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停止散发香气》 重逢云海之上 半山腰上立着一间破旧屋子,一身灰白简装的无绪站在屋顶。 “活捉小娘子!抓住压寨夫人”几十个形态各异的妖怪将无绪围在中间,还有模有样地举着旗子。 她感到莫名其妙,又是这群小妖,之前就被她打死十几个,他们二当家也被她弄死了,竟然还敢来,敌人非但不投降,居然还敢进攻。 她并不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横吹玉笛,一阵悦耳的笛声传出来,然而那些妖怪却头昏眼花,身子摇摇晃晃,捂着耳朵呜呜哇哇地惨叫,耳朵眼睛里都流出血来。 无绪顺手在身旁折了一根还带着绿叶的树枝,一挥手,数片叶子大小的冰片飞出去打到众妖身上,霎时起了一层冰霜,众妖头部以下都被冰冻住,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哇哇哇!姑奶奶饶命!”众妖精当场表演变脸,很快就向无绪求饶。 她凌空踏步,脚底下并没有任何东西,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众妖精面前,看着一个看起来地位不同的妖怪,问:“你是几当家?” 那妖怪立刻回答:“大当家!我是老大!姑奶奶!仙女!饶了小的吧!” 既然他是大当家的,无绪更要把他除掉,不仅仅是让妖怪群龙无首,而且,她最讨厌被别人当成一个可以拿下的女人,哪怕她再强,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一个特别一点的玩偶,只不过征服过程困难一点。 无绪身影微微一动,轻盈地飘回屋顶,闭了闭眼,侧过脸去不看他们,下巴微微抬起来,显得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冷傲。 “你们也配?” 有一个妖怪气愤地破罐子破摔:“堂堂修士竟敢恃强凌弱,好大的威风!” “你提醒我了,我是修行者,必定要斩妖除魔。” 无绪一掌把妖怪大当家炸成碎块,其他的她也不动,就让他们被冻在地上,是慢性死亡还是撑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离开没多久,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绪停下前行的身姿,转身一看,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姑娘……”男子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衣衫,头上戴着桃花枝发簪,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身影停在她面前,“我路过此地看到法术波动,靠近一看竟是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无绪认真打量起来,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来一些画面,心里一惊,但是表面依然保持平静无波,道:“不记得,不好意思。” 男子露出受伤的神情,又勉强笑着道:“没关系……” 飞了好长一段路,无绪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回头看去,那人保持距离远远跟在她身后,见她停了下来,很快赶上来。 她静静看着男子,他便柔和地道:“看样子我们同路。” 他自觉地保持和无绪并肩前行,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慕晓枫,东泽人士,身长六尺,身体健康,兴趣广泛。” 既然对方自报家门,无绪也说道:“我叫无绪,无父无母,身长……五尺五,身体也挺健康的。” 这个地方一尺的长度约等于叁十一厘米,无绪粗略算了一下,转了转眼珠子看慕晓枫一眼,这人看起来还是个很健壮很健康的体型。 下方是一座繁华的城池,两人往下飞去,刚一落地,一个白衣男子大步走到无绪面前,道:“哟,这么巧,这不是无绪吗?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有劳挂念,一切都好。” 这便是和无绪同属于长寒十秀的川平星,只是无绪不太喜欢和他说话,这人一向口无遮拦,只顾自己说得痛快,总是一副“你破防了就是开不起玩笑”的样子。 在现代的时候无绪因为自己的脾气朋友很少,非常不喜欢这类人。 川平星早就习惯了她总是冷着脸的样子,看到她身边的慕晓枫,意味不明地笑着道:“大师兄好像有事找你,你出师虽然没多久,但他好像不太习惯,哎……毕竟你们就像……亲兄妹一般。” “师门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到场。” 川平星暂时失去了调侃兴趣,和两人道别。 无绪心里有一些打算,并没有立刻回去。 天色渐晚,她看到某个屋顶坐着一个身影,便飞上去,慕晓枫吹着晚风醉酒,看到她来了,起身朝她走来,身子歪歪扭扭的,快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腿一弯就要倒下,她出手扶着他。 慕晓枫抓着无绪的手腕,又好像觉得不合适,缓缓放开,手却攥着她的衣袖不放,望进她古井无波的双眸,吐出个“我”却“我”不出个所以然。 无绪看着他醉醺醺的脸,只觉得这双眼睛真漂亮,很吸引人,她不由得想起一些事,那或许就是他找到她的原因。 那件事,确实是真切地发生在她和慕晓枫身上的,为数不多的会让她感到不好意思的事。 -- 姑娘,可以亲亲我吗(h) ваīиīаиω 长寒和落英两派自建派以来长年交好,时常互相交流,无绪作为长寒十秀之一的优秀弟子,必然是要跟着去的。 某一次,她和几个弟子被派往药林观察,也是锻炼,她不太喜欢药材课和炼器课,学得勉强过得去,平时也不爱去学,这次倒是躲不过了。 各门派的药林里都有一些精怪,不过稍微有些修为的人应付起来都不在话下。 他们进了药林,无绪一如平常独来独往,她的药材课不算出众,所以其他人这时候也没有凑过来找她。 等到她直起身来四下望去,除了两叁个守卫和养护药林的弟子,她的同门一个也没见到。 石头缝里长出一株药材,跟其他的都不一样,周围仅此一株,看起来就有它的特殊之处。 无绪蹲下来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她继续观察,十几分钟过去,她觉得身上很不对劲,那种感觉越来越重。 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在网上高强度冲浪,属于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何况她穿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十上百年,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原地坐下,运功驱毒,默念静心静气的咒语,好半天了却感觉没什么用。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ℳ(rouwenxiaoshuo.com) 察觉到陌生的气息靠近,无绪睁眼,看到一个男子落在面前,那双眼睛非常漂亮,他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这人穿着落英弟子的服饰,无绪放心了一些,正要问刚才石头缝里那是什么药,又心生警惕,让一个男人知道自己中药可不太安全,索性自己起身,表示无碍,转身走向远处。 好在无绪找到一个山洞,走进去坐下运功,一动不动地坐着,感觉好像缓和了一些,哪怕真的严重了,大不了在这里自己解决。 身上一股股酥麻的感觉流过,无绪重重吐气,身上燥热得流了汗,背后都被汗水浸湿了,不得已,她的手在身上摸着,想缓和一下,却越来越难受,打算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自己解决。 “姑娘,你在吗?” 山洞口传来声音让无绪一惊,抬眼看去,又是刚才那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冷冷地开口,就像是在逼问。 “我并无恶意!只是我看见姑娘不太好,想来是不慎触碰到药林里的什么药物,我时常看管药林,对这里有一些了解,想帮帮姑娘。” 无绪不说话,她还在考虑把他轰走,还是让他看看,或许在他们地盘上他更了解,能赶紧解毒。 “姑娘,你怎么样了?”那人声音非常柔和,仿佛在努力放松语气安抚人。 她看的出来这人修为并没有她高,想着要是他敢动手动脚,她也可以很容易压制他,便清清嗓子:“我在这里。” 他蹲在无绪身边,看着她闭着眼睛,脸上冒着一层薄汗,脸颊上有薄薄的粉红色,他不禁喉头滚动,声音变哑了些:“姑娘,睁开眼好吗?医术讲望闻问切,我……” 无绪缓缓睁开眼,他仔细观察着,问:“姑娘可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药材?” “或许是石头缝里的那株药,有桃花香。” 他立刻被呛到了似的咳嗽起来,不用问无绪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说:“有什么办法?” “我……我会尽力的,姑娘不要着急,保持平静。” 他脸色通红地坐在无绪身后,运起功来,双掌贴在她背后,道:“还记得上次试剑大会的试心环节,你念的经法吗?我们试着默念它。” 好久过去,不但无绪没有缓和,反而那人身上也冒出一层汗。 “算了,你走吧,我自己可以。” 他急了起来,“我”了半天也没个下文,攥紧拳头又松开。 无绪低着头,手撑在地上,努力调整气息,见他不肯离开,准备自己先走,他一急,赶紧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就这么出去,要是让别人看到了……” 他抓住她的衣袖,道:“可不可以让我帮你?” 无绪看着他恳求的眼神,把袖子抽回,他有些着急道:“我不是有这种目的才来的,我只是……我想帮帮你……” 她想站起来,但是浑身酥软,怕自己倒下来,干脆坐在地上,不看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闭上眼睛。” 他听话地照做,好像带了一些期待,喉头滚动着。 无绪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黑色部分的布料,靠近他,把布料罩在他双眼上,在后脑勺打了个结,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躺下。” 他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躺在地上。 无绪把目光移到他下半身,那里已经撑起来一个鼓包,她缓缓伸手过去,解开他衣服的绑带,把亵裤脱下来,已经充血肿大的棍状物立着,夸张的尺寸,上面盘旋着青筋,看起来很是狰狞。 她看了看周围,确定确实没有人,这才用手握住他腿间的东西。 “嗯……”他粗喘着气,攥紧拳头。 “你不要乱动。” 无绪说着跨坐在他身上,握着那物缓缓坐下去,头部撑在她腿心的小口,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却卡住了一半,她忍着不动,缓缓吐纳,尝试着再坐下去,却还是不行。 “哈啊……”他张开嘴大口喘气,想伸手抱她,但想起她说的话,还是忍住了,“痛吗?不要急。” 无绪喘了几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也有些迷茫,“缓缓吧。” 无绪不想拖着,手按在他身边两侧,开始缓缓动起来,动了几分钟,她自己却累了,不过里面已经开始适应了,那根炽热也越进越深。 “嗯……呃……”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想她坐得再快些,恨不得自己来,这种程度就像是在折磨他,“姑娘,我……我难受……” 无绪想说“我也难受”,不过这种时候她不想开口说话,她累了,静静坐着休息。 他难耐地动了动,试着往上面顶了顶,她并没有说什么,他就大胆地自己索取,顶得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他黑布后面的眼睛已经睁开,很想看看她,确实也可以动用法术看清楚,但他并没有违背她的意愿。 山洞里充斥着肉体撞击的声音,两人除了连接的地方,全身穿戴整齐,无绪面红耳赤,她想叫他慢点,不过叫不出口,只是不停喘气,喘气声越来越大声,她小腿绷紧,一股透明的液体从花穴里流出来。 她双手撑地承受下面快速的顶弄,调整气息,终于开口:“你快点弄出来。” “啊、好的……” 他卖力顶弄,缓缓抬起双手试探着抓住她的腰,她没有反对,于是他抓紧手里柔软的腰肢。 “姑娘,可以亲亲我吗?”他抿了抿嘴,口干舌燥,“这样可以让我快点弄出来。” 无绪觉得反正都做到这地步了,也不差个亲嘴,就压低上半身,凑到他面前,嘴唇贴在他的嘴上,又想起一些文字描述,试着伸舌头顶开他的嘴唇。下一刻,他的手掌扣住她后脑勺,把她按向自己,舌头本能地在她嘴里乱闯。 在无绪又一次催他快点的时候,他终于射了出来,紧紧抱着她的脑袋不放,紧密地唇舌交接。 无绪被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挣脱他,缓缓起身,一股白色液体流出来,粘稠的液体在她腿心和他阳具顶端拉出一条线,随着她离开他身上断了。 “姑娘、姑娘……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成亲,我本家在东泽翘英山庄,我们可以一生衣食无忧。” 无绪从没想过结婚这种事,今天也是状况之外,各取所需而已。问道求仙,法力无边,长生不老,这不是很好? “不必,你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姑娘……” 他着急地要抓住她,另一只手把眼睛上的黑布扯下来,然而山洞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 沉府 Ьаīиīаиωеи.cοм 不知道为什么,无绪感觉慕晓枫的眼睛自带一种吸引力,她把视线移开,说:“你可以自己站着吗?” 慕晓枫依依不舍地收回手站好。 她慢悠悠地走向沉府的方向。 穿来这个世界一百多年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的,更不知道回去的方法,不过不重要,在这里她反而活得比以前好。 被名门正派长寒派的掌门捡回去教导,成为最优秀的十个弟子之首,朝着长生不老法力无边的方向努力,本来就是她的幻想。 她脑海里散不去的是上辈子死前的画面,那天她只是像往常一样走在路上,突然冲过来一个男人,连捅几刀…… 回到沉府,这个她出师后受到大师兄的嘱托,来到这里一个月的地方,门口点了灯,一个婢女见了她,福了福身小跑回去。 无绪不紧不慢地走着,沉府二小姐沉思思得了消息小跑过来,关切地看着她:“无绪,你怎么才回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二小姐去歇着吧。” 沉思思欲言又止,只是说:“你也早些休息。” 次日天明,无绪睁眼看着窗外有花瓣飘落。 出门正好见到沉思思,得知她要去迎接朋友,原本无绪没有兴趣,但她说那也是一个修行者,偏要拉着无绪走。 见了人无绪倒也没什么惊奇的,因为这人就是昨天见到的慕晓枫。她知道沉思思交友广泛,不过竟然连落英弟子也认识。转念一想,她还是长寒大师兄的心上人,确实没什么惊奇的了。 这几天沉思思心思重重,无绪本来就是遵照大师兄的意思来帮助她,于是问起来,这才知道沉府祖传的镇府宝刀丢了,这些天毫无线索。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ℳ(rouwenxiaoshuo.com) “既然无绪姑娘要出手,在下作为二小姐的朋友,承蒙府上关照,自然也是要去的。”慕晓枫从旁边走出来。 沉思思看起来有些为难,道:“不,慕公子,我有另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这里只有你们两位高人可以助我了。” 无绪和慕晓枫从沉府出发,分头行动。 先不说宝刀和慕晓枫那边的事是真是假,当初无绪带着大师兄给的信物来到沉府,宝刀丢了,她在别人眼里确实有嫌疑,宝刀有些灵气,而正好她是修行的,虽然她本人并看不上那把刀就是了。从这些日子来看,沉思思是想把无绪留下当府上的能人异士的。 无绪在上空往下观察,发现一座妖雾笼罩的山,靠近了发现半山腰上建着一座山庄,周围皆是悬崖峭壁,妖雾笼罩在山庄周围,让人看不清雾底下的景物。 门匾上写着“玉雨山庄”,门口站着两个人在看守,无绪知道,给他们两拳他们就会变回原形,不过她只想快速解决,便给小妖们施了定身术。 她默念明目诀,双指在眼上一抹而过,眼前的妖雾散去,她看清楚了地下的景物,那里竟落了数把弃剑。 这样的地方,除了是个剑冢,还有可能是一个门派或者一众人的葬身之地,但剑冢却不太可能会在那种地方。 玉雨山庄……无绪暂且记下这个地方。 她原地盘坐,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调动法力试着把刀召回。 一时间数不清的弃剑都从底下窜上来,漫天乌压压的飞剑乱窜成一团,相撞在一起发出杂乱的响声,但其中却没有那把刀。 无绪正准备收手,远处一把刀被召来,正是她找的那一把,后面跟着一个绿衣男子,她迅速飞过去抢到刀,顺手给了那人一掌把他击退。 其他妖怪听到动静赶来,然而无绪已经转身走人。 回到沉府,归还宝刀后,天边飞来一把飞剑,无绪抬手接住,飞剑在她手中化为光点消失,一串文字显示在面前。 是大师兄的飞剑传书,问她是否还在锦城,先不要走,他很快就来。 原本无绪就打算帮沉思思最后一次就走的,这下大师兄加快了她的进程。 次日沉思思来到无绪的房间,只见到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简短地写道:要事缠身,有缘再会,珍重,勿念。 -- 离开 “你要走?” 大师兄的身影背光站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嗯,出师锻炼已过。” “不是偶尔还能同师父下山吗?” “不一样。”无绪说。 大师兄站在原地不说话了,看起来有些为难。 无绪怕师姐带上一众师妹来送行,不想面对送行的大阵仗,正要走,大师兄这时开口:“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注意身体……” “明白,多谢师兄记挂。” “我一时不便出行,有一事劳烦你上心。”大师兄拿出一锦囊,“锦城沉府待我有恩,这里有一枚玉佩,你给沉府二小姐看了她会信任你的,还望你照料一番,她或许有些贪玩任性,你不要跟她计较。” 为什么不自己上?无绪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表面上没什么变化,接过锦囊收好,道:“好的,保重,告辞。” 山风吹来,无绪把被吹乱的头发整理好,停止回忆。 一头牛拉着装稻草的木车缓缓前行,戴着斗笠驾车的老车夫看见路边步行的无绪,用苍老的声音开口问:“姑娘这是要去哪里?这路程可不近,得二十里才有人家,上来我载你一程吧。” 她看了车夫好一会,才淡淡地道:“多谢老人家,有劳了。” 壮硕的牛继续拉车前行,无绪刚在稻草边坐下来,老人又开口,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姑娘这是从何处来,去往何处?荒郊野岭的,要不是遇上老头子岂不是徒步走二十里?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在外可要注意安全啊。” “多谢。” 老人并没有对她的态度不满,接着说:“这里是晋西,二十里后就到主城了。” 她没有说话,老人自顾自地说:“看来是好人家的女儿咯,好生好养的,走这么些路累坏了吧?才这么大个姑娘就要出来闯荡,你家里人怎么放心得下?要是我家里的姑娘,砸锅卖铁都舍不得让她吃苦。” “说笑了。” “唉,我本儿孙满堂,现只剩一个小孙子咯,他跟你一般年纪,喜欢到处乱跑,我也管不住他咯,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他一个姑娘都没带回来。” 无绪不说话了。 “要是娶个媳妇说不定就能管住他了。”老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安静片刻,老人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姑娘啊,你要去什么地方?要不,先在我家歇息歇息?” 无绪答应得爽快:“那就打扰了。” “怎么会,你一个小姑娘在外边我这老头子也不放心,我的小孙子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您的孙子?”她好像终于来了兴趣。 “对啊,我的小孙子,虽然没有过人的优点,却老实守礼,看见姑娘都不敢乱瞧呢,但是他很能干,长相还过得去,在十里八乡也算小有名气。”。 “他是不是叫慕晓枫?”无绪说着,一手扣住老人的肩膀。 他转过来,撤去幻术,变回了慕晓枫的模样。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有劳挂念。”无绪收回手,靠着稻草堆,“有何贵干?来监视我,还是要帮沉思思把我抓回去?” “在下不听命于二小姐。” “你要去哪里?” “我本就是一闲人,到哪里都一样,无绪不嫌弃的话不如相伴而行?”慕晓枫露出恳求的神情,怕被拒绝似的抓住了无绪的衣袖,“我早已离开落英,我家也已物是人非,我无处可去……你看,我还能赶牛载你,又会做很多菜式,还有……还会做很多事,日后你会慢慢发现,多我一个同伴也不算坏,如何?” 无绪没有立刻拒绝,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看别处。 工具牛继续缓缓向前走着,慕晓枫侧坐着看无绪,半晌,她被那道目光注视得忍无可忍,转过脸看他:“你有什么事?” “没有呢。” 无绪无话可说,半躺在稻草堆上,看着上方碧空如洗,翠色层林,养眼,她靠着稻草堆闭上眼睛。 “绪姑娘,你睡吧,到了我叫你。”慕晓枫温和的声音突然传来。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这个,也不行吗……”慕晓枫声音委屈起来,背对着她坐着,拿起鞭子还真的悠悠地赶车,一阵歌声从他口中传出。 无绪没听出来是哪个地方的语言,但是他的声音与这歌声融合得恰到好处,令人心中舒畅。 “好听。”一曲唱毕,无绪也很诚恳地赞美。 他转过来对她笑了笑,脸上有些红润,看她还是靠着稻谷堆望天,便转回去继续赶车,过了一会儿歌声又响起。 无绪想起来以前跟着师父去拜访落英的时候,他们一行人走在路上,路两旁站着一众弟子对他们丢桃花枝。 突然有一枝桃花掉在她头上,她拿住,看向上方,人群中有人在起哄道:“她看上来了。”她一时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在落英期间,不时有人鼓起勇气似的跑过来往无绪怀里塞桃花枝,不用说她都猜到是什么意思了,她早就听闻落英门中热情奔放。 落英门中风流潇洒,使得一手风雅的桃花剑,剑柄处也缠绕着桃花枝。落英多美人,长得好看的会被优先招收。 长寒与落英世代交好,两位祖师爷创立门派对抗邪魔后飞升。无绪记得在落英经常能看到有人成双成对修习,这或许也是很多人向往落英的原因之一吧。 相较之下,长寒虽然高手辈出,但多数时候气候寒冷,修习清苦,不少人难以坚持。 某天落英一夜间突然加强戒备,对来往人员加强警惕。落英是花最多的地方,但从此也关闭了对外开放的赏花会,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那里突然发生了什么。 -- 你抢我饼是吧 人挤人的大街上热闹又嘈杂,烟火味十足,无绪点了碗热腾腾的面,食物带来的满足感令人浑身顺畅。 虽然她这个阶段已经不用保持一日叁餐了,但她还是偶尔想吃些东西,只是这么多年怎么吃也没有上辈子吃东西的感觉。 无所事事地走着,身边一辆装着花的推车倒在她脚边,她顺手扶起来,把花捡起来放回去,摊主是个穿着朴素的妇人,连连道谢,抽了一枝花送她。 有人在猜灯谜,身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令人无法忽视。不得不说,这声音挺好听的,在这环境中也能一下子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榜头题处笑开眉,打一成语。” 这人一身月白衣裳,身材高挑,更扎眼了。无绪在想他换一身新衣服的必要性。 面具后那双眼睛就这么看着自己,巧的是这个谜语她还真见过,便答道:“乐在其中。” 那双漂亮的眼睛眯起来,像是满意地笑了。 “快摘他面具啊。”周围有人看热闹似的提醒。 摊主适时提醒道:“妹子,这规矩就是给别人解答可以摘掉对方的面具,你不用不好意思。” 无绪倒没什么心理负担,而且不管的话也是当众拂人家面子,就伸出手把面前的人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他看起来倒是很开心。 无绪走出人群,没一会儿慕晓枫果然跟上来了,手伸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支簪子,簪子上装饰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白兔。 “这是刚刚猜灯谜的奖励,你没拿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选了我想送你的。”慕晓枫声音柔和地说。 “我没有这个需求。”无绪说。 慕晓枫有些失落,看着手中的兔兔簪子,抬手插到自己发间。 无绪没忍住嘴角一抽。倒不是因为丑,他戴着这发簪反而没什么违和感。 他虽然总是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还头上戴花,但他的体型却并不会让他看起来过分阴柔或者柔弱,不会有金刚芭比的感觉。真是奇怪,或许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吧。 慕晓枫却瞳孔一震,盯着她突然又害羞起来了:“你、你终于笑了,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不多笑笑很可惜的。” 无绪想,自己可能就是个面瘫吧,虽然有过好几次笑了被人家说“你终于笑了”的经历,却每次都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她发现慕晓枫看着自己腰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想起来自己腰上别了一枝花。 “你要这个?” 慕晓枫一愣:“嗯?” 无绪伸手递过去,示意他收下。 慕晓枫接过,看了一会,又抬手把花插进发间。 挺好看。无绪心道。 两人在小吃摊坐下,慕晓枫倒是不挑食。 “无绪吃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慕晓枫突然说,看着她笑意不减。 无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咬了一口筷子夹着的南瓜饼。 “好吃吗?”他突然问。 无绪疑惑着点了点头。 慕晓枫突然凑近,咬了一口她的南瓜饼,却又在没用的地方细节,没碰到她的筷子。 无绪沉默好一阵才平静地开口:“别再这样了。” 慕晓枫仿佛整个人耷拉下来,一瞬间泄了气似的:“对不起……” 委屈什么?她还没说什么重话呢。无绪一时又气不起来又无奈。 第二天天刚亮,无绪出神地靠着窗边,看到已经有人起来在忙活了。 她又想起小时候在农村跟爷爷住的那些夏天的清晨,她时常坐在门口看对面山头的日出发呆。 那时的天那么澄澈,天气那么好,她走遍左邻右舍都找不到一个可以一起玩耍聊天的人。原来是暑假到了,孩子们都和父母外出游玩了。 她把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个遍,爬树、钻草丛、去小溪里摸螃蟹,然而一个人做这些太无聊了,她最终还是回到家,但是爷爷也不在。 她坐在屋檐下看着天空发呆,觉得很无聊,无聊得想哭出来,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她也好想像其他小伙伴一样跟着父母,只是看着他们也好,只要能跟在父母身边…… 每次一想到那时的自己,那时的心情,那时的情形,她心中就有些酸涩。不过后来就没那么矫情了,或者说是适应了,没有了期待所以也不会有落空感了。 -- 噩梦 站了好一会儿无绪突然发现旁边窗口也有人,转头看到慕晓枫正浅笑着看她。 “无绪,早啊。”他单手靠着窗口出声打招呼,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是其他原因,他的声音明显比平时低沉。 莫名的,无绪突然发觉他的眼神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如果说之前是红着脸偷偷看她或者避开,现在就是红着脸也要盯着她,眼睛像要变成钩子一样勾住目标。 “早。” 无绪正想离开窗边,那边又传来声音:“可要一起去吃个早食散散步?” 可真休闲。 但是她拒绝。 她又在床上静坐了一阵子,忽然闻到不知道是什么粥的香气,还有馒头和其他点心。 她莫名有些嘴馋。 无绪推开门,慕晓枫端着食盒站在门口,诱人的食物香气就是从这里飘来,只不过,是他拿着扇子把香气扇开的。 “我可以进去吗?”他腼腆地笑着,若无其事地收起扇子,眼神中又带着期许。 无绪点点头。 桌边,慕晓枫单手撑着下巴看无绪盛粥,笑眼盈盈。 “你要不要找点事做?”无绪由衷劝道。 慕晓枫收回手正襟危坐,问:“无绪想让我做什么?” “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他摇摇头:“我只是一个闲人罢了。” “晋西最近庆贺节日,连庆叁日,会比平时热闹,正好给我们赶上了,白天会比晚上热闹得多。”慕晓枫又道。 无绪时而对于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感到有些心虚。 但她倒是喜欢看漂亮妹子穿好看的衣服跳舞,上辈子尤其看cosplay宅舞。 前方一舞台上有人表演,她跟着人群前去观看,慕晓枫安静地站在旁边,倒是一派从容,既没感到尴尬,也没有下流地盯着姑娘们不放,看起来就像真的是欣赏表演来了。 无绪有意让慕晓枫感到无聊,发现跟着她没有什么收获就离开,但目前看来他还很有耐心。 一个看起来比姑娘们年纪稍大一些的女人提着花篮走上台,围着姑娘们走了一圈,把篮子里的几捧花扔向台下,有一捧朝着无绪面前丢来,她便伸手接住。 女人又走向舞台边拿了一个花篮,一一走向拿到花的人,抓了花篮里的花瓣轻轻洒在他们头上,似乎是某种祝福。 到无绪面前时,她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忍住躲开的冲动,扯了扯嘴角,笑容极浅:“谢谢。” 看完表演离开,无绪半蹲着把花送给路边的小姑娘,站起来正准备走,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没被撞开,稳定身形纹丝不动,于是撞人的反而被弹开了几步。 那人低着头就要走,慕晓枫站到他面前拦住去路,虽然在笑着,却让人感觉到一丝威胁的意味:“这位大哥,你撞到人了。” “对不住,对不住……”那人低着头,神色有些慌张,道过歉就逃也似的离开,无绪注意到他脖子上的抓痕,被领子遮住露出一小部分。 “怎么了?”慕晓枫的声音让她收回注意力,她只是摇摇头。 夜晚月色如昼,无绪莫名被牵扯进噩梦中,又惊醒。 过了这么久,她的梦中还是会出现那些场景。 那只是和往常一样平平无奇的一天,自己只是和往常一样走在路上,社交范围很小,认识的人很少,更没有跟人结仇,却突然有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捅了她几刀。 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看到那个人逃窜离开。她想到了很多社会新闻,心脏跳得很快,面对死亡的恐惧,突发事件带来的惊吓,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么结束平淡无奇的一生,都让她迷茫惊慌又无措…… 她没机会知道那个人的下场,不过,有时候世事无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并没有那么容易,也只是人们的一种想法,有时候反而是祸害遗千年。 无绪静坐许久,起身开窗,却看到客栈附近那棵树上一道身影迎风而立,月如白昼,他长发衣袂缓缓飘动。 要是换作常人看到这幅景象,估计会以为是大半夜见鬼了吓出声。 两人在夜色中无声对望了片刻,最终无绪关上窗回到床上。 -- 小妍之死 “无绪早啊,正好可以吃饭了,我给你备了安神汤。”慕晓枫提着食盒堵在门口。 “多谢。” 她正要接过食盒,慕晓枫不让,偏要自己提进屋。 “抱歉,昨天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只是察觉到你这边的异常,或许正是我五感灵敏呢。”慕晓枫摇摇头说,“你以后若再惊醒,觉得太安静的话可以叫我的,我这人话多,可以聊到你入睡呢。” “那你休息吧。”无绪说。 慕晓枫没走,他把脑袋枕在手臂上,趴在桌子上看着她:“我可以在这里小憩一会儿吗?” “嗯。”无绪看着他闭上眼睛,走向窗边远眺,转身看去时与慕晓枫的视线撞上,他还是趴在桌子上,双眼微微眯着,目光锁在她身上,面上带着浅笑。 无绪被他看得心里一突,却问:“你是什么人?” 慕晓枫立时正襟危坐,认真注视着她:“在下慕晓枫,东泽人士,身长六尺,身体健康,尚无婚配……” 无绪静静看着他。 “咳……我见到你之后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你不喜欢我再想想……”他接着说,“我自幼便去落英修行,多年后回到家,家中已物是人非,反倒是我不像是那个家里的人了,我也就不爱回去了。” 见她不说话,慕晓枫又道:“我曾去过长寒,也见过你,我看见一棵花树下,你正蒙眼练剑,不知为何我一眼便认出来了,你身边站着一男子,似是在指导你,他是你师兄吧?” “嗯。”无绪坦然回应。 这没什么不能提的,不过她也不想聊太多,有的事变成回忆慢慢遗忘就够了,时间的流逝已经让她内心淡然。 “嗯。”慕晓枫没再说什么。 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一边望着周围一边喊,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小妍,你到底在哪儿啊?听到了回娘一声吧……” 无绪想起来这是她之前帮忙抬推车后送了自己花的妇人,就向妇人走去,问道:“大娘,你女儿不见了?” 妇人抹着眼泪哭诉:“我叁女儿前几天去大哥家玩,我让她第二天回来,几天过去还没回家,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大哥家,但小妍根本就没到他们那儿!” “你报官了吗?” “报官了,可是还没有线索,一天找不到小妍我就多一天煎熬……” 几个女人押着一个粗布衣男人走来,指指点点的,那人不停挣扎着被带过来。 “你们家都出这种事了,他还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其中一个女人狐疑地看着那个男人。 妇人疑惑地看着他:“叁哥?” 那人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只是想趁着节日给小妍祈福……” 无绪想起来这不就是昨天撞到她的那个人?当即不容拒绝地一把扯开那人的领子,上面还留着抓痕。 一边的女人立刻呵斥道:“我没说错吧?这是谁抓的?快说!” 妇人看着他:“叁哥,你能不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不服气地说:“这是我娘儿们抓的!” 慕晓枫走来,漫不经心地道:“这不是昨天撞了我们却一副见鬼的样子的那个人吗?” 抓着男人的黑皮肤女人大声说:“果然有鬼!” “你们闹够了没有!小妍丢了我也很着急,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赶紧去找人!”男人骂骂咧咧地大步离开。 无绪也悄悄离开。 “大娘,你保重身体,女儿还没找到你先累垮了可就不好了。”慕晓枫温和地劝导妇人,又问:“大娘,你可有令爱自小就带的东西?” 林氏连连点头:“有、有!在家里……” 慕晓枫拿着小妍的手镯,从林氏口中得知,因为这次要去亲戚家帮忙,小妍没有把手镯带在身上。 他放出死尸蝶,死尸蝶在手镯上停留没多久就飞向远方,他跟上去,来到五里外的一间小木屋,木屋的门被锁上了。 他一掌把门打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杂乱的房间,桌椅都倒在地上,有一块沾了血迹的布从眼前铺到窗口处,盖住一双腿。 窗口下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她浑身血迹,被绳子紧紧绑着,嘴里塞着布,身上遍布大小不一的伤口。 慕晓枫没有动现场,给远处的无绪传音入密,而无绪已经把那人抓住了,就等一个确切的消息。 其他人匆匆赶来,小妍的母亲踉跄着跑向小屋,慕晓枫不忍她看到现场的样子,硬是把她拦住下来,她哭喊了一会儿突然哭晕过去。 叁叔此人平时就借口生不出孩子打骂妻子,书没读完被劝退回家,又认为田间地里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在外人面前好面子又伪装平易近人的样子。 小妍去大叔家,半路被叁叔叫去,没想到出于对亲戚的信任却让她丧送一生,她被这个平日里慈爱的人绑起来关在郊外的小木屋里,活生生折磨至死。 就在小妍死前,叁叔折磨了她又找到她母亲附近,看着她哭喊着找自己的女儿,而他却还在狡辩说没想到小妍会承受不住死了,痛哭流涕地忏悔。 当然,他哭不是在忏悔,只是因为自己被抓到了。 -- 落英弟子 “唉,妖怪出来害人,收成也不景气咯……” 附近的人讨论的内容引起无绪的注意。 “最近来的那帮收妖的什么……仙人?看起来都是娃娃,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别是凑人数做面子来的……” “别胡扯,没见他们打得有来有回的吗?说这些风凉话让人家听了去,小心人不高兴撂挑子走了……” 一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明明是大白天却几乎都门窗紧闭,估计是被妖物吓得不敢出门了。 无绪进了客栈订房,慕晓枫站在身侧对掌柜道:“掌柜的,青天白日的怎么却不见几个人?” 掌柜绘声绘色地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儿妖怪作祟已经一个多月了,在外面呆得晚了家里估计就找不到人了,只要一到晚上,那个狂风大作,像是要把房子都吹走,那风里还有妖怪的笑声。担惊受怕过了这么久,大家伙早就怕得不行,而且已经有人回不来了,加上现在有仙人来捉妖,大多人就干脆关好门窗躲起来了。” “仙人来多久了?”无绪问。 “也就前几天刚落脚。” “现在大晚上还在闹吗?”慕晓枫也问。 掌柜道:“仙人来的那天晚上还在刮大风,这两天已经没有了。” 刚说完,一群少年少女叁叁两两地走进来,少年着蓝色衣裳,少女着浅粉色衣裳,左边领口处都绣着一枝桃花,腰间也都各自佩剑。 无绪没认错的话,这些人是落英派来的弟子。 他们聊着天在桌边坐下,叫了茶水,有人注意到掌柜面前的无绪和慕晓枫两人,看似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不想当事人早已察觉。 两人视若无睹地转身上楼后,果然有人悄悄地向掌柜问道:“刚刚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掌柜只道不知。 “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而且这个时候还敢在这里住下……会不会是师父安排人来暗中保护我们,或者是观察我们的表现?”有人猜测道。 “还说呢,第一天晚上没抓住那东西,它就再也没出现,大白天的又在眼皮子底下丢了个人,再这样下去指不定村民来笑话咱们没本事呢!” “好了,别自乱阵脚,今天那藤精有多狡猾大家也都看到了,整顿好今晚继续蹲守吧。”一个少女撑着额头无力地说。 她身边的少女抱歉地道:“环音,本来这次的事跟你无关的,你能来帮忙真是辛苦你了。” 众人正各自饮茶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门口又进来一道蓝色人影,跟他们是同样的穿着打扮。 少女们顿时雀跃起来,喊了那人的名字,声音此起彼伏:“花齐!” 一个少年一面招呼他坐下来一面问道:“花齐,你怎么来了?” “怕你们遇到棘手事,我得了空就来了。”来人气质爽朗,神态清明,他潇洒一笑,视线看似无意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说说你们进展如何了?” 弟子们便你一句我一句地描述。 天色渐晚,无绪正往河边走,看见有个落英女弟子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她就没继续走过去。 程环音手里拿着一只镂空铃铛,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有一道蓝色身影走近,悠闲地在她旁边坐下来,语气温和:“很漂亮的铃铛。” 程环音心里突然生出无名勇气,说:“本来是要送给你的,但是我不想送了。” 话已出口,她发觉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慌张,也不后悔。 她站起来,往河边走了几大步,用力将手里的铃铛一把扔了出去。 然后她经过他身旁,淡淡地说道:“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看着少女飞身离开,一下子走得无影无踪,站在原地的花齐愣神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向水里走去,像是要找回那只铃铛。 刚走到房门前就闻到食物的香气,无绪一推开门果然看到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坐在桌边,听到动静笑着看过来,桌上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 慕暖暖又换新衣服了。 慕晓枫舀了碗汤给她,她谢过,对方却无比受伤地看着她:“无需如此客气。” “他们不认得你?”无绪喝了口汤说。 “我离开落英时,这些十几岁的孩子都还没出生呢。”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落英的?” 慕晓枫思索片刻,说:“约摸叁十年前。” “为什么离开?” 慕晓枫沉默了会儿,才说:“犯下大错,自行离开了。” 无绪没接着问下去。 夜幕降临许久却没有等来狂风,有些落英弟子已经等得睡着,无绪也等在床上闭目养神。 在她思绪飘远的时候,外面突然狂风大作,果然像掌柜的描述的那样伴随着刺耳的笑声。 一众弟子迅速爬起来,所有人开窗看向屋外,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哪里还看得到什么妖物。 那风势像是要把人卷进去,众人只得专心稳定身形,这时黑暗中突然亮起暖光来,把周围叁丈的地方都照亮,只见花齐手里拿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光源正是从那珠子发出来的。 外面风势更大,像是知道了目标的位置,化作无形的墙一下又一下地撞着这方,房屋被风刮得喀喇作响,摇摇欲坠,窗扇门板互相拍打着。 无绪正要找这妖物的本体,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却是有人被风刮跑了,几乎同时,只见一条藕色的绫子从某处窗口飞出去,像有了生命似的自动将被刮走的人卷住,一下一下拽回来。 黑暗中寒光一闪,一把剑也飞了出去,无绪控制着自己的剑朝某个位置而去。 侧边却也寒光一闪,花齐的剑出鞘,他御剑跟上前面的冰剑,刷刷几下几个弟子跟着花齐御剑而去。 冰剑刮了那黑布缠身的风鬼几下就停在空中不动,花齐等人后脚赶到,与风鬼缠斗没多久就将之拿下。 “说!为何作怪?”一个弟子提剑指着风鬼问,却只换来一阵沉默。 “有什么好问的啊,不就是妖怪吃人,那些不见的人肯定被他吃了,反正他也不会说,再留着小心这狡猾的东西跑了。” 众弟子是真被折腾累了,又怕风鬼跑了,于是拿出一张符纸贴在风鬼身上,顿时燃起烈火将风鬼的尸身火化。 第二天清晨人们各自收拾着风鬼作乱祸害的杂乱现场,弟子们也跟着帮忙。 无绪正扶起一个草药架子,身后响起一声“多谢前辈”。 她一看,是那个鲁莽年轻人花齐。她看看现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又抬头看看开始出大太阳的天,走进屋里道:“何出此言?” 花齐跟上来,说:“昨夜一道寒光从前辈屋里飞出来,想必是前辈以宝剑暗中相助。” “原本不想扰乱你们修行,但房屋受损,有人遇险,我这才插手,不必跟他人提及。”无绪坐下,老实说道。 “晚辈明白。”花齐给她倒了杯茶,继续说,“只是听同门道,此次作乱不仅仅是这一只风鬼,还有一只藤精,风鬼只在夜晚出现,而藤精只在白天行动,他们与藤精斗过几回,次次被它狡猾逃脱。” 无绪不多说,她不想落英指责她帮弟子作弊,或者有弟子出了事。 -- 捉妖 众人刚走出五里地,无绪停下脚步,众弟子也都停下来,握紧腰间的剑戒备起来。 数条藤蔓突然破土而出,众弟子与之缠斗着挥剑砍断,眼见不敌,藤蔓又迅速钻回土里去。 无绪突然感到脚底一动,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死死缠住,那藤蔓迅速往回收着将她拖走。 她倒不急着挣脱,一是想让这藤蔓把自己带回藤精老巢,二是想看看后辈们会如何应敌。 花齐惊喊一声“前辈”,提剑就追,他身法迅捷,一边躲避着攻击的藤蔓一边斩断,却一直追不上。 一阵惊呼声起,又有几名弟子被缠住,花齐救了这个顾不上那个,与其他弟子救下两叁个人又眼见着其他人被抓走。 藤精缠紧无绪等人一路往山林深处缩,一路上暗得伸手不见五指,过了好久才有亮光,看来是到了。 洞窟上方有个口子,光从那里照进来,正对着下方的石椅,椅子上盘着个难以分辨是人是鬼的东西,数根滕蔓像蜘蛛网一样分散向四周,滕蔓正中心是它的主体——一个披散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脑袋。 众弟子顿时惊骇不已,吸气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那脑袋上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朵附近,眼睛里只有眼白,嘴巴张着只会发出尖锐骇人的哭笑难分的声音,看来也是不会说话。 而洞窟周围的石壁上,由滕蔓吊着几个人,看起来早已失去生气,干干瘪瘪的,还有两具只剩下衣服包着的白骨。 无绪正要出手,有一条滕蔓像手一般抚摸着她的脸,看起来很是满意。 无绪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洞内寒光一闪,一柄冒着寒气的冰剑飞出,在空中划出几道光痕,缠着众人的滕蔓顿时被削成几段。 冰剑来势不停,继续朝着那个脑袋刺去,藤精赶紧以滕蔓护体挡在面前,同时分出一条滕蔓缠上剑身,但剑也只被拦在空中停住一会,无绪一手抓住剑柄一手顶住末端,使力往前一送,缠着剑身的滕蔓被震断,同时剑身穿过层层滕蔓刺穿了那个脑袋。 藤精狠吸几口空气,突然不动了,鲜血从脑袋涌出。有弟子过来朝藤精扔了一张火符,顿时把它烧得只剩灰烬。 没了滕蔓支撑,那些被绑的人都掉到地上,弟子们一一查看,最终只叹气摇头。 山洞突然一阵摇晃,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众人只得快速离开。 所有人刚出山洞就见那方轰然倒塌,有弟子惋惜道:“尸骨无存啊……” 回到客栈后,外面的哭声此起彼伏,估计是失去家人备受打击的亲属。 有一道蓝色身影几大步走来,先对着无绪作了一揖才说:“事情的经过晚辈都听说了,除了再次感谢前辈无以为报,你们被抓走后我们一时找不到藤精的踪影,只得返回找另一位前辈,还没找到就听说大家回来了。” 无绪心中浮起一丝怀疑,问:“他人呢?” 花齐迷惑地“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说道:“那位前辈猜到我们今天要去找藤精,今早便说有困难回客栈找他,只是晚辈还没找到。” 她感觉心口有些沉重感,转身回房间。 在床上打坐调息之后,无绪走出房间,发现落英弟子都不在,正以为他们都回去了,侧面走来一抹浅粉色身影:“前辈,你好些了吗?” 无绪看着她,疑惑道:“何出此言?” “前辈昨天自打回来就闭门不出,毫无声响,我们都以为你受伤了在养伤,也没敢打扰。”程环音道。 “无碍。妖物已除,你们还没启程?” 程环音看起来有些疲惫,无奈道:“镇上的人说什么也要去挖那个塌掉的洞,想把家人的尸骨挖出来,不过这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做法诵经超度亡魂,这两日也差不多该走了。” 无绪听着,却瞥见门边有个小孩探着脑袋在偷偷地看她们,见自己被发现了立马跑开。 “前辈,这里的玉米饼做得不错,我们一起去尝尝?”程环音试探着问。 见她关切自己,又有意示好,无绪扯了扯嘴角,也努力露出一点友好的笑容回应:“好啊。” 却见面前的少女也笑了,说:“前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有的。” 无绪本想这么回答,不过有人先替她说了,那人不紧不慢地走来,站到无绪身侧,却是一身青衣的慕晓枫。 叁个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走吧。”无绪看着程环音,示意她带路。 少女“噢”了两声走在前头,无绪跟着,慕晓枫也很自然地跟着她。 无绪停下来看了看他:“你刚回来,好好歇着吧,我看附近有形迹可疑的人,也正好麻烦你留意一下。”说着又跟上程环音。 走出客栈一段距离,程环音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你们这是吵架了吗?” 为什么听起来就像是在问两个关系很好的人,或者是一对情侣在闹别扭。 无绪听着感觉有些怪异,实诚地回答:“没有。” 程环音又“噢”了两声没继续往下问。 无绪问:“我们去抓藤精的时候你没跟着去,可有看到他?” 程环音想了一下才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思索着说:“到方才为止晚辈都没见过那位前辈。” 无绪没再说什么。 两人到摊前买了玉米饼,程环音好像挺喜欢吃,买了两份。 “前辈,你们是师父请来帮我们的吗?或者只是看到妖物作祟才出手的?”程环音嘴里咀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 “我不是,但那位我就不清楚了。”无绪说。 程环音看着远处发呆半晌,缓缓开口道:“前辈,你看我现在的能力足够自保吗?” 无绪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出师?” “前辈怎么知道?”程环音转头看她,又叹了口气,“是啊,但愿我这身手在外头行走不至于死得太难看吧。” 她憧憬地看着远方接着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进入门派修行,每年回家一次,现在我想走了,回家陪家人也好,自己闯荡也好,总之先离开就是了。” “可以的。” 回到客栈时门口站着一道蓝色身影,看见她们便松了一口气:“总算回来了。” 程环音却只点头示意,两叁步就从他身边走过去。 花齐身体微微一僵,没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站着,保持微笑向无绪问道:“前辈,你们干什么去了,这么晚?” “乱逛。” -- 毁容了 次日再一看果然不见一个落英弟子的身影。 侧边走来一道白色身影,如往常一样提着食盒,无绪看着他,突然问:“你在躲落英的人?” 慕晓枫反问:“无绪何出此言?” 无绪却没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她注意到他的眼睛有些肿,眼眶也有点红,问:“你哭什么?” 他却垂下头,听起来情绪有些低落:“我不会惹你烦的。” 无绪没话说,正要走,那带着幽怨的声音又传来:“你晚归也罢,不理我也罢,总是要好好吃饭的,吃过饭再出去找谁寻乐子我也不拦你。” 听起来很是怪异,为什么这么哀怨? 无绪打开食盒拿起里面那碗粥几口喝完,刚把碗放回去,却瞥见门口有个小孩扒着门框往这边看。 她一闪身就追过去,然而找了一圈却没再看到那孩子。 眼前突然掉下来一袭青色的身影,她顺手把人接住,抬头望这姑娘掉下来的地方,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才转回视线。 这姑娘反应过来,站好后盈盈一福身:“多谢姑娘。” 无绪点点头回应,接着去搜寻那个小孩的身影。 有人从身后跑来叫住她:“前辈,你在找什么?” 无绪一看,来人是程环音。 “有个鬼鬼祟祟的小孩你可有看见?” 她摇摇头:“我跟前辈一起找吧。” 看来一时是找不到了,那孩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偷摸摸地出现,多半会再找来。 无绪只说一声“算了”,两人边走边聊,刚走过一拐角,眼前又有人影落下。 她伸手接住,心中寻思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没吃饭似的站不稳,还都正好被她撞着了,却看清了怀里的人,于是淡淡地调侃:“怎么,你也像那身娇体弱的姑娘?” 慕晓枫闻言把手搭在无绪肩上,故作娇羞地看着她。 一边的程环音见着这情形没忍住笑了。 无绪把他放到地上。 “听说有人挖到了东西,无绪可是要去看看?”慕晓枫理了理衣服说。 到了才知道挖到的是一颗青色玉石,无绪没观察到什么特别的,也不太感兴趣。 叁人站在人群里,慕晓枫突然用眼神跟无绪示意着什么,两人面对面站得极近,他脸上又升腾起一片红晕。 无绪看去,果然看到那个孩子,他一发现自己暴露了又溜得飞快。 叁人立即追上去,不多时就将之擒拿,慕晓枫老鹰捉小鸡般把那孩子拎着。 他正要开口,那小孩突然抬头,一阵暗红色的浓烟扑面而来,慕晓枫立马闪避,但还是被那烟蹭到些许,一时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烈火焚烧。 无绪擒住想趁机跑路的小孩,待回过头来却发现慕晓枫双目紧闭,双指按在额间。 她看他右边脸上像是被烫伤了一样泛着红,便问:“你被烧着了?” “貌似是的,脸上这股灼热倒是一时难以消散。”慕晓枫道。 “我试试。” 话音刚落,慕晓枫睁眼便看到无绪噘嘴对着他脸上轻轻吹了一口冰凉的气,脸上那股像被火焰灼烧的灼热感顿时消减下去,但他却感觉周身温度瞬间上升,两人这时面对面挨得有些近,他面颊和耳朵一下子炸开了似的红透了。 无绪一见他这样,若无其事地退了几步,这才问:“好了吗?” 慕晓枫回过神来似的点了点头,羞怯地笑着,眸中波光粼粼的,不住地将无绪看着。 程环音努力追上全速而去的两人,这时才赶到,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前辈,这孩子死了……” 无绪转回身一看,那小孩果然趁机自尽了,变回原型,只留一条黑狗尸身在原地。 “倒是死得痛快。”程环音把视线从小孩身上移开,接着又露出一副看到令人疑惑的东西似的皱起眉,“前辈,你……” 无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慕晓枫右脸上起了一大片的紫色纹路,看着像外露的经脉。 他疑惑着从身上掏出一只镜子,看清自己脸上的状况后微微皱眉。 这人还随身带镜子……不过这么好看的脸变成这样了本人多半一时难以接受。 “你怎么样?”无绪小心地问,想查看情况,慕晓枫却拿袖子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她看。 “别看,好丑……”他越说声音越小,干脆转身背对着无绪。 无绪也不勉强他。 “晚辈回到门派会询问是否有治愈的方法。”程环音安慰着说。 慕晓枫却只客套地说了声“不必费心”。 叁人回到客栈,慕晓枫郁闷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绪也没去打扰他。 -- 大师兄 Ьаīиīаиωеи.ℂοм 床上的人深陷梦境难以脱身,眼角有两行清泪滑落,有一双手温柔地将眼泪拭去。 陷入梦境的人面色也愈发阴沉,床边的人便往她身上渡着法力。 无绪突然醒过来,却感到太阳穴像是被锤子敲打般疼痛,整个后脑勺和天灵盖也一阵接一阵的疼,她顿时捂着头蜷缩起来,疼痛还是丝毫不减。 床边的慕晓枫立即把她扶起来坐好,自己也坐在她身后双掌贴在她背后运起法力。 无绪身上好像有一股邪气与法力对抗着,两股力量一阵对峙,她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随之便晕了过去。 昏迷间,无绪感觉有血腥味的液体流进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听到颤抖的声音在惊慌地唤她。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无绪头不疼不晕,身上不乏力了,心脏也没毛病了,心中只感叹道恢复神速。 慕晓枫看到她醒来立刻凑过来关切地询问:“身上有无不适?” 她摇了摇头,问:“我喝了什么?” “独门秘方,不过味道不太好。”慕晓枫卖关子道,“你为何突然犯病?是旧疾复发或是受了伤?但我看你脉息并未发现你身上有内伤。”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噩梦而已。”无绪撑着脑袋看他,对方戴着半只面具,从眼睛就能看出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她不禁叹了口气,“无需担忧,只请你别哭了。” “那日我正准备食材,想给你做点吃的,看见形迹可疑的人便追了去,我知晓你的实力,那藤精不是你的对手,然而赶回来却听说你被藤精抓走,虽解决了,回来后却闭门不出,如今你又这般……” “说说你那天追出去的情形。” 慕晓枫道:“那是一个打扮成落英弟子的人,我本不想理会,却发现被他跟着,于是反追上去,之后过了几招,他眼见不敌便散出迷雾遁走,我再追去,却发现被带到一迷阵中,好在阵不难破,我破了阵便回来了。” 无绪想,那个黑狗变化的小孩和引慕晓枫离开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联系,中招毁容和进迷阵目标都是慕晓枫…… “你刚醒来,好好歇着吧,不要太劳神,想必你现在嘴里清苦,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慕晓枫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说完出门去了。 她想起了长寒有修复面部损伤的药品。 本来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但一时半会也没有头绪,她医术有限,看着慕晓枫戴着半张面具,拖久了只怕会更严重,于是她试着往锦城和长寒的方向各派了一把飞剑。 不出半日,无绪正闲逛到一处,有人在交谈,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令她一愣神,那人一下子注意到她,眨眼间已经来到她面前。 “无绪,多日不见,一人在外过得还好吗?” 无绪看着他,发现自己心里早就没有了多年前的感觉,开口语气如常:“还好,师兄如何?” “处理完手头的事我便来了,本来做好了少说一个月才能找到你的准备,没想到你会联系我。我只怕你没有好好休息,更怕你寒症复发。”谢道灵说着,笑了笑,“我脚刚着地,对这里也不熟悉,倒不如你带我去找个地方先坐坐。” 无绪却站着,没有反应。 谢道灵也没有感到尴尬,坦然笑道:“你不想去也行,不如带我在这一块随处走走吧,你看,在这里挡了人家的道也不好,是吧?” “师兄吃什么?我请客。”无绪往旁边退了两步说。 他便笑了:“好啊,把你吃穷了你以后还怎么乱跑。” 无绪已经习惯了谢道灵突如其来的这种莫名的言行,以前还会因此而胡思乱想,后来已经渐渐能平常看待了。 两人在桌前落座,谢道灵抿了一口茶,问:“你信中说有事求助?” “有一位朋友中了妖精的毒烟,肌肤表面像是长出了脉络,不知可有药物用以恢复?”无绪问。 “药物倒是有的,只是长寒离这里路途遥远,你那朋友可急用?” 没多久就到这里,果然是从锦城来的? 无绪又问:“可还有其他药品?” “脸上像长了脉络的毒我倒没见过,不如让我见见你朋友,也好确定情况才明白该用什么药医治。” 倒是不知道慕晓枫这个不明人物会不会见谢道灵,也不好直接带人去找他。 见无绪不说话,谢道灵又说:“此处东去有一方寒烟林,那里灵草仙草颇多,或许有你们需要的。我不能在外逗留太久,来得及的话,等我回了长寒给你带药来。” “多谢师兄,事务要紧,不能再麻烦你了。” 无绪说着站起来,谢道灵立刻抓住了她的衣袖,又一下子放开,沉默片刻,说:“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只要我还在,长寒就一直欢迎你。” “多谢师兄挂念,但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多年以来承蒙关照,你和掌门师尊对我来说似父似兄,若有需要无绪必定竭尽全力报答养育之恩。” 谢道灵皱了眉看着她:“你何必烦恼于此?我对你好也是出于我心中所想。” “师兄从锦城来的吧?”无绪突然说。 谢道灵被点破了似的一时说不出话。 “我也不是在怄气,只是不喜欢纠缠,有时候,不要两只手里都抓着东西不放。”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才不管他喜欢什么,只要别纠缠她就行。 管他喜欢几个人,开他的后宫去吧,少打扰她长生不老。 -- 哭哭哭,就知道哭 ваīиīаиωеи.©ο 不知怎么的,无绪又想起来那段只有不甘的回忆。 一直以来她都害怕失去,所以宁愿一开始就不曾拥有。直到有一天,一个人走进视线,驱寒问暖,像多年的朋友一般,相处起来很舒心。 她从一开始的不甚在意到后来的动摇,但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并不会主动捅破窗户纸,但也好在她没有走出第一步,因为有一天她发现了不对劲,自己果然只是鱼塘里的一条鱼。 但是她不甘心,又愤怒又有些屈辱,思来想去自己居然被耍了,饶是她这么谨慎提防,还是中了狗男人的计,她恨不得穿到屏幕对面把那个人乱拳锤死。 她本来也不把重心放在情情爱爱上,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有时还会将人拒之门外。只是人非草木,何况水滴还能穿石,有一个合得来的人日日相处关心难免心生温暖。 只是从那以后她更不想碰这些东西了,平淡的生活中也很少有人闯入,加之现实中又有多少惨重的案例。 可是她没料想到自己死而复生,成了一个孩童在冰雪中被捡到,抚养长大,在这一朝一夕中大师兄的关照下她心中又动摇了,有时她会想自己是不是无聊太久了,就喜欢像太阳一样温暖他人的人。 但后来她发现他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自己不过又是自作多情了。 她一边恨自己总因为有人对她好就开始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一边继续坚信着,与其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不过或许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放下倒也算容易。 只是有时回想起来,不免矫情地想:热切地迎上去,结果对方只是一时兴起,真难堪。今后可不能自作多情付出真心然后狼狈地捡起来了。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ℳ(rouwenxiaoshuo.com) 天渐渐下起了雨,周围都是凡人的情况下无绪支起屏障挡雨,撑着伞做个样子,不慌不忙地回客栈,途中雨势就已经变大。 临近客栈,她大老远就看到慕晓枫站在雨中,走近了还没说什么,他先开口:“你冷不冷?我去煮汤给你喝。” “不必。你这是做什么?” “怕天凉你衣着单薄,怕下雨你淋雨,怕天黑你找不着归来的路。”慕晓枫缓缓说道,看着她,脸上滑下大滴清澈的液体,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 搞什么夜来非?本来无绪还觉得不明所以,但对上这双湿漉漉的漂亮眼睛时,她却心中一突,又怕他真是在哭。 再细看,他眼里水汪汪的,眼睛还微微泛红,可不就是哭了。 她开口正要说点什么,慕晓枫突然被呛到了咳嗽起来,此时看起来显得有些病态,恢复过来后看着她,笑了:“好在你回来了。” 无绪站在原地一时陷入沉默,慕晓枫伸手轻轻牵着她往屋里走,她没反对,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无绪说:“长寒或许有恢复你面容的药品,我问大师兄去了。” 走在前方的人脚步减缓。 “只是长寒此去路程遥远,大师兄也没带药,只说东去有一个寒烟林,那里的仙草和泉水或许可以试试。” 慕晓枫停下脚步:“只要你不嫌弃,其实我对这容貌并不在意的。” 无绪任由他牵着手,说:“不要总是哭,我不会哄人。” 慕晓枫看着她,笑容醉人,那眼神仿佛能把人勾进去。他带着无绪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视线一刻不离地放在她身上,头发上的雨水也滴在她手上,顺着手臂缓缓滑落。他穿着一身薄衫,这一湿水更让人能看清衣服下面的肌肤了。 无绪看着别处,想把手抽回来无果,打发他去收拾自己。 没过多久,无绪正盘腿打坐,门被敲响,她用法力动动手开了门,看见散着半湿的长发的慕晓枫又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身上微微冒着热气,衣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饭后,慕晓枫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手臂枕着脑袋看着无绪,慵懒地开口:“小绪姑娘,要不要交我这个朋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无绪努力忽视这个怪异的称呼,“不用让我知道得太多。” “我还希望你多了解我一些呢。”慕晓枫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么小绪姑娘有没有给我这个朋友用的,不那么生疏的称呼呢?” 无绪想了想,说:“我以前有个名字,是外婆起的,单字一个凌,凌晨的凌。” “凌……”慕晓枫轻声念着,一遍又一遍,仿佛仔细品味着什么,“阿凌啊……” 无绪摸摸手臂想擦掉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看着他不知是困了还是醉了的模样,心中一时有些感慨,印象中也只有外婆这么叫过她了。 -- 噩梦,春梦(微h) 深夜,无绪渐渐进入梦境,恍惚间她仿佛回到家,周围的景物半虚半实的。 父母又在吵架,颇有一种要用语言刺死对方的气势,小小的她害怕地躲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努力让自己忽视一切。 从她有记忆开始父母就在敌对似的争吵,在她长大后更频繁,小时候她害怕,后来试着劝导被误伤就再也不想管了。 她时常想,两个人这么恨对方,过不下去了,为什么不离婚?非要发展成社会新闻上闹出人命的情况吗?她也这么问了,但是除了一顿臭骂从来都得不到任何答案。 两个炸药一样的人组合在一起,只会让战火愈演愈烈。 黑暗中,无绪的床边多出来一个人影,看着她好久,见她陷入梦境,施加了一个沉睡诀,这才安心地抚摸她的脸庞。 好想她。自从那次在山洞里之后,慕晓枫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食髓知味,无数个梦境里都是她,但他因为自身原因迟迟无法靠近她。 在山洞的事之前他就不止一次见过她,他羡慕她,他也想站在她身边。 她不知道的是,落英有独门的媚术,而他的特殊体质练了媚术之后,有了心悦之人会变得更渴求她。他很想用媚术得到她,但更想让她爱上自己。 可是,他的身体好难受,心里也难受。 慕晓枫跪在无绪身上,她并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他低头吻她,但不敢弥留太久,怕自己无法脱身,怕她醒来。 他把手伸到两腿之间,那里已经硬挺滚烫,脱下亵裤后那孽根头部已经可耻地吐出水来,他的手在上面套弄,抑制不住地喘息,又刺激又有些兴奋。 “想你……喜欢……嗯……” 他忍不住低头在无绪唇上咬了一口,嘴唇往下移,吻舔她光滑细腻的下巴,然后继续往下,吻到她的锁骨,小心舔着,不敢留下痕迹。 他直起上半身,看到无绪身侧的手,抓过来,带着她的手握住自己的滚烫,上下套弄,他身心舒畅,满足地喘息着,又忍不住去吻她,但只敢小心翼翼的,生怕亲肿了现出端倪。 快高潮时,他不敢把精水留在她身上,赶紧挪开,但她手上还是沾到了一些,他便细心地舔着她的手,喃喃细语:“不会把你弄脏的……” 可是他的身体还沉迷于刺激之中,光是舔着无绪的手他就又硬了,只能劳烦她的另一只手劳累,继续握住他滚烫的肉根套弄…… 她最喜欢看夏天的晚霞,傍晚的时候坐在门口看着天空发呆,早晨还能看到对面山头的日出。没有父母的童年,她和爷爷住,经常独自坐在满是尘土的门口,没事做,没有好玩的,心里好难受,后来她知道那叫无聊,孤单。 她也不管地上脏,就这么躺在门口,哼着歌,哼着哼着自己哭了。 她好想父母,好想找他们,好想跟在父母身边,为什么身边的小伙伴都可以跟着父母,她却只能自己跟着不着家的酒鬼爷爷。 但她是姐姐,她要懂事…… 无绪眼中突然流下两滴泪,慕晓枫一怔,原本控制不住地往她手心里顶弄的动作停下来,低头舔着她的眼泪,带着情欲的声音安慰道:“不哭,都会好起来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一直都在想你……嗯……喜欢你……” 他满脸通红,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颇有些委屈,仿佛被无绪抛弃了,他就用这样的声音难耐地喘息,好像很委屈地高潮了。 “多谢款待,阿凌……晚安。” -- 误入世外仙岛 小船缓缓在水上划动,有歌声从划船的青衫男子口中传出,悠扬地荡漾开。 水面上飘着薄雾,能隐约看见雾后面的山的轮廓。小船划进雾中,不一会儿眼前却拨云见日般,景物都逐渐清晰起来。 此处是一座岛,岛上生长着桃花竹林,令人望之心境开阔,地上长着不知名的花和长到人小腿处的草。只是,周围除了这座岛就只有那散不去的雾。 桃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无灵岛。 无绪正想招呼慕晓枫过来看看,一转身却发现除了自己周围再没有其他人。 石碑后方不远处有一间小木屋,周边还萦绕着些许白雾,无绪想驱散这些雾,却发现使不出半点法力。 屋子看起来倒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院子里只种了几颗菜,还摆着一张桌子,桌边放着两张板凳,再没有其他的。 明明没人门却开着,无绪站在门外,看到屋子里摆设极为简单。 她走到屋前的桌子边,上面放了一坛酒、一只干净的碗、一只葫芦,葫芦上写着叁个红字:驱邪药。 只怕此地无银叁百两,她不敢乱用,把葫芦放回去,往外面走,却见地上立着指路牌,一边写道:西面出岛;另一边写道:东面前往秘宝之地。 此处有些不寻常,不好久留,无绪便往西边走,雾却越来越浓,她停下脚步,脚下却突然像踩空了似的,身体也迅速往下坠落,她渐渐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无绪意识回归,眼前逐渐清明起来,她观察周围的景物,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一个山洞之中,山洞之空旷,比之前见到的那个木屋大叁倍,顶上有光线照射进来。 山洞中间燃着一个火堆,旁边坐着一个老人,他手里用竹条不知在编着什么。 无绪开口问道:“老人家,请问这是哪里?” 那老人放下手里的活看向她笑道:“这里是无灵岛,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十年了,孩子,你不用惊慌。” “您可知出去的路?”无绪又问。 老人缓缓摇了摇头,说:“要是知道,也许就不会留到现在了。” 无绪朝着洞口走去,洞外却只有一条小路,周围都是树木和半人高的茂密的杂草,她现在没有法力傍身,只得顺着小路小心地走下去。 前方却出现一袭少女身影,背着背篓不紧不慢地走着。无绪没出声,也没刻意隐藏起来,保持距离走在那少女身后。 少女停下来把挡路的树枝砍断,发现了身后的无绪,她只看了两眼就继续往前走,无绪跟上去。 少女停下脚步,她编了辫子,头发上插着几朵花,长长的辫子挂在肩上垂到了腰间,脖子上挂着一条银饰,行走间叮当作响。 少女转身问:“你是误入岛上的人吗?” “是。” 她又问:“你想出去吗?” “自然。” 她便转身说道:“走吧。” 一路沉寂,只听得山间虫鸟的叫声。无绪本就不是会活跃气氛的人,何况是面对生人,更不会找话题,却不想眼前这少女也是个极安静的人。 一侧山坡突然传来沙沙响声,有一个人影滚落下来,竟是之前盗走悬阳刀的玉雨庄庄主。 他起身拍走身上的树叶,看了那少女一眼,又注意到一边的无绪,冷哼一声转身走人。 无绪佯装不知,故意问道:“他是谁?” 少女没回答她,走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这里得天独厚,避世独立,最适合颐养天年,不是吗?” “你是这岛的主人?”无绪问。 “是,也不是。” 无绪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升起一阵白雾,她又晕了过去。 重拾意识时,无绪又回到之前的山洞,还是看到那个老人在火堆边不知在编什么东西,只是这次洞里多了一个人。 无绪看着玉雨庄主阴沉着脸色坐在一边,还没说什么,对方却先冷哼一声嘲讽道:“没想到你这等能人也吃瘪于此。” 无绪只是问:“庄主被拐来多久了?” 玉雨庄主非常不爽,根本不予理会,无绪就转而向那老人问道:“老人家,那个很安静的长辫子姑娘是什么人?” “她叫阿苗,从我年轻时误入岛上她就在这里了,如今我已时日无多,她却依旧如同当年。这岛鲜有人来,从我到这里这么多年,算上二位,来过的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也只有我留下了。” 老人顿了顿,接着说:“阿苗是喜欢留人,但没杀过人,实在留不住的她也不强求,只是后续如何就看他们自己了。” 玉雨庄主向无绪“喂”了一声,走向洞口,她跟过去,庄主道:“与其这么耗着不如想办法让那个阿苗指路。” “你有办法?” 玉雨庄主拿出一捆绳子,道:“此地无法使用任何法力,也许包括她自己,或许只有这岛本身难对付。” 无绪在庄主难以言喻的眼神中解下腰间的宫绦,说:“用这个。” 她修炼多年,身上的物件要么是灵器要么也是随着她有了灵性。庄主不多言语。 这时老人的声音传来:“老朽知道两位不是寻常人,只求两位得了离开的方法不要为难阿苗。” 无绪问:“您不走吗?” 老人却摇了摇头,用苍老的声音说:“我已经半个身子入土,就不多折腾了,在这岛上生活这么多年,也没必要现在走了,阿苗也很怕孤单。” 无绪没有劝说的兴趣,也不强求他。 老人拿出两块布递给他们:“用这个捂着口鼻,以免路上被迷晕。” 无绪谢过,老人又说:“两位此去路上小心。” -- 岛灵阿苗 两人顺着小路离开,在玉雨庄主的带领下前往阿苗的住处,走到一处红叶林处果然又见到阿苗,她见了两人一点也不意外,只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扫脚下的落叶。 过了一会,阿苗才说:“你们还不死心?” 玉雨庄主冷笑几声:“强行把别人关起来不好吧?山洞里那个老头还不够吗?” 无绪也说:“那个人不怨恨你,还留下来陪你,你却要拖别人下水?” “不必多说,再纠缠我就把你和山洞里那个老头杀了,剥下你们的肉扔水里喂鱼去,你们死了就没人阻止我出岛了。”玉雨庄主又威胁着说。 阿苗眼中闪过一丝动摇,说:“我从不给人带路,你们要我带路也行,不过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之后还得看你们的造化。” 说罢,她把扫帚靠墙放好,又把门关好,这才走出去,无绪和玉雨庄主两人一左一右跟着她。 走过田地间的小路时,无绪心道这小日子过得还有模有样的。或者说,阿苗除了是个无灵岛化生的灵之外,其他方面跟普通人差不多。 道路愈发宽阔起来,无绪猜测阿苗不会真的带他们离开。果然看到阿苗脚步变快,前方又是一片林子,笼罩着薄雾,茂密的草丛高度几乎可以没过一个人,又不知隐藏着什么陷阱。 无绪对身侧的玉雨庄主使了个眼神,旋即越过阿苗,腿一跨拦在她面前,她想转身逃走被玉雨庄主堵住去路,无绪趁机按住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宫绦把她捆住。 “我没耐心了,你去把山洞里那个老人带来,她再不老实就把他们杀了扔去喂鱼吧。”无绪故意威胁阿苗说。 玉雨庄主阴阳怪气地说了一个“真有你的”就准备离开。 “你们放过他,我放你们走。”阿苗立刻妥协似的说。 无绪一边搜着阿苗身一边说:“你又强留人,又一而再再而叁戏耍别人,要是遇到比我还狠心还厉害的人岂不是给你们带来无妄之灾?” “这岛处处暗藏玄机,你们即使杀了我又怎么保证自己离开?” 无绪不在意,反问:“你是不能离开还是不想离开?” 阿苗不说话了,无绪也没再问,但她猜阿苗离开岛就会老甚至死。 “我死了以后还会有下一个‘阿苗’,这个岛就是这样。陪他走完最后这些日子我也会跟着去,至于这岛后面会怎么样就不是我能管的了。”阿苗突然说。 “固执的人,无用的固执。”玉雨庄主半是不屑地讽道。 阿苗没听到似的,又说:“给我的腿松一松,我就这么走着给你们带路行吧?” 无绪两人俱是犹豫,阿苗说:“我也不过是了解这个岛,熟练利用岛上的东西而已。东岛貌似来了人,我想你们是有同伴在这里的,再犹豫,我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其他的变故。” 无绪于是只绑紧阿苗的上半身,她带着他们往另一方向走,雾也越来越稀薄。 叁人走到岛的一处边缘,看着岛上没有了雾,而水上却是浓雾,像被看不见的墙挡住似的只留在那一方。 “坐船直朝雾里走就能离开,至于之后是什么样的,我没离开过,我也不能保证。”阿苗说,无绪留意了一下岸边放着的一块石碑,也写着“无灵岛”。 玉雨庄主不再理会她们,头也不回地上了船。 无绪放开阿苗就往东岛的方向走,阿苗叫住她:“等等,我对东岛不熟悉,你这一进去我可不能保证你还能不能走。” 无绪一思忖,问:“你确定东岛有人来了?” “我能感受到有人来到这里,但是不能看到对方的样子。”阿苗说。 无绪一番考虑,还是朝东岛走去,阿苗站在原地望了许久,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离开了。 -- 打藤蔓精 东岛看起来和西岛没什么区别,也只萦绕着薄薄的雾。 桃树下有一张石桌,上边也放着一坛酒、一只干净的碗、一只葫芦,葫芦上也写着叁个红字:驱邪药。 无绪没碰,刚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了一个像是木头的东西,她扒开杂草,却见自己踢到的是人的腿骨。 扒开周围的草,无绪果然发现其他部位的白骨,只是再没发现更多的东西,也无法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天色渐晚,周围暗下来,无绪爬到一棵树上远远眺望,看到不远处有一块空地。 底下传来细细索索的声响,无绪躲在枝叶间往下看,只见一群稀奇古怪的精怪正朝着一个方向走。 等到那群精怪都走远了她才回到地面,小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轻轻地一下一下撞着,低头看到那是一只白色垂耳兔,见她停下来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面前蹦着。 无绪蹲下来看着它,兔子兴奋地蹦了几下,慢慢变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脑袋到无绪胸口处,有些松散的头发间插着几朵花,穿着一身柔软的白衣裳,露出脚踝,脚上也光着没穿鞋袜。 “你不要去,他们……不喜欢凡人,还会吃……”她支支吾吾的,好像还不太习惯说话。 无绪稍稍蹲下来跟她平视:“他们去做什么?” “每天清晨时和……日落之前,彩翼神鸟都会出来,它的歌声带着魔力,对于小妖很有帮助。” 无绪又问:“你还见过其他凡人吗?” “有……一个凡人和黑熊精打……打了好久,黑熊精把那个人打入水中。”少女指了指空地的方向,“就在那边。” “那个凡人长什么样?” “他穿着青衣,头上有桃花。” 无绪试着调动法力,还是没有用,看来这无灵岛只针对外人? “你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吗?”无绪又问。 少女摇摇头:“没有谁能离开这里,除非打动彩翼神鸟……那是有彩色尾巴的灵鸟,所以大家叫它彩翼神鸟。” “如何打动它?” “据说用乐曲,但是没有人成功过。” “多谢。”无绪站起来就要走,少女拉住她的衣袖。 “如果你……你能离开,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无绪想了想,问:“你喜欢这里吗?” 少女低着头,摇摇头又点点头,重复了几次,说:“我不知道……” “你好好考虑再决定。” 少女拿出一只笛子递给她:“这是我捡到的,或许能帮到你。” “多谢。” 水边和草丛里站着各种各样的精怪,一只彩色尾翼的灵鸟缓缓盘旋在上空,一声声鸣啭传来,地上的精怪俱听得沉醉忘我,空中飘散着金色细碎的光点,落在地上的生灵身上,引起他们一阵愉悦。 等到彩翼灵鸟鸣叫完毕离开,精怪散尽,天色也彻底暗下来。 无绪找了好久还是没找到慕晓枫,草丛中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她被一双手抱紧拉进草丛里,那双手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她挣扎了几下,却看到草丛外走过一道黑色的身影,便也不动了。 等那身影彻底走远,身后的人才放开无绪,她转身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对她微笑着,竖起食指挡在唇边示意噤声。 两人小心地走远了才敢开口说话,慕晓枫脸上止不住的惊喜:“阿凌,你怎么来了?” “找你来了。” “这里貌似不能使用法力,我与那黑熊精斗了许久,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被它打入水中,也正是如此才能逃离。”慕晓枫道,“阿凌,你还想着我,太好了。” 走了一阵,无绪看着前方,停下脚步:“我之前在西岛,有人指路,现在看来是不能原路返回了。” 慕晓枫却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感动地抓着无绪的手:“你本可以自己离开的,此地危机四伏,你却还来找我……” 无绪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有物体划过带来的声音,她一把推开慕晓枫,同时向另一边闪开,果然看到原地有一条滕蔓扑空打到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几乎在无绪闪开的同时,又有滕蔓向她攻击过来,她刚躲开就被另一条紧紧缠住,紧接着又有一条滕蔓缠紧她的双腿。 月光下无绪看见了滕蔓的本体,是个两人高的花妖,巨大的玫红色花朵缓缓开放,准备迎接捕捉到的猎物,缠住无绪的那条滕蔓把她往花朵那边送去。 慕晓枫拉住花妖其中一条滕蔓栓在树上,同时无绪也解下腰间的宫绦甩出去,紧紧缠住花妖,不停收紧,终于把花妖挤爆,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无绪从头发摸到一把粘液,正恶心着,看到慕晓枫身上被溅到的汁液比她更多。 两人远离战斗现场,无绪指了指河水,他便要下水去。 “走远点。”无绪说。 对方更是委屈,找了一个有树枝伸出来的地方,勉强能挡住。 -- 湿身面对面?(微h) 无绪正在找个合适的地方,听到慕晓枫出水上岸的声音才下去,穿着衣服,把头上的发簪拿下来,全身大清洗。 洗得差不多了,她便穿着一身衣服上岸,带起一大片水,她随意拧了几下头发,又拧掉衣服上的水,抬头却见慕晓枫站在几步外的地方直愣愣地看着她。 他的脸红透了,赶忙解释道:“我没有偷看,只是等久了怕你出事便过来找……” 无绪正想说什么,却瞥见不远处的火光,改口说:“还敢点火?” 他笑道:“不必担心,这是我仔细找的地方,之前一直藏身于此,暂时很安全。” 无绪只能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披着一头湿头发全身滴水坐在火堆边,湿衣物贴身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对面那个光膀子的人不时投来的目光更让她不自在。 于是无绪起身把慕晓枫挂在临时搭的木架上的衣服拉到两人中间隔开视线。 “这里有只灵鸟,清晨时和日落前出现,据说能用乐曲打动它,或许可以借此离开。”无绪说。 “好。”慕晓枫声音有些低沉。 一阵沉默,只有无绪轻轻甩湿头发的声音。 “阿凌觉得,有一个人杀了自己的师父,是不是罪不可赦?”慕晓枫突然开口。 “不一定,看情况。”无绪说。 “阿凌遇到那样的人会杀他吗?或者谴责他欺师灭祖?” “我不是当事人,无法感受他的经历,也没兴趣谴责他。”无绪说。 沉默片刻,慕晓枫又说:“阿凌不如也说说自己的故事。” “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语气带了点撒娇的感觉:“只是在聊天而已,阿凌和我多说一点话吧。” 想着他多半不懂穿越这回事,无绪就说:“我说我记得上辈子的事你信吗?” “我信,一切皆有可能,而且,阿凌说的我都信。” 无绪便接着说:“上辈子我的人生草草结束,也许司命星君看不下去,这辈子我就生在长寒,比之前多活好多年,见识了不少事物。” “那我很感激司命星君,让阿凌或许拥有了相比之前更有趣的一生,更感激能让我遇到了阿凌。”慕晓枫柔声说。 无绪没继续说。 “阿凌想倾泻心情的时候大可以找我,在我面前不用忍耐,大可以把眼泪都擦到我衣服上。”慕晓枫的声音仿佛带了笑意,“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 “我也感谢你。”无绪说,“你想疏解心情也可以向我倾诉。” 慕晓枫突然笑了几声:“阿凌,我怕我说,我想你,你会不乐意听。” 无绪一时无话可说。 “我真的想你,哪怕现在你天天在我身边,我也想你。” 这声音甜腻腻的,听得无绪起鸡皮疙瘩。只是睡过一次就产生感情了?她不觉得。 “嗯……阿凌……”慕晓枫突然喘了一声,喘息着说话,“你过来看看我啊。” 无绪不是小孩子,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地方都能随地发情,她冷声道:“你别乱来,你怎么……怎么能这样。”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罢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断情绝欲,何况,阿凌好像不明白爱上一个人多么难以控制自己。”慕晓枫难耐地喘息,好像故意要让她听着,“阿凌,过来啊,看我一眼吧,就算是帮帮我。” 无绪视若无睹。 耳边充斥着慕晓枫的喘息声,淫靡的水声越来越快,他委屈地唤她:“别不要我,嗯……阿凌……阿凌……来啊,坐在我身上。” 无绪想起了那次在山洞里的画面,当即站起来就走,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慕晓枫从身后紧紧抱住她,硬挺的物件还戳在她腰上。 她被烫到了似的立刻推了两下把他推开,他整个人跌坐在地,腿间狰狞的家伙立起来,顶部可怜地吐水。 “你想强来?”无绪威胁地看着他,她心底确实很怕自己无力反抗被强暴。 慕晓枫惊慌地看着她:“不,我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强求你……别怕。” 无绪转身要走,他又出声叫住她:“阿凌别走!就在这里站着,让我看着你好不好?” 无绪鬼使神差地没有动脚,只是闭上眼睛扶额,慕晓枫舒服得迷起眼睛,手上动作越来越快,不停喘气着一边叫她,终于射在衣服上。 -- 帮我盖棺材板谢谢 清晨来临,灵鸟缓缓飞来,两人找了个最接近的高处,无绪吹响笛子,彩翼灵鸟在上空缓缓盘旋,待到一曲唱毕,它降落在他们面前,垂下脑袋静候两人。 无绪瞥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下方的精怪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她将垂耳兔少女接到平台上,问:“下定决心了?” 少女认真地点头。 叁人便爬到彩翼灵鸟的背上,待坐稳了,灵鸟飞离。 少女兴致勃勃地四处望着,问:“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 无绪认真思索起来,道:“‘闻莺’如何?” “闻莺!好!” 彩翼灵鸟落地,叁人回到地面,在岛周围留下警示才乘船离开。 穿过浓雾之后果然是另一派景色,船在河面上划动,闻莺希翼又兴奋地看着周围,面上笑容不减。 无绪试着召出浣花笛,果然出现在手中。 她把之前的笛子还给闻莺,站在船头用自己的笛子缓缓吹出曲调来。 闻莺也拿起笛子有模有样地学起来,却只能吹出一两个声音。 一曲吹毕,无绪转向闻莺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闻莺认真地思考起来,摇了摇头,“没有……我不可以跟着你吗?” “可以,但是危险。” “我不怕!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 船身突然狠狠晃了一下,叁人稳定身形,无绪看着水底,感觉水下深处像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船身又一个晃动,她猝不及防地掉入水中。 闻莺吓出一声惊呼,慕晓枫将一条藕色绫子交给她:“这是我的法器飞仙绫,你可以在原地等我们,或者叫它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慕晓枫说完就追随着无绪而去了,闻莺坐在船上,手里拿着飞仙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恢复清明,无绪看着自己身边的通道,想起之前明明是从船上掉进水里。 她朝着有亮光的方向走去,视线开阔起来,到了一个类似墓室的地方,四下空荡荡。 左侧放着一口冰棺,无绪看到冰棺中躺着一个十叁四岁的少年,却不像是死了,身上也有生气,仿佛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躺进去。 少年身上的服饰不像是普通人,他突然缓缓醒来,推开棺材板坐起来:“终于来人了……” “你是谁?”无绪问。 “我叫元潜,我被母亲放在这里好久……” “你母亲是谁?” “我母亲?对了,她叫叶素华,她说有一个叫无绪的人是可以信的,叫我在这里等。”元潜有些语无伦次。 “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不记得……不好,母亲叫我等的人还没来我就醒了,我要继续等。”元潜看着她说,“你走吧,我要睡了……等等,你能帮我把棺材板盖上吗?” “我就是无绪,你母亲为什么叫你等我?她怎么了?” 元潜一个咕噜站起来,一脸惊喜:“你就是?太好了,绪姨,你终于来了!” 无绪正要再问,元潜却身子一歪倒回冰棺里,瞬间睡着。 晃了好几下他都没醒,无绪只能背着他走,却见刚才的通道口打开了,她背着元潜走过去,一道强光过后眼前就是草地树林河流。 河面上飘着一艘小船,看清楚了发现那是闻莺,她孤零零地用微弱的法力控制着船。 无绪飞过去,闻莺也赶过来,落地时步子有些虚,她看着无绪勉强笑了笑:“你没事太好了,那个头上戴花的人跟着你跳下去……” 她再也支撑不住似的倒下,变回原型。 把闻莺用腰间的宫绦绑好后,无绪又背着元潜走,往落水的地方去,飞到一半就见他迎面赶来。 确定无绪没事,慕晓枫看了看她背上的元潜问:“这又是何人?” 无绪把元潜放下,又把闻莺松开,说:“故人之子。” “我看见你掉入水中便跟去找你,在水下你的身影却突然消失,我在附近如何都找不到。” “我到了藏这孩子的地方。”无绪说,“闻莺吓得不轻。” 慕晓枫愧疚道:“我鲁莽了。” 两人只得找地方暂住下来等两个孩子醒来。 傍晚元潜才缓缓醒来,无绪站他旁边问:“怎么样?” 他一脸茫然,无绪又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母亲为什么把你放进冰棺里?” “我母亲把我放进冰棺里……我想不起来……”元潜捂着脑袋,“那个地方不容易找到,如果有一天遇到绪姨,可以相信她……” “你是哪里人?”慕晓枫问。 “不记得……” “可还会术法?” 元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慕晓枫有些咄咄逼人:“出手吧。” 元潜犹豫地看着自己的手,慕晓枫便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应激似的反击,慕晓枫单手拦住,同时无绪也把元潜攻击而去的水冻住,冰冻的水柱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元潜头上长出来一对小小的龙角。 两人走到外面,慕晓枫道:“我略有耳闻,说不知是哪位龙太子宫中发生变故离世,妻子失踪,还有一说是跟着去了,原来还有个孩子逃离在外。” 无绪转身看着屋里的元潜,他正专心地吃着东西。 “阿凌可否说说你那位朋友?我或许也有所耳闻。”慕晓枫又说。 “他母亲叫叶素华,是我多年前的朋友,偶然相识,相伴了一些时日。”无绪说,“后来我们各自事成各奔东西,多年过去原来她是嫁入龙宫了。” 慕晓枫半打趣道:“酒席没吃上么?” “也许请柬送不进长寒吧。”无绪随口说。 要是事实真是这样,不说别的,她确确实实管不了龙宫的事。 -- 暂时落脚,安逸的小日子 次日一行人便前往寒烟林,无绪召来坐骑仙鹤,把闻莺带到仙鹤背上,慕晓枫把元潜夹在肋下,两人便各自出发。 下方有一处密林灵力充沛,无绪一行人便朝那方而去。 无绪收了一些药,转身却不见慕晓枫,只有元潜和闻莺在玩耍,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树藤绕成球踢着。 “慕晓枫呢?”无绪问。 两人指向一处,无绪走去,那人半蹲在一棵树下,树根处泊泊流淌着一股清泉,他正用手舀水擦脸。 他见了无绪便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又拍拍身侧,仰着一张笑脸看她:“阿凌,过来坐。” 无绪把收集的药材拿给他,说:“你看看。” 他浅浅一笑,认真挑出来几种药,揉碎了抹在脸上,然后躺下来晒太阳,说:“等药晒干了再用泉水一洗,或许就会好了。” 天气愈发有些炎热,按理说修炼到这个境界已是不畏严寒酷暑,但无绪生来身上有些毛病,是有些不喜热的,她调动了些微寒气才舒适些,躺着神游天外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慕晓枫找过来的时候看她还睡着,便静静看着她。 另一边的元潜有些愤愤地看着,闻莺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凶地看着他们?” 他“哼”了一声:“我见过一些男人就是这么看女人的,他要把绪姨抢走了,他们要是有了自己的家就不要我们了。” 闻莺顿时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那怎么办?” “让那个头上戴花的男人知道抢走绪姨没那么容易,要是让他轻易得逞了他是不会珍惜的。” 闻莺似懂非懂地点头。 无绪觉得带着元潜到处走怕碰上他的仇家, 身边白云飞过,几人来到玉桐城,无绪觉得带着元潜到处走会撞上仇家,打算先落脚,慕晓枫却拿了一袋钱财放到她面前。 “出门在外不便携带钱财,这点银子阿凌先看着用。” 无绪淡淡地说:“你不必破费。” “不要这么说,今后还要阿凌操劳,银钱不够尽管提。”慕晓枫说着脸上浮起一片薄红,“今后我接送两个孩子。” 无绪并没有接受,慕晓枫便在其他事上表现,当天就找好书院处理好上学的事宜,第二天就带着元潜和闻莺前去,无绪看着道别的叁个人心中怪异。 下午,无绪出门见到那叁人往回走,元潜首先向她大步跑来,闻莺也提着裙子小跑着,慕晓枫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 四人边走边聊,前方迎面走来一男子,在他们面前站定,挑眉道:“哟,慕兄,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慕晓枫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李兄。” 那人用暧昧的眼神将他们打量了好一阵,这才说:“本以为慕兄是修士不近女色,原来是早就有了家室,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下他们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 “你不知道吗?他们以为你有不同的癖好,还以为你……”那人停下来看了无绪一下,凑近慕晓枫压低声音继续说,“还以为你不行呢。” 他这悄悄话跟没掩饰一样,无绪听得一字不差,元潜也大笑起来。 那人尴尬地笑笑说:“慕兄这是刚到吧?不如由在下为四位接风洗尘?” 慕晓枫也笑着回应:“李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们已有住处,在下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无绪开始相信慕晓枫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了,想了一下他跟一帮朋友花天酒地的画面,风流倜傥的公子身侧围绕着如花美眷,那样好像更符合他一些。 闻莺沉迷学习,无绪陪元潜练身手。 慕晓枫正在准备晚饭,看起来心情不错,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手里动作游刃有余。 见无绪来了,他便说:“这里油烟味重,你先出去等等,若是饿了先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 “你好熟练?” 慕晓枫只是笑笑,过了一会,又说:“如果我所知的情况属实,元潜真是那时逃离的,那他应该不只是这么一个孩童的模样,只是暂时停留在十几岁的样子,等他想起所有事情就会恢复了,目前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封印。” 饭后闻莺又在夕阳下看书,不时有不认识的字便问慕晓枫,他也耐心指导,半侧着脸头发从另一边垂了下来,周身被柔和的光笼罩着,看起来无比温柔,又带着烟火气。 此时的慕晓枫竟无比顺眼。无绪多看了两眼就去和元潜踢球。 “我不要这么踢,太无聊了。”元潜抱臂,将球踩在脚下。 无绪轻轻哼了一声:“踢过来。” 元潜照做,她轻松接住,像踢毽子一样踢了一阵,说:“就像刚才那样,不能手碰,不能落地,我们就比谁踢得久,如何?” 元潜叫好,无绪让他先来,等到他结束了自己接过来踢,故意保持得比他久一会儿,他便不服气要再来。 慕晓枫看着那边浅浅笑着,闻莺见状也没出声叫他,顾自学字。 -- 无意撞见小h书 ваīиīаиωеи.ℂοⅯ 清晨,无绪走到厨房,却看见慕晓枫已经在准备早饭。 他偏过脑袋看她:“你再等等,过会就可以吃了。” “带他们去外面吃就好,你我也无需进食。” “当然是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更好,我也不累,不碍事。”他脸上浮着薄红,“阿凌要是这么心疼我,不如抱抱我,给我一些安慰,算是奖励了。” 无绪无话可说。 饭桌上,闻莺小声地开口:“无绪,我想问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你们有了孩子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无绪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们?” “你和……”闻莺小心地看了慕晓枫一下,不说话了。 无绪面上平静如常,内心无语,却见话题的主角之一红了脸羞赧地看她,她又问:“谁跟你说这些?” 闻莺下意识地看了元潜一下:“他们问慕公子是不是我们的爹,知道不是,又说我们没有爹娘,说慕公子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然后就不要我们了。” “我们是亲生的兄弟姐妹,我们的爹娘……”无绪一顿,又说,“已经没了。” 闻莺便乖巧地点点头。 无绪来到这个世界确实没有父母,慕晓枫的爹娘也早就离世,闻莺是山间兔子精,元潜要是情况属实父母也不在了……还真是四个没了父母的人聚到一起。 元潜道:“绪姨,我记得龙宫有不少长得好看的人,你可以……” 慕晓枫站起来,一伸手把元潜拎起来:“我们走吧,阿凌不要动碗,留给我回来收拾就好。” 元潜不服气地挣扎:“放开我!娘娘腔!” 然后得到一个脑瓜崩。 走了一阵,元潜跟闻莺并行,说:“你看吧,他开始有坏计划了,真被他牵着鼻子走我们就要流落街头啦!” 慕晓枫毫不在意,只是问:“元潜,龙宫真的有很多好看的人吗?” 元潜得意地哼了一声:“那当然。” “比我好看的人有多少?” 元潜真的开始认真地回想,可是想了半天也没得到答案,干脆不说话了。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ℳ(rouwenxiaoshuo.com)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无绪看见院子里的花好像被晒得有些蔫了,就去舀了一桶水浇花,抬头见慕晓枫的房门开着,便走去要关门。 房间里摆设简单,床铺也整理得干净整齐,风吹进来,桌子上的灯盏突然倒了,无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把灯摆好,顺便把窗关上。 她正要离开,却瞥见一本书掉在床下,捡起来,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仿佛被火烫到了一样迅速把书塞回去。 真是精力旺盛。无绪若无其事地离开房间。 午时外出的叁人回来,原来是放假了,闻莺要去找朋友,无绪便送她去。 刚回到院子里,无绪就看到水井边一具成年男子未着上衣的身躯,水流哗啦啦冲刷着从那紧致的肌肉上滑落。 “干嘛在院子里洗澡?”却是元潜替她吐槽,“绪姨快走,小心瞎眼。” 接着他双手一运力,一道水柱冲向慕晓枫。 “登徒子,我让你洗个痛快!” 慕晓枫单手轻松接住攻击来的水柱,就见那水柱在他手里蓄成一个水球,越蓄越大,最后哗的一下炸开,无数水滴在身边落下。 元潜转身拉着无绪离开,不知不觉中就趴着睡着了,慕晓枫施了法让他睡得更沉,便老鹰拎小鸡似的把他提走。 而后两人在廊下乘风,慕晓枫展开折扇轻轻摇:“如此闲暇之时,不如我为阿凌跳一支舞如何?” 无绪点头,倒是想看看他还能整什么活。 他朝前走了两步,开始舞动起来,那扇子时开时合,配合着他的舞姿竟毫无违和感,还更显得动作流利潇洒。 等到舞跳完,慕晓枫羞赧又期待地看着无绪,她便鼓掌。 他坐下,用折扇一下一下缓缓扇着风,半靠着桌子说:“我没听过阿凌的歌声,有幸趁此时听一听么?” 无绪望天轻轻哼着歌。她想到前世的那些夏天,那一排排课桌,如山的书堆,一下课就好像死了一大片人的教室,天气好的时候窗外非常美丽的天空…… 不知不觉中出了神,无绪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和慕晓枫对上视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桃花香,他脸上浮着红晕浅笑着看她,眸中尽是温柔,仿佛要让人沉溺在其中。 无绪往另一边退了退,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时又找不到词汇。 “阿凌,这天气使人昏昏欲睡,我唱歌哄你睡可好?”慕晓枫缓缓开口说道,声音中好像带着一种蛊惑。 无绪没能抓住脑中闪过的奇怪的感觉,只是点了点头。 歌声响起,如潺潺流水般低吟浅唱。不知道为什么,无绪感觉慕晓枫的声音比平时还好听,也许是天太热了,也许是困了,她撑着脑袋,意识逐渐模糊不清…… -- 桃花香(腿交微h) Ьаīиīаиωеи.ℂο “绪姨……” 意识回笼,无绪醒来的瞬间吓了一跳——此时她正被慕晓枫紧紧地禁锢在怀里,举止亲昵地躺在床上。 偏偏这时门外的声音又传来:“绪姨,你在吗?” 无绪怕他开门见到这一幕,赶紧施了法把门堵上,这才开口:“什么事?” 元潜没起疑,只说:“我想去找闻莺。” 无绪指出路线和位置,听到元潜离开,她这才用力推着慕晓枫:“再装死我不客气了。” “嗯……”却听对方难耐地喘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别动,阿凌……” 无绪感觉得到有个硬物戳着自己的腰,一时也不敢妄动。 “你又这样……还不赶紧放开。” “让我……抱一会……”慕晓枫气息不稳地说着,声音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脸红得不行,“不要怕,我不会乱来的,真的……” “放手!”无绪动怒了,一下子就挣脱慕晓枫的禁锢,却又立马被抱回怀里,然后他用腿圈住了她。 “不要,不放……没事的,没事……” 他喘成这个样子,无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踩烂了他的什么东西。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房间里只有慕晓枫呼着粗气的声音,灼热的气息喷在无绪的脖子上,他的腿难耐地一下一下蹭着她。 无绪预感到了什么,不想脖子上留下痕迹,仿佛一个性冷淡无情地开口:“不准亲。” 肩窝处的脑袋一僵,眼泪大颗往下掉,无绪想安慰一下他,却又怕他得寸进尺,发生过火的事,便保持安静。 此时的慕晓枫却心中窃喜,暗自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不少,觉得她是不是没那么防备了?是不是,他在她眼中开始有些不一样了? 这时无绪才注意到房间里又飘着淡淡的桃花香。 未来得及多想,窝在肩窝处的脑袋又蹭了蹭她,唇瓣隔着衣服轻轻印在肩上,声音无比轻柔,又带着一丝脆弱:“我怕我再回过头时连你也不在了。” 无绪盯着某处,想问些什么,一时又问不出什么。 她腰上的硬物这时却开始乱蹭,头部一下一下地戳在那里,顶着她的腰摩擦,她一个激灵就要跳起来,被慕晓枫按住,他喘着气急切地安慰:“不怕、不怕……我不乱来,让我就这样弄出来好不好?” 无绪又气又急,她居然就这么被抱着猥亵,狠狠挣扎了几下,每次要成功逃脱都被抓回去,这时候的慕晓枫力气大得惊人,然后她就动不了,她被定住了。 “你!你最好别来真的。”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冷声警告。 “我总是想你,那次在山洞里之后,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燥热,每天都在想着你自我疏解。”慕晓枫委屈地控诉,“虽然我的身体很难受,但是,只要你不想,我永远不会做到最后一步。” 无绪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说不出话来。 “也许我的身体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吧,像畜牲一样发情,尤其是被你触碰……嗯……” 他抓着无绪的手握住自己的硬挺,快速套弄。 “哈……哈……阿凌……你耳朵怎么红了?”他凑过去吻她的耳根,“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对了,我专门看了很多书,我知道怎么让你舒服,要不要试试?” “不行,不准动我。”无绪冷然怒斥。 慕晓枫委屈地把脑袋埋进她肩窝,稍稍抬起她的一条腿,露出一点缝隙,然后把自己滚烫的阳具挤进去,就这么在她的两腿间摩擦起来。 无绪头昏脑胀,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气的还是被他弄得恍惚了,那根滚烫的东西快速摩擦她的腿,耳边都是他的喷出来的热气和喘息,他摩擦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释放在她腿间。 “可以了?” 慕晓枫用自己的衣服给无绪擦干净,继续抱着她。 她试了试,定身术解开了,就推推慕晓枫说:“够了吧?起来,他们就快回来了。” 慕晓枫撒娇似的蹭了蹭她:“不好么?总该让孩子们知道的。” 无绪挣脱他就跑下床整理身上。 他多戏地侧卧在床上,伸出一只手去够她:“我可以不要名分,只要阿凌能够偶尔想起我就好了,我也能以此安慰自己。” 无绪欲言又止,最终转身出门。 -- 男扮女装钓鱼执法 走到半路,无绪远远就看见元潜和闻莺说说笑笑地走来,便在原地看着他们。 忽然听得一阵风声,无绪闻声看去,只见一道橙黄色身影两叁下从房顶跳下来,轻盈落地,然后走向她:“无绪?这么巧,在这儿碰见你?” 眼前的女子发髻高高挽起,发间插了一支精巧特别的紫藤花发钗,细长的眉毛挑起,一双杏目看着人的时候炯然有神。 这便是林挽花,她和无绪等人被称为那一代长寒中最有资质的人,正所谓长寒十秀。 林挽花也是长寒掌门亲自带的弟子,无绪只知道一年前她因为被家里催婚,就出师嫁给了寒霄城主的二儿子翁青野。 林挽花此人性格爽朗,喜好交友,又是一副热心肠,同时也是个挺有脾气的人,无绪和她虽说不上情同手足,却也曾经一同修行,一起外出历练,一来二去也说得上是熟人了。 “好久不见。” 林挽花摆摆手道:“哎,不久不久……对了,你怎么也正好在这儿?” “我出师后一路闲游正好到这里。” “你也出师啦?掌门师尊那么惜才,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你走?” 话音刚落,两个侍从打扮的人气喘吁吁地赶来,其中一人说:“二少夫人,您可放过属下吧。” “说了别跟着我,过两天我会自己回去的,你们自行回寒霄城吧。”林挽花瞪他们一眼,又向无绪说,“我就出来散个心,非催着我回去。” 寒霄城到玉桐城的距离可不算近。 侍从又说:“属下这次要是没能把您请回去只怕会被二少迁怒,还请二少夫人不要为难属下。” “把我气走的是他,催我回去的也是他,拉不下面子不肯亲自来是吧?哪有那么容易,当我好拿捏?怕不是受城主威压才如此。”林挽花愤愤地看着两个侍从,“你俩快走吧,别来碍我眼。” 无绪一时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正想离开,闻莺和元潜已经走到近前,看到这场面便在她侧后方站好。 林挽花看看闻莺和元潜,又看看无绪,说:“你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我是不信的。” “这是朋友的孩子。” “这么说你是在这里暂住?” 于是林挽花一副想看热闹的样子跟着无绪回了住处,看到门口正在给花修剪枯枝败叶的慕晓枫,她调侃地笑了笑:“倒是其乐融融的小日子。” 然后便道了别不紧不慢地离开。 夜幕降临,夜市热热闹闹的,无绪被闻莺在前面拉元潜在后面推地出了门。 元潜和闻莺在一家铺子前停留,无绪就在一边等他们,却看到拥挤的人群中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一个姑娘身后,用身体蹭着她。 那姑娘又惊又怕,不敢看身后,往前走了几步要躲开,身后那男人却又不依不饶地黏上来。 无绪拳头硬了,暗中一施法,那男人便突然被人踹了一脚似的摔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都向旁边躲开,将那男人围在中间。 那男人鬼叫着慢慢爬起来,看着周围嚷嚷:“谁踹老子!谁?” “哎呀,我还道是什么贼人鬼鬼祟祟地要偷人家东西呢,这位大哥,我没踹疼你吧?”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高挑的姑娘,捏着裙子一副温柔款款的模样,五官中带着一些凌厉的感觉,容貌是具有攻击性的美,笑容中仿佛还带了一丝嘲讽。 无绪见到那张脸嘴角一抽,倒不是他的变化之术有多违和,反而这个模样倒像是他有一个亲生妹妹,只是她看着女版的慕晓枫,那一瞬间着实感到有点莫名的好笑。 俩孩子也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元潜笑着扯了扯闻莺的衣袖:“你仔细看那个姑娘的脸。” 闻莺闻言看了一会:“咦,那不是……” 元潜立刻捂住她的嘴,“嘘,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那男人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笑起来:“不碍事,不碍事……姑娘真是力大如牛啊。” “我见这位大哥形迹可疑,这才着急了用尽全力。” 那人连忙说:“我……那只是因为人太多了把我挤得难受,我是被人挤的。” “哦,是吗?那你以后可要注意些,否则容易被人当贼抓。”高挑的“女子”不屑地笑着走了。 那男人却十分大胆,色心不死,等到人群都散了就悄悄地跟上去。 无绪叁人跟在他们身后,只见男扮女装的慕晓枫走到暗处,在某个拐角处一转身就不见了。 那男人追上去,原地找了一圈左右找不到人,这时看到地上有影子,他喜悦地过转身,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满脸惊恐地倒退了几步被自己绊倒,又赶紧爬着要逃。 慕晓枫看着他,也不动手,像看戏一样看着他终于爬起来了向另一边逃,这才上去踹了男人一脚,他正好摔到臭水沟里,也顾不得那么多,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逃,慕晓枫却鬼魅一般闪到他面前,又一脚把他踹回去。 那男人连连求饶,慕晓枫终于开口:“下作东西,还不知错?” “妖怪……不,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不该对你起歹心,我再也不敢了!” 慕晓枫拿了一根棍子,另一端用力按在那男人额头上:“只是这样?嗯?” “请姑奶奶明示!” 那男人又被一脚踹倒,额头正好磕破了,一时头破血流,他爬起来连连跪拜求饶。 “今天算你倒霉碰上我,我看你却是死性不改。”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慕晓枫一脚将那男人踹回水里,把他的脸摁到污水中,过了一会才放开,如此循环几个来回,最后那男人被放开,昏昏沉沉地躺在水沟边,嘴里不时往外吐黑色的脏水,而慕晓枫早已不见踪影。 -- 梦与真实(微h) “怎么,你还舍不得换下你这一身?”元潜看着女装慕晓枫嘲笑道。 慕晓枫只是看着无绪,把头发撩到耳后,微笑着问:“阿凌,我这样好看吗?” “嗯。” 元潜在旁边受不了地“噫”了一声,又说:“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叫我们一起?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其实你注意观察,很容易就有机会,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闻莺元潜各自回房间,慕晓枫挡在无绪面前:“阿凌,我不会拆头发,你来帮帮我好不好?” 每次他说什么“帮帮我”这样的话,就会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事,再说了,他也不是真的打扮成女人,只是法术变化而已。 “我不会。”无绪绕开他,被他跟着进了房间。 “我不会胡闹的。”他自觉地坐在桌边,手凭空画了个圈,画出来一面镜子,里面的景物清晰可见。 无绪便为他拆下发髻,拿过他的梳子,缓缓从头梳到尾。 “阿凌真乖,多谢阿凌。”慕晓枫满意地笑着看镜子里的无绪,流露出一些得意。 她把依依不舍的慕晓枫推走,用法力封住房间不让别人轻易闯进来,上一次的事还历历在目,虽然那次是她被弄睡着了他才有机会的。 她躺下休息,脑中想着一些事,思绪渐渐飘远,神游天外。 恍惚之中,无绪仿佛回到在长寒修行的日子,她救了一只小狐狸,带在身边养着,没想到小狐狸修成人形,长着一张熟悉的脸。 她动弹不得,抬头就看到慕晓枫脸色通红地坐在她身上,一件一件地褪去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喘着粗气,那双漂亮的眼睛水润润的,灼热地锁定她,看起来无比诱惑:“阿凌,我来服侍你……” 他竟然一口咬住她的花苞,在哪里啧啧有味地舔吃起来,淫靡的水声弄得她面红耳赤,她被舔得居然小声呻吟出来,他兴奋地把那个狰狞的大家伙放进她身体里,抱着她忘情地抽送,房间里都是啪啪啪的响声。 她高潮了,躺着大喘气,意识不清…… 一声惊呼钻出喉咙,无绪从梦中醒来,一下子在床上坐起来,她感到身上有些热,于是走到窗边开了窗户,就这么站着发愣。 曾经进入某些网站的时候,她看过一些画面,刚开始的时候好几次都做春梦,但都是梦到自己在看片,唯独这一次,她自己是春梦的主角。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关切的声音:“阿凌?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无绪身子一颤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着门口。 “阿凌?” “……没事,你去睡吧。”无绪支起一条胳膊把脑袋靠在上面,“小心吵到他们。” 安静了一会儿,门外又响起声音:“阿凌不要勉强自己,若有需要大可以随时唤我。” “嗯,多谢。” 确定门外的人真的走了,无绪躺回床上挺尸。 某个房间,黑暗之中,慕晓枫侧躺在床上,怀中抱着一件衣服。那是无绪的衣服,只是看起来有些旧了,便被扔掉了,此时已经沾染污浊,白浊挂在上面,都被浸湿了。 他细细嗅着衣服上的味道,脑海中闪过她的眉眼,她的身姿,她的一举一动,呼吸逐渐粗重。 他在脑海里构建一个个只属于他和她的梦境,他和她沉浸在快感中尽情交欢,不管天地为何物,她破天荒地说着床上的荤话,因为舒服一向清冷的眉眼变得柔和,直视他,眼里只有。 他紧紧压着她,凶狠的肉刃刺进她身体里,带着爱液,疾猛地进进出出,她被他压着强吻,声音都被堵着变成呜咽…… 他的手包裹着自己敏感的肉根,口中低声地念着她的名字,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很是淫靡,他抱紧了怀里无绪的衣服,仿佛这样是在抱着她。 他多希望她和他心有灵犀,他恨不得让她知道自己在做这种事,在想着她自渎,然后,她眼中露出一丝嫌弃地看着他,脸颊却羞红了,被他按着尽情索取。 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呼吸变得紊乱急促,终于再一次用白浊弄脏了她的衣服,满意地舔着衣服,仿佛是在舔她。 -- 假婚 次日无绪收到一封寒霄城二少翁青野的来信,大致内容是麻烦她看着林挽花,不日便亲自登门道谢。 说巧不巧,林挽花自己找上门来了。 “来往玉桐城和寒霄城之间必通过一条归阴小道,之后会看到月老泉,附近若有新婚之人就会到月老泉净手,听说这样两人就可以和和美美,天长地久哦。”林挽花看看院子里的慕晓枫,又看着无绪笑道。 她说着突然看向某处喊道:“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滚出来。” 两个侍从现身,行走间步伐有些不寻常,在不远处规规矩矩地站定。 林挽花便问:“你们怎么了?” “属下经过归阴小道时那里卷起一阵妖风,把经过的一对新人抓走了,属下无能,救人没救成反倒受了伤。” “这能忍?”林挽花看向无绪,“你觉得如何?” “去看看。” 林挽花向侍从说:“行了,你们去疗伤吧。” 侍从却还低着头站在原地,林挽花又说:“你们先回寒霄城,如有需要我再通知你们带人来,免得人多打草惊蛇。” 侍从听命离开,林挽花说:“一路上倒是有村落,我们可以先去村子里瞧瞧。” “我也去看看是何方妖孽。”慕晓枫这时也走来道。 林挽花打趣道:“两个孩子不要啦?” 元潜从一边探出头来:“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 闻莺附和地点点头。 一阵叮嘱后,无绪叁人即刻出发,不多时便到达一个小村子。 田间有村民在劳作,林挽花几大步走过去,找了个妇人问:“大娘,你们这里最近有人成亲吗?” 妇人点头说有,她又问:“那是不是有新人失踪了?” 妇人神色间多出一些惊恐:“有,有!有妖怪,专门抓新婚夫妇的,几个村子都出事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妖怪!有妖怪!妖怪抓人啦!” 却是两个几岁大的孩子,发出声音的是年纪稍小的孩子,坐在田埂上看起来要哭了,年纪稍大的孩子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妖怪不会来的,不怕。” 年纪稍小的孩子却开始哭了:“那为什么阿爹阿娘还不回来,是不是遇到妖怪了?呜呜……” “石家两口子出门好几天没回来了,留下这两兄弟,天天到这儿等爹娘回家,年纪这么小,怪让人心疼的。”那妇人叹了口气,说着又继续忙自己的。 慕晓枫在两个孩子身边坐下,声音柔和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别怕,我是来抓妖怪的。” 两个孩子看着他好一会儿,年纪稍大的孩子说:“我叫石勇,我弟弟叫石强……你真的能抓妖怪吗?最近大家都很害怕……” “当然能。”林挽花说,“你们家里还有别人吗?” 石勇摇头,难过地说:“阿爹阿娘好几天没回来了,奶奶昨天出去也还没有回来……” 慕晓枫站起来:“若有妖怪我一定会抓住它,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看着前面一大两小叁个人,无绪轻声说:“看来还有别的妖怪。” 进了屋,石家两兄弟搬来板凳给家里来的叁个大人坐,又要张罗饭菜,被拦下后才拘谨地坐下。 叁人打算假扮新婚夫妇,虽说是假扮,林挽花却还是领着两人简略地过了一遍程序,还认真地给出理由:“那妖怪要的不就是新婚之人,万一少了过程妖怪看破了,岂不白忙活?还打草惊蛇。” “那为何我们拜高堂拜的是你呢?”慕晓枫问。 “总不能拜这两个孩子吧?也没时间再找其他人来了,反正是假成亲,别管那么多了。”林挽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 无绪两人还真就拜了她,林挽花乐不可支,无绪好像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张罗这些。 红盖头下的无绪看着十指相扣的手,突然听到慕晓枫无比温柔地唤了一声:“阿凌。” “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那只手扣得更紧了些,他垂眸看着眼前人,仿佛今天真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心中的甜蜜涌上心头就要溢出来。 过了一会儿,那道声音又响起:“要抓紧我的手,好么?” “嗯。” 走了一阵,无绪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虽然只是身形稍稍一晃,慕晓枫立即扶住她,说:“阿凌行走不便,还是我来背着你吧。” 说着在她面前蹲下。 “不必。” “背着你还是没问题的,抱着你走到归阴小道也不在话下,阿凌要试试么?”慕晓枫说着侧过身来,虽然看不见,但听着声音中的笑意无绪仿佛也能看见他笑了。 “别闹了,快起来。” 慕晓枫却不依:“我背着阿凌一步一步往前走岂不是显得更恩爱?也许妖精就被吸引得早些出现呢。” 最后无绪还是没让他背着。 -- 除妖 来到枯木丛生的归阴小道,两人放慢了速度行走,看起来像是走累了,慕晓枫扶着无绪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忽然间妖风大起,妖雾卷过,转眼间便将人卷到谷底,一身红衣的女妖侧躺在石床上,被掳来的人的婚服被胡乱丢在周围。 “哟,来了一对容貌出尘的新人,吃了定能让我面色更红润,一月之内不用再进食新人滋补。”红衣女妖血红的指甲按着红唇,“把他们带下去,分开放,和今天刚抓到的关在一起。” 慕晓枫这时出声:“要带我夫人去哪?” “哟,心疼啦?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放心,我都是一对一对吃掉的,会让你们及时在黄泉路上相遇的。” 两人被小妖拿绳子绑起来,做做样子挣扎两下,然后被绑着分别带走。 无绪被两只小妖一前一后地带着穿过只方便一人通过的石缝小路,关进一个只能容纳五六人的石头洞,只有一个出口,地上坐着一个被捆绑的红衣女子。 等到天色暗下来,无绪把绑着自己的绳子给抖了下来,一时庆幸这帮穷妖精用的是普通绳子。 坐在一边的新娘又惊又疑地看着她。 无绪盘坐在地,元神出窍径直从栅栏门穿过去,果然发现有两个小妖在守着。 她把小妖放倒,搜出他们身上的钥匙返回去开门解开新娘。 “我相公……” 无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我先带你出去再回来找你相公。” 新娘也不敢耽搁,只道一句“多谢高人”。 无绪一路放倒守备的小妖然后拖进暗处,带着新娘走出归阴小道,叮嘱她小心离开又折返。 暗中走来两个人,走近了发现原来是慕晓枫带着一个身穿婚服的男子。 无绪让慕晓枫带人走,自己回去看看还有没有人被关着。 逛了一遍妖精洞府没发现其他妖怪和人,连那红衣女妖也不见了,无绪猜测估计是女妖发现手下不见知道出事了,这会儿不知是跑了还是躲在暗中。 她一把火烧了洞府,正要离开,却听到颤颤巍巍的求救声,顺着声音找过去,一个老妇人摔伤了腿被一块石头压着。 “姑娘,救救我,我的腿快被压断了,我好疼啊,救救我吧……” 无绪抬起石头让老人把腿移出去,老人嘴上不停说话:“多谢姑娘,我一醒过来就在这里了,腿不能动了,你能不能背着我出去啊?” 无绪不再多说,背着老人离开,老人又问:“姑娘,这地方怎么着火了?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来看看有没有落下您这样的人。” 老人笑呵呵地说:“哎哟,你可真是个心善的好姑娘。” “你家太远了,先跟我走吧。” 背后的声音笑呵呵的:“快到啦快到啦,你是不是累了?” 无绪突然迅速地向一侧伸出手,同时转过头去,就见背上的老妇人已变了模样,果然是那红衣女妖。 “雕虫小技。” 女妖露出锋利血红的长指甲被无绪一把抓住了手腕,寒霜从她那只手逐渐往上蔓延,她另一只手扎过去也无绪被抓住。 无绪将女妖的身子一翻按在地上,祭出剑削了她的指甲,而后将头颅砍下。 身首异处的尸体燃起烈火,没多久就烧得只剩灰,随风飘散。 回到石家的时候,无绪得知自己不在期间石家发生了什么。 林挽花杀了一只冒充石家兄弟奶奶的妖怪,然而真的奶奶已经被妖怪吃了,他们的父母也是凶多吉少,林挽花决定把他们带到寒霄城学点本事。 -- 我是掌门女儿? “那红衣女妖靠进食新婚之人维持容貌,这路数跟夜阑阁很是相似。”慕晓枫说。 夜阑阁修习的唤颜术有美颜驻颜和延长寿命的功效,且只有女子修习,需采阳补阴,其势力较微弱,行迹难寻,地址隐蔽。 “进食新婚之人算是他们当中的低等手段了吧?”林挽花挠挠下巴说,“要想驻颜和延年益寿倒不如专心修习,修这邪门歪道沾了一身邪气还得那么麻烦地保持。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有修习的资质,又想得到这些,于是只能走了歪路。” 慕晓枫又说:“夜阑阁主似乎来头不简单,有一说法表示她曾是幻天宫的人。” 幻天宫。无绪曾经在长寒的藏书阁中的一些书籍上看过关于这个地方的描述,幻天宫擅长趁人精神薄弱时进入脑海制造幻境,从而进行控制附身,并且擅长以幻术伪装成别人。 “幻天宫两百多年前被剿灭了啊……据说他们的控制之术强到强者可以对弱者,甚至是同实力的人直接夺生人之肉身。”林挽花沉思道,“难道夜阑阁主是那时候逃出来然后自立门户的?” 据书籍上的描述和前辈的口口相传,那时幻天宫势力越发展越壮大,几乎各门各派都深受其害,更何况平民百姓,于是各大仙门联合绞杀,幻天宫由此灭门。 林挽花又道:“不过他们早在两百年前灭门了,那时各大仙门齐心协力,论谁顶得住这一波冲击?即便有残余势力也不必过于担忧,看如今的仙门百家更有信心击垮他们。” 几人聊着天等来了几个侍从,林挽花简单说明情况后又细致地吩咐了一堆东西,然后让石家两兄弟跟着侍从去寒霄城,无绪召来仙鹤送他俩一程。 “掌门师尊的关爱,真有排面。”林挽花看着远去的仙鹤啧啧不已,“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你是掌门在冰雪中捡回来的,我也要怀疑你就是掌门的亲生女儿了。弟子中有仙鹤坐骑的人寥寥无几,这是掌门作为出师礼送你的吧?” “嗯。这么说还有人怀疑我是掌门的女儿?” “是啊,虽说掌门是那么一个宛如天人的人,仿佛不食烟火,却又宽和待人,但是要说他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好像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林挽花说,“只是掌门和大师兄好像待你又有些不一样,所以不少人暗中猜测出一个故事,说你是掌门和一个凡人女子生的女儿,女子生下你去世,掌门就把你抱回长寒了。” “我从没听过。” “你没听过的多了,就知道埋头修行,很多人都说你难以接近,怕打扰到你会被你打下山。”林挽花顿了顿,面上露出不屑,“还有些男弟子嘴碎你自命不凡装清高,只怕娶回家是个母老虎,也不撒泡尿照照。” 为什么传得好像她是一个不近人情又只会用拳头说话的人?无绪有想过或许是因为师父和大师兄对自己有些不一样,且自己在同辈之间修为较高,平时又不合群,于是在一些人眼中是掌门给她开小灶,她就成了关系户一样的存在。 她才不管他们讨厌自己哪里,怎么看待自己,更没兴趣讨好任何人,她又不是下一任掌门,一群只敢在背后yy的铁废物罢了。 林挽花朝无绪那边凑过去了些:“说起来我几乎没见过你用你的剑。” “我修的术法似乎和我的剑相冲,使用它会更耗费精力。” 无视身侧的人,林挽花带着无绪移开了些,又说:“你知道很多人都觉得大师兄会是下一任掌门吗?” 一般来说不都是这样?培养首席弟子当继承人。无绪想着,说:“听说过” “掌门师父以后要飞升当神仙的,大师兄就要接手了。”林挽花说着话锋一转,“其实很多人觉得你和大师兄最相配,想着会不会他是掌门你是掌门夫人,毕竟大师兄对你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 无绪只淡淡地说:“大师兄另有心上人,我也感恩他和掌门师父的恩情,两位对我来说如兄如父。” “那就好,虽然大师兄受到很多人仰慕,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但是某些方面我就是不喜欢他,如果你嫁给他……别一脸威胁地看着我。”林挽花瞪了慕晓枫一眼,“只怕他对别的女子加以关心时,依你的性子也只会暗自不喜,自己忍着不说。” 无绪不喜欢别人脑补撮合她和任何人。 -- 为什么(脚交微h) 无绪正在自己房间里研究怎么炼出类似于冰晶玉莲那样的东西,闻莺和元潜双双找过来,元潜说:“绪姨,今天有人在比武招亲,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闻莺也一脸期待看着无绪。只是这比武招亲对她来说没什么稀奇的,她研究新玩意也还没头绪,于是说:“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两个小孩兴致半分不减,道了别就小跑着离开。 研究半天无绪只做了一堆失败品,一朵朵冰莲花被摆在桌子上,还有一些桌子上放不下的被放到地上。 忽然“哐啷”一声,她走出房间,看到一道藕色身影倒在门口,散发着浓重的酒味,一坛酒被摔碎了淌在地上。 听到无绪开门出来,慕晓枫手臂撑地要起来,无绪将他扶着:“怎么喝成这样?” 说着就要拖着他送回房间,他突然身子一晃坐到地上,抱着她的腿不放,耍赖似的:“我不走……我不……不要……” 寻思着等会儿他可能要吐,还不如吐在外面,无绪也就顺着他了。 她正要把腿上那双手拿开,慕晓枫抱得更紧了,脑袋也靠着腿,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阿凌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喝醉的,我送一个老人家,他们非要感谢我,拿出美酒……他们珍藏的酒喝了能极好地驱寒活血……我轻松赢了所有人……” 他又看向旁边被摔碎的酒坛,“可是……没有了……” 无绪安慰着将他扶起来,他又突然抱紧她:“我不要走……不要……” 她无奈,声音放柔和了些:“不走。” 慕晓枫满足地舒了一口气,又指着她的房间:“那是什么?我要看看,好不好?” 无绪便带着他去看那些失败品。 他缓缓躺在那些冰莲花中间,双手捧起一朵花看着,发丝散乱一地,面色红润,笑眼盈盈。 真好看。无绪不禁感叹,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是能让人心生愉悦。 感受到无绪的视线,慕晓枫缓缓坐了起来,也不说话,痴痴地笑着注视着她,眸中仿佛盛了一汪春水。 无绪手掌微动,准备让他睡过去,却被他突然抱住手臂,又撒起娇来:“我不要睡,阿凌不要……” 该说他真醉还是装醉。无绪又动了动手臂示意他松开,没想到这次他真的放开了,又抓着无绪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笑容醉人,那双眼睛带着笑意专注地看着她,温柔得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无绪想,这双眼睛怎么这么好看? 这时她却闻到了一丝桃花香,心想这人还有体香? “好想……”那声音极尽蛊惑,“好想你……好想咬你一口。” 无绪静静看着他,问:“我是谁?” “你是阿凌啊,好阿凌……” “你是谁?” “在下慕晓枫,东泽人士,师承落英,尚无婚配,洁身自好,无不良嗜好。”慕晓枫说着润了润唇,期翼地看着她,那双眼睛染上魅惑之色,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无绪有一种错觉,他好像在蛊惑她? “可否问你些问题?不想回答也可以不说。” 慕晓枫笑眼弯了弯:“阿凌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几十年前落英突然关闭了对外的通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有位堂主突然离世了。” 无绪沉默片刻,又问:“前些阵子莫名袭击我们的人可是冲着你来的?” “貌似是的。” 她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跟着我?” 慕晓枫看着她,眼中的光暗淡了些,“确实不该……如果真有人要对我下手,在你身边反而会害了你,是我考虑不周。” “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又想看着你,跟随你,希望能给你帮忙。”慕晓枫说着,轻轻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如羽翼的一吻。 无绪惊得倒吸一口气,缩回手连忙退开。 “你不知道,你惊讶的样子也这么好看……叫我如何离去。”慕晓枫深深看着她,声音变得有些软酥酥的,“阿凌,对我笑一笑吧……笑一笑好不好?” “你笑起来也很好看。”无绪盯着他,突然真诚地说。 慕晓枫羞赧地笑了笑:“那你……喜不喜欢?” 无绪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不要因为我说了几句安慰你的话,或者我说了一些你认同的话你就认为自己喜欢我。” 她从不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更何况她和他之间只是睡了一次,所以她猜测慕晓枫对她可能是越追不到越感兴趣,或许拿下一直得不到的会有成就感吧? 她想,冷落得久了,他总会累,总会放弃的,所以她宁可不给对方希望。是不是真的喜欢对她意义不大,她没有心思经营一段感情。 “阿凌啊,这岂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慕晓枫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放弃,你不要为难,哪怕你无心于此我也会一直跟随你,如果此生有幸得到你的垂怜,那更是我叁生有幸。” 夜里,无绪躺在床上,房间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慕晓枫又偷偷爬上她的床。 他施了法让她沉睡,这才安心动作起来,先是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一路吻下来,越过鼻梁,在唇瓣停留一阵,接着往下,隔着衣服流连吻在胸口。 他下体狰狞的孽障已经醒来,嚣张地挺立着,控制不住地在她身上蹭着,头部冒出了水,把她身上蹭湿了。 他坐着,手摸到她的脚,抓过来放到自己挺直的肉根上,用她的两只脚一左一右地贴着肉根,就这么上下摩擦着,把她的脚心都擦红了。 她在睡梦中脚底被玩弄,下意识挣扎着,但他抓得更紧,还用肿胀的顶端去摩擦她的脚心,手在柱身上套弄,终于满足地粗喘着,头部把精水吐出来弄湿了她的脚心,被他舔干净了。 -- 变小了 ваīиīаиωеи.ℂοⅯ 这日气温骤降,无绪侧卧着,刚睁眼起身就发现床边坐着个人,正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地看着她,是变为少年身形的慕晓枫。 “我,我不知……今日醒来我就变回了这副模样。”少年慕晓枫看出她眼里的疑惑说,他朝手掌心哈气,看着她,有些可怜兮兮的,“阿凌,我好冷啊……” “你无法御寒了?”无绪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阿凌别冻着了。”慕晓枫坐到她旁边要把被子分给她盖。 无绪到窗边一看,外面居然下了鹅毛大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艳阳天突然转为冰天雪地也不知道又在作什么怪。 无绪转回身,正好看到慕晓枫一脸满足地窝在她的被子里,仿佛在感受被子上的余温,他的脸又染上了薄红,细细嗅着被子的味道。 无绪没被冷得打颤,看到这画面却浑身微微一颤。 “这真的是那个娘娘腔的弟弟吗?”元潜狐疑地看着慕晓枫。 无绪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再这么说小心挨揍。” 元潜摸摸头说:“肯定是他故意变成这个样子骗我们的,说,你又要干什么?” 慕晓枫躲到无绪身后,抓着她的衣角无辜地开口:“阿凌姐姐,他要干什么?好凶啊……” “你……”元潜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干脆把他当空气,转去和闻莺聊天。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ℳ(rouwenxiaoshuo.com) 看着头顶勉强能够到她胸前的慕晓枫静静在身边抬头看她,无绪突然想捏一把这嫩滑的脸蛋。 发现无绪看着自己,少年慕晓枫露出甜甜的笑容,水汪汪的双眼微微弯起来:“阿凌姐姐……” 次日无绪看着乖巧站在房门口的慕晓枫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 慕晓枫一天天越长越小了,如果说第一天他是十四五岁的模样,现在他却只有九岁左右,再这么一天天变小,最坏的结果就是到达底线然后死亡。 “我先传给你一些法力,你试试能冲破身上的禁锢。” 两人便面对面席地而坐,一股清澈的气息缓缓从无绪身上渡到慕晓枫身上,然后无绪收回手,慕晓枫凝神静气地运功。 半炷香时间过去,慕晓枫似乎有些疲惫,他看着面前的无绪摇摇头,无绪说着又给他渡了些法力。 这次慕晓枫费时更久,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无绪赶紧扶着他:“算了。”然后给他疗伤平稳气息。 “我不喜欢喝汤,可是不能浪费,阿凌快来吧。”慕晓枫又煮了一碗汤。 无绪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煮汤。 深夜,黑暗中一片平静。 恍惚中无绪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街道,看着身边的场景,她很清楚自己是在梦中。 她梦到父亲开车带着她去买了好多东西,父亲还叫她买些母亲喜欢吃的东西,她很开心,拎着大包小包跑这跑那的也不觉得有半点疲劳。 可是,最后准备回家的时候父亲却突然开始抱怨她,又演变为辱骂,言辞愈发激烈。他老是这样,他又是这样。出现这个场景她一点也不意外,她竟然已经能平静地习惯了。 她笑了,终于忍不住骂他,他也嘲讽地笑着反击:“我是杂种,你不也是?” “是啊,我就是个杂种。”她颤抖着,捂着脸笑得浑身颤抖,眼泪却流下来。 哭着哭着她却醒了,发觉自己现实中竟然也在笑着哭,眼泪正从眼眶里大颗大颗流下来,有一双小手在她脸上给她擦眼泪。 那个精致的小人儿坐在她床边,哭得脸都花了,鼻头和小脸红扑扑的:“阿凌,不要再哭了……” “对不起,吵到你了。”无绪把他的脸擦干净。 “你没有吵到我,是我本就浅眠。”慕晓枫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家了?” 无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他的眼泪又一颗颗滑落,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阿凌,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好受些,不要再憋着了,你这样……我很怕你憋出心病来。” “没事,只是噩梦,不准哭了,快去睡。” 慕晓枫抽抽搭搭地摇头:“我要看着你睡着。” 无绪也不赶他,在床上打坐,天还没亮的时候她感觉有什么缠着自己的肚子,低头一看,一个小人紧紧抱着她。 慕晓枫好像又变小了一点。无绪倒想外力破坏他身上的禁咒,只怕现在的他承受不住。 一个白色身影闪电般地在上空飞窜而过,虽然只捕捉到两眼,无绪还是大概看清了那是个裹着白斗篷满头白发的“人”,背后还长了一双奇异的翅膀,正是雪妖的模样。 而那雪妖飞出去不远,身后紧紧跟随着一道蓝色的身影,倒有些眼熟。 无绪嘱咐好叁个小孩,立刻追上去。 -- 落英媚术? Ьаīиīаиωеи.ℂοм 无绪朝着雪妖逃离的方向追出去好一阵,没见到雪妖,倒是看到一袭蓝色身影在搜寻着什么。 “花齐?” 那人一听转过身来,向她作揖道:“前辈,你也是来捉雪妖的?” 无绪点头反问:“雪妖在这不见了?” “有同门经过玉桐城看到此地的反常,上报师门,想来是雪妖在作祟,师父便派晚辈前来查看。只是蹲了几日丝毫不见它踪影,不久前终于见着,遂追了上来,却不想它比寻常雪妖还狡猾,速度也快出许多,追到这又没了踪影。”花齐说道。 雪妖向来是集体行动,怎么会只有一只突然出现在玉桐城? 两人怕打草惊蛇就没再说话,安静地寻找。 方圆几里找了一圈也没线索,无绪转头看到花齐站在不远处,突然想到了什么:“落英弟子身上都会有桃花香吗?” 花齐被呛住了似的咳嗽了几声:“前辈为何突然问这个?” “有特殊意义?” 他便不好意思起来,小声地说:“那是……落英门中特有的媚术……”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无绪一时无言。 “落英不但门风开放,甚至不少人修习媚术,一般来说对视上了,施术者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放,并且伴随着淡淡的桃花香,就是在对那个人使用媚术。” 难怪之前她不止一次闻到桃花香味,还以为那是慕晓枫带了香囊。 “但也不是那么好用,比如对方警惕性高有意防范,实力强于施术者的时候就基本不管用了,嗯……这或许就是落英没把这门术法列为禁术的原因?”花齐说着顿了下,“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那人对施术者无甚感情,效果甚微。” “中招会怎么样?” “据说是眼中只有那个人,不自觉地听从对方,还有,身上会发热什么的……”花齐越说越不好意思,“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晚辈也没试过,不知道具体如何。” 无绪故作怀疑地“哦”一声。 花齐连忙急着解释似的说:“我不想!我才不会那样……” 他又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试了又如何呢?如果并未生效,岂不是自找难堪,也伤了情面……” “总得有一方先踏出第一步,两个人走向对方。” 花齐没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安静好一阵才轻声说:“只怕惹对方厌烦……” 视线中突然捕捉到一抹暗红,无绪看到绿叶上蹭着些许像是血迹的暗红,指尖擦了一些凑到鼻子前轻嗅,果真是血迹。 两人便仔细寻找着其余的血迹,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脚踩土地的那一瞬间,周遭的环境骤然急剧变化,林间数道黑影闪过。 两人暂且按兵不动,待一阵浓雾散去,原地多出十数人严阵以待,最前方的两人持盾牌将一个紫衣男子护在后方,两翼是持各样武器的护卫,俱一脸阴沉,只有后方的紫衣男子在阴测测地笑。 不知道为什么,无绪隐约感觉到对方是冲自己来的,立霜剑出现在她手中,紫衣男子明显眉头一挑。 眼前一花,两道身影同时朝她攻来,她刚击退,下一刻又见一只尖锐的爪子攻势凌厉地扑过来,她一剑把对方挡开。 她把法力凝聚在剑上,剑带着无可抵挡气势冲破敌方的阵法,直逼紫衣男子而去。 对方勉强躲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正要再上,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一冷哼,忽然抬手向某处一划,接着便传来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割断的声音,上方一阵响动,一个影子扑棱着飞来,像只巨型蝙蝠。 一阵浓雾散开来,紫衣男子迅速隐入雾中,无绪驱散后也见不到对方了。 “前辈,你真是法力高强。”花齐由衷赞叹,内心还沉浸在刚才目睹无绪瞬间杀敌的场景。 他抓住了刚才敌人丢过来的雪妖,它好像受了刺激似的异常凶恶,突然一阵猛烈地挣扎,竟然用自己的爪子刺入脖子自缢了。 -- 和大师兄的修罗场 慕晓枫在无绪离开后冲破了禁锢,终于变回原来的模样,他感觉到体内法力渐渐回笼,但也因为强行冲破禁制大吐鲜血,一时难以行动。 元潜和闻莺都惊讶又担忧地看着他,他坐在地上恢复了一会儿,手撑着地就要起身,两个小孩赶紧扶着他。 “果然是你变的?”元潜在惊讶中只憋出这么一句。 “你没事吧?”闻莺担忧地问。 慕晓枫轻轻摇了摇头,“我去找她,你们千万自己小心,保护好自己。” 两人担忧地看着他,乖巧地点头。 循着无绪离开的方向找了一阵,慕晓枫又感觉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靠着树咳嗽了一阵慢慢缓和着。 待他再抬起头,却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小坡上挺立着一道身影,一袭白衣的男子单手执剑,静静看着这方,脸上没什么表情,既看不出冷漠也看不出愤怒。 慕晓枫认出来了,此人是长寒的大师兄,谢道灵。 风动,衣袂随之轻轻飘动,下一瞬谢道灵便身形一闪出现在慕晓枫身前,在几步外站定。 “阁下似乎身体抱恙?可否需要帮助?”谢道灵脸上带着笑容,可他身后已出鞘的剑却并没让他看起来有多友好。 “无事,有劳关心。”慕晓枫也扯着疏离的笑,试探地动了动脚步,对方果然也身形一动作势要拦住去路。 谢道灵缓缓开口:“我师妹无绪这些日子独自在外闯荡,在下也正好替师父看望她,阁下既是她结交的朋友,不知可否告知她的下落?在下感激不尽。” “无可奉告。”慕晓枫懒散地笑着,“阁下可能不知道,她喜欢自在的日子,不喜欢被人过多干预。” 对方神色冷了几分,只是看着他。慕晓枫不再理会,便要离开,身后风声一荡,一股凌冽的寒气逼近。 交手几个回合之后,慕晓枫终于祭出自己的春阳剑,谢道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落英的道友。” 慕晓枫只是轻笑一声:“在下有要事在身,若阁下非要纠缠,休怪刀剑无眼。” “我竟不知落英还有这样一位高手。阁下既有要事缠身,倒不如让在下一尽绵薄之力?” “不必了。”慕晓枫声色一凛,剑身或刺或划变换着向谢道灵而去,旨在逼退对方,谢道灵倒也不退让,或闪躲或用剑接下。 几番下来,慕晓枫便不再手下留情,攻势愈发凌厉逼人,但也并不想取对方性命,时而攻其腿部,时而攻其肩肘,只想限制谢道灵的行动。 毕竟对方是长寒大师兄,真重伤他麻烦不小,也是……无绪在乎的人,有教导之恩。 谢道灵应付得越发吃力,也明白对方的意图,便说:“在下只想找到师妹,并不是刻意和阁下过不去。” “那就别挡路,你找你的什么师妹去,与我何干?”慕晓枫将他击退数步,拉开距离,“况且她早已出师,你这个长寒的大师兄管得有点多了吧?你想给她当爹不成?” 谢道灵仿佛被噎了一下,不再言语,提剑便再攻上前去。 两人不知不觉中交手已过数百回合,俱开始感到有些吃力,但从头到尾两人都只用拳脚功夫和剑术,将法力蓄在剑上比拼,像是非要在这方面分个高下。 谢道灵笃定了慕晓枫知道无绪的下落似的缠着不放,而慕晓枫又急着去找人,更要甩下谢道灵。 又一次格挡刺来的剑,慕晓枫忽然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师父?朋友?师兄?为何她就非得见你不可?你说要找她就找?不愿见你也要纠缠不清?” 谢道灵一时说不上话来,只稍稍一个愣神,慕晓枫抓住这时机,突然剑身一挽绞了对方的剑,又一挑把剑挑飞出去,那剑直挺挺地插进远处的土里。 挑飞剑的刹那,慕晓枫又运掌将谢道灵击退,旋即闪身离开。 谢道灵被击飞出数丈远,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许久之后他缓过气来缓缓起身,四处一看果然没了慕晓枫的身影。 他收回剑想去追,忽然感觉中了慕晓枫一掌的地方一阵闷痛,只得原地稍作缓和。 -- 被大师兄带走 “前辈,你看那是?”花齐突然指着下方说。 只见地面上一白衣人正艰难地行走,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 两人便朝那方降落。 越走近无绪越觉得这身影熟悉,花齐这时也道:“看起来似乎是长寒男弟子的服饰。” 等走到和那人十数步距离远,无绪停下脚步,花齐疑惑地看向她。 那人发现来了人,抬头看来,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躬着身躯靠着一边的树。 “这是……长寒的谢大师兄?”花齐说着便去搀扶那人,“前辈,你怎么样了?” “还好,多谢……”虚弱的声音传来,他手掌突然抓住花齐的脖子,片刻之后花齐缓缓倒下。 无绪警惕地看着他,剑已出现在手中:“阁下何人?” “放心,是我。”谢道灵看了看地上的花齐,“我只是让他昏睡过去了。” “师兄是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当着第叁个人的面说?” “是我鲁莽了。”谢道灵又是一阵咳嗽,“只是,我得快些带你离开这里,否则……” 无绪观察着他身上的伤,问:“师兄刚刚是和什么人交手了?” 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我也未能清楚对方的底细,只是那人实力绝不在你我之下,而且,我所知道的一桩命案似乎与他有所关联,但那人来历不明,又潜伏在你身边……总之,先带你离开。” 无绪看着地上的花齐,又问:“要留他当诱饵拖住敌人?” “不,那人的目标只是你,暂时还没有对旁人下手的倾向,只是此人和那人周身的气息很相似,不知是有何关系。”谢道灵捂着胸口,看起来伤得不轻,“不过,你若不放心,我们便先将他安置好。” 他说着又艰难地想把躺着的花齐扶起来,无绪心中疑虑未消,见此也只能先上前搭手想把花齐背起来,却突然感觉脖颈处传来似有若无的暖意,她警惕间转头一看,却见谢道灵将手掌缓缓收了回去。 她当即站起来,但只后退了两步腿脚却不听使唤,接着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倒了下去,正正被谢道灵接进怀里。 醒来的时候无绪发现自己在马车里,谢道灵正坐在一边,发现她醒了便看过来:“你醒了?可有不适?” 这是去哪里?” “回长寒的路上。” 无绪一阵深思,忽然问:“师兄说的是我那位使桃花剑的朋友吧?” 谢道灵不置可否。 大师兄作为下一任掌门,实力不容小觑,但他伤得不轻,想必慕晓枫也重伤了。 谢道灵突然吐了口血,不紧不慢地拿出手绢把血迹擦干净。 无绪这时不想刺激他,也就不出声。 但他却幽幽开口:“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你有没有事?” 谢道灵无语凝噎。 无绪沉默了好久,淡淡说道:“对一个人没有意思就不要给予希望。” “不,我……你不要再这样说。”他看起来很是心烦意乱,撑着额头靠在马车身上,“我不知……如何与你说。” “我知道男人可以娶很多个女人,可以叁心二意,可以同时喜欢好几个人。”无绪平静地说,“但师兄千万不要对我有其他想法。” 谢道灵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个难懂的人,良久,他闭上眼睛,缓缓开口:“你还是这么难以接近,你心里拒绝任何人靠近,谁才能在你心里惊起波澜呢?你太狠心了,也太强硬,你不让任何一个人站到你身边,最终会伤到自己。” 搞得好像她受过情伤走不出来似的,她也只是对他产生过一些好感,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很快就失去兴趣了。 她不是石头,当然有感情,她不拒绝惊喜,却也会远离令自己不悦的源头,会告诉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自作多情。 “不少人误会你我同门情谊,我不想加深他们的误会。” “你那位朋友有潜在的危险,这是真的。”谢道灵当没听到,“无论如何,只要我还在就要护着你,这方面你还是不要犟了。” 无绪突然感到有些疲惫,说:“师兄还是先惦记自己的伤吧。” “嗯,回去了立刻治疗。”谢道灵闭着眼打坐调息。 马车依旧向前行驶着,无绪突然问:“师兄的坐骑呢?” “我需要好好调养一阵,以备不时之需。” “马车颠簸,反而影响休息,倒不如先落脚。” 他睁眼瞥了无绪一下,语气中带了笑意:“别想耍花招,知道我身上有伤想趁机溜走?不好好看着我,至少陪我平安回去,小没良心的。” 无绪不回应,这时驾车的马夫提高了声音:“前边就是驿站了,两位可需要下马?” “需要。”无绪率先回应,掀开门帘就落地。 -- 紫衣男 两人回到马车内,马夫驾车继续向前行驶。 谢道灵忽然道:“若你实在不愿回门派,我带你去别处安顿好。” 无绪顿时感觉非常怪异。 这就像家里有了正妻的男人不敢把小老婆带回家,只能在外面找个地方安顿她。当然她可不是觉得自己是谢道灵的小老婆。 无绪淡淡地说:“不要一厢情愿地为谁好,违背他人意愿擅自做主。” 她并不打算让谢道灵知道自己曾有过的心思,也不想给他希望,更不想给他一种她逼他在沉思思和她之前做抉择的错觉。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无绪掀开门帘往外看,他们到了一处密林,四周如黑夜一般,抬头可见奇形怪状的树枝的黑影。 车夫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着,无绪伸手拍他肩膀,他整个人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怎么了?”谢道灵出来查看,无绪跳下车探了探车夫的脉息,发现人还活着就抬回车上。 她尝试着驾马车准备离开,马却怎么也不肯走,在原地乱蹬着蹄子,她打算召仙鹤来,等了好久却不见仙鹤的踪影,谢道灵也看出不对劲,却见那车夫缓缓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车夫神态迷糊。 谢道灵道:“你方才晕了过去。” 车夫吃惊,又面露歉意:“我,这……真是对不住两位。” “这是哪里?”无绪问。 车夫抱歉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马不肯走,只能自行找路了。”无绪又跳回地上,“分头行动吧。” 谢道灵不认同:“此地不寻常,我们都不了解,独自行动岂不更危险?” 车夫也立马表示认同谢道灵的话:“对对对!” 车夫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后头,无绪和谢道灵有夜视能力,身手不凡,早已耳清目明,在这密林中如履平地,但车夫走得可没那么轻松了,又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 谢道灵将车夫扶起来:“我们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你可以抓着我的衣服。” 车夫连连道谢:“多谢公子,是小的拖累两位了。” 谢道灵又客气地道:“不必自责。” 又走了好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车夫的惨叫,无绪循声而去,发现车夫掉进一个巨坑摔晕了,躺在半人高的杂草间。 谢道灵正要动身救人,无绪拦住他:“我去吧。” 一接触坑底她就隐隐感觉周边有些不寻常,把车夫背起来正要离开,身上的人却死沉死沉的,她感觉自己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背上的车夫面色阴沉,依旧闭目不醒,像长在她背上似的怎么也拉不下来。 上边的谢道灵也发现坑底的情况,降落在两人身边就要将车夫接过,声色一凛:“你是何人?再不放开休怪我斩断你的手。” 车夫一睁眼:“别轻举妄动,她现在动不了,我随时都可以动手,即便不能压爆她的五脏六腑也能让她七窍流血吧?还有,这无辜车夫的身体你也不顾了?后退。” 谢道灵只得一边警惕地盯着车夫后退了几步。 脚底下的土地亮起微光,渐渐连接成图案,她开口问:“这是什么阵法?”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步外的谢道灵依旧剑指着这方,忽然开口道:“阁下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接近我们并占据这车夫的身体,想必是一方高人,又何必为难我等晚辈?只是不知这等高超的夺人生身之术是从何方而来?” 那人还未说话,他的身体开始迅速结冰,眨眼间整个人就完全被冰冻住。 一团紫黑色的烟雾从车夫身上窜出去,落在不远处形成一个人的轮廓,现出一个紫衣男子。 无绪除去车夫身上的冰把人放在身后,再一看那人,是之前抓雪妖引他们入阵的紫衣人。 紫衣男子身体向后一歪飞身离开巨坑,两人追上去,无绪不忘把车夫放在安全的地方。 黑暗中叁道人影先后隐入林中,紫衣男子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无绪和谢道灵也隐匿起身形,密林又归为平静。 无声的对决进行了许久,紫衣男子中了谢道灵一掌摔在地上,谢道灵正要下去擒拿紫衣男子,无绪心生警惕,伸手制止他。 周围的树枝疯狂蔓延,将两人隔开了各自围住,形成一个球形把人困在其中。 树枝上滴落黑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臭味,无绪衣角被腐蚀掉一小块,正屏息准备突围,困住她的球突然一阵剧烈地摇晃。她周身架起屏障,执剑斩断树枝,另一边的谢道灵也已经突围。 紫衣男子又不见了踪影,两人背对背站着,周围突然有千百块铁片一样的东西飞刺而来,无绪加固了屏障,那些东西撞在屏障上被弹开。 谢道灵剑身一卷将那些鳞片一样的东西收了,又甩向四周,果然从某处传来一阵闷哼。 紫衣男子显形,虽躲开了大半但身上还是扎了几片鳞片,那些鳞片几乎全没入他身体里,他却毫不在意,将扎在身体里的鳞片冲出来又迅速冲向无绪。 谢道灵截住对方,紫衣男子却不打算与他过多交手,一收爪向后退了数步,甩来的鳞片物又被他挡住。 紫衣男子眼中闪过一瞬的犹豫,而后黑色浓雾升起,隔开双方,紫衣男子的身影隐在浓雾后。 眼看对方就要遁走,谢道灵急忙追击,无绪立即制止他:“别过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谢道灵迅速钻入浓雾中。 -- 大师兄中招 密林外还是白昼,没追出去多久无绪就看到谢道灵,他捂着脑袋靠坐在一块大石头边,身体微微颤抖。 无绪走过去把住他脉门,见他脉息紊乱,将他扶正了双掌贴在他背上给他输送法力,但他体内似乎有一股浊气与无绪的法力相冲。 只过了片刻谢道灵就痛苦地倒在地上,费力地向无绪伸出双手,那掌心发黑,散发着黑紫色的烟雾。 无绪怕加重他的痛苦,不再多行动,问:“我要怎么帮你?” “好痛,身上好痛……”谢道灵艰难地描述自己的处境,“头晕,我……使不上力气……” 无绪正要把他背起来,他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呼吸声都在发抖:“别扔下我……带我走……” 他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一甩脑袋,像是在逼自己清醒,又说:“定息术……先让我沉睡……” 无绪照做,谢道灵很快就昏睡过去,她把他扛起来,朝玉桐城的方向而去。 刚落脚无绪就听到说话声,还有陌生男子的声音,她先把谢道灵搬到自己房间安顿好,这才找向声音的来源。 慕晓枫的房间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闻莺,一个是一身藏蓝色衣裳的男子。听到动静,那两人看过来,无绪和那个眉眼间有几分元潜神韵的男子面面相觑。 “无绪!”闻莺率先跑过来,“你总算回来了!你没事就好。” 那男子看着无绪,缓缓开口:“绪姨。” “元潜。”无绪视线扫到他身边的床,床上躺着个人,她走过去,元潜大致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她离开后慕晓枫去找她,元潜和闻莺留下来,他也慢慢恢复了。 元潜浅笑道:“绪姨,这些日子劳烦你照顾,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我也会赶紧努力给你帮上忙。我母亲……她也会很感激你的。” 一阵闷响传来,无绪赶回房间,谢道灵没醒过来,倒是做噩梦似的滚到地上,四肢不住一顿乱踹乱锤。 把人抬回床上放好后,无绪看着门口的元潜和闻莺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走后的经历。 元潜露出遗憾的神情:“可惜我没机会火上浇油了。” 确定无绪这边一时用不上他帮忙,而他也有要紧事,元潜不再多留,当天就走了。 无绪传消息回门派请师姐来带谢道灵回去,她自己没办法救他,门派里有师父和各位长老,哪一个不比她办法多。 只是慕晓枫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无绪只得等他醒来再做打算。 她走到闻莺身边,稍稍蹲下来和她平视,说:“闻莺,我师从长寒,在那里修行虽然艰苦了些,但条件优越,师兄师姐为人友好,掌门宽和爱才,一般人也进犯不得。我有意送你拜入长寒,你意下如何?” 闻莺担忧地看着她:“出了很严重的事吗?我看你有些忧心忡忡,是不是忙不过来?” “有些麻烦事,我不能分心看着你,在长寒你可以学一些本领。” 闻莺同意下来:“那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忙完了去找我。” 房间里又传来响动,即使在睡梦中谢道灵也无法抵抗疼痛,眉头紧锁着脸色看起来很是痛苦,整个人又滚到地上,四肢胡乱扑腾,不停地翻来覆去。 在一边看着的闻莺有些手足无措,说:“慕公子之前也是这样,刚开始还好,我们把他带回来之后就发作得厉害,他自己打坐调整了好久,后来不知道是疼晕的还是怎么样,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他安稳下来没多久你正好回来了。” 无绪把谢道灵扶正,又是给他渡法力,又是拿出浣花笛吹奏安神的曲子,好一阵折腾,他好歹不会乱滚了,躺在床上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眉头依旧紧紧皱在一起。 外头天色已然全暗下来,谢道灵口中呓语:“思思……不,不是……我……” 无绪看着魇着的谢道灵问:“你要找沉思思吗?”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低地又叫了一声“思思”,无绪考虑是不是真的要把沉思思请来。 “别走……无绪,回来……”谢道灵口中又传出梦呓。 闻莺看着无绪,她只说一句“不用管他”,转身去给闻莺做了饭菜。 看着闻莺睡下,无绪也不打算回房,在廊下坐着守夜。 时至丑时,在廊下打坐的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进入自己感知的范围,但那股气息澄澈温和,不带邪气,也不施加威压,倒令她没那么警惕了。 一睁眼,来人已经来到面前。 无绪一怔,然后起身行礼:“掌门师尊,您怎么来了?” -- 掌门师尊来了 来人品貌非凡,头戴精美的发冠,身着黛紫色衣裳,上面有麒麟暗纹,他面带浅笑,令人望之如沐春风。 这便是长寒掌门张远梦,人称天随宗师,其资历和仙人般的非凡气度令人叹服,张远梦早已到了得道飞升的境界,据传因顾虑长寒不肯离去。 张远梦的那些法器单拎出来都有他十之一二的实力,其佩剑玉尘的剑灵更是难缠,极其好武,早些年四处和人切磋,后来收敛了些,但他在长寒只要知道哪个弟子有些资质就要亲自指导,无绪和林挽花等人时常被逮住亲自教导。 玉尘剑灵又有“静时冷若冰霜,动时暴跳如雷”的评价,连谢道灵都被他揍过,弟子间也流传着“温文尔雅玉尘剑”的调侃。 长寒的法器峰由玉尘看守,弟子选法器时都要上法器峰,然而只有到了一定境界的弟子才能选法器,佩剑是基本武器,低阶弟子修为不够借外物飞行,也只有用剑。 即使如此,当年无绪也亲眼看到资质稍差的弟子被玉尘打下法器峰,他浑厚的声音在各山头远远传开:“回去再练十年,滚!” “你给青茗传的消息我知道了。”张远梦声色温和地道。 “弟子不敢叨扰师尊,便先通知了青茗师姐。”无绪如实说。 “嗯。”张远梦轻轻点头,“你在外奔波,辛苦你了。” “师尊莫要折煞弟子。” 无绪便带张远梦去见谢道灵,看到谢道灵的状况张远梦神色凝重了几分,无绪以为这事很棘手,却见他一摊手掌,一面盘旋着通体乌黑的龙作为装饰的镜子出现在他手中。 镜面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照着床上的谢道灵,那烟雾像被火烧似的飘出体外消失,连同症状也被平复了,谢道灵整个人顿时安定下来,呼吸平稳。 无绪一斟酌,问道:“师尊,这面镜子可否借弟子一用?” “嗯?”张远梦侧过头看她,“是要救同间屋子里的那位?” 无绪一愣,不过张远梦能发现慕晓枫的存在好像也在意料之中,她只点头称是。 张远梦收回手,那面镜子也缓缓飘到无绪面前,她伸手接住,没想到说要师父就给了:“师尊,您就不问问……” 张远梦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问:“徒儿要救什么人呢?” 无绪一时语塞,张远梦轻笑几声:“去吧,别误了事。不过既然徒儿要我帮忙,我要留宿一夜可以吧?” 无绪一拱手:“师尊请随意,若有需要随时吩咐弟子。” 她拿了镜子找到慕晓枫,镜面朝向他发出淡金色的光,不多时他手掌的烟雾也消失不见。 看着慕晓枫渐渐恢复,无绪走出房间,在廊下看到负手而立的张远梦,她轻声叫了一声“师尊”就要把镜子还回去。 张远梦却没立即接过,他席地而坐,又拍了拍身侧:“徒儿,来,坐。” 无绪坐下,张远梦又道:“这是濯尘镜,有去除污秽之功效,寻常妖鬼被它的光芒照耀也会被消灭,嗯……还有其他的功能你慢慢会发现的。” “师尊?” “你在外走动,我暂且将此镜交给你。” “师尊已对弟子仁至义尽,养育之恩弟子无以为报,不能平白再收师尊的好意了。”无绪说着又将濯尘镜递出去。 “别这么严肃,你在外游历这些日子,还是这么较真啊。”张远梦轻笑道,“再说,我也不是要把濯尘镜送你,只是借与你,日后你可要亲自送回长寒。” 他提出要了解他们之前的经历,无绪一一说来,张远梦沉吟一阵,问:“你可听闻幻天宫?” “略有耳闻。”无绪回道,“如今看来,幻天宫非但没有覆灭,还要卷土重来?” “将近两百年过去,他们若有残余势力苟延残喘,到如今也合乎意料,只是幻天宫依旧踪迹难寻,且这些年来行事较为低调。你在外千万谨慎,若有状况随时联系师门。” 谢道灵说着,变出一朵冰晶玉莲,道:“这是天玄长老新制作的玉莲,能第一时间与凌云顶连接,我顺手拿了一个来,虽说还在研究中,也还能用。” 凌云顶是长寒掌门和各长老居住的地方,平时未经允许他人不能上去,只在商议重大事件时在凌云顶汇合。 无绪收好,又说:“师尊早预料到如今的事态,所以停留至今吗?” “嗯,所以你们要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明白吗?”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无绪说着,想起来什么,“弟子有一事请求师尊。” 她大致说了闻莺的事,张远梦同意了,也多了几分笑意:“长寒又注入新鲜血液了,这才好嘛。” “只是,闻莺温顺胆怯,若玉尘前辈要训她,师尊可否让他手下留情?” 张远梦笑了几声:“好,我会给闻莺撑腰的。好了,忙活这么久你该去歇着了。” “弟子不累,师尊奔波劳碌才是需要休息。” 张远梦不再多劝,开始给无绪讲其他的事,听着听着,无绪意识逐渐飘远。 -- 他的过去 晨曦轻轻撒落面庞,无绪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原来的位置睡着了,脑袋下垫着一个柔软的枕头,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令人舒心。 张远梦在一边闭目盘坐,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 无绪不想惊醒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张远梦还是睁开了眼睛偏头看她,好像从未入眠:“为师施法让你入睡,徒儿不会怪师父吧?” “怎么会,多谢师尊。” 闻莺、慕晓枫、谢道灵叁人都还在睡梦中,她一一查看后去了厨房。只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的厨艺都说不上好,上辈子也只能保证自己不饿死。 无绪把饭菜放进食盒里,抬了走出厨房,却见院子里杵着两个人,一人站在屋顶一人立于枝头,看起来倒是恢复得不错。 扫视一圈没看到张远梦,无绪提着食盒进屋,张远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端坐着。 “还以为师父走了。都是些粗茶淡饭,弟子厨艺不精,献丑了。” 说起来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张远梦吃东西,只偶尔见他喝杯茶,吃杯酒。 第一次见到张远梦喝酒,那时几个弟子在雪地中看到他一边仰头饮酒一边舞剑,雪花在身边飘落,剑穗飞扬,很是潇洒。 张远梦吃了几口饭菜,点评了一句“不错”。 门口走进来一身白衫的慕晓枫,走到无绪身边规规矩矩地作揖:“见过前辈。” 张远梦微微挑眉看了慕晓枫一眼。 随后又走进来一人,脚步在门口一顿,有些惊讶地出声:“师父?” 张远梦看去,语气带笑:“你二人不打了?” “让师父劳心了,弟子惭愧。” “你这话更应该和无绪说,令她操劳,在人家家里还不安分。”张远梦依旧是半调侃的语气,“徒儿,你作为这个家的主人,你允许他上桌吃饭吗?” 无绪只“嗯”了一声。 谢道灵走来,看着无绪,又看向她身边的慕晓枫,面色冷了几分。 张远梦这时开口:“稍后我们就回长寒,莫再耽搁。” “师父,我还有些事要办,可否晚一步再走?我会赶上的……”话音未落,谢道灵忽然噗通倒地昏死过去。 无绪顿时明白了是张远梦在他们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动的手,她走出屋外,正好撞见了刚出房门的闻莺,便招呼她来吃饭。 张远梦和闻莺简单会面之后,唤来一只长着彩色尾翼身体金红的灵鸟,他让闻莺坐上去,向无绪嘱咐了几句便拎着谢道灵离开。 “阿凌……”慕晓枫委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双手轻轻捏住无绪的手,“你可有遇到危险?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无绪说出经历,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幻天宫的人为什么抓你,你可有头绪?” “阿凌可还记得之前我问你,若有一人杀了他的师父你会有什么看法的事吗?” 无绪看着他。 慕晓枫牵着她的手坐下,缓缓道来:“不记得是多久之前了。我年幼时家中收留了一个人,说想报恩情,觉得我天资聪颖,便带去落英修行。这人任职堂主,有些威望,行事低调的同时与诸多人打好关系,口碑甚佳。中间有一些事,总之我等待多年终于杀了他逃出落英。我再回到家中,早已物是人非,那时相伴的家人已离世多年了。” 他继续说:“落英得知卧底的身份,并未对外公开此事,但还是有一些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之间流传落英有一弟子欺师灭祖叛逃出师门,你知道的多年前落英的那一晚也是一部分。我明白幻天宫肯定会来找我,索性离开,落英倒是承诺会暗中帮助我。” 无绪听得认真,慕晓枫帮她将碎发别到耳后,说:“阿凌不必心疼我,我还怕你知道我就是那欺师灭祖之人会远离我,诛杀我……” “我打算去一个地方。” 慕晓枫期待地看她:“阿凌,你要带我去哪里?” “幻天宫遗迹。” 午后无绪看厨房还有些菜,做了一道看起来不的菜,然后拿去投喂慕晓枫。 “没炒熟……”慕晓枫虚弱地说着倒了下去,无绪淡定伸手捞住他,空出一只手夹了一口菜品尝,确实没熟透。 这种菜没炒熟常人吃了会头昏,但对无绪他们来说这点毒性还不算什么。 她看着怀里又在装死的人,把他拖到桌子上放好。 刚走到外面慕晓枫就跟上来,指向一边的铺子道:“这是我家布庄的分店,阿凌不如挑些布料做几身衣裳?” “你家不是做茶叶生意?”无绪多看了那店铺两眼。 “也做其他副业。” 她转身进去转转。 -- 体香?(h) ваīиīаиωеи.ℂοⅯ 慕晓枫看见大老远冲着自己来了一个人,和无绪说了一声,随即走出去与那人在远处会面,阻止了对方再往铺子那边走。 来人衣着华贵,陪笑着快走了几步到慕晓枫跟前:“哟,慕兄,前些日子我就见着你,这下终于有机会小聚一下了。慕兄这是来挑布呢?” 慕晓枫根本不记得这人是谁,但也友好地浅笑着说了声“是啊”,恰到好处的礼仪,不疏离也不热切。 “慕兄这是陪别人来的吧?”这人看向铺子意味不明地笑起来,倒显得有些贼眉鼠眼,“你真是艳福不浅啊,身边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还有那个小家碧玉的小姑娘也不错,改天大家一起来画舫聚一聚,交个朋友嘛。” 慕晓枫微微挑眉,暂且不言语。 这人继续说:“慕兄,听说你还去了夜阑阁,你身边几个美人难道都是从夜阑阁带回来的?那可是个女人窝,怎么样,是不是有很多美人很多妖精?专吸男人精气?那里肯定很香艳。” 莫名其妙,慕晓枫都不知道自己去过夜阑阁,这人是从哪里听说的? 他反问道:“你手里的美人还不够多?” “哪有嫌女人多的,你会嫌自己衣服多吗?” “你很憧憬夜阑阁?” “有机会去一次把我吸干了也……落英也值得一去,据说从上到下都是美人。”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ℳ(rouwenxiaoshuo.com) 慕晓枫笑了一下:“还有一个地方女人多,想不想去?” 这人笑得脸上发皱:“慕兄,有一手!说说看是哪里?” “地府,那里才是女人多啊,生下来遗弃的女婴,打死的丫鬟,随手赠人的小妾,不都在地府?”慕晓枫不冷不热地说。 这人脸色微变:“慕兄,难得一聚,干什么说这些没意思的?再说了,爱财爱美人不是人之常情吗?” “我只是提醒你,夜阑阁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地方。世上多的是危险的美人,你可要管得住自己啊,若你执意要做那风流鬼那没人拦得住你。” 这人收敛了笑容:“好吧,不过慕兄你身边的几个美人分我一个也不差嘛,如果能让我见见那个冰美人就更好了,这种人玩开了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轰然倒塌的声音淹没了这人的话,旁边的木架子倒下来,上面装的东西也把他整个人给埋了,一众随从赶紧扒拉着把人救出来。 无绪看布没看多久,回头看到他们倒是看了下热闹。 慕晓枫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无绪看着他舀汤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于让她喝汤。 这人突然羞涩起来:“阿凌,别这样……” “什么这样?”无绪一动不动地坐着。 “也不是不行,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他扭捏着不看她了。 无绪说不出话来。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边,她发现慕晓枫又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干脆与他对视,他果然盯着她不放,渐渐的,有淡淡的桃花香飘来。 无绪感觉耳朵很热,突然站起来几大步就要离开,慕晓枫果然叫住她。 “哪来的桃花香?”她忽然问。 “是……我的体香。”他给出厚脸皮的回答。 无绪拳头一硬,慕晓枫却靠近了,手慢慢抚上她的衣料,握住她的手。 “阿凌,我……我又想了……” 无绪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情绪,空着的手托着他的下巴,拇指按了按他脸上的肉,脸上却还是平静如常,眼中没什么波动。 他迫切地侧脸去蹭她的手,用唇吻着,同时带着她的手从自己领口伸进去,按在胸口缓慢抚摸起来,她收了收手掌,摸了一把手感不错的胸肌,他顿时难耐地喘着,眼神迷离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闷闷地笑了两声,很快就恢复如常,仿佛只是他的幻觉,但他却受到了刺激,迫切地抓住她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把衣服向两边扯开,露出饱满的胸肌。 真大啊。无绪忍不住想。 然后她看到了他身上竟然有闪着浅浅金光的桃花枝纹路,随着他动情而越来越明显。 好那个啊。 她任由慕晓枫带着自己的手到处摸,静静地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他,桃花香越来越浓郁,看着他秋水横波的眼睛,她知道他又在使媚术,可她身上却一点动情的感觉都没有。 但明显落英媚术是有催情效果的,还很强烈,否则慕晓枫怎么已经被情欲撩拨得如此着迷地看着她? “不准强迫我。”她说。 “明明……嗯……是你撩拨我的……” 他急切地带着她的手伸到下面,那里已经撑起来,她手里被塞进一个滚烫粗大的东西,手心里还能感受到上面的青筋在跳动。 她突然用力一抓,那根东西竟然就这么从顶端射出来一股白浊,射在她的衣服上。 她把他推开,他立刻膝行着抱住她的腿,不住喘息:“别走……别走……” 她感觉有个硬东西顶在腿上。 居然还硬着。 她不看他,但喘息声不绝于耳,好像光是蹭着她就能让他舒服,她听得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身上流窜,在他的喘息声变调的时候,她的腿心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居然湿了。 她羞耻地别过脸去。 “阿凌,你脸红了。”他仰头看着她脸颊上带着一层浅浅的粉红,喉头滚动。 他的手缓缓从她的大腿摸上去,被她抓住手腕。 “闭上眼睛。” 他一怔,她依然侧着脸不好意思转回来,说:“要不要?” 他快速点头,闭上了眼睛,期待地抿嘴,口干舌燥地吞口水,激动得身子发颤。 他算是明白了,她在情事上脸皮薄得要死,不想自己的样子被看到。 果然,她又拿了一条布来罩着他的眼睛。 “阿凌,这次不要直接来了,你会痛的。” 她坐在他身上,看到下面的肉棍兴奋地挺起来,几乎贴在他肚子上,又胀大了一圈,她顿时有点怕了。 察觉到她想逃,他立刻抱住她,手在她背后安抚地顺着,急切地去寻她的唇。 “不怕,慢慢来……” 她的手挡住他的嘴。 “亲亲会好很多,真的,阿凌,吻我吧。”他伸出舌头舔她的手心,她一惊把手收回。 下面滚烫的东西难耐地磨蹭着她的大腿内侧,把那里蹭湿了,她低头缓缓靠近慕晓枫,他的手慢慢来到她后脑勺,扣住不让跑,嘴唇急切地找到她的,咬住下唇就吸,吸得啧啧有味。 然后握着她腰的手慢慢下滑,越过屁股来到下面的深谷,就着那点水试探着摸索进去,缓慢戳弄,她要挣扎也被按着亲不放,口水从两人中间流下来,落在慕晓枫胸口。 戳弄得差不多了,慕晓枫早已忍受不住,硬得发疼,就抓着无绪的大腿根,一手握着自己的孽根在花穴口着急的蹭了蹭,就着水挤进去,全根到底,无绪用力抓着他的肩膀。 他的嘴慢慢下移,吻着下巴,吻过脖子,经过锁骨时流连好久,在那里轻咬留下痕迹,这才来到她胸口,拉开衣领就把脸按进去埋头吸着,满足地含住她柔软的胸,用舌头舔弄上面的乳头。 同时,下面狰狞的肉棍快速戳弄进她深处,上面盘旋着青筋,沾了水,水光淋漓,一次又一次进进出出,里面被插出来的水顺着肉棍流下去,她双手撑在他肩上,呼吸都被撞乱了。 “阿凌,吻我……”他又微微张着嘴索求。 她被他亲得头昏脑胀,嘴都被亲麻了,他又亲吻舔弄她的胸,舌头还本能地顶着乳头,又一下一下戳弄,各种淫靡的水声不绝于耳。 她浑身酥麻,突然用力抓着他的肩膀,里面紧紧收缩,她感觉下面流出来一股温热的液体,黏糊糊地沾在大腿根,被下面的慕晓枫撞散了,沾在两人中间。 高潮后的无绪大口喘气,被慕晓枫继续顶弄,她催促他快点,他又是求吻又是在她身上乱亲,最后把头埋在她肩窝,喘息着快速抽插射了。 他抱着她接吻温存,眼看他又有要硬起来的趋势,她赶紧推开他起来,一股液体从腿间流下来,混合着她的水和他的精液。 -- 寒霄城 Ьаīиīаиωеи.ℂοм 盘坐冥想时无绪听到隐忍的低吟,以为慕晓枫在手冲,打算当没听到,但是她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来到慕晓枫房门前敲了敲:“慕晓枫?” 屋里除了痛苦的闷哼就没人回应,无绪干脆进屋,他躺在床上像是魇着了。 无绪正想扶他起来,想了想,又拿出濯尘镜照他,没多久他果然好了,悠悠醒来。 “阿凌?你怎么……”慕晓枫坐起来,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领口半开,柔顺的长发披散着。 或许是刚醒的原因,他微微眯着眼,看起来很是养眼,很难否定这个人非常好看。 “你怎么样?” 慕晓枫揉揉太阳穴说:“我听到奇怪的曲子,在我脑海中纠缠不去……” “这是师父借给我的濯尘镜,我用它去除你身上的异状,你现在可还有不适?”无绪说。 “没有了,劳烦阿凌了,你快去歇着吧。”慕晓枫轻笑说。 “不必。要是你再被困住,我能立刻帮到你。” 慕晓枫希翼地看着她:“那……阿凌要与我彻夜长谈吗?” 她便问:“你使的绫子可是你的法器?叫什么名字?” 慕晓枫一时有些难为情,他视线瞥到一边,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这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飞仙绫。” “很适合你。”无绪心想,口中也实诚地说了出来。 “是么?我用起来也是非常称手。”慕晓枫轻笑一声说,“当年我在灵器峰上得了这飞仙绫,还被人嘲笑说这是女人的法器呢,我倒不明白法器还分什么男人女人才用的。” 无绪点头同意。 “法器的强弱要看使用者如何发挥,即便是我们的祖师双剑,若无法使用它,分什么男人女人也是无用的。再说,一件很强的法器若只是因为是女人用的就要被看低,未免太荒谬,也是本末倒置了。” 她认真注视眼前的人,说:“我喜欢你的见解。” “既然聊到这些,那我要开始说一些以前的事了,阿凌不要嫌烦了才是。” “不会。”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阿凌还记得在落英举行的最近一次的试剑大会吗?”他问。 试剑大会旨在锻炼弟子,各大仙门轮流举行,每二十年一次,分试修试心两个环节。 虽说是弟子间的修为交流和较量,但也是分名次的,不过也就是有个好看的名头而已,却是没什么奖品的,但得了好名次确实有些不同的意义,也算给弟子一个激励。 “记得。” “那个卧底没让我参加,后来怕他人起疑心,他才让我去了落英与长寒的交流会,但我也没参加过任何一次试剑大会。那次试剑大会我偷偷去看了,那便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试心环节你的表现很是优异,周围动乱之时你不动如山,诵经声散播向四方将之平定。” 慕晓枫接着说:“我羡慕你,那时我想,我像你一样该有多好,我也喜欢你这么强大,或许有人因此忌惮你,远离你,我却一日比一日更想要走向你。” 无绪静静直视他。 “不知是不是体质原因,我有时会在梦中受他们侵扰。”他突然脸一红,“还有,变得渴求欲望……” 这时无绪想起来前几次噩梦缠身,或许也是幻天宫动的手,虽然她时常做噩梦,但也没有这几次严重。只是为什么…… 一侧的慕晓枫突然一声痛呼,身子几个摇晃倒回床上,两手抱头面色痛苦,无绪赶紧使濯尘镜,然而这次却没有效果。 她召浣花笛缓缓吹起来,慕晓枫痛苦地呼吸着,好歹缓和了些许,僵持了半个时辰之后他不再挣扎,昏迷了过去。 无绪却没感知到周围有什么人,只是不论如何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她背起慕晓枫就离开。 没多久无绪远远看见一倩影,那人也发现了她,直朝她过来,是一身青碧色衣衫的林挽花,看着她问:“他怎么了?” 无绪大致描述了一下,林挽花便说:“那正好,去寒霄城吧。” 无绪还要再说什么,林挽花抢先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而我正好需要你们帮忙,我出门是因为寒霄城丢了个人,来找找线索。他都半死不活了,先抬过去吧。” 叁人一同前往寒霄城,无绪问:“说说你那件事。” “是一个下属的女儿,挺有资质的一个女娃娃,又能吃苦,几岁就开始跟着她爹在外闯荡,后来自己也能带队运货了。前些日子她又去东泽运货,按理说叁天前就该回来的,但直到现在也毫无消息。” 林挽花看起来颇有些头疼,接着说:“城主把这事交给二少处理,他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我这也是闲着出来看看。” 说着,她拿出一幅画,一展开,画上画着一个姑娘。 前方隐约出现房屋,落地无绪才发现这方地界烈日当空,风里卷着些微黄沙。 进城之后林挽花带着无绪二人去了客房,把慕晓枫安顿好之后,无绪去拜会城主。 很多类似于寒霄城的势力其实还算乐意接待名门正派人士,若有人经过了他们的地界倒也欢迎落脚,就算不打交道也不愿意得罪,而就林挽花描述的寒霄城主,或许还有崇尚正道的原因。 -- 再遇程环音 林挽花带着无绪逛寒霄城,在城外吃本地果子,无绪发现远处有一抹橘红身影在缓缓前行,观察须臾,那人像是要前往寒霄城,她便招呼林挽花看去。 两人朝那人而去,离得近了些,无绪认出来这人是程环音,对方也面露惊喜,只是脸上带着疲惫,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前辈,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你。” 无绪问:“你怎么了?” 却见程环音难过地低下头抹眼泪,林挽花见状也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来这里找谁?” 程环音哽咽着说:“前辈,自从那日小镇除妖分别,我独自回到家中,没想到被妖精一路跟随,它们趁我不在家中把我家里人……全吃了!我再回家时嗅到血腥味和妖精的气息,便在周围躲起来,看见它们……它们还在啃我家人的身体……” 她又捂着脸痛哭起来,努力缓和过来,又继续说:“之后,它们还打算埋伏起来,想抓我,我便提心吊胆地一路逃离家乡,途中因为身心俱疲昏迷过去,醒来发现被人捆了要卖掉。好在法力还在,倒是不难脱身。只是,举目四望已不知身在何方,家中惨遭噩耗,我一时浑浑噩噩,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这时见了前辈,才清醒了许多……” 林挽花听得眉头紧锁,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给她着擦眼泪,说:“这里是寒霄城的地界,你不用怕了,你多番劳累,不如先随我去休息几天再作打算。” 程环音却摇摇头:“我只怕将这厄运带给你们,带到寒霄城,害了大家,还是……算了吧。” “那你一个人要怎么办?你还能自己对付那些妖精不成?你怕妖精跟着你,倒不如跟着我们,要是能引来那些妖精就把它们一网打尽了,也给你家人报了仇。”林挽花劝道。 程环音犹豫不决,无绪这时也说:“寒霄城还不至于应付不了几只妖精。” 她这才点头同意,又说:“只是……途中晚辈曾受一位心善的妇人照料,当时我看她气色不佳,只粗略为她护了心脉,不知现在如何了,倒想先去看望她,否则这之后忙碌起来没机会去了。” “这没什么,我们跟你去。”林挽花豪爽地道,“可是,你不需要先休息吗?” 程环音脸上笑容加深了几分,表示自己很好:“晚辈现在身体并无不适。” 一声鹤鸣传来,无绪召来仙鹤,对程环音说:“你骑它带路吧,省点精力。” 叁人一前一后出发,无绪和林挽花二人落后程环音一些,无绪在她身后看似无意地提起来:“挽花,寒霄城有玉米饼吗?” 林挽花来了几分兴趣:“当然有,比其他地方的都香,你想吃回去我叫人带。” 前方的程环音略带惊奇地“咦”了一声,问:“上次前辈不是不怎么喜欢吃吗?只一阵子过去,前辈这是发现玉米饼的美味之处了?” “你这些天受苦了,看你爱吃玉米饼,想着买来让你开心一些。”无绪说。 程环音展颜一笑:“那就先多谢前辈了……” 话音未落,她眼皮子撑不住了似的闭上了,身子摇摇晃晃地从仙鹤背上掉了下去,林挽花一声惊呼加速过去要接人,仙鹤也冲向程环音,无绪驱剑穿到众人下方。 不多时,程环音稳稳当当地落到仙鹤背上,依旧昏迷不醒。 无绪正要把她背起来,下方霎时狂风大作,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众人拉向那方,仙鹤没坚持太久就被吸了过去。 无绪林挽花二人定身抵御吸力,无绪刚看清发出吸力和狂风的源头是一只筒子,眼前一花,林挽花也被吸了过去。 无绪本想驱立霜剑去刺那只筒子,下一瞬又想到这样只会让剑也被吸走,只能作罢,还没来得及想到其他的法子自己也被吸力拽过去。 -- 夜阑阁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无绪才稳定身形,然而眼前已是一片漆黑,不可视物,这便是筒中的世界。 她拿出濯尘镜一照,发出的光芒让她看清了些许,脚下也是一片漆黑,镜子的光芒无法照到尽头,这似乎是个无边无境的空间。 她再往旁一转照到了林挽花,两人汇合后她又向周围探照着,却没发现程环音和仙鹤坐骑。 林挽花担忧起来:“那个姑娘不会被单独带走了吧?” 无绪把认识程环音的经历两叁句话提过,又说:“她被附身了。” 林挽花恍然大悟:“孙子你问什么玉米饼是在试探她?” 无绪点头,林挽花四下望去,说:“不如试试从上面飞出去?” 利用濯尘镜的光芒,两人向上空飞去,飞了半晌发现确实飞不出去,只得作罢。 林挽花掌中运足了法力一掌劈向地上,却不见开裂的痕迹,她不服气又要再劈,无绪阻止道:“算了,小心敌人等我们筋疲力尽。” 林挽花烦躁地吐了一口气,抱臂环视四周。 无绪想起来身上还带着一朵师父送的冰晶玉莲,拿出来摘了一片花瓣,下一刻整朵玉莲就全部融化在手中。 林挽花面露惊讶:“这才用了一片怎么都没了?” 无绪想起来张远梦说这东西还在研究中,是他顺手拿来的半成品。 “我试试元神出窍。” 林挽花立即反对:“不行,万一他们就外面等着擒你元神呢?” 无绪视线扫到远处,林挽花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地上躺着一只仙鹤,只剩一截身躯,其他部分都融成血水了,仅剩的部位正在慢慢溶解。 林挽花眉头紧锁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 两人对着同一处同时击出一掌,数十个来回之后上方有亮光照进来,又一阵天旋地转,她们被甩出来。 卧榻上侧卧着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身边有几个姿色非凡衣裳半敞的男子伺候着,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各站了一个侍从。 那女子红唇轻启:“还想让你们在里面安静一会儿,你们倒没个消停,乖乖的我也不会要你们的命。” 林挽花警惕地看着女子:“你是什么人?” 女子不紧不慢地说:“楼心月。” 这里竟是夜阑阁。 无绪回想之前自己在归阴小道杀了那红衣女妖,所属夜阑阁,这下估计是寻仇的。 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程环音的身影,卧榻上的女子发现了,笑道:“在找那姑娘?看到那棵树了吗?她就在旁边那间屋子休息,你们尽管去找她吧。” 无绪两人顺着女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间屋子,她们都没有动身,女子抬手制止身边男子的伺候:“去给客人带路。” 刚刚还各忙各的男子这时都向两人走来,无绪率先闪人,林挽花紧跟其后,其他人也一一追上。 一干人在上空跃动,无绪一手拿濯尘镜照向敌方一手执剑迎敌,始终保持着距离,林挽花也使着自己的弓,多箭齐出,源源不断有箭搭在弦上。 楼心月悠闲地观看,盯着濯尘镜看了片刻便直冲无绪而去,濯尘镜一转照过来,她有些畏惧,身影一顿无绪便躲开她拉远距离。 “好法宝……” 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楼心月望着远处,留下一句“好好招待客人”便飞身离开。 这下所有人都围上来要抓无绪和林挽花,但又不能下死手,她们边战边退,也不用对这些人手下留情,很快占了上风。 两人速战速决,即刻前去楼心月所指的屋子,打倒守卫进屋就看到昏迷的程环音,好在人还活着。 没多久程环音醒来,恍惚了好久,迷迷糊糊地开口:“前辈,你怎么在……这是哪里?” 无绪不多说,搭着人便和林挽花离开。 飞出去这才发现这是一块悬空的陆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陆地周围还浮着两座小山,寻常人来到这里无处可逃。 仅剩的两座小山一左一右浮空着,一边站着以楼心月为首的数十道身影,另一边是一个黄衣女子,单手扶腰,眼神凌厉地直视前方,周围躺倒了一大片夜阑阁的人。 “有话好说嘛,何必打沉了我两座山?”楼心月的声音传来。 林挽花望着那黄子女子:“那不是天玄长老吗?” 话音刚落,黄衣女子的视线向她们扫来,眼前光华一现,女子已然来到叁人身边,沉声道:“打破这里的护山大阵费了些时间,一切可还好?” 林挽花敬佩地看着女子:“好,好得很。” 那边楼心月升至与几人齐平的位置,“高明镜,你既然到此,我也知晓今日很难强留你们,不过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被直呼名姓的黄衣女子只道:“确实隐蔽得不错,我一路追踪到此断了线索,略施小计破除了障眼之术。” 楼心月不言语,沉默片刻,又说:“可惜,居然不是他来。” “他死了。”高明镜语气平静得像只是在叙述事实。 “我知道他死了,也知道他复活了,还知道你们不想被我发现他还活着。”楼心月笑了几声,“我还想,若今日是他亲自来,我还能留几分情面。” “阁下还是先操心你们的护山大阵吧,否则过不了多久就不只是我找到这了。” 高明镜说着,又与无绪叁人传音入密:“你们先走,我断后。” 叁人自知此时不该犹豫,只得先行离开,楼心月冷笑一声,一道红光甩向她们,高明镜一挥衣袖将之化解,无绪也不忘回身举着濯尘镜照向追上来的人。 -- 高明镜和楼心月 等到确定叁人已远离,高明镜又躲过一次攻击,转而将悬浮的小山引来砸向对手,有人躲避不及被砸到,但山继续撞向主山,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小山又沉了一座,主山也歪了。 楼心月却也只表现出几分不满:“别再砸我的东西了。” 她一摊掌,手中出现一只香囊,解开了向空中一撒,顿时散开一阵异香,在场除了她和高明镜,其他人明显变得有些癫狂,冲向高明镜的速度也快了,攻势更是狠厉。 楼心月又拿出缠着桃红轻纱的铃铛,随着清脆的声音传来,那些由妖物变化成人形的都现出原形,形态各异,背上长骨翅的妖怪用翅膀发射出密密麻麻的利刺,打在高明镜身前都被屏障挡住。 楼心月的头发无限蔓延而去,带着力道打向高明镜,后者见斩不断头发只得闪避。 楼心月甩出无限延长的衣袖要卷住高明镜,她躲过的同时飞出数道剑光斩围攻的人。 此时楼心月也控制自己的头发缩回去,手中的铃铛又叮铃铃响,一些躺在地上肉身尚在的人又爬起来,耳朵流着鲜血却毫无感觉似的只知道攻击高明镜。 她斩碎他们的身体,却见楼心月已画了阵法盘坐在地,双指朝自己心口用力一点,喷出一口黑血,那口血散向周围,顿时燃起了黑紫色的火。 火燃起数丈高,伴随着阵阵黑烟,又将周围笼罩得不见光,高明镜倒还能视物,周身的屏障也阻挡了黑烟的侵扰,黑紫色的火不但把地上的东西烧成灰烬,水源也被烧干。 楼心月控制着火扑向高明镜,这火并非寻常,好在攻不破她的护体功法。 黑紫色的火将高明镜困在中间,并蔓延到上空,高明镜抬手支起一个巨大的屏障好让火离自己远些。 她看着楼心月的方向,拿出金光珠,光芒照射而去,对方身前也有个屏障将光挡开。 铃铛声又响起,四周传来诡异的声响,一具具乌黑的骷髅从土里爬出来,周身冒着黑紫色的气,并不受楼心月燃起的火的影响,都围在高明镜周围击打屏障。 高明镜画了个阵法,又将玄龙幡插在地上,一时间飞沙走石,有天降雷雨的征兆。 顷刻间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从天而降,骷髅都被雷劈散,然而楼心月坐在阵中雷打不动。 高明镜知晓楼心月本就是人身,是不像妖精一样生性惧怕这雷的。 雷聚集起来一道道劈在楼心月的屏障上,不过半晌她便有些吃力,趁失控之前撤走。 “夜阑阁主,还要继续和我斗法吗?”高明镜站在玄龙幡前开口,声音不高却能远远传出去。 楼心月飘到一棵光秃秃的树上坐着,笑道:“不愧是长寒的顶梁柱之一。” “阁下掳走我正派弟子,若非要纠缠不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高明镜眼神凌厉地目视前方。 “你倒问问,是你们正派弟子先杀我手下,虽说正邪不两立,你们自诩正派驱邪乃替天行道,可我若无表示岂不是太软弱?”楼心月说着,话头一转,“你耐心手下留情,是不是因为他叮嘱了不要杀我?” 高明镜沉默片刻,一挑眉:“那你要不要留条命,等有机会了亲自问他还爱不爱你?” “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楼心月自嘲地轻笑几声,“他要是肯见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毫无音讯。” “我对你们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只想奉劝一句,不要因为引你想见的人出来而抓不相干的人做筹码,你倒不如逼上长寒,我还敬佩你,若真有那时,我第一个迎接。” 楼心月苦笑起来:“什么爱恨情仇,如今还剩几样呢?” “人呐,不要一昧沉浸在过去,尤其是女人,一心情情爱爱,拿得起放不下,终究是苦了自己,或许还会害了他人,而有时你放不下的,却早已将你弃之脑后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楼心月回过神来,黄衣身影早已离去,只剩话语弥留天际。 无绪叁人回到寒霄城正商量搬救兵,黄衣身影远远而来,落地便问:“你们用了还在改制的冰晶玉莲?” 无绪点头称是。 高明镜面露怒色:“真是胡闹!” 无绪记得离开长寒时高明镜还在闭关修炼,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打搅到她,于是问:“天玄长老,弟子可是扰乱了你的修炼?” 高明镜摇摇头:“有事商议,提前出关了。” “天玄长老,夜阑阁主和长寒有瓜葛吗?”林挽花禁不住好奇问,“什么他死了又活了,弟子斗胆,那个人不会就是……” 她不再说下去,高明镜明白她指的是谁,只说:“不是。” 高明镜掐指一算,看着无绪片刻,说:“你继续历练,日后长寒见。” 说完不给挽留的机会便离开。 “还想说说赵姑娘失踪的事,求点指点呢。”林挽花有些遗憾地说。 无绪倒也想请高明镜看看慕晓枫的状况,不过眼下也只能自己看着办,便走向慕晓枫休息的地方。 进屋看到床上鼓起的被子,无绪一下子感觉不对劲,过去掀开一看,被子里只塞着枕头,枕头下压着一张贴着一片白色孔雀羽毛的字条,只写有简短的一句话:诚邀阁下至孔雀城一叙。 刚看完字条就消散不见,无绪颇感心累。 林挽花见状气愤地指责看护的人。 程环音暂时借住寒霄城调息,无绪匆匆和二人道别便离开。 -- 敌人 两个身影打得难解难分,其中一人被击落在地,逞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赏:“这种状态还能坚持这么久,有两下子。” 慕晓枫身上带了几处划痕,衣裳头发都乱了几分,不过相比对手身上的伤他的状况好得多了。 他醒来便发现自己被困在乾坤袋中,破了袋子逃脱,只是一开始状态不佳,强行承受了对手几招。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慕晓枫在空中漂浮着,飞仙绫环绕在身边防御。 那人道:“我乃双轮使者,死在我双轮下的人不胜其数,败在我手下也是你的荣幸。” 慕晓枫在心中鄙夷了一下这敷衍的名字。 双轮使者大笑几声:“你不是想知道幻天宫吗?不如让我擒你去,倒还省事。” 慕晓枫将对方击退,同时甩出飞仙绫把武器卷走,使者大骂着追击。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飞出千里,使者开始感到吃力,一边追击一边攻击,偏偏碰不到慕晓枫一根头发,更是气急败坏。 周围气温明显增高,使者感觉到身边的波动,转身看到慕晓枫拿着双轮炫耀似的举了举,飞仙绫还缠在双轮上,下一瞬他把双轮往另一边丢下去。 使者几乎同时追过去,却看到那底下是滚滚的岩浆。然而身后传来凌厉的攻势,双轮使者迅速转身勉强躲过,出掌还击,慕晓枫拉开距离提剑砍去,使者中了几道剑光躲避的速度下降,慕晓枫便一个掌风打向他面门。 双轮使者大吐鲜血,仰面倒地,慕晓枫剑锋直指着他:“就凭你?” 使者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要杀要剐痛快点!” 慕晓枫笑道:“你只负责活捉我前往幻天宫,另有人助你,是不是?把那个人的去向告诉我,我可以先饶你一命。” 使者发出一阵狂笑:“你真那么有本事就去夜阑阁,不过只怕你有去无回啊,哈哈哈……” 慕晓枫正要离开,转念一想,只一瞬间就改变了想法,道:“既然如此,在此之前我就先答应你的要求。” 话音方落,寒光一闪人头落地,那颗脑袋咕噜噜滚下去,慕晓枫将无头尸身一并踢下岩浆,这才飞身离开。 慕晓枫只大致知道夜阑阁的方位,他隐约记得自己被背到寒霄城,不知林挽花是否还在那里。 一找到林挽花,她面露惊讶之色:“慕公子?你怎么回来了?你之前去了哪里?无绪找你去了。” 慕晓枫语气中多出几分急切:“她去了哪里?” “没记错就是孔雀城……有人拿枕头塞被窝冒充你,还留了字条,什么孔雀城,闻所未闻……哎!出什么事了?” 到了寒霄城西南方的靖都,找到落英的势力之一的玄都馆,慕晓枫现出通行证。 “这孔雀城中养有名贵的孔雀,人们过着富足的日子,但是一百年前突然被灭城,城门紧闭阴气极重,再无人来往。” 慕晓枫拿过书本,仔细浏览后匆促离开。 “看来那莽夫果然还是失败了。”陌生的声音从四周传来,难以分辨方位,慕晓枫察觉到某处的空气波动,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敌在暗,慕晓枫一边闪躲一边辨别对方的方位,那人又说:“你不怀疑为什么总是被我们找到吗?” “你们不怕抓了我把各仙门引到你们的老巢?”慕晓枫反问。 “先前不甚上心倒让你一再逃脱了,看来真是小瞧了你,在你师父手底下学了不少本领啊。” “手下败将,谈何本领?”慕晓枫不为所动,飞仙绫甩向某处,击中目标,那人这才现身。 那竟是个七八岁孩童的身躯,只听声音倒像是个沉稳的男人。 无数条毒蛇从四面八方飞窜出来,慕晓枫一边以屏障尽数挡住毒蛇,一边执剑斩蛇,然而那孩童趁机来势汹汹地扑上前来,一爪子拍在屏障上,慕晓枫一时竟有不敌之势。 他不欲恋战,急着前去孔雀城却一再受阻,而且他明显感觉得到对方修为高深,不像双轮使者好应付。 忽然有一条紫色花斑小蛇从指尖溜出来,视屏障为无物,竟然直直穿过来,直扑慕晓枫面门而去,饶是他迅速反应急急后退,小蛇也在那一瞬间一溜烟地从他额头钻进去。 不给慕晓枫把蛇逼出去的机会,那孩童手中的牌变化成一把长剑向他刺来,他忍着体内血液翻涌的痛楚连连躲避。 飞仙绫直直刺出去,迅速变化形态要卷对方的武器,那孩童将剑化为牌急急收回。 一口血喷出来,慕晓枫强行压制,那孩童趁机扑上来,却在途中被一道掌风击开,紧接着便有一个青衣人挡在慕晓枫面前。 抬头一看,是落英的一位长老。 青衣人迅速看他一眼,询问一句便去追那孩童了。 身上似有万虫啃咬,气血翻涌,慕晓枫只得盘坐调息。 隐隐听到女孩的哭声,慕晓枫走去,看到一个头发散乱的身影,是小妍的鬼魂,那个被亲人虐待致死的小姑娘。 慕晓枫捂着胸口走到她身边:“小妍,你为何在此?你哭什么?” 那姑娘吓了一跳,看对方耐心地看着自己,小声地说:“我好累,我找不到我家……我没回家,阿娘一定把眼睛哭坏了。” 她要真回家了还被人看到了,估计她阿娘也得下去陪她。 小妍又哭起来:“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从来不敢偷懒,挨骂也不敢回嘴,叫我做什么都尽力去做……他说只要我好好听话,伺候好他就让我走,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好累,好痛,好困,我实在撑不住了……” “那个畜生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慕晓枫也只能说这些,一时不知该劝慰些什么,又说:“小妍,是否需要我送你走?” “我是不是死了?” 最终小妍闭上泪眼摇了摇头:“我是该走了。” 慕晓枫忍着身上的伤痛布阵诵经超度了这个姑娘。 -- 孔雀城 天色已晚,月亮躲在云里,周围起了一层薄雾,令人看不真切景物,寻常人便容易迷路。 眼前有些老旧的城门开了一半,里边也是一片漆黑。无绪看着手中的白孔雀羽毛,她从寒霄城跟着羽毛的指引一路赶来,就是这儿了。 从远处传来敲木鱼的声音,无绪循声走去,见到树下有一个身穿布衣的白胡须老僧人。 “女施主可是要进城?”老僧人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无绪回礼,点头称是。 老僧人看了孔雀城一眼,说:“此城乃孔雀城,百年前突遭噩耗,全城无一人存活,时至今日阴煞之气半分不减,还日益加重,无人敢靠近。女施主一身修为不易,若要进城,还望叁思。” “友人昏迷不醒被掳走,对方留信让我来孔雀城。”无绪说着拿出那片白孔雀羽毛。 老僧人接过,端详片刻把羽毛还给无绪,又念了声阿弥陀佛,道:“既是如此,老衲便助女施主一臂之力。” 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但无绪也不想牵扯无关的人蹚浑水,便说:“师父不必如此。” “城中有厉鬼作祟,还有数千冤魂,老衲万万不能视若无睹。”老僧人道,“佛祖托梦与我,近日有缘人会来到孔雀城,要我一道除魔。” 城墙出现几处缺口,城中也是一片破败的景色,看得出来许久没有人住,连个活物都看不到。 街边摆着长凳桌子,房屋倒还几近完好,除了各处都落灰,这一切看起来倒像是停留在百年前,仿佛那一天人们搬走了,这里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无绪和老僧人来到一处府邸,即使已过百年,历经风霜雨雪,从其规模布局来看还是能想象到这里当年有多么繁华富贵。 眼前一处花园中长着品貌上乘的白牡丹,其间立着一座白玉雕刻的孔雀雕像。 清风拂过,一个极其温柔美丽的白衣女子走来,提着裙子,温柔款款,浑身都带着几分柔弱的美。 “这里终于来了人……”白衣女子开口,轻声细语,“小女子本是这府中的千金,城主之女,人们称我为白孔雀。小女子生前被入赘的丈夫残害致死,但始终放不下心结,又不舍离开自小居住的家,于是冤魂不散,被困在城中至今。同为女人,姑娘一定能同情我吧?” 无绪听罢,问:“你想让我帮你离开这里?” 白孔雀点点头。 “先放了我朋友。” “那公子在厢房休息,毫发无损,姑娘完成我的心愿便可相聚。”白孔雀语气多了一丝强硬。 “我要亲眼看到人。” 二人僵持不下时,老僧人走了过来,白孔雀顿时有些神色闪躲,表面上看起来低眉顺眼的,捏着裙子后退了几步。 老僧人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不多言语。 白孔雀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被困在这城中多年,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残害我的丈夫估计早已转世投胎了,我哪怕有心寻仇也无处可去了。” “老衲可助女施主脱离苦海,转世投胎,为时不晚。”老僧人道。 白孔雀又后退了些:“小女子想看看双亲现状如何,否则无法安心离去。” “让我看到我的朋友,我会照你说的做。”无绪不退让地说。 “这些年何尝没有人来过,小女子便托梦给他们,但无一人信我。”白孔雀长长地叹气,幽怨地转身消失。 无绪去找她所说的厢房,然而怎么找也没找到慕晓枫的身影。 在城中探查了一阵,最终无绪和老僧人在白孔雀的府邸汇合。 看着一缕月光都照不到的环境,静得渗人,无绪道:“既然城中数千人突遭噩耗,那么多的冤魂都上哪去了?” 除了白孔雀他们连个鬼都见不到。 老僧人双手合十道:“若非转世投胎,便是魂魄被拘禁了,此城怨气极重,寻常人进来是无法逃脱的。” 只是既然白孔雀无法离开,又是怎么给她留信让她过来的?还有,她在城中怎么都找不到慕晓枫,除了藏他的人用了乾坤袋之类的拘人法宝把他困住,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慕晓枫其实不在孔雀城中?那么就是带走慕晓枫的另有其人,留信引她来孔雀城。 半晌,无绪一睁眼瞧见窗外起了白雾,她的视线对上窗口那张笑得诡异的脸,顿时莫名怒上心头,一掌风打过去,窗户和墙被打碎,留下一个巨大的手掌状的豁口。 几乎是同时,老僧人身形矫健地跟着无绪追出去,但那身形很快就失去踪影,两人此时身处一座九层塔前,老旧的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 幻境套娃(微h) 塔中空无一物,只有一条木楼梯通往上层。 无绪往上走着,周围忽然涌上来一阵白雾,她却还丢了魂似的朝前走,不知撞到了什么,头昏眼花的。 等她缓过来,看到母亲站在楼梯口看着她问:“怎么撞门上了?撞得那么大声,疼吗?” 她摇摇头:“不疼。”却有大颗眼泪从眼眶中掉下来。 她抹掉眼泪,对于自己突然掉眼泪感到很是费解。 母亲已经转身下楼,她忘了自己为什么站在门口,干脆像往常一样窝回自己的房间,看到书桌上摊开的作业,另一边还有一沓空白的试卷,颇感头疼。 回校时,周围的人都有说有笑的,叁叁两两的人群中无绪倒显得有些孤单了,不过她从来不这么觉得就是了。 回到家时她看到母亲放在她床上的新衣服,一件粉色的斑点圆领长袖,还有一件同款的嫩绿色衣服。 她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穿了母亲买的浅黄色斑点内衣,因为上衣是白色的,走在楼梯时明显听到后面的人毫不避讳地笑话自己。 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执着于粉色和斑点,不过长大后就很少有这种外貌方面的烦恼了。 无绪打了一杯水正准备回房间,看到地上有一只认不出种类的虫子,那虫子好像还加速往自己这边爬过来。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喊了半天终于喊来母亲把它打死扔进垃圾桶。 她坐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抓过还在响铃的手机把闹钟关掉,看着出租屋的天花板一时有些茫然,莫名感觉又熟悉又陌生。 买了一袋糖炒板栗,食物带来的满足感让她放慢了脚步悠闲地走在路上。 经过一个宠物店时,她停下来看了一会儿,不过她暂时没有养宠物的念头,没有时间精力且手头紧。 笼子里有一只小奶狗两只前爪不停地扒拉着笼网,嗷呜嗷呜地叫,两只宝石般清澈的眼睛望着无绪,好像在说“买我买我,买我走吧”。 她咬了咬牙,走了。 几天后,无绪看着不停扒拉着自己裤腿的小奶狗,看着屋里各种养狗物品,再看看自己的余额,面无表情地流泪。 她已经好多年没养狗了,小时候跟爷爷住养过,后来跟父母住养了一只,被杀了给别人吃,就再也不养了。 小奶狗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而且很粘人,她做饭要跟着,洗澡也趴在浴室门口等着,每天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它翻着肚皮躺在门后,两眼泪汪汪地等她安抚。 它每次把球叼回来它都要把两只前爪搭在她手上,等来她的抚摸,尾巴摇得更欢了。 夜里,无绪感觉身边好像躺着个人,不过浓重的困意压得她实在清醒不过来。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看到有个人面向自己侧躺着睡,长而密的睫毛给他增添了一些精致的感觉,无暇的肌肤,唇色有点暗红,即使睡颜也是惊人的美貌。 她莫名想起来,曾经某个同学喜欢让她闭上眼睛看她的睫毛。这样看来确实好看。 不过好在两个人都穿着衣服,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她偷偷下床,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拿走她的手机扔到床上。 那人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热气呼在她肩窝,无限缱绻地说:“我们终于团聚了。” 无绪挣脱他的手,他也没继续强行抱她,一张脸无辜无害地笑着看她。 她盯着他一边往门边退一边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那人眼中透露出几分惊慌,语气中带了些委屈:“我是……我是慕晓枫啊,阿凌,你……你忘了我……” 话没说完好看的眼睛水汪汪的,眉头皱着,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慕晓枫……无绪心中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一瞬间所有的记忆涌上脑海,她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醒来,眼前是熟悉的家,熟悉的房门,屋内熟悉的布局。 她有些恍惚地环视四周,看到房门开了,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门口,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正在温柔地哄孩子,这时又从里面跑出来几个孩童围在他腿边。 “你回来啦?”他看向她,一边不忘哄怀中的孩子,“饭要做好了,你坐一会就能吃了。” “这是谁的孩子?”无绪愣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出声。 慕晓枫温柔一笑:“当然是我们的孩子。” 他们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这是她生的? 无绪又愣了好久,缓缓开口:“我什么时候生了孩子?” 他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孩子是我生的。” 无绪实在挺不住一口气背过去。 -- 消散 木鱼声和诵经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眼前重现光明,这是塔的内部,而外头也是天色方亮。 无绪记起来之前的事,明白自己进了幻境。 她靠着墙,老僧人诵经的声音停止,说道:“两位施主方才陷入幻境中,若不能在天亮前醒来便会渐渐失去生气,七日后被妖魔吸食,好在两位意志坚定。” 这多半也是有老僧人相助,她道了谢,看到不远处躺着个熟悉的身影,身上尽是血迹和伤口。 她将他扶起来,对方缓缓睁眼。 无绪擦去慕晓枫嘴边的血,又往他嘴里送了颗丹药,他虚弱地靠进她怀中,笑了笑:“阿凌,找到你了……” 无绪探他经脉,问:“你遇到了什么?” 慕晓枫说出之前的经历,痛得倒吸一口气。 “阿弥陀佛,施主是在幻境中受了损伤,这才加重伤势,口吐鲜血。”老僧人悲悯地看着他们。 无绪渐渐想起来幻境中的情形,说:“我们在幻境中相遇了叁次,那只被踩死的虫子是你吗?所以你受到了伤害。” “不必愧疚,我……还好。”慕晓枫安慰道。 “至于施主体内的毒物,现下施主的状况不宜强行将之去除,那就只有让另一个人将它渡过来。”老僧人又开口说。 慕晓枫立时要起身:“不,我倒还好,待解决了眼下的事我再自行去除毒虫……” 无绪趁机施了定身术,接住倒下的慕晓枫,正要施法,老僧人这时起身走来:“女施主且慢。” “师父有何指教?” 老僧人双手合十道:“老衲等候许久终于等来有缘人,今日便要除去妖魔,安抚城中冤魂,也是命中劫数,便由老衲来渡毒物吧。” 无绪还要再说,老僧人道:“女施主,今日老衲是要看着你们平安离开此处的。今日的一切,都是老衲的命数……” 此时一阵风刮起,塔周围响起叮铃铃的铃铛声,风势愈发加大,天色也逐渐变暗。 无绪不再拖延,动手引毒物,老僧人见状面色凝重地拿出一口钵来,又从怀中取出一只暗黄色的珠子捣成粉末,用手指沾着在墙上写下金色的经文,顿时发出金色的光芒。 手腕处一阵疼痛,那毒虫竟要钻进无绪身上,她迅速收回手,毒虫已趁这一瞬从她手臂钻上来一段距离,她赶忙将之逼出体外,将其斩成两半。 转头看慕晓枫虽还虚弱,但面色好了几分,她便将定身术解开。 双方僵持许久,最终由黑暗中飘来一白衣女子,远远望着这塔不敢靠近。 老僧人沉稳的声音传出去:“女施主,失传百年的摄魂咒你是从何得知?” “幻天宫的摄魂咒?”慕晓枫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白孔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没错,你们当我有高人相助才报得了仇的?我哪有那么幸运?天不助我,地不助我,人也不助我。” 慕晓枫又问:“幻天宫传你摄魂咒的条件是什么?” 白孔雀自嘲地一笑:“我收了那么多的冤魂,又在这城中盘踞百年,若有一日他们需要,随时可以取我魂魄,我现在可是一个很好的容器啊。” 无绪也问:“你与谁合作引我们来?” 白孔雀沉默片刻说:“如果你们自愿进幻境并能在天黑前脱身,我便心甘情愿地自毁魂魄,灰飞烟灭,各位意下如何?” “冤冤相报何时了,由老衲一人入幻境即可。” 白孔雀不满,但还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师父好没诚意,你们人多势众,我应付起来分身乏力。” 无绪抢先拿出濯尘镜照出去,白孔雀堪堪躲避,手臂处像是被灼烧一般,衣角也被烧了一块。 无绪继续一手拿濯尘镜照射,一手操控飞剑追击,慕晓枫也操控着飞仙绫,老僧人敲木鱼念经,白孔雀很快就陷入下风,黑暗中,她口中吐出一颗发黑的珠子,那珠子飞向远处。 “施主放心全力追击,老衲可以应付。”老僧人这时说道。 无绪不多说追出去,白孔雀见状要跟上她,被慕晓枫拦下。 没了那颗珠子,白孔雀貌似变弱了一些,加之诵经声在耳边环绕不去,心神不宁,塔中发出的金光又很刺眼,她也受到影响,逐渐不敌,愈战愈退。 无绪不知不觉追出城外,周围妖雾更重,在白孔雀散的黑雾中她倒还能视物,而在眼前这雾中却只依稀可见五指,好在手中还有濯尘镜。 珠子被吸入一团黑雾之中,无绪控制着立霜剑去刺它,黑雾被濯尘镜的光芒擦到,顿时速度骤降现出人形。 立霜剑斩了对方几下,无绪想生擒敌人便没下死手,这时身侧一花,一道绫子刷的飞过去缠住那人,紧接着慕晓枫跟上前来。 飞仙绫往回收时突然传出炸开的声音,那人自爆了,并无血迹,只有黑烟阵阵散开,飞仙绫倒还完好无损。 珠子和一盏灯从中掉落,有一道黑风卷过,抢先一步带走了,任两人追了一阵也不见来者何人。 这时黑雾散去,无绪回望孔雀城,远远望见一口钵升到上空,发出一道金光,白孔雀被照到,身躯逐渐散去,不多时已然灰飞烟灭。 随着白孔雀的消散,一些画面涌入几人脑海中。 柔弱的城主之女被送去联姻,男方逐渐掌控了家里的事务,经历家暴后她顺势装疯,但父亲最后还是劝和。 暗斗无果她只得选择出逃,但为时已晚,到处是男方的眼线,她的行踪也被急着讨好男方的人说出去,被带回后她彻底恨上所有人。 不到半年,母亲莫名病逝,父亲也日渐消瘦,某次外出时遇上山贼被害,白孔雀从此彻底无依无靠,男方打骂她的理由和次数也多了。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肯轻易放弃,一边苟活一边等待机会。 双亲的死太过巧合,她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但她没等来机会,等来了男方派来给自己治病的神医,她产生幻觉从屋顶跳下去,尸身被男方锁在阁楼里用来镇宅。 她才明白那个人要杀自己是这么容易,自己是这么弱小,她的冤魂在城外游荡,无法靠近家宅。 七日之后她遇到那个神医,对方说她只有变成这样才能报仇,并给她一颗将近透明的珠子让她吞下去,又交给她一盏灯,令她复仇后将所有人的魂魄锁在灯里,还要她守城继续吸收魂魄。 厉鬼侵扰孔雀城七天七夜,她摄取城中魂魄,但也从此无法离开。 回到塔中一片寂静,两人看到老僧人面目祥和地盘坐在地,周身已无生气,竟是已坐化了。 耳畔响起老僧人的声音,远远散向天际,讲述故事般说起自己的经历。 老僧人幼时某天出门,再回来孔雀城灭,全家葬身城中,于是剃度出家。 举目望去只剩一片破败的孔雀城,无一丝生气。 听到慕晓枫说要暂时分别,无绪倒也不惊讶,对方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中似有万般不舍,仿佛从此两人就要天各一方,慕晓枫竟还要把法器给她防身。 她坚决拒绝。 “只可惜现在我却连送你离开也不能。”慕晓枫眼中早已湿润,“你又要独自一人在外行走,只请你不要再拿自己冒险,有些地方,不能去便不去罢了,留得一条命在,不怕日后没机会……我不该耽搁你的行程,若有需要随时唤我便是。” 说着又塞了装着数十粒丹药的锦囊给她,说是有利于缓解她的寒症,又叮嘱尽量每日服用一粒。 无绪点头谢过,在慕晓枫依依不舍的眼神中飞身离开,留他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身。 -- 天一剑 天边一道惊雷,而后又是一阵阵闪光,这种异象表示有千年大妖即将修炼得道,正在经历这最后一关雷劫,也是最难的一关。 高明镜掐指一算,若有所思。 巨大的石像高耸入云,身边白云缭绕,脚下也踩着一团彩云,而石像身上无一丝破损,像是刚刚打造成的。石像是一个女子的模样,雕刻得栩栩如生,美丽非常,面带浅笑地直视前方。 她立于凌云顶的会武台前,双手呈结印势,不时有仙鹤从身边飞过,身前立有香坛,两侧各长着两棵松树,而她背后则背着一把剑,莹莹泛着光华,宝剑沉睡在剑鞘中,远远看去像是祖师像背后挂着一盏灯,散发着冰蓝的光。 这便是长寒的开山祖师——西蟾祖师,她背后那把宝剑即为天一剑。 两千年前下界被邪魔侵扰,长寒西蟾祖师和落英真隐祖师各创下长寒和落英,天降双剑辅佐两位祖师,西蟾祖师执天一剑,落英真隐祖师执归双剑。 祖师与众先辈设下五行阵法守护世间平衡,抵抗各界妖魔入侵,五个阵眼分布在昆仑山、东海瀛洲、峨眉山、武当山、不咸山。 后来落英祖师死去,长寒祖师使双剑,平息动荡后力竭仙逝。祖师仙逝后剑随主消失,两派各做好祖师像后仙剑又飞回祖师身上,从此再无动静,任是当年剿灭幻天宫时张远梦也无法驱使这天一剑。 便有人猜测,仙剑或许只待有缘人,且仙剑因动乱出世,再出世时说不定就要天下大乱了。 张远梦看着天一剑沉思,高明镜双手抱臂道:“掌门师兄说那个弟子命中有难得的机缘,却不管事,任她在外游走,这次得亏我看到了冰晶玉莲传来的信息及时出手,否则两名长寒弟子,一名落英弟子,都凶多吉少。” “我将濯尘镜交到她手中了,而且,既有机缘必有劫数,也该由那孩子历练。” 高明镜只笑了几声,说:“半成品你也敢拿去给她用,真是不怕事大,再有下次掌门师兄自己收拾吧。” 张远梦只浅笑着摇了摇头,又说:“各地出现异象,五行阵法似乎有所松动,你可前往不咸山一探。” “是。”高明镜又一思索,“夜阑阁主抓她们干什么?我可不信只是因为想引天云过去,这么些年了,她即便不知道他二人没有结果,也该知道天云不再出山了。” “你看夜阑阁主功力如何?”张远梦笑问。 “和夜阑阁一样低调。” 张远梦不再言语,片刻后又微微挑眉:“你倒提醒我了,几十年前落英进了一个幻天宫卧底,一夜间被自己徒弟杀了,落英有意不让这事外传,却还是有传言道,落英有一欺师灭祖的弟子叛逃在外。这弟子,我曾见过一面,也是有机缘的,而且……” 他抬头看着天一剑,不再多言,转而说:“若在外见着可出手相助。” 高明镜皮笑肉不笑地低笑两声:“我这才出关多久,都揽到我头上。” 倒也只是嘴上说说,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 俗世中人 ваīиīаиωеи.ℂοⅯ 鸟啼声在山野间远远传开,炊烟袅袅,晨雾未散尽,人们已经起来劳作。 这样平和的山野中就有清净之地,也有些微灵气,便在仙门势力的保护范围内。 清冽的泉水附近生长出一片矮草,顶着李子大小的金色果实,慕晓枫摘了几颗食用,在山洞中休整,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气,周身一片通畅。 那时,离开落英好一段时间他才偷偷回家,早已物是人非,与后辈寒暄之后就很少回去了,走入尘世中游乐。 一方面他有个落英叛逃弟子的名头,另一方面他又在仙门势力所及范围内行动,以己身为饵引暗中盯着自己的人。 走进闹市百无聊赖地闲游,一个女子来到面前盈盈一福身道恩公,慕晓枫这才想起来那件事。 一富家公子的书童在青楼为争一女子与人起冲突,被人失手打死,但双方家世相当,谁也拿谁没办法,又都拉不下脸面善罢甘休,双方各自僵持。 最后不知是谁提议,一切的源头都是那女子,干脆将她剥光了挂在街边的牌坊上挂个七天,以平众愤。 且不说剥光衣服挂街头示众这种事,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上面挂七天后还活得下来吗?但人群气氛高涨,气势汹汹的人群中那女子的声音也没人听得见,其中混杂着不知多少等着看热闹的人。 未等众人绑人,牌坊骤然倒塌,虽没砸死人也砸伤了几个人,便有人啐道晦气,散了一些人。剩下的人便要绑那女子,然而却怎么也沉不下水去,更有人直呼见鬼,一些人就要扔石头。 更见鬼的是,那些石头打到女子周围通通被弹开,有人首先又惊恐又愤怒地指着骂妖女。 水呈荷叶状将女子托到安全地带,她身上的束缚自动松开,水又化成一座慈眉善目的神像模样,先是带几分愠色斥责众人,又教导道今后不能再犯,说了一些因果报应,诸如发洪水之类的话。 待众人散去,女子说自己名为秋娘,是一个卖艺歌女,因使得几种乐器且技艺高超,加之生了一副好相貌,更惹客人喜欢,想不到会有如此遭遇。 说完又是好一阵跪拜,慕晓枫现身阻止她继续拜,说:“我也只是看不下去诸多人如此糟蹋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可不是什么神仙,也没有那通天本领。” 秋娘感激涕零:“恩公救奴家一命已是莫大的恩德。” 眼下看着面前的女子,既远离了先前的地方,慕晓枫觉着应该是过得不差的。 果然,秋娘说自己在教授别人技艺,独自生活着,也能养活自己。г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秋娘郑重其事地起誓:“恩公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只要恩公差使,奴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时候帮人是举手之劳,是出于良心,又或者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若我帮过的人都非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可怎么应付得来?”慕晓枫道,“心意到了就好,不必过意不去。” “是……既然如此,还请恩公允许奴家为你弹奏几支曲子。”秋娘低着头说,“我见恩公眉间似有几分忧愁,想尽力为恩公缓解心神。” 慕晓枫失神地望着远处点了点头。 天色渐晚,四下看去一片昏黄的光。 乐声早已停止,慕晓枫一人独坐窗边,面上是从未示人的平静,静得有些冷漠,有些难以接近。 门被轻轻推开,秋娘端了饭菜进来,慕晓枫婉拒,她又说:“恩公因何事烦扰?奴家斗胆一猜,可是有关‘情’之一字?” 慕晓枫毫不意外,依旧看着远处:“这么好猜?那我可真是个俗人,白活这么些年,修的什么行?还会被这些事困扰。” 秋娘柔声细语地说:“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不是俗人呢?你我在俗世中,难免被俗事困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生活,有情感。寻常百姓的柴米油盐,更上一层的恩怨争斗……也许只有历经漫长岁月才能超脱看待吧。” 明明只见过她几次,后来他却莫名在梦中与她相见无数次,醒来后也只有他一人的心境发展为后来的迫切。而从她的角度看,也只不过和他有一面之缘。 他不喜欢束缚自我,虽然不会放纵,但更不可能断情绝欲。 在她和他的事情上,他可不想等着顺其自然。 或许一直以来确实只有他自己念念不忘,只有他自己深受困扰。是他自己开始的,也一直在试探。直到如今,他也完全不觉得自己应该止步。 反正一开始就是他一厢情愿地接近,至于她什么时候才会回头看他,或许就是看缘分吧。不回头也……算了。只要还没有出现那个让她注视的人,他就不会妒忌,就还能继续理直气壮地跟随她。 修行者最忌讳心魔,他怕哪一天她得道成仙了,自己却停留世间,更触不可及,他更怕事态往他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正邪两立分道扬镳。 但他绝不会妨碍她前行的脚步,永远不会。 -- 幻天宫遗迹 Ьаīиīаиωеи.ℂοм 离开孔雀城后无绪先回了寒霄城一趟,得知程环音已经辞别去了南海求学。 林挽花要跟着无绪离开,翁青野表示外面不太平,不要乱跑,还说他眼下没法分心关注她。 无绪隐约察觉翁二少对自己可能有些许不悦,也就不打算带着人家妻子在外头东奔西跑了,况且人家小两口这才和好多久。 按照张远梦给的信息,加之途中没有其他事困扰,无绪很顺利地来到一个云雾弥漫的地方,从云中穿过去,下方显现出一片断壁残垣的景物,其占地面积颇广。 白墙青瓦上各长了青苔,起了霉,从裂缝里爬出一些植物来,奇异的花朵随风摇曳,一棵参天大树独自生长在孤岛上,水中倒映出大树红色的身影。 地上留下各种被炸出来的坑,四处都有战斗留下的痕迹,即便如此破败,也能看出这里完好的时候是如何的辉煌气派,竟不像人们印象中的妖魔鬼怪居住的阴暗环境,反倒像个世外仙宫。 无绪在整个幻天宫遗迹中走了一圈,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现,毕竟这里早已被战火洗刷,该留下的不该留下的都不复存在了。 她走在一条青石小道上,墙壁上残存着几幅壁画,内容只是一些生活日常。幻天宫后面就是一座山,清澈的水帘从山上铺撒下来,山顶上水帘两侧各建起来一个亭子,有彩虹横跨上空。 无绪走到那棵红色的参天大树下,树根周围长了一圈半人高的花草,草丛里有一个香炉,她查看一阵,还上手动了几下,也没有什么变化。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只是细一观察,发现这水好像有些不寻常,无绪转身再看那棵树,树下却打开了一个口子,一条石阶延伸向地下,她便走下去,竟来到了水底。 这水底又是一处遗迹,高大的石柱倒塌一地,地上倒了一个半人高的炼丹炉,除了是个水底遗迹也并无特殊之处。 无绪正要离开,却发现几段石柱底下压着一块巨石,她施法将石柱和巨石移开,底下露出一个约叁尺宽的通道。 她在黑洞洞的通道里走了一阵子,发觉地势往上走,身边也没了水流。 继续走着,无绪感觉通道变宽,没多久就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正处于石山内部,有些昏暗,一条通道继续往前延伸,拐了个弯消失不见,底下流淌着一条暗河,一条栈道沿着石壁蜿蜒向前。 拐过弯走了没多久,水流和栈道都断了,无绪便谨慎地飞身向前去,不多时,面前被一道石门死死横断。见无法推开,无绪也不敢炸门,只好小心把握着力道,用立霜剑斩了石门。 接着往里走了一段路,光线明显比之前的地方亮些,再走片刻,眼前出现一个残缺的建筑群,竟是一个地宫。很显然这里也被战火波及。 地上倒了几个破旧的炼丹炉,桌椅也被掀翻,墙边书柜的门摇摇欲坠,里面空无一物。墙上流下来一道清澈的水流,底下是一个一尺宽的池子。 屏风倒地,纱帐上挂着蜘蛛网,布满灰尘。无绪看见屏风下压着一株奇异的半透明的花,将屏风移开,那株花却猛然拔高,到腰间的高度时又猛地萎缩,化灰散去。 惊疑间无绪察觉到水流声消失了,前去那池子前一看,水流瞬间消失得一滴不剩,池子上飘着一个虚影。 那是一位女仙模样的姿容俏丽的女子,珠绕翠围,满身锦绣,端庄秀丽,身上彩带飘飞,怀抱一朵约一尺的半透明的花,宛如下凡的女仙。 无绪猜测这或许是幻天宫的第一任宫主。 传说她弑兄夺孤日悬天剑,携怒海狂涛功法出逃,创立幻天宫,自称落凡仙人,又创下迷惑性极强,步法诡谲的“邪柔沉魅舞”,幻天宫流传下来有九成功法都是落凡仙人创立的。 幻天宫出世的时候,正是在长寒落英的祖师离去后,张远梦出世前,其间隔了约千年。 落凡仙人功力强悍,幻天宫很快就发展壮大,却令人难以捉摸,总不能斩草除根。 然而百年后落凡仙人忽然消失,无人知晓原因,有人猜测兴许是修炼邪魔外道,短时间内进步突飞猛进,后来遭到反噬了。 期间幻天宫行事低调了些,甚至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之后又兴风作浪,直到两百年前被剿灭。 而幻天宫被灭,则是张远梦以身犯险,孤身入敌营,虽然把幻天宫的藏身之处传出去,却葬身敌营,好在元神未灭,由众人将之复活。 -- 她和他的幻境 一缕青烟从落凡仙人怀里的那朵花中飘出来,围着无绪绕了一圈,在她身后环绕成一个椭圆形,最终变成一面约摸一人高的镜子。 镜子里是层层迭迭的桃花,无绪有些发昏,一步步走过去,穿过桃花后是一片青山绿水,花草丛生,春意盎然,此等美景正是落英,然而她穿过人群却没人能看见她。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跟上前去,他果然也不能看见她。 他看起来跟她记忆中的慕晓枫很不一样,面色不佳,整个人都很阴郁,独来独往着,一言不发,在人群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无绪跟着他见到了他的师父,那个幻天宫来的卧底,那人扔给慕晓枫一个葫芦,令他吃下里面的丹药,每隔半个时辰吃一粒,直到吃完为止。 慕晓枫没什么反应,冷漠地服用,一刻后开始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那人冷漠地观察他的反应,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无绪想抱他起来,手却径直穿过他的身体。 直到次日天色大亮,慕晓枫吃完了药,也昏死过去,那人拎起他直接扔进桶里泡药浴,又在他手上头上扎针,昏迷中的慕晓枫痛苦得不住抽搐,那人视若无睹,调了一碗黑乎乎的药灌进慕晓枫嘴里。 无绪提剑砍向那人,却只砍在空气上。 慕晓枫大半时间都是在吃药和泡药浴中度过,有机会和其他弟子修习时更珍惜时间刻苦耐劳,终于,他有了自己的佩剑,终于得到了自己的法器。 看着慕晓枫难得的能独处打坐修养,无绪坐在他身边,又看到了他的梦境。 他的梦里开始有她,后来竟做春梦,梦里他和她在各种地方各种时间沉迷地交欢。 再后来,他以血入药,每日偷偷地将自己的血滴入汤中让她喝下,因为他早已被炼成药人,血液即是良药。 难怪他非要她喝汤,难怪那次昏迷中她感觉有血腥的液体流进嘴里,醒来后恢复得那么快,难怪她的寒症一日日有所缓解,难怪幻天宫的人非要活捉他…… 只是,为什么这时会看到慕晓枫相关的事?如果是幻境,有可能和孔雀城一样,他或许就在身边? 想到这,无绪猛一清醒,眼前逐渐清晰,还是身处幻天宫地宫中,面前镜子里还是一层层桃花。 她正要去找块布来盖住这镜子,却发现了直愣愣地站在镜子后的慕晓枫,然而他看不见她,双目紧闭着,也是被困在了幻境中。 无绪将他拉到一边,不让他看着那面镜子,又往他身上渡着一股清流一边念咒,见他还是没醒来,她又去找了一块布把镜子罩住,守在他身边继续施法。 而此时慕晓枫身在一处樱花林中,看见一女子坐在水边,她微微低着头,一侧的秀发垂下来,大半胳膊和腿露在外面,白得仿佛在泛冷光。 只是这熟悉的女子却顶着一头粉色的头发,是他没有见过的模样。 她发现了慕晓枫便站起来。 “阿凌?”慕晓枫向她走去,她却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转身跑了,他追上去,却眼见着她拐进花树间再没了身影。 他在望不到边的花林间兜兜转转许久,终于在一处楼梯上见到她,周围都是和他生活的环境完全不同的景物。 “你是谁?”她转过身来,有些警惕。 他展颜一笑:“我是慕晓枫,你又不记得我啦?” 无绪狐疑着微微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开口:“是吗?我不记得我有见过你,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会帮助你的。”慕晓枫说,站在原地看着她被别人唤走渐渐远去的身影,看她警惕着,怕吓着她,一时没跟上去。 王凌,亡灵,确实听起来不太吉利。不过慕晓枫想,她应该不是排斥这个意义,而是因为既然得到了新生,不想继承那个人的姓氏。 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化,慕晓枫看见无绪看着手中的方块物体开怀大笑,他从未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 也不知是在庆贺什么节日,无绪拿着几件快递,形单影只地穿过成双成对的人群,慕晓枫想帮她分担被拒绝了。 “除了做好朋友,我和你还可以更进一层吗?” 无绪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 他又说:“很好的朋友也只是我自己说的,其实是,我一直爱着你。” 也许是氛围恰到好处,无绪同意了,同时表示她觉得不喜欢的时候随时会结束。 他看着她生活,学习,看着她有时静静坐着,面容平静地流下眼泪。他看得到她与家人的疏离,看到她独自生活得很自在,有时会想,她本就习惯自己一个人,他自己才是多余的吧。 他看到有一天她走在路上,有个人加快速度走向她,然后她就这么被刺了,那人很激动地连捅了叁刀。 难怪她说自己有上辈子的记忆,难怪她的生身父母无从查起,在冰雪中被长寒掌门捡到……原来她是在自己的世界身亡后到了他们的世界。 又是在花树之间,慕晓枫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孩,下定决心似的吐出一口气,说:“你闭上眼睛,好吗?很快就好了,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 女孩照做,他不舍地轻抚她的面庞,扣住她的脑袋堵住她的唇,一手将她圈在怀中,另一手微微发抖,在她背上不知画着什么。 随着他画完,眼前幻化出来的场景开始消散,怀中的女孩对周围的变化没有感受,只静静站着,身体逐渐消失。 -- 地宫 一睁眼就看到那张平静如水的熟悉面庞正低头看着自己,眼中有几分掩不住的担忧,慕晓枫心中一动,轻笑道:“我听说,离得这么近不是想打架就是想亲嘴。” “你怎么在这?”无绪从他身边站起来。 “我……”慕晓枫沉默良久也“我”不出个所以然,看着无绪打量着周围好像在找什么,他接着说,“我果然还是在你身边才不会胡思乱想,耐不住来找你了。” 无绪指了指被布罩住的镜子说:“刚才我们被引入幻境,就是因为这镜子,还有幻天宫始祖虚影,只是消失了。” 慕晓枫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无绪转头看他:“以后别再取自己的血了。” 他有些惊讶:“你都知道了?” “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吧。” 无绪把装着药的锦囊拿出来要还给他,他无奈地笑了笑:“我是用不上它的,你若不要就丢了吧,没什么可惜的。” 看着他有些凄凉的模样,搞得好像她伤害背叛了他,让他受委屈。 再看向来路,无绪总觉得好像发生了变化,走过去细细查看,黑暗中哪里还有来路。 “你就不该跟来。”她返回,却见慕晓枫还缩着身体坐在地上,“你怎么了?” 他声音有点闷:“我没事。” 静谧的空间中一时只有无绪走动的声音,慕晓枫看起来有些费力地起身,她正要去搀扶他,他忽然开口:“你别过来,我没事。”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无绪感觉不太对劲,猜不透慕晓枫是在赌气还是身体出状况,但也遵从他的意愿没有过去,继续找出口。 没多久,无绪在水池上方泉眼的附近摸索出龟裂的痕迹,敲打片刻,那里露出一个狭小的通道,足够一人钻过,她喊来了慕晓枫,自己率先钻进去。 后方的慕晓枫看着无绪行动间起伏的身体线条,喉头滚动,狠狠闭上眼睛,强制自己静心。 只前行了一小段路前面就无法再通过了,下方突然一空,无绪失重掉了下去,下一瞬腰上紧紧缠上来一道绫子。 两人调整身形轻轻飘在空中,往下一看,这是个一间房间大小的地方,正中间有一个水池,只是此时池子里一滴水也没有。 再往上一看,没有来路,四下也无出路,倒像个死牢。 四面墙上都有刀剑划过的痕迹,墙上挂着一幅空白的画,很是显眼,那幅画忽然无风自动,从画的后面掉下来一堆发黑的人骨。 无绪看到人骨上隐约刻着纹路,正要捡起来细看,慕晓枫拦道:“等等,我来吧。” 他扫了上面的灰,又将骨头一一拼凑起来,仔细辨认着,说:“这上面刻的是残缺的《青州画影录·其十八》。” 《青州画影录》是青州灵静山画影真人飞升后留下的曲子,很少有人入得了她的法眼,座下弟子屈指可数,她飞升后门众尽散,《青州画影录》也无人发扬光大,只有最后一部留流传下来。 传说完整的《青州画影录》有万物复苏之能力,十八部每一部都功效各异,很是令人垂涎,于是也有人想强取。 有人猜测画影真人飞升后,垂涎《青州画影录》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其门众便是被斩草除根了。 有条件的仙门修行时也要求了解琴棋书画等一些旁道的东西修身养性,加上药材课,炼器课,只不过不强求精通,也不作为主要的修炼内容。 而这部《青州画影录》长寒自然也收录了一部分,早在多年前就派人与画影真人座下弟子交流学习。 各个旁道课程里,无绪涉及最多的就是音律方面的。天亓长老见有人感兴趣,十分喜悦地教授探讨,只是《青州画影录》属实难以参透,最后无绪也只记下了内容,不得其精髓。 无绪便按照记忆里《青州画影录》第十八部的内容,用浣花笛吹奏出来,一曲吹毕,那些发黑的人骨化灰散去。 只听得重物移动的闷响,干涸的水池一分为二向两边打开,又是一条黑洞洞的通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又陷入无边的沉默和寂静。 只走了几步,利器破空的声响迎面而来,无绪抬手架起屏障悉数挡住,好久叮叮当当的声音才停止,那些东西都掉在地上,原来只是一波箭雨。 看来这一路暗藏杀机,但这里毕竟是幻天宫遗迹,机关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 无绪其实有些担忧慕晓枫,便回身看了他一眼,这一下却正正对上他锁在她身上幽深的眼神,仔细看便发现他面上早已染上一片薄红。 他垂下眼帘偏过脑袋回避无绪的视线,见她还看着自己,连耳朵都红透了。 但无绪却是看着他身后,她发现随着他们走来,身后的路也在消失。真是有来无回,仿佛在逼他们前行。 “要不要休息?”无绪忍不住问。 慕晓枫缓慢地摇了摇头,只说:“无妨,只是……有些闷,你不用记挂着我……还是我来开路吧。” 无绪无话可说,但还是婉拒了他。 在前面走着走着,她感觉到身体里开始产生一些难以言喻的变化,刚开始只当是身处这异样地宫的异状,越久越难以忽视,感觉没那么简单。 她运起寒气与之相抵抗,然而这如何是冷热相冲那么简单的事。她开始觉得身后灼热的目光有些虎视眈眈,行走间只感觉有些别扭。 -- 一发不可收拾(h) 没走多久前方又没了路,侧边墙上有一个门扣,无绪提醒了身后的慕晓枫一声,架起护身罩,然后伸手一拉,脚下却又是一空,两人一齐陷入地下。 这又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小得容纳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拥挤,而且高度不足以容得下一个人站立。 什么套娃宫。 耳边一声闷哼,掉下来的时候无绪膝盖撞在慕晓枫肚子上,手肘也压着他胸膛,她道了声对不住,在狭窄的空间里努力往后缩了些,此时慕晓枫双腿弯曲撑在她身边,两人再难调整位置了。 无绪又努力往后再缩了一些距离,这才勉强能并腿坐着,说:“你看,跟着我撞上这么多倒霉事。” “不跟着你也没好到哪里去,还不如两个人一起,兴许霉运就会两两相抵了。两个人的乐趣总比一个人闷着好多了。”慕晓枫阖眼微微偏着脑袋。 无绪此时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情况了,更明白两人不能挤在这小坑里。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无绪跪着支起上半身,摸索着仔细查看头上的隔板。 离得太近,慕晓枫把她的腰身看得一清二楚,仿佛能看到衣料下她平坦的肚子。 好想把脸贴上去…… 玲珑有致的腰部曲线在眼前微微摆动,诱得人只想解下那条红色的宫绦,握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脑海中一团乱,再移不开眼,双手真的遵循心里的想法上抬,扣在她腰的两侧。 无绪明显一怔,整个人顿时僵住。 慕晓枫猛然收回手,慌乱地开口:“我唐突了,是我不好……” 无绪坐了回去,尽量退到能隔得最远的地方,努力忽视慕晓枫红得看起来有些嫩的脸颊,红透的耳朵,还有她面前他支楞起来的腿间。 她侧过头去:“你别看着我。” 慕晓枫脑袋缩在角落里,皱着眉垂着目光,睫毛微微颤动,像一只淋湿了的狗正被指责着。 “我元神出窍去外面看看。” 看着元神出窍后无神地直视前方的躯体,慕晓枫轻轻地在她嘴角落下一吻。 门扣一拉,隔板又打开了,无绪元神归位,和慕晓枫飞身离开了坑底。 站回掉下去之前的地方,无绪伸手在墙上摸索着,感觉手下触及的地方比其他地方薄,另一边或许是空的,她便试着穿过去,果然成功了,慕晓枫也穿过来。 又是黑暗的通道,两人接着前行,越走无绪越觉得难耐,呼吸都重了些,不时呼出温热的气息,腿脚有些发软,浑身上下都有些酥软,脚步也放慢了,同时还要和慕晓枫保持距离。 偏偏身后的人毫不压抑,呼吸声一声不落进了她的耳朵里:“好热呀……” “阿凌,你热不热?” 她脚下莫名绊了一下,还没摔倒,身后的人先迫不及待地接住她。这一接,好像有什么东西不管不顾地被摔碎了,灼热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慕晓枫迫切地啃咬无绪的嘴唇,她只觉得摔得头昏眼花,昏昏沉沉间她睁开眼睛,面前的人近在迟尺,睫毛又密又长,他在闭着眼睛动情地吻她。 无绪使力要挣脱那个火热的怀抱,腰间撞到一个硬物,更奋力挣扎,慕晓枫紧紧抱住她,脑袋埋在她肩窝,偷偷在她脖子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你不要我……你果然不要我……” “你爱我吧……”慕晓枫捧着她的脸对视,泫然欲泣,漂亮的双眼都是泪水,“好难受……心里更难受……” 淡淡的桃花香散开,无绪闭上眼又睁开,伸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主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慕晓枫浑身都颤抖着,她说:“你闭上眼吧。” “不要,我想看着你。”他委屈又固执地说。 她内心非常纠结,最后还是收回手,自己闭上了眼睛。 他深吻着她,滚烫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撩拨,慢慢剥下她的衣服,然后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蛊惑地喘息道:“阿凌,来,帮我脱。” 无绪的手被引导着解开慕晓枫衣服上的结,手掌把衣服推开,落在地上,他把衣服全放在她身下,慢慢地把她推倒躺在地上。 他挤入她腿间,低下头含着她柔软的胸脯,一手在另一边揉捏,一手伸到下面,试探着在小口按压,慢慢推进去,听到她的呼吸声重了一些。 他故意把她的胸吸得啧啧响,含糊不清地说:“阿凌,看啊,你这里被我吸大了,上面的红豆硬挺着呢~” 她把脸侧到另一边:“别说了。” 他喘息着凑到她耳边又舔又亲,感受到下面手里湿了,得意地笑了:“阿凌,原来你喜欢听我喘,你湿了,还说不喜欢我,你骗人。” 无绪咬牙紧紧闭着眼,慕晓枫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我要进来了,你忍一忍,我会小心的。” 花穴里的手指退了出去,他握着滚烫的欲望抵住穴口,缓缓顶进去,愣是固执地一顶到底,两个人都大口地喘气。 慕晓枫握着无绪的腰肢开始在里面顶弄起来,低下头吻她汗湿的脸,呼吸声在发抖,显得有些隐忍禁欲,他舌头舔她的下巴线条,说:“阿凌,睁开眼看着我……看看我啊……” 无绪微微张着嘴呼吸,一向清冷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嫩红,此时也只是微微皱眉,她感到口干舌燥,咽了咽唾沫,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既然阿凌不肯睁开眼睛看我,那我就要为所欲为了。” 慕晓枫小心翼翼地把无绪翻过去,肉根一直插在她里面,就这么转了个圈,在里面狠狠摩擦着,两个人都重重喘气。 她趴着,他把她的屁股抬起来,胸膛贴在她背后,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温柔地吻她的耳朵,含住耳垂,吻耳根和脖子,最后流连在肩窝,无限缱绻,下面却重重地冲撞, “腰疼。”她提醒似的推了推身上的人,声音里多了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色彩,他都听硬了,更着魔地顶弄,控制不住地咬她的肩头。 她一把推开他的脑袋,往前爬了一步又被握着腰抓回来,那个硬物顺利地滑进泥泞的穴里,继续发疯似的撞击,撞得啪啪响,两人连接的地方都被水弄湿了,又被拍散。 “好多水……阿凌,你好棒。”他在她耳边喘息,喷着灼热的气息,捏着她的下巴把脸转过来接吻,他把她的舌头吸得发麻。 “别说,不准说……”她大口往嘴里吸气,呼吸急促,感觉浑身一股电流窜过,浑身紧绷着,手也握紧了,穴里一阵收缩溢出黏腻的液体,她也失神地恢复着。 “啊……好紧。”他不停地在她身上吻,下面失控地抽插,终于一下一下往她体内顶,精水喷在里面。 他满足地抱着她,趴在她身上,她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 “阿凌,再给我一次吧……” 里面那根东西还没退出去,居然还硬着,还往里面顶了顶,她抬手推开他,被一把抱紧,下面很快就又顶弄起来,他着迷地吻她的背。 -- 你醒啦(h) 无绪睡得昏昏沉沉的,仿佛过了很久,她醒过来,印入眼帘就是浑身赤裸着的慕晓枫,她的腿搭在他肩上,一眼就看到下面显眼的他的欲望,正兴奋地挺立着。 “阿凌,你醒啦?” 慕晓枫看到无绪看着自己下面,贴下去亲昵地吻她,下体兴奋地蹭着她。 “我累了。”无绪想踢开他,被他抓住脚腕从那里慢慢吻,吻过小腿,在大腿内侧软滑的肉轻咬,来到腿根。 “不行!”她剧烈地挣扎起来,被慕晓枫抓着大腿按住,两腿之间的世界完全展露在他面前。 “放心让我来吧。” 她感到两腿间一阵温热的气息喷在那里,下一刻滚烫的舌头用舌面贴在花穴口,舌头往上滑,然后舌尖顶开穴口挤进去,尽情在里面刺进刺出,淫靡的水声不绝于耳,她脸颊耳朵都红透了,热得仿佛在着火,她只能死死咬牙。 慕晓枫终于放过她,坐起身来,扶着自己滚烫的坚挺,头部冒出晶莹的水。 无绪闭着眼,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扶着那物,硕大的头部抵住她阴唇的小缝,把那里撑开,顶住里面的花核,开始用头部摩擦花核。 她很快就招架不住,呼吸声混乱,慕晓枫快速地磨蹭阴蒂,用头部冒出来的水把那里弄湿了,摩擦发出的水声让她更羞耻。 没多久,她粗重的呼吸声中带了低吟,胸口剧烈起伏,慕晓枫低下头去含住舔吸,下面不停地磨蹭她的阴蒂,听着她难以抑制的低低的叫床声,整个人也兴奋得呼吸粗重,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胸口。 无绪身子突然挺动了一下又躺回去,张开嘴大口呼吸着。 慕晓枫便把脸凑过去,那里挂着黏腻的晶莹的液体,他伸出舌头又舔又吸,听着她压抑的呻吟,胯下孽根硬得发疼,终于忍不住握着它一插到底,他按着无绪的肩膀用力顶进最深处,着迷地啃咬她的唇。 “疼。”无绪侧过脸躲开他无休止的亲吻,嘴唇已经红肿得不行。 “阿凌的脸好红啊,终于把你伺候得叫出来了。”慕晓枫带着点得意笑了,有了一丝稚气,“阿凌看看我吧,看着我。” “我想高潮给你看……”他凑到她耳边极尽蛊惑地说。 无绪不听话,他便闷头猛干,他坐在地上,把她抱着放在自己身上,抓着她的腰肢对准下方的硬挺就这么按下去,骑乘的姿势让他顶到最深处,他两只手抓着她的臀瓣控制她的身体起起落落,狰狞的坚挺带着水进进出出。 “阿凌,看着我吧……”他哀求似的说,含住她的耳垂舔,“不然,我要做坏事了……” 他把无绪放下来,跪在她上方,用手套弄着柱身,上面沾了水被摩擦得发出淫靡的水声。 “啊……阿凌……阿凌……” 他喘息着,手上动作越来越快,硕大的头部突然吐出来一股白浊,射在无绪脸上。 她感觉到脸上湿湿的,用手摸了一下,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睁眼。然而慕晓枫已经跪坐在她肚子上,看见她睁开眼,粉红的脸上沾着自己的精水,兴奋得又从头部的小孔里吐出来一些乳白色的精,落在她白花花的胸口。 她已经腰疼得使不上力气,不想再来了,然而慕晓枫抓着她要施法的手腕按在头顶。 “我把阿凌弄脏了……”他低头舔她胸口的白浊,兴奋地喷着灼热的气息,“让我来给你舔干净……” 感受到小腹上面有个硬挺的东西在一顶一顶,无绪有些恼羞成怒,一个挣扎:“够了,小心肾虚。” “不会的,我们修行身体好得很,我要和阿凌大战叁天。”慕晓枫安抚地亲亲她,语气又变得委屈,“我总是吃上顿没下顿的,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要好好享用。除非阿凌答应我,以后每日帮我疏解欲望……” 无绪觉得,手冲也是疏解欲望,于是答应下来,但慕晓枫却高高兴兴地按着她翻来覆去地做了好几次,她又困得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两人侧躺着,慕晓枫把她抱在怀里,亲昵地把脸埋在她肩窝。 她一问,竟然真的足足大战了叁天。 慕晓枫把手贴在她腰上轻轻揉着,一股暖意从腰部蔓延,确实好了很多。 两人修整好就继续往上走,许久之后,隐隐有光线照进来。 拨开面前的枝叶,视线变得开阔,此时两人身处于一处深山野林之中,远远望见一个村镇。 青州虽然地势险峻,但环境和气候也滋养了不少奇异的花草药材,有奇人异士在那里炼丹修行,无绪想去碰碰运气,兴许走运了得到治疗寒症的办法。 她又想起来,之前为沉府寻刀一路到了青州的玉雨山庄,那时她召刀还从谷底召上来无数弃剑,后来见面却忘记跟张远梦提起。 时而有门派或团体因各种原因分散,消亡,倒算不上奇事,即使问到了玉雨山庄底下葬身的是何方人士可能也没什么特殊的。 无绪离开长寒时张远梦也没说什么,并不挽留,还说之后她肯定会回去,只当她出门游历一段时间。 -- 不收徒 慕晓枫被落英联系依依不舍地离开,无绪寻了一处山洞暂住,听到老虎的吼叫声,看见有人被一只老虎盯上。 她施法将那人托到石头上,正要离去,身后扑通一声,那人跪下来拜道:“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说着又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无绪不欲多说正要离开,那人抬起头来,是个明艳的美少年,一身粗布衣衫丝毫压不住他的相貌。 他目光炯炯,依旧跪着,说:“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修行,恕我冲撞之罪。” 他又磕了几下头,额头都磕破了,继续说:“今天虽然丢了牛,但有幸遇见贵人,属实天赐良机。弟子独自住在山下的村子里,别人都叫我阿影,跪求高人收弟子为徒吧!” 无绪眼下丝毫没有收徒的想法,随便找了个由头应付他:“你没有仙缘,原路返回即可安然回家,别再来找我。” 后来连续几天阿影都会带着瓜果找到山洞附近,只是地势太险,好几次他都要掉下山崖,他抓着树枝攀爬在石壁上,脚下一滑掉了下去,无绪只得把他托上来。 一落地阿影就又砰砰磕头:“高人先不要赶我走,若高人不肯收我,可否允许我在座下服侍?” “不用。”无绪手一推,一阵风呼啸而过,阿影被携带向远处,“再有下次我不会救你。” 次日阿影果然没来,无绪也正离开此处山洞,经过某处听到呼救声,一时无语。 正是阿影在求救,他被藤蔓缠住吊在悬崖边,呼喊声已经沙哑。 无绪把人救上来:“不要命了?” 阿影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难得见到修行的高人,又有几人有这等奇遇?自然是珍惜不过。” 无绪见他是真心想拜师求仙,随口教了一点基础,折下一根树枝演示一遍剑招,阿影竟然一看就记住,拿了树枝有模有样地还原动作。 完毕,阿影挺直腰板站立,看着无绪一副要夸奖的模样,她便说:“不错。” 但她确实没有收徒弟的打算,剑招也只是防身和强身健体。 阿影又说:“师父,山下河流时常发大水,已经有不少人落水身亡,肯定是有水怪在水里作祟,不知师父能否出手为民除害?” 无绪摘来一片芭蕉叶让阿影坐上去,一边飞行着,一边控制芭蕉叶在前方前行,阿影脸上满是惊奇。 在阿影的带领下无绪来到一条河边,水流端急,污浊得像刚下完雨,人掉进去很快就会被冲走。 无绪遁入水中,到水底发现一块大石头下趴着一条水蛇,身体有碗口粗,它见了无绪就扑上来,没多久无绪就斩了那条水蛇,它的身躯炸开,一团乌黑的浓烟散开来,无绪几下将其挥散。 回到岸上,阿影见她身上滴水未沾又是一阵稀奇,又要她教,无绪只让他先照她之前说的练。 “师父请随弟子前去家中喝碗水,歇歇脚吧。”阿影又说。 无绪婉拒,表示有事便走了。 她来到一个小镇,想找张地图,这时挤过来一群人把她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勉强捋清内容,这些人听说她在别的村子收服了水怪,一个个都要她传授仙术。 她立时便想到是不是阿影说了什么,便说自己不是神仙也不收徒,正要遁走,忽然身上一轻,她被带离人群轻轻落在房顶。 “大伙不要为难人家,我才是那个有点本领的。”柔和似水的声音传来,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屋顶,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清隽俊逸,如一缕春风拂面。 “不过我也不收徒,大家自然有福气在后头,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莫要听信谣言,以免冲撞了神灵。”这人说着,看着无绪,“方才冒犯了,姑娘可移步一叙?” 两人飞身至一处安静地带,无绪说:“多谢解围。” “客气了,没有我出手姑娘也能轻松处理,算我出手快,得了个交情。”这人说道,“我名叫谓情。” “我叫无绪。” 她静候下文,这人继续说:“姑娘可曾见过一个道行高深的怪人?那人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擅长变化,极为狡猾。” 这种提示跟没说一样,实在很难辨认,无绪老实回答:“不曾。” “也罢。”谓情也不再问下去,只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姑娘可是长寒来的?” “正是。” 他眼中柔和了些,又问:“长寒现在如何?” “一切都好。”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贵派的众人都还好吗?掌门长老都还在吧?” “都好。”对方来路不明,无绪一板一眼地回复。 “冒昧一问,长寒现在有哪几位长老?” 无绪故意装出质问的语气:“阁下到底是何人?” “姑娘不必紧张……是我唐突了。”谓情抱歉地笑着,“其实我有一位故人在长寒,多年不见,很是挂念,也不知现在如何了,直接问又怕姑娘觉得我意图不轨,便用这种迂回的问法,不想还是冒犯了。” “不知那位故人姓甚名谁?” 谓情却一沉默,垂下眼帘:“算了,故人早已忘却,只有我还记挂,故人还好就够了。” 无绪不再多说,谓情转了话头:“姑娘可是外出历练?如有需要,我必定鼎力相助。” “多谢,我心领了。” 她看得出来面前这人是一只修炼千年的九尾狐,气息纯澈,并非修的邪门歪道,但也不敢断定是不是曾经结仇如今找上门来的。 谓情笑道:“我看姑娘身上似乎有些不足之症,可是在寻找医治之法?” 无绪不置可否,谓情跟着她,她问:“阁下找何人?” “那人很是狡猾,我渡劫时被他偷袭,差点丧命,只怕他再害他人。你我二人联合就有很大把握活捉他,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谓情说着,正要在无绪对面坐下,板凳却突然塌了,他很快就稳住身形,若无其事地起身,又要坐其他板凳,却还是发生一样的事,惹得旁人侧目,他也不窘迫,干脆在旁边站着了。 一路上谓情身上频发怪事,无绪走离人群,没多久谓情跟上来,手中拿了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是我扫兴了,还请收下我的赔礼。” 打开来看,一阵扑啦扑啦的声响,一只鸟从中飞出来,谓情无奈地笑笑。 经过一处山林,谓情拿了一朵红花来,说:“此花于气血有益,我看很多女子喜欢。” 旁侧突然有只乌鸦冲过来,虽然没被它抢走,但花还是被啄坏了。 -- 山中斗 傍晚,一个身姿高挑的影子走到一间破屋子,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喊声,几个黑色的身影中间围着一个女人。 那些人注意到来人是个美丽的女子,看到她走过来就要抓她。 看着对方兴奋的样子,她顺手捡了把钝剑刺入他的身体,但是剑太钝了,于是又拔出来捅了几下。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面前的人缓缓倒下,她不屑地笑着开口,却从嘴里传出男人的声音,“下辈子要注意点。” 其他人被吓得要逃走也都被她杀掉,轻松得像在杀几只虫子,血从剑上滴下来,她看着地上抱着衣服瑟缩的女人说:“我帮你解决这一切烦恼吧。” 女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她却站着一动不动,女人趁机逃走。 她表现出控制不了身体的迟缓,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咬牙嗤笑一声。 不远处一个人降落下来,几步走到她身边关切道:“阿凌,这是怎么了?” 慕晓枫发现突然跟丢了,在此地发现她,然而面前的女子看着他,带着从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笑。 下一刻对方突然出手,慕晓枫接下她狠厉的掌法,两人斗起来,慕晓枫不敢伤她的身体,只一味躲避,她便得了便宜出手愈加狠厉,慕晓枫被打伤,她不屑地冷笑一声飞身离开。 慕晓枫原地缓和片刻,正要追击,一个白色影子落地便问:“这位朋友,你可还好?” 慕晓枫只回了声“没事”,话音未落人先去,谓情跟上了问:“朋友,果然是你暗中跟着无绪姑娘吧?” 慕晓枫不否认,又说:“请教一下,兄台追找的到底是何人?跟她有何关系?” “这我确实不知,我渡劫时被那人偷袭,一路追寻到此便跟丢了,见着无绪姑娘,看她额间隐隐有层黑气,猜测那人附身在她身上。只是还未等我找到机会,那人伺机发作,抢占了她的身体。” 追逐了一天一夜,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山上,被附身的无绪遁入云中失去踪影。 远处传来沉重的闷响,在山下找寻无绪的慕晓枫立即往山上而去,只见一处被炸出个深坑,女子的身影站在坑前,坑里还有个刚挖的洞。 谓情道:“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我与阁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趁我渡劫下毒手?” “千年之狐的内丹谁不眼馋?既然你要亲自送到我手上,那我便笑纳了。”被附身的无绪说着一推掌,一柄飞剑刺出,谓情堪堪躲过,与之斗起来。 飞仙绫飞出去,钻入刚挖的洞中,不多时便退回来,缠着一只似狼大的穿山甲,飞仙绫紧紧缠绕着将穿山甲绞死。 无绪见状眸中闪过一抹狠厉:“我只想取山中灵玉,既然你们如此纠缠,那就休怪我了!” 说罢就往山那边一回身,慕晓枫二人知晓他要毁山取玉,且不说会让山中灵气枯竭,毁山更会残害生灵,山下的居民也不能幸免,二人便去拦截。 只是这人以一敌二还不落下风,手中还有一宝盒,发出的七彩光华很是灼人,令人望之头晕目眩。双方不分上下打得难舍难分,有好几次慕晓枫二人要将对方引离此山,又被对方引回来。 “月影琉璃尊者喜好收集宝石美玉,吸收其精华,此人想必便是了。”谓情对慕晓枫传音入密。 “我想法子牵制她,你将这人的元神逼出去。”慕晓枫道。 无绪自然明白他们的意图,说道:“你们若不想留她的肉身便来吧,她的意识被我压制,即便将我逼出体外也很难再醒来,时间久了,意识日渐薄弱,到时元神离体魂魄散去,肉身很快就会死去。” 她单手应付着慕晓枫的春阳剑,另一边跟谓情打得有来有回,好在她此时并不能驱使立霜剑和身上的其他法器。 飞仙绫和九尾齐出,被附身的无绪分神应付九尾,躲过春阳剑,却很难同时对付飞仙绫了。 飞仙绫缠住她的同时慕晓枫施定身术,以对方的境界定身并不能维持太久,谓情趁机出动,推掌向她印堂而去,硬生生将那人元神从无绪体内逼出后一路追击。 慕晓枫将无绪肉身接住,揽腰将她带好,一边唤她一边去追那人。 双方争斗着,昏迷的无绪面上露出几分痛苦,嘴里呕出一口血缓缓清醒过来,只是强行破禁制清醒后有些虚弱。 等到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之前的阿影,无绪细一回忆,说:“他假扮村人落难让我救下,看来之前我下河除妖时就被他偷偷潜入意识之中。” 月影琉璃尊者居无定所,行踪飘忽不定,四处搜刮宝石美玉,还可奉上玉石请他帮忙,若有谁家玉石被他看中便会屠满门。 尊者看向她,笑说:“师父,你不要阿影了?阿影还没学会你教的剑术,还想跟师父修行呢。” “真恶心。”慕晓枫忍不住说。 尊者又道:“小师父,我劝你一句,此人并非良人,日后你跟别人多说一句他都要疑神疑鬼的,这人不要也罢。” 无绪缓和了些许,让慕晓枫放开自己,驱使立霜剑加入战斗。 尊者虽有些不敌,嘴上不忘讨便宜:“小姑娘,你看我够不够格做你师父?我看你颇有资质,不如你随我而去,整日逍遥自在,我自然一心教导你提升境界。” 无绪不予理会,将濯尘镜照向尊者,与他的宝盒对上,不多时那宝盒敌不过,光芒被濯尘镜完全压制。 尊者有几分不悦:“真没意思,闷木头。” 他叁两下纵身到山上,笑容中有几分得意:“你们只顾打得痛快,怎么不看看身边的变化?” 远处传来河水奔涌之声,一眼望去竟不知何处来的山洪汹汹冲刷下来,再向下就是一个个村落。 无绪一路飞奔而去,慕晓枫和谓情拦住尊者。 眼看洪水就要冲到人烟之处,立霜剑飞刺出去,所过之处迅速立起一道冰墙将洪水拦下,剑稳稳扎在墙前。 天色早已暗下来,无绪返回只见浓浓的青烟,濯尘镜一边驱散一边前行,叁人依旧斗着。 打斗多时加之以寡敌众,尊者敌不过,叁人合力攻击,尊者武器被击碎后被谓情定身,飞仙绫缠住他,立霜剑穿心而过,如此却未能杀透,无绪又吹奏青州画影,尊者这才消散。 谓情拿出一个竹篮往水上一扔,洪水悉数被收回,一滴不漏,他只说打算把水带到江海之中放了。 填埋被月影琉璃尊者挖的洞口后,叁人就此分别。 -- 发病 ваīиīаиωеи.ℂοⅯ 二人暂且在一处山洞中休整,无绪努力忽视慕晓枫的目光,心中思绪万千。 她从没想过要跟谁在一起,哪怕会喜欢上一个人也不想谈恋爱,跟不可能结婚生子,喜欢是一回事,选择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她不想面对这些事。 从小母亲就总是说不准远嫁,要在身边照顾父母,成年后更是频繁地提结婚的事,总是说怎样做一个贤妻良母,怎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烦不胜烦。为什么一定要做某些事? 她觉得跟一个人在一起很麻烦,两个人的磨合,在一起生活的烦恼,她都不愿面对,不愿为此专门下心思处理。 此处灵气充盈,洞口长着一棵花树,侧边还有一棵满是金黄果子的树,无绪不想肾虚,把慕晓枫赶出自己的山洞,他便时常望着那洞口,每日悄悄上前去。 这天慕晓枫又准备去看无绪,却见远远的有一道虚影,看清后立刻想飞剑出去,转念一想按捺下来,正要回避,侧边却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道友请留步。” 慕晓枫神色冷了几分,那人径直来到他面前作揖道:“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慕晓枫回礼,带了几分假笑:“立足之地不便待客,我静心修行,就不留客了,恕不远送。” “我看此处可不止道友一人,我去那位道友洞府歇歇脚。” 飞仙绫带着十足的力道打出去,那人双掌一推把飞仙绫挡开。 慕晓枫突然笑了笑,挑衅道:“也许在年少她对阁下的照顾心存感激,误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好感……但她会睡我,只有我爬上了她的床。” “你胡说什么!”谢道灵目呲欲裂,失控地攻击。 听到动静,无绪出来一看,接着“叮”的一声,立霜剑刺出去,剑锋撞在谢道灵的剑身上隔开打斗的两人。 慕晓枫站回无绪身边,她看着那人道:“大师兄,何事大动干戈?”г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无绪,过来。”谢道灵少见的脸色非常难看,泛着寒光的利剑直指地面,仿佛无绪不照做就会不留情地提剑攻击。 无绪还没开口,慕晓枫突然握紧她的手腕,看着她眼里尽是恳求,她回头安抚地看他。 “你当真要站在此人身边?”谢道灵眉眼间多了些阴郁,语气中带上威胁的意味,“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自然知道,师兄又以为他是什么人?”无绪反问。 谢道灵只皱眉道:“别胡闹,先跟我走,今日我可以当作没看见此人。”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还请师兄放过。” 谢道灵身上阴郁加深些许,说:“你为何总是不肯听劝告?我必然不会害你,只怕你陷入危难,你宁肯跟在这个认识没多久,未知根知底的人身边?此人极其无耻……” “我不跟在谁身边,只想做自己的事。有时候,有些事不是想当然的,比如师兄觉得此人应当远离,但我说他并未残害无辜,还对我有诸多帮助,时常施以援手,师兄信吗?”无绪暗自叹口气,“恩情在先,我不想和你起冲突。” 话音未落,在谢道灵愈发沉重的脸色下,无绪拉着慕晓枫迅速闪身离去,没过多久,她心口处兀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逐渐向身体其他部位扩散,她没能支撑多久就跪倒。 慕晓枫忙扶起她,谢道灵的声音这时悠悠回荡在耳边:“捡到你的时候你在寒冰中奄奄一息,回天乏术,掌门护住了你的心脉才把你救活,现在我同样可以把护住你心脉的法术撤去。你若回心转意,来长寒东南方向八十里处的停风驿找我。” 慕晓枫回头死盯着那方,仿佛准备出击将之剥皮拆骨,无绪忍着心口凛冽的寒意只说一声“走”。 飞出不知多远,无绪脸上早已覆了一层冰霜,她艰难地呼吸,呼出来一阵阵白雾。 找了一处隐蔽之处停歇,慕晓枫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又割破自己的手,挤出来鲜血就要给她喝:“来,先缓和一下,再撑一阵子。” 无绪缓慢地摇头道:“没用的,你不要再这样。” 各种方法都试过,强灌给她鲜血也不见作用,慕晓枫这才发觉自己的血其实也没那么有用。无绪身上的症状并无缓解,慕晓枫又努力跟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只是没多久她就晕厥了。 脑海中出现一个念头,也是当前紧急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慕晓枫便背起无绪飞向另一个方向。 -- 让步 Ьаīиīаиωеи.ℂοм 铁树开花。 不知道为什么无绪的意识中蹦出这几个字,接着她看到林挽花站在一棵花树下招呼道:“这花不知是什么味道,我觉得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你快来闻闻。” 无绪便站过去,伸手抓了一枝条到面前轻嗅:“海棠?” 林挽花坚持道:“不,你再闻闻。” 无绪半阖着眼闻了好一阵子,疑惑地看她:“还是海棠。” 林挽花却噗嗤一笑:“是海棠,只是你一本正经地闻花香的样子太好玩了。”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无绪无奈地轻笑了一下,林挽花惊奇地看着她,夸张地“哟”了一声,说:“铁树开花啊。” 侧边瞥到慕晓枫惊喜地看着她,眼中光华闪动,一双眼睛看起来很是美丽。 美丽,这是无绪的评价,也只有这个词最适合用来形容他,但他却不是弱不禁风,不过于阴柔,而是气质外貌缺一不可,给人带来的如此印象。 很多时候她都暗自想,为什么这个人的眼睛这么好看,这么漂亮呢?那双眼睛,眼波流转,让她想到那些用“眼中似有一汪泉水”来形容人的眼睛,真是再适合他不过了。 她静静迎上他的目光,心想:看什么?你还不累吗? 然而眼前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刮过,天地间刹那间变得一片白茫茫,她身上顿时寒冰彻骨,愈发难以支撑…… 云间闪过一个快得只见一道黄光的身影,远处又闪过一个白色身影,错过黄色身影而去。 高明镜只留意了一下,对方既不带邪气,也不是什么熟人,她也不在意。但飞了一阵,她察觉到有人保持着距离跟着自己,瞧准了下方飞下去,钻入密林中。 那白衣人见眼前人失去了踪影,眼中涌上些许无措,在林中寻找一阵,面前倏地漂浮着一柄上乘利剑,剑锋直指他面门。 黄色身影现身,看到白衣人,眼中有些疑惑:“原来是你?” 这白衣人便是谓情,并不惧怕对方失手了宝剑穿身而过,只是浅笑着看她,微微皱眉:“你要杀我吗?你想再杀我一次吗?” “没想到你还活着。”高明镜只看了他一会儿就把剑收回,“你如今炼成九尾,功力大增,身上有千年修为,属实不易,距离修成正果只差一小步,预祝你马到功成。” 谓情眨了眨眼,依然笑着看她:“这么些年你还好吗?” “我很好。”高明镜说着,又立刻打断他接下来准备开口说的话,接着说,“既然你得道之日就在眼前,不要分心,安心修炼吧,莫被外物打搅。如果你要报仇,我随时奉陪。” “我怎会杀你?我怎么舍得伤你?即便你要再取我性命,我也不会还手。”谓情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事到如今我还想着你,念着你,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再看你一眼,却又不知如何见你,知道你平安,我就安心多了。” 高明镜和他对视许久,才开口:“你太傻了,喜欢我是没有结果的。你还不如专心修炼,免得受困扰过不去这道坎。” 谓情只是看着她,默不作声,微笑中染上几分忧愁。 “当年是我草率,虽然一开始就看出你的真身,到了登龙谷见到众妖,你在其中,以为你是故意接近我要下套,便连你一同除去,让你少了一百年修为。”高明镜说,“所以,你修行有难我也会出手相助,但这一切会跟长寒划开,并且随时迎接你的复仇。” 少顷,谓情拿出一支骨笛道:“当年我就想送你,不过最开始那支摔坏了,这支比那支还要好。” 高明镜没有接过,他固执地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高明镜不作声,视线移到别处许久,拿出一只木盒扔到他怀里,说:“里面的玉莲可以让我很快找到你,次数有限,你看着用,丹药可以稳定你的气息,也有疗伤功效。” 谓情打开盒子,一朵冰晶玉莲缓缓漂浮起来,盒子里还放着几颗丹药,再抬头原地已不见高明镜的身影,她的声音停留在耳畔:“你我若有缘,飞升再后见。” 他知道,高傲如她,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 回到长寒 云海奔腾,祥云滚滚,崇山峻岭之上,气派的建筑群立于其中,护山法阵闪耀着万丈光芒,山门处一高大的石碑上刻着诗句,一棵树下的石头上刻着红色的“长寒”二字。 虽然长寒常年气候寒冷,但却生长着诸多植物,一路走去多是松篁,偶尔能见枝叶间垂挂着云雾草。茶花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花,树下落满花瓣,却并不打扫。 这里的植物也并非寻常植物,连竹子都比一般的竹坚硬。 慕晓枫刚降落在山门前便有两名弟子注意到他,问道:“阁下何人?” 他并不说自己是谁,只微微一侧身,说:“这是长寒十秀之一,你们的师姐无绪,她病发浑身寒冷动弹不得,只有天随宗师能救她,再拖下去性命堪忧。” 两弟子上前来看,确实是无绪,其中一个弟子便说:“我带师姐去找掌门,至于阁下,身份不明,恕我们不能擅作主张放你进去。” 慕晓枫也不拖延,把无绪交给那弟子背走,很快就有人来替补离开的弟子站岗。 另一个弟子又说:“前方拐个弯不远处就有个驿站,阁下若没有离开的打算可先去歇歇脚。” 背着无绪的弟子经过某处引起一个女子注意,她跟上来,看清楚他背上的人后问:“她怎么了?你是在哪里发现她的?” 那弟子道:“有一个人带着师姐来到山门说师姐病发,只有掌门才能救。” “我带她去。”女子说着从弟子背上接过昏迷的无绪。 凌云顶上,祖师像后方会武台直走就是掌门居所,而两侧通往各长老的住处。 张远梦听完弟子的叙述,只吩咐人将还在外头等待的慕晓枫请去客房,又令人转告谢道灵,接下来一个月内不得外出,留在师门待命。 期间慕晓枫数次找上来,都被守备弟子以掌门不便见客的理由回绝。 几日后无绪醒来,从弟子口中得知张远梦在藏书阁便动身前去,见了面先拜谢,张远梦只道:“说说你近日来的所见所闻,还有你的寒症发作的缘由。” 无绪便将这些日子的经历大致讲述出来,只是说到寒症发作的原因时,有些犹豫该说些什么,毕竟他的得意大弟子犯下这等错误,他如何为难。 张远梦却难得有些严肃地道:“你身上的护心术法被人强行撤去,不用替他开罪,我已罚他面壁思过,直到他自行醒悟为止。” 无绪一时无话,沉默好一阵才又开口:“师尊,闻莺还好吗?” “悟性不错,很刻苦。” “你说你们杀了月影琉璃尊者?”高明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那个落英弟子我见过了,还算不错,你们叁人合力杀他的话,也是合情合理。” 所谓见过,确实是见过。 那日慕晓枫上来找无绪,高明镜撞见了,有意试他身手,编理由说寻常人不能上凌云顶,若能在她手下过个百来招,让她觉得功力尚可,就会放他上去。 二人点到为止地斗了不止百来招,最后高明镜一把飞剑把慕晓枫带到远处山顶,却说自己还有事,下次再说。 果然隔了一日,高明镜又说,能在两个时辰之内不被她伤到一分一毫就让他上去。 这些时日以来,被晾着见不到无绪还被人戏耍,此时的慕晓枫已带了几分愤懑,和高明镜又斗起来。 最后当然又被高明镜搪塞,在人家地盘上,对方还是前辈,慕晓枫也并未表达出不满,问了无绪的状况,高明镜只说一切都好。 “那个人是弟子的朋友,他可在长寒?”无绪问道。 “好着呢,不用担心。” 一本图志飘到无绪手中,张远梦道:“这是瀛洲图志,几日后天玄长老前往东海瀛洲加固阵法,你等同行为她护法,这几日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无绪颔首称是,又想起来什么,说:“弟子之前在青州的玉雨山庄底下发现数把弃剑,可是有蹊跷?” “不蹊跷。你可记得《青州画影录》?传说画影真人留下《青州画影录》,共十八部,八部分别给了八个得意之徒,剩下十部无人得知,画影真人飞升后八个徒弟各自散落天涯海角。” 高明镜双手抱臂,继续说道:“你见到的青州玉雨山庄下弃剑,是多年前一伙人围攻画影真人的一个弟子,却被那弟子一人全灭,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这些年,各方人士都在寻找画影真人的后人,都想得到完整的《青州画影录》,我们也派了人外出寻找着。”张远梦道,“完整的《青州画影录》希望渺茫,只是想找到画影真人的后人,若有这一臂之力最好。” 高明镜想了想,忽然问:“天亓去了南海这么久?” “天地间风云变幻,暗潮涌动……我将赴约与各掌门会面,天衡师兄尚在闭关,天琊也即将回长寒。”张远梦脸上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凝重。 无绪忽然想到什么,问:“弟子曾听闻祖师的两把仙剑逢乱世出动,形势严峻时会有所变化吗?” “会的,如果仙剑不出鞘或许说明事态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再说,我们也不能只依靠那两把剑,事在人为嘛。”张远梦轻笑道。 -- 关于是否开挂的思考 一道身影飞越于各个山头上,最后落在某个山头,旁侧长着松树,一块足以躺着一个人的石头上表面平整,刻着北斗七星。 远处山头上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互相依偎坐着,两条轻纱在两人身后随风飘扬,耳边飘荡着悠扬的箫声,也不知是谁在吹奏,此刻无比符合气氛,仿佛是有人特意为此而演奏。 无绪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些影视作品的画面,想起自己在游戏里奔走于各种世界见过的场景,她心里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觉得非常喜欢这个乐声,还有眼前的场景。 她随手摘下旁边的嫩芽正要放进嘴里,兀地被一只手抓住阻止了这个行为,回身一看是慕晓枫,不知为何神色不辨地垂首注视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 “这是草药,时常服用可以耳清目明。”无绪解释道,“有丝丝清甜,闲来无事嚼着也不错。” 慕晓枫未放手,就着她的手将嫩芽衔进嘴里,浓密的长睫毛半垂着,煞是好看。 嫩芽在嘴里嚼了片刻咽下去,他回味着说:“确实非常不错。” 无绪不再说话,望着远处静静听着那阵阵箫声,感受时光缓慢地流逝,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身轻无事的闲人,于天地山野间倾听乐声。 慕晓枫也不出声,安静站在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箫声不再响起。 眼前一片落叶缓缓飘落,无绪伸手指尖拈住,随手一甩,叶子扎入一边的树干,引得落叶一片。 远远纵来一个人,是长寒十秀之一的杨柳月,头上的羽毛簪随着她行动一颤一颤的,衬得整个人灵动俏皮,圆圆的脸蛋上有些婴儿肥,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很是讨人喜欢。 女子轻盈落在二人身边,笑盈盈地看着无绪问:“无绪,恢复得怎么样?” “已无大碍。” “听说月影琉璃尊者死了,还有,夜阑阁也没了,这些天来你一直在外游历,这些跟你有关吗?是不是有你的功劳?离原他们都有些可惜没有跟你一起去,不然除魔都有他们一份力了。” 面对杨柳月的连环炮轰无绪一时说不上来什么,这时杨柳月发现了远处山头那一双人影,露出疑惑:“那是什么人?” 随即又将之抛于脑后,对无绪说:“对了,青茗师姐也在找你呢。” 叁人便一同返回,杨柳月丝毫不掩饰对无绪的钦羡,挨着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长寒十秀是一代弟子中最突出的十个人,实际上也有十个人之中实力差距极大的情况,张远梦那一代就有。 长寒每叁年招收弟子,无绪在同辈中晚入门一年,不过这一代却是她自己领先一些。 他们这一代十个人关系倒还不算差,只是有的人少有来往,十个人性格各异,无绪和云飞扬属于少话的,林挽花和杨柳月属于爱结交朋友的。 虽然有时无绪感觉自己看起来有点像开挂,但一想,他们的掌门张远梦天生仙骨,还是仙门之后,早早就入长寒修行,修为日益突飞猛进,在众人意料之中很顺利地接下长寒,后来以他为首剿灭幻天宫,而这让他修为更进一步,早已到了得道飞升的境界。 而高明镜,虽然幼时经历坎坷,因生得好看被家里人卖去当丫鬟,后来失手打死要侵害自己的人,出逃时被一仙翁看上带走。 传说那仙翁是蔚江以南一带的无妄宗宗主,无遮仙翁,高明镜成了他的得意弟子,后来又进了长寒一心修行。 再看其他长老,哪个不是天赋异禀,修为高深,又或者身世非凡,在这些前辈面前,无绪倒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特别了。 -- 瀛洲 几日后,长寒十秀的无绪等五人与天玄长老高明镜一同前往东海瀛洲,慕晓枫跟随也未遭到拒绝。 传说数千年前两尊大神争斗不慎撞沉其中一座仙山,被罚守护世外仙山安宁,所以东海仙山一片清净,乱世时也不受侵扰,遗世独立。 寻常人也不能触及,若有人胡乱闯入,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各种仙人设下的幻境,迷失其中不得脱身。 阵眼布在瀛洲也是得了仙人准许,但仙山的仙人从不管俗世中的事,若阵法有异也不会插手,所做的只有仙门中人来看护阵眼时不加以排斥。 阵眼处于一处灵泉下,周围立了五张旗帜,五个弟子各站于旗下为高明镜护法,慕晓枫则守在附近。 阴阳五行,五行阵法以武当山为中,布在瀛洲的阵法属木。 高明镜在阵眼的正东方位画下阵法,结印坐于阵中运功,五个法阵一一出现在阵眼上方,依次落下,稳稳注入阵眼。不久后光芒暗淡下去,一切归于平静。 整个过程倒是十分顺利,高明镜细细看了一阵,放下心来,说:“我有一物要取,你们在此稍作等候,我去去就来。” 几人四下观望着,不时交谈几句,尽量不显得嘈杂,保持在范围内行动,飞到高处远远望去,入眼一片宁静的仙境,叫人不敢高声语,恐惊仙山人。 即使眼前各形各色的鲜果,使人垂涎欲滴,四处流淌着清澈的泉水,众人也不敢擅自取用。 某处仙树下的泉水前,高明镜取了水,暗自叹口气。此泉此水正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忘情水,不过她倒无情可忘,是给一友人取的。 高明镜修行时曾结交有一好友,后来因为观念不合两人渐行渐远,许多年不曾见过面,之后她遇到转世后的友人,念着曾经的情分时而施与帮助。 遇到这旧友时她浑身是伤,高明镜将她从火海中救出,这才得知,她爱上一个穷书生,花了不知多少银钱供他读书。他刚开始甜言蜜语,婚后却很快冷淡,妻妾成群,花天酒地,还时常打骂她。 高明镜便跟着旧友,这一看,那书生是某个神仙下凡历劫的。她便劝了几句,旧友却不肯离开书生,什么“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平时对我很好”的胡话,只叫高明镜无话可说,不再打扰。 后来旧友不知怎么找到她的,心灰意冷地求助,只要一杯忘情水。 高明镜干脆告诉旧友真相:“他历劫后就回到天上继续做他的神仙,且先不说他会不会记得你,你呢?你要等他一百年?一千年?更何况此人现在这样,哪里是把你放在眼里的样子?” 思绪回归,高明镜掂了掂手里的瓷瓶,摇摇头。 正因为瀛洲有忘情水,更叫人趋之若鹜。 一棵像被霜雪覆盖的树散发着光芒,叶子飘落恍如点点雪花,无绪跃上前去,只见树上挂下来一条红布,上面写道: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她还来不及想这里为什么有这么一句诗,眼前涌起一阵白雾,她脑海里也一片空白。 再次睁开眼,入眼就是一片湛蓝的天,无绪转头观望,自己居然是在天上,面朝天躺着漂浮着。 行动间每个动作都被放慢了,想移动极其艰难,无绪费劲良久有些脱力,还是没能离开当下的位置。她转念一想,召出立霜剑,抓着剑柄催动剑出发,立时被带动得飞出去老远。 她朝着一座山前行,看到下方的草地才调整方向,顺利降落。 只是不知现在身在何处,遍地只有些奇异的花草,不见一个动物,往坏处想,兴许是落入幻境了。 她在上空飞着,瞧见下方有一座山,上面开了个大大的口子,可以看见内部是红色的。 离得近了发现这座中空的山还挺深,还没下去就觉得气温高得难以忍受,无绪调动功法护体才好了许多。 其中冒着暗红色的烟掩盖底下的全貌,中空的底部也是通天火红,有岩浆流动,这种环境下,边上竟然长了一棵树。 忽然感受到身边有人靠近,无绪回首看到来人是慕晓枫:“你怎么也来了?” “我见你走近那棵树,片刻后却消失了,便跟上前去,然而眼前白茫茫的,再睁眼就飘在空中了,我驱使飞仙绫缠住一块石头脱离了那里。”慕晓枫道,“我四处寻找着,终于看到你的身影,便过来了。” 无绪有点心累:“不知前方艰险不要冲动,万一没法脱身,你我都得死,你留在外面好歹还有希望。” 慕晓枫只是轻轻笑了笑,说:“这个地方,我还是能猜测是哪里的,没想错的话是瀛洲的虚浮仙境。误入那漂浮的上空,我便猜测了个十之八九。” “那么要怎么离开呢,百科全书?”无绪语气平淡地调侃求教。 “这我也不知,没有进了虚浮仙境后离开的记载。”听到她的称呼,慕晓枫很是受用,更不好意思了,“百科全书,我还不够格。” 这时山体忽然震动起来,无绪便要和慕晓枫离开,山中溜出来一团暗红色的云,绕着两人飞速旋转,无绪拿出濯尘镜照它,顿时听到一阵野兽的吼声,那团云这才远离二人。 然而它并不给两人离开的机会,山中散出阵阵暗红色的浓烟包围他们,若不是有护体功法,恐怕身上要被烧伤,衣物也会被烧毁。 既然这个东西不让两人离开,她和慕晓枫干脆钻入山中。 看到那棵树,无绪想这会不会是那团妖云的栖身之所,或者正是它的弱点,便要攻击那棵树,那团暗红色的云围着树绕了一圈,变成一只将近两人高的虎头蟒身四肢壮硕的异兽,粗壮的尾巴一甩扫向两人。 山中空间本来就不算大,这只大家伙身躯庞大,行动受到限制,但却不能离开此地,见伤不到两人更是胡乱吼叫着。 飞仙绫绕着圈子溜过去缠住异兽,它立刻又变作一团云,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狡猾地溜走。 无绪想了想,让慕晓枫把顶上封住。飞仙绫本就水火不惧,可无限延长,这时在上方转悠转悠着,几下子就把洞口封住。 洞内只剩灼人的红光,两人一兽在这空间中缠斗起来,山中承受着这战火不住发出闷响。 异兽时而化作一团云时而变回原形,变幻自如,狡猾非常,粗壮的蟒蛇身躯在洞中扫来扫去,砸得山体轰轰响,整座山却顽强地支撑着没有倒塌。 无绪解下腰间的宫绦一甩,自动缠住异兽,与此同时慕晓枫施加定身术,将其死死缠住,这才任由它在地上乱滚。 她又拿着濯尘镜照异兽,它身上开始升腾起诡异的白雾,没多久就自己滚入岩浆,在此之前无绪赶紧将宫绦收回,却见宫绦上扎着一片暗红色的鳞片。 无绪刚观察了片刻,还未动手,鳞片自动化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她印堂,她立即将之逼出来,然而却并无异常,也没什么变化。 上方一亮,慕晓枫收回了飞仙绫,光线又照进来。这一番打斗,洞中已破损杂乱非常,满地混乱。 -- 这里被我顶起来了(h) 那棵树也倒了,只见树下长着一颗矮草,从果梗可以看出原本是顶着几颗色泽鲜艳的朱果,一番乱斗下来只剩两个果子。 朱果乃天材地宝,百年难得一遇,品质更上乘者甚至千年开花千年结果,千年朱果食之可化为人形,延年益寿,功力大增。 慕晓枫将朱果连果带梗地摘下来:“这朱果品质非凡,食用必将增长修为,益气安神,让我们碰上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但朱果烫人,慕晓枫被烫到,吐着舌扇风想缓和,无绪便将朱果冻在冰中给他,转而去冻另一颗果子再食用。 再转头一看,慕晓枫烫伤的舌头舔着冰块,见她看着自己,把冰块叼在口中,任由融化的水从嘴角流下来,无害地看着她,眼角有几滴被烫出来的生理泪水。 他又是这样直接,这样明目张胆。 无绪不看他,默默转向别处,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不禁咽了咽口水。 然而慕晓枫却妖魅一般凑过来,含住她的唇,舌头把冰块推进她嘴里,她已经吃过一个,想让他也吃一个,当然不肯吃下去,就用舌头推回去,他兴奋地缠住她的舌头,冰块在两人嘴里被推来推去,最后融化了,无绪把朱果推回他嘴里,赶紧离开。 慕晓枫喉头一动咽下去,开心地微微眯眼,抓过无绪的按在自己胸口,慢慢往下移,粗喘着看她:“硬了……” 无绪想把手抽回,却被按在他腿间,手里被塞进一个滚烫的粗物,还在跳动着,顶端兴奋地吐出一点水,把她的手弄湿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随时随地发情,怎么那么容易硬,她打算给他用手弄出来,便说:“别在这里。” 慕晓枫却不听:“阿凌又想哄我,过会儿就不认账了。” 飞仙绫钻到无绪身下,自动卷着铺成一个可以躺的地方,慕晓枫抓着她的肩把她推倒,兴奋地坐到她身上,硬挺的欲望在她肚子上蹭,飞仙绫一端被用来绑住她的手腕。 他趴下来,把脸埋在无绪胸口嗅了几口,抬起脸下巴搁在她胸口看她,见她侧着脸看别的地方,半阖眼帘好像出神,不满地隔着衣服咬了胸口的柔软一口:“阿凌这个时候不要想其他的。” 他用牙叼着无绪衣服的绑带,不紧不慢地解开,咬着衣服向两边扒开,但并不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只是敞开着。 他又抓过无绪的手,红着脸看着她,喘息着带着她的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握住自己的炽热,抵住她的花核开始摩擦,看着她脸颊薄红,闭上眼睛眉头微皱,微微张嘴隐忍地呼吸,浑身绷紧又放松,失身地喘气。 他继续带着她的手握住自己的东西,在她已经挂着粘液的花穴口磨蹭,蹭出淫靡的水声,硕大的头部在那里快速摩擦,然后抵住洞口顶进去,感受着她里面的紧致湿热。 “阿凌,好阿凌……爱你……”慕晓枫满足地在她耳边喘息,吻遍她的唇、下巴、锁骨、肩头,流连在柔软的胸脯,“哪里都好喜欢。” “知道了。”她的声音被撞得些微发抖。 “不,你不知道。” 慕晓枫突然抓着无绪的肩头,一下一下往深处顶,低着头看她,她还是闭着眼睛,闭着嘴,哪怕在这种时候也是冷静的,或者说保持冷静,他反而更用力地撞击,耳边充斥着水声和肉体撞击的声音,她的身体被撞得摇摇晃晃的,衣衫凌乱发丝散乱。 他笑了笑,调整角度往上面顶,抓过她的手按在肚子上,说:“阿凌,快看,这里被我顶起来了,你感受到了吗?” 她竟然真的睁眼看他,眉头微皱,眼睛微微眯着。 眼前两个夸张的胸肌上顶着两个红点,看起来手感不错,她缓缓伸手按住,微微收紧手掌抓了一把。 “呃……”慕晓枫喘了一声,却感觉自己插在她里面的肉根被吸了一下,差点没顶住泄出来,又是一阵吸气,低下头狠狠含住她的唇啃咬起来,吸着她的舌头不放。 无绪便两手按在他的胸肌上不时抓一下,最后被他亲得受不了,抓着他的脖子把他推开。 “阿凌平时要是这么大胆就好了,要是……你敢这么抓我下面的东西……” “你快点结束。”无绪说。还被困在这里,她可不想又做上叁天叁夜。 飞仙绫把她的手吊起来,她被抱到慕晓枫身上,下面紧紧连接着,他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拖着她的屁股,一上一下地顶弄起来,他把脸埋在她胸脯,满足地吃着,一边喘息一边发出满足的声音,还故意吃出啧啧的声音,无绪听得面红耳赤。 “嗯……好好吃……阿凌的好软,里面也好软。” “别说了,快点结束。” 慕晓枫把她的胸吸出啾啾的声音,又抓着柔软的胸脯导致乳头立起来,他用舌头在上面舔来舔去,抬着脸看她,漂亮的眼里早就充满情欲,他突然咬了她的乳头一下。 “够了。” 无绪用头去撞他的头,想站起来,被他一把按回去,继续没完没了地索求,最后终于发疯似的顶弄交代出来。 收拾好后,没多久就缓和得差不多,脸上身上也没有让人看出来的样子,两人准备找离开的办法。 这时无绪突然觉得胸中血气上涌,浑身如烈火焚烧,一股热气伴随着疼痛直冲脑门。她凝神静气,不停地运起法力调息,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寒气和热气不停对抗着。 慕晓枫也往她身上输送着清澈的气息,调整半晌,她才缓和些许。 正以为身上异状好了许多,无绪眉间出现一道竖着的红痕,约叁指长,似乎有东西要从中钻出来,惹得她疼痛难忍,身上更是冷热交替,对抗许久终是晕过去。 慕晓枫背起无绪飞身离开,这时天上飘下来一条红布,高明镜的声音传来,是要两人跟着这条红布离开。 慕晓枫便一手揽着无绪的腰身,一手抓着红布,两人被带着迅速往上飞,穿过云层,眼前白光一现,两人从树下钻出来。 高明镜见到无绪眉间的红痕,眉头狠狠一拧,竟是无比凝重,她往无绪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又点了几个穴位,立时背着无绪率先原地飞起,众人紧随其后。 -- 身死 众人回到长寒,高明镜马不停蹄地背着无绪进炼丹房,又是灌药又是运功又是泡药浴,足不出户的天云长老也派了弟子前来,上下忙活半晌。 慕晓枫坚持给无绪喂血,高明镜也不阻止。将近黄昏,高明镜只道后山灵潭有个灵玉床,便带着无绪去了。 十天过去,无绪仍坐在玉床上一动不动,面色有些苍白,这期间慕晓枫不死心地喂着血。 张远梦带着一块千年寒玉回来,需要配合温泉使用,高明镜便带着无绪前去。 慕晓枫虽担忧但也不好跟着去,又按捺不住询问。 “她体内竟有离晖真焰……”张远梦沉思道,“她生来体寒,使用法力时有所限制,吸收离晖真焰后,自身的体质令她难以将两种功法融合,导致她身上冷热交替,冰火两重天。” 他想到了什么,又看向慕晓枫道:“长寒的寒冰深处有一种异于寻常的冰凌花,花朵整体呈白色,若有人靠近很容易就凋谢。需用人血滋养,每日晨昏各喂一次,等到变为浅金色即可摘下入药,整个过程中不能触碰到花朵。” “只是极难成功,几百年前才出了一朵。此花有极强的强健心脉,静心凝神之功效。”张远梦顿了顿继续说。 “晚辈必定将冰凌花带来。”慕晓枫一作揖,毫不犹豫地离开。 一道深蓝身影从远处而来,高明镜一降落在张远梦身边就说:“还是没醒,再耗下去身体都耗没了。” “静等一朵花。”张远梦只是平和地说。 这时一个弟子来到二人面前,作揖道:“无妄宗弟子求见天玄长老。” 高明镜不禁一思索,张远梦道:“去吧。” 而在严寒深处,慕晓枫找了叁天叁夜,终于在一个缝隙之间见到一朵半开的冰凌花,寸步不离地守了几天,花朵终于完全绽放,他划破手指头滴血喂花。 只是头两天冰凌花看起来有些蔫,慕晓枫不敢懈怠,增加喂养的血量,翌日日出一看又蔫了些,只得减少血量。 如此过了十日,白色的冰凌花一日一日多出一丝浅黄色,估摸着再过个四五天就成了,慕晓枫喜出望外,有些庆幸这几百年一朵的奇花要养好了,无绪也快有救了,更是小心对待。 五日后冰凌花终于长成通体呈浅黄色的模样,慕晓枫以法力小心翼翼地包着它,取下来便走。 无绪醒来已有两日,此时正抱着千年寒玉坐在玉床上调息,张远梦拿着冰凌花炼化的丹药走来,让她就着灵潭水服下。 服药后,无绪说:“好了许多。” “这丹药是冰凌花炼成的,此药有强健心脉之功效。”张远梦意有所指地说,“不过你体内的离晖真焰还是无法融合,你的寒症也不是个办法……你还得在此好生休整,不日我将为你去除寒症,只是过程颇为凶险,你可做好准备?” “弟子随时待命。”无绪应道。 她总觉得自打回长寒之后,好像有什么事已经快马加鞭地进行,从张远梦的言行来看,如果他在进行什么计划,那么似乎有些事跟她有所联系。张远梦有意让她外出历练,似乎在推着她成长,变强。 哪怕离开长寒,只要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她就会随时尽力,只是她一直也不明白为什么掌门轻易的就让她出师了。 张远梦离开后,慕晓枫依旧担忧地查看,问:“阿凌,现在可有不适?” “没有。”无绪应道,“只是苦了你,长寒入药的冰凌花何等难得。” “没事就好。”慕晓枫紧紧握着她的手,“天随宗师准备为你祛寒,又说过程凶险,让你做好准备,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我也不明白。”无绪如实回答,又说,“我看你气色不虞,不要操劳过度,去歇息吧。” 慕晓枫不依,面上多了些委屈,干脆靠着她的腿坐下:“别把我想得太弱。这么些日子没见着你,你又要赶我。” “你怎么像朵娇花一样?”无绪不禁说,语气中带了笑意,说完却为自己这调笑的话语一愣。 慕晓枫喜滋滋地蹭了蹭她的腿。 吃了药,无绪确实感觉心脉强健了不少,体内的离晖真焰也暂时被压制住。 然而张远梦欣慰之际又多了些严肃,慕晓枫心中涌上一些不妙的感觉,说:“天随前辈,若有晚辈出手之处必定竭尽全力,只希望无绪少受些苦。” “该你出手的你也出手了,接下来谁也不能帮,只靠她自己了。”张远梦面上带了些笑容,想缓和他们的紧张感,“徒儿,我不愿你担惊受怕,一切都有余地,放心,不用担忧。” 无绪只说:“弟子早已不惧生死,何况掌门师尊神通广大。” “前辈,究竟是何方法?”慕晓枫皱眉问。 “引天雷,祛邪杂症状。” 祖师像前,张远梦带着弟子烧香祭拜完毕,这才飞上长寒最高的山顶,那里有一处平地,地上被圈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台,刻着文字图案。 “稍后无论看到何事,发生何事,都不能轻举妄动。”张远梦神色一凛,说着看了慕晓枫一眼,“千万不得插手,否则害人害己,牵连众人,我必严加处置。” “弟子明白!” 法阵在地上勾勒出来,无绪在阵中盘腿而坐,另有五个得意弟子护法,张远梦将玄天幡立着,坐在幡下作法。慕晓枫得了嘱咐,拿着张远梦的太虚清灵盘面向无绪照着。 一炷香时间过去,乌云压顶,众人面色凝重,只听一阵闷响,原本昏暗的四周突然炸开似的亮起来,不过瞬息之间又暗下去,却是一道雷劈下,被无绪生生扛住。 慕晓枫见状呼吸一滞,正要行动,又想起张远梦的话,只得按捺住。 而后四周又一下一下的亮起来,骇人的雷不给人喘息的时间,一道接一道劈下,俱被无绪以躯体承受。 又是一炷香时间过去,无绪已然呼吸凝重,身上冒着冷汗,身体不禁有些颤抖,有寒气不断从身上冒出来,她摇摇欲坠的就要坐不住,仅靠着意念强撑着不昏死倒下。 慕晓枫看得眉头紧锁,面上满是不忍,也是一身冷汗,眼眶已微微发红。 无绪又撑了一炷香时间,总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失去意识,然而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对抗似的一拖再拖。 降下的雷是逐渐增加威力的,若有人入阵,无绪和入阵的人都会灰飞烟灭,威力也会波及周围的一切事物,设阵和护法的人都会遭到一定的反噬。 人为万物之灵,相比花草动物修炼更容易,也不用渡雷劫。今日无绪虽然不是渡雷劫进阶,过程却更磨难。 不知过了多久,降了多少雷,无绪摇摇欲坠时,又一道雷劈下,其声响彻天际。然而这道雷像是穿透了无绪的身体,从天灵盖正正劈下,下一刻她的身体竟被雷劈得散去,只留一撮灰飘散在空中。 顿时响起惊呼声,慕晓枫大惊失色,不管不顾地冲向阵中,却连那一撮灰也没能抓住,颓然地跪着。 此时已不再有雷劈下,张远梦面色凝重之余,掐指一算,道:“随我来。” 寒风中几道身影先后出现,几人跟在张远梦身后,他放慢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前,缓缓蹲下来。 众人也小心翼翼地上前,只见一朵花苞独自立于寒冰中,晶莹剔透,通体呈冰蓝色,奇异而美丽。 张远梦略施法术,透明的法罩护住花朵,这才道:“我在此捡到无绪,小小的一个孩子,竟能在这方天地活下来。眼下她的元神附着在花上,一部分魂魄沉睡其中,另一部分不知去往何处……” “我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慕晓枫语气中带了几分沉重,说着便在旁边坐下。 张远梦颔首,又掐指一算,说:“她并不是死了,九九八十一日之后,此花绽放,随后枯萎,她的元神和魂魄便会归位。若那时另一部分魂魄未归,或者未到时候花朵枯萎……一切都是命数。” 他不再多说,沉默片刻,带着其他弟子离去。 慕晓枫垂着脑袋,深深看着冰蓝的花朵,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一滴泪水忽然从眼眶中滚落,滴在花朵上的法罩又溅开。 他伸出手,未触及法罩就收回,缓缓开口,呼吸已然有些颤抖:“不要丢下我……你若不回来,我独活着做什么呢?你不在,我也就死了……” 走远了些杨柳月才不禁问道:“掌门,无绪她、她真的……没了吗?她不会……” 张远梦笃定道:“不会,放心。” -- 阿云(失忆1) 林间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行人安静地行进,以一个披着斗篷的绛紫衣衫男人为首,白日里四下一片寂静,倒显得有些反常。 水边有个身影正卷着衣袖浣衣,身侧的随从正要上前去,被男人拦下,他凌厉的双目观望片刻,亲自下马上前问路。 随着女子起身,她的辫子垂到胸前,编着的辫子间夹着一条月白发带,而女子双手白嫩,完全不像是一个乡野女子。 她低着头语气平淡地回答,意思明显:“这里是牧牛村,再往前一小段路就能看到整个村子了。” 这人却随意地四下一望,说:“天色已晚,只得烦扰借宿一宿,劳烦了。我的手下都很老实,自会守护在周围。” 然而此时也不是天色已晚的样子,完全可以再前行寻个住所,哪里用得着一群人挤在这块小地方。 她也只是心想,来人非同寻常,她可不能轻易招惹。 那男人在家中坐下,随从自去生火,一干人驻扎似的围着木屋休整,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即便如此也给她一向平静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波动。 那男人看着她晒完了衣服进屋,开口传出有些低沉的声音,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你叫什么名字?” 她如实回答说没有名字,拿了一床被子就要出去,这人见状便问:“你干什么?” 她看出来人非富即贵,只说:“不敢怠慢贵客,只是寒舍简陋,只能空出一床一屋容贵客下榻。” 那人的手下自带了干粮,又给他煮了粥,众随从叁五成群地围在一块自行饱腹。原本她还担心自己的粮食不够,这下倒放心了,而且这群人明天就走了。 不过她还是做了两碟菜端上桌,那人看了她一会儿,说了一声“多谢”。 她在外头看着这群人聚在一起,或小声说话,或检查物品,心中忧虑不减。她住的木屋离村子有一些距离,这群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要是发生什么事她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只希望这群人没有歹意,也不对她下手,明天赶紧走。 身边忽然响起声音:“你自己住在这里?你家里人呢?” 她醒来就在这个地方,脑海空空,村里人见她孤身一人可怜,让她在这木屋住下,已有一些时日。 她想了想说:“养父母和他们儿子住在村子里,偶尔过来。” “我姓成。”这人沉默了会儿忽然说,“我觉得‘云’这个字很适合你,叫你阿云如何?” 她只低着头说了声“好”,暂且把“阿云”当做自己的名字。 众人吃过晚饭,那个姓成的人和手下不知在商议着什么,阿云自觉回避,不多时就和衣而卧。 次日天色大亮,这群人却没有要离开的样子。阿云跟他们呆在一块不自在,独自到河边垂钓。 如此过了几日,这群人依旧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好在还守规矩,没人对她动手动脚,也不乱动东西。 阿云虽然每日出门闲坐,但她总能感觉到有视线跟随着自己,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人。 “你为什么总是不笑?” 她正出神,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人在身边坐下。 “没有值得笑的事。”她说。 他静静看着她许久,说:“我叫成玄英。”依旧看着她,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然而阿云平静如常,只是“嗯”了一声。 他深邃的双眼继续看着她:“你一个女子,独自住在这里,你不怕?” “我在这住着平安无事。” 成玄英无声地打量着她,好像在审视什么,又问:“阿云,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不想,我喜欢这里的平静。” 黑夜中,不知过了多久,阿云本就浅眠,因这群人的到来更不敢睡得太沉,此时听到些动静醒来,到了外头,昏暗中看见成玄英的手下押着一个人,说:“这人深夜鬼鬼祟祟地接近,见有人就要跑,属下便将他带来。” 成玄英眸中戾气一闪而过,手按上腰间的佩刀,审视着被摁倒跪地的人。 阿云认出被抓住的那个人,面上无喜无悲,只说:“又是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偏偏今天冲撞了惹不起的人。” 成玄英眉梢一挑,把目光转向她:“你认识他?” “我独自居住在这,这人来骚扰过几次。” 见他面色不善,阿云怕他动手杀人,惹来一堆麻烦事,虽然她也想收拾这人,但还不到取人性命的程度,就说:“教训一顿就是了。” 成玄英闷闷地笑了一阵,倒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说:“阿云,妇人之仁不可取,你放过他,下次若他再来,你呼天喊地无人相救,谁放过你?况且,若留他一条命,他走后带人来寻麻烦怎么办?我可不能让他暴露我等的行踪,我要对我的下属负责。” 阿云没什么想法。 成玄英见状,沉吟一阵,又说:“既然你不愿见血,我就放他一命。不过,可免一死,活罪难逃。” 他的手下像是得令,拿布堵住那人的嘴,押着那人走远了,打了一顿把人吊在树上。 “晾他一夜,明天就放人。”成玄英说着转身进屋。 阿云观望了一阵,见那人生龙活虎地挣扎着,也不像是被打得要没命的样子,就不再多看。 第二天一看,那人果然不在了。 -- 萨日朗(失忆2) Ьаīиīаиωеи.ℂοⅯ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成玄英在招呼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手中拿着一只被箭刺穿的兔子,说:“抓了个小玩意,你手艺好,你处理吧。” 阿云拎着兔子到水边处理,完事起身,突然发现远处有奇怪的东西,走近了些,看清楚是个人。 她拿木棍推了推,那人没有反应,她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将那人的脸翻过来,果然是昨天被成玄英手下抓住的那个人,一声惊呼再也压不住冲出喉咙。 成玄英很快就冲到她身边,见状把她搂在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她只是推开他,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 不仅是看到死人受惊,这人死了,她以后恐怕很难再留在这里了,死在她家周围,多少会查到她头上。 而且是不是成玄英一行人下手的另说,这一来二去,他们恐怕就很难再好好地放她离开。 成玄英不紧不慢地跟上来,抬起披风护在她身后为她挡风,说:“不必担忧,那人也是死有余辜,没熬过来算是他命到头了。只是这里要被盯上了,今后可不算安全了……” 阿云没有理会他,心中一团乱麻,想了很多种法子,想到很多种可能。г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成玄英见她似被阴云笼罩,忧心忡忡,又安慰道:“好了,不必心中过不去,我自会帮你查出真凶,以报你收留之恩。” 夜里,一直不敢睡太沉的阿云听到动静醒来,正要扒门缝查看情况,一个黑影撞开门钻进来,一甩披风把她卷在肋下就走。 黑暗中她被带上马背,圈在成玄英怀中,他双臂在她身侧紧抓着缰绳策马逃离。 身后隐约传来厮杀声,阿云回头望去,看到一部分人护着他们离开,一部分人断后。 在马背上颠簸着,成玄英忽然惊喝一声“趴下”,阿云立马照做,成玄英也贴着她背后伏下,只听得呼啸一声,一支羽箭从上方飞刺而过。 成玄英起身,单手抓着缰绳继续策马,空出一只手拔刀转向身后,一一打落射来的羽箭。 奔波半夜,众人堪堪脱离危险,在某处不知名的山中落脚,成玄英的一干手下也只剩一半的人,轮流守夜,相比之前在木屋的时候警惕许多。 成玄英提起披风盖在阿云身上,将她单手护着,互相靠着睡,各自警惕,很难睡得安稳,醒来数次又闭上眼睛。 天色方亮一行人就出发,行进了叁天,都是在远离人烟的山林野外奔波,阿云也不明白他们在逃避什么人,要去往哪里。 第四天众人终于进城,在一个客栈歇脚,成玄英吩咐道:“好吃好喝,明天回府。” 阿云这时说:“你不是说报答收留之恩吗?现在正是好时候,既带我远离了,我也跟着你们吃了几天苦,也到离别的时候了。” “你真以为你脱离危险了?”成玄英故作玄虚地说了一句就不再说。 阿云让店小二准备洗澡水,自己先回了房间,成玄英叫了一个名字,一个随从闻声近前来,成玄英道:“去买件女装。” 随从应道“是”,又问:“要什么样子的?还有衣服的大小,属下也不明白……” 成玄英一为难,回忆着,一估摸,比划道:“就这么长的,要浅色的吧,什么浅蓝嫩绿鹅黄粉红,你看着办。” 随从得令硬着头皮离开。 深夜阿云溜出去,离开客栈大老远也没被发现,正心存疑虑,眼前一花,高大的影子笼罩着她,颇具压迫感,面前的人脸色有些难看。 “何必抓着我不放?实在不放心倒不如杀了我来得干净。”她无视他的脸色说。 成玄英脸色更难看了,许久才从喉咙里发出两声闷笑,说:“宁肯死?你倒硬气,现在不怕死了?” “平静的日子来之不易。”阿云明白这人身份不简单,她可不想卷入什么争斗中,不想提心吊胆地伺候人,一个不小心人头落地不说,被折磨才是难熬。 成玄英凝视她:“你很倔强,但你也明白,事到如今没那么容易脱身。” “你我相识不过几天,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秘密,你似乎快到你的地盘了,何必提防我?” 成玄英不多说,伸手过来,阿云躲过,他另一只手很快抓过来,阿云猛地拍开,成玄英又一个扫堂腿,她一跃而起躲过,一落地就借力飞踢过去,成玄英双臂护在身前。 打了数十回合,突然一张网当头罩下,成玄英的帮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阿云躲避不及,眼前一黑,成玄英一扔披风把她卷住,扛起人就走。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阿云单方面失眠,也是不敢睡,其他人睡得好好的,比如床上那个男人,睡得倒安稳。 到最后阿云也支撑不住睡过去。 次日天色方亮众人便离开,成玄英多看了阿云几眼,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披风盖在身上掩盖着手。 一行人快马加鞭,在黄昏时来到一座府邸前,阿云举目望去,门匾上写着:临眺侯府。 -- 侯府(失忆3) Ьаīиīаиωеи.ℂοⅯ 阿云被安排在一处僻静的院落住下,头两天她倒还乐得清闲自在,这天傍晚成玄英来和她共同用饭,身上带着些微疲惫,吃完饭靠着书案小憩一阵,除了问些日常倒也不多话,往往相对无话许久便离开。 一连几天成玄英都是傍晚来和阿云吃饭,依旧带着疲惫。 “姑娘,侯爷今天抽不出身,不能过来了。”侍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云觉得莫名其妙,告诉她干嘛? 她无所事事地在灯下看书,听到外头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成玄英一身酒气,步伐打着晃走来。 “侯爷怎么不好好歇着?”阿云客气地问候一句。 成玄英单手撑在桌面上,酒气扑面而来,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这么晚看什么书?” “这么大个地方,无处可去,需得言行谨慎,无所事事罢了。”她不冷不热地说。 他只是低低地笑了几声,在阿云身侧坐下,手搭在扶手上,身子往后一靠,就这么看着她。 阿云也不看书了,收拾收拾,说:“时候不早了,侯爷请回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成玄英开口说道,语气间带了几分调笑,“我看你不像凡间人,该不会是流落人间的仙人?” “闲人一个,或许被生身父母抛弃了四处流浪的。” 成玄英又问:“你这一身好身手,到底师从何人?” 阿云自己也想知道。除了一身朴素的衣装,一间木屋,一身还算能打的功夫,再无其他。也好在有本领傍身,作为一个独身女子独居木屋还算平安。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一个世外高人,见我孤苦伶仃便教我防身之术。” “是吗?”成玄英盯着她良久,重重呼出一口气,也不细究下去,“扶我去休息吧。” 阿云正要喊侍女来,成玄英却伸出一只手,闭目靠着椅子,她只得自己扶着他放到床上,却被他紧紧抓住手不放。 “就在这里陪我。”成玄英带着酒气的声音闷闷的,依旧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喝多了有些不舒服。 他长相周正,长得很是英俊,周身自带贵气,身材魁梧,倒有些武将的气势。俊美是俊美,但却是那种能一拳打死两个人的模样。 没多久他就熟睡了,阿云要去其他房间休息,抽不回手,狠下心使劲拉扯几下,反而把成玄英给吵醒了,凌厉深邃的双目看向她,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我要去解手。”她说。 成玄英看了她一会儿,好像有些无奈,最终还是放开她。 次日阿云看到一个女子,面带浅笑,头上富贵的凤头钗轻轻晃动,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 女子是临眺侯的夫人,从某个小国来和亲的。阿云奇怪的是夫人竟然和她说了很多事,表现出对成玄英的不屑。 她听到一些前夫人的事,知道了不能靠近潇湘居,那是前夫人的住处,任何人不得进去。她只是想,做给谁看?现任夫人又算什么?也许就是身不由己当陪衬的无奈吧。 一个高大的身影步伐稳健地走来,身着华服,手中提着一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精致漂亮的鸟,是阿云没见过的。 “这种鸟叫声动人心弦,带来给你玩。”成玄英看似随手带了个玩意送她,眼中却又带着些许期待,身侧的侍女自觉接过。 “鸟儿自由的时候声音才是最好听的。”阿云语气平淡地说。 成玄英好像早已习惯,摆摆手,身侧服侍的人都自行退下。 “多少人风餐露宿,饿死街头,无家可归,山珍海味的生活才是求之不得的,足够困苦的时候其他的也顾不上了。” “我是天生的粗人,不是享福的命。” 成玄英脸上看不出喜怒,定定地盯着她半晌,才说:“我看到了,你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些微笑意,告诉我,什么事那么开心?让我学一学。” “侯爷身份尊贵,何必这样?” 成玄英有些烦躁地换了个姿势,依旧看着她,薄唇紧闭好久才说:“这里有那么不好?我有这么入不得眼?” 阿云心想这人未免变心太快,或者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变心,不过是身边多一个女人,每一个都喜欢,心里的位置随时可以增加,心尖上随时可以多站几个人。 她转头看他,问:“侯爷是不是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人的影子?” “不,我看到的就是你,没有别人。”成玄英凌厉的双眼认真地注视她,“我不知你是否误会了什么,不过,你在这里有需求尽管提,总之你得安好地呆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想出去。” “不行,我不想听这个。”他立刻固执地驳回,“你不要再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 阿云无话可说。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成玄英似乎有些败下阵来,语气柔和些许:“你怎么不试着依靠我呢?一个女人不必这么逞强,有时适当示弱,给别人一个机会,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阿云反而问:“你喜欢我倔强的样子,还是喜欢这么一个女人屈服于你的感觉?” 成玄英脸色变得更沉。 “您身份尊贵,有权有势,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还能反了天不成?再倔强最后也只不过迫于无奈,要么在笼子里做一只漂亮的鸟,主子开心时叫两声,要么找个男人依靠,相夫教子度过余生,是不是?” 成玄英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眸子却危险地眯起来。 “我嘴笨,不会说话,还请侯爷多多担待。不奉陪了,告辞。”阿云说罢起身就走。 --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失忆4) 成玄英好些天没来,阿云让侍女带着糕点去看望夫人,却得知夫人被禁足了。 男人心海底针。 她窝在自己的住处,两个身着锦衣的孩子找上来,一男一女,约摸十岁,看起来很像是双胞胎。 俩孩子乖巧有礼,嘘寒问暖,说什么姨娘守着襁褓中的妹妹,没事可以去找她;府中事务由什么姨娘代为掌管,有事也可找她。 阿云没兴趣知道他们的家事,只是客气地应付。 过了两日姐弟俩又找来,突然崴到脚,求阿云背回房,兜兜转转到了成玄英跟前,最后他无奈地让她返回。 这两个孩子还真是爱给亲爹撮合。 她对府中环境不熟悉,只能随成钧随便带路,于是看似无意地带到成玄英面前。成锦假意崴脚,两个孩子的小心思她算是看清了,成玄英也看出来了。 次日成玄英一身劲装走来,突然说要带阿云外出打猎。 策马驰骋,弯弓如满月,利箭破风呼啸而去,马上人雄姿英发,时而得意地侧脸看向某处。 上空一黑影落下,四周顿时响起惊呼庆贺声,成玄英射中了一只雕。 众人聚在一块,成玄英犒劳下属,阿云没有参与的意向,自行散步去。 她走到一条溪边,上空乍然劈下来一道雷,四周一阵轰鸣,她整个人登时一僵,愣在原地,脑海中闪现一些画面。 身后传来脚步声,阿云肩上一紧,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你怎么样?” 她愣愣推开他,向前走去。 一块石头泛着光,正是刚才雷劈下来的地方,像是吸引着阿云走去,她伸手刚触碰就浑身一震,脑子里又涌现断断续续的画面,只消片刻她就撑不住倒进水中。 成玄英捞起她,抱着人往回赶。阿云白净的面庞滴着水,一道红痕不偏不倚浮现眉间,成玄英心中暗惊,撕下一块布把她额头缠住,掩饰那红痕。 再睁眼时已在房中,成玄英静静坐在一边,见她醒来视线缓缓转向她,神色复杂。 感觉到头上缠着布,她抬手要摘,成玄英伸手止住,抓着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 “到底怎么了?” 成玄英注视她良久才放手,只留下一句“尽量不要出门”就走。 她走到镜子前摘下头上的布,看到眉间的红痕时愣住好久,脑海中只能捕捉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成玄英来看望阿云来得更频繁,总是看着她,看着眉间的红痕。 他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兴许是。” 他反而流露出一丝轻松:“也许你之前有血光之灾,倒不如避着。” 成玄英走后,阿云闲着又抄起棍子操练,自从那天打猎回来耳清目明了些,身子也轻盈了许多,她足尖一点,身子一跃,竟整个人轻盈地飞了上去。 黑夜中一个影子轻巧地飞上屋顶,屋内亮着昏黄的光。 看到夫人还好,阿云和她交谈片刻,她说侯爷死要面子,关她紧闭阿云还来小心被迁怒。 她也只是来看看夫人的状况,带她走不太实际。 成玄英想带阿云出门,被她婉拒也并无不悦。 确定成玄英出门后,阿云避开侍卫和侍女找到夫人,在她的请求下带她出门,阿云让她抱紧自己,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抓着木剑,催动木剑带着她们飞行。 夫人看着下方,浑身散发着喜悦的气息:“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谢谢你。” 飞了好久,夫人身上有些冷,且担心阿云体力不支,两人意犹未尽落在某处山头,此处花开得正好。 两人呆到傍晚,趁着天色昏暗回府。 刚靠近却看到门开着,那人站在门口,脸色沉得仿佛随时会爆发。 “过来,跪下!”成玄英带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夫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缓缓走过去跪在成玄英面前,他却一眼也没看她,紧紧盯着阿云,阿云只是淡淡看着他,不喜不悲,好像不为所动。 两人对视许久,好似无声地对抗,最终成玄英开口:“你们今天去了哪里?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夫人正要开口说话,阿云抢先说:“我闷得太久,求夫人陪我去散心,只是去山上看花,在集市里买点吃的。侯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迁怒于她。” “你倒是讲义气,你们才认识几天,你就要为她受罚了?”成玄英冷笑一声,危险地眯着眼睛看她,“可我看你完全没有认错的样子,我关她禁足,你却偏要带人偷跑出去,我再大的肚量经得起你这么轻视?这里是什么虎口狼窝,你们一个个避而远之?” 阿云知道此人受到挑战丢了面子正在气头上,也不多说话惹他。她自己倒不怕,但不想成玄英迁怒夫人。 “你非要逼我关你是不是?” “不为难夫人就好。” 然而成玄英脸色更难看了,死死瞪着她:“你再说?” 阿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干脆继续闭嘴,心想这人脾气实在古怪,在他手下办事,跟他生活一定很难。 成玄英忽然冷笑起来:“我知道你的本事,不过你这么关心她,可得好好留意了,否则哪天出去玩,小心再回来不能轻易相见了。” 阿云心骂一句贱人。她骨子里就恨这种被人压迫的感觉。 “来人,请云姑娘回屋,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她休息。”成玄英拔高声音,说完便大步离开。 -- 和侯爷的修罗场?(失忆5) 夜里阿云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气息,渐渐醒过来。 她追上去,看见某个窗户没关紧,留着一条缝,她从中看到成玄英的儿子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难怪成玄英那么快就回来,原来儿子出事了。 这时阿云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紧紧锁在自己身上,回身望去,成玄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黑暗中,静静看着她。 她走到屋外,成玄英跟出来,依然不声不响地看她,好像在等她主动解释。 阿云四下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有鬼敲门,我跟上来,跟丢了。” 成玄英显然不信。 “小公子身上阴气重,是有鬼怪作祟。” “我知道,我已经请人作法,却没有好转。”成玄英流露出一丝烦恼,“如果你真被鬼敲门,那它多半还在府中,你没被它附身?” 阿云只看着前方,说:“我要那棵桃树做剑。” 来到那棵已有些年头的桃树前,已有人把树砍下,她削了一把粗糙的桃木剑,一番忙活下来,天色渐渐亮起来。 成玄英看她有些困倦地撑着额头,露出漂亮的侧脸,斜飞入鬓的英眉,白皙无暇的皮肤,活像个瓷做的美人。 他回过神来,取下披风盖在她身上:“这里有我亲自守着,你稍作歇息。” 正午时阿云发现池子里似乎有些不寻常,拿出桃木珠朝水里扔了两颗,水面顿时炸起来两道水柱,一个影子从中跳出来。 阿云提剑就砍,那团烟雾状的影子被砍了两下,忽然反方向逃走。阿云一路追出去,出了侯府,追了一段路,怕那鬼怪调虎离山,于是返回。 她回到先前的池子,已然恢复正常,成玄英跟上来,单手按着腰间的佩刀。 阿云交给成玄英几颗桃木珠子:“防身。” “你就不怕被鬼怪吃了?” “怕,所以更要把它除掉。。” 成玄英盯着她额头,忽然笑了:“你会飞,还有你眉间那东西,似乎都在说明你也是个妖精。” “侯爷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阿云淡淡地说。 “若是别的妖精我必不会手软,可换作你……”成玄英剑眉一扬,笑意更甚,“我愿意养着你这只妖精。” 阿云暗地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夜里,外头刮起阵阵阴风,那鬼怪果然回来寻仇,阿云出了房间,不远处房间里的成玄英也走出来。 阿云提剑而上,数十招后那鬼怪躲回水里,她向水中扔了几颗木珠,鬼怪蹦出来,推出一道水墙,阿云举剑破水墙钻出去。 几乎是同时,成玄英把木珠向鬼怪扔过去,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水炸得满地都是。 耳畔听得一阵轰响,所有水都卷起来,地面被阴影笼罩,那水带着气势汹汹的阵仗压下来。 阿云抓着成玄英的手臂驱剑钻到上空,那鬼怪旋转着绕上来,那些水也化作一只手扑上来,一掌把两人拍到地上。 成玄英昏过去,阿云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假山上,想催动法力逃避却浑身一痛,又倒回地上。 眼看着黑影笼罩在上方,这时眼前寒光一现,在阿云没有看清的时候,鬼怪已经烟消云散,她这才看清那寒光是一把飞剑。 面前垂下来一块质地上乘的衣料,一个极美的男子落在阿云面前,把她扶起来,他开口时声音极其温柔,似乎还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怎么样?” 阿云道一声“多谢”,又问:“请问你是?” 男子目光黯淡些许,仍笑着说:“我是慕晓枫,阿凌不记得没关系,慢慢就会想起来的。” “阿凌?”她口中念着这两个字,心中涌上来一丝熟悉的感觉,脑海深处似乎听到有人极温柔地念着这个名字。 慕晓枫一抬手,阿云身上的水都干了,他顺了顺她的头发,说:“这些日子,你在外受苦了。” “我们以前认识吗?” “当然。不论你忘记我多少次,我都不会忘记你,每一次我都会找到你的。” 剧烈的咳嗽声突然传来,成玄英醒来,撑起上半身冷冷地看着两人。 阿云走过去看他:“侯爷,还好吧?” 他又咳嗽了几声,脸色不太好看,冷冷地说:“不好。先回去。”说着高傲地把手臂伸向阿云。 阿云扶起成玄英,看了慕晓枫一眼,他面带微笑静静看着她,跟着她去看成玄英的儿子。 小公子已经好多了,慕晓枫指尖在他额头上一点,他更精神了一些。 阿云要离开屋子,成玄英在身后喊道,声音似乎带着不知是惧怕还是担忧的情绪:“你要去哪?” 她感到有些无奈:“去休息。” 两人并肩走着,阿云问:“你不去休息吗?” 慕晓枫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你在哪我就在哪。” 次日醒来,阿云看到房中静坐着两个人。 成玄英抿了一口茶,语气中带着疏离感:“慕公子不愿在客房住下,岂不是不满意我的安排?叫人笑话我的待客之道。” 笑话,他怎么可能由着两人孤男寡女在他眼皮子底下共处一室,昨夜他加派人手在周围看着,时刻关注房中的状况。 慕晓枫脸上的笑浅得几乎看不见:“侯爷多虑,我是为阿凌而来,自然寸步不离。” “这里没有阿凌,只有阿云。”成玄英冷笑道。 慕晓枫已经发现她醒了,走到床边轻声细语地说:“阿凌,你现在身子还虚,先起来吃东西吧。” 叁人共用早饭,气氛十分怪异。 小千金突然缠着要阿云陪,她软硬兼施,慕晓枫施法让她睡着。 “阿凌,此间事已了,我们走吧,不能过多干预寻常人的事。” 阿云犹豫了。这些日子以来,她见到这些人,但是对每一个人都没有太多的信任,只想保全自己,平静地生活,更别提这个刚刚见到的人,本事不小,对付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脑海里那点信息并不能让她想起更多事,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人,是否得罪过眼前这个人。 他有事暂离,成玄英这时走来。 阿云直直看着他:“你们真是父女同心。” 他挑挑眉。 “你知道我说什么。” 成玄英笑了笑道:“是啊,我可不是那柔弱无力的小白脸,自然会使用一点手段,为达到目的,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阿云走向门口。 “你喜欢清净,何不保持现状,就此留下?”成玄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可以保证你得到平静,你喜欢听情话,我也会说。” “我对这里没有兴趣,没兴趣当你的收藏品。强行容纳,好的不会更好,坏的会更坏。” 阿云说罢,头也不回地走掉。 -- 我是你哥哥(h) 没多久慕晓枫去而复返,说起长寒,说起以前的事,她将信将疑地跟着他离开侯府,但他只是带着她四处游玩,天色渐晚也还没走出这座城。 天下起雨来,慕晓枫抓着她跑向山野间的一间旧屋子,两个人都淋成落汤鸡,但他看起来很开心,握着她的手腕不放,傻傻地笑着。 两人身上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头发贴在脸上,水滴顺着脸滑下来,一些滑进衣领里。 阿云看到慕晓枫喉头一滚,眼神都变了,立刻甩开他的手,又被他抓住。 “天黑了,又下雨,外面很危险的,我们先躲雨吧……阿凌,我饿了,可不可以给我做点吃的?” 他急促地说,眼睛湿漉漉的,带着点委屈和恳求,眼睛里却很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有些招架不住地别开脸,看到屋子里居然真的有锅有碗,屋子虽然一副好久没人住的样子,却简洁干净。 边上放着洗净的菜,阿云更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但外面下着雨,她要走估计也逃不过这个人,干脆努力忽视他,择菜切菜,他在一边打下手。 他又开始说两人以前的事,忽然用手指点在她肩胛骨上,在她耳边暧昧地开口:“阿凌,还不信我么?你这里有一颗痣,我们可是有夫妻之实的,就差成亲了……” 阿云一把推开他,拿起菜刀威胁道:“够了没有!你敢动我,我拼命也要砍死你!” 慕晓枫委屈地后退两步,撒娇似的道:“别气别气,我错了,对不起,阿凌不要伤着自己。” 阿云不看他,泄愤地切菜。 他又笑了笑,脸上染上薄红:“不过,我们相识多年,阿凌确实是叫我一声哥哥的。” 她败下阵来:“好,哥哥,别动手动脚” 下一瞬背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一个硬物戳在她腰窝,她伸手去推,却被抓着手被迫握住那个东西,顿时耳朵红了,她转身对他拳打脚踢:“下流!流氓!放开我!” “阿凌多骂点。” 他下面那物竟然已经露出来,形状可怖,兴奋地颤了颤,她一把将他推到地上,他居然就这么坐着,那物一个弹跳从头部射出来一股白浊,喷在她脚下。 “变态!” “啊……阿凌别跑。” 慕晓枫粗喘着把要出门的她从背后抱住,就这么按在门上,那硬物隔着衣服顶进她臀缝里,她伸手要抓断那个东西被他制止,双手被飞仙绫绑住按在头顶。 “阿凌真狠心,居然要把我的东西弄断。” 慕晓枫把手伸到她腿心,双指揉捏着花核,另一手手指按进花穴里探索,她招架不住,咬着牙,细碎的呻吟声泄出来,背后流着一滴滴汗。 他用温热的舌头舔开,然后暧昧地舔她的耳朵,灼热的气息喷在上面,手上不停地服侍她,没多久,她身体绷直,花液流了他一手。 他凑到她面前,故意让她看着自己舔手指上的水,舔得啧啧有声,她抬腿想踹开他,却被他抓住机会,抓着柔嫩的大腿肉把腿抬起来一个角度,他紧紧贴着她,就这么顶进去。 他一手揉捏她柔软的胸脯,挑逗上面的红豆,抓着她大腿的手爱不释手地捏着软肉,身下的欲望发疯似的拓开她的身体,门板被撞得吱呀响。 他速度慢了下来,然后退出去,她以为结束了,他却抱着她到灶台上,双腿扛在肩上,托着她的屁股炽热的硬物又顺利地滑进去,他一边抽送一边低头吸她的胸脯。 “够了,别继续了……”她用拳头捶打他,对方不为所动,甚至回复她更快更用力的顶弄。 “阿凌,叫一声哥哥,我就结束。” 她不上当:“变态。” 他笑了几声,咬着她的肩头开始埋头猛干,最后十几次用力地往深处顶,终于泄了出来。 他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带出来一大股混合着精液的粘稠,从里面连接到他的欲望顶端,他有些得意地笑道:“看,阿凌,我的东西都弄在你里面,还溢出来了。” 他把一颗种子似的东西放进嘴里,紧密地抱着她就亲,那颗东西被舌头顶进她嘴里,她被迫咽下去。 “阿凌,吃下这个,你就能恢复记忆和法力了。”他含糊不清地说。 不给她思索的时间,她的眉间又刺又痒,掩盖的布条自动掉下来,眉间的红痕似乎有生命力,好像那里多出一只眼睛,又像一道口子。 霎时间脑海里变得拥挤起来,无数声音和画面涌入,记忆全部回归,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的法器一瞬间全部回到身上。 她想起来,掌门为她引雷去寒症,后来她被最后一道雷劈散,在冰上留下一朵花,元神和一部分魂魄附着在花上,一部分魂魄散入凡尘。 所以之前的她记忆缺失,法力全无,只剩一点身手,那天她碰到那块石头,记忆和法力回来了一点,连带着吸收离晖真焰时留下的红痕也出现了。 感受到她的变化,慕晓枫继续和她接吻,她也没有推开他,好久他才放过她红肿的嘴唇。 无绪就这么坐在灶台上运作功法,果然已经没有障碍,她窥见体内的变化,寒症已然去除,那磨人的离晖真焰也被她完全融合。 她一摊掌,一团火焰出现在手掌中,又张开另一只手,冰蓝的寒气旋转升空。 慕晓枫也欣喜地看着无绪,仿佛是自己修为大涨。 他昼夜不息地守在花旁边,到了第八十日,花朵突然枯萎,冰上只留下一粒种子,张远梦将种子带回去加以炼化,慕晓枫外出寻找无绪的踪影。 数日之后,张远梦逐渐确定到她的位置,慕晓枫率先赶来,直到看到无绪平安地活着,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他亲密地把她抱下来:“阿凌,我们先回长寒见过天随前辈吧。” 无绪先回侯府找夫人,说长话短说,然后摊开手掌,一片雪花漂浮着,变作一条软璎珞,她交给夫人,说:“这能保你一命,你想走的时候把它握在手中,心里想着要去的地方就能离开,只不过范围有限。” “多谢你。”夫人目光诚挚,说着就要福身作礼,被无绪止住。 夫人身后有她的家,她的国,她的父母,她的子民,这些是无绪的法力不能帮到她的,也不是无绪能干预的。 但无绪给夫人留下一个小物件,只要她想走,任何时候都可以带她离开,正如她所说的,如果哪天开战她会被斩首祭旗,但这或许可以救她一命。 屋外,无绪出来了就看到慕晓枫在等候着,她瞥见下方一个玄色身影,就这么抬头望着她,沉默不语,脸上神情难辨。 无绪腾空而起,慕晓枫紧随其后。 一路上慕晓枫都在悄悄观察无绪,欲言又止,她猜不透他什么想法,也不主动问。 -- 恢复记忆返回长寒 群山间云雾弥漫,祥云滚滚,有万丈光芒四射而出,昭示着这里正在发生非比寻常的事。 那方灵气十足,似乎有强大的法力冲破天际,无绪二人一瞧见这阵仗,顿时便明白是有高人修为进益了。在长寒,有这等修为的人除了众长老就是掌门张远梦了。 汉白玉桥上,一个气度不凡的窈窕身姿遥望前方,身着紫色上衣,白色裙子上垂挂着红色绶带,双臂间挽着白色披帛,宛若仙人。 二人都没见过这个女子,又看她并非一般人,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清净的气息,表明她修为高深,却并非身带邪祟之人。 “请问前辈是?” 女子回过身来,笑容大方稳重:“他们叫我天琊长老。” 竟是外出游历归来的天琊长老,微生容善。 据说微生容善家世不凡,隐居世外,她自小便静心修炼,为人宽和友善,前来长寒求学后,直到张远梦掌管长寒,她才放下手中事务安心外出游历,除重要事情不回。 二人向微生容善见礼,无绪问道:“敢问天琊长老,刚才的阵势是?” 微生容善看着无绪眉间的印记,若有所思,说道:“掌门师兄修为又长进了。” 没想到张远梦这等深厚的修为还有这么大的增长空间,外人眼里都以为他到瓶颈期了。 二人随微生容善飞上凌云顶,落在掌门的居所前,门紧闭着,两个弟子立在门前。 眼前光华一闪而过,蓝色身影不声不响地站在松树下。 “掌门师兄,恭喜。”微生容善先开口说道。 张远梦笑着对她微微颔首,又向无绪问道:“身上可有异样?” 无绪道:“一切都好,寒症已去,冰火两重功法都能运用自如了。多谢掌门师尊。” 微生容善闻言看着无绪,眸中浮现赞赏之色。 无绪身上的事她已知道一些,道:“你在瀛洲杀异兽得离晖真焰,那异兽或许是某个仙人飞升后留下来的,这种异兽乃是焱云瑞兽,修炼数百年才会炼成离晖真焰。有的修行者会将之擒住当坐骑,或用来看守洞府。” 祖师像后,天一剑散发着的光华好像越发耀眼,似乎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从剑鞘中飞出。 张远梦拿出一本蓝皮书交给无绪,说:“此心法可加强护体功法,你尽快习得,但也不要急于求成,以免走火入魔。” 无绪称是收下。 张远梦又对慕晓枫道:“你可知落英换了新掌门?” “略有耳闻,据说是二十年前上任,可是李英眉,李掌门?”慕晓枫道。 “正是。长寒落英两派功法有所差异,你需得回落英学习你们的心法,练好此等心法可以避免修为快速增长时躯体无法承受。我已向李掌门说明情况,稍后你离开时便能遇到来找你的人。” 事情明了,无绪向慕晓枫道别:“你多保重。”说着向后山飞去。 慕晓枫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可不要感情用事。”微生容善的声音响起,半是调侃半是提醒。 慕晓枫向两人作别便离开。 落英现任掌门李英眉,二十年前上任,口不能言,据说是自行毁去声音,从此不再开口说话。 有说法称她目睹一些事,经历一些事,因无力改变现状,又对一些事极度失望,便决定不再言语,但等到她有了说话的能力却再也没有开口。 后来也没人知道,李英眉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愿说话。 落英的上一任掌门不知为何在任五年便换人,本是名门正派出身,全家供着上来,在任期间无所事事,最终被推下位,这才推举李英眉上任。 而李英眉出身平凡,一直以来为人内敛,行事低调,直到掌管落英之前都是籍籍无名的,然而上任后行事风行雷厉。 心中正思索着,慕晓枫发现前方出现一道蓝色身影,一个穿着落英弟子服饰的人飞来,在慕晓枫面前停步,问道:“请问可是慕前辈?” 慕晓枫称是,这弟子接着说:“掌门吩咐晚辈前来接应前辈前往落英。” 时隔几十年再回到落英,这里的景物几乎没什么变化,慕晓枫之前大半光阴是在此度过的,然而大半回忆都是不好的。 那弟子领着慕晓枫来到万花台,走过一条鹅卵石小路就是掌门的静心殿,木门紧闭着。下方便是演武台,由此看去可以见到一些弟子在比试。 屋顶上立着一道墨绿色身影,那弟子和慕晓枫飞身上去,复命之后便离开。 女子面上无悲无喜,细长的眉眼清冷得有些无情,她左手端着一只瓷白玉瓶,瓶中插着一枝桃花,上面缠着一条红线,花朵呈红色,开得比周围其他的花都要好。 慕晓枫作揖道:“晚辈见过李掌门。” 一本古朴的书飘到慕晓枫面前,他伸手接过,又见李英眉向前一指,他随之看去,那是落英后山,僻静且灵气充沛,一般人去不得,正是修炼的好地方。 慕晓枫谢过,再看时原地已无李英眉的踪影,只见她端坐在落英最高处的屋顶上,一派清净,令人不敢打搅。 他携心法向后山而去,摒除杂念,专心修炼。 -- 得到绝世仙剑 无绪学成走出后山,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时间,她纵身来到汉白玉桥上,桥边长着几棵松树,下方一条河流淌而过,河边长了一片翠竹林。 此时掌门长老应该讲学的讲学,静修的静修。 无绪从上空召下来一只仙鹤,本想给慕晓枫传信询问状况,转念一想觉得会打搅到他,于是作罢。 她身子一跃上了桥头的山头,原地打坐。 午时,弟子交谈的声音如降雨般渐渐密集起来,由远而近。 她直直望着前方,桥头的祖师像雕刻得栩栩如生,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美丽而庄重,望之心生平和,令人敬重不敢亵渎。 祖师像背后莹莹闪耀着冰蓝的光,正是天一剑,它沉睡了将近两千年,光芒却分毫不减。 “无绪,过来。”耳边响起温和沉稳的声音,只见张远梦现身在会武台的松树下。 无绪飞身而去,张远梦看着祖师像的背影说:“你去看看天一剑。” 她便缓缓飞上去,悬停在祖师像身后,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天一剑如此精美,质地非凡,经历千年岁月的洗礼让它古朴而神秘。 “试试把它拔出来。”张远梦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无绪心中莫名有些激动起来,她伸出手握住剑柄,下一刻身子一晃,眼前一花,天一剑自动带着她远远冲出去,她的手却不能放开剑柄,天一剑不知哪来的巨大吸力把她的手紧紧吸附住。 只消片刻无绪就被天一剑带到法器峰,落在朱木门前的平台上。 法器峰其实是一座中空的山,进了门往里走就是安放各类法器的地方,各法器常年沉睡着,只有足够实力的人来了,挑到趁手的法器,那法器被唤醒才能使用。 通常法器会随着主人的逝去而回归法器峰,重新陷入沉睡,等待下一个主人来唤醒,而佩剑却会随着主人的离世而断裂,与主人一道消逝。 木门一侧起了一座亭子,一个白衣男子守在其中,天边一道冰蓝的光远远而来时他便注意到,见无绪落地,他第一时间看到她手中的天一剑,脸色更沉。 与此同时无绪身后追上来一个身影,然而不给几人说话的时间,天一剑突然脱手而出,围着法器峰盘旋着,最终插在山头上,山中发出一阵轰鸣,似乎是各法器和天一剑产生共鸣。 “喂,你怎么回事?”玉尘横眉冲着无绪说道,又看向张远梦,“天一剑怎么出鞘了?还是被这小鬼用的,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这便是仙缘吧。”张远梦高深莫测地说着,对无绪道,“无绪,你试试看能否把天一剑召回。” 玉尘也期待地看着她,神色中不掩惊疑。 无绪便凝神调动法力,感觉自己和天一剑之前似乎有一条不可见的细线牵引着,下一瞬一声剑鸣响起,天一剑嗡的一声从山中飞出,回到无绪身边,缓缓地环绕在她周围。 玉尘看着天一剑很是眼馋,忽然说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天一剑为你所用?” “晚辈不知。”无绪如实回答,张开手,天一剑主动落到她手中。 玉尘一双眼睛仿佛锁在天一剑上,无绪甚至在想他会不会找机会夺剑。 “玉尘,你与她喂招。”张远梦这时说。 玉尘“哼哼”笑了两声,冷冷地答应了一声“好啊”,身子向上一跃变作一把剑,通体如白玉石,挂着红色剑穗,剑柄镶嵌一颗青玉。 玉尘剑来势汹汹地攻来,无绪架剑迎击,招架了几下很快就找到节奏回击,双方有来有回地过了百来招。虽说切磋点到为止,但两人都打得毫不含糊,在不伤及对方的情况下招数频出。 最终两把剑撞到一起,玉尘剑被击退往下落,半途变回人形,落在一棵树上。 无绪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并不能很好地驾驭天一剑,更没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张远梦只道:“天一剑是仙剑,你不能完全驾驭也是意料之中。” 玉尘难得地赞同道:“我能感受到仙剑本身力量强大,你能如此发挥也算不错了,你天资聪颖,好好练,不要浪费了仙剑。” “玉尘,你和她对练一段时间吧。”张远梦想了想说。 玉尘道:“我倒是感兴趣,只是我还不够格对抗仙剑,虽然她一时没能很好地使出天一剑的力量,但我本身是剑,会受到一些压制。” “我和她练吧。”一道温和平静的女声由远及近,微生容善轻飘飘地飞过来。 无绪作揖道:“天琊长老,请多指教。” 两人对练了几日,无绪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力不从心,渐渐熟悉了天一剑,使用起来更利落了些,也不再出现压不住天一剑自身的力量和难以控制它的情况。 -- 两把绝世仙剑的会合 Ьаīиīаиωеи. 微生容善离开后,无绪又握着天一剑练了一阵,收招时余光看到一个月白踪影飞来,下一刻来人已降落在她身边。 “阿凌,一切可还顺利?我手头的事已尽,这便回来了。”慕晓枫轻笑着说,注意到无绪手中的剑,细看了一阵,“这可是天一剑?” 无绪点头道:“正是。” 慕晓枫饶有兴趣地笑着,看着她,又说:“阿凌,好本事,两千年来无人能唤醒的仙剑竟到了你手中,你是天一剑第二任剑主了。” 无绪垂首看着手中的天一剑,说:“我的修为不够,不能很好地发挥天一剑的力量。” 慕晓枫道:“强大的法器和深厚的修为缺一不可,相辅相成,如此才能最好地发挥人和法器的力量,不必忧虑,欲速则不达。” “掌门师尊似乎在推动着我前行,不知道他是否窥探到天机,是不是在推动着他的计划。”无绪说。 慕晓枫正要再说什么,远处光华一现,水蓝色身影来到两人所在之地,他便朝那人作揖道:“见过李掌门。” 无绪知道这是落英掌门李英眉,也向对方作礼。 李英眉仍旧是古井无波的模样,不发一言,一抬手,一个物体被扔出来,慕晓枫立马接住,是个檀木剑匣,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李英眉看着无绪手里的天一剑,对慕晓枫扬了扬下巴,他明白示意,打开剑匣看到里面躺着一柄宝剑,自身闪耀着极浅的嫩粉色光芒。г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慕晓枫自然明白这是什么,他在落英的时候就在祖师像身上见过这把剑,这正是真隐祖师的归双剑。 他把手掌按在剑柄上,沉着气,向外一拔,归双剑就这么出鞘了,兴奋地飞了一圈,这才回到几人身边,漂浮在他身侧。 李英眉点点头,眼中少有地出现了一丝赞赏。 慕晓枫疑惑道:“李掌门,我二人只是修为不足的后辈,仙剑为何会选中我们?” 李英眉摇了摇头,将手掌一摊,慕晓枫把归双剑放在她手上。 二人退开距离,李英眉提剑便在原地使了几个招数,施加法力之间,一劈一砍,一挑一刺都带着不容小觑的威力,然而这跟归双剑本身没有关系,只是李英眉自身深厚的功力,仿佛她手中是一块不开窍的木头。 李英眉使了一阵,归双剑突然脱手飞出去,在上空缓缓盘旋着,她施法召回并不起效果。 旁观的两人便直观地明白了缘由,慕晓枫收回归双剑,李英眉不多作停留离开了。 无绪看到慕晓枫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到底有什么事?” 他却只摇头表示没什么,若有所思。之前他还怕无绪失忆的时间里会爱上别的人,但是观察下来却没有那些迹象。但愿吧。 无绪掂了掂天一剑,眼中有一丝期待和兴奋:“我们来过几招?” 慕晓枫欣喜地点头应下:“好。” 两人拿了仙剑斗在一块,越战越合意,时至黄昏才停手休整,这才发现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观战。 白衣身影一晃,漂浮在二人身边的翠竹上方,“我看你二人渐入佳境,不错,再接再厉。” 长寒十秀此时来了五个,杨柳月也飞上前来,说道:“我们见到后山光华闪烁,法力闪动,好奇是何方高人在切磋,这便来了。” 另外四人站在一处,或坐在石头上,或坐在树上,或飘在上空,沉默寡言更胜无绪一筹的云飞扬也在其中,规矩地站在树下。 玉尘依然有些艳羡地看着两把仙剑,说:“如此仙剑,如此之好。哼哼……” “前辈,你自己没有佩剑?”慕晓枫友善地问道,颇有些不知死活。 玉尘不屑地看向别处:“没有趁手的,再说,我自己不就是?” 杨柳月也乖巧地问:“前辈,听说你是长寒创立时便存在,为什么你化成人形,两把仙剑却没有?” “不知道。”玉尘虽然语气听起来不高兴,却如实说道,“小鬼们,别再来问这些有的没的,没事干就和我练练招。” 他望着远处,又顾自说起来:“第一任剑主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聪明,果断,也足够狠心,从不会过多干预我,那时是我最快活的。然而如今的我却在老老实实地守法器峰……” 玉尘说着,不等其他人再问,不再多留飞身离开。 -- 南海 Ьаīиīаиωеи.ℂοⅯ 无绪和慕晓枫切磋时张远梦在旁边观战,直到两人打完才来到旁边,说:“天亓长老孤身去了南海,至今未归,我让你前去南海寻他,你可能胜任?” 无绪郑重其事地作揖道:“弟子遵命。” 南海灵气充沛,素来喜静,不愿被外人过多打搅,外人通常不会成群结队地去,否则惊扰仙人被拒之门外,流散在云海之中。 为表诚意,天亓长老便孤身前去。虽然张远梦没有明说,但无绪也猜测到,天亓长老多半是去南海寻找画影真人的弟子了。 慕晓枫的元神附着在立霜剑上,跟着无绪一道出发。 无绪背着剑来到一片海域之上,只见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她定神从云海中穿梭而去,终于看到下方出现仙岛,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周围碧水环绕。 无绪落在山门前,巡逻的两个弟子看向她,将剑一横,出声询问道:“来者何人?” 她正想回答,但见这两人面色不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颇有些气势凌人,看起来属实有些不寻常。 她到嘴边的话也转换了内容:“在下一路奔波劳碌,在云海中迷失了方向,这才落下地来,想稍作歇息,如有打扰,请见谅。”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好啊,随我来。” 一路走去看不到几个人,静得反常,无绪随着带路的人来到一个亭子前,她能感觉到那里的人也在看着自己。 背后的天一剑似乎有所感应,她安抚地按住,对面传来女子无甚感情的声音:“大人说了,请贵客上前来喝茶。” 身侧的人便要动手“请”无绪,她一脚把他踹下山崖,天一剑再也按捺不住出鞘,刺向亭子里的人。 一股气息震开,亭子里的轻纱被吹得上翻,眼前黑风吹过,下一刻无绪就被扼住喉咙。 这人竟是之前的月影琉璃尊者,不知为何死而复生,又或者根本没死。 来到亭子前无绪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修为长进了不少,估计是占据这个地方后吸收了不少灵气,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被攻陷,不知道天亓长老是否还活着。 但单靠尊者一人的势力很难杀掉天亓长老,看来这里还有别的势力。г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rouwenxiaoshuo.com) 月影琉璃尊者将头一偏,看清了身后拿剑指着自己的慕晓枫,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小姑娘,想通了来找我拜师?不过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你出手那么绝情,我可不想被你杀了。” 慕晓枫道:“放开她,否则你今天必定死在这里。” 尊者不以为意,一手抓住无绪的脖子,威胁道:“把你的剑扔了,否则她就是第一个死的。” “剑扔了,我们死得更快。” “怎么,舍不得?那你就等着收获一具尸体吧。” “等等!”慕晓枫赶紧制止,说着把剑随手一扔,紧接着就有两个神色木然的女子要上前拿他。 他将那两个女子击退后发现尊者已挟持着无绪离开,连忙追上去。 尊者带着无绪在上空飞行,忽然见天边刺来一道冰蓝的光华,他空出手去迎击,那剑却很是难缠,无形中自带了一股压迫的力量,任他怎么攻击也毫不后退一步。 这时他感受到身后寒光急速逼近,侧身堪堪躲过,但身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剑痕。 归双剑回到慕晓枫手中,不给月影琉璃尊者休息的时间,天一剑紧接着攻击他,尊者一人敌双剑分身乏力,很快就落入下风。 这时无绪冲破了定身术,虽然免不了受些反噬,但还是很快适应过来。 寒光闪过,她划出一道光刃把尊者的手切断,立刻拉开距离,他惨叫半天,死死压制住,正要追上去,但两把仙剑毫不停歇地围攻。 “你们一对狗男女,好生厉害……” 尊者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环扔出去,两人被玉环发出的光芒刺得一时睁不开眼了,尊者便趁这时脱身。 无绪便拿出濯尘镜照回去,尊者赶紧把玉环收回去,视若珍宝似地塞回怀中。 下方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尊者落下去滚了好几圈,最终撞在墙上才停下,两把仙剑悬浮在他身边威胁地指着他。 “今天我死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去……”尊者又从怀中掏出那只玉环向上空一扔,玉环变得巨大无比。 他向上一跃,与巨大的玉环合为一体,那玉环便迅速向下压来。无绪和慕晓枫退开,周围已然立起无形的屏障,一时无法离开。 两人尝试从玉环的孔飞出去,那里却也有一堵看不见的坚硬的墙,他们便驱使仙剑击打玉环,无绪同时拿着濯尘镜对抗玉环的光芒。 玉环被仙剑砍出裂缝,两道身影飞速前进,握着仙剑全力冲向那道裂缝,剑锋撞在玉环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玉环碎成两半掉到地上。 一溜烟从玉环中蹿出来,无绪拿濯尘镜照去,烟被光芒照射到,顿时散得无影无踪。玉环又自动碎裂成数块,最终化为粉末散在风中。 无绪和慕晓枫马不停蹄地离开,在阶梯下看到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将他扶起来为他疗伤,这人渐渐醒来。 “快走……”这人一醒来就虚弱地说。 “你是什么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有人潜伏进来,里应外合,弟子们死伤惨重……两月前岛主之子失踪,岛主追寻出去至今未归,剩下的各阁主,掌事长老,死的死伤的伤。那个月影琉璃尊者夺取岛上灵玉便杀了一半人,其他人都被赶去煌明阁关起来了。”这人说着痛哭起来。 无绪问:“长寒的天亓长老可来过这里?” 这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只知道来了这么一位客人,其他的再不知了。” “煌明阁在哪里?” 这人指了个方向,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开。 -- 长老之死 两人来到一堵高墙前,果然找到狮头门扣,往外一拉,一扇暗门自动打开,现出一个暗道。 两人隐匿身形进去,来到一个密室前,强行破除门上的禁制,这才打开门。 门口的光线照进密室里,其中关着众多人,显得里面的空间很是拥挤,众人身上都带了伤昏迷着,被束仙绳捆住堆在一起,无绪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天亓长老,他的状况似乎比所有人都要糟糕。 慕晓枫正要上前去,无绪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他这才发现密室里飘着浅青色的粉尘。 一路走来不见人影,原本月影琉璃尊者还在的时候,除了他的人还有被他控制的弟子,在他死后都恢复过来,他手下的人不知去了哪里。 两人顺利地来到这里,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实在反常。 以防万一,无绪使用了冰晶玉莲,但两人还是不敢贸然前行,无绪又拿出濯尘镜照向密室里,那些浅青色粉尘都消散而去。 她又催动天一剑飞进去,在周围环绕着探路,确保没有问题才进去。 众人身上的绳索和定身禁咒被解开才渐渐醒来,无绪扶起天亓长老,见他依旧昏迷不醒便往他身上输送法力。 良久,天亓长老有苏醒的迹象,但依然双目紧闭,无绪唤道:“天亓长老,弟子是掌门师尊的徒弟无绪。你现在怎么样?” 天亓长老身子颤抖着,伸出手好像要摸索着什么,慕晓枫蹲在他面前观察着,说:“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无绪心中一惊,天亓长老颤抖得更厉害了,忽然抓住她的手,张着嘴只发出“嗬嗬”的嘶哑的声音,竟是连话也不能说了。 她正想稳定天亓长老的情绪,他却掰开她的手掌,把他的法器清音铃和一个卷轴放在她手中,身子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下。 紧接着响起清脆的碎裂声,天亓长老的佩剑随着剑主仙逝而断裂,无绪手中的清音铃一阵震颤,猛然脱离她的手远去,天边只留下翠色的影子。 余下的众人各自疗伤交谈,无绪从中得知,天亓长老挡在众人前头护住了许多人,从始至终顽抗着,也正是他修为高深,敌人对他更上心,所以他伤得最重,吊着一口气坚持到无绪和慕晓枫来了才撒手人寰。 无绪要带天亓长老的遗体回长寒,不便多作停留,一个阁主送了他们一块雕刻成花朵的檀木,以作护送遗体。 来到外头,无绪将手张开,那檀木自动升空,变成一个巨大的花形底座,叁人躺下绰绰有余。 两人坐在天亓长老身侧,无绪忽然一惊,半阖的眼帘抬起,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慕晓枫见状关切道:“怎么了?” 她回忆着说:“程环音来南海求学,但刚才却没看到她。” 慕晓枫一思索,安慰道:“说不定她没有来过南海呢,兴许去了别的地方。” 但愿吧。 沉寂片刻,慕晓枫看无绪眉间还带着些许忧虑,便说:“阿凌,你在山下可有特别的经历?” “没有,还算平静。” “那,你那时住在侯府里,有没有受气?是出了什么事被带进去吗?”慕晓枫斟酌着说。 无绪“嗯”了一声,说:“倒也没有什么麻烦事,那人带我走,或许是怕我泄露行踪。” 慕晓枫好奇地“噢”了一声,上半身偏过来,把脸凑到无绪面前,单手撑着下巴,清澈漂亮的双眼很是明亮,倒显得水灵灵的,他问:“是些什么事呢?” 无绪不自在地退开了些距离:“我在河边浣衣,他们经过就要借宿,夜里有人袭击,我被带着一起逃离,后来就进了侯府。” “那个侯爷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倒是遇到了一个可怜的郡主……”无绪说着眼神微变,话头一转,“周围似乎一直没有变化。” 慕晓枫闻言望去,入眼是一望无际的云海,一团团云似乎无穷无尽,无法从中穿过。 他站起身来观望着,说道:“我留在这里,你继续前行,如果之后你又回到这里就说明我们被困住了。” 无绪同意下来,带着天亓长老的遗体继续出发。 然而没行进多久,周围的云越来越浓,都涌到身边来,她低头要把天亓长老的遗体缠住,脚下却一片白茫茫,视线所及之处除了云就是云,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身体。 她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碰到,只捞了一把空气,于是飞身而去,但是怎么也飞不到头,一团又一团云涌到眼前,她只觉得脑海里也一片白茫茫的,飘飘忽忽地迷失在无尽的白色里…… -- 落入什么村 度过漫长的混混沌沌,无绪的意识终于回归脑海,眼前逐渐清明,首先映入视线的是一片广袤的碧空白云。 此时她正躺着,感觉背后湿漉漉的,起身发现原来自己刚才躺在水里,地上是一层浅水,这水清澈如一面明镜,她能在水中清楚地看见天空白云和自己的倒影。 她的衣服因为湿水贴在身上,被她施法变干后随风轻轻飘动。 她感受着天一剑把它召回来,远处一道光华闪现,天一剑飞回她身边。 走了许久周围的景物都没太大变化,仿佛原地踏步,迷失于无边无际的湖面。 远处水面上出现一座长桥,横跨水上,中间还立了个凉亭,但桥中间却缺了一段。 无绪来到桥的尽头,遍地长满奇异的紫色花朵,一条小路从中穿过,蜿蜒向远处,没入寂静的丛林。 她走进林中听到女子的哭声,接着就看到一个布衣少女哭哭啼啼地跑着,身上装扮带着异域的美。 少女声音中充满惊恐,好像身后有恶鬼追捕,她身后跟着一个布衣男人,手里抄着木棍,嘴里骂骂咧咧地追着她。 她脚下一绊摔了一跤,又赶紧爬起来,没跑多远就被男人抓住,那男人嘴里骂个不停,扬起手中的棍子就要落在她身上,这时却倒下昏死一动不动了。 无绪走到少女身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看动弹不得的男人,又看着无绪,神色间惊疑不定。 无绪说:“放心,我是修行之人,不是妖怪,我让他暂时动不了了。” 少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抓住无绪的手臂跑远了些,躲在一棵树后面,这才说:“姐姐,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人,总之快点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吧,走得越远越好,这里的人都疯了!” 她又四处看了看,继续说:“他是我亲哥,他们要把女人嫁到山上的山洞去,这次轮到我,我不肯,就把我关起来,我逃了出来,他要抓我回去……我大姐已经被送去了,他们还不罢休,又盯上我……” 无绪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孩,不过十叁四岁,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还有些虚弱,多半是被关的时候少了吃食。 果然听到少女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无绪抬头望去,捡起一颗石头往上一扔,一个黑影落下,是一个拳头大的果子。 无绪接住果子交给少女,看着她埋头吃起来,问道:“什么山洞?为什么要把你们嫁过去?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小瓦村,山上有一个山洞,有时候会有黑影从里面飞出来偷东西,有人路过山洞就回不来了,有时还会有水从山洞冲下来,把地里冲坏了。” 少女咽了一口,接着说:“这些人就想出嫁新娘的办法想安抚鬼神,嫁出去的姑娘再也没有消息了,但是却什么用,每过几天还是被水冲,还是丢东西,他们还不死心,继续把姑娘送上去。” 无绪联想起小学课本上河神娶妻的故事。 她问:“湖上有桥,为什么不修复了从那里离开?是有什么原因?” “对面是别的村子,我们这边的村子和对面有世仇的。以前因为引水入田的原因打起来了,有人不服,偷偷摸进对面祠堂泼粪,结果打得更凶,死了不少人,从此结仇了。” 无绪又问:“你打算去哪里?” 少女说:“不用到对面,沿湖还有别的村子,有路通往别的地方……反正没有这些事我早晚也要被卖到别人家。我准备去小姨家,她对我像亲女儿一样好,还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儿,我们比亲姐妹还亲。” 送走少女,无绪变作她的模样,施法掩藏起天一剑,又把那男人弄醒。 男人睁眼张口就骂,又举起拳头:“你还能往哪跑?你个白眼狼,白养你这么多年好好让你出嫁还不肯?还想在家吃白饭?嫁给山神那是你的福气,又能给村里积德,别不知好歹。” 无绪装出害怕的样子,两手挡在身前,赶紧说:“别打我,我嫁……” 男人一脚踹在无绪肚子上,她趁势摔在地上,心里记下这一脚,预备找个机会给他一点教训。 他又踢了她一脚,心里顺畅了一些,嘴里还不忘恶狠狠地出气:“还不快爬起来?还想耍花样跑到哪里去?耽误了时辰有你受的。” 无绪跟在男人身边,走上一条石子路时,心里想到这人嚣张跋扈的模样,想到他踹自己的一脚,想到他卖自己姐妹,于是暗中施法,男人脚下被绊了一下滚下去,脑袋磕在石头上顿时起了个大包,血流如注,很是吓人。 不过无绪也只能给他这么一点教训,除非这人罪大恶极,否则她是不能杀人的,哪怕是她心里痛恨这人害自己亲姐妹,正道修行者杀人是大忌。 更何况以这年头人们的视角来看,他只不过是让家里女人嫁人,哪里算得上错事呢?再正常不过了,她自己看不过去又算什么?如果她只是这个小地方的一个小农女,总归落得不识大体的骂。 无绪还得佯装关心去扶那男人,被他一把推开,他却站不稳又倒下,惨叫阵阵,原来是右腿摔断了,白森森的骨头破开皮肉露出来,旁人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 别掀盖头 粗略地准备之后,无绪身着婚服戴银饰,坐在喜轿里被抬上山,一路寂静无声,轿夫提心吊胆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不知过了多久,无绪感觉轿身一沉,轿夫们把喜轿往地上一放就跑了,她从轿子里出来,阴风一过凉森森的。 她正要把红盖头扔了,察觉到有人走来,动作一顿。 那人走到近前,她要捏起红盖头一角看去,那人赶紧出声:“哎呀!别动!新娘子怎么可以自己掀红盖头呢?” 接着就有一根木棍伸到面前来,那人又说道:“抓着这个,跟我上去吧。” 无绪便抓住木棍的这一端,被那人牵引着走上一条小路,走了没多久来到一处平地。 这时有风吹过,红盖头被掀起一角,无绪看清了面前的景物。 一排木房子背靠山崖建起,分上下两层,有瀑布从山上挂下来。最显眼的是一颗巨树,树下一个房子明显比其他屋子大,屋前挂着风铃,随风吹动发出悦耳的声音,在这个没什么生气的地方显得很突出。 那人带着无绪来到树下的房子前,走上阶梯,站在门口出声,声音中带着敬畏,无绪能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发抖:“大人,她……新娘子到了。” 木门自动打开,带无绪来的人放开木棍退到一边,看到她扔了木棍走向屋内才离开。 屋内安静得好像没有人,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撒落在木地板上。 木门忽然缓缓关上,无绪脚下一顿,观察着屋内的状况。 眼前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倒不是什么妖怪的手,而是一个男人的手,很是好看。从这人手臂上的衣料来看,他也穿着婚服,身量应该不矮。 难道他就是这里的山大王? 面前的人看她迟疑也不催促,耐心地伸着手等待,无绪把手搭上去,被牵着来到床边坐下。 那人顾自起身,片刻后带了两杯酒过来,递了一杯给她,她看着杯中的酒一时犹豫。然而面前的人自己把手臂绕过她的手,仰头喝下那杯酒,又静静看着她,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无绪把酒杯凑到红盖头下,却见那人伸手过来,她现在还不能被他看到,赶紧往后一退,把酒喝下。 那人好像很满意,接了酒杯放到一边,却和她静静坐着,只看着她这边默不作声。 无绪一只手背在身后,正要点火把这屋子烧了,然后把他按在火里打,逼问那些来了这里的人的下落,如果真是他害人就让他死在火堆里。 面前的人张开手掌放到无绪面前,见她没有反应,顾自握住她的手,忽然开口:“我不会动你的,你没有受伤吧?” 听到声音的时候无绪一怔。 “不要怪我贪玩啊,毕竟这机会可遇不可求嘛。” 那人说着,伸手过来轻轻掀开无绪头上的红盖头,一双美目里暗潮涌动,目光闪烁,又暗自压下去一些情绪,脸上不禁浮起一层红晕。 眼前的人身着婚服,是本地的服饰风格,带着一种神秘的异域美,他本就身量气度不凡,被如此一衬托,此时更是别样的好看。 无绪一时有些找不到话语,好一会儿才说:“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慕晓枫轻轻摇头说:“我醒来就在此地,见一众小妖聚集,他们作威作福,受山下村民的供奉,还要生抢人。我把这些妖精除掉,但还剩一些助纣为虐的人,事到如今已经不敢下山,打算接着住在这里,我却是不能亲手杀他们的,不过我会把他们绑了,扔给村民们自己处置。这里被我封锁了,他们是跑不掉的。” “也不知天亓长老的遗体掉在哪里。” 看她要起身,慕晓枫抓紧了她的手又把她按住,劝导似的说:“阿凌,之前你已经和长寒联系,天亓长老的遗体兴许是掉在别处,或许已经被赶来的人撞见了,只有你我落在这里……” 无绪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问:“你还有什么事要处理?” 他一只手摸上她的下巴,拇指摩擦她的嘴唇,痴迷地看着她:“好软……” 身上好像有一股电流蹿过,无绪触电似的一仰头躲开,站起身来,语气也有些严厉:“别闹了。” 慕晓枫就这么坐着抬头看她,看起来很是无力,几大颗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他微微皱眉,像是被人抛弃,受了天大的委屈,倒让无绪有些心软。 “你吃什么药了?”倒不是骂人,无绪觉得那酒有问题,里面是不是掺了什么扰乱心神的东西。 “看着你,我还用吃什么药吗?”慕晓枫看着她,她竟然看出了一丝魅惑。 无绪身体一僵,也不说话,对他没有办法。他好像很擅长撩拨人,如果换作十几岁的她,很容易就心动,可能早就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慕晓枫目光黯淡了几分:“我又无理取闹了,是吗?我总是这样,又让阿凌为难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总是什么也抓不住……你没了我,没有任何变化,随时可以把我抛之脑后,我没了你,我……我还能怎么样呢?你也不喜欢我这样的人,对吧?” 人有时候会莫名陷入抑郁的情绪,无绪能理解。慕晓枫杀了卧底师父之前的一百年里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把自己压抑成什么样了,她也不知道他的心理状况。但她不擅长心理学,也不是一个会开导别人的人,她承担不起任何依赖。 -- 婚房?(h) Ьаīиīаиωеи.cοм 无绪静静看着慕晓枫:“不要把我当成依靠,如果发生意料之外的事,你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要把别人当成自己的救赎,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他泪眼婆娑地盯着她好久才收回目光,垂头看着地面,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抱抱我吧,阿凌。” 无绪轻轻抱住他,安慰地拍拍他的背,被他紧紧回抱,脑袋顶在她肚子上。 “小心把眼睛哭坏。”她说着一顿,“还是哭吧,闷着对身体不好。” “你在撩拨我。”他说着抬头对她露出笑容,自带了一丝蛊惑,把下巴搁在她肚子上,有些得意洋洋,带泪的双目美得摄人心魄。 无绪不以为意地推开他,被他抱回怀中:“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这是我们的婚房,阿凌还想跑去哪儿?” 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无绪认真起来:“山上妖精作祟,我假扮新娘上来,你应该很清楚,不要固执。如果我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今天就被你毁了声誉,不嫁也得嫁。可我不会被婚姻困住,我从没想过要组建一个家庭。” “我不是逼你成家,只是我心里太没把握了……我需要定下这层关系来稳定自己的心,不是要拴住你,只是,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就是对方的人了,在这世上,在外人眼里,我们就是有联系的,也不至于你会被他人盯上。” 慕晓枫把下巴搁在无绪肩窝,声音听起来有些脆弱:“我时常想,若我能生就好了,那我一定给你生一个孩子,还能让你回头看看,还能骗骗自己……”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čóℳ(rouwenxiaoshuo.com) 听到他这么说无绪有些愣住,尤其是生孩子,挺吃惊的,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一步,她倒想起一些妄图用孩子挽留男人的傻女人。 “我不想随便做出承诺,这样对你我都很不负责。” 慕晓枫却自顾自地说:“陪我演完这场戏吧。” 无绪推不开他,只得准备施法逼退他,却眼前一花身子一转,整个人被按倒仰躺在床上。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慕晓枫,他水汪汪的眼睛也看着她,俯身到一半被她以虎口抵住下巴:“刚才是谁说不会动我?” “我改变主意了,你有恃无恐,我患得患失,我心难安。” 慕晓枫压下身子吻无绪,手急切地在她身上游走,她竟没有反抗,他把脸埋在她胸口,吻舔她的锁骨,泪水打湿那里。 她把手掌轻轻按在他头上顺毛,说:“这次之后好好冷静吧。” 他颤抖着把脸往下移,用下巴推开她衣领,脸埋在柔软的胸脯间,手握着已经硬挺的欲望就这么顶进她身体里,开始缓慢地抽送,他委屈地在她身上轻咬。 “被上的是我,你哭什么?”无绪终于忍不住说。 慕晓枫心里闪过好多个念头,想了无数种可能,以为她容忍他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交欢,她准备赶他走了。 他从她身体里抽出来,硬挺的欲望贴着肚皮,顶端吐出淫液,兴奋地颤了颤,他跪在她上方,双掌把她的胸脯聚拢起来,硬物挤进胸沟里进进出出,喘息声兴奋得在发抖。 无绪却这么看着慕晓枫,让他更兴奋了,然而她还伸手抓他的胸肌,垂着眼帘,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怎么样,阿凌喜欢吗?”他忍不住问。 “很好捏。”她说。 他把她的双腿压到床上,紧紧抓着膝盖窝,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合,看起来就像他坐在她大腿上,肿胀的肉根就这么陷入花穴里,柱身水光淋漓,进进出出间两人连接的地方一片泥泞。 他插着她,还伸手揉捏她的花核,她的呼吸声越来越乱,他更不放过她,里外一起卖力,她崩溃地大口喘气,身体微微发抖,然后花穴里溢出来一大滩花液,被他粗大的东西带出来一些。 他把手伸过去抓了一把,手上沾着晶莹的水渍,被鲜红的舌头舔干净。 “啊……水好多,阿凌。好紧……” 他急促地冲刺,喘息声越来越失控,最终狠狠挺进泄在她体内,满足地在她耳边喘息,然后又舔她的耳朵。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很快就又急切地插进她身体里继续抽插,不停吻舔她的身体,她也不反抗,任由他索取,他却更是疯狂,仿佛这次不好好享受就没有以后了。 硬生生折腾到第二天,无绪刚醒来就感受到脖子上喷着温热的气息,一个硬物顶在屁股上,她把他推开,却被按在床上。 “阿凌,我还没吃够呢。” “锵”的一声,天一剑刺过来被归双剑拦下,两剑相撞发出鸣响。 无绪一脚踢过去被慕晓枫躲开,她趁他身位发生变化时使力挣脱禁锢,身子一滚脱离他的范围,收回天一剑升空破房顶而去。 两人各自占据一个屋顶,相对而立,无绪难得地轻轻笑了笑:“尽管跟上来。” 慕晓枫目光轻柔:“你看,我们说说笑笑,不时切磋切磋,如此自在地生活不好吗?走走停停间也不妨碍你做想做的事。好不容易没有碍眼的大师兄在跟前……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爱上别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那样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杀了你们的孩子,带着你走,扔下这些事不再管它。” 看着他手中的归双剑,无绪沉默良久,说:“你这样妨碍得道飞升,容易走火入魔。再说,如果我先一步飞升,你却被心魔妨碍住,你要怎么办?” “所以我总怕你突然回到以前的地方,我上何处找你?你要走的时候,可否考虑一下带上我呢?” 无绪心中一惊,慕晓枫解释道:“在幻天宫地宫时,我看到了一些你的事,想必你也看到我的事了吧?可是你在了解我之后对我丝毫不心动呢,我真是毫无办法。在你心里什么人都一样,所以什么人都没有,可我想特别一点,让你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到我。你哄我,骗我,我都愿意相信。” “我还没了解你,慕晓枫。”无绪实话实话说。 “我从未爱过一个人,不知如何挽留,不知如何吸引,我总是胡思乱想,容易嫉妒,难怪你不喜欢……可我放不开手。” 慕晓枫说着,藕色的物体一闪而过,飞仙绫旋转着卷来。 -- 大打出手 Ьаīиīаиωеи.cοм 天边光华闪动,法术相撞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光芒,不时传出武器碰撞的响声,两道身影在各个山头跳跃,纵入云间穿越山头。 无绪吹出一波火焰,飞仙绫卷了一卷,虽然没被烧毁半分,却也感受到痛楚一般退开。 眼见天色渐晚,两人打斗间已不知移到哪方地界,无绪躲过了卷来的飞仙绫飞上云端。 此时的慕晓枫一言不发,极为难缠,有种不死不休的气势。 无绪落在一块石头上,右手提着天一剑,左手双指并拢,指尖一簇火焰暗了下去。 迎面劈来一道剑光,她闪身躲过,山被削成两半,归双剑的威力不容小觑。 无绪解下腰间的宫绦卷住慕晓枫,他一时挣脱不开,宫绦紧紧缠在身上,会随着对方身形的变化而变化。 她手掌摊开,浣花笛出现在手中,吹起静心安神的曲子,慕晓枫不服气地挣扎,干脆倒地往另一边滚。 他滚去的方向正是之前归双剑劈山留下的巨大裂谷。无绪飞身下去接他,半途却觉得身上一紧,她反而被飞仙绫缠住,两人就这么摔到底下。 落地时慕晓枫垫在下方,无绪压在他身上,他发出一声闷哼,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好听。 无绪一使劲翻身躺在一边,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仰面躺着,就像暂时休战了,慕晓枫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 “你的飞仙绫水火不惧,刀剑难断,但天一仙剑威力十足,究竟谁更胜一筹?”无绪说罢,召唤天一剑就要来砍断缠在自己身上的飞仙绫。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óℳ(rouwenxiaoshuo.com) “等等!”慕晓枫立即出声,同时收回了飞仙绫,“你也知道天一剑威力不可小觑,还敢让它往自己身上砍,真不把自己当回事。” 松绑后无绪起身给慕晓枫施了定身术,俯视他道:“你以为我对那个侯爷有意思?” 慕晓枫不置可否,但面上多了一丝阴郁。 “我没兴趣给别人做小老婆。修仙长生,容颜不老,何必做凡俗事增添烦恼?”无绪单膝跪地看着慕晓枫,“你最好不要像我那催婚的母亲一样烦人。” 慕晓枫沉默良久,注视着她道:“我明白了,你松开我吧。” 无绪把宫绦收回来,收下飞仙绫,此时两人不知身在何处。 她用了冰晶玉莲,又原地坐下,想试试濯尘镜有没有通讯的功能,但摸索好久没个结果,只得扛起慕晓枫往上空飞去。 忽而察觉到动静,无绪赶紧脱离飞去,却还是被缠住腿脚往后收,接着身上一紧落入一个怀抱,慕晓枫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定身术抓住她。 无绪怕被定身奋力挣脱,两个人隔开一段距离,顿时又交手起来。 此时无绪心中也有些烦躁,慕晓枫面上带着些许阴郁,又固执得很,两人打起来相比之前更是狠厉,这方荒山破损不堪。 无绪执剑在地上快速画了个圈,说:“天亓长老遗体不见,改日切磋,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慕晓枫轻笑道:“哪里就耽误行程了?只是途中比武招亲而已。” 下一刻他就攻来,地上的圈发出一阵光挡住攻势,无绪趁势回击。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飞来几道身影,这几人远远的就听到打斗声,还未靠近就见前方光华闪烁,便加快速度行进。 收到冰晶玉莲的信息后,长寒派出使者率领众弟子前往南海,料理后事时耳边又听得张远梦的传音,使者便派出几名弟子前去张远梦指出的方位。 天色已微亮,众人到了近前,那处声响不再,只见地上坐着两个人影。 女子双目紧闭,浑身肌肉放松,看起来是昏迷了,男子把女子圈在怀中,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吻她。 众人低呼,不只是因为男子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行事,那两人身上的伤表示他们刚刚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周围也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 最后还是杨柳月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听命前来南海,又得消息来此,你们还好吧?” 离原对众人使了使眼色:“要不……我们先四下看看?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万一有人从中作梗,正在暗处观察。” 川平星看热闹不嫌事大,声音提高了一些:“哎哟哟,这可坏了人家的好事,还不快回避?” 话音未落眼前一花,众人齐齐躲开,再看时原地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不知好歹!”川平星怒道,一甩手飞剑追去,被对方轻松躲开。 离原提醒道:“别伤到人了。” 杨柳月奇道:“他伤得这么重还能行动自如?” 川平星不服气地“嗤”一声,提高声音朝前面道:“这是我们长寒的人,这位道友这是何意?” 众人分别绕到各个方位拦截前方的慕晓枫。 “你要走没人拦你,可你非礼我们同门还不由分说地抓人走,未免太目中无人。”杨柳月说道。 “我看你们同为仙剑的新剑主,还以为你们意气相投,没想到你这小人居然会做出这些事,我看你这身伤肯定也是孟浪惹恼了无绪。”川平星说着幸灾乐祸了一下,“她醒来肯定会扒掉你一层皮的。” 被围住的慕晓枫怀中抱着昏迷的无绪,自己也有些气息不稳,两人打斗了将近一天一夜,耗费不少精力,但他闻言只是轻笑:“我和她可是拜过天地的。” “谁知道是不是你一面之词,你敢让无绪醒来吗?”川平星逼问道。 “看来各位今天是非要讨一杯喜酒了。”慕晓枫说着,飞仙绫把无绪紧紧绑在他身上,他一手搂着无绪一手提归双剑迎击。 即使他身受重伤,近日来功力也大有提升,且有仙剑在手,今时今日已和仙剑磨合好,更是发挥出巨大的威力,被四个修为非凡的弟子围攻也维持不败,几人斗了半晌却没有一方打破局面。 突然响起“叮”的一声,一柄飞剑碰到了无绪头上的簪子,正好把簪子碰掉了,也幸好慕晓枫避开,否则这剑就该削了无绪的脑袋。 杨柳月责怪地瞪了川平星一眼,他悻悻地把剑召回。 她看准慕晓枫的左肩,意在一击即中令对方松开人。 慕晓枫只躲开些许便和无绪双双往下掉去,他忍痛驱飞仙绫去卷无绪,将人带向远处,自己也向那方而去,然而飞了一阵就再也支撑不住向下坠,甚至来不及找一个落脚之地。 -- “女儿国”红袖宫 隔海望去有座不知名的山,人们依山傍海而生,海湾处停泊着小船,一切平静而美好。 入口处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红色的字,水边有几个女子在浣衣。 这时有个女子抬头不知看到了什么,喊道:“你们看,那是不是个人啊?” 其他人闻声望去,观察一阵朝那边走去,只见一个女子浑身是伤,被一条布缠着挂在树上,昏迷不醒。 女子们合力救下树上的人。 巨大花树从屋子中间的空地往上冒,比屋子还长出一个人的高度。 宽敞的青瓦屋顶上此时站了一青一蓝两个女子在比试,待她们收手休息时,听到经过的人讨论有人捡到一个受伤的女子,便要去看看。 走过一座木桥,桥头立着一棵巨大的玫红色花树,树上挂下来几条红布,树下姹紫嫣红。 走过树下的小路,再经过木桥,这才来到一排被花朵围绕的屋子。 一道彩虹跨过上空,水面清澈如一面巨大的明镜放在大地上,倒映着这些美好的景物。 门口突然传来声响,水色衣衫的女子看去,走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一身青衣的程环音向面前的女子道:“那女子我认得,她是长寒弟子,名叫无绪,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受这么重的伤?” “只是中了昏睡诀,身上的伤养两天就好。”宫主道,往床上看了看,“长寒弟子怎会来此?” “今天姐妹们在水边洗衣服,看到树上吊着个人,就把人救回来了。”一边有人答道。 “我记得你之前是落英弟子,落英和长寒交好,看样子你和她交情匪浅,你就陪着她吧。”宫主说着,又向一边的人道,“带我去捡到人的地方。” 待宫主走后,程环音走进屋里,听到医师表示无大碍才放心。 果然不出两日,床上的无绪悠悠醒来,此时夜已深,程环音在一边打坐,听到动静便睁眼看去,喜道:“前辈,你终于醒了。” “这里是?”无绪四下观察着问。 “这里是红袖宫,你一身是伤被这条布缠在树上,这里的人把你救回来,医师已经给你用药了。”程环音道,“没记错的话这是慕前辈的法器?前辈是遭遇了什么?又是怎么来到红袖宫的?” 无绪闻言看向身边的飞仙绫,它依然无暇无损,被静放在她身侧。 无绪大致说了一下经过,又说:“这次有劳你了。” “我之前准备去南海,还让寒霄城的林前辈替我转告你,不过我还没到南海,路上出了些状况,被红袖宫的人救下,就跟着来这儿住下了。”程环音轻笑说,“这里一切都很好,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在这里大家无忧无虑的,不受外人打搅……” 她说着眼前一亮:“前辈若是想留下,我和你去见宫主,好好说一说,她肯定很乐意留你,红袖宫接纳孤寡无助的女子。” 无绪迎着程环音期待的目光说:“我知道红袖宫,这里确实是个世外桃源,有可能的话我会来的。” 程环音跟着点了点头,说:“也是,前辈有好多任务在身……” 无绪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慕晓枫也在这里吗?” 她摇头:“没有啊,红袖宫不收留男子。” 不但不收留,而且极度排斥男人。红袖宫也被人称为“女儿国”,专收且只收留无助女子,男人误入只有死路一条。 女子们平静地生活在这里,若有男人妄想来这里满足后宫美梦,未落地就会被击落,扔进海里喂鱼,狂妄之徒的尸体会被挂在入口处以示警告。 这里没有娇妻美妾,只是一群或被逼无奈,或孤身无处可去,或是受伤的女子,自己辟了一处安身之所,众女子生活在一处,和和美美,与世独立。 但一群女子聚集生活这么多年不被骚扰,也有自己的手段,每任宫主都必须精通流传下来的绝学和术法,并传授其他人护身之术。也有无法修炼的人,却不必担忧,强身健体即可。 红袖宫入口处明明白白地写着:姓慕的与狗不得入内。 当然,狗还是没问题的。 红袖宫一些事在外人口中也传得挺远,甚至还有人杜撰一些有的没的。说女人多的地方事多,却不知多少事是他们自己想象的,脑子里想的嘴里编的比真实的事还精彩。 一些人在对岸跳着脚,想过来却过不来,不敢来,看着好像能看出这边散发着什么味道,嘴里心里都是不入眼的说法,却削尖了脑袋想挤过来。 红袖宫是一群女子逃难到此地建立,为首的女子被姓慕的男人败坏名声,无处容身才来此。 据说是当年那女子家中有一棵百年奇树,后来不知谁传出去说能壮阳,便有人一再登门,无果,后来干脆有人强行砍树。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传成了那女子与公公、叔侄、甚至邻居有染,抱着那棵树不舍得松手。更荒谬的是,女子的丈夫居然信了,要把人塞进鸡笼扔下河。 至于为什么是姓慕的,已经无从考据,也没人关心了,毕竟这么精彩的事,谁还费心思关心起因?纵使有人出来澄清,也没有谣言传得快,传得远,谣言也比澄清更能抓住大众的耳朵。 天还没亮,无绪让程环音在房中休息,自己出门去了。 一棵桃红色花树长在小山上头,树根盘旋着山体,下方的左边挂下来一道小型瀑布,右边是一条小河,河面横放了一条廊桥,地上依旧长着同色花树,上方不知是云是雾,薄薄地飘了一层。 远处高山上立着亭子和雕像,也有瀑布直直悬挂下来。 所以说修仙的住的地方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有命去也没命回,很多地方都是人不能到的,更不提居住,也算是对修行者的一个小小的磨炼。大多数是在高耸入云的山巅,云雾缭绕,自然也多是恶劣的环境。 不过一些门派的山下有居民生活,受门派庇护。 红袖宫倒不是什么极端环境,不过这里也是寻常人找不到来不了的。 红袖宫在外人眼里是惹不得的存在,也是很多人虎视眈眈着的。心怀不轨的,一心想除掉的,其实有不知多少目光暗中盯着这里。 -- 公子记不起事了? 等到日出东方,无绪在程环音的带领下前去见红袖宫的宫主,道了别便在程环音的目送下离去。 飞到上空,她往下看了一眼,整个红袖宫尽收眼底。她突然想到什么,抓着飞仙绫想感应慕晓枫,然而飞仙绫静静躺在她手中没有反应。 果然还是别人的法器,不会受外人指挥。 找了许久无果,无绪最终只得往长寒的方向飞去。 薄雾中显现出一处青山,一间屋子上炊烟袅袅升起,屋前潺潺流水声,一道青色身影正在给篱笆墙上的花浇水。 屋里传出“吱呀”的声音,接着木门被缓缓推开,身量修长的慕晓枫从里面走出来,一身脏污破损的衣衫,脸上挂了彩,头发也有些乱,看起来很虚弱。 浇花的女子闻声看去,放下手中的活计向他走去,和善地开口道:“公子身上有伤,还是不要走动的好。” 慕晓枫看看她,又打量起周围,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家,我在小坡上看到受伤昏迷的公子,便擅作主张带了回来。” “多谢救命之恩。”慕晓枫友好致谢,“姑娘独居家中,我就不多打搅了。” 说罢便要离去,只是走了几步肋下一痛,微微皱了眉停住脚步,他伸手去摸,好在并不是肋骨断了,只是受些内伤。 “方圆二十里内并无人家,我早已独居习惯,公子不必担心有损我名声,还是养伤要紧。”青衣女子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公子的伤是法术造成的,一般药物可治不好。” 慕晓枫回头看向她。 她接着说:“我住在这里,多年来尝试着炼药,救过人,自己也服用一些,公子如果信任便试试。” 慕晓枫沉默片刻,说:“好,多谢了。不过能麻烦姑娘给我一碗热水吗?” 女子点头便向屋中走去,慕晓枫看着她走进屋子里就加快脚步走出门,但没走多远就摇摇晃晃地倒下。 那女子端了一碗水出来,看到原地已经没了人,把碗放下然后往外走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地上躺着个人,走到他身边,无奈地摇摇头,把人扶起来抬了回去。 给他擦干净污渍,又处理了伤口,女子这才把药拿来,掰开他的嘴把药灌进去,有一些水渍从嘴角流下来,她拿手帕擦干,看了一会儿床上昏迷的人便离开。 日常除了喂药和查看慕晓枫的伤口,女子就大半时间就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浇水、洒扫、剪枯枝,好像只需要做这些事,但在她做来并不枯燥乏味。 而其他时候,女子每日都会走上一条小路,不需要太久就会回来。 第二天夜里床上的人醒来,已经没有那么虚弱,看起来好了不少。 月光亮如白昼,不过即使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他也能看清环境,他走出屋外,四下寂静无声,推门出去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许久,最终只是遥望那座木屋。 翌日天亮女子到屋外打水,看见男子孤身坐在水边望着远方出神,她走到他身边开口道:“公子这是想家了?” 慕晓枫摇头,仍然迷茫地看远方:“家在何处?” 女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神色有些凝重起来,想了想,问:“公子记不起事了?” 他却不再说话,女子再问一些问题他也答不上来。 如此过了几日,慕晓枫又开口说话:“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我想买山药红枣糕。” 女子答应下来,想着他呆在这里也无聊,不如下山去看看,或许能想起来一些事。 她拿出一块水色玉帕,变化着有两张桌子大小,两人坐在上面缓缓飞向远方。 见快要到人烟处,女子一身青衣似乎要和山林融为一体,她降下林中,收起帕子带着慕晓枫走出去。 走在人群中慕晓枫也没表现出新奇的样子,青衣女子带着他在一间茶馆坐下。 山药红枣糕摆开,他却只盯着出神,女子问:“怎么了?不吃吗?” 他看着糕点沉默半晌,心中好像涌上许多杂乱的信息,但却一个都抓不住。他把糕点包好了拿在手中,其实不是自己想吃,而是想买,买给别人,有人喜欢吃。 但那是谁?在哪里?为什么想买给那个人? 青衣女子看到他的行为也不多问,觉得他是要带回去,她只问:“公子还要去哪里?买什么?” 慕晓枫看向远处,仍旧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她便带着他在外头随意地四处逛逛。 -- 卿若明月 回到长寒时张远梦并不在,同时还有一个震惊的消息,高明镜回蔚江以南接管无妄宗,治水后飞升了。 微生容善还在不咸山,天亓长老的遗体已被带回,南海的人说那里并没有画影真人的弟子,张远梦在武当山和众掌门会面,只待他回来做法事,这段时间内不知发生了多少变化。 等待张远梦回长寒的时间里无绪守着慕晓枫的肉身,同时也不忘修炼,没等多久来了个弟子道掌门回来了,并且要她前去凌云顶。 圆台上立着一道苍青色身影,发冠置于头顶,衣物服帖地穿在身上,脊背笔直地站着,鹤骨松姿,不说话时望着远方,宛如天外仙人,不食人间烟火。 在师父的指引下,无绪带上慕晓枫的肉身,拿出飞仙绫,它另一端向某个方向飞去,她也驱动着花形底座前行。 青山木屋内,女子问:“公子今日还想下山看看吗?” 慕晓枫既没说话,仍然垂眸看着桌面,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出神。 女子也不多管他,正要转身走开,忽然偏了身子向某处道:“树上的朋友,下来喝杯茶吧?” 那边树上显现出一个黛紫色身影,一展身姿轻盈地落在两人身边,慕晓枫闻声看去,目光触及她的时候神色凝重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 “打扰了。”无绪对女子道,“我来找朋友。” 看到一边的慕晓枫愣愣地看着自己,就像是被定住了,无绪问:“你怎么了?” 他盯着无绪看好久,最终闭上眼睛,撑着额头神情恍惚,看起来很苦恼。 一侧的女子皱了眉说:“他记不清事情了。” “你叫慕晓枫……”无绪顿了顿,“你还记得什么?” 他一时神情中又是痛苦又是烦恼,眼中一片迷茫:“我……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看你面善。我们认识,对吗?” “对,我正是来找你的。”无绪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归双剑呢?就是那把放在银白剑鞘中的剑,会发出很浅的光芒。它在哪里?” 身侧的女子这时说:“剑在屋里,我看它不似凡品,就好好收起来了。” 说着便走回屋中,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所谓风水轮流转,之前是她失忆,现在又轮到慕晓枫。 慕晓枫本来一直看着无绪,现在被她直白地注视,反而不自在了,承受不住她的目光似的瞥向一边。 而无绪看他耳根又红了,知道这人即使失忆爱害羞的样子也没变,不过他好像只有看着她的时候才会害羞? 她便忍俊不禁,只是笑容比较浅,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眉眼微微弯了起来。慕晓枫捕捉到此状耳根更是红透了。 她伸出手掌把一条藕色绫子递过去:“这是你的法器飞仙绫,还给你。” 慕晓枫试着伸出手,那绫子咻一声钻回他手中消失不见。 屋子里的女子这才走过来,把一柄剑交到无绪手中,无绪谢过,又问:“敢问姑娘这是何方地界?” “这里是东泽红眉山。” 真是好巧不巧。无绪又试探着问:“我看姑娘一人在此处远山,起居不便,可有意和我离开?” “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本就是在此守墓的,没有其他的心思。”女子说,“如果需要我带路还是可以帮忙的。” “就不劳烦姑娘了。”无绪说着,看向慕晓枫,“你要和我走吗?” 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她:“去哪里?” “回长寒。”无绪说着,又补充道,“算是我家吧。” 他有些迟疑不决,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久才开口:“我可以相信你吗?” 无绪郑重地看着他:“你永远可以相信我。不过,其实你真正的家就在东泽,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你想回去我就带你去。” 慕晓枫摇头:“我不知道那是哪里。” “那你就跟我走,好吗?你元神离体太久身体会很虚弱。” 慕晓枫颔首应承。 无绪便领着他到花形底座前,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时一阵惊疑不定。然而那肉身好像有巨大的吸力,慕晓枫的元神就这么被吸回肉身。 他顿时眉头紧锁,神色凝重,额头上冒了一层薄汗,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放空地望天,片刻后才找回魂似的一转头,看到身边的无绪才放下心来。 他一跃而起,伸出去要抓无绪的手怯怯地缩回。 “身上还好?”她问。 他点点头。 “既然到此打搅,我合该去给墓主人扫一扫慕,上个香。”无绪又转向那青衣女子说,“不知是否方便?” “她生前喜欢热闹,好客,若还在肯定很乐意交个朋友。” 女子便带着两人前行,走了一小段路就见到到一颗参天大榕树,树下一座孤坟,只见碑文上几个大字:东泽慕无芳衣冠冢。 从文字中可得知立碑人名为卿明月,此坟竟已有一千个年头,初见时无绪就感觉到这女子实力不弱,如果真如她所说的,守了一千年的墓…… 结束了扫墓事宜,无绪问:“敢问墓中所为何人?” “是我家小姐,碑文上的‘卿明月’正是我。我本来没有名字,跟了小姐,是她给我起了一个这么美的姓名。” “非常美的名字。”无绪赞道。 “她遭了难一去不回,尸首无归,都说她暴毙在外,我只能立了一个衣冠冢。”卿明月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腿,“那时她经常被那个畜生打骂,有一次我护着,腿被打折了。后来我在此处安身,得了高人指点修炼,腿脚也好了。” -- 阿凌也摸摸它(h) 两人辞别卿明月回长寒,一直安静的慕晓枫欲言又止,最终开口:“我错了。” 无绪看他。 “我不该对你下那么重的手,你的伤都养好了吗?” 她点头,又说:“那时我们算是切磋,我下手也不轻。下次不要这样,容易误事。” 一阵长久的沉默,慕晓枫缓缓道:“多谢你还来找我。” “不必这么说。” “我失忆了,如果不会使法力,或者把归双剑弄丢了,不会用了,也就失去价值了,你们,你也不会再管我了……差点就被你丢下。” 无绪看着他:“不要多想,没人觉得你没有价值,认识你的人想必也是因为你的优点,不一定是看中你的价值。” 他只是笑,一双眼中波光潋滟,倒让人看出一些眉目传情的意味。 “失忆期间我没有爱上别人,并不因为人家救了我就对那个人动心,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对别人起那样的心思……”他突然解释起来,好像很怕无绪多想,“刚才,你来的时候都看到了……” 无绪看着他认真地说:“不,你有权利追求别人,不违法背德没人能约束你。” 这次两人很顺利地回到长寒,然而一落地就见到一个人。 白衣飘飘的男子站在两人面前,慕晓枫一把握住无绪的手,警惕得像被侵占领地的兽,又挑衅般地无声宣誓拥有权。 谢道灵脸色也不算好,不过很快就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还是那个人人爱戴的大师兄,他看着无绪,仿佛她身侧的慕晓枫不存在:“师妹,你回来了。” 眼下的气氛说不上好,无绪只是颔首示意。 她记得师尊让他面壁思过,并没有给个期限,只有一个模糊的“醒悟为止”,可目前看来他好像没怎么醒悟。 “上次是我的错,我莽撞了,你随意责罚。”谢道灵说。 无绪并不想说什么“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原谅你了”之类的话,她只想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不想说些有的没的,说多错多还容易增添误会。 再说了,狗命差点都没了,怎么可能不介意。一再明确表示还是固执地要抓人,傻子都有脾气,只是碍于情面她不能真的教训谢道灵,打一顿骂一顿也不会有效果的。 弟子内斗不是件好事,还是因为感情用事而闹,传出去不好,只会两个人都挨批。 “师兄明白就好,我也不想坏了和气,希望你往后保持清醒。”无绪说着和慕晓枫前去找掌门,不想当众和谢道灵扯太多。 两人飞到上空,没一会儿就看见张远梦,于是追上前去,交谈几句后张远梦若有所指道:“悲欢离合,有始有终,不误事就好。修行者必须注重修心,一个差错就会走火入魔,万万谨慎,切记。” “晚辈惭愧,必定加紧修炼。” “好好和仙剑磨合吧。”张远梦不多言语,说罢便离开。 前往后山途中,慕晓枫斟酌许久才开口:“阿凌在长寒的这些年来感觉如何?” “都挺好的。”无绪如实回答。 “那个大师兄没有为难你吧?我看他很不好对付,很难缠的样子,不知这些年来有没有耽误你?” 无绪看向他,忽然笑了笑:“不要多心,大师兄另有喜欢的女子。” 慕晓枫恍惚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想了想,说:“不会是……” 两人心照不宣。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红了脸,目光中透露着一丝狡黠:“那我可要多谢这位大师兄了,若不是他让你去沉府,我怎能遇见你,怎会那么快找到你。” 两人带着仙剑一头扎进后山,一心修炼不管其他事。 即将有好一段时间要和无绪分离,慕晓枫依依不舍地抱着她,脸埋在她颈窝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在他的引导下,她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一块石头上坐着。 他托着她的脸,水润剔透的双眼像宝石清澈,又带着痴迷,染上了一丝情欲,就这么锁住她的眼睛,淡淡的桃花香钻进鼻腔里,让人飘飘然,反应迟钝,沉醉其中。 无绪并不回避,就这么直视慕晓枫,自愿被蛊惑,他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喜,额头与她的相贴,鼻头蹭着鼻头,浅尝红唇,轻咬唇瓣,舌头顶开牙齿进去和她的舌头互相纠缠。 灼热的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她身上游走,从颈椎硕到尾椎骨,抚摸浑圆的臀部,又略过大腿来到前面,不停抚摸摩擦柔嫩的大腿根部。 “阿凌也摸摸它……”慕晓枫勾人的喘息在无绪耳边回荡,故意以此挑逗她,等不及她主动就带着她的手裹着自己滚烫的欲望,他的手也按住花瓣里的花核挑逗。 “嗯……阿凌,帮我。” 无绪便试着用掌心摩擦,上下套弄,慕晓枫溢出发颤的呻吟,无比满足。 “会被听到的。”她提醒道。 “那阿凌把我的嘴堵住,就不会被人听到了。” 他自己却等不及地低下头,她把嘴唇按在他的嘴唇上,也学着他用舌头顶开他的牙,去碰他的舌头。 无绪的一条腿突然被扛起来,慕晓枫的肉刃就这么嵌入花穴,严丝合缝地结合,他仔仔细细地吻她,等到感觉她的身体适应了才开始缓缓抽送。 迷迷糊糊间她睁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精致而美丽,他完全沉迷在欲望中,睫毛清晰可见,沾着水珠微微颤抖,他的脸像个红嫩的水蜜桃,看起来新鲜可口。 他的大掌用力地抓她的大腿,满足地一抓一揉,大腿肉从指间挤出来,上面留下指痕。 她也去抓他的胸肌,手指突然一不小心搓了乳头一下,他闷喘出声,抬高她的腿,两具身躯紧紧贴合,他快速又猛烈地抽送,囊袋拍打在她穴口,身体拍打着她的屁股。 他揉捏她的花核,两个人紧紧接吻,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溢出来,最终她的花液淋在体内凶猛的凶器上,他也满足地顶进深处,交代了出来。 -- 你自己坐上来好不好(h) 两人分别找了个山洞修炼,不知时光流逝。 慕晓枫意识浑浑噩噩地游荡在一片白茫茫中,水边一棵柳树下一道灰色身影亭亭玉立,长发飘飘,紫色发带迎风而起,腰间红色宫绦缠着一块美玉。 她手中光华闪烁,下一刻剑锋逼至眼前,他迅速格挡,她却出招狠厉,步步紧逼,口中还说道:“你总是出状况,叫我如何信任你?还不加紧修炼?” 数十招后,那身影被慕晓枫一剑挑散,无数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也配拿仙剑?” 他很清楚自己此时已经陷入幻境中,也是直面自己的心魔,到了修心的一步,必须破除眼前这道障碍清醒。 但那一道道声音吵得他心烦意乱,眼前虚虚实实,眼花缭乱,令他站不稳,抓不着,听不真切,心中杂乱无序。 迷迷糊糊中慕晓枫走到一处温泉边,水雾弥漫间,一道曲线玲珑的身姿若隐若现地隐在其中,长发盘在头顶,露出曲线优美的脖子,水浸到腰窝处。 他步伐沉重,脚下像被固定了一样挪不动了,她好像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不知道是不是热水蒸的原因,她脸上染上了浅浅的一层嫩红。 她的视线移到了慕晓枫的腿间,那里已经撑起来一个包,他莫名地感到不好意思。 “咳……阿凌……” 他微微侧身想遮挡那里,发现无绪只是这么看着自己,就这么赤裸身躯,站在温泉中,然后她一步一步走上来,他不禁喉头滚动,视线锁在她身上。 水滴从她身上滑下来,滴落在地上,她带着一身水气来到他面前,依旧是淡淡的神情,却把手伸进他裤子里,按着里面的硬物摩擦起来。 他难以抑制地喘息,他很明白这是幻境,但既然只是幻境,他何不试着享受。 他享受着她的抚摸,顶端已经冒出水来。 “阿凌,你、你自己坐上来好不好?” 她跨开腿,展现出湿漉漉的花穴,穴口挂着花液,仿佛还在微微冒热气,他看得血脉喷张。 然而她握着他嚣张挺立的肉刃,头部顶住穴口,慢慢地坐下来,然后双手撑在他肩上,自己一上一下地吞吐他的肉根,微微皱眉眯着眼,呼吸声重了些。 他看得胯下的东西又肿大的一圈,撑得她轻声呻吟出来,他忍不住抱着她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向上顶,她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喘。 他非常满足,抱着她走到水里,那里有一块大石头,他把她放上去,开始控制不住发狂似的顶撞,水被撞得哗哗响。 “阿凌,说点好听的好不好?”他黏腻地纠缠,吻着她的脖子。 “嗯,喜欢……喜欢你。” 他身心都得到了满足,但还是觉得不够,心里还是很空,也只有幻想才让她对自己露出柔软的一面。 他不停地在她耳边念她的名字,深深把精水送进她身体里。 拔出来的时候,他的精混合着她的水从花穴里流下来,流到水里,他看得身下又硬得发疼。 他哄着道:“阿凌,你转过去跪着好吗?对,就是这样,屁股抬高一点,嗯……” 看着她把白嫩的臀瓣对着自己,还听他的抬起来,露出下面湿漉漉的花穴,他握着她的屁股一顶到底,胸膛贴在她的背后,沉迷地在她身体里开始新一轮的冲撞。 “你怎么还不爱上我,爱我无法自拔……” 他声音中带了委屈,有些可怜兮兮,身下的动作却毫不柔弱,凶猛的肉刃在花穴里送进又抽出,插出一片爱液。 他沉迷在幻境里和自己幻觉的她享乐,不知道着迷地发泄了多少次。 -- 再忍着会坏的(h) 一缕缕灵气钻入四肢百骸,无绪呼吸吐纳,尽数吸收灵气,早已进入忘我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她平复气息,缓缓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息,睁眼一片清明。 侧边黑影一闪而过,无绪追出山洞,然而附近却没有打斗的声音,找了一阵也并没有打斗留下来的痕迹,举目四望更无法术光华波动。 她找到慕晓枫所在的山洞,刚一靠近就感觉到一股浑厚的气息扑面而来,逼得她倒退两步,缓了缓才重新转回去,只见洞中飘着一道道光华,似迎风飘扬的丝绸萦绕在慕晓枫周围。 走上前去,慕晓枫面色沉重,眉头紧锁,印堂中似乎锁着一股乌青的气息,无绪看他周身灵力充盈,如果他控制不住,再这样下去恐怕爆体而亡。 无绪喊了好几声,他并没有清醒的迹象,她便在他身后打坐,手掌按在他背后,努力引导着不让他体内的气息乱跑,同时口中不断念着清心咒。 无数混乱之中忽而插进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天地清明,慕晓枫感到耳清目明,心中清净,耳朵里脑海中只有那道念咒的声音。 一阵舒缓的清净之后他睁开眼睛,身子一歪倒入身后人的怀中,抬眼看去,入目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此时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夸张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滴水从无绪下颌角滑下来,在下巴停顿了一下,然后落在慕晓枫脸上。 他眨眨眼,伸手去摸她的脸,她没有躲开,只是垂眸看他,浓密的长睫毛静静地垂着,面容平静,他便用指腹轻轻摩擦她滑嫩的肌肤。 “对不起,让你劳神了。”慕晓枫轻笑道,“你又救我一命,我又欠你的情,让我用什么来还才好?” 两人无声对视,无绪莫名被他漂亮的眼睛吸引,一时有些脑子迟钝,淡淡的桃花香也令人沉醉,慕晓枫的脸好像在慢慢靠近…… 无绪猛地闭上眼睛把脸别到一边,只过片刻感觉清醒了许多,她推开慕晓枫站起来,忽视他腿间撑起来的包,那里,她过来的时候已经起来了,撑了好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什么梦。 慕晓枫神情遗憾,无力地去牵她的手:“阿凌怎么样,都顺利吗?” “嗯。”无绪反握住他的手腕,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却一瞬的失去重心倒进他怀里,压到一个硬棍。 “呃……”他喘出来,紧紧抱着她不放,“阿凌,我胀得难受,胀得发痛,再忍着会坏的……” 他蹭着她,身体挺动,连带着她也被顶得颤动,她忽然就觉得很羞耻,推开他站起来,被他恳求似的抓住手臂。 “不要光天化日就……”无绪带着慕晓枫走到一个稍微能掩蔽的角落,“我用手帮你弄出来。” 他喉结滚动:“好、好吧……” 她柔软的掌心包裹住他的胀大的头部,慢慢往下移,一上一下地摩擦,他舒服地垂眸看着,难耐地喘息,说:“阿凌,你可以再快一点,不要怕……” 她低着头不看他,耳边的喘息却一直刺激着她,看着手里的肉刃被自己摸大了一圈,掌心感受到它上面的青筋在跳动,肉头吐出水来。 她手都搓麻了,他还硬挺着,丝毫没有泄出来的意思。 “怎么还没好?” 他难耐地闭了闭眼,又睁开,漂亮的双眼里全是情欲。 “呃……不行,还是不行,我出不来,阿凌,让我进去吧……” 他哄着她,一手扣住她的腰防止她逃跑,一手抓着她套弄自己肉柱的手,眼神迷离地看着她,细心地舔吻她的手指,模仿交欢的姿势让手指在自己嘴里进进出出,她的手上全是水,她垂眸看着地上,耳朵热得像着火。 他半哄骗半蛊惑地轻轻把她带到怀里,抱着她的腰身,把脸埋在肚子上满足地吸了一口。 “阿凌,坐到我身上,坐上来好不好?” 无绪被周围淡淡的桃花香熏得迷迷糊糊的,但却不讨厌这种感觉,跟着慕晓枫的意思走,在他渴望的眼神下坐在他身上。 他带着她的手把自己的衣领扒开,露出饱满的胸肌,上面有浅浅的金色桃花枝纹路,她把手按上去轻轻抚摸,他舒服地看着她,手已经伸到下面把她的裤子拉下来,手指伸进花穴里面探索,嘴唇着迷地去寻她的纠缠起来。 “阿凌,来啊,吃下去。”他握着自己滚烫的东西,渴求地催她。 她缓缓地坐下去,两个人一起发出粗重的呼吸,他抓着她的臀肉一上一下地顶,脸上热汗直流,她摸着他身上的桃花纹路,看着它们因为他的情欲越来越明显,甚至蔓延到脖子上,一些还延伸到他脸上。 她一路摸上去,低头吻在桃花纹路上,他气息一抖,中情药似的发了疯地顶撞,然后又抱着她站起来,让她整个背后贴在石壁上,抱着她的双腿,脸埋在她胸口吮吸,动情地尽情索取。 “你撩拨我,又不负责……”他委屈得声音有些发抖,“什么时候才让我成为你的道侣?”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其实在外人眼里无绪和慕晓枫确实已经算是道侣了。 “不,我不要只做朋友。”他抬起脸来看她,泪水滑落,滴在她胸口,顺着胸沟滑下去,“不成亲也没关系,生孩子太苦了……但我想让别人看到我们就知道我们是道侣,你也试着爱我,好吗?” “嗯。”无绪抬手抱住他的脸,忍不住捏了捏,擦掉他的泪水,“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少,但以后会更喜欢你。” 她主动吻住他,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脱衣服,但衣服都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衫凌乱,虽然施加了法罩防止被别人看到,但有更高修为的人想发现也不是难事,只要走人走进洞口就能看到两人。 但两人情欲高涨,沉醉在欢乐中,又尽量压抑着声音,慕晓枫抱着无绪的腿把她按在山壁上,流连在她胸口,爱液从两人的交合处流下来,在地上聚成一小滩水,她一手抚摸他的脑袋,一手摸他饱满的胸肌。 她知道他的身体被炼成药人,加之落英的媚术,看到喜欢的人会更敏感重欲,她也任由他数次索取。 两人的爱液混合在一起,慕晓枫从里面退出来,水光淋漓的柱身带出一股黏腻的液体,一条银丝连接在上头,消失在无绪的腿心。 “啊……阿凌,看,好多。” 无绪撑着他的肩膀站到地上,腿有点发虚,被他握着腰扶着。 “好了,不要再来了。” -- 鬼宅慕家荒唐事 无绪和慕晓枫从后山出来时,听到一个消息:落英掌门李英眉飞升了。 无绪直觉不对劲。 一个弟子似乎等候多时,对无绪道:“师姐,掌门让你和慕前辈带上仙剑前往昆仑山。” 二人马不停蹄,即刻出发,纵上云海,白云往身后退,越过无数山川,从各处城郭上穿行。 慕晓枫看了下方一眼,说:“我们现在到了东泽的地界。” “要去看看?” 他摇头:“正事要紧。” 远处飞过来一道暗红色身影,行色匆匆,似乎在逃避什么人的追捕,撞见了两人脸色一变,往身后看了一眼,咬咬牙,再回头时吐出一口浓烟。 两人叁两下挥散浓烟,再看时见一个身影往下方而去,两人对视一眼便追下去。 落地处是一条蜿蜒进竹林中的小路,再往前就是人烟聚集处,两人走去,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杵着拐杖坐在屋前的板凳上。 两人见她无异,但也没有放松警惕,慕晓枫走过去,弯下身子嘴甜地喊道:“奶奶,外头风大,您怎么在这儿坐?小心着凉。” 老妇人抬头看着两人,说:“老人家没你们想的那么没用。” 她又抬手招呼道:“来都来了,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慕晓枫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奶奶好意本不该拒绝,不过我们还有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再忙也得坐下歇息会儿,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来往往的,老了自己身子也忙坏了。”老妇人说着朝屋里喊,“柯儿,给客人上茶。” 屋里传来少年的声音回应了她。 这时无绪看到远处一座破旧宅院,似乎很多年没有人住了,便问道:“奶奶,那是什么人的宅子?” 老妇人闻声缓缓抬头望去,脸色一变,声音也多了几分惊恐:“可别说了,我看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奇心重得很,千万别进去。” 两人在老妇人身边坐下,慕晓枫神秘兮兮地说道:“奶奶,实话跟你说,我们是跟人家学本领的,在外头收妖除魔,收得越多,回去得到的奖励就越好。” 老妇人仔仔细细地将二人上下看了个遍,看到他们身后各自背着剑,这才点点头:“那我跟你们说,那是慕家大院,是个鬼宅,没人敢接近的,曾经有流浪汉进去住,就再也没出来了。没人知道那个宅子有多少年头,但是从我来到这里它就在了。” 脚步声传来,一个少年端来了茶水,分别给叁人倒了茶,一边说:“奶奶上了年纪,见着人就说个不停,嘴里胡话一堆,你们不用太上心。” 老妇人把他挥走,接着说:“虽然过了很多年,但有一些事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本来那边很热闹,那座宅子里住的人非富即贵,但出事以后实在太阴森吓人,人都跑了,不敢住在那附近。” 慕晓枫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造孽啊……”老妇人长长地叹气,“据说有一天晚上,那里火光冲天,惨叫连连,那里的人一夜间全部惨死,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不敢靠近。第二天一场大雨过后,门自己开了,有胆子大的人走近了看,见到了里面的惨状魂都吓跑了,路都走不稳。” 慕晓枫听着,说:“莫不是仇家寻仇的?” 老妇人歇了会儿,继续说:“我看也是,不过可不止这么简单,据说那宅子里发生了一件作孽的事,说是……宅子主人的儿子玷污了自己的亲妹子,还强迫把孩子生下来,那作孽的父母怕丑事外扬,让女儿忍下来。有一天孩子被闷死了,那女儿也失踪了,再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 无绪和慕晓枫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看啊,就是那家人遭天谴了,要么就是那可怜女儿后来回来报仇,把全府上下的人都杀了。”老妇人有些义愤填膺起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畜生,对自己亲妹子下手,逼得这么一个柔弱乖巧的老实人疯了。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喊来老妇人的孙子看好人,跟老妇人道别后就朝那宅子而去。 刚到慕家大院前,阴邪气息扑面而来,压得人心生颤意,木门摇摇欲坠,冷风一过,开了一个缝。 两人身子一跃从破败的墙上进去,顿时被宅子的阴邪煞气冲得心中一惊,若是常人来到这里,很容易就心神失守,落入孤魂野鬼手中。 整个宅子破损不堪,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日晒雨淋,已经被岁月冲刷得不成样子。虽然还是大白天,日头正盛,但周围没有一丝暖意,甚至习习凉风都被加重了寒意。 两人布阵诵经超度亡魂,又在周围贴符画咒压制邪气,一阵忙活下来又花了不少时间,天色渐渐有些暗下来。 -- 仙剑齐出昆仑山 Ьаīиīаиωеи.cοм 眼看日头不久就要彻底躲进山后,云朵染上橙的黄的颜色,云间金光灿灿,有如佛光笼罩,竟叫人流连忘返。 不过此时的无绪和慕晓枫无暇赏景,身影一绕消失在一处山林中。 果然不久后一道身影跟上来,四下搜寻一阵,这才察觉到不对,想要离开,眼前光华一闪,两柄利刃直直逼来。 那孩童躲避间中了几招,也不自乱阵脚,只一味躲闪,似乎有意引着两人向她预想的方向而去。 而无绪和慕晓枫追击了一阵,趁他闪避时却猛然退开,共同往他方而去,速度极快,不再理会他。 孩童原地斟酌良久,最后还是没再追上去,正要朝另一个方向离开,转身突然见到一个姿容艳丽的白衣女子,便半跪行礼:“参见宫主。” 白衣女子飘在一棵树上,道:“不要造次,这个时候可别打草惊蛇。” 孩童垂首道:“是,属下草率了。” 再抬头时白衣女子已飞向远处,他便朝那方跟上去。 过了许久,无绪和慕晓枫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昆仑山。 只见一片冰雪天地间云雾缭绕,群山万壑,山脉绵延不绝。山头霜雪覆盖,山下清澈的湖泊倒映着山峰白云与碧空。从上往下望去,入眼是雄伟壮观的建筑群,雕梁画栋,琼台玉宇,气势滂沱,真可谓仙境天宫。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čóℳ(rouwenxiaoshuo.com) 昆仑山有万山之祖、万神之乡、第一神山之美誉,不仅盛产美玉,更是得道者频出,甚至是神仙的居所。 昆仑山之广,自然衍生出天下第一大派——昆仑派,在此洞天福地修行进益甚多,更是远超常人。昆仑派门众不盛,但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有撼动天下的实力,却又轻易不出世。 昆仑山奇异鸟兽成群,奇珍异宝无数,据说昆仑山的不冻泉饮之洗髓,脱胎换骨。 若要上昆仑山,必须走过万丈深涧上的独木桥。这对无绪和慕晓枫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走过独木桥,落了地,兀然凭空出现两个身穿轻甲的人,那双眼如冰锥一样看着人,能冷到人心底里去。 二人作了一揖,无绪道:“我二人奉长寒掌门张远梦之命携仙剑而来。” 那两人回礼,做了个“请”的手势,齐声道:“请。” 二人正向前而去,迎面而来一个作长寒打扮的弟子,无绪认得他,这人同样是在张远梦手下修行的。 “掌门师尊让我来接你们,随我来。” 在此人的带领下,叁人沿着山脊直直向上飞去,只见皑皑白雪处一座朱梁金顶殿傲立山顶,一道身影长身鹤立,叁人拾阶而上,齐齐向张远梦作礼。 张远梦领着无绪和慕晓枫烧香祭拜,又带着他们到一处泉水边,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周围的景物,水中又是蓝又是碧绿又是水绿,交相辉映。换个方向看,水中又倒映着土黄和枫红,水上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水边生长着水草,好一派奇异绮丽的景象。 此时已是夜幕笼罩,张远梦道:“把仙剑投入水中,之后你二人静坐在此,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需得心无旁骛。” 二人照做,这便席地而坐,凝神静气,水雾般的灵气围着他们,张远梦也闭目打坐。 日月流转间七天过去,远远传来音质纯正的编钟声,高雅纯净,清灵而幽远,正是昆仑山日出奏乐。这也是很多门派的传统,包括长寒落英,受此乐声熏陶,洗涤心灵。 张远梦缓缓睁眼,飞到高处坐下,拿出一块乌木放在日光下,复闭眼念诵,那乌木自身散发出一缕白烟,向上飘散,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消减。 时至午时,乌木已然消失不见,张远梦这才起身道:“无绪,慕晓枫,收剑。” 二人起身召回双剑,随着张远梦飞上别处,张远梦又令两人切磋。 过了百来招,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老叟,白胡子垂挂到肚子上,他观看得津津有味,张远梦和他攀谈几句,这才叫两人收手上前见过这老叟。 复交谈了几句,张远梦带着无绪和慕晓枫离开昆仑山,只见天边叁道光华如流星般划过,疾速飞向远方。 -- 东泽故人慕无芳 Ьаīиīаиωеи.cοм 与世隔绝之地,地势平坦之处,群山将此地围在中间。入门先经过一石桥,往旁边一看,下方却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周围玉宇琼楼,亭台水榭,中间空出一个宽阔的平地,地上花草鲜美,生意盎然。 平地中间刻着奇怪的纹路,冒着青光,形成一个平台,周围支起五面幡子,中间放着精美的香坛,正往上冒着一缕缕白烟。每面幡下都有一个人在闭目打坐,台下乌泱泱的,垂首跪着一众人,整整齐齐,四下寂静无声。 电闪雷鸣惊起,狂风骤雨过后,地上开出一朵朵美丽奇异的花,遍地青草更茂密青翠,一阵春风拂面,香炉上蹿起一缕轻烟,远远飞去,一瞬间就不见踪影。 轻烟落在山顶化作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子模样,她满身珠翠,锦绣着身,彩带飘飘,气度不凡,宛若下凡的女仙。 女子展开双臂,怀中将近透明的花形法器升空,发出万丈光芒,笼罩整个大地,最终形成一个透明的法罩。 女子这才回身看底下一众人,只听到整齐划一的声音传来:“恭迎祖师回归!” 幻天宫的开山祖师落凡仙人,消失得突然,又在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回归。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čóℳ(rouwenxiaoshuo.com) 她扫视一阵,视线扫到孩童身躯的护法时一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手隔空扼喉将他抓起来,无视他在那挣扎。 人群最前方半跪着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尽管红唇娇艳欲滴,此时倒衬得她面色有些惨白,她开口说道:“祖师请手下留情,这是五大护法之一,众属下启动法阵耗费心神,更是无法承受您随意的一掌。” 落凡仙人脸上始终带着几分温和的笑容,却让人觉得她并不是在笑,正因如此,更难以判断她的心情想法。 她盯着护法看了半晌,这才大发慈悲松手,开口间语气听不出喜悲:“不伦不类。” 若要仔细区分,幻天宫许多术法确实是不伦不类的。 “什么法阵?”落凡仙人又开口。 “回祖师,是九阴回天神魔大阵。” 落凡仙人面色不改,只是一言不发地思索起来,良久才意味不明地说:“真是难为你们了。” 九阴回天神魔大阵少说已有千年未被启动,也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找到的,还真让他们成功了。不过,此阵属实逆天而行,会引发一系列问题,且不说天道会不会降下手段收他们,到时幻天宫能否独善其身,这安身的天地间有没有他们行走之处都未可知。 今时今日的幻天宫和巅峰时期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落凡仙人倒没把这些说出来,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而且她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减了士气可不好。 “只是,强行将本座召回,又是逆天之术,本座倒受些反噬,功力不似昔日强盛,天道何时将本座收回也未可知。”落凡仙人接着说道,“唯一可行之法,就是寻一个合适的容器让本座附身。” 否则就会愈发虚弱。她早已大仇得报,在世间无甚牵挂,无恨无求,如今她非人非鬼,不仙不妖,没有执念,很容易就会消散,没有重来的余地。 楼心月在其他人的目光示意下扑通跪下,脸上已经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祖师,请用属下的躯体吧。” 落凡仙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况且本座胡乱附身,不但你会爆体而亡,我也会糟受反噬。” 说着,她身子一跃,又在半空中转了个弯,这便疾飞远去。 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问道:“追不追?” 另一个护法挑眉:“你敢擅自行动?不怕祖师一挥手把你命挥没了?” 孩童身躯的护法抬手制止他们斗嘴,道:“我们五个都跟上去。” 然而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女子与甚波动的声音:“原地待命,不得妄动。” 碧空下一身锦绣的女子轻盈地飞着,帷帽稳稳地戴在头上,分毫不露出她的面庞,彩带在她身后飘扬。路过某处,她的身影蓦然一顿,转了个方向往下方的巨大榕树而去。 树下立了一个衣冠冢,坟边一个青衣女子在扫落叶,扫着扫着,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不远处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迎风而立,衣衫轻轻飘动。 两人无声对望良久,最终还是遮面女子先开口:“为何如此精心照看一个衣冠冢呢?” 青衣女子望着她:“我为故人守墓。” “故人是谁?” “东泽慕无芳。” “慕无芳,木无芳……”虚幻的声音悠悠散在空中,女子的身影早已远去。 -- 一千剑仙出长寒 行至半途,无绪把濯尘镜祭出来道:“掌门师尊,弟子归还您法器。” 张远梦思索一阵,颔首收回。 继续前行不久,下方地界黄沙漫天,但在叁人看来一眼就能瞧出并非寻常的黄沙天气,便朝着黄沙处直飞进去。 黄沙席卷大地,能见度极低,很快就堆了一层又一层沙石,早已找不出哪里是路,很多房屋被埋得只剩一个屋顶。 飞沙走石中一块石头下露出一个脑袋,接着一个村民扒拉着沙土爬出来,走了几步,他听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转头看去,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惊呼大喊救命。 地上一条巨大的阴影,上方就是一条花斑巨蟒,身体和这人的腰身一样粗,它危险地吐着信子步步紧逼,这村民惊慌奔逃。 眼看着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村民吓得腿软摔倒,不敢睁眼,然而过了好一会儿身上并没有预想中的痛楚,睁眼看到巨蟒身躯被砍为几段掉在地上,一柄宝剑飞向远处。 那方来了叁个衣冠楚楚的人,个个气度不凡,宛如世外仙人,其中一人把村民扶起来关切询问,见他无碍也不再多留步。 张远梦升至半空,拿出濯尘镜,一时间所有沙石都被吸进镜子里。 不到半柱香时间,沙石停止,四周恢复明朗,石头后方不远处露出一个塔尖,张远梦望了须臾率先飞去。 叁人来到一座塔前,塔身完好无损,丝毫不受风沙影响,干净得像天天有人打扰,底部隐隐约约冒着暗色纹路,明显是下了封印。 无绪和慕晓枫还未出手,张远梦就一抬手,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向前冲去,整座塔被冲散,木屑四散。 只见塔下躺着一具女子的尸体,已经了无生气,肤色发青,叁人来到近前,女子身上的血液竟已被抽干。 端详半晌,无绪忽然觉得此人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寒霄城失踪的赵姑娘,之前林挽花找的那个女子,外出运货就没再回去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无绪扶起地上的女子,说明之前事情的经过,道:“可否容许弟子带这姑娘回寒霄城?” 慕晓枫这时很快说:“我陪你去。” 张远梦颔首道:“速去速回。” 目送二人离去,原地的张远梦看着塔的底部,又回想起女子的死状,若有所思。 无绪和慕晓枫从寒霄城回到长寒时,众人正在往凌云顶汇合,地上山头全是人,一时生气勃勃,热闹非凡,无比壮观。 张远梦与一众前辈站作一处,所有人很快就聚集,一个白发苍苍的前辈清了清嗓子示意安静。 张远梦扫视一圈,这才开口:“有一失传阵法名为九阴回天神魔大阵,然而如今它再度出世,必定引发天灾,引起世间妖邪癫狂作乱。此阵法需要用九个阴寒之体的人,分别放在金木水火土阴阳刚柔九个阵眼,活生生放血九日,激活阵眼。我们需得尽快找到剩下的八个阵眼,全部毁坏。” “但我两派祖师也创下了九阳摒邪诀,破阵御敌,摒除邪障,刚柔并济,负阴抱阳。” 说着,张远梦让无绪和慕晓枫上前来,又叫上谢道灵,加上十秀的所有人,除了在寒霄城的林挽花。 十秀中的八人还有谢道灵和一个前辈,十人围成一个圆就地打坐,将无绪、慕晓枫、张远梦叁人围在中间。 张远梦让无绪和慕晓枫使仙剑出鞘,两剑刃相交,他摊开手掌,一幅卷轴出现在手中,卷轴一展升空,发出一道金光罩在两人头顶。 张远梦口中念念有词,双掌推出,两只手掌各自贴在无绪和慕晓枫背后,把九阳摒邪诀化作咒文输入两人脑海之中。 只见这两人不禁闭目皱眉,额头冒汗,一副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一道金光从两把仙剑的交接处源源不断地渡向两人身上。 半晌,卷轴自动收起来落下,张远梦也从两人背后收回手,接住卷轴。 无绪和慕晓枫一时头脑发虚,险些站不稳,各自坐下打坐调息起来。 “谢道灵,我命你和众人守护长寒,不得叫敌人侵犯半步。”张远梦这时说道。 谢道灵郑重其事地作揖:“弟子必定不负使命!” “长寒十秀,一千人随我出发,其他人守护长寒。”张远梦说罢先行一步。 随着一声震破天际的“是”,一千弟子听命飞身而出,数道身影穿梭云海山岳间,如流星赶月,天边流光万丈,一派恢宏。 各方不必多说,俱都全心镇守各自身处的地界,五行阵法之处自有人加紧看守,微生容善便是和其他门派的人共同看守不咸山阵眼。 各大仙门也都派出部分人,一边平乱一边寻找九阴回天神魔大阵的阵眼,一部分人镇守门派。 -- 流星赶月风雨翻 仙门众人出世时各自分工明确,各有方向,九阴回天神魔大阵启动引起世间动乱,妖邪癫狂,各地天灾人祸频出,众人一出世便看到各种人间惨状。 然而正因为狼烟四起,大阵的阵眼更是一时半会难以找到,仙门众人不但得找阵眼,还要救人除害。若非五行阵法镇压,侵入人间的妖魔只会更多。 半个月过去,除了第一个阵眼,竟然再没有找到一个。 青山上一个木屋孤零零地隐于一片青翠之中,一派安宁祥和,不受外物影响,而山下俨然是另一幅景象。 青衣女子飘于上空,遥望远方许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收回目光,最终落下地来,在衣冠冢前上了叁炷香,又施加了一道法术,这才转身离开。 山下哀鸿遍野,四处都萦绕着一股阴郁之气,阴气沉沉,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灰白的气息。 路边坐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顾不上乱糟糟的头发,有气无力地抱着怀中的孩子。 卿明月走到她们面前,拿出一颗丹药给她们服下,又给了每人一个红薯,周围其他人见了也纷纷围上来,就要动手抢,有的乱抓着那母女,有的要抓卿明月,被她一挥手全都掀翻。 但此地几乎所有人都是病态缠身,卿明月注视远处,看见十几个仙门弟子正在发放药品,有人分发食物,有人原地施法挥散病气。 她原地架锅煮药,那些弟子看她安然行走于此,看起来并非凡人,也不异议。 一股药气从锅里飘出来,越飘越远,气味并没有减淡。药气挥散在空气中,把病气都压下去不少。 有弟子忍不住上前问道:“敢问前辈,这是何方仙药?” “这些是我自己种的,每十年才成一批,好在这时能够派上用场。”卿明月说道,“你们也架锅,各处分散,多煮一些,药水都发给他们喝。” 弟子们领了药照做,等到药水发完,要回头道谢并问问那是什么人,却找不到那女子,原地只留下一张字条,写了一个地址,告诉众人如果药用完了就上山取,她还要去更远的人更多的地方。 短短几天,卿明月走遍了整个东泽,见惯了忙碌的仙门弟子,又见到了人间疾苦。这么多年以来,她何尝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只是都没有此次严重,她也都不遗余力地施以援手。 路过一处院子,里面传出熟悉的药物气味,卿明月脚步一顿,又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原来是有人在争吵。 接着就见到一个女子背着药箱出门来,身后跟着一个妇人,上来就把她身子抱住,大喊道:“橘兰!你不要命了?我说了不让你去,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听一次话?你也有个叁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阿娘,我既有救人的本事,不去岂不是白费我多年来学习的苦心?再说了,能救人更是造福啊。” 女子一身茶色衣衫,一边说着一边掰母亲缠在自己身上的双臂:“让我空有本事不用,比病人死在我面前还难受……阿娘,求求你了,放我去吧!” “我何尝不知道外边的样子?正因如此我才更不敢放任你去送死。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死得有多惨,那些病传得有多快……”妇人说着,眼泪糊了一脸,“我不想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你啊……” 橘兰耐着性子道:“阿娘,外面也有很多母亲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不及时医治死人只会越来越多……我保证会好好地回来,行吗?再说了,我也不可能躲在这一辈子,人人都这样,灾情不会自己消失的,只会人人自危。” 两人各持一词,声泪俱下,妇人被女儿说服,不舍女儿忧愁,放任她闯荡。 卿明月看了许久,敲敲门来到两人面前。 “我看令嫒心系百姓,心意已决,想必上天也会保佑这么善良顽强的女子。”卿明月说着拿出两颗丹药,“这是我自己炼制的药,可屏瘴气防病气,两位如果信任就请服用吧。夫人如果信任,也请放心令嫒跟着我去。” 两人见她凭空取物,又面善无恶意,惊奇间倒也想对方是不是仙人,疑心和提防之意也少了些许。 橘兰接过药丸,放在鼻子前仔细嗅了嗅,疑惑道:“这里面都是什么成分?” “都是我山上的药,你若好奇改日带你去看看。” 橘兰这才问道:“敢问姑娘是?” “一个隐居山林的闲人罢了,见山下疾苦,这才下山尽力救助。” 橘兰一时对眼前的女子多了几分赞赏,拿了水和母亲服下药丸,一时感觉神清气爽,心中更是惊奇。 她嘱咐几句,带好东西在母亲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和卿明月离开,离别前卿明月又留了些药给妇人。 二人相伴走过各处,费尽心思救助人,橘兰见卿明月医术高超,又会飞天遁地,心中更是喜悦,想是仙人救世,不日便重见阳光。 橘兰倒也坚强,一个凡人女子日日奔波,夜间又缺少睡眠,头几天下来隐约有些憔悴,但又花了几天时间自行调节好,无怨无悔地与卿明月四处劳碌。 -- 老祖の不屑 郊外一个红衣女子靠着树稍作歇息,安抚地摸了摸肚子,正要离开,抬头一见上方轻飘飘地飘着一个女子,身上彩带飘飞,无风自动,怀抱一枝约摸一尺的半透明的花。 红衣女子当即屈膝半跪,毕恭毕敬地垂首道:“参见祖师!” “你就这点手段?”落凡仙人脸上依旧带着若即若离的笑,令人难以揣摩情绪。 红衣女子脑子空白片刻才反应过来落凡仙人指的是什么,她无暇顾及落凡仙人为什么会知道,更怕的是对方会不会针对自己的肚子,毕竟落凡仙人憎恨孩童有目共睹,她只祈求对方没有注意到她的肚子…… “你自已被男人伤害,报复手段却是变成他喜欢的模样讨好接近他,浪费功夫和他的女人斗。陪他睡还不够,还要陪他兄弟家人睡觉,你也不挑。你以为这样会得到什么?别人只当你是白送上门的东西,你长不长眼睛?居然还要生孩子?你若因对方身怀法宝去争,我还当你长进,可对方不过区区凡人,你竟弄得自己如此狼狈?” 红衣女子跪道:“属下知错……” 落凡仙人的声音中带上一丝不屑,鄙夷地俯视着红衣女子道:“本座倒问一问你在干什么?自我感动?幻天宫怎会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 红衣女子不敢出声。 幻天宫中动辄杀全家的除了某位护法就是这位祖师了,据说当年祖师在世时所过之处斩草除根,奉行的就是要么不要轻易得罪人,要么不留后患。 那位护法曾经说道:“什么祸不及家人?我都出手杀人了还顾及这些?是不是还要我提前通告‘我要来杀你全家咯’?再说了,留活口等着以后回来找我麻烦?” 想必这两位是同样的思维。 不过这位祖师可是毫不手软地杀了自已生下的孽种,携家中秘宝出逃,后来又得到绝世功法,并创下幻天宫和一系列功法,又迅速返回去屠自己满门,把魂魄都收集起来炼制,这样一来也会让那些人永世不得超生。 也不知道这位怎么会注意到她的事,还亲自来了,不过好在自己的肚子还未显孕……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落凡仙人缓缓道:“还有,我讨厌孩子。” 她立时跪伏在地,哀求道:“求祖师放过!他好歹是一条命,是属下的孩子,属下不想让他就这么死在我的肚子里!” “还没出世,只是一团东西,算什么一条命?这就开始心疼了?等它出来了才真正下不了手。你最好不要挺着这个东西回幻天宫,不然它就烂在你的肚子里,要自己的命还是这个孽种,自己掂量,来我幻天宫就早该做好准备。” 落凡仙人危险地眯了眯眸子,衬得她的笑容更具胁迫感:“最好别让本座白费力气,叁日之内处理好事情,否则本座亲自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此时已惹她厌烦,若她亲自出手,可能不止杀全家…… 女子很明白,祖师不仅仅是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仅仅是厌恶孩子,否则也不会容忍那位孩童身躯的护法。只是她给幻天宫丢了脸面,幻天宫是最不能容忍弱者的。 红衣女子又是不住地求情求宽限,然而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人? -- 臣爱您(h) 布景雅致的庭院中,一个衣衫华丽的女子摘了几朵荷花,掰着花瓣丢到池子里,突然身影一歪,整个人跳进去。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惊呼,各种呼喊混杂在一起,女子被捞上来,浑身湿淋淋的,被抬回屋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无绪渐渐醒来,感觉头昏脑胀,身上发热,脸也有点热,她摸了摸额头,叹了一口气。 没把自己淹死,还感染风寒了。 屋子里昼夜不休的男人趴在床沿睡着了,无绪却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新帝登基,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把她一个公主带回府,困在他府上,竟敢冒犯她,日日求欢,展现出近乎变态的爱欲。 然而慕晓枫已经察觉到她醒来,坐起身看着她,脸上是掩不住的关切:“公主,你终于醒了,臣甚是心忧……” 无绪转身背对他:“我累了,我要休息,你出去吧。” 他委屈起来:“公主离开臣的视线就出事了,臣再也不敢松懈,公主不要再想着离开臣,不要再做危险的事,只有在臣身边您才是最安全的。” 她不想理他,背对着他闭着眼睛,只想快点睡着。 “公主,不要离开我,你一出事,我吓得肝胆欲裂,不要再吓我了……” 慕晓枫贴着无绪的背,隔着衣服轻轻吻在上面,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里被弄湿变成深色,他吐出温热的气息说:“公主,看看我,不要不理我,否则,我就要使坏了……” 她猛地转身:“你这发情的狗,不准动我……” 然而他已经翻身上床,坐在她身上把她压住:“公主,感染风寒需要出汗才能好,就让臣来服侍你吧。” 慕晓枫任由无绪的手在自己身上又抓又打,做无用的挣扎,只会让他更兴奋,他抓着自己的衣领向旁边一拉,露出精壮的上半身,然后把衣服扔到床下,拉开她的衣领,把她的双手按在头顶,低头享用她柔软的胸脯。 “啊……公主的身子好热,比臣还热。” 无绪被舔得呼吸混乱,然而慕晓枫渐渐往下移,来到了花穴,舌头挤进花瓣里,逗弄里面的花核,力道十足的柔韧的舌头不停挑逗,她低低呻吟着,喷了他一脸水。 他一脸潮红,妖魅似的舔了舔唇,舌头在花穴口快速地舔,然后挤进去,刺进刺出。 “公主的里面好热啊。” 他直起上半身,握着自己已经硬得不行的孽根,硕大的肉头在穴口蹭了蹭,蹭出淫靡的水声,然后顶进去,里面好滑好热,他一口气插到底,强吻着她快速抽送起来。 “公主……公主……我的……” 慕晓枫掐着无绪的腰肢,把她固定在床上无法逃离,一寸一寸地嵌入她身体深处。 “我不是你的。”她固执地开口。 “对,公主说得对,我是公主的,我是你的……” “你也不是我的,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不,公主不要说……”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慌张,把她整个人翻过去,让她跪在床上,他紧紧贴着她,孽根很顺利地滑进湿热的花穴里,他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腰身,下面狠狠顶撞,上面缱绻地舔她的耳朵,又强迫地把她的脸扭过来,尝她的唇,吸她的舌头。 “我爱您……公主,臣爱您……臣要一辈子跟着您,做您的狗,舔干净您的脚。也请公主,给臣一点点爱吧。” 无绪不满地用手肘撞他的肚子:“你就是这么做我的狗?这么欺负我?你应该带我逃走。” “不,臣喜欢这么欺负公主……嗯……公主里面好热,臣要死在公主身上了。” 她头晕晕的,头重脚轻,整个人浑身酥酥软软,一阵又一阵地麻,比任何时候还要敏感,慕晓枫便着迷地陷在她体内,撞得她浑身发颤。 “闭嘴,赶紧结束。” 他把她翻来覆去地做了几次,抓着她的胸脯吸,又用舌头挑逗乳头,吃得啧啧有味,偏偏还要让她看着,下面还用力地撞,把胸前两团柔软的肉撞得抖来抖去,他嘴里还要说淫话刺激她。 她今天本来就有点低热头晕,被他做得晕乎乎的,半梦半醒间还能感觉到他的孽根在里面放肆,他在她耳边喘息。 -- 要公主怜爱(h) 醒来的时候慕晓枫光溜溜地趴在她身上,但怕她着凉,她已经穿着衣服。 无绪把他踹开,无视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委屈的表情。 进食时慕晓枫把伺候的人屏退,两个人独自坐在桌边,他把一只玉杯推到无绪那边,往里面倒酒,玉杯晶莹剔透,呈现出里面红色的酒。 “公主,这是一个道士献的酒,据说有滋养气血延年益寿之功效,臣不舍得用,请公主享用。” 无绪没有兴趣,他便用牙叼着杯沿凑到她面前要她喝,她拗不过,杯子压在唇上,她便张嘴,酒一点点被喂进嘴里。 突然杯身一抖,红色的酒倒下去,落在她胸口,慕晓枫便把杯子随意地丢回桌子上,抓着她的肩,脸埋在胸口舔那酒液。 “唔……公主,好香的酒。” 无绪把他推开,被他抱回来按在腿上。 “不要走,臣醉了,臣还没喝够呢。” 他沉迷在她胸口,那里的酒香已经把他迷醉了,下面的东西慢慢醒过来,难耐地蹭着她的腿缝,她被打湿的抹胸已经被他解下来放在一边。 无绪使好大劲才把他推开,一脚把他踹到地上,情绪激动引得胸口起伏:“你总是这样,嘴上冠冕堂皇,从不在乎我真正的感受,从不顾及我的脸面,总是强迫我……” 她说着,眼眶里滑下来两颗泪水。 慕晓枫一怔,无措地看着她,竟然也流下了眼泪,脸上很快布满泪痕,他声音发抖:“不是的,臣……臣是真心敬爱公主,公主就是臣的一切……” 反倒是无绪愣了,她只是装柔弱想卸下他的一丝心理防备,获取一些同情,没想到他哭得比她还激动。 他膝行过来,跪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腿,依赖地把脸贴在上面:“公主,臣生性就是爱您的……” “那就还我自由。” 慕晓枫不情不愿地摇了摇头,抱得更紧,一时间一片沉默。 他缓缓放开,跪坐在地上,露出两腿间股起来的包。 “嗯……硬了……”他当着她的面把裤子褪下,弹出肿胀的肉柱,嚣张地挺立,和一副被抛弃的委屈主人完全不是一个样。 “想要公主怜爱……”他抓过桌子上她的抹胸,拿到面前嗅着,另一只手在下面裹着柱身套弄,然后又把抹胸包在柱身上摩擦,一脸潮红地看着她喘息。 无绪掉头就走,她可不想又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他按着要个没完。 慕晓枫却膝行过来抱住她,被她再度推开,顺手抓过一旁的鞭子抽在他身上,他却倒吸一口气,肿胀的肉棍就这么射出白浊。 “你、你这变态……” 无绪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把他推到地上掐着他的脖子,却看着他的脸兴奋得更红了,下面半硬的东西竟然又立起来,一下一下地往她屁股上戳。 她站起来,就这么看着他。 慕晓枫便抓着她的手舔,满脸情欲地注视她。 “被公主看着,好舒服。” “既然你这么容易就能出来,以后就不用强迫我了,免得我骂你不是?” “不,我要公主!” 他一惊慌,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抱着她放在上面,把她的腿压到肩膀,用宫绦绕过膝窝绑着,把裤子往上推了一些,露出让他血脉喷张的花穴。 他一整个舌面在穴口舔过,戳进花穴里,又用手挑弄她的花核,没多久就听到她伴随着低低呻吟的喘息,尝到她流出来的蜜液。 “公主,想要……” 他等不及她同意,硬得发疼的肉刃满足地进入花穴,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失控地抽送了好一阵才清醒些许,压低上半身吻她,慢慢吻到胸前柔软的两团,一边抓着吸一边用大手揉抓。 桌子被撞得摇摇欲坠,发出的激烈的响声令人面红耳赤,无绪想到外面的人听到这白日宣淫的动静,羞耻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她一会儿被翻过去趴在桌子上承受体内嚣张的肉刃,一会儿被他抱着坐在他身上顶,他不厌其烦地吻遍她全身,舔得到处都湿了。 -- 骑马(h) 连着十几天的雨天后迎来好天气,令人身心舒畅。 无绪又被折腾了一夜,后来也不管慕晓枫,实在忍不住自己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于是醒来已经到了午时。 慕晓枫一身枣红圆领袍,头发扎在头顶,让她不禁多看了两眼,他高高兴兴地要带着她出门骑马。 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体现出一些兴致,他更开心了。 两人共骑行走在林间,没让侍从跟着,无绪整个身子被身后的慕晓枫抱入怀中,有些心不在焉,马慢悠悠地走。 她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慕晓枫策马来到花丛间,一眼望去一片烂漫的花海,微风吹过带起花瓣,他把她抱下马,牵着她的手走进花丛。 “公主喜欢这里吗?” 无绪心中确实多了一些愉悦,她望着花海,心里还在留意周围的幻境。 头上一痒,慕晓枫把一枝花插到她发间,满意地看着,低头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她没什么反应,他把她抱回马上,策马缓缓地在四周游玩。 “公主,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好久了。”慕晓枫凑到无绪耳边压低了声音,颇有些蛊惑,“想回去了吗?” “不回,再看看吧。” 他低低笑了几声:“都听您的,公主想看什么,臣都陪着您。” 马慢慢地走进林子里,无绪原本心思飘远,突然一惊回神,屁股上有个硬物戳着,她手肘往后撞了撞:“别胡来。” “嗯……好吧。”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公主是不是想丢下臣,偷偷跑去别的地方玩啊?” “我喜欢自己游玩,你下马吧。” “公主真狠心。” 他调皮地笑了几声,带着一丝得意,他舔着她的脖子,一只手伸进她衣领里,爱不释手地揉捏柔软的胸脯,手指挑逗上面的红豆。 “放开!不准在这里乱来!” 无绪用力拧慕晓枫的手,他倒吸一口气,在她脖子上惩罚地咬了一口,说:“公主不要顽皮,惊扰了马我们都会掉下去的,而且,公主太大声会被听到哦,我们安静点,嘘……” 她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不要在这里。” 他抓着她的大腿把人拖过来离得更近,手已经伸进下面挑弄她的花核,一边舔弄她的耳朵,她死死低着头,咬紧牙关。 “啊,公主已经湿了,真诱人。” 慕晓枫迫不及待地握着自己欲望汹涌的肉根,在她臀缝摩擦几下,然后抵住花穴口顶了进去,紧密贴合,马儿慢步行走,他圈紧她的腰身,下身努力挺进,爱液从两人的交合处流下来,从马背上慢慢滑落。 真大胆,太不像话了,这人怎么能时时刻刻随地发情?无绪羞耻得双腿夹紧马身。 “公主,不要扔下臣好不好?” “公主,安心地和臣过日子,我们这辈子好好的,不好吗?” “公主,给臣生个孩子吧,生一个和您一样美的可爱的女儿。” “嗯……公主,公主……” 马突然跑起来,慕晓枫一手抓住缰绳,一手紧紧抱着无绪不放,下身的肉刃快速地插进花穴里,被马颠簸得进得更深,震荡着,摇摇晃晃,两个人的呼吸都被摇乱了,混杂在一起。 马停在某处,安分地吃着脚下的草,慕晓枫把无绪按在马背上趴着,双手抱紧她的腰身,用力撞进花穴深处,着迷地舔她的脖子和耳朵,失控地撞击后满足地交代在她身体里。 马儿竟然还在老实地站着吃草,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慕晓枫拔出来的时候,一大股淫液流出来,打湿马背的毛发。 他把她抱起来,面向着自己,把她放到身上,掐着她的腰按下去,下面的肉刃一口气插回日思夜想的地方,一下一下地顶弄。 “唔……公主,好甜,好香。” 他含住她的唇用舌头舔过,又轻轻咬着,舌头顶进嘴里舔遍整个口腔,和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空出一只手爱抚令他爱不释手的胸脯。 “公主,臣不想离开您。” 他的脑袋埋在她胸口流连忘返,用牙齿轻轻咬住乳头,被她双手抓紧了脑袋,他更兴奋地索取,掐着她的腰肢顶弄,再次把精水浇在花穴里。 两人在溪水中清理身体,她又被他抓着要了一次,恢复过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被他紧紧抱着亲,一副亲密无间的恩爱模样。 沿着溪水往下走,水流在一处断了,哗哗地往下掉,无绪站在石头上往下看,看到下面有个深水潭。 慕晓枫栓了马赶紧走向她:“公主不要站在那里,太危险了……” 话音未落,无绪竟整个人一跃跳下去,他惊慌失措地跟着跳下去抓她,泪水胡乱地飘,有那么一两颗掉在她脸上。 身边涌起一阵无边无际的白茫茫的雾,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两个人眼前越来越虚化……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浑身一阵震颤猛然醒来,身处一处山谷里,微生容善解释一切,原来两人不知何时中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幻术落在此处,她便助二人解脱幻境。 说罢,她还有事在身先行离开。 无绪看到旁边的慕晓枫支起腿坐着,腿间已经鼓起来,那个刺激的幻境带来的影响不小,微生容善看起来和往常无异,真是好修养。 不过无绪不想耽误事,便用手帮他弄出来,他口干舌燥地看着她,眼神迷离,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最终吸着她的胸口,快速在她柔嫩的掌心顶弄,泄在她手上,又伸出鲜红的舌头舔干净。 -- 剑仙入虎穴 近来有一批神秘人四处招收门徒,自称掌门人是画影真人隐世弟子的传人,众弟子便伪装起来,混入其中,半道上制造意外放走其他人。 天色大亮之时,众人穿过层层白云,看到下方显现出来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像一整座山被削平了山头留下来的地面,远远望去,青色平地上立起来玉宇琼楼。 而这座山地势收拢处仿佛被天上降下来一把刀切断了似的,另隔开一块地方,中间连着一石桥。除此之外,周围俱是云雾弥漫,深不见底。 宫主不在,众人被安排先带下去,这时却跳出来一个孩童身躯的人,小小年纪却目若鹰隼。 他带着众人走下一个昏暗的阶梯,来到一个巨大的血池前,里面爬满毒蛇,其中混杂着人的躯干,令人望之作呕。 毒蛇攻击上来,众人不得不出手。 来到幻天宫的这百来号人里就有无绪和慕晓枫,长寒十秀,还有其他门派的人。 众人都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这百来人敢闯虎穴自然个个不简单,其中昆仑派弟子功力深厚,实力尤为出众。 无绪和慕晓枫提着仙剑步步紧逼,出手狠厉,加之众人围攻,对方的人没多久就被擒住,被定身后又被昆仑派弟子的捆仙绳捆住,动弹不得。 为除后患,以免夜长梦多,再者带着太多人行动不便,众人便原地处决那十几人,但那孩童身躯的护法地位不低,众人要留着他当作把柄。 众人飘浮于上空,无绪随手甩了道火焰把底下烧了,火势逐渐蔓延。 此时众人周围已经围着众多幻天宫的人,只是百来个弟子入敌营,倒显得势单力薄。 一面斗起来一面向四处移动,无绪放火烧了各处,下方无一处可落脚。 忽听得一阵洪流声,无数碧水从某处冲刷下来,宛若天河滚落下界,所过之处竟将无绪的离晖真焰给灭了。水流源头是一只白玉盏,水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滚滚而下。 无绪驱天一剑去刺那玉盏,途中被一把通体火红的剑拦下,两把剑斗起来,归双剑便趁这时去刺玉盏,对方那把剑分身乏力,玉盏被仙剑击碎,归双剑回过头来和天一剑联合攻击那把剑,不多时便将之击退。 双剑正要乘胜追击,欲将之击碎,那红剑却一转消失在天上。 一阵微风拂过,地上迅速长遍花草,耳边听得箜篌声,花草中一个女子步伐轻盈,步步生莲,一步一步踩在地上,身姿绰约,伴随着乐声舞动起来,施展的正是邪柔沉魅舞。 有人看得神游天外,竟跟着那箜篌声缓缓舞动,一个昆仑派弟子施法为他祛除邪障,无绪祭出浣花笛吹奏对抗箜篌声,其他人便分身去攻击舞蹈的女子和奏乐的女子。 漫天乌压压的鳞片物无穷无尽地飞射过来,众人各自架起护身法罩,一个弟子飞剑去斩那紫衣使者,斗得难解难分时归双剑已刺到那人眼前,剑身一绕将他的两只钢爪斩下,那弟子趁机而上,和那人斗在一处,百数招后将其斩杀。 与此同时,几个昆仑派弟子和落英弟子除去围攻的幻天宫人,又立马合力出击,然而眼前腾地而起一阵滚滚浓烟,乌黑不见五指。 无绪和慕晓枫等人倒还勉强可视物,但其他人就看不清了,便有人拿出一颗拳头大的明珠,金光四射,将方圆数里都照了个透,只见幻天宫五大护法中的四个占据四个角落,将众人围住。 众人见对方毫不顾忌自己人被抓了当人质,也不再留情,将护法除掉,一时间又混斗在一处,斗得天地变色。敌众我寡,加之似乎有人暗中不时出手,那人功力深厚,斗得愈久,众人愈开始出现败退之势。 此时落凡仙人坐在某处法阵中,坚持着巩固自身法力不流散。她早就明白自己不能在人间流连太久,自己不过是回光返照,找一个容器附身也是水中捞月。 她倒想见识那千年不出鞘的仙剑,只是眼下被缠着无法分身。 意识世界中,茫茫云海只露出两个山头,落凡仙人和张远梦和占据一方,现实中不过数个时辰,而这里的他们却已经过了无数招。 四大使者已被众人除去,五大护法还剩叁人,却还是很难缠,幻天宫众人也死伤大半,无绪和慕晓枫提两把仙剑杀敌如除草,各仙门弟子个个出手快准狠。 眼见主战力的叁个护法一时被缠住分身乏力,无绪和慕晓枫握紧仙剑齐齐冲上穹顶,果然到上方就被拦下,看不见的法罩将整个幻天宫罩住,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怕暗中那人反应过来,两人马不停蹄地攻击那法罩,果然见上方出现一丝裂痕,两人抓紧奋力攻击。 无绪预感不妙,趁这时暗中拿出高明镜改进后的特制冰晶玉莲,往上输送法力。此玉莲数量有限,之前她和慕晓枫分到了一朵,有两朵最特殊的主花,张远梦拿着一朵,一朵留在长寒。 猛然传来一阵震颤,两人稳定身形,眼前天地大变,俨然已不是幻天宫的景物,众人此时不知身在何处,四处查探一番,明白这兴许是在幻境之中。 然而他们如何施法如何寻找漏洞也找不到离开的办法,眼前还是一成不变的世界。 一个昆仑派弟子道:“有一些高人就会一种空间术法,我们掌门便是,此情此境,我们或许是被人关进空间法术的世界了,长此以往,会渐渐迷失在空间中。” “那可如何是好?” 那弟子无奈地摇头表示不知,席地而坐,道:“养足精力,见机行事。” 慕晓枫这时道:“实在无法,倒不如尝试着功击,总好过坐以待毙。” 有人应和道:“说的是,全力出击,或许还能找到破绽。” 众人便合力施法起来,广袤的空间中各种声响此起彼伏,倒真让人看出来一丝颤动。 -- 结束即开始 Ьаīиīаиωеи.cοм 而空间外头,张远梦修补结界缝隙,防止妖魔入侵人间,在某一刻取得玉莲的位置,与落凡仙人在精神境界中互相斗法。 无绪和慕晓枫以仙剑击破屏障,众人攻进幻天宫。 但落凡仙人法器一挥,众弟子被卷入空间中。 “他们的死活本座无法干预,也是命数所归,算是幻天宫气数已尽,但你们也要在此了结吗?”落凡仙人怀抱半透明的法器,悠悠地飘着。 “阁下有何见教?”无绪道。 “我们各自放人,双方势均力敌才算有趣。”落凡仙人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你们本就人多势众,还手持仙剑,倒不如你二人亲自进术法空间救人。” 慕晓枫道:“阁下未免太看低对手。” 落凡仙人只是闷闷地笑了几声,突然厉声喝道:“看好了!” 她手腕一翻,法器发出数道万丈金光,四面八方顿时被云雾笼罩着,然而待到一阵狂风刮过,云雾散去,无绪二人在原地巍然不动。 下一刻半空中寒光一现,一柄飞剑疾疾刺出,落凡仙人以孤日悬天剑招架。 这时天边更多的人赶来,与落凡仙人斗起来,她不急不忙地边战边退,拿出渡魂灯,放出里面的数千死灵,有的施展出邪柔沉魅舞,有的自行去攻击其他人。 怒海狂涛功法到落凡仙人手中早已不只是当初的心决,被她融入自己的功法中。她一边催动孤日悬天剑御敌,一边施展功法注入法器中,只见那朵半透明的花瞬间伸展出巨大的白色花瓣,铺天盖地地向前扑去,众人抵御花瓣,将之斩碎。 落凡仙人便趁此时要施展空间法术卷人,然而众人画的阵法也发挥了作用,原本被卷走的人都被拉回来。 此时已是黄昏,天上降下数道雷,尽数劈中地上的死灵,更多的被濯尘镜照到消散。 无绪和慕晓枫提仙剑齐出,落凡仙人袖袍一卷一推,将对方一手一个击退,几乎是与此同时慕晓枫又攻上前来,落凡仙人与他过了几招,很快一掌把他拍开,直直撞倒了一个山头。 落凡仙人飞身离人群远了些,双指一挑,孤日悬天剑在人群中一绕,一瞬间斩了十几个人才回到她身前,剑身更是火红。 无绪抽空看了慕晓枫一眼,他没事人一样地飞起来,继续和她再度握着剑去攻击落凡仙人。 落凡仙人指尖一挑,顺手引发洪水向下冲刷而去,无绪飞立霜剑而出,所过之处瞬间筑起冲天高的冰墙将洪水尽数拦下。 他们所在的地带周围升起一层符咒,仿佛形成一道墙将四人圈起来,无绪将立霜剑飞刺过去试探,果然猜得不错。 外边的人进不来,更看不见这边的状况,还以为那四人都跑去了别的地方。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čóℳ(rouwenxiaoshuo.com) 叁人斗了百来回合,两把仙剑破除符咒,落凡仙人一掌撞向慕晓枫,他直直被撞飞出去,还没有下落的趋势,孤日悬天剑紧接着刺到他身边,几串符咒绕在他身上,重伤的他挣脱不得,巨大的力道携带着他的身体带向未知的方向。 归双剑被落凡仙人抢去握在手中,她轻轻一甩那半透明的法器,一片闪光的花粉挥洒向四周,落在地上花草枯萎,落在人身上腐蚀身体,只有极个别人才能抵御花粉不落在自己身上。 无绪赶紧分神去应付那些花粉,发出的离晖真焰能将之烧毁,但见效较慢。 落凡仙人马不停蹄地追击无绪,但天一剑在她手中自然不会发挥作用,二人斗了半柱香时间,仙剑果然还是起了排斥反应,脱离落凡仙人手中,归双剑飞向远处,似乎是要去找慕晓枫。 落凡仙人和无绪继续斗起来,直至天色微亮,落凡仙人忽然抬头望天,一贯带笑的脸上多出一丝无奈。 她身子一跃上了最高处的山头,那里长了一棵树,树下立着一个亭子。 落凡仙人在树下盘腿而坐,闭上双目,面容平和,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虚化,好像一手抓过去就会如烟消散,隐约有要消失的趋势。 随着日出东方,清晨的光辉铺撒大地,落凡仙人的身躯彻底消失不见,她的法器滚落下来,碎成了好几块,在光线下消散而去。 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传来,整个幻天宫在晨曦中瓦解消散,万丈深渊下的云雾散去,露出一处平地,寸草不生,了无生机,一条河流缓缓流淌向远方。 -- 尘埃落定时 Ьаīиīаиωеи.cοм 然而幻天宫只是一个开始,九阴回天神魔大阵引发的各处灾祸、癫狂的妖邪鬼怪、跑入人间的妖魔才是仙门众人最需要费时费力处理的。 各大仙门都派出人前往各地平乱,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才逐渐发现九阴回天神魔大阵剩下的八个阵眼。 五行阵眼有各门派高手守着,又经过一阵加固,除掉作乱的邪魔。如此过去数月,一切才算真正平定下来。 无绪朝着慕晓枫被带离的方向寻去不知多远,在某处山林悬崖边发现一把断剑,通体火红,已经碎成几段,正是落凡仙人的孤日悬天剑,剑随人亡。 悬崖下隐约发出极浅的光芒,无绪心中一喜,到下方时见到归双剑插在土里,她把剑拔出来,又在附近找了许久,在草丛里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越看越熟悉,越熟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重。 她把这孩子和剑带走,先就近安顿,又马不停蹄地去和众人处理事情。 数月过去,待到一切平定,长寒上空一道光如流星般划过苍穹,张远梦飞升而去。 天边划过一蓝一红两道光,带着长长的拖尾,天一剑和归双剑回归祖师像身上,自行回到剑匣中,再度沉睡。 无绪一时间有些百味杂陈,既惊喜,替他们高兴,又有点恍惚,他们就这么离开了。心中也有些期待起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迎来那一天,那时又是什么样子的? 谢道灵成为了长寒新一任掌门,意料之中,不过无绪这时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张远梦同意自己出师了。 经过锦城的时候偶然遇到他,无绪远远地向他颔首示意,不多作停留。ℜóцщёnχιαósℍцó.čóℳ(rouwenxiaoshuo.com) 她回去找那个捡到的小孩,这孩子这么久竟然没有醒过一次,她探查了一番他的身体,竟已法力全失。 过了几天,无绪在山间收拾出一个住所,移植了一些花草果树,正闲下来时,小孩终于醒来。 “你记得你是谁吗?你还记得什么?”无绪看着床上满目迷茫的孩子问。 孩子摇摇头,看着她有些呆愣。 “你叫慕晓枫,我叫无绪,我们曾经出生入死,现在你没有法力,也失忆了,我会帮你恢复,恢复不了也没事,我照看你不成问题。” 他点点头,开口间声音奶奶糯糯的:“我饿了,姐姐……” “你叫我名字就好,我们同辈。”其实无绪也不清楚慕晓枫具体几岁,只是猜测应该和自己是同辈人。 她下厨给慕晓枫做饭,期间小小的孩子走下床来,好奇地这看看那瞧瞧,又要帮忙。 自此无绪开始了教导孩子的生活,不过只是武力方面的教导,毕竟她没有育儿经验,也不感兴趣。 但她还是知道教他什么事不该做,还带他下山玩,做得好会给他奖励。他一开始还对山下的世界感兴趣,没几次之后就不难么新奇了,无绪也苦恼该用什么作为奖励激励他。 慕晓枫倒勤奋刻苦,进步也很快,只是每次都要弄得脏兮兮的让无绪给他清洗,尤其拿毛巾擦小小肉肉的手臂时止不住地笑,呵呵的笑声天真烂漫,看到她被逗笑了,更是笑红了脸。 无绪有意让慕晓枫多交朋友,每天都给他空出时间出去附近的村子玩,他已学会飞天和飞剑,无绪倒不太担忧,但他每次都要她亲自去接,当着他人的面天真无邪地扑进无绪怀中。 “师父,你这么厉害,是跟谁学的啊?”慕晓枫陪着无绪料理院子里的花草,拍了拍手上的灰。 “我曾经在长寒修行。” 他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去打听打听。他想了想,又问:“师父,其实有好多人求着我,要来和你学仙术,我不想他们来……你会答应他们吗?” “无根骨无仙缘者,我即使要教他们也学不来什么。” 慕晓枫雀跃地跑到无绪身边:“师父你真好!” 无绪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只说:“不用叫我师父,直呼名字就好。” 远处飞来一道白光,越飞越近,最终落在屋子前,女子一身灰黑简装,倒衬得她成熟了几分。 “无绪,我终于找到你了,幸好你真的在这里。”闻莺一面说着一面走进来,看到无绪身边的小孩,“他……慕公子?这是又怎么了?” “在幻天宫他被落凡仙人击退,就变成这样了。”无绪说,“你这是来问我那天幻天宫的情形?” 闻莺说:“元潜请我去龙宫,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一边的慕晓枫闻言有些不高兴,悄悄地抱住无绪的手臂,闻莺见了笑道:“你看,慕公子也想去呢。” 慕晓枫小脸黑了几分。 无绪道:“元潜请你,也不是请我,我就不去了。” 眼看闻莺又要说什么,无绪接着说:“我想偷几年懒,暂时不出门了。” 闻莺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说:“也是,万一有人让你替他报仇,这种麻烦事还是算了。” 闻莺离开后,无绪问:“你为什么不想我去?你难道不好奇龙宫是什么样子的?” 慕晓枫好半天不说话。 日月荏苒,斗转星移,不知不觉间慕晓枫已有十叁四岁,无绪也开始带着他四处周游历练。 偶然得知微生容善不久前也飞升,无绪心中有些感慨。当年幻天宫有几个人不知去向,至今未再出现,天云长老也在高明镜和张远梦飞升后离开长寒,不知身在何处。 茶摊处一身彤色衣衫的女子看着面前一人顾自落座,正要起身离开,那蓝衣男子伸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拿出来一只铃铛,脸上难得的挂不住笑容。 程环音默默看着他,这才道:“好久不见,有事快说吧,我不便在外弥留太久。” “好久不见……你这些年来还好吗?你去了哪里?我……”花齐把铃铛塞进她手中,“我从未忘记你,从未放弃找你。” “也难为你找到。” 程环音说着就要把铃铛扔出去,花齐赶紧制止,又说道:“你对我有任何不满尽管告诉我,不要再消失了好吗?我知道你遭遇不测,我也懊恼没能在你需要时出现,我还以为你……” “你没有这个义务,我也不怪你。”程环音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过不去的,我一直都很好,也很幸运。我只是不喜欢自己喜欢你时,那个胡思乱想又怕被发现,又拉不下脸说出口的模样。你身边总是有很多人,你不缺我一个。” 花齐死死抓着她不放:“你随时都可以和我说,你再和我多说几句,你早些和我说的话……罢了,你早已放下,只有我还在自以为是,自欺欺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程环音忽然笑起来,“你在别人面前露出过这个模样吗?” 花齐一时有些发愣,但还是摇了摇头。 程环音把铃铛塞回他手中,道:“拿着吧,找到了就是你的了。”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走到程环音身边,抱着她的手臂说:“音姐姐,我们回去吧。” 无绪在远处看着心中有些欣慰,那女孩正是转世的小妍,那个晋西被亲人残害的小妍,希望她今世在世外桃源红袖宫无忧无虑。 眼前一花,慕晓枫站到无绪面前挡住她的视线,此时的他已经长高了不少。 “师父这是找到前世情缘了?看得这么认真。” “看到故人了,看起来都挺不错的。”无绪说。 慕晓枫拿出背在身后的手,手中是一只雕刻得很精美的玉簪:“这是我精心挑选的玉石,专门请人家打造,最衬师父了。” “以前你就送过我发簪,不过我不太需要,心领了。” 他顿时不悦道:“什么以前现在?我是我,不是什么别人,什么‘他’。” 无绪不反驳,只是看着他,他却自己消了气,说:“你又把我当小孩看……算了,我不该惹你,你不要生气。” 无绪感到莫名其妙,想了想还是说:“我头上的发簪发带,腰间的宫绦,都是法器,信不信?” 慕晓枫还沉浸在不悦中,重重点了点头道:“信,信,你都是对的,我全听你的。” 无绪不懂青春期的孩子,心想自己果然不会教人,果然不适合当老师。 于是这天无绪不懂的慕晓枫突然跟她辞别,说要出门修行。 她觉得是该出去闯闯,也不想约束他,就同意了:“尊重你的选择,你走吧。” 少年抿紧了唇,拧着眉垂头毕恭毕敬地作揖,转身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无绪却看出来一些赌气的意味。 无绪叫住慕晓枫,他眼中闪过惊喜,在十几步外的地方停下来。 她给他一朵冰晶玉莲,告诉他用途和用法,他闷闷不乐地收下,不再犹豫地离开。 -- 师父(h)[完]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十年岁月很快就过去。 十年后回来,住处还是那个样子,屋子前开着花,只是无绪不在了。 记得她说过她师出长寒,慕晓枫便朝长寒的方向而去,到了长寒一问才知道无绪和其他人去加固五行阵法。 不咸山风雪覆盖,白茫茫的山头上立着一道紫色身影。 “我回来了。” “嗯。”无绪点点头,看着他,眸中似乎带了一丝笑意,令人不敢直视,只怕陷入其中,“出落得越来越英挺了。” 慕晓枫微微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着薄红:“师、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吧。”无绪说罢先行一步。 门半掩着,无绪推门进屋时一眼就看到床铺上躺着一个面朝门口衣衫大敞的人,露出饱满的胸肌,脸色酡红,吐气如兰:“师父,我感染风寒了,身子发热,咳咳……” 无绪反手关门,在他期待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坐在床边看着他,伸手上去试探,面不改色地说:“没有发热。” 慕晓枫抓着她要收回去的手按在身上:“你再看看。” 他带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胸膛抚摸,急促地喘息,胸膛缓慢起伏,上面慢慢浮现出浅浅的金色桃花枝纹路,她却低头在纹路上轻轻一吻,瞬间带起了燎原烈火。 “师父、师父……” 他抱紧了她,圈住她的腰往下一按,两具身躯贴在一起,他着迷地要去吻她。 “这么对待师父?”她淡淡地一问。 他词穷,固执地抱着她不放,又想到了对策,腼腆一笑:“师父就是传道受业解惑,徒儿想仔细了解双修的过程。师父,教教徒儿……” 无绪静静地看着他,在他期待而渴望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解开他的衣服,手慢慢移到下面,握住那根滚烫的凶物,仿佛只是在做一件不起眼的事。 慕晓枫本能地顶着她的手心,咬了咬唇:“师父,好渴,亲亲徒儿好不好?” 她真的凑近他,闭上眼睛吻下去,被他扣住脑袋深吻,好久才分开,他带着一丝窃喜:“师父为何撩拨徒儿?是不是、是不是也对我有一些……情?” “是啊。”她笑了笑,“否则我为何由着你来?” 他兴奋地抱着她啃,嘴唇都红肿了,手指伺候着她的花核伺候得出水,又在花穴里探索扩张,这才问:“师父,给我吧?” 但是硕大的肉头已经抵住那里,听到她“嗯”了一声,他迫不及待地插入,掐着她的腰肢死死按在床上,控制不住地抽送,爱不释手地吃着胸前的两团,一边吃一边揉。 手指挑逗地拨弄乳头,他故意看着她,还要她也看着:“师父,好喜欢,哪里都喜欢……好师父,出点奶水让徒儿喝吧,徒儿好渴。” 她调整了呼吸,捂住他的嘴:“你哪来这么多荤话?” 他伸出鲜红的舌头舔她的手,她一惊收回去。 “我的身体,看到师父就会想入非非,总是想要师父,对师父有说不完的荤话呢,要是师父也能对我说些床上的话就好了。” 她没什么想说的,也说不出来,更没有到片子里夸张地叫的程度。 她被撞得有些腰酸,催他:“你快点。” 他便重重地喘息一声,抱着她的大腿撞击,啪啪地响,囊袋重重地拍打在她屁股上,两个人的爱液流到床上,他舔着她的脚踝。 “师父叫我快点,我就快……” 他把她抱起来骑乘着,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他抱着她抛上落下,紧密结合,爱液四溅,他埋在她胸口满足地吸,听着她隐忍的呼吸被撞乱了,想着法子刺激她。 “师父是不是喜欢我的声音?我一喘息,师父的里面就一吸一吸的,嗯……” “别说这个……” “可是,师父真的在吸我啊,呃……” 她用唇堵住他的嘴,他笑眯了眼,满足地尽情索取许久,终于泄出来,与她的蜜液混合。 他几乎每次都要做上几次才停下,无绪便赶紧推开依依不舍的他。 又一次看见慕晓枫在别人还没接近住处时就礼貌地赶人,无绪有些无奈。 他跟着她进屋,解释道:“徒儿知道分寸的,他们找师父没有要事,徒儿才敢回绝。” 突然脚下一绊,他抱着她摔倒。 手下传来心脏震动的触感,无绪问:“什么时候恢复的?” 他一怔,本想应付过去,最终还是无奈地笑了笑,加上红润的脸庞,水盈盈的双眸,很是勾人:“几年前,在外头就恢复了。” 无绪直视他道:“我知道你数次对我使用落英的媚术,那时因体质我会有些免疫。我知道那个功法,成功与否建立在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心思,是吗?” 慕晓枫不言语,只是看着她,眼中带了一丝恳求,一丝忧愁。 她就这么俯视他:“认真地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他又是一怔,但怕失去了珍贵的东西一样很快就说道:“喜欢……我爱你。” “我也是。”无绪坚定地说,手掌扶着慕晓枫的脑袋,对着他的唇吻下去。 慕晓枫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最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两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离开后微微拉开距离,竟拉出来一条银丝,被他用鲜红的舌头卷回去,她不禁微微移开视线。 两人面对面,她又注视慕晓枫动情的眼睛,这时反而难为情起来,又咬咬牙豁出去似的:“我……我也爱你,不要再胡思乱想,有想说的直接和我说。” 他泪眼婆娑地重重地掉头,两大颗泪水掉下来,她吻在他泪痕上,感受到他在颤抖。 他掀开衣服,露出嚣张挺立的肉刃,一颤一颤地吐出水,他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师父再和徒儿多多探讨双修的知识吧。” 她便跨坐在他身上,就要掀开裙子坐下去,被他制止:“不要直接来,你会痛的。” 他把她抱到桌子上放着,把裤子褪下来一截,露出他最喜爱的地方,他用舌头耐心地刺入探索,手指也伸进去,弯起来挖着,按压着,另一只手也在伺候花核。 成功地吃到花液后,他才握着自己已经硬到不行的欲望插进去,满足地喘出声。 两个人沉浸在情欲里尽情欢乐,桌子被撞得嘎嘎响,好像就要散架。 “阿凌,叫声好听的好不好?” “我知道你的变态想法。” 但她还是满足他,换了好几个称呼,结果就是不停歇地交欢到深夜,浑身黏腻,他看着她腿心不停流下来混着自己精水的爱液,控制不住舔上去,一边自己用手套弄柱身。 两人大多数时候居无定所,行走于各处山川河流,行力所能及之事,相伴浪迹天涯海角。 无绪也期待着成仙后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