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小飞》 分卷阅读1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 第一章 “你们好,我是北雁,” “我是飞杨,” 我和飞杨笑容可掬,紧张还是有的。今天是我们第一天上班。 “老王啊,这是今年警官大学新分来的两个大学生,你安排一下,” 人事科的张干事把我们带到巡警大队。这是市局的规矩,新分来的都要到巡警大队实习一年。 老王五大三粗的,笑起来却象个婆婆,“还有个女孩子啊,可要吃一年的苦了,” 我笑的还算大方,摇摇头。 “正好,祥子,玉带小区那个你带他们俩去,” 没想到,我和飞杨搁局里屁股都没坐热,就出警了。恩,一点也不好。 “总该坐下来喝杯水先吧,”飞杨扇着帽子靠在警车边,一脸不耐烦, “就是,”我嘟着唇应和。 飞杨和我都是吃不得苦的,昨天,两个人还对未来一年的巡警生活抱有一丝好的幻想。现在全部破灭。 “你还说巡警就是开着车路上溜达溜达,反正我们是文职,不会真整我们,看,我腿都快跑断了!” 我踢了下他的小腿,飞杨跳开,“你踢我干嘛,我的腿还不是快断了,”他横我一眼,更不耐烦。 四年大学,凡体能训练,我和飞杨能赖就赖,都是懒地抽筋的主儿,反正我们学的是档案管理。 “起来,他来了,”飞杨戴好帽子,小声说。那个叫祥子的从居委会里走出来, “是这里,我们进去吧。呵呵,累了吧,”他递给我们一人一瓶水。 “还好,”我和飞杨笑地都有些假。天知道,我们累惨了! “她骂我,她,她,她总笑我有口吃,背,背地里几次我,我都听到了,” “鬼你妈理你,是人看都不想看你一眼,还骂?男的不象个男的,我不管,他砸了我们家的门,还说要杀我一家,诶,你们一定要把他捉起来啊,我们家哪个出了事,就找你们负责!” 真是无聊透了! 那男的是不象个男的,结巴成那样也不歇着,还跟个女的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地一塌糊涂。那女的呢,得了理简直比那鸡毛掸子还翻,瞧那泼妇样儿--- “诶,你们是不是还要吵,那就自己吵个够,报个什么警?”祥子一吼,都消停了, “飞杨,你去看看那门,” 飞杨走过去,“是踢坏的,”祥子点了点头, “去派出所说,” 上车后,我和飞杨眼睛里都有些绝望:以后每天都跟居委会大妈似的处理这些事? “你自己走的进去吧,”飞杨问我,我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家里门前又是停满了车,警车开不进去。 手提哩着帽子,拖着沉沉的步子,我终于爬上了坡。简约却不失华丽的大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颦影。 门前,穿着警服一身疲态的我显然引起很多人的侧目。没搭理,直接上楼,管它有多少目光随着移动。 一进屋踢上房门就倒在床上,松开领子上的风纪扣,闭上眼美美地叹了口气:天呐,舒坦了。 听见门推开的声音,我懒得睁眼。 然后,感觉,床的一侧陷下去,一只大手温柔地抚上我的额角, “雁子,累了?”轻轻地声音,带着笑, “恩,”我瘪瘪嘴,向那只大手更靠近了些。还是没睁眼。 “呵呵,这才第一天,”手梳理着我颊边的发,“肚子饿不饿,有你最喜欢吃的香辣蟹--看把我们家雁子累的,”沉沉的笑声里有宠溺的愉悦, 我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一张英俊的脸。岁月似乎没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沉淀下永远迷人的优雅与醇郁。 “今天又是为什么请客,”双手枕在脑后,我看着他, “任命文件正式下来了,”他起身给我收拾着脱下来的警服,淡淡地微笑着, 我一下子坐起来,“下来了?”惊喜地看着他, “你激动个啥,”他点了下我的额头, “你升官了,我当然激动,”笑呵呵地又歪了下去,咬着指甲看着他, 唐步庭,最年轻的省长。呵呵,想想都美。 “雁子,你们家老唐现在已经升到省里一把手了,是不是让他去给咱们说说,换个地儿实习,这每天巡地太累了,” 端着碗热干面,飞杨一边拌着一边皱着眉头说, “不,”我口里包着满满的,直摇头,“他是他,我是我,别打这个主意,”我横他一眼,他又瞪我一眼,不过,没再说下去。 我和飞杨认识了十六年,彼此太知根儿知底:他是同性恋,我是唐步庭的养女兼小情况。 什么是小情况,就是小情人。 我父亲和唐步庭是大学同学,一起去的英国留学,父母车祸身亡后,我被唐步庭收养,十七岁和他发展出暧昧关系。之所以说暧昧,是因为他始终没有完全占有我。 当然,这种暧昧肯定是秘密的,外界只知道:45岁的唐步庭是海归从政最成功的典范,有一儿一女,唐小庭和唐北雁。 2 “雁子,接着!”他们从四楼丢下来一个脏包袱。我接住了,人也坐下去了,一身都是泥。 “他们都偷些什么啊,这么沉,”飞杨第一个跑下来,拉起我后就去翻那个帆布包包。我一边拍着屁股,也好奇的往里瞅, “咳,瞧这群下里巴人,碗也偷,”衣服里确实裹着几只花碗。我这才恨恨地推了下飞杨,“就这东西你自己带下来不行了,非往下扔,” “他们让我扔的,”他眉头皱着象是很有理。旁边的师兄们都上来锤他,“雁子,别信他,这坏小子自己要扔的,” 我就知道他闷着坏。踢他一脚,他也受着,只是还皱着眉头,“试试你的身手怎么了,” 这个案子算及时告破。幸亏被盗那家的邻居报案及时,入室行窃的小偷被当场抓获。这是我和飞杨第一次逮犯人,都很兴奋。 “你在下面站着,没上去,当时我们上去按住那小偷的头,我给他上的手铐——”飞杨眉飞色舞,我听的也蛮津津有味, “雁子,队长让你去接待室!”我们正讲着起兴,有人喊我, “我去食堂把饭打着,是不是不吃鸡蛋,”飞杨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指着我问。我直点头,“汽水肉,我今天吃汽水肉,把你的也给我,今天你陷害我,”我微噘着唇跟他争,“啧,好好,瞧你那个小气样儿,”他不耐烦地一摆手,先走了。 后来,我的汽水肉没吃成,他的汽水肉我也没吃成。 惊讶过大,饭都没顾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 上吃。 一进接待室,队长先站起来, “北雁,他们找你,你们聊吧,”队长出去了。 “你们是——”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还有一个男孩儿———— 我盯着那个男孩儿发起了愣。他一直坐那儿,见我进来只是淡淡瞟我一眼就移开眼光,我却不舍得挪开视线: 漂亮,真漂亮。他妈妈吃什么生的——— “是崇北雁小姐吧,”带眼镜的男人问我。我顿了下,点头。我本姓崇,唐步庭收养我后就改跟他姓了。 “是这样的,您现在是崇迦叶唯一的亲属,我们是来办理监护手续的,”他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拿文件, “慢着,慢着,什么崇,崇珈叶,监护的——”我完全莫名其妙, “哦,对不起,我们也是受美国司法部的委托,”那个男人看着我,又皱起眉头看向那个男孩儿,男孩儿始终淡淡地看着窗外。 摇摇头,男人又看向我,“您应该知道,崇家,在美国西岸———fbi一次行动,崇家全部———他一直在英国读书,所以没有牵连,可他未成年,需要亲属监护,这个世上只有你和他有血缘——” 男人声音尽管低,可我听见了,那个男孩儿也听见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好象不是说他们家的事儿。 我当然知道崇家是干什么勾当的,索性我祖父很小就脱离了那个家族,别说我,就是我父亲都没跟那个家族有什么联系,可家族史还是听闻了的。崇家是西岸最有势力的华人家族,它是贩毒起家的,所以,不光彩。我能想象fbi那次行动有多“巨大”,是“扫荡”吧,只剩下他,那不相当于灭门———— 我可怜起那孩子, “他多大,我和他什么辈分,”那个男人应该很清楚, “17,算起来,你是他表姑。” 我点了点头,签了字。 3 “这是飞杨,” “这是,崇迦叶,” 我站在中间两边摆了摆手。觉得蛮没有必要,他们俩根本谁也没在乎谁。男孩儿直接上了警车后座,飞杨也进了驾驶室。 我坐进去吐了口气,脱下帽子盯着车窗前发愣。 “你现在都靠别人养,拿什么养他?” “他有美国政府的抚恤金,听说他自己在英国也有奖学金,”我手捂着鼻子嘟囔着。我还是不想让后面那位听着的,可飞杨不在乎, “不是钱,是责任,你知道什么叫监护!” “他看起来还蛮乖,”我望后瞟了一眼。男孩儿闭眼微低着头,耳朵里塞着mp4耳塞。 “呵,乖,”飞杨假笑着哼了声,瞟我一眼,“我敢打赌他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他数钱呢,” “我没那么蠢好不好!”我被他说的也烦了。飞杨没再理我。我啃着指甲望着窗外,只烦恼着:是把他领家里住,还是在外面再租套房? 那天,路上,唐步庭给我打了个电话:雁子,带那孩子回来住吧。 我后来也考虑到租房实在不放心,还是把他带回去了。心情很复杂,这不是买萝卜,吃完就玩完儿,负责一个大活人咧。 “这是你的房间,有事找我,找小徐---还是找我吧,”拇指指着外面的警卫员又收了回来。觉得,他和我住这儿不一样,他是属于我的,不应该麻烦别人。 男孩儿进去了,并关上了门。我立在门口碰了一鼻子灰。 他这样一直不跟我说话,也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雁子,他的学校联系好了吗,” “那个律师说,这些都由美国那边负责,”我蹲在地上仔细擦着我的皮鞋,吐口吐沫,再擦。明天,我和飞杨被分去机场执勤,听说有大人物来访问,队长要求我们一定要衣着笔挺。 “庭叔,”我抬起头突然问,他正在书桌旁看文件,“他们给他连学校都联系好了,是不是他们家的事儿还没完——他们还在继续监视他?” “呵呵,过来,”我提着鞋走过去,他抱着我坐在他腿上,接下我手里的活儿继续帮我擦,“当警察培养出点儿敏感性了呢,你想多了,这是人家的程序,” 我靠在他怀里玩着指甲,“我怕他的事连累你,” “我的北雁真的长大了啊,学会操心了,”他皱起鼻头蹭了下我的鼻子,“别多心了,这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好好照顾他,” 我点点头。他是我的责任,我知道。 4 第二章 “唐北雁,编号1547,”接过手枪,兴奋地不得了,真没想到今天出勤可以配枪, “飞杨,帅不帅?”双手握枪摆了个007经典姿势。飞杨瞟我一眼,小心翼翼把他的枪放进别在腰间的枪套,“帅有个屁用,关键看开的准不准,不过,女人拿枪确实有味儿,”“是吧,”我得意地笑开了颜,喜滋滋地把枪别在腰间, “今天我开车,”抢着拉开驾驶座的门,有枪在侧感觉特威风,我今天要做全套。飞杨无所谓地摆摆手,拉开另一边的门。 “飞杨,飞杨,你们去机场北门,提高警惕,人从你们那边出来,” 对讲机里传出队长的布署。等我们行驶到北门,已经停在那儿几辆警车了。什么大人物,这么重视? “飞杨,我蛮紧张,”我握着方向盘皱着眉头说, “你紧张个什么,就是接个人,何况有那么多人,咳,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开车,下去下去,”他打开车门,我咬着唇也开了门。咳,我心理素质是不好。 “恩?”绕过车前时,我停在那里了, 虽然机场通道已经隔出专用通道,可并没有影响普通乘客正常通行,这时从感应门里出来的一个人让我皱起了眉头:那不是唐小庭吗,他从罗马回来了? “雁子,快上来啊,发什么愣——” “砰!”飞杨的话都没有说完,突然,只听见一声枪响! 我反射性地抱头蹲下, “蹲下!蹲下!”现场一片混乱,乘客的尖叫,警察的叫喊, “雁子,没事儿吧,”飞杨已经来到我身边,“我没事儿,哪儿来的枪声,——哎呀,不行,小庭——”我慌忙又站起来往前跑, “雁子!!”飞杨要起来抓住我没抓住, “砰!”又是一声枪响,我感觉右臂一刹那火烧的疼,寻声望去,我看见那个拿枪的人———— “砰!” 那人应声直挺挺倒下去。我愣愣跌坐到地上,呆呆看向那边的飞杨————他和我一样吓傻了,手里,还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 握着冒烟的枪——— “没事儿,子弹切过去只是擦破皮,”右臂缠着厚厚的纱布,队里的王医生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头,我无所谓地摇摇头,却忧心忡忡地看向坐在我旁边一直闷闷的飞杨,“飞杨他——” “放心,他也没事儿,第一次开枪都这样,有些不适应,” 队长说飞杨要休息几天,需要做心理辅导。 “飞杨,”我担心的抚上他的额头,他皱着眉头避开我的手,然后转过头盯着我,“你当时跑什么?知不知道枪弹无眼!”他很生气, “我不是看见唐小庭了嘛,我怕他被枪打着了,想拉他过来,”我嘟囔着唇说, “哧,你到挺为他想,他领不领你的情喏,他明明看着你受伤也没见他过来问一声,”飞杨生气地带上帽子起身, 我摸了摸自己缠着纱布的右臂,是有些委屈,可又无奈:唐小庭对我是这个样儿怎么办。 5 “老板,给我拿一箱雪碧,” “丫头,手怎么了,” “不小心刮伤了,没事儿,给您钱,” 左手夹着一箱雪碧我又匆匆往局里走, “诶,雁子,手受伤了还拿这么多东西,还不快回去休息,”同事们连忙过来接住我手里的东西, “这是谢谢大家的,我和飞杨今天给大家惹麻烦了,”我一手拆着箱子,一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咳,这哪儿说起,都是工作,何况,你们惹什么麻烦了,飞杨还立了一功呢,” “就是,就算要请客,也该飞杨是吧,”大伙儿笑着说, “咳,大家喝吧,”飞杨也挺不好意思,帮着我拆,一听一听丢给大伙儿们, “你去买这怎么不跟我说声,你手不疼了?”飞杨瞪着我嘀嘀咕咕, “你刚才生那么大气——”我也小声嘀咕。飞杨和我在人情世故上都有些糊,不过索性,关键时刻,总有一个人是开窍的。 “咦,四个未接来电,谁啊,”我捞出办公桌里的手机,四个都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号码很陌生, “喂,哪位找唐北雁?” “哦,您好,我是冯老师,您是崇枷叶的家长?” 家长?骤一听这词儿,我还愣了下, “哦,是,是,他怎么了?”第一天上学就出事?我有些急, “恩,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楚,您能来学校一下吗,” “好,” 慌慌张张拿了车钥匙下了楼。“雁子,你能开车吗?”飞杨的担心早被我甩在脑后。 “咝,”右手臂扯着疼。我忍着疼穿上外套,停好车,一路问到高二年级组。 省实验,全市属一属二的重点中学,全是些尖子学生,崇枷叶一直在英国受贵族教育,应该不会惹什么麻烦呀?我过去时,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看见我来了,瞟我一眼就移开视线,好象也有些不耐烦。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您好,我是崇枷叶的,家长,”这么说真别扭, 显然,办公室的老师也有疑惑,“您是他姐姐?他的父母呢,” “我是他表姑,他的父母,恩,都去世了———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还是赶紧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崇枷叶是市教育局直接关照过来的一个学生,我们当然会很重视,特意把他分在我们学校高二最好的一个班,” “谢谢,谢谢你们了,枷叶以后还要请你们多照顾,他———” “我们知道他一直在国外受的教育,观念、学习方式都和这边有很大的差异,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环境就该努力去适应,今天的英语自习课上,他一直趴在那里听mp4,”老师拿出mp4推到我面前,“为了不影响学生学习,这些东西,我们学校是禁止学生带进学校的,特别是课堂上,老师没收了他的东西后,他情绪很大——-” “老师,真是很抱歉枷叶给你们惹了麻烦,可是,您也知道,他从小就在英国上的学,英语相当是母语,所以恐怕现在学校里的课程他————再来,国外的教育方式和我们这边又不同,您能给他一些时间让他适应这里的环境——-” “我们当然能体谅这孩子的情况,只是,如果我们在有些事情上给他开了绿灯,其他孩子———您也是警察,”她看着我穿着警服,微笑着,“也一定了解规矩的公平性,现在的孩子都很有主见,你如果有一件事情做不平,其它事就———也请您体谅我们的难处,” 人家老师也说的在情在理,我还能说什么,现在不能指望人家来适应你,你要努力适应这个环境呀, 拿起mp4,又再三给老师道了谢,我无奈地走了出来。他会听我的吗? 6 右臂肩膀越来越疼,是不是刚才开车时牵动狠了?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咝,疼的钻心, “走吧,”对站在门口的男孩儿小声说了句。鼻尖开始冒汗,疼的。 男孩儿跟在我身后,我还在想怎么跟他谈。走到处僻静的角落,学生们都还在上课,四下无人。 “枷叶,我们谈谈,”我转身看向他,递给他mp4,“你要努力适应这里,现在不能任性——” 男孩儿却没有接过mp4,而是伸手按住我右边的肩膀,“咝,枷叶!”我疼地叫出来,看见他平摊开的手上全是血,警服是深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衣服脱下来,” “不用了,去医院——” “脱下来!” 紧皱着眉头,我艰难地脱下警服外套,这下看的很清楚了,右臂衬衣全被血染的湿红湿红,肯定是开车时动作过大扯动伤口,王医生嘱咐又嘱咐我不要乱动右臂的。 “嘶!” “枷叶!”我惊讶地低喊出声,男孩儿一使劲撕开了我右边的袖口, “你受了枪伤?”衬衣和纱布已经粘在一起,露出了伤口。我疼地咬紧着唇。 “枷叶,可以去医院———”我看着他竟然脱下自己的衬衫,用力撕出一条,然后绑在我右臂的上方,并用掉下的纱布轻按住伤口。男孩儿皱着眉头专注着手上的动作,非常熟练, “子弹只是横擦过,伤口不深,可是不能有过大动作,”他蹲在我面前,手上都是血, “以后可以不带这去学校吗,”我右手里还握着mp4,期盼地看着他。趁热打铁,趁他现在愿意和我说话, 男孩儿眉头一下蹙地更紧,拉起我另一只手覆在伤口上,撤开手他站起身,“钥匙!” 我还愣着, “车钥匙!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4 ” 不耐烦地看我一眼,他干脆自己捞起我外套从荷包里拿出钥匙,又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跟在他身后,右手始终无力地拿着那只mp4。 7 “我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搓了搓手上的血,也弄不掉,就在警服外套上随便一抹。男孩儿开着车抿了抿唇, “你现在已经这样了,没爸爸妈妈,没家,既然愿意到这样一个环境生活就应该守这里的规矩,啧,这块儿的规矩有时候是不人道,可是,人在江湖——”我自己都没办法的摇摇头,这说的什么呀,看向窗外,我苦恼着到底该怎么跟他说,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男孩儿突然问我, “光荣!”我一副振振有辞,然后,又蔫下来,“也因为它是个铁饭碗,”嘟囔着, “枷叶,我也不容易,既然我愿意监护你我就一定会负责任,给我少添点麻烦吧,你是受过那么好的教育回来的,将来肯定有出息,让我这个唯一的亲人也沾沾光,我其实也是没爸爸没妈妈没家——-”我蔫蔫地靠在椅背里呆呆地望着车窗外,好象无意识地在说,可这,又都是我的真心话, 男孩儿一直没做声,车平稳地开着。 “诶,北雁回来了,哎呀,北雁!”张阿姨看清我警服下右肩的血迹,吓地叫出来, “嘘,嘘,”我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首长回来没有?” “没呢,你这是怎么——”张阿姨心疼地捞掉我肩上披着的警服,我还在那跟她嬉皮笑脸,“没事儿,没事儿,小伤,” 唐步庭幸亏没回来,我不是怕他知道我受伤,是不能让他看见我现在这样,衣服袖子破破烂烂,虽然刚去医院包扎过伤口,可血迹依然斑斑,还是挺吓人,活象胳膊被打断了, “难怪你们局长今天会上家里来,他坐那儿可没说你受了伤——” “我们局长来了?他怎么会来,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北雁,你慢点儿,”我扶着肩膀就往宅子里冲。这局长怎么来了?我可谁也没告诉我住这儿,连档案上都是模糊地址:省委大院。一定是飞杨—— “诶,北雁同志,”我一进去,里面坐着的人全站了起来,有局长,工会主席,还有我们巡警大队队长——— “荣局,张主席——王队,”我愣着,他们好象和我一样尴尬, “荣局,”我象一下子会过来,抬起右手就要行礼,可纱布包着———“哎,哎,千万别,千万别,你有伤,”荣局长连忙抬起手阻止,“怎么象伤的很重,这要去医院——” “没事儿,没事儿,王医生已经跟我看的很好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过已经好了,小伤,”我憨憨地笑着说,能这么近跟领导说话,我还真有些激动, “北雁,是这样的,局里只要有同志受伤,领导们都会上门表示慰问的,我们不知道你是——”队长笑着说,口气却很小心。我也很尴尬,我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这层关系,“王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是,这——”王队这时还想说,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 “雁子!” 我一回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是被他看见了。唐步庭回来了。 8 “雁子,你先上去,让张阿姨给你把衣服换了,秦叔叔马上——” “我在局里王医生已经给我看过了,现在我没事儿,”我望着他抢白说。 唐步庭从进来脸色就一直不好。总后的秦叔叔是他的保健医生,就知道他会把他喊来。 我这一抢白,他就一直盯着我,也不说话,任谁都看的出那隐忍的怒气。 气氛一时格外尴尬。 “首长,我们——”最尴尬的是我这些领导,说什么都不是,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好了, “荣局,张主席,王队,谢谢你们来看我,我,我先上去了,”我也觉着格外不是个滋味:他怎么现在一点儿也不象平时?唐步庭在官场上是出了名的谦和儒雅,几时当着下级的面甩这个臭脸?还是我的领导———我有些气他。 干脆先告辞上楼,谁知,我前脚上楼就听见他沉沉的出声,“给你们添麻烦了,”就跟着后面上来了,留下他的办公室主任罗诩接待我那些已经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的领导们。 “你干嘛要那样,他们都是我的领导!”一进房间,就什么也不必跟他忍了,我生气地坐在床上气呼呼地盯着他, 他松了松领带,眉头蹙地死紧开始挽起自己的袖子,也不理我怎么个气,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掀开右臂纱布上覆盖着的零零碎碎的警服衬衫, “你以后没领导了,”他淡淡地说,我更气上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被他扶着的手就要避开,却牵动伤口,“咝,”疼地我一颤,这下真让他火上了,“还乱动?非胳膊断了才好是不是?不肖再想当什么警察了,我明天就去跟老林说,你要么继续读书,要么换工作,” “不!”我打开他正在帮我小心拨开衬衫的手,捂着伤口一下子跳起来,“我要当警察!你说过不干涉我工作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读了四年警官大学!” “我也不想干涉,可是你现在让我看到什么?看你那手!唐北雁,我跟你说,其他什么事儿我都可以紧着你去闹,今天当警察这事儿,免谈!”他也气的不轻,站起来望着我说,态度相当坚决, 我气地都快哭了, “唐步庭!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什么事儿都要你打算好,我已经过了坐在后面看不见,非要你跑去跟老师说给我换位置,作弊被老师捉住了,非要你去把老师臭一顿的年纪了———我,我非要当警察!” 真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上学,我的位置稍微排在后面,他就亲自跑去跟老师说一定要把我放在最前面,更过分的是,明明我犯了错,他要去把人家老师教训一顿,生怕委屈了他们家唐北雁,我算是没被他这样无法无天地惯成个坏孩子。现在是我长大了,有时候回过头看看,他在教育我上面有时跋扈不讲理的不象个高级知识分子,可也没见他这样教育唐小庭啊———— 他冷冷地望着气呼呼地我,沉了口气, “我让张阿姨上来给你换衣服,秦航马上就过来,”又皱眉看了眼我的右臂,走了出去。 我赌气地坐回床上,胳膊又疼,心里又窝火:我倔,唐步庭比我还倔,他不会真的不让我—— 越想越难受,一下子站起来冲过去打开门,却,愣了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5 下, 门口,唐小庭刚好路过。他淡淡地瞟了眼我的伤口,下去了。 我嘟了嘟唇,突然哪儿也不想去,打开书房的门,把自己锁里面阵儿,谁也不理算了!却在开门后,一眼看到我常坐的电脑桌上的“水晶苹果”。 唐小庭——— 9 “苹果”肯定是唐小庭送的。他对我不冷不热,可每年我过生日,他定板一颗纯水晶的“苹果”,各式各样,各种颜色。家里人都知道我爱吃苹果,所以他这样,我权当好意,这就是即使他对我态度冷淡,我还蛮为着他想的原因,何况我还比他大两岁,也该都照应着他。 上下抛着“苹果”,唐步庭进来时,我就这样百无聊赖地注视着一上一下的“苹果”,受伤的手垂立在一旁,和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一样,毫无生气。 “雁子,才当上警察就受了枪伤,了不得了,” 还穿着一身军装的秦航笑着进来。 “哦,秦叔叔,”我没精神地掀开眼皮看了眼他,理都没理站在一旁的唐步庭, “我看这孩子不象是被枪伤折腾的,” “她这是跟我闹呢,”唐步庭的手扶上我的额头,没好气儿地说,“真搞不懂她怎么就这么喜欢当警察,小时侯,一点儿不舒服就吵着让我给她打条儿赖着不去上学,现在,这样不疼了?” 我还是不理他,皱着眉头看着秦航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拨开纱布, “恩,伤口是不严重,处理的还不错,不过,够疼的吧,这块儿的皮肤组织很纤细,要好好养伤,” “知道,可这不影响我工作,”我连忙表明,倔强地看向唐步庭。他瞄着我,无可奈何地直摇头。 秦航走后,他过来抱起我, “雁子,咱不当警察了好不好,”温柔地摩挲着我的额角, “不,”我象个孩子固执的冒出一个字, 他叹了一口气,“这次是伤着手,要是下次——-” “不会有下次,我是文职,也只是实习一年的巡警,我向你保证,下次如果有这样的事儿我绝对躲的远远的,有多远就躲多远——-”我一下子坐转过头期艾艾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慢慢,笑了,“能有多远,” 我笑着贴上他的唇,“远到子弹转了个弯才能找着我————”低低喃着,唇边,都是他的笑意。 第三章 弗洛伊德说过,我们都背负着童年时代未完成的事,所以,很多人都靠支撑着年少美好的梦想走着自己的路。 可,说实话,我没有梦想。我想当警察并不是因为梦想,也不是因为职业崇高论,更谈不上英雄情结,我想做警察,也许就是因为别人偶然一句“警察,光荣”,又或者“如今公检法是铁饭碗,垮不了,”又或者,我只是喜欢这身警服。 可我做事情很死心眼,认定了,就一条路了。所以,不会轻易放手。 当我一身整齐的警服从楼上走下来时,唐小庭正坐在饭厅的餐桌旁用早点, “小庭,”我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放下手里的帽子和一只橙色的绒球,在他对面坐下。 他一直看着我这只绒球:是我自己编织的,我喜欢鲜艳的颜色,今天准备拿去挂在警车里。 我喝了口汤,看见他还盯着绒球,“喜欢吗,拿去吧,”递过去,他接住了, “还疼吗,”他皱着眉头问我, 我微笑着摇摇头。 余下时间,两个人再没有交流。 “我本来今天准备在这里挂只绒球的,橙色的,很漂亮,”点了点前视镜, “然后呢,”飞杨懒懒地窝在驾驶座上。现在我们两被整个巡警大队当菩萨供着了,出勤时,明明听着有警务,总台指示也是让别组去执行。 “我给小庭了,” “嗤,给他好,我讨厌橙色,”飞杨嫌恶地撇撇嘴。我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讨厌上橙色了,找歪,” “你知道什么,橙色让我想起荷兰,”他压低了帽子,闭上眼睛,“这个小国家由于长达400年的海上霸权,其实经济实力并不差,于是积累了自由懒散的民族特性和对工业革命的后知后觉,荷兰人失去了犀利与斗志,偏安于20世纪初战火分飞的欧洲一隅,在列强中间做骑墙姿态。当希特勒再一次上演不宣而战的好戏,当纳粹空降部队天女般出现在鹿特丹上空,荷兰的男人们还没来得及从情人的被窝中挣扎出来,” 呵呵,这小子郁闷着这呐,我凑到他帽子底下,“飞杨,你渴望战斗了?开枪开过瘾了?” 他懒懒地眯开眼,讥诮地开口,“我没想象个傻子去送命好不好,就是这样太无聊,” 我坐直身子,拍了下他的大腿,“那咱就去找不无聊的事情做呗,” 飞杨皱着眉头动了动脑袋,依然闭着眼。我知道他同意了。 10 飞杨和我在警官大学混了四年,虽不是优秀学生,可也不是草包。飞杨在机场能一枪毙命那歹徒,也不是运气,我们两在射击这一门课上成绩都不错,因为,我们爱往“23”跑。 “23”名字很怪吧,它其实是个专业靶场,也就是个射击俱乐部,里面各类枪械、设施很齐全,只不过,全是仿的。它的出现也是为了满足一些功成名就的男人们圆一圆儿时对“枪”总总美好的向往。我觉着,“23”的老板很会做生意,男人嘛,那个从小不爱打打杀杀这些,把档次提到n高后,赚的就是有钱人的钱。 我和飞杨大二选了枪械课后发现的这个地方,两个人攒了半年的钱办了个贵宾卡。后来进来了才发现,很多熟人。唐小庭和他那圈子的省委大院的男孩子们都喜欢上这混。 “这东西还是没开真枪有厚重感,”飞杨掂量着枪,瞄准,又放下。 我也有同感。现在的警用配枪是92式9毫米手枪,去年才更换下64式。它不仅握起来舒服,还由于枪体重心低,每射完一枪后,枪管向上跳动的幅度小于半自动手枪,因此射手调整射击方位的反应更快。 以往,我和飞杨来“23”玩的就是这类,早淘汰了64式,当时我们还担心真上班了警用配枪还是老64,有什么玩头,上次真正摸到92式,自然很兴奋。 “9毫米的就是好,不怕卡壳了,”我侧身站直,微闭右眼,“不行,我胳膊疼,”又凄惨惨地放下,那上面可是真枪伤, “我上次在食堂听刑警队的老刘说,他的64已经跟着他12年了,出现过一次卡壳,幸亏是在射击训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6 练时卡的,要是在执行任务时卡了,那可真完了,”飞杨重新抬起手,瞄准,扣射。靶滑进,九环。旁边的服务生看了直喊帅。 别说,看咱飞杨那拽拽的样子,从小到大屁股后面可跟着不少女孩子,现在穿上警服,又是那么股劲儿,更不晓得迷死多少人,可是飞杨说了,“我喜欢男人,是现在没找着好的。”绝了不晓得多少人的念想。 “雁子,来了也别白站着,用左手——”飞杨一回头,看见我先是一愣,紧接着无聊地别开眼。我看他那样,还不明所以,突然,感觉一把枪抵着我的脑袋,“雁子,不上班,跑这儿来玩啊,”耳旁,是轻佻的笑语, 我扭过头,“陶冶,” 难怪飞杨突然之间皱了眉头,从小,飞杨就不喜欢唐小庭他们那圈子人,总说他们“骄奢淫逸,无恶不做”,夸张了,不过,都是些高干子弟,是骄纵了些,可这些人大多现在都出息了,飞杨说跟他们不是一个品位,还是合不来。 因为唐小庭,这些人我也都认识,可也不是很熟,这个陶冶例外,他姐姐和我是高中同学,关系还不错,所以,他有时对我比唐小庭都亲热。 “别拿枪指着,”我推开他。陶冶笑呵呵盯着我,“你上班了,我姐也上班了,她都请了客,你还不请?” “我没你姐钱拿的多。诶,糖糖回来了?”糖糖是陶苑的小名儿,她去法国读硕士了,半工半读,不要家里一分钱,是比我有出息多了。 “上个礼拜回来了,去找你了的,你又不在,” “我上班了嘛,忙,” “你们一家子都忙,也不知道你们姐弟忙什么呢,小庭好不容易从罗马回来了,大伙儿约他出来玩,也说忙不出来,你回去跟他说说,怎么,想把哥们儿都忘了啊,” “我也不是经常碰着他,”揉了揉肩膀,我拿起警服外套穿上, “呵,雁子,象个样儿啊,走,去我们那儿给他们都看看,”他拉着我就往外走,“诶,陶冶,我准备走了的,”我连忙嚷嚷着,使劲给飞杨递眼色:帮帮忙呀。飞杨他才不管呢。 硬是被陶冶拉去了那边,贵宾房里,全是我认识的,可也都是我不熟的,大院子弟。 11 华丽悱恻。 这一屋子男孩子他们从小给我就是这样的感觉,又放纵,又骄傲,又自私。眼神中的优越感,带丝冷意,他们天生就会拿捏讥诮与戏谑的尺度。 “看看我们雁子,”一进去,陶冶就吊儿郎当坐在沙发扶手上双手抬起,朝我夸张比了个“请看”的手势, 我手随意揣在裤子荷包里,没意思地摇摇头,“看够了吧,”说起来这里的男孩子大部分比我小,也没必要不好意思,朝里面的男孩儿们点点头算打了招呼了,转身准备走, “雁子,你枪法怎么样,你在这儿也玩好几年了吧,”这个男孩儿叫蔚然吧,是隔壁三号楼南家的小儿子, “马马虎虎,”我皱了皱眉, “咱们比比怎么样,”男孩儿拿起一把枪,挑了挑眉,玩味儿地看着我, “今天我还要上班,改天吧,”我微笑着回应,也不做作。比比枪法也没什么,就这屋子里还有几个男孩儿穿着军装呢,部队里的,又是“23”里混了这么多年的,枪法一定不错。 “今天都来了,就今天吧,”蔚然没说话,倒是一直懒懒坐在沙发里玩打火机的男孩儿开了口,他叫单博,是唐小庭最铁的发小儿,在这帮孩子里也算个头儿吧, “可现在我确实--”他不容我说,站起来已经递给我一把枪,周围的男孩们都看着我, 又蹙了蹙眉,我接过了枪。比就比吧。 “即使是比试,肯定要有个比法儿,输了的怎么办呢,”男孩们都来了兴致。蔚然笑着拍了拍单博的肩头, 我上着子弹,左手托着右手稳了稳,右手胳膊受着伤,看来只能双手射击了。 “我们输了,她想怎么样都可以,她输了,一个kiss,”正在上子弹的单博弯起唇睇我一眼, 我停了下,没做声。这群狂妄的小子,吃死我了啊。一心看着靶子,我没理他们, “真的可以?雁子,说好了啊,”我横了眼那边跳起来的陶冶,沉了口气,慢慢举起双臂,直指靶心, “砰,砰,砰,”连发三发, 震疼地放下右臂,我眯着眼看滑到近处的靶子, 屋里谁也没说话了,三发全在十环内。我自己也有些惊讶,今天发挥的太好了吧,也许就是被这帮孩子激的----还假装淡淡地放下枪,“你们打吧,顶多也是和我打个平手了,”我望着他们,很平静, 单博看我一眼,开始举枪---这时,门开了, “雁子,还玩?不上班了?” 喔弥陀佛,咱飞杨同志来的真及时,站在门口,极不耐烦的样儿, “来了来了,催什么,”我放下枪朝那群孩子们礼貌地点点头,就走向门口。他们都看不见,只除了飞杨,见着我脸上掩都掩不住的笑意。 天呐,我得意地拉着飞杨往外走的手都在颤抖了。 12 “呵,”正在开车的飞杨突然轻笑出来, 我疑惑地盯着他,“笑什么,”他瞟了我一眼, “那里面超过一半的小子想和你上床,” 我哭笑不得,“飞杨,你搞的象荷尔蒙探测器,” 他摇摇头, “一个女人,把她扔进人群里,她可能就此消失掉,也可能会让你象丢了魂一样在整条街上寻找她,关键在于你的观察角度,以及她表现的姿态,” 手搁在车窗旁,指插进发里,我睨着他,轻笑,“你是说我刚才的姿态,恩,诱惑了他们?” “起码你举枪的姿态是这样,有时候,专注与冷淡更能刺激人的征服欲,” “切,飞杨,他们没让你这么讨厌吧,还是些孩子,”摇摇头,我微笑着看向车窗外, “看吧,总要出事儿的,” “能出什么事儿,”揉了揉太阳穴,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不过养儿子是不能养成那样,太嚣张了,啧,我要养儿子,一定要个淡定温暖的,” “养啊,你不有个现成的,”也象心不在焉地和我聊着,飞杨皱起眉头“啪”地拍掉对讲器,那里面又传来警务通知。他并不是想执勤,只是受不了冷落。 “枷叶?”他这么一说到提醒了我,这几天我都没和他打照面,作为监护人,有点不象话。 “送我去省实验吧,我今天接他去外面吃,” “想起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7 当妈了,”飞杨懒懒地说。换档,驶离。 操场上,全是朝气蓬勃的身影。我在篮球场旁看见了他。 到底还是个孩子:斜背着书包,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站在场外,专注地看着篮球的起落。 我远远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男孩儿,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儿不是吗,这个孩子气质暧昧,古典与时尚并存,就象一幅印象派的图画,杂合了理性与非理性,寂静与喧哗,冷调与暖色———他大笑起来一定非常好看,沉寂的哀伤时一定也很动人,这样优渥的外貌,这个孩子绝对是上帝的宠儿,如果他的身世不是——— 摇摇头,不该想他的身世,和我有什么区别?这么小就成了孤儿———不该想这些,我容易自艾自怜。 他看见了我,向我走过来, “你怎么不上场玩,”我微笑着看着他,他跟在我身后,双手依然插在裤子荷包里,摇摇头。我注意到往来许多孩子在看他,“和同学们都混熟了没,” 他却看着我,“他们说你很漂亮,” “我?”哪个女人被人赞美不高兴的,我好笑地睁大了眼:咱这一身黑色警服,简单挽起的发,不施任何粉黛的脸,能被小孩子们这样夸奖,也算虚荣咯, “那是咱家血统好,今天我们去外面吃,”我朝他皱皱鼻头。他点点头。几时我要真有这么大个儿子跟在身边,那才真虚荣了咧。我喜欢孩子。 13 第四章 从坎国路转进仿远街大概50米,有一个小的十字路口,左边是花木葱茏的南仰街,右边是曲折幽深的青龙巷。我最喜欢的小餐馆“多拉”就在那里面。 “多拉”其实是间很时髦的欧式小饭馆儿,可它所在的地界儿却很臆怪:一个三合院儿,破旧的大木门,通常只开大门上的那个小门供人出入。院落分上下两层,精雕细刻的门窗花样,大方红砂石铺地,院子沿儿是用青条石码的,很古朴。如此一个清雅的外部环境,可你走进去看————呵呵,让你吃一惊:红色的墙壁,黄色的沙发,争奇斗艳的热带花卉,各种颜色的流苏、靠垫、墙上五彩斑斓的油画,可以说,你能想象出的最艳丽、最鲜亮的颜色这里都有了。 是的,我喜欢这里,不是因为吃,是它的色彩。 “橙色,”我拿着他们今天的点菜单看着上面的封面色,笑了,“我本来今天也编了只橙色绒球,” “峥嵘岁月下的曼妙血迹,”男孩儿低声说,淡淡微笑着,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枷叶,你也看过《嘉卡》?” 兴奋啊,我从小痴迷almodoro的电影就是从《嘉卡》开始的,里面画面或朦胧,或艳丽,或深邃的橙色,养眼极了。呵呵,我很小就对色彩非常敏感。 “看过一点儿,英国人很欣赏almodoro,我们在艺术课上看过他一些片子,” “《回归》?《高跟鞋》?还有还有,《对她说》,都看过?”我兴奋地象个孩子,抓住他的手,眼睛蹭亮, “哪看过那么多,都是片段——”男孩儿被我莫名激动的情绪搞的有些不知所措,涩涩地只皱眉头。我还抓着他的手, 突然呵呵笑起来,满足地弯开唇,松开手,窝进沙发看着对面的男孩,“真好,终于找到个知己了,” 多少年了,没有人和我一样喜欢almodoro,他们都说太花哨。 “我也没看多少,”男孩儿还在澄清。这时候的他,清亮的眼睛里没有了那份冷漠与戒备,这才是个17岁的孩子不是吗?心情又亮了些,豪爽地把菜单按在他面前,“想吃什么只管点,我们是知己,”男孩儿蹙着眉头,又象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奇妙地,此时,我对这个男孩儿心中涌起强烈的亲切感:我们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呐。 14 事实上,也许对色彩的敏感这是我们家族的遗传。枷叶对色彩的了解也很有意思, “蓝色在西方国家往往代表着隐秘的激情,它就象一个事物的两极,既纯净,象水,象天空,又充满了压制的欲望。红,是那种咬牙切齿的直白,是最浅层的表达,真正内心深处的挣扎,应该还是最深邃的蓝,边缘的颜色,” 男孩儿淡淡地说,透着一股纤细忧郁的情绪, “那你喜欢蓝色?”我撑着脑袋咬着吸管问他, 他摇摇头,手里优雅地切着牛排,“红色,事情还是坦荡些好,” 我满意地看着他,这个孩子越来越对胃口了, “我喜欢绿色,”我拿起刀叉愉悦地也开始切牛排, 他连口味都和我很接近,能接受芥末牛排。刚才我推荐他吃时,他没有象其他人那样马上拒绝。油炸的香味在面前隐约可闻,他切下一块儿,嚼了一口,“很香,”可还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哈,过瘾,”他那样子可爱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可又想吃———很多和我一块儿来的朋友我都推荐过这里的芥末牛排,包括飞杨,没一个感兴趣的,我却喜欢这独特的滋味,当略带咸味的眼泪从脸上流下来的瞬间,仿佛有种大哭一场的快感,爽! “它不象蓝色的大海和天空遥不可及,也不象跳动的火焰淋漓的鲜血触目惊心,绿色是最平凡的一种颜色,意味着随处可见和生生不息,”我呛地梭梭神,却还要坚持说完, 男孩儿看着我微笑,“almodoro喜欢用绿色来暗喻社会边缘人在阳光下努力汲取芬芳,他也许想说,在这个疯狂而混乱的世界,其实每个人都只是为了活着,更精彩的活着,” 我望着他,弯起唇,然后,垂下眼:这孩子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是啊,更精彩的活着,我喜欢绿色,我欣赏almodoro,正因为如此,我总想,绿色就是生机,死,往往并不意味着结束,和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样,故事才刚刚开始,某些生命死去,某些生命活着。 崇枷叶,也许,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另一叶鲜活的灵魂。抬眼看向娴静吃着牛排的男孩儿,我幸福地弯开唇。 这顿晚餐吃的很愉快,他话不多,却能看出这个孩子很有思想,而且,纤细敏感。浅笑,低首,眉宇间隐含的机灵、淡定,都有挥之不去的贵族之气。看来这个孩子从小受到非常好非常好的教育。 “你上次一眼就看出我受的枪伤,而且包扎的动作那么熟练,你也喜欢玩枪?”我问他。男孩儿手插在荷包里走在我身边,却明显皱了下眉,没做声,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问很唐突,他是什么家世?崇家的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8 孩子怎么可能没学过自我保护?枪,是他们防身的,不是玩儿的。我有些尴尬地轻轻呼了口气,眼睛小心翼翼地向他望去,却,余光——— 我愣了下,好象后面有个人跟着我们。我明明看见一道身影望见我回头闪到那个院落后, “怎么了,”男孩儿疑惑地望着我眯着眼严肃的盯着黑暗处,手还拉着他的胳膊, 我盯着那个院落看了会儿,又看了看男孩儿,摇摇头,“没事儿,”拉着他胳膊的手没有松开,再没有说话直往前走。其间,我几次无意回头,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难道,刚才是 15 “枷叶,” 男孩儿进屋前,我在门前叫住他。他疑惑的望着我, 我看着他会儿,微笑,还是没有说出口,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开车送你去上学,”他点点头,关上门。 门外,我吐了口气:我本想嘱咐他要小心。不管刚才我是否眼花,也不管如果后面真有人跟着那是什么目的,我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他的家世太复杂。 转身,我正准备回房—— “唐小庭,你在罗马都干了些什么?!” 突然,书房里传出一道怒不可竭的声音,紧接着,书房的门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是唐小庭,他站在门口低着头,可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抬起了头, 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望着我会儿,然后,转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我走过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 晕黄的灯疏放着孱弱的光线,唐步庭疲倦地支着额头坐在书桌旁的沙发上, “庭叔,”我轻轻唤了声, 他缓缓睁开眼,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那样的眼睛,那样疲惫,那样伤感———— “庭叔,”走过去,我蜷缩在他的腿旁,脸庞轻轻摩挲着他的膝盖。他这样,让我很难过。 是的,我永远是他的小女孩儿。他养育了我十多年,再任性,再想独立,情感上,我始终依赖着他。每个人,不管他的外在表现有多么坚强,内心深处一定都有最后那层壁垒,这个男人就是我的那层壁垒。他能让我浮躁的心踏实。 我知道,这个男人是多少人的梦想,他的成就,他的教养,他一切美丽智慧的外在,可我看到的只是无比脆弱的内心和,对我丰厚的宠爱。 30岁过后的男人,往往没有了以前的激情。他们变得稳重、波澜不兴,也许这就是“成熟”。但是,在他们“成熟”的背后有一种淡淡的冷漠,不知他们打定主意是要抛弃这个世界,还是抛弃自己的一部分。你说不出他们具体为什么而伤痛,但你能肯定地知道他们被很深很重地挫伤过。时间在30岁后的男人那里表现得象个魔术师,转眼之间就判若两人。 或许年轻时的唐步庭曾经有多么意气风发,可是,我成年后的记忆里,他一直是淡淡忧郁着,我看得懂他。 树欲静而风不止。“梦想与光荣”,说浅了,是男人在世界上证明自己的功名利禄,说深了,是生命对自己的要求。可,回到小桥流水平常人家,那并不能求得安宁。 “庭叔,你曾经告诉我,碰到难事儿时,可以用抛硬币来解决,”我微笑着抬起头,望着他,希望抹去他倦伤的情绪, “雁子,”他抚上我的脸庞,拇指摩挲着我的唇,摇摇头,“那是游戏,当命运需要以抛硬币来决定时——”他突然淡淡笑开,俯身抱起我,唇抵住我的额角,“也许,那句话说的对,上帝会把我们身边最好的东西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的太多,是要学会放弃,要放弃一些——-” 喃喃着的,是一个男人全部的心绪,却,不透明。 16 “飞杨,还是你们舒服,以后就尽等着坐办公室吧,” “哪儿舒服,现在还不是每天外面跑,” “那不就一年。听说市局的待遇好的不得了,啧,看咱们雁子才去多长时间,养得多水灵,” “哧,她呀,”飞杨无聊地瞟我一眼,摇摇头。我只站着一旁傻笑。 今天又是个大行动,都到了清水弯西山码头,听说查获了一起特大汽车走私案,海关、水警、分局,包括沿线派出所都出动了警力,这不,碰上几个老同学,他们都在地方派出所。飞杨和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干着交警的活儿,只负责开道。 “查了多少辆车啊,搞这么大动静,”飞杨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烟,夹在耳朵后面, “这可是个大案子,20个集装箱,乖乖,里面进口高级轿车成品就61辆,光车架横梁也有11套,这绝对值上千万,” “切,你怕说得,只上千万?他们车贩子说,‘三年不开张,开张抵三年’,这一行的利润甚至可以高达200%。以他妈一辆日产皇冠3.0轿车为例,香港售价大约为22万元港币,而内地售价就高达60到70万元人民币,这中间的差价,你去算算,不叫人眼热心跳哇,” “呵,你小子搞得蛮清楚咧,怎么,也想投身这一行,” “咳,说个不好听的,这还真不是你想干就干得了的,能‘走私’的,特别是走这些大件儿的,肯定都有背景,你们瞧着看,这次捉着的照样只是几个小罗罗,大主儿他们敢逮?我听他们缉私的那几个哥儿们说,这单从罗马过来的货,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敢这么明目张胆?肯定有猫腻,” 罗马?我拣着只耳朵听了点儿,愣了下,可又被他们岔过去, “恩,做这种生意的胆儿大着呢,路子也广,我也听我们那儿几个老路警说过,这些车一般在沿海上岸,进入内地市场的路上,车贩子多半会买通路上检查的警察,或者干脆请公安局或军队里的人,将车挂上警牌或军牌,那一路就畅通无阻了,哦,他们部队里还黑些,不过,是象航子说的,都有背景————” “咳,所以说,象飞杨这样的要好好混啊,将来得个一官半宰的,也拉巴拉巴兄弟们,如今,这背景重要哇———”飞杨被他们兄弟们拍打地直不耐烦皱眉头,我也觉得好笑:大伙儿这是真开玩笑,谁不知道飞杨的德行,那是当官的料儿?那是不折不扣少爷命,就紧着哪儿舒服哪儿去,他才不管你前程不前程的呢, “嘟噜,嘟噜,”这时候正好我的手机响了,我连忙走向一旁,免的这些坏小子想起来又找我开涮, “喂,哪位——”却还没有应承完,对方就慌慌张张开了口,非常明显的惊惶, “是崇枷叶的家长吧,你赶快来同济,崇枷叶受了刀伤———” 我突然感觉手脚冰凉 17 高跟与地砖,紧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9 致而短暂的接触,只能影响人的心率。我放慢了脚步。 急诊室门前,站着些人,有他的老师,学校领导,还有警察。 “枷叶还在里面?” “不,他已经出来了。在背部,还好,没有伤到内脏,”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紧皱着眉头,我看着那扇玻璃门,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感觉并不好, “对不起,你是这个学生的——”那位警察走过来。 “我是他表姑,”我朝他点点头, “你是——”我也穿着警服, “我是市局的,”他微笑着也朝我点点头, “哦,是这样的,我是这一块儿的片警,我们在省实验有一个警务点儿,今天我正好在那儿值班。这孩子是在校门口遇袭的,凶手似乎目标很明确,是直冲着他去的,” “捉住了吗?” 他摇摇头,“这就是我觉得严重的地方,对方不象一般的混混之流,好象很专业,” 我掩了下眼,又看向他,“谢谢你,这件事我会慎重处理的,” 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了解的点点头:我自己就是警察,有必要,我可以直接从市局联系人手解决。 枷叶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一直到确定他没有大碍了后才离开,这毕竟是在上学时间里发生的事儿,他们自然很担心。我感谢了他们后才进去见到了他。 男孩儿背部缠着厚厚的绷带趴在床上。此时,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脸庞,让本以为苍白的肤色染上些许红晕,很安详的感觉。他没有感到很疼,就好。 “枷叶,”我站在床边,歪着脑袋看着他,轻柔地抚上他的额角。男孩儿缓缓地睁开了眼,“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买,”微笑着, 男孩儿摇摇头。我轻轻摩挲着他的额角,“还疼吗,”他先摇头,后又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我笑出来,一直很小声的说, “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到了脂肪层,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他点点头,漂亮的眼睛一直望着我, “枷叶,”我沉了口气,“最近,有没有发现后面有人——”他垂下眼,也没有做声。不管在怎样的家庭出生,怎样的环境下长大,他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我也是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唤起他以前不愉快的记忆,可是,他现在已经受伤了,又不能不问,我也很为难。 一时,屋子里没有了声音。我的手依然抚在他的额角上,拇指轻轻摩挲着,望着他也没再说话。 “我的书包,”他突然说, “什么,” “我的书包里有几封信,都是这个星期收到的,”他望着我,依然有犹豫,可是,又想坦诚。我的心满意地放下,起码,他开始试图信任我了, 我看了眼那边的书包,没有立即过去拿取,而是弯开唇看着他,“你先睡会儿,我打电话让张阿姨过来,你想吃什么,先蒸个鸡蛋吃好不好,张阿姨蒸的鸡蛋可香了,——”男孩儿微微点点头,闭上了眼。 我过去拿起他的书包,轻轻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喂,飞杨吗,你过来一下吧,我还在同济,——” 这件事可要慎重解决了:到底是谁,到现在连个孩子还不想放过? 18 “看你,讨了个多大的麻烦,”飞杨,坐在我身边,手里拿着三封信点了下我的额角, 我皱着眉头望着他,“啧,你到底帮不帮忙,” “先进去问问你‘儿子’是不是真拿了人家东西,”他没好气的站起身向病房内走去,我在背后横了他一眼也起了身, 书包里的三封信都是一个内容,用报纸拼帖的“its bae。” “张阿姨,我来吧,”张阿姨正在喂枷叶吃鸡蛋,我过去接过她的手, “这孩子,怎么弄成这样,不行,这里的东西太差了,我还要回去一趟,”张阿姨起身直摇头说,我微笑着向她点点头,“谢谢您了,” 刚递上一勺,“我想坐起来,”枷叶微皱着眉头说, “那怎么行,你背上——” “不要紧的,”他自己就要爬起来,慌地我连忙按住他,“这样吧,你靠在我身上,别又弄出血,” 我扶着他慢慢坐起来,避开他的伤口,他枕在我的肩头,我环着他一手拿着碗一手喂他。啧,这时才发现,枷叶还真虚弱的象个小宝宝。 却一抬眼,正好看见飞杨似笑非笑的眼,我瞪了他一眼,他吊儿郎当地拿着三封信走过来, “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 枷叶只小小地蹙了下眉头,一口一口吃着我喂给他的鸡蛋,看都没看飞杨一眼, 我没好气地瞟了眼飞杨:问也不好生问,飞杨有时候脾气古怪的很欠揍。 “枷叶,”我放下碗,抹了抹他额角的汗,“这些信都是这几天收到的?” 他点点头,眼睛看向窗外, “那会是什么东西——-” “我已经一无所有,”男孩儿沉沉地开口。我听了,有些难过,一时只呆呆地望着一直看着窗外的男孩儿, “雁子,他不说我们也没办法,我先走了,”飞杨不耐烦地转身就走了。咳,他也是个少爷心性儿,耐不得一点儿心, 我叹了口气,额头不自觉地贴上枷叶的额角,“其实,飞杨说的对,你不说,我们能帮你什么,”幽幽地说, “我讨厌那个人,不想跟他说,”男孩儿突然赌气地开口,我怔怔地望向他,呵呵,不是个小孩子是个什么, 他望着我,从脖子上捞出一只银链子,上面一把很秀气的小钥匙,“这是我妈妈在家里出事前寄给我的,” “什么东西,”我翻看着这把小钥匙:很精致,全银制的,钥匙柄上一个醒目的“崇”。我想这一定是保险箱之类东西的钥匙,所以问他里面装的什么, 男孩儿却摇摇头,“只寄来这把钥匙,妈妈什么都没说,也许———是没机会说了——-”男孩儿望着这把钥匙,悲伤地垂下眼。 我点点头,摩挲着他的额角,“放心吧,我会帮你弄清这一切的,” 男孩儿微微点点头,在我肩头闭上了眼。 “怎么样,说了吧,”我出来时,飞杨站在门口, 我一直瞪着他,还噘着嘴, “我不出来,他不会说的,”他到不耐烦地直皱眉头, 哼,还算他有良心。 叹了口气,我坐向门口的长凳上, “什么东西,” “就一把钥匙,象是保险柜的,他也不知道里面什么东西,” “象他这样的背景,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肯定值钱,” “怎么办,不管是不是好东西,可真是被人盯上了啊,对方都动刀子了,枷叶现在很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0 危险,”我有些着急地望着飞杨,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这再怎么说也是个无头的案子,人家不给你重视,你也是抓瞎,明天你直接去找局长说说,上面重视了,他也安全些,”飞杨抬起下巴指了指病房里面, 我当然知道飞杨的意思,全市平时象这样的打架斗殴寻仇掠夺有多少起,哪个有精神给你天天特别保护着,紧着法儿的给你破案?我们自己就是警察,里面的弯弯绕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只有上面重视的大案要案,下面的人才会撞破了脑壳给你去办,其他————是人,都没那么好的效率。 可我自从手受伤了局里的领导上家里知道了我的背景,就感觉特尴尬,我又不想去找领导,好象使什么特权。啧,可这又关乎枷叶的安全——— “要是你不想通过局长,就去问问刑警队的房队,他平时喜欢喝酒,你送他几瓶好酒,” 嘿,还是飞杨了解我,他这么一说,我一拍腿笑起来, “是呀,县官不如现管,房长岭那人看起来平时蛮豪爽的,对我们新人也不错,对,去问问他,”我喜滋滋地直点头, 飞杨没好气地靠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玩着他的手机游戏,却直摇头,“咳,我说你找了个麻烦吧,” 我没理他,径自想着该怎么跟房队说19 第五章 当我拎着一提精装五粮液正打算敲门时,门开了, “那件案子,我们刑警队会尽力配合的,您放心,” “是啊,长岭有经验,他会应付---” 房长岭,还有荣局簇拥着一个人出来,一看,我提着袋子的手一紧:怎么这么不凑巧? “诶,雁子?”对方惊喜的不得了,“我是说今天过来看看你工作的怎么样的,” “陶叔叔,” 我只能微笑着直咬唇,把手背在身后。是陶冶的爸爸,陶行禾,省公安厅的副厅长。 “这孩子你们可得照顾着啊,雁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 荣局直点头。 “雁子,好久没上我们家来玩了,糖糖回来了去找你你也不在--诶,你是找--” “我是来找房队,想麻烦他点儿事儿---” 算了,碰着就碰着了,直接说了得了。结果,那提五粮液房长岭是死也不要,事情,却办的好得不能再好,当天,就派驻了专门的警力去医院。我算放下了心。 “阴影之下,偷笑着的是威胁,啜息着的是恐惧。每一个弱光的街角,都可能躲藏着罪恶;每一扇昏黄的窗后,都可能策划着勾当。熟悉的城市在夜幕降临时死去,黑色的空气,开始浸润沉寂的大地————” 低沉的男音,熟悉的前奏。我一边走一边调节耳塞,这是我最喜爱的一幕电台剧,每日必听。它的味道很象黑色电影:低调的布光,阴沉的氛围,主角的苦瓜脸被百叶窗射进的光切割成阴暗相间的横条;一入夜雨就下个不停,街道总是湿漉漉、黑漆漆得让人绝望;窒息中的城市,散落着挣扎中的罪犯、早晚会报销的爱情,以及不能被聆听的忏悔————那种黑色,对我充满着诱惑。 咦,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嗵”传来书散下一地的声音————我推开了门, “庭叔?” 我奇怪的看着他悠闲地靠站在小梯子上,一本一本翻看着高高书架上的第三格书。那一层,我记忆里大半部分都是老相册。 他很少中午在家的,怎么今天———我微皱起眉头走进去, “雁子,这上面的相簿你也没有全部看完吧,”他微笑着一边翻看一本,一边走下步梯,笑容优雅地一如美丽的帝王, 我耸耸肩,摘下耳塞,“今天怎么这兴致,”微笑着靠过去,也跟着看他手里的相簿, 这面全是黑白的老照片: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带着尖尖的小三角帽站在圣诞树下,表情怯怯的, “小庭从小就是个胆小的孩子,身体又不好,他对动物过敏,你让他把手放在一只狗身上摸摸也算是种冒险———” 他抚着相片,脸上是慈爱,还有幸福:任何一个父亲在回忆自己儿子的童年时,都是幸福的吧, “还记得那年圣诞,我送他一只仿真的小狮子,惟妙惟肖。那时他才四岁,打开盒子,大人们都以为他会吓到,可是,小小的他蹲在盒子旁边只是惊恐地睁着眼,慢慢,慢慢,竟然怯怯伸出了手————他并不是变勇敢了,后来他告诉我,他发现了狮子眼睛里不动的神采————这孩子从小就有细致的观察力,” 这点,我百分之百相信,虽然,我对唐小庭的童年记忆并不深刻,可是,你看长大后的唐小庭———这位天才少年十五岁就获得了罗马第三大学的青睐,为他建立了独立的培养计划和专门的工作室。通过深造,他在断裂力学、航空故障以及空难研究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而最让他的家人引以为傲的是,他能够在一个看似良好流畅的机械系统中,探测到哪怕是最微小的瑕疵和破绽,由此阻止故障的产生和恶化。现在说他是个科学家,一点也不为过,尽管他只有二十一岁。 相册在他手里继续翻动着,四岁时的唐小庭,五岁时的,六岁时的————他能回忆起儿子每一个年龄时期的趣事,能事无巨细地描绘出每张照片后的每个细节————宁静、欣慰、安详。 “雁子,我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在这里。”他抚着相册望着我微笑。不知为什么,我看到的,竟然是笑容后深沉的,不可磨灭的悲哀, 怎么了。 20据一本神仙的家谱介绍:爱神伊洛斯是最早被人格化的神,他是不朽诸神中最美丽的一位,在所有神和所有人的怀抱中舒展肢体,降低他们的理性和智谋,使宇宙充满生殖繁衍的力量。 看来,爱是天上那些家伙为了防止世人的智力和理性超越他们,而制造出来的。 看看我们眼前的李新吧:他是一个刑警,外表精干,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依稀能想象到他面对罪犯时的凌厉,可现在————那里盛满的只有如丝的温柔。他老婆昨天才生了个大胖小子,他象个傻子一样一直站在窗边抱着手机发短信。我盯着他看了不止一刻钟。 “你很羡慕他吧,”塞进嘴里一只薯片,我看向旁边的枷叶,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点点头。递给他一只薯片,他摇摇头,我还是塞进自己嘴里, “李新昨天当爸爸了,他今天一直在发短信,和他老婆甜言蜜语,”我微笑着看着李新小声说, “你也很喜欢小孩儿?” 一挑眉,我又点点头,“孩子是爱情后面的事情,要先有爱情,” 我看向枷叶:这是个成熟的小孩子,可以谈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1 很多话题。 “那你渴望什么样的爱情,”他趴在枕头上的脸蛋儿向里揉了揉,眼睛望着我————这样子的男孩子,这样说着“爱情”两个字,是充满诱惑的。对任何女人而言。 食指抹了抹唇边的薯片儿屑,我一边扎着薯片袋子,瞟了眼男孩儿,“看过《阿黛尔.雨果的故事》吗,” 男孩儿点点头,“超经典,我喜欢阿佳尼那足以让摄象机为之疯狂碎裂的目光,”眼睛晶晶亮,男孩儿不知道,他的目光有时候不经意时,也能有阿佳尼的效果, “有品位,”我扎好袋子放在一边,笑着坐直睨着他,象个教小孩子的先生,“我喜欢她里面一句台词,‘穿越千山万水,从旧世界到新世界与你相会,这一切只有我能做到———’她眼里燃烧着对爱情的狂热,其实,这个女子爱上的,只是爱情本身,那种炙烈,那种激情。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渴望这样,不过觉得,真正的爱情里面应该是有些疯狂的吧,” 男孩儿笑而不语,垂下眼。我抚上他的眼,也沉沉地笑了,“怎么办,你知道了我太多的秘密,” 男孩儿的笑容更灿烂了,脸直往枕头里藏——— “吱——”病房的门可能要上油了,推开时总会发出声音。我回过头,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戴着黑色的墨镜,是个外国男人———却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对方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枷叶!”我反射性护住床上趴着的男孩儿, 眼见着男人已经双手持枪,一手指着我们,一手指着想要有所行动的李新, “砰!”子弹闷闷出膛的声音。指向李新的灭音手枪已经擦着李新的身体发出一颗子弹,打进那边的沙发里。李新再不敢移动,俱紧张地望着来者。这不是个一般的杀手,始终,他连一眼都没有看向李新。 尽管他戴着墨镜,可我能强烈的感受到那道视线,是————对我身后的枷叶———— 男人开了口,却是英语。 他似乎在急切寻找着什么,很痛苦。 我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可是,我却能感受到,那里面仿若有股撕心裂肺的焦急与————绝望—— 我不自觉缓缓看向我身后的枷叶,男孩儿一直是怯怯的注视——— 而对面的男人,似乎越说越激动,逐渐,指着我们持着枪的手都在战抖,他在嘶吼什么。我紧张地更护住了我身后的枷叶——- 男人似乎已经陷入疯狂,趁此不备,李新突然起身扑向那个男子,门这时也被撞开——— 李新的另外一位同事王志冲了进来, “砰!”混乱中,我再次听见了扣动扳机的声音,全身紧绷至极点——— “李新,没事儿吧,” “没事儿,快通知房队!”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翻动开已经身亡的男人,小心翼翼揭开那男人的墨镜: 睁大着的双眼,里面,是深深的绝望。 死不瞑目———是这样吗? 2 “咳,这小子真职业,进来那一枪擦着身就过去了,” “你们看见没有,枪是m9的,” “啧,这案子悬,” 那边李新他们几个刑警小声议论着。我垂下眼,听进心里。 我也是警校毕业的,也上过军械课,m9就是伯莱塔92f型手枪,它被美军选为新一代制式军用手枪,重新命名为m9。凶手使用的两把手枪,俱是m9,且上面明晰有美军军用标志,这个外国人的身份——— 医院发生枪案,足以惊动高层,且这又是个外国人,身份扑朔迷离——现在不用我紧张,枷叶已经被严格保护起来,局长亲自带队成立了专案组。不过,由于凶手使用了消音装置,枪案并没有在大范围内引起关注,一切处理过程都在小面积内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 “荣局,”我站起来。他朝我压压手,“坐,坐。小唐啊,”他面有难色, “这案子挺棘手。你应该清楚,这个凶手是个外国人,现在又发现他的枪是——当然,枪上面有枪号,我们可以通过公安部联络美国军方,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不难知道。至于这孩子,他的情况我们也有了了解,那样的背景,咳,也难为你照顾了,只是,这个案子如果真和那孩子的家庭往事扯上,就不是我们的力量能够处理的了,这案子可能会往上交,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全力保证他此后的安全。” “谢谢您,您说的这些我知道,只是这孩子目前的安全真要麻烦大家了,”我感激地点点头。现在我清楚,这案子怎么个破法真不是我能操心来的,只是,枷叶的安全一定要有保障。 枷叶已经转入了特护病房,我进去时,他正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心一紧,有些难过:这么个美好的孩子,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却依然逃不开继续的伤害。 “我刚才确实很害怕,”没有看我,他淡淡的开口,微微皱起眉头,“不是因为那把枪,也不是因为那个人。枪指着我的时候只是让我想起了妈妈。我看过尸检报告,她身中十五枪,” “枷叶,”我心疼地走过去,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她是个戏剧科的教师,和你一样喜欢看电影,”男孩儿微弯着唇看着我,苍白的脸颊,让人心疼的笑容————伤心的孩子啊, 我把他揽进怀里,垂下眼喃喃着, “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窗外,是没有生气的冷阳,暖不上人心。 杀人的理由有很多种,爱和被爱,占有和抛弃,忠贞和背叛,而最直接的理由只有一种:为了活下去。 可,只有这些吗? 我不由自主又想到那双绝望的眼,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情绪如此激愤,甚至要用谋夺他人的生命来换取? 欲望啊,对,还有无休止的欲望,枷叶胸口的那枚钥匙,是祸端吧。 揉着眉心,我推开了门,这一天的惊险让我不堪负荷, “雁子,你终于回来了,给你打手机又没人接,快,罗主任一直在上面等着你,还有那个什么组织部的冯副部长——-” 一进去,人都没站稳,就被张阿姨焦急的抓住手臂,“他们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好象有很急的事儿,催了几遍,” 我皱着眉头点点头,上了楼。二楼的小客厅里,两个男人一看见我,都焦急地站了起来, “雁子,出大事了,首长他——被隔离审查了。” 2 尼采曾说,只有下过地狱的人,才有能力建造天堂。100多年后,德国人用电影别出心裁地演示了先哲的矛盾理论:这个天堂,由一个旷世香水天才所建,他提炼的终极香水,令所有闻过它的人如沐天堂春风,而这种香水的造价,是12位少女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2 的尸体。 我一人盘腿坐在偌大的屋子里独自看完了这部阴郁的片子——《香水》。当画面上出现男主角格雷诺耶把终极香水全部倒在身上,被失控的人们活活撕碎并吞吃时,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因为我理解他:人们为了心中的执念,是会不顾一切的。就象唐步庭。 “首长是自己整理材料去的中纪委,他自首,说他与清水弯西山码头走私案有直接关系,可,可这怎么可能,他的事情哪一件不通过我——-” 罗诩作为他的办公室主任如此不可置信,确实有理由。他跟了唐步庭快十年,鞍前马后,就为了报答他这位老师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可我一听了他这么说,却,已经心里有了数:唐步庭是真爱着自己的儿子。 只有舐犊之情能让他放弃一切了,那天他细数着唐小庭的一切是在下决心吧———— 我叹了口气,向后倒在视听室的地板上,呆呆望着顶上昏暗光线下的水晶吊灯,耳旁回响着《香水》沉郁的片尾曲:屏幕上的故事落幕了,可,唐家的故事,才开始吧。 唐小庭,你现在在哪里,知道你的父亲都为你做了什么吗。 我竟然就这样躺在视听室的地板上睡了一夜,当迷糊睁开眼时,电视荧屏还是一片无声的蓝屏。 突然内心一阵无由来的悲伤:再不会有人来轻轻抱起我了吗? 垂下脑袋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却在旋转门把的时候,门外那头的门把也在转动,门从那边推开, 罗诩通红着双眼站在门外, “首长自杀了,” 一瞬间,心,凝固了。 他不该这样死去。 沉稳,优雅,总让他看上去高贵地如同一幅经典的画,为人能拜膜。 他不该这样死去啊, 即使他身上埋着许多儒家文人的宿命特质,可,“永远不会放弃,永远不会退缩,”自信,从容,理性,他的理智不会允许他亲自走向上帝的盲点。 他真的走了,竟然,是这样的离开———— 我看着他平静的脸,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如何用破碎的杯角割向自己的手脉,只一晚,只一晚呐,他想过自己身后的这一切,想过他的儿子,想过———我吗? 我抚上他的眼棱,心,是刺痛的,甚至,恨他。 只一晚,他自私地匆忙抛下他的一切,抛下了我—— 默默流着泪。心里,最脆弱的一角彻底坍塌。 23 第六章 外面下了很大的雾,能见度不足5米。从省委大院出来,一路上那些模糊的光影虚幻而拥挤,平日里熟悉的建筑也如同黑暗中的古城堡,在浓雾的缠绕下轻诉着上帝的孤寂。 相较于外面的清寒,灵堂里的气氛感受上还要温暖些,可终究暖不进人心。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唐步庭的死看上去这么平静,好象他的死,已经掩埋了一切。没有人再追究,甚至是在刻意的隐瞒修饰,官方对外的讣闻都是“因病逝世”。由此,他有了个相当庄重的葬礼。 灵堂设在西山服务处。 在洁白的玫瑰和百合花的簇拥下,挂着他生前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儒雅可亲的笑容宛如在世。 里面没有播放哀乐,显得异常静谧。灵堂的两侧摆满了亲朋好友送来的鲜花,盛开的百合纯洁而美丽。灵堂两旁的房间和过道上则密密麻麻摆满了花圈,从中央办公厅、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全国政协办公厅,中央组织部到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协,还有他的同事、朋友们的。墙壁上的挽联和唁电,更是满眼都是。 尽管前来悼念的人们络绎不绝,但工作人员总是把地板擦洗得一尘不染:这也符合了唐步庭的性格————一生追求完美。 我和唐小庭更象两个只需要承受悲伤的子女,一切的事情都有省委专门的治丧委员会去做,不管是他的领导来了亦或他的朋友,我们只需要一一握手,表示感谢即可。人们的眼光是真切的哀痛着,他们大都并不知道唐步庭真正的死因,如此突促的离世,让他们对这双孩子怜惜更甚, “好在好在雁子和小庭都成人了,以后你们可要互相扶持着啊,” 我和唐小庭都点头,却,从来没有对望一眼。 我知道他是在唐步庭火化前一天回来的,忙碌,哀伤,纷繁的心情,并没有让我和他多说上几句话。我们本来就不亲近。 “雁子,你也累了一天了,去后面休息室休息休息吧,有人来,我会去叫你们,”罗诩扶着我的胳膊说,眼中惧是疲倦之色。这几天多亏着他里外张罗。 我点点头,“辛苦你了,”他淡淡地摇摇头,走开了。 当我无精打采地推开休息室的门,看见唐小庭正站在方桌上的骨灰盒前出神。骨灰盒是才从外室拿进来的,晚上就直接送进公墓,上面还覆盖着一面崭新的党旗。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坐进沙发里,咬着杯沿闭上眼。屋里,单博、蔚然、陶冶,还有和唐小庭一起留学罗马的钟言,都坐在里面,我没有理他们,不想说话。 “人已步庭,心依步庭,” 印象中有这么一幅挽联,人们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是呀,他其实还这么年轻,一个眼神淡定,却永远沉淀着高贵的男人怎么可能————我咬紧了杯沿,心,一圈圈的疼———— “雁子,” 突然,咬在嘴里的杯子被人动了动,我迷蒙地睁开了眼, 唐小庭蹲在我的面前,扶着杯角,悲伤地望着我,“松开,”他轻轻地喃着, 我忧郁地望着他,没动, “松开,”他又晃了晃,我慢慢松开了唇。杯子被他拿出放在一边, 他的手摩挲着我的发顶,轻轻的,然后,是眉角,眼睛,面颊,唇————我的眼泪随着他的指尖滑落,因为————他哀伤地望着我,也在流泪, “雁子,雁子,————” 微微起身,他的唇覆上我的眉心,没有温度。喃喃着,象魔咒,缠绕着我的忧伤,我哽咽着,唇边沾着他的泪水, 他的唇轻轻滑着,若有似无,顺着鼻尖,停留在我的呼吸前———贴上———— 我猛地惊醒!狠狠推开他,“不!” 不可置信地想着这一切:我这是怎么了?! 他却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泪水继续滑落,眼中的雾气却象上了一层霜,突然,眼色重重一沉,唇狠狠地向我欺来, “不!小庭!”被他扣住的双手死死挣扎着,我痛苦地摆动着头颅想远离他的唇,他却象疯了———— “为什么不!他死了,他死了!”他哭泣着低吼着,双手却没有丝毫的怜惜,扣住我双手的指都要掐进筋骨里,他的双腿跪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3 卧在沙发上夹住了我的腰身, 在他身下,我疯狂地纽动挣扎着,躲避着颊边落下的仿若绝望般的碎吻。 突然,停止了, 半边脸埋进沙发里,散乱湿润的发丝贴在唇边。他的唇重重靠在我的唇角啜着粗气,我哭泣地望着那边, 那边,男孩儿们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陶冶,陶冶,”我绝望地哭喊着,至少,他们中,他会救救我,陶冶———— 谁知,男孩儿只是冷漠地望我一眼,走过去按下了门边的反锁,靠在门边,可怜地看着我, 不禁,我一阵激灵,全身紧绷, 匐在我身上的唐小庭突然死死扣住我的腰身向下一拖,身体重重落在地板上, “唐小——”尖叫凄厉地却还没有出口,我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男孩们冲上前来,甚至是凶残地分别扣住了我的手,我的脚,单博扯下了领带毫不怜惜地塞进了我的嘴里, “呜呜,呜呜,”我疯狂地摇着头,眼见着唐小庭撕开了我的长裤, “呜,不——”我绝望地哭着,痛苦地挣扎着,却因为手脚全被人死死扣着而不能动弹分毫, 唐小庭紧紧压在我的身上,脸靠在我的脸颊旁,依然象个孩子般无助地哭着,“他死了,他死了!———”手,在身下解着皮带,裤扣—— “唔,” 倒吸一口冷气,我疼地紧紧闭上了眼! 当他强行进入时,下体因为干涸和全身的紧绷,我仿若被生生撕裂了, “雁子!你!———” 深深埋进我体内的男孩儿突然呆呆望着我, 我抽噎着缓缓睁开眼,伤心地看着他,伤心地看着他们——— 他们都看到了,看的到,那鲜红的血从相连的下体中流下的痕迹———— 然而,即使男孩们知道了这竟是我的第一次,也没有放过我,也没有放过我———— “看吧,总要出事儿的,” 飞杨的声音,此时一遍又一遍的抽过心中,疼到麻木, 泪,已经干涸。我无神地看着眼前唐小庭的面孔渐渐模糊,模糊—— 24 百叶窗挡不住外泄的光,这里是培育勾当的温床。 屋里,只有浓重的啜息和我细不可闻的呼吸。一阵肆虐疯狂的风暴过后,一切并没有归于平静。 唐小庭依然深深地埋在我的体内,却没有动弹,一手在我身侧支起上身,另一手手背轻柔地抚摩着我颊边的湿发, 我迷蒙地看着他,看着他们, 男孩们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脚,都呆呆地坐在地上痴痴地看着我,仿若我脸上有致命的毒, 也许,是有毒。 他们在我手腕上注射了一剂针剂后,我的身子就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脸却奇异地火烧般,眼睛湿润的可以挤出水,却不是泪, “雁子,” 唐小庭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好象着了迷,抽出我嘴里的领带, 我望着他小声呜咽了声,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摊开的手指无意识地弯了弯,他抚下身子,抓住我的双手,十指纠缠, “雁子,” 下体稍稍抽动了下, “呜--”我再次发出了类似受伤的小动物的呜咽,全身只觉着娇气灌进了骨子里,又象小孩子要奶喝但又无能为力,只想哭,只是嘤嘤地抽泣, “雁子,雁子,” 唐小庭只是痴痴地轻喃着,小心翼翼地碰上我的鼻尖,又碰上我的上唇,“乖,别哭,别哭,” 我脑子里只一片迷乱,当那张冰凉的唇锋靠上前时,我只是仿若得了万金的琼浆,呜咽着就要碰上去,他却往后一缩,我眉头轻蹙,微抬头要追上去,他又一退, 咬着唇,望着他---- 他定定地看着我, 突然,额头抵住我的额头,下身开始涌动起来, 我的眼睛更迷蒙了--- 拇指吮在嘴里,我的脸颊一定红的可以掐出血, 看着他,看着他们,我仿若还看见了一幅画面---- 黑色的被单,黑色的窗棱,男孩儿们赤裸着上身,或坐或卧,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却分明听的见他们沉沉的笑声和亲昵的呼吸----我还看见一个女孩儿,她有双野兽般晶莹,美丽的不留余地的眼睛,她在呵呵地笑着,调皮地笑着,放荡地笑着---- 这幅画面就象深埋在灵魂最深处的碎片,此时在唐小庭灼热的呼吸中隐隐闪现,那是梦吗--- 看着眼前的唐小庭,看着呆坐在旁一直定定望着我的男孩儿们,我已经分不清那个梦,和这个现实---- “砰砰砰,”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忽然间打破了这一切, 我一个激灵,眼前的事物骤然清明:我这是怎么了?!人却已是僵立, 许是感觉到我突然的紧绷,唐小庭将我紧紧一环, “单博!” 匆忙地,又是一针针剂刺入手腕。这次,人已是昏昏沉沉,旁边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 “小庭,连着两针不会--”好象是陶冶的声音, 男孩儿却没有回应,只是俯起身,稀稀唆唆,衣间摩擦的声音,我只感觉自己被他用什么东西包起,然后牢牢抱进怀里, “砰砰砰,”敲门声还在响,“小庭,雁子,” 门开了, “咦,雁子怎么了?”是罗诩! “她看见爸爸的骨灰---罗哥,这里就有劳你先照顾着了,我送雁子先回去,她累坏了,” “恩,是的,你们先回去吧,小庭,好好照顾雁子,她现在只有你了,” “我知道---我也只有她了,” 抱着我走出去,不多时,又听到, “你们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小庭----” “别在跟着我!”声音冷地仿如从地狱中升起, 我被他独自带走,也许,正是通往地狱的方向---- 25 欢娱的极限,有时,可以让你窥探一些未知的秘密,譬如,唐小庭。 他已经和我厮磨在这张床上三天三夜,象两只相揉的肉虫,抵死缠绵。 是的,抵死缠绵,这样的词用在当下的情状,确实不符。混混噩噩中,我对手腕上针剂的推入已经没有了过多的知觉,可,眉眼间隐含的艳丽,却是如此真实。 记得《斯泰拉做出格》中那个绝望的想摆脱现状的妓女斯泰拉,她的头脑有“在做爱时联想别的事情”的能力,整日生活在不确定的幻想与回忆中,我和她一样,做不到快感极限时的灵肉合一,肉体在火烫的撞击,灵魂,碎了。 也许这样,眼睛就清明了:唐小庭,只是个活在成人外衣下的儿童。 儿童可以把自己的好奇心和占有欲发挥至极至,理所当然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4 的残忍,而自己毫无自觉。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并且这种欲望强烈的程度,简直就可以与他自己对于生命的留恋程度相仿佛,他不会顾及自己弱者的身份,而会奋不顾身地去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你无法去教训他,因为他不会听从,他不懂得听从。譬如,当他向你索要玩具时,不会考虑你的经济状况或者当时的心情,甚至不会管你是谁,和他是亲近还是疏远,你若不给他,他会哭会闹,还不会计较是处在何种的场合,然后他还会用无力的拳头狠命的揍你,甚至毫不吝啬地用上没有长全的牙齿。 是的,他是个严重的“儿童化”患者,还残留着儿童时期最纯粹的残忍本质,尽管他拥有着高智商的头脑,甚至哲学般的冷静,他看着你的眼睛带着安静而无助的绝望,他仿若在乞求着你的怜爱----可,掩盖不住他的冷酷,不近人情。我们不会忘记,落在小孩子手里的小动物通常没有好下场,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照顾,也,没有耐心。 象慵懒的猫,脸颊在白色的被单里磨蹭了下,透过湿润的发丝,我看见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象月亮一样清洁透明,依然闪烁着艳丽的光泽。我并不怕这样的经历,但,心却颓然的绞痛着。 “雁子,” 身体被翻转过来,看见他孩子般纯净的笑容,让你甚至有隐隐的心疼, 脸颊依赖地靠过来,头依偎在我的肩胛处细细摩挲,轻轻呼吸着。手指从小腹下慢慢的穿越,我下意识咬住了唇, “你知道我们小时侯怎么玩蚂蚱吗,用狗尾巴草的茎从蚂蚱前肢之间穿过去,穿成一串一串,看谁的战利品多,”啜息着,我的身体已经快柔化成一滩水,却还轻轻地说, 只听见肩胛处一股温热的轻笑, “把铁钎子烧的通红从老鼠的嘴里直插进去。用手敲击蛤蟆的肚子,等它的肚子鼓的透明时,随便用什么扎一下,或者一脚下去,听它们的肚子发出‘噗’的一声。把蚯蚓碾成三截看它是不是还能活下来---” 他扬起头衔住我的耳垂也小声地说,声音愉悦,却听着让人彻底心寒。如此温柔娇腻的呼吸却吐露着这般血腥的经历--- 手指已经穿越过那最狭窄的一点,指骨紧紧卡在那里的时候,他缓慢地移动了下身体,唇咬上了我的下额。 闭上眼,我细细啜息着,突然想起了马克思的一句话:对付精神上的痛苦,最有效的解毒剂只有肉体上的疼痛。此时,这句话适合他,也适合我吧。 26 男孩儿赤裸地走下床,身体的侧影非常美丽。 我看见他优雅地穿着衣服,在镜子前打着领带。唐小庭的眼睛其实非常漂亮,诱人的丹凤眼,有时候暧暧的,掩映着疏离。他一侧头,看见我的眼睛,里面一暖,向我走来,坐在床边, “想吃什么,”轻轻扒着我颊边的发, “小笼包,”我努动了下嘴,他呵地笑出来,俯下身吻了下我的额角,“吃了两天了,你也不嫌腻,”起身,拿起床头的车钥匙。 门关上的瞬间,我紧紧咬住了唇,脸庞深深埋进被单里。 是的,是这样,很奇怪,这样的处境,这样的模式:这张大床上,已经纠缠了七天了,七天,他温柔地折磨着我。 他可以为了你想吃吉祥街的馄饨,深夜两点开着车给你端回一晚热腾腾的;也可以爬上屋顶抱着你整夜看着苍穹繁星,在你耳旁温柔地说着情话, 他可以跪在床上象个认真的孩子给你修着脚指甲;也可以静静站立在你的身后给你吹干湿润的发, 他的眼睛里是卑微的爱,即使,他每次在我的手腕上注射针剂时。 他就象个懦弱的孩子在行使着他无法控制的残忍,流着泪杀人。那,我呢? 是自暴自弃吧,有时,又似乎在迷离中堕落,随心所欲着。他并没有囚禁我,这屋子,每一扇门,每一扇窗都是开着的,七天里,他出去过无数次,我有无数次离开的机会,可是,一次都没有尝试。因为————我无力地摸上自己的手腕, 那里,才是真正的枷锁。 他到底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他不会告诉我,只有种隐隐的绝望:恐怕这辈子我离不开这东西了。 松开唇,我无声的哽咽了声:我害怕那噬骨炙心的难受,我离不开这儿———— “雁子,” 突然轻轻的一声喃喃,感觉一只冰冷地手摩挲着我的额角, 我哽咽着抬起眼,已是泪水涟裢, “枷叶——-”支离破碎。 他的额角覆上我的额角, “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吗,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他的泪水滑落在我唇角,我的心蹙紧的那一角仿佛突然被烫开,“呜——”放声的哭了出来, 许久,男孩儿的额角一直贴着我的额角,陪着我流泪。 “雁子,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走地远远的,”男孩儿的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紧裹着被单,我蜷坐在床角呆呆地摇摇头,突然,又抬眼看向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枷叶,你现在应该在医院!” “哈,你现在这样了还——-”男孩儿冷漠嗤笑的眼睛,让我更难受,是呀,我都这样了,枷叶怎么办? “就这样吧,日子照样要过,我不能耽误了你,”幽幽地望着窗外的枝叶说, 男孩儿没做声,我看见他微蹙着眉头看着床头的一只针头,被单下的手不禁缩了缩, “他给你下药了?”男孩儿眉头锁地更紧,声音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我难过地垂下眼, “这个畜生!!”突然一声大吼,我惊惧地看见枷叶从腰间拔出一杆枪, “枷叶!!”扑上去死命抱住了他的腰,“你要干什么,哪儿来的枪?!”顾不得被单的滑落,我现在只想不顾一切地夺过枪,半跪在床间,死死地拽着他紧握枪的右手, “雁子!”男孩儿却倒吸一口冷气,惊呆着看着我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眼, “枷叶,枪给我,”此时,我却出奇的冷静,目光严肃地盯着他,“枪给我!”口气甚至严厉, “看看他把你害的,他把你害的!——”男孩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泪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来, 心中一片苦涩,却依然严厉地,“枪给我!” 他象个愤怒地小牛犊盯着我啜着粗气,又是个极度伤心的孩子, “枷叶,你想要我死是不是,是不是,”手紧紧握着他握着枪把的手,眼睛发热,却犟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突然狠狠推开我,倔强地抹了下泪,然后,愤愤地跑了出去, 我呆呆地摊坐在床上,哽咽出声,眼泪终于滑下来:枷叶啊—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5 ——— 27 轻轻推开门,迎上的是张不认识的脸, “找谁?”非常谨慎, 我微笑着朝他点点头,“你好,我是他表姑,”瞟了眼病床上的枷叶, 我才进市局多长时间,并不是所有的刑警都认识,何况,今天我也没穿警服。 “哦,你好,他还睡着呢,放心吧,”他微笑着站起来。 轻轻地寒暄了几句,我有意无意地瞟了眼这位刑警的腰间, 枷叶抽出的那把枪,我不会看错,正是警用配枪。 见对方脸色也没有异样,我放下了心,又有些不可思议:这孩子怎么拿到他身上的枪的? 或者,不是他的。 望向枷叶的眼光一拧,我走过去, 他趴在床上,陷进方枕里的脸庞有抹微熏的红润,淡淡的,让人见着心一软, 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抚上他的额角, “藏哪儿了,” 男孩儿的唇明显不耐地微噘了噘,“在他身上,”眼睛一直闭着, “真的?你怎么拿到的,他都一直没觉察?”我轻轻哼着,歪着头揪了揪那抹红润, “要你管!”男孩儿真不耐烦了,脸一歪埋进枕头里,也不知是因为我问他,还是我揪了他, 我也没怎样,只收回手又叹了口气,幽幽地盯着他,“都太平点儿吧,” 却才要起身,左手腕被他紧紧抓住,他的脸庞依然埋在枕头里,也没做声,可就是不放手,抓的紧紧的, “枷叶,”无可奈何, 男孩儿突然甩开我的手,恨恨地。始终,没看我一眼。 我起身,也没办法:自己本就是个没用没胆的人,能指望他怎么看你。 当我见着飞杨,不知怎的,眼睛一热,真想哭,可终究忍着了。 他却只淡淡瞟了我一眼,扣上帽子,走了出去。我跟在他后面。直到上了车——— “忍着干嘛,想哭就哭,”透过前视镜,他横了我一眼, 可被他这么不懂事般的一说,我怎么也哭不出来了,觉得自己再可怜也哭不出来了,飞杨个从来就没良心的———— 吸吸鼻子,我倔强地看向窗外,心想:赶明儿,我真死了,看你怎么想,怎么想, “018,018,青年路水印小区有人报警,” “收到,马上过去,” 飞杨懒懒地搁下对讲器,开始反转方向盘, 半天,车里还是没声音,他开他的车,我想我的,直到车驶上二桥, “别恼了,今天全听你的,我跟你后面,” 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他还知道心疼人呐。 28 他真的全听我的。 飞杨性格古怪,有时候你根本摸不准他的脾气,今天,他却出奇的温顺。 “你去把里面的钱收了,”我瞟了眼里屋桌子上的钞票,飞杨默默地走了进去。若有所思,我望着他恬静的脸庞,象个听话的孩子:平时我这样指使他做事情,他早跳起来了,今天真够隐忍。 “唉,唉,你们凭什么收我们家的钱,我们就自己家里人玩,碍着谁了?” 微皱眉头转过眼,冷眼看着这个跳起来的痞子, 水印小区报警的是对老夫妻,他们举报隔壁总有人聚赌,哗啦啦的麻将声吵的他们日夜难寝,今天更过分了,大白天叫嚣声就不断,他们实在受不了了。 是我敲开的门, “哟,好漂亮的madame,”就是这个痞子开的门,见着门口的我们征了下,随后就是这么句话,流里流气, 我忍着没回头看飞杨, “都起来站旁边去,”我的小高跟踩在木质地板上“噔噔”响,一手拿着警务登记本,一手指示着里面的人, “诶,小美女,我们怎么了,家里人玩玩儿——-”里面的男人站是都站起来了,却各个儿一脸不在乎,吊儿郎当, “身份证,”冷着脸,我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没理他们轻浮的态度。飞杨也只不做声地收点着桌面上的现金, 我和他都不慌,马上祥子他们都会过来的。我俩接警执行任务从来没有落过单,总有人照着,这也是上级对我们的关怀。 “诶,madame,你这么漂亮当警察真浪费了,” 别理他们,只专心抄你的身份证! 我这么告诉自己,可身体就是不由自主的发软,脸越来越红, 低着头紧紧咬上唇,我额头都开始渗细汗了:完了!我清楚是那药———— “诶,你们几个干什么的,都给我老实点儿站好,自己家里人玩?是不是让我们查查你们家祖宗八代,看看你们这几个哪朝哪代是亲戚!” 祥子他们终于来了,我把手上的身份证交给他时,嘴唇都在隐隐颤抖, “雁子,别放在心上,这群人渣!” 许是我的脸很红,眼睛都湿润了,他以为我是被那几个小痞子说的————不,是药,我知道那种噬骨残心的感觉就要铺天盖地的过来,要快!! 强忍着摇摇头,笑容一定很难看,“对不起,我有点——先走了,这里麻烦你们了,”快步走下楼,甚至三步并两步跑了起来,车,车,快回去,回去———心理只这个念头, “雁子,雁子!”我听见那家阳台上传来飞杨的喊声,已经顾不上了,拦下一辆的士就钻了进去, 这样的我怎样面对飞杨?幸好,幸好,不能让他知道,他一直不喜欢唐小庭,不喜欢他———迷迷糊糊地摊在椅背上想,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看吧,还是得回去,回去——— 当我一把推开大门,迷离的眼睛只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 “雁子,”是唐小庭的声音,我却看不清哪个是他,象个无措的孩子我不由自主扯了扯领口的领带,茫然又似烦躁地左右看了看, “雁子,”他扯住了我的手,肌肤相碰,我浑身突然象着了火, “小庭,小庭,”我只是象个孩子无助的呜咽,双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衬衫,也不知道要什么,就是望着他嘤嘤地哭, “宝贝,我的雁子,雁子——-”他一把抱起我,唇不住摩挲着我的额角,我不觉开始细细啜着粗气,身体软地快化成一滩水, 他抱着我走上了楼,只隐隐看着那几个或坐或站的影子越来越远———— 29 第七章 “我要是你就不吃他夹过来的菜,”飞杨坐在我旁边,他自己不动筷子,还让我不吃?我横他一眼,皱了下眉,“怎么不吃,”却终究没吃。旁边的小赵还一个劲殷勤地往我碗里拈菜,“雁子,喏,” “呵呵,小赵可照顾我们雁子了,”旁边的师兄们都笑, “是照顾,雁子最小嘛,”小赵也大方,望着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6 我眼睛里都是笑意。我一下子红了脸,知道什么意思,再看飞杨那似笑非笑的脸,不觉在桌下恨恨揪了下他的腿,惹地他恨恨瞪了我一眼,我赶紧站起身, “洗手间在哪儿,”憨憨一笑,一桌子男人全指向同一个地方,再不走,我脸真要烧起来咯。 终于出来了!扯了扯制服的领口,我叉腰站在走廊里痛快吐了口气。 局里因为得了部级“三优”单位,今天在“艳阳天”满请,整个二三楼所有包房全包了,都是局里的领导同事,象吃年饭。 掏出手机,我一手仍叉着腰,警服衬衫还卷起袖子,领口微微敞开着,拨了号待机的我无意瞟向旁边的玻璃门,倒影中这样的自己让我微微一愣:只那一小杯葡萄酒就可以让自己艳成这样? 微微摇摇头,决定真去洗手间洗洗脸,这时,电话那头接通了, “喂,枷叶吗,吃了没,” “没,”懒懒地。我不觉弯起唇,“我现在在艳阳天,给你带菠萝鱼回去好不好,”柔声说。枷叶爱吃鱼,可又不会吃鱼,总怕刺,菠萝鱼是桂鱼做的,没多少刺。 “快点儿,”男孩儿只象不耐烦地应了声,就把手机挂了。我望着挂断的手机无奈地摇摇头,处久了,你才发现,这孩子和飞杨其实一毛病,性子阴晴不定,可是他比飞杨娇多了。 才把手机放进裤子荷包里,一转弯却正好撞着一个人,象是刚从包房里出来, “哎呀,对不起———”我连忙道歉,一抬头,眼神一僵:是蔚然。 “呵呵,雁子,好巧,”他吊儿郎当地望门槛上靠了靠,随手打开身后的门,“诶,看看,这谁啊,” 里面一看,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孩儿,一个都没少。真是冤家路窄! 微微蹙起眉,不想多站,我侧过身准备先走, “诶,雁子,这是什么态度嘛,”蔚然却大大方方地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走进去,后脚跟踢上门,“都一个院儿的,坐会儿嘛,” 军装穿在这几个孩子身上真是越显英挺,可惜,掩都掩不住眼睛里的那些个坏水儿。我沉下心,决定以静制动,扭开还抓着我手腕的手,他也没多纠缠放下了。 “你说今天这是来的巧了吧,”钟言戏谑地瞟了眼旁边的单博,那个一直懒懒窝在沙发里的男孩儿淡淡笑了笑, “喝点儿水吧,看你脸红的,”钟言又递给我一杯水,语气象对自己宠爱的孩子。我觉得非常别扭,冷冷盯着他,没接。他也没生气,也是淡淡一笑,把水放桌上, “别弄地象刺猬一样,雁子,坐嘛,啧,我们只是想和你聊聊,大家都是朋友,”陶冶笑呵呵地给我端把椅子过来。看见他,我心头就是一刺,这个“笑面虎”,看他笑地一副畜生无害样儿,其实简直坏透心了,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哭着求他时,他冷漠嘲弄的眼睛。 “真的,雁子,我们聊聊,”单博坐起身,突然认真的看着我。后脊梁一凉,这个最难对付,从小我就觉得这孩子阴隼地厉害,觉着所有坏点子绝对跟他都脱不了干系,真不污了他老子“军区第一参谋”的美名,可惜,心眼长歪了,生毒了。 “有什么好聊的,”淡淡地开口,也不象生气,也不象嘲弄,很轻忽, “我们想,你和我们在一起。” 他真敢说出来?!我突然觉着一腔火直往上冲, “你们真当我是不要脸的婊子?”却是讪笑地盯着他,可眼睛里呢,只怕杀了他的心都有! “雁子,别这样说自己。”他到淡淡地望着我,好象还一副忧心怜惜的样子, “好,不这样说,那你们当我什么?是一个个还是一起?要不要用药,要不把唐小庭也叫过来?”我咬着牙恨恨地说,望着他军装衬衫上的军扣,我只觉他妈脏透了! “雁子,我们是你的,”陶冶突然蹲下来望着我,眼睛里竟然是乞求。我真想狂笑,他们———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一下子站起来,我只觉得这里的空气让我再也无法呼吸,“走开,你们这群疯子!”手战抖地摸上门把,心里直嚷着:快出去,快出去,永远不要再见到他们,这群疯子,这群人渣!却———— “一切都是小庭做的,”身后沉冷的声音,我僵立在那里,慢慢回过头, 屋子里,男孩儿们望着我,阴殒不明, “是小庭逼死了他父亲。” (各位大人,五一快乐!谢谢大家支持《北雁小飞》,目前只想说,请大家不要被目前的表象蒙住,真正的bt还在后面,嘿嘿。写这篇文我很有恶趣,希望你是在享受我这种恶趣,不要可怜任何人。) 30 腰挺的直直的,我全身僵硬地站着,冷冷望着他们, “小庭做这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各方面牵扯太多,哪那么容易搞否,庭叔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又护子心切———看看吧,庭叔是受不了这个,小庭知道你是他心里的疙瘩,” 接过来一打照片。眼一热,照片揉攥在手心里,尖尖的角刺进去,生生的疼,生生的疼:床上,男人温热的微笑,女孩儿迷离依赖的眼睛——— 自作孽不可活啊,自作孽,唐步庭,唐小庭,还有我——— 气一窒,我死死咬住唇。唐小庭用这些照片逼死了自己的父亲,现在,他们又想用这些照片逼我就范? 茫然地,我垂眼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眼前这些男孩子:这副身体现在就这么贱,他们都想糟蹋糟蹋?一股悲愤从心中来,唇,被我生生咬出了血, “雁子,”单博上来轻轻圈住我,眼睛里是淡淡的心疼,“我们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真的,” 麻木地任他圈着自己,心上缠绕着的毒蛇正在无情地吐着信子———突然,眼神一怔,一股幽香淡淡传如鼻间, “放开,”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能够如此谙哑诱惑,男孩儿疑惑地松开望向我, 我看见他眼睛中的不可置信,转瞬,竟是迷离沉溺—— 一个流转,眼神滑过这个充满靡丽的房间里每张面孔,微微一笑,我清楚听见自己心里很自负地在说:有趣儿,陪你们玩,陪你们玩到底,也不看看我是谁调教出来的——— 猛地一个激灵,狠狠推开面前的男孩儿:刚才那是怎么了?!我在想什么?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在剧烈地往外冲,我掌控不了———— 声嘶力吼,发出的声音却如蚊蝇,抱着头我痛苦地蹲在地上,不住啜着气,细细听,口里不住喃喃着的竟是,“飞杨,飞杨——-”这个名字突然象魔咒一样一圈一圈缠绕着我,越箍越紧,越箍越紧—— “雁子,”模模糊糊,我仿佛听见门前一个淡淡的声音,顺着望过去,飞杨推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7 开门站在那里, 眉头习惯性的一蹙,他向我走过来扶起我,“吃饭吃的好好的,跑这儿来干嘛,” “飞杨,”我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眼睛盯着他,有期盼,有张皇,更有一些不知明的——— 他却摔开我的手,非常无情地,不耐烦地,先走了出去,“你到底走不走?” 奇异的,自看到他,内心的风起云涌仿佛突然间就平静了,跟着他走了出去。始终,一眼都没再瞧屋子里那些男孩儿们。 轻蹙着眉头,我一直跟在飞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思索着:刚才,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走出了那让人窒息的房间,一切都清明了起来,我心情更放松了些:刚才是被那群小畜生逼地神经失常了吧,幸亏有飞杨, 我苦笑着又有些怨怼地又瞪向他:看来,关键时刻,我相当依赖他啊,他个臭脾气,是哪点让我这么依赖他?最后,我只能归结为十几年的同窗情谊不离不弃———不离不弃,这个词用的不好,我小小啐了下自己, “那里面没一个好玩意儿,你又和他们混在一起?” 在包房门口,飞杨突然指着楼上发起火, “我恨不得毙了里面所有的人,”我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淡淡地开口, “哧,你是有这个能力,”飞杨半开玩笑又象很认真,瞟我一眼就要进去,我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不进去了,你把我的包儿拿出来,” 他把我的包和外套递出来就转身进去,突然又转过来,“早点儿回家,”轻轻嘱咐着,又不知温情几许。我抱着包和外套站在外面望着进去的他,呆呆不知说什么好:他总这样,打你一板子又来摸摸你。苦笑着摇摇头,穿上外套转身走了。 31 “这鱼烧透了才好吃,厨师要有耐心,要掌握火候,这是你的作品,你要和它慢慢熬,慢慢熬,总能和它熬出默契的,什么时候降汁,什么时候起锅,到时运用自如——-” 我还没有离开“艳阳天”,说好给枷叶带菠萝鱼回去的,突然想起来枷叶不喜欢吃太甜,就亲自找了去后面的厨房,只听着一位老厨师正在带徒弟, “小姐,您需要什么跟我说,”没站一会儿就被“请”了出来,“厨房重地”真不应该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我抱歉地说明了来意,又返回了前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继续等着。 “要有耐心,要掌握火候———慢慢熬,慢慢熬——-”琢磨着刚才听着的,细嚼细嚼,突然紧紧蹙起了眉头, 我不是个急性子,这让我有很多时间能想清楚很多事情,那个厨师的一番话到提醒了我,让我想起了那帮难缠的小畜生:我刚才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哦,不,他们也要和我慢慢熬?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稍不安地挪动了下身体,我开始有些焦躁:这些孩子心是彻底黑了的,他们连庭叔都———想起唐步庭,心抽搐着一疼,轻啜了口气,已经冰凉的手指抚了抚额边的发, “小姐,您的菠萝鱼已经——-”服务员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也吓着她了吧,是我惊惶的眼睛?“您——” “哦,对不起,谢谢你,”我笑着朝她点点头,看向热气腾腾的“菠萝鱼”,竟然一阵反胃,红色的汁茄淅淅沥沥,象血。我突然一个冷战,枷叶可不能——— 手指颤抖地包好“菠萝鱼”,在服务员疑惑的眼神里匆匆离开了“艳阳天”。尽管仓惶,可一念间,我已经下定决心。 当我进屋时,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只有床头开着一盏小白芷灯,枷叶正躺在床上耳朵塞着看他的mp4。 枷叶出院后,局里的领导依然还是很重视的,为了他的安全,特意就在局里的单身宿舍里拨了个小房间给他,“就当是分给雁子的,”房队当时还笑着说。我感激不尽,这里不错,离枷叶的学校也还近。 “饿了吧,”我笑着望着他,站在床边。男孩儿懒懒地瞟了我一眼,“我吃过了,” “吃过了?我真给你带了菠萝鱼,”我睁大了眼睛, “那就再吃点儿呗,”男孩儿搁下手里的mp4翻身下了床,我看见上面录的是nba。难怪精神这么不好,枷叶是小牛队的忠实拥泵,以前是场场去达拉斯现场助阵的,现在———想想,这也是落魄的证明了。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决定,也许,将来比这还要——不免心一酸, “怎么了,”男孩儿开了大灯,看见我怔怔地望着mp4,疑惑地问, “枷叶,”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么个精致的孩子,难道我真要带着他———总比丢了性命好!我要护着他,拼了命也要! “没什么,快来吃吧,我没让他们弄太甜,”温柔地一笑,给他张罗着碗筷, 看他宁静又不失优雅地拨弄着碗里的鱼,我心里一热,连眼眶都暖暖的,手抚上他的头顶,“枷叶,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 “现在不就是跟着你吗,”他奇怪地睇了我一眼, “我是说,我上哪儿你也上哪儿,我们,离开这儿,”我坚定地看着他, “雁子!”他惊喜地一下子放下筷子,“你愿意跟我走了?” “是你跟我走,”我微笑着看他欢喜地移动凳子坐到我对面,“恩,跟你走,跟你走,” “听着,要吃很多苦,要听话,要继续读书,要——-”我捏着他的鼻子轻轻摇晃着,一个“要”,他笑呵呵地点一下头, “都听你的,你上哪儿我上哪儿,你丢不开我了,”他把头搁在我的双腿上,还仰着脸望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叹了口气抚上他的眼睛:但愿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这个决定虽在一念间,却也不草率:再自暴自弃也好,无论无何,我也不能够在知道了真相后还去面对唐小庭,何况,还有那帮残忍的男孩儿————太糟糕!更重要的是,我忘不了枷叶那天拔枪时的决绝,要是将来某天真发生了更荒谬的事儿,我不能拿枷叶冒险。不否认,我知道自己真到那个地步,是无法控制一切的。那就赶在还能控制之时,尝试他途。 逃。只要能保住枷叶的安全。我这条命,嗤笑一声,被下了药的身子能折腾多久?确实,我将自暴自弃进行的更彻底了,将来就算我走了,枷叶也不会为我走绝路,将后,他有能力过的更好的。至少,良心上我心安,我曾主动带离他走出险境————烦躁地摇摇头:其实我是很自私的,我不想枷叶是因为我而丢了性命,仅此而已。 32 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只要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就会沉下心去做,一切思路就相当明晰了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8 。 枷叶还是和我有默契的,不动声色,该上学还是去上学,生活一切如常,也不问东问西。他在静静等待,我也在等待——— “窗子打开,” “外面风大,又凉着了怎么办,” “窗子打开!”我骄纵地嚷着。唐小庭无可奈何地伸手推开了窗子,我眯上眼,明明看见他小心翼翼地又把窗子又掩了回来, “打开了?” “打开了,打开了,”他过来抱住我哄着,我迷迷糊糊地望着他,“我不舒服,” “我知道,你感冒了,小时侯你只要感冒了就爱闹,”他轻柔地吻着我的额角, “我没感冒,是你给我下的药,”我不依不饶地小声哭着闹, “好了,都是我错了,全是我的错好不好,乖,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他抱着我轻轻摇着,哄着, “我要吃小笼包,” “好,我现在就去买,”他抹了下我脸颊边的泪,轻轻把我放在床上就匆忙跳下去,拿起床头的车钥匙, 我半靠在床头又哭闹起来,“你别走,我不让你去,不让你去,”他叹了口气,站在门口摇了摇头,走过来蹲在床边,下巴嗑在软被上,望着我,“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不舒服,”我微噘着唇,倔强地望着他,眼泪又掉下来, 他低下头把整张脸都埋在软被里,闷闷的声音传出,“雁子,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我紧蹙着眉头,抽噎着不住醒着鼻子。他抬起头时,眼睛里一片清亮,唇弯起,爬上来抱住我,衔住我的耳垂,“吃我好不好,把我吃了好不好,”暖暖的鼻息吹拂在我的颈项边。我真一口咬上了他的肩头,咬地不轻, “咝,小妖精,真咬啊,”他轻笑出声,衔住耳垂的唇慢慢松开,舌尖一圈圈在上面打着转儿, “恩——雁子!”感觉他到吸一口气,紧接着是类似小动物受伤了般急促地细细的呼吸,不过,是欢愉的。我在那圈牙印上学着他舌尖轻轻打着圈儿。他搂着我的腰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小庭,呜,小庭,”我突然紧紧搂着他颈项,匐在他的肩头“呜呜”又哭了起来,身体轻颤着,在他身下不安地纽动起来, “雁子,雁子,”他捧着我的脸颊焦急地轻唤着,他的眼中,我见着自己的脸庞越来越红润,眼睛越来越迷离,“雁子,”我红滟了的唇呜咽着就要贴上他的,他却俯下头吻了吻我的眉心,“宝贝,等一下,等一下,”放下软绵绵的我,他匆忙地跳下床向书柜那一角急走去, 俯在床上的我仍然细细啜着气,湿润的发丝几缕微遮住了那双迷离的眼。那个匆匆忙着专注准备什么的男孩儿没发现,身后氤氲的眼正在逐渐变地尖锐——— 33 三天后,我站在书柜的这一角。一定就在附近。 随手翻了翻上面的书,抽屉,敲了敲板柜,没有?不会,一定在这里。我甚至不指望能拿到很多药,哪怕只是个用过的针头,也可以尝试去查查到底是什么药——— 一切如常。能放哪儿? 靠在椅背里闭上眼沉了口气,再睁开眼,我细细地看着书柜里的每一个细节————突然,眉头一蹙,这颗螺丝冒———“最显眼的位置反而更容易忽略。”记得选修刑侦课时那个秦老头最喜欢说这句话,果然啊! 贴过去———“咯嗒”,多让人愉悦的声音。窄窄的板柜间距里竟然弹出一条方格,我的眼睛变的幽暗起来:里面摞着五支细细的针管。 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握成拳,又收了回来,我摊坐进椅背里紧紧咬住了唇:难道,难道我唐北雁一条小命今后就悬在这五支针管上了吗? 我怕疼,怕吃苦,可你看,手腕上密集的针眼,还有将来未知的生活———我的人生怎么变成这样?! 抿紧唇,书柜光亮的漆色照映出来的人影扭曲地可怕。 终究握住了五支针管,就象握住了我黑暗的命运。至少,我握地住它。 取到药后,我如常地去警局晃了一圈。要等到枷叶正常放学后再去接他。一切都要不着痕迹。 看见飞杨懒懒地窝在沙发里看报纸,心突然一拧: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这个想法一现,硬是让心象劈开了般生生的疼,好象就要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飞杨他是我的————我的什么?这个答案好象张嘴就要出来,却又生生截断。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直望着那个被包围在温暖阳光里的身影,默默地流泪,完全不由自主。 “雁子,怎么了?”肩膀突然被人一拍,猛地醒过来,连忙抹眼睛,“没什么,没什么,嘘,干嘛大惊小怪,眼睛进沙子了,”我故意娇俏地还朝来人吐了吐舌头, “看你眼睛红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哭的要死要活咧,” “沙眼嘛,怎么办,就这点好处了,揉点儿沙子进去就可以扮悲情,”我揉着眼睛半开玩笑说。那位同事摇摇头笑着转弯过去了。 我的笑脸立马淡下来,回头又看了眼那边还在翻报纸的飞杨,终究没有走过去。 天下就没有不散的筵席。虽然离别时刻竟然如此不舍飞杨让我吃惊,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我和他从小到大十几年了————保重,飞杨。 呼出口气,微仰起头稳当地走出警局大门,迎着阳光————我的人生再与这里无关了。 34 亡命天涯,我们这到底算不算?淡笑着摇摇头,垂下眼为头窝在我怀里的枷叶搌了搌毛毯角。 颠颠簸簸,摇摇晃晃,这种私人承包的长途汽车自然不会舒服到什么程度。车厢里狭窄、沉闷而肮脏,难闻的空气,拱着的背还有冷冷的风。身上总有一种油腻的感觉,粘糊糊的让人难受。 觉得,我们就象困在玻璃窗上的苍蝇,前途光明却没有出路。 枷叶迷迷糊糊地枕在我的怀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很不安稳,漂亮的眉头一直皱着,看着我也心疼:他几时受过这样的罪。可是,我们不能坐舒服的,凡是正规的都有记录,这样的黑车没这么多麻烦。只要我们先离开了这座城市就好了,我打算先去宁施,然后从这个小城市再乘火车去上海。“大隐隐于市”,越大的城市越好藏,再说,我考虑过,枷叶和我都是“城市生物”,“深山老林”,我们两个真活不下去的。 发丝又散下来了,皱起眉头嘴里咬着发卡我开始绾头发,有些气恼,才扎好的又散了。不耐烦的眼神一转,却碰上枷叶黑溜溜的眼睛, “烦人,总散开,”我小声埋怨着,微噘了噘唇。 他瞄着我,突然一伸手把我才绾好的头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19 发又拆开,“枷叶,”我瞪着他,他呵呵笑起来,有些调皮,“这样好看,”我也懒地再绾,横他一眼,然后闭上眼枕在椅背上, 突然右耳塞进一个耳塞, “my lady blue” 是首深邃悠远的曲子。我微微弯开了唇。 “你什么时候下的,”我微眯起眼,依然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抚上他的眼棱, “你那天说好听我就下了,”男孩儿微笑着稍稍支起身,调控着他手里的mp4,耳塞的一头在我耳里,另一头在他耳里, 那天,和枷叶一起看《the big blue》这部片子时就很喜欢这首主题曲,如此的深沉,就象置身于海底。 “很不错的电影不是吗,很久没有看过这么湛蓝的片子了,纯粹的玄妙世界,只是大海,只是那一片蓝,一轮月,一片海,一只海豚,一个男人——-”喃喃着,眼睛里一定宁静几许, 枷叶望着我笑,然后一歪头,又靠进我的怀里,静静地, 周身颠簸、恶臭、肮脏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我好象又沉浸在了吕克·贝松一尘不染的摄影为我们营造的宁静安详的深蓝之中,这份宁静凝聚在人的内心深处,渐渐温暖———— 依偎着枷叶,我慢慢合上眼,唇边带着微笑。 第八章 我和枷叶在上海虹口区安了家,选了一处单位住房小区租了套房,环境还好。 另外,选择虹口区,也是因为看中了这里的一所学校:上外附中。出来时,我就一直告诉自己,可以让枷叶吃不上最好的,穿不上最好的,可书一定要念最好的,这孩子不能毁在我手里。之所以认定上外附中,一来我妈妈在这里读过两年书,感觉亲切,二来,枷叶终究属于“海归派”,还是这种外语强校适合他。 可是,怎么让他进去读,成了问题。 我们没有这座城市的户口,就算手头上有些钱可以插班进去,可,将来高考呢,何况,我根本不愿意枷叶只是作为“借读生”上学,我也是学生过来的,这种身份不可否认会受歧视,特别是在这种眼高于顶的重点高中。 我愁上了,却没有放弃。枷叶很听话,这两天都在家里静静的收拾着房子,看这孩子沉静的模样,我更下定决心一定要办好这件事。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站在上外附中的门口了,举步想进去,心念着:先交钱插班进去读,然后再想办法———心里是烦躁的,这个想法终究不是最好的,再想想,还能怎样————举棋不定,我站在校门口又停住了,眉头锁地死紧, “叮铃————”已经是放学的铃声了,大批学生从里面涌出来,大门前叽叽喳喳,有家长就在门口端着饭等着,可能是高三的孩子要上晚自习,父母来送饭的, “秦师傅,忙啊,”门房是个看起来挺精干的老头儿,来往的家长似乎和他都挺熟,打着招呼, “咳,秦师傅还没吃呐,怎么没把孙子接来,” “孙子今天跟他妈妈先回去了,学校明天有部里的检查,大家都忙,他到处跑也不好,” “又有检查呀,都快期中考了,也不怕影响孩子们的情绪,上次也是什么部里的督导评估什么的,让我孩子又回去写书法,又练朗诵的,耽误不少时间,” “就是,我看学校还是少弄些这种事情,现在教学质量才是——-” 家长们开始七嘴八舌,老头儿也只是笑笑,“那也没办法,学校也是被动的,上面来了通知要检查,你有什么办法,只是忙死了校领导老师们,都辛苦啊,” “也是,我儿子回去说,他们李主任这几天忙地都象陀螺了,也是辛苦,象李主任又是领导又带教学,” “啊,你儿子是李主任带啊,听说他外语教的很不错,” “是很好,那么年轻,现在又是教导主任,我儿子说这个学校他谁也不服,就佩服他,李主任带学生是有一手,” “呵呵,是啊是啊,李主任是很不错,诶,秦师傅,听说这李主任是北外毕业的,还听说他老婆很有来头,” “咳,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这老头,也是一滑头儿,自各儿学校领导怎么好多议论,只是笑着打哈哈, “这李主任将来肯定是要提校长的,” “你怕说得,听说他老丈人是教育部的老领导,校长?恐怕还要爬得高——-” “诶,那不是李主任吗————唉,李主任你好啊,现在才下班啊,真辛苦啊,” “李主任,这是今天寄过来的您的资料,我早上让王老师给你捎上去,她又忘了,” 走出来一个男子,看上去是很年轻,带着温和的微笑接过那老头送上前的资料,又和围过来的家长礼貌地打着招呼,说话不急不徐的,温文谦和的样子。 “难怪学生都喜欢他,又有风度,我儿子将来要象他这样就好了,” “咳,是年轻有为啊,又这样的背景——-” 家长们背地里又议论起来,秦老头只当没听见的继续清理着手头上的书刊杂志。 我若有所思地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那个走远的背影————也许,可以这样———— 36 我知道自己的点子很龌龊,可是,在眼前丝毫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顾及不到道德上去,只要枷叶能上学。 我也没有隐瞒枷叶,对他实话实说了我的计划,因为,需要他配合。他似笑非笑地瞟我一眼走开了,我没当回事,只当他答应了。 “哎呀,” “小心!” 一双手环住了我的腰部,我惊惶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对不起,”慌忙松开,拾起散落一地的宣传单, “你没事儿吧,”俊秀斯文的脸庞有着礼貌的关切, “没事儿,谢谢你,”我仰起脸羞涩一笑。他点头离开。 街头一段芝麻大的小插曲就此结束,微风在旁顽皮地打着转儿,却似乎想留下什么———— 对,留下我的不良用心: 不远处,一个男孩儿带着棒球帽,手随意插在荷包里,用手机记录了之前的一切。我走过去,宣传单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男孩儿把手机丢给我,双手都插进荷包里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翻看着自己的手机, “恩,照的不错,”满意地点点头,合上手机,我跟了上去, “boy,今天想吃什么,”学着他把手也拢进荷包里,笑眯眯地望着男孩儿, 男孩儿看着我快活的模样也好笑地摇摇头,“你不觉得这么做太幼稚?” “什么幼稚,我有把握,”没所谓地耸耸肩,忽而看见马路那边挺热闹,“那边在干什么,走,过去看看,”撞了下男孩儿示意往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0 那边蹭了过去,男孩儿无趣地翻了个白眼,还是跟了过来, “本店今天派送情人蛋糕,哪对儿kiss地最有美感,蛋糕是你们的,本店免费咖啡一个月派送,是你们的,”一个小个子女孩儿站在一家装潢漂亮的蛋糕店前吆喝着,古灵精怪的,旁边一些个同龄的男孩儿女孩儿在跟着起着哄。是些小孩子闹着玩儿吧, 我淡淡笑着摇摇头,往后退,没注意跟在后面的枷叶,撞着他身上,却见他不耐烦地只瞪我,好笑地伸出手向后拉住他的胳膊,哄着他,“去吃扬州炒饭好不好,一人一杯牛奶——-” “你自己去喝,”枷叶的眉头立马嫌恶地皱起来,呵呵,怪了,他讨厌喝牛奶, 却还没让我开口继续逗他,一道清脆的声音插进来, “诶,这位姐姐,和你的bfkiss一个嘛,你们都这么漂亮,一定很美,蛋糕哦,咖啡一个月免费喝 哦,”女孩儿望着我们笑嘻嘻,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们, 脸有些红,却没有乱了阵脚,我微笑出来, “对不起,我们不是情侣,他是我的———” “哦,弟弟也没关系啊,这年头时兴姐弟恋,就算是亲姐弟也没关系啦,纯纯一吻还美些,”小丫头抢白道。呵,他们到开放。 我皱了皱鼻头,笑地好象挺遗憾,又象蛮为难,拉着枷叶的胳膊,我瞟了眼那边的女孩儿,古怪地说, “他是我儿子,” 女孩儿嘴巴有片刻的张大,紧接着是“切”地倒喝声。我管他那些,拉着枷叶走了。 “妈,我想喝牛奶,”被我拉着的枷叶一直不做声,走了段儿,他突然吭了声,我回过头望向他,男孩儿瞪着我,眼睛都要着火了, “枷叶,你说什么,”我笑嘻嘻望着他直眨眼睛, “你还说你不幼稚?我陪着你玩儿啊!”男孩儿真生气了,朝我火大地直嚷嚷,我还象只跳蚤乐呵呵地往他面前蹭,“生气了,真生气了?” 男孩儿气嘟嘟地不理我往前走,我笑眯眯地走在一旁。这是恶趣儿,逗小孩儿。 37 日子总要过的,快活的过,忧伤的过,提心吊胆的过,斗志昂扬的过,总是要过的。叹了口气,我放下手里的一打照片,心想:只是我这日子过的,非要捎带上别人的,实在有违我的本心。 “我跟你一起去吧,”枷叶担心地望着我, 微笑着摇摇头,我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照片,“这个恶人我一个人去做好了,不想把你也捎带上,”抽出那张我紧抓着对方衣领的照片,瞟了眼男孩儿,“这张修改的不错,瞧咱多‘深情脉脉’,” 照片回来都让枷叶用电脑加工过,这孩子着实是个电脑天才。天衣无缝。 “这张我没有修改,”男孩儿冷冷地说, “那就是我演技好,”莞尔。拿起外套出了门。 人要忍不住做坏事时都是怎样的心情?兴奋?胆颤?隐隐的绝望? 我很冷静,说明我的血液里确实有不够安分的因子。 学校传达室蹭亮的玻璃照应着一张年轻女人的面孔,特别是那双别有用心的眼睛,很静,可自己清楚,那里面掩埋的心事比夜色还深。 他出来了,推着一辆电动车,门房的老头跟他打着招呼,“李主任,电动车修好了啊?” “恩,是修好了,可支撑架好象还有问题,”他微笑着点点头,笑容里的宽和很暖人心, “那您就这样推着回去?” “恩,不要紧的,回去自己修修,” 一人一车已经走出校门。我拢了拢外套,也迈开了脚步。 微风轻拂着发丝,吹浮在唇边。我吐了口气,快走了几步, “李主任,你好,”微笑着望着他,落落大方。男人看着我,不经意地微蹙了下眉头,不过还是有礼貌地轻轻点点头,“你好,” “能请你喝杯咖啡吗,恩,就前面那家好吗,”眼神张望了下前面的“典蓝”,不经意又回到他的眼睛, “我们认识吗,”他会谨慎地看着我,这很正常, “不认识就不能喝杯咖啡吗,”后面通常顺嘴说出的应该是‘我又不会害你’,可是,我不能这样说,因为我确实是来害他的。想到此,我不禁微眯起眼淡笑开,飞杨曾说我这么笑,媚地很不经意,却着实不适合对着定力不够的男人。我想,此时我会这样有些故意。“我确实有些事想和您谈,”此时,已是真诚的望着他。 许久,男人点了点头,稍显迟疑。 咖啡的醇香魅惑人心,我淡淡的笑容却包藏祸心。当然台面上,一切如常。 “您有什么事,”这确实是个清淡的主儿,他坐在我的对面,有礼而有距离, “我的侄子想读上外附中,您要帮这个忙,”我的口气或许很淡,但,意思绝对坚决。他微微垂下眼,唇边有微许释意,“我们学校的招生简章已经公布出来了,您可以直接去咨询——-” “他一定要读你们学校,而且您要保证他可以上最好的班,并,将来顺利参加高考。”我望着他很平静地说,“我不在乎花多少钱,但他一定要是上外附中的正式生,和,所有考进去的孩子一样。” “小姐,或许您误会了什么,我——-” “我不会误会什么,我知道您能办到这一切,”将照片推到他面前,我望着他的眼睛很执著, 男人笑着淡淡摇起头,一手食指拨弄着这些照片,“难怪我觉得你有些面熟,原来是这样,” 面熟?这是件好事不是吗,我也微笑起来,可是————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感,这让我的心“腾”地往下一沉:这个时候犯药瘾可不好。 但愿只是情绪波动,也许,是这咖啡?我忘了它有刺激性————不着痕迹我推开了许咖啡杯, “是这样。我知道我的手段不光彩,可是,我相信可以得到您的重视与————帮助,” “这件事很荒唐,我们并不认识,不管你对你的侄子是怎样的爱护,这样做都————对不起,我还有事,很遗憾帮不上你的忙,不过,我们学校欢迎所有优秀的学生,如果您的侄子果真优秀的话,” 他站起身,虽然依然斯文有礼,可嘴角隐含的嘲弄,我还是看的清的。向椅背稍稍靠了靠,桌下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确实不好,看来是药瘾————可脸上依然平静,决不能把这件事搞砸!忍住,雁子啊! “听说您的夫人已有身孕两个月,这个时候,好象是不能受打搅的——-”垂下眼,眼底的阴影晦暗不明, “你!”男人已经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了,声音却没有高扬,冷冷地,恼火地,“你这样叫讹诈,我可以去告你,”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1 “是可以去告我,可这是件心力交瘁的事儿,即使您的夫人有良好的修养,可情绪上————哦,对了,我很有信口雌黄的本事儿,您的单位,她的单位——-您还是考虑考虑,”微挑起眉,唇弯起,望向他, 只见愤怒嫌恶望着我的男人却是眼中有瞬间的一怔。我知道是自己已经开始变红的脸庞,已经逐渐水灵的眼————其实心上非常难受,交握的双手指尖已经深深掐进皮肤里,思绪一定不能模糊! 他会考虑的。我有这样的直觉。现在,只要坚持住这样沉静的笑容,起身————唐北雁,你可以的,腰挺直,走出去! 却———— “雁子!”身体软下去的同时被一双臂膀拥住, 模糊看见熟悉的面孔,我稍加放下了心。 38 这孩子还是跟来了。不过,这种时候有他在,也好。 意识已经逐渐不清晰,身体轻颤,枷叶抱起我不住轻喃着我的名字。紧着模糊的思维,脑袋里还在努力飞转:这样不行,药瘾要真盖过理智,枷叶制不住我的———— 咬住唇,猛地,垂下去的手牵住桌布角,一使劲,“哗啦啦”,杯盏花瓶全摔碎在地上, “雁子!”枷叶惊恐地叫出来,想护住却已经来不及,我狠狠将手摔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上,刺心的疼从手心蔓延全身, “枷叶,快,快走,”脸埋进他怀里细细啜着气,身体越来越热,手上的疼,火辣辣的,却依然止不住身体无法控制的变化,只能让意识稍微清晰点儿罢了,这样也够了, “雁子,” 眼睛已经水润地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他抽起桌布用力包住我紧紧抱进怀里,起身大踏步就往外走, “诶,你们这把店里搞的——-”身后有人紧张地叫住,枷叶从荷包里掏出一沓钱甩在地上,一刻也不想耽误,紧抱着我匆匆离开。 的士一停在家门口,枷叶抱着紧蜷一团的我就冲上楼,始终,我一直紧紧把自己埋在桌布里。心里竟是这样的执念:闷死算了,总好过这炼狱般的火烧折磨自己————小庭————狠狠掐住扎进无数小玻璃渣的右手,一声近似绝望的抽噎————多么可怕,我喊着他的名字———— “雁子,” 感觉自己被轻轻放进柔软的被羽里,身上紧裹着桌布被慢慢拉开, “雁子,咝—”听见一声淡淡的抽气声,趴开我湿发的手停在那里, “小庭,”呜咽出声,却又紧紧咬住自己的唇,总在意识将要崩溃的临界,忽而又有一丝绞痛抽醒你, “雁子,你这是怎么了,你知道你现在——-”男孩儿仿若无意识的声音忽远忽近,他的手覆上我的脸颊,近乎神圣。肌肤相近的那一刻————我听见自己脆弱的叹喟: 完了。 每一个人的内心是不是都有着妖异的夜色?都有着慌不择路的行踪? 巴塔耶在《色情史》中说:“除非以欺骗的方法,我们永远也领会不了人类——他所代表的含义:人类总是自相矛盾,突然由慈善变得极其残酷,由纯洁变得无比卑污,由迷人变得万分可恶。……这种不和谐也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与家人在一起时,这个人是一个善良的天使,但当夜晚来临时,他便沉溺于荒淫。” 不,我不是这样,是————你想说是药吗,此时,这龙舌兰般湿润、缠绵的快感,妖娆靡丽——任何狡辩已于事无补,事实是,你引诱了少年。 他的身体如丝带般光滑。灼热的阳光被树叶过滤后再照射下来,变的细碎而温柔,一如男孩儿支离的梦呓。 我的鼻尖紧紧贴在被羽里,夹杂着灰尘的空气侵袭我脆弱的呼吸系统,是一股咸咸的味道。细密的汗珠顺着刘海流进嘴里,我的牙龈再一次的出血。汗水和血水的混合是如此的美妙————我说不出话来。 也许,这次是在半梦半醒间如实体味到的激烈性爱,感受如此冲人心魂。本能与潜意识中的冲动使原本稀薄的道德判断更加兀显无力无形,只有潜藏于人性深处的恶在狰狞着无限放大,妖异而恐怖,就象一个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女孩猛地睁开空洞的眼眶,然后,又白又软地开成了一枝盛夏诡谲的粉色罂粟花———— 于我,于少年,都是恶。血红的孽。 39 缠绵以后的事情很难确定。是彻底淹没还是瞬间干涸,是恢复往日的矜持界面,还是寻找下一个淫荡的起点———— 也许,我这个可恶的女人确实亵渎了这个美丽的孩子。 他赤裸着身体跪在我身边,小心翼翼为我清理着右手皮肤里的玻璃残渣,象个抚疗伤害的天使:眸子里当真有几分春日的暖色隽永,侧脸竟让你有种孤遗世事的味道,清淡亘古。 “你不疼吗,”他见我盯着他,皱起眉头, 我摇摇头,抽回手,坐起身用被单裹住自己,茫然地看了看左右, 咬着唇,艰难地跪起身却又摊坐回来,男孩儿要扶住我,“别碰我,”我的声音有些尖锐。吓着他了,可我只是厌恶自己, 缓缓地移动身体,拖着被单,我蜷缩在了窗帘下桌角旁的角落,吸了吸鼻子,开始将摸索出的针管对准自己已经伤口累累的右手腕———一次扎进去,涌出了血,看不到自己的静脉,再一次扎进去,依然漫出鲜红———— 竟然还会留出眼泪? 用手背抹去涌出来的泪水,又吸了吸鼻子,倔强地盯着手腕,再一次扎进去,象个执著的孩子———— 突然被狠狠拥进一个怀抱, “雁子,我永远不离开你,永远不!”一行滚烫的泪水顺着肩胛流进我的胸口, 没有动,我只是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树叶后隐隐的阳光,“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枷叶,我已经是个没用的人了,别对我说这样的话,这只会让我更难受,” “雁子,我可以治好你的,你别这样,别这样!”他用力扳过我的脸庞,开始细细地吻我的眉眼, “枷叶,最后有你陪着我我真的很高兴,真的,”我竟然弯开唇笑着,轻轻啜着气, 他堵住了我的唇,仿佛害怕着我的话,我的笑。男孩的舌激烈的缠绕着我的,柔弱、仓皇而绝望————我望着这张咫尺的脸庞,苍白、诡媚,忧伤、绝艳————缓缓闭上了眼———— 冰清玉洁与放荡妖娆, 一颗赤子之诚用心感受这色欲的一切, 矛盾啊,这扭曲的错位之感让我痛苦,却不由自主————有时候,妖媚是一张裸露的床,在对方需要温暖的时候,躺上去。那尖叫的呼吸是寂寞的音乐,一点点湿润着彼此的心灵——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2 —— 我只要你快乐。 40 第九章 食指弯曲咬在嘴里,我望着他笑。 “傻不傻啊,笑什么,”男孩儿巨郁闷地横我一眼。没理他,我还在笑,又没笑他。 大太阳的,我和枷叶正坐那儿等公交车,旁边两个也不是本地人,一口京片子, “操,这短信他妈强,‘做爱竞赛(打一字):昆;和尚偷情(打一字):昵;重婚女人(打一字):替;做爱老手(打一字):智,’” “呵呵,我这也有:‘最新年龄评价标准:三个半天,青春期;亲半天,摸半天,干半天,中年期;聊半天,舔半天,干完后躺半天,老年期;掏半天,塞半天,干完后滴半天,请自查!’他妈笑死老子了,” 也笑死我了。状似无意地瞟了眼旁边那两活宝,大白天交流这种短信,也算强,不过他们声音很小就是了, 站起身,我懒懒地向前走了几步,“车来了。”枷叶从后面环住我的腰,贴着身上了车。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车上相当拥挤,枷叶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拉着扶手,我放心地靠在他怀里, “你刚才到底笑什么,”他俯下头咬着我耳朵说,心有不甘。 我唇一弯,没说话,枷叶刚才坐我这边,听没听见那两活宝说话都不知道,就算听见了,他一“小海归”,也听不懂这么隐晦的成人笑话, 只觉腰间一紧,我知道再不说话,小家伙要开始耍少爷脾气了, 侧过头看着他,我笑的蛮奸诈,微垂眼皮,盯着他的唇, “说了你也不知道,少儿不宜,” “嗤,”他似笑非笑地睨着我,可掐在腰间的手警告意味已经相当浓了, 我笑地更艳了,我说过,我喜欢逗他。眼波一转,手挪向身后贴在他的下腹,还要靠下, “我也跟你讲个笑话吧,”贴着他的颈项我小声说,男孩儿死瞪着我,大部分原因是我的手, “一驴累了趴在地上不走,过来一女,伸手在驴腿间一摸,驴兴奋,撒蹄无踪。驴主人过来脱下裤子请求:也摸摸俺吧,俺得去追驴。” 我小小声说着,气息均匀,象个跟孩子讲童话故事的母亲,天知道,这故事有多下流, 许久,枷叶盯着我———— “好啊,你把我比做驴,”他突然泄愤似地把头埋进我的颈项里,声音闷闷地带点娇气地传出,我呵呵直笑, “啧,就说你个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吧,” 我们的亲昵只在小范围里暖暖的流动着,车里的人有些昏昏欲睡,有些心思满满,这样娇艳又暧昧的感觉让我很窝心, 我不知道自己心态放松下来后竟能如此随性,只怕,这才是我的真性情吧,所以,要谢谢这个纯真的孩子。微笑着看着窗外流过的街景,我沉了口气:没有忘,我现在是去干嘛,枷叶一定要进最好的学校,不是吗。 “用用,” “哎,你干嘛的——-” 路边修车的大爷望着我后愣了下。我拿了他的扳手,笑地灿烂, “哦,对了,这是租金,借你扳手一个小时,”我递给他二十块, “姑娘,你要修什么我给你修,你能修的着什么——-”呵呵,这大爷是个实诚人,不接这二十块,望着我眼里有奇怪, 是啊,看看自己,麻质短裤,浪漫上衣,针织小外套,俏皮斯文,一副手肩不挑的样儿,却握着把黑乎乎的扳手,象能做事儿的样子吗? 却耸耸肩,无所谓。“谢谢了,用完还给您,”丝毫不在乎扳手有多脏,提着就走了,钱,放在他跟前。 枷叶一直跟在我后面,也不说话。好象在看戏。 我在小区车棚找到了李主任的电动车。蹲下来,仔细瞧了瞧它的支撑架,咦,已经修好了? 双手撑着扳手,我蹲在电动车前叹了口气, “你到底要干嘛,”枷叶终于问起来, “我想看看他的———”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质问不重不轻突然出现在车棚门口,枷叶皱起眉回过头,我也望过去, 男人手里拿着只包装很精致的小礼物盒戒备地看着我们,确切的说是看着我,我手里的扳手, 站起来,我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扳手,友好地说,“我只是想帮你修好你的支撑架,” 男人的眼里确实滑过一丝嘲弄。我没在意,望着他继续微笑着,“你不信?难怪你不信。毕竟是我现在有事求于你,应该做些事情感谢你的,可惜,似乎帮不上忙了——-”我望向支撑架,其实我很真诚的, “雁子,”枷叶望着我,无可奈何,“我服了你,”就差没翻白眼了。我知道他不相信我会修支撑架,可我确实懂点儿,跟飞杨学的。 我倒笑地自信,朝枷叶微微一颔首,又看向那个男人,“李主任,请您相信我的诚意,我确实需要您的帮助。”依然真诚, “诚意中也不乏卑劣,”男人表情缓和了许多,慢慢走近他的车, “是卑劣,可也是万不得已。有时候诽闻就象巧克力,越黑暗越够味,也,越有效,” “你还在威胁我,”男人经过我身边,弯腰开动他的电动车,口气已有些轻悦,我觉得他会帮我这个忙了,却————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浸来,眉心一阵刺痛,我愣住了! 逐渐眯起了眼———— 房间里铺着雪白的毛绒地毯,艳丽的靠垫堆满地面,到处都是装满花花绿绿糖果的金色大碗——— “飞四儿,一套完美的内衣可以让你击败一切,” “过去民国时候就讲究‘江浙人,北京话;新思维,旧道德,’这才是女人里的极品,我们家小四差远了——-” “哭什么,只有你不要他,明天他就会消失,永远消失——” “乖,求求你,笑一个,你可是我们的女王陛下——-” —————— 支离破碎的声音,支离破碎的影象,模糊的面孔,低靡的啜息———— “雁子!” 突然胳膊被人狠狠一拉!我迷茫地纽过头, “雁子,”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是双忧心忡忡地眼,“枷叶——”我艰难地努动了下唇,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腕走了出去,我依然混沌的思维中仿佛听到身后—— “下周一来学校办手续吧。”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上的火烧。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只要春风吹过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3 孩雄赳赳气昂昂地正在她的妈妈面前背着这首诗。我一直看着她,觉得此时的一切特崇高: 灵魂是孤独的,但它就象一棵旷野上的树,需要阳光的照耀和雨水的滋润,需要风传达大地和天空的消息,需要另一些树的注视和呼应————肉体脆弱,不堪病魔一击的卡夫卡、普鲁斯特、鲁迅,因为灵魂的修炼而获得永生。卡夫卡活着时曾经绝望地说:“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他死去后,他悲悯而洁净的灵魂却粉碎一切障碍,进入我们的血液和人类的精神史! “雁子,刚才是不是又是那药,”我看向男孩儿明亮的眼,那里面清楚写着忧虑、心疼、丝丝不着意的愤恨—— 你只顾沉浸在热血澎湃的自我疗治里,忘了身边的孩子啊, 连忙摇摇头,又点点头,微笑着用拇指抚摩了下枷叶的额头,“别担心,那药害不死我,” “可它让你变的象妖魔!”枷叶握住我的手腕低吼,我不禁觉得好笑,挑起眉,“象什么?” 他丢开我的手,皱起眉头看向一旁,“你是个魔鬼,”小声嘟囔, 我望着他无奈地摇摇头,眼睛又看向那个还在背诗的小女孩儿,“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你恨不恨他,” “谁,” “唐小庭!”男孩儿咬着牙说的名字, 我没做声, “不恨?”他非要问个究竟, 手磕着下巴下面,我一直望着那边的小女孩儿,他双手用力掰过了我的脸庞,“恨不恨?” 我望着他,眼神黯淡下来, “小庭是我的弟弟,我只能说,如果他不是这样对我,我会永远照顾他。” “嗤,你还真够宽容,”男孩儿松开手,嘲弄地嗤笑一声, 我不以为意,认真地看着枷叶,“你是我的亲人,他也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幸而轻视自己,亦不会轻视你们,我要全心全意精神抖擞地活着,为什么不能去宽容犯了错的亲人?身体已经不幸了,难道非要逼得自己心灵上也不幸?他害了我,是绝了我的路,可什么是路,就是从没路的地方践踏出来的,从只有荆棘的地方开辟出来的。以前早有路了,以后也该永远有路。这是鲁迅先生说的,不是我说的。” 一本正经,我说的相当严肃。这番话,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枷叶愣愣地望着我,我突然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去, “看来是该送你去中国学堂多读点书,还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鼓舞人心,” “雁子,”枷叶不可置信又无可奈何地望着我。我没理他,径自向那边的小女孩儿走去,我要谢谢她的诗,她让沮丧迷惘的我突然明白了许多。 “我认为安静包括寂寞和孤独,它是一种人生品味,一种难能可贵的生命素质,更是一种高妙的人生境界。只要内心清净,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感觉到一种空灵悠逸,这是感知自我,审视自我,把持自我的捷径和通道。因此,应该平静而真实地打开心灵的密室,不必矫情,无须掩饰,苦难欢乐,一一领受,叩问良心,反省过去,静观世事,思索未来,怡然品味生活,探究人生真谛。我认为,这种淡雅是朴素的讲究,朴素中精致,是最不容易的讲究。这淡雅的意蕴,有“竹舍茅篱自甘心”的清静,有“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洒脱,也有“历尽繁华归平淡”的豁达,唯有耐得住寂寞孤独的境遇,方能领略安静空灵中潜藏的丰富意味。” 疏朗的意态、清越的声音以及从容和缓的语调,还有他那双沉得住气的眸子,一切的一切,在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身上真实的反映出来,除了让旁人惊艳惊叹之外,还会有什么呢?我却感觉害怕: 此时,枷叶这孩子的眼睛太静,静到让我感觉,那不是他说的“淡雅”亦或“空灵”,或许说不单单是这些,更是一种高傲,一种厚重历史的资本,一种血液成分的透析———— 我象个陌生人一样从旁打量着他,直到——— “很好,这是个有个性的孩子,可以直接进理科实验班,” “谢谢,” 跟着李主任从办公室里出来,枷叶继续留在里面回答着问题。 “他可以进我们学校,可是想进最好的班,一定要经过面试,这是学校保证质量的必须,索性,他确实优秀,老师们对他的印象很好,” 男人淡淡地跟我说,语气里总有些轻忽的嘲弄,我明白,即使枷叶再出色,我使用的手段也玷污了一切。 “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助,这是还给你的东西,所有的都在里面,没有副本,”报纸包裹着一打东西。里面是照片。今天我故意用报纸包着一直拿在手里。 “如果他今天进不了最好的班,你还准备用这威胁我?”男人哼笑了声, 我一直握着报纸举着手递给他的样子,看着他,没做声, 男人接过了报纸,却好笑地轻轻摇摇头,突然轻蹙起眉头似嘲弄地望着我,“我有些搞不清楚,有这么大的能耐,这孩子又如此优秀,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无聊伎俩来耍我,非要这样进这个学校,” 最后一眼绝对是厌恶的。他的态度我能接受,我确实不光彩的要挟了他,可,他说的那话————什么有大的能耐,我耍了他? 枷叶还没有出来,我突然有些气闷,走廊里暖阳照在身上却丝毫没有舒苒的意思,手放进荷包里,我顺着窗格的倒影心不在焉地懒懒踱出去, 路过的教室,有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有老师孜孜不倦的教导声,操场上,篮球的起落,汗水的挥洒,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突然,我停住了脚步!我甚至没有抬起头,那个视线——— 只能说,他的存在感太强烈。 我抬起头,看进了那双眼睛:清澈、童真、柔软,无辜,与事无争———— 是的,这个唐小庭才是真正的妖魔,他身后有双雪白的羽翼,却根根毛羽带着噬心的寒。他根本不是人之子女,他是他妈的——— 他过来牵住了我,指尖相近的刹那,我的眼睛蒙上一层愤难的水气, 这一切,没有头了吗? 就这么青春着,浪费着, 多么好的年华,一切得到的那么容易:天分,智慧,外表,金钱,崇拜————他可以拥有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牵着这样一双手: 我望着被他修长的手牵握着的自己的手,指甲甚至被牙咬地坑凹不平,我并不是个精致的女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就想害我。 手渐渐收拢,不平的指尖深深扎入他的指心———— 他动都没有动,如常地牵着我,仿佛这样已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4 经有了一辈子, “不疼吗?”我望着他,嘴里苦的让自己难受, 他摇摇头,一朵漂亮的微笑,“你以前打针,用牙齿咬我的手背都不疼,” 眼睛猛地雾起来,他那时侯还那么小,安安静静地站在我的旁边,任我难受地咬住他的手背,却一声“疼”也不喊———— 吸吸鼻子,终究忍住了,没让湿润滑出眼棱。握着他的手,背向身后,双手包裹住, “小庭,我们不能好好过日子吗,就象所有的姐弟那样,你结婚生了孩子,小家伙回来亲热地喊我‘姑姑’————” “你会给我生孩子,” 我一下子受不了,愤然地甩开他的手,恨恨地看着他,“唐小庭!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已经没了工作,没了朋友,甚至豁出了这条命,离开了你,离开了你的那些————”我痛苦地窒住,想到那帮孩子让我恶心。再看向他时,我的眼睛里没有温度,“你就让我安安静静的死在外面吧,” “你死不了,”他淡淡地望着我,眼睛里隐约的嘲弄,却可以逼疯任何一个人,仿佛他是个洞悉世事的圣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这样乱七八糟的身体,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没了,什么都没了,”终于,喃喃地哭出来, 他却依然站在那里看着我,双眸里的嘲弄更甚,“雁子,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别自艾自怜,你心大着呢,我们谁都绑不住你,” “是——是因为我和唐叔吗——”抽噎着,我怜戚戚地红着双眼望着他。他会这样认为我,只能是因为他的父亲了, 眼中的嘲弄却象一瞬而逝,他沉沉地笑出声,象个宠爱自己孩子的父亲,走过来温柔地捧起我的双颊,食指抹着我的泪,“你不了解你自己,你不了解啊,雁子,”轻轻一声叹喟,他把我搂进怀里,下巴磕在我的发顶,轻轻摇晃着, 也许,歇斯底里后的平静让我清醒,甚至有些难堪,和那天灵堂里最后被他抱进怀里的感受也有些相似,淡淡的绝望,丝状的自暴自弃————我静静地被他搂着,不甚明了地想些什么, 挣脱开他,我用手背粗鲁地抹了下眼睛,又吸了吸鼻子,“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过自己的生活。”冷冷地睨他一眼, 他却笑了,“我什么时候没有让你过自己的生活?” 我觉得讽刺极了,他确实从来没有干涉过我任何事情,他只需要等着我药性发作乖乖地回到他身边。心底冷哼着。 “你也确实不能回去了,单博他们——” 我猛地扭过头看着他。他知道那帮小子对我————眼前的唐小庭突然是陌生的,尽管他依然清清淡淡地看着我,眼睛里的阴影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疯狂地在找你,不过,”唇边勾起一抹笑,很诱人,他望着我的眼睛里却带着一抹嘉许,“你很会藏,这里,他们想不到,” “为什么想不到,你不是找到了吗?”我讽刺地看着他,“何况,你不是和他们穿一条裤子长大——-” “雁子,他们只是我的玩伴,不是朋友,” “你却在你玩伴的帮助下强奸了你的姐姐!他们看见了,他们也想分一碗羹,我他妈的是婊子——-”咬着牙喃喃着,我无神地望着操场上一个个跳动的身影们, 他的手覆过来,拂开我颊边的发丝勾在耳后,“我不会让他们害你的,”象个跟自己母亲发誓的孩子, 我嫌恶地撤过脸,冷哼道,“你现在就在害我,” 他笑笑,放下手。 一颗只有指尖那么大的水晶苹果放进我掌心里,“生日快乐。” 我愣在那里,只望着他走远的背影——— “你以为那很美丽,其实只有背影还可以。” 突然想出这么句话,也不知是谁说的了,只是觉得现在无论是这颗水晶苹果,还是我自己,都是如此。 也许,我真有他想的那么不堪,因为,现在手握着冰凉的水晶,我自问:你跑出来了,是真等死的? 哦,不。我怕死,我怕死极了,只是,我这个人还算有点尊严,指望着自己去找找出路,不想靠着他唐小庭苟延残喘。 这颗水晶也不美,不是它的纯度,它的色泽,它的造型,那都是上上之选,唐小庭从会认东西开始就培养出来的高品位,不会选次品,他又是个追求完美到扭曲的人,这颗水晶,绝对是宝贝。可我不觉得它美,全因为我不喜欢它。我不喜欢的,我就觉得它丑,这样的逻辑,肯定是极端个人化的。我就是极端个人化。 我想去做,就会做,成与不成在其次,我一定要去试试。我很少听别人的意见,除了飞杨,那象是一种潜意识的依赖感,就象现在,我很想问问飞杨:我跑出来,就是为了离开唐小庭,现在被他找到了,我是不是该回去继续过苟延残喘的日子,因为,我试过,失败了,我又吃不得苦。飞杨会怎么说,“雁子,主意大了,不见得是个好事情。”他总这么懒懒地睨着我象个老圣人般叨叨,莫名,又象有些宠溺,他这是纵着我主意大呢,还是劝我不要主意大呢?总之,我从没听进去。 所以, 我任着性子和唐步庭,我的养父硬是发展出一道不清不楚的畸恋,我依恋他,象菟丝花一样无节制地吸收着他的宠爱, 我任着性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收养了枷叶,想象着象养儿子一样把他养大,如今,又不清不楚的发生了关系。这次,我又想从枷叶那里得到什么呢,今后的平安吧。枷叶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会养我的。 事实证明,我所有的“任着性子”还都能得到好处,而且,我也象个所有懂得“知恩图报”的好人真诚地回报着:我依恋着唐步庭,我从小到大总陪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象情人,象女儿;我心疼着枷叶,我要好好的保护他,也象情人,象母亲。这么说来,我还是个好人。 那,小庭呢。 他是劫数,我却不想永远槛在这一劫上。 紧握了握这颗小苹果,我不喜欢它,它丑,可它却让我反思了一些东西,还是有价值的,就象我自己,小半辈子的人生已经破败,可还是有价值的。 这样想想,心情又好了些。 学生们下课了,这时操场上更加热闹起来,我眼见着枷叶还没有出来,就握着苹果直接去了那位李主任的办公室,唐小庭的出现,让我明白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有这么大的能耐,”是啊,唐小庭的能耐还不大? 我只是要去和他说明,我并不是和唐小庭合着伙儿的耍他玩儿。不是我的错,我不认。 办公室里,他正在耐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5 心地给他的学生讲习题,眉宇间的温和正是一个学者的风范。我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这温暖的一切,想象着如果枷叶以后也成为这样一个男人,优雅地从事着某种崇高的职业———— “你还没走?他们还没有考察完?”他的学生们走出去后,他微蹙眉看向我。我点点头, “也许他们还让他现场写作一篇文章,是要花点时间,你坐这儿等吧,”还算礼貌地朝我一点头,就开始继续写他手里的东西,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办公桌的座椅上,随眼瞟了瞟他桌上摊着的东西,试卷,文件,以及有他字迹的文稿。字很漂亮,飘逸而有个性。 “我叫唐北雁,” “恩,我知道,”他哼了声,也没抬头, “枷叶是我侄子,我想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哦,我妈妈在这里读过两年书,所以我信赖这儿,” “恩,” 我的声音在静谧舒雅的办公室里低低地,显的很温婉,他轻哼着,象心不在焉。两个人象闲话着家常,不经意,却又奇异的融洽。我觉得,人的陌生感不见得一定消除在舒心的了解上,彼此看不顺眼,陌生感也容易消失。 “这些照片其实根本威胁不到你是不是,”我起身横过办公桌捞起他那边的报纸,那是刚才我给他的照片, 一直不抬头的他却胳膊一压,正好压住了我要拿过来的报纸。这个动作很可爱,他现在也很可爱,瞪着我,好象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我只是翻翻看,”我微笑着收回手,耸耸肩,有些调皮,又有些无辜,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可在我看来,你只是个被人宠坏的小孩子,你的游戏无聊又龌龊,那个男孩儿比你有出息,我只希望他长大了不会象你这个姑姑一样,仗势欺人,不学无术。” 这话可够歹毒,得,他认定我不是个东西。 我没生气,平静地看着他, “你这样才象个不学无术的小孩子,别对不认识的人瞎指责。唐小庭怎么欺负你了,” “唐小庭?我不知道谁是唐小庭!我只知道,有人可以让我们一家上下一夕间全部失业!”他恨恨地望着我,这时的厌恶之情可一点儿也不掩饰,“你家是多大的背景我不管,只是我真闹不明白,既然有这么大的权势,一个孩子想入学,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为什么非要这样迫着我?我是哪里得罪过你们?你们要这样耍我,耍我们一家?” 难得他一个知识分子说的青筋直冒,他家大小也算个官样人家,听说他夫人在一家很好的医院,岳父又是教育局的干部,能让他们全部失业,唐小庭,恩,他怎么做得到,我也匪夷所思。而且,我也好奇,他就算想帮我让枷叶入学,凭他的关系,直接从上面打招呼不得了,为什么也耍这样的手段,非也迫着这个老实人?也许,他怕惊动单博他们,单博那些孩子家也各个来头不小————啧,也不对啊,比起让这家人全部失业,让一个孩子入学不是更简单了事些?想不通,这点,我也想不通。 “你侄子可能出来了,你可以走了,” 看来,他确实非常生气,逐客令都明确的下了。我却还愣愣地坐那儿,直望着那团报纸想我的心思,我该说的都还没说呢,才不走。只是,我还没想清楚,唐小庭这是干嘛,总觉得很不对劲。 他见我一直愣愣的,也没再理我,低头做他的事儿,完全不闻不问了。我还在想心思。 十章 “承桠,”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人,齐耳短发,浅浅的刘海,颊边淡淡的红晕,漂亮而不张扬,秀气又不失清新。 她看见我时多停留了一下,不过很自然地又移开眼光,她喊着的那个男人已经起身, “怎么过来的,不是说我过去接你——-”握住妻子的手。温柔并不需要很刻意,就在这一抬眼一投足间, “妈妈的生日,我觉得还是要买点儿东西送给她,” “你婆婆说了,只要你安心养小宝宝,她什么都不要,” “那是她那么说,每年都买的——-” 男人侧身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抛,搂着妻子的腰微笑着就往外走。我望着那女人的肚子,微微凸起,曲线很柔和。 “那个是谁啊,” “不认识,” 他们走出门时,只听见。男人的回答冷漠中又有些烦厌。我不禁弯了弯唇:傻子,这样的语气说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只会让自己的女人更生疑,尽管,他确实烦我。 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时经过他办公桌时,我停了下,看着那包报纸,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还是拿了过来。又侧身瞟了眼文稿纸最后一行的名字: 李承桠。 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枷叶真的很争气,完美地进入了上外附中高二最好的班级。 还记得那天出来时,那位老教师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这孩子有才,有个性,有气魄,瞧这句子,”他手里捏着一篇作文,题目,《你不能施舍给我翅膀》, “我们不可能成为统辖他们的帝王,但是我们可以做自己的帝王!不惧怕独自穿越狭长墨黑的隧道,不指望一双怜恤的手送来廉价的资助,将血肉之躯铸成一支英勇无畏的箭镞,带着呼啸的风声,携着永不坠落的梦想,拼力穿透命运设置的重重险阻,义无返顾地射向那寥廓美丽的长天!” 没想到他的中文字如此,如此有气势! 这孩子还需要接受怎么样的教育?我突然有些迷瞪。 “枷叶,你中文其实学的,很好,”那天,我瞅着他问确实有些惭愧, “是你说该去中国学堂多读点书,我是该多读点儿,老祖宗的东西多鼓舞人心啊,”他看我一眼,酸不酸,咸不咸地哼了这么句。 原来他是记着我这句话了啊,我笑呵呵地跟在他后面,挺骄傲,有这么个侄子。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儿,他这么好的文才,难道那天我那个黄色笑话他听不懂?又咬了咬牙:好啊,小畜生,到底是我逗他,还是他逗我啊! 望着枷叶弯腰拿起手表带上,望着他沉静的侧脸,望着他漂亮的眼睛----从他早上起床准备去上学,我就一直懒懒地趴在床上望着他,他上哪儿,我的眼睛跟上哪儿, “我来给你带,”拉住他的右手腕,我认真扣住表带,却,扣好了也不放手, 他轻轻挣动了下,我还是不放手,望着他---- 男孩儿猛地扑过来,吻上我的唇,使劲吻着,我激烈回应着,直到两个人仿佛用尽了最后一口气,他才稍稍离开我的呼吸,捧着我的脸颊,望着我激烈啜息着,眼一沉,又要吻上来,我却一侧头,他的唇急切地跟过来,我又一侧---他吻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6 上几次,我都没让他碰上, “雁子!”他突然狠狠锢住我的脸庞,气呼呼地低吼,“你又想耍我!” “谁耍你了,我就是想吻你,”说着,又笑盈盈地轻抬头啄了下他的唇,他刚想纠缠住,又被我一咬唇躲开了, 男孩儿瞪着我眼睛都要喷火了,突然一轻哼,脸一侧,陷进被单里,深深埋在我的颈项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不上学了,不上学了,” 我“呵”地笑出声,微微侧身,手环住了他的头,轻轻揉着他的发,也不出声,只是细细吻着他的鬓角,向下蜷缩着身子,努力一点点吻进他埋在被单里的脸庞----男孩儿的唇再次覆上我的呼吸,这次,柔情缠绵---- 他离开时,横我一眼,但顾盼流转间,却散发着情欲之美。我望着窗外美丽的阳光,好好的伸了个懒腰。 这里,有一大面落地的玻璃镜面,行人经过时神色各异,却都要不由自主地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我站在镜子前面没动。 想起曾看过的一个影片,名字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里面最动人的一幕,就是发生在这样的玻璃镜面前: 相对却不相认,我看得到你,你却看不到我,一个茫然四顾,一个泪流无声。永远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无奈,伤感,爱的疲惫,无助,飘零,在这一段落达到静默的高潮。 因为这面镜子,我选中了这间酒吧。 “您好,我是来应征服务生的,” 只有吧台那里倚着个男人正在擦酒杯。室内此刻仿若很清新,可,依然可闻里面飘摇着的妖娆。酒吧,是通往夜的大门,白天,通常象佛堂般清净。 “我们这里不需要服务生,”男人瞟了我一眼,继续手上的活儿。我却走近了些, “你是老板?”倚在吧台旁,双手纠结在下面直抠指甲, 男人没理我,我也没再做声,只轻松盯着他如珍宝般小心拭擦酒杯的动作,也蛮有意思, “你知道我们这里的服务生要能陪酒的,你能喝吗,” 许久,他瞟了我一眼,酒杯一个个摆在吧台上, “能,” “呵,醉了怎么办,”这次,他拿正眼瞧我了, “吐呗,”我倒不看他了,盯着吧台上泛着五彩光芒的透亮酒杯, “你会说笑话吗,”男人手支着脑袋望着我,挺严肃, “什么笑话,哪方面的,” “荤的,” 抬起了眼,我微笑了出来,还挺真诚, “这我还挺拿手,” 男人微微歪了下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儿, 我摸了摸额角,蹙了蹙眉头就讲起来, “夫妻闹离婚要争孩子,老婆说孩子从我肚子里出来,当然要归我!老公说你这是不懂常识胡说八道,取款机出来的钱能归取款机吗?只能归插卡人!” 男人看了我半天,我也没笑,微微扬头也望着他, 唇角微弯,男人垂下眼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手中拭擦酒杯的活儿, “你晚上过来吧,” 这次,我大大地张开笑脸:呵呵,没想到一肚子垃圾短信,今天到派上用场了。 一个人的忙碌生活是需要自己寻找生活的作料来调剂的,所以许多人喜欢泡吧。我也喜欢这里:我喜欢酒吧的颜色,犹如高贵的晚礼服一样粲烂夺目;我喜欢酒吧的香艳、喧嚣,时尚而充满狂放;而我更喜欢那包裹在激情中的那份寂寥。声色充塞的视听和酒精里半梦的神经让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依稀、远去。身在此时只享受简单存在的乐趣,虽然,我来此工作是别有用心。 每天,我会在傍晚先去学校象所有尽职的家长,给枷叶送去暖菜暖饭,等他进去上晚自习,然后一个人赶在酒吧沸腾之前悠闲前往。尤其喜欢在下雨的夜。清凉微风嬉戏而来,撩起街边女子绢丝长裙飞舞,年轻女子的笑颜搅动起空气中假日休闲的气息,有说不出的清新惬意。 我的工作很简单,穿着漂亮的迷你短裙为客人送酒,永远带着灿烂的笑即可。 今天,f桌的客人算缠住我了。 那桌全是德国人,好象只有一个略懂汉语,他们闹的很疯。 我觉得还好,因为我对德国男人印象不坏:除了那句出现了不知多少次“希特勒万岁”,男孩们在如此环境下的生命的孱弱以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精神上对真理追求的坚定都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让我看到了德国人的执著与坚定不移——无论他们坚持的方向正确与否。尼采,马克思,瓦格纳,门德尔松、贝多芬、歌德、格林兄弟————这真真正正是一个能碰触到灵魂的民族! 因此,我能轻松地和他们玩成一团。 “雁子,你刚才说那‘唐僧’什么,是什么意思啊,”里面那个唯一会中文的马克用生涩地中文问我,刚才他们胡说什么样的丈夫最好,马克断断续续给我翻译了些,挺歪。他们问我,我说,“嫁唐僧做老公最好,能玩就玩,不能玩就吃肉。”一群老外,听不懂我说的啥意思。 我笑了下,扬了下眉,“回去看‘西游记’”, “‘西游记’?”老外们半懂半不懂地望着我,马克摆摆手,跟他们说了几句德文,又望向我,“雁子,说点儿我们听得懂的,” “我们有文化差异,你们听得懂啥,”有点吊儿郎当地瞟他一眼,后来,干脆一击掌站起身,“这样吧,说个国际笑话,”拿起一支啤酒瓶比在身下,“从小便看男人个性,”马克跟着翻译出来后,男人们全笑了, “边小便边吹口哨的,快乐型;帮别人吹口哨的,多事型;离池一米远,抬高老二远距离喷射,自信型;用小便射击停在便池上的苍蝇,挑战型——-” 男人们全笑地前仰后合,我不紧不慢说着,到最后,他们各个拿着个啤酒瓶比在身下,我说一句,他们跟着大声猜什么型,或者,他们说状态,问我什么型, “喜与别人同时小便,社交型;小便时检查老二是否正常,忧虑型;边小便边旋转老二,爱玩型——” “那爱往洗手池里小便的是什么型?” “随便型,”我张口就来, “那象这样,解完小便浑身不由自主颤抖的,” “满足型,”男人服气地只朝我竖大拇指, 我干脆坐下来象玩转笔一样捣鼓着手里的瓶子,微笑着继续瞎掰。 “小便时偷瞄别人老二,好奇型;小便时全身一动不动,保守型;边小便边移动脚步,运动型;跳着脚尖解小便,神经型;解完小便用力甩动老二,开朗型;解完小便不记得拉上拉练,健忘型;故意不拉拉练,开放型。” f桌的笑声、口哨声、酒瓶声都要掀翻屋顶了,呵呵,当然,这在酒吧不算什么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7 , 正闹的high的时候,突然肩头被人推了下,一抬头:一张颇为不认同,严肃的脸, “你丢脸都要丢到国外去了,”这口气象飞扬,可惜,飞扬不会象他这样正儿八经, 我微笑着礼貌地站起身,“李主任,你也上这儿来玩儿啊。” 啤酒瓶一个个放进托盘里,起身时,马克往上面放了4张100面值的欧元。我笑的很灿烂,在场每个男人眼色各异。德国男人们是真诚的赞赏,甚至惺惺相惜,“雁子,下次再找你玩儿,”中国男人们呢,哈,那眼色可复杂了, 我只当站在身后的李承桠是个普通客人,朝他礼貌地一点头,端着托盘往前走,他盯着我也没做声就是,到是听见跟他一起的人在身后问, “承桠,这女孩儿你认识?” 这次,他没象对他老婆那样说“不认识”,没听见他吭声, “挺漂亮,咳,现在这样的女孩子赚钱多容易,卖个笑,卖个漂亮脸蛋儿,卖个——” “方祥,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听见他声音沉沉地,跟在我身后走来。 灯红酒绿。我穿梭过一桌桌妩媚的幽香,唇角带着一丝清淡地笑容:男人们那是嫉妒啊,400欧元,在他们看来得的太轻易,也不干净, “唐北雁,” 是他先喊住了我,我转过头, 这里的空气充满了诡异的味道,野性、孤独、颓废混杂在一起,让我的笑容不得不沾染些不得知的妩媚, 他突然拉住我的胳膊扯着就往外走,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哪家的家长捉住了正在个坏地方堕落沉沦的小孩子,他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象个严肃的家长, 一出门他就放开了手,盯着我皱起眉,“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还跑这种地方来赚这种钱?”他连吼地都象个家长,仿佛我是个堕落少女, “几时说我家里有钱了,我除了要养活我自己,还要养活我侄子,记得吗,”我笑起来,象碰着个老朋友般,笑容单纯极了, 他眼神一冷,“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浪费生命很不值,你象是个受过很好教育的女孩儿,如此游戏自己的人生——-” “停!”我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很严肃地盯着他,“李主任,上次我去你办公室想和你说清楚的就是这一点,不管你遇到多么糟糕的事情,我只承认拿照片要挟你这件事是我干的,其余,我均不知情,而且请你清楚一点,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无聊的女孩,我的生活也是一团遭,一堆苦,不管怎样,我很感谢你帮助枷叶上了学,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仁慈,我很感激你。” 我很认真。会在酒吧遇见他,我没想到,可,这样能把上次没说的话说出来,我还是蛮高兴的。 “感激我?感激我就是把照片又拿回去?” 许久,他微微扬了扬眉,虽这么说,可也没瞧见有什么怒色。我微垂下眼,这确实是我的坏水儿,我觉着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捏着一个人的把柄总有好处。再抬起眼时,我到光明磊落的样儿, “我明天就把照片给你。” 他看我一眼,也没做声,把眼光移开看向街面,突然淡淡地问,“你是不是在吸毒,” 我一下子盯着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典蓝”犯药瘾时,他看到了————他以为我在吸毒, 没做声,我沉下脸,也移开眼光看向街面:是啊,那药在我身体内跟吸毒有什么区别,吸毒还有个明白,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害自己,这,连什么要自己的命都不知道————我突然一阵悲愤,抿抿唇,就要进去, 他再次拉住了我,手,马上放下,“我可以帮助你去戒毒,找个正经工作吧,” “是为了那些照片?我说过,明天就给你,”皱起眉头,我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照片,我只是觉得,”他心平气和地望着我,“你不该是这样的人生。” 他的眼睛,一片清明。 李承桠。确实是个好男人。 原来这里酒吧的老板是他的朋友,他跟他说,我是个美好的女孩儿,我不该在这里赚这样的钱,他还跟他说,以后不要用这样年轻的女孩儿,她们的青春应该更光明些。 现在,很少看见这样单纯的男人了。可是,第二天,我依然回到了这间酒吧, “诶,你怎么还过来了,承桠不是说---”老板望着我直皱眉头, 我直截了当看着他,毫不遮掩,“我是个虚荣的女孩儿,我只有这个能力赚这样的钱,我并不美好。” “承桠就是这样,他想挽救这个世界一切的美好,却偏偏看不到本质,”老板直摇头,也许,他感叹着的不仅仅是那个男人的‘识人不清’,我太过现实世故的眼睛,也让他很失望吧。 我依然天天在这个浮华世界里出卖着自己的青春,其实,谁又真想过这样的日子?我找到这样一个精神弥留在卑污、懦弱、乏味的纵欲之所,是为了堕落?为了钱?如果我有一副正常的身体,我也决不会让自己沦丧至此。以前再怎么毫无大志,我也曾经是一名警察,拥有一份还算崇高的职业---- 无奈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我抱着怀里暖暖的饭菜,象所有等在门口的家长那样望着校门里,那里面,有他们一家家最深切的希望,于我,那里面的孩子,又怎么不是我唯一的希望呢?我要把枷叶养大,仅带出来的那么些存款如何够用,钱,是一个现实问题。 可是,更主要的是,带出来的五支针剂已经所剩无几,难道我真的就只有一条路,再乖乖爬回他唐小庭的床边?我确实是想做些什么。酒吧,既然是人性最放纵的地方,那,也会是最藏污纳垢的地方,我期盼能在此找到同样的药剂,甚至不求解药,只要让我知道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毁了我一生。 够悲观吧,人活到这个地步了,还求什么美好,什么美好---- “雁子,怎么了,”枷叶扒开我额边的发丝,小心翼翼, 这孩子这几天特别怕惹我生气,那天,他问我为什么每天晚上都十一二点回家,我非常无理地发了一顿很大的脾气,我吼他管事儿管太多,我甚至说他不识好歹不懂事---男孩儿一声不吭,眼睛憋屈的可怕,我知道他委屈的难受----直到我再次犯起了药瘾,男孩儿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他这几天都顺着我,他怕我再生气,他害怕看见我犯药瘾的模样---- “枷叶,跟我说些鼓舞人心的话吧,我好象又快没骨气了,”下巴磕在他的腿上喃喃着。这个远离校门的树荫下没有别人,我和他静静靠坐着,他捧着我做给他的饭津津有味地吃着。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吃。 “恩,说什么呢,”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8 男孩儿嚼着饭想了想,“哦,说段今天才做过的一个阅读材料吧,‘唉声叹气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乞求他人同情的可怜相,有时唤起的恰是一种冷漠:自己糟蹋自己,别人又怎么抬举你?如果你想依赖别人让你保持站姿,别人就只好栓个绳子把你吊起来,但要知道,那种方式与让你上绞刑架的方式最接近;如果你想依靠别人使你往前走,别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前面牵着或从后面推着,但要知道,那里面包含着一种把人不当人的味道——” 男孩儿的声音清清亮亮地在晚风中传诵而来,犹如注入一道完美的清醒剂,我弯开了唇,他真是我心灵最柔软也是最坚强的力量。 “你都背的下来啊,我的男孩儿真的很棒——-”微微抬头,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唇,吻了上去,呵呵,那里面还有我不甚美味的饭香, 男孩儿的双手环着我的腰间,我们的唇舌温柔地彼此缠绕着,斯磨着,美好亲昵的感觉,仿若雨后的斜阳,赤、橙、黄、绿、青、蓝、紫,从远方的山根,腾空而起,瞬间飞起一道虹桥,让你的整个身心从地面立刻飞上天空。现实的郁闷,都被一种浪漫的想象所消解。 我还是幸运的,我有枷叶。 第十一章 枷叶进去后,我回程的路上天就变了脸色,忽然风雨大作。 我没带雨具,先还把饭盒顶在头上跑了几步,后来觉得又遮不着多少雨,样子又蠢,干脆放下来任雨点打在身上。 拐了个弯儿,我直接向酒吧走去。前面几步远的距离,一位姑娘持伞而行,那伞宛若一朵无雨的云。 雷雨交加,街上行人稀少,这段路上又没有路灯,那姑娘不时地回头望我,目光带着疑惑甚至惊恐,我淋透了的样子象女鬼?不过很显然,我的存在使她有后顾之忧。 这虽让人心寒,但也不能怪她,因此情此景颇象一些虽不高明却足以令人紧张的小说情节:夜晚,一个面孔模糊的“疯”女人尾随着一个年轻的女郎,在雨中。 但,君子坦荡荡,为了她的安宁,我加速走到她前面去。我只担心在经过她身边时,她别吓得尖叫起来。电闪雷鸣之际再加上女人的尖叫声,会搞得这城市神经错乱的。 我把背影留给她,这样便显得更纯洁些。我甚至哼出小调,步伐坚定从容,并竭力装出好人的样子————大概世界上再没有比好人假装好人更加狼狈的事了。 雨至滂沱,我已浑身湿透,忽然发现她竟跟了上来,走在我身边,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她有意无意地向我靠拢,慢慢地又将伞举到了我的头顶。雨被截住了,拍着伞。 “谢谢你,别淋湿了你,”我还是往外站了站,雨水顺着发滴落下来,湿润了我的唇, 女孩儿微笑着摇摇头,并把伞向我这边又挪了挪,又做了个手势,好象是说没关系。我这才发现这个女孩可能不会说话。 一路无言。我给了她安全感,她给我信任和帮助。转眼之间,我们成为一柄伞下的同路人。此时,这是很动人的一刻,人与人的心灵原是可以相通的,凭借着雨夜,伞是小小的道具。 酒吧门前,她朝我微笑着道别。我愣愣地站着看着那个美丽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老天还是厚爱我的,总在我感觉冰冷的时候,会有人守护着我,枷叶,还有这样的陌生人———— “就象这样,人放下心里的芥蒂,会感受到彼此的关照是真诚的,即使只是陌生人,” 突然身后出现一道声音,一转头,我看见李承桠撑着伞站在那里, 我微笑着向他一点头,转身向酒吧走进去,他跟在我身后,“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来这里?这里永远不会有你渴望的温暖!” 是我刚才的神情让他以为我是个渴求温暖的女孩儿吧,他确实是个单纯的男人,他还一直以为我是个内心空虚,迷惘着,无奈着,寻求温暖的女孩儿,可事实上是——— 窄小的挂镜里,我看见浑身湿透了的自己:漆黑的湿发贴在苍白的面孔上,黝黑的眼眸漾着不知名的亮光,略微抬起的下巴,骄矜而倔强,有迷人的味道,却怎么看,有丝不为人知的凄凉——— 没管站在门边一直注视着我的男人,我拉开穿衣柜的单立门,脱下湿透了的t恤和仔裤,单立门正好完美地遮住了我的身体,却落在地上的衣裤————一切有如靡丽氤氲的暧昧,温婉地流转在狭小的休息室里, 他没有动,我如常地换着衣服,面无表情,就象,一个女孩儿,美则美矣,没有灵魂,荒淫生活中的她只剩空壳,灵性早已不知所踪。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风高物燥,注意防火----这所谓防火呢,有三防,第一是防失火,这个归消防局管;第二第三,都是防上火,二是心火,三乃牙火。后两项,一切权利义务都归自己。” “老高,这是切肤之感吧,前段儿,牙髓神经都给连根拔了吧,” “可不,这次拔牙我有两点体会,与君共勉:一,牙上钻孔,要打麻药吧,麻也只麻口腔里的半边,下得‘牙床’,即可进食,但此时麻药之残余力量仍在,在这种情况下吃蟹,效果十分奇异,从嘴唇上传来的一阵阵飘渺隐约的麻感,又平添了吃河豚的感觉,与‘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有火腿滋味’有异曲同工之感;二就是,看牙医所受最酷的酷刑,绝非电钻之类,而是超长时间的张大嘴巴,此刻,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就是----shut up!” “哈哈,这确是切肤之感,切肤之感,” “老高啊,拔牙的时候都想着吃蟹,是不是真中了上次雁子讲的蟹毒了,” “咳,有可能,当时为了加固,还咬了8分钟最新泊来的氟化物,那牙医拿着象支牙膏状物体还关切地问我:‘高先生,您喜欢哪种口味?我们有橙味,草莓味,还有酒味--’虽然我选了第一种,当时,其实我心里想问的是:‘有没有大闸蟹味的?’,看,可不是中了雁子说的蟹毒?” 大伙儿全都哈哈大笑。这个叫老高的其实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他们这伙人全是些文化圈儿里的白领,人说“文人风流不下流”,确是如此,他们喜欢听我这个女孩儿讲荤段子,又可以和我象哥们儿样的插科打诨,如此风月场所让这些社会精英们圆滑中又多了份轻浮,真有些他们自己说的“凉风有信,秋月无边”的靡丽意境。 “雁子,上次你说中什么毒中蟹毒最值,怎么个说法,” 我笑了笑,给他们每个人杯里又倒了些pomerol,这可是酒吧里最贵的红酒。我是个尽职的服务生。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世间万物中果有‘食品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存在,当然水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29 果除外,算下来也只有大闸蟹了。真正好蟹,别说什么调味,连醋都可废,若不是驱寒辟腥,姜和紫苏也不必出场。在这个意义上,大闸蟹 其实就是一种‘反烹饪’的食物。独孤一蒸之外的任何烹饪,都是自取其辱。你说,这样的好东西,中了它的毒,还不值?” 眼光一流转,在他们每杯里又倒了些酒。 “嘿,这小丫头知道的还蛮多咧,说的人真怪嘴馋的,” “呵,这丫头也精着咧,你老板给你多少工钱,让你紧着这么贵的酒只往我们嘴里灌,哥儿几个个把月的饷钱可全在这瓶酒里咯,” “是呀,雁子,跟你们老板说说,总遣着你这小妖精给我们灌迷糊汤,这么贵的酒,也没几个下酒菜,” “恩,就来几只大闸蟹吧,下酒最好,” 男人们以疯装斜地吆喝着笑闹起来,各个儿眼睛里的坏水儿,真有几分“斯文败类”的不羁样儿。 我不慌不忙,依然实诚实诚地倒着酒,微笑着说, “下酒菜最好的,不见得是大闸蟹。告诉你们一个喝酒千杯不醉的好办法:喝前先吃个王八,你在外面喝,王八在胃里喝,酒全喝王八肚子里了。这样,喝酒的是你,醉酒的是王八!” 我站起身,抿着唇,睁着明亮的眼睛望着他们,似笑非笑,等他们放下杯子,收进托盘里,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听见身后, “好啊,雁子,你骂谁呢!”男人们哈哈大笑。 “我的王国在天空!” 这时不由自主竟然想起飞杨的名言,当然,他也是偷学贝多芬的。 飞杨喜欢仰望天空,有时,他凝神仰望夤夜星河,然后,颇为缥缈地望着我,“雁子,漫漫黑夜中,有灵魂在追寻,它使你重返失落的精神家园。” 那时,他象个虔诚的孩子。 现在,我很认同他这句话。已是午夜,从酒吧艳丽的景色中出来,投入黑夜中,凉爽的风,清新的空气,雨过天晴后的透彻,头上一轮满月从树梢后缓缓露出,皎洁的月光仿佛上苍深情的注视,仿佛天国的雪花披在我的肩头————我确能看到灵魂在飞舞。 “你颇能享受生活中的每个细节,” 我一回头。李承桠骑着他那辆电动车跟在我的身后。他一直没有离开。 淡淡一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我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有几分讥诮, 他到坦荡荡地望着我,笑起来,摇摇头, “我的妹妹,李承瞳,去年就是因为吸毒死在了这间酒吧,” 他在笑,但笑意绝没有抵达眼底,那里————有不想为人知的深痛, “那你和酒吧的老板还是朋友——-”我惊骇地说, “哦,不不,老板是我多年的朋友,她死是她活该,”男人说这话轻忽极了,仿佛随意聊天提及,可我知道,越是这样,越接近某个极限, 我重新认真地看着他,“所以,”我想我知道他这样‘关注’我的原因了,却没有说下去,只是望着他, 他点点头,“我说过,你是个美好的女孩儿,你比李承瞳清醒多了,今天一晚上我看得很清楚,你比李承瞳更值得挽救,” 一口一个“李承瞳”,语调平淡极了,可————眼睛确实是心灵的窗口,它骗不了人:他恨自己的妹妹,同时,深切伤痛着,深深地,否则,他不会如此急切地想把这份“挽救”投入到我的身上。 幸哉?不幸哉? 我轻轻摇摇头,笑地有些无奈,“可惜,我不是吸毒,我确实中毒了,却根本不知道这害我的东西是什么,”仰起头望着那轮满月,我真希望这清新的一切能洗去我全身的污垢,让我重生! “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 他问的很好,是啊,任何一个正常中毒的人都该想到去医院看看,可,我是正常中毒的吗,我是被自己的弟弟————哦,是啊,我能深切体会这个叫李承桠的男人对他那个“活该”的妹妹的一切感情,我不也是这样?唐小庭,他害了我,我却还不舍得害他———— 我没有做声,只是僵硬地转过身继续前行。突然不想再和他交谈下去,他让我想起唐小庭,他让我想起绝望的一切———— “唐北雁,”他没再跟过来。我却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唐北雁,你呆在酒吧里是为了找解药?” 寂静的街道,只听见他清晰的声音。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真的很聪明。我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开始小跑起来,仿佛害怕还被他看出什么, 身后没有了声音。我在黑夜里独自前行,灵魂在我身边飞舞,善良的,邪恶的————心,冰凉。 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看这个故事,首先还是谢谢您一直关注它,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篇不是好文。主要是从文章价值上。 有些文,看后,您有感动, 有些文,您会有思索, 有些文,您会获得各种情绪的愉悦,(是的,有时候哭也是愉悦咧) 《北雁小飞》,给您带来的可能最后只有一个字:烂。 可是,我确实很认真地在写这个烂故事。 我不是妄自菲薄,是现在故事进行到中段,逐渐就要朝一些很不能让人接受的路子上行去,说实话,我很脆弱的,不想看到一直蹲在这个坑的同志们看到最后,说句:这是什么恶心的作者,写出这样的东西?我其实很老实,可确实脑子里想着这样变态的故事。 请您相信我,我不是在做另类广告,借这些话吸引您的注意力,实在是因为自己真的很脆弱,经不起任何人的责备,尤其是最近,实在没一件事情让人高兴。 文写出来是给人看的,可有些文写出来,真的也是发泄,贴出来也是为给同样需要发泄的朋友。请宽容地谅解我满纸的胡言乱语吧。 《北雁小飞》6月底完结,也许贴完后就锁或撤文。谢谢大家陪伴我走过黑暗。 这只是个纪念。 酒吧里这几天不知换了一种什么花,我很不喜欢那味儿,让人闻了心烦意乱。也许也不是那花儿,针剂越来越少了,我心中有压力,又怕犯上药瘾,人躁得很。 今天连十点都没有熬过,人昏昏欲睡,实在撑不住了,和老板告了假提前回家。 “哎,你这东西能拿起来吗,下个雨,一个人还占两个位置——-” 我撑着额角皱着眉微抬起头,见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头牵个小男孩儿很不耐烦地朝我嚷。车上其他的人全看向这边, 袋子里装的是我给枷叶买的粽子,也没占两个人的位置,只在我坐的旁边一点点,那老头儿有必要喊这么大声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0 ?活象我该了他五百万! 我把袋子拿起搁在腿上,却也很不得过地小声哼了句,“您不能好声说吗,也没占两个位置,” 嘿,那老头儿也不知是哪吃了炸药,撒气撒我头上了,“你嗲什么嗲,以为自己长得很漂亮啊,不象萝卜,不象葫芦的,现在的姑娘孩儿怎么都这么不讲公德?” 他吼地我头都是大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本身头就疼,再加上这冤枉气,一下子受不住,“我本来就不象萝卜,也不象葫芦,我长的漂不漂亮和你有关系吗,和这位置有关系吗,您老这气撒地可真莫名其妙!” “哧,不讲公德还有脸发脾气,谁惯的啊——-” 是!是!谁惯的啊,我唐北雁从小到大被人手心里捧着护着溺着,现如今,拖着个乱七八糟的身体过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还要受着这莫虚有的窝囊气,我,我他妈是惹着谁了?! 车一停,我扯着袋子大力地越过那老头儿,“你个萝卜,你个葫芦,去你妈的公德!”朝那老头儿恶毒地吼了几句,就冲下了车。 下了车,才发现,泪流满面。 拦了辆的士,坐在后面哭的一塌糊涂,司机直劝,“哎,丫头,有什么坎过不去的,别哭了,” 我哪儿还顾得上他,照哭,哭地象个没人要的孩子,什么形象都不讲了,我知道,我心里憋屈地快死了。 直到到了家门口,我还在抽噎。就那样一路抹着眼泪哭回来的,幸亏天晚,没碰着什么人,否则,事后我肯定要羞愤地钻地洞里。 这确实人躁的反常,全身又没劲儿,可就想发脾气,想哭———— 进门前,我头嗑在门上好半天,直到气息稳定了才拿出钥匙开门。可不想这哭得吓死人的样儿被枷叶看到。 “枷叶,我回来了,”无精打采地喊了声,却没有回应。袋子随手丢在外面的沙发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房里,一进去,瞟见枷叶正盘腿坐在地上,笔记本电脑被他拆地乱七八糟摊得一地, 我把自己抛进床里,合上眼,死气沉沉。感觉枷叶爬上来,“今天回来好早,雁子,雁子,”他挤着我的面前,想看清我埋在羽被里的脸,我一劲儿往里闷, 他拗不过我,干脆,抱着我的腰一个转身,把我压在身下,“雁子,怎么了?说句话呀!” 转身时,我抱着枕头还压在自己头上,里面的眼睛又热热的。突然闷闷地从枕头里嚷出声,“枷叶,我要你,我要你,” 男孩儿没动,可能是愣着了,感觉一只手温柔地抚上我的发,“雁子,是不是又———”小心翼翼地, 我一下子把遮着面的枕头扔到一边,唇瘪了瘪,眼看着要哭出来,就扑了上去,男孩儿还没会过来,我的唇就咬了上去, “雁子,”男孩儿的啜息象压抑着什么,他努力想仰起头抚摩住我,可我象个专注的小动物,甚至啜泣着,细细地吻着他, 这完美的身躯———已经被情欲惊动地,隐隐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丽。 当我缓缓坐上他的身体,两个年轻的灵魂以一道优美的弧线坠落,坠落———— 我的双腿缠在他的腰间,身体懒懒地窝在被羽里,嘴里摩挲着自己颊边的湿发, “雁子,我真想长进你身体里去,”男孩儿突然幽幽地说, 我呵呵笑出来,腿离开他,身体蜷缩成一团,看着一点,“枷叶,刚才有个老头儿——-”吴侬软语,象个娇气地孩子说着自己的委屈, “啊!” 枷叶突然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男孩儿不驯地望着我,一幅“我也欺负你,怎样”的模样, 微仰的头颅,薄翼的唇高傲的上扬,一袭魔美诱惑着就流泻出来,是个多么美丽的男孩儿啊, 我无奈地弯起唇重新贴回羽被,望着他散在一地的电脑零件,又皱起眉头,“你把它拆了干嘛,” “玩呗,”男孩儿轻忽的态度一笔带过,突然爬起身赤裸着身体就朝厨房跑去,一会儿,听见他快乐的声音,“雁子,我给你煮了红豆粥——-” 我微笑着闭上眼,心想:我离不开枷叶了怎么办。 (感谢大家,感谢大家,深深地感谢大家。不说别的了,我要加油更新了。) “一天你正走在大路上,一条狗扑向你从你的脚上咬了一块肉,迅速吞下去,你伸脚正要踢它的时候,狗含着泪说:你打吧,反正我肚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这个叫小ka的绘声绘色拉着他身边朋友的衣角讲着,一圈人笑地前仰后翻,我带着浅笑给他们倒着酒, “啧,那话怎么说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小ka,典型咧,” “什么,这种段子我们电视台谁不张嘴就来几个,我们那有一女的,那他妈会编,咳,都是生活闲的,精神生活丰富点儿怎么了,” “呵呵,那是养着你们这些人闲的,我们每天累的,真正为人民服务啊,” “你个坐办公室的累个屁,每天批个条子,多写几个字,就他妈会哭穷,如今这海关是最肥的差了,” “切,说的轻巧,今年是他妈什么‘文化交流年’,文化部硬象办嫁妆一样,把那些个老祖宗的东西整趟整趟地往外面运,到处展览,我们一个月就要过几趟检查,还有外面的东西也过来呀,这不,马上就有批沙皇的御用品来展览,” “是的是的,我们台文化部那些编辑激动的不得了,这可是我们和俄罗斯文物交换展览搞得最大的一次,赵阳,到时候来了给个信儿啊,我们去做个直播,” “咳,别想,早开会说了,这次过来的东西太珍贵,安全第一,听说我们检货都是晚上,严着呢,” “哎,还说你们都闲着,瞧各个工作地蛮紧张嘛,诶你们说,这生活到底是闲点儿好,还是忙点儿好呢,” “童锌同志,你这就是太闲了的问出的问题,肯定都想着闲点儿好,谁愿意忙地象个陀螺样儿,苦死,” “那不一定,有些人就是闲不住的,象我们家张英,” “你们家张英那是工作狂,个女的,就知道工作,那是不正常,女人还是要学会享受生活的,” “话是那么说,可————诶,雁子,你觉得呢,” 男人们全饶有兴味的瞄着我。这几天,我心躁着,在酒吧混着找类似药剂又没有结果,上这家酒吧的人看来都有些档次,好象没什么人吃那些东西,我觉着是不是要换个更乱点儿的地儿。人一沮丧,话也说少了,只是收拾好酒具,很少和客人交谈。当然,他们搭话,我也不会不理就是, 淡笑着摇摇头,“闲点儿当然好,可生活需要适度紧张,”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1 “你们觉着没,人雁子才是有深度的,”我知道他们在开玩笑,可没心思和他们逗,突然一板一眼地开口,“我是有深度。这么跟你们说吧,举个例子,挪威人喜食新鲜沙丁鱼,而渔民们每次捕鱼归来时,鱼在途中就死了,只有个别船能带着活鱼返港。这其中有个奥妙:有的船主为了使鱼活着抵港能卖个好价钱,在鱼舱里放了几条鲶鱼。鲶鱼入舱后因环境陌生而惊恐乱窜,挑起摩擦和碰撞;而大量沙丁鱼发现这些个头大的‘异己分子’就会紧张起来,加速游动,避免了因窒息死亡,从而保证了一条条沙丁鱼活蹦乱跳地抵达港口。人们称这种现象为‘鲶鱼效应’。这个例子就告诉我们:生活是需要适度紧张的。古人说得好:‘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可不,太闲了未必是好事。” 许是我心里躁,他们这是真闲着了的,讨论这样无意义的问题,有些惹烦我。我不冷不热地淡淡说了这些话,男人们各个愣着了,他们在奇怪吧:平时,雁子挺能闹的,这严肃的——— “哈,雁子是个人才啊,瞧这大道理说的,”小ka一笑,男人们都笑了起来,气氛有些冷场。我没在意,一直淡笑着。 我发现,这样有些要不得,我自己躁地难受,也不想让别人好过,尤其这几天,这个坏性子发挥地特别显著。 “诶,快看新闻,他妈真牛,”正冷着,一个男人走过来,蛮兴奋地拿起遥控就打开数码墙上的电视, “东子,你小子他妈上哪儿去了,现在才来,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看你的手机,” “咳,堵车,”男人头也没回调着台,“你们看新闻没有,美国又发生校园枪击,” “哎,当什么呢,这跟你有鸟事,” “啧,强啊,枪扫了半个校园,跟屠城似的,那两孩子不简单,那么多警察,人跑了!” “这有点儿意思,以往都是自杀了事,这次跑了?看来是有预谋的,” “可不,有意思的还不是这,网络上说,那边根据录象资料查清楚了那两孩子的身份,一个的老头儿好象还是联邦特工,也不知是真是假,复杂了吧,” “咳,还是咱社会主义好,小孩子都老老实实的,那美国,生着帮禽兽歹徒——-” “操那心,你们是闲的,雁子是说的对——-” 微笑着收拾好酒瓶,起身走开,没再听他们鬼聊。却在一抬眼的刹那,定住。 一个男人悠闲地摇着杯酒靠在那里。 陶冶。 第十二章 这帮孩子是有本钱游戏人生。 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领带,硬是被他穿出个时尚魔鬼。上海也算潮流先锋站,酒吧更是积聚精美妖魔的地界儿,可,眼前这个男孩儿,闲适慵懒站在那里的样子,依然会给人心弦猛然一蹙的惊艳之感。 我盯着他的右臂,白色面料下,我记得应该有一个纳粹标志。陶冶从小就不是善主儿,可我心疼他,除了他姐姐的缘故,我记下了他在年少打斗时展现出的男性不羁的过瘾的坏笑,也记下了他在思念母亲和弹琴的时刻充满着的女性细腻与柔弱感。 是的,陶冶弹得一手好钢琴。说来老天是有意偏爱了这帮坏小子,他让陶冶有了那么双充满魔力的手,让唐小庭简直拥有了一颗金头脑———— 他微歪着头饶有兴味地蹙了下眉,又带着浅笑向我走过来, “啧,雁子,你这样,颇有风情,”他的眼光在我周身溜了一圈儿。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原来我很少穿裙子,而此时身上这条裙子很短。 我到冷冷地笑了,抿抿唇,直盯着他,没做声。 刚才那一刹那的僵硬确实让我有片刻的窒息,心想,完了。可,就不知怎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最近烦躁地心性真发生了变化?极冷窒后竟然是全身热血沸腾,特别是看到他那不冷不淡的笑意,我到产生些仿若久违的邪恶感:玩死他!很奇怪,我全身每个燃烧的因子都在这么喊! “人呐,越是兴奋越要沉静,好好规划规划,慢慢碾磨着这个感觉,越尝越有味——-”耳边仿佛回旋着这样的低喃,那份细腻的呼吸感好象就在肌肤旁。我眼中的光亮越来越沉——- “陶冶,我记得你喜欢喝tn,我去给你拿,”我微笑着看着他,象对一个普通客人。他有片刻的失神,却掩饰地很快,笑着握住我的手腕,继而向下,五指深入,纠缠住我的五指,“见着面了,还想往哪儿跑,”牵着我悠闲地往他们一个包厢走, “我没想往哪儿跑,”漫不经心一笑,睨他一眼,任他牵着往前走, 包厢里,我以为会是那帮小畜生们,不是,男男女女,没一个认识。看来,这次是只被他一个人碰着了。 “怎么,怕了?”门推开时,他是故意看笑话呢,他是故意让我以为里面是单博他们。我冷下脸,只盯着包厢里的钢琴,想着的是,这个包厢里何时有这么架高档钢琴? “陶冶,上哪儿去了,大家都等着呢———这位是———” 他们看着的是他和我纠缠暧昧的十指,特别是,我一副服务生打扮, “想听什么,” 却没回答他们,松开我的手,走过去,随手捞起矮桌上烟缸里的半只烟叼住,坐在钢琴前,松了松领带,一挑眉问,吊儿郎当, “献给爱丽丝,” 一个漂亮女人满含烂漫地说了句, 男孩儿却一嗤笑,十指触动琴键流走起来,如行云流水,却不是“献给爱丽丝”。 恶魔的跳音,古怪的间奏。这只曲子叫“魑魅魍魉”,陶冶的自创之作,透露着难以形容的诡异,把抒情的钢琴琴韵硬是调整的阴暗魔魅。 在场的人听的如痴如醉。迷恋的是琴音,迷恋的是男孩儿。烟在口,琴在手,写意人生。 熟悉的最后一个跳音结束,男孩儿微皱着眉头弹了下烟灰,转过身望着我,“我就不明白,你就宁愿在这里下贱地过这种婊子生活,也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雁子,我们哪里不好了?” 他们惊诧地看着男孩儿突如其来地烦躁,也惊诧地看着我,好象我真是个自甘堕落的妓女, 陶冶聪明啊,他这么当众羞辱我是想看到我怎样的表情?不知所措?惶惶不可终日?他希望看到的是我的娇弱,他就想看到我害怕,他就想看到我最好苍白的蔫靡下去———— 也许,以前,我会那样。可,今天,此时,此刻,我确实不一样了,很不一样。那团不可抑制地邪恶之火仿佛出自本能,一捧捧吞噬着我的清明。 微微弯唇,我恬静地走向他。男孩儿眯起了眼,尽管如此,我依然看透那里面的惊异,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2 微掀裙摆,跨坐上他的双腿,象做爱时,向里滑了滑。我能感觉男孩儿全身竟隐隐颤抖,是我太过柔软? 拿下他唇边的烟,按熄在钢琴光华的表面上。头轻轻枕在他的肩头,没有刻意紧贴,只是象个安静地孩子望着他,喃喃开口 “陶冶,我来告诉你,你们哪里不好,你们太脏,让我觉得让你们进入我,我也会变脏,这比当下贱的婊子还让我不能忍受——-” 一只手环绕着他的腰部,一只手潜入他的身下,缓缓移动————男孩儿一直眯着眼睨着我,极力地想置之度外,可浓重的呼吸骗不了我,他快崩溃了! 整间包厢静悄悄地,笼罩在靡艳妖遐里,他们只知道我和他满脸满身的情色,想象着裙摆下,何等的迤俪糜烂————这一幕是败德肮脏的,却又那么吸引着每一个纯洁的人物, 我靠在他的怀里紧盯着他的脸庞,男孩儿已经闭上双眼,微张的唇多么诱人, 微垂下眼,我笑开,手中的炙热已经坚硬,甚至隐隐跳动,突然凑上前去亲吻了下他的唇边,“啊!”男孩儿凄厉地叫声同时响起,我被他狠狠地推坐在地上,他痛苦地捂住下身睁大着眼望着我,钻心的疼肯定让他连话都说不出了, 坐在地上的我妩媚地笑了:怎么会不疼?我修长的指尖每每能滑破枷叶无暇的肌肤,高潮时,激情时————刚才,我也很“激情”,只不过划破人家的“命根子”,很不人道就是。 “疼不疼,是不是还不够疼,”我坐在那里看着他,轻喃着,到象个温柔的母亲, 他死盯着我,眼中的光芒————象一匹饿极了的野狼, 旁人看着这静默对视的两人全愣着。我的手毫无预警地操起旁边矮桌上的烟缸大力地就扔过去, 谁也没想到我会动作这么快,这么,野蛮。血,从男孩的额角泊泊流下来。男孩儿眼中的不可置信和众人的惊叫同时现起, 他们匆忙地打开包厢的门,大叫,“老板,老板,你们这疯子——-”有人慌忙去护住了他,有人就要过来拉住我——- “走开!你们谁也别碰她!”男孩儿激动地大叫出来,象是豁着命护着自己的珍宝。想要靠近我的人全惊诧地看向流着满面是血的男孩儿。我咬着唇哼笑出来,站起身,弯腰捡起一只喝空了的酒瓶, “唐北雁!” 身后一声惊叫,我回头淡淡瞟了一眼,李承桠,他也来了啊, 没在意,淡漠地又转回头看向一直死死盯着我的男孩儿,手里掂量着酒瓶一步步向他走去,身边的人,门口的人,全惊恐地望着我,他们全认为我是疯子, 我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平视着他的眼,“别缠着我,你们玩不过我的,”还眨了下眼。右手的酒瓶突然狠狠砸向旁边的钢琴,碎裂的声音仿佛撕开房间窒息的空气,“鱼死网破,不是我的风格,吃亏的永远是你们,别把我逼急了,相信我,真的,”我盯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然后,直起身体,象个孩子歪着脑袋玩玩具样儿把已经只剩下瓶颈的玻璃瓶完好地立在钢琴的琴键上, “北雁,”突然左手胳膊被人拉住,我一转头,是李承桠严肃的面孔。我淡笑着任他拉我出去, “雁子,我们都是你的!”身后,是男孩儿沉沉的声音。再次听到这样的话,我唇边的笑容只会更毒, “雁子,只有我们有你想要的,你难道不想要吗,”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男孩儿站起身,染血的右手向我微微摊开,里面一只晶莹的水晶苹果,上面还有鲜红的血迹,氤氲成一朵魔魅之花,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我迟疑地挣脱开李承桠的手,还是,踱了过去。 当我握住那只水晶苹果,男孩,笑了。 头也不回地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中离开了包厢,掌心里紧紧握着那只水晶苹果。那里面,我看到了波动的水纹,我知道那是什么。没办法,我确实需要它。 一走出酒吧大门,清凉的风吹来,我脑中竟然一阵剧烈的刺痛,险些站不住,我蹲下来,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仿佛有一大片黑暗在脑中回流,又有什么是呼之欲出,绞尽脑汁去想,却只有更为要命地疼, 慢慢展开手心里的水晶苹果,那上面鲜红的血迹却突然刺人的烫手,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脑中挤出丝清明: 刚才,我都干了些什么?!那,那是唐北雁吗? 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此刻就象另一个灵魂在审视着自己,真是奇怪,我清晰的分清刚才的自己和此刻的自己,我判断着,纠察着,想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难过地回过头看向酒吧里,我竟然又在怯弱的担心着里面的陶冶,他的血,他的伤———— 李承桠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我诚惶的双眼,可怜地蹲在那里,我看见他,竟然流下了眼泪, 他向我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北雁?” 我抽泣了下,又奋力地用手背抹干了眼泪,“别象看疯子一样看我,我没疯,我只是受不了那里面的空气!”我倔强地站起身望着他, 他盯着我很长时间,然后,慢慢放柔了目光,“唐北雁,你需要帮助,” “不需要,我好得很!”醒醒鼻子,我转身就要走, “那个男孩给你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去化验,”猛地停下脚步,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男人真诚地笑着。 手心里,水晶的棱角刺进了我的灵魂。 当我把水晶放进李承桠的手心时,感觉就象一个疯狂的赌徒,把自己的一生交了出去。 其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人,又相当平静。这种狂热过后的自省,让我很惊讶,我仿佛对于这种刺激过后的冷静有过专门训练,一切心理建设如此自然。 不可思议。 我行走在黑夜中。眼前是冷清的街道,遥望是靡丽的夜色,迎面而来的月光将身影拉得很长———— 哈,唐北雁同志,你凭什么象匪徒一样在陶冶面前要那个味,“鱼死网破,不是我的风格,吃亏的永远是你们,别把我逼急了,”拜托,他们把你逼急了,你能怎样?鱼死网破确实不是你的风格,因为你怕死,怕得要命!你这条可怜的小鱼根本不敢让网破! 可你就敢这么说啊,哪儿借的胆?! 说实话,那么说,那么发狠,确实还不是装样子咧,好象————就是本性。莫非,我真的人格分裂? 摇摇头,我抹了把脸,插着腰仰着头开始在街道上懒散地走着。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好几天了,特别就这几天,我烦躁地很不正常,时常头疼,耳边、眼前又总出现幻觉———是真神经了?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3 还是那药水还有让精神不正常的副作用? 药水?呸,那就他妈的毒品,要是李承桠真能帮我化验出什么东西就好了———— 乱七八糟想着,不知不觉我走回了家。 “枷叶,我回来了,”每天进门都这么喊一声,可他从来不应你,他也说的对,应什么呢,“你回来了”?多矫情。 灯光下,可爱的孩子正在做作业,象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哦,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枷叶自从重新入学后,再也没给我惹过麻烦,很乖。 我倚在门框边,歪着脑袋看着他的侧脸:敛去平日里的锋芒和防备,此刻的他柔软而恬美。这份美,一旦刻意,就失了灵魂。愈是旁若无人,愈自然天成;愈漫不经心,愈勾魂摄魄。 他瞟了我一眼,继续做他的作业,“肚子饿不饿,锅里还有红豆粥,” 我笑了下,却没有做声。他正眼看向我,皱起眉头,“笑什么,” 我耸耸肩,一边脱下短裙随手扔在床上,一边捞起一颗苹果身上擦擦就塞进嘴里,“没笑什么,刚才你那么问我,我觉得很温暖,” 男孩儿无聊地瞪我一眼,又回过首做他的作业。我嚼着苹果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视, “————校园暴力事件更多的应当属于社会问题。青年人在金钱与权力至上的社会中极易迷失自我。而大部分的校园暴力事件都与报仇无关,与发泄有关。——-” 电视里,教育学家、社会专家正在激情分析。原来,酒吧里小ka他们谈的美国校园枪击案确实很轰动。 “枷叶,看吧,还是我们国家的学校好吧,我才不会担心哪天你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儿,”头顶在沙发上,我仰着头说。他走过来立在我的身后,为我揉着肩膀, “他们几乎斩杀了半座校园,啧啧,人性呐,当一个个美好的生命就那么倒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真的还会理会是什么让他们握起了枪吗?人心向恶——” 我看着他,少年唇边带着讥诮的笑,冷寂的双眼,整个人象笼罩在黑色里,有一团迷离的水气雾霭缠绕着他———— “枷叶,你在说什么,”我皱着眉问他。他看向我却是眼睛里一片澄澈,好象对我毫无保留,“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两个枪手很可怜,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悲剧,一种是欲望得不到满足,另一种是如愿以偿,而后者才是真正的悲剧。因为,希望全没了。”他似乎很愉悦,转身继续回到他的书桌前看他的书。 我咬着苹果一直望着他,想不通他到底说什么呢,可也没多大惊奇,枷叶有时候就是个深奥的孩子,他的思想并不是你全都能企及。还是不要试图去挖掘得好,就象飞杨总说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秘密,你想去偷窃别人的,迟早会暴露自己的,还是各自收好各自的心底世界就好。 “男人的给,有时是讨好与献媚,有时却满含着轻蔑和施舍,因为笃定这个价位女人难以拒绝,对待这种男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威风八面地拒绝,当然,还有一种方案你可以参考,那就是美女喜宝的方法:她先是威风八面拒绝,然后再折回,她对男人说,先生,刚才我之所以生气,只因为那颗钻戒太小了。” 女人一手抱着小婴儿,一边轻轻地说,唇边好看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眼底显现只有养尊处优的女人才会具有的优雅情态。 酒吧的工作我辞了,整天窝在家里。我指望着李承桠那边化验的结果,又担忧着唐小庭、陶冶他们随时找上门,心里自然烦,可并没有前几天那么躁了,一些不可自抑的莫名情绪、幻觉也好多了,挺奇怪。 小区里有个露天咖啡馆,枷叶上学去了,我会下来坐坐,这个说话的女人我经常碰上,她是个典型的“全职太太”,说话蛮有意思,可我从没有和她交谈过,只听着她和别人聊天。其实看她满足的模样,我是真心羡慕着的。 说我唐北雁也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我对婚姻、家庭也有憧憬,那意味着稳定的生活,可爱的孩子,舒适的家居,不紧张的心情————可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就象个童话。 “你也喜欢孩子?看,他看着你笑呢,”女人突然微笑地对着我说,“小家伙这么小就知道看美女了啊,呵呵,将来你的孩子一定也很漂亮的,”我有些错愕,女人的友善让我不知所措, “看,他又笑了,看来他挺喜欢你,想抱抱吗,”我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刚才我盯着她时羡慕的情态太明显了,她以为我很喜欢小孩子————不由点了点头。 当小心接过那柔软的一小团时,粉嘟嘟的小脸蛋还沉浸着呵呵地笑,亮亮的眼睛,无意识乱抓的小手————我笑了。 以前很讨厌小孩,不知道要怎样对待他们才好。据说小孩子都懂得气场,他们能够分辨喜欢和不喜欢他们的人,对不喜欢他们的人,他们懂得用哭闹来拒绝。从前小孩子一看到我就哭,可现在,这小东西一直对我笑————他让我心情好了许多,也柔软了许多。 这份柔软加淡淡幸福的感觉一直延续到傍晚,我去枷叶的学校参加家长会。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男孩儿皱着眉头望着我,我微笑着抿抿唇,移开一直看着他的视线,“我在想,看着你慢慢长大,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那就一直看着,可别中途跑了,”我再次看向他,男孩儿却已经移开了视线,他怎么说的这么————凄凉? “枷叶,”我单手环住了他的腰,头微微靠在他的肩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一定要把你养大,你是我唯一的至亲,” “你知道就好,雁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一定要记住,”男孩儿无神地看着走廊尽头的夕阳,那模样,很落寞,却也魔魅, 我失笑。枷叶有时是缺乏安全感,可就这几天,好象特别严重,每天晚上,他整晚整晚环着我的腰都不撒手,你离开寸许他就有感觉,而且会睡的很不安稳。是不是我这几天焦躁的情绪也影响了他?环住他腰间的手不觉又紧了紧,这是我现在唯一感到温暖的所在了———— 孩子们和家长们在走廊里等待了许久,学校的家长会都没有开始,已经有家长开始抱怨了, “怎么回事,等什么呢,” “是啊,通知六点的会,拖了半个小时了,“ “听说他们学校准备主持发言的领导突然出了什么事儿,好象还有什么要发的资料也都他那锁着——-” “那班主任也可以先组织嘛,这学校这次才是过瘾,都没筹备好开个什么会,” 我也是这么觉得,都没有准备好把家长请来开什么会,实在组织失误。摇着头,我进了洗手间, “看这次学校怎么说,难道让家长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4 们再回去?” “不回去还能怎样,马上他们就要广播了。李承桠又不在,这次家长会是他负责的,他一摊子全撂下了,又这么急,谁接手?只能跟家长们道歉了,” “听说李承桠他老婆被车撞了?啧,怎么会这样,都八个多月了吧,先别说孩子,大人都危险吧,” “咳,就说呀。你说这世事也是难料,他以前多一帆风顺呐,可这人要走背运————他老丈人才被双规,老婆又出了事儿,还有,听他们上面风闻他那北外的文凭也是假的,切,你说,这人一走霉运到底,真能顷刻间毁了一辈子呢,李承桠那样的人物,这一下,算也完了吧,” “可不,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哇,” 世事难料,世事难料? 真是世事难料吗?!! 我僵硬着身体立在那里,从骨子里升起一股凌厉的冰凉,只一个声音在不停的缠绕:我做了件蠢事,一件不可原谅的蠢事! 我一口气跑去了仁济医院,也找到了李承桠妻子所在的病房。外面全是花束,门掩着,我在外面的长凳上坐下。只能等着他出来了。 寂静的走廊,强烈的消毒水味道,这一切都加剧了我的紧张,手指绞在一起,都抠出了血。 只到这一刻,我真正体会到了孤独。象是:儿时捉迷藏,兴冲冲地躲在角落里等着别人来找,满心欢喜地等待自己的胜利。最后路灯亮了,你默默地走出来,双手垂立,傻傻地望着空荡荡的街角,你知道,游戏结束,自己被遗弃了。 是的,自己被一切美好的事物遗弃了,我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仿若永世不能超生----脑袋里交错出现小孩儿张牙舞爪的小手,一点点抠挖着我流血的良知---- 门打开。我抬起了眼,一根芒刺深深扎进心窝: 男人冰冷的表情,沉痛的双眼,都仿佛灵魂深处最真实的血迹和呼唤,象一次凶杀案后留下的淋漓凛冽的凶器,让人无法忽视淡忘, 我望着他很想说对不起,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那三个字太廉价,换不回他的骨肉。 他看了我一眼,从我身边走过。我象个孩子般无措地垂手看着他,不知渴望什么,却始终没有得到,他没再看我一眼,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在渴望他的鼓励。是的,现在伤心的是他,我却希望他对我说,“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笑话,人家家破人亡了!不是你的错?! 李承桠是个好人。他没有将溃不成泣的悲愤宣泄在我的头上,他只是从我身边静静走过,通红的眼睛中仍凝聚着不屈与倔强—— 他不要我的愧疚,我到需要他的鼓励,唐北雁,你怯弱地让人恶心了。 是的,不该来此,出了事儿,人们往往期待的不是你的忏悔与安慰,人们要的是最实际的解决办法!这一家的无妄之灾是你招惹来的,你要自己灭掉! 尽管,你的灾难将会启动。 “枷叶,好好照顾自己——-”写了几个字,烦躁地还是将纸揉成一团。叼着烟,我开始简单地收拾行装。一根接一根,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烟是怎样被点燃,吸短和掐灭。 嘴里那节烟已经燃得长长的烟灰,却没有弹掉,我眯着眼看着手里的几张存折。刚来上海时,怕唐小庭从银行这条线找到我,一直都不敢用,现在全留给枷叶正好。失神地望着存折上的数字,心,扎疼着,它能养活我的枷叶吗,他才十七岁,以后的路那么长———— 弹掉烟灰,硬是把鼻酸吸回去。起身,存折扔在床上,不再看那刺眼的红。 没有留恋地关上大门。始终,没有留给枷叶支字片语,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他,他会恨我吧, 其实,这样最好。 火车缓缓启动,出站。从灯影中看玻璃窗外城市的脸,仍然有落叶从迷蒙的眼前跌落。霓虹灯的光芒镶嵌成了斑驳的流苏的样子,掩盖不住夜色中靡丽的酒色人生。 心,也无所谓疼,也无所谓空,一块将要送到人家嘴里宰割的肉还需要什么感觉?懒洋洋地靠坐在窗边,只作为一个旅人的心情,没所谓地看着手里的mp4。我从枷叶身边带走的只有他这只一直陪伴着他的mp4。 mp4里播放的是《南方公园》。这是一部关于四个可爱小学生的动画片———当然,那些铺天盖地的脏话,淫秽段子,无政府主义言论和下流想法,显然不太符合他们的未成年人身份。 不过,我喜欢看,特别是现在,因为我将马上和这群反文化流氓儿童一样变的根本没有立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哈,都他妈没意义了,胡天胡地过混帐日子算了————我自嘲地笑了笑,听着里面孩子们讨论肛交,毒品,和死亡什么的——— 一集完毕,按下按扭,播放下一集,屏幕上却出现一张怪异的地图,屈曲的黑线红线,仿佛有序的行进路程。我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纳闷地看了看,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如此杂乱的心境怎么还静地下心来思索枷叶的mp4里如何会有这么张奇怪的图?我烦躁地翻过去,继续《南方公园》。 车,在向那个肮脏的地界行进。唐北雁,回来了。 第十三章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会有一个那样锈色斑驳的盒子呢?里面装着边角已经残破了的木刻版原始天尊图片、擦一下依然锃亮的玻璃弹球、自己用小刀雕刻因为不详的原因未完工的木头枪、一变形就解体了的变形金刚,以及一两张永远也不可能塞出去的写着歪扭铅笔情感的字条———— 推门一看见这些男孩儿们,我突然有了这样让自己都倒牙的小伤感:他们看着你,就象拒绝成长的孩子,紧紧抱着记忆中的那个盒子,卑微而残忍地死守着。 看见他们,唐小庭,单博,陶冶,————我什么都明白了。 包,随手放下。我疲惫地坐进他们对面的沙发,头枕在沙发背上,无力地看着这屋里的一切。这个我曾经生活的宅子已经残破凌乱,却还悬挂着叮当作响的水晶吊灯,墙角有大副裹着精致画框的油画,舒适而华美的沙发,但是已经积上厚厚的灰尘,一切都显示着,已经走向衰败和绝望,却还保留着一丝曾经的华丽———— 我突然微笑出来,眼一垂,睨向唐小庭, “那天,我的样子很蠢吧,‘我不会让他们害你的’,你说的多好听,” 他笑着过来,双手从沙发上抱起我,象对着自己心爱宠腻的孩子抱着怀里坐进沙发,唇摩挲着我的额角,低低地笑, “你也说,‘我现在就在害你,’我当时并没有否认,” “我是蠢,你和他们怎么分得开——-”我眯起眼,看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5 着对面的男孩儿们,喃喃着, 陶冶过来跪在沙发边,头轻轻靠在我的腿边,微笑着望着我,象个极力讨好的孩子,“雁子,那天在酒吧,你真的很美,” 我抚上他的额角,上面还看得清淡淡的伤痕,“很疼吗,” 他笑着摇摇头,枕在我的腿边,愉悦地望着我———— 这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静寂,破败,残留妖娆华丽的屋子里,迷离颓放地盛开着这样一个脓疮流离、艳若桃花的尘世,男孩们就象烧坏了的玻璃制品般有着某种独特的味道,他们望着你,精致、透着晶莹的光,摄人心魄,但很脆弱,让人颤抖伤痛。 这样梦呓一样的画面,虚幻,警觉,靡丽。他们竭力在我心痕上刻画着一道道黑色的伤口,每个伤口都象是一朵黑色的曼佗罗,一边妖艳一边疼痛,并且涌动无穷无尽的黑色暗香———— 如此盛大的污秽、苟且、龌龊的鲜丽之美————我无以承受!猛地推开陶冶,从唐小庭身上跳下来,人,焦躁无比地围着整个屋子来回走,象只找不着出路的蚂蚁。然后,指着男孩们大吼大叫, “你们都在害我!你们都在害我!好啊,你们想着法儿地让我往套里钻,你们害死李承桠了,害死他了,他的孩子才八个月,八个月,你们怎么狠地下心————”眼睛通红,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哗啦啦地往下流。我哽咽着,撕扯着领口,慢慢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嘤嘤着,“不就是这个身体吗,不就是这个身体吗,他才八个月,还没有出生——-”嘤嘤哭着,脆弱悲戚地无以复加——— “雁子,好了,一切都好了,”陶冶过来搂住我,在耳边不住轻轻哄着,“李承桠已经没有事儿了,他现在好着呢,还会升职,不信你问单博,他姨夫亲自打的电话,”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还在不住的抽噎。只见单博看我一眼,转向唐小庭, “出去吧,外面等很久了,” 唐小庭一直微笑着看着我,走过来抱起我,“我们家雁子还真惦记着那李承桠呢,”男孩们戏谑地笑着,一路抱着我朝后面走去, “雁子,”唐小庭贴着我的耳说,“别哭了,小心人家都笑话你,” 我还没有意识过来怎么回事,陶冶推开了前面一扇门, “哦呵!欢迎雁子出院!” 门后,鲜花,彩带,欢呼,吆喝————我惊讶的看着那一张张笑脸,我局里的同事们———— 他轻柔地把我放在前面有淡黄缎面的软垫上,还在我身后体贴地加上靠垫。一如一个很孝顺的弟弟。 我静静地望着他,突然想起枷叶曾经说的,“如果你想依靠别人让你保持站姿,别人就只好拴个绳子把你吊起来,但要知道,那种方式与让你上绞刑架的方式最接近;如果你想依靠别人使你往前走,别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从前面牵着或从后面推着,但要知道,那里面包含着一种把人不当人的味道。” 心,再累,也得有点毅力。把自己的耐力发挥到极限,咬住牙,沉住气,才能走过一段艰难的路。桌下,我暗自握紧拳。这么多同事面前,我反而逐渐平静了。 “雁子,终于出院了,生病了也不让我们去看你,真是,” “咳,小姑娘家不好意思吧,” “呵呵,你别说,雁子这一养病变的更漂亮了呢,” “咱雁子本来就漂亮,” 同事们依然豪爽,你一言我一语的,我本来在局里就是新人,只害羞地笑,他们也没觉着异样, “我说你得的痔疮,”他一边递给我一杯清水,一边不着意说了句。我接过水杯,讪笑隐没在唇边, “雁子,什么时候上班咧,” “明天吧,”我端着水杯安静地望着他们微笑, “后天吧,你在家里再巩固一天。各位,我姐上班后还劳您们多照顾一下,她才恢复——”唐小庭真挚地也望着他们。那双带笑的眼睛此时漂亮的不可思议,因为,里面有让人心醉的关爱与温柔。 “呵呵,雁子,你真有个好弟弟,你病着时,局里学习‘三个代表’材料,小庭一课没落地来帮你抄,笔记做的比谁都好,你再考,准得第一咧,” “是啊,其实,我们也是要来谢谢你们家小庭的,他借给我们的材料真的省了不少事儿,” 唐小庭这样会做人,我到是没想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放进自己右手手心里,抬起头,笑着, “我们家小庭是不错,你们有没有好的女孩介绍一下啊,省的我操这心,” “咳,雁子你是白操心,小庭这么好的条件,” 我先看到的是单博和陶冶,他们那看戏般的情态,再看向唐小庭————浅笑。任我握着他的手,仿若任我为所欲为。那模样,让我心头一窒:真疯了?还要扯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儿推进他们这没心没肺的狼圈里?你想害死谁? 相信,我介绍一个,他会收下,介绍两个,他收下,三个,四个————他不在乎的。他这种心性,他会让最后的罪孽全算在我头上,他害人,而,是我招揽的———— 略显烦躁地松开他的手,拿起水杯又塞进唇边。水,流进嘴里,是苦的。 一口水喝下去,让我的唇湿润的更艳,可灵魂干竭地却越发疼痛。我放下水杯,却不得不笑。 这是怎样的人生?情何以堪。 “飞杨呢,” 这个问题,不知为什么我会忍到现在, “呵呵,就说雁子和飞杨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现在才问,他跟你一样,前天才住的院,那小子出水痘了,” 同事们的话或多或少有暧昧,可我不在乎,也不害怕:他们害的了唐步庭,害的了李承桠,甚至害的了枷叶,可他们害不了飞杨。我也不知道自己对飞杨哪儿就来得这么深厚的自信,这就象一种根深蒂固的认知,如此坚信! “哦,”我点点头,只是象个孩子般点点头。 想到出水痘的飞杨,毛躁起伏的心突然就平和了下来:我和他现在在一个城市,不要紧了。莫名其妙,我竟然如此想着。 是的,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去看他,看看飞杨。 而我去协和医院看飞杨却是第二天的事了,当天晚上,唐小庭抱着我回到了我们曾经不日不夜纠缠七日的住所。 没有做爱。他象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耐心地给我讲了一晚“三个代表”的学习材料,并给我煮了碗热腾腾的鸡蛋面,象在照顾一个将要高考的孩子。 这样宁静的唐小庭也是让我惊讶的。可我忘不了他的本质:这是个邪恶的孩子。 所以,我见到飞杨时,两眼肿肿的,昨晚熬夜背书背的。 飞杨盘腿坐在床上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6 ,满床摊着的全是航模的零散部件,旁边斜歪着一只飞行器的半成品。他从小就好这,家里一面墙都是航模作品。 “出个水痘还住院,”我走过去点了下他额角的小痘痘,他不耐烦地皱眉一让,“你得个痔疮还住院哩,” “你就知道我真得了痔疮,你怎么就不来看看我,”我坐在床边,随手扒着那些零件,脚晃呀晃的,低垂着眼,语气竟然有些哀怨, “唐小庭说你得了痔疮,谁也不想见,”双手枕在脑后,他躺了下去,微眯着眼望着我,“唐北雁,”喊我一声,他又不说话了。我无聊地瞪他一眼, “你这院住着,谁照顾你啊,”我还是站起身来,去翻了翻他的床头柜,里面整齐的摆着住院要用的用品,全部用保洁膜包着。飞杨有极度洁癖。 “我又没残废,”他哼了声,手里还琢磨着小零件,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我卷起袖子就要出去, “森林面馆的馄饨,让他别放辣椒,” 我笑着摇摇头,他和我想的还真一样,我也正想吃馄饨。 翻着钱包走了出去,记得里面还有森林面馆给的两张折惠券,如果不打折,用折惠券是可以免费要两碗他那里的鸡汤的,那鸡汤的味道正点极了。左翻右翻钱包找着,一边走,却撞着人了, “对不起,”歉意地一抬眼,人,却愣生生定在那里———— 这个男人———拥有无与伦比的美丽。 是的,说一个男人美丽,确实容易给人脂粉气浓重的误解。但,他,实在不是如此。 他的锐利精致,给人一种深刻的疼痛感,仿佛血淋淋的影像背后,潜藏着骨肉割裂的通彻心肺,你注视着这样真实的美丽,痛感逐渐蔓延,真真切切传递到每一寸感知的神经末梢---- 他只是无意望了我一眼就走开,仿若我只是一粒日常身边游弋的尘埃。我站在原地,长久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等待着那份无以言喻的疼痛远离----突然惊醒!我跑过去追寻着, 转角,看不到那个背影了,而走廊的一头只有飞杨的病房---我甚至是屏住呼吸地跑了过去! 用力推开门! 里面---- 只有飞杨用心拼接航模的侧脸在支离的阳光下靡丽隐现, “你怎么还没去?”他皱起眉问我,我愣愣地望着他, 走过去,弯腰抬起他的下巴,“你是不是找了个男人?”眼睛盯着他, 他也望着我,眼睛里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冷美、孤傲、耀眼的魔魅---- “是不是!” 心,仿佛缺了一块儿。 捏紧了他的下巴,我甚至是咬着牙地问。 他微垂下了眼,不耐烦地皱紧了眉,打开我的手,“你发什么疯,” 依然还是那个飞杨,古怪别扭地装在套子里的宠儿, 我望着他,突然有些恨自己:怎么搞的?唐北雁,你的情绪怎么越来越怪里怪气,是啊,你刚才发什么疯在? 然后,又象个孩子般委屈地靠坐在他身边,头枕在他的肩头,双手手指纽结在一起,“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一个很漂亮的男的,” “看见漂亮男的就不吃饭了?”他嫌恶地推开我,“唐北雁,别象个白痴!” “你飞杨才象个白痴!看你个白痴样儿也找不着那么漂亮的男人,”我竟然恶毒地去抠他脸上的水痘, 他狠狠地甩开我的手,一下子站起来,很火大地瞪着我,突然,又讥诮无比地笑起来, “你再说飞杨象个白痴,将来要后悔的,”然后,冷傲着脸又坐下来,继续拨弄他手里的航模, 我好笑地摇摇头,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飞杨有时候童稚地又象个蒙寐未知的天使,高傲地纯洁着。 一边走着,一边慨叹, 有种莫名的无奈:我越来越象飞杨了,古怪地不象个好孩子。 我记得g.丽菲的一句话:我喜欢来日方长的男人和不堪回首的女人,是他们把生活搞得意味深长。 此时,站在镜子面前,我能窃以为自己就是个不堪回首的女人吗,颇为玩味, 警服重新穿在身上:笔挺的衬衫长裤,规矩的领带,腰间的皮带,帅气英武,足下黑色高跟鞋,又隐约透露一丝妩媚。这样的唐北雁是耐看的。 扎起马尾辫,我双手随意叉在腰间,歪着脑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青春帅气的女孩儿身体里真住着一颗不堪回首的灵魂,宛如一抹枯藤青袅云散,皱折的记忆,靡丽的艳装,在凭吊中熙熙攘攘地消亡了———— 深吸了口气,我昂起了头,眼角却看到了镜中另外一个身影:我的弟弟。 唐小庭确实是个天生的贵族男孩儿,dormeuil的优雅风格很适合他,那种从容自如,诡异沉稳兼得华美流荡,酝酿出最让人心迷的美态。特别是,他此时的安静与认真————他在给我熨烫警服外套。 我依然叉着腰走了过去,望着他手里细致的活儿,小庭的自理能力一向比我强,他独自在罗马生活了七八年, “你不回罗马了?”我突然问他,他抬起头望着我笑了笑,“你在罗马肯定住不惯,” 我冷哼了声,淡漠地转过头,还是走到镜子边望着镜子, “单博明天会去上海开一个研讨会,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镜子里,我尖锐地看向他。男孩儿头也没抬,只是风轻云淡地这么句, “不需要。”冷冷地说。我扭头走出房间,精致的高跟踩在地板上“噔噔”作响,敲地人心寒。 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去害枷叶的。 突然想起玛戈皇后曾对她那刚死去心爱情妇的丈夫说过,“在我们家,你不能显露自己的喜好,一旦让他们知道,你会永远的失去它。”我何尝又不是如此。 失去我所有,也要保住枷叶。我无时无刻不这样告诉自己。 枷叶是我血脉里最后一方净土,他是我的希望。 想起枷叶,我是哀伤的,这样迫不得已离开他,不能照顾他,我内心的难受可想而知。 偏偏,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竟然就在学校,这样的地方,只会让我更想枷叶。 “什么人打的你,你说啊,”眼前这个面目青肿的男孩儿有着和枷叶一样的倔强,只恨恨地看着窗外,就是不配合我们的询问, “这孩子怎么这样,谁和你有的过节,你说清楚了,我们才好调查啊,”祥子有些不耐烦地蹙起眉头,他已经和这孩子苦口婆心磨了半天了,这孩子是软的硬的都不吃,就是不说话。这时,旁边的老师把我们拉了过去, “不好意思,这孩子让你们费心了,看你们中午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7 饭都没吃,”学校的老师还是很负责任的,一直陪着,奇怪的是,一直都没看到家长, “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工作,只是,这个孩子受的伤不轻,他一直这么不肯和我们沟通,这对我们缉凶很有困难,”祥子为难地看向那个孩子,老师摇摇头, “可不,我们在校门口发现他时,他那满身是血的模样还不是吓了我们一跳,所以连忙报了警,可这孩子———咳,你说他也可怜,父亲在坐牢,母亲又吸毒,家里只个七十多岁的外婆顾他点吃的,谁管得了他?啧,这样的孩子,我们也是没办法,只怪这样的父母造孽,生下了又不好好照顾——-” 耳边听着老师的话,眼睛里看着受伤的冷漠少年,心里,想着我的枷叶—— 心突然抽搐着绞痛:枷叶要是这样,他怎么办?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 强烈地不安起来,他上次遇袭的画面一道道刻过我的心痕,恍惚间,眼前这个少年染血的脸变成枷叶———— 我一下子站起身! “雁子?” 祥子担心的望着我,我的脸一定都没有血色了,“怎么了?是不是病———” “不是。祥子,我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要赶紧去办,不好意思,这里我——-”我勉强着挤出笑,祥子连忙点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别着急,你才康复。” 感激地跟祥子点点头,我匆匆握着车钥匙走了出去。 车,向军事学院开去。 车,停在学院大门的对面。我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拔出车钥匙下了车。骄阳下,我眯起了眼。 一路上,车窗里灌进的风吹醒了些我微薰的头脑:不想让他们接近枷叶,现在,又去找单博干嘛,这是个最阴的主儿,此举无疑羊入虎口。 可是, 良心,这个让我自诩为还没有完全丢掉并倍感珍惜的仪杖,曾经多次拨动我脆弱的神经。我依然期望,身边这群一起长大的男孩儿们能保有其中的一丁点儿,看在亲情的份儿上。 寒冷与阳光,有时在感觉上是相同的,开始都是尖锐的烧灼,继而才能分辨出来,再然后是疼痛。所以,我并不是太喜欢艳阳高照,即使走在如此光明、气宇轩昂的军校校园里。我尽量躲避着阳光。 沿路擦身而过的军装学子们都对我投以目光,也许,我穿着警服。这里,我并不陌生,陶冶在这读书时,我和陶苑经常上这儿来看他打球,如今,这里只有单博留校做了最年轻的副教授。 是的,有时你不得不承认,这群混世魔王都不象人之子女,他们的阴暗是天生的,才华,也是天生的。 男孩们大部分从这里毕业后,有的下海从商,有的进了机关,有的去了基层部队,他们和单博一样,全没有靠父辈,都是自己的实力,这点,我可以不偏颇地说,他们的高傲不完全来自优渥的家境,自身,确实不容小觑。 只是,美丽腐烂了,不由人欣赏。 询问到单博此时可能正在开会,我就在一楼阶梯教室后门外站定,这里正对着楼梯,他开完会从上面下来我可以看到。 此时,阶梯教室有几个学生正在布置什么,主席台上放下了巨大的投影,调试着,播放出来的是电视节目, “这可是我们学生会迎接新生的传统项目,播放‘名人风采’,” “呵呵,单教授的风采何指这些,可怎么总放这个带子?” “有娱乐性嘛,而且,智慧、冷静、机智、亲情教育,全宣传了,” “其实,我每次看这段录象,都还蛮感动的,这才是一种真实的聪明,” 我听他们这样说。投影里播放的是王小丫主持的〈开心辞典〉,让我吃惊的是,闯关的选手竟然是单博。他也会参加这样的节目? 他的家庭梦想都是为了别人,几乎没有自己一件东西。他是有个妹妹在瑞士。他说妹妹有电脑没有打印机,于是他想得到一台打印机给远在瑞士的妹妹, 那你怎么给妹妹送去,小丫问, 我再要两张去瑞士的往返机票啊,让我的父母送去,他们想女儿了。他微笑着道。 这样的回答是让人感动的,男人的孝顺与体贴是一种无法抵抗的气概。画面上的单博很平静,不象作秀,很真实。 有把握吗? 他笑着:当然。 十二道题,每一道题都是机关重重,要达到顶点何其容易? 第六题时他显然很茫然,这时他使用了第一条热线,让现场观众帮助他。结果他幸运地通过了,之后,他很平静,没有本该雀跃的神情,甚至有些沮丧。主持人很奇怪:为什么你能如此平静? 他说: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会这道问题而他不会。 答题依然在继续,悬念也越来越大了,人们开始紧张。看着,我亦如此。 最后一题出来了,居然是六选一。他静静地看着这道题,好久没有说话。后来,他使用了最后一条求助热线。把电话打给了远在瑞士的妹妹。电话接通了,他却久久不说话,对面的妹妹着急了:哥,说话呀。 只有三十秒时间,主持人也着急了:快说吧,不要浪费时间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他沉默了一会,说了:洋洋,你想念咱爸咱妈吗?妹妹说,当然想。此时,我的手心都在冒汗,他的从容在此刻太让人揪心。 那让咱爸咱妈过去看你好吗?温暖的微笑,宠溺的言语,让男孩儿就象一篇行云流水的散文,旁人更易体味这份感动。 真的吗?电话里,妹妹欣喜地说。他点点头,很自信地:是的,你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了。 然后时间到,电话断了。他从容地抬头说出答案,眼睛里,神采飞扬。成功了! 我一下子明白,这道题他早就胸有成竹!他只是想给妹妹打个电话,只是想把成功的喜悦让妹妹分享。 一直双手抱臂靠在门边望着大屏幕的我,是动容的,为这样的单博,这样的冷静,这样的自信,这样的智慧---- 男人的智慧全在一静一动。 静是男人在领悟、在思考、在积累,在沉淀,宁静致远、蓄势待发; 动是男人生命形式的体现,目光敏锐、胸怀豁达、明察事理、执着坚毅。 所以,他们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静有气度,动有风度。 确实如此。 “雁子,” 我扭头望去,看见男孩儿惊异的眼睛。 (修改了下。这个情节是很早就看好了的,照搬过来确实不对,即使现在改动了下,依然有冒犯原作者的地方。此文不做商业用途,如果有朝一日有商业用途,一定将此情节删掉。不过,这样的文估计只有小女永久私藏的份儿了,呵呵)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8 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视线静静落在那双通彻的双瞳上。很难得,这里和刚才大屏幕上的单博所拥有的一样,洗去了戏谑与刻意掩饰的真实。这让我心情大好。 起步走过去,却, 这时,从阶梯教室后门匆匆走出来一个端着水彩颜料盘的男生,正好撞上了。还好,我身体反射性往后仰,可是,颜料盘还是泼向了我的裤腿, “雁子!” 单博慌忙向我这边跑过来, 他毫无顾及地当众蹲下身去,用手直接拭擦我的脚面。 这一刻,我确实愣住了。甚至是惊骇地俯视着这个男孩儿,他愿意为我弯曲身体,变得很低很低———— “这很难弄下来,我去给你找套衣服换下来,”他站起身,皱着眉头问我,双手都是颜料, 我红着脸连忙摇头,和他一起下来的同事都看着这边呢,还有往来的学生——— 他突然眉头一紧蹙,抓住我的手腕,“那总要去洗洗吧,这样,你不难受?”小声地说,好象还有稍稍的不满。我迷糊着,不知道他不满着什么,如果是怕脏,也没谁让他去弄啊, 显然,我的埋怨是不懂事的。他把我牵到操场树荫下的水池边,坚持把我抱在水池台边坐下,坚持亲手为我清洗裤管上、鞋面上的颜料渍。 望着阳光下他安静的侧脸,心,无法不柔软。 “洋洋在瑞士还好吧,”我轻轻地问他,他没有抬头,点了点头,“恩,” “我刚才看见你在《开心辞典》里的录象,表现的真——-” “那是为了作秀,你也信?”他突然戏谑地抬起头,最标准的“单博表情”,可是,眼睛骗不了人,那里面的不自在——— 我竟然微笑地弹了下他的额头,“作秀也作的好,洋洋是真开心吧?单叔叔和阿姨是真去了瑞士吧,还带去了打印机?”我有些揶揄地望着他, 他掩下眼,手里的清洗工作没停,“我们家也不需要靠这个要打印机,去瑞士——-”象个孩子般逞口舌之快, 我抿唇淡笑着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望着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清洗着。 他和小庭一样,有双完美的手。手指很漂亮,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有种坚忍淡定的气质。我在想,这些孩子,老天给了他们精致的皮囊,残缺的心灵,是有用意的吧,他期待他们在这个世间扮演怎样的角色? 是的,尘世没有绝对的完美,他们还没有彻底地沉沦,我期望的良心在他们身上还是有迹可寻的。我看到了希望。 他见我一直望着他,扭过头看着我,此时,他带着我走在他们学院幽长的林荫大道上, “你来找我是为了崇枷叶吧,” 我望着他,没躲避,点点头, “单博,枷叶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你们,就放过他吧,”我期期地望着他,哪怕是一个口头的承诺也会让我安心, 他微笑着扶上我的额角,将我颊边的碎发捋在耳后, “雁子,知道我们为什么那样对待李承桠吗,因为,他越矩了。你非要受到点教训才知道不该离开我们。至于崇枷叶——-” “枷叶怎么了?他不会!他还只是个孩子,我回来了,我不会——-”这样说是艰难的,这样说,意味着我在妥协,我在可怜的妥协!这让我难堪,可我依然哀戚地望着他,为了枷叶———— “雁子,别把我们想的那么坏,也别把有些人想的那么好,我们让你伤心,可是没有掩饰。就怕有人在你背后捅刀子——-”他真诚地捧着我的脸颊说,象个谆谆告诫的兄长, 我难过地扭过头,“不会,枷叶不会,他还那么小——-” 他没有再作声,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拖的老长, “回去吧,不用担心,上外附中我们已经关照过,他会受到很好的照顾。”走出校门时,我听见他说。 心,并没有平静。他们当然有能力关照任何地方,就怕能关照也能毁灭。 第十四章 “这屋里什么味儿,”一进飞杨的病房,我就闻到一股儿香味,却很让我讨厌,因为它和上海那间酒吧里的味儿如出一辙。 飞杨睨了眼窗台,我顺眼望去:平静的青蓝钵里躺着一束慵懒的蓝色花团,一眼,就仿佛能掏空人的灵魂。它的蓝,是寂寞如雪的妩媚,象一丝厌厌红尘的倦意,它的美,是凄艳缱倦的丽色,是一袭风鬓雾鬓的迤俪。 “什么花,”皱起眉头移开视线,口气中有淡淡的厌恶。虽美,可我闻不惯那味儿。 “紫金刚,”飞杨只盯着我,仿佛在探究什么, “你盯着我干嘛,”我瞪他一眼,心浮气躁地把给他带来的饭盒塞进他怀里。 “你不喜欢这花?它是印度蓝睡莲的变种,看它的花蓝中透红——-” “不喜欢。啧,你吃不吃,”我是真讨厌着这味儿,非常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奇怪的是,飞杨竟然没有发火。他只是平静地打开饭盒, 我却甚至不依不饶,皱着眉头在床边坐了会儿,起身,过去拿起那青蓝钵, “放走廊一会儿好吗,我真闻不得这味儿,”飞杨瞟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没作声, 我直接拿了出去甩在门角放着,又转回来,把病房所有的窗户大开,双手环胸,人靠在窗边使劲吸了几口气。好半天,那阵烦躁才压下去。我想,也许这花儿味让我想起那酒吧,感觉不好。 直到平静了,我才走向飞杨,双手按在床边,望着他讨好地微笑, “好吃吗,” 鱼翅咧。飞杨嘴挑着,他现在又病着,他想吃什么我给他买什么, “还是不地道,”他筷子在里面挑着,还挑剔地不得了的样儿, 我坐在床边嗤笑,“象你吃过多少一样,还不地道——-” “那当然,他原来吃———恩,吃鱼翅时就喜欢观察每个人吃鱼翅时的不同反应,有人小心翼翼端着那个碗,仔细吃到一口不剩;有人故作不在意状,却刚好赶在鱼翅微凉前食用,碗中又恰到好处地留下三分之一;有人赞不绝口;有人嫌恶地推到一边————反正,反应林林总总,但少见有人用平常心,” 他漫不经心地,象在说多大的道理。我却听着他之前的打梗,眯起眼,“他是谁?” “啧,就是一些有钱吃鱼翅的人,”他到不耐烦了,我横着他,“飞杨,你是有事瞒着我,” “哎呀,什么,去把我的紫金刚拿进来!那么贵的花儿放外面丢了怎么办,去拿进来!”他象气得不得了,甚至用脚踢我屁股, 我也气不过,一下子站起来,冲出去拿起外面的青蓝钵,进来就丢进他怀里,钵里的水都溅在他身上, “给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39 你,给你,谁稀罕这恶心的破花!”夺过他手里的饭盒,拽过包,就恨恨地走了出去。 听见飞杨在身后重重“哼”了声。我看都不想看他,甩门走了。 手里的饭盒里还有半碗鱼翅,我抱着坐在医院门前的台阶上,又生气又委屈:我对他那么好,那么好,他敢跟我玩小秘密了? 突然又觉得这么想很荒谬,你还不是很多事情都没告诉他,他凭什么要什么都告诉你? 可是我是他的———— 他的什么? 脑子里突然一阵刺通,好象张口就要说出来,可硬生生又给塞了回去, 都是那个鬼花味儿害的,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它让我闻着心浮气躁,脑子里象猫抓一样难受极了, 天呐,原来内心深处我是如此厌恶在上海酒吧里的那段儿啊———— 双手难受地扒过脑袋,我难过地想,这样别扭的雁子真不象唐北雁,她不会和飞杨这样怄气,飞杨还在生病———— 落寞地大口大口包住剩下的半碗鱼翅。飞杨不会吃了,他生气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吃。 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那里,望着眼前往来匆忙的人群,一股悲然的苦涩油然而起。一只鸽子从屋檐飞落下来,在沙砾上咕咕地信步啄食,我能有它的自由与怡然吗? “啊,抢劫!”突然,前方一阵慌心的叫喊,我立刻抬头! 只见医院门前的人行道上,一个女孩儿正被一个男人一手拐住脖子,一手用力拉扯着上面的项链,女孩儿痛苦的皱着眉头,想要叫出来,可是因为被掐着又叫不出来, 可悲的是,人行往来的道路上,竟然全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行人,他们或胆怯,或冷漠,或惊骇,无一出与援手,因为,路旁停着一辆黑色摩托,上面的那人腰间别着把长刀———— 这是伙真正的亡命之徒!我是警察,不能眼睁睁看着———— 竟然看到的下一刻,我已经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你们放开她!” 上去用力抓住男人的胳膊,男人一松手,却——— 明晃晃间,原来他手里有一把匕首,我惊骇地睁大双眼!———— 眼睁睁见锋刃狠狠捅进我的腹部—— “啊!” “雁子!!” 女孩儿的尖叫,行人的惊呼,还有————我好象听见了————枷叶———— 翩然如破茧的彩蝶,灵魂的力量在身躯中分解开来:一部分象恒星的能量抛射而去,但更多的则是凝聚在一起,陷入身体的深渊。四肢———紧绷的弓弦,此刻也骤然松弛。杂乱的意识无法自控————疯狂地涌出, 可我依然竭力维持着一丝难得地清醒,我知道,自己正被人们匆忙推进手术室,我知道,各种仪器已经插在我的身体各个部位。真想笑一下:幸亏我在医院门前出的事,多方便———— “她的血型太少见,属于b型rh阴性,你的不是,这种血型很稀有,非要找到她的直系亲属!” “怎么不行?!我是她的侄子,我们有血缘——-” 是枷叶,他的声音已经慌乱地———我多想睁开眼看看他—— “有血缘也不见得就————你确实不是——-”耳畔的声音已经渐渐模糊, “用我的吧,肯定可以,” 渺远地,一如始终的倔强————飞杨———— “你凭什么就肯定可以,你和她——-”枷叶的声音非常尖锐, “我是她的孪生弟弟。” 被黑暗彻底淹没,灵魂深处最后深嵌着飞扬沉沉的声音,沉沉的,沉沉的———— “小女孩对挥锹动土的德国兵说: 刽子手叔叔 请把我埋得浅一点 你埋得太深了 明天我妈妈就找不到我了” “飞炀本身就意味着淳朴天成的纯真年代,你看她的眼睛,和诗一样,只有神性,” “是的,当孩子们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对人性、对世界的绝美憧憬是永恒不灭的。这孩子眼睛里的神采正说明着这一点,所以她是饰演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 “对,我们已经找遍了全世界,三万多个孩子啊,只有飞炀是我们想要的——-” “她没心没肺,是个天生的混蛋,” “和先生!你怎么这样说你的妹妹,她才五岁!” “五岁?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吗,生下来四年都是个哑巴,来到人世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可以搞死一位老奶奶,你们说她有神性,呵,是有,一开口就搭上一条人命,” “这——-” “不信?去东京成木家问问,他们家老夫人怎么死的,或者,只说‘和飞炀’三个字就够了———要不要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和先生我们不知道您是———我们冒犯小小姐了,对不起——-” “没事儿,我们家飞炀你们让她去演什么都可以,只是,我们就担心她又害人——-” “和先生,您这样说我们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 ——————————————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她是——-” 脑海悠旋延绵的“对不起”逐渐清晰起来,我缓缓睁开了眼。 嗅觉虽然还很迟钝,可满眼刺目的白依然能让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消毒水儿味道。我眨了眨眼确信自己还活着。 “雁子,醒了,” 轻轻的问候。入眼的是,唐小庭温柔的眼睛。 “我躺多长时间了,”一开口,才感觉唇是湿润的,口里却躁地厉害。唐小庭在用蘸了水的棉球触上我的唇。 “两天。是最好的外科医师给你动的手术,等你好一点儿,我就带你回罗马————”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额轻轻靠上我的额角喃喃着说, “唐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真不知道她是老首长的千金——”还是刚才听见的那个道歉的声音, “李院长,我姐已经醒了,还是谢谢你们对她的照顾,”唐小庭望过去,微笑着,可看见笑意没到达眼底, 我也看过去,才发现病房里有许多人,他们都站在白色的屏风外面,屏风里,只有我身边的唐小庭,和站在床尾的枷叶, 我望了眼枷叶,是担心,是忧虑,是疑惑。他却没有看我,只是盯着屏风外的一个角落,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是飞杨。 他随意地靠坐在矮柜上,双手抱臂捞着耳朵。 我不知哪儿来的劲,突然挣扎着就要起来,唐小庭连忙扶住了我,枷叶也看向这边,屏风外的人也全惊动了,我却只盯着那里的飞杨,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40 他看见我,却只是对我双手稍按了下,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又指了指在场的人, “先听他们怎么说,先听他们怎么说,”象个事不关己的闲人, 我皱起眉头停在那里,唐小庭体贴地护着我的身子,“还是躺下吧,伤口——-” “你们想说什么,说吧,”我望着他,口气竟然有些不耐烦。唐小庭愣了下,不过,马上微笑起来,“说什么。快躺下,伤口才缝合,他们说不会留疤的,”也一副体贴,不过问闲事的模样, 我安静地躺了下去,艰难地沉了口气,闭上眼。人的知觉渐渐回笼,腹部的疼痛开始显现,隐隐的,象慢慢在撕裂, “枷叶,你回来干什么,不上学了?”我依然闭着眼,却沉声说, 半天,都没有听见他回话。我睁开眼,皱起眉头望着他,心却想:他这时候要是和我顶嘴就好了,正好赶紧把他赶回去。 男孩儿却望着我,眼睛里暗暗地,里面没有一点儿光亮。 “雁子,幸亏你的枷叶回来了,他给你带了这个,” “陶冶,”唐小庭也皱起了眉头,微微斥责, “怕什么,应该让雁子知道她的枷叶多有板眼,” 陶冶讥诮地哼了声,踢开右边围住的屏风,现出里面用白布包着的两大团东西, 掀开白布—— 我倒吸了口气! 是两口巨大的用木板钉成的笼子,里面,装着两个伤痕累累的人 陶冶抱臂走过去靠坐在笼子上,左脚后脚跟磕了磕木板,“小子,你这么个玩法儿,在咱这地儿可是要枪毙的,”睨着枷叶, 枷叶却一直望着我,然后,平静地看向唐小庭,“雁子才醒过来,她要休息,” 唐小庭笑着摇摇头,很耐人寻味的样儿,也不做声, “好,我知道你唐小庭有西西里背景,我敬重卡彭先生,不希望这件事惊动他老人家,特别今年是他60大寿之际。” 男孩儿此时的沉稳是由内而发的,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度绝不是一朝一夕可就,我望着这个陌生的他------ “惊动了又怎么样,唐北雁永远是唐北雁,”额头上覆上唐小庭温柔的手, “是吗,那他算什么?这个女人真姓唐吗?”枷叶突然指着飞杨,目光严厉。飞杨没抬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管怎样,这个女人永远也不可能姓崇,” 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单博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我看清,竟然是当初带着枷叶找到我的两个律师! 当看到那两口大笼子时,屋内的院长、医师、医护人员已经脸色煞白的离开房间。我突然意识到,这些男孩子们已经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此时,屋内惨淡阳光的照应下,一张张暗氩鬼魅般的身影,或静默,或狡诈,或狂放,或凛冽----在冷美的寂寞中狂战。 我只有应景的平静:真相的揭露都是为我准备的,我不能象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还在这里一惊一诧。另外,我不想让飞杨看笑话,看我的笑话,我觉得,此时我任何情绪的泄露都是将后来飞杨嘲笑我的把柄。 莫名其妙,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坚定地,甚至是恶毒地,我象个赌气的孩子此时就只想着这:飞杨,他有资格嘲笑我吗?这仿佛是一种血液成分里的争强斗胜。我只想着这。 是的,其余的,我不在乎。冷眼看着已经呈现在眼前的这些,还不够我明白吗?这里,没一个好种! “唐小姐,我们是西雅图安倬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律师。去年年底,崇先生要求我们调查了您全部的资料。今年三月,我们接到司法部正式通知,将他送往中国大陆。其实,我们一直是崇先生在西雅图的私人律师,崇家在每个重要子女的身边都会安插这样的秘密律师,我们的职责就是在非常时期处理他们的一切事物。按照崇先生的要求,我们联系了他在英国的朋友,萨德三世,策划绑架了原中情局特工卡里莱斯.米勒六岁的女儿,诱使他亲自持枪袭击了崇先生。卡里莱斯.米勒被当场击毙,而他女儿在英国已被撕票。上月,发生在科罗拉多州哥伦拜恩中学的校园枪击也是一次精心的策划,两名少年枪手中的一位是原中情局特工维托.奥儿的小儿子,他盗取了他父亲的军用枪支。而另一名枪手是来自萨德三世手下的少年杀手,他已经接近柯克.奥儿数月之久,期间,他们整日沉迷暴力电脑游戏,参与过大量地区械斗。维托.奥儿现已停职受审,他的儿子在逃。” 还是初次见面戴着眼镜的那个男人,他面无表情地叙述着一切,这冰冷的一切。 —————第一次见面的枷叶, 我受伤,为我包扎的枷叶, 走进我心底,和我谈论颜色的枷叶, 遇袭的枷叶, 跟着我出逃的枷叶, 守着我,护着我,疼着我的枷叶, 激情里的枷叶------ “你们是他的秘密守护人,为什么现在要出卖他,”我只望着那两个把他送进我生命里的人,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 “哼,”另外一个没开口的却冷哼了声,“我们出卖他又怎样,却根本动不了他。崇先生,”他终于看向一直在一旁的男孩儿,“你也太狠了,我们既然发誓效忠崇家就不会生二心,你为什么要挟制着我们的家人?你的父亲再狠毒也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愤怒的低吼。记忆里,许久前的那个病房里,陌生的外国男人也是如此的绝望---- “所以,他死了。” 男孩儿冷冷地开口。此时的枷叶----眼底的乖戾再也藏不住---- 他看向我,竟然在笑, “雁子,我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悲剧,一种是欲望得不到满足,另一种是如愿以偿,而后者,才是真正的悲剧。’这是王尔德的名言,而我,要把它变成固若神旨的事实。知道卡里莱斯.米勒和维托.奥儿是谁吗,他们可都是中情局的中流砥柱,都被中情局授予过情报人员最高荣誉,‘谍报之星’,可事实上,他们也不过是我崇家养了20多年的两条狗。狗,胃口养大了,开始想反咬主人了,雁子,知道他们带着狙击手闯入我父母卧室时有多么得意吗,如愿以偿,如愿以偿啊---” 男孩儿轻轻摇了摇头,唇角一弯,又看向那边两个人,眼神戏谑,“同样是狗,不是也有反咬的今天,” “那也是你逼的!你逼的!他们说可以拯救我的孩子,我不要我的孩子象柯克.奥儿,柯克.奥儿!”戴眼镜的男人已经失控,他上来疯狂抓住枷叶的衣领,双眼通红,眼底有愤怒,有绝望,有无以言之的乞求, 而枷叶---- 那是真正恶魔的诡异之笑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41 ,那么淡,却尖锐地可以穿透人心! 我闭上了眼,他只有十七岁啊---- 尖利的牙齿撕开弱小动物的皮肉,撕裂皮肤下的血和肉和骨头,鲜红色染在地面上,浸的地面一片温热,迫不及待地将牙齿镶嵌在肥肥的、热热的肌肉里,然后将那片湿淋淋的肉块吞进胃里———— 我见着枷叶,脑海里染红的就是这个画面。尽管,他跪在我的床边,尽管,他的头颅依偎在我的掌心, 他翘首望着我,明亮的双眼如千年的寒冰融化时那样清澈。仿佛,还是那个肮脏车厢里枕在我怀里的枷叶。 “杀了那么多的人,你不害怕吗,”我抚上他的眼棱,这种折翼的美是要受诅咒的。 他摇摇头。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 “可我现在有害怕的,你———”他盯着我,让人心疼。却没有说下去。 我抽回了手,抚上额头轻轻摇了摇头,突然轻笑出来, “你想利用我,以为我的背景可以迷惑一切,你的计划,你的复仇————哈,枷叶,怎么样,你看到的唐北雁的世界又怎样,它照样肮脏地让人想吐,啧,这是个怎样的人生,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我飘渺的声音在整个房间悠悠荡荡,象一只无依的游魂, “不,雁子,”他抓住我的手腕,紧紧地,指尖扣进我的脉搏,“我会带你走,一定要带你走!” 我望着他,笑地更嘲弄了, “你不信?我找到了他们给你下的什么药!” “啪,啪,啪,” 那边一直靠坐在笼子上的陶冶突然拍起了巴掌,望着单博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他真知道?” 单博淡笑着摇摇头,眼神也颇为玩味儿地望着枷叶。 “那不得了!小子,别以为抓着这么几个小贼,玩了几套复仇游戏自己就是救世主了,这是中国!哥们儿,咱不是在拍美国大片儿,你这些个罪行,哦,不,就只这一遭,”陶冶又用脚磕了磕身后的笼子,“就够给您上个无期,” 男孩儿的眼中明显划过一道光亮,轻轻松开我的手,他突然微笑出来,俯下身子抚了抚我的额角,眼神温柔,“老天是公平的,他们捅了你一刀,用身体和尊严再还你一命又何妨?” 直起身,气态从容地望向唐小庭,“这是你的地盘,可不见得你会处处占上风。”眼神优雅地移向笼子里的两个人,又象个顽皮的孩子般蹙起眉头,“就不知道,男人们用了那药会是什么样儿———” “你,真的?!——” 陶冶一下子站起来,凶狠地盯着枷叶, “陶冶,” 唐小庭却只是平静地也看了看笼子里的人,淡淡弯开唇叫住陶冶,“你怎么单博的话也不相信了呢,瞧你糊涂的,他和我们家雁子呆过那么长时间,想弄到点儿药难道不容易?啧,只是可怜了这两个贼,” “是啊,陶冶,怎么这样禁不起激?”单博也戏谑地走向笼子边靠坐下来,拍了拍陶冶的肩头,“放心,我去上海看过这小子的电脑,全拆了,果然可以重新拼起成一部小型无线电远程摩尔密报机。对不起啊,崇枷叶先生,我识别了上面所有的信息记录,很遗憾,你对手下一直没有找到解药很恼火吧。咳,其实只要你安分点儿,我们是不介意你呆在雁子身边的,毕竟,雁子一直把你当唯一的亲人看,不信,您可以问问雁子,我承诺过会给你最好的照顾。” 耸耸肩,单博望着枷叶笑地非常和善。男孩儿已经面无表情,眼中的积怒却——— 我沉了口气,觉得眼前这一切可笑极了。这些男孩子们在我一睁开眼就急于争夺所有权,是不是太把我唐北雁不当人看了? 哦,不,是太当人看了!瞧他们各个在我面前“急于表功”的样儿————“雁子,我找着药了,你跟我走吧,我救你,”“哦,他骗你的,他偷了你原来的药又骗你说是他找着的,他永远找不着药,你还是乖乖和我们在一起吧,”————多象两派小朋友在争糖果,我的甜,我的比他更甜———— “飞杨!”我突然非常不耐烦地喊了声,“他们说完了没?” 骄纵无理。 只见,那边一直扛着腰的飞杨抬起了头。 结章 他背着手向我走过来,先看了眼那两口大笼子,摇摇头, “你们要捅,一刀捅死她也就算了,又留下这么个祸害,啧,也叫自作自受,” 整个屋子里的人看着他神里神经地叨叨,都古怪极了。我看见陶冶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单博压下了,也阴阴地闭了嘴。枷叶阴蛰地看着他,唐小庭一脸莫测---- 他继续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 “这几年,我在这里深刻领会到一句佛语: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真他妈说的好!”他由衷地点了下头,微笑着扫了眼看着他的人们, “真要谢谢各位如此卖力的参与这场游戏,只是,很不好意思的是,最后让你们争来争去的,竟然是这么个货色?”他睥睨地,无限嘲讽地,双手比向我,突然向我走过来,大力掀开白色被单,粗鲁地抱起我! “雁子!!” “飞杨!” 男孩们都要过来,他却紧紧梏住我的腰反抱住我右手指着他们,又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别激动,我只是让你们看看,让你们看看,” “飞杨?--”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额角抵着我的额角,一手桎梏住我的腰腹,另一只手却---大力地撕扯着我的睡裤, “飞杨,飞杨,”我甚至是哭喊着,身体剧烈地纽动着,腹部被他勒住的伤口处都渗出了丝丝血迹----可他却在笑,轻轻地笑, 我的哭喊和他的笑颜分明地映在每个男孩儿的眼底,他们站在那里,惊骇地看着,听着, “你们见过这里的伤疤没有,”腿根处彻底地暴露在他们面前,男孩儿兴奋地指那里的伤疤说,“她那时候八岁,我们用手术刀划开这里,浸上最美的蓝色----还有这里,哦,是和隰的牙印吧,这里,----” 他象个展示礼物的孩子,指着每一处印记诉说着,腿部,脚踝,颈项,胸部,肩头----每一处淡淡地痕迹,他都津津乐道, 我已经放弃挣扎。 更安静,更炽热,更纯粹。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的触碰,仿佛从一个孩子的视角,切入到一个脓疮流离、艳若桃花的尘世。这世间的恶、俗、苦、乐、欲、求、绝、望,都本本真真地现出了原形。 醉,暗泪里 痴,迷梦中 心,消魂外 光影间,我仿佛看见自己暗淡的鬼魅般的身影,修长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42 又靡丽, 身体的蠕动,吃吃的娇笑,狂妄堕落的眼神---- 一股盛大的邪恶渗着天机扑天而来。 “第一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 第二觉知: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第三觉知:心无厌足,惟得多求,增长罪恶;菩萨不尔,常念知足,安贫守道,惟慧是业。 第四觉知:懈怠坠落;常行精进,破烦恼恶,摧伏四魔,出阴界狱。 第五觉悟:愚痴生死;菩萨常念,广学多闻,增长智慧,成就辩才,教化一切,悉以大乐。 第六觉知:贫苦多怨,横结恶缘;菩萨布施,等念怨亲,不念旧恶,不憎恶人。 第七觉悟:五欲过患;虽为俗人,不染世乐,常念三衣,瓦钵法器,志愿出家,守道清白,梵行高远,慈悲一切。 第八觉知: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 男孩儿轻盈地低吟就在耳旁,鼻间,一股醉人的幽香---- 这香味如此熟悉,我曾经如此厌恶它,它让我心烦意乱! 我沉声渐渐跟着男孩儿低吟,一遍又一遍,惑人的香味儿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再次睁开眼间,缓缓弯开了唇。我看见男孩儿们凝固的眼神。 “你们好,我是和飞炀。” “除了这张脸,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和飞杨!”捏着我的下巴,飞杨咬着牙说。 我抬起眼,没所谓地笑了笑,在他怀里换了个坐姿,狂放地翘起腿,“你怎么养我的紫金刚的,水养花,不是水泡花,” 手里抚摩着青蓝钵里的花叶。它叫紫金刚,是印度蓝睡莲的变种。花,蓝中透红,叶片绿色,背面略带谈红色,叶圆形或椭圆形。在叶片的缺裂与叶柄连接处,会长出小的睡莲个体植株,在老叶面枯萎时,这个小植株会快速发育成有根的独立小植株,可以用来繁殖。花挺出水面,上午开花,下午闭合,花有香味。 我之所以选择这种花的香味作为催眠术的诱导气味,主要是考虑到这种花非常名贵,全世界象这样饱满的成株都不多。要知道,记忆被封存有多不易,我可不想时不时闻到熟悉的味道,就想起些什么,搞地脑子乱糟糟的。我和飞炀玩儿游戏一向敬业,认认真真的玩儿,全情投入的玩儿,这样才有趣。啧,不过还是小看了这里的环境,有三次碰到这个香味儿吧, 第一次是在艳阳天,那个单博————我睨向角落里的那个男孩儿,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没等他有反应,眼神温润地滑开。是的,那天,是他身上有紫金刚的香味儿。 第二次,是李承桠,如果没记得错,是他那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 第三次,哈,幸亏及时离开了那家酒吧,八成那里换上的花里就有紫金刚,要不我反应那么大? 飞杨那次不算————看来这小子那次有意的试探是真熬不住了,罢了,罢了,陪着我玩了这么几年了,也算有孝心了, 随手放开手里的紫金刚,我稍稍坐起身动手扎起已经散乱的头发,腹部还在隐隐地疼,睨了眼笼子里那两个人,已经被折磨地不成人型————算了,我们都是信佛的人,一报还一报,他们也全还给我了。 冷漠地移开眼神,我手扶着腹部,强站着立起了身,飞杨要上来扶住我,我一手挡住了他,“通知家里了吗?” 飞杨还是扶住了我,却讥诮地开口,“明知顾问,你那天明明碰见过隰,” 我松开他,妩媚地一挑眉,“隰看见我单蠢的小妇人模样怎么说,” “玩儿回去了,”冷冷地说。 我豪爽地笑起来。他那天给我的疼痛感是摄人心魄的血缘关联呐,我离不开我的兄弟们。 “飞杨,”牵着我弟弟的手。就象我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开始这场游戏时。蹒跚着走到男孩儿们面前,伤口实在疼,纱布都染红了,可是,我不在乎。 很礼貌地给他们鞠了个躬, “谢谢你们让我感受到,感受到什么是痛苦。哦,不,请别误会,我是真诚的在向你们道谢。”五指紧紧地抓住飞杨的手,我一定要坚强地站稳了。这个游戏需要一个有效地说明, “请原谅我要遗憾地告诉你们,真正的唐北雁六年前就去世了。我和我的弟弟飞杨是在六年前去北非的飞机上认识她的,很不幸,那次我们遇到了空难。飞机坠毁后,我们三人都被困在甲板下三天三夜,在等待搜救人员的到来时,北雁她断断续续给我们讲了许多她的故事,她是个美好的女孩儿,却有着复杂的身世————” 我望着唐小庭,他寒冷的脸庞只能让我叹息, “我很欣赏一种在亚马逊平原上生活的雄鹰,叫雕鹰。它素有‘飞行之王’之称。我到不是艳羡它们飞行的速度动作,而是,那壮丽飞翔身后蕴含着的滴血的悲壮。一只幼鹰出生后,没享受过几天舒服的日子,就要经受母亲近似残酷的训练:母鹰会把幼鹰带到高处,或树边或悬崖上,然后,把它们摔下去,有的幼鹰因胆怯而被母亲活活摔死。而那些被母亲推下悬崖而能胜利飞翔的幼鹰将会面临更残酷的考验,因为它们那正在成长的翅膀会被母鹰残忍地折断大部分骨骼,然后再次从高处推下,有很多的幼鹰就是在这时成为飞翔悲壮的祭品。”我的眼睛晶晶亮,悠扬的声音欣悦地诉说着我的思想, “真的,我曾经把一些还没来得及被母鹰折断翅膀的幼鹰带回家里喂,但后来就发现被喂养长大的雕鹰至多飞到房屋那么高便要落下来,那两米多长的翅膀已经成为累赘。由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谁能帮助雕鹰飞翔,除了他自己。人也是如此。我生活的环境很难经历痛苦,或许说,作为和飞炀很难经历痛苦,我害怕自己的翅膀有天突然被折断,或者,变得疲软无力了该怎么办,我能忍受剧痛拒绝怜悯,永不坠落地飞翔吗?”仿佛身感同受的,我抓紧了飞杨的手。飞杨却无聊地只摇头, “所以,我认为北雁的死给我带来了重生,我会用另一个生命经历我所从未经历的人生。我用三个月时间整理了所有唐北雁的资料;我整了容;我用催眠术封住了自己的记忆;我,走进了唐北雁的人生。啧,不错,如愿以偿!可是,绝不是悲剧。”微笑着注视着枷叶,他的眼中也只剩下和唐小庭一样的冰冷。 “这不是真的!!你和这个男人联合起来在搞什么鬼?” 冲动的终究是陶冶,他跳了出来,一脸的受伤害, 我怜悯地摇了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北雁小飞 作者:喜了 分卷阅读43 摇头,“去问问你们最信赖的单博,他查出飞杨什么底了?”狡黠地托着飞杨的手,我缓步往外走去, “那句话怎么说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和飞炀既然向你们道过谢,和家就不会亏待你们的。诶,你,”飞杨指着就要冲上来拦住我们的陶冶,“别逞能。这里至少有十只红外线枪头对准着你的脑袋,不信?”只见他食指轻轻一弯,门前离陶冶只有一步之遥的花瓶无声无息而碎裂, 飞杨张狂地笑着摇摇头,双手干脆有力地打横抱起我,“终于回家咯。”兴奋畅快无比。 “北雁不是正常死亡吧,” 身后,唐小庭的声音阴沉传来。 莞尔,垂眼,掩下一切罪恶。 回家了。 (完) 写在后面的话 不要疑惑,这个故事确实完结了。就是这么个糟透了的故事,我写出来了。 其实,是很满意的,对得起自己,能想到什么就都写出来,是幸福的。 也许,你们理解的evil是别样,可是我理解的evil就是这样:没一个人有好果子吃,可也没有一个人是悲惨的。 我又写出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故事,心里舒坦了,可以高高兴兴去旅游咯! 看到这篇文的大人们,原谅我这样神经叨叨地罗嗦了三个月,别骂我,别骂我———阿弥陀佛! 本文在开新坑之时即会被锁,永远作私藏。(可怕,刚才打‘私藏’时竟然打成‘私娼’,转念一想,也挺象,嚯嚯) 感激 谢谢所有关注《北雁》的同志们,看到大家热情的留言,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写这篇文的初衷,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有义务为你们解惑。 几年前,我不记得具体时间了,我在中央六台看到了一部电影,《玛戈皇后》,天呐,那时真是惊为天人,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伊莎贝尔·阿佳尼太美了!故事华丽又变态,简直对极了我的胃口,当然,我想大仲马写这个作品的原意可能还是在赞美崇高无上的美好爱情,可我认为玛戈在碰到新教徒拉莫之前腐烂的宫廷生活更让我记忆深刻。我一直很想再看到这部片子,直到前段时间,我终于买到了《玛戈皇后》的dvd,omg!中央六台果然删掉了很多细节,看完整的,我的震撼更大! 于是,《北雁小飞》的故事开始成型了。其实,也是为了纪念我终于拥有了〈玛戈〉完成的碟片。再加上,我这段时间实在学业压力过大,英语考试,计算机考试,我不是个聪明孩子,妈妈又总逼着我学这学那————活活!我要爆发! 〈北雁〉的故事虽然变态,可是,我确实是一气呵成,而且写的颇有感觉。我想,如果我把结局不是这样一章章贴出来,而是一整块贴出来,大家突兀的感觉是不是要好些呢,呵呵。 〈北雁〉的故事结束了,如果继续写下去,那就不是北雁,是和飞炀。她的故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的,再写个十几万字都可以。 您应该从蛛丝马迹中看出,这个和飞炀可不是个好鸟,她比何蕴蕴还坏,我其实设计了她有三个哥哥,所以文中有次提到她叫“飞四儿”,她有个异卵孪生,和她同名同姓的弟弟,飞杨。她过的生活在我想象中,就和玛戈没有碰到真爱之前一样,奢侈华丽糜烂毫无任何人生意义,就以取乐游戏为主。不过,这个孩子很聪明,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当然,这在常人眼里来看,是不可理喻的。 她和她的兄弟们彼此憎恨,彼此争斗,又彼此不能分割,就象玛戈,她爱她的兄弟们,也恨她的兄弟们。所以,我在文中有这么句“他那天给我的疼痛感是摄人心魄的血缘关联呐,我离不开我的兄弟们。”,那个他就是她的兄弟之一,“隰”,我在前面交代过的那个在医院和北雁擦身而过的美丽男子。 当然,她的兄弟们也没一个好东西,那些北雁记忆片段的闪现中,有她兄弟们的支字片语。重点出现的是她的孪生弟弟,飞杨。飞杨和她的感情很特殊,他们彼此依赖,可飞杨也有很独特的性格,他古里古怪,他护着姐姐,可也算计着他姐姐————哎,反正这一家子乱七八糟,要写下去,真能再写部小说。我也不否认我哪天灵感来了又重开个坑,可是,真不敢再下个绝对的保证了,所有的下部,除了〈圆寂〉,我一个都没完成,汗颜! 好了,反正写作是件愉悦又伤脑的事儿,我想,只有写手们在创作的时候是快乐的,他的读者看着的才会是最美好的作品吧,我的坑多,可我不气馁,总有一天,我的某些灵感会回来的,〈薄荷想想〉不是这样吗,它放了两三年了,灵感来了,就能一气呵成。我总这样安慰自己,呵呵。 总之,要谢谢大家对〈北雁〉的关注,我在填坑时虽然很少留言,可是,请你们相信我,我非常非常重视大家的观感的,没有你们就没有我。请大家多捧场,新坑不管是什么,都期待你们一如既往地关注。无尽感谢了! 分卷阅读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