进去亲自救我的未婚妻。” “我明白您着急的心,可我不能为月亮开门。”主祭摇头说。 “我也不需要您打开门,我只要一杯水,一杯金色水元素汇的水。这不算违规操作吧。”艾瑞克扔了一个钱袋给了那个卖啤酒的年轻祭司。 “等价交换,妖精之乡的古金币。” “可以……”主祭沉思了一会,答应了。 因为最佳祭祀结束时间还没结束,主祭很快凝了新的染着尼罗河力量的水元素交给了小福尔摩斯。 艾瑞克满意地收下水,没有打算参与他们对这场突发事件的后续行动,反而向祭祀空间外走去。 “等一下,这位……先生。”一个年轻的男声在艾瑞克身后响起。 “不好意思,我们刚刚不小心听到您和那些祭司的谈话了。” 是那三个和他是未来校友的炼金术师。 叫住艾瑞克的正是其中那个最年轻的,对方表情非常纠结:“您刚刚说失踪的人都是考古队的家属” “是这样没错。”艾瑞克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您有个姐妹。” “啊,是的。”年轻的炼金术师惊讶地看着小福尔摩斯。“您怎么……” “如果您想问的是您的姐妹在不在那些失踪的人里面,我有九成的把握告诉您,是的。”艾瑞克打断了他的疑问。 “您是怎么知道的。”陪着年轻炼金术师年长者怀疑地问,他的目光很不客气。 “因为我来参加这个祭祀活动就来调查这个事件的。”艾瑞克挑挑眉,没有和那位多疑的年长者纠缠,而是转向年轻炼金术师:“华生教授您应该认识吧。” “是的。我认识,我父亲的……老朋友了。”年轻炼金术师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气有些不足。 “我是他女儿的未婚夫。” “原来是这样。”年轻的炼金术师在听到对方是华生教授家的人后,就增添了信任度,但是同时也着急了起来:“那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是去想办法救华生小姐吗?那可以带上我吗?莎拉……我也要去救我的妹妹。” “我是一个炼金术师,可以提供很多道具帮助……” “当然可以。” 小福尔摩斯答应地非常爽快。 “咦?”还以为要费口舌说服对方的炼金术师愣了。 “救人这种事情不是力量越多越好吗?”年轻的侦探微微一笑。 “你的同伴也可以加入,因为我还找了其他帮手。”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祭司构筑的空间,现实世界的月光撒了下来,夜间尼罗河的水面变得波光粼粼起来。 “其他帮手?” 在空荡荡的现世河畔,年轻的炼金术师困惑道。 “是的,他们来了。” “海湾精灵堡垒的领主阁下,晚安。” 三个炼金术师被这来自近距离的声音吓到了,他们猛地抬头,只见刚刚还空空如也的尼罗河水面上赫然行驶着数艘小船。 “那是……圣船”年轻的炼金术师辨认出了那些小船的样式,它们皆是仿造古埃及传统的祭祀庆典船只。“还有刚刚那个在说精灵领主” -- 第233页 不过,无论是小福尔摩斯还是这些突然出现的船上的人都没有向他解答疑惑的意思。 “胡克那家伙的消息我们收到了。”领头船上站着的人说:“您真的要带我们去找异星?” “当然,我从开不说谎。” 艾瑞克看着那些在星海叱咤风云的海盗船长们,轻轻笑了。 第112章 正常的主角在碰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时候会怎么做 厄休拉抱着琴沉思,那位与黑暗料理界战斗的少年曾经被嘱咐过,当他遇到危机的时候要需要找寻自己的真正本源。 而她的本源……厄休拉默默数了下三十二个少女里持琴的数量,果然,只有善用“滥竽充数”这一华夏历史悠久的摸鱼经验一条路了吗? “我们需要一个领唱者。”负责排练的祭司这样说,她的目光滑过这些既渴望表现又内心忐忑的候补祭司,在因为思想完全放空的所以表情格外淡定的厄休拉的脸上停了下来了。 “你……”这名祭司很显然误解了厄休拉的表情,以为她胸有成竹。 “请让我试试可以吗?” 抱着一个鼓的少女刷地站起来,殷切地看向祭司。 “我非常非常非常想领唱,大人。唱好赞美歌,是现阶段我人生最大的愿望。” 厄休拉刷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女孩。诚然,这种大型角色扮演幻境中ooc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可那些被幻境控制的普通少女也不应该这么有活力。 不管这次背后的幕后主使是不是亚度尼斯那个变态,对方的目的是让这些女孩主动当活祭品总是没错的。 首先厄休拉可以感受到这个幻境中的神庙流淌的是真实而自由的神力,这说明对方还不能完全操控这些力量,毕竟月亮体系下的人鱼哪怕进化成波塞冬,也是不可能操控太阳的。 所以厄休拉觉得,既然这种幻境明显是截取了漫长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特殊场景的光影,那他们选择这一场景的原因很可能是,打着是先让女孩们在这幻境中成为祭司,然后再想办法让这些吸收了太阳神力的祭司主动跳河,为他们献祭的主意。 古埃及正常的阿蒙神庙的女祭司,作为万神之王的祭司,地位极高,无论是在世俗还是在神庙间,她们可以自由地和官员贵族结婚,这种情况下,正常思维下是不可能突然想不开投河去嫁河神的。 这是很荒唐的事情,就算是感情关系混乱的希腊神话中,转投其他神麾下的祭司也会被神明视为背叛。 所以为了让现在肯定是在扮演河神一角的幕后之人得手,他们不可能让这些女孩的争强好胜的自由意志得到解放,当然无从谈主动当领唱了。 她很可疑。 厄休拉盯着对方的背影想,也许这个人就是解答明明所谓的考古队家属只有几个,可却会有三十二个候补祭司出现的突破口。 已经悄悄摸过自己耳朵和鼻子的形状,确认在幻境中,的确是顶着自己的脸的厄休拉觉得根本必要伪装什么。 如果是亚度尼斯那方的“老朋友”在搞鬼,她这张脸在一开始就暴露了。 这样想过后,她进行了非常敷衍的练习,在解散后,直接跟上了那个女孩的脚步。 “请等一等。”厄休拉扬起笑脸,叫住了女孩。 “我仰慕您的勇气,所以……我能不能……” “和我做朋友吗?”女孩没有回头。“你很有勇气啊,是觉得自己的伪装很安全吗?” “咦您在说什么啊?”厄休拉被她这直白的话吓了一跳,她原本以为对方可能会和自己虚与委蛇一通,没想到居然直接挑明了。 “我的意思是……”女孩总算侧过了身,此时她们两个站在神殿后殿的长廊下,廊外是种满莲花的阳光正热辣,可那些高大的,雕刻着盛开的纸莎草花的石柱还是为这片空间投下了些许长条状的阴影。 这位自告奋勇成为第一唱者的黑发女孩就站在一片这样的阴影下,静静地注视着女巫小姐。 站在光明处的厄休拉眯起眼,她觉得这个少女出奇的眼熟,却又非常陌生,为了确认人数仔仔细细看了每个女孩的她敢肯定,在进神庙前的三十二个女孩中是没有这张脸的存在的。 她是谁? 真的很眼熟,而且莫名的让厄休拉有亲切感。 “原本我都要放弃回伦敦了,没想到你既然自己撞上来了。”对方轻笑起来,银色的眼睛弯了弯。“居然是个女巫,是你制造了这个幻境吗?” 她用一种作为女性非常不矜持的手法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居然可以把我变成这样,你真的很有意思。” “啊哈!” 这真是从没想过的发展。 厄休拉捂住嘴,后退了好几步,飞快地把自己藏到了极宽的石柱后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探了半个脑袋打量对方。 说真的,她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拉神的一神的千面和时间循环导致的记忆时间线倒拨同时发生一个人身上,这是什么神奇概率,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未婚夫先生到底是是绝世欧皇还是非酋了。 “你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耳朵吗?”厄休拉觉得自己还可以挽救一下,她得确认一下艾瑞克这家伙被神力影响的程度,看看五角星的浓淡。照理两种debuff全中的话,在这种日薄西山的残留太阳神力下,两种的效果应该都有所减少,艾瑞克很可能在幻境可以正常恢复记忆的。 -- 第234页 原本厄休拉是想找机会偷有看的自己印的记号的,但是仔细想想觉得女装的福尔摩斯也应该还是福尔摩斯,她不太可能偷偷观察对方的耳朵不被他知晓。与其让对方猜测,还不如直接请求。 “耳朵”本来在爱尔兰森林里面搜索异星痕迹,却突然改变身处场景,还换了性别的半精灵挑起了眉,不过“她”似乎完全没有向厄休拉展示耳朵的打算,毕竟手都没抬。 “她”盯满脸纠结的厄休拉看了一会,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你认识我。” “幻境不是你设的,你也是被卷进来的一员,或者说主动进来的一员。”艾瑞克的眼睛牢牢锁定在厄休拉的表情上:“哦~进幻境还和我有关?” “你觉得呢?”厄休拉不置可否,对于一个福尔摩斯来说,他们更相信自己的推理出来的,所以如果她想取信现在这个笑得温柔,其实应该警惕心和推理力都提到极高的艾瑞克,一切让他自己发现才更为安全。 “我觉得……我觉得你很矛盾,看吧,你的肢体语言在诉说着你在害怕我,可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的第一想法不是逃跑,而是还有空想些不重要的事情,所以你在信任我,……有意思。” “……”厄休拉沉默了,不得不说侦探先生的这个口气真的很找打。 “她”带着绝对说不上是友好的笑意,向前迈进了几步。 厄休拉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诚然,艾瑞克的警告她是记得的。但是,这种合二为一的情况要怎么算,她到底跑还是不跑。 看起来这家伙是在现世用了某种等价交换的手段,顶掉了一个女孩才进入已经运转的幻境。不,按照艾瑞克的安排,也许顶掉的不止一个人。 半精灵的体质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幻境而改变,他哪怕穿着长裙和草编的拖鞋,走起路来也是无声的。 盯着对方移动的女巫小姐从柱子后面挪了出来。 “爱情是一种不确定因子,它虽然有利于揭开案件中人们行为动机的面纱。”厄休拉开口了:“但是如果侦探本身被这种激烈的情感所困扰,那就会把精心推理的成果全部蒙上一层迷雾。 此时福尔摩斯十级学者的厄休拉内心大声向自家叔叔和另一个世界的柯南·道尔大佬祈祷着,希望这身处两个世界的福尔摩斯行为研究专家对福尔摩斯先生的内心分析是准的。 年轻的侦探逼近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若有所思,以一种新奇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下女巫小姐。 “但是,有一种爱情不会,这种爱情将成为双方努力攀登理想之峰的动力,将成为彼此灵感的星光。而我,现在正处于这种爱情中。”良好的记忆力让厄休拉一字不拉地重复了艾瑞克的告白。 “你在向我表白吗,小姐” “不,这是你的原话。” “我的,”年轻的侦探笑了:“我从来没打算与奥恩古斯·麦克·欧克打交道。” “很不巧,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没打算效仿凯雅·依波梅斯。”厄休拉干巴巴地说。 她下意识地摸上了空荡荡的脖子。因为幻境的影响,除了自己头上那个来路不明的月桂冠,其他的魔法道具都消失了,那条凯尔特神系单身象征金项链也没有在这里显现。 艾瑞克·福尔摩斯很敏锐地注意到了厄休拉这下意识地动作,他联系了一两个人的对话,很快明白了厄休拉这动作所代表的含义。 他的目光在女巫小姐白皙的脖颈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又移到了她的脸上。 “看来,在我忘记的那几个月里面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啊。”年轻的侦探笑了,他将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这个动作在他正常装扮下是很风度翩翩的,可是现在的他,只能显示一个少女祭司的优雅。 “请原谅我的冒犯,小姐。”他微笑道:“可以麻烦您给我说说现在的情况吗?” “当然!”厄休拉忙不迭地答应了,她轻抚心口,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然后提起裙摆很轻快地主动跑到小福尔摩斯的面前:“我们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坐着聊吧!” “好主意。” 两个人极其和谐地相视一笑,如同好闺蜜一般亲亲热热地挽起手找地方去了。 他在防范我! 他没有完全信,至少爱情那段他完全没信。 他觉得我这个异星女巫模拟了他的个性,打算用什么爱情魔法。 嗯嗯,可以理解。 厄休拉看着少女版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微笑着给他记了狠狠的一笔。 第113章 “第三次了。” 艾瑞克轻轻瞥了一眼厄休拉抚在脖子上的手说。 “你认为它是很重要的项链。” “非常重要。”厄休拉在思考要坦白多少才能取信自己旁边这个大问号先生。 艾瑞克无疑也是谨慎的,他的逻辑比记忆更可靠,自两个人“初次见面”以来,他哪怕是“恐吓”厄休拉都没泄露异星这个词,没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当然也没试图去打探她的。 “而它是我送的。” 一个肯定句,不过这个肯定句到底是在肯定什么只有小福尔摩斯先生自己清楚,所以对艾瑞克看过来的目光,厄休拉只是笑了下。 说实在的,她和艾瑞克的第一次见面立马建立的信任的基础完全是名字。 -- 第235页 对于一个福尔摩斯来说,约翰·华生的侄女大概率是可信的。 而对厄休拉来说,可以说出“确保将你剪除在先,那么为了维护社会大众的利益,我必继后不惜和你同归于尽。”这种话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侄子必定是家学渊博,是可信任的。 可这个以拉的力量为本源的幻境中,真名是致命的。 “没错,是你送我的。”想到这里厄休拉决定了对年轻侦探的方针,那就是说真话,对方感受得到自己喝过女巫之血,而且这件事肯定会在他的思维中会被扭曲到自己试图强取豪夺的阴谋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与其编造看似自己疯狂爱上他求而不得的,这种看似合理的假话,不如让对方打破常规思维,重新思考。 毕竟,艾瑞克作为一个合格的福尔摩斯,他的推理思维一直是遵循着那句来自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经典:“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状态,厄休拉真的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用爱来感化一个理性的福尔摩斯,这是什么地狱级别难度的乙女攻略游戏啊! 厄休拉腹诽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觉得自己的亲儿子艾瑞克自我攻略成功太快了,想帮他找回点场子吗?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确实是你先表白的,血你自己喝的。”厄休拉尽可能用平淡的口气说。 “我知道了,你不用怕,我没有怀疑这点,这种可能性很大。”艾瑞克面色很平静进行着自我剖析。“毕竟你是一个眼睛很漂亮的人类,身上的矛盾点也很有趣,又本来就是我的近期调查目标,我哪怕和你订婚都不让我意外。” “……” 因为这句话,厄休拉看着对方那对需要分析思考的谈话中习惯性的视线低垂的动作,突然回忆起了福尔摩斯们为了线索没有下限的节操。 对哦!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她似乎没有确认过艾瑞克这家伙不是为了把她的秘密套出来才这么积极追求她的他可是一个福尔摩斯!想想自家叔叔《紫叶山毛榉林迷案》中嗑cp的结果:“于维奥莱特·亨特小姐,我的朋友福尔摩斯令我相当失望,由于小姐已不再成为他的问题的中心人物,便显得对她没有进一步的兴趣。” “您说的非常在理。”厄休拉想明白以后笑了。“即使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是现阶段我们是同伴。 “我希望您可以暂时放下这些分不清真真假假的感情问题,专注于之所以我们会在此的原因。” “愿闻其详。” “有人想要用人命造神,而我们要阻止他们。”厄休拉直接用了一句话总结。 “那您认为,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们是要完成这场祭祀,还是破坏它呢?”艾瑞克了然地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他感受到了对方突起的不满情绪。 “两者都有。”女巫小姐勾起了唇:“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我前面说过,我们进入这场游戏是你的安排,所以到底怎么决断,也应当是你来判断。” “而我,只是一个对侦探先生来说,最忠实的不过的助手罢了。” 对一个侦探来说来说观察对象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是处于放大镜中,更何况只要他想,就可以通过那道刻在身体里,在很多情况称为“诅咒”女巫之血感受到对方的每一次心跳,每一丝魔力的波动。 所以,即使少女的语气和表情都无懈可击,可那挽着自己,在对方心情有起伏时会微微用力的胳膊,还有边走边谈话的整个过程中和自己的距离也在不自觉贴近了很多的潜意识行为都在给他传递着无数信息。 “她在肢体语言上对我没有防备心。”年轻的侦探想:“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现在顶着同性的壳子,另一方面可能就是正如对方所说,我与她在这几个月间因为“爱情”变得非常亲密。” 而在厄休拉言简意赅地说了他们的主要任务后和做,他开始重新评估这个“异星”女巫的价值。 魔力浓厚,说话与思考方式很干脆,最重要的是她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是的,艾瑞克从一开始最先发现的就是这点,对方看到他的脸的时候的表情毫无伪装,所以他在感受到自己对这个陌生女巫亲近的态度没有抵制情绪的时候,第一印象认为对方可能使了女巫习惯的那种爱情魔药手段。 所以,观察的结论是:看起来很好用。 “你需要马上学会怎么弹竖琴,刚刚你摸鱼摸得太过了。”觉得事情脉络基本清晰的艾瑞克对少女说。 “你是会钢琴的对吧,这个应该也没什么难度吧。” 不,你一个拉小提琴的弦乐派是感受不到她这种键盘派的痛苦的,乐理知识是共通的没错,可她对古埃及版竖琴的水平应该就只有演奏《玛丽有只小羊羔》的水平。 再不济,她还能展示一下江南民歌《茉莉花》,让十九世纪土著提前感受一下二十世纪在中国无人知晓的欧洲知名中国传说《图兰朵》的文化冲击 “请您教我。”厄休拉对现实低下了头。 “可以。” “咦?”女巫小姐惊讶地看向失忆状态的“少女”,这么爽快。 “学费就用劳力来付吧。”年轻的侦探顶着漂亮的少女化的脸笑眯眯道。 -- 第236页 “她”推开他们在艾瑞克有意地带领下,不知不觉走到的今后十五天要住的宿舍的门,站在门边抬了抬下巴。 “请吧,小姐。” “……” 她就知道。 厄休拉看了看满是灰尘的房间,捏着鼻子找工具打扫起来,对于“病人”她一定要宽容。 当其他作为候补祭司女孩成群结队地晃到宿舍区的时候,她们的“领唱”已经舒舒服服地在靠着松软的亚麻枕头上了。 新祭司的宿舍环境也不差了,两人一间,虽然简单的家具没有什么珠贝装饰,但是毕竟是有家具的,可以睡木头框架的床已经是富人待遇了。 不愧是有趣的阿蒙神庙,比厄休拉前面设想得这虚假的十五天可能要睡泥台子好很多。 不同于艾瑞克在监工完直接进入节能模式,厄休拉蹲在床边陷入沉思,家具也和出土实物一样,这种细节度的还原,让她可以确定幻境的确截取了时空的影像,而不是敌人凭空捏造的。 确认这点很重要,是时空投影,就代表敌人也无法控制场景走向,那她可以做的小动作就多了很多。 “你对埃及历史有研究?”艾瑞克闭着眼睛养神中。 “我父亲是考古学家。”厄休拉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坐到自己的床边说。 “他在埃及。” “是的,他在埃及,而且如果没有这个案件,现在的你和他在书房严肃地谈话。”厄休拉暗示道,而不是在这里恶劣地欺负你可怜的未婚妻。 “所以我们果然是订婚了。”艾瑞克睁开眼,看了少女一眼。 厄休拉察觉到小福尔摩斯听到这句话后,非常平静,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这让她又记了他一笔。 “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坦诚。”她叹了一口气,干脆也把自己扔到枕头里面,埋着脸闷声说。 “明明你为什么能精准找到我们的宿舍,明明其他女孩是靠侍从带领过来的。” “因为我是这个庙里最高祭司的孙女。”艾瑞克回答道:“这个神庙对我来说没有不熟悉的地方。” “等一下,你有身份的记忆。”这下厄休拉可精神了,对啊,艾瑞克触发双重buff了肯定是有好处的,少了几个月的记忆,却没有迷失自己的身份,还有角色本身背景设定加成。 “不愧是你,这女装得值得。”想起古埃及上层社会女性时尚的厄休拉蠢蠢欲动起来:“既然这样,你的头发?” “假发。” “那……” 艾瑞克在这点上很好说话,他微微直起身子,一把扯下假发,充分满足了少女的好奇心。 黑色的长假发取下后,是和艾瑞克平时一样长度的头发。 厄休拉充满失望地重新倒回床上。 “很可惜,让小姐你失望了,我没有剃光头。” “哦。”那确实挺让她失望的。 “但是我认为您应该体验一下。”半精灵恶劣地笑了:“您那么长的真头发可不适宜这里的气候啊。” 厄休拉一把握住自己的长发警惕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斗嘴的谈话氛围唤起了艾瑞克的潜意识,他还继续带着一如在现实与厄休拉聊天时,那种极其轻松的笑补充道: “给您科普一下我所知道的候补祭司的待遇,正如您看见的,我们是没有专属侍从服务的,所以如果您想洗头,那只能靠自己每天去公共浴场了。” “……” 厄休拉沉默了一会,发出灵魂质疑:“所以,你是觉得我作为一个真女孩,去女澡堂天天洗澡,比你的风险更大” “而且,虽然我没有身份记忆,但是我有常识,祭司是要天天沐浴的吧?”她微笑地补了一刀:“你打算怎么办呢?毕竟我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候补祭司只有公共浴场可以用呢。” “……” 大意了,为什么幻境还有这种日常问题。 第114章 众所周知,那些存在在传说里的精灵是一种有不染尘埃的生物,而福尔摩斯更是一种有洁癖的物种。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觉得自己赢了的女巫小姐慢条斯理地说。“祭司可是每天都要沐浴更衣的身份。” “……”可以感受到自己被这个性转身份套牢的小福尔摩斯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他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从善如流地换了一种极其温和,让人无法抗拒的语气试图诱导少女:“其实我是好心,因为我认为你也不喜欢公共浴室。” “你又不认识我。” “就像你说的,也许我真的和你很熟,因为刚刚说出那番话的原因,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你对土耳其浴毫无兴趣。”艾瑞克的极其真诚地说。 潜意识吗?厄休拉眯眼,这家伙在暗示我他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 打着所谓浴疗的养生保健这一无论在哪个世纪,哪个国家都极其引人注目的招牌的土耳其浴,确实是最近在伦敦的绅士和淑女之间都很流行的休闲方式。亲爱的华生医生都很热衷隔三差五去一次,但是…… “我是不喜欢去公共浴场,可……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我们两个谈到类似话题,都是集中在怎么在巴斯搞一套房子,然后利用魔法把温泉水引到自家浴室。” 看着面不改色撒谎的艾瑞克,厄休拉觉得拳头硬了。不过,出于日常和艾瑞克的时候千层套路斗智斗勇的习惯,她还是努力将自己的表情调整为喜出望外的状态。 -- 第237页 “对了,你前面说过,现在这种情况是我安排的?”艾瑞克不经意地问。 “是这样没错。”厄休拉将语气放到极其友善温柔的那一挂回答道。 “你知道我的计划。” “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厄休拉抱着膝盖坐起来,她回忆了一下记忆中海妖小姐看她家那位的眼神,试着模拟了一下,毕竟她这种非土著女巫还是少了那么一点点对爱情的疯狂。 艾瑞克曾经提到过,她身上的矛盾点之一就是,明明他与厄休拉的女巫之血建立了牵绊,可却不能从她的魔力波动感受到她的情感之火。 “明明你应当是喜欢我的。”当时他充满好奇地打量着窝在扶手椅子里看书的女巫小姐。“可为什么我不能感受到你情绪火焰的燃烧呢?” “这种东西即使是在我们两个你情我愿,它还是会被归纳在诅咒黑魔法类的,作为血液主人的我不驱动的话,你当然感受不到。”厄休拉平淡地合起书,看着拿起笔记本认真记录的侦探先生,建议对方少看那些有关女巫的小道消息,不要从哥特风小说里面学怎么谈恋爱,然后,让他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女巫之血的燃烧。 效果嘛,让艾瑞克挺失望的,照他所说是没有效果,因为…… “我的感情已经超过了血咒可以支配的那部分,这份魔法控制的热度完全比不上我每一次和你对视时的情绪波动。” 他是这样说的,这段回忆给了厄休拉灵感。 “这也是你要求的。”厄休拉重新扒拉上那双彩色的埃及拖鞋,然后靠近艾瑞克,俯身下去,按住了对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 “是这样啊。”让厄休拉很在意的是,面对她的突然的“动手动脚”,艾瑞克居然没有试图挣脱,他居然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极其自在地开始思考起事件来,仿佛很习惯于厄休拉的接近了。 如果,厄休拉没有那么了解他,如果,他的眼睛没变成流光状态的银色,那很真实了。 厄休拉极其佩服他这种“牺牲”精神,她开忍不住恶趣味地想,如果……她现在主动亲对方一下,这位在暗中蓄力的侦探先生是不是依然会波澜不惊地接受,还是会突然爆发魔力把她弹飞。 “那幻境基本情况呢,也不能告诉我吗?”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除了前面告诉你的最终目的,我也只是知道我们需要呆足十五天这一点了。” “现实的。” “幻境的,现实的话,只是夜晚到太阳升起的那短短几小时罢了。”厄休拉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不仅仅是我性别所限的洗澡问题了吧。”艾瑞克抱起枕头,抚摸着亚麻枕套的纹理沉声说:“我们在食物上面的问题反而更严重一点。” “这里是真实也是虚构,如果我们将它看做是妖精之乡之类的彼世,那我们就不能吃这里的任何东西。” “根据我现在的感觉,这里的时间是真实地反应在我们身体上的,所以待会我就会变得饥肠辘辘了。”厄休拉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以艾瑞克的体质他是可以长时间不吃东西的,可她不行,无论魔力再怎么强大,她也是人类,而且魔力的消耗是需要食物和睡眠来补充的,或者是…… “要我靠吸这个空间的元素坚持吗?”厄休拉有些愁地说:“我是可以靠‘吃’元素坚持,可那些被迷惑的女孩怎么办。” “这个,我觉得我们不用太担心,毕竟我们入戏的敌人应该也需要补充能量,吃这里的食物可能正是敌人计划的一部分。” “每一次的食物,都可以加深祭品和幻境的联系,让整个事件显得更真实。”艾瑞克说:“毕竟正常来说,梦可是尝不出各种美食的味道的。我们在进入幻境之前,我告诉了你多少我的计划。” “大部分是对我行动的安排,前面我说过了这次我只是一个助手而已,主线行动在你手上。”厄休拉摊手:“你现在相信我们是一伙的了。” “可我现在完全不记得我给自己的安排是什么。。”艾瑞克很坏心眼地略过了厄休拉最后的问题:“不过,如果一切如你所说,我的现在的情况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嗯计划的一部分。”他突然停下了话头,银色的眼睛一亮。 “这位女巫小姐。” “……什么事。”厄休拉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很让人不爽。 “我,在这个时间场景想做的任何事,你都会配合我对吧。”他拉起厄休拉按在自己肩膀上手,向她微笑着。 “……这句话由一个有精灵血统的家伙说出来,歧义非常大,如果说是的话,对我来说过于危险了。”厄休拉低下头,带着些不情愿:“但是,如果条件只是限定在此时此境的话,我可以承诺,是的我会听从我的恋人,我的搭档我最亲爱的战友的一切安排,因为这是我答应过他的。” “可,你是吗?侦探先生,你是我的恋人吗?”厄休拉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说真的,这种情况下我们互相试探真的很浪费时间。” “但是你也依然很谨慎啊,小姐。”艾瑞克笑了:“我都以为我们两个经过刚刚的谈话,感情与信任度都已经渐入佳境了。” “我也以为你对我的爱情已经开始唤醒你的潜意识的记忆了呢。结果你只是用推理分析出我可能喜欢的表现,然后试图让我认为,现在的你对我有不一样的感情。” -- 第238页 年轻的侦探因为厄休拉严肃的指责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好像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的原因了。” “而我现在开始怀疑了。” 厄休拉眯着眼看着有着漂亮银色眼睛,黑色短发造型的“少女”笑得花枝乱颤。 “让我们重新开诚布公怎么样。”小福尔摩斯眼睛里满溢着笑意,厄休拉观察了一下,这次他展现得貌似是真实的愉悦。 “怎么个开诚布公法?” “呃……比如听听我现在的计划。”艾瑞克笑眯眯道:“不仅仅让你可以放心地吃喝,还可以解决我的沐浴问题那种。” “你说……”厄休拉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没动,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 “你只要成为神的新娘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厄休拉无语道:“我们的目的是要阻止那些女孩被催眠,你居然还鼓励我自投罗网,这种由残留神力支持的空间,婚约承诺就也会被法则捕捉到的。 “你如果只是想解除我们两个的婚约没必要这么麻烦。”厄休拉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只要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艾瑞克很快打断了她,他的表情突然严肃到有点可怕,他站起身,一个大跨步迈到厄休拉面前,俯视着她:“我的意思是这个。” “她”拉起少女的手按在了自己胸膛上。 “……平的其实穿衣服更好看。”厄休拉结结巴巴安慰道。 “……”半精灵“少女”挑起眉。 “好啦,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所以呢。” “我会和大祭司说,我每天一早一晚会去尼罗河里沐浴,好感受河神的力量。” “等一下,不是吧!原计划没有这一项啊!”厄休拉猜到了几分他的想法,不可思议地看向艾瑞克。 “但是现在我们需要这样做,按照埃及神话体系,这个空间的法则不是现世的自然法则,而是是由神创造,我们的敌人的目标又是造神。” “如果他们成功了,那我们吃下的那些由神力虚构的食物将成为他们控制我们的道具。” “可如果是我们成功了呢?” “那就由我替代那个‘神’,这样才不辜负‘我’专门把自己搞成女孩的身份啊。”半精灵“少女”咯咯笑了。 厄休拉觉得,她一点也不开心! 第115章 照理来说,妖精对于性别这种东西其实不是特别看重,尤其是对美丽的事物,在他们眼里美少女和美少年就如同人类吸猫猫一样,当你看到一只可以随便rua的绝世美喵情况下,你真的会在乎它是雌还是雄吗? 所以,当那个半精灵提出他们可以替换那些少女进入幻境去找异星的时候,所有南船座星海领域的除了云端的常春藤号的影怪船长的属性实在和太阳神有冲突,没有参加这次“团建”,其他海盗头子都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选择了转变性别,这一千面一人的属性,保留了记忆记忆。 而这点,虽然侦探先生处于啥都不知道的状态,但是厄休拉结合艾瑞克那个让亚度尼斯背异星身份这个黑锅的计划的时候,有了大致的概念。 “就是不知道那些家伙是第几天可以替换完所有受害者。”厄休拉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尼罗河河面沉思道:“三十二个祭司,我们只有十四天时间,根据艾瑞克来了以后,到晚饭时间,其他女孩反应一切正常的情况来看,一个是幻境中的一天只能替换一个人。” “而我们最多也只能换14个女孩出去,这也完全够,这其中还包括可疑的,混在女孩中的那些也许根本不是受害者的家伙。” 深感侦探先生已经靠不住了,只能靠自己奋斗的厄休拉摸着下巴。 “你在想什么?” 半精灵用亚麻布擦着头发走稳稳地走上岸,偏过头,看向她。 看到对方现在模样的厄休拉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颤巍巍地开口了: “我……在震惊!” 真的是震惊,对方现在的打扮可谓是是真正的古埃及风,只是用一整块亚麻布围在了腰间,说实在的,白天厄休拉是看到有类似打扮的古埃及人,可那个冲击力是不一样的! 哦豁!那个是腹肌吗!厄休拉捧脸,红着脸继续向上看,嗯啊为什么是平的? “这个身体结构……你为什么变回男的了!” “因为河水和月亮的效果,看起来我可以通过尼罗河在白天和晚上转换性别。”艾瑞克丝毫没有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男性恨不得把衬衣领子封的严严实实的保守意识,他的表情非常的坦然,甚至还有心情对眼睛眨都不眨的女巫小姐挑了挑眉。 “这可不是淑女应该看的。” “……”厄休拉慢慢放下捧脸的手,仔细打量对方的表情,面对自己的这种很不矜持的目光,他没有表现出一点羞涩。 女巫小姐现在总算是可以确认,现在的艾瑞克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任何粉红的想法。 原来在不同的情景遇见会差这么多吗? 厄休拉的脑海闪过这个念头,不过还没等她深想这个可能会让自己进入多愁善感状态的念头,胳膊就被艾瑞克一把拉住,她茫然地被对方带到了浅水处茂盛的莎草丛的影子下,躲了起来。 有其他人来了吗? 厄休拉在精神世界啪地拍开那团纠结的粉红色,将理智重新点到了观察上,她放轻了呼吸。 -- 第239页 年轻的侦探利用精灵的听觉注意到了可疑的动静,将自己和少女置于了隐蔽处,他原本还想捂住少女的嘴,以防对方因为突然而叫出声来。 但是这位女巫小姐安静配合的让他惊奇。 “她是真的信任我。” 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占据了侦探先生思绪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被厄休拉刚刚对自己这幅打扮露出的明显的感兴趣反应和对不速之客的持续关注平分。 “我现在有了一个确定为异星的,非常强大而且还非常理智的女巫的喜欢,真有意思。”半精灵想,大概是因为月亮和这种回溯到魔法鼎盛时期的幻境的双重作用,他现在的思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偏向妖精那方,父亲遗传的与生俱来的谋略天赋的叠加,让他的思想变得更危险了。 “只要我没有与其他人结为伴侣的意愿,不激怒女巫那对感情的妒火,那……”侦探先生用余光瞥了一眼认真看向黑暗的少女。 “她会是非常好利用的……” “……工具。”来者披着洁白的祭司的常备装备——埃及麻长袍,正向歪着头说道,这使得他在即使在夜幕下也如同一个大大灯泡一样显眼:“啊呀,我们没有时间了,只能说她们倒霉。” “而且我不是没赶尽杀绝吗?”来者扬声道,大概因为是在半夜荒无人烟的尼罗河畔,根本没有顾及音量的意思。 “只是选一个,三十二个里面选一个而已。” “他在和谁说话?”觉得毛骨悚然的厄休拉顾不上什么失忆保持距离,一把抓住艾瑞克的胳膊,冲他夸张地做口型。 不怪她这么大惊小怪,照理说在厄休拉的这双有特殊加成的眼睛里是不可能看不见魔法测的任何事物的。但是现在,那个白袍祭司的四周真的是没有任何人存在。 艾瑞克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看见有什么存在。 这个人走到了前面厄休拉他们呆过的位置,他的侧脸在虽然是新月,却出奇明亮的月光下暴露无遗。 是那个里斯本,他果然还活着。 可这样的话那些自封伦敦里世界正义使者的圣骑士就显得些许可疑了,厄休拉记得艾瑞克告诉过她,按照埃德加·布鲁诺的说法,对方是死在了他们的监狱里面。 至少是身体永远的被留在那里了,可现在,厄休拉可以确定对方灵魂与身体是非常契合的,哪怕后面他利用炼金术之类的手段造了新身体,这种契合度也是需要他原本的血肉作为引的。 两个人静静地蹲在草丛里,看着这位疑似死而复生的里斯本先生,以和艾瑞克一样地路径下了水。 在这种情况下,厄休拉被迫蹲草丛蹲了一个小时,当对方保持着“自言自语”的姿态泡完河水离开的时候,厄休拉觉得自己站不起来了,她就不应该蹲着,现在可好,腿直接麻了。 艾瑞克看起来比她好一点,他站起来的时候晃了晃,不过还是立住了,厄休拉则直接扑倒,一屁股坐在湿润的泥地里。 “他和你的举动一样!”厄休拉此时也顾不上裙子是否被弄脏了,她仰起头神采奕奕道:“我们的敌人,他现阶段也不是什么神明,也在想办法成为真神。”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厄休拉极其开心地笑着问:“真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只要我们抢先一步比他先取得残留的神力认可,那这个幻境我们控制了!” “这得从我刚刚来这里开始说起,还记得我们见主祭的大厅吗?女巫小姐。” “……记得,”厄休拉犹疑道:“不过我的记得和你的记得肯定不一样,哪怕我们天天面对同样的楼梯,那我看到的只是颜色和材料,可你……” 厄休拉坦诚地看向艾瑞克:“你是肯定知道它有多少阶的。” 觉得在现在的艾瑞克面前需要谨慎发言的厄休拉,很狡猾地化用自福尔摩斯先生对华生医生说的分辨“看与观察”的区别的话。 正如厄休拉所料,用来自大侦探先生的看法,来夸赞这位小福尔摩斯,达到了极好的效果。 “不得不说,我被你取悦了。”年轻的侦探笑了:“自我们认识,你的每个论点都恰到好处的卡在我思想的欣赏线上。” 可不是嘛,福尔摩斯十级读者可以点到你的理智面,几个月的“未婚妻”身份可以明白你的感情面。 她,厄休拉·华生,可是一个拿着攻略的玩家。虽然这种开局可能打不到爱情线了,但是友情线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这大概是所谓女巫的天赋吧?”厄休拉伸出手,冲侦探眨了眨眼睛:“劳驾,拉我一把。” 艾瑞克却没有立刻行动,他先是默默将亚麻布向上扯了扯,改为了“单肩带连衣裙”的穿法,才去拉厄休拉。 “天亮了。”在从水中跳跃出的刺目阳光下,柔化了面容的半精灵“少女”变了脸色。 “夜晚的长度不对,走!我们去神庙大厅。” 果然,神庙大厅里那描绘着拉神之旅的壁画上,太阳的夜间之旅的那部分被颜料遮掩了。 “这不是好事吗?”厄休拉观察了一会,发现夜间之旅中几个麻烦的怪物被涂掉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不代表我们不用面对可能出现它们。” “虽然这也意味着我们在幻境的时间变短了,可会给我的计划带来麻烦。”艾瑞克表情严肃:“你注意到了吗?” -- 第240页 “这里。”侦探先生指着墙面说:“这里因为河神的故事因为被涂抹所以导致了河神缺失。” 厄休拉这才发现在讲述尼罗河神明的壁画里面神是被掩盖的,但是她还是没办法理解艾瑞克前面那句的意思。 “你忘了吗?女巫,我们是偏向黑夜的啊。”年轻的侦探叹了口气:“我可是没办法完整吸收在白天的力量的。” 啊,那这确实是大麻烦了!厄休拉恍然大悟。 第116章 “我要调整计划。”艾瑞克说:“比起靠自己慢慢积累与对方拼量,我觉得直接掠夺对方的攒好力量更划算。” “你说呢?女巫小姐”他偏头看向在琢磨壁画的厄休拉。 “那我呢?也需要去抢一下那些女孩在幻境里被动吸收的力量吗?” “这倒不用,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在最后一刻安照我的安排行动就好。” “……” 听起来很轻松,但是厄休拉沉思了一会,觉得事情不能在这么下去了,艾瑞克这家伙没完全说实话,一开始她没有注意到,但是联系到这个壁画,她意识到了,这个失忆后的侦探先生构建的计划里有一个没有结论的麻烦点,那就是结局之后怎么办。 大家在首次听一个故事的时候很少会关注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以后怎么办,所以她一开始也没想到,如果艾瑞克计划顺利,那他真的成为新的河神以后怎么办。 神明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是不为法则所容的,他真的还能回到现世吗? 在这个为野望所构造的空间里,敌方计划的神明身份认可的关键在于,河神的新娘嫁给的是河神。 这个故事逻辑里面新娘可以是人类,但是河神只能是神。 所以,问题来了,艾瑞克没考虑到抢了对方果子以后他怎么办这一点吗?不,他肯定考虑到了,可他却没有说。 点满福尔摩斯家族属性的艾瑞克,在厄休拉看来有一个既是优点又是缺点的性格特征。 那就是夹杂着奇怪福尔摩斯们独有恶趣味的独行侠特质,这种特质放在现实里面是极其难搞的。 这些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和她亲爱的叔叔的相处就可以进行论证,在巴斯克维尔的猎犬案里面,他瞒着被他差遣去现场的华生调查案件,为了套出柯弗顿·史密斯的证词(《奄奄一息的侦探》中的凶手)假装病入膏肓,让完全被瞒着为朋友难过的华生去找凶手跳陷阱。 哦还有,刚刚发生完的,让华生医生悲痛欲绝了好几年的大侦探假死事件。 与自己那对同伴的糟心事总是善良地选择性遗忘的约翰叔叔不同,厄休拉·华生极其记仇。 艾瑞克在两个人经历了第一个案件以后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后面的两个人一起参与的案件里面尽可能避免“本能”地去暗搓搓一个人搞事。 但是,现在,这家伙失忆了。 是她表现得脾气太好了吗?厄休拉扪心自问道,让艾瑞克这家伙觉得可以搞什么表计划和里计划。 可此时的她没有立场去阻止对方这种,如果乱插手可能还会引起对方不必要的警觉。 所以…… “哦,可我不想啊。”她用一种极轻巧的语气叹道,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一样。“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仅仅凭聪明的大脑可不占不到什么优势了。” “你对我这个计划有意见”艾瑞克挑起了眉,但语气却依然亲切。 “如果有别的想法,你可以和我沟通,毕竟现在的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不好意思,现在不是了。” “……” 年轻的侦探第一次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您在说笑吗?” “当然不是,如果您没听清我就在重复一遍,我们现在不是在同一战线。” 厄休拉的语气依然异常轻柔:“虽然我依然很喜欢你,达令。但是我永远只站在占优势的一边。” “所以,您要去投靠被您称为变态的家伙吗?” “当然不,我说了我还是喜欢你的。”厄休拉笑道:“我只是想做第三方。” “您是说您是占优势的。”半精灵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 厄休拉可以看出对方脑内应该已经卷起猜测她这句话意思的小风暴了。不过很遗憾,她真的只是不想和他玩这种可能会发生盲阻痛击我的队友的游戏了。 总归是第一次恋爱,为了初恋不失败,她也不能让他胡来。 “不出意外,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可能会谈第二次恋爱了。我可对成为悲剧女主角不感兴趣。”女巫小姐想。 此时,也许是因为情绪的激动,使得魔力沸腾起来,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这个大厅来了第三人,出人意料的第三人,她所熟悉的,她可以利用的,对她现在的立场只有好处的第三人。 厄休拉笑了,她用一种在侦探先生绝对看起来是自作聪明的语气笑道: “没错,至少在你们还没吸收足够的力量的时候是。” “啊,你是一个女巫,对吧。”小福尔摩斯试探道。 “……”厄休拉好笑地瞥了一眼对方,是的,女巫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和太阳有什么太大联系。 “你不如推理一下吧,侦探先生。我们就此别过,各干各的。” 厄休拉故意抬起下巴,看着艾瑞克说。 -- 第241页 “那我们约好的竖琴课程是不是也……”侦探先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女。 “是的。”厄休拉斩钉截铁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保持在互相打掩护的室友就很好。” “哈哈,室友吗?”艾瑞克闻言笑弯了腰:“女巫小姐,您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真正的关系。” “如果你说的是那离谱的猎物和猎人的关系,我没有忘,但是我不打算奉陪了。”厄休拉说。 “至于您计划中的新娘,我觉得那位比我合适的多。” 厄休拉提着裙摆,大步走到大厅的立柱前,一把拽出了在偷听他们两个争吵的家伙。 “是你?” 在魔法体系完全不一样的神庙感官变回正常人类的半精灵看着那位外貌可以用来圣洁形容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后因为近距离可以清晰感受到的,熟悉的魔力波动而困惑了。 “为什么是你你不应该……” “那是因为我实在不能忍受啊,朋友!”这位种族为影怪的云端的常春藤号的船长阁下,咬着不知道从哪来的亚麻布手帕,试图从厄休拉的手下挣扎出来。 在尝试了几下以后,他发现自己不仅仅没办法挣脱,居然还有顺应女孩想法动作的意思,极其悲愤地看了女巫小姐一眼,这才转头对自己的老朋友嚷嚷起来:“异星就在这里,我的那些对家可以在这里竞争,而我却只能在外面眼巴巴地等待,这不公平!” “所以你附身了人类”艾瑞克拉下了脸:“这张脸绝对不是你的吧,影怪对光明排斥,所以你借了壳子” “你违背了我们的原则。” “我没有!”眼看自己的小伙伴就要动手,影怪赶紧摆手:“这个是人偶,是人偶吧!女巫。” “准确来说是意识寄存分体,小偷先生。”厄休拉眯起眼:“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 影怪现在的身体,有着在这里非常突兀的金发,而且是那种灿烂如阳光的金发。 “……我去逛了一下你家地窖,就看到了,有这么好用的道具实在忍不住啊。”影怪声气极弱地说:“是这家伙拜托我的啊!他说你们进幻境后让我去你家好好巡逻,看看有没有可疑人靠近。” “是真的,没有他授权我也进不去你家啊!” 对艾瑞克有这种安排,厄休拉没有怀疑影怪的话,她用一种新书被别人先拆了的抑郁眼光不善地看着影怪。 这是她专门拜托父母带到埃及来晒太阳的新炼金分体啊!没想到自己还没往里面注自己的魔法印记,让胡克这家伙抢了个先。 “……十万英镑承蒙惠顾……”厄休拉嫌弃地松开了他。 这张光明圣女一样的脸可是她足足花了一个月才捏出来的,攒材料更是花了足足三年,却在今天废了。还是她大意了,她怎么可以相信海盗船长面对有意思的贵重物品会有节操。 她为了成年魔力稳定后可以去逐步参与一魔法测有趣的“危险”活动,比如女巫集会,灵火狩猎,魔法侧的集市之类的。 所以才有了风情万种的“黑玫瑰”小姐和影怪现在套的被厄休拉恶趣味取名为“白玫瑰”的炼金身体。 不为别的,就为多几个小号马甲来规避风险。 可现在她的“白玫瑰”脏了! “你在漫天要价啊,女巫。”影怪呲牙道。“你可是还间接可以操控她啊,有这种风险,需要要打一折才行。” “要不然付钱,要不然你和‘白玫瑰’一起毁灭。”厄休拉阴沉沉地说。 “喂!那个谁!”影怪被恐吓后试图躲在艾瑞克后面:“你管管你的未婚妻啊!没有这样做生意的!你们已经敲诈了我一套巴斯别墅了,还想怎么样啊!” “你快告诉她啊,喂喂。”影怪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艾瑞克,又不能泄露真名,所以只能喂喂的乱叫。“像我这种有原则的海盗,抢钱多难,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代,我只能抢魔法侧的生意啊!” 可他的小伙伴并没有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立马回应他,帮他砍价,而是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你是说……真的是未婚妻?” 艾瑞克了解自己,如果不是真的未婚妻,他是不可能介绍给常春藤号上面的老朋友们认识的,更不可能联合“外人”去敲诈胡克这家伙。 “对了,你因为时间线倒退失忆了,不是吧,这么倒霉,刚刚好把未婚妻给忘了。”胡克大惊:“你干什么!” “没有干什么,只是威胁了我,然后假装很相信我而已。”厄休拉微微一笑。“所以你现在从他这里不可能拿到折扣了。” “……”非常了解自己竹马的影怪,很没形象地抹了把脸(这个完全不符合她对“白玫瑰”角色设定的动作让厄休拉极其不满),然后果断地从这位已经失去“爱情价”价值的小福尔摩斯先生身旁挪回了厄休拉身边,生无可恋地开口了。 “对不起,我错了,不过,八万好吗?加三次我无条件站你这边的承诺。我还可以义务劳动!帮你收集做新分体的材料。” “成交!” 厄休拉面露脸惋惜地和自己的“白玫瑰”握了握手。 影怪在肉疼了一下后,很快恢复了正常状态,他好奇地将话题拉回正轨。 “对了,你们刚刚在吵什么,什么计划,什么新娘。” -- 第242页 厄休拉抱着胳膊用嘲讽地笑了:“关于一个半精灵想不开要自我牺牲的故事。” “……”完全没想到厄休拉比他相信地还敏锐的侦探先生张了张嘴。 他现在还处于自己居然真的坠入爱河的震惊中,结合他的“未婚妻”和胡克这家伙的话来看,还是走的闪电订婚路线,从相识到订婚不超过三个月。 “其实是认识当天。”厄休拉一点也没打算放过失忆中的侦探先生,她看出来了胡克的话在对方这里非常具有可信度,虽然理解,但是她更生气了。 “是你单方面决定的。” “……”小福尔摩斯望了一眼影怪。 “别看我!我不知道!你又不愿意给我讲你的恋爱故事,我听说女巫的时候,是你们已经订婚了。” “可你说过……如果没案件打岔,我本来应该在你父亲书房……”艾瑞克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地发问。 “没错,不过没关系,其实你的推理没错。”厄休拉微笑了一下:“未婚妻这种东西本来是不确定的存在,应付社交罢了啦。” 然后,她又幽怨地看了自己的完美作品一眼,好声好气地和艾瑞克他们告别:“回见,我要去忙一些私事。” “……”影怪看着女巫小姐的背影,抽搐了一下嘴角:“你不拦她吗?” “为什么要拦。”侦探先生闭了下眼睛恢复了平静:“不是有你了吗?” “啥?” “刚刚没听见吗?我们的计划啊。”半精灵“少女”拍了拍影怪的金脑袋:“你好,新娘。” 而说要办私事的厄休拉翘了祭司排练,换衣服,上了街。 “比起乖乖当什么奇怪的新娘,我更喜欢站抢婚的角色呢。”少女哼了一声,带起了兜帽。 第117章 胡克做着一种极为矫揉造作的捧心姿态,看着女巫毫无留恋的背影,故意捏着嗓子向沉默的侦探先生说:“嘿,罗密欧先生,哦不,是朱丽叶小姐,你不挽留一下吗?” “没必要。”艾瑞克收回目光:“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你来了也好,和她搭档我总有些顾虑。” “什么顾虑……”影怪可没失忆,他清清楚楚记得这对混蛋情侣坑起他来默契地不眨眼的举动。 “她似乎是真的喜欢我的,你知道的,一旦在精心安排的计划中加入了感情这种不确定的因素,事情的发展就无法控制了。”年轻的侦探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因为在户外呆了一夜被露水的凉意的长裙,面色冷静,刚刚的听到自己是真是有未婚妻这种存在那呆滞的表情似乎是影怪的错觉。 “小少爷。”影怪后退了一步,躲开那从神庙在屋顶处专门设置的太阳门直射进来的光路:“算我多管闲事吧,过于理智可是会错过幸福的。” “那也比感情用事好。”年轻的侦探抬头望着那象征着太阳神崇拜的神圣光路,直到因为太阳完全升起光路消失,他才扭头对他的朋友说:“走吧,我们需要交换一下情报。” “哪方面的。”影怪船长觉得自己简直是操碎了心,他非常积极的暗示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恋爱经历,但是我可以把你们在我面前相处的一切完完全全复原哦!” “复原你的能力在这里还可以用”一点也不解风情的侦探捕捉到了关键词。 “……算了,我不管了。” 影怪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当一个福尔摩斯决定无视某些事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忘记地球绕着太阳旋转这种天地大事,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和地球与太阳比肩。 很巧的是,厄休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要干点让对方不能无视她的大事,前辈的故事将是最好的参考。 虽然后世有不少作品,尤其是那部死亡小学生里面总喜欢将艾琳定位为夏洛克·福尔摩斯唯一爱过的女人。可厄休拉不这么想,那不可能是爱情,而是一个骨子里面还是传统的维多利亚时代最聪明却也最骄傲的男士,在被文化冲击后,世界观的改变以及…… 绝对的挫败感。 这些福尔摩斯都一个样,不狠跟打击一下他们自以为全局的自信,他们总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挽救世界。 她本以为作为半精灵的艾瑞克虽然有着和夏洛克一样的波西米亚式精神,应该没有那么的“个人英雄主义”情结。 “他以为自己是蝙蝠侠吗?滚出我的哥谭和离开我的理智有什么区别!”厄休拉内心的小人愤怒的碎碎念道。 等一下,蝙蝠侠原本的角色属性是不是也是侦探来着。 “果然……所谓名侦探都是一个样子吗”厄休拉将兜帽往下拉了一下,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她加快了脚步,走向刚刚向路人打听的一家店里。 “需要什么,客人。”木匠从一堆木头中抬了头,殷切地招呼道。 “我要一个木头的剑鞘。”女巫小姐从斗篷下抽出一把木质的匕首:“来配这把短剑。” “给小孩子玩的吗?”木匠笑了。“是给弟弟的吗?小姐。” 厄休拉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将匕首递给了对方。 这位匠人一开始看她抽武器的时候可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这个年代金属武器是极其珍贵的管制品,一个小小的箭头都非常昂贵,只有大贵族和服役的士兵可以佩戴,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披着普通斗篷的少女会有的。 -- 第243页 埃及短剑在这个铁器极其珍贵的时代,通常由青铜打造,也有匕首形状的。但是厄休拉向对方展示的这把“短剑”更迷你,还是木头的,这也难怪木匠会认为是送给小孩的玩具。 “需要雕刻花纹吗?”木匠问。 “要,我希望你可以雕刻[……]”厄休拉的眼睛亮起,金如阿蒙神带来的第一缕阳光的魔力在其中流转。 字眼被相近的力量模糊,只有接受命令的木匠潜意识得到的消息。 “是的,客人,我会按时交付的。”老木匠喃喃道。 接下来足足十天天,厄休拉完全游离在候补祭司的活动外,作息也完全乱来了,艾瑞克只有半夜爬起来去泡尼罗河的时候,才能看到房间的另一张床上鼓起的一个小包,和安眠的呼吸声,来确认这位女巫小姐的存活。 “你就真的,真的这样不管她了吗?”影怪青年在一次排练结束后,嫌弃地扫视了这些天逐步替换的十个老熟人“少女”,然后看着原本应当是女巫小姐的空位,以一种非常深沉的语气向自己的朋友发问道。 “她有能力保护自己,看起来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有什么必要插手呢?”年轻的侦探放下写着赞歌的莎草纸:“不过我还是有好奇心的。” “好奇心?”影怪神色古怪地重复了一下。 “好奇,她是怎么让负责看管我们排练的祭司完全忽视她没来参加这件事的。”艾瑞克眯起眼睛,看着那位看起来性格非常严格的祭司,用一根小木棍在泥板上记录下了:“今天全部候补祭司参加了阿蒙赞歌的排练。”的日记。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吗?不,那样太没有礼貌了。” “既然这样,你可以选择去问问神奇的海螺。” 女巫小姐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不好意思,什么是神奇的海螺”影怪听到海与神奇就来了兴趣,举手问道。 “一种比数玛格丽特花瓣是单数还是双数好一点的确认法。”厄休拉优雅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抱起了被残忍地丢在座位上十天的埃及竖琴。 “她是不是在嘲讽你。”影怪悄悄戳了艾瑞克一下。 “你居然可以听出什么叫嘲讽,这可真让我意外。”年轻的侦探惊讶地看向胡克。 “……” 这次他是真的真的不管了!影怪咬牙想道。 “你学会埃及竖琴了”艾瑞克看着少女用布擦了擦乐器,然后开始调音,架势一看就是已经很娴熟了。 “是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陷入了一种在影怪看来充满了可疑硝烟味的沉默。 “你要留在这里吗?” “是的。” “那我先失陪了。”艾瑞克站起来,那些海盗船长也跟着站了起来,自他们到了幻境就这样,不过这可不是因为这些家伙被艾瑞克的人格魅力折服了,而是…… “今天我们去搜查哪里”一个性子很急的海盗船长凑近侦探,压低声音问:“你说得这种方法真的可以成功抓到对方吗?把他的手下抓过来问话岂不是更快。” “明明我们每天晚上都可以在尼罗河畔看到他。” “那您怎么保证对方一定知道异星的消息,而且不会打草惊蛇呢?” “总要试试嘛。”海盗嘟嘟囔囔道:“我们天天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够够的了,我是来找异星的不是配小孩子玩过家家的。” 他说的是艾瑞克对他们的安排,在这些天,艾瑞克让他们每天在神殿找东西,这些东西小而普通。 有时候是一块泥板,有时候是一朵刚刚开放的埃及莲花,有时候甚至是一块石头。 在影怪的打包票下这样做就可以见到异星的情况下,虽然谁也不知道这个半精灵想干什么,但是为了异星他们耐着性子都做了。 “今天是找一块被太阳照了一半的土块。”在艾瑞克布置完今天的任务后,影怪问:“你是为了用处于光与暗之间的土作为施法媒介吗?” “不。”艾瑞克听到他这个极具创意的想法轻轻笑了一下:“其实那些都是普通的物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哈。” “总要给这他们找点事消耗精力。”艾瑞克说:“不然每天光应付他们就很累人了。” “你为什么不第一天就告诉我!”影怪想到自己居然也傻傻地找了十天这些东西,悲愤地嚷嚷道。 “我以为你这么聪明肯定可以猜到,我的童年挚友。”艾瑞克用夸张地语气感叹道,然后在影怪彻底炸毛前,转换了语调。 “其实我是为了麻痹他们,所以才瞒着你的。”他极其真诚地说。 “比起这个。”侦探先生顶着胡克怀疑的目光继续说道:“你前面不是说要给我说我和那个女孩相处的情况吗?” “你现在又想听了可我不想讲了。”胡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哼哼道。 “拜托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艾瑞克的口气突然软下来,大概被s惯了,这种软下来的请求就满足了影怪很大部分的虚荣心了。 “看你怎么可怜,那我就勉强给你讲一点吧。” “非常感谢。” 年轻的侦探眯眼笑了。 “赞扬阿图姆!他创造了天,他创造了所存在的一切。他升起来成了陆地,他创造了种子。一切之主,他生出了诸神,他是创造自我的大神。”(《亡灵书》咒语79) -- 第244页 独自留在大厅的厄休拉大声唱诵着这段咒语,她吟诵的非常艰难,每一个字丝毫的吐出都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完成后她跌落在坐凳上,歪了一下身子。 “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要完成了。” 擦拭细汗的亚麻手帕从脸上离开,女巫小姐的表情有一瞬似乎有着异样的疯狂,但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她突然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然后不知道被什么声音逗乐了。 第118章 “已经是第十三天了!”影怪在坐在睡莲池旁看花的艾瑞克身后不停踱步:“根本没有人来试图诱惑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跳槽到河神那边!” “这合理吗?合理吗!”影怪握紧拳头碎碎念道。“我进来这里可不是真对什么古埃及场景过家家感兴趣,我要的是刺激!刺激!你给那些家伙还安排了寻宝游戏来安抚他们,而我呢!我只能抱着惨淡的真相被这个地方的平淡逼疯。” “你也可以参与进那个起安抚作用的‘寻宝游戏’。” 艾瑞克·福尔摩斯的表情丝毫因为胡克那如同哈士奇被关在家里一周后的躁动起一丝波澜。 “喂!”胡克不满地低声抗议,他的性格机警的一面在此时体现了,即使是情绪的宣泄也没忘记自己还在敌人身份不明的处境中:“我可是一个海盗,小少爷!我之所以是海盗的原因是因为我发过誓,要让战斗和冒险的火焰燃烧到我生命的尽头。” “可我现在却浪费了我人生宝贵的十三天。一个年轻海盗的十三天是多么重要,你知道吗?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未来可以不可以有美酒珠宝还有更大的战船相伴全靠年轻时的奋斗啊!人生苦短啊!朋友!” “不好意思,请容我打断一下您这段极其……出色的,关于梦想与人生的演说。”艾瑞克微微侧身看向一副痛心疾首模样的影怪。 “你不是人,而且人生不短,而且这里十三天其实在现世也只是过了一夜罢了。至于美酒珠宝和所谓更大的战船……” “前者你每天都在享用,后者嘛……你要是对云端的常春藤号的大小不满意,我不介意换一个投资人。”觉得对自家常春藤号有着十级滤镜的半精灵如是说。 “我只是为了押韵,押韵!”影怪觉得自己的汗唰地下来了,然后他就更悲愤了,一个炼金身体为什么还会有因为情绪而吓出冷汗的这种功能。(在准备搞事的对细节有些强迫症的女巫小姐打了个喷嚏) “啊,是吗?”艾瑞克冷淡地瞥了自己这个过于喜欢把事情搞的夸张的朋友一眼,在观察到对方额角冒的汗珠后,大发慈悲地没有再质疑对方刚刚那段牢骚其实根本没有韵脚可言。 “如果你真的这么无聊。”艾瑞克想起前几天他向影怪青年询问自己与女巫小姐的相处模式的细节的时候,对方那“我不可能有这么作死的朋友”的眼神,突然笑了:“可以帮你的朋友解决一下感情问题。” 他回想起影怪当时的回答。 [“如果你要问我你们相处的情形是怎么样的。”懒散地靠在神庙的影怪的眼睛里闪着艾瑞克一时无法理解的奇特的光。 “……不妨这样想像一下:假如任何女人都没法使你动心,那她就是首次拨动了你心弦的女人。想象一下:那双柔和的、恳挚的琥珀色眼睛和你的目光相对时,如同看见了阳光一般;想象一下:她的声音你听了会觉得悦耳,想象一下:当她像书中所描写的那样来回走动时,她的脚步声就像你的心一度随着节拍为之跳动的那种轻盈的脚步声一样。你把她想象成你梦幻中憧憬的宠儿吧,这样,那形象就会变得更加清晰。而你就可以想象你们两个的氛围有多让人觉得爱情是美妙地存在了。”] 艾瑞克抬眼看向自己的朋友:“你前面引用胡乱改编了了威尔基·柯林斯的《白衣女人》(十九世纪的侦探小说,在福尔摩斯之前。)中的一段话来形容我和她的氛围。” “哈!你居然记得?” 影怪青年收回了自己呲牙咧嘴的怪样,以一种更夸张地震惊表情看向小福尔摩斯:“我以为这段早被你当成无用的知识扔出大脑了。” “原本是应该被扔掉的,毕竟男主根本算不上侦探,全凭奇特事件本身的推动,哦还有女主,在这本小说里我觉得,女主的姐姐本身的主观能动性可比男主高得太多了,如果不是作者过于偏心自己的男主的话。” “也许根本等不到他出场。” 年轻的侦探挑挑眉,对小说本身发出了极其苛刻的评价,这一点他真的和自家叔叔的个性一模一样。 “那是为了更好的描写爱情故事。”影怪狡猾地回答:“你自己不都说它不是什么侦探小说了吗?那它总得有个分类吧,比如爱情。” 小福尔摩斯没有回答,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对此是嗤之以鼻的。 “你这样可不行,小少爷。”影怪对自己朋友的记忆貌似只有三秒,在几句“愉快”的谈话后,他又抖了起来:“你刚刚可还鼓动我说爱情是刺激的,可以和我的冒险媲美,可现在你却自己都兴趣缺缺的模样。” “我没有兴趣缺缺。”年轻的侦探将手探进莲花池里。 “我只是因为过于专情才不谈论它的。” “嗯专情于那位小姐吗?”影怪青年被他这句话惊到张大了嘴,他一时间以为自己的朋友恢复了记忆,但是对方的下一句话立马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 第245页 “你在说什么我是说已经有探案这个恋人了,怎么能分心于其他。”年轻的侦探奇怪地分了一个眼神给影怪青年。 “爱情本身就是一个需要一生探索的谜题,侦探事业也是,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既然已经与推理私定终身,就要一心一意。所以我才要问我和那位小姐相处的细节,因为我觉得我应该不是那么不专情的人。” “……”专一这种东西是同类对比,而不是跨物种对比的,艾瑞克。影怪船长艰难地把想吐槽的话咽了下去,他已经尽力了。爱情果然很刺激,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觉得无聊了,只要想想他们出去以后的混乱,啊哈。那位女巫小姐要是真生气了,甚至一怒之下把艾瑞克甩了,那这个小恶魔肯定会低气压起来,跟进来的自己肯定被牵连的,肯定! 要不然一出幻境就立马跑路吧?影怪船长想道,一个海盗的人生应该有起有落,一直保持刺激的状态不利于身体健康,平静的生活才是十九世纪末海盗的梦想。 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紧跟时代的海盗! “不过……”在胡克胡思乱想的时候艾瑞克用双手一捧清水从水池中捧起,他看着水中长发少女化的自己慢慢地说。 “不过?”影怪回神。 “如果我真喜欢上她也不是很意外。” “哈?” “你知道的,我的爱情启蒙基本来自侦探小说,而很多侦探小说中的女主都非常的勇敢和机敏。” “如果从这种童年养成的审美来看,我会对她产生感情,也不是不可能。” “我觉得这种话那位女巫小姐听了,照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很高兴。”影怪干巴巴地说。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在对你说。”艾瑞克冷静道:“而她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 “不至于……” “水的力量变了,我的朋友。”年轻的侦探将水泼回睡莲池,然后站了起来。 “作为与水天天打交道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代表的什么。” 影怪脸色一变,他快步上去,蹲在水池边将手伸进了池中。 “这个是……” “没错,河神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苏醒了。”艾瑞克低垂着眼说:“这里简直是一个迷你尼罗河了,还混杂着一种更让人恐惧的力量。” “我们在前十几天还只能感受到拉神的太阳之力,而现在原始的水神之力附着在河神的影子里慢慢复苏。” “你也是在海的影子里诞生的,所以明白了吗?” “明白。”影怪青年当然明白自己朋友的意思,作为有着千面一人(神)特效的幻境世界,那位继任奥西里斯的尼罗河神本身有一个原始水神也就是创世神化身的传说,原本敌方就利用了这个故事。 两个神明都可以成为对方的影子,再次显世。 “可我们总归要出去的,你还是要面对恢复记忆的现实的,我的小少爷。”影怪青年想了想,真诚地看向自己的朋友:“生活还是要继续过的。” “谁说我要出去了。” “你当然要出去了!”影怪被自己朋友这句话吓了一跳:“不是说好了,我们把河神力量抢过来,你吸收,然后打败大坏蛋,我们达成happyend。” “没错,是这样,只是在完美的童话结局之后,我会作为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远古神向法则自首。”侦探平静地说。 “……这样会死的,你会死的,艾瑞……呸呸!小少爷!”影怪青年扑过来摇着小福尔摩斯的肩膀低声咆哮道:“你在搞什么啊!我可记得你母亲教给你这种东西,自我牺牲,挽救世界你以为你是谁啊!” “正因为我知道我是谁,所以我才要这么做。”年轻的福尔摩斯笑了。 “所以,现在你还希望我让那位小姐知道我已经清楚的明白我是真的会爱上她这件事吗?” 胡克松开手,他看了一眼表情淡定的侦探,然后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 “我,我只是一个海盗啊!” 第119章 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厄休拉在记完最后一段书写在莎草纸上的咒语悲愤交加地想,如果她要谈恋爱,那就应该是一段普普通通的为彼此负责的恋爱关系。 在一个和平年代,十八九岁的恋爱不可以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也绝对不可以在男朋友失踪后,自己是一方隐藏的身份是超级英雄,要牺牲自我挽救世界这种离谱桥段。 因为某些变态想要统治世界,所以她还在“实习期”的侦探恋人就牺牲,这绝对不可以。 “这一切可能都是柯南道尔的锅。”厄休拉放下莎草纸站了起来,说实在她一直都没搞清楚为啥莫里亚蒂那个有余党,有忠犬莫兰幕后,年纪不小了,还是文职工作的幕后黑手型大佬突然在瀑布上就发疯去和可以轻轻松松掰弯火钳的,把职业拳击手打得满地找牙,业余爱好是打黑拳,带着鱼叉去捅猪的“猛男”福尔摩斯先生搞肉·搏。 而福尔摩斯先生也就离谱,你不是也是理智派的吗?为什么会也突然木叶精神上头了,搞什么一对一的最终决战。 莫兰就更夸张了,你看着你主子掉下去了,你居然才想起来开枪。 如果考虑另一个世界的原因,那自然是作者因为本人的严肃文学梦,所以不做人了,不想写了,才烂尾的。 -- 第246页 更离谱的是这种假死隐藏身份和黑衣,哦,不是黑暗组织斗争的套路在那些号称福尔摩斯的继承者们的身上真的很常见。 可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是为了什么厄休拉前面就有过这种困惑,但是和福尔摩斯先生见面的喜悦让她忽视了这个不合理的地方,可现在,艾瑞克这家伙居然也开始玩这套。 “怎么可能让你成功!”厄休拉咬牙切齿地把莎草纸啪地拍在盒子里。 “居然敢好好的群殴,变成他的个人秀场。侦探这种家伙,真是不能不盯着他们作死!” 她大概可以猜出来艾瑞克的心思,三十二个少女,只换了十五个人,他们还不能确定到底被换出去的人是不是真的受害者。 他们这么多魔法侧的人与非人是可以打破幻境直接跑路的,可那些被真身拉入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不行,杜阿特本来就是亡者的世界,不是人类可以随意进出的,这个借助杜阿特空间衍生的幻境的破碎必然会让这些女孩失去生命。 “但是!凡是他对自己的生命上点心,那颗满是推理的脑子好好清醒一下,认知清楚自己和夏洛克是两个人,他还是会找对象的这种事,就不会这样作死。” “不是喜欢利用无辜少女心探案吗?这次你倒是也用一下啊!”第十四天了,这位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还没弄清楚自己疑似给自己下了爱情魔药的可疑的“未婚妻”的技能树点在哪里。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牢固的月桂发冠,感受到太阳神的力量在源源不断的被吸取,转化成为她魔力的养料。 “为什么一个现实世界的侦探身上也会发生这种……” 等一下,他真的没算到吗? 厄休拉捏碎了一张莎草纸,失忆的艾瑞克是在无可奈何下选择牺牲自我为最终保险,可没失忆的艾瑞克呢? 一个习惯算无遗漏的家伙,在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失忆的情况下会没预测自己的可能会做出的行动吗? “如果我是才是他最后的保险呢?”厄休拉无法控制地有了这个想法,而且这个想法越来越有存在感。 “现在的他不信任我,可完整的他是信任我的。信任到甚至愿意向我交付灵魂。”女巫小姐摸了摸下巴,从对艾瑞克作死行为地愤怒中突然清醒过来。 “最重要的是按照艾瑞克的性格,他真的甘心在还没成功和我绑定灵魂前就消失” “如果,我是说如果……”厄休拉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在策划方案的时候照以往的习惯,依然试图套路我一把呢?” “河神与新娘先排除,因为这个有很大风险,还有什么是让他有机会套路我的呢?尼罗河,落泪夜,河水泛滥……” 厄休拉拿着一根木棒在泥板上画着,她需要整理一下思路,如果艾瑞克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话,那…… “有了,就是这个,落泪夜。”厄休拉把写字地木棍狠狠插进泥板:“你最好是这样想的,大侦探先生!” 她差点忘了,尼罗河有过的可不止一个河神,而埃及神话体系中最强是不是拉神,而是另一位落泪夜这个节日的由来主角——伊西斯女神。 她因为设计得知了拉神的真名而有了控制至高神的力量。 而现实的历史中,即使拉的祭司竭力地想限制古埃及人对奥西里斯的崇拜,但奥西里斯的在民间的信仰依然在不断发展。逐渐的,拉的神位退居次席,连拉的功德也被当作是奥西里斯的。 这样算来,这里两位尼罗河神的千面中,其实都有一位创世神级别的人物。 如果奥西里斯可以是拉,那他的恋人又知道了他作为河神时的真名…… “看来,我的计划也可以变一下了。”厄休拉这下真真切切地笑了。 是夜,他们迎来了最后一位替换少女的海盗船长,在第十四天的夜晚,月亮已经几乎圆满,海盗们将这些天搞“寻宝游戏”找来的物品在这个幻境的尼罗河畔摆了一地,等在河水中进行最后一下沐浴的半精灵进行处理。 而一直躲躲藏藏的“里斯本”先生也总算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河畔,他看了一眼这边热热闹闹的人群,没有吭声,只是快步也步入了河中,在变得越发湍急的尼罗河水里站稳,开始争分夺秒与另一边的半精灵抢夺能量。 厄休拉抱着手臂,站在不远的树影中看着他们。 果然如果按照进河的先后顺序,艾瑞克肯定扮演会是奥西里斯,尼罗河第一位河神的角色。 那个不知道怎么复活的“里斯本”则肯定充当了继任者的角色。但是,里斯本先生肯定不这么想,他的复活肯定是有一定代价的,如果为了去除后遗症,他也许也想成为奥西里斯。 一如艾瑞克所察觉到的一样,在逐渐涨起的尼罗河河水中,水元素的力量越发汹涌。 厄休拉靠在树上,打量着在这明亮月光下只露了一个脑袋在水面的侦探先生,毛姆说自我牺牲是一种无可抵挡的热情。目标并不重要,可以值得,也可以不值得。 可厄休拉觉得,目标最好还是得值得的,一个里斯本和一个亚度尼斯不值得一个福尔摩斯的代价。她相信清醒的艾瑞克肯定也赞同他她的想法。 而为了让这个混蛋还有机会去赞同,她在两个人同时从河水中站起来的时候,厄休拉扶住了自己的发冠,它在这些天已经吸饱了那些充斥在太阳神赞歌里的力量。 -- 第247页 现在只需要一步,也许她猜错了,艾瑞克这次可能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是…… “啊!尊崇的奥西里斯,你是永恒的君主,你是安勒夫,你是荷努-科胡堤,你的身形变幻无穷,你是安努的普塔,你是无形宝座的主人,你是普塔灵魂住所的创造者,你是图阿特的引路人。你在努定居下来之际,你是多么伟大!伊西斯紧拥着你,她赶走了图阿特亡灵之路上的所有恶魔。你面向杜阿特,你让大地像铜般地闪光,那些亡灵从土地中抬起头颅仰望你,他们呼吸着洁净的空气,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之际,他们看见了你的脸庞,他们拥抱着你,他们心里感到无限的快乐,因为你是永恒之主!”(引用自古埃及文物中《拉从东方升起时诵唱之赞美诗》) 厄休拉拨动起了埃及竖琴,在太阳从尼罗河里跳跃起的第一秒,大声地唱起了那古老的赞美诗。 因为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她变得异常轻松,甚至还有心思吐槽自己,因为选了作家这个职业再叠加上女巫和祭司的魔法测力量,她果然转职成吟游诗人了! 看啊,谁能想到她在十天前还不会弹竖琴呢? 踏上河岸的两个,被空间里的原本四散的元素裹成两个具象化的光球的男士,被少女极其悠扬的歌声打断了接下来的动作,他们的眼睛充斥着神性的无机质感,缓缓看向黑暗褪去,暴露在阳光中的厄休拉。 “你来接我了吗?我的爱人。” 头顶伊西斯女神的普世认定的固定造型灿烂的日轮(吸饱太阳神力的月桂冠倾情扮演)的少女灿烂地笑了。 在一旁围观的,被这个时代罕见的神力压迫惊呆了的众海盗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女巫小姐。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如同一只快乐的鸟儿,毫无阻力地破开光球,精准地扑到了那个银色眼睛的半精灵怀里。 “落泪节快乐啊!”少女笑弯了眼:“我亲爱的奥西里斯。” “伊西斯。” 侦探先生沉默了一会,慢慢回抱住了少女,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是的,伊西斯,只是属于你的伊西斯。”厄休拉回应了。 第120章 开罗的夜既是黑暗的,也又是明亮的,这个城市少了同时代的伦敦街道星星点灯的橙红的路灯,却被澄澈的夜空所照亮。 一轮完全是蓝色的圆月悬挂在这座古老的城市的上空。 格林教授在确认了妻女安睡后,走出了卧室,他有些疲惫,心理上的那种。格林小姐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执迷不悟,她对自己的父母又哭又闹,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疲惫。直到刚刚才突然安静下来,并且马上睡着了。 这让他和夫人都送了一口气,在确认绑着女儿的手铐完好后,他劝自己的妻子也赶紧休息一下。自己打算来屋外抽根烟冷静一下。 二楼的走廊没有点灯,他被前方的一片亮光吸引了注意,忍不住向在二楼连着阳台的小厅走去。 他走进小厅,还没顾得上和守在这里的福尔摩斯先生与华生医生打招呼,就被阳台大大敞开着的落地窗外,那奇异的天象惊得失去了言语。 “您怎么看这奇怪的月亮,是否认为是不详之兆呢?福尔摩斯先生。”过了好一会他在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是眼睛依然舍不得离开,痴迷地望着天空。 “您是这样认为吗?” 福尔摩斯先生原本与华生医生在安静地欣赏这一奇特的月色,听到格林教授这样说,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让两位男士的目光从蓝色的圆月上收了回来,投向了大侦探先生。 “您是觉得我一个搞考古学的人居然如此迷信很可笑是吗?”格林教授叹息道。“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是真让我动摇了。” “不,您误会了。”福尔摩斯先生轻笑了一声:“我不是在笑您,而是在笑人类本身的一种惯性。” “我们总会将现在的未知当成神秘学范畴的事情,然后在未来知道它的原理以后再将它归纳成科学,哪怕是您这样的,遇见各种怪事依然坚持是人的阴谋的学者都会在一轮蓝月下产生质疑。” “您的意思是这只是普通的天文现象,只是巧合”格林教授满怀期待地看向福尔摩斯先生,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一边的华生医生的神情古怪,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天文学知识为零的朋友,居然有一天开始对天相侃侃而谈起来。 两个人都注视着侦探先生。 可福尔摩斯先生却话风一转,改变了话题。 “您肯定知道埃及的月神是叫作托特吧。”他问格林教授。 “啊,是的。”格林教授愣了一下,不过因为这涉及到他的专业,所以他很快回了神,向福尔摩斯先生解释道:“您这个说法不是特别准确,他是具有月亮属性,不过他最著名的神职应该是智慧之神。” “我听华生教授说过,太阳神是由伟大的鸣叫者的蛋孵化的,而这位鸣叫者正是托特。” “也是有这样的说法的。”格林教授一头雾水,搞不懂福尔摩斯先生想要说什么。但是过硬的专业知识还是让他习惯性的产生了联想,并讲了出来:“关于托特的传说还有他和月亮下棋赢了,赢得了“月亮发出的每一束光的七十分之一”,这才让一年多5天,在这多的天里,我们在埃及神话中耳熟能详的大神们才诞生。” -- 第248页 “您是想说什么呢?是埃及神话和月亮的关系吗?” “应该说是英国传说和月亮的关系。”福尔摩斯先生说:“我前面评价人类总喜欢讲未知的事物套上神秘学的影子,而这些神秘学中总少不了月亮的身影。尤其是这种蓝色的月亮。” “您是剑桥毕业的吧?”福尔摩斯先生看着格林教授。 “啊,是的。” “那您一定知道赫尔墨斯在那里的受欢迎程度。” “您是指炼金协会吗?”格林教授小心翼翼地问:“我一直觉得那可能就是他们一些爱玩闹的人搞的噱头。” “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福尔摩斯先生想了想说:“我记得应该是这个说法。” “是的,全名是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华生教授与华生夫人端着茶和一些食物走进了小厅。 “这是希腊那边对托特的称呼。”华生教授放下茶盘,给自己夫人先倒了一杯茶后,笑着向福尔摩斯先生说:“甚至有说法是《赫尔墨斯文集》也是由托特写的呢。” “貌似是有这种说法。”格林教授说。 “可这和今天发生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您知道在的开罗的学者们,有没有加入炼金学会的人?” “啊,这个我真不知道。但是我们这几个考古队的负责人都是校友,那个社团一向神秘,大学时候都没人知道谁加入了,更别提这么多年毕业后……”格林教授越说越小声:“啊,您的意思是” “没错,您觉得看到这种象征魔法之夜到来的蓝色月亮,那些熟读所谓魔法书的人会怎么想” “可我们并不知道。” “不,您知道的。”福尔摩斯先生端起一杯茶向格林教授敬了一下:“毕竟,您也是会员之一,不是吗?” “就如同我说的一样,人类在碰见未知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向神秘靠拢,而您从头到尾都过于镇定了。” “直到刚刚才露出了马脚。”福尔摩斯先生说:“一个被眼镜蛇包围,身上发生各种奇怪事件长达一个月,却依然坚持认为是人为的人,却质疑了一个颜色稍微有些奇怪的月亮。这不是很有趣吗?” 华生医生瞥了自己朋友一眼,他觉得月亮的颜色已经称不上“稍微”有些奇怪了。此时的月亮已经变成了苍蓝色,可光却依然明亮,将阳台下的景物照得清清楚楚。 “您是在怀疑我吗?”格林教授黑了脸。“怀疑这件事有我参与。” “不,您只能说是知情不报罢了。”福尔摩斯先生摆摆手。“您是为了戒律,才找我们来的吧。” 格林先生的脸色一下生气的红变成了惨白:“你……你知道!” “没错,我知道。”福尔摩斯先生遗憾地叹了口气:“您打着如果找了我介入这个事件,按照你们“戒律”的原则,他们就会自动放弃将您一家加入计划。但是很可惜……” “我是知情人。” “原本我是打算趁势帮你一把,将这个案件控制在正常的范围内。” “可是,您却有点贪心了。”福尔摩斯先生收起了笑意,严肃地看向格林教授:“格林小姐自然是您的宝贝,可其他人的孩子就不珍贵吗?可您却没办法将心比心,拿其他人的女儿换了格林小姐。”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您后悔了。”福尔摩斯先生银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机敏的光,牢牢锁定了格林教授:“在答应与那些想成为“浮士德”的同伙们一起用血缘亲情献祭获得魔力后,后悔了。” “您要是单纯的翻然悔悟,我也就当没看见了,可您还是想要力量。所以您盯上了您妹妹的孩子。” “这样可不行啊,格林教授。”华生教授摇了摇头:“您全做错了呢?献祭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可得不到魔力。” “您得献祭自己才行。”华生教授拿起一块三明治大大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要向恶魔献祭,当然只有自己的灵魂才管用。” “不是恶魔!是神明!”格林教授打断了他。:“那是神明!” “不好意思,自人类社会开始变成文明社会以来,没有哪个神明会让活人献祭。”华生夫人拿手帕掩着嘴轻轻哼了一声:“如果有,那它肯定已经堕落为恶魔了。” “那又如何呢?”格林教授激动地啪地拍上了桌子:“这个世界明明存在着那些神秘的事物,而我们作为普通人却没办法得知,学者如果不是全知的,那又怎么可以称得上是学者呢?” “华生!您可以理解吧!我们天天和那些神明时代的文物打交道,可却只能看到表面那些东西,不能得知更多。” 华生医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的堂弟,厄休拉的父亲。 被叫到的华生教授慢慢咽下了最后一口三明治,冷淡地抬起了眼:“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完全不感兴趣呢?比起神明,我更喜欢研究人类。” “而且我要纠正你一下,从来不存在什么神明的时代,只有……” “人类相信神,和人类相信自己的时代。” “即使没有驾驶太阳船的神明,在这个时代,太阳依然在升起。” 神明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厄休拉想,不仅仅什么尼罗河神,还是奥西里斯和伊西斯,他们的安宁不应该被打扰,这个时代已经属于人类自己了。 -- 第249页 “我非常想念你,所以……” “永别了,亲爱的。” 厄休拉掏出那个特别的木匕首,狠下心来,直接捅进了恋人的心脏。 “在这个落泪夜,让我的泪水送你回归杜阿特吧。” 第121章 格林教授用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地望着华生教授,在安静围观的华生医生看来对方的表情像被打了一拳。 “你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他喃喃道:“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还有福尔摩斯先生,您应该明白的啊!您对各种谜题那么痴迷,难道不动心吗?得到力量的我们可是可以探究到世界的真相啊!” “不好意思,我更喜欢用自己的力量去揭开谜题。”福尔摩斯先生沉下了脸:“而且对这种事情,我一向有个原则,无论是科学还是非科学的领域中,以人类道德标准的界都不可逾越,而您的步伐可是超越了那世俗伦理的边界太多了。” “所以您是要逮捕我吗?”格林教授见在场的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深呼吸了一下,平静下来,他收掉了那副被惊吓的表情,摇头道:“可惜您找不到证据,您也看不到证据。” “就如同现在这轮蓝色的月亮,您根本不明白它的含义,哈,就算明白了,也只能干看着,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就算少了我,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也会改变,而您,福尔摩斯先生您阻止不了这一切。” 他自顾自地低头说道:“迟早有一天您也会因为无力而想加入我们这边的。” “红色。” 福尔摩斯先生没有理他的这套只为了安慰自己的自言自语,而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红色?”华生医生问。 “看呐,月亮变红了。”回答他的是华生教授比自己的堂哥反应得快很多,他一直在时不时地看一眼月亮,确定变化。 “这像是蓝色的月亮被染上了鲜血呢……”华生夫人垂下了眼睑,轻轻说道。 蓝色的光被血色吞噬了。 有液体从匕首插进去的地方涌了出来,顺着刀柄,从厄休拉的指间滑落。 “这难道就是你平时说的杀夫证道?”艾瑞克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清醒了。 “你闭嘴吧!”厄休拉没好气地瞪了小福尔摩斯一眼,然后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把匕首拔了出来。 在已经恢复记忆的年轻侦探的闷哼下,极其嫌弃地甩了甩手,将沾染在手上的蓝色液体甩掉。 “你们……这是在干嘛!”影怪在厄休拉顶着耀眼的日轮出现的时候就呆住了,然后一切的发展在他还没想明白两个人在打什么暗语,就看见自己的兄弟被未婚妻捅了心口。 “艾瑞……咳咳,小少爷你没事吧!”他小跑过来,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一群女装海盗。 在他快要用手碰触到,在被拔出匕首后就跪坐在地上的半精灵的时候。 女巫小姐动了。 她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完全不脆也不怎么响的响指。 这也是极其不容易,厄休拉在这个空间里面练了好几天,才堪堪打响。 这个响指没有起到众人注意力的作用,但是却让他们大部分人没有办法动了,包括刚刚借了力量就被压制的里斯本。 “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吗?”厄休拉无视了那群呲牙咧嘴的海盗和因为任务失败而表情扭曲的里斯本先生,轻轻地捧起了侦探先生的脸。 “我是奥西里斯。”艾瑞克捂着心口回答,虽然在神力的维护下,这个伤口并不能致命,但是由厄休拉特制地橡木匕首的力量与埃及神的力量起了反应,他此时如同中了蛇毒的拉一样,被体内燃起的毒火所炙烤着。 “不是哦。”厄休拉专心地扮演好着夺取真名的角色。 拉神因为伊西斯的毒而失去了至高无上的力量,将控制自己的真名交给了她。 厄休拉也打算这样做,她的计划比起艾瑞克那种弯弯绕绕来说,可以说是很粗暴了,对方有了不应该存于世的力量,那自己去夺取,然后通过也不怎么该存在的自己和月桂冠消耗转化掉。 怎么感觉自己和个转换器一样,女巫小姐面色正经,心里早就吐槽起来。她打造匕首的时候专门选了自己亲自催生的橡树的木头,雕刻了满满的结着果的槲寄生花纹。 橡树是在凯尔特神话中是最神圣的存在,其次是紫杉树,因为它的巨大和长寿带来的印象,所以在神话世界中,橡树是与天神息息相关的存在。 厄休拉读过地神话里就有这么一首歌表达了橡树的神奇力量: [两湖之间长着一棵橡树, 天空和山谷幽深漆黑。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 这都是因为莱伊的花儿, 橡树生长在高高的平地上, 雨水不能打湿, 酷暑不能融化; 它支撑着一个拥有九重属性的人。 在它的顶端立着莱伊·劳·吉费斯。 ——《马比诺吉昂》] 讲得是威尔士的光明之神——莱伊,他在生命垂危之时栖息在了橡树上,然后才逃离生天。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橡树对于纯粹的凯尔特神话体系下的德鲁伊和精灵们不仅仅是无害的存在,甚至还是有治愈功效的。 圣物橡树捅不死一个半精灵,带着月亮属性的治愈系槲寄生魔纹更是对艾瑞克自身的属性进行加强,让那残留于世的旧时代神力和依然活跃在世界的精灵的力量产生了化学反应。 -- 第250页 完全没有“同情心”的女巫小姐无视了半精灵似乎痛苦的表情,依然捧着对方的脸,逼问道:“说出你的名字。” “那我可能是赫尔墨斯,是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是托特,是月亮的化身。”艾瑞克尽力笑了一下说,在说的同时,他甚至还有空去扭头看旁边被已经可以操控半个空间的厄休拉压制在河滩上的里斯本的表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提到这位被称为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的埃及神时,对方的明显脸色变了一下。 然后,他就被女巫小姐粗暴地捏住了下巴,以一种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的姿态被自家未婚妻单手掌控。 “不,我确定你不是。”厄休拉毫不客气地将对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我劝你赶紧说,因为我没有耐心了。”她警告道。 “好吧,亲爱的小姐,我是艾瑞克·福尔摩斯。”半精灵感受到了少女的怒火,总算收回了心神,认真回答问题。 “被阿瓦隆眷顾的半血精灵,伦敦的异界侦探,以及……”他轻轻笑了:“厄休拉·华生的爱慕者,以及未来现在过去唯一的恋人。” “……”最后这句她觉得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接受奥西里斯力量的半精灵。”厄休拉头上地日轮随着艾瑞克否认自己神明的身份而越发耀眼,她可以感受到那些源自太阳神的力量汇聚在了月桂冠上。“力量我收到了。” 简直是顶了一个迷你小太阳!厄休拉努力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什么核聚变,反应堆之类的超时代知识,眯起眼睛瞥一眼了艾瑞克,然后放了手,示意他自己站起来。 现在恢复正常半精灵体质的侦探先生更不需要怜惜了,橡树只能让他更健康,看那刀口都快愈合了。 厄休拉放开了一部分空间压制。 “你们两个!那位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里斯本喊道,他可以感觉到刚刚获得的力量被那个女孩不断吸走。 “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复活的?”厄休拉摇摇晃晃地顶着越来越大的小太阳走到他跟前,低头看。 他简直是运输大队队长,她唯一两次获得额外力量补充都是在和他打交道的过程中。上一次让她直接度过了魔力成熟期,这一次虽然最终那个小太阳不会留在自己身上,可是月桂冠明显被太阳神力洗刷得闪闪发光,也算是得到好处了。 对方一下子闭上了嘴。 “那位先生是谁,亚度尼斯?” 里斯本哼了一声。 “哦不是吗?那难道是……”厄休拉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该不会是莫里亚蒂吧!” “!” “我猜对了”厄休拉盯着对方惊恐的表情,也惊恐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她扭头对摸着心口的艾瑞克猛使眼色。 “别怕,夏洛克说他是确定对方死了的。所以哪怕对方复活,也肯定不是以前那个人了。”年轻的侦探看了一眼身后竖着耳朵听八卦的海盗们,低声说。 “也许只是一个代号。”然后他又突然提高了声音,半侧着身子向海盗们道:“对于异星来说有什么身份比替代一个生死不明,因为掉入瀑布而没有发现尸体的犯罪界王者,莫里亚蒂虽然是黑透了,但是他对英国,甚至其他国家人类社会的影响很大,是一个世界的重要角色。我认为,如果可以用他的名字,世界的外来者绝对可以让法则认可自己的存在。” “先生们,你们觉得呢?”艾瑞克笑道:“这就是我想向你们提供的报酬,一个死而复生的人类。” “也是我觉得最可能是异星的人。你们应当也有所耳闻,大名鼎鼎的人类的黑暗面的导师——詹姆斯·莫里亚蒂。” 厄休拉微微张嘴,等一下,你原本好像是要陷害亚度尼斯那个变态的吧? 第122章 “等一下,你说那个莫里亚蒂是异星?”一位红发的“少女”皱起眉:“根据我的情报他可是确确实实地死了。” “没错,我也没有否认这一点。”艾瑞克说道,与此同时他嫌弃地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亚麻布,冲厄休拉眨了眨眼,讨好地笑了。 显然,对衣着有着自己的坚持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在有条件下情况下,对奔放的古埃及服饰很是不满,在忍耐了足足十五天的虚拟时光后,他终于是到了极限了,渴望起长袖长裤的生活。 女巫小姐冷笑了一下,暂且给了他面子,她举起胳膊戳了一下头上的日轮,几缕光从其中溢散了出来,化作光点散在四周,瞬间全部人都恢复了原本模样。 这也暴露了那些混杂在“候补祭司”队伍里的家伙,他们被直接扔进了河水被水草缠了起来,而唯一被留下的一个受害者女孩则被厄休拉弄昏,安置在一艘太阳舟上。 没想到居然只有她被留下来了。厄休拉看了一眼在睡梦中的莎拉·罗斯,有些感慨。 “我来清清楚楚地说明白吧。那位莫里亚蒂教授是死了,活着的是异星。”艾瑞克满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久违了的袖口,向红发海盗解释道。 厄休拉发现对方依然是少女的模样。 这位有着如同火一样的红发的海盗船长来自爱尔兰附近的海域,她与那位大名鼎鼎的“媚芙女王”有着血缘关系。 “非常远的关系了,毕竟那是其他时代的事情了,可爱的小姐。”卡罗拉风情万种地笑了,她对厄休拉的态度极其地好,丝毫没有因为艾瑞克在和她解释了一半转而向女巫介绍她而生气。 -- 第251页 哦,厄休拉扯了扯嘴角,她明白这个完全在因为自己头顶那一个核反应堆的作用。艾瑞克挑这个时间和他们谈话,也正是看中了这个。 在他们两个完全可以掌控的空间谈判,是一种震慑。 别看这些海盗现在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们可是为了自己的掠夺的欲望什么都可以做的亡命之徒。 “那边的炼金术师先生们。”艾瑞克突然向最边缘看起来不是很积极的,凑在一起的三个人打了招呼。 “你们应该比我们这些依赖于“天赋”的家伙更明白,在没有神明的时代,一个彻底死去的人类如果要复活,需要付出的代价吧。”他盯住了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位。 “啊,当……当然,一般来说他需要付出自己的身份,复活的人不能以原本的身份活下去。”年轻的炼金术师还沉浸在金色眼睛的少女把自己未婚夫捅了的那一幕的震撼中,而这位对时事根本不感兴趣的研究者其实完全不知道莫里亚蒂是谁。 在十几个气场凶恶的海盗的注视下,他结结巴巴地补充道:“至少,至少不能以人类的身份继续活着。” “就像那些狼人!被转化的狼人不能继续用人类身份生活,他们会被赋予新的身份在族群中生活。” “就是这样。”艾瑞克满意地转过头看向海盗们:“我收到异星的消息是半年前,而那时发生过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的叔叔,莫里亚蒂教授在人间的死敌回来了,而在此之前他为了一个“死去”的敌人不得已在外漂泊了好几年。” “如果只是担心残党报复的话,根本没有必要说自己已经死了不是吗?毕竟,我叔叔还活着的事,在他与莫里亚蒂决斗结束的时候,对方的刎颈死党——塞巴斯蒂安·莫兰上校,就知道了。” “所以,诸位尊敬的船长,你们觉得我亲爱的叔叔为什么还要假死呢?” “啊,随便提一句内幕消息。”年轻的侦探竖起食指摇了摇:“看在在场的各位为那些无辜的少女付出一片心力的份上,我额外附赠的。” “异星的消息虽然是近半年才被预测的,我也是近几个月才被派去寻找的。” “可根据那个盛产苹果的地方的先知们的预测……”艾瑞克神秘地笑着:“异星是隐藏了自己的踪迹,直到力量无法压制的突然爆发,才被他们捕捉到了痕迹。” 艾瑞克将思考的空间留给了这些没一个是头脑简单的人物的海盗王们。 一片安静后,一个人开口了。 “是因为言灵吗?”一个满脸黑胡子的海盗粗声说。 “我虽然不了解那个有名的罪犯死亡时的具体场景,但是如果你要是说有着相同名字的人复活了,那你的叔叔如果是为了避免他被人界重新认可身份,那就要做足两个人同归于尽的姿态,直到世人都认为莫里亚蒂已死为止。” 艾瑞克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微笑。 “等下,那个……”厄休拉故意做出沉思的模样:“那个总是纠缠我们的家伙,我说的是亚度尼斯,是不是在上次和我们交锋的时候说过他是莫里亚蒂教授的笔友来着?” “是这样没错。”艾瑞克在海盗们的注视下点点头。 “还有里斯本先生……”厄休拉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里斯本:“他之所以从圣骑士的地牢里面可以活蹦乱跳地来到这里,牵扯了无数贵族,却还可以在布鲁诺家继承人亲自保证的死亡证明脱身,是不是证明……” “那个莫里亚蒂此时就在伦敦!”红发海盗高声喊道:“圣骑士做保,啊哈,除了异星,谁还可以让布鲁诺家那群顽固的疯子改变原则。” 她咯咯笑起来:“号称自己是正义的骑士的家伙因为异星的立场改变所以也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吗?真是虚伪。” 厄休拉一头雾水,她是真的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你忘了啊,达令,我有给你科普过的,布鲁诺家的祖先是古罗马的神殿战士,也就是完全依靠神明眷顾的存在。所以异星的价值对他们来说和我们不一样,如果操作得当,他们可以获得新的神明眷顾。” “等一下,异星是神吗?”厄休拉是真惊讶,她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有着极大是误解,而且虽然布鲁诺兄妹对她的态度一直是奇奇怪怪的,可布鲁诺家的家长可没有什么奇怪反应。 “哈哈哈,女巫小姐您可真可爱。”红发海盗大笑起来,可能是因为厄休拉的表情是真震惊,所以在莫里亚蒂背了黑锅的情况下,她没有对这种厄休拉的这种无知有任何的怀疑,反而完全排除了这个居然可以聚集日轮的女巫的怀疑,因为异星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上限呢? “您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找到异星呢?”红发的大美人用指尖玩绕着自己的长发,轻轻笑道:“当然是因为得到他,我们就可以提高自己本身的力量上限啊,带着时空力量的异星如果当成祭品,那可是可以将南船座的海域扩大到整个人类世界。” “那我们的新黄金时代即将到来!” “可布鲁诺家不是和阿波罗有关系吗?这个可以随随便便换吗?” “当然不行,但是他们可以召唤回自己的主神啊,利用异星的身体。” “哇哦!”厄休拉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感叹道:“真是神奇!所以,您的意思是现在以莫里亚蒂为名的异星的身体里面已经是那位太阳神了吗?” -- 第252页 “应该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吧?”年轻的炼金术师结结巴巴地插话了:“就如同您刚刚捅……咳咳和福尔摩斯先生友好交流一样,真名很重要,异星也需要先接受布鲁诺家的全部信仰,然后认可他是对方的信仰神明,那位真神才能重新回到这个时代。” “可异星会这么笨吗?就这样被他们利用”厄休拉有些怀疑地问。 “也许是双向利用呢?”一个带着单眼罩的海盗哼了一声:“异星本身的力量也足够布鲁诺家的狗们重返巅峰时代时的力量了。他们如果不撕破脸,不让神降临,而是让异星行他们的大祭司职责向神明沟通借力,也很划算。” “要是我,我就这样。既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神力,又不用和神直接打交道。” 厄休拉故意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回去在给你慢慢解释。”艾瑞克笑了一下,在海盗们的口哨声中轻轻吻了少女的额头。 “现在应该大家没有疑问了吧。”艾瑞克揽着女巫小姐,抬眼看着已经开始打起各自的小算盘的海盗们。 “那我们的交易这就结束了。” 随着海盗们的点头,一张完整的金色的契约锁链网显现在半空,它尽头捆绑着着艾瑞克和海盗船长们的手腕,在双方的认可下,束缚破碎为光屑,消失在空气里。 厄休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光,如果她不是异星本身,如果她没有看过原著的《空屋伏击案》中福尔摩斯先生对自己最后一案与莫里亚蒂决斗的具体操作,那她就真信了艾瑞克的胡编乱造了。 “我可没有胡编乱造哦!”在厄休拉安排着大家都放出去,并且将里斯本交给影怪一起带出去后,整个虚构的世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半精灵突然这样说道。 此时,厄休拉正小心翼翼地将小太阳取下来,打算往河里放,这句话让她吓得手一抖,原本打算轻拿轻放的日轮扑通一下掉进了尼罗河,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真的不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反而我才有些奇怪,是谁告诉你莫里亚蒂是去真死了的。”艾瑞克好奇道。 “难道不是吗?”厄休拉瞪大眼睛,书里就是这样说的啊。 “看你的表情,我应该不需要多解释当时夏洛克和那个罪犯头子在莱辛巴赫瀑布做了什么。” “一场一对一的决斗,没错我知道的。”厄休拉干巴巴地说。“没有用枪,两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直接扭打在一起的那种。” “瀑布是连接妖精之乡与人界的通道之一,虽然夏洛克亲眼见到对方在跌落过程中山崖上撞了一下,至少是重伤,但是至今没有找到对方的尸体。” “他知道我母亲的身份,所以……” “所以他并不确认莫里亚蒂没有别的后手,毕竟对方的赤手空拳冲向他的举动太傻了,根本不像一个运筹帷幄的智者。所以,他在清理了海外的莫里亚蒂余党后,回伦敦引莫兰上校上钩就是为了确认这个莫里亚蒂的挚友的态度。” “对方不是被捕了吗?” “是的,当时夏洛克是放下心了。直到那个亚度尼斯的出现。” “是的,我告诉他了。”艾瑞克在厄休拉的瞪视下,淡定地说:“在他第一次提到莫里亚蒂的时候,我就告诉夏洛克了,他是曾经的小笔友的这件事。” 哦,厄休拉觉得自己的小本子可能一本不够用呢。 第123章 直到那群来自人类一般只有梦境中可以瞥见一丝光影的南船座星海的海盗们怀着各异的心思离开,祭司们收了尾,将受害者们一一送回家,她都处于一种异常安静的状态。 连两个回到现实世界了依然顽固地跟在他们后面的炼金术师,都没让她发表什么意见。 是的,不知道这些炼金术师什么心态,尤其是最年轻想那个,据说是因为自己姐妹被带走才参与进来的。在对方被救出来之后,却让自己的朋友去送姐妹回家,而他则带着另一个牢牢跟在他们后面。 反而是年轻的侦探有些焦躁了,他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虽然他是默许了这三个好像打定主意要尾随他们回住处的家伙跟随,可是至少一路的情形不应该是这样的。 按照正常的故事发展,一位大侦探成功阻止了一场巨大的阴谋后,难道不应该得到他心爱女孩的拥抱甚至一个吻。 “如果按照正常骑士小说的发展,是这样。”厄休拉被对方略带幽怨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年轻的侦探先生,意有所指道:“可惜我只遵循我自己的剧本,而不是那种你过时的期待。” “你在生气。”艾瑞克很肯定地说。 “显而易见。”厄休拉决定如果对方要是问她为什么生气,就直接上手了。她的拳头现在非常非常地硬,继续需要一个沙包,最好这个沙包的名字是艾瑞克·福尔摩斯。 “达令,你现在的表情像是要给我一拳。”艾瑞克加快脚步,走到了厄休拉前面,侧身看她。 “你观察得非常准确。”厄休拉没有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放缓自己的脚步的意思,保持匀速但是极其大步的速度向前走去。 “我觉得你肯定不想听我道歉。”年轻的侦探背着手,跟在她身边。 “是的,因为我猜你也不会有悔改之意。”厄休拉说:“我觉得我需要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发展速度了。” -- 第253页 “嗯?” “我对丧夫这件事完全没兴趣,哪怕是未婚夫也不行。” “所以……”女巫小姐笑了,那笑容绝对称不上是友好。 炼金术师们虽然本着尾随偷听情侣吵架不是什么体面事,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低头不去看他们,但是人类天性中存在的吃瓜本能依然让他们竖起了耳朵。 这位小姐要说什么两个人要分手了吗? 那个年纪最小的炼金术师忍不住暗中猜测到,虽然不清楚两个人起矛盾的具体情况,可就凭那位女巫小姐的那句“不想丧夫”,他觉得肯定是自己新认识的福尔摩斯先生的问题比较大。 这位炼金术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项链吊坠,本能地开始思考起来,一个和妖精之乡往来密切的半精灵,一个看起来魔力非常强大的年轻女巫,如果与这两个人达成友好关系,他可以从中获取什么利益呢? “你自己先冷静一下吧。”他听见那位女巫小姐冷淡的声音响起:“刚好回伦敦你就要开学了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小福尔摩斯先生的声音明显是在试图挣扎。 “在你冷静前,周末也别回家了。”女巫小姐极其温柔地这样说道。 “这和我们前面说好的不太一样……”艾瑞克压低声音。 “哦~”厄休拉轻轻地拖长语调:“你也知道什么叫说好的计划啊~”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厄休拉表示她非常坚持,不会让步的。 “我明白了,我会仔细想想的。”年轻的侦探看了一眼后面明显是在偷听的炼金术师们,突然抬高了嗓门。 “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你更需要冷静一下!” “那很好,我们两个总算达成了共识。”厄休拉给了他一个假笑。 今天的月亮很好,经过从蓝到红,再到正常的银白的月亮非常敬业地照亮着道路。 所以,当两个人一致表示对方需要冷静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格林教授家的门口。二楼还亮着灯,福尔摩斯先生从阳台探出身子,他借着这将两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的月光,忍不住点了一根香烟,然后吐出了几个小烟圈后,才开了口。 “……我觉得你们应该先带客人上来。” “不是我的客人。”厄休拉扭头狠狠瞪了表情尴尬的炼金术师们一眼,然后冲艾瑞克扔下一句:“你总是喜欢和我讨厌的家伙混在一起,做我讨厌的事情。” “我们貌似没惹过这个女巫吧。”最年长的炼金术师皱起眉:“刚刚认识的时候她还很客气呢?” 年轻的炼金术干笑了一下,他觉得他们可能,应该是绝对是被迁怒了。 “因为那时候我还需要给我“心爱的”未婚夫的未来校友一些体面。”原本还在和小福尔摩斯先生置气的少女的听力非常好,她一下子锁定了那位抱怨的炼金术师。 女巫被当地残留的旧时代神力流淌过的金色眼睛极具震慑力,年长的炼金术师发现被那仿佛在燃烧的眼睛注视的自己居然一下子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现在,我不高兴这么做了。”她表现出了十足的任性,然后直接摔门走了。 “艾瑞克,带客人先进客厅吧。”一直冷眼旁观的福尔摩斯先生对小情侣的别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将烟头在阳台的小几上放置的盘子上捻灭,平静地再次招呼自己的侄子。 “请进吧。”艾瑞克大大地叹了口气:“请不要在意,她就是这个性格,希望回伦敦以后我不要被甩了。” “……可我看您没有要和好的意思啊”年轻的炼金术师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吐槽。 “为什么要和好?”艾瑞克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我只是不想被甩而已。” “哈?”年轻炼金术师觉得这句话很难理解,他们两个在之前感情看起来都很好啊。 “哦,你不知道。”这位黑发的小福尔摩斯先生推开被愤怒的女巫小姐狠狠摔过的大门,向他们解释道:“我们两个是契约婚约,不是恋爱定下的。” “联姻,利益交换那种?” “可以这么说。”侦探先生平静地回答。 “……”他没忍住借助了些小道具来测谎,结果却发现小福尔摩斯先生说得居然是真话, “来吧,先生们。有个世俗法律无法惩罚的犯人需要你们带走。” “小罗斯先生。” 年轻的炼金术师突然被叫破了名字,他惊讶地抬头看向站在楼梯上向下看的一位男士。 “华生教授。” “果然是你啊!”华生教授朗声笑了起来:“既然你是和艾瑞克一起来的,那你肯定也见过厄休拉了吧!” “厄休拉华生小姐”年轻的炼金术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位凶巴巴的女巫小姐居然是旧相识,他小时候见过的华生教授的女儿。 “咦,布莱克你也来了?” 年长的炼金术师从阴影中站到了华生教授的提灯的范围中。 “您好,教授,好久不见。”他的语气极其尊敬。 “真难得,居然可以在埃及碰到你们两个。” “您们认识”艾瑞克好奇地问。 “布莱克是我的学生,小罗斯先生嘛。”华生教授笑了起来:“是我一个,呃,老朋友的儿子。” “那还真巧。”艾瑞克摸了摸下巴。 -- 第254页 “你们要在埃及呆多久。” “下周就回去了。”布莱克说:“我们是来办事的,已经办完了。” “这样啊。”华生教授沉思了一会:“那刚好你们可以和厄休拉他们一起回了。你们有地方住吗?今天要不要住我家。” “不麻烦了,我们……”布莱克说。 “麻烦您了!”这是小罗斯先生的声音。 “……”两个人因为这不一样的回答对视了一眼,最终是布莱克改变了主意。 “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你们等一下,我们收拾一下就回去,你们年轻人一辆车。” 福尔摩斯先生在华生教授回二楼以后,才下楼来到了客厅,他只是和艾瑞克确认了一下两个人的名字,就不再多管,放任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上楼去接触格林教授了。 “界限开始模糊了。”福尔摩斯先生靠在扶手椅上又点了一根烟,他没有抽,而是任凭着火光在只有一根蜡烛照亮的客厅里闪烁。 “是的。”艾瑞克低声说:“很快会有一些原本在海上活动的麻烦家伙会前往伦敦了,他们不会是第一批。” “根源是谁,你知道了吗?”福尔摩斯先生看着侄子。 “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啊~”福尔摩斯先生抖了抖烟灰,讽刺地笑了:“如果危害延长了他们无价值的生命,而追求灵魂纯净的人则不逃避神的召唤,那就是劣者生存,这不幸的世界岂不是成了累积污浊的垃圾桶了吗?”(引自《爬行人案》) “我会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的。” “那位小罗斯先生。”夏洛克没有对自己侄子的话做出肯定或者是否定的评价,而是突然提起了刚刚上楼的人。 “他是那个社团的一员,看起来虽然年轻但是已经比他的学长更具权威了。” “是这样没错。”艾瑞克明白夏洛克是说刚刚两个人意见不统一,但是布莱克先生却选择了和小罗斯先生保持一致这件事。 他等着自家叔叔继续给予对现在这种形势的评价,但是没想到夏洛克的下一句却是。 “你要开学了。”大侦探先生如是说:“好好上学吧,我和华生教授讨论过了,我们一致觉得年轻人还是应该将时间放到学习上。” “刚好你们两个不是闹别扭了吗?”福尔摩斯先生用一种极其愉快的语气说:“那就先别和好了吧。” “……”艾瑞克沉默了。 厄休拉站在二楼用一种监视的目光看着两个炼金术师将一个图案复杂的烙印打在了格林教授手背上。 “这就是惩戒吗?”她问。 “不是,这只是为了防止他逃跑的标记。”小罗斯先生温和道:“有了这个,我们就不用亲自押送了,他会自己回伦敦总部自首。” “……”厄休拉轻轻哼了一声。 “华生小姐,您丝毫对我们很有意见”他苦笑:“如果是因为您和小福尔摩斯先生吵架的原因,我们就太冤枉了吧。我们好歹也算发小吧。” “哦,你刚刚可能没听明白,我讨厌你们和他没关系,我只是单纯地讨厌炼金术师罢了。”厄休拉微笑。 “为什么?”小罗斯先生不解。 “因为你们这种人总会变贪婪的,想得到那些你们不应该得到的东西。” “您是觉得我们这种普通人不应该接触魔法”年轻的炼金术师试探道:“您可能对我们有误解,我们只是想……” “探寻世界的真相。”厄休拉打断了他。 “这种话只在十九世纪前有用,在此时还选择成为炼金术师的你们只是野心家罢了。你们中的每一个都很可能是未来的格林教授。” “就凭你们所崇尚的那种说法——是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多么的可笑啊!” “看出来了,您是真不喜欢我们。” “没错,所以别让我发现你们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手脚。”厄休拉确认了两个人确实是认真对待了押送格林教授这件事,扭头就要走。 “华生小姐,请留步,您作为女巫却不信仰神明吗?”小罗斯先生叫住了她。 “在作为女巫前,我记得我还是个人类。不过,小罗斯先生,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们来埃及干什么,所以以后碰到,请您务必也装作不认识我才好。” 说完,厄休拉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以,是真的不好奇吗?” 白天从伦敦来的一行人被华生夫妇带着参观埃及古迹。 艾瑞克装作不经意地从蹲在壁画前的厄休拉身后站定,好奇的问。 不,她好奇死了。 厄休拉看着这座似曾相识的太阳神庙上墙壁上的的壁画叹了口气。 “你们对这个感兴趣”完全不知道自己昨晚错过什么的欧泊先生充当了此次游览讲解员的身份,他发现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那边因为和华生教授夫妇谈得正欢,貌似不是特别需要他,于是凑回了年轻人这边。 “这幅画有多种说法,也是考古界很有争议的一副壁画了。” “有争议多久了?”厄休拉问。 “有几年了吧?这个神庙发现得挺早的。”欧泊先生想了想说。 “最流行的说法是说伊西斯为了防止奥西里斯被拉神的力量影响,所以捅了对方一刀。” -- 第255页 “这种说法是谁提出的?”艾瑞克忍不住笑了一下,问欧泊先生。 “是我。”一个有些年纪的男士的声音响起来。 “这也不算我提出的,应该说是我从泥板上解读的,在神庙后生活区的挖掘泥板里有着记载着这样一段故事的泥板。” “是一位叫常春藤的女祭司留下的。”这位头发有些花白的陌生绅士说:“很有意思的名字不是吗?在古埃及常用名里面很罕见。” “……”她好像知道是谁了,常春藤,云端的常春藤,当时有空干这种事的只有影怪那家伙了。 界限居然被打破了,虚构已经影响到了现实。 厄休拉站起身来,看向在不远处和莎拉·罗斯小姐交谈中的三个炼金术师,重新打起了精神。 “您好,罗斯教授,久仰大名了。” 所以,她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一个考古世家的孩子居然成为了炼金术师。 第124章 实际上,那位小罗斯先生对厄休拉的好奇心绝对要比,对方对他的多很多,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你们还没和好吗?” 他在看到自己父亲与两个应该是在闹别扭的未婚夫妻凑在了一出,脸上露出了一种,在厄休拉看来过于明显的“啊,我找到机会了”的表情,扔下了自己的朋友和姐妹快步走了过来。 昨晚他在被叫破了身份之后,依然死皮赖脸(厄休拉语)地留了下来,还淡定地一起用了早饭,至于主人家那位女巫小姐对于他们的冷漠和嘲讽,他照单全收,一点也不生气。 “只是对世界有着不同看法罢了,我可以理解。”他极其好脾气地表示。 “尤其是我也算看得华生小姐长大的啊,应该是这种说法吧!布莱克。” 小罗斯先生这番在早餐桌上发表的言论,让厄休拉直接摔了餐巾。 然而对于厄休拉这种对客人算得上没有礼貌,并且绝对不符合淑女礼仪的行为,餐桌上的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华生教授夫妇给彼此添了一杯咖啡,没吭声,小罗斯先生的伙伴布莱克先生,在这种恩师的女儿和自己的同伴起冲突的情况下,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烤面包片上,连头也没抬。 谁都没有试图去挽救这种奇怪的氛围,哦,不对至少华生医生有试图挽救一下,但是福尔摩斯先生在他开口前在桌布下踢了他一脚,让医生咽下了打好腹稿的圆场话。 “你早上为什么要阻止我说话,福尔摩斯?” 华生医生假装在研究神庙柱子上的花纹,其实余光一直在瞥那边聚集起来的让早餐气氛尴尬的罪魁祸首们。 “是小罗斯先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是这么想的吗?亲爱的华生。”福尔摩斯先生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伙计:“真让我惊讶,我以为你会认为是厄休拉在闹脾气。” “我有眼睛也有大脑的,福尔摩斯!”华生医生不满道:“况且厄休拉的性格那么好,怎么可能随便向别人发火。” “你说得没错。”福尔摩斯先生赞同道:“脾气是相当好了,这点和你很像,非常体谅人的难处,尤其是我和艾瑞克这种类型的。” “所以是为什么?” 华生医生觉得这句话有些怪怪的,直觉让他拒绝去理解福尔摩斯这句话背后可能会让他拳头痒的深意:“为什么厄休拉会是那种态度?” “还有,她是不是和艾瑞克闹矛盾了?” “何以见得?”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明明站在一处,却隔了一米的距离?”华生医生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 “我觉得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观察他们,我的朋友。”福尔摩斯先生抱着胳膊,向华生医生说:“他们不会在意的,比起即将发生的那件事来说。” “那件事”华生医生一脸茫然地望向了厄休拉那边,然后他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虽然因为他离得远所以听得模糊,但是这不妨碍他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您和小福尔摩斯先生还没有和好的话……”小罗斯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了压帽檐:“您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我的追求?” 欧泊先生在这句话开始后,默默走远了,他还记得与小福尔摩斯先生才相识的时候在旅馆的那一幕,当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将在半明半暗光线下的对方想象成了神话中的空中妖魔,而现在,虽然艳阳高照,但是对方的脸色又让他想起了那一幕。 “他在说什么啊!”华生医生震惊地扭头看向福尔摩斯:“厄休拉他们只是在闹别扭啊,不是解除婚约。” “所以,你知道了吧,这就是我们的小姑娘讨厌他的原因。”福尔摩斯先生眼睛眯了一下,淡然地说。“一个彻头彻尾的个利益至上主义者。” “……”厄休拉觉得自己回伦敦可能需要去找一下那个据说很灵验的占卜车去转一下桃花运,她招惹的究竟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啊。 “我以为我对您的讨厌表现得非常明显。”厄休拉看了一眼面露不作伪的惊讶之情的老罗斯教授,皱起了眉。 “可如果是作为联姻对象,这样不是正好吗?” “小罗斯先生,你是不是对我和艾瑞克的关系有什么误解”厄休拉有些困惑了,她和艾瑞克闹别扭这件事的真假算是五五分,一是她觉得对方这种连她的反应都要算进布局这种过于“福尔摩斯”的方式让人生气,普通案件倒是无所谓,可艾瑞克将自己作死后的保险也压在她身上,她是相当后怕。 -- 第256页 如果,她没想到合适的方法处理呢?艾瑞克会怎么办,被留在那个不应该在这个时空存在的杜阿特吗? 所以厄休拉决定晾对方一段时间,让他清醒一下。 另一半是艾瑞克自己提出来的,他觉得他们需要吵这个架,异星的名头被他忽悠到了薛定谔的复活的莫里亚蒂身上,这种情况下,他需要让除了自己人以外的人产生一种错觉,他不是那么喜欢厄休拉。 比起常年不上岸的海盗们,炼金术师是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他们与占星师长期保持着合作关系,与灵媒也有联系。 但是妖精之乡的妖精不喜欢他们,伦敦的有天生魔力的职业者也很讨厌这些家伙,而这和这些炼金术师们借助道具使用元素力量的关系不大,诚然,是有些魔法测的天赋力量者认为他们是元素小偷,但是惹众怒的原因更荒唐一点。 他们宣称自己是以□□义行动的,女巫们一致认为他们比圣骑士们更不要脸一些。 “说自己是为解读唯一的造物主的奥秘而投身炼金事业的人类,却拿着写着赫尔墨斯名字的教科书,这难道还不够可笑吗?”海妖小姐在知道伦敦有这样一波人的存在后,曾经发表过这样的看法。 厄休拉没那么偏激的看法,但是正如她昨晚故意做出的任性姿态一样,她是真觉得这群人很奇葩。 他们和圣骑士都是号称自己为造物主服务,只不过他们更文职一些,为得是研究真理更好的和上帝沟通。 这种研究让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们是化学家或者物理学家,有些成果也确实登上过一些核心科学期刊,但是这些可以由他们亲自论证的自然现象原理的发现并不能阻止这些炼金术师沉迷参加降灵会或者试图召唤天使和恶魔的行为。 而厄休拉在幻境里扮演神明成功的行为可能让炼金术师那边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联系。 那个姓福尔摩斯的半精灵是异星的第一个寻找人这一消息,艾瑞克不相信炼金术师协会不知道,他也不认为这三个炼金术师会与他在埃及碰上是一件偶然事件,虽然对方表现得确实非常无辜,但是正是这份无辜暴露了他。 炼金术师怎么可能对异星不感兴趣,如果他是真的不感兴趣,他又为什么在莎拉·罗斯小姐被救出之后,依然选择跟着他们,而不是去守着失而复得的亲人。 年轻的侦探对当着他的面向自己未婚妻发起追求的炼金术师露出了一个极其不友善的笑容。 对方虽然一直是一副腼腆温和的模样,但是并没有因为半精灵的表情被吓住。 “我是感受不到魔力的,小福尔摩斯先生。”他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大大方方地说:“所以您普通的威慑可能不是那么管用,这是没有魔力唯一好处了。” 厄休拉看了一眼其实并没有动用任何魔力,只是表情有些吓人的艾瑞克,一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真误会了还是在装傻。 她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编好的瞎话说完:“我觉得你有非常大的误解,所谓我与艾瑞克的联姻其实是对我有利的。”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应该有察觉到,他和阿瓦隆有关系。” “而你应该清楚在大不列颠的土地上,有哪个女巫的梦想不是去阿瓦隆养老呢?”比如她就不是,她的梦想是回空调房喝快乐水玩手机。 “是这样吗?” 小罗斯先生表情茫然:“您不必谦虚啊,既然小福尔摩斯选择了和您订婚,您肯定也是可以给他带来……” “只是属性相合而已,非常个人的利益关系。”比如都想逃避社交季的相亲活动。 “原来如此。华生小姐,您是……” “火元素,有被太阳祝福属性,小福尔摩斯先生还在力量成熟期,而他的母亲和父亲都非常担心他。我又是他叔叔挚友的侄女,身家清白。”厄休拉抬眼不耐烦地撇了对方一眼:“这样说你应该明白吧,如果你真想要搞什么炼金术师协会的里联姻活动,请向我们这位半精灵先生求婚才对。” 厄休拉这套完全是胡扯的理由其实从魔法侧来看非常合理,尤其是在重视元素的炼金术师们看来,生活在人界的半精灵选择一个女巫作为妻子,是有利于精灵本身依赖月亮影响的属性。 有着太阳祝福属性的女巫是罕见的,她们是本身就是一个迷你月亮,是精灵最喜欢的人类。 “啊,是这样啊。”小罗斯先生红了脸:“是我失礼了,其实我是为了您和那些星海的海盗王的关系。” “因为我们炼金协会一直想和他们建立交易,但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拒绝和我们做生意,而我们也无法进入妖精集市。” “……” 厄休拉就知道,从自艾瑞克开始算,到布鲁诺兄妹,向自己表现好感的人肯定都有问题。 对方会这么想估计是看到了自己和影怪告别的时候的情形,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完全没理会自己的发小,而是异常深情地和她握了手。 “辛苦了。”影怪含着泪水:“我是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我懂你,小小姐。” “……”当时被对方表情冲击到,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对方意思的厄休拉面无表情地将手抽了回来。 估计就是这一幕让对方误会了与海盗船长们关系密切的其实是她,不过厄休拉没打算和对方解释,她只需要在艾瑞克上学期间保持一种因为是利益结合,感情一般,所以完全没兴趣去学校看对方的冷酷形象就好。 -- 第257页 真是麻烦,厄休拉想,她是真的需要去占卜一下了。 而且,既然小罗斯先生这样不带掩饰地当着罗斯教授的面和他们谈论魔法侧的事情,只能说明一件事。 “您也是炼金术师吗?罗斯教授。”厄休拉看了一眼完全不朝这边看,站得远远的自家爸妈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过去的欧泊先生,又确认了一下自家叔叔和福尔摩斯先生站得足够远,才向罗斯教授发问。 “我不是。”罗斯教授摇了摇头。 “这是不是违反你们戒律呢”厄休拉看向小罗斯先生:“炼金术师无特殊理由,不得向非魔法侧人士泄露知识,以及魔法侧的消息。” “虽然你很讨厌。”厄休拉保持正常这个时代的女巫人设不动摇:“但是看在我父母的份上,我不会向伦敦那边相关组织举报这件事。” “不过,我需要消除罗斯教授的相关记忆。您可以理解吧。”厄休拉歪头看向这位教授。 “不用这么麻烦,华生小姐。”老罗斯教授笑了:“我虽然不是炼金术师,但是我也不是什么无关人士。” “您听说过人类会被妖精换走的孩子这个传说吗?” “您是其中的哪个……”厄休拉和一直沉默的艾瑞克对视了一眼。 “我就是一个曾经被换走的孩子。” 罗斯教授抛下这样一句惊人的话后,突然抬了抬下巴。 “所以,比起我,您的亲人也许更需要这项服务呢?” 他露出一个顽童般的笑:“那两位绅士应该全听到了呢?您大概不清楚,这个神庙大厅是为了演奏赞美神明的诗歌而建立的,所以传音效果非常好,以我们刚刚的音量,这个距离两位先生绝对可以听得很清楚呢。” 厄休拉僵硬地扭头,华生医生正“非常和善”地看着她,即使女巫没有炼金术师那种不可说戒律,她却敢说她现在比泄露了秘密的炼金术师更慌。 她确认了,罗斯家老的小的都不是好东西。 厄休拉第一反应是扭头看艾瑞克。 “我们还在“冷静”中,你还记得吧,达令。”年轻的侦探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对了,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了,夏洛克知道我的事,所以……” 在这种情况下,厄休拉她把心里的小本子撕了。 第125章 这是华生医生在第二次体会到全世界(特指指贝克街221)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的“惊喜”。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华生医生的思维有些迟缓地慢慢转动起来,哦,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复活。 在厄休拉极度忐忑不安的眼神中,华生医生紧缩眉头,看了过来,他的视线在自己侄女身上凝固了一会以后,开口了: “所以……” 华生医生的语调异常惊喜地说:“这个世界是真的有小仙子了!” “哈。”厄休拉呆住。 一般来说,当一个女巫的将你记在自己的“记仇”小本本上的时候,无论几页,还是几本,你还是有机会逃离生天的。 古往今来,无数童话故事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就算是中了魔咒,如果有其他有魔法师的帮助,大不了也就是躺在蔷薇城堡里面沉睡一百年罢了。 对,仅此而已,这还是两个关系恶劣的人之间的记仇。可是,如果那个小本子被彻底撕碎,那…… “到现在还被心上人囚禁空气牢笼里面梅林就是你的榜样!”胡克坐在返程客轮的栏杆上如是说。“我亲爱的小少爷,你到底明不明白魔力紊乱期保持安静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但是当我就是忍不住逗她一下。”艾瑞克靠在栏杆上,压了压硬顶草帽的帽檐,勾起嘴角笑了:“她的表情难道不有趣吗?” “……我明白了,所以你是不打算和好了。” “咦我们又闹别扭过吗?”年轻的侦探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我是不太清楚你对情侣闹别扭的定义。”影怪跳下栏杆,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带,他现在是以一个正常旅客的身份和艾瑞克他们同船回英国。 穿惯了敞开的衬衣的他,觉得这种硬领非常地束缚。 “简直像绞刑架上的绳子……”他嘟囔了一声,然后语重心长地试图拉自己的发小最后一把,这完全是为了自己日后在伦敦的生活找想,他可是要住他们隔壁的,艾瑞克开学以后,面对女巫小姐可不是就他一个人了。 “但是,我非常清楚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甩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艾瑞克丝毫没有体会到影怪的苦心,他的语气极其冷静理智,可这在胡克看来已经是“病入膏肓”的征兆了。“我会处理好的,在这种精神情况下我既然可以得到岳父大人的承认,也可以肯定让我亲爱的女巫小姐消气。” 哦,如果自己没有偷偷围观对方和华生教授的密谈的场景,那他就真相信了,胡克眯起眼睛。 如果说正常状态的艾瑞克·福尔摩斯是感性和理智非常稳定的存在,遗传自人类的部分占大多数,那处于魔力震荡中的半精灵是一种薛定谔的存在。 在刚刚那一段对话里,如果说是前半段,那从他热衷于戏弄自己的人类的情况来看,还是活跃的精灵心态占了上风,可这下半段关于岳父大人的话题,那就是完全的理智慢慢开始启动。 这两种状态其实都非常的麻烦,尤其是…… -- 第258页 “不好意思,我好像记得我父亲是这样对您说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提着一把装饰得非常花里胡哨的阳伞,慢慢走了过来。 尤其是这位话题的主角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常状态。胡克默默地向旁边挪了挪,他作为一个船长的第七感告诉他,现在靠近他们两个会变得不幸。 “[我一向奉行的教育理念是,让孩子自己选择想要的人生。所以厄休拉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他是这样说的。” “您是真的明白吗?什么是我的意愿吗?”她眨了眨眼,笑道。 “你为什么不撑开伞?” 年轻的侦探却突然盯上了她的合着的绸缎阳伞。 今天的甲板上的阳光非常强烈,以他了解的厄休拉的习惯,可是会全副武装地防止被晒黑。 照她的说法是如果一个黑发女巫不是那种不见天日的白,那怎么会有神秘感,这种毁人设想事情她是不干的。 “看起来,你对我的意愿不是特别感兴趣。”女巫小姐笑了笑,然后在影怪极度困惑的表情中,非常自然地凑近了小福尔摩斯,然后刷地撑开了伞,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这!是亲了吗! 还是女巫主动的! 胡克看着那不透明的伞,瞪大了眼睛,不应该啊,华生小姐不是在生气吗? 几秒后,那把伞抬了起来,黑发金眸的少女单手转动了一下伞柄,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侧。 “接下来,我是不会再和您说一句话了,直到您明白什么叫做我的意愿。” “她穿了高领。”艾瑞克表情非常平静,他的一只手插在浅色细条纹外套的口袋里,一副非常闲散的姿态。 “你们刚刚……”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是想用突然的亲近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嗯转移注意力。” “这个交给你了。”从状态从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的年轻的侦探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将手里握着的东西很强硬地塞到了影怪的手里。 “好好保管。”他拍了拍自己朋友的肩膀。 胡克看着手心一块树叶形状的绿松石,完全没搞懂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不过这个谜题在晚餐时立马揭晓了。 “女士们,先生们。”客轮的船长站了起来,向餐厅的旅客们说道:“十分抱歉打扰大家的用餐了,我收到一个让人遗憾的消息,那就是……” “小罗斯先生的贵重珠宝被偷走了,就在今天白天。”船长不被餐厅中的窃窃私语而影响,继续说道:“幸运的是小罗斯先生在发现物品丢失时,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们,管制了一等舱人员的出入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确定不是船上工作人员所为。”他说道。“而我们的怀疑范围也缩小了。” “不是工作人员”一位看起来别着一枚宝石胸针,相貌相当体面的中年男士哼了一声:“那船长阁下,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客人所为了。” “虽然非常抱歉,但是我得说是这样的。” 这一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餐厅中的一下子变的吵吵嚷嚷起来。 “希望大家可以配合一下工作,我们的航行时间还有很多天。”船长暗示这些经济条件都不差的客人们道:“而小罗斯先生丢的可不是什么小物件,而是一根一米长的制作成树枝状的绿松石。这种体积的宝石,可不是轻轻松松可以偷走藏匿的,所以为了大家的财产安全……” “这场景……”华生医生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酒杯,确定没有任何不应该存在的物体,然后放下了它。 他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不喝任何不透明的汤品,喝咖啡喝到红宝石的阴影仍在。 “太阳底下无新事。”福尔摩斯先生饶有兴趣地看了隔壁桌的罗斯兄妹一眼,小罗斯先生带着自己的妹妹和布莱克先生还有另一位同伴也上了这班客轮。 “埃及是盛产绿松石吗?”华生医生问,他注意到当船长提到绿松石的时候有好几个原本在看热闹的人突然就不感兴趣了。 “是的呢,西奈半岛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绿松石产地。” 厄休拉托腮,用一种非常乖巧的语调回答自家叔叔。 “如果你有好好观察在场女士们的配饰,我亲爱的华生,你就会发现。”福尔摩斯先生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接过了话头:“她们大多都带了绿松石的传统埃及珠串。” “我注意到了。只不过我以为那是……” “假的。”华生医生压低声音说:“前面当地小贩在金字塔下包围我们的时候不是一直在向我们推销那个吗?你不是让我别买,说都是是假的吗?” “……颜色是完全的埃及红蜘蛛。”船长的话语还在继续:“树枝状的长绿松石上还挂着不少叶子状的宝石。” “……”这个形容有些耳熟,不,是眼熟。 影怪艰难克制住自己的爪子,让它不要去摸口袋里的那颗树叶形状的绿松石。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那觉得靠近两个人会变得“不幸”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胡克。”艾瑞克弯起漂亮的银色眼睛,笑得幸灾乐祸。 啊,你什么时候回到精灵心态的啊!混蛋!影怪悲愤,明明是厄休拉小姐和你的斗争,为什么要加入一个他。 -- 第259页 “传说古埃及的太阳是从两棵绿松石树中间升起。”女巫小姐突然开口了:“而这个知识的来源是《亡灵书》。” “你们说,那枝绿松石是不是来自杜阿特呢?” “你觉得呢?胡克先生,凭您的经验来判断,是否有这种可能。”厄休拉故意没去看艾瑞克的表情,而是定定地看向可怜的影怪。 如果是,厄休拉想着她利用了一些“小手段”从小罗斯那边顺来的树枝想,那莎拉·罗斯被卷入祭祀事件就很可疑了。 “嗯……” 影怪一个激灵,他抬起头,发现福尔摩斯先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口袋。 “胡克先生,您介意告诉是,您的外套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吗?” 胡克·人多不能动用魔力·被卷入麻烦·船长绝望了。 第126章 提问:同时被两组福尔摩斯和华生的组合注视是什么体验 胡克:谢邀,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是透明的,至少口袋是透明的! 在四种感情各异,但是都极具透视效果的目光注视下,影怪颤颤巍巍地掏出了一个扁的方形酒壶。 “是苹果酒……” “苹果酒。”华生医生小声嘟囔了一声:“我以为海盗都是喝朗姆酒的。” 那天,在需要尽早治疗的艾瑞克·猪队友·福尔摩斯先生的协助下,厄休拉被没有任何预兆地掀了马甲,出乎预料的是,得来的不是她猜测中的叔叔的怒火,而是一个星星眼的童话脑的华生医生。 哦,一个作家,她要收回对福尔摩斯先生对自家叔叔文章评价的吐槽了,华生医生确实是一个极其浪漫主义的甜心。 在确认了世界上是真的有小花仙,所以极大概率也是有拇指姑娘后,他顶着福尔摩斯先生“看吧,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告诉他的原因。”在下午就冲到开罗城里唯一的一家书店,然后买了一堆埃及神话故事的书回来,打算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好好寻找魔法测的蛛丝马迹。 “我们亲爱的医生的作品已经够文学性了,现在看来可能还会填上奇幻性,朝哥特小说靠拢”对华生医生的这种兴致勃勃,福尔摩斯先生的态度非常地不明朗,不过这也是他一贯的态度。 “这是不是会让你们两个人的写作风格重叠。”福尔摩斯先生懒洋洋地问向厄休拉。“有些抢自家人生意的嫌疑。” 不好意思,您的充满炫耀感的眼神和这句话的口气完全不配套,而且为什么您那么确认华生医生要投入奇幻爱情小说行当一定会抢她生意。厄休拉难得地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自己金阳。 而且,其实她一点也不介意。厄休拉干笑了一下,谁会嫌弃精神粮食多呢?她非常鼓励华生医生投身于奇幻爱情小说的领域。 说真的如果华生医生的写作技能点如果是和她的那个世界的《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作者柯南·道尔本身一致的话,那她觉得非常值得鼓励,而且要千方百计阻止华生医生一时想不开,把故事主角和最终boss扔到瀑布下,就完结(烂尾)好投入什么严肃文学的怀抱的苗头。 不过,照现在看来华生医生是没有这种想法的,在福尔摩斯先生的打击下都没有阻止他对写案件记录时,给文章的趣味性“添油加醋”的决心。 真是谢天谢地,自家叔叔是个喜欢童话和爱情故事的小甜心真是太好了!厄休拉想,想想在后世,福尔摩斯探案集已经完结的情况下,她明明知道还有好几册没看,都因为作者想不开而窒息,更不要说当时在追柯南道尔俩连载的读者了。 真的是太好了!厄休拉在华生医生出人意料地对苹果酒的失望发言中偷偷看了福尔摩斯先生一眼。 果然,那种奇怪的态度又来了! 一般来说,排除探案需要的演技,在和亲朋好友的交往中,福尔摩斯先生是个对喜恶非常坦诚的人,对一切事物的态度都非常诚实,但这个优点从来不表现在评价华生医生的大作上,以及在各种事件中华生医生身为一个作家对现实事物的习惯性地文学性形容中。 你说福尔摩斯先生喜欢华生医生为他写的那些记录吧,可当两个人聊起来相关话题的时候,他又总是一副“哈,你管这个叫真实记录”的口吻。 但是你说他不喜欢吧,他却在放任甚至鼓励我们的华生医生这种行为,有求必应地给他提供各种写作材料,哪怕是医生非常感兴趣但是因为当时情况不能纰漏的,日后可以解禁时,却会专门打电报记得提醒说华生你现在可以写了。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福尔摩斯先生会说,厄休拉刷地转头,“顺便”完美地,极其自然地略过艾瑞克从从另一侧投来的视线。 “华生,你这完全因为阅读太多夸张的海盗文学了而忽视了本土的妖精传说,实际上这只是因为烈酒容易在漫长的旅途中保存。”福尔摩斯先生靠在椅背调侃道。 “如果你仔细研究过朗姆酒的起源,就会发现如果其他酒可以在海上保证不变质,魔法自然不会有这种麻烦。况且苹果才是大多数神话的基础,不是吗?” 影怪见话题似乎被转移了,偷偷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对上了被女巫小姐无视的一双银色眼睛。 现在得介绍一下他们这一桌的座次安排,这是一个五人位的长方形桌子,福尔摩斯先生坐了单独的椅子,然后两边是华生医生和厄休拉,再之后出于某种原因,他被按在了厄休拉旁边,正对这华生医生旁边落座的艾瑞克。 -- 第260页 “应该还有其他东西吧?”年轻的侦探笑笑:“你的口袋还鼓着呢?” 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你!不是你给我的吗?见大家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的影怪心中呐喊,他咬牙又将手伸进了口袋:“还有这个。” 他将一个银色烟盒拍上了桌面,警告地瞪了半精灵一眼,示意他见好就收,不要过分了。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们了。”艾瑞克挑起了眉,他是不打算提他们说的其实是另一个的事情了,不过接下来的话给胡克带来的新的麻烦。 “如果按照正常的年纪来算,胡克其实只有十七岁。” “是这样吗?”华生医生对着胡克拿出的烟盒打开后满满的雪茄和烟卷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所以,这些您和夏洛克收下吧。未成年不应该这么早抽烟。” “嗯,那我们就笑纳了。”福尔摩斯先生在华生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火速没收了烟盒。 “成年了也不能将烟当饭吃!”华生医生抗议:“还有,我注意到了,你们不要欺负胡克,既然他是最小的。” “妖精的雪茄,你不感兴趣吗?” “那也是饭后的事情了。”华生医生盯着福尔摩斯,他经常有抽一天烟不吃饭的情况。 “哦,华生,这点餐桌礼仪我还是有的。” 厄休拉看着大人们的笑闹,余光注意到一旁的艾瑞克默默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她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直到晚餐结束时艾瑞克都没有吭声,她就更奇怪了。 于是,晚饭结束后,她在艾瑞克和胡克进了隔壁的房间后,拿了个玻璃杯扣在了墙壁上听动静。 “你到底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安静?”是影怪惊恐的声音。 “我现在清醒了。”艾瑞克说:“辛苦你了,这一周我都是一种醉酒的状态,或者说是醉魔力不同属性的力量在身体的涌入和离开都太突然了,冲击太大了,导致我这些日子泡在几桶烈酒一样。” “太晚了!”胡克悲愤的声音。 是的!厄休拉点点头。 “如果你在晚餐前清醒,我就不会失去我的雪茄了!那可是我的珍藏!” 厄休拉无语地望天,艾瑞克干了那么多糟心事,你怎么就记得雪茄了。 “我以为你会先谴责我把绿松石塞给你的举动。”艾瑞克也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望了一眼胡克。 “这不一样!你给我的是宝石啊。”胡克喊道:“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从一个我手里抢走金币。雪茄也是金币买的!” 居然是买的而不是打劫的厄休拉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她以为至少是从哪个凶神恶煞的海盗船长那边黑吃黑来的。 艾瑞克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揉着太阳穴吃惊地看了影怪一眼。 “我能怎么样!你忘了吗?你尊敬的母亲大人,前任船长给全星海发了通告,说谁要给我烟,不管是送的,还是我自己抢的,她都不会放过对方。” “……我是忘了,不过看来我的本能还在。”艾瑞克扶着额头有些迟疑道:“正义的那种” “……那正义的本能为什么没教你挽救你岌岌可危的爱情呢?”那位在妖精之乡和人界都没逃过被“未成年”管制·被牢牢绑上未成年身份的船长先生合上自己的日记,难得带上了些得意。 面对清醒的正常版艾瑞克,他总算拿回了些许“尊严”,甚至可以讽刺他而不必担心可能会招来精灵心态下那种幼稚的报复了。 “你清醒了真好。”他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眼泪。“可惜,就是晚了,无论是我的雪茄还是你的未婚妻。” “一切都没有了。” 长久的沉默,厄休拉等了大概半小时都没再听到动静,又过了一会一阵很小的洗漱声响起,然后再次陷入平静。 她失望地收回了杯子,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到所以然。 这种莫名的感觉一直等她到达伦敦都没搞清楚原因,而且因为小罗斯先生寻失物无果的原因,船上的气氛也非常诡异,虽然同样是丢失了宝石,可完全没有来时的“乐趣”。 而且那位罗斯小姐比她还宅,十几天的旅途都没让她们产生什么比点头之交更近一步的关系。 回到贝克街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奇怪了,艾瑞克丝毫没有想要挣扎的样子,直接跑路去了学校。 胡克则入住了对方的房间,天天昼伏夜出,声称要为伦敦影怪们谋生路,不见踪影。 于是,在艾瑞克去学校报道一个星期后的凌晨,影怪被一根完整的绿松石材质的树枝抵在了玄关大门上。 有着妖精血统的门房对此视而不见,甚至配合地堵住了耳朵,关上自己自己值班室的门。 “喂!”他看着这栋房子的住家小精灵殷勤地向少女送上了夹着燃烧的木头的火钳和麻绳,抗议了起来,铁钩手都露了出来:“你们两个小鬼!胆子肥了啊!” “哼哼,影怪是需要扫地出门的。”小精灵丝毫没有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到,反而更加激烈地挥舞着迷你鸡毛掸子,冲影怪做鬼脸。 在他们眼里,影怪这种妖精无论大小和灰尘都是一样需要拿高浓度的清洁剂挥洒的。 何况,胡克直接把贝克街当地盘了,这几天招猫逗狗就没干啥好事,连华生医生都开始抱怨怎么最近的街上的路灯怎么暗了不少。 -- 第261页 “可爱的小姐。”这位活了不少岁月,但是成人形时间只有满打满算十六个年头的影怪船长,小心翼翼地避开绿松石的枝头。 这种生长在太阳升起之地的绿松石树,对影怪这种有光才会存在,光太多又会消失的矛盾生物,既是养料又是危险。 “您可千万不要冲动,我交代!一切都是艾瑞克的错!”他非常麻利地把发小卖了。 “……” 厄休拉觉得应该让那个总是不情不愿的空中妖魔过来学学,什么叫识时务。 “所以你们确实在密谋什么了?”厄休拉不为所动。 “是的!我们在密谋!”影怪提高声音,语气真诚:“其实……”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厄休拉和胡克一起抬头。 是门铃被拉响了。 “要不然先开门我不会跑的!我发誓,以海□□义。”胡克小心翼翼地问。 厄休拉微微一笑,随手将树枝往玄关柜子上一放,就要去开门。 “这个是赃物啊!”影怪小声说,赶紧将树枝藏在了一个地上的影子里:“小小姐,你不要这么大大咧咧地乱放啊!” 然后示意女士不需要干这种麻烦事,他来开门,他来接待。 收起铁钩手,带着优雅的笑容拉开了门。 “您好。” “……您好。”来者似乎因为开门的人而显得有些迟疑。“胡克先生,” “我是来委托案件。”一个女声响起。 有些耳熟的声音。 于是,厄休拉绕过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胡克,探出头去。 “罗斯小姐。” “啊,华生小姐,见到您真是太好了,请您救救我!” 才分开没多少天,一直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的那位来自考古世家的少女扑到了厄休拉怀里,放声大哭。 第127章 即使厄休拉今天难得起了个早,但依然只能和平时一样吃一顿早午饭,这位突然到来的委托人虽然也没用餐,但是非常坚定地拒绝了边吃边聊的建议,她非常急切,甚至连移步客厅的时间都没有,厄休拉就在玄关听她诉说完了整件事。 罗斯小姐说她是趁着自己哥哥还没起床的时间偷偷溜出来的,待会还要以帮他出来买早餐的借口回去,所以非常着急。小罗斯先生在伦敦习惯吃的早餐店的经典套餐非常抢手,去晚了就没有了。 说起来有些对不起罗斯小姐,厄休拉想,她对那家早餐的兴趣明显更多一些。 罗斯小姐显然是没有受过什么虐待的,她肤色红润健康,头发柔顺具有光泽。所穿戴的也是正当流行的款式,还都是昂贵的那一类。 她甚至还留了指甲,修剪整齐的指甲盖上,用金色的颜料描绘埃及风情的花纹。 非常有趣,厄休拉收回在她那握着习惯性在室内取下的手套的手上的目光,脸上不动声色。 因为自己的情况,自认心态成熟的她打小就对罗斯小姐这位虽然一直以别人家的孩子出现在她人生中的少女,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奇。再加上在埃及时对方的父兄都有魔法侧的背景存在,即使对方有着那段陷入幻境的记忆,也不需要她去安抚。 由于她一直是一种欣赏美好事物的心态去看待对方的,安静的学者美少女,远观一下就很好了,在船上的时候也就没有仔细观察过对方是不是一直留着指甲。 罗斯小姐飞快地说完了自己的烦恼,在厄休拉答应接受委托后才露出了一个短暂的微笑,然后她就又急急慌慌地离开了贝克街。 “好一只受惊的小鹿~”在两个女孩沟通过程中的全程保持安静的胡克在看着对方登上马车的背影吹了一声口哨。 “你是不是放松的太快了。”厄休拉捧着罗斯小姐交给自己的一个被墨绿色天鹅绒材质的袋子,斜眼看向影怪。 “你还没给我交代呢?先生,艾瑞克到底在搞什么。” “……可是那位小姐看起来非常着急。” “没关系,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一心二用。”厄休拉微笑:“而且因为我声明过暂时不想理那位侦探先生,所以还需要你跑腿帮我确认一件事。” “关于刚刚那位小姐的。” “没错,我需要你向艾瑞克帮我确认一下对方在船上的手是什么样子的。” “我以为你们冷战的意思是,不屑于找对方帮忙。” 厄休拉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了影怪一眼:“少年,这就是成熟的人的世界,就算我们两个成两看相厌,如果有需要,彼此还是会千方百计从对方那边撬情报。” “但是%#¥ ”影怪小声嘟囔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见。” “但是艾瑞克不一定会理我啊!”他干脆大声说。 “为什么”厄休拉百思不得其解:“你也和他单方面绝交了。” “他说他现在是向夏洛克致敬的状态,让我不要打扰他。” “致敬什么”联系最近艾瑞克反常的安静行为,厄休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福尔摩斯家族的人在华生们看来都是猫科动物,爱干净,独立,神秘主义,以及非常强的狩猎者心态和那种一旦圈地了扶手椅就一天不会挪窝的奇怪领地意识。 综上所言,华生医生给她私下做过一句针对福尔摩斯反常行为的非常经典的总结: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 第262页 这也是厄休拉一直对艾瑞克这种清醒地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却完全不主动检讨,干脆真去了冷静后一直感觉不对的原因。 你怎么可以相信一只猫突然变安静呢?他肯定已经不是作了更大的死,就是在酝酿作死过程中。 “我们真的没有联合酝酿什么阴谋。”影怪眨巴着眼睛,真诚地说:“艾瑞克说了要是你试图用威胁我影身安全的方式问了,我就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那个致敬。” “没错!就是那个!” “他说了,他在清醒后非常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的不妥,但是他一时又不知道怎么道歉,所以……” “他觉得要参考自己敬爱的叔叔的行为模式,来一场……” “瀑布之约”厄休拉低头摸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气笑了,她大概明白对方的逻辑了。 “不……只是装死。”影怪看了看女巫小姐的表情,闭上了眼睛以一种慷慨就义的表情说:“他说当他掉下了瀑布一段时间吧,刚好他不是被木匕首捅了心脏吗?也算是致命伤吧?他消失一下,然后再以一种洗心革面的新面貌重新出现,给予自己亲爱的未婚妻一个惊……喜。” “……” 这种离谱的理由是真实存在的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对方是真觉得这方法可以逗乐自己,可华生医生见到突然诈尸的夏洛克的心情真是惊喜吗?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离谱!我劝过他了,这种事情就和我藏烟藏酒一样,越早坦白从宽,越早取得原谅,越早离开小黑屋。”有影怪痛心疾首地说。 “可他特别固执,说肯定有用,毕竟夏洛克就没挨打。” “……” “什么没挨打”玄关的门被推开,一个黑影背着光站在了门口:“我似乎听见了我的名字” “……”这不巧了。 厄休拉眯起眼睛。 来者正是那位被自己亲侄子致敬的先生,现在虽然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他却是一副外出归来的模样。 “您又去肉铺晨练了”厄休拉小心翼翼地问。 “哦”福尔摩斯先生愣了一下,他将腋下夹着的鱼叉顺手靠在玄关的墙壁上,然后了然地笑了:“这次不是去肉铺,我去了码头。” “您去体验捕鱼了吗?”厄休拉飞快地瞥了一眼,确认鱼叉上没有可疑颜色出现。 “算吧,可是捕了还几条大鱼。” “字面意义上的鱼。” “哈哈哈,是的,真实的鱼,虽然大到夸张,这就是我这么早来找你的原因。” “厄休拉,你可以现在同我再去一趟码头吗?”福尔摩斯先生亲切地发出邀请。 “非常乐意!”厄休拉瞬间忘掉了那个一样姓氏的家伙。 “……”影怪打算悄悄挪回房间,作为一个海盗船长他可没有艾瑞克那种侦探式的好奇心,常年在那个世界变幻莫测的星海上的冒险的生活教给他最有用常识是“不要好奇未知的存在”。 他也一直奉行这这个守则,在没有可靠的人的陪同下,他会无视一切无人驾驶却正常航行的船,有着夜晚突然发光的海沟以及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从来没有在海图上出现过的小岛。 和云端的长春藤号前任船长热衷挑战一切神秘不同,接任她是胡克是一个有着花里胡哨不靠谱的外表却异常谨慎的影怪,明明自己就是最不可思议的存在,却对一切事物存着我只要不立flag就可以苟到胜利的奇妙生活方式。 他尽可能地不发出动静,这对他很容易,影子不就是最安静的存在吗? 一步,两步……马上到楼梯了!胡克露出希望的微笑。 “胡克先生,请留步。” 福尔摩斯先生突然转向他的方向。 “您可以给我说一下,刚刚您那句“肯定有用,毕竟夏洛克就没挨打。”是什么意思吗?” 比艾瑞克的气势强至少十倍的成熟体福尔摩斯微微一笑。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胡克因为某种对福尔摩斯们的“童年”心理阴影,打了个激灵,他恨恨地想,下次他绝对不会再帮艾瑞克这种事情了。 片刻之后的出租马车上,厄休拉抱着自己的小皮包,抬起眼看向对面把玩着帽子的福尔摩斯先生。 “您也觉得艾瑞克是在胡扯吧?”她很理智地指出。 “是的,这再明显不过了。”大概是因为那句“没挨打”的原因,福尔摩斯先生完全没打算给自己侄子圆谎。 “这是非常不成熟的表现。”成熟的福尔摩斯先生将帽子放在膝盖上:“做错了事情就应该立马道歉,而且……” “一个职业的侦探的一切冒险行为应当是做好充沛的计划和准备的。以自己生命安全作为赌注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他义正言辞道。 “艾瑞克这么做只能说是他还不能算是一个成熟的侦探,做事前没有做到心里有数。” “呵。” 在一旁抱着胳膊的华生医生发出一声充满嘲讽意味的笑。 福尔摩斯先生的表情完全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家搭档是在讽刺他。 “……我明白了。”厄休拉在此时突然悟到了真理,猫这种生物不管是崽崽还是成年体都是一个性格。 关于养猫的经验,她还需要和自家叔叔学习,所以决定将艾瑞克到底在密谋什么这件事压后再谈,主动将话题拉回了待会要去的码头上。 -- 第263页 “您需要我去码头,是帮您辨认鱼吗” “聪明的姑娘。”福尔摩斯先生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我需要你帮我辨认我早上用那个鱼叉解剖的几条被远航渔船捕捞的大鱼。” “确认它们到底是它,还是他。” 第128章 “他你用了他这个单词,是吗?” 直马车到达港口,华生医生都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中。 “我以为我第一次的接触与妖精有关的案件会更……童话一点” “别傻了,华生。”福尔摩斯先生用携带的山槟榔木手杖敲了敲码头道路上的石板铺装。“现在这个时期这种会递到我手上的案件,可不会有什么无害的小花仙。” “忘记《家庭童话集》和拇指姑娘吧,伙计,在那裂开的界限被重新规整之前,我们需要仔细分辨。”福尔摩斯先生两眼闪出锐利、专注的光芒。 “等一下,福尔摩斯。你是要插手超自然的事件了吗?”华生医生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意义。 “哦,华生,这件事不能这样单纯地定义。记得吗?我在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的那个案子里,曾经给你说过,我只同人间的罪恶作斗争,至于要同万恶之神去打交道,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非我所能。” “那我们现在去看现场的意义是”华生医生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一是专业的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士去解决。”福尔摩斯先生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那只结实的手杖比起装饰和支持的作用更像是替代早上那根鱼叉的武器,被他夹在胳膊下。 “你是说艾瑞克吗?你给他打电报了?” “不,我说得是厄休拉。”福尔摩斯先生说:“我注意到你们的侦探事务所并没有因为艾瑞克去大学城那边住而停止营业,对吗?” “实不相瞒,我早上还接了个委托。”厄休拉顶着华生医生惊讶的眼神点点头。 “很好。”福尔摩斯先生满意地点点头。 “福尔摩斯!”华生医生对福尔摩斯这幅打算厄休拉一个人调查这件事有些不满。 “别着急啊,伙计。我们还没确认是否是常识以外的所为的案件。” “如果是呢?难道我们就要干巴巴地看着厄休拉一个人去和怪物打交道吗?” “这就需要提到我的答案的第二点了。”福尔摩斯先生站定,前方是苏格兰场拉起的警戒线,看起来非常热闹,围着不少来码头找活的闲汉,和刚刚结束工作的水手打扮的青年。 “界限被打破,归根到底是人类内心滋生出阴暗的结果。哪怕是在你热爱的那些民间传说中,我亲爱的华生,天使也不会为虔诚的信徒降临。同样的,魔鬼也不会无故迈出地狱。” “一切都有一个引子,我们要做得就是将这些事拉回现实,找到那个引子。” “而我则负责将不应该存在于人类爱恨情仇中的那些超自然事物一一分辨解决,修补那个现实与虚幻的缝隙”厄休拉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什么梦想照入现实的人间快乐啊!和福尔摩斯先生一起探案。 “你自己注意分寸,安全第一。”华生医生注意到了自家侄女亮起来的眼睛,突然同情起了艾瑞克,亲叔叔的光环太亮。如果他的观察没错,前段时间厄休拉和对方满伦敦逛,说是接到了委托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精神。 厄休拉看华生医生突然地叹气,多少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是艾瑞克,那是谁?她认识吗?难道她不是只认识两个福尔摩斯的存在吗? “福尔摩斯先生,您回来了?”在现场是熟人雷斯垂德,他原本正和法医交谈,看见福尔摩斯来了,赶紧上前迎接。 “啊,还有华生医生和……”他诧异地看了乖巧地站在对方身后的黑发少女一眼。 “华生小姐福尔摩斯先生说记得您早上离开时,给我的说法是去找专家” “是的,你没有猜错,华生小姐就是我说得专家,艾瑞克应该给你提到过,她的父母是有极其有名望的考古和民俗学者。” 民俗学家除了可能有克系超标的嫌疑,是相当好用的名头。厄休拉看到雷斯垂德先生那恍然大悟的表情想,其实她自己也可以发展一下身份,女巫的别称难道不是民间玄学文化深度研究者吗? “好久不见,雷斯垂德先生。”厄休拉向对方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跟着福尔摩斯先生向前继续走去。 码头上摊着几条目测足有几十英尺长的鱼(1英尺=3048cm),她听到雷斯垂德向他们介绍,这些鱼是早上莫名出现在渔船甲板上的,把船上的水手吓了一跳。 厄休拉注意到,所有警员都站得远远的,一副不愿意靠近模样。 “那也不至于报警吧?”华生医生有些不理解:“这种情况一般会以为是鱼自己跳上甲板吧?他们以什么理由报得警,苏格兰场居然还出动了这么多的人。” 他联系了一下福尔摩斯在马车上提到的“它可能是他”这个说法,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联想。 “那些鱼难道有着人的身子”华生医生带着激动和些莫名的期待低声问道。 “哈哈哈。”雷斯垂德忍不住笑了起来:“您真有想象力,不是这样的。” “只是普通的大鱼,就是大了一点。他们报警的原因是因为鱼的肚子里面发现了尸体。” “三个,都是男性。” -- 第264页 听到雷斯垂德这样说华生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 “对了,福尔摩斯先生。”这位探长先生突然以一种略带着些得意的神秘笑容转向福尔摩斯。 “这次,您也许错过了破案的关键时刻。”他咧嘴乐道:“就在您离开这段时间,我们可是逮到一个在码头一直徘徊的可疑人员。” 厄休拉赶紧掏出了一块手帕掩上了鼻子,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没人靠近鱼了,一股生物腐烂的味道混杂着海腥味冲了上来。 刚刚他们离得很近了没有闻到味道是因为风向原因,可现在风向突然一转,直接将味道扑上了他们的脸。 “呕!”华生医生没忍住蹲了下来。 厄休拉的嗅觉更敏感,她被冲击得向后跌跌撞撞退了几步,差点仰面跌倒。 多亏一只胳膊将她的背抵住,才让她不至于坐到地下。 “谢谢您!”她按着手帕,闷声向身后那位好心人道谢。 “喂!你往哪跑,谁允许你可以自由走动了!”厄休拉因为气味刺激的泪眼朦胧中,看见几个穿制服的人往这边跑着。 “这位先生,您知道自己现在是嫌疑人的身份吗?请老实一点。”雷斯垂德听到动静看了过来,他赶紧走了上前,将厄休拉拉到他后面,向福尔摩斯先生介绍道:“他就是我刚刚给您说的可疑的人,根据码头值班的人说,他昨晚就守在这里了,东摸摸西看看,还时不时眺望海面,等待什么的样子。” “非常可疑。” “这是有原因的。”那位有嫌疑的“好心人”说。“华生小姐可以帮我证明我的身份清白。” “哈。”厄休拉从雷斯垂德探长身后探出头,惊讶地指了指自己:“可我不认识你啊,先生。” 这位“好心人”是很正的金发碧眼,看起来年纪不大,还可以称得上一句少年。 “你仔细看看!我们认识的!华生小姐,常春藤号!”嫌疑人顶着几位男士怀疑的目光抽搐了一下嘴角。“在您去埃及的船上,我们也见过面,当时胡克那家伙和艾瑞克都在。” 对男性有轻度脸盲的厄休拉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仔细打量了眼前的金发美少年。 “你是塞……塞西尔?”厄休拉迟疑道:“有鹰爪的那个?” “没错,是我。”这个少年松了口气。 “可你的头发”女巫小姐指了指对方的金发,她明明记得塞壬不是金发,是墨蓝色的。 “我当时染发了,因为金发太晃眼在海上目标太大了,陆地上保持不了我那个蓝色。”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咬牙道:“我是被胡克那个混蛋派来收集情报的,帮我证明,我给你提供我知道的情况。” “胡克,”福尔摩斯先生在一旁听了以后,插话道:“你是他的部下有什么证明吗?” “……”他转向厄休拉。 女巫小姐猛摇头:“对不起,我有些脸盲。”尤其是对西方人突然改变常用发色这种情况,这个毛病纯是上个世界带来的。 比如演过福尔摩斯的和傲慢与偏见男主一个姓的那个演员,他明明在大侦探波洛的电视剧里面出现了两次,但是由于一次金发一次黑发,刷了上百次剧的厄休拉却一直没发现。 而她对只有一面之源的塞壬的印象,就更浅薄了。 厄休拉心虚地低下头,不去看那个大概率是塞壬的金发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是的,她知道这种事情知真的非常失礼啦。 但是……要证明的是福尔摩斯先生啊!对不起了塞壬。 “……”塞壬深呼吸了一口,把袖口解开,露出一根绿色的看起来像是线编的手链。 “这个是常春藤号的记号,那位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应该知道。” 厄休拉看向福尔摩斯先生。 “是的,这确实是真的。”福尔摩斯先生微微一笑:“不过,看这个记号的现在这种新鲜的k绿色,证明常春藤号应该就在不到100m的地方。 “你们居然把船靠岸了伦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还有你们的到来和这种奇怪的事件发生,到底有没有关系”说到这里,福尔摩斯收起笑容,严肃看向了顶着金发少年模样的塞壬。 “……”因为前任船长的原因,至少和两个品种的福尔摩斯很熟的,知道撒谎对他们完全没用的塞壬,脸黑了。 “混蛋胡克!” “啊……啾!”在贝克街一楼客厅,趁厄休拉外出赶紧写信给艾瑞克通风报信的影怪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嗯,肯定是有美人想我了。”他美滋滋地想。 第129章 伦敦贝克街221号a座,九月十五日。 亲爱的艾瑞克: 自你要我留在贝克街给你传递信息以来,我一周都未于你传讯,这真不是我故意懈怠,而是华生小姐生活规律(如果经常看书到半夜,然后中午起床这种作息也算是另一种规律的话),实在无特殊情况可汇报。 你所特意嘱咐的,让我观察她的项链颜色的情况,也毫无进展,你说得偶尔会变成金色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 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不在我而是,首先你的未婚妻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呆在二楼,我作为一个年轻的异性不可能上去直接找她(我是坦坦荡荡,可因为你那种奇怪的醋意,我绝对不会上楼的!) -- 第265页 所以,在一天只有短短的几次交集时间内,我不可能那样失礼地盯着一位年轻女士的脖子看,更何况这位女士的能耐你非常清楚,如果引起了她的怀疑或者让她不快,我的人身安全风险一定是会被威胁的。 顺便说一句今天她接了我们在埃及见过的被带走的一个女孩的委托,一个老套爱情的故事。 再以及,塞壬说他在码头看见了你,是怎么回事小心别被女巫小姐撞见了,你不是说最近不能和她碰面吗?还偷偷回伦敦,她现在可是就在码头。 你真诚的朋友 世界上最伟大海盗船长 “不碰面,啧。”艾瑞克读完那封被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大学城这块地域的鸟——海鸥带来的信,难得地叹了一口气。 “我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年轻的侦探熟练地点起了酒精灯,将那张有着漂亮印花的信纸在幽蓝的火焰上点燃,注视着它直到完全成为一片黑灰。 厄休拉摸着脖子上的宝石,若有所感地向后看了一眼,她刚刚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但是却没有恶意,甚至有种熟悉感。 “看来不用我分辨了,你是知道这些鱼是怎么回事对不对”因为没有感知到危险,所以厄休拉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花心思,本着如果是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的乐天思想,转向了塞壬。 “他们是前哨。”塞壬扯了扯嘴角,语气中带着些嫌弃。 “用来试探的牺牲品,听说过特洛伊木马吗?” “你的意思是这是伦敦木鱼”这次是华生医生反应最快,他不仅仅在这位被安了一个塞西尔的名字的塞壬一说出的时候领悟到了他的潜台词,还为了符合当前环境替换了单词。 “……木鱼过于贴切了。”厄休拉被自家叔叔的奇思妙想所直接,她一时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合适的形容词。 “谁的牺牲品”在这华生叔侄两人天马行空的浪漫文学情怀下,福尔摩斯先生完全没被带歪思想,他捕捉到了塞壬话中的关键词。 “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的啊!”塞壬惊奇地看了眼大侦探:“那可是你的老熟人了。” “那个被叫作莫里亚蒂教授的家伙。” 这个名字一出,现场一片沉默。 华生医生张大了嘴,他并不知道在埃及时艾瑞克对海盗船长们的胡说八道,雷斯垂德瞪大了眼睛,大口喘着气。 “他不是死了吗?福尔摩斯先生!” 面对雷斯垂德的疑问,福尔摩斯先生的表情异常严肃,他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开了口:“我非常确认我所认识的那位被称为教授的犯罪专家已经离开人世。” “也绝对不可能复活。”他用手杖挽了一个花,表情神采奕奕起来,福尔摩斯先生的兴致显然完全被挑起来了:“是追随者吗?还是继承者?” “这个不清楚,反正是有这样一个人。”塞壬耸耸肩。 “……”不是,那个名号难道不是艾瑞克为了甩异星的锅瞎编的吗?别人就算了,为什么你们常春藤号上的家伙也这么配合。 “那个……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厄休拉想了想,决定从当事人了解第一手消息。 “您为什么会突然和那个教授在瀑布上打起来。”她直接问了福尔摩斯先生。 “这点我也非常好奇,他当时突然赤手空拳地扑上来的时候,我以为他疯了。”福尔摩斯先生很坦诚地看向厄休拉:“可能是情绪的突然爆发毕竟当时他的事业和党羽完全被我毁了,他就如同过街老鼠。” “你不必考虑那位罪恶王国的拿破仑身上可能会发生超自然现象。如果他有这种办法,就不会只是让他的部下用气枪来狙击我了。”福尔摩斯先生耸耸肩,然后转向华生医生笑了起来。 “啧,真有意思看呐,华生,不久之前我还在感慨自从莫里亚蒂教授故世以后,伦敦变成一座索然无味的城市。” “而现在就有人想用他的名号给我提供新的乐趣了。” 福尔摩斯顶着华生医生不赞同的目光,问塞壬:“特洛伊木马您为什么会想用这个形容。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鱼肚子藏人和木马藏人的相似之处吧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我这么说是因为这是另一场海伦之战。”塞壬抱着胳膊站着。 “呃……”福尔摩斯先生听了塞壬这么说像是想到了什么。 “雷斯垂德!”他突然叫道。 “我在!”雷斯垂德探长吓了一跳,他刚刚完全没听明白这三个人在聊什么,又是特洛伊又是莫里亚蒂的,在他看来和这个案件完全无关。 “你们查到死者的身份了吗?法医怎么说?”福尔摩斯先生问。 “只有一个查到了,您应该也认识的。” “谁?” “上个月刚刚在一次珠宝店抢劫中杀了店员的莫森·亚德”雷斯垂德先生翻了翻笔记本:“死亡时间无法准确判断,但是法医说绝对不是今天。” “有趣。”福尔摩斯先生沉思了一会,笑了:“你可以继续往这个方向查。” “您指……” “最近几个月犯下杀人案的通缉犯,照着这个方向去比对死者的身份,会有惊喜。” “好的,先生。”雷斯垂德虽然疑惑,但是还是记了下来。 “然后,厄休拉。”福尔摩斯先生突然看向觉得好像不用自己帮忙的厄休拉。 -- 第266页 “您说。” “你的调查方向是,特洛伊……哦,不,应该说伦敦木鱼。”福尔摩斯先生道:“里面到底有没有走出过人或者是……”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厄休拉:“那是你的范畴了,我建议你这几天可以拜访一下你的那些同行,参加些在伦敦展开的业内活动。” “明白了。”厄休拉觉得自己有些冷,还有些头疼,福尔摩斯先生说的所谓业内活动,基本就是指降灵会和占卜。 在盛行这两个活动的伦敦,参加前者是基本是看猴戏,而体验后者很大概率是被当猴耍。 “你……怎么了。”见雷斯垂德探长带着手下离开,自己嫌疑完全被洗清的塞壬放松了表情,他左看看右看看,出于本能离在场的唯一的魔法测人士近了一点,然后就皱起了鼻子。 “有非常奇怪的味道。”他评价道。 “喂,这样说太失礼了吧!”厄休拉看了看不远处的腐败味的来源,然后扯着衣服嗅了一下自己。 完全没有感觉。 “你居然认为比起现在的环境气味来,我的味道更奇怪”厄休拉开玩笑道。 “不是你身上的,啊,是从你的包里传出来的。”塞壬抽了抽鼻子,低下头。“你装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包里”厄休拉突然想起来早上罗斯小姐给她的为他物品被她装进了包一起带到了现场。 “你是在说这个吗?”厄休拉打开皮包,从天鹅绒布袋里面抖出一把带手柄的镜子, “没错,就是它。”塞壬凑近,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下。 “这个味道和那些鱼身上的有相似之处。” “……”这个说法比福尔摩斯先生那个鱼肚子里面的“人”走出来了还可怕好不好。 厄休拉端正了态度,向后退了几步,和自家叔叔和福尔摩斯先生拉开一个安全距离,然后将镜子翻转了过来。 没有任何魔法波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厄休拉特意避开了镜子照上自己的身影,所以才没反应。 “上面好像有字。”塞壬在侧面看了一眼,指出。 “嗯。”厄休拉抬眼对华生医生讨好地笑了一下,然后在他莫名的眼神里面,借着塞壬的遮掩,手心突然冒出一团小小的金色的火焰。 华生医生再次目瞪口呆。 那星星点点的金焰掉落在镜子面上组成了一行字,然后浮了起来。 “即便全世界都以你为左,我也要以你为右。” “啊,海伦!”华生医生主动挡住了他那侧的视线,结结巴巴地说:“所以这个是……” “是的,是那柄传说中的海伦的镜子。”作为一个玩火行家,厄休拉突然觉得镜子烫手起来。 “塞西尔……”她转向塞壬,抿了下嘴问:“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海伦之战?” “你知道谁……是那个海伦吗?”她想起早上罗斯小姐所哭诉爱情和家庭的矛盾,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30章 “又一个海伦。” 影怪放飞常春藤号养的传信海鸥后,回到了书桌子前,他叹了口差不多有一年份烦恼的气,把自己扔进了扶手椅翻看着这几天手下发给他的资料。 “让我看看,哈,旧日的神明,自封的执法者,哦,还有那些小妖精,有一个算一个都搅和进来了。”他突然高兴了起来,脸上对伦敦可能会到来的大乱丝毫没有担忧,反而充满了插一脚的兴奋之情。 如果厄休拉在场,看到这一幕肯定又把对有妖精血统的家伙的警报提高一个档次。 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好恶标准,在法则的空子下最大限度地满足自己,人类的悲欢离合和他们无关,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心情。 “就这么高兴吗?” “当然了,多有趣啊!”影怪弹了弹羊皮纸,嘿嘿乐道。 然后,他突然僵住了,这栋房子里面除了基本不迈出自己房间的门房,和尖声发誓过绝对不会和他单独呆在一个房间的住家小妖精,没有其他人。 所以,是谁在和他说话? “是你,”影怪手忙脚乱地把羊皮纸往抽屉里塞:“你怎么回来了?” “不欢迎吗?”黑发的年轻人将礼帽在手上打了个旋,随手扔在一旁的小几上,从托盘上挑了一个干净的玻璃杯,从醒酒器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大白天就开这么好的酒”他品了一口酒液,斜眼看了看随意搁置在覆着代表着岁月窖藏的灰尘的葡萄酒瓶。 “匈牙利托凯的葡萄酒,这个品质的,你是打劫了谁的酒窖。” 影怪嘿嘿了一声:“要不要给你几瓶带走喝得完,货源和普通人类无关。” “不用了,我没地方收这些,如果你真心想送就让门房,给旁边送几瓶。”黑发年轻人端着酒杯,垂下眼。 “好啊,不过……”影怪点点头,将抽屉合上,叫了那个突然不声不响到来的年轻人的名字:“我说,艾瑞克,你回来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几分钟前我刚刚把信寄出去。”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说好的要冷静,不见面呢?” 对此艾瑞克只是笑了笑,之后他放下酒杯,正色看向胡克。 “我是来找你要情报的。” “什么资料。”影怪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可爱的女巫小姐的最新的让海鸥刚刚送出去,你得自己回大学城看。” -- 第267页 “胡克,别装傻,我说得是‘海伦’。”艾瑞克淡淡地瞥了影怪一眼。“还有那荒唐的伦敦战场活动,你也参与了不是吗?” “这你就误解我了,我只是卖了些情报,渴望这场戏更精彩一点。”影怪赶紧摆手。 “我知道,否则我就不是来找你要情报了,而是送你进梅林同款空气牢”艾瑞克冷下声说:“我不要你卖出去的,我要你自己看的那些。” “这不合规矩……呃,但是规矩就是可以变得嘛!”影怪下意识拒绝,让艾瑞克这个侦探参与进来,那这件事的结果肯定就会变得无趣起来,但是他那对于危险目光的第七感让他脱口而出的话转了一个弯。 “别那么见外,自己人还分什么买卖”他笑道,然后把刚刚合上的抽屉拉来,掏出一沓羊皮纸。 “都在这里了,看吧。” 艾瑞克毫不客气地一把拽过来,快速地翻看查早起来。 几分钟之后,他抽出了一张看不出和其他羊皮纸有什么区别的纸,态度相当随意卷了起来,放进了外套口袋。 “好了,我就拿这个走。”黑发的侦探拿起礼帽戴上,做出要离开的姿态。 “可以,不留下来吃午饭吗?你……接下来是有什么活动”影怪这才注意到对方穿着非常正式的全套礼服。 “是啊,我要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侦探先生侧过脸,扶着帽檐,微微一笑。 “哦!”影怪在扶手椅里蜷缩着,懒洋洋地挥挥手:“那我就不送了。” “回见,我的朋友。” 胡克拉开窗帘,看着艾瑞克的背影消失大街上,对方的头发被一根极细的金色的链条束了起来,长至腰际的黑色发尾在空气中随着对方的步伐荡了一个弧度,然后老老实实垂在了黑色的礼服外套背上。 “咦,刚刚忘了问他了,他的头发什么时候长那么长了?”胡克抱着膝盖坐了回去:“发绳金灿灿的,还挺好看的。” 他仰着头呆了一会,对于海盗职业性的金子的执着,让他忍不住回想那条金发带的细节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把这个小插曲扔在了一边:“算了,下次写信的时候再问吧。” 离伦敦有一段距离的大学城的一栋学生公寓中,一个年轻人敲了敲自己房间隔壁的门:“福尔摩斯!该出门了,今天的课可不能迟到。” “来了,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年轻的侦探将硬顶草帽压在自己的黑色的头发上,那发尾刚刚好压在耳后一点的位置,露出半精灵血统下格外白皙的脖颈。 他将钥匙在门锁上轻轻一转,然后将钥匙塞进了自己浅色条纹外套的口袋,抬起银色的眼睛,冲着那个催促他的年轻人笑了笑。 有些许银色的金属光泽在他整理衣领时露了出来。 “你也有这个。”那个年轻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我记得厄休拉小姐也带着类似的银链。” “记性真好,这个是我和厄休拉的约定,既然是约定那当然是一对了。”艾瑞克看了看他的表情,笑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叫我名字了,亲爱的詹姆斯。” “当初可是你要求我们互称名字的。”年轻的侦探看着这位也是今年入学的同窗——詹姆斯·布鲁诺笑吟吟道。 “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我不太合适直接称呼你的名字。”这个布鲁诺家二儿子耸耸肩:“出于我家的立场考虑,我现在没什么脸说我是你的朋友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叫我詹姆斯,布鲁诺这个姓氏,我暂时还不想听到。” “大可不必这样,那些事情你并没有参与过,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你和布鲁诺小姐也算是脱离家族了吧。” “我不知道。”詹姆斯·布鲁诺叹道。 这两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大学城的街道上,他们的旁边有着很多或走或同样骑着单车差不多年纪的青年。 明明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正当享受青春的大学时光,这个曾经自信满满,一心以超越父兄为目标的大男孩的心情却蒙着一层沉重的阴霾。 在厄休拉他们去埃及的日子,他在和自己的妹妹经历了一番很艰难的心路历程,然后在生活上脱离了布鲁诺家。 “只是现在没有用布鲁诺家的资源。”他握紧了车把手:“可是这没办法磨灭我前十九年的人生,我的身体,我的思想上都厚厚地刻着布鲁诺家的印记。” “即使现在我的大学学费是我自己打工赚的,可我可以在这里上学,是脱离不开我前段人生的影响的。” “明明享受了家族的资源却又唾弃它,可能我在那些族人的眼里也算得是上一个很虚伪的人吧!” “你后悔吗?”艾瑞克停下车转过身问他:“你后悔选择这样的人生吗?” “我不后悔。”詹姆斯·布鲁诺毫不犹豫地说。 “那就够了,你配得上任何人的朋友。”年轻的侦探难得温情地拍了下这个年轻人的肩膀。 “对了,既然是朋友。”在詹姆斯·布鲁诺动容的表情下,艾瑞克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掌心,神情异常友善:“那向自家挚友的未婚妻宣誓当骑士这种事情,就不非常合适了吧。” “……”詹姆斯·布鲁诺沉默了一下,然后瞬间收回感动的模样,露出了艾瑞克和厄休拉第一次见他时那种张扬的笑容:“那我还是和你当情敌吧。” -- 第268页 两个人一路比赛似的,一路你追我赶到了教学楼下,刚刚停稳车,就有一个也是骑车上课的同学向他们打了招呼。 “下午好啊!嗨,福尔摩斯。”对方热情地凑了过来:“我还以为你赶不上上课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艾瑞克愣了一下。 “你中午不是还在城里吗?说是要参加什么活动,是参加完了吗?”这个同学打量着艾瑞克现在一身清爽的外出装,好奇道:“你坐汽车回来的吗?居然比我还快,我比你早出发都没功夫换衣服。” “福尔摩斯”詹姆斯·布鲁诺惊讶地望对方:“你今天上午出去了?” 年轻的侦探眯起了眼睛,然后笑了:“是啊,我是进了趟城。” “吓死我了!”那位同学原本被这段谈话的当事人的气氛搞有些不安,现在才送了一口气:“布鲁诺刚刚那个问话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比如你哥哥之类的。” “唉……”布鲁诺皱起了眉,看了表情毫无波澜的福尔摩斯一眼。 他们的这位同学是一个性格跳脱,非常健谈的家伙,在这个话题过去后,又马上与他们谈起了今天上课的内容。 “我听说沃尔教授他啊……” 三个人结伴上了楼梯,艾瑞克的步伐一向很快,所以是他率先迈了一级,由于他们上课的建筑是一栋十五世纪建造哥特式建筑,侧门的旋转楼梯只两人并肩通过,几个个头不小的男孩都没有要挤在一起的意思,这样一来这位活泼的同窗就停了一下,第二个才上了台阶,此时艾瑞克已经上了好几级了。 “呃……”年轻人表情有些犹疑,在上楼梯的过程中,他一路盯着艾瑞克的后脑勺,终于在进教室前忍不住开口了。 “福尔摩斯,你上午是带了假发吗?” 第131章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那个发型非常的适合你,虽然有些招摇。”年轻人看见银灰色的眼睛瞥了过来,赶紧解释。 “啊,是啊。相当的招摇。”艾瑞克眯起了眼,引得詹姆斯看了他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伦敦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假扮了你?”在课时结束后,詹姆斯抓住艾瑞克的袖子,快步走出教室,低声问道。 “没有。”艾瑞克摇了摇头。 “艾瑞克·福尔摩斯!”詹姆斯·布鲁诺严肃地瞪他,然后重新压低声音:“你在隐瞒什么我可以确定这几天你的气息没有离开大学城。” “嘘!”年轻的侦探竖起食指:“我相信你决不会泄漏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在这一个限度之内,我是可以完全信任你的。”(莎士比亚《亨利四世》) “所以这个是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我和厄休拉的。”他眨眨眼:“你知道的秘密” “又是莎士比亚,爱情真的是让你学了不少。”完全没注意自己其实也补了不少莎翁的课的詹姆斯·布鲁诺挠了下头发,深深叹了口气。 “知道了,我不会追问了。” 在贝克街的早午饭桌上,福尔摩斯先生在确认华生小姐完全咽下了最后一口咖啡以后,才放下了今天的报纸,用一种非常平淡的口气说道:“今天的码头上躺着的是海豹。” “……是需要我再去看看吗?”厄休拉默默放下杯子,抬起头。如果是出现了海豹,说明那些海下妖精堡垒的居民——被称为西奥格的类人妖精也加入了这场诡异的事件。有这样一种说法,海豹是不应触摸的东西,他们属于西奥格的,这种属于的意思不止是说海豹是他们的眷属,还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化身。 如果去询问爱尔兰海边的老渔民,可以听到很多关于那些什么都不懂,初出茅庐的捕猎者打伤妖精化身的海豹,遭来妖精报复的故事。 说起来,昨天早上她可以说是和塞壬不欢而散了,那个家伙表示她问什么都可以,只有海伦的事他无可奉告。 “女巫,这件事和你们人类没有关系。”染了金发的塞壬避开了厄休拉的目光,底气不足地说。 “如果真的没关系,你们为什么要用人类记录的神话来指代啊……”厄休拉吐槽。 “海伦她从来也不算是完全的人类。”塞壬回嘴道。 “所以……对方是混血,半神?”厄休拉挑眉。 “……人类不要乱插手。” “可你们已经越界了。”厄休拉指了指那些鱼。“你说这种情况,我们这些一无所知的人类要如何结案。” “……”塞壬被噎住了。 最后还是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任凭厄休拉输出地福尔摩斯先生用手杖敲了敲地面,已一句:“该回去吃饭了。”结束了这场对话。 所以今天早上福尔摩斯先生突然又提起来码头的事情,厄休拉完全糊涂了。 毕竟对方在回贝克街的路上没有再对码头的案件发表过看法,昨天一天甚至没有出门,拉了一天的小提琴,正常的,好听的那种。 虽然,这个让华生医生欣慰的正常的演奏一直在单曲循环帕格尼尼随想曲的第十三首《魔鬼的笑声》。 还没到自家叔叔那个境界的厄休拉在听到第十遍的时候,就以要去调查伦敦降灵集会的理由溜了。 “我插手不了那些超自然干涉,但是……哪怕是巴斯克维尔的猎犬那个利用怪异传说的案子中,猎犬传说的开始也是因为一个其家族一人作恶引来地狱怪犬。” -- 第269页 他看向那个真切具有奇异力量的女孩。 “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这种神话和现实界限的打破从来的前提,是人类先跨出第一步的,所以哪怕是魔法事件,我们也需要找到这件事的源头。”福尔摩斯先生说:“那个塞西尔以特洛伊木马来形容这些奇怪的事,还说有海伦存在,这是不是说明……” “伦敦将成为两方的战场,一如特洛伊,是希腊诸神的棋盘一样。” “一方已经可以确定是妖精,另一方……”厄休拉点点头:“不怕您笑话,我现在突然觉得罗斯小姐非常可疑。” “她在昨天早上向我讲述的是她和她父亲学生互生了情意,但是她家并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给她安排了相亲。” “可到现在,她还可以自由地上街,说明要打要杀的地步,可她却说她处于危险中,需要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可以留心她的情况。”厄休拉说:“而那把海伦的镜子,她留下的原因是说我可以用得上那把镜子。” “一般来说,那把镜子只有验证恋人感情十分忠贞才有用。”厄休拉对露出明显好奇之色的华生医生介绍道。 “对彼此忠诚的两个人照镜子照出的是自己最美好的样子,而不忠者则会面目狰狞。”厄休拉托腮:“唯一可称道的是,这种状态是会因为镜子而反射到面貌和灵魂上的。” “不忠者会变丑?”华生医生身子微微前倾,很感兴趣地问。 “是的,灵魂有多丑恶,在镜子的魔力完全会显示。”厄休拉笑道:“毕竟是一把以你为右的……” “等一下,罗斯教授是被妖精换过的孩子。”厄休拉突然想起这茬,刷地站起来:“所以罗斯小姐她也不算是完全的人类吧!” “她还有海伦的镜子,过于巧合了,我刚拿上镜子,就碰见塞壬嚷嚷抢夺海伦的战争。”厄休拉看向福尔摩斯先生。 “罗斯小姐的那个恋人叫什么名字。” “罗纳德·汤普森。”厄休拉说:“因为她的要求是让我关注她的情况,所以我放了监测的传讯的魔法道具在罗斯小姐身上,也寄了一份给她的这位恋人。” 厄休拉掏出一个怀表按开,表盘上悬浮起一个微缩的城市影像:“对方已经佩戴上了,一直在水道街没动过。” “啊,这个位置,那是布鲁诺家的产业。”福尔摩斯先生凑上去看着这个立体地图上两个闪光的小点。 “上次你们和对方打过交道以后,我就专门新开了一个b打头的文件来收集他们的资料。”他的眼睛中印着迷你伦敦的光影。 “这个地方的房子是他们安置那些编外圣骑士的地方。” “编外?”在福尔摩斯这里拥有独立文件夹的布鲁诺家,这是什么危险人物的待遇,厄休拉惊讶地看过去。 “不需要每晚执勤的那种。”他坐回到扶手椅里,对这个可以定位的地图魔法道具完全没研究的意思。“每一个都是有着好出身和高等学府毕业背景的高材生,有着自己的事业。” “比如,这个汤普森年纪轻轻就是上校了。” “啊,我以为……” “你以为对方既然是罗斯教授的学生所以肯定也是从事考古相关的。” “是这样没错。”厄休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您居然将布鲁诺家的人际关系调查得这么清楚。” “我有他的资料还真和布鲁诺家没关系。”福尔摩斯先生摇摇头:“他之所以在我这里有印象是因为……” “这位汤普森先生在一个月内卷入了伦敦的三起恶性案件。” “……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厄休拉小心翼翼地问。“应该不是犯人吧。”毕竟现在对方的定位是家,而不是在苏格兰场。 “他不是第一发现人就是目击者。”福尔摩斯先生回答:“厄休拉,你接受的这个委托可算是补充上了我的推理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咦?” “这些案件的犯人其中一个正是昨天躺在港口的一位,也许不止一位。”福尔摩斯先生摸了摸下巴,沉思道。 “雷斯垂德的报告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看起来最近一个月伦敦的治安情况急转直下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饭后被福尔摩斯先生喂了一肚子情报和疑惑以后,厄休拉决定按照原计划,今天去参加那位在绿衣女妖委托案中认识的热衷各种艺术和神秘类活动的柏莎夫人介绍的一场降灵会。 说起来参加柏莎夫人聚会的那些姑娘大部分都参与过这种活动。 正当她收拾妥当,打算出门的时候,华生医生在看着她上马车的时候突然开口了:“厄休拉,艾瑞克他是回伦敦参加什么活动吗?” “嗯”厄休拉歪头。 “昨天我在街上看到他了,穿着特别正式的那种全套礼服。”华生医生回想道:“但是因为我们在马车上,当我想叫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人群后了,我应该是没认错人吧?” “也不是没可能”厄休拉对艾瑞克可能没通知她,却回伦敦办事并没有什么好奇心,也不觉得奇怪,先不说他们两个还在冷战,艾瑞克的很多事情,如果不是牵扯到魔法侧的那种他一个人搞不定的大麻烦,她也不是都参与。:“福尔摩斯先生应该比我清楚吧。” “啊,这就是我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原因。”华生医生无奈地说:“当时福尔摩斯说他没注意也不知道艾瑞克这几天在干什么。” -- 第270页 “……您到底在困惑什么”厄休拉看了看华生医生一脸纠结地表情,有些奇怪,认错不认错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说,如果我没认错,那艾瑞克,他是打算留长头发了吗?” “……”厄休拉震惊地看着华生医生。 “我看到的他,头发有长到腰际,这是今年年轻人的流行吗?”华生医生如是说。 第132章 厄休拉抱着比华生医生还大的问号出了门,但是她本来是打算认真调查降灵会和罗斯小姐那现在看起来过于巧合的爱恨情仇的。可告别时,华生医生的那句疑问仿佛是某种魔咒的起始。 “我昨天碰到小福尔摩斯先生,发现他是留了长发。”听说厄休拉要去参加降灵会后主动当介绍人的海伦娜小姐在等待灵媒到来前,凑近她问。 “是怎么做到的!”这位疑似有预言天赋的诗人小姐兴致勃勃地向厄休拉打探:“突然头发变长什么的!这就是魔法吗?” “……”她是真的不知道艾瑞克那家伙在搞什么鬼,尤其是在发现今天参加的降灵会的主持人和拜访的神婆都是装神弄鬼的假货后,这件事就更让厄休拉心情焦躁了。 “还有七个人呢!”在一家只向女士们提供服务的咖啡厅里,海伦娜小姐看到厄休拉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很乖觉地不再追问,低下头划掉了笔记本上的又一个名字。 “总会有一个是真的……吧!”她不确定地说,在认识厄休拉以前她就很热衷于各种魔法故事,名单上的那些通灵者她基本都见过。 厄休拉对于她这种自己有力量不自知,相信招摇撞骗的骗子的行为无力吐槽。 “我也没有相信!”海伦娜小姐合上笔记本振振有词:“这叫收集写作素材。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你得承认他们都很会讲故事。” “这倒也没错……” “下一个是真的的可能性非常大。”海伦娜小姐举着玛德琳小蛋糕向她保证:“因为她从来不固定摊位,我们能不能碰到她全凭运气。” “如果你想遇见玛格丽特女士,那请带着与她同名的鲜花,无月的星夜,在离街口的第十三盏路灯下徘徊,呼唤她的名字。” “玛格丽特啊玛格丽特,占卜之花在今晚绽放……怎么样!是不是可信度非常高!”海伦娜小姐用她平时朗诵诗歌的方式背完了那段在伦敦平日无所事事的中产阶级以上的女孩中流传的,那与游荡的占卜车相遇的咒语,然后冲厄休拉笑起来。 “听起来是有些伦敦都市怪谈的感觉在了。”厄休拉说:“至少比刚刚那个满身假珠串,说自己的守护灵是东方巫师的家伙可信度高太多了。” 她们熬到太阳下山才遗憾地告别,非常不巧,今天晚上月光异常明亮,伦敦那,并不满足与占卜师相遇的条件。 “厄休拉!” 厄休拉回贝克街的马车被另一辆马车赶上,海妖小姐直接打开车门跳下来,拦住了正在行驶的马车,情绪看起来非常激动冲她喊道:“你家的那个小侦探究竟在搞什么鬼!” “……你也是来问生发秘方的吗?” 厄休拉扶着门跳了下来,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挡车举动,一脸怒意的车夫支付了车费打发对方先走。 “不行,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那个其貌不扬的车夫拒绝了:“我答应了福尔摩斯先生要安全送你回家的。” 他警惕地盯着气势汹汹的海妖小姐。 “哈,福尔摩斯!”这位海中的女巫听到了这个词看起来更愤怒了。 “他干了什么……”厄休拉好说歹说,才让车夫松口去街口等她,她扶了下额,然后靠在了路灯上看向头发都快炸了起来的海妖小姐。 对方现在完全不像鱼,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你不知道?”海妖狐疑地打量着她。 “如果你说得是一个突然扎起长发的艾瑞克做的事情,我确实是不知道。”厄休拉神色坦然:“我甚至不确定那个家伙是不是艾瑞克本人,因为据我所知我们的侦探先生本人应当乖巧地呆在大学城每日为那些化学实验奔波,而不是招摇的在伦敦大街上闲逛。” “所以,他干了什么?”厄休拉叹了口气,对这种除了自己大家都碰见了疑似艾瑞克的人的情况,她只能压下现在骑着扫把到大学城的冲动,先从看起来真真切切和对方起了冲突的海妖小姐这里了解一下情况。 “他今天正午的时候,在海族的地盘扔了一窝沙罗曼达。”海妖小姐没好气地说。 “哇哦。”厄休拉干巴巴地感叹了一下:“但是今天阳光那么好,沙罗曼达一落地就会死吧。”那是一种明明属性是火但是在日光下无法生存的类似火蝾螈的生物。 “是的,如果接下来他没有倒出一堆萨尔马提亚海蜗牛的话,我是可以无视掉他那莫名其妙的举动。” “你知道那群西奥格有多麻烦吗?”海妖小姐抱怨道:“海蜗牛和海豹都是他们圈养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发现我们的领地又一群海蜗牛,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这种情况下,”厄休拉敏感地捕捉到了海妖小姐的潜台词。“你也参与了” “应该说所有在伦敦生活的海妖精都参与了。” “就为了海伦?”厄休拉故意装作知晓一切的样子开始套话。 “怎么可能是为了那个小丫头那只是由头而已。” -- 第271页 “所以不是因为罗斯小姐了?” “当然……”海妖小姐下意识的点头。 “那所谓的复活的莫里亚蒂又是怎么回事?”厄休拉追问。 “等下,你不知道可你知道海伦……”海妖小姐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因为这把镜子。”厄休拉从手包里掏出镜子摇晃:“当事人把这个镜子给了我。这位海伦本身知道自己被卷入了漩涡中心吗?” “她当然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姑娘还在为她的爱情哭泣呢?”一个极其空灵的女声音响起。 厄休拉和海妖小姐同时警觉地看向街口。 只见伴随铃铛声,一辆由白色的公牛拉着的花里胡哨的车厢出现在路灯下,一般教堂才会使用的彩色玻璃画被毫不忌讳镶嵌在车窗上,车顶漂洋着彩色的布条。 “晚上好,女巫们。”一个声音和长相完全不配套的小个子女孩坐在车顶向他们招手。 “初次见面,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城市的先知,捕捉星光的猎人,伦敦的女孩通常叫我玛格丽特。”她取下头顶那个装饰着满满的鲜花和缎带的草帽行了个夸张的绅士礼。 然后蹦蹦跳跳地从车顶跳了下来。 “……”厄休拉看了看天上亮得吓人的月亮,没有吭声。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念咒语和星夜只是见我的筛选条件啦,可现在是我想见你,林地的女巫小姐。”自称是玛格丽特的女孩笑嘻嘻地走上前,试图拉厄休拉的手。。 “你就是那个占卜师。”在伦敦时尚圈混得如鱼得水的海妖小姐挡了过来,阻止了对方伸手的举动。 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个服饰五颜六色的小个子,从对方打着至少三种颜色补丁的皮靴,一直看到装饰过于热闹的帽子。 “你的品味真个性。”她评价道。 “谢谢夸奖。”被挡住的玛格丽特丝毫没有因为这过于直白的眼神生气,反而一副以此为容的模样,她笑了一下,继续接近厄休拉。 “喂!”海妖小姐拦了一下,这次完全没拦住,对方像一只灵活的小鸟,一个轻盈的跳跃后,用一种树袋熊的姿势挂在了厄休拉身侧的路灯上。 “可爱的小女巫,如果是你,要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哦!”她亲热地凑到厄休拉耳侧说。 “没有代价?”厄休拉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和对方拉来距离。 “当然不是,不过你的代价早已支付过了。”玛格丽特笑得灿烂。“足够让我知无不言。” “我确定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厄休拉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格外真诚友好的态度而放下警惕,她注意到这位外表可爱的玛格丽特女士浓密的头发下露出的微尖的耳朵轮廓。 又有着一个妖精血统的家伙,她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可我见过你,知道你。”小巧的占卜师笑眯眯地从路灯上滑下来。 手被握住了。 厄休拉的心一惊,对方的动作如鬼魅一般,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力感。 “不要害怕,甜心。”占卜师捧起女巫小姐的手蹭了蹭,由于身高差的原因,她这个动作如同一只撒娇的猫咪。 “谨慎是好的,要继续保持哦~既然你不想问,那我主动送你一个预言吧~好的那种~” 玛格丽特松开手,后退几步:“你相信的便是现实,你的过去也是未来。” 说完这句话,她就背着手重新跳上牛车,在厄休拉和海妖小姐的沉默下留下一阵笑声,消失在伦敦的浓雾中。 “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海妖小姐和厄休拉面面相觑了一会,疑惑地说。 “我可没听说过这家伙还会主动送预言。” “你认识她?”厄休拉握紧了右手。 “不,只是有所耳闻,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她。真稀奇,居然给一个女巫做预言。”海妖小姐抱着手臂。 “是啊,真是稀奇。”厄休拉喃喃道。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海妖小姐看了看厄休拉那茫然的表情,本来还想吐槽一下艾瑞克的今天在表伦敦海妖聚集区更多离谱行为的:“我明天再来找你。” “……好的。”厄休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走向恢复正常的街道口处等着自己的马车。 “过去也是未来。”她喃喃道,摊开了手心,那里躺着一枚五十便士的银币,那是一枚专门发行的纪念币,纪念的是…… 2019年的柯南·道尔160周年纪念日。 第133章 不对,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曾经,厄休拉也有过一枚这样的纪念币,被她极其郑重的和从那个贝克街221号b座的福尔摩斯博物馆买来的其他周边摆在书架上。 回到家她点亮煤气灯,仔仔细细正反面看着硬币,看清上面篆刻的字母的她不知道是该松了一口气还是遗憾。 柯南道尔是1859年出生的,所以纪念他的160周年的纪念币发行是2019年,可这枚硬币背面刻的年份是2014年。 “夏洛克·福尔摩斯,出生于1854年1月6日所以这枚硬币纪念的是夏洛克的诞辰160周年。” 厄休拉将硬币扔在了书桌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可以确定这枚硬币确实是来自未来,现在的她的未来,一个贝克街221号b座不是伦敦旅游局虚构复原,而是真实存在的未来。 -- 第272页 “等一下!”厄休拉一下子坐直身体:“艾瑞克的头发!” 这枚硬币总不可能是自己跳跃时空掉到玛格丽特手上的吧,结合艾瑞克最近反常的话不说清楚就急急慌慌躲到大学城的操作,她有了一个奇异的但是合理猜测。 厄休拉刷地拉开衣橱,现在她需要证实一件事。 “你说,厄休拉一大早就出门了?”海妖小姐和海伦娜小姐在贝克街221号a座门口相遇,扑了个空。 “是的,小姐。”门房隔着门缝递出两张道歉便条:“这是我们家小姐留给你们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海伦娜先发出了邀请。 “一起喝个茶。” “好啊!”海妖小姐注意到对方集中在眼睛处的隐隐约约的魔力波动,笑了。 贝克街这边女孩的友谊在一杯红茶中得到了新发展,距离伦敦50里外的大学城中的男孩们却没有机会可以喝个早茶。 “这个课表是怎么回事!”詹姆斯·布鲁诺飞快地蹬着自行车抱怨道:“哪有这样安排教室的,一个在大学城最东,一个在最西。” “因为本来双修化学和法律的人就少。”艾瑞克不紧不慢地说:“你……” 他突然一个急刹车,以一种极其惊愕的神情望着前方。 “福尔摩斯,你怎么了?”詹姆斯·布鲁诺被他这一突然的操作惊地跳下了车,无人操控的自行车又向前行驶了一段,歪歪扭扭倒在了路边。 他第一次见艾瑞克有这种近乎惊恐的表情。 “你看到了什么……”詹姆斯·布鲁诺顺着艾瑞克的视线望了过去。 “啊!”他惊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叫出来。 前方有一个极具存在感的人隔着人群与他们相望,对上他的视线不躲不闪,反而挑衅般得露出了一个极其恶劣的笑。 那是一张和艾瑞克·福尔摩斯一模一样的脸,两个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对方发型是束起的长发。 “啊!福尔摩斯!”詹姆斯·布鲁诺猛地回头确定自己朋友的位置:“他!你!” “她知道了。”在他回头的那一瞬,艾瑞克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惊愕的表情变成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她。”詹姆斯被这一幕惊得,一时只能吐单字了。 艾瑞克看着那个顶着自己脸的人用手比我枪,做了一个的“砰”口型,然后飞快地转身离开,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大祸临头,各种意义上的。 “那个是厄休拉,她抓住我了。” 厄休拉顶着艾瑞克的样子跳上马车,然后迅速地开始进行下一轮变装。 感谢那位奇怪的“玛格丽特”女士的提示,经过刚刚对这个老老实实上课中的艾瑞克的试探,她可以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确认那个在伦敦城乱晃的长发艾瑞克的身份了。 无论是民间传说还是幻想小说,对于同一时间线上的时空穿越都有这样一种通用的说法,那就是未来的自己绝对不能去和过去的自己见面,否则会发生不可逆转的灾难。 艾瑞克下意识露出的惊讶表情向她证明了这一点,对于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对上视线,年轻的侦探的第一反应不是被冒充了,而是他为什么会在这 再结合对方周末也不回伦敦,明明认识到自己错误却扯了一个需要致敬夏洛克诈死的理由,来保持她和对方的冷战的行为,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艾瑞克的一切反常举动都是为了避开未来的自己,为此他还隔绝了自己这段时间周末回伦敦,或者厄休拉去看望他的可能性。 “他的这次穿越时间,和我有关。” 说真的,厄休拉从来没有往时空穿越这个角度去想过,即使有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大可能发生。 “玛格丽特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厄休拉艰难地长发藏在假发下,又用帽子进行遮掩,对着镜子查看效果。 她没有卸掉脸上的面具,只是改变了发型。既然易容了,那就要发挥最大价值,一次化妆吓两个“艾瑞克”才够回本。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主人。”大白天被挖出来赶车的空中妖魔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他们刚刚从妖精界抄近道进了伦敦城。 “没有目的地,你顺着伦敦的妖精和魔法测家伙聚集的地区一个个挨着跑一圈。”厄休拉看着车窗外说。 她打开地图怀表,伦敦城的街道模型随着马车行驶缓缓展开。 此时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正顺着一条沿泰晤士河的泥土步道向前大步流星地走着,他恰到好处束在后脑勺的黑色长发里一条坠着一块如同染上了火焰色彩的蜜色琥珀的金链随着他步行的动作晃动了一下。 “嗯”他望了望天空,似乎在确认什么:“是在找我吗?” “真是让人期待啊!”银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他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存在。厄休拉托着腮想,这肯定是故意的,简直是在向自己大喊:“来见我吧!” “但是玛格丽特的预言应该是他计划外的。”厄休拉抬手帮坐在自己旁边的黑玫瑰小姐梳理了一下头发,相同的魔力流淌在并肩坐着的两个“人”身上。 “不然在大学城的艾瑞克不可能那么惊讶,虽然两个“他”不能见面,但是是有一定的默契的。” “至于这个默契是从哪来的?” -- 第273页 厄休拉突然开口问在前面表面看起来是在老老实实赶车的妖魔骑士:“维金森!” “在!”妖魔骑士收起自己的一路不断的对女巫小姐的腹诽,正襟危坐起来。 “你的被召唤到人界,或者你主动来人界的条件可以改变吗?” “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维金森愣了一下,回头看自己背后玻璃那边的少女。 “比如说,你的老本行抢新娘,你在对方没有恋人的时候上前抢人吗?或者说抢新郎。” “当然不行啦,我只能抢有婚约‘少女’,这是法则留给我们的空子,哦不是恩赐。”他拉了一下缰绳,侧过头对厄休拉说,特别强调了少女这个词。 “女孩,婚约这是触动我迈过法则给精灵和人类划的那条界限的首要条件。不然我用魔力卷起的风对他们就像是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一样,如同隔着一块玻璃,处于两个空间。” “如果你问的是这个,我很可以告诉您,不行。”妖魔骑士有些奇怪地看了他的小主人一眼:“您怎么突然问这个,您不是最清楚这些规矩的吗?”他回想对方收他名字时候的果决,和重新见面以后在伦敦对边边角角出没的各类妖精的态度,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从来就没见过比这个女巫更谨慎的人类,明明魔力充沛到可以碾压大部分妖精,却绝对不迈过法则一步。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厄休拉微微一笑。 维金森看着厄休拉现在顶半精灵的脸做出友善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碜。 “对了,如果一个有着妖精血统的家伙在人类面前出现的条件是无月的星夜。” 在泰晤士河畔,厄休拉叫停了马车,挽着自己操控的玫瑰小姐下车时,又不经意地多问了妖魔骑士一句。 “那她可能在月光正好的夜里在伦敦出现吗?” “绝对不可能!”妖魔骑士斩钉截铁地说。 “我知道了,你去给海伦娜小姐传个口信,我约她今晚在休格诺剧院见面,德·雷什凯两兄弟的歌剧。” “哎……好的。”维金森眯着眼看着女巫小姐顶着半精灵的样子牵着自己操控的偶人一起散步的背影。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恋爱模式啊是我年纪大了没办法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吗?” 今年正好满三百岁,在空中妖魔里面绝对是年轻一代的妖魔骑士挠秃了头。 第134章 黑玫瑰小姐被留在了泰晤士河岸的散步道上来回走动,她那在亲近之人格外明亮的魔力气息顺着风随着河水向精灵们彰显着存在感。 而厄休拉的本体则悄悄地迈上了妖精的小道,她展开地图,对于火元素的她来说,带有温度的正午阳光就是她的视线的延伸。 哪怕处于同一个空间,妖精的前进方式与人类也是不一样的,相当的野性与顽固。 对于妖精来说,它们的往返路线确定,就不会再更改,犹如候鸟一般的精准,也犹如离开了一季的候鸟一样完全不顾人类给这个世界造成的日新月异的影响。 这里多了一座石头房子,那里多了一座钢铁大桥都不会改变它们的习惯,与现世处于另一个纬度的妖精们会视若无睹地穿过这些建筑的内部,继续向前。这就是诸如爱尔兰乡间出现种种“惊,新建房屋居然闹鬼!”“求助,我家一到晚上客厅就突然有奇怪的脚步声。”的传说的原因(“鬼”(只是日常两点一线的妖精):人类!你们礼貌吗?) 厄休拉从来不走这种妖精的通道,首先有魔力的人很容易依赖在这种过于方便的出行方式,然后暴露自己的特殊。第二,则是人类如果是走处于现世的妖精通道,虽然普通人是看不见在另一个维度的自己了,却会看见其他形象的标记。这种标记如同哈利波特里面的呼神护卫或者阿尼玛格斯一样,相当的盲盒。 她的标记,一如她抽奖的手气,根本什么没有新意,只是一只普通猫猫,金色眼睛那种小黑猫,和女巫的传说形象倒是非常符合,不过完全没有因为穿越或者最近被扣上的异星身份有什么小说女主角才有的神兽待遇。 她的脑门上甚至没有月亮!成为非典型魔法少女的厄休拉对着一个店的橱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人界投影的样子,皱了皱鼻子,她的投影也做了一个猫猫揉鼻尖的动作。 然后,她顺着那无时无刻不在闪耀的以太和风元素的轨迹继续向前。 今天是雾都伦敦在秋日难得的晴朗天,灿烂的阳光加快了以太的活动轨迹,也让厄休拉加了速。在伦敦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只能看到一只小小的黑影极其灵活地跳上屋脊,刷地消失在眼前。 以太这种四元素外的第五种物质,是妖精的行走的媒介,在这个时代,它的组成非常复杂,既是光又是暗,既是科学家们的畅享又是诗人们寄托片片思想光羽的承载物,一切人类无法直接碰除之物都是由它来传递。 这算不算另类的妖精版上网冲浪厄休拉边跑边胡思乱想道,毕竟互联网不也是由一个个以太网组成的。 目标近了,把如同一个闪亮魔力灯泡的黑玫瑰小姐留在河畔的计划很成功,怀表上象征艾瑞克的小点,一个在没有地图显示的大学城方向一动不动,在伦敦的移动的也不紧不慢,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逮住。 厄休拉用一种滑滑梯的姿势顺着一条以太构成的通道落到了一条昏暗的夹道小巷的地面上,她没有立刻显露身影,而是保持着在另一个空间的姿态,穿过几个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闲汉,避开了这片区域风流动的轨迹,慢慢地接近伦敦地图上银色小点的位置。 -- 第274页 “黑天鹅杂货铺” 厄休拉困惑地看着位于巷道尽头的一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店,犹豫了一下,她拿不准自己是在门口守株待兔还是进去逮人的好。 “嗯”就在犹豫间,她的余光瞥见了那脏兮兮的招牌角落的一个符号,那个符号几乎要被蜘蛛网和灰尘吃掉了。 但是由于是用某种手段深刻上去的,还镀了层有着奇怪光泽的黑漆漆的金属,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清大致的形状。 那是一个倒三角和一个没封口的正三角叠加的图案,象征着一种炼金术师常用的元素——砷,在埃及它为金属镀金,在中国它是好用的杀虫剂,而在一部侦探小说中,它是谋杀的最好朋友——□□。 不过在这里,这个招牌上的符号除了彰显店主身份,应该起了店名的作用,这个符号还有着黑天鹅的意思,即使从1880年,英国开始强制推进孩童教育,可十九世纪的识字率低到发,哪怕古登堡在十四世纪改进了从丝绸之路传入欧洲的活字印刷,让书籍的价格下降,但此时,书依然是中产阶级以上才能享受的奢侈品。 更不要说妖精界了,不少异界生物甚至老灵媒是只凭本能的,比起字母,一个象征天鹅的符号更能让他们记住店的名字。 厄休拉在招牌下停留了一会,她觉得这个符号的笔画的有些眼熟,还没等她回想起在哪里见过它,一个更加眼熟的人走近了招牌。 这是一位金发的青年,他看到一只黑猫蹲在店门口作仰头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表情明朗了起来。 “您也要进去吗?需要我帮您推开门吗?这位……猫咪先生或者是小姐?” 是罗纳德·汤普森,那个布鲁诺家势力范围的兼职圣骑士,厄休拉在罗斯小姐那里看过他的照片,但是黑白的照片完全没有表现出他这一头金发是那么的灿烂。 不过对方看不见在妖精次元的她如果不是装,那这位汤普森先生是一个纯人类的圣骑士。 有些巧了吧,自己还没打算去拜访他,就在这种地方遇见了,厄休拉退后一步,让出大门的位置。 汤普森先生打开门等了一会,见黑猫没有打算和他一起进的样子,才迈进了门坎。 “我是个诚信的商人,福尔摩斯先生。”黑天鹅杂货铺的店主捻着胡子说,语气中带着不满:“我决定不会卖赝品给你的!” 他的个子很矮,刚刚超过柜台,带着顶童话故事里魔法师该有的那种尖头帽子,但是帽子的花纹非常花哨,装饰着怀表,齿轮,空的药水瓶,不知什么鸟类的羽毛使得它更像是一顶审美奇特的女式帽。 他本人的身高也非常像童话故事里的矮人或者地精的形象,但是这位店主的的确确和它们没有关系。他是一个“希德”,一个被海神玛纳南亲自安置,赠予家园的古老精灵种族。 他们收集被时间遗忘的无主财宝,居住在爱尔兰最美的群山和湖水间的精灵堡垒里,极其擅长给物品赋予魔法。 至今还有乡间的音乐家号称教授自己音乐的老师或者长辈,曾经被“希德”赠予了施过魔法的乐器,这种乐器甚至会自动演奏。 比起喜爱用过了零点就会消失的魔法金币骗人的同样居住在爱尔兰群山中的矮精灵,这个小个子的“希德”非常坚定。 “我只卖真货!” “可是你的那把镜子的的确确是一个赝品。” “所以,我不卖它,只是个人收藏。”店主抬起眼,瞥了在魔法灯下笑眯眯的半精灵:“您可真奇怪,没见过赶着买假货的。” “这个嘛……” 挂在门口的风铃响了。 “有新客人来了。”店主向半精灵摇摇手:“您自己先看着除了那个镜子,我这还进了不少好东西呢。” 白胡子的希德向明显处于一种第一次来所以满满新奇的客人走去,他看着对方圣骑士独有的力量,也很惊讶,暗自盘算起来,觉得业务的拓展有望。 这还是第一个进他店的圣骑士,也是第一个可以看到他店的圣骑士,真是难得。 “欢迎光临,尊贵的客人,您……” 叮铃铃,风铃又响了一次,这次的声音和前一次的有所不同,更空灵一点。 “啊,妖精通道那边的客人。欢迎光……临”店主抬头带上更灿烂的营业笑容,却只看见一片空气。 “咦?”他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一只小黑猫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面前。 “您……”他眯了下眼,瞪大了眼睛,猛地扭头回望他店里的另一个客人。 “咦!福尔摩斯先生!一样的!” “什么一样?”打定主意要买到镜子的半精灵,走近了几步。 以太散去,一个和他一样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惊愕地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直面对方的自己没有任何异常,他立马换了表情。 “厄休拉。”有着黑色长发的半精灵带着些讨好的语气。 “抓到你了哦~” 女巫小姐顶着和他一样的脸,笑得恶意满满。 第135章 这一天,在里伦敦和表伦敦的缝隙中,一个对于妖精来说过于年轻的半精灵他……抛弃了……脸。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哈!” 厄休拉打量着这个脸皮厚了不少,也许是从未来而来的“艾瑞克”。 -- 第275页 不,他肯定是从未来的时间而来的。 他身上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挑不出毛病的礼服样式,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风格,颜色是中规中矩的黑色,料子也是伦敦萨维尔街上男士服装定制店所倡导的羊毛纺织面料,只不过…… “160支纱。”(高级西装羊毛纺织面料的) “不,是180支纱的,需要小心对待呢~”长发的半精灵抬起胳膊看了看袖口,这一身纯羊毛的套装在魔法灯的光照下居然有些许丝绸的质感,他冲厄休拉眨眨眼:“我可是尽可能地要避免一些可能会损伤布料的剧烈运动,以免回家被罚跪榴莲。” “所以,达令,为了榴莲的心理健康……让我们平静地一起喝杯下午茶,然后再心平气和地聊一聊”他这样说着,向店主打了一声招呼就冲着柜台旁的一道帷幕走去。“你觉得怎么样” 长发的艾瑞克掀开了厚重的法兰绒材质的帷幕,侧身望向站在原地没动的女巫小姐。 他所改变的不仅仅是头发的长度,眼睛的颜色比厄休拉所熟悉的福尔摩斯家遗传的那种铁灰色浅了很多,更接近水银的色彩了。 “看在发蜡没有让你秃了的份上。”厄休拉抬了下眼皮,走进了帷幕。 “……”在猫变成少女的时候,就不再出声的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静静围观的罗纳德·汤普森动了。 在听到那个少女的发蜡秃头论后,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被发蜡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金发,确认自己的发际线依然安全。 “是真的会秃的。”黑发的半精灵在放下帷幕前注意到了这个青年的动作。 “不过,不用担心,这大概就是出生于大不列颠三岛上的男人的宿命吧~”这位先生笑容灿烂,看起来完全没有把自己也算到这个序列里面。 听到后面动静的厄休拉觉得对方的性格貌似变得更“恶劣”了,看起来未来的他不仅仅是象征着魔力的头发长了,精灵那一半的性格也越发跳脱。 帷幕后是这家名为杂货铺实质上是魔法道具店给各种奇奇怪怪身份的客人们提供的密谈交易包间。 听介绍似乎是非常贴心的服务,但是店主显然觉得自己只可以做到这一步就够了,那些圆滚滚如同大葡萄酒桶的盖子的小隔间的门,非常矮小,厄休拉目测了一下,她都得弯腰才能通过,更不要说比她一个头的艾瑞克。 这些门上挂着不同图案的木牌子,皆为鸟类元素的。 艾瑞克熟门熟路地打开一扇挂着一只正引吭高歌的红胸脯小知更鸟木牌的门,示意厄休拉先进,然后他把这个牌子翻了个面,确定是背面画得是那只小知更鸟正蜷缩在巢里睡得正香,的形象,才将牌子重新正面挂好,然后关上了门。 这是这家店里面唯一让人觉得店主有着妖精恶作剧天性一面的地方。 帷幕后有十二扇门,十二个牌子,可如果你以为自己只需要随便挑一个就好,那你的秘密就危险了。 十二扇门上的小鸟是魔法元素赋予活力的画作,背面代表门内部的安静状态,正面代表屋外的状态,一静一动的相对守护灵。 如果背后的小鸟和正面的小鸟不是一只,甚至是一片空白,那说明保证屋内魔法阵运行的小鸟外出串门了,没有守护灵可以帮你的包厢保证隔音保密工作。 你的秘密谈话不仅仅会有被窃听的风险,稍微大点声可能都会穿透那其实没有多厚的木门,被路过的人听到只言片语。 “这里可是让我看看有什么饮料。”他蹲在地上查看着角落的小矮柜。 “我不想喝。”厄休拉靠在椅子上,看着宣传弄坏衣服会被罚的家伙,背后垂着的用一条金色细链束起的长发。 “你不应该在这里。”厄休拉开门见山地说。“这是不合理的,连神明都没有办法这样做。” 这个世界虽然有魔法有妖精好可能存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可以被称为神明的家伙,但是不存在穿越时间这个概念,在世界的法则中时间永远是在先前推进的。 “是不行,我可以回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些旧时代的家伙。”年轻的侦探站起了身,他也什么也没从酒柜里拿,他坐在了厄休拉对面,认真地注视着对方。 “我是有了异星的帮助,才可以做到的。” “……怎样的帮助。” “借道。”长发的侦探掏出了一个银币,在空中抛起,然后一把握住。 “你是让我猜正反吗?”厄休拉看着对方的紧握的拳头摆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一枚极具纪念意义的五十便士。”半精灵笑了,如果不是桌面上魔法灯灯光过于柔和而让厄休拉产生了的错觉,对方的眼中确确实实带着满满的柔情。 “是一位福尔摩斯和一位华生的定情信物。”这位来自未来的小福尔摩斯先生这样说道:“他们因此结缘。” “……”厄休拉突然想起来自己钱包里那枚也非常具有纪念意义的五十便士,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她……是怎么穿越的来着? 厄休拉可以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穿越前学过的知识,记得去过的地方,可是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十九世纪的了。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厄休拉语气沉了下去。 “不用着急,等到了时机就会想起来了。”小福尔摩斯收回了握住硬币的手,他没有让厄休拉看的打算。 -- 第276页 “你知道吗?异星并不是世界的侵略者,而是是被这个世界主动接纳的存在,是被偏爱的,被需要的。” 恕她直言,厄休拉放下原本揉着太阳穴的手,她这种以前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的家伙真的是被偏爱的存在。而且这么一个有着成熟法则的世界需要她做什么啊!挽救世界吗? “说是挽救世界有点夸张,不过勉强也算得上吧!至少我就是因此而来的。” “还记得你说过我们的相遇从来不是巧合吗?” 厄休拉抬头。 “我们的相遇是必然的,你的过去即是你的未来,而你的未来的明天是属于我们的。”未来的侦探如是说。 长发的艾瑞克表明自己在后天就会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线,而在这之前他需要将一切事情布置好。 “类似往人家水领地扔火属性的魔法材料这种布置。” “这只是其中的一轮,不过其他事情我也办差不多了。” “听起来不算要紧。”厄休拉想起自己刚刚进店的时候看到对方不紧不慢地与店主讨价还价的样子。 “是的。”在女巫小姐惊讶的目光中小福尔摩斯非常爽快地承认了这点。 “我不干这些工作也不影响你们解决未来会发生的一些麻烦。” “那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是说了吗?挽救世界。”小福尔摩斯哈哈大笑:“开玩笑的,是为了你啊,我亲爱的厄休拉。” “硬币已经到了你手上了吧!”他带着笑意的望着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摸钱包的少女。 “啊,看起来是收到了呢,所以你应该已经见了我母亲了,我专门跑了趟阿瓦隆,拜托她来送的,为了符合未来的……你怎么这个表情?” “你说你拜托了谁送?”厄休拉木了脸。 “我母亲……” “她的名字是玛格丽特吗?” “不……她叫芙洛拉。”小福尔摩斯此时也发现了不对:“什么“玛格丽特”,你没给我说过这个啊。” “不重要,晚上就真相大白了。”厄休拉捂住脸:“今天是一个无月的星夜。” 第136章 厄休拉极其宽容地没有追问对方接下来的行动,也没将对这个时间线的艾瑞克的愤怒转移到未来的他身上。 极其通情达理,或者说过于通情达理了。这让小福尔摩斯先生突然变得不安了起来,这种不安在女巫小姐极其友好地向他告别后,达到了。 店里罗纳德·汤普森还在琳琅满目的魔法道具中溜达,他在查看过第十七个镜子模样的附魔物品后,直起了身子。 “请问您店里……”他突然止住了话头,一只白皙的手从质感后重的帷幕中伸了出来。 这位编外的圣骑士心中突然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期待感,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了那个方向。 帷幕被很快掀开了一个缝隙,黑发的少女迈着一种极其轻快的步伐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刚刚和她说要聊聊的,在汤普森看来从发型到说话语气都非常古怪的年轻人。 对了,还非常不友善,或者说只对他不友善他看着对方极其彬彬有礼地向店主打招呼,快进了几步,然后低头,表情温和地对少女小声说着什么。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先生,要不然为什么会遭受到对方那说是幽默调侃,但是其实更具威胁意味秃头警告。 此时,他注意到少女正径直地向店外走去,似乎打算就这样离开,身体先动了起来,他上前了一步,嘴里的话脱口而出。 “黑猫小姐!” 啊哈厄休拉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您是在叫我吗?” “是的,小姐。”这位先生的表情从犹豫到满满的坚决:“我叫罗纳德,罗纳德·汤普森,我知道这有些冒昧了,但是我还是想与您交换一下姓名……毕竟,咳咳……” 他颇为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进魔法道具店,然后就碰到了如此神奇美好的您。我想,这难道正不是神明的旨意吗?” 说完这句话,汤普森感觉自己脸热了起来,他不再敢与那个少女对视,把头低垂了下来。 然后,汤普森的眼中就跳跃进了一道银与金交织属于贵金属在灯光下的色晕。 “咦——”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那位他想要得知姓名的“黑猫小姐”的脖子上佩戴着一条奇特的项链,一半金,一半银,而那金色似乎还会流动和转移。 他有些好奇,但是没打算细究,毕竟盯着一位淑女的脖子看怎么讲也是不合适的。 “他这个反应……”厄休拉看着罗纳德·汤普森的表情陷入了纠结:“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那就是他是似乎对我有了好感可罗斯小姐说……” 想到这里,她转向了小福尔摩斯,对方表情冷淡地盯着那位编外圣骑士先生,厄休拉眯起眼,如果她没记错,上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的表情,好像是在遇见那个布鲁诺家的圣骑士的时候。 如果这不是艾瑞克面对圣骑士的标准表情,那就是…… 厄休拉觉得自己可以实验一下。 “您可以就这样叫我。”女巫小姐挂上了一种极具神秘感的笑容:“我挺喜欢你这个称呼的黑猫小姐,很可爱不是吗?” 她的余光迅速瞥了一眼小福尔摩斯,果然对方的眼神更冷了。 -- 第277页 “啊!好!黑猫小姐!很高兴认识您!”汤普森愣了一下,他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但是还是赶紧接了话。 “我怎么才能再见到您呢?”他看黑发少女笑了笑,然后一副打算继续离开的样子,赶紧追问。 “你和罗斯小姐什么关系?”厄休拉站住脚,答非所问。 “罗斯小姐您是说罗斯教授家的千金吗?”这个年轻人更呆了:“大概是点头之交见过几次面我当过他的学生,所以去拜访教授想时候见过几次那位小姐。” “所以您也认识罗斯教授?”汤普森找到了重点。 厄休拉也找到了重点,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个金发的年轻人,然后瞥了一眼以一种演过头了的夸张表情小声嘟囔着的艾瑞克,他用厄休拉绝对可以听清的音量哼道:“原来是这个时候开始的,呵,好一个黑猫。” “没错,我认识。”厄休拉回过头看向这个算得上相貌堂堂的金发年轻人,笑了:“既然是神明的安排,那我们下次的见面也交给神明吧~” 然后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店门。 小福尔摩斯没有跟出来,他留在原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好一会看着犹豫要不要追上去的罗纳德·汤普森的头顶,笑了一下。 他轻轻吻了一下从手心取出的硬币,然后重新转向那位看热闹状的希德店主。 “老板,如果不卖的话,那交换呢?用真的换假的,这笔生意你做吗?” 银色的五十便士重新落入半精灵口袋,背面上2019的字样在口袋合起时闪过一道玄妙的流光。 厄休拉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内外区别很大的黑天鹅杂货铺,开始整理思路。首先是她的委托人罗斯小姐没说实话,艾瑞克的暗示非常明显,那个罗纳德·汤普森不仅仅现在是单身汉,而且未来可能,不,是一定会是他的一个情敌。 对方还会以“黑猫小姐”这个让他很不高兴称呼来叫自己。虽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那位汤普森先生究竟会不会遭受英国男人的秃头诅咒,可艾瑞克在其他事上可能对她有所隐瞒,但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这样就说不通了,既然没有什么家族反对的爱情,那罗斯小姐为什么要来委托我关注她呢?”厄休拉边走边想,实在搞不明白对方是图什么。 她干脆不去想了,暂时搁置,静看事情发展,随机应变。 咦!厄休拉突然想到一点,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时间线的艾瑞克最晚后天,也就是未来的小福尔摩斯回去的那一刻后,就会突然出现在伦敦。 “有时候道歉是要看时机的呢~侦探先生。”她扭头,深深看了一眼招牌上象征天鹅的符号,抚上脖子上由于远离未来的半精灵而逐渐失去金色光泽的项链,笑了:“为了你未来的好日子,现在的你总要付出很多才行,对不对。” 虽然一方面遇见死胡同,但是在另一条路因为已经想好了后天怎么处理那个傻侦探而格外光明。所以,等海伦娜小姐到了戏院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每一个细胞都洋溢着快乐情绪的女巫小姐。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些刺眼。”海伦娜小姐移开眼睛说:“女巫是黑暗属性是不会发光的对吧!” “大概?”厄休拉眨了眨眼:“我觉得这还是要看魔法属性。” “哦……”其实是在吐槽的海伦娜小姐挑了下眉,她观察了一下自己朋友的表情,然后没有去问她为何而情绪高涨,把话题转向了今晚的正事。 “你觉得我们今天真的可以见到对方吗?” “我觉得可以。”厄休拉说:“我带了个非常好用的道具,肯定可以吸引对方。” 两个女孩在剧目演了一半的时候就溜出了剧院,手牵手,没有去找在街那头与其他马车夫闲聊的车夫,而是用小跑的方式跑到了隔壁的街上,钻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停留在街上,还是这种看起来很危险的地方。”海伦娜小姐带着参加冒险的兴奋喘着气说。 “也是最后一次,确实是非常危险。”厄休拉摸出一把小巧的女士□□打开了保险:“会用吗?” “会,而且我也带了!”海伦娜小姐眼睛闪亮亮地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把样式相同的女士□□。 “你站我身后,待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许发表看法,但是允许你尖叫。”厄休拉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带海伦娜来,但是这位追求浪漫与刺激的诗人小姐在经历了那场帮朋友夺回天赋的行动后,显然是上了头。 据柏莎夫人反应的情况来看,在她不在伦敦的这段时间里,海伦娜参加各种奇奇怪怪的灵媒仪式的频率大幅度增加,几乎与她人生前些个年头参加的类似活动的总量了。 与其放海伦娜瞎撞,哪天撞到真的了,还不如自己带她多看看,教些生存技巧给她,以免发生危险。 “言语既咒,与魔法侧的存在交谈是具有风险的,在你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时,沉默才是最安全的相处方式。”厄休拉看着握着□□兴高采烈的海伦娜小姐。 “好的!”她极其乖巧地点头,然后在厄休拉说要开始的时候急忙忙地追问了一个问题。 “枪对妖精是有用的,是不是。”她看了看两个人手上拉开保险的家伙,好奇的问。 -- 第278页 “普通子弹是没用的。” “所以你的是不普通的了?” “不,普通的,和你的一样。”厄休拉说。 “咦那不是没防范作用吗?” “我有说过这是防妖精吗?”女巫小姐歪头看着她好奇满满的朋友:“不是说了嘛,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很危险的。” “我们防的是可能会闯进来的坏人类。” “哦!”海伦娜小姐有些失望,但是马上打起精神:“可以开始了!” “我开始召唤了!”厄休拉确定海伦娜小姐不再说话,才从口袋掏出了一张塔罗牌。 她将那张塔罗牌扔上了天空,抬头望着小巷子顶露出的狭长的披着一层雾气的星空,念起了在伦敦少女中流传的那个咒语。 “玛格丽特啊玛格丽特, 占卜之花在今晚绽放, 花瓣是命运赠与的答案。 玛格丽特啊玛格丽特, 占卜之花在今晚凋零, 你是否听到了我的召唤?” 海伦娜的目光越过自己朋友的肩膀,盯着小巷那远离路灯的深处那团黑暗。 叮铃铃~ 铃铛声响起来,她听过这种铃铛声,那是乡下的游走在各个村庄的卖货的马车会带的。 叮铃铃~声音越来越近,她瞪大了眼睛,一点星光从那雾气下黑暗中亮了起来。 “星屑之灯。”厄休拉没有回头:“是用掉落的流星制作的魔法灯。” 海伦娜小姐抿了下嘴,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居然真的召唤出来了,居然是真的。 “我听见了,迷途的小鸟,请向玛格丽特倾诉你的烦恼吧~”一个小巧的,穿着如同被调色盘打翻在衣服上的长袍的小女孩坐在一辆典型的吉普赛占卜马车的驾车位上,向她们伸出了手。 她有着一头非常有自己想法的长卷发,压在一顶尖头帽子下朝着各个方向张望。 厄休拉打量了一下对方,服装相似,个头相似,帽子完全一样,但是从头发这里完全垮掉,昨天那位“玛格丽特”小姐可是有着一头极其柔顺闪亮的金发。 但是,厄休拉接住失去魔力缓缓落下的塔罗牌,叹了口气,这位才应该是真的那位占卜师。 第137章 客人,您想占卜什么呢?财富还是爱情,或者是更麻烦的事物?肯定是更麻烦的事物。” 占卜师摇晃着那头蓬松的乱发,跳下了马车。她边念叨着,一边打开马车的门,从里面搬出了一个比起马车的装饰来说过于朴素的小圆桌和两把椅子。 厄休拉看着对方手忙脚乱地从车厢里面拽出一条和马车相配的毯子?或者说是桌布?反正最后这条由羊毛编织的满是日月星辰图案的料子被摊开在了那个橡木圆桌上。 “请坐吧!”她的目光从海伦娜因为兴奋闪闪发光的眼睛上移开,定在了厄休拉身上。 “不过只有一个位置,玛格丽特一天只为一个人破除迷雾,玛格丽特一次只回答一个问题。”占卜师把标配的水晶球安置在妥当,笑眯眯的说。 厄休拉瞥了一眼那个水晶球,里面弥漫着白色的迷雾,一如这个时间的伦敦。 “如果代价是这个呢?”她将那张“诱饵”在拍到了桌面上。 “值三个问题。”卷毛占卜师目光炯炯地看着那张厄休拉从新娘消失事件中抄了妖魔骑士的口袋拿到的母本恋人牌,除了当时厄休拉做手脚地那张来自夏洛克的那副,其他女孩收到的牌都是由这张母牌复制的。 “那些赫尔墨斯协主义者的手笔,这个绘图习惯是典型的威斯敏斯特宫钟塔的早古学院风。不过看年份,应该是老物件了,啊,看这里有署名,mg,一个早年间的叛塔人。”当时拿到这张牌的时候,年轻的侦探先生这样评价过 照算得上里伦敦土著艾瑞克的说法,众人以为在几十年前才建的威斯敏斯特宫钟塔,其实早在里伦敦同一个坐标上存在几百年了。 “城市派的学院法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嘲讽:“里面培育出的“正常的”,可以为表世界服务的法师和在里伦敦疯狂的犯罪分子每次离塔年都是完美的七三分。” “从无例外。”小福尔摩斯把塔罗牌还给她,语气重新变得愉悦起来:“不过东西用对了还是好东西,想收集一套吗?我可以帮你。” 在一个充满盲盒、游x王卡片和某某干脆面,甚至后来发展到网络虚拟抽卡的世界生活过多年的女巫小姐对此毫无欲望。 “对于收集满图鉴这种事情,我只觉得肝疼。”她看着现在手上只有一张的魔法道具,再想想一套的完整塔罗牌的数量,决定从一开始就不要入坑为妙。 “我觉得既然我已经成年了,那人生剧本就应该不是小学生魔法少女的收集卡牌之旅或者什么人类巫女和半妖与四魂之玉碎片的时空之恋……”厄休拉吐槽,然后发现后面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 “什么半妖?”艾瑞克没听懂厄休拉的槽点,但是半妖和女巫这个词引起了他注意。 “咳咳,不重要!总而言之……”厄休拉按住艾瑞克的肩膀:“只要你没有对达成全图鉴的强迫症,肝就不会疼。” 在厄休拉这种坚定的决心下,半精灵露出了极其可疑的惋惜表情,放弃了送她一个集卡册的想法。 这也是这卡现在可以被当代价付给占卜师的原因。 -- 第279页 厄休拉看着对面眼睛亮到吓人的卷毛占卜师,突然产生了某种怀疑。如果按照夏洛克的那种收集案件纪念物和分类资料的习惯,艾瑞克真的没同样的收集癖 “你想好了吗?是真的决定拿它当代价吗?”占卜师确认道:“你也是个女巫,塔罗牌也是有用的,还有你后面那个女孩,她有预言的天赋,真的想清楚了吗?” “非常的清楚!”厄休拉毫不留恋地将卡牌推了过去,收集这种塔罗牌的麻烦一点也不小于那些魔法测的案件,先不说其他21张大阿卡那和56张小阿卡那在何方,就恋人牌引发的麻烦就可以说明其他卡牌的拥有者都绝非善类。 “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嘿!”占卜师的笑容真诚了很多:“其实我就在收集这套牌。” 厄休拉不出意外地抬眼看了她一眼。 “算上你这张恋人,我已经集满全部大阿卡纳了。”她得意洋洋地说,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带着一种炫耀。 “……”厄休拉突然觉得只换三个问题的话自己亏了,这种就差一张达成图鉴成就的情况就应该狮子大开口。 “别这个眼神呀~”小卷毛看对面的客人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咯咯笑了起来:“为了庆祝我达成收集的阶段目标,我再送站着的那位小姐一个占卜怎么样?” “再加以后我的占卜优先权。”厄休拉点了点塔罗牌说。 “没问题!”占卜师极其爽快地答应了,从她那层层叠叠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铃铛:“以后要找我不需要大半夜在巷子里晃了,你去里伦敦找一朵花,然后冲花晃十二下这个铃铛就行。” “所以,亲爱的客人,你是有什么困惑?”她小心翼翼收好厄休拉推过去的恋人牌,然后将手放到了水晶球上,开始了营业模式。 “里伦敦公认的莫里亚蒂是谁?”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麻烦啊!”占卜师做出了一副头疼的样子:“唉,为什么不问问爱情呢?年轻的女孩子不都会想知道未来的恋人是谁吗?” “完全没兴趣!”厄休拉说:“你是不能回答吗?” “好吧,好吧,毕竟是生意,客人的意愿最重要。” 占卜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正襟危坐起来,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水晶球上。 站在厄休拉身后地的海伦娜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尖叫起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看到那对于水晶球主人以外的他人来说,应该只是一片白茫茫的水晶球内部的雾气散开了。 透明的水晶球内盘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彩色的画面,她死死盯着那些景象,舍不得移开目光,终于画面的变换开始慢了下来,她可以看清里面的具体内容了,那是一幅住在伦敦的人再熟悉不过的街景,伦敦的标志建筑——从1859年就为伦敦城报时,风雨无阻的大本钟。 “居然开眼了~”在用一首谜题诗写下了那位“莫里亚蒂”的来历后,卷毛的占卜师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那位一直不出声的小姐。 “这种天赋,哈,看来不需要我给她占卜了她自己就可以做到了。好啦,这是第一个问题的回答,现在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 “先存着吧~”厄休拉没有急着看答案,而是打算带着海伦娜离开,这个时候放一个突然觉醒的占卜师在刻意打开的表里伦敦的缝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今天一个问题就够了。” “真的不需要问爱情吗?”占卜师托腮,抚摸着自己的水晶球:“我可以看到你那条代表婚姻的命运之线在闪烁哦,一会粗一会细,啧啧啧,这种时候一场关于恋爱的占卜可是非常重要的哦~” “没被剪断就行。”厄休拉异常冷酷地说:“我完全没打算结婚的打算。” “哈哈哈哈,”占卜师定神看了她一会,大笑起来:“我明白了,但是一旦你有打算记得给我发请帖哦,我对此真的非常非常感兴趣。” “什……什么……请帖?”海伦娜小姐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觉得突然非常非常地疲惫,眼睛更是异常酸胀。 “是结束了吗?”她强撑着问,看了看依然好好放在桌子上的水晶球,怀疑地揉了揉眼睛。 现在它的里面又是一种一片空茫的状态了。 厄休拉仔细观察了一下她,想了想,冲打算收摊的占卜师招呼了一下。 “既然赠送的占卜没用了,那换个别的赠品可以吗?” “哇!”海伦娜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但是心情却非常亢奋,在回家的马车上她坐都坐不直,干脆靠在了厄休拉肩膀上摆弄着离别时那位神秘的玛格丽特送她的替代品——一张破破烂烂的纸。 “原来大本钟是魔法学院!休格诺剧院后台的道具间居然还兼买占卜道具查令十字街那家书店的主人居然是个法师,” “怪不……得,哈……欠……玛格丽特的传说……是,是我剧院听见的。”她说着说着睡着了。 厄休拉看着因为刚刚觉醒预言的天赋耗尽了精力的少女,帮她整理了一下斗篷,点了一团金色的小火苗,让它浮在空气里,既照明又避免海伦娜因为在马车睡着感冒。 然后掏出了那张描述问题的答案纸条,借着火光看了起来。 第138章 有很多东西是世界范围内通用的,不会因为地域的改变而有所区别,例如把廉价货卖高价的旅游纪念品商贩,装落魄的假乞丐,以及永远不把话说明白的神棍。 -- 第280页 假的那种通灵者会说天机不可泄露而含糊其词,可巧的是真的也是一样的操作。厄休拉这次的问题看起来与未来无关,但是其实已经影响了命运的走向。 “莫里亚蒂是谁?”这种具体的问题如果是向情报贩子问,那可能会直接给出名字,但选择用占卜寻求答案,那只能看到与其有关的各种事物与命运线。 所以不是玛格丽特不想直白地扔一个名字给她,只是她也不知道,水晶球里面显示的画面是魔法被这个问题触发后给出的信息。 而占卜师只是将这些信息罗列出来,解答这些信息还是要靠提问者本人。 厄休拉当然也没指望通过这种方式找到让伦敦变得奇怪的源头本身,但是她可以通过占卜找到离源头最近的东西,比如~ [我看见有什么从钟塔跌落, 我看见有什么从躯壳中坐起, 有人在哭泣, 房间里的镜子空荡荡, 是活着的吗? 是真实的吗? 是左还是右] “左右镜子果然还是和罗斯小姐有关吗?”厄休拉把纸叠好收了起来,在送完海伦娜以后,她回到贝克街的房子,打算把镜子重新研究一下。 出人意料的是二楼的客厅既然灯火通明,厄休拉小心地上了楼,发现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正坐那里吃着明显是小精灵的手艺的夜宵。 夏洛克和自家叔叔显然不可能去主动使唤小精灵,让那上茶点,主动献殷勤的人是谁就很明显了。 她瞥了一眼笑得谄媚的胡克,也不知道对方怎么说动看他不顺眼的小精灵干活的,那些点心明显是才出炉的。 “你们在等我?” 厄休拉莫名有些心虚,它飞快地看了一眼挂钟,虽然自那些不科学的事情在华生医生眼前被通破之后,对方是不再会因为厄休拉一个人出门的安全问题担心,可是,这个点回来,还是有些过分了。 “去占卜命运了。” 福尔摩斯先生放下茶杯,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吉普赛流动占卜车上经常点的那种的香料,但是味道很淡,不想是在室内呆了很久,所以你是在户外测的?” “哈,是在休格诺剧院旁边的小巷里,那边的墙刚刚粉刷过,因为市政厅的艺术街区改造计划,所以专门用了几个自称现代艺术家研发的新自然涂料,一种颜料、泥巴和稻草搅拌后的产物,虽然照我看只是抄袭了一些异国民间建筑。嗯……找看来你找到了真的灵媒。”他看了看被厄休拉随意搭在一把椅子上的蹭上些许灰土的斗篷角,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没错,可惜不是降灵会上的,也是奇怪。”厄休拉说:“我居然没有参加到一场真的降灵会,没有一个宣称自己被万能灵附体的家伙是真的。” “一场都没有。” “一场都没有。”厄休拉肯定地说。 “这就有些奇怪了。”福尔摩斯先生坐直了身子:“既然你找的是那个沉迷资质艺术家的贵夫人的路子,那据我所知她们那个圈子经常咨询的灵媒里面是有几个在官方登记过的家伙的。” “咦?!”厄休拉大为震惊,她一直以为里伦敦这边是一种三不管地带。 “照我的计划,你一个前几场就会碰到他们。”福尔摩斯先生若有所思。 “好像是有几个有名的灵媒这个月都没组织过会。”厄休拉回忆道:“海伦娜给我提过一句。” “说起来您让我去探查降灵会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看看是否真有灵降临。”福尔摩斯先生如是说。 “嗯?”厄休拉有些听不懂了。 “降临……突然不组织降灵会的真灵媒。”华生医生突然插进了谈话:“福尔摩斯,你的意思是不是他们其实召唤了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出来,就像浮士德那样。” 厄休拉被华生医生这个说法突然打开了思路,她联系了一下码头那些莫名出现在发臭鱼肚子的通缉犯:“那些尸体是祭品或者说是养料。” “不,他们是士兵。”福尔摩斯先生摇摇头:“让我们按照牵扯到神秘学的情况,来推断一下这些人的行为。” “这些凶徒被苏格兰场通缉,他们或东躲西藏或者改头换面,绝对不会想着去死。但是他们偏偏死了,集体性的,同一时间,同一个地方” “就算是诅咒和魔法也是有限制的,是什么让这些谨慎的家伙聚在一起,毫无反抗地赴死。” “毫无反抗?”厄休拉重复了一句。 “雷斯垂德是这样告诉我的,虽然他们的有小部分身体组织被因为海水和鱼肚子的原因被腐蚀,但是的确是毫无那种致命伤存在的,当然也没有化验出什么毒药。” “服务苏格兰场的魔法测人士表示他们的灵魂不在身体附近,身体里有很强的魔法残留,带有物质转化性质那种。”福尔摩斯先生说。 “如果……”厄休拉想了想:“如果结合我们去埃及的经历,我都要以为他们也和那些去当河神祭品的女孩一样被迷惑了。” “为什么不结合呢?”华生医生突然提高了声音:“那位罗斯小姐的委托很奇怪,她的恋人也很奇怪,港口的事情也很奇怪,而罗斯小姐又是埃及那个事件的受害者,或者说是参与者。” “而且物质转化是炼金术吧,那个小罗斯先生不正是炼金术师。而且,他们一回伦敦就发生了奇怪的事。”华生医生振振有词,他看了一眼他的朋友。 -- 第281页 出乎意料的,福尔摩斯先生并没有对华生医生这番看法发表反对意见,反而转向了她。 “你怎么看?厄休拉。” “我觉得……”厄休拉看了眼在旁边装不存在的胡克,有些不想说,自发现奇怪的东西可能来自海上,她就对胡克产生了怀疑,这家伙就算没参与,但是肯定知道些内情。 所以她不确定应不应该当着他的面来分析自己的线索。 咚咚咚。 一阵激烈的敲门打断了厄休拉的发言,或者说是砸门声响了起来,还伴随着喊声。那个声音是厄休拉他们所熟悉的,来自雷斯垂德。 “福尔摩斯先生!您在这里吗?” “看来有大事发生了。”福尔摩斯先生站了起来,捞起外套和帽子就向楼下走去。 “太好了,您在这里。”雷斯垂德喘着粗气:“您一定得和我去看看。”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发生什么了。”福尔摩斯先生严肃道。 “那些码头的死者,不管是鱼肚子里的,还是披着海豹皮的。”雷斯垂德尽可能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对世界的怀疑。 “都复活了,至少有几个复活了!有目击者看到他们在奥梅大街上抢了一家古董店。这是有可能发生的吗?” “你确定?”福尔摩斯先生面色凝重。 “我确定,我们在街上巡逻的人也目击了现场,他背过全部的通缉令,也知道这些人有些已经确认死亡的事,于是他惊呆了,完全没胆子靠近那些幽灵。” “我们还有个目击者也向我们证明了这不是那个被吓破胆的可怜年轻人的幻觉。”雷斯垂德说:“他说自己看过报纸刊登的照片,所以认出来了其中几个人。我们已经把他带到苏格兰场保护起来了,当然也是监视,因为他深夜一个人出现在那里也实在可疑,他家可是在伦敦的另一侧。” “那个目击者的名字是?”福尔摩斯先生追问。 厄休拉看着雷斯垂德探长那复杂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下一刻,这种预感就被证实了。 “巧了,是我们这个月的老熟人了。”雷斯垂德一副牙疼的表情说:“就是那个罗纳德·汤普森,算上这次已经是第四次了,还是灵异场。” 这个时代背景下,厄休拉自然是不适合在明面上这个时间和他们一起去苏格兰场的,所以她给华生医生送上了一个精巧的随身笔记,期盼自家叔叔可以回来给她转述。 至于被福尔摩斯先生要求被带上的影怪,对方现在表面还是一副机灵的年轻人的模样,但是她根本不指望对方的视角下有什么线索,而且说实在,她也不明白夏洛克在带着对方去现场是打什么主意。 厄休拉在二楼的窗前看着马车急驶而去,拉上了窗帘开始整理思路。 “总之,趁胡克那家伙不在,我先把镜子拿出来研究一下。”厄休拉想着,去取自己一进门就放到茶几上的包。 片刻之后,她愤怒地抬起了头。 “艾瑞克·福尔摩斯!” 包里原本放着的镜子盒里,已经没有那面罗斯小姐交给她的海伦的镜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枝绑着金色丝带的玫瑰,上面还施了某种魔法,用来保证它不会因为被关在盒子里而枯萎,还有一张极其简洁的便条。 [借用一下,但不会归还。 e·h] 为了强调这张便条确实是他亲笔所写,艾瑞克那家伙还给名字上附了一个姓名魔法,这让整件事更加可恨。 “啊~啾!啊啾!” 离伦敦城有些距离的大学城里,艾瑞克在收拾行李,然后连着打了两声个巨大的喷嚏。 在他房间椅子上抱着胳膊坐着的詹姆斯·布鲁诺稀奇地看着他:“半精灵也会感冒吗?” “这是有人在骂我呢?”艾瑞克揉揉鼻子,苦笑道。 “看你这个表情,是厄休拉小姐”詹姆斯·布鲁诺撇了一下嘴:“前面让周末你回去你不回,现在课那么多,你倒是急匆匆地请假了。” “说起来,你明天一大早就出发,还这么突然,不会是因为厄休拉小姐的原因吧?”他想到同学提到的那个长发的和小福尔摩斯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觉得事情越发蹊跷。 “要不然我也一起回去吧!”他突然说:“有什么事我也可以搭把手,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向厄休拉小姐宣誓过的骑士。” “……如果你不加后面这句话,我还考虑一下。”艾瑞克合上行李箱挑了下眉。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回去的,但是不是现在就回,时间要与我错开,而且是秘密的,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需要我做什么?”詹姆斯·布鲁诺问。 “帮我调查一个人,这个人你应该是认识的。”艾瑞克轻轻笑了一下,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的名字是罗纳德·汤普森。” 第139章 夜幕依然浓厚,或者说对于这些居住在大学城的年轻人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也不为过,即使街上不像伦敦城里一样有为年轻人提供夜晚消遣的场所,但是从这座学生公寓的亮灯情况来看,选择早睡的人寥寥无几,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引得不少人从窗户上探出头来,好奇地向这深夜来访的汽车投出一瞥。 而詹姆斯·布鲁诺此时就在大门外的特等席,站在车门处的地方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 第282页 “我记得你刚刚给我的说法是明天一早出发。” “没错,明天一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不是吗?”艾瑞克掏出怀表冲他摇了摇:“凌晨三点,正是好时候。” 他刚刚把行李箱安置好,现在正要上车。 “这辆车是你从哪找来的。”小布鲁诺先生警惕地看了一眼沉默寡言,帽檐压地极低的司机,他觉得走夜路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父亲派来的,绝对可靠,放心吧。”艾瑞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那件事就拜托你了。” 然后很利落地坐进了车的后座。 汽车调转车头,向出城的方向开去。 “我是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派来的?”在开离大学城之后,司机突然以一种轻松的陶侃语气开了口,他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那是厄休拉曾经见过的艾瑞克的老朋友,莱斯特医生,在布鲁诺家惹出的麻烦里负责验尸的法医。 “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嘲笑我,那接下来的机会简直太多了,所以在此之前请专心开车吧,我的亲爱的朋友。”艾瑞克在后座把随身的箱子打开,打开了一个秘密的夹层,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顶黑色的长款假发。 “老天!”莱斯特医生赶紧调整了后视镜,不再向后看。 “你好歹打个招呼啊。“他抱怨道,回应他的是艾瑞克哈哈的大笑,此时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已经把假发套在了头上,支起了一块带盒子的方镜子,借着半精灵良好的夜视视力,开始调整发型。 照理说莱斯特医生作为一个法医胆子应该相当大的,可是他那成谜的结婚前总被甩的体质终于在这个月给他招来了一些“毛茸茸”的小麻烦,导致他现在对散着长发的人的印象不再是缇香等画家笔下的那种美好印象,而是人生阴影。这也是他出现在大学城的原因,艾瑞克一回英国,被折磨了大半个月的他马上请了长假,然后跟着对方一起来了大学城。 现在虽然麻烦已经被驱除,但是莱斯特医生的精神受到的伤害却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治愈。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回后视镜,看着后排已经束起头发的朋友:“这个发型是有什么意义吗?如果是要变装,只是改了个奇怪的发型对认识你脸的人是没用的。” “这意义可大了~ 年轻的侦探在缠绕在黑色假发上的银色的链子施了魔法,金色的光点覆盖了银色的本质。 “大概,会让我少一次打,多一天的缓刑。” “听说艾瑞克明天要回来住几天?”华生医生看着往烤面包片上抹果酱的厄休拉,小心翼翼地问。 这太反常了,连福尔摩斯都放下报纸,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厄休拉她可是个在早上从来不吃果酱的人,或者说是拒绝一切的甜口早餐,,而此时她却放了两大勺果酱在面包上。 “好像是的。”厄休拉咬了口面包,咬牙切齿地说:“我非常地期待呢~” “……” 这绝对不是什么期待的反应,华生医生向福尔摩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点什么。 他的挚友眨眨眼,表示收到,然后转向把面包当成某人的一样咀嚼的少女。 “厄休拉。”这位男方的亲叔叔语气和蔼:“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这位贝克街的大侦探先生在表明了自身的立场后,就重新拿起了看了一半的报纸,进入了日常。 对此,华生医生无语凝噎,作为艾瑞克的亲人都如此态度,他怎么可能再帮艾瑞克说话来调节两个年轻人的矛盾。 早餐之后他看着厄休拉离去的背影,不满地看向自己的朋友,打算指责他早上不当的站队行为。 “福尔摩斯你不应该……” 华生医生顿住了,扶手椅上空无一人。 “快去换衣服,华生。”消失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从房间里冲出来,身上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他边扣着外套的扣子,一边招呼他的朋友。 “我们去看热闹!” “看热闹”华生医生茫然地重复道。 “快,我们先出门,路上我再给你说。”福尔摩斯先生抓起帽架上的帽子,先一步下楼:“我先去叫马车。” 直到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华生医生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对似乎是突发事件的好奇和对福尔摩斯早上不劝和反而拱火行为的不满在他脑子里打架,他一时不知道先问哪个好。 “小心些,跟紧点,别被对方发现!”福尔摩斯拉开车厢对着车夫的板子,向对方嘱咐道。 “放心吧!福尔摩斯先生!” “我们究竟是要干什么看什么热闹”最终好奇心还是站了上峰,他暂时抛开自家那对小年轻的感情状况,问对面一脸笑意的福尔摩斯。 “哦,华生,你没有注意到吗?我们在跟踪厄休拉乘坐的那辆马车啊!” “你在说什么啊!福尔摩斯!”华生医生看着自己的朋友提高了嗓门。“跟踪厄休拉!是她要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别紧张,我的朋友,前面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们是去看热闹。”福尔摩斯赶紧安抚医生。 “热闹厄休拉有什么热闹可看”华生医生一脸狐疑。 “我说的是艾瑞克的热闹。” 哦,艾瑞克的,那就没事了。 不对!华生医生突然发现自己的思路因为天天和这些不走寻常路的家伙相处而带拐了,艾瑞克的热闹他们两个也不应该看。 -- 第283页 “他不是明天才回城吗?” 华生医生有些不确定地说,因为他还记得前几天他看见的那个疑似艾瑞克但是留着长发的家伙。 “不,他是今天回来,应该说已经进城了,早餐前我就收到了在这周帮我关注进城人员有没有奇怪的人物的线人的便条,说一个留着古怪长发的年轻人一大早就坐着一辆福特进了城。” “长发!那个人真的是艾瑞克!”华生医生一下子反应过来。“可……这又有什么热闹可以看呢?” “还不够热闹吗?厄休拉可不知道他今天就会到,还顶着一头长发。”福尔摩斯幸灾乐祸地笑道,对自己的侄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福尔摩斯!”华生医生有些生气了:“我早上就想说你了,你不帮忙调节就算了,居然还想看热闹。” “不,华生,我调节了。”福尔摩斯竖起食指摇了摇:“我不是已经声明了立场,我站厄休拉这边。” “这才不叫调节。”华生医生嚷嚷道,他就知道对自己朋友在感情方面的情商应该不抱指望。 “是你不会明白,我亲爱的医生。”福尔摩斯先生的笑意收起,表情严肃了起来:“站队的时候到了,艾瑞克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现在回来了。” “即使他是我的侄子,可是因为他的“血统”,他在另一个世界的身份,我是确定他现在的立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要站厄休拉这面。” “什么立场我们说得难道不是感情上的事吗?” “是感情,同时也是战争。伦敦的特洛伊要打响了,等着看吧,华生。待会两个人撞见的反应,你要仔仔细细的看下去,这可是关乎着伦敦魔法测的未来。” 厄休拉完全没注意后面有一辆马车跟着她,给福尔摩斯先生赶马车的人是某大盗转业,反侦查水平一流。 她今天是要再去一次那家黑天鹅杂货铺,艾瑞克那家伙把海伦的镜子拿走的原因肯定是和那家店有关。 “她消失了。”华生医生惊讶地看着厄休拐了个弯就消失的身影。“现在我们怎么办,华生。” “等着。不要再往前了,会被发现的。”福尔摩斯看了看那个破破烂烂的店铺,退回了拐弯的路口,然后把手上拎的两个小马扎打开,示意医生坐下。“艾瑞克和我说过,那里是注册在案的一家魔法道具店。” 华生医生的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我的推没错,艾瑞克现在也在里面。”他看了看表:“我们先坐一会,五分钟以后立刻退到巷口。” 此时一无所知的厄休拉迈进了店铺,店铺里的情况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现在这个点里伦敦的妖精都睡了,而魔法侧的人类也都基本是夜猫子,不会有兴致在大清早逛道具店,所以此时店里除了店主只有两个人,极其熟悉的两个人,熟悉到厄休拉一时以为时光倒流回到了昨天。 先是昨天遇见的可疑的汤普森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也在店里,再就是…… “艾瑞克·福尔摩斯!” 厄休拉直接叫了对方的名字。 那个用金链子束着头发的身影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表情正常地冲女巫小姐打了个招呼。 “嗨,厄休拉,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小偷先生。” “小偷……”艾瑞克愣住了,他看了看厄休拉满是怒火的眼睛,然后顺着她视线的集中点挪到了自己手上握着的那把镜子。 其实只是收到一个取货通知,所以才一大早赶往这里的年轻的侦探,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他自己坑了自己! 第140章 轰隆! “那是黑天鹅杂货铺的方向。” “怎么回事?” 原本应该是在刚刚进入睡梦中的里伦敦醒了大半,妖精们看热闹的心思大过了休息,纷纷从伦敦的各个角落探了出来,罗素街上巴顿咖啡馆里白色大理石狮头像那永远张着的嘴,突然闭了片刻。之后石头染上了生命的色彩,它怒吼了三声,吐出了一卷捆好的羊皮纸后才恢复成了白色的石刻的样子,它的獠牙刚好把纸卷卡住。 这几声怒吼仿佛是一个信号,咖啡馆的风铃无风自动起来,接下来门被打开了 早早起来,正在吧台里面洗洗刷刷准备营业的店主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目瞪口呆。 好在他及时捂住了嘴,才发出尖叫,店主眼睁睁看着那些很多只在晚上出现,而且从来不走正门的客“人”在太阳高照的情况下从大门冲了进来。 “夜钟塔报这个时间居然更新了!” 有几个衣冠楚楚的绅士模样的“人”小声议论了:“是因为刚刚的动静吗?” 看着那些客人从狮子嘴巴里抽出仿佛拿不尽的羊皮纸后,极其自然地三五成群地坐到座位上的模样,只负责中午到黄昏时间段的店主默默合上手里咖啡豆罐子,他决定了!他要溜走,去交叫那个妖精来加班! 可是,在本该入睡的时间跑出来买报纸的里伦敦居民们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们纷纷点起了单。 “老板!来杯咖啡!” “我也要!” “我要加蜂蜜的!” “我要加苹果汁的!” 从最时髦的巴黎咖啡店进修过的,一向认为加牛奶的咖啡都是异端的人类店主捂住眼,蔫蔫地回到了吧台,开始认命的开始煮加了半壶糖浆的咖啡。 -- 第284页 “马上就上,请稍等。” 因为这个点店员还没上班,店主只能亲自送上咖啡,在为最后一个点单的客人送上咖啡之时,他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位客人看的奇怪报纸。 只见那张展开和正常报纸一样大的羊皮纸上,在一般是标注头版头条的地方,用一种会变换色彩的字体,闪着这样一排标题——《燃烧的黑天鹅!心碎之夜!》,配图有两张,一张是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和一张一片满是黑色火焰的空地的。 “哪里有天鹅?”店主不动声色地放下咖啡杯纳闷道。“心碎又是什么意思奇怪的家伙们看的报纸也那么奇怪吗?” “哈哈哈哈哈!” 影怪笑得几乎要在地上打起滚来。 半精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一眼对影怪来说完全没有平时威慑力。 也难怪,此时的艾瑞克顶着一头被烫卷的炸毛。 “然后你就又逃跑了?”影怪拍着墙,噗嗤噗嗤地边笑边问:“你知道现在里伦敦小报上怎么写你和女巫小姐吗?”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说我们两个已经势不两立了。”年轻的侦探瞥了一眼,从影怪口袋里面露出大半部分的《每日占星(内部版)》。瞥了眼影怪没好气地说:“我在伦敦的女巫内部风评里已经是这个月的渣男榜首了吧。” 这是一份灵媒女巫和占卜师喜欢订的报纸,还有一个面对伦敦普通人的外部版,订这份报纸的人除了伦敦城里沉迷命理的女士们,虽然外部版的副板主编极其喜欢将各种狗血的社会新闻与星座扯到一起来提升故事性以增加销量,但是因为头版上固定的每日运势这个专栏,还有会一部分迷信的政界人物和商人会偷偷订阅,但是这并不包括看星星只为辨认方向的云端的常春藤号的船长先生。 由于外部版的主编和内部版其实是一个团队,所以内部版在申讨牵扯到绝对是自家人的事件的时候,也极其戏剧化。 “我们本来是为这场完全没有一丝爱情魔药阴霾的恋人而感动,怀着如地狱黑炎般热情的期盼希望看到这场难得的精灵和魔女的婚礼,可惜事实证明哪怕有着精灵的血统也脱离不了人类的恶习……”影怪展开报纸向艾瑞克大声念了一段,然后翻到背面给他总结起了报纸内容。 “上面有三个爱情占卜师发表了看法,一个认为是因为你出轨,一个觉得是华生小姐终于发现你求婚其实是为了骗她的珍贵魔法道具,最后一个……” “咳咳,对方说是你因为对那位美丽强大的女巫小姐一见钟情,所以耍了手段下了爱情魔药给她,今天正好是魔药失效的日子,那位可怜的女巫小姐突然清醒过来了。” 影怪好奇地看了他的朋友一眼:“你在里伦敦到底是什么风评啊!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每年最多也就在这边呆几个月。” “对于一个正义侦探来说刚刚好的风评。”艾瑞克取下来头上那个已经卷曲的假发,然后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从十二岁在这个报纸上发现了他们非法交易爱情魔药的邮购广告以后,就一直积极举报,后面还打掉了对方的里伦敦店面,烧了他们积攒了几十年的材料和库存。” “所以,你说我的风评如何。”半精灵挑了挑眉。 “几十年的库存……全烧了。”影怪算了算一瓶爱情魔药要用的草药价格和妖精黑市售卖的价格,有些咂舌。 “难不成我要留下来给厄休拉喝吗?” “……报纸上就是这样说的……说你那些年热衷抓药贩子是为了黑吃黑,攒下魔药全灌华生小姐了。”影怪无语道:“里伦敦还真有趣。” “不过你就算了,为什么那位小小姐收到的关注也那么高。她不是才来伦敦几个月,也这么出名了?” “她可不是在伦敦出名的。”艾瑞克从胡克手里接过报纸,翻了翻:“是在埃及。” “异星这件事被透露出来之后,我身边的人就被关注起来了,更何况她还是我未婚妻,埃及那件事又闹得不小。” “前未婚妻~”影怪提醒指了指对方鼓起口袋,那里装着原本在厄休拉脖子上带着的项链道:“刚刚你已经被甩了,彻彻底底的。” 就在几个小时前,厄休拉追着对方轰了半条街,那在埃及染上太阳火焰的火元素魔法照亮了小半个处于“夜晚”的里伦敦。 “你这些天到底在折腾什么啊!”影怪非常不理解。“天天带着假发乱串。” “那你呢又在折腾什么?”艾瑞克突然转过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想着渔翁得利还是观望战局胡克,已经到了选择的时候了。” 影怪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 厄休拉甩了甩因为连着砸火球有些酸的手腕,慢慢烧成一片空白的小巷,里伦敦的街道是现世伦敦的投影,晒几天月亮就可以恢复过来,一般只有圣骑士的执法队才会计较这种大规模破坏行为。 但是,在场就有一个编外的圣骑士,对方从一开始呆住了,直到厄休拉走出巷子都没有动过。 “你是吓傻了吗?”黑天鹅杂货铺的店主戳了戳对方。 “不,我只是觉得太有趣了!”罗纳德·汤普森看着店门口的一片无法下脚的空洞与裂缝,笑了:“对了,老板,刚刚那位先生卖给您的东西可以转卖给我吗?” “镜子。”厄休拉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叹了口气,刚刚她直接用链子砸了对方,她原以为那把名字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海伦的镜子不是主角,毕竟她天天光明正大地带着它在街上逛,根本没有人窥视过,但是艾瑞克那一通奇怪的操作让她对事情有了新的看法。 -- 第285页 刚刚那个艾瑞克,是现在的,她回忆着对方那头火焰还没靠近就因为高温卷起来的头发,以及褪色的金链子。 艾瑞克在惹怒自己,或者说未来的艾瑞克希望现在的他和自己吵架。 厄休拉看得出来现在的小福尔摩斯是真不知情,但是看在硬币的份上她也要顺着安排一点。 她没有理在场的那个也许很重要的观众,保持着怒气冲冲的样子离开,回贝克街收拾完行李,然后留了一封信给华生医生,就去了火车站。 这个基于正常情侣吵架离家出走的选择正确。厄休拉提着手提箱,眯起眼看着堵在火车站的几个大大方方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我觉得离开的人不应该是您,华生小姐。我已经听说了您的遭遇。”领头的女士说:“我叫露娜,是伦敦女巫协会的会长,要一起喝杯茶吗?” 厄休拉眼尖地瞄到了对方手里握着的羊皮纸上的一些词,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好像出名了。” 第141章 “我得先和你道个歉,华生。” 夏洛克·福尔摩斯如他惯常的那样穿着一身伪装的衣服回到了客厅,不过这次他没有急着回屋换回他那舒适的睡袍,而是站在了他正窝在扶手椅里面看书的朋友面前。 “道什么歉你做了什么?”华生医生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穿着一身火车站搬运工打扮的福尔摩斯。 “难不成是把我的贵重行李搬丢了不成。”他打趣道,并不以为然,经历了假死事件后的福尔摩斯虽然依旧有着喜欢捉弄人的恶趣味,但是也是实实在在消停了一段时间,华生医生完全想不到他这句道歉的来由。 “哦,这可比行李严重多了,我跟丢的是人。” “……谁?”华生医生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哦!天啊!福尔摩斯!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很遗憾,华生,就是你现在所想的那样。”福尔摩斯先生头一次伪装外出后没有换衣服就把自己扔到了椅子里,他拿起搁置在茶几上的烟斗,咬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我把厄休拉跟丢了。” “这可怎么办……等一下。”华生医生跳了起来,然后突然意识到福尔摩斯这句话的一个先提条件。 “厄休拉去火车站干什么?”他重新审视了自己朋友那一身装扮:“还有你,你是在火车站把她跟丢的吧你知道她要去火车站” “准确来说,我是在蹲点一个早上可能会去火车站的案件相关人员的时候,恰巧看见了她。”福尔摩斯先生咬着烟斗说。 “至于她为什么要去火车站……”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扔给了华生医生。 华生医生不解地展开了纸,最上面印着漂亮花体字——《每日占星(内部版)》,他向下看了一眼,然后被猛地抬起头看向福尔摩斯。 他的朋友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他继续。 华生医生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居然有这种神奇报纸”的复杂心情,继续读了下去。 医生是一个有良好阅读习惯的人,有着一目十行的基本阅读速度,但是平时一分钟就可以读完的版面,他却读得格外艰难。 十分钟以后,华生医生放下了报纸。 “这是报纸那个世界的报纸。” “其中的一家报社。”福尔摩斯说。 也就是还有很多其他的报纸了。华生医生小心翼翼地把纸放到一边,此时他也不着急了,倒不是不担心,只是他此时觉得能把一条街徒手轰平的小姑娘,就算迷路了,危险的应该也不是她。 他消化了好一会报纸上的内容,然后忍不住发出了和他的侄女一样的疑问:“厄休拉这是出名了?” “显而易见。” “……照这上面的说法,艾瑞克一直是“那个伦敦”里非常有名的存在”华生医生小心翼翼地捧着报纸,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才刚成年吗?而且,福尔摩斯,你不是说过他每年就在伦敦呆几个月而已。” “他和他父亲的性格完全相反。”夏洛克取下烟斗在烟灰缸里空磕了一下。“比较像我,更活泼的那种。” “原来如此……不对,重点不这!”华生医生想到了福尔摩斯兄弟两的性格差异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话题好像扯远了。 “你还没告诉我厄休拉为什么要去火车站。”华生医生指了指报纸说:“是因为艾瑞克要逃离伦敦,厄休拉就跟过去了?” “……并不是。”福尔摩斯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对自己侄女的这种“不正常”行为接受非常良好,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的华生医生。 “是她想走。” “为什么”华生医生满脸写着惊讶:“有错的难道不是艾瑞克吗?而且如果厄休拉想走,不会不和我道别的,她不是这种性格。” “啊,对了,你跟丢的意思是,她上火车了吗?” “她和别人走了。” “谁,男的女的”华生医生警觉。 “几位女士,虽然我没靠近,但是根据她们的打扮,这些女士应该是……” “伦敦女巫协会的高层。” 一个年轻的男声抢过了话尾。 艾瑞克一副比福尔摩斯最邋遢的伪装还狼狈的样子走进了客厅,后跟着的是房东太太的惊呼声。 “就在刚刚她加入了协会,还给我送了一封完全女巫式的复仇信。”年轻的侦探把信递给了自己的叔叔。 -- 第286页 “华生,恐怕我还要再和你道一次歉了。”福尔摩斯看完向自己的一脸急切的朋友。 “这次又是什么?” “我不应该那么早站立场。”福尔摩斯先生弹了下信纸。 “什么立场,哦,你是说站厄休拉那边那个!”华生医生偷偷看了眼艾瑞克,突然想起当时福尔摩斯提到过自己侄子在这次伦敦将迎来的混乱中立场可能不明。 “先站在另一方的居然是厄休拉。”福尔摩斯先生表情严肃了起来。 “……你们说的那另一方到底是什么啊!”华生医生看了看两个福尔摩斯,觉得脑子要炸了。 厄休拉如果知道华生医生在遭遇什么,肯定会热泪盈眶地握住对方的手,她的脑子也快炸了。 在她的认知里面,最近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抛开艾瑞克这个意外情况,实际上其实他们只有一个主线任务,那就是查清楚莫里亚蒂,罗斯小姐和码头上的奇怪死者有什么联系。 但是事实上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卷了进来,每个人都好像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又都不知道整件事的全貌。 从埃及回来开始,伦敦开始变了,它的迷雾不再单纯,而是杂糅进了一张复杂的蛛网,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和魔法侧有点关系的家伙都在这张网上,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网的主人,是等待收网的捕食者。 伦敦女巫协会的这些城市女巫们显然也这样想。 “这是一次机会,林泽的魔女阁下。”那位协会的会长露娜夫人递给她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语调亲切。 或者过于亲切了,城市女巫和妖精之乡古老传说定义里的女巫早是两种不同体系的存在了,她们抛弃了自然的魔力,转而和恶魔抢起了生意,城市中的那些人类因为悲欢离合而波动情绪就是她们魔力的养料,在早已没有高等恶魔与人做交易的现在,她们就是灵魂力量的收割者。 所以来伦敦完全没想过和城市女巫打交道的厄休拉默默接过杯子。 “里伦敦的需要新的秩序,而这次伦敦的“海伦”之战就是契机。那些海上来的妖精和圣骑士总有一方会失败,可为什么不可以是他们都失败呢?” “我不太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不,您是明白的。” 不,她是真不明白。厄休拉垂下眼睛,表情保持着淡定的模样。 “比起内部已经开始腐朽的,立场不明的圣骑士团,和人类有隔阂的妖精,我们才应该是这场战争最后的赢家才对。” “是吗?”厄休拉故意反问,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这么觉得的?” “当然,您应该比我更有体会才对啊,华生小姐。”露娜夫人微笑道:“您可是吸收过旧神力量的巫,在那个时代感受过的人啊!” “历史向我们证明,巫才应当离神明最近的存在,我们曾经是神明的代言人,现在为什么不能是神明的继承人呢?” 听到这番发言的厄休拉觉得自己还是先别喝茶为妙。她放下杯子看向这位会长:“您想让我做什么呢既然您如此自信,根本不需要我加入你们才对。” “不,我们非常需要您。”此时开口的是站在会长身后的另一位女士,她的年纪看起来和厄休拉差不多。 “我们需要您帮助我们牵制住阿瓦隆。” “……”厄休拉觉得对方简直匪夷所思,她看了那个一脸天真的女孩一眼,笑了出来。 “你在开玩笑吗?牵制阿瓦隆?” “您不知道吗?”那个女孩反问道。 “……我该知道什么?”厄休拉轻笑道。 “您的前未婚夫的那半精灵血统来自阿瓦隆。” “这个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只是一半而已,他又不是薇薇安,我也不是梅林,就算是梅林也影响不了那座岛屿的决定,不然亚瑟王也不会被带走了。”厄休拉用一种完全不感兴趣的语调说。 “看来,您还是不清楚啊。”那个女孩听到一半,就笑了起来。“他真的是对您隐瞒了不少东西,在阿瓦隆大门关闭的今天,那位小福尔摩斯先生可是完全可以在伦敦代表阿瓦隆一派的精灵立场,连找异星这种任务都是交给他的。” “哦……可那又怎么样呢?我没必要给自己找这种麻烦,既然我现在已经摆脱了他。”厄休拉含糊地说,她突然意识到里伦敦看她和艾瑞克的这次“吵架”的看法,可能偏离了真相很远,至于为什么,她觉得答案应该在那位突然跑来过去时间线的小福尔摩斯先生身上。 “据说他转了整个伦敦的妖精聚集区,扔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和这有关系吗?”厄休拉暗想。 巧合的是,对方的下面的话刚好帮她证实了这个想法。 “您太单纯了,简直不像一个女巫。”露娜夫人用一种充满同情的表情看着她。“您以为那个半精灵可是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来,就如同当时他以为您是异星来所以用虚假的感情欺骗您一样。” “哈?” 以为她是什么厄休拉眨了眨眼,她发现事情好像有更复杂的变化了。 “虽然您很谨慎了,但是他在探查您是不是异星的时候,应该还是发现了您的秘密,他故意瞒着你进城布置,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哦,什么秘密月桂发冠还是她是穿越的? -- 第287页 “不用在掩饰了,阁下,在您打算逃出伦敦城的时候,我们已经确定了。” “确定什么……”厄休拉觉得这种时候她应该用一种不屑的语气挑衅一下。“你们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吧~想用这种手段套我话是没用的,就算对方是别有所图,我好歹还是和一个福尔摩斯订过婚。” “您多虑了,我们是真的知道了。”露娜夫人微微一笑:“您是旧神的转世这件事。” 哈? “其实您不用太惊讶,您并不是第一个转世的神明,不是说过嘛,我们是神明的代言人,我们协会有成员已经成为了其他转世的大人的祭司,在协助对方重新获取力量。”那位会长把厄休拉因为过于扯的剧本安排而愣住表情会错了意。 “所以,阁下,我们是同立场的。” “……”厄休拉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艾瑞克那家伙,究竟给她安了什么剧本啊! 第142章 艾瑞克·福尔摩斯觉得自己的人生遇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危机,还是被“自己”造成的,他在和夏洛克深谈后,两个人得出的结论是先把自己这身糟糕的衣服换掉,洗个澡再说。 艾瑞克从口袋里掏出被厄休拉和火球一起砸他头上的项链,原本被主人精心照顾的银色宝石现在染上了一层暗淡。 反正,就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再糟糕了,他将宝石收到抽屉里的时候这样想,但是当他清清爽爽地回到贝克街221号b座的时候,年轻的侦探发现其实事情还会变得更糟糕。 他刚刚一直没见过的临时住他家的那位客人,居然在这里。 “你们在干什么……” “这份报纸的说法是不是非常有趣~您再看看这个……”影怪坐在一堆里伦敦的报纸中,笑吟吟挑出几份递给了医生和福尔摩斯先生。 “呃……”华生医生看完手上的报纸之后,产生了某种困惑,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直接问当事人了。 “艾瑞克,你的风评原来是这样吗?”他点了点报纸:“没有一份报纸在说你好话。” “如果你再仔细观察一下。”福尔摩斯先生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刀:“还会发现只有一份报纸认为艾瑞克是出轨了,出轨的还是一个不能确定身份,代号异星的家伙。其他报纸都认为我亲爱的侄子一开始就是抱着某种目的在欺骗无知少女。” “……”艾瑞克看了一眼那些没有一个说他好话的报纸,对上了华生医生怀疑的眼神,头突然疼了起来。 因为这些报纸和夏洛克的不辩解态度,其实也没办法为他辩解,因为这些报纸基本是在里伦敦活跃的各个团体编写的,而艾瑞克“自己”刚刚环伦敦一圈,干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正是群情激愤之时。 这导致华生医生的态度突然微妙了起来,这种微妙在他收到厄休拉的一个便条,说自己心情不好,所以先在朋友家住几天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我不插手。”华生医生这样说:“如果下个月你们还是这种情况,我就重新给厄休拉找个房子,或者你想考虑重新找也可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在读一篇名为《那些年被艾瑞克·福尔摩斯伤害过的女士们》的文章,里面采访了很多当事人申讨半精灵弄死了自己的刚刚出生的小“宠物”,或者是毁掉了自己的正在热恋的“恋情”诸如此类的。 年轻的侦探飞快瞥了一眼,文章没有配图,当然更没有解释所谓的刚刚出生的宠物是从公鸡蛋里孵化出来的巴吉里斯克,其自身带的毒化空气的特性,使得一出生就让伦敦一条街的人昏迷了。而所谓正在热恋的恋情,那位当事人表面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但是内在的灵魂却在少女病重濒死的时候被一个男性的妖精替换掉了,而对方的恋人其实是爱慕少女本身的一位男士,被盯上的原因是因为家传的一件和妖精有关的物品。 他觉得事情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和厄休拉好好谈一下。 “夜探,这么原始的接头方式吗?没有别的方法传递消息吗?妖精的不允许,也可以用人类的啊!就像小说里面那样,柠檬汁写信或者暗号什么的~”影怪听完自己朋友的计划诧异道。 “传递消息,”艾瑞克缓缓重复了这个几个词:“谁给我们传递?” “当然是厄休拉啦!”要影怪压低声音,语气十分的肯定:“你们闹那么大动静的分手,不是为了这个,一方打入敌人内部什么的。”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肯定不少“聪明人”也是这么想的了。”艾瑞克说。 影怪琢磨了一下自己朋友说这句话的语气,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是真分手了!” “厄休拉那边肯定是真的。” “可为什么呢?”影怪眨眨眼:“因为你自作主张,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试图逞英雄,还套路她之后,装死跑路不道歉” “你不是挺明白的吗?” “可这就分手了,”影怪还是觉得事情发展的走向有些魔幻:“那可能复合吗?” “这就是我们去夜探女巫协会的目的。”艾瑞克将被厄休拉随随便便扔在客厅的那枝从小罗斯先生那边弄到的树枝塞到了一根空心的手杖里。 “我觉得有些事情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失控了。” 厄休拉也是这么想的,事情显然有些失控了。埃及发生的一切显然让这些“同类”误会了什么。 -- 第288页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旧神转世这件事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不可能搞错的。”露娜夫人说:“我们有检测神明魔法的魔法道具。” “……可这神力不是我的。”厄休拉说:“是去埃及旅行的意外。” “您以为是意外”露娜夫人笑了起来。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知道你在埃及发生过的一切,我们的人其实也插了一手,反利用了那件事。” “利用?” “是的,利用它做了一个小测试。” “您知道吗?华生小姐。”露娜夫人说:“那个空间是由旧神的残留神力构筑的,和现在的世界是不兼容的,所以,一般来说所有进去的人在里面不管发生了什么,只有回到现实以后身上会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力量残留。法则会将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净化掉。” “不过,有一种人除外,那就是原本就是旧神转世的人。”露娜夫人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手帕,里面包裹着一些燃烧过的炭色残渣。“这是从您毁掉的那个小巷里收集的,我们化验过了,火焰带上了那位埃及旧神的气息。” “而且,其实您心里也隐隐约约有预感,对不对?”她看向厄休拉的眼睛说。 是有预感,但是不是什么旧神的,而是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了,不过既然对方这样想,那…… 见厄休拉表情古怪,露娜夫人沉思了一会,继续开口了。 “哦,还有,我们之所以可以确定这件事,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但是那位先生说如果实在说不动您,再告诉您这件事,所以……” 这位女巫协会会长从手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她。 厄休拉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笔迹,实实在在是震惊了。 “这个是……” “这就是我们清楚您在埃及发生一切的原因,绝对亲近您的内幕消息,这位先生可是总不会害您的。”露娜夫人。 是的,他肯定是不会的。但是他参与进来这件事才奇怪啊! 内心百感交集的厄休拉打开信阅读了起来,读完之后,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成为异星的。 “我同意加入了你们,但是有一个条件。”女巫小姐收好信笑了。“如果你们答应了,我就同意合作。” “您说。”露娜夫人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要……” 女巫协会的驻点在一条普通的住宅街的尽头,对于一个半精灵和影怪,想要进入这个只是用了非常多障眼法来躲避普通人的建筑,非常容易。 容易过头了。 当他们探查到厄休拉住的房间,极其顺利没有遇见任何麻烦地潜入到房间外的阳台上的时候,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灯亮着……” 影怪蹲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点灯火通明的房间,决定自己就长在阳台上了。 “你觉得她是不是预料到了你会来,我们要进去吗?这绝对是陷阱啊,小少爷。” 艾瑞克没有看他,直接推开了那半掩着的落地窗,走了进去。 正如他们所料,屋子的主人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欢迎,我亲爱的前未婚夫~” 女巫小姐站在灯光下,带着极其轻松愉悦的笑容。 “还有,那位在门口偷偷摸摸的先生,既然来了,那就多留几天怎么样~” 艾瑞克抬起手,接住了随着话音飞来的一份信。 他看了看房间里满满的侍卫和微抬下巴示意他读信的厄休拉,低下了头,打算先看信。 信封上的寄信人的落款非常令他惊讶,居然是华生教授,厄休拉的父亲的名字。 “看完了吗?”女巫小姐看着他把信重新合上,笑容可掬:“既然看完了,那我们就来谈一谈,关于我父亲说的那些你对我的欺骗与伤害~” 艾瑞克看到厄休拉这个笑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过来的,至少今天晚上不应该。 第143章 秋夜的凉风吹起了落地窗两侧垂下的黑红色窗帘, 原本空无一人的庭院此时站满了举着燃烧着蓝绿色灵火的人影,他们同时抬头看向阳台,露出一张张惨白的笑脸面具。 “喂, 小少爷!”影怪不再搞怪, 他站起身, 将一半的身体虚化在了建筑的阴影下。“看来小小姐不是在开玩笑,我们被包围了。” “看得怎么样了怎么这副表情?”女巫小姐歪了歪头。 “……多谢您的提醒, 让我知道艾瑞克·福尔摩斯其人在伦敦的风评竟是如此, 但是吾女被其所惑……”艾瑞克重读了其中的一句:“所惑我以为华生教授很喜欢我。” “没有父亲会喜欢第一次见面就诱骗自己女儿订婚的人吧?何况你和我订婚的理由一开始就不纯洁。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亲爱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厄休拉带着笑意,眼神却极其冰冷:“阿瓦隆的执法者, 你居然还有这个身份吗?” “真是可笑啊~明明你自己总和我讽刺圣骑士的原则大部分是自以为是的正义, 你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我井没有瞒过你我这个身份。”年轻的侦探的大脑全面开动了起来,厄休拉她究竟是想干什么, 第一次他对厄休拉行为预测失控了。 -- 第289页 “但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还会捕猎旧神转世啊~侦探。” “你是旧神的转世厄休拉,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艾瑞克突然冷下了脸。 “别装了,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接近她的吗?”从厄休拉身后地护卫里走出一个女孩, 是那天露娜夫人后面对艾瑞克做了诸多申讨的那个。 “娜莉·巴特勒”艾瑞克拿手杖敲了敲地面,看向那个女孩:“现在这个时间, 你应该还在那些圣骑士的地牢继续你那因为孵化巴吉里斯克的刑期才对。” “真是不好意思,我被放出来了。”娜莉·巴特勒语气欢快:“谁让你在伦敦没有执法权呢?半精灵~” “娜莉,我允许你插话了吗?” “对不起, 我逾越了, 阁下。”娜莉·巴特勒赶紧低头, 重新退后。 “……你和她们合作了”艾瑞克看到了女巫协会中相当棘手的人物对她态度,眉毛皱得更紧了。 “不然呢?”厄休拉笑笑:“是不是特别想不通,那我给你一个提示吧。” “你觉得一个小时候就可以当领主的女巫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是普通人吗” “……”艾瑞克表情空白了一下, 他是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在针对普通人类和妖精相关的存在的看问题角度是不一样的,厄休拉和他一开始认识就是以魔法侧的身份,还是姓氏为华生的“可考虑信任对象”。 而且厄休拉给他说过,她的魔力觉醒来自一个意外,来自血统的遗传。 “你的父母应该是……”他回想起华生教授夫妇在埃及的表现,艰难地开口,除了有个女巫的女儿,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不对,这才是最大的异常。 “你给我说过你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去森林,而来第一次来伦敦也是一个人出发的”年轻的侦探总算发现了一个盲点,正常的普通父母会如此放任一个小孩子和刚刚成年的年轻女孩独自乱晃吗? 现在还好一点,因为不少女性开始进入社会从事一些工作,单独踏上旅途的年轻女孩也不少,可十几年前呢?据厄休拉的说法,她还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好几个月。 “这封信是?”他重新展开信纸,因为厄休拉只给了他末尾的一页,没有最关键的收信人信息。 “我父亲写给露娜夫人的,这只是其中一封,还记得吗?我也和你提过的,我父亲拜托了他在伦敦很多老朋友照顾我。” “华生医生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需要知道。”厄休拉扯扯嘴角。 “艾瑞克,要走了。”把自己藏到影子里,面目模糊的影怪警告了一声他,示意他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下面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已经开始画魔法阵了,是真想把他们困起来。 厄休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胡克,有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影怪丝毫从来没有在伦敦的“外人”面前露过脸,出门需要露脸办事的事情,都是指示塞壬去办的。 海盗船长是这么社恐的生物吗? “要逃跑了吗?”厄休拉注意到艾瑞克开始后退,眯了眯眼。 “是要逃了呢?达令,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不得不做个胆小鬼了呢?”年轻的侦探笑了一下。 “我们的未来不,侦探先生,未来是属于胜利者的。”厄休拉乐了:“你的侦探游戏结束了,你只需要在这里安静看一切尘埃落定。” “可如果这次是我站的这一方赢了呢?”半精灵的眼睛中银光开始流转:“你不会以为我瞒下你的身份的事情,只是为了好玩吧~” “承认了。”娜莉·巴特勒在后面小声嘟囔:“我就知道,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比恶魔还恶魔的家伙。” 厄休拉装作没听见那个对艾瑞克恶意满满的短发女巫的嘟囔,避开了艾瑞克眼睛的直视。谢天谢地,她想,总算对上剧本了,她刚刚看见带着满满自己轰巷子的那种黑色火焰残留的艾瑞克进来就知道要遭,说好的后天回呢?为什么现在就换人了? 这个艾瑞克没有剧本,她和对方对视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未来的有,最离谱的是她爸也插了一脚,在翻看了所有露娜夫人与她父亲的交流信后,她确定了一件事。 艾瑞克和她的相遇绝对不是偶然。 她的过去即是她的未来。 这句话的来源也非常可疑,“玛格丽特”是第一个说的,错位时间的艾瑞克是第二个说的,而那位“玛格丽特”被对方证明是假的,几乎可以确定扮演者是艾瑞克的母亲芙洛拉·福尔摩斯,或者说是芙洛拉·阿瓦隆,曾经的征服星海的海盗船长,一个魔力强大的精灵领主,而且按照艾瑞克的说法,也是现在的阿瓦隆的掌权者之一。 “如果在你的算计下,我们的相遇是必然的。”已经摸到头绪的厄休拉坏心眼突然起了,谜语人谁还不会扮了,侦探的宿命不就是解谜吗? “那我的过去即是我未来,福尔摩斯先生,这可是预言,所以不要白费力气了。” 完全相信了旧神转世的说法的娜莉·巴特勒哈哈大笑,听到厄休拉这句话挑衅地看了撤退中的版精灵一眼。 “所以,”艾瑞克跳上了阳台的护栏,回头看向厄休拉:“这代表了什么?” “你有时间在地牢里面慢慢想。”厄休拉挥挥手,屋里的护卫也包围了上去。 -- 第290页 “还是不了。”他张开双臂,向后一仰,向花园跌落。 楼下的人发出几声压抑的惊呼。 已经靠近半精灵魔法护卫们试图去够他,但是被完全虚化的影怪用控制住了,他们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像一堆穿着盔甲的提线木偶,被黑色的影线固定在了阳台上。 原本站在后面,觉得这次半精灵肯定会吃亏的娜莉·巴特勒挥舞着魔杖冲了上去,试图去烧掉影线,但是还是晚了,她趴在阳台看着原本应该掉到花园法阵上的半精灵被一只塞壬抓住衣服,飞向了高空。 “再见了,我亲爱的女巫小姐。”他的声音慢慢远去。 影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走了。 “阁下!”娜莉·巴特勒尖声叫了起来:“您为什么不出手,您答应过的!” “我答应过什么”厄休拉抱着胳膊冷眼看她。“不如你帮我回忆一下,巴特勒” “您……”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对不起,阁下。” “可是您应该……” “我应该”厄休拉看着这个突然面露疯狂的女巫,眼睛转为金色:“祭司向神明可以这样说话吗?” “……”这下她彻底消声了。“我错了,阁下,请您不要放弃我。” 厄休拉没有立刻回应她,转向门口走去。 “把屋子收拾好。”在出门前她淡淡地说。 “是的!阁下。”女孩重新活泼了起来。 “没抓住。”露娜夫人坐在自己房间里,看见厄休拉拿着一根被抛弃的手杖进来,忍不住笑了。 “是啊,这人娜莉·巴特勒很不满。” 这是肯定的,她很恨那位小福尔摩斯先生。”露娜夫人给没有给厄休拉倒茶,而是拿起一个小壶,倒出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暖褐色液体,那是热可可。 “她每次培育的魔法生物在成功之时,都会被对方带走或者就地解决。” “成功的时候,每一次”厄休拉抽搐了一下嘴角,先不说那个总是养危险生物的巴特勒小姐的做法对不对,艾瑞克这种行为真的很挑衅啊,这不和学生作业刚刚写完被撕了,社畜工作完成电脑突然崩溃文件全灭一样。 “对了,这个我要为小福尔摩斯先生分辨一句,他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巧合。”露娜夫人微笑道,示意厄休拉感觉趁温热喝掉牛奶。 “……”那就更可气了。 “像巴特勒小姐这样的人,我们协会还有很多,炼金术师那边比我们更多。他们的身体生活在这个时代,思想却停留在了那个魔法辉煌的年代。”露娜夫人看着厄休拉乖巧地捧着牛奶杯,眼神温柔地说。 “比起《不列颠百科全书》,他们的常识更多来自普林尼《博物志》。” “对了,厄休拉。”露娜夫人托腮看着她:“你对用死亡获取力量这件事怎么看。”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希望。”少女咕嘟咕嘟喝着热可可,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在享受了一会温暖香甜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胃的那种舒适感后,她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但是如果是亡命之徒呢?亲爱的,你知道神明的战争和人类的战争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吗?” “呃”厄休拉看向露娜夫人。 “区别神明可以作弊”她回忆了一下特洛伊木马的神话,试探地回答。 “也可以这么说,这也是一种作弊,人类只能用活的战士,而神明的军队大部分可是亡者,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神庙已坍塌。” “啊!”厄休拉站了起来,一拍桌子:“那些鱼肚子里的亡命之徒!是这样吗?等一下,我记得在哪看过类似的,对了,是亚度尼斯!半人半人鱼,那些鱼!可不是人鱼的眷属,就像第二波的海豹,是西格奥的一样!” “他们在造军队复生,太阳,埃及!我明白了,而那些虽然是眷属,可归根到底就是普通海洋生物的可怜鱼就是木马,将不应该存在在表伦敦的家伙,重新送回了现世。” “那罗斯小姐呢?罗斯小姐又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要上是海伦什么的太离谱了吧!” “咳咳,你该睡觉了。”露娜夫人笑看了她一眼:“明天你还要履行你旧神的义务呢。神明的转世可不能有黑眼圈。” “哦……”厄休拉看了露娜夫人一眼,乖巧地点点头。 女巫小姐的反应好奇怪! 其实根本没跑,而是躲躲藏藏跟厄休拉进了露娜夫人房间,然后藏在角落扮演着椅子腿阴影的影怪想着。 “不应该啊,她是不是被下药了,或者被什么魔法控制了怎么这么乖巧,还有那个露娜夫人的态度也好奇怪。”影怪这样想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跟着厄休拉的影子走出房间。 “厄休拉。”在厄休拉手放到门把手之前,露娜夫人再次开口了。 “记得给自己房间多放几个魔法阵。” “那是当然的了,不用您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女巫小姐笑眯眯地说:“啊,对了。” 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影怪被吓得赶紧瘫开,集中了注意力,他可记得对方是多敏感,影子绝对要模仿的完美,不能暴露。 他打起全部精神跟着女巫小姐的脚步重新回到露娜夫人的茶桌前。 然后,令影怪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 少女低下头抱了露娜夫人一下,还极其亲热亲了她的脸颊一口。 -- 第291页 这绝对是被魔法控制了啊!影怪内心尖叫。 “晚安,妈妈。” 啥小小姐,你在叫那个坏女巫什么? “记得重新刷牙。” “好的好的,不会忘的。” 影怪的脑内尖叫戛然而止,他机械地用尽了身体本能才没有暴露自己的存在,跟着厄休拉一起挪出了房间。 但是也只能到对方卧室门口了,在她开门的那瞬间,影怪借着门的影子留在了走廊。 “不行,我现在得赶紧回去告诉艾瑞克。”胡克在走廊躲了一会,确定安全后,急匆匆地跑出了这个女巫协会的据点。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找了个什么家庭的未婚妻啊!小小姐叫那个女巫妈妈,华生夫人不是在埃及吗?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当影怪到贝克街221号a座的时候,艾瑞克正坐在一片黑暗里,夏洛克思考的时候至少还有烟斗的火光在没开灯的房间明明灭灭,可当艾瑞克整理思绪的时候就真是完全没有光。 影怪进来看到这一幕,先是开灯,不是他看不见,而是他突然觉得需要一些光明来改善一下心情,即使灯光对他这种体量的影怪已经没有什么能量了,可此时他觉得脑子已经一片混沌了,眼睛至少要光明。 “艾瑞克!”他大叫道 ,扑了上来。 “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好消息。”艾瑞克抬起眼,坐直了。 “……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是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影怪望天,你未婚妻,老丈人同时对付你就算了,现在还有个疑似丈母娘的存在! “你觉得小小姐不是华生夫人亲生的可能性有多大。”影怪讲述完自己看到的一切,问艾瑞克。 “……零。”年轻的侦探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把你脑子里那些爱情小说的情节扔出去,我可以确定厄休拉是华生教授和夫人的孩子,没有出轨,没有替身。” “那就是被控制了!”影怪打了个响指。 “你再给我讲一下两个人互道晚安时候的情形,这次不要带你的看法,只需要复述她们的话。”艾瑞克想了想说,第一次影怪讲的时候,加了很多两位女士表情,动作描述,极其主观和文学性。 艾瑞克怀疑他偷偷是不是拜了华生医生为师,毕竟刚刚那段话的形容词过于丰富了,什么小小姐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露娜夫人笑容中透露了一种慈爱。 “哦……”影怪干巴巴的将对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很听话地只重复了对话。 “你是说那位夫人先给厄休拉倒了杯热可可,然后还让她别忘了刷牙。” “是的。” “那就是华生夫人。”艾瑞克确定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影怪觉得从这些东西里面看不出什么,如果厄休拉是被魔法影响了,露娜夫人为了保持人设也会扮演好母亲的姿态。 “因为厄休拉只喝华生夫人煮的热可可。” “什么意思?” “厄休拉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之所以说不为人知是因为她只在华生夫人在的时候会有这个习惯。” “那就是睡前喝热可可。” “不会睡不着吗?”影怪提出质疑。“人类不是用可可来提神的吗?这种情况她母亲会让她睡前喝。” “所以说是不为人知,因为太不合理了。”艾瑞克的指节敲了敲桌子:“对了,她平时不喝的原因是因为她说没有妈妈的味道。” “但是她有时候自己会睡前煮红茶喝,她是那种喝了浓茶也可以睡着的体质。所以这个习惯只有她父母知道,就连我也是上次去埃及才发现的。” “这样啊……”影怪觉得还是有些问题:“但是华生教授的信。” “厄休拉刚刚来伦敦的时候带我拜访过华生教授的那些朋友,里面没有露娜夫人,甚至没有女性。” “而且厄休拉其实已经给了我提示了。”艾瑞克站起身来,向楼上走去。 “什么提示?” “你忘了吗?”艾瑞克推开了三楼厄休拉卧室的门,门意外地没有锁。 影怪看着半精灵把自己扔到这个套房的小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忘了什么!等一下,你不是要在这睡吧!” “厄休拉问我一个女巫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这件事。”艾瑞克闭起了眼睛:“既然是这种情况,那我就不用担心她的安全了,只用专心案件本身就好。” “我觉得现在小小姐就是案件的一部分了,还是最麻烦的一部分,根本猜不透她想干什么。”影怪吐槽道。 “已经很明确了,厄休拉的身份是旧神转世,她要站神明那一边的立场。” “哦……那你的立场呢?”影怪沉思了一会,开口问自己的朋友:“你站在哪一边呢?” “我啊~”年轻的侦探睁开眼睛:“我站在她的相反那方。” “相反的一方”影怪想了想自己收集的情报:“可我觉得现在搅和进去是几方都不是什么正义的派系啊,谈不上相反。” “你呢?” “我是中立哦~只是一个卖情报的。” “我说,胡克……”艾瑞克坐了起来。“你是不是忘记你这张脸的来源了” “……”胡克被问住了,他从记忆里面翻回了当时自己化形的那一幕,然后骂了一句海盗的粗口。 -- 第292页 “该死的,你是说那家伙也参与进来了是啊,他也是旧神!”影怪的脸黑了:“这怎么可能,那家伙死得不能再死了,我也只是机缘巧合倒影了他的残影。” “不无可能。”艾瑞克给他扔了一个炸弹,搅乱了影怪的计划,就继续倒下打算睡觉。 “出去记得帮我关灯!” “不是吧!你,如果你是想思念人,为什么不去她房间睡。” “那是流氓行为。” “……你这种在少女小客厅沙发上睡觉的行为也不怎么正常……” 见艾瑞克不打算再理他,影怪嘟嘟囔囔地出了门。 在回到二楼后,胡克的表情冷了下来,他拿出了一个海螺,冲着口子吩咐道:“塞壬,我有任务交给你,去海的那一方查个人,不也许是神。” “谁?”海螺里面传来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 “法厄同。” “你在说梦话吗?是不是还要我找一下曼纳南。”那边的塞壬语气不怎么好。 “如果你愿意跑一趟马恩岛(海神在的异界)的话也不是不行。” “总之,你去看看,有没有和那个坠落太阳马车而亡的太阳神之子有关系的存在。我倒要看看那些所谓的旧神转世是真还是假。” 胡克露出了属于星海上海盗船长独有的那种凶残的笑。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艾瑞克在楼下的动静总算消停以后,睁开了眼睛,他从衣领里掏出自己的那条银链,举起来看了看。 “那这种必然只能是属于我。” 他收起链子,翻了个身。 啪啦。 有什么东西因为他这个翻身从沙发上挤了下去。 听声音是一个小物件,感觉像是…… “五十便士。” 艾瑞克爬起来,顺着声音从沙发脚处捡起了一枚硬币。 “夏洛克·福尔摩斯,2014。” 年轻的福尔摩斯一下子握紧了硬币。 他……好像找到那个未来了。 第144章 华生医生站在窗户边上, 看着十几分钟前才进自己屋子的年轻人,急匆匆地跑出了门,他眯起眼睛, 有些费劲地试图去辨认, 那辆悄声无息停在了隔壁, 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马车。 “也许就是突然出现的。”华生医生想:“正常的马车可不会给人这样突兀的感觉,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呃……”他揉了揉眼睛, 凑近窗户, 试图去探究明白为什么这辆造型普普通通的制式的出租马车会让他产生这种感觉。 “不要盯太久, 华生。”福尔摩斯上前一步,向下瞥了一眼, 然后刷地拉上了窗帘, 打断了医生的凝视。 “有好奇心是好的,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越界。” “福尔摩斯!我看到了……那辆马车它没有马!”华生医生在被自己朋友打断了观察后, 眼神放空了一会, 然后才叫了出来。 “是有马的,只是你看不见。”福尔摩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直到医生叫了出来才放松下来,重新瘫回扶手椅上。“但是如果你那段不合时宜的观察有看到重要的细节, 就会发现那空气里有着2组套马绳紧崩着,车厢本身虽然是停车的状态,可却在颤动, 这说明拉车的马在躁动野性难驯, 若不是车夫的镇压, 可能马上就挣脱逃跑了。” “而在楼上看得入迷的你,也可能被它当成猎物带走。” “……可你刚刚也看了,好吧, 你也就看了那么一眼,没有入迷。”华生医生喃喃道。 “一眼就够了,哪怕是幽灵马,可只要它套的是实物的马车,那在侦探的眼里还是有迹可循的。 ” “所以你也看不见喽。”华生医生现在反应有些迟缓,他坐回座位,喝了一口早就放凉的茶,才体会到福尔摩斯刚刚的话的意思。 “看不见才是好事,华生,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我一辈子都不要看见的才好。”福尔摩斯重新拿起刚刚因为急着去拉窗帘扔在茶盘上的烟斗,然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难道你都不好奇吗?那个世界的事情,这可不像你,福尔摩斯。”华生医生看着自己的朋友问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我以为你对这类未知的事情就如同那些谜题一样,一定会想搞个明白。” 虽然华生医生早就明白,福尔摩斯一贯的做派是,自己焦急的时候他放松,自己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却紧张了起来,总与自己的情绪反着来,虽然对方一向是对的,可是…… “这可是魔法啊!福尔摩斯。”你怎么可以如此淡定,甚至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华生医生望着自己的朋友。 “就是因为这是魔法,华生。”福尔摩斯察觉到了华生医生的未尽之意,他的这位朋友一向极具浪漫主义精神,而对此他平时嘴里总批评对方明明是一个医生却在日常缺少科学精神,但是他其实还是挺喜欢自己朋友这点的,所以他放下烟斗,靠在扶手椅上看着自己的老伙计:“这样讲吧,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这次的事件里面参与了多少种势力吗?” “妖精和人类圣骑士和女巫应该算是人类的范畴吧,加上我们这些查案的是4个,可如果按照物种划分,那只有两方。”华生医生琢磨了一下福尔摩斯这句话的意思,在心里理了一下情报地回答,他对自己的总结非常自信。 “不,华生。这你可打错特错了。”福尔摩斯注意到医生得意的表情,笑了起来:“如果按照你的标准来划分,那其实只有一个势力呢。” -- 第293页 “妖精魔法。” “是人类。” “你这可就没道理了,福尔摩斯,码头那些奇怪的死者,明明都是和妖精有关系,还有这两天频发的各种幽灵做案的案件。”华生医生拿起一张报纸舞了舞,上面的头版就是关于已经被苏格兰场确定在码头事件中死亡的一个通缉犯,居然在夜里被目击抢劫珠宝店的报道。 撰写这篇文章的记者用了很多个类似死而复生,亡灵大盗等抓人眼球的惊悚字眼,群众也是议论纷纷,如果只是一件也就罢了,下面还总结了这周发生的好几个类似事件,表明亡灵不止一个。 “就算是成为亡灵,那他们也脱离不了人类的范畴,他们只是过了界。” “过了界,”华生医生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你不是第一次说这个词了,还有立场,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说这些。” “那是因为这些看似神秘的事件如果归纳起来,都只是一类案子,它们的主人公也非常统一——踏过了界的人类。” “你还记得你上次和我聊过的那个叫洛文斯坦的科学家吗?” “记得!”华生医生点点头,这个人是他前段时间读一份小报时和福尔摩斯讨论过的,对方自称致力于研究开发一种具有返老还童和长生不老之效的新药。(此剧情来自原著《爬行人案》) “你当时评价说此人绝对是个骗子。”福尔摩斯说:“人类现在的科学还不足以有这种功效。” “是的,我是这样说的。但是……” “没有但是,华生。”福尔摩斯严肃道:“这个世界是存在那些神奇的事物,但是那是与人类社会有隔阂的,甚至会阻碍人类社会发展的,不少虔诚的人为了证明神的存在,研究这个世界,却偏偏让科学诞生。” “人类早已经抛弃了依靠神明来生活,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路上,可有人不甘心,他们非要将这道界限打破。” “哦,福尔摩斯。” “看看,华生,现在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面出现的势力,炼金术师,女巫,常驻埃及的考古学家,一个“复活的莫里亚蒂”与数个亡灵罪犯,你觉得他们所求的是什么,他们的共同点又是什么”福尔摩斯引导道。 “都是人类,曾经是人类……是渴望与神明沟通得到力量与知识的人类!” “他们越了界!”华生医生站了起来,惊呼道。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妖精!” “应该说没有主动参与进这件事的妖精,记得厄休拉给你说过的法则吗?人类与妖精的相处,永远是人类先主动,妖精才能打破法则。” “而这些主动的人类,将妖精只是视为达到目的的工具罢了。” “可艾瑞克有说其中一方是海上的妖精。” “他们出现过吗?看这些报纸报道的,只有从海上而来,被所谓妖精眷属吞噬的,死了又活的通缉犯。”福尔摩斯说。 “很显然,他们与是与什么和海上妖精密切的人做了交易,这种人我们恰巧认识一个。” “是那个亚度尼斯,”华生医生恍然大悟:“可莫里亚蒂又是怎么回事?” “假如说,华生,你是一个被逼上犯罪道路的无辜之人,你偏偏又认识我,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力会怎么样?” “明白了,那个被称为“莫里亚蒂”的人,是在求救”华生医生若有所思:“可你又是怎么推断出来的,确定那个人是在求救,而不是喜欢这个前犯罪之王的名字做代号。” “选择跨界之人皆傲慢,如果他们要扬名,绝不会使用别人的名字。” “……是有道理,”华生医生思考了一会,再次开口:“但是,福尔摩斯,他们跨过那条界限是为了什么呢?在伦敦掀起一场特洛伊之战,是为了什么?” “你是读过很多遍希腊神话的,华生。”福尔摩斯道:“你想一下读的特洛伊哪段,是将自己放到了哪个视角,是代入了战争的其中一方吗?” “不,我只是一个围观者,看故事的人……”华生医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如果硬要说我有所代入,在那段故事里那我可能是站在与那些参合人类生活的神明一样的位置。” “很好,那你在说说特洛伊战争的起源是什么?” “为了海伦不对,如果从神话上来说其实一个是金苹果。”华生医生看向他的朋友。 “如果我们不考虑人类的角度,而从上帝视角来看,这其实是一场神明的对局,从一开始金苹果之争,到奥林匹斯上的神明分派系支持不同方的赌局,而些士兵是他们的棋子,将领则是对局的棋手……”说到这里,福尔摩斯突然停了下来。 “说起来,华生。”他半眯起眼睛,声音变得有些懒洋洋地:“你就不好奇,这么晚,艾瑞克要去哪里吗?” “我好奇,但是我不知道。”华生医生在接受了大量信息之后直接放弃思考:“请告诉我吧!福尔摩斯,我今天已经把思考的额度用完了。” “他是去了观局人那里。”福尔摩斯也没有故意卖关子,直接说了答案。 “那是谁?” “他啊,也是你再熟悉不过的……” 此时的艾瑞克到了蓓尔美尔街的一座房子前,他没有敲门,而是拿出钥匙,直接开门进去,直奔二楼书房。 …… 还是来晚了一步,他看着二楼书房那大开着的窗户和茶几上喝了一半的,装在玻璃杯里的金色蜂蜜水,暗自叹了口气。 -- 第294页 不过,虽然跑了一个,另一位明天还要上班的先生,可没办法这样轻轻松松逃跑。 于是,年轻的福尔摩斯带上了笑容,对着坐在茶几另一侧非常淡定地喝茶的男士,微微鞠躬。 “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请教您,请您看在那半杯蜂蜜水的份上,一定要指教我~” “我亲爱的……父亲。” 第145章 早晨, 厄休拉刚刚迈出女巫驻地的大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一个照常理推断不应该会出现,至少现在不应该会出现的家伙。 厄休拉看了看这条已经苏醒的满是住宅和烟火气息的街道, 又看了看身后堪堪进入梦乡的驻地, 决定这次将对方当空气。 “厄休拉~” 可是对方显然没有意识到女巫小姐对他的宽容之处, 不仅仅没有躲闪,还大大方方地凑了上来。 “今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公园逛逛。”这位才几天前被甩, 昨天晚上夜谈被前未婚妻差点关小黑屋的小福尔摩斯先生, 仿佛失忆了一样, 亲亲热热地试图靠近她。 “你脑袋被什么磕了”厄休拉退了一步,与对方拉开距离, 异常警惕地看着艾瑞克, 对方今天的精神状态极好,一点也不像受到挫折打击的样子。 不仅仅如此, 还更……花哨了。 厄休拉收回了停留对方上衣口袋里那枝香槟色上的目光, 严肃警告这个笑得异常灿烂的家伙: “我们现在可是已分手的关系,而且还是敌对立场, 大侦探先生~” “分手这件事我有答应吗?”半精灵上前一步,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朵玫瑰, 抬手插到了少女盘好的发髻上。 “……不好意思,感情这种东西,单方面破灭就算结束。” “一般来说是这样, 虽然我对单方面破灭这件事有异见, 不过, 为了我们今天可以愉快的交流~为什么说我们是敌对立场呢?”艾瑞克明智地跳过了关于厄休拉对他的感情究竟还剩多少这个问题,干脆利落地换了一个话题。 “……你又要搞什么鬼。”厄休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搞清楚,我身后这个驻地的一半人都恨你恨得牙痒, 所以现在说你和他们是站在一边的,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而且……”厄休拉把花从头上取下来,砸回艾瑞克身上:“这种情况,导致我一度怀疑,你是不是因为在里伦敦风评太差,找不到其他合作对象,才在火车上盯上我的。” “一个乡下来的,完全不知道你在里伦敦女巫心里形象的小土包子……”厄休拉边说边盯着小福尔摩斯的表情,她发现对方居然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我是不是猜对了?” “不,猜错了。”半精灵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厄休拉看了他一眼。 “别提夏洛克的那个假订婚的操作,他那是在办案过程中,我和你认识的时候又没有接到什么委托。” “哦……”厄休拉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绕过他继续向前走,这家伙太会带节奏了,自己差点就和他在这里斗起嘴了。 “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说和你不是敌对立场吗?” “不好奇,对我上一次好奇招惹来你这件事,我已经深入地检讨了,每天夜里都在为此而哭泣。”厄休拉闪过他,抬手招呼马车。 “你已经当了协会高层了,怎么还坐出租马车据我所知的女巫协会的财务情况,应该是够让你们有专用马车出行的,可你却没有打算用” “是要干一些不能让协会知道的事情吗?” “闪开。”厄休拉拨开他,登上马车,然而这并没有用,半精灵极其灵巧地跟着上了马车,极其厚脸皮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们去大本钟。” 在厄休拉还没呵斥他的时候,他先向马车夫喊出了目的地。 “……你。”被直接喊出今天目的地的厄休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应该是要去堵罗斯小姐,顺便观察他们钟塔的情况的,然后下午是去见协会名单上的那些并不常驻驻地的女巫,对吗?” “这是推理?”厄休拉问。 “不,这是因为得知了一些事情,所以提早知道了你的计划。” “这个计划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但是,如果我知道了是什么人在引导你这么做的,那这个计划就很容易得知了。”侦探先生笑了笑。 “露娜夫人,原本非常低调,直到五年前突然当上会长,她在十七年前加入这个协会,而在这之前,个人经历一片空白,仿佛是凭空蹦出来的一个人一样。” “所以,你想说什么?”深知艾瑞克那喜欢诈人话的习惯厄休拉不为所动。 “我没有诈你话的意思哦,厄休拉。”年轻的侦探语气非常真诚:“这次你生气后,我深刻检讨了自己的行为,认为我确实做错了很多事,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成功是一回事,而不将计划完全告诉你,故意让你担心是另一回事。” “你是我的恋人,所以你可以是我的对弈人,也可以是与我在棋盘上共舞的同伴,但是不应该是我棋盘上的一员。” “我得意过头了。”他说:“你对我的回应,我们两人的默契,让我不仅仅沉浸在幸福中,还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 -- 第295页 “认为我依然可以和以前一样肆意妄为。”艾瑞克的眼睛颜色逐渐变得深,语气也越发严肃。 “我给你送上了契约的项链,却忘记在这段感情里被束缚的同时还有我。” “束缚。”厄休拉没忍住提高了声音:“真是委屈你了呢~侦探先生。” “你也许觉得我用词不当,但是这确实是束缚,对你也是。”艾瑞克没有因为厄休拉黑了脸而停下话题,而是向前倾了一下身,握住了她的手继续说道。 “夏洛克……”厄休拉本来直接想甩开这个不识好歹的半精灵的爪子,但是他开口提到了自己叔叔的名字,这让她顿了一下,竖起了耳朵。 说实在,她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华生医生和福尔摩斯先生对她这种算得上“叛逆”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可艾瑞克继续说的并不是这个内容,但是也让她没有继续试图甩开对方的手。 “夏洛克曾经说感情会影响他的工作,所以他才决定要当一个独身主义者,可是实际上……”艾瑞克看着厄休拉的眼睛继续说:“我们两位可爱的叔叔之间友情也是炽热的,他天天嚷嚷着自己是绝对的理性,但是实际上友情已经让他感性的一面越来越壮大。” “你知道的,他是我从小学习观察的对象,所以……” “所以。”厄休拉看着他。 “我说是决定要与他不同,当一个有爱情的侦探,但是其实还是深受他与搭档相处的影响,忘掉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厄休拉看着对方突然红起来的耳朵,突然感觉不妙。 “哪怕是可以要好到同生共死的朋友和爱人还是不同的。”艾瑞克飞快地说:“比如,一个人要是出远门,朋友确认了你平安归来的时间就会安心,而爱人却不然。” “可能在从出发那刻起,那颗心就被一起带走了,在你离开贝克街的这两天,我感受到了。”半精灵用在昏暗车厢中发着微光,显得极其清澈的银色眼睛望着她:“对不起,厄休拉,我错了。这是最后一次让你担心了,自此以后我不会在瞒着你做任何危险的事。” “……” 对着这一番发自肺腑的真诚道歉,女巫小姐十分感动,然后…… 狠狠给了对方一个栗子,并表示:晚了,想复合没门。 “唉……真的不可以吗?”半精灵一副可怜的样子仰视着站在车上的厄休拉。 “先不说我刚和你分手两天,就被你哄回去了,我有没有有面子,会不会让你产生我特别好糊弄的错觉。”女巫没有去搭站在马车旁试图去扶她下车的艾瑞克的手,她直接提着裙摆,干脆利落地跳下马车。 “我们现在的立场,也不适合在一起,福尔摩斯先生。” “专职清理旧时代遗物的阿瓦隆的执法者和疑似旧神转世的女巫,怎么看也不可能有什么暧昧关系了,况且就算你说因为太爱我了,所以投诚,协会里也没人会相信你。” “所以……”厄休拉转过身瞥了一眼紧跟在她后面的艾瑞克:“别跟着我了,赶紧去查你自己的案吧,侦探先生。” “与其寻求和我正常复合,你不如指望我哪天心血来潮把你抓到驻地地下室玩虐恋情深的好。”女巫小姐用阳伞的柄微微抬起侦探先生的下巴,用绝对说不上是友善的语气嘲笑道。 “这样说应该差不多了吧?”厄休拉想,再怎么说这个年代的“绅士”们相当顾及脸面以及主导权。 “艾瑞克他应该也会……” “我觉得现在你就可以把我抓走,但是我不想住地下室,离你太远,可以申请住你卧室的地毯上吗?”年轻的侦探开口道。 “哈。” 厄休拉瞳孔地震,艾瑞克是怎么回事,这个家伙现在已经不是套路深的问题了,他进化了,这种羞耻的话都可以说出来。 “你果然脑袋是坏掉了吧?”厄休拉露出一言难尽地表情看着比她高很多的半精灵。 “怎么变得那么的……不矜持。” “还是……”她踮起脚看了看对方脖子里的银链子,是这个时间线的艾瑞克没错啊。 “我是有诚意的。”小福尔摩斯看到厄休拉的脸有些红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他的耳朵的颜色也没好多少,但是这家伙刚刚整理了一下帽子,故意深扣了一点,将耳朵尖藏了一半进去。 “我已经知道了,露娜夫人其实是华生夫人做的偶人,和你那个黑玫瑰小姐与被胡克买走的金发的一样。” “说起来,你一直说这些可以注入精神力远距离操作,甚至自主按照宿主记忆性格活动的魔法人偶是找人定做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华生夫人吧?” “要不然那个金发的人偶也不会在你父母埃及的家放着,只能说明那个是你母亲到埃及才完成的作品。” “……这么自信。” “当然,毕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也没打算介绍是认识一下那位神奇的魔法道具制造师,明明我也有一个天平需要修补。” “这可不符合你极其关心家人的性格。” “……打断一下,你现在不算,以前也其实不怎么算是“家人”。”厄休拉冷漠道。 “从头开始真是艰难啊……”艾瑞克笑着耸耸肩:“但是,厄休拉,你这次肯定要和我站一个立场才可以。” -- 第296页 “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自信啊!”厄休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总不会是她这一分手真逼疯一个福尔摩斯吧!这怎么可能! “前面说了我已经醒悟,不能在爱情中当去一个掌控双方节奏的人,可在这次的事件中我们却不得上了被他人掌控的棋盘。” “对于观局的人来说,哪方胜利都无所谓,他只需要达到他的目的就好。”说到这里小福尔摩斯先生拿出了一枚五十便士的硬币抛起,然后接住。 厄休拉站住了,她转过身来,微微眯起了眼。 “别打哑谜,既然你说了要有诚意那就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全部……” “如果是你处于我父亲的位置,你觉得里伦敦里的各方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排除大部分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魔法测生物来看,可以自由往返表里伦敦的自称执法者的圣骑士组织是怎么样的存在,那些总搞些超脱正常产物的炼金术师是什么样的存在,法师塔上和女巫协会里面有些在这个时代依然热衷于召唤奇怪生物的那些家伙又是怎么样的存在。” “根据我从我父亲那边看到的一份报告,没有注册但是在私密运行的魔法类社团已经有上百个。” “其中,有三分之一丝毫真闹出了一些事情。” “你是知道我父亲的工作到底是什么的吧,厄休拉。” “随便提一句,你父母与我父母其实是旧识,他们最早的相识的时间,其实在我们出生前。” “我这里还有更多情报,关于你的过去和你的未来的,想听吗?”半精灵伸出一只手,笑得灿烂。 “……” 厄休拉盯着对方的修长的手指,突然觉得这个诱惑着实有点大。 第146章 厄休拉伸出手, 啪地把艾瑞克的爪子打开了。 “虽然是有些心动,但是既然是我父母和你父母都有参与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去给他们找麻烦的好。” “可也许, 他们就是想让你找麻烦呢?”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会这么想。”厄休拉抱着胳膊说。 “但是如果是只找我父亲的计划的麻烦。” “……你可真是一个好儿子。” “谢谢夸奖。”艾瑞克示意他们走到一旁去聊, 厄休拉想了想, 还是跟了过去,两个人干脆走到一边的公园里, 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厄休拉坐下来的时候不由地想起上次两个人坐在公园里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带上了象征未来约定的项链, 而现在自己的脖子空空如也。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艾瑞克,显然对方也因为这熟悉的场景而触景生情了。 “我以为时间会让我达成目标, 可现在看来……”艾瑞克靠上了公园椅的靠背, 笑了起来:“还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不过,现在还不晚对吗?”他侧过身看向厄休拉。 “说正事。”厄休拉偏过头去:“既然你都知道那位夫人是我母亲了, 应该知道我待会还有很多事要帮她去办才对。” “所以, 我们现在算瞒着家长偷偷约会喽?” “……说正事!” “咳咳,其实并没有偏离正事, 我们两个的关系其实在整件事上非常重要。” “前面我有说到过我父母和你父母很早就认识,他们几个在这次事件中突然出现, 显得异常微妙,不是吗?而且我认为……他们几个的立场还可能不完全相同,至少我父亲这边肯定是尴尬的。” “甚至是对你有害的, 不过, 这不是因为他个人的原因。”说到这里, 艾瑞克的神情变得危险起来。 “那就是他的“同事”或者上级的原因了。”厄休拉听完,非常肯定地说。 “像钟塔和女巫协会,还有圣骑士团这类自赋正义或中立的魔法侧组织, 其实在我亲爱的父亲迈克罗夫特的眼里,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它们都象征着无法掌控的麻烦。” “我以为钟塔是不同的。”厄休拉提出异议:“虽然它可能会衍生一半的疯子,可另一半不是归官方所用了吗?” “是这样,可你知道钟塔的主管是谁吗?创始人又是谁吗?女巫,那些大学衍生的炼金术师秘密社团甚至圣骑士那边都有迹可循,唯有钟塔~”艾瑞克意味深长地说:“它每年诞生着天才与疯子,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以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我们所熟知的钟塔,仅仅才建成几十年而已。” “而照你给我科普的说法,钟塔在里伦敦已经存在几百年了。”厄休拉琢磨了一下:“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国家的有关部门,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个钟塔学院的来历,却在聘用他们的毕业生。” 何等的心大。 “这并不是他们的疏忽,而是除了少数和里伦敦有关联的人,当时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一点。”艾瑞克说:“在这个依然有国王存在的国家,划分时代的是维多利亚女王的登基,而钟塔也是在那时而建的,负责一切的监制人是一个有名的贵族,但是却是一个普通人,当然这个普通人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的,如果从他的角度那些钟表匠才是普通人。” “那工匠看他是以什么角度呢?”厄休拉知道这位侦探先生,虽然套路多,但是绝对不会说无意义的话:“你在暗示我那些钟表匠里面有人是魔法测的。” “应该说是明示,达令。”艾瑞克笑道:“还有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最初的钟塔在女王登基的象征的钟第二十年有了裂痕。” -- 第297页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 “嗯。”厄休拉看着他:“怎么了继续说啊。” “接下来是重头戏,要收费了。”这个年轻的侦探先生笑道。 “……” 厄休拉一时无法判断对方下面的话到底重不重要,要不然干脆不听了 “对了,根据我的判断你父母在鼓励你加入这次事件,而我父亲即使因为职位所在,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但是我母亲那天冒充玛格丽特给你占卜的行为,显然也是在推你向前走。” “……这个故事有多重要。”话是这样一回事,但是家长们突然化身谜语人,真的好难受。 “厄休拉,我觉得我们不要埋怨他们,应该是他们不能说。”艾瑞克看出了女巫小姐的纠结,决定还是帮家长们说一句公道话。 “我父母也许抱着让我去猜谜的恶趣味,可你父母肯定不是那种会瞒着你的类型。” “我知道的。 ”所以才更纠结。 “至于这个故事的重要性嘛~也就和我手里的硬币一样重要。”他将那枚,厄休拉为了掩人耳目专门藏到沙发垫子下的硬币抛了起来。 “好吧,你要什么。”厄休拉盯着硬币没好气地说,她是失策了,没想到这家伙会去翻沙发。 “其实是它自己掉出来的。”艾瑞克无辜道。 “算了,只要你不搞丢,拿着也行。快说,你要什么。”女巫小姐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 “咳咳,那我说了。”艾瑞克正色了起来:“我要我可以重新成为追求者的权利。” “……”听到这句话,厄休拉沉默了一下:“我以为你会要求更过分的事,就这?!” “那我要求更过分的事情你就会答应吗?”年轻的侦探微微倾身靠近了少女。 “当然不会!”厄休拉面不改色地回答,完全没有因为那张有着一双惑人的银色眼睛的脸的靠近而动一下的意思,眼神也没有躲闪,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 这可能就是分了一次手的好处了,厄休拉想道,要是刚刚认识的时候,她肯定会脸红。 “那就是了。”艾瑞克面带遗憾地坐直了回去:“我深知犯了错考察期是需要重来的,所以不奢求直接转正,而是重新进入考察期。” “其实,我也有错。”厄休拉叹了口气。 “……”艾瑞克惊讶地看了一眼带上些愁容的少女。 “我心太软了。”女巫小姐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说:“既然我们两个都有错,那我同意你这个条件了!不过放心吧!亲爱的,这次我肯定不会轻易放你出考察期的。” “……那倒也不必。”艾瑞克微微抬手,试图阻止少女继续说下去,最后还是放下了,他试图挣扎。 “我觉得这件事你完全没错的。” “不,那只是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错觉~”女巫小姐极为真诚地注视着他:“我们一起加油!” 觉得自己头脑自谈了恋爱,不仅仅没有混乱,反而因为恋人的警惕心过强,不得不拼命套路对方而无比清醒的侦探捂住了脸。 “现在可以说了。”厄休拉调整了一下阳伞方向,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小福尔摩斯道。 “好吧,刚刚说到哪里了。”侦探先生的语气带着些生无可恋的味道,一时连自己下了什么套都有些迷糊了。 让他被迷昏了头的从来不是爱情,艾瑞克看着少女金色的眼睛想,而是特定的人,如果她没有作为异星到来,自己也许真会当第二个夏洛克。 不,这么想太理想化了,如果是那样,他肯定不会和夏洛克一样幸运。 世界上只有一个约翰·华生一样,也肯定只有一个厄休拉·华生。如果他们没有相遇,那他只能一个人去探案,然后看着华生医生新出版的探案集,暗自羡慕。 可以用一生来回应的友谊也好,爱情也好皆为世界上最难得之物。 “讲到钟裂了。”少女欢快地说。 “是的,钟裂了。”艾瑞克笑了,继续讲道:“在这一年后,钟塔开始了招生。然后伦敦的上层们有了一个概念,钟塔学院的诞生和大本钟的建成是同步的。” “那个裂缝……是里伦敦的裂缝”厄休拉咽了一口口水。” “也许不止,一直以来钟表师们需要每三天去检查一下,他们使用的工具是一便士的硬币。” “嗝!”厄休拉倒吸了一口气,因为太过于吃惊,还打了一个嗝,她觉得有时候想象力太丰富不是一件好事,比如此时她就无法控制地将那枚穿越时间的五十便士的硬币和那些用来调时间的硬币联系起来。 “按照我的一个每一周去调一次钟的熟人给我的说法,一枚硬币代表着加速04秒,也就是400毫秒。” “五十便士是20000毫秒。” “如果是妖精的记时方式呢?”半精灵用一种带着神秘意味的表情地笑了。 “可妖精哪有记时方式啊,他们明明是用时代和年份来计时的,最多以星星的运转,或者以树的生长……” “不是吧!”厄休拉算一下时间,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件她很小的时候,听森林里的妖精说过的一件事。 “听说在妖精之乡的树,是十年才长一个年轮,其中有一棵是专门由阿瓦隆的妖精们种在最大的与现世相交的界门处的,在人类世界的公元元年之时,以此来提醒妖精们人界时间的变化。” -- 第298页 “这枚50便士这是你的时间硬币,厄休拉。”半精灵说:“是你未来,也是你的过去。” “2014年,是14岁吗?”侦探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女:“如果这样好像有些对不上。” “是公元2019年。”厄休拉看着硬币开口了,她的应该是那枚才对。 第147章 “2019不是2014。” 厄休拉很确定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艾瑞克站了起来:“这样一来线索就大部分连起来了, 还有一个数字一直让我很困惑。” “在你所知道的未来上,2691这个数字象征着什么。” “在我知识范围里面,没有意义。” “那1962呢?”艾瑞克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失望, 反而眼睛亮起, 语气非常积极地继续追问。 “……”厄休拉默念这串数字, 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很令人火大的事实。 “请问,我的那把海伦的镜子呢?” “在黑天鹅杂货铺的老板手上。”艾瑞克做乖巧状, 老老实实回答。 “那请问你是怎么得到1962这个数字的。” “从镜子里。” “不可能。”厄休拉下意识说:“我从罗斯小姐那边拿到镜子以后, 仔仔细细检查过, 上面除了那句有名的“以你为右”,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是你拿到的那把。” 艾瑞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递给厄休拉。 “看来, 我总算是有机会为“现在的我”辩护一下了。”他有些无奈地说。 “那天我真的只是去了一趟杂货铺,而且是我这两个月内第一次去。” “那个是你,”厄休拉将盒子放到膝盖上, 边开边吐槽艾瑞克:“如果你想让我公平对待这个时间的你, 麻烦请用正常长度的头发出现。” “……”被未来的自己坑了的艾瑞克无言以对。 厄休拉打量着镜子,这把里那句“以你为右”的箴言被镜面反转了, 而且在下面多了一个数字,刚刚艾瑞克问完2691再问1962的时候, 结合最近他们两个之间发生过的镜子争夺事件,她就马上意识到,这家伙是从那把镜子里得到了信息。 “如果是说1962年的话”厄休拉努力想了想, 觉得自己的记忆里真的没有什么关键词。 “这可是一个和我完全无关的年代。”她指出:“而且就算有什么意义, 我也没有方向去回忆啊, 你要知道大部分人,如果不是特别特殊的历史事件,包括我吸收信息的时候不会特别去记住日期的。” “你说的对, 那我圈个范围吧,你再想想,如果实在没有,那我们就去找别的线索来补充。”艾瑞克说:“我想想,根据我们现在碰见的情况海洋生物相关,妖精相关,神话相关的奇怪事件……还有埃及和太阳神……” “太阳神海洋生物”厄休拉重复了一下,突然一段很久远的记忆被联动了,不仅如此,这段回忆还变得异常清晰起来,她甚至记起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老爸的表情,以及周边的环境。 [“你是说《太阳报》” 厄休拉“看”到自己与父亲在一个类似酒店餐厅的场景里,桌子上摆着吃了一半的早餐,而对方从满是英文的报纸里抬起头来,看到她手上的那份有名的笑了起来。 “说起来,你知道吗?《太阳报》曾经还报道过这样一件奇闻。说是在1962年,在曾发生过一起探测船活捉人鱼的真实事件。” “对了,既然提到了这个年份,顺便提一下,今天我们要去参观大本钟,在1962年的元旦就晚了10分钟。” 她笑了起来,调侃道:“您是怎么记住这么多零零碎碎的知识的,要知道福尔摩斯可是说过……” “人的脑子也就等于是一间空阁楼,就是头顶上的顶楼,你把家具都往里面放的时候,得有选择。一个傻瓜,尽把没用的东西往里塞,捞到什么放什么,这么一来,对他实际有用的知识就再也放不下,给挤掉了。(引用自原著《血字的研究》)”父亲放下报纸,也乐了:“但是这可不是无用的东西,我可是非常希望你也可以牢牢记住这两个知识呢。” “……记这个用来干什么尤其人鱼那个还是《太阳报》写的,这可是一家除了哗众取宠胡编乱造就没有任何卖点的报纸,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肯定还提到了那个科考船上是前苏联科学家,这个种操作真是一个世纪过去了都没变。”她吐槽道。 “的确,不过这个消息当时的哈尔滨日报也转载了。”] 真的过于清晰了。 厄休拉捂住了眼睛。 “你怎么了,厄休拉。” 艾瑞克看到少女突然捂住眼睛,一副痛苦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是眼睛难受吗?想不到就不要想了,我们从别的地方找线索。”他伸手,却又因为不知道少女到底是怎么不舒服,而不敢触碰。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我已经忘记的事情。”厄休拉放下手,叹了口气,然后语气毫无起伏地棒读道:“1962年,钟塔在新年一开始就慢了10分钟,然后在这一年,据非常不可靠的消息有科学家捕捉到了亚特兰蒂斯的遗民。” “这样一边的逻辑链就合上了。”艾瑞克高兴地打了个响指:“钟塔与上岸的那些家伙的关系,即使这中间有那个半人鱼的幕后指示,可无论是海豹还是那些奇怪的大鱼都是有族地的妖精的眷属,都不是亚度尼斯那家伙可以调动的,所以他肯定是用了什么办法获取了一部分海洋妖精的支持。” -- 第299页 “因为我们那两位有海妖血统的朋友还沉迷在恋爱和开店中,显然没有收到来自自己族人的消息,所以我们可以排除海妖族群,那可以转化那些死去的犯人的妖精就很少了。” “再排除那些红帽子们和塞壬。”艾瑞克计算道:“也就只有那些亚特兰蒂斯的家伙可以做这些了。” “所以,厄休拉,如果这样看现在的情况,那就要开启伦敦之战的一方角度而言,这是极其可能是一场“正义”复仇战。” “对谁的复仇?”厄休拉困惑道。 “在特洛伊的故事里,是谁抢走了海伦呢?”这句话不是问厄休拉的,小福尔摩斯先生陷入了一种小声自问自答的古怪状态中。 厄休拉明白这是对方进思维宫殿了,很识趣地没有打搅,她重新拿起那把一看就是假的镜子,打量起来。 里面字说反的,镜柄上花纹是反的。 说起来,为什么这把镜子会出现未来的日期呢?该不会和那个硬币一样,也是扭曲了时空的产物。 因为确认是假的了,而且等一个福尔摩斯从自己的世界脱离的过程非常漫长,所以厄休拉打算重新挽一下自己有些松的发髻。 她对着镜子。 “嗯什么人?” 啪! 厄休拉跳了起来,镜子被她扔在椅子上。 “厄休拉,”艾瑞克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抬起头困惑地看她。 “镜子里有张脸!”厄休拉惊魂未定:“不是我的。” “咦?” 刚拿上就实验地照过这把镜子侦探先生诧异地捡起了它,照了一下自己的脸。 “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你确定吗?厄休拉。”他侧身问少女。 “我确定!” 厄休拉眨眨眼,她还没有张嘴呢。 两个人一起回过头。 “我刚刚在后面,也看到了,我确定主人没看错!”一个妖魔骑士从后面的大树上探出头来。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很多秘密。”厄休拉小声说。 “这是肯定的。”艾瑞克也小声回她:“需要安排灭口吗?我来做绝对不留痕迹。” “喂!我听得见。”在女巫小姐幼年期就被收走了名字的妖魔骑士维金森表情抽搐了下,从树上跳了下来。 “而且,我之所以在这里,不是你安排的吗?大小姐!”他哼唧地说:“还有前·主人夫,你刚刚一坐下就瞄了我一眼,现在装什么。” “前。”艾瑞克表情和善地注视着他。 维金森闭嘴,躲到了厄休拉的背后。 艾瑞克笑笑,然后反复看了几遍镜子都没看到那个另一个人的脸出现,因为不确定安全情况,所以他也拒绝了厄休拉主动要求实验的提议。 “对了,厄休拉。”他把镜子重新收回盒子,突然语气非常认真地说:“看到维金森,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看,现在在情况,等所谓的伦敦之战正式开始,我们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军团”,这对我们太不利了。” “说得有道理。”厄休拉很赞成:“你是有解决这种人数不平衡的问题?” “不是我有,而是维金森啊~” “啊哈~”被叫到妖魔骑士猛摇头:“我没有!我不是!我不知道!” “不,你有。”半精灵笑容亲切:“你是不是忘掉了你还是一个骑士队长。” “而且你们这个群体本来就是以军团的形式存在的。” “你的意思是?”听艾瑞克这么说,厄休拉若有所思地看向维金森。 “就是你想的那样,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好办法?”年轻的侦探先生对女巫小姐温柔地笑道。 “呃……维金森!” “在……”妖魔骑士有气无力地喊到。 “交给你一个任务,一周之内干掉大伦敦区的妖魔骑士团团长,然后上位。”女巫小姐如是说。 所以你们分手了还要在迫害我上这么有默契!曾经在不知情状态下做过两个人“红线”维金森崩溃地想。 第148章 维金森一直知道他不得不屈从的这对“前”情侣极其胆子大, 而且两个人都非常非常聪明。 是的,在围观了几次事件后,已经完全生不出利用诡计去脱身的小心思的妖魔骑士, 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们两个人的思想如天马行空, 让他无从琢磨也就算了, 最可怕的是这对搭档的行动力还极强,这就很糟糕了, 尤其是对他而言。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那你认为的好主意是什么再去与一个圣骑士家的马倌做朋友吗?”厄休拉很“通情达理”地反问他。 生来都是掠夺者的空中妖魔噎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这个去偷马反被偷的耻辱这辈子是过不去了。如果不是布鲁诺家最后发生了那样的事, 詹姆斯·布鲁诺无心去再耍他玩,那匹陪他幽灵马一百年的幽灵马可真的是回不来了。 “我的意思是说, 咳咳。”维金森试图去说服自己的主人。 “先不论我是不是可以成功上位这件事, 保卫伦敦这件事和我们空中妖魔不搭啊!您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极其真诚地看向厄休拉:“除非您契约整个空中妖魔的军队,否则我就算当上了整个世界的空中妖魔的王, 也不可能指使他们去干好事的。” 维金森半跪在长椅前, 抬起他那张剃得干干净净的娃娃脸,可怜巴巴地仰望着女巫小姐。 -- 第300页 他说得这番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这背后的蕴含的法则也是厄休拉一直对妖精相关的事物很谨慎的缘由。 那就是妖精是有天性之说的,与人类还可以争吵人性到底是本善还是本恶不同, 妖精的天性一出生就决定了,善良还是邪恶是种族的固有属性,纵使千百年来偶尔会出几个受人类影响后突然变异的奇葩。 但是, 如果妖精之乡有专门的妖精学者愿意去花时间仔细分析这些偶然事件, 去了解跟踪那些突然弃恶从善或者决定走向黑暗的妖精们的心路历程。那么, 这位研究者会非常惊奇的发现其实这些妖精一出生其实就与众不同。 环境可以影响妖精这件事也许会发生,但绝不会发生在人类与妖精身上,他们的时间观太漫长, 百年的时间不能在它们的灵魂上留下什么痕迹。 维金森所说的他就算成为空中妖魔的王也没办法命令他们去守护什么的原因就是这个,妖精是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天性的,坏的坦然,好得真诚。 如果在没有契约的约束的情况下违背了天性,这对于妖精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心理上的不适暂且不论(毕竟妖精之乡也没有提倡心理健康这么一说),光是身体上的伤害就足以让他们拒绝了。 举个人类的幻想小说里面最常出现的种族——那些因为足够神秘和外表,总被拉到一场牛排与食客的爱情故事里的吸血鬼,或者高级点的说法是血族的例子,大家就会很好理解这种伤害了。妖精如果违背了天性,那不是饿死就是失去力量之源。 厄休拉深知这一点,但是听完维金森这番情真意切的“提醒”,她并没有露出一点收回命令的意思。 “你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阻碍。” “您难道……真的打算契约整个伦敦的空中妖魔?”维金森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开口。 难不成……她是因为受了情伤所以疯了吗?因为在贝克街221号a座经常守夜,却因为过于平静而太无聊,所以看完了客厅书架上所有厄休拉买的流行小说的妖魔骑士动起了心思。 小说里说过的吧!人类会因为爱情的变故而变得疯狂!这极其可能啊! 他的眼神不由得在两个人之间游离着。 “厄休拉,他在想我们两个肯定是因为分手而疯了。” 小福尔摩斯先生看了一会妖魔骑士的脸,转向厄休拉告状。 “我没有这么想。”妖魔骑士赶紧拍了拍脸:“你这个被主人抛弃了的家伙,别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厄休拉看了一眼一副和维金森一模一样表情求做主的艾瑞克,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维金森,你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我刚刚已经说了,空中妖魔的天性不会是我们的阻碍。” “这不可能!”妖魔骑士摇头道:“除非守护伦敦是一件对我们有利的事情,或者成为我们的领地之一,但是就算这样我的同族们也不可能去保护居住在其中人类的。” “我们空中妖魔虽然有着骑士和军队之名,实质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强盗。” 厄休拉被对方这句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话逗笑了。 “可我就是想用你们这一点。”女巫小姐说。 “用我们邪恶的这点难不成……您是想换到我们阵营了”妖魔骑士表情皱了起来,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甚至还胆大包天地有点嫌弃的意思 ,虽然他很快就把表情收了回去。 不,作为一个复杂的人类,她对妖精在法则下极其单纯的守序恶和守序善阵营毫无兴趣。厄休拉白了对死性不改歧视人类的妖魔骑士一眼,继续说:“让你们去干圆桌骑士的活确实有些难为,但是如果你们的对手是希神之军呢?” “哈”妖魔骑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抬起头仔细地观察女巫小姐的表情,甚至因为抬头抬得过于认真,而差点从半跪的姿势翻过去。 “希神它们不是早把自己藏到山沟沟里了吗?” “但是,这可是一场号称是争夺海伦的战争啊,所以你觉得你的对手是谁?” “要知道~”厄休拉意味深长地看了维金森一眼,暗示道:“虽然他们用的是希腊神话中的海伦指代,但是实质上……,传说一旦被扭曲,认知一旦被改变,你觉得那些暗中谋划的家伙将极恶的匪徒转化,以神明的名义来发动战争,你觉得他们是为了什么,只是一个里伦敦或者说如果里伦敦让他们得手了,那下一步是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英格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城市,对人类是对妖精也是。” “阿瓦隆是与世隔绝,但是不代表消息不灵通。”艾瑞克插话道:“其他的隐世的族群,虽然没有消息源,但也在与阿瓦隆保持联络。这边的情况,阿瓦隆已经知道了。” “啊哈,那些家伙!” 妖魔骑士瞬间,明白了半精灵的意思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但是可以看出情绪越来越激动。 “如果是这样……咔咔咔咔咔咔!如果是这样!”妖魔骑士发出诡异的笑声。 “定不辱使命,我的小领主殿下。”维金森在大笑之后,站定,向厄休拉行了个郑重的骑士礼:“就请您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会带着大军前来支援~” 说完,他就地开了界门,召唤出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 -- 第301页 “哦,对了!殿下~我伟大的主人~”这个突然情绪高涨的妖魔骑士在即将踏入妖精之乡的大门时,突然扭过了头,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关切语气对厄休拉道:“这个世界上好看的男人有很多,需要我给您绑几个过来吗?换换口味。” 然后他就如同有什么可怕怪物在追赶一样,光速地关闭界门,溜了。 “……” 从维金森听见希神军可能出现,甚至成为他们的对手这件事,而开始极其谄媚地叫她殿下的时候,厄休被就恶寒了一把,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为了讨好自己还有胆子挑衅艾瑞克了。 她不得不偏过了头,不敢去看艾瑞克现在的表情。 很显然,妖魔骑士这番话成功地惹生气了侦探先生,导致现在明明是在秋天,可厄休拉却感觉侦探先生附近的空气变得如同北极一般的冷。 她捂住有些凉的鼻子,避开自己右手边几乎要带上雪粒子的冷空气,觉得这个计划可能会在还没有实行的时候就夭折了,原因是执行人被阿瓦隆的执法者正法。 “这个世界上不止是只有一个妖魔骑士。”本来“和善”地盯着维金森的挑衅的艾瑞克,注意到了厄休拉的小动作和她因为接触到冷空气有些发红的右耳朵。 于是,他收回了溢出的魔力,同时将空气变回正常温度。 可能还加热了一点,因为厄休拉现在觉得对方的方向似乎暖融融的,这对因为是火元素属性,所以觉得伦敦的秋天格外湿冷的她来说极具诱惑力。 “我们可以换个在他们内部军衔高一点的,甚至一步到位,我直接想办法去契约他们的司令。”狡猾的侦探先生借着温暖的氛围,微微靠近了女巫小姐一点,然后又靠近了一点,再一点…… 现在,坐在公园长椅上的他几乎和少女有一拳之隔了。 少女的右手就放在这个小小空当上,抓着座椅的边缘,白皙,柔软,侦探的眼睛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她的中指指甲侧面,有着作家或者是写字多的人,特有的用笔长期摩擦压住的痕迹。 他微微抬起了左手…… 然后,又看似极其自然地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年轻的侦探收回了目光:“要保持耐心,不要急躁,给她一些时间,艾瑞克·福尔摩斯。” 他警告自己。 “毕竟,这次一旦握住了她的手,那就是永远。” 第149章 厄休拉在成功忽悠完妖魔骑士后, 神清气爽。 “如果他们真相信参与这次伦敦之战,会把希神的军队引出来,就不算是违背本性, 毕竟追逐希神可是他们深刻在空中妖魔的本性中, 是为恶的一面还高一级的本能。” “所以我不太喜欢和妖精打交道, 不管善恶,大多数妖精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哪怕是谎言, 只要他们相信, 那就是真实。”厄休拉将右手缩了回来,胳膊肘支在了腿上, 用一只手托着脸。 “这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吗?”艾瑞克问。 “……似乎没有。”厄休拉坐直起来:“好吧, 我只是感慨一下,希望维金森那边一切顺利。” “肯定会顺利的。”艾瑞克十分肯定地说, 惹得厄休拉看了他一眼。 “因为你说的是事实。”年轻的侦探用一种非常淡然的口气说着惊人之语:“所以一定会顺利的。” “什么事实”厄休拉的警报雷达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艾瑞克这句话非常不对劲,她说了什么就是事实了? “关于希神会插手这件事或说我们最终的敌人可能会是希神, 我认为你这两个想法都没问题。”艾瑞克笑眯眯道:“虽然你只是单纯出于让整件事变得合理化,而编造了一个理由给维金森, 可拥有丰富的想象力也是推理过程不不可少的要素,你从来不缺少作为一个侦探的天赋。” 啧,真会说话。厄休拉想, 但是不得不说她被取悦了,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回了话题。 “你知道些什么?”她想起刚刚忽悠那个妖魔的时候, 艾瑞克的补充,前面她以为是为了打配合,增加话的可信度。 “你应该不会忘记我的魔力属性。“半精灵含笑道。 “风元素, 你总不会想说,你的魔力和希有关系。“厄休拉不由用一种崭新的眼光打量小福尔摩斯,如果这是真的,那全大不列颠的风元素的魔法师都要嫉妒死他了。 “你可以在大胆一点去想。”艾瑞克看出厄休拉的感叹之意,笑意渐浓。 “你和希神签订了平等契约?”厄休拉试探得问。 “再大胆一点。”他鼓励道,给了个提示:“夏洛克总说他的艺术天赋来自我的曾祖母,她是法国画家吉尔内的妹妹(引用自原著《希腊译员》),在你告知我女性的眼睛可以看见更多的颜色这点后,我不由地思考过,如果当时那个时代允许女性的画作登上殿堂,她肯定也会有着不俗的成就。证据就是我们这些传承了她的血脉之人,对任何乐器都学得很快,而且在图像的记忆与观察上及其的敏锐,这可为我们在推理案件时候节省了不少力气。” “你有希的血统!”厄休拉反应了过来:“福尔摩斯夫人是一位希?所以你才会是风属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等一下,还是不对,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的名字是芙洛拉·阿瓦隆,希怎么可能叫这个名字。” -- 第302页 “因为她是自然诞生在阿瓦隆的希,阿瓦隆的奇迹,是这个时代开始后唯一诞生的高等希族。之所以以花为名,是因为她诞生那一天是阿瓦隆全岛的苹果花开放的日子。因为这个原因,顺便说一下,她也是唯一一个居住在阿瓦隆而不是青春之乡的高等希神。” 大人物或者女主角的出生方式。厄休拉内心点评道,同时有些意外,她是真没想到身为一个完全的精灵的大福尔摩斯夫人如此得“年轻”。 “当然,她也没有长期呆在希神的游巡的队伍里,只有风向改变的时候会偶尔去凑个热闹,更多得就如你所听说过的一样,比起去跟随其他希的队伍去追逐季节,她更喜欢拉满云端的常春藤号的帆,在星海冒险。”艾瑞克补充道:“而且由于她是这个时代出生的希,即使是精灵依然被法则所眷顾着,可以自由地来往现世与彼世。” “也就是说。”女巫小姐意识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阿瓦隆的情报收集评估人是她!难怪执法者会是你,寻找异星的人也是你。其他的有着“神”的名号的精灵们并不是不想出现,而是不能!法则不允许在旧时代活跃的他们去影响现在,对吗?” “是的,那些对其他旧日神明的法则对希也一样,对妖精也一样,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对异星如此地关注,有一部分的老家伙同这次事件里的挑事方一样,他们渴望回到过去,那个人类凡事都要依靠向他们祈祷的旧世界。“ “说起来,厄休拉,你最近有看报纸吗?”艾瑞克突然问道。 “《夜钟塔报》还是《每日占星》。”厄休拉坏笑道:“那些关于你的报道,我可是一篇都没落。” “咳咳,我是说普通的报纸,稍微严肃一些的,《泰晤士报》《曼彻斯特卫报》这类的。” 那边只订了《每日邮报》和《每日电讯报 》。“ “这两份报纸上对最近的事件的报道,你看过以后有什么感受。” “就很故事性,不乏各种猜测,但是对于这两份报纸平日的风格来说,很正常。”厄休拉回答:“你突然这么问是?” 她好奇地看向艾瑞克。 “因为《泰晤士报》与《曼彻斯特卫报》的报道也非常的传奇,《观察家报》的文章甚至如同一篇奇幻小说,如果你读了这几天的报纸,可能会认为这些报社终于因为《每日邮报》的冲击,试图转型了。”年轻的侦探说:“厄休拉,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 “人类都是八卦的,厄休拉不确定地说:“哪怕是那些一本正经的成熟绅士们。 在十九世纪的英国有着两大报纸体系,内容长,定价高,专供社会精英与有钱有闲人士的严肃类报纸和内容精炼丰富和众多“只卖半便士的便士报”,《每日邮报》就属于后者,即使它也是一份注重新闻的正规报纸,不比那些可以对社会案件危言耸听,胡编乱造来吸引眼球的小报,可内容毕竟宽泛很多,为了销量偶尔戏剧化一些也是正常,但是对于严肃类报纸来说,这就很离谱了。 “最近夏洛克总是在重复一个概念,那就是界限被打破了,这个问题在《观察家报》这种面向大学教授与学生的报纸,抛弃了学术的论证,开始探讨神话的时候,显得尤为明显。“ “那些炼金术师!”听到大学这个词后,厄休拉恍然道:“是他们开始行动了,第一步是影响舆论?” “没错。”艾瑞克点点头:“你知道的,对于大部分魔法测的神明来说,相信即真实的重要性,不少炼金术师的社会身份在学术界与教育界都很显赫,有很大一部分还活跃在课堂上,这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如果他们在教学过程夹带私货,会严重影响学生在学术上的思想立场。”厄休拉想了想有些惊悚:“不,也许他们已经这么做了,而且做了很多年。” “可为什么是现在,就算几方都“忍辱负重”多年,只为恢复旧日神光,可他们真的那么有默契吗?”厄休拉掰了下手指:“这几方的目的明显不一样,如果说亚度尼斯那个疯子那边打得可能是征服世界的由头……就当是征服世界吧。”她一时没办法判断那个家伙到底最终目的是什么,毕竟对方和搅屎棍一样,什么糟心事都插一脚,可要问对方得到了什么好处,厄休拉真没看见,这种情况要不是那个吃了人鱼的家伙终于疯了,就是所谋更大。 “炼金术师那边还打着追求真理,探索世界本质的招牌,显然比起成为信徒,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对破解他们的力量体系更感兴趣。我们暂且将他们归为缺少实验素材而疯狂科学家的队伍。”厄休拉分析道:“可人鱼那边又为什么要合作呢?他们难道是想在伦敦建新城,可里伦敦本来就是开放自由的,没有限制妖精往来啊。” “并没有开放自由。”艾瑞克眨了眨眼:“厄休拉,看来你不知道啊。是我的错,我应该给你说的。” “不知道什么。” “里伦敦是表伦敦的镜像,是影子,复刻了一切。” “这个我知道啊!”厄休拉莫名其妙地看向艾瑞克。 “不,你没有理解所谓一切的意思,它也包括了统治体系,表伦敦有一位女王,所以……” “里伦敦也有吗?”厄休拉惊奇地问:“为什么没有人提起过,是不能提吗?难道因为是里伦敦,所以有不可提名的忌讳。”类似伏地魔那种提了就会被女王感知到,所以为了表示尊敬大家干脆都不提这件事 -- 第303页 “因为王座是空的,这完全是因为伦敦这个城市在人类社会的特殊意义”艾瑞克回答:“这个城市的女王将是统治者,可里伦敦的世界不足以孕育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王,即使它是表伦敦这个首都的镜像,可妖精之乡的首都并不是这里,而是阿瓦隆,岛上的妖精女王也没有迁都来呼吸工业废气的意思。” “所以王座是空的,即使这个城市有着大大小小的领主,甚至能自称王与后,可法则不允许它这个整体诞生一个女王。” “这样说的话……”厄休拉扒拉一下案件中的女性角色:“我们所知的争夺海伦中的海伦,就非常可疑了。” “是这样的,其实夏洛克还提到过一件事。” “嗯。” “那就是,罗斯小姐极为可能是在求救。”艾瑞克把假镜子盒晃了一下:“你知道这把假镜子的来源吗?海伦的镜子特质明显,很容易看出来是假的,又为什么会有人造假呢?妖精界可不兴收假古董。” “呃……”厄休拉确实有些疑惑。 “通过和你一起分析完几方的目的,我有了一个不沉熟的猜测,厄休拉,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可能是一个灵魂。” “灵魂?” “没错,准确来说,是一半的灵魂。”艾瑞克敲了敲盒子:“虽然我们总叫它假镜子,可它和真的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黑天鹅杂货铺的老板判断这把镜子是假的原因,只是因为它的能量非常负面。” “负面哦,海伦的镜子据说是正面影响的。”厄休拉喃喃道:“照了它的忠贞的年迈之人会变会年轻的样子。” “所以它代表停止的时间和过去的年华,”艾瑞克摸着下巴:“而假的那把,它有着时间的刻度,来自未来的。” “所以它不是假的!它是真镜子的反面!一如表里伦敦!”厄休拉拍了下手:“是未来和前进。” “如果是这样,罗斯小姐在求救什么?艾瑞克看向厄休拉。 “那个镜子里的人……难道是罗斯小姐?” 厄休拉有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设想:“艾瑞克,表伦敦的人可能做上里伦敦的王座吗?” “你说的人是泛指还是特指?” “特指,人类的意思。” “那不可能。” “那里伦敦的人呢?”厄休拉指出:“其实拿到镜子和委托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罗斯小姐表现出柔弱的样子,她原本是一个很一本正经的,而且坚强的姑娘。” “里伦敦没有人……哦,亲爱的厄休拉。”艾瑞克反应了过来:“我们想复杂了,如果海伦就是指拿镜子主人本身的话,那结合我们知道的一切,事情就很明白了。” “海伦就是罗斯小姐。里伦敦的罗斯小姐,她的求救是想让我们救她出局。” “虽然人类是不可能转化为里伦敦的居民的,但是罗斯教授他说过,他出生是被妖精掉包过的孩子。” “所以表伦敦和里伦敦,他都可以生活,可他不是女性,看起来知道内情的小罗斯先生也因为性别无法登上王座,那就只可以让女儿来坐。为了加强里的那一面,他们甚至还放任自己的女儿和姐妹在埃及被带走。” “原来是这点奇怪。”厄休拉听完艾瑞克的分析,若有所思:“我当时知道罗斯教授和小罗斯先生都和魔法测有关,可他们的家人却被那么容易迷惑了,就有些奇怪,但是如果他们是故意的,就可以说得通了。” “是说通了,而且人鱼的目的也就很明确了,他们想要王座,陆地的王座。”厄休拉思考道:“那些涉事的人鱼是亚特兰蒂斯的遗民,结合1962年,在人类活动的表世界被捉到那只,他们是想离开界限。” 亚特兰蒂斯的遗民是曾经消失的大陆上生活的人类,只是,他们是在自己的陆地沉没的那刻,在波塞冬的帮助下从表世界走向里世界的,一如凯尔特神话中的海神玛纳南将帮助过希的战士带入山间,成为名为希德的妖精,也就是希的眷属。 虽然同样是海神带领,可在里世界的希德依然生活在陆地上,哪怕有些选择生活在湖里也无法改变这点。 因为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如果亚特兰蒂斯的那些人鱼想回到表世界,那他们可不仅仅需要跨个界,还需要上个岸才可以让陆地重新接纳他们。 可这是很艰难的,法则下,没有陆地是可以属于他们的。 “如果没有领土,那就去抢夺吗?”厄休拉叹了口气:“里伦敦没有女王,还是人类的首都,这可为他们抢夺阿瓦隆的正统地位,提供了基础,一旦人鱼成功让里伦敦有了女王,那阿瓦隆就危险了,两个首都,哈。”厄休拉想明白以后觉得有些后怕。 别说妖精之乡会重启战争,如果在象征灵魂与精神的里世界有着巨大的争端不和魔力的震荡,那人类这边也免不了麻烦,全英国范围都会受波及。 “这样的话很多人的精神会出问题的。”厄休拉皱眉:“尤其是小孩子,怕是晚上都无法入眠,灵感高的人会在夜晚开始莫名恐惧,而人类美梦也会成为不再被束缚的梦魇的粮食。” “所以,我们一定要成功啊。”年轻的侦探开玩笑道:“我梦中所能构筑的最美好事物就是你了,厄休拉,如果你不再造访我的梦境,那躲开了严冬的枝条可是会因为我的梦而枯萎的。” -- 第304页 第150章 罗素街, 巴顿咖啡馆。 白色的狮子雕塑睁开了眼睛,这象征着咖啡馆在接待里伦敦的客人。狮子蓝宝石眼睛里运行的魔法阵会让表伦敦的客人在接近店门的时候,下意识地产生“今天我还是不去咖啡馆了吧?”的想法, 然后离开。 “莫里亚蒂复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沙克斯·罗兰上尉啪地把今天的《观察家报》拍到桌子上:“严肃报纸也开始堕落了, 为了吸引客流开始胡编故事, 你怎么看这件事。” 他看向自己的同伴,想要得到对方对这件事看法的回应, 然而罗兰上尉的同伴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他刚刚那番抱怨中, 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杯子。 “罗纳德你……这是在发呆?”罗兰先生惊讶地在罗纳德·汤普森的面前打了个响指, 把对方从神游中唤醒。 “啊!沙克斯!”罗纳德有些神情不属地应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一位神奇的小姐。”罗纳德·汤普森坦然地回答。 “哦……哦。”罗兰先生惊讶地看向他同伴:“一位女士你”他瞬间抛开了报纸上的那些离谱的文章,转而开始探寻自己同伴的感情生活。 “天呐!罗纳德, 你也陷入爱河了吗?” 罗纳德·汤普森愣了一下:“陷入爱河?” “骗人!你刚刚那副表情显然是恋爱中才有的样子, 她叫什么名字,漂亮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咖啡厅的风铃响了。 一对绅士走了进来, 这两位客人中个子较矮, 留着上唇胡的一位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就像是第一次进咖啡馆一样。个子高的那位表情就自然很多, 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先往狮子嘴里投了硬币拿了几份里伦敦的报纸, 然后才找了个位置坐下,招呼侍者上两人份的咖啡。 罗兰不由地注视了一会进来的这两个人,直到其中一位去买报纸才移开了眼神。 “真是奇怪的家伙。”他想, 但是这段时间奇怪的家伙又少吗?现在可不是他的巡逻时间, 这位在职的圣骑士毫无负罪感地想。 说实在, 要是照往常而论,他的这种打量的眼神是极其失礼的和突兀的,但是在同时刻这么做的不止他一人, 除了因为友人一句话又陷入自己思绪的罗纳德,咖啡馆里的所有人,包括侍者和稳坐在吧台后的店长都在这两个人迈进咖啡馆的那一瞬间,观察着他们。 门上悬挂的风铃是辨别客人身份魔法道具,正常的人类客人是普通的风铃声,而有着特殊力量的客人则是一种风铃绝对发不出的,礼仪乐队里小号的声音。 而此时,不应该有人误入会触发普通铃声才对。所以当那两位客人进来的时候,原本喧闹的店内短暂地安静一秒,然后又恢复了原状 ,只是话题都不由自主地被这对奇怪的客人带到了表伦敦。 在这群混迹在表里伦敦的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人精”们的注视下,虽然比不上福尔摩斯那敏锐的观察力,但也绝对算不上神经大条的华生医生的精神紧绷了起来,脑门上析出了一层薄汗。 “来两杯咖啡。”夏洛克·福尔摩斯神色如常,在店里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下,招呼着侍者。 “福尔摩斯……”华生医生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对直面异界之人的兴奋减少了一些。 “放轻松,我的朋友。就当我们只是来喝咖啡的,眼睛别乱看,镇定一点,享受一下这一份闲暇时光。”福尔摩斯头都不抬,他展开刚刚买的报纸瘫开在桌子上,将自己带进来的正常报纸也展开来。 “说好我们是来碰运气的,既然不是正经的调查,心态也就不用那么严肃,对了,我推荐他们家的柠檬乳酪烤派和正宗的意大利风味,比那家哥尔多尼饭店的还要好很多。” 他紧张的可不是这个!华生医生无奈地掏出手帕擦了下额头。 此时咖啡刚好端上来,华生医生看着完全人类模样的侍者,又看了看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完全把这里当正常咖啡馆的福尔摩斯,有些郁闷地端起了杯子。 说实话,这和他早上听福尔摩斯说要去与里伦敦的人一起喝咖啡时所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没有走到神秘角落,没有突然出现的魔法门,也没有带着黑斗篷的客人,他们只是简简单单地推开了伦敦很有名咖啡馆的门。 “瞧啊,一模一样的遣词造句习惯。”福尔摩斯用铅笔在报纸上勾画着:“两份报纸的文章是同一个人写的,很显然有人借着天赋之便打了两份工。” “……”华生医生茫然地听他念叨着:“这代表了什么?难道这样是不允许的吗?” “别傻了,华生。除了他的老板,没人会在乎他为多少公司写稿,可你要问这代表了什么”福尔摩斯扔下铅笔,端起咖啡:“代表了为表里伦敦关于最近的罪犯复活舆论造势的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方的势力。” “看哪,先是那些最近离奇死亡的通缉犯一一在夜晚重新显露出身影,然后现在透露出什么意思,那位旷世大阴谋家,一切罪恶的总策划,□□的首脑智囊。”(引用原著《恐怖谷》篇)。 “现在他的罪行已经大白天日的现在,我们可以也可以称呼他为罪犯头子了,怎么着呢?一定也复活了,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些互不相识,又穷凶极恶的犯人们为什么能联合起来。” -- 第305页 “听起来很有逻辑,不是吗?独行侠们有计划地联合,肯定是有幕后首脑的领导。” 听完朋友这番充满讽刺味的见解,华生医生有些犹疑地开口了:“所以他没有复活?” “怎么复活?”福尔摩斯放下咖啡乐了:“就算是魔法,华生。” “也有着它的规则和局限性,不可能凭空复活一个几年前身体就掉进瀑布的人。”他说:“更何况,我可以看出来,这些事不是莫里亚蒂的手法。从这些文章就可以看出来,看似环环相扣,其实手段粗糙的很,要是他来做可不会出这种让自己的人直接上场煽动舆论的把戏。” “更何况是宣传自己的,这可不符合他的个性,比起扬名,他从来图谋的是暗中操控全局的乐趣,让受害者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姓甚名谁。” “在场的朋友们,请听我一言!” 一个年轻人突然跳上了长桌,挥舞着一份报纸高声说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居然试图染指里伦敦的王座……” “王座他看得是哪份”福尔摩斯眯眼看了看,然后从他刚刚买的那一堆报纸里挑出了一份:“哦~是这个,《黄金真理报》。” 他侧着耳朵,一心二用看着报纸:“卷首语是‘谁要是面对大火、洪水和吹过星空的劲风抖颤,就让劲风、大火和洪水……’” “哈~赫尔墨斯派的报纸。”福尔摩斯挑起眉:“让我来看看,要我说华生,这些普通人硬化身的神秘主义者的卷入,也是我确认莫里亚蒂教授不会复活的原因之一,这位先生活着的时候,也是一个科学家,一个能靠自己的智慧窥探到宇宙的奥妙,写出《小行星动力学》的数学天才,不可能因为迷茫而被那些占星术所迷惑。” “炼金术师是会拒绝与他这种务实的科学家为伍的,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想着去将他复活。而妖精,记得我说过吧,华生。”他一目十行地浏览完那篇宣称莫里亚蒂就是幕后黑手,最终目标是里伦敦的王座的文章忍不住笑了。 “你是说,妖精不会主动跨界吗?”华生医生回答。 “没错,他生前既然没有因为作恶多端被人诅咒报复成功,死后自然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况且也没有妖精可以在现世里复活一个人,他们只会将对方的灵魂带到自己的国度。”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难道你们真的想被什么人统治吗?”那个年轻人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那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刚进城还是刚刚觉醒”罗兰先生听到这里,兴趣缺缺的扭过头:“他要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里伦敦的王座就是个虚位,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坐上。” “无聊,如果这种家伙现在都可以自以为是地胡说八道,那报纸文章水平开始下降是有原因的。”罗兰看着自己的朋友重新带上调侃的笑容:“来我们继续,那位黑猫小姐后来怎么样了?” “她……” “砰!”一声巨大□□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站在桌子上正发表莫里亚蒂这个罪犯不配觊觎里伦敦的王座的年轻人应声而倒。 在场的众人哗然。 这是场没有魔法波动的袭击,正因如此在场的魔法测的客人们一时无措起来。 罗兰上尉刷地站起来,一片混乱里扫视着店内的众人,试图抓出那个使用□□的家伙。很快他就锁定了一个可疑身影,正向门口移动。 “罗纳德,要干活了!”他招呼自己地同伴,然后直接翻上桌子,几个跳跃试图去追赶那个可疑的人。 但是对方的动作也很快,而且由于离大门非常近,等他追出门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在人海里了。 “该死。”罗兰上尉咬牙,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同伴并没有一起跟出来。 所以他重新推门进店,然后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他的朋友正维持着店内秩序,一边高声阻止其他客人靠近那个倒下的年轻人,一边用身体挡住了另一波客人,让他们不要去影响前面进来让风铃正常响起的那对奇怪的客人。 而那对客人的举止就更奇怪了。 他们蹲在了那个受害者的面前,让罗兰上尉奇怪的是他同伴居然放任了这点。 “怎么回事?”他挤过人群,到了罗纳德·汤普森面前。 “这两个人是在干什么?” “沙斯克,他是福尔摩斯先生,在检查尸体。” “被未婚妻甩了的那个他不长这样啊!”不仅仅最近一直在看小报,还现场围观过布鲁诺家那场大戏,常年冲在吃瓜前线的罗兰上尉下意识地吐槽。 “哦,是那位。难怪了……”罗兰上尉打量了一下在查看死者的福尔摩斯先生恍然道。“等一下……那个人死了?” “是,死了。”罗纳德沉重地说:“因为一枚普通子弹,所以这件事要转苏格兰场了。” “啧。”罗兰上尉啧了一声:“也许这就是他们用普通枪的原因,把魔法侧的案子变成普通案件。” “不,恰恰相反。”大侦探先生站起身来:“他们是想把让普通的谋杀变成魔法案件,然后大肆宣扬一番。” “这个死者的身份非常微妙,与这个案件一样,是一个炼金术师,而且还是一个还在钟塔学习的学生。” 福尔摩斯用手帕托起一个有着钟塔标识的怀表,向他们展示。 -- 第306页 罗纳德和罗兰上尉对视一眼,他们毫无疑问地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句话。 “麻烦了,兄弟。” 人类的炼金术师是里伦敦最尴尬的职业,大部分的他们是凭借外物,才能一脚踏入了里伦敦,实际上自己本身并没有任何力量。 好在他们大部分都是技术宅,没有去参合任何与研究相关的是是非非的意图。 钟塔作为一个现在可以被归位官方的特殊人士学校,其实地位也很尴尬。 照理说它是里伦敦出身,是自己人,可它又是现世官方教育机构,它的成立直接让那些有着些特殊力量,自学成才的炼金术师们成为了野路子,所以除了大学里那些参加了社团的,诸如小罗斯先生因为学校合作所以有荣誉校友的称呼,其他野蛮生长的炼金术师们对它不感冒。 很大原因是它有非常严厉的规矩,但是实际上破坏规矩最多想炼金术师也是出自这个学校。 艾瑞克经常去逛,罗纳德·汤普森也去过的那家黑天鹅杂货铺妖精店主也是一个炼金术师,就对它维词颇多。 “它的毕业生以一己之力,破坏魔法道具市场安全,每年我回收的那种要人命的道具至少有一半是他们做的。”低调的店主非常不满意这种行为。 相比起来,艾瑞克对这座学校本身的意见倒不是很大,因为…… “我也算既得利益者。”他把手里的一张银卡递给了厄休拉。 “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我有通行证,可以使用这边的实验室和图书馆。不过我对这个学校的教学和招生方式很有意见。” “这里的学生是从很小就进来了,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习魔法测的一切,他们对于现实的常识比我们这些完全踏入魔法侧的人要薄弱很多。” 厄休拉原本是打算在门口守株待兔的,她调查过发现罗斯小姐也是这里的学生,这让她非常惊奇。她一直以为对方是去了某所可以招生女孩的大学,没想到居然是钟塔,联想到罗斯小姐一直学习和沉迷的都是考古学,这件事就非常奇怪了。 现在,两个人借着艾瑞克的通行证大摇大摆地在钟塔里走着。 当他们在过行政所在的楼下走过的时候,厄休拉站住了,她用手在额头上遮了一下,眯起眼:“艾瑞克我是眼花了吗?” “那两个人是不是我叔叔和你叔叔他们怎么在这?” “你没看错,是他们。”艾瑞克也望了过去,然后扬起了眉,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道:“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麻烦的家伙也来了。” “嗨!厄休拉,艾瑞克。”福尔摩斯先生在和他们两个迎面撞上后,大大方方地打着招呼。 “我记得因为界限原因,您说过您不会专门调查这次案件的。”艾瑞克看向自己叔叔。 “是的,我只是用其他案子的间隙时间,在我可以插手的合理的范围内碰碰运气。”福尔摩斯先生戏谑地看着侄子:“很显然运气站在了我这边,现在我用喝咖啡的时间调查和你专门花时间调查的信息同步了。” “这可不一定,您可不要小看年轻人的行动力。” 厄休拉看了看突然针锋相对起来的叔侄俩,往后退几步,站到了同样退了些的华生医生身边,打定主意不要去参合福尔摩斯家出产的戏精的是是非非。 第151章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厄休拉困惑地想, 她今天来钟塔是干什么来着为什么她现在会和那位罗兰上尉一起跟在这位大侦探身后,而不是…… “亲爱的厄休拉小姐是不愿意和我一队吗?”福尔摩斯先生后脑勺如同长了眼睛,还是可以透视心灵的那种, 他突然站定, 侧头看向一脸呆滞的女巫小姐 。 “不!不!”厄休拉猛摇头:“我只是在想到我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办?” “找那位向你委托的罗斯小姐。” “您知道?” “现在知道了。”福尔摩斯先生的目光在罗兰上尉和她身上流转了一下:不过你今天应该是见不到她的。” “为什么”厄休拉抬头看着夏洛克。 “因为今天她去了博物馆。” “您是怎么……” “我们刚刚从罗素街那边过来, 在路过广场的时候看到了她。”福尔摩斯先生回答:“所以请安心地帮我赢得这个赌约吧,小姐。你可是我必不可少的助手啊。” “至于其他那些你需要完成的事……”大侦探先生冲欲言又止的厄休拉调皮地眨了下右眼暗示道:“等我们漂漂亮亮赢了这场比赛后, 自有苦力帮你跑腿。” 然后这位先生就继续向前大步走去。 您说的这个苦力应该是您的侄子吧!厄休拉在罗兰上尉从遇见她就一直非常微妙的眼神里捂住了脸。 现在她和罗兰上尉之所以和福尔摩斯先生一起行动, 是因为被两个突然不对付起来的福尔摩斯卷入了一场名叫“谁才是伦敦最出色的侦探”的比赛。 而她被分到夏洛克这边而不是和艾瑞克组队的原因也很简单, 两个人一见面就莫名其妙的火药味满满,而且还在讨论案件交换情报的时候的谁也不服谁的判断, 在这种情况下福尔摩斯先生突然提出了这个赌约。 彼时的厄休拉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她看来艾瑞克再怎么聪明也还年轻,伦敦最棒的侦探当然只有夏洛克·福尔摩斯了。 -- 第307页 以至于她有心思低声和自家叔叔开玩笑:“您站谁那边?” “这个……”华生医生有些头疼, 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 他已经被自己的搭档推到了亲侄子的身旁。 “没问题,那厄休拉就和您一队。”艾瑞克冲罗纳德·汤普森微笑:“汤普森先生, 您就和我一起,而罗兰上尉与我叔叔一队, 您应该没意见吧!” “我……”罗纳德飞快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发呆的女巫小姐,张了张嘴,丝毫想说什么。 然而艾瑞克怎么可能给对方这个机会, 他直接拉起厄休拉的手塞到了夏洛克那边。 之后, 在某种奇怪的氛围下(厄休拉认为是两个福尔摩斯的气压压迫), 两队人居然就这样兵分两路了。 “我们不去找对方的导师聊吗?福尔摩斯先生。”罗兰上尉大概发现现在这种情况,他再偷看厄休拉有点太显眼了,总算摆正了心态, 收起了吃瓜之心,把注意力重新拉回了案件本身。 “是的,我们不去。”福尔摩斯先生回答:“我们要去的是他的宿舍,一个人的日常生活环境要比只为他的学习负责的老师更能透露真实。” 厄休拉跟着福尔摩斯先生拿着苏格兰场的特殊事件办公室开的介绍信,顺利地走进了钟塔的宿舍区。 刚刚迈进用做住宿的塔楼的那一层,那嘈杂的能量就罗兰上尉就皱起了眉。看起来钟塔宿舍的特色就是同时有可能是学生的实验室。 厄休拉饶有兴趣地看着一个门里飘出的扭曲成呐喊的表情的黑烟。 罗兰上尉也注意到了这就看形状,也怎么也说不上是正经实验的产物,低声嘟囔了一句:“呵,可恶的炼金术。” 厄休拉瞥了对方一眼,她觉得刚刚那句话换做“呵,可恶的异端。”语气也毫无违和。 一个表面看起来很开放,实则大概率是极其正统的圣骑士,她初步给对方挂上了一个需要警惕的标签。 刚刚那个烟雾没有任何不详的力量,只是形状使然,这就让对方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了。厄休拉暗自分析着,那个被自己委托人罗斯小姐专门点名背锅的汤普森,既然与罗兰上尉是朋友,那至少价值观不会差太多。 “圣骑士是没有幽默感。”这是她刚刚到伦敦的时候艾瑞克说的,但是她还以为是对情敌的某种攻击,可现在看来非常贴切。 他们对自己标准之外的东西接受度极低。在厄休拉思绪的乱跑中,三个人很快找到了死者的房间。 面对那扇挂着一个非常原始的捕梦网的门,厄休拉摆了摆手,让两个人站后面,自己来开门。 两位男士从善如流地退后了,两个人一个正常人类,一个正面属性的圣骑士,没有一个是可以应对一个炼金术师里可能堆满未知危险品的房间的,所以也就不用讲究什么绅士风度了。 厄休拉的先仔细打量了一会用枝条和麻绳编织的,好听的话是古朴,而一般来说是极其粗糙的捕梦网。 这种物品是模拟蜘蛛网,编织进象征陆地的石子,开启梦境道路的羽毛,一般讲究的还会加入贝壳珠子等带有美好象征的物品。而厄休拉面前这个,什么都没有。 他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装饰作用的捕梦网挂在大门上呢?这个东西是用来捕捉阻拦恶梦的,这个房间的主人是遭遇了什么吗? 厄休拉这样想着,将魔力覆盖了手臂,然后打开了这扇使用某种炼金术阵锁起来的门。 屋内的场景让望进去的三人吃了一惊。 房间里有些不对劲。 詹姆斯·布鲁诺想,他在一楼绕了一圈,试图找到原因,但是没有任何异常。 他站在楼梯下想了想,处于对妹妹的关心,还是上了楼。 他的妹妹苏菲·布鲁诺现在并不在房子里,但是詹姆斯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是瞒着她回来的,而且自己妹妹武力值很高,平时除了会吃太多小饼干,没有什么需要他操心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二楼苏菲卧室的门,实在是屋子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太强烈了,他还是每个房间检查一下才好。 然而女孩的房间也没有异常。 詹姆斯·布鲁诺退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原样关上了门。 是他想多了吗?这位小布鲁诺先生想,重新回到一楼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这栋位于摄政街后的房子是他和苏菲离开布鲁诺家以后租的,在他开学以后,平时就只有苏菲一个人住了。 他靠在沙发背上,盯着放在客厅角落的一盆绿萝发起呆来。 在无意识地注视了那因为缺水而有好几片叶片卷曲,发黄的植物一会后,詹姆斯·布鲁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在起身来。 他又看了一眼花,然后重新冲上楼,直闯布鲁诺小姐的卧室,用手指在对方床头柜一抹。 一层奇怪的黑灰沾上了他的食指,这些灰非常厚实地覆盖在位于床边的小柜子上。 他的手颤抖了起来,总算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来自何方了。 苏菲是不可能忘记给植物浇水的,也不可能容忍整栋房子这么脏,最重要的是,就算伦敦污染严重,可正常情况下远离窗户的床头柜是不可能有这种如同烧焦的炭一样的灰尘的。 同华生医生和罗纳德一队的艾瑞克突然停下脚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金色的,不停闪烁着的小镜子。 -- 第308页 “怎么了,詹姆斯。”年轻的侦探有些意外地看向镜子里:“这个时候联系我,用镜子。” 要知道这把镜子是一个只能使用三次的魔法联络工具,他们前面约定好没有特别重要急迫的消息不会使用它。 所以,现在艾瑞克很好奇。 “……”镜子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传递过来声音。那声音颤抖着,充满了不安与惊恐。 “对不起,艾瑞克。我需要你的帮助……苏菲她……” “失踪了。” 第152章 詹姆斯·布鲁诺焦躁地站在门口, 在看到艾瑞克一行到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露出了些许喜悦,但是这点明亮的表情稍瞬便被那浓重的担忧所淹没 。 “我在发现她失踪以后, 就什么都没动过了。”他上前低声给艾瑞克说。 四个人上了楼, 来到了那间有着黑色灰的卧室。除了艾瑞克和詹姆斯·布鲁诺时不时地交谈, 其他人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华生医生是因为在用心听那些他未知的事物,而顾不上发表看法, 但是罗纳德的原因就很复杂了。 首先作为布鲁诺家的附属, 与主家离家出走后, 被当做禁忌的儿子私下见面也就算了,最尴尬的是这件事发生的根源是主家的同样离家出走的女儿。 对于一个不是坐班的编外圣骑士, 到底是否需要上报这件事, 这个年轻人不由头疼起来,尤其是在和小福尔摩斯先生一起探查的詹姆斯·布鲁诺还时不时警惕地看他一眼。 “你发现了什么吗?”詹姆斯收回停留在那个他在布鲁诺家时听说过, 但是甚少打交道的人的目光, 回头问艾瑞克。 他一贯性格天性活泼,爱热闹, 碰到同龄的出色的人他甚至会主动靠近交往,而且并不介意对方是不是涉足那个世界。 对于在很长一段时间, 自认为自己是全伦敦最聪明的年轻人的詹姆斯·布鲁诺来说,有着自己的骄傲,他判断一个人是否出色, 有着他自己的一套独特的判断系统。 可在他的这套系统之下, 相貌堂堂, 读了好学校,还和他是一个世界的罗纳德·汤普森却非常稀奇地,从来没有被他纳入交友圈过。 “我希望你去上报这件事。”艾瑞克没有回复詹姆斯的问题, 而是突然转向了罗纳德·汤普森。 “福尔摩斯!”詹姆斯叫起来,语气有些惊诧。 华生医生条件反射地去寻觅自己朋友的身影,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句是在叫艾瑞克。 “他们叔侄两个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医生板着脸,内心忍不住吐槽起来:“我是没看出在这种复杂案件下还搞内讧有什么促进作用。只看到关于线索的沟通反而更闭塞了。” 比如布鲁诺小姐失踪的这件事,虽然不清楚到底和这次大案件是否有关,但是他看艾瑞克似乎完全没有打算告诉福尔摩斯的打算。 “你是想让我借用布鲁诺家的力量找苏菲吗?”詹姆斯问。 “不,我是想让汤普森先生去确认布鲁诺小姐是否在家。” “在家。”小布鲁诺先生喃喃道:“是了,是了。” 他眼睛亮起来,很快想通了细枝末节。 “就苏菲的实力而言,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带走她的,至少不能是没有一点反抗地被带走。至少影怪不能,她胆子一向大得很!” 那现场如同炭一般的灰尘,正是有大量影怪路过留下的痕迹。 “你和你的邻居聊过了吗?”艾瑞克问。 “邻居哦,你是说对面的克拉斯夫人?”詹姆斯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朋友:“她只是个普通人。” “不,这位夫人可不普通。”艾瑞克轻轻笑了一下:“普通人可没有一个白天都坐在窗前观察街道的兴致。” “你在之前带我来参观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在我来的时候坐在二楼的窗户前,走的时候依然在,而这次又是 。她肯定看到了是什么人带走了你妹妹,以常规手段,和平的。而且对方大概率是坐着马车来的,女性。” “……她确实以消息‘灵通’而在这条街出名,我还教育过苏菲和她少打交道。”詹姆斯·布鲁诺叹息道:“我现在去问,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的确……” “如果苏菲是突然失踪的,按照我们这种还处于邻居观察中的新住户来说,不太可能等我回来才会发现,街上早就闹开了。” 詹姆斯·布鲁诺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迈出了房间。 “汤普森先生。” “在!”罗纳德·汤普森答应道。 “我知道您的为难。”他看到这位小福尔摩斯先生笑容可掬地向他开口:“所以您如果发现苏菲小姐现在并没有在布鲁诺庄园,也不必觉得有责任去探查自己主家的秘密。” “您是已经确定她一定在布鲁诺家了”罗纳德不紧不慢道,介于他曾经在黑天鹅杂货铺目睹过的那一幕,所以他对这位小福尔摩斯的观感很复杂。 “就凭这些线索。” 年轻的侦探任凭他打量,神色镇定:“基本确定,我的侦查本事虽然还比不上父辈,但是这点还是不会判断错的。” “在两方如此紧张的关系下,布鲁诺夫人真的可以如此和平地带走了苏菲小姐?” “是的,我可以确定。”艾瑞克笑了:“从衣柜里没有被减少的衣物,从空空如也的枕头下方,当然最关键是那些影怪留下的痕迹。” -- 第309页 “出于为了为女士的隐私保密,我不能告诉你前两项代表着什么,但是我的未婚妻如果在现场,她也可以为我做证,毕竟这个是和她有关的小秘密。” “你的未婚妻。”罗纳德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该不会是……” “你似乎喜欢叫她黑猫小姐,说实话,汤普森先生,出于未婚夫的立场,我不是很喜欢别的年轻男性这么叫她。”侦探笑得灿烂。 “可你现在应该也没有资格在所谓的未婚夫立场了吧。”罗纳德没有退让,而是很尖锐的指出了这个现实。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空气突然变得焦灼起来。 “咳咳 ——”华生医生看不下去了,打断了这两个人:“不好意思,我觉得你们两个没有立场去为我的侄女预设态度。” “侄女”一见面就被分组,虽然朋友非常有着一个过于爱看热闹的爱好,但是本人不怎么关注那些在罗兰上尉嘴里的是是非非的罗纳德,其实并没有搞清楚两波人之间的关系。 也是因为罗兰上尉实在太喜欢吃瓜了,而且两个人又住在一起,导致他的生活习惯非常不维多利亚。 每天的早餐,他根本不需要去看报纸,就可以从他的朋友嘴里得到总结过的精华版新闻与趣事。罗兰上尉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认为自己的朋友是个真正的圣骑士,那些超脱了规矩的事情让这样一个圣洁天真的年轻人去听,是很亵渎的。 但是他自己又喜欢说这些,而且出于对自己的形象考虑,罗兰上尉从来不在俱乐部或者骑士团里暴露自己的这个爱好,所以也只能在和好友相处的时候说个痛快。 这就使他养成了一个很迷惑的习惯,那就是总结故事的时候,只说男性当事人,而女性都使用代称。 按照他的逻辑是,他不能在一个正直的骑士面前随便议论女士。 所以,在罗兰上尉给自己朋友说艾瑞克被厄休拉用火轰了一路的新闻的时候,只是简单地用这样一句话做了总结: “哈,那个有名的半精灵被他的未婚妻甩了。” 出于两个人信息的不对等,罗兰上尉并不知道他朋友心心念念的那位黑猫小姐就是今天见到的女巫小姐。自然也就不可能告诉他,那位小福尔摩斯先生的未婚妻与福尔摩斯家的关系。 所以,直到现在罗纳德·汤普森依然不知道他的黑猫小姐姓甚名谁,即使他是认识大名鼎鼎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和他的搭档华生医生的。 但是,黑猫小姐的身份…… “是的,我的侄女。”华生医生瓮声瓮气地说:“所以请不要随随便便讨论她的归属,至少当着我的面不可以,小伙子们。” 靠谱的大人,将这场年轻人间的争风吃醋就此打住,然后重新把话题拉回了正题。 “艾瑞克,现在你继续说。”华生医生道:“影怪的痕迹为什么会是证明布鲁诺小姐的失踪其实是被她家人带走了。” “啊,这个。”艾瑞克从善如流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这个事件上:“其实是……” “你们知道里伦敦是怎么形成的吗?”福尔摩斯先生检查完了这间除了门口挂着一个原始的捕梦网,其他都非常普通的炼金术学生的寝室,突然问女巫小姐。 “艾瑞克给我科普过,说里伦敦实际上是伦敦的影子。”厄休拉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罗兰上尉看着这位就算是在他们这些游走在表里两界的人那里,也颇负盛名的大侦探先生,虽然对方在里伦敦出名的一半原因是。 “阿瓦隆保的人。” 和表伦敦的情况刚好相反,在那个伦敦,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名声更为显赫。即使他那自年轻到现在都没有改变的那懒于奔波,对于世界虽然好奇,但更喜欢愿意自己的扶手椅的个性实在不利于扬名,但是他还是火了。 20年前是因为他那来自阿瓦隆的妻子,云端的常春藤号的前船长,十年前则是因为小恶魔一样的儿子。其实这样算来,其实也不算突兀,毕竟在表伦敦,普罗大众提到福尔摩斯也第一印象是他的弟弟。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一个被一群精力旺盛的猫猫包围的节能人士。 里伦敦赫赫有名的——那个男人。活跃在神秘的妖精都市传说中,让阿瓦隆愿意联姻的神奇之人。 罗兰上尉饶有兴趣地聆听两个人的对话,即使这位福尔摩斯先生问得是“你们”,可他并不打算插话去回答问题。 反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探究之意,他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位表伦敦的大侦探,面对里伦敦相关的案件会怎么处理。 他真的很好奇。 厄休拉感觉到了这位罗兰上尉的小心思,她见太多了,有着超自然的天赋能力的人基本都有的一种傲慢 ,或者说是自命不凡的愚蠢。 但是,她见夏洛克没有计较的意思,也不打算揭穿对方,可作为一个福尔摩斯吹,厄休拉还是很恼火。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罗兰上尉一眼,然后回应道:“您突然提到这个,是因为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有着莫大的关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里伦敦有一个空王座这件事,对应的是表伦敦的女王。凡是表伦敦有的东西,里伦敦就有对应。” 厄休拉点点头 。 “那你知道让伦敦投影的是什么吗”福尔摩斯先生从厄休拉手里拿起那个已经确认安全的捕梦网。 -- 第310页 这还真是她的知识盲区了。 正常的妖精之乡是平行的异次元空间,甚至可以算是另一个世界,可里伦敦不是,它的和表伦敦相连,万物都一一对应。是伦敦的投影,这样一个空间,自然不可能是凭空而来。 “厄休拉,你的眼睛是可以看见影怪的。”见华生家的小姑娘面露迟疑,福尔摩斯很亲切地给予了提示:“那你注意到里伦敦是否有很多影怪呢?” “没有!”厄休拉理解了福尔摩斯的未尽之言。 里伦敦是真的没多少影怪,至少比表伦敦的要少很多,这也算奇景了,晚上她和艾瑞克散步的话,总可以从自己影子里捏两只出来。 而且里伦敦是有月亮的,表伦敦的月亮常年被伦敦的雾霾遮掩,影怪长期营养不良。可就算这样,里伦敦还是罕见影怪的身影。它们最多活跃在类似黑天鹅杂货铺这种夹缝中,深入的非常少。 “它们可以从普通的影子里得到庇护,可却会被更大的影子融合。”福尔摩斯先生语气平静:“但这并不是它们避开里伦敦的原因,伦敦的影怪大多数没有什么智商,所以真正的原因是……” “里伦敦是镜面的倒影,而不是常规的影子,而影子是没有影子的。” “而这种镜子里的世界,哪怕是我这种普通人,偶尔也可以看到一丝痕迹,尤其是一个你喜欢读分那本童话里也描述过它的存在。” “在结尾,故事的主人公是这样看待这段奇妙的镜中之旅的。” 厄休拉想了想因为布鲁诺小姐的事件,导致她重读了好几遍的那本,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 接下来的话果然证明了她的猜测。 “一场陆离的梦境。”。 “厄休拉,里伦敦是以伦敦人的梦之湖为镜,产生的倒影。” 第153章 福尔摩斯先生说这种极具幻想主义的话实在是…… 厄休拉觉得世界是真的奇幻了。 “你觉得我说这种话很奇怪。”福尔摩斯先生笑了:“觉得我明明知道有里伦敦的存在, 却依然坚持科学探案明明一开始知道捕梦网的象征意义,却依然牵扯进了这件事情中,违背我的查案的原则。” 虽然这是一个问句, 但是福尔摩斯先生并没有要让厄休拉回答的意思, 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刚刚我说过, 里伦敦的真实面貌实际上是表伦敦梦境之湖的倒影,幸运的是自亚里士多德开始我们不就将梦境归为神谕, 而被定义为睡眠者在睡眠中的心理活动。而那位奥地利的弗洛伊德医生更是对人类的梦进行了解析, 将关于梦的内容依赖于现实生活这点进行了论证。(引自《梦的解析》)” “里伦敦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它的好坏都来自表伦敦。表伦敦如果滋生罪恶,那在里伦敦也不会平静。” “如此容易受到伦敦城气氛影响的世界是不需要怎么关注它的。尤其是在莫里亚蒂教授的团体被击溃之后, 那些被诱导而滋生的恶念更是少了不少。” “所以, 我从来不担心这个世界会失控,凭借对于表伦敦的了解, 我可以很自傲地说那个世界的状态完全在掌控之中。” “靠演绎法。”罗兰上尉插嘴道。 “是的, 靠演绎法,看来你也是我们医生的读者了。”福尔摩斯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 笑道:“没有什么事情是无迹可寻的,里世界也有里世界的运转规律。如同居维叶, 他单凭一块骨头,经过研究就能把整个动物准确地描绘出来。(引用原著《五颗橘核》)” “而当一个推理专家获取了只要有足够的信息和线索,那他也可以在看不见墙的另一面的情况下, 构建完整的世界。” “如果我们站在这个完整的世界来看, 那最近发生的那些类似码头的尸体, 伦敦深夜的街头开始出现本不应该被看见的幽灵,罗斯小姐的委托种种看似独立的事件,都向着一个共目标前进。” “而这个目标, 正是和这位炼金术学生的演说有关。” “捕梦网……”厄休拉低声说 :“是阻拦恶意的魔法道具,既然里伦敦是梦境,所以这个捕梦网是为了防止里伦敦里面的恶谋害他他如此防范依然被谋杀了,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吗?关于那个王座” “我是这样认为的,钟塔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它是唯一一个在里伦敦和现世完全一样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学生如果在研究中窥见了什么,并不让人意外,意外的是他看见的居然足以让一方灭口。” “据我所知,这场被各方向特洛伊致敬的的伦敦之战,其实在各方高层中并没有避讳目的是抢夺王座,他们不应该小心眼到专门来灭口一个向大众宣传这点的愣头青。” 罗兰上尉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说起来,既然有了伦敦之战这个名号,那站在不同立场的人必然有想推上王座的候选人。钟塔这边的女王人选,你们觉得是谁?” “罗斯小姐。”厄休拉眨眨眼。 “女巫和灵媒那边呢?”福尔摩斯先生继续问。 “应该是我。”厄休拉很自觉地指了指自己,她母亲操纵的那个身份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明显在鼓动她积极参与进这件事中,甚至不惜给她扣个旧神转世的名头。 “那圣骑士那一方呢?”福尔摩斯先生看向罗兰上尉。 “我们这边。”在场的唯一一个圣骑士惊奇地看着这位伦敦第一的侦探。 -- 第311页 “哈哈哈,您这可大错特错了,我们没有要参与这件事的意思,”罗兰上尉大笑道:“我们是伦敦秩序守护者,而不是破坏者,而且骑士就是骑士。” “那我就要请教您了,罗兰上尉,您既然是骑士,那效忠的对象是谁?”福尔摩斯先生也笑了。 “我们效忠的是……正义。”罗兰上尉突然卡壳。 厄休拉抽了下嘴角,她记得刚刚来伦敦的时候,艾瑞克就和她吐槽过,他们其实是自以为是的执法者。虽然与苏格兰场等机构有着些合作关系,但是表伦敦官方无法对他们有任何束缚,而里伦敦也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他们。 “如果里伦敦有了女王呢?原本只有约定俗成的规矩的里伦敦,从此以后有了王,而王的命令就是里伦敦的规则,你们又将何去何从呢?” “您也许觉得不在意,但是您的上级怎么想这件事,如果是你们的死对头一方取得了王座怎么办?” “……我们也有一个女王候选人”罗兰上尉只是被习惯束缚了,一旦想通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您知道是谁吗?”他问道,态度不再那么的高高在上,谦逊了很多。 “你觉得是谁厄休拉。”福尔摩斯先生好像打定主意要考一下厄休拉。 “……只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我觉得是苏菲·布鲁诺,布鲁诺家的小女儿。”厄休拉犹豫地回答:“她有一双特殊的眼睛,她的家人又莫名其妙的想给她一些奇怪的力量,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在后来研究了一些东西后,曾经告诉过我一个关于她家力量表现形势的秘密。” “她把这个力量称呼为棋盘。配合他们的眼睛和骑士团,他们可以将战场变为棋盘。她的眼睛如果是完整的,那她就可以成为棋盘上白方的国王。”厄休拉回想起布鲁诺家那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花园,语气平静。 “但是她的眼睛的力量由于一些原因并不完整。” “苏菲小姐所以她是因为这个离家出走的”罗兰上尉惊讶道。 “差不多。”厄休拉没有给他讲故事的耐心,敷衍了一下,然后问夏洛克。 “您觉得他知道了什么?” “这个嘛……”夏洛克·福尔摩斯点了点捕梦网上面的那些小石子。 “答案其实在门口就向我们揭示了。” “什么?” “这些石子是陨石,而这个枝条是榛树的。” “啊!”厄休拉重新观察了一下捕梦网,然后惊呼起来:“我知道了。” “那个榛树我知道似乎是可以辟邪……可陨石代表了什么”罗兰上尉茫然地看着两个达成默契的人,突然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商,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尽管七星在舞蹈中曾鞠躬并且哭泣,天轴之龙仍沉睡。(引用自《诗人祈求四大之力》)”福尔摩斯先生将捕梦网举起,对着这间位于表里伦敦缝隙中的印着不落的半月的宿舍窗户。 “……福尔摩斯先生,我的不是很懂诗歌。” “这是天文学。”厄休拉在一旁笑了。 “不好意思,天文学也是我的弱项。”罗兰上尉尴尬地捂住眼睛。 “……”其实也是福尔摩斯先生的弱项,但是对方的知识储备总会案件需要在该有的时候突然变多。 “这些石子排成了大熊座和天龙座的样子,它们都是围绕天轴旋转的星座。”厄休拉见福尔摩斯先生看向她,一副你叔叔不在,你要代劳一下的神情,只好向罗兰上尉解释起来。 “而天轴象征着时间和生命之树。用来当框架的爱尔兰的生命树枝条,也就是榛树的枝条也佐证了房间主人在编制这个捕梦网时候想要传达的思想。” “如果我们的推断没错,他恐怕是在这座钟塔窥见了一些生命树的线索。” “生命树这个很重要吗?又和抢夺里伦敦有什么关系”罗兰上尉不解道。 “当然有关系了,即使每个势力都有候选人,那你知道他们要怎么让候选人成为里伦敦认可的女王吗?” “不是说要伦敦之战吗?谁赢了谁上位。” “那他们为什么不早这么做。”厄休拉问他。 “这个……因为时机不成熟。”罗兰上尉结结巴巴地回答。 “当然不是。“厄休拉向福尔摩斯先生确认了一下,才扭过头回答道。 “是因为他们前面一直没有找到让女王候选融合生命树的方法,而现在他们找到了。”她握紧了自己的伞柄,那里面藏着一根来自埃及神的世界的树枝。 在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了,亚度尼斯那方的家伙们出现的时候总和树有联系。 另一边,布鲁诺兄妹的房子里。 艾瑞克找了一把扶手椅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他示意华生医生也坐,然后用一种闲适的姿态向在场两个人解释起来。 “里伦敦作为一个投影,是没有原始生命物的,生活在它其中的都是外来者,照理说影怪应该是它天然的居民,法则既然没有给予它“女王”,那自然也不可能给予它“臣民”,表伦敦诞生的影怪一靠近它就会被吞噬。” “这点你前面有说过。”华生医生点点头:“但是这和布鲁诺小姐有什么关系。” “我啰嗦这么多,想表明的是伦敦影怪的生存条件实在恶劣。”艾瑞克摊手:“所以它们其实才是真正想让里伦敦有女王的群体,有了女王,它们就可以在女王的允许下在没有污染的里伦敦生活,而不是生活在这个没有月光的雾都。” -- 第312页 “所以它们的本能会让它们去接近可能会成为女王的人,每一个女王候选的身边都可能会聚集大量影怪。” “所以你才判断布鲁诺小姐也是……等一下,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按照伦敦影怪的活动痕迹找到那些女王候选。”华生医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她们岂不是很容易被知情人找到,很危险。” “可以成为女王的人都不是什么柔弱的存在,这您大可放心。在确认这一点以后,我并不怎么担心自愿离开的布鲁诺小姐安全,反而是对她突然愿意和布鲁诺夫人离开的原因产生了好奇。” “你们说,当一个被不公平委屈过的人,当她知道自己极其可能成为制定规则的存在后,会怎么做?” “会主动踏入战局。”詹姆斯·布鲁诺回来了,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原本从因为从邻居那边得到了好消息而变得放松的表情重新凝重起来。 “我的妹妹她一直不甘心,但是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成为里伦敦的女王可不是没有代价的。”小布鲁诺先生深深叹了一口气,发起愁来。 “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代价?”华生医生好奇地问,他这段时间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抢夺里伦敦的控制权是一件很诱人的事,还真没听说有谁说要付出什么代价。 “成为女王的首要条件,是要有效忠的臣民,而里伦敦没有生命。”詹姆斯·布鲁诺沉声说。 华生医生发现自己又被强调了一遍里伦敦没有生命这个概念:“这很非常难?” “应该说不可能办到才对,至少以我妹妹的能力是不可能办到的。”小布鲁诺先生席地而坐,抱住了头:“那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 “放弃自我,完完全全成为里伦敦的一部分,从而让里伦敦活起来。那时她将不再是苏菲,而是里伦敦本身,或者说成为一棵无法逃离的世界树。” 第154章 厄休拉在现世的时钟塔下, 与罗兰上尉告别。 看着对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厄休拉有些怀疑地看向福尔摩斯先生:“您是故意的吧!” 故意让罗兰上尉知道那么多消息。 “你指哪件事,我故意和艾瑞克打赌, 好把你们分开, 还是……” “等下, 您和他打赌是为了把我们两个分开,”厄休拉惊奇地看着福尔摩斯先生:“为什么?” “咦,你居然没发现吗?”福尔摩斯先生故作惊讶。 “……真不好意思。”厄休拉无奈地看着对方:“我是真不知道您想干什么。” “只是把你们分开而已, 本来我以为你们俩闹别扭肯定不会太快和好, 黏在一起。可我还是低估了艾瑞克的行动力和你的好奇心。” “您是想单独和我聊聊吗?我注意到您还特意支开了我叔叔。”厄休拉决定略过福尔摩斯先生这句话, 直接进入正题,以免暴露她和艾瑞克的小算盘。 “你对成为女王怎么看?”大侦探先生笑道:“有兴趣吗?” “代价是什么”厄休拉反问:“我注意到您似乎对推我上位这件事也很积极, 不对…您对我和艾瑞克的事也很积极, 太积极了……” “说实话,这一点儿也不像你对待恋爱的态度, 其实我听说过的……”厄休拉打量着福尔摩斯先生的表情, 小心翼翼地说:“我叔叔在和他夫人谈恋爱的时候,您一直是一种不怎么关心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 我可不敢厚着脸皮觉得我比得上叔叔在您心目中的特殊,可您对我和艾瑞克的恋情一直是一种关注和支持的状态。” “在我们两个闹别扭之后, 又旗帜鲜明地支持我们两个分开,您不觉得……您做得有些太明显了吗?” 厄休拉总算吐槽出了她一直以来的困惑,福尔摩斯先生对他们两个之间关注度有些高了, 这诚然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华生医生关注得多, 念叨得多, 让福尔摩斯先生不得不也分出一部分心思来避免贝克街221b座的另一位住户天天处于愁云惨淡的情况里。 当然也可能是他哥哥迈克罗夫特的嘱咐,让他对侄子的感情生活的安稳,有了些叔叔的责任感。 可想想华生医生当年和玛丽小姐在一起的时候, 福尔摩斯先生的反应是怎么样的,他完全知道,但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您是不是知道我的其他什么事”厄休拉试探道。 “迈克罗夫特这个人,其实并不是一个宠溺孩子的父亲,尤其在艾瑞克还是个自小极其独立的男孩的情况下,他大可不必专门租完整的一栋房子在我隔壁的。”福尔摩斯先生开口道。 “迈克罗夫特他……与艾瑞克的关系其实挺好的,你知道艾瑞克从小到大,每年有几个月都是和他一起生活的,没道理今年就突然就不能住一起了。” “……我以为是他是因为成年了,所以被赶出家门,但现在您告诉我其实我来伦敦投奔叔叔这件事其实就已经在您们的掌握之中了。” “非常抱歉,我们隐瞒了你,厄休拉。”福尔摩斯先生眼睛里带着非常真诚的歉意向她说道:“不过我还是要为你叔叔和艾瑞克辩解一句,这件事他们并不知情。你可能觉得我在推卸责任,但是这件事最初的计划者其实只有四个人。” “我父母和他的父母。”厄休拉了悟了。 “至于为什么,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位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先生与女巫小姐对视。 -- 第313页 “我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厄休拉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是因为有一天,我的世界中的一切都改变了,可我最珍爱的人却没有变,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依然是他们。” 开罗,华生夫妇的临时宅邸。 房子的男主人站在阳台上,点燃了一只雪茄,但是他并没有去抽它,而是任凭其在指间闪着忽明忽暗的火星,在腾起的烟雾中,仰望着开罗澄澈的星空。 “亲~爱的~”华生夫人拖长了声音,抱着胳膊站在通往阳台的门前,不赞同地盯着他。 华生教授赶紧掐灭了雪茄,举起手以示清白:“我只是点燃了,并没有抽。” “燃烧的烟不比你直接吸入它有益多少。你答应过我的,亲爱的。”这位面孔有着明显东方特质的美丽夫人迈进了阳台,从丈夫手里拿走了那根雪茄,冷酷无情地扔到了角落的垃圾桶中。 “我是真的戒烟了,点它的目的是想模拟一下环境。”华生教授无辜道。 华生夫人扭头瞧他,一副我看你怎么胡说八道的表情。 “是真的,我在想如果是在伦敦,厄休拉看到的星空应该就是这样吧。”他抬头看这那被群星环绕的天轴:“被呛人的雾霾遮掩,看不清命运的走向。”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占星。”华生夫人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她扯了一下披肩,向前几步,与华生教授并肩而站。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站了一会,然后华生夫人主动握住了丈夫的手。 “……我的偶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芙洛拉的那个小船长也帮我们证实了影子确实是可以装进人偶里面,一切都会顺利的。” “是的,一定会顺利的。”华生教授笑了:“既然那时候的我们可以做到,那现在一定也可以,至少要自信啊。” “毕竟……那个伦敦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想要让我们的孩子呆在这个世界。” 华生教授反握了一下自己妻子的手,然后松开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面镜子,然后对着镜子开了口:“时间到了,你那边可以开始了。” “已经收集齐了。” 镜子亮了一下,然后印出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 “现在还没有,但是只剩两棵了,钟塔的那棵时间之树,和当里伦敦真正成为异界的时候的生命树。迈克罗夫特,最后的一步,你躲懒也躲够了,接下来可不能再推给你弟弟跑腿了。”华生教授笑道,语调轻松。 “这可不是我偷懒,只是天性使然罢了,他将推理当事业,而且精力充沛,我则更喜欢当一个观棋人,说到这点,我亲爱的朋友,其实你也是没有资格责备我的。” “我只是观测当下,时不时还要亲自参与进去,而你才是实实在在的旁观者,要不是你的女儿遗传了你们两个的天赋,你现在应该也在伦敦,抽着上好的雪茄看热闹。” “我早就已经戒烟了。”华生教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妻子,求生欲相当的强烈。 “你说得我像幕后黑手一样,这都是工作需要,毕竟鄙人只一直都仅仅是一个……” “……小小的吟游诗人罢了。” 这位非常谦虚的先生对着大福尔摩斯先生微微一笑。 “请不要笑,我亲爱的朋友,我说的可是真心话,相比起世界的记录者,我更喜欢这个浪漫的名号呢。” “你是在想什么,从刚刚就这副表情了。”詹姆斯·布鲁诺在送艾瑞克离开布鲁诺大宅的路上,有些疑惑看向自己的朋友,他自和自己一起见了母亲以后,就一直是一副在思量什么的表情。 这让他非常紧张。 是的,虽然艾瑞克的打算是让那位汤普森先生去打探,但是詹姆斯坚持这件事既然和他父母有关系,那他就不能置身事外,然后亲自回了家,而且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摆明了态度是要捣乱。 尤其是他的妹妹,苏菲小姐在和艾瑞克谈过后,也很坚持让二哥留下来,布鲁诺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导致布鲁诺夫人看艾瑞克的眼神越发不善。 可艾瑞克是什么性格,对着这些满满的恶意他格外坦然自诺,甚至还有心情观赏客厅里的那些大概是为了唤起苏菲小姐的亲情,而专门挂在墙上的相框和画像,这些家族相片的时间轴相当地完整,可以追溯到从苏菲小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 这在他前面那次来的时候是没有的。 艾瑞克环视了一圈,然后就收回目光,表情淡然地对气呼呼的布鲁诺夫人行了个礼节周到的脱帽礼。 然后,视线突然就顿住了,年轻的侦探陷入了很明显的跑神,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詹姆斯送他出来。 “要怎么判断一个女人生过孩子?”艾瑞克极其突兀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哈。”詹姆斯看着自己的朋友,他对为什么话题突然会转到这个方向,完全摸不着头脑。 “詹姆斯,先提前道个歉,我下面说的话可能有些失礼。” “我有注意到你母亲刚刚结婚时候的画像和你们都在的全家福上的体态好像有些变化。” “最明显的是盆骨。”他若有所思:“她抱着刚刚出生的布鲁诺小姐的那张照片,很明显可以看出体态有所区别。” “你突然琢磨这个干嘛?”詹姆斯抽搐了一下嘴角,收起了因为对方那沉思的表情而紧张的情绪,颇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 第314页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张照片,我在埃及看到的。”艾瑞克回答。 “厄休拉曾经和我聊关于人的家族遗传这类的话题时候,她是遗传父母的部分非常奇妙,体态和母亲完全一样,但是脸却是五五开。眼睛的形状和父亲一样,可眼睛的颜色却是来自母亲。额头的宽度和父亲一样,鼓起的高度却和母亲相同。” “我说这么多是想说明,在埃及的时候华生夫人与厄休拉站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抛开装扮,那两个人的背影如同复制黏贴一样。” “考虑到魔法的神奇,一个有着成年女儿的母亲依然保持轻巧的体态也是正常的,但是我是看过厄休拉家的相册,里面有厄休拉刚刚出生的样子,也是这样被母亲抱着,但是……” “你想说什么……” 艾瑞克站定了,表情难得有些迷茫:“华生夫人给我看的,那个据说是记录家庭的册子里,没有一张是华生夫人怀孕时期的照片,即使它的开篇是这对父母的结婚照。” “我在想,厄休拉她……真的是华生夫人亲生的吗?”年轻的侦探低声地问。 第155章 面对艾瑞克这离谱的猜测, 詹姆斯·布鲁诺一时无语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些累了。”他尽可能婉转地问:“我虽然没有见过华生小姐的父母,但是按照常理而言,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极低。如果我没记错她有东方血统吧, 是来自母亲的。” “你刚刚还说两个人背影一样, 这么明显的异常特征, 又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 “……我不是说她和华生夫人不是亲母女,我的意思是她……唉算了, 也许真的是有些累了, 脑子里开始变得乱七八糟起来。”艾瑞克揉了揉太阳穴:“我昨天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了一只拿着表的兔子。” “你睡前看了童话。”詹姆斯站定, 看着表情有些奇怪的艾瑞克,这位年轻侦探显然陷入了某种纠结中,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对方脸上看到如此不确定的神情。 要知道, 艾瑞克对于一切事情的发展的自信,就和他对自己一场牌局中出牌一样, 绝对不会迷茫。 魔法是一种唯心的存在, 詹姆斯·布鲁诺的魔法表现形式寄托于他的爱好“桥牌”,所以他是绝对不能对自己不自信的。 一个福尔摩斯也是, 家族遗传的对于推理的天赋,使得他们的思想从来都是理性而坚定的。哪怕是做梦, 他们的梦也是一个精密的数据世界,一切运转符合世界的法则与规律,绝对不会“异想天开”。 而当这点在一个有着精灵血统的福尔摩斯身上发生的时候, 意义就格外不同了。那个理性的梦, 即是他的精神世界, 那些在习惯于使用魔法的精灵与巫师们看起来是理所当然存在的法术,在他的世界是被解构的元素术式, 因此艾瑞克才会对昨晚那个不找边际的梦产生困惑, 尤其是那个梦里的兔子形象绝对不符合他看过的那些关于那本知名童话中关于那位“白兔先生”的描述。 “那可是一只黑色的垂耳兔……” “詹姆斯!”一声尖叫打断了小福尔摩斯先生难得童趣的发言,是布鲁诺夫人。 “你把你妹妹藏到哪里去了?”她提着裙摆追了出来,嘴唇在微微颤抖。 “您在说什么?”詹姆斯诧异地看着情绪激动的母亲,他才刚刚和苏菲分开不到十分钟:“苏菲不是回房间了吗?” “没有!她在走廊里消失了!”布鲁诺夫人哽咽道:“就当着我的面,詹姆斯,你告诉妈妈好吗?是你把妹妹带走的吗?是吧,对不对。” “不,不过我可以把她找回来。”詹姆斯·布鲁诺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冲一直没吭声的艾瑞克发出请求。 “我需要帮助,福尔摩斯。” 另一边,在被夏洛克极其绅士风度地送回女巫驻地的厄休拉,完全不知道她就和艾瑞克分开半天时间,就对方硬是背上了一个不是自己母上大人亲生崽的锅。 此时已然是黄昏,但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并没有让马车停在驻地门口,而是在这条街的尽头。 “去吧,我看着你进门再走。”福尔摩斯先生这样说。 厄休拉被夏洛克这句老父亲味十足的话逗乐了,她笑着跳下马车,连背影带着一种极其愉悦的氛围。 福尔摩斯先生笑着摇了摇头,敏锐的他在厄休拉噗嗤笑出声的时候,就猜到了她在腹诽自己什么。 不过对于女士们向来绅士的他,并没有介意小姑娘内心对他的小调侃。这位严谨理性的侦探先生虽然嘴上说着感情是理性的末日,对于身边的亲朋好友自有一番深藏着的柔情,对社会里的弱者更是怀着一颗满满的狭义之心。 这位才为公众的利益远游了好几年,返回伦敦短短一年的大侦探先生,靠在马车的座位上,含笑看着华生家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在光线逐渐暗下来的街道上向前。 点灯的工人扛着梯子走上街道,路过了厄休拉,点燃了街边的一盏路灯。 远远地看到这一幕的福尔摩斯先生愣了一下,先是有些不敢确信地用力眨了下眼睛,然后猛地站起 ,直接跳下马车。 他都顾不上对马车夫打招呼,就以一种可以说是狂奔的姿态冲向了厄休拉所在的方向,背后还伴随着马车夫惊诧的喊声: -- 第315页 “您去哪啊!先生!” “打扰你们了,两位先生,请问你们刚刚看见路过你们身边的那位穿着墨绿色大衣的年轻小姐了吗?”他平复着呼吸问被他这突然冲过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的伦敦城点灯人。 “刚刚那位年轻小姐”扶着梯子的点灯人有些困惑地看着这个衣冠楚楚,但问话怎么也有些可疑的男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对方透露一个女士的行踪。 “一个克朗。”福尔摩斯先生看了他一眼,就判断出这位工人性格有着极为正直的一面,于是他直接掏出一枚金币,转向另一位下了梯子的点灯人。 “就在前面!我刚刚看到她路过我们往街尽头的那栋房子去了。”负责点灯的工人盯着福尔摩斯先生手上的金币。 “这枚是你的。”福尔摩斯先生接连着将两枚硬币分别抛向两个点灯人。 “……可我并没有回……”那个前面犹豫的点灯人结结巴巴道,他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金币,觉得异常烫手。 “为了你的正直,请保持下去,先生。”大侦探先生说,然后不顾另一个拿了金币的工人的难看脸色,大步流星地向街的尽头跑去。 果然,前方什么也没有,厄休拉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凭空消失在了这条沿途没有任何遮挡物,极其宽阔的住宅街上。 他沉默了一会,并没有回到马车上,而是继续向前走去,沿着厄休拉原本要去的路线径直走到了女巫驻地的门口,狠狠按下了门铃。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大概五分钟后,门打开了,露娜夫人摇着一把毛茸茸的大羽毛扇走了出来。 “稀客啊,大名鼎鼎伦敦第一,哦,不,是英国第一的侦探先生,您来是做什么?” 她用扇子半遮住脸,笑起来:“难道是有人在我们门口被谋杀了。” “差不多的糟糕,夫人。是有人失踪了,而这个人您也认识。”福尔摩斯先生言简意赅地回答,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表明了他来访的重点。 “是厄休拉,厄休拉·华生,她就在这条街上,我的注视里消失了。” 福尔摩斯垂下眼帘,他想起自己总是批评华生对案件的描写过于浪漫主义和奇幻,但是这次,他也要使用这种不理性的修辞手法了 “我看见了,她是被黑暗所吞噬的,露娜夫人。” 滴答,滴答,滴答…… 厄休拉抱起了那只自己碰瓷上来,抱着她的靴子就不放爪的黑色的垂耳兔,然后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好像突然掉进了里伦敦。 姑且算是里伦敦吧。 她看了看远处巨大的钟塔虚影,代替了月亮,高悬在夜幕之上的的钟表盘,有点想堵耳朵。 那个发光的巨型圆盘,在替了月亮的班的同时还不忘本职,秒针滴答滴答地在运转着。 真的太吵了。厄休拉想,如果有可以,她真的想轰了那个表盘,作为一个精神敏感,连晚上睡觉都听不得闹钟的走针声的人来说,这种和心跳有着相似节奏的钟表声,真的是一个折磨。 等一下,心跳?! 厄休拉下意识地薅了一把那只黑得油光水滑的垂耳兔的毛,然后把手极其流氓地塞到了它的软肚皮上,这只兔子的心跳……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 是零! 果然有问题!厄休拉举起这只外表极其软萌的兔子,眯起了眼,语气凶狠了起来。 “老实交代,你绑架我是干什么!” 兔子动了动三瓣嘴,然后…… ……非常惊天动地的打了个喷嚏。 这里的惊天动地是形容环境的,厄休拉下意识想把这只惹麻烦的兔子扔出去,结果对方却极其灵巧地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你这家伙……”厄休拉无语地瞪着那只表情无辜的小垂耳兔,然后在它亮晶晶的豆豆眼里叹了一口气。 “算了,至少你这个可疑的家伙会在我的视线里。”或者说她从这个兔子外表的不明生物的身上没有感觉到恶意。 “啾咪~” 见女巫小姐妥协,不再试图将它从自己肩膀上拨下去,黑色的小垂耳兔发出了小小的一声,蹭了一下厄休拉的脖子。 “啾咪~”厄休拉感受到那温暖的,软乎乎的小东西的触感,有了新困惑:“兔子是这么叫的吗?算了,不准卖萌,老实点!” “啾咪!” 过分了,厄休拉内心尖叫,不要表现得这么可爱啊!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大钟响, 老鼠……爬到大钟上……” 在这个空间里面无处不在的钟表滴答声突然变成了有着些模糊的单词从远方顺着风传来,厄休拉集中注意力想去听清那些词。 “大钟敲一下, 老鼠吓得往下跑, 滴答滴答—— 大钟响!”(引用自《鹅妈妈的童谣》) 随着厄休拉的精神集中,那些模糊的声音变成了一首童谣,一首这个国家的小孩都会念的儿歌。 “大钟响”厄休拉跟着念了一下,然后…… 当~当!当! 是钟塔的报时声。 远方的虚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厄休拉望了过去,只见那个钟塔表面是倒着的,但是如果反过来看,就会发现恰好厄休拉刚刚在是现实的时间,还差6小时到晚上零点。 -- 第316页 厄休拉在观察了一会钟后,猛地抬起头,仰望着那轮奇怪的“圆月”。 它的时间倒是正的,不过这个时钟也不比那座镜面的钟塔正常,因为它可不是按照正常的时间来记时的。 厄休拉的视线在两个钟面之间巡回,对了下规律,算出了现在的情况是“现实”的钟的一小时大概是“圆月”的一天。 “时间的流速不一样。”厄休拉拍了拍小黑兔:“你还真是把我带到了一个麻烦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迈开了步子,总之先走起来吧。 随着她的前进,不远处的雾气散开,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黑影子。 詹姆斯在自家走廊绕了一圈又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再正常不过了,他只能寄托希望在专业人士身上。 “你在有什么头绪吗?福尔摩斯。” “毫无头绪。”艾瑞克很诚实地摇头,然后顶着布鲁诺夫人失望的表情,问了她一个问题。 “您可以具体描述一下布鲁诺小姐消失时候的场景吗?” “哦!我可以……”她用手帕掩住脸:“她说要回房间,就顺着走廊往楼梯口走去,我跟在她背后,然后……” “然后她就……就被黑暗吞没了。” “你们怎么在这!”埃德加·布鲁诺推开走廊尽头的大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罗兰上尉和罗纳德·汤普森,他看见面前这副场景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 不过,很快他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松开了眉头,表情也变得坦然起来。 “小福尔摩斯先生,你在这正好,省了我跑腿的麻烦,有个事情我要问你。”他尽可能语气平静地说。 “公事”艾瑞克挑眉。 “公事。”布鲁诺家的圣骑士先生面无表情回答。 “你最近在调查罗斯小姐那位炼金术师家族的罗斯。”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确切的说,是厄休拉在调查她,她接了对方的委托。” “什么委托。”埃德加·布鲁诺急切地问。 “无可奉告,这是客户的隐私。” “但她并不是你的客户不是吗?如果您要说她是您未婚妻的……” “那也说不过去,全伦敦都知道你们两个分手了。”埃德加·布鲁诺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年轻的侦探。 “不好意思,这位过于操心别人感情生活的先生。”艾瑞克笑了一下:“抛开一切感情因素,我和厄休拉还是搭档,或者说合伙人,随便你怎么说吧,所以无论是谁接了案件,另一方都有义务协助以及……” “保密~”他看向那位明显在幸灾乐祸的圣骑士。 “埃德加,苏菲失踪了。”詹姆斯·布鲁诺打断了还想说什么的自家大哥。 “失踪?” “就在这条走廊里,在妈妈的眼皮下突然消失。” “……”埃德加的表情古怪。 “看您的表情,布鲁诺先生。”年轻的侦探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神色变化。 “罗斯小姐也是失踪了吗?” “……是的,根据目击者,对方家的女仆所说……”既然被对方猜出来了,埃德加·布鲁诺也就放弃了遮掩,很干脆地开诚布公。 “她是被一片黑影吞噬的。女仆还信誓旦旦地说那片黑影的形状,像一个……” 他露出了一个明显是对女仆证词不信任的表情:“一只兔子,还是一只垂耳兔。” 和伦敦之外发生类似目击者形容的案件,魔法测的人们会第一怀疑影怪类的生物不同,伦敦城的影怪没有人会把它们当做威胁。 “影子也就罢了,虽然伦敦的影怪不成气候……但是兔子,还是垂耳兔,简直很离谱,不是吗?”他有些无奈道,然后发现在场并没有没有人应和他这句话。 “你听见了吗?詹姆斯。”艾瑞克意味深长地说。 “是的,我听见了。”詹姆斯·布鲁诺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来你的梦可能不仅仅是梦,我亲爱朋友。” “所以你是有预言天赋吗?” “不,完全没有。”艾瑞克摇头:“所以我们要从另一个角度思考我的那个“梦”。” “什么梦?”埃德加·布鲁诺看了看两个人,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那恐怕不是梦,先生。”年轻的侦探先生单手插到了口袋里,抬起了那双银色的眼睛。 “是我不小心在睡梦中误入的空间。” “恐怕罗斯小姐和布鲁诺小姐都是被带到那个空间里去了,介于她们有着共同身份。” “什么身份?”詹姆斯不解地问。 “就是那个女王候选人。”艾瑞克语气淡淡地回答。 “哦……”詹姆斯的表情更纠结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那个空间吗?可是该怎么去,这里又没有任何空间波动。” “有办法的。”艾瑞克想了想回答。 “你家客房可以借一下吗?算了,在你家睡还是有些危险,去我那里吧。”他看了一眼埃德加·布鲁诺故意提高声音说。 “客房睡觉。”詹姆斯有些明白了:“你是说我们通过梦境去那个空间?” “是的,如果我没有推测错的话,那个空间是里伦敦。” “如果是里伦敦,我们醒着也可以去。”埃德加·布鲁诺打断他。 “我们在里伦敦活动本来就是我们的日常。”罗兰上尉补充道,他看出自己年轻的上司和这位小福尔摩斯先生似乎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但是秉承着一个吃瓜群众的良好作风,他选择装傻。 -- 第317页 “我是说真正的里伦敦。” “真正的?”罗纳德·汤普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看向小福尔摩斯。 “嘘,先生们,不要说您去过这种话,”年轻的侦探压低了嗓音:“那对我们这些妖精之乡的常客来说也是另一个世界。” 然后吓唬完情敌的半精灵,只招呼了自己的朋友,就向大门走去。 被突然扔在原地的几个圣骑士对视一眼,选择厚着脸皮跟上,他们边走,罗兰上尉还劝着这位布鲁诺子爵大人。 “待会您要软和一些,显示我们的心胸开阔的时候了,他不敢住我们这里,可我们敢住他那啊~” 劝完人后,他掏出手帕,擦了下汗,有些担心那位侦探先生会不会允许他们进门这件事。 “好家伙,居然在场五个男士的有三个是情敌。” “对了,黑猫小姐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罗纳德在站在贝克街221号a座前的时候,突然问艾瑞克。“她待会……会来吗?” “什么黑猫小姐”詹姆斯·布鲁诺警惕起来,对方是在问艾瑞克一位女士的情况,还用了和女巫有关系的黑猫这个词做指代,那就很大概率是他宣誓的对象。 “你想得没错,所谓黑猫小姐就是厄休拉。”艾瑞克看了詹姆斯一眼,拨火道。 “哦哦哦!居然是四个吗?只有我一个人纯洁!”罗兰上尉内心发出尖叫。 “她不会来。”年轻的侦探回答。 “那是肯定的,毕竟你们分手了。”埃德加·布鲁诺道。 “不过我们可以去找她。她肯定会很高兴见到我~”艾瑞克没理那位毫无竞争力的子爵,继续说道。 “去哪里找?”詹姆斯·布鲁诺感到不妙。 “当然和布鲁诺小姐她们在的地方,毕竟……她应该也失踪了。”年轻的侦探放在口袋里的手,握紧了一枚硬币。 第156章 她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厄休拉站在一座高高的城墙下, 仰望着坐在墙头上的摇摇晃晃哼着小曲,一点没有一点作为鸡蛋的自觉的胖胖蛋先生,完全没有惊讶。 因为有夏洛克科普了“里伦敦是伦敦梦的倒影”这个事实在前, 刚刚进入这个疑似里伦敦的世界就听到童谣在后, 她已经有了一些决断。 那就是接下来她可能会看见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它们可能大部分来自童话,儿歌,甚至是神话传说, 一切只存在于梦境中的光怪陆离的画面, 都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争夺海伦的战争是在这里打响, 那我真的一点也不意外。”她想道:“在伦敦的梦境中, 哪怕是莫里亚蒂复活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有人还记得他, 还能日日夜夜梦见他的话。” 但是,就算有同样形象的人出现, 那绝对不是莫里亚蒂教授本尊, 在千里之外的莱辛巴赫瀑布葬身的他不可能赋予这些幻影生命。更何况…… “就连最忠心的莫兰上校应该也在对方死后沉迷在牌局上出老千,日夜颠倒的组牌局, 所以大概率是不会在午夜前入睡的。”她想:“已经出现了两首儿歌了,加上这个时间点, 午夜之前这里出现的形象应该都来自是早早入睡的孩子们的梦。” “啊哈!这次是一位女巫小姐!” 胖胖蛋摇晃着细细的双腿, 挥舞着如同火柴棍一样的手臂,大声冲城墙下的厄休拉叫喊道:“小心,小姐!我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然后它就极其危险地很大幅度地晃了一下,就如同它在儿歌里所描写的一样。 厄休拉都要捂住眼睛了,不敢看一个大白鸡蛋破碎的场景, 但是这位鸡蛋先生却没有像自己所宣称的那样跌落下去,反而在堪堪在最后一刻,稳稳地坐回墙头。 厄休拉舒了口气,就算它的本体是鸡蛋,而且大概率是没有生命的,一张长着五官的鸡蛋突然破碎也很是血腥啊! 在胖胖蛋先生坐回原本消失的时钟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一句重复的诗句:“胖胖蛋坐墙头……” 然而一直没有下一句。 “时间不多了!”胖胖蛋听到这个声音尖叫起来:“我就要掉下去了,他们就要来了!” “他们是谁?”厄休拉觉得对方应该是可以对话的,所以尝试着问了一下。 “当然是王和她的军队,只要我掉下去!他们就要来了!”它大声回答,然后继续重复那句话。 厄休拉抬头看了下时钟,想了想又提了一个问题。她算看出来了,这位在伦敦小朋友里面赫赫有名胖胖蛋先生应该扮演得是号令枪的作用,或者说是战争中的冲锋号,只要它掉下去,就会触发属于它的儿歌里那句“国王人马全到来。”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可能比成年人的世界还要麻烦多了!厄休拉想,因为孩子的梦是根本没有逻辑可言的。 “什么人在外面!”城墙后有人在大声说话。 “一个女巫,这次是一个女巫。”胖胖蛋向里面回喊道,身体向下倾了很大一个角度。 “这次,”厄休拉捕捉到了它话里的一个信息。“也就是说还有别的人来。” “太好了,候选人齐了!” “快为女王候选人开门!” “向导呢?叫他快过来。” 城墙里面传出一阵乱糟糟的动静,然后那堵高大,没有任何缝隙的城墙上突然大开了一个洞,那个洞越扩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她常在那些古欧洲建筑里见到的门洞。 -- 第318页 她看着突然滚到她靴尖下的红地毯,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踩上去。 “奏乐!”一队穿着红制服的士兵拿着各种乐器列队站在了红毯两侧。 完蛋!她更不想进去了。 女巫小姐难得退缩了一步,作为一个常年用分体偶人的女巫,照理说是没有木偶恐惧症这种问题的,但是她觉得她从今天开始可以有了! “不要担心,尊敬的女王候选小姐。”一个穿着,以这个时代的眼光看,非常跳脱的亮紫色男士礼服,还带着一顶同色系的装饰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羽毛和一个叼着玫瑰的骷髅头图案,总之非常花哨的高筒礼帽的家伙跳了出来,张开双臂,摆出了欢迎光临的姿态。 “一切都是安全而且可爱的,就算不是,还有我这个向导的指引。” “胡克?”厄休拉诧异地看向来者。 “咦,小姐您是在叫在下吗?”这个和影怪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向导扶着帽子,歪头看她。 “不好意思,我叫克胡~不是什么胡克。” 名字是倒过来的厄休拉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难道他是胡克在里伦敦的投影 等一下,胡克那家伙本来就是影怪了,哪来的投影,而且不是说影怪无法在里伦敦长时间存活吗? 好可疑!女巫小姐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有预感,一旦进了这个城,那就是真正介入了那场混乱的王座争夺。 “请前进吧,小姐,在您的军队没来之前,您还需要进行一些只属于您自己的战斗。”向导脱下礼帽,微微一鞠躬,让出了道路。 “军队……” 厄休拉摸了一下口袋,确认了一下口袋里那个写着妖魔骑士名字的本子还在,叹了足足一年份的气,然后抬脚,踏上了那条象征着麻烦的红毯。 贝克街221号a座。 “福尔摩斯,你有没有安眠药。”詹姆斯·布鲁诺半躺在沙发上,抱着一个大枕头:“我是真的睡不着。” “没有。”艾瑞克靠在自己常坐的那把扶手椅上,闭着眼睛,看其姿态,与其说是在睡觉,还不如说是在沉思:“不要想着靠安眠药,如果你真靠药物睡着了,是没办法进那个世界的。” “那你怎么就可以确定我们现在睡着就要一定可以进你那个所谓真正的里伦敦。”埃德加·布鲁诺板着脸说。他和罗纳德·汤普森他们坐在地毯上,分别用一个靠枕当枕头。 “当然是因为门开了。”艾瑞克语气平静地回答,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今天这个时间睡觉的人,只要做梦都会拉入里伦敦。” “还要做梦?!”罗兰上尉叫道:“这可太难了。” “……”年轻的侦探抬起了眼皮,瞥了几个显然早睡困难,都是夜游型生物成年人一眼,抬手将茶几上的留声机打开了。 “这是……”罗兰上尉听到一个极其空灵,充满海洋气息的歌声响起,在这个歌声下,突然有了一丝睡意。 “海妖的歌声,助眠。”艾瑞克简洁地回答回答。 “可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哈……哈呼……”罗兰上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低了下来:“海妖怎么可能有男的……” “……呼…………呼……” 他睡着了。 艾瑞克环视了房间一圈,与明显死撑着的罗纳德·汤普森对上了眼。 “我不会输的。”这个圣骑士用唇语说。 年轻的侦探没有回应他的挑衅,而是在确认了其他人都进入了睡眠状态以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你已经输了。”艾瑞克在意识模糊前想道:“在你以为自己是“一见钟情”的时候。” “这样看来,我们家的女巫小姐的恋爱体质还真是神奇啊!招惹的都是一些目的不纯的家伙,包括我……” 他在彻底跌入梦境的那刻,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房间的灯应声而灭。 福尔摩斯先生站在贝克街的街道上,凝视着221号a座二楼,直到整栋房子的灯光突然熄灭,他才迈开了脚步。 “不知道迈克罗夫特那边的计划怎么样了,如果顺利的话,从现在起伦敦的今夜将……”大侦探先生想道。 “无人入睡。” 第157章 一阵密集的鼓点响起, 紧接着是一声透露出满满欢乐之情的呼哨。 “什么声音?”小玛丽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跑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窗帘的一脚, 从缝隙里往下看去。 当然在做这个动作之前, 她专门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门。 很好,它关着。小玛丽想。 她本不应该这么做的,这个时间点,5岁以下的孩子们都应该在上床熟睡, 可小玛丽出生在冬天, 即使还差那么几个月, 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大孩子了, 毕竟就在上个星期她已经入学成为一名一年级的学生了, 而且已经学会了从a到g的书写。 所以, 小玛丽觉得自己是有权利醒着的,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小姑娘探头探脑张望着。 “哇哦!是马戏团!”她小小地惊呼, 然后把窗帘拉开了, 脸紧紧贴在了玻璃上。 “那个小丑我上个月在城外看马戏的时候见过!可妈妈明明说他们已经去其他地方旅行了。”小玛丽困惑地想,不过很快下面一个杂技演员的喷火表演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在干什么?”小玛丽的邻居太太凑到了同样被吸引了注意力出门查看的玛丽妈妈旁边。 -- 第319页 “据说是市政厅搞的庆祝游行活动。”小玛丽的爸爸拿着刚刚要过来的传单, 借着路灯的光,眯着眼看着, 回答了邻居太太这个问题。 “活动时间是我的老天爷, 他们居然要持续到晚上十二点以后,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他抱怨道。“而且最近有什么需要这样庆祝的吗?这个日子,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啊?” “当然是女王的登基!”一个穿着在夜晚也闪闪发光银色盔甲的淡金色头发的骑士,抱着头盔向小玛丽的爸爸笑道。 “哇哦!”两位夫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和小玛丽同款的小小的惊呼。 因为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符合人们对骑士的幻想了,亚瑟王故事中的圆桌骑士就应当有这样一张脸,英俊且圣洁。 紫罗兰色的眼睛让人想起了德文君的天空。 “什么女王登基这也不是周年啊?”小玛丽的爸爸皱着眉, 他瞥了一眼自己太太闪亮亮的眼睛和发红的脸颊,有些不满小声嘟囔道。 “确实是为了女王,影响到您休息了非常抱歉。但是我保证这个活动就只有今天这么一天,给您带来的不便在未来一周内会有专人赠予你们庆祝的礼物作为补偿。”骑士先生的语气非常真诚,配合他那张如同兰斯洛特在世的脸,让这位有些吃醋的男主人也软了下来。 “如果是为了……女王的话,也就今天这么一次的话……。” “非常感谢您的理解,先生。”年轻人行了个非常标准的骑士礼,然后翻身上马。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有一匹相当高大的漂亮白马一直站他身后。 “哇哦!”小玛丽爸爸终于也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他们那个年代的哪个男孩不曾读过圆桌骑士的故事呢? “这个演员扮演的真像,就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他看着年轻人骑马而去的背影喃喃道:“而且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您也这么觉得吗?”邻居太太接话说:“他的脸看起来好面熟,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也许他是伦敦哪个剧院的男演员呢?我们看戏的时候见过他。”小玛丽妈妈想了想说。 “很有可能。”邻居太太表示赞成,同时她也下了个决心,明天晚上就去剧院看场戏,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演员。 这样的场景发生了伦敦大大小小的街区,不少马戏爱好者都在纳闷市政厅是怎么把那么多马戏团集合在一起的,有他们见过的,明明这个月应该在国外的,也有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表演一流的。 还有那些穿着在路灯下似乎在发光一般的银色盔甲的骑士们,在今晚他们似乎代替了巡警的工作,在维持伦敦的秩序。 “塔尔!”一个同样打扮骑士策马追上了刚刚离开小玛丽家所在的那条街的年轻人:“你怎么把头盔摘了。” “因为太闷了。”这个被同伴称呼为塔尔的年轻骑士轻轻一拉缰绳,那匹白马就极为乖巧地停了下来。 “那也不行!”同伴用食指轻轻点一下他的额头:“你可和我们不一样,不能把脸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快带上。” 塔尔好脾气地笑了笑,套上了头盔。 “说起来你不去那家看看吗?”同伴和他并排骑着马向前走去。 “我听说他们把你留下的盾牌和长矛照顾得非常好,年轻一代也相当有出息。” “不,乔尼。”塔尔摇了摇头。“我已经是希了,而且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应该去再插手哥哥的后代的生活了。” “而且那也不再是我的武器了,从我送出去的那一刻开始。 ”骑士抬眼望向夜空,透过那薄薄的雾气,他清澈的眼睛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天轴的运转:“它就只姓布鲁诺。” 小玛丽的爸爸在回到房子后,拉过了白天没有读完的报纸打算继续看,反正也睡不着,他直接抽出了讲伦敦本地消息的那一张,之所以剩下来没被他读完,是因为这张多是讲那些上流社会的贵族又出席了什么活动之类的破事。 “我想起来了!”他突然一拍桌子,把在一旁翻看杂志的小玛丽妈妈吓了一跳。 “什么?” “那个扮演骑士的家伙,他像谁!” “是谁?”小玛丽妈妈放下书,感兴趣地问。 “那个花花公子埃德加·布鲁诺,那个总上报纸的子爵!两个人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简直一模一样!” 是真的一模一样。厄休拉暗中观察着这个向导想着。 难道真的是胡克的影子不然为什么两个人连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接下来是游戏时间。”向导在带着厄休拉参观了一些他觉得非常有必要的景点,如同一个真正的导游一般,然后在一个在在卖糖果的小贩前面停了下来,对她这么说道。 “什么游戏?”厄休拉警惕道。 “捉迷藏!”他极其欢快地说~ “接下来我会变成各种形象,在这个城市里乱逛,而您要找到我。” “这有什么意义吗?”厄休拉没有答应对方,她看了看在缓慢走着的时钟,问对方:“除了消磨时间。” “怎么可以说是消磨时间呢?这可是大事!玩耍!”向导微笑地回答:“它喜欢游戏。” “它?” “是的,小姐,它。如果您还想继续拥有候选人资格,您不得不和它玩,来让它开心。” -- 第320页 “它只会选让它开心的人当主人。”向导先生冲她眨眨眼:“毕竟它才刚刚出生,还是个孩子。” 厄休拉不可思议地看了对方一眼,这算是透题吧! “不要惊讶,我给每个候选人都会给提示,虽然会根据我的心情来改变方式和提示时间,但是信息量是一样的。” 不,时间和方式简直太重要了。厄休拉想,这句话明明就是在暗示里伦敦它有了意识,如果其他人再将它当做一片混沌的无主之地来看待,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但是对方这么早就告诉她,是对她观感良好了厄休拉对这个自称是影怪的影子的家伙怀疑更大了。 “你……” “不要说出来,小姐。不管你,猜到了什么。”向导时刻注意着女巫小姐的动作,见她丝毫想要说什么,赶紧阻止。 “你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他保持着笑容:“但是有一点,我这么早告诉您的原因只是为了让您在后面的时候,温柔一点。” “哈?”厄休拉被他这句话弄得皱起了脸。 “这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是它的一部分,它只是个孩子。”向导先生真诚道。 “咳咳,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他回避掉了女巫小姐惊讶的目光,问道。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您说……”向导转过脸,但眼神飘忽着,还是不看她。 神秘感完全没有了啊喂!厄休拉内心极度无语,这种程度的怂绝对就是胡克那家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里伦敦的主事人一样的存在,玩这种角色扮演游戏,但是…… “你希望我赢吗?” “……如果不得不有人赢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影怪在听到这个问题以后,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郑重地将视线重新对上了女巫小姐的眼睛。 不得不。厄休拉觉得对方这个用词很有趣。 “虽然我不认为这个是一件多好的事情,但是如果事情发生到那个阶段,我们别无选择。”他继续说。 “好啦,叙旧结束了。”他拍拍手,表情又回到了那标准的职业笑容:“游戏开始,尊贵的女王候选人阁下,只有在一天结束前找到我,你才能到达最终的决战之地。这就是我作为向导给予您的指引。” 说完,对方变得透明起来,最终完全消失在空气里。 厄休拉抬起手,一张黑色的卡牌落到了她的手上。 上面用金色的花体字写着这样一句话: “大地从不隐藏君王的精美珍宝。” 第158章 “我们这就算是进来了吗?” 詹姆斯·布鲁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 确定了自己的身体机能正常,然后才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 “呃……”他只望了一眼,就顿住了, 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 他的同伴也是如此。 于是五个年轻人就这样沉默地站在这个,被银色和金色的线划分出明显的网格地界的其中几个格子里好一会,谁都没敢先踏出第一步。 最终还是罗兰上尉先开了口:“这个……似乎有点眼熟。” “是的,眼熟得让人头疼。”天天在自家花园里见到这位副场景的埃德加·布鲁诺沉声说:“所以我们现在是棋子了吗?” “看情况是这样, 还是我们士动自己踏入了这场棋局。”艾瑞克耸耸肩, 一副轻松的样子, 引来对方的怀疑的一瞥。 “你是知道些什么。” “不好意思, 并不比你们多多少。”年轻的侦探抬起银灰色的眼睛, 用一种这位圣骑士听来绝对算得上挑衅的语气说道。 “只是我有去观察和思考, 用上了眼睛和大脑。” “小福尔摩斯先生……”罗兰上尉试图想当一个和事佬的角色,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方, 这几个人的火药味还可以如此之浓。 “选好自己的立场了吗?骑士们。”但是艾瑞克·福尔摩斯没有给他这个劝架的机会, 他接下来举动让其他四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站在哪一方,你们考虑好了吗?”他挥了挥自己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透明卡片。 “红还是白。既然入了局, 那就要有当棋子的自觉。”在埃德加·布鲁诺的眼中这个半精灵笑得极为可恶。 “艾瑞克,你的意思是我们要选择被带到这里的两个女王候选人她们其中的一方……” 詹姆斯想了想问道, 此时他们都发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插着一张同样的卡片。“就像下棋一样” “没错。” “可是我们怎么确定哪一方是苏菲呢?”詹姆斯翻看着这张材质不明的牌。 “应该是三方吧。”自到了里伦敦就一直没吭声的罗纳德·汤普森开口提醒道:“前面小福尔摩斯先生似乎提起过, 黑猫……哦不,华生小姐也被卷了进来,所以加上苏菲小姐,和失踪的罗斯小姐,应该说是三方才对。” 似乎是有这么回事,罗兰上尉回想一下一下:“可是, 这就不对了啊!棋盘上只有两方。” “你说的没错,如果这场女王争夺战是以棋盘为战场的话,那就说明她们三人之间先要淘汰一个。”艾瑞克表情异常平静地说:“不过这和我们这些棋子暂时没有关系,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选定立场,红还是白,不要再犹豫,我们没有时间了。” -- 第321页 他示意大家低头看卡,之间卡片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沙漏,那逐渐减少的沙子明显是在催促他们赶紧做出选择。 “我选红的一方。”埃德加·布鲁诺率先开口。 他紧紧盯着卡片,然而什么也没发生,于是他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但是卡片上的沙漏依然在运转。 众人面面相觑。 “哈。”年轻的侦探笑出声:“原来你们圣骑士都是这样发誓的,啧,如此没有诚意。” “……”埃德加·布鲁诺脸黑了,但是他接收到了在小福尔摩斯先生满满讽刺下的提示。 “我,埃德加·布鲁诺,在此向白色的女王效忠。”他将卡片放在心口,单膝跪下。 随着誓言的落下,卡片的颜色瞬间变成了鲜红的色彩,原先沙漏所在的位置也起了变化,成了一个西洋棋中代表骑士的图案。 “接下来,到我了。”罗兰上尉紧跟着进行了宣誓,也是向白方效忠,然后催促着他的朋友。 “罗纳德,快点。你在犹豫什么。”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一个分头行动。”罗纳德垂下眼:“这样更保险一点。” “有什么可犹豫的,苏菲小姐她肯定会是白方,你是知道她的情况的,不是吗?”罗兰上尉看了看在场唯一不是“自己人”的侦探先生,冲自己朋友暗示道。 “你所谓的情况是指,苏菲小姐眼睛痊愈后的士要能力就是成为棋盘上的皇后来指挥圣骑士,而你们那个地下空间的巨大棋盘就是这样一个练习场。”艾瑞克一点也没有被排斥在外的自觉,插话道:“按照你们那边的传统,如果有女王出现,那必然是白方,对吗?” “你知道啊。”罗兰上尉有些尴尬道。 “知道一点而已,詹姆斯,所以你要选那方。”年轻的侦探笑笑,问另一个布鲁诺家的当事人。 “我……”詹姆斯犹豫了一会:“我选红。” “詹姆斯!”他的兄长语气严厉了起来:“不要任性。” “这不是任性,我觉得罗纳德说得对,我们总要做两手准备。虽然有着家族传统在,但是苏菲不一定会选择遵守“传统”。” “……”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埃德加·布鲁诺沉默了下来,表明了默认的态度。 于是剩下两个圣骑士属性的年轻人,选择站了红方,两个人的卡片上牢牢打上了红方的印记,现在就剩一个人了 “你肯定和我一起吧,艾瑞克。”詹姆斯望着唯一没有选择的小福尔摩斯期待道。 “这个嘛~”年轻的侦探将卡片在指尖旋转了一下,声音不紧不慢,一点也不像刚刚那样催促他们选立场时候的紧迫了。 “恐怕我要说对不起了,詹姆斯。” “你要选白方啊。”詹姆斯有些失望:“那快点,沙漏快漏完了。” “那就让它漏完吧。”侦探漫不经心地玩着卡片。 “小福尔摩斯先生,你什么意思”罗兰上尉察觉到他这句话有哪里不对。 “意思是……” “我啊,哪方都不选。”艾瑞克将卡片捏在指尖,笑了:“在今天,我只效忠于那位真正的女王。” 说完这句话,沙漏突然的最后一粒沙掉落,他凭空消失在了四个选定阵营的骑士面前。 “狡猾的精灵!”埃德加·布鲁诺恼火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骂了出来。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和小福尔摩斯先生完全没有什么纠葛的罗兰上尉惊讶过后,很快回到了现实问题上。 “当然是找到自己的女王。”詹姆斯·布鲁诺被自己朋友连自己都坑的举动弄得呆了一下,才回过神,听到罗兰这么问,很机智地查看了卡片背面,然后回答道。 “那我们最好现在就分开走,毕竟我们已经是敌对阵营了。”罗兰上尉有学有样地也看了一下提示,建议道。 两队人就此分开,然而事情和他们想得不大一样,这里显然更智能一些,他们只是跨了一步,就被格子分别按阵营传送走了。 “我应该和罗纳德一队的,失策了。”在被和自己上司一起传送走的那一刻,罗兰上尉有些后悔地想:“和埃德加那家伙在一起,我都不能吐槽了。” “还有也不能聊聊小福尔摩斯先生到底是到哪里去了这种话题打发时间了,他看起来就对那位侦探先生很过敏的样子。” 被人或明或暗惦记的艾瑞克,在将队友坑到了棋局中后,他自己却顺利地落在了一座有者高大城墙的城市中。 “成功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承认这次虽然也有着演绎法的支撑,但是更多的是赌的成分。 “这次真要感谢迈克罗夫特的教导了。”侦探先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可以用上自己父亲教的那些看起来很“无趣”的政界知识:“只支持在位者,站在第三方,可真是荒谬又滑稽啊。” 他先是走了几步,站在了一个可以照出人影的玻璃橱窗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才拉住了一个路过的玩具士兵,用一种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问道:“嘿,士兵先生。我要敢在午夜前去觐见女王,您知道怎么去才快吗?” “啊,是你啊。你怎么才来啊。”那个玩具士兵居然回答了他的问题,还是以一种老熟人的口气。 “刚刚才有一趟火车才开,你已经赶不上了,去租一匹飞马车吧,魔术师先生,今晚的宴会可不能少了你。” -- 第322页 透明的卡片闪了一下,更新了信息。 “姓名:艾瑞克·福尔摩斯 种族:精灵(希),人类 元素:风 …… 阵营:棋盘” 打入游戏运营方的侦探先生看着自己的身份卡,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第159章 对于向导给的提示, 厄休拉还算熟悉熟悉,由于自己选择的职业和父母的关系,她对叙事诗类的都有所了解。 “那首诗里主要是在叙述战场与战利品, 而给我的那句诗, 是出现在最后一个战利品的描述后。” 厄休拉默数起了那首将军向恋人告别的《幽冥之约》里出现过的物品: “总共有白杯子,金戒和手镯,幸运胸针,西洋棋盘, 还有一个红金的盒子……看起来有的找了, 光找这些东西就很麻烦了。她有些发愁地看了看时间, 觉得这个游戏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此时艾瑞克也在数东西。 “这个, 这个, 还有这个……” 他点过货架上陈列的物品:“我都要了。” 在问了路以后, 艾瑞克没有立即去找马车,而是闲逛了起来, 他对城市的构成充满了兴趣, 一座看似活跃,却没有一丝生气的城市, 以一种奇怪的逻辑运转着。 就如同妖精之乡的诞生之初的样子,年轻的侦探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不过这个念头没有被深入思考下去, 因为主街道尽头一家大到夸张的店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玩具店?” 是了,这个时间点是属于孩子的梦,对于小孩来说,巨大的糖果屋和玩具店自然才应该是这个世界街道上最显眼的建筑。 他摸了一下口袋,确认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物件还在,然后直接推开了那座玩具店的大门。 光彩闪耀, 让艾瑞克微微眯起眼睛。 里面和他想象得不大一样,侦探先生原本以为里面可能会是各种奇异的玩具,但是实际上这里更像一个宝库,货架上满是金光灿灿的物件,排列得整整齐齐,一直堆到足有几层楼高的天花板上。 他的视线飞快在这些货架上掠过,有一样东西留住了艾瑞克的目光。 “…… 一半棋子由黄金打造, 一半棋子是白铜质地; 装棋盘的编织袋由珍珠制成, 是工匠创造的奇迹。 装棋子的口袋亦令人称奇, 封口以金线绣成; 工匠装上一把锁, 不知情者难打开。”(引自前文所提古诗) 该说巧合吗? 由于刚刚脱离作为棋子的境地,他对一切在这个地方出现的类棋盘事物都非常警惕。 “幽冥之约吗?毫无生命存在的里伦敦,对于一些人来说可不是幽冥。” 他上去一步,毫不犹豫地打算买下这个棋盘。 “……” 店主是个看不清样子,一团黑的家伙,似乎不会说话,但是对客人的指令有所反应。它慢吞吞地取下了那装着棋子和棋盘的袋子,然后回到收银台前,将物品直接堆上了一架天平之上。 被一堆金银器物天平一端瞬间下沉,而另一个盘子则空空如也,店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艾瑞克明白这是在等他放上的等价的物品交换,于是先试探着放上了口袋里的一个小物件,然而天平纹丝不动。 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前面因为找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和战场有关的物件而欣喜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 刚刚他放上去的物品是他去埃及修复好的天平,这样一个可以逆转形式,材料贵重的魔法道具居然在这里看来毫无价值。 这样的话…… 艾瑞克神情凝重地掏出了一件物品,小心翼翼地将天平换了下来。 瞬间天平的另一头沉了下去,与另一方达成了平衡。 可见此情景,年轻的侦探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因为,天平的另一端所放置得是一条装饰着与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一般的银色宝石的项链,这个城市所收取的货币不是金钱,也不是魔力,而是人类的感情。 店主依然安静地站在天平后面,完全没有催促客人的意思,也许是它没有设置这种程序,即使作为一个商人“,没有生命与自我意识的它,并没有一定要达成交易的愿望。 “拿自己的定情信物换取别人的信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他苦笑了起来。 在思考了好一会以后,他的表情坚定了起来,然后…… 年轻的侦探拿起了天平托盘一侧,那红色的编织着珍珠与金线装着棋子和棋盘的袋子。 厄休拉此时正处于一种蒙圈的状态,她第一步先是打探到了原来这里是有城堡存在的,于是赶上了末班火车,打算先从那边搜起,她觉得既然她必须通过找到向导才能找到战场的位置,那她现阶段的任务肯定是通过找东西来确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掺和道这件事里面的胡克,而不是找战场本身。 说起来,胡克的加入真的是毫无预兆,厄休拉想,对方有什么必要蹚浑水呢?还是站在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站在……里伦敦的立场。 等一下,她在火车上开始整理思路。 “影怪站在影怪无法生存,会被吞噬同化的里伦敦的立场,看起来是很奇怪,但是胡克他不是一般的影怪啊,他是一个跨越了影怪这个群体的局限的高等妖精,而他的本体是海洋里的影子。” -- 第323页 “如果按照他这种异类的出生经历来看……里伦敦是伦敦梦境的倒影,也就是其实也算影怪的一种。” 厄休拉觉得如果按照这个新思路去看问题,那事情就突然变明朗起来了。 “如果把妖精的进化代入神奇宝贝。”也是沉迷过二次元的厄休拉恍然大悟:“那对于已经完全和普通影怪属于两个种族的胡克来说,里伦敦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拥有世界上的可能唯二的同族!” 如果胡克将里伦敦当做了妹妹或者弟弟,甚至可能有着老父亲心态,那一直不声不响但是突然以npc身份出现就很合理了,谁能容忍自己的娃可能被什么莫名其妙的家伙操控。 “所以,他会想方设法阻止我们这些“候选人”坐上王座。”厄休拉想:“如果阻止不了,那他就会选择让可信任的人去坐那个位置,所以才会对我说那么一番话。” 真是越发麻烦了,女巫小姐越发头疼了起来,一直老老实实趴在她肩膀上的黑色的垂耳兔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主动蹭了蹭她的脸。 厄休拉揉了一把它,叹了一口气。 然后在到了王宫大门口后,她叹得气更长了。 “要穿合规的礼服才能进去,”她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完全是为了保暖的衣服,然后又看了看王宫周边的荒无人烟的森林,以及已经停止运行分车站,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是有带一些衣服在藏在魔法口袋里,可谁没事会带礼服,而且…… 厄休拉观察了一会进出人群身上那极其鲜艳与夸张的礼服的样式,觉得就算她带了也肯定会以不合规被罚红牌。 要不然去森林找点材料现场做一个? 她看着一个穿着一朵看起来是花朵倒扣下来的女士晃进王宫,盘算起来。 但这个看起来很好的方法马上就被现实的残酷打击了。 森林有着士兵把守,没有通行证是不能进的。 厄休拉抱着兔子坐在城堡护城河桥的栏杆上,一时想不出怎么变出礼服来,如果是别的地方,她大可使用魔力虚构一件,可里伦敦的是一个与火属性的自己完全相反的地方,她的魔力自进到这个世界就一直被压制。 正当她愁眉不展,看着天空的钟一步步走着,已经打算不计后果,打劫一个“当地人”的时候。 “呦,可爱的小姐,看起来你需要帮助啊~” 声音异常得耳熟。 厄休拉抬头,年轻的侦探先生正笑吟吟地站在她的面前。 左手握一根花里胡哨的手杖,身穿比前面胡克那身紫色礼服还夸张的,满是不同扑克花色图案的衣服,右手正微抬高筒礼帽,向她致敬。 “如果可以为您效劳,可是我莫大的荣幸。” 第160章 厄休拉静静地和这个显然是拿到了奇怪角色设定的家伙对视了一会, 然后在对方坚持不懈地将那套浮夸的问好流程又走了一遍的时候,果断把兔子从肩膀取下来,抱着退了一步。 “看起来我们遇见了一个非常可疑的家伙。” “可疑的家伙”艾瑞克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意思, 在厄休拉退后的时候, 不解风情地向前迈了一步。“你说得肯定不是我吧~小姐。” 于是厄休拉只好再退,小福尔摩斯先生再前进,两个人你躲我闪,原地转圈圈了好一会。 然后, 厄休拉突然站定, 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她将兔子举起来, 塞到对方怀里。 “啾!”那只黑色垂耳兔突然炸毛, 它本来舒舒服服呆在女巫小姐的怀里看热闹, 没想到突然换了地方。 “您太热情了。”艾瑞克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兔子的耳朵笑了:“这个是送我的礼物吗?” “拿兔子换衣服。”厄休拉避开垂耳兔泪汪汪的小眼睛,冷酷无情地说:“公平交易。” “啧, 可惜了。”魔术师发出一声极其惋惜的叹气声:“你怎么就是不上当呢?” 厄休拉哼了一声:“总之兔子是你的了, 两清!” 小福尔摩斯先生无奈地摇摇头,将处于呆滞状态的兔子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然后将手杖冲着厄休拉挥了一下。 啪! 红白黑三色的蓬蓬裙在女巫小姐身上散开,配合着她头顶上突然闪现出月桂发冠, 诡异地和谐。 “好了, 我进去了。”厄休拉确认了一下衣服的样子,就打算直接进王宫。 “啾!!!”黑兔子在她背后开始叫得撕心裂肺,一副被负心汉抛弃的样子。 “是活的!!”艾瑞克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那不情不愿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什么?”厄休拉侧过头,将视线先停留在了假装自己是一只假兔子的黑家伙身上,停下脚步,慢吞吞地拉长了语调。 “什么是活的?” “我是说……”艾瑞克故意停顿了一会, 他不经意地撸了把兔子,然后感觉到口袋里的小家伙那变得僵硬起来的毛,才继续说道:“你的发冠,它好像是活的。” 随着话音落下,毛变软了。 “那是当然,它是树枝做的,或者说可能就是一棵真的树”厄休拉看了眼对方怀里突然乖巧的兔子,她决定重新评估这只兔子的智商,也确定了绝对不能让对方跟着自己行动。 这对“卑鄙”的成年人,在吓唬了一通可能才有意识没多久的“小朋友”后,相视一笑。 -- 第324页 “一起。”侦探先生示意道。 “一起。” 两个人结伴进了王宫大门。 厄休拉控制自己不要去看那只兔子,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自她有了里伦敦可能成“精”了这个想法后,那只兔子就变得棘手起来。 她可以感觉到,自自己父母开始到福尔摩斯先生,再到刚刚分开的胡克扮演的(虽然他不承认)向导,每个不可能有害她的思想的人都在试图推着她,向着同一条路走去。 “那位先生曾经说过,为了大众的利益,必继后不惜和危险同归于尽。”厄休拉板着脸说:“你前段时间也差点付诸于行动了,而现在,我仔细想了想,这次是不是应该轮到我了。” “对了,其实我不是特别了解伦敦,里伦敦更是我还没怎么开拓的地图,所以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让我有些心理准备,魔术师先生。” “如果我不幸或者有幸成为了里伦敦的女王,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失去自由,从此不能出伦敦。” “比那更糟,不会比我上次在埃及的最糟后果好多少。”艾瑞克左手插进口袋,很自然点轻轻按住口袋里的黑兔子。 “你知道有些希是由人类的灵魂转化的吧。” “我知道。” “那你觉得他们还是原本的他们吗?” “他们自己怎么认为……”厄休拉边问边仰头品鉴着这所完全是现实王宫复刻的建筑走廊上的鎏金装饰,确认与她以前去英国参观的时候完全一样。 “他们觉得自己不再是了,哪怕真名未改。”艾瑞克回答:“灵魂的转化是件非常微妙的事情,当人类放弃自己可以在时间长河中永恒的灵魂去选择了另一种的永恒,其实就是放弃了自己的存在。” “没有意外。” “据我所知……没有。”年轻的侦探用手杖勾开前方的门:“所以现在你要怎么选择。” “你居然不劝我。”厄休拉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你在和我生气的时候非常清醒,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艾瑞克侧身让女士优先。“而且是正确的做法。”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到王宫是为了了什么,参加晚上的晚会吗?” “不是,我是来找一些宝物的。”厄休拉回答:“我的向导在和我玩捉迷藏,给了我一个满是金银珠宝的线索诗,宣称找到他,才有资格去战场参加女王王座的角逐。” “什么线索,方便告诉我吗?”艾瑞克好奇地问。 “那首《幽冥之约》。”厄休拉简单地回答。 听到这句话的艾瑞克眼睛一亮,迈了一大步,将门挡住了。 “你干嘛?”厄休拉警惕地看这位刚刚还示意她先进的先生。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要去王宫的宝库一类的地方。”年轻的侦探笑眯眯道。 “是这样没错。” “你不用去了。” “不用去?”厄休拉意识到了什么:“你知道那些东西在哪?” “是的,而且我还帮你排除了错误选项。”侦探先生笑得越发灿烂:“我其实就是从战场那边进来的,如果线索是那首诗,那你要找的就是一副西洋棋。” “它在哪?”厄休拉看着对方突然愉悦的表情,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原本在城里的玩具店。” “失策了。”厄休拉暗恨自己太着急,应该多在城里逛一下的。 “那现在呢?”她带着些期盼看着对方。 “现在……嘛~”果不其然艾瑞克轻轻拍了拍右衣袋:“在这里。” 厄休拉有些惊喜地靠近了对方一点,然而这次艾瑞克却一反常态,主动与女巫小姐拉开了距离。 “等价交换,达令。”半精灵站在门投下的半片阴影下,这光影的效果让他那应该很漂亮的笑容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森。 厄休拉也参与修复的金色的小天平在风的魔力下浮起来。 艾瑞克慢条斯理地将装着棋子的袋子往天平上一扔,然后看向女巫小姐。 “亲爱的,东西就在这里,而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啊,对了!”他在厄休拉在口袋里翻翻找找的时候,用一种夸张地咏叹调口吻说道:“提醒你一下,这个东西我是用我们的契约链换来的,在这里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是感情和生命。” “……”厄休拉停下了找东西的举动,若有所思地看向侦探先生,然后她往天平上扔了一个金砖。 “……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个。”小福尔摩斯看着那块金子做的板砖,嘴角抽了一下。 “因为值钱又“安全”。”女巫小姐头也不抬地回答,至于是那种安全,谁的安全…… 她换了好几样东西上去,然后实验的结果是,艾瑞克确实没忽悠她,“俗物”和魔法道具都没有让天平压下去一点。 “这就没办法了。”女巫小姐沉吟了一会:“剩下的时间也不多,既然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对待。” 艾瑞克扭头看了眼天空上那明晃晃的,刚过半的时钟,挑起了眉,他注视着厄休拉把其他东西都收了起来,然后将手放在了天平上。 “我的灵魂现在开始属于你。”少女微微一笑:“现在重量够了吗?” 在侦探先生不可思议的表情下,棋子的一侧瞬间抬高。 -- 第325页 第161章 他是不是中了什么幻境。 年轻的侦探先生面无表情地掐了自己一把,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似乎是鱼自己跳进了猫的饭盆的啪嗒声。 “我再给你一次交换的机会。”他艰难地开口,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坏心眼。 “请你慎重考虑交易物,现在看来两者的价值显然相差过大, 可一旦交易达成……” 回答他的是厄休拉极其敏捷的动作, 她避开小福尔摩斯试图阻止的手,一把捞起那个装满白铜和红金打造的棋子的珠袋,然后把天平上的手抬起,伸向了对方。 “交换一套西洋棋。”女巫小姐抬抬下巴。“快握住。” 艾瑞克盯住少女紧紧握着棋子袋的那只手, 眯起眼, 突然笑了, 整个人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我明白了,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他伸手要去握住厄休拉的那只手。 “等一下。” 厄休拉又突然把手缩了回去。 “后悔了?”艾瑞克挑眉, 调侃道:“但是晚了哦~我这边可不会撤销交易了。” “没有后悔, 只是先要说好,你不能立刻把我带走, 我先要完成我该完成的事情。”厄休拉摆摆手。 “可以。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 那……契约达成。” “达成。” 一个魔法阵在地面出现,随着一阵狂风, 一条金色的链子从指尖开始攀缘,最终缠上少女白皙的脖颈, 链子的另一头系在半精灵的手腕上, 然后向他的袖口内蔓延,对方被领结打理得严严实实衬衣领的部分闪了一下光,但是不明显,在这种极其规矩的礼服穿法的遮掩下,看不清对方契约之链的情况。 “可以给我个东西遮一下吗?”厄休拉摸了摸脖子问身份似乎非常很方便的艾瑞克。 对方送开手,摘下帽子从里面变出来了一条丝带, 示意厄休拉靠过来系上。 厄休拉垂下眼,看了眼弯腰给自己调整掩盖脖子上金色魔纹的丝带的侦探先生,视线就飘到了对方口袋里那只瞪大了豆豆眼的黑兔子身上。 “好了。”艾瑞克最后调整了一下那朵由暗红色丝带编的简易玫瑰位置,就收了手。 在他松开的那一瞬间,厄休拉突然扑上去,从他口袋里抢了兔子就跑。 “喂!”完全没设防的艾瑞克被女巫小姐这个动作搞得哭笑不得:“这可是违约行为啊。” “不,这叫各凭本事。”厄休拉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跑远了。 “各凭本事真是狡猾的小姐。”侦探先生摸了摸领口,他知道现在那里应该有了和对方一样的金色魔纹:“不过,这样我总算可以放下心行动了,现在就差一步了,离……那个未来。” 原本在外套口袋的另一个红色袋子被轻轻抛了一下,落在了侦探先生的手上,系绳松开,棋盘露出华贵的一角。 一片方方正正的湖旁,有一块方方正正的草滩,一只银色的天鹅卧在两者的交接处,盯着草滩的方向,因为它的一片羽毛正在那里的空中起起落落着。 苏菲·布鲁诺正对着天空上的一片羽毛疯狂吹气,好让它保持在空中,她这么做已经持续了好一会了,只是为了取悦她对面准备着接力吹的那个长着黑色翅膀的妖精。 对方说这是一场游戏,赢了她才能去下一个格子,如果她想成为女王,那必须得这么做,在天空上那个巨大的时钟转到零点前,赶到自己所属的格子去,坐上一方的王座。 这样的游戏她已经经历了好几场了,从单词接龙到帽子游戏,好在她一直是一个爱动的孩子,这些游戏都是些她小时候玩过的,而且擅长玩的。 这场叫做羽毛游戏,守格子的家伙的体貌特征表明他是一个塞壬,虽然全身黑糊糊的。 苏菲很警惕,因为对方是她遇见的第一个疑似生物的存在,前面几个格子她都是在和一些“玩具”一起玩耍,而这个塞壬看起来可不像是玩具的样子。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哪户人家的摆件成精,在经历了和玩具锡兵、绒毛小熊甚至是一个漂浮的木口哨一起玩游戏后,苏菲小姐想得非常开。 现在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先将天鹅羽毛把它吹向空中,玩家陆续吹气,以使羽毛持续在空中飞舞。如果有玩家让羽毛掉到地上,他就必须接受小小的惩罚。(引用自十九世纪的《凯特·格林纳威的游戏之书》) 羽毛是塞壬从上一个格子的天鹅那边抢的,至于惩罚对方没提,可根据苏菲的观察,大概也是天鹅提供了。 那只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而且极其宝贝自己羽毛的天鹅,正虎视眈眈地堵在格子的边界线上,观察着哪个玩家会失嘴把它的羽毛掉到泥巴地上。 输的人是要可是退格子的,到时候大概会被啄个半死,小时候有过被公园天鹅追着啄的经验的苏菲小姐打了个寒战。 “只要成为女王就不必害怕那只淡水鸟了,你们英国人不是有个很离谱的规定吗?所有的天鹅属于女王,那么作为投影的里伦敦,这里天鹅都也将是未来女王的部下。”塞壬注意到苏菲的目光,背着手用一种极其轻描淡写的语气地说着,似乎当里伦敦的女王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听起来是不是很诱人。” 苏菲翻了个白眼,鼓起腮帮子,呼地将羽毛吹到很高的地方,其实应该轮到另一个人吹了,但是那个一看就是人类的女孩的态度极其消极,抱着膝盖低着头一动不动,对到她头顶的羽毛没有一丝要吹的意思。 -- 第326页 “喂!”苏菲在将羽毛吹到塞壬那边后,拍了一下那个女孩。 “输了可是会被天鹅咬的!你既然都进来了,也是要为了王座的吧!怎么这么消沉。”边说着边又冲回来的羽毛吹了口气,那边塞壬的不仅翅膀黑,脸也挺黑的,一副被迫营业的表情。 “你看那个塞壬也觉得傻,但是还不是在吹,我们的敌人都这么努力了,你也要加油啊!” “可我也是你的敌人。”女孩抬起头来看向蹦蹦跳跳追赶羽毛的苏菲小姐。 “我知道啊。但是那是零点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我们的敌人是这些格子的看守。”苏菲小姐回答。 “可如果我现在输了,你就可以直接赢了。” “……”苏菲抽空看了她一眼,表情复杂:“因为竞争对手的消极比赛的胜利,一点也不令人开心。” “……为什么?”女孩有些困惑:“不战而胜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也许有时候是,可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我不会觉得高兴。”苏菲呼哧呼哧地回答,比起塞壬的游刃有余,经历了好几场消耗精力游戏的她真的有些累了。 “你是莎拉·罗斯吧。”苏菲叫出了女孩的名字。“我知道你,有名的年轻学者。” “学者我以为会是靠家族势力玷污考古学的疯女人。”罗斯小姐短促地笑了一声。 “我以为你很享受你的学术生涯。”苏菲小姐愣了一下,在刚刚有大学开放招收女学生的这几年,罗斯小姐的风头非常盛,因为她十六岁时就破格进了学院,而且发表了很多研究成果。 “曾经是的……”罗斯小姐声音嘶哑:“直到我知道他们让我上学的目的。” 苏菲小姐将羽毛吹得远了点,看着不情不愿和她们玩游戏塞壬跑远去吹,她觉得这个游戏其实还是算放水的,因为规定了塞壬不能飞:“目的方便说说吗?” 她记得对方的父亲罗斯教授也是很有名的学者,而且和妖精与炼金术师那边都有联系。 “总不会是和我家族的谋划一样,为了让你成为里伦敦的女王吧!哈哈哈,难道当女王还要考试” “……”罗斯小姐没有反驳。 “真要考试吗?”苏菲小姐惊悚地看向对方。 “是为了共鸣。我没有天生的魔力,所以我的家族只能走这条路。研究那些历史,然后与思想其共鸣,最终……” “利用工作的便利去吸收那些文物上残留的时光之影。为了让我专心投入,我的家人告诉我,他们是支持我读书的还为我提供了很多机会和便利。” “然后呢?”苏菲不太明白这和当里伦敦的女王有什么关系。 “然后,我就不再是我了。”罗斯小姐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后,看向一脸茫然的苏菲:“原来你不知道啊?里伦敦的女王最合适的继承者可能不是我们本身,而是我们的影子。” “你也许还有机会,但是我,还有6小时的妖精时,就会被镜子里的自己吞噬。” “等一下,没道理啊。”苏菲听到这个消息,顾不得那片羽毛了:“你的影子难道不应该和你在一个立场吗?” “如果她还是我一个人的影子的话。”罗斯小姐语气平静:“我的身体里现在可不止我一个人。” “羽毛要落地了。” “啊啊啊,呼哧!”苏菲一个扑救:“可我觉得你还挺正常的。” “暂时的,因为这里似乎会吸收其他影怪类的生物,所以它们暂时出不来,就因为这个我决定消极怠工了。”罗斯小姐说:“其实你累了可以让羽毛在我这边落下,我可以一直退格子直到退出。” “……你前几局也是这样吗?”苏菲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对。 “是的。” “可我前几局都赢了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发现了这个棋盘的机制大有问题。 “也就是说不管我们输还是赢,最终都会达到棋盘的另一边。”苏菲小姐提出了假设。 “看起来是这样。”罗斯小姐有些绝望,她在表伦敦的时候只能通过一些小暗示,促使代替她的那些影子来完成求救。 前面去找华生小姐的那次就是她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伪造了日记和信件,挑一个比较恋爱脑属性的影子附身的时候,让它自己脑补自己在被家庭拆散,按照她的暗示去找人求助,为了真实性她还专门拉了同样在捣鼓女王候选人的圣骑士方下水。 挑了那个圣骑士里有名不解风情的凭本事单身,绝对不可能和自己有恋爱关系的罗纳德·汤普森,好让华生小姐他们可以察觉到圣骑士和自己的不对之处。 “不,也许这是件好事。”苏菲突然拍了一下罗斯小姐的肩膀大声说:“说明我们可以结盟。” “莎拉,请允许我这么叫你。”苏菲小姐抱着胳膊盘算道:“如果这是一个棋盘,它肯定是!那一方的王从来不止一个啊!” “咦?”罗斯小姐因为对方的新思路瞪大了眼睛。 “给你实话说,虽然我的家族想让我当这个女王,我也答应了,但是我的目的和他们肯定不一样。” “所以,可以给他们找麻烦的事情我都很乐意去做,莎拉,那我们的立场应该是一样的。”苏菲伸出手,把罗斯小姐拉了起来。 “如果你不想当女王,那当骑士怎么样。这个是我的原本的梦想,当一个保护城市的骑士,如果里伦敦以后真的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那它应该不止有女王吧,还要有其他职位才能运行,就如同这个棋盘上的棋子结构一样。” -- 第327页 “总不可能就一个光杆女王吧!” 苏菲盯着羽毛落下的方向笑了:“如果你不知道要干什么,失去了方向,我把我的梦想送你好吗?” “什么?” “你没有朋友对吧!” “没有。”罗斯小姐被这直白的话噎了一下,她因为自己的研究和学习和这个时代的女孩本来就没有共同语言,更不用说她的父亲似乎乐见其成,她与现实世界的牵绊越少,越容易融入其他的世界。 “那你现在有了,我经历过了自己世界的巨变,但是那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让我不会因为消沉而自暴自弃,现在该我去握住其他需要的手了。”苏菲小姐语调轻快。 “……别自说自话了,我可从来没有依靠过别人。”罗斯小姐沉默了一会,哼了一声。 “而且,做我的朋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她轻轻笑了,拍了拍沾了泥的裙子,然后接住了羽毛。 “……”也没有朋友,而且被无视的塞壬觉得牙有些疼。 “一人前进,一人后退。” 格子场景转换。 “我觉得有些儿戏。”苏菲打量着眼前的场景发表看法,她们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太轻松了。” “确实太轻松了,我原先以为我放弃游戏,故意输掉会有很可怕的惩罚,可那些惩罚都像是小朋友的游戏一样。”罗斯小姐努力把自己注意力从离门最近的那个壁炉架上,装饰的一个人类头骨上转移开来,她的职业病让她习惯性想去探究这个骨头的年代。 “这可和我想象中的里伦敦画风不一样。” “那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画风呢?”原本背朝她们的一把扶手椅转了过来,一位瘦削,有着铁灰色明亮眼睛的绅士拿着烟斗笑问道。 “欢迎来到我的格子,小姐们。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游戏必定不会让你们再失望了。” 第162章 原本打算甩掉兔子的厄休拉拿到棋子后立马改变了主意, 但是她刚抱着兔子跑了几步,和转角的一个应该是装饰的空盔甲对上了眼。 “哇哦!”她感叹了一下。 在拿到棋子之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了不一样的印记。 比如现在, 厄休拉看了看旁边头顶空空如也的同款盔甲, 然后又看了眼那个头顶棋子符号一闪一闪,还标着巨大的花体身份注释的盔甲。 厄休拉有些犹豫地靠近了一点,在思考要不要戳一下空中的那些发光字体。 这种场景下,要不是她还抱着那只“疑似”里伦敦化身的垂耳兔, 她都要以为自己其实是又穿错世界了, 到了什么童话主题的全息网游。毕竟, 一般只有游戏在人物头顶才会显示称号。 “我是不是该说……捉到你了。”她在确认了自己不是眼花后问。 盔甲一动不动, 装死中, 厄休拉眯起眼, 打算上手直接掀头盔。正当她快碰触到盔甲的时候,脚下一空, 直接掉进了王宫华贵大理石地板上, 突然裂开的一个莫名的洞里。 “我觉得王宫的地板上不应该有这种东西,至少不应该看起来和危房一样, 还会让客人从地板掉下去。”她浮在虚无的空洞中,极其认真地对面前的向导提了自己的意见。 “……您的意见我们会改进的。”扮演向导身份的影怪被她这见面后出人意料的第一句话, 问懵了, 不过他反应很快,马上做出了符合自己身份的应对。 “但是那在您成为女王之后的事情了,如果那时您还坚持这种交通方式不合适的话。” 他咬牙笑着说完,然后挥了挥手:“说起来,您比我想得速度快很多。” “因为你躲的地方实在……啊呀!”厄休拉右手锤下自己的左手掌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会是奉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种流派的吧!” 不是吧!你居然会迷信这种话。在女巫小姐的眼睛里, 影怪发誓他看到了这样的未尽之言。 “咳,总之你捉到我了,现在我就送你去战场。” “没有额外奖励吗?”厄休拉指了指天空上的钟:“我可是提前完成了啊!” “有……”影怪本来不打算回应这句话,但是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在他计划里本不应该在这里的家伙,至少不应该在城堡里,还穿着那样的衣服。 艾瑞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他站在黑洞外那长长走廊的尽头,表情似笑非笑,冲着胡克做了个口型。 “向导先生,他在说‘你死定了。’”厄休拉害怕对方不懂唇语,非常贴心地翻译。 “……咳咳咳!”并不想面对现实的影怪用一阵剧烈的咳嗽带过了这个话题,他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重新带上了虚伪的笑意。 “您说得对!是要有奖励!由于您提前赢得了游戏,所以您可以不用初始战场出发。” 哒,哒,哒。 空荡荡的走廊那边传来了脚步声,魔术师一步步踏着虚空靠近过来,由于这个身份的限制,他不能如同厄休拉一样在走廊奔跑,只能按照王宫的规矩,保持礼仪,一步步地走过来。 “向导先生~您在等什么呢?难道是要介绍我和那位魔术师认识吗?”厄休拉故意提高声音。 影怪的手抖了一下,意识到了如果让两个人碰面其实对他没有好处,他飞快地变出了一扇门,试图先骗厄休拉进去。 -- 第328页 但是没想到厄休拉地动作更快,她在确认了一下后,立马主动开门跑路。 “唉。”此时胡克才发现了事情好像哪里不对,不过还没等他思考,魔术师手杖上冰凉的宝石就抵住了他的额头。 “你放跑了我的猎物,向导。”半精灵微笑:“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绝对是碰瓷!还是夫妻组团碰瓷!影怪看着已经消失的门,欲哭无泪。 壁炉里木炭燃烧的噗嗤爆裂声,不成调的小提琴曲,还有那终年不散的烟草混杂着报纸上油墨的气味,这是厄休拉印象里的贝克街221号b座,没有隔着书页想象中的那样梦幻,却是触手可及的真实。 她抱着膝盖,坐窗台上,隔着被拉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帘,颇有兴趣得聆听着屋里的动静。 先是小提琴停了,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非常微小,是那种穿着拖鞋在地毯上发出的声音,对方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了一下,然后远去,然后是一阵布料的摩擦声(她敢打赌那是一件深灰色的长睡袍和扶手椅垫接触所发出的声音),一切回归了安静。 不过,她反而更小心地屏住了呼吸。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厄休拉看着窗户外熟悉的街道的尽头那条,绝对不应该存在的金色地平线想。 “我居然在贝克街的投影里。” 屋里突然有重物落下的声音,然后…… “我觉得有些儿戏。”是苏菲的声音,厄休拉有些惊讶,虽然她有对方也可能会进来的预感,可没想到会在这么早相遇。 “……这可和我想象中的里伦敦画风不一样。”这个声音,厄休拉多听了一会,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莎拉·罗斯,她的委托人。 “那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画风呢?”一阵椅子的转动声后,再熟悉不过的音色含着笑意这样说道,完全证实了厄休拉刚刚对屋里活动之人身份的猜测。 “欢迎来到我的格子,小姐们。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游戏必定不会让你们再失望了。” 我们的游戏。 厄休拉思量着这个用词,这个和夏洛克·福尔摩斯行为习惯与声音都一模一样的人,是什么来头。 “不过在那之前,先请入座吧。”窗帘后的那位先生这样说道:“你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先喝杯热茶,休息一下。” “毕竟我的游戏,可是需要平静的身心去思考的。你说对吗?在窗帘后的小姐,您那过于急促的心跳可不利于待会的游戏啊~” 厄休拉捂了下心口,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拉开窗帘,在两个女孩震惊的眼神中,跳下了窗台。 “厄休……”苏菲小姐惊讶地叫出了声,不过她马上意识到这种情况下不适合提对方的真名,所以赶紧打住了。 “您好,这位……先生~”厄休拉没有回应对方的惊讶,而是探究地看向了客厅的中央,用这她再熟悉不过的姿势坐在一张与现实的这个客厅里一模一样的扶手椅上的绅士。 “是否方便告知我您的大名。” “看您的样子……哦~还是一位女巫小姐。”那位与福尔摩斯先生长着一样外表的先生用铁灰色的眼睛颇感兴趣地打量了一下厄休拉。“您是认识镜子外的我了,那您应该也知道我的名字了。” “我觉得初次见面,还是听您亲口介绍得好。”厄休拉抬眼对苏菲那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不要说话。 “哈,真是有趣的孩子。”这位先生大笑了起来:“好吧,对于一个合格的绅士来说,拒绝女士合理的要求是失礼的。” “初次见面,小姐。”他眨了眨眼,用非常轻快的语调说道:“您可以称呼我为教授。” “啊,没错。就是您想得那样,在这里,人们都叫我~”他站起身来,目光锁定在了表情严肃的厄休拉的脸上。 “‘莫里亚蒂’。” 在那个注定在零点之前得不到安宁的伦敦的贝克街上,一辆马车穿过热闹的游行队伍,最终停在了221号b座的门口。 听到动静想福尔摩斯先生从书中抬起头,华生医生的注意力也因为有客人的到来,总算从那喧闹的街道上转移开,他们一起注视着客厅的门,等待着对方上楼。 “你哥哥为什么会在这个点过来又有紧急案件了吗?”华生医生好奇地问。 “也许是比那更麻烦的事情。”夏洛克·福尔摩斯想了想,然后站起来,干脆提前走到门口去迎接兄长。 “夏洛克,我有非常重要的问题需要你的回答,非常准确的那种。”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一进门没有寒暄,直接对他的弟弟说道。 “我只能说……尽我所能。”夏洛克敏感地察觉到了隐藏在兄长镇定外表下的的焦躁,点头道。 “不管是什么时候,现实也好,梦里也罢……你照过海伦的镜子吗?” “哦~是这么回事啊。。” 大侦探先生了然地挑起了眉。 “怎么回事”华生医生有些听不懂这兄弟俩在打什么哑谜,那个镜子是什么他知道,不过正品不是被艾瑞克…… “迈克罗夫特,我必须很遗憾地告诉你,至今我从来没有照过那把镜子。”福尔摩斯先生此时没有管自己朋友的困惑,而是看向兄长,极其认真地回答:“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都没有。” 第163章 -- 第329页 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兄长对视了一会, 进行了某种华生医生觉得他这辈子可能都参不透的眼神交流,之后这位大侦探如医生所料的露出了那种看破真相后的那种特有的表情,这让华生医生更好奇了。 “看来有些事情超过了你的预期, 棋盘上多了出人预料的新旗子。” “所以, 现在的里伦敦有另一个我?” 虽然口气还带着疑问,可夏洛克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表情确实笃定的。 “也有华生吗?”他摸了摸下巴,看着自己的兄长不太好的表情:“看来是没有了,只有我。” “不过即使这样也不可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让我来大胆猜测一下。”此时的福尔摩斯的眼睛里闪着华生熟悉的那种光彩:“他是不是自称‘莫里亚蒂’。” 哦!天啊!福尔摩斯, 我没有理解错吧!”已经在自己朋友这里了解到足够事件情报的华生医生, 马上通过他丰富的联想能力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潜在含义。 “你的影子, 说自己是莫里亚蒂?”华生医生提高了音调叫道:“这不可能。” 房间里的两个福尔摩斯带着有些意外的表情, 同时转向华生医生, 其中作为弟弟的那个发问道: “怎么不可能了?” “就是不可能。”华生医生不假思索道:“如果他这么说了,那他必然不是你的影子。” “怎么说?”夏洛克·福尔摩斯颇感兴趣地看着他的朋友, 突然非常想听听华生医生对这件事的看法。 “你不可能会是坏人, 也不可能会用一个罪犯的名字称呼自己。' 可你前面也说了,那是我的影子, 你知道什么是影子吗,华生。”福尔摩斯说:“它是光线被物体阻拦后形成的黑暗面, 或者镜面反射投映的形象, 从魔法侧的角度来看,那就是人的反面,或者你喜欢的那种艺术化的说法,它是存在人性深处中的恶魔。“ ”如果是我黑暗面的投影,为什么我就不可能是一个罪犯呢?“ ”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你的影子, 我相信他也是聪明而有原则的,否则你就不是福尔摩斯了!“ ”所以我的影子改名了,为了不给正面的自己抹黑,自称自己是莫里亚蒂,这样哪怕是坏事也与我无关了。“ ”福尔摩斯!“华生医生不满地叫起来。 ”哈哈哈!“回应他的是他朋友的朗声大笑:”没想到我在你的心中的形象如此正派,我以为你偶尔会认为我如果一时想不开,走错了路会是个大麻烦呢!” “可你不会走错,夏洛克·福尔摩斯之所以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正是因为他是我所知道的品格最好的好人、智慧最高的高人。(原话引自《最后一案》) ”你不会的,哪怕是你最黑暗的那一面,也不会以玩弄公正为乐。“华生医生表情严肃地看着福尔摩斯:” 我就是知道,一直都知道。“ 福尔摩斯为华生医生这直白而热诚的言语怔了一下,脸色有些微红,难得流露出及其少见的感性的一面:”谢谢你,我的朋友。” “谢谢你的赞美与信任。”他笑道:”我的影子确实也会是正义的。“ “不过,这并不能排除里伦敦的那个我有嫌疑。”感情的流露到底只是一瞬,这位大侦探很快就恢复了日常冷静的模样,开始理智地推断:“我刚刚说到,里伦敦的影子是内心黑暗的一面,但是归根到底还是继承了本体的性格特质,甚至是感情,我的影子,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影子的话……”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兄长。 “基本可以确定是你的影子,我刚刚之所以询问你有没有照那面镜子,只是为了弄清楚这个影子的来处,确认他是里伦敦的自然产物,还是被造出来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回答,被华生医生那一番真诚的”表白“一打断,他原本有些焦虑的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这位兄长用一种异常亲切的目光深深看了他弟弟的挚友一眼,然后才继续说道:“芙洛拉说如果你没有照镜子,影子就肯定是因为你思维宫殿产生的。” “毕竟,你的大脑里面可是有着一个完整的伦敦模型。”迈克罗夫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以前里伦敦只是单纯的投影还好,可它活过来了,你虽然是普通人类,但是你与这个城市的牵绊却没有人可以比过你。”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了。”听完兄长的话,福尔摩斯沉吟了一下:“确实是很麻烦。” “可这不是好事吗?”华生医生不解道:“你的影子继承了你的特质与感情,那他应该会对厄休拉和艾瑞克很友善才对,没准还会帮助他们。” 听到医生如此天真乐观的话,两个福尔摩斯都笑了。 “你说的有道理,我的影子自然会对我的小辈有天然好感。可是,华生。“福尔摩斯问自己的朋友:”我问你,我对伦敦是什么态度。” “你突然这么问……“华生医生不知道该这么组织语言,福尔摩斯了解伦敦,熟知伦敦的每一个角落,看得见这个城市的光明也知晓黑暗,但是要是他对伦敦的态度:“你想保护它?” 华生医生斟酌了好几个词才决定用“保护”这个词,其实他下意识地想说自己的朋友是爱着这个城市的,但是他想了想还是作罢,今天自己的朋友已经动容了一次了,估计已经用完了今年度的感情配额,他还是不再用这种太感性的词语来形容了。 -- 第330页 “很准确了,出于小小的骄傲,我自赋算是伦敦城里正义的使者,为社会的安宁与公正的利益做出一些微末的贡献。”福尔摩斯点燃了烟斗说:“我的影子肯定也是这么想得。” “他想守护这个城市。” “这不挺好的。“华生还是不解。 ”是挺好的。在烟斗里飘起的白色烟雾里,华生医生一时看不清自己朋友的神色,只能听到他冷静如冰的语气慢慢吐出这样的一句问话。 “可我的影子,他想守护的是哪个伦敦呢?” “欢迎来到我的伦敦。” 自称“莫里亚蒂”的绅士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欢迎的动作:“算上待会上楼的两位先生,我们做游戏的人就齐了。” 厄休拉原本还在琢磨,这位先生话中“他的伦敦”的深意,就被对方后面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还有两个人来?厄休拉思量着,她刚刚就在窗台上坐着,没有看见有人在街道上,现在楼下也没有动静,这个人,他是怎么知道还会有人来的 根据她一路的观察,这里没有可以监视全局权限的人,就算是成为npc也不行,成功混到第三方的艾瑞克可以证明这一点,有着看起来权限极高的“向导”称号的胡克,显然也不能做到,不然他就不会在城堡里对艾瑞克的到来感到意外了。 但是这个人,却在暗示自己可以观测到整个棋盘的动向,加上那句“我的伦敦”,厄休拉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黑色垂耳兔,突然对她原本的猜测起了动摇。 她原本以为这只黑兔子可能是里伦敦的化身,因为影怪对这只兔子的存在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这点很刻意,再加上现在三个女王候选人碰面后,只有她有兔子,而那位与里伦敦同族的家伙一直在暗示她成为女王会好很多这件事,她就很自然地认为里伦敦就是这只过于灵动,有着小小灵魂火苗的兔子。 然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和城里那些明显是按照一定程序给予符合人设反应的”ai“不同,看起来有了灵魂的家伙,厄休拉板着脸,垂下眼睑,来规避这位先生及其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看透她的想法。 门铃声响起。 ”他们来了。“那位名字明显崩了自己住址长相给予的人设的先生说道。 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楼下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和皮鞋踩踏楼梯的的声音。 ”厄休拉/黑猫小姐!“两重惊喜的声音响起来。 ”……我以为你们是来找我的。”苏菲眯起眼提醒这两个一进门就只看到自己朋友的男士。 “苏菲!原来你在这啊!”詹姆斯·布鲁诺后知后觉。 “你这个小混蛋!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他大步上前,试图去揪妹妹的耳朵。 苏菲小姐习惯性地反击,两兄妹打闹起来。 和小布鲁诺先生一组的罗纳德骑士赶紧劝架,一时间原本安静到可以清晰听见壁炉燃烧声音的客厅变得喧闹起来。 在这种有些混乱的情况下,厄休拉飞快地偷看了那位先生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要阻止这对兄妹“互相关心”的意思,反而含着笑看着,带着感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他们那堆人。 这位先生对于人的视线的敏感完全和真正的福尔摩斯先生一样,厄休拉自以为足够隐蔽的目光,马上被他发现了,不过当对方是视线和自己对上的时候,女巫小姐感到了诧异。 这位先生没有因为她的打量而生气,也没有对她投以什么她想象中“意味深长”的boss表情,而是出乎意料的,给了她一个“快看那边!”的眼色。 厄休拉一时以为她眼睛花了,理解错了这位先生的意思。 但是那张福尔摩斯先生的脸真的是太有魔力了,在她的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体先下意识听从了对方的指挥,看向了对方示意的方向。 那边是……罗斯小姐站的位置? 罗斯小姐没有任何异常,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布鲁诺兄妹打闹的场景。 有什么不对吗?厄休拉猜不透对方让他看罗斯小姐的深意,这不很自然的举动吗?布鲁诺兄妹那种热闹的相处方式,没见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为了避免自己漏看什么关键信息,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罗斯小姐周边的情况,结论是无任何异常。 确认自己毫无遗漏的厄休拉回过头,冲那位先生眨眨眼,表示自己愚钝。 然后,她就看见对方露出了一个她非常熟悉的表情,如果数据化,那就是有着三分无奈,六分不理解,还夹杂着一分对鱼唇的人类的不耐,不过这个表情通常不是对着她的,而是自己长期与大侦探搭档的可怜叔叔,那种“我都解释得那么清楚,你这么就不明白呢,华生。” 所以她该明白什么! 这一刻厄休拉突然和自家叔叔感同身受了,她是真的不明白啊!还有这位先生,你不是自称“莫里亚蒂”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福尔摩斯的习惯,你眼神里那句“华生”都快具象化了啊! 厄休拉的胜负心突然被这个非常福尔摩斯的眼神挑了起来,她试图再去看一眼罗斯小姐,可那位先生明显不打算给她再一次的机会了,对方拍了拍手,朗声道:好啦,诸位客人们,寒暄结束,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 大家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福尔摩斯先生!”詹姆斯·布鲁诺惊讶道:您也来了!可是您不是没有魔力吗?这太危险了!” -- 第331页 他在看到自己好友那及其靠谱的大侦探叔叔也在后心情雀跃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变成了满满的担忧。 詹姆斯认为,无论出于什么立场,他对在场的人都有守护的责任,这位大侦探的出现让她不禁忧心忡忡起来,里伦敦对于没有魔力的人太危险了。 “您……”他还打算继续询问,却内自己的妹妹打断了。 “詹姆斯,你叫错名字了。”苏菲小姐按住自己二哥的手说:“这位先生自我介绍说他的名字是莫里亚蒂。“ ”啊!“詹姆斯·布鲁诺看着那张脸震惊了。 ”现在,让我来说一下游戏规则,首先士旨没变,依然是谁赢了比赛就可以前进,不过在我这里赢了的人可以前进的可以不止有一步。“那位先生笑吟吟地说:”可以直接到达目的地也是可能的。“ 在场的年轻人们听见对方这么说,不由互相看了看,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决心。 ”先生,请问我们怎么做才能前进最多的格子呢?“詹姆斯选择自己打头提问。 “很简单,只要你们找到真凶。” “真凶?您是说我们要破案?” “是的,我的游戏就是让你们深入一个案件,进行推理,找出幕后黑手。” 詹姆斯压抑住自己想吐槽的冲动,伦敦最大的幕后黑手”莫里亚蒂“士导的推理游戏也太奇怪了吧。 ”那我们现在要去现场吗?”他继续提问。 “你们已经在现场了。” “您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现在就在现场。”那位先生相当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那案件是?”苏菲小姐环视了一周,确定场景依然原来的客厅,忍不住举手问。 “谁杀了伦敦。” ”哈?“在场的人都懵了,伦敦?是他们想的那个伦敦? ”就是你们想的伦敦。“ 那位先生坐回到扶手椅上,用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十指对顶,铁灰色的眼睛慢慢扫视过每一个人的脸,没有露掉他们听到这句话后的任何反应。 在一段沉默之后,厄休拉开了口,她刚刚试图学着这位先生一样,观察大家的反应,但是大概和上高数课一样吧,只要她错过了一个问题,那就再也听不懂了。女巫小姐依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她决定重新摆正立场,将自己放回另一边,不要再被那位带跑思路了。 毕竟,叫自己莫里亚蒂的人才是最可疑的家伙。 ”我有给问题。“她开口提问道。 ”请说,在解释游戏规则这件事情上,我一定知无不言。“对方好脾气地点点头。 “在场的人就是参与游戏的所有人了吗?”她问。 “是的。” “没有其他人会中途出现。” “没有。” 詹姆斯·布鲁诺意识到了厄休拉这个问话的意思,他不由咬紧了牙。 ”那我们是什么身份。“厄休拉继续问:”您既然说这里就是案发现场,而且人只有这些,那我们总不可能都是侦探吧。” “那目标就太明显了。”她笑道:“不用推理,就可以直接指认您这位首席幕后黑手。” “聪明的姑娘。”那位先生笑了笑:“你猜测的没错,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我们?” “是的。”“莫里亚蒂”先生看了一眼厄休拉,然后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道:“包括我这个罪大恶极的幕·后·黑·手~“ “现在,游戏开始。” 第164章 我们中有人杀了伦敦。 在场的人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一时产生了一种迷茫的情绪,不大清楚这位先生说得是过去式还是现在式,亦或者是未来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请问是哪个伦敦?”詹姆斯·布鲁诺皱起了眉:“不对, 哪个伦敦都没有死。” “既然没有死者, 又何谈寻找凶手。” “没有?“那位先生笑了,他侧了下头,厄休拉诡异地接收到了对方这个动作的意思,这是让她拉开窗帘? 她犹豫了一下, 眼睛和这位先生对上了, 果然是在示意自己, 说起来这个”莫里亚蒂“使唤起来她也太自觉了吧。厄休拉在思考的时候, 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 直到自己拉开半遮掩的窗帘时,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绝对不是什么莫里亚蒂,作为一个”《福尔摩斯探案集》阅读理解十级选手“, 厄休拉可以发誓, 那位原著里的教授绝对不是这个性格,还有对方那自然的小动作, 绝对是福尔摩斯本人,不, 应该说是本人的影子。 那问题来了, 大侦探的影子为什么如此活跃,而且称呼自己为莫里亚蒂。 在厄休拉的认知里面,福尔摩斯先生虽然把莫里亚蒂教授当作对手,对这位罪犯头子的智谋与手段也是佩服的,可你要说大侦探先生的暗面性格崇拜到这位教授到对方死透了还要继承他的名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太阳底下无新事。 这是福尔摩斯先生最喜欢说得一句话, 莫里亚蒂教授与其团伙的伏法无疑是他侦探事业上的一座里程碑,可对方也说过“每天读十二小时刑案编年史,犯罪大都跳不出其窠臼,因为事物都是往复循环的——即便莫里亚蒂教授,也不过是依样翻新。”(引自《恐怖谷》)这样的话,在人类的堕落史中,莫里亚蒂也不过是另一个于乔纳森·怀尔德(真实存在,十八世纪五十年代,自封为“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的捕盗人总头目”)。 -- 第332页 而且,以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骄傲,他肯定不屑于顶着他人的名声。 这样算来,厄休拉回想福尔摩斯先生本人的品格,突然有些明悟。 如果福尔摩斯先生的影子宣称自己是可能是坏人,那只有一个情况…… “不要发呆,小姐。”大侦探的影子突然站起身,一把拉开了厄休拉,提醒道:”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在窗前发呆。“ ”什么?“厄休拉在对方被对方扯开的时候,完全没有感到不快,反而内心充满了雀跃,这个警告让她完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如果对方是一个以戏弄他们这些外来者为乐的”坏人“,大可轻松坐看她倒霉。 不过表面上,女巫小姐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听起来是有危险,那为什么还要拉窗帘。“ ”当然是为了给你们线索。“福尔摩斯的影子向外望了一眼:”嘘,现在开始只看,但是不要说话。“ 他打了个响指,熄灭了屋子里的所有光源,包括壁炉里温暖的炭火,同时也熄灭了大家的欲言又止。 众人纷纷上前,在黑暗里小心地找了合适的位置,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在围观了刚刚的事情后,他们都选择了不超过那位先生所站点的直线,安静地望向被打开窗户。 窗外的风景没有变化,依然是与现实无异的贝克街街道景象,除了天上悬挂着的那轮大到惊人的”圆月“,以及过于干净的空气,那些在现实困扰伦敦人民的充满工业毒气,总发着不详灰暗色彩,庇护这这个城市黑暗面的浓雾,在这个世界却是不存在的。 大名鼎鼎的雾都的影子世界,却没有那些翻滚脏雾,简直有违影子之名,可这反常的现象掐好证明了那句”里伦敦是伦敦梦境之湖的倒影“这一结论,既然是梦的投影,这种被全城人民嫌恶的毒气自然不可能出现。 这也就使得厄休拉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街面上的景象——一如厄休拉刚刚在窗台上潜伏时的一样,空空如也。 苏菲小姐在点亮了她那只神奇的眼睛以后,依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后,想要开口询问。 但她身边的女巫小姐却在她发出第一个气音的时候按住了她。 这黑暗中,苏菲重新闭上了嘴,因为对方突然加重的力道,让她察觉到了她的这位朋友在紧张。 厄休拉看到了苏菲小姐想,没想到在下一秒,她也看到了,或者说是先听到了。 手风琴的声音逐渐靠近他们,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乐手推拉风箱的呼哧声,然后是火把,是灯光,踩着高跷的小丑在大笑,是踏着鼓点的吉普赛女郎挥舞着彩色的布条,再后面是欢呼雀跃的一群孩童。 他们紧跟着这个队伍,奔跑着,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好奇。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马戏团的游行队伍。 苏菲捂住了眼睛,她现在只能从指头的缝隙里看他们了,因为这个游行的队伍太明亮了,明亮到她没办法说出可疑这个词。 哗啦! “哇!” 四面传来推门和开窗户的动静,还有人们的惊呼声,街道上一下子有了活跃的气氛。 苏菲彻底闭上了眼睛,将脸埋进了女巫小姐背上,不载去看街景。 里伦敦本身的颜色与现在这条街上所爆发的光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现在的状态就如同一个突然见到强光的普通人一样,处于半失明的状态,不过,她还是在自己朋友的手心里慢慢划起了字母。 “现实。” 这是拥有天生魔眼的圣骑士小姐得到的答案。 现实。 厄休拉在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在对面二楼探出头,或者开门围观的人,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尾随游行队伍的儿童们,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抱着胳膊的影子先生。 此时,对方也在认真看着窗外,铁灰色眼睛里面映着街道上的马戏团成员手里火把的焰色与晕着光圈的路灯的星星点点。 厄休拉愣住了,她想起了一件事,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她看向自己同伴们,他们也在看着街道上那一片绮丽的景象,可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一个人也映上了些许窗外光影的色彩,可那是月光的颜色,不是那片现实的。 厄休拉忍住激动的心情,摸出了一把无柄的小圆镜子,她承认在这个地方使用镜子是有风险的,不管是不是有魔力的,可是……她现在需要看一下自己的脸。 于是,借着表盘的光,她在那面小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天啊。 现在,厄休拉只有捂住嘴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尖叫了。 那位瘦削高挑,有着机警果敢的面容的先生仿佛察觉到了她激动的心情,转过了头。 然后,冲她露出了一个格外安心的微笑。 “真是热闹啊!”新的游行队伍进入了贝克街的领域,这次打头的还有喷火的杂技演员,橙红色的火焰照亮了大半个街。 华生医生的注意力有些分散了,不过还没等他做一番自我检讨,他的朋友居然先一步抛开了他们这个讨论组,走到了窗户前。 “骑士,”福尔摩斯抬起眉毛,转头问自己的兄长:“他们不是演员。” 这个语气在华生医生看来,与其说是问,还不如说是完全的肯定。 “看那些白色的骏马身上挂着的行头,还有上面那些宝石在火光下的表现,啧,还记得那只我们从鹅肚子里得到的蓝宝石吗?它具有同样的火彩。” -- 第333页 华生医生在吃惊后,赶紧看向那些骑士:“哦,福尔摩斯,你在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哈,我猜这种价值连城的装备,必然不可能是你们部门可以有的手笔。”大侦探摸了摸下巴:“你妻子那边的人?” “这个特征……”他笑了起来,视线停留在一个在进入街道好一会,才在同伴的催促下带上头盔的年轻骑士的脸上:“同族,哦,还不是一般的同族。” “为了帮忙维持秩序,”福尔摩斯开始自言自语:“不,就他们的神态来看,他们对维持秩序这件事不是很在意,更像是顺手做的,主要的任务是……啊哈。” 夏洛克·福尔摩斯有些雀跃回头看向那个肯定知道内情的人。 “正是你想得那样。”迈克罗夫特回答。 “有意思,有意思了。”福尔摩斯笑了,但是他没有说是什么有意思,而是重新用他特有的神情姿态把目光重新投上了街道上热热闹闹的游行队伍。 “福尔摩斯!” 因为好奇自己朋友那未尽之言,华生医生余光一直在注意着福尔摩斯,所以他才可以在侦探倒下的第一时间,托住对方的上半身,不至于让那颗宝贵的聪明脑袋直接砸到地板上。 “别着急,医生。”迈克罗夫特平静地安慰他,这个真家属的脸上没有一点为弟弟健康担忧的表情。 “夏洛克只是睡着了。” “什么只是睡着了?”华生医生机械地重复了一句,然后以一种新的心情,重新确认自己朋友情况。 确实好像是睡着想状态,还是深度睡眠。 可是,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站着睡着呢?以福尔摩斯的熬夜耐受度来看,这段时间他的睡眠状态完全没有到最高强度。 不至于…… “来吧,医生。”迈克罗夫特伸手扶着自己弟弟的左肩:“让我们先把他安置到卧室,就这样睡在地板上可不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华生医生在搬运福尔摩斯的过程中,发现对方真的是睡得非常熟,完全没有被他们两个不算温柔的搬运动作弄醒。 “他只是找到了通道。” “通道?” “是啊,前往里伦敦的通道。”迈克罗夫特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弟弟安睡的样子说道:“真是幸运的家伙,居然比那些跟着转了大半个伦敦的希们还快一步。” “希您是说那些骑士吗?他们跟着游行队伍是为了找前往里伦敦的通道。” “是的,还要托夏洛克的福,他们找到了,真是太出人意料了。”这位被弟弟向朋友盛赞过能力比自己还要高的兄长摇了摇头:“我是真没料到,两个世界的交界点,居然是在夏洛克身上。” 此时,在两位男士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仿佛在发光的骑士们脱离了游行的队伍,开始向贝克街赶来。 艾瑞克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风元素开始活跃,同族的气息出现在这个世界。 “提前了吗?”他手里拿着厄休拉“忘”掉的棋盘,深深望了一眼天空,就奔跑起来。 拿到权限的他很快重新回到了外城,那个胖墩墩的蛋头先生还骑在墙上,保持着一种摇摇欲坠的姿态。 “我要掉下去了!”他突然尖叫起来:“我是真的真的要掉下去了。” “他们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急促而清晰的马蹄声响起,艾瑞克跃上城墙,眺望远方,一片白色的云在飞快地移动,还伴随着打着漩涡的风。 “胖胖蛋骑墙头,一不小心摔跟头,国王人马全来到……”鸡蛋先生唱起了歌,然后在被希神之军带来的风暴里,终于坐不住了,他晃了下去,吧唧摔碎了蛋壳。 艾瑞克试图去伸手,但是很显然这里会发生既定事实,是无法阻止的,当国王的人马兵临城下之时,可怜的胖胖蛋就一定要掉下去。 他盯着那些蛋壳,脸色难看,让打头的那个希军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和对方打招呼。 “你还好吧?”对方小心翼翼地问, “不太好。”艾瑞克很直白地回答道:“为什么提前了,你们不应该这么早到的。” “托你叔叔的福。”领头的希军摘下头盔,露出白金色的长发和蔚蓝的眼睛,在艾瑞克诧异的眼神里笑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也进来了。” “好了,查证时间结束。”在贝克街上的游行光影消失后,那位先生重新捻亮了煤油灯,用火钳子拨了拨,厄休拉极其主动用魔法点燃的壁炉,才坐回那把宽大的扶手椅上。 “可以说说你们的答案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 “没人说吗?”这位先生看了看这些年轻人:“那就只能我来推理了,如果是我说了推理,并且正确,那这局可是我赢了。” “您的意思是您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吗?”进入里伦敦一直没怎么发表看法的罗纳德·汤普森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说法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受害者同不同意。”对方用一种在罗纳德骑士看来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回答道。 “……我想回答。”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请吧,罗斯小姐。” 罗斯小姐抬头飞快地看了这位出题人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我觉得,凶手是……莫里亚蒂。” -- 第334页 啪! 艾瑞克眼疾手快地把棋盘扔到空中,看着一个格子如烟花一样炸开。 “怎么回事。”原本等着艾瑞克用棋盘传送他们进战场的希们纷纷仰头,看着这动静不小的爆炸。 “棋盘不安全了。”艾瑞克垂下眼:“我们要换一种方式,不能一格格走过去了。” 贝克街的格子里。 厄休拉听完罗斯小姐发言后,举起了手:“而我持不一样的看法,我认为凶手是罗斯小姐!” 第165章 厄休拉的发言让在座的人都向她投以惊奇的目光。 ”为什么是罗斯小姐?“詹姆斯·布鲁诺小心翼翼地问厄休拉。 ”因为我觉得长着一张那样脸的人, 是肯定不会干坏事的。“厄休拉振振有词:”而在场有机会杀死伦敦的只有女王候选人,这样不就很好猜测了。“ “……”詹姆斯最终还是没把那你和苏菲也有可能这句话说出来,这到不是出于他们关系更近, 而是他妹妹在女巫小姐看向他们的时候狠狠掐了他一把。 不过, 接下来的对话让他觉得被掐的那块肉更疼了。 “您说得对,我确实有嫌疑。”罗斯小姐点点头,居然没有反驳。 “我确实有可能是杀了伦敦。” “既然您也这么觉得,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厄休拉拍了下手, 向苏菲使了个眼色:“我们赶紧投票表决, 结束这个游戏。” “这是不是太仓促了。”詹姆斯看了看罗斯小姐平静的脸, 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 “你说得对。”厄休拉从善如流地转变了口气:”那就不是罗斯小姐, 是我。“ ”咳咳, 我应该也有份。“苏菲赶紧跟着举起了手。 罗斯小姐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欲言又止。 发现这点詹姆斯打好的腹稿又吞了回去,他看了看在场的三位女士, 觉得事情好像不简单。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他的狐疑地问道, 这种争先恐后当凶手的情况是真的很可疑。 “这就是你们几个的答案吗?”那位与福尔摩斯先生有着一样外貌的先生开口了。 “是的。厄休拉点头,苏菲小姐立马跟着点头。 反而是罗斯小姐犹豫了起来:“你们两个……” “答案确定, 是我自己杀死了伦敦。”厄休拉直接转向了那位先生。 罗斯小姐叹了口气,也说了一样的话, 这让詹姆斯·布鲁诺更困惑了。 “恭喜, 答对了。”那位先生摇了摇手:现在几位女士可以前进了。” “那我们也……”詹姆斯赶紧拉了一把罗纳德骑士。 “不好意思,你们答错了。” “我们还什么也没说!”詹姆斯不解道:“怎么就答错了?” “你难道不是想说你也杀了伦敦吗?”那位先生头也没抬,此时他正蹲在壁炉前用火钳子拨火。 “不是。”詹姆斯赶紧道:“我是想说……” 这位神秘的先生并没有给他这个分辨的机会:“输了就是输了,先生,友情提醒一下,现在赶紧闭上嘴巴, 否则你会咬到舌头的。” “什么……啊!”墙上的一幅平平无奇的风景画突然变成了一个漩涡,将两位男士吸了进去。 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的罗纳德骑士在被画框所吞噬前,眼疾手快地扒住了画框,极其艰难地向他的那位黑猫小姐那里看了一眼。 “在笑?”这位骑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努力地抬起头,想要确认自己看到的一切。 果然,那位小姐脸上没有任何焦急之色,比起充满担忧之情的苏菲小姐,她甚至没有看向他们。 “嘶,该死。”詹姆斯抽了一口气,那位“莫里亚蒂”的提醒并没有起到作用,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还是咬到了舌头 。 “这不是分界线吗?”他站起身拍了拍灰,打量了一下这非常眼熟的环境,天空从这里分成了两种颜色:“啧,我们又回到原点了。” 他试图向之前的方向继续前进,分界处的格子并没有守护的家伙,他们只需要迈过…… 詹姆斯停了下来,他伸出手,结结实实地按在空气上,这里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止他们去往棋盘的另一边, “汤普森”他原本想和同伴讨论一下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是想办法突破屏障,还是顺应局势,向反方向走,结果发现他的同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罗纳德·汤普森捂着额头,开口了:“我突然对黑……不,是华生她们有了一种敌意。” 听到这句话,詹姆斯表情严肃起来,看对方的表情也变了。 “怎么样的敌意?” 小布鲁诺先生作为主家,是知道的一些关于圣骑士团里的内幕的,其中就包括罗纳德·汤普森是一个“真正的圣骑士”这件事。 这一天生的属性让罗纳德骑士在小时候,通过自己的力量找到了游离在伦敦缝隙里的圣骑士团,并顺利加入。但是也正因为这个属性,他不能进入主队,大部分机密行动也不能参加。 詹姆斯一度是不能理解的,出于好奇他们也有一段时间走的很近,然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天生的圣骑士的意思是什么。 他的世界非黑即白,不存在中间。 -- 第335页 这样一个人,突然对自己地妹妹以及“效忠对象”有了敌意,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呼……”罗纳德骑士感觉到了小布鲁诺先生的紧张,他深呼吸了一下向对方解释道:“但是这不是出于我人的意愿,而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它在对我说,我应该去打败她们。” “可我没有这个感觉。”詹姆斯有些不解,不过他马上想起了自己是有身份卡的,于是手赶紧插进了口袋。 “咦……”他的指尖并没有如他所想那样触碰到一张卡片,而是一个硬物。 “棋子什么时候……是苏菲。”詹姆斯打量着那个代表骑士的棋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妹妹的那些古怪的小动作,恍然大悟。 他继续去掏卡片,他的身份卡的颜色发生和样式都发生了变化,原本单一颜色的卡片背面有了与他拿到棋子一样的图案。 “你摸摸口袋,应该也给你塞了。” 罗纳德揉着太阳穴,从口袋果然摸出了一枚棋子。 “是……白国王。” 他与詹姆斯对视一眼,明白了那莫名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给你们。”厄休拉将棋子袋递了过去:“自己挑身份吧,然后前进。” “你挑的哪个?”苏菲边在袋子里挑挑捡捡,边问。 “你们先来。”厄休拉回答。 苏菲闻言就直接拿了骑士的子,而罗斯小姐犹豫了一会,她看了看厄休拉,见对方是真的没有先挑的意思,咬了咬牙,拿了女王。 一旁围观的苏菲呆住了,倒不是因为对方直接选了女王的行为,而是在她拿起女王棋子的那一瞬,旁边的国王棋子居然变成了粉末。 “这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因为王是唯一的。”那位先生饶有兴致在一旁地看着几个女孩的行动,然后在罗斯小姐拿了棋子后催促她们赶紧踏入大门,这个大门是由跳出壁炉的火焰组成的,一个拱门的形状。 苏菲还打算看厄休拉挑棋子呢,结果却被那位先生轻轻一推,直接跌进了壁炉。 “咦咦咦!” 而罗斯小姐则是自己迈进去的,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前,厄休拉开口了。 “我不觉得莫里亚蒂是个好名字,你想做的事情是光明的,海伦也不适合你。” “可我觉得再合适不过了,无论是伦敦的阴影还是镜子。”罗斯小姐笑了,不再是那种惶恐的表情,而是厄休拉在埃及那个秘境里见过的那种,那时对方被魔法迷惑,以为自己是一个刚刚入神庙的新祭司,她的脸上是满满的胜负欲。 “我一定会赢的,为了她,我一定会赢的。”火焰跳跃了一下,回到了壁炉里,拱门也随之消失。 现在,这个里伦敦的贝克街格子里,真真切切就只有厄休拉和“福尔摩斯”了。 “是您们的计划还是意外?” “应该是意外?”突然意识掉进里伦敦的真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语气难得不确定起来。 “应该?” “因为当时迈克罗夫特的表情不像是知道这件事。”福尔摩斯先生坐回椅子:“但是艾瑞克……” 听到小福尔摩斯的名字,厄休拉紧张地竖起耳朵。 “额……”福尔摩斯先生起了个头,又停下了。 “不能说吗?”厄休拉轻声问。 “不是,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福尔摩斯先生笑了笑,示意厄休拉放轻松:“因为魔法实在不是我的领域,如果是化学反应我可以说得头头是道,可魔法元素,哈。” “我并不是一下子到这里的。”他靠在椅背上,拿起放在扔在旁边桌子上的烟斗,没有点燃,只是握在了手上。 “你小时候玩过《土、风、水、火》的游戏吗?” “游戏?没有。”完全没参与过本土小孩子童年游戏的厄休拉摇头。 “这个游戏是说元素对物质的游戏,需要在你被选中的时候说出相应元素里有的三种物质,我从一个完全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的伦敦横穿而过。”福尔摩斯先生说:“经过了十二块地,每块地都有着一种物质作为我的锚点,很神奇不是吗?” “您可以看得见元素了!”厄休拉注意到了福尔摩斯先生话里的问题。 “不,眼睛并没有变神奇,但是推理却让我的大脑可以构建整个框架,毕竟我可是接连踩上了三条奇形怪状的鱼,三棵气味刺鼻的植物,然后又是三根羽毛,三块被烧过头的炭化物。” “这就很明显了。”福尔摩斯先生笑道:“至于提到艾瑞克,是因为有好几个地方都有人站在不远处手舞足蹈,围观的好多人都在骂他乱扔东西。” “所以我猜测,这个指引我来到里伦敦的通道,和艾瑞克有关。” 厄休拉总算明白那个长发的艾瑞克在伦敦招惹了那么多妖精聚集地是在捣鼓什么了。 “看来你是知道这件事的。”福尔摩斯先生看到厄休拉恍然大悟地表情,点点头:“那你应该也知道这个是什么。” 他摊开了手心,一枚的硬币在炉火的招摇下闪着银光。 “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枚硬币上面,为什么会有一个和我很像的剪影呢?” 看着那枚熟悉的硬币。 厄休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要怎么解释啊! 第166章 -- 第336页 虽然福尔摩斯先生从来明确表示过什么, 但是厄休拉一直默认对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艾瑞克那些往他隔壁乱来的操作也就算了,福尔摩斯不至于连自己侄子的情况都不清楚, 但是厄休拉她不一样, 她很清楚,在这样一个大侦探的眼里,自己身上的违和感肯定爆棚。 不说别的,她和自认为演绎法还修炼不到家的艾瑞克一见面就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后面他们也聊过这件事, 艾瑞克很坦然地承认过, 华生这个姓氏是一方面, 真正让他觉得自己也许也可以有一个搭档的原因, 是厄休拉身上那种违和感。 ”你伪装得很好, 但是你看我的眼神还是暴露了。“艾瑞克当时这样说过。 ”眼神?“ ”是的,我亲爱的华生小姐, 你当时看我的第一眼与其是打量异性的, 还不如是打量一件艺术品,这点在旅馆的时候也证实了, 我可是有注意到的,你打量我的感觉和你评鉴那副古代壁画时没有任何区别。在一起查线索的时候, 你是种种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对于和异性一起工作甚至比赛这件事,你的态度过于自然了,这可比你那些可疑的知识面更值得怀疑。”小福尔摩斯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不再深入,出于彼此的默契,他们一起将话题转向了艾瑞克刚刚拿到手里的那本丁尼生的诗集(从厄休拉的书架上拿的)。 但是艾瑞克刚刚读了一段开头, 厄休拉就叫停了,她认为这个话题也很危险,他们很有可能会就这本诗集的内容,进行一场与书中一样的辩论。 鉴于待会就要吃下午茶,美食当前,需要平和的心情。于是诗集被暂时没收,至于后面艾瑞克有没有重新拿走,有没有读完,厄休拉就没注意过了。 “你的思想好像飘得有些远,是组织好语言了吗?”福尔摩斯先生看着眼神逐渐迷离的小孩,在桌角磕了磕烟斗,把厄休拉的思路拽回了现实。 “如果您一定要一个解释,我只能说和一个预言有关,但是您肯定不相信这个。”认为自己走得肯定不是“龙傲天”路线的厄休拉从来不会低估这个有着魔法的世界,就算迫不得已,她也不会直接说自己的来历,艾瑞克猜到后选择和她一起含糊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这是不能直接说的。 “其实我……”厄休拉斟酌着语言吞吞吐吐。 ”树?“福尔摩斯先生突然开口,打断了厄休拉的含糊的发言。 ”树?“厄休拉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树。“福尔摩斯先生偏过了头,看向了窗外。 她顺着福尔摩斯先生的视线看去,然后直接扑到窗台前,隔着玻璃看向窗外。 “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福尔摩斯先生也走了过来,他可以感受到户外的空气变得极度寒冷起来,冰花在玻璃上缓慢绽放,逐渐模糊了窗户外的景象。 ”我不清楚。“厄休拉皱眉,她还记得前面福尔摩斯先生的警告,没有试图去开窗户,她其实也有一种某名的预感,那就是只里伦敦应该与它是平行的。“ 厄休拉闭上了嘴,她还什么都没说,福尔摩斯先生的”读心术“又进化了。 窗外,不知名的木本的枝条在蔓延,它们发散着不详的黑烟,侵蚀着这片没有雾霾的世界,一路爬下建筑的外墙,掀起街道上的石板,往每一个与地面相接的地方拼命生长。顷刻之间,充满人类气息的街道就变成了一片森林。 与此同时,玻璃上由于室内外温差,形成的那些树状的结晶也完全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倒长的树? 厄休拉眯起眼睛。 这一幕真该死的眼熟,她好像刚来伦敦的时候见过类似的场景。 突然,正看得专注的厄休拉突然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在动,借着玻璃的反光,她看到了了一些枝条模样的东西在晃动。 厄休拉内心一惊,先用尽全力,推远身后的福尔摩斯先生,然后才自己就地打了个滚,离开了窗前,警惕地抬起头张望起来。 “咦?” 她原先站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 “才发现吗?” 被晚辈挡在身后,护得严严实实的福尔摩斯先生有些哭笑不得,他示意厄休拉摸摸自己的脑袋:“我刚刚说得第一个树,其实指的就是你头顶的那个,看你反应这么大,难道它平时不会动吗?” 她脑袋上有树? 哦,好像确实有那么一棵。 厄休拉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上了自己的那顶,应该是在隐形状态的发冠。 手下的多出的东西告诉了她,福尔摩斯先生说得没错,这顶发冠确实出问题了。不仅仅活了,还异常活跃,极其可能还有了意识,因为在她伸手触摸的时候,她的发冠非常热情地用叶片蹭了她的手一下。 厄休拉抖了一下,赶紧按下了那些在她头顶狂舞的枝条。 说实在的,她都快忘掉自己脑袋上还有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了,虽然这顶发冠从碰瓷她的过程非常离奇,在埃及也起了大作用,可因为这个发冠除了一开始的绑定行为,从来没有主动触发过什么,就像一个正常的魔法道具,除了摘不下来,整体非常老实以及无害。 “嗯!”在和活跃的发冠纠缠了一会的厄休拉发出了一个困惑的语气词。 “我摘下来了!”她捧着发冠,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庆祝自己总算可以换发型,还是该先惶恐。 -- 第337页 月桂发冠在她手中发着柔和的光,引起了福尔摩斯先生的兴趣:“原来你的一直没怎么换过发型的原因是这个。” 他好奇地观察着那些从既定的造型跳脱出来的银色枝条,在确认了对方的无害后,轻轻触碰了一下。 厄休拉感觉手上突然被灼烧了一下,生理反射之下,她松开了手,发冠落在了地上。 在她试图捡起的时候,发出带着极强热度的光芒。 ”小心!”厄休拉想再度推开福尔摩斯先生,却被光幕隔离开来,那个完全取不下来的月桂冠,突然傲娇了起来,避开了原主人的触碰。 透过光幕,厄休拉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抽条起来,逐渐形成了一颗完整的树形,可这并不是厄休拉着急的原因,因为即使发冠脱离了控制,但是由于契约的原因,她还是可以感觉到,对方是无恶意,魔力也是正面的,让她发出惊呼的是树心的位置。 那些银色的枝条是柔软的,是攀援而起的,没有主干支持向上生长,于是它为自己选定了一个树心——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下可麻烦了。”半个身子被包裹进树枝的福尔摩斯先生叹道,他有试着去挣脱,可那日常训练有素,在人类中顶尖的力气居然撼动不了其中的任意一条纤细的树枝。 “据说一颗小小豌豆种子萌发的力量可以顶起它重它数倍的沉重石块。”福尔摩斯先生在挣脱失败后,既然还有心情去研究这些枝条的力气:“自然界真是神奇不是吗?” 厄休拉第一次没有理会福尔摩斯先生的感叹,她都快哭出来了。 “可千万不要因为我流眼泪啊,孩子。”福尔摩斯先生隔着光幕安抚道:“后续我亲爱的侄子可是会找我麻烦的,听说在埃及的时候,你都没有哭。” “您不要开玩笑了。”厄休拉将魔力拼命地砸向光幕。 然而完全没有用,同质的魔力反而成为了这棵树的养料。 发现这点的厄休拉停下输入魔力,有些无措地扶着光幕。 “要说哭,我早就因为您哭过了。”她想道,克制着眼睛的酸胀和即将涌出的泪水,她尽可能让自己不去回想当时看到福尔摩斯的绝笔的那一刻的心情,当时她的愤怒还有作者与反派承担,可现在那个困住福尔摩斯先生的东西是自己的。 他不应该经历这些的。厄休拉想,福尔摩斯的世界中本不应该有这些魔幻的存在的,他应该会在几年后退休,去一个空气干净的地方养蜜蜂,然后成日徜徉在化学实验中。 这是她的错吗?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才会改变了福尔摩斯的人生轨迹。 在思绪的混沌中,一个金属与地板撞击的声音响起,厄休拉低下头,一个明晃晃的硬币穿过光幕滚落到她的脚边。 厄休拉愣住了,她的过去即是她的未来,她是怎么穿越得来着,好像是…… 那天她和一起在伦敦旅游的父母分开行动了,然后她去了哪里? 是福尔摩斯博物馆的时候,出门的时候被地毯的绊了一下,不对,不是地毯。 厄休拉捂住了脑袋。 啊,她想起来了。 有一个人,在走廊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把自己手里什么东西碰掉了。 那个东西是……好像是父亲在早上她出门的时候送她的……是什么,一个硬币,钱对了,是一枚五十便士,是福尔摩斯的纪念币! 然后发生了什么厄休拉慢慢蹲下,原本模糊的记忆越发的清晰。 她弯腰了,她去捡那枚硬币了,然后…… 当自己的手捧到硬币的时候,原本应该是侧面剪影的大侦探突然转了身,用极其清晰的正脸,冲她笑了…… 基本想起一切厄休拉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向福尔摩斯先生。 对方除了脑袋,基本完全被树所包裹了,可对方的表情却异常轻松。 “好啦,交给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福尔摩斯先生笑眯眯道:”都说了不要哭了。“ “……”厄休拉抽了抽鼻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追星的人总是说要远离偶像的生活。她想起自己穿越的那一刻发生什么了,她被突然变成正面的福尔摩斯剪影吓了一大跳,然后往后坐倒,却坐了一个空。 在无尽的黑暗后,她睁开眼,看到的是穿着维多利亚时期服装的父母的脸,年轻的,带着惊讶与喜悦。 “是我们的孩子。”他们这么说道。 她总算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小时候的一直吐槽的一些事情也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她都出生了,父母却没有准备任何婴儿用品,要急急忙忙去城里现买。 为什么她母上大人在她婴儿时期一直活蹦乱跳,吃嘛嘛香,身材也正常,这根本不是因为体质特殊恢复得快,而是她根本不是这个时间的出生的啊! “您演技真好……”厄休拉慢慢站了起来,看向福尔摩斯先生,叔叔每次被吓什么心情,她总算明白了,围观看热闹和作为当事人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对不起了,厄休拉。我受远方而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晚辈所托,必须这么做。”福尔摩斯先生带着些歉意说。 “他还委托我了一句话,特别嘱咐我一定要在这种场景下才能说……” “你想要那个未来吗?” “您退休以后是想养蜜蜂吗?”厄休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这句话结合当前的情况着实有些没头没脑。 -- 第338页 “……没错。”福尔摩斯先生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不过我退休的生活可不仅仅是养蜜蜂,还要每个月等你们的信,看你们遇见那些神奇的案件做消遣。” “那就没问题了,这样的话,那个未来就肯定是最好的未来。”厄休拉破涕为笑。 “夜深了,记得明天要继续给我解释硬币的事哦!” 厄休拉伤感的心情完全没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讲啊!法则不允许啊! 最后一根枝条绕上了,树干。 光幕落下,只有一句带着些许恶作剧意味的声音,回响在贝克街221号b座的二楼。 “晚安,我亲爱的孩子们。” 在这个声音响起之时,不同的时空中,两个黑发银眸的年轻人同时抬头看向天空,虽然两个人身处的环境不一样,服装发型也有所不同。 但是,在他们手中,都握着一个完全一样的,由红金打造的西洋棋盘。 半精灵收回看远方突然出现的,生机勃勃地向天空生长,正好挡住了倒长的树的生长空间的那棵光树的目光。 “棋盘稳定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唉,可我们到底是白方还是红方,我进来前听说这里是一个棋盘,要先选立场。”穿着银色盔甲的妖精骑士。 “您的消息滞后了。”半精灵此时正在穿一个希刚刚给他递的制式盔甲:“现在已经没有白方和红方了,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 他戴上头盔翻身上马,沉声道: “莫里亚蒂,这个城市的最大恶意。” 第167章 苏菲跟在罗斯小姐的后面, 穿过那些突然出现的荆棘与藤条,艰难地向不远处的王座移动。 ”奇怪。“布鲁诺小姐看着前面游刃有余的罗斯小姐,陷入了沉思。 她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 自然可以发现以她的身手在这种环境中行走如此都如此艰难, 罗斯小姐这么一个“普通人”,一个非武力派的游刃有余地在这种混乱的地表前进问题很大。 但是她的眼睛并没有看出这位小姐有什么问题。 “真慢。”一个抱怨声响起:“呦~还带了个小尾巴。” 这个声音,苏菲抬起头,脸色难看:“是你?” 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因为对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比起人类他更像是…… 一条人鱼。 “你还记得我啊, 布鲁诺小姐真是让人感动。”也算得上是苏菲小姐的老熟人的亚度尼斯笑了:“要我说~那时候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听父母安排才对, 你看最终还不是要上棋盘, 那时候你要是成功了, 凭借你的天赋,还可以捡个对弈人或者是女王的身份, 现在却只能沦为候补, 啧啧啧。” “不过……现在你想候补好像也没有机会了呢?”亚度尼斯放声大笑,他看起来心情好极了:“虽然你的不合作让我绕了一个大圈子, 可结果似乎更加美妙。” 苏菲条件反射地想回怼,但是她看着罗斯小姐的后脑勺, 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想起了和华生小姐通信时候对方嘱咐的话,那时候她向对方表示自己和詹姆斯要单干魔法测的一些活,来赚生活费,然后就收到了应该刚到埃及的厄休拉的一封超长的信。 信的内容非常丰富,汇集了女巫小姐多年和领地里那些妖精们斗智斗勇的经历,苏菲小姐看完后, 做了一个总结:“要和妖精之类的魔法侧智慧生物打交道,先闭上嘴,然后仔细观察,找到漏洞直接打!” 这句话她在自己日记本里专门用红墨水写了出来,为了以表示郑重,写了三遍。 亚度尼斯并不知道这个圣骑士家族的大小姐在独立生活后心性迅速地成熟了起来,他对苏菲放肆的嘲笑,是为了激起对方的愤怒,可当他发现对方并不接茬,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但是,现阶段他也不能对对方做什么,只能撇了下嘴转向了罗斯小姐:“你拿到女王的棋子了,对吧。” 他的目光锁定在罗斯小姐紧握的拳头。 “是的。”罗斯小姐轻声说,小心翼翼地摊开了手掌展示给他看:“拿到了。” “红金的,啧。”亚度尼斯表情嫌弃地就着罗斯小姐手看了一下:“白铜和红金,这两者都没有什么品味。” 听到这个评价的苏菲小姐看了看对方因为彻底人鱼化苍白到发青的肤色和眼角的鳞片,觉得对方实在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她是不太明白妖精的审美,也不知道对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在人鱼里面属于好看的。 但是苏菲小姐是见过厄休拉他们的那个半海妖朋友的,前段时间在柏莎夫人家,听那个奇怪的管家讲了红帽子人鱼的故事,后面厄休拉的信上也给她说了那些有着漂亮长发的淡水人鱼一旦发起疯,在湖里往外扔石头可是一扔一个准。 所以在她的概念里人鱼这种生物,应该是相当健美的存在,而不应该是这种…… 苏菲的视线在对方看起来没有任何肌肉的肩背流线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赶紧收了回来。 “我记得他是靠吞噬人鱼的力量才变成这样的,这段世界发生了什么,让他鱼鳞都藏不住了。”苏菲小姐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个人的对话,一边盘算着能不能找到那个讨厌鬼的弱点。 “时间差不多了。”他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轮被黑色树枝遮了一半的时钟:“快去登上你的王座吧,然后召唤你的士兵。亚特兰蒂斯的战士们已经等这刻等了太久了,还有我们伦敦的原住民朋友们~他们为了这刻可是以人类的身份为祭。”他的语调慷慨激昂,表情却带着嘲讽。 -- 第339页 “还有我们的可爱的骑士小姐,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突然对苏菲说道:“为了避免你在这个过程中做什么无谓傻事给我惹麻烦,我先提前给你打好招呼。” “我们这场游戏,可以活下来的只有一方,”他頓了一下,语气居然非常正常,没有威胁的意思:“如果不想加入我们,也不要试图背叛。” “你都说另一方会死了,我怎么可以答应。”苏菲小姐警惕地回答。 “随你变,反正等开始你就会发现,棋子是没有权利的,在你选择立场的那刻开始,就无法回头了。”亚度尼斯不再看布鲁诺小姐,直接转身向王座走了吗。 “快点,女王陛下,不要磨磨蹭蹭的。”他催促着罗斯小姐:“你的父兄可是期盼这刻很久了。” 苏菲小姐在听见这句话后,不由联想起了自己的遭遇,猛然看向了没有主动说话的罗斯小姐,她难道也是…… 罗斯小姐就站在那里,一时没有挪动脚步,她变回到那种一副安静的模样,好像前面苏菲在迈进门时看见的那个眼神坚定的莎拉·罗斯是一个幻影。 在注意到苏菲小姐惊讶的眼神的时候,她眼波流转,竖起了食指。 “嘘。” 当影怪急急忙忙赶到贝克街的格子里的时候,看见得只有一片废墟,与在废墟里生长得那棵巨大光之树,还有…… 一位坐在断壁上,托着腮,一副认真思考人生模样的女巫小姐。 “发生了什么,还有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影怪有些崩溃:“他们都开始了,为什么你却没有去王座上。” “因为我不想破坏别人的剧本。”厄休拉坐直了身,撸了两把异常乖巧的黑兔子,慢吞吞地说。 “你已经破坏了。”胡克抓狂。 “哦,那个别人并不包括你。”厄休拉没有任何负罪感地说。 “还有谁的剧本?”胡克头都大了:“你知道要是别人坐上了女王的位置会发生什么吗?” “里伦敦和表伦敦是会相互影响的,里伦敦要是不好了,表伦敦的人也别想好过。” “我知道,可是听说当了女王就不能出伦敦。”厄休拉表情冷淡:“而且还有失去自己意识的危险,谁当谁是傻子。你为了同族谋划,我也要为自己考虑。” “这个是有办法解决的!”胡克脱口而出:“看在艾瑞克份上我都不会害你啊!” “什么办法?”厄休拉问。 “当然是……”影怪打住了话头:“总之那些后遗症你都不用担心。” 厄休拉看了他一眼,没有计较对方的隐瞒:“说起来……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选一个女王呢?男的当就不行吗?” “哈?”胡克被女巫小姐这个问题问懵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试图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刚刚那场天摇地动的变故之中磕到了脑袋。 “你不知道吗?不应该啊。”他抱着胳膊:“因为现实现在是女王啊。” “如果马上不是了,”厄休拉抬起了金色的眼睛:“那现在的里伦敦女王将何去何从呢?” “这……”其实对人类社会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人类时间概念也不是好的影怪愣住了。 “你们这些妖精是真不知道,现在的那位女王是什么年纪了啊~”厄休拉看到对方这个表情就明白了,妖精和人类果然打得不是一个主意。 恐怕亚特兰蒂斯那群傻人鱼都被涮了,那些穷凶极恶搞自我献祭活动的罪犯也没意识到,如果表里伦敦达成一致以后会发生什么,王权更替,维系在女王身上的一切契约和承诺都可能不再算数。 如果哪怕厄休拉对这个国家的历史再不了解,可《福尔摩斯探案集》故事背景发生在维多利亚时代晚期这件事,她还是很确定的,她估摸了一下,大概用不了十年,维多利亚时代就会结束。 “十年对你们妖精来说,就和人类的十分钟差不多吧。费这么大劲,只能保证你的同族十年好日子,是不是有些……”厄休拉没有说完,给了影怪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她也是重新拿到硬币,想起自己穿越的始末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而且好像紧接着的爱德华时代也没有持续特别久,至于她为什么会记住这个,是因为后面也叫爱德华的那位的爱江山不爱美人的八卦,就时间表来看,他们祖孙三代在位时间都不长。 “说起来,你知道我今天碰到了两个自称莫里亚蒂的人吗?”厄休拉边想,边问影怪。 “对了,你知道对于里伦敦来说,莫里亚蒂是什么意思吗?为什么人家都得到报应,尸骨无存了,还要拉出来给新人背黑锅。” “他啊,应该是伦敦的暗影吧,因为在他这个名字下聚集了太多负面,这个名号开始在里伦敦有特殊意义似乎是因为艾瑞克的叔叔。” “他把那个人类的犯罪都爆出来了,原本不知道情况受害者家属和侥幸没有失去生命的受害者本身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就有了统一的噩梦。” “噩梦”影怪说:“伦敦那些感情强烈的噩梦里面,很多都和他有关系。要不是他死的时候根本不在伦敦,也许可能变成梦魇之类的妖精也说不定呢,要不然为什么说祸害遗千年。” “顺便给你免费提供一个情报。”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卖个好:“那个死去的炼金术学生,就是被这种梦魇杀死的,他放了捕梦网可不是为了防止做噩梦 ,而是为了捉梦魇,但是明显他高估了自己,结果就……” -- 第340页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厄休拉挑眉:“里伦敦告诉你的?” “咳咳咳。”影怪干咳了起来,躲开了女巫小姐的注视。 “不说,那就让我推理一下。”厄休拉抱着兔子,她虽然坐在废墟上,却仪态优雅,表情自然。 “这种麻烦的出风头的事,本来应该是让艾瑞克来干的,可他现在好像也很忙。”女巫小姐笑了笑。 “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扮演一下侦探的角色吧!” “……”听到这句话的影怪回过头,目光和那金色的眼睛撞了个正着,不由地晃了一下神。 他才发现,那些金色魔力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完整地满晕在少女漂亮的眼睛里,而是极其细碎的,无数星星点点的金色,汇集在一起,顺着某种轨迹在她的意思清澈的瞳里不停流转。 就像是……星海。 这个常年在星海上航行的船长想起了自己日常所见的那些星光,这位女巫小姐以前用魔力的时候,眼睛里这种形态吗? 他试图去回想,影怪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发生冲突时,女巫小姐打他的时候眼睛也是亮的。 “你的打算应该是里伦敦反向契约女王,让女王成为打工人,好一点的人,你会让女王和里伦敦签订平等契约,总之就是不能让女王控制里伦敦,但即使是平等契约对于我来说有风险,所以你为我这个“朋友”准备了另一个计划……” “你是不是打算让这只兔子。”厄休拉举起兔子:“与我的影子契约,和影子契约,虽然会对本体有一些影响,但是比起前面几个和本体契约的方案,基本是没副作用了,尤其是在你看来,我的灵魂因为某种你不知道的原因非常牢固,睡觉做梦的时候都不会乱跑,而且迟早会去你们那边,灵魂会和艾瑞克绑定,被妖精之乡接受的灵魂是不会再被其他抢走的,而且那时我还是你们自家人了,更是双重保险。” “……你猜得很准。”在厄休拉眼神的压力下,影怪不得不承认了。 “我在埃及有注意到,你对分体人偶的操控力很好,那个人偶的运行原理,我当时借了你家地下室的那个金发的。” 影怪装作没看见厄休拉“你还敢提这件事”的表情继续说:“那个原理有用到影魔法,对吧。你操控的时候是用魔力拟态了影子,既然你会这个魔法,那契约影子对你是没有影响的,你会是自由的。” “一个人自不自由,不是外人可以决定的。”厄休拉摇摇头,把兔子抛向了影怪:“要我说你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她看着对方稳稳地接住那只垂耳兔,才继续说: “既然里伦敦有了自己的灵魂,除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它不应该被任何人和妖精所束缚。” “你不能因为它拟态喜欢扮兔子就真把它当宠物了。” 影怪看了看兔子,没有吭声。 “更何况,它的本体看起来可不需要主人。” 影怪这才意外地看向了厄休拉。 “本体?” “是的,本体。”厄休拉笑了:“你不会以为我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迷惑,从而注意不到出这个世界最醒目的东西吧。” 当! 仿佛是在回应厄休拉的话一样,远处的钟塔响起了时钟,两个人一起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时钟突然指向了零点。 “双方的王已经就位,战场开放了。”影怪喃喃道。 “那再好不过了。”女巫小姐拍了拍手:“他们不管谁赢了,我都安全了。” “……”影怪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果然还是撞到哪里了吧除了你,不知道为什么里伦敦非常喜欢你,所以愿意配合我的计划,可他们不一样,失败的那方可能会死的,胜利的那方也会成为你不想当的傀儡。” “我有和艾瑞克吐槽过一件反复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面对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厄休拉却换了个话题:“那总有莫名其妙喜欢上我,对我一见钟情的人。” “现在居然还多了个里伦敦,也是没有理由地对我有好感。” “可感情不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吗?”胡克听到她提到里伦敦,还是争辩了一句。 “普通人类可能会是这样,但是放在魔法测就很奇怪了,后面事实也证明了,那些突然对我有好感的家伙都是因为受到了我身上一些东西的影响,所以说,比起我他们其实觊觎是那些对他们有影响的力量。”厄休拉有意模糊了一些具体内容。 “里伦敦应该也是。”女巫小姐非常理智道:“毕竟里伦敦现在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因为我的美貌而一见钟情的,以后可以成为人形应该也不会,毕竟你这个被人类审美污染过的同族都没有在第一次见面被我迷倒。” “……”胡克哭笑不得,他算是发现了,艾瑞克和他的这位女巫小姐说话带嘲讽的方式,真的是一模一样,怪不得两个人可以看对眼。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些坏心眼,忍不住问了少女一句:“那艾瑞克呢?既然这样,他是不是也有问题。” “这个……” “是的,他的问题可严重多了。”一个带着些金属质感的声音插了进来。 “因为他对那位女巫小姐,不仅别有所图,还见色起意,甚至还打算图谋对方的灵魂,最可怕的是,他甚至已经成功一半了。” -- 第341页 “这种罪恶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厄休拉和胡克被吓了一跳,他们齐齐看向来人的方向。 只见,一队银色的骑士正列队站在街口,而刚刚说话的那位穿着同样的装备,不知何时,居然站到了他们视线的死角,就刚刚的接话的内容而言,应该至少有个一分钟了。 “希神已集结,你现在要出发吗?小姐,我可以带你一程哦~”那位银色的希隔着头盔向厄休拉望了过去:“免费的。” “毕竟我可是对您一见钟情了~” 第168章 “这就是你说得那种”莫名其妙的有好感吧, 可怜的小姐。“ 胡克此时突然捡起了他那套云端的常春藤号船长应该有的风度,他迈了一大步,站位刚刚好把厄休拉和那个希军的战士隔开来:“你还是太客气了, 要我说, 你们这个年纪的人类女孩都有这个毛病。” “过于追求所谓的礼仪,对于那些无礼的家伙也说不出粗鲁的话。”胡克将厄休拉挡了个严实啪地打掉了这个希试图对她行吻手礼的手,正气凛然道:“记住了,小姐。这种不叫”莫名其妙“, 而叫做骚扰。” “海盗, 让开。”那位插话的希微微侧身, 声音带着一种希固有的高傲感:“这是我与这位女巫小姐的事情, 你知道规矩的。” 依然是金属质感的声音, 厄休拉忍不住踮起脚, 越过影怪的肩膀,多看了几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看不见那个战士头盔下的表情, 可她总觉得对方应该是笑着的。 “我倒是不知道希军的规矩是在背后诋毁自己的同胞,哈!还是向对方的未婚妻胡说八道。”胡克的语气充满了火药味, 气势很足,可奈何那个打头的希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地理位置居高临下, 天然带着气场上的优势。 影怪在仰了一会头后,也察觉到了这点,为了接下来对骂起来不输气势,他回手,扯住厄休拉的袖口,一起退了好几步, 直到与对方有了让脖子舒服的距离,才放开手,用上了对外营业的那种海盗风范的表情。 厄休拉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刚刚那个希差点就用头盔碰上了:“我觉得……” “厄休拉小姐,你站远一点,这关乎常春藤号的尊严!” “……那你们继续。”厄休拉退了一步, 影怪先生显然在用他全部的肢体语言和表情表现出他对面前的希的排斥。 “他们果然对艾瑞克……”他狠狠地说, 厄休拉觉得这个“果然”里大有故事,影怪时不时飘过来的小表情也在暗示她可以来问自己,最好当着这个希的问,但是女巫小姐相当地记仇,哪怕这位船长先生现在这种保护性的动作,显示了他还有作为“朋友”的良心在,可厄休拉觉得做人要公平,尤其是对艾瑞克的朋友,应该更是要待遇保持一致。 “啊,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厄休拉想到这里,觉得自己都有些感动了。 对面的那位全副武装的希刷地将视线对了过来,很明显是在看她。 胡克一边骂骂咧咧,内容大致是希不做人,听起来是大有旧怨在,余光也在瞥她。还有在不远处站的那队希军战士,虽然他们一个个也带着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头盔,可厄休拉敢打赌,他们在关注这边的情况。 于是厄休拉灵巧地绕过了胡克,在对方的不解的目光里扑到了那个在胡克看来非常无礼的希的面前。 “厄休拉小姐!”他在后面试图叫住对方,同时向前跑了两步,好阻止那个希做出什么更过分的行为。 “请救救我!”厄休拉跑到对方的马下,先是低了一下头,然后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蕴满了泪水,她的睫毛轻轻一抖,那些泪珠就滚落下来。 战士原本稳稳拉着缰绳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他骑着的那匹毛色干净的白马,因为突然收紧的缰绳不满地打了响鼻。 厄休拉不着痕迹地挪了下站位,好避开马儿的正前方,然后她用一种非常悲切的语气声讨影怪道:“我刚刚其实是在演戏,故作镇定,都是这个海盗逼迫我的,他挟持了我!“ 女巫小姐仰起脸,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副柔弱的模样,但是手指却非常坚定地指向了影怪那边。 “哈?” 突然被指认为绑架犯的胡克差点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倒,他用遭受背叛的眼神瞪着厄休拉。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一波的。” “不,我们不是。因为我和小福尔摩斯先生自埃及以后就没关系了,你作为他的朋友,自然也和我无关了。” 那边原本安静看热闹的其他希军们那边一阵哗然,不过这些动静很快被压了下去,他们转为非常明显的一种无声的交头接耳。 “这位先生。”厄休拉看了那边一眼,然后继续控诉:“这个海盗,他和我的前未婚夫,以及我前未婚夫的一些亲戚,一起谋划了这场荒谬绑架事件,妄图将我送上那个王座。” “我刚刚才从那边逃出来。”她指了一下贝克街221号的废墟。 这位领头的希并没有马上对厄休拉的控诉做出反应,在落后他几步的,一直扮演木头人任凭他发挥的另一个希的战士干咳了一声,提醒他,这位希才反应过来。 “那边?那边原先还有其他人吗?”希的战士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坐骑,看向女巫小姐,闷声问道。 -- 第342页 “是的,我是从一个自称”莫里亚蒂“的人手上逃离的。”厄休拉含着泪,语气却异常认真严肃。 “根本没有莫里……”知道贝克街格子里原本是谁的胡克想打断厄休拉的话,却突然被撞了一下。 此时是那位希军的骑士挡在他们两个之间了。 “您继续说,小姐。”骑士鼓励道:“您的线索很重要。” “您知道,那个“莫里亚蒂”……现在去了哪里吗?”一直没开口的另一个骑士,上前一步,主动开口了。 “我知道,他在最后一刻附身到了罗斯小姐身上。” “罗斯是那个和炼金术师有关系的女孩,这场可笑的女王候选之一吗?”这个希的声音更冷冽些,配合他的那些用词,显得尤其冷酷。 “……是的。”厄休拉点点头。 “这样看来,你的信息是无误的。”他冲向自己的同事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赶紧走吧,不能耽误时间了,艾……额,艾……伦,那些空中妖魔应该已经就位了。” “什么空中妖魔?”胡克茫然地看向厄休拉,渴望对方可以给他一个提示。 希军进来已经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了,空中妖魔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希军是想念自己老对手了吗? 他本能地觉得这件事不大对,可能对整体格局产生大影响。 “可以带我一起走吗?”厄休拉没有理会问号具现化的影怪,认真注视着这个一开始就语出惊人,向她献殷勤的希军骑士。 “厄休拉·华生!”胡克是真的生气了:“他们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不能跟他们走。” “您这样说是接受我的求爱了吗?” “如果您可以从马上下来,站在地面上,对我进行一次正式的交往请求,我应该会答应。”厄休拉掏出手帕擦干眼泪,一脸真诚。 咔嚓。 影怪气得捏碎了一根黑色的树枝。 希的头盔下传来闷笑声,厄休拉则保持着那副可怜的模样看着他。 “现在还不行,应该说时间和场景都不对。”骑士笑着说,即使声音依然因为金属的传导而失真,可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出对方的愉悦之情。 “如果要向您这样漂亮又聪明的女巫小姐求婚,应该更正式一些。”他倾下身,伸出一只胳膊,厄休拉感觉腰间一紧,然后身体就腾空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厄休拉的后背靠上了那副她相当好奇材质的银色盔甲。 ”喂!“胡克被另一个希拦住了,见到少女被带上马大叫道。 “你们这群强盗,你们这种行径和空中妖魔有什么区别。” 然而依然没有人理会他,那些希应该是有一定纪律,就那样远远望着,并不过来。唯三参与的两个希和应该人类女巫,保持了惊人的默契,无视了他。 两个骑士互相点点头,扯了扯缰绳,策马离开。 那些观望的希军也紧随而去。 “这是在搞什么啊!”影怪揉乱了头发,蹲在废墟上。 原先不甚明显的棋盘线条变得明显起来,但是也不再平坦,无论是什么地形的格子,现在都被处于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的光与暗两种枝条满布着,虽然地面是光树的天下,可那些盘根错节的根系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属性为行人留下空间。 好在希军一向是在空中行军的,这支队伍策马在云层之上,比那棵倒长的树的树根更高的地方,这也是使得厄休拉可以一睹那些不详的荆棘究竟来自何方。 ”居然是空的。“云彩之上,并没有任何可以供一棵树生长的土壤,不过那棵树看起来也并不需要什么依附点,它甚至没有根,大大咧咧敞着自己空洞的树干。 ”里面是可以下去的。”她背后的骑士为她介绍。 “下去?”厄休拉看了一会那个黑洞:“简直就像一个深渊。” “比喻很恰当,恭喜你,小姐。”骑士笑道:“你本学期的修辞学及格了。” “及格?”女巫小姐语气危险。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优秀。”骑士及其有求生欲地找补道:“它就是深渊,有不少哪怕放在神话时代都不可小觑的人物都曾进入过其中,试图探清其深度,但是他们都不得不未达到终点的情况下返程。” ”它是没有底的?“厄休拉明白了对方言下之意。 ”是的,一棵依然在蓬勃生长的树,这么可能会有底,或者说会有固定的高度呢?“ “又或者,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也好,妖精也好,又怎么会停止干蠢事呢?这个世界在前进,可同时也在倒退。”妖精骑士的语气没有什么太大起伏:“文明与野蛮,会同时出现在一个时代,出现在一个国家,甚至是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我们可以做得,就是尽可能打压野蛮的那一面,好让那棵正面向上生长的树更肆意一些。” ”所以它不是第一次出现。“厄休拉试图找个舒服的角度靠着,然而金属的盔甲显然不能担任一个好靠背的职责,她在被那些冷冰冰的金属零件磕了几下后,果断坐直,和骑士拉开距离。 身后又是一阵闷笑。 厄休拉哼了一声,不客气得给了对方一个肘击。 “咳咳。”旁边的那位希突然发出干咳声:“是的,小姐。它不是第一次出现,但是都是小范围的,这么夸张的还是第一次。” -- 第343页 “谢谢科普。” 厄休拉脸红了一下,默默收回手。 两个人安静地骑行了一会。 “对于一个副业是情报贩子的海盗船长来说……”带着她的骑士安静了一会,突然开口:“最痛苦的某即将到手的胜利成果被截胡,手上的牌子全作废,对于事态的发展两眼一抹黑了。” “他会一直难受到大结局。”骑士说:“对于一个依托人们思想里的恐惧与幻想而生的影怪,这种精神惩罚比身体上的更狠一些,而且这只是第一步,在之后他要承担因为自己自作主张的那些责任。” “那再好不过了。”厄休拉点点头 ,然后就意识到对方应该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停下了动作。 “你现在这样,魔术师的身份又该怎么办,听说女王入王宫的时候,魔术师可是要献上表演的。”厄休拉好奇道。 “啊,这个啊。”骑士轻快道:“不要给她入驻王宫的机会,我不就可以辞职了。” “啊?”厄休拉突然想扒开对方的头盔,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声音也不能完全表现情绪太难猜了。 “在我的计划中,王至少会成功进入王宫的。”厄休拉试图回头:“然后才是重头戏。” “我原本的计划也是,但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事,我改主意了。”这个骑士说:“因为有了一个“莫里亚蒂”,一切就变得麻烦了,可也简单起来。” “什么意思?” “现实里福尔摩斯还在,可莫里亚蒂的党羽早已被剪除,你知道的,里伦敦现阶段依然是伦敦梦的世界的倒影,而不是现实的倒影,女王的归位会让这里更现实化一些,可这真是好事吗?” “可如果按照胡克的行为推断,里伦敦已经有了自主思维。“厄休拉有些不解:”它已经有了生命,这不是必然的吗?“ “这就是我们一直被误导的地方了。”骑士召唤出更强烈的风,托起云层,向着有着红色王座的那个格子飞去。 误导?厄休拉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遮住了,于是她不得不提高了声音:误导了什么? “胡克是从星海诞生的,他的出生让星海多了什么吗?” “可星海不是一个城市啊!”厄休拉大喊。 “那些与星海对应的地面的海洋也不是人类共有的财产吧。“骑士道:”海洋也是国土的啊,小姐。” 在对方的提示下,厄休拉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我们被误导了。是有人想将幻想乡变成现实,所以一直将女王的存在和里伦敦的进化联系在一起,实际上就算里伦敦的意识变成神明都没有关系的,梦的倒影本来就不需要与现实一一对应,它可以没有女王,也可以有多个女王…… “没错,只有当所有人都认为只能有一个女王的时候,认为里伦敦的统治权必须是和现实一致时,才会有麻烦,妖精之乡独有的那人类意识集合体法则。”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先阻止红方,叫停这场其实根本没必要存在战争?” “那岂不是浪费了他们的苦心安排。“ “你的意思是?” “以为尊敬的先生不是已经写好了第一幕,第二幕的开头你不是也已经漂亮地演出了吗?”骑士大笑道。 “啊,我那是为了……”只是为了让走了偏锋的罗斯小姐可以全身而退,突然想到福尔摩斯先生的暗示的厄休拉咽下了后面的话:“我明白了。” “他们太狡猾了。”她叹道,但是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笑。 “我们的安排也被他们算进去了,回去我估计要补课了。”骑士说着丧气的话,声音却是带着笑的,他突然提高声音,风元素将他的声音发得更大。 “既然空中妖魔已经出发!那希神定要集结!”这个精灵朗声大笑:“让我们给伦敦带来一场宏大的梦吧,在这个梦中,一切如孩子们所愿,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红色王座下的众人被高空中的的声音所惊,有人在唱歌,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因为自己所处形势苦闷的苏菲小姐心中一动,她看向那云层之上,侧耳倾听那精灵的战歌: “……倒空你心中的凡尘之梦。 长风已觉醒,树叶在飞旋, …… 如果谁凝视这疾驰的队列, 我们就搅扰他手中的事业, 我们就搅扰他心中的希冀。” (引自叶芝《希神的集结》) 第169章 他听见高高的空中 一笛手吹笛远去, 从未有笛声如此凄惨, 也未有如此欢娱。 ——《空中的魔众》 负责吹笛子的妖魔收好了手中的乐器,他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队长的后脑勺, 哦, 不对,现在不应该称呼对方为队长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抢地盘,招募士兵,他的这位上司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位团长了。 说实在的, 一开始他们的这位长时间游荡在伦敦的队长突然跑回来说自己要抢地盘的时候, 笛手是相当惊讶的, 他是跟随队长的几十年的老人了, 从对方刚刚拉起不到十人的小队就在。 所以, 他很是清楚他们这位喜欢留着大胡子的维金森队长的心理阴影出自于哪里的。 十几年前, 那接连两次失败的圈地活动,使得他们的小队的发展路线彻底改变, 从一开始抢个驻地继续拓张, 好成为地域性的令人闻风丧胆,可以记载进乡野传奇, 也许会被采风而来的艺术家收为素材的那种邪恶的空中妖魔,低调地转变成了到处游走的无名佣兵。 -- 第344页 但是佣兵的日子显然也不是很好过, 至少他们接了那个疑似人鱼的小子的活以后, 就不能再逍遥了,他们不仅仅没有得到佣金,可怜的维金森队长还失去了他心爱的大胡子。 想到这里,笛手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这口气里面感慨的成分太厚重了,作为笛手的气实在太足,所以他很不幸地引起了心情极差的维金森的注意。 ”闭嘴。“妖魔骑士粗声粗气地压低声音呵斥着手下:“你是想让他们发现吗?” “您这是要干什么啊?”笛手不明白自己上司究竟是怎么回事, 非要他们在界门旁边埋伏,但什么也不做,就算暗搓搓地观察那一波波晚上离开妖精乡到人间寻欢作乐的其他空中魔众。 “刚刚那几个小队质量不错的,值得收编。”笛手恳切地建议道,他还是有私心的,笛手担任的职责和人类军队里面负责吹响冲锋号的战士一样,如何将笛声吹得足够凄惨,是件很费劲的事情,笛子的质量也是影响他们与风同行时候音效的指标之一。 这两天活动明显频繁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笛子有些跑调了,而刚刚路过的那个小队的负责吹笛子的家伙有一根不错的秘银笛子,比他的骨笛好很多。 维金森没有理会手下的小心思,他在用眼神压迫性地扫视了一圈,确认所有手下都老老实实在潜伏后,掏出了一把匕首,在笛手期待的目光中,刮起了胡子。 “麻烦。”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下那漆黑的头盔,第一次对他们的盔甲颜色有了怨念,如果是如同圣骑士或者希神之军那样的银色盔甲,此时他不久可以照镜子了吗? “您待会要见那个女人?”妖魔笛手心领神会道。 “老子说了,闭嘴。”就享受了几天有胡子的日子的妖魔骑士,脸色难看,随着他的动作,那张和气场不符的娃娃脸一点点干净起来。 笛手在被第二次警告以后,识趣地不再招惹自己的上司 ,他有些无趣地重新看向那个界门,时间树侧,三五成群的妖魔骑士嬉笑着呼啸而去,前往人间掠夺。 一个,两个……不对啊。 妖魔笛手总算发现了哪里不对。 “这里是正门啊!”他难得动起了脑子,平时出谋划策这种事通常不由他这个气氛组来做,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军师在一开始就选择了一个远离上司的位置潜伏,问不到军团大脑的他不得不思考起来。 “平时正门会有那么多妖魔走吗?”他眯起眼,努力辨认着界门另一边的世界。 “那是……伦敦等一下,那个队伍是,我的天啊,那是巴里索代尔的那个军团,他们为什么会来这,也是去伦敦吗?” 他惊讶得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们列队,一波波地迈入了界门,直到最后一队妖魔骑士去了人界,他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 巴里索代尔军团,一个以地名为名的妖魔军团,也是英国最有名的空中魔众军团。 空中妖魔喜欢掠夺新娘的传说就是从他们开始的,最有名的故事就是他们用纸牌游戏和舞会的幻觉迷惑了新郎,劫走美丽的姑娘卜丽洁,这在当地无人不知。 在这种被传唱的传说的加持下,人类的恐惧与担忧让他们无比强大。 “是时候了。”笛手的思路被他的上司打断,只见这位妖魔骑士收起了匕首,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干净了残留的胡茬,显露了身形。 “什么时候?”笛手还迷糊着。 “傻子,当然是响应我主人的召唤了。”妖魔骑士一个呼哨,召唤来自己的幽灵马,他整理好装备后,翻身上马,向隐藏在阴影里的其他妖魔发出号令。 “出发吧!我的战士们!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取代巴里索代尔军团,成为新的传说。”他发出咔咔地刺耳的笑声,率先奔向了那个通往伦敦界门。 今晚的伦敦注定不同以往,那些家有幼儿的父母们,难得没有在这个时间查看孩子们的入睡情况,而是精神百倍地在客厅溜达着,或者在楼下看着完全不知疲倦,也没有尽头的演出队伍。 “为什么就是不困呢?”有些人疑惑:“难道是因为下午喝了咖啡?” 而孩子们的情况则正好相反,除了个别太有个性的孩子,伦敦的大部分的儿童都在那些从阿瓦隆借调的小花妖的魔法下,进入了熟睡状态,徜徉在伦敦的梦之乡里。 在原本金色的歌与梦之间,这些孩子同时皱起了眉,凄惨而欢愉的笛声伴随着一些不明的黑雾,进入了他们的梦之乡。 厄休拉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气氛的变化,她先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红色王座,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棋盘的缝隙中。 “他们已经进入伦敦了。”与她共骑的骑士说道:“看起来是打算趁机占领新的梦境领土,仅仅在斯来沟郡称王称霸是满足不了妖魔的野心的。” “我需要做什么,你直说吧。”厄休拉从这些在魔法测赫赫有名的地名里,大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最大的空中妖魔军团来搅浑水了。 “维金森不是去招募士兵了吗?”骑士在她耳畔笑道。 “你说是现在吗?”厄休拉此时已经可以看清王座上坐着的莎拉·罗斯的身影。 “再近点的时候。”骑士嘱咐道:“我一掉头,你就召唤他。” “你的召唤,可以通过他可以开启前往这里新通道。” -- 第345页 “可他现在也在伦敦。”厄休拉道:“通道打开了,其他妖魔不也会进来,就算维金森因为契约束缚不得不为我们服务,那个传说中的空中妖魔可不会。” “最终你会等到双倍的敌人。” “不,是三倍。”骑士语气轻快:“我要你命令维金森也站我们的对立面。” “哈?” “以莫里亚蒂的名义。” “等一下,你所说的那个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的意思是!”厄休拉赶紧追问。 “是的,你想得没错,我们代表了福尔摩斯,空中魔众与希神之军,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既然里伦敦还是个孩子,那我们就用孩子的方式去化解这场灾难。” “一个让自己的世界充满游戏的孩子,会喜欢我的礼物的。” 厄休拉眨眨眼,聚集了魔力,在对方安排的时间召唤出了维金森,在他的身后,也是红王座的上空,果不其然地出现了一个界门,大批的空中魔众从其中涌出,以维金森为界,和这些希神之军对质着。 天空上的黑色与白色,地面上的红金与白铜,将战场分明地割裂为了两方。 数量不算多的希军们在与自己的老对手们对质了几秒,并不恋战,掉转马头就跑。 “这就是里伦敦?”巴里索代尔军团的首领眯起眼看了看远去的希神军队,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环境上,他深深呼吸了一口:“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什么叫做好好干坏事!”维金森愣在原地,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突然消失了,那个女巫小姐在召唤他的瞬间戒除了契约,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那个天真的小丫头不会认为我在没有契约以后还会乖乖任她安排吧。”他想着:“我怎么可能听她的……” 维金森扭头,正好和巴里索代尔军团的军团长的目光撞上了。 “……该死。”在看见这个恶名昭彰的同行,他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种族的天性:“我好像就是得干坏事才行。” 他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主动迎了上去:“嗨,朋友。” “你刚刚有注意到那个和那些希一起的女孩吗?”妖魔骑士笑道:“我听说你们的故事,不知道你们没有没兴趣做一笔大的。比如……抢希的新娘。” 华生医生第三次去试探自己朋友的情况,不是他过于操心,实在是福尔摩斯这个觉睡得太熟了。 他,福尔摩斯和对方的兄长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当时正在谈话,这位大侦探先生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毫无预兆地突然倒下。 华生医生自然是吓了一跳,立马上前检查福尔摩斯是怎么回事,由于这位生活习惯并不怎么健康的先生有着无数前科,所以他得第一反应是福尔摩斯这家伙,又生病了! 不过这一番细致地检查下,这个猜测被推翻了,各种迹象都表明,他的朋友只是睡着了。 迈克罗夫特也是这么说的,阻止了医生试图用嗅盐弄醒弟弟的举动:“不要担心,医生,我向你保证,他只是睡着了。” “那也不应该……”华生医生收回手,直起身来:“说起来,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困。” 医生的直觉告诉他,这不对劲。 “你察觉到了。”迈克罗夫特笑了:“只是用了一点点魔法,让成年人尽可能保持清醒。” “可福尔摩斯……” “他不一样,他现在可是下棋的人。”迈克罗夫特看着弟弟安睡的脸,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真没想到,居然是他亲身上阵了。” “这小子,又背着我……”他喃喃道。 “嗯”华生医生好奇地看过来。 “咳咳。”迈克罗夫特转移了话题:“医生,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扮演红白玫瑰之战的游戏?” “有。”华生医生点点头,他极其善解人意,并不去对迈克罗夫特的话进行深究:“我通常喜欢扮演白玫瑰那方。” “哈哈哈,其实,夏洛克他们现在就在玩这样一个游戏。” “现在游戏?”华生医生不解道:“可他不是睡着了吗?” “就是因为睡着了,才能开始游戏。”迈克罗夫特解释道:“真正里伦敦,必须先进入梦境,然后再通过特殊渠道才能进入,而夏洛克刚好有这个“特殊渠道”。” “他的影子,就是他进入里伦敦的媒介。” “咦?!”华生医生原本想多问一下具体情况,可是房子的灯突然一起灭了,突如其来的黑暗打断了他的思维。 “什么情况?”他下意识去看了看窗外,外面的路灯居然也灭了,现在整个街道的光源居然是来自那些游行的演出队。 天上丝毫有一团比黑暗更黑暗的云雾飘过,华生医生揉了揉眼睛,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那团黑云实在明显了,而且还很近,仿佛就在他们房顶一样。 嘶。 火苗突然出现点燃了,屋里的电灯也好,煤气灯也好,都亮了起来,屋外的那些路灯也在点灯人没有到来的情况下,重新亮起。 “最后的演员已经就位了。”迈克罗夫特帮躺在沙发上的弟弟又加了条毯子,然后坐回了椅子里。 “华生医生,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作家,夏洛克多次在私下夸赞过你的文学造诣。” “您谬赞了。”华生医生干笑道,他觉得大福尔摩斯先生实在太客气了,他们那位大大侦探的原话肯定没那么好。 -- 第346页 “你不相信,夏洛克确实向我大力夸赞过你。”迈克罗夫特看到华生医生这副表情笑了:“虽然他当着你的面绝对不会承认,还要苛刻地总要指摘你写的东西太肤浅,责怪你只知道一味迎合读者趣味,而不注意严格遵循资料反映事实。(引自《军人班面案》福尔摩斯原话)” “您很了解他。”华生医生笑道:“福尔摩斯确实总是这么说,照他看来一切为故事氛围服务的修饰词都是多余的。” “哈哈哈,确实是他的作风。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欣赏艺术,所以除了这点小小瑕疵,您的文章的文学性是绝对认可的。” 华生医生对福尔摩斯会欣赏艺术这句话报以怀疑,对方是有着很高的艺术品味,熟知所有在拍卖行停留过的艺术品,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喜欢欣赏这些,对此华生医生也是腹诽过很多次了。 音乐还好,福尔摩斯对戏剧和小说的评判方式简直是灾难。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看出来了华生医生所想,但是没有点破,他笑吟吟道:“您对儿童故事怎么看。” “哪一类?” “王子公主的那一类童话。” “很传统的浪漫。” “那近代的呢您是否读过丁尼生的《公主》。” “读过,伟大的桂冠诗人。”华生医生回答:“一部很有趣的作品。” “不少女孩都喜欢读它。” “这很正常,现在的女孩和以前不一样,她们渴望有着自己的事业而且大部分都做得不错。” “没错,世界在逐渐前进,大学里面也有了女孩的身影,虽然限制很多,但是总体来说是在进步的。” 华生医生没有回应,他现在一头雾水。 “时代变了,医生。”迈克罗夫特继续说道:“公主们渴望的不再是嫁给王子,而是自己成为女王,事业和梦想才是她们现在渴望的。” “这挺好的,我觉得年轻姑娘,有能耐是件好事。” “没错,如果这件事只有姑娘们自己参与了那确实是件好事。”迈克罗夫特语气平静,铁灰色的眼睛里却酝酿着风暴:“但是她们的家族不这样想,里伦敦的女王这个身份,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献祭品。” “野心家和疯子一拍即合,发誓要让伦敦变天。” “他们自去年开始就这么做了,今年更是变本加厉,明着来了。年初那件塔罗牌新娘的案子,你们在埃及遇见的活祭案都和他们的计划有关。都是他们为了今晚而做的实验和准备。” 华生医生目瞪口呆,他回想起那些事件,发现确实受害者都是女孩。 “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吗?” “当然有,而且我刚刚其实已经说过了。” “有吗?”华生医生诧异道:“啊,那大概是我漏听了您的话。” “哈哈哈”迈克罗夫特大笑起来:“给你个提示,医生,童话,孩子,游戏。” “……我还是不太明白。”华生医生想了一会直接放弃。 “那我就直说了。”迈克罗夫特摇了摇头,似在惋惜华生医生放弃了猜谜的乐趣:“他们在利用现实影响梦,我们则反为之。” “把这场阴谋变成一场梦中的游戏,完美的童话故事。”大福尔摩斯拨弄了一下被夏洛克随意摆在茶几上的西洋棋,将红白两方的王拿了起来。 “而童话,可从来不会让邪恶胜利。” 第170章 红色, 是多么鲜活的色彩。 莎拉·罗斯抚摸着手下的由红金打造的王座,嘴角微微扬起,这一人类发展之初, 就被地球上的无数文明不约而同赋予极高地位的色彩, 曾经多此在“她”所痴迷的那些文物中出现,从旧石器时代那些用黄土烧就的红色颜料,到古埃及的壁画上由雄黄染上的鲜红,再到欧洲中世纪贵族们追捧的奥斯曼帝国那无法被本土工匠复制的昂贵红料, 再到那与她坐着的这个王座同色的胭脂虫带来的迷人红金色。 这个时代的人民在化学颜料易得的今天, 统一地遗忘了他们先祖对于红色的狂热, 它明明那么鲜明地存在在历史的每一个进程中, 却被社会的主流们所遗忘, 正如……她一样。 当那些炼金术士欣喜海伦的镜子的复刻, 让他们有望从影子的世界获取时间的力量,来进行那些他们原本一辈子都无法踏足的研究与世界的时候, 当大学的学监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那应该向所有学生开放的图书馆与展览厅大门的时候, 当“她”的父亲让“她”选择人生的道路的时候,与妖精联姻, 为家族带来的下一任主母,在另一个世界活着, 或者是成为“里伦敦”的女王, 那时她将拥有自由,直到所有的意识被里伦敦同化,精神意义上的死去。 这种时候,他们好像统一遗忘了\她“人生中那些高光的色彩,一如红色,即使镜子的复刻是由“她”开始的, 即使那个展览厅里放了很多她亲手挖掘修复的文物,即使…… “……所有人都以你为左,我仍以你为右。”少女侧过脸,余光对上了她所靠着的装饰华丽的金属椅背,抬手轻轻抚摸上了脸颊:“当你从难得的深眠中醒来之时,这个世界将和梦一样。” 红色的王座每一个构件都如打磨过一般,明光锃亮,清晰地着王座下每一个仰望着空中突然出现的两方空中军团的人的影子,却独独少了王座的主人本身。 -- 第347页 希军这种打了个照面就跑的反常行为,让空中妖魔的巴里索代尔军团团长皱起了眉,他看着那毫不留恋的背影,听到那个不知名小军团的妖魔的建议,陷入了沉思。 虽然空中魔众总以强盗的形象出现,可如果你细究那些传说会发现,它们每次的行动分工明确,极其有策略和组织。 当人类发现它们的真面目之时,他们所珍惜的人与物早已被对方收入囊中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希没有直接和我们打起来的原因是顾及那个女孩。”妖魔团长看向维金森:“有点意思,在这之前,他们可是龟缩在大山里好几百年了,突然这样大规模出动的理由。” “哈哈哈,总不会是因为那个女孩吧!”他对给希找麻烦的事情非常有兴趣:“可以考虑,不过在这之前,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与那个女人的关系,还有他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妖魔低头看了看下面那个红王座和站在旁边的一个熟人,又眺望了一下远方那个白色的王座盘问起这个同族。 “他们在干什么我不清楚,我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是,她前面通过卑鄙的手段,夺取了我的真名。”维金森假装气恼地说道。 “哦~”妖魔团长语气没有起伏,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相信与否。 在维金森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多说一点的时候,对方突然从云雾中脱离,降落了下去。 “嘿,人鱼。”这个赫赫有名的妖魔军团的首领向亚度尼斯打了个招呼:“你可没说过还有这样适合当我们新驻地的一个地方。” “你是想和亚特兰蒂斯争地盘吗?”亚度尼斯在听到对方无礼的招呼后,语气有些冷淡:“前面不是说好了吗?表伦敦一乱,你们就可以入驻了。” “过于贪婪可会带来毁灭的,团长阁下。” “哈哈哈哈,这句话在你嘴里说出来可真好笑。”妖魔团长大笑起来:“明明你才是最贪婪的 ,我可从来没见过比你更贪婪的人类。” 他的视线从亚度尼斯眼角已经掩饰不住的鱼鳞上滑过,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他对这个获取了人鱼力量的人类试图唤醒神明的计划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 空中妖魔千百年来都在单方面的“亲切往来”,在那些神明权威还在的时代,他们对人类的各种亲切行为都没有受过什么特别强烈的阻止。 希神的阻止是不算的,妖魔团长看了一眼天空,不管是他们也好,那些希也好,在成为人类传说中的魔鬼和精灵之前,他们也曾经是……人类在战场的亡魂。 “棋盘和战场吗?真是令人怀念啊。那个就是你们这方的女王吗?”他看向那个安静坐在巨大王座上的人类女孩。 “有了女王,士兵呢?” 妖魔左右看了看,现场除了他们这些妖魔军,并没有其他军队。 “女王!” 被两波计划之外的队伍打断的亚度尼斯被提醒,转向罗斯小姐:“可以开始了,快用海伦的镜子打开门,放他们进来。” 维金森带着自己的人站在后面,听到他们说到海伦的镜子,眯起了眼。 那把镜子,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在…… 他看着那位罗斯小姐顺从地拿出了一把极非常眼熟的镜子,没错!就是他在给贝克街站岗的时候,远远见过的那把。 只见少女将镜子高举过头顶,嘴中开始默念什么。 随后,一些扭曲与黑暗的在镜子中翻滚,然后砰地一声,冲破了那层薄薄的玻璃禁锢,掉落在王座之前,分为上下两层。 上层的烟雾染着绿色的鬼火,这段时间让伦敦报纸议论纷纷的通缉犯们在这幽冥的火焰一一显形,下层的黑雾将王座几步之外的化作了一片汪洋。 苏菲惊呼了一声,赶紧由靠近了红王座一点,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片分布着无数漩涡的黑水,带着人鱼特征的人形生物从中浮了起来。 “赞美海神,我们回来了。”那些人鱼欢呼道。 苏菲看了看那快淹没自己鞋尖的黑水,又看了看那些在场的其他人,忍不住看向了王座上的少女:“呃……罗斯……” “嘘!”少女竖起了食指:“请您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我亲爱的骑士,这是女王的命令。” 在一阵束缚感下,苏菲只能闭上了嘴,但是她内心的好奇却没有平复。她可以感受到,随着对方那句命令一出,有种类似妖精之乡的那种法则的力量立刻牵制住了她,这说明作为红王的罗斯小姐其实并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可这个可能就比她大几岁的姑娘明明在她面前表现出了不甘,却没有一点利用力量反击的意思。 在那个叫亚度尼斯的家伙看向这边之时,苏菲小姐及时低下头,遮掩住自己的小心思。 此时,她的内心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位罗斯小姐究竟是想干什么? “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厄休拉在他们降落在白王座那边之前,有些犹豫地开口了。 “是关于你那个前未婚夫吗?你后悔答应我了?”与厄休拉同骑的希语气不快:“你还爱着他?” “……你这是什么恶趣味。”厄休拉被噎了一下,这种福尔摩斯家特有的戏精毛病能不能别随时随地发作。 “那就是影子。”对扮演希军兴致正浓的艾瑞克在被女巫小姐用手肘毫不客气地撞了一下后,总算开始正正经经说话。 -- 第348页 “你也发现了。”厄休拉神色凝重:“罗斯小姐她似乎……没有影子。” “这不对劲,苏菲有,那个变态有,连维金森他们这些家伙都可以在那个王座周围的金属地板上投上些光影,没道理坐在上面的人没有。” “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确实可疑,不过我们先要排除变量,看看白王座上的人是什么情况。”艾瑞克说。 行军的速度慢慢放缓,最终他们散去了风元素,一起落在了四位圣骑士的面前。 他们在罗纳德骑士拿到白王的棋子后,就被一种奇妙的推力,聚集在了一起。 埃德加·布鲁诺在和另外两个人对完情况之后,脸色一直很难看,当看到那些有着传说中精灵特征的银色骑士踏风而来时,表情阴沉得几乎要滴水了。 虽然盔甲的颜色相似,但希本身在民间传说中就是精灵和神明的混合体,这就让布鲁诺家这种,从神明那边得到力量的圣骑士很尴尬。 明明已经有百年没有出现在人间了。埃德加·布鲁诺望向走进的希神之军,垂下的双手不由握紧了。 “我没看出吧?”罗兰上尉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了:“那个打头的马上坐的是不是……华生小姐。” “好像确实是。”詹姆斯也看见了,而且他还注意到了其他一些细节,比如华生小姐是和一个希共乘的。 厄休拉他们身边的一位希拍了拍坐骑,加快了速度,先脱离了队伍,靠近以后他只看了那四个年轻人一眼,就辨认出了他们的力量体系:“与我们合作,或者……” “成为我们的敌人。” “你们选哪个?”他居高临下地问道。 四个圣骑士都没有吭声,詹姆斯是在等厄休拉过来交换情报,而其他两个人则统一看向了他们年轻的上司。 “我们连你们的目的和立场都不知道,如何谈合作。”埃德加·布鲁诺保持镇定,抬头看那个精灵。 可这个精灵骑士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反而将谈话对象换成了坐在白王座上的罗纳德·汤普森:“快点决定,白色的国王。” “……”罗纳德的目光越过这个精灵,和不远处的女巫小姐对上了。 “她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点在你们是想当恶龙还是勇士。”厄休拉闻声抬起头来,与罗纳德骑士对视。 “自称伦敦的保卫者的先生们~是时候展现你们所宣称的那正义的一面了~” 厄休拉的视线慢慢移向罗纳德的身后光可鉴人的白铜椅背。与此同时,她可以感觉到背后的那位侦探先生靠近了一点,很明显是也在观察对方。而且由于这位先生还带着头盔,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而不用像她这样小心翼翼。 “他有影子。”侦探先生低声在女巫小姐的耳畔说道:“这样一来,那位罗斯小姐就很可疑了,在里伦敦里,只有影怪没有影子,所以……她有极大的可能也是一个影子。” “再结合那把镜子,和你告诉我的那些信息。”说到这里,艾瑞克停顿了几秒,应该是在整合信息:“达令,你还记得一开始塞壬他们提到的海伦吗?”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他笑了起来:“咱们这场游戏中,居然不止有一只黄雀。” 第171章 艾瑞克趁这只希军实际的话事人与圣骑士们商讨合作事宜时, 驱使坐骑向后退了几步,站在队列的末尾,借助高挑的希们, 挡住了那边因为厄休拉的存在, 时不时飘来的眼神。 “你看啊,厄休拉。”他开口了:“就算是现在这种全程看起来扑朔迷离的,参杂了各路人马试图搅混水的案件,也离不开一条简单的逻辑链。” ”总结归纳一下, 其实此次事件只存在简单的猎物与猎人两个立场。“ “我注意到你用了一个东方典故。”厄休拉觉得侧着身子说话太累了, 干脆示意了一下对方, 就跳了下去。 艾瑞克想了想, 也翻身下了马, 两个人靠着这种希专门驯养的对待骑士及其乖巧的战马, 在最后一排安静等待谈判结果的希们的围观下,分析起了案件。 “黄雀?”厄休拉抱着胳膊:“还不止一只, 包括你吗?” “你知道成功逮捕圣佩德罗之虎那个案子吗?”艾瑞克反问道。 “ 我记得好像是叫维斯特里亚住宅案 ”厄休拉回忆了一下这个称号出现在书里的内容, 有些不确定地说。说实话这个案子如果放在她的现在所处的现实背景下,可算得上惊心动魄, 罪犯那个圣佩德罗之虎的名号也是大有来头,可厄休拉记住这个案子毫无特点的名字可不是因为这个, 而是因为在这个案件中福尔摩斯先生当了“螳螂”。 负责案件的贝尼斯警官那句:“啊, 福尔摩斯先生,你藏进海加布尔树丛,我可是爬在庄园里的树上,看着你在下面,只看谁先到手证人。”(引用自上文所述原文) 这次案件是全书中,福尔摩斯第一次认可苏格兰场的年轻人, 让厄休拉印象深刻。 “啊,在我们所见之外还有好几场的追逐,而这些捕猎与被捕猎的关系与我们毫无关系,我们两个,应该说我只是在几个了解背景的人的推动下被动加入的。”厄休拉在结合自己读过的内容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你觉得你是福尔摩斯先生还是贝尼斯警官。” “在半小时之前我觉得自己在树丛,不过现在我自认已经安稳地坐在了树上。”艾瑞克指了一下天空:“有位极其好心的先生为我们提供了结实的枝干,让我在看到罗斯小姐的情况后,抓住了真相的尾巴。” -- 第349页 “啊,对了,那位先生有嘱咐你什么吗?”艾瑞克将头盔的面罩掀开了一个小角,露出银灰色的眼睛,看着厄休拉。 “或者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最后有说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类的,至于奇怪的话,一直坚持自己是莫里亚蒂算吗?”厄休拉回答:而且这个名号居然还有人抢。' 怎么说?”错过了贝克街格子的艾瑞克的眼睛亮了亮。 “罗斯小姐也宣称自己是莫里亚蒂,对了,她还说自己同时是海伦。” “你怎么看?”艾瑞克若有所思:“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毕竟我并没有和那位罗斯小姐怎么大过交道,而她好像还在一切开始之前委托你保护她,用了一个很俗套的爱情与亲情冲突的矛盾。” “我的想法啊~”厄休拉拖长了语调:“前面那些证明是错误的想法我就不费口舌了,现在的我认为罗斯小姐可能是被人绑架了。” “嗯?” “说绑架可能不合适,私奔?”厄休拉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一开始以为罗斯小姐在整件事情中表现出的无措和前后矛盾是因为她有自己的计划,从中途我就把她从求助者放到了你说的“黄雀”位置上,但是……” ”在发现这位小姐是假的时候,我有些混乱了。“厄休拉坦白道:“尤其是那位先生对她的态度很微妙,出于我对那位先生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一个无缘无故用死去宿敌名头的人吧。” “还完全没有化妆,大大咧咧用着自己的原貌,前面的那位是他的影子,而最后他的本体居然也跟来了。” “影子和本体都这么说?”艾瑞克露出意外的表情。 “没错。”厄休拉很确认地点点头。 “确实和他一向的作风不符,这样说来只有一个可能了。“艾瑞克抬起头看着那僵持不下的两棵树。 “他在试图保护什么人,如果使用莫里亚蒂的名头可以保护一个在他看来无辜的人,那他会使用的。” “而这个人基本可以确定是真的那位罗斯小姐,但是她在哪里呢?” “唉,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个关键的物件。”厄休拉想了想暗示艾瑞克:“那个镜子啊!我的“前未婚夫”还专门为那个镜子留了长发。” “要说我父母在推动我参与进这次案件中,那他更是直接接触了从罗斯小姐那里得到的关键物品。” 年轻的侦探想起了在黑天鹅杂货铺里面踩坑的全部过程,他先是看了一眼厄休拉,确认对方没有因为这个话题心情变差,才在默默思考了一下开口道;那把真的镜子,现在在杂货铺老板手里,说实在的,如果你需要保管一件东西,没有地方会比他的库房更安全。” “为什么这么说?”厄休拉对此很感兴趣,因为她并没有觉得那个店的安保级别高到什么程度。 “因为库房里有龙。”侦探先生回答地干脆简洁,但是及其有说服力:“大大小小十二只。” “……”那确实安保很高。 “老板居然可以在伦敦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养龙。”厄休拉突然反应过来:“你不管吗?你不是被叫做什么执法……,女巫协会好多人都在说你阻止她们养奇怪东西,怎么龙就可以了。” “因为那些龙是高等智慧生物。”艾瑞克回答:“而且严格来说那个库房不在伦敦,而是在妖精之乡的龙谷。” “哦。” “总之,罗斯小姐,因为不明确假的那位是什么时候替代的,所以我们先还是这样称呼她吧。”艾瑞克继续说:“她专门来下了委托,把镜子以一种合理的借口给了你保管,然后我……不是你的前未婚夫又专门将它塞进了一个安全的库房。” “对了,那个罗纳德骑士。”厄休拉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他当时好像也在找镜子。” “那应该是圣骑士内部的通知,他们当时确实有收集各种魔镜的行为。” “有意思了,结合里伦敦本身是一个倒影的属性,几方人同时和镜子扯上关系。”艾瑞克轻笑道:“对了,我记得海伦的镜子是有一句刻字的,就那句很有名的情话,海伦对特洛伊王子说的以你为右什么的。” “很浪漫,但是不符合我审美的情话。”艾瑞克看着厄休拉笑道:“如果是我更希望你可以在我做傻事的时候给我一拳。” “……或者被火球追着砸”厄休拉面无表情。 “咳咳,总之我觉得这句话刻在镜子上很奇怪,尤其它的主人是海伦,而不是海伦送给恋人的镜子。” “刻在自己的镜子上,比起是对恋人的鼓励,更像是……” 艾瑞克突然顿住了,他和厄休拉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 “对自己说的!” “啊哈,这样就清楚了,真正的罗斯小姐应该一开始就被自己的影子交换了。”艾瑞克想托了一下面罩:“这样就说得通了。” “那个罗斯小姐自称海伦是说得通了,那莫里亚蒂呢?” “为了完成童话逻辑。”艾瑞克回答:“在埃及的时候她是知道我们的关系的,你父母和孩我父母的小秘密先不提,但如果排除他们的插手,你因为镜子被拉进了里伦敦这场麻烦,你说我会怎么样。” “当然是也掺和进来。” “没错,前几年,莫里亚蒂刚刚确认死亡的时候,伦敦的报纸被其残余的党羽控制,说了不少那位先生的坏话,在华生医生文章的影响力下,才算好转,再然后那位先生回来了,捕获莫兰上校,名声大作,莫里亚蒂的名声也因为最后一人的入狱而彻底崩塌,人人喊打。” -- 第350页 “所以……” “所以这是一个现实版的正义与邪恶的童话。”艾瑞克分析道:“伦敦人在这些舆论下有了一个印象,莫里亚蒂是坏人,被正义的侦探福尔摩斯所打败。” “啊,这样说如果罗斯小姐坐上了红王座,还自称是莫里亚蒂,那……” “那所有站在她那方的人都会被当成邪恶的反派,虽然大部分确实是这个人设。”艾瑞克说:“里伦敦刚刚觉醒意识,从我们经历的那些关卡和游戏就可以看出来,它可能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态,对正义和邪恶的心态应该也来自于基础。” “这个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厄休拉想了想补充道:“那位先生当时示意我看街道,那应该是现实的投影,那里没有一个小孩子出现。” “是的,因为孩子们都入睡了,而大人在今晚是不允许睡觉的。”一直在听他们谈话的一个希,突然插话道。 “这就让里伦敦的世界单纯了很多。”对方说:“我相信不少孩子就算对你们前面说的代表埃德加。” “是这样啊,这个消息非常重要,谢谢你,塔尔。”艾瑞克沉思道:“看来那位罗斯小姐将事情安排得非常妥当。” “确实没有什么漏洞,苏菲虽然在他们那方,但是考虑到白方是她家的人,就算成为失败的一方她也不会有危险。”厄休拉想了想说:“不对,我们刚刚分析的情况应该是基于福尔摩斯先生的行动推断的,是罗斯小姐无法成为女王,正义获胜的一个结果。” “我们根本没办法确认她不想啊。” “确实,可那又如何呢?”艾瑞克平静地说:“套用最开始他们宣称这是一场新特洛伊的说法,那女王候选这种事就是一个带来纷争的金苹果,里伦敦现在正处于帕里斯的困境里,各方都在给它许诺。” “可有着实权的王这种东西,应该和旧日神明一样只存在故事中才合理。就连阿瓦隆都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王,里伦敦又怎么可以有一个自称是王的……” “艾伦,他们过来了。”那个叫塔尔的希提醒道。 厄休拉踮起脚看了看,只见布鲁诺兄弟和罗兰上尉正往这边走来,艾瑞克扣上了面罩。 “华生小姐。”埃德加·布鲁诺先开口了:“你和希军……”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个和女巫小姐站得很近的希身上。虽然他们都带着头盔,这个圣骑士还是可以确认对方就是前面与少女同骑的那个。 “啊呀,我还没有向你们介绍呢~”厄休拉笑眯眯道:“你们都知道的,我前面甩了那个小福尔摩斯吧。” 罗兰上尉听见这句话,敏感地察觉到事情好像不对。果然,接下来那个处于某种奇怪修罗场氛围中心女巫小姐的话,立马印证了他的不祥预感。 “这位精灵骑士刚刚从邪恶的黑暗势力(指影怪)手里救了我。”女巫小姐用一副甜蜜蜜的语调说:“我被他正派的气质和英俊的相貌所打动,已经决定以身相许了。” “哈。” 第172章 厄休拉坦坦荡荡地和埃德加·布鲁诺对视, 毫不畏惧对方那双特殊的眼睛,毕竟她说得可是实话,在刚刚相识的时候, 因为艾瑞克和自己只是口头约定而没有在魔法层面进行契约, 让对方以此借题发挥了很久。 而现在,只要这位圣骑士先生使用那双家族馈赠的眼睛,就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那命运的金锁将两个人相连。 罗兰上尉崩紧了神经,他还记得之前那场诡异的多人修罗场, 现在可好, 又增加了一个麻烦人物, 还是个希, 这位女巫小姐是怎么回事啊。 “恭喜。” 罗兰上尉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在魔法侧的上司。 他想象中的激烈场景并没有发生, 那位年轻的贵族,社交场上的风云人物, 居然保持了风度, 不再像之前表现得和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咦!”这种符合上司以往作风的正常反应,使得罗兰上尉吃了一惊, 不过更让他不解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就是在场的另一位布鲁诺先生的反应。 这位小布鲁诺先生先是皱了下眉, 露出了一种不赞同的表情:“福尔摩斯知道这件事吗?” 就这? 罗兰上尉认真地看了看詹姆斯·布鲁诺, 发现对方居然是真的在为友人打抱不平,他暗中咂了下嘴,来回打量着相对的几个人,敏锐地发现这次,不仅仅是那位华生小姐的挽着的对象变了,几个人之间的氛围也变了, 不再那么的“暧昧”? 他这个旁观者都发现的事情,几个当事人当然不可能没有察觉。 和自己的弟弟比起来,和那位可怜的小福尔摩斯不仅仅没有什么情谊,还有着很多旧仇的埃德加·布鲁诺突然有点想笑,他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着那位女巫小姐,好像第一次见她一样。 “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但是我在看您的时候,虽然认为您仍然是个漂亮的姑娘,可不再觉得心动了。”这位自与厄休拉第一次见面就对她表现出奇怪的热情与传说中人设不符的圣骑士此时情绪异常平静:“我想,您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对吗?” 大概是因为那顶和你祖上供奉的神明有些关系的碰瓷发冠终于滚蛋了。厄休拉想,但是她并不打算让对方知道那棵在里伦敦生长的光之树与自己有关系,于是她继续沿用了那套喝了福波斯祝福的泉水的说辞,至于现在为什么不受影响了。 -- 第351页 “前面因为我火元素属性的魔力与祝福共鸣了,而现在我和这位希定下了灵魂契约,他的魔力自然抵消了这种不同力量体系的影响。”厄休拉笑眯眯道:“所以你和詹姆斯,自始至终都是因为祖先的血脉影响,深沉地爱着光明而已。” ”很神奇是不是,明明距那个诸神的时代已经这么久了,你们还是会受影响。“ “啊,是这样没错,大概是因为我们始终没有放弃那份力量吧。”埃德加·布鲁诺在恢复正常后难得的坦诚:“要说是履行圣骑士的职责,我们这个并不是天生光明属性的家族其实并不这么够格,但是……” “这是传统。”厄休拉打断了对方的感慨:“谢谢您的祝福。” “接下来是你了,詹姆斯。”女巫小姐笑道:“作为好歹向我效忠过的骑士,不祝福我的订婚吗?” “订婚?”詹姆斯·布鲁诺脸色有些凝重:“您已经做好决定了和福尔摩斯说清楚了吗?” “我觉得和他说清楚了。”厄休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艾瑞克顶着头盔沐浴着自己朋友不善的眼神,难得对詹姆斯生出了几分愧疚。 “您不用向我弟弟这个无关人士解释。”埃德加·布鲁诺语气异常轻快:“对了,作为您曾经的追求者,我不得不说您的眼光比过去好了很多,可以看清小福尔摩斯先生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这件事,您做得再好不过了。” “……”厄休拉保持微笑,她感到旁边的那个全副武装的先生在暗中记小本子了。 她用一种包含同情的眼神瞥了对方一眼,被一个福尔摩斯和精灵双属性叠加的家伙记仇,是多么一件可怕的事情啊。 “咳咳,叙旧就到这里了。”厄休拉拍拍手,考虑到自己与苏菲小姐的友谊,还是阻止了那位圣骑士满满的幸灾乐祸:“我们说正事吧。” “我们需要扮演正义的一方。” “扮演?”罗兰上尉在吃饱了瓜后,听到这么一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不是本来就是正义的一方吗?”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厄休拉也笑了:“可您所在骑士团的立场,在这次闹剧中并没有那么清白。” “布鲁诺家和亚度尼斯暗中是有合作的吧,虽然被我和艾……小福尔摩斯先生打断了,但是有些事并不是没有达成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 埃德加·布鲁诺收起了笑意,换上了那副职业冷脸和她对视。 厄休拉还是第一次直面对方这种表情,觉得有些新鲜,对于这些恢复正常的“爱慕者”,她一点也没觉得惋惜。 在对小福尔摩斯先生动心之前,她对爱情这种事情一直报以一种怀疑心态,对一见钟情更是嗤之以鼻。 她固执地认为,所谓的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就是有着其他的阴谋,那本与这个时代的时间线相差不远的经典的爱情小说——《傲慢与偏见》里女主的父母好友的婚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建立除了血缘以外的情感需要心与思想的碰撞,彼此双向的有效反馈与思想的共鸣。 “您依然认为我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有错在您脱离那个半……有着精灵血统的侦探的影响后。”埃德加·布鲁诺沉声说:“我以为您在和希们打过交道之后,会对这个世界的有不一样的看法。” 他的目光轻轻滑过那些在这片土地上代表魔法侧至高力量的战士们,他们与亚瑟王的传说共存,他们与元素是最亲密的伙伴。 他们不用乞求神明赐予力量,因为在人类的眼中,他们就有着神之名。 “您如果再深入和您未婚夫的种族打一段时间交道,和他一起回到家乡,就会发现我与父亲的所做所为只是为了保护人类的一方。” “……”厄休拉觉得有些无语:“恕我直言,以你的立场真没资格去说这句话。” “按照您和您的家族力量体系,我可不觉得你们站得是纯粹的人类立场。” “您的作为其实和亚度尼斯没有太大的区别。”厄休拉顶着对方逐渐有压迫感的眼神继续说道:“不要表情那么可怕嘛~我没有否认你们自发护卫伦敦这一点,而是在批评在这个过程中不光彩地渴望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这一点。” “可是我们的目的是截然不同的。”埃德加·布鲁诺分辨道:“有些牺牲是有意义的。” “哪怕那些牺牲的人是无辜且不知情的。”厄休拉嗤笑道:“只是既得利益者的高高在上罢了,就是这一点你比不过艾瑞克·福尔摩斯。” “在和平年代,都妄图用牺牲无辜者来获取利益的团体,我们一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罪犯。”女巫小姐冷笑道。 “那你们现在是在与罪犯寻求合作了?”埃德加·布鲁诺语气平静,但额角曝起了青筋。 “您在说什么傻话~”厄休拉笑起来:“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在寻找正义的英雄。” “您刚刚和那位先生达成了协定,对吧。”厄休拉看向领头的希,得到了对方的点头确认:“契约的主导方是你们吗?” “是的,女孩。”那个希从头盔下发出肆意的笑声:“达成的协定正如您的恋人提前嘱咐的那样,作为正派的战士与邪恶力量斗争到底。” 边说,他边摇了摇手上的契约羊皮纸,上面整整齐齐地签着他与四个圣骑士的名字。 -- 第352页 “现在您明白了吗?子爵阁下~”厄休拉听到那位希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你什么意思。”埃德加·布鲁诺看了看那个希和契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刚刚那个希给他们解释了整体形势,拿出了那张契约,他仔细检查过契约内容,是很正常的结盟契约,圣骑士一方与希结盟只有好处,因此他没有犹豫太久。 立场站在正义的一边更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他自认为比起伦敦其他立场混乱的魔法侧人士,抛开家族近期因为力量的流失而做出的不理智行为,他们还算公正。 是的,埃德加·布鲁诺作为继承人很清楚他们那些行为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不这样做随着他们那来自神明赐福的力量总有一天会彻底消失,他们眼睛力量一代代的衰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尤其是在吸纳了天生圣骑士体质的罗纳德之后,他的父亲更是担忧。 “当我们布鲁诺家彻底失去光的属性后,圣骑士团也将支离破碎。”他的父亲有一天突然这样对他说:“没有了这个属性,我们就只是普通的魔法骑士团,对那些黑暗也没了压制之力,我已经在尽可能去招募像罗纳德那样天生带有力量的孩子了,可这并不是办法。” 再后来,他们发现了家中男孩的力量在衰落,可女孩子的很稳定,苏菲虽然只有单只眼睛有魔力,但是却和最早的家族的记载没有区别。 家族的荣光不能在他的手上断绝,他的父亲说,在谈话之后他看着那只属于他的担当了家族第一任圣骑士团团长的祖先留下的长矛,静坐了一夜。 他在那整件夺取他人天赋的不公正的事件中,保持着一种默认的态度,不积极,也阻止。 所以,当他的老对头艾瑞克·福尔摩斯破坏了家族的计划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你们在契约里做手脚了?”埃德加·布鲁诺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看来我对希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影响我的理智。” 他扭头看向那展开的契约,试图辨认里面有什么语句发生了变化。 “没有哦。”族群被点名的希笑了,将契约举起来凑近,代表对方检查:“我们什么都没改动,一切和你签订的时候一样。” “确实是一样。”罗兰上尉走近检查,碰到这种关系到自身的事情他总算不能吃瓜了。 “华生小姐,还有这位尊贵的希军阁下,请您们别在打哑谜了,直接告诉愚钝的我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 罗兰上尉转过头,是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华生小姐的新任未婚夫。 原来他说话。罗兰上尉思想跑远了点,刚刚他们都没有因为对方的沉默而奇怪,因为除了那个对接人,在场的所有的希都很安静。 他以为是希这个种族的天生个性。 “这副契约并没有规定时间。” “今日,斯路阿·希与守护伦敦的圣骑士定下约定,在这场战役中以布鲁诺家族为首的圣骑士团将作为作为正派的战士与邪恶力量斗争到底,直到获取到最终的胜利。”他背诵着契约的内容。 “有规定啊!这场战役结束,不就是时间吗?”罗兰上尉叫道:“您是不是没注意到。” “当然不是,是你们没有理解这场战役的含义。”穿戴着银色盔甲的希发出嗡嗡的笑声:“在我们这些契约拟定方看来,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战争,这场战争在人类灭亡前可从来不会结束。” “也就是说,以世界的法则起誓,你们这份正义恐怕要坚持一辈子了,先生们~” 即使声音因为盔甲失了真,可那熟悉的自带嘲讽拉仇恨技能的语调,让埃德加·布鲁诺突然警醒。 “是你!艾瑞克·福尔摩斯!” 那个和厄休拉并肩而站的希军战士,掀起了头盔,露出了在场的人都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他带着笑意高举着头盔,向神情各异的圣骑士们致以敬礼。 “正是在下,夜安~各位英勇正义的骑士先生,从今往后,你们的圣骑士之名将实至名归。” 第173章 在看到小福尔摩斯的那张可恶的脸的时候, 埃德加·布鲁诺积攒的怨气彻底爆发了。 厄休注意到强烈的闪光从他手中迸发,直觉告诉她,那道光很危险, 不仅仅是对她, 还有艾瑞克也具有同样的杀伤力。 一根长条状的物件在那道光中成形,被摆了一道,正处于愤怒中的圣骑士并没有等待手中的事物完全显现,以冲锋的姿态冲向了艾瑞克这边, 手中的光直对着这个敌人的胸口。 厄休拉的手里攒起了火焰, 不过, 正当她打算投掷出去阻止愤怒的圣骑士的攻击的时候, 被一把拉住了手腕, 熄灭了那团魔力。 她惊讶地看向神情一派轻松的艾瑞克:“你这是?” “当啷!” 金属撞击的声音在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响起, 两杆金色的长矛碰撞在了一起,一个希的骑士策马跃到小福尔摩斯的面前, 用手中的武器阻止了埃德加·布鲁诺的攻击。 “啊, 那个武器!”厄休拉小声惊呼:“是他们家传的那个?” 圣骑士在被阻拦后,被对方的力量和自身冲击力的反作用下, 后退了几步,不过这并没有打消他的念头, 反而继续挥舞着长矛而上。 -- 第353页 “盾!”他高声喊道, 用上了魔力,在詹姆斯抗拒和无奈交杂的表情下,血缘魔法在家族继承人的命令下启动,一只盾牌在他的面前浮现,白色的骏马从中跃起,埃德加·布鲁诺在再一次被居高临下的希击退后, 顺势跳上了那匹魔法元素汇聚的马。 人类与妖精的骑士,在白色的王座前开始了战斗。 “如果不是我眼花……”厄休拉语气迟疑,她摇了摇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侦探先生的手,或者说是摇了摇自己的手,因为自刚刚对方阻止了她扔火球后,就没有把爪子从她手腕上松开。 “那两匹马和那两柄长矛……是不是长得一样?” “华生小姐加一分。”年轻的侦探眼睛里满是笑意,在厄休拉活动手腕提醒他的时候顺势舒展了手指,向下移动,握住了少女的手:“你的观察力大有进步。” “你这个侦探学徒的表扬可没什么含金量。“厄休拉瞥了眼自己被五指相交,牢牢握住的手,脸色微红,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甩开对方的手,而是扭过头去继续观察:“我不太懂这种骑兵武艺,但是他们两个的战斗方式是不是也有一点像。” “或者说骑兵都是这样打架的?” “不是哦~女巫阁下。”那个一直担任负责人的希,他从厄休拉使用魔力的时候感受到了妖精领地的印记,所以专门用上了尊称:“虽然骑士的战斗技巧都有相似,可你所看见的这些使用长矛的近战的战斗方式,是我们这位战友独创的。” “而你说相似的马与武器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骏马是由我的战友亲身在荒原驯服的伙伴,至于武器,更是专门为他打造的,你看到那长矛柄上的花纹了吗?”希说道:“那其实是他的名字的花体,妖精文字的。” “埃……什么加·塔尔……斯·布鲁什么……?”厄休拉没有风属性的希那种变态的动态视力,她将魔力集中在眼睛上,眯起眼看了好几个一人一希的来回,才勉勉强强辨认出了那串文字,由于妖精文字不是她的强项,正常的叙事还好,碰到这种全是名字的文字就读起来很吃力了。 “埃德加·塔尔塔洛斯·布鲁亚尔。”艾瑞克非常善解人意地帮她补充完整。 ”额,这个名字也好像。“厄休拉看着半精灵。 ”准确来说埃德加·布鲁诺的名字就是从这个名字上化来的。“ ”什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了厄休拉的大脑:“你是说!” “嘘!”年轻的侦探用空着的手在嘴角竖起了食指:“这种秘密还是让当事人来揭破才有趣,顺便我要为自己分辨一下,我和夏洛克的观点一致,哪怕是罪大恶极的罪犯,也不能为了他没做过的罪行背黑锅,我只会为真相和公正服务。” “在圣骑士团没有越过那条线之前,即使布鲁诺家犯了错,我也不会因此去对整个骑士团的先生们产生不公正的看法,实际上,他们为维护伦敦这个复杂的城市,是做出了很多贡献的。我不是世界法则,无权决定大部分还是怀着赤诚之心的圣骑士团成员的未来和他们的做事方式。“ “我只会监督他们。”艾瑞克说。 “契约的事不是你出的士意?” “啊~我只是在对方决定做这件事后,出谋划策了一下而已~”年轻的侦探一脸无辜。 她明白了,事情本来不会这么戏剧性的,至少不会发展道那位很能忍耐脾气的圣骑士火冒三丈过来决斗的份上。 埃德加·布鲁诺听得到死对头那边在窃窃私语 ,可现在是他完全分不出一点精力去分辨他们在说什么,对付眼前这个希,他不得不毫无保留地使出自己的本事。 两只闪着同样光彩的金色长矛再次撞击到了一起,埃德加·布鲁诺在几次的交锋中察觉到了对方的用武器的习惯与他……非常地相似。 这个希是在模仿他吗? 不是,对方要更…… 他用力击回对方的进攻,拉起缰绳退后了几步,跳脱了战圈。 “你是谁? 在拉开了距离后,他总算注意到了这个希的古怪之处。 那白色的骏马,花纹一致的武器,以及他的眼睛在看向对方时,魔力的活跃,与武器撞击时产生的共鸣。 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在他心中。 希的战士中,是存在前往妖精之乡的人类的。 “请问阁下是谁?” 埃德加·布鲁诺用礼貌的方式又重复了一遍,他觉得自己要对带头盔的骑士产生阴影,这个希的古怪之处,绝对有艾瑞克·福尔摩斯参与。 他瞪向那边,果不其然对方在看热闹,还是拉着华生小姐的手一起看。 希军的战士没有说话,见小布鲁诺不打了,静地收回了武器,调转马头就要回队伍里去。 “阁下。” “塔尔。”希的骑士没有回头:“现在的我只叫塔尔,埃德加的名字已经属于你了。” “……您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吗?”埃德加·布鲁诺愣了一下,追问道。 “这份契约是我拟定的。”听到这句话的希停了下,半侧马身,看向了这个年轻的圣骑士:“我只站在我的道德认可的正义一方,这也是我在那个时代建立圣骑士团的初衷。” 在希队伍中难得的骚动下,他摘下了头盔。 “我的老天!”队伍末尾的一个希捂住了眼睛的位置:“都给他说了不要摘头盔了!! -- 第354页 一张和埃德加·布鲁诺几乎一样的脸,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哇哦!“厄休拉感叹了一声,是那种看到美好事物的叹息。 小福尔摩斯的目光立马移了过来。 “你在第一次见小布鲁诺先生的时候可没有这样。”他开玩笑道:“这样可不公平,明明是同一张脸。” “五官一样,可气场完全不一样!”厄休拉摇头:“我突然明白这张脸的迷人之处了。” “哈哈。”艾瑞克笑了起来。 “你居然没有吃醋。”女巫小姐惊奇地看他笑弯了腰。 “因为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感慨的程度要更高,在胜过太多的地方,我是不会小心眼的。”他促狭地笑道。 厄休拉呆了一下,把手甩开了,背在了手后,装作望天的样子。 她是真没想到对方当时观察得那么仔细,失策了。 艾瑞克很识趣地没有去戳破女巫小姐的故意躲闪,给她保留了自我催眠的空间,换了一个话题:“塔尔在还是人类的时候,为了维护妖精之乡和人类之间的平衡,成立了这个骑士团,布鲁诺家是他弟弟的后代。” 似乎是看出厄休拉的疑问,他在最后补充道。 “现在我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与红方战斗了。“艾瑞克看着表情一片空白,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的圣骑士们:“你知道吗按照最初的骑士团守则,塔尔留下的武器本体由谁继承,圣骑士团就将由谁领导。” “而这种继承不一定要和他有血缘关系。” “有些东西依靠血统的传递只会变质,而精神的共鸣却能冲破时间的长河。”他银灰色的眼睛异常明亮,在看了一会这对容貌相似的祖先和后辈的相认场景后,移开了目光,看向那白色的的王座上的圣骑士。 “人类的有趣之处不就在于这里。”与罗纳德骑士遥遥对视,点头致意后,他低声笑道。 “熄灭的火种会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点燃。” “我以为你讨厌他。”厄休拉说。 “我是讨厌他。”年轻的侦探也背起了手:“而且你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你也知道我有一个你很赞赏的优点。我并不打算丢掉这个招某些家伙恨,但是你很喜欢的特质。 ”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因为我个人的私事耽误了时间。”塔尔在与埃德加·布鲁诺交涉后,回到了队伍里。 他们两个在交谈的时候,塔尔用了魔法隔音,所以众人并没有听到两个人谈话的具体内容,只能看到那位圣骑士变幻莫测的表情,以及谈完话后苍白了不少的面孔。 “不算是私事,圣骑士团有了约束,我的工作也会更轻松,不用还时刻提防正方的背刺。”艾瑞克回答:“但是你居然乘此机会,直接收回那些东西,转交给更合适的人,倒出乎我的意外。” “你怎么……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很像你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听说你叔叔也精通此道。”塔尔笑了起来:“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的事情,那时我和弟弟还有侄子们……”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和眼神缥缈了起来,好像在回顾那遥远的岁月。 “我已经叫塔尔了,我现在弥补的是我当时没有考虑的对骑士团的约束,而不是去强制改变后人的人生。” “而且我觉得,他会想清楚的,毕竟……”这位也曾经叫埃德加的希笑道:“他继承的是我的名字。” 风呼啸而起,棋盘边缘的城墙下玩具士兵围着胖蛋先生,城门被打开,街道上城市的居民开始布置上花环和彩带,哼唱着一声曲调奇怪的歌 “他们要来了, 他们要来了, 一旦他们来到, 高塔要倒塌, 宫殿也将要动摇。 “他们要来了, 他们要来了, 一旦他们来到, 鲜花将开放, 庆功宴也将开始。” “这是在做梦吗?”一个穿着睡衣的小孩子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好疼。” “你是笨蛋吗?”他的朋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还打算多数落自己的好朋友几句,但是城市里那些自由活动的玩具居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看呐!是玩具熊,会走路的!” 成群结队的孩子们出现在这个由玩具们运转的街道上,热热闹闹地横冲直撞,他们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欢乐的笑闹声充满了这座小小的城市。 “快去广场!”几个孩子奔跑着,还大声招呼其他孩子:“有人在发糖,还有故事可以听!” 城市里各个地方玩耍的孩子们被糖果和故事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朝同一个方向前进,神奇的是他们无论走了多少距离的路,都没有觉得累,轻快极了。 “这肯定是梦。”刚开始质疑的那个小男孩又开始纠结:“我都走过三条街了,却还那么有力气。” 不过很快他就不去想这些了,城市中心的喷泉有着三个打扮奇怪的人,其中一个打扮成海盗船长模样的淡金色长发,有着尖尖耳朵的人,她带着装饰着满满金色花纹面具的他在和父母去旅游的时候,在一个叫狂欢节的日子里见过这种花里胡哨的面具,这个人在分发大把的糖果。 每个人拿到的都不一样。 “哇!”男孩拿到了的都是各种鸟类图案的,就像他邻居的书上画得那些一样,他喜欢这些。 -- 第355页 等孩子们都拿到了糖果,一阵悦耳的琴声响起,他在邻居那里画集见过这种乐器,是叫维埃勒琴,邻居给他说过,那是吟游诗人用的乐器,是小提琴的祖先。 弹琴的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家伙,男孩注意到对方的手很好看,有点像他妈妈的手。 “在德尔菲醒来之前, 采撷月亮的银色苹果, 唤醒沉睡的天轴之龙, 孩子们, 这里有一个美妙的故事 。” 坐在弹琴的黑斗篷旁边的一个带着装饰着满满羽毛的高筒礼帽的男人跟着音乐唱了起来,他的声音有着奇特的魔力,将原本吵吵闹闹的孩子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 ”你们想听什么?” 在唱完这一段后,男人停下来笑吟吟地问。 明明没有这么用力说话,站在最后的男孩却可以清清楚楚地听清楚。 “海盗的! “有公士和王子的!” “有圆桌骑士的!” 聚集的孩子们七嘴八舌道。 “好的,都会有的。” 这个和男孩听说过的吟游诗人很像的人笑道,只见他向自己那个黑斗篷同伴点点头,琴声再次响起。 “公士的裙摆染上红色, 白色的王座上坐着骑士, 颠倒的世界, 旧日的神明, 我亲爱的孩子们, 你们是否依然认为, 正义将战胜邪恶。” 男孩某名地被这首歌吸引,虽然他根本没明白前面那些话的意思,但是他就是有冲动回应什么…… “不然呢?”他小声嘟囔道:“正义当然会战胜邪恶了,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 然后他就吓了一跳,因为他以为自己的自言自语,居然一下子回荡在整个广场。 “没错!我妈妈说过……” “肯定的!” “我看过……” 孩子们被回声吸引,纷纷大声回答起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回声多响几下。 分发糖果的人,将那个分发完最后一个孩子就突然变空的的糖果罐举到眼前,在一声声孩子单纯的肯定中,里面突然多出了金色的糖果,而且逐渐变满起来。 “这场属于孩子的梦必将是甜蜜而快乐的。”那个华丽的面具下,有着淡金色长发的海盗船长笑了,她抬头看向因为被两棵属性相反的树纠结着,所以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的棋盘。 “好梦~我亲爱的孩子。” 第174章 如果此时要上演的戏码, 被定义为一场童话,那孩子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也是观众,在这个国家的表述中玩耍和表演的单词是同一个, 因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尚短, 所以一切在大人们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孩子的眼里却是理所应当。 在他们的常识中魔法、骑士还有妖精之类的似乎是理所应当的,哪怕平时没有看见,但是当这一切出现的时候, 比起多疑的大人们还要纠结一会是不是新型骗术, 孩子只会惊喜而不是怀疑。 他们对眼前的吟游诗人用水幕折射出的, 那于天空上悬空对峙的一黑一白的骑兵, 接受良好, 在确认过白色的一方是正义代表后, 活泼点的甚至助威呐喊起来。 厄休拉没有参加这场战斗,希神之军和空中妖魔的积怨自古有之, 只要有他们同时出现的场合, 无论之前是什么混乱的场景,这在自己的领域都以人多势众与张扬肆意出名的两方都会将现场简单粗暴地转化为两方的战斗, 在场的其他妖精或者人只能赶紧逃开风暴眼,以免被误伤。 她和艾瑞克前面煽动维金森去召集队伍也是利用了这一点, 妖精的天性如同既定的程序, 这些神奇的种族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基本不会去刻意违背自己那些与生俱来的属性。 厄休拉怀疑这也许就是艾瑞克选择了作为一个人类生活的原因,比起需要运气才能看到的意外,还是研究人类更有惊喜。 “既然一切的开始是因为有人跨越了身为人类的那条界限,那用妖精的法则结束不也是理所应当。”艾瑞克带着厄休拉远离了战场,他们没有骑马, 而是选择了步行。 圣骑士们负责守家,希去战斗,他们两个负责在对方被混乱转移了战斗力的时候,去给那个罪魁祸首一拳头。 “这应当就是他们最终的安排了。”艾瑞克对厄休拉说。 “谁?” 女巫小姐明知故问道,她和艾瑞克几乎是并肩走在被那些树枝和藤曼搞得崎岖不平的路上,在向既定的目的地前进时,他们第一次一起探案的场景似乎在这一刻重合了,那时候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可没有这么体贴,实质上是个体力废的厄休拉往自己身上砸了一打加成魔法,才勉强跟得上被案件完完全全吸引了的半精灵。 “反正没有迈克罗夫特,他最多安排了这场盛大演出的舞台,作为后勤人员,啊,那个词怎么说得来着?” “剧务?”厄休拉踩碎了一条试图偷袭她的黑色藤曼,又顺手烧掉了一片和金色树枝纠结的带刺的枯枝,算是看在发冠与她十几年为伴的“情谊”上,为它减轻些压力。 “为什么这么说?”她颇为惊奇地看了对方一眼:“在我心目中,迈克罗夫特可是策划的角色。” “因为他懒!”年轻的侦探毫不客气地吐槽着自己的父亲:“年轻是时候就这样,比起满足天生的好奇心,他更害怕麻烦。” -- 第356页 哦,是了,是她忘记了,这位被福尔摩斯亲口承认观察和推理能力高于自己的先生,是一个在安乐椅里的侦探。 原著怎么说来着? “……要他检验一下自己的解决方法行不行他都不干,宁可给人说他错,他都不愿意费事来证明自己对。”(引自《希腊议员》) 厄休拉小声念叨,引来对方儿子的一瞥。 “形容地很贴切啊~”艾瑞克笑道:“就是这口气不太像你,更像是夏洛克。” “哈哈。”厄休拉干笑了一声,躲过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和艾瑞克基本是在一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阶段,这种状态将一直保持着,一直到在那枚硬币没有回归它应该在的时空之前。 厄休拉回头看向远方的时钟塔,脚步顿了下,她的心跳突然错了几拍,在灵魂深处涌上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时机……也许就在今晚。 她会回去吗?还是继续停留在这个时空? 她的到来是一场需要纠正的错误吗? “厄休拉。” 年轻的侦探叫了她一声,语气平静,银灰色的眼睛认真而严肃。 “我们的灵魂已经属于彼此了。” “明明只有一半。”厄休拉笑了,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里湿漉漉的,于是她仰起了脸,这样那些不争气的水元素就不能逃离她的眼眶了。 “你知道的,我们的契约是整套西洋棋。”她用力眨了眨眼,压制住了那些与“生理盐水”相似的液体。 “虽然我这里的是完整的。”她摸了摸脖子上金色项链,垂下了眼睑:“但是你……” “会的。”艾瑞克打断了她,坚定而温柔:“我会为你献上棋盘,在这场荒诞的战争落幕之时。” “所以,不要担心。”半精灵那因为魔力元素影响异常冰凉的手指触摸上了女巫小姐的眼角,恰好将一颗晶莹的泪珠接住。 “你可是一个华生,怎么可能不属于有着福尔摩斯的世界呢?“ “华生,你不休息一会吗?”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坐在自己弟弟平时习惯坐的那把扶手椅里,看着他的搭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虽然我们睡不着,但是你要是就这样走一晚上,也是会累的。” ……“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停下了脚步。 “叫我迈克罗夫特就行。”这位兄长用一种宽容的眼神看着医生:“我知道的,对你来说,福尔摩斯这个称呼是独属于夏洛克的。” “谢谢你,迈克罗夫特。”华生医生在和这位福尔摩斯的视线接触后,接收了对方的好意:“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最终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什么?”华生医生瞪圆了眼睛:“你也不知道,我以为你是……” “是制定计划的人?”迈克罗夫特看着医生,灰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专注而敏锐。 “很可惜,这此的事件我只是一个辅助者。真正运筹帷幄,观测棋盘动态的人姓氏是华生。” “如果算上我的妻子,那勉强有半个福尔摩斯,说半个,是因为她和我结婚可没有改姓。” “华生?难道你是说我的堂弟?“华生医生不可置信道:“他不是在埃及吗?” “他确实在埃及。”迈克罗夫特说:“但是哪个热衷于欣赏棋局变换的人会亲自坐在棋手位置呢?” “等一下,我有些糊涂了,你的意思是我的堂弟,厄休拉的父亲……” “准确地说是她的父母,这对夫妇都有参加。”迈克罗夫特补充道。 “好吧,总之他们在埃及操控着伦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这个说法显得他们是反派一样。”迈克罗夫特大笑起来。 “我的表述确实有问题。”华生医生干脆坐了下来:“可意思你理解就好,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啊?这些事怎么就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因为珍爱的宝物被窥探了。”迈克罗夫特看向窗外:“我也只知道这个了,其他更深层次的……” “亲爱的医生,夏洛克应该对你评价过我吧!~”年长的福尔摩斯的半边脸被炉火照亮,另一半却半隐在黑暗里,声音中带着笑意:“我可是个怕麻烦的人,这次也一样,所以……“ ”还是让我做一个故事的听众吧~” 在华生医生不解的目光中,他轻轻扣上了扶手椅侧小几上的相框。 那是厄休拉到伦敦的第一个星期,与华生医生还有两位福尔摩斯先生的合影。 而此时,朝着桌子的相框正面,只有三个人的身影清晰可见,第四个人的位置是一个模糊的虚影。 第175章 正奔赴红色王座的厄休拉突然又停了下来, 惹得艾瑞克回头望去。 “怎么了?” “兔子!” 厄休拉抬起了脚,那只她在出发前放生的黑色垂耳兔正扒在她的小腿上。 “什么时候?”看到这一幕,艾瑞克不由皱起眉,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丝的这个小生物到来的动静。 “就刚刚, 突然脚步就沉重了。”厄休拉踢了踢,然而这只兔子非常顽固,根本甩不掉,而且由于她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 所以也不好直接使用暴力。 “这只兔子?”艾瑞克站着看了一会, 说道:”好像和前面的那只花色不一样, 你的衣服……咳, 我不好蹲下凑近, 辛苦你先把它拽下来了。“ -- 第357页 “这身是你变的……”厄休拉翻了个白眼:“你当时要变一身裤装礼服不久没事了, 非要搞得这么花里胡哨。” 在艾瑞克自知理亏的致歉中,厄休拉直接蹲下, 把兔子一番又揉又搓后, 转移到了手上。 “喏~”她举起兔子,给侦探先生看。 “果然不一样。”艾瑞克指着这只兔子的耳朵:“它的耳朵比上一只圆一些。” 厄休拉怀疑地打量这只兔子, 没看出所谓的圆了一些是圆在哪里。 “啧,说起来, 厄休拉。”艾瑞克沉吟了一会, 开口道:“你前面是不是有怀疑这个兔子是里伦敦。”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后续的发展不是……”厄休拉晃着兔子:“等一下,你这是是什么表情。” “我觉得你的想法可能没错。”艾瑞克难得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当然,我的推理可能也没错。” “所以你的推理是什么?” “我在这一分钟之前认为罗斯小姐的影子才是里伦敦。” “可不是说她是罗斯小姐倒影在海伦的镜子里的影子吗?” “这两者并不矛盾啊,你忘了吗?罗斯小姐可不仅仅是普通大学的学生, 她还是钟塔的人。”艾瑞克解释道:“在此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那把只存在故事里的镜子既然是真的。” “罗斯家的家族历史非常简单,除了老罗斯因为成为被换的妖精之子和妖精之乡结缘外,他们的祖辈和亚瑟王时代就和妖精混在一起的布鲁诺家不一样,并没有什么和魔法测相关的经历。”年轻的侦探单手托这下巴:“根据我的调查,换他的那个妖精也很普通,不可能会有这种和神明扯上关系的麻烦物件。” “所以,罗斯小姐是从哪里得到这把镜子的呢?” “你看,达令。”艾瑞克说:“自罗斯小姐将镜子给你以后已经很久了吧,小罗斯先生可就在伦敦,他有找过镜子吗?” “圣骑士那边倒是在找镜子,可他们也是漫无目的的,那位罗纳德·汤普森先生明明看见了我和“我”还有你在黑天鹅那里拿着镜子盒,却毫无反应。 “你是说它来自时钟塔。“厄休拉看着自己手里的兔子:“它是,她也是,你的意思是里伦敦的化身也许不止一个?” “应该说肯定不止一个。艾瑞克严肃地盯着那只黑漆漆的兔子:“我遗漏了一个夏洛克反复暗示的线索。 展开谈谈?”负责给小福尔摩斯复述了夏洛克出现后的全部细节的厄休拉微抬下巴。 “莫里亚蒂也许不止一个暗示。”艾瑞克说:“你前面说最开始的“夏洛克”其实是他的影子,后面才是真的夏洛克突然出现。” “如果我们大胆地以现在的罗斯小姐是里伦敦的一部分,这些兔子也是为前提,进行倒推。” “那……” “你该不会是想说,夏洛克的影子也是里伦敦吧?”厄休拉接上了话,语调中带着些惊悚之意。 “不可能吗?” “支持你这套推理的逻辑和线索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嘛,就是对方一直自称”莫里亚蒂“。”艾瑞克回答:“鉴于夏洛克对话的人是你不是我,所以我在想他的暗示方式是不是也因为你们的叙事方式调整了。” “你们?”咋又多了一个人呢? “你和华生医生,夏洛克是这么评价我们亲爱的医生的描述事件的方式还记得吗?” “说叙述方式像写诗做文章,过于浪漫主义和艺术性。 ”厄休拉扯了扯嘴角。 “你也是个作家,华生小姐。” “所以?” “如果让你来形容莫里亚蒂与伦敦的关系,你会怎么说,不要思考太久!“艾瑞克阻止厄休拉陷入沉思:”就用你喜欢的,习惯的那种方式。” “他是这个城市的黑暗。”厄休拉放空思想,脱口而出。 “影子不就是黑色的吗?”艾瑞克说。 “……这下轮到厄休拉皱眉了:“是不是有些随意了。” “那达令,你要如何解释夏洛克的影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权力将夏洛克召唤过来。”艾瑞克继续分析道:“最重要的是我们判断那个是里伦敦是依据难道不是在这个世界有着真实的生命或者灵魂的生物吗?” “在会吞噬影怪的里伦敦,出现了三个活着的,明显有着自己思想的影子。”年轻的侦探与厄休拉对视:”这不可疑吗?“ “可胡克也在啊?”厄休拉提出异议。 “他穿着那个从你这里搞到的人偶。” “哈?”厄休拉震惊:“那个不是金发女性吗?” “假发和化妆,再加一个神奇的面具,他可是在魔法的大洋上坐拥无数神奇宝物的海盗啊~ “你一早就知道?” “我只是想给他留个面子,毕竟他这副打扮就算穿着10厘米的高跟也比平时矮了6厘米。”艾瑞克无辜道:“你别看他那样,还是很在乎身高的,平时都穿特质的高跟马靴。为了掩饰这一点,他还专门带了高顶礼帽,以前他最喜欢嘲笑这种帽子了,说像烟筒。” “……”厄休拉简直无语了,这是什么小学生行为。 “好吧,就算我们知道了里伦敦不止一个人,接下来呢?”厄休拉问道:“我们又不需要和对方契约。” “我们不去红王座了。” -- 第358页 “嗯?”厄休拉刚刚发出了一个单字,就被侦探先生拉住了手,向反方向跑去。 “等一下,这个方向?!” “没错,我们去时钟塔。”艾瑞克回答道:“还记得我说罗斯小姐可能是一只黄雀吗?” “记得。” “我啊~再不济也要做个猎人,努力一把也许还能再越一级~”艾瑞克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如果自投罗网去当虫子,夏洛克知道了可是会嘲笑我一辈子的。” 厄休拉下意识看向那棵光之树,福尔摩斯先生现在就在树里面充当树心。 时钟塔在棋盘之外,路远比每一格地理环境都不一样的棋盘好走,厄休拉算了算,他们只花了前面是一半时间就到达了塔楼下。 “来吧,厄休拉。” 这位有着福尔摩斯家那标志性的银灰色眼睛的半精灵率先踏上了塔楼大门的台阶,侧身向她伸出了手。 钟塔的微光洒下,落在了年轻的侦探的黑发上,让他的头顶染上了与眼睛同色银色光晕 厄休拉站在台阶下,抬头,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那是一种宿命感驱使下的激动,也是……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第176章 啪嗒! 什么东西倒下了。 华生医生茫然地抬起头, 看向声音的来源。 这样的一幕同时发生在伦敦城内每一个将西洋棋摆出来的家庭中,但是因为是深夜街上又热闹地要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一幕的发生。 “胜负已定。” 在闭目养神的迈克罗夫特, 睁开眼睛。 “是谁赢了?”华生医生激动地站起来, 突然之间,这栋房子里所有的钟表都响了起来。 “是……谁……好困。” 他思绪混沌了起来,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他只来得及将自己重新跌坐回沙发,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迈克罗夫特半合着眼睛, 他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睡意侵扰着, 但是强大的意志力起了作用, 他听见客厅那头的卧室门被打开了, 应该是平静的室内有了微风。 “睡吧~”一个轻柔的女声在他耳侧响起, 金色的发丝应着壁炉的火光,闪耀着不可思议的的微光, 然后他陷入了黑甜的睡眠。 “不让他醒着吗?” “不止是他, 你也要重新回去睡觉哦~”那个女声回答道:”等你们从梦中醒来,一切都会回归原状。“ “怎么样的原状。”一开始说话的男士追问道, 他走近了沉睡的迈克罗夫特,从他手下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个相框, 他低头查看着里面的那张相片, 然后抬起头来用一种严肃的语气问道:这种吗?艾瑞克虽然没有将发现她的事告知你,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吧。“ ”你们要找的那个异星就是厄休拉·华生。”壁炉的火光照亮了这位男士的脸,那是一张机警如鹰的面容,正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不要这么严肃嘛~我又和那些想利用异星的家伙不是一波的。”金发的女人笑了起来:“反而,我一直认为异星会给这个世界的造成巨大变化的前提是,他们被挑衅了, 那些被追逐的异星在他们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称呼之前,大部分也不过是希望平静生活的普通人。” “嘘!” 福尔摩斯先生还想追问什么,却被对方打断了,一片金色的仙尘洒下,他再次陷入了睡眠。 金发的女士随手一挥,风在房间中平地而起,把大侦探重新塞回了卧室,在移动的过程中,一个相框落下了,在地毯上发出跌落的闷声。 很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将它拾起,将这个相框摆到了壁炉架上最显眼的地方。 “是不是异星,我们说得可都不算哦。” 里伦敦的钟塔内部和厄休拉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是缝隙里学院的模样,也与现实的内部结构不同,金色的旋转台阶仿佛没有尽头,一直向上,十级之上是一片璀璨的星空,星尘在虚幻中漂浮,行星沿着天轴运行。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厄休拉将目光从那片迷人心神的星空中将目光收回,看向自己的同伴。 “一直向上,直到找到里伦敦与现实的交点。”年轻的侦探回答,此时他的手与厄休拉十指相交:“出发吧,我们一起,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 厄休拉愣了一下,反握了回去,她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是这一次她不会认为那是对于探寻真相的兴奋。 在这种情形下,她突然就不害怕也不紧张了。 他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是镇定的吧,厄休拉这样想道。 “其实我的思想还是非常唯物主义的。”她突然开口,拉住了想攀爬台阶的艾瑞克:“哪怕这个世界的妖精非常唯心,我也认为他们也是寄托于某种我们人类没有发现的生命物质的存在,神明也一样。” “所以,既然是我的过去和我的未来,那自然应该由我来决定。” “还有……”她的笑容带着顽皮的色彩,对艾瑞克说道:“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精神世界,那只要我的精神力足够有力,想象力足够丰富,将这个塔弄塌也是有可能的吧。”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女巫小姐举起了空着的那只手,可怕的热量在空中压缩:“既然爬不上去,那就把我们的目标炸下来?” -- 第359页 “在平地上找东西不是比在……” “……” 艾瑞克沉默了,陷入了深思。 “你说得有道理,爬这种楼梯确实不如直接把根源炸毁。” “这次你不为了公众的利益了?”厄休拉笑道:“万一这里毁了伦敦市民从此再也也无法做梦了怎么办?” “也许他们会因此睡得更香?而且也不一定会受影响不是吗?”年轻的侦探语气非常认真:“你说得没错,世界的本质是唯物的,梦境是基于记忆基础的,人类的大脑怎么可能因为少了个虚幻的塔,就集体发生巨变,又不是什么化学毒气。” 他也抬起了手,风暴开始酝酿。 “你先砸火球,然后我用风带上去。” 厄休拉表情严肃地点点头,抬手就要把浓缩过的小火球往台阶起点砸去。 当!当! 当! 钟声响起,震耳欲聋,可塔外的那轮巨大的圆月明明不到整点。 厄休拉没有因为这一突发状况停止动作,塔突然激烈地晃动起来,那扇在他们进来之后就自动合拢的门突然大开,地面倾斜,试图把他们两个往外倒。 “抓到你了。” 空气的牢笼将一枚在那片星尘中划过的流星捕捉,艾瑞克手里那片风暴散去,轻轻松松,风元素没有任何躁动,仿佛他只是做了个假象。 “我怎么办?”厄休拉苦着脸:“我可是真凝聚了个压缩火球。” “那就向天空扔吧,那棵倒长的树需要些热量去燃烧。”年轻的侦探笑道:“来吧,这位……我还是先叫你钟塔吧,打开你的穹顶,不然就让它在这里炸开也挺好的。” “作为我们逮到你的胜利礼炮。 那个光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突然通透的塔顶,证明了它是可以听懂的。 厄休拉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颗”流星“,将火球抛上了天空。 在风元素的托举下,巨大的烟花”在倒生之树的根部炸开,那棵由厄休拉的发冠化作的光之树乘机生长,挤占空间,一时间居然占了上风。 “怎么回事?” 棋盘上空酣战的两方被这巨大的动静打乱了战斗的节奏。 “被捉住了。”红色的王座上少女自言自语道。 “什么被捉住了?”亚度尼斯很敏锐地回头质问她。 “没什么。”罗斯小姐低着头。 “你最好给我说明白。”亚度尼斯威胁道:“如果你还想在这一切结束后有自己的意识。” “我,我说。”少女的身体抖了起来,慢慢地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 喜悦与扭曲。 这种可以称得上是疯狂的笑容,让亚度尼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过马上这个野心勃勃的青年就恢复了镇定。 ”你说。“他觉得这个女孩可能是在巨大的恐惧中疯了。 “一个恶魔。”女孩笑道:“一个和你一样因为人性的贪婪诞生的恶魔。” “你知道吗?人类。”少女的语气变得高傲而轻蔑:“魔法侧普遍认为现实的时钟塔建设计划是因为里伦敦里的那个塔的影响而诞生的。” “人类?”亚度尼斯重复着那个单词:“你叫我人类? 然而这一且是彻头彻尾的谎言,由与你一样卑鄙的,试图跨越那条法则的界限的人类所捏造的世纪谎言,他们窃取了妖精时间之树的核心,欺骗人类中渴望知识的年轻人加入,却用混乱和扭曲的梦去折磨他们,诱导他们去做出疯狂的行为。” “十几岁的孩子还好,那些小小年纪就在时钟塔中长大的孤儿们,天真无知,错误的思想被灌输,不是沉默就是走向了疯狂。你们总说时钟塔出疯子,可没有人探究那些疯子在之前只是一张白纸。” “你不是莎拉·罗斯!你是什么东西?”亚度尼斯阴沉着脸问道。 “怎么这个态度啊,你费这么大力气不就想得到我的契约吗?”少女大笑;你问我是什么?我可是你心心念念的里伦敦啊!“ 不过只是之一,她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请毁灭它吧,不要犹豫,将那让他们疯狂的根源摧毁。 红王座上的少女遥望着远方,哪怕是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只要是”她“可以自由。 “树心。' 艾瑞克在仔细观察了那个不断挣扎的光点开口道:“记得我给你说得妖精之乡的界门旁边的那棵时间树吗?” “记得。” “这个东西里面有树心的力量。” “啊?” “不是全部,他们的目的我明白了,召唤旧神,占领里伦敦都是铺垫,他们是为了打造新的时间树。” “为了什么?”厄休拉无法理解:“那个树不是就是一个表吗? 好几个世界与时空共有表。”艾瑞克有些心虚道。 “!”厄休拉狠狠捏了他的爪子一把:这种事情要早说啊!“ “如果通过时间树心作为媒介,跨越时空是有可能的,但是理论上只能回到过去,而不可以去未来。艾瑞克解释道:“但是谁也没有成功过,只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只流传在阿瓦隆内部,这还是因为岛那边发现异星的出现和它有关系才这样推断的。” “那这个东西又是?”听到这个理论,厄休拉抿了下嘴。 艾瑞克研究了一会这颗散发着光明的小”流星“,突然抬起了与厄休拉相握的手。 -- 第360页 “要不要赌一把。”年轻的侦探说:“他们推我们到这一步总不会害我们的。” 厄休拉知道,这个他们说的是她与艾瑞克的父母。 “那就赌一把。女巫小姐深呼吸道:“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如果还畏畏缩缩的,那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探究真相了吧。” 她顺应着艾瑞克的力度,与他一起握住了那颗被困住的流星。 一时间,与流星的光芒完全相反的黑暗缠绕了上来,痛苦的哭声,不甘的怒火,扭曲的疯狂,一切与美好相反的情绪缠绕上来,她的眼前闪过了很多人的极度清晰的影像,不同时代服饰的,最终停留在了一个虚影上。 “那是罗斯小姐? 我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艾瑞克捂住了心口,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比厄休拉对这些情感的与画面的承受力更弱一些,厄休拉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几乎要站不稳了,赶紧单手托了他一下。 ”它吃了那些人的梦想,或者说是灵魂,钟塔的疯子们最终的归宿原来在这里。“ “罗斯小姐也?”厄休拉惊讶道。 “她应该是最后一个目标。”艾瑞克咬着牙说:“里伦敦要活过来了,是一个天大的谎言,我们都被骗了,唯一想活过来的只要这个东西。” “影怪们不愿意来这个地方确实是因为会被吞噬,但是他们被吞噬的原因可不是因为同为影子,而是因为它们同为”恐惧“。” “都是以人类的恐惧与幻想的情绪为事物,只不过这个东西更加贪婪。” “那我们要怎么毁掉它。”厄休拉想了想问:“它好像已经有自主意识了,非常成熟,也懂得伪装。” “……” “怎么了很难办吗?”厄休拉见艾瑞克沉默了追问道,对方依然没有吭声,于是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这次是换我喽~”她笑了:“有没有感受到我上次的心情。” “不一样的。”艾瑞克艰难地开口:“不一样的,我是有把握,可你……” “艾瑞克,说起来异星的到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厄休拉突然换了话题:“这个世界是为什么要让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到来呢?” “我觉得我好像可以触碰到那颗你说的树心呢~” 厄休拉坚定地松开了与艾瑞克一起抓住那个闪亮的“恶魔”的手。 将因为那些负面情绪和魔力冲击变得虚弱的侦探先生温柔地推开了。 随着她的动作,一颗金色的水晶质地的物体从那颗“流星”里脱离了出来。 “流星”随之光线暗淡下来,最后变成了一团黑洞一样的扭曲物,它还在挣扎,试图拉扯回树心。 既然她可以碰到…… 女巫小姐有了一种了悟,她捏住了那个东西,用了最大的力气。 咔嚓一声,什么破碎了。 厄休拉周围的一切虚幻了起来,她可以感觉到自己与艾瑞克的灵魂联系慢慢消失。 “再见,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恢复自由心树心爆发出刺眼的光,吞噬了少女,然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战场上,作为基础的棋盘突然消失,对于不属于这个空间的生物的压迫突然加强。 空中妖魔们发现自己突然没办法停留在空中了,那棵为它们提供了自由活动的力量的黑色树被光之树飞快地吞噬,支离破碎。 亚度尼斯骂了一声,他看了一眼那个自称里伦敦的疯女人,扭头就走。 “你是不是忘记还有我了。”苏菲·布鲁诺笑道,她的手里握着一柄匕首,直插进了亚度尼斯的后心。 “真是傲慢啊,这位先生。” 亚度尼斯试图弹开对方,然而却发现根本没办法挣脱。 “你应该感到荣幸哦,这把匕首据说可是在埃及杀死了一个觉醒新神。” “所以四舍五入你也算完成了成为神的愿望呢~”苏菲小姐刻薄道。 “埃及”亚度尼斯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力量:“厄休拉·华生的那把吗?” “真是荒谬,你们明明只是……人……类……”他身上人鱼的特质退去,力量溃散,最终倒在了地上。 “你们该回去了,这里不适合清醒的人类久呆。”“罗斯小姐”安静地围观了这一幕后,对苏菲小姐说。 “可我要去找厄休拉……” “啊!” 苏菲小姐猛然从床上坐起:“我要……” “我要去找什么来着”她呆呆地看了一会自己熟悉的鸭绒被,陷入了沉思。 “苏菲,你在鬼叫什么!”她二哥的声音从卧室门外响起:“起来了就下楼吃饭。” “哦。”苏菲小姐抓了抓头发,有气无力地答应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总觉得做了一个好长的梦,但是记不起来了。” 黑天鹅杂货铺,妖精老板头疼地看着地上破碎的镜子,和突然出现在他库房地面上的少女:“啊,可真是麻烦啊。” 在火车站,华生医生领着一个皮箱,跟着福尔摩斯进了一个车厢。 “到底是什么案子啊,要这么着急出发。”坐定后他好奇地问自己的朋友。 “一个你绝对感兴趣的类型。”福尔摩斯笑道:“非常适合作为你下一篇文章的题材。” “到底是什么?” “闹鬼。” -- 第361页 “哦,福尔摩斯。” “委托人的信就是这样说的。”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信纸,递给了医生。 “事情很棘手吗?”华生医生接过信问:“出发前你让我带够一个月的衣服。” “不棘手,我已经有眉目了,到达当天就可以解决。” “那……” “当然是度假了!”福尔摩斯大笑道:“那可是巴斯啊,你不总劝我应该偶尔脱离工作好好疗养一下,英国难道还有比巴斯更合适的地方吗?” “等一下。”华生医生听到自己的朋友这么说却并没有感到欣慰,反而语气严肃起来:“我记得艾瑞克好像刚刚开学吧!” “他可也带了一个月的衣服!” “哦,这个,他考试没问题,至于平时学分,他也得到了特殊审批。”福尔摩斯回答:“偶尔我们也要体谅一下年轻人,艾瑞克他可是……” “差点就真失去自己的未婚妻了。” “……是前未婚妻,我记得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华生医生翻了个白眼:“这还不是你们几个的闹得,直说不好吗?” “非要吓孩子。”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也只是一个阶段执行人而已,罪魁祸首是他们两个的父母。”福尔摩斯摇了摇食指。 “……”华生医生也想到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由艾瑞克母亲留下的叙述整件事情真相的纸条,不由叹了一口气。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厄休拉。” “唉,你不知道。”福尔摩斯惊讶地望了华生医生一眼。 “我该知道什么?” “你堂弟和弟妹其实也不是普通人。” “……他们也是巫师。” “不,他们是记录者,或者这样说你更好理解,在遥远的过去他们被叫做吟游诗人。” “对了,他们考古学家的身份也是为了掩饰正职。”福尔摩斯顶着华生医生满脸的疑惑解释道:“厄休拉也有这个天赋,等他们退休了,她就得顶上。” “哦,还有其实时间树的树心丢失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 “哈?” “树心只是一种称呼,其实应该说是树心液才对,它是时空记录者的凭证。” “这个案件中的那颗树心是属于厄休拉的,它本来应该在至少一百年后诞生。” “一百年你是不是算错了,福尔摩斯?” “没有哦,厄休拉确实应该在华生教授夫妇在承担记录者责任的100年后诞生。” “那他们还是人类吗?”华生医生叫道,第一次他对自己家族的祖辈血统产生了怀疑。 “哈哈,我以为你会直接怀疑华生教授不是你真的堂弟。”福尔摩斯调侃道。 “这点直觉我还是有的。”华生医生没好气道。 “他们依然是哦,只是灵魂比普通人更长寿,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转世”福尔摩斯继续说:“借助树心的力量,他们通过保留灵魂与记忆本质的转世可以活跃好几个世纪。” “而人类的身份和魔法侧的力量,又可以让他们活跃在两个世界,记录一切的历史。” “哦,所以厄休拉其实应该是一百年后他们转世的孩子。”华生医生突然开了窍。 “是的。” “那她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福尔摩斯帮自己的朋友说完:“前面不是说了嘛,因为还在生长的树心被偷走了,还被人强喂力量成熟了,所以时间树只能让她提前出现。” “这一点,未来的艾瑞克和厄休拉的父母都有配合,至少……” 福尔摩斯笑道:“为了保证我们所在的世界的未来只有一个厄休拉,也就是现在的厄休拉,你的亲爱的堂弟和夫人在怀上她的时候,通过时间树跑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世界。” “一个我和你都是只存在书中的世界。”福尔摩斯先生微微一笑。 “书的名字就叫作《福尔摩斯探案集》,你是文中的作者,我是文中的侦探。” 华生医生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我总算明白厄休拉对我们那些奇奇怪怪的了解是从哪里来的了。” “那书里有艾瑞克吗?”他兴致勃勃地问。 “没有,背景设定只有人类存在,妖精是绝对的幻想生物,不仅仅我单身,我哥也是一个老单身汉。” “哈哈哈哈哈——”华生医生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以前不知道,但现在肯定知道了。”福尔摩斯先生也笑了起来。 然后两个人又就昨天晚上发生的各种细节,那个总是阴魂不散的吃了人鱼的年轻人失去了力量被阿瓦隆带走审判,那个罗斯小姐的影子,其实是里伦敦化身之一的假罗斯小姐在阿瓦隆方的帮助下,连夜写了举报信举报炼金术协会的后续,还有除了他们这些和厄休拉关系密切的亲人,其他参与这件事的人还有伦敦的市民都会只当做了一场或美妙(小孩子),或可怕(成年人)的梦这件事。 “毕竟里伦敦,归根结底还是梦的集合。”福尔摩斯总结道。 “你的梦可都成精了。”华生医生吐槽。 “对了!”福尔摩斯突然想到了什么:“华生,我们先去餐车吃个早饭怎么样” “哦,好啊。”华生医生点点头:“不叫艾瑞克吗?” -- 第362页 “这个嘛~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在那里了。” 华生医生看了福尔摩斯一眼,觉得对方的表情非常奇怪,而且该死的熟悉。 直到他们一起走进了餐车,他才明白那个对方那个奇怪的表情他是什么时候见过。 “可以拼个桌吗?小姐。”黑发的年轻人低头向正在吃三明治的少女笑道。 “可您后面就有空桌啊。”少女放下三明治,慢吞吞地回答。 在这趟列车上,这个时间虽然是早餐的点,并没有多少人来餐车用餐,整节车厢里就只有三桌人。 “我可以理解成,您是在搭讪我吗?”厄休拉看着年轻人。 “您可以这么理解。”年轻人笑道:“准确地说,应该是我对您一见钟情了。” “我的名字艾瑞克·福尔摩斯,最最亲爱的小姐,请问您愿意成为我的未婚妻吗?” “……”刚刚踏入车厢的华生医生刚好看到这一幕。 “福尔摩斯!你管管你的侄子!” “咳咳,可你的侄女答应了啊。”福尔摩斯先生无辜地和华生医生对视。 “什么?” 听到这个在车厢里其他客人看起来极其不可思议而且突兀的求婚后,厄休拉突然特别想笑。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他们两个还在上演生死离别大戏呢? 其实她昨天在消失后,一下子闪现到了那个21世纪的伦敦,不过只有一秒,她只来得及扔掉那枚和她一起穿越的硬币,哦还对福尔摩斯先生的侧身像施了个魔法,让他活动起来。 然后就在自己震惊的表情下,重新回到了十九世纪的那个伦敦,挂在界门的时间树上,直到艾瑞克顺着重新出现下灵魂契约她捡回去。 再然后,他们两个一回贝克街,就碰到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风风火火地收拾行李。 “巴斯,现在,你们也一起去。”福尔摩斯先生在看到他们两个后,直接发号施令道。 然后才有了现在她在餐车补早餐的场景。 “小姐”艾瑞克的声音将厄休拉从回忆里唤醒。 “您还没说您的回答呢?” “哦哦哦!”厄休拉隔着餐车桌子上的标配——一个插着红玫瑰的花瓶与艾瑞克对视,这熟悉的场景,让她想起了在前往伦敦的火车上和艾瑞克的第一次相遇。 当时是他们两个,而现在…… 女巫小姐看了看站在门口和福尔摩斯先生较劲的华生医生,笑了。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时光了不是吗? “我再乐意不过了,这位……亲爱的小福尔摩斯先生。” 第177章 番外 约翰·华生现在站在一栋非常有巴斯本地特色的蜂蜜色外墙暖灰色屋顶的独栋建筑前, 周围是大片的草坪和丛林,他可以认出好几样在今年在切尔西花展或者其他博览会上出现过的获奖品种,从这些价格不菲的园艺品种可以看出, 屋子的主人曾经也是对它充满了热诚。 之所以用了曾经这个词, 是因为现在这栋住宅周围,充斥没有被及时清理的落叶和枯黄的草坪。 但是这不是重点,华生医生把思路赶紧从对这栋住宅外观的分析中抽了回来。 “你不拦着吗?”他压低声音,尽可能将音量控制在只有他和福尔摩斯两个人, 可以听见的程度:“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然而, 他的这位极其聪慧的朋友, 此时却完全没有理解到他此番动作的用心, 反而提高了声音, 好像生怕几步之外在交谈中的三个人听不见一样。 “听到没有, 我亲爱的孩子们。”夏洛克·福尔摩斯高声说道:“你们的约翰叔叔反对你们买下这栋房子,我觉得你们应该在思考一下, 毕竟……” “这里可是闹鬼~”福尔摩斯拖长了语调, 意味深长地与回过头的住宅主人,也就是委托人还有刚刚一直兴致勃勃与对方讨论出售事宜的厄休拉和艾瑞克一一对视。 “……”对着委托人瞧过来的多少带着些埋怨色彩的眼神, 华生医生闭上了嘴。 太尴尬了,他想, 对方肯定是非常想把这个房子处理掉的, 但是艾瑞克居然提出要按照市场价原价购买也太离谱了。 那位很快调整过来失望表情的委托人是一位体型富态的中年人,名叫杰普·巴鲁特,他并不是巴斯本地人,从穿衣打扮上来看,甚至不像一个英国人。 这栋房子是他才继承的遗产,来自他的叔叔。他的父亲是家里小儿子, 很早就离开家自谋生路,不仅仅出了国定居,还娶了个当地姑娘。 所以,他与給这位给他留下颇为丰厚的财产的叔叔并不常见面,尤其是对方到晚年后喜爱安静,连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家庭聚会都不愿意参加了,只是按时给他和侄孙们寄去贺卡与礼物。 这栋位于巴斯的独栋住宅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买的,说起来这位委托人先生先前在得知自己叔叔的地址换到了巴斯后,还以为对方只是在当地长期租房,在律师给了他文件后,才发现了居然是买的。 难得的独栋住宅,地理位置优越。 这让巴鲁特先生心中不由的产生一丝怀疑,在巴斯这种达官贵人聚集,寸土寸金的地方,他的叔叔一个普通的乡绅,究竟是怎么拿到这样一栋住宅的呢? 可还没等他进一步探究这个,律师口中的另一个消息就将这个疑问从他脑袋里挤了出去。 -- 第363页 “巴鲁特先生,在您去正式接收这件房产之前,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告知您。”律师的语气颇为犹豫。 “您说。”巴鲁特先生突然紧张起来,但是并不意外,毕竟他已经预先有了那样一个怀疑:“果然我叔叔得到这栋房子是有什么有隐情嘛!” “啊,不是的,和老巴鲁特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一切是在他去世后才发生的,我作为专业人士本来不应该和客户谈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的,可是,我觉得既然他把遗产留给了您……虽然他可能不会对您……” “您到底要说什么。”面对律师支支吾吾的叙述,巴鲁特先生有一些不耐烦了。 “是幽灵!有人说是老巴鲁特先生的幽灵对这栋房子有所留恋,也有人说是古堡愚者之类的妖精作祟。”律师飞快地说道。 “所以我建议您去接收房子的时候最好带了解这些事的专业人士一起去,以防万一。当然,只是建议,如果您相信这些的话,也无关紧要。” “毕竟,虽然有这样的传闻,可并没有什么人因此而受伤,不是吗?”律师耸耸肩。 “就是这样,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我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福尔摩斯先生,所以我没有去找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而是找了您,希望您从科学的角度来帮我分析一下。”巴鲁特先生粗声粗气地说。 “您确实是个很讲究科学的人。”福尔摩斯先生微笑地回应。 听道这番对话的厄休拉和艾瑞克在后面对视了一眼,同时挑起眉。 “这样说来,您其实已经查看过这栋房子了?” “啊,是的。”巴鲁特先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甚至还住了一晚。” “发生了什么吗?”福尔摩斯先生感兴趣地问道,他抬起头仔细观察着那些窗帘严严实实拉扯起来的木框玻璃窗。 “什么也没有发生。”巴鲁特先生干巴巴地回答:“我睡得格外香甜,这足以证明一切都是谣言。” “这我就不明白了,巴鲁特先生。既然一切正常,您又为什么要委托我来帮你找出闹鬼的原因呢?”福尔摩斯先生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福尔摩斯先生,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的子虚乌有。” “……我明白了。”福尔摩斯先生将目光从建筑上收回:“您看,我们还是进房子再聊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这样站在外面实在有些太招人眼了。” “啊,对对,我现在就开门。”巴鲁特先生这才反应过来,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着的绣着金色十字花纹的白色手帕,将它小心翼翼地摊开在肥厚的手掌上,然后就就着这歌手帕,捏着钥匙柄去找锁眼。 门打开了。 “我这个人胖,掌心爱出汗,这把钥匙据说有有一定历史了。”巴鲁特先生注意到一旁少女好奇打量他收起手帕的动作,解释道。 “您真细心!”厄休拉赞叹道,做足了一副天真的小女孩情态:“这么说来,您对历史物件也肯定有一定了解吧!” “啊,哈哈,是这样没错。”巴鲁特先生回应道:“来吧,女士,还有先生们,我们赶紧进去吧。今晚就要麻烦你们了。” 米灰色的大理石从门厅舒展开,一直延伸到了主客厅的门下。 “我喜欢这个房子!”厄休拉用一种孩子气地兴奋口气赞叹道,尤其是在她发现客厅那扇门的两侧居然放置着两个持剑的盔甲装饰的时候,更是激动地提高了声音。 “多么梦幻啊!”她小小惊呼道:“看呐,艾瑞克。你还记得我说过吧!如果我们要买房子,那我要在走廊里放这样的装饰。” “这一定是中世纪遗留的收藏品,你看这些自然的历史痕迹!” “是,是吗?”巴鲁特先生不由停下脚步:“小姐,您确定?” “忘了给您介绍呢,厄休拉她父母都是极其有名的考古学者。”艾瑞克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向委托人解释道:“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向很痴迷。” “是这样吗!委托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但是……”艾瑞克拖长了语调:“眼光极差,她啊~只看造型来确认年代,根本不去考虑那些看起来是历史久远的工艺品可能是现代仿制的可能。” “比如这个盔甲。”在巴鲁特先生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艾瑞克上前一步,敲了敲其中一个盔甲装饰。 “镀锡铁的材质,虽然这种生产这种材质的技术是14世纪诞生的,可直到1811年欧洲才开始大量生产。” “你也说了14世纪,也算是中世纪,怎么就不可能是那个时代制作的呢!”厄休拉煞有介事地反驳道:“我知道你是觉得这两件盔甲过于精致了,但是不要小看那个时代的人的手工艺水平!” 委托人的表情纠结了起来。 “但是那个时代的人绝对不会在他们制作的工艺品上刻上”1870年,意大利“吧。”艾瑞克抱着胳膊好声好气地回答。 巴鲁特先生顺着这个年轻人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这样的字样,脸上不由有些失望。 “好吧,就算是现代工艺品,我也喜欢!”厄休拉脸红了一下,小声嘴硬道。 “好啦,孩子们。!”福尔摩斯先生在此时开口了,结束了这场争论;“你们吓到巴鲁特先生了,巴鲁特先生请见谅,这两个孩子平时斗嘴斗习惯了。 -- 第364页 “不过,如果是对于文物历史的判断,我推荐您还是与艾瑞克交谈,他为了讨好岳父可是花了好一番心思,在大学里面也专门修了历史课程。” 见委托人的眼神看过来,艾瑞克微微躬身:“应该请您多指教才对。” “哈哈哈,不不,我也只是只知道皮毛而已。”巴鲁特先生从口袋掏出一块格子印花的棉布手帕擦了一下额头析出的汗珠。 “对了,既然小福尔摩斯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想必也不需要我过多介绍我叔叔的收藏品了,其实……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城外办。” “您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福尔摩斯先生极其善解人意地说:“我们会按照约定在这里过三天三夜的。” “谢谢,谢谢。哦!还有晚饭,因为闹鬼谣言的原因,没有佣人愿意过来工作,更别提厨师了。”巴鲁特先生捏着手帕,语气中带着些歉意:“所以我在城里的餐馆帮你们定了餐,到时候直接去就好。” “不过有一点请您务必注意,福尔摩斯先生。”委托人在转身离开前严肃道:“在午夜前您与同伴们一定不能离开自己的卧室。” “您不是不相信闹鬼的传言吗?”福尔摩斯先生用机敏的灰色眼睛打量这位体型富态的委托人:“如果我们不在传闻中人们遇见幽灵的时间在屋子里到处巡视又怎么可以证明,这栋房子确实没有超自然事件呢?” “……您说得对,哈,哈。”委托人笑道:“那就按照您说得办吧。” 厄休拉靠在窗户的一侧,望着委托人坐上马车离去,摇了摇头。 “很可疑,对不对?”艾瑞克将窗帘重新拉好,笑着对她说:“对了,亲爱的华生小姐,你的演技越发出色了。” “彼此彼此,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为了我专门修了历史。”厄休拉回道。 “这段设定明明是夏洛克给我加上的。”艾瑞克笑起来:“对了,厄休拉,那把钥匙真的是古董吗?” “是的,和盔甲一个时代的古董,自诞生起至今,绝对不超过十年不能再短了。” “还有手帕也是破绽,我实在搞不懂对方是图什么。” “咳咳!” 一阵咳嗽将他们两个的对话打断,只见华生医生黑着脸站在他们旁边:“不解释一下吗?” “好端端的,你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演戏骗委托人。” “这个嘛。” “因为我们的委托人目的不纯。”福尔摩斯先生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他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委托我们找到闹鬼原因吗?”华生医生不解道,他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难不成他是假冒的!真正的委托人巴鲁特先生被他绑架了?” “想象力很丰富,华生。” “那还能是什么情况,他也只是要求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查看情况而已。”华生医生困惑道:“这也没什么难度啊。” 这句话说完,在场的除了他以外的三个人同时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他。 ”怎么了?“华生医生被这齐刷刷的注视吓了一跳:“为什么这样看我。” “其实难度非常大啊,约翰叔叔。“厄休拉首先开口解释了,她觉得如果她再不开口,这两个恶趣味的福尔摩斯绝对会故弄玄虚,吓唬可怜的华生医生。 “我们的这位委托人是真的认为这里在闹鬼。”女巫小姐耸耸肩。 “哈?” “当然他的认知是错的,这里存在的超自然生物,除了一个奇怪的半精灵(艾瑞克抗议:哪里奇怪了!),什么也没有。”厄休拉认真安抚华生医生说:“哪怕是曾经的古罗马浴场,在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神消亡的热热闹闹的旅游城市。” “你看这里每年还过万圣节呢。”厄休拉补充道:“后天就是万圣节了,这个城市既然允许人们自己扮鬼,那自然不可能有真鬼。“ 华生医生这才想起来,他们是在十月的末尾到来的,前一段时间太“热闹”了,虽然在来的路上看到有些屋子前摆着些南瓜,但他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对,对,原来到这个时候了。”华生医生感慨道:“你们的意思是着巴鲁特先生虽然嘴上说着要相信科学,可实际上却依然觉得这个房子闹鬼。” “没错。”厄休拉点点头。 “可他为什么要骗我们呢?”华生医生觉得这个委托人的思路实在没办法理解。 “您忘记我和厄休拉在院子里的时候在和他聊什么了?” “我记得,买这个房子。”华生医生没好气地说:“你要有钱买我也没立场拦着你,可你居然还要按照市场价,还是最高的那种。这个房子现在可是有鬼屋谣言的啊。“ 嗯?“华生医生突然顿住:“你们该不会是认为巴鲁特先生证明这栋房子不是鬼屋是为了原价卖房子吧!” “是有这样的一个猜测。”福尔摩斯先生在围观了一会后,加入了对话:“而且这个猜测在刚刚的试探下已经确认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就是这位委托人的资产情况了,因为他一直生活在大洋彼岸,而我是上火车前才发电报,委托那边帮我调查的,所以那边的线索传来会慢一点。” “说起来这还得怪你,华生。”福尔摩斯先生笑道:“要不是你发表的那些关于我的小文章,让我名声在公众中有些过于响亮了,这位刚刚回国的先生也不会起了借助我名声来澄清的念头。” -- 第365页 “所以才让我们来住几晚上破除谣言吗?还专门挑万圣节的点。华生医生在想明白以后也无语起来。 “不过往好处想。”华生医生天性乐观,很快调整了心态:“这样一来,我们就算免费食宿了三天。” “并没有这么轻松哦,我的朋友。”福尔摩斯环视房间:“这个世界上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幽灵,而是活生生的人。” “哦,福尔摩斯。” “有人在装神弄鬼。”福尔摩斯先生严肃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是很明显我们的委托人在独自住在这里的那个晚上受到了惊吓。“ “既然接收了委托,那我自然要完成它,不是吗?” “福尔摩斯。”华生医生被朋友这番正气凛然的话所打动,不过还没等他发表些赞成的看法,对方就突然话锋一转。 “说起来你们万圣节打算扮演什么?” “我们中间又没有小孩子。”华生医生看了看两个“大孩子”:“应该是准备糖果才对吧。” “可我们中间有一个“奇怪的半精灵”啊。”福尔摩斯先生学着厄休拉的语气笑道:“在这个节日被命名为万圣节之前,它可是属于这篇土地所有的魔法师与精灵鬼怪的狂欢啊。” 华生医生被自己朋友故意压低的声音弄得精神一振,扭头看向被提到的那个当事人。 “奇怪的半精灵”表情无辜,用极其真诚的眼神看向华生医生 “说起来除了价格以外,您觉得这个房子怎么样。” “毕竟,根据我们与一位万圣节会来聚会的妖精先生的赌约,这个房子将是他来付账。”在华生医生一言难尽的表情下,艾瑞克愉快地补充道:“当然,是用正常的金币。” “他是一个海盗船长,绝对付的起,我们刚刚谈得那个价格。” 第178章 番外 在接下来的时间, 华生医生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艾瑞克发表的《论精灵和女巫与鬼屋传说的适配度》的一番演讲。 “如果一个房子被定义为鬼屋,那在其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其他人感到奇怪不是吗?”艾瑞克这样总结道。 “等一下。“华生医生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对方的话:”你们打算在这里干什么?这可是巴斯!” 他语重心长地劝导道:“你叔叔在贝克街搞得动静哪怕再大,也没关系, 那是因为伦敦本来就是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大污水坑, 聚集着全国的奇怪之人。” 福尔摩斯先生在一旁发出一声嗤笑:“华生,照我看来你这话对伦敦过于不公,巴斯这个城市虽小,但是只论人的多样性比伦敦更有一种独特的乐趣所在。” “但是这种多样性应该是在“正常”层面的吧!”华生医生咬牙说, 他对福尔摩斯这种作为家长不作为的行为非常不满。 ““正常”?”福尔摩斯先生突然笑起来, 是那种听到有趣事情的笑:“我们真的要在一个连名字都来自凯尔特神明, 根源是围绕苏利斯神殿而建造的的城市里讨论这个吗?” “……”华生医生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有力的论据去反驳福尔摩斯, 因为巴斯确实是这么一个城市, 它的名字来自于凯尔特神话中的智慧和工艺的女神苏利丝, 这座城市虽然是由罗马人入侵后才建立了现在的浴场遗迹,可由于西方的神似乎从总有那么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和诡异的相似点存在, 这些入侵者们依然保留了这座城市最初的名字, 甚至是那座祭祀苏利斯·密涅瓦的神殿。 “都这个点了。”福尔摩斯先生突然掏出了怀表,用他特有的那种“自作主张”风格直接决定了他们下面的行程:“我们去前面的那家餐馆喝杯下午茶吧。” “对了我有看旅游手册, 这座城市最出名的餐厅其实是在浴场里面是不是?浴场的泵房,特色是可以饮用温泉水。”福尔摩斯先生重新带上了帽子:“走吧, 华生。待会到餐馆, 我们刚顺便取消一下巴鲁特先生为我们订下的晚饭。” “去畅饮一下温泉,实现一下你常说的养生。” 这是必须受的苦。厄休拉慢慢放下咖啡,带着一种忧愁看着放满三明治和甜点的茶点盘。 作为一个经历过全球化美食冲击时代的人,度假的喜悦值在第一餐只能和冰冷的三明治和对一个对于甜点的最高评价是“不甜”的朴素灵魂的致死量下的甜味攻击下一下子跌下谷底。 说实话,在此之前虽然她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没有来得及来过巴斯,可她已经可以想象到晚饭的惨淡了。如果是在21世纪她还可以期待一下, 可十九世纪,那里的正餐菜单绝对逃不开烤牛肉和烤鹿肉。 艾瑞克看了她一眼,笑了,在茶点里挑了一块司康放到厄休拉的盘子里。 “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呢,而且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消耗大量的热量。”他笑着冲福尔摩斯先生那边抬了抬下巴。 福尔摩斯先生完全不出意外地和这座餐馆的老板顺利搭上了话。 “您刚刚说你们住在那里?”老板有些惊讶地问。 “就后面那栋房子,靠河很近的那栋。”福尔摩斯先生语气很随意地说。 “啧。”老板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咂嘴声。 “怎么?那栋房子有哪里不对吗?”福尔摩斯先生马上做出了合适的反应,用一种夹杂着疑惑与怀疑的语调追问道:“实话告诉您,我们这次是来考察这栋房子的。在住进去之前,就和房主人约好了,如果这几天体验不错,我们就签订合同。” -- 第366页 “哈,您想买那个老巴鲁特的房子?” “不,是我的侄子想买。”福尔摩斯先生故意摆出一副忧心的模样:“我受他父亲所托帮他把关,您要是知道什么消息还请务必告诉我。” 说着,他掏出一枚金克朗,不由分说地硬塞给了老板。 神奇的是老板也没有拒绝,在收了报酬后,先是扭头看了一下吧台的位置,确认自己妻子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我可以给您说,不过这个秘密一向只在本地人里流传,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一但被人发现……” “我知道您是个好心肠的先生。”福尔摩斯先生也压低声音,隐蔽着又往对方手里塞了一枚金币。 “当然了,当然了。”从厄休拉这个角度看去,那个老板的嘴角都快乐到耳根了,只见这个男人搓了搓手,举起了一份菜单,装作在向客人介绍菜品一样小声对福尔摩斯先生说道。 “你们看中的那个房子在我们当地人中有一个外号,叫做白色的戈尔贡。“ “哦?”福尔摩斯先生故作惊讶:“为什么叫这么一个有些可怕的名字,我看那个房子也不是白色的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自我小时候它就这么叫了。” “那他的前任主人是谁您知道吗?”福尔摩斯继续追问道:“在老巴鲁特先生之前。” “这个也不知道,前一任主人比现在的主人还神秘,哦,现在的那位我是指去世的老巴鲁特。”他神神秘秘地说,然后就注意到福尔摩斯流露出的对信息不满的表情,赶紧找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您的是在老巴鲁特先生接收这栋房子前也有过闹鬼的传闻,啊,您是知道的吧!有传闻说那个房子闹鬼。”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福尔摩斯不屑道:“这都什么时代了,吓走外地人的谣言罢了。” “那可不一定,我劝您还是让那位小先生深思一下。”老板呵呵笑道,并没有因为福尔摩斯没有相信他而生气:“我也就知道这么多,给您一个忠告,如果您一定决定要买那个房子,最好是找城外的女巫来帮你们驱下邪,虽然不一定有用。总之用餐愉快,先生。” 说完,老板就滑溜地撤走了,兜着闪闪发光的两枚金币与口袋露出的用来赌马下注的彩色纸票。 听得清清楚楚厄休拉一收回了目光,听福尔摩斯先生教育艾瑞克:“凡是具有赌性的人都保守不住秘密,激将和金钱总会动摇他们,观察他们的行为举止,然后从软肋下手。” ”例如这个餐馆老板,热衷于赛马,可因为财政大权掌握在他的妻子手上,他明显为了这个不良嗜好耗费了很多心力。“ “我刚刚就有注意到他通过越过应待生亲自上菜这种看似热情,实则并不符合这样一个雇佣有足够伙计的店的店主身份的事,可是藏了不少小费。” “看您的表情。“艾瑞克笑道:“您是觉得您这两个金币花得很值?” “相当值得。”福尔摩斯先生眼睛中闪耀着光彩:“至于为什么,待会离开这里我再给你说,现在我们赶紧吃点东西,还有得跑呢。” 福尔摩斯先生的眼神扫过来,盯住了试图把自己那份三明治扔到艾瑞克盘子里的厄休拉。 在大侦探先生的注视下,厄休拉表面镇定自若地把爪子收了回来。 说实在的,当他们绕了大半个城市,在福尔摩斯先生看似很随意的,如同一个漫无目的的游客一样的游览后,最终到达那座被叫做“墩座墙”的小土丘上的神殿遗址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到了吃晚餐的点。 “您还没说您为什么觉得两个金币花得很值呢?”厄休拉看着近在咫尺的神殿提问道,那是一座高50余英尺,有四个柱子的神殿。虽然经过长久的掩埋与岁月的侵蚀,但是仍旧可以通过那些石材上雕琢的线条瞥见曾经的辉煌与盛况。 “在这点上,你们是专家。”福尔摩斯先生指着神殿保留下来部分顶部的那个三角墙上一个圆滚滚的雕刻图案说:“这种雕塑你们叫它为什么?” “如果按照罗马人把凯尔特的女神视作他们的战神米涅尔瓦的说法,那就是美杜莎。”厄休拉看了看那头发张牙舞爪的雕刻,想起旅游手册上的解说下意识地回答:“但我觉得这个不是很像个女妖,毕竟它长有胡须……等一下,美杜莎?!” “哦,这不是就是戈尔贡吗?”华生医生恍然大悟:“难道那个房子还真和妖精啊魔法什么的扯上关系了?” “我亲爱的华生。”福尔摩斯先生笑道,语气中带着些调侃之意:“你的想象力丰富,这是好事,可过于丰富了,以至于都没有想到既然我们带着两个不科学的年轻人在屋子里转过了,而他们什么都没看见,还会认为这件事与幽灵有关。” “你知道吗,华生。我在线索不足的情况下去预判案件是否是超自然的事件几率一般是参照所谓传言的传播力度与时间的。” “一般来说,那种越多人知道,历史越是久远的民间传说,人为的可能性越是大,尤其是这种一开局就与戈尔贡这种神话时代的怪物扯上关系的。” 说着他迈上了那些修复完整的台阶,像文物展厅的方向走去。 “白色的戈尔贡。在一个放着据说是女神的金色镀金头像的福尔摩斯看突然就这样念着餐馆老板的话陷入了沉思。 -- 第367页 “厄休拉!”福尔摩斯先生突然叫了也在想问题的厄休拉。 “在! “你对罗马历史神话了解得多吗?” “如果是特别偏僻的建议你问艾瑞克。”厄休拉老实说,大体没问题,可很多神秘学范畴上的细节还是土生土长的半精灵比较了解,人类的祭司消逝了,可同时代的妖精肯定还在,艾瑞克这个小时候生活在阿瓦隆上的家伙,肯定知道很多乱七八糟的秘密。 “有关宝藏的。”他打量着这个如果没有被后来的土地占领者破坏,应当是辉煌的全书金像的女神的头像说:“那个时代对于宝藏的定义是什么?” “这个雕塑是青铜镀金的,所以黄金?” “是的,黄金、白银。”厄休拉想了想前面看到的三角墙上面的其他图案,大概因为是温泉之城的原因,很多水神的元素。“珍珠也算吧。” “人类称之为宝藏的事物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她耸耸肩。 “还有戈尔贡。”进入神庙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艾瑞克突然开口道:“也是难得的宝藏。” “什么戈尔贡?”厄休拉看向他。 “奥维德的神话长诗。”艾瑞克提示道:“你书架上那本《变形记》,珀耳修斯那段。” “……他怕美杜莎的蛇发头颅被沙石擦伤, 在地上铺了一层树叶, 树叶上铺了一层海藻, 美杜莎的头颅安放在上面。 鲜活的海藻 吸进了怪物头颅的精气就变硬,僵死。”(引自《变形记》第四卷 ) 厄休拉接了下去 “…… 然后海中的宁芙们也纷纷试探, 那些海藻也变为僵硬, 她们很是高兴, 就把这些枝干撒在海中……” “哦!珊瑚!”同样读过《变形记》的华生医生恍然大悟:“因为见到戈尔贡眼睛的东西都会变成石头,所以传说珊瑚就是因为她的魔力诞生的。” “所以白色的戈尔贡是指白色的珊瑚吗?”福尔摩斯先生摸了摸下巴。 或者白色的珍珠?“厄休拉小心翼翼说:“珊瑚在英国好像不是特别值钱,但珍珠很值钱吧?”她回忆了一下现在市面上的珠宝店珍珠的价格和原著中自家叔叔人生高光时刻《四签名》一案中对大珍珠的价值的形容。 “哦,白色的珊瑚,红珠与白珠”福尔摩斯先生琢磨道:这是故意打了个弯弯绕绕的哑谜。“ ”您是认为那栋房子之所以有闹鬼传闻是因为里面有宝藏吗?古罗马时期的?“厄休拉忍不住问。 ”不无可能,有人装神弄鬼的目的如果不是想要谋命,那肯定就算图财了。“福尔摩斯先生说:“所以我才在路上就说,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在,我可能还需要去排除一下超自然因素,但是现在需要花精力的只有找到那个幕后之人或者团伙最终的目的了。” 厄休拉听到福尔摩斯先生这么说,却难得没有安心的感觉,在强打精神吃完晚饭回到那栋房子后,她在自己住的那间卧室深深叹了口气。 “当,当,当。” 窗户的外侧突然发出了有规律的敲击声。 “你是觉得没有幽灵,所以需要亲身上阵,营造气氛吗?” 一直在胡思乱想的厄休拉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打开了窗户没好气地看着坐在窗台上的艾瑞克。 “利多颠得隆。”年轻的侦探冷不丁地说,他没有从窗台上下来,只是微微倾身拍了拍女巫小姐的脑袋,因为要睡觉了所以厄休拉散着头发,那顶发冠在之前已经回到它该去的地方,所以艾瑞克才可以碰触现在女巫小姐的柔软蓬松的发顶。 “虽然罗马神话里面将珊瑚称呼为戈尔贡之石,但是在《博物志》里珍珠被视作为它的果实,而在迪奥克里斯的《药物论》里,它还有这样一个名字——石树。”艾瑞克说:“你害怕了,害怕事情还没有结束,对吗?” “你不会多想吗?又一棵树,好吧这次有些牵强,但是……”厄休拉有些蔫蔫的回答。 她真的没力气再来一次那种大场面了。 “你确定亚度尼斯那家伙被关起来了” “确定。”艾瑞克说:“所以如果真有人要搞事也必定不是他,我倒觉得只是巧合。”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年轻的侦探突然压低声音,冲她摆摆手,示意厄休拉靠近点,然后凑到了她的耳侧。 “我们可以这样……” “对了,你就不能下来说话吗?”厄休拉在听完艾瑞克的计划后精神一振,然后突然发现这家伙跟长在窗台上一样,就是不落地奇怪地问。 “不能,如果我下来,那就是很无礼地踏入淑女的房间。”说到这点,艾瑞克显得格外理直气壮:“我要保持在华生医生心中的形象。” “……” 看着这个突然幼稚的家伙,厄休拉啪地把窗户关上了。 “福尔摩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坐在一楼,和福尔摩斯打算今晚值夜的华生医生看着窗户外跌落的黑影大惊。 第179章 番外 一个为度假和疗养的城市的早晨注定会比伦敦这种几乎无眠的城市晚很久, 这也导致厄休拉和艾瑞克不得不在城里面包房对面的大树下打着哈欠,魔法完全没办法遏制这种因为起太早的恍惚。 -- 第368页 其实他们大可可以早饭去餐馆吃,可谁让昨晚他们两个打闹的动静吓到华生医生了, 这位平日里脾气极好的医生, 在弄清那个掉下来的人形黑影是艾瑞克后,先是当场严肃教育了两个年轻人打闹的“尺度”,这还不够,已经对这两个“坏小孩”有充分认识的华生医生这次觉得光是口头教育治不了这两个积极认错, 死不悔改的小孩。 于是, 华生医生这次直接抓住了两个习惯于晚睡晚起的生物的痛点。勒令他们两个早早去买第一炉面包回来。 “我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在漫长的等待后, 厄休拉抱着散发着甜香与热度的一纸袋面包往回走, 在这令人感到幸福的面包香气中, 她总算清醒了一点, 也有了力气去谴责艾瑞克。 她严肃地瞥了一眼跟在她旁边东张西望的小福尔摩斯:“ 如果你从规规矩矩地敲门,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或者, 如果你不故意夸张地掉下去。” 没错, 艾瑞克昨天被掉下去那一幕,完全是故意的。厄休拉关窗户的力度完全不可能让一个可以轻松借助没有什么附着物件的外墙, 落到她窗台上的半精灵来一场自由落体运动。 “ 这是有原因的。”艾瑞克笑眯眯地背着手说。 “除了你告诉我的那个计划以外,你还有其他的事在谋划?”厄休拉警觉地停下脚步, 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这位年轻的侦探先生。 “在你打算用那是秘密或者惊喜糊弄我之前, 可以先回忆一下我们在埃及的事情。”在艾瑞克开口前,厄休拉单手抱着纸袋,用一根带着热度的长面包指着侦探先生的鼻子威胁道。 “请老实交代。”女巫小姐眯起眼:“不然我就开枪了,侦探。” 艾瑞克配合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好的,小姐,我现在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您。请您小心走火。”可怜的侦探被邪恶的女巫小姐用强大的“武器”威胁, 只能老实交代问题。 “我只是想先一步抓到幕后黑手而已。”侦探先生无辜道:“比夏洛克早一步。” “……”厄休拉发现对方说得居然是真话:“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么旺盛的胜负心。” 她收回面包,稀奇地看着艾瑞克。 “一直都有,只是因为那段时间我们彼此的工作是没有交集的,可在这次伦敦事件后,又重新被激发了出来。”艾瑞克揉了揉鼻尖,眼中跳跃着清晨的阳光,厄休拉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挑战欲。 “那又和你极其戏剧化地坠楼有什么关系呢?”厄休拉耐心问道。 “哦,亲爱的厄休拉。“艾瑞克竖起食指,摆了摆:“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是忘记了告诉你们一些小小的细节。” “昨天晚上你窗户下的树丛里…。”年轻的侦探故意压低声音用一种讲恐怖故事才用的上的气音说道:“有着一个人~” “这种时候需要做的不是当场逮住对方吗?”厄休拉提问。 “我答应过夏洛克,办纯人类所为的案子的时候,绝对不对普通人施加魔法。” 厄休拉对此很理解,不越过那条线嘛。 “你既然都下去了,用蛮力也可以抓住他啊!” “可对方以为我死了。” “哈?”厄休拉发出疑惑的单音。 “对了,从他那个视角来看,我应该是被你推下去的,在医生注意到动静他们出来查看的时候,他只能急匆匆查看了一下我的情况,就逃跑了。” “所以在对方看来,我就算没有生命危险,现在也应当不是那么……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地在街上……走着。”艾瑞克的声音突然放慢放轻了下来:“而且不应该与你还这么和睦。” 厄休拉通过他语气的变化,察觉到了不对。 于是她顺手将面包袋塞给了艾瑞克,借着这个动作,很自然地朝街道对面瞥了一眼。 那是一张充满了惊疑不定表情的年轻的脸。 “那个收了夏洛克两个金克朗的餐馆老板的儿子。”艾瑞克单手轻轻松松揽住纸袋:“对方的妻子真是位可怜的女士,丈夫痴迷赌马,儿子不帮忙也就算了,看起来还打算走上歪路了。” “对了,你带糖了吗?”在发表完对老板娘的同情后,艾瑞克看了看街边一户人家摆着的南瓜灯,问厄休拉:“我注意到你带上了那个”什么都有“的手提袋。” “如果你是要说应对今天晚上上门的小孩子的糖果,那没有。”厄休拉用欣赏的眼光打量了一番那些纯手工雕刻的杰克南瓜。 “可我们刚刚已经路过糖果店了,要返回去吗?“ “这个嘛~” “都是糖?”华生医生咽下烤面包片,看着餐厅一角堆的那些纸袋奇道:“你们是真打算认认真真过万圣节啊。” 然后一扭头,发现还不止这些,这两个长辈起床前就吃完早饭的年轻人手里,居然还正用餐刀雕刻着大南瓜。 “额,你们认为南瓜灯到底有没有驱邪的作用。”他怀着一种学术精神,看着逐渐在理应被“驱邪”的精灵和女巫手下逐渐成型的南瓜灯,尤其是那个只有一半人类血统的“妖魔鬼怪”,灵巧的手指将银色的餐刀飞舞地极快,都舞出了虚影。 这个问题确实很值得探讨,厄休拉停下了和南瓜皮较劲的手,觉得约翰叔叔对他们两个有很深的误解。 -- 第369页 不过没等她开口,原本在安静享用今天第一杯咖啡的福尔摩斯先生却先开口了:“华生,我以为这会是你嘲笑我的一个场合。” “什么意思?”华生医生不解地看向他的朋友。 “虽然这两个孩子在广义上是女巫和精灵,可要细分他们应该归于拿着南瓜灯驱邪为妖精与幽灵引路的德鲁伊范畴才对。” “哦!”华生医生恍然大悟。 “对了,今天晚上是我和华生需要去别的地方查些东西,就不回来了,你们两个守好夜。”福尔摩斯先生放好杯子说。 “嗯?” “没问题。”艾瑞克的声音一下子压过了华生医生发出的疑惑的单音节,这位年轻的福尔摩斯用一种愉极其愉悦的语调向自己亲爱的叔叔保证道:“我和厄休拉绝对会守好这栋房子的~” 咔嚓。 厄休拉一下子没控制好下刀子的力气,多琢下来一块南瓜皮,导致这个南瓜杰克少了一颗门牙,在原本设计的狰狞中带上了些滑稽的色彩。 她从艾瑞克那毫不掩饰的快乐语气中确认了一件事。 “这家伙,绝对没告诉夏洛克,餐馆儿子昨晚过来偷窥的事情!” 第180章 番外 “怎么了, 华生。”福尔摩斯语气轻快地问显然处于神情不属状态的华生医生,他脸色平静,眼睛中却跳跃着探寻的光彩, 观察着这个打着通宵营业招牌的酒吧中形形色色的人物。 “你现在这副表情可不适合这个洋溢着轻松与悠闲的城市。” “我只是在担心两个孩子。”华生医生看了看自己对观察人类这项活动乐在其中的朋友, 深深叹了一口气。 “哦,华生,如果是普通的孩子我倒还可以理解你的担心,但是他们两个人, 哈。”福尔摩斯笑道:“就算那栋房子真是应该鬼屋, 对于他们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如果我坦诚真实的担忧, 你肯定又要笑话我了。”华生医生听完朋友的话表情更忧愁了。 “不妨说说。”福尔摩斯饶有兴趣地看向医生。 ”不, 还是不说了, 只是一种很玄妙的预感。“华生医生摇摇头, 他打定主意不在福尔摩斯查案的时候打岔。 “放轻松,华生。”福尔摩斯说:“我们今天不查案, 对于你的那些奇思妙想, 我有足够的耐心与时间,绝对不会中途泼你冷水的。” “那还真是太感谢你了呢。”华生医生没好气地说:“原来你是知道平时是在泼我冷水啊。” “不对, 你刚刚说什么。”华生医生在吐槽后,突然反应了过来:“不查案, 你明明说……” “今晚出来调查。不回去。”福尔摩斯接上华生医生的话:“没错, 我是这样说了,作为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计划?” “这个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而现在,我们需要探讨的是你那奇妙的预感,我亲爱的朋友。”大侦探先生用一种很难违抗的语气对自己的朋友说。 “……好吧。”对于福尔摩斯的独断专行,华生医生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耸耸肩:“我只是觉得,如果今天放他们两个单独在家可能会惹麻烦。” “毕竟,今天是万圣节前夜啊。” “嗯,你说得对。” “是吧……嗯你说什么?” 在这栋被称为“白色的戈尔贡”的房子前的草坪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南瓜灯,它们大部分雕刻得非常狰狞,是非常完美的万圣节装饰,但是在靠近屋子大门台阶的地方,却有一个南瓜灯因为少了一颗门牙,多了些滑稽色彩,不管是它所处的位置,还是这幅只有好笑的表情,都与其他那些节日氛围拉满的伙伴格格不入。 杰克·贝克斯嫌弃地踢了一脚这盏单独放置在台阶下的“残疾”南瓜灯,然后才转过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质问身后的人:“你确定,那个家伙真被推下了楼然后第二天完好无损地地上了街?” “我确定!”小巴里压着嗓子急切地说:“我不是告诉您了吗?当我碰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发现僵硬地像一块石头。” “但是第二天,他就活蹦乱跳了。”这个与这栋奇怪的房子非常近的餐馆老板的独子打了个哆嗦:“果然,那传说是真的吗?” “也许是吧。”杰克·贝克斯漫不经心地应付道:“我嘱咐你往晚饭里的药下好了吗?” “……放了。”年轻人小声说:“可因为我不是能很好控制安眠药的剂量,我害怕放多了他们可能会……所以可能……” “这样啊。”贝克斯笑了,那笑容绝对称不上有什么善意,他的表情在满月清冷的光是照耀下,显得格外冰凉。 “如果今晚他们因为你这多余的“仁慈”醒了过来,那可就没这么舒服了。”他摇了摇手中上了膛的枪,故意放轻柔的声音透着爬行动物一般粘稠。 “哦,先生,可是,那两个老的明天是会回来的。”小巴里结结巴巴试图劝说对方,可以看出他依然尚存了几分良知,至少是不想搞出什么人命的。 “那又怎么样呢?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的朋友。”贝克斯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径直插进了这栋房子的大门,然后顺时针一转:“如果按照藏宝图的说法,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我好心肠地将闹鬼的消息放出去,就是为了避免这些天有人晚上呆在这里,可他们这么不听劝,那也怪不得我不是吗?” -- 第370页 咔嚓。 一声清脆的锁心机关被打开的声音响起,门开了。 “好啦,我亲爱的孩子。”杰克·贝克斯换了一种安抚的语气对忐忑不安的小巴里说:“我刚刚说的一切只是假设,不是吗?如果他们今晚不醒,那就不会有事。 ” “就算有事,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你头上的。”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微微一笑:“在万圣前夜,一个有着鬼屋传说的房子发生什么不都很正常吗?” 说完他迈了一大步,率先走进了这栋房屋。 小巴里站在那里犹豫一会,回头看了一眼白色的满月和满院子的南瓜灯,突然发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胳膊,直到嘴里尝到了血液的咸腥。 “没错,都已经这样了。”他自言自语道,然后也踏入了那扇大门。 一阵狂风突然盘旋起来,原本四散的云层聚集了起来,遮蔽了圆形的白月,月光的消失,让屋子周围的南瓜灯里橘色的蜡烛火光更加耀眼。 啪嗒。 烛花爆开,金色的火焰跳起。 呼……呼哧……呼哧。 那狂风卷着落叶,在了那个缺了门牙的南瓜灯前打了个转,将它被踢歪的身体吹正了,然后停在了门把手上。 咔嚓。 大门关上了。 小巴里蹑手蹑脚地跟在杰克·贝克斯身后,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他的心中仍然充满了不安。 这次入侵的主事人却一副是闲适的样子,没有顾忌地拉开了所有的窗帘,对窗帘布料与挂杆摩擦发出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响亮的声音,反应平淡。 直到他注意到外面月亮被云层遮住的情况,才露出了不满地情绪。 “该死的风。”杰克·贝克斯看着那在院子里打转的旋风骂道。 他环顾一圈摆在客厅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挥了挥手,示意小巴里先搬运一些到窗前。 “这是最后一次了,仔细找。”他说:“最后的机会,被那些德鲁伊藏起来的属于凯撒的宝藏,过了今晚,古代残留的魔力就会完全褪去,那些宝藏就真不载属于人间了。” “我知道的,先生。”小巴里激动地喘着气道。 他正试图将客厅门口的充当守卫的装饰盔甲的其中一个移动一下位置,好让待会月亮重新露出脸的时候,可以光线刚好打到上面。 啪。 “哎呦!”小巴里突然大叫一声。 他胳膊上因为自己发狠咬的伤口,被盔甲的的手指戳了一下。 “贝克斯先生!”他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叫起来:“这个盔甲刚刚自己动了!” “别傻了。”杰克·贝克斯正低头查看着那些被他散放到窗台上小物件,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我给你说过了,这里只有隐藏宝藏的魔法。” “而且不到满月的万圣节,不会显现。别自己吓自己,赶快搬过来,马上云层要散了。” “哦。”小巴里镇定了一点,他接着提灯的亮度重新打量了一下盔甲,发现那个手指碰到他伤口是因为盔甲的关节是可以活动的,还挺不牢靠,两只手原本摆好的姿势因为他的搬动产生的震动而改变了一下。 他重新安静下来,又想起了在他家餐馆里吃了下了安眠药的晚餐的那对年轻人,竖起耳朵听了下楼上的动静。 结果是,没有动静。 对方看起来睡得很熟。 他拖着沉重的盔甲,吃力地向客厅窗户那边挪动,在走到沙发附近的时候他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 “先生!贝克斯先生!”他压低声音叫道。 “又怎么了,孩子。”杰克·贝克斯开始不耐烦起来,但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表情却是温和且耐心的。 “有,有人!”小巴里结结巴巴道:“那个摔下去没事的,不在楼上,他在沙发上。” “嗯?”听到这里,杰克·贝克斯才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他快步走到一直前面没注意的,位于墙边的长沙发前,只见一个黑发的年轻人将脸埋在抱枕里,正在鼾睡。他的呼吸极其轻微,如果不靠近,几乎不可闻,再加上他穿了一身黑,连衬衣都是黑色的,连后脖颈都被稍长的发尾遮住了,如果不注意,在没有电灯的房间里就像沙发上的一团黑影。 怪不得他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 “看来你对安眠药的用量还是精准的。”他动作粗暴地将这个黑发年轻人从垫子里翻了过来,然后用□□抵住了对方的太阳穴,见对方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动静而有清醒的征兆,笑了起来。 “希望接下来他也可以保持。”贝克斯看了一眼小巴里说:“其实,我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的。” 接下来,在两个人的重复的搬运中,所有看来年代早古的可疑收藏品都被搬到了可以照到屋子里月光的位置。 在他们摆放完的那刻,云层恰到好处地散开了,月光亮起。 “来,让我们仔细看看。这次一定不会错了。”杰克·贝克斯自言自语道,展开了一张破旧的羊皮纸。 “……苏醒的戈尔贡,预示着最后的……来,孩子将你的血涂抹到这些物件上,接收你的先祖为你留下的宝藏。” “贝克斯先生!” 小巴里没有动作,他再次惊恐地叫了起来。 “够了,巴里。”这次杰克·贝克斯再也忍不了了,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别再一惊一乍了,快,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在零点前,一切都要结束。” -- 第371页 “可……”小巴里打了个哆嗦:“那,那个,窗,窗外,南瓜……” “什么南瓜。”贝克斯狐疑地转过头去。 “嘻嘻。” 一个缺了牙的南瓜头在玻璃上和他对上了眼,乐呵呵地冲他裂开了嘴。 啪,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踩到了被歪歪扭扭摆在地上的盔甲。 “嘿,你踩疼我了。”一个嗡嗡的声音响起,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那个盔甲被一种神奇的力量聚拢,然后站了起来。 “对了,伙计,带糖了吗?” 回应盔甲这句话的是连发的枪声。 然而,那些子弹并没有发挥它们的威力,反而黏在了盔甲的金属外壳上。 “这个不是糖。”盔甲做了个打量的动作,慢慢说道。 “你们……没有……糖吗?” “没有糖!没有糖!” 砰!砰!砰! 尖锐的声音响起,小巴里吃力地抬起头,是那个在窗外的南瓜,它开始撞击窗户了。 “该死,走!”贝克斯在发现子弹没用后,果断迈开了脚步,绕过行动缓慢的盔甲向楼梯跑去:“上楼。” “先生,等等我!”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爬上了二楼,冲进了最近的房间,关上了门。 杰克·贝克斯贴着门听了一会动静,发现盔甲似乎只能在楼下徘徊,南瓜灯的撞击声也只在一楼,并没有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该死,要不是……” “先生……” 他现在听到小巴里叫他就脑袋疼。 “这次又怎么了。” “月亮变红色了,还有,阳台上站了个人。” 一个白衣的女人,散着黑色的长发,她就那样站在开敞着门的阳台上,双手举过头顶,向是在托举那轮浑圆的血月。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头发分成一股股地在红色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有生命般扭动了起来。 金色的眼睛透过黑暗看向他们。 “美,美杜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巴里尖叫起来,直接晕倒了。 “是你在装神弄鬼吗?”贝克斯踢了一脚自己地同伙,发现对方是真晕倒了,咬了咬牙,垂下眼睛,然后举枪对准了阳台上的少女。 “看现在的样子,看来您已经按照我们的约定,拿到力量了吧,这位……小姐。” 嗯? 在艾瑞克的控制下舞着头发的厄休拉愣了一下,什么约定她是不是歪打正着了。 贝克斯哼了一声,强硬地说:“你这个不会忘吧,我可是和你们的头有过契约的。” “既然我的石树被激活,那宝藏你也应该找到线索了吧,时间不早了,快告诉我是哪一个。我们说好的,你们有义务帮我找到宝藏。” “嗯?”捕捉到关键信息的厄休拉笑了:“说好的什么时候我其实是临时加入的,不太清楚我们头前面的事呢?” “一年前,不要装傻。”贝克斯强调道:“我知道的,你们妖精,是不能违背契约的!” “是这样没错。”厄休拉点点头。 “那……” “但是,谁告诉你我是妖精了?”女巫小姐打了个响指,空中升起了无数怪笑着的南瓜灯,它们统一调转方向,用空洞的眼睛盯着贝克斯。 他这才意识哪里不对。 “你不是他的人那你是谁?” “万圣节快乐,林泽的女巫向您致敬,先生~” “所以,您有糖果吗?” “啊啊啊啊啊啊!” 第181章 番外 在客厅老老实实扮演, 一个合格的被晚餐药倒的傻瓜好一会的艾瑞克,在仰面躺了一会后,惊奇地发现, 自从楼上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后就突然安静起来。 他默默数了一百下后, 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于是决定“醒”来,上楼查看一下情况。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些预想,但当他走进二楼的房间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情形弄得愣了一下。 “是他晕了?” 艾瑞克语气中带着一种极其真切的不可思议, 打量着倒在地板上的杰克·贝克斯:“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 照我对这个人的性格特征的推理, 他不应该是晕倒的那个, 你做了什么?” “我, 只是在他拒绝给我糖果的情况下,变了个南瓜脸而已。没道理那么多看到南瓜灯都承受住了, 这个就受不住了。”厄休拉单手托着腮无语道, 另一只手握住从那个叫贝克斯的家伙手里缴获的左轮,指着靠着墙脚, 那里蹲着自闭的小巴里。 “嘿,小伙子。”她用绝对称不上淑女的口气冲对方招呼着:“过来这边, 你再挪就要到楼梯口了。” 说着, 她合上了保险,随手挽了个枪花,然后极其嫌弃地甩了下手:“这个太重了,你拿着。” 说着就将左轮抛给了艾瑞克。 “真奇怪。”年轻的侦探利索地接住□□,面上难得露出些懊恼之色,自言自语道。 “照我的预测, 应该是这位小巴里先生晕倒才对。”他看了眼像一副恨不得自己是一只鸵鸟,把头埋起来的那位餐馆老板的儿子,慢吞吞地说。 “我都做好和对方周旋的打算了。” “别说得好像有多英勇一样。”厄休拉无情地戳穿了他:“你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自参与到设定好的吓人环节,心情不爽罢了。” -- 第372页 对女巫小姐的不解风情,年轻的侦探无奈地笑了。 “好吧。”艾瑞克把玩着那把左轮:“虽然情况和我所预想的有些变化,但是好歹清醒的人数是对的,我们的计划最终是三个人站在这里,现在也确实是三个人。” “小巴里先生。” 小巴里滴着头,听到那个黑发的年轻人这样叫他。 哗啦,咔。 是左轮旋转后上膛的声音。 他吞了一口唾沫,艰难地抬起头来:“先生,您,您好。” “你带了糖果吗?”年轻的侦探笑吟吟地问。 “没,没有。先生。” “不,你带了。” “我真没有!”小巴里急了:“但是你们现在放了我的话,我发誓我会带足够的糖果回来。“ 厄休拉和艾瑞克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 “不,你是有的。”厄休拉整理了一下为了营造恐怖氛围被风元素搅和得乱糟糟的头发,确定它们不再抗拒地心引力,安分地垂落在肩头才放下手,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小巴里。 “那些宝藏啊。”女巫小姐冲这个面露惊恐之色的年轻人微微一笑:“我最喜欢金币巧克力了。” 在厄休拉和艾瑞克的”友善的劝慰“下,小巴里先生收到了“正义的感召”,决定用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换取自由。 ”贝克斯先生是这么说的。” 站在一楼大厅的小巴里小声说道:“用我的血滴在这些和古罗马同时代的物品上,再将它们放到万圣节到来前一个月之内的月光下,正确的物品就会显露藏宝的地点。” “所以这栋房子闹鬼的传闻是,你们在实验?” “实验了一个月,都没找到?”厄休拉怀疑地看着小巴里。 “并没有那麽久,这个月有好几天天气不好没有月亮,还有就是老巴鲁特先生的继承人回来了,我们只能中断了行动,先把他吓跑。” “其实贝克斯先生是打算在这几天把这套房子从对方手里买过来的,可……” “借着鬼屋的名头,你们价格开太低了,而我们又来了。”艾瑞克摸了摸下巴:“我这个不速之客居然还打算原价买房。” “我们到的那天,你听到我对巴鲁特先生提出的询价后,马上就去通风报信了,对吧。” “你,你都知道?“ “你的躲藏的技巧对于我来说,并不高明。”年轻的侦探笑笑:“好啦,现在你可以继续了,为我们找到那些用来赎身的亮晶晶的“糖果”。“ “那个,小巴里先生,你父亲说以前这里也发生过闹鬼的事件,在老巴鲁特先生住进来之前,这也和你们有关系吗?” “不不,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呢!我和贝克斯先生是今年才认识的。“ “哦。”厄休拉点点头:“我没问题了,你继续。” 小巴里只能认命地继续前面的的寻宝工作,将一滴滴的血按上那些不知真假的古董。 “好奇怪。”艾瑞克抱着胳膊看着倒在地毯上,被窗帘捆地严严实实的杰克·贝克斯嘀咕道,他总觉得这个幕后黑手的倒下,突然的有些不可思议。 “巧了,我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厄休拉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小巴里的动作说:“你不觉得他的血好像流地有些太多了吗?就那个伤口的位置而言,都不会凝固吗?' “嗯 嗯!” 两个说得完全不是一件事的人彼此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对方。 “找到了!”小巴里兴奋地叫道,就是这个。 他对着皎洁的月光,高高举着一个一尺高的珊瑚摆件。 ”看呐!有字!” 小巴里的语气中充满了真切的喜悦,那神奇显露的魔法文字,让他似乎忘却了与两个“不明生物”共处一室的恐惧。 艾瑞克挑起了眉毛,深深地看了厄休拉一眼,转身向小巴里先生走去。 “看呐,先生,看!”小巴里欢喜道:“宝藏的地点,贝克斯先生没有骗我。” 艾瑞克走近,就着对方的手看去,只见那那个除了材质与这个屋子的名字相呼应值得注意,其他方面都非常不起眼珊瑚摆件的底座上显示住了一排银色的字。 “他们来了, 他们又离去, 留下那些石头, 大的那些在泉水里, 小的在我可爱的橡树下。” 艾瑞克高声念完这段字,看着前院里那棵再显眼不过的大树笑了起来:“居然就在屋外,实在是有趣,你们怎么就没想到直接挖一下呢,应聘个园丁什么的。” 是啊,先生。”小巴里激动得满脸通红。 “走吧,我亲爱的厄休拉。”年轻的侦探将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收回:“去找两把铁锹,然后我们就去寻宝吧。” 在宝藏的激励下,他们的动作很快,不到半小时,靠着橡树的一侧没有参加挖掘工作的厄休拉,看着两个男士从树根的地方挖出了一个箱子。 “就是这个吗?”艾瑞克放下铁锹,兴致勃勃地用手拂去木箱上的尘土,然后后退了一步,示意小巴里去开启。 “啊,我吗?”小巴里有些惊讶。 “说好的是由你将”糖果“交付我们。”年轻的侦探耸耸肩。 “哦。”小巴里被提醒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老实实地去掀开箱子。 -- 第373页 箱子上并没有什么锁头,它是完全由木板与钉子钉起来的,由于年代久远,木板基本腐朽,钉子也都是斑斑锈迹。 小巴里很轻松地用铁锹打开了那个箱子。 哗啦。 一些圆滚滚的金属圆片从缺口中倾泻到了平整的草坪上。 “古代钱币?”厄休拉探头看了一眼,立马做出了判断,这种样子的东西,她在父母的工作室里见过得太多了,所以马上就辨认了出来。 “看氧化的程度,似乎是银币。” 不是金子吗?“小巴里失望道,他动作也没停,继续撬开木箱。 当! 铁质的锹头撞击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件,发出脆响。 “什么东西?”小巴里弯腰掀开木片:“啊!是,是金子。” 一个黄金打造的匣子,被他举起了。 岁月并没有侵蚀掉匣子上那些精美的花纹,即使黄金的色彩有些暗淡,但依然外观依然是华美的。 “先生,你看。” 艾瑞克这才起了兴趣,他放下那些发黑的银币,接过了金匣子。 “居然是古埃及的风格。”年轻的侦探观察着:“古罗马人带来的没错了。” 然后,他将右手按在了匣子盖子上,用大拇指去扳动那同样由黄金打造的锁扣。 “……”小巴里屏住了呼吸。 “厄休拉。”年轻的侦探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打开盒子的动作:“你想第一个开吗?” “我看这个是一个珠宝盒。” “好啊!”厄休拉点点头,从橡树上直起身,走到艾瑞克身边,就着对方的手就要打开。 “……”小巴里一脸期待。 女巫小姐在月光下似乎带着微光的白皙手指慢慢靠近锁扣,然后…… 戛然而止。 “算了,还是你来吧。这都在土里埋了多久了,我不想弄脏手。”厄休拉收回爪子,一脸无辜道。 “好吧,好吧。我的大小姐。“艾瑞克露出无奈的笑,重新将手放到了盒子上。 此时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天,房屋里的自鸣钟的指针堪堪走到了初始的位置,零点就要到了。 在小巴里那如火般热烈的眼神下,艾瑞克慢条斯理地就用拇指重新扣上锁扣,然后…… ”我觉得你说的对,达令。确实是有些脏,我们还是明天处理一下再开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象征着万圣节到来的零点钟声响起。 在年轻的恋人们被屋子里的钟声吸引的时候,小巴里一个箭步冲上前,撞上了艾瑞克,让金匣子脱手,掉落在了草坪上。 “嗯?”年轻的侦探显然被对方这突然大胆起来的行为搞懵了一下,直到对方被女巫小姐拿随身携带的轻巧的女式□□之着,重新抱头蹲下,才好像从状态外回来。 试图逃避的人已经被制止,回过神的侦探干脆去查看掉地上的金匣子的情况。 ”咦?“看到匣子状况的艾瑞克惊叹道:”这是?“ 匣子在跌落的过程中打开了,一颗饱满丰润 ,在月光下照耀下晶莹剔透的珍珠滚落在了匣子旁。 艾瑞克下意识地就要去拾取它。 小巴里在女巫小姐的威胁下紧咬牙关,也被那颗迷人的珍珠吸引着,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艾瑞克的手。 “你以为我要拿起它吗?” 在即将碰触到珍珠的那一刻,艾瑞克突然直起了腰,笑意盎然的问道。 “小巴里先生,哦,不,我应该叫您老巴鲁特先生才对。 您是因为没有拿到万圣节的糖果,所以才这么不甘心地徘徊在人间吗?” 第182章 番外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小巴里微张着嘴:“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老巴鲁特先生呢?” “我承认我是利用了些神秘力量, 妄图去染指宝藏,可您这个说法也太荒唐了吧?” “我们的委托人巴鲁特先生,一直在疑惑一件事, 他的叔叔, 一个普普通通的乡绅为什么可以有门路,甚至是买得起巴斯城区里的独栋房子。”艾瑞克没有回应对方的质疑,而是踢了踢那成堆的银币,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道:“我亲爱的叔叔曾经有一个宿敌。” 他的话题一下子又转远了:“这位宿敌先生, 在没有被我叔叔揭露真实面目之前, 有着极其良好的名声, 极高的社会地位, 如果你对他有意见, 啊, 那没关系,只要和他谈一个小时的天, 那你就会被他的人格魅力和惊人的才华所吸引, 从此对造谣他的人怀有成见。” “这样一个人,你猜我那位其实在两个人对上之前, 根本没有打过交道的叔叔是怎么发现对方那隐藏的极好的黑暗面的呢?”艾瑞克转向小巴里,认真地问道。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先生。”小巴里表情冷了下来。 “只是一些生活上的细节, 比如书房里的小小装饰,一个年薪700英镑的教授是必然享受不起将可以拍卖出四万英镑的让·巴逖斯特·格勒兹真迹挂在书房的奢侈。”(引用自原著《恐怖谷》) “暴露您的也正是这些小小的细节,老巴鲁特先生。”年轻的侦探笑笑。 “您不会是因为我没有被吓晕,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这只是我怀疑你的一个引子,我还要谢谢您这一一定要亲身参与计划的好习惯。”艾瑞克说:“我觉得您应该是会理解的,人类就是这种生物, 一旦对什么人和事有了怀疑,那眼睛和大脑就会有所行动,看什么都会觉得不对劲。” -- 第374页 “小巴里先生的父母我见过,个性非常鲜明,他本人我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根据他的家庭氛围和餐馆里其他服务员的交谈中,他的形象在我的大脑里还算完整,而您的种种举动都在推翻这个形象。” “哪怕外表一样,你也尽可能去模仿对方的样子了,可一个游手好闲的餐馆少东家和继承家业,算得上事业有成的绅士的行为举止是截然不同的。” “更何况,您还是在自己住了十年的家里面展开计划,下意识地对您曾经的那些爱物小心了起来。”艾瑞克继续说:“我虽然现在不是很确定那个贝克斯在您的计划里扮演者什么角色,可您盯上我了这点倒是很明显呢。” “这栋房子的名字是白色的戈尔贡,隐喻着珍珠这一与珊瑚也就是赤珠相对的白珠,而这个盒子。”他用脚尖拨了一下地上躺着的黄金匣子:“上面描绘的花纹,很明显地指向了埃及的那位有名的女王,据说她有一颗极其珍贵的宝珠被凯撒占有,然后失去了踪迹,不过……” ”既然这里是巴斯,一座被古罗马人征服过的城市,那这颗珍珠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很奇怪,毕竟占领这片土地可是凯撒的野望,他的珍珠被他的继任者带到这里,非常合理。“ “当然了,如果这件事没有扯上魔法,那我可能会思考到这里就结束了,认为您抢占了小巴里先生的身体只是我荒谬的万圣节奇想,可它偏偏扯上了魔法。” “在古埃及,珍珠是作为伊西斯的化身存在的,而在此时她被人提到的神职是……” “生命。”厄休拉接上了话:“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就请您别再演了,毕竟您的时间也不多了,对不对?” 她微抬下巴,示意对方满是干了后的深色血渍的袖口。 “你已经感受不到这个身体的痛觉了,灵魂的同步率下降了这么多,马上小巴里先生就要醒过来了。” “唉,是这样没错。”小巴里先生,哦,应该是老巴鲁特先生,这栋房子的原士人笑了起来,脸上故意装出来的懦弱与胆怯都随着他眉眼的舒展而一扫而空。 “没办法啊,我还想活着,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他们? 你们两个应该是见过的,那些空中妖魔,我可是与他们打过好多年的交道,从年轻的时间就开始了,夜里会一起喝酒游荡的交情。你们不是好奇我是怎么得到这栋房子的吗?这就是答案,我的那位妖精朋友帮了我个小忙,让这个屋子的原士人夜夜噩梦,当然他以为是噩梦,其实是灵魂被我们带走了,真真切切地受了那些拷打,可以得到解脱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房子卖给他出城见到的第一棵树下的骑着马的外地人。 也就是在下。“ 厄休拉听到这种画风极其老套的妖精故事,皱了皱鼻子。 房子的名字是谁取的。”她追问道,石树这件事必须搞清楚,她可受不了再一个亚度尼斯。 “我的妖魔朋友取的,原本这里是没有名字的,只有门牌号,但是你们应该明白的,一个带着隐喻的名字,在魔法中象征着什么。”对方用小巴里的脸笑着。 “我没问题了。”厄休拉摊手。 “那……”艾瑞克转向老巴鲁特。 “等一下,年轻人们。我还没有说完呢,这位小福尔摩斯先生,你这么聪明,难道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着急吗?” 他举起了被血染红的那只胳膊:“你们说得不错,既然是万圣节,是需要一些糖果呢?买是来不及了,但……德鲁伊后代的血画的魔法阵应该很适合炼制一些特殊的糖果。” “至于材料,就是希和人类之子的血与灵魂。不好意思了,小福尔摩斯先生,我想让你触碰的根本不是珍珠。”老巴鲁特笑着:“你的叔叔确实是首屈一指的聪明人,但也只能止步到普通人类的范畴了。” 不然,他也不会接下我侄子的委托不是吗?而且亲自把自己的侄子送来给我,省了我好大的功夫。”老巴鲁特张开双臂,在满月下引动了他在走动的过程中,用这个身体的血设下的魔法阵。” 厄休拉金色的魔力在眼睛里流转,她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些逐渐浓郁的,勾连成树状的血色纹路,不断地从草坪和房子里逐一显现,最密集的核心就在刚刚他们堆放那些据说滴血就显示藏宝图的物件的那个房间。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藏宝图?” “没错,小姐。一切都是我故意放出消息,演出来误导你们的,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地实行计划。” “那,那个贝克斯是怎么回事?”厄休拉追问。 “一个好用的掩人耳目的工具罢了,我可从来没有小瞧两位福尔摩斯先生的意思,所以一个足够显眼,转移你们注意力的挡箭牌是很有必要的,我想我们鼎鼎大名的大侦探先生之所以今晚不在,也是去调查我这个□□了吧。”他有些得意地笑道,指挥血丝逼近两个人。 “有着一个有无数案底的逍遥法外的大盗在这里闪闪发光,谁还会注意到他身边被蛊惑的小可怜。” “从犯也是犯人啊?”厄休拉好心提醒道:你又不可能用那个早被埋了的身体,好不容易复活被关进监狱也不怎么有趣啊~“ “你还不理解吗?小姐,我看中的是你这位聪明的未婚夫的身份啊,希的血统,大侦探的子侄,年轻的身体,多合适的身份啊。” -- 第375页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一开始这一切就是阴谋?”厄休拉问道。 “没错,小姐。”老巴鲁特非常耐心地回答。 “啊,那我呢?我在你的计划里呢?” “当然是被歹徒残忍杀害的受害者啊,这样我作为一个失去爱人的可怜人,才能顺理成章转变性格啊。”对方慢条斯理地说:“放心吧,我是个细心的人,这个魔法阵可是充分考虑了你女巫身份,不会让你有机会逃跑的。 血线已经缠上他们两个人的脚踝,厄休拉感觉到了力量在流失,这些珊瑚状的血线如它的形状一样,有着戈尔贡一样让人石化的魔力,自魔法展开的瞬间,他们就不能动了。 厄休拉这边魔法扩散的慢一点,艾瑞克那边已经在瞬息之间爬上了脸,让他不能再张开口。 用着小巴里身份的老巴鲁特此时整个人闲适地坐在了草坪上,他的胳膊上也缠绕着血线,他的灵魂正顺着那些血线慢慢脱离小巴里的身体,流向了艾瑞克的方向。 早知道就给南瓜安个假牙了,厄休拉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想着,小旋风依然在橡树枝头盘旋,那些大部分已经变得金黄的橡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老巴鲁特的灵魂彻底脱离了小巴里的身体,随着他的离开,伤痕累累,失血过多的小巴里直接倒下。 女巫小姐闭上了金色的眼睛,似乎不忍再看。 带着死气的灵魂,在万圣节对亡灵的宽容下,自由地在月光下沿着血色的魔法阵向年轻的半精灵游荡而去, 死气离艾瑞克的身体只有十英寸了,七英寸……一英寸,然后…… 扑哧! 血色的魔法线发出了如同漏了气的气球声。 “你们!干了什么?” 女巫小姐依然紧紧闭着双眼,站在那里,只是原本缠绕在她小腿上的血线,消失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吃”了。 那些在草坪里三三两两分布,点着金色的火焰的南瓜灯一如它们那个缺了门牙的同伴,活了过来,它们用着自己完整且尖锐的锯齿状的牙齿,正不断切断那些血线,然后吞噬殆尽。 “是你?”老巴特勒很快注意到那些杰克南瓜的眼睛与女巫小姐眼睛同色的火苗,他狼狈地躲过那些胃口极好的南瓜的攻击,表情狰狞了起来,呼啸着亡灵之音就要冲向厄休拉。 “您果然是没有糖果啊,先生。”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带着叹息:“作为一个半精灵,没有收到糖果的话,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呢~” 空气突然流动了起来,原本带着亡灵俯冲的风开始原地旋转,而且越转越快,风声与亡灵特有的呼啸交杂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种古怪的笑声,一个缺了门牙的南瓜从橡树后面跳了出来,跳进了这个小旋风中,然后咬住了老巴鲁特先生扭曲的灵魂。 在从橡树后跳出来的时候,厄休拉清楚地看到,它眼睛里金色的火苗闪了闪,熄灭了,再次点燃时候变成了象征幽冥的深蓝,那原本受艾瑞克控制的旋风也被他脱手,就这样随心所欲地卷着南瓜灯,贴着草坪舞了一会后,卷起了成千上百的枯叶,飞上了天空,向城外的方向刮去。 “啊,那个是?”厄休拉戳了一下若有所思状的艾瑞克。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恭喜你,亲爱的华生小姐,你的南瓜灯荣获了本年度万圣节的第一名,名至实归。”艾瑞克调侃道:“虽然它没有门牙,但是那些牙齿整齐的南瓜们没有被杰克看上的殊荣啊。” “那真是受宠若惊啊!”厄休拉实在笑不出来,模仿正士,和直接被正士选中是两码事啊!她回去一定要去买个抽奖票,这是什么运气啊,万圣节的起源幽灵直接出现,还卷走了她的南瓜灯。 “就这样被他带走没关系吗?我是说老巴鲁特先生的亡灵,不是南瓜。” “没关系,应该说刚刚好,你知道杰克每年用来点南瓜灯的材料从那里来的吗?” “故事说是他那个魔鬼朋友给的。”厄休拉想了想说。 “你说,这么多年,每年的材料,他的那位魔鬼朋友都是白给的吗?”艾瑞克冲她挤了挤眼睛:“虽然那些强大的恶魔无法再轻轻松松来到人间,可业绩总要有的吧。” “这位老巴鲁特先生怎么看,也应该属于地狱那边的,不是吗?” “啊!”厄休拉恍然大悟。 觉得法律已经无法处罚的恶灵被扔给魔鬼换柴火点灯这件事似乎发非常合理,心态放平的她瞬间轻松了,也有了心情检查那些古罗马时期的文物。 然后,她愣住了。 “艾瑞克,你记得这里一开始有多少银币吗?” “大约3万枚吧,怎么了?” “你现在再看看,刚刚那位万圣节的幽灵,带走的好像不仅仅是落叶啊。” “保守估计,少了三分之三”艾瑞克闻言低头一看,与厄休拉面面相觑。 “那个方向好像是古浴场方向,要不然我们明天去……” “可能找不到,如果精灵打定士意要藏东西,”艾瑞克无奈道,他是真没注意到这个。 “找不到什么?”一个沉稳,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厄休拉和艾瑞克惊喜地抬起头,只见福尔摩斯先生正站在他们不远处看着他们,身后站着华生医生,以及……一队穿着警局制服的人。 -- 第376页 “格雷戈里,另一个从犯就在那里了,我刚刚给你说的那个当地餐馆家的儿子,至于你一直在追捕,收集证据的那个杰克·贝克斯,现在就躺在屋子里。 “哈哈哈,太感谢您了,福尔摩斯先生。”格雷戈里警探大笑道,心情极好的样子:“真有你的,福尔摩斯先生,一下子就猜到他们是调虎离山。” 他吩咐手下进屋子逮捕贝克斯,然后带着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和两个抬着担架的手下走了过来,检查了小巴里的伤势,送走了。 “真不愧是您,连伤势都料到了。” 对于这个老朋友的吹捧,福尔摩斯先生只是笑了笑就不再在意了,与此同时和艾瑞克对上了视线。 ”你输了。“厄休拉眯着眼辨认了着对方的无声的唇语,扑哧笑了。 被叔叔一见面就嘲笑的艾瑞克夸张地捂住心口:“作为搭档要站在我这边啊!我亲爱的厄休拉。” “尤其是你可怜的恋人被他最尊敬的叔叔恶作剧了这种事,难道你不应该为他难过啊!”他故意用可怜的语调说。 “我真的好难过啊!真的,哈哈哈哈哈!”厄休拉笑出了眼泪:“不好意思,我想到你还故意隐瞒信息这件事,就想笑,你,或者说是我们输得不冤啊。” 艾瑞克看着自家叔叔显得格外愉悦的背影,也终于忍不住笑了。 “老巴鲁特说得果然不对,人类可一点也不普通,不是吗?” “算了,才开始嘛~我们总会赢一次的,对不对?”年轻的侦探笑着看向女巫小姐,拉起了她的手,两个人最后看了眼那些正在被警官们装箱收集的古钱币,然后就携手向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的方向走去。 “不过,这样这栋房子可是真鬼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用低价买了,华生医生应该也不会反对了吧?” 明天你可以再和巴鲁特先生讨价还价一下,相比原价的那些钱,可以让胡克捐给当地学校,或者想办法被老巴鲁特先生赶走的原来的士人。“ ”对了,还有他那个妖魔朋友,我们……“ 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医生站在房子的台阶上,同时回头,看向窃窃私语的这对年轻人。 对视一笑,同时向他们伸了手。 “万圣节快乐,我亲爱的孩子们。” 厄休拉瞪大了眼睛,从门厅透出的暖色的灯光照亮了两位绅士的脸,他们恰好站在正对门框的位置上,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好像是一副极具故事氛围的油画。 “万圣节快乐!” 看到这一幕,厄休拉不由地反握住艾瑞克的手,开心地欢呼起来。 第183章 番外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贝克街221号b座下的咖啡馆中, 有着一头金棕色短发,清澈蓝眼睛的年轻人看着在热水浇灌下蒸腾起夹杂着巧克力和坚果混合温暖香气的,被他仔细研磨过的咖啡豆,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挂在门上的风铃响了, 不同于普通的风铃,那是一种介乎与风声与云雀歌声之间的神奇声音。 一个瘦削,高挑,有着不符合当代流行, 没有被日光浴渲染过苍白肤色黑发青年男子无视了店铺大门上挂着的, 非常醒目的休息中的橡木提示牌, 大步迈了进来, 径直坐到了一个处于吧台附近的位置上。 那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位置, 处于一个死角, 还绿色的大叶片植物极其巧妙地半遮半掩着,如果不是熟客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 坐在那里的人的视野可以观察到整个咖啡馆里的情况, 却不容易被其他人看个通透。 “一杯意式浓缩,谢谢。”黑发青年刷地展开报纸, 头也不抬地对给自己泡咖啡的蓝眼睛年轻人说道:“还有劳驾帮我拿一下早餐,我刚刚注意到它被放在你身后的取餐架上了。” “……”蓝眼睛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看了眼这个飞快地说完就把自己埋到报纸堆里的人, 然后回头看了下自己身后。 果然,那里不知道发什么时候多了一套冒着刚出炉烤面包热气的早餐。 “哦,魔法。他小声嘀咕着,无奈地打开了做意式浓缩的咖啡机,然后先端着托盘将早餐放到了对方落座的小方桌上。 “谢谢。”报纸后的青年说道。 “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也算是店员。”蓝眼睛的年轻人见对方这个样子又叹了一口气:“偶尔也自己煮一次咖啡啊。” “福尔摩斯。” “我不介意把我的那份薪水给你, 亲爱的华生。” “不好意思,你的那份薪水已经因为数次翘班,被我扣得差不多了。”约翰·华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为他的朋友取来了做好的咖啡。 就算在伦敦读医学的博士学费很贵,他也不应该被这份兼职的高薪水所蛊惑! 刚开始还很好,他没有前世的记忆,福尔摩斯还知道装个样子,但是当在前不久他因为和对方一起调查了一次魔法测相关的案子,误触了魔法物品,在这种奇异力量的冲击下觉醒了前一世的回忆,知道了自己其实正是十九世纪那位写《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与自己同名的华生医生的转世后,这位刚刚认识的时候还极其热心亲切,在他因为上课来不及赶过来打工的时主动帮他替班的,过于“巧合”地有着与那位历史上大侦探同名的年轻人马上就恢复了真面目。 将咖啡馆白天的运营全扔给了他,连人也一如记忆中的一样神出鬼没起来。 -- 第377页 没有恢复记忆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被福尔摩斯耍地团团转。 “还说有着这样名字的我们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明明是他的安排!” “小的这样,老的也这样!” 想想就觉得好气的华生医生重重地将咖啡杯放下:“咖啡好了。” “哦,非常感谢,华生。”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将报纸收了起来,笑着抬头,用极其真切的语气道谢着。 见到这一幕的华生医生的气莫名其妙就消了 “说起来,你这个月都不去学校的吗?“华生医生干脆也把自己的早餐端了过来,坐在福尔摩斯的对面,端起咖啡说。 “我的论文已经够了,最近也没有实验要做。”福尔摩斯咽下食物后,用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回答。 “我问得是你的课呢?我记得你修的那几门课还有课时,这学期没有上完。” 他当然知道论文够了,而且是大大超出博士结业的需要了,华生医生想,对方那个没事就写了篇论文发表的习惯,真是完全没有因为时代变化而改变。 “实际上是只有一门,药物化学。”福尔摩斯抬起眼睛:“但是暂时停课了。” “停课?” “是的,在找到新的愿意接手课程的教授之前我不暂时不需要穿过大半个伦敦城去上课,因为之前负责那门课的教授因为谋杀逮捕了。” “哈?什么时候?我记得教你们药物化学的莱纳德教授是你导师啊!” “就是昨天。”福尔摩斯咽下最后一口烤面包后,端起了咖啡:“我指认的。” “……咳……咳咳咳。”华生医生放下了自己的杯子,他的朋友果然完全没变,自己不应该在和他聊天的时候喝东西。 “对了,厄休拉他们呢?怎么不下来吃早餐,是昨晚又因为案件熬夜了吗?”华生医生果断转移了话题,决定以后早饭还是聊些轻松的好,避免自己消化不良。 “没有,昨天晚上咖啡馆没有营业夜班。福尔摩斯回答,这座位于他们被作为福尔摩斯纪念馆的老房子的楼下的咖啡厅,白天做正常咖啡厅使用,同时当作他承接案件的办公场所,而当夜幕降临,就会调转招牌,作为一个安静的旧书店与酒吧的结合体,为那些被魔法相关的怪事困扰的人类提供咨询帮助。 夜班主要是艾瑞克和厄休拉这两个,作息越发夜行生物的在打理,不过福尔摩斯也偶尔会去接几个调剂一下生活的乐趣,毕竟他和华生在恢复记忆的那刻起,已经一步算半步踏入了那个世界,不必像过去一样刻意避嫌了。 他望着吧台上那座外观是缩小的时钟塔的座钟想道,那个因为他诞生的“里伦敦”真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是怎么回事?”华生医生看了看没有动静的大门,又看了看自他拿走福尔摩斯那份早餐以后就空荡荡的置物架,那里是隔壁房子的小精灵放置它们制作的餐点的位置,多亏了它们,这个咖啡馆才能在只有华生医生和福尔摩斯两个人的情况下顺利运行。 当然这个“顺利运行”成立的前提,是建立在随机的日子营业的前提下,这种看运气才能喝到福尔摩斯主题拉花图案咖啡的情况,在世界各地前来参观福尔摩斯纪念馆的书迷们中也算非常有名了。 不过,比起凭借运气才能喝到的周边咖啡,那个挂在店门口的福尔摩斯咨询侦探事务所的牌子才是网络上长久不息的话题,尤其是在经常有人在福尔摩斯迷的论坛上发贴他们遇见的奇怪麻烦在那里真得到了解决,而且还赌誓发愿地表示是福尔摩斯与华生帮他们解决的,可当人们追问他们具体情况的时候,那些发帖人就闭口不言了,只留下一句:“如果真的遇见解决不了的奇怪事件,那就去那里下委托吧。那时候你们就知道到了。” 这些帖子更是让这家咖啡馆蒙上了不少神秘的色彩。虽然有不少人认为这是福尔摩斯纪念馆的营销手段,某种意义上的周边彩蛋。可不得不说,这些伦敦“都市传说”的存在,让这座就叫贝克街221号b座的咖啡馆更火了,哪怕是它的营业时间非常不规律,也没能阻止参观者们的打卡热情。 “里面的灯是亮的!!” “但是上面写着休息中啊?” “可网上的攻略说过,如果不开门的话,店是不会开灯的啊。“ 年轻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想起来。 ”啊,你们看~门是开着的!“有一个女孩试探地推了一下店门,结果居然是出人预料地推开了一个小缝。 “来客人了。”华生医生赶紧站了起来。 “还没到开店时间。”福尔摩斯懒洋洋地窝在与他当年那把椅子一样的扶手椅中说道:”还有一个小时呢~”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我们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营业了。“华生医生收起餐具:“而这些孩子这么一大清早就守在门口,可都是为你,而现在早上的天气又那么冷。” “也是为了你。”福尔摩斯无奈地站起身,走向了店门:“我早就说了华生,我有这样被世人过了一个多世纪依然熟知,而不是只在刑侦学教材里出现的名声,你那些对我歌功颂德得到文章可是功不可没。” “我就当成是对我的夸奖了。”华生医生笑道,示意自己的朋友赶紧去开门。 -- 第378页 “欢迎光临221号b座,虽然还没到时间,但是需要喝杯热茶吗?” 如风的铃声响了一下,店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打开了。 还没等早早等纪念馆开门的姑娘们从“卧槽!这个人好像年轻版的福尔摩斯啊!的冲击下反应过来,发出惊叹,就有一个声音帮她们喊了。 “啊!福尔摩斯先生!”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她们背后响起。 “哦?”夏洛克·福尔摩斯挑起了眉毛,看向这些早到的客人后面高举着手冲他挥动着的黑发琥珀瞳的女孩,这位是刚刚他们还提到的,因为没有按时下来吃早饭,被华生医生念叨两位中的之一。 他可是很少被对方这么正式地称呼,要知道在一个世纪以前,这个姑娘就是以名字叫他了,除了一种情况。 “说吧,让我帮什么忙,我今天有空。”福尔摩斯让开了店门,边示意客人们进门,边无视了自己背后来自店里的主力——华生医生,在突然听到他那句“有空”后,投来的极具压迫感的“和善”目光。 “我丢了东西。”黑发少女说。 “只是丢东西?”福尔摩斯饶有兴趣地看着黑发少女认真的脸。 “除此之外呢?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因为我完全找不到怀疑对象。”女巫小姐表情严肃:“小偷的作案手段非常高明,完全没留下痕迹。” “艾瑞克呢?”福尔摩斯挑起了眉毛:”他有什么看法。“ “他也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刚刚有事情要办,出门了。白天都没办法和我一起找,可今天晚上就要用这件东西,非常着急,一定要找回来。” “你们两个不能进来再聊吗?对了,厄休拉你丢得是什么?”认命地在引导不停往门口方向张望的客人入了座,发现福尔摩斯还在门口站着的华生医生找了过来,好奇地问。 “一瓶苹果酒。“ ”哈?“ “那可是金苹果酿造的,阿瓦隆出品的,今年最后一批苹果中最好的一瓶。”厄休拉认真严肃地说:“它是我们今天晚上海鲜大餐的佐餐酒,今天的海鲜可是胡克亲手挑的,来自星海里海鲜最鲜美季节的尾声,是我们今年最后一次可以吃到的超级美味的海鲜。” “那确实是非常重要了。”福尔摩斯先生的表情也变得肃然起来。 看着只是因为一瓶晚上佐餐喝的苹果酒,就用这如同遇见了上亿的宝石被盗的案件一样的严肃的表情对望着的两个人。 华生医生选择默默地合上了店门。 算了,客人什么的,还是他自己来吧。 第184章 番外 “确实是没有遗留任何痕迹。” 福尔摩斯先生被华生医生放生后, 和厄休拉一起来到所谓的案发现场,在仔细查看了厄休拉说是最后放置苹果酒的地方,餐厅靠墙的那排柜子的台面上。 “连您也这么说。”厄休拉叹了好大一口气, 用手撑着餐桌, 有些泄气:“所以是找不回来了吗?” “不,这恰好就是最大的线索,这么干净的失物现场,只能说明是熟人作案, 甚至可能就是住在屋子里的某位。”福尔摩斯先生打开酒柜检视一遍, 提出了这样一个看法。 “您的意思是艾瑞克说谎了?”厄休拉马上直起身子, 眼睛亮闪闪的:“其实是他拿走的。” “这是其中一个可能, 也可能是其他人在昨晚拿走了酒, 你刚刚也说过昨天晚上家里来了很多人, 而你恰巧不在。”福尔摩斯瞥了一眼在琢磨什么的厄休拉:“你可以挨个打电话问问,昨晚到访的客人, 是否见过那瓶酒。” “电话不行, 昨天晚上来的好几个有藏宝物的恶作剧习惯的妖精,如果只是电话, 他们肯定会性胡说八道不承认的。”厄休拉一副惋惜的表情。 “我们还是要亲自去拜访这些麻烦的家伙才可以。” “噢~”福尔摩斯先生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妖精是会把苹果酒当宝物的吗?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会的,哈哈哈。”厄休拉眼神躲闪:“你看不是不是经常有那种传说吗?妖精把牛奶中的黄油取走, 只留下惨淡的脱脂牛奶, 然后农妇只能去找当地的巫师求助夺回黄油。” “你们的朋友里面好像没有这种习惯的妖精吧。”福尔摩斯先生盯着厄休拉提醒道:“而且你说的金苹果酒,似乎不止一瓶。” 说着他伸出胳膊,打开了一个位于玻璃酒柜旁边的普通木制柜门,里面赫然又是应该酒柜,里面装满了包装一样的苹果酒瓶以及其他厄休拉他们经常喝的”特殊“饮料。 “下次想要瞒着我至少整理一下你们的酒柜,把你们两个经常喝的那些摆一点出来。”大侦探指点道:”这样我才不会怀疑你们有两个酒柜。“ “啊, 您知道这里有……”厄休拉在福尔摩斯先生那敏锐的目光下声音逐渐小了起来。 “好吧,我承认,那不仅仅是一瓶普通的酒。”女巫小姐的脸红了起来,有些羞涩地小声说:“里面有一个惊喜。” “施了魔法,藏在金色的酒液里面,倒酒的时候会叮当一声掉到酒杯里。”厄休拉的耳朵也红:“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今晚一切都布置好了,就差把酒找回来了。” “……”福尔摩斯先生眼神复杂地看了这个低着头,感觉头上都要冒蒸汽的姑娘。 -- 第379页 “所以艾瑞克其实根本不知道酒丢了事情,对不对。” “是,他早上是直接走的。”厄休拉老老实实承认:“惊喜嘛。” 在一阵沉默后,福尔摩斯先生无奈摇摇头。 “好吧,反正今天没有事。” “谢谢您!” “没关系,毕竟我也就这么一个侄子,如果不帮忙,迈克罗夫特知道了肯定会打电话念叨我。”面容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耸耸肩,然后他环视了一下这间熟悉又陌生的餐厅,在一个世纪以前他也是这里的常客,那时候这里的装潢与现在完全不同,这栋熟悉的房子除了布局与外观哪里都不一样了。 “走吧,让我们去拜访那些喜欢恶作剧的客人们。”福尔摩斯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 就在厄休拉跟着福尔摩斯先生从贝克街离开后不久,华生医生送走了那些来得过早的掐着纪念馆开门时间兴奋地冲出去的游客们,然而不到三分钟,他还没来得及将那些女孩们由于急于第一个参观,没有吃完的早茶收拾掉。 那几个客人就又重新回来了,与几分钟前的兴奋的状态不同,这些姑娘的头顶上的乌云简直要实质化了。 “老板,先不要收,我们继续吃,呜呜。” “这是这么了?”华生医生收回去拿餐具的手,好奇地问这几个面露颓败之色的女孩。 “你们不去楼上参观了吗?” “不去了,呜呜,今天闭馆。” “啊?”华生医生吃惊地看了大门那边一眼:“没有听说今天闭馆啊。” “老板你也不知道啊,看来是我们倒霉。“其中一个女孩失落地说;“早上看你这里开门了,还以为我们是天选之子呢,结果是运气用尽的前兆。” “守门的工作人员说是因为不可抗拒的突发状况导致的临时闭馆休整,什么时候开不确定,让我们看官网消息。” “呜呜呜,我们这么这么倒霉啊,明天居然也不开,至少让我买些周边回去啊。” “明天会开哦。”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毫无预兆,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至少华生医生是受了惊吓,因为那个声音发出点就在他身后,而他确认这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男性生物。 “艾瑞克?”好在在突然惊吓后,他很快辨认出了这个声音来自一个熟人。 “你这么会在这里!”华生医生困惑地打量他:“厄休拉说你不是今天又事情要忙,一大早就出门了吗?还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刚刚,你们讨论纪念馆不开门的时候,大概是你们太专注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我进来。”这个用一条金色的细链将黑色的长发束在后脑勺,有着极其漂亮的银色眼睛的年轻人笑眯眯地解释道。 对此,华生医生是一句都不相信。 “你说的是真的吗?明天纪念馆会开?”失望而归的参观者们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好消息下,她们下意识跳过了这位突然从店内部出现的年轻人的不合理之处,急切地追问道。 “是的,我以福尔摩斯的名义向你们保证,女士们。”这个年轻人微抬那个极其时代感的高筒礼帽,向她们承诺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彩色的纸劵,分发给了她们。 “这是可以在商店免费取一份特殊周边的兑换劵,真的是十分抱歉,让你们败兴而归了,实际上我们在半小时之前在官网上发了通知,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这么早到的客人。” “咦?”女孩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带来好消息的年轻人居然穿着一身复古的维多利亚时期的服饰,还是有着短斗篷那种,在四月的天气晚上还好,这个时间就显得有些太厚了。 “你是福尔摩斯纪念馆的工作人员吗?”她们拿着兑换劵好奇地问:“这是你们的制服?” “不是哦。”银色眼睛的年轻人笑了:“这可不是制服,是我在一个世纪前经常穿的私服。” “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以福尔摩斯的名义向你们保证。”艾瑞克笑道:“我可也是一个福尔摩斯。” 女孩们默默地看了他那头被极其显眼的金链扎起的黑色长发,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看在手上那张兑换劵的份上,极其默契地闭上了嘴,克制住了对这种发型不达标的cos的吐槽的欲望。 原来有些人发帖说在纪念馆里面遇见有着一头非常潮的长发,但是坚持自己是本色cos福尔摩斯的奇怪帅哥工作人员这件事是真的。 ”你看,亲爱的医生。“艾瑞克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搅拌着咖啡,向送走客人,将休息中的牌子重新挂上的华生医生抬眼笑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说实话反而不会有人相信。” “我相信,所以接下来你最好也保持这种说实话的精神。”华生医生抱着胳膊看着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小福尔摩斯。 “你瞒着厄休拉在打什么主意。” “您看出来了啊。”艾瑞克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其实是这样的。” 他从那间依然披在身上的黑色短斗篷下掏出了一个玻璃酒瓶,放在了吧台上。 “苹果酒?”华生医生看一眼就愣住了:“你不会要告诉我这是厄休拉大清早跑下来求助福尔摩斯一起找的那个吧。” “就是它。” “那你为什么要说没有线索。”华生医生回忆早上厄休拉的说法质疑道:“你藏它干什么?” -- 第380页 “因为这里面藏着一个惊喜啊。”艾瑞克叹了一口悠长的气:“我几天前就把东西放进去了,就等今天晚上用了,谁知道她昨天晚上居然把酒瓶拿出来了,还放在外面。昨天厄休拉应该是没有仔细看,但是今天白天如果她再看,那不就露馅了。” “要是被提前发现里面的东西,我不就白白准备了。”艾瑞克的语气中带着忧愁:“我原本是打算换一瓶酒的,可是这个是最后一瓶了。” “什么惊喜?“华生医生捕捉到了这段话中的关键。 “一个金属的小东西,施了魔法,藏在金色的酒液里面,倒酒的时候会叮当一声掉到酒杯里。”艾瑞克的耳朵突然红了,他垂下眼,不敢与华生医生对视,语气也支支吾吾起来。 “哦~”华生医生拖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看艾瑞克这副样子他这么可能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华生医生好心地提示道:“厄休拉刚刚可是带着福尔摩斯出去了,我相信在发现所有嫌疑人都没有拿酒后,他们马上就会来逮你。” “我知道的,所有我需要您的帮助啊。” “什么帮助?” “我们去阻止他们,直到晚饭开始,都不能让他们找到是我拿走了这瓶酒的证据。” “哈?”华生医生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打量着一脸认真的艾瑞克:“我觉得你和福尔摩斯坦白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亲爱的医生,你难道不想对夏洛克来场恶作剧吗?“那位同样叫福尔摩斯的黑发青年笑了,他的语气充满了蛊惑,不愧他的精灵血统。 “你们都认识快一个世纪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您更熟悉了解他,一直被单方面作弄的您,难道就不想反击一次吗?” 华生医生放下玻璃杯,他可耻地心动了。 第185章 番外 牛津街上的一家女装店铺里, 比店里悬挂着的模特海报还漂亮的老板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将半个身子压上了厄休拉的背上。 “苹果酒?”海妖小姐一如既往地黏黏糊糊地和厄休拉贴贴,温暖的女巫小姐对于她有着很大的诱惑力。 “那是阿瓦隆的那些精灵才喜欢的东西, 甜滋滋的, 软绵绵的。”她不屑地切了一声:“朗姆酒才是属于海洋的浪漫与野性,我才没那么没品位呢!“ “我也喜欢喝。”厄休拉提醒她:“而且朗姆酒的材料不比苹果听起来野性多少,某种程度上甘蔗比苹果更甜滋滋。” “我当然知道,甜心。”海妖小姐咯咯笑起来:“只是礼貌性地对精灵的嘲讽罢了。” “总之, 我现在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玩那种刚刚出生的小妖精才喜欢的恶作剧。”她指了指生意兴隆的店内示意道:“区区苹果酒哪里比得上这些。” “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她趴在厄休拉的肩头抬起深蓝的眼眸看向福尔摩斯先生:“刚好我有礼物送你们。” “嗯?”厄休拉面上带着十足的惊喜和好奇, 引来福尔摩斯先生的一瞥:“礼物?这么棒吗?” “但是你们要自己找。“海妖小姐竖起她那在旁观者看来是带着夸张珠光系列长贴片甲的手指, 摇了摇:“海妖可不会主动将宝物交给他人。” “有提示吗?”厄休拉表现得跃跃欲试。 “当然有, 甜心。”海妖小姐笑着直起身, 从口袋里抽了一张羊皮纸, 但是她并没有选择直接递给离她最近的厄休拉,而是转身递给了在一旁围观的福尔摩斯先生。 “请吧, 大侦探。在找到宝物之前, 你们是不允许出门的哦。”混迹在人类之间的海妖露出一丝魅惑的笑意,就这样扔下他们离开了。 “居然用了魔法。”厄休拉没有去追赶对方, 而是凑近了那张纸条,就就着福尔摩斯先生的手轻轻用食指点了一下, 随着女巫小姐那有着修剪整齐的指甲与羊皮纸色的纸片接触, 一层海蓝色的光晕在纸面上晕染开。 “迷宫魔法,只有找到对方说的宝物才能让我们离开这家店。”厄休拉收回手说:“触发媒介是碰到这张纸。” 福尔摩斯先生低下头与一脸”啊,都是我没有警觉的错“的表情的厄休拉对视了片刻,突然笑了:”那就找找吧,对于没有案件的日子,这是再好不过的消遣了。“ 看着福尔摩斯先生低头去研究那张写着宝物线索的纸条, 厄休拉暗中松了口气。 此时,在同一条街的另一头的一家美容院里。 “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华生医生对着镜子皱眉,此时的他顶着一头极其耀眼的红色假发:“这种变装反而更显眼啊。” “相信我,医生。”艾瑞克用一种极具说服力的语气说道:“或者说你应该相信他们对你的熟悉程度,如果你就顶着原来的样子跟踪他们两个,我敢打赌,先不提夏洛克,厄休拉就会在第一时间叫破我们的计划。” “那你呢,你应该也一起变装啊。”华生医生怀疑地看向依然是出门前那套夸张的维多利亚装扮的艾瑞克。 “我与厄休拉之间有灵魂契约,虽然没有达成最终的形态。”年轻的侦探先生语气中带着惋惜:“你也知道的,亲爱的医生,她一直拒绝收下那个最终的棋盘,导致我们的契约至今也只完成了一半。” “我知道的,不过毕竟你们还”年轻“不是吗?时间还很长,而且作为侄女当然不应该比自己可怜的叔叔先一步结婚。”真年轻的华生医生笑眯眯地回答。 -- 第381页 “您说得没错。”艾瑞克丝毫没有被打击到,语气依然轻快:“可是,亲爱的约翰叔叔。” 他换了一种方式称呼华生医生:“灵魂契约就是灵魂契约,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在我靠近的那一刻,马上察觉到。” “那怎么办,你是打算让我单独行动吗?”华生医生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然不了,亲爱的约翰叔叔。”艾瑞克从那个好像链接者什么异次元空间的斗篷里掏出了一个面具。 那是一张描绘塑形着极其凶恶的黑色犬类头部的面具,非常恐怖且逼真,华生医生眨了眨眼,不太确定地看着那个面具凸起的属于狼犬的嘴部的位置,那里似乎发着幽幽的蓝绿色的光,可当他想仔细看的时候,那些光却又消失了。 “有些眼熟。” “地狱恶犬的造型。”艾瑞克用这张面具半遮住脸:“带着异界那些阴暗的力量,可以掩饰住我灵魂里希的那种闪亮亮的部分,只要不靠地太近,可以糊弄住厄休拉。” “哦,那还挺方便的。”华生医生潜意识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厄休拉高高兴兴地捧着一个纸盒子跟着福尔摩斯先生后面出了海妖小姐的店门。 “真是漂亮的珍珠啊。”厄休拉从纸盒里的六颗夺目的深海珍珠中挑出一个,对着光打量着:“虽然人工养殖和人造珍珠都非常成熟了,可是这些来自自然的馈赠还是会让人们痴迷,对不对,夏洛克。” “是的,一如人们对于那些岁月久远的寻宝故事的痴迷,总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福尔摩斯先生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接下来我们要去找谁呢?” 被突然交付主导权的厄休拉一愣:“我来决定吗?” “没错,我觉得今天还是让你们来做决定。” 厄休拉手里的珍珠突然掉地下了,糟糕,他发现了。 “快决定吧,亲爱的小小姐,虽然我们出来的早,可是如果想在晚餐时间前顺利赶回去,按照计划还是需要花一番功夫的吧。”福尔摩斯先生弯下腰,捡起了那颗咕噜噜滚到他脚旁的珍珠,放进了厄休拉捧着的纸盒。 “没错,请您跟我来吧。”厄休拉合上盒子干笑道。 “啊哈~艾瑞克站在街对面笑了。 华生医生看了一眼不知道做了什么明明打扮夸张却完全没有引起路人注意的家伙,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觉得被捉弄的还是我。” “怎么会呢,约翰叔叔。”艾瑞克说:“我们这才刚刚开始呢。” 接下来,他就被艾瑞克带着,继续跟上前面那对某种意义上也是福尔摩斯与华生的组合,为了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华生医生先后经历了骑着一匹极其出色的额前有着一块白色的枣红色马,混入赛马场的骑手中,莫名其妙上了赛场,还跑了个第一名;与一群吵吵嚷嚷的玩海盗游戏的小朋友一起登上了放置在码头作为游乐设施的三桅帆船;在剧院看了一幕的《巴黎圣母院》…… 随着天空上太阳的偏移,华生医生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看着从一家招牌上画着一棵大树的地下酒吧上来,边走边往手提袋里塞一个双环状的金属圈的厄休拉和老神在在的福尔摩斯,再一次问艾瑞克。 “我们这样跟着真的能捉弄到福尔摩斯?” “当然,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需要最后一步。” “需要我做什么?”华生医生看了看天边的晚霞,出于作为长辈的宽容,决定最后相信一次这个小福尔摩斯,就当陪孩子玩了一天。 他心态良好地想。 “再变一次装。”艾瑞克笑眯眯地回答:“带着这瓶苹果酒,将它亲手交给夏洛克。” “这样他就会大吃一惊?”即使已经决定佛系的华生医生还是被艾瑞克这个安排搞得一头雾水,他觉得相当的不靠谱。 “你不觉的被当场识破的可能性更大吗?”华生医生婉转道。 “是会当场识破,不过也一定会大吃一惊。”艾瑞克叫住了一辆出租车,催促华生医生赶紧上来:“只要我们比他们先一步到达那个地方,就一定会的。” “不找了吗?”福尔摩斯先生跟着从刚刚开始就不说话的厄休拉,他们现在重新回到了牛津街附近,刚刚好处于在公园路与牛津街的路口的位置。 “啊,这个嘛。”厄休拉有些神思不属地开口道,才开了个头,就突然脚下趔趄了一下,粗跟的小皮鞋恰好被一个翘起来的地砖绊了一下,身子一歪。 福尔摩斯先生下意识地去扶,可他刚刚迈出一步,就与一个突然冲出来的弯腰曲背的白发老人撞了个正着。 当他站稳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急匆匆的背影和跌坐在地上按摩着脚踝的厄休拉。 “我的脚崴了。”厄休拉苦着脸:“好在不严重,马上冰敷一下应该就好啦。” “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一眼那个白发老人离开的方向,然后向厄休拉伸出了手。 厄休拉表情坦然地借力站了起来,并且表示她真的伤得不是很严重,但是福尔摩斯先生此时却非常坚持。 两个人回到贝克街221号b座隔壁的房子,依然被厄休拉和艾瑞克居住的那套。 屋子里一片黑暗,显然这栋房子的另一个主人并没有回来。 -- 第382页 厄休拉被福尔摩斯先生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上了二楼,摸索这开了客厅的灯。 不知道为什么这间房子的灯光似乎特别亮。 福尔摩斯先生眯起了眼睛,当他适应了这个亮度后,这栋房子客厅中的一切也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了他眼前。 那个在公园路上撞了他的老人正站在客厅中央,还抱着一个发着金色微光的玻璃瓶。 “这个是送你的。”那个老人声音嘶哑的说,同时将酒瓶向前递了一下。 “金苹果酒。”福尔摩斯看了看那个低着头的白发老人,轻轻笑了,接住了酒瓶。 “最终我们还是在晚饭前找到了呢,厄休拉。” 他拿着酒瓶,从茶几柜里取出一个开瓶器,然后拿起桌面上倒扣着的两个酒杯,开启了苹果酒的瓶塞,将金色的酒液注满了杯子。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一起喝一杯吧,这位好心的先生。要不是你,我们可是要失去这瓶美酒了。” 叮当。 一个金属物件顺着琼浆流淌出来,跌落到了玻璃酒杯里,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钥匙?”福尔摩斯先生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欢迎回来,福尔摩斯。“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福尔摩斯转过身,白色的假发与颜色暗淡的大衣被扔在了地上,年轻的华生医生眼睛里含着某种晶莹的东西,笑着对他张开双臂。 “我应该在想起来的时候就说得,亲爱的福尔摩斯,欢迎你,再一次的回到伦敦,虽然这次你迟到了一个多世纪。” “你的主语不对,华生。这一次应该说是我们,欢迎我们归来,不得不说这真是一次完美的恶作剧。”福尔摩斯先生上前与华生医生拥抱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那难得外露的情绪就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对了,说好的海鲜大餐呢?”福尔摩斯先生转过身,将目光移动向兴高采烈在一旁围观的厄休拉和不知道时候站在厄休拉身旁的自家侄子。 “既然是大餐,自然要回家吃了。”艾瑞克在叔叔的打量下,表情自然。 “请您务必要使用那个施了魔法,藏在金色的酒液里面,倒酒的时候会叮当一声掉到酒杯里的惊喜。” “福尔摩斯!这个难道是?”华生医生注意到了自己朋友手里拿着的那把极其熟悉的钥匙。 “有夏洛克·福尔摩斯和约翰·华生居住的贝克街221号b座才是真正的221号b座。”厄休拉笑道:“欢迎回家,先生们。从明天起从一楼参观纪念馆的游客将被引导到隔壁已经建好的模拟馆。而原先的221号座将迎回它的主人。” “这样不会被网上说吗?”华生医生惊喜中带着些担忧。 “不会的,所谓带来奇迹的魔法就是这时候起作用的嘛。”厄休拉眨眨眼,将这对老搭档推出了房门,催促他们赶紧回家享用大餐。 “但是……”华生医生还想说几句 “医生,我和厄休拉在外面定了晚餐,还买了电影票。”艾瑞克打断了华生医生的忧虑:“恋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然后一阵风突然平地而起,温柔地将这对搭档送出了221a座的大门。 华生医生与福尔摩斯站在啪地一下在他们面前重重合拢的a座房门前,面面相觑,在长久的沉默后,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大笑。 “厄休拉他们说得没错,偶尔相信一下奇迹也是可以的,束手束脚可不像我们的作风。”福尔摩斯笑着摇了摇头,冲自己的朋友晃了晃钥匙:“回家吧,华生。” 厄休拉单腿跪坐在二楼窗台看着隔壁再一次在夜晚亮起了灯光,笑了。 “现在去吃烛光晚餐吗?”艾瑞克站在厄休拉的身后带着同样的笑意,只是眼睛是注视着她的。 “当然。”厄休拉跳下窗台:”等我换件衣服。 “那吃完要去看电影吗?” “当然,你都放了话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接受我们约定中的棋盘吗?” “这个嘛。”厄休拉在台阶上停下来,从扶手上探头,语气犹豫起来。 她低头与仰望这她的那双银色眼睛相望。 “在这个国度,比起反复无常的四五月。“厄休拉顿了一下,飞快说:“我还是喜欢那个六月的新娘的说法。” “巧了,我也是。“侦探与女巫对视的眼睛中满酝着银色的星光,因为时间和魔力增长而变长的黑发被灵魂的誓约乖巧地束在脑后,一如厄休拉在过去那个时间,与未来的他相遇时候的模样。 “一位可爱的女巫小姐与半精灵先生的婚礼确实是应该在一个最美的仲夏之夜。”小福尔摩斯对华生小姐这样说道,带着非常不福尔摩斯式的灿烂笑容。 第186章 番外 小心月圆夜。 众所周知, 人类总会在气氛的带动下做出一些与日常性格不符的事情,或者许下一些奇奇怪怪, 自不量力的承诺,哪怕她是一个女巫,也不例外。 厄休拉捂住了嘴,看着面前突然身体周围温和的风元素突然震荡起来的半精灵先生,退了一步。 这一切都源自于刚刚她在惊奇地抬头看向那一轮挂在墨蓝色夜空的银盘,对她身边那位小福尔摩斯先生感叹道自己居然和一个精灵在月圆之夜跳了舞,却还好好站在人界。” -- 第383页 “那您愿意和我离开吗?”艾瑞克·福尔摩斯当时带着玩笑的口吻反问道。 而她,大概是被刚刚那杯香槟冲昏了头脑,哦也许还要加上月色实在美好,或者说是在月光下年轻的侦探先生的美色实在美好, 总之她就下意识地哈哈一句:“好啊。” 在这句玩笑话出口的那刻, 厄休拉就被潜意识的危机感打了个激灵。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然而, 风元素突然暴动了起来, 自她面前这位先生周边刮起的狂风, 肆意地卷起阳台下方花园里那些被精心打理的玫瑰的花瓣, 与那些似乎脱离了主人掌控的风元素一同向上,向上。 直到那晴朗无星的天空,在因为这位半精灵的魔力的驱使下被云层笼罩,遮蔽住那轮银色的圆月, 使其边缘浸染上金色的光轮。 “真的,是玩笑!你应该清楚的啊。” “您在说什么啊,亲爱的华生小姐。”面前的黑发侦探抬起已经完完全全变成银色的眼眸看向她, 嘴角轻轻挑起:“这怎么会是玩笑呢?” “在月下与精灵交谈的每一句话,都是契约, 而一点也不小心的您,现在已经无收收回那句承诺了呢。” “虽然是这样,你还有人类的一半啊,人类可是明白玩笑与承诺的区别的。”厄休拉突然发现对方的语气虽然带着些调侃之色,表情却异常的认真,不由有些没底。 在这种情况下,她下意识用余光瞥了眼阳台边那扇被厚实的绣面落地窗帘遮掩着的通往人们聚集的大厅的门。 “亲爱的,你该不会是在看怎么逃跑吧?” 艾瑞克上去一步,低头笑道:“确实,哪怕你已经答应了与我私奔,可如果现在你要是反悔跑到夏洛克和华生医生那边去,我也不好做些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常像某些坏妖精。”厄休拉叹息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妖精?”艾瑞克拖长了腔调反问道。 “大概因为你叫艾瑞克·福尔摩斯?”厄休拉不确定地小声说。 回应她的是对方不算短的沉默。 “厄休拉,我早就想说了,你对福尔摩斯这个名字的戒备心太低了。”年轻的侦探先生重新开口道,带着非常明显的愉悦之色。 “不过,这样对现在的我来说刚刚好。” “……” 是的,艾瑞克说得没错,自己确实对他的戒备有些太低了,厄休拉想,如果艾瑞克不是一个福尔摩斯,那一开始自己就不会搭理他,而且照她这些年为了安全对好奇心的刻意压制,比起一个人下火车去探寻那个有着可疑妖精传说的村子,她应该会趋向选择把车厢门反锁,安静等待火车重启。 这样也就没有后面的那些与对方一起经历的那些冒险。 “艾瑞克,不对,小福尔摩斯先生,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厄休拉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你可是个福尔摩斯!” “所以你对这个姓氏到底有什么奇怪的滤镜。”这下算是“阴谋”得逞的艾瑞克也有些头疼了:“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认为我会非常坚定地保持单身,就像夏洛克一样。” “难道不是吗?”厄休拉小心翼翼地问,试图拖延时间,同时尽可能不着痕迹地向门那边挪了一点点,她觉得艾瑞克前面说得那个主意非常好。 现在自己只是触发了契约的条件,还有机会,只要她在对方正式结下契约之前,跑出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阳台,回到人群中去。最好找到自己亲爱的叔叔和福尔摩斯先生,那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可能就真只是一个玩笑了。 “本应该是的。”年轻的侦探先生感慨道。 厄休拉目测了一下自己与门的距离 ,心中给自己鼓起了劲,就两三米的样子,她可以的。 “本应该?”厄休拉继续试图诱导艾瑞克剖析自己的心理,拖延时间。 “没错,本应该。说真的,亲爱的厄休拉,我很高兴你愿意听我的心理历程,可我认为这些故事可以放到以后说,而在这之前……” 配合着震惊与困惑的表情,充分利用极其自然的肢体动作表演,已经离门很近的女巫小姐被突然靠近的半精灵紧握住了一只手的手腕,同时被托住了后脑勺。 她的行动被锁住了。 “为了防止我日后被你嘲笑,我们先需要完完整整地完成这场月神见证的契约。” “不,我不会嘲笑你的,咱们好好说话?”厄休拉试图再挣扎一下。 “你知道的,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好的侦探,而这一切有一个很重要的评判指标……”可这位侦探先生明显不愿意给她一个挣扎的机会,证据就是面对她的小挣扎,对方只是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地继续着自己的话。 “这个评判指标就是,作为一个成熟的侦探绝不能让已经跳进陷阱的猎物逃走。” “对了,你也说过的,反派通常死于话多。” “可侦探又不是……”你可以多说一些的…… 面前的黑发半精灵突然微微弯腰,打断了女巫小姐的话。 厄休拉愣住了,她的双唇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极其陌生的,冰凉却柔软的触碰感。 那是什么? 少女的思想一下子混乱了,是她想的那样吗? 年轻的侦探没有贪心,一触即离,同时松开了对心上人的禁锢。 -- 第384页 厄休拉退了一步,跌坐在地板上,对方的手是离开了,可她却感受到有什么奇妙的东西环绕上了自己的脖颈。 她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双手,用魔力费劲地凝出一面水镜,照向了自己。 “契约达成,亲爱的小姐。” 年轻的侦探退了一步,满意地看着带上了金色契约之链的女巫。 “现在,让我们逃离这场舞会吧。”他笑道。 云层散开了,皎洁的月光重新撒下,照亮了那恰好悬挑在盛开着玫瑰美丽花园之上的,空无一人的阳台。 “说起来,厄休拉他们两个怎么不见了。” 在混乱发生之后,华生医生不由环视了一圈大厅试图去确认两个年轻人位置与安全。 “啊,他们大概是私奔了。”福尔摩斯先生收回了观察那个用破碎的高脚杯当凶器,表情激动的姑娘目光,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对华生医生说道。 “福尔摩斯!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哦,华生。” 华生医生不确定地看向他的朋友,表情纠结,然后他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赶紧转过头确认,表情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你们两个原来在这里啊。”华生医生叹息道:“怎么不吱一声。” “刚刚一直没看见你们,我们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 听闻这句话,厄休拉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看了自家叔叔一眼。 “没错哦,我们是私奔了。”艾瑞克笑眯眯道:“只是在成功私奔后,又回来了。” “事业与爱情可是一样的重要。”他举着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女巫小姐的爪子摇了摇:“我和厄休拉都不是那种会因为谈情说爱就忘记了案件的类型。” “哦,那还真是不错啊。毕竟你们可是私奔了整整十分钟。”华生医生无语地看了一眼表,自两个孩子脱离他的视线也就过去了这么久而已。 “毕竟苏格兰还挺远的,这么短时间跑个来回很累吧~”他顺口调侃道。(十九世纪私奔者多去此地结婚) “是啊,非常远,不过还好我选择是去妖精之乡那里结婚,所以还是和与人类世界有时差,我们甚至有时间去见了我母亲一面。”艾瑞克很自然地接上话:“对了,我们还需要通知厄休拉的父母了,您可以帮忙写信吗?医生。” “……你真幽默,艾瑞克。”华生医生被艾瑞克认真胡说八道的样子逗笑了,边笑边忍不住看向自己的侄女。 然而,自己的平时热衷于和小福尔摩斯斗智斗勇的侄女没有笑。 而且…… “厄休拉,你一开始的裙子是这种……好像带着星光一样的吗?还有你手上的戒指,头上的头饰……”华生医生难得敏锐起来,发现了厄休拉的装扮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面对一脸茫然的华生医生,还处于自己怎么就翻车了的困惑中的厄休拉缓缓捂住了脸,非常艰难地开口回答了自己亲爱的叔叔的疑问。 “是的,我换了衣服,这个是我的婚纱,妖精之乡最流行的款式。” “亲爱的叔叔,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我也非常震惊的事实。”女巫小姐顶着福尔摩斯先生了然的目光这样,不忍看向对自己善良迟钝的叔叔。 “艾瑞克说的是实话。” “实话,什么实话?” “就我们在刚刚那十分钟里面,私奔结婚了那段。” “是真的,约翰叔叔,我现在不仅仅是华生小姐,您也可以称呼我为……”看着华生医生的充满“你在说什么啊,厄休拉”的眼睛,厄休拉实在说不下去了,她转头狠狠瞪了已经笑弯了腰的罪魁祸首一眼。 “还是我帮你说完吧。”小福尔摩斯笑道,再次接上了话:“华生医生,夏洛克,现在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可爱的女士名字是厄休拉·华生。” “同时也是我最最亲爱的……” “福尔摩斯夫人。” 长久的沉默后,来自华生医生愤怒的咆哮在大厅空中回响。 “艾瑞克!!!福尔摩斯!!!!!你这个可恶的小混蛋!!” 私奔事件发生一个月后。 已经完全被绑定的厄休拉,独自赴约参加在案件中成为好朋友的女士们的下午茶时间。 在度过愉快的午后时光后,其他人类姑娘们先行离开了,最后等马车来接的厄休拉和此次下午茶场地的假人类提供者开始了魔收的话题的讨论,当谈到女巫的爱情魔收时,她们不可避免地聊起了关于那场月夜下达成的契约。 “你是不小心地答应的?”海妖小姐不可思议地看着在她印象里谨慎到不能再谨慎的女巫小姐。 “那是什么香槟啊!酒神酿的吗?”她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地打量着厄休拉:“一个喝妖精的酒都不会醉的人,喝一杯人类的香槟就迷糊了?” “不是说了吗?月光和半精灵的美色也是一部分原因,人的醉有时候又不是完全是身体上的醉。”厄休拉眼神游离:“氛围也很迷惑人。” “……我不信。”在爱情推拉中处于顶端的海妖小姐掰过厄休拉的脸,表情危险:“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太丢我们女巫的脸了,哪有我们先输的。” “不管,就算为了我们女巫群体的面子,编也得编一个理由给我。”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厄休拉摇摇头:“我就勉为其难地编一个吧~” -- 第385页 女巫小姐思考了一会,开口道 “亲爱的,假如你有一个一旦被对方知道以后,可能会对你产生生命威胁的秘密怎么办。” “当然是先一步干掉对方啊。”海妖小姐不假思索道。 “对了,前置条件就是不能干掉对方。如果直接干掉对方你会众叛亲离,失去所有幸福的可能性。”厄休拉托着腮:“而且这种威胁也只是一种可能,你不愿意去赌的可能,也可能对方会因为一些原因帮你隐瞒。” “哦,那还挺麻烦。”海妖小姐说:“所以你选择去赌后面那个建立在对方大发善心情况下的可能吗?” “当然不,我要第三种可能。”厄休拉笑了:“让他成为我的共犯,主动与我绑定生命与未来,这样我不就可以同时得到幸福与安全了吗?” “你们家半精灵知道这件事吗?” “啊,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在满足你那个编个理由也要争面子的要求啊。” “……真的?” “真的。”厄休拉透过窗户看到从马车上下来,抬头与她的目光刚好对上的黑发青年,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巫而已,怎么可能有什么让阿瓦隆的执收者关注的秘密呢~” “绝对没有!”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九世纪女巫的华生小姐如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