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朝露(短篇h)》 【玩偶幻想之夜】一 你从虚无中醒来,一睁眼,曼妙春光就朝着你奔来,你仿佛看见高贵冷艳的神祗在你面前展开绚丽华美的翅膀,生的喜悦在你的胸膛充盈流淌。 你笑了笑,为自己的复活。 可下一秒,原本想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笑容的你,立即僵直了身体。 你发现你压根动不了了,这种感觉比当初的神魔大战后你被任命为新任魔王时还要使你惊悚。前者你知道自己还能从梦魇般的不可控生活中解放出来,可后者,你怕不是成了一个瘫在病床上一辈子只能靠他人照顾的活死物。前提还得是你遇到的是善良的神而不是嗜杀的魔。你感受到了黑暗神对你的恶意满满,然后非常后悔往常祭拜她时自己的出神敷衍。 神秘的上古魔法阵,在记录不全的情况下使用是会造成一些不可控制的失误乃至副作用。你很明白这一点,可还是会有些难过和悲戚,幸运在你身上发挥不出作用。 不过好在,眼睛还能动,总会找到办法的。你开始振作起来,眼睛还能咕噜咕噜地在眼眶里转动不是吗?你开心地想。虽然面上并没有表现开心的神情,嘴角甚至没能向上扬起一丝弧度。 你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大片玫瑰花丛,翠绿的树叶上鎏金色的香槟玫瑰极妍绽放,蕊黄的花心里盛满了晶莹的露珠。往下看是一块湛蓝色的格子布,边上是洁白的蕾丝。棉质的布上摆有一壶花茶,一盘精致的糕点,还有几朵香槟玫瑰花,上面尚且还留有些晶莹的露珠,浸湿了下面的格子布。是刚采摘的花,说明刚才有人来过。 意识到这一点的你立即警戒起来,眼睛转了几圈,还是没能发现有人的痕迹,反而眼睛有点酸。看来这副身子的身体素质有点差。 你索性不再看周围,把视线盯在自己穿的刻有繁琐花纹的粉色蓬蓬裙上,裙子罩住大腿只露出两节细白的脚脖子,鞋子是她常见的牛皮低跟玛丽鞋,鞋面上缀有黑色丝绒蝴蝶结。你的手搭在迭坐的大腿上,手腕上系有一条花纹精巧的黑色蕾丝带,更突出了你现在的身体皮肤的白,那是白到发光的而没有一丝血管痕迹的皮肤,细腻得比珍珠还要光滑,手指是关节翻出的构造。 尽管事实难以想象,但你还是接受了自己复活到一个玩偶的身上。你开始尝试着用意识去活动手指,你想吃摆在你面前的那碟令人胃口大口的糕点,垂涎欲滴。 结果当然是令人失望的,你动不了。身体好像被一股蛮力压制,你想张嘴说话,可面部仍然是僵直的呆板的,透露出面无表情的生硬和非人类的清冷。 你还发现了一件令人绝望的事实,你连声音都听不见,所以当你被什么东西捂住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时,你的心一抖,脑子里嗡嗡作响。 再接着你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放进了你的胸膛,带来一阵温热,就好像,好像有什么在胸膛里燃烧,带来了生命之火。 你感受到了属于人类的指尖触碰到你的娇嫩皮肤时挑起的敏感酥麻,你很高兴,可高兴之余你又猜不透身后之人究竟是谁,对你,不,也许是对这副人偶身子有什么企图。 诱惑到极致的惩罚仍在继续。 你感觉到了头发被撩拨到胸前的触感,你低下眼隔着遮眼的布捕捉到一只玉雕般温润亮泽的成年男人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这只手恶意而又充满挑逗意味地在你隔着布料的胸上摸了一把,虽然你是个平得不能再平的飞机场,可你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你发誓在你找回自己的身体后,一定要将这面都没露的男子先剐后杀,如果长得好看就先奸后杀,呸,好像便宜了他似的,那就先杀后奸。 不,还是…… 啊,唔~ 从后颈传来的一阵热气打断了你的思绪,濡湿的感觉简直让你情不自禁地呻吟出来。这副人偶身子太敏感了,单是舌头的舔舐就让你感觉到高潮来临前的痒。 你为自己不能动手反抗而感觉到愤怒,你想起以前当魔王的时候,底下的下属没有一个敢对你下手做这些淫秽之事。你还是个处子。虽然你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h书h漫看了不是,理论知识丰富,可你没实践过。纵使你阅遍群书,此时此刻,你还是被身后男子高超的前戏引诱得老脸一红。 对人偶发情真是重口味!你愤愤地想。 冰冷的手伸进你的后背,你能感觉到他的手在你的衣服上停顿片刻,然后拆开了你后背固定的蝴蝶结,后背一凉。像落进温水里的冰块中和了温度,甚至隐隐有升温的趋势。男人宽大的手掌带着清晨露珠的寒气,让你的身体下意识地微抖。 你仿佛听见了男人轻微的笑声,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像蝶落在花心的轻颤,他的嘴唇落在你的耳廓边,伸出舌尖,舔了舔你的耳蜗。 你不知道这种酷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纹饰繁密华美的衣裙上,细细地数着上面的花朵。 男人的吻落在你的背脊窝,又慢慢向上,沿着脊柱,来到蝴蝶状的肩胛骨上,湿滑的舌头刷过来刷过去的,极力挑逗你的忍耐力。 你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好吃的骨头,被男子翻来覆去地啃,他用牙齿咬,用舌头舔,用手搓捏,而你不动声色,真的很像一根生无可恋的骨头。 奈何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没得办法,只能默默忍受。好在这个男人并没有真的丧心病狂,你充满恶意地想,人偶的下面是怎么样子的?总不能是软软的还能吸附吧?充气娃娃也比人偶好吧。 你心里又一次为男人的病态而感到叹息。你总是怀有希望,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你甚至觉得就算让你再回去当魔王迎来被勇士斩杀的既定命运也好过受辱。 幸好男人并没有真的想上你的想法,在你身上糊了一层黏糊糊的口水后,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又像是在给自己的占有物打上专属的味道记号,他给你擦干净后背后又为你穿上了衣服。 他来到了你的面前,摘下了阻碍你视线的那条方巾。 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虽然你并不用呼吸,但你还是感觉到很紧张。你不知道男人要是知道自己的人偶被一个陌生的灵魂附身后他的作法是什么。觉得见鬼了,要把她投入火堆还是……依你看了那么多无厘头的肉漫后,你觉得很有可能是男人会觉得不错,进而把你囚禁起来日夜享受颠鸾倒凤的乐趣。你开始觉得后颈那一块裸露的皮肤很冷,是清风徐来带来的清凉吹在薄汗的后背带走了身体的温热。 你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朝你靠近,他宛若天神般的俊美容颜在你眼前放大,那双深邃幽深的深紫色眼眸里盛满了笑意。嘴唇一张一合,说了句话。 不过,说的是什么呢? 你在思考的时候,猛地感觉唇上传来轻微的酥麻触感,比果冻还要绵软。你甚至感觉到他的舌尖轻轻扫过你因为惊愕微张而露出的贝齿。 转瞬即逝。 你听不到声音,意识到这一点的你更加烦躁了。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言语,你像个废人一样被男人拥在怀里,他轻轻地拢住你的肩膀,头靠在你脆弱的肩膀上。 一动不动。 男人将他身体大半的重量虚靠在你身上,然后呼吸一深一浅地睡着了。 睡得很香。 -- 【玩偶幻想之夜】二 pǒ⑱čǒ.čǒм 很多时候,你都会被男人带到花园里赏花。一碟糕点,一杯茶,满园的花。有时候,你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种摆设,供眼前的男人肆意打量。男人神色淡然地坐在你面前,食指扣住瓷白的茶杯,边喝边抬起眼帘看着你,目不转睛。 你头一次被一个人专注地凝视,头皮发麻,眼睛不敢乱瞟,更不敢乱动。 眼下便是如此。你放空心神,眼睛好像直直地看着前方,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你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你很累,有时候你甚至想破罐子破摔,告诉他自己有灵魂,然后呢,你要如何恢复自己本来的身体?尝试着靠男人的力量?不,你的理智告诉你,眼前的男人和你是天生的敌对,他是神官,是侍奉光明之神的忠实奴仆。 而你是世人眼中邪恶的魔王。要是被他发现的话,她一定会被打得魂飞魄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要忍耐!你告诫自己,等着部下追寻到你的灵魂印记来救你。 你能轻轻地感觉到眼睫毛在打颤,面无表情的脸自动的浮出一份绯红。你的腿因为长时间的跪坐而发麻,那股难受又得不到缓解的劲让你暗中咬牙。你发誓你要报复回来。让这该死的男人也尝尝腿麻的滋味儿。 等你回过神来时,少年的手已经摸上你的脸颊了。 大拇指细细地轻轻地摩擦着你的细嫩光滑没有一点毛孔的皮肤,打着转的,沿着颧骨慢慢下滑到锁骨,纤细的手指甲抚上颈部,沿着下巴颏来到鲜润的泛着白色的樱唇。 少年雌雄莫辨的妖孽相貌纵使你看了无数遍,可还是不自觉地被他诱惑而看呆。щōō①3.čōm(woo13.com) 你发现他眉眼带笑,神色温柔地让你想溺死在那弯幽深静谧的清谭里,和他往日湛蓝的眼眸不同。 少年的吻还能稚嫩,只单单是唇与唇间的亲密接触。可这种克制的虔诚的带着少年青涩感的吻让你的心不受控制地想要更进一步地品尝,那青涩却已经散发出些许成熟的蜜香的果实。 你被迫地接受,原本搭放在膝盖的手被少年牵起,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伸开,挤开你的手缝,插了进去。 十指交叉。 你瞪大眼睛看着对方,而对方也正注视着你。 然后,他笑了,舌头滑进你的口腔。滑腻的异物感让你几近欲呕。 一颗珠子似的冰凉物体被他用舌顶了进来,异物感消失了,可那颗来路不明的物体还在你的喉咙里。你下意识地抵舌推开,可下一秒就被喂进嘴巴的水和唇给堵住了。 你反抗无效,而那颗珠子顺着食道彻底滑进身体里。 “能听到我说话了吗?”少年温柔地问道。 你大骇,眼睛怕是瞪得比那铜铃还要大。他,他,怎么会知知道。 “看来是听见了呐。”少年托着下巴笑得比狐狸还要奸诈。 他该不会早就知道人偶的身子里藏着陌生的灵魂了吧,你猜想。 你不禁泪流满面,你觉得你遇见克星了,以你那脑容量有限的小脑袋想斗过一看就是黑到肠子里去的少年恐怕比你穿越回去还要困难百倍。 要不是你现在不能动,你简直立刻就跪倒在地乞求“俘虏优待”了。你猜想他应该不知道你是魔王,不然对方早一个光明魔法将自己杀得无处投胎。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可爱呐。”许是被你夸张的内心戏逗笑,少年又一次笑眯了眼,像极了腹黑到极致的王子。后来你才恍然大悟,除了腹黑,扮猪吃老虎之外,他还是个无药可救的病娇美人。 你的命运在他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不过,当下可爱的你还不知晓未来的事,你只是庆幸对方好像很淡定地接受了自己喜爱的人偶里住了个陌生的灵魂。甚至,他好像更喜欢这个人偶了。 “要睡一会儿吗?语珠入体后需要耗费的体力和精力很大呐。”他的语气太温柔了,你顺从地听了他的话,闭上眼睛。 他揽住你的肩膀,让你靠在他的胸膛上。隔着月白色的袍子,你能感觉得到那颗心脏在有规律地跳动。 你觉得很安心。 你奇怪于自己的反应,可嗜睡的欲望压下了你的疑惑,你渐渐地入睡了。 再睁开眼时,你看见一大片鲜艳夺目的曼珠沙华极妍盛开,鲜红似血,翠绿的茎笔直地挺立。你抬目细看,才发现满目的红色里有莹润的白光。 你尝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能凭自己的意识控制身体时,你差点喜极而泣。 你站起来,打算探探情况。你正站在一个亭子里,四面被浅蓝色的光柱包围。你伸手触上那并列排布的光柱,指尖传来的刺痛让你惊醒过来,你往后退了一步。 指尖血肉模糊,疼痛感袭来时你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太过莽撞,不然废掉的就是你整个手掌。 你尝试运行自身的魔力时,发现原本应该充溢在内珠的力量,如今可怜地就只剩下浅浅的一点浓郁的润白液体。连施展一个小小的恢复术都很困难。 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的这个奇怪的地方,于是合理忖度大概是梦。想到这,你干脆躺在笼子里抬头看,才发现丝丝缕缕的白云从你向上的手指缝穿过,整个亭子好似悬浮在空中。 凉丝丝的。触感也很真实,这种身体被自己意识控制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你宁愿待在这个笼子里不出去,都不想在面对那个道行比你高出不知多少倍的少年。唉,自己那些可爱的部下什么时候来救自己出去呢?不过,自从被叁大势力联合起来端了老巢之后,自己的仅剩的可怜的部下现在应该还在哪个阴暗的角落自顾不暇吧。暗黑之神尤古拉啊,你虔诚地祈祷着:让我回去吧,当魔王也行。 你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通,又被那恼人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丝丽塔,丝丽塔,丝……” “我不叫这个破名字!” 你生气极了,翻身时想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骂时,眼前之景却陡然变换。你看到的是一大片鎏金色香槟玫瑰,简直就是花园里花朵的迁移。那娇艳花瓣上的露珠莹润剔透。你忍不住吐槽,该是有多喜欢这种花啊。 你转动眼珠不经意看到那张阴魂不散的脸此刻正闭上眼熟睡时,你先是轻叹了一声,又打起精神来,你开始打量他。 沉睡的他没有那碍眼的得意的笑,倒是顺眼许多。他的发是金色的,软软的一看就知道很好摸,你的心里隐隐升起一股触摸的欲望,像以前你看到街上被主人牵着的金毛狗,很想给他也顺顺毛。 他的脸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过渡期,棱角并不分明倒是弧度柔和。他的睫毛卷翘纤长,鼻梁高挺,薄唇微张吐出湿热的气息。 你不禁老脸一红,好像分享着彼此呼出的气体一般的亲密姿态。 那唇的滋味,你是尝过的,比棉花糖还要软糯,带着一丝甜味。 你傻乎乎地看着,眼睛一动不动。然后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眼瞳,比深海还要静谧的蓝吸绞得你心一跳,你慌乱地闭上眼,可耳垂的绯红还是把你出卖了。 一片寂静中你听到了笑声。 和他略带少年气的嗓音不同,他的笑声低沉地好像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沙哑的鼻音。 感冒了?你想到,随后又唾弃自己,呸,想什么呢!他感冒了关自己什么事。 “怎么醒了还装睡?呐~”少年神情自若地伸出食指绕住你的一束发,饶有兴味地盯着你看。 你没有理他。 -- 【玩偶幻想之夜】三 pǒ18∁ǒ.∁ǒм “醒了就起来玩吧。”少年笑了笑,翻身抬起双手强横地从你的胸侧穿过抱住你的身体将你从床上拉起放置在软软的椅子上。 透明的落地窗前缭绕着飘渺的雾气,让人看不清楚。昏暗的天气让房间里的光线暗淡,一片斑驳。 你的面前是梳妆台,镜子里的你和你原来的相貌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面色更为苍白吓人,那是玩偶的皮肤质感。 你缓缓地在心里舒了口气。要是看到自己长了个能戳死人的下巴,大得超出人类极限的眼睛和小得呼上两口气就怕窒息的鼻子,你怕是要当场死亡。 将你放在椅子上坐好后,他开始为你梳妆。 一把木雕花的梳子在你青丝般的黑发中滑动,像演练过上百次似的,为你扎辫子,绑丝带,佩戴珠玉发饰。你长至腰间的黑发被熟练地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你的像映在少年浓郁氤氲的深蓝瞳孔里,像波光粼粼的涟漪闪动。 他的手指纤细美丽,灵活地解开你胸口的衣扣,手掌覆了上去。 你的心一抖,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戒备。 “别这么看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金发少年俯身低头在你眼前落下一吻,轻飘飘的,触在你颤动的睫毛上。神色有些受伤但更多的是温柔。温柔的表情,温柔的话语,温柔的动作和温柔的呵护,让你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虽然他是个对人偶怀有不道德情感的少年,但是你转念一想,你小时候也喜欢和洋娃娃一起玩,给她扎头发换衣服带着她跑去外面玩,你甚至还会和她一起玩过家家。如果,你假设,如果你的洋娃娃活了,在惊吓过后,你也会变得更加兴奋,有了新玩伴。 也许,他只是太寂寞了,你想。因为你自苏醒以来,已经过去十天了,除了少年,你没有发现整个房子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抵触少了些。你直觉认为这个少年对你还不错,每天花时间陪你,为你取来语珠,让你能听见声音。想必之前的触觉也是他帮你恢复的。除了他偶尔的骚扰让你不适外其他的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你满怀希望,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可以可以恢复行动。你会很感激他,你觉得你要助他达成一个心愿,只要在你能力范围之内。щōō①3.Ⓒōм(woo13.com) 少年这次为你换了一件浅绿色的洋装。娃娃领,灯笼袖,蓬蓬裙,裙边是一圈又一圈的繁杂蕾丝。是你很喜欢的款式。 他带你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有藤蔓缠绕而成的圆拱门形状的秋千,你一大远就看见了。你被他抱在怀里,少年的臂弯很温暖带着人体的温度,你下意识地靠他更近汲取他的温暖。 “冷吗?那就再靠近我一点吧。”少年把脸靠近你的脖颈,蹭了蹭,轻嗅一下:“好香”。 你羞红了脸,在心里暗骂他一句“流氓。” 他听不见。 你目光炯炯,脸色绯红。 他笑意连连,恍若神祗。 你觉得他好像从你无表情的脸上读懂了你想要表达的。你想到这,心里有了一丝甜蜜。你想,等到你恢复了,你无论如何也要以自己的身体来追求他。不是以一个人偶依附听从主人的畸形关系,而是正常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你期待着。 少年把你轻轻地放在秋千的木板上,像对待易碎的瓷制品一样小心翼翼,他牵住你的手让你的手扶在吊藤上。你的腰部被一道莹白色的光圈环绕将你固定在秋千上。 然后,你像长了翅膀一样腾空而起,柔风吹过,掀起你蓬松的刘海。很凉爽很舒服很开心。因为不能放声大喊,于是你在心里说道。 秋千晃到高处又荡回去,少年在你背后为你推着秋千,他的笑感染了你,你在心里乐开了花。一双眼睛眯成月牙形。 好想!好想!好想能说话呀! 风吹乱了你的头发,原先盘好的发又全都散开来,披散在你的腰间。你感觉秋千慢慢停了下来,正好你的身体也传达出些许疲倦的信号。 少年来到你的面前,单膝下跪。手里赫然捏着一枝粉色玫瑰,他抬起头,噙着笑,为你将玫瑰斜插进你的发间。“等我一会儿,好吗?我去处理一些事。” 你感受到了玫瑰的存在,眸子里透露出笑意,倒映出万千星光闪闪。你在说:嗯。 少年恋恋不舍地看了你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原地。 少年走后,你才有心思去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片高地,一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草坪,散发出勃勃生机,灰尾巴的小鸟扑哧着翅膀又停在草地上,应该是在啄食草籽。豆大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好像在偷偷打量着你。意识到这点的你,心情更愉快了。 清爽的风还带有草木屑的清香,这里的气候太舒服了,你等得无聊,意识渐渐模糊,上下眼皮一合就睡着了。 这一次,你没有再梦到那座笼子,而是飘荡在花园上空。你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召唤,身体的召唤。 你径直地毫不迟疑地走向被鲜花掩盖的一个通道,下面很黑,你有些害怕,可意识的本能让你跳了下去,然后视线一黑,你顺着滑梯一样的通道迅速滑了下去。 有昏暗的光在通道的另一头隐隐约约地闪着。你飘了过去。你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和肉体撞击的声音,你隐约猜想到那是什么,偷窥他人的亲密事可不是什么道德的事,可传来的细微说话声实在太过熟悉,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穿过了木门,像个贼一样在房间里浮着。 一张大床挂在房间的正中央,细纱帐阻隔了你的大部分视线,你看到了细纱帐内交迭的朦胧影子,依稀辨认出少年正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抽送,瓷白的肌肤冒出剧烈运动后的汗水滴在女人的皮肤上晕染开。 你听到他唤:“丝丽塔”。 他的脸颊微微向上抬呈现出艳色,眼神沉醉而迷离,薄唇随着进出的动作而难以自制地溢出声声呻吟。他的呻吟不像男声的低沉压抑反倒像是少女难耐少年粗暴动作而发出的欲仙欲死的娇声。 你皱着眉,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诡异。少女雌伏在他的身下却没有一点情欲碰撞的迹象,没有声音没有表情甚至没有动作,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具死尸。 进去,进去,进去,进去……你的大脑里不可抗地响起陌生的声音。 你很抗拒,有种莫名的忠诚膜拜的信徒之心在影响你的判断,两股力在较量。 最后,你听从了进去的命令,你飘了进去,却在距离床仅有半步之遥时,被突然亮起的红光打了回去。地上隐约可见圆形的阵印,那是困魔阵法!你得感谢之前逼你恶补魔法知识的管家,她让你背的十叁种困魔大阵中就有这种诡异的阵印,还是最高级、最难施展的一种。 阵印催生的风撩起了床前的细纱帐,你对上了一双深海般深邃静谧的双眼,滔天的欲海波涛像狂龙一般在他眼底翻滚。 你感觉他好像发现你了,又好像只是恰好抬起头。 你的心一凛,下意识地求证一般看向他身下的女子。纵使她闭着眼,你仍然觉得熟悉,附骨的恐惧在你的心海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那是你,不,准确来说,那是你的身体。 意识到这一点的你头昏眼涨,灵识海像要爆炸似的头痛得厉害,你感到有一股力撕扯着把你拖离了这个房间。 你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草地,清新的绿色刺得你的双眼直想流泪,你莫名心悸起来,一种可怕的猜想弥漫在你的心头。 你恍然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莹白色的囚笼里困住的是你的灵魂!你猜想。 你不愿相信的另一种真相被揭开了一层薄幕,露出内里邪恶卑劣的一面。 不知是忒修斯隐藏得好,还是那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总之,在往后的一个月内,你并没有找到一丝关于他囚禁了你的肉体的证据,反而自己的玩偶身体越来越虚弱,青黑色的斑点从你的手心开始蔓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你整只右手。 而且你越来越嗜睡,一天二十四小时你清醒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叁小时,而后,这个时间仍在渐渐减短。 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腐烂,最后变成了一堆堆黑块,闪烁着光泽的魔法石在魔力消减后变回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你透明的身体漂浮在空中,你看到少年唤来突然出现的仆人,冷冰冰地瞅了一眼地上,吩咐道:“把这堆垃圾清理出去。” 随后他便走出门,你被迫跟了上去。 幽灵状态的你悬浮在空中,不受拘束,身子也能穿过物体,也许你还能穿墙,但你不敢轻易尝试,只要你离少年一丈远你就会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附在他周围,连着头部都会痛上一痛。 硬底的鞋跟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空旷森冷的殿廊里发出回声,刺骨的冷意袭上心头。你环抱双臂,驱使着灵体紧跟着他走进一个地下室。 墙壁上的灯噗地被点亮,闪烁的淡蓝色火焰照亮了室内,露出了被刻意掩藏的真相。 排列整齐的人偶或倒或站,个个都长着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黑色的长发及腰,黑色的瞳孔大张着,里面是深潭死水般的冰冷。 你如临深渊,脸色的苍白像一张纸,退步欲离。 身体却一动不动,你眼睁睁的看着他对着你的方向,勾起唇。一连串精深的咒语闪着金光随着他念念有词的动作开始连着串在空中旋转漂浮。 一阵黑暗袭来。 …… 你从虚无中醒来,一睁眼,曼妙春光就朝着你奔来。 你下意识地觉得眼前的一切无比熟悉,却又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直到你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无比温柔的声音,他说:“能听到我说话吗?” =============== 清清脑袋,看下一篇! 神话背景,人蛇阿伏救下重伤神君雨央,照顾她照顾到床上去的故事。 微人外/失忆梗/ -- 【人蛇】一 深夜,秘银色的月光如炼乳般浓稠,海雾上浮,笼罩住无边的弥海。雾气蒙蒙中有一黑影在水面上浮动,仔细一瞧才看到是人面蛇身的男子在水里游动,他正是担任龙宫守卫的阿伏。 阿伏身子健壮,蜂腰猿背,又有一双如同坠落深海的星辰凝结成的璀璨蓝眸。眼下,他正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面露忧色。 他往东游了一个白昼,在弥海与白泽的边界处,找到了他日思夜念的人儿。海神并没有抛弃他忠诚的信徒,而是将开启宝藏的密钥置于他手心。 眼下正是他开启宝藏的时刻。 阿伏急切地上前,甩动长尾将沙地里缩成一团的人轻轻揽进怀里,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按住她心脉处查看。 微弱但尚存的心跳脉动让他揪紧的心猛地舒缓下来。 还好,还活着。 阿伏俯身抵在她肩上,呜咽出声。“太好了,呜,太好了……” 小哭了一会儿,恐惧,担忧,失而复得的惊喜和隐秘的渴望从他心头滚过,又消逝。 他将她揽进怀里,仔细查看她的伤势,褪下皱巴成一团的衣裳至腰腹处,便看见她莹白圆润的肩头下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早已凝固,皮肉外翻露出暗紫色的血痂和外露的碎骨肉沫。 阿伏见她受伤,心紧揪着的痛楚比针扎还难受。他俯身伸出细长叉开的舌尖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伤口处的淤泥污渍和碎肉,最后将它们全都吞食入腹,像是让自己和她融为一体。 血中肉,肉中骨。 他吐出妖丹,置于手心。绿色的光不停地照在她的肩头直到伤口愈合长出新的细腻如脂的皮肤。他虔诚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伸出手去剥她的衣,直到她玉雕的胴体全然落入他眼底。莹白圆润的乳他一手便能握住,缨红的乳头受到刺激在他手心颤立,微妙的触感让他即刻就感受到身下某处明显的起伏,胀得厉害。 阿伏吞了把口水,艰难地把手往下探去,视线下移,摸过她绵软白皙的大腿肉,小腿,为她翻身,抚过她的背,挺翘的臀,好在只是些轻伤随着手心凝聚的光团扫过后立即就被治愈。 等回过身来,阿伏才想起龟爷爷的教导,男人的身体只能给妻主看,可要是女人的身体被男人看了,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许……他不仅看了,他还摸过。 回想起手心的触感,阿伏感觉自己的脸好像更红了,一股燥意直窜心底。 自己这般胆大,敢轻薄女子。龙宫里的龟爷爷要是知道了定会嘲笑自己上赶着给人做夫郎。 忒,羞人就羞人。阿伏暗想道:他也是为了救她,她醒了难道还能赖账不成。 如此思来,阿伏强忍下羞涩,拿白纱将她裹住,又吐出一颗避水珠喂进她嘴里,用粗壮蜜色的手臂搂起她的腰便往水下游去。 龙宫里正通宵达旦地庆祝龙君凯旋,酒席摆了一桌又一桌,全龙宫的妖、怪都聚集在宫殿里大肆畅饮吃肉,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眼下防守正松,正方便了自己将她偷偷带回洞府。 阿伏将她安置在自己的石床上,见她原先乌黑亮丽的发裹着污泥和草屑,想起极少次和她见面,她都是光鲜洁净一丝不苟的模样。她应是极为爱干净的神,现如今却如此潦倒。阿伏心头一酸,起身取来皂粉,打成泡沫抹到她发上,细心揉搓、清洗。细密的泡沫在指缝间破碎,瞬间消散在在无处不在的水中。清洗后的黑发柔滑如缎,他细心地编成两股辫,拿细纱制成的发带绑住垂放在她胸侧。 阿伏托着腮侧扭着腰看她粉雕玉砌的脸庞,手指滑过她微抿的唇和秀气挺拔的鼻来到蹙起的眉上。他伸手抚摸着,不厌其烦地为她抹平眉间的忧愁。 她神力耗损,恢复得慢,一连半月都未见苏醒的迹象,阿伏忧她的内伤加剧,秘密拜访好友阿翠求她帮忙。 阿翠见好友着急的模样还笑着揶揄他少年怀春偷藏了美娇娘。可一见她的相貌便变了脸色,揪住他衣领,狠狠地压在石壁上质问。 阿翠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往外喷火,被好友气的。阿翠压低声音怒道骂:“你不要命了,还敢把她藏这里。看龙君不扒了你的皮把你做成补酒药材,你个憨蛇,胆子比叁重天上的窟窿还大。” 阿伏偏过头直视他,眉目戚戚又暗含坚毅决然,“阿翠,你就帮我这一次,帮我看看她的伤。倘若东窗事发,我不会牵连到你。” 呸,都求治伤了,还要怎样才是不牵连。阿翠骂他榆木脑袋,被爱情冲昏头脑。 就算他钟意她已久,可彼此是敌对,纠缠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对方还不是什么普通神仙,那可是上界备受宠爱的神君,惹了自家睚眦必报的龙君才落到如此下场,神格损坏,神力尽失。虽与常人无异,但只要是神,总有血脉气息,假以时日若被那暴躁龙君发现了,看不扒你皮,抽你筋。 “痴情种!”阿翠低啐了他一口,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手却渐渐松了下去。嘴硬心软道,“我看看,医死可不管埋。” “好。”阿伏乖乖地站在一旁,见她掏出法器宝物,种种法术施展了个遍,眉头还是皱着的严肃模样,心下便有些忐忑,急忙问道:“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醒?” “说不上好,她的心脉受损严重,神力耗尽,恐有神魂分离之症。再加上神体自动陷入休眠修补状态,一时半会儿醒不来。”阿翠收回法器,见阿伏紧张兮兮的模样,只在心里叹,情一字,毁人不倦。 “是吗?” 阿翠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导道:“神的命格好着呢,和我们妖不同。” “聚魂珠借你,挂在她脖子上,慢慢地魂魄会归体的。不过在那之前可能她会痴傻或者失去记忆……”说罢阿翠一个闪身便消失了,好像从未来过。洞府又重新陷入一片寂静中。 阿伏听见前半句心中万分欢喜哪顾得上凝神听下句,急忙替她挂上珠子。 有希望就好,就算她再也醒不过来,他也愿意永远守在她身边。 阿伏侧身躺在她旁边,听她清浅绵长的呼吸,手指悄悄插入她指间,十指相扣。岁月静好的就像是他幼年时敞开肚皮睡在石头上听海风呼啸,惬意地一下子便睡着了。 他在睡意朦胧中恍惚忆起五百年前的事。 那天正是龙母生产之日,一胎龙凤,龙女龙子出世之际,海水翻滚,巨浪滔天,是弥海几千年难遇的大海潮。他一条还未修成人形的小水蛇被浪花狠狠拍在沙滩上,眼冒金花,半晌都没缓过劲来,只能蜷着身子颤巍巍地蠕动。 一条小孤蛇,不见父难遇母,贱命一条。 她是心善人美的女神,到下界来游玩,见他一条小水蛇在沙地上呻吟,新奇地把他抱在怀里,用手抚摸他的头,又为他疗伤。 阿伏听见她清越活泼的童音,奶声奶气地安慰他,说“不疼不疼啊,一会儿就好”。 阿伏记住了她的声音,记住了她额间的一点红,更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进心里。 阿伏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在弥海的边境,听见她问:“小水蛇,龙太子在家吗?” 小水蛇,阿伏以为他记得她,欣喜地看向她,却在她以对待陌生人般礼貌客气的态度对自己时,表情慢慢变得苦涩。 小水蛇,这弥海里有上千条小水蛇,他不过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条罢了。 后来,她常来,来见龙太子。带陆地上绽放的鲜花,是龙宫里不常见的美丽色彩;带珍珠般大小的圆润果子,那一定很酸甜吧;带云彩织成的发带,染上斑驳的色。 他看见龙太子羞涩地笑,那发带系在他的冠发上,更衬得容貌昳丽,一举一动都是惊心动魄的美。 那时他刚化为人形,身子健壮,有着麦芽色的皮肤和鼓壮的肌肉。阿伏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该晒太多太阳往黑里整。这下她更加认不出自己了。明明她曾夸过自己可爱,现如今他和可爱二字无论如何是沾不上边了。 她和龙太子两情相悦,可龙母和上界毕水神君有血海深仇。这仇报仇,怨报怨,恩怨延续到下一辈。脾气暴躁的龙女不喜她,时常是她来一次就要战上一场,搅得弥海不得安宁,虾兵蟹将怨声载道。 阿伏跟着长寿又八卦的龟爷爷听说了她和他无数的事。 那一年龙母因伤去世,龙女继承了龙宫和血脉。 龙太子哭着求她别再来,把她的东西尽数归还,飘扬的发带断成两截沉入了海底。绝情断爱,态度强硬的不似往日温柔儒雅的龙太子。 她常搂着干瘪的枯花沉默。 阿伏时常出海面巡逻,从水下浮出来时常常能看见她孑然一身伫立在海岸边,白衣婆娑,如墨般的黑发在风中舞动,她的神情阿伏已经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中渐渐模糊,只觉得应是期望和悲苦混杂在一起的复杂神情。 海水日复一日地潮涨潮落,日升月落,青丝变白发,沧海成桑田。 后来,她便不再入弥海境内。 阿伏背地里哭了好久,哭到抽搐,泪水流入水中融为一体。他第一次觉得要被他喜爱的水生生淹没,不能呼吸。 阿伏梦见往事,不能自持,抽抽搭搭地哭出声来,眼窝如泉涌出热泪。 雨央醒来时就看到身旁的男子哭得极为伤心,泪水流个不停。 他为什么流泪?她不知道,只是母神教导,一个女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哭泣而不作为,那不是一人顶天立地的女人会做出的事。母神是谁?她已然忘却,却还隐隐记得她的教导。 于是她翻身坐在他小腹处,俯身伸手为他擦拭,那泪在她手心聚出一小汪,又凝成水珠渐渐消融在水中。 他是个小哭包吗? 雨央不解,听凭本能,俯身含着他眼尾溢出的泪液,轻轻吮吸,吸得都红了一片。 他两处都流泪,雨央忙不过来,吮干净左边,右边又来,右边好了,左边又开始流个不停。气得她张口咬住他眼皮,磨了磨牙。 阿伏吃痛,还未睁眼便感觉他左眼睑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隐隐作痛。他猛地起身,不料却撞到一物,那物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雨央揉揉屁股,还未说什么就看见床上那人,红着眼看她,泪水流得更多了。 “你莫哭,我又不怪你。”雨央头疼,她才该哭呢。 “我叫雨央,你又是谁?” 他不说话,单单是哭,好像雨央辜负了他似的。她才反应过来,打量了一番周围,孤女寡男共处一室,还睡在一起。自己又裹着纱衣,一动就春光乍泄,酥胸半露。他应该是自己的郎君才是,自己怎么睡一觉就把有些事给忘了个彻底。 雨央懊恼自己的大意,为他擦泪,柔声哄他:“我一觉起来神魂俱疲,许多事都忘了。不过――你是我夫郎,我不该咬你才是。咬疼你了?” !!!她说他是她的夫郎。 阿伏怀疑自己这一个多月的等待把自己熬疯,产生了幻觉。 直到她吻上自己的眼皮时他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她真的在吻他,柔软的触碰,是她。 “好了,我再给你呼呼。不痛不痛哦”说罢,一股气流朝他吹来,他下意识闭眼,眼皮颤动,心也跟揪紧。 雨央瞥眼看他,心想母神以前就是这样给父神疗伤的呀,就算父神伤得再厉害,母神吹一吹父神都会眯着眼笑。 再去细想时两人的模样却又模糊起来,雨央头疼欲裂,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 【人蛇】二 雨央醒来后,性情大变,变得活泼,爱笑。时常揽住他的腰,喊夫郎。听得他情欲勃发,又见她一幅单纯,不谙世事的模样,只得叹口气,自己私下泻火,着实是一段苦不堪言的日子。 偏偏她爱撩。 阿伏不敢再将她藏匿在龙宫,趁着龙女外出和天上的神君交战,偷偷将她带往弥海岸边的一处渔村,扮作平凡妻夫。 一日黄昏,阿伏寻了些木头,亲自做出半成品浴桶供雨央清洗身子。 水汽氤氲,朦胧薄纱轻摇,一双纤纤素手掀开帘珠,珠玉撞击间,清灵悦耳。雨央露出圆溜溜半截白玉身子,欢快地唤:“阿伏,阿伏,我还要水。” “嗯。”阿伏转过身来,眼睛却一直盯着地面,不敢往上瞟。 视觉受阻,嗅觉就分外灵敏,阿伏鼻尖,闻见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竟比阿比宫前阶上种的拂袖萝还要淡雅撩人。 又听她道“要热一点的,再要点花瓣。” 阿伏捏手,一手使出水诀,一手捏出火诀,两相迭加,一道水流冒着热气从指尖溢出流入桶内。再施法时,水面已经铺满了红色花瓣。 阿伏再转过身去,耳垂却不免染上些许绯色。 “阿伏不一起洗吗?”雨央一边问,一边悄悄从水面上浮出,把头发拢成一束披在胸前,蹑手蹑脚地走近阿伏。 “一一一起洗?不不,不了。”阿伏红着脸,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啊,不嘛不嘛。” 待阿伏惊觉时,那娇软女声已至耳边,身子酥软地贴在他后背。还未反应过来,脖颈便已被搂住,身子被迫向她倾斜。“嘻嘻。一起洗嘛。”雨央一脸喜色,全身重量都挂在阿伏身上。 桶是阿伏临时拿废料木头做的,长短不一不说,还只到阿伏腿间位置,被她一勾,慌慌然落入桶中,水流四溢。 阿伏下意识地护住她,手掌免不了和她细腻的后背肌肤相触,清瘦的肩胛骨凸起,清凌凌一只振翅蝶。霎时间,软玉温香在怀,阿伏神思俱乱。 长手长脚不知往何处放。 雨央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明眸善睐,在桶内坐起身,掬捧水往他身上泼,一举一动都是活泼生动的稚儿习气。 阿伏撑开手围住她后背,防止她被木板硌伤。 阿伏看着她笑,看她玩闹过后轻坐在自己盘迭的腿上,柔软的肌肤贴着他沾水湿透的衣衫。热气腾腾,如云似雾。 不知是谁,喘气声愈加地粗。桶内温度上升,阿伏被蒸得脸如火烧云,手僵在半空,眼下是更不敢动了。 雨央腰一挺,便往下滑近,耻骨贴着他下腹,屁股蛋就贴着他正慢慢胀大的那物,起初笑意盈盈,半响又张着迷蒙的眼问他。“阿伏,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了。你放了棍子在桶里?” 明知故问?还是懵懂无知?阿伏眼下脑子糊成了浆糊,不知如何分辨,只是凭着本能迟疑道:“你往上坐点?” 他嗓音喑哑,眼神迷离,欲望在眼底翻滚,深蓝的琉璃双眸折射出莹润的光泽。 雨央顿了顿,一口回绝:“不。坐这舒服。” 她偏不安生,挤着胸乳往他胸膛靠,藕段似的玉臂搂住他蜜色的脖颈。体贴备至,“阿伏,你身上好冰,我给你暖暖好不好?”两粒红豆似的乳头擦过他坚硬的胸膛,过电一般酥麻。 阿伏捂住鼻子,脑子更溷乱。身下那物也越发胀痛,不得疏解。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她花穴微微伸缩,似在吃他。蛇本性嗜淫,族中胆大男子也不少,再说他发情期也快到了,又极为爱她,渴求肌肤之亲本是常理。 因而看向她,哑着声音诱惑:“想要吗?” “要什么?” 阿伏咽了把口水,握住她的手逐渐往下移。 雨央先是摸到自己的下腹,有柔软的细毛,触到两片软肉泛出些“水”来,再往下,吓,是两根粗壮的棍子?被她压在身下,越发肿大。“这,这还会变大的?是什么?” “你再摸摸。”阿伏哄她身子上移,坐在他腿中部,两孽根赤裸裸暴露在水中。雨央睁大眼细瞧,紫红的柱身,粗大如儿臂,更别说两根一上一下在滑腻的蛇身上皆朝上勃发,柱头隐隐有清液溢出。 雨央好奇,伸出手握住,外皮紫红的筋络血管彭胀,在手心跳动。比起阿伏浑身冰凉,这物倒是有温度的,和阿伏连为一体的东西。 她看见阿伏憋着气,忍耐的样子,心里一阵羞涩。下腹好像升腾起不一样的感觉,像火烧一样,渴求有什么东西能疏解,填满,好让“水”流得更多,更爽利些。她垂下眼打量那物,好像可以……雨央红着脸,头脑发晕,半是欲望半是羞意“阿伏,我好想要……” “要什么?” 要什么?雨央被他问住,怔愣了神。她也不知道具体想要什么,只是凭着本能,扶住阿伏的肩膀,站起身又贴着他坐下去。 两根肉棒被蛮力压着,进不去,只能在肉缝中随着她动作滑动摩擦了一下。激得雨央身子越发敏感,哼唧一声,淫水流得更多。 她不得章法,扭着腰乱摆,厮磨。肉缝夹住他孽根在来回上下摩擦挤压,肉珠被顶得勃起,磨得通红。 雨央腿间也被磨红了,隐隐有痛辣的感觉,可那股欲望还是不得发泄。又见阿伏浑然不动,心里有点泄气,又不想作罢,就顺着心意亲在他嘴唇上,轻声道:“想要阿伏。” 束带不知何时脱落,墨发披散开来,从雪白的肩头滑向胸前莹白,堪堪遮住粉嫩两点珠圆,“犹抱琵琶半遮面”,端的是分外撩人而不自知。 阿伏猛地将她摁在桶壁,挺着腰在她腿间剧烈抽动,软肉被挤压成半环状,隐藏在肉缝中的珠子颤颤然,连带着肉缝急剧收缩,含着肉棒又吐出一大包淫水。 雨央嗯呀出声,喘得厉害。一股爽劲从下腹迅速冲到大脑,白光一闪。 阿伏双手握住她的细腰,将肉棒抽出的一瞬间,一股白浊射出,尽数沾在她下腹处,又搅动的水冲刷个干净。 两人尽红着脸,眼里都还存留着欲望。 阿伏待雨央气息渐稳后,才为她擦拭干净身体。化出双腿,一跨,抱着她出了浴桶。 阿伏从储物袋里翻出兽毛毯,把她裹成了只白毛小兽,只露出一张白皙小脸,微微透出点红润气色来。 雨央被阿伏压在床上,亮起的烛光使她能清楚地看见阿伏在看她,目不转睛。唬得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摸了摸,又觉得自己脸蛋光滑紧致,好得很。 “阿伏。”雨央唤他一句。 “嗯!”阿伏眼睛亮了亮。 “一起睡吧。” !!?阿伏以为她还要继续,本来兴致勃勃,想着自己平日里所看所学知识终于要派上用场,可以好好伺候妻主一番,惹她更爱怜自己。可没想到她竟要早早睡了。 “唔,明天早上约好和阿狗去捡贝壳呢。”她伸手搂住阿伏的腰,摸上冰冷的鳞片。在潮热夏夜真是解暑一宝物,她爱不释手,又往下抚摸。揉捏了一把,肌肤弹性十足。 阿伏被她摸得欲求不满,腹下那物又胀大起来。直直顶在她腿间,蠢蠢欲动。 “阿伏,你又顶着我了。” 阿伏闻言,更是恶意分开她的腿,往前顶弄一番,柱头碾磨着她的花心,更多的淫水吐了出来。 阿伏一笑,“还说不想要?嗯哼。” 雨央捂住脸,指缝间偷露出眼来瞧他,见他一脸坏笑,心里倒不服气来:我可是堂堂正正一女子,这种时刻,怎么能被夫郎压在身下。 “我要在,上面,干,干干你。”一句话磕磕碰碰,要想气势汹汹也难。 阿伏被她逗笑,眉眼里映得都是她。知她这时是想耍耍妻主威风,心里为她把自己当夫郎看而心生狂喜,便翻身躺在她旁边,一副任君采撷的乖顺模样。 “你现在倒是遵守夫训,不错。”雨央起身坐在他腰上,干巴巴来了一句。似是对他的言行作出点评,小脸严肃又认真。 可,下一步要做什么,她没个头绪,皱着眉头思索。又不想被人小瞧了去,就试探着摸了摸阿伏的胸,也不敢去看他脸。 蜜色的肌肤和大块的肌肉,硬梆梆的像石头一样。摸起来,嗯,倒手感不错。胸前位置分布着两粒石子大小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上手一摸,激得阿伏身子一颤,脖子都红了。 敏感点!雨央脑海里蹦出这么一个词,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两点上。 “阿伏,你这是什么?”她一手捏揉一点问道。 “乳,乳头。”阿伏敏感处被她纤手抚慰,喘得更急,话说得吞吐。 “哦。”雨央捏揉了一番,又伸出手按压,片刻又松开,他乳头便颤巍巍又涨起。红得滴血,硬如石子。好似她欺负得厉害,越发鲜红,像两粒饱满的红豆子,看起来很好吃。 她伸出舌头嘬吸。 “啊嗯”阿伏没想到她会去舔自己的乳头,收不住声音就呻吟出来。 “听上去很喜欢呢?阿伏。”雨央抬头端详他的神情。 阿伏迷离的眼神似是不解。 “喜欢我吃你的,乳头。”雨央坏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她俯下身,用口舌继续舔舐亲吻。 “另,另一边还要。”阿伏早已情动,摆着蜂腰求雨央的蜜意爱抚。 “好。”雨央亲完,直坐起身,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 瞧见他胸间一点朱砂,点手摸了一把,不像是画的。“阿伏,你这又是什么?” 阿伏起身,瞧见她正指着自己的守宫砂,又想起她与龙太子时常在一起,两个人干材烈火,料想早以肌肤相亲,云雨一番,又怎会不知? 越想越醋,干脆白她一眼,翁声道:“守宫砂,你没见过?” “呃。”雨央被他白了一眼,知道他此刻不高兴,可自己又是个嘴笨不会说话的人。只得上前亲了亲他的唇,半哄道:“洞房花烛夜,今天还不算晚。” 阿伏闻言一怔,堪堪落下泪来。 “阿伏,你怎么哭了。”难道他竟是水做的不成。 雨央怕他哭得更凶,索性侧躺下来,回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雨央知道他在难过,只是在阿伏往她身上拱的时候亲了亲他的发顶,轻言细语,极至温柔地哄他入睡。 窗外一弯芭蕉,托起皎皎明月。 “明天我要和你一起去捡贝壳。”阿伏把自己陷在雨央饱满的乳肉里,闷声闷气道。 雨央摸头的手一顿,“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巡逻吗?” -- 【人蛇】三 雨央从睡梦中醒来时,窗棂正被风吹得啪啪作响,湿咸的海风灌了进来。远处碧蓝的海连着天自成风景。 她坐起身来,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睁开惺忪的眼就瞧见阿伏拿着锅铲,急匆匆跑来关窗户。 雨央还来不及叫他,半张着嘴,又看见他一溜烟地跑走了。 雨央下床洗漱后走去厨房找他。 这里的渔民用土灶烧柴火,拉动风箱,呼呼地吹动火焰,青黑的浓烟会顺着烟囱飘走。 雨央以前没见过,瞅着新鲜。又看见在其间忙碌的阿伏许是嫌热,裸着上半身,强劲有力的手臂正挥动着木铲炒菜。他半弯着腰,露出挺翘的臀线,背部轮廓清明,紧实的肌肉群均衡分布在脊骨两侧。热气熏蒸出的汗珠在背部往下滑动,将扎紧的后腰带洇湿了一大块。 想起昨晚他撑在自己上方,汗流浃背的模样和摸得一手滑腻的臀部肌肤。 雨央不自觉地咽了把口水,肚子也不听话地咕咕作响。 阿伏转头见是她,笑了笑,安抚道:“马上就好了。” 饭毕,阿伏跟在她身后,嚷嚷着要跟她一起去捡贝壳。 同村的阿狗大名叫张鼎鼎,是个年仅十叁岁的少年,容貌清秀,脾气温和,意外地和雨央脾气,两人认做姐弟,平日里也姐姐弟弟相称。 渔村的男子性情洒脱,大胆开放。男女双方要是在宴会祭祀上看对眼,就可以天为被地作席,一夜巫山云雨。再加上妻主虽然戴着阿翠借自己的蓬莱玉,容貌变为原来的七八分相似,可还是引来不少未婚男子的觊觎。那张鼎鼎就是其中一位。 阿伏不放心,巡逻的事暂托给了同队的蚌精,自己跟在妻主后面做一条小尾巴。 “雨央姐姐。”一大远的,那少年就看见阿伏二人,主要是见着雨央,挥动双手,笑颜如花。 阿伏暗自嗤鼻,“阿狗,阿狗,闻着味就来了。” “阿狗,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我想姐姐了。”少年挠挠后脑勺,脸晕红,“不不,我是说我想起姐姐要和我去捡贝壳,很兴奋,就提前来了。” “嗤。”阿伏身子向前,挡在二人中间,冷声道:“不是要去捡贝壳吗?带路吧。” “哦。”少年看了一眼阿伏,又对着雨央笑道:“姐姐你不是要寻一些好看的贝壳吗?我知道在西边的沙地里有。我带姐姐去看。” 说罢,自顾自跑在前方,赤脚踩在沙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阿伏被无视了个彻底,生着闷气。 忽然手被牵起,俯眼一看,是雨央主动牵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走,我们去捡贝壳。” 阿伏见她笑颜,眉眼生动,恰如春光乍现,海冰消融。他恍惚听见咔吱一声,心怦怦乱跳。 阿伏释然,勾唇回之一笑。 算了,他一个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和一个毛头小子计较什么。 西边沙地紧挨着弥海和白泽的交界,不到百米就是龙女设置的波纹屏障,外来的神仙妖魔没有允许进不来,而里面的则出不去。 阿伏见那阿狗跑开百米外去搜集贝壳,在来回穿过屏障,像个没事人似的兜了一大衣兜的贝壳,兴致勃勃地给雨央看。阿伏站在她身边,看她挑挑拣拣,扔了又捡回来看两眼,不知道最后选了什么样的。 他抬眼一望,海面波光粼粼,天地俱净。海浪翻滚,卷起白色的泡沫,转瞬又破灭。 忽地,从海面上浮出一队人马,身穿蓝衣,手持着刻有符文的武器,步履整齐地走上沙地往屏障走去。 为首的那怪阿伏认识,正是现任卫官长兼他的好友阿翠。阿伏传音问道:“阿翠,你怎么到边界来了?” “龙太子回门。”阿翠扫了一眼雨央,示意他快带她躲一躲。 龙太子!阿伏心里一颤觉,紧攥住雨央的手将她拉起来,一心想带她回渔村。 “阿伏?”雨央被他抓住手腕,又紧又疼。原先挑好的贝壳被他手一拉,全掉在地上。想弯腰去捡,又被阿伏捏住手腕,动弹不得。不由得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阿伏一脸焦灼,可天际已经现出了龙形车架,前头是两条驮龙张开黑色翅膀,叫声高亢,掠过天空,直直地朝阿翠他们飞来。尔后,皆在屏障前化为人形,一人头顶长着犄角,银发蓝衣;一人总角粉衣,模样稚嫩。 只见那稚童朝阿翠他们拱手行礼:“阿翠大人,今日是龙太子回门的日子,我二人作为前行侍从,特来通会,龙太子即将到达弥海,望尔等放行。” 阿翠亦拱手,回复道:“龙太子回门,自是大事。龙女吩咐过,属下自当听命。” 说罢,挥手示意手下持戟撑开屏障,仅通车马。 一阵香风扑鼻而来。香车宝马,铃铛细响。 美人端坐在撵上,眉眼在白纱的遮挡下若隐若现。他身穿一云纹织锦长袍,腰间佩有白玉流苏一对,广袖合于膝上。姿容殊绝,端庄雅正,一派雍容华贵的周身气度。银色长发垂在腰部,好像一段上等绸缎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阿伏暗自将雨央拉至自己身后,堪堪挡住。 龙太子被人扶着下了马车。阿伏目张时,才发现不对劲。往日青葱般纤细的手,瘦得吓人。青玉色的带子裹着的腰身,盈盈一握,怕是风一吹便会吹走。他的面色苍白,清冷双眼下的黛色浓重。一看便是心疾难愈,缠绵病榻的缘故。 龙太子从现身到进入海下,只有不足半柱香的时间,可阿伏却感觉好像过了上百年。他不经意扫过来的一眼,阿伏更是下意识地咬牙,浑身发冷。怕他发现了雨央,更怕雨央见了他恢复记忆。 “阿伏?”雨央在背后茫然出声问道。 “没事,我们回去吧。” …… “阿伏。” “……” “阿伏……唔,阿伏。”雨央被压在身下,瞧见他蓝色的幽深眼眸好像翻滚的欲海里掀起滔滔巨浪,种种激烈的情绪迸裂。 恐惧又怜惜,奇妙的感觉充盈在胸腔。 外面天光大好,一片晴朗。 雨央被光刺了眼,眼睛不适地眯着,眼前的一切闪烁着,迷蒙着,触感便尤其敏锐。唇舌被狠狠缠住,细长软薄的舌卷着舔过她的上颚,舌根,嘬吸,搅弄,粘腻又潮湿。 阿伏吻了好一会儿,见她脸憋得通红一双眼湿漉漉的才放过她。 身子却缠得她更紧。 阿伏现出了蛇身,竖立的瞳孔闪了又闪。 传闻大型蛇类捕获猎物后会用全身骨头去缠住猎物,一圈一圈地收缩挤压,腿,腰腹,胸腔口鼻,直到窒息而亡。 “阿伏……” “嗯。” “你缠得我好紧。”阿伏原身是蛇,人面蛇身,从腰腹下是覆盖住皮肤的细腻鳞片和长约叁丈的蛇躯。细密的黑色鳞片微微张开,缠绕时细细麻麻。 “不舒服吗?” !声音都变得更沙哑,带有磨砂的质感。 感觉不太妙啊。 雨央,慌了神,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呃那倒不是,就是太……”太紧了,彼此间紧密相贴,他勃起蓄势的那物凶恶地冒头顶着她腿间软肉。 她腿有点软。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被顶着,但之前还是小打小闹,今天,或或许就真枪实战地上场了。她还是有点虚。 噫!脖子上传来冰凉湿润的触感,雨央猛地一颤。被被被舔了。 阿伏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原先温顺可怜的模样陡然露出了尖利的獠牙,一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表情。 “不喜欢我吗?”现在又露出失落黯然的神色,蛇尾微摆着渐渐放开她。 “不不不是。”雨央猛摇头。“怎么会!” “你肯定不喜欢吧,我长相粗犷,腰不细软,皮肤不白腻,还有两根……”阿伏垂头,自我贬低。 “喜喜喜欢。”雨央猛点头。末了又真诚地复述:“我很喜欢你。” 从第一次睁眼看到的是他时,雨央就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悄悄破土萌芽。看到他难过自己竟然比他还难受。 她伸出手摸着他鼓胀的肌肉,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继续道:“我喜欢你的肌肉,线条流畅,手感不错。” 她捏捏手臂,又穿过他腋下,灵巧的手指慢慢悠悠地沿着脊骨来回抚摸。“喜欢你为我准备饭菜时弯下的脊背……” “这里也不错。甚至……”她摸到他的脊窝,坏心地揉了揉他饱满紧翘的臀肉。 “啊。”阿伏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酥软的呻吟。额头也尽是汗珠。撑在她两侧的手猛地握紧。身下那物越发凶悍,猛地往前一顶,隔着衣物浅入了她穴口,探了个头又急骤地退出。 雨央最娇嫩的地方被猛地侵入,腰都酥软了。穴口又吐出一股淫水,沾湿了底裤。 她红着脸收回手,才发现手指被鳞片划破,沁出血珠,隐隐作痛。 “你受伤了。”阿伏皱眉,心疼得不行,忙攥住她的手,伸出舌头去舔她受伤的手指。 阿伏是号称蛇中补药的“药蛇”,唾液有消毒疗伤的功效。他先是用开叉的细舌尖舔去她流出的血珠,和着唾沫吞了下去。又将手指含得更深。 雨央能感觉到他的舌头在灵活地嘬吸,细长的舌尖不时舔过她的手心,又收了回去,往她伤口处轻轻地按压。微弱的痛和细麻的痒。他的虎牙轻轻厮磨着自己的指腹。 雨央见他神情温柔更是心动。 “好,好了。”他张开嘴,一串银线挂在他嘴边,连着雨央指尖,又迅速分离。 雨央眼见他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 捂脸都遮不住的羞红,连着耳垂都泛出红色。 “妻主。”阿伏笑着喊她。 雨央紧抱住他,脸埋进他胸口。他一笑,胸膛振动着嗡鸣。 听得更清楚了。 雨央被他笑得头埋得更深,瓮声瓮气地说:“干嘛。” -- 【人蛇】四 “阿伏最喜欢妻主了。” “说这个干嘛?”雨央偏过头,干巴巴地说:“我都知道了啦。” “是嘛,重吗?” “唔,不重。”她还受得住。 “是嘛。”语气越来越温柔,眼眸像含了水一样,荡漾着温润的光,就像,就像深海里坠落的星星,将她的面庞一点一点地都映在眼底。 吻,渐第落下。从蓬松的发顶到光洁的额头,睫毛轻颤着接下嘴唇的触碰,炽热的,湿软的,颤抖着,将心打开。 手渐渐往下,如同剥开果皮,慢慢地褪下她的衣物,露出水润白净的果肉,含一口软肉,都会泛出甜美的馨香。平生第一次。阿伏紧张地手心发热,黏湿而带着些许温度的接触让雨央沉迷其中,头微微仰着,小口小口地呼气。 “让阿伏来服侍妻主,好不好?” “唔。” 好烫。 不止是身体,好像心都要融化了。从脖颈传来的热度一点一点蔓延到胸部,舌头挤着乳沟滑过边延又往上含住乳头细细舔弄,细尖的舌头卷住乳尖微微拉扯,好麻好痒。 “阿伏。” “嗯?” 雨央拿手推他埋在左乳前的头,细软的卷发擦过指尖,触感更软了,真像只大型犬。“别,别舔了。” “不喜欢?”阿伏抬头看她,伸手抓过她的,舌头缠上指尖,含了进去。 “呃,也不是…” 阿伏又舔了一口肥腻的乳肉,舌头卷起肉粒微微往上拉,另一边乳肉叫他的手指搓揉着,快感从身体窜进大脑。 他慢慢往回亲吻,鼻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硬挺的鼻梁抵在下颌。 “别怕,适当的催情可以减少痛楚。”眼睛被温热的手掌覆住,雨央还未来得及询问,柔嫩的脖颈就被尖牙刺破,微凉的液体瞬间麻痹了意识。 身体在发热,双腿被强行打开的感觉延时传入大脑。粗砥的手掌伸进她私密的腿间,慢慢插入湿漉漉的穴道,一切都像慢动作回放。 “唔。”好奇怪,身体被打开,异物挤了进去。 绵软收缩的穴口仍不知足似的将一根手指含得更深,又像在排斥着不属于身体一部分的异物进入。 阿伏慢慢地抽动手指,大拇指抵住肉瓣中的幼小花蕾,用了点力道揉捏,一下接着一下,快感如麻。“啊阿,慢一点,阿伏。慢点——呜,不行……” 眼前突然白光一闪,意识恍惚间,是谁的喘气声喷洒在耳边,亲密的言语灼烧着皮肤。“央儿,央儿……” “唔。” 身体猛地被肉棒进入,浅撑开穴口,带来一阵阵酥麻。 “妻主,妻主……” “阿伏?” 意识回笼的时候才发觉身下早已经泛滥一片,腿肉颤抖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阿伏。” 他俊朗的眉目近在眼前,因为克制的动作而满头大汗,鬓角濡湿,撑着上方的壁膀肌肉鼓胀。 原先紧涩的穴道随着不急不慢的抽送慢慢变得湿滑起来,咕叽咕叽的声音越发明显,欲望层层迭加。 好想要,好想要他的欲望简直让人发疯。嘴唇张开,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眼眸泛起迷离的水光。 “嗯,我明白的。”阿伏屈身吻住她,舌头纠缠在一起,津液交换的声音在脑海里越发地清晰。“我会把我的全部都给你。” 感觉到时机差不多之后,阿伏一狠心,挺身全插了进去。 一霎那的静止无声,就连那风都停滞不前,厚重的顿感在不紧不慢的温柔抽动下融化了。 “还好吗?” 听到阿伏的问话,雨央迷茫的眼眸勉强聚起一丝光来,停顿了片刻,勉强感受身体的状况。双腿被分至最大,敏感的私处被利刃破开乃至来回的抽插,身下相连的地方,好奇怪,又热又胀。肚子上好像凸出来一块,雨央摸着腹部,有点奇怪地想。“阿伏。” “嗯,我在的。别怕。” 阴茎插进去又拔出来,粗壮的柱身带出粘腻的白浊,又尽数回到吮吸的肉穴。肉褶被碾压,折迭的部分都被肉棒一一展平,酥麻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出。 阿伏俯身看到心爱的人柔嫩的穴口正贪心地吸吮着他的肉棒遍越发肿胀。这可不妙,阿伏咬住牙,越往里面吸吮的力度越大,还没全进去他就要缴械了。 阿伏往里又是一撞,顺势碾了进去,又撤出来。身子罩住她,温柔地在她身上亲吻,舌头舔在她肌肤上时她微妙的颤动带起小穴刺激的收缩。 真美味啊。 阿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每一时刻的表情,羞涩的,隐忍的,失神的,乃至抵抗的神情,阿伏舔了舔嘴角的湿液,要一辈子珍藏啊,想每时每刻都能看到。 “妻主……”阿伏攫住她的舌,话语消逝在津液交融的呜咽中:“你真美……”美到让我不顾一切……,也要得到你。 …… 海边的月亮好像除去了繁世的芜杂,回归到本质的状态。明晃晃一轮悬挂在夜空中,澄净如水般的月光温柔地倾泻在如玉肌肤上,更添了几分剔透。 长发如蝶,在背后翩跹起舞,又带着海风的腥咸 ,是他喜欢的味道。 “阿伏。”感受到身后的熟悉浓烈的气息,雨央笑着出声。 “嗯。让我抱抱你。”阿伏长手长脚,把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蹭着。“累了吗?” “还好。” “你看,月亮河。”雨央伸手一指,月光布下的光泽投在幽蓝的海面印出一道斑驳的细流,从波澜起伏的海中心一直蜿蜒到海边。 “你知道吗?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你像现在这样一起坐在海边看月亮,看月色真美。” -- 【人蛇】五番外 某日,龙王布雨于弥海。 阴沉的云层之中惊雷若蛟穿游,轰隆的巨鸣声从远处袭来。大雨来临前的闷热让她全身都像被蒸笼罩住,汗湿了衣衫,神色也有些不愉。 雨央皱着眉站在窗前观望,晦暗的天空,滚动不平的海面,还有低飞盘旋的海鸟钩织成一幅风雨欲来的动态图。许多穿着背心马褂,麻布短裤的赤脚大汉将停泊的渔船往回拉。 很快,雨滴密密麻麻地落下来,打湿了沙地,飞溅出泥沙,大大小小的洼地被注满又沿着一条线流进不远的海洋。 雨跟着乌黑密布的云层快速移进,乒乒乓乓地打在屋檐。狂风吹动着屋角的青铜铃铛,清脆的声音吹皱了满屋炙闷的空气,掀起阵阵涟漪。 “下雨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叮咛,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喷洒在耳后敏感的肌肤。背后紧挨他宽厚的胸膛,热度也传递过来。一只蜜色的强健臂膀伸过来,迅速关上了窗拴。 眼看着没了风,匝密的闷热又重新爬回身上。她瘪着嘴,满腹委屈地说热。 “热?淋雨对身体不好。”男人哑着声音,似疑问却更似包含着其他不可言说的意味。语言暧昧,“要不要来做点凉快的事?”说罢,他将她转身压在窗户旁的墙面上,手指扯住她腰带后打起的结。 “不要。”雨央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开玩笑,初次那天他从阳光刺眼的晌午做到月亮初升的夜晚,她被揉来揉去地操,穴内不知被射了多少精液,肚子鼓胀,晚上还缠着她要。蛇类嗜淫,他又天赋异禀。自己虽说也很享受,可腰酸背痛,躺在床上的日子忒是无聊。那之后她便不许他白日宣淫。 “不要吗?我要哭了。”阿伏语气低落,手揽在她背后却不老实,脱了她的腰带。夏日穿得不多,解开腰带后衣衫敞开露出件粉色丝绸的肚兜,上面绣着游鱼戏水。是件精致的小物,此刻却隐隐约约好像预示着什么。 “?”雨央瞪大了眼睛。 他笑得无辜。 “是不是凉快一点。” 她攥住衣服的手劲卸去一分。之前淋了点雨,湿衣贴在身上,红色小鱼儿沾了水,那双黑漆眼珠好似活了般灵动非凡,如鱼得水。 他凑近了吻她,灼热的气息离得近,在额头浅吻,慢慢往下,却越来越重,吮吸舔舐,是狎旎的温柔和抵死缠绵的爱欲。 他捏住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唇,舌头伸了进去。耐心地舔弄,含她的舌头,紧密地交缠着,搅动着,一寸一寸地占有。 “唔唔。”雨央被他吻得神魂颠倒,差点又着了他的魔。好在意志还算坚定,眨了眨眼,手攥紧他赤裸的臂膀,忍不住出声。“不行,等晚上。” “还不行吗?”他凑近了还想吻她。 “不,不可以。”她坚定地答。 “哦。”他乖乖地拉开些距离,只一双蓝眼像灿烂的天空湛蓝得过分,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唇角勾起的笑迷人得像危机四伏的陷阱。 雨央呆愣住,又见阿伏牵了自己的手,沿着腰线慢慢移到他身后,她沿着下半截脊椎骨往下摸有两个个臀窝,触感很好。有时阿伏压在她身上动的时候,那块肌肉一紧一松的,她就喜欢揉捏那处,肌肉紧实,又滑腻,她爱不释手。兴起了还会再捏几把他的小屁股。 没想到,真没想到。诱惑太大。 雨央咽了把口水,看了阿伏一眼,手不自觉地伸进裤子里,摸上了那处好地方。 要不要捏?她还在犹疑。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啊~”,带着灼热的气息直冲到耳窝深处。湿滑的舌头尖卷起耳垂舔弄,呼吸声喷洒入耳,刺激得很。 雨央脚一软,湿得厉害。 蛇妖,也是人妖精,阿伏混进人群学会了很多。雨央莫名想到阿伏偷藏在床底的那本房中二十四术。一时口干舌燥。 “去床上?” “那,那就就去吧。”惯来伶俐的口舌变得迟钝,都怪美色误人,自己也倒在美人乡里。 不知不觉中衣物褪了个干净,她的,阿伏的。两人虽早已不是第一次赤裸相见,可情意浓浓,彼此眼中情欲交织着爱意如滔天巨浪翻涌覆灭。 窗内,他的手揉捏着身下人的软肉,处处点火。水声,撞击声,缠绵不休,风光旖旎。 窗外,风雨交加,拍打着,呼啸着,狂乱磅礴之中他们好似身处一叶扁舟在巨浪之上漂泊无定,唯有彼此的存在是真实的。 躯体交缠,呼吸可闻,鱼水之欢,云雨之布。 他腰一摆,她便喘息连连,快感如潮水欲将人覆灭。“阿伏,慢,慢点。” 他不慢反快,一次次捣进她深处,直插得她被快感吞没,穴道痉挛着达到高潮,而他的阴茎被紧致湿滑包裹着颤抖着同时射入她体内,用精液将她占用。 他满足地看她腿根粘腻处流出些许白浊,又在她哭哑着声音时顶了进去,将它尽数堵住。 看她白嫩的肚皮上鼓起的一团,寻她的敏感点,听见她细碎的呻吟声,动作不停地将彼此卷入到一次又一次狂热的情潮中去。 汗水从额前滴落,滑进乳沟,又被男人伸出的舌尖一一舔去。 “哈,哈,哈。”雨央不耐的粗喘,身下的刺激不停。她坐得深,吞吐间,彼此交融,可仍不满足。 “阿伏,你动一动。” 她凑近,捧住他的脸吻他,含他的唇,细细地抚慰摩擦,不得章法。汗水湿透了头发,气喘吁吁,暗含半分羞涩的模样恁是无情也动人。 阿伏在心里想,那是他的妻主,他的命,他谁也不给。 可只要是她想要的,拼了命他也会一一奉上。 阿伏握住她的腰,入得更深。 不知何时,云雨暂歇,嘀嗒声清浅不一,天色露出半分清明。 “雨停了。”雨央道。 “还早。”阿伏一面说一面挺着腰入她,阴茎在穴内如鱼得水,分外肆意。捣弄得雨央身子起伏不停,喘气连连。 高潮过后,她缓了口气,眼睑半合。阿伏看见她眼里残存的性欲和释放后的看向他时泛起水光的眼眸。嘴唇被咬破了皮,泛出的细小的血珠凝在唇沿。他握住她的脖颈拉向自己,亲了亲,舔去血腥味。 湿发粘在两颊又被阿伏伸手弄在耳后。 雨央摆脱他无意的桎梏,撑在他鼓起的腰腹上,抚摸他的腹肌,又揪住他敏感的乳头,指腹在他乳首处轻抚,上面有她被顶弄操狠时气急留下的咬痕。 “还疼吗?”她问。 “不”字还含着喉咙里咕哝着,他转念一想,到底是呜咽着换了声“疼”。 好不可怜,雨央想道。 她吻他的脸庞,像在哄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动作温柔而甜蜜。 浓厚的交合后的腥膻气味充斥在整个密封的空间,那是情欲的味道,因为情人之间澎湃浩大,压抑不住的爱意从而变得缠绵。 鼻尖心尖,靡靡不绝。 在一个下雨的日子,他们相爱着。 不知道算番外还是剧情的番外。毕竟再写下去没完没了,还得写女主恢复记忆的剧情。总之以后女主会恢复记忆但还是会和阿伏在一起的。就这样吧。 好了,清清脑袋,看下一个故事: 看双生子弟弟为爱痴狂,勾引姐姐。 西幻/姐弟骨科/微gb向 -- 【为祸】一 pǒ18∁ǒ.∁ǒм 东山之上,有一座露天神殿。 恰逢春光弥漫,处处盎然生机。外侧的橄榄树上嫩黄的花蕊成簇争艳,细小的绒面上有嗡嗡的蜜蜂正勤劳地采蜜。椭圆形的绿叶互相遮隐着落下一道道荫蔽,金色的光影宛若一叶叶扁舟在暗河里飘荡,小鸟的啁啾正是那动人的副歌。 踏上石阶,走进气势恢宏的殿堂,碧绿的青藤缠绕上根根挺直的殿柱,将那刻绘着故事的白玉浮雕掩埋在历史的流河和浮沙之中。 四月伊始,羽国人聚集于此地进行祭祀先神和吟唱颂歌的盛大活动。 数十名羽国人身披白色斗篷,内穿一件浆洗白袍,领子、袖口都镶着两道金绦,这是传统的祭祀服装。她们手拿一枝月桂树枝,正低眉虔诚唱诵的正是歌颂羽贺先神的颂歌。声音庄重而又不乏悠扬,在敞亮的神殿上萦绕不绝。 “伟大的羽贺先神, 在羽萝花盛开的四月, 你虔诚的信徒为你献上一首爱与美的赞歌, ……” 殿柱被苍翠的藤叶缠绕,上面簇簇团团的紫羽萝花宛如星子闪烁。有鸟隐于其中,身姿活泼,动作流畅。 “鸟?父亲你看,鸟。”金发的可爱小女孩抬起圆净白嫩的脸庞,扯了扯身旁父亲的衣摆,细白的小手指向右前方一根绿藤环绕的粗大殿柱,上面有一只羽毛艳丽的不知名小鸟。它长长的蓝紫色尾羽垂下来,好像一簇簇紫藤萝瀑布,每一次细微的抖动都会带起根根羽毛溢出斑驳绮丽的色彩。 小女孩发出一声惊叹,紫葡萄般水灵灵的眼睛瞪圆了。“好漂亮的鸟啊。”щōō①3.Ⓒōм(woo13.com) 棕卷发男人趁着羽贺颂歌一小段的余音结束而下段的起音未响的空隙,撇过头,微微侧腰,对着他可爱的小女儿温柔一笑,无声地作口型:“艾丽,颂歌还没结束哦,要认、真、一、点、哟。” “父,父亲,我知道了。”小女孩听出父亲话中隐隐的戒告,吓得连忙听从了他的话,乖乖地合起手闭目吟诵。 “你带领族人打败宿敌克罗诺, 收复哭泣的失地, 让光明笼罩在羽族大地 ……” 那只鸟宛如经验老道的舞者,扭着轻盈的腰身用细长的脚爪在四伸的粗藤蔓上跳动。偶有停留,那粒状的银色瞳孔也是挨着下眼眶,咕噜咕噜地转着,聚神凝目,好似在观察着神殿内的种种人物。 “…… 愿光明永远庇护它可爱的信徒。 先神庇佑。”随着终语落下,小女孩学着父亲的动作缓慢而笨拙地前往火盆里扔下原先拿着的月桂枝叶,焚烧的草木香味染了一身。等她回头再看时,早已没了小鸟踪影。 飞走了啊。小女孩瘪着嘴,为失去一件好玩的玩具而失落不已。 “走吧,等参加完早宴,带你去观看你最爱的克莉丝汀殿下的登基仪式。”男人牵起她的手说。 “真的吗?太棒了。”小女孩抬头看向父亲,笑弯了眼。她兴奋地向前拉着父亲的手,顺着晨旭弥漫的山坡小径,踩着石板路下山。咯咯笑声如同悦耳的银铃声响起。 神殿之下,和风爽朗,云消雾散。 碧蓝的苍穹之下掠过一道紫蓝色的身影,它越过葱茏的高大乔木,穿过古老街道上熙攘的人群,从低矮的青石檐下窜出又陡然飞进半开的木窗,惊起一串串呼声,最后在又诧异惊艳的目光下晃悠悠地飞向白色的尖顶高塔。 旭阳初升,万道金光从东方照射过来,映得那高塔表面的白色涂料闪射出碎星般的璀璨光芒。 扑哧扑哧几声。鸟张开翅膀,飞向一间半敞着窗户的房间,落在窗檐上便合拢起翅膀。银色的圆形瞳孔转了一圈,弯起脖颈用那鸟喙轻啄,慢条斯理地梳理起羽毛。 晨曦那金色的光芒犹如一道巨刃撕裂开黏着冷滞的空气,穿过瓦亮的透明落地窗照在耸起如山丘的墨绿色绸缎被面上,堆积起绵绵的暖意。 从远处传来浑厚悠远的翁鸣钟声突兀响起,被窝里酣睡的人儿闻声轻颤,动作间露出一截如玉般细腻白润的裸足,再往上却是看不见的勾心勾肺,引人遐想。少年面目精致得仿佛神殿里精心雕琢刻画的先神雕像,使人不禁想象若是睁开眼,该是如何的动人心魄。 宛若沾了金粉的黄蝴蝶在轻颤着掀动睫翼,粉色的嘴唇仿佛是被最娇艳的花朵制成的搽脂涂抹过,诱人得让人想一亲芳泽。 “米诺地尔。”被少年抱在怀里的少女闭着眼轻声呢喃的是梦中的呓语。 他的姐姐,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这么诚实。 少年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就连眼下的黑痣都变得生动艳丽起来。素白的脸庞透出一抹绯红的颜色。 米诺地尔保持原来的睡姿,侧卧着身体,曲起食指隔空描绘着那与他相似却更为正直矜贵的样貌。金发金眸,眉飞入鬓,凤眼生威。生就一副英气凛然的王族贵将气质,可骗得不少少男少女的芳心。 最后,还不是栽在自己手里。米诺地尔得意地想,他执意臣服于她身侧,用诡计,谎言和一颗真心,跋涉穿过荆棘林,取来用刺破胸膛换来的炽热心头血浇灌哺育的红玫瑰,他亲手将他的一切捧上。 只为求得一个橄榄树下的吻。 而现在,他还会和她交换无数个甜蜜的吻。 米诺地尔神态温柔,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他机敏地抓住姐姐将醒未醒的片刻机会,在她柔软的双唇上偷得片刻的香甜味道。 “早安,姐姐。” 克莉丝汀睡得晚,现在意识还是昏沉沉的,犹未清醒,她半睁着惺忪的眼。更像是下意识的刻在记忆中反复操练的举动,她伸手抚摸他的脸,凑近了同他交换个甜蜜的深吻。舌头勾着他的纠缠,扫过他柔嫩的腔壁又回过来吻在他的唇角和眼睛。 “早安,米诺地尔。” 十足温柔情人的情态。 她捉了他的手,一面往手背上亲了亲,一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报时钟都敲了叁下了。” “唔,还早。”克莉丝汀推断,瞥了眼未拉紧的窗帘处漏出来的晨光,金灿灿得恍若新生。她莫名的心情很好,昏沉的梦境中那些美好和幸福,困意和疲倦还压着她的意识,她索性又倒了回去,手撑在耳侧,打了个哈欠,嘴里嘟囔着“再让我睡会儿。” 米诺地尔知道她现在睡意朦胧,困得不行。可门外内侍们轻又急的细碎脚步声和絮叨悉索又生恐惊扰到他们的耳语他现在听得一清二楚。即位前的准备漫长又繁琐,她每日每夜都耗在议事厅困了又歇在书房。昨天他缠了好久才让她不受打扰的得到片刻的休息。 可是再睡下去,韦德就要闯进来啦。米诺地尔在她耳侧轻轻地咬,随即又冒出个想法,干坏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伸手挥向在场的唯一旁观者,作出驱赶的手势。眼尾一扫时仍是原来温柔优雅的模样。蓝紫尾羽的赫咕咕鸟颇具人性化的特点,见他的动作,振振翅膀便飞了出去,逐渐在淡蓝天色里的融为一抹紫调。 “米诺――”克莉丝汀听到了响声,翻过身来眼睛迷蒙地睁开便见一团阴影压了上来。潮湿温热而柔软的唇落下来,触碰到敏感的感官引起阵阵酥麻。 舌头搅进来,带来气息绵软又熟悉的味道。他的吻温柔,克制还带有一点狡黠得舔弄她口腔,将里面的空间一点一点地占据。 “姐姐。” 米诺地尔笑着闹她,手指摸进去,像一条冰冷的蛇触上细腻的肌肤,绵软地揉弄腿心。磨剪得圆整而没有棱角的指尖轻轻顶进泛出水意的蜜穴,又被穴壁翕动着吞噬得更深。 从原先的一指到两指,插进去又缓缓抽出来,一阵阵的酥麻。 她额间冒出虚汗,呼吸又畅快又缠绵。 他亲上去,沾了透明体液的手指抽出来又捻了捻发红的肉珠。它勃起后又因为高潮迭起的刺激而越发敏感,一下又一下地轻颤,连着腰肢软绵绵地瘫在床上,流出的体液将腿心弄得湿滑粘腻。 陷入情欲后的迷蒙在她脸上徐徐绽放,这般温柔的情事糅合了杲杲旭日里流金般的斑驳色彩,像一幅缱绻旖旎的画卷被永远地镌刻在他心间。 “我多么爱你,”他对着她的方向柔声而虔诚地说,仿佛下一刻内心里炽热的情绪就会不受阻拦地喷涌而出,而他纵容了这种情绪的外化。 他说:“我的陛下。” 克莉丝汀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过来,迎着朝阳好像看见米诺地尔周身弥漫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发梢因为糟糕的睡姿而乱翘,看起来可爱又迷人。她沉浸在他尾音的余韵中,心情比凯旋归来时受到万民朝贺还要愉悦得多。她的胸脯因为激荡的情绪而微微起伏。 她反压住他,凑在他颈窝边,咬了下下唇笑道:“再说一遍?嗯?” 米诺地尔顶着一头凌乱蓬松的卷发,衣衫凌乱,错乱间露出的大片肌肤惹人遐想,半个瘦凌凌的肩头,白得发光。就连胸前两点红樱此刻都突兀地露出半颗,红殷殷,水灵灵,如同沾了水的樱桃,红得让人喉头发紧。 她莫名地感到口渴干涩,又变了想法。她分开腿坐在他大腿上,吻上去堵住他的嘴,算了,等晚上再让他哭着喊,那是情趣。 她摸上他硬翘着而顶起裤裆一团的下身,正要揉上一揉,就听见“砰”的一声,门开了。 -- 【为祸】二 pǒ⑱čǒ.čǒм 我愿做那一双手,从亲吻你的脚尖开始。 将象征着王权和荣誉的金色圆环细心穿过你挺起的脚尖,趾甲染上一排艳色。我会佯作不经意地抚摸你细腻粉嫩的肌肤,擦过你凸起的脚踝骨,将忠诚和祝福献上。 十二只金环是十二勇士,上面嵌刻的红豆子,鲜艳如血,是我这世间独一颗、赤诚诚的心。 我心爱的姑娘。 我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披在你的肩上,我让凝结的露珠成为你耳垂上的珍宝,我采撷最美的紫羽萝编织成环戴在你美丽的象征着活力与热烈的金色长发上。然后,我会克制地亲吻你的长发,仿若清风拂过,温热的触感你不会察觉,就像我的心曾在炽热的胸膛里为你剧烈地跳动,我的眼睛会永远地追随你的身影。 那双手倘若有幸能一寸寸地抚摸你,为你柔美的脸庞搽抹脂粉,那该是天大的福祉。可要我说你不该让脂粉污染了你无瑕的美,那颊边的霞红应该用我甜蜜而持久的深吻来晕染,眉目间的春情该只为我而绽放。 我会搂住你纤细而有力的腰肢,在你耳边轻轻地吐息,一如往常的深情呼唤:“我亲爱的姐姐。” 米诺地尔被自己最后的联想愉悦到,眼睛眯起似月牙,金色的左眼瞳孔骤时浮现出时钟样式的暗纹,细小的长条分针如同时光倒溯般逆时针转动,定格。脑海里姐姐的影像格外清晰,直到侍从韦德弯腰为她扣上最上的一颗扣子后,美好的景色才被衣物彻底遮住。 少年略为留恋地收起交迭的长腿,低头吐了口气,将因见着姐姐柔美胴体而暗生的邪念尽数压下。 米诺地尔快步走到姐姐房门前。咔哒一声,门开启的瞬间金发少年无质的笑容徐徐展开。“姐姐,我们一起去宴会吧。” “米诺地尔。”克莉丝汀抬头看了他一眼。 “嗯?”少年瞥头,被她严肃的表情弄得露出疑惑的表情,姿态乖巧,金色的发丝挡住了右眼璀璨的紫色。“姐姐怎么了?” “领结歪了。”克莉丝汀上前为他摆正,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头顶引起一阵酥麻,馥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姐姐,你好香。”米诺地尔旁若无人,将姐姐搂在怀里,猛吸一口气,神情陶醉,“好久没有这样和姐姐拥抱了,好怀念啊。” 米诺地尔,她的弟弟,爱撒娇,爱哭还臭美这一点好像从来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化半点。本来想训斥他不守规矩也因为他欢快稚气的话语而软了心肠。 “早上才抱过不是吗?”克莉丝汀叹口气,旋即又如同往常那般微笑着伸手回抱了住他。 两人贴得紧,彼此的体温透过衣物传了过来,好温暖。米诺地尔贪恋这温度,嘴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呢喃:“要是永远能这样就好了。” “傻瓜。”克莉丝汀轻笑道,“我永远都是你姐姐这点是不变的。走吧,米诺地尔,母皇该等急了。”щōō①3.čōm(woo13.com) “是啊。”米诺地尔苦笑着跟随姐姐离去的脚步,眼里的迷茫痛苦落在看着姐弟二人长大的韦德眼里,不免在引起他心底一阵叹息。 血缘的禁忌是阻拦在克莉丝汀殿下和米诺地尔殿下之间横跨不过,且布满荆棘的鸿沟。如何退让,如何放手。见证了他漫长岁月里痛苦挣扎的韦德,如今也只是希望他能稍微放过自己。 这,可怜的孩子啊。 …… 鲜花环绕铺垫的宫殿,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 还未走进宫殿内,克莉丝汀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竖琴演奏,琴声平和优雅。恰似仲夏夜里温柔闪烁的点点萤火。凉风习习,树影簌簌。误入森林的行人拢开身旁的枝叶,见着了一生中难得一见的仙境。 张开金色蝉翼的森之精灵跪坐在苍翠的草地上,面前是倒映着天上月的镜湖,朦胧空灵的月光轻纱般笼罩。他素手拨动金色的长弦,轻拢慢捻,铮动空气的波纹无形飘散,柔和澄净的琴声仿佛拥有净化心灵的力量…… 他随意扫过的一眼,无波亦无痕,单单是无法停留的一眼,却让人从心底里渴望着:只看着我吧,美丽精灵啊…… 幻境随着琴声戛然而止,若南柯一梦。众人神色皆有变幻,克莉丝汀心下怅然,面上却不显。 抬眼去看,那人独占一方天地,穿着飘逸的广袖长袍。侧脸俊逸柔和,鼻头圆润,眸若灿星,是少年人中罕有的沉稳温润。斜长的精灵耳上戴着的金线铃兰,小巧又精致。长发自瘦削的肩膀上滑落垂在地面上好似一条金色瀑布倾泄而下。 是圣洁而让人无法生出亵玩之心的森之精灵。 他侧坐着抚琴起兴,与前一曲不同,正在弹奏的是如同流水般自然而让人不易察觉的宴乐,低调又舒畅。 他不经意瞥来的一眼和克莉丝汀目光相汇,彼此眼神一颤的瞬间,米诺地尔极为敏锐地注意到姐姐和那人不同寻常的互动,吃味又不安地攥紧了姐姐的手,眼睛直往姐姐脸上瞟。 姐姐她认识那个人?那个精灵族的乐师?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姐姐从来没和他说过,明明她什么事都会和自己说的…… 米诺地尔说不上来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心沉得很低,落在一座枯井里,星光也渐渐熄灭。 “米诺地尔,米诺地尔……”克莉丝汀小声地提醒。 “啊,姐姐。”米诺地尔猛地回过神,连声道歉。 跟随着克莉丝汀坐在姐姐们的下方,米诺地尔单手扶过胸前依次向母皇,侍君以及姐姐们问好,得到的也只是冷淡的点头示意。 他也不在意,或许说,只是早已习惯罢了。他只要在他亲爱的姐姐的目光能时常停留在自己身上就好。 米诺地尔正坐着,挺直了腰背。每样尝了几口面前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糕点干果,透明酒杯里猩红色的果酒散发出馥郁好闻的气味,他兴致寡淡地浅抿了几口。 心里徒然生出丝丝缕缕的烦躁。 明明这样就好。 可宴会上觥筹交错的喧闹和不时投过来的探寻的眼神,仿佛在说,瞧,那只眼睛果真是紫色的,是真魔之子! 眼神里的避让,恐惧和猜疑,让他浑身毛孔都在密密麻麻地诉说着他的不适。米诺地尔攥紧手指,指甲泛出白色。 该死的,这不仅是寻常的皇族内部的聚会。他凝神扫过全场,不同于羽族人的各族们有着显着的外表特征。这和血统一样,将万物分成叁六九等:美丽圣洁的金发精灵族,身躯庞大而面目狰狞的兽族,矮小傲慢又狡诈的矮人族,还有……人族。 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的贵客,究竟是要协商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族与族之间的友好交流聚会? 方才没发现,那坐在对面的红头发人族竟然胆大包天地盯着自己看,一双眼睛乱瞟,不加掩饰的笑容和贵族式的傲慢真是让他难以容忍。 米诺地尔索性闭上双目,反听到一声轻笑。 身后侍候的仆人们趁着宴饮酣乐,正是喧闹的时刻,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 “哎,你知道前面弹琴的是谁吗?长得可真俊。” “听说是树精灵族的御官!不仅弹琴好听,歌唱得也好。” 一般般吧。 “这次好像是女皇陛下专门从玉楼殿召过来招待各族族来的王子们。一行有五人,个个貌美。” 哪有我美? “话说,人族王子长得也是极俊美的。还在朝我们笑呢。” 贼眉鼠眼,招花引蝶。 “嗤。”米诺地尔冷嗤一声,美目一转,凌凌的目光紧盯住叽喳的女人们,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女仆们连忙收声,个个噤若寒蝉。 “尝尝这个。”克莉丝汀不察,递过来一小碟干果肉,通体褐黄,小小一团,看着干瘪,可果肉尝起来倒是甜嚅润口。 “好甜~姐姐。”米诺地尔欣喜地看向她,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拿去吃吧。”克莉丝汀笑着凑近,摸摸他的头,金色短发顺滑柔软,令人爱不释手。 “姐姐。”米诺地尔眨巴眨巴眼睛,嘴里喊着姐姐不放,斜着头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真真是可爱极了。 想着,她又伸手揉了一把。 而米诺地尔的心情犹如放晴了的天空,胸口郁积的烦闷被姐姐的笑容一扫而光。 他想起小时候为自己右眼是紫色而躲着大哭时,姐姐顶着一头乱发,灰尘扑扑地找到他。 见他哭,便和他一起哭鼻子,哭声比他还大,最后倒是他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姐姐。而姐姐鼓着鼻涕泡,口齿不清地夸他紫色的眼睛比漫山的紫羽萝还要好看,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到了晚上,牵着他的手,带他偷跑去外街吃软糯的炸团子,裹糖霜的苹果糖,喝甜甜的果汁,一个两个肚皮圆胀地打饱嗝,在宫门口被担心的韦德揪住罚写检讨。 米诺地尔挑着童年趣事和姐姐分享,逗得她开心地笑,无瑕再去看那御官才好。 米诺地尔掩唇微笑,异瞳光彩流转,迎着御官瞥过来的一眼,回敬了个挑衅的眼神。 -- 【为祸】三 宴会结束后,闭拢的青铜大门内的人聊了什么,米诺地尔本不感兴趣,政治,权力和赤裸裸的利欲斗争从古至今都是丑陋地让人恶心。 但是他的姐姐, 一向以爽朗正直又不乏强硬的作风和显着的功勋战绩而受到母皇喜爱的克莉丝汀殿下,那双金色的,若小雏菊般灿烂明亮的双眸,在看向他时,里面沉着很深的东西。 像藏着秘密。 他像只好奇的猫,下意识地会去窥探和姐姐相关的一切。 他将眼里看到的,由无声触碰的嘴唇复述出来,慢慢明白了所有。 一张一合的嘴唇里吐出的蜜语,如同浸着毒药、泛出冷光的银制匕首,一寸一寸、毫不留情地扎进他心脏,痛得厉害。 米诺地尔浑身发冷无力,眼前是虚晃模糊的一片。他蹲在半人高的花坛边,一阵心悸,连姐姐突然靠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你都看见了。” 没有疑问,是确切的肯定语气,知道他在这儿,也知道他会用眼睛去窥视过去。 “姐姐,为什么?”米诺地尔听见自己久未出声的嗓音喑哑沉闷,思绪如遍地乱麻紧紧缠绕。 花坛里浮腾的雾气袅袅,树影幢幢,投下斑驳的灰影,模糊了姐姐的脸庞。暗香浮动间某种陌生的讨厌气息缠在姐姐身上。 为什么要答应和人族的联姻, 为什么要“嫁”去卡芙洛,做所谓的“公主”,你应该,你应该是能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你的脚下,心愿臣服亲吻你脚尖的女王,你终会戴上镶钻的王冠,操持帝国权柄,发布施令。子民会朝你欢呼,忠心拥戴。 正如他一直以来坚信的那般。因为你纯正的羽族血统,与他不同,你是先神羽贺赐福祥瑞的姐姐啊。 随后,他后知后觉地为自己想了想,心再次狠揪着拧紧,卡芙洛和羽国相隔千里,姐姐若去了,再见不知是何日。 他想不通姐姐突然妥协的原因, 除非…… 米诺地尔想到难以预测的未来,嘴唇一笑,几乎是讥笑。“你看到了怎样的未来?姐姐。” “你不会想知道的,米诺地尔。”克莉丝汀神情停滞了一下,又温柔又沉郁地在他拱起的两眉间落下一吻,什么也没解释就转身走了。 他由着凑近时逐渐加重的呼吸中想起,她温润的,如同夜间昙花的眼神,烙印着决然的阴暗气息,隐隐掠过紫色的朦胧浮光,是他的眼瞳倒影,还是…… “殿下,殿下……”耳边陡然响起的聒噪男声让他撑在腮边的那只玉腕一抖,头在半空中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一下。 米诺地尔猛地回神,才想起现在是单独的晚间上课时间,授课人正是以恪守职责,公正不阿而出名的男礼官卡什。 如同看守禁闭般的晚间授课正是米诺地尔在跑去和母皇进行一番言辞激烈又尽显妒男本色的交谈后受到的上心对待。 “米诺地尔,要是你没什么事做,只会像个刻薄的寡居老男人一样对着你的母亲发一些无聊的牢骚,不如再去学学男书,看看如何做一个恪守礼仪的绅士吧!” 该死的绅士!他在心里骂咧咧一通,异色眸眨巴扑闪,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弧状阴影。 米诺地尔非常非常有礼貌地掏出胸口口袋里藏起的丝织手帕,捏起兰花指小心地捂住大开的嘴巴,打了个极为克制的哈欠。 露在外人眼里的姿势,一举一动都是赏心悦目的优雅矜贵。身姿绰约,容貌殊丽。帝国的米诺地尔王子除了那双异眸,最为人瞩目的还属他无匹的美貌。 除了惺忪的眼睑挂着一滴咸泪,和旁边的褐色眼屎。 “正所谓男子有四行,是为夫德,夫言,夫容,夫功。详说道……”卡什谨听圣命,薄唇里吐出絮絮叨叨的刻板念书声。 米诺地尔撇了一眼挺直背端坐在对面的卡什,神色已然不耐。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恶劣的,常出现在他脸上的坏笑。 每当他这么笑的时候,伺候过他的仆人们都会背脊一耸,脑袋发麻。而此刻的卡什恍然不觉,见他祸人的双眸专注地看着自己,只觉得心神俱荡。 壁灯闪烁着的火焰幢幢貌,照得他如玉的面庞在眼前呈现出朦朦胧的姿态。 米诺地尔的眼形似瓣桃花,眼尾略弯,水格灵灵,看人时水汪汪的,好似一腔情意绵绵不绝,笑时又似醉非醉,秋波媚意勾人魄。 生就雌雄莫辨,明艳绝伦。 卡什被他笑得神迷恍惚,一时忘了任职前宫人们好心的叮嘱,又听他一声嘤咛,揉着眼睛向他求助。声音娇柔。 “卡什,我眼睛里好像进了什么灰尘?你帮我吹吹好吗?” 唇不画而红,粉嫩水润,诱人吻上将那唇染上更红的春色。 他身量还未抻长,成年男人一俯身就能全部笼罩。而此刻他慵躺在椅子,手一伸,就露出那莹润的窄腹,嫩得好像手一掐就能留下暧昧的青痕。 卡什迷着眼从他下腹移到细长的脖颈,慢慢靠近他,干哑着嗓子问道:“什么?” “这儿。”米诺地尔送开揉红的眼,尾角红红的,怪惹人怜见的。声音也不似以前的朗润,隐隐带着沙哑的哭腔,还溢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眼睛却斜瞟着,露出一闪而过的精光。 卡什心一柔,宽厚的手掌就要摸上他的脸颊时,一道劲风袭来,手腕被紧捏着动弹不得,随即身子就被翻倒在地。 门在身后哐啷一声,震得雪白墙壁上的壁画掉落在地,清脆的碎玻璃声,哐哐啷啷一连串,可见来人之疾。 壁灯被吹熄了半数,莹莹月光从落地的窗外透过,平添了分森冷。 卡什趴在地上,手掌被硬底的皮靴踩住,一声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和痛感一起传来。他痛得五官扭曲,抬头看去,只慌忙而仓促地叫了句“克莉丝汀殿下。” “你刚才在干什么?说!”克莉丝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 “下官,下官……,刚才米诺地尔殿下说,说……”回想起这位殿下的骇人之举,再细思她如此动怒的背后,必定是误会了什么。卡什吓得腿软心颤,想解释一番却再次被她一脚踢翻在地,捂着肚子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看向高坐上的米诺地尔。 他似笑非笑的脸旁,隐在昏暗的光线下,半明半暗,若神若魔。 克莉丝汀火冒叁丈,揪住他衣领,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到能清楚看见她澄明的金色眼睛里好似跳动着翻涌的火舌。“我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姐姐。”米诺地尔扑过来,抱住姐姐纤细的腰肢,颤声道:“我害怕。” 不知是害怕礼官的靠近还是怕她暴怒的言行,总之克莉丝汀低头看见米诺地尔一副吓坏了的样子,眼角红着,像只被吓坏了的可怜小兔子。怕他再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不好的事情,她压下狂天大怒,冷声叫了门外侍卫进来将人拖了出去,稍后惩戒。 眼不见为净。 “乖,不怕不怕。”克莉丝汀将人往腿上搂,坐在软垫雕花木椅上,一面拍他的背,一面软声哄她“受惊”的弟弟。“姐姐在这儿呢,米诺地尔别怕。” 再度闭合的大门内,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嗯,想听故事。”米诺地尔往她怀里拱了拱,闷声闷气道。“想听先神羽贺和克罗诺的故事。” “好。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先神羽贺所在的羽族和魔神克罗诺所在的真魔族是敌对的种族,彼此交恶,征战千年。而羽贺和克罗诺就是天生的敌人,两人一见面,克罗诺就说【你这混蛋。】” “只说了这句?”米诺地尔问道。 “嗯,还有有些浑话。”克莉丝汀抚摸他柔软的金发,笑着继续说:“面对克罗诺的挑衅,羽贺拿出武器“祗”,克罗诺挥动武器“半生牙”,交缠在一起。那时山地为之顷倒,海水倒灌。羽贺恐民不聊生,就约定在半空中决斗……” 克莉丝汀的声音珠圆玉润,字字饱满,讲起故事来娓娓动听,显然是习惯了。米诺地尔听得兴起,主动地搂住姐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断断续续地给她回应。“嗯。还有呢?” 他依偎在她怀里,乖得像只收起了所有尖利爪牙的小奶猫。 “……克罗诺又说【羽贺,你要是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那时,克罗诺经常来找羽贺的麻烦,却一次都没有赢过。” “噗。这倒是和史书壁画记载的不一样,还以为克罗诺是个凶残嗜血的真魔呢。没想到也会因为败给别人而死缠烂打呢。”米诺地尔笑出声,慢慢和姐姐讲道。 克莉丝汀牵起他的手,用指腹摸他手间因为摸缰绳磨出的厚茧,俯身又亲了一下,说“嗯,有些历史传说其实都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之论。更何况真魔一族本性嗜血嗜淫,有所误解也是正常。” “嗯。”米诺地尔抬头看了姐姐一眼,有些奇怪她言语中对真魔族的辩解,却又被她偶尔的亲密动作扰了心神,只听见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 她又继续道:“羽贺一族善飞,腰间长出长约丈许的羽翅,就像羽族人的第二双手,有利于在空中作战,而真魔族。” “这我知道,是背后肩膀处长翅膀,头上还会有肉角,看起来就不美观。” “是是,米诺地尔真聪明。”克莉丝汀全然没有话被打断的不愉,只是兴起,捏了捏他秀气挺直的鼻梁。 “到后来……” 克莉丝汀顿了顿,见怀里的人渐渐合上眼,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姐姐。” “睡吧。”克莉丝汀一面轻声道,一面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她挥手退下上前来服侍的仆人,抱起他往寝殿走去。 夜已深深,人未眠。 -- 【为祸】四 晨光大好,是一连暖阳的好天气。空气里弥漫着焚炉中燃烧出的清冷寡淡的香气。 米诺地尔揉了揉眼,脸上还留有从朦胧香甜的睡梦中流连的不舍和迷糊气。他抬眼一扫,发觉仍然是自己熟悉的寝殿时,嘴巴自然地瘪着,旋即又无奈一笑。 也是,自己在奢望什么啊。 米诺地尔轻叹口气,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翻了一圈,掏出一个羊毛线织成的布偶,金发金眼,威风凛凛。指腹轻轻地蹭着圆鼓鼓的面庞,又轻轻放在鼻尖轻嗅。 浸染了苹果花清香气息的布偶,让他回想起从前站在满树银色苹果花下的那个女孩。一身冷硬盔甲散发出肃杀的气息,可她摘下头盔的一瞬间,对他绽放出的笑容,灿烂得将钢铁都化为了绕指柔。 前去出战征伐侵扰边村的魔族旁支,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的姐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回来了,米诺地尔。” 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可他却咂吧出点自我安慰的甜味来,时常拿出来回味。米诺地尔在被窝里乐呵了半天,才出声唤门外的仆人进来。 他坐在木凳上,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白玉色的瓷骨梳在金色的蓬软卷发中上下梳动,用细长的夹子夹住右侧长到遮眼的头发,露出极为绮丽貌美的脸庞。耳垂被女侍穿上露珠形的白玉耳徽。米诺地尔肤色偏白,所以只让女侍在脸颊上轻扫了些粉脂,俊似出水桃花,配上那桃花眼,真是似醉半醉,勾人心魄的绝色。 羽族男性历来保留着鸟类“男为悦己者容”的习俗,男性取悦担负繁衍大任的女性族人是常态。米诺地尔也不例外,更何况,今天可是那人族王子来宫游玩的第叁天,姐姐奉母命抽时间陪他,二人相处时间很多,为防止那浪荡子勾人,他半点马虎不得,定要在美貌这方面将他比下去,掳获姐姐的心。 只是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仍然觉得缺点什么。他皱着眉在首饰盒里翻找一通,直到挑出条挂坠有宝蓝水晶的抹额往额间系起后才满意地笑了笑。 米诺地尔呵退跟随的奴仆,独身一人来到专供乐师们居住的乐楼。 他原本打算去会会那个御官,听说他来自玉楼殿,又是被黑暗精灵所贩卖和奴役的树精灵一族。他曾在书楼里翻找过古书典籍,又通过眼睛大致了解过树精灵一族的过去。就是这样一个卑贱的下等精灵是如何获得姐姐的另眼相看的,他实在好奇得很。 乐楼算不上很高,彩墙尖顶隐没在高大的乔木间。隔着墙他都能听见弦乐和打击乐器交融的声音,夹杂着欢声笑语和女子喝酒取乐的荒糜。米诺地尔听得直皱眉头,挪步打算离开。 “米诺地尔殿下。” “是你——” 米诺地尔没想到竟然迎面撞上了刚好返回的御官,青衫落拓,风姿卓绝。他是惯常穿青色长袍的,一头金色齐腰长发此刻被发冠束起扎在头顶,发束中一串金辫隐约可见。尖耸的精灵耳上那颗小粒铃兰早已换成了薄荷绿色的青水晶。看上去同此前温和雅静的面貌相差太大,以致于米诺地尔小小地诧异了一会儿,心头笼上一股怀疑,这人怎么和宴会上给人的印象不一样了? 如果说在宴会上他是安静的,故作神秘的幽兰,而这时的他更像是悬崖边迎风招展的松柏,看上去有一股俊逸洒脱的气质。却也显得更神秘,他隐藏得更深了。 米诺地尔打起精神,一脸戒备。 “殿下找我?” “你怎么知——” “原先只是猜测,现在确是肯定了的。”御官抱着琴笑了笑,磊落坦荡,不畏不惧。自打宴会上受到这位殿下频频的眼色之后,他可受到不少照顾。早晚这位骄纵的殿下会找上自己的,对此,他毫不怀疑。 米诺地尔正了正衣衫,尴尬不已地开口:“那就去前面的花园里谈吧。” 那边人少,环境安静,最适合隐秘的谈话。修剪整齐的花丛间,散发出花香,绿意浓浓。米诺地尔和御官在花亭石椅上坐下,伺候御官的仆人随即端来一壶花茶和几碟精致的小食后又没了踪影。 米诺地尔挑着眉看完全程,心里暗自嗤笑他摆谱做主人的姿态,嘴上也不饶人地说:“看起来你还挺适应王城的生活的,比玉楼殿怎么样?” “殿下说笑了,玉楼殿不过是供贵客玩乐的地方又怎么能同王城的繁华相比。”御官平静地说,丝毫没有身处下作场所的不堪。他翻过杯沿釉上一边青色碎花的瓷杯倒了杯花茶递给米诺地尔,“殿下专门来找御官,不应该只是说这些吧。” 他倒是开门见山,直来直去的,行为不卑不亢,语言也不显阿谀逢迎的姿态,米诺地尔对他没了原先那份不屑,仔细打量间发现,他捏着茶杯把手的那只手,指如葱玉,肌肤瓷白莹润,旋即问道:“你很喜欢青色的东西?” “克莉丝汀殿下喜欢,御官只是投其所好。” “哦。”投其所好的人米诺地尔见得多,可投其所好又能真正让人心生喜欢的他却是第一个。姐姐看上去还挺喜欢他的。 “那你经验应该很丰富吧。” 米诺地尔心里冒着酸泡泡,话一说出来就酸不溜秋的,还傻乎乎地露出怯。 御官奇怪地瞟了他一眼,这羽族的小殿下怎么语气像掺着酸,一股子醋味。 “殿下之前在书馆不是了解过?”御官逗他。 “啊――”米诺地尔听他一提书馆,脑海里猛地回想起之前无意窥见他和姐姐……,他咬唇呆住,从脸红到脖子。 “你,你你,我……”米诺地尔支支吾吾的,焉了的茄子般垂下头,“你都看见了。” 米诺地尔心下惴惴,细长的弯眉抖了抖。 那天他寻了个时间去书馆找树精灵一族的秘闻,没想到去顶楼时站的位置偏隐蔽些,不料竟隔着层层书籍,听到暧昧而熟悉的喘息声。 他捏住书脊的手指一顿,心中的魔鬼在喃喃耳语,身体不受控制地闻声寻去。他看到姐姐被抵在书柜上,肢体交缠,衣衫撩乱。身子被撞得如瑟瑟花枝乱颤,美得很。她仰起的芙蓉面上薄汗微湿了发鬓,额角迎着艳阳流金被镀上一层冷晕。 那双清凌凌的浅色瞳孔如同一泓清泉倒映出月影,冷冽而疏离的,直直地像要看透他心底的污秽。 他落荒而逃,手中的书籍失了力磕到实木地板上,发出明显的声响。 他回去后泄过一次,才勉强缓解了体内的燥热,躺在床上昏沉沉的又臆想了一遍。玉臂生寒,耳鬓厮磨,种种缱绻情事,恨不能以身相替。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米诺地尔心里又酸又涨,见御官一幅坦然自若的神情,嫉妒羡慕便涌上心头。他轻易能和姐姐共度巫山云雨,自己却只能躲在暗处卑鄙窃听。 “原来殿下过来是想找御官学两招?”御官了然放下瓷杯,笑得揶揄。 “你……”米诺地尔哑口难辩,又觉得他实在过分放浪了些,闺房之事也拿来调侃。想学难道就真教不成。不过,看他那样子,没想到也像是个好为人师的。 哼,本来就出师不利现在又被他拿捏着话头调侃,再向他请教真成什么了,本就因着姐姐的缘故生气,多见几次,自己不得怄死。米诺地尔又想到那天翻看到的信息和自己的目的,攥紧手指索性就问出口来:“你到王城里来目的不简单吧?” “确实。”御官点点头,“我对克莉丝汀殿下仰慕已久,能借多族宴会的名头献艺得到殿下垂青自然是高兴。” 好不知羞,却又……他说得言之凿凿,一派仰慕的神色。米诺地尔感觉心口好像被灼烫了一下,眉头鼓蹙。心思转了又转,最后回到御官身上。 料定他必定满口谎言,假借爱慕之名行不轨之事。米诺地尔压低声音重又质问:“在你进玉楼殿前曾经被真魔族王族旁支族长收留,学过黑魔法不是吗?而且你身上流有一半真魔人的血液,现在你又潜伏在王城勾搭上王女意欲何为?” 米诺地尔早看出来那天宴会上他弹奏的曲子有异样,听者千人千面皆有异象,恐是进了幻境,牵人心神致使神思靡钝,魂牵梦萦。 好手段,好计谋。 现在攀上姐姐这高枝,行事更方便了。若他真是真魔族的奸细,他定要将此事告知姐姐。 “欣喜爱慕又何罪之有?”御官看向他,继续道:“早听闻“真魔之子”米诺地尔殿下的大名,算起来我们也算同病相怜?殿下的眼睛确实厉害,能知晓过去未来。御官着实羡慕不已。”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殿下太过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而忽略了……”御官屈起手指在自己太阳穴上点了点,神神叨叨的样子“神识海的力量。” 米诺地尔:(双手叉腰)来找茬的! 御官:弟弟,来跟哥哥学两招吗?(笑) 我:兄友弟恭(不是)怎么又按耐不住想写NP的手。 -- 【为祸】五 同御官单方面不欢而散的谈话之后,米诺地尔气呼呼地跑去马场,牵着自己喜爱的母马伊塔绕着疾驰了几圈。 他骑着伊塔,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走了身上的薄汗,心情也畅快不少。沙石铺成的行道旁是一脸忧色的马场女侍们,急呼危险。米诺地尔倒是不怕,一拉缰绳,骑着马拐进了一条小道,往宫殿方向去,将一众奴仆甩在身后。 姐姐即将结束在正殿举办的祭祀大典,焚烧完香草,再经过“洗礼”后,她就要回到自己的宫殿去批改那堆积成山的文书,而必经之路是蔷薇园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 米诺地尔勾唇轻笑,眉眼稍弯,璀璨而闪亮。 他骑着快马,一路上的人来不及避让就被马刮起的疾风吓倒,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凌乱。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不远的眼前,不输满园蔷薇的姣好容颜,渚青色的官服更衬出她白皙的皮肤如玉般润亮,一头金灿灿的长发被盘起在脑后,额边叁股辫止于耳边,编发上镶嵌着几块蓝紫色宝石发饰,更显庄严典雅的美。见着他时,那微张的小嘴满是惊讶过后的淡然。他知道,那双皎洁若琉璃的金眸里现在必定是盛满了他的身影。 米诺地尔心潮澎湃,神思涌动。 啊,姐姐在看向自己。 他兴奋地弯腰,伸手采撷下一枝红色蔷薇,用贝壳白的整洁牙齿轻咬住根茎,留下半掌长的茎插入发间,鲜红的花色,白净的脸庞再配上那摄人心魄的紫眸,言笑晏晏,神采飞扬间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魄。 然后, 他就像个劫色的匪徒,将羽国尊贵的克莉丝汀殿下从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 余光瞥见那人族王子,米诺地尔得意一笑,眼神晦暗。身旁的人始料未及,一脸讶然地眼瞅二人骑马远去。 “带姐姐去个好地方见个朋友。”米诺地尔拥着姐姐,在她耳边低语,说话间盈怀体香一嗅即得。 他骑马去了哀与血之森。在森林的深处有一处泪滴形湖泊,湖边生长着簇簇紫白色的花,像条蕾丝镶钻花边串带起有宝蓝色宝石之称的泪湖。 米诺地尔利落地下马,弯腰曲腿,手心向上,作了个极为绅士的邀礼。 “米诺地尔。”克莉丝汀挑眉俯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自己竟由着他胡闹。只当是将自己从繁杂的事务中暂时解放出来的借口而姗姗借力下了马。呼吸间清新的空气吸入,沁人心脾,洗去了长时间沉浸在俗尘中的浊气。 “姐姐,耐心等一下就好。”米诺地尔并没有解释太多,笑着拉了姐姐在湖边草地上坐下,不远处的伊塔马悠哉游哉地在啃新发的青草。 微风吹过,湖面起了几丝涟漪,苍穹之下,掠过几道翠绿色的鸟影,传来几声清脆鸟啼。树叶抖动和哼哧的喘气声从身后遮蔽的树木中传来,克莉丝汀警惕地转身将弟弟拉入自己的保护圈,而后攥紧了腰间佩带的短剑。 “是佩利冬,她来了。”米诺地尔显然没有那么惊讶,反而笑道:“她就是我要向姐姐介绍的新朋友。”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匹类似白色骏马却长着巨大翅膀的兽类,而它头顶上那足以彰显它身份的螺旋独角更是引人注目,是身居森林深处以树叶浆果为食的纯洁灵兽。传闻它们最喜爱纯洁善良的少男少女。 善良而无害。 克莉丝汀悄悄收回佩剑,看向自己的弟弟。 米诺地尔显然已经和它很熟,熟到少年跪坐在草地上对它发出热情抚摸的要求时它没有发出一声对着克莉丝汀时那象征着不喜的冷酷哼声,而是蜷着身子任由自己的弟弟抚摸头部,梳理毛发。独角兽舒服的哼唧声有多傲娇暂且不提,单是第一次受到灵兽的排斥冷漠这种新奇的体验就足以让她摸摸鼻子感到一丝尴尬。 “没想到姐姐会在佩利冬这儿受到冷遇呢。”米诺地尔显然没有对于介绍朋友给自己心爱的姐姐认识,却一不小心让一人一兽彼此不待见的事情感到愧疚。相反,他有点起了恶趣味似地调侃起了自己的姐姐克莉丝汀。 笑得极为欠收拾呢。 克莉丝汀眯起眼,笑了笑。 趁着少年揶揄的表情还未消失,她突然靠近的动作就让他在片刻之间转换了好几种与之截然不同的神色:被触摸时的惊慌失措,讶然张开的嘴唇慢慢咬紧,收住了那一声喊在半空的“啊”,随之而来的是被压在身下的羞红和游离的眼神。 “脸都红了啊,米诺地尔。”克莉丝汀将压下来的那一刻所看见的独属于她的弟弟的纯情收入眼底,一种她控制不住的欣喜在秘密地发酵。 她想起他坐在自己床上,白嫩的被睡裙遮住的腿根处那神秘又隐蔽的阴影,她无数次地梦见,自己伸出了手……她想起前夜,当他被那该死的礼官靠近时,有些发红的眼睛和那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次次地臆想自己如法炮制地将她心爱的,不忍亵玩的弟弟压在身下的淫靡场景。 克莉丝汀罕见地舔了舔嘴唇,熠熠的金眸迸发出幽深的暗紫色光芒。 她的手指在他酡红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又在他红得滴血的耳垂上来回逡巡。 “耳垂红得像红豆子一样呢,真可爱。” 当克莉丝汀在他耳边如同情侣般的彼此诉说着蜜语的暧昧语调,又坏心眼地朝他耳边吹气时,他难耐地腰身一抬,哼唧一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挨得更近了。 他听到了一声轻笑,听似无奈却更加富有调情意味。她说,“看来,还有个小东西更想吸引我的注意,主动靠近了呀。” 米诺地尔浑身发麻,脑海里轰隆隆像滚过一道惊雷。他敏锐地察觉到灵魂和身体同时一颤,姐姐那握剑握笔的手竟然隔着衣物就压在他早已勃起而胀痛不已的那物上,还恶劣地反问:“嗯哼,米诺地尔,你说是不是?” 明明隔着重重衣物,可欲根被姐姐柔软的手心掌握住的触感太过清晰,也过于刺激,他咬着牙才勉强不会溢出细碎的声音。米诺地尔从没想到,一向无心风月的姐姐竟然还有着和市井老流氓无二的调情手段。 他的分神引来了姐姐的不满。手指尖沿着勃起的欲根形状轻揉着,来到马眼处重重一压,接着又用手心像磨石一样慢慢地打着转儿,轻重缓急换着来,堪比行刑。米诺地尔被她折磨地眼角泛红,憋着气似地死咬着嘴唇,不敢释放。毕竟,他还想要姐姐再亲近久一点。 “米诺地尔,那天在姐姐床上的时候可大胆多了。” “唔……”米诺地尔无法反驳,但是比起自己主动,他其实更喜欢诱惑姐姐对他上下其手,他想看到那双金眸里涌起因他而起的欲望孽潮,就像现在这样。 他将恶龙从封印的牢底释放。 -- 【为祸】六 七月流火,半夏靡靡开过的绣球花开始显出一股无可挽回的颓势,夜色下笼罩的雾气朦朦胧胧,沁出刺骨的冷意。 米诺地尔单手虚捧起花朵,细微的触感,像群蝶在手心里翩跹起舞。他心事重重,自是无心观赏,只是借着赏花的姿态躲在绣球花丛边上不时地偷看在不远处的凉亭里交谈的两人。 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颦一笑,皆落在自己眼里。 他想起自从哀与血之森林回来之后,姐姐对他刻意的冷淡。倒不是说有意无意地避开他,见着他时仍会笑,会关心他,却保持在姐弟之间,有着不会越矩的小心翼翼。意识到时他骨头里都泛出磅礴的寒气,一下子冰封得心连疼痛都忘了,只有无处不在的恐慌,仿佛置身于空无一人的雪地,苍茫而肃杀。 你们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开心? 为什么要,那么温柔地擦过他嘴角的沾上的糕点,你喜欢他吗?姐姐。一个乐师。 那我呢? 米诺地尔没能明白郁结于心的质问,就红了眼眶,眼波流转间隐隐有泪光在闪。 他昂起头,鼻头泛酸。早该明白的,对于姐姐来说他只是孪生弟弟罢了,就算他们有过亲密接触,可也不过是隔着衣物的荷尔蒙作用,最后他射出来时也没弄脏姐姐的手。 他的姐姐纤尘不染,正直无私,是羽国人人爱戴的王女,而他任然妄想着将她拉进乱伦的深渊,在她华美的裙袍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多么卑劣。 真魔之子! 米诺地尔停在原地不敢上前,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 他怕,怕姐姐眼里的疏离和故意为之,又怕走近了看发现她眼里真的有欢喜。那才真的是拿着钝刀在凌迟他的心。 再松手时,花朵被碾碎了流出粉蓝色的汁液,萎靡的态势越发步向毁灭的末端。如同折翅的蝴蝶,落在地上,无力挣扎的模样。 …… 暮色苍茫,倦鸟回巢,周围隐隐传来几声虫鸣,树影绰绰,白雾蒙蒙之中有一人破水而出,他伸手自额前一梳,鎏金色长发顺势甩出迸溅的水珠而后又胡乱披散在背后,露出白皙嶙峋的肩骨。 他惯来正经清冷又漠然的表情此刻真真是破完全功了,露出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微笑,大胆而急切地朝她走来。 长身玉立,面容俊美。他赤裸着胸膛,肌肤在透明的泉水里更显出白嫩,像雪地红梅下的一抹鹤影,遗世独立。许是她的眼光过于直白而让他生了几分羞涩,阴茎自一片草地中探了头。 克莉丝汀至此才觉得此情此景颇有几分野趣。 “御官。”她轻轻地唤,像在和亲切的朋友交谈,不带一丝情欲。 “是,我的殿下。” 御官已经走到她伸脚可及的地方,在对方伸脚的那一刻便乖乖地停下,敏感的前端赤裸地,毫无遮拦地和她柔嫩的脚心相触。 她只是轻轻地摆动脚趾,去夹勃起的阴茎,不料一滑,倒是在她脚心一抖一抖地像受了惊吓。她心里愉悦,嘴上却一本正经地挑逗。 “起来了啊,御官。真大胆,我准了吗?”她媚眼如丝,薄唇轻启,一面训斥他的妄为,一面又徐徐诱之,像条美女蛇,在嘶嘶地对他吐出蛇信子。“想要?” 骤起的粗喘,又大了一圈的阴茎已是昭然若揭的答案。 可王女还在等他的回答。御官攥紧手心,欢喜秘密地发芽。“想,想要。” “那就自己动。” 莺啼般的声音残忍又格外引人动情。 “姐姐。” 寂静而昏暗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一声夹着轻喘的呢喃声,金色卷发的少年侧躺在轻薄的夏被里,一咬牙,青葱如玉的纤指就摸住了腹下的前端。呼吸间都是熟悉的令人迷恋的气息。 如涸辙之鱼遇上滂沱大雨,他急不可耐地深吸气。 半张的眼,浮起的金色时刻暗纹悄悄转动。 温泉边,雾气蒙蒙,人影幢幢。 被含住娇嫩处的少女,敏锐地感觉到湿滑的舌头慢慢顶进,灵活戳弄而带起的汹涌迭起的情潮。她半扬起头,喘着气,眼神迷离。忍耐不住地抓住身下之人的肩膀,指甲陷了进去,烙下月牙形的痕迹,半是命令半是请求。“慢,慢点。” 被摁住敏感的肉珠而慢慢揉捏,流出的水又被口舌卷起随着细微的吞咽和滑动的喉咙进入了另一个地方。 潮湿的甬道被手指慢慢地开拓,一个骨节两个骨节,直到全根没入。咕叽咕叽的声音和起彼此的粗喘,此起彼伏。挺直的肉棒顺势插入猩红的湿滑穴道。少女猛地挺了挺腰背,双手抱住对方滑腻的脊背,薄汗混着水珠和热气,手一摸,不知是汗还是水汽。 身体随着交合的动作而起伏,呻吟声压抑不住。 “唔,啊,你轻点。” “啊,姐姐。”少年脑海里浮现出少女眼角泛红,喘着气吐出呻吟的诱人模样,翻了个身跪撑着,洁白的床面因他的压上的姿势而陷进去。 未经情欲的欲根因为双重的刺激而越发肿大,顶端沁出些清液白浊又被他舔去。他俯身弓起雪白的背,就看见赤裸的欲望半勃起,像一把开鞘的利剑,蓄势待发。 少女被修长的臂膀半抱着,双乳贴着男子的胸膛,双腿勾在他腰间,腰一沉就再次滑了进去,下体连在一起,裹涨感倾涌而来。 “啊好紧,姐姐,唔,我在你里面吗?”他好似发了疯,手握住勃起的阴茎抵着柔软的床铺,扭着腰前后来回地摩擦,模拟出在姐姐紧致湿漉漉的穴道里抽送的癫狂,共赴一场极乐之宴。 若他一插进去,他想,就能让姐姐感受到自己阴茎的热度和涨起的筋脉,被插得舒爽而发出好听的呻吟声。而他拔出时,姐姐必然要不留余地地夹紧了穴口想要留住他。 就像,就像过去的图景那样,肿胀的阴茎不停地抽插,发出啪叽啪叽的水腻声。她浑身都泛出情热的粉色,眉眼含春,金发尽数抖开,披散在白皙裸露的背脊上。 他会抱住她,在她耳边诉说爱意,感受在她身体里的刺激又苏爽的人生中绝无仅有的热度。 “姐姐姐姐姐……哈,嗯唔。”少年翻转身体,粗喘着气,像头与人搏斗的公牛有着一往直前的疯劲。他仰面朝天,手握住阴茎迅速地来回抚动,而右手挡住马眼,紧接着身体微颤,一挺腰便射了出来。 “哈,哈――”米诺地尔直起身,修长而赤裸光洁的腿交迭着。他直直地盯着手心粘稠的白浊,眼里甚至带着某种隐秘而疯狂的暗流,以至于能,毫不犹豫地,面无表情地,一一舔舐干净。 残阳西入,霞光如血液在阔远的天际流动。先是一片一片的霞云,后来便如浪潮涌动,裹挟奔腾磅礴,百川归海的气势将天空铺成一片血海。饱满的圆月浮升转眼又被猩红侵染,漆黑的鸦群张着翅膀,朝着月轮处飞去。 米诺地尔怔然,明明刚刚他还在姐姐的房间里。怎么转眼间—— 他俯头一看,脚下残肢遍地,腐肉糜烂,猩红的血液浸入皲裂的土地留下斑驳的渍痕。羽族和真魔族战士的尸体成堆交迭着,睁开的怒目中仍然保留着厮杀时喷涌激荡的仇恨情绪。 这是战场? 还未等他思虑清楚,从西边传来气势恢宏的呐喊就打断了苍凉悲壮的氛围,也引起他的注意。扬起的黄沙之中,模糊的女人的身影渐渐清晰。 她腰间羽翅张开,速度很快,坚硬的冷色盔甲肃杀而冷冽。在一片晦涩暗淡的背景下那身红色披风猎猎扬起,越发肆意而鲜艳。克莉丝汀身姿矫健,惊艳卓绝,那漂亮的金色头发和眼瞳丝毫没有因为战场的混乱血腥而折损半分光彩。 他恍然觉出是梦境。 他看着她手持刀剑,如神如魔。露出他从没看过的一面。冷硬,坚毅又势不可挡。 他为她感到骄傲,又莫名地担心着,心悸的感觉在他看到真魔族传说中的克罗诺时被无限放大,震得他耳中只有一片轰鸣。 而他心爱的姐姐在众人惊呼声中,被一剑刺中胸膛,血液沿着剑柄流下。 “不――” 他大喊,急奔,景象却越来越模糊,世界宛若坠地的玻璃瞬间崩溃为细小的碎片。 不要。 他猛地回到现实。 房间里冷冽清新的香气从焚烧着香料的精致炉笼里袅袅升起,又转瞬消失在空中。梦中的情绪还滞留在胸腔中,无时无刻不在搅动着他的头脑,提醒他失去的痛苦,哪怕是在梦境中存在的可怕而真实的虚幻。 “姐姐。”他低喃,话语从嘴唇相碰后如烟般消弥。 “米诺地尔。” 他闻声而寻,又看见了她。 一身宝蓝色软锻长裙,身姿绰约而迷人。转身看他时一双眼沉在朦胧的晨光中,她凝视,蹙眉,微张的嘴唇都在诉说她的担忧。“做噩梦了?” 她极其自然温贴地走近,吻了吻他的嘴角,尔后额头相抵,安抚性地用手握住他湿汗的脖颈,慢慢来回抚慰。“别怕,没事的,我在这。” 他抱住她,仿佛抱住了世界。他闻见熟悉的清香,是苹果花密匝盛开时和着太阳的味道,甜蜜而温暖。“姐姐,我,我梦到你……” 他几乎要倾泄于口,可他怎么敢? “嘘。”她手指抵住他的唇止住了他毫不掩饰的惶恐,金琉璃般的眼睛逡巡着他的面庞,像国王视察他的国土,饱含侵略和占有,她猛地咬住了他的下唇,趁他惊呼张开唇又把舌头含了进去。 动作粗暴而情色十足。 他们接吻,舌头缠在一起,交换着唾沫,发出令人羞涩不已的声音,他甚至更近距离地闻到了血腥味。 那一咬让他的嘴唇破了皮,血腥味渗入,痛觉为这突然的掠夺带来更深刻的快感。 他们从未如此亲近过。 衣物被褪去,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他几乎发疯,阴茎被握住时的触感再熟悉不过,他梦到过。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他懊恼地想,这就意味着这仍是个梦。 多么可悲。 他想立马醒来,可又怀念乃至疯狂渴望着姐姐会同样露出因他而有所欲求的神情。 直到进入肉体的虚幻声音同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发出的的轻微咔吱声一起进入脑海时,他才突地一激灵,迅速而灵巧地从床上翻下躲进床底。 “奇怪,明明刚刚还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女人疑惑不解的声音他一听便认出那是在姐姐宫殿里伺候的女官萨诺。 “你怕是听错了吧,哪有人。” 萨诺扫视了一遍房内,脚步声哒哒像是踩在他心上,她越走越近。 另外一个女官的声音传入耳朵却是亲切了许多。“许是狄丽娜又跑了进来,那可是只脾气任性的胖猫,又深受宠爱。” 米诺地尔听见衣物细碎的摩擦声,鞋跟踢踏声,都随着关门声,逐步消寂,整个房间里又开始呈现出以往的静谧。 他侧头,赫然看见那只女仆口中脾气任性的胖猫中蜷着身子离他只有半手臂远,一双宝蓝色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米诺地尔连呼吸都紧了半分,生怕它喵喵叫再把人引来,傻乎乎地将食指放在唇上,卷起嘴含糊地“嘘”了声。 胖猫勉强挪了挪肥胖的屁股,一言不发地将警惕的眼神挪开,原先耸起的脊背明显松了下来。 ―――――――― 米诺地尔踩着厚毯穿过长而宽的廊道,返回自己的寝殿。因为情绪上的倦乏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透着一股慵懒劲。 岑寂而暗淡的月光如柱,穿过镂空的壁木,照在他身上,给袖口散乱的褶边染上一层灰蓝的暗色。素白的手搭在青铜门把手上一拧,无边的黑暗同摆件、器物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一齐向他涌来。疲惫,不甘,嫉恨幻化成的黑色身影冲他尖叫着,咆哮着,扭曲着。 他冷着眉,抿唇,直直地看向窗边,态度极为冷硬“你是谁?” “嗬。”窗幔下方赫然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瘦瘦高高的,脸庞隐没在黑魆魆的环境里看不真切。门突然从后面合上,发出极小的一声咔哒。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标准的真魔族语言,“我的主。” 声音莫名的熟悉,而黑袍男子单膝跪地行礼时脱下的兜帽露出了一张他以为绝不可能在此地见到的脸,他有些震惊而呢喃出声“卡什?” 那个被姐姐驱赶出王城的家伙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是因为自己的恶作剧才让他遭受到驱逐的惩罚,可米诺地尔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的一些坏心思,防范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事情就已经演变成为不容置疑的事实。“你是真魔族人。” “是。”再站立时他已经恢复成了真魔一族人典型的样貌,黑发紫瞳肉角。那张脸隐没在暗淡的月色下越发灰白,像一块丑陋破败的抹布。 米诺地尔嫌恶地撇嘴,心里却在担忧:真魔国的势力已经潜伏到如此深的地步了吗?那是不是说明王城里并不安全,战争可能一触即发。这个时候卡什返回王城来找他又是什么目的? 米诺地尔想起他先前的行礼和特殊的语言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说我是你的主人是什么意思?” “我的主。”卡什面露狂热,语气因为兴奋而显出颤抖的状态,“因为您是真魔王克罗诺的在世间的唯一化身,是真魔之子。” 米诺地尔心颤得厉害,一种可怕的直觉让他不自主地捏着衣角,指尖发白。 -- 【为祸】七 主城行宫 从高塔状的一格房间窗户处往外看能远眺到极远处有延绵的海岸线,弯弯曲曲,汹涌的海浪卷起层层白色的浪花,几只海鸥在碧蓝的海面上盘旋。岸口避风港还停泊着几艘巨大的木船,甲板上零散地站着几个船手。 “殿下,是否该回国了?” “不急。”站在窗边的男人――人族王子忒修斯收回揽起窗帘的手指,片刻的阳光转眼又消失在这个房间里,闪烁的灯火渐渐阑珊。他笑了笑,道:“虽然羽皇答应了羽族和人族的联姻,但是真魔族又怎会旁观各族真正缔结联盟来对付它。” “殿下的意思是,还会有变?” “再看看。现在回去不过是看我那些好兄长们内斗,倒不如离得远远地坐收渔翁之利。”忒修斯坐下,一旁侍候的黑衣男仆立即为他倒了一杯醇厚浓酽的葡萄酒。 男人抿了一口,又转头对侍从安格鲁兴趣盎然地提道:“羽皇的小儿子就是传说中的真魔之子?看起来……” “?” 忒修斯回想起蔷薇园里的惊鸿一面,和对方暗含警告和醋意的一瞥,“倒像只护崽的小奶猫。” 安格鲁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主子,不明白为什么他话语里会有浓浓的恶趣味。 “哦,还是会亮小爪子的那种。”忒修斯补充道。 “忒修斯王子也喜欢猫?”克莉丝汀一句话将他从回忆中拉回。忒修斯顿了片刻,旋即俯头摸了摸怀里那只白毛碧眼的奶猫那毛茸茸的头颅。小奶猫被手指上戴着的铜绿色指戒吸引不时抬起吻部亲那道绿痕,引起手心细细麻麻的痒。 他不经意地挑眉一笑,体态风流:“啊,很可爱不是吗?” “那倒是。”克莉丝汀不可置否,抿了口蜜酒,又陆陆续续地谈起了羽国的风土人情和趣事轶闻,两位新联姻的王子王女一时间在旁人眼里倒是有着珠联璧合的和谐气氛。 至少人族王子忒修斯很给面子的笑意连连,又凑近了些,弯着眉眼问道:“我听说克莉丝汀殿下曾预言过十字监狱叛乱和匹特林宫大火等重大事件,恰巧我对于预言这种类似魔法的事情也很感兴趣。不知可有机会和殿下探讨一番。” 克莉丝汀点点头,颇具淑女风度。“荣幸之至,忒修斯王子。” “听闻预言未来和探知过去都是羽族皇族特有的天赋。” 克莉丝汀看向他,回道:“当然。每一代王族血脉中会出现有一人拥有金眸,那是预知的器具。而你也知道我和米诺地尔,我们共同拥有着这一天赋。” 忒修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笑,暗自揣测着羽族这对着名的王族双生子私底下的关系。当他听到她说两人共同拥有时好像刻意加重了语气,显得那么认真,仿佛没有什么比双生,拥有着除彼此以外再没有人能拥有的东西更值得珍惜。 于是他点头表示赞同,“我听说贵国的米诺地尔殿下能知晓过去?在下有一旧事想请米诺地尔殿下帮忙,但又鲜少能见到殿下真人,不得已想请殿下您代为引荐。” “哦?”克莉丝汀像是来了兴趣,一双眼倏地一亮,毫不顾忌地问:“什么事?” “说起来这件事和克莉丝汀殿下您也有关系。”忒修斯不信他私下里的动作这位羽国目前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王女殿下会真不知情,而她如此感兴趣的表情或许正暗示着,他若是想要靠近她的弟弟并且请求对方的帮忙就必须要通过她的同意。不过,想到那位的名字,他一时也有些踟蹰。“那位故人是我母亲的义兄,亦是殿下您的——亲密之人。” “哦。”克莉丝汀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身旁的侍女借机上前续了一杯蜜酒。 “他曾于十叁年前逃离羽国,来到人族王城卡芙洛祈求庇护未果,最后的消息也只是听说他曾出现在羽国和真魔国的边境。” 忒修斯眼见她收起了笑容,神情逐渐严肃起来,那双金色眼眸散发的冷意犹如寒冰刺骨。羽国的王储爽朗正直的外表之下仍然有着旁人未知的阴暗和逆鳞,这是属于王者的态度,她在表明她很不高兴。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尽量说得委婉而不失诚意。“我的母亲挂心他,国内占卜也只是知道当初他离开的大概原因,她一直在意十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克莉丝汀讪笑出声:“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克里斯.劳菲斯。”她把字咬得清楚,一字一字地往外撕磨。 劳菲斯是真魔族古老家族的姓氏,而克里斯是那个家族里最声名显赫的那一个,他擅长黑魔法和制作禁药,算得上是真魔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再加上体貌俊雅,温文尔雅,就算是真魔族的出身也让他赢的了他族人的喜爱。据说年少时曾与羽国现任国王有过一场举国皆知的背叛家族的恋爱。他和羽国国王曾共同孕育过一对双生子,又在取得信任后反水背叛,于五年后串通其族人血洗真灵殿,半数王族血脉流失,女王也深受重伤。 至此,这位克莉丝汀殿下连同她弟弟在羽国的处境可谓是雪上加霜。 克莉丝汀一看他神情便知自己说对了,关于克里斯,她所能回忆起的也只有十多年前真灵殿通宵达旦的热闹和午夜过后四起的火舌和浓烟,她被喧闹和尖叫惊醒,闻到了烧焦的,混杂血腥气的烟熏味。她牵了弟弟的手去找母皇和父君,却惊悚地发现满堂倒地的尸体,鲜血淋淋,鞋底踩在毛毯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而,她的父亲,背对着她受重伤躺在地上喘着微弱气息的母皇,张开了翅膀消失在浓浓夜色中,没有留下一句辩解。身旁弟弟的尖叫声让一切都仿若噩梦。 仿佛又回到年少时被人欺凌的日子,克莉丝汀面色不愉,声音中带了压抑的怒火“离开的原因?真相?欲图杀妻弃子失败后叛逃算不算。” “殿下息怒,我母后也只是以兄妹情谊挂念十叁年前的真相,毕竟克里斯舅舅曾经确实立誓不会背叛羽国。” 忒修斯为他的辩解也只惹来克莉丝汀冷哼一句“一个叛徒的忠诚罢了。” 此事终是不了了之。 —————— 近来米诺地尔敏锐地察觉到宫殿内流淌着一股暗流,气息阴冷而暗含杀机。真魔族的入侵打破了长久以来维持的平衡,边城早已不安全,一场大战蓄势待发。更传魔神克罗诺转世即将苏醒,千年前的噩梦将再度来临。羽国上下人心惶惶,而姐姐前去安抚前线将士,同真魔人作战已经去了将近一个月。 米诺地尔忧心姐姐,害怕噩梦成真,暗地里收拾行李打算前往边城。 他骑着马,一路奔向出城的侧道。他向日葵一般灿烂的金发被黑兜帽遮住,一路上顺畅无阻。只是城门封锁,严兵把守,出城仍需要身份证明。他本以为要等到天黑才能偷溜出城,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忒修斯。 “也许我能帮殿下一把。”还没等他解释一番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城门口,忒修斯的一番话就让他转头细细打量着他。“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姐弟情深。”忒修斯表示理解,而后又恶劣地开口,笑得灿烂“再说作为未来姐夫,我很乐意帮助我的……” “你想要什么?”米诺地尔直接打断,急切地说。 “上马车再说?” 马车很快就让通行了,甚至都没有查看里面是不是忒修斯本人。还没等米诺地尔问,忒修斯极快地主动说:“殿下给予的特权罢了。” 这个殿下是谁,彼此都心知肚明。米诺地尔一面醋意大发一面又不敢忘了他们谈的交易,“你想要的珠宝玉石或者金币?”米诺地尔顿了顿,想起自己嫌累赘只带了些路上用的轻巧的碎金叶子,他口中说的那些都是虚的,面上就不好意思地透出红润,“呃,这些暂时都没有……不过我……可以……” “殿下,我只是需要你的一点点探知过去的能力,寻找我的一位故人。” “谁?”米诺地尔难得的松了口气,可听见他说的人名后,他难以控制地张大了眼睛。 克里斯.劳菲斯,那是他父亲的名讳。自从十叁年前父亲消失在羽国后,再没有人得知过他的消息。除了他,米诺地尔,继承了探知过去能力的羽国王子。 事实上,米诺地尔曾见过父亲一面,在一切噩梦发生之前。他留了一把附带驱魔效果的袖中剑,叫他不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他的姐姐。 然后他把额头抵在米诺地尔的额头前,手紧抓住他的手腕,一阵刺痛,他要他施展自己的天赋,厉声命令他。他眼里的执着,急切,疯狂像一团火焰在紫色的眼底肆意燃烧。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陌生的额头长着肉角的真魔族人,他们的皮肤表层有着紫色的纹饰,背部长出巨大的翅膀。他们居高临下,拿着巨刃威胁着跪在地上的父亲。他们说着什么,他看不懂,父亲便一句一句地念出来。 “真魔之子将在成年之际重临人世。” “血月蔽日之日,克罗诺将重获肉身,为祸人间。” “而米诺地尔你要阻止这一切,将你姐姐带回来。” 他想起大火之日,父亲决然的背影,他将火种留在他心中。 “他独身一人前往了死地。”米诺地尔只说了这一句。 米诺地尔同忒修斯在城外的一条小径分了手。他要去找他的姐姐,而忒修斯要回他的国家。人族爆发了内乱,他的哥哥们争权夺利趋近白热化而他也许是回去分那一份羹。 米诺地尔从来都把人想得很坏,他还没有对忒修斯改观,当然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不会再相见了。 米诺地尔挥着马鞭加快速度,他最多有两天的时间,花在来回路上的时间要一天半,算起来他只能见他姐姐半天。 但他不在乎了。 马匹奔跑着,扬起尘沙。瘦削而挺拔,如同青竹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苍茫大地上。 -- 【为祸】八 克莉丝汀刚从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中退出来,带着一身血污同数十余名下属士兵赶到驻地已经是黄昏至暗时刻。她一双金眸熠熠生辉,闪着兴奋的亮光,是灰沉天空中唯一闪烁的珠宝。她在兴奋,你甚至能从她微红的脸颊,喘着气却不由得上扬的嘴角明显地看出这一点。她红色的披风扬起,盔甲边缘掠过冷硬的光芒。 克莉丝汀在士兵们或敬畏或崇拜的注目礼下回到主帐,男侍迎上来,为她卸下盔甲,脱掉外衣。她随意取来柔软的毛巾擦拭掉脸上的血污后,手指捏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没有宫廷里的精致软糯,但胜在能裹腹,这已经是前线的最好待遇。 韦德早已叫人备好热水,她裸着身体慢慢浸入水中,带着香气的热水体贴地漫过腰腹,往上是瓷白的乳肉。她玩乐似地展臂一抚一拢,水流带起花瓣涌向蜜桃似的胸脯,粉嫩且娇艳。饱满的圆珠粒粒滴落,在肌肤上弹起又融入水中。金色的纤长双睫被热气蒸出一片氤氲,她闭眼享受这片刻的闲适。 她已经在边境野地待了一月有余,荒凉的北部边境上狂躁的风袭来,携带初秋甜蜜干爽的气息。她从连连不断的战事中暂时得到休憩,那股绵长的,隐忍的思念就如同疯长的藤蔓越来越密急地缠绕,她在思念她的弟弟,尽管她不想承认的是,她同时也在渴求着他。 为此,她逃避似的来到了边境,希望能将那股不伦的欲念掐灭。 她叹了口气,头仰靠在浴桶边沿,闭着眼陷入了混沌沉思。 “殿下。”帐外仆人小声而谨慎的话语传来,克莉丝汀的身体顿了一下,又睁开眼,撑起身体。 “什么事?”肌肉酸痛,尤其是脖颈那一块被压得痛楚,她嗓音绵软而疲惫,连带着睡过去后尤醒未醒的迷蒙。 “该用餐了,殿下。”男仆恭敬地回答道。 “进来吧。” 他端着餐盘进来时,低着头的余光瞥见一道衣袍白影,像一只鹤鸟从水面轻轻划过,白皙的双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又微微陷了进去。他放轻脚步,将饭食放在桌上,他始终低着头,姿态足够的恭敬。 她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正往下滴着水。 那仆人看见了,手脚极快地拿了方巾擦去水珠,动作轻柔又徐缓,他手指轻轻按在头皮上,为她消去疲乏,舒适得令她并未介意他自作主张的胆大之举。 桌上有一大盘烤熟的羊肉切片洒上独特的酱汁和葱花,几碟精致的时蔬,葱白玉清,是近日少有的精细饭食,她被勾起了几分食欲,投筷尝了一口就察觉到了诡异的熟悉感。 她猛地停住,不敢置信,带了些猜疑的语气:“米诺地尔?” “姐姐,不再多尝尝吗?我特意为你做的。”他也不否认,恢复了原来的声线,似调皮的欢愉又暗含着期冀的恳切。 克莉丝汀转头看他,眼含责备,“边境动乱,你这个时候来多危险。”他一头蓬软卷发带着风尘仆仆的狼狈,那双异眸倒是亮晶晶的,她声音不由得地柔和下来。“你一个人来的?” “嗯。”米诺地尔眼瞅她拧起眉,神情严肃语含责备,再胆大眼下也心中打鼓,连忙解释道:“我有很小心,没有人会发现的,姐姐。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你一个多月没回来了。” 他们姐弟俩从未分隔如此之久。他的姐姐就像他的半身,长期分离的痛苦和思念让他难以容忍,孤注一掷地抛弃了所有顾虑,只想来到她身边。他从后面抱住她,头靠在她侧颈窝,轻嗅着味道。他的姐姐刚沐浴完,皮肤被水泡开,粉嫩嫩的像新开的花苞,从里到外泛出馨香。 “下次不要这样了,你在王城我更放心。”克莉丝汀心有触动,神情缓和下来。又因为亲密的接触而僵直着身体任由他抱。 “知道了,姐姐。”他将头压得更低,唇的热度透过肌肤直窜心底,克莉丝汀猛地一颤。脑海里纷沓而至的是在哀与血之森的记忆片段:她意乱神迷,强迫性地引诱了她的弟弟。看他在自己身下难耐地喘息,仰起头,嘴里发出好听的呻吟。他脸上晕染出的绯红比天际的晚霞还要绮丽缱绻,美丽的身体直白地裸露在她眼前,她甚至将唇靠近吮吸他颈侧白皙的肌肤,那斑斑点点的红痕曾让她一度悔恨懊恼,而现在,它们只会让她更兴奋。 “坐下陪我一起吃吧。”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反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转头时上抬的眼睛里闪着的是刻意表现出的对待调皮玩闹的弟弟那般纵容的神情。 米诺地尔依言乖乖坐在她对面。此刻烛火摇曳,虫鸣稀疏,帐外隐隐传来的喧闹嬉笑声和哔剥灼燃的篝火,她在这种人间烟火气中听到了他不折不挠的撒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以至于她拿起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傻傻地呆滞了那么一会儿。 他说:“喂我吧,不是只有一双筷子吗?” 他说得认真,好像是在真诚地给着建议,可她又清楚地知道,他在和她调情,以一种成年人的方式。他舌头舔了半圈张开唇继而嫌热似的微微拉开衣领不时摸摸脖子锁骨。 他装得无辜,带着刻意的显露。克莉丝汀对于他偶尔的恶作剧和调皮常常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有时候为了让他明亮的双眸染上笑意,她还会故意放纵,甚至添上一把火。 她不介意弟弟施展他的魅力,反而为此感到满足和自得,她的弟弟像求偶的雄鸟一样花枝招展,精心着装只为了讨她的欢心,渴求她的注意。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场,必然会惊讶于姐弟俩氛围之诡异,那种让人骇然乃至胆战心惊的暧昧在秘密流动,克莉丝汀深情的凝视和蓬勃的占有欲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 她看向他的唇舌,像沾了蜜,粉嘟嘟亮晶晶的,让人不禁想象当吻上去时该是多么的甘甜。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想吹个口哨说出一个“辣”字时又反映过来这是她弟弟。她懊恼地挠挠脖子,在心底暗骂自己鬼迷心窍。 而米诺地尔笑得像只旗开得胜的狡猾狐狸。 很多时候她都拿他没办法。 克莉丝汀夹起一片肉片,喂进他等待已久的嘴里。她的弟弟许久未见,形容消瘦,勉强打起来的精神也遮不住眼下青黛。他是该多吃点补补。 “一人一口哦,姐姐。” 克莉丝汀绝不会想到当她举着筷子伸到他嘴边时,她的弟弟会用贝壳一般洁白整齐的牙齿咬住它,像婴儿含吸乳头那般,搅动着舌头。她盯着他,又好像是在手掌传来筷子颤动时磨出的痒意让她出神凝望。她在漫长的煎熬和无奈中收回被蹂躏过的筷子,筷尖挂着拉长的银丝,在他炯炯的目光下,最终落下败来。 这场堪称酷刑的喂食事件以米诺地尔打了个小饱嗝结束,克莉丝汀长呼了一口气,发觉身后早已是汗流浃背。 她没法在弟弟还在的情况下丢开他去督察防线,只能窝在帐内处理仍堆积在案边的文书。而米诺地尔自觉地在帐内转悠探看,看床铺,很整洁;看衣架,很统一;看桌面,无杂物,再看看认真做事的姐姐,很美丽。他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嗯,没有男人的衣物饰品和脂粉气,也没见姐姐身上有任何情爱过后的痕迹。 他的姐姐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和其他人欢爱过的迹象,他的赢面很大,米诺地尔坐在姐姐的床铺上暗暗地想,最后又把目光尽数投注在克莉丝汀身上。 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克莉丝汀就算没有看他,也能敏锐地感知到,他在等她结束一天的工作,这种猜测让她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到她的工作中去,只想早早结束,然后,做点什么,良宵苦短什么的,想到这,她差点扳断手中的羽笔。 而米诺地尔巴不得做那个惑乱君主的妖妃,他看出姐姐不时的皱眉和乱瞟的眼神,她环视他的周围,就是故意不看他。 他想使坏的心思和密密麻麻的满腹委屈瞬间炸了出来,赤脚踩在绘有羽毛图案的毛毯上,又慢慢踱近她。他的手指抚过实木的案桌,手腕上两支金钗碰撞,发出清亮的响声。 克莉丝汀抬眼静静看他。 他在她面前,长身玉立。烛光照耀下,他清朗的面貌如画卷中俊美的天神周身弥漫着神圣的金光,金色的卷发则增添了分甜,他一金一紫的眼眸深邃得像汪汩汩的泉眼往外流露出晦涩的压抑不住的情绪。他甫一开口,就像是在朗诵优美的诗篇。 “姐姐,我该怎样诉说我对你深刻而无憾的爱意。” “你的爱怜抹掉那世俗的讥馋, 打在我额上的耻辱的烙印; 别人的毁誉与我有何相干, 你既表扬我的善又把恶遮隐! 你是我整个宇宙, 我必须努力从你的口中听取我的荣和辱; 我把别人,别人把我,都当作死, 谁能使我的铁心肠变善或变恶? 别人的意见我全扔入深渊, 那么干净,我简直像聋蛇一般, 凭他奉承或诽谤都充耳不闻。” 他跪立,牵起她的手,最终在手背烙下一吻。“请倾听我怎样原谅我的冷淡; 你那么根深蒂固长在我心里, 全世界,除了你,我都认为死去。” 她落在他眼里,有着晃动的身影,点点白雪在眼底融化。他柳黛似的弯眉和他泫然若泣的表情,组成了天底下最惹人爱怜的面孔。 她伸出了手。 -- 【为祸】九 pǒ⑱čǒ.čǒм 克莉丝汀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只觉得自己的思想如同在哔剥声中急剧燃烧的橘黄色火焰,最后伴随着青色的烟气膨大了身体,徐徐上升又缥缈散去。 “米诺地尔。”她笑着看向他,像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隔着壁挂灯火,隔着清冷的夜雾,隔着万千的阻碍和困厄,但只要她一转头, “我始终都在。”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克莉丝汀笑了笑,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是的,我的弟弟。” “那现在能给我一个吻吗?毕竟,”他顿了顿,抿起嘴笑,湿润的亮晶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和顽皮:“气氛还挺好的。” 她在他想凑上来索吻的时候将手抵在他胸前,神情自若地说,“不,停下。” 炽热的呼吸灼烧心肺,如同野火焚烧,从远方的一角,恣意奔腾于莽莽的荒原,又被一带绵绵的溪流阻拦,势同水火。 她克制得如同寒江的月,哪怕即将被周围弥漫的黑暗侵染。 她的弟弟值得更好的,他会有一个很棒的婚礼和优秀的新娘,甚至他会有一群孩子围在身旁,享受天伦之乐。而这些都是她不能给他的。 “不可以吗?殿下。”他遗憾地离远,又拿出那种水汪汪的表情,瘪起嘴巴看她,如果他没有极其细心地捕捉到她一刹那的无措和隐晦的涩然,那么他必定―― 会选择下次再来。 而现在他只想抓住这次机会。 米诺地尔身上有着王族的秉性,隐忍,坚决和果敢。他会是个好的猎手,善于潜伏,忍耐以及抓准时机一击即中。 “殿下?米诺——”щōō①3.Ⓒōм(woo13.com) “嘘”米诺地尔止住她接下来的话,两个人的唇只隔着一根食指,他贴着食指,富有煽情意味的话语从他美妙的喉舌和热息中漫溢出来,他的眼睛牢牢地锁住她的,“这里可没有什么米诺地尔殿下,有的只是乡下来的厨夫奥斯特。”他缓缓地说道,曼妙的身躯在她的掌下,“他被派来伺候尊贵的克莉丝汀殿下,当然只是伺候用膳。可是殿下把他留了下来,在寂静的黑夜。犬马早已酣睡,月亮爬得很高。”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像带着魔法的气息,具有迷幻效果。克莉丝汀情不自禁在脑海中浮想出那个名叫奥斯特的男人,他应该有一头金色的卷发,长得很像米诺地尔,可尊贵的娇弱的王子殿下断然不会出现在鄙陋肮脏的军营。他同样长得很美,身段娉婷而颀长,她将他搂入怀中,撩开他粗简的衣衫,抚上他如玉的肌肤又留下斑点红痕,他喷薄的呼吸在耳边潮起又随着射精结束而潮落,她们会相拥在一起,忘我地交媾,她沉浸于此,她甚至毫不怀疑地湿了。 她张开唇,却说不出话来。 “奥斯特他来自边境的一个山村,他的妻子在一次战乱中去世了,他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没什么吃的,饿得面如土色,瘦骨嶙峋,为了孩子,他只能在军营靠做饭谋生。而就在今天早上,他听说自己的孩子被真魔族的士兵抓走了,生死未卜。殿下,他们多可怜啊。他们曾经相依为命。”他有一张极美的喉舌,那张小嘴里吐出的蜜语足以迷惑人心,将人拖至危险境地。克莉丝汀默不作声,好像沉迷于他讲的故事之中。 “迫于爱子心切,他蓄意勾引。”米诺地尔甚至在慢慢逼近,膝盖跪在她两侧,“他乞求尊敬的殿下能将他的孩子带回来,哪怕以身体交换。”他的双手则撑在把手上,他低下头,眼睛凝视着她,彼此间呼吸可闻。他制造微妙的囚笼将她禁锢,又把柔软无害的喉颈展露在她面前。他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里,有痛苦,隐忍,慌乱和一点点的危险。 他的演技很好。克莉丝汀简直要为他鼓掌了。“就这样?”她收回跑远的神识,笑得揶揄。 当然不会就这样结束,他要施展他的魅力,竭尽全力去诱惑。 他捧住她的脸,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近到他一说话都像是在亲吻。唇间清新的空气渡了过来,他喘着气,放低声音,俨然是深海里噬魂夺命的海妖:“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接受他的”剩下的声音消失在封堵的唇舌之中。 是燎原大火将绵绵水流瞬间烧化,灼腾的水汽变成了千千万万炸开的白雾,又在转瞬间幻变成苍茫原野上极速奔走的云。他们,成了陷入情欲,肆意媾合的热侣。 米诺地尔咧开嘴笑,舌头被她含在嘴里黏糊糊地接吻,他先是享受似地闭上眼又猛地睁开,贪婪地窥视她近在眼前的脸庞,细腻柔软的绒毛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纱,让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蚌壳打开露出软肉般的柔软。 他甚至急切地脱了上衣,又在唇舌交缠的甜蜜和情动中急迫地想解开裤带释放勃起的欲望。他坐在克莉丝汀的腿上,动作间,阴茎乱颤强抵在她下腹,蹭起相触部位一阵阵酥麻,隔着衣物布料她感觉到了最炽热的情感。像山一样厚重,又如水一般温情。她沉入这般温柔月色里。 克莉丝汀嘬吸一口,往后仰避开他粘腻湿热的吻。又在米诺地尔迷乱沉醉的表情中巴掌一挥,打在他屁股上,低哑嗓子带着克制的欲望和调侃,“别乱动。” 米诺地尔被打蒙了,恍惚间站了起来。愣神被拒的黯然模样让她于心不忍又补了句,“不想后悔就到此为止。” 她将选择权又递回到他手里。 而米诺地尔附在她耳边难耐地吐息,简单粗暴,“殿下,难道不想操我吗?” 他表现地足够像个经历过情爱且渴望插入已久的合格寡夫,纤长的手指以极为老练的手法一路抚摸最后钻进她裙底。触摸上她腿间敏感的肌肤时,克莉丝汀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熟悉的情动热液从穴口吐出,他甚至还未进去指尖就已经沾上了半冷半热的粘腻浊液。 他简直不要更兴奋了。一脸潮红,双眼兴奋地张大,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巍巍地,更不要说那象牙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又被汹涌澎湃的情绪蒸得浮现出一种暧昧的肉粉色。 他被允许插了进去。哦,先神啊!捅进湿漉漉的软肉里的感觉新奇又让人颤栗,他简直要昏厥过去。他在姐姐体内,哪怕只是一根手指!要不是不能让他姐姐判定他是个羞涩且技术生疏的处男而露出嫌弃的眼神,他简直想先停顿一下,深呼口气再徐徐感受她甜美的散发出馨香的小穴微微收缩的触感。 而现在他就着那一根手指慢慢地探索潮湿的穴洞,手指蜷缩勾起又刮蹭在穴壁上,一阵阵酥麻的痒蹿入脑海。 还不够,克莉丝汀仰起头,眉头拧着,她想要更粗更大的东西进入。她曾尝过情欲的滋味,眼下又被勾起往日欢愉的记忆,迫不及待地想要激烈的交欢。 “唔。”第二根进来了。 米诺地尔深情地看向他的姐姐,在渎神的隐秘快感下凑上前去吻她的唇,舌头描绘着她的唇形又在她张开嘴溢出呻吟之际伸了进去,封住檀口,她美妙的湎于情欲的声音只有他能听到。 这是他――米诺地尔殿下的独占欲,总是在莫名其妙地地方彰显。克莉丝汀由于双生的关系,总是能下意识地捕捉到这种信息进而又由着他性子,十分地宠溺。她将手交叉于他的脖颈处,两个人拉得更近。 他擦过她舌颚同滑腻腻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甜蜜的津液交换让他沉溺于这种欢愉之中,手指停在她穴内偶尔抽插一下。克莉丝汀不满他用腿缠住他的腰,紧实的大腿一用力便将他翻过身躺在自己身下。 攻受异势。 米诺地尔反应很快,立马摆出了柔顺的表情,只是嘴角的银丝让这副表情添上了媚意和诱惑,反而不可信。 克莉丝汀反手脱了软锻的睡裙,抬起他的下巴就凶狠地吻了上去。饱满柔软的胸脯挤压着他赤裸的胸膛,薄汗让彼此像融化的蜂蜜一样粘稠。她湿润的肉穴抵在他阴茎柱身上,缓慢又有力地吸吮,吐出一包一包的淫水。肌肤相触的刺激太大,米诺地尔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生涩的反应让克莉丝汀感觉很好,她结束一吻后又往他嘴角处亲了亲,展现出作为情人十分的温存。 “姐姐。”他明显被甜化了,软软地靠在木椅上,一副被幸运砸中的狂喜和无措。 “嗯哼,我现在不是你的殿下了吗?”克莉丝汀一面说一面又直起身子曲着大腿,她甚至拿手撑开肉唇好让它吞地更彻底一些。 “你永远都是。”他有点紧张,忙于宣誓他的忠心。肿胀的肉茎勃起地厉害,龟头露出莹莹的液体又被肉穴浅吃进去。 他胸膛起伏得厉害,脸颊连着耳垂都红成一片艳丽的晚霞。 “姐,不,殿下。我……”他吸了口气,被刺激得头脑发晕,迷糊糊地张开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甚至只是半张开口,眼神迷离而茫然。 紧接着噗嗤一声后,一阵腥膻精液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 【为祸】十 pǒ⑱čǒ.čǒм 他在甫一进入的时候就尴尬缴械。阴茎射过之后,疲软下来。 周围一片岑寂,连空气都凝滞起来。米诺地尔烧得脸颊通红,慌得眼神频繁闪躲,半点不敢瞅她神情。明明之前表现得很好,米诺地尔咬着牙忿忿地想,谁诚想经验不足,太过刺激也会成为压垮他的一根稻草。 堪比失宠的小狗,想要摇晃尾巴求怜却又被秒射的阴影吓得不敢轻易开口。哦,多么可爱的弟弟!克莉丝汀憋着笑往后坐,让出一段距离好让她更方便地握住他虽然下翘却依旧很细长的肉棒,龟头渗出些白浊,看起来,很可口。 少年发育得好,骨骼纤细却又不失力量,赤裸的身体露出大片嫩白的没有经历过风霜雨雪打磨的肌肤。他的阴茎仍然是粉嫩的,健康的颜色,毛发很少。她伸手握住渐渐升温的肉棒来回抚摸,肉茎在手心里慢慢胀大。她明显能感觉到米诺地尔的身子猛地紧绷住,眼神里还有留有惊讶的余震。 “唔。殿下。”米诺地尔呲嘴倒吸了口气,扬起眼角泛红的脸,下巴颏的线条明朗而优美。他的腰往前拱,腿部收紧而绷起的线条颤巍巍地动。克莉丝汀心里涌起无限的柔软,凑上前去吻他湿润的眼角,又轻柔地吻在眉骨。那里有一道新月形的浅色伤疤。 最后,她的吻落在耳边。 “再来一次。”她哄着他,声音柔和。 “好。”米诺地尔回答道。他的手肘往后撑起身体,大腿微微张开,脸色羞怯地瞅她,克莉丝汀从他身上下来,曲起身体,低头含住了他的性器,慢慢吞进。 少年本就情欲旺盛,更别说被湿润柔软的口腔包裹住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又胀大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快感从前端渗入骨髓。 克莉丝汀从未给人口交过,技术生疏不说,生理上也有不适之处。但她勉强忍了下来,尝试用舌头舔舐柱身,又拿手抚弄阴囊,鼓起的紫色肉筋如同心脏脉搏般在口腔内鼓动。 “唔啊。”米诺地尔在节节攀升的舒爽快感下溢出零碎的呻吟声。此情此景是过去的他不敢想象的事而现在的他正享受着这一切。“姐姐?”他闭上眼又急切地睁开,他贪婪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快感如潮水来往不息。щōō①3.čōm(woo13.com) “嗯。”克莉丝汀嘴里鼓囔着回应。 米诺地尔一低头,看见姐姐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肉棒时像是在津津有味地品尝夏日地宫里冰藏的奶块。 咂巴的令人耳红目赤的声音仍环绕在耳边,米诺地尔一下子回想起来往事:年幼时嘴馋,羡慕姐姐们能在炎热的夏天吃冰块,自己则眼巴巴地看着,一脸艳羡。他的姐姐为了满足他的心愿冒着危险为他去盗地宫的冰奶块。 那时的绣球花开得茂盛,一簇簇蓝的紫的花团匝地,垂下茂密的浓荫。苍翠而宽大的叶子参差交错正巧能遮挡住他们幼小的身体。米诺地尔小心地蹲在花丛中,不时瞥眼探看地宫大门的方向。等他的姐姐风风火火地从地宫里偷跑出来躲在他旁边时,两个人便欢快地像叽叽喳喳的小山雀低着头靠在一起品尝偷来的珍馐。 “尝一尝,弟弟。”她把手里握住的已经开始融化的冰奶块一颗一颗地塞进他嘴里。 “好冰呀,姐姐。”小米诺地尔奶声奶气地说,他鼓起腮帮子含着冰块,融化的奶和蓝莓肉干就从张开的嘴里流了出来。 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亮晶晶的,真像只魇足的奶猫。克莉丝汀侧过身伸舌舔过他嘴角,将流出来的奶水吸了进去,又捧着他的脸生涩地把舌头伸进去搅动着嘴里的冰块,勾过来含化后又尽数喂给他。 小小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交换了无数个带着奶味的吻,黏糊糊又甜丝丝的。 “这样就不冰啦。”克莉丝汀笑着说,不经意地伸舌舔了舔嘴角,好甜。 米诺地尔羞红了脸,小嘴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谢谢姐姐,冰奶块真好吃。” 那时的记忆太过甜美,他躲在姐姐的背后寻得庇护,满身心都是她。现在也是,却又不太一样。他渴望更近一步的接触,除非肉体的交合否则他再难满足,“姐姐,再亲亲我。”米诺地尔难耐地开口。 克莉丝汀闻言松开口,肉茎从口腔内滑了出来,露出被唾液糊了一层薄薄的水膜的柱身,越发肿胀硬挺。 他还没有射,整装待发,精神勃勃地等待她的侵入。克莉丝汀没有迟疑,她再一次将米诺地尔压在身下,容纳他的渴求,接受他的臣服,她正在成为他的――女王陛下。 也许只是瞬间又仿佛成为了永恒,阴茎破开遮蔽的阴唇挤进甬道再狠狠戳入的快感瞬间充盈着他的感官。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嘶嘶地冒出傻气的抽气声,又在姐姐上位的压制下进得更深,龟头触及到生殖腔的口子又被抬起的动作引得退后,密布的肉褶抚慰着勃起的性器带来如潮水般几乎要将人凐灭的快感。 米诺地尔咬牙承受着失神的刺激,又把手背狠狠咬住,眼眶里溢满兴奋的泪水。 他在无声地哭,眼泪汪汪地蓄起一泓泪泉。 克莉丝汀充满怜爱地牵住他的手,压在身下十指扣住,随后偏头抵在他的颈窝,气息喷洒在上面激起一阵肌肤的轻颤。她轻轻地嘬吸一口,霸道地留下一个个绯红的印痕。她一面往脖颈上方亲吻一面扭着腰肢带起黏热的穴道缠着肉茎触碰敏感点。 缠绵悱恻,爱欲交织,通过肌肤相亲的热度一点点传递给彼此。 克莉丝汀在床事上一向霸道任性妄为,如今她顾忌着弟弟想要给他最美好的体验而选择温柔地骑乘,她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把着腰部肌肉群缓缓发力,晃悠悠地扭腰挺乳让快感如同升温的水在暗面滋生又开始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 快感在慢慢堆积,密密麻麻地刺激着头脑,米诺地尔喘着气舒服而满足地喊着姐姐的名字,喊殿下,他说着凭空捏造的爱称,还会用各种以前给她寄信时用过的昵称称呼她。 什么小甜瓜,亲亲的姑娘,我的光明……可最多的还是一声一声地叫姐姐,尾音上翘,亲昵又带着动情的嘶哑。寻常的话语因为现在亲密的禁忌关系而增添了背德的快感。 克莉丝汀听见了就吻他,可那些调皮话堵都堵不住地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从嘴角的银丝到粘腻的津液,咕噜咕噜地在嘴边滚了一圈又被喉咙吞咽回去。 她叼住他突起的喉结,细细地含弄碾磨,柔顺的头发抵在他下颚又是难耐的酥痒,更何况现在他的姐姐弓背撅起屁股操弄他的性器,从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她弧度优美的雪白脊背和汗珠滚入股间的性感挑逗。 克莉丝汀经验十足地把控着力度,疯狂地上下吞吐肉穴绞动着肉棒,抽插间碾着淫水发出色气满满的声音。 “姐姐,姐,我……”越来越激烈的时候米诺地尔甚至来不及喘,喉头突兀地哽住,他咬住下唇,眼神迷离地望向她。肉棒凶残地顶进她穴内,怼着宫口颤巍巍地动。 他快要到了,却又倔着脾气不肯释放。 “我们一起?”克莉丝汀挺直了腰背,摇着木马似地骑在他身上扭动,又去捉住他的唇,热气在唇齿鼻息间涌动。 烛光之下,怀里的人一双金瞳亮得吓人,胸脯中起伏不定的气流乱窜透过相贴的肌肤一起鼓动着难以抑制的情绪,汗水湿透了鬓角沿着颊边轮廓落下,汗津津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她同他一样是沉沦的,无法克制地露出了因深陷欲望而十分欢愉失神的模样。 米诺地尔紧紧地抱住他心爱的姑娘,主动地挺腰捣入深处,龟头插进宫口因为穴道快速收缩痉挛的紧致到达高潮,他将精液射入,喷洒在孕育的土壤。 “啪啪”的肉体击打声和潮涌的不断呻吟在寂静的夜里像风一样穿过缝隙传到外边,帐外人影幢动,不一会儿又各自散去。 一时间虫鸣声越发响亮。 惊喘不息的呼吸间,耳朵传来一声清凌凌的轻笑,克莉丝汀吐气如兰,在他耳鬓厮磨,“抱我去床上。” 直到到了床上,米诺地尔手足无措地压在姐姐身上,手触摸到的是光滑细腻的肌肤,鼻子闻到的是馥郁的体香,近似满树银白的苹果花一齐绽放的清香,又夹杂着情欲释放后的膻味。 他才切切实实地察觉到这一切不再是臆想中的疯狂梦境。 那些虚妄的,怪诞的,渺茫的此刻皆如平镜落地迸溅出的碎片,被打破后折射出棱棱的光。 然后,他将生命之光握入手中。 要他来形容就像是有人将香喷喷的肉羹摆放在饥肠辘辘的囚徒面前,他大快朵颐恨不得全吞下肚的同时大脑仍然发射出渴望着进食的信号。 不够,还不够。 我要啖其肉喝其血,拆吃入腹,全部全部都要打上自己的专属印记。 我是这样地爱她,就像乌鸦像写字台不问缘由。 克莉丝汀看懂了他眼底腾腾燃烧的欲望火焰,那种欲望通过空气介质无声蔓延,每一粒分子都像在诉说:她们同为继承了羽族和真魔族血液的孪生子,附着的“羽族之光”和“真魔之子”的传言从未消散,她们注定要追逐权柄和彼此征服。甜美温馨的前调过后,迎来的是暗夜里隐秘而危险的迷迭香。 在彼此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中,克莉丝汀捧住她弟弟俊美的脸庞,双眼注视着他,像个女王对她的属臣下达命令:“给我你渴求的,爱我你所爱的。” “姐姐。”米诺地尔神色痴狂,双手扳开她的膝弯,腿挤进中间便挺腰操了进去,顶得她身子往前滑动了一下。他握住她纤细却有力的腰肢,抽出一小截又用力地捅进去,如此往复,肉穴颤巍巍地吐出热液湿润,肉茎搅动着内射的精液和透明体液传出咕噜啪叽的声音。 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迅速爬上大脑。高潮过后敏感的肉褶被胀大的性器挺进寸寸抚慰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克莉丝汀抑制不住地发出恼人的呻吟,随即又被堵住唇舌缠绵。米诺地尔吻技羞涩,也不多做纠缠,单在她唇上细细地品尝。 少年学得快,很多时候凭着探索精神挺腰在穴道里戳弄,快慢都不得章法却又次次蛮横得让人酥软了腰肢。性器被穴肉包裹住温柔抚慰的快感强烈刺激着他名为征服欲的感官,他细心地观察她每一分每一秒的表情,忍耐的快意的甚至是羞怯的恼怒的,通过反馈一次次地调整进出的速度和力度。 他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起了坏心肆意挑逗。 “姐姐,我在你里面吗?嗯哼,你在的。”他自问自答,恶意地往里面顶,阴茎戳起肚皮凸出一小块圆弧状,又随着他后撤的动作变得平坦。他好像爱上了这种感觉,哪怕克莉丝汀因为乍起又消的快感,始终像沸腾前的水一样得不到满足而用皱起的眉表示不耐时,他也没有丝毫地改进。 “快一点。”克莉丝汀不满地捏着他翘臀催促。 米诺地尔桃花瓣状狭长的眼尾上挑,深邃的眼神里蓄起笑意,满满当当。“遵命,我的克莉丝汀殿下。” 她的腰被米诺地尔强硬的抽插姿势带起弯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木拱桥,她溢出的呻吟被堵住,发泄不出来的欲望通通往脚下窜去,她曲着膝盖,蜷起脚趾,随着顶弄的姿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啊啊啊,唔,嗯呀,弟弟。”她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迷蒙的沉醉,呼吸中带着急促的喘气。一阵阵白光晃过,喷涌而出的热液在两人交合处溢出又滴落在床铺上流作一摊,泛出粼粼冷光。潮水般的快感涌过之后,她感觉身体各处都泛出使用过度的酸痛。尤其是在卡在体内直捣宫口的阴茎仍然在勃起着宣告它十分强烈的存在感后。 “米诺地尔。”等到她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喑哑,粗糙得像是坏掉的木板在满是砾石的地面上狠狠摩擦过。她撇开眼,佯作咳嗽,试图让喉咙出声更顺滑些。 “姐姐好棒,我都舍不得射。”他俯身贴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想操弄得更久一些。” 克莉丝汀怔愣住,把头埋进他肩窝,不让他看见自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唇。她控制穴道夹了一下狰狞的肉棒,身体缠上他,肌肤密切地黏在一起,仿佛原本就是一体。她在无声地回应和示威,哪怕她气喘吁吁地躺在他身下,面色潮红,身体软成一谭绵绵的水。 克莉丝汀艳丽的,同他有七八成相似的脸庞,如同一朵饱满的花在他眼前徐徐绽放,她的光芒她的美丽他尽收眼底。 米诺地尔亲了亲她的发顶。 他多爱她,幸运的是她也是。 “夜晚再长些吧。” 再多爱我些吧! 他在抽插间发出不满足的喟叹。 粘腻的汗水随着式微的烛光慢慢摇曳着发出最后一点斑驳的冷光,如墨般的夜色裹挟着冷霜浓雾匝密地占据住整个空间。吱嘎的床板在无声的静谧之后彻底息了声。 克莉丝汀轻手轻脚地披着寝衣出帐唤来侍从韦德打了一盆热水为他清洁。她尽量小心只为了不吵醒她舟车劳顿后一脸疲倦的弟弟。他身上那种风尘仆仆的气息如今被陷入甘甜睡梦的魇足模样所取代,显得温和又柔软,散发出一股成熟蜜果的甜美。 在注视他熟睡着的无害的脸庞好一会儿之后,克莉丝汀亲了下他的额头。 “祝好梦,我的弟弟。” 那话语被风一吹便弥散了。 克莉丝汀走出帐外,午夜的冷风吹散了她身上仅有的热度和那些旖旎缱绻的气息,她站在黢黑而阒然的荒郊中凝望那一轮孤月。 -- 【为祸】十一 同北境沉寂湿冷的夜间不同,晨曦来临之际的郊野早早披上霜白的结晶,像勤劳的蛛群连夜织制层迭密布的蛛网,显得干燥而寥廓。和噩梦中那个猩月蔽日血流漂橹的战场有着截然不同的冷白色彩,米诺地尔暗自吐息,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过于忧虑梦中场景,毕竟梦都是反的。 他还未离去,心中就陡然浮现离别的忧愁,丝丝缕缕比那缭绕的晨雾还要细密浓稠。 米诺地尔吐了口气,拉了拉黑色兜帽堪堪遮到眉毛,秀美的鼻尖冻得通红,他捏着指尖神色犹豫,几次张口却又无声咽回。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想问,可到了嘴边又开始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克莉丝汀为他牵来伊塔,一面温柔地抚摸它的毛发,一面瞅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出声问道。 “姐姐。” 见少年就差把“我很担心你”这几个大字打在额头上,克莉丝汀笑着靠近,屈起食指来回刮蹭他鼻梁骨,像亲昵的小鸟间有爱的嬉戏。“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看我还有这个――”克莉丝汀低头往上拉出脖颈上的红绳将贴在胸脯前的方块形褚色布包扯出来,葱白的手指捏住一角郑重地在上面落下一吻。“你给我的护身符。” “啊!”米诺地尔看见立马红了脸,半是惊喜半是埋怨地说:“难怪我醒来后到处找都没有找到,还以为弄丢了。” “掉床上我捡到的。”她刻意地把“床”字念得很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左耳。小小的布包上沾上了暧昧又斑驳的白渍,让他一瞬间便回忆起昨晚甜蜜的律动:他的阴茎勃起在姐姐湿滑紧致的肉穴里来回抽插,交界处流出的蜜液几乎将整个床铺湿透。他几乎是立刻就被点起火,血液沸腾了起来。 克莉丝汀靠得近,少年血气方刚的反应可爱又诚实。她伸手贴近他下身,借着米诺地尔敞开的黑斗篷和隔着军营百米远安全距离的遮蔽,轻轻摁压住翘头的某物。“呀,是晨勃了吗?” “嗯,啊――”米诺地尔点了点头,又在她伸进去施力握紧的空当里清脆地叫了一声。冰冷的指腹触上火热之后便来回地抚弄。 克莉丝汀起了调戏他的心思,加重语气绘声绘色地说:“小声点,他们该听见了。听见了可就要来看看是哪个急色的军妓勾搭上殿下清早儿欠操,说不定还要和我一起操你呢?”克莉丝汀亲亲他的鼻尖,又掐他的阴茎堵住泄口。金色的眼瞳比晨旭还要灿烂,带着一股子新生且朝气蓬勃的劲儿。可她说出的话却无比的恶劣,带着市井无赖的流氓气。“骑在你身上把你榨得精液四流,阴茎射了又硬,硬了又射,想要这样吗?嗯?米诺地尔。” “唔,不要别人,要姐姐。”米诺地尔听见她字正腔圆的声音把淫秽色气的场景描述反而硬得更厉害,顶起裤裆鼓鼓囊囊的一团。 他喜欢这样的姐姐,有他不甚了解的一面,不会在以前的他面前显露的一面。她对待情人的温柔和恶劣,像是金币的两面,是光明和黑暗的彼此侵蚀。 他嗓音沙哑地求欢,牵起她之前放在里面肆意揉捏作乱的手,上面甚至还有他情不自禁渗出的些许清液。他将她纤长的手指含住舔舐干净,自己的味道虽然不好闻但他一想到姐姐的手曾抚弄着它来取悦自己,下身就感觉更硬了。 米诺地尔呜咽着说“姐姐,晨勃就不要浪费了。” 克莉丝汀仍然在笑,金色的眸子里却翻腾着名为欲念的火焰,红得发紫。他的身影在里面显得隐隐绰绰,轮廓模糊。她将他禁锢在怀里,手指模拟性器主动地在他柔嫩的口腔内抽插。她粗糙的指腹触上他的软腭,又夹住他滑腻的舌头。 惯常舌灿莲花的人现如今却只能发出淫荡的呜咽声。他摇晃着身体求欢,眼角红得让人更生蹂躏的欲望,那张美丽的脸蛋粉嫩嫩的,透出少年人妩媚又纯情的撩人春色。克莉丝汀感到一阵惬意的满足和蓬勃的占有欲。 怎么办?更想让他哭了! “上马吧。”克莉丝汀眼神彻底暗了下来,她抽出手指,一把搂住他的腰,张开的巨大羽翅扑闪着带起两人坐在狭窄的仅供一人乘坐的马鞍上。克莉丝汀牵起缰绳架着马驱使它往前走。 米诺地尔背对着马头,隔着姐姐坚硬的护甲面露喜色地反握她的腰,同时调整姿势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半身舒服些。 因为身体的重量和在马背上不规律的抖动,让她腿间的柔软不时覆上他坚硬的性器,仿佛随时都要凶猛地吞进去。 “从这到最近的驿站只有八分钟的路程。我让吉尔伯特带队护送你回去。”克莉丝汀一面开口道,一面解开了身上的护甲,俯身吻住他的唇。“当然,时间足够了。” “?”米诺地尔一瞬间的惊疑过后,充斥胸腔的是蠢蠢欲动的秘密欢喜。天生的默契配合让她们彼此不用言语便各自解开裤带,甚至只是短暂地露出的那么一点点旖旎春光又被插入契合之后凭着肉体遮挡。 他反骑着伊塔,而她骑着他。 黑色斗篷,银白盔甲,坚硬和柔软,宛若是用最浓重的色彩肆意涂抹出来的旖旎画面,在暗无一人的空间里胆大妄为地呈现出一派艳丽、颓靡的印象。 米诺地尔被姐姐压在身下,性器直捣进穴道又被柔软又贪吃的穴肉紧紧咬住不放。下沉时入得极深,腾空时肉穴依依不舍地吮吸挽留。米诺地尔一下子身在天堂一下子又仿佛坠入地狱,心潮剧烈地起伏,全身上下的感官仿佛都聚集在下身处。声音画面全都模糊起来,就连时间仿佛都漫长地像在折磨他的精神和肉体。极致的欢愉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快感,让他在这汹涌的海浪中激流沉浮。向死而生。 米诺地尔微仰起头露出纤细珠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细碎的呻吟在一大片椴树林间如同一展美丽歌喉的雀鸟的啼啭。 “唱得真好听。”克莉丝汀咯咯笑出声,摸上他突出的喉结,怀有恶趣味般地夹紧他的腰部。呼啸的风吹拂过耳边,惬意而清新的空气一洗军营里肃杀又带有浓重血腥味的氛围所带来的压抑。 “嗯啊,姐姐。”他无法抑制,只能将满腔爱意尽数倾泄。 克莉丝汀紧盯着他舒服的神情,在他快要登上顶峰时移动身体退了出来,穴口被阴茎撑开吐露出的几滴淫水被她随手拿帕子擦去。她拿沾湿了液体的手帕包住他的龟头,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茎身来回抚弄。“再不射,可要被看见了。”她说道,嘴角勾起一抹笑。 “唔。”米诺地尔手肘反撑在马背上,俯头就能看见姐姐手指抚弄肉棒的色气画面,他喘着粗气,好看的,弯弯的眉毛蹙起,眼睫上像是挂满了晨间的雾珠,那双眼睛呈现出一派雾蒙蒙水灵灵的质感。即便是虔心侍奉神祗的神官也会因为这样一幅动人绮丽的画面而心生亵玩之心。 先前被迫在高潮前停下的窘迫如今已经被腻白而略带薄茧的手心抚摸产生的快感所湮灭。米诺地尔紧抓着伊塔马新染的棕色粗鬃毛,肉茎因为持续的射精而不断地抖动,包裹住的帕子被大量的浊液浸湿大半。 克莉丝汀扔掉帕子,单手拢肩抱住米诺地尔,亲了亲他绯红的脸颊。手心不小心沾上的粘腻白浊被她涂抹在米诺地尔的小腹上。 完事后,米诺地尔被姐姐翻个身搂在怀里,背部被她坚硬的盔甲抵住,是一片冰冷的触感。而她绵软的嗓音里带着魇足后的惬意闲适。“等我回来吧,我的里奥少爷。” 米诺地尔瞬间反应过来那是姐姐给他的新身份,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打起小九九,里奥?具体怎么发挥,还得看他表演。 他愉悦地唇角上扬,又在看见不远处像一团火焰般激烈燃烧的高大男子时,眼睛微微眯起,登时凝重起来。 吉尔伯特早已经带队站在驿站外的停留区,浓荫匝地的大树下,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停在那,马儿撅起蹄子不耐烦地发出嘶鸣。 米诺地尔曾见过一次姐姐的侍卫长吉尔伯特,在半年前,姐姐她参加叁军交战的帕萨战争,凯旋后带领部分军队回到王城的那一天,受到臣民们热烈的迎接。 彩旗和欢呼,美酒和珍肴。 剑与玫瑰,成为羽族人口耳相传并为之添上一份旖旎色彩的佳话。黑色的不详玫瑰,米诺地尔在仆人们的窃窃私语中不屑地嗤鼻。 宴会举办了整整叁天,他曾偷偷溜进去看到了处于人群中心的姐姐和她身旁那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气质冷冽得像一块冰,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烛光摇曳的昏暗环境下显得格外幽深。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火红的长发,宛如一道滚烫的岩浆从悬崖峭壁乌七八糟地倒挂下来。 他嗤鼻他诡异的惹人发笑的发型,同时又窃自渴慕他毫不在意他人目光的那份淡然。他更愤怒于吉尔伯特和姐姐的关系,充满嫉妒和欲加之毁灭的扭曲和癫狂。 嫉妒,愤怒,贪婪,人性的七宗罪之叁。 米诺地尔攥紧手心,在手心留下月牙形状的痕迹。而后又浑然不觉地把整理好衣服特意把兜帽拉得更低,只露出瘦白的下巴。 那双粉嫩水润的唇由先前勾起的弧度极快地抿紧,一副忧悸害怕又娇矜的贵族少爷模样。他在姐姐的帮助下故作柔弱地下了马,两股颤栗地半偎在她怀里,依依不舍地攥紧她的手又猛地放开。 “多谢克莉丝汀殿下派人护送送我回王城,里奥感激不尽。”他又朝吉尔伯特行了个绅士礼,用贵族少爷们惯常做作又娇滴滴的声音说道:“也谢谢吉尔伯特侍卫带队护送。” -- 【为祸】十二 吉尔伯特行事稳重,并不张扬。 而米诺地尔则恰恰相反。 他热衷于宝石,花朵等一切让他看起来更美的东西。换句话说他本身就是一块璀璨夺目的紫宝石,一朵娇艳绮丽的蔷薇花,自然要求匹配。他被世人定义为美的化身,同时又因为美的诱惑和不可抗力而让人惧怕深陷魔沼。 他肆意妄为的生活作风和凭借着不那么愚笨脑子而时常将人耍得团团转的恶劣行径常被人当作可任意指摘的把柄。尤其是当牵涉到他的姐姐克莉丝汀的时候,他简直不要更恣意。 米诺地尔想起世人对他的恶意猜测和中伤,说不清是因为“美”还只是仅仅因为“真魔之子”的诅咒,或者两者都有? 他卷起帘子,推开镂空花纹的格窗。密布的乌云正快速地涂抹遮盖着灰沉的天空,劲风裹挟着泥泞呼啸,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热的,混杂泥土和青草屑的味道。马车正驶向一处低地,宛如一把利剑破开四面锯齿状的山峦岩峰。 光线晦暗,气息混浊,一派山雨欲来,摧枯拉朽的景象。 他托着腮,看向不远处隐隐约约曲曲折折,被葱郁大树遮蔽的农舍。 “马妇停车,我要下车休息会儿。”米诺地尔忽然朝外面喊道。 “马妇……” 哪怕是再没脾气的人也会因为紧迫的赶路计划被整整打断十二次而燃起怒火。驾车的马妇玛蒂本是王族亲卫队的一员,又是王女克莉丝汀的堂妹,性情傲矜,热血好战,向来不耻贵族们奢靡娇柔的做派,更何况是委屈巴巴地奉命来给一个明显和王女有裙带关系的娇滴滴贵族少爷保驾护航。 怕吃苦来什么边境,真当堂姐姐喜欢你身下那两寸肉赶着让你来侍奉,现在还得给人送回去。啐,男人就是个祸害!玛蒂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继续挥着马鞭驱车,速度越发得快而导致车厢里有些颠簸。 “玛蒂!”吉尔伯特听到呼喊声,跟上马厉声呵止他,“快停下来。” “侍卫长。”玛蒂张大了圆圆的眼睛,手拉着缰绳有些踟蹰地说:“天色很快就要黑了,而且恐有大雨。我们的行程耽误太久,恐怕……” “我知道,我看前面有户农舍就在那停下来吧。”吉尔伯特抬头看了眼灰沉欲雨的天空,补充道:“雨已经要下起来了,再快也没……” 雨实在来得快,吉尔伯特话音未落,那雨就噼里啪啦地打在车顶上,热烈而疾骤。随着马车的持续前行,滂沱大雨斜入车内,打湿了他鞋子前端。米诺地尔啧了一声,冷着眼保持着坐在角落的姿势。直到一声“吁”后,车速明显降下来。 吉尔伯特出声道:“里奥少爷,这雨下得大,路上行车恐怕会有危险,不如下来同大家一起避避雨吧。” “嗯。”米诺地尔下马车时动作小心谨慎,拉紧了兜帽,把容貌都挡住。只见嘴往下抿着,神情满是不耐。他讨厌泥泞和狼狈,下马车时雨水成柱地灌进他衣领感觉冰冷黏糊不说,泥水溅在脚上肮脏又不堪。 “农家打扰了,我等乃北境驻守军,因大雨突袭,前来避雨。”玛蒂推开未拴的大门,朝里面喊道。 “有人吗?” “奇怪了,怎么喊这么多声没人应?”队伍中有人小声嘟囔。 米诺地尔跟在后面,抹了把被雨水糊住的眼睛,收入眼帘的是一处不大的农舍,踏过木槛,便看见杂草丛生的庭院,黄泥水如柱冲散一地的污秽。左面是马厩和羊圈,稻草搭的棚顶被大雨冲垮,深褐色的秽物污水混着猩红的液体蜿蜒地流在脚下。血腥气没了遮掩,越发浓郁起来。 米诺地尔越往里走越觉诡异,整座偏居山区低地的农舍内除了哗啦雨声,他们一行人不耐避雨的声响便再没了其他声音。而观察庭院摆设并不像久无人居的。 姗姗来迟的惊雷猛地在耳边炸响,雨势越来越大,天色暗沉得恍若黑夜降临,隔着厚重的雨幕,层层迭迭的山峦仿佛染上了半灰的冷色。 走到屋檐下也不过半分钟,雨斜落进来,将体内的暖意迅速剥夺去。米诺地尔抖了抖贴身的黑色斗篷,水珠乍溅,寒气逼人。他作势要去推开房门,露出的兜帽下的侧脸苍白而冒出些红晕。无意抬眼一瞧,从推开的门缝里极快地捕捉到一道冷光直冲着他过来。黑色的魔气诡秘而阴冷。 “小心――”吉尔伯特动作极快地拔剑一挡,米诺地尔顺势往门口退去,脸色蓦地变黑。 从禁闭的屋内往外冲出来十数人,均是紫发黑袍,浑身散发出不详的黑色气息不说,攻势更是狠毒,专挑人身脆弱的地方。更别说他们随时施展出来的黑魔法,紫色的魔纹在空中浮现,被黑色的浓雾袭击到便是腐蚀性极强的伤害。好几位士兵因为黑魔法的偷袭而丧失战斗力。 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农家竟然有真魔族人的埋伏。吉尔伯特咬牙接下数招,附带魔法效果的利剑在空中划过数道金色的光影抵消了黑魔法带来的伤害,凌厉的刀锋交错碰撞又快速分开。 雨珠落在他身上将火焰般的头发淋湿个彻底,那双黑眸比带水醋栗还要深邃透亮,闪着凌厉的光芒。猿臂蜂腰的虬劲身材敏捷而迅速地擦过刀锋,将剑刃插入敌方的身体。 黑色玫瑰连那刺都是锋利骇人的,上面沾满了欲侵者的血液。 米诺地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呼吸喘急,安全的范围越来越窄,一开始吉尔伯特极强战斗力震撼下赢得的喘息随着时间的拉锯而变得稀薄。他身上携带的一把匕首仅能防身,眼下也起不来什么大作用。 局势越来越紧急焦灼,远水救不了近火,在这偏僻的深山地界,不惜一切杀出重围变成了吉尔伯特要思考的难题。 “玛蒂!”吉尔伯特回身大喊一句。 “是。”被叫到名字的女人迅速反应,拽住米诺地尔的手臂将他往马车上带。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保护任务对象便成了当下的第一要务。克莉丝汀殿下吩咐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马妇咬紧牙挥剑刺穿一个人的肩膀,又迅速抽回剑,喷薄的热血避无可避地也溅到了旁边的米诺地尔。鲜血流进嘴缝带来一股铁锈的味道。 仓皇之中,他被护着送上马车,踩住车辕,跌进马车内,脸颊触上柔软的毛毯。下一秒马车便动了起来。 米诺地尔很少见到吉尔伯特战斗时的状态,机敏,果敢,和锐不可当的狠绝,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必定以血和生命来能捍卫国土。这样的人该留在姐姐身边的。 米诺地尔收回视线,宽大的袖子下一把银色匕首露出尖锐的锋芒。 他慢慢地靠近。 耳边是混乱的风雨,惊雷阵阵,闪电在灰沉沉的云层中窜动。他的心在剧烈跳动,手指冰冷而纤细,他的神情悯惜,带着神怜世人的漠然。 刀噗嗤插入血肉,抽出的一瞬间快而短暂,鲜血染红了衣裳,在玛蒂难以置信的面容中米诺地尔伸手将她推下。马车从她跌落的一侧呼啸而过。 雨声分明更大了。胸前明晃晃的刺痛和快速落地与砾石产生的撞击让她痛呼出声,生命金灿灿的活力在汩汩血液中流失,她匍匐在地,抬头看去时,正望见那道黑色的影子回头,像日与月般泾渭分明,金色和紫色的光芒越发斑驳在她眼中。 雨水溅起的泥点灌入玛蒂的口鼻,土地的腥味在味蕾中晕开。她费力地翻了个身,仰头看见黑色的群鹰掠过。 雨渐渐小了,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若有所感似的,米诺地尔神情自若地拉了拉缰绳,在一处密林前缓缓停下。马头低下、小声地欢快地嘶鸣了一声,在空中甩动的鬃毛上抖出无数细碎的水珠。它尥尥蹶子,撇头时硕大而透亮的马眼里映照出几道模糊纷乱的黑影。 米诺地尔从马车上走下来,姿态优雅地仿佛身处在某场浩大奢靡的宴会上,而他是众人聚目的焦点。他施施然转身,脱下沾水后过分厚重的外衣,露出一双水洗后愈加流光溢彩的异色眼眸。 为首的人开口道:“好久不见了,殿下。” -- 【为祸】十三 玛蒂睁开眼时,一团玫瑰色的霞光映入眼帘。“队长。”她仓皇而惊异地叫了一声,身体陡然绷直得像一把折断的弯弓。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牵扯到胸口火辣辣的伤口,疼得嘴角抽搐。 她挤眉弄眼的神情太不正经,让吉尔伯特身后那个有着棕色短鬈发绿眼睛的年轻兵蛋子一下子笑出声来。 玛蒂认得他,事实上认识是因为她俩曾有过些过节,那些年轻气盛时的好斗和争执算不上愉快。眼下可不是个逞女子气节的好时候,不然她非得和他好好扳扯扳扯。 “里奥少爷呢?” 玛蒂闻言嘴角又是一抽,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把那些个丢人的事情甩到那个记忆旮旯角里掩藏起来,可面对自家队长的质问,她又不得不扒拉出这些个被人背后偷袭的丑事。 “那个,队长。他刺了我一刀后挟持马车逃走了。那个人他……”玛蒂羞愤回道,她想起昏迷前看到的景象,又吞吐起来,半猜半疑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那个少爷他长得很像米诺地尔殿下。那双眼睛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玛蒂怕他不相信,言之凿凿地补充道:“他是真魔之子不是吗?”所以同真魔人勾结是早晚的事。 “米诺地尔殿下?”吉尔伯特蹙眉深思,这位殿下偷跑来边境不是不可能的事,而真魔派人来劫人以威胁王女殿下的卑鄙行径也说得过去。毕竟,众所周知,米诺地尔殿下算得上是王女殿下最宠爱的孪生弟弟。可要说他同真魔人勾结,这算得上是毫无理由的诽谤中伤了。 “你确定?”莱克插嘴问道。 “我胸口的刺伤就是最好不过的证明。”说罢,玛蒂抬了抬丰满的胸脯,要不是眼下伤口还痛着她都要用手拍拍胸口以示诚恳、童叟无欺。 绿眼睛的莱克听见了立马嗤笑她“呀呀呀,堂堂王女殿下的亲卫兵因为偷猪被猪拱了不说,还被村民举报,被罚去赶车。现在又被娇弱的贵族少爷偷袭中了一刀,啧啧。” “你你你胡说,我那是偷猪吗?我那是为了广大军营姐妹改善伙食增加营养,做的好事。而且我们可是为了保卫北境,村民给军中高级官员贡献点猪肉怎么了?”玛蒂指着他鼻子狡辩道,“再,再说了,你也吃了猪肉,你是是共犯。” “我那是主动的吗?不是你喝醉了强塞我嘴里的……”说着说着,莱克想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事,脸颊抹上了红晕,哆哆嗦嗦地说不清楚,“是,是你塞我嘴里的。我本来说不要的……” “你吃了,你就是共犯了。不要到处把这件事往外说,不嫌丢人嘛。”玛蒂说话间好似拿稳了话语权,瞬间底气也有了。 “神气什么,偷猪贼。”莱克恼怒,开口嘲她。 “你――”玛蒂气急,挪动靠在树旁的身子想要起身教训他一顿。拳头在半空中扬起来十足的威吓模样。 莱克可不怕她这个病老虎,朝她无声地说了句“偷猪贼”就往队长身后躲。 “好了,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要乱传谣言,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吉尔伯特叮嘱她,掏出腰侧拴着的一壶水递给她。“先喝口水休整会我们就上路,得在天黑前赶回军营。” 莱克收起笑脸,一脸沉重地说:“殿下遇险,伤势不明。” “是。”玛蒂一听神色立马严肃起来,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队长,我现在就可以出发。” “那就走吧。”吉尔伯特说完便踩着马蹬,上马挥鞭潇洒离去,独留玛蒂和莱克两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片刻的沉默之后,玛蒂捂了捂胸口,一幅奄奄一息,不堪骑马的虚弱模样。“小侍卫,快快扶大人上马,速速回营。” “美得你。”莱克翻了个白眼,那双剔透琉璃般的眼瞳翻上露出大片的眼白,鼻子朝天似的,好一幅小人得志的神气样。不过也知道是紧急时刻,连忙牵来原先绑在树干上吃草的军马。摸摸柔顺的鬃毛,拍拍矫健的身体,又拿眼神去偷瞄她。 玛蒂是个急性子,忍着胸口的疼痛,走上前去干巴巴地放低声道:“嘿,别闹脾气了,快带我回军营,殿下还等着呢。” 谁闹了,莱克堵着一口闷气在胸口,斜睨了她一眼,见她着急不假,就软了心肠,别别扭扭地开口,“要我抱你上去?” “快点,别啰嗦。”玛蒂催促他。 莱克抱她上马后,自己踩着马蹄翻身上马,牵缰绳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讲她拢在了怀里,姿势算不上暧昧,但有点让人很难不去在意。还真是奇怪,明明她身上泥沙和血腥味那么重,平时也邋里邋遢的,怎么一靠近就有一股淡淡的奶味。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鼻息喷在玛蒂的后颈上,让她头皮都发麻,她下意识地捂住,支吾道,“不,不要靠我那么近,你可别对我有,有什么想法,我不喜欢你这款。” “迫不得已这四个字你知道怎么写吧。不搂紧点你掉下去摔死了可别怪我。”说着,莱克抱住她搂得更紧些,头靠在她肩颈,装模作样地看路。 就靠近你,恶心你。莱克心里想着,明明同之前的打闹玩笑没什么区别,可真亲耳听到她对自己明明白白的嫌弃,心里可不是个滋味。 奇怪,要这丑八怪看上自己,谁稀罕似的。还是赶紧回军营才对。他不满地踢了下马肚,舔了舔干涩的唇,牵动缰绳火急火燎地驱马朝着北境军营的方向去。 等玛蒂和莱克赶到时,暮色四合,空气变得冷冽而萧然。玛蒂甚至还没等马完全停下在马厩前她就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步伐极快地朝灯火通明的主帐跑去。 “喂――”莱克看向她背影,小声嘟哝:“跑那么快去殿下面前挨打啊。” 玛蒂抹了抹额角的汗,胸口一阵刺痛似乎是伤口裂开了。可她顾不上那么多,还未等守卫通禀便蛮力冲了进去,“堂姐姐,你没事吧!” 一屋子乌泱泱的人眼睛全转盯她,玛蒂一下子脸燥红起来,眨巴下眼睛强忍住跑开的心情,她整个人呆站着,胸口裹着纱布,头发凌乱不堪,满是泥土。“我,我我……你……”声音越来越小。 “我没什么大碍,你们都退下,玛蒂和吉尔伯特留下,再有人一律不准进入。”克莉丝汀挥挥手说道。她看向玛蒂时,眼神一变,满是无奈地对她说,“玛蒂,你过来。” “堂姐姐,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玛蒂瞅她面色还好,不像吉尔伯特嘴里说的那么严重,也就把惴惴不安的心安安稳稳地放回胸膛。 她高兴地在搬了个木凳在她跟前坐下,双手撑住凳子边缘。“我听说你受伤都快吓死了,还好你没什么大问题。” 玛蒂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摇曳婀娜的烛火,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讨人喜欢。 “怎么受伤了?”克莉丝汀拿起搁在桌上的湿布擦了擦她的脸,又把湿布给她看,上面满是脏泥和污水的痕迹。“出一趟任务回来跟个小脏猫似的。” “呃”。玛蒂嘴角抽了一下,眼睛也往旁瞟。任务对象跑了,没能安全地护送到王城就意味着任务失败。这次本来是她接受惩罚戴罪立功的好机会,结果……还被人捅了一刀,这……她可不敢和堂姐姐说。会被骂。 玛蒂缩了缩身子,背拱起来,简直是想把头藏进自己安全的壳里。 玛蒂在克莉丝汀面前是真的怂。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克莉丝汀抬抬眉,眼神瞟向玛蒂受伤的左胸。“怎么受伤了。” “呃,那个,他……” “抱歉,殿下,我们在护送里奥少爷的路途中遭受到真魔人的偷袭,里奥少爷可能被劫走了。”吉尔伯特突然出声,抢了玛蒂的话。 玛蒂略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堂姐姐,要不是那个里奥少爷刺了我一剑,我早带他回王城了。他到底是同谁一边的啊。” 玛蒂越解释越感到委屈的酸气在她头顶上冒着泡泡。她把之前真魔人偷袭和伪贵族少爷刺了她一剑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再说了一般。言辞之激烈,情绪之愤慨,仿佛是要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以证明自己所言不假。“堂姐姐,那个贵族少爷真的不是米诺地尔吗?” 吉尔伯特听见玛蒂直言不讳地质问,心下一颤,身体绷直了,不由得为她感到担忧。虽然她和殿下是堂姐妹的关系,可玛蒂仅凭昏迷前看到的一双眼睛,就敢质疑米诺地尔殿下通敌……他一面小心地观察着克莉丝汀的神情,一面想着说些什么缓解逐渐凝固的气氛。 “哦,玛蒂,你倒是先质疑起我来了。”克莉丝汀笑出声,“放心,他不是米诺地尔,只是一份政治礼物。而我得保证他能毫发无损地回到王城,至少在我明着拒绝之前。” “可是,现在,吉尔伯特和你好像都搞砸了。”她轻飘飘地说,威胁意味却十分浓重,说明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太好。 “属下知错。” “玛蒂知错了。”吉尔伯特和玛蒂同时单膝跪地,手指在胸前捏了个手势。冷汗从额前落入鬓角沾湿了碎发。玛蒂这才回魂似的开口“是玛蒂口无遮拦,冤枉了米诺地尔殿下,请殿下责罚。” “殿下,吉尔伯特护送不力让里奥少爷深陷真魔人的魔窟,请殿下责罚。” “行了,里奥是否通敌还有待确认,这件事我另派人处理。玛蒂,你再去让军医好好看看,别落下病根,我不好向姨母交待。出去吧。” “是。”玛蒂连忙溜走。 玛蒂走后,帐内便只有克莉丝汀和吉尔伯特两人,身后的影子被斜着拉长,随着烛火的闪烁而幢幢然。 克莉丝汀随意地翻了个身,浓墨色的织花毯子随她动作而下滑,露出半截身子,白色的里衣沁出猩红的血液,慢慢氤氲开。 “殿下。”吉尔伯特一惊,“你的伤。” “加重了,过来再替我上次药。”克莉丝汀满不在乎地吩咐道,“拿剪子把纱布剪开。药膏在第叁个柜子里。” “是。”吉尔伯特小心地剪开缠在腰间的纱布,露出包裹住的可怖伤口,翻开的血肉形状明显昭示着凶器是一种带尖刺的利刃,隐约流窜攀附甚至钻进裤带之下的黑色雾气则清楚地说明了。“是真魔族的刺客?” “不一定,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并不想立刻要我的命。” 克莉丝汀并没有把她真实的病情对外宣布,那只能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实际上,她的后腰,靠近臀部的地方有一道金蛇盘踞状的图案。奇异而诡秘的真魔族图腾。 “我最近需要外出一趟。” 吉尔伯特手停了一瞬,他注意到在殿下的右耳垂下方有一处不太明显的红痕,不太像是蚊虫叮咬所致。他迟疑道,“是里奥少爷的事?殿下大可不必,让属下――” “不用。”克莉丝汀摆摆手,趴伏的姿势让她不太好受,下巴颏靠在床铺上不好动。“我需要亲自去一趟。” “是。”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吉尔伯特能感觉到温热的皮肤触感和猛地一下轻颤的细微动作。他感到愤怒和一种失责的内疚,动作便愈加轻柔,用指腹的余温匀开药膏帮助更好地发挥药效。 “属下遵命。”他轻声回道。 -- 【为祸】十四 “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米诺地尔问。他看上去并不好奇,语气也平淡得像一杯放冷的水。甚至他都没有看向身侧的人,而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他在雨后灰蒙蒙的天色下行走仿佛因为被沾染上的一层暗淡的晕光而显得朦胧。 “萨诺。”御官,不,现在的萨诺一脸恭敬地回答,他拿出一件上衣披盖在米诺地尔瘦削的肩膀。后颈瓷玉般苍白的肌肤透出冷感的灰色,与厚重的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萨诺,好一个对真魔之主忠心耿耿的奴仆。”米诺地尔攥紧了现在唯一能给他提供一点点温暖的衣服,一句讥笑嘲讽从发紫的嘴唇间溢出。 他想起大部分同姐姐的美好共处时光里,她都会给自己讲羽族同真魔族的故事,其中,萨诺是个如同爵位一般能够继承的名字,每个侍奉真魔之主的人都被叫做是萨诺,他们是唯一能够陪在真魔之主身边且负责一切魔主事物的人。而每一位萨诺都由真魔族的黑祭祀选出来,烙上专属的印记。 姐姐她知道吗?米诺地尔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可又被更强烈的冲动挤压下去。“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受到惩罚是吗?”米诺地尔压低声音说道,仿佛魔鬼的呢喃。 “殿下可以试试。”萨诺笑了笑,以往熟悉的调侃味道一下子又出来了。米诺地尔恍惚回到了那座白色王城里最幽静的花园,青翠欲滴的草木间点缀有最美丽的花朵。 枝蔓缠绕的亭台中,一抬眼就能看见颅顶色彩斑斓的人物壁画,历经岁月的侵蚀而剥落细碎的墙屑。先神羽贺华丽的长袍被藤蔓沿着镶边的金绦缠绕开,爬上随她征战沙场饱饮鲜血的长柄重剑。艳若桃李的脸庞从左眼下生生裂开一道狭长的伤口似的伤痕,褪色晕染的一滴朱红沿着黑褐色的疤痕往下蜿蜒。 神魔难辩的神色让米诺地尔回想起梦中场景,他心神难宁,便不再说话。 真魔人擅长远距离的长途飞行,可为了迁就没有大翅膀的米诺地尔,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他们又让他坐回马车里面,驱车调转方向驶入了一条幽静的森林小道。他知道这通向哪里。 他的冒险之地,藏龙之穴。 天黑得很快。在马蹄踏过一处黑色界碑时,暮色急匆匆地追赶上夕阳的余晖,一寸一寸地占领侵蚀,将白的染成黑,将光明化为黑暗。 到了真魔的边界。沙石铺成的小道四周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遍地的刺荆棘和停在枝干上的一排连着一排的黑色的乌鸦。它们看上去就像一只庞然巨兽,潜伏着,血红的眼睛在肆无忌惮地扫视每一只踏进它领地的猎物。准确来说它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马车,盯着他。 米诺地尔不再看它们,视线上扬远眺那天上的一轮悬月,周围的晕圈越发浓酽,隐约透出血色的光芒。 快来了。他在心里说。 马车穿过荆棘林,爬上高坡,慢慢在一座古老而辉煌的城堡下前放缓了脚步,米诺地尔便知道目的地要到了。 “米诺地尔表弟!”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她的声音响亮热情得像熊熊火焰带着热度将米诺地尔烫了一下,他收回跨出一步的脚,坐了回去,掀开帘子佯装矜持地瞧了一眼。 正对上一张胖乎乎的,自带和蔼可亲面目的圆脸朝自己靠近,耳垂两颗硕大闪亮的圆珍珠有着似乎直愣愣挂在圆溜肉肩上的可怕重量。 “米诺地尔表弟。”她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愉悦的细缝,“母亲说你到了,我急忙就赶来接你。”说着说着,她又抬起头,扬起毛毛虫一样浓黑的眉毛,直盯着米诺地尔瞧,仿佛要透过那小小的木窗看清楚他的全貌。 她的嘴唇张开,完全一副神魂呆滞的模样。“表弟,你长得可真美,那天上挂着的大月亮都没有你漂亮。” 米诺地尔皱着眉,没有说话。 “你快下来吧,嘻嘻,母亲为你举办了一个宴会。”她朝他招了招手,转眼又消失在眼前。 “快下来!”兴奋的咋呼声在马车前头响起。 他下了马,才发现他的“表姐”手上拿着一个花环,正举高了要往他头上戴。 米诺地尔避无可避,被迫接受了这莫名其妙的献花。 “你是?”米诺地尔问。 “瞧我这张笨嘴,我们十几年没见了,上一次见你,你还是孩童模样才到我腰间,没想到现在长这么漂亮了。”她突然伸手,猝不及防捏了捏米诺地尔的腰,“腰腹肌肉有力,倒是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你脸色那么差,我还以为你身体不好呢,吓死我了。对了对了,我是你的表姐梵菲亚,今年二十九岁,爱好是射箭和吃肉。” 米诺地尔凭白被号称是他表姐的胖女人吃了豆腐,可偏偏,看对方那副纯真无邪的脸,泄了气不说,还隐隐觉得她和善。 他藏在袖中的手握紧着,暗中告诫自己不要被表面的和蔼迷惑。 “我来带路,你们都下去吧。”梵菲亚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萨诺倒是不自觉地跟上,他那位表姐也并未表示什么,看来萨诺和真魔王族作为真魔王的左膀右臂也并未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和谐。 米诺地尔敛目屏息,眼神清亮,暗自打量着四周。夜色已浓,倦鸟归巢之后,分外寂静。只有路边的灯火依旧亮堂,飞虫扑棱。 这让他想起,昨夜通明的篝火,姐姐素白的长袍随风鼓起,带着裙角摇曳,背影温柔得很。 姐姐发现自己跑到真魔国来,会不会把自己捉回来教训一顿? 他想着,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想她了。 连梵菲亚在耳边聒噪的声音都仿佛消散在空中,变得不那么令人生厌了。 坑又不能坑,写又写不出……慢慢磨吧,主要是后面都没什么肉,可能就一个伪侍女和被囚禁的外邦王子之类的肉和登基前夜找刺激的肉。压根驱动不了我写文。 -- 【蜂之花】一 pǒ⑱čǒ.čǒм 现实AO向,无B,B相当于传统中的两性人类,无双性特征。AO是独特的存在被保护被制约。 于人群中独一无二的你,一眼就能看见 遵循着生物本能的致命吸引,好想,好想,再靠近你一点点 就像是森林中彼此契合的蜂与花,少女找到了她的花。 黏糊糊的情欲交织,未成年预警, 灵魂伴侣兼情欲狂欢于一体的超级好搞黄色的ABO二设 一白水蜜桃 据国家人口统计局公布的第十叁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将近18亿的人口中约有百分之五是AO型人类。他们兼有两性特征,在十六岁发情期过后在第一、二性征的基础上会发育出第叁性特征,即AO特殊性征。比如女性Alpha在经历发情期后受到alpha激素的影响,发育出男性生殖器官,拥有对信息素感知的敏感器官,在遇到信息素匹配的Omega时交配欲望达到峰值;而男性Omega则会发育出女性生殖器官,后颈的腺体渐渐发育完成并分泌出特殊气味的信息素,并在叁月一次的发情期内产生强烈的交配欲望…… “嗨,欢儿,去不去厕所?”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和拍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吓得邢欢浑身一激灵,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把书塞回抽屉里,脑子一懵下意识地在抬头去看她时装作一副看闲书被班主任吓到的样子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班来了。” 砰砰砰。胸膛里的一颗心无视律动脱轨般驶向深渊。 “不是吧,下课耶,别那么认真,我的叁好学生”。 砰,砰。 “看什么呢,那么认真,叫你都没反应。” 砰,呼―― “没什么,你不感兴趣的。” 邢欢做贼似的,把手搭放在被书占据了大半而显得过于狭窄的课桌上,佯作不经意地撩了撩头发勾在耳后。 挺直的腰将抽屉里的“赃物”遮得严严实实,过了好一会儿那颗跳动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щōō①3.Ⓒōм(woo13.com) 罗晓晓了悟,挑着眉调侃,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月牙儿似的:“得了,看黄色小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隐隐还有看她大惊小怪的意思。 “你别乱说。”邢欢扫视了周围一眼,见没人抬头看她们后才小声嗔视道:“是耽美小说啦。”邢欢拿出数学课本翻开了,装模做样地看了几眼,但更多的是在瞟罗晓晓的神色,见她不再纠结她的书时便松了口气。心里升起对好友隐瞒的愧疚,总之不太好受。 “算了,不感兴趣。” 罗晓晓摆摆手,拿风扇对着邢欢的脸吹,“来,给你吹吹,陪我去厕所。” 这时从操场那边传来众人集体的欢呼声,热闹而喧嚣。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窗外,宽边玻璃上映照出翠绿枝桠和白色玉兰斜展的光影,操场上低年级的少年少女们围在篮球场边嘶吼着喊加油,那股音浪和炽热仿佛能朝着炙闷的四方教室涌过来。风扇吱呀吱呀地响着,搅动着凝固了的空气,反而让人更觉闷热。 学校正在举办新一届的艺体运动会,高一高二的学生会放叁天假不上课,参加比赛或者观看比赛,而高叁学生,邢欢扫了一眼四四方方的教室。 悉悉索索的翻页声,水性笔在平滑的纸面上细细摩擦,还有罗晓晓拿在手上的小风扇正呼呼吹着热风。她说出的话被旋转的气流一搅,像是一团浓雾在滞闷空中迅速消失了。 邢欢好像听见有人在说:好热,好热,好热…… “好啊”,她说。 邢欢站起来,整了整裙角。又拿了包纸巾放在兜里。 走到半路上铃声催命似的狂响。在走廊上闲谈吹风的人像被赶回圈的牛羊缓慢而拥挤地走进各自的教室。罗晓晓走得很快,叫了一声,催着邢欢走快点。 邢欢一时不察,迎面同一个男生擦肩撞见,瘦瘦高高的,身上还有一股奇特的清香,而他的脸色苍白的像地窖里储藏许久的土豆。她撞进对方琥珀色的眼眸中,被那抹清透而泛出水光的眸色吸住了目光,愣神半响才小声地说了句抱歉。 对方嗯了一声,快步走开了。 她扭头看见他露出的半截脖颈,藕节似的粉嫩。湿发粘在后颈,微微卷曲。龙骨上方凸起的一点,好像是一根青色的血管,里面流动着绯红的血色。 她又看了一眼,隐约感到有些迷惑。 “你道什么歉啊,是他不长眼撞到人的好吧。连声对不起都没说。” “没关系,是我没注意到他。” 罗晓晓骂骂咧咧地埋怨邢欢包子,转而又为她打抱不平,关心地捏了捏她被撞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邢欢揉揉胳膊,在她背后走着,迷惑而认真地问她。“好香,你擦香水了?” “什么?”罗晓晓已经走进厕所,没太听清她的问题,就反过头来看她。 “啊,没什么。”邢欢回过神来,冲她摆摆手。“快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邢欢靠在走廊的围栏上,苍翠又宽大的玉兰树枝叶斜生过来,她攀住一枝,饱满的玉兰花伸过来,花心是蕊黄色的,她仔细嗅了嗅,发现香味不一样。 她先前闻到的起初是橘子糖一样普普通通很日常的味道,而后的一霎那,她懵懵懂懂,擦过他肩膀,极为敏锐地闻到了扳开水蜜桃吃到果肉时鼻尖嗅到的香味,有点酸涩,但更多的是甜腻清香的汁水在口腔中爆炸的味道。 好香。 仿佛嗅觉感应器才刚刚开始工作,当大脑接受到这一甜蜜的信号时,他正侧身走向楼梯口,清爽的白衬衣被风吹过,衣角拂动,像只蝴蝶翩翩然即将离开自己的视野。 她仿佛又闻到那股清香,身体下意识地迈开半步,似乎想追着过去。 “喂――也不等等我。”罗晓晓攀住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 身体的鼓噪一瞬间回笼,她的肩膀软了下来。 当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早已经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解昨天布置的作业了。她们从后门进去,声音很轻,老师也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便放过她们。 邢欢回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下。书桌里的那本《ABO生理知识概要》露出封面橘红色的一角。她松了口气,抬头看了黑板一眼,用白色的粉笔写的全是整齐又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 她抄下笔记后,转着笔,头摇摇晃晃地,耳朵半进半出选择性地听讲。同时,脑海里又想起在过道上的那个男生和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 香甜的,清爽的白水蜜桃的味道。 邢欢记起来有一次她妈妈从乡下回城里带了几个水蜜桃,说是乘车路上看见有人摆摊在卖。去皮,切开摆盘的桃子,果肉饱满,色泽润亮,有着粉嫩的颜色。 她换了个姿势,手拄着脸颊,头歪向窗外。 多么好闻呀! 她还记得那个味道,甜,润,甘,卷起唇舌间的味蕾,甜蜜的汁水随着牙齿咀嚼流进喉管,食道,进入暖呼呼的胃。 像熟裂开的桃瓣,绯红了脸颊。 她微眯着眼,避开闪熠的日光。水泥地上银光闪闪的碎石子,浓荫匝地的斑驳疏影,还有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成群的上着体育课的穿着宽大夏季校服学生全都倒映在她眼底。 再后来,邢欢发现他们哗啦一下解散了。拉长的影子交织重迭又分开。声音渐行渐远,操场上变得有些空旷,慢慢地,人分散在各个区域。 浓郁茂密的宽大树丛间隙飞快闪过一条青绿色的影子,她凝神一瞧,才恍然大悟。那是一个网球来回跳跃,因为速度快而形成了连续的条形影像。忽然,那球打在白色的网上,弹落下来。一只素白的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握住了那只球,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它。邢欢的眼睛就只能看见他素白的手,和隐约的轮廓。黑色的鬓发有些过长了,清瘦的身体穿着宽大的校服,领子上的红白条纹像一道道火焰升腾起来。 是他。 邢欢弓着腰,找着角度看他的身影在树丛枝桠间不断的跳动,有时候是上半身,有时候是黑色的发顶和少年人仍处于发育中的肩膀,肩线流畅,有时候是握住球拍的手,还有的时候只是白色的衣角飘起。那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汗水,飘逸的碎发和偶然抬手时露出的有一层薄薄肌肉的腰腹就像是调了慢速的电视画面,一帧一帧在她眼前缓慢转过。 她沉浸在遐思之中,连下课铃声早已经响起都没有察觉。直到负责抬桌椅女生出声提醒她时,她才恍然惊觉,连忙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起身让开。 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是全校大扫除。因而上课铃响后整栋楼都活泛起来,吵吵闹闹的颇具一番生气。过道上来回人多,拿扫把撮箕扫地的,拖地的,倒垃圾的,还有提了水桶擦拭瓷砖的。卫生委员张开大嗓门地吆喝着同学认真搞干净了之类的话。 邢欢和罗晓晓上周搞过卫生了,这次便倚靠蓝白波浪形的过道瓷砖上,吃着冰棒说着闲话。夏日的蝉鸣声越发地聒噪,仿佛要趁着生命的最后一个夏天绚烂一把,玉兰的清香也透了过来。夕阳余晖下,斑斓的晚霞红烂一片。 “你认不认识他?”邢欢突然开口问。 “谁啊?”罗晓晓吃着冰棒,正咬下一口,嚼碎了融着津液同冰水一同下肚,将夏日的晚热驱散了。 “就是今天,在过道上撞到的男生。”邢欢咬下最后一口绿豆冰棒,冰渣被含在嘴里融化成了甜腻的糖水。她佯装不经意地问,“我看他有点眼熟,是不是叁班的?” “他啊――”罗晓晓仰起头,反手靠在过道的围栏上,仔细在脑海里搜刮一番,“不清楚,没什么印象了。” “哦。”邢欢迅速吃掉了最后一口,把棍子扔进了放在一边的撮箕里。 换个思路再搞搞黄色吧。 最后的倔强。 更┆多┆书┇本:ΡO18.Oяɡ(po18.org) -- 【蜂之花】二加后续章 pǒ⑱čǒ.čǒм 二芳踪 后来几天,邢欢没再看见他。 汹涌的人群中,每个人都是那么的相似,统一的校服,黑色的头发,扎进人群里是乌压压中的一分子。 而那股清香,邢欢嗅了嗅曾触碰到他衣服的指尖,再也不曾闻到。 她依旧还是和从前一样,叁点一线,学校家食堂,偶尔,她也会趁着放学的一个小时时间,走出校门去买巷子口那家的粉。 这天放学,她来得晚,巷口挤满了一堆人,围在摊位前,熙熙攘攘的。她索性排在人群外,笔直了腿站着,胸前反背个粉嫩嫩的双肩包,拉链处还挂了棕色的布偶猫玩偶,摇晃着脑袋,瞪大了猫眼。她双手捏着它胖乎乎的身子,沉浸其中,嘴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嘟囔声。 “啾啾啾唧唧哇哇”之类的。 真是可爱。 “要什么?”掂勺炒饭的老板娘头也不抬地问。 “啊,我要酸辣牛肉粉。”邢欢急匆匆地抬头一指,嘴巴跟放炮似的噼里啪啦。“不要酸和那个香菜,多一点豆角和辣椒,我不怕辣。” “问的是那个小伙子。” “噗嗤。” “啊,不好意思。”似尴尬似失落,她揪着玩偶退后了半步。回神似的看见他半个肩膀,往上是脖颈处玉一般温润的肌肤,是他啊!近距离看时才发现他皮肤好白,就像那个,耽美小说里的“受”,一看就很好压。щōō①3.čōm(woo13.com) “老板,我要一碗清水馄饨。加点葱花就好,打包。” 近听才发现他的声音清朗而润,沁人心脾般的温和。最重要的是很标准,字正腔圆,邢欢有理由怀疑,那个午饭时间在广播里播报每日新闻的人就是他。 而且,脱了校衣,换上白衬衫的他好像更好看了。 那叫一个秀色可餐。 邢欢暗地里瞟他几眼又佯作不在意地看锅里滚动的白色水花。 十几个馄饨被铁漏勺放热水里一煮,提上来时一倒,泛着些淡黄油花的混沌就一个个乖乖挤在透明的塑料打包盒里,个个胖滚滚的,再撒上葱花。 邢欢小声地吸了口气,暗道,好香。 “老板,我要馄饨好了,不要面。”邢欢瞧他提着馄饨沿着人行道走远了,赶紧点了一碗馄饨打包,末了见那馄饨实在是素,火急火燎地又自己凑上去,加了两勺酸辣椒和一勺酸豆角。 她拎着馄饨往他走的方向追赶,手心黏糊糊的,全是汗。 好在同路,没耽误多少时间,她小跑着幸亏赶上了。又不敢往前凑,心虚似的紧两步慢两步,总归还是把他的身形轮廓都收在眼底。能看见他整个人沐浴在夕阳暗淡的余光中,后颈处微微濡湿的碎发,莫名有股“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性感。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上唇。 觉得自己的语文没白考高分,十分有文采,形容生动又活泼。 路过水果摊时,邢欢发现他挑了几个桃子,放进红色的塑料袋里,一提,就把它撑出鼓鼓的形状。肥美,圆润,尖翘儿上染的斑点状绯红。 邢欢也挑起个桃子闻了闻,有种清香。手摸上去,扒拉几下,毛绒绒的表层,有点痒,裂开的地方像猴子的屁股,红彤彤的。 触感也还好。 “不买不要闻。” 她在老板看变态的眼神下充满尴尬和莫名的负罪感,匆匆拿了几个,付好钱急忙跟了上去。 她发现她们顺路,又见他路过新华书店,眼神透过透明玻璃橱窗看向摆满书籍的书架,随后他去了药店,最后才姗姗回到他家楼层下面。 B栋,大概是五楼,旁边窗户上晾晒着一套蓝白镶边的高中校服,还有几盆茉莉和薄荷盆栽。 邢欢打量了好久,直到自我察觉偷窥跟踪的变态指数要爆表了,才兴味阑珊地走回家。提着几个水蜜桃。 “妈,我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饭又没给你煮?”瞧瞧,真是亲妈。 “我买了混沌。”邢欢拎着袋子,把水果放在饭桌上,“我还买了桃子。” “你不是最不爱吃馄饨的嘛。桃子你也不爱吃。” “谁说不爱吃,就是懒得削皮。但是这个混沌闻着怪香的就买来试试。要不要尝一个?”邢欢坐在饭桌椅子上,夹了一个递送到妈妈嘴边。 “爸,要不要?”邢欢转头问他。 “你爸都气饱了,回来饭都没吃,光顾着拿那个手机和你二舅吵架呢。” “啊?”邢欢一脸问号。 “我和你妈晚上要去你二舅家有事,晚上不回家,你自己在家记得锁好门,早点睡。” “啊,二舅怎么了?” “你表妹,那个诗诗记得吗?十六岁生日刚过被检查出正在第叁次发育。” 邢欢初叁毕业的暑假曾去过二舅家,见到了她的表妹诗诗,那个从小乖巧懂事又内向得像含苞的花蕾,过分把自己圈禁在自我的世界。 “那她发育成什么了?阿尔法还是欧米茄?” “嗐,是个阿尔法!” “你二舅妈都急死了,打算约医生做手术,我要去医院照顾她。还好你早过了那个年龄,不要我操心。” “阿尔法怎么了?” “男孩子倒没什么,一个女孩子身下多了个东西不说,收到发情期,是这么说吧,还会引发易感,这不是行走的强奸犯吗。就去年闹得大的那个,二中有个女孩发情期没注意,被几个a拖去小房间强奸了。” “你要是个阿尔法难不成还要给我娶个男媳妇或者媳妇来。”邢妈转过来点了点邢欢的额头,“这传出去我的面子可挂不住。” 邢欢吃完了最后一个馄饨,含咽着说,“我不是,都发育过了嘛,不可能的事。哈哈。” “爸,你说是吧。凡事要讲科学依据。” “哎,要不,欢欢你改天……” “我看明天就去。”邢爸建议道。 “你爸说得对,明天就向你班主任请假。” “哎,别。”邢欢把那兜水蜜桃拿进厨房,皮鞋踩在瓷砖地上哒哒地响,声音陆陆续续地传出来。“我明天还有生物实验课呢,耽误不得,再说了,你们瞎操心什么,早过了。” “我倒是想呢。”邢欢漫不经心地说。背对着他们,捏刮刀的手攥得发颤。 当天夜里,她做了个梦。 模糊记得亲吻时的甜蜜和羞涩,拥抱时的温暖,直到她望进那双眼睛,愤怒的火焰和无谓的漠然被放进榨汁机里搅拌。 她隐藏了个秘密。 这个秘密困扰着她,从一睁开眼,越发紧绷的内裤底部传来的粘腻冰冷的感觉开始。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又该死地晨勃了。 每个男孩子的清晨困扰现在也变成她的了。 她转变成了一个新生的阿尔法。 邢欢面无表情地脱下内裤,再换上新的,旧的塞在衣柜角落等着晚上洗澡的时候再拿出来洗干净。 她已经很久不再蹲着小厕了,原先的阴蒂慢慢突出,变长变粗,发育成男性的性器官。现在她的阴茎好像又比几个月前看到的长了,手握住时龟头能出头了,晨勃时鼓鼓胀胀的,好像一个蓬勃生长让人恐惧的怪物。她眯着惺忪的眼睛往下看能看见宿睡后膻臭的尿液从圆润的蘑菇头里射出来。 她迅速地抖了抖,又拿纸巾擦干净。这是她之前的卫生习惯,现在暂时也改不了。然后她穿上虽然是最小号但仍然有些大了以至于不得不拿别针扣紧的男士内裤再把校裙的拉链拉到最上。 她叹了口气,转身取了牙刷。 等她快速地刷完牙洗好脸,急忙忙地回到房间背上书包时墙上的挂针显示已经6点21了。 “不吃了面再走?”邢妈问她。 “不了。我快迟到了。”她叼了口面包,右手手指轻巧地提拉了下皮鞋后跟,让脚顺利地穿进去。 再迅速起身,从桌上拿了瓶光明酸奶就往外冲。啪嗒一声关上门,之后是硬底皮鞋踏在水泥地板的声音。 哒哒哒,急促的小皮鞋声音瞬间融入了热闹的清晨之中。冒着白雾的锅炉,下混沌的扑通声,铁板炒饭的锅铲声,路过的超市的喇叭正播报着今天的蔬菜优惠价格。 邢欢跑得喘气,背包里的东西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视野里很多物体都在晃动,模糊不清。而他走在人形道的一侧,阳光并不强烈。照在他身上却格外让他显得清晰,黑色发梢被风吹起,飘来几缕清香。 邢欢小心而谨慎地跟在他后面,保持一段距离。她塔过他踩过的石板。 夏天炎热,每走一会儿,她注意到他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上面覆了一层细汗,细短的毛发绒绒的。她还注意到他耳后的那颗痣,小小的一颗,却很吸引人。她甚至又闻到了那股蜜桃的甜香,触动着味觉神经,下意识地分泌唾液。 脑海里仿佛自动浮现出了那天他扶靠在走廊的瓷砖上,手上捏着吃了一半的桃子,粉嫩嫩的沁出晶莹汁水来,那张嫣红的嘴唇明明连护唇膏都没有涂过却泛出粉色的水润光泽,他张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和舌头。 他吃东西很斯文,舌头用的灵活,迅速地一扫,将溢不溢的甜水就被舌头卷了进去。 他的眼睛专注地看像一楼的水泥地面,白色花坛和草地。 耳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咬下果肉咀嚼的声音在无限地放大。 她从他身边缓慢地经过,那股味道在空气中传播,传到了她的脑海里,她咽了把口水,在他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前迅速而尴尬地跑去厕所。 掩着差点勃起的下体。 “同学。”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那么亲切,那么惹人怜爱,她的心脏因为隐秘的激动而砰砰乱跳,像成群的蝴蝶在胸腔里激烈扑腾着。 邢欢僵直了身体,侧过身,也不敢看他。鼻尖嗅到了他散发的香味。 “你的东西掉了。” 像天外来音,飘渺而沉重,压得她心悸。 “谢谢。”她点点头,傻乎乎地道谢。 耳廓红得能滴血。 “不客气,给你。”他也不急,低下头耐心地等她接过。 “哦哦,”邢欢紧张地接过,一瞧才发现是自己那包心相印的手帕纸。她慌了心神,直直地去拿,指尖碰到了他的手心,一触即离,但那温热的体温和馨香早已传递过来。 邢欢跑进了厕所。关上门来,心跳才慢慢回复。 旭日的晨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飘渺的金色灰尘上下沉浮,她手心捏着那包纸,抵在鼻子狠狠地吸气,他的味道沾在上面,满满的香味。 隔着裙褶她都能摸出自己硬了的痕迹,顶起的一团,硬胀得痛。 呼吸渐渐混浊,她粗喘着气,双眼迷蒙,意识混沌。 邢欢头一次摸上了她新长出来的粗壮肉物,手心抚摸上滑腻的龟头,上面溢出些清液,变得有点粘腻。 她的肉茎仍然是粉色的,只是由于情动涨成了更深的粉。直挺挺地戳着裙子布料。 她一面闻着纸巾袋,一面用手滑动抚慰着她的下身,弯着腰,双腿受了这强烈刺激而微微颤抖着。 门外有女孩子结伴嬉笑着洗手的声音。水龙头哗哗地流出水。 转眼又被拧紧了。只有嘀嗒的水滴声回响。 邢欢压低声音,将呻吟声憋回肚子。咬着牙,手缓慢地来回抚弄,阴茎又粗又热地在手心跳动,她在刺耳的电铃声中加快手冲的速度,直到一股浊液释放在手心。 她翻开眼帘,吐了口浊气。左手轻飘飘地掏出一张纸巾来,小心地擦拭着被弄脏了的手心。 一股腥膻的精液味道。 有点腥臭,但令人兴奋,好比酒精上头,晕乎乎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头一次自慰,释放射出的感觉太过美妙,她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拉起内裤穿上。软了的阴茎乖乖地被紧贴着,不再勃起。穿上裙子后也不在有令人咂目的弧度。 她转身扔下纸巾,摁下开关,盯着从蹲坑里冲出来的水同白浊一起旋转着流进下水道。耳边是自己急促的暂未平息的呼吸声。 她洗净了手,看见镜子面前的自己: 眼睛红红的,一派水光潋滟的情色。 叁发情 刑欢撞上他发情是个意外。 她发誓她只是因为排练节目而留到了六点半,天快黑了, 四给你舔 五不会 标记我吧。 什么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学校里的A只有一个男生,我不太喜欢男性。叁个月一次你可以帮我度过发情期,我帮你解决生理问题。 “你难道不喜欢?” 什么/邢欢脸红得感觉整个人都在冒烟。他嘴里还含着自己的阴茎,支支吾吾地说话,腮帮子被撑得鼓起来。看起来很色,他真的很色气。邢欢没遇到过这样的男孩子,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呆呆傻傻的模样。 “可以吗?” “不行的话,你要去找别人吗?” 他皱了皱眉头,邢欢知道他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我是怕你,要是你以后喜欢上别的女孩了,我标记了你,你不是很麻烦吗?” “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孩,还是不会带来麻烦。 六巢房 卵巢和乳房 发情期啪,开房间。他脱下衣服,露出腹部薄薄的肌肉。邢欢坐在床沿,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去,“你平常喜欢打篮球?” “当然。为什么这样问?你来看过?” “啊,不是。”邢欢连忙否认,那样说不就显得自己很变态痴汉吗?“你看起来身材很好。” 他没有再说话,邢欢在背后望见他的后侧脸,嘴唇有弯起小小的弧度。 明明之前赤裸相见都不会有的窘迫和害羞,现在一齐涌上心头,她紧张地攥紧了床单,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摆,只能摇着脑袋到处看看。 看房顶上的白炽灯,墙角的蛛丝网,床头柜上的时钟,粉底白身的花瓶和一株摇曳迭舞的唐菖蒲,她看见洁白的床铺上一点淡黄色的洗不掉的污渍,想到之后她们也会在这张床上,在这种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些什么,不由得脸颊发红发热。 她又转头去看,发现他早已经脱下衣服,正穿着四角内裤就一步一步地走进浴室,黑色的内裤更衬得他皮肤白,远远看上去没有一处不是发着跳跃的银光。 他裸露的背脊,他小小的腰窝,他的小腿肚,他的跟腱。 他怎么那么好看。 邢欢内心生出一种满足,那是属于她的Omega。 季时川包着浴袍走出浴室时,一眼看见邢欢傻愣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你了。”他出声提醒。 邢欢嗯了一声,翻出书包里的换洗衣物,把拉链拉上。 她来的时候穿了一双白色帆布鞋。 第一次,男上位 肉穴好多水 八糖渍 吃雪糕,黏糊糊地接吻。 课间操时间,他们站在拐角的一株月桂树下。 亲完了,邢欢脑子里还是懵懵的,脸红得像在脸颊上一边挂了一个西红柿。“我们,这……算不算是早恋?” 老师在高中抓得挺严的,发现有谈恋爱的立马找家长谈话。罗晓晓就曾被叫过家长,那天傍晚她回家,听见罗晓晓家传来杀猪一般的痛喊声。 她知道,那是罗爸罗妈的混合双打。 “不算。”他含着她的唇,近似嘟囔着,话语从唇齿间溢出来,带着芳香。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她被亲的迷迷糊糊地,抓着他肩膀不放。 “ao的生理年龄是按o的第一次发情期和a的第一次易感期算的。我十六岁生日那天算正式成年了,而你,”他凑近了瞧她,“还不算哦。” “在我之前,你的发情期是怎么度过的?”邢欢好奇,一股劲地问他。 “靠抑制剂。” “但很多时候这种药剂效果并不怎么好,又昂贵。” “我有其他的方法,你想知道吗?”他贴着她耳朵,笑声从喉咙里跑出来,低沉而性感。 “下次来我家。” 说好的下次,邢欢心神澎湃地等了一个多礼拜。 为他口中暗含挑逗暧昧和引诱的话语而暗自 时川在房间里自慰,用按摩棒,手指,淫液从o的肉穴里流出来,弄得他腿间湿答答的,沾湿了床铺。 肉戏。 追更: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蜂之花】设定下的姐弟AU番外 邢欢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路崩坏到这一步的,她头一次进入他湿热紧致的下面,就像行走在沙漠中干渴了几天几夜的旅人,急切地不知疲惫地抽动着身体,挤入更深处,打出更多的细腻泡沫和透明的分泌液,激起欲望更加磅礴的狂潮……最后在一片白光中达到高潮。 “嗯哼”。他小声地哼了一下,嘴巴无意识地半张着。她们一同高潮了。眼下,他下面的肉穴还留恋地绞着她,保留了一点餍足的余韵。邢欢舍不得出去,趴在他暖烘烘的怀里,抬起下巴抵在他胸膛上。 她们两个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漉漉的,黏糊糊的,还紧贴在一起像两根正热得融化的冰棒。但不得不说邢欢喜欢这种亲密的感觉。 她伸手摸上他的唇瓣,看上去那么湿润,那么红艳,那么诱人……还能吐出撩人的喘息。 “热。”他懒洋洋地出声,倒没有很介意邢欢把手指放在他唇上来回地摩擦,像是在擦拭一件文物那样细心专注,他甚至趁机用牙齿轻轻咬了她一口,在她受惊想要收回前迅速地含住了,用湿润的舌头卷吸着,仿佛在吸食一根冒着冷气的冰棒。 邢欢迅速而色气地在脑中想起,她在躁动的高叁夏天里或多或少会看见他拿着一根冰棍在吃,先是用舌头舔上面,再撮吸一口甜水。他吃得毫不顾忌,砸吧嘴吮吸的声音听得邢欢耳红脸赤,还下意识地谴责自己下流,对比自己年龄小的弟弟动心思。但不过十秒,又会被他吸引住心神,扭头凝视时,不由自主地思考他到底是如何把它含进嘴里用湿热的口腔包裹着,脸颊又是如何被红色的冰棒撑出一小片凸起。夏天的蝉再如何聒噪,邢欢都没有听进去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唇边那一小片水渍,心里蠢蠢欲动,火花四射,最后也只是递了张纸帕让他擦嘴。 透过树叶间隙的光斑落在他的脸上,纯真得不像话。现在想想,哪里是天使,分明就是邪恶的魔鬼,专门诱惑人下地狱来着。 “你是不是故意的。”邢欢想起这茬,心里直发郁闷。 “什么?”他松开嘴,似是不解。那两根被含吮的手指早已经沾上了透明的津液,隐隐由拉长的银丝,又被他舔了去。 “故意在我面前吃冰棒,色诱我。现在想起来谁会在别人面前那样吃冰棒。”邢欢捂了下脸,想起自己每次都硬得不行。 “哪样,是“舔”着吃,还是“咬”着吃错了?”他笑,声音好像在胸腔里振动起来,连着空气都变得活泼起来。 言语间的暧昧和暗示勾得邢欢脸红彤彤的,索性放开了,打算讨回一下年长者的尊严。 “小小年纪,坏主意一大把,平时是不是躲被窝里看黄色,嗯啊?”邢欢轻揪他腰间一把软肉,他很怕痒,以前就是这样,摸一下都会颤着身体,眼角红红地控诉罪行。而现在,躺在她下面的身体滑溜溜的,这让她感觉好像是抓住了一尾鱼,不停地在她手中扭动。 “好姐姐,饶了我吧。” 他咯咯笑着,声音脆声声一口黄鹂音,十分娇俏甜美。 不一会儿,两个人的喘息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邢欢感觉到痒。本来滑了出去的阴茎被他磨着,咬了回去,万分急切地含了回去,明明胀得慌,噎得慌,可就是不松口,贪心地撮吸着,舔舐着,“口水”浸湿了床单,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