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深情》 第1页 [现代情感] 《小深情》作者:乔奈之【完结】 文案 金融圈新贵祈宴,界内人皆知他端方谦和,孤清禁欲,背景神秘。 有人爆料是那京都世圈不好惹的公子爷。 无人知晓,这位商业大佬的心中藏了一抹白月光多年。 孟凌雪是娱乐圈三线小花,性情寡淡,身线清绝,美得颠倒众生,偏偏绯闻与黑料缠身。 时常听到小助理提起祈总,说他是多么的绅士有礼、高不可攀。 她只红唇微勾,轻哂了声:“天真。” 万般无奈下,孟凌雪被迫参加一个酒局。 主位上的男人笑得矜贵优雅,仿佛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近…… “阿雪,你没有心。” 他吻着那片雪白漂亮的蝴蝶骨——那处被肮脏的手侵犯过的地方。 她忍不住战栗,听他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温柔缱绻。 当晚,与孟凌雪产生纠纷的男嘉宾,在一夜之间陷入全网黑的局面。 众人纷纷猜测孟凌雪背后的金主大佬是谁。 网友跪求深扒,营销号扒到后面瑟瑟发抖。 2.孟凌雪打掉掐在细腰上的手,笑得慵懒明艳,“祈总,我听他们说你x冷淡?” 男人薄唇碰到她耳垂,嗓音沉哑:“我冷不冷淡,祈太太心里没数吗?” 不久,一张大尺度照片传遍网络:停车场内,俊美斯文的风投大佬搂着怀里的女人,抵在车窗上温柔缠绵,难舍难分。 再后来,昔日顶级商业谈判桌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放下一身傲然贵气,卑微恳求:“阿雪,能不能不要离?” 3.祈宴家世好,颜值高,是各科老师的宠儿,也是同学们眼中的优等生。 没人知道他有严重的共情缺陷和轻微的述情障碍。 只有孟凌雪见过,他脱掉校服,在逼仄的漆黑巷子里,浑身冷漠狠戾的模样。 ——“我已经没有爱的能力了,除了对你,除了对你。”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凌雪,祈宴 ┃ 配角:慵懒冷艳x斯文败类 ┃ 其它:=v= 一句话简介:慵懒冷艳大明星V斯文败类资本家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章 粉丝 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和着轻喘声,在耳膜里肆意搅动。 酒店套房内,淡粉色连衣裙和白衬衫随意扔在地板上,那双不染尘埃的球鞋直晃人眼,场面一片靡.乱。 …… 有人推她,孟凌雪迷迷蒙蒙睁眼,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 “姐?你还好吧?” “怎么回事?”经纪人陈美兰走进休息室。 小贝:“陈姐,凌雪姐好像发烧了。” 陈美兰瞥了眼孟凌雪,语气不算温和:“发烧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来的综艺,就是腿瘸了也得给我上,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录制了,别给我掉链子。” 陈美兰长了一副刻薄的面相,手上带了好几个艺人,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狠角色,她没好气地说完,休息室里的气压都低了几度。 孟凌雪脑子里一阵昏沉感,额头和脖颈上沁出薄汗。 小贝赶紧让化妆师上前补妆。 面前的女人懒洋洋靠着椅子,栗色微卷的长发随意垂落,一双狐狸眼半阖,左脸的眼尾下方有颗红色小痣,苍白的脸色衬得它愈发妖冶。 连生病的姿态也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陈姐:“弄完就赶紧——” “知道了。”嗓音微寒,抬眸间,像慵懒的猫儿在深夜中乍露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化妆师的手微颤了一下。 陈姐本欲再说什么,对上那张美得很有攻击性的脸,顿了顿,丢下一句“知道就好”出去接电话了。 小贝和化妆师暗自捏了一把汗,孟凌雪很年轻,却是唯一一个能在气场上压制陈美兰的艺人。 ...... 孟凌雪是从小美到大的,高中毕业没多久就被星探一眼相中,随后靠着一部爆红的青春校园剧出道,后来也有接广告代言和参演电视剧,只是最后不是投资商撤资,就是资源被人半路截走。 是时运不济还是人为刻意,不得而知。 尚且还来不及调查,孟凌雪就因为得罪了圈内某个知名导演被雪藏,几年后她靠着一部大火的电影重新出道,接踵而至的资源不算多,但总好过被雪藏时无人问津的境地。 坏就坏在孟凌雪在参加电影的颁奖典礼时,因为裙摆太长不方便下台阶,被影帝霍明峥扶下,那唯美的一幕成为经典镜头,在各大社交平台火热转载。 一个是微博有着六千万粉丝的年轻影帝,另一个是有着雪藏黑历史的小花,咖位的悬殊摆在那儿,捆绑cp蹭流量?峥粉们浑身都是拒绝的,直接破口大骂,再加上黑粉营销号的各种带节奏,说她矫揉造作碰瓷蹭流量,硬是把她从七八线撕到了三线。 迄今为止,嘲讽和绯闻通告层出不穷。 孟凌雪只是置之一笑,更糟糕的事儿她都遇到过,这算什么? 笑完后又继续投入工作,她要做的,是一步步努力往上爬,用作品堵住那些人的嘴。 小贝把刚冲好的感冒药放下。 为了赶通告,她两天没合眼了,本想趁着节目录制前休憩一会儿,没想到睡了过去,连自己在发烧也后知后觉。 -- 第2页 孟凌雪瞥了眼玻璃窗,霓虹夜色在雨雾中氤氲成一团,冷风夹着凉意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窗帘晃动。 “外面下雨了?” 小贝点头,把窗户关上。 孟凌雪抬起细长的指尖,捏了下眉。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梦里频繁出现那个画面,偏偏怎么也看不清人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被压在下面的女人不是她。 因为她从来不用粉色的东西,更别提穿粉色的连衣裙。 印象中,也不曾撞见过那种场面。 难道真如沈悠所说,是她太寂寞了? 正好沈大小姐发来信息:孟大明星,刚刚给你打电话,助理说你在睡觉,你...该不会又做那个春梦了吧? 孟凌雪:…… 沈悠:你就是单身太久了,寂寞空虚冷,什么时候来我酒吧,姐带你找乐子~~~ 点开视频,重金属音乐撞击耳膜,灯红酒绿,声色犬马。 孟凌雪红唇微勾,回复道:改天约。 完了还补了一句:悠着点,沈小姐。 她很少这么发自内心的笑,五官冷艳逶迤,没什么烟火气,稍稍弯唇,就勾人得不得了。连时常跟在身边的小贝也看呆了。 这是个音乐类综艺,孟凌雪是嘉宾之一,节目组准备了台本,照着念出来就好,上半场录完,各自休息。 孟凌雪走出演播厅,找了个没人的小角落抽烟。 她烟瘾大,忙起来时更是没完没了,这玩意提神醒脑。她眯着眼眸,慢条斯理地吐出烟雾。 抽完两根,接到小贝的信息,正准备往演播厅走,走廊拐角传来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演播厅的位置在市台大楼,楼上楼下几十家传媒行业的公司,和不少经纪公司有着合作关系。 “安琪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知道我这套裙子多少钱吗?几句对不起就想了事?” 许安琪倨傲地站着,身后的两个小助理默不作声,面前的女生是新来的,垂头解释:“我...我帮你送干洗店。” “晚了。”许安琪冷嗤。 女生咬唇,憋着泪水,这架势是要她赔定了,说不定还会因此丢掉这份工作,她气急:“如果不是你吵着要吃x家的馄饨,我也不会这么着急,也就不会在门口撞到你。” “还敢顶撞?”许安琪气得冷笑,抬手正要落下去,半空中倏地被截住。 五指丹蔻,玉手纤纤。 看清来人,许安琪愣了瞬,淡笑:“怎么,又想多管闲事?” 孟凌雪轻嗤:“又?” 一双狐狸眼里仿佛带着轻蔑,能直直看穿她心里的龌龊,许安琪心虚地抽回自己的手。 那时她还是一个寂寂无名的新人,差点被一个导演潜规则,她惶恐无助,在所有人避犹不及时,是孟凌雪及时出现,才没有酿成悲剧。 可笑的是,许安琪最后还是主动爬上了那个人的床,从此步步高升,是现在热度很高的流量小花,孟凌雪却落得被雪藏的下场。 助理递过手机,许安琪划通电话,换了副面孔:“千云姐,我马上就来,你想吃什么,行,我一会儿让助理去买……” 苏千云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孟凌雪被雪藏后,许安琪转头就投奔苏千云,紧接着便接手了孟凌雪的资源,把“落井下石”“狼心狗肺”演绎得淋漓尽致。 纵使心虚,可今时不同往日,许安琪笑,“既然不是多管闲事就请你让开。” “教训贱人的事能叫多管闲事吗?” 孟凌雪掀着眸,指尖夹着的烟还没灭,她身高167,脚下还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睨着对方,整个人看起来又美又飒。 许安琪:“你以为你现在爬到这个位置有多光彩,能高贵到哪儿去?” “哦,光不光彩我不知道,可你……”她红唇微张:“是靠睡?还是靠舔?” 字字诛心。 许安琪脸色一阵清白,嗅到一股淡淡的焦味,垂眸一看,身上那款L牌春夏高定淡黄色短裙居然被戳出一个明晃晃的洞来! 烟头火星炽热明亮,握着它的主人慢悠悠收回手,轻嘶一声:“抱歉啊,手滑。” 许安琪简直要跳脚了,忽的眨眨眼:“凌雪姐,我知道你比我先出道,按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前辈,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直说,为什么要欺负我?” 眼泪在眼眶打转,许安琪扯住她袖子,孟凌雪皱眉避开。 视线精准地落在那个眼神躲闪的助理身上,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两声清脆响,许安琪的助理脊背冒汗,和她对视两秒后便挪开了,下一秒攥在掌心的手机便被面前的人夺了去。 这种小伎俩她见多了。 孟凌雪按灭烟头,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视频被删,许安琪狠狠瞪着那个漠然离去的倩影,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旁边助理赶紧递上手机:“安琪姐,你快看。” 许安琪看着微博热搜,蓦地笑了。 去往演播厅路上,孟凌雪的手机上已经有了几十通未接电话,打过去后,小贝压低声音急道:“姐,你总算接电话了!” “陈姐都要气死了,你先别过来,看热搜。” 孟凌雪点进微博。 #孟凌雪录节目玩失踪疑似耍大牌# -- 第3页 词条迅速跻进了热搜前五。 【哦,就是那个死皮赖脸和影帝捆绑cp蹭流量最后被骂到出圈的小三线啊/点烟】 【蹭谁不好蹭我们哥哥,活该flopflopflop】 【散了吧,这家耍大牌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吐】 ...... 小贝:“目前公关给出的处理方案是说你生病了,让你别现身。” 孟凌雪挂掉电话,调头往地下停车场走。 她不过迟到了十分钟,顶多道个歉,没想到事态发酵得这么快,还给她扣上了耍大牌的帽子,傻子都能猜到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孟凌雪想得头疼,走了几步,前面那一排车中走出几个娱乐记者,快要正面撞上,腰部忽地被人扣住,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带进暗角。 她发着低烧,浑身软绵绵的,连反应都迟钝了不少,本能左手作挡,右肘曲起,眼看就要落在对方的肩胛处—— 她散打段位很高,反应虽慢了些,出手的速度却是不减半分,鲜少人能挡下。 然而他看出她的意图,倏地握住她手腕,轻轻松松化解。 孟凌雪使不上劲,脱力一般栽在他身上。 男人身量极高,她刚好到他的肩膀。 敞亮的过道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腰上的手蓦地一紧,她整个人被他牢牢护在怀里。 鼻翼间缠绕着清冽的木质冷衫香,很熟悉的味道。 她一时忘了挣扎,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连下意识喊出那个名字也毫无知觉。 “祈宴......” 声音很轻微,一字不落地落入他耳里,扶在她纤腰上的手蓦地僵了。 等到他们渐渐走远,孟凌雪清醒过来,忙把面前的人推开。 她眼皮轻点,目光垂落在他手中握着的银色应援棒上。 “你是...我粉丝?”孟凌雪抬眸。 她视线一寸寸往上挪,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只露出精致流畅的下颌线,肤色冷白,鼻梁挺直,尚未窥见全貌,便可以猜出这男人长得很优越。 还差一点点,她就能看到那双眼睛,呼吸紧绷,然而下一秒,他修长的指尖捏住帽檐,把帽子扣在她头上,往下压了压,遮住了她所有视线...... 第2章 热搜 吹来的风带着夏日独有的滚烫,目之所及全是迷彩服。 “诶你有没有觉得他声音特别好听呀?” “长得也帅,听说是市中考状元,拿过好多奖。” “怪不得刚开学就被老师指定为班长。” 前面的女生转过头,看了眼孟凌雪,主动搭讪:“你觉得他怎么样?”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引人注目,更不乏想要接近的人。 “什么怎么样?” 孟凌雪昏昏欲睡,压根没听前面的人讲什么。 天气很热,她军训外套就这么敞开,里面只穿了件白色吊带小背心,掐出小蛮腰,露出的脖颈修长锁骨雪白,在清一色的迷彩服中显得特立独行,像一朵娇艳的玫瑰,慵懒又肆意。 “就我们班班长啊...是不是特别帅?” 她看了眼主席台。祈宴作为清宁一中的新生代表正在发言,话筒里传来少年充满质感的声音。 孟凌雪眨了下眼,哦了声,兴致缺缺:“也就那样吧。” “……”女生撇撇嘴,没再聊下去。 孟凌雪不是一个真诚的人,也不太会融入集体,她自己是什么德行心里很清楚,没有半点惭愧。 一直到晚上八点半,军训仍在进行。大操场边上的路灯高高亮起,草坪上昏黄的剪影晃动,四周乌泱泱一片,口哨声此起彼伏。 很吵,也很闷热,像大火炉。孟凌雪所在的方队四散开,武警教官正在教她们打军体拳。 她长得高,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觉得没意思,趁教官不注意,绕过旁边的球门,偷偷溜走了。 她溜到操场的看台背面,这里没什么人。她倚着球台,把帽子丢到一边,没了束缚,乌黑发丝瞬间散开,随意披在肩头。 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星火在暗夜中明灭。草丛里的蝉鸣在嘶吼,像是迎着风唱诵自由。 身后传来手电晃动的光,应该是巡逻的教官,孟凌雪往后面瞥了眼,丝毫无所谓被逮到后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倏地手腕被人抓住,她被人连拉带拽躲进一个破旧的铁架后面,架子靠墙而放,地方狭窄,两个人紧紧贴着。 “你又抽烟。”嗓音淡懒,他轻掐起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她,眉蹙着,眼底的光比上空中的碎星还亮。 “干你屁事。”孟凌雪冷嗤,打掉他的手。 他脊背僵直,薄唇紧抿,一瞬不瞬盯着她。 像是被主人推开后,可怜的动物;它骄傲高贵,倔强得不肯流露出半点脆弱。 偏偏这个主人没有怜悯心。 少女指尖夹着细长的烟,微微垫脚,对着他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气,淡淡的烟雾模糊了他清隽英气的轮廓。是绿摩尔,淡淡的薄荷味,她勾唇,笑得像个勾人的妖精。 “心疼了啊?可...不是你教的吗?” 电筒的光晃动:“谁在那儿?!” 他喉结滚动了下,带着隐忍的痛苦,忽的捏住帽子扣在她头上,往下压了压,遮住那双调笑的狐狸眼。这妖精太蛊惑人心,他看一眼就心痒难耐,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 第4页 祈宴把掌心放在她的后脑勺,前不久才染回来,发质柔顺细软,一点也不像漂染过。冷白指尖缠绕着发丝,他有些近乎贪恋地摩挲了下。然后走了出去…… 孟凌雪懒懒地靠在墙边,想到白日里女生问她的话。 帅啊,当然帅,不然她也不会在几年前那个夏天,第一眼就喜欢上他。 也不会在刚刚,差一点就吻了上去。 …… 雨雾朦胧,宁城第一医院大楼灯火通明,下方停了一辆宾利慕尚,助理撑着黑色长柄伞,护送男人上车。 副驾驶的梁特助转身,恭谨问道:“祈总,是去拍卖会还是回公司。” 鸭舌帽压低,只露出半张脸,男人双腿交叠,正刷着微博,答非所问道:“把第一个热搜撤了,去调查一下怎么回事?” 梁特助没多问,立刻联系公司的公关部经理。没一会儿,后座传来男人不容置疑的声音:“去拍卖会。” 透过后视镜,他已经换上工整的手工定制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那张年轻的面庞矜贵周正,肤色冷白,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不笑时很有距离感,配合上那套正经的穿着,十足的精英范。 袖口没有一丝褶皱,连靠着座椅阖目休息的姿态也端方雅正。 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正反复着停车场里的那一幕,怀里的女人喊着他的名字,殷红的唇,明艳的五官,吴哝的音调,和绵软的腰肢…… 她离他那么近那么近……总算不是梦里。 心里像有一千万只蚂蚁噬咬。 孟凌雪睁眼的时候,看出这是间雪白的病房,手上还打着点滴,清晨七点,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姐,你好点没?”小贝赶紧按铃,叫来护士。 高烧引起的晕倒,烧已退,问题不大。 “谁送我来的医院?”孟凌雪问。 “停车场的路人。” 孟凌雪当时烧糊涂了,只记得他手上的应援棒,“没看到他的脸吗?” 小贝摇头,“听他说你当时情况紧急,把你送到医院后才给我们打的电话,等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孟凌雪若有所思,他戴着鸭舌帽,给她的感觉很像一个人。 小贝欲言就止:“……姐,你昨晚上了好几个热搜。”她把平板递过来。 自从孟凌雪进圈后就屡屡受挫,热搜上不是恶意造谣就是断章取义。不就是造谣她耍大牌吗?还能有什么花样。 页面上显示着热搜词条—— #继耍大牌后孟凌雪在后台当众辱骂小花许安琪# 点进去是一段视频,孟凌雪挡在许安琪面前,修长的指尖夹着带火星的烟头,在她的裙摆上怼了一个洞。 许安琪抬手抹眼泪,她比孟凌雪矮一截,看起来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评论区全在为她打抱不平: 【这谁有毒吧,我家琪琪女神怎么你了,这么欺负她?!】 【又是耍大牌又是欺负同公司艺人,华耀你们公司是没人了吗@华耀娱乐v】 【看得老子拳头都硬了,见杯不糊天理难容@孟凌雪v】 【u1s1,我不是雪粉,没人觉得那图很绝吗?简直A爆了】 【身为公众人物抽烟真的好吗,也不怕带坏青少年】 虽然孟凌雪的铁粉也不少,但录像摆在那儿,再多的解释也是杯水车薪。 孟凌雪也没想到,把许安琪偷拍的助理揪出来后,还有漏网之鱼,看这偷拍的角度即使在现场也很难发现。 “不过姐,这次我们运气好。”小贝说,“热搜只在第一短暂地待了会儿,就被另一条热搜挤了下去。” 热搜一还挂着—— #MQ资本集团总裁出席拍卖会豪掷20亿 词条尾巴有一个黑红的「爆」 公众的眼球被吸引,孟凌雪辱骂那条热搜的热度持续下降,甚至掉出了热搜。 没多久,便有人爆出了完整录像。 同一个人拍的,只是这次的录像囊括了事情的始末,甚至收录了现场的声音,评论区瞬间炸了,热度攀升,仅次于“20亿”位居第二—— 【“还敢顶嘴?”拜托大清亡了,玩什么高人一等那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能把你捧到这个位置也能让你摔下来】 【这人怎么火起来的都不知道,该不会真是靠睡amp;舔来的吧,yue了】 【886,已脱粉】 许安琪元气甜美的人设崩塌,不少粉丝大跌眼镜果断脱粉。 被打的那个小助理正窝在家里关注着网上的动态,犹豫片刻决定说出真相。 艾喵喵:各位好,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出来说明一下,我原本是许安琪的实习助理,怀揣着热爱和梦想进入这个圈子,谁知面临的是某艺人的虐待和打骂,是孟凌雪及时出现帮我解围,我很感激她,她真的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 【这反转绝了,咱就说口口声声把xaq当女神的人脸疼不!】 【断章取义的那群人良心不痛吗?】 有人把孟凌雪怼烟那段录像处理了一下,在孟凌雪的头顶写着几个大字:不服?憋着 许安琪泪眼汪汪:不爽但不敢说 知晓前因后果后,现在看起来只觉得无比舒畅,御姐硬核手撕小白莲,谁看谁爽。 ——教训贱人的事能叫多管闲事吗? -- 第5页 ——是靠睡?还是靠舔? ——抱歉啊,手滑。 孟爷硬核的发言在网络流行了好一阵,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公关总算靠谱了一回,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小贝笑道。 “不是公关。” 就公司那个垃圾公关,哪次不是她被全网嘲完后才出手。 孟凌雪喝了一口水,丝毫没有风口浪尖后的喜悦。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永远是慵懒和随意,明明长了一双魅惑的狐狸眼,却不沾丁点烟火气。 小贝:“不是公司公关,会是谁?” “不知道。” 过了会儿,雪粉们就看到自家万年不发一条私人动态的爱豆发了条微博—— 孟凌雪v:我家小朋友别学我,抽烟不好。 【啊啊啊啊孟爷,还是新鲜的!!!】 【你家的小朋友……呜呜呜被苏到晕古七/awsl】 【孟爷,听说你生病了,好好照顾自己呀,不然你家小朋友会伤心哒/可怜】 【身为公众人物还吸烟,广电就该把这种人封禁】 【哪里混进来的黑粉,左转ok?】 【对,她是艺人,可前提她是一个“人”,请不要以一个圣人的标准要求她好吗,谁没有压力大的时候,抽烟纾解一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当你面抽了,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 事情一解决,小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抱着手机去热搜一的广场逛了下,开始犯花痴,“二十亿诶,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最重要的是这个祈总不仅多金,还年轻帅气~” 小贝本想凑过去,见孟凌雪心不在焉就放弃了,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勾起孟爷的兴趣。 - 晨曦朝露,云雾散开,宁城金融中心的高楼大厦直插云霄,MQ资本集团的公关部门所在楼层的灯亮了整整一宿。 第3章 天真 没多久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语气很不好,让孟凌雪赶紧回公司。去公司前她先回了公寓一趟。 “你看看你昨天晚上干的好事?!”刚进门,陈美兰就劈头盖脸一顿骂,“做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吃不起这碗饭就趁早放弃!” “如果巨额违约金你赔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陈美兰一副你做梦的表情,“要想继续混下去就给我乖乖听话,别整些破热搜出来还要我们给你收拾烂摊子。” 孟凌雪有些好笑,“你敢说那些热搜没有你的功劳?” 每次一发生什么事儿,消息立刻就被散播出去,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迅速冒出一批水军和职业黑子添油加醋歪曲事实,那个内鬼就是她的经纪人陈美兰,她买通告买营销,一边奴役她一边又踩她。 话说出口,陈美兰一时卡住,眼珠转动明显心虚。孟凌雪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摔在会议桌上,抱着手臂,细长指尖轻点桌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 上面全是陈美兰出入娱乐会所的画面,其中一张沙发旁坐着大腹便便的商务人士和前段时间刚进来的小十八线艺人。如果她拉皮条的事被爆出来,她的职业生涯算是毁了。 陈美兰看着那些照片,脸色清白交加,怪不得这段时间这么听话,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好让她掉以轻心,然后慢慢收集证据。 比起那些小艺人,孟凌雪不容易对付,以防万一,她做那些事的时候从来都是避开她,没想到还是被抓住了把柄。 到底是个老牌经纪人,陈美兰敲了敲桌面,冷哼:“你敢曝光吗?你觉得那些粉丝相信你就是清白的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网友们都懂这个道理。” 孟凌雪抬眸,抿了抿唇,忽的笑了,“你猜我敢不敢。” 陈美兰脸上肌肉抽动,气得抓起水杯就想往她脸上泼,孟凌雪被那个兵痞子哥哥逮着学了八个月散打,反应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抬手就捏住她手腕,由于惯性,袖子湿了几分。她力道不小,陈美兰痛得龇牙。 女人红唇吐出几个字“别脸大如盆,什么都装”。 孟凌雪说的是陈美兰字字句句帮她收拾烂摊子那件事。 啪的一声,摔门而出。 会议室里面的工作人员都被这阵仗吓到了,心知孟凌雪不是软性子,但为了顾忌大局,像这样和经纪人正面刚的场景很是少见,这次是真的撕破脸面了。 小贝惊魂未定,“……姐,你还好吧?” 孟凌雪面色冷淡,嗯了声。 小贝暗叹不愧是孟爷,这心理素质绝了。陈美兰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换作别的艺人,早就吓得直哆嗦了。 工作群一直响,小贝点开一看消息99+,也不知道什么事这么兴奋。 浏览了一遍,按耐不住:“我靠......” “怎么了?”孟凌雪问。 “MQ资本要入股华耀了。” 孟凌雪淡淡哦了声,低头回复闺蜜沈悠的消息。走廊一端的电梯打开,从里面走出一行人。小贝忽的倒抽一口气,孟凌雪对她一惊一乍的性子早就习以为常。 “祈、祈宴......” 屏幕上的指尖微顿,孟凌雪抬头:“谁?” “祈宴啊,MQ资本集团的创始人。”小贝眼冒桃心。 孟凌雪微愣,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青天白日,走廊通亮,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迎面走来。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身形修长,很高,尤其吸睛的是他的脸,五官周正,清隽俊朗,下颚线明晰又流畅。 -- 第6页 乍一看会误以为是娱乐圈的流量明星,细看又与那些人很不一样,他的眉梢稍扬,携着几分浸淫商场的成熟,周身气度稳重内敛。 他和旁边的人交谈着,余光好像看到了她,又好像没有。 孟凌雪转身,小贝疑惑:“姐,你干嘛?” 孟凌雪眨了下眼,淡道:“刚才没发挥好。” 小贝:“……”所以想进去再骂一遍? 细长的手指刚放在门把手上,就被一个老总叫住:“哎哟你们公司的艺人长得都挺别致的,就是不爱笑也不太会喊人。” ——这是在内涵她没有眼力劲。 小贝在一边悄声道:“前段时间和华耀确立合作的投资商王总。” “这位王总,我是卖艺的不是卖笑的。”孟凌雪抬眸,似笑非笑。 那双狐狸眼泛着清凌凌的冷意,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她穿着慵懒宽松的米白色毛衣,黑色鲨鱼裤贴合着竹竿腿,她好像不怕冷,露出的那截脚踝瘦白雪腻。整个人很美,很养眼。 还是个有脾气的。那个王总哈哈一笑,咦了声:“这么冷的天,袖子怎么湿了。” 那个王总明显是根老油条了,居然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揩她油,孟凌雪面不改色,膝盖暗自蓄力。 就在这位王总的手离她仅几寸时,另一双修长冷白的手横空而入。 王总一脸不解,正欲开口,被男人的声音打断,“用这个。” 音色很温润,不疾不徐,金丝边眼镜折射出冷白的光,只有王总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冰冽的警告,话硬生生卡在喉头。目光在俩人身上逡巡了两秒,讪讪笑笑,后退。 孟凌雪垂眸看着那块叠得整齐,绣着金丝暗纹的手帕。 孟凌雪,当初是你甩了他诶,你有什么可怂的。 “……谢谢。”孟凌雪低声说了句,礼貌又疏离。 祈宴淡淡笑了笑,涵养极好,泼墨般的眸子里不见丝毫别的情绪,像冬夜,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连离去时的背影也优雅俊逸。 指甲把掌心掐出血丝,她下意识去摸烟盒,意识到这里是公司,又放回去了。 小贝浑身冒着粉色泡泡,叽里呱啦直说,大意就是那位祈总有多牛逼,百度上的个人资料多得滑到手软,每个头衔都高不可攀,像什么MQ资本集团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全球十大最具经济影响力人物,华国十大顶级投资人…… 前不久祈宴才着手把公司的总部迁回国内,当时在国内外都上了好几个热搜,不过孟凌雪不怎么爱网上冲浪,经常昼夜颠倒赶通告,根本没关注这些。 孟凌雪没怎么认真听,直到快上保姆车,小贝还在说:“而且还是在Y国的顶尖大学毕业诶,绅士之国……怪不得举手投足都这么温润优雅。” 温润优雅... 孟凌雪淡淡嗤笑了声:“天真。” — 孟凌雪光着脚靠着公寓阳台,对面江景灯火阑珊,她眼里没什么焦点,清润微凉的风扑面而来,直往丝质睡衣里灌风,威士忌入口,冰冰凉凉,刺激着大脑神经,她忽然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深山古刹,梵音阵阵。 太师把一本经书递给面前的小女孩:“去给悟净师兄。” 小女孩离开厢房,路过寺庙前院,古柏林叶间瞧见方丈和几个寺外人说着话,是什么样的香客,需要方丈亲自接待? 其间有个衣着规整的老奶奶,手上套了串佛珠,远远看见殿内的佛祖,虔诚低头。 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和一个提着行李的助理,看起来身份皆不凡。山中露水重,凉意沁人,女人穿着旗袍,小声打了个寒噤,旁边的男人当即解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琴瑟调和,不过如此。 旁边跟了个男孩,五官和男人有六七分相似,翩翩少年,芝兰玉树。 小女孩藏在柱子后,一时看呆了,风过林梢,他倏地抬眸,视线落过来。 她一阵心虚,前几天才下过雨,石阶布满青苔,居然不小心踩滑了。 嘶—— 抬头时,那截天空被清瘦的人影覆盖,男孩捡起地上的经书,向她伸出手,嘴角挂着浅淡温和的笑意。 她放下眼底的戒备,小心翼翼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很暖。 “念善。” 那年孟凌雪的母亲又找到了新的归宿,继父他们家容不下她,寻了个理由把她丢到寺庙,让她跟着念空师太修行,赐名念善。 念空师太就站在不远处檐下,她脾气不好,见她许久未归,该惩罚她了。 小女孩连忙抽回手,抱着经书就跑开了。 自那一次后,她偶尔能看见那个老奶奶和男孩的身影。后来才听师兄们说,他们要在山灵寺长住两个月。 寺庙很大,不常遇到。直到有一天,她厢房旁边的浴室坏了,念空师太还在诵经,她找了个师兄,师兄说偏殿旁边的客寮有闲置的浴室,平时没人用。 月上柳梢,她把水调好,宽大的海青挂在勾子上,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门忽地被人打开,嘎吱一声,充斥着陈旧的声响,哦,锁坏了。 ……念善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发梢没吹干,润润的,把枕头晕湿了大半,他当时说什么,他说他会对她负责。 念善忽地咯咯笑出了声,生怕隔壁屋的念空师太听到,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好像听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狐狸眼眯成小月牙,笑得停不下来。 -- 第7页 夜已经很深了,一个瘦巴巴的小身影穿过走廊,踏着月光走近那间漆黑的寮房,而旁边的寮房是亮着的,那个老奶奶诵经的模样映在窗纸上。念善怕惊动她,没敲门。 恰巧门也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有微弱的光传来,越往里走,越亮,那喘息的声音就越清晰。 地上有凌乱的纸团,那个清瘦的身影背对着她,修长的脖颈微扬着,喉结裸.露,手臂绷紧,一遍遍重复着套.弄的动作。 她不小心踢到凳角,男孩身影顿住,转头,四目相对。 那一刻,好像连菩提树上聒噪的蛐蛐都奇异地安静下来。 念善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她把手上的经书和宣纸丢在木案上,双手托着小下巴,眨巴着眼:“你不是说想对我负责吗,那你帮我抄经书呗?” 早课时她打瞌睡了,被念空师太罚抄经书。 祈宴盯着那双澄澈分明的狐狸眼看,倏地笑了,温声道:“好。” 念善乖戾,骄纵,任性,条条框框束缚不了她,在山灵寺没待多久,真实的性子就显露无疑,她会逃掉早课,爬上院子里那棵三人合抱粗的菩提树,看日出,看母鸟喂食,会在打坐时打瞌睡,面对念空师太不虞的脸色时,她毫无愧色……于是被罚抄经书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经常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跑进祈宴的屋子。 祈宴会帮她抄。 他抄经书的时候,念善也会在旁边的蒲团坐下,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有时他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就会喊她的名字,明知故问:“善儿,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念善跟同龄的女孩不一样,她好像没有羞耻心,“万一你睡着了,经书怎么办,反正我才不会抄,无聊死了。” 他眸似点漆,嘴角携笑:“不会的。” 事实上,每次都是她先睡着。 这天夜里,她发现旁边摆着一叠书,有《华国行政法》《M国行政法》《行政诉讼法》…… 又厚又重。 原来他想当一个律师呀。 念善这么想着,就被密密麻麻的法条晃花了眼。 寺庙的早课是凌晨四点开始,祈宴每次都会在早课前叫醒她,这次还没到时间,她自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面前是他抄好的经书,他很会模仿她的字迹,连她自己也会混淆的程度。 寮房不大,陈设简单,祈宴靠着床头柜,叼着根烟,他发现她醒过来,正要把烟头掐灭,念善笑了笑,握住他手腕:“这东西味道好吗?” “不太好。” “那你为什么抽?” “习惯了。” “我也尝尝。” 念善从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根,用嘴咬着,细细白白的指尖夹住,她个子瘦小,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费劲吧啦地垫脚凑近那火星,祈宴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她五官精巧,睫毛很长,那双狐狸眼灵动透澈,眼尾微微带勾,已初具小妖精的雏形。 她学着他的模样,结果吸气太猛,被呛到了。 幼嫩的脸上像染了胭脂色的红。 祈宴给她倒了一杯水,有些好笑。他接过她指尖的烟,烟头润润的,还有两排细细的牙印,他直接用嘴含.住。 供桌上的观音菩萨庄重慈悲,沉香氤氲缥缈。 “阿雪。”她听到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也是第二次说这句话。 念善没应声,不是听不懂,是没放在心上。她依稀记得更小的时候,偷偷翻出父母结婚时的录像,那个年轻挺拔的男人把女人揽进怀里,眼含泪水说过同样的话。 后来的后来,没有浪漫,只有罪恶。 可她不知道的是,年少的祈宴离开寺庙后,就在心脏那处位置偷偷纹上了她的名字。 那年夏天,他只有十三岁。 第4章 反击 ……高脚杯晃动了一下,威士忌一饮而尽。 深夜里的风更凉,孟凌雪清醒了些,走进里屋,坐在雪色的地毯上,打开电脑。 她注册了一个小号,把经纪人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的事情一一列举,像什么逃税、拉皮条各种违法犯罪,还po出了好几张图增加可信度。 【我去真的假的?@宁城公安】 【贵圈真乱。】 【陈美兰?没记错的话,是mlx的经纪人吧。】 【悄咪咪问一句,那个谁...mlx还干净吗?/狗头】 …… 浏览量逐渐上升,几个娱乐大v转发后,甚至冲上了热搜。 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当天夜晚警察就上门把陈美兰带走接受调查,几个娱媒纷纷出动,把偷拍到的这一幕发到网上,彻底坐实这个微博的真实性。 事情还没完,又一个娱乐大v爆出陈美玲的聊天截图,很直观记录着陈美兰私自买黑粉和水军攻击孟凌雪的事实。 博主指出是某网友的投稿。 孟凌雪切到大号后,立刻转发这条微博,并配文—— 孟凌雪v:公司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华耀娱乐 微博一发评论区瞬间炸了。 【怪不得孟爷自出道就绯闻营销不断,败坏这么多路人缘,原来汉奸就在身边了呀。】 【细思极恐,心疼孟爷/苦涩】 -- 第8页 【那经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华耀别装聋买哑,我们孟爷受了这么多苦,给个解释很难吗@华耀娱乐】 【一句反问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倒打一耙被你玩的明明白白。】 【见出事立马回踩,狗咬狗?】 【长得这么骚,私生活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吧。】 【哟这是哪位现实中丑得见不得人的蛆,在酸我们家孟爷的美貌。】 【你嘴这么臭,生活肯定很多不如意吧】 【额。。。那聊天记录该不会是p的吧】 【楼上是黑粉吧,左转不谢。】 【纯路人勿喷,国内top10数传研二,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没有丝毫p图的痕迹/狗头保命】 …… 出道这些年,微博粉丝八/九百万,忠粉黑粉各占一半,不排除还有华耀买的水军混入洗白,许安琪的粉丝也在蹦跶,前段时间出的那档子事,她们都快恨死孟凌雪了,巴不得踩上一脚,甚至有人p出了孟凌雪的黑白遗照。 按照孟凌雪以往的秉性,事情曝光后合该甩一份解约合同。 直到后来她细细思考过,陈美兰这样做的目的,如果是想让她走黑红的路线,大可不必这么处心积虑还遮遮掩掩。最大的可能是陈美兰受人指使。 一个想逼她退圈的人。 氤氲灯光中,孟凌雪红唇微微勾起。 想让她退圈,没那么容易。 想通后,她的目的便不止向华耀要一个解释或者要一份解约合同这么简单。 华耀根基深厚,背靠资本,是圈内的老牌经纪公司,培养出来流量明星和实力演员在娱乐圈中占据了半壁江山。毁灭它,无异于蚍蜉撼树,而得罪它,极大可能断送自己的演艺事业。 那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它,孟凌雪决定赌一把,她不仅不会解约,她还要踩在它的肩膀上,征服世界。 面前摆着手机平板电脑,孟凌雪注册了好几个小号,亲自上阵骂人。她这人又懒又薄情,能动手的绝不多说一个字,骂起人来也丝毫不含糊,怼黑粉?斗水军?抱歉,姐战斗力以一抵百。 雪粉们也不是好惹的,经历了那段被雪藏的黑暗时期,留下来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忠粉。爱豆受了欺负,能忍? 她可是孟爷,跟随的铁粉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深更半夜,雪粉们都在为了爱豆努力。 最终,华耀娱乐顶不住压力,出来回复。 前面说明了经纪人陈美兰的处理方式,由于内部工作人员出了问题,给社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向业内业外的人致歉,最后提到了孟凌雪,一句可能是私人恩怨,把陈美兰的过失和本公司撇得干干净净,人之常情。 最后为了补偿孟凌雪的损失,华耀决定尽快给孟凌雪安排最好的经纪人,且会在资源上做出调整和补偿。 都说舆论是把双刃剑,扛住了就是东风,扛不住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凌雪扛住了。 凌晨三点,她有些精疲力竭,靠在沙发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睡眠一向不好,吃了两片安眠药才勉强睡着。 梦里又出现了那个画面,暧昧旖旎,纠缠在脑海,挥散不去,她烦不胜烦,踹开那扇门,轰的一声,天地混沌,她掉入万丈深渊,倏地手被人牢牢攥住,那个人是——祈宴。 坠落的失重感让她猛然惊醒,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后背冷汗直冒,手背盖住脸,她急促地吐气,顺手摸到手机,显示早上7:00 微信跳出来好几条沈悠的语音。 沈悠:昨晚我也没闲着,拉着酒吧的员工帮你一起反黑,够朋友吧? 沈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好吧? 孟凌雪:嗯,谢谢。 沈悠秒回:说真的,你这反击也太带感了! 孟凌雪笑:多亏了侦探事务所。 那些照片里的场所私密性都很强,一般人很难混进去,遑论神不知鬼不觉地拍照取证。再者,入侵手机盗取聊天截图,甚至连那个陈美兰在国外的流水账都查的一清二楚,这得是顶尖黑客的水平了吧。 沈悠:就俩字靠谱,你说你找的不是侦探,是FBI我都信。那个...我有件事拜托你,我男朋友不是去国外出差了嘛,前几天给他打过电话,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有问题,所以想请事务所帮帮忙~ 孟凌雪:行我帮你问问。 她戳进那个微信头像,这头像极其简单,是微信自带。朋友圈也一片空白,给人一种很新的感觉。 许是因为其职业的特殊性,孟凌雪并没有多加怀疑。 当初她找的那家事务所听完她的诉求有些为难,如果是调查一般的家庭纠纷,像什么出轨都不是什么难事,一听是娱乐圈巨头华耀,顿时就犹豫了,这搞不好要碰上官司,还必输无疑。 孟凌雪表示理解,本来已经准备好找下一家了,第二天那家事务所便把另一家推荐给她,说什么业内业务能力和口碑都是顶尖级别,建议她试试。对方表现出超高的警惕性,直接拒绝了见面聊,加了微信沟通一番后,孟凌雪便把这事放放心心交给了他们。 孟凌雪琢磨了下,点开微信敲下几个字。 — 梁特助走进总裁办,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 男人靠在椅子上阖眼小憩,他面前放了两台笔电,一台显示着某微博热搜评论区,另一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梁特助以计算机专业全项第一于CMU毕业,轻而易举就看出那代码代表着什么。 -- 第9页 男人写了一套很高级程序,能自动过滤广场上的敏感词汇,同时把那些搬弄是非的图片河蟹,还能顺藤摸瓜端掉部分黑粉的账号。 梁特助有些感慨,公关部因为这事儿都加班两天了,如果孟大明星发现MQ资本集团的总裁是她的头号忠粉,并且亲自动手反黑,会不会感动得眼泪直掉。 男人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梁特助下意识一看,来信显示“阿雪” 下一瞬,一只修长冷白的手伸过来,祈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看到信息,清冷的眉宇舒展开。 阿雪:前段时间拜托你们的事儿,还没来得及道谢。 麒麟侦探社:本职工作。 阿雪:还有件事想麻烦你们。 麒麟侦探社:请讲。 孟凌雪指尖的动作顿了顿,对方似乎是社长,虽然没见过面,但言辞间克己守礼,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很难把他和“私侦”“黑客”这些职业联系起来。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那种想法一闪而过。 孟凌雪继续打字:我朋友的男朋友人在国外,她怀疑他出轨,天高地远很难调查,所以想请你们用电脑“远程操作”一下…… 阿雪:只要你们愿意接,钱不是问题。 麒麟侦探社:抱歉小姐,您刚好是本社的最后一单,我们工作室即将转型,不搞私侦这一行了。 孟凌雪眼睛都瞪大了,一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可惜。 祈宴冷睇过来,梁特助登时脊背一凉,后退一步。 梁特助汗,递上文件:“老板…签字。” 外人都道他们老板斯文周正,是翩翩君子,其实不然,那只是表象,这么年轻便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屈指可数,更遑论把这个位置坐稳,其中手段和能力定然过人。 梁特助想到刚才无意间看到的聊天记录,孟小姐貌似要请老板吃饭,却被老板拒绝了??? 他暗自叹息,多好的一个摊牌的机会呀,老板为何不把握机会? 莫非他走的是默默无闻、不求回报的大好人人设? 凌晨一直在反黑只休息了片刻,还要和华耀那边对接,亲自筛选经纪人的资质,做完这些,祈宴还要为公司的会议做准备。 通宵熬夜除了在他的眼底添了些青黛色,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面对这些会议资料和国际合同,脑子和往常一样,依旧在高速运转。 如果非说和平时有什么不同,那大概是进门时梁特助闻到的那股烟味。 祈宴有洁癖,要求每天打扫两遍办公室,他鼻子灵敏,连进来汇报工作的高管身上揣了烟都会被提醒,祈宴在以身作则这方面一直无可挑剔,更别提他会在办公室抽烟了,甚至不少员工都默认他不抽烟。 然而梁特助刚才不经意扫了眼垃圾桶,抽了不止一根,起码一盒。 好像自从和孟小姐见面后,老板就开始不对劲了。 梁特助直觉他们关系不一般。 办公室安静下来,祈宴捏了捏眉,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晨曦铺满天际,越过高低起伏的建筑,直达眼底,好似旧时光划破时空汹涌而来。 …… 第5章 沦陷 孟凌雪的小学也在宁城,八岁那年被母亲唐沁带进池家,池家是当地的富商巨贾。池继父还有一个女儿,比她小一两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继妹往她身上倒了瓶墨水,她妈妈让她不要跟妹妹计较。 孟凌雪没说话,端着盘子里的精致甜品走过去,大家都以为她在示好。 下一秒孟凌雪面无表情地抬手,漂亮的公主裙便被奶油糊了一身,继妹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桌的人顿时就惊呆了,这小女孩看着瘦瘦小小,寡言内敛,性子却很刚烈。 梁子算是结下了,也注定了孟凌雪在池家的日子不太好过。有次,继妹偷偷走进她房间,拿走了她桌面上的水晶球,那是唐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争抢时,水晶球滚下台阶,摔得粉碎。 继妹吐舌头:“你个野孩子,跟你爸爸一样罪大恶极,趁早滚出我们家。” 孟凌雪推了她一下。 唐沁和佣人听到动静赶紧过来。 继妹眼睛一转,摔在那些玻璃渣上,手上全是血。 阿姨吓坏了,赶紧给先生打电话让他回家,唐沁问:“怎么回事?” 继妹哭喊着疼,心里指不定笑得多得意,孟凌雪冷眼看着。 “小雪,你给妹妹道个歉,妈妈再给你买,啊?” 所有的解释卡在喉里,她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那个水晶球很漂亮,里面有棵粉色的樱花树,一个小女孩在虔诚地许愿。 现在全碎了。 孟凌雪:“不用,反正也土死了。” 继妹摔伤的消息传到她奶奶耳中,老人家雷霆大怒,说毁了脸怎么办,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所有人都觉得是孟凌雪的错,所有人都觉得她冥顽不灵,她妈妈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孟凌雪被送到山灵寺接受感化,那一年她12岁。 与此同时,祈宴的爷爷病重,迟迟不见好,被接到宁城养病,祈奶奶决定去山灵寺吃斋念佛两个月为老头子祈福,祈父祈母不放心,便让祈宴跟着。 其实祈宴在进寺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发现她,女孩站在屋檐下,抬头盯着银杏树上的鸟儿看。 -- 第10页 意识到她往这边走过来,祈宴赶紧收回眼神,余光却一只停在她身上。 她盯着这边,好像被什么吸引了,祈宴希望是自己——那是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叫期待的感觉。 她好像笨笨的,居然摔了一跤,不哭不叫也不喊疼。祈宴适时出现,伸手牵她。 她的眼睛比他想象中还好看,目光清澈又坚定,眼尾稍扬,带着不自知的勾人。 面对生人毫无胆怯,只有一丝戒备。 连仓惶逃跑的样子也像极了一只悄无声息的...狐狸。 小狐狸的出现好像让一切变得有趣起来。那天夜色不错,风清月白,祈宴提前抄完经书去寺庙偏殿的院子散步,顺便偶遇“小狐狸”。 她端着洗漱的木盆从走廊晃过,祈宴装作没看见她,没多久听到一声枯枝断裂的声响,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祈宴好像懂她的意思。 明明才只见过一面,他却好像很了解她,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看出她骨子里的不安分,和灵魂深处的渴望,对爱,对自由。 于是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离开寺庙后,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再见到她,她也离开了山灵寺。 大概两年后,东鹭湾搬进来一家新住户。 东鹭湾是宁城很有名的富人区,很大气的联排别墅,住户不多,新邻居正好住他家对面。 那天天气不错,祈宴心血来潮,靠在三楼的露天阳台吹风。对面几个帮工在搬车上的东西,后面的小轿车上走出一个女人,气质温温柔柔,身姿窈窕,很有女人味,她和旁边穿着碎花短裙的女生谈笑,像母女。 没一会儿,后座又走下来一个同龄女生。 她穿着白衬衫和浅蓝色背带裙,发丝随意扎成低马尾麻花辫,很乖顺的穿扮,然而眼皮耷拉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清媚又疏离。 祈宴忽然就忘了呼吸。 她好像也往这边看了眼,只停顿了短短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低头看手机。 她到底有没有认出他。 祈宴轻哂。 其实孟凌雪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没多大的惊讶,这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偶尔能想起他,没有丝毫惋惜,或者刻意的思念,就像无聊的时候想抽烟,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她觉得他们总会再见的。 当天夜晚,孟凌雪悄无声息地溜出别墅,她打的车就停在拐角,正要上去,手腕被人截住。没有任何过渡,“去哪儿?”他嗓音有点冷。 “你管我。”孟凌雪甩开他的手。 白日的马尾辫此刻随意散开,垂落在裸露的双肩,皮裙包裹着窈窕的身线。 她比两年前高了很多,依旧很纤瘦,但发育得很好,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又纯又欲。 和白日乖巧的穿着判若两人,表情倒是意料之中的一致。 男生清隽的眉眼带着股愠色,他一看就是那种不常生气的人,只眉宇深蹙着,抿着薄唇不说话,眼底却情绪纷叠。 夜色中传来低低的一句,像是乞求,“阿雪,你能不能听话。” 孟凌雪有些好笑,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了。 今早唐沁说,搬完家要跟傅家的人一起吃个饭,希望她打扮得乖巧点,不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什么叫乖巧,安分吗?还是听话? 那样就不会被抛弃了,那样就不会被人骂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了吗? 孟凌雪说我不想,唐沁转头就抹眼泪,她烦得很,把唐沁精心挑选的裙子随便套在身上…… 后来的某一天,祈宴听她说起才知道,那个女人是她妈妈,她手上牵着的碎花短裙女生,是她新的继妹。 那个姓池的是个短命鬼,孟凌雪在寺庙待的第二年,就因为夜间寻欢作乐乘坐的游艇失事,被活生生淹死了。池家人都骂她妈妈扫把星,说她克夫。 唐沁带着孟凌雪和法院判的一半遗产离开了池家。 中间的七七八八和某台的八点黄金档狗血剧有的一拼。总之她妈妈带着她进了傅家,搬进了东鹭湾,再一次遇上祈宴。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转学了。 她敲门说了声报告,班主任正好讲到班里来了新同学的事儿,笑说:“介绍一下自己。” 班上的人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祈宴也抬眸看向讲台,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刘海盖住柳眉,干净又清爽。 裤腿卷起,露出瘦白的脚踝,显露出张扬和个性。 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外套,拉链规规矩矩地拉到脖颈处,露出里面的配套短袖。 很难将她和昨晚那个小太妹联想到一起。 她的自我介绍很简单,表情淡淡的,看起来又酷又美,有种无形的魅力。 在班主任的指示下,她走到祈宴旁边。 “麻烦,让一下。” 祈宴有些失神,目光从她抱着书的细白手腕,移到她脸上,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偏偏她自然得仿佛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际,眼神又淡又清透像是琉璃,眼皮耷拉着,像是没睡醒。 真想让人想拨开校服看看,里面的灵魂是不是也像看起来这么干净。 坐祈宴后面的男生发出戏谑的笑声,班长今天怎么了,被新同学迷得魂都没了。 那男生主动接过新同学手上的书,放进里面的桌子。 -- 第11页 孟凌雪一声谢谢说得毫无诚意,好像对异性的殷勤早已习以为常。 班里的座位是排名优先制,分数由高往低依次自由选择座位。祈宴每次都是第一名,后面的人都“不敢”坐他旁边。 祈宴人缘挺好的,成绩好长得也好看,还很有责任心,不仅是班长还兼任整个初中部的学生会会长,处理事务来有条有理,这样的人很难不引人注目,老师的,同龄人的……总之坐他旁边,亚历山大。 于是后面的人挑选位置的时候,都很有自知之明地避开他。有人开玩笑,敢坐那个位置的人肯定是个勇士。 这个年纪的女生不太会掩藏心眼,攀比,虚荣,小心思都昭然若揭。看到男神旁边的空位被人坐了,其实是有点嫉妒的。 “初二了还转学,成绩应该很差吧?噗,花瓶精?” “谁知道是不是走的后门。” “也就这次凑巧班长旁边有个空位,下次月考就没这种运气了。” …… 后来啊,孟凌雪一坐就是三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初中部就这么大点,初二A班转来一个大美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栋楼, 听说转学生美得像妲己,气质却像TVB里的反恐女精英。 哪有这么夸张,他们不信,都跑过来看,一下课,窗户和门口就冒出密密麻麻的脑袋。沃日,是真的。 “听说大部分美女的智商都和她的颜值成反比。” “你当咱们清宁附中的A班这么好进啊,我刚路过年级办公室听老班说了,人家是硬考进来的。” “我靠,美女学霸呀。” 没多久,孟凌雪就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你见过哪个美女学霸沾桌就倒,一睡就是好几节课的?谣言不可信,什么美女学霸,还不是走后门,也就那样吧。 虽然大家对这个转学生无所顾忌的作为颇有微词,但那颜值却是无可挑剔的,孟凌雪刚来便轻而易举摘得了校花称号。 没多久就是月考,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成绩一下来,狠狠惊呆了,孟凌雪考了年级第二,仅次于祈宴。 于是孟凌雪又多了一个称号,叫“学神”,听说过男学神,女学神还是第一次见,转学生身上的神秘感又多了一层。 学神不爱看书,也不爱做作业,成天只知道睡觉,用她的话说就是,就初中这些知识,动一根手指头都嫌浪费时间,春光无限好,不如睡一觉。 那次应该是初三,语文课,授课老师脾气不太好,上次没把留堂作业做完的人被罚站了整节课。倒不是多严重的惩罚,就是这个年纪的学生自尊心强,觉得丢面儿。 老师让大家把作业摆出来,她挨个检查,见后排居然有人在睡觉,顿时怒了。 “班长,把你同桌叫醒,这都什么时候了,上课睡觉像什么话。” 祈宴垂眸看了眼旁边的人。 窗帘大开着,漏进大片的金色的日光,不刺眼相反很温和,寸寸勾缠着她的发丝。孟凌雪就枕在纤细的两臂间,只一个后脑勺对着他,脖颈上隐隐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她睡得很安稳。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缘于对主人的信赖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动物。 让人心尖一软。 祈宴挪开目光,淡道:“她病了。” 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再加上他优等生的光环,没人不信。 可病归病,这作业是昨天布置的,直到祈宴拿出孟凌雪的作业,老师才作罢。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她醒来时教室里空无一人,看了黑板上的课表才知道是体育课。她支着下巴,悠闲散漫,没有要去上课的意思。 过了会儿,几个女生回来写作业。 有人跟她讲了上节课的事儿。 孟凌雪心安理得地嗯了声,早在两年前,他模仿她的字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总能把她的作业写得很好。 大概过了半节课的时间,后门有人走进来,是祈宴。 他本来在球场正和同班男生一起打球,被路过的班主任支去搬东西,刚从办公室出来,顺便来教室喝口水。 还没走到座位,就被一个女生喊住,“班长,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祈宴接过笔,他个子高,弯着腰在课桌上演算。正巧是变声期,声音磁性低沉,听得心尖儿酥麻。 那女生的侧脸明显红了,孟凌雪有些好笑,她比同龄女生早熟,轻而易举就看出怎么回事,祈宴也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成绩优秀了些,怎么这么多人喜欢他。 在孟凌雪眼里,祈宴没有夜店那些男生会哄人、会玩。相反,斯斯文文,部里部气的,孟凌雪觉得他老无趣了。 “祈宴,是你说我病了?”孟凌雪抬脚踢了下他的凳腿,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向他。 祈宴没说话,握着矿泉水瓶灌了口水,喉结很明显,一滴顺着滑下。 孟凌雪见他不理他,想到他刚才给别的女生耐心讲题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躁,又踢了一下他的凳脚,“喂?” 祈宴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顺移,蹲下,一只手捏着她的脚脖子,帮她系鞋带。 皮肤很白,手指根根修长分明,一点也不娘气,孟凌雪不知怎么的,就失神了。 直到祈宴突然凑近,鼻翼快要贴到她的脸,她盯着他削瘦平静的脸颊,呼吸倏地一滞,狐狸眼瞪得老大,该有的反应全忘了。 -- 第12页 孟凌雪的前桌是个乖乖女,说话细声细气的,跟祈宴搭句话就会红成小番茄,她站在前门小声提醒,“班长,要集合了。” 结果转头一看,就正好看见那一幕,男生手臂支在孟凌雪的椅背上,看起来像整个圈住的姿态,莫名狎昵。 碰巧也看到了班长嘴角,悄悄翘起的弧度。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去吗?”男生轻声问。 他穿着球衣,漆黑碎发垂落在眉宇上。周末雷打不动早起晨跑,自律的生活让他身型清瘦却不柴。脖颈上还有汗,身上也没有臭熏熏的味道,而是干干净净的少年气,孟凌雪下意识舔了舔唇。 “……去你妹啊。”她推开他后,才发现他刚刚其实是在帮她扶起椅背上滑落的书包带,耳尖窘迫地发烫,她枕在臂弯,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气哼,“我病了,不去。” 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总是温柔得让人甘心沉溺的眼神,心脏噗通噗通。 她好像真的病了。 心脏病。 临近中考,为了缓解同学们的压力,学校安排最后一节课看电影。 少数服从多数,他们班最后选了恐怖片,窗帘全部拉上,老师都去开会了,教室里黑漆漆的,氛围很足。 孟凌雪没什么兴趣,这种氛围很适合睡觉或者打游戏,忽然衣角被人碰了一下。 是祈宴,他手指紧紧扣着板凳,指骨泛白,微颤。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上面,侧脸紧绷着。他在害怕,而刚才他下意识想抓她的手。 可他们前段时间才吵过一架,大概就是孟凌雪又偷偷跑去蹦迪,被祈宴逮了,让她把中考模拟试卷写完,孟凌雪不喜欢被人管,就和他吵了起来,俩人冷战了大概一个周,没说过一句话。 教室后排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教室的尖叫瞬间收住,唰唰看过来。 课桌上倒扣着手机,游戏界面微闪着光,少女耷拉着眉眼,环着手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唇上还浅浅涂了层口红,看起来又冷又艳,“吵死了,换一个。” 自从孟凌雪转过来,关于她的大大小小的传言都有,比如她只和社会上的玩,打过群架,还堕过几次胎,男朋友为她杀过人……总之很多人怕她,也不敢招惹她。 文艺委员默默把影片关了,没人敢继续放。 不能看电影就只能看书做题,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连年级主任从门口经过也忍不住感慨,不愧是A班,连休息时间都在认真搞学习。 中考一结束,孟凌雪就去染了一头紫灰色的头发。 这天晚上,和那群狐朋狗友约饭,吃饭的地方在许少家新开的休闲会所。 孟凌雪喝了点啤酒,靠着三楼的栏杆吹风。对面是一家日式料理店,店里走出一个人影,灯火氤氲,没看清正脸,许少啧了声,叼着烟拖着腔调:“你对象?” 孟凌雪收回目光,哂笑了声,没说话。 “阿雪,到你了。”一个鲻鱼头女生走过来。 孟凌雪性子虽然又冷又懒,但爱浪,又很敢,很容易就交到了一群朋友,都是些豪门纨绔,刚开始因着她继兄傅瑾瑜的缘故都很照顾她,愈发了解她性子后,都叫一声阿雪。 他们刚刚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丢完骰子正好轮到她。 孟凌雪随意说了声:“大冒险吧。” 女生摸了下耳钉,“想让你亲一个男生,伸舌.头那种。” 她嘚瑟地眨眨眼,指着对面不远处的人,“就他了吧。” 许少手一顿,烟头烫到手指浑然不知,后面好几个人都愣住了,虽然他们平时玩得都挺大,但还是有底限,像这种除非你情我愿,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算怎么回事儿。 孟凌雪拨弄了下头发,嗤笑了声,“好啊。” …… 孟凌雪走近,只见男生背靠着柱子,檐上的长圆灯笼发出微光,在他高挺的鼻梁处打下一层阴翳,抬眸看到来人,夹着烟的指尖顿了顿,手臂放下,怔怔看着她。 “祈宴,你在这儿干嘛?” “我爸妈约了人吃饭。” “我还以为你特意在这儿等我呢?”孟凌雪眨眨眼,声音有点软,像带着勾子。 孟凌雪下意识往那个阳台看了眼,祈宴顺着她的视线发现那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微微后退了些。孟凌雪有些好笑,祈宴可能是被她捉弄久后对她ptsd了。 她性格是真挺坏的,比如把他在早会时的发言稿偷偷替换成小黄文,逃课后发信息说自己被绑架威胁了,然后看着祈宴满头大汗跑过来,自己却好好坐在网吧吃着薯片哈哈大笑,后来才知道那是祈宴第一次翻墙逃课…… 很多很多,可她毫无愧疚感。 “你知道他们让我干什么吗?”孟凌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然后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句话,祈宴白皙的耳朵霎时一片绯色。 孟凌雪实在忍不住了,扶着他的手臂笑得花枝乱颤,“祈宴,你也太不经逗了。” 祈宴盯着她含笑的眉眼,喉结滚了下,“阿雪,我要去京城了。” 孟凌雪渐渐收了笑,神色中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为什么?” “我父母希望我以后当律师,趁暑假去我舅舅的事务所待几个月。” 她眉梢松了些,顺手拿过他手上那截还未燃尽的烟,慢条斯理地吐雾,她盯着他的眼睛,罕见的认真:“祈宴,你想当律师吗?” -- 第13页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他也从来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于是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但此刻脑子里的两个声音尤为清晰: 他不想当律师。 他想要她。 “不想。” “你是不是傻,连自己喜不喜欢都不知道?”孟凌雪皱着眉说,“那我们去找你的父母说清楚。” “好。” ……说完后,祈父祈母都有些惊讶,甚至祈父是有些生气的,“当初说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改变了,是不是跟傅家那个丫头有关——” “跟别人没有关系,是我不想当律师,是我不喜欢。” 最后不欢而散,祈宴先一步离开料理店,孟凌雪在柜台等着。 其实她刚刚一直在偷看,祈宴的父亲是个温和儒雅的人,不论是新闻报道还是从市民口中都能得出一致结论,他很亲民,相处几次后才知道,他严肃起来特别吓人,是个很有手段的人,不然怎么会一路晋升,这么年轻就坐上市/长的位置。 孟凌雪一直观察着情况,稍有不对劲就拉着祈宴逃跑,至于逃哪儿,她没想这么多。 “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牵着手跑开了。 “?”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商业街,穿过平凡庸俗的人间烟火,把所有恼人的羁绊和纠缠,肮脏和疲惫都丢在身后。 缭乱的夜色中,她的目光里只余下一个他。 孟凌雪蓦地抓紧他温和的手掌,忽然有了一个浪漫且荒谬的念头—— 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就这样,一直往前跑,永远不回头。 他们最后跑进一条小巷,喘息着。 孟凌雪直起身,清脆地笑出来,“祈宴,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挺傻逼?” 祈宴抿嘴笑。 孟凌雪靠着墙,微仰着头,还没缓过神。 她把头发往后随意捋了下,紫灰色的渣女大波浪漾起飘逸的弧度,紫色短上衣露出一截小蛮腰,白得发光,纯欲又妩媚。 祈宴想到了不染人间烟火的神女。 巷子上方的居民阳台种着大片的玫瑰,夏风微拂,落下几片。 他手掌停在她纤细柔软的脖颈处,鼻翼摩挲了下,俯首凝着她,眼神像带着丝。 孟凌雪毫无防备的,红唇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猎人步步紧跟,故意落入小狐狸的圈套,后来便再难出来。 用一个很俗的词,叫栽了,说得唯美点,叫沦陷。 第6章 风波 有人说梦里遇见谁,谁就在想你。 孟凌雪无声嗤笑,当初说分手的是她,可转身一走就是八年的人却是他,哪像那种会旧情复燃的人。 这说法,不可信。 办公室,方姐翻着各种合同和文件,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 自那档子事儿发生后,孟凌雪的上一个经纪人陈姐被圈内除名,华耀兑现承诺给她安排了很多好资源,比如给她接了一个古装剧,女主角在很久以前就定好了不好换,虽然是女二的角色,但这剧是大IP大制作,前景很好。 还给她换了一个经纪人——方茴,方姐生完孩子刚回归就接手孟凌雪,同样是王牌经纪人,方茴办起事来干脆利落,八面玲珑,关键是手段光明。 “姐?”小贝小声叫她。 孟凌雪回过神,便对上方茴皱眉的眼神。 方茴敲了敲桌面:“孟凌雪,我刚才说什么了?” 孟凌雪轻咳了声,徐徐道:“明天去试镜,下周三作为xxx的特邀嘉宾录一期综艺,再下周周一进组……” 看着不走心,人却挺机灵。“下次走神别让我发现。” 小贝和几个工作人员偷偷笑。 孟凌雪抿抿唇,嗯了声。 她从小到大就挺聪明的,上课时能一边打游戏,一边听课,记忆力也很好,能把上节课老师说的话给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小贝买好早餐来公寓接她,很快到了试镜的地方。其实就是走一下形式,女二的角色是铁板上定钉的事儿,不可能有变动。 这个剧的导演是业内出了名的严格,和华耀高层有些交情,中途塞了个女二进来,他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 然而等孟凌雪穿上那件红衣,匍匐在雪白毛毯上,红唇微启说出那声“徐少卿,我来找你了”,媚而不妖,艳而不俗,眨眼间便是倾国倾城,这就是那个狐妖南笙了。 试镜很成功,孟凌雪在化妆间换完衣服,接过小贝端来的咖啡。 “姐,你猜我刚刚在外面碰到谁了?” 俩人往外走,孟凌雪悠悠抿了口咖啡,“谁。” 小贝动动嘴,没说话,孟凌雪看着走近的人,心中了然。 来人身上穿着R牌的粉色短裙,身后跟着三四个助理,架势很足,明明是来试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逛商场。 苏千云抬起刚做的美甲欣赏了下,吩咐助理道:“就说我因为一些事儿耽搁了,让他们别见怪。” 从孟凌雪旁边经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带着丝冷冷的轻蔑。 孟凌雪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都是华耀的艺人,却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圈子里的人都知晓她们不和,但真实的原因却没人清楚,也鲜少人知道她们其是还高中同学过。 -- 第14页 那行人渐渐走远。 小贝忍不住yue了声,吐槽道:“姐,我要是导演,别说女主了,就是跑龙套都不想给她,这哪是演员,这是祖宗吧,我呸。” 发完牢骚,已经上了保姆车。昨晚早早睡了,小贝现在才发现热搜。旁边的女人裹着风衣,靠着车窗阖眼浅眠。 小贝知道她没睡,小声嘀咕,“但遭不住人家命好,有那个资本耍大牌……” 孟凌雪看她,懒道:“你这话怎么酸溜溜的。” 当初换经纪人时,公司还征求过她是否要换助理的意见,孟凌雪性子淡漠,明明很年轻却越发懒得说话了,小贝话多,活跃一下气氛也好,不至于太死气沉沉。 她把手机递过来看。 上面是昨天苏千云发的一条动态—— 苏千云v:今晚家里来了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开心 有两张配图,一张是餐桌,另一张是她的自拍照,乱入一截男人的西装,没露脸,却让人禁不住猜想。 【只有我注意到宝贝的耳环吗?】 【古董级金丝种翡翠耳环,了解一下/doge】 【祈总豪掷二十亿带走的几套珠宝之一,了解一下/doge】 【啊啊啊啊...是我想的那样吗?!】 【年轻有为企业家x豪门大小姐,磕到了】 …… “网友都在猜那个重要的客人是祈宴,祈宴是苏千云的男朋友。可祈总那样的人,眼光不至于这么一言难尽吧?” 小贝抬头看孟凌雪,八卦道:“姐,你觉得呢?” 不知何时,孟凌雪又懒洋洋靠在座椅上,目光看着窗外,情绪不明,轻声:“小贝。” “嗯?” “再吵,信不信把你塞给那个姓苏的当助理。” 小贝背一僵,往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车厢有点闷,孟凌雪把车窗往下按了些,她想起那夜在停车场出现的神秘男子,对自己曾有过的荒谬念头感到一丝可笑,人家在拍卖会忙着给老相好拍礼物呢,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现场看她录节目? 录制综艺的地方在邻城,孟凌雪前晚就到达节目组订的酒店,第二天大早便开始化妆。 这是一档直播形式的户外竞技真人秀节目,名字叫《兄弟,快跑吧》,录制地点在C城最大的水上游乐园。 这期的特邀嘉宾有三个,都是近期人气很高的明星,第一位嘉宾叫刘宥宁,是前段时间C位出道风头正盛的男团队长,另一位男嘉宾是名喜剧演员。 为了节目效果,并没有提前公布嘉宾阵容,等介绍完男嘉宾,才是压轴出场的女嘉宾。 “……话不多说,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水上公主。” 孟凌雪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惊人的一致,完全愣住了。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裙礼服,上面点缀着细碎的亮片,香肩半露,凹凸有致,踩着红毯缓缓走近,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弹幕瞬间炸了—— 【姐姐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想在孟爷的锁骨上滑滑梯/色】 【这哪是水上公主,这是水上女王吧!】 孟凌雪是浓颜系美人,一双狐狸眼内勾外翘,美得勾魂夺魄,任谁看到了不说一句惊艳到了。 跑男队长:“欢迎孟凌雪来跑男做客,简直太美了。 孟凌雪浅浅一笑,作为见面的基本礼仪,俩人拥抱了下。 其他人也蠢蠢欲动,谁不想美女子贴贴呢,轮到刘宥宁和孟凌雪拥抱后,孟凌雪嘴角的弧度悄无声息地落下来,虽然镜头一晃而过,但眼尖的雪饼们立马发现不对劲。 【大家有没有发现孟爷和刘宥宁拥抱后,有些不开心了?】 【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怎么,和我们哥哥抱一下委屈你们艺人了?】 虽然弹幕里有些小插曲,但随着节目的录制,很快就忘掉了先前的不愉快。 跑男和嘉宾已经换上队服,明确规则后,开始做任务和撕名牌。 孟凌雪虽然看起来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小姐,但对撕名牌的时候又快又狠,没有半分矫情,雪饼们纷纷表示被孟爷的女王范儿鲨到了。 直到刘宥宁突然从拐角的滑梯现身,堵住孟凌雪的去路,身后就是游泳池,地形很不利。 孟凌雪挤出一丝笑,“换个地方撕怎么样?” 刘宥宁表情诚恳:“行啊。” 刚转身,孟凌雪后背的衣服就被人拽了下,变故就突发在一瞬。他个子很高,还常年健身,再加上地滑,孟凌雪猝不及防掉进了泳池!噗通—— 摄像机大哥赶紧上前,孟凌雪被逼到泳池边,抹了把脸上的水,刘宥宁则趁机扑过去,抓她身后的名牌。 有水花溅到摄像机上,镜头模糊了一下。 随后全国观众亲眼目睹,镜头中孟凌雪冷着脸,直接一巴掌甩在刘宥宁脸上。 力道非常狠,两滴水花溅到镜头边缘。 画面一黑,录制中止了。 观众:??? …… 虽然节目组在官博上给出说明,由于突发状况暂停本期节目的录制,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却没有解释。 镜头最后那幕虽然不长,却是明摆着的事。 网络上对孟凌雪的攻击谩骂铺天盖地而来。 【什么鬼,输不起就打人,脑子有病吧?】 -- 第15页 【就这素质,就别出来丢人了吧】 【官方别捂了,出来道歉!!!@孟凌雪v】 没多久,孟凌雪发了一条微博—— 孟凌雪v:@UGY-刘宥宁 配图也很简单,一张律师声明。 大意就是刘宥宁利用镜头死角,和她拥抱时在她耳边吹气,还摸她的背,以及拉她下水后,意图用生殖/器官蹭她。 孟凌雪要起诉刘宥宁对她x侵犯。 微博一发,顿时顶上热搜。 【我靠,没想到真相的背后这么恶心。】 【先别着急下定论,谁知道她是不是胡编乱造】 有个博主发言:【我当时有录屏,大家看下面两张图,第一张是孟爷和其他跑男兄弟拥抱时的动图,孟爷身上穿的露背的礼服,正常男人都会避嫌,虚抱一下,用绅士手什么的,最后看刘宥宁,好家伙,直接上手,紧紧抱着不愿撒手】 【u1s1,孟凌雪穿这么露,明摆着钓人嘛,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又来,女孩子穿少点就要面临很大恶意,怎么不叫男人安分点】 【大家别忘了前段时间孟凌雪的绯闻】 【srds已经澄清了是经纪人搞的鬼】 【可怜我们哥哥太单纯,着了她的道】 【心机女,本性暴露就撒谎掩饰】 【你有证据吗,就在那儿乱扣帽子】 【那你倒是叫你家主子拿出证据来啊】 【为什么每次出事大家都对女孩子这么严格】 …… 随后,刘宥宁也发布律师声明,表示将对孟凌雪的恶意诽谤以及故意伤害追究到底。 【支持哥哥维权】 【倒打一耙的狐狸精,蹭nm热度啊】 【心疼哥哥】 …… 孟凌雪当天就飞回了宁城,大晚上被经纪人的连环夺命call叫到会议室开会。 事情发生的突然,公司公关根本来不及处理。 方茴把平板放下,冷声:“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 坐在对面的人慵懒支颐,垂眸刷着手机,仿佛置身事外。 方茴气得头都快炸了。 半晌,面前的女人淡淡反问:“我说了,你们就会起诉吗?” 这一问还真把方茴问住了。 刘宥宁有实力,加上家里的帮助才坐上c位,自强不息的富二代人设吸引的女粉很多,光微博粉丝就是孟凌雪的的三倍有余。 孟凌雪风评一直不太好,硬碰硬只会把她推到舆论中心,为了大局考虑,公司只会劝她忍下来。 可孟凌雪像是那种会忍的人吗? 当时要不是工作人员拦着,她能把刘宥宁整个人给废了,甩个巴掌都是轻的。 孟凌雪见她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疑惑道:“做什么?” 方茴叹气,认命般:“联系律师。” 第7章 酒局 事情远比想象中棘手。 孟凌雪没有证据,可全网都知道她打了人,社会影响很不好,舆论的走向对她也非常不利,连律师都说胜算很小。 这天孟凌雪去拍广告,路上碰到UGY男团的脑残粉,差点被臭鸡蛋和菜叶砸到,好在小贝眼疾手快帮她挡住了。 上了保姆车,小贝把脏外套丢到一边,“这群脑残粉也太恐怖了,简直要吃人。” 孟凌雪把自己的毛毯披在她身上,眨了下眼,轻声:“小贝……” 小贝大大咧咧道:“姐,我没事儿。” 回到公司,办公室里气压很低,几个工作人员愁眉紧锁,方姐站在阳台,脸色很不好。 小贝偷偷打听才知道,自从孟凌雪出了那事儿后,广告代言纷纷提出解约。 连那个仙侠剧的资本商也打算撤资。 广告和代言还好,她这些年攒的钱,足够付违约金。主要是这个剧,耗费了相关工作人员的不少心血,光是先期筹备就花了半年,眼看就要开机了却出这档子事,投资商的撤资,直接导致剧组每天损失好几十万。 导演专门打电话过来,聊了整整一个小时。 方姐看着孟凌雪,神色无奈,只说了句下班吧。 大家默默收拾东西。 半晌,孟凌雪开口,“我要怎么做?” - 梁助敲门走进总裁办,恭谨地提醒了声:“祈总,待议文件已经准备好了。”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男人嗓音冷沉:“延期。” 他没抬头,身姿端正地坐在老板椅上,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低着头,不是在办公,而是在看手机。 反复地看着同一段视频——女人穿着华美礼裙,在跑男节目上和人拥抱的视频。 男人眼眸泛着红血丝,情绪极度压抑着,是要杀人的表情。 - 由于广告和代言都停了,网上的热度也还没退,方姐让孟凌雪待在家里避避风头。 小贝进门的时候,差点被地上的酒瓶绊倒。 屋里黑漆漆的,也没开暖气,孟凌雪就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小贝以为她睡着了,小心翼翼地收拾垃圾。 扫了眼茶几上满满当当的啤酒罐,还有丝毫没动的外卖,忽然有些心疼。 印象中凌雪姐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家人。 “我还没死,你哭什么丧?”旁边传来悠悠的腔调。 -- 第16页 小贝抹了下眼角的泪,嘟囔着:“屋里的烟味太浓了,被熏的。”她把窗帘和窗户都拉开些。 转身被孟凌雪眼底的黑眼圈吓到了。 她睡眠本来就不太好,抽烟喝酒都跟不要命似的,毫无节制,脸本来就小,现在好像更瘦了些,显得那双狐狸眼更大了,半掀着眸,倚着沙发,别有一番风情。 孟凌雪赤着脚走到阳台,手机屏幕映出她平静寡淡的脸庞。 那天方姐告诉她公关给出的最佳处理方案:公开道歉,在玩游戏时误会了刘宥宁的举措,以至于防卫过当…… 让她在这几天好好考虑。 她虽然不安分,性子也懒懒散散,但遇事儿绝对不怂,只要是自己的烂摊子照单全收,从来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她也一个人惯了,我行我素,任意妄为,闯的祸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也都接受,从未想过会连累别人。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些自责,为自己的冲动。 指尖扣得发白,最终翻到通讯录的那个名字,拨了出去。 那边传来酒杯相碰的声音,还有女郎娇媚的笑声。 “看来是我打扰到傅大公子的夜生活了?” 男人一听这揶揄的腔调,酒醒了大半,把旁边的人推开,去了包厢外面。 “老子在谈生意。”对面似乎吐出一口气,隔着电话线,孟凌雪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浓浓的烟味,微哑的音调透出疲惫。 “你在澳洲?”孟凌雪漫不经心道,“...问题大吗?” “哟,百年难得孟大小姐的一句关心呢,就这点破事儿你哥都解决不了,还是不是男人。” 半晌,他继续道:“澳洲这边有批货出了点问题。” 本来什么都谈得好好的,就等确认货了,没想到会在最后一个环节出岔子,害的他连夜飞到澳洲,和合作方周旋,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傅瑾瑜琢磨着捏了下眉,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孟凌雪轻嗤:“需要钱说一声,叫声爸爸,本小姐还可以大发慈悲借你一些。” 傅瑾瑜被她逗笑,靠着墙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目前资金是有些周转不过来,但还不需要跟你借,别想占老子便宜。”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微的字眼。 周围有点吵,傅瑾瑜愣了下,皱眉,“臭丫头,你刚说什么?” “让你注意身体,都奔三的人了,你现在的放纵,可都是以未来的性/福生活为代价。” 傅瑾瑜只当刚才幻听了,哑声笑了下。 她会叫他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孟凌雪挂完电话,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难道真的只能道歉了吗? 正好方姐打来电话,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觉察到孟凌雪的沉默,方茴淡淡道:“知道你性子倔,不愿做出退步,我这里正好有个酒局,听说里面有位很有背景的大佬,你去吃顿饭,游说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帮你,运气好,不仅能解决剧组资金的问题,还能把刘宥宁那事给处理了。” 说白了就是陪酒,方茴说得含蓄,明白人都知道这是圈子里很常见的操作。 美色和权势,相互周旋,各取所需。 谁谈什么干净不干净,公平不公平。 很快到了赴酒局这天,方茴去接她,低调的商务车驶过市中心街道,夜晚的宁城尽显繁华,灯火阑珊处也藏掩不住纸醉金迷。 这是一个临江而建的高级会所,装潢奢贵,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分明是个挺不正经的地方,却取了个附庸风雅的名儿,松竹馆。 侍从确认完邀请函,带着她们走进电梯,三楼是会员制,一直把她带到一个天字号的包厢,侍从止步,方姐则泰然自若地说,在车里等她。 包厢很大,里面的布置也很讲究,紫檀木镂空屏风相隔,无人窥见内里乾坤,而外面则放着真皮沙发,角落有穿着暴露的女郎在弹古筝。 都是些上流层次的富豪商人,左拥右抱坐着,还都是些叫得出名儿的女明星和模特。 很风流靡乱的场合。 见有人进来,纷纷投去目光,这一看,就很难挪开了。 “哟,我瞧着这人,怎么有点像前段时间很火的孟凌雪孟大明星?” 一个大网红佯装惊讶。 旁边的女人迎合:“这哪是像啊,分明就是吧。” 俩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 孟凌雪也认出她,正是许安琪,她坐在一个中年男人旁边,巧的是,正好是那天在公司走廊,和孟凌雪正面撞上,意图揩她油的王总。 王总目光浑浊发亮,肥手在许安琪腰上摸了把,“你朋友?” 许安琪有些抗拒地退了下,脸上挤出笑。被熟人看到这幅窘迫的模样,实在有些丢脸,可自从那次视频泄露,她的事业一落千丈,沦落今日和孟凌雪脱不了干系,免不了嘲讽奚落几句:“算不上,不过她最近不太好过,多半是来找靠山的吧。” 旁边的建筑公司陈总听见,有了想法。他丢下一旁的女郎,兀自端着高脚杯走近,和煦道:“孟小姐,可否邀你喝一杯?” 众人跟看好戏般。 孟凌雪眼睫稍抬,没什么表情,“没空。” 陈总嗤了声:“你都来这儿了还装什么清高。” 四周传来好笑声。 -- 第17页 下一瞬,孟凌雪接过他手上的酒杯,当着众人的面儿尽数泼在他脸上。 陈总抹了下脸,怒道:“你——” “陈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从屏风内出来。 陈总的脸色立马大转弯:“是祈总有什么吩咐吗?” “祈总说你可以走了。” 包厢内无人出声,神色诡异,谁都知道助理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明摆着在赶人,还丝毫不留情面。 陈总脸色青白,最后助理还添了句:“至于合作,我们老板说了,以后再谈。” 这架势,明白人都知道,还谈什么以后,这就是黄了的意思。 我靠,这女人和里面那人是什么关系啊?要这么给她出头。 陈总只觉脸面荡然无存,扭头就走。 孟凌雪因为刚才那声称呼还没回过神,她下意识转身想走。 “孟小姐,我们老板有请。”梁特助诚恳道。 孟凌雪眼眸微垂,没动。 “祈总说,孟小姐忘了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了吗?”梁特助小声提醒。 话音刚落,角落传来清脆的巴掌声,许安琪捂着脸,包着泪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王总冷嗤:“你个没眼力劲的贱蹄子。” 这是讽刺她刚才乱说话。 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眼见孟凌雪和里面那位大人物关系不一般,王总就立马变脸,挽回补救,是对里面那位的变相讨好,也是在为刚才的冒犯赔罪。姜还是老的辣。 孟凌雪可没有那个兴致继续欣赏这出戏,侍从掀开门帘,在众人震惊,疑惑,好奇的眼光中,走了进去。 屏风相隔,别有洞天。 角落点着熏香,大圆桌上坐着好几个政要人物,商圈大佬,知名导演……连斟酒的美人也是前段时间刚拿过奖的流量小花。 在宁城能有这种排面的,还能是哪个祈总? 男人坐在主位上,黑色私定衬衫勾勒出流畅的肩线,那是一张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沦陷的脸。 碎发虚掩住眉,鼻梁高挺,五官端的是上上乘,金丝边眼镜折出冷冽的光,映出那双漆黑深邃的眸。 矜贵的面容上笑容浅淡,弧度却不甚明显。 他抬起冷白色的修长手指,在旁边的空位上轻敲了下,缓声道:“过来。” 很温润的音调,在这僵冷压抑的氛围中很是格格不入。 却像裹藏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容不得人拒绝。 孟凌雪的心有一寸地收紧。 她不是怕事的人,可此刻她生出畏缩的念头。 跟每个和老相识多年重逢后的人一样,她也免不了俗,会忍不住拿对方和以前作对比,期望找到一丝跟那时候不一样的蛛丝马迹。 当年那个清风霁月的少年,此刻重新坐在她面前,除了校服变成了西装,更有男人味了,好像还有什么不同。 她来不及细究,已然鬼使神差地往前挪动步子。 和多年前一样,情非得已,情难自禁。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笑得矜贵优雅,看着她仿佛看着猎物般一步步走近…… 第8章 弄疼 在座各位都投去探究的眼神,这是什么人居然会被祈总特别邀请。 但这个圈子最忌讳话多,纵使心底存疑,也只是多了份顾忌,表面如常。 孟凌雪坐下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可祈宴却跟个陌生人似的,礼貌又疏离着,和他人谈论着生意上的事。 孟凌雪是个坐不住的人,更准确地说,她忍受不了祈宴的忽视。 把她叫过来又把她当空气是怎么回事? 旗袍女郎站在一旁,正欲斟酒,孟凌雪抬眸看了她一眼,明艳动人的脸蛋连同性见了也禁不住动容,再回过神,酒瓶已经离了手。 “我敬刘总一杯。”孟凌雪笑了下,纤弱无骨的手指握着高脚杯。 红唇卷发,风情妩媚,连带那双勾人的狐狸眼,谁见了不叹一句惊艳。 “这……”刘总求生欲极强地瞥了眼她旁边的男人。 和刚才的温文尔雅不同,祈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阴沉似水。 在座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祈总没发话,谁敢喝啊。 孟凌雪看出他的迟疑,慢条斯理地重新斟了杯酒,“那我敬郭委。”她正要起身,手腕被人扣住,她太瘦了,两根手指就能轻易握住。 顺着那双漂亮的手往上,对上男人沉冷的眼眸,有些好笑:“祈总,我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陪酒的吗?” 涂着蔻丹的艳色指尖轻蹭了下他的手背,很暧昧的暗示。 “那你倒是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喝?”清冷泠的语调。 腕上承受的力道蓦地加深,她眉尖蹙了下,依旧不改那副调笑的模样,“既然没人喝,那我自己喝了吧。” 她干脆利落地仰脖,把两杯红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烈酒划过喉头,片刻地压制住心口那股烦躁,还不够...孟凌雪握着酒瓶仰脖直接灌。 祈宴站起身,夺过她手中的酒瓶,怒道:“你发什么疯 ?” 众人都被这架势搞懵了,印象中祈总素来清隽自持,这是他第一次当众失态。 对这个女人的来历愈发好奇。 这酒度数高,再加上喝得急,孟凌雪被呛住了,不停地咳嗽,甚至呛出了眼泪。 -- 第18页 祈宴不由分说,拽着她就往外面走。 她脚上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路跌跌撞撞,“祈宴咳咳...你有咳咳病吧...放开我!” 一路收获不少目光,他拽着她走出包厢,近乎粗暴地把她摁在墙上,推拉中柔软蓬松的水貂绒外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套散开,往下滑落,堪堪露出雪腻的肩头,纤细的脖颈仿佛一掐就能碎。 “清醒了吗?”他捏着她下巴,咬字沉冷。 三楼走廊的窗口大打开,沁凉凛冽的江风吹进来,孟凌雪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笑了下,也不反抗,眉梢带着游戏人生的随意,“祈宴,你装什么啊?” 孟凌雪歪头,凑到他耳畔,轻声:“你设这个局,不就是想睡我吗?” 男人脊背僵了瞬,舌尖顶着下后槽牙,牢牢掐着她的腰,重新把她抵在墙上,咬着她耳朵切齿:“孟凌雪,适可而止。” 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 禁锢在怀里的女人好像安分下来,风吹打着窗户,氤氲的灯笼在晃动,丝竹管弦声靡靡入耳,耳边的抽泣声格外细微,却牵动着他的心脏。 啪嗒,有什么滴落在肩上,把黑色衬衫那处洇染得更深。 祈宴松手,拉开了些距离。 女人视线黏着对面的某处,红唇紧抿着,眼底覆上一层阴翳,巴掌大的脸上那道晶莹格外明显。 “阿雪……”尾音明显颤了,祈宴抬手,被她避开了。 孟凌雪转身,背对着他。 祈宴有些手足无措,印象中她很少哭,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看过去,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对面二楼的包厢,里面走出来三个人,看起来像一家三口。 姓傅的那家。 孟凌雪手指胡乱擦了下脸,她想她此刻肯定很狼狈,可她就是忍不住。 当她被全网黑,像过街老鼠,落荒而逃人人喊打,还要弯腰陪纠缠不清的前任喝酒卖笑时,却撞见自己的生母揽着别人的女儿嘘寒问暖。 她偏偏还当着祈宴的面儿,特别没骨气地哭了??? 孟凌雪觉得自己被雪藏那天,都没这么惨。 蓦地,腰间被人揽着,孟凌雪陡然失去平衡,低呼一声,下意识拽住男人的衣领。 ——祈宴把她打横抱起,迈着步子往一边的电梯走。 梁特助负责按楼层。祈宴离开包厢后,特助就拿上他的外套和孟凌雪的包,在走廊拐角候着。 孟凌雪穿得少,外套里面只有一件红色吊带短裙,大腿长直细白,而此刻那件西服外套正严严实实裹在上面。 “祈宴,你带我去哪儿?” “你放我下来!” 男人没说话,下颌线条流畅冷冽,精雕细琢没有一丝瑕疵,态度不容置疑。 很快到达一楼大厅,孟凌雪瞥到那一幕,好像哪里又被刺痛了下,她偏过头,埋进男人怀里。 傅家在松竹馆有部分注资,出现在这里也并不奇怪......傅明城刚把电话挂断,唐沁满脸忧切:“瑾瑜那边还好吧。” “有点棘手,不过那小子退役后就被丢进公司做生意,这几年没白混,难不倒他。” 走出电梯。 唐沁:“瑾瑜要是知道你在背后夸他,肯定很高兴。” 傅馨:“我哥连电话都给家里打一个,你们就向着他吧嘶...” 下午陪闺蜜逛了半天街,吃完饭仍觉得脚累,唐沁蹲下给她揉。 离开大厅,傅馨偶遇来江边拍照的闺蜜。 寒暄完,其中一个女生忽然惊讶道:“刚那个是不是你老板啊?” 傅馨是海归CFA,一回国就顺利通过MQ资本的面试,只工作了几个月,见过老板寥寥几面,最近那次还是公司年会。 男人一身正装,优雅自持,谈吐不凡,只见过一面,便教人难以忘怀。 傅馨曾在朋友圈偷偷发过一张抓拍祈宴的照片,仅亲近人可看。 “认错了吧?他怎么会来这儿。” “没有吧,谁大众脸长那样?” …… 车子就停在江边大道,大概还有三米距离,身后传来一阵女声:“祈总?” 男人明显感觉到抓在自己衬衫上的那只手一紧。 傅馨视线落在那双女人的高跟鞋上,明明公司里的人都说他没有女朋友......她有些疑惑地上前,却突地顿住了—— 他怀里的女人抱住他的脖颈,亲吻他的脸,然后是唇。 长灯映照下,这一幕看起来旖旎动人,脸红心跳。 “馨馨。”唐沁她们走过来。 傅馨盯着着那辆宾利慕尚消失在夜色尽头,回过神。 “那是你老板和他女朋友吗?” 傅馨嘴角扯了扯,“认错人了。” 可她分明看清那张侧脸,是孟凌雪。 真骚,咬牙嗤声。 …… 车内挡板升起,隔绝了外界,纠缠厮磨的动静格外清晰。 水貂绒外套凌乱散开,细吊带顺着肩下滑,雪腻的肤色和黑色真皮座椅形成鲜明对比。 孟凌雪紧抓着他衬衫,试图推开,他撬开她的贝齿,金丝边眼镜上折射出冷感的弧度,眸底是浓浓的侵略感。 嫩白的脚尖绷紧,踢他,男人一把握住。蓦地,一抹湿润微凉触到他们相贴的唇,咸涩难当。 -- 第19页 男人动作僵住,没了近一步动作。 他压抑着喘息了下,把她的衣服整理好,孟凌雪头歪在一边,沉默地把撩到腿根的裙摆拨下去。 她蜷缩在车座角落,看起来小小一只,像在安静舔舐伤口的小动物。 明明不是她的错凭什么都骂她凭什么所有人都欺负她…… 为什么万千灯火却没有一盏是留给她……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像是找到发泄口,一瞬崩塌。 啪嗒,眼泪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掉,无声地哭泣。 心脏好像在被利刃凌迟,祈宴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浑蛋,俊眉深蹙,小心翼翼:“阿雪,对不起……” 他知晓她现在是满满的防御的姿态,只把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后,便拉开一段距离。 车子很快到祈宴住的地方,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别墅。 男人下车,把靠近她的那扇门亲自拉开,也不说话,就这么垂眸看着她。 蜷缩的身影总算动了下,孟凌雪瞥了眼外面:“在哪?” “我一个人住。”他嗓音低沉。 一个明知故问,一个答非所问。 良久的沉默。 梁特助候在车外,看了眼手表,真担心他们会一直这么捱下去。 直到女人忍不住打了喷嚏,男人才弯腰欲抱她。 孟凌雪推他,有些抗拒:“祈宴,你弄疼我了!” “哪儿?”他慌神。 孟凌雪伸出自己的右手,纤细嫩白的腕上,那道红色的痕迹格外明晰,有那时他不由分说拽她走出包厢,推攘在墙上时留下的,也有刚才那场疯狂留下的罪证…… “你是浑蛋吧。” “痛死我了。” 孟凌雪一边吐槽,手背飞快蹭掉脸上的泪痕,尾音还捎带些许刚刚哭过后的颤和哑。 真是一个很体面的借口,很符合她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总喜欢把锅甩给祈宴的性子。 男人喉间轻哂,垂眸看着她娇娇气气,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哪还有刚才的半分脆弱。 她还没完,然而下一瞬,骂人的话卡在喉里。 男人清瘦欣长的身影垂落,他单膝跪在地上,亲吻那处红了的手腕,最后唇落在她的指尖,眸光凝着她: “还疼吗?” 第9章 锁骨 孟凌雪是真的不爱哭。哭有什么用,只会显得她软弱。 即使是初中运动会,她重重摔在跑道上,眼里忍不住泛出的生理泪水也会被她狠狠憋回去,只有等到他来了时候,鼻子才会有酸酸的感觉。 好像只有在祈宴面前,她才有会有泪点这种东西。 可等她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是他离开了的多年后。 孟凌雪垂眸,怔怔地看着他,心脏怦怦然有一瞬失控。 多么久违的感觉。 可她很烦这种被人牵动心绪的滋味,忙抽回自己的手,长长的眼睫慌乱地眨了下,眉梢染上薄情:“关我什么事。” 祈宴对于她话题的跳跃,并没有惊诧犹疑—— 我一个人住。 关我什么事。 他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迈着步子往别墅里面走…… 孟凌雪简直无语了,偏偏她毫无招架之力,八个月散打怎么可能抵得过八年柔道? “祈宴,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嘛,这么纠缠不清到底什么意思?!放开我?!” 孟凌雪嗓子都喊累了,男人也一副油盐不进无动于衷的样子,像一个雕塑,充满美感和冷漠的存在。 祈宴忽然垂眸,“你很忙。” “对,我很忙。” “忙着找金主?”意有所指今晚她只身前往去赴酒局的事儿。 男人唇角轻扯,带着轻蔑的嘲讽。 心脏那处好像被刺了一下,孟凌雪轻哂:“是啊,如果早知道那个‘大人物’是你我就不来了。” 密码锁打开,别墅的灯自动亮起。 “放我下来,别耽误我找下一个金——” 卧槽,孟凌雪低呼一声——祈宴居然直接把她丢在沙发上,对,是丢。 丝毫没风度,完全不温柔。 好在沙发够大够软,否则她怕是会被摔成三级残废。 “赶逃,把你腿打断。”男人精致的眉眼很是冷冽,眸底压抑着风暴,简单粗暴地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走开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他了。 孟凌雪被颠得头晕了下,想到小贝说过的话...... 狗屁绅士。 她暗自吐槽了句,目光随意逡巡了下,别墅的布置是简约冷淡风,没有任何女生的东西。 没一会儿,他拿着医药箱出来,手上还有一双干净的男士拖鞋,放在她脚边。 蹲下,往她的手腕、脚踝涂药。 当时她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着,被蹭出了皮。 有点蛰痛,再加上脚踝是她挺敏感的地方,她本能地踹过去,男人猝不及防,下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唇嗑到牙,皮破了。 然而他只是眉蹙了下,什么都没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低垂着眸继续给她上药。 孟凌雪抿了下唇,没再乱动。 “你和她分手了?” 高中毕业后那个夏天,祈宴瞒着她,和父母一起与孟家共进午餐。 苏千云浅笑得意的嘴脸,和祈宴清隽俊朗的面庞,两家谈笑风生的场景,至今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 第20页 当时她想都没想,果断提出分手。 她总喜欢这样说狠话,闹分手,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和他吵架,她是真的任性,还傲娇,也狠得下心——因为她总觉得祈宴不会真的离开他。事实上也确实是的,祈宴有各种办法把她哄好。 可这次不一样。 没过几天就收到他的回复,没有任何解释,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可以。 再然后,他就出国了。 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语气悠然,仿佛在与人谈论今晚的月色,“还是已经订婚了?” “你很关心我?”祈宴抬眸,挑眉。 “好马还不吃回头草,我没那个兴致当前任的小情人。” “我和她没关系。”他无声叹了口气。 下一秒,孟凌雪伸长手臂,把苏千云的微博给他看,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看我信不信?” 虽然她当时在酒桌灌酒时,被祈宴挡了,但依旧有几口入肚,此时皙白的脸上带着微醺的酡红,醉态朦胧,柳眉扬起,掀眸抿唇,居然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男人喉结滚了下,轻哂:“你吃醋了?” 孟凌雪有几分好笑,拖着腔调,“祈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祈宴沉沉看了她几秒,随后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大概几分钟的时间。 孟凌雪狐疑地点开微博。 热搜上赫然挂着一个词条#MQ资本集团创始人澄清# 祈宴作为MQ创始人,公司有认证微博,但只是挂个名号,里面荒芜得能长草。 此刻里面终于出现一条微博。 祈宴v:做好事,献爱心,请大家不要曲解或牵扯其他无关人员//@苏千云v:今晚家里来了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开心【图】【图】 僵尸博主突然冒出来转评,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不少人怀疑祈宴被人盗号,直到MQ集团的官方账号转发了祈宴的私博,才彻底打消某些人的质疑—— MQ资本官方微博v:古董级金丝种翡翠耳环有两套,苏家拍走了一套,另一套被祈总拍走了,希望大家不要过多猜测。 【我靠,是真的祈总啊?!】 【咱就是说有些人脸大,这么久还不解释任由舆论发酵,是不是别有居心/狗头】 【所以你男朋友不是祈总???我这是塌房了?@苏千云v】 【祈总亲自转发澄清,那口气也是相当温和有教养了,换做我直接甩律师函告对方造谣。】 【就问你尴尬不尴尬/汗@苏千云】 没多久,苏千云发博解释:由于个人原因占用公共资源,非常抱歉!我也没想到大家会猜测到祈总,其实那个重要的客人是我舅舅,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测。 【谢谢有被这茶言茶语yue到】 【有病啊,她当时也没说重要客人是祈宴吧,是你们自己要乱猜】 【清醒点吧,祈宴因为二十亿的事才上热搜没多久,苏千云就发了这条模棱两可的微博,明显引导粉丝猜测她和祈总的关系】 【抱抱老婆,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们永远和你在一起】 …… 当初没有澄清是因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孟凌雪提起……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还有哪怕一丝的在意? 祈宴这波操作可谓四两拨千斤,虽然风度却不留情面。 孟凌雪没想到祈宴能做到这个地步,不禁猜想,他和苏千云该不会真的没关系了吧…… 转瞬,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有没有关系与她何干。 都说“过去”就是永远都回不去的曾经。 他们回不去了,就像破了的镜子终究会有裂痕,那何必强圆。 她退出手机页面,跻着拖鞋,从沙发上起身。 “你去哪?”手臂被人拽住。 孟凌雪当时就有些窝火,既然当初走得那么干脆,为什么还要缠着她不放。 她眨了下眼,薄唇扯出讥诮冷漠的弧度:“祈总这么快就忘了?” 言外之意,金主还等着她呢,别妨碍她。 祈宴明知道她说的气话,可看到她漠然薄情的眼神,心脏就被割似的钝钝的痛。 鬼知道当她面对别的男人,做出那些谄媚娇艳的姿态时,他是多么的嫉妒和愤怒。 他把她往怀里一带,咬住她的耳朵尖,“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带着寒意,和威胁。 孟凌雪的脊背一寒。 虽然她很早以前就清楚祈宴是怎么样的人,总之绝对不是外界说的那样,翩翩君子,谦谦如玉,相反他心机深沉得可怖,尤为擅长拿捏人心。 只不过在她面前会收敛很多,以至于她经常会忘记他本来的样子。 但是此刻,他逐渐撕下伪装,利爪抵在她脆弱的咽喉。 在这个偌大的宁城,只有祈宴能帮他。 孟凌雪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她不想让别人为她的冲动买单,她想尽快脱离这个困境。 可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要达到目的,你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祈宴察觉到她的犹豫,嗓音低沉:“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好啊。”她眼眸微垂,答应得毫不犹豫,冷漠又随意。 “……不过,不准公开。” 话音刚落,男人掐着她的下巴吻下去,攻池略地,带着丝丝狠厉。 -- 第21页 孟凌雪快喘不过气来。 整个人完全被人掌控,他扣着她的腰,半抱半拖着走进卧室,鞋子和外套都凌乱地散落在地。 专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吊带滑到腰的位置,孟凌雪手心抵住他滚烫的胸膛,勉强拉开一点距离,含糊不清道:“……祈宴,去洗——” 唇瓣被人堵住,所有话都被他一寸寸咽了下去……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蝴蝶骨,祈宴很早以前就知道。 弧度绝美,清瘦雪白,是他无数个深夜自渎时,必然会肖想的一部分。 ——可是却被人玷污了。 他虔诚地吻下,孟凌雪忍不住战栗,连脚背都绷紧。 “阿雪,你没有心……” 昏昧夜色中,传来他低沉的嗓音,温柔、克制。 她被他翻了个身,十指交叉扣在柔软的枕上。 瞳孔倏地一骤,狐狸眼尾稍泛着红,可怜又妩媚。 ——他居然在她的锁骨处狠狠咬下! 他一点也不温柔。 可以前的祈宴从来不会这样。 第10章 吃醋 祈宴和孟凌雪的成绩都不错,从初中直升到清宁一中的高中部。 正好这个班的班主任和初中班主任关系不错,像是串通好了似的,延续了排座位的传统。 于是俩人又是同桌。 学校开展了迎国庆主题活动,班主任把这件事交给了班长和文艺委员苏千云。 一下课,苏千云就拿着策划书来和祈宴商量。 孟凌雪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祈宴低着头和别人讲话,声音很轻,窗户有金色的阳光透进来,在他高挺的鼻梁镀上一层浅淡的光,面容清隽明朗。 明明昨晚还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凶,是因为孟凌雪穿着小吊带准备出门,被夜跑回来的祈宴逮住了。 他把身上的薄外套披在她身上,让她回去。 孟凌雪当然不可能这么听话,祈宴也拦不住她。他就抿着唇站在那儿,穿着短t,臂弯上挂着那件外套,他肯定又会像上次那样在这个小角落站着等她,不睡觉不喝水不说话,只抽烟,等她一宿,跟自虐一般。 啪——她把车门关上,往回走。 狐朋狗友打来电话,她淡道:“没心情。” 没注意到身后的男生唇角微勾起的弧度。 …… “班长,你能说的再详细一些吗?”苏千云弓着腰,秀发垂落在祈宴的肩上,刘海儿差一点点就能碰到他的额头。 祈宴皱了下眉,下一瞬旁边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跟地板剐蹭,很刺耳,孟凌雪掀了下眸,很不爽地说了声:“烦不烦。”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班长...我们是不是吵到孟凌雪睡觉了啊?” “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祈宴没什么表情。 下午有年级篮球友谊赛,对战高二,在校体育馆举行,祈宴人气很高,中场休息时,很多女生给他送水。 不过都被祈宴婉拒了。 女生们一脸遗憾: “队里有水怎么了,多收一瓶又不会怎么样?” “我倒觉得会长这样很帅,男德班典范!” “就是,哪像隔壁队队长,来者不拒。” “真好奇班长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你们班孟凌雪那样的?” “军训文艺汇演上,会长弹琴配合上她跳的芭蕾舞,还挺出圈的,那个词叫什么,很有cp感!” “得了吧,听说孟凌雪骚得很,贴吧有人爆料她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豪车,有说有笑的。” “班长那么优秀的人,会更喜欢淑女一些吧,温柔体贴的……” “苏千云那种甜妹也不错,听说他们家是世交。” “这拿的是白雪公主和王子的剧本吧。” “嘘——” 女生循着视线看向后排座位,赶紧住嘴,虽然孟凌雪风评不好,但学校里没人敢惹她。 人美,有钱,有背景,社会上有人撑腰,嚣张话不多,关键是人家成绩还好,老师也拿她没办法。 这是所有人对她公认的印象。 唯恐避之不及。 …… 孟凌雪睁眼,狐狸眼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她扯掉两根根本没放音乐的耳机,跟班委随便打了声招呼,离开体育馆。 “我靠,她应该没听到吧。” “好险,我快吓死了。” …… 后半场祈宴打得心不在焉,和往常不疾不徐、循序渐进的风格不同,队友明显感觉到他的招式迅猛了许多,三下五除二拉开分距,最后赢得球赛,一气呵成。 全场欢呼,祈宴跟队友随便说了声就离开了。 教室里没人,校园各个角落也不见她的踪影。 最后祈宴在望月桥找到了她。 周围一群学生,中间的主角是孟凌雪和高二队的篮球队队长,男生高大俊逸,把手上的花束递给她,女生长发飘逸,表情懒散,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唇角勾起弧度,好整以暇地接过,周围一阵哇喔的惊呼。 祈宴看到这儿就转身走开了。 ……孟凌雪走上楼道,离放学还有段时间,眼看到达教室所在楼层,校服被拉住,整个人被拽进拐角。 后背贴墙。 -- 第22页 鼻翼间是熟悉好闻的冷杉香,男生个子清瘦欣长,是把她禁锢在怀里的姿态。 像是害怕她逃跑,手腕被他牢牢扣住。 下巴在她肩窝蹭了蹭,嗓音低沉:“阿雪,你为什么要给他送水,为什么要接受他的花......” 明明是质问的口气,可细听他尾音有些颤。 “我喜欢,你管的着——” 男人低头,吻在她的锁骨上。微凉的薄唇和柔嫩的肌肤轻碰,他真想,真想一口咬下去,在她身上深深地留下自己的痕迹,让任何人都无法觊觎...... 可他不能,因为阿雪说过她怕疼。 和平日清隽明朗的样子不一样,他侧脸线条紧绷,眼底浓浓的阴翳,周身的冷冽狠厉像化作有质裹缠着她。 孟凌雪觉得他有病。 冷白修长的指尖抵着墙,和那个轻柔的吻不同,他身上的球衣还没换下来,手背和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凸起,霸道又克制,卑微又难过。 ——病名不清。 ——病因......是你。 ……月光朦胧似水,传来抽屉打开的声音,窸窸窣窣,他弄好后转身。 孟凌雪眼皮耷拉着,瞳眸像是蒙上一层水雾,当他再度倾身过来时,她余光晃过他心脏那处纹身,细长的指尖轻抚,她轻声问:“为什么还留着?” 男人身形顿住,气息很重。怀里的女人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往下面拉。 笑得很娇媚,绯红的眼尾好像带着勾子,有种妖魅极致的靡丽。 男人动情的眉眼倏地沉下来,“你疯了吗?” 她好笑,“我都不在意,你慌什么?” 他推开她,冷声:“你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孟凌雪凑近,舌尖舔舐他的下巴。祈宴忽然就怒了,随意套上浴袍,又把大毛巾裹在她身上,胳膊夹着她腋下就往浴室走。 手掌很粗暴地扣住她的锁骨,花洒里的水涌出来,尽数喷到她脸上,带着温度的。 孟凌雪感到一阵屈辱,也有片刻的窒息。 嫩白的脚丫踹他,扑腾着,惊叫呼喊:“祈宴,你放开我...咳咳...祈宴!” “冷静点了吗?” 总算停下来,孟凌雪靠在他身上,无力地喘息。 发丝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地上还淌着靡艳的血水,多少有点渗人。 她扯唇:“真他妈是个疯子。” 没多久,浴室里便只有孟凌雪一个人。 她听到男人在打电话,让人送来干净的浴袍和卫生棉。 女人慵懒地泡在浴缸里,思绪飘飞。 她不是淑女、不温柔也不体贴,跟别人眼中的好女孩相差甚远,实在搞不懂祈宴喜欢她什么。 来送东西的是MQ资本旗下某个酒店的女经理,她默默开门进来,对于地上的狼藉并没有过多惊讶,低头放下东西就准备走,孟凌雪让她帮忙把手机拿进来。 上面显示好几个未接电话,有经纪人的,也有助理小贝的。 正好小贝又打过来,很急切:“姐,你快看微博热搜!” 词条#某人气男团队长被爆吸du#高高挂在热搜第一! 大v博主把那人的图po出来,象征性地打了个码,字字句句暗示是刘宥宁,就差没把身份证爆出来。 没一会儿,又接连爆出刘宥宁脚踩几条船的证据,聊天记录不堪入目。 【我靠,大型人设崩塌现场???】 【现在的我就是一只猹,在瓜地里四处蹦跶/吃瓜】 【肯定有人在污蔑我们哥哥,小心律师函警告!】 几分钟后,又一条热搜直接冲上第一—— #刘宥宁被捕# 【下头男的脑残粉们现在信了吗?/开学季】 【九敏,亏我还粉了他这么久。】 【早就觉得他很猥琐,现在真是大快人心!】 …… 有人提到前段时间因为x侵事件被全网黑的孟凌雪,于是词条#所有人都欠孟凌雪一个道歉#也被送到了热搜前三。 多么可笑,当初孤立无援、被全网黑的人在此刻被全网同情。 而那个害她不好过的人,在一夜之间陷入同样的境地。 娱乐圈就是这样风云变幻。 因果报应? 不是。 她还没有蠢到以为这只是个巧合。 是那个男人的杰作。 说不定,上一次她前经纪人那事儿,也跟他有关。 夜深人静,孟凌雪跟经纪人方姐报了个平安,有些疲惫地捏了下眉,脑袋空空,不愿想任何事儿。 下一瞬,门被人撞开。 看到孟凌雪因为犯困打了个哈欠,紧蹙的眉宇有片刻松懈。 他喊了几声没人应,他太紧张了,也太害怕了。 随后冷冽着眉大步走近,男人没戴那副金丝边框眼镜,少了分温文尔雅,生起气,再清俊的五官也显得不近人情。 孟凌雪也是现在才察觉出来......如果说他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大概是更危险了。 那份危险深藏在那副优雅绅士的皮囊里,藏在挑不出一丝差错的涵养里,他让她愈发捉摸不透,是一个能笑着玩弄人心的鬼神。 祈宴把孟凌雪从浴池里拎出来,用干毛巾裹住。 ——他在生气,她生理期还盆浴。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 第23页 没有回应。 孟凌雪勾着他的脖颈,睡着了。 长长的眼睫轻垂着,遮住那双薄情妩媚的狐狸眼,给人一种很温软的感觉。 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把她弄湿的发丝吹干,然后轻手轻脚躺在她旁边。 孟凌雪不算矮,在男人面前却显得娇小,他一只手臂就能裹住她的腰,肩膀上的骨头甚至有些硌人,不过她身材很匀称,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祈宴垂眸划过,喉结滑动了下,在她肩窝处贪恋般蹭了蹭。 第11章 傻子 早在不久前就公布了仙侠剧的定妆照,男主是拥有六千万粉丝的一线男演员霍影帝,霍明峥的造型自然不必说,很贴合东国太子徐少锦一角,原著党们表示很满意。 引发争议的女主和女二的选角。 苏千云扮演的邻国公主,造型清纯甜美,孟凌雪则是一只狐妖,红衣长裙,魅惑人心。 【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开学季】 【上楼是mlx的脑残粉吧,什么性感,分明就是妖艳贱货】 【再美也只是个女二】 苏千云自出道以来顺风顺水,演技也过得去,再加上颜值高,有一批死忠粉。 自从传出苏千云和孟凌雪不和后,两家粉丝也两看成厌,爱豆一旦同台,评论区就会变成修罗场。 很快,到了孟凌雪拍戏的日子。 一大清早进组化妆,随后举行开机仪式,烧香拜神派发红包,导演宣布正式开机。 化妆师在里面准备,孟凌雪嗓子有点干,小贝想去给她泡个玫瑰花茶。 带着保温杯回来的路上,遇到苏千云的助理小陈。 小陈直接挡住她的去路:“找得到附近的咖啡店吗?” 小贝嗯了声。 “去附近买杯咖啡,要x家的拿铁。” 小贝:“……” 她直说,“你怎么不去帮她买?!” “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忙。” “关我什么事。”小贝性子其实挺软的,不过和孟凌雪待久后,潜移默化硬气了许多。 “一个女配的小助理会不会看脸色?” 小贝气得面红,下一瞬身后传来悠悠的女声:“看谁的脸色?” 孟凌雪走过来,她已经做好妆容,柳眉清冷,气势迫人,仿佛剧里那个意图毁城灭世的狐狸精走出画面。 小陈想起前段时间刘宥宁陷入全网黑的事件,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她转身想走,孟凌雪长腿一迈,挡在她面前: “回去转告你那位——才演几个女主就飘了,要一直能演女主那才叫本事。” “知道狐假虎威四个字怎么写吗?” 小贝在旁边偷笑,这是在内涵她脸大,左右不过一个小助理,还蹬鼻子上脸了。 小陈脸红脖子粗,匆匆走开了。 小贝噗嗤一声笑出来,“姐,你刚可真是太霸气了,怼得她气都不敢出一下。你都不知道她当时下巴都快撅上天了!” 孟凌雪翻了个白眼:“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欺负我的人。” 不愧是孟爷,小贝感动得都快哭了。 最后还是场务把咖啡送过来,小陈气不过,跟苏千云讲了这事儿。 苏千云听到那句让带的话,讥笑了声: “口气还挺大,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也不至于被雪藏几年。” 当年让孟凌雪出道的那部网剧里,女主是个混混少女,又娇又作,和她本人一样明艳动人,这个角色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不过剧的宗旨很正能量,播出后反响不错,“孟爷”这个称呼也随之诞生。 许是本色出演,演技方面大获好评,孟凌雪因此火了段时间。 哪知后来接了个性格反差比较大的角色,演技上的短板一下子就暴露出来,她本就不是科班出身,以至于当时还被嘲了很久。 - 《不负如来不负卿》是一部大型古装神话剧,改编自大IP作者萧晓的同名小说,讲述一个东国太子为了国家大义,不得不和狐妖斩断情缘,在一系列恩怨痴缠的波折中,最终和邻国公主携手打造出太平盛世,共度余生的故事。 第一场戏是邻国公主来参加东国太子生辰宴,在宴会上对太子一见钟情。 苏千云和霍明峥配合得挺不错,一场就过了。 第二场戏是狐妖南笙的族人被杀害后,只身前往东国皇宫报仇,哪知被路过的邻国公主路嫣撞见。 导演按下快板:“Action!” 苏千云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孟凌雪一身红衣,从宽袖中滑出一把短刀,插进宦官的腹部,血溅到她脸上,她却始终浅浅微笑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细微动静。 宽袖一挥,强劲的掌风把那人从门外带了进来! “砰”的一声,门又合上。 南笙轻而易举掐住女人的脖颈,因为动怒,狐狸尾巴露出来,路嫣花容失色,颤抖着:“你、你这个妖怪,滚出东国!” 南笙冷冽着眉眼,脸庞精致明艳,唇边染上的血平添几分魅艳,危险且漂亮。 “你们人类都是这么虚伪、胆小又自私吗?”她淡淡反问。 “你要是敢杀我,东国太子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南笙:“夺我族人多条性命,杀你都算轻的。” 路嫣:“那片疆土本来就是东国的,是你们这群野蛮的狐妖霸占着不放——” -- 第24页 南笙:“所以你们一边打着守卫疆土的幌子,一边挖我族人的心脏炼就长寿之丹!” 南笙瞳孔变红,红衣翻飞,周身都是腾腾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苏千云看着她,唇瓣颤抖了几下,台词卡在喉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围人都在等着,最后导演咔一声,停了下来。 “苏千云,你怎么回事?” 苏千云脸色清一阵白一阵:“对不起,导演。” “再来一遍。” 苏千云比孟凌雪先出道,还比她多演了几年戏,也跟很多大咖合作过,居然被她压戏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很丢脸。 她深呼几口气,准备拍摄。 导演:“Action!” “……夺我族人多条性命,杀你都算轻的。” “那片疆土本来就是东国的,是你们这群野蛮的狐妖霸占着不放——” “所以你们一边打着守卫疆土的幌子,一边挖我族人的心脏炼长寿之丹!” 苏千云一旦和她对视,脑子里冒出被她割肉挖心的血腥画面,脑子一片空白只剩害怕。 “你……你……” “咔!”导演又一声令下,“苏千云,你能不能专业点。” “对不起导演,我忘词了。” 这个导演的脾气算好的了,好几次不过是个人都会不耐烦,苏千云还是第一次当着剧组这么多人出丑,重新背了几遍台词后才开始。 NG几次后,总算过了。 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导演直接忽视苏千云,和颜悦色地夸赞了孟凌雪几句:“演得很有灵气,角色情绪把控得很好,再接再厉。” “谢谢导演。” 苏千云握着保温杯,指甲都快断了。她是真没想到孟凌雪被雪藏了这么久,演技不减反增,还狠狠地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出了把丑。 拍完两场戏,就快到中午了,收工后,导演还找孟凌雪聊了会儿剧本。 以前他听说过一些关于孟凌雪的事,像什么演技差、耍大牌、走后门、傍大款……总之风评十分不好,他甚至担心她会影响这部剧的收视率。 亲眼见她演过几场戏后,才知道那些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她完全是可塑之才。 聊天中,发现孟凌雪对剧本的理解很透彻,有不懂的地方也会诚恳请教,是一个很有潜力且很用心的演员。 下午有场戏是孟凌雪和霍明峥的。 狐妖南笙发现杀害族人的凶手另有他人,扮演花楼女子,意图接近东国太子混进皇宫。 吃完饭,没休息多久,她去找霍明峥对戏,霍明峥没什么事,很乐意的样子。 算起来这是俩人的第二次见面,上一次还是几年前那个电视剧颁奖典礼现场,孟凌雪因为礼服裙摆太长被霍明峥扶了下,被峥粉说碰瓷。 霍明峥提起这事还有些歉意。 孟凌雪:“霍前辈,都是粉丝和我前经纪人的锅,跟你没关系。” 霍明峥顿了顿,想到她以前的那些遭遇,不免有些同情,可面前的女人目光沉静,甚至可以说冷淡。明明年纪不大,却有种洞破人间烟火后,遗世独立的淡然感。 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男人恍了一下神,笑了声:“你没放在心上就好。” 霍明峥时年二十七,在演戏这方面很有经验,给孟凌雪讲了很多东西,不疾不徐,有礼有度,很有男性魅力。 苏千云拍完下午的戏份,出来时就正好看到那一幕,俩人坐在走廊的小马扎上,孟凌雪身上穿着一会儿要用的戏服,稍显单薄的抹胸襦裙,身姿窈窕,歪头听男人讲话,霍明峥眉眼端正,很认真。 温暖的阳光洒在俩人身上,画面唯美。 苏千云忽然就想到高中的时候,她课间去找祈宴讲题,祈宴说没空,她以为祈宴要去处理学生会的事情,就没有缠着。结果偶然回过头,看到他拿着刚接满水的保温杯,放在孟凌雪桌边,垂眸小声跟孟凌雪说了句什么。 孟凌雪趴在桌子上,好像不太愿意搭理他,抬手打了一下,正好打在他脸上,皙白的皮肤有点红。正好是课间,广播放着音乐,教室里稀稀拉拉有点吵,没什么人注意到这。 她当时快气疯了,可祈宴跟个没事人一眼,眉眼温和得不像话,垂着脑袋,好像...在给孟凌雪揉肚子。 那样的若无旁人。 没有半点身为学生会会长该有的样子。 什么样子?尽职尽责,聪明正直,明朗帅气……她喜欢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卑微的傻子。 直到剧务过来通知拍戏,孟凌雪和霍明峥才结束探讨,丝毫没注意到某个小角落,有人把刚才那幕给偷偷拍了下来…… 这场戏只拍了一场就过了,很顺利。 怎么说,就很有灵气。导演赞不绝口。 霍明峥看过孟凌雪以前的剧,现在一对比,明显进步了很多。 她谦虚一笑:“是霍前辈指导得好。” 她不会奉承那套,这句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霍明峥深深看了她几眼,没说话。 孟凌雪接过小贝递过来的水,抿了口。 冰厚之尺非一日之寒,鲜少人知道,她在被雪藏的那三年里,去海外做过一年练习生,学了散打,钻研演技,还学了很多很多东西,每天过得很充实…… -- 第25页 第12章 枪神 拍了一天戏,孟凌雪挺累的,回到住的公寓,冲了个热水澡就躺下了。 她盯着天花板,思绪放空,不知不觉就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儿。 她睡眠一向不太好,她那时其实没睡着。 他温柔地擦干她的湿发,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蹑手蹑脚地躺进被窝......她都知道。 也多亏了她钻研过演技,才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孟凌雪觉得自己还真是本性难移,一边欺负他欺骗他,一边又心安理地享受着祈宴对她的好。 她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呢?大概是听到祈宴靠在她耳边,轻声说的那句: “阿雪,我还爱着你,你呢?” 什么是爱,她一直不太懂。 当年祈宴答应她分手后,走得干脆利落。 明明是她不要了他,却好像是她被抛弃了一样。 她自认不是一个深情的人,相反,她自私、薄情、阴暗...是个很坏很坏的女孩。 所以,祈宴走后,她努力说服自己只是丢了一个垃圾而已,玩什么伤感那套。 可她最后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祈宴走后,她心脏那处就好像空了一块似的,一旦想起关于他的片刻,连呼吸都会有种被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书上说,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他猝不及防地出现,让孟凌雪下意识逃跑,也就情有可原了。 孟凌雪想,她不会再给祈宴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 辗转反侧几次,入睡无果,翻了翻手机,联系人那栏多了一个人的名字,祈宴。 他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存的。 孟凌雪顿了顿,按下删除键。 自从前几次的热搜发生后,方姐便让她收一收随意的性子,多刷刷微博,紧跟时事,未雨绸缪。 反正孟凌雪也无聊,就点进微博看了看,还真中奖了,头彩。 #霍影帝和三线小花孟凌雪举止亲密,疑似恋情曝光# 点进去,是一个娱乐大v博主发的图片,孟凌雪一眼就认出那个时候她和霍前辈正在对戏。 她穿的是花楼女子的衣服,妩媚风情。 俩人坐在走廊上,这个角度看,靠得很近,像是她依偎在霍明峥身上。 【有病吧,怎么又是她】 【好骚呀,连拍个戏也要往霍影帝身上贴,能不能有点羞耻之心】 【只有我觉得俩人很好嗑吗?玉树临风东国太子x妩媚动人狐妖】 【呜我是原著党,一直站锦笙cp,结局可虐死我了】 【锦笙cp党看到这张图表示很满意/开学季】 评论中虽然挺多人骂孟凌雪的,但也有小部分人称满足了她们嗑cp的欲望,甚至有人忍不住上升到真人。 【霍前辈对我宝贝好温柔呀,替我宝贝谢谢你】 【srds……想嗑】 【一个我老公,一个我老婆,求求你们在一起吧!】 【又双叒叕捆绑我男神炒cp,滚吧!】 成千累万的评论中,有个ID叫热心市民宋小姐的发布的评论莫名消失,当事人表示很诡异,于是重新发了一遍: 【你们不结婚很难收场啊,“学名”cp党疯狂按头!】 下一秒,页面跳出来一个文字框——您好!由于您的账号发布敏感信息,现将对你进行封号处理,请你悉知,感谢支持。 宋小姐:尼玛,这tm哪里违规了。 于是她当即又注册了一个新号。 @热心市民宋小姐2:【给劳资使劲亲!】 咻,又没了。还是同样的文字框,提醒她账号违规。 她简直出离愤怒了,又弄个小号@热心市民宋小姐3:【狠狠亲!!!】 这回没消失了,只是楼下出现一条回复:【只能亲我】 一看ID:阿雪是我的 @热心市民宋小姐3:有病啊,臆想症? 结果刚发出去,页面就跳出消息:您好!由于您的账号发布敏感信息,包括但不限于辱骂、造谣、人身攻击……现将对你进行封号处理,请你悉知,感谢支持。 热心市民宋小姐:累了,已退网otz 市中心某别墅,二楼书房只亮着一盏灯,宽大的金丝楠木办公桌上,男人上半身只穿了一件深色居家服,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打,金丝边眼镜划出冷冽的弧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办公,可细看那电脑页面,顶着「阿雪是我的」ID四处炸号和掐架。 他捏了捏眉,起身走到窗边,单手插着裤兜,犹豫半晌,把电话拨了出去。 大概几秒后,对面接起,“……喂?” 没有回应。 孟凌雪试探着又喊了声:“祈宴?” 寂静的房间里,她懒洋洋的音调很清晰,因为困倦不自觉染上丝绵软,每个字眼都好像砸在心坎上。 男人的表情好整以暇,修长的指尖在玻璃窗上敲打了几下,才缓缓开口:“阿雪,我明天想来看你。” 孟凌雪顿了顿,不知道他要干嘛,轻哂:“我明天要拍戏,改天吧。” “探班。” 祈宴语调玩味:“我去探一下女朋友的班,没毛病吧?” 孟凌雪听到那声女朋友,有一瞬的发愣,换做一般女生或许会心动。 可他们的关系始于一场权色交易。 所以这是在提醒她的身份么,警告? -- 第26页 从小到大,祈宴总有各种办法治她,现在更高一筹了。 “随你。”孟凌雪挂断电话,靠着枕头,莫名有些郁闷。 因为热搜,也因为刚才祈宴的话。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她点开霍明峥的头像。为了方便说戏,他们事先就加了好友,孟凌雪也没绕弯子,直接问道:你觉得是谁? 霍前辈:你呢? 谁这么无聊,在剧组对个戏也要趁机黑她一把。 如果前经纪人还在,倒有可能是她。可现在,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剧组里谁对她敌意最大。 热搜挂了会儿,霍明峥和孟凌雪的工作室纷纷出来回应,否认双方恋情,并将依法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紧接着霍明峥的大号也出来回应。 霍明峥v:我和孟凌雪当时在对戏,她态度认真,身为前辈,忍不住多提点了几句。希望大家多关注作品,不要曲解。另外希望某些人好好专研演技,不要搞这些小动作。 【峥哥在维护孟爷!啊啊啊磕到了!】 【都说了是前辈啦,为什么还乱嗑cp/doge】 【某些人?不好意思该不会是我想到的那个三字女星吧】 【啊这……多少有点下头】 不知道是谁发出来一段剧组拍戏的录像,苏千云多次被压戏,场面一度尴尬。 一群网友跑去围观和嘲讽。 虽然苏千云的工作室及时做出回应,以及出高价删了那段视频,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这波路人缘破坏得彻底。 连续几天,拍戏的地方都在横店。 孟凌雪听导演说完戏,转头就看到一个高高的男生走过来,纹理烫加小狼尾,白T黑裤球鞋,眉眼间有股疏懒的笑意。 刚下飞机,就匆匆赶过来,他把臂弯上的外套递给旁边的经纪人,身子倾低,看着孟凌雪,“喂,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孟凌雪懒懒抬眸,没好气道:“全剧组都在等你,快去化妆。” 谢湛满脸痛心:“这么久没见,你就不能友好点么?” 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他饰演那部青春校园剧《那些年》的男主角,因为青春帅气的外表,还火了一阵,各种青春剧找他演,后来没多久就传来孟凌雪被雪藏的消息…… 孟凌雪眼皮一掀,指骨发出几下清脆的咯吱声。 “卧槽,我去我去我这就去!” 赶紧溜了,想当初他只是摸了下她的头,就被孟凌雪当着全剧组的面过肩摔! 谢湛在《不负如来不负卿》中饰男二一角,是徐长锦的皇弟,结局挺虐的,最后为了救狐妖而死。原本导演还没定这个角色,直到谢湛经纪人提出会带资进组才确定是他。 谢湛在国外拍完综艺,立马飞回来进组拍戏。 午饭的时候,苏千云给全剧组订了五星级酒店的套餐,以示昨天的歉意。 剧组的盒饭都快吃腻了,这得花不少钱吧,大家纷纷道谢。 孟凌雪盯着面前的饭盒,柳眉微蹙。 芹菜炒牛肉、芹菜虾仁、芹菜炒蛋、芹菜叶汤…… 小贝拽住剧务:“没有别的菜吗?我们艺人不吃芹菜。” 剧务有些为难:“这......苏千云说她会准备大家的盒饭,就没订别的餐。” 孟凌雪有些好笑。 这么多年了,也难为她还记得她对芹菜过敏。 小贝说,给她另外订外卖。正好是送餐高峰期,就算现在订外卖也不能马上送到,剧组拍摄进度紧,一会儿还要看下午的剧本、背台词,孟凌雪就没让她点。 随便吃了些下午茶和酸奶果腹。 谢湛吃完饭,过来找孟凌雪玩,“你就吃这个啊?” 孟凌雪轻嗯了声,没多说什么,淡淡道:“一会儿来打把游戏?” 谢湛求之不得,“行啊。” “输了的人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没问题。” 输赢的判定由人头数量决定。 这个游戏叫荒野求生,他们选的是两人一组模式,跳的是人最多的P城,一不小心就会落地成盒 孟凌雪和谢湛落地便开始刚枪。 小贝不会玩,就在一边看着,耳边只有突突突的声音,孟凌雪的手指灵活地划着,一会是放大瞄准的倍镜,一会儿又是烟雾、炸弹,绚烂的特效把她眼睛都晃花了。 谢湛鬼哭狼嚎:“孟爷,快来救我。” 杀千刀的老阴逼,最好别让他逮着,否则打成筛子! 孟凌雪过来的时候,他就趴跪在地上,谢湛可真是太他妈丢脸了。 孟凌雪把他扶起来,又开了辆吉普,俩人开始跑毒。 这么大一座城就被他们屠光了,谢湛还挺自豪。 最后又团灭一队,完美结束。 页面统计了所有成绩,孟凌雪那个角色戴着墨镜穿着黑色风衣,单手举着M416,整个人酷飒得不行。 carry全场多棒啊,她却好像习以为常,长长的睫毛轻垂着,眼神有些懒,明艳的脸蛋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抬头时,正好捕捉到谢湛仓皇错开的眼神。 他轻咳了声:“……是我输了。” “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 苏千云正坐在躺椅上吃水果沙拉,谢湛过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惊讶。 她以前接过谢氏集团的产品代言,对这个带资进组的谢家少爷有所耳闻。 -- 第27页 谢湛毕业后放着家里的产业不管,却一头扎进娱乐圈,出道这些年混得风生水起,做什么想不开,来当个男配? 苏千云面上笑道:“谢少,你怎么来了。” 谢湛也懒得客套,淡淡道:“这三个月里,你在剧组的饭我包了。” 苏千云很惊讶:“……为什么?” “你那次给公司的产品代言,市场反馈挺不错,我爸让我在剧组里多关照你。” 谢湛随便编了个理由。 苏千云抬手勾了下耳边的发,喜不自胜:“哦,原来是这样啊。” 其实家里找了什么人代言,谢湛压根就没关注过,这都是问了助理才知道的。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苏千云的午餐和晚餐都是胡萝卜宴,什么胡萝卜肉丝,红烧胡萝卜,胡萝卜鸡蛋饼……三个月后,苏千云听到那三个字都反胃。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谢湛回去问孟凌雪:“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胡萝卜?” 孟凌雪可没有那个闲心去记别人的喜好,随意道:“有个东西,叫百度简介。” 最残忍的惩罚不是让她吃讨厌的食物,而是把她喜欢的东西变成讨厌的。 谢湛点了根烟,轻笑,真是个漂亮又危险的女人呢。 第13章 探班 谢湛v:下次一定/[email protected]孟凌雪v///【图】 身为目前最火热的流量小生之一,谢湛拥有近三千万的粉丝,微博晒出战绩图后,瞬间引来狂评。 【等等,我没看错吧,我以为湛湛杀了20个人头已经算厉害的了,另一个人杀了...31个?!】 【所以你们这是把半个赛场的人都给屠了?这是枪神吧,牛逼!!!】 【一直以为孟凌雪除了长得好看点,emmm演戏也一般般吧,没想到打游戏这么厉害!】 【孟爷,你腿上还缺挂件么/跪】 【看不出来俩人的关系这么好吗?】 【孟姐你真的可以哦,勾搭完hmz,连我们家湛湛也不放过么/微笑】 【噗哈哈哈被湛哥不甘心又委屈的口气萌到了,这什么御姐x小狼狗的组合】 【u1s1从俩人合作的第一部 戏《那些年》就开始嗑了】 【战盟cp搞起来!!!】 【拒绝捆绑cp,我们孟爷要独美!】 …… 评论大多粉丝都在嗑cp、膜拜枪技以及宣传俩人目前合作的电视剧,还算和谐。 谢湛乐呵呵划拉着评论,把那些不顺眼的评论删掉,眼不见为净。 谢湛事先问过孟凌雪意见,她随意。倒是一个下午微博涨了二十万粉,把小贝高兴得合不拢嘴。 晚上还有一场夜戏,剧组灯火通明。 大概晚八点的时候下起了牛毛细雨,有加大的趋势,天气预报显示会持续一个小时,导演让场务们把院子里的道具收捡好,九点再继续拍摄。 孟凌雪正准备回休息室躺会儿,小贝过来小声说:“姐,刚才我在外面遇到一个奇怪的男人,他说有人找你。” “谁?” “我...忘了问。” 按理说这种是不用理会的,可小贝觉得那人莫名眼熟,看着也像正经人,她是颜狗,也做不到忽视,想着还是告诉孟凌雪一声比较好。 孟凌雪轻按了下眉尖,恍然想起,昨夜祈宴说要来探班。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果然在二十分钟前,男人给他发过一条短信。 可当时她在拍戏,根本没留意。 “人在哪儿?” 小贝打着伞,拐过几个廊道,把孟凌雪带到地方。 这位置有点偏,晚间仍然有好几个剧组在拍戏,再加上下雨,都在忙碌着收拾东西,没什么人注意到这。 不远处停了辆车,很低调的奥迪。 得亏他有自知之明,否则开上回那辆上千万的豪车,被人不小心拍到,当晚她就能被送上热搜。 标题她都替那群网友想好了,就叫#三线小花深夜私会金主大佬# 路灯光线昏黄,男人就站在那棵树下,身上穿着挺括的西装,身姿挺拔欣长。 夜空中细密连绵的雨丝飘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他就这么静静地候着,凝视着一个方向。 孟凌雪让小贝就站在檐下,顺便盯梢,自己则拿着伞走过去。 距离有点远,小贝怎么看不清那个男人是谁。 “怎么不去车里等?” 孟凌雪撑着伞,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祈宴嗓音温润,噙着抹笑意:“阿雪,你在关心我吗?” 他碎发湿润,末端滑下的一滴水,落在直挺的鼻,稍显狼狈,然而眼眸深邃,目光柔和。 有种浓浓的违和感。 “想多了。”孟凌雪说,“我只是担心你把感冒传染给我,我还要工作。” 这话可以说相当不给人情面了。 可祈宴好像毫不在意,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伞,一伞两人。 “我有经常健身,身体很好,没那么容易生病。” 随着距离的拉近,感受到他西装上那股沁人的凉意,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孟凌雪又问:“你没带伞吗?” “忘了,没想到会下雨。”他回答。 “……”跟在身后几米远的梁特助默默地把雨伞收起。 孟凌雪懒得跟他贫嘴。 -- 第28页 小贝刚刚在柱子后打电话,这时孟凌雪和那个男人打着伞从旁边经过,然而伞面遮着,她只看到那个男人的半张侧脸。 孟凌雪目视前方,表情很淡。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直到他们进去后,后面又出现一个男人。 哦,正是之前托她传话的那个人。 她想起来了! 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来是祈总的特助,经常跟在祈总旁边出席各种商业论坛,偶尔也会出现在财经新闻上。 怎么会在这儿?! 她缓缓转身,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莫非......他就是那个风投神话祈总?! 进了孟凌雪的休息室,小贝和梁特助则在外面等着。孟凌雪好静,所以事先特意挑了个很偏的位置。再加上下雨,更是没什么人经过。 祈宴进了屋就把西装外套脱下,挂在木施上。 孟凌雪则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姿势慵懒,一条大长腿霸占了大半个沙发。 祈宴靠着梳妆台,“我给你带了吃的。” 孟凌雪没抬头,敷衍地哦了声。 祈宴自顾自打开保温盒,飘香的味道逸出来,霸道地侵袭鼻孔。 孟凌雪中午就没怎么吃饭,晚上也没胃口,只啃了一个苹果,现在居然强烈地感受到胃在□□。 咕咕~发出一阵尴尬的声响。 这也太丢人了。 她轻咳了声掩饰尴尬,换了个姿势靠着。 男人好像恍若未闻,把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而后打开公文包,拿出电脑,坐在椅子上处理公司的文件。 孟凌雪在刷某音,跳出来好几个美食博主做饭的视频。 怎么玩个手机都跟她作对似的。 她瞥了眼男人的背影。探个班还处理工作,古代皇帝也没你日理万机。 最后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餐盒上,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这么香...... 孟凌雪轻手轻脚地挪过去,白菜烧豆腐,冬菇焖滑鸡,三鲜菌菇汤...... 全是她爱吃的。 …… 最后一口浓稠鲜香的鱼片粥入肚,余光瞥到一截白色衬衫,握着勺子的手一僵。 “味道怎么样?” 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可这里明明是她的休息室。 孟凌雪接过男人手中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也就一般般……” 祈宴眉稍一松,“那就好,生怕不合你口味。” 孟凌雪指尖捻起一枚桂花糕。 x记的桂花糕,松软香糯,甜而不腻,口感极好,可惜得绕半座城才能买到,而且还没有外卖配送。 她悠悠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记得。” 细听有些轻佻嘲弄。 孟凌雪的妈妈是一朵菟丝花,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偏偏男人缘一直不错,皆是非富即贵。带着孟凌雪辗转搬了几次家,住的地方都挺好的。 孟凌雪学过舞蹈也会弹钢琴,一直被富养着,身上却怎么也不长肉,瘦巴巴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虽然她不怎么讨继父的家人欢喜,但吃的方面也不至于被亏待。 只是她口味叼,不怎么爱吃饭。 祈宴知道后,想方设法了解她的喜好。 他是学生会长,早上七点就要在校门口督促纪律。于是他雷打不动地五点起床,守着砂锅给她熬鱼片粥。 祈宴忽略她讥弄的口吻,淡淡道:“阿雪,我怎么可能忘记?”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出国,你别告诉我是因为我提的那句分手?”话音才落,孟凌雪敛眸反问,很认真地看着他。 她不是一个情绪容易波动的人,可现在居然有些紧张他的回答。 男人眼眸漆黑深湛,不明情绪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不全是……”祈宴俯身,微凉的指腹蹭掉她唇边的糕沫,“阿雪,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孟凌雪最受不了他这种可怜兮兮又卑微乞求的眼神。好像是她欺负了他。 可明明...明明是他先抛弃了她啊。 她捏了捏眉,暗叹一口气,有些心累。人是应该往前看的,一直纠缠着过去,也没什么意思。 “你班也探完了,可以走了吧。” 孟凌雪用湿纸巾把手擦干净,正准备起身,一只手臂横过来,支着桌子,把她圈在板凳和桌间。 男人看着她,是商量的口吻:“外面还下着雨。” “关我——” 孟凌雪瞳孔放大。 祈宴低眸看着她,舌尖碰了下她的唇,上面还残留着清甜的桂花香。 他温柔地在唇边试探,嗓音含糊……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他接吻。 …… 可这个吻很温柔,有股求好的意味。 她气息不稳:“祈宴,我一会儿还要拍戏。” “半个小时够了。” 孟凌雪瞥了眼他的皮带扣,嘴皮子还是比脑子快了一步:“祈总,你好像还挺骄傲?” 男人不以为意,起身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 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已经被他取下来放在一边,他卷起衬衫袖子,露出小臂上流畅的线条,腰身劲瘦,动作不疾不徐,然而目光深沉,那漆黑眸底的狂热和压抑着的欲望,能分分钟把人灼伤。 …… 不多不少,正好半小时。 -- 第29页 孟凌雪起身去梳妆镜前,把脖子上的痕迹遮盖住。 一想到刚才,她就气得牙痒痒。 男人一副餍足的姿态,衣冠楚楚坐在沙发。 第14章 喜欢 她身子前倾,勾住他脖颈。 轻薄的宽袖顺着下滑,手臂比新雪还白。 红唇靠近蹭了他的鼻尖,将落未落。 她紧密贴合他的身体,咬住他耳朵尖,轻哂:“祈总,你一时半会儿,可能出不了这个房间了,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孟凌雪起身,故意瞥了眼,好像很满意他的反应,狐狸眼里藏不住的狡黠和得意。 她拍拍手,往门外走。哼笑了声:狗男人,还想欺负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祈宴感觉体内的火快要窜出来把他吞噬,本来就已经很难受了,后来又被孟凌雪故意撩拨,情况不容乐观。 他靠在沙发上,裹着笔直西裤的大腿敞开,手掌盖在染上旖旎红色的俊脸上。 气息不稳地喘了几下。 忽然门外传来声音:“孟爷,你有什么事吗?” “霜霜,我口红落里面了,你帮我拿一下,我现在赶去找化妆师化妆。” “行。” 工作人员霜霜把门推开,在沙发角落找到那支口红,正要出门时,往柜子那瞥了眼,犹疑向前走了几步,被及时出现的梁特助拦住了。 “你是——” “我是新来的,孟爷让你赶紧把东西送过去。” “哦哦。”霜霜不疑有他,赶紧走了。 男人曲着长腿,躲在逼仄的空间。素来一丝不苟的发丝有些凌乱,哪还有世界一流名企CEO的样子。 不过也总好过被别人撞见那副尴尬狼狈的模样。 梁特助表情管理失败,就差没把“惊呆了”三个大字写在脸上。 对上祈总冰冷的眼神,他赶紧收住,帮他拿了瓶矿泉水来。 不用想都知道能让玉树临风,优雅从容的祈总变成这样的人是谁,梁特助默默叹息,然而抬眸便见大老板嘴角若隐若现的弧度。 “!”严重怀疑老板有那啥病,受虐倾向! …… 孟凌雪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师在给她补妆。 小贝心不在焉地把保温杯递给她。 孟凌雪:“手机。” 小贝哦了声,赶紧把保温杯放下,换成手机。 孟凌雪纤细白皙的手抚弄了下鬓边的簪花,胭脂衬得她面孔清绝美艳:“或许我该考虑换个助理了。” 小贝哭唧唧:“别啊,姐。” 孟凌雪嗤了声。小贝就知道她在开玩笑,眼神埋怨。 化妆师整理完就走开了。 “姐今儿心情好,你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吧。” 小贝纠结了下,八卦人的好奇心是很要命的,她慢慢靠近,大着胆子小声问:“那个男人...是祈总吗?” 女人眸光淡淡,慵懒地嗯了声。 “!”小贝深呼吸几口气。 印象中凌雪姐和那个传说中的祈总没见过几面,什么时候发展到深夜私会这层关系了? 她脑子里冒出一部三线小花不惜上位卷土重来的八点档狗血肥皂剧。 可祈先生看起来那么...出淤泥而不染,一点也不像那种会乱搞的男人。 而凌雪姐,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向俗世屈服了么?小贝很悲桑,小贝好痛心! 下一秒,脑袋被女人轻拍了下,孟凌雪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小贝揉揉脑袋,不甘心地嘟囔了句:“……那你和祈总是什么关系?” 孟凌雪摸了摸下巴,狐狸眼半眯着,饶有兴致地斟酌了下,“本来是前任,现在嘛......炮友关系。” 前、任! 炮、友、关、系! 信息量太大了,小贝一时难以接受。 回想到俩人在休息室待的一个小时,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孤男寡女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 怎么孟爷才像那个拔吊无情的女霸总0.0 -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剧组又忙碌起来, 苏千云拍完她那部分,回休息室卸妆,见助理小陈和别人闲聊:“这个祈总来头可大了,那百度简介里的头衔,每一个都是重量级。” “在大学就着手创立MQ资本,在去年的全球福布斯创投人榜单中,他是前20位里最年轻的华人投资家,今年有极大可能跻进前十,被誉为华国十大顶级投资人——” 周围的人一脸花痴样。 苏千云听到祈宴的名字,还以为听错了,随意问了句:“在聊什么?” 小陈:“刚才我和小刘去西院那边溜达,看见祈总从孟凌雪的休息室出来......” 苏千云周围的人都知道她跟祈宴认识,家里面是世交的关系,对此还无比艳羡。 苏千云听小陈说完,愣了会儿,忽的笑了,“祈总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这么晚了怎么会来横店,还从别人的休息室里出来?” “对啊,我也觉得你看错了,祈总和那三字明星明显就不是一路的人。” 小陈想想也对,“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没一会儿,小陈盯着手机叫出来:“祈总真的来影视城了!” 苏千云点开工作群,发现群里已经炸了。 -- 第30页 生图很清楚,男人西装革履,肩宽腿长,五官清隽,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分明,正侧首和导演交谈着。 【我靠我靠,见到真人了!】 【绝了,我差点以为是导演特别邀请的某内娱顶流】 【听说祈总作为投资方来影视城探班】 【MQ资本居然是投资方之一吗?原谅我现在才知道】 【是挺低调的,之前官方也没公开】 …… 指甲扣着手机屏幕,骨节发白,苏千云深深闭了下眼,扬手唰的一下把台面上的东西掀翻到在地,甜美的面容显露出几分狰狞。 房间里的人都被吓到了。 苏千云脱力般坐下。 探个班都能探进她的休息室,祈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怎么还没有忘掉她呢。 …… “千云,周六我们去逛街吧。” “新开的那家日料店特别好吃。” 坐在中间的女生背着香奈儿链条小包:“抱歉,周六我还要去练琴。” 校体育馆里忽然掀起一阵热闹,高一高二的参赛队伍已经走出来。 “哇,班长好帅啊!” “他初中的时候就是校篮球队队长。” “而且一直都是年级第一,特别优秀。” “祈宴从小就特别优秀。”苏千云与有荣焉。 “千云,听起来你们很熟的样子?” “你初中和班长一个班么?” “我初中在京城读的,幼儿园和他同过班,而且我们家是世交。” 苏千云长得好看,娇气柔美,在班里很受欢迎,听到她和校园风云人物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大家更是艳羡不已。 中场休息,送水的女孩子一拥而上…… “祈宴,给你的水。”苏千云抿着唇把水递给他,才子佳人,站在一起特别般配,很多学生偷偷捂嘴笑看着他们。 少年的视线一直停在别处—— 孟凌雪把矿泉水给了隔壁队的篮球队队长周珩,说是给,其实隔了一米的距离,那男生面前还站着别的小女生,她兴许是嫌麻烦,直接看准了位置扔的,那队长早就看到她,单手就接住了。 高二那群男生一阵起哄。 祈宴收回视线,目光有一瞬的冷冽,淡声道:“谢了,队里有水。” 苏千云捏着矿泉水瓶,勉强着挤出一丝笑,随便问了句别的,在附近的人看来他们就像在闲谈一样。 比赛结束,坐在旁边的女生八卦了句:“我看贴吧里有人说,周珩准备跟孟凌雪表白。” “在哪儿啊?” “望月桥。” 比赛一结束祈宴就没了人影,苏千云跟着她们一起,“你们觉得孟凌雪会答应吗?” “肯定会啊。” “她都给周珩送水了,那意思太明显了。” 苏千云:“她……这么随便的吗?” 女生小声道:“我初中就是在附中读的,刚好在她隔壁班,听说她私生活老乱了。” 没几句话的时间,几个人就到了望月桥。四周已经围了好些人。 苏千云想,要是祈宴也在就好了。 这里离教学楼远,又正好是上课时间,周珩单膝下跪,从身后拿出精心准备的花束,笑容满面:“孟凌雪,做我女朋友吧。” 好像在这个年纪的人眼里,敢于做出与规则对抗的事的人都特别帅,还有种隐秘的刺激,都悄悄拿出手机拍照和录像。 苏千云躲在很多人后面,犹豫了下,点开相机。 孟凌雪伸手接过,笑得漫不经心。周围的人重复着“在一起!” 镜头里忽然出现祈宴的影子,他站在外围凝视着中间的两个人,眼神冷沉。大家的心思都在别处根本没人发现他。 苏千云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祈宴那样的眼神。 同时心里还有些得意有些窃喜。 祈宴转身就走了,苏千云想追过去,四周的人蓦地安静下来,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周珩横眉竖眼,满脸尴尬。 孟凌雪手机上正播放着周恒和别的女声聊骚时的录音,还不止一个。 “看不出来,周珩还是个渣男啊。” “好下头,还好孟凌雪曝光了,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单纯的小学妹被骗。” 孟凌雪唇角依旧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身上穿着清宁一种的校服,拉链敞开,露出清瘦冷白的锁骨,柔软的发丝被风扬起清泠泠的弧度。 把那束花狠狠摔在周珩脸上,嗓音冷淡:“想做我男朋友啊,你配吗?” …… 由于祈宴带领的篮球队获胜,班主任决定动员全班包饺子庆祝,时间定在周五下午的第三节 自习课。 在紧张的高中生活中,这样的班级活动难得可贵,全班都高兴坏了。 一下课就把书桌围成圈,班主任自带了两个电磁炉,馅儿和面粉都是师母提前准备好送过来的。 男生负责揉面团,女生负责包饺子,每个人都能参与到。 “呀千云,你太用力了,饺子皮都被你捏破了。” 苏千云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哦了声。 刚刚祈宴在教孟凌雪包饺子。 印象中祈宴的父母都很忙,家里专门请了阿姨照顾祈宴起居,从来没听说过他会做饭,可那熟练的样子是本来就会,还是为了某人专门去学的…… -- 第31页 班主任在招呼,让学委在小本子上记下大家的忌口和喜好,准备下饺子了,锅是那种九宫格的锅,可以同时煮几个人的。 气氛其乐融融,忽然某个女生惊讶地说了声:“孟凌雪,你脖子上怎么这么多红点。” 孟凌雪本来还没什么感觉,这么一提脖子是有些有些瘙痒,她一挠,雪白的脖颈上就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还想挠,手腕被另一只手臂截住,祈宴蹙着眉:“别动。” 祈宴低头嗅了下她碗里的饺子,舌尖扫了下后槽牙,问了声:“谁给的?” 沉寂几秒后,一个女生怯生生地举手,“是、是我给的。” “你不知道她对芹菜过敏吗?”男生面无表情地反问。 教室里的人都被祈宴阴沉近乎凶冷的眼神吓到了。 那女生当场就被吓哭了,“我、我是按照学委在小本子上记的端的......” 衣角被人从下面扯了扯。 孟凌雪面色苍白,紧抿着唇,明艳的脸上也开始冒出红疹子,看着他的视线也没什么焦距,情况不太好。 班主任赶紧回过神,“快,先送医务室。” 话音刚落,祈宴已经背着孟凌雪冲出了教室。 那女生还在抽泣,哽咽着哭诉:“不就是弄错了么...至于么?我又不知道她过敏。”周围的人都在安慰。 后来虽然有人解释祈宴身为班长,班里同学出了事儿他紧张呀是人之常情,但那也过于紧张了吧,跟变了个人似的。 一中校医院的医生都是专业级别,孟凌雪吃完药就躺下了,但还是有些难受,胸口闷得很。 孟凌雪说她自己上药,校医就去忙别的了。现在医务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还难受吗?”祈宴嘴角垂着,眼眸里的情绪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孟凌雪还在想刚才的事,原来祈宴对别人生气的时候是那样的啊,就还挺吓人的。 她抿抿唇:“……不太好。” 为了和她视线齐平,他几乎是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眉一蹙,嗓音温和:“没吃出来那是芹菜吗?” 孟凌雪掀了下眸,有些窝火,她总觉得祈宴在指责她,“我哪儿知道?”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祈宴说涂药,她直接甩了句不涂了。 窗外的阳光逶迤而下,她浑身软绵绵的,居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孟凌雪和祈宴都没吃多少,老师让人给他们带两份饺子过来,苏千云提着食盒走到医务室门口,这边的窗帘是合上的,她忽然就停住了,透过缝隙往里面看。 单人床上躺着孟凌雪,睡得很安稳,男生坐在床边,给她掖上被子,指腹摩挲了下她的唇瓣和脸颊。 只是摸一下脸,没什么的。 男生目光深沉缱绻,窗外那点微弱的光被挡住,他俯身吻了下她的鼻尖,白腻如雪的脸颊上零散的几颗红点,像是雪地含苞待放的腊梅,他跟着魔似的,薄唇一下下的触碰,舌尖在上面流连,温柔细致地舔舐…… “同学,你怎么哭了?”肩膀被人拍了下。 苏千云失魂落魄地抬手摸了下脸颊,指尖湿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不出任何话。 从那时起,苏千云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对孟凌雪的喜欢,远不止青春期萌动这么简单。 第15章 春梦 祈宴离开孟凌雪的休息室后,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哪知道刚好撞见副导演出来吹风,一眼就认出他来,祈宴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 他本来就是这部剧的投资方之一,副导也没怀疑,十分热情地邀请他进去。 在导演和副导的盛情招待下,祈宴又在影视城多待了二十分钟才脱身。 上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男人捏了捏眉,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一闭眼脑子里就冒出女人冷艳妩媚的脸庞,纤软的腰肢贴在他的腹部,在他的耳畔轻声吐气,叫着他的名字。 心底有股隐秘的酥痒,那股火又窜出来。 男人指尖勾着领带,不耐地扯了扯。 正好一通电话打进来,是高中死党徐嘉述,如今徐氏集团的接班人。约他出去打球。 “再说。”祈宴正要挂电话。 “别啊,顾逸也来了,顾大医生难得休假,你说你回国都有段时间了,咱身为好兄弟是不是该好好聚聚?” 祈宴没说话。 “祈总,就当我徐嘉述求你了,你再是工作狂,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吧。”这头商界的笑面佛可谓十分卑微了。 在别人眼里,祈宴就没有不会的——钢琴、吉他、小提琴、柔道、击剑......从小到大都是第一,获得过的奖叠在一起比八个徐嘉述还高,德智体美劳无一不优秀,完美得让人不可思议。 徐嘉述和他一起长大,清晰地明白祈宴确实什么都会,但并代表他对什么都感兴趣,恰恰相反,他没什么感兴趣的,用祈宴曾对他说过的一句特别扎心的话就是:打发时间。 别人眼里的优等生,他们这群死党眼里的苦行僧。 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时间,地点?”电话那边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徐嘉述顿时就愣了,刚没留意,现在听这声音怎么怪怪的…… “你......我靠祈宴你出息了,你刚回国就去找女人,你还不捎上兄弟我?!”情场王子徐嘉述反声质问。 -- 第32页 祈宴被吵的耳朵疼,低声提醒:“徐嘉述,注意措辞。” 徐嘉述清楚他德行,也不贫嘴了,“行啦,是我不对。” 他迟疑道:“你......” 朋友这么多年,说不上特别了解,但寥寥几句话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和她见过面了。” 徐嘉述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她”指的孟凌雪。 毕竟没什么人能轻而易举调动他的情绪,除了孟凌雪。 在徐嘉述还不知道这个女生前,祈宴在他眼里,确实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 直到有一天,他在祈宴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看到了一个在所有人眼里完全不一样的祈宴。 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女生。 她叫孟凌雪。 他想了下措辞,难得认真:“……你给她讲了高中毕业后那事了?” 那件让祈宴不得不出国的事。 “没有。” 听筒那边传出呼啸而过的车流声,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中仿佛含着无边复杂和深沉的情愫。 …… 三个人约的地方在徐氏集团旗下的一家高档私人会所,MQ资本本身也有投资。 svip包厢挺大的,徐嘉述和顾逸在打桌球,见祈宴来了忍不住调侃道: “哟,日理万机的祈大忙人终于肯临幸我们啦。” 祈宴寻了个沙发坐下,顺着接话:“最近谈了个大项目,要跟欧洲那边对接,是挺忙的。” 男人手肘懒洋洋地搭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闲适慵懒,然而一点不显得不正经。 他略略抬眸,兔女郎才回过神,笑把烟凑上,曲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给他点烟。 男人薄唇咬着烟,神情淡漠,眼神不带一丝晃动的。 祈宴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又在军区大院住过几年,时不时就被祈老丢进军营跟着训练,高中毕业后更是一直待在Y国,可以说是个骨子里刚毅凛然又带点野痞的老绅士。 说白了,就是个斯文败类。 兔女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在他没来之前,包厢里的男人都在讲着荤段子和笑话,她忍不住想,既然是跟他们一起的,他也好不到那儿去吧。 真想看看他坏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男人微眯着眼吸了口气,慢条斯理吐出烟雾,冷白的指尖点了下,抬眸睨了眼。兔女郎心尖一抖,赶紧回神,后退到一边。 刚才拿火的手还有些颤,吓死了。 徐嘉述啧了声,没个正经样:“兄弟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顾逸笑:“你他妈怎么跟个怨父似的?” 说完,顾逸意识到某人的存在,干咳了声。 祈宴不喜欢说脏话的人,身为兄弟,他们多少会注意一些。 徐嘉述故做西子捧心状:“行吧,我大概知道答案了,咱们是塑料兄弟情,我早该认清这个事实的。” 顾逸笑得直不起腰,“徐嘉述,你不去演个苦情剧简直浪费了这么好的演技。” 徐嘉述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事,“阿宴,还记得你和苏千云那个热搜吗?” 看男人那眯着眸吞云吐雾的样子,就知道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你就是问他苏千云是谁,他的回答可能也是不知道。 顾逸在医院的工作挺忙的,除此之外就是花天酒地了,根本没关注网上的事儿,“怎么回事。” 徐嘉述三言两语讲清楚,“还做好事献爱心呢,外面那些人都在说你是慈善家大善人,简直吹上天了。” 他啧啧几声,打趣道:“要是他们看到你这个资本家冷血无情的一面,怕又是一个大型人设崩塌现场。” 祈宴四岁时,父母各自忙于工作,把祈宴送到京城让爷爷奶奶照顾。 祈奶奶和徐奶奶约好去逛公园,把孙子丢到一起玩,自己去跳广场舞了。 徐嘉述贪玩,去追滚开的篮球,一辆轿车呼啸而来,祈宴拉了他一把,只是没想到道路中间还有一只小猫,当场就被碾死了,猫血溅了俩人一身。 徐嘉述喂过那只小奶猫,现在死在眼前,又伤心又害怕,抱着祈宴哇哇大哭。 祈宴摸了把脸上的血,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后来祈爷爷听说这件事,还夸他小小年纪就有军人的魄力,不愧是祈家子孙。 反倒是徐嘉述连续做了几个周的噩梦,也连续几个周不敢去找祈宴玩。 梦里祈宴的脸比那只死了的猫还要渗人。 怎么有人可以做到,看到一只小生命在惨死在眼前,可以不动声色冷静如斯! 他明明...明明才五岁。 长大些后,徐嘉述就怀疑祈宴这人有病,放古代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冷酷暴君。 后来嘛,直到高中毕业后的那件事发生,他们才彻底相信,祈宴真的病了。 ——极其严重的共情缺陷和轻微的述情障碍。 顾逸也没了刚才不正经的模样,走近问了声:“还在吃药吗?” 祈宴淡淡睨了他一眼:“我早痊愈了。” 顾逸和徐嘉述对视一眼,无奈耸肩。 “那行吧,你以后有什么不对劲跟我说一声,万一我没法解决,还有我那舍友。” 祈宴薄唇微抿,轻嗯了声,没拒绝。 顾逸虽然是临床医学的高材生,却在大学辅修过心理学,对这种心理疾病不至于束手无策,同时,在斯坦福大学的舍友正好是心理学专业的大神,主攻人格方面,现在已经是业届中的翘楚。 -- 第33页 顾逸搂着另一个兔女郎的腰,教她打球,顺嘴提了句:“阿述,我觉得你那词用得不太准确,咱们祈总,也不是对谁都冷血无情。” 徐嘉述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说出那个名字:“你说孟凌雪啊?” 从进门就神色无波无澜的男人,眼眸微动,冷白细长的指尖也颤了下,旁边的兔女郎极其有眼力劲地上前,用水晶烟灰缸接住。 手指轻点了下烟柄,烟灰抖落。 男人低声说了句:“多谢。” 兔女郎按捺住飘动的心思,浅浅一笑。 干她们这行的人从来不敢奢求尊重,可面前的男人即便不会说谢谢也会点头示意。 他可真是个温润优雅的人啊。 - 孟凌雪当晚又做了那个梦,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场景,床上的两个人在缠绵,不同的是,这回她看清了男人的脸。 眉眼清贵,身材优越,然而眼尾是旖旎的绯色,指尖挑起怀里女人的发丝把玩,下面那个人不再是模糊不清的,孟凌雪清清楚楚的看到是她自己。 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猛然惊醒。 缓了几分钟,孟凌雪才接受这个事实,她居然做春梦了,还是跟前任?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都二十五了,成年人有那方面的需求很正常。 她翻身下床,进浴室又冲了个澡。心底那股躁平息后,她又想到几个小时前在剧组发生的那些事,她居然差点......就跟祈宴做了? 换做是几年前知道祈宴出国的孟凌雪,应该恨不得把他刀了才对,然后踹开离得远远的,而不是乖乖地躺下,沉溺于他的柔情,然后重蹈覆辙。 淅沥的水从头顶淋下来,湿哒哒的发丝黏在额头,她往后一捋,闭着眼冷静了会儿,几分钟后,穿着浴袍出来,擦了擦头发,又开了瓶红酒,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她才有了困意。 正准备进房,敲门声响起。 起初她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又传来敲门声。 她犹疑地往猫眼看了看,没看到脸,倒是看到了一截眼熟的西装。 她打开门,一度怀疑自己开门的方式有问题。 这是剧组订的酒店,走廊上的不算黯,他欣长宽阔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大片的光,漆黑的碎发耷拉在眉上,眼底阴影落拓,脖颈上的领带歪歪扭扭,和平时的形象很不符。 谁能想到十分钟前还让她心烦意乱的始作俑者,此刻就站在她住的公寓门前。 孟凌雪握住门把手就要关门,男人高大的身子就猝不及防倒下来,大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下巴抵着她的肩,磁沉的嗓音含糊地喊了声:“阿雪……” 一股浓浓的酒味儿扑面而来。 孟凌雪:“……” ??? 还他妈喝醉了。 第16章 害羞 “祈宴?”孟凌雪喊了两声, 男人依旧趴在她身上,分毫不动。 孟凌雪生怕被拍到, 只能把他拉进来, 吃力地带上门。 好在她会散打,力量这方面比一般女生大,连拖带拽把烂醉如泥的男人扔在沙发上。 有一个词叫什么——因果报应, 孟凌雪想到上次祈宴把她丢到沙发上的事,此刻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感。 要知道,这沙发可没有他家的软。 孟凌雪拍拍手,准备叫人, 可她手机里并没有和祈宴相关的人。 她弯腰,在男人的裤兜摸索到手机, 手腕却倏地被握住, 用力一拽,她跌进了男人怀里。 微醺的酒味夹杂清冽的冷衫香,让人的神经有片刻地松动。 孟凌雪撑着胸膛想站起来, 被他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她沉声:“祈宴, 你给我松手。” “阿雪, 你能不能别赶我走……”男人嗓音轻缓低沉。 “不可以。”孟凌雪很果断。 几秒后, 腰上的力道渐渐松开。 孟凌雪站起来。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男人修长的手臂跟卸力一般丧气地垂在一边, 碎发耷拉在额上,眼眸是漆黑的,却独独倒映着她的身影,五官仍旧优越, 只是显露出疲惫和落魄。 自从和他重逢后, 孟凌雪开始有意无意关注生活中有关他的痕迹。 可以说此刻的他没有丝毫在商场上的运筹帷幄、意气风发, 而是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 ——“阿雪,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孟凌雪有些好笑,突然很想走过去,揪着他的领带尖锐质问:你装什么可怜啊,祈宴,你当初走得那么干脆,都不给我任何挽留的余地。在我好不容易就快把你忘掉的时候,你又突然冒出来,你装什么深情?! 可孟凌雪不能,那样的自己实在太不体面了,太像泼妇了。 也表现得过于在乎了。 她狠狠抽了根烟,抽到一半,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然后走进卧室,没一会儿,一床雪白的被子被毫不留情地扔在男人身上。 嗓音平淡:“给我安分点。” 说完,她就关掉客厅的灯,还把主卧的门给锁了个严实。 翻来覆去几分钟,睡不着,有些心烦意乱。 刚才她扔被子的时候没注意,一整个盖在他头上,他又喝了酒,万一昏睡过去,窒息而死怎么办? 在她扔被子的时候,他还醒着,闷得慌不会自己动手掀开吗? -- 第34页 可万一他被她砸晕了呢? 脑子里两个小人打着架,最后孟凌雪利落下床,走出卧室。 她只是渴了,想喝杯水而已。 接完水,她下意识往沙发瞥了眼—— 好歹也是个小有热度的明星,第二天爆出住的酒店房间里出了凶案,这像什么话,还想不想继续在圈子里混了。 然而……沙发上没有人。 这人怎么还凭空消失了? 孟凌雪心里咯噔一下,他该不会一时想不开跳楼了吧。 孟凌雪觉得祈宴那种疯子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握着水杯的手颤了下,柳眉间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 孟凌雪赶紧去阳台看了眼,下面车水马龙,微凉的夜风呼啸而过,储物间也没有人,最后他推开了浴室的门,腰肢骤然被人揽住,辗转间,她被人一把推到墙上,男人身上气息铺天盖地涌过来。 他咬着她的唇,反复碾磨,舌尖温柔试探,一点点舔舐她的齿关,大掌托着她脖颈,配合着亲吻的节奏,极其耐心的摩挲。 孟凌雪的大脑一片空白,被他撩拨得云里雾里,浑身发软。 实在是磨人。 身上的浴袍是纯棉轻薄材质,系带被她系得松,里面没有穿内衣,肩线流畅圆润,露出的大片肌肤白得似新雪,凹陷的弧度让人忍不住一窥究竟。 男人眸色暗沉,微凉指尖上移。孟凌雪霍然清醒,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祈宴,适可而止。”孟凌雪深吸一口气,把快滑到腰间的料子勾上去,“你要是再敢扒我衣服,信不信我立刻分手。” 这话很管用。 男人挺拔的身影明显颤了下。 他微垂着头,气息还有些喘,肤色冷白的俊脸上冒出一个红色的印子,放在她脖颈上的手掌逐渐脱力下滑,蓦地停在她腰部,一用力把她紧紧扣在怀里。 “阿雪,我很难受。”他音线绷紧,仿佛在压抑着痛苦。 温热的胸膛贴在身上,孟凌雪有片刻的心软,没有着急着推开,睫毛垂着,小声句了句:“……为什么?” “你跟别的男人靠这么近,还一起打游戏。” 祈宴说的是上次她和霍明峥传绯闻上了热搜,以及和谢湛组队打游戏的事儿。 孟凌雪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吃醋了?” 祈宴这个人,别看他人模狗样,在别人眼里是个雷厉风行的学生会长,干净明朗的少年,如今在公众眼里,又是个年轻有为的资本家和极其优雅的大慈善人。实际上,他性格闷骚且冷漠,从来不会把真实的情绪吐露。 他只会用行动让你切身体会他的感受,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 其实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很痛苦。 可偏偏他们是如此相似的人,他们活该天生一对,折磨至死。 “对,我吃醋了。”祈宴抱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低声道:“阿雪,我不开心,我很难受......” 祈宴居然在撒娇。 孟凌雪惊愕地瞪大眼眸,身体似乎忘了反应,原来喝醉后的祈宴是这样子的吗? 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在她没进浴室前似乎淋过冷水,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显露出轮廓分明的胸膛,腰身很有力量感。 这个亲密的距离,让滚烫的温度渗透进来,一路往上攀沿至她的脖颈,甚至脸蛋。 耳朵在发烫,呼吸也有些不稳。 孟凌雪连忙推开祈宴,离开了浴室。 ……镜子里的人睫毛颤抖,胸膛因为呼吸急促剧烈起伏,清透皙白的脸颊像是铺了一层胭脂,妩媚非常, 把垂落在鼻尖的发丝勾到耳后,女人闭眼冷静了会儿。 唇边的弧度无声嗤笑。 孟凌雪啊孟凌雪,你一个从小学就开始看a的老司机,有一天居然也会纯情得个十六七岁的小妹妹,要是被那群狐朋狗友知道了,你还怎么混呐。 这时外面传来门铃声,她往外走,来人是酒店的服务员。 “孟小姐,这是祈总要的衣物,麻烦您转交给他。” “……” 本来孟凌雪还疑惑着,这酒店好歹也是五星水平,安保方面不至于这么松懈,纵容一个烂醉如泥的陌生男人进来,果不其然,问了一番后,东钦是MQ资本旗下的酒店。 服务员把东西交给她就走了。 孟凌雪看着袋子里的浴袍和崭新的男士内裤,陷入沉思,她严重怀疑祈宴没有喝醉,谁烂醉如泥还会自己打电话叫服务? 她想清楚后,调头就往浴室走,使劲拍了拍门,大有一副要找祈宴算账的架势。 大概第三下的时候,门霍然开了,孟凌雪一个不注意,身子失去重心往前扑过去。 下意识去抓东西,额头撞到他胸膛,紧实湿滑的触感,让她掌心发烫。 站稳后,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所有话卡在喉头,进退维谷。 浴室里水汽氤氲,朦胧中男人优越的身材若隐若现。 他额头上耷拉着湿发,水滴划过流畅的下颌,顺着脖颈往下,眼眸湿润润的,看不出来是醉着还是醒着。 沈悠曾分享给她的超高质量涩情图册—— 美男出浴图,成熟男人的□□? 总之,跟眼前的男人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 第35页 视线下移,忍不住欣赏了好一会儿,稳了稳心神,把袋子扔给他。 她环着手,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好的耐心,一字一句:“祈宴,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他凝着她,嗓音温柔磁沉,透着浓浓的关心:“你还好吗?” 孟凌雪:“……” 她明明在训他,他听不出来吗? 孟凌雪无奈抚额,算了,跟一个酒鬼说不清。 指缝间瞥到男人上前,似乎想伸手抱她,孟凌雪没抬头,盯着地板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僵硬,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乱:“你、你别过来——” 男人止步,孟凌雪转身就跑,可以称得上落荒而逃。 水汽朦胧中,男人的薄唇微微勾起,他可没有错过刚才女人慌乱时,白皙耳朵尖那处可疑的红。 孟凌雪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尽量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脸上的热气还没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从红富士直接变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丢死人了,孟凌雪唾弃自己。 说来惭愧,虽然她是个老司机,看起来对什么都散漫随意,身边也不乏追求她的优质异性,可谁敢相信,活了二十多年了,她其实还是个雏儿。 那群狐朋狗友也不止一次嘲笑她,甚至还怀疑她是个性冷淡。 孟凌雪只是笑笑。 自从祈宴出国后,她也尝试过和别人交往,可最后往往都是以她腻了告终。 她半梦半醒睡了会儿,翻身时才发现不对劲,一睁眼,被面前放大的俊脸怔住了。 卧槽。 他、他什么时候爬上来了! 孟凌雪本能一脚踹过去。 没反应,睡得比猪都还死! 腰肢被他死死锢着。 还有完没完了,孟凌雪发现醉了的祈宴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赖皮。 她当时太慌乱,忘了锁门,这才让这个狗男人有机可乘。 在想办法推开他和算了懒得动之间徘徊了会儿,她选择躺平。 她睡觉时,素来有留盏灯的习惯。孟凌雪睁着清澈的瞳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昏黄的壁灯在他高挺的鼻梁打下一层浅淡的阴影。 男人五官更分明,褪去少年青涩,每一寸都精致得挑不出差错,依旧和以前一样是那种让人很容易就心动的长相,连那股独特的气质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也让人忍不住沉迷。 孟凌雪喜欢漂亮的东西,比如祈宴。 她自诩是很理智的人,可面对漂亮的东西会失控。 想清楚后,她便多了份心安理得。 不动神色往身侧的温暖靠了靠,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 现在的祈宴让她越来越猜不透了。 第17章 炮友 好在第二天上午没有孟凌雪的戏份, 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不过不太美妙的是,某人的身影唤起了她对昨晚的记忆, 尴尬地让人恨不得掘地三尺。 ——祈宴已经换上干净的西装, 领带一丝不苟地挂在脖颈上,长腿交叠,有光透过半开的窗帘, 倾洒在他身上,在他精致俊美的面庞上浅金色的光晕,五官愈发显得立体俊美。 他姿态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视线凝着她, 目光深湛柔和,像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可他本身就似融在一幅中世纪的古画中, 宛如贵族绅士, 只可远观。 孟凌雪没打算起床,侧首看着他,懒懒掀眸:“解释一下。” 她惯会先发制人。 男人笑容浅淡, 启唇解释:“阿雪, 我昨晚喝醉了。” 孟凌雪显然不相信这个破理由。 “那你醉得还挺有水平, 轻而易举就找到我住的酒店房间, 还叫了酒店服务, 不仅如此, 最后还精准无比地上了我的床?” 孟凌雪好整以暇看着他,小嘴嘚吧嘚吧。虽然省略了很多细节,但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和尴尬。 男人耐心听完,冷白修长的指尖轻点了下沙发, 似是斟酌疑惑道:“既然如此, 你为什么没有赶我走。” “……” 这话还真把孟凌雪给问住了, 毕竟当时情况下,纵使她被祈宴禁锢在怀里,可她完全可以够到枕边的手机,联系酒店把祈宴弄走。 然而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男人还没有完,身子前倾,嗓音磁沉:“阿雪,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看着他那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及对她了如指掌的模样,孟凌雪简直无可奈何。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算好,若真要追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从唐沁和她生父离婚随后搬家再婚的那天起。 后来的后来和祈宴成为邻居兼同桌,为了不让孟凌雪晚上出去瞎混,他就用尽一切办法让她留下来,哄她骗她带她去他家学习,辅导她写作业。 可孟凌雪素来是不爱看书的,经常学到一半就昏昏欲睡,每次醒来人都是躺在祈宴的床上,他很安分,会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让她再睡会儿。 他身上好像天生有种让她安心的特质,那段时间没有梦魇的缠绕,彻底治好了她的失眠症,俩人偶尔也会小吵小闹,但他总有办法把她哄好,日子过得很慢,他们也在慢慢长大。 总之一切都在慢慢地步入正轨,比如孟凌雪这种冷漠寡情的人,甚至小小的憧憬过她和祈宴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的生活。 -- 第36页 后来......狗屁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那股憋闷涌上心头,孟凌雪直接扒拉出枕头扔过去。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搞懵,高挺鼻梁上的眼镜都被砸歪了,垂挂在鼻翼处,眼眸错愕,画风突转,实在是有些狼狈。 孟凌雪完全不想理他,从衣柜里翻找出自己的衣物,直接走出了主卧。 穿戴洗漱完,孟凌雪听到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走过去的时候,视线落在餐桌上,全是祈宴叫的早餐。 正好孟凌雪也饿了,悠悠然坐下,只是男人的手机落在桌边,响个不停。 孟凌雪压了压太阳穴,嗓音冷淡地提醒:“祈宴,你手机响了。” 她隐约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小贝浑身僵直地站在那里,尚且还有些惊魂未定,她瞥了眼身后走过来的男人,有些磕巴:“姐,我来接你去拍戏……” 虽然昨天晚上和祈宴匆匆一瞥,也从孟凌雪口中得知俩人的关系。但亲眼看到俩人同时出现在一个酒店,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看这样子,俩人晚上应当是住在一起的。 这得有多难舍难分,才会在深更半夜又来一次。 祈宴说了声“抱歉”,拿着餐桌上的手机去了阳台,是工作上的电话,公司里有份重要文件梁特助需要向他请示一下。 小餐厅里,孟凌雪问小贝方姐人呢。 小贝在沙发上坐下,回道:“她带的新艺人接了个综艺,方姐去洽谈合同了,她好像给你发过信息。” 孟凌雪抿了口温牛奶,点开手机,确实是几个小时前发过的信息,只是她现在才看到。 再抬头,便看到小贝充满探究、八卦的复杂眼神。 仿佛她就是一个荒淫无度、不理朝政的昏君。 孟凌雪这人虽然生活习惯糟到极点,但事业心重,工作期间她是不怎么赖床的,也难怪小贝会觉得奇怪。 “今天是起晚了些。” 细白指尖慢条斯理地捻起一个圣女果,口感酸甜,女人狐狸眼慵懒地眯了眯,余光瞥到迈步走过来的男人,意味深长道:“这不,昨晚祈总伺候得太舒服了么。” 小贝头上缓缓打出一个感叹号,咽下口水:这是我不付费就能听的内容吗? 男人眉毛微挑,甚至有些愉悦,眸色像春日杨柳拂过湖面般柔和。 好歹也是个背景深厚,在商界举足轻重的男人,却委身于女人的石榴裙下,传出去脸还往哪搁……不过,祈宴似乎很高兴她这么说。 最后,他停在孟凌雪身侧。 就在她疑惑他要做什么时,男人的手臂撑在餐桌面,是把她半个人笼罩的姿态。 俯身凝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雪白的餐布,把她嘴角的面包屑一点点擦干净。 低沉的声音流泻而出,“阿雪,你开心就好。” 男人的动作不矜不伐,无比绅士。 仿佛他们就是这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恋人。 没有人能想象出他们之间其实还隔了长达八年的漫长时光…… 孟凌雪怔愣了下,嘴角抽了抽,这男人的戏也太多了,搞得好像他是她花钱请来的鸭。 不过仔细看看,他长得确实很有顶级鸭王的潜力。 不然以她的理智和品味,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心动。 ——她只是极其纯粹地,再次被眼前这个男人的美色所蛊惑了罢了。 “……” 单身狗小贝看到这一幕,表示受到一万点暴击。 最后还是孟凌雪喊了她一声,让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小贝这才回过神。 孟凌雪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就走了,小贝跟祈总道了个别,提着包包,赶紧跟上。 进电梯后,孟凌雪问:“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 小贝眨了眨眼:“没说什么啊。” 孟凌雪多看了她几眼,电梯就到一楼了。 到剧组后,孟凌雪研究了下剧本,还背了会儿台词,很快就到中午了。 等剧务分发饭的时候,四周传来一阵惊叹声: “我靠,鳗鱼饭!” “还有虾仁蛋炒饭、虫草花蒸鸡、酱汁笋肉青团,鲫鱼豆腐汤……” “听说还有下午茶。” “州际酒店的下午茶老好吃了,就是贵。” “五星级酒店呢,能不贵嘛,剧组下了大血本吧。” 负责人:“这都是祈总见大家辛苦,犒劳大家的,好消息就是接下来几个月的伙食都由祈总包了。” 一阵倒抽吸声,都在夸祈总体恤民情,出手阔绰。大家情绪高涨,纷纷表示立志把这部剧做好,不能辜负了投资方的良苦用心。 不过与大家的丰盛午餐相比,某处就略显凄凉了。 苏千云看着眼前的餐盒:香煎胡萝卜饼、胡萝卜炒肉丝、胡萝卜炖牛腩、苹果胡萝卜汁...... 虽然只是吃有关胡萝卜的第二顿,但已经隐隐有股不适感。 她看着助理的食盒,眼神示意了下,助理正准备给她换,传来一阵懒洋洋的腔调:“苏前辈,是酒店做的不合你胃口吗?” 一抬头,谢湛就抱着倚在柱子上,整个人高高的,眼神好整以暇。 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谢家少爷,怎么感觉故意针对她。 她以后还要和谢氏集团合作,不敢把关系弄得太难堪。 -- 第37页 苏千云暗自咬牙,把饭盒挪过来,笑道:“没有,很合胃口,只是想让助理也尝尝。” “那就好。”谢湛说完,打了个哈欠走开了。 小贝听别人说起这事,迫不及待讲给孟凌雪听:“……姐,你都不知道苏千云当时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被谢湛一口一个前辈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敢得罪他。” 五星级酒店大厨熬制的鲫鱼豆腐汤就是不一样,汤色奶白浓郁,味道鲜美无比,女人轻抿了口,眼角眉梢都是享受。 长卷的睫毛眨了下,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小贝。 “……”小贝整个人被盯得有些发毛。 孟凌雪:“上午我去补妆的时候,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小贝砸吧嘴:“……也就说了一点点。” “祈总问了下你在剧组的事情,我看他挺关心你的,就把苏千云故意刁难你的事说了。” “没了?”孟凌雪眉头微蹙。 “没了。”小贝说完,默默喝了口水。 祈先生还偷偷留了她的联系方式,方便跟他随时通风报信。 拜托,对待感情这么专一、认真且绅士优雅的男人,提出的任何请求都很难让人拒绝好吗? 没想到祈先生效率这么快,可真是个绝世好男人。她要是凌雪姐,可能早就被感动得赶紧找男人撒娇卖萌。 然而下一秒,小贝就被女人慵懒绵长的语调惊到说不出话—— “身为一个合格的炮友,基操罢了。” “……” 第18章 偏爱 夜色渐沉, 徐氏集团旗下的温泉会馆内,三个人难得凑到一起泡个温泉。 “你们明天有什么安排吗?去我那儿玩牌呗。”徐大公子展开手臂靠在温泉石边, 捏着银色小叉子戳了块甜瓜放嘴里, 风流惬意。 顾逸:“行啊,输了的喝酒。” 徐嘉述:“那不行,你们这不是欺负我酒量不好嘛?” 三个人中, 就徐嘉述是个一杯倒,连祈宴这个最洁身自好的男人酒量也比他好。 温泉会馆环境清幽古雅,小道两旁是鹤形灯盏,灯光昏黄朦胧, 温泉水从竹筒里流泻而下,池水上氤氲着烟雾, 乍一看, 仿似人间仙境。 仙境中,一个男人慵懒地靠在石壁上,微阖着眼, 脸庞俊美。与另外两个人不同的是, 他在一个单独的人参私汤中, 中间打磨光滑的汉白玉石相隔开。 从小到大当别的好哥们抱团滚泥地时, 祈宴和徐嘉述从来没有同穿过一条裤衩, 也从来没有睡过同一个被窝, 喝过同一口水。 祈宴的洁癖是导致他们塑料兄弟情的间接原因。 “祈宴,你昨晚怎么那么早就走了,可别告诉我你个孤寡老人这么晚了还在谈生意?” 穿着短款改良旗袍的服务人员跪在蒲团,把冲泡好的西湖龙井放在木托盘上, 一直没怎么加入他们谈话的男人掀眸, 抬手端起小瓷杯。 那手臂上垂挂着几滴水珠, 线条是流畅坚毅的那种,青筋根根分明,手指冷白纤长,连受过严格培训的服务人员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男人抿了口茶,嗓音清冽,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徐嘉述意味深长:“你那怕不是回家的方向吧?” 祈宴一直都住在御景公馆,可地方在市中心,他昨晚行车的方向明显往城东走了。 顾逸啧了声:“该不会在城东养了个金丝雀吧?” “你完了,你居然敢说孟大美人是金丝雀。”徐嘉述幸灾乐祸。 他们高中一个班,对孟凌雪的性子很清楚,人美路子野那种,没什么人降的住,正常人都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偏偏祈宴是那个特例。 一个是不服管教的不良少女,一个是学校里样样都出类拔萃的优等生。 任谁都不会想到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人,彼此有着深深的羁绊。 当时听到祈宴亲口说出喜欢孟凌雪,他们这群死党一度怀疑他吃错药了,给他烧香拜佛驱邪,再到后来,亲眼见祈宴做出很多反常的行为,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顾逸眯了下眼,琢磨出什么,“城东有家酒店是你公司旗下的,孟凌雪在影视城拍戏,所以你昨晚是去找孟凌雪了?” 男人神色淡淡,眉间疏懒,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没应声就是默认了。 “卧槽,你当真是个大情种啊,大半夜还缠着人家,也不怕被当场手撕。” 顾嘉述笑,神色正经了许多:“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讲清楚啊?就这么一直瞒着她?不怕她恨你吗?” 男人唇边的笑意渐褪,面容清冷,眼眸阖着,眉梢微拧,好似缠绕着浓浓的愁绪。 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女人慵懒明艳的面庞,唇边的笑意依旧勾魂夺魄,只是那双狐狸眼清泠泠的,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 他不怕她恨他,他就怕她连恨都懒得给他。 徐嘉述和顾逸看了眼对方,自知多说无益。 感情这事儿复杂,除了当事人,无人可解。 过了会儿,对面男人也无心泡下去,沉默地出了水,穿着浴袍走向设在一边的躺椅,冷白指尖捏着薄薄的手机看。 自从重新加上孟凌雪微信后,他一天翻看来信的次数不下十次,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信息。 然而每次都无事发生。 -- 第38页 忽然包厢外传来嘈杂声,徐嘉述问服务员怎么回事,没一会儿温泉会馆的经理走过来,得知惊扰到他们,赶紧道歉: “是陈太太的小公主,趁大人不注意,拿了vip休息室的钥匙,偷偷溜进去玩耍。不过没造成任何损失。徐总,这事的确是我们的失职。” 陈太太是徐嘉述的姑妈,有这家会馆的会员卡并不奇怪。 徐嘉述随意嗯了声:“没事就好。” 躺椅上的男人抬眸,淡淡道:“哪个休息室?” 总经理犹豫了下,如实回答:“正是祈总、徐总、顾先生所在的休——” 话音未落,前一秒还优雅矜持的男人,像一阵裹挟而过的冷风,越过众人,没了人影。 徐嘉述和顾逸见情况不对,赶紧让人拿来浴袍,跟了上去。 那件休息室里放着祈宴的衣物。 祈宴赶到位置的时候,几个服务员已经把弄乱的衣物折叠好,房间整洁,看不出丝毫被人捣过乱的痕迹。 当她们看到冲进来的男人皆被吓了一跳,印象中脾气一直温润的祈先生,薄唇紧抿着,动作近乎粗暴地扔开那堆衣物,找到自己的西装,摸了摸内口袋,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沉下来: “他人在哪儿?”男人抓着一个男服务员的胳膊,声线紧绷。 服务员愣了会,反应过来:“刚、刚被人带走。” ……祈宴连撞了两个人,最后在走廊拐角捕捉到那个小孩儿的身影。 陈太太还在泡温泉,孩子被专门照料他的服务员牵着。 她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公主裙,长着婴儿肥,眼睛像水晶葡萄,眼底带着被过分溺爱后专有的顽皮神气,另一只手捏着一个小玩意儿看。 ——是一条红绳手链,上面还坠了一个兔子形状的铃铛。 晃动时发出清凌凌的声音,小女孩觉得好玩极了,使劲晃了晃,蓦地手腕被人捉住。 小女孩噘嘴抬头看去,登时愣了愣。 这个男人长了一张过分好看的俊脸,清风霁月宛如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小朋友,你知道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吗?” 男人蹲下来,和她视线齐平,薄唇上还带着浅淡的笑意。 “手链。”小女孩笑着回答。 “是我的东西。”男人淡声,口吻明显的不容置疑。 小女孩有些心虚,捏着手链:“我捡的……” 男人也不恼,掌心摸了摸她的头,“你知道有个地方叫阿拉切斯汀堡吗?” “里面住着王子吗?”小女孩被他清冽温润的声音吸引。 牵着女孩的女助理是知道祈宴的,一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静静地在一旁候着。 “嗯。”祈宴很耐心,“白天的时候,王子会把小镇里所有的小孩邀请到自己的城堡,请她们吃好吃的,送她们漂亮裙子漂亮玩偶,村民们都以为他热情又善良。几天后,小镇上所有的小孩都离奇失踪了,最后在王子的城堡里找了她们支离破碎的尸体。” 男人缓缓道来,嗓音温柔清冽如春风拂过,看起来就像在讲一个很美好的童话故事。 然而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眼里冒出瑟瑟的惧意。 祈宴:“你知道王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他眯眸,“因为有个小孩太贪心,把王子最心爱的东西偷走了。” 小女孩手指颤抖,把手链还给他。 赶来的徐嘉述看到这一幕,赶紧把小女孩拉开,女孩喊了声表哥,抱着他哇的一声哭出来。 到底只有五六岁。 徐嘉述赶紧让人把她带下去,经理和服务人员安静如鸡。 气压很低,冷得像山巅的寒雪。 “一个小孩儿,你给她讲什么暗□□?”徐嘉述讪讪笑了笑。 男人起身,不疾不徐地用绣着暗纹的手帕擦了擦手,眸底是浓浓的嫌恶,淡声:“我看起来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确实不像。 徐嘉述他们赶来的时候,就看到祈宴蹲在地上,给小孩耐心地讲故事,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像恶魔在低声蛊惑,任谁看了都会心底发怵。 暗□□很恐怖,他却是比暗□□还恐怖的存在。 直到徐嘉述看到他掌心攥着的手链,一切就并不奇怪了。 为自己的表妹暗自摸了把汗,得亏那只是个孩子,祈宴还留了几分情面,换做一个成年人试试,谁还搁那耐心地讲故事,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祈宴这人呐,就是长得面善,其实心里比谁都薄情冷淡,除了他的阿雪,对谁都一个样。 礼貌又疏离,像个没有多余情感的机器人。 - 丽春五月,清宁一中高中部展开春游活动,各班组织着走上校车。 祈宴身为班长,挨个清点完人才上车。 枯燥繁忙的高中学习中能有这样的活动,大家都很兴奋,一上车就聊天八卦,分发零食,拍照唱歌,氛围很热络。 车子已经发动。 班主任交代了几件事,祈宴才慢慢往后排走,视线落在某个人身上。 后排几乎都是男生,许是不想被吵到,孟凌雪在很靠前的座位,挨着过道,脸上戴着眼罩。 似乎已经睡着了,环着手臂,脑袋轻靠在椅背上。 男生的视线从她微张的红唇,挪到她纤细修长的脖颈。校服外套的拉链半开,露出里面的修身的运动小背心,起伏的弧度很明显。 -- 第39页 他停留的时间过于长了,引起了旁边女生的怀疑,祈宴看了眼紧闭的车窗,淡笑道:“太闷了,麻烦你开条缝。” 女生红着脸说了声哦,连忙去开车窗,再转头,班长已经走开了。 余光瞥到孟凌雪的校服,拉链已经拉起来,正好遮住了那处瘦削雪白的锁骨。女生疑惑了瞬,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很快车子到了要爬山的地方。下车的时候,一个女生和同伴玩闹,不小心撞到祈宴。这个年纪的女生都爱美,好不容易出来玩,唇上抹了点口红,刚才慌乱中,好像蹭到了班长的手? 低头一看,男生白皙好看的手背上,果然有一点口红印子。 周围都在起哄。 女生尴尬又羞涩,赶紧说对不起,摸出湿纸巾递给他。 祈宴面色平淡,“没事,下次小心点。” “知道了。” 说完,祈宴就去维持纪律了。 “呜呜呜班长也太有风度了吧。” “他该不会喜欢你吧?” “别瞎说,班长那只是职责所在。” “不过说真的,正常男生一般被亲了不都应该会害羞的嘛,而且你长得也好看,可班长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诶。” “他好像对谁都很温柔也很耐心的样子。” “中央空调?” “不像。” …… 苏千云默默站在一旁,视线随着祈宴的身影移动,老师让他清点人数,用笔记录的时候,瞥到他手背那处皮肤,红得似血,快要被他擦破皮了啊。 队伍在挪动,苏千云故意走后面。看到祈宴拉着孟凌雪走到一块巨大的山石后,女生昂着精致明艳的脸庞,瘪着嘴,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紧接着男生俯身,揉了揉她脑袋,在哄她。孟凌雪捏了捏他的手,说了句什么。祈宴蹲下身,握着她的脚踝,把她鞋子脱下来,抖掉里面的小石子,又耐心地给她系上鞋带。 然后很自然地取下她身上的斜挎包,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苏千云攥着手指,一种无力和不甘笼罩着她。 他对别人是教养,对孟凌雪才是温柔吧。 ……山顶拍照打卡完,在半山腰找了块空地休息,天清气朗,男生负责扎帐篷,女生就去铺餐布,采花聊天拍照。 忽然传来一阵女生的尖叫,祈宴正好离那方最近,有两个人惊慌失措跑过来,说那边有蛇,有个女生还没回来。 身为班长,祈宴赶紧跟着过去,那蛇就挂在树枝上,斜下方跌坐着一个女生,她吓坏了,膝盖上带着磕破的伤口,祈宴出现后她赶紧躲在他身后,因为太紧张,抱着他的手臂,哽咽着喊:蛇,有蛇! 男声薄唇紧抿着,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排斥和不耐烦,抬手拨开臂上的手,迈步走上前,把蛇赶跑了。 祈宴刚才的力道不小,那女生往后面趔趄了几步,好在被徐嘉述及时扶住了。 “刚刚情况紧急,你别放心上。” 女生愣了下,摇摇头,班长也是人,也会害怕的吧,便没放心上。 女生被扶着去处理伤口。 徐嘉述走在祈宴旁边,谈起刚才的事儿,“你也太粗暴了些,人家是女同学嘛,胆子小还怕痛,可以理解。” “阿雪不喜欢。”男生冷冽着眉眼。 他也不喜欢。他讨厌除了阿雪以外任何人的触碰。 回到班级,一拨人在询问那个差点被蛇攻击了的女生的状况,另外两个女生扶着一个人往帐篷走。祈宴眉头深蹙,一眼就认出那人是孟凌雪。 他赶紧走过去,“怎么回事?” “她例假来了。” 孟凌雪掀眸看了眼祈宴,贝齿咬着唇,说不出话,好像隐忍着极大痛苦,鼻翼也渗出汗珠,明艳的脸蛋苍白似雪。 祈宴指甲捏了下掌心,声线竭力平稳:“我背她。” 孟凌雪被送进帐篷,祈宴身为男生,不方便久留。 大家分了组,围着餐布吃自己带的便当。徐嘉述没看到祈宴,最后在一个僻静的灌木丛旁发现他。 少年直挺挺站着,眉头紧锁,视线凝视着那个帐篷。 “祈宴,你别告诉我这么多人都在,你想偷偷进去看她?” 少年深吸一口气,脸部的肌肉都是紧绷的,连眼眶也微微泛红:“徐嘉述,她很痛苦,她需要我。” “班主任已经开始怀疑你们的关系了,祈宴,你能不能收敛点!” “我怎么收敛,我还不够收敛吗?”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对别人的害怕和疼痛无法感同身受,甚至会觉得那些大喊大叫很聒噪,很烦人。 可孟凌雪不一样,她的每一次痛苦,祈宴都会觉得心脏在被一寸一寸的凌迟。 刚才的他,恨不得把她紧紧揉进怀里,然后不顾任何人的眼光,吻着她的耳朵尖,说我在,阿雪。 徐嘉述拿他没办法,随便编了个理由,把班主任留在帐篷里照顾孟凌雪的女生支开,祈宴偷偷溜了进去。 孟凌雪吃了布洛芬,好多了,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垫子上,手脚都很凉。 祈宴指尖拂过她的鼻翼……最后把她的袜子脱掉。 徐嘉述来帐篷催他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祈宴居然跪在地上,把孟凌雪的脚紧紧捂在怀里。他在帮她暖脚。 -- 第40页 徐嘉述忽然就懂了。 祈宴这个人冷血无情。 可只有孟凌雪,她是例外,也是唯一的偏爱。 第19章 宠溺 负责这部戏的导演效率挺高, 拍摄进度很快,在骄阳似火的六月还没有结束前, 就迎来了全剧组杀青的日子。 大家拍照留念后, 已经是傍晚,苏千云的经纪人招呼了声:“晚上的杀青宴在风雅阁,欢迎大家到场。” 风雅阁是影视城附近的一家中餐厅, 格调极高,平时想进去吃饭都得靠预约。 “杀青宴不是剧组订好了的吗?” “哎,听说是苏千云请客。” “她男朋友特意把F国米其林餐厅的主厨请过来,庆祝她杀青。” 苏千云的恋情是前段时间曝光的, 只知道是圈外人,背景很大。 一时大家羡慕不已。 剧组杀青还请了媒体, 摄像机在周围拍。 苏千云看了眼不远处的孟凌雪, 心里暗爽。 她吃了快三个月的胡萝卜,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 就在这时,剧组入口围了很多人, 动静不小。 “怎么回事?” 苏千云的助理回道:“有人送花来。” 孟凌雪正和谢湛聊着天。 他身上还穿着最后一场戏的服装, 没来得及卸妆。虽然角色结局很悲惨, 他最后倒在一片血泊中, 但好在今天拍的是回忆的片段, 身上的戏服很干净。 宽袖长袍, 公子髻高束,脸上还挂着笑,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喂,说好了今晚一起吃鸡的。” “就你那技术还是再练练吧。” 孟凌雪的妆已经卸了, 长发慵懒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唇上的口红有点淡, 她握着小镜子补妆。 细长指尖蹭了蹭唇角,她没回头,随意道:“你要是求一下我,说不定我还能让让你。” 谢湛喉结滚了滚,轻声:“雪儿……” “你让让我。” 话一出口,站在旁边的小贝和助理都惊呆了。 这叫得是不是也太...过于亲昵了些。 孟凌雪掀眸,下意识瞥了眼媒体,好在没有人注意到这儿。 “我比你大两岁,应该叫声姐姐的。” “嗯?谢湛弟弟。” 面前的女人红唇卷发,狐狸眼天然地勾起一角弧度,然而淡色的瞳孔却带着冷淡的笑意。 谢湛心里明白,她这是在变相地拒绝自己。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行,我再练练,到时候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剧组入口传来嘈杂声,只见一辆闪亮的法拉利LaFerrari,从平坦大道往这边驶过来。豪华跑车已经够吸睛了,敞篷的后座还放着一束巨大的捧花,连风里都是玫瑰浓郁的芬芳。 车子停下,驾驶司机是……额某团跑腿。 他捧着玫瑰,一边辨认订单。 走近了,大家才发现,那玫瑰花瓣柔软的边缘还嵌了一圈碎钻,折射出夕阳金色的光泽,别提多壕了。 “是来找苏千云的吧?” “这男朋友绝了,又是米其林厨师,又是钻石玫瑰。” “是个人都得羡慕吧。” 苏千云压根不知道他还准备了这些,抿着唇走上前,正欲开口,跑腿人问道:“请问您是孟小姐吗?尾号5720那个。” “……” 一阵尴尬。 “你好,我是。”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妆容精致明艳,跟嵌着钻石的玫瑰很相衬。 “这是傅先生送给您的,请您签收。” 孟凌雪签了字。 周围有闪光灯亮起,这么高调,终于要曝光恋情了吗。 影视城拍下的图已经迅速在社交平台流传,评论丰富多彩。 【这是土豪本豪吧】 【早说过她背后的人不一般,你见过谁被雪藏了还火得这么快的】 【嗅到了金主的味道,这都21世纪了,还钻石玫瑰,不是个啤酒肚地中海的钻石王老五,打死我都不信】 【不好意思,楼上的酸臭味熏到我了】 然而下一秒就有视频流传出来,镜头里女人红唇边噙着淡笑:“是我哥送的,其他的无可奉告。” 【我刚刚明明听到跑腿人说的傅先生,该不会是个幌子吧】 【说不定是表哥呢】 【孟爷好像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提过她的家人】 【都说是哥了,如果是男朋友有必要骗我们吗,孟爷行得正坐得直,求求了大家还是多关注她的作品吧】 【这是神仙哥哥吧,得多宠啊】 ……孟凌雪让小贝拿着玫瑰,点开那个微信头像。 让人开着骚粉色的跑车来送镶着钻石的玫瑰花,这品味也是没谁了。 孟凌雪:【傅瑾瑜,你脑子没病吧】 对面直接发过来一串语音:“怎么样,你哥给你送的礼够排场吧?” 声音懒懒散散的,嗓子带着刚抽过烟的喑哑。 孟凌雪按着语音轻哂:“得了吧,土掉渣了。” 手机震动了下,对面男人居然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孟凌雪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淡声:“喂?” 对面沉默了瞬,傅瑾瑜口吻认真了些:“本来今天可以回来的,合作方又弄了点事出来。” “明天的飞机,记得请我吃饭。” -- 第41页 孟凌雪说了句行,就把电话挂了。 ……大洋彼岸的傅瑾瑜冷嗤了声,对着那个置顶的号码骂道:“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你哥,可真够冷漠的。” “傅总,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吗?” “女朋友。”傅瑾瑜扯了扯领带,惯不正经地说了声,揽着女人的腰,进了包厢。 这次杀青宴不同于往常,苏千云的爸妈也来了,给了她一个惊喜,她父母还致辞表达这段时间以来剧组对她女儿的照顾,苏千云当场没忍住哭了出来。 跟剧组很累,不少人几个月没回家了,看到这感人一幕,没忍住擦了擦眼角。 纵使小贝不喜欢苏千云,也被勾出了思乡之情,控制不住掉眼泪。 偏头一看,孟凌雪正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划拉着手机。 菜还没上来,孟凌雪去了趟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看着依旧年轻漂亮的面庞,矫情地生出一丝感慨。 掰着手指头算算,她进这行也快六年了。 这几年走得不太顺利,被黑过被嘲过,红过也沉寂过,她性子薄凉,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只是在喧嚣过后,难免会孤独、会疲惫,会生出一种叫渴望的东西。 渴望爱,渴望温暖。 可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是自己给的。 孟凌雪把手擦干,抬头便看见里间走进来一个人。 是傅馨,她的继妹。 还挺讽刺,每次心情低落时总能碰见不想见到的人。 傅馨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见孟凌雪也没打招呼的意思,笑着随意提了句:“下周我爸生日,你回去吗?” 孟凌雪有些好笑,连表面功夫也懒得敷衍:“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回去。” 傅馨听出她话里的刺,无奈:“其实也没什么,就怕唐妈妈会不高兴。” 那一声亲昵的唐妈妈,像是一根刺,精准地扎在心脏。 孟凌雪扯唇欲说话,一个电话进来,好巧不巧,正好是唐沁——她的生母。 细白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下,孟凌雪按了接听。 今天是她杀青的日子,想要她的一句关心不过分吧。 “小雪,你最近还好吗?”唐沁声音温和。 孟凌雪嗯了声,唐沁又寒暄了几句,孟凌雪烦闷的心情缓和了些,难得有种倾诉欲,然而话头刚冒出来,就被唐沁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 “你妹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你打电话问候一下。” 孟凌雪为自己刚才的心软感到一丝可笑。 原来唐沁做了这么多铺垫都是为了别人。 “没什么事儿挂了。”孟凌雪冷淡地说了声。 “小雪——” “我工作很忙。”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傅馨还没走,嘴角带着浅笑看着她,一种洋洋得意宛如胜利者的嘴脸。 实在看不出丝毫唐女士口中说的身体不太舒服。 孟凌雪睨了她一眼,直接越过她往外走。 没走几步,听到傅馨打电话的声音,“哥,我收到你买的裙子了,很漂亮。” 傅馨不知道听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了下。 却突然看到孟凌雪去而复返,那双狐狸眼上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行,她正好就在我面前。”傅馨不知道她的来意,笑着挂断电话,“我哥让我问你,你觉得我身上这条裙子怎么样,也想给你买一条,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说是询问,其实是种变相的炫耀。 孟凌雪瞥了眼她身上那条裙子。 D牌夏季限量版高定,黑色束腰的小吊带,高级又性感。 是前段时间傅瑾瑜托她帮忙挑的,她本以为他是买给女朋友的,挑的还算用心。 现在看到它穿在傅馨身上,莫名有些膈应。 可想了想,又实在没必要,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嘛,送给她也无可厚非。 孟凌雪挑眉,淡笑道:“你们是一家人,我不是。” “你喜欢祈宴吧。” 不是疑问,是陈述句。 傅馨也不隐瞒,“你怎么知道?” 孟凌雪下巴轻抬,视线掠过她的手机屏幕。 壁纸上是一个男人穿着西装,站在走廊等电梯的侧影,她当初存了侥幸心,以为把偷拍的图处理一下就不会有人认出来了,没想到还是被孟凌雪看出来了。 “你和他一个公司,他又这么优秀,难免会对动了心思,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觊觎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多少有点——” “犯贱。” 孟凌雪淡淡地吐出那两个字。 傅馨像似乎被羞辱到,冷嗤:“真的很好奇,你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 孟凌雪一字一句:“他女朋友。” 话音刚落,孟凌雪就接到一个电话,没有备注,只有一串数字。 接通后,一阵磁沉的声音传出来: “阿雪,我想见你。” 本来傅馨还觉得她在开一个荒谬的玩笑,可这通电话却像当场把她的脸狠狠打了一下。 男人的声线很独特,和平日的干净温润不同,还夹杂着一丝宠溺和恳求。 孟凌雪欣赏着傅馨的脸色从讥讽到震惊再到失落的转变,跟电话那头的男人应了声好。 …… 孟凌雪并没有从傅馨身上获得任何快感。 换做以往,傅馨在她面前炫耀,她只会像个居高临下的看客,欣赏着她像只小丑一样拙劣地表演。 -- 第42页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幼稚又可悲。 孟凌雪给小贝发了条信息,随便编了个理由,没去杀青宴,离开了中餐厅。 一辆宾利慕尚停在路边,街灯映照出车身流畅的线条,位置不算显眼。 孟凌雪上车后就把口罩摘下来:“你找我做什么?” 第20章 哥哥 孟凌雪给小贝发了条信息, 随便编了个理由,便没去杀青宴, 离开了中餐厅。 一辆宾利慕尚停在路边, 街灯映照出车身流畅的线条,位置不算显眼。 孟凌雪上车后就把口罩取下了:“你找我做什么。” 男人姿态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薄薄的手机, 垂眸看着视频,是外放的,车厢很安静,孟凌雪听得很清楚。 ——“雪儿, 教教我。” ——“我比你大两岁,应该叫声姐姐的。嗯?谢湛弟弟。” 女人的声音娇媚慵懒, 配合上少年独特的音色, 性张力满满,让人浮想联翩。 孟凌雪秀眉微蹙,当即摸出手机点开了微博。 短视频画质还算高清, 两人面对面站着, 只是由于角度问题, 没有露出女人的正脸, 只看到谢湛挠挠头又说了句话, 视频就完了。 【那声雪儿狠狠苏到我了】 【咱们湛湛直男出息了, 居然有一天能被撩得满脸通红/awsl】 【九敏,谁能拒绝年下小狼狗】 【姐姐,教教孩子吧~】 【战盟cp给我嗑起来!】 …… 孟凌雪是真没想到,她都这么谨慎了, 还是被人给拍到了。 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剧组的意思, 故意捆绑她和谢湛, 给电视剧拉热度,带有两个人名字的词条居然直接就上了微博热搜,热度还在持续上升中。 “阿雪。”男人把手机收好,视线凝着她,削薄的唇瓣动了动:“我想你了。” 金丝边框折射出冰凉的弧度,然而他深邃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灼热。 两种情绪的极致碰撞,让这个男人更加的危险和深不可测。 宾利慕尚最后在洲际大酒店停下,穿着小马甲的服务员在前面引路。 VIP电梯一直升到最顶层。 洲际是宁城最高的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是会员预约制,装潢奢贵辉煌,随着餐厅的缓慢转动,一个小时内便能俯瞰到整个城市的繁华夜景。 舒缓的小提琴曲缓缓流淌,俩人靠窗而坐。 法式红烩牛肉口感软烂弹牙,奶油蘑菇汤浓郁鲜美。孟凌雪难得有胃口,吃了一大半。 坐在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咀嚼,举止优雅,很是赏心悦目。 好像……跟她吃饭是一种享受。 孟凌雪实在琢磨不透他把自己叫出来的意思,总觉得不是吃饭这么简单。 她抿了口红酒,一双水润清眸看着他,淡声道:“祈总,现在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吧?” 虽然称呼上还很疏离,但女人明显放松了很多,单手支颐,眼尾慵懒地舒展开。 祈宴放下银色刀叉,眼神示意了下某处,梁特助把东西送上来就走开了。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密封的牛皮大文件袋,伸长手臂把它放到孟凌雪面前。 薄唇微微勾起:“祝贺你成功杀青。” 孟凌雪狐疑着把袋子上缠绕着的线给拆开,文件上是几个醒目的大字——MQ资本股权让渡书。 虽然孟凌雪在金融方面一窍不通,但由于有个做生意的继兄,她对这种东西也算略知一二。 孟凌雪翻了翻里面的内容,波澜不惊的目光有了丝晃动。 她抿着唇,看向祈宴。 “给你的杀青礼。” 祈宴是MQ资本的创始人,手握公司的大部分股权,如今这份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他将把全部持有股份转让给她,相当于把整个公司都送给她。 MQ资本绝对不是什么小公司,相反,是一个在国际上也排得上名号的巨头风投企业。 可如今祈宴却把它随随便便拱手让人。 纵使孟凌雪再不在意,也难免会震惊。 她眨了下眼,唇边带着散漫的笑:“祈总,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 男人凝视着她的双眼:“阿雪,我没开玩笑,MQ本来就是以我们的名字命名的。” 他身子微倾,神色很温和又认真,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孟凌雪愣了瞬。 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吗? 她的心脏好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不受控地下陷。 这是她被雪藏后接的第一部 大制作电视剧,虽然只是女二的角色,但是于她而言,是涅槃重生的珍贵机遇。 有着非凡的意义。 可她连一句像样的问候,都没法从血缘关系最亲的人身上得到。 一个人缺失太多,最后要么会变得敏感脆弱,要么会变得太薄情,对什么都不在乎。 孟凌雪本以为自己是第二种。 可到了后面,她才明白她不是不在乎,她只是努力不在乎。 历经太多光鲜亮丽后的孤寂,她也会忍不住去比较。 为什么有人天生就是宝,被很多人疼爱,而她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无人在意。 不管是苏千云,还是傅馨,她其实是有过羡慕的。不管她们多么肆无忌惮,任性讨人厌,可至少她们还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可以遮风避雨。 -- 第43页 而她什么都没有。 自从祈宴出现后,心里那把叫做理智的天秤,便愈发失衡了。 而此刻,这个男人就坐在对面,告诉她,他倾注的心血从一开始就冠以她的姓。 那颗被坚冰尘封已久的心脏,好像露出了一丝裂缝。 久违的,那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 孟凌雪偏头看着窗外,巨大的弧形深蓝色玻璃幕布,映着宁城的艳丽繁华。 来往的车辆行人像蚂蚁一样渺小。 她身上穿着一件一字肩的红色短袖,栗色卷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锁骨明晰的脖颈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餐厅里的空调开得有些低的缘故,有点冷,孟凌雪轻轻吸了下鼻子。 蓦地肩上一重,不知何时男人已经走过来,把他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 孟凌雪把那份文件轻轻合上,涂了蔻丹的长指放在肩处那只大掌上。 男人似乎有些惊讶,眼皮微挑。 女人偏头看着他,抬手随意勾了下耳边的发丝,红唇微启:“我这人比较俗,除了钱和美色我都看不上。” 那细腻的触感在掌背摩挲,祈宴喉结滑动了下,指尖把她把玩着她肩头的一根细发,淡声:“一个MQ还不够吗?” “你给了我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用。与其卖出去便宜了别人,倒不如放在你手上,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男人已经已经坐回位置,眼眸深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的一笑,让梁特助把皮夹拿过来。 几秒后,孟凌雪看着里面的东西:银行卡,工资卡,白金卡,信用卡,健身卡,黑金色高档场所消费会员卡…… 陷入了片刻沉默。 她不笨,很快就懂祈宴的意思——既然你不想要公司,那我就帮你管理公司,盈利所得全部归你。 “就不怕,我让你人财两空吗?” 狐狸眼眨了眨,透着狡黠,她确实有那个本事。 可偏偏祈宴甘之如饴,眉梢柔和:“阿雪,你开心就好—— “至于美色,你看我行吗?” …… 州际酒店内部有为祈宴专设的套房。 孟凌雪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懒懒地窝在沙发上,下身穿的短裙,匀瘦细直的长腿交叠,高跟鞋挂在脚尖,百无聊赖地轻点,露出圆润白腻的脚后跟。 红唇悠悠抿了口,高脚水晶玻璃杯的边缘便留下了一处浅浅的红印。 男人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意,伸手把酒杯顺走,薄唇贴着那个印子喝了口。 修长的脖颈上,喉结随之滑动,下颌线凛冽流畅,很欲。 孟凌雪眼前情不自禁浮现出很多年前,那个可能在很多女孩子的青春里,始终清风霁月,干净温润的少年,现在可能已经成长为一个狠戾果决的商业大佬。 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折射出冷冽的弧度。 他身上那股禁欲的气息也比年少时更明显,飘渺又清冷,斯文败类的气质愈发浓厚。 孟凌雪唇瓣有些发干,不自觉舔了舔。 下一瞬,男人把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勾下来,丢在一边,单膝压在沙发上,手掌耐心地摩挲着她脸颊,交换了一个充满烈酒口味的深吻。 孟凌雪的腰肢陷在沙发里,手指捏着他的衬衫。 男人顺着她细腻的手臂下滑,把她的手指扣在沙发上,腕上的精贵表盘,折射出幽华的灯光。 孟凌雪被吻得有些迷糊,身体开始明显有了变化,男人更甚。 她被灼得惊了下,翘起高跟鞋踢在他小腿的西裤上。 男人咬着她的耳朵,嗓音比任何时候都低哑:“……阿雪,你真的不想吗?” 女人眼眸微微眯起,狐狸眼显露出勾人的弧度,红唇的颜色淡了些,紧抿着,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怎么的。 男人堵住她的唇。 高跟鞋从脚后跟掉落,嫩白的脚趾头紧紧抓着沙发布料。 半晌后,男人冷白分明的指尖裹缠着一抹透明的湿润,明晃晃地暴露在她的视线。 女人的眼角眉梢像被胭脂晕染开,一片绯色。 好不容易才说出几个字:“去浴室。” …… 短上衣的拉链在下滑,男人已经摘下手表,放在洗手池上。 女人朦胧湿润的眸光瞥到他的手腕,没了腕表的遮掩,内侧露出一个清晰的疤痕,冷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孟凌雪下意识伸手,指尖快要摸他的手腕,眼眸却倏地被男人温热的手掌盖住。 长翘的睫毛扫在掌心,钻心的痒。 下一瞬,孟凌雪的锁骨便被人咬住,意识一片混沌,不知云里雾里,早把那块疤给丢到了脑后。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其他声音混杂。 不知何时,阵地转移到卧室。 床的中间往下陷。 “阿雪,叫哥哥……” 孟凌雪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才在浴室他也是执着于她叫他哥哥,祈宴这什么癖好,孟凌雪本来不想理会,可他实在磨人。 红唇动了动,那两个字还带了气音儿,又娇又柔,孟凌雪耳朵尖蓦地窜上一抹烫意。 她本不是那种很容易就害羞的小姑娘,可一次又一次打破底线。 男人的眸色愈发晦暗。 -- 第44页 身体空虚的某处被一点点填满,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缺失一点点弥补。 孟凌雪第一次如此坦荡地直面那种欲望,曾让她逃避、讥讽、无所谓的情感—— 她渴望爱,渴望温暖。 她迫切地想要证明,至少还有一个人热烈地爱着她。 长臂勾住男人的脖颈—— “哥哥,你爱我吗?” 男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总之,孟凌雪没出息地哭了,齿贝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第21章 满意 薄金色的日光透过落地玻璃窗铺洒在酒店套房雪白色的被子上。 女人睡容恬静, 若有所感那目光的热意,睫毛颤了下, 睁开眼。 男人绮丽清泠的俊脸映入视线。 他手肘撑在绵软的枕头上, 冷白的指尖还勾缠着她的一绺发丝,垂眸凝着她,像是有质一般, 描摹着她的眼眸,鼻翼和唇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见她醒来,嘴角还噙着餍足的笑, 俯身,低哑的嗓音让人耳边酥麻: “阿雪, 可还满意?” 昨夜暧昧磨人的纠缠就像一场靡乱的梦境, 一股脑涌入脑海。 羞耻地让人脚指头蜷紧,孟凌雪认命般闭眼,真想把他的嘴给堵住。 虽然学生时代就知道祈宴这个人是只披着斯文面皮的野兽, 但实战经历后, 还是会被他惊人的欲望吓到, 什么温润儒雅, 分寸有礼, 清冷自持, 都是狗屁! 靠得近了,孟凌雪清楚地感觉到男人体温的变化,连呼吸也明显比刚才喘了些,薄唇吻了下她耳垂, 动作愈发大胆。 孟凌雪白了他一眼, 淡声道:“去洗澡。” 他只把她清理干净了, 却没来得及管自己。 只是身上并没有难闻的汗味,依旧是那股清冽的冷衫香。 男人很听话,埋在她脖颈,克制地喘息了下,翻身下床。 他没穿衣服,肩线流畅,由于超强的自律,腰身劲瘦,每一寸肌理都优越得不像话。 他起身时,孟凌雪的视线不自觉地顺着往下,直到男人转过身,巨大的视觉冲击,让孟凌雪的喉间咽了小口。 她眼睫只心虚地眨了下,便佯装镇定地挪开了,脸上写满了着“就这,姐姐我见得多了去了”的不屑。 浴室的门关上前,孟凌雪清晰地听到从男人喉间溢出的那声轻笑。 “……” 孟凌雪轻吐了一口气,感到一阵侮辱的同时,一阵无奈,紧接着开始唾弃自己昨晚的动摇。 可细想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很少女人能抵抗得住祈宴那种堪称上上乘的rou体,关键是他的技术还很到位,以至于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昨晚是不是第一次。 可他的回答又是这么的深情和诚恳。 ——阿雪,我爱你,这些年一直只爱着你。 说不为所动,是假的。 但把种种细节联系起来,可以确定的是,祈宴确实还喜欢着她。 昨晚折腾得有些晚,还很累。孟凌雪一动脑子头就犯晕乎,她懒懒垂眸,眯了会儿才爬起来穿衣服。 他们从浴室到卧室,孟凌雪只记得最后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全程任由着祈宴把她从发丝到脚指头伺候干净,又换上新床单,她才沉沉得睡过去。 身上并没有黏腻的汗味,只是脚尖接触到地板时,腿间那股不适让她柳眉深蹙。 那么问题来了,卧室并没有她的衣服,恐怕此刻还湿哒哒地扔在浴室的地板上。 …… 祈宴沐浴完出来,腰间只松垮垮系着一块浴巾,额前碎发还滴哒着水。 双人大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柜上的手机屏幕适时亮起,跳出一条微信信息—— 阿雪:技术不错,很舒服。 紧接着是一个微信红包:20000¥ 祈宴:“……” - 镭射灯斑斓闪烁,重金属音乐不绝于耳。 酒吧的VIP卡座,这个位置视野很好,能看到酒吧的整个舞池。 女人从酒保手中接过一杯深蓝色的鸡尾酒,还未摸到高脚杯,另一只手横空而入。 是一个气质成熟的男人,五官端正,神采英拔,只是眼睛一直停在女人身上,就没挪开过。 他捏着那杯蓝色妖姬,放了几张小费在托盘上,“这位美女的酒我请了。” 美女在沙发上一直保持着长腿交叠的动作,只视线缓慢上抬,娇挺鼻梁上挂着一副墨色眼镜,衬得她脸更小。 红唇轻勾,嗓音像在美酒里浸过似的:“这位先生,我们不熟吧?” 他和煦一笑:“可以慢慢认识。” 男人抬着那杯鸡尾酒,看着她。 孟凌雪不懂分毫。 卡座上另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轻笑了声:“帅哥,我觉得你在搭讪前或许可以先弄明白一件事儿。” “哦?” “比如这杯鸡尾酒本来就不要钱。”沈悠笑说,从另一个waiter手里接过两杯蓝色妖姬,一杯递给孟凌雪,一杯握在手里,挡在男人和孟凌雪中间。 男人神情惑然。 沈悠又转头对waiter说了声:“今晚这位先生喝的酒我请了。” “是,老板。” 那男人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了然。 毕竟年级轻轻就是这么大一个酒吧的老板娘,确实挺让人惊讶的。 他尴尬一笑,随后冲不远处卡座上他的几个好友招了招手,拍照的人连忙放下手机。 -- 第45页 男人解释了下自己的来由,大意就是玩游戏输了,被撺掇着来要孟凌雪的电话。为自己的冒昧道完歉,他转身离开,又有些留恋地往后面看了眼。 卡座上的女人已经取下墨镜,露出的肌肤瓷白清透,心形脸,狐狸眼,眨眼间有种勾魂夺魄的风情。 他呼吸一滞,没多久视线中就闯入另一道身影,面庞刚毅,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眯着眸时迸射出冷戾的光,像蛰伏的野兽。 他轻咳了声,不敢继续盯着看下去,赶紧走了。 …… “这搭讪方式也太拙劣了吧。”沈悠吐槽了声,抿了口酒,目光扫了眼孟凌雪的穿着,低v短袖和笔直纤细的牛仔长裤,跟她平时来夜店的装扮相比,正常的简直不能太正常了,甚至可以称得上保守。 她又忍不住小声问了句:“你俩真的做了?” 孟凌雪懒洋洋地嗯了声。 天知道快中午时当沈悠开门,看到孟凌雪穿着酒店浴袍和一次性拖鞋,戴着口罩墨镜站在她公寓门口,她有多震惊。 不仅如此,孟凌雪进了她家门,还换上了她给的衣服,身上那白嫩肌肤留下的各种各样的痕迹格外明显,沈悠当时还以为她遭遇了不幸,吓得当场就想报警,直到孟凌雪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祈宴。 风投圈龙头企业MQ资本集团的创始人,堪称风投圈神话般的存在。 同时也是前几天酒吧里那群靓女谈论中,提到次数最多并光荣获得「最想睡到的男人」称号的神奇的男人。 沈悠和孟凌雪是大学室友,从没听到她谈过以前的事,沈悠也很自觉地没多问。 直到今天听她谈起,才知道祈宴是她前男友这回事。 “旧情复燃?”沈悠打趣道。 孟凌雪轻晃了下头,耐心纠正:“拿钱办事。” 沈悠简直想给孟凌雪竖大拇指了,祈总那样的极品男人,一夜才值两万?亏她做得出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孟凌雪:“嗯?” “像一个拔吊无情的女霸总。” 孟凌雪细想了下,好像是有些那味,以至于早上匆匆逃跑的时候,不知道骂了祈宴多少遍的烦闷都平息了不少。 “在聊什么呢?”一阵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 沙发陷下去,傅瑾瑜大马金刀地在孟凌雪旁边坐下。 “傅大公子,你呢迟到了——”沈悠看了眼时间,“五分二十秒。” 男人身上的商务西装还没换,身材挺拔笔挺,一路走来,身上那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视线。 脖颈上的领带应该是扔车上了,衬衫有些褶皱,掩盖不住的风尘仆仆。 “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路上有点堵车。” 他虽然漫不经心地解释,视线却一直看着孟凌雪,随后很自觉地罚酒赔罪。 女人浅浅笑了下,摸出烟盒,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发出蹭的轻响,窜起一小簇红蓝色火焰,细白的指尖夹着细长的烟支。 身后是金迷纸醉。 然而她淡色的瞳孔染上酒醉迷离,没有丝毫烟火气。 男人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下,仰脖抿了口酒,轻哂道:“少抽点,我还指望你给我挣钱。” 女人不以为意,慢条斯理抽了口,狐狸眼舒服地眯起,“放心,这部戏拍完我可以休息好几天,用不到嗓子,另外,少不了你一分钱。” 男人扯唇笑了下。 当初,孟凌雪被雪藏后,是靠着傅瑾瑜投资的一部电影正式复出。 不过这都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孟凌雪帮他挣钱,他负责投资。 杀青没多久,这部戏的片酬就到账了,按照当初说好的三七分,孟凌雪一次性把钱打到傅瑾瑜账户上,只是比预想地还要多。 问起,女人便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房租。” 她住的一直是傅瑾瑜公司旗下的一处房产,新开发的高档小区,环境极好,孟凌雪一眼就看中了,只是她当时境地不太好,买不起,只能先租着。 沈悠就坐在对面,静静看着这对继兄和继妹虚与委蛇,把金钱利益分得这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冤亲债主。 傅瑾瑜喝完酒,手臂懒洋洋搭在孟凌雪身后的沙发上,一股子兵痞子味,只是很分寸地没有碰到她。 “对了,那裙子……” 傅瑾瑜放荡不羁了快三十年,还从来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儿纠结过。 解释吧,好像没必要,不解释吧,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结果话还没说完,女人就睨了他一眼,轻哼道:“傅瑾瑜,你明知道我和你妹关系不好,还让我帮你妹挑裙子,你什么意思啊?故意找我不痛快?” 傅瑾瑜笑了声,“不是,那裙子其实是给——” 是给你买的。 孟凌雪说完,有些困了,正好waiter按她的吩咐把一支写字笔送过来,孟凌雪接过后顺手把散在肩头的卷发盘起来,细丝散落一缕,慵懒随性。 好巧不巧,傅瑾瑜瞥到女人脖颈那处隐隐约约的痕迹,忽然明白她今天为什么穿得这么反常。 男人眸色黯下去,深邃得看不清情绪,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惯不正经的模样:“本来是给女朋友买的,傅馨以为是给她的,就穿走了,我他妈也一脸懵逼。” -- 第46页 孟凌雪嗯了声,便没计较。 傅瑾瑜摸出根烟,随口提了句:“对了,就你初高中那个同桌,叫祈什么的,你和他还在联系吗?” 女人寡淡的眼神晃动了下,淡声:“见过几面。” 她眼神有些古怪地瞥了傅瑾瑜几眼,忽然有些好笑。 话说傅家搬进东鹭湾后,还和祈家邻居过两年,每次傅名城谈起他那混蛋儿子时——哦,就是她面前这位继兄,总是会拿对面祈家那位公子作对比。 傅瑾瑜搁这儿装什么不认识。 …… 傅瑾瑜当然认识,被他老子荼毒了好几年不说,还他妈都是混金融圈的,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男人点着烟,却没吸,单手握着薄薄的手机,托朋友要到某人的电话,随后发了条短信过去。 【阿雪的哥,谈谈?】 第22章 想你 “对了, 你那位擅长解梦的朋友呢?”孟凌雪看着傅瑾瑜。 那段时间经常重复做同一个春梦,毕竟是公众人物, 不好出面, 她便让沈悠帮她打听靠谱的解梦大师。不知怎么的,这事儿就传到了傅瑾瑜那里,主动联系她说正好有认识的人。 傅瑾瑜把手机收好, 状似认真的琢磨了会儿,拖长音调啊了声:“这事儿啊,他最近去国外出差了,等他回来了, 我让他联系你。” 说完,傅瑾瑜就扯别的了。 态度多少有些敷衍。 不过, 孟凌雪细想了下, 自己最近没怎么做那个梦了,找托梦大师的事可以往后延些。刚拍完戏,她想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 浴室里水雾氤氲弥漫, 镜子中映出女人姣好的身姿。 只是雪腻的肌肤上布满暧昧的痕迹, 像雪地里盛开的腊梅, 尤其是在靠近腿根的地方, 被“凌虐”的不堪入目。 细看那里有一处疤痕, 圆圆的, 像是……被烟头烫伤? 如果是自己烫伤的,不可能没有丝毫印象,再者这么私密的地方,更不可能是别人烫伤, 恐怕还没摸到, 就被她狠狠教训了一番。 算起来这疤痕也跟了她七八年了。 孟凌雪心底存疑, 摸出手机问了下度娘:胎记可以出生后长出来吗? 百度给出的回答是:“很多人会出现胎记后天生成的情况,导致这种情况的因素有很多,比如患者生活习惯非常差,患者昼夜颠倒,熬夜工作,经常喝酒抽烟等……” 孟凌雪反思了下自己,别说当时的她了,就是现在的自己也好不到那儿去,昼夜颠倒是常态,抽烟喝酒全看心情。 这么一想着疤痕的存在便合理了许多,只当它是后天长出来的胎记。 关键是疤痕周边的吻痕重就罢了,居然还有浅浅的牙印。 严重怀疑祈宴是狗,还是一条有着特殊癖好的狗。 女人指尖穿过丝绸般光滑的睡衣,把那些痕迹堪堪遮住。 孟凌雪洗漱完,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子和滑腻的肌肤严丝合缝相贴,房间里只亮了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夜色中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孟凌雪辗转反侧睡不着,摸出手机习惯性翻了下热搜,其实她白天的时候就翻过了。 带着她和谢湛名字的词条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不用猜都能知道这后面是谁下的指令。 孟凌雪给沈悠发了条信息:男人在doi时让人叫他哥哥是什么心理? 沈悠秒回了一条语音:“我靠,所以你真叫了?” 孟凌雪耳朵被刺了下,调低音量,发了省略号过去。 摸了摸耳朵尖居然有些发烫。 沈悠发了个啧啧啧的表情包,随后打了个电话过来。 “姐身为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男人的恶趣味懂不?大概是源于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你想一下全网都在嗑你和小狼狗谢湛的cp时,正宫却被藏在家里无人问津是什么滋味?” “看了你身上的情况,祈总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不是一般的强啊,hold着点儿,小心死人。” 孟凌雪当场掐断了电话。 她忽然想起昨晚祈宴去杀青宴门口接她,她上车前看到的男人的脸色。 他当时正在刷她和谢湛的那段视频,神情虽然温文儒雅,春风拂面,眼底的笑意却不打眼底,现在想起依旧有些渗人。 沈悠是真的想象不出来平时明艳骄傲,清冷寡淡,宛如山巅孤月的孟大美人,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的模样,那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一想到是祈宴那种男人摘下的这轮孤月,就不那么奇怪了。 “这么晚了还在纠结这种问题,合理怀疑你对祈总还念念不完。”沈悠还没完,发了段语音过来。 孟凌雪有些郁闷,直接躺平。 沈悠:“男人呐,在床上都是走肾不走心的生物,姐妹,你该不会这么快就被降服了吧?” 听到这句话,孟凌雪直接嗤笑了声。 怎么也是个有着近千万粉丝的人间扳手孟爷,只有她降服别人的份,被人降服,开什么玩笑? 沈悠听出她的意思,妥协道:“行吧。” 没一会儿,孟凌雪便收到一个超大的文件压缩包,按照沈悠的意思是,既然她失眠不是因为祈总,那就是因为太寂寞了,成年人嘛,有那个需求很正常。 “漫漫长夜,借你纾解纾解。” -- 第47页 孟凌雪以前也不是没看过这些东西,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关在房间,当同龄女生忍不住尴尬时,她没有半点羞耻,相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听他们对片里的人指指点点。 孟凌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开看。 片子里都是些高质量的男女,欧美男性身材高大,浑身充满荷尔蒙,可现在再看,却有种让人恶心泛呕的冲动。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祈宴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于是孟凌雪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好像......好像真的有点想他了。 想念他身上那股干净好闻的冷衫香,想念被子里有他的温度……他缱绻的眼神、低沉的嗓音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祈宴这狗男人有毒吧。 孟凌雪翻身下床,狠下心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 华灯初上,州际酒店。 一行西装革履的人刚吃过饭,一边走一边闲聊着最近的经济形势。走在中间那人身姿挺拔,面庞格外年轻俊逸,只是和平日不同的是,明显少了些的清冽。 刚走到酒店大堂的门口,倏地闪出一个身影。 身手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紧接着就传来指骨和肉撞击的闷响。 “祈总!”意外来得猝不及防,众人愣了会儿才回过神。 酒店安保赶紧把人拉开,那人力气蛮大,几个安保斡旋了会儿才拉开。 “祈总,你没事吧?!”几个老总赶紧问候。 祈宴被人扶起来,领带有些歪,一丝不苟的高定西装沾了地上了灰,好在刚才本能避退了下,脸上没受太重的伤,是平日里罕见的狼狈。 他看清面前的人,并没有多意外,修长手指蹭了下破皮嘴角的血,沉声说了句:“松开他。” 傅瑾瑜也好不到哪里去,西装外套的扣子不知掉到何处,面庞线条刚毅冷硬,胸膛鼓鼓囊囊的,他嗤笑了声,像极了一个蛮横不好惹的痞子。 安保有些顾忌地没敢松,最后还是在祈宴的再次示意下退到一边。 “去那边聊聊。”祈宴松了松领带。 众人也认出了傅瑾瑜,都是金融圈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印象中这俩人没什么交集,怎么一上来就大打出手,实在不可思议。 …… 江边的风带着夏夜的燥热,吹得人思绪烦乱。 祈宴刚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就被傅瑾瑜冲上来揪住衣领,咬牙切齿:“你他妈给我离她远点,当初害她害得还不够吗?!” 祈宴瞳孔颤了下,没有反抗,敛着眉回道:“我回来就是想查明当年的真相。” 傅瑾瑜讥讽地笑了声:“还能有什么真相,你只要离她远一点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祈宴:“如果没有我,阿雪能幸福快乐,我可以一辈子不见她。可是阿雪过得一点都不好,你看不出来吗?” 傅瑾瑜脑子里浮现出一些场面。 那时候孟凌雪和祈宴分手没几年,去E国出差前他约孟凌雪吃了个饭 ,孟凌雪戴上口罩出来,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班长!” 孟凌雪几乎是本能地就转过身去。 傅瑾瑜本来还闲聊着别的东西,发现她愣在原地,顺着她视线看去。 夕阳西下,商业街头,恰好是放学后不久,穿着校服的女生瞪着男生的背影:“你就不能走慢点嘛,我都跟不上了。” 男生个子很高,妥协地走回来,女生嘟囔着:“我腿疼......” 男生笑了声,自觉地接过她肩上的背包,随后蹲下来。 女生抿嘴偷偷笑了笑,趴在他肩上,“嗯...我还想喝奶茶。” 孟凌雪想到高中时,祈宴哄着她让她陪他写作业,祈宴的父母正好在家,放学后他便带她去学校附近的快餐店。 孟凌雪这人特别懒,不爱背书包,偏偏在祈宴面前还很娇气,总喜欢把书本笔一股脑塞进他书包,那天实在是不乐意了,在快餐店门口掉头就走,倏地祈宴挡在她面前,孟凌雪正要发脾气,下一瞬男生弯腰把她扛在肩膀上...... 回忆和现实逐渐重合,一时让人分不清真假。 她转头下意识就喊了声:“祈宴,我——” 我也想喝奶茶。 她不喜欢吃那种甜腻腻的玩意,可她当时就是特别想。 “走啊,哥给你买奶茶。” 口罩里,扬起的嘴角缓缓落下。 孟凌雪直接就给了他一脚:“滚吧傅瑾瑜,我后天还要去试镜,你存心让我长胖是不是?” …… 傅瑾瑜把眼重重闭了下,他永远也记得当时孟凌雪看到是他时,眼底毫不掩饰地掠过失望和落寞。 她和祈宴分手后从来都是一副慵懒随意满不在乎的样子,直到那时他才发现,孟凌雪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 在看不见的角落,她又是什么样子的。傅瑾瑜不敢去想。 “傅瑾瑜,我只是想陪在她身边,这样她面对伤害时,至少不会那么孤单无助。” 祈宴这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在商场中是最冷血无情的那类人,傅瑾瑜也算老姜了,亲耳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多少会觉得诡异。 但男人眼神里满满的认真和正经,看不出丁点冷漠。 直到他无比诚恳地说出那句:“哥,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傅瑾瑜登时气血上涌:“谁他妈是你哥,别乱喊!” -- 第48页 捏着衣领的力道收紧。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琢磨了会儿,想起几个月前孟凌雪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他当时因为澳洲那批货跑断腿,也是后来才知道孟凌雪出的那档子事,当时在电话里,她表现得有些反常,现在想起来孟凌雪确实叫了他一声哥,可他还以为是幻听,根本没有察觉出她的试探,和求助。 再细细一想,那时候正好是祈宴回来后不久,以及合作商的各种不配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你他妈阴我?!” 切断孟凌雪的所有后路,让她不得不主动去找他。 傅瑾瑜想通后,肺都快气炸了,一个拳头直直挥过来。 祈宴不再处于被动,也反击回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累了,不顾形象地瘫在平地上。 江风习习,两个男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不约而同地笑了声。 祈宴眸底倒映着天边的星子,缓慢地说了声:“你知道吗?阿雪还喜欢我……” 以孟凌雪的性子,只要她不想,没有人可以逼她做任何不喜欢的事。 包括把自己交给他。 傅瑾瑜当然清楚这些,所以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在眼角明显闪烁出一丝水光时,捞起西装外套,挺拔的身影显露出疲惫姿态,一步步迈入光影暗处…… 第23章 照顾 拍完那部奇幻古装剧, 孟凌雪可以休息一个周。 经纪人方姐又给她接了一部综艺,翌日清晨, 小贝便带着跟综艺相关的所有资料, 给孟凌雪送来。 门铃没人应,信息电话也没回。 这门是密码锁,她身为贴身助理, 为了方便,是知道密码的。小贝直接输入密码进去。 “姐?” 换做以往,小贝肯定不敢作死地去叫孟凌雪。 可女人侧头躺在床上,唇色苍白, 鼻尖渗出薄汗,喊她也只哼唧地不肯睁眼。 小贝摸了摸她额头, 居然发烧了。 小贝惊慌失措, 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方姐还是120? 最后她想到一个人,点进在微信中躺列的某个头像, 一群好友中独它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小贝登时生出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 收到男人的信息后, 她登时松了一口气, 静静等待。 …… 男人收到信息之前, 正好在位于大厦高层的会议室开会。 □□yst手拿翻页笔,站在上面对最新项目作研究和动向分析,主位上的男人面色冷凝,俊眉蹙着。即使嘴角带着轻微明显的伤, 他身上那股压迫感也没有因此减轻分毫。 “这就是你们工作一周后的结果?” 文件夹扔在桌面上发出啪的脆响, 安静如鸡。 “去改, 明天我要看到一份完美的兼并收购ER的策划案。” 男人修长冷白的指尖在桌面敲了下。 明明面容清隽,但眼眸深邃坚定,发火时薄唇抿着,周身气压很低,让人不敢对上眼。 大家一听,表面恭瑾,实则心底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让修改。 比起以往的加班加点熬夜重做算是非常友好了。 大家一致猜测,祈总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会议还没结束,祈宴把工作笔电上的文件投到屏幕,哪知倏地弹出一条微信信息—— 【祈总,姐她发烧了】 几乎是在看完信息的同一秒,祈宴蹭地站起来,拧着眉说了两个字:“散会。” 男人步履如风地走出会议室。 高管们脸色懵逼。 只记得那个发信人的备注是:阿雪的助理 过了会儿,有人点开手机,看到公司工作群里,有职工摸鱼接连不断跳出来的消息。 【九敏好险,刚才我端咖啡去会议室,不小心撞到突然出来的老板】 【画面感来了,咖啡全洒了?给你点根蜡】 【我整个人都傻了,赶紧九十度弯腰对不起,然而……老板鸟都没鸟我,直接就走了】 【太反常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能做出的事】 【祈总什么时候这么宽宏大量了?】 虽然祈宴在别人看来都是一副温和自持的君子模样,但只有在他手下工作过的人才知道,当他的员工,神经得有多紧绷,这男人简直是魔鬼,雷厉风行,严谨缜密,对手下的工作能力要求极高。 【有没有想过,老板只是没时间顾及?】 【或许有更重要的事?所以连衣服上那点咖啡渍也能忍受了】 【没听说吗,昨晚老板和傅氏集团那个傅总在酒店门口打起来了】 【前排蹲瓜/doge】 【利益纠纷?】 【不像,综合老板最近反常的行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祈总他……恋爱了】 【所以是……情感纠纷?】 【!!!】 …… 公司经理划拉着信息,沉浸吃瓜,以至于完全忘了要维护公司纪律这件事。 会议室发生的事也很快传出去—— 【正常人都会备注个名字什么的,直接“阿雪的”,分寸感也太强了吧!……盲猜祈总的联系人列表中没有别的女人的名字,有,也只是合作伙伴陈某某、客户刘某某这样的/滑稽狗头】 【你这么一说,很难不赞同】 -- 第49页 【阿雪……呜呜呜好温柔的备注】 【srds,已经在嗑了】 【好奇这位“阿雪”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把老板那样的男人拉下神坛】 毕竟在这群员工的眼里,他们老板是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绅士实则却是清冷禁欲的,一般人很难接近。于是大多数都猜老板的恋爱对象是温柔且善解人意型。 不是有句古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 然而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们克制守礼、即使是山洪海啸来临也面不改色的老板,此刻神色焦灼,面对眼前的女人,陷入束手无策。 卧室里,女人躺在床上,是趴着的姿势,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乌发垂落,睡衣肩带松垮垮挂在肩上,露出新雪似的肌肤。 只有窈窕,没有淑女。 “阿雪,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嗯?” 男人拧着眉,是轻哄的语调。 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在进电梯前就一边走一边解开,最后被扔在车上。 脖颈上的领带还没来得及取,白衬衫有些褶皱,还残留着咖啡渍,显而易见的风尘仆仆。 那嗓音很好听,可孟凌雪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眼闭着,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柳眉不耐地皱了下,从被子里伸出细白光滑的长腿,踢在男人身上。 祈宴是蹲在地上的姿势,肩膀就这么挨了一下。 他怕她着凉,轻握住她脚踝给放进被窝。 “阿雪……” 女人娇气地哼唧了声“不去”便侧过头,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孟凌雪有起床气,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更甚。 祈宴无奈叹气,只好起身问小贝:“有酒精和冰袋吗?” 小贝还在想刚才孟凌雪踹祈宴那一脚,啊了声回过神:“有的。” 没多久,小贝找来医药箱。 祈宴熟稔地用酒精擦拭孟凌雪露出的脖颈和手臂,进行物理降温。 她脸埋在枕头里,不太配合,他就把手掌放在她后脑勺,轻轻摩挲。 又俯身贴着她耳朵,耐心轻哄:“宝宝,听话......” 孟凌雪好像很受用,翻了个身,男人冷白修长的指尖撩开她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祈宴薄唇在上面碰了下,把冰袋放上去。 小贝在一旁站着,整个人一直都处于一种惊呆了的状态,脑子里只有三个声音: 祈总的脾气也太好了吧! 这是单身狗能看的东西吗? 呜呜呜也太甜了叭!!! 就愣了会儿,男人投来探究的视线,小贝登时心虚,挠挠头,在犹豫要不要走。 毕竟自家艺人病了,屋子里还有一个成年男人,她有一丢丢不放心。 祈宴把医药箱收拾好,轻车熟路地去客厅接水,跟在自己家一样。 从小贝旁边经过时,男人指骨抬了下金丝边镜框,淡声道:“我是她男朋友,我会照顾好她的。” 单身狗表示有被苏到,但小贝听到那声男朋友,啊了声。 祈宴眯眸,似乎猜到什么,不失分寸地问道:“她跟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嗓音虽然清润,但那股气势却不容置疑,是居于上位的人惯有的气场。 让人不自觉地听从。 小贝眨了下眼,如实道:“额……炮友。” 祈宴:“……” 换个正常男人被女朋友这么说都会生气吧,相反祈宴听完,轻哂了下,莫名有股宠溺的意味: “比起炮友,我更喜欢男朋友这个词。” 祈宴总是给人一种很安心,很靠谱的感觉。 小贝尴尬一笑,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继续留下去。 ……孟凌雪醒来的时候,有些口干,脑袋晕沉沉的,凭着感觉去客厅冰箱拿水喝。 隐隐约约听到厨房传来的声音,鼻间是鲜热芬芳的味道。 她眯起狐狸眼,捏着矿泉水瓶,缓缓靠近。 几秒后,厨房走出一个人,男人身上还系着围裙,衬衫袖子卷起,脊背线条挺拔清瘦,端着一碗汤出来:“醒了?” 一见是他,孟凌雪还有点懵,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刚刚松了一口气。 这围裙是当初搬家时,小贝负责置办的生活用品,她从来都是叫的外卖,也不会做饭,现在才知道那围裙是长这样的,上面画了一只粉色的hello kitty,看起来特别少女,穿在祈宴身上,就...挺违和的。 她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祈宴已经取下围裙,走到她面前,下一瞬,额头覆上男人温热的大掌。 挺拔的身子俯着,距离很近,她看到他深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流露出温和缱绻的目光。 孟凌雪忘了动,紧接着就听到他松了一口气,“好多了,过来吃饭吧。” “感冒的话,最好不要喝冰水。”他把她手里的矿泉水拿走,重新放进冰箱。 孟凌雪眨眨眼,这什么情况? 祈宴怎么在她家,在她家就算了,怎么还管起她喝什么水来了? 小女人一副懵逼茫然,不开心不满意的样子,眼看下一秒就要疯狂输出了,男人走过来把她打横抱起,径直放在餐厅椅子上坐好。 孟凌雪完全懵了:“……”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祈宴一边把熬得浓白的排骨汤盛到碗里,一边说:“女朋友生病了,身为男朋友,我理当来照顾一下她。” -- 第50页 “谁要你照顾了。”孟凌雪嘟囔了声,忽然想到什么,恍然道:“小贝给你打的报告?” 否则她就要怀疑祈宴在她家装监控了。 祈宴没应声,把盛好汤的白瓷碗放到孟凌雪面前,浅笑道:“尝尝?” 孟凌雪余光瞥到餐桌上的菜品,三菜一汤,还有酸辣开胃的拍黄瓜,许是担心她生病了,胃口不好,不仅有粒粒分明的白米饭,还熬了鱼片粥。 浓郁鲜香,精致可口。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孟凌雪也被勾起了食欲。 她眨眨眼,兀自喝汤。 她为自己的动摇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要怪就怪祈宴做得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让她都没心思做别的。 本来吧,氛围静好,难得和谐,直到坐在对面的男人低沉关切地问了句:“怎么好好的又发烧了——” 孟凌雪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呛到了。 她总不可能告诉祈宴,她是因为昨夜因为太想他以至于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为了把□□平息,她不得已冲了个冷水澡,谁知道第二天居然发烧了? 那实在是太丢脸太难以启齿了。 第24章 养你 男人赶紧起身, 轻拍她的后背,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孟凌雪好多了, 转移话题道:“我吃饱了。” 卷长的睫毛眨了眨, 罕见的心虚。 男人探究地挑了下眉,没多问。 视线掠过风卷残云的餐桌,音调含着笑意:“吃得还挺干净。” 孟凌雪放下筷子, 喊了声:“祈宴。” “嗯?” “我要是上镜变丑了,指定跟你脱不了关系。” 男人凝着一本正经皱眉的女人,薄唇边缘漾开宠溺的笑:“没关系,我养你。” 孟凌雪就跟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似的, 满满的无可奈何,更可恶的是, 她似乎有被撩到? 耳朵尖爬起细微的热意。 孟凌雪无视他的目光, 兀自去客厅沙发坐着,还开了电视。 综艺里传来欢快的声音。 可孟凌雪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余光不自觉瞥到小餐桌, 男人卷起衬衫袖子, 默默把碗筷收去厨房。 在孟凌雪还睡着的时候, 他就让梁特助给他送来一身干净的西装, 顺便让人送来菜和鲜花。熨帖的黑色西裤衬出笔直的长腿, 做起家务活来也有模有样, 赏心悦目。 他一个人收拾油腻的餐具。 而她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吃水果、看综艺。 玻璃茶几上空了几百年的花瓶摆件,精心插了几束娇艳的玫瑰,香味沁人心脾。 他一直都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和富有仪式感的人。 孟凌雪蓦地有种小夫妻过日子的错觉。 还是妻管严模式。 她捏了下眉,尽量忽视他的存在, 可厨房忙碌的身影, 和哗哗的流水声像细线一样缠着她所有的思绪。 祈宴洗完碗出来的时候, 就看到孟凌雪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外放的游戏声和综艺节目混杂,乱糟糟的。 旁边的沙发陷下去,孟凌雪余光瞥了眼,男人在给她剥葡萄,手指修长冷白,骨节分明,一看就不是做那种琐活的人。 可也正是这双完美无瑕的手,在影视城那个雨声淅沥的夜晚,纠缠着她,做出那些难以启齿的禽兽行径。 孟凌雪忽然就无法直视了。 再挪到手机上,游戏页面直接变灰了。 “孟凌雪,没搞错了,居然这么快就挂了?” 这声音,是谢湛。 男人矜贵从容的面色登时就沉了下,眼眸微眯,不动声色地侧首,温声询问道:“剥好了,要不要尝尝?” 听筒里谢湛没了声儿,戛然而止的沉默。 颗颗葡萄晶莹剔透,乖巧地摆在瓷碗里。 孟凌雪收回目光,淡声道:“困了,不玩了。” 谢湛笑了声,“行,下次约。” 当时孟凌雪正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综艺,谢湛给她发来游戏邀请,孟凌雪正好想找点别的事做,分散注意力,就应了。 退出游戏。 孟凌雪懒懒地靠着沙发,接过小银叉戳葡萄吃,酸甜可口,口感不错。综艺嘻嘻哈哈,挺快乐的。 一对比,就有点尴尬。 很奇怪,明明这里是她住的地方,她却有些...... 嗯,没那么心安理得了。 孟凌雪捏着抱枕,兴致缺缺地盯着电视,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声:“你脸怎么回事?” 男人坐在那儿,连剥个葡萄都赏心悦目。 唯独那张清隽俊美的脸上,嘴角带伤,尤为醒目,像掉落在美画上污墨,让人没法忽视。 孟凌雪喜欢漂亮的东西,也曾把祈宴当成私有物,纵使中间有过些不愉快,可习惯这种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再加上祈宴润物细无声的体贴,她心底泛起的怜惜,像涟漪似的一点点扩大。 祈宴看了眼女人冷淡慵懒的面庞,似乎有些意外,唇角不动声色地扬了下,拖着音儿啊了声:“不小心摔的。” 孟凌雪好歹也是个混过江湖的人,一眼就看出那伤是被人揍的。 “祈宴,你挺可以的啊,都这么大人了,还和别人打架。” 女人百无聊赖地吃着葡萄,悠悠然吐槽。 学生时代的祈宴别说打架了,就是生气也很难得,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说他脾气好,当然除了偶尔那么几次反常,让人不可思议。 -- 第51页 尤其是毕业后,他因为打架被送进医院那件事。 祈宴曲着手指蹭了蹭鼻尖。 紧接着就看到旁边的人放下抱枕,跻着拖鞋进了里屋,没多久拿出一盒东西,似乎是药膏。 “我,自己——” 孟凌雪曲着右腿坐在沙发上,直接抬手掐住祈宴的下巴,把脸掰正,沾了药膏的指尖在他嘴角轻涂。 “让你涂就涂,废什么话。” 祈宴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乖乖地没有动。 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眉眼倦懒,漫不经心,目光却很认真,像在妥善修复一件珍宝。 祈宴喉结滚动了下。 孟凌雪收回手,蓦地手腕被捉住。 兴许是因为感冒,整个人迟钝了不少,尚且来不及反应,就被男人顺势欺压过来,柔软的沙发往下陷,她被禁锢在逼仄角落。 鼻梁上架着泛着冷感的金丝眼镜,视线掠过女人的红唇,深邃的眸底是直白的欲望。 最后修长分明的指尖,落在她薄薄的眼皮处,感受着她睫毛的轻颤。 正好综艺播到的部分是高甜时刻,播放着舒缓的bgm,画面一整个冒着粉色泡泡的场景。 距离很近,他的每一寸呼吸都喷薄在脸上,调动了所有的感官。 孟凌雪的心莫名跳得很快,在他俯下身,想有近一步举措时,她猛地推开他,跻着拖鞋飞快进了卧室。 砰的一声,门关了。 “……” 祈宴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扫了眼卧室门,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孟凌雪在被窝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最后居然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阿雪,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孟凌雪大脑实在昏沉的厉害,整个人跟被团火包围似的,周身乏力,连眼皮都懒得掀,“不去……” 下一瞬,唇瓣贴上一抹微凉。 祈宴碰了碰她的唇,又轻轻咬了咬,嗓音磁沉含糊地安抚:“很快。” 孟凌雪安分了许多,任由祈宴帮她穿上衣服,为了防止被拍,还给她戴上口罩,大横抱起进了电梯,一直到公寓负一楼的停车场。 梁特助早就在车里候着。 这是一个私人医院,已经是黄昏时分。 孟凌雪正好打完吊瓶,让护士过来给她拔针,祈宴才放心地去病房取药。 谁知他刚出门,孟凌雪就醒了,她实在是闻不来医院这股味,怪难受的。 没让护士帮忙,她自己把衣服穿好,走出单人病房。 给祈宴发完信息,才想起戴口罩这事,好在这层楼人不多,都在忙自己的事儿,再加上她没化妆,根本没人注意她。 她一边沿着走廊走,一边摸出衣袋里的口罩戴起,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耳熟的女声:“孟凌雪?” 孟凌雪抿唇,没回头。 “馨馨啊,你没认错吧?” 那人说了句:“奶奶,我没认错,谁知道她是不是装不认识。” 傅老太太拄着拐杖,眯了眯眼眸:“馨馨,扶我过去。” 俩人走到孟凌雪面前,老太太打量了瞬,哼道:“还真是你啊,见到人也不打声招呼,也不知道谁教出来的白眼狼。” 孟凌雪抱着手,眉梢轻抬:“首先,我不姓傅,其次,为什么要跟喜欢胡搅蛮缠的人讲礼貌?” “你说谁胡搅蛮缠?” “谁骂我我就骂谁。” 老太太气得心口疼,傅馨安慰她:“奶奶,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别动气。” 转头又在那儿指责孟凌雪:“怎么说你也应该叫声奶奶,生病的时候不问候一声就算了,还在这里添堵。” 孟凌雪简直被气笑了:“别搁这道德绑架了,从我进傅家的那一天起,你们有把我当自家人过吗,本来就是陌生人,没必要搞表面那一套吧,虚不虚伪。” 孟凌雪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虽然素面朝天,面色也有点病后的苍白,可明眸黛眉,丰胸纤腰,神情慵懒轻慢,那份自带的攻击性丝毫未减,让人不自觉生出一丝忌惮。 傅馨被怼的说不出话。 傅老太上次来医院复查身体,陈叔拿错了报告单,今天正好是她的休假日,就陪奶奶来医院走一趟,哪知这么凑巧,碰见了孟凌雪。 她一直对孟凌雪和祈总那事耿耿于怀,本意就是想借奶奶刺她一下。 傅馨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又是委屈又是撒娇地喊道:“奶奶~” 老太太可宝贝这个孙女了,盯着孟凌雪,横眉冷眼:“你妈进傅家后,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怎么生个女儿这么不识相,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种。” 尖锐的骂声令人恶心。 原生家庭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穷极一生也很难治愈,偏偏他们还往她伤口上撒盐,孟凌雪红唇紧抿,目光泛着冷意,她素来是不会忍让的人,触犯底线时更是没有耐心,抬手便要挥了过去。 掌风掠过半空,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孟凌雪打在了傅馨脸上。 女人红唇悠悠然吐出一句话:“既然老的嘴贱,就让小的替你受着吧。” “哎哟,我的宝贝馨馨,你没事吧。”傅馨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傅老太作势便要找孟凌雪算账,长长的拐杖快要落在孟凌雪身上,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截住。 -- 第52页 来人模样清俊,衣冠楚楚,傅老太打量了一下,傅馨惊讶道:“祈、祈总?” “她谁啊,馨馨?” 傅馨皱了下眉,小声道:“奶奶,她是我老板,也是我们以前在东鹭湾的邻居,祈宴。” 傅老太脸色登时来了个大转弯,“哦,原来是祈家那孩子啊。” 怪不得这么眼熟。 当年傅明城为了更好照顾生意,搬去了城北,而宁城只有一个祈家,傅老太是清楚的,只是几年没见了,傅老太一时没认出来。 孟凌雪被祈宴拉到身后,挺括的背影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不远处梁特助在处理路人偷拍。 老太太昏花老眼落在男人紧紧牵着女人的手上,眯了眯,笑着说:“小祈啊,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嗓音清冷,算得上很客气了:“傅老太太,阿雪是我女朋友,维护她是我的责任。” 第25章 社死 孟凌雪低头看着自己被男人紧紧牵在掌心的手。 身上还披着男人的西装外套, 两个人往医院停车场走。 那些骂声刺耳难听,本来还像苍蝇一样在脑子里嗡嗡嗡的吵, 直到祈宴说出那句“阿雪是我女朋友, 维护她是我的责任”,像镇定剂一样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傅老太太听到他亲口说出那句话,有些惊讶。最后还是忌惮祈宴的背景, 也忌惮他的权势,毕竟宁城傅家还想继续在宁城做生意,左右权衡下,她没再纠缠下去。 男人打开车门, 护着她的头上车。 因为生病孟凌雪整个人都是虚浮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直到祈宴从另一方上车提醒她, 她才回过神,连备注都没看清,直接划开接了。 “雪儿啊, 你傅叔叔这周六生日, 你会来吧, 我们都挺想你的——” “知道了。”孟凌雪没什么表情地回了句, 就把电话挂断了。 唐沁每次给她打电话都带着目的, 而且都跟傅家人有关, 劝她去生日宴是目的,而后面那句“挺想你的”根本就不可信。 “怎么回事?” 车厢挺安静的,听筒里唐沁的话一清二楚。 孟凌雪指尖轻轻扣着手机屏幕,淡淡说:“我妈让我去参加傅明城的生日宴。” “你去吗?” 孟凌雪靠着椅背, 懒懒掀眸:“不去。” 去了也添堵。 男人视线掠过她的小动作, 嗓音低沉道:“去吧, 我陪你。” 正好祈宴也收到了邀请函。 孟凌雪阖着眼,没说话。 很快到了她住的公寓,天色也暗下来,祈宴提前点了一家私房菜的外卖,吃完饭,祈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孟凌雪眼神古怪地瞅了他一眼。 男人佯装没看见。 正好梁特助给祈宴打来电话。 祈宴没回避,当着孟凌雪的面接,孟凌雪兀自去接水,听到他们的谈话。 今天是工作日,祈宴白天为了照顾孟凌雪,直接逃班了,还把下午的会议延迟了。 梁特助询问祈宴是否要开会。 祈宴没回答,而是抬头去看孟凌雪。 孟凌雪:“……” 看我干嘛?你开会关我什么事? 孟凌雪实在是受不了他那种带着渴望的眼神,喝了口水,随意问道:“什么会啊?” “海外会议。” “重要吗?” “一般吧。我回去开也行。”祈宴看了眼手上的腕表。 有种已经成家立业的中年男人,因为晚归在给妻子小心翼翼解释的既视感。 孟凌雪瞥了眼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柳眉上挑,一脸看破他的模样,“就在这儿开吧。” “行。”男人清隽的眼角眉梢露出点笑意。 孟凌雪去卧室翻出沐浴的衣物,脑子里一闪而过男人嘴角的瘀伤,走到门口又折回去。 祈宴抱着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笔电,在小吧台坐下,打开电脑没多久,女人就朝他走过来。 他以为孟凌雪有话要对他说,女人抿了抿红唇,单手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祈宴:“……”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然而女人只是微抿着红唇,轻轻侧过他的脸,往他嘴角的伤涂着什么,瞥了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从上面的英文可以得知是遮瑕膏和蜜粉,还有药膏。 微微凉的指腹涂抹均匀,把伤一点点遮住。 像有一根小羽毛在心里挠,男人眉宇温柔地凝着她:“阿雪——” “别说话。” “……” 他一动,孟凌雪就不好操作。 本身就不是那种温柔贴心,耐心给人上药的人。 男人果真安静下来,薄唇轻抿着。 俩人隔得很近。 女人的五官是那种又冷又艳的颜,瞳孔的颜色很浅,让人想到冰寒山巅的新雪,看人时总有种漫不经心。 男人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下。 而从孟凌雪的角度看,祈宴忽然的安静反而让她心里升起一丝不自在,她居然在内省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凶。 他安安静静任她摆布,像极了一个乖乖仔。 没有丝毫白日里维护她时那种冷冽和霸气。 不得不说,这张脸长得过分优越了,线条流畅地像天神用画笔勾勒过。 -- 第53页 仰头时,脖颈拉着凛冽流畅的线条,喉结明显的凸起,很欲。 孟凌雪心思晃动,差点又要陷进去。 她收好东西。 祈宴总算说出那句话,“阿雪,你在关心我?” “我只是...”孟凌雪指尖顿了顿,懒懒散散道:“看你不顺眼。” 她转身要走,手腕被人拉住,猝不及防就跌进男人怀里,视角调换,男人俯身咬住在她耳边低语:“真不是怕我嘴角的伤,有损我形象,所以才找来遮瑕膏盖住的吗?” “少自恋了。”孟凌雪像被说中心思,长长的眼睫抖动了下,莫名心虚,也莫名心乱。 男人的低音炮不断输出,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实在是磨人。 偏偏她纤腰被牢牢禁锢,没法脱逃。 “阿雪,你在关心啊,我很开心。” “可以亲你吗?” 他总是喜欢这样温柔礼貌地询问她的意见,就和学生时代的祈宴一样,尊重甚至拥护孟凌雪所有的想法,即使试图改变,也不会来硬的。 可如今的祈宴又好像和那时候的祈宴不太一样—— 因为没等她回答,男人就俯身把她的话一寸寸咽下去,反反复复的碾磨,舔舐。 大掌极其有技巧地摩挲、安抚。 蓦地手机传来震动的声响,是梁特助打来的。 孟凌雪抓紧着他衬衫推他,男人没有丝毫反应,直到电脑里传出一声外国友人的惊呼:“Oh my god!” 男人轻嘶了下,孟凌雪曲起手肘,撞了下他的胸膛,趁机溜走了。 砰,浴室门关上。 线上会议设置了时间,时间一到,就会自动开屏。 那群高管们全都惊呆了。 虽然国外很开放,但印象中BOSS清冷自持,对那些投怀送抱的美女熟视无睹,此刻却在工作会议中当着职员的面忘我的激情热吻,那简直是太刺激太劲爆了。 可惜的是,那女人当时背对着镜头,只一截冷白削瘦的脖颈一晃而过,根本没能一睹芳容。 祈宴指尖蹭了下嘴角,微微刺痛感——孟凌雪咬了他一下。 恐怕祈总怎么也没想到,一天之内,公司工作群因为他炸了两次。 一次是嘴角的瘀伤,一次是薄唇上的咬伤。 关键是人儿不仅没有丝毫尴尬,还满面春风地主持会议。 【想不到平时BOSS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一个人,玩得这么开】 【有个词叫什么——闷骚】 【别说了,嫉妒死那群坐在会议室人了】 …… 祈宴呐,变坏了很多。 孟凌雪倚着浴室的门,手背贴着唇,柳眉微微蹙起,平时怼起人半点不含糊,最后只憋出三个字:“臭流氓。” 孟凌雪洗完澡出来,窝在沙发看小贝送来的资料。 男人开完会,合上电脑,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头。余光扫了眼沙发。 女人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他的存在,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膝盖曲起,足尖嫩白,小腿纤匀。 孟凌雪在很认真地看节目剧本,渴了,下意识去够茶几上的水杯,刚伸手就碰到杯壁,她抬头,这才留意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面前,手上端着那杯水,以及掌心还躺着几颗感冒药。 孟凌雪接过水杯,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凉的指腹碰了下她的指尖。 男人若无其事地坐下,等她吃完药,又很自然地接过水杯,放下后淡淡问道:“在看什么?” “方姐给我接了个综艺,在看节目剧本。”她言简意赅地说完。 “在哪儿,你要去多久?”男人看着她,眼眸深邃,似乎很在意的样子。 孟凌雪说,“欧洲F国,拍两期,大概半个月。” “吃点水果吗?”祈宴明显地没话找话。 孟凌雪盯了他两秒,柳眉微挑,开门见山道:“祈总,你怎么还不走?” 啧,他的阿雪在下逐客令了呢。 男人低头看了眼腕表,晚上八点,时间还早。 好巧不巧,一通电话打破僵局。 是沈悠打来的,孟凌雪直接按了接听,“喂,姐妹,你怎么又把自己搞进医院了?!” “……” “我已经出院了。” “什么?!” 听里面浮夸刺激的DJ音就知道,沈悠又又又在蹦迪。 孟凌雪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已经出——” 没等她说完,沈悠扯着嗓子吼道:“这儿太吵了!我听不见!白天听你助理说你是发烧!这大夏天还发烧你也是可以啊姐妹!!诶,说真的,你昨晚该不会冲冷水澡吧!!!” “……” 孟凌雪警铃大作,生怕她这个神经大条的闺蜜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去按红色按钮,哪只男人眼疾手快,居然伸手把她手机给抽走了。 “那片儿够刺激吧!”沈悠终究是没刹住。 男人挑了下眉,当着孟凌雪的面把电话挂断,随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什么片儿?” 孟凌雪:“……” 卷长的眼睫心虚地眨了眨,暗自骂了声: 狗男人,明知故问。 很奇怪,明明是他夺了她手机,偏偏孟凌雪硬气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祈宴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文艺片。”孟凌雪瞥了他一眼,像在说干你屁事。 -- 第54页 然而下一秒就打脸了。 因为叮咚一声,沈悠这个大怨种闺蜜就给她发了个百度云盘的链接过来。 冒出了字眼不堪入目,像什么欲罢不能/猛男/妹子/1v1/1v2 这什么人间大型社死现场?! 第26章 奢侈 孟凌雪轻咳了声, 抬手拿回手机,还特别镇定地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男人恍若没听到, 挺直的身影压过来, 手臂撑在沙发上,挡住她的去路。 一种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以后别干这种傻事了,我比冷水管用。” 他粘稠的视线掠过女人的红唇和眉眼, 最后贴近她的耳垂,磁沉的嗓音流泻而出。 孟凌雪刚吃完感冒药没多久,也不知是药.效起作用了,还是男人的声音过于低醇缠绵, 脑子居然开始犯迷糊。 夜深人静,氛围很好。 祈宴在她唇瓣上碾磨了许久, 生病后的人意志力会脆弱很多, 孟凌雪捏着他腰部的衬衫,轻轻扯了下,男人才作罢。 脑袋侧着往他胸膛靠了靠, 在纾缓, 可看起来就像害羞和撒娇, 祈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把她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 睡裙慢慢往上爬, 床单的颜色衬得她肤色雪白。 他扣着她的手腕, 压在绵软的枕头上,嗓音有些哑,忽然问她:“阿雪,你爱我吗?” 女人眼尾处是动情的绯色, 连嗓音也似被红酒浸过, 然而吐出来的字却是那么的缥缈清冷:“炮友是只谈性, 不谈爱的。” 祈宴的心脏倏地刺痛了一下,唇角却始终挂着温柔笑意,力道却不自觉加重了许多。 他说:“那我一定好好......” 最后两个低俗难堪的字眼,从他薄唇中低绻说出,舌尖还恶劣地舔舐了下她的耳垂。 孟凌雪紧紧咬着牙,恨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 翌日清晨,祈宴把玩着女人的发丝,轻声道:“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孟凌雪掀着薄薄的眼皮,用气音回了声,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仍在梦里。 祈宴继续说:“昨天送你去医院,医生说你除了发烧还有些低血糖,我和你住一起,可以更好的照顾你。” 风吹拂着窗帘,光影在挪动,男人漆黑的眼底隐隐的光:“或者我搬过来也行。” 孟凌雪自己很清楚,因为生活习惯差的缘故,免疫力也下降了很多。 听着祈宴的话,忍不住心底吐槽。 狗男人都是这样,把照顾说的冠冕堂皇,说到底还不是方便自己约炮。 孟凌雪情不自禁地想到学生时代——那段被捏着卷子和教科书的祈宴所支配的悲惨时光。 她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冒着放弃丰富夜生活的危险,同意和他住一起?! “不要。”嗓音清清冷冷的,还带着刚睡醒的轻微的哑,有些娇懒。 祈宴心脏好像被挠了一下,大掌开始不规矩起来。 孟凌雪眄了他一眼,“祈宴,你不上班吗?” 祈宴面不改色:“刚做成一个大项目,可以休息两天。” 金融这行是很忙的,又是工作日,祈宴就摆明了欺负孟凌雪是外行人。实际上,每一次的放纵都是以加班为代价。 孟凌雪没多怀疑,只轻嗯了声。 于是俩人又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早晨。 …… 很快到了周六,傅明城的生日宴就办在傅家老宅。 前几日烈日炎炎,后来下了场雨,温度才降了些,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傅家别墅的前院是露天花园,罗马柱华丽高大,盛着美酒的高脚杯叠成金字塔状,小提琴的乐声悠悠流淌。 傅明城靠着房地产白手起家,产业越做越大,众人更没想到他那个时常惹祸的纨绔儿子傅瑾瑜,居然很有经商头脑,总之没几年的时间,傅氏集团愈发壮大,在宁城有着一席之位。 傅明城的生日,来了大半个宁城的名流。 孟凌雪是掐着点儿去的,一身朱红色手工珠花礼裙,纤细脖颈上挂着玫瑰金色的钻石项链,衬得皮肤愈发雪白水嫩,走起路来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她这样的人从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她怎么来这儿了?” “我看傅家邀请了挺多明星,她能在这儿也意料之中吧。” “谁不知道孟凌雪的绯闻满天飞,说不定哪天就传出和傅家那位公子牵扯不清。” 有人阴阳怪气,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是置身事外的看客。 但鲜少有人知道,孟凌雪是当年傅明城的再婚配偶带过来的孩子。 沈家也在邀请之列,孟凌雪到场的时候,穿着雾霾蓝鱼尾裙的沈悠跟她打招呼。 姐妹俩寒暄了会儿,铁门口传来镁光灯闪烁的声音。 “啧,你炮友来了。”沈悠笑道。 祈宴比孟凌雪晚到一步,本来他是想去接孟凌雪的,但想到孟凌雪曾说过的不许公开,就很识相地和她错开了。 男人穿着一身纯黑色手工高定西装,肩宽腿长,眉目深邃,薄唇上挂着浅淡的微笑,礼貌且疏离。 祈宴出现在这儿,无非两个原因,其一,身为金融圈的新贵,理应在邀请之列。其二,他父亲是市长,傅家和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祈父祈母出国旅行了,祈宴代表祈家出席宴会。 -- 第55页 男人刚出现,就有不少人过来攀谈。 孟凌雪朝那边瞥了眼,倏地视线被另一道挺拔的身影挡住。 这种重要的场合,傅瑾瑜总算穿得人模狗样了些,梳了个利落的背头,规规矩矩系着领带,西装没有一丝褶皱,五官硬朗深刻,眼底是风流睥睨的笑意。 他捏着香槟杯,先和沈悠碰了下,说了声欢迎,最后视线停在孟凌雪身上。 香槟杯发出清泠泠的一声响,俯身靠近她,不近不远的距离:“你今天穿得挺漂亮。” …… “祈总真是年轻有为啊。”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有个老总看祈宴越看越顺眼,忍不住把自己的女儿拉过来介绍,千金脸上笑盈盈的,刚开口,就被男人冷沉的脸色吓到了。 祈宴自从发现孟凌雪的身影后,就有些心不在焉,毕竟已经不止一个男人上前和她搭讪,不过每次的结局无一不是灰头土脸地离开。 女人眉眼疏懒,酒红色长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腰肢,柔软微卷的长发耷拉在肩头,勾勾红唇就是一副风情万种的美人图。 直到这幅图闯入另一个男人,他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离她的阿雪很近,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他把她抱在怀里,跟鸳鸯交颈似的。 暧昧的让人恨恨咬牙。 于是表情管理一样卓越的祈总,居然堂而皇之地当着众人的面黑脸了。 老总的千金刚开口,祈宴就握着那杯酒,一饮而尽。 清隽的眉眼像是覆着一层薄冰,周身散发着渗人的寒意。 老总和千金都吓坏了,以为祈宴介意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便不敢再提。 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人传出MQ集团创始人不喜欢女人的谣言。 ……孟凌雪勾了下唇,“傅瑾瑜,看来以前的你,对姐的美貌都有着认知上的错误。” 沈悠噗嗤一笑:“傅公子,什么叫今天还挺漂亮,咱们阿雪不一直都是大美人嘛。” 傅瑾瑜瞥了眼侧方,微耸肩,妥协道:“也对,我的错,咱孟大美人一直都挺漂亮。” 他啧了声:“哪有妹妹一直称自己姐姐的,叫声哥哥听听。” “傅瑾瑜,梦里什么都有。”孟凌雪懒懒地说。 其实傅瑾瑜一直都知道,孟凌雪不肯叫他哥,无非就是她还没有承认傅家,当然傅家也没有她的一寸之地。 傅瑾瑜很无奈,毕竟有些事情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没一会儿傅明城讲话,无非就是些感谢的场面话,傅瑾瑜身为长子,帮着去招呼客人。 孟凌雪去了趟洗手间,没去那边凑热闹,而是寻了个僻静地儿抽烟。 她倚靠着花房,视线散漫地掠过远处那对温馨和谐的“母女”,脸上没什么表情。 傅家的花园还挺大的,蔷薇灌木郁郁葱葱,忽然走出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女人。 她穿着飘逸蓬松的短裙,肩上还挽着轻纱,妆容很淡,踩着平底鞋。 孟凌雪下意识掐灭烟头,浅笑道:“小同学,是你吧?” 姜念愣了下,也认出她,“学姐,是你呀。” 孟凌雪:“你和他结婚了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当年陆北炀在主席台上抢过主任的话筒演讲,发言别提多嚣张了。 孟凌雪当时也没在下面的学生队伍了,而是站在假山旁边,远远注意到了那一幕。 姜念迟到了。 而陆北炀的一举一措,一字一句都在保护她。 孟凌雪性子凉薄,从来就不相信爱情这东西,即使有,也不会长久。 可她就是觉得他们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那种。 面前的女人抿着红唇,轻嗯了声,眉梢眼底都是幸福。 高中的时候,学校传过不少陆北炀和孟凌雪的绯闻,姜念因此还吃过醋。 孟凌雪谈起当初的事儿,破有些感慨,嗓音淡淡的,虽然像开玩笑,却有些抱歉的意味:“那时候年少不懂事,如果早知道陆北炀心有所属,我肯定离他远远的,你别放心上。” “没事,他后来跟我解释过了。” 孟凌雪目光落在她腰上,问了声:“你怀孕了吗。” 姜念眨眨眼,嗯了声,心知孟凌雪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清冷,相反,她心思剔透玲珑。是一个不易靠近却很值得深交的女人。 姜念浅笑,低声道:“你想摸摸吗?” 孟凌雪有些迟疑,姜念已经拉过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上,女人嗓音柔柔的:“宝宝,跟姐姐打个招呼。” 小宝宝似乎很听姜念的话,小幅度动了下。 孟凌雪愣了下,冷淡明艳的面容有片刻柔软的动容,那是同为女性才会有的奇妙的感觉。 “念念。”一阵低沉的男声传来,男人步履如风。 孟凌雪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就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姜念很瘦,四月份的时候才显怀,腰肢依旧很纤细,被男人揽在怀里,桃花眼里浓浓的急切,当真就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 “去哪儿了?” “刚刚有个小孩儿迷路了。” “然后呢。” “……我把自己搞迷路了。” 陆北炀一脸无奈,嗓音却宠溺:“下次不准到处乱跑了。” -- 第56页 小女人软软地哦了声。 陆北炀看着孟凌雪,眼里探究且戒备。 孟凌雪清楚,陆北炀怕是以为她要对姜念做什么。毕竟同年级了两年,孟凌雪的风评一直不怎么好,又是曾经的绯闻女友,完全可以理解。 最后还是姜念打破僵局,扯了扯男人西装袖子,“你别这样,我刚才只是和学姐聊会儿天。” 孟凌雪勾唇笑笑,从小提包里拿出个东西,兀自上前,看着挡在面前的男人,无奈道:“小同学,要不叫你老公给你遮一遮。” 她手上拿的是遮瑕,抬手碰了碰脖子。 姜念反应过来,脸色绯红一片。庆幸今天没把头发扎起来,应该没什么人看到。 “都怪你。” 陆北炀忍了四个月好不容易可以开荤了,一下子没忍住要的狠了些。 男人蹭了蹭鼻尖,桃花眼七分缱绻三分痞:“老婆,我的错。” 这次陆北炀放心地站在几米远处,孟凌雪低着头给她遮脖子上的吻痕。 姜念忽然问了声:“你和他还好吗?” 姜念在高中的时候就见过祈宴,印象很深刻。 孟凌雪指尖顿了下,随意道:“也就那样吧。” 姜念收回目光,笑说:“我看他都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了,是在看你吧?” 孟凌雪嗤笑了声,“看我做什么?” 姜念眨了下眼,语调认真:“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孟凌雪有些心不在焉,遮好吻痕,理了理她肩上有些凌乱的发丝。 “爱这种东西太奢侈了,不适合我。” 姜念柔若无骨的手放在她手背上,嗓音温柔,连眼神也温柔,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透着被好好宠爱的痕迹,她说: “每一个女孩子都值得被爱,你也是。” …… 有个侍应生不小心打碎了酒杯,混乱中,祈宴的视线被挡住,随便丢下一句托词便走开了。 花房旁边只站着姜念和陆北炀,姜念说孟凌雪被她朋友叫走了,祈宴道了声谢,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了瞬。 作为孟凌雪曾经在清宁二中的绯闻男友,祈宴看陆北炀的时候有些敌意。 姜念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模样乖软。 陆北炀挑起桃花眼,拖长音调,啊了声,三分霸道七分痞:“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姜念一个,以前那些都是误会。” 祈宴:“……” 第27章 害怕 孟凌雪跟着帮佣进了楼梯。 就在刚刚她和姜念聊天的时候, 沈悠给她发来消息,让她来三楼一趟, 至于发生了什么, 又不肯说。 打了几通电话也显示关机状态,孟凌雪有种不详的预感。 傅家在别墅的第三楼给客人准备了休息室,帮佣带她走到一道门前。 孟凌雪停住了, 柳眉蹙起:“这不是书房吗?” 帮佣眼神躲闪,没说话。 孟凌雪沉默着推开门,刚往前走几步,书房的门就被人关上了。 主位上坐着傅老太爷, 旁边坐着傅老太太,傅馨就站在旁边, 冷笑着看她。 不仅如此, 两旁还站了几个别墅里的保镖。 “沈悠在哪儿?” 孟凌雪嗓音清冷,没带半点怵的。 砰的一声,傅华东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 哼了声:“孟凌雪, 我孙女说你在医院欺负她, 还对你奶奶不敬, 是真是假?” 引她过来, 是兴师问罪来了。 傅家的男人都敢作敢当, 也挺宠妻的,就是傅家的女人都不怎么样。 她狐狸眼懒懒一掀,应了声:“是...不过,是他们先恶语相向, 我只是以牙还牙。” 傅馨在一旁嘟囔了声:“什么恶语相向, 明明我奶奶说的都是事实。” 傅华东也没多问, 表情严肃:“就因为这么点事把傅家闹得乌烟瘴气,传出去像什么话,让傅家成为整个宁城的笑柄吗,我可丢不起那个人。这样吧,你道个歉,我们就不追究了。” 说了半天,还不是在维护他的老婆和孙女。 而她只是个外人。 孟凌雪懒得纠缠下去,瞥了眼四周,问道:“沈悠呢,我朋友在哪儿?” 傅馨嗤了声:“你问错人了吧,我们怎么知道你朋友在哪儿?” “你真的不知道吗?”孟凌雪柳眉敛起,直视人时仿佛能穿透人心,有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傅馨咽了下喉:“我……我怎么知道。” 孟凌雪视线锁住她,朝她走近,别墅保镖上前,孟凌雪眸光一凛,捞起茶桌上的水杯就丢过去。 电石火光之间,纤指提起裙摆,十厘米的高跟鞋狠狠踹在右边那个保镖身上,痛得他直不起身。 傅馨都快恨死他哥,好好的教孟凌雪什么散打,真是吃饱了撑的。 她害怕地躲在爷爷身后。 傅华东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简直没耐心了,“都给我住手!” 书房里气氛剑拔弩张。 “孟凌雪,你现在已经开始无视我了吗?” 门哗的一声从外面打开,孟凌雪视线看过去,来人是唐沁,她的母亲。 那一刻,她心里忽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是身为孩子的人,生来就有的对母亲的信赖感。 “妈。”孟凌雪下意识喊了声。 -- 第57页 哪怕可以庇护她一下下,让她不要那么的孤独无助。 她可以努力去试着体谅她,理解她,不管是悲惨的出生,还是糟糕的婚姻—— “医院的事我都听说了。” 唐沁在佣人的带领下急匆匆赶来,抬手拉住孟凌雪的手,苦口婆心道: “不管怎么说,她们到底是你的奶奶和妹妹,道个歉吧小雪。” 温存不过片刻,孟凌雪敛起眉眼间流露的柔和,甩开她的手:“既然你都清楚他们怎么骂得我,你还帮着他们?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样的母亲真的让我很失望。” 唐沁张了张嘴,没说话。 恰在此时,傅馨接了通电话,面色大变:“什么?!” 下一秒,电话就被人夺了去。 孟凌雪冷着眼,质问人在哪儿。 电话那头结结巴巴:“一楼...影音室。” 女人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往外走。 “小雪。” “别碰我。” 唐沁抓住虚空,神色茫然,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细高跟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朱红色礼服裙衬得女人脸蛋明艳,即使仓皇狼狈也动人心弦,引得走廊上的人频频回头。 别墅很大,设置了两个电梯,1号电梯有人上来,孟凌雪拐了个弯,直接去了2号电梯。 叮,电梯门划拉开,男人俊眉紧蹙,面色冷冽,在帮佣的带领步履如风地朝书房走。 ——就只差了五秒,祈宴正好和孟凌雪堪堪错过。 孟凌雪没有放弃,还在试图给沈悠打电话。 她这人狐朋狗友不少,但交过真心的就那么一点点。 更何况,她最好的朋友还是因为她才出的事。 孟凌雪咬紧了唇,明明才三层楼的电梯,都觉得度秒如年。 然而上天就跟她作对似的,在电梯门往下降的零点五秒,咚的一声巨响,电梯停住了,照明灯滋啦作响,砰的爆开。 孟凌雪本能地抱住头,轿厢陷入一片黑暗! 手机也砸在地上,孟凌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巍巍伸手去摸寻,按了按电源键,居然摔坏了。 她拍了拍电梯门,求救:“有人吗?” 连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得颤抖。 逼仄漆黑的环境和潜在未知的危险,把人的恐惧无限放大,她脸色发白,脊背冒汗,心底的委屈和无助也汹涌上来,孟凌雪鼻尖一酸,很没出息地哭了。 她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自己一定很狼狈,很脆弱。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脑子里忽的就忆起她去海外H国作练习生那年,有一次因为地震,她被困在酒店衣柜里。 耳边都是轰隆隆倒塌的声响,乱石滚落,尖叫凄厉。 孟凌雪紧紧地抱紧自己,有些木然。 听说人在死前会回忆自己的一生,有幸福有遗憾有不舍。 她想的却是,她死在异乡,没有人会为她心疼。 不知道被困了多久,衣柜外面传来动静,好像有人在喊她,孟凌雪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她嗓子干哑的厉害,因为缺水和饥饿,连意识都是模糊的,只知道有人徒手挪开障碍物,把衣柜的门打开。 强光让她眯了眯眼睛,体力不支彻底晕倒过去…… 类似的场景,同样的无助,这次是电梯门被人打开,女人埋在膝盖里的头缓缓抬起,清清楚楚地看清那人的模样。 “阿雪,你没事吧?”男人嗓音低沉,甚至还有几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孟凌雪一时分不清这是回忆是梦境还是现实。 女人泪眼盈盈看着他,纤细的胳膊抬起,她想确认一下,是梦的话,应该碰一下就碎了吧? 然而在男人眼里,那看起来就像乞求拥抱的姿势。 男人深邃的眸中满满的心疼和沉痛,脱下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随后把女人打横抱起。 他胸膛的温度是那么的真实,孟凌雪轻声唤了下他的名字,便眼前一黑,沉沉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私立医院的单人病房。 “孟凌雪,你可算醒了。”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沈悠立马走过来。 孟凌雪一脸迷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呢,你没事吧。” “等等,我先给你男人通个信。” “……” 等沈悠给祈宴发完信息,沈悠开始讲她的壮举,大意就是她在傅家被一个帅哥勾走了魂,骗到影音室,沈悠这种情场高手是很难被骗的,谁知道傅家侍者在傅馨的教唆下,往她的酒里下了迷药。 目的就是偷走沈悠的手机,给孟凌雪发信息,把她引到三楼书房。 放作平时,孟凌雪绝对不会乖乖去书房受训,这是傅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有一个醉酒的老总走错了地方,看沈悠姿色不错,动了念头,好在药效过去,她正好醒过来,高跟鞋踹向他的命根子,把老总打得鼻青脸肿,没多久,就有人来拉架了。 沈悠讲起她的遭遇来没心没肺,眉飞色舞。 然而孟凌雪心里却一阵难受,如果当时她没醒过来,结果又会是怎样,不堪设想。 “祈宴呢?” “你知道你乘坐的电梯坏得这么凑巧是怎么回事吗?” “傅馨?” -- 第58页 “对,就是你那个继妹搞的鬼。祈总去处理这事儿了,胆子挺大嘛,也不看看你背后的人是谁。” 傅家在宁城虽然有着一席之位,但终究只是个商业家族,跟有着强大政治背景的祈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只能说女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再加上这些年来对孟凌雪的排斥,让傅馨完全失去了理智。 沈悠谈起昨天祈宴把孟凌雪从电梯里抱出来的事情,“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方圆十里都能被冻住...不愧是霸总,当即就下令让人去彻查这事。” 沈悠表情夸张,把孟凌雪逗笑了。 因在H国做练习生时因为地震被困,孟凌雪对狭窄幽闭的空间便有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后来因为工作的缘故,才慢慢好起来,而这次由于各种原因彻底击溃心理防线,再次崩溃也人之常情。 不过谈起那次经历,孟凌雪依稀记得她当时醒来后,想跟把她救出来的那个人表示感谢,前来救援的消防员却表示对此毫不知情,只说是当地自行组织的志愿者。 没一会儿,门从外面打开。 祈宴俊眉蹙起:“阿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凌雪摇了摇头,目光疑惑。 病房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唐沁想进来,被祈宴的保镖拦住了。 祈宴:“这事是走法律途径还是私了,完全看你。” 沈悠也点头,把决定权交给孟凌雪。 孟凌雪闭了下眼,让唐沁进来。 唐沁像是哭过,眼眶红红的,岁月从不败美人,由于常年保养,她根本不像四十岁的人。 孟凌雪的长相随她,眼眸清澈动人,很有风情韵味。 “小雪,你还好吧?”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因孟凌雪眼底的疏离止步。 “嗯。” 她唇瓣抖动了下,“你妹妹的事儿能不能通融一下,虽然你傅奶奶平时凶了点,但你傅叔叔待你也是极好的。” 孟凌雪捏了捏眉,有些心累:“我早该想到了,你是来替她求情。” 唐沁无声叹了口气,病房里沉默了几瞬。 女人苍白漂亮的面容扯出一丝冷笑,嗓音清淡:“可以啊,我要他们给我道歉。” 傅馨还好,傅华东和陈青兰都是极其好面子的人,让他们给孟凌雪道歉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他们从来没有承认过唐沁这个拥有多婚经历、来路不明的儿媳,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要给她带过来的孩子道歉。这要是传出去的话,他们这老脸还往哪儿搁?宁城的人怎么看傅家。 唐沁神色为难,但别无他法,没一会儿傅馨就被人带着过来,一听说还要她爷爷奶奶道歉当场跳脚:“孟凌雪,你哪儿来的脸啊,居然想让我爷爷奶奶给你道歉?” 傅家独女的身份,养成了她骄纵的性格。 孟凌雪捏了捏耳朵,懒洋洋道:“行啊,那打官司吧。” 傅馨脸色僵住,瞥了眼坐在真皮沙发上冷眼旁观的男人,同时也是她仰慕的对象,只感觉一阵全所未有的羞辱。 追究起案件的责任,孟凌雪完全是受害者,再加上祈宴的背景,即使有再顶尖的律师,这官司她也必输无疑。 傅馨僵硬地说出那三个字。 然而还没有完,孟凌雪还让她给沈悠道歉。 “对不起,沈小姐。”傅馨简直要哭出来。 最后傅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傅家的两位老人打电话,他们身体不好,知道这事惹上官司后更是心力憔悴,不能奔波。 傅明城留在傅宅安抚那群宾客,傅瑾瑜来过一趟医院,得知孟凌雪没什么大碍后才带着律师去处理傅馨那事。 两位老人到底是疼孙女,丢下脸面,语气卑微地道歉。 傅馨靠在唐沁怀里,面如死灰地往外走。 孟凌雪只觉得那一幕无比碍眼。 “妈。” 唐沁愣了下,希冀地诶了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傅家的宴会吗?” 唐沁摇头。 孟凌雪喉间轻微地滑动了下,“因为我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奶奶给你的手镯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孟凌雪的生父不是个好东西,她的奶奶却很疼她,临终前把一对金丝种翡翠手镯交到唐沁手里,说等孟凌雪20岁后就交给她。 她20岁的生日是在国外过的,唐沁从来没有提镯子的事。 听她这么一说,唐沁整个人僵直,看向旁边的人,傅馨咬牙,不甘不愿地摘下手镯。 孟凌雪:“这次饶过你完全是看在你哥的面儿上,如果还想好好当你的傅家大小姐,那就安分点。” 她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却暗含着浓浓的警告和威胁,傅馨已经面色苍白。 …… 唐沁刚走出病房没几步,就被祈宴叫住。 “唐女士,我有些话想对你说。”男人不矜不伐地说了声。 傅馨识相地回避了。 “祈总,你说吧?” 祈宴眯了下眸,嗓音淡淡道:“你知道孟凌雪为什么那么讨厌傅家还要去傅家吗?” 唐沁疑惑地看向他。 难道不是因为手镯? “不是。” “因为你是她母亲,她不想看到你因为她没去参加宴会,被傅家人挑刺、为难。” “可你呢,你身为一个母亲为她做了什么,你对亲身女儿没有丝毫关心,来病房的目的是给傅家人求情。” -- 第59页 “阿雪她虽然看起来冷漠,内心却很善良。她对母爱仍抱有一丝渴望,可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唐女士,我会对她好,连带你那份。” 祈宴很好黑着脸指责别人,更何况还是孟凌雪的母亲。 这次,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唐沁听他说完,早已泪流满面。 她想她这次是真的失去这个女儿了。 第28章 陪你 傅瑾瑜刚公安局出来, 硬朗的面容上些许疲惫。 没一会儿,傅老太太打来电话, 询问他处理得怎么样了, 傅瑾瑜三言两语把事情讲清楚。 “多大点事儿啊,怎么还惊动了卢局长了?” “馨馨没事就好,孟凌雪那个白眼狼, 当初傅明城就不该——” “奶奶。”傅瑾瑜冷声打断,随后把电话挂断了。 他让私人司机先回去,一人靠着车子咬着根烟,没点, 点开通讯录给置顶处的号码拨了过去。 孟凌雪接到电话的时候,祈宴正在给她削苹果。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下午就能出院。 男人视线看过来, 眸光探究深邃,孟凌雪淡淡道:“是傅瑾瑜。” 说完,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奇怪, 像是解释? 接个电话而已, 还没到跟祈宴报备的地步。 男人嘴角带着细微的笑意, 轻嗯了声, 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放盘子里, 搁在孟凌雪顺手的位置, 温声道:“我去趟洗手间,有事叫我。” “……” 孟凌雪接通电话,傅瑾瑜的嗓音漫不经心,又有些沉:“喂, 还好吧?” 她嗯了声, “小事儿。” 傅瑾瑜又七七八八扯了点别的, 最后轻叹了口气:“那什么,我妹那事对不起啊。” 孟凌雪没说话。 “她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 几天后,孟凌雪才知道傅瑾瑜那话的深层意思,傅馨确实没办法打扰她了,因为她被送出国了。 眼看就要开始录制那档综艺了,孟凌雪飞F国的前一晚,祈宴站着门口,左手提了个精致的包装盒,还有一个印着超市logo的塑料袋,右手是一瓶红酒,说是来给她饯行。 出国录个综艺而已,虽说要录半个月,却是分两次录的,待一周后就可以回国,有什么可践的。 孟凌雪倚在门口,亮出几秒前下单的页面,柳眉微挑起,“我点了外卖。” 祈宴看着她,目光深隽:“我给你带了帝王蟹,新学的做法,真的不打算尝尝吗?” 不得不说祈宴这人太全能了,除了性格深沉了点,好像没什么是他不会的。 连厨艺也无师自通,花样还挺多,每一道菜都能勾起她的食欲。 连续吃了几天外卖,孟凌雪有些动摇。 可都这么晚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别有居心。 孟凌雪刚想拒绝,就在她思绪飘动的那一瞬间,男人目光微顿,“点了外卖也没事,正好多几样配菜。”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越过她迈进了屋子。 空气中轻飘飘掠过一阵清冽的冷衫香。 孟凌雪:“……?” 她转身便看到,男人脱下休闲西装的外套,极其顺手地找出那块Hellokitty围腰,随后利落地卷起衬衫袖子,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给你买了酸奶。” 除了酸奶,还有她喜欢的水果拼盘。 说完,他就进厨房处理帝王蟹了。 轻车熟路地仿佛这里是他家。 孟凌雪看着那瓶蓝莓味的酸奶,舔了舔唇,谁稀罕他买的东西了。 十分钟后,祈宴看着沙发上悠哉吃水果、看综艺的孟凌雪,薄唇微微勾起,露出愉悦的笑意。 是了,孟凌雪决定躺平。 有这么一个主动□□还颜值在线的免费厨师,不用白不用。 祈宴做的是松花银丝帝王蟹,从蒸熟的帝王蟹中取出肥美的蟹肉,在油锅中和葱姜末爆香,烹入少许花雕酒后,与黑松露翻炒,最后装盘点缀。 除此之外,还炒了一盘青翠的油麦菜,紫菜豆腐汤,再加上孟凌雪点的外卖,很是丰盛。 普普通通的食材由他做出来都成了高级料理。 美酒佳肴,颇有几分温馨浪漫的味道。 孟凌雪的心情意外得不错。 依旧是祈宴洗碗,孟凌雪在沙发躺平,玩完一局的空隙,祈宴正好把厨房收拾完,顺便接了通电话。 孟凌雪听力不错,大概听明白怎么回事,梁特助问祈宴要不要去今天晚上的酒局。 祈宴看了眼孟凌雪,拒绝了。 她想起在医院时,祈宴也接到过类似的电话。 到底是个大公司的老板,社交肯定少不了。如果是因为她,祈宴才不去的,那这男人未免也太恋爱脑了。 祈宴挂完电话,走向沙发,孟凌雪低着头玩手机,漫不经心地问了声:“你看起来很忙?” 言外之意,既然这么忙,你怎么还不走。 男人解释道:“红珊资本的老板约打球,我推了。” “为什么推了?” 孟凌雪懒懒抬眸,看着他,狐狸眼里透着狡黠。 虽然有时候她很挺烦祈宴管她的,也会因为他在某些事上的恶劣既羞耻又无奈,但孟凌雪很清楚一个事实,她其实是喜欢祈宴对她说情话的。 祈宴迎上她的目光,眸光深邃,嗓音低磁且温和:“因为想陪你。” -- 第60页 他心思内敛,可他从来不吝于向她表达他最赤诚又纯粹的爱意。 孟凌雪怔了瞬,别开视线。 拿着睡衣进浴室前,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拉住。 孟凌雪的视线从他的手臂,一直往上,最后落在他清隽矜贵的面孔。 她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祈宴,你什么意思?” “想帮你试试水温。”男人语气里含着友善的笑意,把想耍流氓的意图说得面不改色。 孟凌雪轻轻咽了下喉,接着之前的话题:“真是想陪我这么简单?” “想听别的原因吗,那就让我进来。” 女人拖着嗓音儿,有点慵懒有点娇赖:“怎么办,我不想让你进来。” 你来我往,进退拉锯,暧昧黏腻的氛围逐渐浓郁。 下一瞬,腰间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拽了过去。 他温热的大掌摩挲着她的后颈皮,接吻的技巧愈发熟稔,清楚地知道怎样才会让她欲罢不能。 咔嚓一声,门被合上,孟凌雪后背贴着门板,眼神有些迷离。 “所以还因为什么?” 他微凉的指腹蹭了下她唇角的湿润,回答得很坦诚:“没钱。” 孟凌雪这才想起,祈宴当初可是把他所有身家都给她了,至于健身卡那些她嫌占地方,就扔给他了,不过银行卡购物卡那些都在她那儿,好像是个黑色的皮夹子,她一时想不起扔哪儿了。 失神之际,孟凌雪就被男人捧起脸颊,唇上的吻从小心翼翼地试探逐渐过渡到激烈,孟凌雪浑身发软,整个人完全不受控,被他带到了花洒下边,连拖鞋也零散地陈列在地板上。 “一起洗……”沉缓温热的呼吸声在耳畔游曳,男人把花洒的开关抬起,把孟凌雪轻轻压在瓷砖上,嗓音有点痞:“挣点嫖.资。” 她低声警告:“我明天要拍综艺,你注意点。” 祈宴这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学生时代的他心思再深沉,也尚且存留着几分正直的人性。 可成年后的祈宴就像一匹披皮的狼,阴险诡诈,精心地挖好每一个叫做温柔的陷阱,慢慢等待猎物往里面跳。 他太坏了。 可孟凌雪就是很吃这一套,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事后又努力忘掉。 …… 早上八点钟的时候,经纪人方姐来接孟凌雪去机场。 电话里,女人的嗓音慵懒喑哑,让她直接进来。 看这样子,不知道昨晚又折腾了多久。 当初方姐是祈宴安排过的人,心里很清楚孟凌雪和他的关系,至于孟凌雪,也是在那次酒局后,开始对方姐存疑。彼此都心照不宣,便没有多加询问。 祈宴要去公司开会,先一步离开。 一夜的销魂,满室的狼藉。 孟凌雪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床上,极其不情愿地睁开眼,从被窝里探出手臂,肌肤光滑细腻,没有丝毫暧昧的痕迹。 在床头柜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睡衣,方姐实在看不下去了,勾起地上的衣服递过去。 “谢了。”女人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掀被下床,姣好的身子不着寸.缕。 “你还真不把我当外人。”方茴啧啧两声,到底是她低估了祁总的能力。 除了正常穿衣,只要是可能露出来的地方都干干净净,可看不到的地方就...一言难尽。 尤其是她靠近腿根处,被凌虐得不成样子。 孟凌雪注意到方姐疑惑且惊讶的眼神,表示理解。 不能理解的是祈宴那狗男人。 那处肌肤薄嫩,稍不注意就能留下痕迹,她实在不懂为什么他尤其执着于那个尴尬且敏感的位置。 女人纤细的指尖穿过丝绸睡衣,随意系上细带,尾音上扬:“大概是成年人的情趣?” “……” 一行人坐上保姆车,匆匆忙忙赶到机场。 路上方姐怕她把综艺流程忘了,不断叮嘱:“这档综艺的录制形式和以往都不一样,采用直播模式,你在里面注意一下言行,争取少涨点黑粉。” 一般经纪人都会劝自家艺人在综艺里面好好表现,吸收人气和流量,到了孟凌雪这里画风突变。 “你只要记住你是去宣传电视剧的,其他地方的存在感能少就少。” 孟凌雪比较任性,喜欢按自己性子来,根据前几次闹出的热搜,方姐生怕又出什么岔子,事无巨细地交代。 孟凌雪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应了声:“知道了。” 很快到达机场。 车门拉开前,孟凌雪问了声:“嘉宾有哪些?” 方姐:“节目组捂得紧,还没公布阵容,只知道有七个嘉宾。不过我听说霍明峥也在,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可得小心,峥粉们太疯狂了,就你那点粉丝,扛不住她们的怒火。” “那可不一定。” 她这人虽然冷淡,但自家粉丝还是要护的。 机场出发口一阵闹嚷,不少人手上还举着灯牌。 孟凌雪看向方姐,方姐也一脸疑惑,按理说这是私人行程,粉丝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 结果仔细一看,那根本就不是孟凌雪的灯牌,蓝色的——霍明峥? 靠,这出现的也太巧合了。 该不会……真是同一个综艺吧?! 方姐让孟凌雪戴上墨镜和口罩,等她伪装完毕,让她先去安检处等着,方姐去取登机牌。 -- 第61页 孟凌雪用风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明明没做亏心事,却俨然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正好霍明峥被一群保镖护着下车,狂热的峥粉在拍照,孟凌雪从后面悄悄溜过去。 本以为没有人发现,直到,某位峥粉的肩包链子断开,一只口红滚到孟凌雪面前的地上,那峥粉捡起口红抬头时正好和孟凌雪来了个对视。 孟凌雪的外貌很有识别度,更别说那双灵动狡黠的狐狸眼,而且她还画了眼线,眼尾扬起勾人的弧度,分外得惑人心弦。 那峥粉恰好还是学名cp粉,登时就惊讶地叫出来:“孟、孟爷?!” 第29章 综艺 “是孟爷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好几个峥粉都朝这边看过来,甚至有人举着相机拍照。 是祸躲不过, 孟凌雪干脆不躲了, 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峥哥,你cp在给你对着你笑!”有个峥粉大喊了声。 戴着口罩的孟凌雪嘴角抽了抽:“……” 霍明峥长得高,视线越过人群, 落在孟凌雪身上,礼貌性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孟凌雪也报以礼节性的微笑。 霍明峥收回视线后,转头跟峥粉们说了声: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cp?” 峥粉们一阵哈哈哈, 笑他是2G网。 明眼人都懂,他在用打趣的方式, 挑明俩人的关系, 缓解尴尬。 孟凌雪赶紧先一步溜走了,方姐已经在安检口等她,听说刚才的事儿顿时心如死灰, 只默默祈祷着那群黑粉嘴下留情。 殊不知, 此时此刻, 网络上又掀起来一阵热评狂潮。 【亲眼所见, 霍影帝和孟凌雪同一时间到达机场】 【说不定是从一个地方出发的哦/doge】 【人气影帝x黑料满天飞的小花, 给大佬递笔】 【什么时候公开地下恋情呢/开学季】 【可恶, 居然有那么亿点点好嗑】 【盲猜一个,两个人该不会录的是同一个综艺吧@世界那么大v】 【滚吧一个不入流的小三线,休想蹭我们哥哥的热度】 【滚吧脑残粉,我们孟爷要独美, 谁特么稀罕这热度了】 “学名”党就比较佛系了, 毕竟这两位正主一直处于舆论中心, 发糖简直比登天还难,人一知足起来就比较和善,居然成了劝架的一方: 【别吵啦,多多关注峥哥和孟爷的作品吧=v=】 后面配图—— No1.颁奖典礼霍影帝扶孟凌雪下台阶的唯美一幕 No2.俩人穿着戏服坐在小马扎上岁月静好的一幕 No3.机场口被众人簇拥的霍明峥和孟凌雪的对视 网友们都快嗑疯了。 更巧的是孟凌雪和霍明峥在同一个航班甚至同一个头等舱。 “好巧。”男人抬头看她。 孟凌雪戴着口罩,“是挺巧的,霍前辈。” 刚坐下,就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祈宴:【阿雪,你上飞机了吗?】 孟凌雪:【刚坐下。】 祈宴:【听说你和那个影帝录制同一档综艺?】 孟凌雪挑眉,印象中祈宴可不是那种喜欢网上冲浪的人。 孟凌雪:【节目组没说】 祈宴:【那你们】 男人指尖顿了下,本想先措辞一番后,哪知不小心碰到了发送键。 下一秒孟凌雪回复:【……他就坐我旁边】 祈宴深深蹙了下眉,赶紧打电话,结果对面表示已关机。 祈宴抓起办公椅上的外套,紧抿着薄唇就要往外面走,梁助见他匆匆忙忙,疑惑道:“老板,有份文件要你签字。” 祈宴回过神,沉声道:“给我订飞F国的机票。” - 上飞机不久,空姐便提醒把手机关机,孟凌雪收好手机后就靠着座椅打起盹来。 没一会儿,有空姐过来,把小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孟凌雪睡眠浅,睁开眼,眼神戒备。 空姐说了声抱歉,看向旁边的男人。 霍明峥:“是我让她拿的。” 孟凌雪淡淡道了声谢。 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到达F国,生怕被峥粉围堵,方姐让孟凌雪硬生生等了半小时,才让她出去。 峥粉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方姐这才打电话叫车过来,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个独栋别墅前停下。 别墅分为三层,进门就是一个别致的小院子,工作人员已经寻了块草坪架好设备。 只听导演说了声:“第二位嘉宾已经到了。” 孟凌雪:“……” 好家伙,她居然还是第二位。 ——一个上学期间从来晚到早退的老油条发出灵魂感叹。 第一位该不会是霍明峥吧??? 【九敏,怎么是她啊?】 【节目组还想不想要流量了】 【网友都知道三字明星人品不咋滴flopflop】 场务搜完行李,才让孟凌雪进去。 进门就是一个超大的客厅,沙发上瘫坐着一个人,仰头盯着天花板,嚎叫了声:“好无聊啊,怎么还不来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身子往沙发上够了够,那男生眼珠上翻,看清来人的影子,怔愣了舜,猛地坐正,随后站起来,转身看着她。 “孟凌雪?” 弹幕里一阵哈哈哈哈。 -- 第62页 【九敏,我只想说老公好腰,帅逼的五官,逗比的灵魂。】 【姐姐没来:无所畏惧;姐姐出现:战战兢兢,要不要这么双标!!!】 【节目组故意的吧,明明知道前段时间孟爷和湛哥上过热搜,居然还安排在同一个综艺。】 【只有我注意到小狼狗在看到姐姐那一刻,下意识捯饬了下凌乱的发型吗?】 【不易啊,咱们浪荡不羁的湛哥终于开始注意形象了】 “你怎么来了?”谢湛屁颠屁颠走过去帮她拿行李。 孟凌雪带的东西不多,再加上身体素质一直都不错,顺嘴拒绝了。 哪知谢湛直接捞过行李,还是单手拎,展现出超强的臂力! 网友评论:像极了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孟凌雪无奈,跟着走上楼,问道:“这房间要怎么选啊?” “先到先得嘛,别犹豫了,随便选一间。”谢湛拖着她的行李,走到一个门口,隆重介绍道:“啊,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要不要进去参观参观?” 孟凌雪:“不用了。”她这人性格就这样,冷冷淡淡的,面对过分的热情反而会无所适从。 评论区千人千面: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湛哥的脸上就差写个“选我隔壁的房间”七个字了!】 【无语,孟凌雪能不能不要不识好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又想耍大牌=.=】 孟凌雪还没开始选房间,下面的客厅传来声音,又有人来了,按照节目组的规定,俩人得过去迎嘉宾。 “有人吗?”女生扫视一圈客厅,抬头发现楼梯上面的人,满脸惊喜:“孟前辈?” 第三位嘉宾叫知瑶,是一个新人演员,前段时间她主演的那部都市情感网剧爆火,呆萌可爱的形象吸了一圈粉。 小姑娘长得娇小,提着行李箱有点吃力,孟凌雪看了眼谢湛。 谢湛蹭了蹭鼻子,下去帮她拎箱子。 “谢谢谢前辈!” 三个人站在走廊选房间,知瑶一脸希冀地站在孟凌雪旁边:“孟前辈,你选的哪个房间啊?” 【知瑶宝贝不可以,小心变得不幸!】 【三字明星是给人下了蛊还是咋滴,怎么每个人都围着她转】 【楼上nt发言吧,孟爷哪次被黑不是无中生有,拜托讲点道理好么】 【孟爷就是凭实力讨人喜欢,酸死你/微笑】 小姑娘长得挺舒服的,孟凌雪又是个颜狗,对她的亲近并不排斥,淡淡道:“这间吧。” 她好静,挑了个走廊最里面的房间。 知瑶笑道:“孟前辈,我可以住你隔壁吗?” “当然可以。” “……”住走廊对面且和孟凌雪隔了好几米远的谢湛沉默了。 【哈哈哈哈九敏已截图表情包】 【谢湛:苦笑.jpg】 【小算盘白打了噗】 【从没想过怼天怼地的湛哥也会有吃瘪的一天!心疼但我好爱:)】 孟凌雪进去放行李,刚收拾好,知瑶敲了敲门进来。 她给每个嘉宾都带了特产,只有孟凌雪这儿她还偷偷塞了一袋乌梅蜜饯。 孟凌雪盛情难却,狐狸眼眯了眯疑惑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 虽说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但私底下却未有过交际。 知瑶点点头。 在寂寂无名的时候她曾参加过一个小型的时尚活动,品牌方给的鞋子坏了,孟凌雪留意到她,让助理送了双鞋过来,知瑶甚至没来得及道谢,她就在粉丝的簇拥中匆匆忙忙离开了。 当一个人在低谷的时候,每一束光都刻骨铭心。 所以知瑶一直记着那件事,从来不敢忘。 【……赌一个两位小姐姐都不知道房间里也有监控……】 【导演组好坏,谢谢,这波赚足了眼泪】 【呜呜呜呜感动得稀里哗啦谁在骂我们孟爷就跟谁拼了】 【顺境时不无视别人的难处甚至拉一把,逆势时不趋炎附势,这才是爱豆该有的样子啊TUT】 【谢谢孟爷在我们知瑶宝贝无助时帮了一把,现在路转粉还来得及吗?】 【当然可以!欢迎集美成为雪花的一员/打call/打call】 孟凌雪有点印象,当时知瑶穿着礼裙蹲在灌木丛旁边,由于光线太暗,孟凌雪只看清她的侧脸,小助理急得团团转,手上拿着一双坏了的高跟鞋,正在打电话。 活动要开始了,孟凌雪没想别的,支了个助理给她送双鞋过去。 没想到小姑娘还记着这事儿。 孟凌雪啊了声,浅笑了声:“举手之劳,诶…都过去了,你再这样一会出去网友该说我欺负你了。” 知瑶眼里的泪花闪了闪,小鼻尖红红的:“我保证不给孟爷招黑!” 【瑶瑶宝贝不哭,从今往后妈妈们保护你!】 【哈哈哈哈我们作证,孟爷绝对没有欺负瑶瑶o(≧v≦)o】 没一会儿又有嘉宾来了,俩人走下楼,这人是—— 霍明峥! 【靠,两个绯闻男友欢聚一堂……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叫什么一屋七人,直接叫一屋三人得了,名字就叫三线小花和顶流们的爱恨纠葛】 【呵呵,这节目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30章 见你 霍明峥的出现证实了网友们的猜测, 综艺直播间迅速涌入一大批人。 -- 第63页 【上午的时候霍影帝和孟凌雪在机场同时现身,鬼才信没有猫腻】 【学名cp支棱起来】 【这综艺可越来越有意思了0.0】 【热搜预订, 谢谢】 霍明峥的出现, 给综艺带来了一大波流量。选的房间也正好在谢湛隔壁。 几人坐在沙发聊天,三个人都不是活泼好动的人,只有知瑶在那里嘚吧嘚吧, 才不至于很尴尬。 其他嘉宾陆陆续续现身。 有脱口秀主持人刘奔,也有音乐人陆俊恩,孟凌雪本以为这是个没什么流量、说不定事多还辛苦的综艺,没想到邀请的都是些不错的嘉宾, 在各个领域都小有名气。 有了喜剧人的加入,气氛迅速活跃起来。 “话说咱们是不是还有两个嘉宾没来。” 话音刚落, 门口就冒出颗头, 声音嗲得让人一阵发麻:“你们好~” “你好。”客厅里大家热情地打招呼。 这人叫李珊珊,是一个拿过很多奖的舞蹈家,身材纤细娇小。 “可以帮我搬一下行李吗?” “当然可以。”刘奔和陆俊恩赶紧走过去。 李珊珊人小带的东西还挺多, 带了两个大箱子来, 看起来都挺重的, 连人高马大的刘奔都忍不住皱眉。 “谢谢。”李珊珊看了眼那个粉色的小箱子, 见没人动, 便只好自己去拉, 她穿着细高跟,不小心踢到地毯,趔趄了一下,直接扑向谢湛。 谢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九敏, 哥你这双标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湛哥脸上就差写上四个字:莫挨老子】 【噗哈哈哈集美, 是不是应该再加四个字:除了孟爷】 【我怎么觉得这个李珊珊有点绿茶呢】 李珊珊瘪嘴,柔声说了句抱歉。 谢湛扯嘴敷衍地笑了下,眉眼深邃俊朗,不大容易接近的样子。 那两个男生已经把她的行李搬上楼。 除了谢湛,就是孟凌雪和知瑶离她最近。 她挑了个看起来好说话的,“这个小姐姐,你能帮我搬一下行李吗,我的鞋子不太方便。” 知瑶笑盈盈地说:“可以。” 下一秒孟凌雪开口说了声:“那就换双鞋子吧。” 她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了口茶,狐狸眼轻抬,无端让人感到一股压迫感。 李珊珊尬笑了声:“算了,我还是自己搬吧。” 知瑶:“那珊珊姐,我给你拿双干净的拖鞋过来吧。” “……好。” 【哈哈哈哈笑死了,治绿茶还得看我们孟爷】 【既然懒得走路怎么不把腿废了】 【既然懒得动手那就把手剁了吧】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孟爷了/色】 最后压轴出场的是嘉宾叫周曼霞,是一个拥有很多经典作品的老戏骨,被称为那个年代的初恋女神。孟凌雪小时候还看过她演的剧。 大家都没吃午饭,那么问题来了,这是一个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综艺,谁来做饭。 大家都不像是会做饭了人。 霍明峥卷起袖子,温和笑道:“我来吧。” “想不到啊,霍影帝居然还会做饭。” 霍明峥:“我家里有人是厨师,跟着学过一些,大家想吃什么?” “好久没吃面了,番茄蛋汤面怎么样?” “我没意见。” “舟车劳顿后只想吃点清淡的,西红柿鸡蛋面也不错。” “前辈,你觉得呢。” 周曼霞是前辈中的前辈了,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咖位都要大,她笑道:“我都行,你们随意。” 没一会儿,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七碗面,葱花点缀,每一碗都有一个节目组免费赞助的卤蛋,看起来尤其的诱人。 孟凌雪吃到一半想喝水,结果水壶离她有点远,坐对面的知瑶注意到了,“孟前辈,我帮你倒吧。” “喝我的吧。” 一桌子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到谢湛身上。 谢湛:“……我的意思是我这杯刚好晾凉了,没喝过,而且咱们是纯洁滴友谊,是吧哥们儿?” 大家哈哈哈笑出来。 周曼霞:“哪有叫人家大美女哥们儿的,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前辈看起来也很年轻呢,跟孟凌雪坐一起简直像一对姐妹。” 不愧是脱口秀佼佼者,刘奔一下子就夸了两个人。 谢湛大大方方地把自己那杯那杯晾凉的温开水递给孟凌雪,孟凌雪没拒绝,说了声谢谢,但也没喝。 【曼霞,我前女神,居然和我现女神同框了诶/星星眼】 【搞了半天湛哥和孟爷是哥们的关系啊,dbq一直以来是我想歪了】 【有点心疼湛哥是怎么回事】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都受欢迎】 【那可不一定,这才相处多久啊,三字明星以前做的那些事你都忘记了吗】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要不要我给你们捋一捋:得罪知名导演被雪藏、蹭霍影帝热度、录节目玩失踪、暴力攻击明星被全网黑……还有各种耍大牌和黑料都忘了吗?】 【谢谢楼上科普,已路转黑】 【三字明星哪次上节目没出现过状况,一会玩游戏不要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球球你们了解事情始末再来喷好么,以前那些黑料都是那个经纪人捣的鬼,跟我们孟爷没有半毛钱关系/微笑】 -- 第64页 吃完饭,大家坐在沙发上聊天,没一会节目组送来任务卡。 第二天早上的行程,是去当地的艺术展览馆看展,由于七人的生活费十分有限,节目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挣钱,比如找临时工等等。 午休完,几个人一起出门了。 大家都在闲聊别的,不知不觉,霍影帝就走在了孟凌雪旁边,很随意地问了句:“中午的面怎么样?” 孟凌雪实话实说:“手艺挺不错的。” 霍明峥勾唇笑笑,没说别的。 可网友们却从里面读出了别的内容—— 【学名cp粉表示又可以了】 【霍明峥:被夸夸了诶,我心里很开心但我不说,我要维持我矜持优雅的人设】 【yue了这讨好的样子也太勉强了吧】 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街头,做什么都不容易,连面对社交从来游刃有余的刘奔都有些怯场,陆俊恩为了向当地店家说明自己的来意,甚至手脚并用,逗得大家前俯后仰,然而连续几家都不要临时工。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街头传来架子鼓的声音,大家被吸引过去。 只见广场中心围了一圈人,中间是一个路演的乐队,音调舒缓明朗,让人不自觉想到乡野山村的青山绿水,不止嘉宾,连导演组的人都沉浸在这份美好中。 演奏完,路演乐队的人还和围观群众来了个互动。 说的是当地的语言,陆俊恩疑惑地问了声:“他们说什么啊?” 刘奔挠挠头:“母鸡啊……” 霍明峥:“他们在向听众发出邀请,问有没有人想加入他们。” 嘉宾们集体懵逼:“……” 靠,原来霍影帝听得懂F国的语言啊。 导演哎了声:“霍影帝怎么暴露了啊。” 大家纷纷吐槽导演老奸巨猾。 “咳…还不是为了节目效果嘛。” 陆俊恩是个音乐人,明白对方的意思后按捺不住想摸乐器的心,不顾三七二十一赶紧举起手。 那人乐呵呵走过来,十分乐意地把鼓槌递给他。 陆俊恩顿时僵住了:论一个精通十种乐器,却偏偏不会架子鼓的人怎么破? 【俊恩你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花呗吗】 【给孩子换一个乐器吧哈哈哈哈】 【俊恩内心os:该死,等我回国一定苦练架子鼓】 刘奔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摸了摸俊恩的脑袋:“傻孩子可惜了,白白错失一个赚钱的机会。”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清淡的嗓音:“我想…我可以试试。” 直播的镜头调转,刚才那话是孟凌雪说的。 【什么,三字明星还会架子鼓?】 【反正我是不抱任何期待】 【甭开玩笑了好嘛,别让国人陪你丢脸】 【额,知道你想吸引眼球,but…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霍明峥眼眸深邃,没有多问,直接去和乐队的人沟通。 孟凌雪长得本来就美,一现身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首曲子她正好熟悉,和其他人的贝斯吉他配合得十分默契。 雪花们见过投入演戏的孟爷,第一次见投入敲架子鼓的孟爷,她整个人发着光似的,又美有飒。 没多久就嗨爆全场,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拉着旁边的人跳起舞来。 虽然大家都是陌生人,但音乐的力量却是包容且强大的。 【我无了,她真的会,还不是一般的会!】 【学了十年的架子鼓的人+mlx路人粉这——此曲节奏复杂,孟爷鼓点沉稳,目前没有一丝差错,先膜拜为敬OTZ】 【所以我粉了个宝藏女孩吗!妈妈呀我出息啦!】 【别吵,安静听音乐,完了,我也忍不住起来蹦哒肿么破】 【啊啊啊大家好快乐鸭,好喜欢这样子的综艺*^_^*】 一曲完毕,大家都意犹未尽。 路演面前放了个掉漆的铁皮盒子,塞满了钱币。 霍明峥交涉完,捏着厚厚一沓钱走过来,“他们说比平时任何一次路演都挣得多,这是给孟凌雪的‘辛苦费’” 临走时,乐队的人恋恋不舍地告别,甚至还想要孟凌雪的联系方式,期待下次合作,孟凌雪直接婉拒了。 刘奔数了数钱,乐得合不拢嘴:“孟凌雪可是我们的大功臣的,回家记得给她加鸡腿啊,霍影帝。” “行,一定记得。” 大家一致感慨,总算可以回综艺小屋躺平了,暂时不用为生活奔波的感觉可真快乐。 一路上大家嘻嘻哈哈,习惯了被人簇拥的李珊珊情绪有些低落,默默走在队伍后面。 到了晚上,霍明峥炒了几份家常小菜,大家吃得心满意足,洗漱完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夜深,各个角落的摄像头也关了,节目组也去了附近的住处休息。 孟凌雪刚躺下,就收到一条语音,男人嗓音低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磁沉,他说: “阿雪,我想你了,你能不能陪陪我。” 孟凌雪愣了下,翻了个身,按着语音键回复道:“祈宴,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F国。” 对面秒回:“所以我来了。” 紧接着是一个位置分享。 孟凌雪瞪着眼看了两秒,翻身坐起。 靠,他真的来了。 -- 第65页 第31章 玫瑰 孟凌雪:【我已经睡了。】 祈宴:【那我进来了。】 进来还得了, 当天晚上就能把整个节目组送上热搜。 狗男人不愧是狗男人,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孟凌雪:【站着别动, 我马上出来。】 夜色中, 一个影子从石板路上悄无声息地经过。 孟凌雪站在院子门口搜寻了圈,最后在拐角处发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视线再挪些,别墅栅栏里冒出开着正好的绣球花, 姹紫嫣红,灿烂热烈。 男人就站在旁边,复古路灯洒下淡黄色的光,勾勒出他笔挺的身形。 他目光与她对上, 一如今晚的月光清澈柔和,手上还有一捧香槟玫瑰。 孟凌雪失了会神, 当时就想, 这男人可真他妈好看。 她一步步走近,尾音上扬,面色如常地问了句:“祈总, 如果我没记错, 咱们昨晚才见过吧, 怎么, 度日如年?” 狐狸眼里带着点点狡黠和戏谑。 下一秒, 腰上一重, 她被往前顺势一带,撞上他的胸膛。 祈宴的吻落下来,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反侧,仿佛在细细品稀世之珍的佳酿, 孟凌雪被吻得意乱情迷, 听到耳畔间男人的沉沉低语:“……是度秒如年。” 男人的指腹微凉, 轻轻蹭了下女人湿润的唇,似乎有些惊喜:“你涂了口红?” 孟凌雪也觉得自己奇怪,以她的颜值完全扛得住素颜,见祈宴而已,哪儿需要拾掇打扮,偏偏她就是嘴硬,“少自恋了,又不是特意为了你涂的,我是想万一被那群无良媒体偷拍到,上镜会更好看。” 祈宴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这样啊。” 孟凌雪莫名有些心虚地眨眨眼,瞥了眼怀里的花束,她其实更喜欢红玫瑰,妖娆艳丽,美得招摇肆意。 祈宴似乎知道她的心思,问道:“你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孟凌雪从来没了解过花语,疑惑地看向他。 男人眼眸深邃,语调认真:“一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月夜静谧,花香四溢,氛围独好。 然而一阵脚步声忽的传来,掌心一热,孟凌雪的手被男人包裹,十指相扣拽着钻进车里。 孟凌雪生出了一种他们在偷情的错觉。 车子里居然还有一捧花,是她最喜欢的娇艳欲滴的玫瑰。 居然还做了两手准备。 前面的挡板升起,梁特助在开车。 孟凌雪:“去哪儿?” “酒店。” 有些话根本不必多说,那是专属于成年人之间的默契。 ……刷卡开门,孟凌雪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纽扣。 “沈悠说的没错,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脑子里除了开房就没别的了。” 祈宴笑,“阿雪,我和他们不一样。” 孟凌雪轻啧了声,“是不一样……毕竟你除了想开房,还送了花。” 祈宴卷起衬衫袖子,露出低奢昂贵的腕表,孟凌雪无端生出一丝想看他取下手表的想法,然而男人留意到她的目光,右手下意识挡了挡,淡声道:“躺下。” 孟凌雪轻嗤了声。 “你叫我躺我就躺啊,祈总,我二十五了,不是十五岁的小妹妹。” 男人好整以暇看着她,金丝边眼镜折射出一丝恶劣的坏:“阿雪,你要知道,我从来没做过犯法的事。” 他步步逼近,膝盖压在沙发上,旁边陷下去一块,阴影覆盖在她的上半身,嗓音含着一抹调笑的意味:“我对你做的,那叫增进情侣之间亲密关系的合法手段。” 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就是不一样,连说个话都文绉绉的。 可怼人这方面,孟凌雪就没输过,“有些人瞧着人模狗样,其实——” 男人修长冷白的指尖掐起女人的下颌,堵住她的红唇,不知道过了多久,脊背上的扣子被解开,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只是她外面还套了件单薄的T恤,不大看得出来。 两人相贴处牵扯出一丝湿润,他拖着嗓音,像是被红酒浸润,让人迷醉:“其实什么?” 她声音哑哑的,“其实是个衣冠禽兽。” 他温热的大掌捏了捏她的后颈皮,轻轻摩挲了下:“妹妹乖,躺下。” 草,这谁顶得住。 暧昧的氛围一点点蔓延,夜色深处,月光流淌。 孟凌雪脑子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地躺下了。 几分钟后—— 女人趴在沙发上,慵懒惬意地眯着狐狸眼,而男人则站在一旁,神情认真地给孟凌雪按摩。 从脖颈、腰部、小腿再到脚背,他似乎深谙每一个穴位,力道恰到好处,舒服得让人飞起。 整个下午都在F国的街头奔走,她实在忍不住捏了捏酸疼的小腿肚,直播镜头里也只是一晃而过罢了,没想到被祈宴留意到了。 “你特意去学过?” “顾逸教过我。” 孟凌雪哦了声,想到刚才俩人的互动,莫名有些搞笑,搞了半天,这狗男人是想给她按摩了,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可以试着搞个副业,按摩就挺不错的,别成天打我主意。” “你忍心吗?”后背的动作顿了顿。 -- 第66页 “求之不得。”孟凌雪骄矜地抬了抬下巴。 曾经为了支付祈宴的嫖资,她付出太多。 孟凌雪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祈宴没给她接着按摩,后背的衣服放下来,遮住瓷白似雪的肌肤。 被伺候久了,她愈发得寸进尺,居然直接朝祈宴伸长手臂,因为惫懒,嗓音有点哑,跟撒娇似的:“懒得动。” 她惯使唤人,偏偏祈宴就是喜欢她这样。 像把孟凌雪从沙发上拦腰抱起,放在卧室宽大的大床上, 舟车劳顿后又拍了一天的综艺,她是真的累了,再加上祈宴熟稔的按摩技巧,孟凌雪沾床就睡,薄薄的眼皮垂着,很柔软的模样。 男人喉结滚了滚,闭上了眼,他想到白日里,孟凌雪在异国街头捏着棒槌敲打架子鼓的模样,美艳的面孔,沉醉的神情,和极致完美的旋律,引得无数人狂热迷恋,她那么美,那么夺目。 他多希望她是他一个人的阿雪。 祈宴再次睁开眼,眼眸深处是浓浓的占有欲和意图摧毁一切的狂躁。 所有物被觊觎的感觉让他备受折磨。 祈宴撩开她的发丝,露出女人光洁的额头,轻轻印上一个吻,说了声:“晚安,阿雪。” 因为第二天八点就要开始录综艺,孟凌雪特意订了个七点的闹铃,一觉醒来,旁边已经没了人,她骂了声渣男无情,起床开始洗漱,洗漱完,套房的门被打开,以为是来送早餐的服务员,她便没管。 收拾完出去,发现男人衣着规整地坐在餐桌旁,正在处理公司里的文件。 面前则摆了两碗……汤面。 见她过来,他才合上笔记本电脑,“过来吃早餐。” 孟凌雪这人不爱吃早餐,许是睡得还不错的缘故,不过也有一点,那汤面的卖相极好,让人很有食欲。 是香菇鸡肉面,香味浓郁,鲜嫩爽滑,面条也煮得不软不硬,微微弹牙,上面还放了个金灿灿的荷包蛋,葱花点缀,孟凌雪吃到最后才察觉面碗见底。 她略有丝尴尬地擦擦嘴。 祈宴也吃完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感觉怎么样。” 原来起这么早,就是为了亲手做碗面。 心里有股温暖涌动着。 “还行……” 孟凌雪说着违心话,这人不能夸太狠了,显得她多在意他似的。 男人听她这么说,扬起的眉蹙紧了一分。 孟凌雪好像察觉到什么。 既然祈宴一直都在看她的综艺,应当知道她吃了霍明峥煮的面条,以及饭后询问她的那句话。 怪不得眼前这幕这么类似。 “祈宴,你是小学生吗?连这也要比较。”孟凌雪漫不经心地调侃。 一边又暗戳戳地想,某人该不会吃醋了吧。 祈宴眼睫微垂,战术性地喝了口温水,紧接着便听到对面传来漫不经心的一声: “没你做得好吃。” 男人嘴角情不自禁扬起弧度。 - 孟凌雪回到综艺小屋的时候,《世界那么大》的节目组正好打开直播间。 综艺第一天播出的热度就很高,引来了不少流量,虽然现在才早上八点,已经有不少人在直播间蹲着了。 镜头里冒出的第一个嘉宾就是孟凌雪。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精致明艳的五官,即使是纯素颜,也可以看出她皮肤通透白皙得没有一丝瑕疵,再加上一身运动型的装扮,给人的感觉跟平时的慵懒冷淡有些不同,多了些青春和朝气。 【醒来第一眼就是美颜暴击!疯狂舔屏】 【这真的是素颜吗老婆,也太太太好看了叭】 【到底是怎样的素颜才能扛得住高清镜头啊,我算是见识到了】 【跪求孟爷安利化妆品~~~】 【只有我好奇她为什么从别墅外面进来吗?】 不止直播间的人惊讶,连节目组的人也很懵逼,导演咽下嘴里的油条,问出所有人心里的疑惑:“小雪啊,你怎么从外面进来?” 孟凌雪下意识瞥了眼右后方,铁栅栏处花团锦簇,缝隙间黑色卡宴的身影悄然划过。 她眨了眨眼,撒谎这个技能她在小学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刚晨跑回来。” 大家看着她额头上渗出的薄汗,深信不疑。 “想不到小雪的生活这么有规律,我算起得早的了,也没看到她出门,这得多早就去晨跑了啊。”节目导演啧啧赞叹。 “年轻人能做到这样,确实很难得。”副导应和。 【哇,孟爷居然去晨跑诶】 【从来能多躺一分钟绝不早起一秒的我沉默了】 【为了追上爱豆的步伐,从今往后我要每天七点起床晨跑三公里,否则我就直播吃键盘】 【坐等楼上吃键盘】 【……又开始艹什么人设了,之前是人间扳手孟爷,现在又是什么,元气女神?/吃瓜】 孟凌雪笑了声,淡淡解释道:“导演,你们太高看我了,其实我没有晨跑的习惯,只是昨晚吃太多了,胃不太舒服,所以早起出去消消食。” 一句话,既解释了误会,还间接地夸了霍影帝,在峥粉那儿刷了波好感度。 大家哈哈一笑,原来这样啊。 【那些断章取义且恶意揣测的人脸疼不】 -- 第67页 【我现在收回我七点起床晨跑的话还来得及吗】 【别,等着你吃键盘呢】 孟凌雪晨跑这茬就被轻飘飘带过了,谁也想不到,是孟凌雪在吃完早餐后,苦恼于晚出早归该怎么解释时,祈宴不慌不忙地说出晨跑这个解决方案,为了演得更逼真,他牵着她从酒店20楼的安全楼梯徒步走下来。 其中孟凌雪心里骂了祈宴三千多个来回。 早上的行程是乘车去当地看展,展馆的负责人正好是在这里工作的华人,十分热情地带队讲解,孟凌雪从小到大就没什么艺术细胞,全程昏昏欲睡。 【哈哈哈像极了听英语听力的我】 【人间真实】 【看什么展,睡觉它不香吗】 【额。。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真不知道你们喜欢三字明星什么,最基本的礼貌不懂吗】 周曼霞和李珊珊从小就受到艺术熏陶,看过不少展,赏析起来头头是道,连展馆负责人也啧啧称奇。 到了下一幅画,等负责人介绍完,李珊珊瞄了眼打瞌睡的孟凌雪,小声道:“孟前辈,你是不是生病了呀,我生病的时候也没心思做别的事,要不跟导演说一声,让你先回综艺小屋休息吧。” 表面上是为她好,实则在含蓄指出孟凌雪没有认真看展的事实,即使孟凌雪顺着她的意说自己确实生病了为自己的敷衍态度开脱,导演组肯定会考虑到艺人的身体让她先回去,这样的话,网友会怎么想她呢,留下前辈们录节目,她却躲在小屋躺平,到时候又会多一条黑料。 虽说李珊珊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这个位置的人少,大家都听到了,更别说录节目的耳麦还有清晰收音的功能,直播间的人自然也听到了。 本来导演还挺照顾孟凌雪的,偷偷移开镜头,但是此刻不得不把镜头放在孟凌雪身上了。 孟凌雪抬头,瞥了眼李珊珊,冷意乍起。 李珊珊咽了下喉,带着纯真无邪的笑。 女人淡色的瞳孔里是很明显的恹恹无神,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从容的笑:“不劳您操心,我没病,只是昨晚没睡好,再者,谁说我没用心看展了。” 女人迈着步子,悠悠然走到一幅画前,狐狸眼微眯了瞬,面向众人: “这幅《向日葵》是荷兰著名印象派画家梵高的经典之作,运用了绚丽的黄色色系,笔触大胆,线条肆意,色彩强烈,把向日葵的生机展现地淋漓尽致,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岁月将使它们变得暗淡,甚至过于暗淡’……” 孟凌雪嗓音清淡疏懒,不疾不徐,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有心人会发现,她在复述刚才负责人说过的话,并且一字不落,没有丝毫磕绊。 【谁说我们孟爷没认真听了,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你要是说个大概我也不会怎么样,谁让你一字不落复述出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学霸的记忆力吗,我家复读机都没你好使】 【就是让我背个三遍我也复述不成这个样子啊otz】 【我靠,绝绝子,这记忆力也是没谁了】 李珊珊脸色不大好,本想让孟凌雪丢下脸,哪知道她的小算盘反而成了助攻,直播间全是膜拜孟凌雪的。 第32章 月夜 逛完艺术展已经快到中午了, 一行人回到综艺小屋。 大家累瘫在沙发,用无比可怜、乞求的目光看向霍影帝。 【哈哈哈哈像极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鸡崽】 【没有霍影帝可怎么办呐】 【脑补出一群不会做饭的人拿着破碗去街上乞讨的画面】 【大家脸上就差写上几个大字:霍影帝, 饿饿, 饭饭】 霍明峥绅士地从沙发上站起,问道:“大家想吃什么?” “紫菜蛋花汤!” “红烧肉!” “酸菜鱼!” “土豆烧牛腩!” 光是听听都想流口水了,陆俊恩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们的钱够吗?” 刘奔竖起三个手指头:“傻孩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昨天进账这个数?” 周曼霞笑道:“这都要多亏了小雪。” 孟凌雪淡笑:“运气好。” 陆俊恩是音乐人,打趣道:“孟孟姐,你就别谦虚了。” 大家嘻嘻哈哈闹了会儿, 霍影帝去厨房忙活,厨房空间有限, 大家轮流打下手, 今天中午轮到孟凌雪、李珊珊和陆俊恩。 陆俊恩经常上综艺节目,总是主动找话题:“珊珊妹妹,你平时的食量好少啊。” “我从小到大的食量就不是很大, 而且我最近在减肥。” 陆俊恩讶然:“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啊?” 李珊珊啊了声, 叹气:“没有吧, 我都胖了两斤。” 孟凌雪懒得听她那莲言莲语, 默默刮着土豆, 哪曾想被cue。 “肯定没有凌雪姐瘦啦。” 孟凌雪笑了声, 淡道:“那可不一定,毕竟我比你高。” 她穿的是拖鞋,可看李珊珊的时候,目光稍稍往下, 俩人站一块, 区别很明显, 不管是身高还是身材。 【噗哈哈哈哈,虽然孟爷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孟爷没说完】 【我看了看度娘,李珊珊没比孟爷小吧,还大了整整一个月,还叫人家姐故意的吧】 【u1s1,虽然李珊珊是练舞的,形态比一般人好,但说真的和孟爷站一起,瞬间就被比下去了】 -- 第68页 【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李莲花:你别欺负我哦,小心我蹦起来打你的膝盖】 李珊珊尴尬地笑了声。 霍明峥要炒菜了,土豆还没刮完,陆俊恩主动道:“凌雪姐,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很快就搞完了,你先出去吧。” “行。”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孟凌雪才出来。 没多久,饭菜上桌。 香气飘飘,菜品丰富,让人食指大动,就在李珊珊准备动筷子时,孟凌雪说了声:“珊珊妹妹,我特意给你做了份菜。” 李珊珊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笑道:“哦,是吗,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姐妹。” 说完,孟凌雪就从厨房端出来一个玻璃碗。 李珊珊看着面前的蔬菜沙拉,整个人都沉默了。 “你不是说你减肥吗?舞者对自己的摄入量都有严格的标准,而且这些菜热量都挺高的,不适合你,所以我给你单独做了份蔬菜沙拉。”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居然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餐桌上其他人都在夸孟凌雪想得周到。 殊不知李珊珊心情复杂,她走了一个上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着别人吃着色香味美的佳肴,她却吃着寡淡无味的蔬菜沙拉,简直堪比人间炼狱。 孟凌雪怎么老是针对她,简直烦死了。 可还是得在镜头面前强颜欢笑,装出很感激的模样:“谢谢凌雪姐。” 【治白莲还得看孟爷/吃瓜】 【后期记得给李白莲配个表情炸裂的特效,变脸那一刻太尼玛搞笑了】 【在吃大餐的人面前吃减肥餐,那滋味别提多折磨了】 【实名惨哈哈哈哈哈】 下午录制节目的地点,在F国著名的文化广场,七个嘉宾通过玩游戏的方式,确定去执行任务的人。 知瑶是个游戏黑洞,连续三局都是她输,必须得在规定时间内,根据节目组给出的提示找到传递任务卡的接头人。 知瑶不会F国的语言,找路时有些狼狈。 小姑娘急得都快哭了,可还是当着直播的镜头,扯出憨憨的笑容。 正在茫然无措之际,孟凌雪穿过马路走过来,打开自己的手机,举着翻译软件上转换好的句子,递给知瑶,知瑶立马会意,给路人大叔看。 路人大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按着语音转换键说了几句话。 看着那陌生的语言变成熟悉的汉字,知瑶感动得都快哭了,眼圈红红,巴巴儿地看着孟凌雪。 导演笑道:“犯规了哈。” 孟凌雪:“请问导演,游戏开始前有说过不准使用任何翻译软件吗?” “……” 行,你说得对。 知瑶找到第一个地点,看着路牌陷入了迷茫,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霍明峥的声音:“往东走,路过一个便利店时往右拐。” 在原地待命的导演组面面相觑,靠,搞忘了他们这是实时直播,嘉宾也可以用手机看自己的节目。 “霍影帝,你怎么也跟着犯规。” 孟凌雪:“请问导演,游戏开始前有说过不能找外援吗?” “……” 可恶,下次一定要提前把规则讲清楚。 【哈哈哈我笑得直接满地找头】 【孟爷是这个综艺的bug吧】 【节目组:惹不起惹不起】 最后知瑶带着任务卡跑回来,满头大汗,刘奔拆开后惊讶地叫了声:“东西在伊浮教堂!” 陆俊恩挠挠头:“那我们赶紧去吧。” “来不及了,这附近不好坐车。”霍影帝看了眼时间,他对F国很熟悉。 “东西重要吗?”知瑶小声道,满脸愧疚。 刘奔:“……下个周综艺小屋的经费。” 李珊珊:“这么重要啊。节目组之前就说了这周的节目录完,即使有剩余经费也会清零。完蛋了,下个周可能连早餐也吃不上了。” 知瑶:“对不起……” 霍明峥转头就看到孟凌雪目光在搜寻着什么,附近没有共享自行车只有的士,可的士很贵,最后她把视线落在导演组的商务车上,狐狸眼轻眯了下,不知道想什么。 “导演。”女人嗓音慵懒。 节目组都怕了,生怕她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什么事?” “能借用一下你们的车子吗?” 节目组这次态度十分坚决:“不可以!” 孟凌雪仿佛已经猜到了结果,明艳慵懒的面庞上,情绪始终淡淡的:“那行吧。” 【切,还以为她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哗众取宠的手段罢了】 【无语,换你们能想到更好的方法???除了口嗨什么不是/抠鼻】 霍明峥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问道:“你有想到别的方法吗?” “跑吧。” “什么?” 孟凌雪浅浅微笑了下,“能把从这里到伊浮教堂的路线发给我吗?” 霍明峥盯着她的眼睛,晃了会儿神,连忙把路线发给她。 在嘉宾疑惑的眼神中,孟凌雪抓着手机就出发了。 节目组也有些懵逼,规则是只要有一个人先到目标地都算赢,难道她想徒步跑过去?开什么玩笑? -- 第69页 不过正好如了导演的愿,毕竟这刚好是他想要的综艺效果。 “VJ(跟拍摄影师)赶紧跟上!” 霍明峥暂时不知道孟凌雪要做什么,不过坐以待毙总比干等着强,他带着其他嘉宾去附近的等车点。 摄影师扛着个大机器,跟着前面的女人绕过大大小小的巷子,和人群拥挤的街头,实在受不了了,给导演组打电话:“跟……跟……” 对面喘气如牛,导演快急死了:“跟什么?!” “跟……丢了。” 结果刚说完,面前就停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女人抱着纤长的手臂,白皙明艳的脸蛋看着她,除了脸上有薄薄的汗水,以及微微的喘息声,表情好整以暇,没有丁点疲惫的迹象,和觉得自己双腿快废了的摄影师形成鲜明对比。 开玩笑,她在高中运动会里,可是年级女子组三千米比赛的第一名。 听筒那边传来导演组生无可恋的叹息:“借吧,借吧。” 女人柳眉微挑,露出得逞的笑容:“谢啦导演。” “……” 【靠我怎么没想到,孟爷不愧是孟爷】 【颤抖吧!节目组】 【srds说点题外话,孟爷的体力这么好,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谁/色】 【老攻!我已经乖乖躺下了噢】 【大胆,楼上都给我来一包去污粉】 【孟爷好坏,我好爱】 导演组的商务车效率挺高,载着孟凌雪抄近路,掐着点第一个到达目的地。 “下个周的经费终于有着落了!” “我们不用啃馒头吃糠咽菜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刘奔、陆俊恩和知瑶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当天晚上孟凌雪洗漱完,接到经纪人的电话,方姐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和惊喜:“孟凌雪,你快看你微博,你也太让我意外了。” 孟凌雪表情疑惑,躺在床上,悠悠点开那个黄色软件,如果说真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她□□百万的粉丝量正好突破一千万,短短两天,居然涨了两三百万粉。 并且,粉丝量还在持续增涨中。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筒里,女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嗯。” “……”方姐噗嗤一笑,“你也太敷衍了,行吧,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录节目。” 本来还担心孟凌雪在综艺里出什么岔子,没想到让她这么意外,方姐说了晚安,乐呵呵地去喂孩子吃奶了。 孟凌雪挂断电话,洗完澡躺下,虽然她体力好,但在没有热身,且平日没怎么运动的前提下,忽然大量运动,换个人也受不了,此刻腿部开始泛酸。 孟凌雪挂断电话,洗完澡躺下,虽然她体力好,但在没有热身,且平日没怎么运动的前提下,忽然大量运动,换个人也受不了,此刻腿部开始泛酸。 她翻了个身,窗户缝隙漏进来的风把窗帘吹起弧度,她翻身下床,抱膝坐在飘窗上,偏头往外看。 她的房间正好朝着别墅大门的方向,能看到整个院子。 清幽的月光飘洒而下,连栅栏上攀沿的花朵也像发出淡淡的光,有一簇车灯乍然晃了下,孟凌雪嘴角噙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她忽然觉得这个月夜和昨夜一样美。 她点开微信,果不其然收到男人的信息:【阿雪,能出来吗?】 孟凌雪柳眉微挑,故意不回复。 大概过了三分钟,祈宴又发了条信息:【这次,我给你带的是红玫瑰】 第33章 私生 和昨天是同一个酒店, 最顶层的总统套房。 孟凌雪躺在宽大绵软的大床上,享受着祁总高超的按摩技术。 一天的疲惫, 好像在此刻都荡然无存。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正好在这边也有个项目, 我处理完就走,或许还能和你坐同一趟飞机。” 最后一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他说完后,一阵微妙尴尬的沉默, 男人深邃的眼眸沉了几分。 他把女人褪至腰部的睡袍拉到肩上,床边陷下去的力道渐渐消失,孟凌雪抿了下唇,起身系上腰带。 转头便看到祈宴走到玻璃窗前,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打火机发出一声金属响, 他叼着烟, 却没有点,金丝边镜框折射出冷感的弧度,面容绮丽清隽, 有种雅痞的坏。 清瘦修长的身影垂落在身后, 眼下是缭乱繁华的都市夜景。 “今晚的月色美吗?”男人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听不出意味。 孟凌雪光着脚走到他旁边, 肤色莹润, 指头嫩白, 踩在深色地毯上,形成极致的对比。 任何人看到这样的美景都会震撼,她也难免落俗,甚至会生出一丝苍茫渺小的感慨。 “嗯, 是挺美的。” 忽的, 纤细的腰肢被扣住, 她猛然一声惊呼,下一瞬整个人被压在偌大的落地玻璃窗上。 对面是清晰可现的高楼大厦,脚下是穿梭如织的车流,那瞬间有种要跌落的失重感。 她重重地喘息了下,下意识喊出来:“祈宴——” 男人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微阖眼眸,轻吐出一口气,嘴上还叼着烟,咬字略微模糊,但嗓音却极其低沉:“可我觉得没有你美……” 下一瞬,传来皮带扣咔哒的金属响。 -- 第70页 “阿雪,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女人想偏过头看他,脖颈被他皙白的手指掐住,不想让她回过头。 孟凌雪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弧度:“再说吧。” 一股浅淡烟草味飘逸在鼻翼,男人身上清冽的冷衫香把她紧紧缠绕。 睡袍像雪花一样堆砌在脚底。 她有一对非常纤瘦漂亮的锁骨,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亲吻了,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愉快体验。 苍茫的天地月色下,在异国他乡的顶楼,他们仿佛只有彼此,紧紧地拥存。 …… 接下来几天的录制都很顺利,第二期的录制已经是下个周的事情了。 孟凌雪回国的机票在周五晚上,连和剧组的聚餐也没去,她周末行程紧,有两个广告要拍,一个是国内著名女性杂志的封面,一个是奢侈化妆品,导演表示十分理解,让她赶紧走。 《世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界那么大》是国内首创直播形式的综艺,万事开头难,开播前导演内心十分忐忑,哪知热度居然出乎意料得高。 即使没有时间看直播,也可以去看重播。重播的镜头经过处理,后期制作组把综艺分成几集放在橙子TV上,热度碾压同期,居然还冲上了综艺排行榜top3 综艺开头就是谢湛看到孟凌雪惊呆了的表情。 【九敏,湛湛看到孟爷出现那一瞬间,下意识扒拉了下乱成狗窝的头发!】 【细节控表示受不了】 【心理学上表明,人会在喜欢的面前下意识展现最好的自己,捶了吧,湛湛喜欢孟爷】 【srds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他们只是炒作而已,求求他妈的cp粉别来凑热闹好吗,我们湛湛不约】 紧接着是霍明峥的出现,一波全新的弹幕来势汹汹。 除了舔屏霍明峥这个奔三男神的颜值的,也有质疑孟凌雪的出现的。 【九敏,我们是来看霍影帝的,为什么还有三字明星啊,感觉眼睛脏了谢谢】 【节目组是不想要收视率了吗】 【大家都忘了孟凌雪经纪人拉皮条的事了吗?谁知道她干不干净】 【楼上是对家请来的黑粉吧,那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早就澄清过了,没脑子就别发言】 紧接着孟凌雪手撕白莲花,让网友看得一阵爽快。 【贱人就是矫情】 【治白莲还得看孟爷】 【忽然觉得孟凌雪也不是那么讨厌】 【u1s1我是瑶粉,我很清楚知瑶宝贝一路走来有多难,真的很感谢孟凌雪当初对我爱豆的帮助】 【是啊,大家都是女孩子何必为难女孩子呀TUT,安利孟爷的待播新剧《不负如来不负卿》,希望届时多多支持/打call】 看到后面,网友们逐渐发现孟凌雪有意跟霍明峥、谢湛保持距离,把钢铁直女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下午在大家为了伙食费抓耳挠腮,手足无措时,孟凌雪居然独挑大梁,在街头敲起了架子鼓,鲜明流畅的旋律、美飒利落的姿态、慵懒随意的表情……不止让观众迷醉狂欢,连电视机前的网友也忍不住手舞足蹈,尖叫出来。 实在是太燃了。 后来孟凌雪又在看艺术展时上演了一波刺激的打脸戏,出色的记忆力让人称奇膜拜。 再然后,孟凌雪凭借古灵精怪的点子,要到了导演的车子,完美的完成任务,导演组狠狠吃瘪的样子,别提多搞笑了。 这期最后的录制地点是福利院,七个嘉宾一起玩游戏抽卡牌,以及cos卡牌上的人物,争取小朋友们的投票,投票得数最多的获胜。 孟凌雪抽到的是一个西方经典电影里的公主,她穿着一身雾霾蓝的公主裙亮相,美不胜收,毫无疑问她是得票最多的嘉宾。 新一波弹幕疯狂刷屏—— 【美女子谁不爱呢,这身材简直绝绝子】 【我老婆,谁也不要抢/色】 【楼上错了,这我老攻】 【现在路转颜粉还来得及吗/龇牙】 总之,综艺第一期孟凌雪就收获了一波波好感,不少人黑转粉。 回国后,孟凌雪马不停蹄赶通告,拍完广告已经是晚上了。和方姐她们吃了顿饭,再回的公寓。 保姆车停在小区门口,孟凌雪和她们挥手告别。 临走前,方姐还在叮嘱:“回去少打游戏别熬夜,皮肤状态差拍出来不好看。” 小贝噗嗤一笑:“姐皮肤这么好,不用化妆都能扛得住千万高清像素摄像头。” 孟凌雪:“就你小嘴甜。 方姐骂道:“再好的皮肤也经不起她这么造。” 小贝默默地往嘴上做了个合上拉链的动作。 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要进行身份登记后才能进去,孟凌雪住的21楼,一层有四户人,不过孟凌雪所在的那层楼目前只住了两户,另外两家的住户一年也见不到两次。 她走出电梯,百无聊赖刷着手机,忽的耳朵微动,警惕地放轻脚步,倏地转身,只有昏暗的安全楼梯口处发出细微的绿光,廊道宽敞明亮,没有一丝异样,却莫名有些怪异。 孟凌雪觉得自己多想了,继续往回走,视线里撞入一捧鲜艳的玫瑰,包装精致完美,就放在她家密码门的门口。 唇边情不自禁勾起一丝弧度。 -- 第71页 她抱起花束,看到里面还放了一张贺卡,孟凌雪疑惑地蹙眉。 因为上面写着: 祝天天开心,爱永相随——by一朵雪花 她面色逐渐冷凝,脊背腾地冒起一股寒意。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孟凌雪倏地转身,花束砸落在地上。好在她及时避开,那个男人扑了空,但并不恼。 他伸出手:“孟凌雪,我是你粉丝啊。” 这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带着黑色帽子,鱼眼浑浊,笑时露出泛黄的牙齿,小声说:“我以前还去宁城机场给你接机来着,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孟凌雪捏着手机,指尖有些发抖,却强自镇定下来,扯出淡淡的微笑:“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那男人留意到她手上的小动作,眼神倏然发冷,“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想报警?!” 孟凌雪冷声:“打着对爱豆好的名号,做着伤害爱豆的事,你管这叫粉丝?!” “我不是,我没有……”那男人面色从茫然到狰狞,突得扑过来,孟凌雪穿着高跟鞋,行动不太方便,对方又是个将近两百斤的男人,她有些慌了,和他拉扯时手机脱离手飞了出去。 这时传来电梯打开的声音,男人看到这一幕,面色骤然冷沉,大步流星跑过来,狠狠把那个私生饭踹开。 “阿雪?” “祈宴。”孟凌雪尾音有些颤,眼里有惊也有喜。 她被他扶起来,祈宴检查她身上的伤,握住她手时,孟凌雪轻嘶了声,清透皙白的手背上是一道明显的划痕,是她刚才跟私生饭拉扯时,手背不小心被他身上的拉链刮伤。 祈宴薄唇紧抿着,捏着她手背的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 “先报警。”祈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孟凌雪正和警察说着位置,不远处传来砰的巨响,她霍然抬眸,只见男人钳制住那私生饭的脖颈,狠狠撞在墙壁上。 不同于平日的温文尔雅,矜贵疏冷,他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嗓音森寒,浑身戾气:“你怎么能伤害她。” 私生饭的眼珠鼓起,掐着祈宴的手腕,肥脸涨成猪肝红。 见惯了他的绅士模样,孟凌雪差点忘了,高中时候的祈宴,脱掉校服就是另一副样子,狠起来,不管不顾,连命都不要,不管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喂女士,请问你那边还好吗?”接听电话的女警似乎也听到动静,紧张地询问。 孟凌雪回过神:“你们快点来吧。”说完就挂断电话。 “祈宴,你冷静点儿。”孟凌雪拧着眉,把手放在他手臂上。 她的声音就像镇定药一样,平息胸口那股躁乱和愤怒,祈宴觉得自己这幅狰狞的模样肯定很丑,很恶心。 ——阿雪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好看的他。 他对这样的自己嗤之以鼻,深邃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浓浓的自我厌弃。 那私生饭趁他还留有一手,趁他失神,从腰包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胡乱地挥出去,锋利的刀面闪烁着刺目的冷光。 孟凌雪瞳孔睁大。 …… 第34章 狠心 夜色深沉, 宁城第一医院灯火通亮,祈宴坐在急诊室的床上, 护士给他包扎伤口。 警察做完笔录, 又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梁特助和MQ资本的法务部。 孟凌雪盯着祈宴身上,那被血染红的衬衫, 脑子里划过那惊险的一幕,眼看那私生饭的刀就快蹭到她,男人眼疾手快用手臂挡了下,刺得不深, 但流了很多血。 孟凌雪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好在警察紧急赶到…… “你还好吧?”祈宴手上吊着绷带,却仿佛不知疼, 眼里满含关切。 孟凌雪没说话。 护士上完药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祈宴蹲在她面前,右手放在她手上,目光凝着她的手背, 明明护士上过药, 跟他比起, 也是无关痛痒的伤。 他低声道:“疼吗?” 孟凌雪说不出的心情复杂, 抽出自己的手, 柳眉蹙着, 垂眸看着他,“祈宴,你能不能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祈宴眉宇柔和了几分,是妥协的口气:“行, 以后不这样了。” “都听你的, 嗯?” 孟凌雪红唇抿着, 凝眸看着他,试图猜测他心里到底在想的什么,可他温柔深情的模样,又让人看不出一丝敷衍的痕迹。 可孟凌雪知道,绝对还有下一次。 祈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一阵电话铃声传来。 孟凌雪:“接电话吧。” 祈宴单手划开手机屏幕,下意识看了孟凌雪一眼,孟凌雪瞥了眼来电人的备注。 是他的父母。 孟凌雪想起来,祈宴的父母虽然经常不在家,但每个月都有一次固定的家庭聚会。 “在这等我。”男人并没有慌着接听电话,确认孟凌雪点头后,他才走出去。 “刚出门口,孟凌雪听到男人说了句:“刚刚在忙,最近欧洲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要出差解决一下……” 没一会儿,门就合上了。 孟凌雪忽然想起高中那次,祈宴因为她住院,祈母对她说了很难听的话。 那样一个温柔优雅的女人,露出罕见冷厉的眼神,斥责她离他儿子远点。 -- 第72页 大底她就是这么一个不讨喜的女孩,于是孟凌雪很有自知之明地放手了。 要是他们知道现在的祈宴又和她在一起了,并且再次受伤,应当会很生气吧。 祈宴回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 他心底腾起蹿起一丝恐慌,赶紧给置顶的号码拨过去,因为是单手,连指尖都是轻微的颤,点了两下才拨出去。 打不通,对面回应正在通话中。祈宴紧抿着唇,发白指尖好像要把薄薄的手机壳捏碎。 走廊上的小护士低声询问道:“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男人长了一副斯文俊美的面孔,眸子里酝酿的风暴却让人避而远之,“不用。” 孟凌雪挂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走廊的深处,男人倚在墙上,绷带还挂着,完好的右手无力地垂下。笔挺的脊背弯出一丝弧度,明明顶灯很亮,他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阴暗笼罩,凄清、孤独、颓败。 “祈宴?” 一道轻微且无比熟悉的女声从走廊倏地传来。 男人的脊背微僵。 脚步声很明显,直到那双脚在眼前停住。 “祈宴?你怎么在——” 肩膀倏地被人捏住,一股强劲的力道把她推到墙上。 刚好逆着光,高大的阴影把她覆盖,男人额前的碎发耷拉着,长长的眼底投下一层阴影,平添落拓,神情阴晦。 “你去哪儿了?” 他依稀记得当年他孤零零躺在病房,期待着孟凌雪来看望他,结果收到的却是她提出分手的短讯。 再然后又发生了很多事,他差点就失去她。 他不想再经历一边那样的痛苦。 他咬牙切齿,眼底沉痛:“我有时候觉得你怎么狠得下心?” 孟凌雪瞳孔凝着他,沉默了几秒,冷声:“祈宴,论起狠心,我们不分上下。” 祈宴怔了下,眼神复杂,喉结滚了滚,轻微叹了口气,扯唇道:“你说得对,提出分手的是你,可最后转身一走就是八年的人是我。” “我们不分上下。” 女人没应声,明明长了一双风情摇晃的狐狸眼,可淡色的瞳孔里却尽是漠然疏离,半点烟火不沾。 祈宴把她揽入怀里,下巴低着她的肩膀:“对不起阿雪,我不该凶你。” 他永远是最先妥协那一个。 他真的怕极了失去她。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孟凌雪比了下眼,扣着掌心的指尖逐渐松开。 ……男人牵着她走进电梯,孟凌雪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他总是这么贴心又周到。 孟凌雪主动去按电梯,解释她刚才不在的原因:“我去上厕所了,顺便给沈悠打了个电话。” 她没看祈宴的眼神,仿佛在谈论一个别人的事情。 说完后,只感觉男人捏着她掌心的力道紧了些。 祈宴看着压下嘴角的弧度,嗯了声。 那种感觉有点像失而复得,即使只是个小小乌龙。 梁特助已经在医院的停车场等着他们。 祈宴一边走一边说:“你住的地方已经泄露了,我给你找了个更好的地方。” 孟凌雪的热度在上升,可人红是非多,就比如那个找上门的私生饭,对孟凌雪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住的位置,再加上警方调查出这人还有精神问题,如果不是祈宴赶到的凑巧,后果不堪设想。 祈宴很不放心。 孟凌雪自然也想到了,于是她给沈悠打了个电话,要去她家借助几晚。 祈宴听她说完,脸上的笑意僵了瞬,表情有些微妙。 “所以,祁总,你自己回家吧。”孟凌雪挑眉看着他。 “……” 祈宴抿了下唇,转头跟车子里的梁特助吩咐了声:“梁助,我大概需要请几天假,修养一下。” 梁助拉着车门,候在一旁,眼神在俩人的身上逡巡了阵。 心脏暗暗发紧,接下来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关系到他职业生涯的存亡。 “好的,祁总...另外需要给你请几个护理吗?” 祈宴:“不用,省钱。” “……” “顺便把公司的加急邮件发给我,我要连夜处理一下。” “好的,祁总...不过我觉得还是请两个护理比较好,毕竟你胃不太好,上次因为加班晕倒在办公室,把我们都吓惨了...再加上你手臂受了伤,做事情也诸多不便,万一到时候病情加重可怎么办?” 梁特助表情凝重,声情并茂,余光瞥了眼孟凌雪。 一秒、两秒、三秒…… 女人钻进车厢,清淡的嗓音传出来:“事业上升期,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是间接凶手。” “……” 虽然孟小姐的嘴皮子跟她的长相一样不近人情。 但他的工作总算是保住了,梁助咽了一口口水,松了一口气。 祈宴的住所在市中心的一套别墅,寸土寸金,旁边还有个巨大的湖,环境清幽雅静,私密性极好。 时间已经很晚了,孟凌雪犯起了困,她睡前有沐浴的习惯,那么问题来了,她来的时候只带了个人,更意外的是—— “只有这个了。”祈宴单手捏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表情有些抱歉,看起来诚恳,且人畜无害。 听他说,本来睡袍有多的,但是吧,送去干洗店了还没送回来。 -- 第73页 孟凌雪多么精明的人啊,男人那点小九九她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实在是太晚了,她没心思想别的,再者,她也有恃无恐,毕竟他手受了伤,谅他也做不出来什么过分事。 便拿走衣服,去了浴室。 冲洗完出来,她正好和祈宴的目光对上。 她骨架小,又很纤瘦,男人的衬衫穿在身上,也显得十分宽大,正好到大腿的位置。 一双腿又长又细,纤匀得当,白腻似雪。 男人目光深邃,喉结轻微地滑动了下,不动声色地走进浴室。 虽然孟凌雪用干毛巾擦着湿发,余光却忍不住瞥了眼男人,忽然陷入一丝丝自我怀疑。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她身材也不差吧。 孟凌雪自顾自接了杯温水,倏地浴室里面传来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祈宴,你还好吧。”孟凌雪敲了敲门,没回应。 到底是个伤残人士,孟凌雪思索片刻,拧开了门。 正好就看到男人在吃力地脱衣服。 是一件白色短袖衬衫,是在医院的时候,梁助带过来的,他这样的洁癖重度患者,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穿着一件血污的衣服。 只是手臂绑着绷带,动作十分吃力。 刚才砸地上的应该是花洒。 见她进来,他温声道:“抱歉,吵到你了。” 俊眉拧着,像只可怜兮兮的大型犬科动物。 孟凌雪捏了捏眉,有些无奈,“我来帮你吧。” “好。”祈宴靠着洗手台,眼睫垂着,看起来很听话的样子。 细白的指尖捏着他的衬衫扣子,逐渐露出他肌理分明的胸膛。 男性的荷尔蒙笼罩着她。 孟凌雪忽然觉得这件事比想象中还要困难些。 “好了——”她收回手的瞬间,手腕被男人捉住,嗓音低沉发哑:“阿雪,还有这……” 她被男人的手带着,轻轻放在他的皮带扣上。 金属质地,微凉光滑,她的耳朵开始莫名发热。 第35章 疼吗 孟凌雪抬头看他。 男人目光深邃缱绻, 她早该知道的,在她面前, 他从来正经不过三秒, 就想对她耍流氓。 “自己洗吧。”孟凌雪淡声说了句,却怎么也抽不出自己的手。 男人掌心温热,声音低缓:“伤口不能碰水。” 深邃的眸底水雾雾的, 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犬,年轻人中有个流行的词汇叫什么? ——破碎感。 男人俊美的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小臂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漆黑的眼睫低垂, 温和乞求的目光缠着她。 他把这个词展现得淋漓尽致。 “松开……”孟凌雪眨了下眼,罕见的良心发现, 轻叹了口气:“不松开我怎么拿毛巾?” 孟凌雪把毛巾打湿, 擦拭着他的身体,从喉结、脖颈到胸膛。 他身材极好……孟凌雪视线落到他受伤的手臂处,像是本该完美的瓷器, 却出现了瑕疵。 祈宴抿了下唇:“阿雪, 你别担心, 医生说不会留疤, 即使有, 我也会找最好的医生。” 他真的怕极了她嫌弃他, 她不要他。 这不是一对情侣应该有的正常的相处模式。 只是彼时的他们都是当局者,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孟凌雪脑子里想着别的,淡淡嗯了声。 “疼吗?”她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她想到他当时推开她, 捱下那刀后, 浸透西装外套的鲜血, 怎么可能不疼? “不疼。”祈宴看着她,嗓音温和。 像个傻子,孟凌雪心想。 那时他们读高一,上的第一节 体育课比较随意,还没到上课时间,就可以自己去器材室挑选器材,孟凌雪被她的前桌拉着走进去。 器材室挺大的,正寻找着羽毛球拍,有个男生大大咧咧,直接踩着架子上去拿,旁边的架子晃了下,孟凌雪只感觉腰肢一紧,她整个人被揽进一个怀里,是干净熟悉的木质香调。 紧接着是男生疼痛的闷哼,羽毛球拍哗啦啦散落一地。 动静挺大。 “没事吧?”祈宴蹙着眉,第一时间查看孟凌雪有没有受伤。 “班长,你流鼻血了!”旁边有个同学惊讶地喊了声。 祈宴抹了下鼻子,镇定自若:“没事。” 正好外面传来体育委员的哨子声,让集合了。孟凌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祈宴以为她吓到了,提醒道:“集合了。” 他转身要走,手腕被人拉住,孟凌雪扯着他往外走:“集个屁的和,先去医务室。” 往外走时,她顺便道:“徐嘉述,帮忙请个假。” 徐嘉述:“得嘞——” 旁边的死党小声道:“听说这个体育老师可不好惹,一个班长和一个女同学都不在,这可咋请假啊?” “蠢啊,班长背着女同学去了医务室不行啊。” “牛还是述哥牛。” 孟凌雪牵着祈宴走出器材室,沿着林荫大道往医务室走,她从外套里摸出一张纸,伸长手堵住他的鼻子,柳眉竖着:“祈宴,你是不是傻,东西掉下来不知道躲远点啊。” “我要是躲开了,受伤的就是你了。” “谁要你救我了。” 前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正在闹矛盾,孟凌雪一直不想搭理他,此刻无波无澜的狐狸眼里终于有了别的情绪,祈宴是开心的。 -- 第74页 “刚刚他们说会给我们请假。” “哦。”孟凌雪敷衍地应了声,目光瞥到他的脖颈,圆领T恤那露出一点青红色的皮肤,“你肩膀是不是也受伤了?” “不知道……你要不要仔细看看?” 孟凌雪觉得他脑子被咋糊涂了,祈宴已经背过身,还弯着腰配合她的高度。 孟凌雪正打算掀开他的衣领,男生倏地转身,把孟凌雪背在背上。 “祈宴,你疯了吧?”孟凌雪小心地往四周看了下,还好这条道的人不多。 “做戏当然得做足,不然老师那面不好交代。” 孟凌雪服了他了,害怕碰到他伤口,都不知道把手放哪儿,男生像是知道她所想,轻声道:“阿雪,你抱紧点,我就不疼了。” 孟凌雪轻轻地环住他的脖颈。 阳光正好,花香四溢,校园大道上两个影子相互依偎,宁静和谐…… “是有多喜欢……”她指尖摸了摸他心脏处的纹身,眼底迷茫,轻声说着。 “喜欢到连命都——” 再说下去就太油腻了。 孟凌雪伸出两根手指抵在他唇上,有些娇嗔道:“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 祈宴喉结滚动了下,垂眸,“我怕我再多看一秒,就控制不住了。” 下一秒,女人踮起脚尖,柔软的红唇在他凸起的喉结上碰了下,浅笑道:“奖励你的。” 明晃晃的勾引。 理智仿佛要冲破牢笼,祈宴眼底晦暗,哑声道:“这哪够?” 说完右手轻掐住她脖颈,往前一带,堵住她的唇。 孟凌雪双手抵住他滚烫的胸膛,清楚感受到他身体上的变化。 “可以吗……阿雪?”他问。 孟凌雪拉开一点距离,视线掠过绷带,有些犹豫:“你的手……” “不碍事。”祈宴摸摸她耳垂,温热气息喷薄在耳畔,他捏着她的手指,声音磁哑,似蛊惑,似轻哄:“阿雪,帮帮我……” …… 不知道过了多久,洗手池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虽然祈宴吊着一只胳膊,但不影响另一只手帮她清洗,从指尖到指缝,肥皂泡雪白绵密。 孟凌雪蹙着眉,盯着镜子,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也松开,宽大的衬衫松松散散,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耳根就开始发热。 到底是她高估了祈宴的自制力,这狗男人除了左手不方便,其他哪哪都正常,丝毫不影响他发挥。 …… 孟凌雪第二天的行程要轻松很多,拍完杂志封面,回到祈宴居住的别墅,正好是中午。 厨房里传来不小的动静,孟凌雪疑惑着走过去,只见男人单手清洗着小青菜。 “你在干嘛?” 祈宴偏过头,淡声道:“做饭。” “我吃过了。”孟凌雪眨眨眼,“你也没告诉我中午要一起吃饭。” 祈宴淡笑:“没关系,那我自己随便下一碗面吃。” 男人去冰箱拿出两个小番茄,因为左手缠绕着绷带的缘故,他做起事儿来诸多不便。这时另一双白净纤长的手伸过来。 他抬眸,便看到女人清冷绝美的侧脸。 “想吃什么?” 祈宴眉眼温和,倚在琉璃台上,挑着眉,静静地欣赏着她:“你会做饭?” 孟凌雪看他,言简意赅:“不会。” “不过——可以试试。” 她表情琢磨,眼里写着:姐姐我百年难得进一次厨房,你就知足了吧。 “行,那我给你打下手。”祈宴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想吃阿雪做的番茄鸡蛋汤面。” “那还不简单。” 孟凌雪把水放进锅里,按照印象中的流程,不紧不慢地进行,切好番茄后,她去洗祈宴没有洗完的小青菜。 冲洗完,手上满是湿哒哒的水珠。 男人默默站在一旁,休闲长裤包裹着长腿,长臂支在琉璃台上,别提多惬意了。 孟凌雪忽然起了一丝捉弄他的心思,扬手把水珠弹到他脸上。 男人俊脸错愕,旋即也从水龙头上接了点水,孟凌雪躲开了,噗嗤一笑,“祈宴,你幼不幼稚啊?” 水沸了,孟凌雪把面放进去。 忽的肩上一重,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男人下颌抵在她肩膀上,漆黑柔软的发丝轻扫她的耳朵,手臂也轻轻揽着她的细腰,是完全的依赖的姿势。 厨房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咕噜的水声,和两颗心脏跳动的扑通声。 “阿雪,你会一直在吗?” 孟凌雪睫毛颤了下,沉默半晌,嗤了声:“祈宴,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几十年我都会好好活着。” “……”祈宴轻哂:“也对。” 没一会儿就煮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在祈宴面前。 “尝尝?”孟凌雪双手支着下巴,抬眸看着祈宴。 男人用筷子挑起面,他的吃相一直很得体,细嚼慢咽,赏心悦目,仿佛在品尝世间美味。 以至于当他弯着眉说很不错时,孟凌雪信了,精致的眉眼间甚至还有些小嘚瑟,“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给你做的。” 虽然孟凌雪在外面吃过午饭了,但看着男人津津有味的模样,她忍不住把那个小碗挪到面前——放面条时没控制好量,不小心放多了,于是分装在两个碗内。 -- 第75页 面一多,汤就少了,还有些坨。 卖相……其实真不咋滴,或许味道好吧。 祈宴见她举措,眉一紧,不动声色道:“阿雪,这碗不够我吃。” 多么蹩脚的借口,孟凌雪没管他说的,直接尝了口碗里的面,差点没当场喷出来,咸就算了,面条还是夹生的。 孟凌雪接过祈宴递过来的温水,恨铁不成钢:“祈宴,你味觉没出问题吧。” 祈宴神情坦然地挑起一筷子面,“你做的都好吃。” 孟凌雪直接把碗给他端走倒掉,有些无奈道:“别吃了,点外卖吧。” 他总是这样,对她无所顾忌地放纵、迁就,不管从她那得到好的、坏的,都照单全收。 当天下午,孟凌雪就坐上了去F国的飞机,录制综艺《世界那么大》的第二期。 比起第一期,热度只增不减。 许多名场面都出自孟凌雪,随着流量的上升,有个知名导演一眼看中孟凌雪的潜力,递上橄榄枝邀她试镜。 第36章 裂缝 与此同时, 另一个知名导演陈导递上橄榄枝。 按理说,这是好事, 然而方姐却满脸愁容。 “陆导的《楚歌赋》是一部大女主剧, 我看了看题材,很适合你,以后也很有可能上星。陈导是电影界出了名的导演, 手上爆了好几个经典电影,邀你拍摄的这部电影中找得男主角是实力很强的电影咖,和他合作你会学到很多,一旦爆了, 将会是你演艺事业中非常不错的转折。” 小贝:“那是好事啊。” 方姐:“坏就坏在,拍摄时间撞上了, 孟凌雪的档期根本排不开。两个都是香饽饽, 机会千载难逢,丢掉哪个都是损失。” 孟凌雪拧了下眉,缓缓道:“如果同时拍摄呢?” “你是说轧戏?” 方姐翻了翻剧本, “《楚歌赋》里你的戏份挺多的, 电影《青鹿传》要松和些, 可以让他们把你的戏份往后挪一些, 而且拍摄片场都在横店……只是, 你忙得过来吗?” 孟凌雪: “可以试试。” 当然, 最后成不成不是她们说了算,毕竟都是大制作,想要那个角色的大明星数都数不过来,没有哪个导演愿意冒险去接受一个轧戏的演员。 只是, 万万没想到的是, 孟凌雪在试镜中表现得很出色, 不管是《楚歌赋》里巾帼不让须眉的楚歌,还是《青鹿传》里爱憎分明的青禾,她都把情绪把控得很到位,短短一个片段却演绎得淋漓尽致,两个导演对她报以极大的期望。 就这样,在炎炎盛夏到来时,孟凌雪正式进组拍戏,每天连轴转,忙得脚不沾地。 有时午饭只吃到一半,便赶紧翻看另一个剧本,匆忙奔赴下一个片场。 最具挑战的无非在上午还是一个征战沙场、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下午换了个片场就是天真烂漫的鹿妖。 必须得迅速调解情绪,从上一个角色中抽离出来,一天下来十分消耗精力,孟凌雪的作息重回昼夜颠倒的状态,回到酒店后经常累得沾床就睡。 这天夜晚,她又做了那个旖旎的梦。 只是这次,她站在酒店套房的门口,盯着虚掩的们缝,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 那声音不堪入耳还带着一股熟悉感,她的心脏像被针扎似的难受。 她一点点打开门,忽的场景骤转,四周变成一个高档餐厅,一个waiter直接越过她,径直走到一个餐桌旁。 她呼吸忽然被攥住,因为那里坐着少年时代的祈宴和苏千云。 以及他们各自的父母。 他们看起来门当户对,幸福美满,仿佛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家人。 紧接着祈宴接到一个电话,他刚出院,脸色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却不掩少年时期独特的清隽和英气。 他走到柱子后面,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他的脸色明显僵了下,“阿雪,我还在医院,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行吗?” 孟凌雪收回往前走的脚步,心脏一寸寸下沉,仿佛被冰冷的海水覆盖在深底。 画面骤转,是急诊室门外,素来端庄优雅的祈母满脸泪痕,愤恨地斥责她:“你是不是要把他毁了才罢休?” 孟凌雪木然地看着这一切。 镜头逐渐拉长、转换—— 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迈着小碎步走到书房门口,她出差了好几个周的父亲终于回来了,然而虚掩的门内传来男人冷沉的嗓音:“脱了。” 女人纤瘦的肩膀瑟缩了下,脸上写满了排斥和恐惧,可还是乖乖地解着扣子。 紧接着传来清脆的撕帛声。小女孩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泪水划过细嫩的面颊,无声地哭泣。 场景调转,一辆豪车停在家门口,副驾驶上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助理帮忙把行李搬到后备箱。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 她永远都记得唐沁低头看着她时,眼底复杂的眼神,不舍、纠结、无奈……后来孟凌雪才知道新家的男主人介意她的存在。 她像个累赘,没有人愿意要她。 倏地,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眼看就快转过身来,露出侧脸和清晰流畅的下颌线,肩宽腿长,鼻梁挺拔。 他右手还拿着一束鲜艳热烈的玫瑰捧花,他在等谁,苏千云吗?会是她吗? -- 第76页 他离得好近,孟凌雪伸出手,还没触到,她就掉进身后的万丈深渊。 梦境碎了。失重感让她猛然惊醒。 毫无意外的,后背被一层冷汗打湿。 孟凌雪闭着眼缓了会儿,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祈宴的微信,时间显示几分钟前,金融这行都很卷,加班加点是常态。 最近她忙着拍戏,祈宴很识趣地没有多加打扰,只是习惯性地在早晚问候几句。 孟凌雪回拨过去,那面传来男人有些惊喜的声音:“阿雪,你还没睡吗?” “渴了,起来喝水。” 他听出她声音有些哑,问道:“生病了吗?” 孟凌雪靠在床头,沉默了会儿,笑了声开口:“没有,明天还要早起拍戏,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眼睫低垂,目光疏冷。 男人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旋即嗓音温润地应道:“好,晚安,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孟凌雪把电话挂断,兀自去了浴室。 蝉鸣收敛,忙碌的剧组生活在初秋到来时结束了,两个剧组先后杀青,孟凌雪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陪剧组吃完杀青宴,祈宴开车来接她,俩人一回到别墅,祈宴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按着她的腰,在沙发上亲热了好一会儿。 他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她的耳垂,哑着声心疼道:“阿雪,你瘦了。” 孟凌雪推他,“去洗澡——” 她惊呼一声,祈宴抬着她的膝盖环在腰上,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起洗。” …… 浮浮沉沉中,她逐渐失去意识,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孟凌雪又做了那个奇怪旖旎的梦。醒来时旁边没有人,她捞起地上的衣服,随意系上细带,走出门。 大厅没开灯,只落地窗那透进来泛白的月光,勾勒出一个隐约的身影,打电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人逃到哪儿了?” “老板,人在贵州,怕打草惊蛇,我们都没敢轻举妄动。” 男人指尖夹着烟支,鼻翼呼出一口白烟,嗓音冷沉:“尽快——” 男人的目光顿住,看着沙发那站着的人影,怔了下,“阿雪?” 他不动神色地掐断电话,把客厅的灯按亮,“怎么醒了。” “有点渴。” 祈宴把一杯温水递给她,孟凌雪正好错开,跻着拖鞋去茶几倒水。 男人眼睫微垂,盯着拿在手中的水杯,不知道想什么,再抬眸去看孟凌雪,一丝细究的打量一闪而过。 孟凌雪神色冷淡,带着困乏的音调,像是随意问道:“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祈宴放下水杯,“公司里有点急事,需要我的指示。” 孟凌雪哦了声,并没有多问。 祈宴拧着眉,迈着略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进卧室。 女人裹着被,头偏向一方,应该是睡着了,他薄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着躺了进去。 直到第二天,祈宴下班后回到别墅,却迟迟未见孟凌雪的身影,他心头莫名慌乱,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 “阿雪,你还没下班吗?” 女人嗓音清淡:“哦,忘了告诉你了,我要去拍一个杂志的封面和内插,这三天都要出差,你不用等我了。” 祈宴愣了下:“去哪儿?” Albela是国内著名的五大刊之一,上封面的大明星不是顶流就是影帝影后,孟凌雪能争取到这个名额,除了时尚编辑的欣赏,当然也少不了金牌经纪人方姐的努力。 只是这期的主题是“自由”,Albela的主摄影师一向很有特立独行,选择的拍摄地点居然是地势和气候都很复杂的西藏。 孟凌雪决定的事,没人拦得住。祈宴说了声要不要他随同前往,被孟凌雪拒绝了:“祈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工作。” 祈宴喉结滑动了下,“对不起。” 挂断电话,男人又有些不放心,又跟方姐通了个电话,得到对方的再三保证,会把毫发无损的孟凌雪送到他手上,他才勉强地挂断电话。 整个人靠着沙发,有些疲惫和无奈地捏了捏眉。 说不出哪里不对,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回到原点。 …… 西藏被称为人间天堂,世界净土。 没来之前,孟凌雪觉得浮夸,直到亲眼看到布达拉宫的神圣和宏伟,湛蓝如洗的天空……风吹动着经幡,每一次呼啸都像神明在呐喊。 再浮躁的心境也会被这美景洗涤。 化妆师给她画了个清透水灵的妆容,身后是雪峰和蓝天,她展臂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回归自然的麋鹿,那么绝美、出尘。摄影师蠢蠢欲动,按下快门键。 他们一行队伍有六个人,取完景回到当地居住的客栈已经临近傍晚。 街上人挺多,有个男人不小心撞了孟凌雪一下,连忙说对不起。 “没事儿。”孟凌雪戴着墨镜,浅浅一笑,继续往前走。 那男人挠了挠头,同行的人笑他:“怎么玩一见钟情啊,现在去要微信还来得及。” “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 “美女都长一个样。” “她不太一样,像……国内一个大明星。” “别明星了,再好看也不是你的,我只知道你要是害我迟到了,浩哥不得抽死我们。” -- 第77页 …… 本来采完那个景就足够了,可Albela的摄影师被西藏的美景深深震撼,打算第二天换个地方采景,回去后再做挑选。 穿越无人区时,有羚羊在荒原戈壁上奔跑,雄鹰在无拘无束地翱翔…… 孟凌雪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心境平静开阔,却逃不过方姐的火眼金睛:“你和祈总吵架了?” 娱乐圈水深,车子里的人都很识趣,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心中自有一把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孟凌雪支着下巴,盯着车窗外的风景,淡声道:“他敢和我吵架吗?” 方姐:“……” 行,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忽的,车子颠簸了一下,居然硬生生停在了路中央。 后面的人吓得半死:“怎么回事?” 驾驶员打了好几次火,无果,叹气:“不知道,好像出问题了。” “完蛋了,这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 “快看,有辆车过来!” “还是一辆越野车。” 队里专门负责扛设备的大陈站在马路中间,跟见到救星似的疯狂挥手。 越野车稳稳停在面前…… “怎么回事?”副驾驶了解完情况,趴在越野车后座的窗口上:“浩哥,他们说车坏了,让我们帮个忙。” 男人垂着眸,线条冷冽,正漫不经心擦拭着他的QSB91式4管匕首枪,手上拿着的帕子很干净却很陈旧的样子。 “能修好吗?不能就算了,只能等到了小镇后再帮他们叫人了。” “行,我跟他们说一声。” 男人擦完兵器,抬头往窗外瞥了眼,呼吸倏地一滞。 第37章 枪声 孟凌雪闲散地倚在车子旁, 戴墨镜裹披肩,露出精致的瓷白下巴, 红色的长裙飘逸, 往那一站就跟张海报似的。 攥住了慕容浩所有的视线。 ……没一会儿,越野车走下来一个男人,套着夹克, 工装裤束好收进靴子,肩宽腿长,长得很是英俊帅气。 “怎么回事?” 那个和他同行的男人放下引擎盖:“浩哥,车子出故障了, 能修好,就是得耗点时间。” 孟凌雪和那个被叫作“浩哥”的人眼神对上, “是你?” 慕容浩往她走近几步, 浅浅微笑了下:“好久不见。” 方姐推了推孟凌雪胳膊,小声说:“谁呀?” 孟凌雪:“校友。” 大家一阵懵逼,既然是认识的就好说了。 跟同拍摄的大郑琢磨着:“这荒山野岭的, 也快天黑了, 大哥, 你们往哪儿走啊, 要不先带几个人走吧?不远, 就前面小镇。” 慕容浩眯了下眸, “行啊。” 越野车里的人都惊呆了,慕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慕容浩曲起手指蹭了蹭鼻子,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爽快了。 大郑心底起了防备,猫着头往两个车子里的人看了看, 虽然他们都穿得朴素, 但神采奕奕, 坐姿端正,不像普通人。 直到给他们修车的人亮出证件。 大郑目光从惊讶到敬佩:“原来是中国军人啊。” 紧跟在后的越野车也停下,现在有两辆了,不过只能挤下三个人,经过商量,最终让大郑、小贝和孟凌雪上车。 越野车内,小刘推了推周进:“快点让开啊,没看到慕队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啦。” 周进一下子就认出了孟凌雪,是昨天在街上不小心撞到的那个人。 他猛地反应过来,“我知道是谁了,你还记得慕队的屏保吗?” “那个身材特好,长相美艳的大明星?孟凌雪?” 队里谁不知道这个女大明星是禁忌,谁要是敢用她的图当屏保,慕队可不得撕了她。 孟凌雪坐在靠窗的位置,而慕容浩就坐在她旁边,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 后面的人安安静静,一脸八卦,周进忍不住了,推了推慕容浩的肩膀。平时训人这么凶,怎么关键时刻跟个二愣子似的。 慕容浩双手放在膝盖上,干咳了声,“你……” 孟凌雪收回看向车窗外的视线,看着他,慕容浩掌心都是汗。 孟凌雪淡淡道:“你毕业后就去当兵了吗?” “不是。”慕容浩说,“我考上了军校。” 孟凌雪有些惊讶,毕竟高中的时候,跟着陆北炀的那群人都没个正经,是年级里出了名的刺头,成绩稀烂就罢了,祸还惹了不少。 她笑了声,大大方方的样子:“倒是没想到你志向这么远大。” 慕容浩挠了挠头,“还不是因为……喜欢——” 孟凌雪的手机传来来电铃声。信号比刚才好些了。孟凌雪接通电话。 “阿雪?”是一个低沉的男声,许是见电话接通,轻微地松了口气。 “刚刚没信号……嗯,现在已经上车了……” 后座的几个队员面面相觑,看这架势,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啊?一致向慕队投去同情的眼神。 孟凌雪说了几句便把电话挂了,转头问:“抱歉啊,你刚才说因为什么?我没听清。” “因为喜欢。”慕容浩口吻有些认真。 但联系起来起来就没毛病。 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军人啊。 所以他去当兵了。 “哦,这样啊。”孟凌雪竖起拇指,表示他很厉害。 -- 第78页 “夸起人来还是这么敷衍。” ……慕容浩靠着椅背,眼眸眯了眯,不知道想什么。 关于他和孟凌雪的初见,记忆犹新。 孟凌雪是高二转过来的,漂亮的人一向受人关注,没多久,A3班来了个大美女的消息传遍整个年级。 有次放学,有个男生声势浩大地去表白,普信且猖狂。 孟凌雪把一瓶水直接从他的头顶灌下。 哪知道那个男生是有女朋友的,还是混社会的小太妹。知道这件事后,带着几个女生来找孟凌雪算账,高中生能有什么能耐,无非就是抓头发掐胳膊,孟凌雪从小到大就是在打架堆里长大的,还没怕过这些。 她太狠了,那群女生打不过,落荒而逃。 孟凌雪去捡屏幕碎掉的手机,却被另一只手抢先一步。 “叫声哥,给你报仇?”男生揣着裤兜,眉挑着,耳朵上一枚细小的耳钉,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 孟凌雪转头就走。 慕容浩:“喂,你手机不要了啊?” 女生不予理睬。 慕容浩服气了,挡在她面前,把手机塞到她手上,“叫声哥又不会死。” 孟凌雪:“你无不无聊。” 她额上的刘海湿哒哒的,还在滴水,那群人无所不用其极,连矿泉水都不放过,泼了她一脸。 慕容浩从斜挎包里摸出一块方形手帕,“刚是我不对,擦擦吧。” 孟凌雪见他挺有诚意,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 她眉眼轮廓是真的好看,明明有些狼狈,眸底却带着不食烟火的冷漠,好像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换做寻常女生早哭鼻子了。 “谢了。”孟凌雪把手帕还给他,刚走几步,那男生挡在面前:“别啊,我借了你东西,你怎么也得洗干净后再还给我吧。” “……” 男生跟在她旁边。 “你怎么还不走?” “顺路啊。” “……” “以后那群人再来找你,你就报我的名字。忘了介绍了,我叫慕容浩,就读于高二C8班,你呢?” “孟凌雪,A3。” “那你学习应该很好吧?” “关系户,硬塞的。” “……” 走出小巷子,几个男生抱着篮球经过。 “哦,对了,我篮球打得不错。” 孟凌雪整个人漫不经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抬头便对上男生充满希冀的眼神。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孟凌雪竖起大拇指:“哦,那你很棒哦。” “……”就没有慕容浩撩不动的人,此时此刻他备受挫败,“额,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来看我打球。” “再说吧。” “……” 不欢而散。 后来孟凌雪把手帕还给他。 后来慕容浩知道她经常逃课,会泡吧、抽烟、喝酒,但学习很好,经常是年级第二。 后来孟凌雪被她的朋友带进他们的圈子。 后来慕容浩经常梦见她。 他决定在初雪那天表白,却在酒吧巷子里,撞见她牵着另一个男生的手,还踮起脚吻了他。她从来都是清清冷冷的脸上,居然露出羞涩的红晕。 慕容浩在酒吧醉得一塌糊涂。 大概是在高三的上学期,孟凌雪他们班下楼上体育课,而慕容浩他们正好上完体育课回来,俩人擦肩而过。 她偏过头和同行的女生说话。 “孟凌雪,你觉得军人帅吗?我前几天刚看完一本关于军人题材的小说,这几天老是做关于兵哥哥的梦。”(花痴) 孟凌雪好像认真思考了下,笑道:“军人啊,挺帅的啊,保家卫国……还有性感的腹肌。” 那女生是她的前桌,挺善良可爱一小姑娘,上课经常帮她打掩护,孟凌雪还挺喜欢跟她聊天的。 前桌笑她:“噗,你的重点是腹肌吧,你好涩呀。”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操场走。 “……喂,浩哥,你想什么呢,问你高考后怎么过?” 慕容浩没说话。 男生A:“那还用说,就你浩哥那个破成绩,当然出国啦。” 男生B:“出什么国啊,直接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男生C:“我就不一样了,我妈连哪所民办和专业都给我看好了,大学四年就规规矩矩待在她眼皮子底下。” “国防科大。”一直沉默的男生总算开口了。 集体震惊,随后哈哈哈哈笑出来。 “哥,你行的,从420到650,也就两百多分而已。” “浩哥,不是我说你,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高中三年,你上四百的次数屈指可数啊。” …… 后来高考成绩一下来,慕容浩成为这届学生的黑马,从平时的四百多分到高考的680,被国防科大顺利录取。 再后来,他进入部队,一路晋升,被任为xx部队的特种兵队长。 …… “队长。”周进用矿泉水瓶捅了捅他,示意了下。 慕容浩收回飘飞的思绪,把矿泉书递给她:“喝水吗?” “谢谢。”孟凌雪喝了口,顺口问道:“你们要去哪儿啊?” “秘密任务。” “哦……” 他们要去的地方叫蔡隅县,位于西藏的东南边缘,是我国重要的边境线,也是边界敏感地区之一。 -- 第79页 越野车驶入山道,两边都是峭壁,地形很复杂。 忽然耳返里传来队友紧急的声音,“慕队,有埋伏。” 男人瞳孔缩紧,下一秒传来砰的枪响,车子防弹窗上凹进一个子弹。全员警备,慕容浩本能就去护孟凌雪的头。 车子还在行驶中,轮胎被打爆了,好在驾驶员技术好,险险停住。 孟凌雪心脏都快蹦出来,沙尘迷了眼,脑袋因巨大的枪声嗡嗡作响,整个人被男人胳膊夹着,被动地带着走。 “周进,三点钟方向狙击手。” “大放,掩护!” “低头!” 枪林弹雨,这是孟凌雪第二次直面死亡。 第一次,她想的是,即使她死在地震的乱石中,也不会有人为她哭泣。 而这次,她脑子里冒出那个男人的身影,一会儿是缱绻温柔的他,一会儿又是欲言又止的他…… 她还有疑惑没有说出口,她怎么能死去。 敌方在扫射,玻璃碎了一地,孟凌雪被男人紧紧护在怀里,快要呼吸不过来,她抬手摸了摸额头,皙白的掌心一片刺目的红。 “孟凌雪?!” 枪声渐渐离她远去,黑暗像潮水般袭来,她陷入一个沉沉的梦里。 第38章 臣服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xxx医院。 病房里安静地只能听到仪器滴答的声响, 早上八点孟凌雪醒过来,玻璃窗漏进暖和的阳光, 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摸了摸头,有些痛。 “阿雪?” 沙发上的男人连忙起身,手臂撑在病床上, 眼底浓浓的青灰,看起来很憔悴。 “感觉怎么样?” 孟凌雪看着他没说话,不一会祈宴叫来医生,检查后没什么大碍, 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西藏遇到了袭击,你头部被子弹擦伤, 再加上重物撞击, 轻微脑震荡。”祈宴转身去给她倒水,袖子被人牵住。 孟凌雪头上缠着绷带,长长的眼睫眨了眨, 看得祈宴心头一软。 她问:“祈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生死一线时, 这个疑惑一直缠绕着她。 祈宴喉头滑动了下, “对。” 他蹲在她面前, 握着她的手, 嗓音低沉:“阿雪,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孟凌雪收回她的手。 “很重要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祈宴坐在床边,把她耳边的碎发勾到耳后, 又揉了揉她的耳垂。 孟凌雪信他, 她选择等待。 祈宴目光划过她的额头和鼻尖, 最后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孟凌雪抓着他的衣袖,闭着眼睛承受着。 倏地,门口传来干咳声,俩人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打扰了。” 祈宴眯了眯眼眸,看向孟凌雪,女人微微挑眉:“高中校友。” 男人起身,礼貌地伸出手:“你好,祈宴。” 他瞥了眼,没伸手,越过他只说了声:“特种兵队长,慕容浩。” 他提着水果篮子走进来,大大方方地关切道:“感觉怎么样了?” 孟凌雪:“没什么大碍,你呢?” “我能有什么事儿,吃水果吗,我帮你削,削个苹果吧怎么样?” 祈宴:“……”敢情这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他尴尬而不失礼貌道:“你好,我还没自我介绍完,我叫祈宴,是孟凌雪的男朋友。” 慕容浩捏着水果刀的手顿了顿,哦了声,懒散抬眸,“你好,我是孟凌雪朋友。” 孟凌雪:“……”还挺自来熟。 慕容浩把苹果削好切成块。 没一会儿,病房的门被人敲了敲,是梁特助:“老板,你让人准备的东西送到了。” “阿雪,这是我特意让人给你煲的虫草乌鸡汤。”面前还有一堆补品和营养师搭配好的食物。 祈宴端着碗喂,可谓无微不至。 梁特助一进门就闻到了硝烟的味道,头皮一阵发麻,让人把东西放下就快速撤离了。 孟凌雪简直无语了,她是脑震荡又不是残废了。 孟凌雪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还上了一波热搜。 因为经历的事情涉及国家机密,所以口风很紧,只知道是孟凌雪在去西藏拍摄过程中受了很重的伤。 网上不少人说她敬业,还涨了一波事业粉。 孟凌雪这几天在医院养病,被祈宴无微不至地伺候着。 慕容浩时不时来兜几圈。 虽然面上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但始终穿着病服,多半受了伤,但没人知道他伤在哪儿。 即使知道祈宴是孟凌雪男朋友,也要把厚脸皮发挥到极致,日日来刷存在感。 让祈宴这种从来不在陌生人面前摆脸色的绅士,也忍不住皱眉和不耐烦。 “孟凌雪,我给你带了烤鸡!”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祈宴挡在门口,微笑道:“慕容队长,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慕容浩:“这周围又没什么人,而且我声音哪儿大了,不就正常嗓门的,婆婆妈妈的。” 祈宴面不改色:“阿雪大病初愈,不吃这种油腻的,麻烦您以后别送了。” “这哪儿油腻了,烤的皮酥肉嫩,吃一点没什么事儿。” -- 第80页 …… “特种兵怎么了,特种兵也是人。” …… 沈悠被吵得头疼,一边嗑着瓜子跟病床上的人吐槽:“我算是知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是什么意思了。” “……” 医生说孟凌雪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慕容浩特意来送她,问起他什么时候出院,他只随意一笑:“部队批了假,不躺白不躺。” 到了地下停车场,祈宴护着孟凌雪的头,让她上车,生怕磕着碰着,跟个大宝贝似的。沈悠啧啧几声,只觉得自己多余。 “喂,孟凌雪。” 祈宴挡在他面前,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慕容浩换了身清爽的休闲装,够着头,笑道:“到底朋友一场,以后我来休假来宁城记得约饭啊。” 他这人在高中就大大咧咧,即使表白被拒也不气馁,嘻嘻哈哈得开起玩笑来也很有分寸,说什么当不成情侣当朋友也行啊。 反正孟凌雪朋友也多,就随便答应了。 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没有半分特种兵队长的样子。孟凌雪淡笑着应了声:“行。” 沈悠当即就感受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孟爷不愧是孟爷啊,居然敢直接当着祈总的面,答应别的男人的邀约。 祈宴薄唇抿着,直接忽视慕容浩嘚瑟的嘴脸,伸手去开副驾驶的门,然而另一只手率先一步握住:“谈谈?” …… 刚走到停车场拐角,空气中就掠过一道劲风,慕容浩出其不意,祈宴眼疾手快。 总之,两个人莫名其妙打了起来。而且都是部队里系统性很强的拳法,慕容浩控住祈宴脖颈,与此同时祈宴的拳头眼看快落到对方的胸膛。 慕容浩沉沉呼出一口气,有些喘,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保护好她,否则,那刀子就不止架在脖子上那么简单。” 是的,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型军刀。 祈宴那拳头终究是没落下去,抬眸瞥了眼他的胸膛,嗤道:“军人的刀是架在敌人脖子上的,威胁老百姓算怎么回事?” 慕容浩挑眉,“你他妈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祈宴推开他手臂,后退一步,整理了下西装上的褶子,嗓音沉稳道:“即使你不说,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慕容浩盯着尽头扬长而去的车辆,整个人跟蔫了似的皮球,泄力般靠在柱子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水。 周进他们赶来,连忙扶住他: “慕队,知道你体质好,但受了伤就好好养,瞎逞什么能。” “你该不会是来送那个大明星的吧,听说她今天出院。” “艹,你胸口的伤裂了吧,怎么出血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他胸膛的T恤被血染成深色。 西藏被埋伏,混乱中,慕容浩把孟凌雪护在怀里,胸膛中了枚子弹。 慕容浩咬紧牙关,闭着眼没说话,最后整个人晕倒在队友怀里。 只是晕倒了,手上也紧紧攥着一块手帕。 …… 祈宴重回车上后,沈悠在孟凌雪耳边忍不住八卦:“你男朋友该不会去收拾你那个军人朋友了吧?那表情看得我怪渗人了的。” 孟凌雪抬眸,瞥了眼副驾驶座。 祈宴表情温和道:“沈小姐,那不叫‘收拾’,我们只是用男人的方式和平交流了一下。” 沈悠讪讪一笑,谁不知道金融圈手段狠辣的笑面虎——徐嘉述,徐嘉述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 反正她是不信的。 车子很快进了别墅区,孟凌雪下车前,沈悠拽住她,“集美,我掐指一算你今晚再也难逃,我爱莫能助,只能在心底默默为你点上一支蜡,为你祈福许愿。” 孟凌雪翻了她一个白眼:“……” 祈宴打开车门,不矜不伐地问了句:“聊什么,这么投入?” 孟凌雪把手放他手上,眼梢轻轻一抬,狐狸眼勾人。 嗓音清淡,略带戏谑:“沈小姐想让我帮忙问问,您今晚是在上还是在下?” “……” 裤衩子都快飞到脸上了,梁特助恨不得捂住耳朵,这是他不付费就能听的东西吗? 沈悠也是万万没想到,不愧是她的姐妹啊,论敢还是她敢。 祈宴微拧了下眉,下一瞬,孟凌雪的纤腰便被人扣住,整个人被带入他怀里。 男人垂眸看着她,复古路灯下,深邃的眼眸里熠熠发光,他说:“阿雪,你喜欢就好。” 刚说完,旁边就传来砰的关门声。 “梁特助,记得把沈小姐安全送到家。” “好的,老板。” 沈悠表示,她是出门没看黄历,才要承受这被强塞狗粮的无妄之灾。 …… 祈宴抱着孟凌雪走进别墅,是公主抱的姿势。 一进门,他就把她放在玄关处,大掌摩挲着她颊边、耳后,暧昧黏腻地吻了好一会儿。 孟凌雪整个人云里雾里,不知不觉就转战到卧室。 祈宴扣紧她手指,随后孟凌雪只感觉翻了个身,正好坐在他劲瘦的腰身上。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金属皮带扣处。 孟凌雪肩带松垮,挂在手臂上,露出细腻圆润的肩膀。 这个居高临下的位置,她能清楚看到男人温柔纵容的目光,让人想到尊贵的王子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甘愿臣服的模样。 -- 第81页 祈宴这是要将身体力行进行到底。 孟凌雪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这份上,心软的同时,指尖微颤,细白的耳朵尖忍不住爬上一抹红。 夜色很浓,窗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男人扶着她纤细的腰身,在动。 — 十一月份左右,《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先导片播出。 光是南笙在面对男主背叛,从而内丹尽毁时,眼眶通红,神色凄怆绝望的模样,就赚足了观众不少的眼泪。 【我愿把孟爷的哭戏称之为神】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心碎】 【感染力太强了,就短短几秒的片段却让我枕头都湿了TUT】 【播,快点给我播!!!】 …… 这本古偶玄幻剧的先导片一经播出,直接冲上了热搜前十。 天气转凉,然而别墅里时刻开着暖气,孟凌雪穿着吊带,赤着脚踩在绵软的地毯上,她窝在沙发给沈悠打视频。 “你男人呢?” “这几天公司事情多,他回来得比较晚。” “祁总心也太大了,居然敢把小娇妻独自一人留在金窝里,也不怕被人拐走。” 孟凌雪:“……” 她能说别墅周围守满了保镖吗?并且轮流站岗,为了担心她无聊,祈宴还找了贴心佣人,二十四小时内,随叫随到,连吃个葡萄都不用亲自剥皮。 而且房间里还有监控,每隔半小时孟凌雪便会听到祈宴的声音,有些东西物极必反,宠爱过度反而让孟凌雪产生排斥心理。 再加上她天生反骨,崇尚自由,此刻却无端生出了一丝囚禁的感觉。 祈宴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沈悠:“对了,我这有两张谢湛演唱会的内场票,你去吗?” 谢湛虽然是演戏出道,但他之前其实是玩音乐的,是演员也是音乐人,随着名声大噪,迄今为止以及举办了五场个人演唱会。 演唱会的门票十分火爆,好巧不巧,沈悠是谢湛的歌迷。 最近没什么通告,孟凌雪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都快无聊死了。她打算出去换换气,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祈宴,谁叫那个狗男人这么讨厌。 好在别墅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保镖随时供她差遣。 这天傍晚,孟凌雪让司机把她送到街头,说是和沈悠逛街,其实和沈悠去了谢湛的演唱会。 祈宴得知孟凌雪失踪的消息时,正在公司会议室召开会议。 第39章 别哭 市体育馆人山人海, 湛粉们拿着横幅灯牌应援,场面十分震撼。 第一首歌是摇滚风, 特别燃。 孟凌雪的手臂都快被沈悠摇断了, 还耳朵疼,她忽然意识到陪她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对比下,第二首歌就显得尤其舒缓。 舞台那束灯光照耀下, 谢湛端着吉他浅唱低吟,神情温柔且深情。 他说:“其实这首歌是为某个特别的人而唱的。” 湛粉们一阵雷动,靠,哥哥该不会要官宣了吧。 是谁是谁是谁! 谢湛目光扫过观众席, 最后落到内场某个位置。 现在是晚上八点,孟凌雪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她脸上带着口罩, 低头摸出包包的手机看了眼,不多不少正好99通未接电话。 沈悠偏过头小声道:“大老板该急死了吧,小心回去被‘家暴’。” 孟凌雪收起手机, 懒洋洋说了句:“他敢。” “这演唱会还有段时间才结束, 你要不要先给他回个电话。” “再说吧。” 沈悠耸耸肩, 她对孟凌雪的脾性再清楚不过, 人美路子野, 不喜拘束, 率性而为,给人的距离感很强,可一旦交心就是命的交情。 这种人很适合当朋友,却不适合当伴侣。 因为那意味着某些方面必定会受到牵绊和束缚, 除非至少一方的妥协, 否则最后一定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沈悠笑道:“你知道我从你脸上看到了什么吗?” “……?” “被爱的人有恃无恐。” 孟凌雪不以为意, 哦,是爱吗? 她提前离开了演唱会现场,体育馆外面也围了一圈人,对着实时转播的大屏幕应援。 孟凌雪像个局外人,渐渐远离热闹,走在旁边的公园小道上,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来木芙蓉的清香。 倏地,面前出现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梁特助恭瑾地说道:“孟小姐,祈总已经在那边等候你多时了。” 绿植掩映间,停了一辆宾利慕尚,车身华丽炫黑,像暗夜中蛰伏的狮王,尊贵且危险。 “这么快……” 梁特助淡道:“嗯,宁城的监控快被翻遍了。” 他没夸张。得知孟凌雪失踪的消息后,祈宴立马中断公司的会议,让集团公关黑入商业街大大小小的监控,查找孟凌雪的踪迹。 最后查出孟小姐跟别人一起去看演唱会了,听演唱会就算了,对方还是前段时间和孟小姐有过绯闻的男明星。 梁特助暗自摸了把汗,把孟凌雪送到车子边,就跟着那群保镖自觉地后退到三尺开外。 扣扣—— 孟凌雪曲起纤细的手指,在紧闭的车窗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两声响。 没有回应。 -- 第82页 孟凌雪没了耐心,环着手,懒散地说了句:“哦,认错人了。” 下一秒,后门的车打开。 女人柳眉微微上扬,刚把头探进去,腰肢就被人紧紧扣住,整个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跌入男人怀里。 入鼻满是清冽的冷衫香。 冰冷的夜风被隔绝在外,温暖包裹着她。 孟凌雪整个人是横躺在男人大腿上的姿势,她的手捏着他西装裤,想起身,却再度被男人按了回去。 “……?” “我很好奇,孟小姐希望车子里的人是谁?”祈宴嗓音低低沉沉,听不出其他情绪。 狗男人在计较她刚才说认错人了那件事。 孟凌雪哼唧了声:“反正不是你。”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吊带包臀裙,这个姿势,窈窕姣好的身姿显露无疑。 虽然外面搭了一件杏色的毛呢开衫,但由于刚才的纠缠,松垮垮地挂在胳膊上,在黑色西裤的映衬下,肌肤白腻似新雪。 孟凌雪眼眸抬起,睫毛颤了颤,紧张地喊了声:“祈宴。” 她的皮肤是真的好,一双长腿纤匀得当,腿型漂亮得不像话,摸起来让人爱不释手。 触感微凉的掌心一寸寸上移,她脑子里的那根弦也逐渐绷紧。 旁边就是体育馆,演唱会还在进行,但随时都有人路过被撞见的风险。 下一秒,静谧的车厢里传来一阵轻响。 “……!!!” 沃日,狗男人居然打她p股! 想她孟凌雪当了这么多年大姐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羞辱。 然而跟那个兵痞子继兄学的各种招数,在祈宴面前统统不管用。 第二声轻响传来,“安分点儿。” 他哑着声。 那个位置极其敏感且羞耻,孟凌雪脊背绷直,咬着唇瓣,瓷白的耳朵尖有些发烫,她轻呼一口气,咬牙切齿:“祈宴,你他妈再打我,你就死定了。” “阿雪……” “你骂脏话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男人绮丽清冷的面容上,漾起愉悦的神采。 孟凌雪:“……”这狗男人有毒吧。 孟凌雪无效反抗了几下,最后泄下气来,打算改变策略。 她单手支着下巴,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悠悠道:“你刚才不是问我希望车子里的人是谁吗?” “嗯?”他眼神微眯,意味深长:“那个跟你一起打游戏的男明星,还是那个和你搭戏的影帝。” 孟凌雪皱眉,得意道:“祈总,你闻到没,好大一股醋味呀。” 她继续道:“当然是小鲜肉咯,人家年轻帅气又有活力,关键还懂事,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是个女人都受不了好吧,比你这个老男人有趣多了——” 她惊呼一声,居然被翻转过来,祈宴掐住她的后颈皮,薄唇凑上去,堵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祈宴今年才26,这个年纪能取得这般的成就,已经是业界翘楚,知道的人谁不赞叹一句年轻有为。 再加上祈宴面相极好,气度绝佳。用古人说过的一句话就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要是宁城那些女人,听到孟凌雪那句“老男人”,还不得翻白眼骂她一句眼瞎。 大概十分钟后,男人咬着她柔软的耳珠,嗓音磁沉:“姐姐,你可不可以只喜欢我。” 孟凌雪气喘吁吁,靠在他胸膛上,闻言,瞳孔地震。 实在是太他妈犯规了。 孟凌雪眨眨眼,“别以为你叫我姐姐,我就可以原谅你。” “阿雪,我怎么了吗?” 瞧瞧这茶言茶语,再加上这张绝世倾城的脸,放宫廷剧里说不定能活到最后。 孟凌雪目光划过男人凸起的喉结,她勾住他的脖颈,凑上去吻了下,湿润的舌尖俏皮地舔舐了下。 “……要在这儿吗?”嗓音喑哑得不像话。 他掐着她的腰肢,身体已经有了异样的变化。 倏地,男人轻嘶一声,深邃的瞳孔缩了下,紧紧抱住她,扣进怀里。 ——孟凌雪狠狠地咬了下他的锁骨。 见他不避不躲,甘愿承受,孟凌雪顿觉无趣。 她侧脸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狐狸眼里那股只有面对玩物时,才会显露出的恶劣和兴致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到的依赖和温柔。 “祈宴。” “嗯?” “陪我逛会儿街吧……就像,那些普通情侣一样。” 祈宴一愣,他们的约会地点从来都是餐厅和酒店,祈宴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地方,比如游乐园、商场、景区或者国外旅行。 可是他们的工作都太忙了。纵使祈宴可以配合孟凌雪的行程,然而她性子懒,没有通告的时候就宅家躺尸,为数不多的几次空闲,也留给了她的那群朋友。 她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祈宴尊重、理解,尽量不去干涉,只要孟凌雪一直在他身边就好。所以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 忽然听到她主动提出这样的请求,惊讶之余还有些惊喜。 祈宴手掌揉了揉女人的后脑勺,微微勾唇:“行,听你的。” 十一月初的天气,又潮湿又寒冷。可在孟凌雪那却好像没有什么季节之分,白皙的膝盖露在外面。 在祈宴的再三坚持下,孟凌雪无奈同意,先去了附近的商场一趟。 -- 第83页 专卖店里的人被提前打了招呼,孟凌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柳眉微蹙,陷入沉默。 大棉袄、厚棉裤、雪地靴、红围巾……整个人像裹了一床大棉被。 她对祈宴的审美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导购员在旁边憋着笑。 男人薄唇抿着,轻咳了声:“阿雪,很丑吗?” 孟凌雪扶额,直言不讳道:“何止是丑,你女朋友要热死了。” 说完,目光扫视了下男人的穿着,随后跟着导购员去精心挑了几件衣服,回来时塞给祈宴:“你穿这个。” 说完,就进换衣间了。 祈宴整个人还沉浸在那一声“你的女朋友”中,久久不能回神。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衣服,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 导购员笑道:“先生,这衣服是您女朋友特意挑选的情侣装。” 祈宴嗯了声,让人把这些衣服都打包了,包括那些冬装。 十五分钟后,两个人走出专卖店。 大商场的灯光干净明亮,孟凌雪穿着风衣,内搭白色长裙,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马丁靴。栗色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澈灵动的狐狸眼。 祈宴就走在她旁边,他也穿了一件长款的卡其色风衣,一米八七的身高,走起路来压迫感十足。 俩人身量都很高,再加上气质不俗,走在一起很难不引人注目。 孟凌雪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目光慵懒,看着商场大门,只想赶快离开。 倏地,手被人裹进掌心,祈宴低头看着她,温和一笑,牵着她往门口走去。 背影极美,羡煞旁人。 商场里不少人停下来,后知后觉摸出手机拍照。 当天有一个词条冲上了微博热搜的小尾巴—— #情侣逛街这样穿# 他们沿着商业街的街头走,车水马龙,灯火迷离。 祈宴曾经预设过很多种他们约会的场景,可今天匆匆忙忙,酒店、鲜花和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 孟凌雪看他:“祈宴,你手心好像在出汗。” “啊,是吗?”祈宴收回手,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又重新伸出手,温声询问:“可以重新牵了。” 小学时代起,祈宴就代表全校参加国际比赛,面对各国友人也能自如演讲;成年后的他,在谈判桌上和老谋深算的商人周旋,商圈波云诡谲,牵扯到的利益复杂,即使枪子抵在头上他也神色不改,泰然自若地扭转乾坤。 很难想象这样的祈宴,在和一个女孩子牵手时,会紧张。 孟凌雪憋着笑,重新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她今天穿着跟以往的风格有所不同,收敛了冷艳,温柔优雅了许多。再加上发自内心的浅笑,眼尾上扬起柔和的弧度,眸光潋滟,祈宴觉得心脏那处柔软得好似塌陷了一块。 这时旁边匆匆忙忙走过一对情侣,看起来是高中生的样子。 “都怪你,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对不起啊,不过我给你带了奶茶。” 男生从身后拿出两杯奶茶。 “哼,原谅你了。”女生羞涩地笑了笑。 小情侣匆匆忙忙走进前面的电影院。 镜头调转,孟凌雪眼前浮现出她和祈宴第一次约会的场景。 女孩穿着平时从来不会穿的碎花长裙,扎着清纯的低马尾,帆布包小白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 终于,街头昏昧的灯光中,冒出一个男生的身影。 他喘息道:“对不起,堵车了,我、我跑过来的。” 他看着女孩,登时就愣住了。 她盯着他:“不好看吗?” “好看。”男孩摇摇头,从背后拿出几支玫瑰,皙白的耳朵尖跟花瓣是一个色:“送给你的。” 女孩压住嘴角的笑,娇矜道:“原谅你了。” …… 祈宴感觉牵着的手回握着他,紧紧的。 “祈宴,我们也去看电影吧。” 他们走进影院,买了奶茶和爆米花,随便挑了一部电影。 恰好遇到一部09年的老片重新献礼,许多大v都曾推荐过的高分治愈电影《弱点》。 讲述了一个黑人男孩无家可归,一再从领养家庭中逃走后终于遇上善良的陶西一家,在他们的帮助下,迈克尔逐渐找回自我,不断激发潜能,最终成为一名优秀的橄榄球球员。 孟凌雪刚开始还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哪知逐渐就被镜头中这个平淡温馨、细水长流的故事吸引了。 迈克尔来到陌生的环境,战战兢兢,局促不安,吃饭时端着盘子默默坐在角落,陶西太太便让家人们聚在餐桌,邀请他一起参加感恩节,吃大餐,还牵手祷告。 那种尊重和温暖的氛围,让人心头一暖。 孟凌雪想到自己小时候,爸爸经常在夜里喝得大醉酩酊回来,动动就摔东西,有时他会扯住妈妈的头发,把她按在沙发上用皮带抽她,佣人们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人敢靠近。 孟凌雪还小,站在一旁哭个不停,最后被奶奶带进房间,抱在怀里捂住她的耳朵,好像这样就什么都没发生了。 即使是过年过节,他爸爸也总有理由不回家。纵使在一起吃饭,餐桌上也没人敢说话,有一次仅仅是因为她妈妈不小心把红酒弄洒,她爸爸就掀翻了整个桌面。 -- 第84页 “乖孩子,跟奶奶去房间吃饭好吗?”奶奶捂住她的耳朵,苍老瘦削的身体挡住混乱的场面。 他们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每一次聚餐都充满了不愉快。 后来奶奶去世了,再也没有人给她遮风挡雨。 再后来唐沁带她去了新的家庭,每一次聚餐都意味着各种奇怪的打量,她越来越不爱回“家”吃饭,总是找各种理由逗留在外。 她看着电影里那温馨的一幕,眸子里流露出新奇和渴望,原来家人聚餐的时候还可以这样子吗? 没有争吵,没有打闹,他们自在地谈笑,关爱、和谐、温暖…… 影片继续。 陶西一家为了庆祝迈克尔学习成绩的进步,带他去了图书馆。 女儿笑道:“还记得这本书吗,妈妈,你给我们读了上千次。” 陶西温柔笑了笑,问道:“迈克尔,你妈妈给你读过故事吗?” 迈克尔沉默了,她的妈妈生活一片混乱,根本无暇顾及他。 到了夜晚,陶西躺在床边,捧着书用温柔的声音给孩子们讲故事。 迈克尔露出了罕见的微笑,他第一次体会被人当成孩子然后被用心呵护疼爱的感觉。 孟凌雪长长的眼睫垂着。 她小时候的成绩也很好,经常能带回来各种各样的奖状,起初她还会笑容甜甜地扑进爸爸的怀里,她要的不多,像别的小孩子那样,被爸爸抱抱就好,然后摸摸头笑着说:“女儿真棒。” 然而孟叙白只是板着脸,让佣人来把她抱走,因为孟凌雪的出现影响了他的工作。 女孩抱着佣人的胳膊,回头看到那张奖状被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她也拿着奖状去找过她母亲,唐沁也会温柔地笑,揉揉她的头说:“小雪真棒。” 笑意不达眼底,然后上楼拾掇干净,匆匆忙忙出门。 孟凌雪孤零零地站在别墅大门口,盯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有些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比如:妈妈,我还没问你要奖励呢?小泡芙得了舞蹈比赛二等奖,她爸爸妈妈要带她去游乐园。可是我得了一等奖诶,我比较乖,我知道你和爸爸都很忙,所以你们晚上可不可以给我读会儿故事,一会儿就好—— 别墅大厅,佣人推着轮椅出来,上面坐着的老人已经骨瘦嶙峋,双目无神。是缺血性脑卒中导致的四肢瘫痪。她朝孟凌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阿尔茨海默病让她逐渐忘记了一切,包括孟凌雪。 再也不会有人把她抱在怀里,用温柔的声音讲童话故事了。 后来孟凌雪再也没有带回来任何奖状,即使有,也早就被她扔进学校的垃圾桶。 她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期望。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 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眼睫,昏暗的影院里,男人抬手轻拭她的眼尾和面颊,用有些慌乱的声音说:“阿雪,你怎么了?” 那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祈宴没办法了,揽住她的肩膀,紧紧扣在怀里,一边顺着她的脊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边不停地安慰着:“阿雪,怎么了,别哭了。” 极致的温柔也不过如此。 第40章 噩梦 他们的位置在电影院靠后, 周围人不多。 孟凌雪捏着他腰上的衣服,发出细微的哽咽, 肆无忌惮地流泪。 她明明不是那么爱哭的人, 却一次又一次在祈宴面前失控。 “好点了吗?”男人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湿润,温声问。 孟凌雪轻嗯了声。离开电影院后,两个人一路沉默, 谁也没有提刚才的事儿。 但祈宴大概知道,孟凌雪怎么了。 曾几何时,十多岁的男孩和女孩在露天阳台仰望星空,女孩说她有一个不太美好的童年, 男孩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浩瀚宇宙中,两个孤寂的灵魂彼此取暖。 ……孟凌雪的手始终被他牵着, 好像在时刻提醒着她, 他一直都在。 孟凌雪抿了抿嘴,试图解释:“其实……你知道的,我是个不爱哭的人。” 祈宴挑眉看着她。 孟凌雪:“真的, 只是当时氛围刚刚好, 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忽然就没忍住。” 祈宴无奈地叹了口气, 抬手抚平她眉间的细褶, “阿雪,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忍耐,发脾气也好,脆弱也罢, 我喜欢的是全部的你。” 他站在她面前, 身后是缭乱的街头繁华, 而他眸子里的目光,熠熠闪烁,不可动摇。 凌冽的眉,清隽的眼,菲薄的唇,清瘦挺拔的身材,深湛不凡的学识,这样的男人,用温柔的神情说着最深情的话,让人很难不心动。 孟凌雪凝着他,忽然想,她要不要试一试,再一次喜欢上祈宴。 可她悲催地发现,她好像失去了年少时候的勇气。 她变得战战兢兢,畏手畏脚。 每当提起“爱”时,她看似站在制高点,是清醒甚至冷漠的,实际上她比谁都胆小。 她给不了祈宴任何承诺,却又贪恋他给予的温存。 孟凌雪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 女人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是在汲取安全感,还是是愧疚,是补偿,她也说不清。 可在别人眼里,不过街头上情侣秀恩爱的小把戏的罢了,路人露出羡煞的目光,默默绕道。 -- 第85页 祈宴目光有些错愕,唇边弧光点点,把手搭在她腰上,回应着她。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孟凌雪眼底阴翳,神色落寞。 放在电影里,该是一个多么滑稽讽刺的镜头。 …… 孟凌雪饿了。祈宴用手机耐心查找四周适合情侣约会的餐厅。 孟凌雪拽着他去了马路对面,是一家小贩经营的麻辣烫。 祈宴愣了下。 孟凌雪已经随便捡了个塑胶板凳,敛着风衣随意坐下,托腮问:“怎么,路边摊配不上你祁总的身份啊?” 跟以往勾着红唇漫不经心的戏谑不同,现在她眼尾弯弯,带着温和的笑意。 祈宴坐在她对面,解释道:“没有,只是想带你去个更浪漫更安静的地方约会。” “这里也挺好的。”孟凌雪托着腮,目光散漫地看着不远处的城市烟火,有人住在高楼大厦如鱼得水,有人在肮脏巷头劳累奔波,放宇宙中都是蝼蚁,没什么不一样。 一个宽阔的人行道把老旧的城区隔开,却没有隔绝,夜幕中缤纷的灯牌交相辉映,像是斩不断牵扯。 孟凌雪忽然想到学生时代,她经常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回家,傅瑾瑜干的混事已经够他们头疼了,没什么多余精力放在她身上。 她一放学就和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汇达商贸旁边的大排档是他们常去的地方。 “喂,有没有觉得那人还挺帅的啊。” “谁啊,真的诶,长得还蛮干净的。” “哇喔,保时捷小王子啊。” 旁边的女生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随后用纹着身的手臂捅了捅孟凌雪的手肘。 接送的司机把车门打开,少年站在酒店门口,应当是来参加亲戚举办的宴会,看得出来时匆忙,和朋友打球时的护腕也没摘,踩着一双纤尘不染的球鞋,眉眼俊气不凡,街灯映照下,耀眼得不像话…… 孟凌雪戴着鸭舌帽,这是她躲避教导主任的伪装,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她不希望祈宴看到她这样。 几乎是在对方看过来的同时,她低下了头。 周遭混不吝的粗口,不堪入耳的颜色玩笑,歪七竖八的酒瓶和乱七八糟的面孔…… 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 卖麻辣烫的老板娘赶紧过来招呼,许是看他们的穿着和气度,觉得格格不入,有些局促地在围腰上揩了揩油腻的手:“两位吃什么?” 孟凌雪点了份双人版的荤素套餐,还要了两罐啤酒。 孟凌雪拉开拉环,放到祈宴面前,男人微皱了下眉。伸手拿过她面前的罐装啤酒,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住环,咔呲一声脆响,他把啤酒罐放到孟凌雪面前。 旁边桌的女孩子忍不住推了推男朋友,“你看看人家,单手开易拉罐,帅爆了。” “行行行,也给你开。” 孟凌雪憋着笑,取下口罩,喝了口啤酒。 夜风把她的刘海儿吹得凌乱,露出精致的眉眼。 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着,浑身很放松,惬意又慵懒,仰头时露出的脖颈白得刺眼。 祈宴喉结滚动了下,也仰脖喝了口啤酒,凉意让他躁动的心冷静了不少。 没一会儿,老板娘端来热腾腾的冒菜,孟凌雪是真的饿坏了,安静地吃着饭。 这时,一位啤酒肚大叔在旁边落座,等餐的期间,低头看手机上的宁城新闻。 “……因为涉案金额数十亿以及故意伤害罪,高智商罪犯孟某被判处十七年的有期徒刑,这便是昔日惊动宁城的金融盗窃案,据悉,下周一便是孟某出狱的日子……” “阿雪,你怎么了?” 孟凌雪回过神,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祈宴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去结账。 离开的时候,他牵着孟凌雪的手,有些担心地问:“手怎么这么凉?” 他把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孟凌雪眨着眼,有些艰难地说道:“我想回去了。” 祈宴揽着她的肩膀,打电话叫车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孟凌雪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上车后,孟凌雪靠在祈宴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啤酒的缘故,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了很不好的梦,有只魔爪试图把她拉扯进无边无际的黑暗,她不停地跑啊跑,恐惧笼罩着她,最后她推开了那扇古朴巨大的红木门。 男人嘴角噙着冷漠狠厉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女人,掐着她脆弱的脖颈,转头看着缝隙里那双充满惊恐的眼,命令道:“小雪,把门关上,然后回去乖乖睡觉。” 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推开门跑过去,无视那一片狼藉,颤抖着声说:“爸、爸爸,我饿了,我们一起去吃、吃披萨好不好。” 她年纪小,虽然害怕,条理却很清楚。 男人没了耐心,他脸上是微醺的酒红,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小女孩摔在地板上,疼得眼泪流出来,下意识去看她的妈妈。 可沙发上的女人发丝凌乱,表情冷漠又绝望。 女孩紧紧咬着牙,泪水无声地打湿了面颊,她踩着拖鞋嗒嗒嗒跑开,她扯佣人的手,哽咽道:“爸爸又欺负妈妈了。” 佣人无奈地摇摇头,松开她的手。 “小雪,怎么了。”奶奶看了佣人一眼,牵着小雪往她的房间走,“我们不要去打扰爸爸妈妈好不好啊。” -- 第86页 女孩摇摇头,只是哭,房间的门被锁了。她缩在墙角,嫩白的膝盖上还带着伤,她却像是不知道疼,紧紧抱着自己。 …… “阿雪,阿雪……” 一阵温柔缱绻的呼唤,打碎冰冷的梦魇。 她睁眼时,祈宴蹲在床边,捏着毛巾给她脸上的汗。 眼角的湿润划过,落进发丝间隙,她唇瓣动了动,嗓音支离破碎:“祈宴。” 她本能伸出手,脆弱的姿态让人心尖发疼。 “我在。”祈宴抱住她。 “阿雪,你做噩梦了吗。” 孟凌雪紧紧地抱住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声。 祈宴也躺进被窝,只留下一盏发散着淡光的壁灯,他把孟凌雪揽进怀里,温声道:“梦罢了,都是假的。” 于是他发现,孟凌雪把他抱得更紧,生怕一闭眼,这个温暖的拥抱就会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中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声。 祈宴抬手顺了顺她的后脑勺,十分默契地问了句:“睡不着吗?” 孟凌雪嗯了声,她下意识想去找安眠药。 男人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动,低头时薄唇摸索着,找到她的唇瓣,吻住她,嗓音含糊道:“那我们干点别的。” 他手掌探进她的后背,耐心地描摹着蝴蝶骨的形状。 ……她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掌心紧紧抓着床单,她试图转身,又被男人来势汹汹地吻压下。 “祈宴,让我看着你的脸。”她颤声乞求。 仅存的理智拉回他,祈宴无奈妥协,最后吻了吻她的额头。 □□占据了身心,孟凌雪再没有空闲的精力想其他,最后甚至疲惫地晕睡过去,整夜无梦。 第41章 失控 十一月底, 《青鹿传》召开了电影发布会。 发布会一结束,电影进入宣传的白热化阶段, 不管是高铁车站、公交车身还是商场电子屏……随处可见《青鹿传》的影子。 据说这堪称娱乐圈“史诗级别壕气的应援”, 出自一个骨灰级雪粉的手笔。 沈悠感慨:“你男人也太给力了吧。” 彼时,孟凌雪正躺在那个骨灰级雪粉的怀里,享受他的擦头发服务。 孟凌雪换了个姿势, 枕在他的大腿上,嗓音懒懒道:“送给你要不要啊?” 头顶上的动作微顿了下,男人语调带着鼻音:“阿雪,你又皮了。” 电话里的沈悠被隔空飞来的狗粮胡乱拍打, 一脸无语:“送我我也不敢要啊。” 她直觉多余,赶紧把电话挂了。 最近孟凌雪的睡眠不太好, 怕她身子遭不住, 祈宴给她熬了大补的骨汤,厨房里传来咕噜的声音,房间里开了空调, 被温暖的芬芳包裹, 居然有种小夫妻过日子的错觉。 孟凌雪的眼睫眨了下, 目光迷茫困乏, 像在发呆。 祈宴抬手摩挲了下她的脸颊, 低声问:“是不是犯困了, 要不要去睡会儿。” 孟凌雪摇摇头:“睡不着。” 她怕一闭眼就是永无止尽的黑暗,冰冷的海水渗进她的每一个毛孔,窒息的难受,过往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 胸口闷闷的, 隐隐作痛, 压抑又难受,总之,让人非常得不安。 祈宴见她眉间微皱,像是萦绕着心事,有些担心,可他知道他问不出什么,便说:“要不要去趟医院。” 孟凌雪摇头,“祈宴,我睡眠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早习惯了。白天补补觉就好,你别一副我得了不治之症的样子。” 祈宴见她不开心了,妥协道:“真没别的事?” 孟凌雪抿了抿唇,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嗯,没有。” 沉默几秒,祈宴淡道:“擦好了,该用吹风了。” 孟凌雪乖乖地坐起来,视线瞥到他捏着细发的手,不知道这次祈宴是忘了还是怎么的,他随身携带的手表还搁在浴室,忘了戴。 他手腕处空空的,孟凌雪看到上面有一个疤痕,冷白的肤色衬托下很是明显,犹如艺术品上的瑕疵。 她隐约地记得昨夜,祈宴伸手撩开她额前的湿发,她忽然清醒了片刻,他手腕处的疤痕映入眼底,她哑着声问他的手怎么回事,祈宴眼底浮现出很复杂的情绪,像是极致的浓情和哀伤的碰撞,他没说话,只吻了吻她的眼皮,抓着她陷入温柔深渊…… “这个疤怎么来的?” 孟凌雪视线上移,他的手臂曾挨了私生饭的一刀,不过他体质好恢复得也快,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那手腕上的那个疤得多严重,才会留下深深的印记。 祈宴脊背一僵,他已经来不及躲藏,因为孟凌雪的指尖已经在那处伤疤上轻轻描摹。 他说:“是车祸,手受过伤,动过手术。” 孟凌雪哦了声,又问是什么车祸。 祈宴吻了吻她的鼻尖,“一次小意外,别担心。” 孟凌雪没再多问。 他们怀揣着各自的秘密,做着这世间情侣都会做的浪漫□□,看似亲密无间又好像隔了万水千山。 …… 孟凌雪受到ELLE时尚杂志的邀请,参加以民国风为主题的风尚大典。 按照她以前的咖位是没资格参加这种典礼的,可随着热度的上升,时尚资源抢着找上门。 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旗袍,身姿袅挪地走在红毯上,木兰簪缠绕着发丝,眼尾上扬,慵懒随意。 -- 第87页 五官很精致,是标准的东方美人的长相。镁光灯下,光彩夺目,美不胜收。 当晚,孟凌雪同时上了好几个国家的热搜。 宾利慕尚停在偏僻的位置,好似隐匿在黑夜中,孟凌雪穿着大羊绒披肩低调上车。 不远处,苏千云细长的指尖快把掌心掐出血来。 她分明看到后座坐着一个男人,挺拔俊朗的轮廓是她朝思暮想的模样。 难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放作以前,今晚这个热搜本应该是她的,就好像祈宴也本该属于她一样。 谁知道闯入一个孟凌雪。 苏千云眼底划过一抹恶毒,一个计划在心底悄然酝酿。 …… 孟凌雪在风尚大典上的神图在各大平台火热转载,被各大网友疯狂舔屏。 【呜呜呜姐姐鲨我!!!】 【孟爷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眨眼时,我魂都飞到大洋彼岸了】 【内部人打听到,孟爷身上这件旗袍出自欧洲著名设计师Christian的手笔,据说他一年只做两件旗袍,只送给有缘人。】 然而网友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件有市无价的旗袍,此时此刻被撕成了碎片,凌乱地散落在地毯上。 孟凌雪腰肢酸疼,后背还低着男人温和的胸膛。她懒懒地睁眼看着窗,缝隙间露出的微光,天快亮了。 她发现一个规律,每次出席完什么特别大的活动,祈宴都比较反常,虽然面上依旧是一副温和绅士的模样,但床上的他,要得特别得狠,让人无法招架,甚至让人有些害怕。 孟凌雪也不止一次哽咽着喊停下,可是都被男人敷衍地无视了,哄着哄着又开始肆无忌惮。 孟凌雪动了动,这个姿势不太舒服。腰上锢着的手把她重新揽了回去,“怎么了?” 孟凌雪没说话。 “不开心?”祈宴意识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孟凌雪嗯了声,“祈宴,你太过分了。”她声音有些哑,声音小小的,明明是责怪,却莫名有点娇嗔的味道。 他臂力很大,把她身子掰正,垂眸看着她:“对不起,我……有点失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很自责的模样:“我看到你被那么多人喜欢,我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阿雪……那太难了,我没有那么大方,我很抱歉。” 他尊重她的工作,可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会嫉妒,会吃醋,会在意她被那么多人欣赏和评论。 也会害怕,害怕抓不住。 只有在深夜的那种时候,他才能深深地感受拥有她的感觉。 这个解释她很受用,睫毛颤了颤,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嗓音软软的,是商量的语气:“那你下次轻点……” 祈宴轻轻揉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了揉她的后脑勺,应道:“好。” 第42章 绅士 他轻嘬了下她的鼻翼, 细软的黑发蹭着她的鬓角,孟凌雪忽然问了句:“祈宴, 你喜欢我什么?” 语调懒懒的, 可她柳眉微微皱着,神情很认真的模样。 孟凌雪想到学生时代,给祈宴送过情书的女孩数不胜数, 温柔可爱的,漂亮又善解人意的,也有跟他一样很优秀连气质和教养也无可挑剔的名媛…… 他喜欢上其中任何一个都不奇怪,可偏偏他把目光投向了学校里最让人头疼的她。 她好像除了学习好点, 长得好看点,只剩下一身的缺点。 很少有人受得了她, 除了祈宴。 男人沉默了下, 想到第一次遇到孟凌雪的场景。 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演技略显拙劣,跌倒故意把他引来, 明明不喜欢跟生人接触, 目光却不卑不亢, 还带着欲拒还迎的试探。 在寺庙这么神圣又虔诚的地方, 在这样幼小和瘦弱的身体里, 该藏着一个怎样张扬和叛逆的灵魂。 她和他是如此的相似。 祈宴的征服欲在心底发了疯似的滋长。 又有一次, 孟凌雪和隔壁班的某个男生在课间打起来了,教导主任根据以往表现,认定是孟凌雪的错,把他们叫到办公室。 一路上挺多人围观, 大家都在说她的不好, 只有她的前桌在哭着说不是的, 祈宴问了才知道那男生在背后辱骂她,正好被孟凌雪听到了。 想到她刚才表情冷漠,脊背挺直的模样,皙白的手臂上好像还有擦伤,该很疼吧。 曾有人撞见过祈宴吸烟,嘴上喊着班长,眼底却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和震惊,好像他是一个怪物。 只有孟凌雪不一样。 在别的女生对他爱慕有加、趋之若鹜时,她站得远远的,像个局外人欣赏着这一切。哪怕撞见他真实的一面,也只是目光平静寡淡地向他走来,问他需不需要火。 祈宴眼眸明亮,映着她的身影。 那时候他就清晰地认识到,他好像遇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美丽的灵魂,那么的飒爽,明艳,张扬,自由,又不失倔强和善良,像开在深崖沼泽的罂.粟花,有着极致的危险,也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额头相抵,祈宴凝着她的双眼。 孟凌雪悠悠道:“因为我在想你是不是只贪图我的美貌,等我人老珠黄,你就不喜欢了。” 祈宴被她逗笑了,“阿雪,你想多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的全部,包括心脏和灵魂。” -- 第88页 孟凌雪明知道他的答案,却还是百听不厌,直到祈宴微凉的指腹,轻轻抵在那处柔软滑腻的肌肤上,温和地问了句:“所以——这儿有我吗?” 孟凌雪长长的睫毛轻垂着,掩住瞳孔里的震颤和心虚。 她闭着眼,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又传来祈母那句:“你是不是要把他毁了才罢休。” 孟凌雪轻叹了口气,从未如此坦诚:“……可是我很坏啊。” “比如,即使你不喜欢我了,我也不会很难过。这世上喜欢孟爷的人这么多,不缺你一个。” “即使这样也还喜欢吗?” 她睁开眼,狐狸尾微微上扬,又勾人又薄情,像在说着玩笑话。 祈宴被她眼底清泠泠的调笑刺得眼睛发疼。 他下巴搁在她的锁骨上,像只小兽一样蹭了蹭,明明是在对她说,却像在自欺欺人:“不坏的,阿雪,你一点也不坏。” 他掐着她的细腰,缓缓凑过来,舌尖描摹着她的耳廓,濡湿了她的耳珠,嗓音微喘嘶哑道:“阿雪,我们要个宝宝吧。” 孟凌雪愣了下,唇角扯出嘲讽的弧度,她连爱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去爱别人呢。 她抬手勾住祈宴的脖颈,“下次别说这样的傻话了。” 她说,“祈宴,爱我一个就好。” …… 几天后,孟凌雪陪同祈宴去参加一个国际商业活动,来的人都是业界内有头有脸的人,旁边揽着的不是模特就是明星。 孟凌雪的出现并不让人意外。 跟来的媒体都被提前打过招呼,知道什么该拍什么不该拍。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孟凌雪听不懂那些商圈术语,趁着他和别人聊天的空隙,挣脱祈宴的手,去沙发上坐着。 朝不远处的人招招手,女人捏着一杯香槟,巧笑盼兮,推开面前的男人,提着礼裙缓缓走来。 是沈悠,她男朋友跟她是青梅竹马,做互联网金融的,据说一毕业就身价破亿了。 沈悠在旁边坐下:“怎么,不去陪你男朋友,在这儿坐着干嘛?” 孟凌雪抿了口红酒,懒懒抬眸,“他看起来像是需要我陪的样子吗?” 男人西装挺括,不少人端着酒杯上前攀谈,他眉目清隽,漫不经心地回应,时不时往她这边看一眼。 倒也有柔婉美丽的女人,见他没有女伴,便主动上前搭讪,大抵是男人说了拒绝的话,女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孟凌雪收回目光,蓦地,留意到有个铁灰色西装的男人时不时看向这边,目光不善,让人心底发毛。 她挪开目光,但愿是自己多想了。 “你男朋友那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沈悠叹了口气,“那是他小舅妈,是我误会他了。” 穿着小马甲的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来,沈悠拿了杯离自己最近的酒,孟凌雪拿了另一杯。 “我现在还在哄他呢,都快卑微死了。”她脸色苦恼,一口闷掉杯里的酒。 孟凌雪打趣道:“居然敢让我们沈小姐委屈,一会儿帮你好好收拾收拾?” 沈悠赞同道:“正有此意。”转了瞬,摆摆手,“算了算了,舍不得,但凡他有你家那位半分绅士,我也不至于这么苦恼。” 孟凌雪又想到那夜,男人指着她的心脏,嗓音低沉地问:这有我吗? 她失了神,口舌干燥,想仰脖喝酒,却被沈悠夺了去:“你例假来了,少喝点。” 沈悠本就心思烦闷,顺带着把她那杯也一饮而尽。 孟凌雪一脸无奈,再抬眸,又和人群中那个铁灰色西装的男人目光对上。 女人微眯了下眸,笑着对沈悠说:“沈小姐,你朋友比较懒,想尝一尝那边的慕斯蛋糕。” 沈悠眄了她一眼,宠溺道:“行,帮你拿。” 到底是个开酒吧的女人,她酒量并非常人能比,即使两杯酒入肚,也面色如常,脚步轻快地走开了。 待沈悠离开后,那个铁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脸上挂着淡笑,欲与她碰杯:“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孟凌雪吧,就娱乐圈挺火那女明星,怎么来这种场合了。” 他眼里的讽刺,让人很不舒服。 换做以往,孟凌雪杯里的红酒已经跟他的脸打招呼了,可她是陪祈宴来的,在场不知道多少人是他的合作伙伴。她得给祈宴留面子。 孟凌雪避开他的高脚杯,嗤了声:“我和你认识?”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不妨碍我认识你,你还记得薛导吗?” 薛平,当初意图潜规则他的导演。后来爆出婚内出轨,还出入声色场所进行非法交易,界内导演和编剧纷纷抵制他的作品,薛平被迫退圈了。 “我叫薛承,他是我三叔。”薛承咬牙切齿,继续道:“事业上受到打击后,他沉迷赌博,欠下巨债,最后跳楼自杀了,曾经被誉为天才导演的他,在中年时期以这样的结局草草收场。” 孟凌雪眸光微动,后面的事她没再关注,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续。 她嗤了声:“怎么,你给我讲这么多,是想让我同情他吗?” “孟大明星可真冷漠,你不该感到哪怕一丝愧疚吗?毕竟他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 孟凌雪被他的发言给整迷惑了。她不过是在所有人都选择隐忍不发的时候,把录音给曝光出来罢了,后来网友深扒,牵扯出各种纠葛……她顶多就起到一个导火线的作用。 -- 第89页 孟凌雪:“你可真有趣,人死了你来找我算账,那些被伤害过的女孩又该找谁说理呢,一切的后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你以为网友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阿雪。”一阵低沉的嗓音传来。 抬眸,男人迈着步子向她走来,宴会厅的顶灯明亮辉煌,却好像照不进他深邃幽湛的眼眸。 看到她旁边的男人时,眸光冷凛,透着危险。 薛承瞳孔下意识放大,脊背也不自觉爬起一股冷意。 孟凌雪第一次见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脸色青白,明明上一秒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他在害怕,害怕祈宴,可为什么要害怕他呢?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祈宴端着酒杯,浅笑着,绅士有礼地询问。 孟凌雪掩下心底疑惑,如实道:“刚刚这位薛先生跟我聊了聊他的三叔。” 男人低哦了声,转头看他,问候道:“请问薛先生的三叔姓甚名谁,哪里高就啊,我女朋友好像跟你聊得还挺开心的。” 孟凌雪站在一旁默默吐槽,他哪只眼发现她开心了,聊个天攒了一肚子火气。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商务交谈,可薛承却快撑不住了似的,捏着玻璃杯的手臂紧绷着,脸上的肌肉紧绷着道歉:“孟小姐,刚刚多有冒犯,这杯酒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他仰脖喝了口,几乎是很狼狈地逃走了,好像身后不是人,是洪水猛兽。 孟凌雪愈发奇怪,可旁边的男人也一脸疑惑的样子,朝她耸耸肩,有些无奈地揶揄道:“阿雪,你都跟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交谈?” 孟凌雪眨眨眼,有些古怪地瞧着他,“你……不认识他?” 祈宴笑了声:“我从来不会记无关紧要的人。” “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不管怎么样,刚才发生的事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不过她确实饿了,被祈宴牵着去小餐厅。 孟凌雪吃了口意面,便没动了。 祈宴见她眉头紧皱,问怎么了。 “沈悠帮我拿提拉米苏了,现在还没回来。” “应该是和她男朋友一起吧,别担心。” “嗯。” 中途祈宴出去接了个电话。 孟凌雪看着每间隔三分钟发出的十条信息,居然都没有得到回复。沈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漠视她的信息和来电。 她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感觉和那日在傅宅如出一辙。 她拿起包包,重新踏进宴会厅,目光搜寻着来来往往的人,最终停在沈悠她男朋友身上。 秦灼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脸疑惑。 毕竟印象中,沈悠这位朋友从来都是冷情冷面,很难想象出她焦灼时候的模样。 比如现在,柳眉紧锁着,清润水眸里写满了担忧:“沈悠没和你在一起吗?” 秦灼说:“她十分钟前还给我发信息,说太累了,先去酒店休息。” 说着,他把聊天页面给孟凌雪看。 “可十分钟前她并没有回复我。” 孟凌雪用他的手机直接给沈悠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秦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派人去找,连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出动了,因为不清楚沈悠到底发生了什么,生怕影响扩大,所以搜索隐秘地进行着。 给来宾们安排的休息室就在宴会厅的下面,他们挨间挨间地搜寻。 孟凌雪和部分人在这层楼搜寻,秦灼在另一个楼层。 孟凌雪踩着高跟鞋,没有一刻的松懈,忽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她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不想她受到伤害,不要告诉任何人,然后根据我的指示到这个地方来,听到没有?!] 对方用沈悠的手机发的。 孟凌雪连忙回复:好,你在哪儿。 打完字,她低头正准备给秦灼发消息,指尖都在发抖,却被忽然弹出来的信息阻止了:[别耍花样,我都看得见,还有三分钟,你朋友的命掌握在你手上。] 孟凌雪抬头,看着走廊尽头的监控。 她想她大概知道人在哪儿了。 ……孟凌雪推开监控室的门,里面还有一个套房,床上躺着沈悠,而窗边站着一个人,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被透窗而过的风吹起,就像鬼魅一样。 是许安琪。 第43章 病态 “是你?”孟凌雪下意识上前, 想去查看沈悠的状况。 “别过来。”许安琪几步上前,按着沈悠的胳膊, 另一只手上居然拿着一把水果刀。 “你到底想怎么样?”孟凌雪止步, 冷声道。 “把那杯酒喝了。” 柜子上放了一个盛了半杯酒的高脚杯,以及一瓶红酒。 孟凌雪眸光一凛,这才注意到沈悠脸色的不对劲。 她躺在床上, 脸色酡红,难受地喘息着,胡乱扯着礼服的领子。‘’ “你给她喝了什么?” 许安琪:“要怪就怪你朋友太倒霉,那杯酒本来应该被你喝掉的。” 孟凌雪恍然明白那个男侍者端来的酒有问题, 可阴差阳错的,她的那杯酒被沈悠喝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安琪冷笑了一声, 正欲反击, 可上天的安排就是这么讥讽,接下来的一通电话把她肮脏腐烂的那面暴露得体无完肤,她尽力维持体面, 和声和气地开口:“喂, 吴总?” -- 第90页 “去哪儿了, 怎么还没回来?”不耐烦的中年男声, 是她新傍上的金主, 为了来这个商业会展费了她不少力气。 许安琪讨好地说了几句, 才哄得男人先挂了电话。 也难为她一心两用,讨好地同时,不忘捏紧水果刀,威胁着孟凌雪不敢上前。 许安琪眼底流露出绝望和痛恨, “如果不是你, 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许安琪和苏千云站队后, 资源拿到手软,本以为星途顺利前程美好,后来她在电视台耍大牌、侮辱打骂小助理的事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人设崩塌,她的资源一落千丈。 走投无路下她不得不靠出卖色相维持在娱乐圈苟延残喘。 她泪流满面,孟凌雪生怕她情绪一激动,伤害到沈悠,只得耐着性子放轻音调说道:“你别这样,事情还没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的人生从踏进娱乐圈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毁了……”她黯淡的眼神蓦地亮起,喃喃自语,“不对,还来得及——只要你喝了那杯酒。” 孟凌雪顺应道:“好,我喝。” 她走上前,捏着玻璃杯,不知道是没拿稳还是故意的,杯子从手心滑落,掉在地板上应声而碎。 “抱歉哈,我不是故意的,还有别的酒杯吗?”孟凌雪一脸无辜,向她逐步迈近。 脸上的慵懒神情和往常别无二致,和她此刻的狰狞愤怒形成鲜明对比。 为什么无论她在怎样的境地,总是能做到一副无所畏惧、漫不经心的模样。 不想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许安琪心里冒出一丝妒意。 “你别过来!”许安琪盯着碎裂的杯子和泛着红色光泽的液体,怎么会碎了呢,她神经绷紧,目光骤转狠厉,水果刀尖锐那端朝着她:“你是故意的,直接喝那瓶红酒,快点!” 下一瞬,孟凌雪抬脚一扫,局面在一瞬间扭转。许安琪的手本来就在发抖,手腕被她尖锐的高跟鞋狠狠踹了下,剧痛传来,刀子飞了出去。 许安琪被反手钳制,半跪着压在床的边缘,动弹不得。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许安琪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怂包,她那个胆量不敢下药,不难猜到,背后有人教唆。而且这人不仅心思歹毒,还惯会洗脑,说不定还有背景有势力。 许安琪着了她的道,见下药不成,才临时变了策略。 她也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才会愚蠢到捏着把单薄的水果刀,独自行动。 估计没料到孟凌雪还是个练家子,被一秒制服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懵。 她挣扎了下,“没有别人了,娱乐圈还有谁比我对你更加深恶痛绝?” “当然有,比如……苏千云?” 许安琪听到那个名字,浑身僵住,矢口否认:“不是,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孟凌雪冷嗤了声:“你在娱乐圈呆了这么久,应该知道祈宴是谁吧?” 许安琪当然知道,那个年仅二十六,就在金融圈打下一片天地,可谓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同时他也是娱乐圈无数女人肖想高攀的大资本。 她也知道在今天这个场合,他身边站着的女人是孟凌雪。 可那又怎么样,说到底她们不过是同一路货色,她轻蔑地想。 “那你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吗?如果祈宴知道你对他喜欢的人动了手,你有想过你会是什么下场吗?”孟凌雪冷冷道。 “什么?”许安琪惊讶了瞬,只当她在说笑,讥讽道:“你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孟凌雪不以为意,继续道:“那你以为苏千云为什么这么恨我——因为她喜欢祈宴。” “你事迹败露,被祈宴划入黑名单是铁板上钉钉的事,苏千云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做出在祈宴恶心的人面前晃悠的事,她跟你划清界限还来不及,还谈什么保护你。” “许安琪,你太蠢了。” 许安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会的,不会的……” 孟凌雪狐狸眼眯了下,藏着几分思量,这么一试探,许安琪算是间接承认了幕后主使。 走廊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算了算时间,秦灼他们是该来了。 门被人从外面破开,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阴郁冷沉的俊脸,是祈宴。 他身后跟着的酒店经理冷汗涔涔,一个屁都不敢放,好几个人赶紧上前,牢牢制服住许安琪。 这时门口闯进另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是秦灼,“沈悠怎么样了?” 男人目色猩红,显然吓得不轻。 孟凌雪已经把沈悠凌乱的礼服整理好,抿唇道:“她被下药了。” 秦灼越过众人,满是心疼,用西装裹住沈悠后,把她拦腰抱起,正要往外走,身后传来孟凌雪的声音,“秦灼,对不起。” 秦灼说了声:“跟你没关系。” 随后狠狠剜了许安琪一眼,是要杀人的眼神,最后目光落到祈宴身上,明明素不相识,却好似对他抱有极大的信任。 MQ资本集团创始人的手段,秦灼有几分耳闻,笃定了祈宴不会让他失望,走前礼貌地嘱咐道:“祈总,这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祈宴也回以淡淡一笑,“秦总放心。” 秦灼离开后,整个屋子陷入诡异般的安静,许安琪心脏提到嗓子眼,安保面无表情地拖着她往外走,她挣扎叫喊,垂死挣扎。 -- 第91页 忽然传来一阵清冽冷沉的嗓音:“站住。” 明明声音不大,可辨识度很高,是久居上位的人才有的不容置疑,似命令。 几个安保立刻就停住了,连许安琪也不自觉收声。 抬眸,祈宴睥睨着她,像在看一只蝼蚁,薄唇微启,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冰锥:“喝了它。” 是那瓶下了c药的红酒。 许安琪面目恐惧,紧紧抓着安保,上一秒还避如蛇蝎,现在却像稻草,“带我走,带我走。” “要我说第二遍吗?”男人抚摸了下西装上那枚黑宝石袖口,冷白修长的手指如玉般干净瓷白。 这男人跟那些人口中所说的“绅士”“君子”完全不一样,真实的他是魔鬼。 正好许安琪的电话铃声响了,她颤抖着手,想接又不敢接。 ——是她的金主吴总,唯一的救命稻草。 “接。”祈宴淡声。 保镖直接把她的手机划开接通,放到她耳边。 “吴、吴总。” 电话那边的男人无非是不厌烦了,在催她回去,许安琪尚未开口,保镖在祈宴的眼神示意下把电话递给他。 “是吴总啊。”男人漫不经心地喊了声。 “你是……”那边吴总斟酌了番,听出他的声音,好似莫大的荣幸般,透过声音不难想象他腆着脸的笑意。 许安琪宛如冷水浇背,男人最后说了句什么,大概在替她解围,说了声许小姐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那群保镖就自觉松开了许安琪。 大门敞开,她随时可以走。 可许安琪的双腿却像木桩似的钉在地板上,她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如果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那她这些年的娱乐圈都白混了。 许安琪自觉地把那瓶红酒喝完,面如死灰地往外面走…… “阿雪。”祈宴喊了她两声,孟凌雪才回过神。 刚才那个冷面修罗般的祈宴就像一场梦境,眨眼间,又成了现在温柔绅士的模样。 “你手怎么受伤了?”男人蹙眉,指尖还没碰到她,孟凌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眼神疏离、戒备、慌乱和不可置信。 祈宴薄唇抿紧,深湛瞳眸流露出几分哀伤,她的阿雪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他。 “阿雪,你别这样。”男人揽着她的腰,紧紧按进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蹭了蹭她的肩窝,汲取温暖的同时,又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祈宴,你给我说实话,你认识薛平和薛承吗?” 男人睫毛微垂,声音淡淡的:“认识。” ——“你以为网友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别人没有,但祈宴有。 孟凌雪终于看懂薛承在看到祈宴出现时,恐惧到极点的眼神了。 她紧紧咬了咬唇,有些艰难地说出那句话,“祈宴,你做过违法的事情吗?” 祈宴大掌摩挲着她的脸,坦诚地迎上她的目光,低声道:“从来没有。” 薛平的死,是他自己一手导致。没人逼他潜规则,也没人逼他赌博,更没人逼他跳楼。 至于许安琪,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有多少人为了名利和资源,用青春作为代价,费尽心思讨好资本,左右权衡后,她的选择便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祈宴只负责把“机会”送到他们面前,选择的权利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上,自然结果也应当由自己承担。 孟凌雪凝着他的双眸,好像要透过他的眼睛直达心底。 她垫起脚,吻上男人冷冽流畅的下颌,低声说了句:“我信你。” 祈宴目光错愕,“阿雪……” 他垂着头,亲吻她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痕,之前故意摔碎酒杯时,不小心被溅起的玻璃碎片划伤。 白嫩柔软的肌肤冒出鲜红的血珠,被他湿润的舌尖一点点卷入喉中。 细致,温柔,缠绵地吻着。 像野兽在给同类舔舐伤口。 漆黑的长睫垂着,目光很是缱绻,流露出一种病态的满足。 …… 不管几分钟前发生了多大的事,都被尽数压下来,没有半点风声泄露,不可否认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宴会厅的笙歌醉梦依旧继续,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祈宴想送孟凌雪回去休息,被她拒绝了,他没多问,便牵着她的手重新回到了这里。 没一会儿,孟凌雪便倦了,去天台吹风。 祈宴走过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浅淡的烟味,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抽绿摩尔。 “祈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走吗?” 她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气,烟雾融入浓浓夜色,烟嗓蕴着一丝倦懒的哑,女人偏过头,好整以暇看着他。 狐狸眼尾稍上扬,像个勾魂夺魄的妖精。 初冬的夜很凉,天台的寒风把她的发丝吹起。 她穿的高定礼服贴合身子,曲线毕露,很单薄。 “为什么?”祈宴把西装披在她清瘦白腻的肩上。 “因为今晚有初雪。” 话音刚落,漆黑的夜幕中便有细小的东西飘下来。 孟凌雪伸出手,肩头的西装滑落,被男人及时扶住。 宴会厅的位置在酒店的顶楼,能俯瞰大半个宁城的夜景风光。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苍穹簌簌落下,不稍一会儿,偌大的城市银装素裹,看起来甚是美丽壮观。 -- 第92页 孟凌雪在看雪,祈宴在看她。 女人眼神亮晶晶的,仿佛盛着星河。 心脏那处柔软被深深地触动,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宽厚的胸膛贴着她,嗓音低沉认真:“阿雪,我想带你回去见我的父母。” 孟凌雪眨了下眼,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许久久才低声应了句:“好。” 男人微凉的唇落下来。 他把她压在栏杆上,深情地拥吻。 ——可是我很坏啊。 她的坏是玩弄真心,他的坏是玩弄人命。 我们势均力敌,我们旗鼓相当,我们活该天生一对。 第44章 糖人 在下雪天放纵的代价就是孟凌雪生病了, 这一病,一起去祈家的日程便延后了。 男人捏着温度计, 蹙着的眉像解不开的结。 孟凌雪眨眨眼:“多少?” “三十七度八。”男人给她掖了掖被子, 又垂头蹭了蹭她的额头,满脸写着心疼。 两个小时前,祈宴打电话让医生来看过, 长久的失眠导致她身体免疫力下降,再加上受凉,引起的高烧反复。 降过温喝过药,才勉强稳定下来。 屋子里开了空调, 孟凌雪只觉得呼吸困难,她无奈道:“祈宴, 我还没病死, 可能就要被你捂死了。” 男人后知后觉地松开她:“抱歉。” 孟凌雪从严实的被子里伸出手臂,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再躺会儿。” “想吃什么, 我去给你做?” 孟凌雪没什么胃口, 可看着男人眼睫低垂, 希冀又小心的模样, 她没忍心拒绝, 用微哑的声音说道:“鱼片粥。” 祈宴走后, 孟凌雪翻了个身,紧紧抱着被子,迷迷糊糊间她又做那个噩梦了,醒来时一身冷汗, 睁眼就是祈宴放大的俊脸, 她被男人揽在怀里, 温暖结实的胸膛让人一瞬间安心下来。 “做噩梦了吗?” “嗯。”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沉默,孟凌雪听着彼此的心跳,开口道:“祈宴,我给你讲过我的父母吗?” “讲过。”祈宴揉了揉她的脑袋,心疼道:“想到以前的事,所以做噩梦了吗?” 孟凌雪摇头,“不全是。” 许是生病的缘故,孟凌雪神色苍白,眉眼间收起冷艳的锋芒。 再加上梦靥作祟,整个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对亲近的人也极度依赖。连平时从来不喜欢跟别人说心事的孟凌雪,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唐沁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一次演出被音乐学院看中,唐沁在院长的精心栽培下,逐渐成长为舞蹈界的古典舞女神,本可以有更好的机会去国外进修,却遇到了孟叙白,也就是孟凌雪的生父。 孟叙白一表人才,家境也好,对唐沁展开猛烈追求。那时候唐沁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便果断放弃了进修机会,答应了孟叙白的求婚,心甘情愿当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 然而好景不长,孟叙白冷暴力、出轨、家暴,唐沁性子柔软不敢离婚,没多久孟凌雪就出生了。 “我爸经常夜不归宿,我妈白天也很忙。”说到这儿,孟凌雪轻嗤了声,带着讥讽:“大概都在忙着找别人快活。” 祈宴只知道孟凌雪的生父对她和她母亲不好,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纠葛。很难想象孟凌雪在那么小的年纪,都经历了些什么,光是想想,他就心脏发疼。 “我还有一个奶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每次我放学回家,奶奶都会从厨房里端出一碗酒酿圆子。书房里又传来爸爸妈妈的争吵声,奶奶会把我哄进卧室,把酒酿圆子吹凉一勺一勺喂我,晚上会给我讲人鱼公主和王子的故事……” 窗外下着小雪,被窝很暖,孟凌雪用很平淡的语调叙述着过往,眉眼间却笼罩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悲伤。 后来奶奶生了重病,换了佣人,酒酿圆子变了味道,阳台的桂花树也谢了,只有书房里的争吵变本加厉…… 祈宴仿佛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在本该纯真活泼的年纪,孤零零坐在窗台,承受着被遗忘的孤独,和再也不会被庇护的无助。 床边的故事书积了灰,还剩白雪公主的美好童话没有讲,女孩看着天空一点点变得灰暗,面对这个世界,也逐渐变得心寒、失望和沉默。 头顶传来男人的低声叹息:“阿雪,没有人疼你,我疼,没有人爱你,我爱。” 孟凌雪像只受伤的小猫,往他怀里靠了靠,在祈宴看不到的地方,眼角渗出一片亮闪闪的晶莹,“好……” 温存片刻,孟凌雪心里的阴翳消散不少,她眨眨眼,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吗?” “嗯?” “我还梦到一个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 祈宴轻哂,眼梢一抹恶劣的调笑:“是不是梦到我们了?” “不是,”孟凌雪嗔了他一眼,眉尖轻蹙道:“地上是我从来都不会穿的粉色裙子,没看清那个女生的脸,看那身材和发型也不像我,至于那个男生……有几次梦里我隐约间看清他的侧脸——” 孟凌雪忽然抬眸,眼底带着揶揄:“居然跟你有几分相似。” 祈宴脊背一僵,面不改色地笑笑,“阿雪,梦都是假的。” 他吻了吻女人薄薄的眼皮,把她揽入怀里,紧紧拥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微眯,藏着思量。 -- 第93页 “也对。”孟凌雪轻笑了声,祈宴这么爱她,怎么会背叛她呢。 孟凌雪这么想着,没多久便有了睡意,再醒过来天色已经暗了。 她躺了一天,此时已经没什么睡意。好在睡前祈宴喂她喝了药,烧也退了,只是后背一层湿润的汗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她便翻出干净的睡意,出了卧室。 空气中是鲜香浓郁的芬芳,厨房里是男人忙碌的身影。 祈宴抬头看她,温和笑道:“去洗个澡,然后吃饭。” 孟凌雪哦了声,走进浴室。 吃完饭,她懒在沙发上不愿意动。 按照惯例,祈宴洗完碗后帮她切好水果放在玻璃茶几上。 孟凌雪放下手机,眼神晶亮的看着他:“我要你喂我。” 祈宴捏着小叉子,把切好的苹果块儿喂到她嘴里。 孟凌雪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这个角度看去,睫毛根根分明,整个人软和的不像话。 祈宴喉结滚动了下,俯身含住另一小半苹果,舌尖一点点剩下那小半推入她的口中。 薄唇贴着她的唇瓣,反复纠缠碾磨。 孟凌雪被他吻得嘤咛了声,两只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男人膝盖压在沙发上,单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则扶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房间里的温度急剧攀升,隔着家居服,孟凌雪都能感受到男人滚烫的肌肤。她被吻地浑身发软,就在祈宴的唇瓣顺着往下触到她的锁骨。 孟凌雪抬手,摸了摸男人柔软的发丝,笑出声:“祈宴,我想出去看雪。” “这么晚了,别出去了吧。”嗓音低哑,连声线也模糊。 “想看嘛。”孟凌雪嗓音软软的,居然有股撒娇的意味。 她凝着她,眼尾的绯红像枝头的桃花,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惹人疼惜。 这样的她很少见。 纵使祈宴再不舍,也压抑着内心那股冲动松开她。 “你感冒才好,夜里温度低,出去玩很容易再次受凉,要不要就在阳台看。”祈宴一边叮嘱,一边按照她的吩咐,给她套上羽绒服和围巾。 “再不出去透透气,我不会病死也快闷死了。”孟凌雪主动牵住祈宴的手,眼眸透着希冀,“去不去?” 祈宴无可奈何,被她牵着往玄关外走。 大地白茫茫一片,别墅小区在夜色中静谧无声。雪已经停了,连空气中都是清冷干净的味道。 孟凌雪被某人包得严严实实,走起路来慢吞吞的,像只笨重的小企鹅,于是她不得不主动把祈宴牵得更紧,每走一步就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脚印。 忽然,旁边的女人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阿雪!”祈宴慌乱心疼,连忙去搀扶她,哪知,一个圆乎乎的雪球倏地飞过来,砸在他脸上。 男人眼眸错愕,剑似的眉宇上残余着一片白霜,俊脸上也有些湿润,连直挺的鼻翼也挂着小冰碴。与平日的风度相比,颇有几分狼狈。 孟凌雪噗嗤一声笑出来。 祈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可他忘了反应,凝着孟凌雪抿嘴笑的模样失了神。 她戴着雪色的毛线帽,衬得脸巴掌大小,眉眼明艳精致,肤色白皙,俏皮活力,脸上挂着破晓般的笑意,是鲜有的小女人的姿态。 下一秒,又是一个雪球朝他飞了过来。 孟凌雪爬了起来,后退几步,“祈宴,我们来打雪仗吧。” “好。”男人眼眸宠溺,配合着孟凌雪,然后每一个雪球都精准无误地避开她。 孟凌雪皱眉,吐槽道:“祈宴,你也太菜了吧。” 要是射击馆、击剑馆的教练看到祈宴这幅模样,恐怕得不可置信地擦擦眼,然后摆摆手,恨铁不成钢道:别说这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孟凌雪玩累了,坐在长椅上,男人从羽绒服兜里摸出一块叠得整齐的手帕,俯着身,给她擦额间的薄汗,深邃的眼眸缱绻温和,动作耐心细致。 孟凌雪乖乖坐着,仰头看着他。 复古路灯洒下一片明亮,把他们笼罩在其中。 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恰在此时,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姐姐。” 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带着红色的围巾,包子脸,笑起来特别喜庆,让人忍不住捏他的婴儿肥。 “怎么了?”孟凌雪问。 小男孩舔了舔手上拿着的糖人,把另一支糖人递给她:“姐姐,这个给你。” 画的是一朵玫瑰,看起来娇艳欲滴,栩栩如生。 “为什么要给我啊?”孟凌雪勾唇。 “因为姐姐漂亮呀。” 这年头的小孩越来越有意思了,撩起人来让某些大人都自愧不如。 “谢谢。”孟凌雪笑了声,欣然接受。心情一好,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人都话唠起来,她顺便问了声:“你家住哪儿啊?” 小男孩指了指前面,应该是某处别墅的小孩。 “谁给你的小糖人啊?” “是一个大叔。”小男孩转头,指了指身后,那里只有一棵大树,和修剪整齐的灌木丛,根本没有什么大叔。 小男孩苦恼地挠了挠头,“姐姐,我先回家了,拜拜。” “好,路上小心。” 御景公馆安保极好,孟凌雪目送着小男孩离开,收回视线便对上祈宴深邃的眼眸。 -- 第94页 薄唇抿着,眉宇微皱。 “祈宴,你幼不幼稚啊,居然跟一个小男孩吃醋。”孟凌雪柳眉稍扬,红唇淡淡吐出一句。 她正准备好好品味这朵用麦芽糖画就的玫瑰,忽的头上覆下一层阴影,男人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颌,柔软的唇瓣便贴上一抹微凉。 男人按住她的后颈,深深地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孟凌雪只感觉呼吸被一点点夺走,连眼角也沁出迷蒙的泪。 浑身更是发软,小木棍脱了手,玫瑰落在雪地上,糖人本就脆弱,此时支离破碎。 孟凌雪推了推祈宴,有些可惜,“你看你——” 她弯腰的动作顿住,脑子里电光火石地想到小时候的一幕。 幼儿园门口多了个做糖人的小摊位,上面立着栩栩如生的人物,有白雪公主、蝙蝠侠……旁边围了许多小朋友。 孟凌雪看中了那个一家三口,可惜她晚了一步,那糖人被别人买走了。 她捏着零花钱,急切道:“叔叔,我想个一模一样的,你能快点吗?” 女孩不忘偏头看了看,路边停着一辆豪车,驾驶座上是孟叙白,今天来接孟凌雪的司机家里有事,请假了。 孟叙白难得一次来接她,孟凌雪心里是高兴的,她本来还苦恼,要怎么给小泡芙解释,以前来接她的那个司机大叔不是她爸爸。 她爸爸帅多了。比班里很多小朋友的爸爸都帅。 画糖人的叔叔见她着急要,有些为难,毕竟那个糖人挺复杂也挺耗时间的。 孟凌雪只得换一个现成的糖人,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 她捏着糖人,把“花”送给孟叙白,笑容纯稚可爱:“爸爸,好看吗?” 孟叙白没怎么放心上,接过糖人敷衍地应了声,开门让她上车。 孟凌雪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或牵着亲人的手,绘声绘色讲述学校发生的趣事,或爬上车后座,跟爸爸妈妈炫耀今天得到的小红花。 可孟叙白戴着蓝牙耳机,跟里面的人商量着生意上的事,似乎聊得不太愉快,他脸色不太好,发动车子时,嫌那糖人碍手碍脚,顺手扔出了窗外。 娇艳的玫瑰在车轮的碾压下,碎成了糖渣…… 第45章 祈宅 “阿雪, 怎么了?” 孟凌雪回过神,猛然偏头, 朝那棵大树看过去, 祈宴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看去。 “祈宴,你有看到那边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吗?” 男人仔细看了几秒,朝她摇头, “怎么了?” 似乎为了打消她的顾虑,祈宴还特意往前面走了几步,往树背后一站,示意她没有人。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孟凌雪呢喃地说了声。 他牵着她的手, 却发现她的掌心一片寒凉。 “你手怎么这么凉?”他蹙起眉。 孟凌雪抽回手,心里没来由一阵恐慌:“有点冷, 我想回去了。” 祈宴见她脸色不对, 压下心头疑惑,应了声嗯,把她庇护在怀里, 替她挡住冷风, 慢慢往别墅里走。 - 很快到了年底, 孟凌雪没什么行程, 祈宴也开始休假了。 在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下, 孟凌雪虚弱的身子骨逐渐恢复, 那夜发生的“糖人”小插曲,让她心里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 祈宴感受到她略显低沉的情绪,以为她是闷坏了,便把祈回家的行程提前, 挑了个天气清朗的日子, 祈宴开车带孟凌雪去了祈宅。 把车停好, 祈宴拉开车门,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马甲,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衣服版型很正,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腰身。 孟凌雪偷瞄了他一眼,成熟后的祈宴颜值上升好几个档次,戴上金丝边眼镜更是禁欲斯文得要命。 可谁能想到那副漂亮皮囊下,藏着一个占有欲超强的灵魂。 祈宴留意到孟凌雪打量的目光,勾唇笑道:“孟小姐,你男朋友有些饿了,不介意晚上回去后让你欣赏个够。” “流氓。”孟凌雪收回目光,坐在座椅上,心里有些别扭。 她当时是被祈宴的美貌迷惑了心神,才答应他来祈家。 高中毕业那年,祈宴因为她受伤,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再加上后来祈母的斥责,让她有些无地自容。总之,种种不愉快,让她此刻产生了退缩的想法。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男人挑眉,垂眸凝着她,口吻不容质疑:“你说呢?” 孟凌雪牙一咬,硬着头皮下车。 祈宴牵着孟凌雪走进院门。 他挠了挠她的掌心,温声安抚道:“只是简单吃个饭,别紧张。” 佣人在院子里给花浇水,沿途看到许多绿植花卉,花期各有不同,每个季节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即使寒冬腊月,有杜鹃、海棠等各类的花开得繁盛,也不显得单调乏味,不难想象出宅子主人的闲情雅致。 “我才没紧张。”孟凌雪轻哼了声,自我安慰道:不就是见祈宴的父母嘛,高中还当着全校师生和领导做过检讨,那时也没见你怂啊。 怎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吸了口气,勾了勾鬓角的碎发,脊背挺直,英勇就义般往前走了过去。 …… 门口的佣人接过大衣,挂在木架上。 “阿宴。” 秋云汐站在旋转楼梯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和当年一样温柔优雅。 -- 第95页 祈宴:“妈。” 孟凌雪抿抿唇,身子站直:“伯母好。” 秋云汐看向他旁边站着的人,最后视线扫过他们紧紧交缠的手指。 祈宴提前跟她讲过他会带孟凌雪回家吃饭,起初她还有些意外,毕竟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再者她们也曾有过不那么愉快的相处经历,那种情况下实在是刻骨铭心。 她平时工作忙,对当时新搬进来的邻居不太熟,只清楚那家有两儿一女,后来听佣人提起,才知道其中一个女孩是继女。 第一见面是在家院门口,俩人似乎刚吵完架,女生转身就和她正面撞上,表情愣了下,暗自使劲抽出被祈宴牵着的手,结结巴巴地说了声阿姨好,表情有些懊恼。 印象中那女孩儿长得漂亮,只是表情清冷冷的,不太好接近的样子。是那个年纪性格最鲜明最叛逆的模样。 她们见面的时候不多,然而她最后一次见孟凌雪,是在阿宴的ICU病房门口。清冷高傲的女孩收敛起浑身的尖锐,眼眶通红着对她说:阿姨,对不起。 秋云汐当时爱子心切,失了分寸,狠话直戳心窝,直到巴掌落下,才有了丝后悔。 说到底只是个孩子。 如今再度看到那交握的手指,就像交缠的命运般,兜兜转转,回到最初。 孟凌雪留意到秋云汐悠远缥缈的目光,似乎在深思和感慨。 脑子里冒出一些狗血套路的小说情节,比如会勃然大怒让佣人把她赶走,然后痛斥儿子愚蠢,是想重蹈覆辙吗。 孟凌雪指尖掐了下掌心,拿出手中的礼品,“伯母,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秋云汐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一笑道:“人来就行了,带什么礼物。” 孟凌雪愣了下,看着祈宴,表情有些呆呆的。 祈宴:“妈,阿雪用了心挑选的礼物,您就收下吧。里面还有给爸买的茶。” 秋云汐只得收下,招呼道:“你爸有事临时出门了,差不多饭店回来。我去厨房看看你李姨她们把饭准备的怎么样了。小雪,你让阿宴带你到处看看。” 最后还责怪了声:“阿宴你也是,怎么能让女孩子拿东西。” 祈宴鼻子里嗯了声:“我的错。” 旁边站的女人有些心虚地眨眨眼,挠了下男人的掌心,她可不敢说是男人拎着东西走到大厅门口后,她才把东西接过手。 直到确认秋云汐走进厨房,孟凌雪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秋云汐的态度让她挺意外的。 惊讶的同时,还有些窃喜。 似乎当初见不得光的秘密,在一点点被温柔地接纳、祝福。 “带你去我房间看看?” 孟凌雪点头,被他牵着手,走上旋转楼梯,循着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路径,拐到一个房间。 风格简约独特,一眼就能看出是男孩子的房间,连物件摆放的位置也和当初一模一样。 孟凌雪松开祈宴的手,眸里惊讶:“这个兔子……你居然还留着?!” 是只白色的长耳兔雕塑。 依稀记得那时候孟凌雪被祈宴逼着学习,人在曹营心在汉,面对满卷子的公式定理,他不厌其烦,她却早已失了耐心,后来所幸摆烂,眼皮一垂,枕在他臂弯睡着了。哪知不小心把旁边的摆件碰倒。咕噜滚地,长耳兔的左耳碎成两半。 祈宴嗯了声,语调轻缓:“跟你有关的东西,都想留着。” 即使回不到过去,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提醒着他和她的曾经,每一个回忆都是如此的珍重。 冷白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兔子耳朵的断层,像在细细抚平伤口。 另一只皙白的手伸过来,轻轻放在他手背上,温和细腻的触感,似抚慰又似一种提醒。她在让他感知她的存在。 祈宴抬眸,对上女人沉静温和的目光。 他缓缓俯身,贴近她的嘴唇,想吻她。 却在相距半寸时,被女人错开了,眼睫轻眨,像只狡黠的狐狸。孟凌雪整个人扑倒在被窝里,那一瞬间,好像回到多年前,她为了让祈宴帮她把剩下的试卷做完,霸占他的床泼皮耍赖的场景。 祈宴也躺下来,揽着她的腰拉入怀里。 就跟那时候一样。 许是阿姨经常打扫的缘故,连被子也是清新温暖的味道,不过孟凌雪还是更喜欢祈宴身上那股味道,始终是清冽冷沉的,让人无比心安。 男人垂睫看着她,眸光深邃,像工笔似的描摹她的鼻翼和唇瓣轮廓。 “在想什么?”她问。 “在想……要不要在这里,做点以前一直想做但不敢做的事。”他唇角勾了勾,嗓音压低。 孟凌雪就不该问,她早该知道的,他面对她时脑子里尽是些腌臜想法。 “那你就一直想吧。”孟凌雪无情地扔下一句话,正欲起身,却被男人箍着腰,重新把她带入怀里,指尖攫住她的下颌,直接把她的惊呼声堵在喉里。 他轻车熟路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池,霸道地夺取。 孟凌雪气喘吁吁,推着他的胸膛。 祈宴温热的掌心放在她的腰上,自侧边缓慢地往后面抚过去,一阵酥麻自尾椎骨爬起来。 孟凌雪被吻得身子发软,捏着他的衬衫,被动地承受着。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羊毛衫,质地柔软顺滑,经这么一折腾,衣角边缘爬起来,露出一截皙白的小腰。 -- 第96页 他摩挲着那块白腻的肌肤,爱不释手。 他勾缠着她的舌尖,愈发肆无忌惮,指尖在那片漂亮的蝴蝶骨处坏意地逡巡。 孟凌雪眼角氲出水雾,眼看脑子里那根弦就快绷断,门外传来秋云汐的声音:“阿宴?小雪?吃饭了。” 孟凌雪一个激灵,赶紧推开祈宴,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像干了什么坏事似的。有些忐忑地回应道:“知道了,伯母。” 可那内衣扣子像跟她作对似的,就是扣不上。 也是在说完才意识到那声音不对劲,她囧地想当场挖个坑埋进去,生怕祈宴她妈妈推门而入。 不过好在秋云汐并没有多问,叮嘱两句就走开了。 “我帮你。”祈宴嗓子微哑,凝着她,眼梢微勾,带着兴味。 他似乎觉得她这幅娇憨犯蠢的小女人模样尤其有趣。 可不是的,他喜欢和珍视她的每一面,恨不得把她的一颦一笑刻入脑海,像红酒一样细细斟酌品味。 因为他深刻地知道,她性子一向冷淡,在他面前,能有这些不一样的情绪,有多么得来之不易。 孟凌雪心里骂了句狗男人,总算把排扣对齐。 口红是全花了,唇瓣也有些红肿。不过好在她随身携带了口红,简单地补了个妆,才敢下楼吃饭。 俩人一前一后走在楼梯上,孟凌雪忽然止步,转身欲开口,发现男人站在台阶上,本就很高的身躯压迫感十足,显得她十分娇小。 她穿着家居拖鞋,为了不输气势,孟凌雪往上踩了两个台阶,即使如此,也和他差了一截。 “祈宴。” “嗯?”男人垂眸看她。 女人抬眸,懒懒勾着眼尾,意味不明道:“你那时候的思想挺危险的啊?” 第46章 求婚 祈宴低笑出声, 嗓音低磁:“是啊,憋得老辛苦了。” 楼下的客厅传来动静, 是祈父回来了。 这时孟凌雪拉住祈宴的领子, 往下拽了拽,踮起脚在他的喉结上快速吻了下,小舌灵活湿润, 要命似的舔舐吮吸。 男人完全怔住,眼底错愕。 女人松开他,眼底狡黠,有股得逞的坏意, 嗓音娇娇懒懒道:“惩罚。” 印象中,祈父是个很传统的人, 对祈宴的要求极其严格。 如果看到儿子的脖颈处, 明目张胆地顶着一个吻痕,不知道作何感想。 然而在祈宴牵着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时, 这般恶劣的小心思逐渐动摇。 孟凌雪走在后面, 跟着他的步伐, 眼看快经过旋转楼梯拐角——那意味着和祈父正面撞上。 “祈宴。”孟凌雪即使拉住他。 “嗯?” 孟凌雪抿了抿唇:“你就一点都不怕?” 孟凌雪清楚地记得, 有次祈宴逃课去找她, 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认出“学生标杆”后,主任差点被气死,不过优等生总能被无限宽容。 不知道怎的,这件事最后还是被祈父知道了。 逃过学校处罚的祈宴, 还是没能躲严苛的家规。 那天夜晚, 祈宴负重跑了几千米。 不过他并不知道, 孟凌雪当时就站在阳台,百无聊赖数着他路过别墅的次数,一直到他惩罚结束。 …… 男人勾唇,眉间淡淡愉悦:“情侣之间的小情趣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他目光纯粹又炙热,那样的坦荡、无畏。 孟凌雪失了会儿神,后知后觉有种自己被占了便宜的感觉,她轻嗤了声:“不要脸。” 柔软黑发间,耳后那块白嫩的肌肤浮现绯色。 虽然这么骂,但孟凌雪还是眼疾手快地摸出包包里的遮瑕,把男人脖颈上的痕迹遮住。 蓦地腰肢被人圈住,她被往上带了点,差点就要亲到男人的下巴。他嗓音低缓道:“阿雪,你还是在乎我的。” …… 孟凌雪给祈父准备的是正宗大红袍,有市无价。祈父很爱喝茶,心情看起来不错。 餐桌上他们问了些关于孟凌雪工作的事,祈父祈母到底是体面人,问得含蓄,毕竟祈家根正苗红,而娱乐圈鱼龙混杂,他们难免对明星这个职业持保留意见——尤其在耳闻了孟凌雪那几件在微博闹得沸扬的绯闻后。 祈宴瞳孔微敛,把手放在孟凌雪的手背上,随后沉声道:“爸,妈。” 他在意孟凌雪的感受,他不愿她在中间为难。 孟凌雪性子直,反手握住祈宴的手,以示安慰,只面色平淡地说了八个字:“清者自清,问心无愧。” 祈父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秋云汐连忙打圆场:“菜都凉了,咱们吃菜吧。” 她用公筷给孟凌雪夹了块红烧排骨:“快尝尝伯母的手艺。” “谢谢伯母。”孟凌雪微笑道。 祈家的家规是食不言寝不语,许是秋云汐为了照顾到孟凌雪的情绪,主动拉起了家常,祈父和祈宴也会搭上几句话。 孟凌雪一眼就看出了家庭地位,有些忍俊不禁,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放松之余不禁想到自己的原生家庭。 于她而言,“家庭聚餐”是一个冰冷的词汇,它意味着争吵、猜忌、打量、缄默、煎熬…… 后来到了新的家庭,每一次家庭聚餐,都是对她的缓慢凌迟,它时刻提醒着她的多余。 然而此刻,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欢喜。 -- 第97页 她第一次体会到“家庭聚餐”带给她的愉快体验。 原来大家围着桌子吃饭、闲聊家常,也不是一件让人煎熬无比的事情,每一粒饭菜都芳香美味,而不是味同嚼蜡。 秋云汐还谈起了《不负如来不负卿》,电视剧正在热播中,还说她闺蜜是自己的妈妈粉,看到她饰演的南笙被男主挖心那一幕差点哭晕过去,最后还问她能不能帮她闺蜜要张签名照。 孟凌雪欣然同意。 总之这顿饭吃得无比和谐,好像曾经有过的所有不愉快都烟消云散。 她给秋云汐送的是一套颇具收藏价值的英式茶具,秋云汐一眼就喜欢上了,饭后还拉着孟凌雪坐在露天阳台喝茶。伯爵茶配合着她亲手做的甜品,那个下午过得无比惬意。 临走前,秋云汐还拉着孟凌雪的手,让她时常来玩,祈宴全程跟个透明人似的。 一直到上车,孟凌雪懒懒靠着窗,借着冬日的暖阳,细细欣赏手中精致的小瓶子。 ——那是秋云汐送给她的香水。 印象中,孟凌雪记得祈宴的妈妈是香儿奈首席调香师,在公司总部的F国工作,所以经常出差,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这款香水是她特意为孟凌雪调的,作为见面礼物。 “怎么办,祈宴,我好像喜欢上你的家人了。” 孟凌雪嘴角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难得地矫情一会儿。 男人唇角上扬,嗓音低沉道:“那好办,嫁过来怎么样?” 孟凌雪眸光微顿,侧首与他视线相对。 男人嗓音戏谑,眼底却深邃,不像在说玩笑话。 孟凌雪抿了下唇,沉默几秒,错开视线,淡笑道:“会不会太快了。” 旁边传来男人无声的叹息:“我等了十二年……” - 第二天就是除夕,佣人们都放假了,别墅里只剩下孟凌雪和祈宴,布置别墅的任务便落在他们身上。 孟凌雪扶着木梯,看着男人把窗花贴在落地窗上。 目之所及,是红色的抱枕,地毯,墙上挂着万事胜意的对联,每一个小物件都是喜庆的正红色,看起来明亮温暖,年味十足。 做完这些,祈宴套着围腰,在厨房忙碌,他要准备他们的晚餐。 孟凌雪落得清闲,在沙发上刷着的微博,前面几条都和明星新年祝福和除夕特别演出有关。 只有一条热搜夹在中间,很是格格不入,词条只有三个字“许安琪”。 自从上次在国际商业活动,许安琪以身犯险,用沈悠威胁她,之后便再也没了消息,没想到还有后续。孟凌雪带着好奇心,点进热搜。 聚众□□,绑架,对她人非法使用使用违禁药……更多细节没有披露,但每一个污点都能足以让她全网封杀、身败名裂。 过气的艺人,掀不起多大的浪。 许是在这么一个喜庆的日子里出现这事显得晦气,热度不断下降,最终掉出了热搜。 让人细思极恐的是,祈宴当时把她放走,其用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不仅要让许安琪身心受到折磨,还要再让她为了娱乐圈做出的所有努力毁于一旦,他要让她永远不得翻身。 祈宴这男人是真的可怕啊。 厨房里的男人留意到孟凌雪的目光,抬眸看她,“怎么了吗?” 孟凌雪没说话。 祈宴眉微蹙,旋即放下手中的汤勺,解下围裙走过来。 他身上穿着家居服,下颌线清晰落拓,目光温和深邃。 孟凌雪凝着他的双眸,试图从他清俊的脸上读出与这幅温润绅士的皮囊相悖的地方,可是没有,半分都没有。 她向他张开手臂,是乞求拥抱的姿态。 客厅的空调很暖,女人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有些娇憨可爱。 胸膛那处柔软的地方有种塌陷的感觉,男人的眉宇间流露出纵容的宠溺,伸手把她揽入怀里,温热的大掌在女人的后脑勺轻抚。 仿佛他们是这世上最心意相通的情侣。 可谁能想到这个待人礼度,颇具风范的男人,有着铁血般手腕,动动手指就能将一个人陷入万劫不复。 孟凌雪问自己怕吗。 可让祈宴做出这一切的初衷,都是因为她。 那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没一会儿,餐桌上便摆放着精致的餐盘和美味佳肴,烛光熠熠。 空气着弥漫着玫瑰花香和排骨汤的浓郁芬芳,气氛温馨。 客厅的电视上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即使别墅里只有两个人,也充满了浓郁的年味。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除夕夜。 男人身上已经换上了笔挺的手工高定西装,成套蓝碧玺袖口领带夹,平添,矜持尊贵的气息,身材清瘦且挺拔。 他拉开椅子让女人坐下。 孟凌雪很享受这种感觉,忍不住对着餐盘和红酒拍了个照,还发了一张自拍。 孟凌雪v:雪饼们新年快乐! 【啊啊啊,老婆新年快乐,多发点自拍啊,不够舔/色/色】 【红酒+牛排=烛光晚餐=老婆有别的男人了?!】 【我靠,是谁是谁!】 【孟爷新年快乐~~~】 孟凌雪看了评论忍俊不禁,这届网友是火眼金睛吧。 吃到一半,客厅的灯突然灭了,别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落地窗外的复古路灯,透进来影影绰绰的光亮。 -- 第98页 有了上次被关电梯的体验,孟凌雪的心里浮现出一丝紧张,伸手胡乱摩挲着,下意识喊了声:“祈宴,你在吗?” 几秒后,指尖触到男人的西装布料。 清冽独特的冷衫香传来,祈宴俯下身扣住她的腰肢,把她拉入怀里,“阿雪,我在。” 孟凌雪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原来依赖一个人久了,会忍不住从他身上汲取缺失的安全感。 孟凌雪也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变得愈发脆弱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抱着男人劲瘦的腰,手臂被他西装口袋的东西硌了下,“这是什么?” “摸摸看。” 孟凌雪狐疑地把手探进去,摸到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恰好在这时,客厅的灯倏地亮起。 她适应了好一会儿,在睁眼时,那个盒子已经被男人拿到手上。 孟凌雪的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小小礼盒上,一个大胆的想法跃然心头,她眼神错愕地看向祈宴。 祈宴已经单膝下跪,眸光深邃缱绻:“阿雪,嫁给我吧,我想一直陪着你。” 那枚戒指做工精细,造型别致,明亮的顶灯照耀下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的心脏仿佛漏掉了一拍,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他们见过父母,做过情侣之间最亲密无间的事,还有着长达十余年的情感羁绊,走到这一步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儿。 孟凌雪也愈发看清自己真正想到的东西,她渴望爱,渴望温暖,渴望拥有一个避风港。 ——她想拥有一个家。 看着那枚精美的戒指缓缓圈住自己的无名指,那种渴望就愈发强烈。 套上戒指后,他指尖轻抚她的手腕,似撩拨。 孟凌雪仰头看他,抬起纤长的手臂,勾住他的颈,嫩白的脚尖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娇媚的狐狸眼里波光流转:“祈宴,你会一直一直爱我吗?” 祈宴并没有着急着回答她,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侧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翼相贴,薄唇擦过她柔软的唇瓣,“……会的,阿雪。” 他含住她的唇瓣,辗转撕磨。 她身上喷的是秋云汐送的香水。 前调是清冷淡雅的雪松,中调是优雅清透的鸢尾,后调是馥郁饱满的玫瑰。 整个过程细腻柔美,像在梦幻仙境,和空灵的仙子发生沉醉的邂逅。 就想他和她,在滚滚红尘中,偏偏凑巧的相遇,然后深深地沦陷,一发不可收拾。 他把她拦腰抱起,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冷白色的指尖勾住脖颈上的领带,喘息微重。 他亲吻她薄薄的眼皮,细密的睫毛,和泛红的眼尾,额间的汗珠在她凹陷清瘦的锁骨里砸下,摔成一片细碎的潮气。 她有些招架不住,细长的指尖陷入他漆黑柔软的碎发,红唇微张。 他倾过去吻她,把娇娇的声音都温柔又霸道地堵住,热气喷薄在柔软肌肤上,他贴着她的耳畔,嗓音磁沉低哑:“阿雪,我会一直一直爱你的……” 孟凌雪眼里泛着潮气,指甲在男人裸露的后背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 这样的场景下显得极其暧昧。 面前绮丽的面容逐渐变得朦胧,他用绣着暗纹的领带缠着她的双眸,交缠着手指扣在头顶上方。 孟凌雪呜咽着,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宝宝,听话。”他轻哄着,吻上那片漂亮的蝴蝶骨…… 第47章 苦涩 天色蒙蒙亮, 孟凌雪翻了个身,下意识摸了摸旁边, 被窝是暖的, 只是没有人。 她缓缓睁开眼,捞起睡衣随意系上,去了客厅。 落地窗边传来谈话声, 男人似乎在打电话,口吻沉敛,是命令的口气。 倏地,腰间环上两只手臂, 冬日的曙光映在男人深邃的眼底,无人注意到他眸光里一闪而逝的慌乱。 他顿了下, 说了声:“就这样吧。”不等那面回答, 草草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左手把燃了半截的烟掐灭,顺手扔进垃圾桶。 他捏着她的腕,温声道:“怎么不多睡儿?” “睡不着……”孟凌雪额头抵着他的背。 祈宴常年健身, 腰身劲瘦, 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感受到那肌理的轮廓。 “成杰是谁?” 孟凌雪散漫地吐出两个字, 似是随口一问。可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感受到男人挺拔的身躯怔了下。 祈宴转过身, 揉了揉她的脑袋, 以示安抚,嗓音平稳道:“是一个合作商,我们的项目出了问题,有点棘手, 不过问题不大, 别担心。” 孟凌雪凝着他的双眼, 试图从他的眸中看出丝毫端倪,男人留意到她打量的眼神,别开视线,抬手捏了捏她莹白似玉的耳垂,倾身贴着她的耳畔,嗓音温沉道:“不累吗,真的不多睡会儿?” 孟凌雪还在想刚才的事儿。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成杰”这个名字。 上一次是在她去西藏拍杂志封面前,与此刻同样的场景,祈宴神色深沉,与她避而不谈。 可这次她不小心听到了更多的信息,祈宴似乎在找什么人,那个人叫“成杰”。 她明显心不在焉。 思绪倏然被耳边的微痒湿意打断,尾椎骨窜起一阵酥麻,像是有细小的电流蔓延到全身。 -- 第99页 祈宴居然含住她的耳垂,轻吮撕磨着,那里是她很敏感的地方。 孟凌雪抬手推他,眼眸含着潮意,“祈宴……”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他嗓音含着调笑,掐着下巴,倾身吻住她的唇。 孟凌雪的后背抵在落地窗上。 不够努力?他当真谦虚了。 他哪次开荤不是不遗余力,若不是她实在受不了,哽咽着狠狠威胁,他会收手? 孟凌雪的双腿此刻还有些发颤,再加上他吻势迅猛,她快招架不住,好在他伸手托着,她才没往下滑。 她脚丫光着,又身轻如燕,再加上他当时在想别的事,难怪没察觉到她的出现。 他把她打横抱起,抱着走进主卧…… - 几天后,孟凌雪主演的《青鹿传》上映,由于前期宣传到位,首映当日的票房居然超过同期,跻上前三。 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青鹿传》豆瓣评分8.0,在电影热度领先的情况下,还获得了极好的口碑。 为了表示自己对闺蜜的重视程度,沈悠爽快地包了一百场,听到祈宴包了五百场后,连连惊叹斗不过斗不过。 孟凌雪在别墅闲得无聊,本想约沈悠去看电影,沈悠却以男朋友太□□禁止她出门为借口,无奈拒绝了她的邀请。 孟凌雪:“女子当自强,岂能为区区男子折腰。” 沈悠:“谁叫我寄人篱下呢,君叫妾从,妾不得不从。” 孟凌雪看着沈悠满脸的娇羞幸福样,扔下一句网络流行语:“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沈悠无比自豪,把脸怼向镜头,“孟大明星,咱们彼此彼此。你脖子上的痕迹是被蚊子咬的吗?” 孟凌雪轻咳了声,把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脖颈。 这几天过得可谓是纵情声色,骄奢淫逸。 恰在此时,男人端了杯蜂蜜水过来,把玻璃杯递给她,见她蹙着柳眉,情绪不佳,关切地问道:“阿雪,怎么了?” 孟凌雪挑眉,细细斟酌道:“在想……要不要把大蚊子带出去遛一遛。” 祈宴:“……?” 二十分钟后,俩人穿着情侣款羽绒服站在街头。 晚上时分,市中心的商业街也格外繁华热闹,尤其是新年时分,处处都是洋溢着欢快喜乐。 孟凌雪身份特殊,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路边有人在卖些具有新年气息的小玩意儿,为了惩罚这几天祈宴对她做下的“无耻行径”,孟凌雪买了两个鹿角形状的发夹,胡乱别在男人的碎发上。 祈宴很乖顺地低头,任由她倒腾。 孟凌雪拍拍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男人素来一本正经,成熟内敛,头上喜庆的小发夹显得格格不入,却也冲淡了他往日的清冷禁欲,显得更加温润清隽。 孟凌雪愣了下,倒是没想到他能驾驭住。 男人唇角挂着浅淡的笑,问她:“好看吗?” 孟凌雪说着违心话:“不好看。” “你要不要也戴来试试?”男人留意到旁边经过的情侣,他们头上也戴着相同款式的发夹。 面前的女人蹙眉,轻哂了声,果断拒绝:“我才不要,幼稚死了。” 路边有人在卖糖葫芦,孟凌雪的目光停了几秒,祈宴牵着她的手走过去,付完钱把糖葫芦递给她。 祈宴见她没动,勾唇道:“不是想吃吗?” 有时候孟凌雪想,要是祈宴不这么“明察秋毫”就好了。 那她也不会越陷越深。 她讨厌那种心脏被人摆布的感觉。 比如现在,男人倾下身子,冷白的指尖勾下她的口罩,轻掐住她的下颌,在她惊愕的目光中,薄唇贴上她的唇瓣,把那枚裹着糖衣的山楂推进她的口中,末了,湿润的舌尖还轻扫了下她柔软的唇瓣。 随后,立刻把口罩拉起来,遮住她的脸。 全程不过短短几瞬。 借着彩灯霓虹,孟凌雪捕捉到男人眸子里那股恶意得逞的坏笑。 她快速把那枚糖葫芦咀嚼完咽下去,眼神嗔怪地看着他,“祈宴,你发什么疯?!” 哪知男人意犹未尽,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用嘴型说了声:“挺甜的。” 不知道说的是糖葫芦,还是那个吻。 甜你妹。 孟凌雪的心脏砰砰砰,小心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 旁边是人来人往的行人,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她背靠大树,男人接吻时也挡住了她的脸,应当不会有人拍到。 那种隐秘般的刺激,让她兴奋,流连迷醉又无可奈何。 ——她讨厌那种心脏被人摆布的感觉,可同时,她又很享受。 等看完电影回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孟凌雪洗漱完,发现有还几通方姐的未接来电。 这么晚了,方姐能有什么要紧事。 她回拨过去,这一问才知道果然出大事了。 有人爆出了她和祈宴在街头亲吻的照片,只是画质略显模糊,再加上男人身躯高大,动作迅疾,并不能百分百断定那个人就是她。 不过博主从她的身高、脸型以及同款手机壳入手,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在大部分网友都相信那个人就是孟凌雪。 孟凌雪也是万万没想到,自以为全副武装,却败在了手机壳。 -- 第100页 【街头接吻诶,孟爷真会玩/色】 【那男人是谁啊,有没有人扒一扒,即使是羽绒服也遮盖不了小哥哥的好身材,那比例简直绝了,那双大长腿得有一米八吧?】 【据路人提供的几张图片分析得出,男人的身份是MQ资本集团的创始人——祈宴。MQ资本就不必说了,国内乃至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风投公司,祈宴时年二十六,在二十四岁就成为华国十大顶级投资人之一,可谓年轻有为。至于背景,据说家里三代从政,祖辈都是国家功勋……算了算了,不敢扒了……/狗头保命】 【呵呵,早说过她一路飞升,是背后有人,脑残粉们清醒点吧/微笑】 【跪舔资本获得资源已经屡见不鲜了,只想说一句贵圈真乱。】 【现在退票还来得及吗?ps:我希望我粉的爱豆干干净净,而不是为了利益抛弃自尊。】 …… 方姐重重叹息了声: “现在网络上的言论对你很不利,目前公关只给出了两种解决方案。” “第一种,让祈总出面解释,否认那个人是你;第二种,公开恋情。” 男人刚刚洗完澡,迈着步子向她走近。 他湿润的发丝还在滴水,屋子里很安静,很显然,他也听到方姐的话了。 他蹲在孟凌雪面前,视线与她平视,幽邃的瞳眸里蕴含着小心翼翼的希冀,嗓音也无比磁沉缱绻:“阿雪,公开吧。” 孟凌雪唇瓣动了动,她清晰地听到自己说出那几个字:“方姐,我选第一种。” 男人眸光微敛,微亮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 他轻扯了下唇,有些苦涩,跟以往无数次的纵容和妥协别无二致,他嗓音轻缓地应了声:“好。” 第48章 领证 当晚, 祈宴的私博发出澄清声明。 祈宴v:今夜,关于某营销号爆料, 我和某位女明星在街头约会。特此澄清, 那人并非华耀娱乐旗下艺人孟女士,希望大家谨慎吃瓜。 点进主页,可谓荒芜。只有简简单单的两条微博, 偏偏都是澄清。 上一条微博还停留在半年前,当时祈宴斥巨资拍下珠宝,被传与一线明星苏千云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同样是澄清, 只是这次的当事人是孟凌雪。 MQ资本集团的创始人亲自下场辟谣,再加上集团官方账号的转发, 可信度极高。 网友们的猜测被否定, 免不了一阵唏嘘。 【搞了半天,是虚晃一枪啊/吃瓜】 【挺好的,换我是祈总, 眼光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吧/doge】 【楼上什么眼光,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孟爷配不上祈总了】 【网络都是有记忆的, 一个根正苗红年轻有为的大老板, 什么样的名媛没见过, 怎么会看上绯闻满天飞的流量小花, 即使有,也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儿?这话我可不同意,大家把路透图拉近了看,那女人手上有个东西在熠熠闪光, 盲猜是钻戒。】 【靠, 宁城少女的梦中情男居然已经订婚/结婚了吗, 呜呜呜呜我哭得好大声TUT】 辟完谣,大家或祝福或嫉妒,总之注意力转移到祈宴年轻有为,还英年早婚的话题上。 也有吃瓜的人没有看到劲爆的料,摆摆头转移下一个目标,也有虚荣的人心有不甘,借着网络宣泄内心的不满,当那个人是孟凌雪时,就是她攀权富贵,不是孟凌雪时,就是她不配。 不过孟凌雪早就习惯了,在决定进这个圈子前,她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心理准备。 目前最大的难题是,她要怎么向男人解释,她拒绝公开他们的恋情。 祈宴发完信息就去了阳台,发了狠似的抽烟,清瘦挺拔的身影被灯光拉长,背影凄清孤寂。 原因无他,祈宴被她冷硬的态度伤害到了。 孟凌雪走过去,环住他的腰肢,“怎么了?” 很浓的烟味,白雾朦胧了男人的轮廓,即使他情绪不佳,但在也意识到孟凌雪的脚步靠近时,下意识把烟头掐灭,看着深邃的夜空轻微叹息:“阿雪,你明知故问。” 身后传来孟凌雪低缓的声音:“你知道的,我在事业上升期,我不想我们的恋情影响到我的事业。”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倏地转身,修长有力的手臂掌住她的腰,把她推至落地窗,冷白的手指掐起她的下巴,他咬她的唇,勾她的舌,近乎疯狂掠夺任何一个角落。 孟凌雪喘不过气,胸腔剧烈起伏,她快要窒息了。有些抗拒地推他的胸膛。 他有些粗暴地把她翻了个身,轻而易举捏住她的两只手腕,扣在头顶。 丝帛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晰清脆。 女人清瘦娇小的身子微微战栗,不是拂来的寒冷夜风,而是源于肌肤相贴的滚.烫。 “祈宴!”细听孟凌雪嗓音有点颤,她不是第一次领略到男人在失控状态下的残.暴,狐狸眼里沁出潮热的湿意。 他粗暴地侵略,恶狠狠地惩罚,劲儿大得好似要把她揉进骨髓。 他掰过她的脸,把她的细碎呜咽一寸寸咽下,她咬了他,铁锈般的血味在唇齿弥漫,混合着冰凉的液体。 男人暗沉猩红的眼眸逐渐清明,残存的理智把失控边缘的他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动作轻柔了些,舔舐她面颊上湿润的泪水,他把女人纤瘦的身体裹进怀里,在她的耳鬓厮磨着温声安抚:“对不起,对不起……阿雪。” -- 第101页 孟凌雪靠着他疲惫地喘息,她能怎么办,面前的人似浮木,是稻草,是她怎么也无法推开的羁绊。 男人嗓音低沉:“下次我们好好商量,好不好?” 大抵灵魂相似的人都心意相通,他只是简单一句话,一个举措,孟凌雪就猜出他心里真正闹别扭的点。 她的解释给的直接,可祈宴这么精明沉敛的人,怎么会没有考虑到那层面的原因。 他知道她性子倔强独立,不喜欢依附别人。 他会尊重她所有的决定,可做出决定之前能不能让他有种参与感。 至少让他感觉到他是被需要的,而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有股讨好的意味。 她素来没有耐心哄人,她一向决绝。 祈宴真是怕极了她的冷漠。 可他不知道的是,孟凌雪看懂了男人的心思,却没有看懂自己。 她真的只是害怕事业受到影响这么简单吗? 从踏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那一刻起,她就有足够的勇气和底气面对一切不确定性,区区一个恋情曝光,怎么会打倒她。 只不过恋情公开会带来很多麻烦。 说到底,她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跟唐沁挺像的,既滥情也薄情。 她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尤其是在祈宴面前,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他明明这么爱她,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她为什么做不到回报同样的爱意。 复杂的情愫压抑在胸腔,让她快喘息不过来。 心理学表明,当一个人对某人产生愧疚感时,这种情感便会诱导她做出补偿,弥补给对方造成的伤害。 于是当男人和她额头相抵,鼻翼亲昵地蹭了蹭她,哄慰般说了声:“阿雪,等春节一过,我们就去领证吧。” 她沉默几瞬,靠着他的肩头,言简意赅地应了声:“好。” 清冷缥缈的音色融进寒风,漾开了男人眼梢蕴着的缱绻笑意。 …… 领证那天天气很好,民政局里面人满为患。 因着俩人的身份,动辄便会掀起轩然大波,于是祈宴提前做后安排,特意挑了民政局的下班时间,到了地方,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的特殊通道。 路上,他们和一对小情侣擦肩而过。 女生跃然脸上的是开心和满足,旁边站着男生捏着两个小本本,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激动,甚至情不自禁地揽着女生的腰接吻,女生面红耳赤地推开他,捂着脸,笑意弥漫。 那种温暖惬意的幸福,让人无比动容。 孟凌雪忍不住多瞥了几眼,下意识把男人的手握得更紧。 “紧张吗?” 孟凌雪抬眸,懒懒道:“人们都说婚姻是坟墓,我在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下一瞬,男人修长冷白的指尖插入她的指缝,把她牢牢地扣住,轻哂了声: “晚了。” 孟凌雪把口罩取下时,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小吴还震惊了下,毕竟平时都只能在电视里才能看到她的爱豆,突然出现在面前,而且真人比镜头还要好看好几倍,光是那颜值暴击就让她差点当场晕过去。 没一会儿,小本本就新鲜出炉了。小吴把本子递给男人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询问孟凌雪能不能要个to签。 孟凌雪爽快地赠与to签。 小吴忍不住在俩人脸上逡巡,想到那天的热搜,内心激动地一阵鸡叫,忍不住问:“孟爷,那天那个热搜上的人是你吗?” 都到这个份上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女人应了声:“是。” 小吴又是一阵啊啊啊啊,妈妈呀,我嗑cp嗑到真的了! 什么霍影帝,谢狼狗,哪有人帅年轻有为且多金的资本大鳄香。 祈总简直满足了她对小说男主的所有幻想。 她规矩地往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我保证守口如瓶。” 女人浅浅勾唇,狐狸眼露出淡淡的笑意。 一直到他们离开民政局,小吴有些苦恼地坐下,虽然俩人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乍一看孟爷心情也不错,男人更不必说,那唇角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 可不知道是不是同为女人的缘故,第六感告诉她,孟爷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幸福快乐,那笑意不达眼底,她看起来那么平静。 小吴摇摇头,宁肯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 孟凌雪坐在副驾驶,凝着手上的红本本,跟所有刚领证的人一样,有些不可思议,准确的说,是复杂。 本子上女人妆容浅淡,五官精致且明艳,而旁边的男人面容俊朗,深邃的眼眸蕴着温和笑意。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让人无比艳羡。 她们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最终被这两个小小的本子绑在一起,无形的羁绊化作唾手可得的实质。 那种感觉很神奇。 一只修长冷白的手伸过来,把两个本子拿过去,男人扬眉笑着说:“以后就由我来保管吧。” “行啊。”孟凌雪没什么异议。 男人把玩着她漂亮的手指,在那枚熠熠闪光的戒指上吻了下,眸光凝着她:“阿雪,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是啊……”孟凌雪透过他的眼眸,脑子里汹涌出很多回忆,不管是酸涩还是甜蜜,他们不停地错过终究又相遇,如今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至于那些理不清的纠葛,她也不愿再去理会。 -- 第102页 祈宴倾着身,在唯美的落日晚霞里深吻着她。 孟凌雪勾住男人的脖颈,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祈宴,我想再一次爱上你。 求你,别再丢下我。 第49章 绑架 回去路上, 祈宴一边开着车,一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他的规划, 从婚礼到宝宝。 孟凌雪耐心地听着, 被他描述的画面深深吸引。 真的很美好啊。 她也开始期待起来。 可后面发生的事儿,让她回忆起此刻的自己,只会觉得无比的天真和可笑。 春节一过完, 孟凌雪也投入工作,上半年的行程很满,几乎每天都在赶通告。 这天上午出席完某品牌商业活动,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 草草吃完饭,正准备去休息室, 发现里面来了个不速之客。 小贝不知所措, 走过来小声道:“姐,苏千云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在孟凌雪的示意下,小贝把门关上, 先离开了。 苏千云闲情逸致地坐在沙发上, 已然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工作室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 她们之间无需客套, 毕竟每次都是剑拔弩张。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近, 并没有理会她的打算, 只是径直走到自己的化妆台, 卸掉脸上的妆,她休息时间宝贵,没时间跟她拉扯。 “那天在街头上和祈宴热吻的人是你吧?” 身后传来苏千云质问的声音。 “是又怎么样?”孟凌雪漫不经心回应,算不上客气。 如果她此刻抬头, 或许会透过镜面看到苏千云因为嫉妒而狰狞扭曲的面孔, 眼里的恶毒十分刺目。 偏偏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她轻嗤了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可悲的。” 孟凌雪有些无语,实在搞不懂苏千云这种优越感从何而来。 女人勾着红唇,从椅子上站起身,狐狸眼里冷光锋锐:“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许安琪在酒店那事儿的幕后主使是你吧。” 苏千云错愕,没想到她猜得这么准,她敛了心神:“是又怎么样,反正你也没有证据。” “只是暂时没有证据,你知道我手段的,只要我想,我有一万种方式让许安琪开口。可我怕脏了我的手啊。我很好奇,苏千云,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你这么厌恨我,甚至处心积虑地报复我。” “我跟你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苏千云指尖掐着掌心,扯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倒是你,祈宴的床.技很不错吧。” 不是反问,是陈述句。 “你什么意思?”孟凌雪眼眸微眯,嗓音蕴含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表面上的意思,毕竟是我用过的人,我当然清楚。” 下一瞬,连衣裙的领子被人揪住,孟凌雪倾身,把她压在沙发上,周身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苏千云就是再有底气,也从心里升起一股惧意。 毕竟她可是清楚记得,孟凌雪在高中的时候和人打赌飙车,赢是赢了,却在终点时机车打滑,把自己一条腿给摔折了。 她是真的狠,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联想到许安琪万劫不复的下场,孟凌雪这样的狠劲居然和祈宴有的一拼。这样的相似性也让苏千云嫉妒得发狂。 “孟大校花,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好惹,可那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祈宴和我睡过的事实。” 怕她不相信,苏千云露出手机,展现给她看。 是一个录制的视频,镜头中的场景是酒店,白色大床上一对男女缠绵悱恻,满地狼藉。 ——跟孟凌雪曾做过无数次的梦境完全重合。 她瞳孔骤缩,心脏收紧,满脸的不可置信。 直到镜头停在那个男人的侧脸上……曾经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的模糊面孔,在此刻暴露出真是面目。 男生看起来年轻清隽,白皙的皮肤透着酡红,可丝毫不能妨碍孟凌雪认出他。 ——是祈宴。 而在他身下承欢的人,是苏千云。 她听到脑子里那根悬着弦绷断的声音。 “我们是世家,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是很好的朋友,我们青梅竹马,天造地设。可后来你出现了,他就变心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都忽略了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就喜欢靠下半身思考,高考一结束,我们两家聚餐商量娃娃亲的事宜,我们约好了出去玩,可我们都不小心喝醉了,后面的事情便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事后我们都很后悔,可能怎么办呢,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对我负责的……”苏千云的眼神倏地黯淡下来,再抬眸,眼里满满的怨毒:“可是他转头就去找你,把他对我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孟凌雪脑子一片凌乱,脸色苍白,始终不敢接受这一切,可真相鲜血淋漓,肉眼可见,有迹可循,容不得她推拒:“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近乎失控地质问面前的女人,在崩溃的边缘痛不欲生。 她明明,明明就快拥有幸福了呀。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苏千云看着素来冷淡薄情、从容不迫的女人,露出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快感。 她像鬼魅般轻声低语:“你听说过‘成杰’这个名字吗?” -- 第103页 孟凌雪掀起眸。 脑子里划过男人在客厅阴沉的神色,和回避的眼神。 “也对,祈宴怎么会给你讲他呢,他现在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他,无非是想从他手中要到这个录像,然后销毁,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录像会落到我手里。” …… 休息室重新恢复一片寂静。 孟凌雪坐在沙发上,短短半个小时,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期间男人不止一次打电话过来,她看着那个备注陷入了迷茫。 她好想厉声质问他,或者把他狠狠地教训一顿,甚至是离婚,可一种疲惫和无力感笼罩着她,居然连把电话接通和挂断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木讷地听着电话铃声不厌其烦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这样的感觉。 在电话自动挂断的间隙,跳出小贝发来的信息:姐,我们已经在停车场等你了。 午休完还要去另一处地方进行杂志拍摄,孟凌雪草草地涂了个口红,心不在焉地往小贝发来的地址走去。 停车场很大,商务车在最里面,正好有几个灯坏了,光线很暗,奇怪的是,驾驶座没有人。 她走近一看,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方姐、小贝和司机。 她慌忙上前,探了探他们鼻息,人活着只是晕倒了。 她摸出手机正要报警,车子背后突然窜出来人,她尚且来不及应付,对方手握喷剂对准一喷,刺鼻的□□蹿入鼻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50章 梦魇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天空黑沉压抑,整个都市都笼罩在朦胧雨雾中。 流浪小猫蜷缩在柱子下, 宁城公安市局一片灯火通明。 会议室。 刑警大队队长冯凯在白板上画着时间线:“正月初十, 一个来路不明的黑客攻破宁城x银行的安防系统,并篡改电脑程序,窃取大量金额, 至今踪迹难寻,正月十五,边境传来消息,一批枪支在进行非法买卖, 巧合的是技侦人员的检测和通讯设备全被黑了,嫌疑人逃脱追踪后, 那批非法枪支流入境内……” “队长, 你的意思是那两个黑客是同一个人?”长桌上某队员问道。 “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昔日惊动宁城的金融盗窃案。” “可孟叙白三个月前就出狱了...据负责监管他的警务人员反应,孟叙白在服役期间表现良好, 心理状态正常, 没有任何反社会的迹象。” “刘副支队, 我们是不是忽略了孟叙白是个高智商罪犯, 反侦察能力是一般人的好几十倍。” “队长, 我这就让人去调查孟叙白的踪迹。” 刑警邱南大步流星走进会议室:“案件中心接到一通报警电话, 华娱地下停车场有三个人因为吸入大量乙/醚昏迷不醒,目前已经送入医院进行治疗。” 邱南把笔电放在桌面上,监控停在那一帧,那个一晃而过的人影露出侧脸, 是孟叙白! …… 市郊的一处废弃工厂, 孟凌雪迷迷糊糊睁眼, 发现自己坐在水泥地上,手脚皆是绑着。 灌进来的风把生锈的钢筋吹得嘎吱作响,昏黄的灯泡发出滋啦的电流声,通风口站了三个人影,白烟弥漫,他们眼神迷离,在吸/毒。 “里面那是个很火的大明星,那皮肤嫩的跟豆腐似的,要不趁人没来,我们兄弟几个先进去过几把瘾。” 风吹来他们涎皮赖脸的调笑声,直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钱已经汇到各位账户了,合作愉快。” 那声音是……孟凌雪瞳孔放大,脊背爬上一股寒意。 “对了白哥,里面那人是谁啊?” 男人冷哼了声,“哦,那人啊,当然是我亲爱的女儿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亲生父亲绑架自己女儿。他们讪讪一笑,先一步离开了。 那人脚步声渐近,孟凌雪闭着眼在装睡,一瓢冷水泼过来,寒意直达心脏。 她抬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孟叙白。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将近二十年的牢狱生活不太好受,两颊有些,眼角还有一个两三厘米的疤痕,看起很狰狞,那双眼鹰隼般刻薄凶狠。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着你的父亲?” 孟凌雪嗤笑了声:“孟叙白,你别玷污了父亲这个词。” 孟叙白毫无愧意,露出让人胆寒的笑:“要不是那个贱女人逃到了国外,老子也不会大费周章把你绑过来,按理说应该先惩罚你妈妈,再惩罚你的。” 孟凌雪想到那个雪夜,一个小男孩送给他的玫瑰糖人,原来自那个时候孟叙白就找上门,然后盯上她了,只是苦于周围的安保守着,找不到时机下手。 他从孟凌雪的包里那出手机,拨通那个号码,没几秒对面就接了,“喂,小雪是你吗?” “小雪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来接她。”孟叙白盯着孟凌雪,平淡地说出那句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夫妻在寒暄今天天气不错,不如一起去幼儿园接女儿。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推拉门合上的声音,豪华海景房的阳台上风很大,唐沁的声音在颤抖: “孟叙白,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我马上就报警!” “警察的速度可没有我手上的枪子快,唐沁,你老公很没耐心,请你务必立刻马上坐回国的飞机,我们是应该好好算算当年的账了。” -- 第104页 当时是唐沁主动把孟叙白犯罪的其他证据一并交给警察,才让孟叙白多判了好几年的刑。 那些年被摧残和家暴的痛苦回忆,从孟叙白出狱时就被唤醒了,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唐沁知道孟叙白不会放过她的,他会像魔鬼一样缠着她,报复她,用畸形的爱意捆绑她,于是她软言细语说服了傅明城带她去国外旅行。 “孟叙白,我们早就结束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唐沁,怎么了?”手机里传来傅明城的声音。 “哦,没什么,小雪找我有点事儿。” “行,明天早上还要去海边看日出,早点休息。” 孟凌雪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唇角却扯出讥讽般的笑意。 她的亲生父亲绑架了她,她的生母却在国外和别人度假,孟叙白出狱后或许去找过唐沁,可惜傅宅家大业大,孟叙白不容易得手,后来唐沁逃到了国外,但是却并没有知会孟凌雪,要么是觉得孟叙白不会伤害她,要么是她眼里本身就只有自己,谁会在意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 孟叙白差点把手机捏碎,“唐沁,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贱呢。” 他把手机狠狠摔碎,唐沁的背叛让他受到极大挫败,愤怒让他扣动了扳机,直直对准孟凌雪。 孟凌雪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面无表情地闭上双眼。 “住手。” 门口走进来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男人身上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周身难掩风尘仆仆。 金色的细边眼镜挂在高挺的鼻梁上,平滑的镜片上一丝裂痕。手臂那处西装面料露出被到划伤的痕迹,血渗透出来,有些布料被染成深色。 很难想象刚刚他在来之前经历了怎样的战况。 不过最终他占了上风,现在那几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破败的厂区门口。 他手上同样握着一把枪,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阿雪,你还好吧。”男人声线僵直,她的生死面前,什么理智什么冷静统统都丢到一边。 可当他视线落到女人身上,与她四目相对时,心脏却仿佛被狠狠剜了下。 不管孟凌雪曾经跟他有过多少不愉快,即使是闹分手,那眼神也不曾像这般冷漠过。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孟叙白看了眼他手上的枪,有些意外,“不过小朋友你是不是搞错了,该放下枪的人是你。” “你想怎么样?” 孟叙白把玩着手上的枪,问了声:“你爱她吗?那就证明给我看。” 他已经彻底疯了,游戏人间不够,还想要血腥满足自己恶趣味。 “只要你把刀插进自己的心脏,我就放了她。” 他扔了把瑞士军刀在祈宴脚下,不过锋利的刀芒不比孟凌雪眼里的冷漠刺目。 男人蹙着眉,目光始终凝着孟凌雪,试图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从她脸上发现一丝心疼、害怕和不忍。然而没有,她面无表情,宛如陌生人。 他声线发颤,喉咙堵塞,艰难地吐出那个字:“好。” 他捡起那把瑞士军刀,旁边倏然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祈宴,别再犯傻了。” 女人轻叹了口气,“爱是多么廉价的东西啊,不值得。” “到底发生了什么?”祈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快点动手。”孟叙白没了耐心,朝他举起枪支,却在这时,一枚子弹划过半空,从裸露的窗台口飞了进来,正好打中孟叙白的手臂,枪支离手,滑到半米远。 电光火石间,祈宴朝他开了枪,被孟叙白预判到并及时躲开了。 对面楼已经埋伏好狙击手,宁城省公安局在查清歹徒去向后就立刻出动,此刻已经在废弃工厂的周围布下天罗地网。 周围一片混乱,枪声四起,孟叙白见形势不妙,拖着受伤的手逃了。 祈宴把孟凌雪身上的绳子松开,发现她双手冰凉,纤瘦的身子一阵发颤,她也不过二十多岁,却已经经历了好几次生死攸关的时刻。 “阿雪,我在。”祈宴把她揽入怀里,安抚着她。 孟凌雪抓着男人的西装,猛然想起在昏迷时隐约听到那几个男人的交谈声,这栋楼里似乎还埋了炸弹:“快走!” 她急呼了声,祈宴拉着她冲向楼梯。 然而还没跑出楼,耳边一声巨响,热浪汹涌过来,翻飞的砂石土砾迷了人眼,孟凌雪被人整个包裹在怀里。 她嗓音轻颤:“祈宴。” “别哭了。” …… “别哭了。” 清宁二中附近的漆黑小巷,几分钟前还如火如荼的群架进入尾声。 孟凌雪的狐朋狗友中有个女孩,因着借高利贷被上门讨债和骚扰数回,一旦报警将会面临巨大的报复,她于孟凌雪有恩,不能不帮,双方约定好地方进行谈判。 哪知在他们到达之前被人截了胡。 障碍被那人提前清除,她们不费一兵一卒。 那人是祈宴。 可斩草必定要除根,于是他用了最极端的方式。 修长如玉的指缝间不断渗出鲜血,孟凌雪凝着他腹部染红的白T,恐惧笼罩着她。 “祈宴……”她泪流满面,想碰他又不敢碰她。 “别哭了。”男生唇色发白,想抬手去擦女生眼角的湿润,最终无力地倒下。 -- 第105页 不一会儿警车和救护车赶来,祈宴被推进了ICU抢救。 孟凌雪盯着那扇门,不知道想什么,走廊传来仓促混乱的脚步声。 她站直身,眼眶通红地看着祈母:“阿姨,对不起。” 祈母气得唇瓣发抖,用尽力气挥了过去,厉声质问:“你是不是要把他毁了才罢休?!” 好在那刀刺的不深,祈宴脱离危险。 连警察厅的局长都来了,祈家还找了最好的律师辩护,即使对方因为祈宴受了重伤,也被判定为正当防卫。总之,有祈宴的家人出面,再复杂再难办的事情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地头蛇被处理得一干二净,孟凌雪面临的潜在危险不复存在。 ——那段时间正好是高考结束后不久,也是她和祈宴因为某些小事冷战的第五天。 孟凌雪曾让人把保镖引开,偷偷进病房看过他。 离祈宴出院的日子越来越近。 出门前,孟凌雪穿了件碎花短裙,还画了个精致的淡妆。 明媚漂亮的女孩提着一个小礼盒——是她认真跟着视频,亲手做成的蛋糕,上面还用草莓酱上写着几个字:祈宴,我们和好吧。 生平第一次进厨房能做成这个样子,孟凌雪很满意。 然而还没走到医院,孟凌雪就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是祈家和苏家在高级餐厅吃饭的场景,气氛和谐,仿佛是一家人。 祈宴就坐在其间,看不出来是大病初愈的样子,眉眼清隽平静。 苏千云笑得很甜,似乎在和他交谈。 孟凌雪咬着唇,立马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与以往的秒接不同,她等了许久,对面才传来男生低沉温和的声音:“阿雪?” “祈宴,你在哪儿啊,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阿雪,我还在医院,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行吗?” “好。” 挂完电话没几秒,那个陌生的电话又发来一段短视频,是祈宴离开餐桌后躲在柱子后面接电话的场景,与刚才发生的一切完全吻合。 蛋糕盒子砸在地上,草莓酱混着奶油,凌乱成一团。 周围的DJ乐震耳欲聋,灯红酒绿,鼓点喧嚷。 女孩画着烟熏妆,在卡座上晃着酒杯,面前放着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几分钟前,她才给这个号码发过一条信息:祈宴,我们分手吧。 过了会儿,孟凌雪直接把这个号码拉黑。 夜色渐深,酒吧喧嚣,那个陌生的号码又给她发来一个视频,尺度很大,放作平时,孟凌雪会以为他在恶作剧,然后拉黑。可白天发的东西那么真切——祈宴骗了她,还和她最讨厌的人在餐厅吃饭。 孟凌雪被酒意醺得头昏脑涨,一眼就认出视频里那对缠绵的男女是祈宴和苏千云,那一刻愤怒、失望涌上心头。 等理智回笼,她已经站在那个号码给的酒店房间门口,孟凌雪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推开。 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喘息声,她心脏抽疼,痛不欲生,抬手触到面颊,掌心一片湿润。 偏偏脑子里冒出许多和祈宴的回忆,甜蜜也好,苦涩也罢,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后几幕是祈宴被推进ICU的场景,祈母厉声质问她:“你是不是要把他毁了才罢休?!” 祈家和苏家是世家,或许他们已经在商讨着订婚,而她像一个被蒙在鼓里小丑。 撇开她和苏千云的个人恩怨不谈,苏千云是大家眼里的校园女神,名列前茅,家境优渥,自出生就拿着公主剧本,也是私底下提到最多的和祈宴最般配的女生。 不像她,只会一直闯祸,还有一身坏脾气。 原来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会比较,会自卑,会患得患失。 孟凌雪松开门把手,她决定放下。 然而转身时,肩胛骨一痛,她被人捂住嘴拖进了某个房间。 他们看着孟凌雪露出了猥琐的目光,扬起油腻的嘴角,一步步靠近,孟凌雪不断往床角缩,纤细的脚踝被粗糙丑陋的手拽住,短裙往上缩,露出了安全裤,大腿白得刺眼。 她不断尖叫挣扎,他们就用烟头烫她的腿,迫使她安分下来,孟凌雪浑身发抖。 疼痛、绝望、恐惧、无助笼罩着她。 一声巨响传来,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男人身形高大,是几分钟前从酒店门口开车路过的傅瑾瑜,他看到孟凌雪慌慌张张走进酒店,他不放心便跟着走了过来,走廊上发现她掉的口红。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紧紧闭了下眼,心疼又愤怒,他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他发了疯似的揍人,发出兽类般愤怒的哀鸣。 傅瑾瑜脱下西装把女孩裹进怀里,抱着她离开了酒店。 最终那群人被傅瑾瑜弄进了监狱,孟凌雪被他安置在他位于市区的一处房产。 即使那群流氓混混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也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不论是心理医生还是私人医生,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开口说话。 她最喜欢做的事,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飘窗上,盯着蓝天白云和日出日落。 傅瑾瑜叹了口气,把门关上。 那天晚上,他应酬完回来,听到浴室传来滴答的水声,喊了几声没人应,他把门撞开,发现孟凌雪躺在浴缸里昏迷不醒,地上是一盒空了的安眠药…… -- 第106页 - “头部CT扫描存在颅内血肿,需要进行手术治疗。” 孟凌雪眨了下眼,视线中晃过几个模糊的人影,紧接着是白色明亮的手术灯,再然后她陷入了昏迷,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再次醒过来时,小贝就坐在病床旁,“姐,你终于醒了!” 她按铃叫来医生,医生给孟凌雪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无恙后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孟凌雪身上穿着干净的病号服,一张小脸苍白似雪,明显消瘦了许多。 她醒来后,盯着虚空怔愣了会儿,然后扒拉下裤子,看大腿根处的烫伤痕迹。 这是个单人病房,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小贝被她的举措吓了一跳,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放到孟凌雪额头:“呜呜呜姐你说怎么偏偏伤到了脑子呢。” “祈宴呢?”孟凌雪额角黑线。 “祈总也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还在ICU躺着。” 在小贝的惊呼声中,孟凌雪扯掉针管,翻身下床,“带我过去。” 小贝犟不过她,为难道:“可是姐……外面守着警察。” 任谁都没想到,孟叙白在工厂的负一楼提前准备了逃生通道,他从下水道溜走了,不过他手上中了弹,逃不远,公安局在宁城进行着地毯式搜索。 同时,为了保护受害者再度被袭击,市局安排了警察保护。 没一会儿,有人来做笔录,孟凌雪答应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也是通过警方才知道,祈宴在她的手机里装了微型跟踪器,这才率先一步到达她被绑架的地方,阻止了事态恶化。 做完笔录,孟凌雪提出要去看祈宴的需求。 警方答应了,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守着她。 病房里各式各样的仪器滴答运作着,男人了无生气地躺在病房上,周身都插着管子。 他又因为她受伤了。 孟凌雪别开视线,眼泪跟掉线的珠子似的,狠狠砸在地上。 在小贝眼里,孟凌雪一直是坚强独立的形象,从来不会把脆弱的那一面展露出来。 她安慰道:“姐,你别担心,祈总体质比一般人好,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而且医生说了,那些致命性伤害都通过手术抢救过来,祈总今天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 回到病房后,孟凌雪一直在想苏千云的话,和梦里面的事儿。 有好几个夜晚,她都从梦魇中倏然惊醒,后背冒着冷汗,盯着苍茫的夜色陷入极致的孤独和无助。 …… 护士惊叫了声,守在门外的便衣警察推门而入, 躺在病床的小贝尴尬一笑。 有些答案需要自己亲自去寻找,不然一辈子都个迷。 孟凌雪走进写字楼,电梯稳稳停在二十五楼,这层楼新开了一家私人心理诊所,据说是美国一家口碑极好的心理诊所的分会所。 她预约了最好的心理医生,走进房间后,取下墨镜和口罩,坐在医生对面的沙发上。 百叶窗透进来的光洒下一片阴影,房间里很安静。 “我梦见了一些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连身体上也能找到经历过的痕迹,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又很真实,心脏像被狠狠揪住,让人绝望、无助、痛不欲生……” 面前的女人努力措辞,她很怕别人以为她疯了,连她自己也觉得无比荒谬。 医生耐心地倾听,最后让她坐在躺椅上,脑袋上套着高科技精密仪器,大概一个小时后,心理医生重新坐在她对面,手上捏着一份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 “孟小姐,您听说过催眠可以消除人的记忆吗?” 第51章 深情 两个便衣警察看着走廊尽头的人, 连忙上前,“孟小姐。” 面前的女人抬眸, 即使生病也难掩眉间的清绝。 “你……没事吧。”其中有个年轻警察红了脸。 “没事, 给你们添麻烦了。”她平静地说完,走进病房。 钻进被窝,浓重的疲惫感侵袭全身, 她蜷缩起身子,像是把自己狠狠拥抱。 心理医生说,她脑子里有被深度催眠的痕迹。 也就是说那些不堪入耳的喘息、那群流氓痞子的奸笑还有她曾服用大量安眠药试图自杀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而这些记忆都被催眠抹掉了,只有人在压力极大, 过度劳累的状态下,才会激起回忆。 那么这样就解释地通了, 孟凌雪脚不沾地赶通告的那段时间, 为何尤为频繁地做这个梦。 …… 夜已深,病房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男人安安静静地躺着, 呼吸轻微可闻。 孟凌雪伸出手拂过男人剑似的眉宇, 即使是昏迷, 那眉头也微蹙着, 他在苦恼什么, 在后悔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吗? 她指尖碰了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最后划过他凸起的喉结…… 她的眼神流露出悲伤和不舍,想把他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都刻入脑海,她多么希望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而她喜欢的祈宴还是干干净净…… 男人的眼皮动了动, 星子般闪烁着微光, 唤了声:“阿雪……” 嗓音嘶哑破碎, 匿着千万般复杂的情绪。 孟凌雪指尖微颤,有一瞬的慌乱。 她怕自己的心软无处遁形,再次给别人肆意妄为的机会。 -- 第107页 偏偏她要顾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祈宴。 “你别说话,我想安静地靠会儿。” 孟凌雪别开视线,趴在他的床边,竭力掩饰眼角的晶莹。 祈宴乖乖地嗯了声,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脑勺。 这个城市这么大,她太孤独了,没有祈宴的日子会是怎样的,那肯定无趣又煎熬。 ……孟凌雪比他先一个周出院,经常忙完工作,就带着阿姨煲好的鸡汤来医院看他,体贴备至到祈宴以为她换了一个人。 可他们是夫妻,这样子又无可厚非。 祈宴沉浸在这般朴素的温馨中,以至于他忘记了孟凌雪在那个废旧工厂里,看他时那冷漠失望痛心的眼神。 没多久,祈宴出院了,原因无他,他想尽快回去陪孟凌雪,和她一起过一屋两人的日子。再者,他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它像根刺一样埋在心底,尽管棘手也得尽快解决了。 他出院这天,想给孟凌雪一个惊喜,便没告诉她。 梁特助充当他的司机,一路上不知道看了后视镜多少遍,祈宴沉声道:“梁特助,有话直说。” 梁特助左右权衡了下,还是觉得保命要紧,极其含蓄地回应道:“额,老板,您一会儿回家就知道了。” 祈宴摸出手机,心想莫非是阿雪知道他要回来,所以特意准备了惊喜。 男人又把手机放回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梁特助无声地叹了口气。 车子到达别墅,助理把行礼搬进屋子。 “阿雪?”祈宴走进屋,佣人在客厅打扫卫生,见到祈宴恭瑾问好,只是神色各异,欲言又止。 祈宴有种不好的预感,径直上楼前往主卧,推门而入,衣帽间和化妆台上只要是跟孟凌雪有关的东西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男人的眉间笼罩着一抹寒霜,眸子里是化不开的疑惑和不可置信。 “夫人说她去朋友家住了。” 祈宴拨出那个置顶的号码,显示无人接听,他捏了捏疲惫的眉,只能跟孟凌雪的助理发条信息。 …… 午休完,孟凌雪一行人往地下停车场走。 小贝悄悄往四周看了看,自从上次发生那事后,小贝对这个停车场都有了心理阴影,她躲在孟凌雪身后,捏着包包里的防狼棒,老神在在道:“方姐,真的有警察在附近保护我们吗?” 方姐:“一路上你问了快十遍了。” 小贝:“人家这不是惜命吗,不过说真的,凌雪姐,按理说你住祈总那儿会安全很多,为什么要搬出来啊?” 孟凌雪眉眼淡淡,言简意赅地说出两个字:“清净。” 小贝一阵小失落,毕竟她还挺嗑灵验cp的,难道小情侣之间吵架了? 小贝瞥到不远处那辆奢侈低调的宾利慕尚,讪讪笑道:“姐,其实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嗯?”孟凌雪见她神情不对,顺着视线看过去。 男人倚靠着车子,肩宽腿长,视线凝着她,神情晦暗不明。 小贝拉着方姐连忙走开,走前还扔下一句:“姐,床头吵架床尾和,跟祈总好好聊聊吧,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奥利给!” 小贝手指捏成一个蹩脚的爱心,孟凌雪唇角扯出淡淡的笑,那笑里匿着无可奈何,和一丝枯木难逢春的绝望。 “我一会儿还有工作。”孟凌雪直接开口。 祈宴凝着她,把车门打开,孟凌雪心神领会地钻进后座。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语气尽管温和,可男人眼眸深邃,眉间难掩疲惫。 孟凌雪淡淡轻哂,不置可否:“是应该好好谈谈。” “比如那个成杰到底是谁?祈宴,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女人偏头看着他,四目相对,口吻质问。 男人一脸错愕,眸子里的恐惧和慌乱一闪而逝,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你、你都知道了?” 孟凌雪把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她知道祈宴的情绪管理能力一向很好,谁曾想能在短短一瞬间就失控了。也算是变相地印证了苏千云说的那些话。 “是啊,苏千云把那些事儿都告诉我了。你一直以来找寻成杰的下落,就是因为他手上有你们高中毕业后酒后乱性的证据吧,祈宴,不必找了,因为我已经看过那个录像了。” 祈宴蹙眉看了她几瞬,忽的笑了,“你宁可相信苏千云说的话,也不相信我对你的一片爱意。” “爱?”孟凌雪指尖掐着掌心,一字一句道:“我也尝试过爱你,去毫无保留地信任你,我用尽全力把他们都当做没发生,可是……祈宴,太难了,我做不到。我一想到你们那个样子,我就觉得恶心。” 没有人知道她在无数个午夜被梦魇惊醒,精致完美的妆容下藏着浓重的黑眼圈,光鲜亮丽的背后是苟延残喘,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那视频是假的,阿雪,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把真相送到你手上。” “还能有什么真相,我不是三岁小孩,随便哄哄就大度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凌雪抬眸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祈宴,我们离婚吧。” 男人听到那个字眼,心脏猛然抽痛了一下,他唇角扯出自嘲般的笑,“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 男人捏着女人的手腕,紧紧地摁在座椅上,逼视着她,咬牙切齿道:“是因为爱我吗?” -- 第108页 “阿雪,我要你说实话。” 孟凌雪回忆起那时的心情,她太缺爱了,当时的她不过是被可笑的温情干扰了理智和判断,自以为结婚就能拥有幸福。 以至于她逃避了她和祈宴潜在存有的问题。 她依旧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不管是祈宴和苏千云之间的纠葛,她在酒店里受到的伤害,还是后来祈宴的不告而别…… 长达八年的分离,早就在他们之间隔开了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 她脑子里划过,他在榻上与她情浓之时,偏执近乎病态地摩挲和舔舐她大腿处那块烫伤的疤痕,那哪里是他的癖好,而是源于对她的愧疚啊。 ——“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是因为爱我吗?” “不是。”孟凌雪直视着他的双眸,冷淡地说出这两个字。 “你当初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照顾受伤的我?还和我上床?是可怜我吗?还是觉得玩弄我的感情很有趣?” “孟凌雪,你当真没有心!” 男人薄唇颤抖,眼里满是痛楚,他一拳砸在她身后的椅子,胸腔剧烈起伏,忽然攥住她的下巴,贴着她的唇发了狠地亲吻,一抹腥甜在口腔弥漫。 孟凌雪挣扎地推他,车厢里响起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一阵难捱的沉默,男人拉开距离,清隽的俊脸上浮起一个巴掌印。 他松开孟凌雪,浑身泄力般靠在她身上,下巴贴着她的锁骨,深邃的眼眸晕开一片潮湿的绯红,连眼尾也染上了。 嗓音沉沉哑哑的,“阿雪,能不能不要离?” 祈宴是何人啊,昔日在顶级商业谈判桌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一身傲然贵气碎了满地,卑微地恳求。 可偏偏他们都是如此骄傲的人。 孟凌雪唇瓣动了动,半晌后开口:“祈宴,我眼里容不下沙子……求你饶了我吧。” …… 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灯红酒绿,迷醉人眼。 妖娆女郎端着高脚玻璃杯,胸前荡漾,主动贴近:“帅哥,借酒浇愁呢,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她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狐狸眼,只是里面尽是风尘和迎合,跟阿雪的相差甚远。 男人抬眸轻飘飘瞥了她一眼,金丝边眼镜折射出冷感的光,一双眸深不见底,疏离禁欲,举手投足都是矜贵优雅,与这浮华靡乱的场景格格不入。 谁知这贵公子脾气不好,她只是碰下了他的腕表,便被泼了一脸的洋酒。 “梁特助,帮我找个律师拟定离婚协议书。”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完。 “怪不得心情不好,原来和老婆闹离婚呢……” 那女人也不生气了,满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 位于境外一座海岛的度假村,烈阳高照,海浪拍打着沙滩。 一个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二楼,汗衫发黄,肤色黢黑,啤酒肚很明显,即使有些发福,也难掩五官的周正,透着俊逸和帅气。 木楼发出嘎吱的声响,他推开大门,变动就发生在一瞬间,几个黑衣人同时出现,身手敏捷,成杰全身被几个人压在地板上,丝毫不能动弹。 为首那人叫阿术,他抓着成杰的头发,迫使他露出脸,那一瞬间阿述心里情不自禁显露几分恭敬。 多年的逃亡奔波和骄奢淫逸,让这张原本和老板有着□□分相似的脸退变到五六分,过了会儿,阿述才恢复神情,拍完照,给老板拨了个电话。 …… 孟叙白至今没被抓捕,孟凌雪就多一分危险。 孟凌雪出院后,就搬去了沈悠家,这天孟凌雪忙完工作,正准备坐商务车回去。 方姐拍了拍她肩膀,指向一个位置,是祈宴。 其实这几天祈宴一直尾随他们的车,不过他并没有多的举措,把孟凌雪护送到沈悠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男人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亮出手机屏幕示意她看信息。 祈宴:【有一个你很想得到的东西,要么?】 他总是这样,从来都是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态,卑微的模样,让孟凌雪有丝丝心软。 她抿了下唇,跟方姐她们告别后,上了祈宴的车。 祈宴给她开门,贴心备至地给她系上安全带,就和以往无数次一样,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一路上,他安静地开着车,偶尔会问一两句她生活中的事情,比如工作累么,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和朋友住一起还习惯吗? 孟凌雪回答得简单,终于到达小区楼下,他还是没有提“那个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东西呢?” 临走前,孟凌雪忍不住问。 恰在这时,祈宴接到一通电话,里面传来阿述的声音:“老板,人已经找到了,是现在押回国吗?” 男人凝着孟凌雪冷艳薄情的狐狸眼,喉结滚动了下:“不用了。” 没必要了。 再多的解释都填补不了他们心与心之间的罅隙。 孟凌雪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完字,再抬眸,和祈宴的视线对上。 薄唇动了动,他嗓音低哑着问:“阿雪,你曾经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刻?” 他的目光依旧温柔缱绻,满满的爱意和留恋,孟凌雪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后悔。 她没回答,关上车门就走开了。 -- 第109页 她有些心不在焉,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和灯光。 倏地,夜色中传来油门急踩的声响,有种宿命感让她扭过头,眼前那幕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回放,小区绿化带的路灯口突然窜出一辆黑色的SUV,朝孟凌雪直直冲过来,与此同时那辆黑色卡宴以迅猛之势冲了过去。 砰—— 两辆车子相撞,引擎碎得不成样子,火光刺破黑夜,便衣警察赶紧跑过来,孟凌雪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听从指挥麻木地叫120和报警,场面一片混乱。 ……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站在ICU病房前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抢救还在进行,外面的人越来越多。 连徐嘉述他们也赶了过来,一见长椅上坐着的是孟凌雪,再联想到祈宴能做出那样的疯狂举动便不足为奇了。 视线中出现一块叠得整齐的手帕,她倏然抬头,通红的眼眶里,目光又瞬间黯然。 她在想什么,祈宴明明还在里面躺着,生死未卜。 孟凌雪接过手帕,徐嘉述在她旁边坐下,他轻叹了口气,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知道祈宴当初为什么要出国吗?” 孟凌雪眼神疑惑。 徐嘉述捏着烟,却没抽,“我和他从小长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即使祈宴醒过来要杀了我,我也要把当年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不能让所有痛苦都让他一个人承担,那太不公平了。” “你知道他手腕上那个疤痕是从哪里来的吗?” 孟凌雪指尖掐着掌心,竭力在记忆里找寻关于这个疤痕存在的痕迹。 那个疤痕就藏在祈宴的腕表下,曾经被她无意发现,祈宴解释道这是一场事故造成的伤害。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他隐瞒的真相是这么得鲜血淋漓—— “他自杀过。” 当年祈宴为了保护孟凌雪,剑走偏锋,让祈家这个巨大的保护伞出面。 虽然祈宴受了重伤,但对方也好不到哪儿去,场面惨不忍睹,几乎都是致命性的伤害。事后大家都不可思议,祈宴这个平时安分守己的优等生,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祈家请的医疗团队都是极好的,祈宴被查出有极其严重的人格缺陷——共情障碍和述情障碍。 他无法走近他人所想,不能感受到别人的快乐和痛苦,更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经过这么一遭,他病情加重,祈家打算让他出国治疗。 可是祈宴怎么舍得,怎么忍心,这里有他放不下的人。 他借着他生病的这个机会,想把当初两家提出的娃娃亲取消了,两家一起吃饭是肯定躲不掉的。 可当时孟凌雪正好给他打电话。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小心翼翼,他本身就对这段感情充满了不自信,也怕孟凌雪知道他和苏家一起吃饭惹她不愉快,就撒了谎,想着以后再慢慢解释。 可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孟凌雪就出事了。 她躺在病房,用冷漠憎恶的眼神看着他,浑身竖着冷刺,拒绝他的任何靠近。 没多久传来孟凌雪吃安眠药自杀的消息,好在傅瑾瑜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脆弱苍白得像个瓷娃娃,医生说他有中度抑郁症,她明明才十八岁,却在如此美好的年华,经历着非一般人能承受的痛苦。 祈宴的心刀割般滴血,最终和傅瑾瑜做了个决定,请来国际上最好的心理师,催眠孟凌雪,抹掉了那段痛苦的记忆,包括自杀。 防止看到祈宴的脸会创伤性应激障碍,祈宴不得不出国。 在国外治病的那段时间,无比得痛苦煎熬,为了防止他再次做出偏激的事,祈宴被关在一个封闭的心理治疗室。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咬断手腕上的血管,肱动脉断裂,导致重度失血性休克,他也尝了一遍濒临死亡的感觉。随着意识的一点点流失,那时候他想,阿雪服下安眠药陷入沉睡时,是不是也在想他…… “你说他这么优秀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栽在了你身上。”连徐嘉述这个作天作地的纨绔也忍不住红了眼。 “祈宴一直不肯提当初的事,就是怕你回忆起不好的东西,再次做出傻事。” “孟凌雪,人不能太自私。如果不爱,就请你断得干干净净,别再给我兄弟希望了。” 孟凌雪揪着心脏,剧烈地喘息着,痛苦到失声,眼泪像决堤的水坝,一颗接一颗滑过面颊,砸在地板上。 回想到学生时代有次她和他闹分手,祈宴去清宁二中找她,听说了她和陆北炀的绯闻,直接去她朋友的生日聚会上堵她,质问她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 孟凌雪赌气地说了声是。 他把她压在走廊上热吻,咬着耳朵说了几句话:“我不准你喜欢上除了我的任何人……” 后来画面骤转,孟凌雪匆匆忙忙赶到发生事故的小巷子,祈宴握着对方沾满血的手,往自己腹部狠狠一推,他意有所感地看向巷子口,薄唇牵扯出苍白温柔的弧度。 ——“我不准你喜欢上除了我的任何人……” ——“没有什么比你不要我了更痛苦。” ——“与其如此,那我不如去死。” 祈宴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保护了她,也用行动验证了他的承诺。 而这次,重蹈覆辙。 -- 第110页 ICU的大门打开,主治医生摇了摇头,病人伤势过重,心脏停止将近半小时,即使是全国最顶级的医疗团队也束手无策,正准备放弃了。 如坠冰窖的孟凌雪,发了疯似地要冲进去,被人急忙拦住。 她捶打着玻璃门,痛到手指麻木,即使知道祈宴听不见,她也拼尽全力地哭喊道:“祈宴,我求求你醒过来,你不要你的阿雪了吗?!” 忘记是谁说过的一句话,“要是总依赖别人,万一那人一走就全完了。” 孟凌雪觉得世界快塌了,她快窒息了,谁来救救她。 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祈宴,我爱你……”她喃喃地说了声。 病床上男人的眼睫似有所感地动了下,倏地,直线的心电图机恢复正常,堪称医学届的奇迹,大家都在欢呼,孟凌雪脱力般瘫软在地上,又哭又笑,像个傻子。 第52章 苏醒 孟叙白的伤比祈宴的轻, 在医院没待几天就被警察带走,宁城清宁市高级人民法院对他金融盗窃案、故意杀人罪、绑架案……进行公开审判, 孟叙白数罪并罚, 几日后执行死刑。 孟叙白身上带伤,根本逃不远,除非宁城有人掩护他, 警察顺藤摸瓜查出那辆黑色SUV的真实注册信息,地址在苏氏集团旗下的一家运输公司,紧接着苏氏集团被调查,锁定嫌疑人苏千云。 苏家找了最好的律师辩护, 苏千云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威胁的,由于没有证据, 苏千云在刑事拘留几日后取保候审。 …… 事情结束没几天, 孟凌雪穿着高定礼服,走在第xx届金像奖的红毯上,镜头前的她美艳高贵, 气质出众, 很难让人联想到她就是前段时间热搜中那个——历经亲生父亲绑架后来差点在爆炸中丧命的女人。 她风光亮丽, 姿态优雅, 靠着《青鹿传》中的爱憎分明的青禾一角, 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即使没有拿下大奖, 女人性感完美的气度和姿态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孟爷无坚不摧,麻麻爱你!】 【孟爷别灰心,这次陪跑,咱们今年再接再厉, 下次一定!】 【搞了半天原来是陪跑啊, 生活不如意事业也不如意, 要是有个年度最惨女艺人奖绝对非你莫属。】 【楼上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要不要来细细给你算算,孟爷自复出后都有哪些成就。 年底孟爷凭借电视剧《不负如来不负卿》获得了最佳女配角,《世界那么大》获得人气综艺奖,孟爷上国内著名五大刊之一Albela的封面后,那期杂志卖到脱销加印,后来孟爷又被国际著名导演看中,出演电影《青鹿传》的主角,好巧不巧,春节档同期的几部电影中有两部是以前获奖无数的影帝影后主演,竞争之大可想而知…… 然而数据摆在那儿,大家也有目共睹,孟爷的演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提升,从网剧中的不良校花林璨,到大制作电影《青鹿传》,从演技青涩到把敢爱敢恨的青禾演得活灵活现、动人心魄,从最佳女配角到这次的最佳女主角提名,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相信,孟爷一定会越来越好!】 …… 颁奖后卸完妆,孟凌雪回到御景公馆已经是晚上十点,别墅里灯火通明,却是一片零落的寂静,清脆的高跟鞋声在夜晚格外明晰,她如往常一般,换完鞋,把包递给佣人后就径直去了一楼的书房。 私人护理拧干帕子,看到来人,点了下头。 “我来吧。” 私人护理把帕子递给她,和其他人退了出去,识趣地带上书房大门。 说是书房,其实是一个改装的主卧——方便她白天推着去院子里的小花园晒太阳。 旁边依旧有个大书架,上面放的全是祈宴爱看的书。 人是救回来了,各项身体指标也恢复正常,可祈宴却陷入沉睡,怎么也不肯醒来,用医生的话说,运气好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苏醒,运气不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 孟凌雪熟稔地拧干手上的毛巾,给祈宴擦脸,然后是脖颈和手。 男人的面庞依旧矜贵俊美,只是纤长如鸦羽般的眼睫安静地垂着,很难想象,这样一幅漂亮的皮囊在沉睡中慢慢老去,是怎样一种让人惋惜哀叹的光景。 他明明才二十六岁,未来可期,光明无限。 孟凌雪挠他的掌心,细数着白日的琐碎:“我以前不爱吃早餐的,可是我想你要是知道的话,肯定要不开心了,所以我在路上吃了一个肉包和两个烧卖,祈宴,我是不是很听你话,你夸夸我呀。” 微风吹动着窗帘,男人呼吸平稳,安静地像个艺术品。 “不夸就算了。”女人指尖摸了摸他的嘴角,轻轻印下一个吻,俏皮地哼道:“这是惩罚。” 她爬上床,躺在他旁边,絮絮叨叨道:“我提名了最佳女主角,可是我的野心远不止如此,祈宴,你懂我的对吗?可是又有好多黑子冒出来骂我,骂得可难听了,我听梁特助说你以前经常注册小号帮我反黑,还用特别厉害的黑客技术给他们教训。” “祈宴,原来你以前都背着我做过这么多事啊。” “你这个大傻瓜。”白日强撑后的疲惫在此刻悉数显露出来,孟凌雪靠着他的肩膀,眼角逐渐湿润。 …… 为了更好地照顾和陪伴祈宴,孟凌雪把上半年的通告全都推掉了,好在去年还有一部待播剧《楚歌赋》将在不久后播出,可以维持热度。 -- 第111页 关上车门,女人走进一家蛋糕店,进门时,胳膊肘被路过的人碰了下。 那人看起来像一对母女。 那人见状,连忙道歉,孟凌雪戴着口罩,舌尖扫了下后槽牙,目光凌厉地扫了她一眼。 “孟凌雪?”傅馨不以为意,“你也来买甜品啊?” 唐沁嘴唇动了动,眼里写着慌乱和愧疚,“小雪。” 孟凌雪没说话。 “你前段时间还好吧。”看似关心的提问,傅馨眼里却写着幸灾乐祸。她哥当初为了给孟凌雪讨公道,居然把她这个亲妹妹送去国外,要不是她装病,过完春节就得立马离开。 “你在国外的日子也还好吧?”孟凌雪轻蔑道,“不过现在看来傅瑾瑜对妹妹的关心还不够,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 打蛇打七寸,傅馨一下子就急了,“你——” “妈,这个味道的泡芙不错,改天你做给我吃吧。” 唐沁看了眼孟凌雪,偏过头笑道:“好。” …… 早春二月,冰雪尚未化尽,柳树抽出嫩绿的条儿,迎春花在青绿的枝头含苞待放。 轮子缓慢地轧过青石板,暖阳在男人漆黑的发丝上跳动,清隽俊逸的面庞笼罩着一层浅浅的光。 孟凌雪伸出手拂过男人剑似的眉宇,即使是昏迷,那眉头也微蹙着,他在苦恼什么,在后悔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吗? 不,不是的,他在想他的阿雪怎么又不开心了。 她指尖碰了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她记得他的眼睛很漂亮,深邃的像大海,眼里还总是只有她一人,温柔又深情。 她的祈宴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斯文周正,温文尔雅…… 孟凌雪蹲在他面前,摊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把一份切好的小蛋糕放在上面。 “祈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蛋糕。” 细长俏丽的眼梢倏然压下一股失落怅惘,一直以来,祈宴以她的喜好为喜好,以至于孟凌雪连祈宴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都不清楚。 尝入一口,味如嚼蜡,满口苦涩。 徐嘉述还说祈宴有严重的人格缺陷,无法走近他人所想,不能感受到别人的快乐和痛苦,更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可他不止一次对她说:“阿雪,我不开心”,“阿雪我好难受”。 即使他生着病,也把她当做唯一的例外。 孟凌雪吻了吻男人腕上那个疤痕,湿热的泪水打湿了男人的掌心,“祈宴,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冷白色的指尖轻微动了动,女人的后脑勺被什么温热地覆上。 …… 几天后,孟凌雪重归华娱的消息传到苏千云耳里。 苏千云经过那件事后,照常风生水起,甚至还卖了一波同情,涨了不少粉。 据她了解到,祈宴虽然被卷入其中,但考虑到他是公司的主心骨,所以他受重伤的事一直对外界隐瞒,MQ资本的事务都交给梁秘书和其他高管协助处理,至于孟凌雪也把上半年的通告推掉了…… 怎么这才没几天就回来了。 苏千云被心底的疑惑折磨,在会议室被经纪人拉着开完会,就迫不及待去了孟凌雪的休息室。 这个点正好是下班的时候,走廊上没什么人,门虚掩着,她听到里面传来小贝和孟凌雪的争吵声: “姐,你不能这么自私,祈总当初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把他送进疗养院?!” 女人轻蔑一笑:“小贝,他已经是个植物人了,而我年轻漂亮,前途一片光明,我没那么多精力照顾他,我也没那么善良,因为所谓的愧疚,就把未来赔给他。” “姐,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小贝哽咽着,看着门外闪过的影子,抹了把眼泪,警惕道:“谁在那儿?” 苏千云躲在楼梯口,细长的指尖快把掌心掐破。 第53章 温存 宁城的疗养院就这么几个, 苏千云只需要动用家里面的人脉,稍稍一打听, 就知道祈宴住哪里了。 趁护理离开房间后, 一个人影溜了进去。 疗养院的VIP类套房,设施齐全,环境清幽, 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安静沉睡的面孔依旧俊逸迷人。 苏千云想到很多以前的事儿,祈宴从小就是一个小绅士,聪明礼貌, 冷静沉稳,是周围女孩子幻想中的白马王子, 又正好他们两家是世交, 出生不久就有家人之间玩笑时说下的娃娃亲,喜欢上他便变成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后来孟凌雪出现了,她发现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祈宴。 可那种特殊只向孟凌雪展现, 这让她无比嫉妒, 就像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抢走了似的。 此刻她出现在这里, 无非是想出口气, 让心里的不甘心少一点。 “祈宴, 你为了她把自己弄成了废人, 她却把你残忍地扔在这儿。我早说过,你和她不合适,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苏千云握着他的手,贴在脸上, 悲伤道:“祈宴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呀。你一心想保护的人是个冷血的白眼狼, 最后只剩我还坚定不移地陪在你身边。” 男人安静地阖着眼, 但她清楚地记得他看别人时,从来都是礼貌又疏离的。 她扯出笑,自顾自道:“醒不过来也挺好的,这样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 -- 第112页 苏千云俯身,想要亲吻男人的薄唇,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清冷的女声传来:“做梦吧,苏千云!” 苏千云惶恐转身,便看到孟凌雪冰冷的面孔,她视线掠过苏千云和男人相碰的手,眼色不虞。 “你怎么在这儿?”苏千云心里浮现疑惑。 “我的老公,我当然可以随时来看他。” “什么叫……”苏千云趔趄了下,不可置信。 “我们已经结婚了,隐婚。”孟凌雪眯着眼,讥笑道:“你怎么这么贱呢,居然觊觎别人的男人?” 苏千云恼羞成怒:“结婚了又怎么样,孟凌雪,是你不要他了,现在还来谈什么礼义廉耻?!” 孟凌雪斟酌道:“我本来是不想要他了,可是我刚刚调查清楚,那个人根本不是祈宴。” 她把几张照片甩在苏千云身上,苏千云狐疑地捡起来看,眼底惊愕。 照片上成杰被人压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场景,那副面孔和祈宴有五六分相似,以及苏千云和“祈宴”在床上纠缠的截图。 苏千云看着那张图,眼底划过一丝恶心和心虚。 “和你上床那个人是成杰吧,为了离间我和祈宴,你居然特意找了个人去整容成祈宴的样子,难为你煞费苦心。” “可惜即使你这么做,也依旧改变不了祈宴只爱我的事实。” “你肮脏、龌龊、歹毒、不择手段……祈宴他一辈子都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每一个字都扎在心口,苏千云痛苦地捂住耳朵,忽然有丝丝庆幸祈宴还昏迷着,这样祈宴即使不喜欢她,在他记忆里她也是干干净净的,她……她还有机会。 “你胡说八道,那些都是你编的!” 孟凌雪:“难道要把人带过来和你对峙,你才肯承认吗?苏千云,我是真没想到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这么不择手段,居然还勾结潜逃的罪犯,意图谋杀我。” 苏千云慌乱了瞬,矢口否认道:“我没有,我是被孟叙白威胁的。” 孟凌雪掌心冒汗,眼神却凌厉,步步紧逼,咄咄逼人:“哦,是吗,敢做不敢当?苏千云,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你输在太胆小,像阴沟里的臭虫,只敢在背地里作威作福,而祈宴光芒万丈,出类拔萃,你根本配不上他的喜欢。” 苏千云的防线彻底击溃了,她咬紧牙关,重重吐出一口气,厉声道:“对,都是我做的,不管是成杰还是孟叙白,都有我的手笔。” 她眼神里的恶毒昭然若揭:“我只恨当时那群地痞流氓动作慢了一步,让傅瑾瑜救了你,我也恨孟叙白杀你的时候,祈宴总是凑巧出现。凭什么,凭什么连老天爷都站在你那边?!” 孟凌雪眼睛眯起,“你什么意思,那群地痞流氓是你安排的人?!” 苏千云嗤笑:“是啊,都是家里急需用钱的死士,随便给点钱就打发了,那时候的你应该很无助很恐惧吧,被肮脏的手触摸身体是什么感觉,我也要让你尝一尝那种痛苦。” 孟凌雪胸腔起伏,抬手扇了过去,“苏千云,你就是个疯子!” 苏千云趔趄了下,捂住红肿的脸。 孟凌雪紧紧咬着唇,眼里湿润通红。 激怒孟凌雪,看到她痛苦的模样,让苏千云有种快感,她继续道:“是我主动找的孟叙白,否则他带着伤根本躲不掉警察的追捕。我答应他只要让你消失,事成之后我就送他出国,还答应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你才孟叙白什么反应,他居然不带一丝犹豫,穷途末路的人,居然连自己的亲身女儿都不放过哈哈哈哈哈。” 她发出尖锐得意的笑声,“可孟叙白怎么也想不到,我在他的水里放了致幻剂。” 怪不得孟叙白在拼死逃脱后,却以毁灭式自杀的姿态再次出现。 孟凌雪怔愣了下,纤细的手指捏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录音界面:“你以为你做的这一切都可以瞒天过海吗?苏千云,有个词叫人在做天在看。” 苏千云咽了下口水,眼底阴蛰:“可惜,你出不了这个房间了。”她从手提包里迅速摸出一把微型匕首,眼疾手快地冲过去。 孟凌雪捏着她手腕,尖锐的刃就快碰到她脸颊,放作平时,她能轻而易举将苏千云撂倒,可手臂酸疼发软,实在使不上劲——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双白璧修长的手紧紧捏住那只手腕,力道大得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响。 苏千云疼痛地面部扭曲,偏头看到面前穿着病号服身长玉立的男人,惊愕失色。 那些关于她所有的不堪都被听到了吗。 祈宴抽出刀柄,手上狠狠一甩,苏千云趔趄好几步,摔倒在地上。 门在这时被人破开,冲进来一群便衣警察,手执枪支,为首那人一本正经道:“苏小姐,我们怀疑你在孟叙白案中构成故意杀人罪,以及几年前你对孟小姐造成的伤害,也触犯了我国法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苏千云面如死灰,等恍然大悟过来这是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时已经晚了。 孟凌雪把这个房间的24h监控交给警官,还做了个笔供。 警察把苏千云带走后,房间里重新恢复一片安静。 孟凌雪瞥了眼祈宴,揉揉酸疼的手腕,嘴一撇,抬脚就要往外走。 -- 第113页 祈宴长臂一伸,揽住女人的腰,把她一把捞了过来,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孟凌雪的后背抵在门板上,男人垂眸看着她,指尖摩挲着她的后腰,微蹙眉道:“怎么了?” 孟凌雪不舒服地侧了下腰,有些不悦道:“别动我,脏。” 祈宴装病的时候,苏千云趁机摸了他的手。 男人一瞬慌乱,连忙解释道:“刚才情况紧急,我来不及擦,又怕露出破绽,所以我只在被子上蹭了蹭,阿雪,我这就——” 男人话音刚落,面前的女人倏地抬起手臂,垫起脚吻上他的薄唇。 湿润的小舌极其耐心地描摹,她探进男人的齿贝,勾着他的舌缠绕。 她很少主动,可一旦主动,祈宴就受不了。 男人攫住她的下巴,滚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孟凌雪感受到呼吸被一点点掠夺,男人清冽的冷衫香裹缠着她,像是燃起来似的快把她灼化。 “祈宴……”孟凌雪喊了声,眼角渗出潮红的水汽。 祈宴喘着气,深邃漆湛的视线锁住她。 如果说以前的孟凌雪始终包着一层坚硬锐利的壳,任何人都触不到内里,即使是温柔和深情也融不掉那层尖锐,那么此刻的她,眼里毫无保留的脆弱和悲伤。 一阵轻叹落下来,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绯红的眼尾,湿润的泪珠被他一点点温柔舔舐。 当苏千云提起以前伤害孟凌雪的事儿,孟凌雪被戳痛处看似崩溃,其实是她为了刺激苏千云故意演出来的。 不过后面说到孟叙白为了逃亡毫不犹豫答应苏千云的请求时,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和难过。 那种感觉源于血缘天生就有的羁绊,她无法控制。 只是一想到生父的绝情和生母的冷漠,心里还是会有些刺痛,彻骨寂寥。 男人吻着她的眼皮、脸颊和鼻翼,温热的手掌在她脊背上一遍遍轻顺,像是一种安抚。 她知道他懂的。 孟凌雪温声道:“祈宴,谢谢你。” 男人勾着唇,视线黏着,温和的吐息喷薄在她柔软的肌肤上,痒痒的:“谢我什么?” 孟凌雪在他的喉结处咬了下,刚松开,纤腰就被人抬了下,红唇被人堵住。 衣摆被人撩起,他温热的大掌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缠缠绵绵,留恋不舍。 孟凌雪回应着他,手肘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开关,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男人勾着她的腿弯,把女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力道并不轻,一声声,在寂静的夜里温柔回荡。 祈宴苏醒后的这几天他们日日夜夜抵死缠绵,诉说对彼此的思念和爱意,可是他们都知道不够,还远远不够。 要纠缠一辈子,才能弥补这几年的遗憾。 ——祈宴,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一晌贪欢,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初春的暖阳爬上窗台,在茂盛的绿萝上洒下一片暖意。 孟凌雪一阵口干舌燥,下意识伸长手臂去摸床柜上的水杯,露出的细嫩肌肤上遍布暧昧的痕迹,男人率先一步,捞起被子一角盖住她的手,随后把温水一点点渡入她的唇中。 舌尖一寸寸相抵,又是好一番纠缠,孟凌雪双臂实在酸软无力,便由了他去。 热络良久,孟凌雪靠着他的肩,气喘吁吁地嗔了他一眼。 男人敛着眉看她,眼里带着笑意,抬手把女人拉进怀里,二人安静地享受着这缠绵悱恻的温存。 孟凌雪感受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心里一阵熨帖,尚且还有些不真实感。 真好啊,醒来时,旁边的男人总算不是温热却沉默的,他会用温柔又深情的眼神凝着她,还会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亲吻她、拥抱她。 孟凌雪顺着男人的手臂,摸到他腕上的那块疤,凹凸不平的一块,有点硌手。 徐嘉述的话在耳边回荡。 ——你知道他腕上那个疤是从哪里来的吗?他自杀过。 ——没有做祛疤手术,就是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曾受到过的伤害。 “祈宴。” “嗯?” “我们把这个疤做了吧,我不喜欢。” 祈宴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音低沉道:“好。” 第54章 软肋 没多久, 网上流传出苏千云那段自爆的录音,还有路人拍到苏千云被押上警车的照片, 清纯玉女人设崩塌, 全网都在骂她“杀人犯”。 这还不是全部。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苏千云一落网, 狗仔便没了顾忌,把当时拍到的苏千云和华娱老总出入酒店的照片给曝了出来。 娱乐圈中这种出卖r体利益交换的事儿屡见不鲜,即使隐瞒得再深,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苏千云靠着不炒作、零绯闻的清纯玉女人设红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才爆出来, 原来背后仰仗的大树是娱乐圈巨头华耀的老总。 联系到孟凌雪出入圈子遭遇的种种, 资源总是被人半路截走,还诡异得调查不到任何东西,以及安排在身边那个处处刁难孟凌雪的经纪人……此刻一切都说得通了, 都是苏千云在背后捣的鬼。 当小贝在电话里愤懑地抱不平, 甚至快把苏千云的祖宗十八代给骂完了, 最后畅快地吐出一口气“恶有恶报, 罪有应得”时—— -- 第114页 孟凌雪正沉浸在温柔乡中, 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两个人刚吃过饭, 孟凌雪就被祈宴压在沙发上亲吻,他双手撑在两旁,挡住她的去路,舌尖一寸寸相抵, 既温柔又强势地入侵, 氧气一点点耗尽, 孟凌雪攘他胸膛,温度透过薄薄的家居服传到掌心,滚烫地像要把她融化掉。 她屈起嫩白的膝盖,蹭了蹭他,又放下,欲拒还迎,极致拉扯。 孟凌雪难耐地仰着脖子,白颈弯起一道流畅漂亮的曲线,嗓音细碎地溢出一声嘤咛,她握着手机的指尖一颤,啪嗒一声,手机掉在地板上,连放在茶几上的牛奶也不小心被纤长的手臂碰到。 “姐,方姐把剧本发到你电脑上了,你记得看一看——” 小贝音瞬间收住,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声音,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一副销魂暧昧的画面。 “打扰了嘟嘟嘟……”电话挂断。 孟凌雪噗嗤一声,也不慌着捡手机,搂着男人的脖颈笑出来。 “笑什么?”男人埋在女人颈边,呼吸不稳,喘息微重。 “笑我们太猖狂,把小朋友给吓到了。” “那继续?”男人咬她耳朵尖,嗓音低缓。 孟凌雪眨眨眼,忽然意识到她好像把什么忘了,小贝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让她看剧本?……看什么剧本? 安静的客厅里除了男人微重的喘息声,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她偏头往旁边看了眼,慌张推开男人,去拯救被水打湿的电脑。 试图开了几次机都以失败告终,女人嗔怪地看了眼祈宴。 生活回归正轨后,方姐又给她接了一部大制作电影,正在跟导演洽谈中,打算先拿剧本给孟凌雪过过目。她一吃完饭,就抱着电脑在沙发上投入工作。 谁知道祈宴这个心机Man,抱着电脑坐在旁边,表面上一本正经地处理工作,实际上有意无意勾引她,事态演练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她穿的睡裙是丝质吊带,松垮垮挂在一边,露出莹润漂亮的肩膀,女人柳眉微蹙着,明艳皙白的脸颊上微微透着绯红,像是清晨沾染露水的玫瑰花瓣,莫名有股娇憨可爱的小女人姿态。 祈宴喉结滚了滚,微凉的指腹擦了擦她湿润柔软的红唇,轻哄道:“别气了,我给你看看。” 男人自觉地接过电脑,还把自己的私人电脑借给她。 孟凌雪将就用的祈宴的微信号,她清楚祈宴加了小贝好友,便划拉到下面找到小贝的名字……阿雪的助理? 她忍俊不禁,小贝也是实惨,身为一个忍辱负重的间谍,却连一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祈宴也过分遵守男德了吧,不过她挺好这口。 孟凌雪直接说明来意,让小贝再发一份剧本给她,小贝一眼就猜出了对面是孟凌雪。毕竟祈总和她的对话中三句不离“阿雪”,除此之外,从未聊过其他无关的事儿。 小贝:【姐,我刚刚没打扰到你们吧。】 孟凌雪:【没有,还怪刺激的。】 小贝:【白眼.jpg】 孟凌雪:【不过代价也挺惨的,摊手.jpg】 小贝:【怎么啦/八卦.jpg】 孟凌雪:【电脑被打翻的水弄死机了】 小贝:【……】 小贝:【听说祈总不仅主修金融经济学,还是计算机方面的高材生,他应该能修好吧。】 孟凌雪往旁边看了眼,男人果然蹲在茶几旁边,纤长好看的手指握着工具,在拆卸电脑的零部件,专注认真地修复bug。 孟凌雪直接拍了张图发给小贝,【诺,你姐夫正在修。】 小贝:【……/干了这杯狗粮.jpg】 啧,这恋爱的酸臭味儿啊。 孟凌雪心里喜滋滋的,摸了摸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后知后觉道自己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其实她将就用祈宴的微信号看剧本,是存了点私心的。 她大大方方地翻看祈宴列表里的联系人,发现跟他的通讯录一样干净,即使有合作商,也标着泾渭分明的备注。 孟凌雪正准备心满意足地退出,视线落在那个备注为「东方侦探社」的上面。 印象中,她当初为了调查上一任经纪人陈美兰,找到的第一个私人侦探事务所的名字就叫「东方侦探社」,祈宴没事找什么私人侦探。 孟凌雪狐疑地点进去,面色从惊讶到逐渐了然,胸腔像被蜜糖填满,甜甜暖暖的快要溢出来。 祈宴按下开机键,电脑重新亮起来,腰上却环上一双柔软的长臂,后背贴着她的侧脸,轻缓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她明知故问道:“祈宴,怎么没继续做私侦那行了?” 男人的脊背僵了一瞬,片刻勾唇道:“风险大,不赚钱,还是想专心搞风投,这样才能给你最好的。” “那我可太幸运了,正好是你们事务所最后一单。” 话音刚落,男人就转过身,掐着她的腰推到沙发上,他身上特有的气味紧紧包裹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嗓音里含着意味不明的调笑:“口头感谢太苍白了,要不来点实际的。” 孟凌雪娇娇地笑了下,细长艳丽的指甲捏住男人的衣领,往下拽了拽,温热的气息低缓吐出:“能得到麒麟社社长的青睐,我很荣幸。” 祈宴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俯身吻上她的唇,唇舌相缠,细细吮吻。 -- 第115页 他好像总也吻不够,喜欢看她气喘吁吁、双颊酡红的模样,喜欢她在情动之时唤他的名字,更喜欢她和他相拥时,肌肤相贴无隙滚烫的温度。 原来失而复得是这样奇妙的感觉,除却猛烈的欢喜,还有日益渐深的迷恋,他贪婪且疯狂地想要更多。 他抱着孟凌雪去了主卧。 力道轻不了,她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却没喊停,抓着男人的头发,扭脖去吻他的唇。她清媚的狐狸眼里染着惹人怜惜的水光,男人顺从着安抚,倾过去耳鬓厮磨,细致又温柔地亲吻。 半夜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微凉的风吹落了枝头的桃花,却吹不散主卧里逐渐攀升、愈演愈烈的温度。 孟凌雪的心理也是有些病态的,她深知自己喜欢被这样对待。 复杂的原生家庭和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冷漠随性是她给自己包裹的一层保护膜,只有尖锐带刺才不会被伤害,她宁可当玩弄真心那人也不要被人掌握主动权。 她是回避型依恋人格,哪怕拥有一段亲密的关系,也是患得患失的状态,渴望爱又回避爱,心里竖起的界限感让她们永远也有所保留,无法敞开心扉。 她渴望被暴烈地深爱,她深切地希望祈宴能填满她心底的空虚。 她想她再一次爱上了祈宴。 这次没有尽头,也永远不会回头。 晨曦划破天际,渲染上层层叠叠朦胧的橘色轻纱,他们在彻实的温暖拥抱中安稳地沉睡。 直到日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芒,孟凌雪才醒过来,她下意识往旁边摸索了下,男人捏住她的手指,缓慢地插入她的指缝,紧实地相贴。 又环住她白嫩光滑的腰肢,往他身上一带,俩人厚实温暖地贴在一起。 一股踏实感油然而生,女人的脑袋往他胸膛蹭了蹭,嗓音娇娇懒懒道:“祈先生,你要不要这么黏人,大早上就腻腻歪歪的。” 祈宴轻嗯了声,喉里含着笑,下巴搁在她锁骨那,暧昧地吮吸和留恋她身上的味道。 孟凌雪一想到祈宴装作私侦接近她,默默无闻地解决掉她的麻烦,心里就一片熨帖的暖心,细想还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中间分别的八年,他们从未见过面,更没有过一丝牵连,然而他刚回国就这么帮她。文章都讲究起承转合,这“转”显得有些突兀和生硬。 是一时兴起,还是……处心积虑。 孟凌雪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几年前她在H国当练习生,住的酒店突然遭遇地震,她被困在衣柜狭小的一隅,孤立无援,生死难料,有人好像徒手搬开障碍,救了她,可她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再度醒来,却难觅那个救援人员的任何踪迹…… 她恍然抬头,把祈宴推开一点距离,“祈宴,四年前你是不是去过H国。” 男人眼神幽邃,似是猜到她说要什么,轻轻浅浅地嗯了声。 孟凌雪咬着唇,听着自己无比艰难地说出那句话:“那个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男人敛了敛眼眸,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嗓音低哑徐徐:“是我。” “你这个大傻瓜……”孟凌雪长卷的眼睫垂下,声音又涩又哑:“如果我一直不知道当初的真相,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辈子,又或者我恢复记忆了,说不定还会恨你一辈子。” 祈宴薄唇微抿,在她额角轻吻了下,千言万语化作无比简单又无比沉重的五个字:“阿雪,对不起。” 他有什么错,分明是命运太造化弄人,再加上他们太年轻,才促成了那段潦草的离别。 男人拥着她,悠悠叹出一口气:“其实我不止一次去见你。” “嗯?”孟凌雪目光错愕。 “阿雪可不许哭鼻子。”男人无奈,勾着唇懒声提醒。 孟凌雪白了他一眼,眼角眉梢漾起娇矜,回了句粉丝应援时经常喊的口号:“孟爷无坚不摧。” 祈宴摸过枕边的手机,在孟凌雪疑惑的眼神中点开那个加密的相册。 第一张照片是在夜晚拍的,女孩坐在女寝楼下的花坛边,仰着细白的脖颈,凝着天边的明月,栗色微卷的长发乖顺地垂至腰间,她眼里带着迷离和朦胧,还有一丝沉重的忧郁,不知道是纯粹地喝醉了,还是在缅怀过往抑或思念某个人。 原来在大学那次她和社团里的人聚餐吃饭,最后醉得不省人事,把她送回宿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祈宴。 她鼻尖倏地发酸。 温和的呼吸拂过颊边和颈项,她听着他用沙哑低沉的语调娓娓道来,随着他指尖下照片的滑动,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悠长又孤独的时光。 那天拍完戏已经很晚了,正准备收工,一个小男孩塞了一个大袋子给她,里面全是她爱吃的水果和零食,哪里是什么雪粉,原来都是是祈宴安排的人。 还有一次,剧组要去一个偏远的山地取景,午休的时候他们去了山脚的一个土味家常菜饭店吃饭,老板娘热情好客,免费做了一大锅鱼片粥犒劳他们,因为生病连续几日胃口欠佳的孟凌雪难得吃了两碗饭……原来那一大锅鱼片粥都是祈宴在后厨亲自熬的。 …… 祈宴的指尖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停顿,那是孟凌雪大学毕业的时候。 日光下,她穿着学士服,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站在人群中,许是因为日子特殊,素来清冷冷的狐狸眼里,露出明晃晃的笑意,看起来明艳动人,引人注目。 -- 第116页 原来他还去参加了她的毕业典礼。 他一直以来藏在角落,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切,悄然出席她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节点,见证着她所有的成长。 她一直以为那段日子孤独又难熬,其实不是的。 最孤独的人是祈宴。 要有多努力,才能遏制住汹涌的思念和拥抱她的冲动,那种忍耐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一直深沉地爱着她,不吝啬所有爱意,倾尽全力守护她。 泪水打湿了枕头,她红了眼眶。 原来她没有想象中那么无坚不摧,现在她有了软肋。 祈宴就是她的软肋。 原来祈宴从不曾弃她而去。 一往情深的人,从来都是祈宴。 祈宴从未停止过爱她。 第55章 老公 《楚歌赋》的档期被安排在暑假, 随着电视剧的热播,孟凌雪也正式进组开始电影《追凶》的拍摄。 《追凶》讲述的是刑警队里一个小警花的成长故事。 姜薇的父亲本是烈士, 死于一次缉毒任务中, 母亲随后也郁郁而终,姜薇在八岁时就成了孤儿,被学校的班主任领养, 从此发愤图强,考上警校,顺利进入A市局刑侦支队成为一名实习生。 姜薇因为清丽脱俗的外表,被不少人质疑是花瓶, 姜薇也因为无法承受高强度的工作环境,躲在暗地里悄悄抹眼泪, 到了白天又咬紧牙关埋头工作。 在几次无比棘手的案件中, 姜薇以专注负责的态度、出众的能力和超乎常人的毅力,圆满完成任务,赢得大家赞赏, 最终成长为一名出类拔萃的女刑警。 这部电影也是大制作, 导演是国内获奖无数具有多部军事题材拍摄经验的大触, 还请了擅长刑侦剧的专业人士指导, 总之, 方姐千叮咛万嘱咐, 要好好表现,这部电影可是冲着大奖去的,说不定她能拿个最佳女主角。 不过这部电影存在许多高密集的打斗场面,为了追求更好的拍摄效果, 孟凌雪经常主动提出不用替身, 她身上的那股“狠劲儿”赢得了导演的赞赏。 和她搭戏的人都是些老戏骨, 她虚心请教的态度,和表演方面的天赋,让他们产生了后生可畏的感慨,非常热情地给予提点。 可打戏难免磕磕碰碰,再加上孟凌雪不喜欢用替身,每次拍完戏后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小贝看了都于心不忍,给她上药时都是憋着眼泪,更遑论祈宴看到她浑身的伤时,那种心疼和煎熬不言而喻。 卧室里开了空调,女人躺在床榻上,丝质浴袍松垮垮褪至纤细的腰间,露出羊脂玉般瓷白细腻的后背,那片清瘦的蝴蝶骨展翅欲飞,漂亮至极。 只是本该是一副很唯美的画面,男人却没了欣赏的心情,他凝着上面零散的青紫痕迹,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孟凌雪趴在绵软的枕头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察觉到男人迟迟未动,她疑惑地偏过头,瞥到男人泛红的眼眶,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 她在学生时代一身反骨,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流点血受点伤又死不了,早就习惯了。 可祈宴心疼她,会指尖颤抖着给她上药,从来平静沉稳的眼光中,流露出不忍和害怕。 她轻叹一口气,温声道:“祈宴你别这样,我没事儿,真的。我皮肤嫩,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所以看起来会比较严重,但其实——” 他微凉的唇瓣贴上她柔软的红唇,温柔地亲吻她。 冷白的指尖摩挲她耳垂那边细腻的皮肤,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漆黑的眼睫,深湛的视线凝着她,嗓音低低沉沉:“阿雪,在我面前你可以娇气,可以哭闹,更可以不用坚强。”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孟凌雪的心脏像是软软地陷下去一块,鼻子也酸酸的,似乎自从他们和好后,她身体里就像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变得感性了许多。 孟凌雪趴在枕头上,祈宴耐心地给她上红花油,轻推慢揉,温柔的掌心打着转,他似乎清楚每一处穴位,知道怎样能快速活血化瘀,又能让孟凌雪感到很舒服,手法娴熟得让孟凌雪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去学了医。 祈宴像是知道她所想,轻笑道:“顾逸教我的。” 哦,他那个外科医生朋友。 “顺便还看了一些按摩方面的书。” 准备得还挺充分嘛。 祈宴骨节分明在孟凌雪的小腿上游离,后来逐渐往上,孟凌雪的尾椎骨升起一阵酥麻,她像条小鱼似的灵活避开,迅速勾起衣服,盘腿坐在床上,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你这按摩的手法怎么怪怪的?” “怎么怪了?”他倾身过来,压着声儿问她。 臭流氓! 孟凌雪难以忽视他眼里浓烈的情.欲,随意系上腰带,逃似的:“我去趟洗手间。” 纤腰被人箍住,她被男人重新拽了回去,禁锢在狭小的空间,咬着她耳朵尖,轻喘道:“别急,一会儿一起去……” 女人躺在绵软宽大的床上,眼眸被绣着繁复花纹的黑色领带缠住,腰间系着的细带早就散开,丝质睡衣松松散散垂落在床单上,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祈宴考虑到她身上的伤,还算克制,又考虑到她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并没多尽兴,男人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做到适可而止。 -- 第117页 拍戏的地方在横店,几日后,孟凌雪正在拍摄当天的最后一幕戏,门口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 孟凌雪拍戏很认真,没怎么留意,快要结束时,余光才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男人身姿挺拔,穿着熨帖的休闲西装,没打领带,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又清隽。 那出众的气场往那一搁,实在让人没法忽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领导来巡视片场,周围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不敢呼吸。 孟凌雪发现祈宴来探班,意外的同时还有些惊喜。 好在她定力好,迅速回笼神,投入状态专心拍戏,这场戏只拍了一遍就顺利通过了。 孟凌雪脚步轻盈地走向男人,眼底是明晃晃的欢喜。 然而还没走近,只见男人偏头看向导演,导演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周围的工作人员这才恍悟过来,怪不得祈总光临现场,原来和咱们导演是朋友啊。 祈宴也没有空手来,还让助理给大家带了丰富美味的晚餐,五星级酒店的盒饭,吃一口能消除一整天的疲惫,大家乐滋滋地吃着晚饭,只有孟凌雪在一边生着闷气。 狗男人,还以为是专门来看她的,心里把祈宴骂了好几十遍。 正巧这时候,霍明峥来找她聊明天的戏,俩人站在小花坛旁边。 电影《追凶》虽然着重讲的是女性独立自强的成长故事,但同时也有感情线,男主角便是霍影帝霍明峥,他在剧中饰演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 男人身上还穿着笔挺威严的警服,孟凌雪身上的戏服也没换,是一件性感纯欲的黑色蓬蓬裙——女主角为了顺利进入夜店当卧底,不得不装扮成这个样子。 俩人站一块,一正一邪,莫名登对,附近有人悄悄嗑起了cp: “实不相瞒,戏里戏外,我都挺看好这一对的。” “同为‘学名’党啊姐妹!” “霍影帝真的好帅,穿上警服能直接迷倒一片,整天跟这样的男人对戏,想不心动都很难吧。” 正巧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收集花絮,也留意到那一幕,走过去让俩人看着镜头拍张照。 孟凌雪点了点头,下一瞬,手腕就被人拉住,力道促使她往旁边走了几步,抬眸便对上男人深邃沉着的眼神。 他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周身的气压很低,看起来不大愉悦。 她的手被他牢牢牵在手里,像在宣誓主权,霍影帝眼神探究,最后报以礼貌的微笑。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我屮艸芔茻,这什么情况。 有人瞥到祈总左手无名指处的婚戒,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孟凌雪偷偷使着劲儿,却怎么也抽不出自己的手,她皱着眉,轻声提醒道:“祈宴,你弄疼我了。” 祈宴非但没松,还五指紧扣,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带我去你的休息室。” 孟凌雪闻到了浓浓的醋味,这让她心情不错,轻笑了声:“行啊。” 两人毫不避讳地牵着手往孟凌雪的休息室走。 刚把门关上,孟凌雪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推到门板上,他掐着她的下巴尖,俯身堵住她的红唇,勾着她的舌尖辗转厮磨。 氧气被一点点掠夺,孟凌雪捏着他的西装外套,攘他示意他松开。 男人气息微重,吻往旁边挪了挪,顺着她的脸颊后移,开始吻她的耳垂。 “吃醋了呀?” 祈宴听着她幸灾乐祸的语调,惩罚似的掐了下她腰间的软肉。 孟凌雪嘶了声,红唇微撅着:“其实我也有点不开心,谁叫你第一个找的人不是我,而是导演。” 祈宴无声地叹了口气,眉眼宠溺道:“当初是谁说的不想公开。” 孟凌雪愣了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自从俩人和好后,她也没有刻意回避镜头,隐瞒他们的恋情,公不公开已经变成一件无所谓的事儿,不过谁也没提,只是顺其自然。 然而祈宴时时刻刻顾忌她的感受,连探班也只能偷偷摸摸。 他曲起手指轻蹭了她挺翘的小鼻子,温声道:“你不愿意公开也没关系,我一会儿就让人去处理,让那些工作人员管好嘴——” 孟凌雪踮起脚,在他的喉结处吻了下,又嘬了下他的下巴,好像还不够,又吧唧了口男人的俊脸,狐狸眼里亮晶晶的,像在发光。 “老公,我们顺其自然吧。” 这亲昵主动的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他眸里发沉,像是跳动着一簇火苗。 孟凌雪身上穿的是黑色蓬蓬裙,上半身贴合身子,勾勒出她玲珑姣好的身段,短裙下面是一双纤细白腻的腿,妥妥的甜御风。 他忽然勾住她的腿弯,孟凌雪整个人失去平衡,下意识伸手抱住男人的脖颈,提醒道:“祈宴,我一会儿还要拍夜戏。” 这裙子可没有第二套,绝对不能搞坏了。 然而男人走到沙发后却没把她放下,而是让她顺势坐在自己劲瘦的腰上,膝盖跪坐在沙发。 把玩着她漂亮的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的皮带扣处,密密匝匝地吻落在细白的颈项,他低哑出声:“自己动。” 冰凉的金属质感透过掌心,让孟凌雪的心也跟着惊了下。 …… 女人眼波流转,似朦了层水雾,像极了一只勾魂夺魄的狐狸精。 祈宴抬手蹭了蹭她颊边的细嫩肌肤,温热的大掌扶着她纤细的腰。 -- 第118页 黑色蓬蓬裙在虚空中晃动出漂亮的弧度。 …… 不知道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打开,男人面色平静,衣冠楚楚,一身西装黑裤笔挺利落,旁边的女人也没什么异样,细看踩着高跟鞋的步伐有些轻浮。 孟凌雪差点趔趄了下,被男人扶住了,“阿雪,小心。” 孟凌雪恨得牙痒痒,嗔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害她这样。 恰是黄昏,剧组的人已经从休息状态中打起精神,布置现场,准备拍戏。 孟凌雪忽然想起一件事,柳眉蹙着问他:“你居然和我们导演认识?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男人神情认真,淡淡回道:“算起来他是我师兄,后来改行了,没告诉你是怕影响你工作。”话音一转,“你放心,他还没来得及知道我们的关系。” 言外之意,孟凌雪能得到这个角色,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取得,并非他从中牵线。 孟凌雪凝视着他,倏地就笑了,像破晓的霞光,光彩夺目,弥漫着缱绻温柔的笑意。 忘记是谁说的,“每个人都很孤独。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祈宴是真的很懂她。 算了算时间,网上应该冒出了关于她恋情曝光的词条,然而没有,一点浪花都没有。 孟凌雪不禁怀疑自己,她已经糊到这种地步了吗? 可是不应该呀,经过一年的成长,她的微博粉丝已经从最初的□□百万翻了三倍,一直到现在的三千万,微博上关于她的话题量也在逐渐上升,关注她恋情的人更是不在少数,不可能掀不起一丝浪花。 后来通过小贝才知道。 自从许安琪、陈美兰、男团队长刘宥宁、大导演薛平、一线小花苏千云……陆陆续续出事后,大家形成一种默认的共识,得罪孟凌雪会没有好果子吃。因此,即使路上相逢也会笑脸相迎,敬而远之。 谁敢乱插一脚,妄作主张地曝光她的恋情啊。 总之没有人敢当出头当第一人,都把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 孟凌雪知道后忍俊不禁,又无可奈何。 她本就是又懒又随性的人,便没再管。 第56章 恋情 电影杀青后, 孟凌雪在微信得知傅瑾瑜发高烧的消息。 他那条朋友圈发得极简单且惨不忍睹,一碗清粥一份泡菜一个39度高烧的温度计。 以孟凌雪对他的了解, 傅瑾瑜这人从不亏待自己, 虽然真实性有待考察,但孟凌雪最近心情好,再加上这位继兄平时还算仗义, 她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地打了通电话过去问候。 对方嘶哑疲惫有气无力的声音说明一切,孟凌雪开口提出要去看望他,傅瑾瑜喜不自胜但竭力忍住, 直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一栋位于市郊的小洋墅传来悠扬的门铃声, 男人打开门,看到女人慵懒美艳的脸庞,忍不住打趣:“哟, 孟大小姐知道关心哥哥了, 不容易啊。” 他打开门, 看到孟凌雪身后的另一个身影时, 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 “傅总, 没说不能带家属吧。”祈宴温文尔雅地笑道。 俩人目光相对, 氛围有些微妙。 “随便坐。”傅瑾瑜走进屋,漫不经心地压了压头上的呆毛,他现在就是后悔,为了把惨卖得更逼真, 没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些。 “祈总客气了, 来就来, 还带什么东西。” 祈宴不仅买了一堆补品,还买了一大袋子的菜。 男人从容接道:“身为妹夫,于情于理合该来看望一下重病的大舅子。” 他有意无意咬重妹夫和大舅子两个词,这哪里是来看病的,分明是来宣誓主权的。 孟凌雪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本来她是打算一个人来的,祈宴不知道吃什么醋,非要跟过来,不知怎的,听着俩人的对话,莫名有种火药味。 她一边啃苹果一边刷手机。 “说起来,我还没有大舅子的微信。” 傅瑾瑜心想您事儿真多,当面扫了微信,他同意好友申请后就走向沙发,在孟凌雪对面坐下,两兄妹就是互怼相杀型,你来我往了几句,傅瑾瑜似是想到什么事儿,倏然抬眸看向祈宴。 男人似笑非笑,径直挨着孟凌雪坐下来,手臂很自己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看起来就像圈出的一块私人领域。 傅瑾瑜目光落在男人无名指上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熠熠闪光。 女人手上也有。 他是真的发烧了,连观察力和反应力都迟钝了不少,居然现在才发现。 傅瑾瑜收回目光,给自己倒了杯水,胸腔有些闷,他不动声色吐出一口气,声音听不出情绪:“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都不告诉我。” 他看着孟凌雪,跟开玩笑似的。 孟凌雪啊了声,一时没听懂:“什么?” 祈宴从善如流:“年初领的证。因为某些原因,届时还需要大舅子出席婚礼做个见证。” 孟凌雪的家庭特殊,思来想去只有傅瑾瑜是最合适的证婚人。 傅瑾瑜的咬肌紧绷了瞬,好半晌才淡淡地应了声:“行啊。” 临近中午,由于傅瑾瑜为了营造出一种很凄惨的处境,给家里的阿姨放假了,看着那几大袋菜,傅瑾瑜准备点外卖,祈宴已经挽起袖子提着菜去了厨房。 -- 第119页 傅瑾瑜蹭了蹭鼻子,看了眼孟凌雪,孟凌雪轻咳了声:“看我干嘛,我也不会做饭。” 孟凌雪跟早就习以为常了似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葡萄。 傅瑾瑜约她打游戏,战局如火如荼。 厨房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阿雪,能帮我系一下围裙吗?” 孟凌雪沉浸游戏中,没应声:“傅瑾瑜,两点钟方向。” 恰在此时,厨房传来打碎的声音,孟凌雪把手机丢一边,转身去了厨房:“你小心点儿,我来了。” 傅瑾瑜把手机扔下,有些烦闷地捏了把眉,他靠着沙发,忽然想到一个词,叫一物降一物。 他还莫名想到宁城另一个和祈宴有着相同醋王特质的男人,那人是他的合作伙伴之一,叫陆北炀:) 傅瑾瑜撇开心烦意乱,起身去冰箱拿啤酒。 …… 孟凌雪帮祈宴系上围裙,男人垂眉敛目,有条不紊地烹饪,源自食物的温和的芬芳总是那么治愈人心,她忽然生出了一丝熨帖的暖意,伸长手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娇媚的脸颊亲昵地贴着他的后背,很依赖的姿势。 她好像越来越黏祈宴的。 孟凌雪懒着声儿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她记得祈宴家境很好,从小家里就请了好几个阿姨,祈宴完全可以当矜贵的公子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初中吧,后来慢慢就学会了。”男人眼梢带着笑意。 孟凌雪愣了下,她想到清晨的课桌上那份雷打不动的鱼片粥,起初她一直以为祈宴是在早餐粥铺那儿买的,后来才知道都是祈宴天还没亮,在厨房守着熬出来的。 孟凌雪心绪一动,让男人侧过身,然后垫着脚,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下,狐狸眼里亮晶晶的,蕴着千言万语。 祈宴喉结滑动了下,勾着女人的纤腰往身上一带,俯身含住她的红唇,细致耐心地辗转碾磨。 忽的,后面传来冰箱合上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把沉浸在小世界中俩人拉了回来。 孟凌雪伸出皙白的手指,蹭了蹭男人薄唇上的水渍,眸子灵动狡黠,颊边还带着微红赧意:“我们还在傅瑾瑜家里呢,注意点形象。” 就傅瑾瑜那二世祖的暴脾气,换做旁人敢在他家里卿卿我我、无法无天,他早拿出扫帚撵人了。 耳畔的肌肤微痒,男人嗓音宠溺:“行,回去好好补偿我……”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傅瑾瑜眼不见为净,让他们吃完赶紧滚,那些吃剩的碗筷都是叫的钟点工来收拾的。 祈宴去开车,走到小洋墅院门口,孟凌雪被身后的傅瑾瑜叫住:“喂?” “什么?” 傅瑾瑜凝着她,蓦地伸长手臂把她抱进怀里,动作之迅速,孟凌雪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甚至他力道大的孟凌雪根本没法挣脱。 “谢谢你来看哥,哥很高兴。”整个过程持续了三秒,他就毫不留恋地松开了,随后抬手揉了揉孟凌雪的脑袋,发丝都弄乱了,眼里露出恶劣的笑意:“我的乖妹妹。” 揉完,不等孟凌雪反应,拔腿就溜。 “傅瑾瑜,你脑子没进水吧?!”孟凌雪冷笑了声,要不是他闪得够快,孟凌雪怕是得拧断他的脖子。 从院门到客厅大门有段距离,傅瑾瑜走在青石板小路上,转身时眼里的调笑瞬间收敛,被苦涩取代。 那条生病的朋友圈仅孟凌雪可见。 - 不知道傅瑾瑜发什么疯,又是拥抱又是摸头。 祈宴已经把车子停在面前,孟凌雪有些郁闷地坐上副驾驶,转头便和男人探询的目光对上。 显然,他目睹了刚才那幕。 孟凌雪求生欲道:“刚才是他主动抱我的,我都推不开。” 说完孟凌雪就后悔了,搞得好像她出轨了似的,孟凌雪眨眨眼,哼了声:“爱信不信。” 祈宴解开安全带,勾着唇,攫住她下巴欺身吻了下去,孟凌雪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气喘吁吁。 等回过神,男人已经给她扣上安全带,然后低声道:“你老公这就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转身时,孟凌雪扯住他西装外套,叹了声:“算了吧,好歹是你大舅子,傅瑾瑜他脑子估计是烧坏了,他那人的恶趣味就那样,自从我进傅家后,处心积虑让我喊他一声哥,不过每次都没得逞。” “我不喊他就喜欢捉弄我,我都习惯了,”孟凌雪挥了挥拳头,眼梢凌厉:“再有下次,我打爆他的头。” 祈宴忍俊不禁,“行,听你的。” 看着男人肩膀一抖一抖,笑得止不住的样子,孟凌雪耳稍染上一抹红,暗自想刚刚会不会表现得太残暴了些…… 同时,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要是祈宴敢喜欢别的温柔的小女生,她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然后果断离婚,带走他所有的财产去四处潇洒。 “在想什么?”男人掌握着方向盘,往旁边看了眼。 女人眸光灵动,红唇滋润,或喜或忧的小表情很丰富,可爱极了。 比起以前的寡淡冷漠,她变了许多,好像阴翳散尽,她终于放下了沉重的包袱,性格里多了些迟来的本该属于她的天真烂漫、活泼灵动。 要是让男人知道他刚领证的妻子在计划着离婚,怕不得气得吐血,孟凌雪眨眨眼敷衍道:“没什么。” -- 第120页 “帮我点首歌吧,阿雪。”他勾唇,很享受这样慵懒的二人时光。 “嗯。”孟凌雪随便点了一首歌,哪知旋律欢快又甜蜜,和这样的氛围很相衬,俩人相视一笑,心情舒畅,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你给了一个微笑,我可不可以用一个拥抱还你 ——你让我又心跳 ——哎哟我有什么办法,也叫你神魂颠倒 ——你的眼睛在笑,我望着就中了毒药① ……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孟凌雪和祈宴回到别墅后,还没腻歪多久,孟凌雪就被方姐的夺命连环call叫回神。 孟凌雪又上热搜了。 她和傅瑾瑜拥抱的图被狗仔拍到,放到了网上,评论区乱成一片,热搜直降前三,尾巴上挂着黑红的爆字。 【我靠,不仅拥抱了,还有摸头杀!】 【所以…这是…恋情曝光啦?】 【课代表来了,宁城房地产巨鳄傅明城的大公子傅瑾瑜,年轻时嚣张难驯,被他爹送进部队管教,出来后脾气没收敛多少,倒是子承父业把公司给做大做强了,年近三十,身价数亿。】 【咱就是说,孟爷眼光不俗。】 【得了吧,谁知道是不是包养关系,娱乐圈这么乱,而且据我所知,傅大公子的私生活乱得一批,指不定是他的第N任】 【一个水性杨花,一个风流成性,倒也绝配/赞】 【u1s1,傅瑾瑜是部队出来的,那身材比例,那五官气度,荷尔蒙气息爆棚!拥抱和摸头杀是大汉柔情了吧,太戳我了。】 …… 这次公关的最优解是傅瑾瑜做出澄清声明。 傅瑾瑜即使没有学过公关,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傅氏地产集团CEO傅瑾瑜V:妹妹,常来玩/猪头[图] 配图是傅家的家庭合照。 虽然孟凌雪融不入这个家,但每年年底傅明城都会组织家庭合照,女孩就站在傅瑾瑜旁边,矮他一个头,看起来年纪不大,身子纤细,容貌明艳,略显青涩,明眼人都能认出她是孟凌雪。 孟凌雪转发了这条微博,表情包是微博上特有的三只浅浅微笑的粉色兔子头。 你来我往,澄清帖非常简单,却一针见血。 【妹妹?是我想的那种妹妹吗?】 【一个姓傅,一个姓孟,组建的家庭?】 【一群人整天这么闲的吗,哥哥跟妹妹拥抱一下,摸个头怎么了,人家感情好不行啊】 【就见不得咱们孟爷被别人好好对待是吧,酸死你们。】 【不懂就问,同母异父还是异母异父啊,同母异父倒说的过去,可如果是异母异父,就是没有血缘关系,完全有可能产生恋情啊/吃瓜】 【根据我看了这么多年重口味小说的经验之谈,我觉得楼上的姐妹分析得很对。】 【不知道还有多少姐妹记得,有次孟凌雪在剧组收到了特别土豪的钻石玫瑰,署名傅先生/吃瓜】 【刺激啊,兄妹恋!/星星眼】 没多久傅瑾瑜又发了一条微博。 傅氏地产集团CEO傅瑾瑜V:别吵了,我女朋友不开心了,再乱造谣,律师函警告。 配图是傅瑾瑜和一个大网红在酒店的合照。 这个回应算得上十分有力了。 网友们纷纷闭嘴,送上道歉和祝福。 一场乌龙就这么结束。 傅氏地产旗下的酒店,位于顶层的高级套房,放眼望去深黑的夜幕下是冰冷的繁华。 身材窈窕穿着暴露的女人跪在身前,瞥到他的手机屏幕,好奇地问了声:“傅总是喜欢那个大明星吗?” 男人没说话,发完微博后,把手机直接扔进了盛满红酒的高脚杯。 “听说这个大明星有很多绯闻,风评不太好——” “多少岁了?”他扯掉西装领带,不耐烦地打断。 “十九。” 女人顿了顿回答,她不明白傅瑾瑜为什么非要她把头发染成紫灰色。 “脱了。” ……他的惩罚可谓粗.野残暴,她听到傅瑾瑜嗤道:“说她你配吗?” 第57章 热吻 随着孟凌雪人气的提升, 时尚大牌资源接踵而至,D牌是国际上有名的高级时尚消费品牌, 创始人很欣赏孟凌雪那股绝地反击的拼劲, 于是孟凌雪成功拿下D牌口红的全球代言人。 八月份的某一天她即将飞往公司总部F国拍广告,这一走就是三天,一想到三天不能看到祈宴, 她心里还有些不舍。 祈宴已经提前把她的行李收拾好,还做了精致美味的早餐,连玻璃杯里的牛奶温度也是恰到好处。 孟凌雪有些闷闷不乐,男人看出她情绪不佳, 亲了亲她鼻尖:“阿雪,怎么了?” “我发现你似乎还挺期望我离开的。”语气平平淡淡, 听不出什么情绪, 孟凌雪伸出指尖推开他,兀自涂着口红。 男人这种动物,就是不能让他们得到的太容易, 否则很容易腻烦, 没想到祈宴这么快就烦了。 孟凌雪昂了昂骄矜的下巴, 不打算理会他。 男人揽着她纤腰, 俊眉微蹙着, 什么都没说, 直接欺身过去,含住她的双唇,他长驱直入,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要不是还要赶飞机, 他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 第121页 他吻了吻她的锁骨, 细密的头发蹭着她的下巴,有些痒,他声音沉哑,有股压抑的情绪:“怎么会呢?我恨不得把你藏在别墅里,哪儿也不许去。” 男人深邃的眼底写着浓浓的占有欲。 孟凌雪感受着他拥抱的力度,和胸膛的温度,嗓音懒懒道:“有多爱?” “恨不得把命给你那种爱。”不似玩笑话,可联想到以前的经历,祈宴不止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每一次都跟她有着必然联系。 她信了,她也怕了。 “我觉得你这人有点怪。”孟凌雪凝了他半晌,回应道。 男人眼神疑惑。 “怪油腻的。”孟凌雪压住嘴角的笑意,吻了吻他下巴,神情忽然有些认真道:“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傻话了,我们都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祈宴眼眸垂敛,唔了声。 孟凌雪安慰道:“好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四天而已,方姐她们已经到别墅门口了,你就不用送我去机场了,你这个公司的主心骨要是再继续休假,他们说不定都快忘记你的存在了。” 她匆匆忙忙补完嘴上被吃干抹净的口红,等司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上车前,孟凌雪没忍住,突然拽住男人的领带,在他耳畔故意吐着缱绻的气息,坏意道:“记得在床上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无视掉男人微怔的目光,徒留下一个蹁跹的背影,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她身上那股独有的香水味儿。 男人唇角的弧度明显。 - 下飞机后,孟凌雪一行人来到品牌方定的酒店,套房位置挺好的,就在总统套房隔壁。 第一天工作不多,在方姐的陪同下,去公司总部协商了下第二天的拍摄计划,协商完已经是傍晚了,可以自由活动。 F国人杰地灵,夜生活也丰富多彩,是随性不羁的灵魂的天堂,孟凌雪被这里繁华美丽的夜景吸引。 她化好妆换了身行头,跟方姐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只身一人去了附近一家极具韵味洋酒餐吧喝酒。 三分钟前男人还询问过她的晚餐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以及夜晚的安排,孟凌雪直接这个小餐吧的门面拍给他,让他放心。 不放心也没办法,毕竟天高皇帝远,祈宴就是再着急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孟凌雪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餐吧内找了个视野不错的角落悠悠坐下。 台上有年轻的男歌手弹吉他驻唱当地的民谣,颇具异域风情。 这个餐吧的位置就在塞纳河畔,透过木质小窗,能看到飘过的游轮上有人在享受法式大餐,两岸的烟火亮如白昼,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由惬意。 夜风拂过蓝宝石般澄澈的水面,她孤身坐在窗口,蓦然有些寂寥和遗憾,心想要是祈宴也在就好了。 她拍下照片,正准备发给他,侍者走过来,把她点的烤卡芒贝尔奶酪和鞑靼牛排放在桌上,飘香的气味瞬间抓住她的味蕾。 不过除了她点的那瓶Johnnie Walker,侍者还把另一杯价值不菲的洋酒放在她桌面上,指着不远处一个男人,用英语说道:“这杯酒是那边那位修身POLO衫的先生请你喝的。” 孟凌雪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微笑着举起酒杯回应,他戴着墨镜,修身POLO衫凸显出肌肉线条,高大且英俊。 孟凌雪不打算要这杯酒,视线里却闯入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最上面那枚纽扣散开,露出冷白削瘦的锁骨,他眼眸幽邃,似乎在找什么人。 人没看到,他清隽俊逸的面庞和稳重沉敛气度,倒是吸引了不少莺莺燕燕的视线,有个穿着红色包臀短裙的卷发美女袅袅婷婷走近他,笑着脸同他低语。 孟凌雪红唇抿了抿,径直走向那个金发碧眼的墨镜男人。 墨镜男人面上一喜,对孟凌雪说道:“这位漂亮的女士,有没有兴致和我约个会。” 孟凌雪已经悄然取下手上的婚戒,眉眼俏丽,红唇勾着,用一口纯正流利的英语应道:“我的荣幸。”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人抓住,抬眸便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眸,“阿雪,装不认识。” 孟凌雪:“……” 在来F国前她磨磨唧唧、百般不舍,即使到了F国她也牵肠挂肚,在那儿矫情地想祈宴要是在就好了,怪不得祈宴无动于衷、反应平平,敢情这个狗男人早就背着她买好了飞F国的机票。 看着她腻歪不舍的样子,他当时心里肯定乐死了吧。 孟凌雪简直要气死了,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她看着自己被拽着的手,嗓音故作无奈道:“姐夫,我们这样不太吧好?” 孟凌雪说的英语,旁边那个外国男人惊讶地取下墨镜,连之前搭讪祈宴的卷发美女也惊愕地说不出话。毕竟祈宴手上是戴着婚戒的。 男人愣了瞬,旋即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刚离。” 孟凌雪意味深长:“那你手上——” 男人手上用劲,把她往前一拽,带进怀里,吻落下来,堵住她接下来的话,为了防止她逃离,他一手掐住她腰,一手扣住她后脑勺。 洋酒餐吧里的人都在起哄欢笑,这里的人浪漫又随性,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也有情侣看到这幕动容,和旁边的爱人吻了起来。 -- 第122页 这架势猛烈,外人看来他们在热吻,殊不知祈宴掐在她腰上的手,顺着往下,惩罚般在她臀部拍了下,然后从她短裙的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他总算松开孟凌雪。 在女人嗔怪愕然的眼神中,指腹温柔地摩挲了下她的红唇,把那枚戒指套到她的无名指上,笑容宠溺:“给你买的。” 可真是……厚颜无耻。 孟凌雪仰脖把手上那杯酒一饮而尽,转身就走。 祈宴:“去哪儿?” 女人转头娇媚一笑:“洗手间。” 男人嘴角噙着散漫的笑,在旁边人祝福和鼓舞的眼神中,他迈着长腿紧随其后。 孟凌雪前脚刚进,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了进去,隔间的门砰的关上。 孟凌雪的脸贴着瓷砖,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冷衫香将她紧紧包裹,男人的头埋在她颈项,密密匝匝的吻落下来。 她难耐地仰着脖颈,抬起的手被他摁在瓷砖上,冷白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腕骨处轻抚了下,往上缓慢地挪,最后插.入她的指缝,牢牢地包裹住她的小手。 他动作有些粗野,指尖触到她的安全裤。 孟凌雪是真没想到祈宴这个斯文败类,居然不费吹灰之力接住她的梗,把一个为了追寻真爱奋不顾身的痴情男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黑夜把人的感官无限放大,可那些隐隐约约的吉他声却离她远去,耳边只有衣物的摩挲和躁动的呼吸声。 孟凌雪脑子迷糊,在他探入的手指上狠狠咬了下,男人并没有退缩,而是抚弄了她湿润的舌头,等她平静下来,再抽.出手指,随后含住她的唇。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绽放着温和迷人的笑意。 孟凌雪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嗯了声,他轻喘着咬住她耳朵尖:“阿雪又调皮了,哥哥要怎么惩罚你好呢?” 洋酒餐吧里的驻唱歌手正好在弹奏一首鼓点轻快的曲子,像是在助兴。 塞纳河畔传出悠扬活泼的小提琴曲,绚丽迷离的灯火在水面上晃动,好似化不开的浓情…… 孟凌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不过不是她的房间,而是隔壁的总统套房,不难想到这一切都是祈宴这个心机Man的安排。 他的这趟F国之行不仅仅是陪孟凌雪,还要出席一个国际上的金融活动,天还没亮,他就出门了。 孟凌雪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温度尚存,只是没有人。 想到昨夜,心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快感,昏暗逼仄的空间,鼓点轻快的音乐和激情缠绵的热吻……在这座有着丰富文化底蕴的城市中,他们被浪漫随性的人情熏陶感染,灵魂无所顾忌,自由放纵,他们像疯了一样。 最后孟凌雪是被男人抱着离开那个地方的,她把脸深深埋在男人的胸膛,一想到那尴尬又刺激的场面,就脚趾抓地,耳朵发热。 拔叼无情的狗男人。 孟凌雪骂了声,起身穿衣服,还算他有点良心,拍广告时要露出来的肌肤都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再往里面点,就不能直视了。 她收拾好才去的隔壁房间,方姐和小贝已经候在沙发上,方姐见她从外面进来,满面的春色桃花遮掩不住,她脸色微凝,忍不住问了声:“你昨晚还去哪儿了?” 孟凌雪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享受着酒店送来的美味早餐,饶有意味地应了声:“也没去哪儿,就去隔壁房间和某个男人约了个会。” 方姐和小贝面面相觑,某个男人? 她们面露同情,在心里给祈总默默点了一根蜡。 新婚不久的妻子在他国寻欢作乐,而祈总独守空房,一无所知。 惨,太惨了。 没多久,传来敲门声,小贝去开门。 一行人推着衣架和端着东西鱼贯而入,端着的是精致礼盒,盒里放着的都是些高端品牌的珠宝首饰,熠熠闪光,能亮瞎人眼。 而那一排的包包和衣服都是A牌、D牌的春秋限量高定。 这壕气的阵仗和架势,跟古代皇帝选妃似的,方姐和小贝都惊呆了。 为首那人恭瑾道:“孟小姐,祈总说这些都是特意买给你的,让您消消气。” 孟凌雪郁闷的心情好受了许多,不得不说祈宴也太会哄人了,制造的惊喜精准地踩在女人的喜好上。 “祈总也来F国了?”小贝惊讶道。 所以孟凌雪约会的男人不是别人,是祈总。 而且祈总就住在这个房间的隔壁。 孟凌雪不置可否。 方姐、小贝:“……” 这波狗粮来势凶猛、猝不及防,原来小丑竟是她们QAQ 孟凌雪三两下解决完早餐,跟随她们前往拍摄基地。 孟凌雪底子很好,五官明艳动人,赢得化妆师们的一致夸赞。只是没想到的是,拍广告时要穿的礼服是一件束腰抹胸开叉长裙,锁骨下方以及白腻的腿根上遍布的痕迹,让造型师瞠目结舌。 孟凌雪只巧笑倩兮地回应道:“我已经结婚了。” 女人眉梢轻扬,让人情不自禁地被那种宠溺和幸福感染,造型师相视一笑,真诚地祝福她,还说会保密的。 实在遮不住的地方就用化妆品遮盖。 拍摄过程很顺利,孟凌雪度过了一个十分愉快的上午,等后期处理完,第二天再来补拍一下细节。 -- 第123页 吃完午饭没什么事儿,她给祈宴打了个视频通话,这个视角看过去,男人的下颌清冽流畅,清隽昳丽的五官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 明明只是几个小时没见,她却如隔三秋,嗓音带着些娇嗔道:“老公,我想你了。” 说完,连孟凌雪都有些不可思议,狐狸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羞赧笑意。 她不常撒娇,轻轻柔柔的音调,配合着那声老公,让男人眼里掠过错愕,视线幽深发沉,薄唇微启,他说:“我也是。” “你在干嘛呀?”孟凌雪心里漾开一片柔软。 那边很安静,看他身后的布景也不像公司里的餐厅。 男人用温和的嗓音耐心回道:“我在开会。” “啊?” 顺着男人偏移的镜头,她看到他身后宽大的会议桌,以及好几个西装革履,尚处于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的男人。 其中有个华国模样的员工还特别友好地抬手喊了声:“Boss夫人好!” 卧槽! 孟凌雪直接切断视频,手机盖在桌子上,尴尬和害羞一直从脚尖爬到头发丝儿,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时间倒流,她打死也不会拨出这通电话! 第58章 宝贝 孟凌雪待在酒店, 愈发无聊,她想到祈宴的母亲就在F国工作, 正好是D牌的公司总部, 谁知秋云汐知道她来F国了,正好给她发来信息,约她喝下午茶。 孟凌雪收拾妥帖, 买了大袋小袋的礼品去见秋云汐,地点是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孟凌雪长得漂亮,几次相处之后,也对她的性格有了基本了解, 秋云汐对她愈发喜爱。 她聊起了F国见识和风土人情,孟凌雪耐心倾听, 总能恰到好处地给予回应, 秋云汐又询问她的工作安排,话题极其自然地过渡到她和祈宴身上,让他们忙完工作不用着急着回国, 可以在这边多玩几天, 还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以及什么时候要孩子。 孟凌雪被咖啡呛了下, 磕磕巴巴应道:“大概、也许……” 看到秋云汐无比希冀的眼神, 她只得含糊道:“快了吧。” 一个下午茶就这么胆战心惊地过去了, 秋云汐走后,孟凌雪总算松了口气,单独和婆婆相处让她压力巨大,生怕说错什么话。 孟凌雪并没有立刻回酒店, 她打算去祈宴公司探个班。 祈宴跟前台打过招呼, 孟凌雪到了地方, 直接被人带领着走进内部电梯。 孟凌雪戴着墨镜,露出瓷白的小脸,纤腰细腿,身材极绝,吸引了不少视线,然而看清她手上和是一对的婚戒,眼神瞬间就变了,一时间公司群里炸了锅,开始猜测她是Boss夫人。 他办公室有人。 孟凌雪进来后,祈宴若有所感地抬头,孟凌雪和他视线对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安静地走向沙发,孟凌雪忍不住往男人身上瞥了眼。 他面前站着几个下属,祈宴就坐在老板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阅着手上的文件,时不时写上几个字,传来沙沙的声音。 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脖颈上,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神情专注认真,即使他清冷的表情因为孟凌雪的到来明显松和许多,下属们紧绷的神情也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 在指出差错和给予专业建议时,他态度客观清冷,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矜贵迷人。 孟凌雪欣赏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小窃喜,没人知道他们眼里端正斯文的老板,在背地里是多么的粗野奔放,只有她知道祈宴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只有她能享受到祈宴温柔深情的对待。 总算结束,那群下属转身时如释重负,办公室的门关上,孟凌雪放下手中的杂志,抬眸凝着缓步走过来的男人。 女人翘着二郎腿,小脚晃了晃,鞋跟摇摇欲坠,露出白皙漂亮的脚踝,足尖在男人小腿处的西装裤上蹭了蹭,暧昧地打着转儿。 “祈总,你刚才好凶啊?”她眉角眼梢妩媚俏丽:“在家里你可不是这样的。” 男人嘴角噙着笑,攫住她的下巴,倾身吻了下去,孟凌雪难耐地捏住他的外套,祈宴顺着她手臂往下,揉捻她的手腕,就势按在沙发上,十指牢牢紧握。 男人嗓音喑哑:“我在家哪样了,不是事事都听老婆的吗?嗯?” 孟凌雪心里冷呵了声,说得好听,其实跟豺狼豹虎似的,床上对她可劲欺负了。 正暧昧着,一通专线电话打了进来,前台说祈宴他母亲来了。 孟凌雪一瞬间就慌了,被催着生孩子的恐惧一股脑涌过来,现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千万别告诉婆婆我在你办公室。” 说完,孟凌雪提着高跟鞋钻进了祈宴的办公桌下。 男人眸底疑惑,见她慌乱的表现又有些忍俊不禁,他没多问,抚弄了下褶皱的衣领,刚坐下就传来敲门声。 秋云汐常年在外工作,从小到大在祈宴身边的时间不多,心里一直有愧疚,她想把这种遗憾弥补到小孙子身上。 母子俩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她只暗示了几句,祈宴就懂了,大概就是说孟凌雪和他的工作都很忙,等把这段时间的事业忙完就开始备孕。 就离开了,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了声:“儿子啊,小雪她是不是来过啊?” 祈宴顿了顿,感受到裤脚被人拽了一下,他神色平淡地应了声:“没有。” -- 第124页 秋云汐凝了他几秒,又掠了眼他的办公桌,淡笑道:“行,那你继续工作吧,别太累了,抽时间多陪陪阿雪。” 男人点头,待秋云汐离开后,祈宴敛了下眉,曲起手指蹭了蹭鼻子,不知道哪里露出破绽了,他看着指腹上的口红,轻哂了声,瞬间了然。 “怎么样,婆婆走了吗?”孟凌雪猫着小脑袋盯着他询问。 这个角度居高临下,轻而易举就能看到女人胸前引人遐思的弧度,他喉结滚动了下,应了声:“嗯,走了。” 孟凌雪正要爬出来,又传来一阵敲门声,难道婆婆又回来了,孟凌雪安安分分藏在那儿,不打算动了。 祈宴把唇上的口红痕迹擦干净,随后让那人进来,是一个华人员工,他递上一份文件:“祈总,这是京城博峰科技与MQ资本的TS(Term Sheet/投资意向书)请您过目。” 交完之后,他并没有立刻走,讲了些有关这个投资项目的事项,全是孟凌雪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她打着瞌睡,抬眸时视线正好落在男人的某个尴尬位置。 她耳尖冒着绯色,想到中午那件尴尬的事儿,心里掠过一丝恶劣的念头,她决定捉弄一下祈宴。 男人端正坐着,倏地脊背一僵。 那员工停下来:“祈总,您没事儿吧。” 男人薄唇抿了抿,平淡道:“没事,你继续。”如果细听,他嗓音有丝紧绷。 那员工说完后就离开了,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指抓住大腿上逡巡的小手,孟凌雪抬头看向他。 女人是鸭子坐的姿势,包臀裙滑到大腿,露出的肌肤细腻明亮,清澈的眸底有股做坏事被抓包的茫然,这姿态莫名娇憨可爱。 再加上她狐狸眼天生微扬,就冲这姿势和神态,孟凌雪毫不自知自己有多么的魅惑和勾人。 “出来吧。”他嗓音喑哑。 孟凌雪乖乖地爬出来,刚穿上鞋,她就被男人揽着坐在他的大腿上。 男人掐着她腰间的软肉,低哑道:“宝贝,你又调皮了。” 孟凌雪感受到他身体的异样,然而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道过多久,祈宴整理了下她凌乱得没法的衣服,孟凌雪把内衣排扣系上,皙白的小脸像被胭脂染过,比三月桃花还明艳,她嗔怪地看着他。 祈宴揉捏着她耳朵耐心安抚:“公司还有点事儿要处理,会晚点回酒店,你先睡不用等我。” “谁说要等你了。”孟凌雪哼道,“你爱回不回。” - 到了夜晚,祈宴终究是加班加点把事情处理完,刷开房门,进了孟凌雪的套房。 房间里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他给孟凌雪发了条信息,问她在哪,孟凌雪回复道:和小贝逛街,晚点回来。 祈宴调头往总统套房走,沐浴完,他走进主卧,薄唇抿了抿,摁开关的手臂顿住。 倏地,黑夜中想起细微的声响,一双柔软白皙的手臂环在腰上,女人的声音轻软娇媚:“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祈宴的心脏柔软得不像话,转身吻了吻她的鼻尖,随后把她打横抱起,扔在柔软宽大的床榻上。 孟凌雪身上穿的睡衣是丝质的薄纱面料,触感柔软冰凉,蕾丝镂空,若隐若现,胸前还系着一个小巧的蝴蝶结,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 茶几上放着醒好的红酒,祈宴喝了口,指尖摩挲着女人的脸颊,欺身过去吻上她的唇,唇舌间弥漫着清冽醇香的酒味。 他又把剩下的红酒倒在女人的身上,微凉的指尖拂过她脆弱纤细的脖颈,带着酒意的吻落在她的锁骨处…… 半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孟凌雪看着落地窗上汇聚成流的水滴,眼底迷茫。 “宝贝,给我生个孩子吧。”祈宴吻着她的耳后。 “孩子有那么重要吗,你会不会更爱他?”孟凌雪声音很轻,带着患得患失的小心翼翼。 祈宴把她转过来,凝着她湿润朦胧的眼眸,里面的水光掺杂着疑惑,祈宴俯身,心疼地吻了吻她薄薄的眼皮,嗓音喑哑低沉道: “当然不会,我最爱的人永远是你。” “我也会让他最爱你,那这世上爱你的人又多了一个。” 祈宴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温和道:“不过阿雪,想不想生都取决于你,我希望你能永远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而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我永远站在你身后,毫无保留地宠爱,坚定不移地守护。 孟凌雪凝着他深湛幽邃的双眼,没有说话,只是勾着他的脖颈往下拉了些,她勾缠着他的唇,细白灵活的指尖从他劲瘦的腰挪到前面。 祈宴闷哼了声,把她翻了个身,吻上那双漂亮的蝴蝶骨。 雨停了,这个视野无比开阔,放眼望去,这座浪漫之都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埃菲尔铁塔屹立不倒,卢浮宫金碧辉煌,塞纳河畔的灯火璀璨动人……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优雅。 他炙热滚烫的温度和她紧密融合,他们仿佛是这世上最亲密的爱人,孟凌雪觉得自己快化成了一滩水,跟着他的节奏浮浮沉沉,完全忘记了今夕何夕。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凌雪靠在他身上,指尖轻轻描摹着他胸膛那处纹身,那时候他只有十三岁,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在心脏处刻上她的名字呢。 有时候她想祈宴真是个傻子,傻到在她每一次无理取闹后,仍能耐心地轻哄、原谅和喜欢。 -- 第125页 第59章 爱你 孟凌雪最后疲惫地昏睡过去。 她第二天的拍摄任务是下午进行, 祈宴则是夜晚时分才去参加那个金融国际论坛。 俩人睡到自然醒,悠闲地躺在大床上, 彼此依偎着, 欣赏窗外的日出,漫天的朝霞把天空染成橘色,高楼大厦一点点被金色笼罩, 谁也没说话,都沉浸在这份温馨美好中。 孟凌雪找来一支马克笔,在男人清瘦漂亮的手腕上画了一只兔子,孟凌雪看着自己的杰作, 满意地点点头。 男人眸光疑惑,孟凌雪解释道:“我在标记领地, 免得那些莺莺燕燕对你有非分之想。” 虽然有婚戒, 但孟凌雪觉得还不够。 她的占有欲不比祈宴少。 若是可以,她真想在祈宴的身上写满她的名字,然后在脑门上刻着“孟凌雪的男人”六个大字, 细想那模样还挺滑稽。 祈宴任由她倒腾, 完后还揉揉她的脑袋夸赞:“画得不错。” - 位于F国金融中心x市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 来了不少国内国外的知名媒体, 出席的人无非都是金融圈内举足轻重的人物。 镜头落在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身上,一身纯黑色手工高定西装无比熨帖,衬得他身形挺拔笔直,领带和袖口上是成套的蓝宝石, 不少人上前攀谈, 男人举手投足间矜贵从容, 谈吐不凡,年轻有为,气度卓越。 直到他清瘦的手腕上一只黑色的卡通兔子倏然入镜,与他稳重沉着的形象很是格格不入。 镜头中捕捉到,活动一结束,有媒体不怕死地上前,采访了祈宴对当今全球经济形势和未来走向的看法后,话题跳跃到男人手腕上的卡通简笔画。 祈宴勾着唇,冷白色分明的指尖轻抚了下无名指处的婚戒,唇边蕴着无边宠溺,用低沉的嗓音回应道:“我太太喜欢。” 没多久这段视频就传到了国内,迅速爬上了热搜榜。 【祈总这是隐婚了吗?!】 【呜呜呜为什么优秀的男人都英年早婚!!!】 【震惊,不是有传闻祈总是性冷淡吗,怎么忽然就结婚了QWQ】 【盲猜一个,祈夫人该不会是男的吧?/狗头保命】 【继盛世集团陆总官宣后,宁城的万千少女再度面临芳心碎了一地的悲惨局面,岂可修/(ㄒoㄒ)/~~】 【至今不知道祈夫人的真面目,祈总保护的也太好了叭/星星眼】 …… 与此同时,孟凌雪正在酒店直播营业。 方姐说她平时都不喜欢分享日常,不利于增加粉丝粘性,便让她直播一个小时,就当粉丝的睡前福利,正好孟凌雪拍完广告后都在酒店躺尸,整个人都快闷坏了,便欣然同意。 她不是擅长聊天的人,就在镜头面前直播卸妆和睡前护肤,她皮肤白嫩,吹弹可破,即使被镜头怼着拍也找不出一丝瑕疵。 【一般明星都不敢在镜头面前轻易暴露素颜,孟爷是真的敢啊】 【老婆好美,神仙下凡!】 【截图截图,每天睡前舔一遍/色】 有网友留意到孟凌雪耳垂上精致小巧的钻石耳钉,是两只雪白闪亮的卡通兔子,让人联想到热搜上祈宴腕上的那只简笔画兔子。 有人截出图来对比了下,发现一模一样。 然而并没有人往孟凌雪和祈宴的关系等方面想,黑子趁此机会出来蹦跶。 【微博上还挂着祈总宠妻的热搜呢,三字明星的耳钉和祈总腕上的兔子撞了,这热度蹭得也太明显了吧】 【贱不贱啊,人家都已婚了还往上面贴】 【大胆点,有没有一种可能孟爷就是祈夫人?】然而这条评论太微不足道,被大量的弹幕淹没。 【yue了,这一路的热度都是靠蹭出来的吧,安分点不好吗,非要做这种掉价的事情】 【有传闻祈总是性冷淡,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祈夫人其实是男的?】 【卧槽,这么劲爆。】 …… 播到后面,小贝和方姐明显感受到屋子里的气压低了许多,小贝赶紧把弹幕关掉,总算播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好好的直播间被黑子搞得乌烟瘴气。 “……姐,你还好吧?” 孟凌雪凝着那对耳钉,自从和祈宴和好后,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逐渐喜欢上这些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 她环着手臂,深吸三口气,平静下来。 祈宴腕上的兔子就是她画的,蹭热度的人却成了她,还造谣他老公是同性恋,换谁谁能忍。 正好沈悠也来F国度假,孟凌雪当晚就约着沈悠去逛街,各种买买买,宣泄内心的郁闷,反正都是祈宴的银行卡,沈悠他男朋友则充当起了工具人,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地跟在俩人身后。 祈宴结束活动后,打不通过孟凌雪的电话,就找了孟凌雪的助理,小贝说姐心情不太好,和沈悠去xx商业中心逛街了。 祈宴当即驱车前往,在街头接着明亮的街灯,一眼就认出孟凌雪的身影。 俩人真是心有灵犀,孟凌雪也一眼就发现了他。 沈悠怂恿她上前:“姐妹,还在顾虑什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恋情?” 孟凌雪沉默了瞬,虽然她素来不喜欢处于被动的一方,但不得不承认,在感情方面,她确实不擅于主动,她在等祈宴公开。 -- 第126页 祈宴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给她系上安全带,一路上谁也没有提微博热搜的事,虽然孟凌雪的神色没表现出不对劲,但祈宴还是敏锐察觉到女人情绪的不对劲。 车子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孟凌雪下车时,纤腰被男人锢住,被他往怀里一带,清冽的冷衫香把她牢牢包裹。 孟凌雪抬眸看着他,试图推开掐在细腰上的手,笑得慵懒明艳,“祈总,我听别人说你性冷淡?” 男人欺身压过去,孟凌雪后背抵着车门,宽阔坚硬的胸膛传来滚烫的温度,很危险的距离。 男人薄唇碰到她耳垂,孟凌雪的尾椎骨爬起一阵酥麻,只听他用沉哑的嗓音轻缓道:“我冷不冷淡,祈太太心里没数吗?” 孟凌雪的耳朵尖染上绯红,长睫微微颤动,眼眸湿润润的,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祈宴心疼得不像话,吻了吻她的鼻尖,安抚道:“我事情忙完了,明天全拿来陪你好不好?” 孟凌雪哼唧了声,祈宴薄唇碰了碰她的嘴角,随后含住她的红唇,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缓慢细致舔舐,吮吻每一丝甘甜美味。 然而欲壑难填,在她面前,理智从来都会丢盔卸甲,他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第二天早上,一张大尺度照片在国内流传,引爆网络: 偌大的停车场内,俊美斯文的风投大佬搂着怀里的女人,抵在车窗上温柔缠绵,难舍难分。 【u1s1,好甜好甜好欲好欲】 【孤清禁欲的祈总居然是斯文败类这型的吗,太特么刺激了/色】 【不是,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眼熟,就冲这个辨识度……三字明星?】 【我擦擦擦擦,昨天还被祈总的宠妻无度甜到,今天就曝出轨吗?】 【谢谢好感全无,娱乐圈小花x资本圈大佬,任谁都不难想到那层关系吧。】 【贵圈可真乱啊/微笑】 …… 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如火如荼时,孟凌雪和祈宴俩人已经携手徜徉于F国的著名景点,他们被那里的美景深深吸引,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中。 祈宴举着相机,耐心地记录下女人的每一个瞬间。 巴黎是个很浪漫的城市,街头艺人在拉奏唯美的小提琴,有个提着篮子卖花的小女孩经过,她穿着白色的蓬蓬裙,梳着两个俏皮的马尾辫,像个小公主,祈宴向她买了一束紫罗兰,用的是很纯正流利的法语。 小女孩被这个王子般俊美绅士的男人吸引,她笑着回应,说可以把这些花都送给他。 “抱歉小朋友,哥哥已经结婚了。”祈宴看着小女孩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慕,浅笑着耐心解释道。 小女孩颇具遗憾地哦了声,看了眼不远处蹲着喂鸽子的孟凌雪,嘻嘻笑道:“是那个漂亮姐姐吗?” “对,她是我的妻子。”男人深邃的眼里浮动着柔和笑意,如果细看,他眉眼间还有丝骄傲和得意,好像在炫耀什么不得了的宝藏。 祈宴捧着一束紫罗兰,缓步走近。 ——紫罗兰的寓意是永恒的爱和忠诚。 孟凌雪凝着男人,他宛如从中世纪古城堡里走出来的绅士贵族,无论她曾看过多少遍都不会腻,即使他们曾有过无数亲密的时刻,也不影响她在和他相处中无数次的怦然心动。 “阿雪,我们公开吧。”他温声地询问。 孟凌雪愣了下,快溺毙在他眼里的深情缱绻中,随后浅笑着应了声:“好。” 男人揽着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 埃菲尔铁塔屹立不倒,正如我对你的爱永垂不朽。 他们身后是极致奢华的巴洛克风格宫殿,一排排雪白的鸽子展开双翅,翩翩飞舞,天空是梦幻唯美的粉紫色,橘色的夕阳映照着整个CBD建筑群。 没多久,微博上许久不营业的祈宴发声了。 MQ资本创始人祈宴V:你好,祈太太[图] 配图是他们在异国广场上热吻的照片,以及两个红艳艳的结婚证。 孟凌雪转发微博,并在后面附上三个明艳圆胖的小爱心。 孟凌雪V:你好,祈先生/爱心/爱心/爱心 恋情一公开,引来千万网友围观,孟凌雪的粉丝们集体惊炸。 热搜榜单全被霸占,国内的微博服务器以及各类社交网站浏览器纷纷崩溃,程序员连夜含泪加班。 【我擦擦擦擦,说祈总出轨的给老子爬出来,抽出我五十米的大刀,允许你跑四十九米!】 【那些猜包养的是什么眼力,人家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 【呜呜呜妈妈呀,我出息了,我嗑的cp在一起了!】 【灵验cp是真的szd!!!】 【我有个疑问别打我,如果祈总已经结婚了,那年底时祈总在街头亲吻的那个女孩是谁?后面他还特意澄清过那不是孟爷】 该条评论下方的回复逐渐增多—— 【集美,咱们就别纠结那个了吧,祈总这么优秀,即使有那么几个前任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吧/(* ̄rǒ ̄)】 【哎,这个社会从一而终的爱情太少了】 【童话归童话,现实是现实,即使是祈总那样的神仙男人也不能免俗】 MQ资本创始人祈宴V:【抱歉,那个人就是阿雪,只是那天我们正好闹了点小矛盾,以及考虑到她的工作,所以才会有后面那条否认我们关系的澄清】 -- 第127页 【啊啊啊啊天啦撸,我被祈总翻牌了/猛吸一口氧气管,没事的没事的,是孟爷就更好啦,我们都希望你们幸福/哭】 祈宴绅士的回复解答了大家的疑惑,赢得好感无数,同时cp粉的数量呈现爆发式增长。 【和当事人是同一届高中校友这儿:祈宴是宁城清宁一中的学生会长,万年第一,孟凌雪也不遑多让,一直是万年老二,俩人从初中就是同桌,后来孟凌雪在高二时转到了清宁二中……我刚刚查了查,祈宴是宁城的理科高考状元,孟凌雪的高考理科成绩则在宁城排名第二。】 【妈的,这什么神仙爱情,学渣膜拜otz】 【慕了,从校服到婚纱/柠檬】 【单身狗表示被狠狠虐了一波/被泪水淹没】 【灵验cp给我冲!!!】 【人老了,光是听闻已觉热泪盈眶,谢谢你们,让我再一次相信爱情】 …… 经纪人早在很久以前就做好了恋情曝光的准备,事情一发生立刻联系公司公关有条不紊地处理。 …… 同年九月份,第34届华国电影金鸡奖在宁城隆重举行,孟凌雪凭借着电影《追凶》获得最佳女主角。 十二月份,电视剧业内最具权威的奖项——飞天奖颁奖典礼在京城拉开序幕,孟凌雪的《楚歌赋》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她牵着礼服,以最美的姿态走完红毯,其实能不能赢得大奖已经无所谓了,她每一年都在成长,即使这次错过,也是在为更好的自己做铺垫。 她回到座位上,周围的艺人都在跟她打招呼,从三线小花到手握无数影视、时尚、代言各种资源的超一线艺人,在哪儿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奖项挨个宣布完,这时,会场里倏地传来孟凌雪的名字,大荧幕上正在播放《楚歌赋》的片段——在外敌来袭时,巾帼不让须眉的楚歌,毫不犹豫脱下凤冠霞帔,披上战袍,骑着骏马,意气风发地喊出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短短几十秒片段,却生动展现了深沉的民族大义,让人血液沸腾、热泪盈眶。 在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中,孟凌雪走向舞台中央。 她穿着黑色抹胸丝绒裹身裙,上面缀着细碎闪耀的钻石,像把银河披在身上。 她比银河更耀眼。 会场的颁奖典礼是实时直播,场外的雪粉挥动着应援棒,乃至镜头面前时刻关注直播的粉丝们,把嗓子都喊劈了:孟爷!孟爷! 直到接过颁奖嘉宾手里的奖杯,孟凌雪才如梦初醒。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脑子里浮现出很多,这个奖来之不易,却也理所应当。 主持人问:“有没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孟凌雪笑:“当然有。我很感谢这部剧后的工作人员,没有你们的不懈努力不会有这么优秀的作品,我也感觉支持我的粉丝和喜爱这部剧的观众。” 她这人不喜欢煽情,公众发言能短则短,可这次不一样,承蒙某人炽热爱意的感染,她也想放纵一回。 “不过我最感谢一个人,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后,毫无保留地包容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爱我。” “祈宴,谢谢你陪我走过那段难忘的青春,谢谢你陪着一个幼稚任性的女孩慢慢长大,余生我也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爱人。” “祈宴,我爱你。” 全世界都在见证这场盛大的告白。 她少时太幼稚,不懂得珍惜,等尝过失去的滋味,才幡然醒悟什么是最重要的。 真好啊,你一直都在,从不曾离开。 孟凌雪和观众席中那个气质出众的男人遥遥相望,他们心有灵犀似的,视线碰撞,祈宴勾着唇,幽邃的眸子里浮现出隐隐约约的水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