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是她NP之一(男重生)》 1.看那漫天的雪又密又忙.. 如果要说什么,便是一场稀薄的噩梦,痛苦又热烈,我拥有她,短暂又永恒…… ** 这些天,冬意最是浓,今日也算是少有的飘雪日子。 包括寒风,撞在人身上,实在是有些喧嚣过了头,来往人都蜷缩起,奔走的奔走。 他走下车,快步穿过风雪站定在一间店门前,伸手拍去自己身上本就无几的碎雪,推门而入,叫风扬起的衣物方才停下。 这店里头明晃的像安了盏月亮,比外头的更大,更圆,更暖。 “你好,欢迎光临。” 在门垫上短站,他方踏步走入。 “有什么需要的吗?” 他立在这处,尽管她已经询问两句却仍不见他回答,她抬头,只见他手背贴于颏下,另一手伸出食指,其余四指弯曲。 不常见的动作,她愣了一下,随即了然。 看着眼前这个低头开始拿出手机翻阅的男人,他低头,她这才发现他耳朵上戴着的东西…… 很快他将手机屏幕朝向她,上头是一个蛋糕的样式。 “是想要这个款式吗?” 她选择尽量放缓声音,询问他。 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在手机上敲打,随后给她看。 ‘明晚之前可以做出来吗?’ “可以的,麻烦您留下联系方式先生,明天下午六点您可以到这来取。” 她对着屏幕拍了张照,随后叫他写下电话姓名。 从她手中接过,目光落在纸上男人的笔触。 “好的,这是我们的电话。” 他伸手接过点了点头,对她比了个手势,似乎是谢谢的意思,便转身离开。 工整、劲挺,在这一众随意的笔迹中独树一帜,真是难得,他竟写得一手好字。 若是,这人不开口,仅是在人群中与这人擦肩而过,你不经意的抬头一瞧,那他是顶好的。 他推门出去了,那门是会自动合死的,可他还是转身轻轻为她合上门。 于是没由的她叹息,也不怪人自顾自地想,假使他不是个失语人,又或者他的耳朵没有问题……说不准她会主动去询问他的联系方式呢? 也是假使罢了。 风雪把道路高峰期提前了。 李安南在车流中等待,看着前方的跳动红色数字,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身旁车辆的司机开窗点烟,似乎是在跟他的家人通话,通过这机器他没法将声音听得十分真切,只是见他神情多为苦恼最终挂断电话的动作也颇为烦躁。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静悄悄的,如他眼中的世界一样,无声无息。 其实,也不过几天,却好像隔了几个月那么长远。 怪她将他原本压缩的时间扯开了,日子过得越来越慢,而罪魁祸首突然音信全无,任凭他再去给她发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回应…… 绿灯,车流涌动,将他分神的心收回。 “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蒋睿是他的表弟。 暂住他这里,因为最近工作稍忙,便由蒋睿做饭。 ‘路上堵车。’ 他简单的手势表示,蒋睿还是能理解的。 “得啦,饭都凉了,随便吃点吧……” 似乎是等他等的烦了,开口便是脾气。 他们相对而坐,蒋睿吃饭习惯看电视,毕竟对面的人的是李安南。 李安南叁十岁,他二十叁岁,刚从大学毕业,也没什么多余的话题与他交流,于是除了电视声他们相对无言。 直到一道短信音,将两人的目光连到同一个物体上。 李安南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来看。 蒋睿看到他神情,便知道是谁来了信息,他低头轻笑,“谁啊,柳臻?说起来最近她都没来这,你们俩吵架了?” 不经意抬头,便对上对面人的目光,他皱眉,“干嘛,你那是什么眼神?” 虽是这样说,他却仍不悦改口,“你跟她又没结婚,我喊柳臻和喊柳臻姐有什么区别,大男人不要这么疑神疑鬼,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才会跟人产生分歧,她那样的女人,你把她看太紧?而且,我才二十叁岁。” “女人而已,我自己有啊……” 蒋睿见他没什么动作,可抬头,他那双眼睛叫他不适。 二十叁岁,已经不能说是孩子,更多的他是个年轻气盛的男人。 在当今这个社会,正值青春年少,他接收到的知识居然还是满脸傲慢,如此形容“女人而已”。 李安南不自负,却绝不自卑,他没有多好,却也比一些人成功。 他曾告诉蒋睿,不要过于相信别人给你灌输的远大理想而自负,现实和理想总有偏差,可见他听不进去。 他从家来到这里,增长的只有年龄和一天比一天瞧不起人的狗脾气。 况且,他虽然耳朵聋了,却不是个瞎子,蒋睿对柳臻是不是有心思,他不是个蠢货,自然看得到。 姑姑李姝是个柔和人,他见过她的丈夫,可以说蒋睿完完全全遗传了他的父亲。 这是第二次,他仍说这些话。 要不是李姝拜托他关照蒋睿,他早叫他离开。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想法,找不到工作你下个周就回西市区。’ 他收回手机,蒋睿眉心直跳,“你这算哪门子亲戚——” 李安南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站起身回到房间。 他给柳臻回过去的消息不知道她看了没有。 一个星期的了无音讯,不是没想过去找她,或许这些事情当面谈比较清楚,只是她连短信都不愿回他一条…… “我在南岸这边。” 明天是她的生日,实际上不管她说与不说他都会去见她。 她这条信息来的是时候,说来好笑,倒像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一样。 李安南握着手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窗台前有几盆多肉和仙人掌,是她当时带来的。 上次她来这里坐在他对面还是中午煌煌的太阳,如今这暖意没了,外头比也屋里热闹的多。 时间过去许久,他手中的手机始终没有回音。 他向窗外看去,看那漫天的雪又密又忙,黏在玻璃上,是冷冷的白色,出现又消失。 与他方才的那几分期盼和欢喜一样…… PS:因为这本稍稍有点特别,所以男主视角前期偏多(女主也有只是男主前期稍微多一点)。 故事中,时间,地点,人物皆为虚构,现代并非绝对的当下,乱写的,希望还是不要过度考究....因为本文中李安南不能讲话,所以对他的心理活动描写会多,实在不适应的朋友可以选择性观看。 -- 2.祝愿他今夜幸福.. yùsんùщùⅵ℗.©o㎡ “欢迎下次光临先生。” 她猜想今晚应该是他一定是要去见他重要的人,他看起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整个人挺拔帅气。 他对她打了手势,她懂得那是感谢,笑着对他挥手。 祝愿他今夜幸福。 李安南将蛋糕放在副驾驶,发动车子往柳臻家里开去。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柳臻今年的生日里,向她求婚,如果一切都照常发展的话,只要她同意,明年他会准备好一切,结婚,她一直想开一家宠物店,到时候她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这也不错的,他思想中构成的未来很自然,成功与否,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说来这几日不是下雪就是下雨,雪后的雨天,这样的天若是求婚便像是台上一出戏,要么感动的流泪,要么便挑起人心底的悲情。 他还是选择再稍微缓上一缓,不敢操之过急。 他们都懂,婚姻或许是一座牢笼,要么是圈套,要么是磨难…… 可人生太长,婚姻也只是附属品,他只是想跟她两个人一起回家,不那么仓惶,寂寞也好…… 柳蓁说她在南岸区,其实南岸区离这有些远,是她父亲留给她的房子。 他稍有些诧异,实际上她不常去那边的……他想的有些出神,没能注意到身侧有道身影,直到身边的窗被人瞧了两声。 “噔噔——” 李安南侧目,入眼是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骑着一辆公路赛摩托与他并列而驰。 似乎是瞧见他往这处看了,那人抬手两只手并列,抵在头盔上对他打了个手势,像是挑衅一般,示意他停车。 公路劫持? 李安南皱眉,他回头,只看到前方几百米处有几个黑点分散停在前方。 他抿唇,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慢慢变了速度…… “喂,他不会直接撞过来吧?我可没听说他是个瞎子!” “不会,怕什么。” 男人将头盔摘下,看着渐渐逼近的车子…… 车灯渐渐打亮他脸庞,将他照了个彻底,有风雨吹在车前的玻璃上—— 几乎是飞快地,如一只黑色的飞鸟,在逼近他的时候,雨水在这一刻好像也变得缓慢,滴落在漆黑的车身上,“啪”的分裂,一半留在车身,一边飞向驻足的人身上…… 在离他一米远处车子方才停住。 男人的黑裤将溅来的雨水吸收…… 他抬头那个小团体,有男有女,他们形形色色,每个人脸上围着一条方巾,身形模样看起来不过是一些二十出头的少年少女。 其中一人过来,敲了敲他车窗。 他慢慢就将车窗放下 那雨淅淅沥沥的落在青年的衣服上。 “哟。” 他笑道,“你很有胆啊!” 他身后人大笑。 李安南看着他。 雨天最容易展开一场戏剧,如今便是如此。 “能麻烦你让出驾驶位吗小哥。” “或者你想试试这玩意是真还是假。” 他手里的家伙反着光,那枪口正对在他的胸口处。 李安南松了握紧方向盘的手,将钥匙拔下扔给他。 他没伸手去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恐他有什么多余动作,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他身后的人捡起,示意他下车。 “手机。” 李安南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看着眼前这些人,缓缓将口袋里的手机扔到地上。 青年上前将手机踹到一旁,身边一个人捡起擦了擦上头的水。 “穿的不错,今晚要去约会?” 他身侧人伸手摆了摆李安南的衣领,被他一手打开。 “这么倔情?放松,陪你聊聊丫。” “阿景,好冷的啊,可唔可以快啲呀……” 那女人躲在他身后跺着脚。 “喊你把裤子穿好啦——”她身边男人脱了件衣裳给她系在腰上。 那人咂了咂嘴,似有无奈。 阿景,他便是这个执枪人。 他在脑中思索,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他伸手想与他对话,却被阿景伸手打住,“我跟你没有直接恩怨,别多想了,就是我一个朋友看你不爽利而已。” “阿亮,来。” 他伸手招了招人,走到他身边。 李安南还来不及细想,忽的脑袋一痛! 思绪一瞬间断了线,他眼前一黑…… -- 3.当时,大概无人痛惜.. ⓨùsнùщùⅵ℗.©oⅯ 她一定是非常美丽的姑娘,在我构不成声色的世界中她确实鲜亮,晶莹剔透,容不得污言秽语,于是在我还年轻时就告诫自己,倘若我爱一个人,一定全神贯注,无间断的去思念她。 于千万人中相遇,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爱一个姑娘,爱她美丽,爱她笑容,爱她假意或是真心…… ** “喂,醒醒了小哥——” “你用那么大力,不会直接给人打死了吧?” “点可能?!” “他不是聋子吗,助听器不是被打掉了?” 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想起确实是如此。 阿景看着他们扶了扶额,“去给他浇桶水,喊醒了,我还要录个像。” 一桶冷水浇下。 李安南麻木的思绪拼接,模模糊糊只感到身上冰冷,脑袋像是要炸裂一般。 脸颊被扇了两下,他缓缓睁开眼,只看前面那一双双眼睛像是黏连在他身上,直直的看着他。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是一处空旷地,雨已经停了,他被绑在树上,整个人被湿潮冷包围。 中间那人似乎在拿手机照他,他脑袋“嗡嗡作响”,他想起,他是下车后叫着人给敲了脑袋…… 那人说,是他朋友,他的确没有见过这群人,而且他们与他年龄相差也不该与他有纠纷…… 那个叫阿景的男人似乎在与谁通电话,翘着腿,目光紧紧盯在他身上,他们相视一看,忽而弯了眼,是在嘲笑他。 有雨滴从树上落在他脸上,他整张脸都已经麻木,只是这一刻,他嘴里似乎有种烧焦味一般,他的心跳再快,再急也无济于事…… 有个女人向他靠近,唯独她扯了面巾,似乎是烟瘾犯了,她手指夹着一支香烟,随着她唇齿一吸有橙黄火焰亮起。 忽地他下巴被她捏起,迫使他仰脸正对着她,紧接着便是一口烟雾冲他吹过来。 李安南下意识闭眼,眉头紧皱。 不知是不是他的表情过于嫌恶,那女人转头摆了摆手,不知道说了什么便叫他狠狠的挨了一拳! 还不停歇,那男人一脚揣在他腹部,一阵绞痛他眉头紧皱被紧绑的双手攥的泛白,迟迟不能缓解这阵疼痛…… 阿景挂了电话,目光似乎落在他身上。 他招了招手,便于两个人将他拽起来。 额头上的冷汗划过他的脸庞,下巴,他喘着气,不知道自己会迎来什么…… 他在手机上敲字,递在他眼前。 ‘你想报警也没什么,不过你也不是第一个了,你想清楚了,报警的后果要自负哦。’ ‘蒋睿是你表兄弟吧?’ 李安南猛地愣住,只见他又写道。 ‘给你提个醒,建议你回去后把这混账东西打一顿。’ 会是蒋睿? 他垂眸细想,总觉得不太可能,他与蒋睿无仇,抬头不见低头见,退一步讲他反感他 可也不会找这种方式,再说蒋睿应该不知道他今晚要来南岸…… 这个阿景只给了他两个模糊的指向,叫他分辨不出有意还是真实。 ‘柳蓁似乎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我帮你回了一条信息。’ 仅这一刻他神情方才发生巨转,阿景瞧着他,抿了抿唇。 忽然他被人松了绑,可他连站都站不稳,手臂,大腿,躯干,像是老化的木头一样僵直了做不出动作。 ‘这条河水应该算不上太深,你下去醒醒脑袋说不定就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什么…… 他还来不及反应,身边人两手一推,整个世界变得颠转,他视线最后看到阿景手里那只自由的打火机在划动,他的神情像是有些无奈。 ‘抱歉喽。’ 他是听不到的,可他读懂了。 河水,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世界…… 可阿景不知道。 十二月二十八日,柳蓁生日这天,这时正是冬季,黑郁的山坡和外头滴滴落下的雨滴。 寒风乌沉沉的,那灰云中的点点月亮像是一摊弹落的烟灰。 他是落入水的一颗尘埃。 希望是点不着火的湿柴,似乎没有一切办法。 他努力的想挣扎,可最终他沉重的身躯被淹没时,便是天昏地暗,只是仍有什么东西像镊子一样夹着他仅剩的情绪。 好的,坏的,期待的害怕的……从小到大他总是有一种孤独感,即使置身在仅剩不多的亲情中也是如此。 在这短短的瞬间他细想了每个人的神情,至今母亲离开的数十年,父亲已经有了新家庭,他们一年到头也不过联系几次。 除去这份无法避免的骨肉亲情,其余的那些不过是些葭莩之亲,对于他这样一个哑巴,可有可无。 即便如此…… 他也从未觉得这辈子是篇悲剧, 只是细细想来不过是一片朦胧的寂寥罢了。 于是他的灵魂如此脆薄,即使离开也不知会有谁为他悲伤。 只是这窒息感将他神经压迫的要散去时,他只觉,唯一繁重的便是,他实在是难以放下柳蓁…… 他开始想,如果当天,他没直接问她,或许他们也不会这样…… ** “哎!哎——” “不是说小子挺能打的吗……” “你是不是埋手太重啊?!我都不想进派出所,我阿妈会闹死我的——” 这乱昏昏的,像是塌了墙一样的乱叫,周围轰隆隆的,叽里呱啦各种声音在他耳边,要撕了他神经一样…… “喂!李安……” 他叫人晃的迷迷糊糊睁开眼。 “醒了醒了!吓我一跳……” “装的吗,衰仔!” 一股劲儿狠力一甩,脑袋磕在后墙上发出“咚”的一声,他像是没了骨,垂着头,一股腥锈味先钻入他的味蕾。 咸咸的滋味。 “喂!李安南——” 这什么。 他撑着眼皮看眼前的几个少年,一时间怔住,露出迷茫。 下意识的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已经偏西,橙煌煌的,落日。 像梦一样…… PS:晚十二点或是十点,一般就这两个时间点更. -- 4.十七岁这个年纪... 过往的日子勉强串成一条线,在他二十五岁以后他就已经不太记得,曾经的回忆像是一座寂静无声的堂屋一样。 而如今…… “哎,这哑巴不会被打傻了吧……” 那人向李安南看过来似乎也有些不确定,伸手问他,“呢个系几呀?” 李安南猛地抓住他的手将他吓一跳,一把甩开他大叫,“有病啊吓我一跳!” “走走走!” 一个背包甩在他脸上,金属钉扣将他刮的皱眉。 几个人走出巷口留给他一句话,“给我离黄秀蔓远啲!一个细哑佬就给我老实啲,唔好畀我剔(不要给我拽)呐——” 一口唾沫吐在他脚边。 李安南眉头紧锁。 黄秀蔓? 他伸手抚了抚额头,总觉有些熟悉。 他记得他被一档人袭击了,然后叫他们丢进了河里,他是真的惧怕水,只记得当时那刺骨感受,他是要死了一样…… 李安南撑着地想站起身,身子像是叫汽车碾过一样,最开始他不觉,此刻有了动作那痛楚便站在了他神经顶端,痛的他磨牙!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背包。 目光落在上头,一秒,两秒,猛地他弯身捡起来! 在里头翻了翻。 一时间他失了神,竟不自觉苦笑扯了嘴角,谁能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能看到这些东西,他这才想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 是他的高中校服,而且……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没有。 他在十八岁的时候耳膜受损渐渐丧失了听力。 而现在,没有助听器,他没有戴助听器就可以听见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书包里掉落在地上,他低头去看,捡起来是一块滑屏手机,上头的日历显示他反复去看…… 十四年前,他才十七岁…… 李安南拖着身子缓缓走出巷口,他像是从一个逼仄的房间里通向了世界。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前面嗰个僆仔闪开丫!”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车水马龙各式各样,如此生动,与助听器中他所听到的有所不同,真实的感觉是,他的的确确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太阳还在,大红大紫,金红交错的颜色,这不是梦,此刻全世界都是真实的,包括他。 他站在街边,看着这未修过的老式街道和来往车辆,炙热的空气将他包裹,一时间竟不知到底哪里才是一场梦? 细想来,他高中的时候确实经常打架,是麻烦总来找他,他从不是坐以待毙的类型,虽然成绩很好却仍是老师头疼的类型。 方才那几个人说黄秀蔓,他此刻再往高中时期想确实是有点印象,他记得那个姑娘是因为他们做了两年的同桌,她成绩总是排在他后面却倔强的不愿意向他请问…… 十七岁啊,十七岁这个年纪。 他恍惚向前走,记忆便滴滴挤出,十七岁的时候父亲还在国外,即便是他在第二年冬受伤住院时他也未出现。 一直到他二十叁岁那年他要重婚了他才去国外与他见了一面,他的一整个青春,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渡过的…… “可是真的很想买那个啊……” “不知道要攒多久的钱呢。” 有身着与他不同校服的女同学从他身侧经过,李安南一边向前走,一边看着来往的学生。 一瞬间他失神,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划过。 叁十岁的他,叁十岁的柳臻。 如今他十七岁,那柳臻也是十七岁。 “你是本地人?” 她问他,“你曾经是哪个学校的?” 等他写出学校名字时她笑道,“我们离得不远,我就在二中,大概离你的学校只有,两站的距离……” 他记得,因为那个学校也不错,他爸曾经想让他去那个学校的,学校里有他认识的人,恐怕是怕他因为失语被人瞧不起。 只是他自己执意要来这里。 “学校啊,年轻啊……” 暖热的灯光下她像是一朵牡丹,她笑声清亮,是该让人心愿装在水晶瓶里捧着供养的。 “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怎么,你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喜欢的哪个姑娘没有追上?” 那时他摇了摇头,只是伸手指了指她。 ‘你呢?’ “我?” 她偏了偏头。 她整个形体,软的,一条弧线似的,像是思索后她说,“没什么遗憾的,活到现在为止,我没什么遗憾的事情,一切皆我本意。” 她就是如此,并不改变自己的颜色,她要别人喜爱她。 她说,不能爱自己就不能爱别人,你希望别人如何爱你,就如何爱你自己。 对于这样的柳臻,他并不崇拜,更多的便是怜爱…… 从回忆中醒来。 太阳还没烧残,他捏紧背包大步向前,忽然间,有了“重量”…… -- 5.秀蔓 他每个月会收到父亲的生活费,在钱这方面他从未苛求他,在同龄中他甚至算得上是小富人,正是因为这样,经常受到威胁挑衅倒也成了他的常事了。 月亮高高挂起,夜间的微风从窗口吹进,这风也带着热度,他看着外头的月,恐怕这是一场梦。 地平线上黄、红升起,他在太阳要上来时苏醒。 没由的就是一阵恍惚,随后哭笑不得。 至此,他才真正的确认,他是真的重活了过来。 正是五月天,清晨还好,若是到了晌午那就是一顶一的热了。 如今是短袖时日,他身上的伤那更是遮不住的。 李安南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道上,路边生着的树一排一排,在他未来的年岁里这些树都已经锯了个干净,再也不会有夏天的感觉。 吵闹。 来到学校,周围都是人,没了助听器的延迟和吞噬,他没有任何阻碍的听到所有声音,尤其是年轻人,“咿呀呀”的一声一声不间断。 已经许久没有这种贴切嘈杂的感觉,是有些不太适应忍不住加快步伐。 他顺着门牌看自己班级,经过走廊叫一个人给拉住。 “你呢一身伤什么事!又打交了?!” 李安南转头看着他,思索,这个男人好像是他的某任老师。 “唔系话过你要报警呀,唔好同人去正面交锋啊——” 对他的印象是,他有一回叫人围住是这人帮了一把,在他毕业的那年,因为他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这位还专门打电话来祝贺他。 他记得这人姓张,通常只叫他张老师,因为他确实健硕高大有别名称他叫“张块头”。 “中午来我办公室讲讲是谁!我要同你班导好讲这些事嘞!你看看你这个脸哟!” 给了他肩膀一记重拍,张老师半是叹气半是无奈的离开。 他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后来他将他忘了罢了。 “咔……” 有吵闹声从他打开的门缝隙中挤出来。 李安南推开教室门,或许是他站在门口太久,惹来了一个个的注视,最终是有两张熟悉的脸看向他。 正是昨天与他打架的几个少年。 此刻他们几个正姿态肆意的坐在一个位置上。 李安南抬步走进去,反手关上门。 一步一步他走到那群人面前,与正坐在上头的人对上视线。 周围的声音好像在这一刻缩小了,李安南能感觉到每一颗眼珠子都黏在他的身上。 他们要看戏,恨不得主动为他搭建一出戏台。 他便叫他们看,于是他“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背包放在桌子上。 对于不能说话的人,他的行为就是他的语言。 头顶上的老风扇,“吱哑哑”的叫,静默了一瞬,他的目光从眼前的背包挪到了李安南“浓墨重彩”的脸上。 他猛地站起来,冲他低吼道,“你是不是找打?!” 他身边的姑娘们叫他吓了一跳像是鸡仔一样缩了缩脑袋,想看又不敢看。 李安南笑了,其实他笑起来干净峻整,不足以用上挑衅这个词,可眼前这只“小鲀鱼”只觉可恨,他已经鼓足了气就要大打出手! “算啦!马上就要上课了咱们快走吧,别一会老师来了……” 他是被人半推半就着走的,临走时还不忘在心仪姑娘面前装做一番。 “小哑巴你最好不叫我在学校外便再睇(看)住你!不然再打你一次!” 这下谁都知道他怎么挂着彩进来的了,他确实“威武”。 李安南状作没听见一样,拉开凳子坐下。 他不注意将她手边的笔碰掉,他弯腰去帮她捡起,递到她跟前时却被她一把抽走,揽着自己的书本笔记硬往墙里头靠,像是要离他越远越好。 “你的伤是李栎打的吗?我会去跟老师反应这个情况的……” 她声音细小,像是对他说话却又没看向他这处。 李安南看她一眼,记忆中似乎有这张脸的,只是后来他都记不清了,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被邀请去参加什么中学聚会,班上的这些人,更不要说记得。 只是隐约有点记忆是,她是个很努力的姑娘。 姑娘抬头似乎是悄悄看他一眼,只是忽地发现他也在看她便有些尴尬的转回头去! 李安南没有回话只是收回目光,没打算与她有过多交流,他不讨厌努力的人。 想来,只是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他转头,从包里拿出课本。 知识已经是尘封的东西,如今再掀开柜子去看。 他记得有的,于他来说,其实重活到在这个年纪,将曾经的东西再看一遍,除了“呛”便是有些无趣了。 PS:下一章写女主,开始感情线。 -- 6.柳蓁 两个学校距离不远,若是步行,他们走的都是这条大路。 李安南不知柳臻会在什么时间出现,他稍微改变了回家的路线,先往后走在她的学校周围徘徊。 其实是有些羞耻,他一个叁十岁的男人,做的事情竟有点像电影里头的痴汉一般…… 夏季的天总叫人觉得漫长,她炎热,湿润,生机鼎盛,放学的时刻,他们自由,欢快,风吹动每个人的发丝,衣摆,正与夏天相称。 “你要呢个呀?” 他点了点头,买了两瓶汽水和冰棍。 这片树荫下,蝉鸣的十分聒噪,开小铺的阿婆手里握着一把蒲扇,扇来扇去,与她一起,他也在这处遥望着出来的每一个人。 “之前冇见过你呀?你呢校服同佢哋都不一样啊……” 她向他搭话。 李安南将东西放在地上,顺手便从口袋中摸出小本和笔,这是他必要带的东西,方便与别人交流。 ‘我来等一个人。’ 他写下,阿婆却笑着摇扇说,“我不识得哟。” 李安南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随即张了张口摆摆手。 “你不能讲话啊……” 阿婆有些惊讶,她上下打量他,叹息道,“这脸怎么搞的,叫人欺负了?可怜仔。” 李安南将笔记收回口袋,靠在树旁盯着校门那处。 几乎是每个人都会这样说,他已经习惯了。 偏是他自己从不觉得有什么可怜的,与别人不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相反,他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幸运得多。 他就一直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像是与身后的树融为一体。 或许是他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炙热,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滑过一遍,以至于有人禁不住侧目看他,他们会悄声讨论几句,只觉他实在是奇怪。 太阳煌煌的照着,渐渐的也有了偏西的迹象,等到最后学校的人似乎都走的差不多了。 手中的冰棍也化了,他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 “点解你等嘅人都没有出现呀?”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他又站了些许,最终那校门真的没有一个人出现后,他便也准备离开。 或许是他看漏了,或者是她今天没来上课…… 他没等到,总有诸多原因的,于是他抹去心头的那丝幼稚的惆怅,准备明日再来。 “哟,僆仔,嗰个(那个)系你要等嘅人啊?那不有一个人呢……” 李安南转过头去看。 在橙黄的日光下,周围的一切都被烘培的干松。 十七岁的柳臻,她身边甚至没有一张合照或是相片能以此作为纪念,他不曾见过她的十七岁。 她从那处独自走出来,他认识的柳蓁,一双长媚的眼睛总有种讲不出的魅力,而此刻她的脸庞并没有十四年后的成熟,她只是个平淡又美丽的,给人有些距离感的姑娘。 她并没有孤独,不如说她自成一幅画。 可她好像没有看到他,从前方走过去。 “系佢呀?(是她吗)”阿婆笑道,“我睇你个表情就系她啦,笑的开怀嘅哟……” 是的。 他心里头有一根热芯子,在她出现时便又重新点燃,那是一种异常柔软的心情,即便是他也说不清道不明,因为那热气正在他内心深处一层一层的迭加。 他鼻梁和额头上冒了汗,不知到底是这太阳晒得,还是如何。 总之,到现在为止,他才觉得夏天这才变得盈满了。 “快去啦,可不要叫姑娘行远嘞。” 他迈开步子,缓缓踏出这片树荫,想要跟上她。 这时他才觉得有些好笑。 叁十岁的他,顶着这张十七岁的脸,去接近十七岁的柳臻。 他的灵魂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柳臻还只有十七岁…… PS:新年快乐~ -- 7.冰雪落在她身也不会融化…… 她已经看到这个人了。 她本来拖到这个点离开就已经很晚了,学校周围几乎都没有学生。 何况他穿着一身与她不相符的校服,那样一个身量杵在那里任谁都会看到。 柳臻背着背包从小摊前走过。 她本就没想多去在意,不成想这人竟跟在她身后。 在这个火辣辣的下午,他的脚步声轻缓,一直跟着她走了有一段路,柳臻没有回头,他也没有上前来。 只是时不时他的影子叫阳光映在了她的后方叫她侧头就看见。 柳臻先将自己手机上的短信搁置了。 李安南跟在她身后,也不知以什么理由上前,对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他恐就这样搭讪吓到她,可一直这样跟着也太不妥,他甚至在想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柳臻会不会已经报警了…… 这么想来他倒是越发羞耻,想了想还是该上前的。 于是他攥紧手里的汽水,要大步迈出。 打算是刚做好的,忽地便见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下来。 他心头一颤上前捡起,是一个黑色的头绳,有车辆从他们身旁经过,他心中暗叹终于是有理由上前了。 于是他小跑至她身后,阳光下姑娘的手臂白的像是热腾腾的牛奶,叫他恐不敢太鲁莽怕叫她惊吓一碰便流逝。 于是他滚烫的指尖只感轻轻触碰在她削薄的肩膀,一碰即收。 “喂喂!前面畀一下啊——” 突发情况倒像是这个年代的偶像剧,这便由不得他了,于是他一边叹息一边暗喜,伸手轻轻攥住她那截胳膊,在她稍懵的眼神中将她拽到自己身旁。 手下她的肌肤,柔软,温热,像是刚出的豆腐一样,细腻美好的不可思议…… 那两个骑着自行车飞驰的顽童一边大叫着从他们身侧冲过去。 “啊,谢谢……” 说实在的在与她视线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确顿住了,阳光照在他俩身上,像是濯濯的将他所有的水分和话语都吸干了,他轻了一瞬间,随后在她的笑容中找回了重量。 李安南失笑,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跟前。 那圈头绳在他掌心便显得小了,柳臻接过,抬头笑道,“谢谢你同学。” 她将其套在那截白嫩的手腕上,像是本就应在她手腕上的饰品一样,大小极为合适,谁能想它居然会掉落在地上。 李安南看着,有一瞬的沉默,他抬头看她。 可她目光过于坦荡,已经开口,“你这身校服,是前面学校的吧?” 他点了点头。 于是她笑道,“我还以为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人呢。” 李安南愣了一下,他沉默,对于头绳的事,他们都没有再提。 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他们并肩行走。 她问他,“你怎么会在这?” 看到他从口袋中拿出笔和本来写字,这举动叫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我来等人。’ “等人?” 他点头。 柳臻看着眼前这个青年,这是第一次她真真正正的开始打量他。 他有点像不良少年,左脸上还有两块乌青,一边的嘴角也挂了彩,结了血痂。 他头发很黑,有点略长,看起来蓬蓬松松的像是叫太阳晒轻了一样,从最初的有些局促他放松的很快,即便是如今她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他也不再闪躲。 好似他们本来就该是现在这般相处一样,可他们分明就是第一次见面。 口袋中的手机响个不停,她没有理会,反倒是对眼前人回以笑容,“所以你等到了吗?” 他没来得及点头,柳臻已经转回头去继续向前走。 “我最近倒是每天都这个时间离开。” 她如是说。 “现在,我要从这里走了。” 她站定在某个巷口。 他知道的,从这条小路可以回到柳臻的住处。 她说,她爱这条小路,每次放学,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条小巷,它安静有趣,没有人会跟她一起走,她独占这里,这就是她的自由。 只是阿臻,在后来的日子,就没有这条小路了 这话他当然不会讲。 于是他便站在这巷口,看着夕阳将她和这巷口染晕,一层黄,一层红。 他点了点她的肩膀,将手中的汽水递给她。 “给我的?” 他笑着点头,然后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叫李安南。’ 十七岁的柳臻,她的确灵动可爱,她说,“我叫陈佳。” 李安南一瞬间失了笑,他笑起来是会发出声音的,“呵呵呵”的,他是真的在笑,薄薄的衣衫能看到他的胸腔在震动。 他的眼神是会讲话的,他在对她说,‘别骗我了,我知道是假的。’ 柳臻愣住了。 可他好像不想去纠结她是不是会说真话了,抬起的手似乎是想要揉她的头,最终或觉不妥只是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走吧。’ 她怔了片刻笑道,“抱歉啊李同学,我叫柳臻。” 说出这来,她是要走了,他两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她。 她朝自己挥了挥手,便不再回头。 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因为她的长时间不回短信,那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没办法,方才都被那人把注意力勾去了。 “喂。” “为什么不回消息!你又去哪了?骗我的?没有回家是不是——” 他生气了,最近总是这样。 “我回家了,听到声音了?没有在外面的。”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进门后的关门声清脆。 他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便没有方才的怒火,软的像是一条狗,“你不该这样……” 这话她最近在他口里听的太多了。 她走过去将垃圾拎起,往门口走。 走到一半忽地想起什么,转身又去桌上将那瓶汽水带上。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她松手,“咚”的一声。 她回家,到厨房将手机搁在一旁,从冰箱里拿出东西。 “喂……” “你最近怎么了?” 她反问,对面便是一阵沉默。 柳臻叹息,轻声道,“你这样我也很困扰。” “我喜欢你啊。” 刀锋落在菜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可是你这样粘着我,说实话,有点不好,老师。” 她神情坦然,若真要说,冰雪掉落在她身上也不会融化…… -- 8.缘,妙不可言 李安南并不是日日都去的。 只是偶尔,偶尔他想她了,就去就会去那里。 想她,不是想到她,是真正的思念时他就会去,若是想到,那他一天到晚想到她千八百次,也不能刻刻都赶过去。 他如今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除了爱情,还有学业,世界是不可靠的,他始终相信在这不可靠的世界里要抓住一些可靠的东西,那就必须一定是知识。 当然尽管他不是日日去,偶尔去了也不是回回都能见到她。 “今日来啦僆仔?” 那个阿婆是一直都在那个地方,每次他都会过去听她讲讲话。 “又嚟等个女娃的?” 他点头,那阿婆今日拿了个小马扎给他。 “坐系度等(坐着等)。” 他身量算是高的,讲实话坐在这个高度的马扎上有些撑不开腿,只能向前伸展。 李安南是想拒绝,只是看着那双有些浑黄的眼神,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睇面上的伤都好多了啊,可不要再跟别人打架了,利利索索的才好呢……” 他没回话,期间有人来小铺上买东西,不禁看他。 “阿婆的孙子?” “以前没怎么见过哦。” “不是不是,他来等人的。” “等人?”他们瞧着他,有女同学看着他身上那身衣裳笑道,“同学你是前面中学的呀?” 他装作没听到,将目光放在地上,看着有几只蚂蚁在这处爬行。 “哎呀,呢个仔最近喉咙不舒服,不方便讲说话丫。” 几个人看他一眼,只觉有些奇怪,付了钱便离开了。 待他们人走了,李安南方才抬起头,转头对那阿婆比了手势。 ‘谢谢。’ 阿婆无奈看着他,递给他两块糖,“你噉(这样子)可不好啊,不同人交流点得(怎么行)呢?” 他不是不同人交流,只是觉得这番对话没什么必要,恐到时候再出现什么麻烦。 “你看书啦,等佢出嚟,我会同你讲嘅。” 李安南不再讲话,手里掐着阿婆给的两颗糖,实在无聊便拿着书,只安静的坐在那处…… ** 柳臻最近是无奈,被那人给缠上了,若是她自己一个人又要叫他缠着走不得,只能安排几个人等着她一起回去,才从那男人手里逃出来。 “我明天要去东街那边哎柳臻……” “啊,那我、明天放学阿远要我去啦……” “没关系,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笑眯眯的倒是好讲话,看起来体恤极了,可她们本也不是什么好交情,只是叫人安排了陪着她。 “我倒是没什么事情呢。” “太好了,那就江荷陪你一起啦,你们两个也可以的吧~” 江荷收了手机,看着柳臻笑道,“我没问题啊,毕竟是阿青拜托的,对吧?” 柳臻看着她笑了笑。 出了校门,她一眼就看到了小铺那处坐着的李安南。 他坐在一张小马扎上,两条腿有些拘束的伸着,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那开小铺的阿婆在她出现后就用小扇拍了拍他。 随即她便见他将书本放进背包,站起身。 他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 柳臻收回目光,与身旁的几个人并排向前走。 只等到与他距离不过两米时,她才抬头笑道,“你今天也在这啊李安南。” “柳臻认识的人?” 她的招呼将身旁几人的目光也吸引到了少年身上。 李安南有些怔愣,却见她笑道,“和我们一起走吗?” 他转头比了什么。 柳蓁见他付了钱,四支冰棍,抬步走过去,身高的优势叫他在这一群姑娘中分外显眼。 他分给每个人。 “啊,谢谢。” 她细心的跟别人换个位置站在他旁边,将他与别人分开。 最后一支递到她手上。 “谢谢你。” 柳蓁抬头冲他笑,却捏在手里没撕开。 “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啊。” “你这校服,是前面学校的吧?” 李安南没作声,只是跟在柳臻身侧。 “是前头学校的吧。”江荷看着柳臻,“这不是有护花使者吗,前面学校的跑到这来接你了?” 柳蓁垂眸看着手中的冰棍包装:‘注意街道清洁,讲究食品卫生’。 “他是来等别人的,我们前段时间便碰巧认识了。” “这么巧?” “是啊,很巧。”她笑道,“缘,妙不可言,是吧李安南?” 没有一个人是信的。 就算是李安南点了头也不会有人信,因为李安南自己都不信。 他不够纯粹,他的目的和心思太明显了…… 可望着她的眼。 一瞬间李安南陷入深思,柳臻这算不算是,间接性拒绝了他? -- 9.稍有不足的东西 叁十岁的柳臻看起来十分孤高。 她没有什么朋友,在他对柳蓁的了解中,她不愿与人相处过多,对旁人抱有警惕。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若要说无聊,甚至能在家躺好几天,电话几乎都是不吭不响。 她孤单,却谈不上孤僻。 不如说,她洒脱,不去加入那些虚伪的派对。 这样也挺不错的阿臻,总有正确的人会走到你的身边。 虽然我们都是习惯寂寞的人。 ** 十七岁的姑娘们会讨论什么? 当下流行时髦衣裳,自己喜欢的偶像,还是班上学校里心仪的少年? 李安南自认自己还不算古板,可至少在他的印象里,十七岁的姑娘也不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讨论:做爱,这回事…… 他的灵魂,一个叁十岁的男人,实在很难做到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与她们津津乐道的探索。 尽管这幅身子没什么经验,但是他的确已经是个顶成熟的男人…… “媛,阿远喊你去做什么啊?” “逛逛街啊,什么的……” “啊?你和阿远吗?” “什么意思啊。” “你少讲逛街,你是要去和阿远上床吧?你居然不知道吗,她已经和阿远上过啊,江荷没告诉你吗?” “什么啊江荷!” 那个叫江荷的姑娘捂了捂耳朵,像是叫她们吵到。 “你不是在和那个新来的黄毛仔玩吗?” “因为阿远还是靓一些啊。” 她讲,“阿远唔打得都睇(中看不中用)没什么意思,你是想爽还是选别个吧……” 李安南垂眸,看着一旁的柳臻含笑看着她们,他无奈抿唇,暂且装作若无其事。 “还是沉青更好,他舒服的多。” 话题似乎不约而同停止在这里。 若是他抬头便会看到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了柳蓁的脸上…… 有一阵风过,江荷抬头去看柳臻。 正巧看到那个跟在她们身侧不言不语的男人,有一片落叶要落在她头上,他轻轻抬手为她遮挡。 动作很轻,连带挥去那树叶的动作结束都未叫人察觉。 偏偏是她凑巧看到了。 李安南此时抬头便与江荷的目光对上。 她率先反应,像是不屑一般昂然撇开头。 “怎么了?” 柳蓁转头看向他。 李安南还未开口,只听人问,“柳蓁,你这朋友怎么不讲话?” 江荷瞧着他,“跟大家一起聊聊啊,你这样很难受女孩子欢迎……” “他没法讲话的。” 一时间目光都落在柳蓁身上。 “不能讲话什么意思……” “什么啊。”江荷看着她讪笑,“是个哑巴吗?” 李安南下意识去看柳臻。 阳光下她白净的肌肤透着粉。 她说,“李安南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是个很好的人。 讲到这他有些苦笑,可柳臻忽然攥住他的手。 柔软的,细腻的,她的手轻轻握住他的两指。 她抬头望着他,她的眉她的眼,在他眼中映出她那娇脆的轮廓,“世界上的东西,最怕的就是十全十美,你已经这样好的性子了,要是再样样都完美了,那就不太好了。” 她轻笑,不知是在说谁,“要是太好,你抓不住握不住,总是或多或少参杂些不详感。” “我就喜欢稍有不足的东西。” 四目相对。 他忽然失笑,便伸手轻轻触碰她光滑的指尖,有几缕阳光落在他们身上,这话一直钻入他心底。 她摇摇轻晃。 她们要在这个路口分别了。 江荷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咬了咬牙,“个贱人……” 她转身将手中背包甩在一旁,“再看她继续演戏,我就要呕啦!” “可是江荷,不和她一起的话,阿青那边没法交代啊。” 阿青是点燃她的一条引线,她咬着唇一脚将身旁的垃圾桶踹翻。 她们动静有些大,李安南听到声音要转头去看却被柳臻拉住。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在乎她们。” 她拉着我走远。 太阳燃烧着,我宁愿那刻永远。 …… 如今想来,阿蓁,是我忘了。 没有人是完美的。 多想像当初那样再也不去理会别的事,把其他任何人都遗忘。 可笑我像个孩子一样坚守着脆弱的沙垒。 告诉自己,人生就是如此,先有不甘,才有心安…… PS:江荷是有用的。 -- 10.淋雨 他与柳臻约好,今天他还会去那处等她。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似乎是叫什么人困扰了,不想自己回家。 往日都是他自己意愿去,今日是约定,他恐怕柳臻去的比平时早,于是一放学就准备匆匆离开。 他收拾好背包,将凳子推好便要走。 “哎。” 身后一道细细的声音喊住他。 李安南转身看着黄秀蔓,只见她有些拘谨指了指他一摞书,“你没带这个,今晚有作业,明天要收的……” 还真是。 他方才还想着要把它装进背包里,走得太忙又忘记。 他转身回去收好。 抬头想对她道谢却见她低着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李安南伸手敲了敲她桌面,黄秀蔓抬头瞧他。 ‘多谢。’ 她是看不懂的但大概也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她垂眸没作声,李安南从她身边离开,她方抬头瞧着他背影抿了抿唇。 天有些阴沉,今日小铺的阿婆没有开门。 李安南站在那处,抬头看着这天微微皱眉。 许是要下雨了…… “李安南。” 她的确比平时出来的要早一些。 李安南对她挥了挥手,柳臻小跑过去,忽地感觉有丝丝凉意落在手臂上,她伸手…… “呀——” 倏的便更加潮湿起来,雨滴来的狠急,越来越密! “李安南——” 她一边叫喊着一边抱着头向他这边跑。 李安南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听着她叫喊的声音,娇憨极了。 他不由失笑,向前一步伸手将她迎入屋檐下。 “怎么忽然下起雨了……” 不仅下了,这雨最初很细,可后来还越来越密,落在屋檐上劈里啪作响,那声音直钻进耳朵去,叫人心里一阵乱。 “怎么办,我也没带伞。” 她看着外头的雨有些无奈。 李安南转头看她一眼,沉默半响。 ‘再等一下吧,急雨可能只会下一阵。’ 柳臻看着他写下的字,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啊,本来你可以回家的。” 他低头看着她摇了摇头。 柳臻笑了笑正要说话忽地有一辆车在两人前方停下。 她张嘴欲言又止,细眉紧蹙。 李安南抬头去看,只见车窗里的男人看向他们这里。 准确的说是,看向他身旁的柳臻,指了指他身后的座位。 他在邀请柳臻上车。 李安南低头看柳臻,却见她表情一日平常。 他眉头紧皱,但见那男人缓缓按下车窗…… “上车,我带你们。” 是个斯文的男人,他讲话声音与他的长相无二,斯文儒雅,叫人看了舒服的一张脸。 虽是这样说,男人的目光却紧贴在他身旁的姑娘身上。 李安南下意识伸手拉住她微凉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偏是他这动作,落在对面人眼里,才获得了几分目光。 冷凝,镜片下那双眼睛,近乎冷漠的望着他。 “柳臻。” “不用了,周老师。” 李安南微愣,没想到这人是她的老师。 周宜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个不停,目光紧锁着对面的一对人。 “带你朋友一起上来……” 柳臻看着他晦暗的目光,轻笑道,“我说不用,谢谢你,你走吧周老师。” 气氛有些不对劲,李安南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像是骤然间发生了变化。 他白净,真是个书生样,于是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只扶着车窗的手紧紧的攥着,上头暴起的青筋宣示着他此刻的脾性。 李安南看了半响,心里大概猜出这是什么意思了,伸手攥住柳臻的手叫她不要上前。 这是第二次他们牵手,第一次由她,第二次由他。 柳臻看着他忽然踮脚在他耳边细声道,“要不,跑回去吧。” 李安南愣了一下,转身看着她。 “柳臻,别闹了,上车!” 身后周宜民狠狠的按了两声喇叭。 李安南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递给柳臻。 柳臻看着他拿着纸笔不知道写了什么,只见他大步踏入雨中将那纸条从窗户扔进去。 她微愣,李安南已经回来,从她手中拎过她的背包背在肩上。 他用手将外套披着撑起,像是撑起一个微小的棚顶。 柳臻转头看了眼身侧的周宜民,只见他将那纸条扔出窗外,然后疾驰离开,脸色十分难看。 他还撑着在等她。 那双眼睛也在看着她。 他实在坚定,他的眼神会说话,告诉她在雨中奔跑这个幼稚又愚蠢的行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她想说不用了,实在是没有那么必要,叫别人看他们像是两个傻子。 可这话只在她心里头兜了一圈,跑到喉咙里又自个儿滑下去。 因为她的身子已经弯腰挽起了裤脚,钻入他的棚顶下,随着他奔跑起来。 冰凉的雨水吹拂在她裸露的半截小腿上。 柳臻忽然觉得,她也挺傻的。 她与这个男人,傻的可怜。 这都没什么。 可怕的是,她叫他的眼神吸引了。 “钥匙好像,忘在学校没带……” 李安南一时间愣住。 他看着身边这个少女,此刻他们站在她家的路口,这个时间,好像只有一个归处了…… -- 11.意想(h) ⓨùsнùщùⅵ℗.©oⅯ 他看着灯光下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将人带了回来。 李安南已经换了身衣裳坐在餐桌前。 看着前头黑漆漆的电视,身前是刚出锅的热菜,可他心神并不在此。 身后有淋浴声,外头有雨淅淅沥沥声,交织在一起。 “李安南?” 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不是很清晰,模糊粘腻。 他没作声,衣服已经给她放在外头,只要她出来就能看到。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清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颤。 她没作声,只有脚步湿哒哒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李安南垂眸,不愿去瞧,可这声音偏偏就像是在他耳边呼呼着。 在脑海中不是空白的,因为他见识过,柳臻的美好,她冷静的,温柔的,欢快的或者是,骚浪的一面。 柳臻对他的吸引是无法言语的,就连他也不知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形容词,他们从早做到晚,从沙发做到床上,从玄关做到窗前,可每次性爱都像是“不算数”一样,他吃不透她。 十七岁的柳臻…… “谢谢你。” 同样的洗漱,她从他身边经过时却有不一样的味道。 “你做的?” 他抬头。 看着她穿着他宽大的衣衫坐在他对面。 “我可以吃吗?” 他点头。 年轻的他,年轻的柳臻,时至如今,距离他重活这一世已经过去多久了? 实在不长,却像一个昏黄的梦,这一刹那,好像天长地久一样,他莫名有些迷糊了,又不太敢抬头去看对面的姑娘,生怕这真的是一场长梦。 ‘这是我的房间,你睡这里,我去隔壁,有事情记得叫我。’ 他为她安排好一切,便要离开。 “可以不关灯,我一会儿自己关上就好。” 李安南默许了,便轻轻关上门。 好在十七岁的他的确是个无趣的孩子,房间里并没有什么能向她展示自己性格的东西。 做完功课他也没急着休息,反倒是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这个陈旧的灯泡,风扇在一旁“咻咻”的吹。 外头还下着大雨,他脑子里回忆着许多事情,大多都是柳臻。 越是想着他越是睡不着,翻来覆去。 他没敢看她的身子,却记住了她身上那股味道,十七岁的他这具身体真如野马一样,说他不愿吧,可理智又敌不过本能的生理。 情欲就是能毒杀理智,李安南确实觉得,这种东西对男人更甚。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门,看着外头玻璃上那个叫雨水打的湿晕的月亮。 他身子脱了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钻进了裤子里握住那逐渐膨胀的滚烫阴茎。 他按着那东西,不会发出声音的嘴压抑着喘着气。 李安南自慰过,可不经常。 在性爱上他不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人,他的动作有时也粗鲁。 就好像此时他对他自己,动作粗鲁毫无技巧,只是单纯的想要将这欲望发泄出来。 可他总得找一个着落点。 他没有意淫柳臻,可也确实在意淫柳臻。 这不对,可他实打实的在脑海里幻想着,叁十岁的柳臻。 幻想她脱光了躺在他的身侧,他们面对着面,她伸手为他撸动这直挺挺的一根,摸着那两颗囊袋揉搓。 等到他那顶端小孔流了水,她便沾着作润滑一圈一圈的磨着龟头打转。 跟他说,好湿好热…… 他会控制不住的对着她柔软的掌心顶胯。 若是还射不出来就将她压在身下疯狂的操弄。 他尊重柳臻,可在情爱上他更愿意热情疯狂,得叫她情欲横流,叫她哆嗦着娇喘,叫她喷水叫她堕落,可就是这样,越疯狂越叫人沉醉…… 李安南不是一尊玉人,他骨子里有男人的恶劣,他必须得承认。 他喘息着,在这寂寞的空间里像是被困在玻璃罩内,整个人叫蒸热气息包围。 麻木木的,他未见着,在黑沉沉的玻璃窗上,唯一可以捕捉他的人…… -- 11.人与人的心燥出一 yùsнùщùⅵ℗.©oⅯ 大雨疯狂的从天降,外头黑沉沉的天像是要崩塌。 在这样的夜,一个人是寂寞,孤男寡女便不好言喻,暧昧实在奇妙,她能像无形的波浪一样推着人向前。 她不巧出来。 那盏半旧的灯泡,她透过门缝瞧到屋中青年的身影,将她神经变得摇摇晃晃。 柳蓁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 以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她不用细想也知道,于是便不由得觉得好笑。 笑他单纯还是笑他可怜可爱,清醒又迷糊。 他对她有情欲。 而这本就是一个有机会的夜晚,他不来和自己谈情说爱,却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里摸那孽根。 他是个有点老实的人,再加一点点好人。 柳臻轻笑感叹:真好,或许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老实的男人。 她娇软的身躯靠在墙壁上,心里琢磨着要不就这样进去吓他一跳? 说不定会突然射出来…… 只意外比她更突然,本是明亮的灯光忽然在瞬间熄灭。 柳臻猛地愣住,里头的李安南似乎也有些意外,她听到他起身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转身要走。 “咚——” 李安南下床的动作顿住,只听到外头一道声响。 他下床,大步走过去猛地拉开门! ……柳臻? 他瞧着前方,只能挤着眼在昏暗中认出那么一道身影。 “是我……” 还真是她。 他伸手摸到墙边的开关,来回按了两下没什么反应。 是停电了。 他叹息,走到她身边去,她正站起身。 “我想喝水,突然熄灯了吓了一跳……” 黑暗中她的面容仅有一个轮廓。 “我一转身,没想成撞到了头……” 声音不似平日,含着些可怜和娇憨。 李安南不由失笑。 她伸手揉着头,听到他细微的声音,随即他指尖微触她手臂,点了两下。 柳蓁皱眉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便感到身前人离开向前方走去…… 她听到柜子打开的声音,接着便是清脆的“哗哗”声,悉悉索索。 “啪嗒——” 有微光亮起。 他再走来,手里端了朵橙黄色的“花”,照亮他眉眼。 她这才猜测,他方才应该是要她待在这别乱动。 李安南伸手指了指前方她的房间似乎要送她回去。 她跟在他身后回到房里,看着他将烛台放在桌上。 ‘我走了,你睡吧,有事来找我。’ 他的手语也不知柳蓁能不能看懂,他已转身出去为她关上门。 李安南回到房里,躺在床上。 脑中回想方才柳蓁的模样,穿着他的衣服短裤,宽大的很。 她纤细,柔弱,娇憨的眼神和嗓音…… 十七岁啊。 他抿了抿唇心想她真的是个孩子,偏他刚才还…… 这样想也不知对不对,李安南总觉好笑,他如今这样子,心里也不知是要将柳蓁看做孩子还是爱人了。 他十七岁的身子里住着一副叁十岁的灵魂,总叫他忍不住就想的多,想的远。 想她,念她,又怕惊了她,吓着她…… 他要睡了。 正要吹灭烛火,忽然门便被“吱悠悠”的打开。 他抬头,看着站在门外的身影一时间顿住。 “不能两个人一起睡吗?” 她这样说。 带着那脆生生的模样,真叫他乱了心。 哈…… 他苦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犹豫了几秒,掀开自己身上的薄毯,对她拍了拍床沿。 ‘来这吧。’ 他的眼睛会说话。 柳蓁勾唇,端着烛火走过去。 软的,她屁股挨上床铺的那刻,他同时向里挪了挪为他们空出半臂的距离。 柳蓁看着他转头,将其中一盏烛火吹灭。 屋里暗了,晕了一个度。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在他们之间,隔着的这“丁点儿”距离,隔着热腾的空气,男人与女人湿热的呼吸。 玻璃窗上晃着橙黄的烛光,外头的雨一阵急,像是冰块上的水珠粘在窗上。 她笑问,“你对我有意思吗?” 李安南愣住。 也是,他这样明显,她一直是个聪明姑娘。 于是,他点头。 很轻,可他眼里的情感很重。 她看着他那双眼,想不通为什么,他像是已经这样看过她无数次一样。 不知是笑意还是温柔,那里头的情意,软的可怜。 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问,“你想上床吗。” 夏季,将人与人的心燥出一团火来。 -- 13.他不是第一次?(h) “想上床吗。” 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李安南看着对面的姑娘。 他那件宽大的衫穿在她身上,此刻她这样躺在他的身旁问出这句话,一时间也能给他一种错觉,好像他俩本来就该如此。 可他们十七岁。 身子里的那团快要泄掉的火叫她给燃了个彻底,她那白嫩的肌肤像是牛奶一样,不知是单纯还是如何露出的小半截肩膀像是染了些胭脂,透着粉。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叫她再次推进欲火里,口干舌燥,这具年轻的身子灼热,小腹不能静止的喘息起伏。 “你没听懂?”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倒不是,只是进展的实在有些迅速。 柳臻笑了笑,她看着眼前人,“我说……” 她身子像一条柔软的蛇,向他游进一寸,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他滚烫的呼吸,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昏暗中,他们最终近乎鼻尖相抵,柳臻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鼻尖上的轻薄汗珠,他抿紧的唇瓣,和晦暗的眼神。 亲昵的,她化作一只粘人的狐,那双白腻的手臂轻轻扶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他身上滚烫的体温熨了她一般,她指尖微颤,随即鼓起莫大的勇气,与他鼻尖相贴,轻轻磨蹭。 “难道你不想爱我吗?” 李安南叫她击中了,他心中的欲念和情意在这一刻膨胀的就要炸裂。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我以为你想的李安南……” 她整个身体贴上他,舌尖湿润了唇角,亲吻落在他左边的伤口处,发出细微的一丝声响,随即她渐渐向下,含住他滚动的喉结舔吮,她甜腻的呼吸,细细的吞咽声。 做爱,和柳臻做爱,她用上“爱”这个字,李安南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拒绝她,拒绝柳臻。 于是他一把将她细软的腰肢搂紧,低头吻上她的唇,含住她的舌头吮吸。 淫靡的唇舌交缠,将她原本红润的唇瓣变得更水润,他禁不住低头一下一下的啄吮,像是一片柔软的果冻,在她嘤咛时他便再次蛮力的吻住,刺探入她的唇齿之中,含吃她的舌尖。 直到将她吃麻了,吃的气喘吁吁。 他吻技不错,这是柳臻没想到的。 她看着他唇间黏连的一条银线,在他们共同抬头的一瞬间,她舔咬上对方。 柳臻,柳臻。 他的思想告诉他,他永远站在柳臻这边,即使是这样重获新生,他也永远无法将柳臻当作是与他无关紧要的人,他内心黑暗的角落就情愿与她永远拴在一起。 他吻得十分用力,李安南勾着她的舌,狠狠的嘬吮,柳臻自己都听到了他们吮吻发出的水声,她叫他点燃了。 其实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真正的献出自己。 于是就着他湿热的呼吸,他湿热的口腔,她看到他眼里的怜爱和浓情,就好像他们彼此已经认识了许多年,许多年…… “你好烫。” 她吞咽一口他的唾液,靠在他脖颈间喘息,“你的舌头好烫……” 窗外,雨滴落在玻璃窗上,整个天地都在雨水之中。 屋内,他看着身下的人,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去。 十七岁的身躯比不上他往后些年的强壮,却也算得上厚实。 他不是第一次掀开女人的衣服,不是第一次抚摸女人的小屄,可自始至终那个叫他被情欲缠的疯狂的女人就是他身下这个女人。 柔软细腻,她的肌肤,像是他再大些的力度就能将她身上按出一道红印来。 她还没有往后的丰满,却也已经是甜腻的蜜果。 他有些粗粝的指腹碾过她一颗樱果,那一粒瞬间染上情色,变得红艳。 “嗯……” 柳臻发出细微的声音,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握住他紧绷的手臂,一双眼睛紧紧的锁住他。 直到他低头,湿滑的口腔包裹住她,吮吃着她的乳头,“啵啵”声不断,李安南碾磨着,时而轻柔,时而狂乱的扫弄,牙齿磨咬。 “嗯……嗯……” 她喘叫着,在他松口时,那处已经变得肿硬娇翘。 柳臻确实没想到他做这种事已经这样熟练,他不是第一次?说实话她有些意外,因为他看起来…… 她无奈的叹息,任他吮吸着那两颗骚浪的奶头,一只手将她的奶肉挤压揉弄,一颗含在嘴里,一颗在他指腹下重重摩擦。 “啊……” 她嘤咛,他便放缓力道,她粘腻的浪叫,他便给予她刺激。 他很急切,下头的短裤都被高高的撑起,鼓了一大包。 她应该会爽。 于是她弓起身子,迫切的想要他为她这副熟食的身子解馋,配合着他吸食的动作,指腹抚摸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喘息轻吟。 “啊……好舒服……” 他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味道,能让她感受到的只有热量和意乱情迷的情欲,叫她下头那张淫穴一缩一缩的,在他那只手游走在她身躯上时,她揽着他引导,“李安南……下面好痒……” -- 14.她喜欢演作骚浪的处女(H) 她像是最纯真无暇的少女,她喜欢演作骚浪的处女 男人,又要女人纯洁,又爱女人做诱人的骚货。 这件事实在谈不上爱,情欲之中也只能取“欲”一字。 对于她来说,眼前这个这个男人对她有情,而她对他也有感觉,她喜欢他,也喜欢很多人。 于是她愿意跟有感觉的人达成关系。 她这副骚馋的身子,注定叫她在追逐爱情前先追逐性爱。 所以,这件事的确谈不上爱,就像沉青说的,这只能算得上是一种微浓的兴奋罢了。 ** 李安南近乎虔诚的推开脱下她的衣服,她还只有十七岁,如果他要她,便要好好对她,于是这个念头一边与疯狂的情欲交织在一起时,他的呼吸便有些沉重。 叫她浑身赤裸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她看似青涩又情动诱人的肌肤,下面阴户上只有稀疏薄薄的一层阴毛,这时的柳臻还有剃除的习惯。 他手摸向那处小小的阴户时摸到的就是一手的淫液。 李安南低头去瞧,也不知是他用力将她双腿撑开还是她不在意的张开了双腿,叫他看个仔细。 他麦色的手指抚摸着那处,看着那处放浪的深粉小逼一下一下的翕合着,那颗他最爱玩弄的小小阴蒂才可还没有探头。 李安南记得,柳臻喜欢叫他摸这里,而他也已经摸过那处无数次。 于是他没有多少等待的滑入那肥嫩的两瓣,从上头摸到那颗小小的阴蒂,在他指腹触碰的一瞬他听到姑娘细细的娇吟。 他两根手指摸到那处抵死缠绵,感受到手下那颗软软的小豆开始在他指腹下变得肿硬,他抬头去看,一下便与柳臻四目相对。 小屄那处湿润滚烫,一阵阵的快感从叫他揉搓的那一处不断涌来,她毫不躲闪迎接这男人滚烫的眼神,他极有技巧的蛮横滑动,那刺激叫她两条腿都软了下去。 于是她不再装作什么娇花发出了淫浪的叫声,“啊……啊……” 原来她打小就是这样一个淫娃。 李安南咬着牙,更快更狠的去磨她那淫乱的骚逼,如果他能开口说话,他不知能吐出什么不好的字眼儿来,说出什么更不要脸的话来! 那熟烂的骚逼变成了深粉色,他一双眼睛紧紧的锁住她,叫她叫的更大声,她快乐的欢愉的表情李安南全部尽收眼底。 越是用力她便越是爽,他好想张口问她,是不是很爽,是不是越是凶狠的处罚她的这只淫逼她就越舒服? 可他不能。 他只能看到姑娘在长着那张小嘴喘息,整个身子抬了起来往他手上凑,将她的淫浪奉献给他,这叫他疯了。 他伸手扯开自己的裤子,将自己已经肿胀的阴茎释放出来,蓄势待发的,在他小腹上拍打了两下。 说实在的柳臻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揉搓那里也可以高潮。 很舒服,下面绝对都已经湿透了,那股子酸胀的要死的感觉简直要疯了,她呜咽不止,眼里蓄着泪都不禁流了出来。 “啊啊……啊……要去了!我要去了……嗯!” 身体里那股子水液终于再也抑不住的冲出来! “咕咕咕”的,他剧烈的揉搓,一只手抓住她软绵的奶子,看着她仰着腰身失声颤抖,下口喷出来的潮水挡也挡不住! 她潮吹了。 柳臻从云端跌落在床榻上,小屄舒服的还在痉挛,浑身舒爽的直打哆嗦。 而身前的男人。 她眯着眼去看,见他也已经满面欲望,下头,他的手指已经顺着那馋哭的小口探进了她烂熟的骚逼里…… PS:200珠加更 -- 15.清醒又痴迷(H) 有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他有经验的。 柳臻感受到那只手指在自己里头轻柔的勾弄抽插,像是在为她扩张一样。 从一根到两根,他做的耐心,尽管他已经剧烈的喘息,那根肉棒是带了弧度的,弯弯的挺着,硕大的龟头上头有液体在不断的流下。 他也在为她流水。 柳臻细细的喘息,手指紧紧的攥住他撑在一侧的手臂,感受身体里的这两根手指温柔又残忍的碾压着里头敏感的软肉。 你说他有技巧,又好像没有,可他好像已经熟知了她一样能准确的摸到她的敏感点,叫她刚刚高潮的小穴饥渴的不成样子,她喘息吟叫,彻底将自己的骚逼送到他手上摇着屁股叫他猛插,叫他用手指再叫她全身颤抖! 热,她浑身都是汗,可越热欲望就越发的强烈,终于在他手指离开时忽然勾着手指刮过她敏感的柔壁时叫出声,“啊!” 她被李安南大大的掰开腿,感受到他在那处洞口摩擦了两下,随即在她那期盼翕合的小嘴的呼唤下,抵着那处缓缓的刺进去…… 狭窄的肉壁将他包裹时,这具年轻的身子险些叫这致命快感夹射了去。 李安南感受到那里头的软绵湿润,额头上青筋暴起狠狠的抑制着想要猛烈插进去狠凿的冲动!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人,看着那张已经熟粉的小口被他撑到了极致的景象,他深吸一口气,大手紧紧的捆着柳臻的大腿,最终再也没有忍住,一个狠心大半根撞进去! “嗯……” 她小腹一颤。 当他真正整个插到底的时候灭顶的快感随之涌来!她缠上男人的腰,剧烈的收紧肉壁。 想叫他快点,快点凶狠的操她! 可他却屹立不动了。 柳臻下意识抬头,突然就对上男人的目光。 外头的大雨疯狂从天而降…… 她看着那紧紧捆住自己的眼神,突然想要发笑,却竭力忍住。 “怎么了?李同学。” 她再没有装扮,将那点事情点破。 “我不是处女,你很失望?” 他们认为“处女”是纯净的象征,这东西像是一张遮羞布好像能遮住所有的愚昧,不洁。 给一张白纸沾上污点,是大多数人的愿望。 可她不一样,她偏要除了这张破布。 爱谁,上谁,是她自己决定的,她的颜色,是她自己添加的。 这种戏码不论是再玩上多少次,她不厌其烦。 要看到男人惊愕的模样,要将他们心中开朗温柔的形象彻底杀死。 李安南是怔了。 他承认自己有男人的劣根,不知道该说是她的表现骗了他还是他自己恶劣的认为十七岁的柳臻就该是处女。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重活一世,他唯一的女人只有柳臻一个人,他的所有技巧,所有都是由柳臻引导的,都是为柳臻打造的。 他爱柳臻,真心喜欢她,于是他愿意和她上床,做爱,他不愿与不爱的人发生任何肉体关系。 那柳臻呢? 她是怎么想的…… 他不是失望,他是在想,如今的柳臻爱他吗?她是否与他抱有同样的想法? 好像并不,他并不能感受到柳臻对他的感情。 那又是为什么和他上床? 李安南不愿在多想,可是思绪便不由自主的飘到了下午那个男人身上。 她的老师…… “不想做了?” 柳臻看着他,她的表情顽劣,有那么一瞬间李安南好像回到了曾经。 他和柳臻的第一次做爱,她那顽劣的表情,戏弄他,挑逗他。 柳臻看着他半响,正准备说些什么他忽然开始单方面的猛攻! 他真大,真狠,操的她又快又深,一次又一次,逼近她的最深处! “啊……啊啊……” 她淫乱又欢愉,被他顶弄的每一处都是剧烈的快感,激烈的将她所有的淫荡都打开。 她下头“咕咕”的水流声作响,她看到李安南叫欲念沾满的表情。 她快要高潮了,可是他却先一步结束了…… 要说他是第一次,她还有点不信,因为他有技巧,还有经验,居然还知道最后抽出来。 他射了很多,有的甚至飞溅到了她脸上。 柳臻看着他喘息的脸庞。 说实在的,她有些失望了,连带着目光都发生了变化。 柳臻撑起身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伸手捧住他滚烫的脸庞。 她没打算给任何人留有一丝脸面。 羞辱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忽然便叫眼前人给吻住。 过于简单的一个吻,他手指抚在她眉眼上。 李安南睁开眼,与她四目相对。 松开她,近乎轻柔的,他一下又一下轻啄她的鼻尖,唇瓣,张口咬住她小巧的下巴,他的吻顺势而下将柳臻的话语憋在喉咙里,观察他。 最终在他执起她的手,他垂眸,唇瓣轻轻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柳臻愣住。 他的眼神在昏黄的烛光下却亮的动人,他叫她知道他绝不是轻视她的那类人。 看着他看着她,他清醒却又痴迷,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再看别人。 在她还未反应时,他忽然探手抚到她身下还在饥渴的小穴,柳臻嘤咛出声,忽地便被胀满。 一下,她有些失了控…… PS: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16.“我对你透露一个秘密”(H) “我早就该看懂,你是头完美,高贵,稀有的野兽。” ** 他是第一次。 柳臻这次确认了。 他这次的时长已经超过了上一次,身体里他的那根婉转又热烈的将她整个小屄塞满。 李安南伸手将她两腿折迭按压在身下,整个人半蹲着骑上去,每一下每一下插得深到底! “额……啊啊……” 柳臻喘着气身子叫快感缠得紧紧的,她听到自己下头淫水横流,在他每一次抽插时都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她彻底淫乱,在她爽利时便会忍不住收紧自己的肉壁夹着身上男人的肉棒,于是她如愿的看到了李安南紧绷的下颌。 让他失控,让她爽。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将她操的疯狂了,他暂时有资格叫她忘掉其他来跟他一起奔赴这场欢爱。 李安南听到她嘶哑的命令,“啊……用力,那里……那里好爽!” 她满面潮红的样子能将他烧烬,李安南抓紧她的两腿,寻着她渴望的那点疯狂的顶撞操弄,看着她仰着头泛着泪光春光满面的模样,他咬着牙下颌绷得紧紧的,浅浅深深,叫她呻吟不断。 “嗯……!好深……” 柳臻无意识的扣紧手下的床单,整个人叫他撑满,小屄酸胀的不行。 暴雨像鞭子抽在玻璃窗上,屋内他狂烈的动作一如那暴雨。 这次,她是真的要高潮了。 她知道自己是要潮吹了!那处绞得得很紧! “啊……要去了——” 李安南加快动作,要她就这样喷出来。 她失了声,挺直腰身喷射出的淫水一股一股,李安南叫她淋得险些射了出来。她湿热的穴腔叫他青筋暴起。 猛烈的抽插了数十下后,他猛地抽出,将她两腿合紧举高,在她两腿间疯狂的摩擦,坚硬光滑的龟头时不时顶到她肿胀敏感的阴蒂。 柳臻眯着眼喘息,感受他磨蹭了一阵后,抵着她阴蒂射了出来,有些新颖的感觉叫她身子一颤,却没什么力气再去迎合他…… 屋内的蜡烛融化,他们躺在一起,闷热的不止屋内的空气。 半响,柳臻感觉到身旁的人起身,他拿着手机,靠着微弱的灯光往外走。 她不想动弹。 实在是太热了…… 柳臻合着眼整个身子又粘又腻,酸酸的,只想干躺着。 “啪嗒”一声响,她眉头微蹙。 没有睁眼,耳边却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来到她身边。 有什么东西叫他放在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是水声。 柳臻抬眼,忽地一抹凉意叫人心旷神怡,从她的手臂到大腿内测,到那处最私密的花园,她这才完全睁开眼。 等一切都忙完后,他们才重新躺在一起。 李安南侧头看着身旁的姑娘。 ‘阿臻。’ 他又觉恍惚,不禁伸手去探她娇嫩的脸庞…… “你喜欢我吗。” 她忽然开口。 李安南手指顿住。 柳臻侧头看向他,见他转身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纸笔。 这对他来说似乎是无处不在的必须的东西。 他写得很大,好像生怕她在这烛光重看不清晰一样。 ‘我喜欢你。’ 他一只手指向自己,一手拇、食指微曲,指尖抵于颌下,头微微点动一下,一手食指指向她。 ‘我喜欢你……’ 柳臻看着他手里的本,笑了笑。 她凑过去轻轻依偎在他身上。 “我还以为你是更成熟的人呢。” “我看到外面有一辆电瓶车,那是你的吗?” 李安南点头。 ‘是我第一次存钱买的。’ 他很喜欢,电瓶车给他一种莫名温馨的感觉。 即使是往后的十几年,他换了住处也没有扔掉那辆电瓶车。 他在纸上给她画了出来,有些可爱,柳臻不禁笑出声。 她像个小姑娘缠着他问,“改天你能骑电瓶车载我吗?” 李安南点头。 她笑说,“真的吗?” ‘真的。’ “下雨也要载哦。” 李安南笑了,点头。 ‘下雨也会载的,说好了的。’ 说好了的,阿臻。 我们都是寂寞的人。 我爱你,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感情是完美的。 但是,我要让你知道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是在守着你的。 守着你,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 于是我不停的不停的告诉自己,真心爱上你,哪怕要付出再大的代价。 哪怕千疮百孔,哪怕我低到尘埃里,只要你还是你,那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只会归于,我愿意。 PS:要开始了。 开头是《哭给你一条河》鱼条fish stick的歌 -- 17.人之所以伤心… 第二天他是和柳臻分别离开的。 与前世一样,她是个甜蜜又活泼的人。 她会笑着夸奖他,说他有多好多好。 “那我要走了。” 甜而稳妥,这一切他并不在意,他只愿在柳臻一人身上感受到所谓的称赞。 李安南看着柳臻的背影,转身离开。 上课,下课,上课,下课。 放学,他该去接柳臻的,毕竟他们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李安南照常去到那个小铺边等柳臻。 阿婆仍旧在那里,前几天是她儿子过来接她出门,这才没有开铺。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安稳。 高中二年级,等到明年高考结束,他会照旧去他擅长的那个学院,在那里他会遇到一个人,他的上司,然后与他一起创业,加入公司。 唯一不一样的便是,他再也不必等到二十九岁时才鼓起勇气与柳臻相识。 也许他可以尽早将她娶进门,如果她愿意。 一切都发生了改变,等到叁十岁那年,他会拒绝姑姑李姝,不叫蒋睿来他家里。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死到底跟蒋睿有没有关系,但是这样似乎可以避免。 李安南想的很多。 他陈旧的灵魂好像变得轻松。 可当天,他并没有等到柳臻。 不仅如此,再往后的一个星期,他都没有等到柳臻…… 事情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这是他站在这里的第七天。 他看着远处校门里走出的学生,人都快走尽了,今天依旧没有柳臻的身影。 握着背包的手紧紧攥着。 脑中出现无数思绪,甚至想直接去她家看看她…… “哎。” 他身后一道声音,有些熟悉。 李安南转过身去,认出了后面的几个人。 “这不是前段时间跟在柳臻身边的。” “李同学?” “李同学。” 江荷。 他只记得这个女生的名字。 江荷看着他,“又来等柳臻了?” 李安南没打算跟她有过多联系…… “柳臻很忙的。” 李安南转过头去看着她。 阳光下,只见她笑道,“你跟柳臻做过了吗?” “江荷……” 她身旁有人拽她胳膊,“别讲她了,不管咱们的事啊。” “走啦江荷……” 江荷甩开,瞪她们一眼,“讲讲怎么了,我这不是为他好?” 李安南看向她,只见她眉头轻挑,语气似嘲笑,“看你是个老实人,提醒你一句。” “少和柳臻这个女人纠缠。” 她们向前走,从他身侧擦肩而过。 “你要找柳臻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少来了,那女人很忙的,你可排不上号……” 李安南眉头紧皱想上前去向她问个清楚。 忽地一辆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李安南认得,那辆车是,前几天柳臻那个老师的车子。 他在江荷几个人身边停下,摇下车窗,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似乎向后面看了他一眼,随后江荷和几个人一起上了那辆车,在他眼前扬长而去。 距离他没有见到柳臻,已经过了七天…… 第二个周,周五。 李安南看着手中的课本,眉头紧皱。 “李安南……李同学……” 他桌子被人敲打。 李安南抬头,看到黄秀蔓正瞧着他。 “张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李安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拿着那一迭卷子往往外走。 黄秀蔓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复习上节课的内容。 方才,她喊了李安南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张老师在外面打电话,示意李安南先进去等着他。 李安南敲了敲门走进去。 办公室里的风扇“咻咻”的响,他站在张老师的座位旁等待着。 “……就啱啱(刚刚)丫,我朋友给我发嘅消息!”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他垂眸,对面的两个女老师和一个男老师在讲着什么奇闻。 “校方肯定系不愿意嘢搞大丫,好似是被叫去屋里头,不知道说什么呢。” “……那老师没有师德丫,点都不能对学生下手呀!” “谁说不是,我听说那个男的他老婆可不是个善茬子,家里可厉害着呢!” 李安南抬起头看向他们。 “那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管不住别人的心。” 他垂在一侧的大手紧紧的攥起。 “睇落(看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嘅,知人之明不知心……” 不过是几秒,心里扬起一片惊涛骇浪…… PS: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18.说的在傻一点… 我爱你。 说的再傻一点,我爱你就像是爱生命,为了你我宁愿放弃一切…… ** 在放学的一瞬间。 他几乎是飞奔着离开了教室。 他疯狂的不停歇的奔跑。 整个人像是叫浸了油的纸遮住口鼻不能呼吸。 最终在他到达目的地时才得以喘息。 白辣辣的阳光将他射穿,李安南缓步上前,仍旧来到了阿婆的小铺前。 虽是临近放学,但与往常不同的,这里留了些学生。 他们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事情,以至于多一个异样衣裳出现时也不会吸引他们多余的注意。 “周宜民他老婆看起来比他大多啊。” “对啊,我听说周老师他老婆家很有钱的……” “哼,你们不知道吧。”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你讲真??” “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哥认识一个人。” “谁啊?” 他笑着对几个人招招手,聚成一团。 李安南站在一旁,在模糊的话语中只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 沉青。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一个笑话,看一个热闹。 于是当人走出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像是叫人提着脖颈的大鹅一般,全都向校门口那处张望。 他也看到了周宜民和一个女人还有几个男人一起走出来。 紧接着便是他熟悉的那个姑娘乖巧背着包跟在他们身后,后面还跟这个女老师模样的人。 阳光下, 他仍能看到她明艳的笑容。 那张唇瓣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好似在顷刻间引爆了战争! 已经走在前头的那个女人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朝她打去,连带着手里的名贵包包也甩在柳臻身上! 她哭喊着,周宜民一把上前去将她抱住不叫她再去做些疯狂的事情。 反倒是她前方的柳臻,平淡笑容,那名女老师拉着她似乎在呵斥她。 而她也听话的弯腰低头。 李安南怔愣看着前方的那一幕。 柳臻完全没有歉意的意思…… 他知道,那个女人也知道,于是她冲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哭着大喊,“你们、你们俩给我打死呢个不要脸细婊子——” 她的声音变大了,疯狂咒骂,疯狂的,丝毫没有任何的形象,像是鞭炮一样劈里啪啦的炸开…… 站在柳臻身边的女老师一把被扯开,他眼见着柳臻叫其中一个男人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像是一阵狂风将他所有的思绪都吹向一边倒…… 到处,所有人都用好笑的,骇异嫌恶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个异类,她那张脸上毫不在意的笑容,招人恨,招人厌…… 什么样的话都有,唯独没有可怜,有几缕金黄色的阳光照在她脸上。 他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间劈里啪啦的爆炸了。 冲出人群中,是他唯一的意识。 于是,待李安南冲到几个人面前,再下一个动作,便是挥拳向那个给她疼痛的男人…… 他心想,现在好了,阿臻。 他们当你是个异类,而我也是了。 可是为什么,阿臻。 他侧头看着她,看到的却是,她冷漠的表情。 又寒冷,又黑暗。 那一瞬间,他站在她身前,忽然感到浑身无力,她的眼神将他所有的少年热血都浇灭了。 在他挨了一拳踉跄倒地的时候,他才想起。 叁十岁了,他已经叁十岁了。 他应该有更合理更理智的解决方式,可是他偏偏选择了最冲动,最幼稚的维护。 你怪我吗? 印象中他第一次接收到柳臻这样的表情,就在他死前的一个星期,那是他向她提出疑问,收到的也是这样的神情,如出一辙…… 李安南呆呆的看着她,那一瞬间,他眼前的人不是十七岁的柳臻,是当初那个转头离开的叁十岁的柳臻。 整个世界忽然像是没了太阳,乌沉沉的。 李安南咬着牙,撑着地站起身来。 麻木木的,他的思绪。 目光紧紧的黏在柳臻的身上,最终在她那双矜傲的眼神里挤出一丝关心时,他才感到了一点酸痛。 不是脸庞。 是心脏。 PS: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19.戏剧… ⓨùsнùщùⅵ℗.©oⅯ 周宜民不是不想帮柳臻的。 不如说他的确是真心喜欢柳臻。 他对胡玫没有一点感情,哪怕是与胡玫结婚也不过是因为胡玫能够帮自己还上债务…… 胡玫骄傲,任性,如果不是钱财和权势为她加以光芒,她那平凡的模样,平凡的身躯,就像是一支牙膏,只能按部就班的从最底端挤弄,可不管你再如何,挤到最后也不过还是一支牙膏罢了,并不会有任何惊喜。 “你呢个不要脸嘅嘢!你变态呀你——” 她哭着喊着,一把将他甩开,紧接着便是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你到你现在重想袒护嗰个细贱人是不是……” 十分响亮的一个耳光,他的尊严直接甩在了地上…… 可她还不住口,她要彻底让他万劫不复! “你唔记得,当初你欠了屎窟债是谁帮你还的?” “你个农村的穷靓仔,如果不是我你能揾到这份工——” “就凭你?!” 她手指直直的戳在他的胸膛,往他心窝子里钻,那股子愤恨的酸涩的痛,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回想,不想尝试……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周宜民,你就这么对我??” 他的头低的很低,最终在愤恨将他压得要爆炸时,他猛地抬起头,镜片下,他那双眼睛泛着猩红。 “你别再闹……” “你不要我讲!我偏要讲——”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周宜民——” 打骂不止。 他上前一把抓住胡玫的双手,紧紧的,紧紧的攥着! “当初是你自己要帮我的!我有求过你吗!” “你自己上赶着叫我上,我有求过你吗!!” “你看不起我,不是隔叁就是差五的数落我!你家里人也看不起我,你哥也当我是个废物!说好听点我是与你结婚,有那么一张烂纸的证明,其实我连你爸送你的那条狗都比不上——” 在胡家,他从来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该有的地位,人人都羡慕他娶了个厉害的老婆,有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 只有周宜民自己知道,他们的存在只会叫他更瞧不起自己! 他在最低端,最低端,每天除了厌烦就是恐惧,他要疯了,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精神不健康的人,没有什么能叫他得到救赎! 直到柳臻的出现…… 她不是那种女人,那种“平凡”的女人,她能读懂他,能理解他,教化他,能叫他释放出所有的压抑。 她开朗,热情,温柔,冷情。 哪怕她那几日勾的他像条狗一样在后面追逐徘徊,可终于等到她回头了,只要能得到应有的奖励…… 哪怕是,成为柳臻的一条狗,周宜民也心甘情愿。 “松手!我叫你松手啊!” 另一个男人听到胡玫尖叫,立马过来将周宜民一把拽开,狠狠的锁住,不叫他动弹! 争吵,哭泣,混乱。 李安南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戏剧性的一幕。 他的脑子也在这一刻愚钝了。 报警…… 他低头摸出手机来,手指还未按出这几个键,一道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报警了,老师。” 周宜民的表情僵在原地。 这件事情,能私下解决是最好的,如今闹到大庭广众之下。 柳臻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女,而周宜民就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知道,报警对于周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的表情僵化了,龟裂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柳臻。 回应的却只叹息,“再这么没完没了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李安南看着面前这个姑娘,他不是不赞同柳臻报警。 只是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有些陌生,他突然很难将眼前这个少女与他认识的柳臻结合到一起…… 戏剧在警察到来时才撤台,结束。 “李安南。” “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自己一个人,有些害怕……” PS: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20.谎言 他看着头顶上这个白炽灯,看的久了便有些刺眼。 靠在椅子上,他坐了很久,有来往的人在他身旁经过,停下或是起身。 这里发生的一切往往像是琼瑶剧一般,怨的,哭的,愤怒的,有点像是黑沉沉的角落。 他一直在等,直到终于等到了柳臻的出现。 李安南站起身,拎着背包向她身边走去。 他听到那个女警察苦口婆心的劝她。 “你个女仔你重咁后生(这么年轻),分不清是非对错。” “以后可不可以再做这样事,如果畀你阿爸阿妈知嘞,好多不开心呀,要识得自尊自爱丫……” 她乖巧的应答,李安南走到她身后,距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看到那张脸上哀怜的表情。 她像是十分脆弱,竟也会在他人面前脆弱的哭泣抹泪,叫那女人手足无措,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沉重的话,赶忙安慰她开始埋怨还在里头的那个男人。 轻而易举的,她用眼泪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属于那个叫周宜民的男人身上。 大手紧紧的攥住手里的背包。 李安南直直的看着前方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微微的刺痛。 他怎么会这样想柳臻? 他明明是一个不知道事件全貌的人。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缓缓转身向他走来的姑娘…… “噉你朋友吖?” “嗯,他是陪我一起来的,我和他一起走就好,谢谢你……” 柳臻走到他身边,对那女警说了再见。 “谢谢你,李安南。” 李安南低头看着身旁这个姑娘。 她的眼睛还泛着红,因为方才哭过的原因,她看起来不安,可怜。 他们一起离开警局,天已经有些微微黑了。 好在这处离她家也算不得太远。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有老婆的。” 她主动提起这件事,整个人在晚风中微微发抖,“我和他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只觉的他很好,又温柔又成熟……” “他向我主动示好,我也考虑了很久……” 李安南垂眸,他抿了抿唇整个喉咙在发紧。 “后来我觉得我们两个确实不合适,就向他提出了分开,但是没想到他是个那样疯狂的人,不仅在学校里面找各种理由找我,有时候放学的时候也会堵我。” 她甚至将她为什么总是走的很晚和那天让江荷她们与她一起走的原因也解释了一通。 无非都是周宜民。 因为周宜民对她不折不扣的纠缠。 “你也看到了吧,那天下雨,我就拒绝他了,当时我们就已经分开很久了……” 李安南侧头看着她白净的脸,那张动人的唇一张一合。 她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冲进来一个女人说是他老婆,那个女人说要整死我叫我在这里过不下去,我又生气又害怕。” 她抬头望着他,那双眼睛像是水缸底的黑石子又黑又亮,“还好你来了……” 有风过,鸟雀从空中飞过,拍着翅子发出鸣叫声。 李安南看着面前这个姑娘,四目相对,他紧紧的盯着这张脸,很久很久。 直到她伸手碰他的一瞬间,他才猛然惊醒,恍惚间只剩下一心的凉意。 “怎么了?” 夜幕就要罩下来,将地平线上最后的红霞驱赶。 他没回答,也没迎合。 李安南不想告诉她。 阿臻。 如果世界上有一件事是不能改变的,那就是我爱着你。 怀着对你盈满的爱,我本应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 可是阿臻,你方才说的话,与你的神情,我竟一字也难以相信…… PS: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21.你要飘摇着美丽 终有一天,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不论是浮去的昨日,还是明镜的今日,亦或是镜花水月的将来,我们快乐,幸福,悲伤,也都将成为过去。 ** 他在迷惘。 在这些年里,他甚少会有这种情绪。 可是如今,他在同一个人身上,在柳臻身上,他尝到了这种滋味。 不论是叁十岁的柳臻还是如今十七岁的柳臻…… 柳臻抬头看着身旁这个沉默的男人。 他的确是个男人,有着不同于十七岁的神情,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十七岁的青涩少年。 与其说她欣赏他那股子感觉,不如说她有点偏爱他那安稳又细腻的感情。 喜欢,说不上多,却也有点兴趣。 只是他时而的某些“形态”叫她觉得无趣。 好比有时,他像是看自己又像在看别人,以至于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过来搭讪自己,继而了解自己的这一点叫她始终未解。 她舔了舔唇,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指在按键上行走。 不知道也好。 发送完消息,折腾了一天,手机也要没了电,她只能收了手机。 他最好叫她永远都不知道,就这样,她对他的兴趣还能再长一点,久一点。 若是没了兴致,那他之于她也就如“死”了一般。 天色越发的沉了,灰蒙蒙的,将周围的色调都压得昏黑。 周身的一些树木没了光辉好似变得又尖又硬。 待他们快走到柳臻家那条小道时。 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就看到摇曳的小小火光,是打火机。 李安南眉头紧皱。 他拉住柳臻定住脚步,他微眯着眼,定晴一看,咬紧牙关。 就在他们前方,他看到,有两个熟悉的男人,正在垂头点烟…… 柳臻站在他身后还没看清前方是什么便叫他一把拉住手臂,她一整个身子随着他奔跑起来! “怎——” “妈的!” 她听到身后男人的咒骂声! 柳臻叫他带着奔跑,转头向后去瞧—— 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午跟着胡玫来的那两个男人! 妈的…… 她咬牙,转过头去跟着李安南狂奔。 他们居然在她家的道口堵她。 胡玫这个疯女人!真拿自己当黑社会,要整她吗?? 他们疯狂的奔跑,在这寂寥的大道上,身后两个高大的男人,一边咒骂着一边追逐着他们。 两个穿着校服的孩子,即使周围有几个人看到这情景也只当他们是闯了什么祸热了别人不快,连瞥都不递给他们。 晚间的风吹拂他们的衣衫,柳臻皱着一张俏脸,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身后的两人。 再怎么讲啊,那两个混蛋也是成年人,即便是他们率先逃跑也快要被这俩人追上,即使现在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是被追上是趁早的事情! 内脏都好像挤在了一起,她一整个呼吸都快要被窒住了。 她仰着头喘息,用尽全力,可再这么下去…… 前面是十字路口,她眯着眼能瞧到此刻正是绿灯,不知道他们跑到那里的时候能不能巧到冲过去。 还有二十六秒。 二十六秒…… 体力不支,偏这时候手机也没了电。 柳臻真要绝望了,都忍不住要发笑。 这个疯女人! 饶是她一个不与人争吵的性子也忍不住咒骂! 要是她今天真有个什么好歹,只要她没死全了就要她两倍偿还回来—— 她心里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体力也马上就要到达极限了。 他们马上就要停定在十字路口处,距离绿灯过去还有八秒钟! 李安南好不容易从背包里翻出来了手机,第一步将手机递到了柳臻面前。 ‘你先走,我在后面!’ 柳臻看不懂他的手势,却在他脚步停下的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低头解开手机,不停歇脚步往前跑,指尖按出报警电话拨出去。 手指按在最后一个键上时,忽地一道灯光照在她脸上。 柳臻下意识侧头去看。 绿灯的时间还没有过,可是…… 她胸腔猛缩,却无法阻挡那逼近的疯狂车辆。 就那一瞬间,她大脑空白,好像什么都没剩下…… 李安南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发生了骤然的变化,那发不出声音的喉咙此刻也发出怪异的喊声…… 炽亮的灯光照在她那张白净的脸上,她惊愕的表情,手里还握着他的手机,她看起来惨白极了。 以目前这辆车子的失疯速度,谁都想的到这个姑娘将要遭遇什么。 他不敢相信,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不断的膨胀,像是在一瞬间有一把钢针插进了他的喉咙里,他不敢喘息,生怕多喘息一下就要带走她的时间。 柳臻。 鼻息间莫名升起一股子腥锈味。 看着柳臻在他面前被撞飞,失去生气的模样叫他变得脆弱,叫他变得恐慌。 于是他控制不住的也在那一瞬间红了眼眶酸了眼! 那一瞬间我浑身无力。 仅在那一瞬间我将所有的事情都遗忘了。 阿臻,我发誓这是我头一次爱上一个人。 你问我这种爱究竟有多少份量?如果要我来说,或许,像山那样沉,像海那样深? 不知道什么才算是边际…… 时间好像在这一瞬间停止。 他耳边出现的是“吱哑哑”的声音。 所有人,所有物都停止了,只有他在活动。 于是他看着自己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向柳臻靠近。 阿臻。 你要是走了,在未来的年岁中,我再也不会见到你。 那我这一地为你而生的爱又该找谁来接收? 李安南走到柳臻身边。 他看着眼前的人,轻轻抬起手…… 阿臻。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虽然你没有问过我,但倘若你问。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我想,答案一定是有一个的,且唯有一个。 时间回溯的一瞬间—— 一股力猛然将她脆薄的身躯推了出去! 紧接着,她看到的是李安南的面容,炽亮的车灯灼烧着,平静的,他的面孔。 仅仅只有一瞬间!他便如一只飞鸟一般,叫人撞飞出去…… 胸口如烈火烧般痛苦,耳部产生刺痛。 最后一瞬,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泛着红晕。 他是为柳臻而来的。 如今他也愿意为柳臻离开。 这是他的潜意识,可他宁愿将其称之为,命运。 PS:下一章开始收费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剧情章35PO/千字,H章45PO/千字,加更章不收费,谢谢大家支持… -- 22.从头 yùsнùщùⅵ℗.©oⅯ 与你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场盛世。 与你未果,遗憾也正是人生,正因为遗憾,人生得以圆满。 发展到如今这个样子,好像一切就该如此…… 耳边有鸟鸣声。 在一瞬间他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 李安南呆呆的看着头顶的灯泡。 屋外有鸟语在协力的干号。 他转动干涩的眼珠,在这一瞬间竟不敢呼吸,整具身子像是硬化了被固定在这张床板上。 胸腔怀抱着一颗气球,在不断的膨胀。 直到他感到自己再不能呼吸时,那只气球才“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心中的重量似乎也炸了个干净,他猛地坐起身这才记得大口大口的喘息…… 心间余留的“废墟”叫他有萌生一股痛痒感。 太阳本是没有声音的。 李安南侧头,外头着耀眼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那样美好的景色刺得他迷了眼。 太阳也有声音,那声浪像是煮沸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在他耳边。 他看着自己的手,发现从手腕到小臂莫名多了几道大小不一的浅疤。 李安南拿出手机来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半响他将手机放下,无过多的表情,他站起身洗漱,穿衣。 简单的做了早饭,他拎起背包。 房门缓缓的关闭,他那张脸最终消失在缝隙中。 李安南走在上学的道路,站定在这熟悉的十字路口面前,与身旁的人一起等待着绿灯。 灯光亮,他与人潮一起走过去。 侧头看着旁边等待的车辆,脚步踏在尽头的最后一步时,他微微顿住。 脑中那惊人的一幕又再次展现。 而此时,他抬头,只能看到对面车里趁着空闲低头看报纸的司机。 离开,他收回目光,重新踏上路程。 至此,阳光明媚的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前往学校。 一切都很正常。 “等等我啊黄秀蔓——” 身后传来吆喝声。 身旁一道单薄的身躯忽地从他身旁经过,一下撞上他的肩膀。 很痛!疼痛还是真实存在的。 他皱眉下意识扶住肩膀。 “对不起!你没事吧……李、李安南??” 她表情慌张似乎又怕又着急,时不时抬头看着身后的李栎。 李栎追上来本想去叫黄秀蔓,一眼便看到她身旁的李安南,登时急了眼,“又是你这小哑巴!你系咪想死呀你!” “哎……” 黄秀蔓赶紧去拉李栎。 “干嘛啊……” 他不满却不愿对黄秀蔓如何,只能低声愤懑。 李安南一把甩开他手,不理会他们转身往前走。 “哎。”黄秀蔓看了眼李栎,又转头看了看前头的李安南,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小跑着跟上去,“你没事吧,我把你手臂撞疼了??” 他不作答。 黄秀蔓感到尴尬,耻红了脸,渐渐的便软了步伐,仅跟在他身后。 一切都如常。 连同这十七岁戏剧化的生活。 他在这本应看似鲜活的阶段…… 紧握着背包的手不禁攥紧颤抖,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十六号,柳臻与周宜民的事情被发现的当天,夜里他为了救柳臻被疯癫的汽车撞飞。 他应该是死了。 而如今,在生命尽头处,他又一次重新返回在了十六号当天。 时间在回溯,不论是当夜的静止还是如今。 他又活了过来。 一次又一次。 他是怪物吗…… 李安南颤抖着,深呼一口气。 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23.看风景的人远道而来 清白无辜。 她从不会将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 她从来顺从自己的心意,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有此时她才感到自由。 她不会反悔做过的任何事…… 在她身子被推出去的一瞬间。 “咚——!” 她听到的是脆生生的一声响,紧接着那人的身躯像是飞鸟一样被激烈的撞飞出去…… 一道力,一阵风,如一场梦。 手掌滑蹭过水泥面,她跌倒地面上,周围的车辆也在瞬间停止。 “我个天!呢点啊……” 那车辆只停顿了片刻便飞速开离了现场。 “叭叭——!” 刺耳的鸣笛声将她思绪唤起。 直到此刻,才有人过来搭理他们。 “有没有事啦姑娘??” “哎呀!咪报警呀……” 那人犹豫,侧头见她站起,看她一眼,“……额,要帮你们报警呀,还是……你自己报?” 那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而如今柳臻只能看到远处的身影…… 他被撞飞了很远。 她没讲话,只是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走到了他身边…… 大概十五米。 而他身侧还站着人,那几人也算热心肠已经打了急救,见她走过来还过来追问她有没有事情。 目光定在他惨白的脸,血迹流成一滩,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 就跟死了,一个样。 “谢谢,谢谢你们。” 看风景的人远道而来。 她垂着头,束起的长发像溪垂下。 沙哑哽咽的嗓音好像可怜极了。 月亮,大,圆,亮。 如此好的月色却叫她渲的凄凉。 众人都以为她悲伤,甚至过来轻声安慰她。 一直到警车和救护车的到来。 她手掌划破的伤痕像是牙齿的咬痕,一朵绽放的花一样。 再看他一眼,一秒,两秒,她便转过头随着警察离开了。 一朵硕大的,黑心的莲,他鲜血的浇灌感化不了她的花蕊。 庄周爱上蝴蝶,可是蝴蝶不见得愿意。 即使他流干了,耗尽了。 她不会为男人流一滴眼泪…… ** 重生。 他重新在这日活了过来。 与他当日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只不同的是,他今日走的晚与黄秀蔓碰了面。 她撞了他一下,似乎一直耿耿于怀,目光时不时就放在他身上。 “李安南……” “张老师喊你。” 这次他没再出神,站起身来向外走。 “听讲个老师嘅老婆可了不得。” “有权有势,她有个兄弟好有一套。” “咳咳。” 张老师请客两声,看着李安南,“我话你听到吗?” 李安南点头,他转身要走出去。 “哎,安南。” 张老师喊住他。 李安南转过头,他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当日也是这样的。 他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捂着耳低声道,“你听到啲唔好出去乱讲,唔好得罪咗咩人,听到吗!” 他一个哑巴能与谁说,他在学校的人缘如何谁都知道。 回到教室。 他等待着。 这短暂的时刻也变得长久。 他没有柳臻的联系方式,也没办法帮她避免要发生的事情,他能做的就唯有等待。 然后,暂且重复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终于等到了放学的那一刻。 黄秀蔓看着李安南的背影,到嘴边的话一下就咽回肚子里。 李安南站定在这里,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发生的事情。 他听着身边这位小男生吹着牛皮,与他们一起等待着当事人的出现。 不久,柳臻出现了。 周宜民,周宜民的老婆,那两个追逐他们的男人,柳臻和她的老师。 李安南拨开前面的人,走出去,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 尽管他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 果然,这一次,柳臻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她怔愣的表情代替了讥讽的语言,叫她没有再挨上那响亮的一耳光。 ps: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24.这个傻女人… 他情愿柳臻是绽放的丁香,是他难以忘怀的美好,是他瞳孔中迤逦的山水风景,是他最心爱的爱人。 他不是一个好人,因为他的心始终站在柳臻的身旁…… 于是他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成为冲在一线为她献身的那个蠢蛋。 与她对视,李安南看到她眼里的惊讶。 只是很快便消散。 “你个唔要脸嘅女人!”胡玫猛地冲上前来,“年纪细细勾搭咁多男人!!” 从他身边略过,李安南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臂。 她的身子一把叫他拽住,便再也没法靠前前方的柳臻。 “松开!” 她声音尖锐,脸上的妆容已经哭成了只花猫。 李安南不松手,便毫无预兆的挨了她一巴掌。 十分响亮的一巴掌,更叫他想不到的是周宜民,周宜民好似在此刻才觉醒了他身为丈夫的责任。 他一步上前来,一把将胡玫从李安南手中扯过。 女人叫他像是一只鸟拥抱在怀里,而此时,那两个跟着胡玫来的男人也没给他机会,一把上前来揪着他衣领将他拽起! “你靓仔死系唔系,你知你惹了谁呀,啊?!” 他十七岁的身躯,在这两个壮汉面前的确构不成威胁。 李安南咬着牙,攥住他黝黑的手腕! “别、别打了——” 那个女老师已经报了警,只能不知所措的上前来劝慰。 他叫男人甩开,向后踉跄一步。 女人有女人特别的脆弱。 方才还在咒骂的女人此刻却只为委屈哀怨哭诉,胡玫哭的像是塌了世界一般,她不再是泼妇,便变得一个满是伤痕的女人,博人怜悯。 可真的,目光与周宜民对视时,他才开始真正的可怜胡玫。 因为这个怀抱着她的男人眼中,根本就没有她的身影,甚至连一点零星的琐琐屑屑的渣碎都没有。 周宜民的目光仅在他身上,还有他身后的人身上流转。 里头的怨像是刺刀一样,想向他刺来。 女人也有女人特别的聪明。 李安南转头去看身后的柳臻。 他所做的一切,愚笨的不可思议的,仅仅是为了她,为了让柳臻受到最少的伤害。 “你怎么突然冲出来了。” 她走到他身边对他悄悄呢喃。 像是斥责的恋人,那双细眉微蹙。 李安南看着柳臻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诸多情绪。 哀他,怜他,感激他却又冷视他,讥笑他,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想你被我牵累了李安南……” 他的心又开始裂纹,从裂缝中产生痛痒的感觉,席满全身。 柳臻不一样,她跟胡玫不一样。 周宜民不爱胡玫,从前不爱,如今,未来也都不会爱她。 胡玫这个傻女人…… 同样是玫瑰却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自甘萎谢。 可柳臻呢,她要别人供养她,要别人甘愿燃烧生命,榨干鲜血去供养她。 直到上了警车的那一刻,他还看到周宜民上车前紧紧捆住柳臻的眼神。 再接着,李安南接收到了周宜民送给他的两个字。 ‘蠢货。’ 他读懂了周宜民的唇语。 没法反驳,因为他深知自己也无可救药。 他又何尝不是胡玫? PS:350珠加更 -- 25.如食鸡肋 李安南尽量将自己的思绪透支。 在柳臻出来时,他从地板上收回目光。 与记忆中一样,她被一个女警察带出来。 李安南轻吸一口气,包里的手机他已经拿出来揣在口袋里。 为了不重蹈覆辙…… 他缓缓向柳臻走去。 “噉你朋友吖?” “嗯,他是陪我一起来的,我和他一起走就好,谢谢你。” 这次,他握住她的手腕。 柳臻抬头看着面前的青年,只见他目光沉沉,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见他松开了她手,从口袋中拿出纸笔,写了什么给那个女警察看。 “嗯……可以呀,那你们等一下。” 柳臻看着他背影眉头微蹙。 等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男人过来,她才知道是李安南拜托那人送他们回去。 她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 柳臻侧头看着身旁的李安南,他们两个坐在车后排,他正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机里是周宜民给她传了消息叫她不要担心,他自己会把事情处理好。 这个男人,她真是如食鸡肋,食之无味。 看看那个女人的眼泪,下的好像那清明节的雨一样。 回也不想回。 把锅都甩在他身上吧,毕竟她也“全心全意”爱他一场,这个男人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心里头太清楚。 他手上不会有什么她的把柄。 就算有,那也没什么所谓,她总有办法将他从身边赶出去。 周宜民这回真的叫她彻底丢弃了。 靠在后座上,柳臻侧头看着身旁人,风将他微长的短发吹去,露出额头。 有些凌乱的短发,在霞光迎面而来时,温暖又轻飘。 手臂上本来是有那道疤的? “谢谢你李安南。” 她目光落下他臂膀上,声音很轻。 李安南回头,看着她依靠的脸颊,她的五官像是水墨淡淡的几笔。 他定眼看着她,看着她洁白的校服,看着她温良的眼神。 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她也没再像之前那样与他说为什么会与周宜民勾缠在一起。 那些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他心里明白,她本就没有必要向自己去解释什么。 因为在那晚,他的示爱并没有得到柳臻的回答,在当下,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没关系。’ 在他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时,他看到柳臻轻缓的笑容。 也不知她是看懂了没有,李安南缓缓放下自己的手,垂眸看着膝盖上的这双手。 心间总有一股涩感,他眨了眨眼,喉结上下滚动妄想咽下那口东西。 后知后觉他才察觉那是一根刺,卡在喉咙里。 此时,他赶紧断了思绪,不愿再去搭理‘刺’,难受便难受去吧,他竭尽全力的去忽略它,时间还长,他知道自己的未来一定会跟柳臻走到一起,于是他甘愿等待她给他一个结果。 不在意她的从前,他要的,为的,只是一个将来。 用一个十七岁少年的思想来思考,他不要再想的如叁十岁那样的复杂。 求求叫他纯真一点,放松一些吧…… “前面就是我家了叔叔。” “那我在前头停了?” “嗯,谢谢你,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柳臻下了车,对他挥了挥手,“再见了李安南。” ‘再见。’ 可一定要再见啊阿臻。 可不能,可不能又将他像一周前那样丢下了…… “好,那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他低头给他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他。 车子调了个头再次发动,李安南看到柳臻走在那条小巷中。 柳臻安然无恙。 事情似乎解决了…… 他阴郁的思绪这才放松了些许。 李安南将全部重量依靠在身后的座椅上,趁着黄昏的光,他将迷惘的目光投到了汽车的反光镜上。 破旧的墙面,耳边的风声,在那路边走过一只黑色的猫,勾肩搭背嬉笑的男人们。 他想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五点叁十五分。 李安南缓缓闭上眼。 生命自顾自的流失,又自顾自的回来,到如今他都好像加入了一场梦境一般。 他与柳臻家离得不远。 “老老实实在家啊,有事记得报警啊……” 警察走了,他站在街口,准备回家。 虽是下午,但是这天好像有点阴灰灰的,他不由抬头,有人家的阳台上还晾着满满的衣服,被风吹得徐徐波动。 拎着背包,他看着周围的熟悉的墙壁。 还没有翻新。 “喵……” 有一只野猫从屋顶上跳下来,从他身旁小跑过去。 李安南看着他黑色的背脊,黑色的尾,黑色的—— 脚步在这一瞬间猛地停驻! 五点四十六分,十一分钟…… “这天系要落雨喇~” “得快D返屋企收衫罗~” 忽地有一青年疯了般从她们身旁跑过—— “哎呀!不长眼呀!” 天空越来越灰,看起来水阴阴的…… PS: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26.开端 他是闷热空气种的一块冰块。 黏黏的融化。 有汗水从他脸上滑落。 在他急速的步伐中,坠落,消散。 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大喘声。 在临了回去时,在那只黑色的猫从屋檐上跳下时,在他在车上闭眼之前! 透过后视镜中看到的,那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是,跟在胡玫身边的男人…… 胡玫何以至此? 李安南想不通。 从上次的夜,到如今,找人去跟踪柳臻想对她做什么? 难道这件荒唐事只能归化到柳臻一个人身上吗?难道周宜民这个该死的男人就没有错?! 李安南咬紧了牙关,天空似乎零零落落的飘起了小雨,带来丝丝冰凉。 待他到了柳臻家门口时,用手拧动门把手。 出乎意料的,门没锁,他竟轻而易举便进去了…… 很安静,竟没有一丝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踏进去便听到打火机扣动的声音。 “你最好讲嘅系实话。” 男人的声音。 “如果十分钟内姓沉没有出现,你就死梗啦小姐。” 他哼笑,发出的声音沉闷。 没有听到柳臻的声音,李安南眉头紧皱,缓缓向前一步…… 忽地身后传来响声—— “晟哥,那个江……哎?” 他心一跳,猛地回头,与外头进来那人打了个照面! 那男人也是愣了一下,“你——” 李安南猛地上前便是一拳! 猝不及防,那人叫他一把按在墙上,抬腿便狠力捅在他小腹上,那人发出一声干呕声,还不及反应,被他拽着一拳接着一拳,后脑勺磕在墙壁上发出“咚咚”声! 其余人听到声响,忙起身跑过来,一眼便瞧到一个身着校服的青年站在那处,而他脚边便是跟他们一头的人…… “你老母——” ** 事情向莫名的方向发展。 柳臻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几个男人,眉头微皱。 “胡玫叫你们来的?” 她还记得其中一个是跟着胡玫进学校的人。 没有惊慌失措,这姑娘淡然平静的,好像一汪冰湖。 那人感到有趣,无奈发笑,“你究竟知不知现在系咩环境啊(是什么情况啊)?” “胡志明叫你们来的?” 这名字她不常提,只是听别人念过几次,以至于她知道胡玫是胡志明的妹妹时也愣了一瞬。 “……不是。”那人眉头紧皱,向身后的某人看了一眼,惹得他抬手轻咳两声目光躲闪。 “认识胡志明?” “算不上,我认识的人认识他。” “……是吗,男人还是女人?” 柳臻愣了一下,看着他笑道,“女人?” 那人轻笑,“噉好跷(巧)……” 他一讲,见柳臻笑瞧他立即噤了声。 “咱们同她讲这多做什么……” 细想也是,分明他们只管做事。 “先带过去。” 说着就要上前。 “我跟胡志明不熟,但我认识一个姓沉的。” 那几人动作停驻,上下打量她,许久,带头男人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手机拿出来。” 柳臻从包中拿出手机扔给他。 那人接过,给身后人做了个手势,柳臻瞧到那人走出门去。 “……我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姓沉的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姓沉的。” 她笑说,“我听讲你们通常叫他‘地头蛇’。” 那人沉默。 “……给你说的人打电话,能叫他过来,我便信你。” 他将手机扔给她,目光沉沉。 柳臻接过,拿起来,刚按开屏幕便听到了稳稳的上膛声。 她手指顿住,抬头去瞧,漆黑的枪口装着消音器正对着她。 “本来系讲带你去娱乐下……” “唔好谂住报警,不要漏咗(落个)个你死我亡,十分钟,如果你说的人不是我说的……你这样的撒谎小姐,留着倒是害人了……” 柳臻笑了笑,低头给一个号码去了电话。 通话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大的可怕。 头一通简短的以未接结束。 男人手指在打火机的盖帽上来回拨弄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复打了第二通,却不是给那人去的,倒是很快接通…… “柳臻?” “是我。”她声音轻轻脆脆的,讲的话言简意赅,“叫沉青来接电话。” “……沉先生在忙呢。” 听他支吾,柳臻缓声道,“是吗,忙去吧。” “有咩急事呀……” “都唔系(倒不是)什么急事。” 她看着对面的男人,开口道,“不过是我这,有几个男人攞(拿)支枪对住我,要我说,如果他十分钟唔到我屋企(不到我这),我个头上可能就会开个窟窿。” “就这件小小事而已……” -- 27.正因为我爱你 ⓨùsнùщùⅵ℗.©oⅯ “你老母——” 完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他来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还在外面…… 这一瞬间事情又变得无法挽回…… “呢个是你招来的人?!” 李安南看着从他们身后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柳臻。 她沉默的表情,目光落在他身上也不知是惊讶还是如何。 “不是。” 李安南听到的是她这样的回答。 她说,“我没有找这个人来,你也听到了我的对话。” “咁呢个人系边个(那这个人是谁)?” 两个男人走过来一把将他按在墙上! 李安南大手紧紧的攥着对方的手臂,挨了那人的一口唾沫,“你想死呀?!” 他妄想反抗,却叫人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我再问一遍,这个男人是谁。” 李安南侧头,看到的是柳臻从咬牙道叹息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间的刺狠狠的蛰了他一下,为她的烦闷和冷漠。 她说,“是我认识的人,却不是我要找的人。” 这是夏,他浑身都是黏糊潮湿的,冷的不行。 只是这一瞬间,他忽地感觉,除了身上的温度,其他都不属于他。 “……嗯。”男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然后看了眼从他身旁摇摇晃晃站起身的人,“他打了我兄弟,要给他啲颜色瞧瞧。” 于是他方才给予那人的伤害开始一拳不落,有增无减的反刺到了他身上。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将他拎起来,一把枪就对准了他的肩膀。 “你做什么?” 柳臻眉头紧皱看着他,“你真要杀了人,胡志明也保不了你!” “我不杀人。” 于是,不大不小的一声。 “啾——” 却在他肩膀上开了一个洞。 他发出凄厉的怪声,殷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洞中涌出,将他的衣衫和外套都染上醒目的红。 缓缓的,那种痛,是像灼烧一般,钻透,绞烂他的肩膀。 脸上和腹部的疼痛在这一刻都变得渺小,那是一种非常,非常的痛感,比溺水和汽车撞飞是不一样的痛。 叫他产生麻胀的钻心的痛,无力的跪在地上,发出“啊……啊啊……” 像是哭泣一样的声音。 “我话他怎么不讲说话,原来系个细哑佬。” 麻木的无力感,抽干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神经聚集到了一起。 ‘好疼……’ 脑袋中疯狂的叫嚣着,‘好痛……’ “喂,醒神点呀靓仔,哈哈。” “咚——” 他浓重的喘息,身子被狠厉的踩在地板上。 “你阿妈没话你说,打了人是要还回去嘅……” “道歉啊!” 冷汗如雨下,心间和疼痛都麻麻木木的。 他扒着地板的手紧紧的攥起。 “我说,你不说点什么吗?” 男人看向柳臻,像是看一出笑话。 “我跟他没什么深入的关系,你也不要在我这里杀人。” “你放心,不会嘅,就系吓吓他……年纪不大,你心肠倒是蛮狠,如果没有咩关系,他仲会返回来找你?现在因为你变成这样啦,过后你要好好哋多谢人……” “怎么谢?” 那人笑出声,目光流转在她身上,“我可听讲,你床上功夫得掂……” 李安南一双眼紧紧的瞪着靠在柳臻肩上的男人。 眼见柳臻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 无力,是一种逐渐膨胀的,伤痛。 喉间的痛,绷紧的两腮,那双眼都叫愤怒染得通红。 柳臻别开眼去,不再看他,静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时间差不多了,有车子停在门口的声音,接着便是门被打开。 在他模糊的目光中,最先看到的是,一双皮鞋从外头踏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一双帆布鞋。 “你们在搞什么。” 陌生的声音。 身上的重量消失,在朦胧中他努力抬着眼皮去看。 ‘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原来,来的人不是别人…… 我看到那一刻,阿臻你像是高傲的公主一样。 这一切都好像做梦似的,我的那些所谓的自思自想,原来都不过是腐败挣扎。 我渐渐明白,世界上最可恶的事情,最可恨的事情就是现在这种场面。 究竟是为什么,我又有什么错?阿臻。 空疏,愚昧…… 他们说了什么,莫名的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他闭了闭眼,耳边的他们的声音忽然也有些听不清了…… 有一众脚步声从他前方经过。 “送他去医院……” “蒋吏。” 李安南再睁眼,看到的是,柳臻从门口与那个叫沉青的男人离开的背影。 那个叫江荷的女人留在了最后,跟一个男人在说什么…… 最后他们也离开了,还有一个他不熟悉的面孔,半蹲在他面前。 李安南从地上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你有什么要讲的?” 在那漆黑的枪口抵在他后背上的时候,他只想发笑。 爱情,同火焰一样热烈。 我究竟是为你而活还是为我自己,阿臻。 他伸手紧紧的攥紧男人的手腕,手上的血红将他手腕也染上颜色。 那眼神,凝结了,像是染了火一般。 最终在枪响后,他疲惫的身躯这才渐渐倒下…… 正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不必讨好我。 正因为你不爱我,所以,你更不必讨好我。 每次临了死亡,万念俱灰时,真的有一种不心慌的从容。 我说,没有一个人的感情是完美的。 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意识到:啊,这个人,他是真的爱我。 你一定要等到他眼里的火熄灭了,灰冷了。 那时我才告诉你,你实在也不够好,阿臻! 你不够好,可你要我怎么能狠心去承认,你不够好。 -- 28.我早就爱上你了 当两个人在冥冥之中有缘分时,浪漫和悲伤就并不冲突。 如果实在面对两种选择都难以抉择时,不如选择抛硬币好了。 当硬币在空中翻转的那一刻,你就会知道,你到底想要选择什么样的路。 …… 不出意外的,他又活了过来。 睁眼又是这熟悉的天花板。 肩膀上的疼痛依然存在,却已经没有当下那样的难以忍受。 他伸手脱下自己的衣服。 镜中,在他左肩上,果然留下了一枚硬币大小的伤疤。 他背过身去,转头去看,后背上心脏的位置也留下了一样的。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之前他一直认为:人生不能退步,因为人生一定存在着遗憾。 他死了。 又重生了。 一次又一次,当他生命走到最后的尽头时,他又回返回某个起点,叫他重新做出选择,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游戏,直到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通向下一个场景…… 李安南穿上衣服,去看现在的时间。 十叁号。 他前两次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十六号。 时间倒退回了戏剧化剧情的叁天前,今天是周六,休息日。 真是好笑。 像是叫人戏弄,最接近的时间点他仍然没有解决问题,于是老天叫他回到事件的叁天前。 最后给他结果的,是那个跟着沉青一同进来的男人…… 或者说,是那个沉青叫人杀了他。 窗外鸟叫。 李安南抬头望去,炙热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将他这张脸庞照的发沸。 柳臻最后是什么表情? 他没看到…… 心头那股子忽忽若痛的感觉又升起。 不如说是他没敢去看。 他不该是那种懦弱的人…… 可他为了柳臻变成了怯弱的胆小鬼。 他独坐在这,终于细细咀嚼,从幻想中冒出了头。 得出的结论是,柳臻不爱他。 这一世界的柳臻不爱他,是他自己拿着感情当刺刀往自己身上戳窟窿! 他还停留在‘他的柳臻’那里。 停留在她轻盈温柔,踩着海水,在柔软的海滩上留下一串细细平平的脚印,停留在她柔软的依靠,她说在他身边再也不用理会别的事情,她将一切都遗忘了。 ‘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在那一瞬间,她说了这句话。 我早就爱上你了,在你没爱上我之前,我给你的爱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李安南心里卷起无数涛浪,有那么一瞬间他发了狠的怨恨。 他所作的这一切就仅能囫囵吞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那他又是为了什么来做这些…… 他喘息,手掌攥成拳,紧紧的颤抖,狠厉的捶在床面上。 没有什么疼痛,回弹给他的只有柔软,一切都泄了去。 放弃柳臻…… 李安南幻想,却好比空了一大半身躯,连脑袋都空了去,叫他停滞了思考。 时间过去了许久,他缓缓站起身,洗漱完后换了身衣裳,拿起手机走出门去。 ‘心里忘不了她。 这种魔障,就像是杀不尽的野草一般。’ 他的目的地,乐福街…… -- 29.他嫉妒的男人 过往的一切寄居在他的心底里。 如今的他像是一个赌徒。 柳臻不爱他,没关系,他愿意倾覆上所有的筹码去赢回她。 抗着这一整块沉重的爱情,他依旧选择踉跄前行,无法停下,也无法回头。 ** 人不是胡玫找的。 冷静下来他仔细想死前的情况。 在记忆中的画面,那个叫江荷的女人和其中一个男人交谈。 她脸色难看,在那个男人的追问下,他只听到了一个地点:乐福街,东泰…… 李安南拿着手机,在烈日下他穿着长衫,戴着一顶帽子,垂下的头发有些扎眼,却能叫人不易看清他的五官。 十七年前的他的确不知道东泰这个地方。 但是在他二十八岁那年,曾跟随他的上司一起去过那个地方。 表面上是一家洗浴中心,实则是一家地下赌场。 十年后那里发展十分迅速,规模也变得十分庞大,因为十分注意安全性,如果不是熟人或是专人,其他人都很难发现,进去。 他在这门头的对面等待着,从早晨九点开始蹲点。 讲实话他有些不确定他们口中的东泰是不是这个地方。 就算如今不是未来那样严谨,江荷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还存在着其他名叫“东泰”的店门。 于是他起身攥着一张纸,向周围人打听。 最终确认的几个“东泰”开头的店门,似乎只有这里靠谱一些。 李安南又回到原处,看着对面的店门,二十四小时营业,等到江荷的希望可以说是非常渺茫…… 虽说是靠谱,却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这里。 脑中的思绪乱作一团。 李安南眉头紧皱,不禁想,为什么江荷要对柳臻下手? 可如果罪魁祸首是江荷好像一切也说得通,她认识的那个男人就是胡玫身边的人。 柳臻对他说的关于她与周宜民交往的那套说辞,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她与周宜民纠缠那么久,胡玫都没有发现,只是忽然便知道了? 应当是有人将什么证据送到了她眼前。 而且当日他听到的几个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叫胡志明的男人,论姓应当是胡玫的家人。 江荷为什么会认识这些人?柳臻又为什么会认识这些人? 线索太碎太多,他要将江荷往更坏的方面去想的话,还能想出无数种的可能来。 可是思来想去,回想曾经他记忆中的这个姑娘,他只能找到她与柳臻的一个共通点,那个叫沉青的男人。 一切好像都能和这个叫沉青的男人挂上钩…… 李安南咬牙。 他不愿去多想这个男人。 他对这个男人有无数的负面情绪。 柳臻的那一句,‘他不是我要等的人’叫他对这个男人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灰暗。 他不是那种在感情方面藏着掖着的人,如果要他说。 他嫉妒这个叫沉青的男人。 柳臻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或许还有更多的东西,所有的一切砌成一道墙,将他隔绝在了外头,成了柳臻口中的那个外人…… 说什么知足常乐,他本就死的不明不白,如此还活在这不应该知足? 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知足常乐?知足是知足,快乐是快乐。 柳臻是他心里头的一个结,解不开这个结,他哪里来的快乐。 于是他情愿想尽方法,也不放开。 李安南隔着远远的,看着对面的门头,看着它从清晨到午夜。 一直到晚七点四十分左右,他要等的人这才出现…… PS:最近事情很多,有考试,可能要隔日更了… -- 30.簌簌寒风中的娇花 她穿着简单的白裙。 他定晴一看,那人不是江荷又是谁? 只是她进了门,又出来,在外头站定打着电话。 很快她便收了手机向另一边走过去。 李安南从台阶上站起身来,动身去追上她。 这个时间的大街上还是有不少人,他隔着不到十米远跟在江荷的身后。 她是有目的的,走得飞快,似乎很赶很忙。 一个转弯她走进了一条巷弄,李安南站在巷口,看着她渐远的背影。 一直到她在前头的一个方向拐了角,他才抬步小跑过去。 不敢太紧,巷里人少,恐被她发现。 只是他似乎多虑,江荷似乎真的很急,压根就不在意身后的目光,一心只想奔赴她的目的地。 于是他也算是跟的顺利,很快就看到她进了尽头的一家门。 李安南靠近了去瞧,那是一块旧铁牌子,上头两个大字,“阿玉麻雀馆”。 她来麻将馆? 他眉头紧皱,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进去,选择在外头的墙后等待。 晚间,世界掉进沉寂里,这里昏暗,只有那么几盏昏黄的路灯和店门口的半吊子灯泡照着。 “刺啦刺啦”的响声。 他脚边一个破草席子,不知是不是有流浪汉曾在这里。 晚间有冷风,盘旋不散,他靠在墙边脊背也被墙缝中的一股股凉意钻透,为了等一个结果,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中午时也只是在隔壁小铺随便买了个面包果腹。 有些疲倦,却不肯放弃。 这虽然跟他两天后听到的地点不一样,但是江荷的确去了东泰,说明他们的确常在那边碰面。 她来这里轻车熟路,这应当是她常来的第二个地点。 李安南垂眸看着脚下灰暗的水泥地板。 说实在的,是他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她一个十七岁的学生,怎么会出没在这种地方,又为什么会认识这些人。 不仅是她,还有与她走的近的那些女学生,还有柳臻…… 不及他细想,静谧的巷中出现声响。 “好啦,有咩事你快点讲!” “我要说什么你不清楚!我叫你帮我问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着落啊!” 江荷,还有两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啊,有啊。” 李安南侧头去看,只见他们叁人站在门口。 江荷神情烦闷,看着他们,“结果是什么啊,赶紧说结果!” 她整个人在这簌簌寒风中如一朵娇花,那裙摆叫风一吹,纹皱的黏在少女的身躯上,皮肤在灯光下透着一层细腻的薄膜一样…… 李安南只见那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伸手去轻揽,“你不要急,走啦,去那边讲,呢系(这事)万一叫人听漏了去不太好吖?” 她似乎犹豫,抬头看向他另一侧的男人,“他是谁!” 男人挤着眼笑,伸手轻轻拍着她脊背,“哎呀,都系自己人,你不系要我帮你?我这不帮你找人来呀……” 李安南皱紧了眉头,紧接着便见到江荷无法般一把甩开那男人的手大步像另一头走去。 见他们进了前头那个拐口。 来时他记得,那处是死胡同。 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还有两格的电。 他选择跟上去。 压了压帽檐,李安南轻步走出墙外,向前走去。 贴近墙面了,他才听到几个人压低的声音…… “这件事我讲了,你去告诉胡志明,等我还了钱,咱们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啊?咁可唔得(那可不行),你这代价都太细咗(太小了)啦!” “胡志明不是一心想叫他妹妹跟周宜民离婚吗!你把这事告诉他了,胡玫再傻肯定也跟周宜民分了!” “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到时胡志明会不奖你?!你挤掉那姓刘的不是更进一步??” 声音压得焦急,李安南眉头紧蹙,从里头辨别。 胡志明想要胡玫跟周宜民离婚,与她讲话的这个男人在胡志明手底下办事,想要挤掉一个姓刘的男人。 一阵冷风从他侧脸吹过。 “嗯……好系好呀,但就凭住这点东西你就想同我一刀两断?” 是肉与肉贴近拍打的声音,不算细微,有些响亮。 “你好天真哦。” 两个男人欢笑的声音。 江荷抓住男人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有一股子晕船的感觉。 她气红了眼,咬牙道,“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的钱我真的很快就还你了,我已经有了着落……” 周围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李安南听着他们的谈话。 时间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的慢慢往下滴。 他垂眸看着自己叫月光打出的影子,一切都变得好寂静…… “唔(不)要脸嘅臭婊子……” 这句话直直的锯进他的耳朵里,他猛地抬头,刹那间,一切都爆发了! “你真是都够胆同我讲这件事啊——” -- 31.他的善意决定了一条路 他的善意决定了有一条路他非走不可。 摔个跟头没什么,非要头破血流,撞穿了这堵墙,他才算是走到了尽头。 ** 他听到了。 胡玫知道柳臻和周宜民偷情的事情,不是江荷直接摊盘的,是她通过这个男人间接告诉了胡志明,于是胡志明又告诉了胡玫。 那已经是发生在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在那之后的江荷已经遭遇过这些了? 李安南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喉结上下滚动。 他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将一个十七岁的姑娘拉进了深巷里…… 月光将他的影子打在地面上,里头还有轻微的声音泄出来,他眼皮微颤,心底升起一股阴郁。 有一道尖溜溜的声音! 下意识的他向前一步。 他眼睛紧紧盯着那处黑暗。 思绪在这一刻空档了。 救她,不救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 他的善意决定了有一条路他非走不可。 他醒了,咽下一口气,便大步冲进去…… 原来他也不过是仅仅思考了几秒。 当他跑进去的时候便看到江荷已经叫他们撩起了裙子抵在墙面上。 她的那张净白的面孔正对着他,哭红了眼,她满面泪水,那眼睛含着一汪湖泊…… 他喉间干涸,带着一股狠意上前一把将那个男人扯开,狠狠给他一拳。 生怕慢一秒,他救不下江荷…… “你老母的谁啊!” 他牢牢接住另一人挥过来的手臂,蛮力拽着他与他撞在一旁的垃圾箱上。 噼里啪啦各种声响起。 他的思绪像绪余一般,帽子掉落在地上,他喘着大气看身下的男人,抓着他衣领的手青筋暴起。 倘若,野兽穿上了衣服,就叫做人。 他不愿做一只野兽。 汗水从他额头上滑落,膨胀的肌肉在他收回手臂时变得有些酸麻。 他松了手,那个方才与江荷对峙的男人靠在墙边。 “我不动她兄弟,你先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他喘着气,目光从他身上别开,转身看着身后的女人。 她颤抖的捏着裙摆站在一旁,萧条的模样可怜至极,红着一双眼瞧着他。 李安南不想靠近她,他将自己的外套丢给她,伸手捡起自己的帽子戴上,不去看她。 不想听她说感谢…… “骨气”,这种东西在当下社会是一种奢侈,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消磨掉这种东西。 在未来的时间里…… 可如今,他不愿。 他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颤抖的呼吸。 ‘跟我走。’ 他对她打了手语。 不知她能不能看懂,想对她招招手,却见她表情声音尖尖的。 “你身后——” 李安南愣住,猛地回过头,却见那男人手中刀面泛着冷锐的光,寒嗖嗖的向他袭来—— 天真会让他付出代价。 腰腹一紧,身后人牢牢的抱住他!他本有机会闪躲,此刻却叫身后这个女人捆住了…… 那冰冷的武器没进他腹中。 几乎是不留余力的,整个都捅了进去! “仆街仔,重嚟畀我英雄救美?” 从刺痛开始蔓延,疼痛越来越烈,叫他整个神经狠狠掐着一般…… 他紧紧攥着眼前人的手腕,想要他松手,可他的身子变得无力,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身后的江荷这才松开了他。 什么忠肝义胆的气概啊。 李安南看着眼前这人狞笑的表情,在他抽出刀面的一瞬间,迎面来的一记横踢! 身躯撞击在坚硬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善意决定了有一条路他非走不可。 非要头破血流,撞穿了这堵墙,他才算是走到了尽头。 不要考验人性。 他撑着冰冷的墙面,一只手用力的捂紧被他刺痛的腹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白痴啊你。” 那人过来给他一记拳! 他叫江荷骗了。 “算你识相江荷。”两人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巷外走去,“你说的那个事我会考虑的,但是你最好给我安分点,钱的事也可以再宽限你些时日呢……” 江荷看他一眼,咬了咬牙跟着跑出去,声音还带着颤,“他不会死吧……” “一会儿我们走了你给他叫个车啊,你这女人心真狠,你还想等他死翘了吗??” 声音走远了。 他靠在墙边,嘴角开出一道殷红的花来。 疼痛这种感觉,已经成了他的常态。 没什么…… 咽下一口腥咸,李安南瞧着走远的人,眼前越来越黑。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将他热腾的良心浇暗了,发霉了,让他知道,他死也死在自己的无知和善良上! 所以说,不要考验人性。 因为它的确是不堪一击。 -- 32.“好男人” yùsнùщùⅵ℗.©oⅯ 中国人的一种浪漫。 屈服于悲情的英雄主义。 不是在感动别人就是在感动自己。 可如今他死了一半的心,他对江荷这种人的最后一点飘渺的幻想也消散了。 …… 李安南站在墙边。 里头传来呜呜的哭泣和呻吟,男人的咒骂和淫靡的声音。 他站在外头,吹着凉风。 ‘原来今晚的月亮这么圆。’ 他之前都没有发现。 这么圆的却不免带了点凄凉。 一个连沉默都是撒谎的女人,他对这种悲情再也没有了敏感的触动。 倒也没有多久,里头传来说话声。 “我睇谁都没有你个细婊子骚。” “明天别忘了把那个女人的相片也一起带过来,” 应该是那两个男人要出来了。 他抬步走到另一侧去。 听到有脚步声走出来,他侧头,只有那两个男人走出来。 于是他知道自己来了机会。 无关痛痒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也不需要他去付出,这样简单的道理,他活了叁十年居然到现在才捡起来。 是他忘了,以为自己真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如今这个年代,手机刚刚普及了相机。 当然比不上未来,却也能拍的出来…… “你在干什么!!” 他收起手机,看到前方揪着裙子堪堪遮挡的女人。 他的目光幽暗,水阴阴的,缓步向前。 “混蛋!你这个变态——” 他仅剩的善意已经“啪”的,化为乌有。 是了,他是个混蛋了,如今他只有那么一点好,跟拇指那么一丁点大的好意。 连这点好,他也是为在意的人留着,为柳臻留着的。 ‘你告诉他们了?’ 直到他半蹲在她面前,在手机上按出字朝向她时,她才看清这人是谁。 “李、安南?!” 震惊之余,她伸手去夺他的手机,“你拍了什么,删掉——” 她的力气哪能争夺得过他,只是哪怕这男人有一点良心和风度也不该这样! 他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叫她痛呼,痛弯了身子! ‘你告诉他们了?’ “什么……” ‘柳臻和周宜民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江荷愣住,惊愕看他。 李安南站起身,拍了拍她肩膀。 他向外走,又转头看她一眼,示意她跟上来。 “天收的混蛋!” 江荷赶紧整理好站起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倒了大霉了真是! “你走慢点——” 她腿还有点软。 夜幕彻底笼罩,李安南坐在街头的台阶上,看着后面扭捏着走过来的女人。 “听不懂人话呀,都喊你走慢点了!” 她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随后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 李安南伸手摘了帽子,向旁边动了动,与她隔开些距离。 他真是小看了这人。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好像变得无事发生一样。 想着也是好笑。 为这样一个人,他还挨了一刀,白受了痛。 江荷侧头看着他,哭过的眼有些涩涩的,她轻咳两声向他发话,“拍的照片,删了!” ‘柳臻的事情你告诉他们了吗。’ “没有!我还没说,他要先回去告诉胡……告诉他老板,让我明天去找他呢。” 李安南看她一眼,也不去追究她那句话。 他知道那群人是胡玫哥哥手底下的人。 ‘你知道什么。’ 江荷瞧着他,眉头紧皱,“我告诉你,你把照片删了!” ‘可以。’ “我怎么相信你?” 李安南写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照片我会删。’ ‘你要我提醒你?你别无选择。’ 江荷咬牙看着他,“你们这种男人除了这些伎俩以外还有什么能耐?!” 李安南愣住。 为的是“这种”。 她用了一个词,从心里分别出“好男人”和“没用的坏男人”。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冰冷。 江荷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目光渐渐晦暗,他忽地站起身便要离开,将她吓一跳。 好人。 好人? 好人这个词对他来讲就是一条还在乱跳的臭鱼,它时不时折腾两下告诉他,我还活着呢。 可现在他不是了。 他已经开始嫌这条鱼腥气了! -- 33.你以为你在跟她谈爱情? “喂——” 江荷急忙小跑跟在他身后,他腿长步子大。 他脸色好像变得很难看,她后悔自己刚才讲了那句话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等一下啊你!” 一把上前拉住他手臂!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李安南转过头去看着她。 江荷急声道,“但是你得把照片删掉!” 见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又指了指她。 ‘我可以把手机给你。’ 江荷抿唇,看了看周围,拉着他的手臂往另一边走。 一个小公园,她松了手。 “你想知道什么,柳臻?” 她坐在一个秋千上,目光直直的瞧着他,“柳臻和周宜民的那点破事。” 李安南见她哂笑,“我以为除了周宜民他老婆会想知道以外,应该没人在乎这事……” 她穿着那条白裙,在上头轻轻荡着腿,白裙上有一块块一条条灰迹。 她道,“我跟在周宜民身边听到的,虽然我不是他的学生,但是我跟他关系也不错。” “就在那天,你应该也见到了,我上了他的车。” 的确。 李安南记得,当时他去找柳臻的时候碰到了江荷,而江荷一行人确实上了周宜民的车。 可那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 江荷抬头看着他,她轻轻荡漾,背离着昏黄的灯光,一双眼睛黑亮。 “我跟周宜民上床的时候,我问他,我和柳臻,谁比较好?” 李安南手指微颤,他目光随着她摆动的身躯漂浮。 她越荡越远,越荡越高,她的声音时大时小,似笑非笑,“他问我,柳臻还跟谁有关系,柳臻到底有多少男人,柳臻最近跟谁走的近?那天来开车接柳臻的人又是谁?如果他现在约柳臻在十五号那天见面,柳臻会答应吗?” 十五号…… 他目光恍惚,看着她停驻下来,却听她道,“他要在十五号下午约柳臻在叁方馆见面。” 就在事情发生的前一天。 时间人物,以及最后他死时看到的,江荷和那个男人对话的画面。 他这才真正笃定,告密者就是江荷。 她将这件事卖给了方才那个男人,似乎是因为什么把柄叫人掐在手里,那男人又将事情告诉了一个叫胡志明的男人…… 胡志明是胡玫的哥哥。 他曾在几个老师嘴里听到过,胡玫家底雄厚,她兄弟是个历害人…… 一切好像都已浮出水面。 意料之外是江荷和周宜民上过床,他没想到。 只是下一瞬,他看着江荷的侧脸忽的明白…… “柳臻,柳臻……” 她道,“我真想知道这个女的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蛊,一个两个都围绕在她身边!” 愤恨地,她对柳臻的不满已经从那张扭曲的脸中溢出。 他这才察觉,她问的周宜民,她和柳臻谁比较好?一切一切不过是想争一个高低。 -- 34.谁人不怕死1 “你们以为她有多好?你喜欢她,还是你觉得她与我有什么不同?” 她反问他,一双眼睛定定的瞧在他身上,那里头燃烧的红焰焰的嫉火,“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的脸?” 李安南说不出话,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也下意识反问自己。 他爱柳臻什么? 可很快他心中讲,因为她是柳臻。 他爱叁十岁的柳臻,所以也爱现在十七岁的柳臻,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柳臻。 他爱柳臻,关于这件事难道还需要去提出质疑的吗? “同样是张开腿的女人。”她笑道,“真好,她比我幸运的多。” 她的声音灰暗又清浅,“李安南,你以为你在跟她谈爱情?” 他心头一颤,忽地便摒住了呼吸。 李安南看着面前的江荷,她瞧着他的眼神仍旧轻蔑,像是捏住了他心头那根刺,迟缓的往他心间按。 “柳臻可是个贪心的女人,你真以为像你这样的人能捆住她吗,所以我说,劝你现在就把照片删了,以后离她远些吧小哑巴。” 路边的街灯黄幽幽的,夜晚的风一阵急一阵缓,月亮越白,越亮。 “别傻了。” “你不过是她众多之一罢了。” 他心口一热,什么都讲不出来了。 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你努力,可唯有爱情。 我心里太清楚了,阿臻,唯有爱情这种事情,它真的靠运气。 你是冲爱情去的? 别傻了…… 别人可能是为了寂寞罢了。 我总对自己这样说,不要去为所做过的事情而感到后悔。 因为我始终认为,更能让我追悔莫及的往往都是,我没做过的事。 我不怕等待,也不怕道歉和伤害。 我唯独怕的便是,对你说的那些承诺再也无法去兑现。 ** 那晚他和江荷分别了。 江荷所说的十五号就在两天后。 他无法全心的相信江荷,不如说,如今的他无法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任何人。 包括柳臻…… 他试想要去告诉柳臻,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或者换个方式他明天将柳臻约起来? 他想了许多种方法,甚至来到了柳臻的家门口。 可没什么用。 李安南看着紧闭的门。 柳臻不在家。 他在那里从早等到晚,始终不见她回来。 她去了哪? 看着远处的太阳低一点,再低一点,赤金色也在此刻缓缓的消失退散时,缓缓地他站起身,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他自己。 他只身单影,走在这条路上,沿着这条路,离开。 在距离他家不到十米远的距离,他看到了几个蹲在他家门口点烟的男人。 晚风将他孤单的影子吹得摇摇晃晃,他直勾勾地看着远处向自己走来的一群男人。 其中两个人已经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影子磕撞在墙上。 李安南看着面前这些男人。 -- 35.谁人不怕死2 ⓨùsнùщùⅵ℗.©oⅯ 单薄的身躯贴在墙面上,他们的嘴唇明明在一张一合,可锯进他耳朵里的仅有晚风吹叶的“沙沙”声。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都没讲,任由他们逮住他,像是一只皮球一样捶打踢踹。 李安南的眼睛,仅仅是从地平线上,向天空望去,看着那影影绰绰的乌云里的那个月亮。 眼前狰狞的一张张脸孔时不时将那月光挡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具身子就好像已经习惯了疼痛一样,感官最终变得迟缓…… 他听到的是这群人最后留下的威胁的话。 遮挡的影子离开,月光照在他身上。 那是一道柔和冰冷的月光,照着他的脸,映在他的眼里。 他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总是像会讲话一样。 像是得了一场重感冒一样,他只感到了一阵冷一阵热。 月亮沉了,月光散了。 将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柔和也带走了,那双眼里的目光,变成了麻木的无底洞。 当他再睁眼,又是两天前。 他死了吗,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只是感觉到累了。 整个人便像是失去了氧气的花。 没必要去找江荷了,他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李安南脱下身上的短袖,这身子如今叫他糟蹋的够呛,连带着他的脸上也都是青紫。 额头上留了一道疤,是最后那几个男人用铁棍将他打了一顿。 从前他没接触过这些黑暗的东西,因着他没什么愿望,无所事事,只能把身子卖给学业。 那晚是江荷将他给卖了,估计是想报复他,那几个男人还将他的手机敲了个粉碎。 她没有遵守信用。 可他没什么感觉了,他打心底里也没有全然相信她。 李安南看着镜中人。 十七岁的青年,你说他还年轻,可他的眼神木了。 哪怕已经尝受过各种死亡,到现在再回想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就像被瞬间冲击! 他颓然跪在地上,五官像废纸一样拧在一起,弯着身子呕出一股又一股的酸水。 他弓着背,生理泪水和粘腻的口水一起落个不停,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他呕吐和呼哧的粗喘声…… 浑身冒着刺痛的汗珠。 李安南抬头,看的清清楚楚的,他的脸,镜中他自己的脸,苍白凄怆的。 活了死,死了活,他到底活了叁十年,还是在这叁十年里死了,又活了无数次? 这一瞬间他脑袋里的神经也混乱了,选不出一个正确答案来。 可他知道他怕啊…… 他至今发麻颤抖的身子告诉他。 他怎么会不怕死,谁会不怕死啊。 可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短暂的状态,他真正的“心”系在另一个灵魂身上。 于是在这混乱的痛楚中他开始回想…… 那日分别时,叁十岁的柳臻对他说,‘我还以为你是更尊重我的人。’ 那天离别时,十七岁的柳臻说,‘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柳臻…… 他想去找柳臻。 为他漂泊的思绪找一个落脚点。 可从白天等到晚上,他等不到,看不到,这种感觉就像是免疫系统崩坏了一样,他被阴暗侵害了,渐渐的,他将自己耗着,内心黑暗的角落长出阴郁的蘑菇…… -- 36.女欢男爱(女主H) 他有了怨。 因为他知道了,善良的人总是受苦的,不论是在哪方面,包括爱情。 走到这一步,他狠了心开始将自己敲碎了,敲成碎壳,涩而微甜,供她随意拼凑,不用多么的巧妙复杂,只凭她喜欢。 他将自己的内里展现的这样彻底。 可惜的是再怎么讲他也经不起考量,因为等她细瞧了后就发现,他还是个可怜人。 …… 她披着件浴袍坐在床边跟手机里的人通话。 有门开合声,那人从浴室走出来。 湿漉漉的一条狗似的粘在她腿边。 “我过得很好,不用关心我。” 他粗糙的手近乎虔诚的抚摸着她翘起的小腿。 柳臻低头看着半跪在她脚边的男人,耳边母亲的话还在讲。 “我虽然和他结了婚也不是要跟你生疏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想什么呢妈。” 她叹息,有时实在搞不懂母亲的意图,“你就过好你现在生活吧,不用太担心我。” 她荡着腿,躲开男人虔诚的亲吻,凭他的手摸到她两腿间肥熟幽蔽的地方挑弄,揉搓。 他虔诚的吻过她的脚背,湿热的舌头舔过每一寸肌肤,最终留恋在大腿内侧的嫩肉处徘徊。 她这人如今对感情已经有些淡薄,即便是母亲如今再怎样怎样表达对她的关心,柳臻也只能做到表面的迎合。 于是每当感到她的敷衍时,对面便不愿再多讲,就要结束这本就不多的通话。 “我和沉青有联络,我们经常见面,你放心。” 大腿内侧叫他舔的湿热,偶尔小狗也会有些坏心思,不给他明确指示,他便开始轻微的使坏。 她不讨厌。 “好的,再见,下次我跟他一起过去。” 她挂了电话,腿间的人便抬头看着她。 欲望满目,有一股贪婪呼之欲出。 这个她叫做老师的男人。 她翘起了腿,肉与肉的贴紧将他抚弄的手挤出去。 她长了张不近情欲的脸,淡淡的如一朵白描牡丹,居高临下瞧着他。 周宜民咽了咽口水,双手抚在她膝盖上,他试着用手钻进去,却无法。 “把腿打开,柳臻……” 顶上的女人没给他回应,他渴望的去抚摸,抚摸她其她裸露细腻的肌肤,可即便是揉着那对骚软的蜜桃也难以叫他满足了。 他揉着一颗奶头,又是打圈又是揪搓,想去含住吸一吸却叫她脚背踢了踢下巴止住。 于是他按耐不住的,用舌头去舔过她两腿,脑袋向她翘起的臀部钻顶,一面哀求她。 “快把腿打开吧……我想舔你。” 柳臻这才开了口,“你在说什么呢老师。” 她故意如此。 可周宜民最爱如此,于是他那张斯文的脸叫欲念拧的可怕,顾不上任何,“求你了,让我舔舔你的小屄……” 她笑道,“您这样好像一条狗一样。” 柳臻看着他,在他期翼的目光下,她松了腿,眼前人便迫不及待的打开,像是嗅到了美味一般埋在她两腿间! 男人炙热的鼻息喷在上面,他还没舔,只在嗅,嘴里吐着些骚话,“好骚…骚逼,都湿了,早就等着我来舔。” 柳臻看着他,抬腿搭在他两肩上,“吃吧老师,用你喜欢的方法。” 话音落下,便感到阴蒂被男人含在口中,湿热包裹的感觉叫她轻哼。 能感觉那处在渗出蜜汁,她两条腿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任他大手紧紧的抓住她柔软的臀。 周宜民卖力的舔,他舌头鞭挞着那处湿润缝隙,有绵绵的快感渐渐堆迭。 她听到男人吸食的声音,还有他时而发出满足的谓叹。 每当如此,她便有些不喜了。 他的喘息总是是过于轻媚,好像比起肏她,他更适合做被她肏的那一个。 每个男人都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情爱,没有哪一场性爱是完全相同的,她游走在各式各样的男人之间,体验种种不同的欢爱。 周宜民只是属于她众多体验之一。 支配他,过于简单,谈不上讨厌,却也谈不上多么的喜欢,其实在床上,她没有太过强烈的支配欲。 她看重的是感觉,不分谁支配谁。 陪周宜民,更多的是想脱下这人平日里斯文的表皮,不过是陪他玩玩新鲜罢了…… 他有技巧,经常为她舔,自知道她哪里敏感点。 在她轻喘着要高潮时,便会伸手紧紧按住他的头不要离开。 “那边……再快点……” 叫他更贴近的,更深的,更快的,去吃那裂开的蜜桃,直到她喷出蜜液来叫他尝了尽兴。 每次结束,那处便被他舔的熟透了,红彤彤的。 “换个位置……” 吊了他一个多星期,他没那么容易松口。 他迫切用手掰开她湿软的两瓣,目光直逼那鲜红的花唇眼里是暴涨的情欲。 “就这么喜欢?” 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 周宜民看着她那张淡笑的脸,禁不住顺着她的话头答应。 “晚上要回家,不怕被发现吗。” 她就是故意这样,时刻提醒着他是有妇之夫的身份,提醒他是在做着道德不允许的事情。 她喜欢刺激别人,方便得到各种不同的感受。 “你知道我不爱她……” 周宜民俯在她身上,嘴里含着她的乳头,吮吸着发出模糊的声音。 他想抬头去吻她的唇,却在吻上前被她推开。 她翻了个身骑在他身上,滑腻的阴户贴在他勃发的肉棒上浅浅的摩擦。 “那老师爱谁。” 周宜民喘息着,却沉迷于她摩擦的快感,只想她再快些,他想顶入那出湿软地…… “你知道我对你……” “我知道。” 她笑道,“你喜欢我。” “我也喜欢你。” 男人窥探一个女人的身体时,就会告诉自己他爱上这个女人的灵魂。 她当然知道。 “你会为了我和她离婚吗老师?” 她两指撑开那肥嫩的两瓣,缝隙中翕合的小口对着他已经粘腻的鬼头,就要含下去…… 周宜民要叫她折磨疯了,眼里只有她那张磨人的面孔。 “我会,我会跟她离婚!” 柳臻看着他痴恋的眼。 几秒后她忽地轻笑。 周宜民看着她起身,身上的温度徒然冷却。 -- 37.“沉默寡言”的男人 她忽然变得冷淡。 叫他的欲望也一下不敢再蓬勃舒张。 柳臻不是胡玫,她不是胡玫那样的女人,他想攥紧就能攥紧。 “怎么……” “嗯?没事,没什么。” “不高兴了?” “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 她只笑着看他,任凭他随便在她面前耍些把戏。 周宜民喉间干涩,将目光投向别处,“我和她那是迟早的事。” “是吗。” 她回过头,看着自己荡漾的双腿。 所以她从前就知道,女人,不论是什么样的女人,纵使你有多美丽,有多大本事,她们的一生都有那么一道坎。 成为一个男人的妻。 一辈子念着一个男人,一辈子守着一个家庭的负担。 什么叫误会?这就是女人的误会,她以为结婚是爱情,这就是最大的误会。 “我说错话了……?” 这个男人不敢对她露出一点不爽利。 因为她现在还是他心头的白月。 周宜民半坐她身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对赤条的身子相贴。 “你还年轻……你不懂我们这些事端纷争,我并不是爱她才跟她在一起的。” 他如是说,柳臻则轻轻抱住他,“我也不是想要你们离婚,我当然知道你是有求于她。” “只是你在她家里过的那样难受,你太辛苦了……” 周宜民看着她那样,叫她直击心头,留下一声深深叹息! “你放心阿臻,我的心是在你身上的!我说的离婚一定答应你,我对你的真心你不用过多的怀疑!” “嗯。” 她抬头与他相吻,凭着他一腔情意,她也热情回应,好似那要奔向悬崖边缘的痴男怨女。 讲什么矢志不渝,讲什么难舍难分呀。 久病床前无孝子,所谓的矢志不渝的爱情不过是在于,那股子新鲜还没过去罢了。 他终于如愿以偿进到那处蜜洞里,浑身都叫她绞的膨张。 “好舒服,太舒服了阿臻……” 她抓着男人的臂膀,暂且投身进这一场情爱中。 他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假意。 她一点都不在乎。 一切都结束时,周宜民才问出心里头的话。 “你跟隔壁学校的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 李安南。 “朋友。” 说起来她这才想起,好像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他了。 “……别骗我。”他低头看着她,“我知道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将来,可至少,我们能做到对彼此真诚,不是吗?” 柳臻看着他片刻,额头抵在他胸膛上,“我和他做过一次,他在追求我。” 头顶上的男人沉默了,可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呼吸止了一瞬,继而绷紧了身子。 “为什么?为什么跟他上床!” “因为那些天你跟我吵架,我一想到你回家还有老婆,我自己一个孤孤单单的……” 提起这他满腔委屈,“是谁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叫我不要缠着你,那个开车来接你的男人又是谁!” “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跟你说过的。” 她像是又烦了,转了个身去,不再看他。 周宜民咬牙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行,我不去跟你计较那么多了,咱们就当扯平了!” “你跟他上过床!你说,我跟他谁好!” 柳臻一个没忍住泄了笑。 “干嘛,他还是第一次,肯定和你不一样的。” “还是我比较好是不是!” 柳臻笑着看他,凭他嫉愤去吧。 确实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 她忽地便想起了,那这湿热的夜,那双黑亮的眼。 真好。 他的目光比起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要真挚多少。 又炙热又小心翼翼的眼神。 一个不会讲话的男人,他不会说出太多自大愚蠢的话,真好。 柳臻忽地觉得李安南有点像稀有的东西了。 毕竟一个真正“沉默寡言”的男人是多么难得啊。 周宜民一直在盯着她,在她思绪有些不同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 “你在——” 话只吐出了个开端,外头忽地敲门声响起。 “谁?” 他眉头紧蹙,披了件衣服站起身来。 她也坐起身,目光落在茶几上周宜民的烟火上。 伸手勾过来,抽出一支。 “哗”一声,打火机划开,火光像是盛开的一朵橙花,与落日的光一个模样照在她脸上。 柳臻侧头望向窗外。 赤红的天,对面错落的砖红色屋顶…… “谁……你做什么——!” “谁叫你来这的!滚出去——” 嘈杂声骤起,她叹息这静廖叫周宜民打破了。 回头,忽地便见一道身影大步跨进来。 隔着帽沿下黑漆的暗影,在他抬头时她看清这人…… 登时愣住。 -- 38.鱼缸 他仅仅是看了她一眼。 视线不过是停留在了她身上一秒,不会再多。 柳臻看到他从床边迅速捞起周宜民的几件衣服转身将要走过来的周宜民向外狠撞。 猝不及防,周宜民穿着拖鞋叫他撞了个人仰马翻。 “哼……” 见他那样子,柳臻禁不住笑出声。 她一点也不介意这突如其来发生的状况,反倒是觉得有趣,于是就眼见着他连拽带拖的把周宜民给拽了出去。 “你给我松手!!” “混账东西——” 周宜民叫他给拖在了门外,他的衣裳也叫这人丢了过去。 “这是什么回事!柳臻?!” “啊?我不知道呀……” 她憋得厉害,看着周宜民那样的表情。 也不错,他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好模样,最多在床上变得色欲了,如今这副糗相她倒是还没见过。 “柳臻——” 瞧着他那眼镜都歪了。 眼见这青年要关门,周宜民也不管了,他一下站起来管他身上还能不能遮掩住冲上前去扒着推着门这木门不叫他关上! “我要报警!混蛋!” 可这人铁了心的要将他关外头!他刚和柳臻在床上缠绵了一番,还没完全恢复根本就抵不过他一个青年。 他扯着嗓子喊里头那个方才跟他绵绵情意翻云覆雨的女人,“柳臻!” “嗯……” 里头她声音极小,带了些颤音叫他羞愧到无地自容。 “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打电话!” 她披了件衣裳,赤脚下了床。 抽了口烟,赤条条的身子,她走过来,隔着门缝隙,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女人无情,男人也就是如衣物,轻轻松松的穿上,轻轻松松的脱下来。 反正不爱,少一件就少一件,哪有什么所谓? 她身躯贴在李安南身上,勾着他的腰身,就像方才勾在周宜民腰上摇着屁股叫他肏一样。 勾的紧,贴的紧。 “不能打吧,要是有别人看见了,我们可解释不通,万一叫你老婆发现了怎么办?” “你,你这是说什么呢!” 她不讲话了,反倒是看着身旁这个男人,忽的侧头亲在他耳廓上。 叁人相对的这定点儿距离,她看到周宜民一瞬间呆住了。 随即落下帷幕,李安南将他严严实实的关在了门外! 紧接着便是外头疯狂的锤击声! 他骂起来了,不要那副君子端庄的样子! 骂她无情,骂她欺骗,骂她狠心! 想来好笑,他这样的男人骂她无情无义,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他的供应不能让她满足? 她当然有情,比如在床上,比如现在。 李安南吻她,她也迎合他。 隔着一个门板,他吻得发狠,将她舌尖嘬的有些微痛,却不妨碍她觉得刺激,整个人身上的欢愉细胞都像是打开了一样。 亲吻发出的声音粘腻,与他的呼吸,她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他什么都没再做,就那么吻着她,抱着她,末了时与她唇瓣相贴,看着她。 门外周宜民的敲门声不在了,他应当是去找楼下的服务生了。 “怎么会在这。” 他抬头,柳臻这才认认真真的看清楚他的面容。 直勾勾的,那双眼睛盯着她,像是抑制了什么,又像是看过她千百遍一般。 像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别人,黝黑凄怆。 她沉默了,收了笑,忽然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伪装。 外头忽然传来了声音,应该是周宜民带人回来了。 她叹息,伸手扶着他肩膀,“怎么办,你好像把我搞砸了……” 他笑了。 他有点不一样了,柳臻说不上哪里,可他就是不一样了。 李安南将她一把抱起。 她伸手搂紧他脖颈,他将她放在浴缸里。 “什么意思?” 读不懂他。 李安南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走出去了,还从外头将门给反锁。 耳边没有旁的声音,只有水滴声“哒哒”,轻快的。 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很久,外头传来剧烈嘈杂的声音。 炸了锅一般的,各种声音沸起,像是夏天树上的蝉鸣一样,吱呀吱呀吱呀的叫个不停。 她像是被李安南隔离在了一个鱼缸里,做一条鱼,吐着气泡,倾听着外头繁杂的声音。 听外头的吵闹和对话,应该是周宜民的老婆来了。 不止,应该还有别人…… 柳臻仰头,靠在浴缸上,冰凉将她身体中的温度吸去一些。 尽管外头声音很大,这都与她无关。 看着靠在磨砂玻璃上的身影。 她明白了,他是来救她的。 静了半响,她轻笑。 “救”,这个字用在她身上好像有点别扭。 她做这种事,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倒不如说,她就在等着这一天,不然这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或许她现在就这么走出去,场面会变得更有趣一些…… 呼出一口气,她静静靠在浴缸上。 不知道不过了多久,渐渐安静下来了,并不是绝对的安静,是人声在渐渐的消失。 有人开了门。 抱起她,他的衣物发出窸窣声,看她像是枕在枕头上睡着了一般。 她是不太愿意接受别人意见的人,可如今,她像是打了个盹,欣然接受了这人给自己的好意。 -- 39.人不可太尽 他身上有太多,柳臻捉摸不透的东西。 他的目光,是一种温柔的痛,每当他长久的望着她时,总有那么一刹那,他恍惚的,不像是在看她。 周宜民离开了。 如今这里头就只有他们两人。 太阳照着阳台,他背对着她,等着她将衣服穿好。 什么都不要问,就好像什么都知道。 “走吧。” 她喊他一声。 极其自然,他走过来伸手将她的背包拎起来背在肩上。 她就跟在他身侧,她低头去看,发现她与这个人连带着迈出的步伐都是一样。 这很正常,没什么好惊讶的。 可就在这一天,这个时刻,它莫名的,就显得那样的自然。 出了门,是焦红的落日。 黄昏时分,柳臻看着他背着她的背包走到一辆电瓶车身旁。 他跨坐上去,转身背着阳光对她招了招手。 她这就想起来了。 柳臻小步走过去,微微仰头看着他。 她想起来了之前是她说的想要他骑电车载她一回。 他戴着那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为他挡住了阳光,投下的阴影将他温柔都吞没了,却叫他看起来分外的阴郁。 柳臻就那么看着他。 在四目相对间,静了好一会儿。 面对她,李安南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他咬着牙转过身去,逃避开。 落日红往往是飘忽的,要不了多久它就要离开。 他骑得很慢,晚风也算得上温柔,路过的一个个车辆,一个个行人,一棵棵树木。 柳臻双手环在他腰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便觉得渺茫,这个世界忽然就变的有些拥挤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其实她分明知道李安南不会回复她的话,因为他是个哑巴。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你知道我和周宜民的关系是吗?” 他们骑在栈桥上,她目光盯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头一次她将自己的问题抛出去,给他一个提问的机会,一个不会与她对讲的男人。 可这些话都像是石沉大海。 柳臻转头,透过反光镜,她看到前方李安南的脸…… 他将她送回了家门口。 天有些阴暗了,柳臻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谢谢你了。” 说罢她便要走了,没给他什么机会。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李安南抬头看着她。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给的。 不出意外,在她要踏进门的那一刻,一只温热的手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笑了,转身去欣赏他落败的表情。 好极了,比起方才的阴郁冷漠更适合他。 “说起来上次下雨我麻烦了你。” “进来坐坐吗?” “只有我自己。” 李安南看着她,攥着她的手紧了紧,还是随着她走进去。 在他踏进门的那一刻,她将房门轻轻合上。 “家里没什么东西,只有白开水哦。” 她为他倒一杯水,推到他眼前,却见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有也仅有这么一点不好,太过沉闷和小心翼翼。 柳臻看他一眼,走到厨房那。 她已经独自生活叁年了,对于这种寂静的生活习以为常。 两个人坐在这栋屋子中,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只有她洗菜时,水龙头的流水声,刀面落在菜板上的清脆声。 “哒哒。” 声音停在了墙边。 是他的脚步声。 柳臻看着即将沸腾的水,静了半响,开口道。 “李安南。” 李安南看着她的脸。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她说,“什么都不做的人,就是顶无用的人。” “我一直认为男人可以好,也可以坏,可以翻脸,也可以无情。” “但是我最不想的就是,看到男人怨。” 沸腾的水蒸气,将空气打的湿了。 气氛湿闷,不太好闻,像是晾在外面没有晒干的衣裳,一股子即将发霉的死寂味。 她抬头看着他。 PS:免费精彩在线:(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 40.她的爱情… yùsнùщùⅵ℗.©oⅯ 看着他靠在墙边。 趁着灯光,她走过去想一把摘下他戴着的帽子,反被他伸手牢牢地抓住手腕。 可遮挡已经被她打开。 她终于完完全全,清清楚楚看见。 在这堵灰白的,冷色的墙衬托下,他那张脸也呈现出像死一般的颜色。 望着他那双眼睛,她怔愣住。 黝黑的眼,有些粉调的唇,那张脸上还有许多颜色衬在他的皮肤上,青的,紫的,红的。 冷而悲,却好在这些颜色将他染的有血,有肉。 他曲着脸,好像叫她看见了丑恶一样,下意识的也松了她手。 “……你好像在埋怨我。” 她道,“为什么埋怨我?” 他不作声,连一个手势也没有。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知道很多跟她有关的事情。 她忽然开始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时候他还笑着递给她一瓶汽水,告诉她。 ‘我叫李安南。’ 柳臻背靠在他对面的门框上,目光落在他紧紧攥住的手上。 又过了好久,里头的沸水都要煮干了一样,发出急躁又干涩的声音。 她转身走进去,将火关上。 “啪嗒”的一声。 她还小,也不过十七岁,可她的感情不多。 这是她第二次在一个男人身上感到无奈。 她讲,“现在你知道了……或许你早就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你说你喜欢我,那么李安南,要么你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不死不休的扑过来,要么就不要再来见我,把你的心思都收起来……” 他终于有了反应,猛地抬头看着她,他张了张嘴,左手伸出拇指,掌心向右,另一手轻轻抚摩左手手拇指指背,最后缓缓指向她。 ‘我不是喜欢你。’ ‘我是爱你。’ 我爱你,可你不知道。 她道,“你怨我,我不懂得为什么,所以你没有资格叫我忍受。” 他被击中了。 柳臻猜想。 因为她立即看到这个人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枯死了,好像这句话一下就炸中了他的内心。 李安南确实,他终于意识到,他犯了大忌。 他自己是重活的,他凭什么,又为什么埋怨她。 就因为她不爱他,所以他心里头那点阴郁就能怨她忘恩负义吗? 说来好笑,对她来说,他于她有什么恩,有什么义? 过了好半响,柳臻见他从口袋中拿出了纸和笔。 ‘所以,你要我放弃你?’ 她突然有些沉默,可很快她叹息,“这世界上又有谁真的放不下谁呢。” 这种感情就像是指甲一样,就算是剪掉了……或者,再夸张一些,讲的再痛一些,就算是拔掉了。 那也还是能再长出来的。 可李安南笑了。 他写,‘可我爱你。’ 我爱你,这叁个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就在这短短的一年里,她就已经听了无数次了。 爱是什么感觉,爱太多了。 她对每个男人都保留着一点爱,只是或是多,或是少。 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上床的时候,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体验到快乐的时候她也差点以为她爱他。 可事实上,她没有。 “因为你还没试过别的女人。” 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于是他整个人靠在墙上,半驮着身子要融进角落的那片阴影中一样。 爱情就像是指甲一样,对她来说。 ‘我放弃了你,你的生活,你要走的路还远得多。’ ‘我放弃了你,我的生活,我要走的路就要走完了。’ 柳臻看着他,“你不放弃我,就不要怨我,就不要思考值不值得。” 正因为你爱我,所以对你来说,爱情没有值不值得。 她走过去,缓缓抚上他的脸,轻飘飘的吻在他唇边。 她明知他们两人对爱情如此不同,却仍将他逼到崖边。 正是因为你爱我…… “我对你怎么样,对你好一点,对你坏一点,你就不能放在心上,就像是现在这样。” “你不能看起来太难过,太悲伤。” 你这样只会叫她,叫她这样的人更想压榨他。 他攥住她的手,终是没有忍住,双手抱紧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 他小口的喘息着,发出接近哀伤的气声。 一声一声,在她耳边,在她眼前。 他看起来那么难过。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李安南,不如装作不知道。” 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不去多想,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可他原是知道一切的,他仍愿意这样,终归只有一个原因。 一个说不尽,道不清的荒凉原因。 那就是爱情。 “我们都不要再较真了。” 捂着他的耳朵,她轻轻亲吻他额头上的那道崭新的疤痕。 李安南带笑的表情也仿佛变成一种伤痛。 这就是爱情。 “我也是喜欢你的李安南。” 这就是柳臻的爱情…… ps:后面是车 -- 41.最好的性爱工具(H) 她的回答对每个人都不一样。 她的承诺对每个人都不一样。 只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装作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就当作他没遇见记忆中的那个柳臻。 十七岁的柳臻就是原原本本的柳臻,而如今这个,十七岁的李安南就是原原本本的李安南。 他从没错过。 …… 做一个幼稚鬼吧。 在她近乎缠绵的吻落下时。 他就该知道,叫他难以防守的,不是她所谓的高明手段。 是他心里的一个梦,一个有点意外,有点狗血,有点浪漫,有点奢侈的一场梦。 聪明的人知道在适时的时刻装傻。 “我想你亲我。”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 她张开嘴去迎接他,吃到他温热湿漉的舌,是她品尝到的情欲的滋味。 勾着他的脖颈,任他吸吮,随他纠缠。 她说要他选择,爱她或是离开她…… 柳臻微微睁开眼,微喘热气,看着面前的面容,他唇边还挂着一根银丝摇摇欲坠。 可她知道,她看着李安南那张脸就知道。 他根本难以割舍。 哪怕是万般理由,也敌不过着片刻的温存。 “再来一次……” 她拿准了,于是她随他心里作斗争。 亲吻舔舐发出的声音作响。 他的唇辗转向下,含住那一小粒莓果。 在这昏暗中,她听到的是李安南渐渐粗重的呼吸,叫他每舔吸过的一寸,都叫她战栗的欢愉。 “下面……李安南,再下面……” 没打算放过他。 她缓缓扶着他的头发,去接近那处已经湿淋淋红彤彤的秘地。 他伸手摸着那里,摸着她那颗敏感的阴蒂。 有时候她也奇怪,她分明只跟眼前这个男人做过一次,可他偏向是熟知她身体的每一处快感开关一样。 他抚弄揉搓着,一下一下的剐蹭着,那种绵密又刺激的感觉叫她不由自主的颤抖。 叫她极快的陷入这场欢爱中,想品尝与他一起的性味。 他揉搓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力,想要要把那颗软烂的骚豆子揉坏了一般。 “嗯……等等、别这么……” 她马上就要高潮了。 柳臻伸手紧紧抓着他勾弄自己奶头的手掌! “呃……要去、要……” 快就快吧,她已经做好了要迎接那股子致命的感觉。 可偏的,就在临了那么一刻,那双手即刻停止,将她快乐的开关按下,彻底关上! 骤然跌落,她恍惚睁开眼,用湿润的目光看着身上的男人。 “李安南……” 她难耐的动腰,听到他或轻或重的喘息。 额头上的汗滴顺着下巴低落。 他伸手,手掌缓慢的一下又一下的磨蹭在她柔软湿滑的阴户上,将他整个掌心都打的湿淋淋的。 她细细地呻吟,即便是这样轻微的动作也叫觉得舒服。 痒痒的,柳臻能感觉到下面那张小嘴在翕张着,吐出越来越多的汁水,里面酸酸痒痒的叫她越来越难受。 “别这样……” 话音方落,她两腿忽地叫他紧握,紧接着便是一道力将她整个拽过! 柳臻还未反应,便叫他抬着两腿,向前折成一个羞耻状。 “李、李安南……嗯啊——” 两片肥嫩的阴唇叫他猛吸,嘬出一声淫靡声! “啊啊……” 感受到那舌头撑开两端,向那馋嘴的小孔钻去,勾着她一下一下~ 如了她愿,他为她舔逼。 一阵阵快感叫她身体如过电流不堪的骚浪娇喘,叫他牢牢摁住的两腿颤个不停,两腿中间是他吮吸舔舐的声音,“啧啧”作响。 那根舌头灵活的搅拌翻舔她的肉壁,像是与她唇舌叫吻时一样,刺激不停,待他撤去舌头,随之捣进来的是方才揉搓她那颗软熟阴蒂的手指! 两根手指进去,一下摸准她肉壁的骚心,激的她春潮阵阵! “啊——那里!” 好舒服。 他吻住上方的骚豆,像是吃食,吮舔吸嘬,吃掉她满满的骚浪。 “好爽……啊啊!那里、好舒服呜——” 要疯了…… 她放浪呜咽,颤着臀肉,那口淫媚的骚逼一下一下收紧,吞吃着他彻底探进来勾挖的两指。 恨他不能再粗一点,再快一点! “快点……快点、快点——” 可他迟迟还不给她一个顶端的痛快,真的要疯了…… 那只手按在她大腿上时,她还能感觉到上头粘腻微凉的感觉,她有些哀怨了,可紧接着便听到身前衣物窸窣的声音。 没有任何通知,尽管她已经有所预料…… “啊——” 直接插进来了! 柳臻整个人叫他这一撞插得色欲昏沉!后仰着脖颈尖叫出声! “哼……” 她听到李安南发出粗重压抑的声音。 他吸了一口气,又毫不犹豫的从她那处淫洞李退出来…… 这场欢爱变得很奇妙。 “等、等等……” 他忽地握着那根坚硬的肉棒贴在她熟透的骚穴上,肉棒“啪”的一声打在上头发出一声粘腻丝连的声音! “呃……” 柳臻咬着唇,她身体的快感变成了由他掌握的一个节奏器,随着他的动作,“啪嗒啪嗒”的忽上忽下。 棒身拍打在阴户上,一下一下越来越重,随之他换了新的方式,抵在那肥嘟嘟的两瓣上来回左右摩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嗯……呜啊……别、你、李安——” 小腹疯狂的收缩,欢愉越来越密集,忽地就全部集中在了那一处,柳臻喘着气发出像猫儿欢叫一样的声音,随着他越来越快的动作,激烈的快意叫她全身颤抖! 她试着挣扎却又叫他牢牢的按住不叫她乱动,就将渐渐哭的可怜的骚逼露给他狠狠磨蹭! “不行了……呜呜、那里好疼、好爽……” 好酸又好胀,可她却感觉浑身的快乐。 终于在她呜咽着喊他名字的时候,脑中像是有什么炸开,她在这种欲罢不能的爽利下喷出一股股汪泉! “呜——” 可他不停,柳臻清清楚楚的听到那处她喷出的水液在摩擦中发出“咕咕哒哒”的声音,不停不止! 随之而来的,他就这这股潮喷的骚水,又再次,狠狠的捣进她的城池! 她彻底失了声,脑袋里什么什么都不剩……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放过李安南。 他这样一个感性的男人,就是她最好的玩具。 可现在她愿意为他再追加一点筹码。 他是她最好的,性爱工具。 -- 42.我最爱的阿臻(H) ‘阿臻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可我的词汇有限,不管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她都不能润色出真正的她。 即便如今我们分开了,只要我想,那一朵朵的云也能化成她的脸。 不管是一年,两年…… 我永远记得她的模样。’ ‘我不懂她,可我也不愿懂她,我情愿永远都不懂她。’ ‘我唯有一点遗憾……’ 那是最后一次,我再对她说出那叁个字。 而当初你我都没意识到,阿臻,那确实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 他看见的是雾。 他感受的是温柔的水波。 包裹着他,在这似雾非雾的世界里将他浸透,叫他觉得自由不是件稀罕物,爱情不是件稀罕物。 他守住了。 哪怕叫他做灯罩上那个扑翅的飞蛾…… 他愿意。 畅酣淋漓的,他挺腰要将沉积的情意送给她。 听着她那声声呻吟,他控着她的腿,她的腰身,一手去摸她叫情欲腌红的脸颊,那个微张着的饱满的唇。 她伸出柔软的舌尖,舔过他的指尖,叫他如被火燎! 他伸手扣住她温热的唇边,慢慢探进去,就像探入她下头那处秘地一样,里头湿滑温热,像是一处泉眼,因为他的深入她流出一股股汁液,她那一口雪白的牙齿,她那湿软的舌面,她支支吾吾的发出的一声声喘息…… 她的一切的一切,李安南恨不得全部抚过,去触摸她身上的所有敏感。 “啊啊……” 他用沾满她口水的手指狠狠的磨过那挺翘的乳尖,在她作出反应时便越发大力的捣弄那口蜜穴! 柳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了解她。 他疯狂的抽送挺入,却总能找到她最舒服,最骚最浪的那个点。 甚至他也知道,他顶着那处不住的研磨顶撞,磨的她浑身颤抖,脑袋中没有多余的思考,身子不受控制的回应他,为他喷出汁液! “呜……那里、啊……顶的太重了那里——” 那是一种又疼又爽的感觉,酸胀,却又想要更多,更多。 “呃……”她眼眶湿润,看着面前的男人,就这样沉迷在这种支离破碎的欢愉中。 “好爽……好爽啊、李安南、呜呜——” 小腹一阵阵颤抖抽搐,她挺着腰身痉挛,整个像是失禁一般,在被他堵住的两腿间水液直流…… 可惜李安南不能讲话。 可他粗重的喘息和紧绷的小腹压在不停的舒张,压下被她吸紧的致命快感。 他伸手抚了抚已经被他蹂躏的肿翘的阴蒂,缓缓从她腿间退出。 他的动作很急,像是从那洞里退出一秒都是煎熬。 柳臻只感到自己叫他翻了个身,然后架起腰身。 “轻点……我累了……”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后便是几声重喘,她感到男人的手蹭了蹭她那处湿淋淋的小逼。 有些颤抖,有些急促。 像是安抚。 她喘息,随后便是他扶着她的臀从后面缓缓的进来。 “呃……好胀。” 他好像又变粗了一点,虽然缓慢却进到了最深处将她胀的满满的。 没有灯光的房间,唯有月光透过那玻璃的隔挡倾泻进来,照亮屋里一片春光。 李安南一手钳制她两条细条的手腕,另一只手抓在她白嫩的屁股上。 他浑身肌肉紧绷,整个胸膛随着深深的喘息在月光下肌理分明。 那只手缓慢温柔的抚摸着一边的臀,痒痒的,叫她有些想要挣扎…… “啊——” 猝不及防的,在她挣扎时便是狠狠的一个顶撞! “太深……!这样……啊!” 她嗓子都哑了声。 随之而来的是他越发疯癫的冲撞!一下一下,狠狠的直捣宫腔! 她两腿战战就要扛不住了,眼泪止不住流出来,整个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啪——!” 那个在他眼前乳白乱颤的臀肉挨了他一掌,上头立即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印! 她叫的越浪,他便越有力,几种声音起伏。 有那么一瞬间柳臻真的觉得自己有可能被这个男人操死…… 可实在又太爽。 又疼又酸又爽的感觉叫她只能呜呜嗯嗯的回应着。 想要他轻一点,她的屁股和小逼一定被他给扇坏了…… 可又想要他再继续下去。 她可以去支配周宜民,却也可以被别的男人支配。 讲她无情,可她分明有情,尤其是在床上。 她的情叫她可以纵容任何叫她快乐的方式…… “那里……呃、你——” 身后另一处紧密的地方忽然被抚摸,柳臻浑身一颤猛地转过头想要去看他,只是还未转过去忽地被他轻身狠狠按在枕头上! “唔唔——!” 李安南看着那处因为她呼吸一缩一缩的第叁张小口…… 不是没做过,他们。 可是那时,她已经不是这样激烈的反应了…… 他不知道是谁,在这些年里,她究竟有过多少男人,她身上还有哪些东西是留给他的? 月光下,他那双黝黑的眼像是一口深井。 他伸手沾了些她流出的汁液,拇指轻轻抹在那处。 “嗯——!” 柳臻感受到他在她的那处小口上打圈按揉,她想挣扎但是挣脱不开,整个人叫他狠狠的钳制在床面上! 他疯了,他不会是想用那里吧…… 柳臻有些不敢想象,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吸紧了穴里这根肉棒,感受到他的分量,她浑身颤抖! 好在他没有。 他蛮力的冲撞,按住她的那只手叫她仅仅只能承受着。 可她还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揉着上头那个小小的穴口。 一下一下,将她撞得理智又要消散时,柳臻忽地感到一股胀满! “唔……” 她埋在枕头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浑身像是叫雨水打的湿透一样,他们深深的喘息着,彼此能感到彼此。 那根手指一下一下,插入,退出,再插入,探的越来越深……她穴里还吃着他的那根性器,而当他真正探入第叁处时,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一处…… 真的插进去了…… 李安南仅抠进去半个拇指,不敢有再多的动作,身下人已经软了腰,马上就要撑不住一样。 她那么软…… “啊……那里!” 水液滴滴哒顺着他们的结合处滴下,将床单打湿。 她一边喘息着呜咽着,一边摇着屁股。 李安南想将她“捣碎”! 却又怕将她“撞碎”! 真到那时,他又怎么办才好…… PS:后续剧情章均不收费 -- 43.下雨那天… ⓨùsнùщùⅵ℗.©oⅯ 他恨自己不能讲话,比起其他的那些混蛋他少了一样能去打动她的东西。 他不能像旁人一样仰着头对她畅快大笑,不能像旁人一样轻轻呼唤她姓名。 理智告诉他不该再这样下去。 可他不能不去填满心口的那一块巨大的空虚,不能任他斑斑驳驳长满霉菌。 不然的话只要他脑袋一想到,一想到她,大风便灌过那道口,叫他痛苦…… 从浴室到床上。 与他相拥。 看着他轻合着眼,柳臻看着他,她抬手轻轻抚开他额前的头发。 看着他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该剪头发了。” 她捻起一撮,因为刚洗过,软软的还带了一点湿气,“明天是周六。” “把你的电车充满电,我们可以出去玩。” 她说,“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跟我一起。” 他有些累了,半阖着眼看着她,又好像因为她的话在缓慢的思考。 柳臻忽然想笑,轻轻攥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慢慢扣紧她的每一根手指。 十指相扣。 看着他,她不去问任何事情,因为她忽然间觉得她没什么可问的,不管他知道什么,或是了解什么。 有关她,或是无关与她。 这些本就不重要。 因为李安南还是选择了她。 她的目的就只有,让他认为他的爱情还没有变成一摊不可收拾的狼藉。 那些叫他难过和苍凉的故事,她不与他品尝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将吧,我们都很累了。” 他伸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温热的身躯,柳臻抚过他的的胸腹,摸到一节粗糙的长疤。 “晚安,李安南。” 他身躯微颤,慢慢弯了腰身将她搂紧。 她不将他比作小狗。 更愿意将他当作一只大猫。 他没那么欢脱,只需安静的,静默的看着她,瞧着她。 李安南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见他站在那处等雨。 身躯空空荡荡,他看着自己指尖的这只香烟,这才想起这是什么时候。 在他二十叁岁那年,身边什么都没有,那时他跟着许昌一起学会了抽烟,也只有这短短的一年,他便丢掉了。 想来也是无趣,只因许昌说只要一盒烟,管你是什么妖鬼蛇神,什么思绪都能找到。 可他什么都没尝到,无滋无味。 雨下了很久。 在这样寂静的周身,他才能如此清晰的听到所有的声音。 倾盆大雨,淅淅沥沥的,落在地面,落在头顶的遮挡上,发出的声音各有不同,鲜明又动听…… 他有伞,可他情愿站在这等雨停。 李安南低头看着皮鞋面上的水滴,顺着光滑的鞋面,一歪头,滑落下去,与脚下的一滩融为一体,像从未出现过。 抬头,他微微侧头,恍惚间看到就在他侧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阴灰的天。 她独自站在那里,穿着一条藕色的裙。 他转头看着她,忽地就与她对上眼。 她也在抽烟,她也在等雨停。 因为感官的障碍,他不曾注意到…… 不曾注意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场景里,有个人与他一样,被关在这个小世界。 安静的看着他。 她冲他扬了扬手中的烟,李安南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对他一笑。 在这冷色调的空间里,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张红嫩的嘴唇。 冷冷清清,而她的笑容如火。 他魔怔了般张口,念出这个女人名字。 ‘阿臻……’ 心跳“咚”的一声,这一瞬间所有记忆回溯。 是这样的。 雨停了,他醒了,他想起来了。 这才是他第一次见到柳臻。 可惜,只有他自己记得…… -- 44.只是因为我爱你 李安南迷迷糊糊,不只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忽地感到身旁动静。 一个激灵他惊醒! 入目是一片昏暗。 有些闷热的空间,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 下意识的他侧头去看身旁。 这样热的夜,薄毯都被她拽了过去,她将自己团成了一团,整个人弯成一座小桥似的。 他微微侧了个身,恐吵醒她,对着她的背,静静的看她。 夜,静悄悄的,方才他好像做了一个不近人情的梦。 只是一阵凉意过,将他吹醒了…… 凉意? 他愣了一瞬,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窗帘。 一动不动,哪有什么凉意。 他立即想起什么,一下坐起身! “……你做什么!” 他开了床头灯,一下就将她浅眠的睡意照走。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叫他掀开毛毯,“你干嘛!” 有些莫名,她不太舒服有些烦躁,叫他摸了脚,终于炸了毛一脚踹给他肩膀! “我现在很烦,别逼我骂你……” 他掌心滚烫,摸到一掌冰凉。 ‘你来例假了?’ 这人乱摆一通,柳臻看都看不懂,只见他赤着脚下了床,从口袋里摸出纸笔。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说着他便转身。 他知道在哪烧水吗。 只她实在有些不舒服,她半夜醒来过,发现自己来月事了,去垫了个卫生巾,回来迷迷糊糊睡着,又叫他吵醒。 她蜷缩在床上眉头紧皱。 这下好,本来叫睡意麻痹了疼感,这下全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阿臻。’ 柳臻感到肩膀叫他摇晃。 她睁开眼,便见他赤着上身,端着一杯水半弯着身子在她眼前。 看着他片刻,她撑着床面起身,腰酸的难受。 李安南将水递给她,然后回到床上,将她团成一团的毯子铺开,盖在两人身上。 夜很静,除了外头的些许虫鸣声,“吱吱嘤嘤”的叫,就只剩下他们的呼吸。 她冰凉的指尖被这杯热水给温了,抿了一口,有些烫,却正和她意。 最讨厌温水。 她嫌弃,不够滚烫,不够凉快。 这水将她心底的那点浮躁洗没了。 她道,“你很了解我。” 这没什么好疑问的了。 月事,她自己都记不准,因为她的时间总是不准确的。 可她一来这事就是手脚冰凉,腰酸肚子疼得厉害。 这是一个女人的私事。 所以她说,“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荒唐,叫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但是她忽然觉得在这个男人身上好像没什么不可能发生一样。 “该不会是,我失忆了吧?” 说到这她自己都笑了,“也不是没可能啊,毕竟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李安南看着她侧脸。 “或许我们之前是一对,我对你无话不说,不然你怎么这样了解我。” 她说,“或许我爱你。” 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说出这叁个字。 可并没有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有任何的冲动。 不如说他平静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笑起来。 他写,‘不是,是我爱你。’ 这层昏黄的灯光,晕进了他的眼,亮又模糊,叫她看的迷迷蒙蒙。 “睡觉吧。” 睡觉吧。 她知道,他将她看的透彻了。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方才的那两句我爱你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柳臻从来认为,一个女人倘若爱一个男人,必然是她崇拜这个男人。 显然,李安南不是她追求的那一类。 可他总说,我爱你。 我了解你,不是因为你爱我,是因为我爱你。 我同你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你爱我,只是因为我爱你。 他们相对躺下,柳臻感到他抬起她的腿,将她的脚塞在他两腿间。 他肌肤的纹理不同于她,有点粗糙。,却比她暖的多。 柳臻靠在他胸前,缓缓闭上眼。 “你爱我的身子,爱我的脸……” “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比我漂亮的,比我会说话的,比我会玩心眼的,比我好的女人多了去了李安南。” 就像她一样。 曾经的曾经,她也以为眼前的男人已经够好了。 可后来她发现,比他有优点的男人太多太多了。 爱,当然容易说出口。 可时限呢? 永远,真的不多。 -- 45.让我们如船锚落下去…… 他睡不着。 她将他缠得紧,不知是有些闷热还是其他,他的思绪异常清晰。 可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恐将她碰醒。 或许是这夜太过平静,又或许是,从他重活过来后,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真心话。 他只感到,异常的寂寞。 她总以为他不知道。 可他太知道了,他不是个傻子。 他只是甘愿为爱情做一个傻子。 看似施舍的感情,却是为了叫他铭记,叫他放不开她,甘愿叫她驯养,最终成为她众多宠物之一。 在她身上寻找他记忆中那个柳臻。 可他分明知道,柳臻就是柳臻,哪有第二个柳臻…… 所以,他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 第二天下了小雨。 他本想离开的,但是柳臻没让他走。 于是他哪里也没去,就在这里陪着她。 “坐好。” 给他系了块长布。 柳臻站在他身前,低着头捻着他一簇额发。 “别乱动哦。” 李安南垂着眼,任她造作。 她从前转到后,从后又理到前。 手指在他发缝间穿梭,好一会儿她才停了手,“抬起头来我瞧瞧。” 他抬起头。 柳臻瞧着他叫自己造短了的头发对他指了指镜子,“你自己去看看。” 李安南看着她颇为满意的表情,起身去镜子跟前。 他方站到这里,身后的人就泄了笑。 自个儿往镜子里打眼一看,短是短了,却细碎的一块一块。 他伸手抚了抚,连带着自己也不禁失笑。 “怎么样,满意吗。” 看着她笑得坏心,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走过去,佯装不满伸手要抓她! “别闹,腰酸~” 柳臻笑他,“多好,你之前也不嫌刺眼睛,看我给你剪得多好,现在一点都不会扎眼!” 这样也不错……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没有一点的胡思乱想。 她就该如此,天真却又带了些属于自己的小心机,是他没见过的,他心里认为的,真正十七岁的柳臻。 就像是珊瑚一样,从他心底缓慢的生长。 李安南就是这样一个脾气。 他喜爱一样东西,就会越看越好,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一旦这样东西属于他,他便再也不需要其他。 这样知足。 再多的伤害也比不过一场温柔乡,一场短暂的温馨。 他不会说话,可他的一切情感都从那双眼睛里溺了出来。 柳臻笑着看他。 她太轻易将他看透,正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毫无保留。 他像是看着她,也像是在看着其他人。 他身上有太多秘密,太多太多。 叫她不愿一下子就将他舍弃了。 ‘我来做饭。’ 他好像什么都好。 柳臻弯身从茶几下摸出一盒烟来。 她将烧焦的火柴放在烟灰缸里,无聊的打开电视机看着里头的画面。 里头的男人卖弄着本领去吸引一个他心仪的女人,又是滑稽又是可笑,叫人非常之不耐烦。 她身边的手机响起,柳臻摸过来接听。 “在家吗,中午一起吃饭吧。” “不去,不舒服。” 另一头他愣了一下,“每个月的?” “嗯……” 她手中的烟忽地被人抽走。 柳臻靠在沙发上仰头去看,便看到他倒对她的脸。 叫她剪碎了头发,他的五官分外清楚。 微微蹙起的眉头,黑亮的眼神,他有许多的小情绪,她看的既清晰又模糊。 外头的雨还在澌澌的下着,她忽地从这人眼里感受到一点点罗曼蒂克。 她挂断了电话。 对着他招了招手。 或许他是以为她要对他讲什么,侧着脸将耳朵凑到她面前。 可她没什么要讲的,反而一手捏到他耳垂,笑了出声。 或许,他真的什么都好。 尤其是他对她说爱情时。 她想要,这个男人为她永远变成一个好男人,可她不要他在旁人面前也做一个好男人。 独独对她好。 可她又有些坏,她不喜欢这人单纯的热烈,她更喜欢他身上的悲凉。 能够叫她长远的回味。 可她自己也知道,她管的着自己管的着别人吗? 于是她对他说,“我刚才为了你拒绝了我最好的朋友。” 她先叫他变坏,再叫他变好,反正,她要将他掐在手心里。 -- 46.梦里梦外 像这种下雨的天气,湿溚溚的,说冷不冷,最烦是潮气,凑在人身上,钻进人思想。 柳臻做了一个梦。 说不清是噩梦还是什么。 梦里她和周宜民还有拉扯,当日下午便被他老婆捉到。 当时就闹了个鸡飞狗跳,那还不算完。 她甚至看到第二天这个叫做胡玫的女人找到了学校来,在外头大肆的嚎叫宣扬。 ‘个做小叁细婊子——’ ‘同自己老师勾搭一齐!你哋两个唔要脸啊——’ 她瞧着在楼下拿着喇叭喊的女人,一切都真实到极致! 以至于她挨了哪个男人一巴掌的时候疼感都那样真实! 薄薄的脸颊上有火烧感。 很荒唐。 又荒唐又真实。 更荒唐的事,下一秒她就瞧到一道身影从人群中冲出来,青年穿着与周围众人不一样的衣裳。 李安南…… 是他。 他跟人打作一团,可他怎么敌得过对面那两个男人,立即叫人揪着领子按在地上! 他极不服输,一双眼睛瞪着对方,却惹得一记狠拳! 她身边的老师急忙过去拉了架。 她只瞧着胡玫在那又哭又骂,将周宜民的丑事全都骂了出来,惹了周宜民红眼…… 简直是乱作一团,她脑袋嗡嗡的,只是一抬头对上对面人目光。 李安南,他正拿晦涩的目光瞧着她。 她恍惚,低头一看自己手上。 哦,原来是她报了警…… 说是和解了,可她知道胡玫没那么容易饶了她。 柳臻看着对面这个哭的两眼高肿的女人,她有一点可爱,因着她口鼻之间距离有些短她愤怒瞪着她时像是团成了一个面团。 一头黄色的卷发,她追求了当下的时尚,粉白面皮加上这头卷发,却已经不像一个中国女人。 她虚情假意,也垂着头诉苦,‘我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错,我是真心喜欢他,但是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他……’ ‘道歉!你以为道歉有咩用?!你对我哋造成嘅伤害一句讲对唔住就可以呀——’ 她在对面又哭了好一会儿,骂了好一会儿,拦也拦不住。 周宜民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愤怒。 柳臻忽地觉,她就像是一个孤零零的旁观者,她抬头看着她,看着胡玫。 她心里鄙视这个女人。 一个规矩的女人,她情愿将所有的错都归在她一个人身上也不愿意去骂周宜民。 骂他们贱男贱女,也好过这样眼睁睁地叫人看了笑话。 可她过度可怜这个女人。 因为她知道,就算这样,胡玫也不会对周宜民这样的男人死心。 她有些待不下去了,好在那个警察已经让她出去。 夏季的薄暮,外头已经有些黑了,这里头开着灯。 她看到那个人抬头对着头顶上的那个灯泡。 他孤单,那灯光在他脸上隐隐约约打出一圈细细的金色项圈,将他套在里头。 ‘你们是一头来的?’ ‘是,我同他一起回去。’ 他们并肩走在路上,跟她记忆里的人一样。 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那么跟在她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柳臻在想,他是不是早就看透了她。 可她心想,这是一场梦。 或许,他也早早就做过了这场梦…… 这很荒唐,细想了都能让人觉得可怕,她不禁怀疑他有预卜先知的能力。 而她呢,跟他睡了几觉,同床共枕把他的神力勾了一点过来。 所以她也有了这能力……不错,这样想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按照她平常的性格她不会问,可这是在梦里头,于是她问他,‘李安南,你说你怎么就不生气呢,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不想独占我,你愿意跟别人分享我?’ 这个问题她没问现实中的他,却想听听梦里头他怎么回答。 可他什么都没讲,只是忽然一脸焦急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就开始狂奔起来! ‘喂——’ 不用等她询问,她听到了身后两个男人追逐骂咧的声音! 她就知道胡玫那个女人不会轻易饶了她。 她的哥哥就是胡志明,她倚仗着胡志明的各种关系,不会叫她过舒坦了。 可怜了李安南。 他们跑得很快,却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她就不行了,整个胸腔起起伏伏就要呼吸不过来了,两腮胀的酸涩。 ‘要不……你走吧,跟你没关系……’ 她就这么说说,他要是敢走,过后她就要他好看。 可她也知道,李安南不会抛下她。 如果要说,谁的情意是假谁的情意是真,她早就说过了…… 比起周宜民,李安南看她的眼神要真切不知道多少。 李安南转头将手机递给她,他要她报警。 到了前方红绿灯路口他一把松了她,绿灯仅剩那点时间,他要她先走,他在后头还能拖住。 梦到这里,柳臻心想,怎么就没人帮他们呢? 可她没时间再多想,只能赶紧跑到对面…… 说她是不幸,碰到一个癫佬,管也不管什么规则开着车就从侧面冲了出来! 转头是人本性,车辆带来一股子机油味的风吹在她面上,她感觉自己身上寒飕飕的。 灰蒙的挡风玻璃映出她呆滞的表情。 完了。 她心想,这下梦境该结束了…… 可她感到有人踉踉跄跄朝她奔过来,一个恍惚,他代替了她的位置。 “吱嘎”刺耳的一声—— 泥灰的地面上刷出一道暗暗的锈色。 最后她记得的是那双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她,一瞬不瞬。 柳臻知道她不该去看那双到死都没有合上的眼睛,她绝对不该去看的。 可她没挪开眼,就那么看着他生命在她眼前流逝了…… 她利用了李安南的爱情。 她喘着气,越来越快,却好像永远都要喘不上来一样,很不好受的滋味。 她麻木的想。 好在这是个梦。 不然的话这何尝不是一种下流的自我欺骗。 PS:首发:гǒμsēщǒ.cǒм -- 47.一个可怜的故事 一个可怜的故事。 故事中的所有人可以说是没什么人情味,唯独除了他。 柳臻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她从梦境中醒来。 外头虫鸣声不休不止。 她下意识抬头开了身旁的床台灯。 “啪”的一声。 灯光跳跃起,将周围的环境照亮。 身旁人有了动静,她侧头去他。 他将身子微微一侧,眉头微皱,叫她清楚的看到他的面孔。 他脸上每一寸线条都跟梦境中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才是个梦,因为那一幕在她眼前如此清晰。 许是她盯着他看,将他弄醒了。 李安南睁开眼便看到柳臻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愣了一下,正要起身却叫她拉住。 “没事。” 她拉着他,自己也躺下来。 柳臻侧头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眼睛。 不知是不是她见过他无神枯萎的模样,即便如今她再看他,总觉他那双眼暗了不少。 “我做了一个梦,吓醒了而已。” ‘是什么样的梦。’ 或许告诉他,他也会拍着她的背说,真是荒唐的一个梦。 不要怕,好在那不是真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我梦到,我偷了一样东西,有一帮人一直在追我,然后我拼了命的跑……” “我一直跑,一直跑,最后实在跑不动了。” 她笑,“然后你出现了。” 李安南看着她。 她说,“你也不问我为什么要偷别人的东西。” “你说你不能不管我,于是我们两个一起跑。” ‘我能说话?’ 柳臻伸手别开他的小本,“不能,但是我能读懂你。” 李安南笑了,继续等着她讲下文。 她伸手拿过他的本子,在上面画上两个人,“我们一直跑,跑到了有人的地方,然后我就呼救,可是没有人来帮我们。” “……最后我说我跑不动了,我叫你先走吧。” 她笑道,“可是你很蠢,你要我先走,你来拖住他们……” 她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许久她都不再讲话。 李安南听着她的呼吸,微微低头,便看到她合着眼。 他正要抬手去关灯却听她道。 “如果有一天……” “这个世界上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会帮我吗李安南。” 他看着她平静的眉眼。 缓缓的,他低头握住她的手,轻点了两下。 ‘我会像你梦里那样。’ “你愿意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你说你爱我……” 他垂眸。 听到她问,“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柳臻睁开眼,便看到他黑密的睫毛底下,那双眼睛像是黑郁郁的暮间山坡一样,有灯光照着他,将他的答案照了出来。 她眼前出现的是,梦里头那张梏死了,烧烬了的模样。 她问,“你说,梦里那些人,为什么不救我们。” 李安南笑了。 目光相触,他们都笑了。 原来现实本该如此。 她说,“只你傻啊,人生可就那么一回啊……” 人生可就那么一回。 梦里头她毫不犹豫的走了。 这就是她。 可说到底她的心还是叫那张脸一牵一牵着。 他在提醒她,到底还是个有些心软的女人。 这只是因为李安南对她,掏心窝的好意。 可他爱他自己的吧,爱来爱去也不能责怪起她来。 她是如此想,可她恨就恨在他也是这么想。 叫她有些可怜他。 试问,爱一个人到这种地步,怎么能不可怜? “我不愿意有人心疼我。” 她对身旁这个男人说,“可能,我就是那种欠矜贵的女人吧。” 她叫那个梦软了心。 也就今晚,她再劝他最后一回离她远远些。 等过了今晚,她还是之前那个柳臻…… -- 48.沈青 yùsнùщùⅵ℗.©oⅯ 女人总是敏感的。 她不单止某一方面,她指的的是各方各面,,指她自己,也指其他女人。 …… “阿臻,这里。” 柳臻看着树荫下的男人,缓步走过去。 “热死我喇,你呢学习点都没有个凉嘅地方啊……” “你自己着这么多。” 她略过他走向前头那个阿婆的小铺,“下次你将冬装都穿过嚟。” “……我这不是想着过来接你,man一喇。” 扯了扯自己身上这外套,他急忙脱下来,里头的短袖都要叫他湿透了。 那阿婆认得她,因着李安南的关系。 “最近没有见到那嗰僆仔来找你呀?” 柳臻笑了笑,“昨天还见过面呢。” “他不错吖,我睇他系一个有好有耐性的仔吖。” “谁啊。” 江吏凑上来,看着她拿了瓶汽水,“请我喝这个啊?一会儿骑车我可吃不了冰棍儿。” “呢个系……” “我表哥,走了哦阿婆。” 她付了自己的钱,转身便走。 “哎阿臻——” 江吏叫她留在这,赶紧掏了钱跟上去。 也不怪别个看他。 放学之际,一众学生中他人高马大,纹龙画虎。 小混混没什么,可他混得好,所以他格外张扬。 “你不请我,我可以请你啊,这么小气。” 柳臻轻笑。 江吏伸手将她的背包拿过来挂在手上。 “呦,果然,轻快嘅,呢上个学连课本工作都不带嘅?” 见她爱答不理,他伸手勾着她肩膀低头笑,“你这么同人讲我系你哥,不见你床上嗌几声呀?” “你真聒噪。” “……你个臭丫头!” 江吏走到车边,柳臻将背包拿过来背在背上。 “直接去阿青那?” “不然呢。” 他跨上车,转头看着她,“我带你逛逛啊,他忙着呢他……” “不是他喊你来接我?” “倒是……” “不是去见他我就走了。” 说着她还真要下车,他急忙伸手拦着她! “你搞咩啊大小姐,不去见他你还就不去了啊?” 柳臻侧头看他,“那还有别人我去见的?” “我啊,那小洲不是和你关系也不错吗,他还念你啊前段时间。” “没趣。” 江吏转头看着她。 他眉头紧皱,四目相对,只看着她那清亮的眼神,许久他沉闷的回过头,发动了摩托。 “行,我看你和阿青你两个真系绝配。” 车子“嗡嗡——”几声响。 他骑得速度很快,吹的她整个人都凉飕飕的。 柳臻趴在男人身后,叫他吹的头发纷飞。 到了那地,她下车,睇他一眼,“下次换个电瓶车来载我……” 瞧着她那背影江吏苦笑,“顶你个肺!你识唔识帅气丫,一啲都不浪漫!” 她是不懂他的浪漫。 吹的她脑袋“嗡嗡”,像个发电机。 这地方有些久了,木门都有些褪了色,起了皮像是叫这毒太阳晒得。 里头倒是算好,她听说沉青刚给了这撂了点钱修了修。 前头跟女人吹皮的男人翘着个拖鞋,二郎腿儿,吐出来的话像是那“爆仗”一样,劈里啪啦的往人耳根子里头砸。 柳臻走进来瞧他一眼。 “嚟客喇……” 那女的提醒他,他才知道看过来。 “哎呦,阿臻来啦!” “好久不见吖钟生(指钟先生的意思)。” “好耐冇见,好耐冇见!” 钟先生站起身笑眯了眼看她。 他本来就胖,如今好像又胖了些,眼睛和鼻子都埋在了脸上的肉里头。 “嚟找阿青丫,就喺上头呢,我带你去?” “不用。” 她这边说着,江吏从外头走进来。 “走咯?站着做咩。” “那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 江吏随着她上楼,他看着前头姑娘背影说她,“你少同啲死肥猪说话啊。” “我就喜欢和他讲话啊。” 拐弯间,江吏瞧到她表情淡淡的,就知她又在顶嘴。 “你连呢一啖肥肉你都好?” 她在前头停下了。 转头看着他。 她本就白,如今那表情像是叫旁边的白墙又映上了一层白漆,面无表情。 他知道自己又嘴贱讲错了话,却又不好道歉,于是把目光看向别处。 “走啊……不走了?” “你呢张狗口讲说话真难听。” 她不常骂人的,可也不是不骂人。 江吏想为自己的玩笑话辩驳几句,却一个猝不及防,叫她一脚踹了下去! “噔噔噔——” “哎呦,阿吏——” 好在这楼梯不高,也就六阶,摔他个记性。 所以她才说,一个“少言寡语”的男人有多可贵。 -- 50.沈青(2) ⓨùsнùщùⅵ℗.©oⅯ 烟酒是这群男人的标志。 他们供起烟来就像是圣经。 柳臻抽烟,也是叫这个姓沉的混蛋带的。 她可以不抽,可若是她不叫沉青抽,恐会要了他半条命。 “阿臻来了——” “哟,阿臻来了!” “快快,上一边,畀阿臻腾个地方去!” 十几个人。 乱泱泱的,有男有女,比她大的,比她小的,有几个是她学校里头的,她认识。 “阿臻来我这吧!” “本来想喊你的,江吏哥偏要去接你……” 江荷也在。 她进来江荷只瞧她一眼,也不跟着奉承讲话,偏开头不愿看她。 屋快叫他们挤满。 她走进去,问,“沉青呢。” “里头呢。” 她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有人接住给她放在一边。 要往里屋走,身边俩人赶忙起来挡着她。 抬头一瞧,便是两张笑脸。 “别看了阿臻,还是那老一套,没啥意思怪不好看。” “就系,坐吓聊聊,都好久没见你嘞!” 柳臻看他们两眼,没再多问,转身坐进沙发里。 “吃点什么?喊钟生送上来啊?” “点点,点点!我瞧瞧……” “啲支烟呀阿臻?” “不用。” 她靠近沙发里,同他们讲,“别管我,玩你们自己的。” 众人笑了笑,也不跟她拘着了。 场子顿时“嗡”的一声,炸了锅。 “欸,不是江吏去接你,怎么不见他人来?” 柳臻笑了笑,“估计马上就上来……” 她这头刚跟身边人讲完,就有人开了门。 江吏叫那钟先生搀着上来,走起路来向那半大的鹅崽子,叫人笑裂了嘴。 “喂,我话你呢系搞咩呀江吏!” “怎么接个人接成了这样。” “死呀你哋?!” 江吏脸红脖子粗,怎么也讲不出来是叫那混丫头踹了他一脚! 偏是她在那头笑着,在一众侃笑中,她问,“那是谁,从前没见过。” “什么?” 大家这才循着她目光瞧过去。 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青年身上,他也是愣住呆呆的。 “谁?” “讲你呢!” “啊?” 他身边一个男人直接将他拎了起来,“讲你呢,吓咩,讲吖!” 他整个人僵的死直向那地里头的苞米棒子,梗着脑袋。 “我叫耿乐,我刚来阿青哥这里,第一次见面,我……” “你多大了?” “十九。” 她看着他。 柳臻长得模样舒坦,带笑的声音也叫人心里舒坦,“你脸怎么了,搞那么惨?” “啊,没事,我没什么大事。” 他垂着头不敢瞧她。 “有咩大事,男人系这样呀!” 身旁人拽着他坐下,像捏小孩一样把他的头发搓来搓去。 “你少管别人。”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最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理会江吏,只笑了笑没讲话。 江荷瞥她一眼,目光都像是长着牙齿一样,恨不得咬着她。 闹哄哄的局面又开始了。 柳臻一般不爱主动讲话,有人喊她她才作声,否则她就只是坐在一众人中心,像是跟他们这群人隔了相当远的距离一样。 她时不时观察对面那个叫耿乐的青年。 看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时羞怯的眼神,尴尬的转脸,却又悄悄转过头来看她。 男女之间,就是如此。 柳臻对他一笑,叫他缓慢的坠着,坠着。 “吱”的一声。 所有人都噤了声。 重要的男人这才出场。 “把人给我扔出去小洲。” 他声音因为过早接触烟火又低又哑。 乍一听不很好听,听多了就别有一番滋味。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都收拾收拾。” 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自觉给他让了位置。 PS:12点还有一更 -- 51.她与沈青(3) 她认识沉青。 到如今也有六七年。 “阿青——” “过去啊江荷,愣着干啥?” 在这微光中,所有人都离得很近。 这是一个像是“神仙洞”一样的地方,男男女女,都在这里循着各自的欢愉。 “别离开我身边。” 她坐在沉青的身边,叫他拉的很近,在她耳边低声吩咐。 柳臻挨着他。 这男荤女色中她依靠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在数盏灯下的夜晚,他们之间彼此拉过来换过去。 或是换男或是换女。 这其中也有好几道目光看着她。 江吏在看她,禹洲在看她,那个叫做耿乐的青年也在看她。 这么多年了…… 她从来不信任任何一个男人。 除了她身边这个人。 她真正能依靠的,能够信任的人,唯有一个人。 可她知道,能够依靠他的,不止她一个。 他接了个电话,方回头对她讲,“一会儿有人要来,你不认识,不方便,得先回去,我安排人送你。” “你呢。”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从前是。 “你放心。” 沉青伸手揽着她肩膀,侧头看向她。 与从前唯一不变的是,他眼光灼灼,直视着她,便满眼都是她。 一方一寸,都是她。 “我有分寸,你了解我的阿臻。” 他低头吻在她唇上。 柳臻始终没有合眼,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眼里晃动着的灯光,晃动着她模糊的模样。 “没关系,我相信你。” 就像叁年前,在他们第一次上床时。 那一刹那,她只有他,他只有她。 我相信你。 就像最初,他还是单薄的身躯时,给她那个清淡的吻一样。 她回抱他,张嘴与他缠吻,吮吸,厮磨,他们彼此懂得了太多技巧。 松了她的唇舌,他顺着向下,柳臻微微仰头。 他已经有了感觉,可不能再叫她在这。 “走吧,叫人送你回去。” 他偏开眼,目光在一众人中随便点了两个。 “送阿臻回去,送好了,出了问题不要我多讲吧。” 柳臻看着他刚毅的侧脸。 沉青转过来,伸手为她理了理发,“走吧,过几天阿姨生日,我来接你。” 他说,“我带你出去,玩去,就我们俩。” 柳臻嘴巴掣动了一下。 她在笑,“好。” 她说,“我等着你。” 她吻他最后一下。 于是她走了。 转身的那个瞬间,像是冰壳子一样僵硬的笑这才浅了下去。 关上门,她看到江荷从位置上站起,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冷冷的溪流,就在她心间微微略过,像是蜻蜓点水一样。 隔绝了门,她没有任何犹豫,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叫着冷冽的逆流席遍全身…… 她想起他说,“不依着他们,我以后也一定能将你护好,你且看吧阿臻,就在我身边。” 就在我身边,你且看吧。 这话他们都彼此记着。 记了几年,可有什么用。 六七年都像是一霎那一样,他做到了。 “为什么不让她…不叫她留在那?” “讲你系新来的,你傻啊。” “阿臻系阿青重要的人,不能叫外头那些知道了,别人给就给了,你叫阿青将阿臻送到对面人怀里头?” “为什么一定要换女人……哎!” 那人给他一拳,讲他蠢。 “死蠢!没有读过书呀,都讲女人如衫,圈里人都系这样,你仲(还)问?!” 鞋子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声音不很中听。 她一步一步,走下楼去。 路过前台时那个女人独自坐在那里,在那点着几张皱了的钞票。 与她对上目光,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票子往前塞。 慌张。 柳臻冲她笑了笑。 “怎么了阿臻。” 那女人也冲她笑了笑,笑眯了眼,不敢直视她,一下就把她的年龄笑了出来。 “没事,走吧。” 陪着姓钟的聊了一个下午,就为了捞那么点。 “那人是谁。” “南房那出来卖嘅,不过嗰女人叁十岁嘞,卖不得几年喇……” 她在前头走。 走出门,有一小孩炫耀他的本领,骑着一辆二脚蹬子从她前头滑过。 “叮铃铃铃铃。” 铃铛极响,钻进人耳朵里,刺得很。 或许,女人就是这样,你看她十七岁,当今多好的年龄。 可谁又能知道,她再过些年,也就跟那女人一样憔悴了…… -- 52.她应当是一艘小船 他们不懂她的窒息。 因为她还只有十七岁。 在这个年纪,她常想,她应当是一艘小船,在海面上,等待一场纯真恋情的浪潮将她推着向前。 她没说,她理想的爱情观没有多么的理智,她不在乎那场浪潮是否冰冷,是否腥气。 只要有那么一场只为着她来的浪,哪怕前头是一片断崖,哪怕要将她打翻,她甘愿了。 她要品尝这种荡气回肠的感情。 可现实是,她的感情太过稀薄。 她在十七岁……也或许是,十七岁之前。 在她母亲身上,在她第一次交出自己时,就已经看透了:世间没有爱情这种东西。 向往一样,她的世界不大可能存在的东西,真可悲。 连她自己都感到一股哀愁…… 倘若有一天。 倘若有一天,她对一个男人有了不平常的感觉,她最多将那称之为习惯。 她会习惯一个男人,只此而已罢…… ** “怎么了阿臻?” 今晚也是有月亮的。 白净的向周围投下一片光晕,照着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照着路边小铺上的商标画,一切都很缓慢。 她身边的男人讲,“怎么了阿臻,走吧,先送你回去。” 起初她没仔细看。 此时她才侧头去瞧。 沉青安排了两个人送她。 他最为信任江吏和禹洲,却一个都没派给她。 原因她最清楚…… 柳臻的目光,缓缓落在右边不言不语的耿乐身上。 是别样的灰暗,迷懞。 “对面有个烟店,你去帮我买。” 她从书包里抽出一张钱递给一个人。 “……你要食烟?食我的啦,我有。” “不要。” 她看着他,淡声道,“我只抽那一种。” 那人掏烟的动作就定格住。 “不好啦,阿臻,送你返去仲要快点去沉青那边呀……” “那你现在回去好了。” 她伸手拉过耿乐,“你跟我走。” “啊……” 她丝毫不给人考虑,拉着他便要走。 “喂——” 叫那人跟在身后。 “阿臻——哎!” 管他在后面喊什么,便是喊她姑奶奶,没什么用。 最终他实在没法只能妥协。 “好喇!我去给你买,你们俩在这等我啊!” 怪就怪他贱,分明知道在沉青这个圈子里,没人能降得住她。 偏他还非要给自己找事…… 他走了,去给她买烟。 柳臻看着他小跑穿过马路。 她坐到一边的台阶上,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烟。 点燃。 隔着一层薄薄的烟雾,她看到姓耿的青年在看她。 她问,“看我做什么。” 他答,“为什么要骗刘哥……” 她听这话有点意思。 伸手挥散了烟,笑着打量他。 她说,“你觉得呢?” 他愣了一下似乎也在考虑。 柳臻笑道,“想不到?” 她讲,“因为好玩。” “我就爱折腾人。” 说到这她将指尖的烟轻轻一弹,正好弹进前头那滩水洼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他不做声。 柳臻瞟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不说话?” 耿乐道,“我以为……你会折腾我这样的。” “嗯……你还真是新来的。”她问,“为什么跟着沉青?” “我听说跟着他能不挨欺负……” 她真是笑了,觉得他有意思。 耿乐看着她笑,笑得开怀他想看又不敢多看。 于是他偏开头,转过头,出了点手汗,他搓着手指来来回回。 低下头,抬起头。 忽然便看她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 “你没照过镜子?脸都这样了,不叫挨欺负?” “我——” 她忽的站起身,对他招了招手。 耿乐还没反应过来,她忽的靠近。 她将他僵直的身子转了个身,温温柔柔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看到吗,马上排到他了……” 目光不知道该聚焦在何处,他身上的血液都叫趴在他后背的身躯凝固在一处了一样。 她说,“跟我走?” 他猛地回过头,对上她那双眼睛,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他听见自个儿的喉咙收紧了,紧的发疼,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变得尖了些,“我,我……沉青哥会……” “别怕,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他知道自己不能,可她攥住了他的手。 “你要我,就现在……” 她通常给男人两个选择,要么活在当下,要么就彻底死心。 那一瞬间,耿乐没松的开。 他转头看了一眼对面在付钱的人。 狠一咬牙,拽着她逃跑…… 柳臻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即将要穿过一个十字路口。 十分熟悉。 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做梦似的。 她一下想起一个人。 “喂!!” 一道蛮力将她扯过。 柳臻一转头,看到眼前这张脸这才清醒。 “你怎么自己往前走——” 方才,她就像着了魔似的。 总觉得,李安南就在前头,看着她。 -- 53.一个极端的男人 刘良吉是没想成,买了盒烟转头回来人都不见了。 他赶紧摸手机给耿乐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 刘良吉又打了几遍,还是没人接听。 “狗崽子!” 偏他没有柳臻的电话,只能往前逮着人问上一问。 “姐姐,有没有见到个女学生,连校服,背住个书包同个僆仔一齐呀?” “没有喎……” “有没有见过个女仔,黑长发,背住个书包,同一个男生一齐?” “没有呀,没有见过。” 刘良吉快疯了。 他叫柳臻这个女人给骗了! “个抵死嘅耿乐,睇(看)他回来要他好睇!” 他蹲在石阶上最终没办法,这才给沉青去了电话。 “人送到了?” “……阿青。”良吉吸了口气,好久憋出一句话,“耿乐那混小子,带阿臻跑了啊!” “……” “本来要打车送阿臻回去的,我先去给阿臻买烟,没想到一返来人就不见了——” 他哪里敢讲柳臻的不好,思来倒去只得让耿乐那臭小子背个锅。 死蠢的东西! 刘良吉心里头骂他。 对面声音杂乱,却没有沉青的回复。 过了半晌,才有他的声音。 “回来吧良吉。” 他声音低低的,在杂乱的背景音中却极有份量,“由着她去。” “……哎,我知了。” 那边挂了电话。 刘良吉看着挂断的通话,叹出一口长气。 他字里行间说是耿乐带着阿臻跑了,可谁都知道,要是阿臻不愿意谁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一个姑娘跑。 尊重阿臻,是因为他们尊重沉青。 可有时良吉也厌柳臻。 在他们看来,她是个极其自大的女人。 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她不抑制自己的野性和本能,总是嫌沉青带给她的世界太拥挤,她不要跟其他女人一样推着,挤着,在一个男人身上。 她要向沉青宣告…… “仆街。”良吉吐了口唾沫起身往后走,“图这一时安乐,不要命啊……” …… 沉青将手里的酒杯缓缓放下。 “点呀,有急事呀阿青?” “没有。” 指尖离开玻璃杯时带走最后一丝温度。 他抬头笑看对面的众人。 “刚来的家伙惹了一点小事情。” 江吏猛地抬头望向他。 在他们对头,男人大笑,“小事,仲要你理?不识规矩啊。” “先前你讲的胡志明那个妹婿,我给你去搅掂嘞,你不要操心了。” “给林先生骚扰了。” “喂,都系小事,你放心,没要他条命。”林龙撑直五指,眼睛笑得两条斜缝,“斩他两手指,叫他记牢嘞……” 沉青笑了笑,敬他一杯酒。 “我同你讲阿青,做这些事不好太仁慈,兄弟们讲一个赏罚分明,没有罚,成不了大事……” “是。” 灯光投在他眼底。 江荷在他身旁,抬头看他。 方才他讲电话的内容她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能被称之为一个坏人。 可他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没有罚,成不了大事。” 他放下空杯,发出轻微的响声。 一个极端的男人,他要任何叫他痛痒的东西,都付出代价。 -- 54.“撒谎” yùsнùщùⅵ℗.©oⅯ 所以她告诉李安南。 没有谁真的忘不了谁,从前恨不得天天见面,后来恨不得刻刻见面,即便如此…… 柳臻看眼前的男人。 他还年轻。 跟她睡过的其他青年人一样。 他的身躯比不上周宜民的美观,比不上沉青的孔武有力。 “我先转过头吧!” 她在浴室里脱衣裳时,他也不敢瞧她,好怕看了她就会失了什么似的。 “你是第一回?” 他们背对着彼此。 “……你怎么这样说话,一个女孩子家家。” 她笑,“不然我怎么讲话,你又不讲话。” “你不看我,一会儿也别看我,看我你少一块肉?” 他“哗——”的一下转过身来,带着水声,“我是尊重你!” 赤裸相对,跟他面对着面,柳臻反问,“我有什么可值得尊重的?” 耿乐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讲话咄咄逼人,亏他起初觉她温柔娴静。 他是这样想,可他底下那根孽物不这么想。 柳臻根本就没多在意他的脸,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处直挺挺的升旗。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他跟前。 水珠从她那张端正的脸上滑下来。 他只瞧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子,像是刚出笼的白面馒头,她那对不大不小的奶子比他看到的任何CD碟子都要好看,顶端那两颗嫩红的莓果随着她一扭一扭的走过来,也跟着晃动。 他想看! 可真当她走到他跟前来,他却不敢直面的看着她这具身子。 “不想摸摸?” 她指自己这对白嫩的奶。 方才他直盯着看,叫她发现了! 不如说,她早就发现了…… “怕什么?”她微微抬头,微凉的触感贴在他胸膛上。 好软,好软…… 她一凑近,一讲话,有一股属于女人身上的味道勾着他,“怕沉青?” 他一下僵了身子。 脑子里还能闪过今晚,他将一个人从屋里头血淋淋的拖出来,叫人丢出去的样子。 “怕就不要来,来就不要怕,男人要做事果断些才招人喜欢。” 耿乐还不及反应,忽地便触到一手柔软。 他猛地愣住,手指僵硬不敢动。 毛绒绒的触感,起初微凉,后来便能感到一阵温热。 不知是他手上的温度传给她了,还是女人那处隐秘地就是这样温暖。 “你不系第一个,你怕什么。” 耿乐一下转头看她,便是开口,声音都哑的一塌糊涂,“什么?” “你觉得呢?” 他一下反应过来。 也的确,她能这样勾引他,也能这样勾引别人。 没由得他一阵羞辱,一把将她按在光滑的墙壁上!浴室里发出水溅声,十分响亮。 他蛮横的亲她,像是终于释放了本性。 没什么技巧,全是欲望。 她那对奶叫他着迷了,他捏上去直觉手指陷了进去一样,再也控制不住的舔起来,吸起来! 从浴室到床上。 他甘愿死在这个女人身上。 等他真正进入到底下那张蜜洞时,才真正疯狂。 “那里……唔……” 她正对着他,大张开腿,叫他跟她抵死缠绵。 一回又一回。 到了第叁回他终于受不住,将套子扯下丢到床边的垃圾桶里。 他喘着气,闭着眼,不敢信自己真的跟眼前这个女人上了床。 可他觉得不能怨自己。 怪就怪在,她太骚了。 她的身子太骚了,她的声音太骚了,连她的眼神都在勾着他。 “你不爱沉青,怎么还跟着他……” “谁说我不爱他。” “你爱他你还跟别人上床!” 她问他,“我同你上床就是爱你?” 这一句话将他的忧愁加重了,他从没碰过女人,也从没碰到过这样的女人。 他问,“那我以后还能跟你上床吗……” 柳臻笑了。 她早就发现了。 他不是尊重她,他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子,以为是什么沉甸甸的宝藏,不敢鲁莽打开罢了。 她当然是宝藏。 哪怕她跟无数个男人做过爱,她也认为她的身子是一座宝藏。 可男人不这样认为。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有第二次。” 命不好的女人,才会任男人挑选。 可她是不是,她是个好命的人,于是她挑选男人。 所以她这句话将眼前这个男人逼到了没法子。 他说,“我喜欢你。” 就那么看着她,直愣愣的,里头好像有一种类似于“爱情”的东西。 她通常在别人面前是装的,可是她在这个男人面前也还算真实。 “少来了。” “我管你喜欢我什么,是真是假,有一点,你得问我愿不愿意喜欢你,懂了吗。” 他来了劲,转了个身与她面对面,“那你说,你怎么能喜欢我!” 她侧头看着他,听他说。 “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对你好,你叫我向东我绝不往西迈一步,要是阿青哥怪你,你就说都是我,大不了我叫他打我一顿,等我伤好了,我再来找你。” 他讲这话的时候好像还真在幻想以后,眼睛一亮一暗。 “你叫他打你,他能打死你。” 他皱了眉,“那你叫他打死我,打不死我还来找你。” 她忽然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他。 “你愿意为我去死?” “愿意啊。” 柳臻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眼睛。 许久许久,她笑了笑,一字一字: “撒谎。” -- 55.怕就怕在…… yùsнùщùⅵ℗.©oⅯ “咱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那得看你还能活着吗。” 他叫她说的有些发怵,“他真的杀人吗?” 柳臻笑了笑,“你觉得呢。” 他缩了缩脖子,伸手抱着她。 “别说了,换个话题。” 他问,“你都跟组里的谁干过这事?” 她不作声,半阖着眼开始假寐。 可这人不饶过她,声音在她头顶像是马蹄声“得得得,得得得。” “你最喜欢谁,我们几个相比……” “我看江吏哥应该喜欢你,你要来的时候他还一定要去接你,大家都在起哄……” “你再说一遍你多大?” “十九啊。”他讲,“我没骗你,改天给你看我身份证。” 柳臻笑了。 她睁开眼,突然要下床穿衣服。 耿乐一下愣住,伸手去拦她,“你这是干什么??” 她说,“我看错了人。” “你跟江吏是一个样的,你在我耳朵边我就感觉我在逛大街一样。” “……我也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我们今天才认识。” 她不听,自己就要走。 “你嫌我话多,我可以不说!” 他也赶忙跟着套裤子,可她已经走到了门边。 “你以为我是跟谁一个样——” 这话问的好。 她转头要嘲笑他,脑子里突然闪出一张脸。 柳臻一时间顿住,后半句话压在了喉咙里好久,她没有说出口。 最后离开的时候她说,“技术不怎么样,屁话倒是不少。” ** 一连几天,李安南又没再见到柳臻。 他没有柳臻的联系方式,他曾跟柳臻要过,但是事后柳臻没有提过,也就不了了之。 去柳臻学校等她的时候,那个阿婆告诉他,“她同一个骑摩托嘅男人走了,话系她表哥。” 李安南眉头紧皱,向阿婆弯了弯腰,转身离开。 柳臻哪里有什么表哥,即便是十几年后,他也从未听柳臻说过。 他只知道,柳臻的母亲已经再嫁了,嫁给了一个有钱的男人。 柳臻告诉他那个男人她从小就认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背着她爸搞在一起的。 她爸死的早,后来她妈就顺理成章嫁给了那个男人。 他对柳臻的亲朋关系知道的甚少,凡是他问,她只有一个回答:我身边没什么可说的。 “我的世界太小了。” 她总是这样说。 可是阿臻。 人人都处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没什么可怕。 最怕的是,你叫别人撞破头也撞不进去…… 自那之后,李安南不再去等着柳臻。 他暂且将自己的心思放在学业上。 秀蔓自那日两人对话后变得熟知起来,周末会邀请李安南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李安南——” 他走在前头,后面忽然有人喊他姓名。 李安南转头,便看到黄秀蔓从后面向他小跑过来。 “一起走吧?” “喂,秀蔓!”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不是旁人,正是先前跟他起争执的李栎。 李安南看他们一眼,继续向前走。 忽地李栎走过来揽着他肩膀向前跑。 “你干什么!” “我跟他说两句话,你别过来!” 李安南垂眸看着他,他呲了牙像只小狗。 “你唔会对黄秀蔓有意思吧!” 他两眼瞪着他,“我同她可是青梅竹马,你给我收了小心思,唔系打死你!” 李安南看着他,他转过身看向走来的黄秀蔓。 ‘他说,他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 阳光干黄,地平线上一层黄,一层红,姑娘的脸染上红晕。 她大步向前,瘦弱的肩膀狠狠的蹭过李栎的手臂。 “秀蔓!” 李栎不懂她这是怎么了,小跑着上前,一边转头对他比划拳头。 李安南扯了扯唇角,攥紧包带,缓缓向前行走…… -- 56.男女之间,就当如此… 关于那个叫耿乐的青年后来怎么样了。 她不太关心。 只是江吏过来接她的时候对她讲,“你以后,可不可以唔好去祸害人喇?” 她怎么算是去祸害别人了? 柳臻和他站在街边抽烟。 周围的空气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因为下午刚下了一场小雨,到了这种漆黑的时间,便格外叫人烦闷。 “他自己情愿的。” 她垂眸看着脚下冷而糙的地面,“就像当初你一样。” 她说,“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合适就滚在一起,不合适就散的干脆。” 江吏低头看着她,那张净白的脸上总是这样的表情。 “你难道能说是我祸害的你?” “阿臻!” 她掷了烟,用脚碾灭。 “我们又不亏欠彼此,不拒绝太轻浮,拒绝了太惋惜,个个的嘴都比下面的棍儿还硬。” “靠!” 江吏叫她讲的哑口无言,想要张口为自己讨回一点公道,却见她侧头看着某一处。 他抬头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群学生站在马路的一侧等待着红绿灯。 “睇睇人家,好好学习,边个好似你?” 他嗤笑她。 柳臻没理他。 目光看着远处的一行人。 一个她熟悉的男人,和一个她不熟悉的女人。 “今天几号了江吏。” “我哪记得清……二十号了,做什么?” 柳臻不语。 她不太对头,江吏侧头去招她惹得她一记轻微的耳光,“看什么。” “我还想问你在看什么呢!” 她不做声,转身朝他的摩托走去,“走了,上车。” 江吏看着她背影摸了摸脸,跟上去。 自从沉青混到这个位置。 凡是她去见这一行人,鲜少有不是在打的时候。 一踏进门就是一连串的肉贴肉的声音。 只是这次的人她熟的很,不是别人,正是江吏念的,不要叫她再祸害人的倒霉蛋。 禹州揪着他头发,打的狠厉,他那张原本还算的上清秀的脸如今血迹斑斑,红的红,青的青。 当她出现在这环境中,他那双眼睛便钉在她身上,只管瞪着她。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禹州转头看着走进来的柳臻。 他抿了抿唇,转头给了耿乐一脚,吐他一口唾沫,“想死呀你,看什么——” 他想叫她帮帮他。 可柳臻从不干涉这些事情。 他们一桌人在搓麻将,对面江先生身边坐的就是那个叁十好几的妓女,见她走过来还缩了缩脖子,似乎怕她将她从收银那偷钱的事情说出去。 沉青打出一张牌,开口道,“今晚胡桥那有烟花,一会儿吃饭,吃完带你去。” 柳臻没作声,整个屋子里也没人敢回答他。 这话没人接,空了许久,他才抬头看着她。 柳臻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们对彼此不能再熟悉…… 他问,“没地方坐?” 其余的人立即转头看着她,她身旁的男人立即站起身,“坐我这阿臻,坐我这。” 柳臻笑了笑,她看到江荷从他身边默默的站起身,然后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她永远在沉青身边。 “过来吧阿臻。” 柳臻走过去,她不坐江荷的位置,偏坐在他大腿上。 江荷想取代她,可她永远都没办法取代她。 她先不懂事,柳臻就要她知道,她的存在在这一处有多难看。 沉青从后面环住她腰身,好叫她稳当些,“摸牌。” 他伸手拍拍她小肚子。 他问,“我告诉过你几回了,为什么不听我的。” 每一次事后,他总这样问,头一次她还会玩笑着说些话,到后面她从不回答。 他们都知道为什么。 声音像是沉入了深渊。 在她推出一张牌后,没有人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后这个男人身上。 “玩不玩?不玩换人。”她脚尖戳了戳下家。 “哎。”那人赶紧继续。 他们都知道为什么。 男女之间,情到一处便聚在一起,谁都不亏欠谁,我对你怎么样,当然是因为你先对我怎么样。 他要做自己的风流倜傥,却要她为他守着一份净土,叫他时而回来探望。 一个女人,如果不肯自己为自己争公平,留着心里的那一点可怜的侥幸,自认为她对这个男人有多特殊,得到的也只会是更彻骨的酸心。 她渴望爱情,也想相信真情,可情为何物? 叫她枯萎了,还不如说她,婊子无情无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