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难[出书版]》 分卷阅读1 书 名:王爷有难 作 者:春色 绘 者:胤祯 书 系:蔷薇馆 出版社:小说频道 出版日:2010年8月12日 【文案】 他是瑞王庄子尧,圣上最宠爱的弟弟。 长相俊美,身分尊贵,就爱寻那风花雪月之事, 接下代天巡狩的任务,一路却是拈花惹草,艳遇不断。 这会看上个才貌双全的美男戏子,没想到首次尝到吃瘪的滋味, 原来人家有个来头不小的正主儿──齐王! 只是,这家伙太过分了,人不给就算了,还三番两次让他丢脸面。 更糟的是,他似乎和他的「屁股」过不去,不仅追着他打板子, 还做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龌龊事」…… 他是齐王赵澜,战功彪炳,声名显赫; 性情寡淡,不苟言笑,是个人人敬畏的鬼见愁。 一向门可罗雀,如今门槛却快被瑞王一个人踩烂, 唉!这京城来的小霸王就不能乖一点吗? 本来也不打算计较他的小恶小霸, 没想到他为达目的,竟是胆大包天的……下春药!! 既然如此,他会让他为这不良行为付出代价, ──他就负责当他的「灭火器」吧! 第一章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街头巷尾开遍了桃花柳絮,老百姓也出门逛逛集市,听听小曲。但凡是燕国子民,都知道冀州宣城的好风光。城外是山水环绕,景色怡人,城里是繁华热闹,平静安逸。 一辆马车停在了东风楼的门口,车厢里走出一个青衣男子,样貌俊挺,身材健硕。小二刚走上前准备招呼,却发现青衣男子压根没打算搭理他。 青衣男子站在马车旁边,恭敬地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少爷,该下车了。」 话音刚落,小二便听见车厢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呵欠声,那人根本不急着出来,撩开帘子朝外望了一眼,挑眉笑了笑。 「这里就是宣城最出名的东风楼?」 小二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青衣男子已道:「我家少爷问你话呢!」 小二忙道:「哎哟,这位公子,不是小的自夸,宣城的酒楼里头最数得上名号的就是我们东风楼……」 小二还未说完,那位公子已经下了马车,只见他一身紫色绸缎,下摆的花纹繁复,说不出的华丽高贵。再看那位公子的容貌,一双桃花眼含着淡淡笑意,挺鼻薄唇,俊美精致,举手投足之间更是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从马车到酒楼不过几步之遥,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旁观。 小二在这间东风楼干活,也见过不少大人物,只不过,他隐隐觉得这位公子的身份不一般,眉宇之间的傲气不似寻常人物。 「公子,来,小的带二位上二楼雅座。」 紫衣公子似乎瞧惯了这般阿谀态度,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对青衣男子道:「走吧,去看看东风楼到底有多出名。」 青衣男子不多言语,只是跟紧了步伐,恭敬的态度可见一斑。 就算小二能猜到此人身份尊贵,也不会知道他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瑞王庄子尧,而旁边的青衣男子则是他的护卫贺f。两个人之所以出现在宣城,既是为了公事,也是为了私事。 庄子尧还未走上二楼,已看到上面人头攒动,好一派热闹光景。他扬唇一笑,明明是一副风流模样,偏偏克制不住骨子里的傲气,总是让人不敢直视。 「今日的生意特别好?」 小二解释说:「咱们东风楼的生意一直不错,不过,今日确实有些特别。公子是外地人吧,想必不知道这里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有戏班子,今日的主角还是最当红的曲少宁。」 庄子尧向来喜好玩乐,对这种热闹的事情立马来了兴趣,又问:「曲少宁?生得什么模样?」 小二笑呵呵地卖了一个关子,「公子自个儿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的可是为您准备了一个雅座,正对戏台的。」 三人上了二楼,小二领着他们入座,确实是一个极佳的位子。 庄子尧出手大方,立即吩咐贺f打赏了一两银子。 点了几样小菜之后,小二连忙下去忙活。 小二刚走开,贺f马上提醒道:「少爷,这位子太显眼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避一避风头?」 庄子尧正打量着二楼的布置,不以为然的说:「怕什么,这里能有什么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况且,大哥派我走这一趟就是为了四处转转,饱览燕国的大好河山,回去再给他说说。不把有趣的玩意儿都看够本,回去能有什么段子讲给他听?」 话虽这么说,贺f心里却想,皇上是不方便亲自出巡,这才派了最信任的瑞王走这一趟,明明是审察各州的管辖情况,怎么到了瑞王的嘴里就变成了四处游玩? 「哟,出来了。」 菜还没有上齐,戏台就已经热闹起来,从里面刚刚冒出一个人影,台下的人群就鼓掌起来。庄子尧原本还在品尝着美食,不由得被勾起了兴致。 等到戏台上那人完全走出来,庄子尧立刻放下了筷子,他倒不是有多爱听戏,只是瞧着此人的身段、样貌,不免动了一点心思。 「去打听这个人是谁。」庄子尧嘴上这么吩咐,目光却不曾从对方身上移开。 贺f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乖乖照办。 戏台上演的是白娘子,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缎子,身型纤细,蛮腰长腿,举止婀娜,确实有那么几分白娘娘的味道。虽然脸上画着厚厚的浓妆,庄子尧仍是暗暗想道:不知他洗去了妆容,又是怎样的姣好容貌。 半晌,贺f回到了座位,「少爷。」 庄子尧并没看他一眼,目光追随着台上的戏子,戏到高潮不禁赞叹道:「好。」 贺f一愣,诧异地问道:「少爷,属下的话还没说呢,您好什么?」 庄子尧笑着看向他,眼角余光却在台上打转,「戏好,嗓子好,模样更好。」 贺f看了一眼台上的白娘娘,心里不禁想道:涂了这么浓的妆容,王爷能看得出多少模样? 庄子尧安心看戏,倒也不急着追问,隔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说:「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打听到了,今日扮演白娘娘的就是小二说的曲少宁,他五年前开始唱戏,第一出就是主角,年约双十……」贺f的话未说完,台上的戏倒是演完了。 看着曲少宁下台离开,庄子尧忙是吩咐说:「快,到后台去把人请出来。」 闻言,贺f苦着脸道:「少爷,这不太好吧!」 庄子尧挑眉看向他,笑里藏刀地说道:「让你办点事这么嗦?」 听到这话,贺f哪里还敢耽误,赶紧往后台跑去。不出多久,他就从里面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位年轻公子,穿着月白色的长袍,衣着朴素,容貌却不一般,脸蛋小巧,五官精致,确实算得上样貌极佳。 「听闻公子喜欢我们班子的戏,少宁代大伙儿敬公子一杯。」 难得这个曲少宁容貌清秀,声音悦耳动听,轻飘飘两句话说得庄子尧高兴极了。 可惜,庄子尧没能高兴太久,他刚想着这人倒是识抬举,没想到酒杯放下之后,曲少宁委婉道:「按说,少宁应该好好答谢公子的赏识。只不过,戏班子还得赶去表演下一场,公子莫怪!」 曲少宁的语气极其诚恳,脸上带着淡淡的无奈,无论是谁都没法对他生气。纵然庄子尧心里再怎么痒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掳人回去。 「既然曲公子有要事在身,我也不耽误。」说罢,庄子尧对贺f使了一个眼色。 贺f立马会意地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曲少宁。 曲少宁原本还在犹豫,看到庄子尧笑得一脸斯文无害,只当他是真心赞赏自己的戏,便也就收下了。 曲少宁刚刚转身离去,庄子尧立马沉下了脸,恶狠狠地吩咐道:「快去打听他们等会儿去哪里唱戏,夜里演完了就给我把人请过来。」 闻言,贺f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少爷,属下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这个曲少宁来头不小,刚成名就是齐王的人了。您看,酒楼里谁敢轻辱他?」 冀州是齐王赵澜的封地,齐王府更是建在了宣城。按理说,庄子尧到了宣城之后,应该赶紧去拜访这个名义上的叔叔,可是,庄子尧满不在乎地来到了东风楼,他对齐王的轻视也可见一斑。 「哼,齐王算什么东西,一家子的武夫,靠着打仗立下功劳,获得了世袭的爵位和封地。顶着一个王爷的名号,说到底还不是外姓人。」 宣城毕竟是齐王的地盘,听到自家主子如此无礼,贺f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嘴上痛快了之后,庄子尧也没忘自己的目的,又命令道:「总之,晚上看不到这个曲少宁,贺f,你就给我滚回京城吧!」 庄子尧向来是京城的小霸王,当然不觉得这等事情有何问题,可怜贺f左右为难,只能仰天长叹自己逃不掉这一遭了。 回到客栈,庄子尧闲来无事,免不了想到了白天见过的曲少宁。他向来风流成性,此番一路走来也招惹了不少桃花,早听说宣城这地方人杰地灵,又碰上了这样一个好货色,庄子尧如何能轻易放过。 根据贺f打探的消息,戏班子在知府大人的府上唱到入夜。这时外面的天色已暗,贺f也赶到了府外等候,为的就是把这位宣城名角请过来。 庄子尧一个人待在房里,一边品尝着好酒好菜,一边回想着曲少宁在戏台上的风采。少年的容貌虽然算不得绝色,但也极其出众,再加上他的柔软身段,庄子尧怎么可能放得了手。人还没有过来,他已经盘算了不少主意,既然曲少宁早就跟了齐王,那也不是什么清白货色,顶多不过哄骗几句,多花一点银两便得手了。 然而,庄子尧想得再美,总有出现纰漏的时候。例如,此时回来的只有贺f一个人,哪里还有曲少宁的身影。 「人呢?」庄子尧一看到贺f一个人回来,立马沉下了脸孔,不悦地问。 贺f心知庄子尧风流成性,终日想着的也就是这些韵事,他现在没有把事情办好,一顿责骂必定逃不掉。 「王爷,属下无能,戏班子刚刚离开府邸,那个曲少宁就上了齐王的轿子。属下好不容易跟他说上话,王府侍从就围上来了。」 说到这里,贺f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庄子尧脸色铁青的瞪着自己,他心中暗忖不妙,忙着又道:「王爷,不是属下胆小怕事。只不过,属下担心暴露身份会为您带来麻烦,毕竟您到了宣城之后,还未拜访过……」 庄子尧做惯了纨裤子弟,原本就没有什么耐心,听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他突然站起来,气愤地转过身。 贺f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吱声,心里暗自衡量了一会儿,还是低下了头。 「他赵澜算什么玩意儿,凭什么本王一进宣城就得到他府上拜访?」庄子尧突然转过身,脸上满是忿忿不平的表情,恶狠狠地命令道:「管他的靠山是什么齐王、赵王,总之,我庄子尧看上的人一定要给我带回来,听见了没有?」 原本,庄子尧也不过是喜欢曲少宁的身段和容貌,一旦和齐王赵澜扯到了一块儿,又吃了两次闭门羹,庄子尧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向来张扬惯了,自小受尽了皇兄的宠爱,别说是赵澜了,就连京城的王孙公子都未曾让他放在眼里,更何况,赵澜在他眼里就是一介武夫。 「明天就给我到曲少宁那里堵人,就算是用强掳也得把人给我带回来。」 说这话时,庄子尧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了杯子,小小的酒杯差点儿就裂开了。 贺f见状,心里明白如果自己没能办妥,想必也就是这只酒杯的下场了。 「是,王爷。」 贺f嘴上说得气势十足,心里却没有什么底气。他心想,如果曲少宁不是齐王的人,庄子尧顶多只有五分兴趣,现在可好,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一下子就跳到了九分,要是没能办成事情,他可得怎么办? 为了防止再出纰漏,翌日一早,贺f就赶紧出门,蹲守在齐王府邸附近。谁料他迟迟见不到曲少宁出门,又不敢就这么空手而归,只得站在大太阳底下继续守着。一守就是整整一天,好不容易看到曲少宁上了轿子,天上已经能见半轮月亮了。 贺f也不是傻子,跟着轿子抬到曲少宁家院子门口的时候,他才突然现身。 曲少宁刚刚下了轿子,看到他的时候不禁有些害怕,眼瞧着四下无人,对方又板着脸孔,不禁胆怯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贺f没法扯出笑容,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庄子尧昨夜的话,他着急地抓住了曲少宁的手臂,直截了当地说:「我家少爷自从昨日见过曲公子之后,一直对公子念念不忘,此时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小菜,想请公子小酌几杯。」 说罢,贺f压根不等曲少宁反应过来,立马扛了人就往客栈的方向跑。 曲少宁平日再怎么沉着镇定,也从未遇见过这等事情。宣城的人都知道他和齐王的关系,谁敢对他如此无礼。一路被扛往客栈,他早就吓得脸色苍白,等到上楼的时候,甚至都站不稳脚步。 能够再见到曲少宁,庄子尧就觉得挺高兴的,哪里还管他的脸色好不好看。怎么说都是惦记了两天的人,也亏得庄子尧能摆出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 「在下总算把曲公子请来了,快,过来坐吧!」 曲少宁刚刚进门,店家就端上了一桌子的小菜,只不过,一路被人扛着过来,他哪里还有胃口吃得下东西。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曲少宁一改平日的从容淡定,气势强硬地说:「公子派人把我带过来到底有何贵干,如果没有事情的话,请恕少宁不能奉陪。」 说完,他刚刚回头,就看到贺f挡着大门,哪里还能走出去一步。 被曲少宁这么狠狠地瞪了一眼,庄子尧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他心想,小白兔温顺乖巧,小野猫泼辣够味,哪一种都别有情趣。 既然曲少宁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庄子尧当然不怕他逃走,他笑吟吟地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为对面的杯子倒满。 「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吃点东西。」 曲少宁板着脸孔,直截了当的拒绝,「抱歉,少宁已经在齐王府用过晚膳。」 说这话时,曲少宁倒是没有多想,庄子尧听到耳朵里就变了一个意思,他心想,曲少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赵澜压他。 如此一来,庄子尧脸上的笑容就不怎么好看,冷哼一声,一边往对面的碗里夹菜,一边说道:「这桌酒席可是我大清早就让店家准备好的,一心就想着如果能有曲公子作陪,美酒佳肴更能有滋有味。想不到等了整整一天,倒是没赶上好时机。」 这话说得有那么几分黯然的意思,曲少宁心里一顿,倒是有些犹豫了。他本来就是被强抓过来的,当然不敢在庄子尧的屋里随便吃东西,可是,他天性善良,见庄子尧确实是用了心思,也不禁感到愧意。 可惜,曲少宁刚在猜测庄子尧是不是真情实意,庄子尧已经耐不住性子,把话挑明道:「曲公子不愿意陪我吃这顿饭,恐怕是担心传到齐王的耳朵里吧?」 曲少宁一愣,还未多想,庄子尧笑道:「曲公子和齐王的关系,我也略有耳闻。你少不更事就跟了齐王,未必是你的真心真意。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我对你确实欢喜,若是你愿意跟了我,荣华富贵自然不必说,齐王那里也毋须担心。」 庄子尧说得一脸得意,总觉得曲少宁没理由会拒绝的。不料,话刚说完,曲少宁已经脸色苍白的瞪向他,完全是被气的。 曲少宁毕竟是见惯场面的,不管心里再怎么气恼,总不至于口出恶言,他眉头紧蹙,表情僵硬地道:「公子误会了,少宁和齐王之间完全是真情实意,绝无公子所说的那档子事。公子的好意,少宁心领了。如今天色已晚,少宁有些倦了,如果公子无事,少宁就先回去了。」 简单几句话就让庄子尧气得坐不住了,不仅仅是因为曲少宁没答应,还让他觉得自己丢尽了颜面,向来做惯了恶霸的人怎么忍得住。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哪一点比不上赵澜那个武夫?小小一个戏子还不是贪图齐王的权势,我告诉你,我是……」 「少爷。」眼见庄子尧差点说出自己的身份,贺f连忙出声阻止。 庄子尧气得吹胡子瞪眼,目光在曲少宁身上转了一圈,厉声道:「很好,曲少宁,本公子看中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也不会是最特别的一个。」 闻言,曲少宁立即明白了庄子尧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有贺f守在那里,他怎么逃得出去? 「混帐,堂堂的燕国子民怎么可以如此目无王法,你……」 曲少宁还未说完,庄子尧已经将他搂进了怀里,嬉皮笑脸地说道:「王法于我有何用?就算在天子脚下,只要是我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手的。」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庄子尧紧搂不放,曲少宁吓得浑身颤抖,他脸色苍白地怒视着对方,庄子尧却一点儿也不在乎,相反,他更是乐得欢喜。 庄子尧差点就能「一亲芳泽」,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庄子尧不耐烦地看了贺f一眼。 贺f赶紧肃然问道:「来者何人?」 「小的是齐王府的总管,特来接曲公子回府。」 庄子尧正是美人在怀,哪里会容许旁人阻止,他不太高兴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曲公子今天就在这里住下了。」 他话刚说完,房门就被外面的人硬撞开了。 庄子尧看到贺f摔在地上,立刻怒道:「没用的东西。」 贺f心里委屈,忙是求饶,「少爷,属下一时没留神才……」 庄子尧刚要继续骂下去,就听到来者惊异道:「原来是瑞王爷,小的无礼了。」 这时,庄子尧才注意到来者的样貌,大约是四十上下,身材精瘦,步伐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庄子尧见他戳破了自己的身份,总不好继续抱着曲少宁。他把手一松,将曲少宁推了出去。 曲少宁赶紧跑到那人身后,惊慌失措地说道:「许总管,他是……」 许总管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作声。 庄子尧的心里不爽极了,板着脸孔说不出话。 许总管倒是不慌不忙,笑得恭敬而又客套,「小的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瑞王爷,我家主子知道瑞王爷来了宣城,一定高兴极了。」 他不等庄子尧出声,转头看了曲少宁一眼,又道:「王爷把曲公子请到这里,想必也是曲公子的戏迷,小的倒是有一个主意。若是王爷不嫌弃,不妨到齐王府坐坐,小的把戏班子请来,相信王爷能一饱耳福。」 许总管越是说得溜,庄子尧越是不高兴,冷嘲热讽地道:「一个小小的总管倒是能做主?」 许总管轻笑道:「小的当然不能做主,不过,相信我家王爷也是这个意思。」他见庄子尧脸色微变,心知对方已经怒气攻心了,赶紧带着曲少宁告辞离开。 庄子尧气得说不出话了,就连他们什么时候离开都没在意,等到贺f将房门关上的时候,他将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愤怒道:「好你个赵澜,敢坏本王的好事,敢让本王丢脸,看本王回京怎么收拾你。」 贺f刚刚躲过一击,生怕庄子尧再来一下,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那,王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庄子尧冷冷地看了贺f一眼,咬牙切齿地道:「能怎么办?明日就去齐王府拜访,顺便问他要人。」 贺f一惊,赶紧道:「可是,万一齐王不肯给人呢?」 庄子尧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满是信心地说:「哼,小小一个戏子,他敢不给?」 第二章 翌日,庄子尧带着贺f两手空空地去了齐王府,他心里想着,本王能去拜访已经是你一个外姓王爷的荣幸了,难不成还要本王将好东西都奉上? 到了齐王府,许总管亲自迎接他们进来,说是齐王已经在大厅等候。 这是庄子尧第一次来到齐王府,原本以为齐王府邸一定是华贵雍容,没想到竟是一派的幽静典雅,丝毫没有张扬奢华的气派。 到了王府大厅,许总管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禀报:「王爷,瑞王到了。」 「嗯,你下去吧!」 庄子尧只听到声音,还没见着人。往前走上几步,就看到大厅里面站了一个高挑男子,身上的衣服极为素雅,只是,隔了一点距离还看不清容貌。 赵澜并不常在京城出现,庄子尧早就不记得他的样貌了,只觉得这人多半是一副武夫的模样,等到他走近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 赵澜比他略高一些,高挑的个子,斯文俊美的容貌,凤眼轻挑,鼻梁挺直,眉宇之间就好像画出来一样,雍容华贵的气质竟有几分仙人之姿。庄子尧刚想暗叹赵澜生得一副好容貌,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心里就来了火气;再加上赵澜一脸的不苟言笑,冷漠的表情更让他觉得不爽。 四目相交的时候,赵澜也在打量庄子尧的容貌,他心想,这小子长得真是不错,只可惜年纪太大,已经少了当年的那分清秀。只不过,论起俊秀端丽,倒也是出众的人物。 两个人还没有见面,就因为曲少宁的事情有了隔阂,只是,彼此心照不宣之下,表面上还是客气极了。 先开口的人是庄子尧,他微微一笑,客套地道:「侄儿来了宣城两日,没有一早就来拜访皇叔,侄儿实在不应该。」 赵澜抬眼看向庄子尧,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瑞王言重了,您的一声皇叔,小王当不起。」 庄子尧心想,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当不起。 「哪有什么当不起的,皇叔的祖父是太祖皇帝的义子,论起辈分,我是该唤您一声皇叔。」 赵澜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张嬉皮笑脸的面孔下有几分真意。他不再多说什么,招呼庄子尧坐下之后,便命人送上点心和热茶。 「瑞王准备在这里留几日?」赵澜的表情不多,一双眼里没什么笑意,总是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当然,庄子尧也没想和他亲近,扬唇轻笑,想到了曲少宁,便道:「还没想好,兴许是三五天,兴许是十天半个月,玩够了就走了。」 赵澜点点头,客气地问道:「瑞王住在客栈吧?我让许总管去收拾一间客房,明日再陪瑞王四处转转,好尽地主之谊。」 庄子尧心想,住在你的屋檐下,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成? 「不必了,皇叔太客气。我是为了游览宣城的风土人情,当然是住在客栈更有风味。」 原本就是客气话,赵澜也不再强求。几句话之后,两人之间的场面又冷下来了。 庄子尧向来都是话多的人,可惜碰上了赵澜。王府大厅空荡荡的,就连一幅字画都没有,也可以看出此人的性情相当无趣。 庄子尧不禁想到了曲少宁,见过赵澜之后,他更是觉得曲少宁绝非心甘情愿与赵澜在一起。虽说赵澜的相貌也不差,但未必及得上自己。更何况,自己可是什么玩意儿都懂,哪像赵澜这么性情寡淡。要不是曲少宁畏惧赵澜的势力,就是他还不懂自己的好。 想到这里,庄子尧便信心十足,总觉得自己勾勾手指就能把曲少宁拿下,只不过,眼前有赵澜这个障碍罢了。 瑞王庄子尧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更何况是碰上了他一直看不上眼的齐王,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干脆直截了当地开口道:「皇叔,我听说宣城有名的戏子,哦,就是那个曲少宁,他是齐王府的贵宾,也是皇叔的好友。」 说到「好友」二字,庄子尧故意加强了语气,言下之意自然不必说了。 赵澜眉头微皱,没有立即接话。 庄子尧见状,脸上更是笑得风流,「不瞒皇叔,我对这个曲少宁很有兴趣,可能皇叔也听他说了,前些天,我在酒楼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他了,若是皇叔愿意把他让给我,子尧一定……」 话未说完,只见赵澜冷冷地看向庄子尧,目光里的寒意让庄子尧不由得一惊。 「一个活生生的人,岂能如此随意地送来送去?」 庄子尧没有想到赵澜的语气竟然如此严厉,心里一下子就炸开了,气得差点站起来拍桌子。不过,就算他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知道分寸的。 庄子尧脸上笑得很勉强,语气里更有几分嘲讽之意,「皇叔何必动怒,为了一个小小的戏子伤了咱们的感情,倒是抬高了他的身份。我听说这个曲少宁跟了你好些年头了,你若愿意把他让给我,我拿新人换旧人如何?」 闻言,赵澜立刻站了起来,满脸怒色,厉声道:「他不是一个小小的戏子,他是我赵澜的人,你懂吗?」 庄子尧先是一愣,然后又想,好啊,为了一个小小的戏子竟然敢这么和本王说话,说什么你的人,摆明了不给我面子。如此一来,庄子尧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只不过,他转念又想,既然赵澜嘴上不答应,他就自个儿想办法,横竖是准备和他耗上了,现在话又说出口,那不得到曲少宁,他岂不是丢尽了面子! 赵澜原本以为庄子尧会胡搅蛮缠,没想到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刚刚的怒气顿时消失无踪。 庄子尧反倒是兴致勃勃地说:「既然曲少宁是皇叔的人,子尧也不能夺人所爱。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皇叔就当子尧什么话都没说过。」 不等赵澜回答,庄子尧扬唇一笑,又说:「我和皇叔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前几日尝过东风楼的酒菜,手艺确实不错。如果皇叔不嫌弃,子尧想明日和皇叔聚一聚,如何?」 赵澜一愣,可能是没有想到庄子尧突然这么热情,不过,他转念又想,台面上的功夫也理应如此,便道:「东风楼人多嘴杂,瑞王与我一同出现,岂不是暴露了身份?若是瑞王不嫌弃王府厨师的手艺,不如就在府里摆一个宴席,也算是为王爷接风了。」 庄子尧几乎没有多想,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很快,他又聊起了这几日在宣城的见闻,滔滔不绝的样子在赵澜心里扳回了几分好印象。赵澜心想,到底是年轻人,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至于没有分寸。 离开之际,庄子尧突然笑了,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皇叔,我有一个请求,不知该不该提?」 赵澜点点头,以示应允。 庄子尧的表情顿时轻松了不少,说道:「子尧确实喜欢听曲少宁唱的白娘子,若是皇叔不介意,可否明日邀请他们戏班子到王府表演?」 赵澜见庄子尧说得一脸诚恳,便也没有多想,不管如何都是在自家王府,料想庄子尧也不会打什么主意。 「嗯,我等会儿就派人去戏班子说一声,瑞王想听什么戏,到时候尽管和他们说一声就是了。」 闻言,庄子尧扬唇轻笑,本就俊秀的容貌少了几分风流,倒是有些少年人的爽朗。 赵澜见状,心中不禁暗叹这个瑞王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想到他还是自己的晚辈,之前的无礼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 翌日,王府的马车未到客栈,难得庄子尧在天黑之前就醒了。梳洗过后,他把贺f叫到身边。贺f心知又没什么好事,但也不敢不从。 「贺f,昨日在齐王府逛了一圈,你还记得那间院子在什么地方吧?」 贺f一愣,还未猜到庄子尧的想法,老实地回答说:「不管是什么地方,属下只要去过一次就 分卷阅读2 能记得来路。」 庄子尧扬唇一笑,几分恶毒,几分得意,「很好,我昨日让赵澜把戏班子请来,今天夜里,等到曲少宁退下去之后,你帮我把人带走。」 贺f心中大惊,忙问:「带走?怎么带走?往哪里带?」 庄子尧尚有三分睡意,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笑着说:「我不是让你早上去九霄楼开一间上房吗?就带去那里吧,至于怎么出来,贺f,要你一身好轻功是干什么用的?」 贺f脸上一僵,不敢置信地问:「难道要翻墙……」 「正是。」 说罢,庄子尧不欲多谈,略微吩咐几句之后,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外面。 临出门前,见贺f苦着脸,庄子尧一把敲在他的脑门上,严厉道:「别给我把事情搞砸了,曲少宁这个人我非得到不可。」 不容贺f多言,庄子尧已经率先下楼了。 贺f心里暗暗叫苦,赶紧上前求饶道:「王爷,谁不知道齐王生性暴躁,要是被他发现了,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属下的。」 庄子尧一愣,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倒是有些诧异了,「你不说我倒忘了,原先在京城听说赵澜脾气暴躁,性情凶狠,昨日见了倒是不然。为人是冷淡了一点,但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厉害。」 说到这里,庄子尧突然想到赵澜拒绝要求时的样子,心中顿时来了怒气,恶狠狠地道:「我管他是不是性情暴躁,此人最可恶的就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看中了他的人,那是天大的面子,竟然敢驳回本王的要求,该死的家伙!」 贺f见自家王爷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明知无望还是忍不住开口:「可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庄子尧把手一挥,示意他闭嘴。 「不用说了,你只管把人带出来就是了,我就不信他赵澜敢怎么样,难不成他还能教训我?等到木已成舟了,我看他还放不放人。」 贺f心里正为难,一转眼就没了庄子尧的身影,等到他匆匆忙忙地赶上去时,庄子尧已经坐进了马车。如此一来,他更是连劝说的机会都没有了。 ★☆★☆★☆★☆★☆★☆ 到了齐王府,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庄子尧暗暗想道:这还真是做坏事的好时机。当然,会这样想的只有庄子尧而已,贺f一看到自家王爷笑得一脸得意,立马愁起了脸孔。 齐王府的宴席设在了花园,府邸本就布置得优雅别致,即使搭了一个戏台,也不见丝毫浮夸。 「皇叔。」庄子尧倒是规矩得很,一看到齐王赵澜,立刻走上前打招呼。 此时,赵澜穿着一件深紫色的袍子,眯缝着眼眸坐在位子上,听到庄子尧的声音,他才抬头看向对方,「坐吧!」 赵澜的声音极冷,倒不是对庄子尧有什么看法,只不过,他的性情本就如此罢了。 庄子尧见赵澜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心里自然不乐意了,难得他规规矩矩和对方打招呼,竟然贴在了冷屁股上,他怎能咽下这口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今日本就有要事在身,也不准备和赵澜计较。 「让皇叔久等了,子尧真不好意思。」庄子尧说得一脸诚恳。 赵澜却没有什么反应,淡淡地说:「无妨。」 说罢,赵澜把许总管叫到了身边,让他吩咐厨房上菜。 沉吟片刻,赵澜突然抬头,对庄子尧说道:「厨子今日做的都是宣城的特色小菜,也不知合不合瑞王的胃口?」 庄子尧笑得风流潇洒,「怎么会不合胃口,既然来了宣城,当然要尝尝当地的特色小菜。」 赵澜点点头,不再多言。他本就是性情寡淡的人,常年居住在宣城王府,也不喜与人应酬,哪里像庄子尧这样能言善辩。 等到菜肴端上来,赵澜的话就更少了,除了叫庄子尧多吃点菜之外,竟然连一句闲话都没有了。庄子尧一个人闷吃也觉得无聊,便想和赵澜喝喝酒,总比一声不吭的好。 庄子尧突然端了酒壶站起来,就连赵澜也吓了一跳。只见那个风流俊秀的青年慢慢地走向自己,笑意盈盈的样子倒是让人不禁心头一跳。 可惜,赵澜并未被庄子尧的容貌所惑,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眉头微皱,诧异道:「瑞王,你……」 此时,庄子尧已经走到了赵澜的面前,他动作灵巧地给赵澜面前的空杯子斟满,然后,拿着酒杯递到赵澜的面前,「皇叔,子尧敬你一杯。」 赵澜无奈,只得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庄子尧拿回了酒杯,重新斟满之后,刚要举起杯子,赵澜突然出声阻止。 「慢着。」 庄子尧一愣,惊讶地看向赵澜。 只见赵澜叫来了一旁伺候的侍女,吩咐她再拿一个酒杯。 庄子尧心中顿感不快,恨不得立即扔掉酒杯,给赵澜一点颜色瞧瞧。可惜,他眼下也不得不忍着,假笑地放下酒杯,接过侍女递来的杯子。 等到庄子尧喝完这一杯之后,两个人之间又无话了。 庄子尧等了半天都不见曲少宁的身影,忍不住问道:「皇叔,不知道戏班子什么时候到?」 闻言,赵澜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立马叫来了许总管,吩咐说:「快,去把少宁他们叫过来,吩咐下去,就说可以上台给瑞王唱戏了。」 听到曲少宁的名字,庄子尧就不禁心痒痒的。 没过多久,戏班子都出来了,领头的那个人便是曲少宁。 今日,曲少宁还是打扮成白娘子的模样,华丽的锦缎穿在他身上恰是合身,纤细的腰肢柔软极了,随着他走路的姿势微微摆动,后臀更是圆润紧翘,让人忍不住就想捏一把。 本以为曲少宁会过来和自己打招呼,没想到他一看到赵澜,立即就迎上去了,脸上的笑容明媚极了,还有那么几分害羞的样子。 「王爷。」 赵澜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坐在不远处的庄子尧瞧见了,心中暗叹,赵澜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只是,他转念又想到曲少宁的态度,心里更是咬牙切齿,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赵澜,竟然可以让曲少宁如此娇羞的面对他。 「去和瑞王打声招呼。」赵澜吩咐侍女递了一个杯子给曲少宁。 曲少宁接过手里,微微一愣,还是转身朝着庄子尧的方向走过去。等到他站在庄子尧的面前时,笑容已不像先前那般真心实意,脸上的表情满是客套的意味。 「少宁谢谢王爷赏识。」说罢,曲少宁自己斟满酒杯,一口饮尽,以表感激。 一旦对着曲少宁,庄子尧立马露出了风流公子的模样,他笑吟吟地把杯子递上前,毫不客气地示意曲少宁为自己倒酒。 曲少宁也没法拒绝,只得干笑着替他斟满。 「曲公子的戏确实不错,喜欢的人也不只本王而已。」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赵澜一眼。 赵澜无动于衷地继续吃菜,一点反应都没有。 即使隔了一层浓妆,庄子尧也不禁暗叹,曲少宁的容貌确实标致,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更是让人心中挠痒痒。 两杯酒下肚,戏班子也得开始表演了,庄子尧对唱戏并没什么感觉,只不过喜欢曲少宁的容貌和身段而已。他放下了筷子,一门心思紧盯着台上的白娘子看,眼角余光瞟见赵澜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看得极其认真。 庄子尧不禁暗想,赵澜倒是真心喜欢曲少宁的戏,而非只贪图他的容貌。当然,这样的念头只停留了一瞬间而已,赵澜对曲少宁是什么感情,庄子尧一点儿也不在意,他耐心等待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 等到戏班子表演完了之后,曲少宁又下来敬了庄子尧两杯酒,然后,他走到赵澜的面前。 只见赵澜皱起了眉头,语气关切地道:「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 曲少宁会意一笑,耳根微红,跟着戏班子一同离开了。 与此同时,庄子尧回头对贺f使了一个眼色,贺f点点头,只等着无人察觉的时候,悄悄潜入后院。 庄子尧生怕宴席太早结束,一个劲地找话题和赵澜闲聊,赵澜虽然不是多话的人,也不得不陪他说上几句。 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眼见桌上的菜肴吃得差不多,庄子尧不难看出赵澜有了结束的意思。只是,他还未等到贺f回来,也不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瑞王……」 「皇叔……」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住嘴。 赵澜微皱眉头,说道:「你先说。」 庄子尧自然不客气,笑着说道:「皇叔,你看,这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可否让厨子再做几样甜品,我说宣城的小吃味道不错,正想找机会尝尝。」 赵澜点点头,立马吩咐许总管去办,见到许总管走了之后,他也忍不住叹道:「瑞王的胃口倒是不错。」 「是齐王府的厨子手艺了得,好吃得停不下筷子。」庄子尧早就撑得站不起来,哪里有他以为的好胃口。 这话听在赵澜的耳朵里,他却想到,停不下的何止筷子,他的嘴巴也没停下来过。 没过多久,许总管突然跑回来,神色凝重地禀报说:「王爷,出大事了,曲公子被人掳走了。」 庄子尧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赵澜。 只见赵澜眉头深锁,问道:「抓到人了?」 许总管尴尬地看了庄子尧一眼,小声地说了几句。庄子尧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多少也猜到事情败露了。 只是,未等他想到对策,赵澜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的脸,厉声道:「劳烦瑞王跟我去大厅一趟。」 说罢,不容庄子尧犹豫,赵澜已经率先往前走去。 眼见四周的护卫统统望着自己,庄子尧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只得快步地跟上去。 ★☆★☆★☆★☆★☆★☆ 从王府花园到大厅,赵澜一路上都没有吭声,甚至不曾回头看上一眼。庄子尧心知不妙,等到走进了大厅,看到四面站着的护卫,他更是暗道糟糕。 「少宁人呢?」 赵澜的神情极其严肃,冷冷地看了庄子尧一眼,然后问许总管。 许总管倒是笑得和气,连忙走上前,回答道:「曲公子受了惊,现在回房里歇息了。」 赵澜冷哼一声,忽而又道:「把人带上来。」 说话间,外面的护卫已经带着贺f进来,两个壮汉扛着一个人,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法动弹。 「王爷……」看到庄子尧气愤地瞪着自己,贺f下意识地想要求饶,不料,刚好看到赵澜冷漠地看向自己,嘴里的话立即就咽了下去。 这时,庄子尧是又慌张又愤怒,他早在心里暗骂贺f的不成事,又不知道该如何向赵澜解释。可惜,未等他想明白,赵澜的视线又转到了他的身上,冰冷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孔,吓得庄子尧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瑞王可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前一刻还想着,横竖就是为了一个曲少宁,难不成赵澜还能把他怎么样?可是,等到赵澜真的问他了,庄子尧反而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回答。 「我,我只是……」 赵澜斜眼看向庄子尧,刚刚还一副风流公子的派头,没一会儿就蔫了。原该觉得有趣好笑,可惜,此时的赵澜根本没有心思。 「瑞王爷不必多说,事实已摆在眼前了。本王已经不拿昨日的胡话当真,没想到瑞王竟然出尔反尔,非但动了我的人,竟然还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听到「下三滥」这几个字,庄子尧顿时感到不服气,他上前几步,气势十足地道:「本王就是喜欢曲少宁怎么样?若是齐王愿意把他让给我,我还需要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赵澜挑眉冷笑,嘲讽道:「这么说,倒是本王的错了?」 听到这话,庄子尧就算心里是这么觉得的,嘴上也没法说出口。眼见四周护卫统统注视着自己,他脸上的表情更是极其尴尬,就差挖个地洞自己跳进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不下,赵澜突然说道:「许总管,根据本国律法,瑞王的行为应该怎么判?」 许总管皱了皱眉头,恭敬地回答:「杖打三十,关押十天。」 赵澜点头,厉声道:「去拿棍子来。」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护卫已经拿着棍子上前。 庄子尧见状,立马就急了,气愤地大吼:「你敢命人打我?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堂堂的瑞王爷也是你们这等小民可以打的?就连当今圣上都未曾罚过本王。」 未等庄子尧说完,赵澜冷言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瑞王,他们确实不敢打你,今日是本王亲自动手,将来你要寻仇,冲着本王来就是了。」他伸手接过了棍子,厉声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把大门封死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半晌,原本逗留在大厅的人消失无踪,只留下了赵澜和庄子尧二人。 「瑞王,今日的事情如果不服,大可回京之后告到皇上那里,皇上真要责怪小王,小王也没有半句怨言。」 只见庄子尧脸色苍白的站在大厅中央,赵澜又道:「小王遣走了护卫,也算是给瑞王一个面子,只不过,这三十大板可是不能再逃了。」 庄子尧哪能乖乖站在原地让他打,慌张之下,他一溜烟地就跑了。可惜,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王府大厅就只有这么一点大,大门又被外面的人封死了,绕了一个圈仍是撞上了赵澜。 庄子尧不会什么武功,更不如赵澜动作灵敏,一不小心就狠狠地遭打一棍。他「哎哟」的叫出了声,一张白玉般的脸蛋顿时红透了。 赵澜也不手软,重重地打了几下,每一棍子都是打在他的屁股上。 「赵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本王都敢打。」这一次,庄子尧可算是丢尽了颜面,他一边骂狠话,一边到处乱窜,可惜,怎么跑也逃不过赵澜的棍子。 毕竟是自己的晚辈,一边捂着屁股,一边红着脸的样子实在不好看,只是,赵澜还来不及感到心软,一想到庄子尧的所作所为,他更是气得难以忍耐。 一连挨了十几下棍子,庄子尧本着不吃眼前亏的作风,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哀声求饶,「皇叔,饶了我吧,子尧知道错了,哎哟,皇叔,别打了。」 庄子尧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暗骂:好你个赵澜,不愧是武夫出身,下手真够狠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我逮到机会了,看我怎么报复你! 此时的庄子尧只能在心里暗暗发狠罢了,他哭丧着脸百般求饶,实在不想继续受这种皮肉之苦。可惜,尽管平时的赵澜严肃冷淡,生气的时候却又换了一副模样,心肠硬,下手又狠,足足打了二十大棍。 并不是赵澜突然心软了,而是庄子尧实在熬不住,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赵澜没有料到庄子尧的身体这么虚,竟然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额头和脸颊满是冷汗,他不禁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赵澜立刻蹲下,将庄子尧小心抱起。 庄子尧痛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想要把赵澜推开,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要你多管闲事,你让我打上二十大棍,再绕着大厅跑上几十圈试试。」 听到这里,向来不苟言笑的赵澜竟然笑了。 庄子尧心头一跳,还未来得及多想,已经骂道:「滚开,不要碰本王。」 赵澜一愣,突然松开了手。 庄子尧还来不及用手撑住,扎扎实实地摔在地上。他气得脸上又红又白,就差扑上去咬死对方,「可恶,你存心耍我是不是?」 赵澜板起脸孔,严肃地回答:「不是。」接着,他厉声说道:「今日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无心冒犯瑞王,只希望瑞王可以得到教训,切莫再做这种糊涂事。」 庄子尧尚来不及反驳,就看到赵澜准备去开门,他心想,自己这副模样怎么可以让外人看到,赶紧叫唤道:「等一下,你给我过来。」 赵澜停下了步子,回头看向他,却没有过来。 庄子尧不禁急了,勉强压着怒气,语气生硬地道:「赵澜,还不过来扶我起来!」 赵澜冷哼一声,压根没有理会。 庄子尧刚要口出恶言,一想到自己的处境,顿时又没了气势,他放软口吻,求饶道:「皇叔,快,过来扶我一把,要是让外人看到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赵澜冷冷一笑,讥讽道:「原来瑞王爷知道体统?」 庄子尧怎么嚣张跋扈,此刻也知道分寸,他不敢反驳,连忙附和道:「是,是子尧的错,皇叔教训的是,劳烦皇叔扶子尧一把,子尧躺得难受。」 整整二十大棍都打在庄子尧的屁股上,想必现在屁股已经肿了。赵澜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样一个俊秀的少年哭丧着脸哀求自己,不免心软了几分。他上前几步,只见庄子尧趴在地上,站不起来,又不敢压到屁股。 「但愿瑞王是真的得到教训了。」说着,赵澜蹲下身,轻轻地抱紧了庄子尧的身体,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将庄子尧弄疼。 庄子尧毕竟也是一个成年人,体型和赵澜相差无几,两个人就这么紧挨着,鼻尖差点撞在了一起。 除了美人在怀之外,庄子尧极少与人这般亲近,他几乎是贴住了赵澜的胸口,对方身上独有的味道让他不禁迷醉。与此同时,赵澜也是一愣,曲少宁的身材纤细,倒是不像庄子尧这样又软又舒服。 赵澜的心里坦坦荡荡,庄子尧却红透了脸颊,心儿狂跳不止,下意识地命令道:「放手。」 赵澜皱了皱眉头,顺从地想放手,庄子尧一时没能站稳,只得抓紧了他的袖子。 赵澜无奈地摇了摇头,搀扶着他站稳了,这才对着外面喊道:「谁都不要进来,把瑞王的护卫放了,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冲进一个人,不是贺f又是谁呢! 贺f看到自家王爷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抓着赵澜的袖子,心中顿感疑惑。 不容他多想,赵澜喝道:「过来,扶着瑞王。」 贺f不敢耽搁,赶紧走上前,扶住了庄子尧。 庄子尧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身旁的气息突然离开了,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只是很快又被羞愤盖过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庄子尧如此想着,脸上扯出了一抹轻笑,神情自若地说:「皇叔,子尧就此告辞了,改日再与皇叔一聚。」 原本以为赵澜还会说些什么,没有想到对方只是沉默地点点头,甚至不再多看自己一眼,庄子尧心中大怒,咬牙切齿地道:「我们走。」 庄子尧就这么一拐一拐地走出了王府大厅,等他看到众人围在外面的时候,硬是不让贺f搀扶,只是搭着他的手臂,吃痛地慢步前行。 赵澜远远地瞧见这一幕,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原本的怒火早就熄灭了七八分,此时,他只希望这个小王爷不要再闹事了,安安分分地待到离开宣城的日子。 第三章 「混帐,太可恶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客栈,庄子尧再也毋须强压怒火,他愤怒地将桌上的东西砸了个干净,可怜的贺f只能乖乖地跪在地上,听候王爷的发落。 「好你个赵澜,竟然敢为了一个小小的戏子打我,天大的胆子敢冒犯本王。」 原本以为庄子尧是冲着自己来的,听到这句话时,贺f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庄子尧的下一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庄子尧一边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手舞足蹈地大骂着,俊秀的脸孔早就涨得通红,愤怒的情绪让他已经顾不得身份了。 「很好,你很喜欢那个小戏子是吗?不肯让给我是吧?看我怎么给你颜色瞧瞧,不把曲少宁弄到手,我就不姓庄。」 听到这话,贺f忙是劝说:「王爷不可,那可是皇族的姓氏,怎可说改就改!」 话刚说出口,贺f就感到不妙了。 果不其然,庄子尧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气愤地道:「乌鸦嘴,你就吃准了本王弄不到曲少宁是不是?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夜的事情统统是你的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贺f哪敢让庄子尧继续说下去,他赶紧解释说:「王爷,这不是属下的错啊!属下原本已经掳到人了,没有想到刚出了院子,竟然遇上了四个王府护卫。属下肩上扛着人,怎能以一敌四。」 「住嘴!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错?你说,难道是本王的错?」 庄子尧气得怒目圆睁,表情狰狞的样子就连贺f也吓得不敢作声。 终于,等到庄子尧骂不动,也打不动了,只得乖乖地坐在床边,费力地喘着粗气。想到赵澜教训自己的样子,庄子尧就有一肚子的气。 不就是一个戏子吗?难不成他真的如此喜欢曲少宁?哼,就算喜欢又怎么样,本王偏偏要弄到手,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贺f,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想不出好主意,你就给我滚到边疆守城门。」 这是贺f第一次看到庄子尧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他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王爷,属下一定想到办法。」 庄子尧心里烦躁,看着贺f就来气,恶狠狠地说道:「还不快给我滚,本王要休息了。」 他话音刚落,贺f一溜烟地就跑了,哪里还敢多做耽搁! 房里只剩下庄子尧一个人,四周立即安静了下来。庄子尧痛苦地趴在床上,一边揉捏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回想赵澜追着自己打的情景。他既是气愤,又觉得狼狈,恨不得掐住赵澜的脖子,逼着他忘记这一段。 就在这种又气又羞的心情之下,庄子尧没多久就睡得迷迷糊糊了,他恍恍惚惚地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身后仿佛有一双有力的臂弯抱住了自己,使他感到放松而又安心,突然,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竟然看到那个人是赵澜。 「混蛋!」 等到庄子尧喊出声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睡迷糊了。一想到自己非但没有梦见曲少宁,竟然还撞上了赵澜,他更是大声骂道:「可恶,阴魂不散的东西,坏我好事,抢我的美人。」 抱着这样的心情,庄子尧强逼着自己不能睡下去,生怕还会遇到那个可恶的家伙。他就这样一夜撑到天明,一直到听见了鸡叫声,总算迷迷糊糊地睡着。 ★☆★☆★☆★☆★☆★☆ 翌日,庄子尧刚刚睡醒,贺f就带着一包东西走进房里,身后的小二手里端着一大盆热水。庄子尧睡意朦胧地看了贺f一眼,只见他拘谨地站在床边,吩咐小二快些出门。 「怎么了?」 庄子尧刚想坐起来,却发现整个人就好像散架了一样,非但浑身提不起劲,屁股更是痛得火辣辣的。 尽管庄子尧及时遮掩了自己的尴尬,皱紧的眉头仍是泄露了他的伤势。 贺f见状,脸上的表情更为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是属下来替您上药膏,还是问齐王府借一个侍女过来伺候?」 庄子尧不禁一愣,看了一眼桌上的袋子,诧异地问:「你买了药膏?」 他刚想夸奖贺f,不料,贺f竟然老实地回答道:「许总管大清早就来了一趟,送来药膏之外,还叮嘱属下一定要伺候王爷用热水敷……」 话未说完,就被庄子尧气愤地打断了,「扔出去!」 庄子尧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贺f,愤怒的表情让贺f吓得赶紧后退。 「王爷,许总管说,您身上的伤……」 「住口!许总管算什么东西?赵澜已经爬到本王头上了,难道许总管也能对本王指手画脚?」 闻言,贺f便知道这话又戳中了庄子尧的痛楚,连忙解释说:「王爷,齐王也是一番好意,王爷身上的伤如果不及时敷药的话……」 贺f的话几乎是火上浇油,庄子尧激动地骂道:「连你也要帮着赵澜说话?很好,你给我滚出去。」 说罢,不等贺f反应过来,庄子尧就准备自己下床赶人,可是,他的双脚根本没有力气,屁股痛得就好像在火上烧一样,挣扎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贺f看到庄子尧急了,只得先行离开。 「王爷,您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属下立刻就滚,现在就消失。」 贺f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庄子尧又叫住了他。 「等等。」 贺f以为庄子尧回心转意了,一回头却发现庄子尧把那包药膏砸在了他的脸上。 「哎哟!」贺f赶紧捂住脸孔,痛得说不出话。 庄子尧冷冷地说:「带着这包东西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齐王府的东西。」 终于,贺f走了,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庄子尧的表情却不平静,愤愤地瞪着贺f离开的方向,气恼地骂道:「好你个赵澜,冒犯本王不说,竟然派人过来羞辱本王。」 说到激动的时候,他脚下一时没能站稳,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屁股狠狠地撞在床边。 庄子尧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一张俊秀的脸孔涨得通红,自言自语地道:「哼,等到本王伤好了,绝对不放过你。」 ★☆★☆★☆★☆★☆★☆ 一连三天过去了,庄子尧的伤势仍旧不见好转。每日,贺f吩咐小二端一盆热水进来,并且为庄子尧配好了疗伤的药膏,只不过,寻常店铺的药膏自然比不上王府特配的,庄子尧又不肯让别人伺候自己,非要亲力亲为地用水热敷,他毕竟是王孙公子,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侍女伺候,如何能照顾好自己。 到了第四天,贺f看到庄子尧仍是不便下床,难得走到大堂吃一顿饭也要捧着屁股,不禁劝说道:「王爷,不如属下到齐王府讨一包药膏,兴许齐王府的药膏效果更好一些。」 话音刚落,贺f差点就被庄子尧的目光杀死。 「住嘴,忘记本王说过什么话了?」 贺f一愣,赶紧回答:「是,属下再不敢提齐王府这三个字。」 直到这时,庄子尧总算满意地「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说:「我就不信没了齐王府的药膏,本王的伤就好不了了。」 说罢,庄子尧觉得饿了,便让贺f下楼点几个菜。等到贺f走了之后,他的表情立即紧绷起来,原本担心被人看笑话,庄子尧不得不死撑着,如今,他总算可以调整姿势,长呼一口气。 半晌,突然有人敲门,庄子尧心想,贺f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进来吧!」 庄子尧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刚想看看贺f带来了什么菜色,可是,等他看到来人的时候,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皇叔……」 庄子尧刚刚发出声音,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明明是害惨自己的罪魁祸首,凭什么受他一句「皇叔」。 当然,庄子尧只是想想罢了,不管肚子里有多少怨气,他都没法立即发泄出来。毕竟,自己狼狈地躺在床上,对方却好端端地站在门口,气势已经输了一大截。 赵澜点点头,没有吭声,他上前几步,走到了庄子尧的面前。 庄子尧最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场面,抱歉地笑了笑,假模假样地说:「皇叔,恕子尧无礼了,实在是身体不便,没法下床向皇叔行礼。」 若是贺f待在房里,一定会吓得说不出话了。庄子尧将赵澜骂了整整三天,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恭敬,甚至带了一点愧疚的意味? 庄子尧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虽然冲动又嚣张,但也不是笨人,与人交际的手腕可是比谁都厉害,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报复赵澜,还要把曲少宁弄到手,他怎么可以对赵澜表现出敌意? 他心里暗暗想着,就是要让你以为我知错了,然后,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庄子尧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倒是诚恳十足,甚至连赵澜都不禁动容了。原本,他进房的时候,看到庄子尧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心里就有些不好受了。毕竟是自己的晚辈,自己虚 分卷阅读3 了他八九岁,也不该和他当真的。更何况,庄子尧的举动再怎么过分,在赵澜的眼里,他只是一个惹是生非的公子哥儿,二十大棍对于自小受尽宠爱的皇子来说,确实是太严重了。 「皇叔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 闻言,赵澜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看到庄子尧俊秀的脸孔略显苍白,他的心里咯登一下,隐隐感到了几分不忍。可惜,庄子尧压根没发现赵澜的心情,尽管赵澜心里确实有些内疚,但向来性情冷淡的他也能恰好的隐藏起来。 庄子尧一门心思地把戏演足,看到赵澜不作声,故意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皇叔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确实是子尧一时糊涂了,也不知该如何道歉才行。」 说罢,庄子尧竟然要下床行礼,他的双脚刚刚着地,整个人便软软地跌了下来,好在赵澜及时上前,将他扶住了。 这是庄子尧第二次靠着赵澜的胸口,对方身上独有的气息使他不禁有些晕眩,下意识地想要好好地闻一闻。只不过,未等庄子尧吸气,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夜里的梦境,大脑顿时清醒过来,仅有的一丝恍惚也跟着消散了。 庄子尧强撑着床榻坐回去,不动声色地推开了赵澜。 赵澜看到庄子尧逞强的样子,也猜到了他的伤有多疼。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诧异地问:「许总管送来的药膏在哪里?」 庄子尧一愣,心里暗道糟糕。 「你没有用?」 庄子尧尴尬地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两个人又一次沉默了,庄子尧听不到赵澜的声音,心里顿时感到不安。他略微抬起头,用眼角余光看向赵澜,对方果然变了脸色,刚刚的一场戏也白演了。 看到赵澜板着脸孔,庄子尧原本以为他会教训自己,没想到赵澜竟然摇了摇头,语气和缓地说:「我不怪你记恨我,但愿你确实知错了。」 听到这话,庄子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刚想要放松下来,却看到许总管来了。 「王爷,您吩咐的东西带来了。」许总管将一袋东西放在了桌上。 赵澜对许总管使了一个眼色,许总管会意地叫来了小二,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带着小二一同离开了,并且把门关上。 赵澜走到桌边,一边拆开袋子,一边说:「我原本以为许总管送来的药膏没有疗效,特地派人拜访了一位老医师,配制了这份新的药膏,没想到你竟然没有用。」 说罢,赵澜不顾庄子尧的反应,扶着庄子尧趴在了床上。 「我不管你是不是记恨我,我希望你能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为了呕气而吃苦头并不值得。」 庄子尧向来讨厌这种说教的口吻,但面对赵澜的时候竟然说不出话。他刚想弥补先前的失策,却发现赵澜扯开了他的外袍,一把拉下他的亵裤。 「赵澜,你干什么?」 赵澜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回答:「既然王爷不愿意让别人伺候,小王只得亲自动手了,王爷若是在宣城落下了病根,小王难辞其咎。」 明明是一句极其诚恳的话,听在庄子尧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作弄,甚至觉得赵澜是故意让他难堪。 只是,就算庄子尧再怎么不愿意,这种情况下也没敢乱动,只得由着赵澜用热水替自己敷伤口。赵澜的动作很小心,先是一点一点的触碰庄子尧的臀部,然后才慢慢开始用力按下去。 沾着热水的帕子擦在自己的屁股上,庄子尧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却又被赵澜按住了。不管他怎么挣扎,赵澜就是不让他逃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帕子太烫了,庄子尧总觉得整个人都热腾腾的,尤其是水盆的热气慢慢升上来,俊秀的脸孔都红了一大半。 「哎哟,你轻点。」 庄子尧原本还想强忍着痛,最后还是叫出了口。赵澜的力道放轻了一点,只不过,仍是痛得庄子尧哇哇乱叫。 等到敷药膏的时候,赵澜的力道越来越重了,庄子尧实在忍不住了,管他赵澜知不知道自己对他气死了,干脆恶狠狠地骂道:「赵澜,住手,你是故意作弄本王的吧,痛死了,快住手。」 赵澜无动于衷地看了庄子尧一眼,随口解释说:「把瘀青揉散了才好得快。」 「哎哟!」庄子尧痛得憋不住了,干脆掐住了赵澜的手臂,狠狠地捏得通红。 赵澜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低着头的时候,甚至露出了一抹笑容,比起刚刚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张牙舞爪的庄子尧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赵澜心中暗想,看样子,瑞王的伤很快就能好了。 庄子尧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只不过,他嘴上仍是停不住地乱叫,仿佛一旦闭嘴就算认输了似的。赵澜的体温很低,隔着一层药膏更加显得凉凉的,整个手掌在他的屁股上来回地揉搓,时而又小心翼翼地抚摸瘀青,这样的碰触带给庄子尧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手指碰触的地方有些凉,来回揉搓的地方有些烫,身体的其他部分却烧起了异常的温度。 「够了,可以了。」终于,庄子尧忍不下去了,强硬地扳开赵澜的手,一边摸着屁股,一边瞪着他说道。 赵澜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伤势,庄子尧竟然别扭起来,甚至不敢与他对视。趁着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脸红了,他不耐烦地催促说:「皇叔,子尧觉得累了……」 不等庄子尧说完,赵澜忽然说道:「累了?王爷才醒了没多久吧!」 庄子尧一愣,顿时脸上一红,心里暗骂道:好你个家伙,刚刚还是一副装好人的样子,逮到机会还不是想要报复我? 庄子尧晓得赵澜是想看到自己尴尬的样子,他才不会中计,硬憋着一肚子的气也要摆出神色自如的样子。 「子尧昨夜睡得不太安稳,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打了一会儿瞌睡。」 闻言,赵澜微微挑眉,倒是笑意特浓。 庄子尧见状,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这个人的皮。 「既然如此,小王先行告辞了。」说罢,赵澜又叮嘱庄子尧记得敷药,然后便离开了。 等到赵澜走了之后,庄子尧立马板起了脸孔,尤其是看到贺f吩咐小二端菜进来,他更是烦躁地骂道:「出去,出去,我没有胃口。」 贺f听说了刚刚的事情,只是不敢随便插话,他让小二离开之后,忙说道:「王爷,不管怎么生气,总是要吃饭的。」 庄子尧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贺f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劝说道:「王爷,属下认为,齐王此人并不像外面传说的这般狠心,您看,他对王爷不是挺好的,送了药膏不说,还亲自为王爷敷药……」 一不小心又撞到枪口,贺f没敢把话说完,就被庄子尧厉声呵斥道:「住嘴!你懂什么?你以为他是好心?他分明是来看本王的笑话,混帐东西,太可恶了。」 贺f不敢招惹庄子尧,赶紧附和道:「是,王爷赶紧好起来,给齐王一点颜色瞧瞧。」 总算听到了合意的话,庄子尧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冷冷一笑,神色狰狞地说:「既然他要看本王的笑话,本王偏偏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有那个戏子,他可以为了一个戏子教训本王,本王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贺f不禁为曲少宁捏了一把冷汗。原本,庄子尧只不过喜欢他的容貌而已,如今恐怕是得不到人就不会罢休了。 ★☆★☆★☆★☆★☆★☆ 庄子尧在床上躺了十天,总算把伤养好了。在这十天里,他翻来覆去的想办法报复赵澜,最后还是决定先把曲少宁弄到手。可能是许久未经风月之事,庄子尧一想到曲少宁的模样和身段,心里就痒痒的。更何况,既然赵澜如此在乎曲少宁,把曲少宁弄到手岂不是报复了赵澜?如此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庄子尧恨不得立马冲到齐王府。 他立即把贺f叫到身边,吩咐他买一堆东西,前面几样都是古玩字画,最后一样竟然是春药。 「王爷,您该不会想……」 面对贺f的疑问,庄子尧得意洋洋地说:「不错,本王就是要用春药迷晕曲少宁,只要我得到了他的身体,还怕赵澜不肯放人吗?」 贺f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问道:「可是,齐王真的愿意把曲公子让出来吗?」 庄子尧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横竖就是一个男宠,被人玩过了,还有什么意思留在府里,难道要时常提醒自己被戴过绿帽子吗?」 贺f知道这话不错,但是,他总觉得赵澜不同于寻常的王侯公子,对于曲少宁的态度也不像是男宠。 未等贺f多想,庄子尧已经催促他出去办事,庄子尧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一场好戏上演,非但是为了得到曲少宁的身体,也为了看到赵澜气极了的表情。 ★☆★☆★☆★☆★☆★☆ 第二天,庄子尧让贺f到齐王府说一声,就说自己准备登门拜访,借齐王府摆一桌宴席,向曲公子赔罪。赵澜没有理由拒绝,看到贺f带来了这么多礼品,总不能拒之于门外。怎么说都是在自己的王府,庄子尧吃过了苦头,也应该得到教训了。 然而,赵澜还是高看了庄子尧的悟性,也低看了他的胆子。 得到贺f的回报之后,庄子尧立马就乐坏了,手里把玩着贺f弄来的「好东西」,得意万分地问:「这玩意儿有用吗?那个老板怎么跟你说的?」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邀功的机会,贺f赶紧回答:「绝对没问题,老板说了,这可是千里难寻的好东西,只要在酒水里沾一点儿就行,况且,这春药不会马上起反应,一开始只会让人头晕晕的,就好像喝醉了一样。」 听到这话,庄子尧立即来了主意,赞许道:「好,就是要他像喝醉了一样,到时候我也装醉留在府里住一晚,半夜摸到曲少宁的房里,还怕不成事吗?」 想到曲少宁秀丽的容貌和柔软的身段,庄子尧几乎笑得合不拢嘴。 贺f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问:「可是,王爷,这样真的好吗?依属下之见,齐王虽然为人严厉了一点,并不是一个坏人……」 「住口。」贺f的话还没说完,庄子尧已经板起了脸孔,忿忿不平地道:「大庭广众的羞辱本王,难道还不是坏人?」 贺f心想,那还不是王爷先招惹到齐王? 看到庄子尧不高兴了,贺f赶紧闭嘴,忙着准备晚上的事情去了。 庄子尧窝在客栈哪里都没兴趣去,一门心思的琢磨这瓶「好东西」,就等着晚上好好地享受一番。 第四章 晚上,庄子尧带着贺f到达齐王府的时候,赵澜和曲少宁已经在等候了,酒宴摆在王府的大厅,几个人各坐一边,彼此隔了一些距离,倒也不显得生分。 庄子尧刚进门的时候,赵澜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等到他坐下之后,赵澜更是多看了他几眼。 庄子尧微微一愣,随即会心地笑了,「子尧的伤已经好了,皇叔尽管放心。」 赵澜点点头,收回了目光。他转头看向曲少宁时,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柔,倒是和一贯的严肃全然不同。 「少宁是不是饿了?我让许总管吩咐厨房上菜吧!」 曲少宁脸上一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庄子尧看到他们之间的亲密,心里平白生出一股怒火。他恶劣地想着,哼,赵澜真把这个戏子当宝贝了,等我把他弄上手,他铁定气得鼻子都歪了。 宴席开始之后,赵澜总不能让庄子尧一个人闷头吃菜,随口找了几个涉及国事的话题与他闲聊,只不过,他的表情很冷淡,说话的语气又有些严肃,要不是庄子尧满脸堆着笑,倒好像是受教训一样。 几杯小酒下肚,庄子尧见吃得差不多了,便让身边的侍女多拿了一个酒杯。恰好曲少宁走到赵澜面前,笑着向他敬酒。 赵澜和曲少宁喝得热闹,哪里顾得了庄子尧的情况,等到侍女离开之后,庄子尧摸准时机,悄悄地将袖子里的一点粉末撒进酒杯里。 「曲公子。」 曲少宁刚要坐回去,庄子尧突然喊住了他,俊秀的脸孔笑得风流潇洒。他亲自斟满了酒杯,一只手拿着自己的杯子,一只手拿着下了春药的杯子。 看到庄子尧走上前,曲少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紧张地看了赵澜一眼,赵澜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慌乱。 庄子尧客气地笑了笑,满脸歉意地说道:「上一次是子尧糊涂了,子尧今日是特地向曲公子赔罪的。」 面对如此有诚意的庄子尧,曲少宁没法说出一个「不」字,他尴尬地接过酒杯,支支吾吾地说道:「那天的事情,少宁并没有放在心上,瑞王言重了。」 闻言,庄子尧笑不作声,一口喝完了自己的酒,他举着杯子对曲少宁做了一个手势。 曲少宁暗暗叹了一口气,轻笑道:「既然王爷诚心赔礼,少宁要是太客气了,反倒显得对王爷心存记恨了。」 说罢,他正准备举起酒杯喝下去,赵澜突然伸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酒杯。 庄子尧见状,心里咯登一下,暗暗叫了一声不好,难道赵澜发现他的小动作了? 赵澜面无表情地看了庄子尧一眼,语气和缓地说:「少宁今日喝得够多了,这一杯由本王代劳吧!」 于是,赵澜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庄子尧想要阻止都来不及。看到赵澜把空杯子交给侍女,然后又神情自若地坐了回去,庄子尧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又疼了。 接下来的时间,庄子尧食不知味了,他一边观察着赵澜的表情,一边打算起了接下来该如何做,好几次走神都没有注意到。他抬头看到赵澜眉头紧蹙,颇为头疼的样子,更是心中大乱。 要是赵澜发现了怎么办?对一个小小的戏子下手,他已经受了二十大板,对齐王下药,他岂不是要被打死? 原本的好心情早就烟消云散了,庄子尧心里惊慌不已,就连原本对曲少宁下手的目的都忘记了,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收拾残局,却发现不经意间,赵澜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小王有些头疼,可能喝得多了,若是瑞王不介意,容小王回房歇息一会儿,瑞王就请自便吧!」 闻言,庄子尧紧张得说不出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总算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说:「皇叔没事吧,不如让子尧送皇叔进去歇息?」 看到曲少宁很紧张地走上前,庄子尧赶紧快他一步的伸出手。要是赵澜回房的路上就出了什么事,他岂不是立刻就被怀疑上了?当今之计,就得趁着赵澜惊动齐王府的人之前,先行把他糊弄过去。要不然,等到赵澜和曲少宁凑在一起分析原由,自己铁定是最先被怀疑的。 赵澜原本还有些犹豫,看到庄子尧扶住自己的手臂,他也没法将对方推开。他对曲少宁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安心地等在这里,曲少宁默默地点点头,坐回了原位。 ★☆★☆★☆★☆★☆★☆ 一路上,庄子尧搀扶着赵澜往内院走去,他的心情极其慌张,生怕赵澜发现什么,但又提心吊胆的不能安心,只得小心翼翼地问:「皇叔,你现在觉得如何?」 赵澜想要推开庄子尧,却发现自己头痛欲裂,难受得没有力气,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就连对方的样子都看不清。 庄子尧见状,心里越发慌张,干巴巴地道:「吹了一点冷风,应该好些了吧!」 赵澜刚要说话,突然感到整个人热了起来,就好像被火烧一样,不同寻常的燥热让他不安,心脏狂跳不止,体内有什么东西就要涌出来,不论怎么克制都难以按捺。 庄子尧看到赵澜的脸孔染上不自然的潮红,立刻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慌乱了。 赵澜突然板起了脸孔,厉声说道:「你在酒里下了药?」 庄子尧心头大乱,支支吾吾地否认说:「不是,子尧什么都没做过,皇叔只是喝醉了,等一会儿让下人端一碗解酒茶过来,喝了就没事了。」 这时,他们已经走进了赵澜的卧房,庄子尧赶紧把他扶到床边,视线扫过赵澜的下身,赫然发现他那里已竖起了高高的帐篷。 庄子尧慌张得不知所措,尴尬地道:「皇叔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子尧把曲公子叫来给皇叔泄火?」 庄子尧刚要出门,突然又被赵澜抓住了。他惊吓地回过头,就看到赵澜神色肃然地瞪着他,俊美的脸孔满是怒意。 「你快说,到底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庄子尧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春……春药…… 话音刚落,赵澜已经骂道:「混帐!」 庄子尧生怕赵澜会把王府护卫招了过来,下三滥的主意要是被发现了,他岂不是又要丢一次脸面! 更何况,这事确实不该牵扯到赵澜,庄子尧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样子,也不是没有愧疚。 「皇叔,你先别生气,子尧现在就给你找人去,你就在这里等着,哪里都别去,千万不要把护卫招来了。」 说完,不容赵澜出声,庄子尧一溜烟地就跑了。 ★☆★☆★☆★☆★☆★☆ 庄子尧飞快地跑回了大厅,却发现曲少宁已经不见了,他随便叫住一个侍女询问,这才得知曲少宁离开王府了。 庄子尧心中大叫「不好」,只得回去看看赵澜的情况。等到他进到房间的时候,赵澜脸色惨白的靠坐在床铺上,粗重的呼吸显得尤其揪心。 「混帐东西,你跑回来干什么?」 这不是赵澜第一次责骂庄子尧了,可是,庄子尧却没法生气,他慢慢地走到赵澜身边,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孔沾染了情欲的潮红,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内疚的关系,还是…… 赵澜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勉强的克制着什么,他的额头和脸颊都是汗水,眼睛里的光芒就好像可以把人吞下去。 庄子尧原本以为这样的情况会让自己得意,没想到心里竟然不舒坦了。他忽然想到了贺f的话,自己这样瞎折腾,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或许是出于内疚,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庄子尧愣愣地坐在了床边,神色紧张地说道:「皇叔,我现在立即出去找一个女人给你泄火,要不然,我让人打一盆冷水给你洗澡。」 看到赵澜紧抿着嘴唇不答话,庄子尧心里不痛快了,他一把握住了赵澜的手臂,扯着他问:「皇叔,你说话啊,你真的生气了?是子尧鲁莽了,你先别急着生气,我们总得把事情解决了吧!」 说着,庄子尧眼角的余光恰好看到赵澜的下身,那里已经撑得很高了。庄子尧也是男人,当然知道这种情况有多难受,心里越发着急了。 「你出去。」赵澜突然低吼了一句,却不曾抬头看庄子尧。 庄子尧一愣,诧异地转头看向赵澜,目光细细地打量了赵澜的侧脸,柔和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竟然意外地吸引人。平日只是觉得赵澜生得一副好皮囊,整天板着脸孔太浪费了,此时才发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俊美的脸孔、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侧脸的轮廓英挺又不失柔和。 犹如鬼使神差一般,庄子尧握住了赵澜的手,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嘴唇。当他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时,竟然有些迷醉了。 难道说……连我也服用了春药? 庄子尧不敢细想,目光紧锁着赵澜的脸孔,柔声道:「皇叔,子尧帮你泄火吧!」 前一刻还沉醉在美好的迷梦之中,下一刻庄子尧就后悔了。 这句话就好像解开了赵澜的封锁,他突然睁大了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庄子尧,一个翻身就将庄子尧压在了床上。 庄子尧心知不妙,气愤地惊呼:「住手,皇叔,子尧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的赵澜哪里还有平日的一本正经,一双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庄子尧,眼里的欲火几乎可以将对方烧死。 庄子尧第一次发现赵澜的力气比自己大得多,肩膀被他按在床榻上,竟然一点儿也不能动弹。他可以预想到赵澜准备做什么,慌乱地叫道:「滚开,赵澜,你把位置搞错了,我说帮你泄火,不是让你上我。」 庄子尧下意识地想要踢向对方,却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被赵澜扯开了,赵澜就好像疯了一样,突然就把手伸进去,捏住了胸前的红蕊。 庄子尧已经很久没有经历风月之事,身体的敏感可想而知,他的身体一软,完全失去了力气。 「赵澜,你这个混蛋,快点住手,看清楚本王是什么人……」 不等庄子尧骂完,赵澜皱了皱眉头,吼道:「吵死了!」 庄子尧一愣,刚要出声,嘴巴就被赵澜封住了。他从来都不晓得赵澜的吻技如此高超,舌头在嘴里灵巧的舔过牙齿和上颚,强烈地扫过敏感的地方,很快地勾起了他的情欲。 庄子尧原本就是风流惯了的人,还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反应,等到他懊悔的时候,舌头已经和赵澜的纠缠了在一起,甚至不舍得分开。 等到庄子尧反应过来,想要把赵澜推开,没想到赵澜突然俯下身体,含住了庄子尧的红蕊,庄子尧只觉得身体一阵酥麻,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察觉到庄子尧不再乱动之后,赵澜本能地吻住了他的嘴唇,细碎的吻慢慢地滑过了嘴角和下巴,他亲昵地咬住了庄子尧的鼻尖,庄子尧痛得刚要开口大骂,红蕊突然被赵澜狠狠地捏住,又痛又麻的感觉让他颤抖了起来。 仅仅只是接吻而已,庄子尧的下身已经撑起了亵裤,赵澜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将那些碍事的东西统统扯掉,当他看到庄子尧赤裸的身体时,眼中的火焰越发炽热了。 此时,庄子尧总算明白了现在的形势,赵澜根本就失去了理智,恐怕就连自己压着的人是谁都认不清了。 如此想着,庄子尧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突然听到赵澜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是你说要帮我泄火的。」 庄子尧的脸上顿时一阵热烫,他一巴掌打向赵澜,却被赵澜握了个正着。赵澜的目光炙热而又深邃,视线紧盯着庄子尧的脸孔细细打量,温柔的神情竟然让庄子尧感到迷醉。 庄子尧心想,糟糕,赵澜疯了,我也疯了。 赵澜没有急着干什么,他紧紧地抓着庄子尧的手不放,贪婪地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吻下去,等到他吮住庄子尧锁骨处的肌肤时,庄子尧已经没法推开他了。 明明心里已经将赵澜大卸八块,偏偏身体柔软得没法动弹,就好像是出于本能,他竟然贪恋起了这种欢愉。 赵澜的身体很烫,掌心触及的地方更是燃烧起了异样的温度,庄子尧感觉到那双大手将自己的身体逐一品尝,甚至在上面留下了痕迹。而被他摸过的地方都变得不一样了,身体里的欲火就好像不受控制,竟然将理智和自尊都燃烧了。 赵澜的吻深情而又温柔,似乎是保留了最后的一丝神志,他的动作并不是那么急躁,小心翼翼地,生怕将庄子尧弄疼。小小的红蕊在赵澜的摆弄下,变得又肿又红。舌头快速地舔着硬挺的红蕊,就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让庄子尧感到羞红。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费力地克制着喉咙里的呻吟。 赵澜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突然掰开了庄子尧的手,庄子尧一时没有防备,禁不住地呻吟出声。那甜腻的声音让赵澜越发激动,手里的小玩意儿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欲望,他双手紧紧地握住庄子尧的腰部,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更柔软、更消瘦。 赵澜的亲吻顺着庄子尧的身体慢慢往下移动,等到他吮住小腹下面的肌肤时,庄子尧下意识地抓住了赵澜的头发,失控地叫道:「住手……啊……我叫你住手……啊……」 庄子尧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跳出喉咙了,原本应该习惯了床笫之事,这一次怎么会变得如此失控? 赵澜本就失去了理智,又如何能停下来。他细细地品尝着庄子尧毛发下面的肌肤,舌头灵巧地在上面来回打圈,庄子尧再也无法按捺,干脆的坐了起来,紧紧地抓着赵澜的头发不放手。 看到赵澜衣装整齐的样子,庄子尧莫名地产生了一股怒火,他自暴自弃地扑上去,三两下地扒光了赵澜的衣服,看到对方赤裸的身体,他不禁感到一丝的晃神,身下跟着更硬了。 不等庄子尧反应过来,赵澜又将他按躺在了床榻,他用力地掰开庄子尧的两条腿,在私密的地方又亲又舔,害得庄子尧禁不住浑身颤抖,完全失去了力气。 「你也硬了。」 此时,赵澜的声音竟然和平时一样的冷冰冰,反而使得庄子尧越发羞愤,他狠狠地抓住赵澜的肩膀,指甲在上面掐出了红色的痕迹。赵澜根本感觉不到疼,他目光锐利地看了庄子尧一眼,庄子尧不禁一愣,突然怀疑起了对方是不是真的失去理智。 未等庄子尧多想,赵澜已经恢复了动作,他的舌头顺着庄子尧的分身,从根部一点一点地舔上来,庄子尧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一把按住了赵澜的头,赵澜顺势含进了嘴里。 温热的口腔上上下下的动作着,庄子尧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就要窒息了。他想要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又无法抗拒这种强烈的刺激,赵澜的舌头灵巧地挑逗起了他的欲望,肿胀的分身已经濒临爆发。 庄子尧快要泄出来之前,赵澜突然松开了嘴,用手掌握住了那个地方。庄子尧还来不及感到失落,已经在对方的手里释放了。 庄子尧满足地躺在床榻上,费力地喘着粗气,还没能得到歇息,大腿又一次被赵澜使劲掰开。 赵澜将他的大腿高高举起,用力地抬高他的屁股,不等他反应过来,赵澜的手已经在他的后穴涂抹了起来。 「放开我,赵澜,你……」 庄子尧刚刚惊呼出声,已经感觉到赵澜的手指闯了进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果然看到赵澜认真地用手指在他的后穴搅和,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深入。 庄子尧面红耳赤地瞪着赵澜,不管他嘴上怎么骂,赵澜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门心思全放在探索庄子尧的身体,等到三根手指都深入进去之后,他突然又把手抽了出来。 原本被填满的地方变得空荡荡的,庄子尧不禁感到有些失落,他来不及暗骂自己,赵澜已经握着肿胀的分身闯进来了。庄子尧低头一看,立马吓得说不出话了,赵澜的竟然比自己的更大,憋了半天的欲望使得它更粗壮,偏偏还死命地前进,活生生地将他的后穴撑开了。 下身犹如撕裂般的疼痛,明明应该觉得痛苦不堪,偏偏又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快感,它不断地向前挺,一点一点地进入了更深的地方,当它用力地摩擦着内壁,顶到了某一个位置时,他的身体就好像触电一样,整个人激起了一阵酥麻,轻飘飘的就好像躺在云上,极致的快感让人失去了真实感。 这是庄子尧第一次被人上,除了心中无限的羞愤之外,身体竟然没有感到排斥。房间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庄子尧再也无法忍耐,顺从了身体的感觉,甜腻的呻吟流泻而出,就好比是那上好的媚药,使得赵澜的动作越发用力。 庄子尧无法形容此时的感觉,体内的异物一下又一下的冲撞着自己的身体,明明下面就好像快要被贯穿一样,刚刚的疼痛却渐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快感几乎将他淹没。 庄子尧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赵澜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腰部,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可是,庄子尧没有办法,也舍不得推开对方,这种快感太过激烈,好似在他体内烧起了一把火,管他理智还是其他的东西,统统在火焰里消失无踪。 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赵澜,即便两个人之间没有丝毫的声音,下身却紧密地连接在了一 分卷阅读4 。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到达了情欲的巅峰。 庄子尧不禁暗骂,自己不是应该恨透了赵澜才对,怎么会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身下沉沦,甚至,当赵澜在自己的体内发泄时,庄子尧非但没有觉得恶心,竟然感到满足。 ★☆★☆★☆★☆★☆★☆ 终于,当一切都结束之后,赵澜和庄子尧都累得动不了了。 赵澜目不转睛地盯着庄子尧,庄子尧刚要口出恶言,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时,竟然连心脏的跳动都不受控制了。 未等庄子尧反应过来,赵澜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庄子尧愤愤地瞪着睡熟的人,窗外柔和的月光映照着他的脸孔,俊美的容貌依旧如此的出众,宛若谪仙的气质非但没有让庄子尧感到欢喜,甚至在他眼里变成了十足的恶鬼。 庄子尧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身体稍微动一下,屁股就痛得难受极了。他咬牙切齿地想着,为什么赵澜总是和他的屁股过不去,不是追着他打板子,就是做出此等龌龊的事情。当然,庄子尧不会记起来,春药明明就是他亲自下的。 抱着一种忿忿不平的心情,庄子尧费力地爬下床,赶紧把衣服穿戴整齐。他一边怒视着睡梦中的赵澜,一边气愤地想着,刚刚的情事只是出于本能而已,堂堂的瑞王怎么会被人给上了,分明就是赵澜在伺候他、讨好他。 如此想着,庄子尧的愤怒减少了一些,他恶狠狠地想着,没错,他只不过贪图一时的欢愉和新奇,和赵澜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赵澜还是有错,没有把他服侍好,害得他的屁股又遭殃了。太可恶了,等到他的伤好了,一定要好好地报复赵澜,让他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庄子尧赶紧离开了房间,恰好碰到贺f跟着王府护卫过来找人。 贺f看到庄子尧板着脸孔,困惑地道:「王爷,曲公子……」 庄子尧想到自己偷鸡不着蚀把米,心里更是又气怒又羞愤,他瞪了贺f一眼,恼怒地说:「曲少宁离开王府了,走,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罢,庄子尧转身又吩咐王府护卫备马车。 贺f一愣,惊讶地道:「王爷,我们只是回客栈而已……」 庄子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厉声道:「回客栈收拾行李,我们连夜赶回京城。」 这是什么鬼地方,简直就是和他犯冲,若是赵澜想起了今夜的事情,岂不是被他活活笑死!太可恶了,他早就应该赶紧离开,回到他的温柔乡,等到准备周全了,再回来向赵澜报仇。 贺f看着自己王爷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吓得不敢出声了。 此时的庄子尧一边暗骂着赵澜坏了他的好事,一边诅咒他碰过自己的地方统统烂掉,没有采到曲少宁这朵白莲花不说,自己竟然被人吃得一干二净,庄子尧如何能忘记这个耻辱。 ★☆★☆★☆★☆★☆★☆ 翌日,赵澜清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对于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只不过,当时的自己完全无法自控,甚至到最后根本就找不到理智了。 「王爷,你醒了?」 许总管带着两个侍女进来,她们放下热水之后,刚要服侍赵澜更衣,却被赵澜阻止了。 「都下去吧!」 侍女离开之后,许总管悄悄地打量了床榻,上面乱七八糟的扔着被子和衣服,床铺上隐约可见鲜血和体液的痕迹。许总管不禁一笑,心想,是谁这么聪明打开了窗子,要不然,大清早的味道恐怕要泄露了真相。当然,这个聪明的人不会是刚刚睡醒的齐王。 「有事?」赵澜抬头看了许总管一眼,面不改色地问道。 许总管收敛了笑意,恭敬地禀报说:「属下刚刚得知,瑞王与他的护卫昨日连夜离开了宣城,听说他们走得很急,一路快马加鞭冲出城门,守城的士兵知道是瑞王,来不及禀报就放他们出去了。」 赵澜心里咯登一下,眼前突然浮现出庄子尧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情景,他脸上一红,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对许总管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许总管不再多说,顺从地离开了。 等到许总管走了之后,赵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向床榻上的痕迹,白色的浊液和鲜血沾染在了一起,使他不禁心头一揪。 想到庄子尧的胆大包天和目无王法,赵澜没有办法不感到愤怒,可是,他又想到了前一天晚上,庄子尧面色潮红的样子,尤其是情到高潮时,他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嘴里的呻吟无法压抑。 赵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竟然还有一些酸痛。他的身体尚且如此,想必庄子尧的身体更不用说了,抱着内疚的心情,赵澜不禁有些心疼。 他亲自换了一套新的被褥,将旧床单放在一旁的时候,脑子里涌现了许总管刚刚的话,嘴角不经意地浮现了一抹笑容,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向来严肃的脸孔竟是少有的生动。 「连夜出城?真是傻孩子,看来,只能下次跟他道歉了。」 赵澜转念又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地笑道:「不过,他恐怕是不需要我的道歉,虽然行事过分了些,倒也不是心肠坏。只是,还好他不够聪明,要不然,少宁就遭殃了。」 好在这话没被庄子尧听见,不然,可不知他是要吃曲少宁的醋,还是吃赵澜的? 第五章 回到京城之后,庄子尧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往日总喜欢流连于温柔乡,如今也失去了滋味。就连美人在怀,他竟然都提不起劲了。 他愤怒地想着,归根结柢都是赵澜的错,没有给他机会把曲少宁弄到手,害得他回到京城之后,还对那朵白莲花念念不忘,就连满山的娇花都失去了颜色。要是当初他肯把曲少宁让给自己,现在自己早就抱着曲少宁风流快活,哪里还有现在的烦躁和怒气。 对于那一夜的事情,庄子尧选择了刻意忘记,他把对赵澜的记恨统统算在了曲少宁的事情上面,原本只有四分的恨意,现在又多了六分,对于得不到曲少宁的事情,也就越发记恨了。 过了几日,庄子尧闲在京城无事可做,只得进宫找皇帝消遣。 他前脚刚刚踏进御书房,皇帝便笑问:「子尧怎么来了?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不去找你的那些相好吗?」 闻言,庄子尧不禁一愣,自己回到京城半个月了,整天嚷嚷着无事可做,竟然没有去找过以前的相好。 当然,庄子尧不会把这话说出来,他笑嘻嘻地凑上去,对皇帝说道:「那些相好算什么,哪有皇兄重要,子尧离开京城好几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要和皇兄好好聊聊。」 皇帝轻笑,忽而问道:「得了吧,少耍嘴皮子。我听说,你回到京城之后,和几个老朋友约去花街都没有过夜,不像你的性子啊!老实招了吧,是不是又看上什么人了?」 庄子尧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即把宣城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只说了自己向赵澜要人,结果赵澜给了他一个闭门羹,而他和赵澜之间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有提过。 皇帝边听边笑,末了,开玩笑地敲了一下庄子尧的额头,庄子尧故意摆出吃痛的样子,害得皇帝哈哈大笑。 「我派你出去体察民情,你倒是一路艳遇不断,竟然连齐王的人都敢招惹。」 庄子尧皱了皱眉头,不太高兴地说:「齐王又怎么样,难道我还用得着怕他?」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庄子尧总觉得自己的屁股又痛了。他皱起了眉头,想到自己和赵澜的「恩怨」,心里越发感到不痛快。 他抬头看向皇帝的时候,讨好地说:「皇兄,我是真的喜欢曲少宁,回到京城之后,我天天都想着他。」 皇帝猜到他的意思,挑眉问:「那又怎么样?」 庄子尧忙道:「皇兄,你说,他又没有卖身给赵澜,凭什么赵澜不肯放人?何况,就算他签了卖身契,皇兄的一道旨意颁下去,难道赵澜还能违抗?」 皇帝闻言,不禁笑了笑,「你倒是想得好,先不说我下旨问齐王讨一个戏子的事情荒谬与否,按照你的说法,那个戏子恐怕没有打算跟着你吧?」 庄子尧一时语塞,很快又反应过来,得意万分地说:「现在不打算又如何,难道我还比不上赵澜吗?等到日子久了,他就知道我的好了。」 听到这话,皇帝笑骂了一句「脸皮厚」,竟然真的费心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对庄子尧说:「这事不成。」 庄子尧一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皇帝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齐王的身份比不得常人,当年,他的祖父得到爵位之后,毅然地把兵权交还给太祖皇帝,以防太祖皇帝的后顾之忧,并且许诺世代子孙如果有需要,必须披挂上阵保卫江山。此等忠心,确实难得。」 庄子尧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也是他们赵家祖上的事情,与赵澜有什么关系?」 皇帝心知,庄子尧并不是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只不过,他向来嚣张跋扈,就算心里明白了,嘴上也不肯让步。因此,皇帝倒也不对他生气,好声好气地劝说:「赵澜十多岁就承袭了爵位,至今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冀州的景象你也看到了,他对江山社稷并非没有功劳。」 「哼!冀州的地理位置本就不错,要说繁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赵澜算什么……」 话虽如此,庄子尧明显就底气不足了,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后面干脆是不说话了。 皇帝对这个亲弟弟也实在疼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说:「罢了,前些天,西域的使者送了不少新奇玩意儿,你过会儿自己去看看吧,有什么喜欢的就搬回王府,不用和我说了。」 庄子尧闷闷不乐,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皇帝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既然你这么记恨赵澜,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消息。」 庄子尧抬起头,诧异地问:「什么事?」 皇帝轻笑,从桌上翻出了一本奏折,递给了庄子尧。 庄子尧接过之后,快速地扫视一遍,心里咯登一下,竟然有些慌乱。 还未来得及多想,皇帝又说:「赵澜前些天向朝廷报告,宣城郊外有一座山头,叫什么来着的?」 「飞云山。」不等皇帝细想,庄子尧已经迫不及待地接口。 「对,就是这个飞云山,赵澜说,那里有一个山寨,霸占山头已经好多年了,势力越来越大,渐渐开始不安分了。他这次上奏,就是向朝廷禀报说,他准备一举剿灭这个山寨。」 庄子尧心中大惊,立马问道:「他手里无兵,如何行事?难道就靠着王府的那点护卫,还是知府手里的衙差?」 皇帝一愣,没想到庄子尧的反应这么激烈,轻笑道:「听你的口气倒不像是幸灾乐祸,反而在真心为他担忧。」 庄子尧闻言大惊,耳根微红,心脏更是狂跳不止,一时难以安稳。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那家伙死在飞云山,到时候曲少宁还不是我的。」 皇帝故意板起了脸孔,教训说:「这话在屋里说说就算了,跑到外面不准胡说。」 庄子尧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皇兄真的不插手管这件事?」 皇帝想了想,笑着说:「齐王是燕国的王侯,宣城是燕国的领土,他为了国家做事,如何能不管?他虽然没有要求援助,我也已经有了准备,过几天就让徐大人带两百精兵前往宣城。带的人多了,齐王以为我对他不信任,带的人少了,朝廷没有面子。」 看到庄子尧低着头不吭声,皇帝以为他还在记恨赵澜的事情,哄他说:「我知道你讨厌赵澜,大不了,我让徐大人晚几天出发,先让赵澜吃吃苦头。」 不料,话音刚落,庄子尧突然抬头,认真地道:「皇兄,让子尧去吧!」 皇帝一惊,诧异地问:「你不是向来讨厌和政事沾边,更何况又是齐王的事情,难不成你又有什么坏主意?子尧,你听着,不准和齐王……」 庄子尧一时心急,突然说道:「我才没有打什么坏主意,我就是想去看看赵澜狼狈的样子,不对,他狼狈不狼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去找曲少宁还不行吗?我就不信,他打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皇帝看到庄子尧越说越扯,不禁摇了摇头,想要劝他几句,又被他缠得实在没有办法,嘱咐了几句之后,只得答应了他的请求。 ★☆★☆★☆★☆★☆★☆ 等到庄子尧离开皇宫之后,他仍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摊上这份苦差事。刚刚回到京城不过十多天,又要千里迢迢地赶去宣城,还要看到赵澜那个家伙…… 想到赵澜,庄子尧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不管是曲少宁的事情,还是那天夜里的狼狈,每次想起都气得不行。只不过,当他听到皇帝的话时,竟然担心起了那人的安危,岂不是可笑极了? 回到王府,庄子尧感到累极了,拒绝了狐朋狗友的邀约,一个人闷在房里什么兴致都没有。侍女问说,要不要服侍他更衣,却被庄子尧赶了出去。他皱着眉头,脱去了自己的衣裳,精瘦的身体略显白皙,使得锁骨的红印异常明显。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体渐渐地热了起来,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赵澜的嘴唇仍旧贴着他的肌肤,燥热的感觉让他越发不耐烦。 「可恶!」庄子尧赶紧换上了衣服,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他告诉自己,这一次前往宣城,一定要把曲少宁弄到手,顺便看看赵澜狼狈的样子,借机报复那次欠下的债。 ★☆★☆★☆★☆★☆★☆ 庄子尧虽然说去宣城是为了看赵澜被山贼狠狠教训的模样,可是,大队人马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宣城,顾不上一路的奔波劳累,庄子尧立即带着侍卫前往齐王府。 距离上一次看到赵澜,已经隔了一个多月了。当他站在大厅,等着许总管把赵澜叫出来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紧张。等到他看到对方的时候,身体不禁感到一阵燥热,心脏的起伏更是不受控制。 赵澜仍旧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孔,平白浪费了一副好长相,他从后面走出来,目光扫过庄子尧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可是,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就好像压根与他不熟。 庄子尧忿忿不平地记恨赵澜的态度,转念一想,他们确实不熟,统共也就见了四次面,就连最后一次的亲密,也不知道赵澜记不记得。 想到这里,庄子尧不禁脸上一红,就连耳根都跟着烫起来。 赵澜看到这个细小的反应,不由得扬了扬嘴唇,可惜,庄子尧正在走神,并没有发现这个笑容。 「瑞王有事?」简单的寒暄之后,赵澜直截了当地问。 庄子尧笑了笑,神色间没了平时的风流模样,倒是显得一本正经。他将皇帝的旨意说明之后,原本以为赵澜会心存感激,不料,他竟然拒绝了。 庄子尧顿时懵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说:「齐王府能有多少护卫,难道统统上山抓匪徒?他们既然可以占山为王,势力越发强大,王府的人马怎能成事?」 赵澜没有想到庄子尧突然激动起来,他皱了皱眉头,打量了庄子尧几眼。 庄子尧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别扭地转过了头。 静默许久,赵澜忽然开口:「这是齐王府的事情,不必瑞王操心。」 听到这话,庄子尧立马不乐意了。 他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赵澜竟然连一声道谢都没有,自己又吃了一个闭门羹,简直就是白费功夫。 「哼,既然齐王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当本王多事了。」庄子尧气呼呼地使了一个眼色,对贺f说道:「走了。」 「且慢。」 庄子尧刚刚走到门口,赵澜突然叫住了他。 庄子尧心头一惊,下意识地转过头,等到他听完下一句话,顿时又感到失望了。 「时候差不多了,瑞王留在府里用膳吧!」 庄子尧刚想拒绝,赵澜已经让许总管下去准备了,末了,又听到他吩咐道:「把少宁叫过来一起用膳吧!」 庄子尧心道:赵澜再怎么惹人心烦,能够看到曲少宁倒也不错。 如此一想,庄子尧便没有拒绝。 ★☆★☆★☆★☆★☆★☆ 吃饭的时候,曲少宁果然来了,他是从内院走出来的,显然是住在里面。庄子尧看到他穿着一身素色袍子,淡雅如菊的模样确实讨人喜欢,还没走过来就和他打了招呼。 曲少宁看到庄子尧的时候,神色微微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笑吟吟地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瑞王了。」 曲少宁的声音柔和,听得庄子尧舒坦极了,笑道:「皇上记挂齐王的事情,特地派小王赶来援助,只是没想到齐王如此有信心,小王倒是白来了。」 曲少宁想了想,又道:「原先听闻瑞王从不过问朝事,原来也不是这样。」 庄子尧总觉得曲少宁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颇有几分另有所指的意思,他笑了笑,调侃说:「原本是不归小王管的,不过,小王记挂宣城的美酒佳肴,特地向皇上讨来了差事。」他[缝着眼眸,目光仔细地打量曲少宁的容貌,「当然,这里的美酒佳肴确实不错,美人如玉更让人忘不了。」 庄子尧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少宁,曲少宁转头看了赵澜一眼,倒是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庄子尧心里觉得奇怪,一个多月前,曲少宁还对自己避如蛇蝎,怎么变了性子? 未等他多想,侍女已经上菜了。赵澜的话本就不多,曲少宁也很少开口,庄子尧一个人说得没劲,也就闭口不谈了。 ★☆★☆★☆★☆★☆★☆ 用过晚膳,赵澜准备回房休息了。 庄子尧拱手拜别,走出院子的时候,曲少宁跟了上来,走在了他的旁边。 「王爷。」 「曲公子怎么来了?」庄子尧一愣,诧异地问道。 曲少宁笑了笑,一双眼眸弯弯的,确实好看极了。换了平时的庄子尧,早就嬉皮笑脸地和他闹乎起来。只不过,现在的他总觉得少了那份心思。 「少宁是为了援军的事情来的。」 「哦?曲公子怎么说?」 曲少宁也不忌讳,直截了当地说:「对于齐王的打算,少宁一直有些担心,这帮山匪在宣城作乱许久,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剿灭的。所以,瑞王愿意相助,少宁感激不尽。」 庄子尧冷哼一声,说道:「是吗?不过,齐王可不是这么看。」 闻言,曲少宁忙道:「少宁会尽力劝说齐王的,只希望瑞王不要介怀。」 庄子尧不禁一愣,「你能劝得了齐王?」 曲少宁自觉失言,解释说:「少宁愿意尽力。」 庄子尧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是吗?那就麻烦曲公子了。」 说完,不等曲少宁接话,庄子尧已经快步离开了。 曲少宁愣愣地看着他,怎么都和当初那个追着自己的风流公子连不起来。 ★☆★☆★☆★☆★☆★☆ 回到马车,庄子尧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的憋闷还是停不下来。吃饭的时候,赵澜对曲少宁的温柔他是看在眼里的,平日一脸严肃的人竟然还有那副样子,怎么看都知道曲少宁对他的意义不一般。而曲少宁的话又如此明显,赵澜一口回绝的事情他都能劝服,毫不避讳的留宿王府,两个人的关系岂止是亲密! 原本脑子里只是想着曲少宁的样子,突然又闪过赵澜的身影,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衣裳,修长的手臂极为有力,那天抱着自己的时候根本没法挣扎,不知道他和曲少宁在床上又是什么模样。 庄子尧脸上涨得通红,身体更是禁不住一阵燥热,他暗暗地骂道:胡思乱想什么,到底是为了赵澜吃醋,还是为了曲少宁? ★☆★☆★☆★☆★☆★☆ 庄子尧离开之后,曲少宁就去了赵澜的书房,看到里面亮着灯,他便推门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赵澜原本在看书,听到动静之后,便把书合上了。 曲少宁微微一笑,走到了赵澜的身边,「刚刚把瑞王送走,就想过来看看你。」 听到「瑞王」二字,赵澜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曲少宁浅笑不答,隔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不问他和我说了什么?」 赵澜轻笑,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好,他问了你什么?」 曲少宁满意地点点头,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说:「他没有问我什么,只是对我表明心迹,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京城。」 闻言,赵澜脸色微变,看着曲少宁笑吟吟的样子,很快又恢复了,「是吗?你不是很讨厌他,怎么笑得这么高兴?」 曲少宁扬唇轻笑,一双美眸在赵澜的脸上打量了一圈,「原本是讨厌的,不过,这次又看到他的时候,倒不觉得讨厌了。」 不等赵澜应答,曲少宁又说:「我原先讨厌瑞王,也是烦透了他的胡搅蛮缠,既然他现在对我没意思了,我哪里还会生他的气。」 赵澜皱了皱眉头,诧异地问:「你是这么觉得的?」 曲少宁似笑非笑地看向赵澜,别有意味地说:「恐怕只有王爷看不出来,瑞王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可多了。」 赵澜想了想,不由得浅浅一笑,「是吗?还不是一样的嚣张任性。」 曲少宁见状,脸上的表情颇为得意,「别的不说,至少现在的瑞王可不把视线放在少宁身上了。」 看到曲少宁别有意味地看着自己,赵澜尴尬地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吭地拿起了刚刚的书册,他还来不及翻开,已经被曲少宁合上了。 赵澜叹了口气,抬起头时,却看到曲少宁表情严肃地看向自己。 「王爷,瑞王的话确实不错,要想一举剿灭这群山匪,光凭着二十多人是不够的,就算武功再好,也未必讨得了便宜。何况,瑞王的人马都已经到了城门外,难道真的把他们赶回去?」 曲少宁很少过问王府的事情,赵澜对于他的这番话也有些惊讶,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道:「你倒帮着他说话。」 曲少宁摇摇头,轻笑了笑,「王爷难道不感动吗?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就是为了这桩事,瑞王是什么样的人,风流多情、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什么时候会过问朝廷的事情了?」 赵澜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了。 曲少宁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少宁差点被瑞王手下抓走的那一次,王爷是怎么对少宁说的。」他清了清嗓子,模仿赵澜的口吻说道:「瑞王的行事作风虽然霸道了一点,不过,毕竟他自小就倍受宠爱,为人嚣张惯了,要是能知错而改之,也不见得有多坏。」 接着,曲少宁立马又道:「王爷听说了瑞王的伤迟迟未好,不是请了老医师配药膏,还亲自去客栈给瑞王敷药,少宁以为王爷对瑞王的印象一直不错。」 「他既然愿意喊我一声皇叔,我便是他的长辈。」 曲少宁挑眉轻笑,别有意味地反问:「是吗?少宁以为有了那夜的事情,王爷已经没法把瑞王当做晚辈的。」 赵澜一愣,立即就明白了曲少宁的意思,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尴尬地摇了摇头。再抬头时,他已经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厉声道:「不要胡说。」 曲少宁收敛了笑容,疑惑地看向他。 「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切莫让外人晓得。」 曲少宁不敢多说,只是笑着提醒说:「王爷,你说错了,可不只你知、我知,至少还有瑞王知。」 看到赵澜板起了脸孔,曲少宁赶紧把话题绕到正事上,难得赵澜变得好说话了,竟然不费多少工夫就答应了先前的事情。曲少宁除了略有些吃惊之外,也明白自己的那番话没有白说。 第六章 第二天清早,赵澜派人前往庄子尧的住所,邀请他过府商量剿灭山匪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庄子尧总算松了一口气,等到他上了马车之后,又想到了另一桩事情。自己花了半天时间都没有说动赵澜,难道曲少宁简单几句就办妥了? 想到这里,庄子尧不禁有些憋闷。到了王府的时候,他看到曲少宁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面无表情地从对方身边走过,竟然不愿多看一眼。 曲少宁见状,故意笑吟吟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就回到内院了。 许总管领着庄子尧去了赵澜的书房,赵澜一早就等在里面,他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书。 「皇叔。」兴许是想到了赵澜和曲少宁的事情,庄子尧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说话的语气有些敷衍。 赵澜放下书册,抬头看向庄子尧,[缝着眼眸,温和地道:「还在生气吗?」 如此亲昵的口吻是庄子尧很少有机会听到的,他心头一跳,一时有些慌乱了。 「我没有生气。」 庄子尧别扭地转过头,话刚说出口就听到赵澜笑出了声。庄子尧不禁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赵澜,赵澜遮掩地皱了皱眉头,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王爷,我们坐下来好好商讨这次的事情吧!」 听到赵澜恢复了严肃的语气,庄子尧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憋着一口气没处发泄。他勉强按捺着不悦的心情,办起正事倒是不含糊,商讨对策的时候,甚至得到了赵澜的赞赏。明明是一个自己都瞧不起的人,庄子尧竟然觉得高兴极了,就连刚刚的坏心情也抛之脑后,一门心思的和他投入正事中。 ★☆★☆★☆★☆★☆★☆ 从赵澜的书房离开之后,庄子尧在院子里碰到了曲少宁。曲少宁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他悠闲地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有心等候庄子尧。 「曲公子有事?」 曲少宁不吭声,只是笑着走近庄子尧,「后院的牡丹花开了,少宁带王爷过去看看吧!」 曲少宁原本是好意,听在庄子尧的耳朵里就不乐意了,他心想,你算是什么东西,王府的牡丹花还要你带本王去看? 曲少宁并不是没有看出庄子尧的心思,他暗暗觉得好笑,脸上却摆足了小主人的架势。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交流,就连向来玩世不恭的庄子尧也没有心情纠缠对方,或者说,自从他再次来到宣城之后,他对曲少宁的那份心思已经没有了。 后院的牡丹花确实美艳,可惜,庄子尧心里有所介怀,提不起兴致好好观赏。他知道曲少宁有话要说,先是挑起了话题,「对了,小王差点忘了向曲公子道谢,齐王能答应援助的事情,也是多亏曲公子的劝导。」 曲少宁倒也不谦虚,笑着说道:「举手之劳罢了,王爷不必多礼,齐王的事也是少宁的事。」 庄子尧见他说得理所当然,总觉得心里来气,摆明了要告诉自己他和赵澜的关系匪浅。 按理来说,庄子尧应该生赵澜的气,可如今,他倒是想把曲少宁给瞪出一个洞来。 曲少宁故意聊起了昨日和赵澜聊天的事情,但是把提及庄子尧的那一段跳了过去。 庄子尧越听越不自在,甚至板起了脸孔,硬邦邦地说:「小王还有要事必须交代,既然牡丹花也赏过了,恕小王不能奉陪曲公子的好兴致。」 说罢,庄子尧转身欲离开。 曲少宁突然笑了,说:「王爷,少宁的话还没说完。」 庄子尧不耐烦地转过身,心里的烦躁已经无法掩饰了。 曲少宁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王爷似乎不太愿意和少宁亲近,少宁记得上一次可不是这样的。」 闻言,庄子尧不禁感到有些窘迫,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表现太过反常,他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开玩笑地说:「小王哪里是 分卷阅读5 愿意和曲公子亲近,倒是曲公子忽然愿意和小王亲近,让小王受宠若惊啊!」 曲少宁不再绕圈子,说道:「不瞒王爷,对于王爷那时的行为,少宁确实有些不齿。不过,王爷这次来到宣城,少宁总觉得王爷变得不一样了。」 曲少宁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说:「王爷似乎对少宁没有了兴趣,就连目光都不在少宁身上停驻。」 庄子尧一愣,下意识地反驳道:「怎么会,小王对曲公子……」 未等庄子尧说下去,曲少宁忽然指着不远处的院子,「那里就是齐王给少宁安排的住处,王爷进去坐一会儿,如何?」 不容庄子尧拒绝,曲少宁已经率先往前走去。 庄子尧总觉得他有话要说,也就跟上去了。 走进屋里,曲少宁招呼庄子尧坐下,亲自给他送上一壶热茶。 看到庄子尧打量着屋内的摆设,曲少宁便道:「屋里的摆设都是齐王吩咐许总管布置的,王爷对字画笔墨都没有什么兴趣,王府的布置确实有些单调了。」 庄子尧抿了一口茶,顺势问道:「曲公子跟了齐王这么多年,难怪对齐王的性情如此熟悉,能劝说得了齐王的人非你莫属。」 曲少宁皱了皱眉头,轻笑道:「王爷这话说的也没错,少宁十四岁就跟着齐王了,如今已经六年了。」 庄子尧心中暗骂:可恶的赵澜,自己强抢十四岁的曲少宁不说,竟然有脸皮教训本王。 「不过,少宁和王爷的关系并非外界所传……」 庄子尧一愣,惊讶地看向曲少宁。 曲少宁微微一笑,继续说:「当时,少宁刚刚登台表演,王爷常常叫戏班子到王府唱戏,一来二去就是知道了少宁这么一个人。后来,王爷听说少宁被宣城的商贾纠缠,又可怜少宁孤苦无依,没有势力,就让少宁借住王府一段时日。」 曲少宁说到一半,故意打量了庄子尧的神情,笑着又道:「可能少宁和王爷确实投缘,自从那次之后,王爷便把少宁当作了自家人。王爷原本是想收少宁做义子,只不过,少宁的身份低微,反倒是惹人闲话,横竖最后被流传成这样,王爷也就随他们去了。」 庄子尧大惊失色,忙问道:「赵澜要收你做义子,为什么?」 曲少宁倒是不紧不慢,回答说:「少宁也不懂,只记得王爷当时说,少宁乖巧懂事,也不吵人,就当是留在王府作伴吧!」 见庄子尧眉头紧蹙,似是深思不解,他又补了一句,「王爷知道自己性情寡淡,既不喜与人亲近,别人也不喜与他亲近。他吩咐少宁没事的时候就在王府住几天,陪他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庄子尧听到曲少宁的这番话,总觉得心里不太舒坦,就连吃醋都顾不上了。他的脑中浮现出赵澜一个人闷在书房的样子,严肃的脸孔后,是不是真像曲少宁所说的那样寂寞。 曲少宁就好像是看懂了庄子尧的心思,忽然说道:「王爷其实挺寂寞的,除了处理公事之外,他确实没有什么爱好,也不喜欢和外人亲近。不过,自从上一次瑞王来了之后,王爷倒是多了不少事情。」 庄子尧挑眉看向曲少宁,问道:「你的意思是,本王是一个麻烦的人?」 曲少宁忙否认,「不,少宁不是这个意思。少宁只是觉得瑞王挺有意思的,王爷虽然对您的态度严厉,其实并不讨厌和您相处。」 庄子尧心里扑通一下,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吃惊,他皱了皱眉头,诧异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曲少宁浅浅一笑,别有意味地说:「王爷不是挺喜欢少宁的吗?少宁以为对王爷澄清了自己和齐王的关系,王爷会觉得高兴。」 庄子尧不禁一愣,心想,他的确觉得高兴,却不是因为曲少宁。 这时,贺f忽然赶来禀报,说是飞云山的匪徒有所行动,赵澜特地找他前去商量事情。庄子尧不得不把曲少宁的话放在一边,赶紧前往王府大厅。 ★☆★☆★☆★☆★☆★☆ 庄子尧回到大厅的时候,援军统领已经等在那里,不一会儿,赵澜也从后面走出来,他的表情极其严肃,看样子是飞云山出事了。 简单几句之后,庄子尧就明白了赵澜的意思,山匪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打算,已经在山下强抓壮丁,准备扩充人马。对于赵澜他们来说,当务之急就是趁着他们还未成事,率先一举剿灭。 商量了对策之后,统领赶紧回去为出发做准备。 庄子尧见赵澜吩咐许总管准备马匹,忙着问:「皇叔也要去?」 赵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嗯!」 庄子尧心头一紧,下意识地道:「我也去。」 话音刚落,只听到赵澜厉声呵斥:「不行。」 庄子尧一愣,还来不及问原因,赵澜已经解释说:「瑞王身份尊贵,若是有什么闪失,小王难辞其咎。」 庄子尧一言不发,目光紧紧地盯着赵澜。 赵澜不自然地转过头,又说:「况且,瑞王在场,众侍卫难免分心……」 未等赵澜说完,庄子尧忽然问:「只是他们会分心吗?」 赵澜一怔,暗自叹了一口气,回答:「小王也会分心。」 庄子尧还来不及欢喜,赵澜又厉声道:「瑞王毕竟是小王的晚辈,要是小王照顾不周,岂能面对皇上!」 赵澜的表情极其严肃,威严的气势根本不容庄子尧反驳。此时,许总管恰好赶来禀报,说是马匹已经准备好了,赵澜立马就跟着去了。 眨眼的功夫,大厅里只剩下庄子尧一个人,赵澜急匆匆地离开了,他甚至没法拦住对方。庄子尧说不出心里的什么滋味,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他向来都知道自己除了玩乐之外,武功骑术样样不行,却是第一次对这样的自己生气。 ★☆★☆★☆★☆★☆★☆ 庄子尧没有回到客栈,他一直都留在王府大厅,从傍晚时分等到了翌日清早,迟迟未见赵澜的身影。 「王爷还在这里?要不要进房歇息?」 早晨,曲少宁吩咐侍女带来了几样点心,庄子尧烦躁地呵退了他们,筷子都不愿意动一下。 「齐王他们还没有消息?」 曲少宁摇了摇头,安抚道:「瑞王带了这么多人马,对付一个山寨绰绰有余,毋须担心王爷的安危。」 话音刚落,只听庄子尧冷哼一声,「他们都去了多少时辰了,这么多人马都来不及赶回来,这就是齐王的本事吗?」 曲少宁摸不透庄子尧究竟是对谁生气,只能安安静静地陪在旁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一直等到天黑了,外面才有了消息。 一群护卫跟着赵澜赶回王府,当赵澜在大厅看到庄子尧的时候,苍白的脸孔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你受伤了?」庄子尧一眼就看到赵澜手臂的血迹,急匆匆地赶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只见赵澜吃痛地皱起了眉头,庄子尧赶紧松手,关切地问:「怎么回事?是被山匪伤到的?」不等赵澜答话,他已经对后面的人训斥说:「还不赶快请大夫。」 赵澜突然出声,说道:「不用了,只是擦伤而已,自己包扎一下就行了。」他回头看了护卫们一眼,「你们都下去吧!」 不一会儿,后面的护卫和侍女都离开了,就连曲少宁也不见了。大厅只剩下了庄子尧和赵澜,两个人相对无言,只是看着对方罢了。 庄子尧突然脸上一红,避开了赵澜的目光,干巴巴地说:「抱歉,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赵澜忽然笑了,使得庄子尧不禁脸红心跳。 「原来瑞王也会说对不起。」 庄子尧心中大怒,刚要口出恶言,看到赵澜略显苍白的脸色,立马就说不出话。 「我扶你进房吧!」 难得庄子尧克制了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地和赵澜说话。明知道赵澜只是伤了手臂,他非要搀扶着对方回到房里,就连侍女送来了纱布和止血药,庄子尧也不肯让她帮忙。 庄子尧把赵澜的袖子撩起来,看到对方修长的手臂时,他不禁想起了那天夜里的拥抱,就连耳根都红了。 赵澜看着庄子尧笨拙而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容,说道:「劳烦王爷了。」 庄子尧忙着手里的事情,没空和他耍嘴皮子,「你上次不是也给我上过药膏,就当是还你人情吧!」 赵澜皱了皱眉头,笑着道:「是吗?这次还清了之后,岂不是没有下次了?」 庄子尧不敢乱猜测他的意思,只是心中确实有些惆怅。指尖碰触对方的肌肤时,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剧烈。赵澜的手臂算不上结实,他却知道对方精瘦的身体拥有了多大的力量。那是让他脸红心跳的感觉,隔了一个多月都无法忘记。 就在庄子尧走神的时候,他已经替赵澜包扎好了,手里的事情做完了之后,他也失去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抬头的时候,庄子尧看到赵澜正望着自己,心里的眷恋顿时涌现出来,他怎么也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皇叔给子尧说说这次的情况吧,回到京城之后,子尧也好如实禀报。」 闻言,赵澜轻轻一笑,语气和缓地叙述起来。 庄子尧心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次来到宣城之后,时常能看到赵澜的笑容,比起板着脸孔的样子,他笑着的时候好看多了。 一晃又是一个时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庄子尧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正当他恋恋不舍地站起来时,赵澜忽然说道:「夜深了,瑞王今日就住在王府吧!」 庄子尧顿时心中欢喜,脸上却不敢轻易表现出来,他挑眉轻笑,神情自若地说:「是吗?那就看看王府的客房比不比得上客栈的床铺舒服。」 赵澜收敛了笑意,神色认真地说:「嗯,我带瑞王过去看看吧!」 这一夜,庄子尧觉得自己睡得尤其好,他的客房就在赵澜房间的对面,总觉得透过窗子便能够听见对方的动静,就连呼吸声都特别清晰。当然,这些只是庄子尧的错觉罢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赵澜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 ★☆★☆★☆★☆★☆★☆ 清晨,庄子尧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王府,赶回去处理事情了。 他走了之后,赵澜一个人闷在书房,一个时辰都看不完一页,心思早就不在书上了。 或许是发现了自己的失神,他暗暗笑话自己,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和小孩子认真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庄子尧又要回京城了吧! 傍晚时分,庄子尧突然出现,笑吟吟地走进了赵澜的书房。 赵澜吃惊地看向他,隐约想到了什么,眼眸闪过一丝黯然,「瑞王怎么来了?」 庄子尧轻笑道:「子尧来看看皇叔,不可以吗?」 赵澜仍旧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一声不吭地把手里的书册放到一边,他勉强按捺着内心的起伏,神情自若地道:「瑞王是来辞行的?」 庄子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得一脸得意,「援军的人马确实明日清早就要回京城了,不过,反正子尧也没什么事情,就想留在宣城多住一些时日,不知道皇叔欢不欢迎?」 赵澜一愣,一时有些失神,喃喃地道:「欢迎,怎么会不欢迎。」 庄子尧笑吟吟地看向赵澜的手臂,说道:「况且,皇叔的伤还没有好,子尧要是走了,谁来替皇叔换药?」 看到庄子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赵澜也没法板起脸孔,轻笑着摇了摇头,对庄子尧说道:「既然如此,瑞王就在王府住下吧!」 说罢,不等庄子尧点头,赵澜已经叫来了侍女,并且吩咐侍女带着庄子尧过去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 等到庄子尧离开之后,赵澜不禁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臂,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包扎的地方,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 赵澜的伤势好得很快,比庄子尧预想的还要快。他的心里既是感到放心,又有些不舍得。既然赵澜的伤已经好了,自己就没有理由每天晚上到他房里坐一会儿,即便只是一会儿的时光,也让庄子尧觉得高兴极了。尤其是触碰到赵澜的肌肤时,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让他既紧张又欢喜,对方的一句道谢更让他的心情飞上了天边。 到了这个时候,庄子尧已经没法自欺欺人地说,他是讨厌赵澜的。曲少宁早就对他没有意义了,留在王府,难道不是为了和赵澜多相处一会儿? 尽管如此,像庄子尧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能说得出口,他嘴上一口一个「皇叔」喊得亲热,却不敢与赵澜太过亲近,生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岂不是平白遭到耻笑?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他甚至故意调戏曲少宁,每次看到赵澜皱眉头,他便暗自猜想,对方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曲少宁? 赵澜当然想不到庄子尧的这点心思,也只有细心的曲少宁明白其中的用意,他心里一边笑话庄子尧的装模作样,也笑话赵澜的一本正经。 三个人的相处极为默契,外人都以为曲少宁果然好本事,把两位王爷拿捏在手里,却不知他才是他们之间的幌子。 半个多月之后,赵澜的伤已经痊愈了,庄子尧却赖在王府不肯走了。他不是缠着曲少宁到处听戏,就是窝在赵澜的书房看书。喜好欢乐的庄子尧很久没有好好捧着一本书看了,小小一间书房哪里关得住他,要不是赵澜的缘故,他恐怕一时半会儿都熬不下去。 这天,赵澜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看到庄子尧的身影,原本以为他带着贺f去捧曲少宁的场了,找来许总管问了才知道,曲少宁压根没有离开王府。 说不清是什么缘故,赵澜也没心思看书了,他心想,难不成庄子尧又不辞而别,带着护卫离开宣城了? 就在赵澜心神恍惚的时候,庄子尧突然来了。 「皇叔。」 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精力充沛的样子。每次看到这样的庄子尧,赵澜不禁暗叹,自己真的老了。 「瑞王有事?」前一刻还想着庄子尧的事情,等到对方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赵澜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模样。 而庄子尧早就看惯了,哪里还有当初第一次看到对方时的嘲笑,「皇叔又来了,没事就不能找皇叔吗?」 赵澜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没办法和他计较。 庄子尧知道他容易认真,也不准备继续逗他,直截了当地说:「皇叔,今日的天气不错,咱们到郊外的猎场转转,怎么样?」 所谓的猎场就是宣城郊外的连华山,齐王府祖上就是大将军,家族对射猎骑马特别有兴趣,得到封地之后就把连华山围成了猎场,平日不曾有寻常百姓进入过。 赵澜虽然有些犹豫,却禁不住庄子尧的兴致,吩咐许总管下去准备之后,两个人便离开了书房。走出院子的时候,赵澜看到庄子尧高兴得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知道他确实憋坏了。也说不上是什么缘故,自己竟然跟着高兴起来,心里不禁吓了一跳。 他们刚刚走到王府门口,刚好遇见了曲少宁。听到他们准备去猎场,曲少宁也想同去,庄子尧原本是有些不乐意的,听到赵澜答应了之后,也只得装模作样的招呼起来。 ★☆★☆★☆★☆★☆★☆ 三个人一同出行,庄子尧总是要装腔作势地逗逗曲少宁,尤其是察觉到赵澜看向自己的时候,庄子尧越发喜欢拿曲少宁当做幌子。他毕竟还是心高气傲,始终觉得要是被赵澜发现自己对他的在意,还不被对方笑话? 虽然庄子尧喜欢调戏曲少宁,赵澜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骑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笑的样子,他的脸上不时扬起淡淡的笑容,庄子尧每次不小心撞见了,总是遮掩地立马转过头。 一转眼就到了傍晚,庄子尧只不过打了一只野兔,赵澜却收获了一头小鹿,他心里当然不服气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可能是因为心里着急,看到后面跟着的侍卫也来气,不太高兴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围在旁边,什么猎物都被吓跑了,统统给我下山去。」 为首的护卫不禁一愣,犹豫地看向赵澜,支支吾吾地说:「可是,王爷,这不妥当吧……」 庄子尧冷冷一笑,反驳道:「有什么不妥当的,山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什么人,难道我们三个大活人能被野兔吃了?」 「这……」 赵澜对众护卫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就按照瑞王的吩咐做吧!」 听到这话,护卫们总算点头,很快就离开了。 庄子尧见状,不禁冷笑道:「不愧是齐王府的侍卫,就连小王都差遣不动。」 闻言,赵澜板起了脸孔,呵斥道:「瑞王莫要胡说。」 庄子尧自觉失言,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憋着一肚子的气,突然驾马往前赶去。赵澜一愣,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忽然又想到了留在原地的曲少宁,不由得停下了马。 曲少宁会意地笑了笑,说道:「王爷还是跟着瑞王吧,少宁一会儿就赶上来。」 赵澜皱了皱眉头,犹豫之际又听到远处传来了庄子尧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 赵澜心头一紧,知道庄子尧出了事情,匆匆忙忙地说道:「留在这里不要乱跑。」 说罢,赵澜驾马飞奔,一转眼就不见了。 ★☆★☆★☆★☆★☆★☆ 等到赵澜赶到的时候,庄子尧被七八个人围在中间,他的神色并不见慌乱,反而显得赵澜有些紧张了。 「哪里来的匪徒,竟然敢拦下本王的马!」 庄子尧生得俊秀,说起这番话来也是气势十足,不过,那几个人似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神色愤怒地瞪着他们。 「哼,总算被兄弟们逮到了机会,两位王爷没有想到飞云山寨还有人活着吧!」 听到这话,赵澜和庄子尧顿时明了,原来他们是来寻仇的。 庄子尧气得满脸通红,刚要开口,赵澜好言道:「你们山寨在冀州作恶多端,如今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话音刚落,那几个人越发气恼,眼睛发红地朝他们吼道:「不必多说,咱们兄弟今天就要为死去的伙伴们报仇。」 不等赵澜他们反应过来,七八个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手持大刀朝他们砍过去。庄子尧本就是纨绔子弟,武功骑术都不怎么样,幸亏赵澜的武功高强,一时没有处于下风。 「我掩护你,你快点走。」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路,赵澜赶紧吩咐庄子尧躲在自己的后面。 「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庄子尧看到赵澜一个人对付七个人,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 赵澜看到庄子尧神色坚决地盯着自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紧抿着嘴唇,总算吐出了一句,「跟紧一点,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庄子尧第一次如此顺从,在赵澜的命令下使出了十成的本事,只可惜,他到底还是武功低微,要不是赵澜以身维护,早就不知道受了几刀了。 两个人要对付七个人,本来就很吃亏,要不是赵澜的身手矫健,两个人根本没有退路。 突然,庄子尧转头的时候刚好瞟到赵澜的手臂被狠狠地砍了一刀,他心中大急,不顾一切地赶上去,却没有留心身后的山匪。 赵澜心中大惊,一把抓住了庄子尧的肩膀,将他推到了旁边,手持长剑猛然刺中山匪的左肩。 看到同伴受伤了,其他几个山匪更是杀红了眼,奋力地冲向他们。 赵澜暗道糟糕,不顾庄子尧的担心,立马吩咐道:「走,我们先后退。」 庄子尧总算回神过来,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伤口,忧心的说:「可是,你的伤……」 「不要管这么多,我掩护你,先退到后面。」 几个山匪已经攻上来,赵澜来不及多说,只得用眼神示意庄子尧先行离开。忽然,赵澜发现不对劲,怎么少了几个人。 「少宁出事了。」未及多想,赵澜惊呼道。 庄子尧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听到赵澜着急地喊道:「快,赶回去。」 只见赵澜神色凝重地握紧长剑,气势如虹的样子犹如修罗一般。他一边掩护庄子尧往回走,一边对付追上来的几个山匪。等到他们回到原处的时候,却看到曲少宁被两个山匪团团围住,秀丽的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待在这里不要动。」 转眼间,赵澜已经驾马冲上去,愤怒的表情让庄子尧不禁一愣。好不容易将对方击退,赵澜却发现庄子尧被逼得节节后退,甚至无力再迎击了。 赵澜心里着急,抓着曲少宁的手突然松开了,他飞快地赶上去,恰好替庄子尧解围。 庄子尧看到忽然出现的人,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撞进了自己的心里,尤其是看到赵澜的神情,他更是感到心脏狂跳不止。 就在两个人默契应对的时候,赵澜发现他们的弓箭被对方抢走了,他敏锐地转过头,刚好看到一支箭射过去。几乎不用多想,赵澜已经跳到了庄子尧的马上,抱紧了庄子尧转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前面。 庄子尧心头大震,下意识地想要扳过赵澜的身体,无奈赵澜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没法动弹。还未来得及感受对方的温度,只听到一声惊叫,两个人仓促地转身,赫然发现曲少宁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难怪迟迟没有等到那支箭,原来已经射中了曲少宁的胸口。庄子尧一时无措,愣愣地看着曲少宁倒在地上,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赵澜从马上跳下去,他紧紧地把曲少宁抱在怀里,愤怒的表情是庄子尧从未见过的。 眼见四周的人已经攻上来,赵澜对庄子尧说道:「你看着少宁。」 不待庄子尧回答,赵澜已经跳上了马,周身的气势锐不可当,就好像是杀红了眼一样,他几乎是不要命的冲上去。 庄子尧从未见过这样的赵澜,如果刚刚那个保护自己的赵澜让他感动的话,现在的赵澜就让他害怕了。他看着曲少宁气息微弱的样子,不敢想像这个人对赵澜有多重要,更不敢想像如果他死了的话,赵澜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一刻,庄子尧还来不及感到吃味,心里的位置已被浓浓的恐惧所占满。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澜,甚至不敢轻易地眨眼,并非赵澜刚才没有使出全力,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了了,眼角余光不时地瞟向庄子尧和曲少宁,身上的杀气让庄子尧担心又害怕。 终于,等到他们的面前只剩下两个山匪的时候,赵澜突然抱起了曲少宁。 「我们走。」 赵澜并未多看庄子尧一眼,他抱着曲少宁上了马,一边抵挡阻挠的敌手,一边催促庄子尧赶紧跟上。 庄子尧不敢晃神,飞快地上了马,好不容易杀出树林,他们立即策马下山。眼见后面已经没有人了,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只是,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前面的两个人身上时,他竟然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眨眼间,赵澜对他的关切已经不见了,他甚至没有工夫多看他一眼。究竟因为紧张曲少宁的伤势,还是把这笔帐算在了自己头上?庄子尧根本不敢想下去。 第七章 庄子尧三人好不容易赶回山脚,护卫们看到赵澜的手臂淌着血,怀里的曲少宁已经失去了知觉,立马就知道出事了。 「王爷,您没事吧?」 众人紧张地围上去,其中领头的那个人想要替赵澜包扎伤口,赵澜却不愿意放开曲少宁。 庄子尧一个人站在后面,就好像是无关的外人,根本没有人上前搭理。不仅如此,护卫们看向他的目光带有浓浓的敌意,仿佛是责怪他硬是把他们赶下山,这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庄子尧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看到赵澜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瑞王没事吧?」 庄子尧心中大惊,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赵澜对自己的态度已然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份难以言喻的隔阂。 「我,我没事……」庄子尧愣愣地回答道。 赵澜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抱着曲少宁上了马车,命令众人立即赶回王府。 ★☆★☆★☆★☆★☆★☆ 一路的快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王府,赵澜先前就派了护卫赶紧去请大夫,这时,大夫也刚好到了。 一路上,庄子尧看到赵澜紧张地搂着曲少宁,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只不过,他想到曲少宁是为了保护他们,也没法对他生气。可是,等到他发现整个王府都将他看作罪魁祸首,心里的怒气几乎就要爆发了。 看到赵澜抱着曲少宁走进房里,庄子尧下意识跟了上去,却被王府护卫拦住了。 「你干什么?」庄子尧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冷言道。 护卫来不及出声,赵澜已经从里面走出来,训斥道:「不准对瑞王无礼。」 闻言,护卫再怎么不服气也只得离开了,眼见大夫在房里替曲少宁医治,庄子尧不免心惊,着急地想要进去看看情况。 他刚要往里面走,赵澜却道:「瑞王回去房里歇息吧!」 庄子尧顾不上观察赵澜的表情,忿忿不平地道:「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情况。」 话音刚落,他才发现赵澜脸色铁青地瞪着自己。 赵澜愤然道:「够了,如果不是你多事,少宁怎么会变成这样?」 庄子尧从未见过赵澜如此生气,他心里又惊又气,刚想出言反驳,已听到赵澜冷冷地说道:「瑞王回去休息吧,小王没有力气哄着瑞王。」 「谁要你哄我了!」 话刚说出口,庄子尧忽然看到赵澜的手臂,他竟然还来不及给自己止血。 「你的伤……」庄子尧心头一紧,恍恍惚惚地说道。 赵澜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我没事。」 不等庄子尧反应过来,赵澜已经把房门关上了,任凭庄子尧怎么在外面大喊大叫,里面根本没有一点儿反应。 这时,贺f急匆匆地赶过来,拉住了自家王爷,劝说道:「王爷,咱们先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齐王现在忙着照顾曲公子,确实没有功夫招呼我们。」 一句「招呼」戳中了庄子尧的痛楚,不错,他从来都是外人,只有曲少宁才是王府的人,才是赵澜的人。 庄子尧冷哼一声,气愤地吼道:「赵澜,你要是想把这件事算在我的头上,尽管直说就是了,我庄子尧还需要你的招呼?」 说罢,庄子尧不愿丢人现眼,领着贺f离开了王府。 ★☆★☆★☆★☆★☆★☆ 回到客栈,庄子尧怎么都不能安心。一待心平静下来,他也有足够的时间理清自己的心情。他确实因为赵澜对曲少宁的关切而感到不悦,可是,他也明白曲少宁根本没有做错什么。相反,他甚至用自己的安危保护了他们。 想到曲少宁的情况,庄子尧不禁感到内疚,同时,他也明白如果曲少宁真的出什么事了,赵澜不可能对自己没有一丝介怀,他知道赵澜对曲少宁有多么重视,他已经没法为他们的关系吃味了,仅仅只是这种担心就让他慌了。 「贺f。」 庄子尧把自己闷在房里好几个时辰,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担心,贺f哪里还敢伺候在旁边。等到庄子尧自己愿意离开房间了,第一个就是派他出去办事。 「王爷有什么吩咐?」贺f看到庄子尧板着脸孔,心里暗道糟糕。 果然,庄子尧凶巴巴地命令:「你去把宣城所有出名的大夫请过来。」 贺f一愣,问道:「带他们去齐王府?」 「不错,还不赶快去办。」不等贺f反应过来,庄 分卷阅读6 子尧已经把他赶出去了。 等到贺f走了之后,庄子尧一声不吭地坐在房里,他气愤地想着,等到曲少宁的伤好了,要是赵澜还敢记恨自己,他铁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还有那群王府护卫竟然敢对他无礼,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可惜,庄子尧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比他想像的更严重。 ★☆★☆★☆★☆★☆★☆ 没过多久,贺f就带着几个大夫回到了客栈,庄子尧吩咐他把皇帝亲赐的疗伤圣品一起带上,两个人又回到了王府。 从王府大门到赵澜的院子,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偶尔遇到几个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庄子尧心里觉得奇怪,但又不能耽搁。等到他赶到赵澜的房间,刚好赵澜走了出来。 「皇叔来得正好,子尧找了几个宣城出名的大夫,对了,还有这个药丸也是皇上亲赐的东西。」 说着,庄子尧把瓶子递了过去,却发现赵澜默不作声的看向自己。庄子尧心想,自己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了,难道又说错了什么? 等到庄子尧迎面对上赵澜的目光时,他的心里咯登一下,立刻就知道出事了。赵澜仍旧是板着脸孔,只是他的眼眸犹如一潭死水,掀不起丝毫的起伏。 两个人就这样默然地彼此对望着,终于,赵澜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多谢瑞王关心,少宁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他面无表情地从庄子尧的身边走过去。 庄子尧心头大惊,眼角余光瞟见他的手臂竟然没有包扎,下意识地抓住了他,忙道:「你的伤还没有包扎。」 赵澜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再多看庄子尧一眼,冷淡地说:「不必了。」 庄子尧向来都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更何况还是赵澜和曲少宁的事情,他死命地抓住赵澜,问道:「皇叔心里装了曲公子的安危,就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了吗?」 听到「曲少宁」的名字,赵澜不禁身体一颤,紧抿着嘴唇,脸上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 「曲公子……」庄子尧一下子就猜到出什么事了,只是,他迟迟不敢肯定。 「少宁死了。」赵澜冷冷地甩开了庄子尧的手,语气生疏地道:「天色不早了,王爷留下来吃顿便饭吧,恕小王不能奉陪了。」 这一次,庄子尧根本来不及抓住赵澜,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澜已经离开了。他恍恍惚惚地站在原地,哪里还有平日的嚣张气焰,他甚至顾不得气赵澜对自己的忽视,仅仅是赵澜口中的事实,已经让他说不出话了。 曲少宁死了,为了保护他们两个人而死了。不仅仅意味着庄子尧必须背负一份愧疚,也意味着他和赵澜之间竖起了沉重的隔阂,赵澜会不会记恨他已经不重要了,他能不能从曲少宁的事情恢复过来,这才是庄子尧最担心的。如果赵澜恢复不过来,又如何谈一句「原谅」? 庄子尧在院子里站了很久,胸口的憋闷和揪心却迟迟没有平息。他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后悔,如果不是该死的射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可恶。」他嘴里狠狠地骂道。 他那表情狰狞的样子,吓得贺f不敢上前。只是,贺f绝对不会想到,庄子尧骂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 一连三天,王府都忙着准备曲少宁的后事。直到这个时候,庄子尧才意识到曲少宁真的死了。王府上下忙得焦头烂额,就算是瑞王到访也没人有功夫搭理。更何况,庄子尧还是间接害死曲少宁的人。除了许总管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罪魁祸首,没有人愿意给他好脸色看。 堂堂的瑞王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气,如果换了从前早就回京城了。可是,偏偏庄子尧这一次忍下来了,即便是顶着旁人的冷眼,他仍是每日到访齐王府,只是为了看一眼赵澜而已。 可惜,赵澜对庄子尧的态度并不好,倒不是冷言冷语,或是其他什么的,他只是恢复了当初的样子,视线再也不会停留在庄子尧的身上,也不会对他展露笑容。就好像赵澜自己说的,现在的他太累了,他没有精力陪伴庄子尧,也没有心思面对他。 赵澜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庄子尧却无法认同。每次看到赵澜面无表情地从旁边经过,目光不曾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心里的难受和不甘心根本无法形容。 在这几天里,痛苦的人不仅仅是赵澜而已,庄子尧又何尝不牵挂着对方。他的心里第一次装了这么多事情,他担心赵澜是不是正在为曲少宁的事情难过,也气恼赵澜对自己的忽视。他不只一次地想要抓住赵澜,好好地问清楚是不是真的记恨着自己。可是,他既没有勇气,也生怕让赵澜更难过。 ★☆★☆★☆★☆★☆★☆ 三天之后,曲少宁的尸体安葬在了齐王府的公墓,庄子尧并未觉得心里不痛快,反而想起了曲少宁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赵澜和他之间并不是情人的关系,赵澜是把曲少宁当成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亲人对待。正因为如此,这份感情比情人更为深刻。 一晃又是五天过去了,庄子尧依旧每日出入齐王府,齐王府的下人已经见怪不怪。自从曲少宁下葬之后,赵澜干脆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整天待在书房看书,却不知道他究竟看进去了多少。 庄子尧整天在王府逗留,四处乱晃也碰不到赵澜,最后只得站在书房门口等着。他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赵澜既不出来,他也不敢贸然进去。 贺f陪在旁边也不舒坦,只能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要不要属下进去通报一声?」 庄子尧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厉声骂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贺f苦着脸,为难地说:「可是,您每日出入王府,不就是为了见齐王一面吗?」 庄子尧脸上一红,激动地否认:「胡说八道,我到王府逛逛,和赵澜有什么关系?」 贺f心想,怎么就没有关系了?这里是齐王府,不是瑞王府啊! 可惜,贺f还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摇了摇头,只得继续陪在旁边等候。 庄子尧见不到赵澜,心里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被贺f说破心思之后,他立马就恼羞成怒了。原本就是做事随性的人,到底没能忍下去,把心一横,对贺f说道:「你留在这里。」 贺f一愣,还未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庄子尧已经进了书房。 ★☆★☆★☆★☆★☆★☆ 庄子尧不经通报就出现在赵澜的面前,赵澜难免吓了一跳。当他抬起头时,看到庄子尧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只不过,来不及在他心里掀起波澜,赵澜已经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瑞王有事?」 赵澜的口吻冷淡而不失礼数,听在庄子尧的心里,既是生气,又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子尧挂念皇叔,想要见见皇叔,这样也不行吗?」说着,庄子尧走到了赵澜的面前,逼着赵澜不得不直视他。 赵澜皱起了眉头,起身准备往外面走去,说道:「小王有些累了,王爷既然已经见到人了,就请回吧!」 听到这话,庄子尧气恼地问:「赵澜,你总算说出真心话了?你早就想把我赶走了吧!」 赵澜立即回答说:「没有。」 庄子尧不禁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否认。可惜,赵澜说完这句之后,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似乎不愿意多看庄子尧。 庄子尧再也按捺不住了,这几天的痛苦和担心已经把他逼到了悬崖,他无法想像继续等下去是什么结果,他也无法忍受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赵澜。 庄子尧一把抓住了赵澜的手臂,再也无法掩饰心里的难受,先前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失了,神色黯然地问:「赵澜,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要赔他一条命,你才能不怪我吗?」 被庄子尧抓着的手微微一颤,当赵澜看到庄子尧的表情时,胸中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心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伤口上又刺了一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赵澜轻轻地闭起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冷漠的样子,平静地说:「我没有怪你。」 庄子尧激动地抓紧了赵澜的手臂,就好像是担心对方会逃脱一样,又问:「没有怪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赵澜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王爷,小王只是没有心思陪着王爷。」 庄子尧死死地盯着赵澜的脸孔,他想要在赵澜的表情里发现什么,可是,除了冷漠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感情。 「你……」庄子尧气得咬牙切齿,明明有一肚子咒骂对方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赵澜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和缓地道:「小王忘不了那天的事情,看到王爷的时候更忘不了。」 庄子尧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脏的跳动几乎就要让他窒息了,他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却是为了一个他应该讨厌的人。 「是吗?原来看到我会让你这么痛苦。」庄子尧自嘲地笑了笑,忽然松开了手,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不等赵澜答话,庄子尧神色凄苦地道:「既然如此,子尧走得远远的便是,免得让皇叔难受。」 接着,庄子尧转身走出了书房。 赵澜愣愣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房门被合上,他总算不用掩饰自己的失态。 赵澜失神地站在原地,就连自己应该做什么都不晓得了。他的眼前只有庄子尧的背影,还有那双满是愁伤的眼眸。 庄子尧总算走了,不会再有人缠在身边打扰自己,难道不好吗? 赵澜以为自己会觉得安心,没想到胸口的痛楚竟然让他几近窒息。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如此在意庄子尧? 赵澜不敢深究,也没有力气想下去。 ★☆★☆★☆★☆★☆★☆ 回到客栈,庄子尧气恼地吩咐道:「快点,我们现在就离开宣城。」 贺f一愣,赶忙问道:「离开宣城?王爷要去哪里?」 庄子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呵斥一声,「笨蛋,当然是回京城了。」 贺f心中大惊,下意识地问:「我们现在就回京城?齐王怎么办?」 闻言,庄子尧的胸口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竟然说不出话。 是的,赵澜怎么办?他回到京城之后,继续好吃好喝的过着风流公子的生活,但是,赵澜怎么办?他会不会一直想着曲少宁的事情,为了曲少宁痛苦神伤,为了曲少宁折磨自己?他会不会把自己忘了? 想到这里,庄子尧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烦躁,他挥了挥手,命令道:「你先出去。」 「不回京城了?」 庄子尧气恼地瞪向贺f,狠狠地骂道:「滚,回你的房间去。」 贺f不敢招惹庄子尧,一溜烟地就跑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庄子尧,他无力地坐在床边,心里既是不甘心,又感到无比的难受,脑子里统统都是赵澜的事情,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法把那个人赶出去。 他到底是怎么了?远远地离开这里不好吗?赵澜算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他难受和担心的。可是,庄子尧就是不争气的舍不得离开,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 就算赵澜没有记恨他,但也说出不愿意看到他,庄子尧又怎么甘心现在就离开?他不是傻子,也没有必要自欺欺人了,他想要得到的是赵澜的重视,他希望赵澜可以把他看得比曲少宁更重。可惜,他还没有得到这一切,曲少宁就死了。他是不是就要输给一个死人了?庄子尧不服气,说什么都不服气 烦躁的心情让庄子尧不禁握起了拳头,只要想到赵澜为了曲少宁黯然神伤的样子,他就没法感到安心。他忍不住自己的不甘心,也抛不开对赵澜的担心,一句「离开」说得简单,他又如何能轻易做到。 庄子尧向来都是憋不住气的人,一旦心里有些打算,也就没办法忍耐下去。等到那股怒气渐渐消散了之后,他便告诉自己,既然离开了也不能安心,干脆就把事情做个了结,总而言之,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赵澜折磨自己。 ★☆★☆★☆★☆★☆★☆ 打定主意之后,庄子尧就好像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第二天又带着贺f去了齐王府。可惜,他顶着一张热脸到了王府,却连冷屁股都找不到。 庄子尧愣愣地站在院子,心里说不出有多着急。前几天,赵澜甚至不愿意离开院子,他能跑到哪里去? 想到赵澜对曲少宁的感情,庄子尧就没办法安心,他心里隐隐生出一种感觉,赵澜的外出一定和曲少宁有关。 庄子尧让贺f去打听消息,过了一会儿,贺f总算回来了,却苦着一张脸。 「快说,打听得怎么样了?」庄子尧压根没有耐心等贺f开口,着急地问道。 贺f见到庄子尧心急如焚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回禀王爷,属下都快把院子里的下人们统统叫来问了一遍,可他们都说不知道齐王去了什么地方。」 庄子尧心想,齐王府的下人们难道不关心赵澜的去向?他们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赵澜和曲少宁的感情才对,难不成是故意瞒着自己? 庄子尧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安,心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就连贺f也吓得不敢吭声。 这时,许总管忽然从不远处走过来,庄子尧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已经问道:「瑞王爷又来了?」 一个「又」字让庄子尧气得咬牙切齿,他憋着一肚子的怒气,却控制不了狰狞的表情。明明已经快要爆发了,偏偏还是摆出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如此滑稽的样子,连贺f都不好意思看下去。 「赵澜去哪里了?」庄子尧向来都是盛气凌人的贵公子,心里着急的时候难免语气比较冲。可是,当他看到许总管皱了皱眉头时,竟然缓和了表情和口吻,又重新道:「小王有事和皇叔商量,劳烦许总管想想办法,小王一定要找到皇叔。」 难得听到庄子尧这么好声好气的和下人说话,许总管也不禁有些发愣,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庄子尧一眼,似乎心里仍有些犹豫。 庄子尧见他半天不作声,立马猜到他肯定知道赵澜在什么地方。可是,不管他心里有多着急,仍是逼着自己一定要忍下去,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口出恶言。 终于,许总管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王爷一大早就出门了,他和老奴说,他想和曲公子说说话。只不过,老奴也不敢肯定王爷还在不在……」 未等许总管说完,庄子尧再也忍不住了,心急如焚地问:「齐王祖先的公墓在哪里?」 许总管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仔细地讲述了方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庄子尧的人影了。 看着庄子尧他们离开的方向,许总管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不敢肯定赵澜是不是愿意让庄子尧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他却能肯定如果自己不给出答案的话,庄子尧一定会把整个齐王府翻个底朝天。 想到庄子尧刚刚的表情,许总管不禁暗道:真是孽缘啊,先前是为了曲少宁矛盾不断,等到曲少宁死了之后,竟然还能这么的纠缠下去,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有心,谁无意? 第八章 坐上了马车,庄子尧把车夫赶了下去,吩咐贺f快马加鞭,尽快赶到齐王祖先的墓地。一路上,庄子尧的心里又急又气,他不知道赵澜现在怎么样了,真的只是想要和曲少宁说说话吗?他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不顾一切的追过来,不看到赵澜就没法安心。 堂堂的瑞王爷什么都有,为什么非要眼巴巴地盼着赵澜对自己更在意一点?他不是应该尽早回到他的温柔乡,管他赵澜是不是为了曲少宁痛苦神伤?哼!当初不是硬要和他作对吗?这么可恶的家伙死了才好,既然他这么在乎曲少宁,干脆陪他一起死不就一了百了了? 明明心里想的都是气话,庄子尧竟然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他的身体忽然一阵哆嗦,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贺f,还有多少路程?」 正在驾车的贺f根本没工夫回头,连忙回答:「王爷,您别急啊,没有多少路了。」 只听到庄子尧焦急地吼道:「闭嘴,再快一点,听见没有?」 贺f无奈,只能在心里和马车打个商量,再不快一点的话,又得被庄子尧剥去一层皮。 马车上安静极了,贺f不敢开口,庄子尧也是满腹心事,俊秀的脸孔越来越狰狞,他暗暗地想道:要是赵澜真敢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追到地府也不能饶过他。 ★☆★☆★☆★☆★☆★☆ 等到马车停在齐王祖先墓地外时,贺f总算松了一口气,庄子尧远远便瞧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除了赵澜还能是谁呢? 「你在这里等着。」 听到这话,贺f立马安心不少,赶紧说道:「是,属下就在这里守着,王爷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好。」 庄子尧的心绪早就飞到里面去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和贺f多费口舌。可是,等到他一步步地走近赵澜,原本的焦急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张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就连步伐也渐渐变慢了。 「皇叔。」 他知道赵澜一定察觉到有人靠近,可是,为什么他仍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甚至不愿意回头看一眼来者何人呢?难道是因为他猜到自己来了? 「皇叔。」 庄子尧又唤了一句,可惜,赵澜仍是没有作声。 赵澜吝啬地只给了庄子尧一个背影,庄子尧却好像可以看透他的心,浓浓的悲伤和不舍在他心里刺出一道道的伤痕,明明是赵澜对曲少宁的感情,为什么他能这么清楚的感觉到? 「皇叔,是子尧来了。」 再次开口的时候,庄子尧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他着急地想要走到赵澜的面前,逼得他无法忽视自己。可是,他却又害怕看到赵澜难受的神情,就好像利剑刺心一般的痛。 「嗯!」 赵澜的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没有问过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庄子尧不敢去想他是故意忽视自己,还是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庄子尧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走到赵澜的面前,他抓住了赵澜的手臂,拉扯着他看向自己。等到庄子尧看清赵澜的样子时,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庄子尧宁可看到赵澜对自己板着脸孔,也不愿意看到他神色憔悴的样子。他的眼眶微微发红,下眼睑黑黑的,不难想象究竟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庄子尧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失神地问:「皇叔,你这几天好好的睡过吗?」 赵澜冷淡地看了庄子尧一眼,目光又回到了曲少宁的墓碑上,根本没有打算回答。 庄子尧是既心疼又着急,他紧张地抓紧了赵澜的手臂,气恼地道:「难道皇叔想把自己折腾死了,到地府去陪曲少宁?」 赵澜眼眸微凝,冷冷地甩开了庄子尧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死了才好,一了百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庄子尧,就好像是故意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庄子尧心头大乱,慌张地拉住了他的手腕,焦急地道:「我不准你死。」 赵澜嘲讽地笑了,「笑话,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庄子尧不再多说,只是一个劲地握住赵澜的手腕,执着的样子就连赵澜都吓了一跳。 赵澜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这么冷漠,当他听到庄子尧的声音时,他已经没法保持冷静了。庄子尧不是走了吗?他昨天晚上那么生气,以他的脾气不是应该大清早就赶回京城,怎么会留在这里,怎么会追过来了? 赵澜不是不知道庄子尧的举动意味着什么,然而,他却只能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当他看到庄子尧难受的神情时,心里跟着狠狠地揪起,再也没法用刚刚的语气和他说话了。 赵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和缓地道:「我只是想和少宁说说话罢了,没有想要做什么傻事。」 不等庄子尧感到安心,赵澜突然又道:「快要下雨了,王爷先回去吧!」 庄子尧心头一紧,忙问道:「那你呢?」 赵澜淡淡地笑了,嘴角的弧度让庄子尧不禁感到心疼。赵澜看了曲少宁的墓碑一眼,眷恋的目光深深地刺痛着庄子尧的心。 「我还想陪陪少宁。」 一颗心就这样被提得高高的,然后又被砸得七零八落。事已至此,庄子尧什么都忍不了,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赵澜,激动地说:「曲少宁已经死了,就算你天天守着墓碑,时时和他说话,他都听不见,也不知道了。」 赵澜眯缝着眼眸,一声不吭地看着庄子尧。 庄子尧已没有力气猜测他的想法,哽咽着道:「忘了曲少宁吧,人死不能复生。」 闻言,赵澜忽然板起了脸孔,愤怒地吼道:「够了,庄子尧,这是我和少宁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少宁,我们说好要过一辈子的,他陪了我整整六年,我答应过要保护他的。可是,到头来竟然是他用自己的命保护了我……」 赵澜没有说下去,庄子尧也听不下去了,看着赵澜的眼睛越来越红,自责的心情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 庄子尧的脸色逐渐苍白,失控地大叫:「不可能,你和曲少宁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关系,你敢说你真的喜欢他?」 赵澜忽然大笑起来,目光冷冷地扫过庄子尧,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难道要喜欢你吗?」 庄子尧再也无法忍耐,猛然抓住了赵澜的手臂,神色认真地道:「喜欢我有什么不好?」 赵澜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庄子尧的手,却发现对方使足了力气将自己的手臂勒得紧紧的。 「胡闹!」赵澜板起了脸孔,厉声呵斥。 庄子尧却无动于衷,就好像是豁出去了一样,执着地说:「我就是喜欢你了,我没有胡闹,皇叔,我不是三岁小儿,连自己喜欢什么人都认不清。」 赵澜心头大震,明明不愿去想庄子尧的话,偏偏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了他的心上。 此时的庄子尧并不如表面这么平静,他的心里反复只有一句话,说出来了,他竟然说出来了。可恶,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难道赵澜还要假装没有听见?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先说话,谁的心里都不能平静。 终于,庄子尧的手渐渐抓不住,他只是略微松懈了一会儿,赵澜已经把他甩开。 庄子尧吃惊地看向赵澜,脸上的伤痛再也无法掩饰,赵澜默不作声地转移了目光,不愿去看庄子尧的样子。 「傻瓜,瑞王是什么人啊,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从前是我轻视了你的身份,怎么反倒现在换成了你?」 赵澜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让庄子尧感到害怕。温和的语气里透着安抚的意味,要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无奈,庄子尧差点以为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晚辈。 赵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自己放在了长辈的位置,是为了让我死心吗? 明明应该感到气愤,庄子尧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心底深处的地方被重重地砸了一下,碎片落得满地都是。 彼此静默许久,庄子尧忽然自嘲地笑了,说道:「皇叔说得不错,看这天色确实要下雨了,子尧先回客栈了。」 庄子尧还是没能把戏做足,他悄悄地看了赵澜一眼,眼中满是哀伤之色,「皇叔也早点回去吧,要是淋了雨,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庄子尧看着曲少宁的墓碑,略有些失神地道:「我想,曲公子也希望皇叔能够好好地照顾自己。」 庄子尧再也说不下去了,淡淡地看了赵澜一眼,嘴角的笑容无力而又疲倦。毋须赵澜的回答,他已经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赵澜看着庄子尧渐渐走远,对方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他的心头,牵连着钻心刺骨的痛,等到他再也看不到庄子尧的时候,揪痛的心已经麻木了。 ★☆★☆★☆★☆★☆★☆ 这一次,庄子尧没有冲动地吩咐贺f收拾行李,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逼着自己作出决定。庄子尧不是不知道,回到京城才是最好的打算,把自己和赵澜的一切瓜葛都扔在宣城,重新做回风流潇洒的瑞王。 可是,庄子尧不禁怀疑,他真的可以把这里的一切都忘记吗?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前,他尚且没法潇洒地忘记赵澜这个人,当他把什么话都说出口之后,他难道能假装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即便是现在,庄子尧只要闭起眼睛,脑中便浮现出刚刚的情景。他和赵澜站在曲少宁的墓前,他告诉赵澜自己的心情,赵澜冷漠地转过头,眼睛里只有曲少宁而已。 心一阵阵地抽痛,胸口憋闷得难以呼吸,庄子尧拼命地逼着自己忘记当时的窘迫,可是,当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竟然还能看到赵澜为了曲少宁黯然神伤的样子。 他明明气极赵澜为了曲少宁而痛苦,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当赵澜想着曲少宁的时候,他想着的人只有赵澜,他因为赵澜的痛苦而心疼,也因为他的痛苦而难受。不管赵澜对曲少宁是什么样的感情,他的心里确确实实只有一个人而已,庄子尧对他而言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 庄子尧不敢问自己,更不敢问赵澜,他默默地越走越远,赵澜也不曾叫住他,难道不是他们之间的答案? 可是,就算庄子尧明白这一切,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他担心赵澜的情况,也不甘心他对自己的忽视。顾不得生气自己的一时冲动,满脑子都是赵澜的事情,牵扯着自己最深刻的感情。 就在庄子尧暗自纠结的时候,贺f忽然匆匆走来,站在门口禀报道:「王爷,京城送来了皇上的信函。」 闻言,庄子尧忽然清醒过来,暂时将那些烦恼放在一边,赶紧吩咐道:「进来。」 贺f走了进来,看到房里一盏蜡烛都没有点,不免有些心惊。 「愣着干什么,信呢?」 庄子尧不耐烦地瞪了贺f一眼,贺f立即把信函递过去,然后点上蜡烛。庄子尧在看信函,贺f在看庄子尧的脸色,他跟着庄子尧也有些年头了,第一次看到庄子尧如此失态的样子,哪里还有从前的优雅潇洒,何况那个人还是他最看不起的赵澜。庄子尧的变化意味着什么,贺f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去想。他默默地打了一个冷颤,总觉得这桩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 皇上的信函不过短短数十字,庄子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贺f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到底是什么事情?」 庄子尧皱起了眉头,烦躁地说:「皇兄挂念本王,叫本王赶快回京城。」 听到这话,贺f不由得乐了,脱口而出道:「这下可好了,不用忍着王府下人的白眼了。」 话刚说出口,贺f就发现不对劲。 果然,庄子尧狠狠地瞪着他,满脸怒色地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贺f生怕惹恼了庄子尧,赶紧否认说:「不,王爷,属下刚刚……」 庄子尧压根没有心思听他的话,厉声道:「快说,把你听到的、知道的统统说清楚。」 到了这种地步,贺f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王爷,您是不知道,王府的下人们都说,要不是王爷任性妄为,曲少宁就不会死了。他们还说,王爷整天都往王府跑,就是为了刺激齐王的,还有……」 「够了。」不等贺f说完,庄子尧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贺f出去。 贺f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一溜烟地就跑了。 贺f刚走,庄子尧就无法忍耐了,他把桌上的东西统统砸在了地上,却也没法发泄心里的怒火。 分卷阅读7 来王府的下人们都是这样看待他,亏得自己傻兮兮地整天到齐王府报到,究竟招惹了多少鄙视和咒骂? 堂堂的瑞王爷何须忍受这样的委屈,一走了之难道不好吗? 庄子尧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明明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了决定,可是,为什么偏偏下不了决心?他到底是怎么了,赵澜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把他折腾成这样? 庄子尧无力地摔倒在地上,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没有人把他扶起来,没有人温和地安慰他,他双手抚在椅子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了上一次的情景,赵澜就是坐在这里耐心地帮他上药,可是,现在那个人又在什么地方? 庄子尧可以不顾王府下人的想法,但是,他没法不顾赵澜的想法。既然皇上已经送来了信函,他还能在宣城逗留多久?如今已不是他愿不愿意留在这里,而是他能不能留在这里。 庄子尧揉了揉眼睛,竟然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他心里微微一愣,恶狠狠地想道: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一个赵澜,哼,本王再陪他三天,要是他还不能清醒过来,本王再也不管他的事情了。 ★☆★☆★☆★☆★☆★☆ 第二天,庄子尧仍旧大摇大摆的走进王府,摆足了瑞王的气势,哪个下人敢多看他一眼,多说一句话,铁定遭到他的一记冷眼。 一路上,庄子尧自然是得意万分,贺f却吓得心惊胆颤,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自家王爷怎么就是不懂呢? 抱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情,庄子尧心想,横竖都把心里的秘密说光了,自己也只能在宣城逗留三天,他还需要顾忌什么? 等到庄子尧走进院子的时候,等不及侍女的通报,自顾自地走进了书房。 赵澜果然待在书房,安静地翻着手里的书册,当他看到来人是庄子尧,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你?」一个大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赵澜却好像不敢肯定一样,犹豫地问。 庄子尧挑眉轻笑,故意站在赵澜的面前,「是我。」 赵澜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没有回京城?」 听到这话,庄子尧心里就来气,勉强克制着怒火,反问说:「你很希望我回京城?」 一旦把心里的话说光了,表面的客套也失去了意义,只不过,赵澜仍是学不会庄子尧的直白,他迟疑片刻,想到了许多违心的话,想到庄子尧那天离开的背影,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庄子尧看到赵澜不说话,倒是没有平日的愤怒,神色如常地说:「我昨天收到了皇兄的信函,让我玩够了就回京城,大约三日之后就得出发了。」 闻言,赵澜的心里咯登一下,不由得抽痛了起来,那种憋闷的感觉让他无从适应,一时紧张地道:「王爷玩了这么久,是应该回京城了。」 庄子尧狠狠地瞪着赵澜,咬牙切齿地说:「玩?你还是觉得我是在玩?」 未等赵澜回答,庄子尧自嘲地笑了笑,「赵澜,你以为我庄子尧会傻到把自己玩进去?如果真是玩玩而已,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玩法了。」 赵澜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说不出话,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竟然不敢去看庄子尧的眼眸。他的眼里是不顾一切地炙热,就好像是一把火,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可是,赵澜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跌进这团火焰,与其两个人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不如从一开始就把火光浇灭。 难得庄子尧没有逼着赵澜答话,他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对面,语气平静地道:「你接着看书,不用管我。」 赵澜板起了脸孔,问道:「你想干什么?」 庄子尧浅浅一笑,「不做什么,陪陪你而已。」 强忍着心里的触动,赵澜嘴硬地说:「我不用你陪。」 庄子尧嘴角含笑,神色自如地道:「子尧想趁着临走之前好好地向皇叔讨教学问,难道也不行吗?」 看到庄子尧强打着精神的样子,赵澜哪里还有办法将他赶出去,他心中默念,还有三天,只有三天…… 赵澜没有把庄子尧赶出去,庄子尧也自娱自乐地找了一本书册随手翻阅。过了不久,他忽然走到了赵澜的背后,冷不防地道:「皇叔,这一页特别难读吗?你已经看了很久了。」 赵澜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故作镇定地答了一句「嗯」,总算翻过了这一页。 庄子尧不由得笑出了声,忽然又想到这份难得的好心情还是来自于赵澜,自暴自弃地板起脸孔,想要报复赵澜对自己的冷漠。但是,当他发现赵澜根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沮丧。他默默地想着,既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何必跟自己的心情过不去,看看赵澜的样子就知道,装腔作势多累人。 ★☆★☆★☆★☆★☆★☆ 在这三天里,庄子尧和赵澜的关系尤其默契,庄子尧干脆住进了王府,每天陪着赵澜闷在书房看书,从前的风流王爷就好像是变了性子,竟然可以在一间小小的书房待上一天。 王府的下人们并不喜欢庄子尧,但是,当他们渐渐看出庄子尧对赵澜的关切,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对于赵澜来说,庄子尧整天陪在自己的旁边,变着法子和他闲聊,他确实没有空闲去想曲少宁的死。不仅如此,就连原本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也渐渐浮现出来,其中的主角除了庄子尧还能有谁? 这样的日子看似平静,但又暗潮汹涌。就算庄子尧可以装出一副轻松潇洒的样子,不代表他已经把原先的烦恼看开了。不管他对赵澜的担心,还是他对赵澜的感情,统统都被深深地藏在心里,不是他不想拿出来,而是不敢拿出来。 既然只有三天的时间,那么,至少在这三天里他希望看到一个好好的赵澜,只要他不再露出痛苦揪心的表情,哪怕是板着脸孔的样子都能让他感到亲切。 ★☆★☆★☆★☆★☆★☆ 庄子尧离去之前,赵澜特地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席,不过,这一次只有他和庄子尧两个人而已。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场面就显得冷清了不少,庄子尧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吩咐下人把酒菜送到赵澜的院子。 赵澜没有说什么,和庄子尧一起回到了院子。 酒菜已经摆在了桌上,庄子尧一边倒酒,一边说道:「皇叔今日可要和子尧好好地喝一杯,也不知道下次碰面是什么时候了。」 庄子尧的脸上不见惆怅,反倒是赵澜的心头一揪,隐隐泛着生疼。 兴许是分别在即,两个人都少了一些顾虑,吃了几样小菜之后,他们很快就喝开了。几杯暖酒下肚,就连赵澜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四目相交的时候,庄子尧发现赵澜的眼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透着些许惆怅,让他睢着不禁有些难受。他不敢去想赵澜是不是想到了曲少宁,下意识地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庄子尧望着院子里的桃花树,笑着说道:「别人家的桃花早就凋谢了,倒是这棵树还开得茂盛。」 赵澜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这棵桃花树是少宁亲手栽种的。」 闻言,庄子尧刚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没想到赵澜竟然说了下去。 「那时候,我刚刚带少宁回到王府,他被吓得不愿意说话,更不愿意亲近任何人。可是,他却愿意陪着我,我坐在书房,他就搬张椅子坐在旁边。」 赵澜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他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当时的少宁只有这么一点高,瘦弱又胆小,声音比蚊子还要轻。可是,他却懂得我的寂寞,他说,愿意一辈子留在王府陪着我。」 赵澜的神情深深地触动了庄子尧的心弦,激动地道:「我……」 未等庄子尧把话说出口,赵澜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我愿意让他留在王府,这就等同于我把他视作家人,我没有对他许诺过什么,却一直在保护着他。」赵澜顿了顿,苦笑着又说:「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害死他的人也是我。」 庄子尧突然抓住了赵澜的手,着急地说道:「不是你的错,把护卫赶下山的人是我,吵着要去打猎的人也是我。」 庄子尧没能说完,赵澜的手指轻轻地碰在他的嘴唇上,他笑得无力而又凄凉,语气却是另一种平静,「答应你去打猎的人是我,吩咐护卫按照你说的话去做的人也是我,你说,到底是谁的错?」 庄子尧愣愣地看着赵澜,还未明白他眼底的意思,他已经松开了手,庄子尧的嘴唇烧起了炙热的温度。 「何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赵澜,你就这么忘不了曲少宁?我不信你对我……」话到嘴边,庄子尧竟然不敢说出口,他无奈的看着赵澜,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发现什么,却看不到丝毫的异样。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终于,赵澜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为了少宁难受,可是,我的顾虑却不是这些。」 庄子尧突然想起那天在墓地的话,愤怒地吼道:「够了,统统都是借口而已,赵澜,我可以不做瑞王,你可以不做齐王吗?」 赵澜心头大震,惊讶地看向庄子尧,不敢相信庄子尧的表情竟然如此的认真。 庄子尧等了很久,却没能等到赵澜的回答。 赵澜突然板起了脸孔,厉声道:「胡闹,瑞王莫要再说这种胡话。」 庄子尧自嘲地笑了,眼底满是哀伤之色,「赵澜,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着?当我满心欢喜地听着你的真心话,你为什么又突然把我从梦中叫醒?你就不能骗骗我吗?我都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庄子尧握住了赵澜的手,语气近乎于哀求,「骗骗我也不行吗?曲少宁活着的时候,你的温柔都是他的,曲少宁死了,你甚至看不见我这个大活人。只是随口说几句话哄哄我而已,没有人会把酒后戏言当真的。」 此时的赵澜根本说不出话了,他知道自己应该甩开庄子尧的手,一如既往地摆出严肃的姿态,可是,他的心里痛得难以忍受,庄子尧的眼神就好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狠狠地揪着他的胸口。 「庄子尧……」 他多久没有好好地叫自己名字了,庄子尧想了半天,竟然发现这是第一次。他再也无法忍耐了,不管是为了赵澜而痛苦,还是为了自己而不甘心,他已经压抑不住胸中涌动的感情,他猛然吻住了赵澜,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对方的嘴唇。 赵澜下意识地推开了庄子尧,却发现庄子尧的眼眶已经红了。 庄子尧死死地拽着赵澜的手臂,失控地吼道:「你就连亲我一下都不愿意吗?还不如一直骗我说,你喜欢的人是曲少宁。」 赵澜神色温柔地看向庄子尧,苦笑着道:「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吗?」 庄子尧立马回道:「我不信。」然后,他神色认真地看着赵澜,一字一句地说:「就算你说你喜欢曲少宁,我也会让你知道你在自欺欺人。」 不等赵澜回答,庄子尧再次用力地吻住赵澜的嘴唇,双手紧紧地抱着对方的身体,舌头伸进嘴里的动作让赵澜的心乱了。 赵澜看着庄子尧的眼睛湿润了,拼命地想要讨好他,试图勾起他的欲望,那温热的舌头在他的嘴里灵巧地舔着,逼着他不得不开始回应。 等到庄子尧感觉到赵澜的动作时,整个人就好像火烧一样的炙热,他拉扯着赵澜的衣襟,跌跌撞撞的进入房里,然后两个人就这样摔在床上。 未等赵澜反应过来,庄子尧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牢牢地贴在一起,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就连嘴唇都红肿了,庄子尧却不愿意分开一会儿。 赵澜想要把庄子尧推开一点,却发现他的动作越发用力,庄子尧忘情地磨蹭着赵澜的脸颊,即便只是肌肤贴合的感觉就让他情动难耐。 几乎是片刻之际,庄子尧撩开了赵澜的衣襟,就连亵裤都被他扯下来,当他握住赵澜的硬挺时,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赵澜,你还想骗谁?」 庄子尧明明在笑,赵澜却感到莫名的伤感,明明没有准备否认,庄子尧却不敢给他机会。庄子尧三两下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赤裸地面对他。 赵澜忽然想起了上次的情事,当时的自己就好像疯了一样,根本来不及观赏庄子尧的身体。此时,他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目光,却又情不自禁地望着对方。 就在赵澜晃神的时候,庄子尧突然气炸了,一把抓住赵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不敢给赵澜推开自己的机会,庄子尧握着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身体,从锁骨到胸前的红蕊,明明脸孔已经涨红了,他却逼着自己摆出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敢让赵澜发现自己的羞愤。 当赵澜的手微微一缩的时候,庄子尧故意握着他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乳头,明明主动的人是自己,庄子尧也不禁燃烧起了情欲的热度,敏感的地方被赵澜的指腹轻轻摩挲,难以言喻的感觉使他的呼吸逐渐急促。 「庄子尧……」 听到赵澜喊着自己的名字,庄子尧甚至不敢猜测他的意思,他想叫他停下来,还是怪他不知羞耻?庄子尧忽然松开了赵澜的手,惊慌地握住了赵澜的下身,明明已经硬成这样了,他还想自欺欺人吗? 抱着这样的心情,庄子尧什么都顾不了,急切地握着赵澜的分身,抵在自己的后穴。 「住手。」 就在赵澜惊呼出口的时候,庄子尧已经坐下去了,他痛得脸色苍白,却又不愿意松开手。 此时的赵澜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看着眼前的庄子尧,他发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开,随着庄子尧的动作化成了碎片。他颤抖地伸出了一只手,慢慢地抚摸着庄子尧的脸颊,庄子尧痴迷地握住他的手,贪恋着掌心的温度。 庄子尧痛得动不了了,下身犹如撕裂一般,完全说不出话。他失望地看着赵澜,无力地道:「明明已经硬了,为什么不愿意动呢?赵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赵澜动了动嘴唇,竟然说不出话了。他慢慢地托起了庄子尧的臀部,庄子尧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力气了。等到赵澜抽出他的分身时,庄子尧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绝望。 赵澜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庄子尧,他竟然发现庄子尧在颤抖,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里难受? 赵澜心疼地揉着他的头发,再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他想要看看庄子尧的伤口,庄子尧却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根本不愿意和他分开。 「傻瓜,难道不怕痛吗?」 庄子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澜的声音竟然带着哽咽,难道是他的错觉? 「累了吧,我先抱着你睡一会儿。」 「混蛋。」庄子尧咬牙切齿地骂着,双手却不愿意把赵澜放开,他疲惫地靠着赵澜的胸口,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庄子尧真的累极了,不一会儿就靠着赵澜睡熟了,赵澜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刚想走开,却发现庄子尧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 赵澜皱起了眉头,心疼地看着庄子尧,温柔地替他盖好被子。好不容易把庄子尧的手指扳开,他亲自走出去打了一盆热水,然后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他后穴的血迹。 睡梦中的庄子尧痛得微微颤抖,赵澜安抚地抱紧了他的身体,眼底里的爱意再也无法掩饰,他的脑海里统统都是庄子尧的身影,胸口深处被硬生生地撕开,疼得难以忍受。 这一夜,赵澜睡得并不安稳,几乎到了天亮才合眼。+ ★☆★☆★☆★☆★☆★☆ 等到赵澜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忽然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下意识地看向床铺内侧,已经不见庄子尧的身影了。 赵澜的胸口有些发闷,他急切地走出院子,顾不得梳洗就叫来了许总管。 许总管似乎有事禀报,不等赵澜问话,就说道:「王爷总算醒了,老奴刚想过来找您。」 赵澜一愣,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立即问道:「什么事?」 许总管从未看到赵澜如此着急的样子,不禁有些吃惊,「哦,是这样的,老奴听到城门的守卫前来禀报,瑞王刚刚出城门了。」 「他走了?」 早就知道庄子尧应该走了,为何自己还会感到吃惊?不过,难道只是吃惊而已? 并不是赵澜不愿意深究,而是他只要想到庄子尧,胸口就会一阵阵地抽痛。原先还能勉强克制自己的感情,等到庄子尧走了之后,他反而无法逃避了。 第九章 回到京城,庄子尧第一件事就是进宫面圣,他迟了好些日子才回到京城,按理来说已经是失职了,好在皇帝对他向来宠爱,总不会怪罪他的。 庄子尧知道京城的贵族都传他被宣城的美人勾去了魂魄,所以才一直舍不得离开,可是,不会有人猜到那个「美人」竟然是赵澜。 现在的庄子尧根本无心应对狐朋狗友的调侃,故意挑了下午的时候进宫,直接去了皇帝的书房。 刚进书房,庄子尧就看到皇帝正在摆弄一幅画像,诧异地问:「皇兄,这是什么东西?」 皇帝笑着递给庄子尧,别有意味地说道:「你来得正好,看看这女子容貌如何?」 庄子尧狐疑地接过画像,仔细打量了几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眼睛,鹅蛋脸,柳叶眉,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又是温婉端庄,看着就像大家闺秀。」 皇帝佯作教训地道:「原本就是大家闺秀,还用得着像不像的。」 庄子尧一愣,笑着道:「谁家的小姐,从前没见过。」 「她是丞相大人的小女儿,名字叫做顾婉婷。」皇帝忍不住大笑起来,开玩笑地道:「让你见到还得了,好好的姑娘又被招惹上了。」 闻言,庄子尧不服气地说道:「皇兄这话多伤感情,我可是很久没有招惹过哪家姑娘了。」 皇帝轻笑道:「还不是你的一颗心都留在了宣城,就连自家哥哥都记不得了。」 明明知道皇帝说的是曲少宁,庄子尧仍是不禁有些心惊,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僵硬起来。 皇帝见状,自然是想歪了他的心思,幸灾乐祸地说:「你怎么苦着脸?还是没把那个戏子弄到手?」 庄子尧不禁苦笑,「何止是没有弄到手,根本就是丢尽了脸面,霸王硬上弓都没有用。」 皇帝忽然板起了脸孔,教训说:「不要胡闹,毕竟是齐王的人,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听到这话,庄子尧立马就不高兴了,气呼呼地道:「哼!哪里是我不给他留面子,明明是他害我丢尽了面子。」 皇帝听得一头雾水,又察觉到庄子尧不愿多说,只得劝道:「本来就是齐王的人,人家又对你没有意思,何必强求呢?」 是啊,人家又没有意思,何必强求呢? 想到那天的情景,庄子尧无奈的摇头,心里的苦涩自然不必说,隐隐的绝望更让他揪心。 发现皇帝盯着自己,他赶紧转移话题,生怕被看穿心思,「皇兄,还不到选秀的时候,怎么就有这幅画像了?你又要为谁家做媒?」 皇帝轻笑,调侃地说:「既然你没有把那个戏子弄到手,我把丞相之女赐给你,如何?」 庄子尧一愣,还来不及感到吃惊,已经脱口而出说道:「皇兄不要开玩笑了,丞相之女哪里是说赐就赐的……」 话未说完,庄子尧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皇兄是认真的?」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画像都在这里了,难道是开玩笑的?」 庄子尧大惊失色,连忙说道:「皇兄,子尧还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不早了,和你同岁的几个兄弟早就娶妻生子了,就你这个小子整天把青楼当成王府别院,三天两头找不到人。」 庄子尧刚要开口,皇帝又说:「总之,从现在开始就乖乖地待在王府,不要和那些狐朋狗友到处鬼混,要是被我抓到你又跑去青楼,看我怎么教训你!」 庄子尧眉头紧蹙,苦恼地说:「皇兄,子尧真的不想娶妻。」 庄子尧满脑子都是赵澜的身影,岂能容得了另一个女子! 皇帝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戏子?」 庄子尧一时语塞,脑子里想着赵澜,嘴巴又没法否认。 皇帝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说:「子尧,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强求?何况,先不说他爱的人不是你,就算你得到他了又怎么样,无非是偷偷摸摸的养在府里,一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带出门。」 皇帝的话就好像是一柄利剑,狠狠地刺进庄子尧的心里,他下意识地双手撑在桌上,差点没法站稳。好在皇帝手里收着画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等到皇帝抬头的时候,庄子尧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只不过,他总觉得庄子尧的笑容很勉强,甚至带着苦涩的意味。 「皇兄说的不错,子尧年纪不小了,确实应该成家立业,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 庄子尧顿了顿,眼中的痛苦让皇帝感到震惊。 「子尧愿意听从皇兄的安排,至于宣城的那些事情,子尧会尽快忘了的。」 不忘记又能怎么样?既然赵澜无心,他也只能放弃,难道还能逼着赵澜喜欢自己?他已经借着酒意荒唐过一次了,总不能把脸面都扔了,死皮赖脸地缠着赵澜? 皇帝奇怪地看了庄子尧一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嗯,你先回去吧,连夜赶了几天路太辛苦了,瞧瞧你的样子,脸色多差啊!」 庄子尧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力气再问什么,很快就离开了御书房。 当贺f迎上来的时候,庄子尧又忍不住问道:「我的脸色很差吗?」 贺f一愣,老实地回答:「自从离开宣城之后,王爷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息,脸色怎么会好呢?」 原本以为庄子尧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 庄子尧离开之后,齐王府又恢复了一贯的安宁,就算少了一个曲少宁,齐王府还是齐王府,更不用说庄子尧本来就是外人。 可是,这并不代表赵澜的心情也能平静,他依旧是每天闷在书房,好几天都看不完一本书。前去送饭的侍女以为他还在为曲少宁的事情伤神,却不知赵澜心里惦记的是庄子尧。 庄子尧,庄子尧……赵澜从未尝过相思的滋味,怎知如此椎心刺骨,更不要说那些悔恨和懊恼…… 若是从前,赵澜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想念一个人。他忘不了那天夜里的情景,庄子尧激动地亲吻他的嘴唇,他握着他的手,抚摸着光滑细腻的肌肤……可是,他不但抽回了自己的手,还把那个人推开了。 想到这里,赵澜竟然有些失神了,书册被他捏得皱皱的,早就不知看到哪里了。他的脑中浮现出庄子尧当时的眼神,他的痛苦、他的绝望、他的不甘心,这些都深深地揪痛着赵澜的心,胸口憋得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爆发出来,偏偏又被他勉强克制着,心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几乎就要断开了。 这时,许总管忽然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鸡汤,小心翼翼地放在赵澜的面前。 「王爷这几天吃得不多,老奴特地让厨房炖了一锅鸡汤,王爷先尝尝。」 自从庄子尧离开之后,赵澜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每日都是敷衍了事,总是提不起劲。 「嗯,你放着吧!」就算是许总管亲手把这碗鸡汤端进来,赵澜也没有胃口喝下去。 许总管显然明白这一点,笑着说道:「王爷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赵澜无奈,只得捧起了小碗,食不知味地喝下去。 赵澜放下碗,许总管却没有接过手,仍是站在赵澜的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有事?」赵澜皱了皱眉头,奇怪地问道。 许总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抬头看了赵澜一眼,拿出了一封信函,小心翼翼地递给赵澜。 「这是刚刚送来的信函,说是京城传来的。」 赵澜很少看到许总管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隐约感到了不安,他快速拆开信函,粗略地扫过几眼,很快就知道了里面的内容。 「王爷,是不是瑞王……」许总管显然已经知道信函的内容,只是没有肯定罢了。 听到「瑞王」二字,赵澜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整个人就好像死了一样,四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看到许总管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大脑变得越来越胀,他的眼前忽然一黑,竟然支撑不住了。 「王爷,您没事吧?」许总管赶紧上前扶住赵澜,神色担忧地问道。 赵澜想要说一句「没事」,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整个人轻飘飘的,竟然失去了真实感。 「我没事。」 隔了一会儿,赵澜总算有了一点力气,他轻轻地推开了许总管,勉强地撑着自己的身体。 「既然是瑞王成亲,贺礼总是不能少的,你看着办吧!」 看到赵澜脸色苍白的样子,许总管也吓了一跳,他不敢多说,赶紧领命去办事。 等到许总管走了之后,赵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桌上的信函,胸口憋闷得几近窒息,撕心裂肺的痛苦把他逼至极限,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眼前慢慢地浮现出庄子尧的身影,不管是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是痛苦哀愁的表情,统统牵动着他心灵深处的地方。最柔软的地方被割了一刀又一刀,浓浓的悔恨折磨着赵澜的心,只要想到临行前的情景,他恨不得把庄子尧抱进怀里。可是,为什么当时的自己竟然把他推开了? 赵澜笑得苦涩而又无奈,他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半天才吐出了两个字,「可恶!」 难道不可恶吗?那个人总是不顾一切地追过来,自己却狠心将他推开,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可是,自欺欺人的结果就是苦了自己,又害惨了对方。 总以为自己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可如今,赵澜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愚蠢,自己是多么的胆小怕事,藏起了自己的心,又弄丢了庄子尧的心。 ★☆★☆★☆★☆★☆★☆ 翌日清晨,许总管好不容易写出一张贺礼的清单,刚想拿过去给赵澜筛选,却发现赵澜不见了。他问遍了王府的下人,都不知道赵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在王府待了二十多年,这是第一次连他都不知道赵澜的去向。 而赵澜大清早就离开了王府,一个人骑马来到了曲少宁的墓地。他一步步地走向墓碑,忽然想起了那一天的情景。庄子尧是不是像这样一点一点地走近自己?不,庄子尧的步伐比他快得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额头上都在冒着汗水。 不知是什么缘故,赵澜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没多久就站在了曲少宁的墓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他还是习惯和曲少宁说说话,可是,庄子尧已经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望着来时的路有些发愣,只要想到庄子尧当时赶来的样子,他的心就会一阵阵地抽痛。那时候的他可以狠下心肠,可是,等到他真正失去庄子尧之后,竟然舍不得了。 一句「舍不得」,或许不能形容赵澜的心情,懊悔、痛苦,还有对自己的气愤,这些都深深地折磨着赵澜。 他看着曲少宁的墓碑,满目凄苦地说道:「少宁,我是不是错了?」 他看着前方,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他闭起双眼,依稀还能看到庄子尧绝望的眼神。 「我不应该推开他的,我怎么可以推开他!」 赵澜的眼眶红了,声音哽咽了,就连心也乱了。 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等到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心里已 分卷阅读8 做出了决定。 不应该推开,也已经推开了。他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也不能阻止当时的自己,现在还能把握的只有他们的未来。堂堂的齐王赵澜,如何能沉溺在痛苦之中,他的目光逐渐清晰锐利,一旦有了打算,随之又得到了力量。 ★☆★☆★☆★☆★☆★☆ 赵澜飞快地驾马赶回王府,许总管刚想问他准备什么贺礼送到京城,他忽然说道:「准备一匹马和干粮。」 许总管一愣,诧异地问:「马?可是,贺礼还没有……」 赵澜神情严肃地看了许总管一眼,认真地说:「是本王要去京城。」 许总管惊讶地问:「王爷亲自送贺礼?」 赵澜摇摇头,肯定地道:「不用贺礼。」不等许总管发问,他又说:「瑞王不会成亲。」 许总管顿时反应过来,他知道后面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过问的,便不再提贺礼的事情,很快就按照赵澜的吩咐准备了马和干粮。 ★☆★☆★☆★☆★☆★☆ 赵澜不带任何的护卫,一个人骑马离开了宣城。一路上,他什么都不想,只是专心的赶路而已,日夜兼程赶了十多天,总算到达了京城。 刚入京城,赵澜就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瑞王的亲事,京城百姓怎么会不知道瑞王的风流,谁都不相信他成亲之后就能安定下来。 赵澜默默地听着他们的闲话,忽然觉得旁人口中的庄子尧离自己太遥远了,那个不顾一切追着自己的人,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风流王爷? 赵澜不敢多做耽搁,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王府。 王府的下人当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看到衣着考究,容貌俊美,气质又是说不出的优雅,便知他的身份不简单,再加上赵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生人勿近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宫里刚刚送来了不少东西,王爷正在大厅清点。」 王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庄子尧回到京城之后,脾气变得暴躁又喜怒无常,谁也不敢招惹到他,匆匆忙忙地把赵澜送到院子,赶紧逃走了。 赵澜看向大厅的方向,果然望见了庄子尧的身影。他一步步地走向他,竟然感到有些恍惚。他被思念折磨了整整一个月,现在却感到不真切。 当赵澜站在大厅门口的时候,庄子尧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新郎喜袍,鲜艳的颜色不禁刺痛了他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心。 「赵……不,皇叔怎么来了?」 庄子尧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猜不透赵澜的想法,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激动,生怕又被对方看笑话了。 赵澜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庄子尧身上的喜袍,忽然走上前,抓住了庄子尧的手臂,面无表情地道:「你穿着这个做什么?」 庄子尧不禁笑了,理所当然地说:「皇叔不明白吗?小王正在试喜袍。」 「脱下来。」 听到这话,庄子尧忽然板起脸孔,气愤道:「这是皇兄亲赐的喜袍,岂是……」 话未说完,庄子尧身上的衣服就被赵澜拉扯开了,看着好好的喜袍撕出了一道口子,庄子尧是说不出的愤怒。 「赵澜,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连皇兄亲赐的喜袍都敢弄坏,万一错过了成亲的日子,你拿什么来赔……」 不等庄子尧把话说完,赵澜忽然把他抱进怀里,薄薄的嘴唇封住了他的嘴唇,逼着庄子尧把后面的话统统吞下去。 唇舌缠绵的激情让庄子尧一时忘了其他,全心全意地投入短暂的放肆之中,彼此的动作异常契合,两个人很快就喘息连连。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庄子尧费力地吸了一大口气,顶着一张涨红的脸,咬牙切齿地道:「赵澜,你到底想怎么样?」 庄子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在赵澜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柔情,那双深褐色的眼眸里只有他,统统都是他!他贴着赵澜的胸口,感受到心脏的跳动逐渐加快。 「不会成亲,也不需要喜袍。」 庄子尧死命地把他推开,愤怒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偏偏就是要成亲,就算穿着破了的喜袍也要成亲。」 闻言,赵澜心头一紧,竟然感到不知所措。 庄子尧看到赵澜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真的是赵澜吗?他千里迢迢的赶到京城,难道就是为了阻止自己成亲? 「不要成亲,好不好?」 赵澜的语气近乎恳求,吓得庄子尧顿时愣在了那里。等到庄子尧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嘲讽地笑着,反问:「圣旨都下了,还能容得我不娶吗?赵澜,枉费你聪明了几十年,怎么突然糊涂了?」 赵澜忽然愣住,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庄子尧正欲开口,忽然听到赵澜又道:「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自欺欺人,少宁是我珍惜的亲人,而你……」 庄子尧一颗心就这么被提了起来,偏偏赵澜在这时候停住了,他恨不得给他一拳。 赵澜看着庄子尧的眼睛,慢慢地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不肯放开,神色认真地说道:「那时候是我没有勇气,现在既然抓住了,就不会再放开了。」 此时的庄子尧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感情,他震惊又激动,心脏的跳动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胸中涌现出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怀,他告诉自己不应该觉得高兴,可是,深陷情爱的心如何自控?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忽然,庄子尧甩开了赵澜的手,冷笑着道:「赵澜,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君无戏言,我必须得娶。何况,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这是你说的。」 赵澜一时语塞,坚定的神色却没有改变,「我愿意不做齐王,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庄子尧没有想到赵澜还记得自己的话,他的眼眶顿时红了,却又必须逼着自己忍住,「如何容身?偷偷摸摸的过一辈子,还是东躲西藏的跑到塞外?」 赵澜上前一靠,直逼着庄子尧面对自己,两个人之间只有半步之遥。 「无妨,只要你愿意。」 忽然,庄子尧激动地跳起来,使劲地把赵澜推得远远的,愤怒地大吼:「可恶,当初我追着你的时候,你狠心地把我赶走,现在又跑来找我了?赵澜,你以为我庄子尧就是注定被你玩弄的吗?够了,我没有兴趣和你东躲西藏,也无所谓你做不做齐王。回到你的宣城,想着你的曲少宁过一辈子吧!」 赵澜站起身,再次走到了庄子尧的面前,这一次,不管庄子尧怎么使劲,根本没法将这个人推开。 「我想的人一直都是你。」 庄子尧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的赵澜,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个人瘦了很多,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吗? 「我过去不敢回答你什么,就是因为我的话说了就不能改了。现在,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想的人是你,挂念的人是你,我不会让你成亲的。」 庄子尧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很好,赵澜,我倒是想知道你准备如何让皇兄收回成命。既然你连齐王的爵位都可以不要了,敢不敢把这些话说给皇上听呢?敢不敢对皇上说,从头到尾都是你赵澜死心塌地爱着我,见不得我和相府千金成亲?」 看到赵澜没有作声,庄子尧非但没有感到安心,反而自嘲地笑了。 忽然,赵澜问道:「只是这样而已?」 庄子尧下意识地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赵澜已经笑了。 庄子尧见状,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激动地吼道:「只是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兄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要你的命。」 比起先前的样子,赵澜反而渐渐地放松了,平静地道:「比起看着你成亲的痛苦,的确只是这样罢了。」 从前的赵澜不是性情寡淡,只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触发他真正的感情。但是,只要他想到庄子尧成亲的情景,想到庄子尧会和另一个人度过此生,他就没有办法保持冷静,恨不得带着庄子尧远远地逃走,恨不得把过去的自己杀死,这是连曲少宁都没能做到的。 就在庄子尧吃惊的时候,赵澜忽然离开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澜只留下了一个背影而已。他慌乱地看着赵澜渐渐走远,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却没能跨出步子。整个人就这么僵硬地站在大厅,一直到赵澜不见人影了,他总算可以动弹。 拖着疲惫的身体,庄子尧好不容易坐在了椅子上,满脑子都是赵澜的表情和话语,他早就知道赵澜的心里是有他的,可是,在他用尽方法都没能逼出赵澜的真心话时,他已经决定放弃了。如今,赵澜这么不顾一切地赶过来,真是教他欢喜又气恼。 推开自己的人是他,想要抓住自己的人也是他,凭什么他就可以主导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爱着他吗? 他不想相信赵澜的话,他知道自己应该把赵澜赶出去,然后安安心心的等着成亲。可是,当他听到赵澜的那些话时,当他感觉到赵澜的气息时,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胸口的憋闷渐渐地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欢乐。他不是赵澜,没法自欺欺人的说一句已经不爱他了,只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啊,为什么被牵着鼻子走的人总是他! 庄子尧就好像疯了一样,恍恍惚惚地坐在大厅,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露出笑颜,一会儿又黯然神伤。一旦和赵澜扯上关系,他就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难道说,这就是前世的孽缘,今生注定要还给他的? 第十章 不知不觉,庄子尧在大厅里坐了两个时辰,突然,贺f满头大汗的冲进来。 「王爷,大事不好了!」 庄子尧顿时清醒过来,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贺f不敢废话,赶紧说:「宫里的人过来传话,说是皇上请王爷进宫,有事问王爷。」 庄子尧心中大惊,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果然,贺f又道:「属下向那人打听一下,那人说,下午的时候,齐王忽然进宫面圣,也不知道他说错什么话,皇上气得把他打入天牢,还说要削去他的爵位。」 听到这话,庄子尧再也坐不住了,忽然站起身,心急如焚地说:「快,准备车,我要进宫。」 贺f一愣,支支吾吾地说:「可是,王爷,您的喜袍……」 庄子尧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穿着撕破的喜袍,回想着先前的情景,他更是一刻都没法耽搁。 「还不赶快帮我去拿一件外袍。」 贺f领命,赶紧下去办了。 穿戴整齐之后,庄子尧离开了王府。 ★☆★☆★☆★☆★☆★☆ 不一会儿,庄子尧的马车就停在了宫门口。 等到庄子尧发现皇帝竟然站在大殿等候的时候,他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果然,他刚刚进门,皇帝便问道:「子尧,你和齐王是什么关系?」 看到皇帝面无表情的样子,庄子尧心里咯登一下,隐隐产生了不安。 「回禀皇兄,子尧和齐王并无瓜葛,哦,对了,除了曲少宁……」 未等庄子尧说完,皇帝已道:「是吗?赵澜可不是这么说的。」 庄子尧心头一紧,顿时慌了神色,忙道:「皇兄,切莫听赵澜胡说,子尧和赵澜确实没有瓜葛,我们向来都相看不顺眼。」 话未说完,皇帝突然厉声打断,「住口,你可知道欺君是什么罪?没有瓜葛?亏你说得出一句没有瓜葛。」 庄子尧大惊失色,赶忙说道:「皇兄,子尧不敢欺瞒皇兄,子尧……」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庄子尧支吾半天,只换得皇帝的一声冷哼。 「我还以为你对那个戏子多么情深意重,原来心心念念的人是赵澜。子尧,你好大的胆子,平日的风流韵事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竟然还敢和齐王牵扯到一起。不仅如此,他还要求我收回旨意,向来冷静严肃的赵澜怎么会如此荒唐?子尧,他倒是爱得深啊!」 庄子尧并不是听不懂皇帝话里的嘲讽,可是,只要想到从前那个冷淡的赵澜竟然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他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他感动了,心痛了,无可救药的沉沦了,心里的怒气终究敌不过他对赵澜的感情。 沉思片刻,庄子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神色异常认真,「皇兄说的不错,臣弟和赵澜确实彼此相爱。」他突然跪在地上,恳求道:「臣弟恳请皇兄收回成命,除了赵澜之外,臣弟谁也不要。」 「住嘴,你还嫌不够丢脸?难道我要告诉天下人,瑞王不愿意和相府千金成亲,就是为了齐王?」 庄子尧不慌不忙地跪在那里,神色异常的平静,「皇兄只需要告诉天下人,瑞王庄子尧从此往后只是一介平民,自然没有资格可以娶相府千金。」 皇帝大惊,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指着庄子尧问道:「你为了他,竟然连瑞王的封号都不要了?难道你连我这个哥哥都不在乎了?」 庄子尧满目伤痛的看着皇帝,哽咽地道:「子尧怎么可能不在乎皇兄呢,你是我唯一的亲哥哥啊!」 一声「哥哥」听得皇帝哀痛不已,他愤怒地吼道:「滚,你给我滚,不要让我看到你。到了成亲之日,你必须迎娶顾婉婷。」 皇帝吩咐侍卫把庄子尧带出去,没有想到,庄子尧刚刚踏出大殿,竟然推开了所有的人,重重地跪在外面。 皇帝气得说不出话,狠心地说道:「好,你想跪是吧?你就给我跪吧,我看你可以跪多久。」 说罢,皇帝就这样拂袖而去,再也不愿意多看庄子尧一眼。 ★☆★☆★☆★☆★☆★☆ 整整过去了一天一夜,庄子尧滴水未沾,任谁劝都没有用。 皇帝气得咬牙切齿的,明明想要视而不见,又忍不住派人过去查看情况,生怕庄子尧支撑不住。 终于,到了第二天晚上,皇帝还是忍不住了,他站在庄子尧的面前,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脸色憔悴的跪在地上,膝盖早就红肿麻木,疲惫的身体几乎撑不住了。 「你想清楚了,还是不愿娶妻?」 庄子尧又饿又渴,无力地道:「是,子尧不愿娶妻,此生只愿和赵澜相伴。」 霎时,只听到皇帝厉声骂道:「混帐,你以为你跪几天,我就会心软?来人,把瑞王打入天牢。」 此时的庄子尧根本站不起来,他无力反抗,只得由着侍卫把他架起来。 皇帝见状,既是心疼,又感到愤怒。 ★☆★☆★☆★☆★☆★☆ 庄子尧没有想到,狱卒竟然会把他和赵澜关在一起,当侍卫把他扔进大牢的时候,赵澜恰好接住了他的身体。 「你去找皇上了?」 感觉到赵澜身上熟悉的气息,庄子尧总算可以放松下来,他忽然觉得,先前的痛苦都值得了,就算不能换得一辈子的相守,可以和赵澜心意相通已经感到满足。 「可恶!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难道只有你愿意求皇兄收回成命吗?」 「庄子尧……」赵澜轻轻地唤着庄子尧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进怀里,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谁也不愿意松开手。 天牢本就阴冷,庄子尧又跪了两天,他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住。没过多久,赵澜就发现庄子尧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想让庄子尧躺在地上。 庄子尧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微弱地说:「不要放开手。」 赵澜心里难受极了,紧紧地握住了庄子尧的手,说道:「我握着你的手,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庄子尧看着赵澜的眼睛,过了很久,忽然淡淡地笑了,满足地说:「真好,现在的赵澜眼里只有我庄子尧一个人。」 赵澜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一字一句地道:「是,赵澜眼里只有庄子尧,这辈子都只有庄子尧一个人。」 庄子尧明明已经累极了,却舍不得睡着,他勉强地睁着眼睛,生怕一不小心赵澜就会不见了。 赵澜明白庄子尧的想法,心里更是疼惜万分,他紧紧地搂着庄子尧,安抚地说:「你睡一会儿,我哪里都不会去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马上把你叫醒。」 庄子尧笑着点点头,忽然又佯作生气地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敢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赵澜没有回答,只是越发大力地抱紧了庄子尧。庄子尧靠着赵澜的胸口,心心念念的气息让他感到满足,他闭起了双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庄子尧没睡多久,赵澜就发现不对劲。庄子尧的身体又热又烫,脸上更是带着不自然的红晕,他伸手抚摸庄子尧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赵澜紧紧地抱着庄子尧,大声地喊道:「快来人,瑞王病倒了。」 一个狱卒赶紧跑过来,看着牢房里的两个人,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 赵澜板起了脸孔,厉声呵斥道:「混帐,还不赶快请太医,要是瑞王有什么三长两短,是你一个小小的狱卒赔得起的吗?」 皇宫上下谁不知道瑞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兄弟的感情自然不必说了,更何况,对着自己吼叫的人还是齐王。 狱卒不敢耽搁,赶紧叫同伴去请太医,他打开牢房,想要把瑞王抱出去。可是,他的手还没伸出去,赵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没过多久,太医急匆匆地赶过来,皇帝竟也跟在后面。 看到赵澜和庄子尧待在一个牢房,皇帝气得吼道:「是谁把他们关在一起的,不要命了吗?」 话刚说完,皇帝看到庄子尧的病容,顿时吓得胆战心惊,赶紧吩咐道:「瑞王怎么会病成这样,还不赶快把瑞王带出去!」 侍卫刚走上前,赵澜已经抱着庄子尧站起身,一步步地走近皇帝。 「皇上,让小王抱瑞王出去。」 皇帝心里气极了,偏偏又被赵澜的气势所迫,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 离开天牢,皇帝一行人赶紧回到宫里。内殿,太医忙着帮庄子尧医治,大殿,皇帝和赵澜就这样对峙着。 赵澜虽然为人冷漠,却有一种逼人的气势,即便此时跪在皇帝面前,竟然没被比下去。 「赵澜,你竟然为了子尧做到这种地步。」 谁不知道齐王心高气傲,当初,他敢追着庄子尧狠狠地打了二十大棍,由此便知不是寻常人物。 赵澜默不作声地抬起头,眼中的坚定让皇帝为之震撼。 「为臣此生别无他求,只希望可以和瑞王相伴。」 气了整整三天,皇帝总算可以好好地想着赵澜和庄子尧的事情,他仔细打量赵澜的神情,那种不顾一切的坚决让他感到不可置信。当他想到躺在床上的弟弟,心里的滋味更是难以形容。 他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他却有一种直觉,如果真的勉强分开他们两个人,庄子尧真的会豁出性命。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当然了解对方的性情,庄子尧向来冲动率性,为达目的不顾一切,是他宠坏了这个弟弟,如今,他竟也逼不得他。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皇帝刚要开口,太医突然出来了。 太医说道:「回禀皇上,王爷的身体虚弱,还需疗养一段时日,若是调理不当,恐怕会落下病根。」 如此一来,皇帝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弟弟关进天牢。他烦躁地看了赵澜一眼,心想,如果他坚持要把赵澜关回去,庄子尧醒了之后会不会又跪在外面不吃不喝?他是不是真要毁了自己的弟弟? 胸口的怒气到了极致,皇帝竟然开始反思起来。 「堂堂的齐王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起来。」 赵澜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顺从地站起身。 「看着这个傻小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唯你是问。」说罢,皇帝留下了几个宫女,气呼呼地离开了。 ★☆★☆★☆★☆★☆★☆ 三天之后,等到庄子尧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好好地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赵澜呢?」庄子尧刚刚睁开眼睛,立刻慌张地问道。 他还来不及看清身边的人,已经感觉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迷迷糊糊地想起天牢里的话,庄子尧脸上一红,立即猜到那人是谁。 「混蛋,你把我的手勒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庄子尧气恼地骂道。 赵澜没有反驳,略微的松开了一点力气。 「我怎么会在这里?」庄子尧总算想到了关键之处,忙着问道。 赵澜皱了皱眉头,回答说:「我也不知道,皇上派人把我们送回来,我们就在这里了。」 闻言,庄子尧明白皇帝的意思,毕竟是亲兄弟,要想猜到也不困难。只不过,他脸上摆出了苦恼的表情,佯作痛苦地道:「糟糕,皇兄铁定把我送回来成亲的。」 这么拙劣的谎话竟然也骗过了赵澜,他忽然握紧了庄子尧的手,把他整个人扯进了自己的怀里,语气认真地道:「如果皇上执意如此,我们现在就逃走,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就算死在半路上也值得了。」 「哼,谁要跟你死在半路!我放着好好的瑞王不做,为什么和你做一对孤魂野鬼?」 早就知道赵澜说不出软绵绵的情话,果然,那人一声不吭地将庄子尧抱得紧紧的,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庄子尧也不再多说,安心的靠着赵澜的胸口,在这几天,他不是没有感觉到照顾自己的人是赵澜,那份柔情和关切差点让他舍不得醒过来。 这时,贺f突然闯进来,急急忙忙地道:「王爷,皇上的圣旨到了。」 赵澜和庄子尧刚刚松开怀抱,外面走进了一个年轻公子。 庄子尧一愣,下意识地说道:「是你,华大人?」 华大人轻笑点头,姿态随意地说:「咱们是老熟人了,那些规矩就不必了,喏,把圣旨拿去看看吧!」 说完,华大人把圣旨抛向赵澜,赵澜敏捷地接过,粗略地扫视了几眼。 「也没什么特别的,齐王还是回到他的宣城,冒犯圣上的事情只有几个侍卫知道,皇上一句话吩咐下去,谁敢到处乱说。」说到这里,华大人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庄子尧说道:「不过,瑞王想要逃过婚事就不容易了,圣旨上说了,瑞王违抗圣旨,完成皇命之后,没有立即回京覆旨,皇上念在瑞王是初犯,罚他赶往云州镇守。呵,云州离宣城挺近的,出了城门半天就到了。」 不等赵澜和庄子尧出声,华大人已经拿回了圣旨,笑着又道:「好了,我要回去复命了,瑞王、齐王,咱们后会有期了。」 华大人刚刚走到门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对了,至于顾家的小姑娘,人家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当然不能留在京城等着瑞王,丞相大人对这个小女儿又极为宠爱,也舍不得她到云州吃苦。所以,小美人就赐婚给我了,两位王爷恐怕赶不上成亲的日子,不过,来年生儿子的时候,我会请你们过来补吃喜酒的。」 眨眼功夫,华大人已经离开了,就连贺f都溜走了。房里只剩下赵澜和庄子尧,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了。 赵澜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先说吧!」 闻言,庄子尧就不高兴了,气呼呼地道:「凭什么总是让我先说!」 赵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犹豫地说道:「圣旨上说,我们明日就得启程了。先到宣城,再去云州,顺道看看少宁,可好?」 回忆往事种种,庄子尧心想,虽然他曾经为了曲少宁吃醋,可是,要不是曲少宁的话,他根本没有机会和赵澜牵扯在一起。更何况,当初曲少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他们,也为他们换来了一辈子的相守。 「哼!我去我的云州,你回你的宣城,哪里顺道了?」尽管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庄子尧仍是不免嘴硬。 赵澜却好像能看破他的心思,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难道不是吗?」 庄子尧看着赵澜的神情,心里不禁有些发愣,他忽然有一种错觉,此时的情景已经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了千万遍,难道说,早就注定他要和这个人纠缠一辈子? 庄子尧恍惚的时候,赵澜忽然搂住他的肩膀,轻轻地吻着他的嘴唇,而那点啄的亲吻根本不能满足庄子尧的欲望,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狠狠地缠上他的唇舌。 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藏着满腔的爱意,岂是一个亲吻可以抒发的! 轻纱帘帐,满屋春色。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