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许大茂的幸福生活》 第一章 我是许大茂 1962年3月21日,春分,晴。 四九城,dc区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后院内。 阳光正好,娄晓娥穿得暖暖的,和聋老太太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闲聊天。她有孕快6个月了,肚子已经明显隆起。 说是聊天,其实就是老太太在给娄晓娥讲古,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爱回忆过去。也就娄晓娥人脾气好,对老人家又孝顺,才会有耐心听她一直唠叨。 对门的二大妈和住东耳房的张婶,正在一边晒被子一边拉家常,这个说孩子太淘气,不听话了,那个说自家男人太不爱干净,衣服脏得都不见布眼了,都是些家庭琐事。 她们这些没有正式工作的妇女,主要工作就是洗洗涮涮,照顾一家老小的生活起居,手里是干不完的活儿。 张婶拿了根木棍把被子拍松,转头问娄晓娥,“晓娥,你家被子要不要也晒一晒?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张婶,我家大茂昨天半夜才回来,现在还睡着呢。”娄晓娥摇摇手,笑容很甜,“等他起来后让他晒!” “哟,看把你美的,晓娥啊,你算是嫁对了,大茂这个小伙儿真是没得说。”张婶边夸边竖了个大拇指,停了下,又笑了起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大茂起来啦。”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从西厢房推门而出。 他就是娄晓娥的丈夫许大茂,在红星轧钢厂当电影放映员,和一般的工人不同,工作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放映任务紧的话,可能会接连下乡好几天,回来后就可以休息一天。 这回他又是连着出去了好几天,今天在家休息。 他跟老太太她们问了声好,然后就听娄晓娥的吩咐,从屋里抱出把被子,利落地展开挂到晾衣杆上。 干完活儿,摸了摸娄晓娥温热的手,满意地点点头,问她,“娥子,吃早饭没?” “吃了两块点心,可现在又饿了!”晓娥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啊!”许大茂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本来挺勤快周到的一个人,自打有孕后,只要他在家,这媳妇就成生活不能自理了。但他不在家时,她又能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的。院儿里的大妈大婶都说,她肚子里肯定是个丫头,要不也不会这么娇。 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他慢慢地扶起娄晓娥进屋去做早饭了。 看着这登对的小俩口,聋老太太是一脸的满意,张婶则一脸的羡慕。 而二大妈却是一甩门帘进了东厢,暗暗地啐了一口,“矫情,还当自己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呢,啊呸!” 不过心里的怎么想的也就她自己才知道了。 西厢房内,娄晓娥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看着许大茂手脚麻利地和面,准备做面条,时间已经不早,干脆就早午饭一起吃了。 他们的小家共有两间房,虽然地方不算很大,但收拾得非常整洁温馨。木质的家具和门框之类的全都重新刷过漆,比原木色略深一点,显得大气。墙壁刷得雪白,地上用大块青砖铺得整整齐齐。 小屋是在两年前他们结婚时重新整修的,全部都由许大茂一手一脚操办。 他是1956年2月穿越过来的,说实话,当时一睁眼,发现自己穿越成《情满四合院》的中的许大茂,再一看房子里的破烂状况,差点想撞墙,但又一想,万一撞死了,那就太划不来了,好不容易能重活第二回,可不能轻易放弃。 他仔细分析过原主的记忆,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虽然和前世极为相似,但还是有些微不同的,比如国家是叫夏国,京城则是叫京平市,又名四九城,估计就是影视效应形成的一个平行空间吧。 当时原主已经高中毕业半年多了,待业在家,整天就游手好闲,工作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许父许母宠儿子,不过这样正好方便了他,在家里闷了十天,也思考了十天,他才真真正正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其实想想,穿越成现在的许大茂也不是坏事,才18岁,原主还没来得及干什么恶事,他本身的条件就比很多人好多了。以后,只要他脚踏实地,堂堂正正做人,一定能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现如今,有两条路是最好的,第一条就是上大学,不过这条路已经断了;然后第二条是参军,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参军都是非常光荣的一件事情,而且,他是高中生,在军队里绝对算是高知了,以后肯定会前途无量。 这时正好是春季征兵季,眼看没多少天就要截止了。 他立即和父母说了想参军这件事,许父倒是很支持,但许母却很反对,她实在是太溺爱这个儿子了,说实话,原主之所以那么混,一方面是许父没做个好榜样,上梁不正下梁歪,另一方面许母的溺爱也是功不可没。 为了这事,他坚持和许母对抗,连绝食的法子都用上了。 结果自然是许母先服软,谁让她疼孩子呢。 于是他意气风发地在许父的陪同下,到街道征兵办去报了名。他都已经开始幻想到部队里他要怎么怎上进,到时再争取一个考军校的资格,那可就太美了。 可惜啊,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在体检这一块儿被卡住。可能是对这件事的期望太高了,他的血压是蹭蹭地往上涨。量了好几次都是超标很多,他都快哭了,给他检查的老医生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也不要太伤心了,当不了兵,在其它的工作岗位上也是为人民服务嘛。” 他着实低落了好些天,最后还是被他大姐骂醒的。 大姐比他大5岁,出嫁3年了,有一个儿子。大姐夫是大厂的机修工,有把好技术,所以日子过得还不错。他大姐脾气火爆泼辣,但人品很好,以前她经常逮着原主就教训,可惜许母总拦着。 骂完他,大姐就拖着他到了居委会,居委会副主任李大妈是她同学的妈妈。 一听到他们的来意,李大妈就笑了,“可真是巧了,有好几个地方正招人呢,不过我觉得最合适的就是旁边的红星轧钢厂了,听说放映员老徐快要退了,现在正找接班人呢,这个需要有文化的,你们可以去问问。” 就这样,托了不少关系,许大茂成了一名放映员学徒,给徐师傅打下手,等过了两年,徐师傅光荣退休,他就转了正,拿上了正式工的工资,一个月33元。 第二章 改变 在这个年月,才刚满20岁的小伙子就拿这么多的工资,可算是不少了。他长得又好,又是个高中毕业生,有文化的俊小伙儿谁不喜欢啊。 所以,给他介绍对象的大婶大妈真是不少,把前院的傻柱给羡慕坏了。 傻柱大名何雨柱,比许大茂大3岁,虽然他工作也挺不错的,轧钢厂的炊事员,是个肥差,家里就一个妹妹,负担不重,人长得也不差,可就是找不着对象,原先他也是那些大婶大妈的主要目标,人家给说了几个姑娘都没成,主要原因就是他嘴巴特臭,老爱得罪人。 现在看许大茂那么受欢迎,而自己这边却门庭冷落,傻柱心里别提有多不得劲儿了,于是就开始给许大茂挑刺儿。 起先许大茂还摸不着头脑,本来自己穿来后和傻柱的关系一直处得还行,怎么突然又变回从前了,后来还是一大妈点醒了他,原来是为找对象的事情。 于是,他放出风声,两年内暂时不打算找对象,要一心扑在工作上,就这样,那些热心的大妈才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傻柱重新又成为了她们的目标。 他倒也不全是为了傻柱,他是真的不愿意这么早找对象,才刚20呢,前世的他可是过了40岁还没成家。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一个都没看上,毕竟前世生活在21世纪,什么样女人没见过,要让他动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缘份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没过多久,他就栽了,栽在了一个叫娄晓娥的姑娘手里。 娄家是轧钢厂公私合营之前的大股东之一,家产丰厚,但在这个年代,这可是减分项了,娄父娄母为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没想到自己女儿不声不响地自己认识了这么一个帅小伙,工作上进,人品好,家里条件不差。对这个未来女婿,二老是十二分的满意。 1960年的元旦刚过,两人就领证了。这年,许大茂22岁,娄晓娥20岁。 因为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婚事也就没怎么操办,两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然后给院子里的人发了喜糖,就成了。 此时,许家二老和小女儿已经搬到老宅去了。前两年许爷爷去世后,老宅就空着。现在儿子要结婚,二老就决定搬过去,把四合院这边腾出来作婚房了。 从此,小俩口在这个小屋里开始了他们的婚姻生活,在这个艰难的时代,他们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差。 因为他有一个秘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包括娄晓娥。 在体检失败的那天晚上,他破天荒的喝了酒,还喝醉了。 在迷蒙之中,他进到了一个非常奇异的地方,面积不算大,中间一条小溪,不见头,不见尾。 左边是一座小房子,空空的,像是个仓库,仓库后面是一个小土坡,没多大,仓库前面和小溪的右边都是空地。 那黑黑的泥土,看着就很肥沃,算下来有两亩多。当时以为是做梦呢,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一处神奇的空间,前世人所说的穿越金手指之一。 确认以后,他都要乐疯了,要知道,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有这么一个可以种植、保鲜和储物的空间,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于是,在工作以后,他只要有机会下乡,就会想办法跟人换种子,向老农们请教种地的知识。 现在的空间可是大变样儿了。黑土地上被他种得满满当当的,除了粮食蔬菜,他还在小土坡上种了好些果树,但凡能找到树苗的他全给种上了。沿着仓库的后墙根,还搭有一个鸡窝,外面围了一圈尼龙网,里面养了一只公鸡和十只老母鸡,还有二三十只小鸡崽。 小溪里也养上了鱼,鱼苗都是在乡下跟那些半大小子换的。另外还有虾,螃蟹,螺丝,河蚌等等,凡是能吃的,只要能搞到幼苗,他就全给养上了。 本来还想搞头羊或者是牛,可以整点奶喝,可惜没有门路。 空间就是逆天,可以不分季节地种东西,虽然没有小说中所说的能缩短时间之类的功能,他已经很满足了。 另外,最让他满意的是,他既可以整个人真身进去,也可以只用意识投影,直接用精神力操作种地,收割等等。就是比较费神,操作之后要睡觉恢复才行。几年下来,他每天都习惯在睡前闭目养神一下,其实那是他的意识在空间干活儿呢,等活儿干完再入睡。 靠着空间的产出,在三年困难时期,整个许家没有一个人被饿出毛病,同时,他还悄悄地帮助了院子里特别困难的那群人。 这其中并不包括贾家,此时贾东旭还健在,以他二级钳工的工资,养活家人还是可以的。前院三大爷阎老师家可比他家难多了,就阎老师一人不到30块的工作要养活一家6口,日子还是挺紧巴的,不过他家还不算最困难。 阎家对面的赵家,家里有5个小子,59年时最大15岁,最小6岁,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赵叔只是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撑死也到不了40块。 而赵婶是从农村嫁进来的,原先还能在街道做临工补贴家用,可惜在生最后一个小子时难产,差点没救过来,自那以后身体就不太好了,三天两头生病,药钱虽然能报销一半,那负担也是够重的,所以赵家才是整个院里最困难的。 他做这些事情并不代表他就是个烂好人,他只是想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槛儿。 前世,他出生于80年的农村,在他懂事时,农村已经实行了承包制了,所以他印象中并没有怎么饿过肚子 不过,他还是很理智的,为了安全起见,他将自家的口粮全换成空间的,而自家的那些粗粮,则通过许母,交到有需要的人手上,结婚以后这个重任就交给了娄晓娥。至于粮食的来源,则借口是他师傅帮忙弄到的,他师傅是单身一个,唯一的儿子在军中,还是个军官,以他为借口,一般人都会相信。 资助都是暗中进行,所有的受益人都以为自己是独一份,得到许家的叮嘱,没有人会往外说,这年头也没有那样的傻子。所以,许家的公益事业一直都安安稳稳的。 经过此事,许家人以前有些糟糕的形象无形中扭转了不少。不知不觉地,许父和许母的心胸也开阔了许多,许母更慈祥了,许父也没那么算计了,这也算是无心插柳吧。 就这样,娄晓娥顺利的融入了四合院的生活。 第三章 徐师傅 小俩口亲亲热热吃完早午饭,之后就挤在小沙发上休息。 说是小沙发,其实就是个双人木长椅,许大茂托人买了两块大海绵,然后请大姐给他缝了两只套子套上,往椅子上一放,一只当坐垫,一只当靠垫,就是一只简易的小沙发了。 平时两人最喜欢的就是窝在上面看书聊天了。 他拿了本小人书给娄晓娥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而娄晓娥则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这是在做胎教,是许大茂的主意。 前世他有个发小是个职业奶爸,他所有关于生孩子养孩子的知识都是从发小那里学来的。 记得发小曾经说过,胎教4-5个月时就可以开始了,最好是听轻音乐和讲小故事。 轻音乐他是没办法,只能自己哼哼。 小故事倒是没问题,以前许小妹是个小人书迷,什么样儿的小人书都有,都是拿零食从小伙伴那儿换回来的。 不过她是看过就扔,都被许大茂给收藏起来了,等到了新时代,这些可都是宝贝。 却没想到这么早就能派上用场了。 其实不仅仅是小人书,他还收集了其它许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比如火花,烟标,糖纸,邮票等等。还有各种各样的老旧玩意儿,他也不管值不值钱,全都收藏在空间仓库的一只木箱里。 反正也不占地方,以后如果能升值最好,不能升值就当做纪念了。 今天他读的故事是《鸡毛信》,当讲到海娃成功将鬼子带进伏击圈时,就听到娄晓娥“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原来是宝宝在肚子里踢了她一脚。 许大茂就笑了,“原来这小家伙爱听这种故事啊。” “净说笑,还没出生的娃娃哪可能听得懂。她这是嫌你吵,想睡觉了。”娄晓娥嗔了他一句,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我也困了,先去睡会儿。”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师傅。对了,我昨天带回来一小把草莓,就放在外间柜子里,你起来后记得洗了吃啊。” 安顿好妻子,许大茂将准备好的礼物提上,推着脚踏车就出了门。 徐师傅今年64岁了,身体还算硬朗,就是一个人住比较孤单,所以只要有空,许大茂都会去看看他。 徐家离得不远,就在北面的的芝麻胡同,也是个四合院,只有两进,但是面积不算小,徐师傅就住在二进院的正房。 他刚进院子,就见徐师傅坐在藤椅里给一群小萝卜头分糖果,最大的只有四五岁,最小的才两三岁,走路还不太利落呢,面对着这些天真浪漫的孩子,徐师傅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隐隐带了丝笑意。 和师傅打了声招呼,许大茂停好车,提起东西进了屋。 徒弟上门,徐师傅也没心思逗孩子了,他把剩下的糖果交给个子最高的那个娃娃,“铁头,你来发。” 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把被孩子们抓皱的衣服抚平,背着手进了屋。 屋内,许大茂已经把带过来的东西归置好了。 “师傅,今儿我做了些手擀面,您是想吃汤面还是拌面?” 徐师傅脸上笑容更深了。 “汤面吧,煮软和点。” “行,我还给您稍了瓶牛栏山,待会儿再整两个小菜。” “哟,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有什么好事儿?” 徐师傅有点纳闷了,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喝酒,不光自己不喝,还不让他喝,说对身体不好。 “这不是听说徐大哥升正连了,来和您庆祝庆祝!” 许大茂随口应道,可没想到话音一落,徐师傅的脸也落了下来。 “有什么好庆祝的,这小子,出去了就跟丢了一样,不能回来我理解,可是到现在也不成个家。我虽然是30多岁才有的他,但我可是20就结婚了,他倒好,马上就30了,连个对象都没。人家在我这个年纪,早就抱上孙子了。” 一说起儿子,徐师傅就是一肚子气,他摇摇头,“算了,不说他了。” 许大茂没想到师傅对徐大哥会有这么重的怨气,赶紧转移话题,“我大哥那是做大事的人,您就不要生他的气了。至于孙子,您放心,有我呢。” “不过这回您将就点先抱个孙女,大孙子要等下回了。” 徐师傅被逗乐了,反驳他,“谁说的,晓娥这回怀的肯定是个小子。她最近好不?” 许大茂喷笑,“就您一人坚持说是男孩,其他人都说这次指定是个闺女。她挺好的,就是性子越来越娇了。” “正常的,你师娘当时怀你大哥时也这样,等生了就好了,现在你就让着点她吧。要记住,你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可一定要对她好一点。” 说到这里,徐师傅有些唏嘘,“唉,这孩子也是命苦,也不知道她爹妈是怎么想的,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出去了呢?这一分开估计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许大茂摇摇头,没接话。 这话他也没法接,因为娄父娄母的离开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婚后对娄晓娥的好,娄家二老都看在眼里。渐渐地,连最严肃的娄父也对他放下了心防。于是在他有意无意地试探下,娄父透露了对自家目前境遇的忧虑以及对将来的彷徨。 他尝试着隐晦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娄父竟然会极为重视。其实这也正常,因为毕竟他是知道这段历史的,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看得就是远。说出来的话肯定会有一定的道理。 于是,不知不觉中,许大茂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融入到娄家的核心层,这可是娄晓娥都没有过的待遇。 在他的努力下,最终娄家决定举家搬迁,时间就在去年的秋天,距离他结婚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娄家人悄悄地走了,只留一下一封断绝关系的书信给娄晓娥。那天,娄晓娥哭声震动了整个四合院。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街道,以及轧钢厂。 收回思绪,许大茂接着哄老爷子,又陪着他喝了一点点小酒,说了好些娄晓娥养胎的趣事,才把他给哄高兴了。 饭后,又帮师傅将屋子打扫了一扁,里里外外都收拾妥当,许大茂才告辞离开。 等他回到四合院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刚进中院,就听到西屋的贾家传来吵闹声,以及孩子们的哭声。 第四章 中院的那些事儿 贾家闹腾也不是第一回了,就是不知道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他管不了,也不想管,摇摇头正要往后院去,就听见一声门响,他一转头,就看到住东屋的易中海,也就是四合院的一大爷,从贾家出来了,脸上阴沉沉的。 许大茂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了下头,然后一声也没吭直接回了东屋他家。 许大茂愣了一下,很少看到一大爷这么生气的样子,贾东旭不是他徒弟吗?难不成闹什么矛盾了?没来由的,他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贾家现在也没多大的声儿了,估计事情的高潮已经过去了,该找谁打听呢? 他看了看,傻柱在家呢,他指定知道,正好,也有事要和他说。 于是,把自行车停到正屋门口,上前拍了两下门,招呼了一声,没等回应就推门而入。 傻柱果然在家,正翘着二郎腿,就着花生米喝小酒呢,边喝还边哼着小曲儿。 许大茂一看他这样就乐了,“柱哥,你这小日子挺美的啊。” “可别这么说,我哪能和你比啊。你这媳妇也娶了,娃儿也快有了。我这儿还单着呢!你这么笑话我可不地道。” 傻柱一直对自己娶不上媳妇这事儿是耿耿于怀,看许大茂总觉得有点不顺眼,所以说话经常会带着点小刺儿。 许大茂了解他这脾气,知道他就是图个嘴上快活,人其实不算坏,也就不和他计较。 他在傻柱对面坐下,不理会他瞪大的眼,“西屋贾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和我说说呗!” 傻柱一翻白眼,不理他。 许大茂稳稳当当地坐着,又重新起了个话头。 “今天去我师傅那里,你知道我听到什么消息了吗?”他顿了顿,见傻柱还是只顾喝酒,没反应。 他也不生气,继续说,“他们院里有个姑娘24岁了,本来说好今年要结婚的,可没想到,男方突然变心了,婚事黄了。” 说到这里,他往椅背上一靠,不吭声了。 可傻柱坐不住了,马上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大茂兄弟,那姑娘是啥条件啊?能帮我牵牵线不?” 这回轮到许大茂拿乔了,他也不回答,自言自语道,“忙活了半天,还没顾得上喝口水呢。” 傻柱立马乐颠颠地给他倒了杯水端过来,“兄弟,先喝口水润润,然后咱再细说。” 许大茂也不吊他胃口了,他本来也就有意给傻柱介绍,因为他听徐师傅说了那姑娘的情况,和傻柱还是比较般配的。 “那姑娘条件其实不错,在副食品商店当售货员,工作挺好,虽然只是初中毕业,那也算是识文断字了。” “长得怎么样?”傻柱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 一个院儿里长大的,许大茂当然知道他。所以下午还特地央求师傅领着他远远瞧了那姑娘一眼。 “长得是没我家娥子好看,不过那也是浓眉大眼的,模样端端正正。兄弟我不会坑你的,这点你放心。” “真是我的好兄弟。” 傻柱高兴得猛拍他肩膀,差点把他给拍地上去。 “现在知道兄弟我够意思了吧。不过做媒这种事儿最好是找我妈出面,等过两天周日我去和她说。” 傻柱连连点头,“好,好,周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伯父伯母。” “行,就依你。现在可以跟我讲讲贾家是出啥事儿了吧?” “我说,你平时不是最不爱管这些闲事儿吗?今儿怎么好奇心这么大呢?”傻柱的好奇心也起来了。 “我刚才一进院儿,就见一大爷从贾家出来了,那脸沉得,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 “难怪了,不过他生气是应该的,这都怪那贾老太太……” 说起贾家的事儿,傻柱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看来他是把整个事件过程都了解得很清楚。 原来事情的起因是在棒梗,他偷拿了家里5毛钱,问他拿钱做什么了,死也不说,贾东旭急了,要打孩子。 贾大妈不干了,一个劲儿只护着孩子。 秦淮茹的意见是,要问清楚孩子到底错在哪儿了,然后再处置。 而闻讯赶来的一大爷也是站在秦淮茹这边。 贾东旭是一大爷的徒弟,当然得听师傅的。 于是,三个大人开始逼问棒梗,到底拿钱做什么了。 棒梗死杠着不说,最后还是一旁的小当被吓得不行,没守住秘密。 前两天,秦淮茹的手裂了好几道口子,向贾大妈要钱买蛤蜊油,贾大妈没答应。贾东旭的工资都是被贾大妈收着,他身上也没钱,他承诺等下月发了工资就给买。 秦淮茹嘀咕了一句,离下次发工资还有十天呢,棒梗把这事儿记在心上了。他知道奶奶的钱藏在哪里,就偷偷拿了钱,去商店买了一个。 可还没等交到秦淮茹手里呢,就东窗事发了。 知道了事情原委,秦淮茹抱着棒梗就哭了,贾东旭则尴尬得不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贾大妈是气不打一处来,摔摔打打的,说出的话阴阳怪气的,意思就是秦淮茹这个当妈的没做个好榜样,竟然引着自己儿子偷自家的钱。 她是越说越气,越说就越难听。 一大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劝了几句。 贾大妈不干了,又把炮口又转向了一大爷,说他多管闲事,别以为贾东旭是他徒弟,就什么都能管。要管也行,自己生一个去。 这话一出,一大爷哪能受得了,他和一大妈一直没孩子,收了贾东旭做徒弟后,是真的把这个徒弟当自己孩子了。 “柱哥,你说得这么真,难不成还去听墙根儿了?” “哪能呢?他们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就我这个耳力,在屋里就全听到了。” “那是啊,我柱哥就是个顺风耳,对了,这事儿你怎么看?” “要我说啊,那贾东旭就是个窝囊废,贾大妈是个泼妇,秦淮茹够可怜。不过棒梗这个孩子倒是不错,心肠好,知道心疼他妈。”傻柱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许大茂却不这么看,“棒梗心肠好是一回事,但他却犯错了。他可以缠着他奶奶要钱,以贾大妈疼孙子的劲儿,会拿钱出来的,他没这么做,直接就用偷的,偷可是一点都不能沾的,俗话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以我看,这孩子一定要好好教育,要不然容易把路走歪。” 不过他也是随口一说,说实话,别人家的孩子也轮不到他管。 对面的傻柱却听进去了,“你说得没错,毕竟是有文化的人,看问题就是透。兄弟,这方面我是不如你啊。” 第五章 傻柱相亲 周日一大早,傻柱就借口看老太太来了后院,可他也没心思听老太太唠叨啊,一直在许家门口转悠。 许大茂开门时差点被他吓一跳。 “柱哥,怎么这么早?” “我就是来看看老太太。”傻柱挠挠头,嘿嘿傻笑。 是不是为老太太来的,许大茂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也没有点破,要不然傻柱面子过不去又要犯浑了。 “明白,你先等我一会儿啊,我得把我家晓娥安顿好。” “弟妹这儿你不用担心,我和雨水说好了,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陪着她嫂子,给她嫂子做饭,你放心,我们老何家人做饭手艺都不错的……” 在傻柱的催促下,他只来及收拾好带给父母的东西,和娄晓娥说了一声。就被急不可耐的傻柱给拖出了门。 因为傻柱没自行车,他也就没骑,两人一起乘公共汽车来到了许家老宅。 傻柱当然是没空着手,这方面的人情礼数他一向不缺的,他还很心细地把礼物分成了三份东西,一份给许母,一份给徐师傅,还有一份就是准备上门相看时用的。 许大茂看到之后,不由得竖了根大拇指,看来真是上心了。 也难怪,傻柱比自己还大三岁,自己的娃娃眼看夏天就要出生了,那边还单着呢,也该急了。 他一直想不通,在电视剧里,普通人家眼里条件并不差的傻柱,怎么会一直单到65、66年的,那时他该有30出头了。 希望这次能成吧。说实话,这几年相处下来,他觉得傻柱这人虽然偶尔有点浑,但真心是个好人。 所以他也希望傻柱能有自己的小家,自己的孩子,过上红火的小日子。 进了许家老宅,许父许母,还有许小妹都在呢。 许小妹去年考上大学了,是医学院,她上中学时许大茂可没少操心,在暗中想尽了办法引着她上进。 所以说,在青少年期,有一个好的引导是非常重要的。他可是记得电视剧里提过,许小妹后来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而现在的许小妹,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好的起点了,以后的她,只要不作死,前途无量。 早两天许大茂就和母亲说过这事了。 许母一见提着礼物的傻柱,马上就乐了,“是柱子啊,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她接过东西,招呼着两人坐下,又张罗着给两人倒水。 许小妹从她小屋里出来,打趣她妈,“哟,让我看看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啊,劳动咱家老太太亲自给倒茶。” 却被许母轻轻打了一下脑袋。 “你这孩子,越大越没正形!你哥院儿里的柱子来了,去,把你屋里的瓜子拿点出来!” 一家人说说笑笑很开心,可傻柱在一边像是椅子上长了钉子一样,坐立不安的。 许大茂心中明了,于是也不多耽搁了,站起身,“妈,咱走吧,看我柱哥快等不及了。早点相看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到了芝麻胡同,徐师傅正在院子里散步呢。 进屋坐下,徐师傅的话直接让傻柱吃了个定心丸。 “我和老林家说过柱子的条件了,他们家听了还算满意,一会儿我就带你们过去。” 然后又嘱咐傻柱,“这姑娘条件大茂应该和你说了,如果不是因为婚事黄了,估计还轮不上你来相看呢。所以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能犯浑,知道吗?” 傻柱当然是连连点头。 老爷子嘱咐完傻柱又嘱咐许母了,“许家妹子,待会儿你陪着一起去,和那姑娘的妈好好唠一唠,多夸夸柱子,不过千万别做得太明显……” 老爷子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看得出他对这事儿是真的上心。 不一会儿,他们都去前院林家了。 屋里就剩许大茂一人,他闲得没事做,就帮着拾掇拾掇屋子,这老爷子,才过了几天,屋里又乱了。 忙活完,就从书架上找书看,一翻才知道,一大半都是剪报。 这老爷子,退休也好几年了,看来还真关心时事的,各种各样的新闻报道都剪下来分门别类的贴在不同的本本里了。 随便挑了本没看过的书,泡了杯茶,坐下来慢慢享受。 傻柱的相亲非常成功。 回来的时候,那可真是满面的春风,看来是对女方非常的满意。 徐师傅和许母也是笑容满面。 许母一回来就对儿子说,“看来这回能成了,人家女方一见柱子就很满意,再加上你老妈我的功力,给那林大妈灌了一大碗迷汤,现在她看柱子就跟看女婿似的了。” 徐师傅也频频点头,“柱子这回是赶着了,林家原先那个女婿长得好,嘴巴甜,又是个文化人,可没想到人这么不可靠,攀上根高枝就把小月给踹了。所以啊,他家现在最大的要求就是要老实可靠,最好有门手艺,这不说的就是咱柱子嘛!” 傻柱嘿嘿笑着,摸了摸头,郑重的给徐师傅鞠了个躬,“徐师傅,这回可真是谢谢您了。我这就去买菜,待会儿由我来掌勺。” 说罢就急匆匆往外去了。 原来,刚才他们都说好了,中午两家合在一起吃顿饭,熟悉一下,正好让林家人见识一下傻柱的厨艺。 这顿饭,傻柱可是使出了全身的解数,虽然没有什么大菜,现在也没那个条件,不过就算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通过他的手,那也是与众不同,就是两个字,好吃! 林家来了4个人,林父林母,以及林鸿星和林鸿月。林鸿月就是和傻柱相亲的那个姑娘,林鸿星是他哥哥,名牌大学生,现在在研究所工作,高级知识分子,他妻子和他是同事,现在在外出差,所以这次就没见上。 听徐师傅说,林鸿月原先的对象就是通过她哥嫂认识的。为了退婚的事儿,她哥嫂是又生气又懊悔,所以这回和傻柱相亲,林家哥哥没和妻子一起出发,特地留下来帮着相看的。 饭桌上气氛是相当地好,双方都有意交好对方。 林母和许母虽说是刚认识,现在好得跟两姐妹似的。 傻柱则是时不时地偷瞄一眼林鸿月,林鸿月都被他看红了脸。 徐师傅和林父是老街坊,也有很多共同话题。 剩下林鸿星和许大茂,两人就聊聊工作上的事情,聊聊时事,林大哥毕竟是高知,说话的水平就是高,可他许大茂也不怂,前世他也是做到企业高管的人,应付这点场面还是游刃有余的。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 第六章 贾东旭雄起(上) 饭后,大家伙儿喝了茶聊了会儿天,就各自散去。 林父林母回家,林大哥出差。 傻柱则邀了林鸿月去逛街,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去了。 许母笑眯眯地看向徐师傅,“老大哥,您看,这事是不是就成了?” “十有八九。” 许大茂惦记家里,也就早早告别回家。 没想到不仅仅雨水在,许小妹也自己跑来了,依她的话讲,是来看小侄女的。她摇头晃脑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都隔了不知道多少个秋了。” 逗得娄晓娥抱着肚子笑倒在小沙发里。 许大茂气得拍了她一下,“都十八岁大姑娘了,还这么疯,别把你嫂子给笑出个好歹来。” 许小妹蹦到娄晓娥身边坐下,“才不会呢,我是学医的,这孕妇啊,就要心情开朗,这样生出的孩子才好。像中院那贾家的媳妇,整天耷拉着脸,那生出来肯定就是个苦瓜脸。” “贾家媳妇?”许大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雨水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了。 “就是我家斜对门的秦姐秦淮茹,她今天在院儿里洗衣服时忽然就晕过去了,把一大妈给吓得不轻,送医院检查过才知道,她都有孕仨月了,医生说她是什么心情郁结,又有点劳累过度,还有些营养不良。刚刚三位大爷通知要开会呢,估计就是说这事儿。” “又要开会!”娄晓娥不耐烦了。 许大茂赶忙安抚她,答应她待会儿可以留在家里才罢休。 果然,不一会儿,前面响起铛铛敲铜盆的声音,伴着三大爷那宏亮的嗓音,“开会喽,开会喽。” 真不愧是当教师的,嗓门就是大。 三大爷,大名阎埠贵,外号阎老西,小学教师,在四合院内以精于算计而闻名。 他的口头禅: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 这时代,日子不好过,算计着点过日子是正常的,可算计到像他这样的,方圆几里地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许大茂,何雨水还有凑热闹的许小妹,一起来了中院。 这年节人们也没什么娱乐节目,所以哪里有热闹看,一会儿功夫能呼啦啦围上一大群人来。 提到开会,大家伙儿可来劲儿了,因为这意味着又有热闹可看了。有搬板凳的,也有搬椅子的,不过最多的还是站在外围闹,家里富余的还稍带把瓜子,边嗑瓜子边看热闹,要的就是这个气氛。 等他们到时,已经是围了一大圈人了。 最中间的桌子前,坐着三位大爷,一大爷脸沉沉的,二大爷一脸的不屑,三大爷则是一脸的正经,不过双目无神,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对面排排坐的正是贾张氏,贾东旭和秦淮茹三人,棒梗则领着小当站在秦淮茹的身后。 一大爷向四周看了看,见人到得差不多了,于是敲敲桌子,“大家先静一静,今天晚上开会主要是讨论贾家的问题,因为贾东旭是我徒弟,为了避嫌,今天的会议交由二大爷和三大爷共同主持。” 说罢就起身,坐到一旁的老太太和一大妈身边去了。 二大爷听得这话,立马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说话时官腔也起来了,“嗯,今天是应贾东旭的要求,才开的这个会,具体的情况还是要贾东旭自己来说。” 旁边的三大爷也回神了,也不甘落后地应和了几声,“是,是,贾东旭你自己来说,本来这种家务事儿我们也是不好管的。” 贾东旭是个憨厚的汉子,话不多,平时的存在感也不高,突然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他那脸腾一下就红了,好在他的脸本来就比较黑,看不太出来。 他一下子话都不会说了,吭哧吭哧了老半天,才把事情给说清楚。 他想要让贾大妈,也就是贾张氏,交出家里的经济大权,以后转由他这个顶梁柱来掌管。 至于一个平常蔫儿了吧唧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变得这么强硬,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他媳妇,秦淮茹。 今天中午,秦淮茹晕倒,然后发现有孕,这件事院里已经传开了。但后来在贾家发生的事情,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秦淮茹在医院醒来后,医生看她没什么大问题就放她回家了。 到家后,贾东旭和贾大妈复述了一遍医生的话,然后央求贾大妈拿点钱出来,给秦淮茹买点营养品补补。 那贾大妈的脸腾地一下就沉下来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在那里摔摔打打,说什么谁家生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就她秦淮茹娇气,还要营养品,没门! 声音不小,在里屋的秦淮茹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她可真是委屈得不行。 贾东旭现在已经是二级钳工,眼瞅着就要升三级了,挣得并不算少。可每回一发工资就全让婆婆给收了起来,平时买个菜都抠抠搜搜的,只要买点好东西她就只紧着自己儿子和孙子。 要不是贾东旭还算疼她,偷偷把东西省下来给她吃一点,她早就过不下去了。 再看看院儿里,同样是怀孕,人家娄晓娥过的是什么日子,而她又是过的是什么日子。 贾东旭一进里间,就看到自家媳妇哭得满脸是泪,再一听秦淮茹向他哭诉,说了自己的委屈,说了和娄晓娥的比较,这个老实人的脾气也上来了。 娄晓娥是四合院里公认的第一幸福的女人,作为一个大男人,他也想让自己女人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即使比不上娄晓娥,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过下去。 他其实早就看不惯贾大妈这样抠搜了。 可他拿贾大妈没办法,想了想,就去找了他师傅一大爷,请他帮忙出出主意。 一大爷问他,“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想要有个什么结果?” 贾东旭自己也没个主意,他就是觉得贾大妈这样不像是过日子,现在生活没前几年那么困难了,没必要在吃食上这么克扣,平常还好说,但现在秦淮茹有孕了,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大妈在一旁听了,插嘴道,“你妈这是前几年饿怕了,抠成习惯了,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要不这样,以后你发工资了,就不要全交给她,自己来管。” “那我妈能答应吗?”贾东旭觉得这不太可能。 第七章 贾东旭雄起(下) 一大爷想了想,先对一大妈的主意表示了肯定,“以这个作为目标可以,但是,必须注意方式方法。” 他又转向贾东旭, “你用脑子想想,你妈守寡多年,好不容易东拉西凑的给你成了家,娶了媳妇,又有了孩子,你现在突然要把经济大权收回来,她能受得了吗?” “她肯定会受不了,而且还会大闹一场。”贾东旭一发愁,就拼命揪自己的头发,现在他的脑袋跟鸡窝没两样。 一大妈也反应过来了,她心直口快,“这不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吗?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就是这个理儿。”一大爷一锤定音,然后附到贾东旭耳边悄声说了好些。 贾东旭起先迷惑,而后恍然大悟,频频点头。 等他离开后,一大妈好奇地问,“老头子,你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 一大爷笑得意味深长,“到开会时你就知道了,对了,你先去后院儿把老太太给接过来。” “……” 中院会场上,贾东旭刚说出自己的诉求,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一时间人声嘈杂,嗡嗡的,跟成千上万只蜜蜂在飞一样。 因为今儿这事可真是太稀奇了,院儿里有名的蔫汉子贾东旭竟然要雄起了! 而贾大妈,起先是不敢相信,愣了好一刻,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要夺自己的权了,这还了得! 她从凳子上往地上一滑,一下子就坐在地上,撒开喉咙就开始嚎哭,“诶呦喂,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头子啊,自打你走后,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咱东旭养大。可这小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不活了我!” 贾东旭一见不好,赶紧去扶她,被她一掌给挥开,也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 推开儿子,贾大妈继续拍着大腿嚎,“大家伙儿帮着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啊,我家老头子在的时候,这个家就一直是我管着的,现在他长大了,成家了,翅膀硬了,就来跟我说要收权。他这哪里是要收权,是要收我这老太婆的命啊!” 秦淮茹也坐不住了,跟过去扶,贾大妈看也不看又是一推,好在被贾东旭给扶住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大爷一拍桌子,“贾嫂子,你够了啊,孕妇是能随便推的吗?” 贾大妈刚要出口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来,把她给难受得脸通红。旁边不知谁家的皮小子来了句,“快看,棒梗奶奶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大家伙儿哄地一下全笑开了。 “严肃点,严肃点,正开会呢!”三大爷赶紧维持秩序。 贾东旭被大伙儿笑得头都不好意思抬,趁着这个机会,赶忙把他妈给扶了起来,“妈,我话还没说完呢,您急什么?” “我急怎么了!我再不急,这个家都要没我待的地儿了!你干脆把我送回农村老家得了!” 贾大妈气哼哼的往凳子上一坐,头往旁边一扭,不理儿子了。 “妈,我是想着,您年纪也渐渐大了,再让您费精费神地管家,我这不是不孝吗?”这是低声下气的贾东旭。 “那现在干的这事儿就叫孝顺了吗?”贾大妈又要发飙。 一大爷一看情势不对,给一边的一大妈使眼色。一大妈心领神会,拿手捅了捅老太太。 老太太拿拐棍一敲地,大喝一声,“贾张氏,给我闭嘴,听东旭把话说完。” 贾大妈立马不敢吭声了,她在这院儿里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后院的这位老太太,老太太马上80了,碰不得,说不得的。 贾东旭这才有机会把话给说全乎了。 他想要说的是,以后管家权就交给他,贾大妈以后年纪渐渐大了,以后也不用操太多的心,享享清福,愿意的话,帮着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或者照看一下孩子都行。 贾东旭也不准备亏着自家老娘,他每个月都会给她两块钱的零花钱,随她是自己花用也好,存起来也好,他都不会管。家里的一应开支全都从他这里出。 这话一出,人群又炸了。这年头,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两块钱一个月,算得上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三大妈在一旁都羡慕得不行,她赶紧劝贾大妈,“我说老姐姐,这么好的事儿,你还带犹豫的?你看你儿子多孝顺,平常一应开销不用你管,白得两块钱一个月,这还不好?” “就是啊,贾大妈,快答应吧,你看三大妈羡慕得都流口水了。哟三大妈,口水下来了,你还不赶紧擦擦!” 二大爷家二儿子刘光天在旁边瞎起哄,被他老爹一个眼神给镇压了,“去,有你小子什么事儿?” 他继续拍桌子,“怎么样?贾嫂子,我家二小子的话糙,但理儿却不糙。这事儿放到别人身上,估计一口就答应了。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全都齐声答“是”。 一大爷也大声问聋老太太,“老太太,您看这样的处置办法行不行?” 他的话,老太太当然没意见,尽管她也没太听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大声的回答,“我看行!” 其实在听到儿子每个月给她两块零花钱时,贾大妈就有点心动了,但是又惦记着管家的那点权力,有些犹豫不决的。 现在看大家伙儿一个个都赞成,她也没再多做挣扎,就坡下驴了。 等她一点头,贾东旭一直提着的心才敢放下。 旁边的秦淮茹心中也是暗喜,看来以后日子能稍稍轻松点了。 许大茂三人在一旁看了全程的热闹,何雨水和许小妹兴奋得不行,最后喊是的时候,就数她俩最大声了,被许大茂瞪了一眼。 两个丫头吐了吐舌头,相视一笑。 随着三大爷的总结语结束,此次的四合院大会圆满落幕,人群也渐渐散去。不知不觉下午都快过去,该回家准备晚饭了。 不想妹妹赶夜路,许大茂让她早点回家,拿了些空间里不起眼的水果瓜子之类的零食塞给她,然后送她出门去坐车。 不料一到胡同口,就迎面碰上了满面春风的傻柱,看他走路那个嘚瑟劲儿,看来今天的约会非常成功。 第八章 蝴蝶展翅 自上次贾家的交权大会过后,四合院里清静了好几天,就连后院的二大爷也难得的没有打孩子。 许大茂没想到,娄晓娥竟然会说,好几天没听到吵闹声她都不习惯了,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怀孕的女人实在是有点可怕,平时对面吵闹吧,她说烦,现在安静了,她又不习惯了。也不知道肚子里这个脾气有多精怪,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希望出生以后别这样,要不然到时他们可吃不消。 这几天他一直没下乡,最近上面有领导要来参观轧钢厂,宣传科有点忙,他暂时被借调去写宣传稿那些文字材料了。 写了好几天了的稿子,手腕都累酸了。前世习惯了电脑手机打字,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用笔写这么多的字了。 新来的宣传科科长对他这几天的表现很满意,在有意无意中透露了那么一点意思,可以把他调到办公室做文职。 这不,他正在犹豫呢。 转成文职,就有了往上升的途径,可是,这年头,往上升可不一定是好事。离66年可就只有4年了。 如果保持现状呢,放映员做到头还是放映员,没有什么上升的空间,但胜在安全,可还有一点不好,经常要下乡,以前没孩子还好,等三个月后孩子出生了,他就有些不放心家里了。 不过这个暂且不急着做决定,等过两天去找师傅问问他的意见吧。 至于说换其它工种,那是想都不要想。 一来,不管是什么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二来,车间那些活儿,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前世他学的是it,和这些全都不搭边。 别看一大爷二大爷做钳工工资能拿那么多,可他们一个是八级一个是七级,能做到这么高级别的能有几个?这条路不通。 第二天一早,照常推着自行车出门上班。 到了前院,三大爷阎老师也提着包准备出门。 阎老师这个人长得比电视剧里要更文雅一些,只是那抠门劲儿是一点都不差。尤其是那用白胶布绑着腿儿的眼镜,和电视里是一样一样的。每回看到这个,许大茂就很想笑。 而三大爷一见许大茂,那眼珠子就粘在他手里的自行车上拔不出来了。 自打他买了自行车,三大爷逮着机会都要蹭着摸一摸,那模样让人觉得渗得慌。 至于价格和要多少工业票,前前后后也是问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以至于现在,只要见到三大爷看向他的自行车,他就觉得自己能听到三大爷的心里那拨得噼里啪啦响的算盘珠子。 赶紧和三大爷打了个招呼,他推着车疾步出了院门。 隐约中听见三大爷在后面嘀咕了一句,“这大茂是怎么了,跟被狗撵似的。” 许大茂听了直摇头,这三大爷,不是自个儿骂自个儿吗? 一到办公室,等着他的又是一堆的事情,于是又是埋头写啊写,忙完时已是午饭时分。 食堂的每个窗口都已经排起了长龙,他探头看了看,今天傻柱负责其中一个窗口,理所当然的,他排到了这一列。 在排队的空档,他的意识已经沉浸在空间中了,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来吃的。 苹果又成熟了,红通通的挂在树上很喜庆。不过这个不稀奇,家里菜窖里存着一大筐呢,他已经叮嘱过晓娥了,每天最少吃一个。 咦,水里的虾也长得老大了,可以捞几只出来,晚上水煮着吃,就是又要找借口了。这年头真是,有好东西都不敢随便往外拿,为了吃点东西,这些年他撒的谎估计都能绕四九城一周了。 正盘算着呢,就听见有人在喊“大茂”,他一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取饭窗口,伸头一看,又是那老几样,看着就没胃口。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要让人听见,估计得挨打。 随便点了份掺了点肉沫儿的土豆丝,主食一个白面馒头。 傻柱的手稳当当的,给他挖了一大勺菜,他也不好耽搁后天的人打饭,于是点头谢过傻柱,到旁边找了张桌子坐下。 一抬头,发现对面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中院的贾东旭,再一看他面前的饭菜,一份素得不行的水煮大白菜,两颗杂粮馒头。这种他吃过,咽都咽不下去,粗得直拉嗓子。 他想了想,拨了一小半土豆丝到对面的碗里。 正埋头苦吃的贾东旭愣住了,抬头一看是他,脸上有点发窘,“大茂兄弟,你这是?” “柱子哥给我打得太多了,我饭量小,怕吃不了浪费,东旭哥你就能者多劳了吧。” 贾东旭是个老实人,他还真相信了,于是就坦然接受,“浪费是不好,那就谢谢兄弟你了。” “东旭哥,你这吃得也太差了,你干的可是体力活儿,不能这么克扣自己的。你最近都瘦了,脸色也不好。” “没事儿,我身体壮,扛得住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伟大的领袖可是曾经说过,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仗着身体好,硬杠,可万一身体垮了,或者是精神不好,在干活儿时出什么事故怎么办?” 许大茂忽然想起,电视剧中的贾东旭好像就是在槐花出生之前出事儿的,那就应该是这段时间了。 好歹在一个院子里共同生活过好几年,他当然希望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就多说了几句。 “东旭哥,我觉得你还不如多花点精力在工作上,早点评上三级,一个月工资能多上好几块呢,这不比你亏空自己身体省点那饭钱来得实在?” 说完,他就拎着自己的饭盆离开了。 留下贾东旭坐在那里沉思。 贾东旭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点问题,他开始管家后,看着钱一分分从自己手中花出去,他总觉得有一种紧绷感,焦虑感和压迫感。母亲妻儿的生活费他不能克扣,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如果他把这种感觉说给许大茂听的话,许大茂肯定会来一句“哥们儿,你这是心理上出毛病了,得治!” 第九章 意外 转眼又过去了好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午吃饭时,许大茂总是能碰到贾东旭。 估计他的话贾东旭真的听进去了,打饭时也不克扣自己了,虽说不是吃得很好,但看样子最起码能吃饱。 贾东旭整个人的变化也很大,脸色比以前更好,人的精气神都上来了。 看来他是真正地理解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了。 明天就要正式大检查了,今天下午估计还有任务,于是许大茂急匆匆地吃完午饭,就和贾东旭打了个招呼回办公室了。 他一推开门,就见有个姑娘坐在他的位子上看他上午写的稿子。 这姑娘看着比许小妹大一点,人长得白白净净,很精神,一看去就是性格很爽利的那种。 旁边的刘干事一见他回来了,马上就笑着站了起来,“小许回来了?来,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一指那姑娘,“这是新来的广播员小于,于海棠。” “小于,你现在坐的就是小许的位子,小许我们厂的电影放映员,暂时借调过来帮忙的。” 于海棠赶忙站起来,也不扭捏,大方地笑了笑,向许大茂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于海棠。” 和于海棠握了手,打过招呼,他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于海棠却不离开,从旁边拉了张椅子过来就坐下和他聊天。 于海棠是个自来熟,她直接就起了话头,“大茂同志,这些材料都是你写的啊?” 许大茂当然点头,可不是他写的吗?就放在他桌上呢。 “你文笔真好,以前经常写文章吧!我就不行了,最怕写文章了,我念念稿子还行,要让我写的话,那可就困难了……” 这姑娘可真能说,许大茂只是随便应了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 接触了这么一会儿,许大茂感觉她和剧里呈现出来的不太一样。 这姑娘性子说好听了是大方,不好听就是有点虎了吧唧的,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过这种人也好相处,没有太多的心眼儿,随便应付就行了。 反正他也不会像原主那样东勾搭西勾搭。至于于海棠以后会怎么样,和他不相干。 这时,刘干事过来给许大茂布置工作,下午他的任务就是巡查各个车间,查看各种宣传标语有没有按要求张贴,如果有错漏就要及时改正。 乍一听,这个工作很轻松,其实干起来却不容易。全厂大大小小的车间加起来超过十个了,全走一遍也是够累的,也很花时间。 他也不好耽搁,收拾收拾,拿了小本和笔,准备下车间。 说实话,来了这厂有6年了,有好些车间他都还没有机会进去见识过呢,这次也相当于参观了。 像最重要的热轧车间,可能是因为比较危险,一般人是不允许进的,前世的他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只记得大学金工实习时,曾经走马观花的在校办工厂参观过,其中好像就有铸铁车间,就是把废铁融成铁水。当时的印象除了很亮,就是很热,都没顾得上仔细看。 来到热轧车间门口,说明了来意,由里面派人出来接,才得以进去,一进车间,就听到巨大的轰鸣声,以前扑面而来的热浪。 远远的看见烧得火红的巨大的圆形钢坯在线上移动,然后被轧成一块一块的。那场景相当的壮观。 然后,巨大的吊钩,把切好的钢坯吊起来,移向另外一边,应该是要进行下一道工序。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天车吧,不过他也没办法仔细看。接他的人一直在催,他只得迅速地查看了宣传标语,纠正了一点小错误后,就被请了出来。 出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 他不由得对在里面长年累月工作的工人们产生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之后又去了热轧二到热扎四,里面大同小异,就是处理的钢坯形状不同。 接着就是冷轧一到四车间,这里凉快多了,里面处理的钢坯好像没有那么大了,不过他也不懂,大外行就是看个热闹。 热轧和冷轧车间是轧钢厂生产车间,处于核心地位,然后就是一些辅助车间了,如机修车间,机械车间,淮备车间以及精整车间。 精整车间是最大的一个辅助车间,钢材轧制完后,轧件的所有后序工序基本上都是在这个车间完成的。 四合院的一大爷,二大爷和贾东旭都在这里工作。 许大茂是最后到的这边,来的时候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大家当天的活儿也都干得差不多了,都在做收尾的工作。 于是他在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就留在这里听大家伙儿侃大山。 别看这里大部分都是大男人,可有时大男人比女人还三八呢,许大茂只待了一小会儿就听了一肚子的八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个个说得都是有鼻子有眼的。 正当大家等着下班时,传说中的郭大撇子,也就是精整车间的车间主任进来了。后面跟着好几辆运输车,车斗里堆满了待处理的轧件。 他随手点了十几个人,“你们,你们,还有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把这些轧件码好,都是明天要处理的。” 他点的都是些青壮,贾东旭也在其中。 第一辆车的车斗往前一倾,哗啦啦一阵响,轧件就从车里堆到地上了,就是有点乱七八糟的,需要人工把它们给重新码好。 单个轧件看似不大,不过估计是挺沉的,两个大小伙儿抬一个还有些困难呢。 不过,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第一辆车都已搬完。 然后就是第二辆,第三辆…… 到了最后一辆车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道是开车的师傅操作失误呢,还是车辆本身出了问题,车忽然就侧翻了,而且是向着工人这一边侧翻的。 一瞬间,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轧件散落了一地,中间还夹杂了好几个人的惨叫声。 一旁围观的工人都大叫起来,“不好啦!出事儿了!” 许大茂正在和一大爷拉家常呢,两人听到声音,觉得不好,赶紧往卸货区跑,看到那惨状,两人都吓得不轻,一个喊“东子!”,一个喊“东旭哥!” 第十章 发热 “师傅,我在这儿!” 贾东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两人闻声转头,就见贾东旭全须全尾的站在那里,一点事儿都没有,手里还揪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伙子。 一大爷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由得往前一打跌,许大茂赶紧一把扶住。 贾东旭也忙丢下身边的小伙儿,上来搀住师傅。 等站稳了,一大爷才敢开口,“真是老了,一点事儿都经不住。还好东子你没事儿,刚刚把我吓得不轻。” 许大茂也是惊魂未定,他还以为这次贾东旭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下子就没了呢。 幸好! 贾东旭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刚刚他扶的那个小伙儿估计缓过神来了,上前来抓住一大爷的手。 “易师傅,您可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我和东子哥两人就站在最前面,还好东子哥反应快,抓着我噌的一下就退到后面来了。要不然,我们俩估计够呛了!” 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工人们已经把现场清理出来了,幸好,只有几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运输车的司机也被救了出来,还好,只是脑袋磕破了一点,看着人还算清醒。 厂医务室的王医生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车间,给伤员们做了简单包扎,然后厂里直接安排车把他们送到医院去了。 散落的轧件都已被码好,下班的时间也已经过了,除了送伤员去医院的,其它没有一个人离开,一个个都有些惊魂未定,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刚才这件事情。 不一会儿,杨厂长,李副厂长还有后勤保卫科的头头脑脑们全都赶过来了。自打建厂以来,精整车间还从来发生过这么重大的事故,不仅仅工人们都给吓坏了,厂领导们也都吓得不轻。 杨厂长一来就先讲了一段话,成功地将工人们的激动情绪安抚下来。 然后,他又向工人们做了保证。 “广大的工人同志们,请大家放心,对于这次的事故,厂里一定会给大家伙儿一个交待。在这里,我宣布,将会成立专案组,对事故的原因严查到底,排除隐患,另外,安全生产部门也将重新制订相关的操作规章,以防类似的事故再次发生。” “而对于在事故中受伤的同志们,医药费全部报销,养伤期间的工资正常发放,另外,还将有一部分赔偿金,具体赔偿金额将由厂组委开会研究决定。” “今天大家伙儿都受惊了,就不要再在这里逗留了,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可以晚一个钟头上班。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在厂长和副厂长的劝说下,工人们一个个的散去了。 许大茂和贾东旭则是扶着一大爷和二大爷一起回家。两个老爷子吓得不轻,毕竟是五张左右的人了,不比年轻小伙儿,两人走路腿都有些发抖。 等回了四合院,各回各家。 不一会儿,轧钢厂发生事故的消息就传遍了大院儿。 贾东旭在回来的路上他还算镇定,还一路扶着一大爷,把他安顿好才进的家门。 许大茂见他没什么事儿,才和他告辞,扶着二大爷去了后院。 可是,等他回到家,跟妻子母亲把事情的过程一讲,登时两个女人都吓哭了。他自己也开始后怕。 说实话,今天实在是太惊险了,如果不是自己警醒,再加上身体灵活,爆发出超常的力量与速度,搞不好他就要被那些轧件埋到底下了,这一埋,估计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今天晚饭还算丰盛,有白面馒头,还有三个菜,其中一个还有一点肉丝,但是饭桌上的气氛却一点都不好。 棒梗已经8岁,开始懂事了,他知道今天爸爸差点出事,大人的心情肯定不好,他的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唯一吃得开心的就只有一点都不懂事的小当了。 饭刚吃完,棒梗就机灵地领着妹妹到坑上去玩了,不让她吵着大人。 贾东旭食不知味地随便吃了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饱没饱,简单梳洗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可是,他都不敢合眼。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恶梦,梦见自己今天没有躲开,那些轧件铺天盖地向他砸来,他当场被砸死,然后就惊醒了。来回几次之后,他整个人就开始犯迷糊。 秦淮茹还没睡,在一边做针线活儿,听到他哼哼,还以为是跟自己说话呢,可是仔细一听,不对劲。 她凑上前一看,就见贾东旭满脸通红,嘴里模模糊糊的不知说着什么。拿手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 她赶紧喊贾大妈过来先照顾着,自己披上衣服就开了门,直奔对面。 一大爷老俩口还没睡,正在说今天的发生的事情,就听到外面的砸门声。 开门一看,是秦淮茹,得知是贾东旭发烧,一大爷明白,“这是今天给吓着了,可咱家也没退烧药啊,谁没事儿会备这个呢?” 一大妈一拍大腿。 “后院许大茂家肯定有,我听娥子说过,她家大茂什么常用药都备着的,我去找她借,老头子,你先去照应着!” 许大茂正给宝贝闺女做胎教呢,听到这个消息也坐不住了,让娄晓娥自己先休息,就带上体温计,退烧药和医用酒精跟着一大妈往中院贾家而来。 作为一个在21世纪待过的人,家里常用药备齐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也不会在这方面吝啬。这个年代医疗条件本就差,家里不备齐了,他就有点心慌。 等到了贾东旭床前,他都不敢相信,这才多久没见,人憔悴了许多,嘴唇都起泡了,烧得也太厉害了。 他赶紧让秦淮茹倒水把退烧药喂下。 然后也顾不上卫不卫生了,直接把体温计塞进贾东旭的嘴巴里。 把贾东旭的长袖长裤都脱下,只留了条裤衩,用温水把酒精兑开,再拿干净的棉布粘上稀释过的酒精,在贾东旭的腋窝,腹股沟,手心,腿心这些地方来回擦拭。 做完这些,差不多过去好几分钟了,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快40度了。 这是高烧了,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他想了想,问秦淮茹,“嫂子,你家有冰枕不?” 秦淮茹摇摇头,冰枕是什么东西她都不知道。 许大茂一拍脑袋,自己也是糊涂了,这年头哪来的冰枕。 “嫂子,你把夏天睡的枕席给东旭哥垫在脑袋下面降降温。等我回家拿点冰,额头用冰敷会更好点。” 还好自己想得周到,在冬天时存了一大缸的冰块放在地窖里,不知道现在化了没有,如果化了也没关系,他空间里还有一大缸呢。 拿到冰,敲了一小块,拿毛巾包好,放到贾东旭的额头上。 希望能退烧吧,可别好不容易逃过车间的事故,却高烧给打倒了。 这样就太不划算了。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开始计算时间。前面已经烧了半个多小时了,如果下面半小时还不能退烧,就得送医院了。 于是他让一大爷去叫上傻柱,还有三大爷家的老大阎解成,如果要送医院,贾东旭这么大个子,没有两个壮劳力,还真不能行。 一群人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秦淮茹和贾大妈在一旁暗暗的抹眼泪,也不敢哭出声。 第十一章 真的改变了吗? 许大茂静坐在椅子上,脑中在思索着一个严肃的问题,人到底能不能改变命运? 正胡思乱想着呢,就听一大爷在喊他,“大茂,快过来看看,东子是不是没那么烧了?” 他立马回神,拿出体温计重又塞进贾东旭的嘴里。 在等待的这个空档,他仔细观察了下,好像是好点儿了,呼吸没那么急促,脸也没那么红了。 5分钟本是很短的时间,但对屋内的人们却很长,尤其是贾家人,每秒钟都是煎熬。 时间差不多了,他取出体温计一看,38度,降下来了。大家伙儿都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 于是一大爷站起身来,让大家伙儿各自散去,他自己和一大妈留下来帮忙。 许大茂也跟着告辞,娄晓娥一人在家估计也跟着在担心呢。 他嘱咐一大爷他们,每半小时左右给贾东旭用温水擦一擦身子,这也是物理降温的一种。同时,要注意观察体温,如果能稳定下来,就没事了。万一再烧起来,就要马上送医院。 因为他妹妹是医学院的学生,大家都以为他的这些知识是从许小妹那里得来的,对他都很信服。 其实,这些都是前世生活中一些基本的小常识。 他7岁时父母就离异了,自小跟着爷爷长大,小时候是爷爷照顾他,等他长大后,反过来又照顾爷爷,这些生活常识都算是小意思了。 回到家,娄晓娥果然还在等他,听他说热度降下来了,也跟着松了口气。她心肠软得很,虽然不爱和院儿里的人打交道,但还是盼着大家好的。 这一天发生这么多事儿,两人都有些睡不着,她推推许大茂,“今天白天你吓着了吧?我听着都害怕。” “有点,主要是后怕,就差那么一点点,两个人就要埋到里面了,好在贾东旭临场爆发。” “没想到平常那么蔫吧一个人,关键时候还真厉害!你说,经过这事儿,以后那贾家老太太能不能改点脾气,多积点德?”对这个四合院的人,娄晓娥最看不惯的就是对面刘海中两口子,还有贾家那位老婆子。 用她的话来讲,刘家两口子有三个儿子,老大是捧在手心里,老二老三是踩在脚底下,陷在泥里,那心都快偏到天边去了。而贾家婆子,就知道偏心孙子儿子,对媳妇就很苛刻,最重要的一点,这老婆子有点混不吝。 “谁知道呢?希望吧。”对于贾大妈以后怎么样,许大茂并不关心。 他就是在想,经过这回,贾东旭的命运算是改变了,还是没改变呢? 在电视剧里,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只是在人们口中零星提到一点,说是出的工伤,而且是在槐花出生之前出的事情。 但具体是怎么出的事,什么事故,那是一点都没讲。搞得他连猜都没地儿去猜。 算了,其实这与他也不太相干,他又不是救世主,能帮的忙他都帮了,剩下的就看贾东旭自己的造化了。 不多想了,睡觉。 两人到很晚才入睡,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夜里没人来敲门,看来贾东旭是没事了。 上班前去探望了下贾东旭,他烧已经完全退了,就是身体还有点虚。 临出门前正好碰到傻柱,于是两人就相约一起走,他顺便探探傻柱的恋爱状况。 于是,他用略带些揶揄的口气问,“柱哥,最近有没有去芝麻胡同啊?” 可傻柱是谁啊,这人脸皮厚得估计和城墙有得一拼,“去了啊,怎么没去,哥哥我基本两三天就去报到一回!” 许大茂听了直想发笑,这个回答很有傻柱的风格。 不过他还是好心的劝他,“哥,你在林家人面前不这样说话吧?咱们是知根知底的,知道你的性格,说话随便点没关系。可林家人你才接触,还是悠着点吧。” 傻柱也不是不知好赖的人,听了他这话,他点头表示同意。 “这你放心,哥我也不是真傻,心里有数的,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哥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弟弟还有一句话当讲不当讲。” 许大茂想到剧里傻柱一直单到30岁,肯定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不知道和四合院的人有没有关系,有点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 “咱哥儿俩什么关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 “你相对象的事情,没和咱院儿里的人说吧?” “没啊,最近有点忙,很少待在院儿里,没人问,我也不能上赶着和别人去说不是?” “那就好,听弟弟一句劝,你这婚事在成之前,最好不要在这院儿里多说,以防生变!”许大茂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这话是怎么说?” “没什么,我就是看哥哥你这么多年了,每次谈对象总是不顺,所以这次还是小心点为好,毕竟人心隔肚皮嘛!你等事儿成了,再一宣布,给大家伙儿一个惊喜,岂不更好?” 傻柱一听,确实有道理,这些年他一直找不上媳妇,都快被人看扁了,这次就听大茂兄弟的,闷声发大财,直接把媳妇娶到手,到时领回院儿里,肯定能把那些看扁他的人吓一跳。 决定了,就这么办! “好,就听你的,等结婚了再宣布。” 两人的脑回路不同,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是相同的,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殊途同归吧。 回到厂里,今天被派了新活儿。针对昨天事故的专案组已经成立了,缺一个做会议记录的,到宣传科来调人,宣传科长就推荐了他。 他一到办公室,科长就把他叫进了科长室,把这个任务下达给了他,让他一定要好好干,这是个好机会,能在这么多领导面前露脸,好多人都想争着干呢。 就这样,身兼两职的他,越发忙碌起来,虽然下乡的放映任务暂停了,可厂内宣传片,工人文化娱乐之类的还是要继续的。 不过好处就是,他在厂领导面前确确实实挂上了号,这和之前当放映员时不同,那时虽然也能接触到这些大人物,但那些领导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放映水平还行,不多话,挺好用。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都知道放映员小许是个文化人,写得一手好文章,会议记录也是整理得井井有条,条理分明的。是个有潜力的小伙子,值得培养。 他抽空去看望了下徐师傅,问了下他的意见。 师傅的意见就是,放映员不是长久之计,他还年轻,做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工作着实是太委屈他了。 至于之前担心的66年以后的事情,他也想通了,到时走一步看一步吧,保持本心即可。 所以,在科长再次询问他时,他强烈地表达了要求上进的意愿。 4月底,他收徒了,是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儿,叫小安,刚刚高中毕业。 第十二章 王家村 五月的天,是晴朗的天。 拖拉机突突地吐着烟,沿着乡间小路向红旗公社王家村的方向开去。 许大茂和他新收的徒弟小安坐在后斗里,迎着晚霞,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不过还没忘记拿手紧按着装有放映器材的箱子。 这些可都是公家的资产,也都是宝贝,不能弄坏或弄丢了。 拖拉机就是比汽车慢,路也不好,二十多里地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天快黑时,终于到了。 这是一个大村子,里里外外加上去有快有一百户人家了。 放映地点就设在村子的打谷场上,等他们到时,已经到了不少的人,大部分是孩子和老人。青壮们还在地里上工,就派孩子们来占地儿。有端长凳的,也有图省事儿带小马扎的。 拖拉机一停,呼啦啦就围上来一群人,几个半大小子热情地帮忙拿东西,后面跟着是村部的人,最中间的是王家村的村长,王有根。 这是许大茂的老熟人了,这几年,他前前后后来这边放电影不二十回了,期间跟王村长交换过不少的东西。 王村长熟悉他的禀性,知道他不像有些放映员那样喜欢随便收礼或者大吃大喝,就按照以往的惯例准备了便饭。 不过虽说是便饭,也是蛮丰盛的,都是些时令菜,还有一道清蒸鱼,这是特意为许大茂准备的。 小安是头一回跟着来,没想到有这么好的菜,吃得连头都不抬。 饭毕,看还有时间,许大茂就向王队长介绍了一下小安。 听说以后小安就是许电影的接班人,王队长眼睛一亮,这个小伙子不错啊。一看就是没成家的那种,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成为他们村子的女婿,如果能的话,那他们村以后看电影可就更方便了。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当着许大茂的面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见着许电影,他总有一种见领导的感觉,明明许电影是个脾气很好,不贪不占的人。 和以往一样,王村长派了好几个小伙子来帮他们搬器材,扯银幕,架机器,一看都是些熟手了。 其中领头的就是王村长的儿子,叫王强,和许大茂最熟悉。 许大茂和他开玩笑,“你这有够熟练的啊,再熟下去就要把我的活儿给抢了。” “那怎么可能,我也就只能帮着干干体力活儿,放片子那可是精细活儿,我可干不来。” 王强和父亲不一样,跟许大茂没大没小惯了,说话也比较随便。 “对了,许电影,今天放的啥片儿?” “今天我带了两部片子,一部《平原游击队》,还有一部《林海雪原》。” “那什么游击队一听就是打仗的,我爱看,另外一个是啥儿啊,讲下雪的?” “是林海雪原,也是战争片儿,这两部都是很好看的,我特意给你们选的,哥们儿够意思吧!” “谢谢许哥,太够意思了,好久才轮到我们村放一回电影,就怕没好片子看。” “那我上回跟你说的事儿,有信儿没?”许大茂以前听王强提过,他有个表姨家院子里有种葡萄,当时就托他帮着弄几根苗,虽然听说葡萄可以扦插,可他不懂啊,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可以直接移栽的苗对他来说最实用。 王强早就给他准备好了,约好放完第二天一早给他。 两人说笑间,准备工作都已做好。 这时,打谷场上已经挤满了人,来得早的在前面坐着,来得晚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站着,有些皮小子,还不怕虫子咬,直接爬到谷场后面的树上,坐在树杈中间。 更有甚者,干脆坐到屏幕背面,那边人少,虽然字都是反着的,不过他们主要也就是看个热闹,看得到影像就行,反正也不认识几个大字,在放映过程中放映员在比较复杂的情节都会插话进行解释的。 此时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让小安把发电机发动起来,随着机器轰鸣声响起,灯慢慢亮了,旁边打闹的小朋友们欢呼起来,“看电影喽,看电影喽。” 接着就是大人们斥责的声音和孩子们的哭闹声。 每回都是差不多的情景。 还有几个比较胆大的小子,跑到放映机前,伸出手来做出各种各样的手影,映在电影屏幕上,都是些小动物的形象,还蛮有趣的。 看时间差不多了,许大茂打开一直随身的手提箱,轻轻地从里面把胶片拿出来,仔细地架到机器上,边操作边给身边的小安讲解,小安也是个好学的孩子,听得很认真。 片子架好后,许大茂清了清嗓子,然后拿起一旁的喇叭,开始说开场词,这是放电影的必要过程。 在正式放映之前,要先介绍一下这部电影的名称,以及主要是讲的什么故事。其实也就相当于简介。 今天这两部电影都是很不错的,大家伙儿都看得津津有味的,其实,就是再不好看的电影,也不会有人离开,这年头的娱乐生活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看场电影在农村,和过节也是差不多了。 两部电影加起来快4个小时了。等放映完,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当晚是肯定赶不回去了,许大茂照旧借宿在村长家。他和王强的“深厚友情”也是这么来的。 到家时,王强的母亲已经热情的给他们准备好了热水,供他们梳洗。 已经有好几年的交情了,他们都知道他们城里人爱干净,睡觉前是一定要洗脸刷牙,简单擦洗一番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偷偷从王强那里取了葡萄苗收进空间种下,硬塞了一小袋奶糖给王强的儿子,之后就告辞了。 师徒二人又爬上了回城的拖拉机。 路上闲着无事,许大茂问小安,“第一回下乡,有什么感想?” “师傅,昨天的晚饭可真好吃,每回来都有这待遇吗?”小安毕竟还是个17岁的孩子,就惦记着吃。 “除了这,还有吗?” “我发现放映员在乡下好受欢迎啊!”毕竟还小,只看得到表象。 “那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呢,是因为我们本人吗?不是,是因为我们放的电影。农村人的生活太苦了,一年到头是干不完的活儿,看一场电影对于他们来说是难得的消遣。但对于我们来说,却不仅仅是这样,我们还要通过电影,进行文化的传输,这就是为什么在放电影的过程中,我要进行插话解说的原因。你明白了吗?” 小安似解非解,“师傅,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像我们城里人,识字的人多,有很多人会看书看报,想看电影也能到电影院里去看,可农村却没有这个条件。” “嗯,有点粘边了,算你小子还有点小聪明,慢慢学吧。” 许大茂欣慰地点头,然后又加了一句。 “现在你跟着我走,要注意看我是怎么待人接物的,以后你单独下乡,就要靠你自己了,别的我不管,就一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多拿多占,乱收礼物,明白吗?” 第十三章 新生 日子在忙碌中悄悄的溜走了,一晃就进了6月。 轧钢厂内的秩序也全部恢复正常,受伤的工人们均已收到赔偿,并重新上岗。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查,精整车间的事故原因已经查明。 这次主要还算是人祸,有两点。 一、事故运输车司机涉嫌操作不当,在车辆还未停稳时就急着卸货,这是侧翻的起因。 二、涉事车辆在例行维护时,维护工人失职了,车斗的牵引零件当时已经老化,维护工人当时并没有发现,也就没有及时更换。在卸货时牵引零件受不住力直接断掉了,导致车身一边重一边轻,加速了车辆的侧翻。 这两人的处分也下来了,均被全厂通报批评,留厂察看,原先的工作是做不了了,暂且留在后勤部门的清洁组。 说白了,就是被下放去打扫卫生,能不能恢复原先的工作,就要看各人的机遇了。 估计很难。 不过这事现在与许大茂已经不相干了,调查结束了,专案组也随之宣布解散。 现在他已经是宣传科的正式一员了,虽然只是普通的科员,这也算是向前迈了一大步了。 他对目前新工作最满意的就是,能准时上班和准时下班。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年代,前世的一切都已变得久远,什么996,007,已经是上辈子上的事情了,他都不知道以前那种生活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现在这种日子,虽然物资极度贫乏。想吃点好东西,都要绞尽脑汁去想办法;交通不便,很多人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城市,没有出过京城;生活单调,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更没有手机和网络。 但是,这里的烟火气是那么地浓厚,这才是生活。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年代,他有家了,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小家。 既不是,前世小时候父母吵闹不休,永无宁日的家。 也不是,祖父去世后,自己孤独一人,冷冷清清的家。 那时候,虽然物质和娱乐生活是那么的丰富,饿了,手机点一点叫个外卖就成;家里脏乱了,一个电话找个钟点工就行;想要旅游了,有旅游app,可以说走就走;无聊了,手机游戏王者荣耀;想要热闹,可以呼朋唤友,ktv烧烤。 可热闹过后呢,是一个人的冷清,午夜梦回,心总是空落落的。 他不是没想过找个合适的人成个家,可不知道为何,随着社会的进步,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似乎变得越来越远。 或许是他运气不好,或许他的心态不对,虽然交过很多女友,却始终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感觉人始终飘在半空中,没有落在实地的感觉。 可现在不同了,每天早晨出门,晓娥再困也会揉着眼睛起身,叮嘱他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傍晚回家,进门就会听到一句“你回来啦!”,每逢此刻,他的心都有一种肿胀的感觉,暖暖的。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目前的他,是非常幸福的。 最近的他,不知为什么有些多愁善感了,也许是马上要迎来新生命的缘故,这是他前世今生的第一个孩子。 对于未出世的孩子,夫妻二人是非常的重视,而他,做为一个从后世过来的人,更是深知产前检查的重要性。 但是,在这个年代,人们根本就没有产检的观念,甚至还有人会在家里生孩子。 但在前世那讯息爆炸的年代,他是什么样的新闻都看到过,关于生孩子出事的新闻也有很多。所以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再加上某位奶爸发小的信息灌输,他不敢有一点点的放松。 他可不愿意在这方面赌运气。都说出事儿是一个概率的事情,这只是对于统计数据的人而言,而对于出事的家庭,那不是百分之几或千分之几,只要出事,那就是百分之百。 于是他在娄晓娥发现怀孕之后,就已经早早的选定了协和医院的一位产科医生,商量好了定期检查的计划。为此他还动用了娄父给他留下的人情关系。 好在他是生活在京城,本就是最先进的一个城市,虽然医生觉得他有点过于紧张了,但对他的态度还是很认可的,因为现在上面本就在大力宣传新法接生,科学生产,像他这样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事例一度被医院竖为典型,大力宣传。。 而在四合院里,也有个人在悄悄地以他为榜样,慢慢地改变着自己的生活。 这个人就是贾东旭。 最近一个月,很多人都发现,院子里非常没有存在感的贾家汉子,形象渐渐变得鲜明起来了。 现在他,更多时候是抬起头来走路了,而不像过去,整日低着头;在贾大妈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时,他也能立得住了,而不像过去,遇到事情就往后一缩;对于妻子秦淮茹,他也不再一昧的偏帮,而是看事实说话;而对于孩子,他更加注重于他们的品德教育了。 至于是为什么,没人说得清,有人说,他这是高烧一回,反而把人给烧清醒了,也有人说,他是一脚踏进鬼门关,顿悟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应该是死了,死于那场可怕的事故。 在高烧的那一晚,他在迷迷糊糊中,他去到了一个非常奇异的地方,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里面像是演电影一样,演绎了这个四合院未来几十年的风雨人生。 那里面有他母亲,妻子,和三个孩子,唯独没有他,他只出场过一回,就是墙上那张照片。因为,在那里面,他已经死在几年前的事故里了。 而四合院里的其它人,和那里面差不多,只有一个人不同。 那就是许大茂,在那里面,许大茂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真小人,坏得流脓,但也坏得真实,而不像某些人,劣根是藏在骨子里的。 但现实生活中的许大茂,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虽然表面上不太好相处,但在骨子里,那就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他知道,这次他能够死里逃生,完全就是因为许大茂的影响。 如果不是许大茂的一番言语震醒了他,他还像之前那样每天吃不饱,浑浑噩噩,在那场事故里,他百分百就是个死局,更别提顺便救出廖小军了。 许大茂是他的恩人,虽然不可明说,但他会在心里记一辈子。 没有许大茂,就没有他贾东旭的新生。 第十四章 要生了 已是6月底,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树上的知了开始没完没了的叫,越热越叫,越叫越让人心烦。 现在娄晓娥的肚子已经高高耸起,她只穿了一件短袖连身睡衣,侧身躺在床上午睡,被知了吵得眉头紧皱,虽然垫着席子,可她还是一头一脸的汗。 一旁的许母见状,到床头的小桌前一看,原来盆里的冰都已经化成了水了,于是将水倒掉,又从桌底下取出一只暖水瓶,从中倒出来几块冰块放在盆中。顿时一丝丝凉气就由冰盆散入空气中。 这只暖水瓶有些与众不同,瓶口比普通的要大很多,这是许大茂跑了很多地方,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他称之为冰瓶。 这孩子,不知道他打哪儿来的这么些主意,大冬天的就想到夏天的事情了。 在菜窖放了一口大缸,里面存了好些冰,外面拿了床破被子包着,竟然到现在还没怎么化。 这些天,好些家里有老人孩子的都跑过来要冰,不过大家也自觉,只是要少少的一点,给家里人弄点冰镇的水喝喝。 不过也有那种不识趣的,比如贾家那个老婆子,一张口就要一盆,还说是为自己怀孕的儿媳要的。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啊。 打量着现在她脾气变好了,就想来占她家的便宜,门都没有。 她告诉那个老婆子,想要冰可以,只给一块,如果想要更多的,就让她儿子来。 娄晓娥其实并没有睡着,可她就是不想动,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懒。 前两天许大茂陪她去做常规检查,医生说她应该最近几天就要生了,第一胎有很多早产的,所以要特别注意一下。 搞得大茂每天上班都有些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一个人在家时突然就要生了,于是就跟许父许母亲说了自己的忧虑。 许母一听,这有什么难的,她反正又不上班,干脆每天到四合院来照顾儿媳妇,就跟上班一样,早上来,晚上回。她表明,自己很识趣的,不会打搅小俩口的生活。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孙女,当然比较上心一点。 起先娄晓娥还有些担心,自打结婚后就从没和婆婆一起住过,虽然她也经常和大茂一起回去吃饭,大家见了面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可俗话说,远香近臭,又叫距离产生美,一旦住一起,就怕会有些磕磕绊绊的。 她清楚自己的毛病,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虽说后来吃了点苦,但也比一般人家的日子好过很多,已经养成的性子是改不过来了。 而许家则是草根阶层,老太太如果看不惯自己,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没想到,她担心的事情都没发生,许母整天乐呵呵的,把她照顾得很周到,也不知道大茂又给她老人家灌了什么迷汤。 自己这个丈夫,她至今还有些摸不透。做事冷静周到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而且他的一些观念和现在的大多数人完全不同,但是细细一想,却又很有道理。真不像一个仅仅读了高中的电影放映员。 不过这是好事,丈夫能干,她还赚了呢。 想起当时初相遇,她也是被他那股独特的气质给吸引了的。 她起先还担心,他的家庭条件一般,自己父母会对他不满意,可没想到,歪打正着,母亲正到处帮她找家庭普通的对象呢。 等把他往家一领,不仅自己妈妈对他很满意,没想到一想眼光挑剔的爸爸竟然也会这么看重他。 结婚前,娄父娄母都找自己谈过,教了她一些夫妻相处的经验。可到了婚后,真正相处下来,她觉得有用的东西不多。 还是姑姑说的那些更适合她。 娄姑姑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是出国吃过洋墨水的,后来和娄姑父一起抱着报效祖国的目标回了国,在抗倭战争中,出钱出力从国外买了很多的药品物资,暗中资助给了抵御外敌的人民。 她也算得上一个巾帼英雄了。 姑姑和她说,两人相处,贵在同心同德。 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一个家,就像是一辆前进的自行车,男人和女人分别是自行车的两个轮子。 两人只有方向一致,步调一致,这个家才会稳稳的,如果两人步调乱了,那家也就会散了。 还有,女人一般比较感性,结婚前一般只会看到对方的优点,但是婚后,又有可能只看到对方的缺点。其实,这些都是不对的,对方的优点要看到,缺点也要包容。 现在结婚两年多了,自家的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她知道,大茂肯定有自己的秘密,但那又怎样呢,只要他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自己好。 一个普通的电影放映员,即使有一些途径,但怎么可能有能时不时的就拿出来那么新鲜的水果,那些好的食材,有些只有在过去娄家的饭桌上才能见到。 她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大茂虽然没有明说,她也猜到了,可能是用了娄家以前的一些渠道。 既然父母亲能这么信任他,把这些秘密都给了他,而不是她这个亲生女儿。她还有什么可以再猜疑的呢。 只要他人一直是身正的,就不用怕,她可以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午睡起来,又吃了一餐,现在的她一天恨不得吃八顿,肚子一会儿就饿了。 医生说了,快生产了,消耗也越来越多,可以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这样到生产时才能有充沛的体力。 等太阳下去一些,许母就陪着她到外面走了走,听说生前要多活动,才能生得快。 没什么事做,两人又转到正屋去看望聋老太太,顺便给她送一点水果。正好碰上一大妈过来给老太太送洗好的衣服。 一大妈慈爱地看着她,心疼地问道,“挺这么大的肚子,很辛苦吧?” 她摇摇头,其实真的还好,想着马上就可以抱着自己的娃娃了,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几人就坐在一起拉起了家常,一大妈这个人很慈祥,人心肠也好,在这个院子里,除了老太太,娄晓娥对她的印象最好。 正说着呢,突然娄晓娥觉得肚子一坠,剧烈地疼痛起来,她紧紧抓住许母的手,忍不住大叫。 “妈,我好像要生了,肚子好疼!” 第十五章 许家国 许大茂一下班就急匆匆往家赶,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虽然有母亲在,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家里。 在这种时候,他又特别怀念前世发达的通讯方式了,一个视频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他现在就要跑断腿。 刚进后院的月亮门,就听见娄晓娥大叫着要生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马上就要生了,娄晓娥被推进了产房,只留许大茂和许母两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许大茂一直在门口来回地踱步,原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可一看时钟,只有一小会儿。 这应该就是爱因斯坦所说的相对论吧,嗨,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向许母问了不少问题,至于许母回答了什么,他全都没从脑子里过。 正当他坐立不安之时,就听到产房里面传来一声宏亮的哭声。 对于此时的他,这哭声犹如天籁一般。 鼻子突然一酸,眼睛不由自主地变得湿润起来。 不一会儿,护士推门而出,母子二人的眼睛紧紧的锁在她怀中的那个小小婴孩身上。 “恭喜你们,是个男孩儿。”护士微笑着报喜。 许母一把接过婴儿,揭开包布验明了正身,确认之后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护士,请问大人怎么样?”许大茂则更关系娄晓娥的状况。 “放心,母子平安。里面还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一会儿就送去病房。” 听到此,他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向护士道完谢,这才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儿子。 “天哪,我儿子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他是头一回见到刚刚出生的孩子,皮肤是那种带些灰暗的红色,还皱巴巴的,眼睛也没睁开,那两只大眼泡儿是怎么看怎么丑。 “净瞎说,”许母笑着拍了他一下,“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些天长开了就漂亮了。看这小鼻子小嘴,和你是一模一样的。” “……” 病房中,娄晓娥刚刚从昏睡中醒来。 “大茂,咱儿子怎么会长得这么丑,可怎么办呢?”真不愧是两夫妻,见到儿子的第一眼,她也发出了差不多的感叹。 许母在一旁,听到这话真是哭笑不得,这也只是个大孩子呢。 夫妻俩凑在一起,像是在看稀罕物件儿似的,盯着孩子看得津津有味的。这个摸摸小手,那个扒扒小脚,虽然觉得孩子丑,两人一点也不嫌弃,玩得不亦乐乎。 之后,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孩子顺利的喝上了今生的第一顿奶。 新手奶爸也手忙脚乱地学着换了几次尿布,旁边的许母看得直皱眉。 而娄晓娥却是乐得看着他出丑,在一旁笑眯眯的。 医生见娄晓娥的身体恢复得很好,第三天批准她出了院。 回到四合院时,快要到中午了,一进院门,正好碰到三大妈。 见到他们一行人,她赶忙迎上来,“这就出院了,生的是儿子还是闺女?” 许母就停下脚步,胳膊一侧,把怀里娃娃的小脸露了出来,一脸的得意,“他三大妈,你看,这就是我大孙子,俊吧?” 边说边示意许大茂他们先回家,不要在这里影响她的发挥。 而她,则要好好显摆自己的大孙子。谁让儿媳怀孕时,一个个都在说是个闺女,没想到晓娥这么争气,一生下来竟然是个大胖小子,她当然要扳回一局了。 待会儿,她还要去气气贾家那个老婆子,大茂结婚两年一直没孩子,那老太婆可没少说难听的话,别以为她没住这个院子里,就不知道这些。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些年,有的是内线,消息灵通着呢。 要不是怕儿子媳妇不高兴,她早就打上门去了。 …… 礼拜天,许家的小屋里热闹得很,许家姐妹和许父,以及徐师傅都过来看孩子了。 还有何雨水,她和许小妹关系最好,见许小妹过来了,便也跟来一起玩,还拖上了她哥哥傻柱,让他帮忙做饭。 傻柱嫌弃她耽误自己约会,直眉瞪眼的。 雨水来了一句,“人家是新人送进房,媒人踢过墙,你这还没成新人呢,就要踢媒人?” 傻柱立马就蔫了。 兄妹俩在外面斗嘴,屋里的人也不怎么关心。 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婴儿床中间那睡得正香的宝宝身上。 才短短的几天,宝宝已经是大变样了,皮肤没有那么红了,变白变嫩了许多。 在回家当晚,眼睛就睁开了,先是左眼,然后是右眼。刚开始还肿肿的,现在已经消了,两只眼睛又大又亮,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许大茂看着孩子的睡颜,忍不住感叹,这孩子,睡着时就真像个天使一样。他就是天天看,一直也看不够。 可是,千万不能醒来,一醒过来,那就是个小恶魔了。又要吃,又要拉,一个晚上要拆腾好多回。 才几天,他的黑眼圈都和国宝有得一拼了。 工厂里那些大姨大嫂们没少为这打趣他。 好在许母一直在这里帮忙,要不然光靠他和娄晓娥,两人还不知道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儿呢。 吃的方面倒没什么问题,空间里有很多,拿出来就行,这个时候也不用想借口了,没人有心思管这些。因此,娄晓娥的奶水很足,孩子每天都吃得饱饱的。 最怕的就是拉,孩子还没有出生时,许母准备了厚厚的几沓尿布,他还说用不了那么多呢。 可这几天他才见识到,一个小娃娃有多么的能尿能拉,就许母准备的那些尿布,根本不够用。娄晓娥后来又找了很多旧洗服,撕成一块一块的顶上了。 每天下班回来,院子的晾衣绳上了,大大小小的尿布总是晒得满满的,迎风飘扬。 而门外地上,永远有那么一盆脏尿布在等着他。 在这时,他是多么的怀念前世的纸尿裤啊。 可惜,前后差着几十年的科技水平呢,他是搞不出来这些了。 徐师傅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大茂,孩子名字取了没有?” “取好了,叫家国,许家国。” 徐师傅频频点头,“许家国,家国天下,好名字。” 第十六章 刘光福闯祸 傻柱嘴上虽抱怨,可手上的活儿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利用许大茂给他的那些食材,硬是做出了一份席面出来:拍黄瓜,青椒炒肉,醋溜土豆丝,烫青菜,蒜蓉拌茄子,虾仁豆腐,红烧鱼,西红柿蛋汤。 主食是凉面,夏天凉面更让人有食欲。 这年头油都是定量的,就没有做太油的东西。 不过,就这些菜色,在普通人家算是丰盛的了。 鱼,虾,蛋和蔬菜都是许大茂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豆腐和肉是则是他一早去菜市买的,没办法,为了能顺理成章的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家里的采买大权一直掌管在他的手里。 娄晓娥的菜是单独做的,清淡口儿的浓白鲫鱼汤,一小碟烫青菜,一小份汤面,许母刚一端进里屋,本来在小憩的娄晓娥就被香味给馋醒了。 “妈,什么东西这么香?” “鲫鱼汤,香吧?是傻柱做的。快来尝尝。” 这是娄晓娥头一回吃傻柱的小灶,连鱼带汤全都被她消灭得干干净净。 她擦擦嘴,看着空空的有点不好意思,“真没想到傻柱的手艺有这么好!” “那是,那是他们老何家祖传了几代的手艺。你先歇着,我出去吃饭了。” 饭桌摆在外屋,今天许大茂很大方,放了一只大大的冰盆,即使人多,也没有那么闷热了。 让何雨水和许小妹两个丫头到正屋请来老太太,人就算是齐了。 难得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吃饭,饭桌上是热闹得很。 许小妹调皮,问傻柱,“柱子哥,你看着我侄子,眼不眼馋啊?” 傻柱乐得有人和他斗嘴,“眼馋啊,怎么不眼馋?你哥哥我准备今年就成家,明年就生一大胖小子。” “那我未来嫂子答应嫁你了没?” “许小青,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不正是为这事儿发愁吗?” 旁边的何雨水实在是忍不住了,“哎哟,我的傻哥哥,你这不是守着菩萨找佛爷嘛!徐大爷和许婶子都在这儿,你还不态度好点,求他们给帮帮忙?” 傻柱一听,挠了挠头,嘿,还真是自己犯傻了。 看着他那犯傻的样儿,饭桌上的人全乐了。 对面,刘海中刚刚从外面回来,和二大妈两人一起吃午饭,桌上简单的两样菜,一碟花生米,一小碟拍黄瓜,给自己倒了杯白酒,滋溜一口,吃两粒花生米,美得很。 听到对面许家的欢笑声,有点奇怪。 “许大茂家今天有客人?” 二大妈一撇嘴,“好像是,不就是生了个小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嘚瑟的。这两天那许婆子在院儿里到处显摆,现在全院儿都知道她抱上孙子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就一个儿子,咱有仨呢!” 刘海中知道她与许母不对付,也不理她,左右看了看,问,“三个儿子呢?” 二大妈有点担心他发飙,说得模棱两可地,“老大和他媳妇去他老丈人家了,光天今儿不上班,在里屋睡着呢,光福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上同学家写作业了吧。” 一听这话,刘海中的酒气就上来了,一掀门帘儿,“狗东西,整天就知道睡睡睡,吃饭还要老子请你啊!” 刘光天听到他爸的声音,人还没清醒呢,就已经条件反射地爬起来了。不快不行啊,为这事儿,他可没少挨打。 他们家三个兄弟,老大是亲生的,他和老三都是捡来的,隔三岔五的就要挨顿打,如果是他们犯错挨罚,那他也就认了,可是老头子有时候自己气不顺了,或者是喝多了,只要看他们不顺眼,就会开揍。 他今年都20了,也上班有两三年了,他爸还时不时的给他一大嘴巴呢。搞得他整天连头都不敢抬,对象也不敢找。 他心里暗暗发狠:你给我等着,我现在打不过你,迟早有一天你会老的,到时一定要给你好看。 刘海中骂骂咧咧地吃完饭,酒杯一推,就自顾自的往躺椅上一靠,休息了。 等她一离开,二大妈就开始埋怨二小子,“光天,你也是的,虽然今天不用上班,也不能睡到现在啊。” 刘光天理都不理她,他这老娘和老爹都是一伙儿的,只知道对老大好,在老头子打他时,拦都不敢拦一下,只会事后说点软和话,那又有什么用。 这个家他早就不想待了,可惜他刚上班没两年,还没有资格分房子。 这老三也是,见天儿的不在家,如果他在家,还能吸引一点火力。 母子俩饭还没吃完呢,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大喊,“刘海中,你给我出来!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儿!” 刘家三人出去一看,就见一群人呼啦啦的冲进后院。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他们也认识,是一个胡同的邻居,姓陶,也是轧钢厂的工人。他手里提着一个孩子,那不就是刘光福吗? 老陶旁边的就是他老婆,胡同里有名的泼辣女人,还有他们的小儿子,小名叫土豆,脑袋好像是受伤了。 刘海中酒劲已经全上来了,他拿手指指着老陶,“老陶,你做什么抓着我家光福?快给我松开!” 老陶媳妇不干了,“刘海中,你看看刘光福把我家土豆打得,脑袋都开瓢了。” “好好的,我家光福为什么要打土豆,不打别人,肯定是土豆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了。”二大妈也不甘示弱,为了救自己儿子,她只能倒打一耙。 老陶媳妇见她这么不讲道理,上来就要撕她的嘴,就这样,两个中年妇女撕打在了一起。 围观的人都愣在那里,可没人上前劝架,女人被怕打,大老爷们又觉得不好掺和女人打架的事情。 这时,东耳房的张婶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见两个妇人当众打架,实在也是不像样了,赶忙上前去拦着,想把两人分开,没料到被打得激烈的两人,一人给了一巴掌。 “都给我住手!”随着一声暴喝,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从东耳房里出来了。 一下子把两个泼妇给震住了。 原来是张叔回来了。张叔个退伍军人,现在在火车上当乘警,很少时间在家,院儿里很多人对他都不熟。 只见张叔沉着脸把被打得头晕的张婶扶过来交给身旁的儿子照顾。 接着盯着刘海中,只说了一句话,“好好管管你媳妇和儿子,别在这个院儿里丢人现眼。别以为人家叫你一声二大爷,就真把自己当爷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领着张婶母子回了屋。 许家屋里的众人,是刚刚才听到动静出来的。 看到最后这一幕,何雨水和许小妹这两个小丫头眨着星星眼,不约而同地来了一句,“张叔可真棒!” 第十七章 玩出花儿来了 刘海中被张叔最后那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涨得紫红紫红的。 突然间,他大发雷霆,窜上前就给了刘光福一个大耳瓜子“臭小子,你就是个祸头子,快给我滚回屋里去!” 那动作快得,一点也不像个近50岁的人。 打完儿子,又恶狠狠地瞪着老陶两口子。 “想要解决事情,就给我进屋谈,不进屋就麻溜的给我滚蛋!” 说罢,怒冲冲的回了家。 老陶他们一见他这么横,气势也弱了下来,领着儿子媳妇跟了上去。 后面那群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就都散去了,只剩下几个实在是爱凑热闹的,跑到东屋那边准备听墙根儿。 许家一行人也回屋继续吃饭。 徐师傅感叹,“这个刘海中怎么回事,打儿子是下死手啊,那巴掌可真不轻!” 许母则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啊,徐大哥,你是没见过。我们已经习惯了,门对门住着好些年了,这种场面三天两头就来一回。” 聋老太太耳朵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声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许大茂不想她老人家操心,就凑到她耳边,大声回答,“老太太,没啥事儿,就是对面二大爷又在打孩子了。” 老太太一听,就瘪了瘪嘴,同是住后院的,她也知道对门的毛病,就不再多问了。 吃完饭,许母就提了点许爸带来的土特产出去了,说是去探望张婶去。 许大茂明白,老妈这是八卦的毛病又开始发作,出去探消息了,他也没怎么理会。 自打他穿越以后,花好几年的时间,逐渐改变了许父许母的那种过分算计的毛病,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许母现在就只剩下那点好八卦、爱显罢的小毛病了,随她去吧,让她有点事情做做也好,省得没事做要在家里找事儿。 至于傻柱,一吃完饭就要急着去会女朋友。 被大家伙儿取笑了一通,他连脸都不带红的,美滋滋的提着许大茂给他的西瓜告辞了。 何雨水和许小妹饭一吃完就钻进里屋了,说是去帮忙看娃娃,连碗筷都不帮忙收,得了许大姐好几句懒丫头的数落。 徐师傅和许爸两人也不想着午睡休息,已经悠然自得地泡了两杯茶,摆好棋盘,开始兵马炮干上了。 许大茂先是把老太太安顿好,让她坐在沙发上看许爸他们下棋,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懂。 接着就开始收拾大家带来的礼物。 傻柱送的是做卤菜的香料包,许大茂记得就和他提过一嘴,说自己想在家里调点卤汁做卤菜,可惜不知道要买些什么香料,要怎么配。没想到他就给记心上了,这次带来了好几包。 何雨水和许小妹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两人都是送的围兜,她们都还是学生,没什么钱,估计都是拿自己的衣服改出来的,不过看这针脚,手艺还是不错的。 许大姐更是大手笔,整整两套婴儿的秋衣,一看就是她精心做的,不知道她又熬了几个晚上。另外还有一包旧衣服,是她家大宝穿过的。 这年头,旧衣服也是宝贝,只有亲姐才会这么豪气,一送就是好几套。有单衣也有冬衣。 许爸许妈的礼物就不用整理了,现在宝宝白天睡觉的那个婴儿床,就是许爸亲手做的,木料也是他攒了好久才凑齐的。 而婴儿床上的小褥子,小席子,小毯子,还有蚊账都是许母用大人的东西改的。 徐师傅带来一个大纸箱,神神秘秘的也不让动。他只得放在一边,待会儿由师傅自己来揭秘。 这时,里屋的宝宝哭起来了,不一会儿就听到许小妹大喊,“哥,哥,你快来啊,大国又拉粑粑了,好臭。” 许大姐洗好碗筷从小厨房出来了,直奔里屋,边走边高声回应,“你这个死妮子,就不能帮忙换一回?” 大姐做事就是麻利,等许大茂进去时,宝宝的屁股已经被擦干净,正重新给他包上干净的尿布呢。而一旁的盆里,已经积攒了好几片脏尿布了。 许大茂从大姐手里接过儿子,这个臭小子,屁股干爽了,就马上不哭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一点眼泪都没,原来刚才是干打雷不下雨。 大姐笑着刮了刮宝宝的鼻头,对许大茂说,“这小子真像你,爱干净,尿布是一点都不能脏,一脏就得换,不换的话就嚎,一换就笑!” “大姐你净瞎说,你那时候才几岁,就记得这么清了?”许大茂有点不相信,5岁的孩子能有多点记忆啊。 “那可不一定,你大姐可没少帮你换尿片!” 是许母从外面回来了,看那表情,肯定听了一肚子的八卦。 果然,她马上就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了。 “你们知道那刘光福怎么闯的祸吗?” 看许母那表情,这肯定是个大瓜。 果不其然,听了许母的述说,许大茂只有一个感觉,熊孩子们实在是太能玩了。 今天,刘光福一大早就和胡同里一般大的孩子们出去玩儿了,玩着玩着,觉得一直在玩的游戏也没多少意思了。 于是一个小孩提起来,干脆去打鸟吧,他哥哥新给他做了一只弹弓,弹性可好了。于是一呼百应,小伙伴儿们呼啦啦跑到附近公园去了。 由于前几年被捉得太狠了,就连以前一直泛滥的麻雀,现在也只有公园里才能见到了。 大家伙儿跑到公园,发现不对,弹弓只有一只,而人却太多了,谁先玩谁后玩不好安排。 于是乎,游戏又从打鸟变成了射击比赛,看谁打得准。 起先是在树上做记号,然后从远处打树,比来比去,最后只剩下两人分不了胜负了,就是刘光福和那个弹弓的主人,姓陈,小名二蛋。 比了很多轮,两人的火气都给比出来了,非要分个胜负不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刘光福突然就想到射头顶苹果的故事了。 他也不记得是从哪里听来的,只觉得射箭那人实在是太帅了。 另一个小子也是个愣小子,刘光福说比,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可是谁当靶子呢,两人都把目光瞄向了土豆,土豆在这个圈子里一直是受气包的角色,玩打仗游戏,他铁定就是敌军,如果玩抓小偷游戏,他就肯定是小偷。 理所当然的,土豆就成了顶着苹果的那个人,不过苹果他们没有,只找到了一只破杯子。 把破杯子放在土豆头上让他顶好,然后刘光福和二蛋两人并列站在十米开外,二蛋先打,很顺利,一声清脆的声音,打中了杯子。 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土豆腿都软了,只能大喊,“光福哥,我害怕,能不能不打了!” 刘光福却丝豪不理会,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输给陈二蛋。 可没想到,在他发射的同时,土豆撑不住,动了一下,那个颗石子没有打中杯子,而是打中了土豆的脑袋。 第十八章 收音机 “妈,那这事儿是怎么处理的?” 许大茂赶紧问结论,要让她再说下去,估计能说到天黑。 许母白了他一眼,自己儿子她还不知道,这是嫌她啰嗦呢。 “能怎么处理?给人陶家赔钱呗!”许母明显在兴灾乐祸,“赔了人家10块钱,还有5斤粮票。可惜没能亲眼看看他们两个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许家和刘家门对门住着,好些年的老街坊了,许母自打嫁过来,就和对面的不对付,头胎她生的是闺女,而对面是儿子,当时被对面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还好后来生了大茂。 这儿子从小就聪明,可就是太调皮了。不过上班以后就变了,越发地懂事和稳重了。而看对面,虽然有三个儿子,加起来都没她一个儿子好。 从儿子手里接过大孙子,看着宝宝可爱的睡颜,许母是越想越得意。她已经抱上孙子了,对面还没动静呢。现在轮到自己压对面一头了。 一看小屋里挤这么些人,就开始赶人,“你们全都挤里屋干嘛,都出去吧,别影响我大孙子睡觉。” 许大姐起身,“得,咱妈现在眼里只有大孙子了。大茂,我也该回去了,俩孩子都在家,我怕我婆婆顾不过来。” 许大姐两年前又生了第二胎,是个小闺女,很漂亮。 许大茂赶紧跑到外屋,把给大姐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些能放得住的菜,土豆,茄子,黄瓜,西红柿,还有两个西瓜。 最后,还硬塞了5斤粮票给她。 粮票他是真的不缺,因为他自己家吃粮全从空间取,除了在厂里吃午饭用一点,其它的粮票全省下了。这不,小家国户口一上,下个月又能多领一份票了。 省下的粮票他会塞一部分给家人,不可能全给的,那样摆明着就有问题,其它的他全拿去换别的票了,比如油票,肉票,布票等等,这些他都缺。 钱其实他们不缺,他的工资不低,食材基本从空间出,这就省下了一大笔开销,每月的工资都能存下一部分。另外娄父在走之前,给了小俩口一笔钱,他一直放在空间里放着。 本想存银行吃高利的,但想想没有去做,风险太大。 到了这个年代,前世大手大脚的习惯全没了,不精打细算不行啊,很多东西有钱都买不到的。他有时还在想,有空得找三大爷取取经,那就是个行走的算盘珠子。 要说在吃食上面,最令他不满意的,那就是油了。在前世,超市里五花八门的油随便选,人们都是吃油过剩,当时都流行低油饮食,因为三高人群太多了。 可穿越过来以后,哪有三高的人啊,营养不良的到是不少,一个个肚子里油水少得很。油要油票,肉要肉票,很不好搞啊。 为了能实现吃油自由,他特地在空间里种了很多花生。花生是很实用的,既可以当零嘴吃,也可以用来做菜,最重要的可以用来榨油。 但怎样把花生变成油,他还没想好。 现在才62年,最起码还要过20年凭票购物的日子,为了全家人的生活幸福,要抽空好好做个生活计划了。 徐师傅和许父已经厮杀了好些个回合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许父是输多赢少,他不得不举白旗投降。 聋老太太见没棋可看了,也站起身来要走,许小妹和何雨水很有眼色地上前扶住,送老太太回屋。 徐师傅示意许大茂将他带来的那个箱子搬到桌上,他亲自将箱子打开,里面还有个包装箱,一拿出来,看到包装上的大字,许父不由得惊叫出声 “收音机!” 是的,包装上写得清清楚楚,‘飞乐牌’电子管收音机。 徐师傅颇为自豪,“是的,这是台收音机,海市那边产的,是最新型号,去年还获过大奖呢。” “师傅,这也太贵重了。”许大茂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么一台全新的收音机,最起码近两百块,整整半年的工资。 许父也很激动,“是啊,徐老哥,太贵重了,受之有愧啊!” 徐师傅拍拍许大茂的肩膀,对许父说,“大茂虽然是我徒弟,我其实是把他当小儿子看待的。我大儿一直当兵在外,家里什么都照应不到。” “这几年多亏了大茂,我有点病痛什么的,都是他帮忙照应的。隔三岔五就去看我一回,回回不空手,就是亲儿也不一定能做得这么好了。现在有了大孙子了,当爷爷的送个大件也不为过的。” “这个票,是我一个老朋友用不上,送给我的,而钱是我大儿子出的,他前面来信说了,弟弟要生孩子了,他这个做大哥是一定要送一份礼的,就当谢谢弟弟这么多年帮他照顾我这个老父亲了。” 见师傅说到这个份上,许大茂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客气的话,只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记住,以后要加倍对老爷子好,把他当成前世的爷爷那样来孝顺。 许大茂把包装拆开,虽然个头很大,也很笨重,但很一种古朴的味道,也就是前世人所说的怀旧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他的看法。 许父感概地摸着它,“这东西可真漂亮啊!” “嗯,比我那只老古董要精致多了。”徐师傅也跟着点头。 三人先是稀罕了很久,然后许大茂才把它放置到桌上,插上电,对比着说明书,笨拙地把仅有的能收到的几个台给找到了。 调到第三频段时,正好在播评书,竟然是隋唐演义,三人都听得入了神,包括许大茂,一直到“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句结束语响起时,他才忽然回神。 他暗暗苦笑,前世时的他估计永远都不可能想得到,自己竟然还能有听评书听到入神的一天。 评书过后是戏曲节目,戏迷许母都被勾着从里屋出来了,也跟着稀罕了很久。 戏曲之后是就是相声,这年头也没有广告,节目是实实在在的,一个连着一个。 几人听得都快入迷了,直到许小妹都从何雨水家玩够回来了,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收音机。 在老爷子回去时,许大茂又默默的给塞了很多吃食。他跟师傅说好了,如果师傅他老人家愿意,可以经常来家吃顿饭,看看孩子,享受一下家的热闹,这也是目前的他唯一能做的了。 第十九章 换粮票 快乐的时光总是太匆匆,一眨眼就到了9月下旬。 小家国长得很快,简直一天一个模样儿,自打满月起,每天在太阳下山后,蚊虫还未开始猖獗时,许母都会抱着他出去转一小会儿。 这不,养成习惯了,时间一到,如果不抱他出去,这小家伙就开始大叫,然后就是嚎叫,不过是干打雷,如果再没人理他,就要真的下雨了。 这日,许大茂下班回家,刚进后院,就听到儿子哭得震天响。 赶忙跑进屋,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臭小子自己一人躺在婴儿床里,嘴巴张得老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腿蹬个不停,哭得可伤心了。 他拿手一摸,原来是尿了。 熟练地换上干净的尿布,小家伙立马就不哭了,睁着两只黑葡萄般清润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认出是自己老爹,立马就笑开了,粉嫩的牙床都露了出来。 许大茂看着那傻样儿,不由得地来了一句,“笑成这样,真是个无齿之徒。” 没想到小家伙竟然笑得更开心了,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清脆又带着婴儿独特的奶音,可好听了。 就这样,父子二人一个逗,一个乐,玩得不亦乐乎。 正乐着呢,许母气喘吁吁地跑进家门,一见许大茂在看孩子,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哟,你回来啦,可跑死我了,就怕这小子会哭。” “妈,你们去哪儿啦?把家国一人扔家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就是去了趟茅房,今天水喝太多了。” “那晓娥呢?” “去领粮票了,居委会说提前一个星期发粮票,让大家过个好节。” 许大茂一拍脑袋,这些天都忙晕了,以前都他去领的,昨天晓娥见他太忙就把粮本要过去了,说由她来领。 “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了?不是说一直要加班到国庆节吗?” “这不今天是礼拜天嘛,科长让我们早点下班了。我都好些天没看到家国醒着的样子了,天天回来他都睡了。” 这次国庆献礼,轧钢厂作为基础重工企业龙头,入选了国庆游行活动。厂领导们非常重视,除了生产部门照常上班外,像他们宣传科,后勤科这些服务部门,都要天天加班。 要制作游行队伍需要用到的标语,纸花,彩球等等。 为了节省开支,纸花,彩球这些东西都要由他们用废报纸亲手制作,然后用颜料染制而成。 另外,为庆祝节日。整个厂上下里外都要装扮一新。 这些天来,他们可真是忙得不行。 “那国庆时你能到广场那边吗?”许母很好奇。 “不清楚,到时听领导的指派了,估计悬,我们厂只能派10个人,京城这么多厂呢,工人队伍就只有几百人的名额。” 许大茂自己可不抱希望,他的资历还是太浅了。 娄晓娥回来时,已是晚霞满天。 她把粮本和领回的粮票一并交给他,结婚几年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都是许大茂管的,她乐得省心。 “大茂,刚才领票时我碰到前院的赵叔了,他偷偷问,能不能还和以前一样,拿细粮换咱家的粗粮。我和他说了,这事儿归你管。” 娄晓娥这个甩手掌柜是当得理直气壮的。 她从小环境好,虽说公私合营之后,娄家逐渐退出了轧钢厂的管理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起码的生活条件并没有变差。 后来嫁给许大茂,有空间托底,最起码在吃食上,她没有经历过苦日子,就一直保留着那一份纯真。 所以,她并没有像一些女人那样,嫁人之后过着顿顿粗粮,数着米粒,一分掰成两分花的算计日子,然后变得面目全非。 很多人都会骂这些女人怎么会这么坏。 在许大茂看来,其实这那些女人也都是可怜人,都是一个穷字闹的。 连最起码的肚子都填不饱了,有些人可能会守住底线,但更多一部分人,为了生存,底线可能就会一降再降。 许母在一旁问,“前院儿赵家一直找你换粗粮吗?” “是啊,他家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定量不够,不换些粗粮,根本就不够吃。” “唉,你赵婶也是太苦命了,年轻时多精神漂亮的一个人,比中院的贾家媳妇还漂亮些,可就是一场难产,变成现在这样……” 许母说起赵婶的事也是一阵唏嘘。 趁着天色还早,他取了一部分粗粮票,来到前院赵家。 赵叔今年才39岁,但是面相却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大茂,又要麻烦你了。” “赵叔,跟我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这次您想换多少?” “这回就换一半吧,现在大小子进厂了,二小子也刚刚满了14岁,定量都比以前多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吃粗粮吧!” “还有你婶儿,前儿去看大夫,说是营养不良,大夫说,如果在吃食上精细点,慢慢养还会有一定的可能恢复。她今年才36岁,日子长着呢,我也不想她后半辈子就这样过了。” 一时间,看着这位有着父亲和丈夫双重身份的男人,许大茂有点无言以对。 从赵家出来,就见对面的三大爷阎老师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三大爷朝东屋努努嘴,问他,“对面又找你换粗粮啦,我跟你说啊,拿粗粮票换细粮票不划算的。” “三大爷,粗粮太难吃了,不换留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啊?” 许大茂停下脚步,对于算计这方面,他还是挺佩服三大爷这铁算盘的。 三大爷神秘一笑,“教你个窍门,你可以去国营饭店去买火烧油饼这些早点,他们不管你是给什么粮票的,只要份量足了就行了。另外如果你钱富余的话,可以点上最便宜的一份菜,然后顺带多买一些馒头带回来。这样粗粮票不就用掉了吗?” “高,实在是高!”由不得许大茂不佩服。 “不算计着过不行啊,你现在才一个孩子,负担小,等以后生得多了你就知道了。”三大爷这说的是大实话。 “三大爷,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就三大爷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能告诉他这么好的法子,许大茂可不信他是突然大发好心了。指定是有事要求他。 “大茂你这人就是善解人意,我还真有事要求你帮忙。” 第二十章 傻柱的婚事 “三大爷,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呗!一个院儿里住着,能帮的我一定帮。” 许大茂对三大爷倒没有太大的恶感,两人交集不多,一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 “这不是我家大小子国庆节就要结婚了嘛,我寻思着,想搞辆自行车,这样接亲时,更有面儿。” “买自行车的钱我已经攒齐了,就是这票太难搞了,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不白要,我上个月的肉票全省下了,可以拿肉票换的。” 没想到这阎老西还真厉害,竟然真让他给抠出辆自行车来。 要说自行车票,他还真有,就在他空间藏着呢。他们宣传科科长的妻子是第二小学的教师,上学期被评为优秀教师了,奖品就是一张自行车票。他们俩口子都有车,用不上,就问他们有没有人想要的。 他早就想给晓娥也买一辆自行车了,只是苦于没有票,他自己那辆车的票还是徐师傅帮他搞的。 于是,他二话不说,就用粮票给换回来了。 但一听三大爷说他愿意用一个月的肉票来换,他家6口人,肉票加起来能有6斤呢,他又可耻的心动了。空间里有菜有鸡还有鱼,就是没有猪肉。 所以对于肉票,他是来者不拒的。 不过不能心急,先抻抻他,做做样子,过两天再跟他换。 于是,他沉吟了一下,“行,我帮您问问,看有没有人认识的人有富余的票,过两天给您信儿啊!” “我就知道大茂你有办法!”三大爷目的达到,乐颠颠地回了屋。 被三大爷这一耽搁,回到家里天已经全黑。 小家国已经遛完了弯,喝饱了奶,躺在自己的小床里吃小手。 今天的晚饭是炸酱面,拍黄瓜和西红柿炒蛋。 天热时吃这些真是百吃不厌。 他把三大爷找他换自行车票的事情一说,娄晓娥马上眼睛一亮,“跟他换,我不用车,等以后想要了再想办法。” 许母也频频点头,“对,换肉票,给晓娥多补补,家国这些日子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对了,今天上午我陪傻柱去芝麻胡同提亲了,那边已经应下来了,说好了,国庆就结婚。” “对方就没刁难刁难他?”傻柱婚事会这么顺利,他怎么觉得有点不真实呢。 “也不算刁难吧,就是小月他大哥让傻柱给写了一张保证书,要保证对小月好。文化人想得跟咱就是不一样。” 说起这个许母是一脸的兴奋,“你可不知道,小月他大哥看了傻柱那一笔臭字,当时在那儿直摇头。” “那他就没反对?”娄晓娥也来了兴趣,她是想到当时自己的婚事了,起先自家大哥可是反对的。 “他反对有什么用,架不住他爹妈和他妹妹自己乐意啊。要我说,傻柱有什么不好的,有把好手艺,不管在什么世道,厨子是饿不死的。人又实诚,虽说脾气直点儿,那可不比那一肚水坏水儿的人强?” “就小月之前那个对象,听说就很有文化,可那又怎么样?一攀高枝儿就把对象给甩了,有句老话儿是怎么说的,什么屠狗负心的?” “妈,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娄晓娥忙在一旁补充。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要我说,过日子还是实在点的人更好。” …… 接下来两天,不管许大茂下班多晚,三大爷一准儿在门口等他。 他也就没忍心太抻着他,主要也是怕时间太久交易给黄了,第三天就把自行车票给拿出来了,把三大爷高兴得,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 9月30号,只上了半天班的他刚进院门,就看到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停在西屋门口,非常显眼。上面还烧包地扎了一朵大红花,门和窗上都已贴上了喜字。 而路过中院傻柱家,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暗忖,这个傻小子不会连新房都不收拾下,就把新娘子带回来吧。 此时,何雨水的屋里,傻柱正和妹妹商量这事儿呢,单位的介绍信他已经开好了,小月那边也没问题了,两人约好,过了明天的假期就去领证。 “雨水,我已经买了一些红纸回来,你手艺好,帮忙多剪几个喜字,一定要比前院阎家的大,还要漂亮。” 要不是妹妹也坚持说,没领结婚证前不要太声张。他早就嚷嚷得全院都知道,他傻柱也要结婚了。 以前那个阎老西可没少挤兑他,说他配不上这个,配不上那个的。不过那个老家伙,竟然舍得下血本,还真买了辆自行车,他可不能输了面子。 到时就去找许大茂,借他的车来接新娘,他一准能答应。 对,就这么干。 两人正说着呢,就听到对面一阵喧哗,只听到贾张氏那尖利的声音,“东旭,东旭,你媳妇要生啦!” 何雨水探出头去看了一会儿,回头对他哥道,“还真是秦姐要生了,是东旭哥抱着她出门儿的。” “哥,你说秦姐要是明天生的话,那孩子名字会不会叫国庆啊?” 傻柱有点不耐烦,“你管那么多干嘛呢,还不帮哥想想,有没有其它要准备的,我把要买的东西写了个单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咦?哥以前你也不也挺关心秦姐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漠不关心了!” 傻柱点了点雨水的额头,“人家都说我是傻柱,我看你才是傻水呢,她秦淮茹是有丈夫的人,轮得到我关心吗?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要怎么样把我的婚事儿顺顺利利给办喽!” “你小丫头,咱兄妹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以后多个嫂子照顾你,这是多好的事!至于其它人,和咱不相干的。” “哥,你变了。” “变啥样儿了?” “变聪明了,看来我这未来嫂子是娶对了,还没过门儿呢,就能把你变得这么聪明!” “还用你说吗?你哥我本来就不笨,就是咱那傻爹,非得给自己儿子安个傻外号。别转移话题,快帮我看看,还缺哪些东西,明天得置办齐喽。说好了,明天不准出去玩,帮我把房间给拾掇干净点,最后一回了,以后就交给你嫂子了。” “天哪,你可真肉麻,还没领证呢,就嫂子嫂子说上了,我牙快倒了。” “……” 第二十一章 国庆前日 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下午,许大茂搂着儿子,在大床上睡着正香呢,外面又在喊着要开会了。 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小家国也被吵醒了,咧开小嘴正要哭。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白嫩的手臂伸过来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原来是娄晓娥,她轻轻哄着孩子,按住他的肩头阻止他起身,压低了声音,“你继续睡吧,应该是为了国庆节院儿里庆祝的事儿,我去看看就成。” 娄晓娥以前从来都不参加四合院的大会的,她总觉得院儿里的人太市井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拿到人前去说。 不过自打小家国出生后,她的想法却渐渐变了,每回带着儿子出去溜弯时,邻居看到了,都会很和善的逗逗孩子,和她拉拉家常。她慢慢发现,大部分人也其实也没她以前想象的那么讨厌。有时会闹些小矛盾,吵吵也就过去了,过不了几天就和好了。 另外,一旦谁家有难事,总会有人伸出手来帮一帮的,也是应了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 她抱着小家伙,来到前院儿,和邻居们打了打招呼。没想到竟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已经坐在长凳上的一大妈看见她,赶忙招呼她坐下,热情的接过孩子,爱怜的看着小家国。 一大妈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特别喜欢小孩儿,每回见到小家国,她都要逗一逗,抱一抱。 这时,一大爷见人来了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明天是国庆节大家都知道的吧,接到居委会的通知,为喜迎国庆,咱们大家今天帮着忙活一下,把院子里和外面胡同给清扫一下,以全新的面貌来迎接我们伟大祖国母亲的生日。另外居委会发了这么些小国旗,咱们要把院门和外墙给布置一下。” 二大爷刘海中由于前些日子刘光福闯祸赔钱的事情,深感丢人,最近很是低调,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旁边的三大爷接过话头,“我们三位大爷商量好了,咱们院儿一共20多户,一户人家出一个人,应该要不了多会儿就可以把活干完了。” 贾张氏在一旁提意见了,“我们家可没人啊,我儿媳去医院生孩子了,东旭一起过去了不在家。” 傻柱在一旁乐了,“贾大妈,原来你不算个人啊!”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全都笑了,对着贾张氏指指点点的。 贾张氏不干了,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说话就难听起来了。 “去,傻柱,这里有你什么事儿!谁像你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我还有俩孩子要带呢。” “你!”傻柱刚要发飙,被何雨水一把揪住给拖走了。 何雨水真是恨铁不成钢,跺着脚道,“哥,你呀,坏就坏在这张嘴上,你和那个不讲理的贾大妈有什么好说的,院子里那么多人,还有仨大爷在,要你出什么头!” “待会儿你记着,多做事,少说话,别又要生事儿!” 她是实在不放心自己这个傻哥哥,一想着马上就要有嫂子接过这个重任了,她就绝不能放任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这个紧要关头。未来嫂子她见过几回了,是个能拿得住的人,肯定能管住她哥。 会场这边,大家伙儿也都散了,三位大爷在这个院子里说话还是有一定威严的。家家户户都出了人,到三位大爷那里领了任务,包括不情愿的贾张氏。 娄晓娥被分配去插小国旗了,和她一起干活的都是一帮妇女,一大妈见此,便自告奋勇地帮她带孩子,抱着小家国跟在一旁帮着打打下手。 家国已经睡醒了,这孩子长得快,才刚刚三个月多一点脑袋就能立起来了。他可喜欢待在外面了,又不认生,小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小人国的语言,时不时的还自个儿乐一下。 把一起干活儿的那些大嫂大妈眼馋得,都说这个娃娃长得好。 说说笑笑干活儿很开心,不一会儿功夫就干完了。 娄晓娥见一大妈抱着小家国不愿意撒手,干脆邀她到家里坐坐。 一大妈当然是乐意之至,她也正想顺便去看看聋老太太。老太太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个孤老,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的饮食起居就由一大妈一手操办了,好些年了,一直任劳任怨的。 就这一点,娄晓娥很是佩服她,不过她有个问题一直很不解。 把一大妈请进门坐下后,她也就直接开口问道,“一大妈,看您这么喜欢孩子,怎么就没想着领养一个呢?您家的情况是肯定符合领养要求的。”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 一大妈深深叹了口气,摸了摸了家国的小手。 “年轻时总以为自己能生,就一直盼着,可盼啊盼啊,年纪就过了三十,快奔四十了,我也就知道自己是生不出了,当时我是有心要领养一个的。但你一大爷没同意,他当时正好收了东旭做徒弟,厂里的活儿又多,又要教徒弟,没时间顾家里,他怕收养了孩子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就这样,时间一年年过去了,我这心思也淡了,你一大爷又说东旭是个好孩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等以后我们老了,东旭也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这时许大茂从睡醒从里屋出来了,和一大妈打了个招呼,接过了话头,“要我说啊,一大爷这有点考虑不周了,东旭哥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负担不轻,就怕他到时有心无力了。” “最近你一大爷也有点醒悟了,主要是东旭他妈,好像不乐意东旭和我们走得太近的意思。有时候话说得很难听,你一大爷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本就是个不太爱和人计较的人,也被气了好几回了。” 说到这,一大妈眼圈都有点发红。 娄晓娥见她这样,赶忙给她倒了杯热水。 许大茂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您或者一大爷在老家就没个亲戚有孩子比较多的?如果有合适的,可以过继一个,到时候等一大爷退了,还能顶替一大爷到轧钢厂上班呢。不过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大主意肯定还是您和一大爷商量。” “您和一大爷现在也才刚过50岁,精力还行,只要不是太小的孩子,应该能照顾得过来。至于钱的方面,一大爷已经评上八级了,工资不老少,多养个孩子还是很轻松的。只要教育得好,您二老还怕老人没了管吗?” 最后,一大妈是恍恍惚惚地离开的,都忘记去看聋老太太了。 第二十二章 传说中的委托商店 傍晚,贾东旭从医院回来报信,说秦淮茹生了个女孩,母女平安。贾张氏有些不高兴,嘟嘟囔囔地,“怎么又是个丫头片子。随便吃点就行了,你还给她买鸡?” 不过,她也就只能嘴上抱怨,现在经济大权在儿子手里,她管不了,只能将他带回的半只鸡给炖上。 她可不会傻兮兮的把整锅汤全给儿子带到医院去。 在鸡汤炖好后,她偷偷舀了近一半浓汤出来,逼着贾东旭喝了一碗,其它的汤和鸡腿,她都藏好了,留着棒梗回来吃。 看了看汤锅里,觉得有些少了,于是,她又加了点水给烧开了。 当然,对于她这些小动作,粗心的贾东旭是毫不知情。他取了汤又急匆匆地赶去了医院。 国庆当日上午,许大茂娄晓娥夫妻俩带着儿子,接上了徐师傅,一起去了许家老宅过节。 自行车被傻柱借去了,他说要用两天,今天和雨水去采购结婚要用的东西,明天则要用来接新娘子。 到了许家,许母早就已经忙活开了,今天她狠了狠心买了一斤的肉,准备包水饺,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地吃完了午饭。 饭后,三个长辈就光顾着围着小家国转了。 许大茂和娄晓娥,还有许小妹成了闲人三个。 于是,许小妹建议出去逛逛,她听同学说,旁边的委托商店最近有不少好东西,值得去淘一淘。 委托商店?这是什么东西?他使劲在脑海里想了想,不由一拍自己的脑袋。 哎哟,自己都来了6年了,怎么会没想到这个淘宝胜地呢。 这都怪原主,那就是被父母宠坏的大孩子,也是万事儿不管的主儿,其实高中时他跟许父去逛过委托商店的,老宅的那座古董钟就是从那边儿淘换回来的,不过他当时根本就没在意,所以记忆中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被他给忽略了。 后来上班后,偶尔听人说去商店淘换东西,他还以为是去百货商店呢。 前世的他没经历过这个年代,也不是京城人,所以根本就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 他都恨不得顿足,感觉自己损失了好几个亿。 说走就走,为了以防万一,娄晓娥把小家伙喂得饱饱的,这样接下来至少能有3小时的时间给她。 娄晓娥这个大小姐,对委托商行的了解比许大茂这个假京城人还不如呢,于是一路上许小妹给她做了不少科普。 许大茂也剩机了解了不少。 委托商行或商店,也叫信托商行,共有两种经营形式。 一种是买断,老百姓如果家里急用钱,就可以把家里的旧东西卖给委托商行,当场可以拿钱走人,以后委托商行卖出去多少价格就和卖家无关了。 另一种是寄卖,这种相比买断价格上可能会稍高一点,但是要等东西卖出去才能收到钱,其中商店还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的。 里面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的,多是百姓日常生活的一些常用品。不值钱的有什么旧衣服,旧鞋,值钱的有手表,相机,收音机,自行车之类的,甚至还有一些舶来品,比如留声机,洋手表。 娄晓娥一听有自行车,眼睛就一亮,“这边还有自行车?要票不?” 当然是不要票的了,这边的都是二手的东西。不过自行车很少见,要碰运气,一般一到货很快就卖出去了。 商店离老宅很近,他们只走了10多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这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楼下就是委托商店的买断品,而楼上则是那些寄卖品,相对来说是比较值钱的东西。 看许小妹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只见她熟门熟路地走到楼梯左侧的一个柜台前停下,向他们招招手。 许大茂他们上前一看,原来这边卖的是一些小物件,有手表,怀表,口琴,烟嘴,钢笔,女生用的发箍,竟然还有一副颇为时髦的太阳眼镜,想得到想不到的,这里面都有。 三人津津有味地看来看去,不一会儿许小妹看中一支7成新的英雄钢笔,这要是新的话,在商店至少得花三块多钱呢。一问价格,才只有5毛钱,许大茂二话不说就花钱买下了,送给了妹妹。 许小妹找售货员要了一点点墨水试了下,写字很流畅,这和新的也没啥区别了。 接下来,夫妻俩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夫妻俩主要还是想看看有没有自行车,可惜转了一圈没看到。 问了售货员才知道,自行车实在是太紧销了,本来就很少人卖的,除非实在是缺钱了,一般人家不会轻易出手的。如果有出手的,基本上是这边一入货,马上就被人买走了。 不过他们倒是长了很多见识,看到了不少好东西,有照相机,缝纫机,收音机,还有留声机这些都是有货的,不过这些和自行车不一样,除非是手上钱有富余的,或者是有人要结婚撑场面了,一般百姓也不会买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 他们东转转,西转转,把一楼逛了个遍,那些被褥旧衣什么的没啥看头,主要还是刚才那个小东西的柜台和大件柜台比较有看头。 最后,娄晓娥在一个角落里找了一只木制的梳妆盒,样式很古朴的,一问价格,两块钱。 娄晓娥二话没说就交钱买下了,然后她悄悄地告诉许大茂兄妹,这只梳妆盒的材质是紫檀木的,因为她母亲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是当年的陪嫁,当初她结婚时本来说要给她的,但她看母亲自己也非常喜欢,就没好意思夺人所爱。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这个价值是无法估量的,能两块钱拿下她真是太意外了。 而后,他们又到二楼去转了转,上面的东西没下面这么杂,不过也有不少好东西。想也是,不值钱的东西也不会用寄卖这种方式。 许大茂在这上里也有了收获,花了5块钱买了一只小石磨,就是磨豆子的用的,不过不是那种大的,而是小小的,一个人可以轻松推动的家用型的。 这种市面上基本找不到,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祖上传下来的,现在便宜他了。 以后可以自己在家里磨豆浆了,空间仓库的有一大堆豆子呢。 别看石磨小小的,重量却不轻,得有四五十斤,反正让他拿起来是比较费力的,于是,他让娄晓娥和许小妹先回老宅,出来时间不少了,小家国应该要饿了。 他自己找了辆人力车,直接先把石磨给送回四合院儿去了。 第二十三章 两场婚礼(上) 许大茂一家三口赶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四合院。 此时,前院阎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许大茂他们就留在一旁看热闹,因为家国这小子头回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兴奋得不行,不乐意走,活跃得连娄晓娥都抱不住他了。 人家叫,他也跟着叫,小腿儿还跟着一蹬一蹬的,别看他还小,还真挺有劲儿的。 阎解成的新房就设在阎家侧面的倒座房里,虽然是小小的一间,但对于刚新婚的小俩口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新娘子于莉已经被接回来了,婚礼程序也走完了。现在她正安静地坐在新房里,听着门外人的调笑声,脸上红扑扑的。 负责陪她的是她妹妹于海棠和小姑子阎解娣,两人正偷偷趴着门缝瞧外面的热闹。 在新房门口,阎解成的工友们都搁那儿起哄呢,说是要闹洞房。 阎解成三兄弟拦在门口不让进,可架不住那些工友都是些大小伙儿,三人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阎解成不得不伸长了脖子大喊“爸,你快把东西拿出来啊!” 三大爷见情势不对,咬咬牙,进屋拿了一只袋子出来。 老二阎解放一见,马上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把抢过他老爹手中的袋子,跳着脚大喊,“大家伙儿不要挤啦,发喜糖啦!” 小伙子们一听说是发喜糖了,也顾不得闹洞房了,呼啦啦全围了上来,还有在旁边看热闹的四合院的邻居们也上来凑热闹。 一下子,阎解放就被淹没在人群中。 你抓一把,他抓一把的,袋子眼看就要空了。 把旁边的三大爷给心疼得,摸着胸口和三大妈抱怨,“你看这个傻小子,也不知道节省一点。” 三大妈看了看四周,悄声道,“放心,昨天你把糖买回来后,我就给分成两袋儿装了,有一袋藏我们房里的柜子最底下” 三大爷不由得悄悄地给老伴儿竖了根大拇指,“看来你是颇得我真传啊!” 这时,糖已经被分光了,有人开始提意见了。 “哎,阎老师,这点喜糖就想打发我们了啊?好歹也给整点瓜子花生什么的,最好来点酒,好坏不论,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去,去,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又不是年底,你让我到哪儿去找瓜子花生去!” 三大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这个点儿让他到哪儿去找瓜子花生。过年时买的那点儿零食,正月还没过完呢,就全被家里的小子丫头们给霍霍光了。他决定了,以后这些东西都要锁起来,一点点分给他们吃。一个个嘴馋得很,有多少吃多少,一点节制都没有。 “那来点酒也成啊!” 三大爷被缠得没法,只得和老伴儿进了屋。 不一会儿,三大爷拿了瓶白酒出来,三大妈则是拿了几只小酒杯。 “来,来,来,一人一小杯,多了没有啊!”姜是老的辣,三大爷是把酒的分配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喝了一圈后,竟然还能给他剩下了个瓶底儿。 熟知三大爷脾性的四合院邻居们,都不由得不服气,真不愧是阎老西,抠到家了。 闹到现在,婚礼差不多就结束了,人群正准备散了。 这时,傻柱上前了一步,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地开口。 “趁着今天大家伙儿都在,我来宣布个消息啊,明天也是个好日子,我,何雨柱,也要结婚啦!到时欢迎大家都过来喝杯喜酒啊!” 他这话,就像一滴水掉进开水锅了一样,人都炸开了。 “傻柱要结婚了?他哪儿来的对象?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女的一起!” “这傻柱不会是想媳妇想疯了,犯臆症了吧!” “……” 说什么的都有。 而傻柱放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那气势,竟然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娄晓娥偷偷凑到许大茂的耳边,“傻柱这回可真沉得住气,以前我真是小看他了。” 许大茂心想,这其中肯定有何雨水的功劳。另外傻柱对林鸿月应该是非常满意的,生怕煮熟的鸭子给飞了,才会忍到现在的吧。 他环顾了下,邻居们真是什么表情都有,有呆愣的,有疑惑的,有看好戏的,有漠不关心的,有真心为傻柱高兴的,也有沉着脸的。 阎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阎解成,今天本来是他的好日子,没想到最后竟然给傻柱抢了风头。 他沉着脸转身进了新房。 而三大爷夫妻俩毕竟阅历在这儿呢,经历的事情也多,他们强打着精神追假笑着谢过了前来捧场的街坊四邻们。 把一一送走后,才发现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此时中院正房,傻柱的屋中,除了傻柱兄妹俩,一大爷一大妈也在。在提亲成功后傻柱就已经把要结婚的事告诉一大妈了。 傻柱兄妹的父亲叫何大清,为了一个姓白的寡妇,抛家弃子出走很多年了,虽说在他还何雨柱未能自立时,每月都会寄点钱给他们当生活费,但是一个家里,有父亲和没父亲,那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那段时间,两人多亏了有一大爷夫妻的照应,尤其是一大妈,她是一个典型的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家庭妇女,有着传统女人的优秀品德,心肠也非常之好。 在两兄妹有难事儿时,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上一把。 这不,傻柱准备请老夫妻俩给他当证婚人。 像是自己的孩子要结婚一样,一大妈激动得眼眶都快红了。 “哎哟,一大妈,您先别激动,得留到明天,明天我才结婚呢。”见她这样,傻柱立马开始插科打诨。 一下子把一大妈逗得乐开了。 “这样才对嘛,我结婚可是大喜事,可不行哭哭啼啼的,这样显得娘儿们唧唧的。” 刚说完,就被一大妈锤了一拳头。 “你这小子。”对上傻柱,她真是有点哭笑不行的。 一大爷在一旁开口了,“行了,柱子,别再贫嘴了,我看你这房间收拾得还可以,雨水还是挺能干的。你剩今晚有时间,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缺的,如果有的话,明天让你一大妈给你准备。” “啥都不缺了,就缺一大媳妇!” 得,这傻柱贫嘴的毛病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第二十四章 两场婚礼(下) 这个年代的国庆节只有一天的假期,第二天一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都不能偷懒。 不过节日的气氛仍然还在,胡同里面国旗招展,显得是那么的喜庆,让人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轧钢厂里也是一样,到处都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气息。这点很符合傻柱此时的心境,可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好”。 他虽然是今天结婚,却只请了下午半天的假,上午还是要正常上班的,不过运气很好,三天两头请客的李副厂长今天没有动静。 这正合他的心意,他准备中午饭过后就去芝麻胡同接小月去领证。 户口本和介绍信他已经很小心地贴身收着了。 他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就着茶缸喝茶,一边监督马华练切菜。 马华是他年初刚收的徒弟,这小子虽然有一点愣,但胜在老实,能吃苦,笨点儿就笨点吧,学厨是个辛苦活儿,不能吃苦的还真干不下来。 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拿手在腿上打着节拍,自在得很。 马华见他这高兴的劲儿,也跟着乐,“师傅,您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马上要娶师娘了,是不是特高兴啊!” 旁边摘菜的刘岚来了句,“可不是高兴嘛,傻柱你今年有27了吧,真不容易啊,竟然有人要了,这跟老树开花差不多了吧。” 傻柱却一点都不生气,稳如泰山,眉毛一扬,轻描淡写地来了句,“今儿是我的好日子,才不会受你的影响,要看我跳脚,不仅没门儿,连窗户都没有。” 然后他站起身来,对着后厨的所有人道,“哥们儿我今天结婚,说好了啊,有一个算一个,晚上都上我来喝杯喜酒,帮哥们热闹热闹,活跃活跃气氛!” 大家自然是满口答应。 宣传科办公室中,个个都清闲得很,上个月忙得狠了,今天都不想干活儿,全在喝茶打屁。 许大茂早上来之后,先是为小安解答了一些放映技巧上的问题,这孩子现在越来越稳重了,有了这段时间的独立操作经验,现在基本能够胜任放映员这一工作了。 除了特别重要的场合,或者是放映非常珍贵的资料片之类的,其它的放映工作现在都全都交给小安了,他也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许大茂在领导面前帮忙说了不少好话,接下来只要他保持目前的工作状态,就可以在满一年期时提前转为正式工。 后来刘干事把《第三季度安全生产总结》的校正工作交给他了,不一会儿他就做完了,然后手里就没啥活儿了。 他见没人注意他,就从抽屉里偷摸拿出一本书来,封面清清楚楚印着《轧钢工艺学》几个大字。 这是他向新来的技术员小张借的,小张大名叫张远航,川省人,在京城读的大学,今年6月毕业以后就分配到轧钢厂了,下车间锻炼了一个月,然后就调到工艺科工作了。 许大茂是在上个月和他熟识起来的,当时他正帮忙校正《第四季度安全生产规章》,但是他对工厂的生产工艺流程不太了解,一些专业名词也不清楚,于是就去工艺科询问,正好是小张接待的他,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识起来了。 听他说想了解轧钢工艺方面的知识,小张二话不说就把书借给他了,真是个热心的小伙子。 就这样,摸鱼一直摸到了下班铃响,他也没做耽搁就往家赶。 中午吃饭时傻柱特意提醒过,请他早点回四合院帮衬着点儿,为此还多打了半份荤菜给他。 今天的四合院也很热闹,昨天的喜糖虽是大人们抓的,但最后都是到了孩子们的手中。听说今天又有喜糖了,小家伙们下了学也不在外面疯玩了,一个个都撒开腿往家跑。 傻柱平时没大没小惯了,在孩子们眼中,这就是个大哥哥般的存在。 许大茂进到中院里,就见四合院里面会跑的娃娃基本都聚在这里了,何雨水正提着袋子给孩子们发糖呢,一人两颗糖,一颗奶糖和一颗硬糖。孩子倒也比较懂事儿,让最小的排在最前面,大的自觉地排在后头。 贾家的捧梗和小当也在队伍中,不过西屋贾家的门关得紧紧的,也不知道贾张氏去哪里了。 东屋却不同,门户大开着,一大爷忙进忙出的,把能搬的凳子都给搬出来了。 何雨水见许大茂回来了,赶忙打招呼让他进屋。 此时的正屋已经妆扮一新,打扫得干干净争的。床旁边多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只梳妆盒,看来是为新娘子准备的。 墙上,窗上,衣柜上都贴上了大红的喜色。 床上也换了新床单,两只新枕头并排放在一起,铺着带有喜字的红色枕巾。薄被也叠得整整齐齐的,上面也放了一张大红的喜字。 娄晓娥早就已经抱着家国过来了,正和一大妈一起查漏补缺,看一切是否布置妥当了。 小家伙最近会认颜色了,对鲜艳的颜色特别感兴趣,两只大眼睛一直盯着喜字看个不停。见到爸爸回来了,乐得在他妈妈怀里一蹦一蹦的。 把娄晓娥吓了一跳,差点没抱住他。许大茂赶忙接过儿子,轻轻拍了他的小屁股一下,“臭小子,可不能这么瞎蹦。” 正说着呢,外面孩子们大叫起来,“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 众人赶忙迎出去,就见穿戴一新的傻柱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跟他并排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浓眉大眼,气质挺好的。 来围观的邻居们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大意都是在说,傻柱的媳妇还真挺漂亮的。 跟在两人后面的是林鸿月的哥哥林鸿星,许大茂也认识,曾经一起吃过饭的。于是他主动迎了上去。 林鸿星也推了辆自行车,车后座上绑了一只不大不小的樟木箱子,上面贴了一张大红的喜字,看来这应该是林家的陪嫁了。 在一群孩子的围绕下,新人进了中院,一大爷和一大妈迎了上来。 婚礼的过程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证婚人的见证下,首先对着领袖的画像鞠躬行礼三次,然后就是向长辈敬茶,傻柱父母不在,高堂就是聋老太太,她被一大妈从东屋请出来,安坐于院中,两个新人向她鞠躬行了礼,给她敬了茶,把个老太太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接着来就是送入洞房了,傻柱食堂的同事也都已经到了,大家伙儿起哄要闹洞房,想看看傻柱会不会脸红。 可傻柱是谁啊,那是脸比城墙厚的主儿,能让他脸红的人估计还没出世呢。 他把新房大敞开,吆喝着道,“来啊来啊,只要你们敢当着我大舅子的面来闹,那就来吧。”新娘子羞得在后面直拿拳头锤他。 这一句就把那些人搞哑火了,新娘的哥哥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物,文质彬彬的,在他面前,还真不太好意思做得太过火。但就这么让他们罢休,他们又不甘心,场面就僵持下来了。 最后还是许大茂拿出一只苹果,让新郎新娘玩了个吃苹果的游戏,大家伙儿不满意,只得又吊了只糖果让他们分食,直到两人嘴对了嘴,这才过了关,两人被送进了新房。 外面的客人就由一大爷他们帮忙接待,热闹了许久,人们才尽兴而归。 第二十五章 花生猪脚汤 四合院儿一下子多了三口人,阎解成的新媳妇于莉,傻柱的新媳妇林鸿月,还有贾家的小闺女槐花儿,这三家人的生活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对于其它人,就像大海多了几朵浪花一样,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在茶余饭后,多了些许谈资而已。 三家当中,阎家和贾家,并没多少人谈论。 不过对于傻柱的新媳妇,好奇的人很多。因为傻柱娶媳妇这件事,在四合院可算得上是个特大新闻。好多人都以为,傻柱会就这么一直打光棍打下去呢。 结婚半个多月了,虽然林鸿月也是四合院儿里长大的姑娘,但是这里毕竟是个陌生的环境,她还没有习惯这边的生活。 再加上关注她的闲人很多,总有人有意无意地对她指指点点的,让她觉得怪怪的。 至于同个中院的住户,东厢的一大爷老俩口非常好相处,尤其是一大妈,生怕她不习惯,每天都问长问短的。 但西厢的贾家就不太友好了,男主人她肯定是不好打交道,看柱子跟他也没啥交集,女主人听说是刚生完孩子在坐月子呢。唯一她可以打交道的贾大妈,成天吊着个脸子,对人爱搭不理的,她也不好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不过他家的俩孩子倒还可爱,尤其是那个叫小当的女娃,才三四岁的样子,嘴巴很甜,见着她就叫婶儿,叫完就眨巴着大眼睛等着她给糖,都不用大人教的。 她本想和前院的于莉打好关系,毕竟同为新媳妇,应该会有共同话题。可是没想到于莉还好,他丈夫却摆明了不愿意于莉和她多相处,好像和何家有仇似的。 私底下问了小姑子雨水才知道,原来柱子和阎解成关系本就不怎么样,再加上柱子在阎解成的婚礼上宣布自己要结婚,结果抢了人家的风头,人家这是记恨呢。 得知是这么个原因,她真是有点哭笑不行,相处了有半年了,柱子的脾气她多少有一点了解了,估计他就是成心去抢人风头的,这事儿是他不对。不过阎解成也有点太小家子气了,大男人的事情怎么好牵扯到女人家呢。 雨水给她大致介绍了下院里的一些情况,在雨水的眼中,四合院里那些大妈婶子嫂子中,最好相处的是晓娥姐,就是后院西屋许大茂的媳妇,那就是个大小姐,没什么心眼子,心肠又好,就是不喜欢太家长里短的东西。 另外前院的赵婶人也好,就是身体太差了,一般情况最好不要去打扰她。再就是后院儿的张婶了,那就是个热心肠的人。 贾家的媳妇秦淮茹,上面有婆婆压着,平时交道打得不多,雨水也不太了解她的脾性,看着还成。 至于三位大妈,一大妈不用说,是个好人,就是命苦了点,没有孩子。二大妈有点随了二大爷了,脾性不太好,一般雨水也是近而远之的,至于三大妈,人倒不坏,但可能和三大爷做夫妻太久了,也越来越会算计了。 林鸿月认识许大茂,她能和柱子认识还多亏了他呢,因着这层关系,再加上雨水的评价,她对娄晓娥就有了天然的好感。 于是,林鸿月在四合院里交到了第一个朋友,那就是娄晓娥。 林鸿月独立能干,娄晓娥心宽大气,两人是一拍即合。自此,林鸿月有空就到许家来串串门,抱抱小家国,这个小娃娃长得实在是太好了,她也是喜爱得不行。 不过最近小娃娃也遇到危机了,这段时间,小家伙的胃口越来越大,娄晓娥有点供应不上了。许大茂虽然能时不时搞些鲫鱼和鸡回来,但好像效果越来越差。要说下奶,还得要猪脚。可这年头,肉都难搞,更不要说猪脚了。 林鸿月知道后,二话没说,通过她的关系,帮忙买到了两只猪脚。虽说她是在副食品店工作的,买东西有便利,但猪脚这种东西,大家都抢着要的紧俏货,她能搞到肯定是搭上了不少人情。 娄晓娥抱着小家国,亲亲他的小脸,笑眯眯地说道,“臭小子,这回啊,咱可一定要谢谢你林姨,要不然,你的小肚子就要填不饱喽!” “这么乖的小娃娃,谁忍心让他饿肚子呢?”林鸿月一把接过小家伙,跟他顶了顶脑门,把他逗得乐开了花。 娄晓娥真的是很感激,“说真的,林姐,真是太谢谢啦,要没有你帮忙,我们可买不到这么好的猪脚。” “我这儿也没有好东西,听说柱哥就爱吃点花生米,前些天大茂他徒弟帮忙从乡下换回来不少花生,妈,你给林姐拿两斤吧,好给柱哥做点下酒菜。” 林鸿月刚想推辞,娄晓娥一瞪眼,要生气了。一旁的许母也跟着帮腔。 于是,她也就没再多推辞,把花生收了下来,心中却很开心,她觉得娄晓娥这个朋友很不错。 做朋友就是要有来有往的,如果只是一方面付出,那友情肯定也长不了。 傍晚,花生猪脚汤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后院儿,就连中院的贾张氏也闻到了。 “这是谁家炖的汤啊?这么香!” 一旁的棒梗吸了吸鼻子,极力控制住口水,“是后院的娄姨家的,听说是花生猪脚汤,可香可香了。奶,待会儿我就在外面吃晚饭,就着这个香味儿,吃饭更香。” “嗯嗯,更香。”小当也流着口水跟着哥哥学舌。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贾大妈看着这两个不争气的小东西,甩手回了屋。不一会儿,里屋又传来小槐花的哭声,秦淮茹也在高声喊“妈”。 她掀开门帘走进去,看见秦淮茹那病央央的样子就来气。 不过她手上动作倒也不慢,抱起小小的槐花,一摸小屁股,干干的,没有拉也没有尿。 “淮茹,孩子饿了,你快喂两口吧。” 秦淮茹满面的为难,“半个钟头前刚喝过,全被她喝没了。” 贾大妈脸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还是没奶?这才多长时间,就吃了两只鸡了,还有那么多鸡蛋,连个小丫头片子你都喂不饱!。” 没法子,她只得倒了点开水,拿勺子喂给小槐花儿,小家伙到也不挑,喝了好几口,然后竟然安静下来了。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办法下奶。 对了,那娄晓娥家不是炖了花生猪脚汤吗?那可是下奶的好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厚着脸皮去要一碗,但是一想到许婆子那张脸,她就打消主意了,不行,不能在老对头面前丢脸。 可是,小孙女儿该怎么办呢? 第二十六章 一碗汤的故事 贾大妈来到院子里,把棒梗拉到角落里悄悄地问,“你是听谁说的许家炖的是猪脚汤?” “奶,你问这干啥?”棒梗有点不耐烦,他闻得正陶醉呢,奶奶就来打扰他。 “你别管,我就是想知道许家的猪脚是哪儿来的,你妈这回奶水太少了,再这样下去,你小妹妹槐花儿马上就要挨饿了。” 一听妹妹要挨饿,棒梗也急了,“猪脚和小槐花儿挨饿有啥关系?” “你还小,说多了你也不懂,简单跟你说吧,你妈如果能喝上一碗猪脚汤就会有奶了,这样你妹妹就不会挨饿了。” “这样啊,那我去问问,奶奶你等着我!”说完,棒梗拽上小当撒开腿就向后院跑去。 此时,许家小厨房中,一只大砂锅端正地放置在炉子上,随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声响,诱人的香气顺着透气孔随着蒸汽冒出来,散发于空气中。离得越近,香味越浓。 棒梗领着小当站在门外,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肉香,迷醉得连眼睛都闭上了。 娄晓娥抱着儿子掀了门帘从屋里出来,见到两个小家伙的样子,‘噗嗤’一下乐了出来。 “棒梗,小当,你俩在这干什么呢?” 听到她的声音,两人忙把眼睛睁开,棒梗今年8岁,已经有了羞耻心了,他的脸腾一下红了。 可小当还小,她瞪着那双天真的眼睛,开心地道,“娄姨,我们在这里闻香香呢,我哥哥说,待会儿吃饭时就着香味会吃得更香!” “小当!”棒梗还没来及阻止,小当就说了傻话,把他给臊得,脸更红了。 “娄姨,我,我”,他吭哧了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才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娄姨,我就是想问一问,您家的猪蹄是从哪儿买的?” 终于把话说出来了,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娄晓娥是很喜欢孩子的,她看着这个小小男子汉,摸了摸他的脑袋,“是不是你妈妈奶水不够了?” 她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点子上了。 棒梗点点头,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她。 娄晓娥不想让他失望,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要不是林姐帮忙,她自己都吃不上呢,可不能暴露林姐。 “这个娄姨也没办法帮你呢,这个是你许奶奶托了好些人才买到的。” 看着孩子眼中的亮光渐渐熄了,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给你盛一碗汤还是可以的。” 说罢,她就走进小厨房,从碗橱中拿出一只小汤碗放到桌子上,舀了一碗浓汤,肉她没舍得,不过花生给装了不少。 然后把棒梗叫进来,拿了块抹布垫他手上,示意他把这碗汤给端走。 棒梗不知该如何是好。 娄晓娥就吓唬他,“快端走吧,等你许奶奶从茅房回来,你就是想端也端不走了。” 棒梗虽小,也知道自家奶奶和许奶奶平常的不对付,听得这话,赶紧弯腰向娄晓娥行了一礼,道了谢。 然后端起汤碗,叫上小当,一路小跑着回家去了。 娄晓娥不得不在后面喊,“棒梗,你慢点儿,不要烫着了。” 棒梗又要护着汤碗,又要顾着眼前的路,根本就没发现许奶奶与他们擦肩而过。 许母停下脚步,嗅了嗅,这不是自己炖的那猪脚汤的香味?她刚想要叫住棒梗,不过一回想,那只汤碗的花色很特别,好像是自家儿子在结婚时买的那一套。 算了,回家问问吧,要是晓娥给的,自己截住岂不是就是打了儿媳妇的脸,这样的话,儿子肯定要跟自己没完了。 等回到了,一问娄晓娥,确定汤是她给棒梗的后,她就苦口婆心地劝儿媳妇,“晓娥啊,你这心肠也太好了,小心把人的心给养大了。” “妈,我心里有数呢,我只给了一点汤和花生,肉我可是一点都没盛的。您放心,我也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那小槐花出生才多少天啊,这就没奶了,那秦淮茹日子现在可就不好过了,希望这碗汤能帮上一点点忙吧。” 娄晓娥心里明白,送也仅此一回,她又不傻,好东西还是得先紧着自家的。 她掏出怀表看了看,快5点了,于是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花生递给许母。 “妈,时间不早了,您快点回去吧,要不然爸该埋怨我了。这些花生您回去,给爸加个下酒的小菜。” “你说什么呢,你爸怎么可能埋怨你呢,他现在心思都在孙子上,还特意嘱咐过我,要把你俩照顾好的。” 许母被娄晓娥给逗乐了,她接过花生装到包里,叮嘱道,“行,花生我就收下了,那个汤应该炖得差不多了,你今晚多喝点,剩下的就让大茂放到菜窖的冰缸里给冻上,明天热了再喝。” 小当从门缝里看着许母穿过中院,进了前院,她赶忙跑到里屋跑信儿。 此时的里屋内,贾张氏,棒梗和秦淮茹都盯着小桌上的那碗汤。小当跑进来大声道,“许奶奶走了,我刚刚看见的。” 贾张氏松了一口气,端起碗递到秦淮茹手里,“你快喝了吧,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秦淮茹默默地喝着汤,入口的第一感觉,就是香,可慢慢的,就变成了又苦又涩。 凭什么,同样的人,娄晓娥是要什么有什么,可自己却要什么没什么,能喝上这碗没有肉的猪脚汤,还是人家施舍她的。 她心里郁着一股气,恨不得把碗给摔出去,可是她不敢,也舍不得。 贾张氏在一旁看着,啧啧道,“这娄晓娥可真是小气,一块肉都没给,只有花生。” “奶奶,您这说的什么话!人家娄姨又不欠咱的,她是看小妹妹没奶吃,才给的我这碗汤!”棒梗在一旁听着不乐意了。 贾张氏不以为然,“去,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她娄晓娥从小就没缺过钱,多给几块肉又怎么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妈和你妹才这么说的。” 看着棒梗仍旧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她又开始争取把秦淮茹拉到她这边,“淮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既然做好人了,干嘛不做到底,这样反而显得她很小气了。” 秦淮茹此时正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想也没想就回答,“就是,她就应该好人做到底!”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贾东旭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把屋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第二十七章 孩子的教育 许大茂下班回家,刚进院门儿,就被三大爷拦住了,小学放学早,所以三大爷下班有了一会儿了。 他神神秘秘的,许大茂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 “大茂,你这路子够广的啊,连猪蹄儿这种稀罕物都能搞到,以后有啥好处,记得想着点你三大爷。” 许大茂被他说得没头没脑的,“什么猪蹄儿?” “啊,不是你搞到的吗?我跟你说啊,你家今天炖的猪脚汤,那香味儿,老勾人了,我在前院儿都闻到了。” “我不知道啊,等我回去问问,回见啊三大爷!” 说完立马就溜了,也不管三大爷他身后跳脚。 “嘿,这小子,我话还没说完呢就……” 空气中确实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香味,往家越近,香味越浓。 挑帘进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娥子,咱家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来这里6年了,前前后后吃的猪肉,加起来估计都没有前世一个月的多,俗语说‘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用他的经历,可以改成‘穿越有六年,肥猪胜神仙’。 娄晓娥献宝一样,把他拖到餐桌前,揭开砂锅盖子,“当当当,当!你看,花生猪脚汤。” “哪儿来的?”许大茂也是一阵惊喜,他还以为三大爷是胡说的呢。 “林姐帮忙买的,来,给你也盛一碗!” 不过许大茂坚决地抵制住了诱惑,这汤可直接关系到自家儿子的口粮,他只是挑了些花生米尝了尝肉味,可没想到非但没解了谗,反而更想吃了。 看来空间里那最后一只老母鸡也要保不住了。过几天就找个借口拿回来让许母杀了做汤吧。 那些新母鸡才刚刚开始下蛋,实在是舍不得吃,以后就只能吃公鸡和鱼了,看来得想办法扩大“经营”。 国庆时买的石磨现在已经派上了用场,虽说暂时只会磨豆浆,不过这已经给自家的餐桌上多贡献了一样食物了。至于豆花儿、豆腐、豆干等一系列豆制品,他还没有摸清门道,得在小本本上记上这个,想办法去找人问问,或者去查查资料。 唉,好怀念前世的度娘。 饭后,小家国又要吵着出门,不理他,就在那里哇哇大叫。许大茂被吵得耳朵疼,没办法,只能给他加了件外衣,抱到院子里转圈去了。 对面刘海中不知道为什么事儿又在教训孩子了,这位二大爷,不知道是不是把所有的耐性全给了大儿子了,两个小的可真就糟了罪了,这样下去,等二大爷老了,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 不过这事儿可轮不到他管,二大爷那个脾性,他如果多嘴的话,不但不会有什么效果,说不得还会惹上一身腥。 一大妈又来给聋老太太送晚餐了,老太太虽然没有子女,但晚年却是有福气的,一大妈把她照顾得很好,老太太高寿,一直活到九十多。 但剧中的一大妈的命运却不太好,他好像记得都没有给镜头,只是简单提了句,心脏病突发走了,那时候她的年龄应该不算大。 只能让人感叹一句:好人不长命。 正转悠着,贾东旭领着棒梗和小当过来了,棒梗的手里还捧着一只汤碗,好像是自家的。 贾东旭尴尬一笑,没话找话道,“大茂兄弟,在遛弯儿呢。” 许大茂知道,这位不是会随便串门的主儿,肯定是有事儿。 于是将他们请进屋,刚一坐下,贾东旭就开口说明了来意。 “今天我家的俩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儿了,我带他们来向弟妹道歉!” 许大茂被他说得没头没脑的,娄晓娥没跟他说今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见他如此表情,贾东旭哪有不明白的,人家娄晓娥都没把这当回事儿,这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不由得回想到自己回家听到母亲和妻子说的那些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内心里,他更加坚定起好好教育孩子的这份心思,可不能让她们把孩子都给带歪了。 他就把下午自家俩孩子站在许家门口不走,还端了一碗汤回去的事情给许大茂说了。 许大茂听了虽然有些心疼,自己都舍不得喝的汤,送出去了一碗,但是他明白,娄晓娥对孩子一向心软,他当然不能拆妻子的台,摇摇手说这不算什么事儿。 这时,娄晓娥把儿子安置好出来了,贾东旭一见,便对棒梗一示意。 棒梗带着妹妹小当,恭敬地向娄晓娥行了一礼,然后大声说道,“娄姨,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我们做错了。” 娄晓娥都被他们搞得一愣,“这是怎么了,你们做错什么事情了?” 贾东旭脸一直红到了脖子,“弟妹,确实是他们做错了,哪有跑到别人家厨房门口站着的,还真端了一碗汤回去。” “贾大哥,这个真不怪他们,汤是我主动给盛的,其实我婆婆也知道,她也没反对。” 娄晓娥认真地说,“这俩孩子很懂事,就是小当,也没有开口向我要吃的,乖得很。棒梗更懂事了,他是因为妹妹没奶吃才来问我猪脚是从哪里买的。但我又帮不上忙,就想着,匀一碗汤还是可以的,就当是我帮秦姐一把吧。” 听了这话,贾东旭更觉得无地自容了。人家这么大气,而自家母亲和妻子却还说那种话。不过,对于儿子,他又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许大茂在一旁听了,才知道原来秦淮茹也有奶水不够的问题。他就把自己今天打听到的消息跟他说了。 “东旭哥,其实也不一定要猪脚汤的,这个太难搞到了,我问了厂子里的那些大姨,她们说鸡蛋可以适当多吃点,还有鱼汤也好,你可以问问三大爷,他经常礼拜天去城外钓鱼的,如果你愿意出钱买,我相信他肯定很乐意卖给你。另外,你也要多照顾照顾嫂子,要让她心情好一点,心情不好容易回奶的。” 他又看了看娄晓娥,“你家小槐花这么小,又是女娃,食量肯定不大,现在就不够吃,那以后就更难了。不像我家,我儿子是食量太大了。” 告别许大茂夫妻二人,贾东旭领子两个孩子慢慢往回走,他侧头看了看孩子,心内一软,“棒梗,爸爸让你去道歉,你觉得委屈吗?” 棒梗想了想,有点犹豫,“委屈,也不委屈。” “怎么说?” “我们跑人家厨房门口站着,确实是不太好,所以爸爸让我道歉,我不委屈。但那个汤确实是娄姨主动送的,不是我们要的,而且我们也没偷吃,都留给妈妈了,所以你说我们不对,我又觉得有点委屈。” “好孩子,这一点是爸爸错了,爸爸向你道歉,以后爸爸如果有做错的地方,你也可以说出来。另外,如果以后妈妈和奶奶做错事了,你也要像今天一样指出来,如果她们不接受,你就告诉我,好吗?” “好!” 第二十八章 于海棠的请求 不知道是猪脚汤起作用了,还是每天的糖水鸡蛋补充了足够的营养,总之,小家国的口粮问题解决了。 许大茂像是卸下了一份重担,走路都带风了。 这日,他去车间送文件回宣传科,路过广播室门口,突然被于海棠叫住。 她示意他进广播室说话,不过许大茂可不愿意进去和她单独在一起,被人看到了要惹是非的。 这姑娘现在在厂里可是个风云人物,才来没多久,就被选为轧钢厂的厂花,号称轧钢厂的第一美女。 想想也是,满厂的女工都穿着蓝灰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帽子,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再高的颜值也都被埋没了。 而于海棠则不同,白白净净的,扎着两个小麻花辫子,衣着又时髦,又会来事儿,厂领导也蛮看重她的。 和其它女工在一起时,人们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她。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鹤立鸡群’。 再加上她有文化,工作好,声音甜美,可以说是广大小伙们的梦中情人,但凡与她走近一点的人都要被人特别关注的。 不过对于前世阅人无数过尽千帆的许大茂来说,于海棠这样的就不够看了。 穿越过来后,他可是打定主意要顺应这个时代,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因为在这年代,太出格的话,容易出事儿。 如果是为了这么个毛丫头惹上是非那就更不值了。 于海棠见他坚持,也没办法了,只得让开,决定下班后再找他。 许大茂摆脱了她,赶忙回自己办公室。 于海棠看着许大茂的背影,心里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有求于他,她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呢。 前世习惯了高效率的工作,许大茂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得很快,于是又是上了半天班,摸了半天的鱼,不过他的摸鱼也是在充实自己,为以后积蓄能量。 推着车出了厂门,和值班室的钱大爷打了声招呼,跨上自行车就往家的方向赶。 没想到刚过两条街,于海棠忽然闪身出来站在路中央,他赶紧急刹车,差一点点就摔倒了。 “于海棠,你做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许大茂真有些生气了,这姑娘脑子是不是缺根弦儿? 于海棠却不以为然,又不是汽车,就自行车这速度,能出什么事儿。不过她懂得看眼色,没说出来,而是好言好语地道歉,“对不起啊,许大茂同志,我这不是有事儿找你嘛!” 见她这样,许大茂也不好发火,强忍着不耐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于海棠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直接开口问,“你是不是和工艺科的张远航很熟?就是新来的那个大学生。” “还行吧,最近接触比较多一点。你问他做什么?”许大茂有点奇怪,这姑娘怎么怪怪的。 于海棠的脸微微有一点红,“那你知道他有对象了没呢?” 原来是看上小张了啊,眼光真是不错,不过小张能不能看上她就难说了,不过这话他可不好说出来。 “据我所知,目前好像没有。” “那,那” 于海棠咬了咬嘴唇,视死如归一般,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那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我想认识他。” 这里的认识肯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要不然就她这个虎妞,肯定就直接找上工艺科了,现在这样说,摆明了就是要让他牵线嘛。 许大茂有点为难,他也不太好伤了这姑娘的面子,就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不好现在就答复你,不过可以帮你问问他的意思,你看如何?” 虽然和自己的期望有点差距,不过于海棠也知道,强求的话,可能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最后,为了给自己多争取点机会,她还和许大茂套了点近乎,“你知道不?我姐和你家是住一个院的。” “你姐谁啊?”许大茂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姐叫于莉,国庆节嫁给你们院子里的阎解成了。那天我看见你和你爱人了,对了,你儿子好可爱。” “是吗?那咱们也不算是外人了,放心,你这事儿我一定会放在心上的。”许大茂明了她的意思,意思意思说了点好话,终于把这姑娘打发了。 他不由得为小张捏了把汗,这姑娘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被她盯上了,有得受了。 接下来两天,许大茂接到了领导的任务,去干休所为几位老干部去放电影了,一直没抽得出空来。 于海棠有空就来宣传科室转悠,许大茂回来后听同事一说,就知道这姑娘等着急了。 既然答应了人家,总不好一直拖着,反正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于是,在下班前,他抽了个空去了趟工艺科。 刚好小张在。 对着小张,他也就没做什么铺垫,就直截了当地问,“小张,咱们也认识快两个月了吧。哥问你啊,现在有没有谈对象呢?” 小张脸一红,“还没,我这才刚毕业,工作也才刚刚转正呢。拿啥子来谈对象哦!” “那要不要哥给你介绍一个?” “我,我暂时还不想。”小张有点吞吞吐吐的。 “真不想?” 他肯定地点头,“我还是想先立业,后成家。” 对许大茂,他觉得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现在除了学历还可以,有一份还算不错的一份工作,其它是什么都没有,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的。” 许大茂点点头,确实也是,小张是外地考进京城的,在京城这边没有根基,他现在住的是厂里面的集体宿舍,就像以前电视上看到的那种筒子楼,条件比他家的四合院儿可差多了。 他上次去过小张的宿舍,楼道里黑乎乎的,堆满了杂物,一不小心就要拌一跤。 像小张这种搞技术的还好,两人一间,那些普通工人的话,最起码四个人挤一间,他见识过了,概括起来就是三个字——‘脏、乱、差’。 当许大茂把小张的答复转达给于海棠时,这个一向爽朗直接的姑娘难得的红了眼睛。不过,她也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她向许大茂表示,她会尊重小张的选择的。 在这点上,许大茂倒是挺欣赏这姑娘的,毕竟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姑娘,就是大气。 这之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他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想到,有一天,于海棠气冲冲的来找他,发了一通脾气,说小张这人不诚实,有对象就有对象,为什么还找借口说什么暂时不想谈。 第二十九章 晚秋 许大茂坐在办公桌前,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于海棠估计也觉得自己太莽撞了,红着脸一跺脚走了。 当时办公室里就他和刘干事两人在。 刘干事的桌子正好在角落里,便于观察整个办公室的情况,于海棠压根就没发现他也在。 等于海棠一走,他就探着脑袋问许大茂,“怎么着?咱这厂花这是为谁这么生气呢?她说的小张,不会就是工艺科新来的那个大学生吧?” 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地砸过来,许大茂暗忖,以前怎么没发现刘干事有这么八卦呢,不会他也看上于海棠了吧。 可又一想,不对啊,刘干事有女朋友,条件可比于海棠好多了,在京城医学院附属医院当会计的。 看来纯粹就是因为好奇。 他点点头,“就是工艺科的小张,张远航。” 刘干事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起,摇摇头,“依我看,这两人啊,不是一路人,根本就配不起来。” “这话怎么说?”这下又轮到许大茂好奇了。 刘干事也不卖关子,他朝广播室的方向一努嘴,“那位是什么人啊,厂花儿,轧钢厂的第一美女,众星捧月的,心气儿高着呢。” “她现在啊,也就是被小张的大学生光环给迷住了。小张虽然是有潜力,但他的硬条件和咱老京城人是没得比的,跟他在一起的姑娘,要经得起熬。于海棠吃不了这个苦的,真让她陪着小张住那个筒子楼啊,你说她会愿意吗?小张不同意和她谈,在我看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别说,这话听起来是蛮有道理的。 不过这事儿也就是许大茂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仅仅是在后来碰到小张时,顺便问他是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可小张还是否认,他也就没再提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秋风越来越紧,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许大茂老早就算计着种棉花,今年初在红星公社换到了一点点种子,不多,最后发芽的也就一百多株,磕磕绊绊地,竟然给他种成了,虽然产量不算特别高,但棉花质量可好了,一朵朵像云一样。 又花了不少精力才把棉籽才给去掉,偷偷称了称,竟然有40几斤,够做好几条棉被了,不过肯定不能一下子拿出来。 考虑先做三条吧,两条大的8斤的,给许父许母和给徐师傅,一条小的给小家国,不过不是被子,他准备做成睡袋样式,这样就不怕小家伙蹬被了。 至于自己和娄晓娥,被子是结婚时新做的,暂时用不着换。 对了,再拿一点出来,给许小妹做件棉袄,也是大姑娘了,还是个医学院的大学生,不能总让她拣大姐和嫂子的旧衣服了。过年给她做件新的,让她高兴高兴。 这事儿就交给晓娥了,她的眼光好,由她来负责选布料和花样,肯定合小妹的心意。 对了,他已经马功鼓捣出豆腐和豆花儿的做法了。 这还多亏了徐师傅,毕竟比他吃了这么多年的盐,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他认识豆腐厂的一位专门做豆腐的师傅,于是许大茂带了不少礼物由师傅领上门去求人帮的忙。忙活了两个礼拜后,他这个豆腐工正式出师了。 所以,现在早上夫妻俩的早餐又多了一道豆花儿。他喜欢咸口儿的,而娄晓娥则喜欢甜口儿的。 现在天气越发冷了,孩子也大了点,更好带了,娄晓娥这个新手妈妈也不再那么手忙脚乱了。 再加上有一大妈时不时的帮衬。于是,许母也不用每天都来了,而是隔三岔五过来一趟看看孙子。 不过,雷打不动的,在每个礼拜天,许家二老、许小妹和徐师傅都会过来四合院儿,逗一逗小家国,大家伙儿聚一聚,聊一聊天,这样的日子甚是自在。 又是一个礼拜天,胡同里的银杏叶已经全变成金黄色。 一阵秋风袭来,一片片银杏叶就如同一把把小扇子一样从枝头飘落,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煞是美丽。 许大茂蹬着一辆三轮车摇摇晃晃的从胡同口驶进来,车上几只大竹筐,里面满当当的都是蜂窝煤。 街坊们见了他就打招呼,“大茂啊,怎么自己拉上煤了啊,过几天煤铺不就要送上门了吗?” 许大茂一笑,“我这不是有空嘛,到煤厂自己去拉,可以把运费换成散煤,这样划算。” “哟,这人有了娃儿就不一样了,会过日子了。” 许大茂一笑,可不得算计着点吗? 60年代的京城那冬天可真是冷啊,自己儿子才几个月大,屋里一定要时时刻刻保持着温暖才行,小孩儿和老人最怕的就是过冬了。 到了家,徐师傅见他就开口问到,“见着我那老朋友了吗?” “见到了,李师傅人很热情,一听说您是我师傅,全给我装的蜂窝煤,还送了一袋子散煤。” 许大茂很高兴,蜂窝煤可比原先的煤球耐用多了,同样的份量,虽然体积大一点,但可多用很长时间。另外,送的这些散煤他可以用来自制煤饼或煤球,至于制作方法,老一辈的京城人就没几个不会的。 听得这话,徐师傅也很满意,“嗯,那就好,冬天可冷,千万别冻着我们小家国。” “师傅,您记着把您家的煤本儿找出来,下个礼拜天我再去帮您把煤和柴火给拉回来。这天儿越发冷了,您那屋也要快开始生炉子了吧?” 师傅对他好,许大茂也不能只顾自己,他老人家一个人生活,作为徒弟他得方方面面的帮着惦记着。 许大茂忙活着准备过冬的东西,天气也一天天地变冷,到了11月,已经下了第一场雪了。 好在,两条大被子和小家国的睡袋都已经做好了,找的是许母的闺蜜兰花婶儿帮的忙。 兰花婶儿是祖传的手艺,祖上前几代都是弹棉花的,手工是一等一的好。工钱许大茂没给钱,给了一斤棉花。 把兰花婶儿高兴得,在许母面前把许大茂夸成了朵花儿。 这么好的棉花不多见的,她闺女正好春节要结婚,这斤棉花够给她做一件棉袄了。 第三十章 冬至 前世,他作为一个生在南方,工作生活在南方的一个普通人,其实很少见到雪,偶尔下雪,也只是薄薄的一层。 犹记得当年,他曾经看到一个新闻,有位北方农村的小伙儿用手机直播自家下雪的场景,竟然会引得十万南方人观看,整个画面都已被弹幕攻陷,如果不清屏,压根儿就看不到直播的画面了。 他初穿越时,1956年春节刚过,那时外面是有下雪的,不过当时的他很颓废,成天就赖在家里,都没顾得上这个。 确切来说,他经历的第一场雪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在11月初。 当时,看着银装素裹的景色,把他震撼到不行,脑子里就只记得前世电视上学到的一首打油诗:‘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实在是太形像了。 不过后来,一场雪接着一场雪,他就不觉得有多么美妙了。 实在是太冷了,屋里没有空调,没有地暖,不过还好,有火炉子,虽然脏了点,取暖效果还算是凑合。不过室外就不行了,没有羊绒衫羽绒服和大衣,保暖全靠老棉袄,穿得跟个炮仗一样,但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所以啊,现在的他,看到雪就恨得不行,完全没有当初初见时的惊喜了。 雪下了一场又一场,转眼进了12月,护城河的冰是越来越厚了。 12月22日,礼拜六,冬至。 一下班,许大茂蹬上自行车就往老宅赶。 今天说好了,在老宅过节,按约定,娄晓娥会在中午最暖和时,带着小家国汇合徐师傅一起过去。 到了老宅,那边已是一片欢声笑语。 许小妹也放假回来了,正在试娄晓娥帮她做的新棉袄。水红的底色,上面缀着朵朵小花,虽有点艳却不俗气,衬着她的脸更是水嫩了。 棉花絮得很厚,但由于设计了腰身,却不显得臃肿。 把许小妹给美得,在家里仅有的一面大镜子前照来照去,好久才算过完了瘾。 然后又恋恋不舍的脱下来,换上旧衣服,坚定地说,“这新衣服我一定要留到过年时再穿。” 说完就抱着新衣服跑回了自己房间,估计是藏起来了。 有句俗语,冬至馄饨夏至面。 不过今天许家不是做的馄饨,而是饺子。过节嘛,图的就是这个气氛,形式不重要。 许母拿着许大茂给的肉票,狠狠心买了一块钱的肥肉,配上大白菜,又混了点泡发好的香菇,切得碎碎的混在一起调和成馅儿。 当然了,肯定是菜多肉少,不过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煮熟以后,鲜嫩的白菜侵入了肥肉的油水,再混上香菇独特的香味。 一个字,绝! 怕水饺不够吃,许母还用半斤二合面摊了几只大面饼,拿一只鸡蛋皮切得碎碎的,再混上点香葱夹在里面,一口咬下去,那叫个香。 至于小葱的来源,则是许大茂想的好办法。 拿了只破瓦盆装上八成满的土,把葱头种在里面,放到温暖的屋内,少少的浇一点水,没多少天,绿绿的嫩嫩的小葱就从土中冒了出来。 当然,绝对少不了豆腐这一道菜,今天奢侈了下,做的红烧豆腐,里面有少少许的肉沫,然后又放了一点点大酱,出锅时洒上少许葱花,诱人得很。 自打许大茂学会了做豆腐后,许家餐桌上就经常出现这个菜了。而不像以前,豆腐票一用完,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就这样,一家人敞开肚皮吃了一顿冬至饭,难得的吃撑了。 虽然在这一顿后面,又要开始节制着吃饭了。不过此时的他们,是非常的满足。 许大茂摸了摸满足的肚子,心下感慨,好像自己自打穿越以后,琢磨得最多的就是吃了。说实话,前世高考时他都没有这么用心。 没办法,生活所迫,下面至少还要过十多年这样的日子,有时候也会觉得很没意思。不过一想到这世的家人,他又干劲十足了。在这里,他享受到了久违的家庭温暖,他可不想失去这些。 于是,他时不时地安慰自己,好歹咱也是个有空间的人,比普通人强多了,等过了这十几年就好了,闯过即是晴天。 冬至一过,北风呼呼的刮得更厉害了。 不管是护城河,还是什刹海,冰层已经是非常的厚了。 家庭条件好的,可以到正规的溜冰场那边玩滑冰,那边服务周到,可以租冰鞋,还有专门的换鞋场所。 至于家庭一般的小子们,则会在下学后,成群结队地拿着自制的冰鞋去滑野冰。 许大茂没有这个兴致,冬至过后,他基本进入了猫冬的状态,除了上下班必需要出门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待在家里。 家里有炉火取暖,而外面是冰天雪地,他是有毛病了才会往外跑。 有空就多看看书,积累积累知识,或者琢磨琢磨空间可以怎样更充分地利用起来。 闲瑕时再逗逗自家的傻儿子,其乐无穷。 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的储冰计划,今年,他准备存两种冰,一种就是普通的用来降温的冰,另一种,就是就是用烧过的开水再来制干净的冰,另外存放到一只干净的容器中,这是可以食用的那种,夏天可以用来制冰饮的,也可用来做刨冰。 同样,还是两手准备,菜窖一份,空间一份。 要问他为什么不想办法用硝石制冰,答案是太麻烦了。 硝石制冰是需要大量的原料的的,要知道,硝石可是制造火药的一种原料,大量购买,他是嫌命太长了还是怎么的。 他有空间,何必要自找麻烦呢。冬天多存点就可以了。 就这样,一下子就到了元旦,正式进入了1963年。 小家国也满了半岁了,这小家伙越发的难带了,他在家里憋得难受,总是吵着要出门,可这天寒地冻的,可不敢带他出去,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夫妻俩想了很多的办法哄他,都收效甚微,每回都是大哭一场,直到他哭累了为止。 偶然的一天,许大茂正在外面听评书,小家伙在里屋吵闹起来,娄晓娥制不住他,只能把他抱到外屋,没想到,他听到收音机里面的声音后,竟然也不吵闹了。他很好奇地转过头,对着收音机咿咿呀呀叫着,好像是在和里面的人对话一样。 从此,收音机就变成了许家国的专属玩具,没多久,他还学会指挥大人帮他调频道了,最终,他确定了,最喜欢听的就是小喇叭节目。 第三十一章 腊八 新年新气象,元旦过后,离过年就不远了。 不过,过年之前还有两个很重要的节日,那就是腊八和小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过了腊八就是年’这种说法。 当然,对现在的普通百姓来说,说是过节,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打打牙祭。 腊八节这天,再困难的人家,哪怕是棒子面儿粥,都要在里面放一点点之前节省下来的花生绿豆赤小豆这些,混在一起来熬煮开来,这就是最简单的腊八粥了。 吃的时候就上提前腌好的腊八蒜,那味儿,倍儿香。 许大茂家当然也熬了腊八粥,不过这里面的内容可就比一般人家丰富多了。 原料有各种豆类,包括花生、芸豆等等,凡是空间种的,都抓了一小把儿,然后再混上大米,玉米糁,最后,奢侈地放了几粒红枣。把所有的东西都混合好后,分成三份,一份给老宅,一份给徐师傅。 为了粥能熬得更绵软,他在2号,也就是腊月初七的一大早,就把材料淘洗干净,然后就用清水泡上了。 到了晚间,花生豆子们一个个都被泡得胖嘟嘟的,米汤也被浸了出来,这个水可不能倒掉的,连同材料一起全都放入砂锅,置于里屋取暖的炉子上,把炉火调到最大,等粥水烧开了,用大勺多搅拌几下,防止粘底。然后就把炉火调小,砂锅就这样放在炉子上慢慢地熬煮。 当晚,一家三口是就着粥香入睡的。 第二天就是腊八节了,晨起之后,揭开盖子一看,粥已做好了。拿勺子轻轻一舀,又黏又稠,看着就很诱人,更别提那浓郁的粥香了。 腊八蒜他没有准备,不过有糖蒜。 他前世是南方人,吃不惯老京城那种传统的腊八蒜。 在结婚单过之后,他就开始自己腌糖蒜。 大蒜是他在空间里自己种的,用的那种快要成熟的生蒜头,这种比那种完全成熟的干蒜头辣味儿更轻一些,而且吃起来也更脆生,口感更好。 只需把最外层的那些脏的干皮去掉就行,整头的大蒜头用清水洗干净,然后用盐大致的腌个小半天儿。 然后就是做糖醋水了,用锅将放了糖的米醋和少量的水烧开,小火慢炖,直到糖都融化于醋水中就可以了。 容器一定要清洗干净,晾干水分,这年头他也找不着玻璃密封罐,所以就用腌菜坛子代替。 将盐腌过的大蒜头用清水冲净,滤干水分,放进坛子里一只只竖着放好,码完一层再码另一层。 慢慢的将糖醋水倒进容器中,直到把大蒜头都给淹没了再停下,再少少的洒上一点点白酒,最后盖上密封起来。 这种需要腌制时间长一些,如果喜欢酸甜味重一点的,至少要一个多月。如果喜欢微辣点的,可以早一点开封,估摸着20多天就够了。 还好前世时他爷爷每年都要做这个,他看得多也就学会了,要不然,现在的他就只能入乡随俗吃那个酸倒牙的腊八蒜了。 娄晓娥是个喜爱甜食的人,许大茂头一年做好糖醋,开封时她尝试着吃了一颗,觉得很合她的口味,于是,夫妻俩腊八时就再也不泡腊八蒜了,直接用糖蒜代替。 徐师傅和许家其它的人,则更习惯传统的那种醋泡的腊八蒜,这一点跟这小夫妻俩没有共同话题。 许大茂就着糖蒜喝了两大碗腊八粥,肚子喝得饱饱的。 拿了只大饭盒,给装了满满一饭盒的腊八粥,然后拿了块厚毛巾给包好保温,藏在包里打算带到厂里。 这是准备送给张远航的,这孩子一人在京城,孤孤单单的。自己和他又挺投缘的,在这个大家伙儿都在过节的日子,就给他送一点温暖吧。 想了想,又拿了小袋子装了几头糖蒜,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惯,少带一点给他尝尝味儿。 到了厂里,他就直接去了工艺科,果然,小张已经在他的座位上看图纸了。 他悄悄的走到桌前,从包里拿出饭盒往小张眼前一放。 “许哥,你这是?” 小张有些莫名。 “今儿是腊八,给你带了点腊八粥。” 听得这话,小张眼睛一亮,忙揭开饭盒的盖子,粥还有余温,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把鼻子凑到粥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 “真香,谢谢哥啦!” 说完,也不客气,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饭勺,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夸赞,“真好吃,我都好久没喝过这么香的大米粥了。” 许大茂见他光顾着喝粥,赶忙帮他剥了一颗糖蒜扔到他碗里,“尝尝这个,我自己腌的糖蒜,酸甜口儿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小张拿勺挖起一来,就着蒜头喝了一大口,嚼了嚼,频频点头。 “好吃,我们家乡也吃蒜的,不过是泡蒜,比这要辣,不过许哥你这个蒜真挺好吃的。” 不一会儿,一碗粥被他一扫而空,那几头糖蒜也都吃完了。 “你这是没吃早饭吗?” 许大茂不由得打趣他。 小张苦笑,“许哥,不怕你笑话,早饭是吃了的,两个馒头就咸菜。吃了跟没吃一样,我这胃就跟无底洞差不多了。” “我们家乡是吃米居多,京城这边基本都是吃面食,时间久了就特想吃米饭。不瞒你说,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用攒下的粮票到饭店去吃一顿米饭呢。没想到你今天就来雪中送炭了。” 说完,看了看面前被自己吃得一片狼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忙拿起脏饭盒跑出办公室,边跑边喊,“许哥,你等我一下啊,我去把饭盒洗干净。” 这小子! 许大茂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干脆坐下来,拿起一边的图纸随便看了看。 得,跟天书也差不了多少了,他是有看没有懂。前世他在大学学的那点工科制图基础,毕业后就一直没用过,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 看来,技术上自己是不要抱什么希望了,还是踏实一点,从行政管理出发,慢慢向上熬资历吧,熬到开放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 过完腊八,天气越发的冷了,不过街上的人却多了起来,不管有钱没钱的,怎么着都要过年的,年货都得准备起来了,尤其是家里有老人孩子的。 所以年底的委托行,货物的品种就更多了。 礼拜天,将孩子交给来看娃儿的三位长辈,夫妻俩没骑车就直接溜达着出了门。天气太冷,走一走更暖和。 听说四合院附近新开了一家委托商店,两人决定去转转,碰碰运气。 可刚一进门,眼尖的娄晓娥就看到了许小妹,她推推许大茂的胳膊,“大茂,你小妹怎么和一个男生在一起?” 许大茂定睛一瞧,那不是张远航吗? 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第三十二章 偶遇 门口到柜台的距离就没多远,没几步两人就来到了许小妹的身后 许大茂还在奇怪这两人怎么就凑一块儿了呢,旁边的娄晓娥已经快人快语地和许小妹打上招呼了。 “小妹,听爸妈说你去同学家玩儿了,怎么会在这里?” 她手也没闲着,一把拍在许小妹的肩上,把她惊得立马回头。 旁边的张远航也跟着转过身。 两人同时开口。 “嫂子,哥!” “许哥,这么巧!” 然后两人互相看了看,又同时开口。 “你认识我哥?” “你是许哥的妹妹?” 说完,两人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许大茂一乐,“你俩搁在这儿给我唱双簧呢!” “原来大茂你认识这个男生啊,真是太巧了。” 娄晓娥也看出来了,原来都是熟人。 这下,两人也没了逛商店的兴致了,他们那点儿心思全跑到面前的两人身上了。 许大茂也是真好奇,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怎么就能认识了呢,看样子,还挺聊得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处上对象了。 自家妹妹过完年才19岁,大学二年级,加上最后一年的实习期,还有3年才能毕业呢,可得拦着点,不能这么早就谈恋受,影响了学业就不妙了。 商店不是说话的地儿,于是四人在附找了间清茶馆,这时节,茶馆里没什么人,他们在角落里那张桌子坐了下来,要了壶茶,准备慢慢聊。 有娄晓娥在,都不用许大茂开口。 刚一坐定,娄晓娥的好奇心再也忍不住了。 “小妹,你俩是不是在谈对象啊?” 许小妹脸上红扑扑的,连摇脑袋带摆手,“没有的事儿,嫂子,你可别乱说呀,我还小呢,哪能现在就谈对象了。” 小张在一旁也是连连否认,生怕许大茂给误会了。 “我们只是认识,今天也是偶然碰上的。” 接下来,许小妹说了她与小张的认识过程,小张在一旁补充。 两人的相识,还真是偶然。 说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那已经是九月初的事情了。 那日,也是一个礼拜天,许小妹去市图书馆查资料,临走时她不小心把钱包给落在桌上了。等后来逛完街准备回家,上了电车,掏钱买票时才发现钱包给丢了。 她一路找回去,但实在是走的地方太多了,等最后走回图书馆时,那边已经关门了。 那天她是一路从图书馆走回家的,回去也没敢和爸妈说。 好在她谨慎,钱包里只放了一点点零花钱和学校食堂的饭票,只是她的学生证和借书证都在里面,虽然都能补办,但是很麻烦。 至于钱和饭票,还好有一大部分放在家里,省着点,这个月应该还能凑合,实在不够用的话,就向同学借一点,等下个月的到手后再还也行。 她一晚上没睡好,给自己做好了这个月要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 第二天,她是肿着一双眼睛到学校的。 没想到一到学校门口,就被传达室外面的一位男生叫住,那男生手里拿着什么,只见他看了看手里,又看看她,然后开口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被问得莫名其妙的,这人是谁啊,凭什么要告诉他名字。于是,她没理他,继续往里走。 她暗自庆幸,还好别了校徽,要不没学生证,校门估计都进不去。 这是,传达室的大爷也探出头来喊她,“哎,那位同学,你昨天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她一听,马上就扑到传达到的小窗前,“大爷,您怎么这么问?” 大爷一指旁边那个男生,“这个小伙儿在这里等一早上了,他说昨天捡到一只钱包,里面有咱学校的学生证,我看了照片,挺像姑娘你的。” 于是,核对了姓名和钱包里的东西,物归了原主。 许小妹一定要谢谢那个男生,没想到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传达室的大爷在那里感叹,真是个拾金不昧的好人啊。 这件事情,在许小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痕迹,她还以为自己没有机会谢谢那个好心人呢。 没想到,一个多月后,两人竟然在图书馆碰上了,这回许小妹坚决不放他走了,一定要请他吃饭作为感谢。 小张推却不过,只得让许小妹请他吃了一份最简单的饭食。 到这时,许小妹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原来他叫张远航,来自川省,大学毕业后留在bj工作,仅此而已。 饭后,两人也就这么散了。 之后,偶尔在图书馆见过好几次面,都是点点头打打招呼,并没有进一步的交集。 而这次在委托行碰到,还真的是偶然。 许小妹去同学家玩儿,不料同学家突然来重要的客人了,她不好打扰,就提前告别了,想着过来看看小侄子,在路过这家新开的店时,鬼使神差的进去逛了。 而小张就更简单了,轧钢厂离这边很近。听筒子楼里的工友说这边新开了家店,里面能淘到不少好东西。他就想着来逛逛,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淘着宝。 这两人,还真是有缘份,绕了一大圈儿还能在这里偶遇上。 茶喝完了,天儿也聊完了。 几人也没兴致逛街了,干脆就此散去。 三人就散着步往家走去。 娄晓娥对小张很感兴趣,一个劲儿问许大茂那小伙儿的情况,许大茂其实了解得也并不算很多,不一会儿,肚子里那点儿货全被问出来了。 他斜眼一瞧,许小妹看似不在意,实际上正拎着耳朵仔细听呢。一起长大的兄妹,她肚子里在转什么,他这个做哥哥的基本能摸个八九不离十。 看来小妹对小张还是很关注的,心中暗暗决定,回头一定要把小张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有备无患。 回到四合院,大爷们又在张罗着开会了,听说是关于过年的事儿。 其中三大爷吆喝得最起劲,那是因为马上要过年了。过年,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而他是这四合院里公认的老学究,每年写春联都是他的活儿,每家不说个个出润笔费吧,但好处总要给一点的。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三大爷都能搞一回创收,这样下来,最起码过节需要的瓜子花生之类的零嘴儿的钱能赚回来。 大家伙儿聚在前院,果然,说的就是过年这个主题,无非是要过年了,得注意烟火安全,注意防寒保暖,等等等等。然后三大爷就跳出来说了写春联这件事,让要写的大家伙儿自觉的排个队。 邻居们每年都要见这么一回,也就会心一笑而已。 大家以为会议到此就要结束了,没想到说完开头语就不再做声的一大爷开口了。 “大家伙儿请等一下,今年过年,我要和老伴儿一起回趟老家,到时候院儿里的事情就由二大爷和三大爷共同主持。” 第三十三章 过年(上) 一大爷的话声一落,马上就有人关心了。 “一大爷,您二老怎么就突然想起回去了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一大爷叹了声气,“这不是前两天刚刚收到老家那边的信儿,我那二叔最近身体不太好,这是我易家唯一还在世的长辈了。我就想着,趁着过年,干脆回去一趟,看看他老人家,也看看乡亲们。” 三大爷关切地问,“他一大爷,你们老家好像是在鲁地那边,得坐火车吧。” “是啊,得先坐一天多的火车,再转汽车,最后还要走一段山路。” 会后,众人散去,一大爷叫住许大茂和傻柱两人,说有事要商量。 几人在易家坐下,一大爷开口说道,“这次我们要离开不少天,别的我们不担心。就是后院的聋老太太,平时都是你们一大妈照应着的,我一直在想,把这个任务交给谁呢。想来想去,只有交给你们两家最合适。” “我没问题,她老人家的吃饭问题我包了。”在这一点上,傻柱从来都是仗义的,不过他那张嘴总是刺刺人,“不过,一大爷您不是有一徒弟吗?交给贾家不是更顺理成章?” 听得这话,一大爷眉头一皱,脸沉了下来,旁边的一大妈忙接过话,“柱子,这不是东旭家孩子多,槐花儿又太小了,要是再加一老太太,就怕忙不过来了!” “得,算我多嘴!”傻柱一看势头不对,忙拿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板着脸的一大爷也被他这没皮没脸的样子给逗笑了。 这边许大茂也点头答应,“您二位放心,我家和老太太离得近,我会让娥子有空就去老太太那屋儿转转的。” 见他俩都满口答应了,两老这才放下心来,“把老太太交给你们,我们回去也放心一点。” “一大爷,您二老有好些年没回过老家了吧?”说完正事,傻柱八卦心起来了。 这话一出,老夫妻俩都面露思索,想了好一会儿,一大妈才试探着说,“好像有十来年了吧,最近一次回去还是50年。是吧,老易?” “对,就是那年,当时来回路上折腾了好几天,累得不轻,而且路费也挺贵的,我们算了算,还不如把这个钱省下来寄给老家呢,所以后来我们就没再回去了。” “原来您还一直往老家寄钱啊?”这点许大茂还真不知道。 “嗯,老家在农村,全是靠天吃饭的,苦得很,不像我当工人,月月有工资,旱涝保收的,所以每年多多少少都会寄一点点。” 一大爷说着说着,就有些感伤起来,“哎,老伴儿,咱从老家出来也有30年了吧?” “肯定有,当年咱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你爹就扛了一袋红薯,送给马师傅,求他收下你,然后咱俩就跟着师傅一路往北,来了京城。后来,你跟着师傅进了工厂当了学徒,而我就接一些浆洗缝补的活儿,日子就这么过起来了。” “什么咱俩,当年师傅本来只打算带我一人出来的,你是死乞白赖的硬要跟上来的。”一大爷难得地打趣一大妈。 一大妈也不示弱,立马反驳回去,“我是你媳妇儿,当然要跟着你走。” “还好你也跟着出来了,要不然不一定能扛得过那段苦日子。” 傻柱和许大茂两人看着老俩口的真情流露,也跟着感动起来。 …… 这个年代,还没有春运一说,不过年前的车票也是不太好买的,因为车次实在是太少了。 一大爷早早向厂里请好了探亲假,开好了介绍信,这就相当于老俩口的身份证明了,出远门必不可少的。 排了两天的队,才买上了回家的车票。 小年刚刚过完,一大爷夫妻俩就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许小妹已经放寒假了,许母看不得她整日在家无所事事,便把她派来了四合院,帮着她嫂子带孩子。 对此,许小妹当然是百分百乐意的。 在老宅,不管她做什么,妈妈总能挑出毛病来。 而在嫂子这里就不一样了。嫂子从不管她看什么书,穿什么衣服,不会不停地支使她做这做那,也不会事情都已经做好了,还要挑出小毛病来让重做一遍。 最重要的是,何雨水也放假了,两人凑到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傻柱和许大茂这两个做哥哥的,每天都要起早去上班,一看自家妹妹竟然这么闲,两人一商量,一致决定,把照顾聋老太太的重任交给了俩丫头。 对此,俩丫头也没什么异议,她们都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在老太太这里骗了不少好吃好喝的,现在自己长大了,反过来照顾照顾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老太太也乐意和这些长得像花儿一样的小姑娘待在一起。 看着她们,她就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她这一生,就像她自己常说的,什么都经历过了,对于这些鲜嫩的小姑娘们,她的期望就是,不要让她们再经历自己受过的苦楚。 好在已经是新时代了,这些孩子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时春节是有假期的,不过只有三天,从大年初一到初三。 不过,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轧钢厂里,吃过中午饭,除了一些必须值守的岗位外,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提前下班了。 必须有人值守的岗位,也都是挑的单身的,家不在京城又不回家过看的那些大小伙儿,比如像小张这种。 厂领导为了照顾这他们,特别批准他们可以使用单位的小食堂来会餐。 许大茂本来想邀请小张到家一起过年的,不过小张谢绝了,他今天要帮忙值班,而且他已经和工友们约好一起包饺子了。 其实最主要的是,自打那次在委托商店被许大茂撞到他和许小青在一起之后,他就有点怕见到许大茂了,一见就有点心虚,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他如此,许大茂也就没再强求。 四合院内,为了准备过年,娄晓娥已经带着许小妹,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颇有兴致地到公园那边偷偷剪了两枝梅花回来,拿只酒瓶子给插上了。 不过看了看,又觉得酒瓶太简陋了,拉低了梅花的颜值。 于是她翻开箱子找了找,拿出一团蓝色土布条来,用她的巧手三下五除二把瓶子缠好,还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哇,嫂子,你的手真是太巧了!”许小妹对娄晓娥的崇拜之情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第三十四章 过年(下) 娄晓娥看了看时间,催许小妹,“你要想学,以后我再教你,赶紧把春联拿出来,咱们先给贴起来吧。” 春联自然是请三大爷帮忙写的。 一人刷糨糊,一人负责贴,不一会儿就贴好了,完了后,许小妹从上往下端详了一番,点点头,“别的不说,三大爷这个字确实是不错。” “不过,嫂子,你出了多少润笔费啊?”对于三大爷这个毛病,许小妹是从小见识到大的,已经习惯了。 娄晓娥捂着嘴笑了,“我没出钱,抓了几把花生给他,他就乐呵呵的收下了。” “他当然要乐了,花生可是紧俏货,一年到头就只有过节时才能买到一点,平时想买就要碰运气了。还是我哥有本事,乡下熟人多,换回来不少。” 自打哥哥上班后,许小妹的花生瓜子这些零嘴没怎么缺过,她一直以为是许大茂从农村给换回来的。 …… 为了迁就聋老太太,年夜饭的场地特意摆在聋老太太的屋里,食材是由许家和何家合着买的,不过许大茂家人比较多,所以出了大头。 许大茂跟父母师傅说好了,大年三十在四合院这边过,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一大爷临走之前把钥匙交给许大茂他们了,可以暂时借住一下,等明天初一再一起回老宅那边。 等他到家时,许父许母和徐师傅都已经到了,正在陪老太太讲古,小家国靠在自家奶奶的怀里,吃着小手听得津津有味的,时不时的还哦哦附和两声,小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可爱极了。 到最后,几个老人聊天也不专心了,心思全都跑到这个小家伙身上了。 年夜饭由年轻人们负责,老人们的任务就是逗孩子喝茶等着吃饭。 掌勺的当然是傻柱,他先把水饺的馅料给调好,然后再去准备其它的菜。 何雨水则负责和面擀皮,不愧是何家人,那手法利落得很。把许小妹看得一惊一惊的,直嚷嚷着要拜雨水为师。雨水笑道,“你要学,还不如跟我哥学呢,我是业余的,他才是专业的。” 许小妹不干了,“我不,到时柱子哥肯定会骂我笨的,我就要跟你学。” “就是,我从来不带笨徒弟。”傻柱马上接了一句。 把几人逗得哈哈笑,除了林鸿月。 她拿胳膊肘捅了下傻柱,“别瞎说,人家小青是大学生,怎么可能笨呢。” 林鸿月因为自家哥哥的原因,特喜欢文化人,所以她对许小妹的印象一直很好。 这时,轮到许大茂拆自家妹妹的台了,“嫂子,你可别给她脸上贴金了,我家小妹学习能力是不错,可是做饭能力嘛,可以用一句歇后语来形容,那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都不通啊。” 这回,所有人都笑了。 笑声一直传到屋外,东厢的刘光齐听到了,问二大爷,“爸,今儿聋老太太屋里好多人,都有谁啊!” 刘光齐就是二大爷刘海中的大儿子,去年已经结婚了,他媳妇嫌住家里太挤了,平时总是带着他住娘家,很少在院子里露面,过年时才回来。 二老爷虽然嫌弃他担误自己听收音机,不过鉴于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还是耐心地告诉他,这是何家和许家人与聋老太太一起在过年呢。 刘光齐很奇怪,“这何家和许家现在怎么走得这么近了?我记得以前傻柱和许大茂不是有些不对付吗?” “哥,你这说的是哪年的老皇历了,现在这两人处得可好了。听说傻柱的媳妇还是许家帮忙牵的线呢!” 刘光天在一旁插嘴,他其实看这个大哥很不顺眼。 从小就没见他挨过打,成天清高得不行,自诩高人一等,也不和院儿里的人打交道,可到头来,不还是普通工人一个!天天泡在工作上,也没见分到间房,天天住老丈人家去,跟人家倒插门的也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弟弟挨打时,从来没见他拦过,也从来没有帮着说句好话,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在自己面前摆大哥的谱儿。 这时刘家大媳妇和二大妈已经做好了晚饭,把水饺和菜陆续端到桌上了,还是如往常一样,二大爷一人单独开个小桌,单独一份菜,而二大妈则领着孩子们坐大桌。 因为在这个家里,二大爷就代表着无上的权威,不容忽视的。 不过,在刘光天心中,不管弟弟光福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下定了决心,迟早要打倒这个天的。 不过,眼前的目标,仅仅是盼着自己能早点娶到媳妇脱离这个家了,哪怕像大哥一样住老丈人家也行…… 傻柱毕竟是专业的厨子,动作就是快,旁边几人刚刚把水饺包好,他就已经把有的菜都准备妥当了,好在屋里火炉烧得很旺,温度高得很,菜没么容易凉。 等下好水饺,大家伙儿围桌而坐,小家国还没有睡意,坐在许母的怀中,乖得很,眼前这么多人,看都看不过来了,哪有功夫顽皮。 除了聋老太太外,徐师傅年纪最大,他主动站起来,说了一番新年致辞。 完了后许大茂领头拍手叫好,老太太见大伙儿都在拍手,她也跟着一起又拍手又笑,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明白了几句。 辞致完了,大家伙儿也早就饿了,于是一个个也不再矜持,纷纷开动,边吃边聊。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孩子身上了。 林鸿月很喜欢小家国,她坐在许母旁边,一会儿就摸小家伙儿一下。 于是,许母就打趣她,“真喜欢的话,就赶紧生一个呗,柱子年纪也不小了。” 听了这话,她脸不由得一红。 “看许姨说的,我也想赶紧生啊,这不是没上趟儿嘛。”傻柱见了,马上来了这一句,成功地把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哟,咱傻柱子也会护媳妇了!” 吃完饭,天也已经全黑了,院子里噼噼啪啪响起了小鞭的声音。这是孩子们吃完饭出来玩儿了。 因为太难得,他们都是把小鞭拆开了一只一只的放,而不是一下子放完。 连着放的话是很过瘾,不过一下子就没了。而一只只的放的话,快乐可以持续得更久一些。 这,就是孩子们的智慧。 第三十五章 师徒 中院里,棒梗正领着小当在院子里放小鞭,当然是棒梗动手,小当站在一边看着哥哥放,给哥哥鼓劲儿。 可是,不一会儿,光看着不能满足她了。 这小姑娘胆子可真大,一个女娃娃,才四岁,就嚷嚷着要自己来放鞭炮。 她胆子大,棒梗可不敢由着她的性子来,万一炸着妹妹,他的屁股肯定要遭殃了,到时准得被他爸揍开花。 提到他爸,棒梗就很开心,家里由爸爸掌钱就是和奶奶掌钱时不一样,去年过年,虽然他要求买鞭炮时,奶奶也会给他买,但就是太小气了,最多只给买一小包,还让他自己偷偷放,躲着点旁人,尤其不要让小当看见。 而爸爸就不同了,一下子给他买了三包小鞭。 小年时他和小当已经放完一包了,当时把前院赵家的小四给眼馋坏了。 贾东旭这么大方是有原因的。 10月份时,他终于评上了三级钳工,现在工资已经涨到了45块2,每个月比之前多了近7块钱。 所以,在办年货时就大方了不少,当然,也不能缺了孩子们的玩物,毕竟他也是从小男孩成长起来的。 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过一遍自己当年的苦日子。 三月那次事故后的高烧之中,他得以梦游后世,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邻居傻柱。 他对傻柱的感觉非常非常的复杂,首先是感激,感激他在秦淮茹最艰难的时期给了她帮助,但是,在感激中又掺杂着说不出来的一种感受,硬要让他形容,那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夺妻之恨吧,不过也不能算是夺,因为那时的他早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贾东旭对高烧当晚的梦境印象就越来越模糊。到后来,其它的他都忘了,只有一条,他牢牢的记住了,就是他作为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一定不能倒下,倒下后,自己的媳妇就要用她那柔弱的肩膀挑起整个家的重担了。那样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陷入那样的境地,所以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努力跟师傅学习,提升自己,争取早日长成像师傅那像的大树,给自己的家人遮风挡雨。 对于贾张氏,他知道,在四合院儿里,自己母亲的名声并不好。 可是,在艰苦的岁月里,母亲一人守寡带大他,吃了多少苦,他都历历在目,别的人可以说贾张氏这人怎么怎么不好,唯独他,是一句都不能说,也不可以说。 不过,他想着,只要他努力工作,早点把级别升上去,多涨些工资,家里的日子好过起来,这样,母亲的戾气肯定会少一些。 现在,他最对不起的,是师傅和师娘。 本来,像师傅这种级别的老钳工,有的是人想拜他为师。师傅之所以最后能收下他,一来是可怜他自小没有父亲,由寡母带大,又是同住一个院子的,面子上推却不过,再加上当时母亲为了求师傅答应收下他,在师父师娘面前随口许诺,说他贾东旭拜了师以后,一定会把师傅当父亲一样尊敬,给师傅师娘养老送终。 这一点正好触动了二老的内心。师傅收他为徒那年已经年近四十,还没有孩子,二老最担心的就是养老问题,母亲的那句许诺无疑给师傅心中的天平上给他加了一只重重的法码。 一晃十年过去了,师傅手把手地从头教起,他本就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只是凭着一股的韧劲撑下来了,终于,到了30岁,拿上了三级的工资。在他心中,是非常感激师傅的。 可是自己的母亲早已把随口的许诺忘到脑后了,她总是觉得自己儿子已经出师了,现在已经不需要师傅挡在前面了。 而且,她还总是像防贼一样,怕师傅要把自己抢走似的。为此,已经和师傅起了几次冲突。 他夹在两者中间,左右为难,难受极了。 最后,还是师傅主动找他谈心,解开了这个难题。 那是在小年的前一天,很久没主动找过他的师傅,忽然叫他一起喝酒。 他欣喜异常,忙叫淮茹把他之前特地买的好酒拿了出来。 到了师傅屋里,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几道小菜,和两只酒杯,师傅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他了。他忙上前,主动给师傅倒了一杯好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师傅,我先干为敬。”他端起酒杯,也没多说,一饮而尽。 易忠海了解这个徒弟,知道他话不多,但心是诚的。 于是,他也没说话,直接一仰脖儿,杯子就空了。然后他来了一个“好”字。 酒确实是好酒,那是他评上了三级之后,买来想和师傅一起庆祝时喝的,但是因为母亲有意无意的阻挠,总是未能有机会。 贾东旭又默默地给师傅和自己倒上酒。 一时无言,最后还是他师傅先开了口,“东子,我和你师娘马上就要回山东老家了,你知道的吧?” 他点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 “其实,这次我们回去除了探亲,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孩子。” “孩子?”贾东旭很惊讶,不由自主地就问出了口。 “是的,孩子。我和你师娘年纪也渐渐大了,肯定是不可能有亲生孩子了,前些日子我们就一直在商量,看是不是领养一个,可是现在不像前几年流民很多的时候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 “正巧这时,老家就来信了。然后你师娘就说,干脆回老家注意看下有没有合适的孩子,前几年家乡也是遭了灾的,虽然当时寄了不少钱回家,但那些钱能顶多点用处想想也知道。反正从家里来的信中就可以知道,我们那个村子,就有不少孤儿的。” 听到这些话,贾东旭哪有不明白的,师傅和师娘对自己是灰心了。 他红了眼眶,低低地说了声,“师傅,我,”,然后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易忠海拍了拍他的肩,“我明白,这段时间,你夹在我跟你妈中间,日子不好过吧?” “师傅,我没事的。” “这不是你的错,不用难受,等我们收养了孩子,你妈没有威胁感了,以后自然就不会再针对我了。到时咱们师徒还照着之前的样子处着,挺好的。” “等我们有了自己孩子,你师娘就再不用整日眼馋人家娃儿了。你不知道,这几个月她一有空就往后院跑,我起先还当她是在照顾老太太呢,后来才发现她是去稀罕许大茂家的小家国了。我说她,她还说我老不羞,竟然和一个没断奶的娃儿争风吃醋,你看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易忠海嘴上虽然抱怨,但从他那爽朗的笑声中听得出来,他并不生气,还很高兴。 贾东旭心内的阴云也被这笑声赶走了不少。 第三十六章 夫妻 和师傅喝完酒,贾东旭心上的枷锁就算是解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要看师傅师娘这次出行是否能如愿了。 过完小年的第二天,他亲自把师傅他们送上了远行的火车。此时的他们应该已经远在鲁地老家,和多年未见的亲人们一起喝酒聊家常了。 突然,小槐花儿的哭声打断了贾东旭的沉思,他往院子里看了看,两个孩子已经不在放炮了,正在和其它的孩子们追逐打闹着玩呢。 来到里屋,槐花儿的哭声已经停了,妻子正在给孩子换尿片,看他进来,秦淮茹忙问,“那两个大的是不是已经玩疯了?” “孩子嘛,又是大年三十,就让他们玩吧!” “你就宠着吧!”秦淮茹嗔了他一下,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说,自家的孩子谁不宠啊,说不宠的其实是没那个条件。 她迅速地将小槐花的尿布掖好,然后将孩子用小被子包住,亲了小脸蛋儿一口,“我的小槐花儿,可真是乖。” 然后转头问贾东旭,“被这个小东西缠着,一直没顾得问你,一大爷那天找你喝酒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就是说回老家的事情!” “我才不信呢,你自打那天回来后心情都好了不少!” 贾东旭见瞒不过她,又想着她和母亲还是不一样的,自打她嫁进来,知道一大爷是自己的师傅后,她就一直对师傅和师娘很尊敬。 于是他起身,把里屋的门关上,然后才轻声告诉她,师傅他们这次想要在老家领养一个孩子。 “领养孩子?!”真不愧是夫妻,两个人反应都差不多。 “嘘!”贾东旭赶紧止住她,“别声张,暂时就只有你我知道,也别告诉咱妈。” 秦淮茹点点头,表示明白。 嫁进贾家也快十年了,一大爷他们对于养老问题她也是有所了解的。 这没孩子的人有烦恼,她觉得生多了也有烦恼,她又想起在医院时听来的那件事。 “东旭,跟你商量一下,我想去医院上环。” “上什么环?”这是个新事物,贾东旭都没有听说过。 “这回在医院生槐花之后,我听医生说的,这是新出来的一种避孕措施,上了环之后就不会怀孕了。” 秦淮茹看了看贾东旭的脸色,“我就想着,咱们现在三个孩子已经够多了,再多的话,负担就有些重了。你觉得呢?” “你让我想想,我再想想。” 历来就有多子多福的说法,贾东旭突然听到秦淮茹这看似异想天开的说法,一时间也没有主意了。 …… 夜色渐浓,后院许家只剩下许大茂一家三口。 小妹去了雨水的屋子,而许母和老太太住在一起,许父和徐师傅则住到了一大爷家。 小家国早已在自己的睡袋中呼呼大睡了,夫妻二人俩人还在各做各的事情。 娄晓娥正在看书,这是小妹前两天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她看了一点很喜欢,就先借过来看了。不过她看得并不专心,而是时不时偷瞄一下正在书桌前写写划划的许大茂。 许大茂正在做新年计划。 刚刚,他算了下自家的小金库,不包含空间里娄家给的压箱底儿,到现在为止,自家的银行存款竟然有了一千二百块,自从工作以来,他每个月都会把工资的一部分存进银行,是用用的零存整取的方式,几年累计下来,竟然就有了这么多。这要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的。 当然,要不是他有空间可以作弊,几年能存个两三百块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衣食住行,四样开销,其中住和行基本不用花钱,衣服不用说,这年头大家穿得都不算好,他家也没必要冒尖,只要干净整洁就行,这样开销不会太大。至于吃食方面,这是普通老百姓开销最大的一项,但是对于他来说,基本都省下来了。 虽然每天要想办法把空间的食材往外拿这一点比较坑人,其它都还好,不过好在自己娶的是位大小姐,从小过惯好日子了,对这些一点都不敏感,而且她也不太喜欢揽事儿,嫁过来后,管账的事儿还是由许大茂一手掌控的。 娄晓娥手上也有钱,是婚前娄母塞给她的零用钱,只是因为家里的一应开销都是由许大茂安排的,即使结婚3年了,她手上的钱并没有动多少,还是生了小家国之后,她才陆陆续续花了一点。 除了银行存款外,许大茂还留了一部分现金作为机动,足够一家人一两个月的开销了。 另外,元旦之前,他的行政级别评定结果下来了,是23级,5级办事员,比之前转到宣传科时暂定的25级一下子调高了两级,工资也从原先的37.5一下子涨到了49.5元,这多亏有了科长和刘干事的另眼相看和提携,和他们的良好关系一定要保持下去。 虽然这还属于最低等的办事员,但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飞跃了。要知道,即使是大学毕业生参加工作,也是要从这一级开始做起,再以此为起点,逐步往上调的。 目前,相对别人家,自家的小日子还是颇为滋润的。 所以,明年的工资他不打算全都存了,存下来也没有多少,得好好想想,有什么东西以后会升值的,可以提前买下。 说到升值,第一件肯定是想到房子。 但是现在买房子他是想都不敢想,因为很多事情的不确定性,可不敢轻举妄动。买房子最好等到80年左右,虽然到时价格有可能会略高一点,但胜在安全。 不过倒是可以看看有没有比较好的收藏品之类的,有空得到委托行去转转,或者琉璃厂?自己也不太懂行,不过这年头,造假的肯定不会有以后那么多的。多多少少应该能拣点漏吧。 对了,还有茅台酒,现在也只有几块钱一瓶,收藏到几十年后,拍卖时,身价都照几十倍往上翻的。他记得以前看到过这方面的新闻的。 可是,自己没有渠道啊,那可是特供商品。 他正在胡思乱想呢,旁边一直瞄他的娄晓娥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大茂,你在想什么呢?那脸上的表情都拧巴了。” 被娄晓娥的声音惊醒,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入神了。 “唉,我不是调工资了嘛,我就想着,多出来的这些钱存银行也就那么点利息,还不如买点收藏品呢,以后可以升值。但现在有什么收藏品比较好买,而又不容易上当呢?” 一听这个,娄晓娥来了兴趣,“你这个办法不错,我爸以前就说过,钱放在那里就是死钱,要学会投资才行,不过现在个人投资是不行了,但买点藏品也是可以的,以后留给孩子们,也算是一笔财富了。” 不愧是商人的后代,反应就是敏捷。 “至于买什么,”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双手一握,“管他是什么呢,咱就去委托行看看,有什么顺眼的老物件儿就买回来,一般委托行的价儿都比实际价格要低的,咱就挑便宜的买,太贵的就不要买。这样的话,即使亏了,也亏不了几个钱,广撒网,总能捞着几条鱼的。” 许大茂一听,这还真是个没办法中的办法,谁让自己没那个火眼金睛呢。 “行,那咱明天就去委托行看看!” “你忘啦,明天初一,咱们约好去逛厂甸的,还有,你见谁家商店初一开门的?” 许大茂发现自己有点激动了,马上向回找补。 “那就初三去,初二大姐要带孩子们回老宅,咱要给包压岁钱的,对了娥子,让你包的红包准备好没有?” “早就包好了,还用你说……” 第三十七章 厂甸庙会(上) 厂甸庙会,确切的起源许大茂并不是特别清楚,老一辈人的说法也都不尽相同,有人说是明末就有了厂甸灯会,也有人说是从清代开始才年年举行的。 不过这对老百姓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年过年期间,最好玩最热闹的莫过于琉璃厂这一片的厂甸庙会了,老京城人十有八九都去逛过。一年就这么一回,对大人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更何况孩子们。 反正在许大茂的记忆中,原主小时候基本上年年都会过来玩儿,拿着父母给的一点点零票儿,或买糖葫芦,或买糖人,或是其它一些对于孩子来说颇有吸引力的小玩意儿。 没有钱的话,则可以素着玩,他有很多小伙伴儿都是这样,成群结队的在街着上穿过,闻一闻各种各样小吃的香味儿,看一看各种各样的小玩竟儿,没钱买,过过眼瘾也是一种乐趣。 说起厂甸庙会,就不得不提一下50年代还非常活跃的京城天桥市场,那里主要是以一些民间艺人的露天表演为主,像杂技,曲艺,武术表演等等。有钱没钱的都可以驻足观赏,鼓掌加油。 可惜的是,那么热闹的天桥市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湮没于时光中,只给京城人留下了久远的印象 少了那么一处热闹的所在,厂甸庙会这边就越发的热闹了,来玩的人也越来越多。 听说,今年的庙会很特别,一共要举办10天,从1月25日一直持续到2月3日,也就是初一到初十。不过和往常一般,初一这一天人肯定是最多的,因为对于广大百姓来说,一年到头就大年初一这么一天,可以完完全全的放松一天,任何事都不想,开开心心的过好节,一切的烦恼就都留待初二再想。 初一上午,众人也都没怎么赖床,都早早起身了,包括小家国,穿得跟个小棉球一样,还戴上了棉帽子,小手套,都是娄晓娥给他精心准备的,由许大茂亲自抱着。 许父许母以及徐师傅本来还不想去,也不想让许大茂带上小家国。却没想到许大茂坚持让所有人都去。 他突然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昨晚上才刚刚想起来,前世的他好像曾经看过有关厂甸的纪录片,1963年是厂甸庙会的最后一次,举办的时间很长,很盛大。 然后从1964年起,历经几百年历史的厂甸庙会就此停办,直到新世纪的2001年才恢复。之前他一直忽略了,昨天他听娄晓娥说这回庙会一直要办到初十,他这才突然想起来,因为当时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他就这一点印象最深。 所以他为了不让自己和家人错过这最后一次的热闹,才有所此坚持。 一行人悠闲地往胡同口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邻居,都会点点头打个招呼,说上一句新年好,然后一问对方干嘛去。竟然发现,三家有两家是同路,都是去厂甸的。 于是,越往前走,同行的人就越多,距离有些远,有老人又有孩子,就这么走着去不现实,可以先乘一趟电车,等到了和平门附近下车,那边就没多远了,到时直接一路走着逛过去就行。 一连过去了三趟电车,里面都是挤得满满的,直到第四辆车过来,才有一些空地方。许大茂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紧紧抓住自家媳妇儿,被人群裹挟着上了车。等站稳之后,他特地回头看了下,看到自家人都稳稳的站在自己身后了。 看来战斗力都不弱。 售票员被堵在车后头,没办法大家伙儿也自觉,就用接龙的方法把钱一个个递到后头的售票员手里,然后售票员再把票一个个的递回去。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笑眯眯的,内向的笑一笑,外向的就会说声新年好,再扯起话头,一不会儿,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人就已经聊得热火朝天的了。 今天的电车班次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司机师傅们可真是辛苦了,大年初一要上班,不知道会不会有加班津贴,不过现在的人觉悟就是高,司机师傅们一个个都笑眯眯的,见到有年迈的老人或抱小孩儿的,还用喇叭呼叫着,让坐着的人们给有需要的人让个座儿。 竟然还有位老人家要给许大茂让座儿,他忙摇摇手谢绝了,开玩笑,他年轻力壮的,虽说抱了个小孩儿,但也不至于要接受一个老人的让座啊。 一路晃啊晃,晃得他直想睡觉,这种挤公共汽车的感觉和前世挤地铁的感觉好像啊。 记得那是自己上班没两年的时候,还未能买得起车,每天早上都是挤着地铁上班,总有那么一段路,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和现在挤的这个样子是差不多的。 当然了,那时的地铁的速度要比现在的电车快多了。前世的生活什么都快,车的速度快,生活节奏也快,虽然比这个年代多了很多便捷,但又少了平凡的乐趣,如果能二者兼得就好了。 下了电车,一家人挨在一起,顺着人流的方向走。都不用自己认路,跟着人走就行了,因为全都是奔着庙会去的。 不一会儿,风中传来悦耳的空竹声,很明显,快到地方了。 果然,转过街角,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孩子们的叫声,卖东西的吆喝声,还有围观表演人群的叫好声,全都混杂在一起。 好家伙,摊位太多了,但是游玩的行人更多,一眼看去全是人。不过最吸引人的那一米多长的糖葫芦,虽说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许大茂还是觉得很震憾,就是有点牙酸,他向来最怕酸了,哪怕别人吃起来觉得酸酸甜甜的东西,到了他的嘴里,就只能尝到酸味。 这不,刚只看了几眼,他嘴里就已经分泌出了许多的口水。 看着他那样子,娄晓娥知道他老毛病犯了,突然起了童心,上前向卖糖葫芦的老人买了两串,一串给了小妹,另一串她故意走到许大茂面前吃,不仅如此,还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塞了一颗山楂进他嘴里,许大茂反应不及,一丝丝甜味随着糖衣的融化渗入喉中,只是糖衣化后,就只剩下山楂果了。 他正犹豫着是不是偷偷吐掉,就见面前的娄晓娥咬着糖葫芦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明白,笑容只是表象,潜台词就是,你敢吐一个试试! 为了表明态度,他立马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哎哟妈呀,牙要倒了。看着他那皱成一团的脸,娄晓娥再也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许大茂怀里传来咯咯的小宝宝的笑声。 两人探过去一看,原来是小家国睡醒了,见妈妈开心大笑,他也就跟着笑出了声。 第三十八章 厂甸庙会(下) 宝宝清脆的笑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不过大家也都只是善意地笑笑,并没有太多人驻足。 这不是逗孩子的地方,人们都很识趣。 一行人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就随着人流慢慢向前走着,碰到感兴趣的小摊就会停下来看一看。 娄晓娥今天兴致很高,乐得做个散财童子,一直豪气地买买买。不一会儿,几人手里都或多或少的拿了不少小吃,什么白切糕,黄切糕,驴打滚,还有什么铁蚕豆,一口一个,嘎嘣脆,不过牙口不好的人是消受不了的。几位长辈都吃不动了,于是给他们仨一人买了一份豆汁儿。 对于豆汁儿,许大茂印象十分深刻,他前世时就听说过,豆汁儿是老京城人的最爱,但从来没有机会喝过,之前也有到京城出过差,但都是来去匆匆,未能一尝。 他一直以为豆汁就是和豆浆差不多的饮料,穿越过来后,他喝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豆汁是许父买给他的,当时他差点给吐出来了,但硬是给忍住了,因为原主很喜欢喝这个的,他只得硬着头皮给喝完了。 但自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了,借口是喝了后肚子不舒服,给戒了。 路过一个风车摊位时,正好一阵风刮来,呼啦啦地,五颜六色风轮都转动起来,可壮观了。 这里的风车和前世许大茂见到的南方的螺旋状的风车是不一样的,都是用高梁杆扎成的甲字或申字形的架子,然后上面固定了好几只风轮,每只风轮背后都有一只胶泥小鼓,鼓面儿是牛皮纸糊的。 风轮的转动牵动着轴心上的小鼓锤,敲击着单面胶泥小鼓,发出脆脆的声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当然,最多的肯定是孩子。 小家国眼睛都忙不过来了,一会儿看红色的,一会儿看黄色的,又要扭头去看蓝的,小嘴还发出哦哦的惊叹声。 摊主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了,他见到小家伙的样子,一下子就乐了,然后从摊车的下面拿了一只单只小风轮出来,风轮的叶子染成了好多个颜色,后面也有小鼓和鼓锤,做工比摊位上的那些更精致一些。 这一看就是专门给比较小的孩子做的。 这只风车一拿出来,小家伙的眼睛就黏在上面挪不开了,他拿小手直推许大茂,小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这就表示他对这个很感兴趣。才7个月大的小东西,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好恶。 许大茂很干脆地把风车买下了,这个得好好留着,给孩子做个纪念。 等下回逛厂甸庙会,就要等37年之后了。 出于这样的心理,他感觉自己看到什么有代表性的东西都有想买下来的冲动,不过他尽量给克制住了。 尽管这样,还没等逛完南新华街的一半呢,他身上就挂上了不少小玩意儿。脖子里套了根山里红串儿,买这个纯粹就是他一时脑抽了,这就是人家小孩玩的,挂脖子里装沙僧用的。 腰间还别了两只紫色的噗噗噔儿,一只大的,一只小的,这是一种琉璃制的玩具,就像只小葫芦,拿嘴一吹,就会发出‘噗噔噗噔’的声音,所以取名噗噗噔儿,又名‘倒掖气’或‘响葫芦’。这是京城春节庙会特有的一款玩具,也有人说过,噗噗噔儿一响,京城的年味就在这里了。 许大茂很喜欢这个,所以不仅给自己选了只大的,还选了一只特别精致的小的,留给孩子以后玩儿。 另外,他还买了好几只颇有特色的面具,俗称花脸儿,孙猴子样的,红脸的关公,以及几只不重样的小鬼面具。 娄晓娥在一旁直笑话他,说他可真有童心,和儿子也差不多了。 再往前走,就是庙会的核心地带了,这边人最多了,因为节目表演就设在这一片,人们都围成一圈一圈的,不时发出叫好的声音。 他们挑了一处人最多的,由许大茂开道,慢慢挤了进去。到了内圈一看,原来是个变戏法和演杂技的摊子。 先是一位身着戏装的演员,展示了喷火的绝技,只见他先是喝了一口什么,然后手持一只燃着的小火把置于面前,向前喷了一口气,一条火龙瞬间形成,手中的小火把移开之后,那条火龙依然存在了数十秒才熄灭,围观的群众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之情,拍手声,叫好声不断。 见此情景,本来只演一回就撤的喷火演员又加演了一场,同样收获了如雷的掌声。 下面一位是个变戏法的,演员穿着传统的大袍子,30岁上下,一看就是位老艺人。一上来,他二话不说就翻了个空心跟斗,这一下,就赢来了不少掌声。接着,就见他在袍子里摸来摸去,竟然给他摸出一只火盆来,那火是烧得旺旺的。 见此,观众们发出阵阵惊呼声。 可这还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只见他将火盆置于一边的空地上,然后又在袍子中掏啊掏,又掏出来一只鱼缸来,里面还有水,水中赫然两条金鱼在自由自在地游着。 “哇!”又是一阵惊叹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掌声。 看完了表演,也要临近中午了,小家国也快饿了,虽然在中途给他喂了点米糊糊,但毕竟他还没有断奶,辅食只能稍微顶一下。 于是,几人决定打道回府,往回走的路,竟然碰上了不少认识的人,其中在一群孩子中看到了前院赵叔家的小三和小四,不过两人都是两手空空的,因为没钱,两人都是素着玩的。 但两人年纪都还不大,看着小伙伴儿们大多数都买了些小东西,自然是眼馋得很。迎见到许大茂等人,两人都很有礼貌地停下了脚步,跟他们打了招呼。 看着两人那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许大茂看着他们空着的双手,心下了然。于是,心就软了一下,把脖子上的那串山里红取下来套到小三的脖子上,又从小鬼面具里拿了一只塞给小四。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小脸都兴奋了起来,一起给许大茂深深鞠了一躬,大声说道,“谢谢许大哥!” 许大茂轻轻一挥手,“行了,去玩儿吧!” 话音一落,两人就撒着欢儿向前跑去,跟小伙伴儿们会合一起继续游玩去了。 第三十九章 大年初二(上)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个胖娃娃呀。”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回娘家,许大茂的耳边就会响起这首歌。 今天初二,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许大姐和许姐夫带着两个孩子早早的就回了许宅,当然,许大姐没有左手鸡右手鸭,而是拎了一只大顺斋的点心盒子。 许母一见到,就责怪她,“你这孩子,回家来还带这么好的东西做什么,这得有多贵啊!把钱留着给孩子买些好吃不比这强?快拿回去,留给俩孩子吃!” “妈,这你可就错怪我了,这不是我们买的。”许大姐拿头搁在许母肩上,虽然她个性泼辣能干,但一到了自家妈妈面前,又变回以前那个小女孩了。 许母揉揉她的脑袋,“都俩孩子的妈了,还撒娇!” 许大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嘴硬地回了一句,“哪怕是十个孩子的妈,那也是您的姑娘!” 这时,话不多的许姐夫接过许大姐手里的礼盒,硬是塞到岳母的手里。 “妈,这是我爸的老朋友送给他的礼物,是他老人家一定要让我们给您二老提过来的,可不能推辞,要不然回去我爸该说我了。至于孩子们,不会缺了他们的嘴的,家里还有一盒呢。” “哎呀,亲家也真是,这实在是太客气了!”许母听了很开心,亲家能这么客气,说明对自家的姑娘很满意,她这个当妈的,很自豪。 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柜子上,赶紧招呼女婿坐下,让他陪许父下棋喝茶。至于孩子们,则是给抓了一把零嘴儿给他们,让小强领着小雨在一旁的小桌子边坐下。 小强是许大姐的大儿子,大名韩志强,今年8岁,已经上小学了,是个小小的男子汉。小雨是小女儿,大名韩晓雨,才3岁,扎了一只冲天辫,小脸蛋红扑扑的,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她摸了一块桃酥啃得正香,小脸上都沾满了点心小屑。 小强对零食视而不见,而是急着问许母,“姥姥,我小姨在吗?我想找她借几本小人书!” 许母于是朝里屋喊,“大茂,小青,你们大姐和姐夫他们来了,还不快出来!” 顿了下,又加了一句“小青,拿几本小人书,小强想看!” 许小妹的小人书虽然大部分被她哥给搜罗去了,但她还是自留了那些她最喜欢的作为珍藏,其中就有一整套的西游记,共11本,小强其实就是奔着这套书来的,他上次就和许小妹提过。 于是,许小妹先拿了前三册给他,叮嘱他一定要把书保护好了,不能弄脏或是弄丢了,这可是她的宝贝。 小强表情严肃地点头应下。 “小孩子做什么这么严肃,别学你爸老板着脸,来,吃点糖果。” 许大茂拍拍他的脑袋,从衣服口袋里抓出一把奶糖,分给两兄妹。 小雨一见有糖,开心地拍着小手,“谢谢舅舅,小雨最喜欢吃奶糖,也最喜欢舅舅了。” “真是小油嘴。”许大茂摸了摸她的小辫子,这小丫头和她哥哥完全性格完全就是相反的。 然后,他坐到许父身边,看翁婿俩人下棋。 许父瞟了一眼他,哼了一声,“你会下棋吗?还坐这儿看!不如帮你妈做饭去。” 许大茂没做声,不过也在心里哼哼,我是不会下象棋,但我会下五子棋,跳棋和飞行棋。 他被老头子损习惯了,压根就没放心上,屁股稳稳地放在凳子上,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许姐夫却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怕小舅子没面子,忙帮着打原场,“大弟他这是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上了。” 许姐夫姓韩,大名韩中亮,人如其名,也是一个亮亮堂堂的人。长相偏普通,但也是五官端正,话不多,人很敞亮。 他现在是京城第三纺织厂的机修工,哦,不对,刚刚许大姐报喜说,年前已经升为三车间机修组的小组长了。 “姐夫,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祝贺高升啊!”许大茂真心为姐夫姐姐高兴,升职就代表着加工资,也就表示着自家姐姐的日子更好过了。 许姐夫脸上也有了笑容,接受了他的祝贺,而后冒出了一句让他意外的话。 “大茂啊,其实姐夫这次升职还要谢谢你呢!” “我?这从哪里说起啊!”许大茂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要谢谢你,小家国出生后不久,你大姐去看孩子,回家时你给了她两只大西瓜,还记得吧?” “嗯嗯!” 这个他当然记得,那回是他比较冒险的一回。 那时他刚刚得了儿子,太开心了,一下子从空间拿了好些个大西瓜出来,谎称是去郊区办事,偶然在路边看到有人卖,买回来的。 没想到大家都接受了他那满是漏洞的说词,没有异议,看来家人对他采购能力很有信心啊,对他时不时拿些东西出来,已经习惯了。 “当时,我们车间主任的老婆怀孕好五六个月了,可是反应还是很大,天气又热,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他就在车间里让大家伙儿给出主意。回家后我把这事儿给你姐说了,你姐就让我送只西瓜给他。” 说到这里,许姐夫的脸有点发红。 “你可不知道,那是我头一回给主任送礼,是晚上偷偷送到他家的,跟做贼一样。没想到他后来跟我说,这个西瓜起了大作用了。” “他家院儿里有口井,他就把切开的西瓜镇到井里,每天给他老婆吃一块,一共吃了好几天,没想到,等西瓜吃完了,他老婆的胃口也好了。后来问了医生才知道,原来当时他老婆是中暑了,吃西瓜正好给她解了暑。” 许父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件事,也很惊奇,“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是啊,就是有这么巧!这不,年前我们车间原先的机修组长调到别的车间去了,我们主任二话不说就提了我了,因为我们几个机修工年纪都差不多,我平常的表现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把我升上去也没人提意见。” 他们在这里聊天。 厨房里许大姐也在和母亲和小妹说这事儿。 许母双手合拾,“那是老天在保佑呢,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许小妹则是有不同的意见,“那也要姐夫争气,自身条件过硬。要是换个业务差的,你就是送主任金子,他也提不上去。” 许大姐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转头对许母道,“这读书多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同样的事情,就能说出不同的道道儿来。” 看着小妹,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小妹,你是不是谈对象了啊?” 第四十章 大年初二(下) “真的吗?真的吗?”许小妹还没来得及反应,许母就先激动上了。 自打女儿考上了大学,她是既高兴,又忧心。 高兴是肯定的,大学生啊,可精贵着呢,到时分配工作直接就是干部编制,整个胡同里,拢共就没出过几个。 但她也忧心哪,自家这个大学生可是个姑娘,听儿子说一共要读五年,毕业出来都已经22岁了,一晃就要变成老姑娘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论是60年代还是21世纪,父母为儿女总有着操不完的心。 这不,一听大女儿说小女儿有对象了,她就兴奋得不行。 许小妹则矢口否认,“大姐,没有的事儿,你从哪儿听来的?” 许大姐轻轻拍了她一下,“还用听说?我都在街上看到你俩好几回了!那小伙子长得不错,人也挺精神的。” 娄晓娥抱着睡醒的小家国溜达出来了,刚好听了个话尾,她马上也来了精神。 “小妹,是不是就是你哥厂里的那个小张?” 许母和大姐马上转向娄晓娥,“晓娥,原来你也知道?” 然后,这三个女人凑一起,把许小妹扔一边,自顾自地嘀嘀咕咕起来,开始了各种脑补。 许小妹在旁边听她们说得越来越离谱了,脸一红,一跺脚,“哼,不理你们了。” 然后一扭身就回里屋去了。 背后三人见她这样,发出哈哈大笑声。 许大姐追着还来了一句,“哟,姑娘大了,也知道害臊了!” 娄晓娥见太阳正好,也就没回屋,抱着儿子在小院里遛弯,陪他说着那谁也不明白的小人国语言。 许母和许大姐则手脚麻利地摘菜洗菜。 “妈,怎么没见大茂他师傅,不是说好要你们一起过年吗?” “徐师傅昨晚上就回家了,说是有几个老朋友要约他今天一早去什么地方赏雪。你说说,咱京城哪年冬天不下雪啊,要看雪到处都是,还要专门出去赏,我看啊,都是太闲了闹的!” 许母实在不能明白,大冷天的跑出去看雪?这算是什么操作,她摇摇头,开始和面。 今天还是准备的饺子,大闺女一家难得回来得这么整齐,当然得吃点好的。 吃完午饭,一家人又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许大姐他们就告辞了,然后许大茂一家也回了四合院。 年前答应过一大爷他们要照顾聋老太太的,可不能全扔给人家傻柱,自己什么都不管吧。 没想到回到院里一看,才发现傻柱夫妻俩也不在,去芝麻胡同林家了。 可不是嘛,今天初二,人家也要回娘家的。 听说林家还特地让他们把何雨水也带上了,林家老俩口心疼孩子,知道女婿不到二十岁就自己带着妹妹过活,可心疼坏了。雨水长得漂亮,人又乖巧,很讨他们喜欢。 还好林鸿月记着聋老太太,已经拜托了张婶,请她帮着送一顿午饭。 一家三口去看老太太,她早就吃过饭了,还笑眯眯地嗔怪他们,“你们一大爷实在是太操心了,太太我身体好得很,不用你们整天陪着。” 许大茂一看就知道这老太太口是心非的,不由取笑她,“老太太,一大爷他不操心不行啊,他不是得叫您一声妈吗?” “你这孩子,还打趣我这个老太太。” 张婶过来收碗筷,见他们也在,就干脆留下来和他们讲八卦。 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们知道今儿咱院儿里出什么事了吗?” 两人都摇摇头。 “你们回来时有没有碰到一辆装满东西的车啊?” 说起这个,娄晓娥马上想起来了,“我看到了,当时我还特地瞄了一眼,好奇怪啊,哪有人家会在大年初二搬家的?” 张婶点点头,“还真有,就在咱院儿里,晓娥,你没看到刘家老大俩口子吗?” 娄晓娥仔细想了想,“我还真没太注意,好像是看到了,难不成是他们搬家?” “就是他们俩。” “这刘家老大结婚以后不就没在这院里住吗?怎么到现在才搬东西?” 许大茂还以为他们早就搬出去了呢。 张婶是每天都在家,又和刘家挨得很近,说起他家的事情,她是头头是道的。 “以前只是暂时在老丈人家住,现在是彻底分出去单过了。” 原来,刘光齐夫妻俩到大年三十晚上才回四合院里过年,三十晚上挤着将就了一晚,两人闹着初一就想走,把刘海中气得发火了,他们才没敢真走,到了初二,他们就和爹妈闹着要分家。 那刘老大说起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什么“新人新事新国家,自己挣钱自己花”,还有什么“分出去过是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如果刘海中俩口子不答应,他就会说他们“不慈”,然后就来一句“父母不慈,儿女不孝”。 不过还真奇怪,别看刘海中打起两个小儿子起来,那是一点都不留情的,可是对上大儿子,他就特别好说话。 气得刘家老二刘光天在院里大声叫,“爸,妈,你们这也太不公平了,从小到大,大哥说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来就没见你们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去年他结婚,这个家就差不多被他给搂光了。现在又要给他分东西,那我们兄弟俩还能剩下什么!” 当时引得很多邻居来围观。 刘海中气坏了,又把刘光天给揍了一顿,打得他鬼哭狼嚎的。以往这个时候,一大爷都会出来打原场,可今年一大爷不在,三大爷阎埠贵上前去劝,被刘海中一把拨到一边,就他那个身板,和刘海中没得比的,差点摔一大跤。 别人一看,连三大爷都不中用,这谁还敢管呢。 就这样,一大群人就那样看着刘光天被打,刘海中是越打越生气,越生气打得就越厉害。 后来还是张叔看着不像样,上前去一把抓住刘海中手中的藤条,制止了他,要不然啊,那刘光天搞不好要被打坏了。 说到最后,张婶不由自主地感慨到,“也不知道那二大妈怎么想的,儿子被这么打,也不拦一拦。这当妈的,怎么心就这么狠!” 一旁的老太太忽然来了一句,“这就叫父母不慈,儿女不孝!他二大爷和二大妈啊,老了日子肯定不好过。” 张婶一拍大腿,“嘿,这老太太,别看她耳朵不好,心里啊,跟明镜儿似的!” 第四十一章 “捡漏”记 前院阎家,阎埠贵正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叫着,三大妈在一边看着很心疼,忍不住数叨他,“你看看你,逞什么强啊!就你这个小体格,能干得过他刘海中吗?现在好了,闪着腰了吧!” 阎埠贵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要是今天易忠海在院子里,哪用得着他出这个头,这不是易忠海不在,他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嘛! 不过,在妻子儿女面前,他还得顾着自己的面子,“我这是个院儿的三大爷,在关键时候,我不出手谁出手啊!” 没想到刚刚糊上的面子,还没糊扎实扎实呢,就被大儿子阎解成给拆了。 “得了,爸,您就搁这儿吹吧,您这是打量着我们不知道您心里想的。我看就是因为一大爷不在,您这是不得不上。以后啊,您不要这么顾面子,离二大爷他们家远点儿,那就是一窝子狠人。” 三大妈点头表示同意,“老阎,我看解成说得很对,以后再有这种事,别傻呼呼的就往上冲了。” 被老伴儿和儿子连环打击,老阎也不再端着,拿被子一蒙头,谁也不理了。 阎解成一看急了,忙掀起被子,“爸,您别光顾躺着了,咱今儿晚上吃什么啊?我们饿着可以,于莉可不能饿着,她肚子里可有您未来的孙子。” “孩子他妈,你去给包点水饺。”提到孙子,阎埠贵也不好太吝啬了。 阎解成讨好地看着他妈,“妈,能单独给于莉包点儿猪肉白菜馅的不?她不爱吃酸菜馅的。” 三大妈看向老伴儿,在三大爷点完头之后,答应了阎解成。 阎解成目的达成,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于莉正坐在桌前照镜子,一见他马上就问,“说了没?” “说了,晚上给你包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阎解成在她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说,你这准不准啊?还没上医院检查就告诉爸妈你怀孕了,现在估计全院儿都知道了,万一是个空炮,那不得被人笑话死。” “当然准了,我妈说的,当年她怀我时就是这样,恶心,胸闷,想吃酸的。”于莉信心满满地说道。 …… 正月初三,也就是许大茂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如约去了委托行,后面还跟了只尾巴,就是许小妹。 她是一早和许母一起过来看孩子的,可是她又不想待在家里被她妈唠叨,就硬是跟在哥哥嫂子后面当了个电灯泡。 今天的委托行里,冷冷清清的,估计人们都去厂甸逛庙会了。售货员比客人都多,一个个都无精打彩地趴在柜台上。 一见三人进来,立马精神抖擞地立正起来,恨不得眼睛黏到他们身上了,领头的那位,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 见状,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售货员们才反应过来,又把眼光收回去了。他们也怕自己“如狼”的目光把客人吓走了。 他亲自迎上前,扬起笑脸,“您三位,新年好啊!今儿打算看点什么货?” 许大茂点点头,“新年好,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来随便看看的。” “那您三位就慢慢逛着,如有需要,请招呼!” 中年人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打扰他们,侧开身请他们进去。 许小妹问许大茂,“哥,你们今天就只打算逛,不买东西吗?” 对自己的小妹,许大茂觉得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就把自己夫妻俩想买点东西收藏的打算和她讲了,正好也可以让她帮着出出主意。 说者无心,听者无意,在旁边一个角落里,有个人听到他说买东西收藏时,眼睛就是一亮,然后特地看了看三人的样子,点了点头。 之后,此人就一直有意无意地跟在他们身后。 三人也没有什么目的,就一个柜台一个柜台地逛过去。 许大茂被一只只精美的小瓶子吸引住了目光,问了售货员才知道,这些小瓶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鼻烟壶。 这个好啊,他记得前世有很多玩古玩的都有收藏鼻烟壶。只是,这里面款式材质都不同,不下十种,他都看花眼了,也不知道选哪个好。 正在犹豫当中,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几位小友,看你们也不是玩家,选鼻烟壶也只是想用来收藏的吧?” 三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人,很瘦,但是精神却非常矍铄。 许大茂觉得他不像一个寻常人,于是开口问道,“老人家,请问您是?” 老人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文绉绉地道,“老朽姓钱,刚刚听到小友说是想要购一点收藏品,颇感兴趣,所以冒昧打扰了。” 此时,柜台里的售货员也向老人打招呼了,“钱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逛小店了?没去厂甸逛逛?” 然后他又转过来对着许大茂三人说道,“您三位可能年纪轻,不知道这位钱爷,这位在我们这一片儿可是很有名的,南锣鼓巷最东头那间三进大院儿,以前就是钱爷家的。他老人家在古玩这方面就是这个!” 说罢,竖起了一只大拇指。 老人赶紧摇摇手,谦虚道,“使不得,使不得,当不得您这么夸奖,我啊,就是从小耳濡目染的,接触得多了,也就有了一点点心得。不要再提那个院子了,那个我已经交给组织上处置了,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就是那院子里的一个普通租户。” 那个售货员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抱歉啊钱爷,看我这嘴,就是管不住,真是该打!” 老人家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他上前看了看许大茂之前看的那些鼻烟壶,问许大茂,“小友,你是打算买贵一点的还是便宜一点的呢?” 许大茂当然回答要便宜的。 老人沉吟了一下,指向那只花纹最精致的,对他说,“你可以看看这只,虽然材料只是普通的铜胎,但是这手工实在是不错,花纹也非常的复杂。像这种,都是手艺极好的老师傅做的,一般来说,都只会做一只,不会有重样的。想要收藏,就要挑这种,因为物以稀为贵嘛。” 听了他这话,三人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请售货员把那只鼻烟壶拿了出来。 许大茂仔细地看了看,确实很精致,前后两面的图案都不一样,前面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背面则是一位古代仕女像。 三人一商量,最终决定买下,价格还真不贵,才5块钱。 第四十二章 “钱爷”其人 这一开了头,夫妻俩就进入了‘买买买’模式,一圈转下来,收获了小东西若干。 最贵的是一只宣德炉,当然,不可能是明代宣德年间的,而是后面仿制的,不过距离现在也算是比较久远了,主要是品相非常之好,没有一点磕碰,花了10几块。 然后就是一只玉质的烟嘴儿,质感非常的润,是个老物件儿,十块钱一举拿下。 他们还买了两只印章,不为别的,主要是因为它们很漂亮,夫妻俩人都很喜欢。最后还有木制珠串和青铜令牌各一只。 听售货员说,这些东西多半是前几年困难时期收进来的,因为不当吃不当喝的,饿急眼的时候,也不管这些东西值不值钱了,多少能卖点钱用来买粮食。之后,来看的人有不少,但舍得把钱花在这些物件儿上的人却不多。 所以今天他们才有机会买到。 这一下子,就花掉了许大茂大半个月工资。 把许小妹给心疼得,直说要向许父许母汇报。 为堵住她的嘴,许大茂送给她一只半新的女表,说是国外进口的,因为比较旧了,价格开得不高,不过,走时是非常准确的。 把许小妹乐得不行,她早就垂涎哥哥腕上那只手表了,那是他结婚时娄父送给的。 而许大茂夫妻俩呢,花了这么多钱,却跟没事儿人一样。 娄晓娥是从小就没缺过钱,对她来说一次花几十块不算什么的。 而许大茂,他是知道的,这些东西只要是真的,总有一天会升值,虽说不一定会暴富,但绝对不会亏本。而目前这个年代,假货基本上非常少,即使有仿品,那到了几十年后,也是很值钱的。 所以啊,对他来说,拿大半个月的工资换这么些东西,值了。 当然,在购买过程中,那位叫钱爷的老人,也帮着出了不少主意,据他自己所说,他就爱好玩这些老物件儿,但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把这些好东西都买回家,如今亲眼看着他们有了好的主人,他也很开心了。 告别了钱爷,三人收获满满地回了家。 还好许母抱着小家国去张婶家串门了,他们才得以把东西偷偷地藏回里屋。 许大茂拿了一小包茶叶,去敲了张家的门。 是张婶开的门,她见到许大茂很开心。 “是大茂啊,快进来,你妈也在这儿呢!” 许大茂把茶叶交到她的手里,“婶儿,我张叔在家吗?这是带给他的茶叶,听说是南边儿来的好茶。” 张婶看了看手中的茶叶包,把他让进屋里。 “在家呢,你这孩子,干嘛这么客气啊,这茶**贵的吧?” “没花钱,是人家送的,我也不好这个,听说张叔挺爱喝茶的,我就借花献佛了。” 许母见到许大茂,就拉拉孙子的小手,让他学着跟爸爸招手。 “乖孙子,看看那是谁啊?哦,原来是爸爸呀!来,快跟爸爸打个招呼!” 许大茂摸了摸儿子的小手,算是和他打了招呼,小家伙兴奋得一蹦一蹦的。 可是,下一秒,他又瘪着嘴哭了起来。 许母忙摸摸他的小屁股,干干的,看来是饿了,于是赶紧抱着他回了家。 张叔招呼许大茂在桌边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大茂,坐吧,你今天应该是有事想问我吧?” “张叔,您可真是敏锐,我还是真的有事向您请教。” 许大茂对那个叫钱爷的老人很感兴趣,他想了想,这事还就问张叔比较可靠,一来,他是这边的老街坊,二来,他这人嘴很紧,不会什么都往外说。 至于为什么不问自己爸妈,还不是怕他们问东问西的,不如问张叔来得省事。 听到许大茂向他打听钱爷的事情,张叔看了看许大茂,语带深意。 “我说大茂啊,你可不能向这个钱爷学,那就是个除了玩意儿,其它都不放在心里的主儿。要我说,人啊,还是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比较实在。” 许大茂当然是下了保证,他又不傻,古玩收藏稍带手玩一票还行,让他正经干,那是不可能的。 听了他的话,张叔才放下心,给他简单讲了钱爷这个人的事迹。 这也算得上一个传奇人物了。 钱爷,姓钱名有福,这是他的汉名,其实他是个满人,具体叫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老一辈的人很多都知道,他原先还是个贝子呢,是一个落魄王爷的后代,到了他这一代,家里祖产败得差不多了,就给他剩下一坐三进的大院子,和一屋子的古董,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玩意儿。 这位钱爷是从小在这堆玩意儿中长大的,他爹和他爷爷,都爱好这个,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同样的,也迷上了这个。 后来,王朝被推翻了,他就靠着这个手艺,在琉璃厂那边经营了一家古玩店,生意挺不错的,毕竟他眼光独到,低价进,高价出,还是很有赚头的。 但他这人有个毛病,有了入了他眼的好东西,他就捂着不往外放,久而久之,他是囤的东西越来越多,周转的资金越来越少。 最终的结果就是,他没钱了,可就是这样,那些好东西他也不舍得往外放。最后,他宁愿把店关了,也要守着那些好东西。 然后他就守着那些玩意儿过日子,至于生活来源,倒也不用担心,他自己住后院儿,把前面两进院子都给租出去了,即使他房租收得并不算高,那么多的房间的房租,也够他一人生活了。 是的,他现在是孤身一人,他曾经是娶过老婆的,但他把店关了以后,老婆实在受不了他那个脾气,就跟人跑了,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但他也不在乎,守着那些宝贝,过得别提多自在了。 如果不是倭人打来,他也许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在那糟糕的世道里,人们发现钱爷变了,变得接地气了。但凡有邻居租户日子过不下去了,他都会帮上一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安居一隅。 没钱了,他就把守着的那些宝贝一个个地往外放。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在乱世里,那些东西不值钱,几年下来,他的收藏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好在,迎来了抗战的胜利,也迎来了解放。 之后,他就守在他的小院儿里过着安稳日子,直到公私合营开始。 他其实并没有做经营,但他还是响应号召把他唯一的院子交给了组织。 不过还好,房子的后院还属于他,他可以一直住着。 至于工作,组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就是琉璃厂的古玩商店上班,负责收货鉴定。 这个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如鱼得水了。 于是,他就一直这样干到现在。 第四十三章 问医 直到回到家中,许大茂还在想着“关爷”的事情。 不过一会儿功夫后,在儿子的干扰下,他也没心思继续想了。许母去和面了,就一把将小家国塞进他怀里了,蹦跶得不行,没一刻安份的。 两只小手向前伸着,小脑袋也往外头扭着,见他爹还不理他,小家伙生气了,拿小手往许大茂的脸上拍去,发出啪啪声。 起先他自己吓了一跳,而后又觉得很好玩儿,又是啪啪两下,把他给乐得“咯咯咯”直笑。 “这个小调皮!” 被他缠得没办法,许大茂只得给他穿好外衣,抱着出门去了。 年后还没碰到傻柱的面儿呢,就上他那里去串串门儿吧,正好问下他这昨天有没有见到师傅。 到了他家,就傻柱一个人在,林鸿月上班去了,商店今天开业,忙不过来,就把她临时叫过去了。 一见他们父子,傻柱马上伸出手来接过小家国,边抱边哦哦叫着,“小家国,我是你傻柱伯伯,认不认识我呀。快,叫声伯伯让我听听。” 许大茂被他那个样子给逗乐了,“他才7个月,怎么可能会叫你。我看你不是想听家国叫伯伯,而是想有人叫你爸爸吧!” “对喽,你这句话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他这一打趣,傻柱也就马上承认了。 “这么喜欢孩子,那你就和嫂子赶紧生一个呗!” “我也想啊!” 听他这话,傻柱也有点急了,他瞄了眼外面,压低了声音,“阎解成他媳妇说是有了,这件事儿你知道吧!” 许大茂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八卦在三大爷和三大妈的显摆下,已经传遍了整个四合院儿。 “你可不知道,这几天那阎解成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眼前晃,张口闭口就是他家于莉怎么怎么着,气得我牙根儿直痒痒。”傻柱有些气哼哼的。 “这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谁让你抢人家婚礼的风头的!” 许大茂也没想到阎解成气性会这么大,他把儿子从傻柱手里接过来,给这小子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 说起这事儿,傻柱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了,可是他这人就是那个脾气,气性儿上来了,做事儿就有些不顾后果。 他挠挠头,“我当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嘛,兄弟,这回你一定得帮帮我!” “我?” 许大茂摸不着头脑了。 傻柱凑到他身边,神秘地说道,“你小子之前身体有点虚的,我记得你还吃过一阵子中药,那之后你的身体好像就变得好了很多了。肯定有求医的门路吧,给哥介绍一下呗!” “你怎么知道的?” 确实,他是吃过一阵子中药调整身体的。不过这事儿他是避着人的,没想到傻柱会这么关注他,怪不得在电视里两人会一直“相爱相杀”呢! 那是1956年秋天的事情了,他穿越过来已经有半年多,当时他已经彻底接受自己已经成为许大茂这个事实了。 于是,就有个严峻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了,在电视剧里,许大茂可是不育的,在这个年代,没孩子会被人看不起。在电视里,只要许大茂把傻柱惹急了,傻柱就会拿没孩子这件事儿来刺他,回回都是一刺一个准儿。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求医。 可是,作为一个才18岁的青年,为这事儿去求医实在是脸面上过不去。现时可不像21世纪,那时的人已经开放很多,但看这方面的毛病也会避着人去的。 主要吧,这事儿还没法跟人说,他不可能直接跟许父许母说,自己可能不能生育,要去检查一下。 如果真这样说了,估计许父许母是要把他送医,当然不是生殖科,而是精神科了。 那段时间他为这事儿一直烦忧,被徐师傅发现了,问他出什么事儿了。 他支支吾吾说了一点点,但也没有明确的说。 徐师傅是个过来人,明白了他的担忧之后,建议他去看看中医,正好他认识一位姓江的老中医,主攻内调,家里世代行医,医术非常高明。 许大茂悄悄地去看了,对医生他当然不会隐瞒,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老中医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让他放心,说他只是肾气稍有一点点弱,生育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医生叮嘱了,一定要注意养生,少碰烟酒,那些对身体没好处的。 在他的坚持下,还给他开了一个疗程的补药。 别说,那药的效果还真不错,吃了药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 后来,结婚后快两年了一直没孩子,他又开始担心了,就厚着脸皮带着娄晓娥一起上医院检查。可他还没开始做检查呢,那边娄晓娥就查出来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当时还被医生取笑了一回。 所以他估计,原主后来不育多半是他自己作的。整天不离酒,好身体也会搞坏了,更何况他本身就偏弱。 至于傻柱,他应该没这方面的毛病啊。 说实话,当初他一想到电视剧里傻柱和娄晓娥里有个儿子,心里也会有一些膈应,可是仔细一想,他都穿越过来了,只要自己和娄晓娥好好过日子,那些事情压根儿就不可能发生。 而且吧,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虽说人物和世界环境和剧里很类似,但实际上各人的长相和性情什么的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所以,代入感并不是特别强烈。 于是,渐渐地,他也就放下了。 “喂,兄弟,你别不做声啊,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儿吧!” 他在这儿发愣不要紧,可傻柱心急啊,忍不住催他。 “行,怎么不行,不过,你们干嘛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夫妻俩一起上医院又不丢人的,不过许大茂觉得傻柱也太急了,结婚满打满算四个月不到呢。 “这不是你嫂子抹不开面儿嘛,我想着看中医会好点儿。” 被傻柱磨得无奈,许大茂只得写下了老中医的名字和地址交给他。 傻柱喜滋滋地收下了,等过了正月就去找老中医给他们看看。 许大茂这才有机会问他徐师傅的事情。 傻柱一拍脑门,“看我这个脑子,你师傅还让我给你带了话呢。” “什么话,我师傅他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没有,你师傅他好得很,有好些个老头儿跟他一起玩儿呢,让你不要担心他。”傻柱先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他就是让我给你带个话,是有个好消息,好像是他儿子来信了,说过年时要在部队结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你有空过去时再问他吧。” 第四十四章 乌龙 过了初三,对于许大茂来说,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他又开始了正常的上班生活。 春节后的第一个礼拜天,他去了芝麻胡同一趟,见到徐师傅一切安好,心情还特别好。 徐大哥确实是寄回了好消息。 这个春节,他在部队里结婚了,新出炉的徐大嫂是部队医院的一名医生,也是京城人,过完年25岁,比徐大哥小5岁。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本来还没发展到结婚这一步的。但是,在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徐大哥受了伤,而徐大嫂正好就是当时负责救治他的医护中的一员。 当时,他满头满脸的血,把徐大嫂吓坏了,她差点以为他这回要救不回来了。不过还好,后来发现,只是伤口大了点,没有伤到要害。 徐大嫂是个独立自主、敢爱敢恨的姑娘,经此一事,她清楚了徐大哥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于是主动向徐大哥提出了结婚的要求。 徐大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是天上掉下个好老婆啊。 于是,他打算给父亲一个惊喜,来个先斩后奏,在准备结婚的同时,才慢悠悠地写了一封信寄回来。按信上所说,他们就是准备在春节结婚,当然,不止他们俩人,部队流行集礼婚礼,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好几对新人。 徐师傅收到这个消息,连着乐了好些天,把儿子和媳妇的合照夹到相框最显眼的地方。 许大茂本来打算看看他就回的,却被师傅强制留下了,说一定要和他喝酒庆祝才行。 开心的酒也容易醉人,果不其然,徐师傅喝醉了,睡着了还带着满脸的笑容。 安置好师傅,许大茂就径直回了家。 不料,刚进院门,就阎家屋里有吵架的声音。 他探头一看,就见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如风一般跑进了阎解成的小屋,随后门砰地一下就把给关上了。 看样子像是阎解成的老婆于莉。 不过,她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跑这么快! 还没等他的脚步迈进院子呢,阎解成出来了,同样的,也进了他的小屋。 三大爷两口子也跟了出来,三大妈喊了两声“解成”,但那小屋一点动静也没,气得她一跺脚,叹了口气又转回屋内去了。 只留下阎埠贵一个人呆立在门口。 许大茂走过他身边,看他样子不太对劲,就好心地问候了一声,“三大爷,您老这是怎么了?小的不听话啦?” 三大爷也不说话,光摇头,最后来了一句,“唉,丢人现眼!” 一转身也回去了。 许大茂耸耸肩,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儿,少管为妙,还是快点回家逗儿子最正经。 此时阎解成的小屋里,于莉趴在床上呜呜哭着。 阎解成屋子中间转圈,跟困兽一般。 “你说你,还没确定的事情,往外说了做什么,这下好了,让全院的人看了咱家的笑话!” 于莉一咕噜爬起来,“我只是告诉家里人了,又没往外说,还不是你爸妈,非要往外嘚瑟,说要跟人炫耀他们要有孙子了。” “你还怪到我爸妈头上了,我当时不是问过你,是不是确定了,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妈当初怀你时,和你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和我打了包票的,现在好了,你问你,孩子在哪儿?” 阎解成现在是一肚子气没处发,这次笑话闹大了,傻柱前些天被他挤兑得够呛,如果让他知道了于莉没怀上,他一准儿得堵上门来看笑话。 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头皮发麻。 于莉听了他的话,百口莫辩,只能又伏回床上,呜呜大哭起来。 …… 中院何家。 “哈哈哈哈,” 傻柱正叉腰大笑,“他阎解成也有今天,让他嘚瑟,现在好了,全院都要看他家的笑话了!我非得要,” “你非得要怎么?和我说说。” 他还没说完的话,被林鸿月给截住了。 “不是,你没见前两天,阎解成天天在我眼前显摆那个劲儿!这回,我非得要下下他的脸不可!” 傻柱很不服气,前些天他过得可憋屈了,想他何雨柱,从来只有他怼天怼地,噎人的份儿,天天被人添堵,这还是头一回,要不是怕媳妇儿受连累,他早就怼回去了。 这下好了,于莉那边也是放的空炮,两人是半斤八两,他当然要把前些天受的气还给阎解成了。 “不许去!”林鸿月发出一声厉喝。 这是她头一回对傻柱这么大声说话。 她抓住傻柱的胳膊,把他按坐在椅子里,然后在他对面坐下,“你坐下,好好听我说。” 傻柱“哼”了一声,把脸别向一边。 她又把他的脸扳回来,一本正经地跟他说道,“趁着今儿这事,我要好好说说你这个脾气。” “你说说,就是让你打上门去,把那阎解成奚落一顿,你自己能得什么好处?” “我,”傻柱刚想说我能出口气,没等下面的话出口,又被林鸿月截住了。 “我知道,你会说你能出口气。可是,让你出了气就能怎样?住在一个大院儿里,以后邻居还做不做了,难不成真要处得跟仇人似的,你累不累啊!” 她歇了口气,又说了一大串话。 “我的意思是:这一回你就退一步,不要再去挑事儿了,让两家的矛盾到此为止。因为我听雨水说,咱家本来和阎家没什么的,就是因为你上回在人婚礼上抢了风头,人家这回就是报复。如果你再报复回去,那就没完没了了。” “当然了,如果以后他家还上来挑事儿,到时不用你说,我也会支持你怼回去的。” 傻柱还是有些不忿,林鸿月就又加了一句,“初二那天你答应过我爸他们什么,你都忘了吗?” 一听她提到岳父,傻柱脑袋不由得一耷拉,“没忘,你爸说我脾气太倔了,容易得罪人,所以在为人处事上要多听听你的意见。” 然后又低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没说不听你的。在家里过过嘴瘾总可以吧!” 林鸿月见他服软了,赶紧来个顺毛撸,“等正月一过,咱就去大茂兄弟说的那个中医那儿检查一下,有病治病,没病调理。我问过我妈了,那位江医生确实医术很好,到时咱们把身体调理好,早点生个大胖小子,这样不比和无关的人置气要强很多吗?” 傻柱还真就吃她这一套,成功地被她带偏,于是俩人开始展望未来,说到最后,已经开始争论到时是生儿子还是女儿,孩子是长得像爸,还是像妈了。 第四十五章 一大爷归来 阎解成提心吊胆地担心了好几天,就怕傻柱找上门来,可是很意外的是,他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吃晚饭时,阎解成对家里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三大爷就说他,“你说你,好好的惹那个混不吝做什么,本来咱家这事儿就够丢人的了,要是再被傻柱堵上门来一闹,那咱们在这个院子里还要不要做人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大妈捅着他的腰给打断了,她一直在给他使眼色。 顺着老伴儿的目光,他看到儿媳妇于莉双耳通红,脑袋垂得低低的。 他立马收住了话头。 旁边三大妈则有自己不同的见解,“解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今天我见到傻柱了,他虽然没和我打招呼,但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估计后面也不会再挑事儿了。不过,以后你一定要记住了,别惹他!” 阎解成也没别的办法,就只能如此了。 没有傻柱的掺和,四合院内有关阎家的流言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也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家不会有点糟心事啊,如果旁人家有点事情就揪住不放,传流言,说闲话,那以后见面也不好相处了不是。 很快就到了元宵节,虽然不是礼拜天,不过人们过节的热情也都挺高的,家家户户都拿出了珍藏的红灯笼,天将将黑时,把蜡烛点着放进去,高高挂在门两边,平添了一股过节的气氛。 至于晚餐,有吃水饺的,也有吃元宵的,端看家里粮有没有富余的罢了。 这天,卖元宵的小食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龙,有条件的人家,多多少少都会买一点带回家,晚上一家人团圆时煮来吃。 许大茂家今天吃的就是元宵,他一下班就特地跑去隆福寺小吃店排队了,排了好一会儿,才买回来一袋元宵。 京城的元宵,吃起来和南方的汤圆差不了多少。虽然两者做法有点区别,但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糯米粉里面裹着馅料的小圆球。 许大茂以前其实不喜欢吃汤圆的,主食他只喜欢吃米饭。 但穿越之后,只要不是粗粮,他吃起来都是倍儿香的。而且这粘粘的小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勾起他的思乡之情,一看到元宵,他就会想起前世的爷爷了,每到元宵节,爷爷都会煮上两碗亲手做的汤圆,一人一碗,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下来。 那芝麻糖馅儿的香甜气息,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估计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 过完元宵,这个年就真的算是过完了。 又过了两天,平静了几天的四合院又热闹了起来,不过这回不是坏事,而是回家探亲的一大爷从遥远的老家回来了。 一大爷他们从老家回来,这事儿当然不算稀奇,最稀奇的是,回去的时候是两个人,但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三个人。 还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四合院就都传遍了,一大爷老夫妻俩这回从老家那边领回来一个孩子,那孩子管一大爷叫爸,管一大妈叫妈。 好些人都亲耳听到了。 有好事者想要上前探听,都被旁人给拦住了。 一大爷两口子年纪也已不轻,这么大老远坐火车回来,肯定很累了,现在去打听八卦就太不识趣了。 好歹也要等人家安顿下来再说啊。 这一晚,四合院的每间屋子里估计都在说着同样的话题,有关一大爷夫妻俩和他们带回来的那个神秘的孩子。 这些人中,贾东旭夫妻是早就心里有底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太惊讶。相反的是,贾东旭的心情更好了,因为压在他心上的另一半石头也落了地。 既然那孩子能被师傅带回来,而且听妻子说,那孩子还叫了爸和妈,那就错不了了,看来师傅和师娘在家乡真的是达成心愿了。 等明天师傅他们缓过来以后,他再去慢慢听他们详细说。 前院阎家,吃过晚饭,孩子们都各自散去了。 三大爷阎埠贵把收音机声音开得小小的,正闭着双目,怡然自得地独自欣赏三国演义评书呢,三大妈收拾好碗筷进来了。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问老伴儿,“老阎,你说易忠海俩口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见阎埠贵只顾着听收音机,不理她,她一气之下,就起身把收音机给关了。 阎埠贵被她缠得没办法,无奈地把眼睁开,瞪了她一下,“这有什么好讨论的,那老俩口整天最愁的就是养老问题,就是收养了个孩子呗。你犯得着在这里一惊一乍的吗?” “那他们怎么突然就想起这个了呢,你想想,前些年,灾民乌央乌央的,光咱们街道就接收了不少孤儿,当时不是号召有能力的人家收养孩子吗?那时也没见他们动心啊。”三大妈又有问题了。 “那时他不是指着他那个徒弟贾东旭吗?” 还真别说,这三大爷想得还真透彻,把易忠海的心理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阎埠贵分析了一通,自己也来劲儿,不用老伴问他,他主动说了起来。 “至于现在,你没见那贾张氏对易忠海他们防备得很紧吗?生怕自己儿子被姓易的给抢走了。” 说起这个,三大妈有点看不上贾张氏了,“她就是个傻的,也不动脑子想想,易忠海是个八级钳工,工资那么高,还有一间房子,让贾东旭给他们养老送终有什么不好的。等送走了老俩口,存款和房子不全都是她儿子的了吗?” 阎埠贵对自己老伴儿很满意,真是颇得自己真传啊,会算计,他对贾张氏也是一百个看不上。 “那贾张氏她能想到这个吗?她就是个目光短浅的人,恨不得把儿子拴在自己腰上才行。有句老话说得好,寡母带大的儿子不能嫁,要不然以贾东旭的条件,怎么着也能娶个有工作的京城姑娘。何至于像现在,娶了个农村姑娘秦淮茹,光漂亮能顶啥用。” “老阎,你不说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呢,当时光顾着看秦淮茹好看了,不过幸好她嫁进来比较早,正好赶上了51年的户口登记,要不然哪怕晚几个月,她那个农村户口就是个麻烦了。” “就是,那是她运气好,要不然现在她就要哭死了,没有户口就没有定量,没定量买粮食就要挨饿了。咱家就不同了,娶的儿媳妇又漂亮又大方,还有正经的工作。虽说前些天办了件不靠谱的事情,那也就是情有可原的,总的来说,咱这儿媳不错,尤其在算账方面很像是咱们阎家人。” 两口子话题是越说越偏,最终变成了自夸模式。 第四十六章 易家的新成员 中院易家,一大妈将临时搭好的床铺拾掇好,直起身来,拿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腰。 “真是老喽,干点活儿腰就不行了。”她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娘,您坐下歇歇吧,您可一点都不显老,看着和俺们村子里三十多的嫂子们年纪差不多的。” 一个干干瘦瘦的男孩子扶着她在床沿坐下。 一大妈忙纠正他的口音,“建国啊,记得要叫我妈,另外是我,不是俺,先前不是练得挺好的吗?怎么一转头又给说回去了?” 这个叫建国的孩子,就是一大爷夫妻新收养的孩子。 这马真是个很苦命的孩子,他出生在49年的深秋,因此,得了个建国的大名儿。 他亲生的娘在生下他后大出血没了。 不过还好有他爹在,他爹有把子力气,又是个种地的好手,父子俩的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 不料在他10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暴雨,他家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半夜里塌了。 他人小身子也小,正好卡在床架子中间了,没有被砸到。 可他爹却没有他的好运气,脑袋被大梁砸了个正着,还没等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族人乡亲们帮着料理了他父亲的后事,又帮着他重新建了一间泥墙草屋。因为他爹没有亲生的兄弟,他变成了孤儿。 自那以后,他就在那间草屋里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上学是不可能了,不过他可以自学。只要能借到课本就行。 于是他每天都会到生产队上报到,跟着妇女和大孩子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儿,在人家休息的时候,他就努力的看书认字。 一年下来,虽然工分挣得不多,好歹分的粮食能吃个半饱,平常又有同族的大人们帮衬着,就这样磕磕绊绊长到了现在,到过完年他就14岁了。 他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直挣扎着活下去,唯一的盼头就是快一点成年,到时能挣足工分,努力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却没想,刚过完年,一份天大的惊喜就掉到了他的头上。 当他被领到两位明显是城里人的夫妻面前,村长伯伯让他喊三伯伯和三伯母,他就傻傻地跟着叫了。 那位三伯伯问他,愿不愿当他和三伯母的儿子,跟他们一起去京城生活。 他当时脑子都不会思考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是村长伯伯推了他一把,“傻孩子,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答应,三伯伯又不是外人,虽然和你爹已经出了五服,但同样是姓易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易字。你想想,去京城过活啊,这么好的事情,你还在犹豫什么?” 在村长的推动下,他跪下磕头叫了爹和娘。 说实话,后来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只是机械地跟着新认的爹妈住到了村东头那幢大房子里,那是二爷爷家,在他爹没了之后的那几年,帮他最多的就是二爷爷了,二爷爷前段时间突然不好了,可没想到只是过了个年,他又能精神抖擞地下地,拄着拐杖四处串门儿了。 之后的生活就像在做梦一样,他再也不用一大早就起床去做干活儿了,新认的爹娘给他准备了好几套新衣服,新鞋子,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他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再也不用为下一顿吃什么而发愁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有一天,爹娘说他的身份证明文件都准备好了,该起程了。 于是,一家三口与乡亲们告了别,走出了村庄,到了公社,他头一回坐了汽车,然后又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新认的娘,哦,妈一直在给他纠正口音,说到了京城后就要跟着说京城话了,这样不容易被人笑话。他们还说了,等到了京城,户口办下来后,就让自己到学校插班去念书,这真是让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如果这是梦,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在火车上晃了一天一夜,他就一直趴在窗前看着外面,觉都舍不得睡,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 而等到了京城,又看到了那么多的人,那么高的楼,那么宽的路,他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一直等到进了这个院子,爸妈跟他说,“好了,咱们到家了!” 他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真实感,他真的又有家了,还是个这么好的家。 …… 他们这对新出炉的母子在这边温馨。 那边一大爷正拿着卷尺在丈量房间的尺寸,边量边做记号,还在一只小本本上记着什么。 一大妈见他忙活个不停,忙倒了杯水给他,“老易,你这是在忙什么呢?快喝口水歇一下吧。” 易忠海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坐下来把本子摊开。 “我是想着,这不是建国来了吗?咱们也不好一直住在一屋里。我量了下,咱们这屋的面积其实是挺大的,可以在中间加上一道墙,隔成两间。到时让建国住里间,咱俩住外间,你看怎么样?” 一大妈环顾了一下屋子,点了点头,老易这个想法不错,这样一隔就是两间房了,就是以后建国结婚,也是住得的。 “那你准备找人做还是自己做?” “自己做太慢了,我们车间里就有几个这方面的好手,后天正好礼拜天,到时我把他们请来帮个忙,一天应该就能搞定,明天我先去把材料买回来。后天你记着多买点好菜就行。” 一大爷早就在心里给计划好了,现在有儿子了,他做什么都是干劲儿十足的。 一大妈见他都安排好了,就不再有异议,“行,都听你的,不过有件事儿你得现在做了,赶紧领着建国去胡同口的澡堂好好泡个澡,你看这孩子都脏成什么样儿了?” 生活方面,一大爷得听老伴儿,于是,他提着老伴给收拾好的两人的干净衣服,领着新儿子去澡堂了。 他也不着急,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给建国普及这边的环境,比如哪边是公共厕所,哪边是商店,还有哪边是东,哪边是西,都一样样的教给他了。 爷儿俩像散步一般往胡同口晃去,每听到建国叫一声爸,他的心内就一激动。那种充实感,没有他这种经历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第四十七章 孩子 后院许家,晚饭后,许大茂夫妻两人在大床上逗孩子玩。 他们也在讨论一大爷家的事情。 “娥子,没想到一大爷他们真会领养一个孩子回来,难不成上回我们和一大妈说的话起作用了?” “哟,瞧把你给能的,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改变人家的决定吗?想什么呢?依我看,就是一大爷本来就有这个想法了,而这次回老家正好又碰到一个合适的,碰巧了,这才会起心收养的。” 娄晓娥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脸可真大! 许大茂心里则在嘀咕,电视里可没有这一出,不是自己影响的还是什么?不过也说不准,现在剧情好像已经跑偏了不少,槐花儿已经出生了,可贾东旭还没死,原本和秦淮茹走到一起的傻柱也早早结婚了。 当然,最大的变数就数自己这一家了。 这样看来,一大爷突发其想收养了一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呢!把自己日子过好才是最正经的。 旁边传来“咚咚咚”拨浪鼓的声音。 他一听不好,马上就要去挽救,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到啪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家国的啊啊声。 他低头一看,果然,那只红色拨浪鼓已经掉到了地上,而小家国刚睁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小手指着地上,对着他啊啊叫着。 意思就是,你快捡啊,捡了我好再扔! 小家伙四个月多点的时候,就学会了翻身,自那以后,只要醒着,他就不太喜欢在自己的小床里玩儿了。 他最喜欢躺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玩,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片广阔的天地,任他翻滚,自由自在。 他是开心了,可许大茂他们就开始忧心了,生怕他把自己给翻到床底下去。这可不是前世那种低矮的席梦思床,现在的床要高多了,小娃娃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于是想了不少主意,孩子身边不离大人这是肯定的,然后在小家伙周围用被子给他筑起了一道人工长城。 不过,看了几回后,他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 一开始,这小子是人小心大,就他的力气,翻一次身是可以的,不过要是连着翻两次,那基本上要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不过后来,扑腾几回后,小家伙的心气儿也没那么足了,只要自己不是处于不舒适的俯卧位,他能躺在那儿自得其乐,半天都不翻一回的。 把“躺平”这一词演绎得真是淋漓尽致。 为了让小家伙动起来,每每都要大人手动把他趴放在床上才行。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这只红色的拨浪鼓再次出现。 这是许大茂特地买来给他测听力的,但起先小家伙对这个东西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兴趣,于是就渐渐地被众人遗忘到角落里了。 前些日子娄晓娥找东西时,无意中翻出这只拨浪鼓来,顺带手轻轻摇了下,发出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小家国的目光。 这之后,母子俩最热衷于玩的游戏就是,娄晓娥把拨浪鼓放到旁边,而小家伙则向着这个目标奋力向那边翻,直到把拨浪鼓拿到手里,然后先是兴奋地摇几下,听两声节奏的咚咚声,接着就是用力往前一扔。 随着他的气力渐大,拨浪鼓扔得也越来越远,终于有一天,他成功地将之扔到了地上,发出了声音。 当时小家伙兴奋到不行了,于是干劲上来了,大人就遭了殃。只得陪着他玩我扔你捡的游戏,一直到他玩累了为止。 …… 第二天,一大爷早早就出门去置办建墙的材料去了。 一大妈则带着易建国在家中收拾,要加一堵墙,肯定要把原有的东西挪开的。 动静一大,就惊动了院子里的其它人。 何雨水还没有开学,她只有一学期就要毕业了,学习的课程其实都已经结束了,下学期的时间会去工厂实习,不过现在学校还还没有和实习单位落实好,所以她的假期就比一般学生长了一点。 她读的是中专,纺织专业,对口的是纺织厂,以她这个学历,进厂多半是技术员级别的。 目前的她,有着有着所有毕业生的通病,第一就是后悔前面几年没有好好学,然后就是对未来前途的迷茫。毕业从学校和社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环境。 如果让许大茂知道她的心情,肯定会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当年的他在毕业时,找工作找得有多痛苦啊。对比下来,现在的毕业生们实在是太幸福了,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就业的压力,毕业后直接分配工作,所以他们唯一烦恼的是,到时会被分到哪里。需要考虑的只有怎样尽快融入环境,把工作做好。 隔壁开始有响动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赖着呢。许小青已经开学了,没时间再往这边跑了,所以她一个人待在家也没多少事情可做,天气又冷,干脆躲在被窝里看书了。 她不知道隔壁出了什么事,赶紧起床洗漱,探着脑袋看了下,发现只是收拾东西发出的响动,她也就没那么着急了。 自打哥哥娶了嫂子后,她虽说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比以前幸福多了。每天早上起床都有现成的早饭温在炉子上。 她不慌不忙地把早饭吃完,收拾好碗筷,然后就到隔壁去帮忙了。 自从老爹去追求他自己的“幸福”之后,她就和哥哥一起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那时的哥哥自己也只是个大孩子,又是个男孩,心粗得很,好些女孩子的事情都不懂,多亏有一大妈留心照应着她,所以对一大妈她是相当感恩的。 来到隔壁,发现不仅仅一大妈和那个孩子在,二大妈和三大妈也都来了,还有对门的秦淮茹,后院的张婶,大家都在帮忙拾掇东西。 平时住着不觉得,一旦要收拾东西,就会发现,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怎么那么多。 还好,一大妈不是搬家,只需要把房间中央收拾出来就行。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所有的东西都被挪到角落里放好了。 这时二大妈开口了,“他一大妈,你真是好福气啊,建国这孩子看着就是个勤快的,不像我家里那两个懒小子,成天就知道向我要吃的,让他们帮着干点活儿就像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听到此,三大妈也点头咐和,“我家那几个小子也是,让他们帮忙做点活儿,废话就特别多。” 听到大妈们的夸奖,易建国那黑黑的小脸颜色变成了黑红色,真是不经逗。 一大妈忙把他推到雨水面前,转移大家的话题。 “来,建国,认识一下,这是隔壁的何雨水姐姐,她可是个文化人。” 然后她又看向何雨水,“雨水啊,这就是我和你一大爷新认的儿子,叫易建国。” 何雨水看向易建国,只见这个孩子虽然黝黑,瘦瘦的也看不出好不好看。但是他眼神清澈,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易建国清脆地叫了声“雨水姐姐”,然后就拿崇拜的眼光看向她。 雨水忙摇手,“建国啊,姐姐可不算什么文化人,姐姐只上了中专,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真正的文化人,那是我的好朋友,等下回她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易建国点点头,眨了两下眼睛,“雨水姐姐,我爸和我说了,我以后也可以插班到小学去读书的!” 小孩子学东西就是快,现在他说话虽然还不是正宗的京城话,但已经很接近了。 “好,那到时你一定要认真地学啊!”14岁,从小学读起有点迟了,不过看着他那单纯的眼神,何雨水也说不出任何打击他的话语,鼓励的话就顺嘴而出了。 “嗯,我一定会的,我爸说,等我学好了就可以进厂接他的班了!”易建国说起这个,不由得挺起了小小的胸脯,很是自豪。 一大妈看着他,眼带欣慰。 旁边几人则有一一点惊讶,没想到这个孩子刚刚和一个闷葫芦一样,和雨水这丫头到是挺聊得来。 第四十八章 开个小会 一大爷过了午饭时间才回来。 家里一大一小都还没吃,一直在等着他。 他洗干净手坐下,拿起筷子招呼两人吃饭,“你们怎么不先吃啊,给我留一点就行了。” “是建国一定要等你回来,说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才更开心。”一大妈笑着看了眼易建国。 一大爷抬起左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好孩子,不过以后可不要这样了,你爸我下礼拜就要回厂里上班了,中午都在厂里吃饭,你这样傻等就要天天挨饿了。” “老易,需要的材料都买好了吗?”一大妈最关心这个。 “都买好了,我托的房管所的老黄帮的忙,他给找了一些木板,下午就让人送过来。不过因为我要得急,不是什么好木料,我想着就先将就一下,做个简单的隔断。等以后建国要成家了,到时候咱再重新整一整。“ “后来我又回了趟厂里,跟大周他们几个说好了,明儿一早他们就过来,争取一天完成。这些你不用操心了,明天记得多买点菜,还要多蒸点窝头馒头,那几个都是饭量大的,人家过来帮忙,得让人吃饱了。” 一大妈一一应下,她又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淮茹来过,说明天让东旭也过来帮忙,我应下了。” “嗯” …… 下午,三大爷阎埠贵下了班,也没耽搁,骑上自行车就回了家。 一到家,把自行车往门口一锁,进屋就问三大妈,“孩子老妈,今天你去了老易家没有?” “去啦,他一大妈当时正收拾东西呢,听说是要给孩子隔间小屋出来。我看这事儿指定是定下来了,那孩子叫得可亲了!” 三大爷一听,也坐不住了,背着手直奔了中院,见易家门大开着,易忠海正在门口忙活着呢。 他放慢脚步,溜达着上前来,顺便给一大爷搭了把手,和他一起把杂乱的木板都整齐地叠在一起,靠墙放好。 一大爷笑着开口,“老阎啊,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来看看。你这是在干嘛呢?” “你应该不是想看我,而是想看我带回的孩子吧?”一大爷直接点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我家现在多了个孩子,一间屋住着不太合适,就想着给他隔个小房间。” 三大爷脸上略带着一点尴尬,“嘿嘿,老易,俗话说看破不说破。得,明说了吧,我就是来看孩子的,他在吗?” “在呢,老阎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想请教你呢!咱进屋说吧。”一大爷将三大爷引进屋坐下,然后把建国招到跟前。 “建国,这是咱院儿里的三大爷,是教小学的老师,你可以叫三大爷,也可以叫阎老师。” 易建国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阎老师”,在他心里老师要比什么大爷地位崇高多了。 三大爷,上下打了量一下他,地点了点头,“嗯,不错,这孩子看着是挺乖的,就是有点太瘦了。不过没关系,你爸挣钱多,以后让他多给你弄点好吃的,养一养就好了。” 然后又问,“多大年纪了,念书了没?” 易建国看向他爸。 一大爷替他回答了,“这孩子过完年就14岁了,只读了三年小学,10岁以后就没机会读了。我正准备向你请教呢,你说我这让这孩子到你们学校插班接着念书可不可行?” “老易,你还真把我给问倒了,这事儿我也不清楚,要不过了明儿我帮你去问问?对了,孩子的户口现在是怎么弄的?” “那就先谢谢你啦!户口没问题,我已经去派出所问过了,我带回来的材料和建国的身份证明文件都是齐全的,等过两天到民政部门把领养手续办下来以后,就可以直接把建国落在我的户头上了。” 一大爷说完,感慨地拍了拍易建国的肩,“到时候啊,咱们小建国也就是正而八经的京城人了。” 户口不仅仅关系着建国的上学问题,还关系到他每个月的粮油关系,以及以后顶替工作的事情,可一点都不能马虎,他一大早就先去问清楚了。 说完孩子上学的事情,三大爷正想和一大爷说说过年期间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还没等到开口呢,外面就传来了二大爷刘海中的声音,“嫂子,老易在家吗?” 三大爷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还没来得及提过年的事情,要不然老刘要以为他跑到这是里来是说是非了。 刘海中进得门来,抬头一看,乐了,“老阎,你也在啊!咱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一大爷见状,干脆喊一大妈加了个菜,又拿了瓶酒出来。 就这样,四合院的“三巨头”一起喝上了小酒,开起小会来。 喝着喝着,三大爷忽生感慨,“哎,老易,老刘,你们还记得上次咱哥仨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这话一出,另两人都被问愣住了。 仔细想了想,一大爷犹豫着开口,“还别说,咱们仨真的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喝酒,上次聚在一起,至少得有五年了吧,我记得好像是在咱街道的大食堂。” 二大爷也点点头,“对,对,对,就是那回。” 三大爷滋溜抿了口小酒,“是啊,那时候家家户户不用做饭,到点儿就去食堂吃。那回是老易吧,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一瓶好酒,咱们仨就凑到一块儿喝了,我和老易都喝醉了,就老刘你酒量好,一人坚持到最后。” “那是,我什么酒量,你们什么酒量。”二大爷很自得,他的酒量可是天天喝小酒给练出来的,老易这人是不爱喝酒,而老阎外号阎老西,哪舍得自己买酒喝啊,不练习,那酒量能上来吗? 一大爷摇摇说,说他,“不是我说你,老刘,平时你这酒也要少喝点。酒喝多了容易脾气不好,我都见到几回了,你那两小子一见你喝酒,就溜得比兔子还快。” “老易,这就是你不懂了,我那是有威严,现在你也做父亲了,在儿子面前,一定要立好规矩,不能让那些小子随随便便就炸刺儿。” 三大爷则与二大爷的看法不同,“老刘,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啊,孩子也不能一味的棍棒教育,还是要和他们讲道理,以身作则,正所谓言传身教嘛。” “……” 就这样,三个加一起来一百多岁的老爷子,跟小孩子一样开始斗起嘴来,谁也不服谁,这可真是四合院难得一见的奇景。 第四十九章 花生酱 礼拜天一早,许大茂早早就起床了,他今天要尝试着自己做一些花生酱,这是先前给小家国做米粉时想到的。 空间里花生还有很多,而家里的麻酱总是不够吃,他就想到了做花生酱。以前吃火锅做蘸料时,他总是喜欢把麻酱和花生酱拌到一起,那样一来,花生酱就会中和掉麻酱的那一点点苦味,从而更加的香甜。 之前一直没时间,就耽搁到了现在。 早在两三个月前,他就尝试着给小家国慢慢添加辅食了。现在小家伙已经快8个月了,平时除了母乳,还有很多花样的辅食可供选择,比如蛋羹,各种各样的蔬菜泥,水果泥等等。 因为空间有保鲜的效果,他还偷偷打了不少鸡肉泥和鱼肉泥收藏在空间里面,然后就时不时地偷渡一点出来掺在小家伙的饭食里。 不过许大茂觉得,中国人还是以五谷为主食,虽然煮得烂烂的面条也是可以吃,但孩子还小,面条毕竟是固体物,要煮得稀烂才行,而且也不能吃太多,怕不好消化。 于是,他就想到了米粉,买是不现实的,现在市面上压根儿就没有婴儿米粉,只有一种叫代乳粉的东西,但是,那可是紧俏货,价格高,还不好买,他们先托了傻柱媳妇帮忙买到了一罐。 孩子还是比较喜欢吃的,但是每回买起来比较麻烦,花钱花票不说,还要搭上人情。 许大茂一想,他空间里稻谷这些原料又不缺,干脆就自己做吧,就是麻烦一点,不过也没办法,不像前世,什么都能买到,但就是那样,好些人还选择自己做呢,因为怕买的东西不安全。 于是琢磨了几天之后,他就把米粉成功做出来了。 其实做法并不算很复杂,就是把大米洗净晾干,然后放到锅中用中火炒个三分钟左右,等到米微微发黄为止,然后就米倒出来晾凉,最后就用小石磨把这些米磨成干粉。 当时还闹了个笑话,他是头一回磨干粉,还是像磨豆浆那样一直逆时针转的,但磨了一会儿,总是觉得不对劲,转着觉得不顺手,出的粉也是参差不齐的。 没办法,他只得去磨坊问了一下那些老师傅,才知道这里面的窍门,原来磨干粉的时候是要顺时针和逆时针交替进行的,这样磨起来才会更轻松,出的粉才会更细更均匀。 他心中不由得感叹,生活中真是处处都是学问。 真正上手做之后,还是觉得挺麻烦,因为米粒的主要成份是淀粉,没有什么油性,又是磨的干粉,所以至少要重复磨两三遍才能达到他的要求,这样做下来的粉才比较细腻。 于是他干脆一次性做了不少,大部分都藏在空间里,只拿了一部分用罐子装好放到柜子里。 吃起来还算方便,倒出适量米粉用温开水调成稀糊状,然后装到锅里隔水蒸熟就行,不过,仅仅只有米粉的话,营养就太单一了,他们就经常在里面拌上蔬菜碎,压碎的蛋黄以及肉沫,或者水果泥等等。 …… 趁着娄晓娥和孩子还没起床,他悄悄从空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花生米。 用小火把它们慢慢的炒熟,之所以用小火,是怕花生的火候不好掌握,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厨师。 等花生炒得刚刚好,稍稍放凉以后,再细细的把表皮都全给搓干净了。这个表皮虽然有营养,但味道却不好,不适合做在酱里。 下面小石磨就派上用场了。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特别的庆幸,当时买下为了喝豆浆而买下它,实在是太值了。 自打有了它后,他是各种diy,给自家的饭桌添上了不少色彩。 试了几把,浪费了一点点花生后,他很快就掌握了节奏,随着小石磨的转动,浓郁的花生香味从磨出的花生糊糊中传了出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起,就是这个熟悉的香味,不过比以前吃过的花生酱香味还要更浓一些。 这是应该的,因为自己这个花生可是空间出品,绝对是纯天然的精品,里面一点点添加物都没有的。 慢慢的,香味不仅仅充满了整个外间,也飘进了里屋,娄晓娥都被香味给馋醒了。 她汲着拖鞋,直接套了棉衣就出来了。 “大茂,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许大茂挪开手臂,让她自己看,“喏,我在做花生酱呢。咱家麻酱总是不够吃,我想着花生也是挺香的,做成酱肯定也不错,就试了下。” 娄晓娥探过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赞道,“真香,这个抹在馍上面肯定好吃!” 看她馋的那个样子,许大茂不由得笑了,但心底又忍不住有一点点的发酸。 “厨房碗柜里还有几个大白馒头,咱们早上就吃这个吧,你去蒸一下,我这边一会儿就好了,待会儿咱就试试你说的这种吃法。” 听到他的话,娄晓娥也不管自己乱乱的头发了,乐颠颠地跑进了小厨房。 许大茂则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不一会儿,就把准备好的花生都磨好了,这个酱磨一遍就可以了,即使粗一下也不能掩盖住它的香气,自己吃的就不用那么精细了。 他用勺子细细地将所有的酱都刮了个干净,装满了一只玻璃瓶还剩下不少,他想了想,拿了只小瓶子装了,准备让娄晓娥给傻柱媳妇送去,自家没少请人帮忙买东西,有了好东西也得想着人家。 有来有往才能处得长久。 还没等他把石磨清理好呢,已经把自己收拾利落的娄晓娥就进来了,手中是蒸好的馒头,附带两只煮鸡蛋。 用她的话来说,难得礼拜天,许大茂不用急着上班,早餐就一定要吃好一点。 “等等!” 许大茂拦住了她直接把花生酱往馒头上的动作。 他到厨房另拿了一只碗,从麻酱瓶里挖出来一点带着油液的芝麻酱倒入小碗,又向里面加了一滴醋,一点点的盐,然后拿着小碗回到了饭桌旁,提起水壶向里面加了少量的温水,最后,挖上了一大勺的花生酱,拿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把碗里的东西搅拌着。 等所有的酱料全都混合在一起之后,他把一只馒头从中间掰开,挖了一大勺混好的酱,均匀地抹在里面,递给娄晓娥,“尝尝看!” 娄晓娥咬下一大口,细细地咀嚼着,没几下就见她眼睛一亮,加快了咀嚼的速度,边吃边点头,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第五十章 热闹 看娄晓娥吃得那么香,许大茂也耐不住了,马上动手给自己也做了一个“酱夹馍”,大大地咬了一口,直接就咬到了里面刷的酱,酱香和面香混合在一起,确实很是美味,唯一的缺点就是麻酱的比例太少了点。 以前他没想过种芝麻,一来是以前下乡时没见有人种,不过就是有人种他估计也认不出来,主要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个小东西的重要性;二来,他以前还没有小石磨呢。 看来要考虑抽空去公社一趟了,搞点种子回来种着试试。 他脑子里在转动着,但手和嘴是没有一刻停的。 两人就着这调好的酱料,喝着开水,把几只大白馒头一扫而空。吃完后把嘴一抹,看着空空的小碗和剩下的两只鸡蛋,不由相视一笑。 这时里屋传来了小家国哇哇的哭声。 臭小子,真挺会挑时间。 娄晓娥进屋去喂孩子了,不一会儿哭声就停了,估计已经开上饭了。 许大茂笑着摇了摇头,留在外屋收拾碗筷,继续清洗他那心爱的小石磨。 半个多小时后,娄晓娥抱上闹着要出门的小家国,提着那小瓶花生酱准备去傻柱家串门儿。 许大茂一想,反正自己暂时也没别的事情,就一起吧。正好顺便去一大爷家看看,他还没见过那个叫易建国的孩子呢。 于是他快步赶上娄晓娥,从她手中接过兴奋过头的儿子。 臂弯明显一沉,这小子是越来越压手了,怪不得晓娥最近手劲儿变大了,昨天被她拧过的腰还有些隐隐地疼。 傻柱两口子今天起晚了,他们到的时候,两人早饭都还没吃完。 没见着何雨水的影子,问了林鸿月才知道,这丫头还睡着呢,放了个加长的寒假,就养成了睡懒觉的毛病。 不过傻柱在旁轻哼了一声,“也就这两天了,听说实习单位已经定下来了,下礼拜就得去报道。再让她这么懒下去,以后还能嫁得出去?” 还没说完,就被他媳妇儿瞪了一眼,“别瞎说,雨水年纪还小呢,觉多很正常的!” “好,好,媳妇你说得都对,我不说那个丫头了。” 一见自家媳妇瞪眼,傻柱立即就改口了。 看傻柱对林鸿月这俯首帖耳的模样,许大茂忍不住笑了,这小子也有今天,真应了那句话,倔驴也总有上磨的那天。 那边娄晓娥在问了,“雨水分到哪个厂了?” 傻柱被问愣了,他也没注意这个啊。 “我听雨水说是京城第三纺织厂。” 林鸿月接过了话头,白了他一眼,这个人,有时心很细,但有时心又粗得很。 第三纺织厂,那不是和许姐夫在一个工厂? 傻柱听许大茂一说,立马打蛇随棍上,“好兄弟,那你可一定要和咱姐夫说说,让他帮忙照应下雨水!” 这个自然是不用说,许大茂当然点头应下。 娄晓娥这时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把手里的小瓶交给林鸿月。 傻柱听说是花生酱,马上挖了一点放进嘴里,仔细地品了品,然后点点头。 “兄弟,你是想要抢我的饭碗吗?这个火候倒是掌握得不错,就是磨得粗了点,要是再细一点就完美了。” 傻柱也知道他买了个小石磨,最近鼓捣吃的东西比较带劲儿。 “柱哥,论做吃的我可比不上你,随便弄的。自家吃的东西,粗点怕啥,咱主要就是吃的这个香味和油气。” 他们这边正说着呢,外边传来喧闹声,出门一看,院子里一下子来了好几个青壮,都穿着轧钢厂的工作服。 原来是给易家做墙的工友们过来了。 许大茂把儿子交给娄晓娥,让她们两个女人在这边聊天逗孩子。 而他要和傻柱一起到易家去帮忙,在一个大院子里住着,平常关系还不错,哪个人家有些事情,邻居都要搭把手的。 贾东旭早就已经来了,毕竟是师傅家的事情,他当然会比较上心。 他已经和师傅一起把尺寸全都计算好了,等工友们过来,直接按他们记下的尺寸开工就可以了。 一群人一轰而进,易家的屋子顿时给挤得满当当的。 屋里响起乱七八糟的问候声。 这几个人虽然不是一大爷的徒弟,但多数都是跟他学过一段儿的,所以对他很是尊敬,都称呼他为‘易师傅’。 领头的大周年纪最大,在这帮青工中,他算是资历最老的了,他的级别比贾东旭还高上一级,不过他现在不是钳工工种,改做车工了,那个相比较钳工来说,没有那么复杂。 一大妈端来一盆馒头,让他们先垫垫,不过他们都给推拒了,说是已经吃过早餐。 一时间一大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大周马上活跃气氛,“大妈,您不用跟我们客气,早饭我们确实都吃过了,不过午饭我们可是要在这里吃的,到时您可不要舍不得啊!” 一句话就缓解了刚才的小小尴尬。 听了他的话,一大妈也乐了。 “大周,你们放心,午饭绝对管够,大妈保证不会舍不得!” 说笑了几句,大周和贾东旭领头,把人又领出屋,到院子里拿出各自带的工具,开始干活儿。 他们都很熟,分工明确,配合得相当好,傻柱和许大茂两人本就不是干这些活儿的料,压根儿就没有他们插手的地方。 傻柱干脆就去帮一大妈做饭去了,做起了他的老本行。 许大茂也跟着转悠到那边,看向在一旁帮忙择菜的那个孩子。 有一点黑瘦,五官挺端正的,仔细一观察,眉目间竟然依稀有一点一大爷的影子。 不过这也正常,听说这孩子和易大爷是同族,虽说出了五服,那也是同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血脉。 看来这孩子和一大爷还真算是有缘。 易建国被他盯得有一点不好意思。 旁边一大妈见他那样,笑问,“大茂,你这是头一回见到建国吧?” “是啊,一大妈,这两天我有点忙,回来得有点晚,不过我早就听娥子说过建国的事儿了。刚刚我仔细一看,建国长得还真有点像一大爷呢!” 傻柱一听,也转过头盯着建国看了一会儿。 “呵,大茂,你眼睛可真尖,来来回回我都见了好几回了,也没看出来。” 一大妈点点头,她天天见着,早就发现这一点了,建国这孩子又很听话懂事,所以她和一大爷对他是越来越喜欢。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了。 第五十一章 思潮 人多就是力量大。 又是锯又是钉的,经过一上午的努力,隔断已经完成了大半,就还差一扇门了。 许大茂说是来帮忙,实则就是参观,除了偶尔帮忙拿拿接接,也没什么他可以做的事情了。 刚才他进建国的小屋参观了一下,布置得挺不错的,一张1米2左右的实木床靠墙放着,窗前还有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好像都是成套的。 看木质还不错,听一大妈说,是昨天一大爷在委托商店的旧家具门市部淘换的。本来他想请人打一套新的,没想到路过门市那边时,看到了这一套家具,非常喜欢,问了下价格并不贵,就二话不说直接买下了。 回来时都没和她讲,等下午人家送货过来,母子俩都吃了一大惊。 她仔细地擦洗干净以后,一大爷又给打了一层蜡,看上去不比新的差多少了。把小建国开心得,说是昨晚上好久都没睡着,就怕睡醒了发现是个梦。 一大妈说的时候,眼眶微有些红。 快到中午了,许大茂一看自己也帮不上忙,就不好再待在这里了,难不成还要在这里蹭饭? 虽说不会有人赶自己,但他的脸皮可没那么厚,况且,晓娥和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傻柱家。 和一大妈说了声,他回到斜对面傻柱家里。 果然娘儿俩还在这里,加上何雨水,三个女人一台戏,正围着小家国说得欢着呢。 他驻足一听,那话题都已经歪到了天边。 几人已经在讨论小家国到时会娶什么样的媳妇儿了。 他看了一眼窝在他妈怀中吐泡泡的臭小子,就这小不点儿,还娶媳妇? 他晃了晃脑袋,把里面奇奇怪怪的想法给清理掉,真不能理解这些女人脑洞怎么会这么大的。 …… 接下来的日子如以往一样,平平淡淡。 听一大爷说,易建国的收养手续都已经办好,户口也落在了易家。下面就剩插班上学的事情还没有落实了。 还有傻柱夫妻,刚出了正月,两人就去找了江老医生,然后就美滋滋地回来了。傻柱得意地告诉许大茂,经过检查,医生说,他们俩的身体好得很,应该很快就能抱上娃了。 都过去几天了,许大茂还清楚记得傻柱脸上那副得意的表情,以及看到小家国之后迅速变脸的样子。 这天早上,许大茂照例提前到了办公室,检查了一下前一天的工作,确认工作都完成了,就拿了当天的报纸来看,等着上班。 第一眼就看到了头版头条上那几个苍劲大字,“向英雄同志学习”,而下面,则是一溜的不同字迹的类似题词。再一翻其它的报纸,头版头条都是大同小异的。 他一怔,再一看日期,原来今天是3月5号了。 看到这个日期,他心下马上明白,社会上应该就要掀起一股学英雄做好事的思潮了。 轧钢厂肯定也不会例外,这事儿应该归他们宣传科管,看来下面要忙一阵子了。 果不其然,刚上班没多久,大喇叭里就传来于海棠的声音,通知全厂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马上到厂会议室开会。 包括宣传科的陈明宣和刘建强。 陈明宣就是他们科长,而刘建强就是刘干事。不过听说马上就要升为副科长了。 两个头头都被叫去开会,底下的人心就开始浮动了。 现在不年不节的,突然把部门领导召集到一起开会,肯定是有大事情发生,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 许大茂虽然心里有数,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什么。 宣传科办公室一共7个人,刨去开会的两个头头,还有一个休产假的,在其余的4人中,他是资历最浅的一个,本来科长和刘干事看重他,就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这时候他就没必要再引人注意了。 于是,他决定把领导交给他的工作先做好。等领导开完会回来,肯定又会有新的任务。 今天他接手了一份新工作,就是宣传拦那边的黑板报,因为原先负责这个工作的就是那位休产假的小孙,她和许大茂是同一级的,所以她休假,许大茂肯定要接过她的一部分工作。 本来是不用着急的,因为在正常情况下,板报是每个礼拜换一次的,出新时间放在礼拜六,还有好几天呢。 而且并不是说每礼拜所有的内容都需要换新,可以只换一部分。 但是,像今天这种特殊的事件,肯定是要重新出一期专题的。 他按了按太阳穴,又要耗不少脑细胞了,晚上回去得补补。 趁现在大家还没有反映过来,他先把报纸收拢到一起,找点素材写文章吧,省得到时要和别人抢。 这次的会开得有点长,领导们一直到午饭时间都还没有回来。 一上午的时间,许大茂奋笔疾书,把板报需要用的稿子都给写好了。 自打调到宣传科之后,他写的字估计比前世一辈子都多。现在他的字是越来越有模样了,看来前世的自己写不好字只是借口,其实还是练习得不够多。 到了下午,两位领导回来了,召集宣传部的所有人员一起开了个会,包括广播站的于海棠和操作员小张,还有许大茂的徒弟,放映员小安等等。 会议的主题,果然不出许大茂的所料,就是和他看到的头版题词有关。 组织上要求各大工厂企业,机关,学校发起向英雄同志学习各项活动,向英雄学习并不是要求人们要有多高大尚的行动,而是要求大家从实际生活中出发,学习英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那种精神。 厂宣传科作为轧钢厂的宣传部门,理所应当要在此次活动中担起责任。 首先,要制作宣传标语,编写宣传材料,广播稿,以及许大茂负责的黑板报,通过各种渠道向全厂的职工宣传英雄同志的种种事迹,以及此次向英雄学习活动的重要性。 然后,还要深入广大职工群众中去,选出学英雄活动中典型的人物和事迹,汇集到一起写成文章,这些都是宣传轧钢厂的重要材料。等以后厂领导到上级部门汇报工作时,这些就是轧钢厂的脸面。 有文字,当然也要有图片,宣传部是有照相机的,不过仅有一部,德国进口的双反相机,非常珍贵,平时都由科长亲自保管,一般情况下是不拿出来用的。 不过这回的事情比较重要,相机要派上用场了。 当然,并不是谁都能用,除了科长和干事,能接触到相机的就只有资深科员老李了。 许大茂刚转进宣传科时,刘干事介绍老李就称他为宣传科的一老,也是一宝。 后来,他才知道,老李竟然是摄影师的身份。 老李在宣传科是个神秘人物,平时也不见他干什么活儿,每天就是喝茶看报,大家却对他很尊敬,包括科长和刘干事。 这次,许大茂被科长指定为老李的副手,老李拍照片,而他则要负责给照片配上文案。 老李对科长的提议并未反对,反而是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另两人即使有意见,也自己给吞了回去。 见两人吃瘪,许大茂心中暗爽,同时也告诫自己,一定要谦虚谨慎,争取完美完成任务。 第五十二章 小安 等两位领导把组织上的会议精神传达完毕,分派好任务,会议就算是结束了,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 许大茂已经好些天没见着小安了,就顺便就叫他一起回家吃个饭,问问他最近的情况。 小安过完年才18岁,年纪还小,他怕这孩子因为在乡下太受欢迎,会被这些假象迷了眼睛。万一养成乱占便宜,多吃多拿多占的坏习惯就不好了。 虽说短时间内是能得不少好处,但长远来说,不是好事。 所以只要有空,许大茂都会找他谈谈心,点一点他。 等过两年,他年纪再大一点,定性了就好了。 既然叫小安回家吃饭,菜肯定是要买一点的。 路过副食商店,他进去看了下,这个点儿,鲜肉肯定是没了,不过还好有香肠,他就买了一根,回去在油里爆香了炖白菜应该不错。 家里水桶里还养着几条鱼,是礼拜天和三大爷一起去湖里钓的。 当然,就他那臭水平,只有一条最小的是自己钓的,其它几条大的都是他从空间偷渡出来的。反正娄晓娥也没跟去,钓多钓少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好糊弄得很。 他已经决定,钓鱼这项活动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晚上可以做道红烧鱼。 这时节正是萝卜上市的时候,他在自家菜窖里放了不少。 待会擦点萝卜丝儿醋溜一个。 主食炸酱面,齐活儿了。 他一边盘算着,一边领着小安往家走。 进门时,三大爷正在门口正拿着抹布擦他的爱车。 “三大爷,您又在擦您的小宝贝儿呢!” 许大茂每回看到,都忍不住要调侃三大爷一两句。 三大爷抬头见是他,也不生气,还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原来是大茂啊,下班回来啦?可不就是我的小宝贝嘛!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的。” “这个小伙子是谁啊?” 小安到家来的次数不多,三大爷没见过。 得知是许大茂的徒弟,轧钢厂的新电影放映员,三大爷对小安也热情了起来。还让小安有空过来玩儿。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到家,夫妻俩就在小厨房里忙活开了。 小安则由小家国招待。 说白了,就是小安陪小家国玩你扔我接的游戏,小家伙是一点都不认生,只要有人陪他玩,皆来者不拒。 娄晓娥不放心,到屋门口瞄了一眼,又满意地回来了。 “怎么样?”许大茂带着笑意问。 “小哥儿俩玩得开心着呢!” 说完,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的分工很明确,许大茂负责做菜,娄晓则负责做面。 这个大小姐,虽说菜做得不怎么样,但面食做得还可以,在和面这方面,比许大茂还强上一点。 夫妻俩配合默契,没有多久晚饭就准备好了。 当然,许大茂也没忘记给儿子准备一碗蛋羹。 此时屋内的小哥俩已经不在玩游戏了。 小安拿着本小人书,正在给小家伙讲故事呢。 没想到小家伙今天真是给面子,没吵没闹,还时不时地啊啊两声,像是在附和着什么。 许大茂从柜子中拿了瓶酒出来,看向小安,“知道你小子酒量可以,今天咱爷儿俩难得一起吃饭,就喝一点吧!” 小安点点头,“就听师傅的。” 见他拿了酒出来,娄晓娥忙端了一小盘花生米出来,下酒的必备小菜。 三人围着小桌坐下。 娄晓娥先在一旁喂孩子,小家伙应该是饿了,一口接着一口,都不用哄的,不一会儿,一小碗蛋羹就见底了。 师徒两人则是边喝小酒,边聊些工作上的事情。 “师傅,那些乡亲们实在是太热情了,每回去都塞很多东西,我觉得收了不好,但总是推的话,又好像太见外了。” 小安说出了他的烦恼,现在放映员实在是太吃香了,每回下乡都是前呼后佣的,好话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往他身上倒,招待的饭菜也都丰富得很。这让他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还好师傅经常会点一点他。 另外在厂里,他的地位其实也是一般般,只是个底层的工作人员,除了领导需要放电影招待兄弟单位时,平常都没多少人会想起他。 这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只是一个不同的工种罢了。 许大茂抿了口酒,然后放下酒杯想了想,说了一大通自己的想法。 “你这个事儿吧,就是要把握住一个度,普通的农产品收一收没事儿,或者是农家自己打的野味也可以少少的收一点。但是,像老母鸡,腌肉之类的,这些尽量少收,在农家,这些都是贵重物品了。” “还有,收了东西别全自己拿着,平时帮过你的,工作上出过力的同志,你都要分点东西给他们。” “以后下乡,你可以带一点城里特有的,乡下没有的好东西,如果万一人家要送好东西给你,你又想要,就可以拿你带去的东西交换。不管等不等值,你拿东西换了,这性质就不同了。”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些想法,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只要你觉得问心无愧就行。就一条,千万别养成贪的坏习惯。” 他一边说,小安就在一边点头。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现在和电影发行站的同志处得怎样?那边的关系一定要搞好,这样的话有什么好片子你就能优先拿到了。” 小安脸一红,“他们都不怎么爱搭理我。” “你是不是平时都空着手去的?”许大茂心下了然,那些人虽说权力不大,但在发片的时候专给你差的片子,或者老片烂片,你是一点办法都没。 “也没有,我还特地买了烟送给他们,他们都不收。”小安也是无奈。 孩子还小,要教,许大茂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方法问题了,凡事要循序渐进,你得先把人处熟了才行。一上来就送东西,人家肯定不收的。可以试着多听听他们聊天说什么,然后搭搭话,说上话了之后,再一人发一支烟,多聊聊天。以后在乡下得着什么土特产了,也可以带点过去,就说是别人送的,带来给大家尝尝。处关系要像温水煮蛙一样,慢慢来,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两师徒正说着呢,外面传来敲门声,紧随而来的是对面刘家二小子刘光天的声音,“许哥,我爸让到中院儿开会,你听到了就应一声呗。” 第五十三章 一顿饭 打发了刘光天,娄晓娥加快了吃面的速度,然后抱着小家国去开会了,让师徒俩留在家里继续喝酒聊天。 谈完了工作上的事情,许大茂自然也要关心一下小安的生活。 这也是个苦孩子,他妈在他小时候就不在了,后来他爸又给他找了个后妈。 接下来就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其实一开始,他后妈待他还可,只是冷漠一点,不打不骂的。 但自打他弟弟出生后,一切就不同了。 有句话叫“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不光后妈变了,连他亲爹都变了,他在家里变成了一个小佣人。 幸好他有个好舅舅,时常过来看看他,他爸和后妈才不敢太过份,没敢让他缀学,就这样直到初中毕业。 可是高中,他爸再也不愿意再供他了。 刚初中毕业的他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舅舅舍不得唯一的外甥这么小就开始干活儿,就咬咬牙自己掏钱付学费让他上了高中。去年4月,他刚完成了毕业考试,无意中得知轧钢厂要招放映员学徒的消息。 他一想,凭自己的成绩考大学比较够呛,而且他也不能一再地拖累舅舅了,于是下决心不参加高考了,申请了提前毕业。 他舅舅是后来才知道的,但事已成定局,见小安态度坚定,舅舅只能依了他,陪他到轧钢厂这边来报名。 负责招工的的是位大姐,心肠软得很,听小安舅舅说了他的家庭情况,而他的各项条件又很符合工厂的要求,二话不说就拍板收下了小安。 运气可真好。 小安真是的这样觉得,自从到了轧钢厂,他的运气变好了,不仅仅有了一份好工作,还有了个好师傅。 “师傅,我都挺好的,在宿舍里就属我年纪最小,大家都把我当弟弟,挺照顾我的。” 听师傅问他生活方面的情况,他如是回答。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爸一见他有了正式工作,就一脚把他踢出了家门。 不过轧钢厂有宿舍,虽然一起住的人多了点,个人空间很小,很挤很热闹,比起这些,他更怕以前那种明明家里有人,但却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人的感觉。 许大茂听了他的话,也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嘱咐了一句,“人家对你好,你也要好好跟人相处。不过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也不用怕,告诉我,师傅帮你去出气。” 两人边聊边吃,不知不觉一瓶酒快见底了。 许大茂回想了下,自己好像就只喝了两杯,这瓶可是一斤的量。 “你小子,海量啊!” 他早知道小徒弟有酒量,但不知道他这么能喝,喝了七八两了,竟然还面不改色的。 小安腼腆地笑了笑,他这酒量是天生的。 不过许大茂还是劝他,“酒量再好也不能总喝,酒伤身,明白吗?” 听到这样的话,小安心里就是一暖,“我知道的师傅,您不用担心,就是我想喝,也没有那么多钱和票买酒啊,我记着您的嘱咐呢,自从拿了工资后,就一直在存钱。” 许大茂拍拍他的肩,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娄晓娥娘儿俩开完会回来,两人早已经酒足饭饱了。 娄晓娥听说小安喝了这么多,要留他在这里住下,说回去路上不安全。 不过被许大茂驳回了,“娥子,不用担心他,大小伙儿了,经常一个人出门下乡的,这点路怕什么!他酒量好得很,以后家里记得多备点酒,省得这小子下回来没得酒喝。” 这话一出,小安脸又红了。 临告别时还发生了件插曲,这小子竟然从口袋里翻出几张粮票来,说是用来抵今天的饭钱,被许大茂一巴掌给拍在了脑袋上。 “你这小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以为我跟你那狠心的爹一样啊,回家吃顿饭还要交票!” 小安还在那里争辩,“不光是我爸,我有很多同学上班以后都是这样的,回家吃饭交票。” “去去去,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你师傅家没这个规矩,当然了,如果你打算天天来蹭饭,那我肯定是要收票的,要不然你这饭量得把我家粮给吃光了!” 许大茂当然知道现如今的情况,粮食紧张,有很多人家父母子女都是算得很清楚的,比如前院三大爷家,不过他能理解,不算清楚不行啊,就那么定量,少算计一点就有可能要挨饿。 但他家情况不同啊,他有空间,粮食是从来不缺的,除了对油和肉比较有怨念外,吃食上面他从来没觉得窘迫过。 娄晓娥也在一边帮腔,她对小安印象也挺好的,这孩子读过书,又有礼貌,见了她总是师娘长师娘短的。 双人夹击下,小安无法,只得又把票收了回去。 等小安告辞后,许大茂才有时间向娄晓娥询问开会的情况。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居委会传达了街道办事处的重要精神,组织全社区的居民开展一场轰轰烈烈地向英雄同志学习的活动。 至于要怎样学习,胡同口的报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以专题的形式,介绍英雄的主要事迹。 居民们有空时都可以前去观看和学习。 为了调动广大居民的热情,届时,居委会将会在社区里选出几位积极分子作为代表,参加街道办事处的代表大会,到时还有机会戴上大红花上台演讲的。 听了这个后,大家伙儿的热情都很高,尤其那些没有工作在家当家庭主妇的女人们。 娄晓娥也很激动。 只是她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怎样才算是向英雄学习了。 看着许大茂淡定的样子,她手指捏住他的腰侧,一使劲儿。 把许大茂疼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娥子这手劲儿是越来越大,也越发向母老虎的趋势发展了,可不能让她这样发展下去,给她找点事儿做做也好。 他清了清嗓子,“你知道英雄同志最重要的事迹是什么吗?” 娄晓娥摇摇头,宣传栏那边还没更新呢,她从哪儿知道。 见她如此,许大茂一想,这样自己有发挥的余地了。 “我们厂今天也开了相关的会,所以我略知道一点,英雄同志最伟大的事迹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帮助别人不为名不为利。” 想了想,调侃了妻子一句。 “如果你是因为有机会戴大红花上台演讲才想到要做好事,那就算是为了名,这属于精神境界不够高。我看你还是洗洗睡吧!” 回答他的是娄晓娥的一对粉拳。 第五十四章 暗流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我和你说真的。” 虽说娄晓娥没用全力,许大茂也觉得消受不起,忙按住她。 “其实很简单,遵从你的本心,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觉得能真正能做到这两点,就算是很不错了。” 娄晓娥听了后,觉得有点道理,于是点点头,“好吧,放你一马。” 许大茂心想,她现在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等过一两天冷静下来就好了。 平日里自家一直就本着以善待人的原则处事,在某种程度度上跟英雄榜样的处事态度是一样的,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太刻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总觉得不管在哪里,人们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偶尔自家馋肉了,娄晓娥早上排队去买肉回来,都比以前回来得早,也没之前那些怨气了。她说现在买肉的人再也没有之前一哄而上的现象了,一个个都很自觉地按先来后到的次序排队。偶尔有个把加塞的,都会被周围的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她感叹道,“没想到榜样的力量是这样的强,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因为以前排队买肉时,她经常抢不过那些榜大腰圆的妇人们,十次估计也只能有七八次买得上肉,而且经常买不着好的。 院儿里的孩子们好像也变得更懂事了。 他有次碰到贾东旭,说起他家的棒梗,这小子下学后也不到处疯玩了,竟然还想着帮他妈和他奶奶做家务活儿,勤快得很,说是学校里的老师教过了,要学习英雄好榜样。 还有胡同里的那些退休在家的大爷大妈们,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整天提着把扫帚,把胡同内外的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有一点活儿,都会有一群人蜂拥而上抢着干。 要说这次活动最大的受益人,要属许大茂的邻居,后院儿的聋老太太了。 她是一个孤寡老人,平时虽然大家都会叫声老太太或者是奶奶,但那也只是嘴上尊敬,要说实质上帮助过她的人,数来数去估计一只手都用不完。 可现在不同了,来关心老太太的人一拨又一拨的,有来陪老太太唠嗑的,有送东西的,还有帮着老太太打扫卫生的。 娄晓娥天天跟看戏似的,许大茂一回家她就来一场实况转播。 听到这些,许大茂不由得感叹,这个年代的人们可真是有点可爱啊。 他的思绪不由得又回到58年那段狂热的日子里,那个全民炼钢的年代。 那时老百姓的热情也是非常的高,一个个就和,好些人为了,把自家的铁器,一车车地往小高炉那边送。 还好他看过年代电视剧,知道这一段历史,也清楚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一直尽量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否则在那种大环境下,他估计也会和那些人一样。 当年要不是自己阻止,自家的铁锅也是保不住的,后来食堂忽然停办,整个四合院里只剩下几家人家还有锅,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家的铁锅就成了院里的公用锅。 因为当时京城里大部分的人家都缺锅,厂家的订单都排满了,有些人家等了几个月才拿到新锅。 当然,这次的活动和58年的那次运动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这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活动。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接下来的岁月里,每年的3月5日,将会是学英雄树榜样的纪念日,而且会一年又一年的一直持续下去。 甚至到了新世纪元年,青年志愿者服务日也被定到了这一天。 到了后世,虽然也有少数人在网络上将英雄的形象妖魔化,但这种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还是非常认为英雄榜样的精神的,虽然自己做不到像榜样那样,但不可否认,榜样的那种精神是非常值得学习的。 许大茂自己就是如此。 京城红星轧钢厂里,也突然涌现出了一大批的好人好事。 这些天的宣传科,一个个都快忙疯了,他们每天都要把各部门交上来的资料整理汇总,挑出典型的人和事。 这年头又没有电脑打印机,所有的文字资料都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手写,那效率,就别提了。 另外,为了材料的真实性,还要亲自到各个部门去调查情况是否属实。 还好,许大茂的黑板报已经在第一时间完成了,其中他写的那篇题为《榜样平凡而伟大的一生》的文章,竟然受到了轧钢厂一把手杨厂长的点名表扬。 原本上次参与事故调查专案组时,杨厂长就已经对他印象就很好了,再加上这次,杨厂长是真正地记住了原先的电影放映员,现在的宣传科办事员许大茂,是个能干的年青人。 杨厂长其实是主抓生产的,但这次活动上面实在是太重视了,所以由他亲自出面主抓。 被“夺了权”的李副长厂在一旁跳上跳下,想尽了办法要往自己身上揽一点功劳。 过了没多久,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在厂里面组织一次文艺汇演。 于是这个任务就被他压到了行政科和宣传科两个部门。 本来宣传科的人已经忙得不行了,又压过来这么个任务,所有人都怨气冲天的,可是有怨气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科长都不好说什么,更别提底下的人了,不干也不行啊。 正在这个时候,广播员于海棠挺身而出,毛遂自荐愿意担起组织汇演任务的重任。 这姑娘可真是有干劲,一直跟随着领导的脚步,积极地要求进步。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突然看上杨为民了的,难不成因为小张的拒绝让她破罐破摔了? 杨为民是个中专生,分配到轧钢厂两三年了,是个技术员。但是,他那个人性格很内向,是个闷葫芦,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但脾气还拧,和刘海中,也就是四合院的二大爷一直不对付。 对于于海棠的挺身而出,宣传科的同事们是举双手赞成。 科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授意她全权代表宣传科与行政科对接,负责此次的文艺汇演任务。 第五十五章 过火 于海棠得了领导的授权,那气势可就不同了,在许大茂看来,有那么一点小人得志的意思,不过他没放心上,再怎么着这事儿也轮不到他管。 为了凑齐表演节目的人员,于海棠借着李副厂长的名义,到各个部门去调了不少人。 她找了两个比较会来事儿的女工当她的帮手,每天游走在厂区的各个角落,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还真别说,她能力还是有的,短短几天,一个草台班子真被她给搭起来了,也被她挖掘出来不少人才,吹拉弹唱全都有了。 李副厂长对她很是满意,曾亲口说,如果汇演成功,将会把她提为文艺干事。 这样一来,她的热情更高了。 对于搞汇演这件事情,有人说好,当然也有人看不下去的。 因为她的一系列举动已经对正常的生产活动有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这天下午,许大茂车间拿材料回办公室,路过广播室门口,见好几个人正在那儿趴门缝呢。 其中就有他们宣传科最八卦的倪姐,也是和他竞争最大的那位,不过在这种听八卦的时候,那点儿竞争关系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见他要开口说话,她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也跟着一起听。 许大茂一见,肯定有大料! 这几天倪姐一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会儿竟然对他和颜色悦色的。 他也识趣,顺着倪姐的意思,也一起趴到了门边。 刚凑上去,就听到门内传来于海棠气极败坏的声音,“杨为民,你这是什么意思!作为我的对象,你不帮着我就算了,还在我背后捅刀子!” “不是,海棠,你听我说。” 这是杨为民的声音,不过后面就听不清了,他把声音压低了,只能隐约听到一点点,大概就是在哄于海棠了。 大伙儿见听不到什么了,也就一哄而散。 许大茂觉得很没意思,只听到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转眼一看,倪姐的表情很是丰富,她一直在这儿,肯定知道来龙去脉。 “倪姐,您今天气色可真好,这件衣服是新买的吧,很衬您!” 女人嘛,肯定喜欢喜欢别人夸自己。 许他这话一出,倪姐的脸上就爬满了笑容,她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衣服是我家那口子去南方出差时带回来的,听说是今天刚出的花样。算你小子有眼光,说吧,有什么事儿要问姐?” 许大茂也不说话,手往广播室的方向一指。 倪姐也是个聪明人,秒懂。 她点点头,做了个口型,意思是回办公室说。 今天倪姐的兴致很高,一回到宣传科室,就把她所知道的前因后果全都倒了个干净。 办公室的众人一边整理材料,一边听她说八卦,倒也自在。 原来啊,于海棠这几天四处挖人的举动犯了众怒,几个车间主任联合起来到杨厂长那里把她给告了。 事情是特别的巧。 今天上午,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刚去上级部门那边开了一个会,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整顿最近学英雄树榜样行动中的一些歪风,要从根本上认识到英雄榜样的本质,学习他的这种精神,而不是盲目地搞一些形式主义。 轧钢厂因为搞文艺汇演的事情被点名批评了。 本来这事儿应该传不到上级领导那里去的,只怪李副厂长贪功,提前把风声给露出去了,没想到功劳没捞着,却背了一个批评。 杨厂长刚开完会回来,就接待了来告状的车间主任们,听完他们的话,他是怒上加怒。 于是,也不顾不得讲情面了,把李副厂长那一痛批,而李副厂长还没法反驳,因为这个事儿确实是他背着杨厂长一手操办的。 对着杨厂长,他只得假装诚恳地检讨,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但心里是那个气啊,对上不能发,对下可以呀,于是,以于海棠为首的文艺积极分子们被他批了个狗血淋头。 于海棠是一路哭着跑回广播室的。 后来的事情大致就能猜出来了。 杨为民听说了这事情,当然要过来安慰自己的女朋友了。 可这也是个笨的,起先还在那儿安慰着呢,说着说着变成责备了,怪于海棠太激进了,最后竟然说自己也是支持那些车间主任的,搞文艺不能影响正常的生产工作,安慰变成了拱火。 这才有了许大茂听到的那番话。 “倪姐,您这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 “那当然,你倪姐我是谁啊!” 他们说得正热闹着呢,科长从外面回来了,轻轻咳嗽了一声。 办公室立马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低着头忙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小许,你跟我进来。” 科长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然后丢下一句话,进了里面的科长室。 许大茂站起身,旁边的倪姐用嘴型问他,“什么事?” 他摇摇头,两手一摊,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 等他进到里面,在科长的示意下坐到办公桌的对面。 “小许啊,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帮我写一篇文章,主旨就是在学英雄树榜样的活动中,要实事求是,扎扎实实,讲究实效,不要搞形式主义。明天早上交给我,可以吗?” 许大茂心想,都快下班时间了,说是明早要,摆明着就是很急的,自己怎么着也得说可以啊。 于是,他站起身来,大声说,“可以,保证完成任务。” 当晚,在家里熬到半夜,终于写出了一份他自认为还不错的文章。 一上班就交到了科长的手中,他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拿笔改了几小处,对许大茂点点头。 “写得不错,把这几处修改一下,然后誊抄一遍,交给广播员小于,让她在广播里朗读一遍。” 可是,自从于海棠读了那篇演讲稿后,只要见到许大茂都是横眉冷对的,搞得他有点莫名其妙的。 还是操作员小张给他解了惑,原来是于海棠太敏感了,认为他稿子里写的某些人就是指的她,是在讽刺她。 许大茂真是觉得有点冤,他写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她于海棠,这纯属她自作多情了。 反倒是倪姐,从那天以后竟然一直对他和颜色悦色的,估计是一起八卦的事经历,让她对许大茂的印象改观了。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了。 第五十六章 劳动节 上 许大茂写的那篇文章,在领导的要求下,于海棠一共连播了三天。 再加上各车间主任和部门领导们的宣传,职工们臊动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全厂的秩序重新恢复正常。 当然,学英雄树榜样的活动并没有停止,而是切切实实地融入了工作生活中。 所以,宣传科找典型的工作也一直在进行中。 在正常工作生活中,能被树为典型的,那才是真正的有心人。 许大茂的目标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工人,厂行政科清洁组的一名临时工大嫂,她的名字叫王大脚。 清洁组的活儿虽然不是最重的,却是人人最怕做的。 为什么呢? 因为活儿多钱少。 从早到晚擦桌扫地,没有一刻停歇的,这只是普通的清扫,最累的要数打扫厕所了,又脏又臭的。除了实在没办法的,就没几个人愿意干这个。 他们的工资基本是垫底的存在,正式工一般就20多,其中还有很多临时工,那就更低了,只有10多块。 王大脚就是最底层的一员,她在五年前从农村嫁过来的,她丈夫就是轧钢厂的一名普通工人,之后她就在清洁组找了份临时工的工作。 一直做的就是最脏最累的打扫厕所的活儿,可她从来没有一点怨言,她打扫的厕所从来就是最干净的。 许大茂曾经问过她苦不苦。 她说了这番话,“这点子苦算什么?我以前在农村种地可比这个苦多了,挣的钱还少。像我哥,他是我们在村子里是数得上的壮劳力,起早贪黑地干,一年下来攒的工分换成钱撑死也就几十块。我现在一年赚的抵他两年还有余。厂领导能给我这么一份工,我已经很知足了,会一直好好干下去的,能不能转正我不介意。” 关于王大脚的事情,许大茂用心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做《学习榜样,甘当最底层的螺丝钉》。 最先他是直接写在新一期的黑板报上的,被路过的杨厂长看到了,他驻足在黑板前面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看完了,非常感动。 于是,在例会上,他特意提起了这件事情。最后,厂领导们一致决定,把王大脚转为正式工人,仍旧在清洁组任职。 用杨厂长的话说,“我们不能让真正做实事的工人们寒了心。” 因为稍稍调查一下就能知道,王大脚其实早就符合转正的要求了,只是她和他丈夫都是老实人,从来不知道跑关系提要求,她的转正才会被搁置至今。 最后,杨厂长还让许大茂给他重新誊抄了一份,作为轧钢厂学英雄的典型代表直接报给了上级。 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王大脚一家的开心那就不用提了。 她心里清楚,要不是许大茂写了那篇文章,估计很难有人会想起她,她很难有机会转正,更不用说被树为正面典型了。 3月就这样在忙碌中过去了。 一转眼4月也过完了大半。 工作是永远也做不完的,最近又开始忙起来,不过大家忙得很开心。 因为马上要到劳动节了,今年的5月1日当天,十里长街的游行队伍里有他们红星轧钢厂的一个方阵。 虽然这次游行比不上国庆那次那么重要。 但这可是五一节啊,是他们工人阶级自己的节日。 和以前的游行一样,游行队伍所需要的标语,花束什么的都要他们自己做。 不过这回他们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做起来很是熟练。 而且,这次大家都非常的积极,因为,他们全员都可以一起参加游行,队伍里有他们的位置。 许大茂也很开心,终于有机会以亲历者来见识一下这份热闹了。 前几年他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识过,确实是很热闹,就是不知道走在游行队伍中的感觉会不会不一样。 到了五一这一天,大家都换上了最新的工作服,早早地来到了工厂集合。 一起乘车奔赴游行地点。 到了那里才发现,他们轧钢厂的队伍算是最普通的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纺织厂,清一色的女工,每人胸前都别着一朵大红花,虽说都是一个个都是不施脂粉的,素着一张脸。 但天然的就是最美的,在红花的映衬下,那一张张笑脸都显得格外的美。 最夸张的要属京城起重机厂,他们的方阵竟然是由几辆起重机组成的。 巨大的标语以自豪的语气写着,那是他们厂刚刚研究制造出来的最新型的起重机。 不过很快,他们也顾不上看别的工厂的队伍了,因为接下来轮到轧钢厂的队伍往前走了。 路边挤满了来庆祝节日的广大群众。每走过一个方阵,他们都会发出热烈地欢呼声。 还别说,在游行队伍里的感觉真是不一样,听到群众们的欢呼声,心中会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许大茂边走边仔细辨认着,看能不能找到娄晓娥她们。 因为昨晚上娄晓娥就和他说过了,今天要带儿子到街上来看游行队伍,说要让儿子来见识见识他爸爸参加游行的风采。 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一会儿,他的眼睛都花了。 旁边的刘干事见他一直侧着脑袋,就问他,“小许,你一直扭着头看什么呢?” “我找我媳妇和儿子呢!” 刘干事听了他的回答,噗嗤一下就笑了,“这么多人,你上哪儿找去啊?别到时人没找着,脖子再给扭了。” 可许大茂不死心,继续扭着头找,就在他脖子都快僵住的时候,突然听到儿子的啊啊声,这个声音他天天听,实在是太熟悉了。 仔细一瞧,还真是,娄晓娥脖子上围着一条红丝巾,特别地显眼。一见许大茂看见她了,她的手挥得更欢了。 她怀里的小家国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见到妈妈很开心,他也跟着兴奋起来,啊啊叫得越发大声了。 “哎哟,还真让你小子给找着了,那是你儿子吧,还真是挺可爱的嘛!” 他的脚步一放缓,刘干事就发现了,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娄晓娥母子,看到小家国那胖乎乎的样子,他还真有点眼馋。 刘干事的年纪其实比许大茂还大一岁呢,不过还没有结婚,听说定在今年的国庆了。在这个年代,他这应该算是晚婚的先锋了。 于是,许大茂大着胆子调侃了他一句,“刘干事,是不是馋孩子了?” 第五十七章 劳动节 下 脚步再怎么放慢,他们还是要往前走的,许大茂只得朝娄晓娥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早点回去,然后就跟着队伍继续向前。 说是十里长街,其实并不是真的就有10里那么长,从东单到西单,满打满算估计也就七八里的样子。 不过,这条街确确实实可称得上是京城第一街了,除了最中间的广场,两边依次座落着各大部委的办公大楼,人民大会堂,还有几家博物馆等建筑。 虽然许大茂看惯了前世的高楼大厦,对此不觉得有多惊讶,但事实上,这里与别的街道相比起来,确实显得格外不同,更加的高大上。 就这样,他们跟着队伍一路向西,听着路边群众们热情的欢呼声,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 很快就来到了天安门广场,许大茂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就是前世电视主持人经常说的,“今天,这里是一片欢乐的海洋”,是的,就是欢乐的海洋,用来形容当前广场上的情景非常的贴切。 别的不说,最吸引他目光的,是一群可爱的女孩子们。 她们正在表演跳猴皮筋舞,一个个身穿新裙子,扎着麻花辫,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跃着,尽情地挥洒着青春的气息。 看着她们,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等通过了中间的广场,游行其实也就接近了尾声了,不过为了现场的秩序,每个队伍都要等到达了西单之后才可以解散。 等他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娄晓娥给他准备的是面条,吃食方面她就只擅长这个。 许大茂一点也不嫌弃,拿前两天炸好的酱一拌,加上一小碟烫熟的小青菜。再煎个荷包蛋,吃起来香得很,不一会儿,满满一碗面就进了他的肚子。 走了一上午,他真是饿狠了。 本来厂里有聚餐的,但他惦记着家里的娘儿俩,就没过去,直接奔家来了。 “晚饭咱就不在家吃了,去下馆子。” 吃完饭,他把嘴巴一抹,放出一句豪言。 正在一旁哄孩子的娄晓娥眼睛一亮,“真的?咱去哪里?” 许大茂想了想,道,“自打有了家国之后,咱们就没正经逛过街了。我看啊,咱们下午就去王府井那边逛逛,逛完就直接附近找个地儿吃晚饭。你说行不?” 娄晓娥有点犹豫,“孩子怎么办?总不能也带出去吧,我怕他要闹觉。” 这个许大茂早就想好了,就请一大妈帮个忙,带一带小家国。一大妈很喜欢这小子,肯定会愿意。 果然,一大妈听了许大茂的请求,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她朝小家伙拍拍手,“哎哟,我的小乖乖,快到易奶奶这里来。” 小家国对她也很熟悉,非常自觉地伸出两只手臂投入她的怀抱,对他爸的怀抱毫无留恋之意。 “臭小子!”气得许大茂拍了拍的他的小屁股,笑骂一声。 娄晓娥把孩子的随身包放到桌上,很是感激,“一大妈,今儿家国就要麻烦您了。这孩子很好带的,刚刚已经给他喂过奶了,晚些时候还请您再帮忙蒸一碗鸡蛋羹,如果之后他还饿的话,就麻烦您帮忙蒸点米粉糊糊。鸡蛋,米粉,零食玩具,还有他的尿戒子我放都在这个包里。” 然后她又从包里掏出几只大苹果,单独放在一边。 “这些苹果是给您和一大爷,还有建国的。我们一直放在菜窖里冰缸旁保存的,新鲜着呢。” 一大妈要推拒,被许大茂按下了。 她见两人坚持,也就高兴地收下了,然后摸着家国的小脑袋,对他俩说,“你们也不用客气,我呀,是真的喜欢孩子,你们愿意把家国交给我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他们没有直接去王府井,而是先去了北海公园。 这里是两人刚认识时最常来的地方,也就他们所谓的老地方。 不过结婚后就很少来了。 今天算是故地重游吧,沿着北海岸边慢慢的散步,看着远处的白塔,在蓝天的映照下,特别的清朗。 微风迎面而来,娄晓娥突然间兴致来了,轻轻哼唱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她正哼着呢,远处传来同样的歌声,声音清亮。 两人探头一瞧,原来是一群少年,三三两两地泛舟湖上,也许是此情此景与《祖国的花朵》里太像了,大家伙儿不由得异口同声地唱起了这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歌声飘荡在北海面上,附近观光的人们都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参与了进来,最后竟然演变成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合唱。 直至歌声停歇,许大茂才回过神来。刚刚歌声响起的那一刻,仿佛前世与现在的时空相连了一样。 在他的前世,他的童年也有这首歌的影子,实在是太经典了,传唱度又很高,这一唱就是几十年,一直到了新世纪还能经常听到。 直到两人乘车到了王府井,他的脑子里还在转着同样的旋律。 说实话,现在的王府井虽然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还是不太能引起他的兴趣。也许男人天生就不爱逛街吧。 娄晓娥则不同了,进了商场,那劲头就上来了,不管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她硬是把每个柜台都逛了个遍。 真是佩服她的好体力。 在女装部时,她试了一条布拉吉,真的挺好看的。淡雅碎花图案,很显她的身材。 她自己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的,看来是很满意。可是换下来后,也没见她要买的意思。 许大茂问她喜不喜欢,她点点头。 “喜欢那就买下呗!” 印象中她都一年多没添过新裙子了。 许大茂正要让售货员包起来,却被她拉住,附到他耳边轻轻耳语,“不行,太贵了,要7块钱呢,不值。” 然后跟售货员说了声“不要了”,就直接把他拉走了。 许大茂很纳闷,她现在怎么会这么节约了? 娄晓娥摇摇头,“我这叫精打细算,这种款式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做的,算上布料人工,自己做估计顶多4块多,没必要花7块钱买成品。省下来的钱够给儿子做套小背心小裤衩了。而且,自己做的还更合身呢。” 第五十八章 下馆子 听了娄晓娥的话,许大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不是女人有了孩子,重心就都会转移到孩子身上了?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他想的一点都没错,之前逛了那么久,一点东西都没买,但是到了婴童专柜后,她就有点走不动道儿了,看着什么都觉得好。 要不是许大茂在旁边压制住她,估计她能买一大堆。不过她还是买了好几样东西,几样小玩具,一顶可爱的小帽子。 最终,百货商店逛了个遍,夫妻二人自己什么东西都没买,就买了几件孩子的东西。 许大茂看了看时间,快下午五点了,还是快点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吧,现在可不比前世,没有什么夜生活的,晚了可能就真找不着吃饭的地方了。 本来许大茂还想奢侈一回,到东来顺去搓一顿的。 可惜被娄晓娥驳回了,“现在天气热起来了,吃羊肉太容易上火,等冬天到了咱再来吃吧。” 于是两人就在街边逛了逛,找到了一家门脸比较大一点的饭店,看着环境还可以,就是人挺多的。 今天过节,国家规定放假一天,逛街的人非常之多,很多都是像许大茂夫妻这样日子不算太紧巴的,难得出来逛逛,就顺便在外面下馆子了。 许大茂让娄晓娥在外面等着,准备自己进去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见到角落里,傻柱和林鸿月两人占了一张桌子,旁边已经有人往那边去了,估计是想拼桌。 情急之下,他的嘴巴比脑子快多了,“哎呀,柱哥,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点好菜了没?” 见他这样说,想要拼桌的人就知难而退了。 “嘿,大茂啊,你怎么也在这儿?” 傻柱一见是他,马上打了个招呼。 他赶紧先说明情况,让傻柱把桌子给他留着,这才到外面把娄晓娥给叫了进来。 “柱哥,林姐!” 她先打过招呼才坐下。 问过傻柱,知道了他们是点的什么菜后,许大茂就到柜台那边付钱开票加了两道菜,这样四个人四道菜,拼桌吃更丰富一点。 在等菜时,几人就坐在那里闲聊天。 许大茂很奇怪,今天工厂不是要会餐吗?作为厨师,傻柱怎么有空来逛街下馆子的。 一问才知道,会餐原来就只有中午一顿,而且因为像许大茂这样直接回家的人不少,原先准备的食材剩下了不少。 由李副厂长做主,分配给了那些家庭比较困难的职工以及那些家在外地的那些单身职工。 经过上回的事情,这李副厂长算是学聪明了,这次打了一张好牌,看来这一波刷到的好感还真不少。 食堂主任一见如此,干脆也做了个好人,给食堂的人放了假。 正说着呢,那边窗口在叫了,“12号桌拿菜了,一共四道!” 12号桌就是他们,傻柱点的两道菜都是蔬菜,许大茂就加了一道肉菜和一道汤。主食他们都点了烤馒头,一共两份,足够吃了。 两家人平常处得也不错,干脆就搭在一起吃了。 吃着吃着,娄晓娥突然来了句,“林姐,你怎么只吃蔬菜,我记得你挺喜欢吃京酱肉丝的啊?” 林鸿月被她问得一愣,而后脸就慢慢变红了。 傻柱在旁嘿嘿一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跟你们说啊,我媳妇已经怀上了。不过你们得帮我保密,先别往外说。我岳母说小孩子很小气的,没满三个月不可以往外传的。” 许大茂夫妻一听,这是好事啊,忙一起恭喜他们。 傻柱皮厚得很,自然是坦然接受。 林鸿月脸红了一阵后,也渐渐自然起来,因为都不是外人。 娄晓娥作为生过一个孩子的过来人,就开始向她传授一些自己的心得。 傻柱和许大茂干脆又要了几两酒,一碟花生米,两人边喝边聊。 聊着聊着,许大茂一时脑抽,问了一句,“柱哥,你这马上要有儿子了,有没有写信告诉一下何大伯呢?”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真怕傻柱会生气。 可没想到他竟然轻描淡写地来了句,“告诉他做什么?他又不关心我们的死活。上次我要结婚时也写信告诉他了,本来想着他即使回不来,来封信也行啊,谁知道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大茂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对不住啊,柱哥,我平时很少喝酒,一喝就容易说错话,你别放心上啊。” “没事,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傻柱摇摇手,“说真的,放以前的话我肯定会很生气,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了媳妇儿,马上又要有儿子或闺女了,我的心被填得满满的,就存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再加上我那岳父岳母对我非常好,比他何大清对我可强多了,以后啊,我就认他们俩为我的亲爸亲妈了。”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可许大茂还是担心他心里有疙瘩,忙想办法转移话题。 于是他就说起了傻柱的本行,做菜。 说实话,这个饭店的菜其实还不错的,但是感觉上比起傻柱的手艺,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点。 听到这话,傻柱精神头又回来了,“那当然,别的不说,对于做菜这一块,我很少有服谁的。就说厂里那些领导吧,只要在厂里请客,都要指定让我下厨的。” 说起做菜这件事,傻柱的话头就止不住了,滔滔不绝地。 看来对这件事,他是真的热爱。 就这样,边喝边聊,这顿饭吃的时间就有点长了。 一直到了6点多,人家饭店的服务员都开始清场了,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才起身一起结伴回家。 路上人还挺多的,电车也很挤,他们当中又有一个孕妇,走回去就太累了,也会太晚了。干脆又奢侈了一把,叫了两辆三轮车。 回到南锣鼓巷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还没进易家的门呢,就听到小家国的哭声。 原来他刚刚睡醒,正哭着找妈妈呢。 这孩子平时还好,就是睡醒后最好要有熟悉的人在身边,比如许大茂夫妻或者许母,否则都要哭一会儿的。 不过也只是哭一会儿,等过了那个劲儿,他自己就又好了。 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乖宝宝。 第五十九章 学话 小家伙一见到亲妈,马上伸出小胳膊,瓢着小嘴,哭得更带劲儿了。 一大妈一边把小家伙交给他妈妈,一边嘴里还哎哟哟地叫着,“这孩子啊,还是跟他妈最亲!” 易建国从一大妈的身边挪到娄晓娥的身后,和家国玩躲猫猫的游戏。到了自家妈妈的怀里,小家伙也不哭了,学着建国的样子,小脑袋一伸一躲地玩着躲猫猫。 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旁边的一大爷正拿着茶缸喝茶,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自打收养了易建国,一大爷的笑容可比以前多多了。 建国已经开始上学了,这次三大爷可真是够意思,在其中帮了不少忙。 当然啦,一大爷也没少给他好处,要不然阎老西干事儿也没动力。 经过单独的入学考式,建国已经成为小学的一名插班生,从四年级开始上起。 现在这孩子和刚来京城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才几个月,个子就往上蹿了一大截,以前是常年挨饿的状态,来了京城之后,不仅不再挨饿了,一大妈心疼他,三天两头地给他弄些好吃的。 不仅仅个子高了,脸上肉也多了,肤色也捂白了。 再配上那身新衣裳,现在活脱脱一个城里孩子,哪还有当初那副瘦黑小子的影子。 不过这个孩子品质还是不错的,平日里非常勤快,对一大爷和一大妈可孝顺了,只要放学回家,就会马上换上旧衣服,帮着他妈妈做家务。 不仅如此,还有聋老太太那里,他只要有空,都会去帮忙收拾屋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陪老人家说说话。 他刚来京城时,一大爷就告诉他了,要把聋老太太当自己奶奶一样来孝顺。 因为这些,院子里的老人就没有不夸他的。 一大爷老俩口心里可美了,直说这个孩子真是领养对了。 提起聋老太太,就不能不提3月份的那场轰轰烈烈地学英雄的活动。 那时的聋老太太变成了个香饽饽,好些人恨不得着队来做好人好事,反而把老太太烦得不行。 可时间一久,居委会当初说的戴红花到街道参加表彰大会的事情也没下文了。于是来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一个都没了。 最后依旧只剩一大妈一人任劳任怨地伺候着老太太。 娄晓娥天天在家,看完了整场闹剧,她就想起那天许大茂调侃她的那句话,这些人就是他当时所说的为了名吧。 一见名捞不着了,就全都撤了。 而一大妈这种应该才是真真正正有榜样精神的人。 浪潮过去了,后院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进了6月份,随着天气一天天变热,小家国的衣服也穿得越来越少。他也更加活泼好动起来,只要醒着就吵着闹着要出门玩。 可他就是个小胖墩儿,体重也一天天增加,娄晓娥渐渐地抱不住他了。 于是许大茂请人帮忙做了一辆小木车,算是最简易的那种婴儿车吧,就是一只小椅子,底下不是四只脚,而是三只小轮子,后面带只扶手,供大人推行用的。 之后,这个车车就成了家国的最爱,每每想要出去玩的时候,他就拿小手指着,对着大人哇哇乱叫。 可能是大人拿车车逗他逗多了,他最先会说的第一个词,既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更不是其它人的称呼,竟然是“车车”。 那天许大茂一回家,娄晓娥非常开心地告诉他,儿子会说话了。 许大茂一听,可开心了,忙把儿子抱到膝上,逗他,“好儿子,快叫爸爸,来,看我嘴巴,爸——爸。” 家国看了他一眼,小嘴蠕动了几下,字没吐出来,倒吐出个泡泡,然后扭着小身子,指向地上的车,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车车!” 许大茂凝眉看向娄晓娥,见她正捂住嘴笑得正欢呢。 “娥子,这就是你说的会说话啦?” 哪家孩子不是从叫爸爸妈妈开始的,他儿子倒好,最先会叫了车车。 家国见爸爸只顾着和妈妈说话,一直不理会他,急了,一巴掌呼到许大茂的脸上,愤怒地大叫,“啊,车车,车车!” 许大茂都被打愣了,他一把揪住儿子的小手,正色问他,“你怎么能打爸爸呢,这可是以下犯上!” 娄晓娥见他那样,看不下去了。 “你可真是个呆子,他才多大,跟他讲道理他能懂吗?还不是你一直不理他,他才急了。” 说完,她从他怀里抱起儿子放进小车里,小家国立马就不叫了,变得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小嘴里不停地叫着,“车车,车车,外,外!” “咦,又学会一个外字了,好儿子,叫一声妈来听听!”娄晓娥也开始了教学,小家国却不理她,还是兴奋地叫着“车车”。 这回轮到许大茂笑话她了。 不过,小孩子学东西就是快,一旦开了口,那新词就一个个往外蹦了,没过多少天,爸爸和妈妈都会叫了,把这两个新手夫妻给乐得,特地在礼拜天带儿子回老宅去显摆了。 许父和许母抢着抱孙子,让他喊“爷爷奶奶”。 小家伙还挺赏脸,在重复了n遍后,终于成功地把爷和奶两个字的发音给搞对了。 把老俩口乐得哟,都快找不着北了。 许小妹也在家,见状,赶紧上来凑热闹,抢过小侄子,让他喊“姑”。 可小家伙学叫爷奶已经很累了,压根不理会这个小姑,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眼睛一闭,小脑袋一歪,秒睡。 把旁观的几人给乐得不行。 许父问儿子,“孩子周岁你有什么打算没?” 这一点许大茂早就有准备了。 “爸,家国生日是28号,是下个礼拜五,那天我要上班,没时间,干脆就在自家吃面条吧。等到了礼拜天,我们再把他带回老宅来,给他正正经经地过个周岁。到时也搞个抓周,图个热闹,您看行不?” 许父一听,这主意行,于是点点头,“好,到时我让你妈准备点好菜,你把老徐也接来,再叫上你大姐和姐夫他们,咱们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第六十章 周岁 6月28日,小家国的周岁生日当天,一大早起来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可到了中午,天气却是闷热异常,看来将会有一场大雨。 小家国又在吵闹着想要出门玩耍。 开玩笑,大中午的,酷日当头,真要跑到外面去估计能把人烤干。 为了能哄住这小子,娄晓娥是想尽了办法,先是把收音机打开吸引住小家伙的注意力,又在他听得不耐烦的时候,陪他玩了一阵你扔我捡的游戏。 真不知道这个小子为什么就对这个游戏这么执着,62年出生的他是个小老虎,又不是属狗的。 玩了好久,终于把小家伙玩累了,娄晓娥自己也累了。 干脆就带着儿子一起到大床上睡午觉去。 外面是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娘儿俩在屋内睡得正香。 因为有着冰盆,俩人还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单,以防着凉。 等两人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此时雨已经停了,但太阳却没有之前那么烈,被云层遮挡着。 酷热已经雨水洗掉了大半,加上时不时刮过的微风,这时出去逛逛还是可以的。 于是,娄晓娥给小家伙换了一身新衣,白色的背心,深蓝色的短裤,再加上五一节那天在王府井买的那顶超可爱的小帽子。 然后把他抱进小车里,推着他出门遛弯。 刚一出门,就被对门的二大妈和旁边的张婶看到了,两人忙围上来逗孩子。 今天这小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衣服颜色很清爽,衬得那本来就很嫩的皮肤更加地粉嫩了。 那肉嘟嘟的胳膊和腿跟一段段藕节似的,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张婶记性很好,“晓娥,今儿好像是小家国的生日吧?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这孩子都已经满周岁了。” 娄晓娥就教孩子喊他们奶奶,小家伙能出来玩,心情好得很,连叫了好几声“奶奶”。 两人听了那小奶音,心都快酥了,就连二大妈这平时不太爱逗孩子的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看着儿子那可爱的模样,娄晓娥心里忽然一动,干脆带儿子去拍张周岁照吧。虽然过年时一家拍过大合照了,但儿子还没有单独拍过一张呢。 今天正好又是穿的新衣服,说做就做,于是她告别了二大妈她们,推着小家国就直接出了院门,直奔胡同口,在附近的街上有一家照相馆,那师傅的照相水平还是不错的。 照相馆里面冷清得很,不年不节的,基本上没有人想着来光顾这里。 难得有人过来拍照,又是这么个可爱的小娃娃。 拍照的师傅耐心得很,忙活了好久,等到小家国都快不耐烦了,才终于捕捉一个到他认为是最好的表情,按下了快门。 等傍晚许大茂下班回来得知此事,把娄晓娥夸了一通。 这一点是他疏忽了,周岁照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没想到,最主要是这年头拍照片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一般人家能在过年时拍张全家福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能想着要给个小娃娃单独拍照呢。 不过是时候考虑去委托商店淘一台相机了,上次去逛时看到有几台还不错的,就是有点贵,不过如果自家买了,拍起照来就方便了,可以给孩子留下不少回忆和记念。 …… 礼拜天,许家老宅。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许大姐夫妻俩人带着两个孩子和徐师傅都已经来了。 屋子中间地上铺了一张草席,小家国坐在最中间,他的面前摆着几样小东西。 一本书,一枝笔,一只小木剑,一只算盘,旁边竟然还有一颗葱和一根大蒜。 葱和蒜是许母准备的,说是寓意好,葱意味着聪明,蒜则代表算术。 东西其实不太齐全,就是随意准备的,图个热闹罢了。 小家伙是个人来疯,见到有这么多人围着他,开心得很,都不用人教,自己就开始喊起人来,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喊过了,到在许大姐一家和许小妹那里,他就卡壳了。 教了老半天,终于学会了两个字,一个“姑”,一个“父”,也算是将就了。至于哥哥和姐姐实在是教不会了,还是留待以后吧。 见时间差不多了,许父这个亲爷爷发话了,宣布开始抓周。 可惜他的话,在家国这里压根没有威信力,人家还在那儿露着牙都还没长齐的牙龈开心的笑着。 最后还是娄晓娥耐心地和他讲,让他挑一个最喜欢的东西交给爷爷,他这才有所反应。 不过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他先是把每样东西都摸了个遍,引得旁边的大人们一个个从最开始的提着心,到最后的无可奈何。 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够了,才敷衍似地拿起了那把小木剑挥舞了两下,然后塞到了他爷爷的手中,还挥了两下手臂啊啊叫了两声。 谁也没明白他的意思,他都有些急了,生气地直拿小巴掌拍席子。 最后,还是娄晓娥连蒙带猜地领会了他的意思,“爸,他是不是让您舞一下剑啊?” 众人这才恍然,果然在许父随意舞了两下之后,小家伙才满意了,然后往席子上一倒,闭上眼睛,张着小嘴,打起了小呼噜 许父拿着小剑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时,徐师傅的声音在一边响起,“看这意思,这小子以后是要从武啊!” 许大茂有些无语,“师傅,玩这个我们只是图个热闹,至于孩子以后走什么路,就要看他自己了,单看这个应该不准的吧!” 听了他的话,徐师傅但笑不语。 简陋的抓周仪式结束了,主人翁也进入了梦乡,许大茂轻轻地把儿子抱起,放到许父他们的床上,让他好好睡。 然后去准备做刨冰了,这是去年就答应过大姐的俩孩子的。 冰块是他去年冬天就存在空间中的,因为是入口的东西,存在空间比较保险。 没有碎冰机,就拿擦丝器来擦,一开始有点不顺手,他就拿刀把冰敲了敲,敲出了一点豁口来,接下来就不难了,不一会儿功夫,他就擦好了一盆的碎冰。 然后拆开特地从商店买回来的炼乳,倒了一点到手工压好的西瓜汁里,调和均匀,均匀地洒到装着冰沙的小碗上。 大人是一人一碗,而小强和小雨则是一人半碗,先让他们尝尝。 他自己也挖了满满一勺送入口中,嗯,虽然有一点粗糙,口味还是可以的。还好加了炼乳,要不然只有西瓜的话,被冰沙一中和,甜度就不够了。 他正回味着呢,大姐的两个孩子跑到了他的跟前,盯着他手中的碗,不停地咽着口水。 他再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碗都已经空了,全都盯着他的碗呢。 第六十一章 暴雨来袭 许小妹很是惊喜,“哥,你竟然会做刨冰!你可不知道,在外面这刨冰卖得挺贵的,一份要一毛五呢,我平常连冰棍都不怎么舍得买,就别提这刨冰了。有一回,学校组织看电影,看完后见到有卖刨冰的,就和同学一起凑钱买了一份,是红豆口味的,冰粒子有点大了,那味道还没你这做的好呢!” 许大茂一听,看来是自己落伍了,原来外面已经有得卖了。 他点点头,说,“今天就做了一种西瓜口味的,等下回有其它水果,我再做别的,喜欢吃就好,我做了一盆呢,管够!” 然后他又点了点面前的两小只,“不过你们两个可不能多吃,冰的一下子吃多了要闹肚子了。小强最多只能再吃一小碗,小雨只能半碗,听到没?” 两小只乖乖地点点头,然后不约而同地把手里的小碗递给舅舅。 许大茂一看,还是得自己来调配。 给孩子和徐师傅的,他特意冰沙放得少一点,西瓜汁多浇了一点。 大家伙儿又吃完一轮,还剩下一大碗,许大茂有点犯愁了,做得有点多了,这玩意儿又不能放,再过会儿就要化成水了。 于是被许母拿去做外交了,也就是送给处得比较好的邻居了。 不一会儿,她就笑眯眯地回来了,回来时也没空着手,拿了两只大桃子,正好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自打许大茂做了这回刨冰后,许小妹和两个孩子吃上瘾了,反正他们也放暑假了,许小妹这个假大孩子就带上两个真小孩,每个礼拜天都到哥哥家来蹭饭,美名其曰是来看小侄子。 许大茂明白他们的意图,回回都满足了他们,而且每次的口味都不一样,有桃子味儿的,苹果味儿的,还有葡萄口味的。 去年从王家村找来的葡萄已经结果了,虽然只是普通的青葡萄,口味一般,但这年头,有得吃就很不错了。这个口味的最受孩子们喜欢,他就连着做了两回。 就这样,做了四回刨冰,时间就到了8月,天气依旧非常的炎热。 8月4日,又是一个礼拜天。 许大茂新做了绿豆冰沙,多放了点炼乳,口味不比水果的差。 大家伙儿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等吃完饭,他对许小妹说,“今天带小强他们早一点回去吧,这些天就都待在家里,别到处乱跑了。” “哥,这是怎么了?”许小妹很讶异,他们过来玩,哥哥一向很欢迎的。 许大茂这两天有点忧心忡忡的,从报纸上,还有收音机里,他得知,8月开始,冀省那边就一直在下雨,没怎么停歇,雨量太多了,河道根本就没有能力排泄这么大的水量,很多低洼的农田都被淹了。 而这几天京城的天气也很异常,一直非常闷热。他担心雨带会往这边移动,如果那样的话,就怕会有暴雨了。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猜测,不好和小妹多说什么。 他只说下面自己会比较忙,可能没空给他们做好吃的了,让他们待在家里,收收心,多看看书。 许小妹毕竟是大姑娘了,还是能听得进去话的,虽然有些不开心,还是点头应下,带着小强和小雨早早的就回家了。 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天色就变了,而后雨就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不过不大,时下时停的。 娄晓娥知道许大茂在担心什么,她看了看外面,轻声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看这个雨也不大啊。” 许大茂点点头,不过他还是不敢放松,等雨停歇了以后,到菜窖里仔细查看了一下,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同时嘱咐娄晓娥,每回从里面拿东西出来后,一定要把盖子盖好。 第二天上班后,他第一时间就是看报纸。 《京城日报》上的天气预报上这样写着,“阴转多云局部地区有阵雨”。 翻到第二版,上面还登了一则好消息,“城郊连降伏雨,对庄稼有利”。 心下微松,看来只是自己过于紧张。 他之所以这么紧张,还是因为他对59年的那场暴雨还存有阴影。 那也是在8月份,暴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当时城里到处都是积水,几万间房屋倒塌,还有不少伤亡。 他有个关系还不错的的同学,家里的房子就在这场雨里塌了,同学奶奶被压在里面没有跑得出来。后来同学家建房子,他还过去帮了点忙,所以对那场雨,他印象非常深刻。 那次城里还算是好的,农村那边受灾更严重,大部分农田都被冲毁了,庄稼欠收。 他只记得,后来再下乡放电影,人们的热情都没那么高了,除了那些还不知事的小孩子,大人们一个个都面带愁容。 而那次暴雨过后,京城迎来的是长达三年的干旱。 今天则不同了,可称得上是风调雨顺了,大家都说应该会是个丰收年。 5号6号一直正常,他以为只是自己多虑了。 可到了7号,《京城日报》开始发出警报了,让各地应尽早做好防洪除涝准备,做到有备无患。 看到这个,他的心就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下班后,走在大街上,行人们一个个面色如常往家赶。他则不同,分别去了师傅家,老宅和大姐家,和他们说了可能要下大雨的事情,让他们一定注意安全。然后才匆匆忙忙地赶回家。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雨就开始哗哗地下起来了。 他给家里留下了足够的菜蔬,叮嘱娄晓娥尽量不要出门,看好孩子和注意安全后。 然后就穿上雨衣,推着自行车急匆匆上班去了。 雨下得很大,路面上已经开始有积水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等到了工厂,身上已经湿了大半。 办公室里,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只是湿多湿少罢了。 已经放完产假回来的小孙,望着窗外连绵的大雨发愁。 她女儿这几天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没放在厂里的托班,而是在家里由孩子奶奶看着,她每天都要回去三趟喂孩子。 她家离得不算很远,但这么大的雨,来回跑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还好科长是个明白人,一见小孙这样子,就干脆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早点回去了。 这雨,下起来没个完了的,到了9点多,雨势变得更大了,厂区开始也有积水了。同事们一个个都盯着外面的大雨,无心工作。 中午吃饭时,食堂里的人比平常多了许多,雨太大了,谁也不愿意为了一顿饭冒雨往家跑。 吃饭时大家都在议论这场大雨,有职工住在东直门那边,那边地势太低了,说是早上上班时积水已经很深,听说还有人被水给冲走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六十二章 水漫京城 下午,雨一直都在持续,天色灰暗得很,让人觉得非常的压抑。 渐渐地,下水道的排水速度跟不上落雨的速度了,厂区里面也开始积水。 厂领导见情况不好,于是组织不在重要生产岗上的工人们,穿好雨衣,拿上各种各样的工具,去帮忙去除污物,清理下水道的入口,以防积水过盛。 另外还有一部分工人则负责运送沙袋,在核心车间四周围了一圈。 到了下午4点半左右,雨看着好像是小了一点,积水也开始慢慢退去。所有的人都暗暗地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一个个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出厂门时值班室的老李大声告诉大家,无轨电车已经全部停运了,听说是内城那边积水太深,车辆根本就无法运行了。 还好普通的公共汽车还在坚持运行,不过车站那边早已排起了长龙。 不过这些与许大茂无关,他推上自行车就往芝麻胡同那边赶,徐师傅一人独居,年纪又不轻了,他实在是不放心他。 老宅那边他倒不是太担心,毕竟父母加上小妹有三个人,可以相互照应着。 路基本上都看不到了,一眼望过去,就像一片泽国。他只能凭着两边的房屋才判断路在哪里,不过还算好,积水不算特别深,最深处淹没他的膝盖,浅的地方只到小腿。 就这样,他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着。路上除了一辆辆挤满了乘客的公交车,基本上就没有别的车辆。 剩下的,就是像他这样,在雨中艰难步行的行人。 公交车的车轮大半都淹没在水里,都开得很慢。 更不要说像他这样走路的人了。 本来并不是很远的距离,在今天却格外的遥远,终于,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徐师傅家。 见到他,徐师傅吃了一大惊,“大茂,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 “师傅,您一个人住,不来看看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这说的是他的心里话,几年相处下来,他早就把徐师傅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虽然院子里有不少积水,万幸的是屋子里没有进水,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见一切都还好,这才放心下来。 于是,叮嘱师傅一定要注意安全之后,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又着急往家赶。 又是一段艰难的路程,赶到胡同口时,天都已经全黑了,不过他倒是松了口气。这边比师傅那边还好一点,胡同里确实有积水,但并不严重。 他们院子比外面还要高一点,里面积水更少了。 自家的屋子他倒是不太担心,因为结婚前他请人仔细整修过,在院儿里谁家漏水,也轮不到自家漏水。不过就娘儿俩在家,他还是很担心。 回到家,看到娄晓娥和儿子一切都好,他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心思做什么好吃的,随便吃了点面条就算是晚饭了。 小家国因为整天被关在屋内,憋得不行,有些烦躁,看着爸爸,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还指着娄晓娥,叫着“妈妈,坏!” 娄晓娥气得拍他的小屁股一下,“臭小子,都学会告状了。” 许大茂看他好可怜的样子,看看外面雨好像小了一点,干脆就把这小子绑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套上雨衣,准备到旁边的聋老太太家去看一看。 到了才发现,一大爷一家三口都在这里,正在陪着老太太吃晚饭。 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就连最爱孩子的一大妈也没有心思逗孩子了。 听一大爷说,他刚刚到居委会开了个简单的会。 他们这个胡同算是比较好的,基本都是四合院,地势不算低,房屋也不是很老旧,所以家家都还比较太平。 可是别的地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听说北新桥北边那一片好些房子都被淹了,家家都进了水。 一大爷紧皱眉头,“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扛过去,待会儿我得各家去提醒一下,晚上别睡太死了。” 他们都联想到59年的那场暴雨了,而且看这个样子,这次比那回要更严重。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回到家后,许大茂打开了收音机,调到新闻频道,听着里面传来的一个个坏消息,心情更沉重了。 原来,今天德胜门附近的一段城墙都被冲跨了,而且护城河以及城郊的河道基本已经与地面持平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排除城内的积水。 哄睡了孩子,夫妻躺上床上都睡不着。 娄晓娥抓住他的手问,“大茂,你说,会不会要发洪水了?” 许大茂心里也没底,“应该不会吧,这可是京城,无论如何上面都会保住这座城的,估计顶多会积水一段时间吧,咱家房子整修过的,不用担心。” “希望吧,对了,你听,外面雨声是不是小点了?”听了他的话,娄晓娥心里好像踏实点了。 许大茂仔细一听,好像还真是,希望雨快点停吧,如果能停,明天水估计就能退下去了。 他轻轻应了一声,“嗯,好像是的,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带孩子,我再看会儿书。” 说是看书,好半天书页都没有翻过,他其实是在盘算家里的物资。 还好有空间,吃食上不用担心,就是家里的蜂窝煤不多了,早知道前些天就去买一点了。还好是夏天,只有做饭用得上,希望这个水患能早点过去。 还是睡不着,他干脆意识进到空间里去收麦子了,现在仓库里面的粮食堆得满满的,他都没多少动力去种地了,还有瓜果蔬菜,堆得到处都是。光靠自己一家人消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只能怪自己之前太勤快了,不停地种了收,收了种,才出现这种局面。 看来得想办法处理掉一部分了。 也许这次水患是次机会? 当然,他不会趁机抬价,哪怕以比平时低的价格处理掉,他也是赚的,因为这就是无本的买卖。 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处理,现在可是计划经济,私人是不可以买卖的,看来只有黑市这一条途径了。就是风险比较大,有空得问问师傅,看他知不知道比较可靠一点的黑市。 当然了,他不会说是去卖东西的,要说是去买东西。 胡思乱想了一阵儿,困意也上来了,于是关灯睡觉。 睡得正沉时,轰隆一声巨响,一家三口全都被惊醒,小家国哇哇大哭起来。 娄晓娥赶忙抱起儿子轻声哄着。 许大茂却觉得不对,这雨声也太大了,他把窗子开了一条小缝,向外望去,借着闪电的亮光,他看清了外面的情景,天地已经完全连成一片,这哪里是在下雨啊,简直就是天上在往下倒水,太可怕了。 第六十三章 院里 娄晓娥把孩子安抚好,跟着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惊呆了。 愣了好久,她才到摸出怀表看了看,已经是后半夜,快1点了。 “大茂,这雨,也太大了点吧!” 看得她心惊肉跳的。 许大茂也是如此,这么大的雨甚是少见,如果只是下一会儿还好,最怕的就下个不停。 夫妻二人相对坐在床上,默然无语。 躺在两人中间的小家国已经重新进入梦乡,小肚子睡得一起一伏,婴孩的世界是没有烦恼二字的。 两人后来一直也没敢再睡,一直听着屋外哗哗的雨声,用枯燥的语言相互安慰着,那感觉,真可称得上是度日如年。 不过他们家的情况算是很好了,屋子没漏也没进水,只是心里上的压力大一点罢了。 当夜的京城,半数以上的人都是在惶恐与不安中度过的。尤其是住着那些老旧失修房屋的人们,屋外大雨滂沱,屋内中雨连绵,家里能找到的盆盆罐罐被拿来接水了。 干净没湿的床都让给了老人和孩子,而成年人们有很多就那样泡在水中度过漫长的这一夜。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晨,6点多钟,照着往常,天光应该大亮了。 可是今天,天像上被一块黑幕罩着一样,暗沉沉的,雨还在不依不饶地倾倒着,不过看上去应该比夜里小了一点了。 院子里已经有了人声。 许大茂示意妻子留在家中照看孩子,然后自己穿上雨衣雨靴出了门。这个雨靴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雨水打湿了裤腿顺着靴筒直往里面灌。 院子里现在也是汪洋一片,还好屋子地势都比较高,暂时还没有进水。但是照这个趋势再下下去,那就难说了。 他抹去脸上的雨水,隔着雨幕望去,原来是一大爷领着贾东旭和傻柱正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家里的情况呢。 一大爷这个称呼可不仅仅是个称呼,他在街道居委会可是挂了号的,像现在这种灾难来临的关键时刻,他是要肩负起这个院子的领导工作的,要带领群众对抗灾难,渡过难关。 这时后院其它几家门也打开了,对门走出来的是二大爷刘海中,正房出来的是易建国,原来他昨天晚上担心聋老太太一个人住不安全,就自告奋勇留在这里照应着。 旁边张家门也开了,张婶和她儿子都出来了。张婶的儿子叫张志强,已经是个大小伙儿了,去年开始已经开始上班,在汽修厂当学徒工。 看来张叔又出车了,不在家。 雨太大了,隔着雨幕没办法说话,几人干脆都聚到老太太门前的廊檐下来。 一大爷先开口问了,“你们几家家里怎么样?有没有漏雨的?” 众人都摇头,上次59年大雨,好几家漏过雨,后来基本都修整过。 “老易啊,我看咱们院儿是没多大问题,这不前几年基本上都修过的。我现在最担心咱们厂,是不是要派个人过去看一下,今天还要不要去上班?” 二大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轧钢厂,在这方面他是一向走在别人的前面。 听了这话,站在许大茂旁边的傻柱暗暗翻了个白眼,把脑袋转向一边,轻轻来了句,“看把他能得,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还好雨声比较大,只有边上的许大茂听到了他的话。 一大爷听了刘海中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只是,要派谁去呢? 他刚想说就自己去算了,一直沉默着的贾东旭站出来了,“师傅,还是我去吧,路上不好走,还是得年轻人去,我家里有我妈和淮茹两个大人在,比他们俩家强点。” 他口中的他们俩就是说的傻柱和许大茂。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傻柱和许大茂家都没有老人在,一个媳妇有孕,一个是有个一丁点大的孩子。 说话间,雨明显得小了许多。 一大爷和二大爷同时拍板,就让贾东旭做代表,到工厂去看一看。 贾东旭回家和母亲妻子一说,秦淮茹没有拦着,而是马上到灶上给他简单煮了一点棒子面粥,热了两个馒头。 可贾张氏脸就沉了下来,“咱院里在轧钢厂上班的又不止你一个人,怎么就派你去了?” 现在的贾东旭不再是以前对着母亲唯唯诺诺的那个人了,他直接来了一句话。 “妈,您说什么呢?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您想想,这个时候表现好一点,对我来说能是坏事吗?” 一听这个,贾张氏就不做声了,横竖她也不能拦着自己儿子进步啊。 棒梗已经9岁了,也已经跟着起床了,贾东旭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叮嘱他,“棒梗,你是个大孩子了,爸爸要去工厂一趟,你记着要待在家里,别乱跑,帮着奶奶和妈妈照顾妹妹,明白吗?” 棒梗现在最喜欢听爸爸的话了,忙点头应下。 街上积水那么深,只能靠走路去了。 吃过早饭,他找了根结实的棍子,把雨衣穿好,冒雨出了院门,拄着棍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工厂方向走去。 而留在院里的一大爷等人,也都没有闲着。 一个个都找了家里的火钳和竹竿之类的细长物,摸到下水口的位置,帮忙疏通下水。 还别说,真有点管用,水位在慢慢地下降,另外看这雨势,也明显比之前小了。 几人回家吃过早饭,之后没有什么事做,又聚到了聋老太太的屋里,还多了不少人。 大家没事干,都在议论这场雨。 老太太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可是出生于19世纪的老人了,见多识广的,据她自己说,类似的大雨,甚至洪水她都经历过好几轮了,所以她一直稳当得很,并没有惊慌。 据她说,这次的雨只是大,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像39年那次,可是连续下了40天。 一说起这事儿,一大爷他们也有印象了,他们那时候只有20多岁,那次才叫惨呢,一个多月没见着太阳,当时京城又是被倭人占领着,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别提多苦了。 许大茂很奇怪,都说北方干燥,南方才潮湿,怎么京城会有这么多的水患? 一说起这个,老太太就开始讲古了。 “这事儿啊,说来可能就些玄乎了,据说咱京城的北新桥的下面有一个海眼,这个北新桥就是特地为这个海眼建的,桥的旁边有座庙,而庙里呢,有一口古井,在这口古井中,则锁着一条蛟龙。那条蛟龙就是用来镇压这个海眼的。“ “你们想啊,那蛟龙平白无故被锁到这里,肯定不甘心,所以它就一直在挣扎,每当他挣扎得特别厉害的时候,京城就会下大雨。” 许大茂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传说,他好奇地问,“老太太,那是不是这次又是那条蛟龙在挣扎了,万一给它把锁挣开了怎么办?” 没想到老太太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开来,“可真是个傻小子,还是个年轻人呢,比我这个老太太还迷信,竟然相信这个!”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其中以娄晓娥的声音最大。 第六十四章 雨停了 许大茂没想到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顽皮。 不过,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给大家贡献点笑料,活跃下气氛,也算是值了。 不过,别人他管不着,娄晓娥可是他媳妇儿,归他管的。 他把家国从娄晓娥怀里抢过来,哼哼了两声,“娥子,看我笑话你很开心是吧?可别把我儿子也给带坏了。” 可小家伙看着妈妈和别的大人一个个笑得开心,竟然也拍着小手笑起来。 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正想要教育这小子一下。 这时,一直把着门边看雨的张婶说话了,“哎哎,各位,你们快来看看,这雨是不是要停了?” 一群人呼啦啦全凑到门边去了,唯有聋老太太一个人稳如泰山在那儿坐着。 众人一看,可不是嘛,雨越来越小了。 许大茂看了下时间,已经9点多了。 只是天色还是阴沉得很,院子里的积水也退去了不少,现在最多只会淹没脚面了。 不知道现在街上如何了,他还是有点担心徐师傅和父母亲他们,还是要亲眼看一下才安心。 他想着是不是要到胡同外面看看,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打着雨伞从月亮门那边穿了过来。 等到了近前,收了雨伞,才看清他的脸,原来是贾东旭回来了。 他应该已经回过家了,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干的,只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一大妈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 知道大家等急了,他喝了一口,赶紧开口。 “师傅,咱厂里情况还好,领导说了,住在厂宿舍的职工都正常上班,而住在厂外的今天就不用过去了,等水退了再说。” “好的,东子,辛苦你了,回去让你媳妇儿给熬点姜汤,喝完再去睡一会儿,其他人就由我来通知吧。” 一大爷听了他的话,点点头,看他脸色有点发青,知道他是被水泡得不轻。 “东旭哥,你等一下。” 许大茂喊住正要离开的贾东旭,他想问问外面街上的情况如何。 从贾东旭的口中得知,早晨出去时,积水比昨天还要深,不过刚刚回来时就已经消退了许多。 于是,他打算,如果接下来不再下雨的话,下午就出去一趟,去探望一下师傅和父母他们。 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停了,虽然天色还是阴沉沉的,大伙儿还是很高兴。 他们回到自己家中,娄晓娥开始和面准备午饭,而许大茂则是打开收音机,调到新闻频道,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收音机传来播音员沉重的声音: “截至今日早上8时,北至昌平沙河、东至朝阳楼梓庄,包括整个城区在内的900平方公里土地上,24小时平均降水量达300毫米。东西长安街等主干道积水半米以上。” “据气象台提供的数据,城区最大降雨量在朝阳区的来广营地区,24小时降雨量为464毫米,超过京城平均年降雨量的三分之二;朝阳区气象站监测到的雨量为404.2毫米;酒仙桥为400.7毫米。” “城区、近郊区河道漫溢,全线告急。护城河水位迅速拉高,超过历年最高水位。东南护城河水位超出附近地面1米,成了罕见的地上河。” “……” 里面传出来的,就没有一个好消息,越听越让人揪心。 草草吃过中饭,许大茂先到胡同口察看了一下,积水确实没有之前多了。 回家后和娄晓娥说了一下,让她照看好孩子,不要出门。然后就推上自行车往老宅方向而去,一路上的艰难,比昨天也差不了多少。 老宅这条街,大部分都是那种只有几间房屋的小院儿,相对南锣鼓巷那边,房子要更老旧一点。 现在雨停了,基本上院门儿都是大开着,好些家里漏了雨的人家,都把打湿的衣被等等拿出来晾着,虽然没有太阳,在外面通通风也好,这样能干得快一点。 等到了许家小院,许父正拿着一把竹子做的大扫把,往外扫院子里的积水。 这个小院一共就四间房,住了两户人家,许家两间,对面两间是另外一户人家,姓孙,住着一对老夫妻以及儿子一家三口,上次许母拿去睦邻的刨冰就是送给他家的。 见到儿子,许父既高兴,又担心。 “大茂,路上积水这么多,你怎么回来了?你那边怎么样?晓娥和家国都还好吗?” 许大茂一一回答安下了他的心。 这时,许母和小妹都闻声而出。 自然先是相互问好,许大茂又进屋看了看,见家里都还算好,他这才放下了心。 许家小院子里积了不少水,外屋也一度泡了水,不过很快又退下来了。许母和小妹刚刚都已经把地擦洗干净了。 好在他家屋顶比较争气,没有漏水,要不然就会雪上加霜了。 对面的孙家情况就没这么妙了,老两口的屋顶在半夜下暴雨时开始漏水,一家五口全都挤到了另外一间屋里将就了一夜。 现在一家老小都在忙活着收拾屋子呢,好些东西都泡了水,到处都潮乎乎的。 许父给出了个主意,就是把烧过的蜂窝煤压成渣,然后洒到湿地上吸水。他们试了下,还真可以。 见到家人都安好,许大茂丢下一袋子米面菜蔬,就没再耽搁,又往徐师傅家赶去。 芝麻胡同这边情况则更好一点,房屋也更加新一些,下水也做得更好。 院子里的邻居见到许大茂又来探望徐师傅,都很羡慕他收了个好徒弟。虽然唯一的儿子不在身边,有这个徒弟也足够了。 徐师傅毕竟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虽然只有一个人住,昨晚上他竟然还安睡了一夜。 对此,许大茂不得不服,竖起了大拇指。 “师傅,您老真是这个,徒儿服了。” 他把准备好的米粮蔬菜递给徐师傅,“这两天外面积水很深,您老就尽量别出去了,不安全,这些粮食应该够您这几天吃的。” 徐师傅也不是第一次收徒弟的孝敬,也就没和他客气。 两人正说着呢,外面有人敲门。 原来是傻柱的大舅子林鸿星,他听说许大茂过来了,特地过来打听自家妹妹和妹夫的情况的。 “许家兄弟,还好你过来了,要不然我就得去一趟南锣鼓巷了,我妹妹和妹夫他们现在还好吗?我妹妹现在身子有点重了,家里人比较担心。” 两兄妹还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出来时路过中院,林鸿月还请他帮忙看一下自己娘家的情况呢。 …… 告别了林家大哥和徐师傅,许大茂想着自己反正已经出来了,干脆去工厂一趟吧,看看小安和小张。 一个是自己徒弟,另一个嘛,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妹夫,都是孤身一人住在厂里,他怎么着也得照应一下。 第六十五章 准备工作 许大茂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在轧钢厂,他耽搁了不少时间,因为他的小徒弟小安发烧了。 这小子就是个憨憨,半夜雨大时帮着同宿舍的人一起去抢救仓库的物资,连雨衣都没穿好。 许大茂到他宿舍时,正躺在床上休息,已经有一点发热了,还硬说自己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这怎么能由着他,许大茂二话不说,把他拽起来就往医务室去了。 还好有人值班,一量体温,已经有38度了。 医生给打了针,开了药。 许大茂又到筒子楼里的住户家借了酒精炉子,给小安熬了一小锅米粥,给人家留了一小碗粥作为报酬。 端着小锅回到小安的宿舍,锅盖一掀开,浓浓的米香顿时充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这间小小的屋子一共住了四个人,都是比较年轻的小伙儿。 其中小安上铺的那位,他羡慕地看着小安。 “我说小安子,你可真有福气,有这样的好师傅。” “许师傅,您还缺徒弟不?”然后又来调侃许大茂。 这小子许大茂也认识,平时很活跃的,是个热心肠,听小安说,以前没少照应他,于是也笑着回应。 “小林子,别说许师傅不照顾你们,这锅粥,只要你们给留够小安吃的,其余的你们几个分了吧。” …… 9号一直是阴沉的一天,直到10号早上才放晴,不过阳光并没有以往那么烈,而是温和了很多。 大水退后,城里的人们都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生活,不过日常聊天中,对前些天的那场暴雨都仍心有余悸。 这次的损失非常大,听说永定和天桥那边积水最深的地方能有1米左右,很多人在水中捡到了顺水飘过来大西瓜。 不过,这些只是小意思。 听说,还有很多煤,柴,鸡蛋,蔬菜,还有白酒等物资被大水冲走了,此刻也不知道到了哪个角落去了。 而城外的情况远比城内要糟糕得多,别的地方不说,梓庄那边一共有5个村子和一个农场全部被淹了,交通彻底被阻断,最后不得不派了一架运输机,载着食品药品等必备物资给送过去。 更不用说郊区了,听说有近30万亩的农田被淹了,今年的秋收损失惨重。 轧钢厂这次还好,一来救援比较及时,只有热轧车间的一部分煤炭被淹,二来产品性质问题,短时间的接触水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像何雨水他们纺织厂损失可就大了,原料和成品都是怕水的东西,暴雨又来得太急,好些都来不及转移,听说,最终有近一半的东西都泡了水。目前正处于停产状态,还得好几天才能重新恢复生产。 这几天街上粮店排队买粮的人变多了,因为大家都怕接下来会粮食紧张,都有打算提前把这个月的粮食全给囤回家。 粮站一看情形不对,怕形成哄抢,临时决定,限制每人一次只能买一斤。就是这样,粮站的存货也不太够。 许大茂看着空间那满满的粮仓,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有私市,只是他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犯不着去冒那个险,这年头,私人买卖是有被抓的可能的。 他清晰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则新闻,那是在61年的时候,仅仅一天内,就有近七万人因为私人交易被捉了。根据所涉交易物品的金额,最重的要去劳动改造,最轻的人员,如果无业,会通知户籍所在公社或街道,有工作的,则通知原单位,由他们来处理。 由单位处理,这个人的前途基本也就到头了,他可不想自己变成这样。 不过空间的东西他还是要想办法处理掉。 这其实并没有妨碍到任何人的利益,反而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自己可以把积压的粮换成钱或物,而需要粮食的人满足了,最重要的提,这些粮是凭空出来的,也算是自己无形中给社会做出一份贡献了。 这些天在单位,他已经听到很多人在议论,想到黑市上买或换一点粮食回来。因为只要给够了钱,私市上的有些粮是不需要票的。内部消息灵通人士说,最近各大部门都把精力用在防洪排涝上了,打击私市这一块无形中放松了许多。 只是现在农民兄弟也受了灾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把粮拿出来卖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大茂暗暗记下他们所说的私市地点,一一筛选,最后定下了左家庄那边。 之所以选这里,一来是被人们提的频次比较多,二来就是那天向徐师傅打听时,他也是说的这里,再来就是,他清楚记得在电视剧里三大妈让儿子去左家庄换红薯,那已经是65年底了,由此看来,这一处应该存在得比较长久。 他总结了一下最近打听来的有交私市的信息。 听说私市是有规矩的,不管什么交易,不问货物的来源和出处,不问对方的姓名来历,只管价格是否能达成一致,如果双方认可,交易过后不可再追究。 最适合交易的时间其实是在傍晚天刚黑的时候,那段时间人流最多,最能达成交易。 他已经准备好了,今晚上就行动,来一次试水。 至于交易物品,他准备了20斤小麦,20斤玉米。至于为什么不是面粉?那还用说,又不是自家吃的,能偷懒就偷懒了。 价格其实他也不清楚,到时随机应变吧,反正人家开价,他只管往上加就是。 早上出门时,他已经和娄晓娥讲过了,要去看徐师傅,可能会晚一点回去,让她不用等自己。 他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完事儿。 等下了班,他推上自行车直奔左家庄,那边离村子不远不近的地方,有大片空地,还有一片树林,据说那就是私市所在之处。他以前放电影曾经路过那里,路还算比较熟悉。 距离还是有点远的,他双脚发力,卖力地蹬着自行车,城里的路还算好走。等出了城后,路变成了泥土路,风一刮,尘土飞扬,宽度也窄了许多。 又骑了一阵,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他左右看看,见到左边山坡那里荒草很高,于是推车进了草丛。 仔细瞧了瞧周围,没有人,于是连人带车就进了空间。 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帽子给装备上,然后拿事先准备好的煤灰轻轻给自己敷了一层。 拿镜子一照,哎呀妈呀,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最后戴上口罩,把小麦和玉米的口袋绑在自行车上。 出了空间,前后左右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人,这才放心地往小树林骑去。 第六十六章 初入黑市 远远看见小树林了,日头已经西斜,不过天色还是大亮的。 看来自己是来得有点早了。 许大茂一拐弯,上了一条小道,一会儿功夫就停下来,见四周无人,就把自行车收进了空间。 想了想,又把那袋玉米给收了起来,只把小麦的袋子给背到背上,徒步走进了小树林。 从外面看不出来,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什么打扮的都有。 有些人是两手空空,估计是打算直接拿钱票来买东西的。 少部分人是像许大茂这样提着或背着口袋的,这就是有粮食可卖的。 还有更多一部分人则是提着篮子,上面多数用布盖着,里面装的啥也看不见,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 他也没来过这里,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于是学着别人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的晃悠,像是在遛弯的样子。 其实他是在用眼睛的余光看别人是怎么交易的。 这一观察就是十多分钟,他在树林里转了好几个来回,终于摸到了一点点门道。 于是,他学着那些提着东西的人,慢悠悠的在人群中穿过,然后在靠近那些空着双手的目标人物时,就开始小声念叨着:“上好的小麦,只需要五毛钱一斤,一共20斤,只要钱不要票。” 一开始声音太低了,像蚊子哼哼一样,估计都没有听得清,就是这样,他都感觉自己的脸热得不行了。 因为感觉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不过说了几遍之后,慢慢的,心理建设就上来了,管它呢,自己脸抹黑了又是这副打扮,根本就没有人认识自己,还用担心什么呢,把东西出手掉才是正经的。 他刚一提高声音,就被一个穿着还不错的中年人拦住了,一看就是个城里人。 “兄弟,你说的是真的?” 许大茂有点不耐烦了,这是黑市,可不是农贸市场,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他用力抽出被中年人抓住的胳膊,瞪了那人一眼,“放手!”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忙松开他,双手抱拳连连道歉。 “报歉了啊,大兄弟,是我太激动了。能让我看下货吗?” 见他态度还行,许大茂点了点头,把手伸进衣服口袋,实则是从空间拿出了一小把小麦。 他把手掌开向前一伸,“喏,这是样品,袋子里都是一样的货。” 中年人凑到他的手前仔细看了看,然后捏起了几粒麦粒拿手指细细捻了捻,然后眼睛一亮。 许大茂可不怕他验货,空间出品,必属精品,他这些麦子比那些一级特级麦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出粉率还很高。 本来他是想让买家出价的,后来一想不靠谱,就自己核算了下。 到黑市买粮的人,肯定是没有粮票的,所以粮票也要算钱,现在的行价粮票是两毛一斤,到粮站买粮可不是光给票就行的,另外还是要给钱的,白面是一毛八一斤,这样算下来,如果用买来的粮票去买粮,一斤面粉里外里加在一起得花三毛八分钱,算上8折的出粉率,麦子差不多就是三毛多一点。 但到了黑市,价格翻一倍都是小事,两翻三翻都有可能,这是绝对的卖方市场。 不过许大茂不是阎老西,最主要的是他这是无本买卖,量又大,还是便宜一点卖得快一点,他干脆就直接定了个双倍要低一些的价格。 中年人是个常逛黑市的,深觉自己捡到大便宜了,于是咬咬牙,说问道,“如果你20斤全是这样的货的话,我就全买了!” 一听这话,许大茂正中下怀,他也不喜欢一点一点的倒腾,一次卖掉更好。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中年人解开袋子验了货后,抠抠搜搜地从口袋中掏出来八张一元的票子交给许大茂,就此完成了交易。 中年人背着口袋兴高采烈地走了,估计今天他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第一笔交易这么顺利就完成了,给了许大茂很大的信心,十块钱,比他一个礼拜的工资还要多。 他转身出了小树林,找了个僻静处,又把那袋20斤的玉米换成了小麦取了出来,想了想,又掏出只篮子,里面放了几十只鸡蛋,学着那些人在上面盖了块布。 现在他很庆幸,有一回下乡时,碰到一位老人做篮子的手艺很好,就拿东西和他换了十几只,扔在空间里留着装东西。 准备好这些,他又回到了小树林。 这回有经验了,他又开始和尚念经似地另类叫卖。 不过像之前那样大手笔的买家没有再碰到,还好后来碰到两个人,一人要了十斤,两人凑一起把这袋麦子给吃下了。 又收了十块钱,今天收获还不错,一下子小半月的工资到手了。 不过看眼前这种情况,今天麦子是不能再卖了,太打眼了。 于是,干脆提着篮子四处转动着,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以物易物。 最好能有红糖,油,布匹这些他家里也比较缺的东西,不过他也不是很抱希望,实在不行就卖钱,鸡蛋可以紧俏物资,抢手得很。 于是,他又开始了和尚念经,不过词已经变了,现在念的是,“鸡蛋,鸡蛋,新鲜的鸡蛋,可卖可换!” 边念叨边在心里夸自己,还真是有才,信口一说,就挺押韵的。 没走多远,就有人上来问价了,是个大妈,她没有提篮子,而是提着个小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刻意地压低声音,“小伙子,你这鸡蛋想换些什么啊?” 许大茂其实也没有固定想换的东西。 于是他问大妈,“这个也不一定,看您有什么了!” 大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打开小包,原来里面是一块布料,非常不错的棉布料,花色很少见,有一点像那种扎染的花纹,虽然主体是蓝色,但却不显老,是那种老少咸宜的花纹。 她拉着布料的一角展开给许大茂看,说起这块布的来历,“这是我儿子去南方出差时给我买的,做一件上衣还有富余的。我一直没舍得用,要不是儿媳生孩子难产,医生说要多吃点鸡蛋肉类补身,我也不会舍得它。” 许大茂算了算,鸡蛋接近5毛一斤,而这块布买的话估计要4块左右。难不成要换8斤鸡蛋给她?这可不行,他这个篮子怎么看也不像能装8斤的。 于是,他不动声色,把一只手伸进自己的篮子里,一瞬间,篮子里就有了50只鸡蛋,然后额外一只鸡腿,这些都是空间的库存。 “大妈,我这里只有5斤鸡蛋。” 他话音刚落,大妈的表情就透出了失望,正想开口间,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我这边还有一只鸡大腿,今天刚杀的,新鲜得很,一起给您换这块布料,您看行不?” 说话间,他把篮子上盖的粗布给掀开了。 露出了满满当当一篮子鸡蛋和一只胖胖的鸡大腿,说是鸡腿,估计能有小半只鸡了。 第六十七章 以物易物 大妈把许大茂拉到角落里,这是一片草地,看来她是早有准备,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手电,放到布底下,把鸡蛋一个个拿起来用灯照一下,照过没问题的鸡蛋就放到一边的草地上。 看她那架势,恨不得每个鸡蛋都要照一下。 许大茂不乐意了,这不是浪费他的时间吗? “哎哟,大妈,可不能像您这样,这里50个鸡蛋,您一个个看,得看到什么时候去!这天色眼看着就要黑了,我还着急回家呢!” 话说完,他一想,不让她检查估计生意会做不成,就又加了一句,“您放心,我这鸡蛋新鲜着呢,不信您可以抽着查,这样能快一点。” 大妈一听,也对,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随机几个蛋里查一个,就这样抽查了一遍。 许大茂可不怕她抽查,这些鸡蛋一直在放空间呢,和刚下的蛋一样新鲜。 检查完鸡蛋,她又捏起鸡腿惦了惦,闻了闻,然后才点点头,“小伙子,你说的没错,是挺新鲜的,那就这样换了吧,不过你篮子可得送给我,毕竟你加的只是一个鸡腿,而不是整鸡。” 真是个挺精明的大妈,许大茂估计自己也说不过她,反正篮子他还有不少,算了,就换给她了。 交易结束后,大妈提起篮子急匆匆地离开了小树林。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买到合适的东西,或者手上的货清掉以后,就马上离开。 就许大茂交易的这段时间,树林里已经换了一拨人了。 他尝到了甜头,有点舍不得走了,于是故技重施,先离开了小树林。 半刻后,重新提了只篮子进来,不过里面装的不是鸡蛋了,鸡蛋现在可是紧俏货,自家也要吃的,还是留在手里好一点。 这回他换成了水果,十来只大苹果和好几串葡萄,还有只大西瓜。 空间里除了粮食,最多的就是水果了,都是成堆成堆的放着。 他提着篮子,边走边小声说,“新鲜的水果,苹果葡萄大西瓜,可卖可换!” 小树林里,有人来了,又有人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许大茂都转完好几圈了,都没有人上前来搭话,看来水果这种并不算是必需品,无人问津啊。 他抬起手腕,借着微弱的星光看了看,都晚上7点了。 心下决定,再待一刻钟,如果再没有人要,就干脆打道回府吧。 他打起精神,接着转悠,可是还是没有人搭话。 就在他死心了准备提起篮子离开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兄弟,你这水果能让我看看不?”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一看,是个和他的装扮差不多的男人,也戴着帽子和口罩。 两人凑到一处,许大茂揭开布,打开手电照进去,让男人看货。 看了之后,男人点点头,然后从包中拿出一瓶酒来。 许大茂一看,只是很普通的散酒,摇摇手,把布一盖,想走,被男人一把抓住胳膊。 “兄弟,别急啊,我这儿有好酒,你看看!” 男人说着,又从包里掏啊掏,又掏出来一只瓶子来。 看到那只瓶子,许大茂心里一动,这瓶子,难不成是茅台? 接到手里,拿手电仔细一照,还真是的。 如果光按市价,算下来,他这些水果价值的总和可能比茅台还要高一点。但是,那可是茅台啊,特供商品,普通人就是想买都没有途径的。 可是,对方愿意换吗?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男人很爽快的同意了。 搞得许大茂很疑惑,他把酒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包装什么的都是完好的。 于是,他干脆的和对方完全了交换。 不管了,即使换了瓶假酒,他最多也是损失一份水果,那些东西空间有的是。但如果是真酒,他可就赚了。 完成交易后,他也迅速地离开了小树林,找机会进了空间。 被口罩帽子闷了一晚上,现在可算是解放了,就着溪水洗了把脸,去了去热气。然后把伪装的煤灰给擦洗掉,换回上班时的装扮,带着自行车和提包出了空间。 在回家的路上,他卖力地蹬着脚踏,在电筒微弱灯光的照射下,沿着泥土路往城内行去。 虽然迎面有风,那也是热风,他身上的汗就没有干过,但这也不影响他脑中那活跃的思维。 他边骑边回味着今天的黑市之行,说实话,虽然有一点点冒险,但在黑市里做交易确实是挺有趣的。 看那些人,一个个搞得跟接头的一样,当然了,也包括他自己。 而换东西就更有意思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能拿出来什么东西,那种期待感就跟前世的时候开盲盒的感觉一样。 不过他换回来的那些都是些有用的东西,这一点和盲盒是不一样的。 遥想当年,他还玩过一阵的某某玛特的盲盒,当时就跟着了迷了一样,一到新款发行时就守着抢,如果抢到隐藏款,都会欣喜若狂,如果抢到重复的款式,又会垂头丧气。 等后来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花了很多钱,就买回来一堆自己都不愿意再看一眼的玩意儿。不过他倒也没亏,因为他上二手网把它们全给卖掉了,找到了接盘侠。 算了,不提当年了,只想现在,对于黑市交易,他自己可能要上瘾了,因为现在他已经在期盼着,看什么时候再来一回。 看来每个人的本性中就有着喜欢冒险的那一面。 他脑子里转得飞快,可脚蹬得更快,回到四合院时,一看时间,才8点刚过。 院子里大部分人家都还没睡,天气有点热,老老少少们三五成群的坐在院子里,闲聊天,拉家常,一些老人家还把棋盘架了起来,下棋聊天两不误。 聊到开心的事情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手里的大蒲扇再摇上几下,中间还夹杂着啪啪的拍蚊子的声音。 孩子们是坐不住的,精力充沛得很,一个个你追我赶的,哇哇叫着,旁边时不时传来大人的呵斥声。 见他进来,比较热情的,如赵叔三大爷等人,纷纷和他打招呼,“大茂,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他当然要礼貌回应,就这样一路打招呼进了中院。 和前院儿差不多,好些人都在院子里纳凉。 不过不同的是,在公用水槽那边,却有个身影在洗衣服。 他仔细一瞧,原来是秦淮茹,这可是院里有名的勤快人,没想到这么晚她还在那儿洗衣服。 路过她身边时,他刚想顺嘴打个招呼,突然心一惊,余光瞄见一个胖胖的身影正躲在墙根的阴暗处。 他心下明了,估计是贾东旭他妈。 于是正要出口的招呼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他目不转睛地笔直向前,背心抖然生出一股凉意。 直到走完了过道,进了月亮门,才放松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贾张氏总是没有什么好感,可能是前世看电视时,被那个片断给吓坏了。 就是傻柱半夜给秦淮茹送点心那回,那一段和恐怖片有得一拼了。 而这位的长相,和电视上那位演员还真有点像,不过,那演员还要更慈眉善目一点。 一提起这位,他都不由得一哆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赶紧晃晃脑袋,自己真是脱了线了,想那个老大妈干嘛。 第六十八章 后续 后院里也很热闹,娄晓娥正领着儿子练走路,易建国则是跟在一旁逗他。 聋老太太坐在凳子上,咧着没剩几颗牙的嘴巴,慈爱地看着她的乖孙建国,笑得正开心。 另一边,张叔正在教儿子下棋。 张叔可是很少在院子里出现的,不过他最近一直都在,因为他有了几天难得的假期。 原因就是上次暴雨,当时他所在的列车正好不在京城,然后铁路交通因为大水而中断,他们在车上被困了好几天。 对门刘家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门窗紧闭着,好像是睡下了。 不过许大茂猜测,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自打那次二大爷被张叔下了面子以后,只要有张叔在的地方,二大爷除非万不得一,一般不会出现的,看来这是记上仇了。 娄晓娥一见许大茂回来,就把儿子的小手交给易建国,让他领着小家国继续练走路。 这小子现在脾气拧得很,每天都要练习走路,还不许人打断,每回只有他自己不想走了才可以停下。 如果被打断,他肯定要闹脾气的,最长记录是整整半天没有理人。 夫妻俩回到屋中,娄晓娥给他倒了杯水,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徐师傅那里有什么事吗?” 考虑再三,许大茂选择说了实话,因为他以后还想去,也不能回回拿师傅当借口。 所以他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说道,“我没去师傅那里,而是去了黑市。” 说着,他就从包里拿出那块布,“给你买了块布料,我觉得你应该喜欢这个颜色。” 娄晓娥一把接过,眼里放光,这个花纹太对她的脾气了。 什么话也不讲,把料子展开,披到身上,在许大茂面前转来转去,问道,“怎么样?好看不?” 直到他点头,这才罢休。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忙把布料往旁边一丢,往他身边一坐。 “没去师傅那儿,那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下点面条。” 夏天东西不好存放,天天现做又很麻烦。于是他们就想了个办法,切面时特地切细了一点,放在大太阳底下晾着,只要半天就能晒得干干的了。 这种干面能保存很多天,最主要的就是方便,想吃了,直接拿水煮就行了。就是有一点,比现做的面要更耐煮,吃起来口感会略差一点。 说白了,就是和挂面一样,只是挂面是机器做的,卖相更好一点罢了。可是那属于精贵东西,又要钱又要票,许大茂可不舍得把钱浪费在这东西上,就自己想了个土办法。 娄晓娥做面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不一会儿就端进来一只大碗。 今天是做的汤面,面条根根分明,点缀了几根小青菜,里面还卧了一只鸡蛋。 许大茂也是饿狠了,抓起筷子就吸溜吸溜地吃起来,额头立马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娄晓娥忙拿起扇子用力的给他扇起来风来。 “那块布你花了多少钱啊?” 高兴劲儿过了后,她才想起这一茬儿来。 许大茂嘴里含着面条,含糊地道,“是比市面上贵一点点,可它不需要布票啊,现在每年领的布票量实在是太少了。” 娄晓娥深深地点了点头,她也是觉得自家钱上不算缺,但是缺票啊。 许大茂见她这样,忙趁热打铁,“我今天过去,其实只是蹚蹚路的,没想到能碰上这么好的布。既然是这样,以后我可能就会经常过去看看了,万一能碰上我们需要的东西呢。另外我听说啊,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卖票的。如果能让我碰到卖布票或肉票或者工业票的就好了。” 说着,他心下一动,把手伸到包里,实则是从空间中拿出那瓶茅台来,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然后又拿起筷子继续吃起面来。 娄晓娥好奇地拿起来一看,“茅台?多少钱买的?” 许大茂比了个八字。 “8块?好贵啊。我记得之前我爸他平常都喝这个酒的,那时好像只有两块多钱吧。” 一提起这个,娄晓娥声音就有些低沉了,不知不觉间,她爸妈离开京城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再见上一面。 虽然大茂向她保证了,终有一天能够相见,她还是心里没有底。 一听她提到她爸,许大茂就觉得不好,要勾起她的伤心事了。 于是赶紧挑起话头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说的那个价格已经是老黄历了,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涨到了4块多钱。我是花双倍价买的,不过只要是真的,也值了。” 果然,娄晓娥的被他的话吸引了,“你又不爱喝酒,干什么买这个?是要用来送人还是待客?” 他神秘一笑,“都不是,我是用来收藏的。” “收藏?!”娄晓娥觉得他有点异想天开了,只听说有人收藏古董金银的,还从来没听说酒也可以收藏,最主要的是,这东西,时间放久了,不会变质吗? 如果许大茂也不和她争辩,只来了一句,“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不会说到了后世,这么一瓶茅台酒,随随便便就能卖出十万以上的价格的,不过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干脆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 之后的日子,隔几天许大茂就会去一趟黑市,不过每次去的时间都不长,做一两笔交易就走,有卖钱的,也有易物的。 这些日子,他的空间小私房明显见长,一个月下来,黑市上挣了一百多块钱,是他的双倍工资还有余。 同时还收获了若干他平时很难搞到的东西。最贵的就要属茅台酒了,仓库里那只专门收藏东西的箱子中,整整齐齐地放着六瓶茅台酒,都是金轮牌,土陶包装,不过年份却不同,有五几年的,也有六几年的,不过无一例外都是53度的高度酒。 这些他都偷偷藏着,没有告诉娄晓娥。 当然,除了第一瓶。 另外,他还收获了红糖几斤,核桃等山货若干,以及布票肉票工业票若干。 总的来说,收获颇丰。 空间的库存也已经被他清掉了一小半。 不比之前,现在的他干劲儿可足了,空间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他利用了起来,种上了粮食。 因为他发现,最好卖的还是粮食,其次就是鸡蛋。 非常凑巧的是,前两天,他发现空间里老母鸡中有两只开始抱窝了。 这正中他的下怀,于是他给它们准备了两只大大的窝,分别放了30只鸡蛋,他要开始扩大他的“养殖业”了。 当然,这些活儿他都是在下班后完成的,工作上的事情他还是一惯的认真负责,颇受领导的重视。 自打和倪姐的关系处好了以后,他在宣传科的日子就好多了。 直到某一天,刘干事被正式任命为宣传科的副科长,这就意味着,有一个干事的位置空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 内幕 于是,往日宁静祥和的宣传科,一去不复返了,那个干事的位置就像是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一样,吸引着宣传科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竞争资格的,就像许大茂和小孙,他们俩还是属于最低等的办事员级别,这场竞争他们注定不是主角,只有站在一边摇旗呐喊的份儿。 至少科员级别的才有竞争资格,在宣传科的同事中,科员一共有三个,资历最老的当属老李,不过他一直是与世无争的样子,而且看他那态度也没有参与竞争的意思。 这就只剩下资历差不多的两位了,一位就是办公室最八卦的倪姐,还有一位姓聂,年纪大概30岁出头,平时许大茂都称他为聂哥。 他的性格与倪姐是完全相反的,平常话非常少,但做事非常还是很靠谱的,总的来说算是个实干家。 说实话,在实际工作中,他这样的性格没有倪姐那么讨喜,人缘也没有倪姐好。领导到时会如何决定,还真是个未知数。 不过如果要让许大茂选择,他肯定会选聂哥,倪姐那种当同事比较好,当领导可能会不太靠谱。当然啦,也没人问他意见,因为他只是个小虾米。 私底下,小孙也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 自从她休完产假回来后,宣传栏的板报工作就又交回她的手里了。 因为她每天都要抽时间去托班喂孩子,有时候就会忙不过来,在这种时候,许大茂就会自觉的帮忙。 那天,两人边在黑板上板书,边聊孩子的事情。他们都是新手爸妈,在这方面很有共同的话题。 小孙忽然话题一转,“许哥,你觉得这回倪姐和聂哥谁能胜出?” 这话可不太好接啊。 “这我哪里知道啊。要说工作能力,那聂哥很不错,但要说人际关系,倪姐很厉害,这选谁就由领导们去决定吧。” 许大茂这是两不得罪,即使这话传到当事人的嘴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小孙,“……” 她白了许大茂一眼。 “许哥,你跟我这玩什么心眼呢,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算了,不为难为你了,告诉你吧,这回啊,铁定是升聂哥。” 许大茂一怔,和着她是有内幕消息啊。 “小孙啊,我也不是玩心眼,我是半路转进咱科的,可不比你苗红根正,一开始工作就在这里。在咱们科,谁不比我来得早啊,我是谁也不好得罪的。” “行了行了,许哥,你也别搁这儿诉苦了。你的情况我清楚,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见小孙这么好说话,他就起了打听的心思了,特意压低了声音,“你说这回是升聂哥,是有内幕消息吗?” 小孙也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也就给他透了个底。 “没错,我有个可靠的消息,聂哥他是有后台的,听说他有个亲戚就在咱们系统内,级别还不低。要不是他文凭不高,起点太低,早就升上去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难怪了,不过这人可真低调,一点都不像是个有后台的人,也许这样的人才更可怕,以后得注意一点,千万不能得罪他。 小孙这消息也够灵通的啊,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的,看倪姐这些日子忙着上下活动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这事情的。 他一问小孙就说了,她能知道这事儿完全就是个巧合。 小孙的舅舅家和聂哥的爸妈家住在一个院儿里,是好些年的老邻居了,这消息就是她舅妈跟她说的。 住四合院就是这一点不好,家家户户基本都是知根知底的,估计聂哥也不知道他的底会被他老家的邻居给透出来了。 这会儿小孙谈性上来了,和许大茂说了不少,她所知道的宣传科这些人的底都被她漏了个遍。 科长是空降来的,什么来路大家伙儿都不清楚,就此略过。 副科长,也就是原先的刘干事,那纯粹就是因为能干,家庭条件又好,再加上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往上升得快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老李这人很神秘,小孙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厂里的老人,是宣传科的定海神针,不管是以前的科长还是现在的科长,对他都很尊敬。 至于倪姐,能力是有那么一点点,主要的还是她会做人,还有一点就是,嫁得挺好的,她丈夫是轧钢厂的行政后勤科里专门负责采购的副主任。 这些事情,许大茂以前也只知道一星半点,这回小孙给他做了个科普,说实话,他心里真很感激她的。 说得差不多了,他瞄了一眼手表,提醒小孙,“哎,小孙,你是不是该去小托班了?” 小孙一看时间,都要跳脚了,“哎呀,光顾着说话了,我这还有一篇没写呢!” “没事,交给我吧,反正我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在这里写写画画比待在办公室里强。” 这些天办公室气氛有点尴尬,完全不受影响的,除了两位领导,就只有老李了,所以,许大茂不太乐意待办公室里。 原以为尴尬的日子还要过许久,没想到,领导们的效率比他想像中要快多了。 就在国庆前夕的某天,一大早,科长就把聂哥和倪姐分别叫进去谈话。 先进去的是聂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其余人都在自觉不自觉地偷偷瞄他。可他呢,表情还是如以往一样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接下来是倪姐,不同的是,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过了好久,她终于出来了,面色有些不对,明显带着一些愤闷的情绪,不过应该被她强压下来了。 小孙直向许大茂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说,看,我说对了吧? 他心下暗说,还真让她给蒙对了。 这时,科长从里面出来了,拍了拍掌,“大家伙儿把手上的工作停一停啊,我有个事情要宣布一下。” 然后,他的目光从聂哥和倪姐身上一扫而过。 “大家都知道,自从刘干事升为副科长以后,干事的这个位子就空缺下来了。现在,我口头宣布一下:为不了影响宣传科的正常工作,经厂领导研究决定,特任命聂思远同志为红星轧钢厂宣传科干事,望你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努力,再创佳绩!” “在这里,我们向聂同志表示祝贺,大家鼓掌。” 说罢,就带头拍起了巴掌,接下来办公室里就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 宣传科干事职位竞争这事,就此告一段落。 聂干事在上任后表现还是如常,还是不多话,这人可真是稳得很。 至于另一个当事人,倪姐在尴尬了两天以后,也恢复如常了,照样八卦。这位的内心也真是够强大的。 至于说给新上任的聂干事使绊子?那是不存在的,她倪姐可是个聪明人,拿得起,放得下。 不仅没有和新领导对着干,她反而在有意无意地讨好聂干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第七十章 假日日常 今年的国庆节轧钢厂没有被安排去广场游行的任务,他们比去年清闲了许多。从而许大茂有很多时间放在他的空间上。 不过这几天他没有去黑市,有小道消息说,最近风声有点紧。 也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查得紧些才是正常的。 他又不靠这个生活,不去就不去了吧,刚好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最近把自己逼得有点紧了,累坏了,晚上睡觉都打起了呼噜,娄晓娥已经投诉他好几回了。 10月1号刚好是礼拜一,算上30号这个礼拜天正好可以连休两天。 30号早上,吃过早饭,娄晓娥就把小家国装扮一新,新做的衣服,新买的鞋子。 然后对着镜子绑她那两条黑油油的长辫子。 “哎,大茂,你说我把这辫子剪掉好不好啊?” 许大茂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搞得一愣,“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就是觉得太麻烦了,梳起来麻烦,洗起来更麻烦,现在家国一天天大了,也越来越皮了,这小子胆子大得很,一刻都离不开人。前几天我洗头,他就自己跑出去了,还好被张婶儿给截住了,要不然他能一直跑到胡同里去。” “那你自己拿主意吧,小孩子皮一点好,说明他聪明。” 听了他这话,娄晓娥斜着眼嗔了他一句,“就你歪理多。” 她自己也换上了新衣服,和家国的上衣是同一块料子,用的就是许大茂换的第一块布料,最终娄晓娥没舍得全给自己做连衣裙,而是只做了一件上衣,余下来的布料给儿子做了条裤子。 要放到前世,现在母子俩穿的可以称得上是亲子装了。 许大茂的衣服好打发,永远是衬衫,白色的,灰色的,蓝色的,几件轮流着换。 娄晓娥看了看自己和儿子,自己是蓝上衣黑裤子,儿子是白上衣蓝裤子。就给许大茂配了一身和儿子一样的颜色。 她帮他理着衣领,一边念叨,“跟你说啊,你昨儿个晚上又打呼噜了,我又没睡好。” 小家国也正在一旁低着小脑袋看自己的新鞋子,听了妈妈的话,就跟着学舌,“爸爸呼呼,没睡好!” “你这个小东西,晚上睡着了天塌下来也不会醒,你还会睡不好?” 许大茂一把揪住这个小家伙,呵他的痒痒。 小家国奋力挣脱他的怀抱,撒开脚丫子就跑开了。 那新鞋踩在地砖上吱吱作响,不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又被新鞋子吸引了。 这是双皮鞋,刚刚买的,说实话许大茂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头脑发热了,孩子的脚长得快,到了明年肯定就穿不上了。 这双鞋可不便宜,待会儿回家肯定要挨说了。 一家人收拾整齐出了门。 许大茂推上了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绑上了一只小椅子,本来一般孩子都是直接坐大杠的,可夫妻俩疼孩子,怕他的小屁股被大杠给咯着了,特意准备了这只小椅子。 家国本来还不乐意爸爸抱他上车,可当许大茂把那只彩色风车往前面一插,拿嘴一吹,风车呼啦啦地转动起来,下面的小鼓锤把小鼓敲得嘟嘟响。 他的眼睛就挪不开了,主动地伸出双手让爸爸抱。 刚走到中院,正碰上秦淮茹带着小槐花儿在院子里和傻柱媳妇说话。 林鸿月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现在她是母爱泛滥,看着孩子都要逗一会儿。 她一见着小家国,马上眼睛一亮,“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家伙啊,可真精神!” 娄晓娥让家国喊人,小家伙小嘴一张,都不用人教,就直接喊了两声“姨姨”,声音清脆得很。 “男孩子就是不一样,家国比槐花只大三个月吧,这个头儿可比小槐花儿大多了。” 林鸿月看看家国,又看看槐花儿,得出了这个结论。 秦淮茹怀里的槐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就好奇地转过脸来,可发现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立马又把小身子缩回去了,小脸往妈妈怀里一埋。 几人不约而同都笑了,秦淮茹摸了摸女儿的软发,轻声道,“这孩子怕生。” 槐花这小丫头长得可真是漂亮,比她的姐姐小当漂亮多了。 搞得娄晓娥眼馋得很,最近她被自家的皮小子烦得头疼,现在她就觉得丫头好。下一个一定得生个像槐花儿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像家国这样的皮小子,一个就足够了。 告别众人,一家三口出了胡同口,许大茂蹬上自行车,前面是儿子,后面是媳妇,虽然蹬起来比较费劲儿,可他却精神十足,因为家人对他来说,就是甜蜜的负担。 到了老宅,徐师傅已经到了,又在和许父下象棋,这些老头子的棋瘾可真大。 许大茂刚把车停稳,许母就伸出双手把她可爱的孙子从小椅子里抱出来。 可家国却不买她的账,扭动着小身子跟条小鱼儿一样游到了地上。 然后跺着他的小脚,拉拉许母的衣角,大声说道,“奶,奶,鞋鞋。” 意思就是,奶奶,看我的新鞋。 许母低头一看,“呵,我孙子都穿上皮鞋啦!你这不靠谱的爸妈哟,真不会过日子。就你这小脚丫,不出半年准就穿不下了,这不是浪费吗?” 听到她这么说,娄晓娥在许大茂背后直拧他的腰。 许大茂是一声也不敢吭啊,这事儿不怪娄晓娥,是他自作主张买的,当然得怪他,被说被拧他只有认了。 为了转移他妈的注意力,他赶紧开口,“妈,怎么没见小妹?难不成还在学校?” 提起这个,许母也不顾得说他了,“小妹她交男朋友了你知道吗?说是明天才过节,今天礼拜天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这丫头是越来越野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脸上却笑开了花。 知母莫若子,许大茂明白她的心思,就怕自己的小丫头会变成老姑娘。 小妹的男朋友,应该就是小张吧,上次他问小张时,这小子说话支支吾吾的,也没有以前那样斩钉截铁地否认了。 改天一定要质问下这小子,谈朋友就谈朋友,做什么这么不大方。 这些天他在黑市上赚了不少钱和票,今天就很大方地买了不少菜。 许母接过一看,就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这小子也太不会过日子了,菜买得太多了。 他一缩脖子,得,今天做什么都是错,干脆不吭声了,把厨房交给母亲,去看那老哥儿俩下棋了。 今天徐师傅的状态非常好,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许父杀得丢盔卸甲。 许父把棋子往盒子里一扔,赌气道,“不下了,老哥你今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下不过你。” 喜事? 许父看着儿子那呆愣的样子,真是没眼看,“大茂,你师傅今天可开心了,因为他马上就要抱上亲孙子了!” “是我徐大哥来信了吗?” 徐师傅点点头,那眉眼中全是笑意,“是啊,终于给我带来了个好消息,说是你嫂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估计年底就要生了!” 第七十一章 趣事 许父在一旁感叹道,“徐老哥,你这算是熬出头了,等过几年大侄子退伍一转业了,就可以专门带孙子玩儿了。” 这话一出,徐师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可不是嘛,他退休了,平时一个人空虚得很,要是有个孙子整天待在他身边,那日子可就太美了。 许小妹直到下午才回家,进院门时甩着两条小辫子,脚步轻盈地向前滑了两步,嘴中还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听音调很像是《纺织姑娘》。 看样子,心情颇好。 “哟,咱家许小姐回来啦!只记得约会却不记得回家吃饭了啊,今儿你哥我可是专门买了好肉好菜回来的。” 许大茂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一点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说话间就带了些酸味。 许小妹却得意一笑,凑到他哥耳边,悄声道,“哥,你知道我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看小妹这样子,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然她不能这么嘚瑟。 “今儿我去老莫搓了一顿,你可不知道,那边可真是气派啊,屋顶老高老高了,跟宫殿似的。对了,哥,你知道老莫吧?” 许大茂心里暗哼一声,在妹妹眼中,自己是有多土啊,连京城有名的老莫餐厅会不知道,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吗? 在好些年代剧里,老莫都曾出现过的,他印象深得很。 “不就是西直门外的莫斯科餐厅吗?我还知道,它是1954年开张的。是张远航请你去的吧?这小子够豪的啊!” 许小妹稍稍扭怩了下,也就放开了,点点头。 “哥,那菜可真好吃,尤其是那道罐焖牛肉,香得很,就是太贵了,菜量还少!” 这丫头边说还边舔了一下嘴唇,仿佛还在回味那肉的香味。 对这个餐厅,许大茂也很好奇,不过不对是吃的,是对它的装修和配置。 “听说那边的餐具是银的,是真的吗?” 许小妹点点头,“是的,我也是头一回见到,一开始都不知道怎么用,还好我们是和小张的同学一块儿去的,他那个同学听说是大院出身的孩子,去过老莫好多回了,幸好有他在,我们俩才没丢人……” 说起在老莫的见闻,许小妹那叫个滔滔不绝。 兄妹俩在这儿说得热闹,都没顾得上进屋。 突然,屋子的门帘一掀,出来好几个人。 一马当先的就是已经午睡醒来的小家国,后面跟着的是许母,她弯着腰跟个护鸡崽的老母鸡似的。 娄晓娥跟在后面喊着,“妈,小心您的腰,不用担心,这小子现在走得稳着呢!只要别让他出院子就行。” 接着小强和小雨也打打闹闹地跟了出来。 许大姐今天放假,带着孩子来看爸妈。而许姐夫今天在加班,自从上次暴雨以后,他们厂因为很多成品都被泡废了,不得不时不时的加班,把生产任务给补上。 许大茂他们也好久没见着雨水了,听傻柱说是因为老要加班,就干脆住在了厂里的宿舍。 许大姐现在也找着工作了,在一家服装厂上班。 她从小就心灵手巧,一点点大就跟着许母学做针线活儿,等大了一点后,那针线活做得比许母还好。 结婚后,许姐夫见她一直手工缝制衣服太累了,就特地省吃俭用托人给她买了一架缝纫机,当时把许大姐开心坏了。 后来,凭着这架缝纫机,许大姐就在家里开展了帮人做衣服以及缝缝补补的业务。多年下来,这架缝纫机的钱应该也被她赚回来了。 所以,韩家老两口对这个儿媳一直都非常满意的。 现在小雨已经四岁了,韩母一人能带得过来,正好他们街道刚刚新办了一家小型的服装厂,厂里正缺人,她就去了,就这样,她现在已经成了那家小厂的骨干。 虽然只是一家集体制企业,比不上许姐夫所在的国营大厂,但是这样也很不错了,算是一份正当职业了。 而且下班后,她也照样能接活儿,虽然许姐夫心疼她,让她歇歇,但她就是个停不下来的人。 她想着能做就多做点,多赚点钱给孩子攒着也好。她当年没有机会,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小妹一样,考上一个好大学,改变自己的人生。 娄晓娥很羡慕许大姐有这个好手艺。 她自己是有眼光,知道什么样的衣服漂亮,但不会做,前些日子她准备给自己和儿子做衣服时,曾经吐槽家附近的那些公家裁缝店,那些人只会做千篇一律的老土的款式,对她画的款式都不屑一顾。 最后,她不得不求到许大姐头上,大姐真不愧有一双巧手,完美地实现了她对衣服的幻想。 今天穿出来,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说她的设计好,许大姐的手工更好。 许大姐和娄晓娥就站在门口,边看孩子玩闹,边聊天。 许大姐告诉娄晓娥,前天有个年轻的姑娘找她做衣服,想要时髦点的款式,她就按照娄晓娥画的的款式给她做了一件,那姑娘可满意了。 “哇——” 两人说到高兴时,一个没注意,孩子那边就出事儿了。 原来是小家国高兴过了头,跑得太快了,摔了个跟头。 许母正要去扶他,却被许大茂给拦住了。 他蹲下身来,目光直视着儿子。 “好孩子,自己爬起来!” 许家国不理他,仍旧哇哇哭着。 那声音揪人的心哦,就连对面孙家的二老都闻声出来了。 可许大茂却不为所动,把许母急得在旁边团团转,就在她实在忍耐不住,想要不管儿子的阻止,去抱起孙子的时候。 却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自己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着,拿小手一撑,就站了起来。 许大茂这才上前,帮他拍拍小腿上的灰,问道,“还跑不跑了,早就和你说过了,慢点走。” 这时许母上前来,把小家伙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发现只是膝盖上有一小块红印子,这才放心下来。 小家伙扑进她的怀里,撒娇似的告状,“鞋鞋坏,疼!” 旁边的小强插嘴道,“姥姥,弟弟的鞋太滑了,这才摔跤了。” 这话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力。 许母这回抓着把柄了,把儿子教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不会过日子,小孩子穿鞋子还是要以舒服为主,皮鞋除了好看,其它还有什么地方比得上布鞋。” 她从屋里拿出一双新做的小鞋子,给小家国穿上,然后问小家伙,“乖孙子,脚现在还疼不?” 小家国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他推开奶奶的怀抱,又追着小雨姐姐跑到院子里去了。 许母语重心长地告诉娄晓娥,“晓娥啊,我知道你从小家里条件好,没学过针线活儿这些。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当妈了,孩子的鞋还是自家做的千层底的比较好,以后你也要开始学起来了。男孩子穿鞋费着呢,我现在还做得动,可以帮你做,但等我老了做不动了,就要你自己来了。” …… 晚上回到家中,娄晓娥突然来了句,“大茂,我觉得你妈说得挺有道理的,所以我决定了,要开始学针线活儿了!” 许大茂看着她那豪情满满的样子,没做声,对这事他是不怎么看好的。 从他的眼神中,娄晓娥看出了他的内心活动,哼了一声,然后放了一句狠话. “你就等着瞧吧!” 第七十二章 第一场雪 温馨平凡的日子过得就是快。 国庆刚过,秋风就开始起了,紧接着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秋雨,俗语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也就越来越冷。 秋天时间很短,好像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入了冬。 11月27日,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哦,不,应该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娄晓娥一大早就起床了,她将不小心被惊醒的儿子又重新哄睡,欣赏了下他那天使般的睡颜,慈爱地抚了他的小脸一下,小心地给他盖好了被子。 然后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打开房间角落的大衣箱,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声音,先把许大茂的棉大衣给翻出来,然后就是给小家国新做的厚棉衣棉裤。 昨天她听过天气预报了,说是今天有很大的几率会下雪。 冬天的第一场雪往往是让人觉得最冷的,她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屋内因为生了炉子暖和得很,她穿上棉衣棉裤,推门而出,顿时一股寒意从头兜到脚。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原地蹦了好几下才缓过劲儿来。 许大茂起得更早,他一起来就去院子里接水了。 可没想到天气太冷,水龙头给冻住了。还好自家暖壶里还有一些昨晚剩下的热水。 于是他拿了条毛巾,把水龙头和下面的管子包住,用壶里的水慢慢浇着。 这时,吱呀一声,东耳房的门开了,张婶推门出来了。 “大茂,今儿怎么起这么早?阿——嚏!”她提着水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早啊,张婶儿,天冷得很,您小心点别着凉了。我昨儿个睡得太早,早上就睡不着了,就干脆起来了。您怎么也这么早?” 张婶走到近前,帮他扶住毛巾,“还不是因为你张叔,他今天一早要出车,所以早点起来给他做早饭。今天可真够冷的啊,这天色也不好。” “是啊,昨晚上听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大雪。” “那怪不得了,今年的雪下得算是晚的了,去年这时间应该已经下了好几场了吧!” 两人合作着浇了一会儿,许大茂试着拧了拧龙头,发现已经松动了,于是慢慢打开,细细的水流从龙头里流出,慢慢的越来越大,最后恢复如常。 娄晓娥看到这个情形,若有所思。 等两人吃早饭时,她问许大茂,“你看咱们做个棉套子把水龙头和水管包住好不好?” 她最近一直非常着迷于做东西,自打国庆发了宏愿以后,她就一直努力练针线活儿,这年头,这是女人们的必备活计,四合院儿里只要是个妇女,都能当她的师傅。 许大茂起先以为她会三分钟热度,很快就会消褪。 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她热情依旧,而且还有了长足的进步。 见她如此,许大茂为了激励他,斥“巨资”给她置办了一架缝纫机。 之后,她的热情就更高了,不过她的坚持也没有白废,现在已经成功地做出了若干鞋垫,小家国的口水巾若干。 估计她想做这个棉套子的目的,为了练针线活儿更大于保护水管。 许大茂也就随她去了,有个爱好也挺好的,最起码待在家不会无聊。 上班路上,天上已经开始下雪了,最开始下的是雪粒子,北风裹挟着雪粒子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还好在出门时娄晓娥让他穿上了棉大衣,要不然这一路过去,肯定是透心凉。 到了办公室,里面温暖得很,今天活儿也不多,一个个都不愿意往外跑了,看报的看报,写东西的写东西。 许大茂则是在看书,现在他不看专业书了,因为实在是啃不下去,干脆开始看起文学作品来,提高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也好。 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等小孙跺脚声响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僵掉了。 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多。小孙刚去小托班回来,头发上身上都落了一层的雪花。 他探头往窗外一看,现在已经不是雪粒子了,而是真正的鹅毛般的大雪花,密密麻麻的,随风飘落。 地上,树上,屋顶上已经有了一层白白的积雪。 …… 到下午下班时,路上的积雪已经有厚厚一层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铲雪车,都需要人工扫雪,但现在雪下得正欢,至少也要等到明天一早才会开始扫雪。 自行车是没办法骑了,轮子容易打滑,他就推着车慢慢往家走,顺便欣赏欣赏雪景,一年没见了,还是觉得挺漂亮的。 脚踩到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个有节奏的声音一直伴随着他回到了胡同。 胡同里现在很热闹,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正在玩雪。 下雪天,孩子们是最不怕冷的,几个领头的小子已经打好了赌,看哪个组合滚的雪球大。 赌注其实都不大,要么是一颗糖,要么是一只玩具,要么是家人给煮的一只鸡蛋,都是孩子们自己能拿得出来的东西。 院子里也热闹得很,小一点的孩子跳着小脚让自家的父母帮着堆雪人,然后不出意外会得来大人的一顿训斥。 但最终的结果,一般都是大人禁不住孩子的苦苦哀求,忍着寒冷下场。 以往许大茂没有这样的烦恼,不过今年他是跑不掉了。 刚一进家门,家国就跟个小炮弹一样扎进了他的怀里。 把他给高兴得,这小家伙自从会走路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情了。 可下一刻,娄晓娥的话就给他泼了冷水。 “你回来就好了,这小子快把我烦死了,他唠叨半天了,要让我帮他堆雪人,我随便给堆了一个,他还嫌弃得不行,一直叨叨着说要兔子。” 他伸直胳膊,扶住小家国两条手臂,看着那两双明亮的眼睛,问道,“怎么想到要兔子了?” “妹妹,兔兔!” 小家伙的语言一如以往的精练,可许大茂是有听没有懂。 还是娄晓娥翻译了一下他才明白。 原来中院的秦淮茹前几天回了一次娘家,带回来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用笼子养着,现在成了小槐花儿最爱的玩具。 今天小家国去找妹妹玩,看到了小兔子,稀罕得不行,可小家秋还算懂事,知道那是妹妹的,没有抢着要。 但回来后就一直念叨个不停。 后来见到其它人家的大人给孩子堆起了雪人,他就想到这个主意了,可娄晓娥一开始不明白,就给他堆了个雪人。 他一看不是兔子,就发起脾气来,可娄晓娥实在是冻得不行了,就把这事儿推到了许大茂的身上。 这小子虽然说话都是两三个字往外蹦的,但他的理解力很不错,娄晓娥一跟他说明白,他就不闹了。 乖乖地扒着门缝瞧着外面,等爸爸回家。 听到这些,再看着儿子那可爱的小脸,许大茂还能怎么样呢?堆吧! 他又重新戴好手套和帽子,开始了滚雪球的运动,不一会儿一只比人还高的兔子做好了。 他左看右看,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一想,原来是差了五官,于是跑到屋里,拿了两只苹果,按到脸上,当作兔子的两只红眼睛,又拿了辣椒做兔子的嘴巴和鼻子。 然后退后一看,嗯,这回像了。 小家伙一见兔子雪人堆好了,开心得直拍小手,还指指雪堆的兔子,又指指自己,大声叫着。 “兔兔,兔兔,国国的。” 第七十三章 雪后初晴 父子俩围着雪堆的兔子追逐打闹起来。 虽然身上都落满了雪花,游戏也只是你追我赶这种弱智的游戏,两人却玩得非常开心。 尤其是小家国,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跟个球一样,在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走两步就要摔个跟头,不过因为摔在雪地里也不疼,小家伙吭都不吭一声,手脚并用着爬起来,继续围着雪人跑起来。 还在他爸爸作势要抓住他时发出阵阵尖叫,侥幸逃脱后又会发出咯咯的笑声。 娄晓娥站在门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两手插腰,大声吼道。 “许大茂,你们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不冷吗?闹得狠了夜里又要做梦哭闹了!” 听这声音,看来是真生气了,许大茂一把揪住小家国,抱起他就往屋子冲去。 小家国还不乐意,挣扎个不休,最后被许大茂一巴掌拍在他的小屁股上才罢休。 “小子,你就消停点吧,没见你妈生气了么?” 屁股上包着厚厚的棉裤,拍他一下就跟给他掸雪差不多。 娄晓娥比较讲究,自从孩子会自己走路了以后,就不再给他穿开档裤了。 用她的话讲,小孩子不懂事儿,满地打滚或者随便往地上一坐都是有可能的,这样就太不卫生了。 至于大小便的问题,还好这小子懂事得早,会说话之后,只要想拉屎尿尿了,都会喊大人。 不过这要有个前提,就是孩子身边得要有大人,为什么呢,因为小孩子都贪玩,等到要上厕所了,那就得马上解决,可孩子小啊,一着急就不会自己解裤子了。 现在又不像后世,还没有尿不湿这种东西。 所以啊,在胡同儿里面,疯狂的孩子里,总是夹杂着几个小一点的娃娃,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那屁股蛋子都是露在外面的。 老人们常说,小娃子们屁股都有三把火的,不怕冷。其实说白了,只是一种无奈。 有心疼孩子的大人,就想了个主意,就在开裆裤外面加一个棉布做的帘子,有两个带子系在腰上,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露出的屁股受凉,这东西俗称“屁帘儿”。 ……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半夜小家国估计是魇着了,大声哭了起来,看来还真被娄晓娥说着了。 娄晓娥拿脚直踢许大茂,意思就是,你惹的祸你来解决。 他强忍着睡意爬起身,把臭小子抱起来,先去把了下夜尿,然后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过了好一会儿,这臭小子才安静下来,重新进入了梦乡。 他把儿子轻放回床上,塞进娄晓娥的怀里,然后走到窗前,隔着窗帘,他都能看到外面的亮光了。 他轻轻撩开一角,猛一眼看上去,还以为天都亮了呢,仔细一看,原来就是雪,一片的白,把整个天空映得亮亮的,眼睛都快被刺得流泪了,那寒意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得到。 这时,娄晓娥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大晚上不睡觉,你在那儿看什么呢?” 他这才觉得浑身的热乎气儿都散了,于是到炉子边把火调大了点。然后跳上床,把两只冰凉的手放到娄晓娥的身上取暖,引起一阵惊叫…… 第二天早上接水很顺利,娄晓娥效率高得很,昨天下午就给水龙头穿上了棉衣,下面的水管也拿旧布条给缠上了。 因此,就连一向对她的大小姐作派看不顺眼的二大妈,也由衷地夸了两句。 一个院子就这么一个水龙头,好几户人家一起合用,到了冬天经常会冻上,特别地不方便,娄晓娥这回可算是办了件好事了。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院子里人声开始多了起来。 三个大爷碰头一商量,就在院子大声喊了起来,意思就是每户人家都要把自家门口的雪给扫一下,至于院门口胡同的那一段公共的地方,则需要每家出一个人,一起打扫。 这已经是老传统了,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许大茂三下五除二把自家门口的雪给铲完了,娄晓娥则拿着把扫帚跟在后面把剩下的那屋散雪扫干净。 对门出来扫雪的则是刘光天,这种活儿一般都会落在他身上。 张家的主力是张志强。 至于聋老太太的门前,则由几人一起帮着扫了。 院子里打扫完之后,几人扛着扫把铲子去了院门外。 胡同里才热闹呢,人们满满当当地排成一排,铲的铲,扫的扫,一个个都忙得热火朝天的。 集体干活就是快,不一会儿功夫,胡同里的积雪都被堆到了两边的墙根处了,就像两道矮矮的雪墙一样。 孩子们可开心了,一个个也不怕冷,扑到雪墙边玩起了雪,一时间大人的喝斥声,孩子的辩解声,哭泣声,在胡同的上空交错起来。 正热闹着,就见一大妈大呼小叫着从院里小跑着出来了。 “柱子,柱子,快回来,你媳妇儿肚子疼!” 傻柱正搁那儿看热闹呢,听到这话,把手里的扫把一扔,撒腿就往里跑。 一大妈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嘴里还喊着,“柱子,你慢点儿,地滑!” 院子里好些人都跟了上去,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许大茂几人也在后面跟着。 到了中院何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许大茂掂起脚一看,就见林鸿月坐在凳子上,她的脸色还好,旁边的何雨水却小脸煞白,这丫头估计是吓着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傻柱找了辆三轮车送她媳妇儿去医院了,一大妈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大家伙儿见没热闹可看了,也都散去了,各回各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许大茂吃过早饭,也推着车出门了,今天还是去早点吧,也不知路上好不好走。 厂里估计也要组织扫雪,这种集体活动迟到可不好。 到了大路上,出乎他的意料,靠近胡同这一片的路面大部分都被扫过了,也不知道是哪拨人发扬榜样精神做了好事。 到了厂里,果然,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组织大家一起扫雪,于海棠的声音通过广播撒到了厂区的各个角落。 成百上千号人,一起挥舞着铲子和扫把。 那场景,可比清晨时胡同里的情形壮观多了。 不一会儿厂区就扫完了,然后就转战到了大街上。 中午到食堂打饭时,他竟然在窗口看到了傻柱,不由得吃了一惊。 “柱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一大爷帮你请假了吗?” 傻柱把大勺深深地往菜里一插,稳稳地提了起来,扣进他的饭盒。 然后才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到了医院才知道,你嫂子是那什么假性宫缩,今天应该暂时不会生,不过日子也快到了,所以医生让她先住院。有我岳母在那儿守着,我就先回来了。请假可是要扣工资的,还是留到必要的时候再请好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礼拜,要不是又下雪了,傻柱媳妇估计都要出院回家了。 不过还好有了这场雪,因为第二天雪后初晴时,傻柱就从医院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他有儿子了。 他自认文化不高,就请了大舅子帮忙给起了个名字。 就这样,小傻柱有了一个文邹邹的大名,何霁。 霁者,雪后初晴也。 第七十四章 龃龉 傻柱媳妇儿出院回家了,许大茂也跟着娄晓娥去凑了个热闹。 大家都说那孩子长得很像爸爸,活脱儿一个小傻柱。 不过许大茂可没有这个分辨能力,小孩子在他的眼里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哪能看得出来像谁啊。 因为何霁这个名字对一般人来说有点拗口了,傻柱夫妻又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大齐,很好记的名字。大就是指孩子排行老大,齐则是取自霁的一半。 他们这边是其乐融融,开心得很。 前院的阎家气氛就没那么美妙了。 晚饭时间,饭桌上,依旧是一锅能照得出人影的稀薄棒子面粥,以及一盆子粗粮窝头,这可不是二合面的,而是三合面的。 这时代的粗粮可真的是名符其实的,粗得很,嗓子稍嫩一点的感觉上都能拉出口子来。 这可不像后世人养生时吃的粗粮,那虽然叫粗粮,只是区别于精面,其实磨得细得很,和普通白面没什么两样的,味道上还比白面还多了几道层次。 唯一的一盘菜还是老样子,一盘暗绿色的酸菜。 看着就让人没有胃口。 不过阎家的几个孩子早都习惯了,因为马上要过年了,按三大爷夫妻的说法,现在大家伙儿要勒紧肚皮,坚持到小年就胜利了。 到过年时就可以好好吃一顿带肉的饺子了。 于莉咬了一口窝头,用力咀嚼着,直到腮帮子发酸才停下,然后就着稀粥闭着眼咽下去了。 其实这窝头她也不是第一天吃了,往常饿的时候她吃得也挺香的,今天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以下咽。 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个画面,傻柱儿子的小脸,林鸿月脸上那幸福的笑容,还有傻柱给她做的那些美食,以及林鸿月娘家人带来的那么多的礼物。 她不想嫉妒的,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比较,要不怎么会有“人比人,气死人”这句话呢。 都怪这个傻柱,非要凑热闹和他们前后脚结婚,院子里的人就总是拿她和林鸿月放在一起比较。 上回她闹出假孕的事情,丢了回大脸,当时她还庆幸,林鸿月也一直没有动静,只要她先一步怀上,那丢掉的脸也就能捡回来了。 可没想到,反倒被傻柱他们抢了先,她这边一点动静都没呢,人家儿子都已经生出来了。 不过她最气的并不是傻柱他们,她觉最可气的就是她这个婆婆。 今天她们都去傻柱家凑热闹了,有那些好事者又提起他们两家是一起结婚的这个老黄历来,都在打趣她,问她打算啥时也生一个。 当时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婆婆就在她旁边。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做长辈的,肯定会拿话搪塞过去,护住小辈的面子。 可她婆婆是怎么做的?竟然还跟外人合起来,一起拿话刺她。 后来还是一大妈看她表情不对,给她解了围。 她硬撑着吃完了晚饭,没吃多少东西,肚子却已饱了,里面积攒了一肚子的气。 等回到他们的小屋,她做什么都耷拉着一张脸,摔摔打打的。 阎解成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的,“于莉,你今天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于莉那一肚子的气算是找着闸口了,全冲着阎解成去了。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阎解成差点被她搞晕。 “你等等,让我捋一捋。”他坐到床上,揉了揉脑袋,想了半天才捋顺。 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了,“那你现在是想要怎样呢?你没怀上这也是事实,能怪谁呢?” 于莉气出掉了,现在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挨着阎解成坐下,搂住他的胳膊,“前两天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完全正常,肯定能生孩子,就是营养太不良了。医生还跟我说,如果身体太差了,有可能会不容易怀上的。” “得了吧你,我还从来没听说怀不上和这个有关系的,像咱爸妈那一辈儿,生活不比现在还差啊,也没见他们耽误生孩子。”阎解成对此不以为然。 于莉脑子转得也快,“这话不对吧,别的不说,前几年困难时期,你看看咱周围,有几家有小孩子出生的。” “这——” 阎解成无言以对。因为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于莉说的这个情况还真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三大爷两口子来说,这一晚是个不眠之夜。 晚饭吃得好好的,老大两口子吃完就回屋了。 雪后的天气冷得很,老俩口把东西拾掇好了,就准备早点上床睡觉了。 不料过了一会儿老大过来了,说是有事要商量,于是两口子跟到了他的小屋。 这小子,张口就给他们来了一道雷。 说是以后要给于莉改善伙食,增加营养。还说这是医生说的,不这么做他们就抱不上孙子。 还有他们的儿媳于莉,那个嘴皮子溜得很。 就她提出的那些个条件,听得老俩口脑袋都发晕。 老俩口一合计,按照她这说的那些个条件,虽然儿子每月上交的钱是够用了,可这个家他们俩也没法当了,到时那几个小的还不得闹翻天啊! …… 前院的老赵发现,对门阎家这些天有些怪怪的。 老大阎解成前些天竟然弄回来一只新的煤球炉子,吃饭时间也不见两人出来了。 而且时不时地,还从他们的小屋里传出香味来,好像是小俩口单独开上伙了。 今天他正好碰到三大爷阎埠贵下班回来,就顺嘴问了他一句。 老阎面露苦笑,“老赵,咱们多年老邻居了,也不瞒你,我家老大分出去单过了。” “怎么这么突然?” 说实话,老赵是真的惊讶,他一直觉得老阎家虽然日子过得紧巴点,但胜在团结。他还一直和老伴儿说,要向老阎学学持家之道呢。 老阎故做大方道,“这树大要分枝,家也是一样,我们老大成家也有一年多了,现在就让他也学怎么掌家吧。” 心里的苦他是肯定不能往外说的,不管里子怎样,面子一定要。 至于老赵信不信,他也管不了。 等三大爷回到家,发现老伴气鼓鼓的,拿着刀在坎菜板,发出“笃笃笃笃”的声音。 “老伴儿,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都被三大妈这个样子给逗乐了。 三大妈没吭声呢,旁边的小儿子阎解旷给解释了。 “还不是因为我大哥和大嫂,隔几天就做好吃的,今天又包上水饺了,刚刚我哥还特地把门打开来剁馅儿,把我妈气得不行,就在这儿也剁开了。” 三大爷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女儿阎解娣像个炮弹一样冲进门来了,边跑边嚷,“妈,我也要吃饺子,我还要吃鸡蛋,大哥他们又打上鸡蛋了,说是要摊鸡蛋饼。” “嘿,这小子,看我不教训教训他!” 三大爷气得正想往外冲,被三大妈一把给拉住了。 “别去,分家时都说好了,每月他们交给咱5块钱的养老钱,他们自己怎么过日子不归咱管了。” “唉!” 一听到这话,三大爷气就泄了,往凳子上一坐,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