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问道》 契子 大荒,都广之野。 通天建木下,一股浓浓的杀意弥漫开来。无数仙佛、妖魔、人族兵将伏倒在地,一望无际的天地间看不到一片青翠,唯有面容刚毅的颛顼天帝手持长剑,屹立在人族大军的最前方不曾后退半步。 “颛顼,我等敬你为天帝,念你有大功德于大荒天地,只要尔等收手,我等仙神可以既往不咎,如何?” 一直端坐龙马之上的天帝山太微帝君,皱眉看着颛顼天帝那挺拔的身姿,淡漠开口道。 闻言,人族军师仓颉冷声嘲讽道: “呵呵,仙人?道、佛、仙、魔、妖竟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就你们这样,也配一个‘仙’字?” “太微帝君,你等若是以为自己是神仙,那就按照伏羲、女娲两位远古天帝定下的天条,练炁士守护世间,我人族将士可以考虑不再砍伐这建木,如何?” 听到仓颉的嘲讽言语,浑身燃烧着赤红火焰的天凤,一声怒吼。 “仓颉小儿,帝君与天帝陛下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还说人族是礼仪之族,依本座看来,也不过尽是些不知上下尊卑为何物的东西罢了。” “帝君,我等练炁士千辛万苦修行为的是什么,唯有证道长生而已。” “今日,人族精英齐聚一堂,依本座的意思,直接将这些冒犯天威,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反抗仙神的人族斩尽杀绝,到了那个时候,人族无量气运和血食任吾等随意取用,岂不快哉。” 一旁的长留山白帝宫的帝子姬无道,也是随声附和道: “帝君,虽说人族自远古时代便是天定的大地之主,气运悠长。然而,人族不敬天道,不礼仙神,如今更是妄图以人族之力封禁我等所有仙神,简直就是逆天而行。” “今天只要灭了这颛顼天帝,则大荒天地可定矣。” 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九尾天狐,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微帝君和面容冷峻的颛顼天帝,灵动的眸子精光一闪,似乎是在给太微帝君增加自信,也是低声劝谏: “帝君。如今颛顼天帝妄图绝地天通,那是要断我等所有练炁士道途。” “如今,道、佛、魔三教以及凤族、妖族的顶尖大能汇聚于此,必然可以毕其功于一役,斩灭人族所有精锐,就算是覆灭人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此等机会千载难逢,还请帝君早做决断。” 看着漫天的仙神佛魔妖,人族将士听着一句句亡族灭种之言语。纷纷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就打上天去,将一众仙神佛魔全部打翻在地。 颛顼天帝也不由得眉头皱起,脸上煞气大盛。 “哼~。” 一声突如其来的冷哼仿佛是大道天音一般,狠狠击打在众多练炁士的心神上。 各大门派的练炁士们,身体猛地一震,像是在面对天道一般,瑟瑟发抖,就连一向淡漠的太微帝君,此刻也是面色大变,看向眉目含煞的颛顼,眼中流露出惊色。 “天帝陛下万岁,天帝陛下万岁……” 人族的士兵们发出了一道道惊天动地的呐喊。 这就是他们的天帝,这就是无敌天上地下三千年的修行天骄,绝代大能。 颛顼天帝从三岁开始修行,十岁时就已经筑基,二十五岁时达到练气化神阶段,四十岁时接替上一任天帝,成为了新一代的大荒主宰。 短短两个甲子就威服大荒天地众生。以天道境第五步境界无敌大荒,更是带领人族大军破山伐庙,将高高在上的所谓仙人拉下了神台。 最终,那些所谓的仙神,也是不得不低下头,重新遵从远古时代伏羲、女娲两位天帝定下的天条,练炁士守护众生,以人为神,共尊天帝。 如今更是准备重定大荒天地秩序。如此气魄,无愧于人族无数年来第一惊才绝艳之人皇,三教、妖魔共尊之天帝。 云头上,稳定住神魂的蓬莱之主乐阳上仙半是惊惧半是色厉内荏道: “天帝陛下,我等敬天帝有大功德于大荒,我海外蓬莱一脉本不想与陛下为敌。但是人族狂悖无道,不礼敬天地神明,此等行径,天道不容。我等这也是在替天行道。” 乐阳上仙说完,也不再顾忌脸面,运转体内浩瀚的法力,磨盘般大小的光轮散发着灰白色的光芒,缓缓转动,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的砸向了人族大军。 “大胆贼子!!!” 天帝座下十大神将之首的句芒一声大喝。 “布阵!!” 句芒率领九位神将,以自身躯体为根基,眨眼间便布置出了十绝阵。迎着那股磅礴的力量,攻向了转世天轮。 刹那间,十绝阵绽放出璀璨的锐光,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将那恐怖的轮盘定在了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更是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乐阳上仙见堂堂蓬莱至宝竟然被人族的一个小小阵法阻挡在空中,只见其脸色一沉,手上法决再变,一道虹光从其手指间激射而出,直奔转世天轮而去。 天轮仿佛是受到虹光的加持,突然,轮盘猛地一震,原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虚空,竟然被轰出了一个十里大小的黑洞,而十绝阵和转世天轮更是瞬间光芒大盛。同时隐隐传来十大神将的呼喝声。 颛顼天帝看到十位神将与蓬莱上仙对峙,默默收回了视线,一道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声音响彻荒原: “朕最后给尔等一次机会,退回各自洞天,封闭山门,从此不再显化人间,朕可以既往不咎,否则莫怪朕无情。” 一时间整个天地间仿佛都充满了颛顼那威压天地的声音,在道,佛,魔三教各派以及妖族等练炁士的心神中,蓦然显化出那顶天立地无敌大荒的神人身影,无远弗届,震慑着每个练炁士的元魄。 太微帝君大袖挥舞间,将笼罩在所有练炁士元魄上的颛顼投影瞬间击碎,忌惮地看着下方那个坚毅伟岸的身影。心下暗道: “颛顼这厮,神通又有大进,看来他的确是在天道境走出了很远的距离,难怪想要伐倒建木,要做这古往今来大荒天地第一壮举--绝地天通。” 想到此处,太微帝君看向自己的三教同盟,待看到魔道与妖族,不禁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心下立下决定: 今天一定要除掉颛顼,只要天帝一死,到时便与佛教、蓬莱等人联手,将那些魔道,妖族,练炁士打发回北方那片蛮荒之地,最终,我天帝山,就是当之无愧的大荒主宰。 太微帝君想到此处,突然剑指苍穹,一声大喝: “混沌钟,出!” 当~~~ 一声若有若无的钟声,从极远处传来。 一口巴掌大,通体缭绕着一缕缕混沌之气的古老青铜钟,宛如一道流光,刹那间,出现在太微帝君面前,上下浮动着。 只见青铜钟上雕刻的花鸟鱼虫,金乌玉兔。更是散发出一种神秘气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灵魂都为之颤抖。同时,人族的喧嚣也被这突然出现的铜钟,轻易地压制了下去。 整个都广之野骤然间安静下来,只余下风声在天地间呼啸,泛起隐约回声。 当三教练炁士看到混沌钟的那一刻,无不是满眼的忌惮与羡慕。 看着众多练炁士那羡慕的神色,天帝山的一众练炁士满是骄傲。这就是天帝山可以领袖群伦的实力所在,就是那号称群山之首的昆仑山,也不敢随意置喙。 随着混沌钟的出现,太微帝君的气息更是骤然大涨,修为直接跨入了传说中的天道境。 感受着自身修为境界提升,太微帝君一声大喝: “颛顼,域外一战。” 随即朝着大荒域外飞遁而去。 看到太微帝君腾空而起,颛顼目光一闪,开口道: “好,朕早想领教这混沌钟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军师,此处就交给你了。” 不待仓颉回应,便拎着天帝剑便向域外冲去。 看到颛顼天帝和太微帝君离开,凌天魔尊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望着人族军师仓颉放肆大笑: “哈哈哈,帝君有混沌钟相助,那颛顼定是必死无疑。仓颉小儿,本尊今天要将你这人族第一智者炼成血丹,那滋味,定然是十分美妙。” 说完,他整个人如同一头出了笼子的老虎,向仓颉冲了过去。 一时间,道,佛,魔三教各派练炁士联合漫天群妖,与人族众多高人练炁士战至一团。 整个都广之野,唯有惊天动地的厮杀与惨叫。整个荒野可谓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整个战场之上,喊杀之声连绵不绝,各种道术、魔功层出不穷,军阵血煞更是直冲天宇。茫茫旷野,竟是流不尽的英雄血,浩浩沧溟,都是写不完的仙魔殇。 荒原之上,一股股血腥的气息冲天而起,一道道苍白的闪电,在天空中不停地炸响。无边的血雨冲刷大地,广袤的平原竟是道道沟壑,泥泞翻涌。 域外,无穷宇宙中。 看着手握混沌钟的太微帝君,颛顼天帝神色轻蔑的说道: “太微,也不知道你借助混沌钟突破到天道境,到底又有几分本事,你天帝山的神通又能施展出几分?” 话音落下,一道璀璨的剑光直接斩向了太微帝君。 当…… 一道浑厚的钟声响起,钟波如同潮水一般,将周围的陨石都给碾成齑粉。 随着混沌钟的当空一震,颛顼周围的宇宙星空,全部都被震得粉碎,化为了一片混沌。 “哈哈哈……,不错,不错,甚是不错,果真是好宝贝。”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回荡在大荒星空中久久不散。 看着前方头悬混沌钟,一脸凝重神色的太微帝君,颛顼夸赞道: “不愧是天帝山第一至宝,果然厉害,就是不知可以接得下朕几剑。” 此话一出,无数道剑光呼啸而出,直接将太微帝君笼罩在了无穷无尽的剑光之中。 一直悬浮于太微头顶的混沌钟,在这一刻,终于展现出了它的强大。 一道道灰色的混沌气息从铜钟中倾泻而下,将太微帝君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任由颛顼的无数剑光轰击,混沌气中的太微帝君却是丝毫无损。简直就像是乌龟壳一般。 见无法伤到太微半分,颛顼不由得暗自寻思,若是人族至宝崆峒印没有失踪,或许今天也用不着自己来做这绝地天通的事情了。 这时太微帝君得意的声音传来: “颛顼,你不是号称无敌大荒的天帝吗?如今本帝君有混沌钟在手,可以说是先天可立于不败之地,你能奈我何?” 闻言,颛顼心中一动,漠然道: “若是我人族崆峒印尚在,如今你早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能容你如此聒噪。不过是个仗着有至宝的废物罢了。” “颛顼,你欺吾太甚。” 太微帝君被颛顼这般轻视,气得七窍生烟,他一把扯下了头顶的青铜钟,并狠狠地击打着钟身。 当,当,当…… 浩瀚的钟声回荡在宇宙中,将一颗颗流星砸下,却始终无法接近颛顼身前三尺。 颛顼二话不说,当即将帝剑抛到身前,双手结印,一道道玄奥的金色光芒从帝剑上迸射而出,宛如一道流光,直奔混沌钟而去。 帝剑如同幽灵一般斩在了混沌钟之上,随后一道更加狂暴的攻击朝着颛顼席卷而去。一道道钟声响彻浩瀚星空,直接将九重天上的繁星都打得坠落下来。 攻伐良久,彼此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一时间域外竟然莫名显得有些寂寥与肃杀。 太微帝君看着眼前的英武男子,嘲讽说道: “颛顼,没有崆峒印的你是奈何不了本帝君的。而且,” 太微帝君微微一顿,神色莫名的开口道: “人族永远也不要想找到崆峒印,今日,你也必败无疑。” 听着太微帝君如此言语,颛顼眸光瞬间凌厉,冷声道: “你果然知道我人族至宝在哪里?” 看见颛顼此时的紧张与严肃,太微帝君顿时感觉心情大悦,道: “如果本帝告诉你,崆峒印就在人间,你待如何?” 颛顼闻言,瞬间眸光大盛,继而却又平静下来,却也不再言语,全力将修为提升到极致,一身天道境的威压无远无届,摄人心魄,天地鬼神都为之动容。 身前天帝剑好似感应到主人的心思,绽放出无量剑光,直指太微帝君。 太微看着这一幕,也从颛顼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机。他立刻双手结印,将自己的全部法力都灌注到了混沌钟中。 刹那间,那口已经变为一人多高的青铜巨钟,陡然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朝颛顼砸了过去。 在太微出手的刹那,颛顼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巴掌将他拍飞了出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太微帝君双目赤红地看着颛顼。 “太微,如果只有这点本事,那你可以授首伏诛了。” 颛顼不屑地看着暴怒的太微帝君。 太微帝君沉默良久,突然,抬手召回混沌钟,太微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自己的眉心,一滴鲜血从她的眉心飞了出来,落在了混沌钟之上。 刹那间,混沌钟震颤不已,彻底褪去钟身上的原有色彩,显现出这件天帝山第一至宝的真正威力来。 一道道音波从混沌钟中传出,朝着颛顼轰击而去,钟口就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一股可怕的吸扯力传来,竟然让颛顼都有些无法保持平衡。 颛顼明了,眼前的太微帝君彻底卸下了心中的骄傲,全力以赴了。当即也是不再留手,也是选择了倾力一战。 本来永恒寂寥与黑暗的宇宙中,此刻却是漫天的流光溢彩,一道道天地法则尽显,虚空中地水风火早已循环往复不知多少次。 中心位置早已打出恐怖黑洞,两人的道与法互相交织缠绕于一处,不断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两道伟岸的身影在破碎的宇宙中闪动,璀璨的光芒照耀苍穹,无论是大荒,还是仙人的洞天福地,还是魔教阴窟,都被一股毁灭的气息包裹,仿佛这不是一场人类的决斗,而是一场神魔之间的战斗。 大荒天地不论东南西北,所有人的耳边回荡着混沌钟与天帝剑碰撞的旷古绝音,让他们的灵魂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都广之野。 双方的战斗渐渐停止,互相戒备。 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人仙、妖魔的尸体,两人都知道,这一战的结果,就是等两位至尊的战斗结束了,无论是以仙驭凡,还是绝地天通,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当~~ 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天地,宛如混沌之音。 听着这道钟声,所有人的心底似乎都泛起了一丝的悲凉一般。 片刻后,一道光芒从远处的天空中射出,没入了天帝山内。荒原上,面色苍白的颛顼天帝,手持一柄黯淡无光的帝剑,站在了人族大军的最前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多练炁士却是迟迟不见太微帝君的身影,剩余的仙神妖魔已经明白,这场战争胜负已定,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见到天帝执剑归来,人族爆发的震天的欢呼声,久久不绝。 三教各派,妖族蓬莱等仙神俱是如惊弓之鸟般望着颛顼天帝,心中已是明白,太微帝君彻底败了,身死道消,大势已去。想到此处,半残的九尾天狐最终认命般俯身行礼道: “天帝陛下,我等愿意退回各教洞府,从此不履凡尘,还望天帝慈悲,放我等离去。” “朕只是伐倒通天建木,凝练气运而已,并不会对各家仙门赶尽杀绝,诸位请便。” 颛顼说完也不再言语,径直看向建木那苍老通天的树干,不再理会三教众练炁士。 三教与妖族,凤凰一族的剩余练炁士最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颛顼与人族,各自领着剩余的练炁士飞回自家仙山洞府,至此不履红尘俗世。 此战过后,大荒人间气运鼎盛,而神仙之流十万载岁月不履人间,使得世人逐渐忘记这个世间还有仙神,曾经还有一批叫做练炁士的存在。 曾经的女娲补天,曾经的绝地天通,曾经的三教名流等皆不出现人间。三界有灵众生早已忘记,偶然谈起,也只是以为这不过是上古传说,前人妄言罢了,一笑了之。偶尔有练炁士出没人间,也是无比低调,不为世人所知晓。 第1章 神禁大阵 大荒天地东胜神州极西之地,方圆数十万里渺无人烟,荒草靡靡,山高风冽,草上结霜高寸许,而四山辉映,琪花玉树,玲珑弥望。岭角山花盛开,顶上反不吐色,盖为高寒所勒耳。如此景象便是昆仑山了。 沿着险峻雄伟的昆仑山脉一直向上,直至穿过天际厚厚的云层,周遭的光色好似被过滤了一遍那样,变得更加清晰剔透,天地元炁也更加充盈饱满,便是传说中的昆仑仙境,三教第一洞天--玉京洞天。 只见云海之上九座巨大的山峰好似接天连地,宽广难计。放眼望去,其中八座山峰好似八卦般分布在四周,围绕着中间最是险峻高绝,好似接连天地般的山峰。 列星随行,群山耸峙,殿宇连绵不绝,各种世间难寻的珍奇异兽更是穿插其中。座座山峰飞瀑如泄,恰是银河落九天。在每座山峰顶上竟然还有云雾缭绕,也隐约可见重檐屋顶。果真是好一派仙家胜境。 自远古时代,人族一位道妙真仙登上昆仑山巅,打开此处天地结界,进入玉京洞天,建立道教第一大派虚天宫到如今,已逾数十万载岁月。 永阳峰,静心别院。 “小师弟,小师弟,你在吗?师尊传你去玉虚殿。” 一道突兀的声音划破永阳峰的宁静,惊得山林中灵禽四散。静室中身穿水蓝袍子,如绸缎般的长发用一个玉簪随意挽起,正在打坐的谢衡眉头微皱,一双凤眼睁开,如双瞳剪水般,无奈笑笑,起身来到廊下静候。 没过多久,谢衡便看到了一位二十七八岁的英俊青年,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头上的发髻已经微微弯曲,身上的衣衫也有一些褶皱,转眼间就到了谢衡的面前。 “恭喜三师兄,御剑术又有精进。” 清风道人闻言,更是爽朗笑道: “哈哈哈,小师弟,几日不见,你修为也是越发深厚了。” 谢衡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是抱怨又是打趣: “三师兄,你每次来永阳峰的时候,总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下次可以直接给师弟传讯息便是。” 清风道人闻言,玩笑道:“哎,师弟,这不是我们师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过来看看你嘛,你怎么还嫌弃师兄我了。” 谢衡眉头一挑,随即对着清风道人微微一笑,平静道: “不如您哪天去二师兄的缙云别院试试?” 清风道人闻言也是脖子一缩,尴尬道: “嘿嘿,小师弟说笑了,玉京洞天上下,谁不知道咱们二师兄是个修炼狂人,我可不敢去,万一一不小心,就会被赤霄剑满洞天的追杀。” 清风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看得谢衡哈哈大笑。 瞧见谢衡如此笑话自己,清风也是毫不在意,眼珠一转,说道: “好了小师弟,不要取笑为兄我了,师尊传你去玉清殿。要不要师兄带你御剑飞去苍穹峰啊?” 谢衡看着一脸得意的清风道人,嘴角不自觉上翘,说道: “两个字,不需要。” 不待清风道人反应,谢衡朝着随身宝囊一抹,只见一道绿光闪过,一只长约半丈,宽不足四尺的碧绿色飞舟便出现在眼前。随即跳上飞舟便往苍穹峰方向而去。 清风道人见着眼前这一幕也是一呆,跳脚道: “小师弟,你不识数啊,这是三个字啊~~” 玉京九峰中的最高峰苍穹峰,玉虚殿。 青山含翠,殿宇雄峙,“玉虚殿”坐落于苍穹峰顶,云气环绕,时有瑞鹤几只,长鸣而起,于空中盘旋不去。 谢衡缓步走进大殿,大殿正中,一块雕刻有天地二字的巨大石碑矗立在大殿的正中央,一缕缕淡淡的檀香从香炉中升起,烟雾升腾半空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 石碑前,一位身穿月白道袍,手持碧绿玉拂尘,三千洁白银丝被青玉道冠束着,胡须飘动,面容儒雅,盘膝坐在一张紫色玉石制成的蒲团上。 谢衡上前双手相抱合于胸前,恭敬行礼道: “弟子谢衡,拜见师尊”。 玄成道君闻言,长身而起,温声言道: “衡儿来了,免礼。” “衡儿,你随为师在这昆仑山修行有多少年了?” “回禀师尊,弟子自小入虚天宫修行到如今,已是二十又三年了。” 玄成道君回头望了眼身材高大,双眉如剑,一身修为已达筑基巅峰的最小弟子。玄成道君点头微笑道: “不错,不错,区区二十三载便有如此成就,的确可堪造就。” 谢衡闻言也不由得眉眼神色一扬,谦虚道: “多谢师尊和师兄们对徒儿教导有方,方才有今日成就。” 看着眼前意气昂扬的弟子,玄成道君笑道: “呵呵,你们师兄弟几人天赋资质的确是修仙界的翘楚。但是,还是要谨记,修行即是修心,切勿急躁,免得道基不稳,有碍道途。”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衡儿,可知为师叫你来所为何事?” 谢衡轻轻摇头。 看着自家小徒儿一脸迷惑的样子,玄成道君收起笑意,轻声问道: “你可知,为何我等练炁士从来不入这大荒四大部洲?” 说起四大部洲,不得不说如今的大荒天地到底是何等模样。 大荒世界广瀚无边,远古之时有圣贤走遍大荒天地,发现大荒世界由四块无垠浩瀚的大陆组成。 按照东南西北划分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四洲之间均是茫茫沧海,并有岛屿仙山点缀其中。 其中东胜神州最是丰美肥沃,天下人口十之六七聚居于此。 西牛贺州乃是蛮荒化外之地,山险水恶,多凶兽猛禽,多恶瘴毒物,亦多蛮族夷民,茹毛饮血,是以人迹罕至。 南赡部洲处处是天地初开时遗留下的苍茫山岳以及诸多火山,亦多蛮族夷民。相传有凤凰居于其中,而不可知。 北俱芦洲自古便是荒无人烟,唯有苍莽森林,连绵山脉。其中更有太古遗种,残存于世,或藏于深山密谷,或藏于地底洞窟。寿比日月,更多走兽飞禽之灵慧妖族居于其中。 谢衡听闻玄成道君如此询问,茫然摇摇头。 玄成道君也没有想着自己徒儿可以回答,自顾自说道: “上古时代的诛仙浩劫,颛顼天帝直接将天帝山的一代帝君打杀,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的先天元魄,以最霸道酷烈的手段震慑住三教各大仙门以及妖族,凤族。” “逼迫各大洞天福地封印山门,更是以莫大神通造就出一座旷古绝今的大阵--神禁大阵。” “从此之后大荒天地中不再有练炁士出现,即便是进入大荒人间,无一不是低调无比,不敢显露真身,唯恐招来杀身之祸。” 玄成道君抚须望着苍穹峰外茫茫云海,那一双好似可以洞察世间万物的眸子中也不禁闪过一丝忧虑。 所谓诛仙浩劫,乃是修仙界广为所知的一次大事件了。 相传自从天道隐匿,道祖代天行道传法世间后,天地有灵众生均是参悟大道,修行练法。 其中若有天资聪颖之辈得证大道,必会开宗立派,凝练气运,成就一代祖师尊位。 又因天赋才情不同,亦或是修行理念不一致,世间遂演变出道、佛、魔三教,彼此间逐渐有了门派之分,正邪之别。 自上古时代仙道大昌,有许多修行练炁之辈自认比普通人族高出一等,从此矛盾渐生,杀伐骤起。 天地再次动乱不堪,天道有感于世间勾心斗角乃至争伐杀戮过甚,天地之间充斥无边业力,遂有世间第三次量劫--诛仙浩劫。 谢衡骤闻太古秘闻,不禁心头大震,混沌识海也是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徒儿,可知为何为师与你说此等秘辛往事?” 就在此时,玄成道君平静的声音响起,宛如一阵微风,将谢衡心中的烦躁与混乱,平息下来。 谢衡知道这是师尊出手相助之故,抱拳行礼道: “弟子不知,还请师尊赐教。” 只听见玄成道君的声音缓缓地在这玉虚殿中响起,却听得谢衡怔怔入神,脸上更是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当今之世,人道大昌,而仙圣佛魔妖隐退不出。东方东胜神洲山灵水秀,更是气运鼎盛,物产丰富,为佛,道两教牢牢占据。” “其中尤以我们昆仑山虚天宫,天帝山玄穹帝宫,以及西方西牛贺洲的灵山大雷音寺为修仙界三大顶尖仙门。” 玄成道君随即感叹: “然而天道幽远,大道无情,即便是万古以来最惊才绝艳,盖代无敌的天帝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自从天帝坐化后,人间经历几代天帝经营也算是气运鼎盛。然而,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最近几百年的时间,各大仙门已然开始察觉到天地气运有变,纷纷派遣弟子下山入世了。” 说到此处,玄成道君罕见地一脸忧心忡忡。 “什么?大荒天地气运有变?” 谢衡的神色中难掩惊骇,心海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般。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转头看着自家徒儿少有的失态,青玉拂尘挥舞间,一股玄妙之力环绕着谢衡,心海随之平复。 “如今整个大荒天地气运变幻不定,为师也曾演算天机,更是发现天机混沌不明。恐怕这并不是件什么好事啊。” 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谢衡,玄成道君笑道: “衡儿,为师想让你下山去一趟人间?你可愿意?” “你如今修为正卡在炼精化气这步,以红尘炼心夯实道基,方可顺利进入下一个境界。另外,你就替为师去大荒查看下,如今三教的动向。” 听着玄成道君如此吩咐,心知自家师尊已是有了打算,谢衡眼珠一转,委屈说道: “师尊,您也说目前弟子修为浅薄,要是遇上其他门派的弟子,弟子打不过是小事,可是坠了昆仑的名头是大事啊。” 玄成道君闻言却是抚须微笑道: “小滑头,无非就想从为师这里讨要宝贝,你那点心思也想要骗过为师?放心吧,待你下山时为师自会给你就是。” 谢衡一听有宝贝给自己,立马一脸笑容地说道: “弟子,谢谢师尊,那弟子就回去准备了。” 说完不待玄成道君回答就一溜烟跑出了玉虚大殿,好似生怕自家师尊反悔的样子。 永阳峰,静心别院。 谢衡返回别院,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忆着今日听到的隐秘,多年的养气功夫,在这一刻也是荡然无存。不得不念着道教清净咒: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虚空甯宓,浑然无物; 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 第2章 下山 玉京洞天,缥缈峰,位于苍穹峰东云海,是历代虚天宫的长老们的闭关之地。山顶常年被雾气笼罩。周围更是清幽宁静,鸿鹄齐飞。恍惚间可以见到一座通体紫色的宫殿浮现在云海深处。 玄成道君沿着飘渺峰的天梯拾级而上,立于通体紫色的宫殿门前,眼前刻着“紫霞宫”三个古篆大字的牌匾,散发出玄妙道韵,凝神望去,好似可以使人感悟天地至理一般玄妙莫测。 一道似乎贯穿整座大殿的声音响起: “师叔,弟子玄成拜见。” 良久,一道苍老却又气韵连绵不绝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伴随着一道声音,紫霞宫厚重的大门徐徐开启,一层紫光从虚无中浮现,玄成道君恍若未觉,直接迈步而去,光幕上荡漾起一圈涟漪,玄成道君的身形瞬间消失,宫门骤然紧闭。 看着氤氲白雾中一座数丈方圆的莲池,池子中七朵紫色莲花于片片莲叶之间轻轻摇曳,恍惚间似乎还有孩童的嬉闹声。 莲池中央的白玉莲台上,盘坐着一位怀抱拂尘,面容高古,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玄成道君恭敬行礼道: “弟子玄成,拜见师叔。” 老道士闻言却也不睁开眼睛,只是淡然道:“你决定了?” “决定了。” “既然如此,拿去吧,无事莫来寻我,去吧。” 说完,不待玄成道君开口,只见老道士一挥衣袖,莲池水汩汩冒起,飘出一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宝印。只见巴掌大小的宝印底座上,则是一条栩栩如生的白色玉龙。 玄成道君伸手将宝印握住,只是手掌一翻,宝印便消失不见。躬身行礼: “多谢师叔,弟子告退。” ~~~ 清晨,一轮金乌从东方升起,照亮了永阳峰,一群正在欢快玩耍的珍禽异兽,被天空中三道流光吓得四处逃窜。 静心别院中。 谢衡刚从入定中醒来,耳中便听到三师兄那标志性的笑声。 “小师弟,我和大师兄,二师兄听说你要准备下山,特意过来看看你。” 说完还不忘给谢衡不断地挤眉弄眼。 看着这个不太着调的三师兄,谢衡也是无语扶额,直拿他是没有一点办法。而后望向另一边容貌俊雅,神情恬淡的清尘,开口道: “大师兄,您不要听三师兄胡说,师弟我只是下山历练。” 清尘与一旁的老二清灵互相看了一眼,清尘微微一笑道: “小师弟,我们已经听师尊说过了。知道你这次下山是有事情要办,给你带一些东西过来,你下山后也许可以用到的。” “是啊,是啊,我们这次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呢。” 说着,清风道人便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塞给了谢衡。 “你看,这个是我之前和五台山的那群秃驴一起去招摇山捡到的玲珑玉佩,只要你输入元炁,十丈方圆内只要修为没有超过养道境的练炁士都会被压制先天元魄的,拿着。” “小师弟,这个是焰光珠,攻防一体,攻,可以释放一道太阳真火,无物不焚;防守时,立于头顶,可以短时间布置出一道烈阳灭神阵,可以护住自身的安全,拿着。” 清尘说着就将一颗鸽子蛋大小火红色珠子递过来。 谢衡连忙拒绝道: “大师兄,三师兄,这些宝贝太过贵重了,师弟不能要。” 清尘一把将谢衡手中的法宝推回去,笑道: “你就拿着吧,师兄修为已经进入成道境界,这颗宝珠于我而言不过是鸡肋,为兄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那就谢谢大师兄了。” 谢衡一脸不好意思说道。 这时一身紫色道袍,身形清俊的清灵起身说道: “小师弟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大师兄的宝贝多着呢,你拿一个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们同门师兄弟,无妨。” “来,这个拿着,这是为兄模仿金刚琢炼制的乾坤如意镯,可以收人取物,也可以扔出去砸人,你以后应该是用得着。” “还有这个是我专门给你炼制的灵符,你到人间后若是遇到打不过的魔教妖人就祭出这个灵符,利用灵符中独有的传送阵可以瞬息千里。” 清灵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通体碧绿,宛若青玉打造的手镯套在了谢衡的手腕上,然后将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灵符递给了他。 谢衡见到师兄们如此爱护自己,不禁心下十分感动,对着三位师兄一躬到底行礼道: “谢衡,谢过三位师兄的维护之情,教导之恩。” 清尘笑着扶起谢衡说道: “好了,我们兄弟之间说这些干什么。师尊还在玉虚殿等着我们呢,走吧。” 说着,清尘就率先御剑往苍穹峰飞去。 清风凑到谢衡面前,笑着说道: “小师弟,这次要不要试试师兄的御剑飞行啊?这可比你那飞舟快多了。” “好了,清风你那御剑术还是自己体会吧,我会带小师弟的,你赶快跟来吧。” 清灵说完,不待清风言语,一把抓起谢衡,只见空间如水纹般波动一下,两人便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清灵一个人在坐忘崖喃喃道: “二师兄的御风大遁是越来越精妙了,都快修成神通了吧。” 说完,拿出自己的湛卢剑御空而去。 苍穹峰顶的玉虚殿在无尽的云海起伏不定显得若隐若现,几道流光划破了天穹降落到玉虚殿前方白玉铺成的广场上。 “都到了,我们进入大殿吧。” 清尘扫了一眼,迈步走上台阶。 来到大殿中的四人,当头便瞧见一只大约丈六高,赤红双爪,通体雪白羽毛,头顶处有一小块如火焰般羽毛的仙鹤正定定地看着他们。 只听一道稚童般的声音传来: “道君,小道君们过来了。” 瞧见眼前的仙鹤开口,谢衡稍微一愣。 见此,玄成道君也不多言,径直指向一旁仙鹤说道: “衡儿,这鹤童儿就交予你下山时做个代步吧。” 看着眼前神骏非常的仙鹤,谢衡也是满眼的惊喜,没想到师尊竟会送自己一只坐骑。 玄成道君见谢衡惊喜难耐的样子,随即又是翻手拿出一方白玉宝印说道: “此印你拿着吧,收入自身混沌识海中,你自知妙用。” 说着,玄成道君将手中宝印轻轻一推,缓缓地漂浮在谢衡的面前。 谢衡师兄三人看着那方宝印,均是大吃一惊,不知为何会拿出如此重宝,三人均是心思玲珑之辈,不由得脑补了此次小师弟下山所谓历练究竟是有何等凶险。 谢衡看着眼前巴掌大小的白玉印玺,内部好似有一道影子一闪而逝,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只见豪光一闪,眨眼间便出现在混沌识海中。 这方玉玺一入谢衡识海,立刻悬浮在他识海中央的先天元魄之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白光,如同一层薄薄的面纱,将他整个元魄都包裹在其中。 随即玄成道君言道: “衡儿,你下山后可去一趟西蜀锦官城青羊宫,那里或许会有你的一些机缘。” “你要记住,世间有情众生皆有命数气运,莫沾因果。须知,因果一起,便生尘缘,尘缘不净,难证大道。” 看着眼前最小弟子,想到自己之前的推演天机,玄成道君心下竟是有些不忍,又是开口劝告道: “衡儿,你要记住,自混沌开辟以来,大道隐匿不出,天道包容众生。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是天道为众生留下的一线生机。凡事莫要为表相所迷,切记,切记。” 谢衡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师尊,感觉师尊的话很是高深莫测,不知是不是对自己下山后的事情有所推演,却也不敢多问。对着玄成道君郑重跪下叩头三下后,沉声说道: “师尊,弟子此行下山,定会牢记师尊教诲,不负师尊重托。” 见自小在身边长大的徒儿即将离开,从此前途缥缈难定,天地波澜将起。感叹道: “去吧,去吧,牢记我虚天宫祖训,护卫有灵,博爱众生。切记,你是我昆仑弟子,在外行走,不可坠了我昆仑威名。” “师尊,弟子走了,您老保重,三位师兄,定要好好照顾师尊。” 谢衡说着,驾驭着仙鹤,直冲云霄,玉京洞天的云层骤然沸腾,无数的灵禽、仙兽齐声长啸,似乎在为这名虚天宫的弟子送行。 清尘望着远去的小师弟,觑着师尊神色,小心地问道: “师尊,小师弟这次下山会有危险吗?” 其他两个弟子也是一脸担忧地望着玄成道君。 玄成道君看着满是忧虑神色的三个弟子,忽然一笑: “清灵,你不是给你小师弟一枚灵符吗?难道你小师弟会是一个不知变通的愚笨莽夫不成?” 清风在一旁小声说道: “小师弟看着是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就是一根筋啊。” 玄成道君闻言,好似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喟然一叹道: “哎,天道幽远,变幻无常。如今更是风雨欲来,这也是他必须要经历的啊。只希望这孩子能够道途顺遂吧。” 玄成道君说完,拂尘一甩,已然消失不见。留下三兄弟面面相觑。 玉京洞天外,昆仑山顶,风雪漫天。突然厚厚的云层上,空间微微抖动,一声鹤鸣在无边的云海中嘹亮响起,一身水蓝色袍子,神色雀跃的谢衡骑着仙鹤突然出现在这茫茫云海之中。 一人一鹤,在离开了洞天结界之后,便一头扎入了下方的云海之中,直奔西蜀而去。载着谢衡的巨鹤在云层中穿行,眨眼之间,一蓝一白两道人影,在云层之中一闪而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题外话】:细节错误已修改,多谢书友指出错误,谢谢哈! 第3章 青羊宫 苍穹之上,浩瀚如海。 谢衡盘膝坐在巨大的白鹤背上,首次感觉到了大荒的辽阔,远远超过了玉京洞天,忍不住仰天长啸。 唳! 兴许是感受到谢衡的兴奋,亦或者是第一次进入人间,只听座下仙鹤一声长鸣,好似呼应着谢衡的那份愉悦。 “鹤童子,你是不是也是初入凡尘?” 谢衡本来不指望能有什么反应,或许是一时兴起,就这么一句话,但他的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嗓音: “回禀小道君,我也是第一次进入人间哒。” 听着这清脆的男童声音,谢衡突然想起了什么,言道: “鹤童子,还不知道你的道号是什么啊?” 声音刚落下,一个清脆稚童的声音就传来道: “小道君,我只是云海殿中一只不入流的白鹤,是没有道号哒。” 谢衡在听到仙鹤没有道号的时候,不由得眼珠一转,笑问道: “鹤童子,既然你没有道号,那我给你取一个,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鹤童儿有名号了,鹤童儿终于有名号了。” 鹤童儿矫健的身影在云海中飞驰,一声声欢快的鹤鸣声回荡在周围百里之内,谢衡却是吃尽了苦头,只能运功稳住身体。急忙叫唤道: “鹤童子,你慢一点,慢一点啊。” 仙鹤扭头看向自己背上一脸难受的谢衡时,歉意道: “小道君,还望赎罪,我真的是太兴奋了,总算有个名字了。哦,对了,不知道我的姓名是什么啊?” 听着鹤童儿那天真无辜的言语,谢衡却也是没办法生气,心下想着这仙鹤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便也没有计较什么,眼珠一转说道: “没事了,鹤童儿你下次注意就行。至于名字嘛,看你浑身雪白,但是头顶却是一抹鲜红,不如就叫做~~” “叫什么?叫什么?” “小白如何?” 鹤童子闻言,立即又是一声长啸,显然对自己的名字很是满意。 “唳~” 看着鹤童子兴致勃勃,浑然不觉自己是在戏耍他,谢衡立刻从脑海中抹去了之前的名字。暗自说道: “嗯,嗯,以后他就叫小白了,什么火灵儿这类的名字怎么可以和小白这样高大上的名字比较。” 想到此处还有些心虚地看了下脚下正兴奋长鸣的仙鹤。 “对了,小白,现在你是什么修为啊?” 盘坐于仙鹤背上谢衡好奇问道。 听着谢衡询问自身修为,小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现在只是修行到融合境的。” 好似生怕谢衡瞧不起自己似的,小白立刻补充道: “但是小道君请放心,我很快就要到心动镜了。” 谢衡听着小白的回答,心下不禁讶然道: 曾经听三师兄说过,妖族修行和道门修士不同,妖族修行共有五步,这第一步是开灵,第二步就是化形,修到第二步彻底化成人形就可以称得上是大妖了。 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是个快要化形的大妖,师尊这哪里是给我找的一个坐骑,分明就是给我找了一个保镖嘛。 一想到自己将来有一只仙鹤的庇护,谢衡就觉得自己忽然有些心塞。缓了一会儿,说道: “小白,咱们不着急,飞慢一点,我们一起看看这人间有哪些好玩的。” “好哒。” 谢衡看着远处无边荒漠,茫茫瀚海,远处那耸入天穹的昆仑山脉,感觉到这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神奇。 ~~~ 西蜀行省,位于东胜神洲的西南方向,因其境内有数条大江大河横穿而过,四周又有绵延十几万里的巨大的山脉将其包围,仅有西北方向上一条剑阁小道可与外界相连,故而西蜀也是天下有名的鱼米之乡,更是当今大虞帝国最重要的钱粮赋税之地。 西蜀中最大城市锦官城,便坐落在数十万里长的都江之畔。 所谓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这便是世人对蜀中锦官城最好的赞誉。 越过锦官城外数十里宽的都江,便可见到一座高约数百丈,方圆数百里的蜀山突兀耸立。青羊宫便是坐落在此山中。 自万年前太清道人命长眉道人进蜀中牵羊化形入世,一直到如今,青羊宫便一直都是人间道家祖庭之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羊宫越发地是香火鼎盛,更是有蜀中道门第一宫观之称。 偌大的青羊宫祖师大殿内,除了祖师牌位之外,就是一袭灰白道袍的明玉道人,他手持拂尘,端坐在蒲团上,默念着道家的经文。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座宫殿的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玄妙符文,这些符文全部都汇聚到了明玉道人的蒲团下方。 明玉道人口中念念有词,四周的符文不时亮起淡淡的光芒,仿佛这座布满了符文的大殿下,镇压着什么,让人心惊肉跳。 突然,大殿神龛上最下面的一个祖师灵位摔落在地,碎成齑粉,整个大殿符文蓦然熄灭,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幽幽传出: “明玉小友,你这是何苦来哉?解除封魔大阵,我传你神功秘策,你也是修炼之人,谁不想活得更久?来吧,投到本座的怀里,本座赐你永生不死。” 明玉道人缓缓睁开双眼,淡淡回应: “无量天尊,道友,你不必枉费心机扰乱贫道心神,只要有我青羊宫在一日,你就不要想着能够出来。” 明玉道人说完便继续诵念封魔经文,对那恍若幽灵般的声音充耳不闻。 “哈哈哈,明玉小友,长眉老鬼的这封魔阵,还能再坚持几年,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不过是延缓本座破封而出的时间罢了,来吧,放本座出来,莫要再冥顽不灵。” 见到明玉道人一直没有任何的反应,封魔阵中一个气急败坏,语带威胁的声音回荡在祖师大殿中: “明玉小儿,本座这是在给你机会,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待到本座从封印中出来,定要屠了你们整个青羊宫。” 正在诵读《封魔经》的明玉道人,听到这妖孽狂妄的言语,口中的经文忽然一顿,明玉道人略显疲惫地开口: “无量天尊,道友,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老老实实待在此地吧。” 旋即口中真经不断加持在封魔阵法上,大殿中的符文突然豪光大盛,那如幽灵般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金乌追玉兔,紧闭的祖师殿门徐徐开启,明玉道人抱着拂尘从大殿中走了出来,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看起来极为疲惫。 ~~~ 无数信徒在青羊宫中焚香祷告,突然远处有一道鹤唳之音响起,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名身穿水蓝衣袍的青年,骑着一只巨大的白色仙鹤,正以极快的速度向青羊宫赶了过来。 谢衡带着小白,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青羊宫的上空,悬浮在半空之中,周围的百姓和道人都是被这一幕给惊到了。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道: “仙人降世了,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啊。” 看着下面的宫殿情形,一人一鹤都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让所有的信徒都安静了下来。 “不知何方贵客驾临我青羊宫,贫道明玉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话音落下,明玉道人一袭灰白色道袍,单手持拂尘,来到了青羊宫的广场上。望着空中那一人一鹤,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与戒备。 “是明玉真人,果真的是明玉真人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出关了啊。” 周围的信徒见到明玉道人的那一刻起,俱是兴奋地讨论了起来。 听到下方道人的询问,谢衡知道自己孟浪了,随即一人一鹤缓缓落在地上,躬身行礼道: “在下昆仑山谢衡,携坐骑小白到访青羊宫,礼数不周,还请明玉前辈恕罪。” 听到昆仑山三个字时,明玉真人心中顿时一惊。 仔细地打量着这眼前的一人一鹤,只见身高七尺的蓝袍青年眼神清明,神态恬淡,周身更是神光内敛,道韵清静自然。 一旁的巨大白鹤也是没有一点的妖邪气息,相反却有一种仙家灵禽的气息,而一身修为竟然隐隐让自己都感到稍微有些压抑,心下不由得是相信了几分。 明玉道人随即环视了一下周围,当即说道: “二位请随贫道来。” 见到眼前消失的两人一鹤,青羊宫的众多香客和道士纷纷是七嘴八舌地互相议论不休,更是互相打探着昆仑山到底是哪个神仙府邸。这从天而降的年轻神仙又是哪位。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汉子望着远去的明玉等人,眼神闪烁,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中。 静室中,檀香袅袅,一旁的白鹤童儿已是幻化成人形后正在胡吃海塞,侍奉一旁的东华,青木两个小道童正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老一少在静室中各自主客坐定,默契得并不言语。良久,明玉道人不得不打破沉默咳嗽一声,试探问道: “不知小友是昆仑哪位仙师门下?” 见到沉默被打破,谢衡仿佛也还是松了一口气,淡淡颔首回应道: “在下师从昆仑玄成道君。” “道君?” 明玉真人一脸惊骇,下意识地问道: “请问尊驾师尊是昆仑当代的掌教至尊?” 正在大快朵颐的小白,听到明玉道人的惊呼,忍不住抬头看去,却见那老道的脸色在不断地变化。天真无邪的道: “小道君,这个老道怎么了,脸色变得好快,比开明兽尊还会变脸咧。” 听着小白的无知话语,谢衡低喝一声,向前抱拳道: “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明玉顿时放下了戒备之心,对这一人一鹤的身份,再无半点怀疑。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充斥在心中。 明玉道人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居然会是当今道教第一大派的嫡传弟子。 待平复心神后,明玉不敢有丝毫放肆,问道: “不知仙友此次来我青羊宫有何事?” 听到明玉称呼自己为仙友,谢衡不由得心下赧然说道: “明玉前辈,家师经常教导我们,世间万物,都是一视同仁,师尊的教诲,我自然不会忘记,还请前辈称呼在下谢衡即可。” “此次下山入人间只是红尘历练,打磨道心。前来青羊宫也只是暂寻一处落脚之地,还请前辈能够给予方便。” 听到谢衡如此谦虚有礼,明玉道人也是心中暗赞,不愧是名门大派弟子。随后捋须笑道: “既是如此,那小友也不用叫贫道前辈,你我平辈论交即可。至于住处也是好说,小友可以住青羊宫后山的凝碧崖清微别院,那里环境清幽,也不会有人打搅。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那就一切听从道友安排了,多谢道友。” 待到谢衡首肯,随即转向侍奉一旁的两个小道童,说道: “东华,青木,还不向谢衡师叔行礼?” “晚辈东华(青木)见过谢衡师叔。” 谢衡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小道童如此模样,仿佛见到当年的自己,也是呵呵一乐: “两位师侄有礼了,在下也不会让你们白叫一声师叔,看你二人也是练炁士,修为虽是不高,却也是要准备凝练元魄了,这是两颗凝魄丹,可以助你们提高凝练元魄五层机会,并可以使元魄更加凝练,省去了多年打磨时间。” 东华,青木二人闻言,一脸惊喜的看着谢衡手上的两颗丹药,眼神希冀的望着明玉道人。 明玉道人闻言也是一脸惊喜,说道: “既是如此机缘,还不快谢谢师叔。” “多谢师叔。” 东华,青木一把抓过凝神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成功将谢衡逗乐。 “道友见笑了,贫道这两个弟子就是这样,老道也是拿他们毫无办法。” 谢衡闻言笑着说道: “倒是应该恭喜道友才是,能有如此天资根骨的佳徒,他日我道门未必不会再添两位有道全真。” 明玉闻言更是喜上眉梢,随后转头吩咐道: “东华,你带谢衡道友到凝碧崖的清微别院休息。” “是,师尊。” “师叔,请跟弟子来。” 望着离开的几人,一旁的青木道童疑惑地问道: “师尊,您怎么确定他们就是昆仑的人啊?” “哈哈哈,徒儿,你可知道昆仑山在修行界中是何等地位?” “弟子不知,请师尊赐教。” “呵呵,据我青羊宫开派祖师长眉真人的手札记载,昆仑仙山虚天宫,乃是我道教一脉的执牛耳者。是没有人有这个胆子去冒充昆仑弟子的,更何况对方自称是昆仑掌教的嫡传弟子。” “刚才为师故意询问对方的师尊名号,对方竟然随口就说出了昆仑掌教的道号;须知道,像这样在世真仙般的人物,只要是诵念其名号就会自然心生感应。是不会有人想要有这种因果加身的。” 明玉道人感慨的说道。 一旁的青木似懂非懂的点头应道。 看着自家弟子那懵懂的样子,明玉道人捋须微笑。紧绷的心神也是彻底松懈了下来,近距离接触谢衡,时时可以感受到谢衡周身散发的纯粹道韵,心下不禁感慨着: 到底是昆仑山的掌教嫡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昆仑山不愧是道教第一大派,也不知自己此生是否有幸可以拜入昆仑山,学习那至高妙法。 第4章 魔踪隐现 锦官城主府中。 锦官城主上官云年近五十,此刻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听着最信任的心腹王师爷,汇报蜀山青羊宫中,那位神仙下凡的消息。 待到王师爷详细叙述完后,这位深受儒家“子不语怪力乱神”思想教育的城主不由得眉头深深皱起。 半晌才询问道: “真的是人坐在巨大白鹤背上的,会不会是江湖把戏,骗人手段?” “回禀大人,以学生浅见,应当不会是江湖把戏,从明玉真人当时的神态反应来看,应该是不会有假的。” 一副儒生形象的王师爷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稍微思索后说道。 上官云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下意识地言道: “会不会是明玉真人也是被骗了。” 话音刚落,上官云便是哂然一笑: “本官也是糊涂了,明玉真人执掌青羊宫五十年,据说也是修为高深之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侍奉一旁的王师爷也是颔首不语。 书房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良久,王师爷开口试探道: “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需要去青羊宫拜访下这位所谓的昆仑仙人?” “好,那此事便交给师爷你去安排吧。” “属下领命。” ~~~ 江南行省。 江南行省地处东南。乃是大虞帝国的膏腴心腹之地。整个行省东面是茫茫大海,南方是一条通天河将之与江阴行省分割开来,北接东鲁行省,西面则是广袤的中原大地了。 整个大虞帝国将近有十分之一的人口均是集中在此处。 华亭城,佘山。 微风轻轻拂动着满山青翠,明月斜挂苍穹,稀疏的星辰点缀,一道白衣如仙般倩影凌空虚立,姣姣犹如月宫仙子坠落凡尘般。 望着山下的华亭城中万家灯火,白衣女子嘴角微微翘起,好似极其喜欢这烟火人间。 就在这时,一道豪光划破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名白衣女子。她纤细的手指一弹,光芒一敛,露出了一枚三寸长,两指宽的金色令牌。 白衣女子看到这枚令牌,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将法力注入令牌之中,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凌月,昆仑已经派弟子下山,如今正前往西蜀,你与知雪速速查明此人是谁,昆仑此时派人下山是有何目的。” 话音刚落,南宫凌月手中的那枚令牌,就像是从未存在一般,凭空消失。 想着国主在这个时候万里传谕,只是为了昆仑区区一个下山弟子,心中不由得好奇不已。正想到此处,便远远传来一道如黄莺般的声音。 “姐姐,姐姐,我回来了。” 一道青绿色的身影从山脚下瞬间出现在这不高的小山顶上。 看着一身宫装,云髻高盘的师妹,南宫凌月降下身影嗔怒道: “知雪,不是给你说了吗,不要随意去人间玩耍,沾染上红尘因果,是会妨碍自己道途的。” 颜知雪一脸娇嗔道: “放心吧姐姐,不会沾染任何的因果。而且人间可是比山中好玩太多了。姐姐你下次也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哎,懒得说你,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去西蜀。” 南宫凌月一脸无奈的说道。 颜知雪一脸疑惑道: “去西蜀?姐姐,我们去西蜀干什么啊?” “刚才收到国主灵符万里传音,昆仑的人下山了,国主要我们查看下。” “咱们顺道再试试昆仑道法到底有多厉害,对不对?” 颜知雪顺口说道。 “哎哟,姐姐,你干嘛打我啊,不是打昆仑牛鼻子嘛。” 颜如雪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南宫凌月道。 南宫凌月一脸嗔怒的说道。 “就知道打架,以你现在的修为也想到处打架?我不打你打谁?” “况且国主有令,命我们查看清楚昆仑派何人入大荒?要知道昆仑的人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在大荒现身过。” 颜知雪闻言小声嘀咕着: “说就说嘛,干嘛老是敲人家的额头。” “你在说什么?” 望着柳眉倒竖的南宫凌月,颜知雪拉着南宫明月的柔荑笑着撒娇道: “好了,知道了姐姐,我们这就南下去看看国主成天说的道门之首有何厉害之处,到时候姐姐可要保护我哦。” 看见颜知雪一副撒娇卖萌的样子,南宫凌月展颜一笑,如空谷幽兰般美得令人陶醉,自信地说道: “你放心吧,这些年入世修行,先天元魄早已达到完全凝实,即便是真的要与昆仑弟子交手我也是不惧的。” 颜知雪一脸惊喜道: “真哒?姐姐你的修为终于到了融合境。太好了,那我们就不用怕那佛道两教那帮烦人的家伙了,以后见他们谁不顺眼,咱们就教训他,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南宫凌月看着颜知雪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摇头不语,拉起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妹子冲天而起,如一道流星划过天际。 ~~~ 青羊宫后山凝碧崖。 盘坐混沌识海中央的先天元魄忽然没来由的一阵颤动,惊醒了正在悬崖边静心打坐的谢衡,连忙运转虚天宫心法平息了躁动的元魄,暗道: “这突如其来的天人交感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会遇上什么事情?” 谢衡想到此处,随即运起先天易数推演起来。 掐算良久,谢衡在一片模糊的天机中只能见到一个白衣如雪的背影,其他却是一无所获,不由得暗叹自己的修为不足。 回想刚才演算的情形,打算再次推演一番时,便听到了东华小道士的声音响起。 “师叔,您修行结束了啊。” 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谢衡是越发的喜欢这个才十三岁的小道童了,看着小道士一脸忐忑的样子,不远处青木小道也是探头探脑的望向这边,不由得招手: “青木,过来吧。东华,一大早的你们来找师叔,是有什么事情啊?” 看着小脸红扑扑的青木和神情有些扭捏的东华,谢衡笑着问道: “说吧,你们两个小家伙不去找你们师尊却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师叔帮忙吗?” 看着满脸笑意的谢衡,东华好似鼓起勇气般,呐呐说道: “师叔,我们想找小白玩可以吗?” 东华说完,两个小家伙均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谢衡。 谢衡闻言也是一怔,望着面前这两个小道士,正是爱玩的年纪,再加上青羊宫之中,还真没有同龄的玩伴,不禁有些同情。 想到此处,谢衡不由得呵呵笑道: “小白就在凝碧崖后面,你们去找他玩吧。” “真的吗?多谢师叔。” “不过,小白愿不愿意和你们一起玩就不是我说了算的哦!” “弟子明白,我们去了。” “无量天尊,没想到道友如此怜惜贫道这两个小徒儿,贫道在此谢过了。” 明玉道人走过来,对着谢衡感激说道。 “道友言重了,看着他们,在下也是想起了当年师尊对我的教导,也希望这两个小家伙可以保持一颗通明道心,这样才能在修行道路上走得更远。” 谢衡微微稽首言道。 “道友此时来在下这里,不知有何事?” 见谢衡问起,明玉道人随即说明了来意。 “山下锦官城主府上送来拜帖,说是上官城主想要来拜见道友。” “上官城主,要来拜访在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谢衡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明玉道人随即开口解释道: “道友可是知晓,这大荒人间如今是早已见不到什么练炁士了。仙道渺渺,凡间众生更是视神仙之说为古人妄想。就连贫道如今空有炼精化气阶段的修为,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有些稍许手段的普通道士罢了。” “如今大虞帝国更是以武立国,占据东胜神洲最为富饶的中原大地,周边小国虽说时有反叛,但多数还是归附于大虞朝廷。” “世间更是武道大昌,世人皆以锻炼体魄为主。当日道友驾鹤到蜀山,犹如仙人降世,这上官城主身为一方牧守,又岂会置之不理。” 听着明玉道人的解释,谢衡眉头一挑,随即说道: “既是如此,那么有劳明玉道友帮忙回复,就说在下在青羊宫中静候城主到来。” 见到谢衡答应下来,明玉也是微微一笑,说道: “既是如此,那贫道就去安排了。” 看着明玉道人离去的背影,谢衡有心再次推演一遍刚才的天人交感,可惜这种天人交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生的,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衡站在凝碧崖上,看着山下男耕女织,鸡犬相闻,锦官城之中,红尘之气冲天而起。法力运转到双眼,锦官城中的白色人道气运自动升腾而起,带着一股红尘气息笼罩了整个城池。 突然,一缕筷子粗细的人道气运,好似受到了某种牵引,直接涌入谢衡的识海之中。眨眼间便是附在了先天元魄的腰间并缓缓缠绕,仿佛要将整个元魄缠绕一周般。 刹那间,元魄头顶的宝印散发出蒙蒙白光,好似一层薄薄的白纱,将谢衡的元神包裹得更加严实。 盘膝坐在混沌识海中央的先天元魄开始自主默念道经,通明道心微微一亮,周身道韵缓缓扩散开来。 此时,整个蜀山的凝碧崖缠绕着莫名的道韵,久久不散。 刚刚离开的明玉道人回首感受着传递过来的莫名道韵,不由地感叹道: “没有想到谢衡道友天资如此聪慧,居然悟道了。” 随即吩咐着侍立一旁的青羊宫道人说道: “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许去凝碧崖,直到谢衡道友悟道结束。” 众人应声道: “是,掌教。” 第5章 何为仙 锦官城的夜晚,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南宫凌月,感受着天地间的红尘之气,心中颇为畅快。 颜知雪姐妹二人互相依偎地行走在大街上,犹如从古画中走出般,仙气飘渺,明艳动人。一个看着俏皮灵动,一个看着端庄淡雅,俱是难得一见的神仙人物,引得路人频频驻足。 “姐姐,你不是说昆仑的人可能就在城外的青羊宫中吗?我们来这城中干嘛啊?” 只听一道俏皮可爱的人影疑惑道。 “妹妹,你不是一直想在凡间游玩吗?如今姐姐陪你一起游历这滚滚红尘,怎么倒是不愿意了么?” 南宫凌月诧异道: “而且谁说我们就非要去青羊宫找人,难道就不能等着别人来找我们吗?” “啊?” “啊什么啊,快走吧,我们先去找家客栈住下再说,不然晚了可就没有房间了。” 南宫凌月也不管自家妹子那懵逼的神色,拉着颜知雪便往客栈而去。 看着眼前简陋的“云来客栈”,颜知雪狐疑的看着南宫凌月,指着前方的客栈问道: “姐姐,我们就在这里等人吗?” “没错。” 看着已经进入客栈的南宫凌月,颜知雪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奈地跟着进去了。 ~~~ 蜀山凝碧崖。 “师叔,上官城主一行人已在太清殿中等候了,师尊派弟子前来请师叔前去一见。” “青木童儿,去回复你师尊,就说师叔随后就到。” “是,师叔。” 谢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锦官城,眉头微皱,自从上次悟道之后,谢衡觉得自己的道行又有了长足的进步,这几天他一直试图用先天易数推算,发现与自己有关的天机越来越模糊,只是隐约间感觉到,自己与这锦官城之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缘分。 想起下山前师尊的警告,谢衡心中竟然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以谢衡那懒散恬淡的性子,想不明白就不愿多费心神,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便往太清殿去了。 太清殿中。一身常服的上官云与一副老学究模样的王师爷在大殿中静静等候。 “上官城主还请稍候,谢衡道友很快就到。” “无妨,无妨。敢问明玉真人,本官听说那仙师来自昆仑山,不知昆仑山具体是我大虞帝国何方,本官这段时间翻遍了地理志书古籍,却是从未见到昆仑二字。” “还请明玉真人解惑。” 明玉道人见上官云等人都用一种莫名的目光望着他,轻笑一声: “无量天尊,上官城主之疑惑等下何不当面询问?” “哈哈哈,的确是本官心急了。” 恰在此时,一身水蓝色衣袍,头戴白玉簪子,容貌俊雅不凡的年轻人出现在太清殿中,对众人揖首行礼道: “无量天尊,在下谢衡,见过上官城主。” 见到谢衡居然向自己等人行礼,上官云心中莫名一慌,急忙站起身回礼道: “下官上官云,见过谢衡仙师。” 一旁的王师爷,也是一脸慌张,急忙跟着行礼,生怕自己的礼数不周一般。 “呵呵,不必如此拘谨,都请坐吧。” 谢衡温言抚慰,周身道韵便将上官云等人的躁动心神平息,这一幕,确是让两人大吃一惊,也让一旁的明玉道人心中感叹不已。 “想不到道友的一次悟道,道行居然大有进步,实在是愧煞吾等。” 谢衡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待到双方坐定后,谢衡直言开口道: “不知上官城主寻谢某所谓何事?” 听得仙师询问,上官云也是稍微整理了自己思绪,随后开口问道: “敢问仙师,这世间真有神仙吗?” 明玉道人一听上官云竟然问出了一个“仙”字,顿时竖起了耳朵,虽然他自己十分笃定这个世界有“仙”字,可是他还是很好奇,三教名门对于这个问题到底是如何看待的。 谢衡也是一脸诧异,没想到这上官云一开口便是直指核心要害,沉吟半晌,说道: “有,也没有。” 听到谢衡如此回答,上官云与王师爷互相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解与疑惑,随后上官云小心问道: “请问仙师,您这话是何意?请恕下官一时难以理解。” 看着疑惑不解的众人,谢衡微微摇头,问道: “请问上官城主,你们觉得什么是仙?” 听着谢衡的话语,上官云和王师爷这两位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均是沉默不语。约莫盏茶时间后,上官云抚着自己山羊胡,斟酌说道: “下官以为,仙就是超然人世之上,坐看世间沉浮而心念不动。”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师爷也是补充道: “学生以为,所谓的仙应当是有移山倒海之能,可以朝游北海暮苍梧,餐风饮露,长生不死,逍遥于世间。” “无量天尊,请问二位居士,你们所说的仙是自己想象还是古籍有载之仙?” 谢衡面对着二人的回答,不置可否,淡淡问道。 “下官二人所言均是想象罢了,下官也是翻遍了古籍,却发现古籍中从未有过仙的记载,不得已请教仙师,还望仙师能够不吝赐教。” 上官云随即起身行礼说道。 “上官居士不必多礼,请坐。” 谢衡言道: “据谢某所知,如果说长生不死是为仙,那么这世间现在是没有仙的。” 只此一句话,瞬间殿中几人神色都是剧变,明玉道人更是神色惊骇,而上官云和那位王师爷却是惊喜中又带有明显的失望,只是不知是何等心理了。 “真仙,谢某也从未见过。不过,谢某以为,所谓的真仙,应该是包容博爱天地有灵众生,以悲悯世人之心,解众生苦难,渡世人出无边苦海。” “亦可超脱因果,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于天地之间。” “至于尔等所说的移山填海之能,以谢某看来,只要是修行到一定境界的,都是有这种本事的,但是这种练炁士,绝对不是仙,不过是求道路上的逐道者罢了。” 听着谢衡对于“仙”的解释,殿中众人却又是一番不同反应了。听到“练炁士”三个字时,上官云心中更是多了一番心思。 一旁的明玉道人平复下心中的悸动,感叹道: “无量天尊,道友之言,算是道尽‘仙’之真意也。” 这时王师爷询问道: “仙师,您刚才说现在没有仙,那以前有吗?” “有。” 谢衡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据谢某所知,我昆仑的开派祖师就是一位得道真仙,当然还有其他仙门开宗立派的祖师,必然也是真仙。” 听到谢衡承认自己是真仙门徒,上官云等人心下更是羡慕不已,开口夸赞道: “仙师居然是真仙门徒,想必日后定然也是可以得道真仙的。” 谢衡闻言笑而不语,但心中倒是颇为受用,暗赞道: 不愧是一地牧守,就是会说话。 “请问仙师,您刚才说的练炁士是怎么回事?我等凡人是否也可以成为练炁士?” 上官云这么一说,大殿内的众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谢衡。 “哈哈,上官城主,所谓的练炁士就是如我这般的修士了。以谢某的浅见,人人都可以成为练炁士,但也是人人都成不了练炁士。” “此话是什么意思?请仙师解惑。” 上官云等人紧张的询问道。 看着上官云等人的紧张神态,谢衡缓缓说道: “所谓修行,便是修心。心不净,则灵台蒙尘。那么是无法感悟到天地规则与大道的。只要有一颗通明真心,心无挂碍,灵台清明,那自然是可以修行的。” 听到谢衡的解释,上官云等人一时间也是有些难以理解。好在毕竟是饱读诗书,博学鸿儒之辈,很快便明白谢衡言语中的意思了。 知道自己等人沉溺于世俗功名利禄中,哪里还有纯粹通明的一颗真心,早就被官场俗世所缠绕。随即又是询问道: “请问仙师,下官还有一问。” “不知道昆仑山在哪里,我等俗人不知是否有机会可以去昆仑山朝拜?” 谢衡看着上官云那渴望的眼神,淡然道: “昆仑山在东胜神洲极西之地,距离此地不知多少万里,常人就是用一生的时间也未必会到达昆仑,更何况是上山朝拜。上官居士还是早些打消此等念头吧。” 听着谢衡的言语,算是彻底破灭了心中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上官云面上明显有些失望,却也是没有过多失态,毕竟是人间大儒,自是有一番气度。 另一边的王师爷心中一动,询问道: “请问仙师,不知您此次入红尘俗世,所为何事,如果暂时无事,我大虞帝国皇帝陛下必然是很希望仙师可以前往帝京一行的。当今陛下如果得知仙师驾临帝京,必然是扫榻以待。” 上官云看着突然说出这番话的王师爷,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谢衡,静静等待着谢衡的回答。 随着王师爷的话语说完,谢衡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二人的气运突然开始有所变化。 当即法力运转双目,只见上官云头顶的气运颜色开始由黄色逐渐有向紫色转变的趋势,而王师爷头顶气运也有从白色逐渐转变为黄色的征兆。 见到二人气运变化如此之大,谢衡心下明白,必然是与刚才王师爷的那一番话有莫大的干系,也与自己有莫大干系。心念一转顿时明白了。 也不知谢衡有何打算,只听口中说道: “有时间的的话,自然是想去见识下如今人间帝京,到底是何等的繁华璀璨。” 上官云与王师爷闻言,大喜过望,随即起身行礼说道: “仙师能够大驾光临帝京,皇帝陛下必是欣喜万分。到时定会扫榻相迎仙师到来。” “既是如此,下官二人便不再打扰仙师清修,我等告辞了。” “城主请随意。” 待到上官云等人离开青羊宫后,一旁的明玉道人不解地问道: “道友为何会答应他二人去帝京啊,据贫道所知,当今文宣皇帝已是垂垂老矣,但是迟迟尚未定下太子,道友此时去帝京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啊。” 看着一旁的明玉道人一脸的忧虑,谢衡淡然一笑: “道友放心,即使谢某拒绝,难道这二人就不会上报给当今的皇帝了吗?与其将来麻烦,不如主动去一趟帝京。况且,谢某隐隐感觉自己也与帝京有缘。” 听到谢衡此言,明玉道人也是一愣,随即说道: “既然道友已经决定,那贫道便不再多言了。” 【作者题外话】:亲爱的读者大大们,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本书一直没有更新,从明天开始,本书正式更新了,还请各位读者大大能够大力支持,谢谢。 第6章 香火有毒 蜀山的夜晚,依旧是一片寂静。不时有道人的诵经声响起,但都被月光和山色所遮掩。天空中的玉兔,被一团灰蒙蒙的云层遮住,四周一片黑暗。在这寂静的夜晚,宫观的正中央,祖师大殿的大门前,两盏昏黄的烛火,在寂静的夜色中,摇曳不定,只有杯子那么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幽暗的火焰。 突然,祖师大殿中,一道璀璨的金芒,骤然间出现。同时,隐隐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 隐藏在大殿中的神秘符文蓦然显现,这些符文上的光芒忽明忽暗,似乎下一刻就会破碎。大殿中的长明灯早已熄灭,供桌上的牌位却是忽明忽暗,和大殿中的符文阵法一起,发出一道道光芒。 “哐当”一响,紧闭的大门被明玉道人一把推开。 “哼。” 明玉道人扫了一圈大殿,看到了符文闪烁不定,顿时冷笑一声。一个闪身,便已经坐在大殿中的蒲团上,双手掐诀,开始吟唱经文。 随着明玉道人口中念念有词,那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符文,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最后逐渐地平息了下去。 “明玉小儿,待到本座出去,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元魄放置在油灯之中受那万年煎熬。” 一道仿佛来自九幽冥界的声音,从地下深处传来,在这偌大的宫殿内,不断地响起。只是,这怨毒的声音却注定无人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符文突然又一次出现了,甚至还有一些符文脱离了大殿,悬浮在半空之中,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不断拉扯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断一般。 盘坐蒲团上的明玉道人身体剧烈的哆嗦着,他的双眉紧锁,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滴下。 “明玉小儿,你是挡不了本座的。等着受死吧。呵呵呵呵。” 这嚣张阴沉的话语,响彻了整个大殿,但那道人,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在他的周围,却是有一股澎湃的力量在涌动,周身的天地元炁更是鼓荡不休。 噗嗤! 就在这时,明玉道人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股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染在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些符文之上。 大殿中的符文受到这精血的激发,仿佛获得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缩回了大殿之中,渐渐消失不见。 “无量天尊,贫道还未死去,道友此言,是不是有些言之过早了。” 明玉道人站在大殿里,冷笑着说道。 “明玉小儿,本座倒要看看,你能动用几滴精血。你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本座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那魔头说罢,也不管明玉道人了,只顾着破开祖师大殿内的禁制。 下一瞬,祭坛上的灵牌竟然开始闪烁起淡淡的绿色火焰,似乎是在燃烧着某种力量。火焰越烧越旺,最后一列的灵牌渐渐地熄灭,一道道蜘蛛网一般的裂纹在灵牌上蔓延。 嘭! 转眼间,灵牌轰然碎裂,化为漫天的碎末,周围的符箓也随之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明玉道人也是明白,如今情况已是危若累卵。随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右手剑指随即凌空写出一个血色“封”字,印在大殿的地板上。 当这一个血色“封”字落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阵法都是剧烈的颤抖起来,而就在明玉道人想要再做最后一搏的时候,谢衡却是突然一闪,来到了祖师大殿中。 看到这大殿内密密麻麻的符文,谢衡眉头一挑: “镇妖伏魔大阵!” 看着眼前的明玉道人体内元炁已经催动到了极限。谢衡毫不迟疑,手指一动,一道蓝色的光芒从他的手指上射出,向着明玉道人的额头一按。 随着谢衡的天地元炁涌入明玉道人的身体,明玉道人的身体也在慢慢的恢复着。 与此同时,谢衡左手并指成剑,将自己的力量灌注到即将破碎的阵法中,封印的符箓也随之消失不见。 在谢衡插手之后,那地底恶魔终于是爆发出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咆哮声,这咆哮之音响彻了蜀山,惊起漫天的飞鸟和梦中的人们。 只是这声音来得快,去得更快,被惊醒的人们还以为就是噩梦一般,便也不再理会。 等到阵法稳固下来,明玉道人才睁开眼,看到谢衡正一副关心的样子,不禁感激道: “多谢道友,要不是道友出手,这妖孽恐怕已经挣脱了牢狱,蜀山也要遭殃了。” “明玉道兄不必多礼,我也是在青羊宫的,既然你遇到了麻烦,我自然要帮你一把。只是如今身受重伤,倒是需要好好休养一番才是。” 说着,谢衡从随身宝囊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递给了他,说道: “道友服下这丹药,大周天运转天地元炁,几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明玉道人见谢衡并未询问那封印大阵中的妖孽,反倒是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不由得心中感动,有些虚弱的说道: “贫道先行回去疗伤,待伤愈后定然将此间事情如实告知道友,请道友莫怪。” “无妨,无妨,道友请便。” 目送明玉道人离去,谢衡转过身来,望着祖师殿内。 “没想到居然有香火之力,看来这青羊宫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平凡简单啊。”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凝碧崖。 转眼间,已是盛夏三伏时节。凝碧崖清微别院外,明玉道人的声音,传入了正在静修的谢衡耳朵里。 “谢衡道友,贫道明玉来访,还请一见。” 吱呀~ “明玉道友,请。” 谢衡半倾身子,拉开了房门。 清微别院,依旧是一片宁静,唯有时不时响起的几声鹤鸣和孩童的嬉闹,让这里变得越发地宁静。 “道友,贫道此次前来特意是为一月前的事情致谢的,多谢道友当时援手之情。贫道感激不尽。” 明玉道人说着就是对着谢衡躬身一礼。 “明玉道友客气了,你我都是修行之人,何须如此。请坐。” 明玉道人见他神色淡定,心中却是暗自佩服:“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定力,当真了得。” 随即开口说道: “想必道友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贫道今次前来便是为那封印之事而来。” 谢衡微微颔首。 “哎,这封魔阵中所封印之物,便是万年前为祸西蜀的风云血雷鼠。” “风云血雷鼠?” 谢衡一脸诧异道。 “不错。正是此妖孽。” “这妖孽当年还是我青羊宫的开派祖师长眉真人将其制服,并封印在蜀山中,之后为了能够将其永久地封印,使其不至于为祸人间,长眉真人便在蜀山开宗立派建立青羊宫。” 明玉道人说起蜀山的历史,脸上尽是感叹之色,仿佛在感叹当年的一场旷世之战。 听到明玉道人讲述当年的故事,谢衡也是唏嘘不已。 “无量天尊,长眉真人能够镇压此獠,免去西蜀百姓的妖魔祸乱,可谓是无量功德。” “只是在下有些不解,以在下浅见,那阵法中应当是有香火之力加持吧?” 谢衡虽然说的语气是询问,但是其神色确实十分笃定。 明玉道友见到谢衡如此神态,也是大方地承认道: “道友好见识,此封印阵中的确是有香火之力。而且还是我青羊宫万年来持续不断的香火神力,加持在阵法中。” 谢衡听得明玉道人如此说道,不由得眉头一挑,淡漠道: “请道友解惑。” 见谢衡如此,明玉道人也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 “当年长眉祖师在制服这孽畜后,用封印伏魔大阵将其封印。但是这妖兽先天便与人族不同,生命力极其顽强,时时准备突破封印而去。” “长眉真人为了能够将其永远封印于此,不得不常常盘坐在阵法中央,为其诵念经文,加固封印。随着时间的流逝,长眉真人更是因为当初与这妖兽激战时受伤不轻,没有多久便羽化登仙而去。” “随着祖师的羽化,青羊宫中二代弟子修为根本无法与祖师相提并论,封印伏魔阵随时有被破开的风险。” “最后,二代祖师云霄真人便利用秘法,蛊惑西蜀百姓信仰道教,收纳香火之力,利用祖师牌位中附着的一丝元魄为媒介,引导香火之力灌入封印伏魔阵中,从此封印阵才算是彻底地稳固下来了。” 谢衡在听到二代祖师的手段时,心中不由得惊叹不已,随后感叹地说道: “如此奇思妙想,云霄真人真乃一代奇才也。” 听闻谢衡如此的夸赞,明玉道人却是一脸的苦涩,嘶哑的说道: “二代祖师确实为一代奇人,但是为青羊宫带来了天大的后患。” “哦,在下愿闻其详。” “当初,二代祖师怎么也想不到,以众生之力为引,加持了这座大阵,不但让这座大阵得到了加强,而且还让这妖孽的修为和力量,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二代祖师没有想到的是,随着香火之力融入到阵法之中,封印阵法的确是加固,无须时刻进行加固压制。”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为何,这妖兽的实力也是越来越强,好似在吞噬香火之力一般,最近这一百多年的时间,更是隐隐有要压制不住的样子,好像随时都可以破封而出。” 说到这里,明玉道人的面上,也是现出了几分忧色。 谢衡听到此处,心中甚是惊骇,陡然间想起了以前在昆仑时候,师尊偶然间说过的一件事情:香火有毒。 谢衡心中不断地回想着玄成道君之前关于香火的说法。良久后,看着满面愁苦的明玉道人,喟然一叹,说道: “道友,谢某大概猜出了为何那风云血雷鼠的修为会越来越强的缘由了。” “嗯?道友,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明玉道人神色紧张,一双浑浊老眼紧紧地盯着谢衡,紧张地问道。 只听谢衡缓缓说道: “家师曾经提到过,人间香火之力全部是信众因为心中有所求产生而心中所求便是执念,便是欲望。” “这股执念欲望会形成一种玄奇的力量。执念越是强大,欲望越是强大,香火之力就会越强。” “谢某以为,这风云血雷鼠之所以修为随着封印时间越长,修为不降反升,应该是通过某种秘法吞噬着香火之力中的纷繁复杂的人心念头,用以助长修为。” “只是长时间的吞噬这些人心杂念,居然没有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明玉道人在听到谢衡解释香火之力后,终于是弄明白了整个困扰青羊宫近万年的问题,心中没有一丝的惊喜,反而是深深的忧虑。 这风云血雷鼠在青羊宫的地底吞噬了近万年的香火心念之力,那如今的修为到底已经达到何种地步了,万一破开封印,将会无人可以制得住。想到此处,明玉道人轻声询问道: “道友,不知是否有方法能够阻止这妖孽继续吸收香火之力?” 听着明玉道人询问,谢衡也是扶额沉思,心中暗道: 决计是不能再让着妖孽吸收香火愿力,否则迟早有一天将会是天大的祸事。该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确实还需要细细思量。 清微别院中,檀香袅袅,二人默默沉思着,谢衡左手手指更是不断地摩挲着,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谢衡眼神精光一闪,脸上的愁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转头对明玉道人说道: “道友,谢某有一个方法或许可行,还请道友帮忙。” 明玉道人也是惊喜问道: “道友请说,贫道定竭尽全力。” 谢衡闻言,呵呵笑道: “道友不用紧张,只需要道友帮忙护法即可,并不需要做其他什么。” “不知道友准备如何做?” “到时候道友便知道了。” 明玉道人见谢衡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大定,躬身行礼道: “贫道代青羊宫上下,多谢道友的援手之情。” 第七章 镇妖伏魔大阵 青羊宫,祖师大殿。处于青羊宫所有建筑的中间位置,因为常年只有明玉道人一人来此地,显得有些幽静与寂寥。 今日,大殿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正在打扫大殿的道人,看到这一幕,也是一脸的好奇。 只见站于前方的明玉道人开口说道: “今日,青羊宫上下,任何人不得踏入祖师大殿外百步之内,否则,驱逐出我青羊宫。” “是,掌教真人。” 明玉道人回过身来,看向了谢衡说道,“道友,我们进去吧。” 说着,明玉道人一步踏出,打开了祖师大殿那厚重的大门。 谢衡再次来到祖师大殿之后,便用自己的灵识,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四周的情况。一道道符文从谢衡的灵识中浮现出来。 以供桌为中心,向四周蔓延。一道道青色的烟雾莫名从虚空中飘落,沿着那些灵牌,注入了那些符文之中。 谢衡见灵识中的青色烟雾,心中暗道: 这原来就是那所谓的香火之力。云霄真人果真是天赋异禀,居然有如此手段,果然是不可小觑天下人啊。 “道友,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这时,在一旁的明玉道人见到谢衡进入大殿后一直愣神,不由得的开口问道: “道友勿怪,我方才检查过此地的禁制,贵宗祖师果然不凡,这封印之阵果然是精妙之极。” 明玉道人听着谢衡对青羊宫老祖的评价,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们现在就可以动手了,劳烦道友你在一旁护法,随时注意一下四周的阵法变化。” “道友请放心,贫道在一旁会仔细看护的,请道友放心施为。” 明玉道人言罢,便退至一旁,静静凝神戒备着。 谢衡见状,也是不再言语,只见谢衡右手一抹随身的宝囊,手中便出现一颗鸽子蛋大小,火红色的宝珠出现。 这颗珠子一出,整个大殿都仿佛一下子变得灼热了许多。 谢衡双手结印,火焰珠子飘到了阵法中央,正好接住了虚空中的香火之力。随着谢衡双手结印,一缕太阳真火,从焰光珠内缓缓逸散出来。 一缕火光从焰光珠中散逸出来,整个大殿内的温度骤然提升了数倍,就连明玉道人都不得不运功抵抗这股灼热。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昆仑山不愧是三教第一名门,门下弟子手中的宝物竟是如此豪奢,随便出手竟然是一道太阳真火,要知道这太阳真火号称大荒天地三大真火之一。没想到谢衡道友手中居然有这样的至宝,此次的人情算是真正欠大了。 一念及此,明玉道人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所谓的天地真火,便是太阳真火,红尘业火,九幽冥火。 传说中,太阳真火是炼丹和炼器的最强真火。而且就是作为攻击手段,威力也是强大绝伦; 红尘业火乃是人间万丈红尘中诞生的一种火焰,此火极为难得,更是无上宝物,可以为练炁士在修行时淬炼自身先天元炁,炼化吸收其中的天地怨煞凶戾之气,传说中更是在修行中有其他的无上玄妙之处; 传闻中,九幽冥火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幽都之中,不过却无人能见到,据说,这火焰能焚烧世间所有生灵的前世因果,净化灵魂,让灵魂回归最纯粹的状态。 随着谢衡不断施法,一缕缕香火,在太阳真火的炙烤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与此同时,一股恶臭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同时一缕太阳真火也顺着香火方向涌入了镇妖伏魔阵中,开始燃烧起了里面的人欲之念。 “该死的明玉小贼,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本座身上为什么突然着火了,这是什么火焰,为什么熄灭不了。” “啊~,快烧死本座了,明玉小儿还不住手。” 听着封印阵法中一声声吼叫传来,明玉道人心中大感畅快。 在太阳真火的炙烤下,青色的雾气渐渐变成了乳白色。就在谢衡暗自庆幸自己的计划成功的时候,突然,祖师大殿的地板如同海浪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声凄厉的怒吼从地底深处传来: “啊!杀千刀的明玉小贼,你这到底是什么火焰,为什么本座的修为在跌落,这香火之力为什么没有了?” “明玉小儿,还不赶紧住手,否则本座定要屠灭你青羊宫满门,鸡犬不留。” 明玉道人听着风云血雷鼠破口大骂,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饶是明玉道人涵养极好,此刻一张老脸上也是忍不住漏出欣喜的神色。 只听明玉道人满面笑容的捋须说道: “无量天尊,道友,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地下好好反思己过吧,你是不可能出来了,也不用再想着吸收下香火之中的人欲念头了。” 待到明玉道人的话语刚落下,地面的起伏波动更加的剧烈了,使得大殿中的符文都开始逐渐明亮起来。 见此情形,谢衡没有理会,径直催动着手中的焰光珠不断灼烧着阵中的那海量的人欲念头。 风云血雷鼠一听明玉道人的话,顿时一怔,紧接着,一道更加刺耳的声音响起: “明玉小儿,你怎么会知道这香火中的人欲念头的,你青羊宫近万年的时间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知道的?” 待到风云血雷鼠话音刚落下,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本座明白了,不是你在捣鬼,你青羊宫如果有这种见识,这万年来早就发现了,不会等到今天。” “一定是有三教中人在帮你,说,是谁,是谁要坏本座的好事,待到本座出去后,本座定要他好看。” “怎么不说话了,怎么是敢做不敢认的龟孙吗?有种的就报出名号,待到本座出去后,定要尔等扒皮抽筋,抽出元魄点天灯的。” 谢衡迟迟没有回应,风云血雷鼠在大阵之中,破口大骂: “说话啊,到底是哪个三教中的那个仙门王八蛋这样跟鼠爷我过不去,有种你倒是说话啊,是昆仑山的牛鼻子?还是天帝山的伪君子?难道是峨眉山的那帮秃驴?” “峨眉山的秃驴,本座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管本座的闲事,你们这是什么火焰,啊~快要烧死本座了,还不赶紧停下。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心肝都他妈的黑透了的啊!!” 谢衡实在是忍无可忍: “妖孽,闭嘴。谢某并非峨眉之人,乃是昆仑山的练炁士。” 谢衡的这句回应,好似让风云血雷鼠如释重负般,低三下四道: “道友,您终于是出声了啊,您老到底是在用什么东西抽取这人欲念头啊,本座的法体都快要被烤成焦炭了,求道友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一旁护法的明玉道人第一次见到阵中的风云血雷鼠如此的服软求饶,多年平静无波的心境不由得也是泛起了道道涟漪。心中暗道: 好你个妖孽,果真是个欺软怕硬之徒,感情是贫道的话,就是明玉小儿,是昆仑练炁士就成了道友了,果然,妖孽都是些厚颜无耻之辈。 谢衡被风云血雷鼠的哀求弄得哭笑不得,不断地引导焰光珠中的太阳真火灼烧香火青烟,缓慢地将其炼化。 “道友何故前倨后恭呢?道友不是准备要将在下扒皮抽筋吗?不是准备将在下的元魄抽出点天灯吗?为何现在又是如此言语,在下是实在不知道友到底想要如何。” 听到谢衡那调侃略带嘲讽的言语,风云血雷鼠也是一顿,随即暴怒道: “昆仑山的小杂毛,还不快快停下,难道你真想与本座不死不休不成,啊,烫死本座了,快点停下。” “哼,妖孽,今天你遇上谢某,那是你的劫数到了,认命吧。” 对于风云血雷鼠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谢衡却是丝毫不在意,继续焚烧着那一缕缕的香火。待到天边金乌落下时,大殿之中,只有一阵阵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风云血雷鼠的咆哮声,却渐渐地消失了。 当谢衡将最后一缕青色烟雾转化为白色信仰之力时,焰光珠也是被他收入宝囊中。与此同时,大殿内的符文光芒大盛,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谢衡走到明玉道人身前,微微一笑。 “道友,幸不辱命。” “道友,贫道代表青羊宫,感激不尽。” 明玉道人走到谢衡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 “道友不必如此,除魔卫道乃是我等练炁士分内之事,如今已是深夜,我等便先行离去。” 谢衡见明玉道人对自己行如此大礼,随即侧过身体,摆手说道。 然而,就在二人即将离开大殿的时候,异变突生。 寂静的祖师殿内,陡然一震,镇妖伏魔阵大阵上的符文光芒大盛,一道道符文浮现到空中,陡然间变得笔直。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大殿中传出: “昆仑山的小杂毛,老子今天要弄死你。” 一道凄厉怨毒的嚎叫陡然间在这大殿中响起。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大殿里却显得格外的阴森。 第8章 镇压 祖师大殿内,一声凄厉的咆哮声响起,明玉道人和谢衡两人的身形,瞬间凝固在了原地。 “昆仑山的小杂毛,老子今天定是要弄死你。” 又是一声惨烈的嘶吼声从大殿中传来。 谢衡猛然转身,只见原本已经是隐匿在大殿中的封印符文,竟然全部悬浮在空中。一道道符文神链,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得笔直。 砰,砰,砰 随着风云血雷鼠在阵法中不断的挣扎,空中的符文神链终于像是支撑不住一般,开始逐渐断裂。 大殿外的明玉道人和谢衡见到眼前的一幕,浑身颤抖,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浑身如坠冰窟一般。 “不好。” 明玉道人见状,一个箭步跨入大殿,飞身到阵法中心浮空而起。一袭灰白道袍无风自动,在混乱的天地元炁中猎猎作响。双手快速的结印,口中更是急速诵念封印经文。 随着明玉道人的法决施展,大殿中混乱的天地元炁好似得到梳理一般,不再是狂暴无序,漂浮空中的封印符文,也不再碎裂。一道道符文艰难的向着大殿四周建筑飘去。殿中祖师灵牌同时闪动着幽光。 “啊~,明玉小儿,又是你从中作梗,老子今天非把你挫骨扬灰不可,还有昆仑山的小杂毛,给老子等着,一个都别想跑。”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原本平静下来的符文,开始剧烈的闪烁起来。 砰,砰,砰。 本来已经续接上了封印神链更是齐齐断裂,盘坐空中的明玉道人更是一口鲜血喷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道友,没事吧。” 早已来到阵法中的谢衡,扶起倒地不起,面如金纸的明玉道人,随即拿出一颗昆仑灵丹助其服下。 “咳咳,道友,请道友助贫道一臂之力,决不能让这妖孽突破封印,否则,咳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明玉道人说完,正准备站起身来,继续加固封印。 谢衡一把拉住明玉道友,凝重的说道: “道友,你如今已经是被阵法反噬,伤了根基,剩下的事情还是交给在下吧。” 话音刚落,明玉道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谢衡袖袍一挥,便将明玉道人送了出去。环顾四周即将被破的封印阵法,谢衡心中也是飞快的思索着应对之策。 “哈哈哈,明玉小儿,昆仑小杂毛,都给老子等着,你们的劫数马上就会到了。哈哈哈。” 风云血雷鼠的声音不断响起,四周的符文神链,竟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一条条符文神链逐渐地根根断裂。 看着眼前不堪重负的封印阵法,谢衡胸中更是焦虑万分。当他的目光,落在了殿内祖师的牌位上时,眉头一挑,眼神终于是亮了起来。 只见谢衡一拍宝囊,焰光珠便被捏在手中。谢衡屈指一弹,火红色的宝珠悬浮在阵法中央七尺高的地方,随着谢衡手中法决不断,火红色的宝珠就像是一轮小太阳,绽放出无穷无尽的火光。 与此同时,谢衡用昆仑牵引秘术将祖师灵牌上的香火之力全部引导进入焰光珠中。 随着香火之力的注入,原本高速旋转的焰光珠周围,竟然出现了一道道青色的烟雾不断起伏。 同时,谢衡催动法力,一脚踩在阵眼上,将剩下的符文锁链,全部封死。 见到眼前的香火之力正在被焰光珠不断的炼化。谢衡手中法决再变,一股纯粹的昆仑道法顺利传入阵法中,不断地修复着封印符文。 “昆仑山的小杂毛,老子感应到了你身上那股极度令人厌恶的气息,还没有逃跑,算是个有种的,等着老子破关吧。哈哈哈。” 风云血雷鼠话音刚落,谢衡刚刚修复的符文缺口,竟然再次出现了裂痕。 见到这一幕,谢衡不由得心中一惊,心中暗道: 这妖孽被封印万年,又被太阳真火灼烧,不成想竟然还有如此的实力。只是如此的冲击封印,也不怕自身的道基受损。 看来这妖孽,的确是被香火的人欲念头影响了心智,否则不会如此的拼命。 而就在谢衡暗自思忖间,眼前的香火之力终于是被炼化完成。只见原本青色的雾丝香火已经全部转化成了乳白色的丝带般缠绕着焰光珠。 见此情形,谢衡心中大定,口中喝道: “妖孽,如今你是被困囚笼而不自知,谢某今天就要断绝你的最后一丝妄想。” 谢衡言罢,手中法决一收,右手剑指并拢,对着焰光珠一指。 “引。” 随着道音呼喝,原本附着在焰光珠上的香火之力猛地一颤,缓缓脱离火红色宝珠,如一股粘稠的面糊般尽数落在阵眼中。 “散。” 道音回荡大殿中,随着一声声道音呼喝,浓稠的香火之力缓缓向着四周的符文神链延伸而去。随着乳白色的香火之力逐渐将大殿中的符文全部覆盖,阵法中更是传来风云血雷鼠那癫狂的嘶吼声。 “啊~,又是香火之力。昆仑山的小杂毛,老子今天就是拼上所有的道行,也是要冲开这封印的,就算你能够炼化香火之力又如何?” “哼,妖孽,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想要冲破这镇妖伏魔大阵,有我在这里,你还是认命吧。” 话音落下,谢衡将自身道行催动到了极致。周身的道韵不断的向着大阵四周侵染而去。刹那间,更是将眼前旋转不休的焰光珠一把抓在手中,翻手间将宝珠拍入大阵阵眼。 顿时,被嵌入大阵的焰光珠突然火光大盛。宝珠中的太阳真火开始向大阵内的风云血雷鼠席卷而去。 “哎呀,这是太阳真火,哎哟,疼死我了,快住手,小友,快住手啊,你想要烧死我啊。” 听着风云血雷鼠的惨叫,谢衡终于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是赌对了,焰光珠中的太阳真火果真能通过阵眼进入大阵内部的,再加上有香火之力的保护,封印符文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太阳真火灼烧。 “妖孽,你不是能破开封印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求饶了?你不是很厉害嘛。” 谢衡如释重负,嘲讽风云血雷鼠。阵法中的妖兽,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啊,本座快被烧化了,啊~” “小友,啊不,老爷,祖宗,您大人有大量,求您不要和小妖一般见识,快快将这个太阳真火收了吧,小妖求求您了。” 听着阵中风云血雷鼠一阵阵的求饶声,谢衡心中也是畅快无比。一直绷着的心神,总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随即不再理会风云血雷鼠的叫唤,走到大殿外,查看明玉道人的情况。 听到祖师大殿内的动静,不少青羊宫的道人都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大殿,见到谢衡从大殿中走出来,齐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大殿中的情况。 谢衡温言安慰道: “诸位不必担心,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既然没有其他事情了,那就各自散去吧。” “是,仙师。”周围众人见到谢衡如此说,也是识趣的什么也没有询问,纷纷行礼离开。 至于众人心中如何猜测,那就不是谢衡能够插手的事情了,一切都要等明玉道人来处理。 见到离开的众人,走向躺在青木东华两个小道童怀中的明玉道人。摸了摸老道的脉象,转头看着两个小道童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谢衡微微摇头,轻声说道: “你们放心吧,我已经给你们师尊服下了昆仑山的疗伤灵丹,明玉道友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的。” “对对对,青木,东华,放心吧,有昆仑的灵丹妙药在,这老道肯定是没有事情的啊,你们不要担心了。” 听到祖师大殿动静的小白化作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急匆匆地凝碧崖赶过来,在一旁也是轻声安慰着。 咳,咳,咳 随着小白的声音刚刚落下,明玉道人终于是悠悠苏醒过来。 “啊,师尊,您终于醒了。您吓死青木(东华)了。” “师尊,您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咱们去请个郎中来给您看看。” “就是,就是,师尊,东华现在就去给您请郎中去。” 两个小道童你一言我一语的,看得谢衡是不住地点头,心中暗暗赞叹道: 明玉道友真是好福气,能有如此孝顺的两个弟子。 “好了,好了,你们师尊现在需要多休息,暂时不用请郎中来。还是将明玉道友扶回房间吧。” 谢衡见到准备下山的东华,立刻微笑的开口阻止道。 “道友,那大殿中的阵法怎么样了?” 明玉道人见到谢衡站在自己面前,焦急地询问道,时不时地看一眼大殿,满脸的焦急和担忧。 “明玉道友请放心,那妖孽是出不来的,在下已经封印阵法加固了,放心就是。” 听得谢衡如此说道,明玉道人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大殿,大殿中的符文已经消失不见,只是阵眼中心位置,一颗火红色的宝珠微微闪动着莫名火光,镶嵌在地板上,大殿中更是时不时出来一阵阵咒骂和求饶的声音。 见到这一幕,明玉道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脸上就露出了感激之色,恭敬地对着谢衡行了一礼。 “道友救命大恩,如今更是以焰光珠为阵眼,镇压妖兽,青羊宫欠道友一个天大的因果,从今往后,青羊宫必定唯道友马首是瞻。” “明玉道友无须如此多礼,今日若是让这妖孽突破了封印,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而且在下已经被这妖孽怀恨在心,更是不会放过我,在下如此做,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谢衡自信的说道。 “如今利用这焰光珠中的太阳真火缓慢将这妖孽灼烧,不断的削弱其修为。这样就不用随时都需要镇压了。相信以后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大碍。” 第9章 帝京来人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距离那镇妖伏魔大阵的异动,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除了偶尔还能听到风云血雷鼠的咆哮声和咒骂,日子倒是过得很平静。 经过了上一次祖师大殿的异变,谢衡的所作所为,在那些普通的道人看来,就像是一尊真正的神仙一样,挥手之间,便将祖师大殿之中的异象镇压,使那些道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这让他们对谢衡的态度,变得更加的恭敬。 凝碧崖上,青木、东华、小白三人嬉戏打闹,为谢衡平静的修行生涯增添了一抹难得的光彩。 随着谢衡不断地修炼,他的混沌识海中,那一丝人道气运逐渐缠绕在先天元魄上,竟然使他的筑基巅峰修为隐隐有些突破。 仔细的审视着自身的情况,最终确定了自己有可能突破到传说中的筑基大圆满境界,谢衡平静的道心不由得激动起来,很快便沉浸在了修炼之中。 随着谢衡功行大周天后,便感觉到清微别院外已经等候许久的明玉道人。 别院外,谢衡有些歉意地抱拳道: “道友久等了,适才正在修行中,并没有注意到道友的到来,还请道友莫怪。” “道友哪里的话,是贫道打扰了才对。” 明玉道人见眼前的谢衡周身道韵更是圆融如一,更是隐隐要越过筑基巅峰,但却又不像是破境,不由得疑惑道: “贫道观道友道行修为,似乎已经越过了筑基巅峰,只是为何没有选择突破进入炼精化气阶段?” 谢衡闻言,微微笑道: “道友果真是好眼力,在下这段时间见识到人间红尘,突然有所悟,自觉在筑基期还可以再前进一步。” 闻言,明玉道人大吃一惊。 “难道,难道道友准备将筑基期修行到大圆满阶段?” 所谓的筑基大圆满,那是每个修行境界达到巅峰之上的一个境界,甚至有人说所谓的大圆满并不存在于世间。 相传远古时代,从道祖传道三教开始,修行的任何一个阶段都是以巅峰为极限,想要打破这个修行极限,进入大圆满境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达到了大圆满境界,那就是同境界无敌的状态了。 传说中只有上古时代的颛顼天帝,在修行一途上天赋绝世,每一个境界都是以巅峰圆满状态破境。 当明玉道人听到谢衡想要以筑基圆满破境,不由得心神震撼。 谢衡心中也是同样地感叹不已,他自己也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道行圆满,更是有机会跨入那传说中的大圆满境界中。 谢衡心中暗自疑惑: 师尊说过,我在这西蜀会有自己的机缘,莫不是说的就是这个? 此时,谢衡突然感觉到一旁的明玉道人似乎状态不对,转眼间,明玉道人的心神竟然有些不稳,面上突然一阵白一阵红气色一闪而过。 见此情形,谢衡眉头一挑,挥手间便是一直点在明玉眉心,一道中正平和的元炁导入道人体内,口中大道之音呼喝而出: “醒来,明玉道友,还不快快醒来。” 随着一声道音在宁静的清微别院中蓦然炸响,原本心神失守的明玉道人突然神志清醒,看着眼前满是关切与歉意的谢衡,明玉苦涩道: “没想到贫道修道半生,到头来还是看不开,也没能放下心中无畏的执念,真是惭愧啊。” “道友无须自责,我辈修士,只要道心恒在,终是能够走出一条通天道途。” 看着谢衡仿佛永远都是信心十足的模样,明玉道人叹息不已。 “贫道修道到如今整整一甲子,自身修为也是炼精化气阶段的悟道境后期,可是这道心确实没有道友通明剔透,与道友相比,实在是犹如云泥之别。” 听得明玉道人言语中似乎有些气馁之意,谢衡劝慰道: “无妨,无妨,道友能够及时明悟本心,说不定将来也会有机缘能够在修行中走得更远。” “而且道友几十年来不断镇压着风云血雷鼠,更是为西蜀百姓积累了无量功德,天道至公,必然会有道友的机缘。” “呵呵,那就借道友吉言了。此次前来是有件事想要与道友商量。” 听到谢衡的安慰,明玉道人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说道: “山下上官云城主传信来说,大虞帝国文宣皇帝听闻我蜀山有仙人降临,于是派出了浩大的寻仙使团来到了锦官城,估计再有几日便会到达。” “上官城主托老道询问道友,是否有时间可以接见下这帝京使者。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谢衡疑惑道: “帝京使者?要来见在下?” 见明玉道人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谢衡微微皱眉沉思,随即说道: “反正早晚都要去一次帝京,先去见一见也无妨,到时候就麻烦道友安排了。” “好,既是如此,那贫道便回复上官城主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十天时间转眼而逝。 而此时,大虞帝国庞大的祭祀队伍也来到了太清宫前广场之中。浩浩荡荡的使节团,几乎将整个青羊宫都塞得满满当当。 立于凝碧崖的谢衡,见到不远处青羊宫中道钟轰鸣,人声鼎沸,不由得对此皇家祭祀充满了好奇。 当即便以自身灵识覆盖太清殿,想见识下当今人间帝国的祭祀礼仪。 一旁的小白更早早地用自己的天赋神通观察着太清殿中的一切,扭头问道: “小道君,这人间的君王也是要拜道祖的吗?还真是热闹啊。” “嘿嘿,谁知道呢,反正是好大的热闹,乘此机会,咱们也一起瞧瞧。” 就在谢衡和小白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谢衡突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刀意从他的灵识中散发出来,就在谢衡准备收回灵识的时候,一道中性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可是昆仑仙山的仙友,在下轩辕令,有礼了。” “轩辕令?皇室中人?” 谢衡听着对方自报身份,回想起明玉道人说过,如今的大虞帝国皇室就是复姓轩辕,想来这轩辕令便是皇室中的一员了。心中更是好奇,这皇室中人居然也是练炁士。 随即谢衡回应道: “在下昆仑山谢衡,见过轩辕道友。” “啊哈哈哈,谢先生客气,还请谢先生见谅,待到在下忙完,定会亲上凝碧崖拜会先生,向先生赔罪。” “轩辕道友言重了,谢某在凝碧崖恭候道友大驾光临。” ~~~ 凝碧崖,清微别院中。 轩辕令手捧着一个锦盒,独自一人来到别园中。见到谢衡一身纯粹的道韵无形中自然流转,毫无阻塞之感,一旁幻化人形的白鹤童儿更是神光内敛,周身不漏出丝毫气息,轩辕令心中不由得赞叹。 果真一副天生道骨,有灵仙禽。 “在下大虞帝国轩辕令,见过谢先生,见过小白道友。” 看着身着玄色道袍,留着一缕长须,身形高大的轩辕令,谢衡也是有些稍微惊讶,眼前的轩辕令给谢衡的感觉如同当初明玉老道给予他的感觉几乎是一样。似乎都有着炼精化气的阶段的实力。更为难得的是,其身上的大道气息竟然十分纯粹。 “轩辕先生,谢某有礼了。请坐。” 谢衡淡然笑道。 “在下奉当今帝国皇帝文宣陛下命令,前来蜀中青羊宫祭拜道祖,同时也是前来拜见如今人间传颂的白鹤真仙。” 谢衡闻言,眉头一挑,询问道: “轩辕先生,不知道友口中的白鹤真仙是何意?” 听得谢衡询问,轩辕令哈哈一笑: “谢先生难道不知道,先生骑着白鹤入人间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西蜀中,世人都在说,白鹤真仙驾临大虞帝国,这是在向世人宣告我大虞帝国的昌盛。” 轩辕令随即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露出一块成人拳头大小却并不规则,闪着微微荧光的羊脂白玉。笑道。 “谢先生,此羊脂玉是五千年前,我大虞帝国太祖皇帝开国时,从天而降的一块宝玉。只是我等凡夫俗子一直不知这宝玉到底有何用途,如今送与昆仑仙友,想来应该是物尽其用。” “还请道友可以笑纳。” 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递到谢衡面前,微笑道: “这块我文宣皇帝送与道友的一块宫禁令牌,道友以后有时间去到帝京,可以凭此令牌,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别院中的众人见到轩辕令初次与谢衡初次见面,便是送与如此贵重的礼物,不由得暗暗咂舌。 谢衡看着锦盒中的白玉,混沌识海中的先天元魄莫名地颤抖,似乎想要将这白玉据为己有。 就在谢衡体内发生异变的时候,悬浮在先天元魄头顶的宝印突然爆发出无量白光,将混沌识海印照耀得一片通明,一层薄薄的白纱从天而降,将先天元魄包裹得严严实实。 宝印光芒大盛,远在昆仑山的玄成道君突然睁开了眼睛。 “唉,终究还是来了。” 随后,只见玄成道君轻轻一挥拂尘,另一只手掐了个法诀,右手猛地一拍头顶虚空。法印在半空中绽放出一片玄黄之色,玄成道君头顶的虚空顿时荡漾起一圈圈涟漪,随后消散于无形。 谢衡将心神从混沌识海中抽离出来,心想这羊脂白玉怕是和自己大有关联,竟然让自己的元魄出现了异动。 混沌识海中的惊天变化,看似有很长时间,实际上不过都是眨眼间便已经发生。谢衡心念转动间,眉头一挑,笑道: “轩辕先生既然如此客气,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轩辕令见到谢衡答应收下礼物时,不由得大喜,大笑道: “谢先生果然爽快,改日到了帝京,在下定要与谢道友好好饮几杯才是。” 轩辕令如此豪爽,也是让谢衡心中好感大涨,不由得说道: “待谢某到了帝京,定会前去寻轩辕先生。只是先生此次来蜀山,应当不只是为了给谢某送礼这样简单吧?” 听得谢衡询问,轩辕令爽快说道: “谢先生果然豪爽,实不相瞒,这一次我奉陛下之命前来,想请先生做我大虞帝国的国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呵呵,谢某一个闲云野鹤习惯了,皇帝陛下的好意,谢某心领了。” 听得对方如此要求,谢衡也是很坦然地说道。 轩辕令似乎早就料到谢衡会如此回答,大气地说道: “无妨,道友只需要记得来帝京时寻在下饮酒便是,到时你我在帝京中论道一番,也是人生妙事。” 闻言,谢衡微微笑道: “到时定然不会让轩辕先生失望。” “好,即使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 言罢,轩辕令转身离开了清微别院,行事丝毫不拖泥带水,更是赢得谢衡的好感。 看着手中的那块羊脂白玉,谢衡正准备收到随身宝囊中时,突然这块白玉一闪,朝着自己的眉心直冲而来。 谢衡阻挡不及,白玉已经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经冲入了自己的混沌识海中,直接落在了盘坐的先天元魄手中,不时的闪着微微玄黄光芒。 心神随着羊脂白玉沉入识海中的谢衡,见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 “难道此物真的是与我有缘?” 第10章 打神鞭 清晨,锦官城里到处都是红尘气息,来来往往的人或挑或扛,迎着和煦的阳光,在集市上穿梭着,叫卖着。小贩们一边吆喝着,一边挑着吃的,摊主们打开门,来来往往的行人,从早到晚,都是人声鼎沸。 云来客栈中。 南宫凌月在二楼安静喝茶,颜知雪则是懒洋洋地靠在二楼的栏杆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开口问道: “姐姐,你说我们来这个客栈等人,可是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你说的昆仑弟子还是没有来啊。他是不是不会来了?” 听着颜知雪的抱怨,南宫凌月语气平淡的回答道: “放心吧,他会来的。” “那他什么时候来啊?” 等了半天,没见到南宫凌月有任何反应,颜知雪不由得又一次开始趴在栏杆上数起了过往行人来。 就在这时,远处一大三小的道士正缓缓朝着客栈这边走来,颜知雪大喜,指着前方几人,转头对着南宫凌月说道: “姐姐,你等的人是不是来了啊。” ~~~ “师叔,我要吃糖葫芦。” “师叔,我想要这个猴子面具。” “小道君,小道君,小白要这个油炸丸子。” 清晨,锦官城的街道上,三个孩子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你们从进城开始就是买着各种吃食玩具,小心回去被你们师尊看见要罚抄道经啊。青木,东华,你们不是要给你们师尊去找郎中吗?” “小白,你吃得下这么多的东西啊?” 看着眼前三个小道士打扮的孩子,手中早已拿满了各种吃食,谢衡一脸的无奈。 街道两边的商铺,叫卖声此起彼伏,三个很少下山的孩子,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好奇。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味,那么的清新。恨不得将所有的吃食玩具全部攥在手中。 眼瞧着钱袋中明玉真人给予的银钱不断地减少,生平第一次需要为赢钱发愁,谢衡心下不由得开始有些后悔,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要带着这三个孩子来捣乱。 突然,谢衡与小白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一眼,只见谢衡轻微摇摇头,带着两小只,来到了拐角处的一家茶铺。小白则是一脸警惕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云来客栈。 “知雪,随我来。” 见谢衡往街边茶铺走去,南宫凌月招呼着颜知雪也是往茶铺走去。 “客官,您喝什么茶?” “劳烦老板给我们师徒四人来几碗凉茶就行。” “好咧,您稍等。” 谢衡招呼三个小童坐下后,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忙碌,一股淡淡的凡俗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与满足。 “道友真是好手段,居然以滚滚红尘气熬炼道心。”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嗓音传来。吸引了一大三小的所有目光。 一位雍容华贵的白衣女子,与一位身穿碧绿长裙的女子,并肩而立正站在茶桌旁。南宫凌月开口道: “道友难道不准备请我姐妹二人坐下?” “哇。两个姐姐好漂亮啊。” 一声脆响,在他身旁,青木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两位姐姐,你们也是喝茶吗?” “呵呵呵,不错,这位小友,姐姐可以坐这里吗?” 南宫凌月嫣然一笑,清脆的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瞬间获得了两个小道童的好感。 “师叔,他们可以和我们一起吗?” 东华望向谢衡,天真的说道。 小白看着这两个女子,感受着她们身上浓郁的天地元炁,刚要动手,谢衡却摆了摆手。 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谢衡微微一笑。 “二位道友请坐。” “老板,麻烦再加两碗茶,谢谢。” “好咧,您稍等。” 两个小道士看着一脸警惕的小白,又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谢衡,也似乎察觉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默默地喝着茶水。 “嘿嘿,别紧张啊小白鹤,我们姐妹对你们没有恶意。” 颜知雪看着小白,一副要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娇笑道。 对着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两个女子,特别是南宫凌月,模糊间给人一种难以匹敌之感,谢衡突然回想起之前出门时的先天感应,心下顿时了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友寻在下所为何事,竟然特意在此等候?” 南宫凌月见小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掩面一笑,这一笑只可用‘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来形容此女之美。 “这位仙鹤道友莫要紧张,我们姐妹二人来此的确是没有恶意。” “今日我们冒昧来访,只是有事相询,请道友莫怪。” “请说。” “敢问道友不知是师承昆仑哪位道德真修?” 谢衡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冷声道: “道友莫不是在调查在下?况且,二位为何对在下师承感兴趣?” “呵呵,道友误会了,小女子怎么敢调查昆仑高徒,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南宫凌月微笑说道: “小女子听闻,昆仑有四大真君,分别是通玄真君、冲虚真君、南华真君、洞灵真君,此四大真君任何一位均是三教中的顶尖人物,不知道友是师承哪一位啊?” “四位师叔修为自然高绝,然而在下并未拜在四位师叔座下。” 谢衡的话,让南宫凌月霎是意外。转念间便猜到了眼前这个年轻练炁士的跟脚,不由得惊讶道: “没想到,道友居然是玄成道君座下?” 看着并不言语的谢衡,南宫凌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倒是一旁的颜知雪听着迷糊不解,问道: “姐姐,玄成道君是何人,难道比刚才说的四大真君还要厉害吗?” 听着颜知雪那无知言语,南宫凌月没好气的说道: “平时就知道贪玩,居然连昆仑山的掌教至尊玄成道君的大名都不知道。” “如今道,佛,魔三教之中,如果按照修为来排列的话,那么昆仑山的玄成道君必然是前三位的存在,甚至有猜测,当今的昆仑掌教至尊就是三教第一高手。” “更何况玄成道君更是难得的道德真修。如今的昆仑山能够稳坐三教头把交椅,可以说是全靠玄成道君。” 谢衡听着对方居然对自家山门内的事情如此清楚,越发的好奇此二女究竟是何人了,到底有何目的。 见谢衡一脸的疑惑,南宫凌月展颜一笑,说道:“道友莫怪,确是小女子失礼了。小女子复姓南宫,名凌月,这是我的妹妹颜知雪。我们姐妹二人来自青丘山万妖国。” “姐姐,你们是妖怪啊?” 一旁喝着茶水的青木小道童,忽然一脸天真地问道。 南宫凌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呵,对啊,姐姐是妖怪啊,你怕了吗?” 或许是经历了之前的青羊宫中封印阵法一事,南宫凌月一番话竟然没有将两个小家伙吓住,反而是十分好奇地盯着眼前二女。 谢衡听到此二女自爆身份,心中不由得暗道一声:果然。 随即谢衡开口询问道: “原来二位道友是万妖国中人,不知二位道友专门在此处等待在下,究竟是有何事?” 南宫凌月看着一直防备的谢衡,收敛了笑意,问道: “敢问道友,此次玄成道君派道友下山,不知是所谓何事?” “南宫道友,你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昆仑之事与你何干?” 谢衡听到南宫凌月如此放肆的言语,眉头一挑,当下便冷声说道。 “哼,小子,不要以为自己跟脚了得,就能如此跟我姐姐这样说话。” “谢某一直都是以礼相待,不承想二位居然得寸进尺,真当谢某是个好脾气不成?” 一旁小白见谢衡如此态度,浑身顿时绷紧,好似随时准备好了拼杀的准备。 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南宫凌月安抚下颜知雪,也是声音清冷了起来。 “道友,吾等无意冒犯,只是想知道昆仑为何会此时派人下山?并无其他意思。” “无可奉告。” 南宫凌月静静地望着谢衡,一对黑白相间的眸子在一瞬间变成了深蓝色,谢衡顿时被南宫凌月的幻象所迷惑。 叮~~ 一道剑出龙吟之音响起,一抹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了南宫凌月。 谢衡瞬间从南宫凌月的幻境中挣脱出来。掐起剑诀便劈了过去。 眨眼间,原本还算完整的凉茶铺子和附近的店铺,便被两人战斗的余波震塌了。 小白也是在第一时间,释放出一道青白相间的光芒,将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青木和东华包裹起来。 见到小白将两个道童护在身后,说道: “小白,照顾好这两个小家伙。” 言罢,挥手一招,七星龙渊剑飞回谢衡手中。 “南宫道友的天狐魅惑之术果然厉害。只是道友此次作为,莫非要在这里和谢某做过一场不成?” “有何不可。” 南宫凌月语落,体内灵气涌动,纤纤素手一挥,顿时,锦官城晴朗的天空,骤然变得昏暗起来。一只直径十余丈的红色狐首凭空浮现在漆黑的天空中,一张巨嘴朝着谢衡吞噬而去。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孩童们四处求救,大人们则是惊恐地望着天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妖怪,有妖怪。” 城主府中,也早已是乱做了一团,上官云呆呆的望着天空中发生的一切,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念叨: “这就是练炁士的力量吗?我大虞帝国有难了。” 凉茶铺子中,在双方交手的时候,茶铺老板和周围的人群便是吓得四处逃窜,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人在铺子中对峙着。 谢衡仰头看着头顶的赤红狐狸,手中的七星龙渊剑猛地一抛,一抹璀璨的剑光,从他手中飞出,刺向了这只巨大狐首。 七星剑在这颗巨大的头颅上不断地旋转着,很快,这颗头颅上就出现了一个个窟窿,仅仅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这颗头颅就彻底消失了。 仙剑一转,直接斩向了不远处的南宫凌月。 叮~~ 一条非金非玉非石,似铁非铁的九节鞭,将七星龙渊仙剑挡在了半空之中,剑身剧烈地颤抖着,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姐姐好厉害,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颜知雪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 “打神鞭?” 看着空中非金非玉非石,似铁非铁的九节鞭,谢衡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稳重与淡然,惊骇地叫出声来。 谢衡看着打神鞭,早已被收入混沌识海中先天元魄手上的那块羊脂白玉突然震颤不已,似乎被这条鞭子给吸引住了,恨不得立刻飞出自己识海,就是自己的先天元魄也是有些微的异样。若不是先天元魄头顶的宝印此时绽放出道道白光将羊脂白玉和先天元魄完全笼罩,也许,下一刻,那羊脂白玉就已经离体而出了。 与此同时,南宫凌月心中更是惊骇不已,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件宝贝居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仿佛随时都会挣脱出来向谢衡飞去。 南宫凌月不得不分出自己部分法力,强行镇压这件宝物。更是对眼前的昆仑弟子,心中充满了好奇。 第11章 初次交锋 寂静的街道上,除了隐约的风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两个小家伙看到自己没事,也是鼓起了勇气,睁大了眼睛,对眼前的斗法更是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谢衡与南宫凌月互相对峙着。颜知雪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 谢衡暗自内视混沌识海中的变化,先天元魄手中的羊脂白玉莫名颤动,连带着先天元魄也是一起有些异动,似乎对眼前的打神鞭十分的渴望,不由得心中更是惊讶。一时间更是弄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打神鞭?” 谢衡喝道。 “哈哈哈,道友不愧是玄成道君的高徒,这手飞鸿龙吟御剑术耍得是十分了得。不过道友如果凭借此剑法便想赢过凌月,却是有些天真了。” 南宫凌月并不理会谢衡的质问,反而有些嘲讽的说道。 谢衡并未理会南宫凌月言语中的嘲讽,定定的看着打神鞭皱眉不语。 见到谢衡没有什么动静,颜知雪眼珠一转,得意的说道: “小子,怎么样,知道怕了吧,如今我姐姐有打神鞭在手,还不束手就擒?” 一旁的小白见对方如此侮辱谢衡,顿时双目通红,眼看即将现出原形时,谢衡突然抬手制止小白,眉头一挑,平淡地道: “谢某差点就被你们哄骗住了,南宫道友,你手中的打神鞭应该是个仿品吧?” 看着谢衡笃定的神色,南宫凌月笑道: “道友果然心思玲珑剔透,凌月就知道瞒不过道友。此法宝正是上古之时打神鞭的仿品。” “虽说这是仿品,并不具备真正打神鞭万一的威能,但是以道友如今的修为,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接得住的吧。” “哼哼,能否接得住,只有试过才知道。” “好,正要领教昆仑道法有何精妙。这里施展不开,我们换个地方打?” “你想在哪里打?” 谢衡身上某种枷锁好似被打开,第一次露出了无畏一切,勇往直前的神态,是那样的恣意飞扬。 看着谢衡明显的变化,南宫凌月也是嘴角微微扬起,喝道: “道友,随我来。” 见到离去的二女,谢衡骑着小白眨眼之间将两个小道童送回到青羊宫中,与明玉真人简单交代几句,便与小白一起朝着南宫凌月消失的方向飞去。 “师叔,小白,加油啊,一定要打赢他啊。” 两个小家伙正在唯恐天下不乱,却没有看到自家师尊那一张黑如锅底般的老脸。 看着眼前的两个弟子和远去的一人一鹤,明玉真人突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转头看向偶尔有些许咒骂声响传来的祖师大殿,心中莫名泛起一些隐忧。 东海之上,清风徐徐,万里波涛之上,一青一白两道人影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来了。” 突然南宫凌月看向前方说道。 “南宫道友真是好神觉,怕不是快要渡化形天劫了吧。” 一道爽朗的声音回荡在茫茫东海上空。初听时似乎还在极远处,几个呼吸间,便见一人一鹤出现在眼前。 “敢问南宫道友真正的打神鞭在何处?” “既然道友如此想知道,那就将昆仑派你下山的目的告诉凌月,那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宫凌月笑道。 “既是如此,不如道友也告诉谢某,你们不留在青丘修行,来这大荒做什么?” 南宫凌月闻言,也是一顿,笑道: “既是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只见南宫凌月一声轻喝,双手掐诀,霎时间谢衡感到周围天地元炁突然一空,在前方幻化出两只一丈大小的白色狐狸爪子,当空朝着谢衡抓去。 谢衡见状,顿时飞身离开小白背上,一道通明剑气冲天而起,直接朝着南宫凌月幻化出的狐爪劈去。 锵! 空中的狐爪轻松的将那道凌厉剑气抓住。 见状,谢衡法诀一变,七星龙渊剑脱手而出,朝着南宫凌月的面门直扑而去。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铃声响起,南宫凌月身前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法宝幻音铃,轻松地将凌厉仙剑挡住,使其不得丝毫寸进。 “万剑朝元。” 突然谢衡一声大喝。 嗡~~ 一声声剑鸣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瞬息之间,只见天际无数道剑影上下沉浮,以谢衡为中心,向着南宫凌月冲去。却是目前谢衡最强的攻伐手段了。 剑气凛冽,切得周围的空气不断发出如裂帛般声音。 “水龙吟,起。” 南宫凌月见此也不由得收起心中的傲气,慎重对待。玉指掐诀不断,南宫凌月身前却是凭空出现一道三尺厚的水墙,同时湛蓝海水如数十道长鞭般向着天空中的万道剑气抽去。 啪! 叮! 几道水鞭与万道剑气同时击打在水墙和万剑环绕的谢衡,霎时间空中爆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南宫凌月在这凌厉的攻击之下也是不得不后退几步,反观谢衡却是直接被砸入水中不见一点声息了。 “小道君!!” “姐姐!!” 两道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颜知雪飞快挪移到南宫凌月身旁扶着,关切的看着自家姐姐。 一旁掠阵的小白愤怒的声音传来: “妖孽,胆敢打杀我家小道君,受死吧。” 正当小白将要爆发时,一句轻语传来: “放心吧,他没有死。” 南宫凌月挥手召回幻音铃,缓缓落在水面上,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着,看着前方的水面,轻声说道。 哗啦啦~~ 话音刚落下,只见一道身影自水中激射而出,立于半空中朗声说道: “道友的水龙吟果然玄妙,请再品鉴谢某自创的三元归一剑阵如何?” 也不待对方回应,谢衡身旁的七星龙渊仙剑一声剑鸣。 嗡~~ 谢衡身前仙剑一化为三,分别悬空在天、地、人三才方位高速旋转,发出阵阵凌厉剑气将谢衡围在阵法中央,仙剑本身却是幻化为一条青龙虚影盘旋三才剑阵上空,对着前方的南宫凌月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看着谢衡摆出的剑阵,感受着丝丝凛冽的剑气,南宫凌月却也是抚掌感叹道: “道友真是天赋才情了得,竟然能以筑基巅峰修为摆下如此玄妙的剑阵,甚至连小女子都感受到些许威胁,就算同境界中,恐怕也没有几人可与道友比肩。” 谢衡对于这等赞誉并未多说,手中法诀再变,分立三才阵位的仙剑激射出三道耀眼剑光,直取对方的上中下三个方位。 见状,南宫凌月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玉手一指大海,平静的大海中莫名涌出三道水龙卷迎上三道凛冽剑光,在空中不分上下僵持着。 与此同时手中幻音铃法宝悬空,屈指一弹。 叮~ 幻音铃大震,一道可见的音波朝着道人铺展而去,沿途的海水好似被烧开了般不断沸腾。 吼~ 剑阵上空的青龙虚影一个俯冲便和音波撞击在一起,掀起数十丈高海浪。 不待水面平息,道人借着水幕的掩护,手持仙剑直刺向那白衣丽人,却是没有一点的怜香惜玉。 “道友,你有些急切了。” 叮~ 只见南宫凌月说完转手将幻音铃拎在手中,对着刺来的仙剑轻轻一挡,同时一掌击在谢衡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出,谢衡才感觉有稍许轻松,随即飞身退回剑阵之中。 空中云层早被二人的斗法余波震散,只有天空中的两道身影还在你来我往,一声声法宝仙剑的撞击声不断传来。海中不时的出现一道水龙卷刚冲向高空便被无数道凛冽的剑气切碎。 颜知雪望着空中斗法的两人,满面愁容道: “这小子好厉害,居然可以和姐姐斗法如此之久,本姑娘是打不赢了。” 一旁掠阵的小白听着颜知雪的言语,不由得鄙夷道: “小狐狸,就凭你那点道行,也妄想打赢我家小道君,做梦吧。” 小白的鄙视,顿时气得颜知雪暴跳如雷,正欲发作,突然空中两人一击之后分开,缓缓落在海面上。 南宫凌月身影一闪静静站立海面上,望着前方伫剑,立于白鹤身旁年轻修士,淡淡说道: “道友果真是惊才绝艳,居然能够在筑基巅峰再进一步,更是隐隐跨入了那筑基极境,凌月好生佩服。” 看着眼前气息虽然有些不稳,但是根基确实浑厚无比的昆仑弟子,南宫凌月心中十分钦佩对方的才情,如此天资,简直是世所罕见。不由得轻声说道: “不如我们暂时罢手如何?” “咳咳,在下输了,道友道法玄妙,修为精深,在下自愧不如。青丘山的天妖诀果然与我道门大不相同,领教了。” 谢衡望着眼前的白衣丽人,收起仙剑,拭去嘴角血迹,恭敬行礼道。 “只是还请道友告知打神鞭的消息,在下代昆仑感激不尽。” 南宫凌月悄然一笑。 “既然道友如此想要知道打神鞭的消息,不如我们互相交换如何?” 谢衡闻言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仙鹤小白对着南宫凌月怒目而视。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谢衡,南宫凌月沉默半晌,忽然说道: “既是如此,不如我们换个条件,小女子也不再过问道友下山的目的,只需要道友将来帮小女子个忙,事成之后将打神鞭的消息双手奉上,如何?” 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谢衡眉头一挑,冷淡地说道: “何事?” 第12章 初闻天劫 金色的光芒从天空中洒落,宛若金色的鳞片,照亮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四个人影在海浪中随波摇曳。 南宫凌月听着谢衡的回应,大笑道: “痛快。” “想必道友也是看出凌月并不是真正的化形大妖,不过是以法力幻化成人形罢了,如今功行圆满,只需做最后准备便准备渡天劫。” “在渡劫之时,想请道友为凌月护道,待到事成之后,关于打神鞭之事定然双手奉上。” 说完,南宫凌月便是款款一礼,满怀希冀的看着谢衡。 颜知雪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姐姐,这次的天劫,与她原本的打算,简直是天壤之别,不明白南宫凌月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又想到姐姐做事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颜知雪不得不将疑惑暂时按下,等待对面年轻修士的答复。 “据谢某所知,凡是天劫只可自渡,如果旁人相帮,只会有害无益,甚至相助之人也会被动应劫。况且你青丘高手无数,想必这护道之事也是会有安排,不知道友为何会想要谢某帮忙?” 谢衡眉头一挑,淡淡问道。 “况且,道友也是知晓,如今谢某修为低下,不过是区区筑基期而已,道友寻找谢某护道,是否有些儿戏了?” 谢衡并不相信对方会如此的不智,只是静待下文。 南宫凌月闻言,似有些自嘲也有些怨恨般说道: “道友所说不错,自古以来天劫只可自渡,他人帮忙反而会增加天劫的难度,对于渡劫者而言更是无异于自杀。” “道友可知,我妖族渡劫难度更甚于你们人族修士无数倍,人族修士渡劫只要准备充足,只要有师门长辈护持,成功概率一般也有两三成。” “而我妖族,即便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成功概率也不到一成。而度化形天劫,成功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天劫业火之下,却也没有几个妖族可以撑过去。” 一旁的小白仿佛没有感受到对面女子心中的愤懑一般,讥讽道: “哼,自己不勤修功德,只是一味地贪图法力强大,渡劫时势必会遭到天道清算,这本就是天道法则,怨不得旁人。” “小白鹤,你说谁不修功德,信不信本姑娘拔光你的鸟毛。” 被小白这么一嘲讽,颜知雪顿时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猫咪,叉着腰怒视着小白。 没想到小白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而是翻了个白眼,这让颜知雪差点没疯掉。 听着小白那稍显无情的话,一旁的谢衡倒是微微颔首。 “据谢某所知,妖族只要渡过天劫,寿元却是数倍于人族修士,天道虽然无情,却也是至公无私。道友实在不该如此怨天尤人。” 南宫凌月将胸中积压已久的愤懑和恐惧发泄出来后,好似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并未在意小白的讽刺,转而言语平淡说道: “是凌月失态了,还请道友莫怪。” 随后温言安抚好自家小妹后,南宫凌月缓缓吐出一句十分自信的话语。 “这位小白道友说的确是不错,我妖族练炁士很多的确如此,但是这却并不包括我。” 一句“不包括我”是那样的自信昂扬,使得在场之人下意识地相信了他。 “道友可知道,我妖族之天劫与你人族大不相同。” “哦?谢某愿闻其详。” 谢衡心中微动,眉头微微一挑,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丽人。 “道友,不知是否知晓,我妖族修行与你人族大不相同。妖族修行第一道化形难关便不知难倒了多少天才。” “妖族练炁士,当在化形渡劫之时,便要经历那三九天劫。分别是九道先天风劫,九道先天火劫,和九道先天雷劫,其中更是掺杂着无量的业火劫数,不知道有多少的妖族奇才在这二十七道先天劫难中身死道消。” “而在渡过此先天劫难后,就因为我妖族与人族不同,没有先天道体,更是不可能一步成就那先天道体,故而不得不需要在天劫中凝练出自己的后天法体。” “而这些还只是妖族练炁士的第一道难关而已。道友,凌月确实不应该怨天尤人。然而,这天道未免对我妖族太过不公。凌月偏就不服这天道,就是想要和它斗上一斗。” 南宫凌月一脸决然的望向头顶天穹,好似对那冥冥中的天道宣战般。 “凌月之志,就是想要让老天看下,我妖族练炁士并不一定非要按照它定下的路去走,自己也是可以开辟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谢衡听着南宫凌月的志向,不由得惊骇莫名,指着南宫凌月颤声道: “你,你,你竟然想要独自开道?” 一旁的小白也是差点被惊吓得现出原形,嘴中不断地喃喃道: “道君在上,小白今天见到了个想要造老天爷的反的疯子。” 另一边的颜知雪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家姐姐居然有如此志向,一半是骄傲,一半也是担心,一脸的复杂和惊讶,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见到众人如此反应,南宫凌月却并未觉得此举有何不妥,展颜一笑: “想必道友也是看到了,凌月所修的是我青丘山《天妖决》中的水系功法《先天葵水大道》,这最佳的渡劫之处便是这茫茫大海。 而青丘山中虽然有众多师长护道,但是想要实现凌月心中所想,这茫茫大海才是最佳场所。” 南宫凌月指着碧波万里的大海,慨然道: “我就是要借这天地间无穷的水行元炁,撼动天威,显露出先天大道以筑我无上根基,成就那先天道体,一窥女娲娘娘的大道玄妙。” “如若最终失败,我也是心甘情愿,此生不能成就如此大道,那我南宫凌月还修什么行,悟什么道,不如一死了之。” “我南宫凌月,此生唯道真一,唯道唯一。” 对方虽然是个女子,谢衡却也是不得不为其气魄所折服。此时此刻,谢衡仿佛看到三教中出现了一个可以和自家大师兄相媲美的绝代天骄,如朝阳般升起,正要准备冲破这天地束缚,一股天地乾坤,有我无敌的气势在蓦然升腾。 谢衡抚掌赞叹道: “道友气魄,不输须眉男儿,更是将众多的天骄也比了下去。在下实在是佩服。” 南宫凌月微微一笑, “不知,道友可否答应?凌月保证,即便最后渡劫失败,小女子妹妹也会将打神鞭的事情原封不动转告给道友。” “哈哈哈,既然道友如此说,那谢某也是很想见识道友那重开大道的无上风姿。” “不知道友何时渡劫,到时谢某定然到场观礼。” 听闻此言,南宫凌月展颜一笑,如百花盛开。声音也轻快几分,道: “两年之后,八月十五,东海之上,请道友观礼。” “告辞了。” 说完南宫凌月拉着颜知雪飞天而去。空中只余留下淡淡余音。 ”道友莫要忘记两年后的约定。” 噗~ 待到南宫凌月二人远去,谢衡再也压制不住体内那翻滚的元炁,却是一口黑血吐出,缓缓消散在这无边海水中。 “小道君,你怎么了这个该死的青丘妖族胆敢将你伤得如此重,回去告诉道君,定要将她骨灰给扬了。” 听着小白那关切又是杀气腾腾的话语,谢衡欣慰地笑了笑,拿出一颗疗伤丹药吞服,随着药力散入四肢百骸,稍微缓解了一些伤势。 心神一沉,内视体内伤势,混沌识海中的元魄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他暗自庆幸,幸亏有师尊给他的宝印护身,否则这一次,谢衡绝对会被幻音玲死死压制。 当看到自己五脏六腑全部移位,经脉元炁也是拥堵不堪,不由得苦笑对小白道: “唉,这次可真是托大了。如果南宫道友真的使用打神鞭,哪怕是仿品,今天我也会输地很惨,更不会仅仅只是受伤这般轻松。” “小白,带我回凝碧崖,我需要疗伤。” 说完,一头便倒在了小白的背上。 谢衡不知道的是,在其刚离开不久,海面上突然出现一个全身包裹在黑雾中的人影。 黑影看着远去的南宫凌月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说道: “打神鞭?” “没想到万妖国,虚天宫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传人,嘿嘿,有趣,有趣。” 听那黑影的声音,似乎早就潜伏在附近,谢衡等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虚空一阵波动,那道黑影蓦然消失,空间波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第13章 各方反应 随着小白驮着昏迷不醒的谢衡回到凝碧崖时,整个青羊宫都被惊动了。 明玉真人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谢衡,一个闪身来到谢衡的床榻前,开始为其把脉。 东华与青木望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谢衡,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小声的询问着自家师尊: “师尊,师叔怎么样了,会不会死啊?” 听得一旁的小白直翻白眼,没好气道: “你们两个瞎说什么啊,虽然咱们平时关系好,但是再这样诅咒我家小道君,我也是要生气的。” 听着小白如此说道,两个小家伙都是眼前一亮。 “哦?小白,你是说师叔他不会死的,对吗?” 这话更是直接将小白给气得直接扭头,不再理会这两个小呆瓜。 “好了,都出去吧,让谢道友好生休息。” “谢道友服下了昆仑灵丹,他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灵丹正在修复他体内的伤势。” “真的吗师尊?”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拉着自家师尊,不断询问着。 随着几人的离去,别院中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只有小白在别院外守候着。 ~~~ 东海。 茫茫东海之上,碧波万里,一朵白云一闪而逝,正是南宫凌月与颜知雪。 “姐姐,难道你真的准备在这次化形天劫中重开大道吗?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啊。” 面对着颜知雪的担忧,南宫凌月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一问,淡淡说道: “妹妹,你可知道,我们修行为的是什么?” 颜知雪似乎并没有料到南宫凌月会有如此一问,脱口而出: “修行当然是为了超脱,为了长生呗。” “呵呵,是啊,为了长生。可是古往今来,你可知道我妖族有几个是真正得长生,真正得超脱的?” 听得南宫凌月如此询问,颜知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自远古时代开始,数百万年的时间中,我妖族又有几个是真正得道长生的?” 南宫凌月平静的说道。 “你觉得姐姐此次渡这化形天劫能有几成胜算?就算是有国主倾力相助,也是不到五成。” 看南宫凌月那平静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不是她的生死。颜知雪看着对方神色,好奇道: “姐姐,既然此次渡劫如此危险,我们直接给国主说,请国主多安排一些长老为你护道就可,为何会,为何会?” “为何会要找昆仑弟子帮忙是吧。” 看着颜知雪欲言又止的样子,南宫凌月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丫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难道我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不能问的吗?” 说着便又是敲了敲颜知雪的额头。 “嗯嗯,知道了,干嘛老是敲我的额头嘛,小妹就是想知道为何会找那昆仑的小子帮忙啊?” “他的修为可是还不如姐姐你的啊?” 颜知雪捂着自己的额头,满脸的委屈,问道。 “我只是有种直觉,渡劫时,他可能帮得上我,至于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 南宫凌月沉默不语,脑海中浮现出斗法时,打神鞭的异动,以至于不得不将其收起,同时暗自思索着这是何原因。 正当颜知雪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南宫凌月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荒岛,笑道: “妹妹,快看。就是前方小岛,我们到了。” 颜知雪闻言顺着指引方向看去,一座大约十里方圆的小岛映入眼帘。仔细感应着四周的天地元炁波动,感叹道: “姐姐真是好运道,此岛屿汇聚了方圆千里的水行元炁,地下必定有灵脉汇集才会有如此情形,想不到东海居然有如此的福地,居然没有被蓬莱的人给占领了去。” “傻丫头,你真的以为蓬莱的人就没有这样想过?” 南宫凌月摇头笑道。 “我们赶快下去吧。” 说罢当先朝着下方岛屿落下身影。 看着落下身形的南宫凌月,颜知雪眼珠一转,随即便跟上去了。 南宫凌月看着方圆不过十里的岛屿,周围怪石嶙峋,林木参天,不由得越发的满意,随即挥手将须弥芥子中的布阵材料拿出,按照特殊的位置落下。 颜知雪见状却是明白自家姐姐正在布置防御和隐匿阵法,也将自己的须弥芥子中的布阵材料全部拿出来。 不多时二女手中的布阵材料几乎消耗一空,两道阵法终于完成。 “妹妹,我准备将此岛作为临时道场,我的天劫将至,必须将自身修为法力打磨到浑圆如一方才有希望渡过此次大劫。” 南宫凌月朝着颜知雪盈盈一礼说道: “妹妹,从今天开始,我要准备闭死关,还要劳烦妹妹这段时间帮我护道了,姐姐在这里先行谢过妹妹了。” 颜知雪慌忙说道: “姐姐说的是哪里话,你我姐妹二人情谊深厚,如今正是姐姐修行的关键时候妹妹岂会坐视不管,姐姐还请放心,姐姐闭关期间妹妹一定会守在这岛内,绝不出去,等待姐姐出关就是。” 南宫凌月感动说道: “如此那就多谢妹妹了。” 说完便向岛屿深处走去。 看着南宫凌月离去的背影,心下暗道,当她再次出现时,应当是会震动整个大荒吧,到那时也不知是何等无敌风采。 颜知雪想到此处,随即催动了岛上的阵法。 只见海岛中忽然大雾凭空而起,却是利用阵法将岛下的地脉之力全部汇聚在一起导致水行元炁大涨,充斥于整个导灵阵法内,同时借助散逸而出的地脉灵力催动隐匿阵法的运转,整个海岛突然凭空消失,仿佛从未有过岛屿般。 帝京,大虞帝国皇宫御书房内。 已经年过半百,身着束雅衣袍的文宣皇帝端坐,看着上官云送来的三千里加急奏章,眉头微微已经微微皱成一个川字。 文宣帝对着随侍一侧的太监,闷声说道: “摆驾太庙。” 大虞帝国的太庙位于皇宫右侧,有三道围墙,都是黄琉璃瓦顶红墙。墙内主要建筑坐北朝南,以前殿、中殿、后殿为主。 停在太庙前殿不远处的皇帝御驾,文宣帝从御辇上走了下来,挥手道: “你们都下去吧,朕一个人进去。” 大虞帝国历代皇帝的牌位,静静地供奉在太庙的前殿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虞帝国的太祖皇帝牌位并不在最上方。 文宣帝走到牌位前,将手中的檀香插入香炉中。看着牌位,不知文宣帝想了些什么,随即径直走到后殿门口,缓缓跪倒在地。 “不孝子孙,轩辕和,求见老祖。” 这一幕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绝对会惊掉下巴。文宣帝此言一出,更是骇人听闻。 吱呀~良久,后殿那厚重的大门终于是打开了。 “你怎么又来了?” 从后殿中走出之人,竟然是轩辕令。此时的轩辕令满是厌烦,看着跪在门前的文宣帝,不耐地说道: “起来吧。此次找我们又是有什么事情啊?” 文宣帝站在一旁,微微躬身道: “回禀六祖,西蜀上官云传来三千里加急奏章,说是锦官城中出现了妖族。” “妖族?” 听到“妖族”两个字,轩辕令霍然转身,脸上的不耐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 “锦官城中怎么会出现妖族?是青丘山的,还是什么其他地方的?” 看着轩辕令严肃的表情,文宣帝不由地弯下了腰,小心翼翼说道: “据孙儿了解到的情况,此次出现的应该是青丘山的妖族。” “哼,青丘山。” 随着轩辕令一声冷哼,整个后殿的温度都骤然下降,文宣帝更是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帮妖孽,没想到还敢出现在大荒人间。” “那后来呢?” 看着俯首低头的文宣帝,轩辕令大袖挥舞间,便抚平了其心神,平淡地问道。 文宣帝擦拭了额角的汗珠,定了定心神,说道: “之后便是与昆仑山的仙修在锦官城中斗法,没过多久,双方就都消失不见。” 文宣帝觑了觑轩辕令的神色,继续说道。 “后来,昆仑的仙修好像是负伤回到青羊宫,至于另外的妖族,便是再也没有出现。” “可知道双方斗法的最后结果?” “这个,孙儿并不知晓。” 随着文宣帝的话音落下,后殿里一片寂静。就在文宣帝摇摇欲坠的时候,轩辕令缓缓开口: “好吧,我知道。” 轩辕令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摇摇欲坠,两鬓斑白的后代子孙。不由得眉头微皱,说道: “你的年纪也是不小了,还是尽快定下太子吧。” 轩辕令说完一顿,继续道。 “以后有时间可以来我这里。” 听到轩辕令的话后,文宣帝不由得大喜过望,激动地跪倒在地,叩首道: “孙儿,多谢六祖垂怜,孙儿一定尽快选定太子人选。” 看着激动难耐的文宣帝,轩辕令点头道: “太子选择一定要慎重,这是关系到万千黎民的大事情。没有其他事情,你就回去吧。” “是,是,孙儿一定会认真地选择太子。孙儿告退。” 看着文宣帝离开的背影,轩辕令不由地摇了摇头,笑了笑,转身消失在了后殿。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 “妖族,妖族。” ~~~ 青丘山,星月洞天万妖国。 位于北俱芦洲的深处。其山顶的星月洞天便是如今妖族的修行聚集之地。洞天穹顶之上悬挂着一轮满月,四周群星拱卫,恍如朝拜。最是奇特之处便是,无论身处洞天何处,那一轮满月都好似一直就在头顶,从未移动过。 洞天中央,一座全是石头组成的大殿半悬于空中,四周环绕着氤氲白雾使得整座宫殿变得飘渺起来。 突然,一道流光落在宫殿的广场上,定睛一看,高约有八尺,赤裸着上身,身体壮实如牛的人影,原来是夔牛一族的族长牛獒。 “国主,您找我?” 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在石质大殿中回荡。 “牛獒,你带着国中其他几位长老去一趟东海,两年之后,凌月那个丫头将要渡化形天劫,你们去给他护道。” 大殿九重台阶的宝座上传来一道懒散的女子声音。 这便是青丘当代的万妖国主南宫玲珑。却没想到是个女子。 “哦,公主殿下要渡劫了,居然这么快?不愧是我青丘山的千年一遇的天骄。国主,既然要渡劫,那公主殿下为何不回青丘而跑去东海了?” 牛獒疑惑地问道。 “具体情况你到了之后就知道了。这是凌月渡劫的地方。” 只见青丘国主抬手一指,一道灵光便钻进了牛獒的混沌识海中。 牛獒收取灵光后,问道: “国主,东海毕竟是蓬莱的地方,如果到时候蓬莱的人插手,我们该当如何?” “哼,如果到时候蓬莱的人真敢伸出爪子,那你们就给本国主全部斩断。” “记住,不得堕了我青丘的威严。” “是,国主。” 第14章 突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已是深秋时节的凝碧崖,此时依旧有着些许的翠绿强行挂在枝头,不愿随风离去。 在床榻上躺了两天的谢衡终于是可以起身。 连续十几天盘坐在崖边巨石上的谢衡,正迎着秋日的朝阳,缓缓吐纳着天地元炁。随着谢衡的一呼一吸,四周的天地元炁也一道随之起伏。 随着时间的流逝,道人周身的道韵不断的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感觉到凝碧崖动静的明玉道人和小白,几乎是同时出现在谢衡打坐疗伤的巨石附近。 看着前方谢衡四周的道韵不断向四周扩散,很快,居然将凝碧崖附近的青羊宫完全覆盖。 此时此刻,青羊宫中的所有道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四周的草木在深秋时节绽放出了绿色,让青羊宫瞬间从秋天变成了春天,四周的道人看得目瞪口呆。 “小白道友,你可知道谢衡道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看着四周道韵四散,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无限生机,明玉道人一脸惊叹的说道。 “啊?哦,可能,可能是小道君在练功修行吧。” 小白见此情形,也是有些懵逼,听着明玉道人询问,眼珠轱辘直转,随口应付着。 明玉道人望了小白一眼,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却像是在说: 你觉得贫道是个瞎子,还是个傻子? 仿佛被明玉道人那莫名的目光看得心中有些发虚,小白似乎有些恼怒,又似乎有些心虚道: “明玉老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什么意思嘛?” 突然,四周的天地元炁一瞬间停滞,倏尔全部汇聚到谢衡周围,沿着周身一百零八道窍穴钻入其体内。 谢衡混沌识海中的先天元魄也在这一瞬间自主的诵念起虚天宫的至高修行经文《黄庭经》,散发出莫名玄力引导进入的先天元炁沿着大小周天不断疏通经络,冲刺着体内的各个大窍穴。 时间一点一点划走,金乌玉兔在天上互相追逐,转眼间半月时间已经过去,谢衡周身的道韵越发的玄奇飘渺,元炁犹如一层白雾般将其完全笼罩,好似在孕育着什么。 半个月来,明玉道人一直守在这凝碧崖上,看着前方巨石上那道年轻的身影,逐渐被浓郁的天地元炁包裹,犹如一个如巨大鸡蛋般,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 果然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啊。 谢衡混沌识海中的先天元魄不断诵念着《黄庭经》,体内的天地元炁在体内不断循环大小周天。 最终,体内的元炁开始躁动,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汇聚在一起,朝着脚掌的涌泉穴和脚背内庭穴涌去。 随着谢衡体内的穴窍吸收天地元炁,他的涌泉和内庭两穴位就像是多了一扇石门,任凭天地元炁如何冲刷,都无法撼动分毫。 谢衡灵识内视,见到如此情况,也知道想要一次冲开两大穴位已经是不可能之事,随即念头一转,混沌识海中元魄全力诵念《黄庭经》,周身天地元炁被全力调动而出,全力冲击足底涌泉穴。 谢衡那张温润和善的脸庞,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渐渐地变得狰狞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在岩石上,他的身体也是在不停地颤抖,可想而知,此时的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咔嚓!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数个月,他的身体里,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谢衡面露喜色,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炼,涌泉穴的玄关终于被冲开,双足涌泉穴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天地元炁都吸了进去。 霎时间,如白雾般的元炁逐渐稀薄,庞大的天地元炁如百川归海般涌入谢衡体内,沿着周身的奇经八脉在体内不断流淌,最终汇入足底涌泉穴。 突然,一股灼热的感觉从脚底窍穴传来,顺着大周天向全身蔓延,刹那间,与南宫凌月一战所受的暗伤,几乎痊愈。 随着元炁搬运全身,使得周身气血更是旺盛,从此便可以真正做到寒暑不侵。 谢衡内视着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心中大喜,不由得一声长啸而起。声浪竟然压过了山涛起伏声音,也惊得山林中禽鸟四处乱飞。 默默感受着自身修为道行的变化,谢衡微微一笑,暗道: 想不到一次斗法,居然让自己向筑基大圆满境界前进一大步,只要机缘合适,定然可以以筑基大圆满境界进入炼精化气阶段的触道境界。 遥远的昆仑山玉京洞天内。 正在修行的玄成道君忽然心有所感,抬眼看向东方云海,微微一笑,便继续闭目神游去了。 唳~~ 一道悠长的鹤鸣从凝碧崖后山处传来。眨眼间,一只体态优雅的白鹤落了下来,只听白鹤惊喜地开口道: “小道君,刚才我在后山和青木东华玩耍时,突然感觉到你这边有强烈的元气波动,就立马赶过来了,没想到你修为又是大进一步了。” 看着这头已经变成贪玩好吃的白鹤,谢衡也是有些无语。随即打断了小白的喋喋不休,转头看向已经来到近前的明玉道人,感激的说道: “在下多谢明玉道友这半个月的护道之情,谢衡感激不尽。” 说着,谢衡就是对着明玉道人俯身行礼道。 见到谢衡对着自己行如此大礼,明玉更是一把将其扶起,笑道: “道友莫要如此,此番道友因祸得福,倒是贫道应该恭喜道友才是。” 明玉道人看着眼前神光内敛,周身那纯粹的道韵更是溢出一般的年轻人,眼中更是惊叹不已: “道友果真是福缘深厚,看样子,应该是向着筑基大圆满前进了一大步,实在是可喜可贺。” 看着明玉道人那满是惊叹与羡慕,谢衡心中也是有些好笑,随即心中一动,开口道: “道友,不知是否有时间,你我二人可以论道一番,不知明玉道友意下如何?” 明玉道人听着谢衡说出此话时,仿佛整个人如遭电击般,直接呆立当场,随后尽是满脸的狂喜,一把抓住谢衡的双手,激动道: “谢衡道友,你此言当真,莫要诓骗老道?” “自然是当真,在下从不说假话,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谢衡看着明玉道人那激动难耐的样子,诚恳的说道。 “好,好,好。贫道愿意,贫道愿意。” 随即好似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明玉道人有些尴尬的笑道: “让道友见笑了,贫道实在是太激动了。” “道友有一颗纯粹的向道之心,在下如何会取笑道友。” 看着已经远去的明玉道人,侍立一旁的小白疑惑道: “小道君,你怎么突然想要和这明玉老道论道啊?” “虽然这明玉老道人确实还不错,道法修为依小白看来,却并不如何,就是与小道君相比,在根基上也是要差上许多啊?”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气呼呼的声音。 “小白,你居然在背后说我们师尊的坏话,我们以后就不是朋友了。” 看着不远处,一副气鼓鼓样子的东华和青木,小白也是一路小跑过去。 “哎呀,都被你们听到了。” “哦,不是的,我没有说你们师尊的坏话,我刚才还在劝小道君同你们师尊一起论道嘞。” “真的?” “真的,真的,我小白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嘛。” 看着玩闹在一处的三小只,谢衡也是笑着摇摇头,回别园中继续参悟之前修行所得去了。 ~~~ 青羊宫,祖师大殿中。被谢衡一掌拍在阵法中央的焰光珠,好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向上推移,从阵法之中慢慢地离开阵法。宝珠中的太阳真火似乎也是有些忽闪。 “嘿嘿嘿,果然有用,昆仑山的小杂毛,给老子等着,嘿嘿嘿。”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原本空旷的大殿,变得更加的寂静与诡异。 【作者题外话】:第一个小高潮即将开始了,期待吧。 第15章 论道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 深秋的凝碧崖,变得有些萧瑟,一老两小两个道人从山道上走了下来。远远地,就听到了两个孩童的嬉笑声和问话,让这寂静的凝碧崖多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小白早就在清微别院外等候,看到青木和东华,立刻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东华,青木,你们快来啊。” 小白看到明玉老道穿着一身灰色道袍,一尘不染的模样,心中蓦然觉得眼前的这位老道士,也是个有道全真。 “老道,不要客套了,我家小道君不在别院,你们随我来吧。” 看到明玉道人要行礼,小白赶紧开口。说着还不忘对着明玉道人后面的两个小家伙挤眉弄眼。 “多谢小白道友了。” 众人到了凝碧崖,看到谢衡早在那里,明玉道人连忙迎了上去,对着谢衡躬身一拜。 “有劳道友久候了。” “道友不必如此客气,请入座。” 谢衡说着,就在身前的一块巨大的临崖巨石上盘膝而坐。 待到坐定后,只听谢衡开口道: “明玉道友,今日在这蜀山凝碧崖,与道友论道切磋一番,还望道友不吝赐教。” 听到谢衡的话,明玉道人赶紧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谢道友客气了,贫道的修为虽然比道友要高一些,但大道浩瀚,却并不能以修为来衡量,更多的是对道行的领悟。” 明玉道人说到这里,扫了一眼对面的谢衡,继续道。 “而且,谢道友作为当代修仙界第一名门的嫡传弟子,道法高深玄妙,能和贫道切磋一番,实是求之不得。” 闻言,谢衡也是微微颔首。随即问道: “敢问道友,近朱者赤,近道者灵!天地众生有灵,何为修行?何为修仙?” 不等明玉道人多想,谢衡便继续道: “修行是为超脱,是为长生,所欲所想皆可获得。不为灾愁,不为神伤,心之所向皆可安宁!” 闻言,明玉道人暗自沉思,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随即开口问道: “既是修行,那天地中为何又会有所谓的道,佛,魔三教,更逞论是妖族?” 谢衡眼中透出一种思量的神情,随后缓缓说道: “在下以为,修行既然分方向。那么,方向不同,所行之道亦是大不相同。如今大荒天地中,修行方向有三。” “人族分别是修道,修佛,修魔。妖族修行与人族有所不同,但也同属于三教。三教修行道路并不相同,然而谢某以为,修行最终都是殊途同归,大道同途。” 谢衡顿了顿,继续道。 “世人皆认为妖修以力为先,既羡且妒人身之好,殊不知叩心之道不限族类,修心之机诞于平常。” “妖修常常同邪魔归类一处,究其根本,无非所诞心性、所行之事皆是违逆天道。如若有妖修能够顺天应命,也当属于同道中人。” “炼身修妖躯,炼心修灵明,身心澄清,蕴法自身,妖道亦可为仙道也!” 听到谢衡的见解缓缓道出,明玉道人的目光一凝,右手按在额头上。许久之后,起身向谢衡躬身一拜: “道友之言,令贫道茅塞顿开,受教了。” “如今,贫道以自身大道所悟与道友之道印证一二,还望道友赐教。” “明玉道友,请。” 明玉道人点点头,直接将自己的大道感悟,娓娓道来。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 “故分也者,有不分也;辩也者,有不辩也。曰:何也?圣人怀之,众人辩之以相示也。故曰:辩也者,有不见也。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谦,大勇不忮。道昭而不道,言辩而不及,仁常而不成,廉清而不信,勇忮而不成。五者圆而几向方矣!故知止其所不知,至矣……” 刹那间,明玉道人那低沉的嗓音在这凝碧崖上响起,伴随着微风,整个凝碧崖都被一股若有若无的道音所笼罩,听得人心旷神怡。 在这道韵弥漫开来的同时,谢衡也自主地将自己的道韵散发出来,两种不同的道意在凝碧崖上纠缠在一起,渐渐地,整座山峰都被一片淡淡的白气笼罩,久久不散。 明玉道人话音刚落,谢衡也是将自己的感悟,娓娓道来。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自取者有之?愚者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两股道意纠缠在一起,此时的凝碧崖上,竟然出现了一种别样的天地般。刹那间,这凝碧崖失去了以往的色彩与形状,取而代之的是白色朦胧的大道妙境。 将原本迷迷糊糊的东华和青木两人,瞬间拖入这玄奇的大道妙境中。 等到东华和青木的神志从迷瞪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玄妙的大道胜境,完全就像是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让人忍不住就会产生一种亲切感。 就在青木和东华想要伸手去触摸那诱人的画卷时,小白的警告声音在两个孩子的耳中响起。 “千万别动那些五颜六色的图案,它们是天地法则的具象化,你们要静心体悟,感悟其中的法则,对以后的修炼有莫大的好处。” 东华和青木二人闻言,连忙缩回了手掌,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缘。两个小道士当即盘腿而坐,让自己的思绪变得空灵起来。很快,双双都进入了悟道状态。 看着两个孩子很快就进入悟道状态,谢衡感叹道: “恭喜明玉道友,能有如此天资出众弟子,如此天赋,当真是少见啊。” 明玉见状,也是抚须微笑,甚至嘴角都是有些翘起,眼尾更是出现了鱼尾纹。 “这也是两个小家伙自己的造化。” 随即二人不再理会这两个小道童,只是谢衡吩咐小白在一旁注意看护一二,二人便继续体悟着大道的玄妙。 随着二人的道韵交织得越来越深入,原本只是围绕在凝碧崖上的道韵竟然互相交织着,缓缓向着不远处的青羊宫而去。 没过多久,整个青羊宫都被一股缥缈自在的道意所笼罩,宫观中的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上的动作,仔细体会这难得的机缘。 此时,整座青羊宫似乎都变得无比的纯净,道妙玄奇。 祖师殿内,原本一片寂静,但这一刻,却是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激动。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两股道韵交织得越是深厚,本座脱困的机会就越大。看来本座的运道不坏,嘿嘿嘿。” “哈哈哈,不要停下,千万不要停下,本座马上便可以破开这该死的封印阵法了。” “你们可千万不要听,就差一点点了,就一点点了。” 随着这如鬼魅般的声音落下,原本深陷阵法中间的焰光珠,正在缓缓地脱离阵眼。 随着道韵交织越来越深,祖师殿内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整个青羊宫的道韵全部吸了进去。 原本缓缓上升的焰光珠,此时居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猛地弹了出来,直接漂浮在大殿的空中,独自旋转着。 大殿内的封印符文顿时光芒大盛,随后寸寸碎裂,祖师牌位上的幽光剧烈闪烁了一下,随后更是瞬间熄灭。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祖师大殿的屋顶都被掀飞,一声狂笑响彻整个青羊宫,更是传遍整个蜀山。 “哈哈哈,一万年了,本座终于出来了,哈哈哈。” 大殿中,站着一名身高五尺,长相猥琐的人形男子。上身赤裸,腰间围着一条不知用什么兽皮制成的围裙。浑身上下,仿佛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 扫了一眼殿内祖师牌位,这男子扭曲的脸上突然涌出一股怒火,随手一挥,便毁掉了困住他万年的祖师大殿。 轰隆隆~ 众多青羊宫的道人来到祖师大殿,见到大殿被毁,顿时目瞪口呆,看着从烟尘中缓缓走出来的猥琐男子,更是纷纷惊呼,四散奔逃。 “有妖怪,天啊,有妖怪啊。” 正在凝碧崖悟道的明玉道人和谢衡,被这动静惊醒,感受到青羊宫内传来的浓浓的恶意,脸色顿时一变。 明玉真人二话不说,朝着祖师大殿飞遁而去。 谢衡看向青羊宫的方向,神色凝重,对小白说道: “小白,保护好这两个小家伙。” 话音落下,身形一闪,便追上了明玉道人。 【作者题外话】:从明天开始,本书更新时间调整为晚上凌晨2点钟哈,请各位读者大大见谅哈。 第16章 风云血雷鼠 原本是清静无为的道家祖庭,此刻却是笼罩在一片的哀嚎惊恐之中。 无数的道士,哀嚎着,跌落在地上。一个身材不过五尺的猥琐男子,正在疯狂地吸收吞噬着众人的精血元炁。 赶到青羊宫中的明玉道人,见到眼前的一幕,更是目皉欲裂,口中怒喝一声: “妖孽,住手。” 话音刚落,手里的三千拂尘丝就如同一条灵巧的毒蛇,直接朝着那名猥琐的男子袭了过去。 “哈哈哈,明玉小儿,你终于来了。” 随着拂尘丝的靠近,猥琐男子直接一脚踢出一个人影,想要将拂尘挡住。 明玉道人一看,手上法诀一动,那些如钢针般的拂尘丝顿时软了下来,将飞来的道士尸体轻轻接住,卷到了一旁。 明玉道人看着眼前这个邪恶猥琐的男子,再一次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知道,那个被囚禁了上万年的怪物,还是出来了。 “妖孽,你是怎么冲破封印的?” 谢衡来到明玉道人身边,感受着这诡异而又熟悉的气息,看着面前这个浑身缭绕着诡异红色雾气的矮个子男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嗯?这是封印在祖师大殿中的那个风云血雷鼠?” 听到谢衡的询问,明玉道人神情严峻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哟,昆仑山的小杂毛,你也过来了。” 看到谢衡出现,鼠苍抽了抽鼻子,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谢衡身上传来,鼠苍那扭曲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 “好,本座今天一定要把你们的元魄抽出来点天灯,一个都别想跑!” 随即鼠苍一步踏出,直接出现在了谢衡的身前。一掌劈出。 砰~ 谢衡伸手在自己的储物袋上一抹,一面青铜色的盾牌出现在他的面前,将鼠苍的这一击给抵挡了下来。 可是在鼠苍的暴怒攻击之下,青铜巨盾直接被震碎,化作无数碎片掉落在地上。 明玉真人见势不妙,直接飞身而起,挥动拂尘,宛若一条钢鞭,狠狠地朝着鼠苍的身上抽去。 还未等到明玉道人的拂尘接近,鼠苍早已经是贴着谢衡追去,势必要将谢衡打杀。 刹那间,整个青羊宫都是一片狼藉,漫天烟尘。谢衡和鼠苍的身影,在一座座的大殿之间,来回穿梭,厮杀。 明玉道人见状,催动法力,只见手中拂尘挥舞间,将青羊宫中的所有道士遗骸和伤患,被他从坍塌的大殿中挪移出来。 谢衡见到明玉道人将所有人都转移到了安全位置,突然身形一闪,与鼠苍拉开了距离。 呛~ 一道冷冽的剑光陡然斩向鼠苍。 锵 只见鼠苍手中突然出现一柄血色弯刃,挡住了谢衡的剑光。 二人悬浮于青羊宫上空,彼此对视,眼中都带着浓浓的忌惮之色。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仙剑?” 目光落在了谢衡的七星龙渊仙剑上,南苍怒吼道。 “说,你是昆仑山的什么人?” “这位道友,一见面就要打生打死的,是不是有些不讲究了。” 看着鼠苍那忌惮憋闷的神情,谢衡心中顿时了然,不由得有些调侃道。 “我呸,昆仑山的小崽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不要脸。别以为有仙剑在手,老子就怕了你。” 听着对方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谢衡满是笑意。 “哎,这位猥琐的道友,我与你交手这么多回合,你都奈何不了我,不如就此作罢,交个朋友如何?” “不知,这位猥琐道友是何名号啊,虽说之前在那镇妖伏魔阵中就认识,但毕竟还是不知道你的名号,是否有些说不过去?” “你他娘的,你才猥琐,你全家都猥琐。” 听到谢衡一口一个猥琐道友,鼠苍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朝着谢衡怒吼道。 鼠苍恨不得立刻冲过去,一巴掌把这张笑脸拍成肉酱。看着谢衡手中的仙剑,他不由地迟疑了起来。努力平息着心火,咬牙切齿的说道: “本座道号鼠苍。本体更是上古时期的异兽--风云血雷鼠。” “上古异兽?” 听着对方自报家底,谢衡心中一喜,随即好似想到什么,顿时心中又有些苦涩了起来。 “本以为他只是一只修行有成的妖孽,就算修为再高,也还是能够想到办法对付他。没想到居然是上古异兽,这下麻烦大了。” 就在这时,明玉道人终于将青羊宫的一切安排妥当,飞到了谢衡的身边。感激道: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这孽障犯下如此罪孽,今日定不会轻饶他。” 瞧着明玉道人咬牙切齿的模样,谢衡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 “明玉道友,你怕不是没有听见这妖孽说自己是上古异兽吧。” 谢衡看着鼠苍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心中不断的思索着对策,谢衡开口问道: “道友,既然已经逃出了那封印,就应该早些离去,为何会如此的不智,留下来等死呢?” “况且,谢某观道友如今的修为,远不如当初在阵法中那般深厚,如今更是跌落到了心动境。我们两个联手,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啊!” 听着谢衡那轻视的言语,鼠苍更是火冒三丈,大吼一声: “小杂毛,你真的以为吃定老子了吗?” 说完,鼠苍愤怒的将手中的月刃抛向了谢衡。 血色的月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红色的圆环,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眨眼间就到了谢衡面前。 谢衡目光一凝,手中仙剑发出一声轻鸣,朝着托月刃刺了过去。 仙剑嗡嗡作响,似乎十分的兴奋,和鼠苍的托月刃不断的碰撞在一起,一时间,青羊宫的上空,到处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明玉道人见此,手中法诀一动,三千拂尘丝瞬间化作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朝着鼠苍兜头笼罩而去。 鼠苍看着落下的拂尘蛛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哼,雕虫小技。” 只见鼠苍身上的红色雾气瞬间转变为一团黑色的火焰,火焰之中还夹杂着无数人的呢喃。 鼠苍双手结印,黑色的火焰,如同一条火蛇,朝着那拂尘蛛网席卷而去。 刹那间,原本洁白如玉的蛛网,便被黑色火焰彻底覆盖,甚至有火焰顺着拂尘,席卷向明玉道人。 “啊~~”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谢衡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仙剑对付托月刃,不由分出一丝心神,朝着明玉道人那边看去。 半空中,明玉道人身上陡然升腾起一团诡异的黑色火焰,这黑色火焰由内而外蔓延,却没有烧焦衣物,反而灼烧练炁士的道心。明玉道人虽然竭力抵挡,却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哈哈哈,明玉小儿,这人欲黑焰的滋味如何啊,是不是有种万蚁噬心的感觉啊,哈哈哈。” 看着明玉道人那痛苦无比的老脸,鼠苍瞬间心情大畅,更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人欲黑焰?” 听着鼠苍的话,谢衡心中蓦然一惊,大叫一声: “不好,这是香火中的人欲执念化成的邪火。” “小杂毛,不愧是昆仑的弟子,有见识。” 见到谢衡认出了这火焰,鼠苍也是不以为意,反而是得意笑道: “知道又如何,一旦被这火焰沾上,就再也无法熄灭了。因为人心啊,是永远都无法满足的,哈哈哈。” 谢衡没有理会鼠苍的嘲讽,而是稍微沉吟了一下,抬手朝着祖师大殿一招。 刹那间,一颗火红色的珠子从祖师大殿的废墟中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谢衡左手一挥,乾坤如意镯飞出,一道青色的流光飞射而出,鼠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如意镯捆住,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东西,小杂毛,你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衡没有理会鼠苍的怒吼和挣扎,一把抓住了焰光珠,口中呼喝道: “明玉道友,守住本心,保持灵台清明,我马上用焰光珠帮你吸收这人欲黑焰。” 随即谢衡将手中的焰光珠抛至明玉道人身前,同时单手结印,施展昆仑秘术。口中轻声喝道: “引。” 随着道音的响起,原本赤红色的焰光珠,此时就好似一轮小太阳一般。宝珠之中的太阳真火,也被引动到了极致,熊熊燃烧。 “拙。” 在谢衡的道音下,焰光珠中的太阳真火,仿佛有着无穷的吸力一般,缓缓的吸收着明玉道人和那拂尘蛛网上的黑色火焰。 随着太阳真火的不断燃烧,一股浓烈的恶臭从空气中弥漫开来。 见到自己辛苦炼制的人欲火焰如此轻易地被熄灭,被困在半空中的鼠苍更是暴跳如雷。 “小杂毛,你还老子人欲黑焰。” 鼠苍连忙施展秘法,想要将人欲火焰给收回来,却没想到,这太阳真火竟然也被吸引了过来。 鼠苍看着那太阳真火烧了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忙掐断了手中的秘法,眼睁睁的看着人欲黑焰被焰光珠吞噬殆尽。 “嘿嘿,道友,不要搞小动作,小心被烧死啊。” 谢衡看着人欲黑焰被焰光珠彻底吸收,急忙飞身来到明玉道人面前,取出一颗昆仑的定神丹,喂给明玉道人。 谢衡抬眼看着在空中苦苦挣扎的鼠苍,笑道: “仓鼠是吧,你还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谢某接着就是。” “定神丹,仙剑,还有这个困住我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谢衡一出手便是昆仑有名的宝物,鼠苍心中暗自心惊,看着谢衡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吼道。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随便拿出的东西都是昆仑山的重宝?” “还有,老子是叫鼠苍,不是叫仓鼠,给老子记住了。” 看着对面一副怒火中烧,额头更是青筋直冒的鼠苍,谢衡心中暗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哎,仓鼠和鼠苍不都是差不多的嘛,不用这样斤斤计较。” 看着处在爆发边缘的鼠苍,谢衡接着说道: “你不是问我是昆仑山的什么人嘛,哎,对面的仓鼠,你听好了,不要被吓着啊。” “说!” 鼠苍从牙缝中吐出了这个字。 “我,乃是昆仑山第一百零八代掌教至尊,玄成道君的嫡传弟子,谢衡。” “掌教至尊的嫡传弟子?” 原本已经被怒火要掀翻天灵盖的鼠苍,在听到谢衡身份时,不由得彻底的呆住了。 【作者题外话】:第一个小高潮来了哈,请读者大大多多关照哈。 第17章 斗法 蜀山青羊宫,原本道音缥缈,如今却是破败不堪。隐约间,还能听到几声微弱的呻吟,似乎只是徒劳的挣扎。 半空中,正在对峙的三人,在谢衡自爆身份之后,也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你,你说什么?” “你是昆仑掌教至尊的嫡传弟子?” 鼠苍被谢衡的乾坤如意镯困住,一双绿豆般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年轻练炁士,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却被熊熊怒火取代。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刚出这该死的镇妖伏魔大阵,偏偏遇上的就是昆仑掌教的嫡传弟子?” “老天啊,难道我鼠苍的气运真的就是如此的差吗?就是如此的不招您老的待见吗?” 明玉道人看到鼠苍得知谢衡的身份后,一脸憋屈愤怒的表情,顿时心中一阵畅快,怒吼道: “妖孽,你杀了我青羊宫几乎所有人,现在有我与昆仑道友联手,你是插翅难逃,束手就擒吧。” 说话间,一件通体碧绿的锥形法宝出现在了明玉道人手中。就像是一道流光,朝着鼠苍那枯瘦矮小的身体,狠狠的砸去。 一声咆哮,也是让鼠苍回了神。虽然被困在了乾坤如意镯之中,但是鼠苍的修为却是要比明玉道人高出一大截。身形闪动间,躲过了流光锥的偷袭。轻蔑一笑: “明玉小儿,你青羊宫的开派祖师长眉老道,都没有那个本事杀我,也只是想尽一切办法,将我封印在蜀山。就凭你的这点本事,也想留下本座?” “嘿嘿,你是不是有些太高看你自己了。” 说完这句话,鼠苍便不再理会快要暴走的明玉道人,而是认真地看着一旁的谢衡。 看着谢衡手中的仙剑和一身的顶尖法宝,特别是那可以释放太阳真火的焰光珠,心中更是忌惮不已。想着对方的身份,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脸谄媚地说道: “昆仑的这位道友,仔细想来,本座与你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恩怨。本座这次,不过是想要与青羊宫清算这封印万年的账,就请道友你作壁上观,如何?” 鼠苍好似担心谢衡不相信似的,急忙补充道。 “道友放心,等本座了结这万年封印之仇,定不会与道友为难,会立刻离开蜀山。” 谢衡听着鼠苍似乎有些讨好又有些威胁的言语,心中暗自盘算: 刚才我以言语试探这厮,这妖孽虽然被封印了万年,而且一直吸收那香火之力中的人欲念头,但是似乎并没有被那人欲之念侵蚀着神志。 但是观其修为气息,定然是被我用那太阳真火灼烧法体,导致如今的修为已经下降到了心动境,而且看这厮的气息,应当是心动境中期。 如今明玉道友乃是悟道境界,只是相当于妖族心动境的初期阶段,而我自己也不过是筑基巅峰罢了。就算是加上小白,也未必有万全的把握能够将这妖孽击杀在此。 谢衡看着对面的鼠苍的神情,好似在等待自己的回复,心中不断沉思着。 看这鼠苍的样子,应该是对昆仑十分忌惮,或许可以用我的身份,吓退他,然后到时候再想办法请师兄下山,帮忙除掉这个妖孽。 想到此处,谢衡神色有些冷峻道: “鼠苍道友,谢某借住在青羊宫已有半年之久,与明玉真人乃是至交好友,如今青羊宫已经被你毁掉,宫中门徒更是被你屠杀殆尽,也算是报了当年被封印在此的大仇。” “至于你所说的报仇之事,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闻言,明玉道人面色一急,急忙向谢衡说道: “道友不可,如今这妖孽不仅仅是将我青羊宫毁去,更是将宫观中的所有弟子的精血元炁全部吸食一空。” “想必,这妖孽正在逐渐地恢复实力,此时,正是除掉这孽障的最佳时机。” “若是放走了他,日后必定会有无数的无辜百姓遭殃,等到鼠苍恢复了全部实力,那可就是后患无穷啊。” 明玉道人此时心中,甚至有些恼怒谢衡的自作主张。但是突然瞥见谢衡那有些莫名的眼神,心中顿时有些恍然。随即不再劝说,只是盯着那鼠苍,一时间神色莫名。 听着谢衡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鼠苍已经放声大笑起来,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林间的飞鸟都吓得四散而逃。 “小兔崽子,看在你是昆仑山虚天宫掌教嫡传弟子的份上,本座已经是懒得和你计较之前帮助明玉加固封印之事,如今你居然还想要护住明玉小儿,真当本座好欺负不成?” 鼠苍看着明玉道人,面露凶狠的说道。 “本座说过,要将这明玉小儿的元魄抽出来点天灯,那就必须要做到。” 看到鼠苍这般肆无忌惮,谢衡心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怒喝道: “冥顽不灵,那就受死吧。” 谢衡抬手间,便是大杀招。 “万剑朝元。” 刹那间,七星龙渊剑在空中分出万道剑气,封死了鼠苍的所有退路,齐齐朝着鼠苍直接斩去。 “小杂毛,一点也不讲武德。” 鼠苍大吼一声,身形骤然缩小,化作一只寻常人家中的老鼠大小,在细小的剑气缝隙中,左右闪避,堪堪躲过剑光。 下一刻,不知使用的是何种秘法,竟然从乾坤如意镯中挣脱出来。眨眼间,便出现在了谢衡的身后。 “受死吧,小杂毛。” 鼠苍来到谢衡身后,一掌横劈而出,谢衡整个人倒飞出去数丈远,鲜血飞溅。 同一时间,鼠苍更是一指点在托月刃上。 叮~~ 顿时,一声恐怖的刀鸣响起,转瞬间便化作无数的血色刀光朝着谢衡猛地劈砍而去。 “道友,小心,贫道来助你。” 明玉道人见状,手中拂尘不断挥舞,四周的天地元炁仿佛受到召唤一般,卷起漫天落叶,化作四条数丈长的枯叶苍龙,扑向鼠苍与漫天的血色刀光。 瞬间,两条枯叶苍龙将谢衡包裹其中,只听到不绝于耳的兵器碰撞声音传来。却是那漫天的枯叶如同一柄柄钢刀一般,尽数将漫天刀光挡下。 同一时间,两条枯叶苍龙便将鼠苍困在了其中。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滴溜溜的旋转起来。漫天的枯叶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不断地朝着鼠苍那瘦小的身躯斩去。 枯叶之中,更是传来了鼠苍愤怒的咆哮。 谢衡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飞到了明玉道人身旁。看着空中不断挣扎的鼠苍,惊叹道: “明玉道友,果真是好手段。” 话音未落,一道血红色的刀芒,突然将那巨大的枯叶圆球斩成了两半。空中的枯叶更是瞬间被粉碎成了齑粉。 “明玉小儿,今天老子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一道血色弯刃闪电般出现在明玉道人身前,还没等明玉道人反应过来,一柄凛冽的仙剑出现在明玉道人身前,将那血色弯刃挡在了身前一尺处,死死缠住,一时间,挣脱不得。 与此同时,一道流光朝着鼠苍的背后袭杀而去。却是明玉道人的法宝流光锥。 见此情形,谢衡也是反应不慢,左手的乾坤如意镯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更是朝着鼠苍的头颅砸去。 砰~ 砰~ “啊~” 鼠苍顿时一声惨叫传来,头颅更是鼓起了一个硕大的包,反倒是后背,只是留下一点白色的印记。 瞧见在如此凌厉的攻击下,鼠苍居然并没有收到太大的伤害,谢衡与明玉道人不由得心中一凛。 “这鼠苍的法体居然如此厉害,承受如此轰击,居然像个没事人一般。” 谢衡神色凝重的说道。 “道友,咱们做好苦战的准备吧。” 一旁的明玉道人也是神色肃穆的点点头。 “昆仑山的小杂毛,你难道真的想跟老子作对?别以为你背后有昆仑掌教撑腰,老子就怕了你!” 遭受到前后夹击的鼠苍,顿时愤怒的咆哮起来。 “小仓鼠,你可以试试。” 一句“小仓鼠”,更是差点将鼠苍激得几乎原地暴走。 “啊~,你找死!” 只见鼠苍手中法诀一变,正在与七星龙渊剑缠斗的托月刃顿时飞回到鼠苍身后,围绕着鼠苍盘旋飞舞。 “小杂毛,这是你逼我的。” 鼠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挂在苍穹中的圆月,带着那把血色的托月刃冲天而起。 谢衡和明玉道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都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妖孽,到底要干什么?” 明玉道人神色凝重的问道。 谢衡看着不断上升的鼠苍,神色严峻的摇了摇头。 突然,鼠苍停在了半空之中,那一轮明月好似突然将鼠苍笼罩般,给人一种及其怪异的感觉。 鼠苍背对着圆月,运转着体内残余的香火神力,手中的法决更是不断的变幻。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 谢衡与明玉道人闻着那淡淡的檀香气息,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原本围绕着鼠苍旋转的托月刃,突然停在了鼠苍的身前,随着鼠苍一指点向了天空中的明月,刹那间,无尽的月华涌入了那血色的弯刃之中。 随着月华不断融入,那血色弯刃之上,竟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白光,使得这弯刃看起来,充满了一股妖异的感觉。 “明玉小儿,还有昆仑山的小杂毛,这是你们逼我的。” “准备受死吧,今天,你们的劫数到了。” 随着鼠苍那猖狂的声音传遍蜀山,明玉道人与谢衡心中,莫名的泛起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第18章 激战 鼠苍的发狂,让谢衡和明玉道人两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明玉道人和谢衡面面相觑,仿佛心有灵犀般。眨眼间,明玉道人双手结印,手中的拂尘宛如三千柄无限延伸的利剑,直取鼠苍周身要害。 而在这一刻,他手中的流光锥也已经刺向了鼠苍的双眼。 叮叮叮……. 就在这时,鼠苍身上的红雾突然翻滚了起来,眨眼之间,就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就像是一堵铜墙铁壁,明玉道人的拂尘就像是打在了一块铁板上,根本就无法靠近鼠苍三寸。 啪~ 与此同时,鼠苍一掌将那道流光锥往空中一拍。 谢衡的七星龙渊仙剑,也是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璀璨的仙光,斩向了正在吸收月华的托月刃。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原本一往无前的仙剑,在那托月刃面前,竟然完全被震飞了出去。谢衡飞身而起,一把将仙剑抓在手中,反手间,直接朝着鼠苍斩去。 一抹锋利的剑芒掠过鼠苍的腰部。瞬间,鼠苍身体周围的红雾就像是切豆腐一样,被这一剑给切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了鼠苍的腹部。 “啊~~,昆仑山的小杂毛,老子今天一定要活剐了你。” 见状,谢衡和明玉道人均是大喜过望。 也不管鼠苍的惨叫与威胁,明玉道人的三千拂尘丝宛如一条条灵动小蛇般,顺着谢衡留下的空隙,朝着鼠苍腹部的伤口和要害攻去。 “啊~” 三千银丝犹如三千柄细小利剑般,顺着那道可怖的伤口,不断的朝着鼠苍的法体内钻去。 此时的鼠苍,不知为何,却是如一个活靶子般,任由明玉道人施为,仅仅依靠着法体的强悍来抵抗。 谢衡、明玉道人面面相觑,都没有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有的只是茫然与不解。 谢衡抬起头,望着那柄托月刃,随着月华的注入,它的光芒越来越盛,他的心也越来越沉。心里默默地想着: 必须要想办法要打断他,否则,后果定然是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谢衡不断的驾驭着仙剑攻击者鼠苍周身要害,同时,将左手腕上的乾坤如意镯摘下,朝着高空中的托月刃直接砸了过去。 一道绿光闪过。 当~ 托月刃在半空之中,好似被什么重物击中一般,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无穷无尽的月华,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之前那如九天星河垂落般的威势。 见此情形,谢衡心中一喜,暗道: 二师兄不愧是我昆仑山的炼器第一人,这乾坤如意镯果然好用。 就在谢衡准备再次用乾坤如意镯砸向托月刃的时候,鼠苍的一声怒吼,在谢衡的耳边炸响。 “啊,老子的宝贝。” 鼠苍看着托月刃被如意镯砸得摇摇欲坠,随手一挥,三千拂尘被他斩断,挣脱了明玉道人的束缚,将托月刃重新握在了手中。 只见原本锋利光滑的刀身,此时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鼠苍心中一惊,一股滔天的杀机从他的心中升腾而起。周身杀气四溢,仿佛连四周的空气都要被冻结。 “道友,小心。” 谢衡话音未落。鼠苍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明玉道人身前,一脚将他踹进了废墟之中,再无声息。 随后,鼠苍扭头看向谢衡,猩红的眼眸中满是冰冷的杀意。一道刺骨的声音从牙缝里蹦了出来,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昆仑山上的小杂毛,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将你的先天元魄抽出来,放在我的月刃之中,让你永生永世受那无尽的煞气侵蚀,折磨!” 说完,一柄泛着血光的银色托月刃就出现在了谢衡的身前,一道无匹的刀光挥出,直接劈向了谢衡的心口。 霎时间,谢衡的水蓝色衣衫之上,陡然浮现出一道光幕,将托月刃的恐怖刀光阻挡在了身前一尺处。 “呵呵,不愧是昆仑嫡传,果然浑身都是宝贝。” “只可惜,你今天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就是昆仑的道君来了,今天也休想保住你,受死吧。” 说完,鼠苍的身影一晃,便来到了谢衡的面前,托月刃之上,更是绽放出了无穷的光华。 刹那间,两道交叉的璀璨刀光,出现在了鼠苍的手上,朝着谢衡狠狠地劈了过去。 呲啦一声。 谢衡的衣衫直接被撕开,一道十字形的血痕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可见,在那血洞之中,隐隐有银光闪烁。银光与鲜血交错,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啊~” 谢衡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劈得倒飞出去。惹得鼠苍哈哈大笑。 吼~ 一道龙吟剑气冲天而起。谢衡一边被震退,一边催动仙剑,施展飞鸿龙吟御剑术,一剑刺向了鼠苍的后心。 刹那间,一条锋利如龙的剑芒,直接将鼠苍震退。“哇”地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唳~ 而就在这时,一直守护在凝碧崖上的小白,也发现了青羊宫中的变故,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看着托月刃在谢衡身上留下一个可怕的十字形伤口,他怒吼一声,现出了本体。一只巨大的白鹤,朝着鼠苍冲了过去。 一双金色利爪,朝着鼠苍的头颅抓去。 眼看着小白的利爪就要拍碎鼠苍的头颅,一只枯瘦的大手,像是一只铁钳子一般,将小白的利爪给拽在手中,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 轰隆~ 小白的双翼都是被砸得折断。他艰难地爬出了大坑。一口鲜血,从那硕大的鹤喙中流淌而出。 “小白~” 谢衡服下一枚疗伤丹药,将体内的银色刀气驱逐出去,看着小白被轻易震退,心中焦急万分。不由得大惊失色的大叫道。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个即将化形的仙禽在,可惜的是,修为差距太大,没有任何用处。” 鼠苍一脚踢在了谢衡的身上,将他踢得倒飞了出去。随意说道。 “今天,老子做一回好人,送你们一起上路。” 就在他要出手的时候,身后一阵狂风袭来,他猛地腾空而起。猛然间,流光锥在电光石火之间,砸在了鼠苍那细小的腿上。 同一时间,明玉道人腾空而起,眨眼间就到了鼠苍的头顶之上,一巴掌将鼠苍给拍入了广场的砖块之中,地面顿时被砸出了一个人形大洞。 就在鼠苍刚刚坐起身,准备召回托月刃的时候,一柄寒光闪闪的仙剑已经刺向了他的面门,逼得他不得不用双手抵挡。 眨眼间,鼠苍的双臂便出现了一个可怖的伤口。 趁着这个空隙,谢衡身形一晃,冲到小白面前,将一枚丹药塞进了它的嘴里。同时,他将手中的疗伤丹也丢给了明玉道人。 明玉道人此刻也是面色惨白,呼吸急促,趁机吞下一颗疗伤的丹药。快速调息着体内混乱的气血。 片刻后,谢衡,小白,明玉道人三人更是呈品字形将鼠苍团团围住。 待到鼠苍稳住自身伤势后,看着胸口塌陷下去的明玉道人,又看了看已经半残的谢衡和小白,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嘿嘿嘿,就凭借你们这三个要死不活的小东西,也想要围杀老子,是不是太有些瞧不起老子了。” 说着,抬手将托月刃召回到身前。 看着嚣张跋扈的鼠苍,三人一鹤互相对视一眼,只听谢衡大喝一声: “动手。” 刹那间,谢衡手中剑气暴涨,那传承自青羊宫的流光锥,化作一片青色的光芒,小白周身的无数仙鹤羽毛,也是化作一道道利刃,朝着鼠苍杀去。 一时间,青羊宫的废墟中,五彩斑斓,煞气冲天。更是响起了无数的兵器碰撞之声。 鼠苍感受到三道凌厉的杀机,脸色一变,手中法决一催,将自身的精气和最后一丝香火之力,在身前布下一道青红相间的屏障,将三人的攻势尽数挡住。 托月刃在鼠苍法体外三尺的地方急速的旋转,将剩余的剑气利刃尽数阻挡在外,使其根本无法伤到他的本体分毫。 谢衡见如此猛烈的攻击,依然无法拿下鼠苍,心中更是不由得暗自焦急。 这妖孽如今修为远超我等三人,我等三人联手都未必是其对手,如今之计,必须先想办法寻找到对方的破绽,再找机会将其击杀才行。 正当谢衡想到此处,鼠苍那张狂嚣张的声音传来: “明玉小子,昆仑山的小杂毛,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说着,只见鼠苍手中突然结印,原本只是保护鼠苍的托月刃此时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直接飞到鼠苍的头顶,高速的旋转,同时发出一股刺耳的蝉鸣之声。 就在这时,托月刃突然绽放出无穷无尽的白光,照亮了整个青羊宫。 “哈哈哈,小杂毛,还有明玉小儿,你们玩儿够了吧,现在该轮到老子了。” 鼠苍话音刚落,青羊宫废墟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所有人都是一怔,循声望去,两人一鹤顿时双目充血,明玉道人一张老脸上,更是写满了痛苦和惊怒。 第19章 破绽 咔,咔,咔。 从四周残破的青羊宫废墟中,突然传出一阵莫名的声响。 旋即,他们就看到,那些死去青羊宫弟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地从四面八方,朝着谢衡等人围了过来。 这些道人浑身的精气神全部被鼠苍吸收,只剩下一副干枯的躯体,形如枯槁。眼眶更是深陷,其中只有一团白色细微的火苗在微微闪动。 只有下颚处,还在细微的上下张合。口中不断地喃喃呼喊着,希望谢衡他们能够出手相救。 “救我,快救救我,掌教,快救救我。” “仙师,快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看清周围的一切后,两人一鹤顿时双目充血,明玉道人的一张老脸上,更是写满了痛苦和自责。 “啊哈哈哈,昆仑山的小杂毛,老子听说你们昆仑山的祖训是博爱众生是吧,那今天就要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鼠苍看到谢衡等人脸上的惊怒之色,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明玉道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把千斤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颗心猛地一缩。 一双浑浊的老眼之中,更是流出了血泪,无声地滴落在地板上。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口中喃喃自语: “老道,对不起你们,老道对不起你们啊。” 谢衡双目通红的看着那些死去的道人,同时一股滔天怒火从他心头涌出,他咬牙切齿地咆哮起来: “妖孽,胆敢玩弄死者肉身灵魂,当诛!!!” 一旁的小白也是怒到极致,一声大吼。 “妖孽,受死吧。” 霎时间,小白和谢衡同时出手,对着正在狂笑的鼠苍发动了攻击。 鼠苍看到这一幕,连忙操控着托月刃闪避开来,哈哈大笑道: “你的对手现在可不是老子,小杂毛,回头看看那明玉小儿吧。嘿嘿嘿。” 闻言,谢衡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无数的形如僵尸的道人,将明玉道人团团围住。有些更是掐着明玉道人的脖子,口中更是不断地呼喊道: “掌教真人,救救我,救救我。” “老道对不起你们啊,对不起你们啊。” 此时的明玉道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般,任凭这些干枯的尸体撕扯自己,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反抗,只是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老脸上,两行清泪不住地流淌。 看到明玉道人不能让他们起死回生,这些道人眼眶中的白色火焰顿时变得通红,他们的求饶声也变得如同来自九幽的魔鬼。 “明玉老道,既然你救不了我们,那就和我们一起去死吧。” 明玉道人一身灰白色的道袍,被无数鬼魅一般的道人撕扯着,有的还张口,撕咬着明玉道人,似乎要将明玉道人吃掉一般。 见到眼前这一幕,谢衡与小白更是惊骇不已,谢衡更是大喝道: “明玉道友,醒来,快快醒来。” 随着一声道音响起,明玉道人那已然了无生机的双目,骤然惊醒,他看着那些不断撕咬自己的道人,眼中只有无尽的悲愤和自责。 旋即,拂尘一挥,直接卷起一群道人和凡人到一旁。身形闪动间,来到了谢衡身边。行礼道: “多谢道友了。” 谢衡见到明玉道人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也是松了一口气,沉声道: “无妨,道友,他们已经死了。还请暂时放下心中悲切。如今只有诛杀此?,才能够让他们入土为安。” 说着看着前方的鼠苍,大喝道: “鼠苍,你竟敢玩弄使者遗体,罪不容诛。” “谢某今天定要替天行道,诛杀你这孽畜。” “哈哈哈,小杂毛,少在那里胡吹大气。” 说完,撕扯双目一眯,手中法诀一变,手中一道玄光飞射而出,落在了那大放豪光的托月刃之上。托月刃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一道道如蝉鸣般的声音响彻整个青羊宫。 随着蝉鸣声的响起,那些如无头苍蝇般的道人,齐齐抬起头来,看着谢衡等人,口中更是发出一声谁也听不懂的怪异声音。 “拙!” 随着鼠苍道音吐出,广场中的所有人好像受到某种刺激一般,突然朝着谢衡等人飞扑而去。 “不好!” 话音刚落下,谢衡等人便不得不开始应对着这些杂乱的攻击。转瞬间,广场上已是乱作一团。 面对着如此多道人尸骸的攻击,谢衡等人眨眼间便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这妖孽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用青羊宫弟子的尸体来对付我们,小道君,这可如何是好??” 小白一翅膀将扑过来的丧尸掀飞后,急忙询问道谢衡。 “哈哈哈,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三教名流,不都喜欢斩妖除魔吗?” “怎么,在这些行尸走肉面前,却是如此地束手无策?哈哈哈,还真是一场好戏啊。” 看着众多被击退又不断扑上来撕咬的“敌人”,谢衡心中焦急万分,对鼠苍更是恨之入骨,心中不断地思索对策。 再一次的将这些“敌人”击飞后,谢衡对着明玉道人大喊道: “道友,如今这些弟子的尸体被鼠苍操控,唯有先处理这些尸体后,再去寻那鼠苍。还请道友莫怪了。” 谢衡说完,不等明玉道人回答,身形一闪,冲天而起,取出了焰光珠。 看着下方不断攻击明玉道人和小白的尸体,谢衡心中暗道一声抱歉,随即将手中焰光珠抛到了身前,然后双手不断掐诀,引动了焰光珠中的太阳真火。 此时,焰光珠犹如一颗小太阳般,不断地炙烤着四周的一切,广场上更是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不远处的鼠苍看到焰光珠的那一刻,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神色。 “昆仑的小杂毛,你莫不是想把这些尸体都烧成灰烬?你们昆仑不是号称以救赎众生为己任吗?如今看来,不过是一群虚伪小人罢了。” 谢衡没有理会鼠苍的嘲讽,而是看向了小白和明玉。大喝道: “小白,明玉道友,小心了。” 说着,谢衡手中法印一变,一道太阳真火席卷而出,带着焚灭一切的气息,将下方化成了一片火海。 小白、明玉两人飞到谢衡身旁,看着下方不断挣扎的身影,明玉道人更是老泪纵横,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无量天尊。” 见到明玉道人如此,谢衡也是愧疚的说道: “抱歉了,道友,在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明玉道人听到谢衡的道歉,痛苦的摇了摇头,随后睁开了眼睛,看向鼠苍,一双老眼中满是怒火,大吼道: “妖孽,纳命来。老道和你拼了。” 随即,将自己的修为催动到了极致,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道袍更是在夜色中猎猎作响。 一道绿色的流光,直奔鼠苍而去。 鼠苍看着暴怒的明玉道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袖袍一挥,便将那流光锥击飞。 “明玉小儿,就凭你,还差得远。” 说完,他抓起托月刃,身形一闪,出现在明玉道人面前。一挥手,一道雪亮的刀光横扫而出。 叮~ 七星龙渊仙剑瞬间出现在明玉道人身前。挡住了那道雪亮的刀光,再也无法寸进。 明玉道人和小白,旋即左右夹击,只见流光锥去而复返,小白的万千羽毛利剑,同时朝着鼠苍攻击而去。 与此同时,谢衡也抓住机会,以仙剑压制住了托月刃,同时左手的乾坤如意镯,直接砸向了鼠苍的脑袋。 轰隆~~ 刹那间,鼠苍周围的空间便被这股力量所笼罩,土石飞溅,尘土飞扬。鼠苍更是疯狂的咆哮着。 “啊~~” 鼠苍腾空而起。只见原本浑身被灼烧过的法体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鼠苍的头颅上,一道血水流淌而出。 黑色的血液混合着檀香气息,不断地从额头和浑身的伤口中流淌出来。鼠苍的脸上满是癫狂之色。 看着鼠苍,谢衡微微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檀香和血腥味,谢衡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妖孽能够不受香火之力中的人欲之念影响。 随即对明玉道人说道: “道友,在下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这妖孽没有出现心魔了。” 明玉道人一听,心中顿时一惊,急切问道: “哦,道友,这是为何?” 此时,谢衡也是不再卖关子,快速地解释道: “这妖孽将所有的香火之力全部炼制进了自己的法体内,使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可以容纳香火之力的容器。同时,借助庞大的香火之力,自然可以使心魔不生。” “再以香火之力加固自身法体,使其法体在一定程度上做到硬如精金。” “如今想要击杀这妖孽,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攻击其法体,只要法体破碎,香火之力自然会消散。” “到时候,没有了香火之力,自然可以轻易地击溃其法体,再找机会将其彻底斩杀。” 鼠苍暗自施展自己的煅烬禁法,终于修复了法体上的伤势,看着谢衡等人,厉声喝道: “小杂毛,就算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又如何。今天你们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鼠苍身上的气息陡然暴涨,手中的托月刃更是泛起无尽的惨白光华。 显然,鼠苍此刻已经彻底暴走了,一股庞大的威压,如山岳般压下。 第20章 天赋神通 深秋的蜀山,夜晚本是寒冷的,但是从鼠苍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竟然让场中的两人一鹤浑身冷汗淋漓,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动弹不得。 “小白,明玉道友小心。这鼠苍应该是彻底发狂了。” “而且这妖孽乃是上古异兽成道,比一般的妖兽成道还要不凡。” 有了小白的帮助,谢衡总算是从鼠苍的威压中挣脱出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明玉道人和小白急切说道。 “什么,这妖孽居然是上古异兽?小道君,你怎么不早点说啊。” 得知鼠苍是上古异兽时,小白心中一凛,口中却是有些抱怨。 听得小白的埋怨,谢衡直接送了小白一个白眼,转头对有些迷惑的明玉道人解释道: “道友,所谓的上古异兽,乃是天生便有种族神通传承,此类异兽比一般的妖族还要强大与可怕。” 听到谢衡的解释,明玉道人更是满面悲戚,他看了看周围,想起了那些被他戏耍的青羊宫弟子和凡人,心中只有无尽的仇恨。 “小杂毛,现在才知道怕,太晚了。” “今天老子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天赋神通,免得到时候都当了糊涂鬼。” 话音落下,鼠苍的左手直接点在了自己的眉心。 鼠苍左手一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瞬间,其脸色变得无比的狰狞。 “喝!” 一声大喝,一滴鲜血从鼠苍的眉心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左手剑指之上。 随着鲜血的飘落,鼠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颤抖。 “这妖孽在干什么?这是什么血?精血吗?” 明玉道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疑惑的询问道。 谢衡死死盯着鼠苍,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真血!” “真血?” 小白与明玉道人诧异道。 谢衡盯着鼠苍剑指上那殷红的血珠,仿佛是在反复确认般,随后艰难地缓缓点头。沉声道: “我曾经听师尊说过,所谓的真血,是将全身精血熔炼,提升而成。而且这融炼成功的概率极低。能够真正熔炼出真血的,无不是天赋异禀的练炁士。” “真血,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将一件法宝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小白和明玉道人听完谢衡的解释后,心头一凛。 同时,众人也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之战。 “小杂毛,老子今天让你开下眼,什么是天赋神通。” 鼠苍此言一出,让所有人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慌乱。 鼠苍将手中的真血,对着泛着惨白光华的托月刃就是一抹。 刹那间,原本因为吸收月华之力而变得有些晶莹剔透的托月刃,此刻却变成了妖异的暗红色。那有些惨白的光华,此时也是泛着点点猩红。 随着鼠苍的法决不断,一道赤芒从他的指尖迸发而出,与那把暗红色的弯刃融合在一起。 瞬息间,托月刃剧烈的颤抖起来,一声尖锐的蝉鸣响起。 蝉鸣声不断,盏茶工夫,整个蜀山仿佛进入了三伏天一般,蝉鸣四起。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众人浑身汗毛更是竖了起来。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明月,也被厚厚的乌云遮蔽,整个青羊宫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唯有半空中,一抹殷红不断震颤。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凡人,无论白昼还是黑夜,并无多少区别。望着那厚重的乌云,谢衡等人,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瞬间,谢衡祭出七星龙渊仙剑,一道璀璨凌厉的剑光,朝着空中的托月刃斩去。 轰隆隆,轰隆隆。 两道赤红色的闪电凭空出现,瞬间击中了那道剑光。 刹那间,剑光寸寸碎裂。仙剑倒卷而回,剑身之上,不时闪过一道血色雷霆。 “哈哈哈,小杂毛,明玉小儿,好好享受老子为你们准备的血色大餐吧!” 鼠苍瞬间出现在托月刃身旁,单手掐诀,对着月刃就是一拍。刹那间,托月刃竟射出一道赤红色的光柱,朝着天际的阴云直冲而去。 刹那间,漫天阴云围绕着那赤红光柱缓缓旋转,犹如一个巨大的气旋,将整个蜀山都笼罩在其中。 就在这时,鼠苍一声大喝: “九幽血雷。落!”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刹那间,整个蜀山,都被一片血色雷海所笼罩。 此时,不远处的锦官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熟睡的百姓,都被蜀山上空的雷霆轰鸣之声给瞬间惊醒。 “怎么了?” “下雨了?雷声怎么这么大?” “什么东西?” “天啊,什么玩意儿?难道是天罚?” 城主府内,上官云站在廊下,看着蜀山上空那漫天的血色雷霆,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更是微微的颤抖着。口中更是不停的喃喃道: “变天了,真的是要变天了。” 蜀山,青羊宫。 看着漫天的血雷不断地落下,在地上更是砸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深坑。 明玉道人毕竟有着悟道境的修为,凭借着浑厚的修为,在体外三尺位置,为自己构建一个元炁护罩,硬生生地挡住了漫天的雷霆。 小白本就是快要化形的大妖,修为也是无限接近于心动境。此刻,他周身三尺之内,已经凝聚出一道元炁屏障,无论雷霆如何冲击,都无法伤到他分毫。 即便偶尔有雷霆劈在他的身上,凭借强大的妖驱,也只是让他的身体,冒出一缕的青烟。 谢衡最是狼狈,他的修为在众人当中是最低的,尤其是鼠苍对他的特殊关照,在漫天的雷霆之下,只能将仙剑抛向头顶,形成一道光幕,苦苦支撑着。 看着场苦苦支撑的两人一鹤,半空中的鼠苍更是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小杂毛,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法宝很多吗?如今在老子的这九幽血雷之下,还不是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哈哈哈。” “老子说过。要将你们扒皮抽筋,元魄点天灯,就绝对不会食言。” 鼠苍说罢,目光一凝,手中的法印再次一变。 天空之中,原本不断闪烁的血色雷霆,此时已经变得更加狂暴了。那如同血色长蛇的闪电,更是在乌云之中翻滚不休。 整个蜀山,都在九幽血雷狂暴的轰击下,开始崩溃。 “小白,明玉道友,不能再这么被动防御下去了,得先弄死这鼠苍才行。你们掩护我。” 徐磊轰击下的谢衡,艰难的朝着一旁的明玉道人和小白吼道。 “好。” “好。” 明玉道人和小白对视一眼,各自施展法术,暂时挡住了血雷。两人同时向着鼠苍杀了过去。 流光锥化作一道绿色的闪电,狠狠的砸在了半空中的月刃之上。与此同时,小白的万千羽剑,也是朝着鼠苍笼罩而去。暂时打断了鼠苍的九幽血雷神通。 叮~ 鼠苍和托月刃顿时被无穷无尽的剑光和流光锥缠住,天空中的血色雷光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骨的寒风。 谢衡见此情形,面上一喜,左手乾坤如意镯脱手而出,瞬间出现在鼠苍的头顶。 “小白,明玉道友,退下。” 小白、明玉道人瞬间收起了神通和法宝,谢衡双手结印,一道碧绿色的光幕瞬间笼罩住了鼠苍。 “啊~~” 鼠苍察觉到了头顶的异样,一挥手,托月刃飞回了他的手中,体内法力涌动,左手死死地托住了如意镯上的碧绿色光幕,让它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小杂毛,想要阴老子,还差得远了。” 鼠苍望着谢衡三人,大喝一声,手中法决一催,整个人顿时枯萎了下来。托月刃似乎被激怒一般,将乾坤如意镯打得倒飞而回,然后便消失在了浓密的乌云之中。 轰隆隆,轰隆隆。 刹那间,漫天的雷霆,比之前强大了数倍,犹如雨点一般,齐齐砸向蜀山山头。 此时,已经聚集在一起的两人一鹤,不得不联手撑起一道元气护罩,艰难地抵挡着漫天的九幽血雷。 随着漫天的血雷不断落下,天空中竟然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更有寒风刺骨。 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周遭的一切建筑,岩石,草木都被腐蚀得干干净净。阴风刮过,便化作了漫天的粉末。 “蚀骨雨,幽冥风!” 看着眼前的一切,谢衡惊骇的叫出声道。 枯瘦如柴的鼠苍,看着谢衡等人苦苦挣扎,阴冷沙哑的声音响起: “嘿嘿嘿,小杂毛,算你有点见识,不愧是名门大派出来的。可惜,终究你们都得死。” 鼠苍双手结印,漫天的蚀骨雨,如同一根根细小的钢针,向谢衡等人激射而来。 那幽冥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扩大了无数倍,将整个蜀山都笼罩在了蚀骨雨之中。风助雨势,盏茶时间,整座蜀山已是处处坍塌,到处腐蚀。 “鼠苍,你疯了吗?不仅用出了真血,更是将浑身精血全部用在这天赋神通上,你这是要准备和我们同归于尽不成?” 谢衡看着那瘦骨嶙峋,只剩下三尺多高的鼠苍,不由怒喝道。 “嘿嘿嘿,小杂毛,你放心,老子不会死的,你没看到山下那么多的血食吗?等老子将你们几个碍事的挫骨扬灰后,那些人族就是老子最好的疗伤丹药。嘿嘿嘿。” 鼠苍猩红的眼睛眨了眨,龇牙咧嘴,说出的话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妖孽,贫道必杀你。” 听到鼠苍此话的明玉道人,更是双目喷火,大吼道。 一旁的小白,则是不断地用爪子抓着地面。显然,已经被气疯了。 “鼠苍,收了神通,勿扰山下百姓,谢某保证,放你安全离去,我昆仑也绝不追杀,如何?” 看着鼠苍凶神恶煞的模样,谢衡眉头一挑,有些急促的说道。 鼠苍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竟然捂着那滑稽的肚皮大笑不止。 “哈哈哈,笑死老子了,昆仑的小杂毛,你们如今已是死到临头了,还想用昆仑来威胁老子,真当老子怕你昆仑不成?” “别说昆仑掌教,今天就算是道祖他老人家来了,也保不住你们。” “今天,你们必须死。” 鼠苍话音落下,只见其双手结印,对着漫天翻舞的血雷一指。 漫天的红色雷蛇,突然齐齐一顿,刹那间,无数的雷霆从天而降,蜀山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轰隆隆,轰隆隆。 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蜀山,在漫天的血色雷霆,阴风鬼雨之下,轰然倒塌,这一幕,让锦官城中的百姓们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这,这难道就是天罚吗?”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而更多的凡民百姓则是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自己的家中。 当看到谢衡他们被掩埋在蜀山的废墟之中时,鼠苍的狂妄之声,响彻整个天地间。 “哈哈哈,一万年了,一万年了,长眉老儿,一万年了。” “老子今天终于将这青羊宫拆掉了,这蜀山,老子也一并帮你踏平了。哈哈哈。” 说完,扬手又是万道血雷轰出,轰的一声巨响,将不远处耸立的凝碧崖也轰击成一片废墟。 第21章 血祭 即便是大浪滔天的都江河水,也无法遮掩住蜀山倒塌的场景,更无法掩盖鼠苍的张狂嘶叫。 看着蜀山已经成为一片废墟,鼠苍心中积压的怒火,终于发泄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一堆碎石上,气喘吁吁。 眼看着自己的肉身就要破碎,鼠苍也是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他立即运起玄功,吸收着天地灵气,半晌之后,这具行将就木的法体,总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随手一挥,天空中的乌云和血色雷霆消退,托月刃也被他收了回来。看着托月刃光芒黯淡,在弯刃的顶部还出现了一丝裂纹。 看到那一道裂痕,鼠苍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难看。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邪气。 “昆仑的小杂毛,竟然将老子的法宝损伤成这样子。” 鼠苍的眼睛,一直在蜀山的废墟之中,寻找着。最终,他只能放弃,破口大骂: “明玉小儿,昆仑的小杂毛,如今能被葬在蜀山之中,已是你们的福气了。” “要不是老子现在法力耗尽,定然是要把你们几个小东西从这蜀山中挖了出来,挫骨扬灰,抽出先天元魄,用来滋养我这托月刃。” 三教,鼠苍又是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唉,真是便宜这昆仑的小杂毛,身上的好东西都浪费了。要不是怕昆仑的人来找老子麻烦,老子非将这小杂毛浑身的宝贝搜罗精光不可!” 鼠苍说到这里,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脸上浮现出一道道血色的光芒。一对绿豆般的眸子里满是嗜血之色,霎时间便猩红一片。 枯瘦如柴的鼠苍,一双猩红的眼睛,终于是看向了锦官城。 “嘿嘿嘿,没有了那几个碍事的家伙,这锦官城中的数万血食,倒是一份不错的疗伤灵丹。” 随即鼠苍更是看了眼手中的托月刃,更是狂笑不已。 “老子的法宝也可以借助这数万人的精气滋养,便能恢复如初,这倒也是不错。” “哈哈哈。” 鼠苍说完,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流光,直奔不远处的锦官城而去。 轰隆~ 突然,锦官城的城墙上阁楼,好似被什么东西砸中,瞬间塌陷了下去。 只见鼠苍浑身笼罩在灰色雾气中,尖头鼠目,从坍塌的建筑中走了出来。周围的士兵们见状,纷纷惊呼起来。 刹那间,这些军士就被骇得四散奔逃,口中不停地呼喊: “妖怪啊,有妖怪啊。” “救命啊,有妖怪。” 看到人类四散奔逃,鼠苍身上的上古异兽气息也是彻底的释放了出来,肆无忌惮的向着锦官城中扩散而去,更是大吼道: “哈哈哈,城内的两脚羊们,本座今日脱困,尔等还不献上血食,以示庆贺本座重获自由。哈哈哈。” 那沙哑如夜枭般的声音,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势,回荡在整个城池之中,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 “妖怪来了,快逃啊。” “救命啊,这是妖怪。” 锦官城主府内,早已经被鼠苍那气势吓得肝胆俱颤的王师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从容,一把抱住准备出去的上官云,苦口婆心地劝道。 “城主大人。不可啊。您不能去,这是妖怪啊。” 王师爷咽了咽口水,惊惧的说道。 “青羊宫中的昆仑仙师都奈何不了这妖怪,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更是没有什么办法。大人,还是赶紧禀告帝京吧。” 上官夫人在这恐怖的气势下,直接瘫倒在地。犹如梨花带雨般,不断地哀求着。 “老爷,老爷。” “老爷,求您了,不要去啊,求您不要逞能啊,想想我们的孩子吧。” 上官云回头看着已经被惊吓得瘫软在地的夫人,一张老脸上也是老泪纵横。 “夫人,如今恶魔上门,我上官云身为一地牧守,怎么只能想着自己。” “夫人,对不起了,就请你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为夫,去了。” 上官云甩开王师爷,转身离去。 上官夫人望着已经出门的上官云,犹如杜鹃啼血般,伸出手想要挽回那个离去的身影。 “老爷~~” 上官云站在城主府之外,感受着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回头对着后方神色惊骇的士兵喊道: “众将士,都听到那魔头的声音了?这魔头是要将全城的人都给禁锢住,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今百姓即将遭难,我们的父母妻儿更是将要遭劫,我等身为人子,人夫,人父岂可独自逃生。” 上官云环视一周,大吼道: “众将士,如今蜀山已塌,仙师已死,我们再也没有了倚仗。如今只能靠自己了,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随本官迎敌。” 仿佛是被上官云的话感动,或者是担心自己在城中的妻儿老小,此时的军阵竟然骚动起来,随后不知谁带头大喊道: “随城主大人死战,死战不退。” “随城主大人死战,死战不退。” 上官云见士气大振,心中稍安,率先朝着城门奔去。 “嘿嘿嘿,来了。人族啊,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看到上官云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鼠苍翘着二郎腿,冷笑道。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处,只见城墙上的鼠苍翘着二郎腿,好似人形一般,只是浑身笼罩在灰雾之中。心中暗道: “难道妖怪也是人形的么?” 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官云朗声说道: “本官乃是西蜀牧守,锦官城的城主,不知何方妖孽胆敢来我锦官城?” “哼哼,人族还是那样的狂妄自大。” 鼠苍闻言,冷笑一声。并未回应上官云,好似看戏一般,冷冷的盯着下方那一脸惊恐的众人。 见到鼠苍久久没有回应,近距离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气息,只感觉胸口仿佛压着一座大山。上官云更是冷汗涔涔而下。 上官云在那股威势下,艰难的开口道: “如果阁下来我锦官城并无他事,还请就此离去。本官,本官也不会追究阁下夜闯城门之罪。” 鼠苍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道: “哈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人族,怎么还是这般的无知。” “上一次对本座说这话的锦官城主是谁来着?” “上次?” 上官云下意识的问道。 “不错,一万年前,当时的锦官城主,也是如你这般与本座说话。不过,他早就被本座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上官云被鼠苍的话吓了一跳。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语气稍微有些颤抖的问道: “那阁下到底想要如何?” “本座想要如何,刚才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 鼠苍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毛骨悚然。 “献出全城人族的精血元炁,本座答应,可以给你个痛快。” 听到鼠狼要全城老小的性命,上官云内心的恐惧顿时变成了愤怒,大吼道: “妖孽,居然想要我全城百姓的性命,难道就不怕我大虞帝国尽起大军,将你剿灭吗?” 听到上官云的话,鼠苍眼睛一眯,心中一动。随即闭上了眼睛,硕大的鼻子在空气中嗅来嗅去。过了许久,鼠苍才睁开眼睛,不屑的看了上官云一眼。轻蔑道: “小子,本座差点就被你给唬住了。” “哼,如果是上古时代,人族还有天帝在世,你这人族城池,本座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只是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万年,人族,嘿嘿,也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辉煌。” “嘿嘿,还想要尽起大军剿灭本座,你个小娃娃真是胡吹大气。” 鼠苍微微一顿,阴寒刺骨的声音从其牙缝中蹦出。 “今天,本座就是要用这满城百姓的精血元炁,修补我这法体。待到那时,天地之大,还不是任我逍遥。哈哈哈。” 说完,鼠不再看下方的上官云,手中托月刃脱手而出,直奔下方人族大军而去。 “啊,啊~~” 随着托月刃的飞过,所有的军士齐齐被拦腰斩断,如同纸片一般。 霎时间,锦官城的大街上,已经是血流成河,惨叫一片。 看着眼前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凄惨场景,上官云瞬间双目充血,对着城墙上的鼠苍大吼道: “妖孽,住手,快住手啊。” 鼠苍好似没有听到上官云的话一般,飞到长街上空,张口就是一吸。 漫天的血气,无穷无尽的精气,就像是百川归海一般,朝着鼠苍口中汇聚而去。下方,那些还在呼喊的人族军士们,在这一瞬间,便再也没有了声息,他们的身躯,也开始变得干瘪,犹如风化了一般。 与此同时,托月刃并未停歇,径直冲入城中的房屋之中,转眼间,城内各处都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天空中的鼠苍,犹如一只贪婪的吸血鬼,不停的吞噬着下方的元炁和精血。随着不断吸收吞噬,原本干瘪的身躯,竟然开始缓缓膨胀起来。原本瘦小低矮的身躯,也在一点点的变大。缠绕在他身上的灰色雾气,也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看着周围被吸干的军士,听着城内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上官云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更是深深地自责: “是本官害死了你们,是我上官云害死了你们啊。对不起,我上官云对不起你们啊。” 最后上官云更是直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口中哀求道: “住手啊,求求你住手吧,生民何其无辜啊。” “我上官云愿意以我全家老小换取这满城的无辜百姓,只求你放过他们吧。”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鼠苍。 正在疯狂吸收精血元气的鼠苍,直接被这道白光击中,直接从空中跌落在地。 “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洒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鼠苍扭头朝着那白光的源头望去,双目瞬间赤红如血,怒吼一声: “怎么会是你?” 第22章 绝杀 月上中天,锦官城却是一片血色。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满城一片血腥,白骨遍地。随处都是孩童的哭泣,还有那老人无力的咒骂。 正享受着整个城市血脉精华的鼠苍,突然被一道白光击落在地,吐出了一口老血。 当他看到那道白光射来之处时,顿时勃然大怒。 “怎么是你,为什么还没有死?” 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上官云,闻言,也是扭头看向城门处,不禁也是大喜过望。 谢衡伫剑站在城门处,法袍早已经破碎,蓬头垢面,浑身上下更是细密的雷电伤痕。 “还请仙师为我等,为这满城的无辜生民做主啊,仙师。” 上官云连滚带爬地跑到城门口处,扑通一声,跪在谢衡面前,言语带着悲戚,哭诉道: “仙师,仙师,这个妖孽,居然将锦官城的无辜百姓,当成了疗伤的灵丹,城中数万生民,何等的无辜,何等的不幸,何等的可怜。” 听着满城惊恐的尖叫声,闻着满城弥漫的血腥味,谢衡双目喷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妖孽,竟然造下这等无边杀孽,当诛。” 说完,谢衡不顾身上的伤势,双手结印,手中的七星龙渊剑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朝着鼠苍斩去。 随着谢衡法决不断施展,一声道音响起。 “剑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璀璨的剑光在半空中分裂成无数细小的白色剑光,瞬间将鼠苍淹没。 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刀光突然朝着谢衡斩了过来,正是鼠苍的托月刃。 当~ 一道绿光闪过,乾坤如意镯挡住了那道惨白刀光,使其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噗。 突然,谢衡一口鲜血吐出,眨眼间,原本潮红一片的脸上,霎时间已经是惨白如纸一般。 一口鲜血喷出,漫天剑光骤然消散,只有一柄三尺仙剑倒飞而回,悬浮在谢衡身前。 “哈哈哈,小杂毛,老子的天赋神通都没有将你给弄死,命可真是够硬的。” 鼠苍看着气息不稳的谢衡,哈哈大笑道。 “不过,看你这样子也不过就是只剩下一口气强撑着罢了。” “这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这次老子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鼠苍说完,立刻召回了托月刃,双手结印,满城剩余的精气汇聚,将托月刃完全包裹。 刹那间,托月刃就像是被一块血玉包裹住了一般。在鼠苍身前上下沉浮。 “小兔崽子,死到临头还敢找老子麻烦,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鼠苍话音刚落,他身前的血玉,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转眼间就碎裂开来。露出里面的托月刃。 此时的托月刃,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而是泛着妖异的血光。 鼠苍一把将托月刃抓在手中,眨眼间,已经出现在了谢衡的面前。 血色刀光划过。 刺啦 “啊~” 顷刻间,谢衡已被这刀光劈飞了数丈远。 噗~ 谢衡喷出一口鲜血,拄着仙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哈哈哈,小杂毛,还能站得起来啦,好,那老子就陪你再玩儿玩儿。” 鼠苍说着,手中的托月刃向前一抛,弹指间,便朝着谢衡劈砍而去。 当~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绿色的光锥出现在谢衡身前,挡住妖异的托月刃。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门口的明玉道人。 此时的明玉道人,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周身竟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依靠着也已半残的白鹤,勉强控制着流光锥,与鼠苍的托月刃互相周旋纠缠着。 “好啊,原来都还没有死,好,好得很。” “明玉小儿,老子说过,要将你挫骨扬灰,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鹤,鼠苍瞬间暴怒道。 “都去死吧。” 鼠苍脚踏托月刃来到半空中,手中法诀一变。他身体周围的血色雾气顿时全部缩回体内。 眨眼间,一道如山洪倾泻的声音从城外传来。 明玉道人和小白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人一鹤顿时惊骇欲绝,不得不催动仅剩的法力,一把抓住身旁的上官云,腾空而起。 只见原本宽达数十里的都江,突然变得狂暴起来,数道水龙呼啸而来。转眼间,便来到了锦官城的城墙前。 轰隆隆~ 刹那间,整个城墙在水龙面前不堪一击,如沙滩上的城堡,轰然倒塌。 顷刻间,锦官城已经是一片泽国。 “嘿嘿嘿,你们不是想要救这满城的凡人吗?老子偏不让你们如愿,今天,老子就把这锦官城直接淹没,让城中的这些两脚羊都去水中喂王八,哈哈哈。” 勉力腾空来到半空中的谢衡等人,看着已是一片泽国的锦官城,城中到处传来的呼救与哭喊声,深深地刺激着谢衡等人的心神。 明玉道人浑身颤抖,那塌陷下去的胸口,更是剧烈地起伏着。 趴在小白背上官云,此时却没有一丝的猎奇心思,听着满城的呼喊声,更是满脸悲戚,大声哭求道: “明玉真人,仙师,求求你们,救救这满城的百姓吧。他们何其无辜,要遭受这无妄之灾啊。” “妖孽,当诛!!!” 谢衡被眼前的一幕更是深深地刺|激到了,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旋即一口鲜血喷在了仙剑之上。刹那间,仙剑发出一声剑鸣。 嗡~ 下一刹那,剑身之上,北斗七星之一的天枢星,陡然亮了起来。 看着谢衡以自身精血为引,试图解开仙剑的封印,小白惊恐地喊道: “小道君,不可!!” 谢衡不顾小白的阻拦,目光凶狠的看向鼠苍,大吼道:: “妖孽,受死吧。” 刹那间,七星龙渊剑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把仙剑,瞬间出现在谢衡身前。 随着谢衡双手结印,漫天的仙剑,突然化作一条仙剑神龙。 谢衡想都没想,直接将焰光珠扔进了仙剑长龙的巨口中,犹如神龙衔珠一般。 随即,更是双手掐诀,焰光珠散发出恐怖的火焰,将整条仙剑苍龙都给点燃了。 吼~ 一声龙吟响起,仙剑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鼠苍疾冲而去。 巨龙张开完全由剑气组成的血盆大口,一口将鼠苍吞入腹中。 鼠苍腹中,无数带着太阳真火的剑气朝着他袭杀而来。 刹那间,一条长达数十丈的火龙出现在了这片泽国的上空,不断翻滚着,伴随着鼠苍的咆哮声。 “啊~,太阳真火,又是太阳真火。啊~” 随着恐怖的太阳真火不断地燃烧,仙剑长龙腹中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逐渐地没有了声息。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突然,一道道水龙从下方冲出,如铁鞭般抽打在谢衡等人身上,将他们狠狠地砸进了都江之中。 与此同时,更多的水龙更是朝着仙剑火龙席卷而去,试图将那恐怖的火焰熄灭。 随着谢衡等人掉入都江之中,那条仙剑火龙,好似失去了支撑一般,缓缓的崩溃开来,恐怖的太阳真火,在这一刻,也是全部熄灭。只剩下一柄仙剑和一颗赤红色的宝珠。 鼠苍原本已经逐渐恢复的法体,此时却变得无比凄惨。遗留的剑气和太阳真火混合在一起,将他全身上下都烧得焦黑一片,一股腥臭的暗红色血液从伤口处流淌而出。 鼠苍看着仙剑和焰光珠,眼中闪过浓浓的贪婪神色,丝毫不顾身上的伤势,伸手朝着仙剑宝珠抓去。 “哈哈哈,仙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鼠苍也能得到仙器,哈哈哈……”。 鼠苍看着手中的仙剑,眼中满是爱不释手之色。就在他准备继续查看焰光珠时,手中焰光珠陡然亮起一道火光,瞬间便将鼠苍全身笼罩。 手中仙剑绽放出璀璨仙光,朝着鼠苍当头劈下,刹那间,鼠苍身上出现了一道自上而下的可怖伤痕。转眼间,七星龙渊仙剑更是便化作一道剑气囚笼,将鼠苍死死困住。 “啊~” 扑通~~ 从都江中陡然间出现在半空中的谢衡等人,看着鼠苍,脸上尽是痛快舒畅的神情。 谢衡的脸色惨白,他的先天神魂也变得无比的虚弱,如果不是他识海中的人道气运自主燃烧,给谢衡提供了足够的法力和元炁,此时恐怕他根本就没有余力去对付鼠苍。 与此同时,手中法决不断施展而出,焰光珠中的太阳真火在谢衡的引导下更是熊熊燃烧着。 “可惜,没能一剑将这妖孽劈死。” 小白背上,浑身几乎虚脱的谢衡,一脸的遗憾。 “小杂毛,竟然敢阴老子。” 此时,剑气牢笼中,传来鼠苍那歇斯底里的怒吼。 不多时,一股烤肉的香味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 “啊~道友,放过我,我错啦,放过小的吧。求您了,不要杀我。” 听到鼠苍的求饶,明玉道人几人绷紧的心神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妖异的红光闪过,一座宛如明月般的牢笼瞬间笼罩了明玉道人,而在牢笼之中,托月刃不时划过明玉道人的身体,带起一道道血迹。 霎时间,谢衡与小白面色大变。 “小杂毛,真以为还是在那镇妖伏魔阵中吗?敢暗算老子,你还是太嫩了点。” 熊熊的太阳真火之中,传来了鼠苍断断续续的声音。 “小杂毛,只要你收了这太阳真火,本座可以保证不杀这明玉小儿,如何?” “否则,本座就让着明玉小儿给我陪葬,也是不错。” 谢衡见到此时情况,手中的法决不由得一顿,太阳真火顿时便有熄灭的迹象。 “道友,不可,万万不可为了老道一人,而放弃这诛杀此孽障的机会,不可啊。” 看出谢衡心下的犹豫,明玉道人不由得焦急大喊道。 第23章 疯狂 锦官城的上空,一片火光与血色交织在一起。 “道友,贫道已是必死之人,不可为了贫道放虎归山啊。” 明玉道人此时正在月华囚笼之中,艰难地催动流光锥抵挡着月刃。但还是不时被划出一道道恐怖的刀痕。神色焦急的朝着谢衡喊道。 望着明玉道人干瘪的身躯,不时有鲜血溢出。谢衡望着眼前化作了一座水泽国度的锦官城,脑海中回想起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一时间心中不由地茫然。 “嘿嘿嘿,小杂毛,怎么样,你不是说着明玉小儿是你的至交好友吗?” “用他的命来换老子的命,如何?”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衡内心的挣扎,剑气囚笼内,鼠苍发出了一声兴奋的惨叫。 这一刻的鼠苍,仿佛不是被太阳真火灼烧的鱼肉,而是掌握着众人的生死般。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随着鼠苍与明玉道人的话传来,谢衡的心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剑气牢笼中的太阳真火顿时减弱了许多。 明玉道人看着谢衡道心已乱,心中大骇,厉声喝道: “谢衡,贫道死不足惜,想想这满城的百姓生民,想想我青羊宫弟子,你难道真的想要他们都枉死吗?” 此时,剑气牢笼中的鼠苍,已经挣脱了太阳真火的束缚,堂堂化形大妖的法体,在太阳真火的灼烧下,更是变得面目全非。 此刻的鼠苍,正在剑气牢笼内,应付着越来越弱的剑气。察觉到谢衡道心似乎有崩塌的趋势,一双绿豆小眼更是滴溜溜乱转。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小杂毛,这明玉小儿本身天资绝佳。可惜了,这么多年为了镇压老子,自身的修为居然毫无寸进。” “如今更是为了杀老子,连自己的老命都要搭上了。” 说到这里,鼠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困在月华囚笼中的明玉道人。语带惋惜的说道。 “既然你要杀老子,那就让这个明玉小儿给老子陪葬吧,哈哈哈。” “只是可惜啊,这明玉老道一死,这传承了万年的青羊宫,便只能从这世间彻底消失了。哈哈哈。” 明玉道人看着谢衡神色变幻不定,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驮着谢衡的小白,此时也是察觉到了谢衡的异样,扭头看去,只见此时谢衡浑身的气息十分紊乱,一身的道韵更是即将崩溃一般,不由得大惊道: “小道君,稳住心神,紧守灵台。” 不远处的鼠苍,瞧见谢衡的状态,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谢衡突然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双目通红,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被困在月华囚笼中的明玉道人。语气颤抖的说道: “小白,我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为这全城的百姓报仇,我也想要救人。” “我不知道,师尊,我不知道。” “啊~” 谢衡双手抱头,仰天长啸。他那纯粹的道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见到谢衡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鼠苍却是大笑不止。 “哈哈哈,果然,昆仑山的杂毛都是这样的贪心求全,哈哈哈。” 明玉道人看着谢衡,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不再理会谢衡,而是看向了张狂的鼠苍。恨声道: “妖孽,想要借贫道之命扰乱谢衡道友道心,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到这里,明玉道人看向谢衡,语气中竟然带有一丝恳求。 “谢衡道友,贫道先走一步,还请替贫道诛杀此獠。贫道在此谢过道友大恩。” 谢衡等人还没反应过来,明玉道人已经收回了与托月刃纠缠的流光锥。眨眼间,托月刃在明玉道人身上划出数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随着明玉道人不断施展法决,原本气息微弱的明玉道人,此时浑身修为却是陡然暴涨,苍白的老脸,也是泛起阵阵潮红,而身前的流光锥更是光芒大盛。 与此同时,那晶莹如同琉璃般的尖锥上,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不要~” “老道,莫要做傻事。” 看着明玉道人燃烧自身精血,同时更是准备自爆法宝,为的就是不让谢衡陷入两难的境地,从而摆脱鼠苍的威胁。 谢衡和小白俱是大惊失色,更是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 “道友,贫道去也。” 话音刚落,明玉道人手中的流光锥就像是承受不住了一般,轰然炸开。明玉道人更是瞬间兵解。 轰隆~ 就在流光锥自爆的一瞬间,月华牢笼猛然膨胀起来,仿佛达到了极限一般,轰然炸开。 轰隆~ 恐怖的气浪径直将下方已是泽国的锦官城,掀起滔天的巨浪,城中的建筑更是在这气浪中再也坚持不住,成片倒塌。 看着自行兵解的明玉道人,被太阳真火灼烧中的鼠苍,瞬间好似被掐住了脖子般,口中更是不断的喃喃道: “疯子,疯子,这明玉老道就是个疯子。” 鼠苍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托月刃收回,趁着谢衡心神失守的空挡,眨眼间,将剑气牢笼破开。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激射而去。 此时谢衡早已是双目赤红,脸上的神色更是无比地扭曲,看着即将逃走的鼠苍,爆喝一声: “鼠苍,纳命来。” 说着,谢衡左手一甩,那乾坤如意镯就朝着鼠苍砸了过去。同时,更是一剑挥出,一道璀璨的剑光,直接将鼠苍的一条腿给切了下来。 “啊~” 扑通~ 一记乾坤如意镯,将鼠苍狠狠地砸进了锦官城之中。眨眼间,鼠苍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只是在水中逐渐浮出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谢衡,小白,瞬间赶到,无数道剑气,朝着鼠苍落下的位置轰去。 一道道剑光在下方不断炸开,形成一道道冲天而起的水柱。 “鼠苍,给我出来,出来~” 寂静的天地间,回荡着谢衡那愤怒的声音。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小道君,那妖孽是不是逃走了?” 看着暴怒的谢衡,小白小心翼翼的问道。 谢衡双目赤红,看了小白一眼,恨恨地说道: “想逃,没那么容易。” 旋即,谢衡将焰光珠扔进了水中,然后不顾一切地催动起了混沌识海中的那一缕人道气运。 此时,混沌识海内的人道气运,彻底的燃烧了起来,在谢衡的催动之下,化作一层薄薄的雾气,完全融入到了先天元魄之中。 下一瞬,原本萎靡不振的先天元魄,仿佛充气了一般。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先天元炁和法力,在他体内游走大周天。 与此同时,谢衡那虚弱的身躯,陡然间,仿佛充满了力量,整个人都有些臌胀起来。 随着体内法力和元气流转,谢衡双手印连绵不绝,下方焰光珠内的太阳真火骤然散开。转眼间,方圆数十丈之内,便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 “小道君,下面没有人。” 看着下方早已经被烧得空无一物,有些气馁的说道。 “嗯?没人?” “他跑不了。” 谢衡话音刚落,体内法力仿佛沸腾了一般,下方的太阳真火,更是骤然暴涨数倍。在方圆数百丈范围内猛烈地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谢衡祭出仙剑,在火海周围布下一道剑气屏障。 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却始终不见鼠苍的半点身影。 “为什么会没有,为什么会没有,为什么?” “鼠苍,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出来~。” 眼看着谢衡即将暴走,小白更是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时候。 突然间,天地间响起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随着这声佛号的响起,一道穿着月白的僧衣,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身高七尺的俊俏年轻和尚,出现在了谢衡面前。 看着那满脸狰狞,浑身法力沸腾不已的谢衡,周身的道韵也不由自主的消散。空蝉和尚双手结印,一个“卍”字法印浮现,眨眼间便印在了谢衡的眉心。 法印一出,那狂暴的法力便逐渐地平息了下来,而谢衡则是逐渐地安静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空蝉和尚,旋即便是昏厥了过去。 “你是何人?对我家小道君做了什么?” 骑着谢衡的小白,看着突然出现的空蝉和尚,警惕地问道。 “我可警告你,小和尚,我家小道君可是昆仑山玄成道君的最疼爱的弟子。” 看着小白紧张得连昆仑山玄成道君都搬出来吓唬人的样子,空蝉不由莞尔一笑。 “阿弥陀佛,小僧乃是峨眉山智仁菩萨座下弟子,空蝉。小施主不必紧张。” 听到对方是峨眉山金顶洞天的传人,小白心中的防备顿时去了大半。随即将焰光珠和七星龙渊仙剑收回,扭头问道: “小和尚,我家小道君如今身受重伤,我要将他带回昆仑山。” 小白扭头看向锦官城,看着一片狼藉的城池,不时传来呼救声,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只是如今这锦官城如此模样,不能坐视不理,还请小和尚出手相助。小白感激涕零。”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小施主宅心仁厚,小僧又岂会拒绝。” 空蝉看着小白遍体鳞伤的模样,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如今小施主也是重伤在身,这锦官城的水患,就由小僧来解决吧。” 空蝉说完,也不待小白反应,挥袖间,将小白与谢衡送到了城墙上,与昏迷不醒的上官云聚到一处。 刹那间,空蝉来到锦官城上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一段莫名的经文缓缓诵出。 盏茶时间,金色的经文便以空蝉为中心,朝着锦官城的四面八方飘荡而去。 轰隆隆~~ 一道道金色的经文飘荡在城中各处,锦官城内的江水,仿佛受到了吸引一般,纷纷涌向城门。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城池中的漫天江水便是彻底地干涸。整座城市,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昨晚那水淹全城的灾难一般。 城市里的呻吟声,随着经文的飘散,渐渐消失,只剩下隐约的抽泣声。 施法完毕的空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飞身来到了城墙上。看着一旁的上官云,眉头微皱。随即一道元炁送入上官云的体内。 “小白道友,如今你家小道君气息紊乱,体内更是法力枯竭,元魄也是虚弱不堪,实在不宜长途跋涉,不如随小僧回峨眉山,请我家师尊救治。” 空蝉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着小白继续道。 “如今,你自身的伤势也是相当严重,以现在的你,恐怕是很难回到昆仑山的。” 小白看看谢衡,又看看自己,最终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24章 峨眉山 滔天的洪水退去,清晨的锦官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喧嚣,有的只是无尽的哀伤与哭泣。 上官云缓缓地醒了过来,看着满目疮痍的锦官城,心中充满了悲凉。他苍老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在了城墙之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锦官城完了,彻底地完了。我该如何向这满城的百姓生民交代啊。” 看着自责不已的上官云,小白心下也是有些不忍,劝慰道: “上官城主,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就别难过了。如今那妖孽已经逃之夭夭,锦官城最大的危机,总算是渡过了。” “只是如今这满城的疮痍,还需要上官城主坐镇才是。” 小白一顿,继续说道。 “如今,我家小道君已是身负重创,需要尽快疗伤,随后我们将和空蝉大师一同前往峨眉山,这锦官城就交给上官城主好好照看了。” 一旁的空蝉和尚也是适时说道: “阿弥陀佛,上官城主还请节哀,如今妖孽既然已经逃遁,那这城中剩余的事情就需要城主大人操劳了。” 空蝉小和尚说着,将手中的一串檀木佛珠取下,递给上官云,说道: “上官城主,这念珠是小僧的随身之物,城主可随身携带,可以缓解心神疲惫,抵御心魔孽障,或许对城主大人能够有些作用。” 上官云看着空蝉和尚递过来的念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感激说道: “上官云,多谢空蝉大师了。” 说完,上官云转头看向了小白和不省人事的谢衡。大礼叩拜道: “下官代全城百姓,叩谢小白仙长和昆仑仙师的救命之恩。” “下官,定会将昆仑仙师为锦官城所做的一切,告诉所有人。锦官城将世代铭记昆仑的大恩大德。” 说罢,上官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小白见上官云行如此大礼,双翼一振,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上官云托了起来。语带悲戚的说道: “上官城主不必多礼,要谢就谢青羊宫的明玉老道吧。若非明玉老道不惜自爆法宝,最后,甚至自我兵解,我们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在这里闲话了。” 小白说完这句话,心中不由得感到悲戚,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一旁的空蝉和尚听到小白如此说道,也是闭眼,手中的念珠不停地拨动着。仿佛是在为明玉老道送行。 上官云听到小白如此说道,也是一声叹息。 “放心,明玉真人为锦官城做了什么,下官一定会让全城百姓知道,并世代铭记。” 上官云对着小白深深地俯身一拜。 待到上官云起身时,城墙上早已经没有了小白与空蝉和尚的身影。只剩下眼前破败不堪的锦官城,以及吹过城墙的晨风,泛起丝丝凉意。 蜀山,凝碧崖的废墟中。 已经幻化成小孩模样的小白,正在废墟中不断地寻找着什么。 “东华,青木,你们在哪里啊?” 小白在凝碧崖崩塌的山石间不断地闪动,口中不断地呼唤着两个小家伙。 “东华,青木,你们在哪里啊?你们不要吓我啊。” 和他一起的,还有空蝉,在乱石丛生之地不断搜寻,时而凝神感应。 突然间,空蝉似有所觉,身形一闪,来到一处角落,仔细感应起来。 片刻后,空蝉似有所觉,双目一凝,随手一拂,身前的巨石被掀开,露出角落里的两个小道童。 东华、青木两人,此时犹如叠罗汉一般,东华双手撑起,将身下的青木保护起来,两人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东华口中更是鲜血淋漓。 空蝉见此,挥手间,将那块千斤重的石头从东华身上挪开,然后法力运转,将两人带到一块较为平整的岩石上。 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孩子,发现只有青木还有微弱的呼吸,当即拿出一颗白色的丹药,给青木服下。至于东华,则是心脉尽断,魂魄早已消散于天地之间。 空蝉做完这一切,不忍目睹这一幕,不由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随即,朝着还在不断搜寻的小白高声呼喊道: “小白道友,找到了,在这里。” 小白身形一闪,来到空蝉身边,看到两个小家伙躺在巨石上,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小白脸色惨白,颤声问道: “空蝉小和尚,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阿弥陀佛,小白道友,节哀顺变,现在还活着的,就是这年龄较小的小娃娃了。我峨眉山的疗伤丹药,小僧已经给他喂服下了。” “如今只是暂时保住心脉,需要尽快送回峨眉山,请师尊出手救治,小僧实在是无能为力。” 空蝉也是有些神情不忍的说道。 小白听到空蝉的回答,身形微微一晃,旋即稳住身形,喃喃自语道: “还不算坏,还不算坏,能在上古异兽的天赋神通中,还能留下一丝气息,还不算坏。” 小白说着,脸上早已是挂上了晶莹的泪水。 看着早已魂归天地的东华,回想起这半年多来,三个人一起玩耍的点点滴滴,小白只觉得心酸无比,唯有低沉的抽泣声,回荡在这凝碧崖的废墟之上。 良久,小白终于是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寻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将东华遗体掩埋。 小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新坟,半晌后,转过头来,对空蝉和尚说道: “我们走吧,去峨眉山。” 西蜀上空那厚厚的云层之中,一道金色的遁光一闪而逝。 空蝉看到谢衡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有些虚浮起来,额头上的“卍”字符文更是若隐若现。他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不由得加快了飞舟的速度。 ~~ 地镇标神秀,峨峨上翠氛。泉飞一道带,峰出半天云。是修仙界对峨眉胜境最美的赞誉。 峨眉山,地处东胜神洲西南方向的茫茫山海深处。 在这片山海深处,有一座巍峨的山峰,峡谷幽深,瀑布如幕,白云滚滚,一座座山峰更是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山顶则是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更是云浮山动,变幻无穷。 峨眉绝顶无限高处,空间隔膜中,便是三教中,佛教第一菩萨的道场,金顶洞天法华寺。 相传,远古时代,普贤菩萨骑白象在峨眉山顶传道众生,后于山顶的空间结界处发现了金顶洞天,遂决定在峨眉山开宗立派,成为东胜神洲唯二的佛教大派。 只见洞天内,处处禅唱不绝,道道佛光普照,虚空中更是漂浮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浮空小岛。果真是好一派佛门圣地,世外洞天。 突然,一道金色遁光,出现在了峨眉绝顶上。 终于回到峨眉山,立于飞舟上的空蝉,望着眼前的一片虚无,当下双手结出一道佛印,对着面前的虚空一拍,顿时一道道波纹荡漾开来。 不多时,眼前空间竟然出现了一道三人宽,两人高的空间缝隙,任由空蝉等人进入。 “你要小心,跟着我。峨眉山金顶洞天的护宗大阵--十方诛魔大阵,就在这层屏障之中。” 收起了飞舟,空蝉回头对着已经现出本体的小白说道。 “这大阵随时都是在运转的,一步走错,就会触发大阵杀机,到时候神仙难救。” 一入洞天,小白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隐约间,他还能听到一些诵经之声,仔细聆听,似乎随时都能立地成佛一般。 “小白道友,请随小僧来。” 驮着谢衡与青木的小白,在空蝉的带领下,朝着洞天中佛光极为浓郁的一处浮空岛屿飞去。 浮溪岛的广场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和尚,正站在那里等待着。看到空蝉和小白庞大的身躯,他连忙喊道: “空蝉师兄,这里,这里。” “空源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空蝉来到广场上,看到空源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不禁有些惊讶的说道。 “师尊得知你们即将抵达,命师弟前来迎接昆仑贵客。” 空源说着,更是伸长脖子朝后面落地的白鹤看去。 小白也是落在了那铺着大理石的广场之上。抬起头,广场的尽头,一座庄严大殿立于无数玉阶之上。 小白目力所及,一眼便见到那庄严大殿的大门之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智慧大殿”。这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带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让小白不自觉地入了神。 刹那间,小白身上那因为和鼠苍战斗而变得有些驳杂的气息,也是在这一瞬间被净化,只剩下了纯粹的仙灵之气。 “这就是那小白鹤吧,真是好大啊?” 空源的一声惊呼,将小白从那玄妙的意境中拉回。小白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两人,顶着一颗锃亮光头,不禁心下有些赧然,故作凶狠道: “喂,小和尚,谁是小白鹤,我是小白,不是小白鹤。” 小白的话,不禁让空源和尚哑然,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讪讪一笑。 空蝉见状,莞尔一笑,对于这只小白鹤的小孩心性,也算是了解了一些。 空蝉随即说道: “小白道友,请跟小僧来吧,我家师尊,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第25章 醒来 金顶洞天,浮溪岛,离恨院中。 谢衡混沌识海中的先天元魄紧闭双眼,犹如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瓷器。 原本被先天元魂抓在手里,形状不规则的白色玉石,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块,散发着淡淡玄黄光泽的宝玉,静静地贴在元魄的额头上。包裹着一缕金色的佛光,将周身那恐怖的裂缝,慢慢地愈合。 许久之后,元魄上可怖的裂痕彻底消失。元魄一震,宝玉飞回了手中。 突然,元魄睁开双眼,一声道音从他口中传出,将谢衡惊醒。 只是不知怎么,虽然意识已经清醒过来,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他拼命想睁眼看看四周,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眼皮竟还是闭合著,睁不开眼。 随后,他下意识动了动嘴,嘶哑而轻微地叫了一声: “水……” “啊!”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与往常不同,却仿佛似曾经听过的,有几分熟悉,说话声调中带着几分惊喜与抽泣,叫道: “小道君,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真的是快吓死小白了,呜呜呜。” 周围猛然安静了一下,片刻之后立刻有个脚步声迅速接近过来,走到谢衡面前。 谢衡挣扎着再次想要睁开眼睛,但不知怎么,这一次,他全身的气力都完全消失了,只模模糊糊望见了熟悉的两个人影蹲在自己身旁。 “水……” 谢衡再一次的低声说着。 这一次,小白听明白了。 “快,拿水来,快点。” 小白吼道。 脚步匆匆,来往奔走,须臾之后,有人跑来,随即一只稍微有些凉意的小手将谢衡的头小心扶起,一个碗沿般的东西靠在了他的唇边。 清凉的水,接触到他干裂的嘴唇,谢衡脸上肌肉动了动,费力地张开口,将水一口一口喝了进去。 那清水进入喉咙,如甘泉洒入旱地,立刻缓解了那火燎一般的痛楚。 谢衡心头一松,立时一阵倦意上来,再度又昏睡了过去。 “小道君,小道君!” “师叔,师叔,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小白见状,更是大吃一惊,不停地摇晃着谢衡的身体。 “小白道友,青木童儿,莫要着急,容小僧为谢衡道友把下脉,查看下。” 听到小白的呼唤,空蝉和尚也是一愣。立刻过来给谢衡按脉,同时,一缕灵识顺着进入其体内查看。 片刻之后,空蝉和尚方松了口气,道: “不碍事的,他是伤势太重,体力消耗殆尽所致。” “所幸的是,如今谢衡道友混沌识海中的先天元魄基本恢复如初,周身元炁也是可以自主游走周天了。休息些时日,应该就会清醒过来了。” 空蝉和尚此言一出,青木与小白顿时松了口气。两个小家伙更是计划着轮流照看谢衡。 谢衡这一睡,转眼又是半月过去,睡梦中,他似乎看到了许多人。青羊宫的明玉道人,东华,青木两个小家伙,也看到了上官云,锦官城中的芸芸众生。 突然,在这些人影中,鼠苍的身影骤然出现,正在锦官城的城墙上坐着,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嘲笑道: “小杂毛,你是想报仇呢?还是想要救这满城的百姓?” 然后,画面一转,一场滔天大水,席卷了锦官城,顷刻间,整座城池都变成了一片沼泽。呼救声此起彼伏,叫骂声不绝于耳。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你不是神仙吗?为什么不救我。” 一个在滔天洪水中不断沉浮的中年男子,大声咒骂道。不一会儿,便没有了声息。 “仙师,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您了,他才刚出生啊。” 突然,一个年轻的母亲,出现在谢衡的面前,凭借着自身那弱小的身躯,在滔天的洪水中苦苦支撑,将尚在襁褓中啼哭的婴孩送到了谢衡的面前,祈求着救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正当谢衡准备伸手,将这个婴儿救起时,一个大浪打来,那年轻的母亲和襁褓中的婴孩,瞬间消失在了滔天的洪水中。 “不,不要啊。” 谢衡看着眼前消失的婴孩,顿时焦急地大吼道。 此时谢衡的耳边响起了玄成道君的声音。 “衡儿,记住我昆仑祖训,护卫有灵,博爱众生。你记住了吗?” “衡儿,护卫有灵,博爱众生,你做到了吗?” “你做到了吗?做到了吗?” 随着玄成道君的质问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谢衡痛苦地抱头痛哭,跪在了地上,自责道: “师尊,弟子,没有做到,弟子,没有做到啊。这满城的百姓皆因弟子惨死,弟子愧对他们啊。” “还有青羊宫满门,明玉道友也是因为弟子惨死,是弟子害死了他们,是弟子无能,没有保护好他们。” 眼前悲惨的画面不断地循环着,那母亲的呼救,中年男子的咒骂,甚至是那鼠苍的嘲讽的神情,谢衡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 睡梦中,谢衡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之中,根本就出不去。 就在他快要被困住的时候,一声佛号,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悠悠传了过来,是那样地清晰。 “阿弥陀佛,谢衡小友醒来,谢衡小友醒来。快快醒来。” “啊~” 突然间,谢衡猛地睁开眼。混沌识海中回荡着那一声声佛音,先天元魄此时也是大放金光,使得谢衡终于从那梦魇中苏醒过来。 刚一睁开眼,陡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斗大的“慧”字。 那斗大的“慧”字,高悬屋顶。 围绕这个“慧”字,周围一圈金色花纹团团围住,然后顺着外围,一圈圈精雕细刻着五百罗汉神像,又形成一个大圈。 诸罗汉尽皆一般大小,但神态身形尽数不同,排列成行,端正无比。 在大圈外围乃是蓝底黑边的吊顶,比中间“慧”字圈高出二尺,其上画风又有不同,乃是正方形方格,每方格一尺见方,金色滚边,内画有麒麟、凤凰、金龙、山羊等佛教吉祥瑞兽,这些图案,却是每个方格中一样的。 虽然自己对雕刻建筑并不是很在行,但自己有一个精通百艺,性情跳脱的三师兄清灵,时常在自己的耳边念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谢衡此时将眼前建筑与当初三师兄所说的一对比,便知道此乃是鬼斧神工一般的手笔。 房顶上,这一片围绕“慧”字的内圈之中,垂下两个金色链条,倒悬着一盏长明灯,从下向上看去,大约是三尺大的一个铜盆,估摸着里面应该是装满了灯油的。 谢衡皱了皱眉,又转头向四周看去。 只见此处房间颇为宽敞,四角乃是红漆大柱子,青砖铺地,门户乃桐木所做,两旁各开一个窗口,同样使用红漆漆上,看去十分庄重。 一侧墙壁上悬挂着一幅普贤菩萨身骑白象,传道众生的图像,下方摆着一副香案,上有四盘供果,分别为梨子、苹果、橘子、香橙;供果之前立着一个铜炉,上面插着三枝细檀香,正飘起缕缕轻烟,飘散在空气之中。 而另一侧的墙边,便是谢衡的所在。 此处摆着一张木床,古朴结实,并未有更多装饰,想来是佛门中人并不在意这等东西,房间也是一般简朴。 除了这些,便只有摆在中间的一张圆桌,周遭四张圆凳。桌椅都是黑色,桌上摆放着茶壶茶杯,乃朴素瓷器。 见到这些,再结合之前混沌识海中的那声佛号,谢衡心中明白,此时自己几人应该是在峨眉山的法华寺中。 吱呀~ 小白推开禅房门,见到谢衡此时已经苏醒过来,顿时扑到谢衡的床前,惊喜地大叫道: “小道君,你终于清醒了。太好了。” 门外听到动静的青木,此时也是三两步跑到房间内,看着清醒过来的谢衡,更是一把将其抱住,口中更是不断地念叨着。 “师叔,您终于醒了,您都快吓死我和小白了。” 听着青木和小白的呼喊,谢衡猛地想起了什么,随即急切地问道: “小白,你怎么了?身上的伤势如何了?好些了吗?” “还有青木,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还有怎么只见到了青木,东华呢?他跑到哪里去了?他有没有受伤?” 听到谢衡连珠炮似的发问,小白与青木一时也是黯然神伤。 瞧着小白与青木的神色,谢衡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快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 谢衡此时有些急躁,不由得大声道。 “东华,东华没了。” 小白声音低沉道。 一旁的青木,此时已经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见到这两个小家伙如此模样,谢衡心中也是刺痛难当,一时间只觉得口中发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来到了门外,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人迈步走了进来。 谢衡向他看去,不禁怔了一下,却是自己昏迷前,在锦官城中见到的那个和尚。 此时空蝉手里托着木盘,上面放着一个新的水壶,见到谢衡终于是苏醒了过来,手中的水壶被他一抛,稳稳地落在了圆桌上。 三两步来到谢衡的面前,仔细的按脉观察了一会。笑道: “恭喜谢衡道友,如今伤势基本上大好了。” “真的吗?” 小白与青木都是一脸惊喜地看着空蝉,小心地问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语,谢衡道友如今体内伤势基本已无大碍。” “太好了,师叔,您终于没事了。” 青木此时的那红润的小脸上,早已经挂上了两串晶莹的泪珠,更是呜咽不停。 “是啊。是啊,小道君,你这次差一点就没命了。” “这次,要不是法华寺的智仁菩萨出手为你和青木疗伤,你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小白此时有些后怕的说道。 “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小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道君他老人家交代啊。” “下次咱们可不能再这样的拼命了啊。” 看着不断哭诉埋怨的小白,一旁也是不断抹眼泪的青木,谢衡此时心中却是泛着一股暖意,不由得伸手抚摸着这两个小家伙的头,轻声安慰道: “好了,不要哭了,我现在不在不是好好的吗?放心吧,我命大得很,死不了的。” 随后,看向一旁微笑不语的空蝉,询问道: “谢衡多谢道友此次相助,还不知,道友法号?” 听得谢衡询问,空蝉双手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谢道友,小僧法号空蝉。” 空蝉一顿,接着说道。 “如今谢道友刚刚苏醒,还是需要多多休息才是。” 谢衡望着空蝉和尚,心中一动,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冷。 “不劳道友费心。” 谢衡微微一顿,神色有些冰冷的问道。 “不知,道友可否告知谢某,当日锦官城变故,法华寺可是有收到什么信息吗?” 空蝉闻言,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当日那鼠苍破封而出时,我法华寺便已经收到了信息。” “当即家师便命小僧前去帮忙。只是不承想,等到小僧赶到时,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局面,小僧惭愧。” 空蝉说到此处,也是满心的惭愧与懊悔。 谢衡深深地望了空蝉和尚一眼,随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冷笑一声: “嘿嘿,你倒是个老实和尚。” 谢衡看到面前这位面容俊朗的僧人,心里也是一阵郁闷。 “敢问空蝉道友,当年那鼠苍被封印在蜀山之时,为何法华寺没有出手,直接将那妖孽诛杀而是任其被封印,导致惹出了如此大祸?” “阿弥陀佛,小僧对此事确实不知。” “那谁知道?” “家师智仁菩萨应当是知道其中原委。” “谢某想见智仁菩萨,可否?” “不行,还请谢道友先调养身体,待到伤势痊愈后,自是可以。” 谢衡看着眼前的空蝉和尚,顿时有些无奈。同时,心中顿时给他加了个标记--老实和尚是也。 第26章 道途 远处钟声悠扬,又一次幽幽传了过来。 咚……咚……咚……咚…… 晨钟,暮鼓,日复一日,仿佛永无止境。 每一天,都仿佛与昨日一模一样,有人感觉枯燥,有人便觉得心安,悠悠岁月,或长或短,都在人的心间。 也不知怎的,才短短一个月的工夫,谢衡却仿佛已经融入到这奇异的环境之中,每日感受着那与昆仑山完全不同的佛韵,似乎也是别有一番体悟一般。 在法华寺养伤时,不知是否得了智仁菩萨指示,空蝉和尚对谢衡也是格外地大方,灵丹妙药俱不吝啬,都随便往他身上使用。 以法华寺在修仙界的地位名声,寺里的妙药灵丹,放眼天下,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药效迅速发挥,他一身伤病,竟是好得极快。原本被鼠苍的天赋神通,九幽血雷轰击的满身伤痕,此时,更是早已消失不见。 谢衡毕竟年轻,身体底子那是极好的,虽然受伤颇重,但是在流水般的灵丹妙药下,元炁不断地恢复着。 而且,其本身修为,更是在筑基期巅峰境界更进一步,达到了传说中的半步圆满境界。使得恢复起来,更是比一般的练炁士更快。 不过一月工夫,谢衡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不过,鼠苍毕竟是上古异兽,修为更是相差了整整两个大境界。就算是有法宝护身,谢衡也是元气大伤。没走几步,他就气喘吁吁。 不过饶是如此,也已让前来看望他的空蝉等人也是欢喜高兴,赞叹说,往日从未见过恢复如此之快的人物,看来不出数月,便可完全康复了。 只是每当看到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的青木,谢衡不由得也是黯然神伤。 每当想起,在那漫天的血色雷霆中,东华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青木,谢衡的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师叔,青木还能再见到师尊他老人家吗?我,我想师尊了。” 看着青木那满怀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谢衡顿时有些不敢直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青木,你师尊他,他,他……” “师叔,我知道了,我再也见不到师尊了,是吗?” “我也见不到东华师兄了,是吗?” “为什么啊?师叔,青木好想他们啊。真的好想他们啊。” 看着青木那泪水簌簌地往下落,谢衡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一把抱住小青木,低声道: “放心吧,青木,师叔会为他们报仇的,一定会的。” “可是,师叔,青木,青木不想报仇,青木只想要师尊他老人家回来,只想要东华师兄回来,只想要青羊宫中的众多师兄回来。” “青木,不想报仇,不想报仇,只想要他们都可以回来,师叔。青木想让他们回来。呜呜呜。” 谢衡看着青木那悲痛欲绝的样子,也是默默流泪。同时心中对鼠苍的恨意也越来越深。 这些年来,谢衡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妖族,如此的痛恨。 此时,在谢衡的心中,对于那些邪魔外道,更是深恶痛绝。 谢衡的心境道韵,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宁静祥和,到现在的煞气惊人,对妖魔鬼怪,更是有着深深的成见。 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也是下山历练所必须经历的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法华寺中度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谢衡的身体逐渐地好转。 或许是因为年龄还是太小的缘故,少年人的伤心并不会持续很长时间。青木渐渐从呆愣木讷中恢复了活力。跟小白,空源小和尚三人,玩得不亦乐乎。 “阿弥陀佛。看来道友的伤势已是好得差不多了。” 谢衡一听,就知道是那个老实和尚来了。 “见过空蝉道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谢衡对这位法华寺的当代佛子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芥蒂,反而有了些许的好感。言语称呼也从之前的“道友”,变成了如今的“道兄”。 谢衡看着不远处嬉戏的小白等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声音意外地有些低沉。 “敢问道兄,不知谢某何时可以见到尊师?” 听得谢衡口称“道兄”,空蝉和尚也是嘴角微扬。 “现在。” 谢衡眉头猛地一皱,扭头看向一脸平静的空蝉,疑惑道: “现在?” 空蝉和尚,微微笑道: “道友,如今你既然伤势大好,那就请随小僧出去吧。” “出去?” 谢衡眉头一皱,随即扬眉道: “怎么,难道是智仁菩萨他……” 空蝉和尚点头道: “正是,家师听说你已经身体恢复,十分欢喜,让我今日过来看看,若道友身体并不疲乏的话,可以相见。” 空蝉和尚看着谢衡,微微一顿。 “不知道道友意下如何?” 谢衡注目空蝉和尚良久,忽而笑道: “好,好,好,我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我自然是要见菩萨的。” “莫说身体好了,便是当日尚躺在床上,只要菩萨愿意,我爬也要爬去见他的。” 空蝉自然知道谢衡的话,肯定是因为锦官城的灾祸,迁怒于法华寺。故而,他也不恼,双手合十,说道: “道友言重了,请随我来。” 走出离恨院,是一个长约两丈左右的通道,宽四尺,两侧都是红墙,有两人多高,顶上铺的也是绿色琉璃瓦片,通道尽头乃是一个圆形拱门。 走近那个拱门的时候,便隐隐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僧人诵读经书声响。 谢衡刚刚走出拱门,门外豁然开朗,但只见汉白玉为石,坪铺为场,石阶层叠,九为一组,连接而上至智慧大殿,竟有九九八十一组之高。 而玉石雕栏之间,只见殿宇雄峙,极其高大,殿前十三支巨大石柱冲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顶金碧辉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龙首形状,每一道屋脊飞檐龙首之前,赫然各雕刻着十只吉祥瑞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而殿下种种雕刻华丽精美,更是远远超过了世人想象,非等闲人可以制作。 在智慧大殿之后,两侧,前方,俱是一间连着一间的高耸殿堂,其间或是广场相接,或是小路蜿蜒相连,有的直接便是连在一起,层层叠叠,大为壮观。 穿过智慧大殿,谢衡跟着空蝉和尚一路向后走去,来到了后山的一处进出不过三进的院子。只是院子的大门上挂着一块“清净院”的牌匾。 感受着此地浓厚的佛韵流转,在心下明白,此地,应当就是如今金顶洞天第一人,法华寺第一百二十代的掌教至尊智仁菩萨的修行起居之地。 只见清净院周围苍松修竹,密密成林,山风吹过,松动竹摇,说不出的清幽雅意。 此处院落虽说清净,却也是整个金顶洞天中佛韵最为浓厚之处。天地中回荡着佛教那股独有的天地元炁,以及混着这一缕缕的檀香气息,竟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谢衡遥望半晌,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方转过身来,空蝉点了点头,带着他走进了清净院。 他们二人穿过当中佛堂,向右拐了两个弯,走入后堂,便是一间禅室。空蝉走上前去,朗声道: “师尊,谢衡道友已经过来了。” 禅室中立刻响起了一个苍老却和蔼的声音,道: “请进来吧!” 空蝉回头,向谢衡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衡随着空蝉一起走入禅室,向四周看了一眼,这禅室中朴实无华,一切摆设与自己在山下养伤的那间禅室几乎一模一样。 待到谢衡二人推开房门,一名面容慈祥的枯瘦老僧,睁开了那古井无波的眸子。朝谢衡微微一笑。他的手中,不时地把玩着一串碧绿色的念珠。 正是当今修仙界,佛教四大菩萨之一,法华寺的掌教至尊,智仁菩萨。 谢衡进入室内后,不知为何,见到这位传说中以智慧见长的智仁菩萨时,原本浮躁不安的心神,莫名地平息了下来。 谢衡感激对方救了他一命,连忙躬身行礼。 “晚辈,昆仑山虚天宫,玄成道君座下第四弟子,谢衡,见过智仁菩萨。” “多谢菩萨出手,治好了我的元魄。并以大神通,将晚辈从那可怖的梦魇中拉了出来。” 智仁菩萨看着谢衡眉宇间的杀意,始终不曾消散,心中微微一叹。 “呵呵,谢衡小友,不必拘礼,三教本是一家,更是不必如此大礼,请坐吧。” 当听到智仁菩萨突然说出,三教本是一家时,谢衡心中却是有些茫然。 不过,谢衡心下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是看着眼前这位号称三教第一智者的智仁菩萨,一言不发。 智仁菩萨仔细打量着谢衡,从上到下细细看过,眼眸深邃,手中的念珠也轻轻转动,半晌道: “小友,你应该是有话要问我罢?” 谢衡闻言,立刻点头,道: “菩萨明鉴。” “晚辈很是奇怪,当年鼠苍被封印之时,为何法华寺没有出手将其诛杀,也没有协助青羊宫加固那镇妖伏魔大阵。” “直到那孽畜已经酿成滔天大祸后,才,才……” “呵呵,才假惺惺地派人前去查看是吧。” 智仁菩萨笑呵呵的接过话茬,说道。 谢衡坐在一旁,抿嘴不言,只是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这慈眉善目的枯瘦和尚。 瞧见谢衡如此神态,智仁菩萨也不以为意,好似回忆般,半晌,缓缓说道: “其实,当年鼠苍被封印时,贫僧也在现场。” 智仁菩萨的此言一出,一旁的空蝉和尚,神情顿时有些异样。 谢衡更是神色大变,正要起身要说些什么。 智仁菩萨对着谢衡,隔空轻轻一按。瞬间,谢衡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只得耐住性子听下去。 智仁菩萨见状,也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一万年前,不知是为何,已经是混元境巅峰境界的鼠苍,居然身受重伤。更是逃窜到了西蜀地界。” 这一瞬间,智仁菩萨好似回到了万年前的时光般,一脸的唏嘘感叹。 看着眼前稍微有些不解的空蝉与谢衡,笑问道: “你们可是在想,妖族的混元境巅峰,到底是何境界?” 空蝉与谢衡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沉默地点点头。 智仁菩萨见状,徐徐将妖族和人族修行的异同道出,谢衡与空蝉二人,更是感觉到了世间的玄机莫测。 “你们可知,自从道祖传道世间,使得世间有灵众生,终于得知了修行的玄妙。” “人族众多先贤通过无数年的摸索,最终确立了如今这条符合天道规则的修行道路。妖族亦是如此。” “可是,人族与妖族本就不同。这两条修行道路更是天差地别。” 看着眼前的两个极其出色的晚辈,智仁菩萨好似有意教导一般。轻声问道: “你们可知道,这人妖两族的修行道路,究竟有何种区别?” 听得智仁菩萨如此询问,空蝉与谢衡俱是面面相觑。 禅室中的两个年轻人,更是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仔细聆听。 只听得智仁菩萨缓缓说道: “从远古时代开始,人族便是天定的天地主角。故而先天便是先天道体,人族诸多先贤,根据这一特质,最终摸索出了修仙练道的五大阶段,共有十六重境界。” “分别是第一阶段筑基期,共有四重境界,问道境,求道境,入道境,学道境。” “第二阶段便是炼精化气阶段,共有四重境界,悟道境,触道境,养道境,得道境。许多的练炁士一生都无法跨过那一道门槛。” “在修行到第二阶段的触道境时,便可以称得上是大修士了。” “第三阶段便是炼气化神阶段,共有三重境界,忘道境,舍道境,成道境。但凡能够真正跨入到修行第三阶段,便是真正的道行高深之辈。” 说道这里,智仁菩萨微微一顿,继续说道。 “一般修行到了第三阶段的忘道境时,便可以称得上是道德真修了。” “第四阶段便是炼神反虚阶段,共有两重境界,丹道境和人道境。” “真正修行到了第四阶段的练炁士,也就是修仙界中的大能之辈。是有资格成为仙宗的掌教或者长老了。” “而大能之间亦是有所区别。” “传闻中,人道境修行,共分为九个台阶,一个台阶便是一步,能够真正走到第九步的大能,那就有机会眺望修行的第五阶段炼虚合道。” “最后一个阶段便是炼虚合道。共有三个境界,分别是仙道境,地道境,天道境。” 说到这里,智仁菩萨的脸上满是向往之色,手中翡翠念珠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据说,但凡练炁士能够真正渡过无量天劫,成就仙道境,便是能够真正的长生不死,成为在世神仙。” 说道这里,谢衡忍不住追问道: “那,那最后两重境界呢?” 看着满心期待的两个晚辈,智仁菩萨微微一笑。 “至于仙道境之上的两个境界,数十万年来,除了当年的颛顼天帝达到了天道境,便再无一人能够成就那无上的境界,更别说是知晓其中的玄妙了。” 空蝉和谢衡闻言,都不禁感叹,仙道渺渺,道途幽远。练炁士又是何其渺小,更需要常怀一颗持久恒心,上下求索。 【作者题外话】:写到到这里,终于交代了本书的修行境界,人族与妖族修行划分完全不同。读者大大们注意哦。 第27章 对错 悠悠晨钟,沉沉暮鼓,浮溪岛沐浴在缥缈云气之中,从初升的旭日到傍晚的残霞,天际风云变幻,白云苍狗滚滚而过,时光终究不曾为任何人而停留。 残阳如血,映红了西边天际的晚霞,远远望去,云彩的边缘上似乎还有一层细细的金光,十分美丽。天地美景,其实本在身边,只在你看与不看,有心与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终究完全落了山,过不多时,只见一轮明月缓缓从东天升上,月华如水,耀耀清辉,洒满整座洞天。 此时的禅室中,三人均是一言不发,只有檀香青烟,袅袅升起,偶然间元炁波动,诉说着此时此景的心惊与向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看到月近中天,安静的禅室之内,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 “晚辈多谢菩萨教诲。” 谢衡微微一顿,随即问道: “敢问菩萨,您刚才说那鼠苍,当年是混元境巅峰修为,那与我人族练炁士对比,对应的是哪个境界?” “小友莫要着急,且听贫僧慢慢道来。” “请。晚辈洗耳恭听。” “所谓妖族,本是山精灵物机缘巧合之下,开启灵智,最终修行成道。” “不过,大荒天地太过浩瀚无垠,或许有一些太古遗种,残存于世,或藏于深山密谷,或藏于地底洞窟。修行日久,寿比日月,也未可知。” 智仁菩萨顿了顿,继续说道。 “然而,妖族毕竟与我人族不同。” “虽然同样是经过妖族前贤不断完善修行体系,确立了符合天道规则的修行道路。但是,其修行道路的艰辛,更甚于我人族。” “妖族修行共有开灵,化形,合体,合道,逆反五大阶段。每个阶段对应的境界便是融合境,心动境,混元境,道一境,先天境。” “这五大阶段,也是与我人族的修行阶段相对应的。” 看了眼眼前的两个晚辈,智仁菩萨悠悠说道。 “相传,上古时代有九尾天狐修行到了先天境界,但是最后还是被诛杀。” “每一个阶段都有劫数加身,一个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阿弥陀佛。” 听到这句话,空蝉忍不住低声诵念了一句佛号。 谢衡也是眉梢一挑,轻声说道: “晚辈以为,不论人族还是妖族,这修行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哈哈哈,小友果然聪慧。” 智仁菩萨满意地看来眼谢衡,大笑道。 “当年家师也是如小友一般,如是告知贫僧。” 谢衡倒是被智仁这样一夸,反而有些赧然,随后问道: “敢问菩萨,当年的鼠苍虽然是混元境巅峰境界,但是,他毕竟是身受重伤。” “更何况,晚辈相信,以尊师与太清前辈二位的修为境界,即便是那鼠苍处于巅峰状态,如果二位前辈出手,定能够将这妖孽手到擒来。” 说道这里,谢衡看了一样禅床上的智仁菩萨,继续道。 “为何二位前辈,最终会坐看鼠苍祸患苍生而不顾?难道是有其他的隐情?” 智仁菩萨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万多年前的那一场腥风血雨,久久说不出话来。 夜幕中,月光下的清净院清幽安宁,冥冥远处,仿佛有佛家梵唱,悠悠传来。仿佛另有种静默幽清的禅意在回荡。 那漫天的佛光与月华清辉互相交映,也显现出一番别样的景致。 清净院,智仁菩萨禅室中。 许久,智仁菩萨终于开口言道: “其实,贫僧至今也是有些不明白,当初家师与太清前辈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听得智仁菩萨如是说道,谢衡与空蝉心头顿时一惊。谢衡心中更是嘀咕道: “究竟是怎样的抉择,才能让智仁这个被誉为三教中最睿智的人,也无法判断对错?” “菩萨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智仁菩萨微微颔首,徐徐述说着当年的往事。只是这往事,却是让禅室中的谢衡与空蝉,齐齐陷入了惊骇之中。 “自上古时代,诛仙量劫结束,颛顼天帝立下神禁大阵开始,到如今,人间仙道绝迹已是十万年了。” “十万年来,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三教名流,左道旁门,又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大荒人间,彰显自家山门。” “所有的仙门大派,都恨不得人间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 听着智仁菩萨说到这里,谢衡心中一动,疑惑地问道: “敢问菩萨,那为何鼠苍又会突然出现在人间?而且还将西蜀弄得赤地万里。” “呵呵,谢衡小友,倒是聪慧。你的这个问题,也是当时家师与太清前辈共同的疑问啊?” “甚至,也是整个修仙界的疑问啊。” 智仁菩萨此时一脸感慨的说道。 听得智仁菩萨如此说道,谢衡与空蝉和尚俱是心头微震,纷纷侧耳倾听起来。 瞥见谢衡与空蝉和尚都在认真倾听,不由得回忆道: “当时,家师普阳菩萨与太清前辈正在法华寺论道,突然感应到锦官城中的滔天怨念和凶煞之气,都是震惊非常。” “当即,家师便用玄光术查看。这才查看到,鼠苍在锦官城中,所犯下的滔天杀戮。” 此时的智仁菩萨心神明显也是有些震动,那浑厚的佛韵气息,似乎都有了一丝的颤动,随后归于了平静,仿佛是错觉一般。 “当时家师与太清前辈见此情形,也是大惊失色。” “太清前辈见到鼠苍如此作为,更是震怒非常,当场就想将那鼠苍直接打杀。最后却是被家师普阳菩萨给劝阻了。” 听到这里,空蝉与谢衡均是眉头一皱,谢衡更是有些急切。 “为何?” “是啊,当时贫僧就在一旁,也是十分地不解。” 智仁菩萨此时也是有些唏嘘。 “最终,二位师长并没有选择出手。只是利用玄光术随时观察着鼠苍。” 看着谢衡欲言又止的模样,智仁菩萨心下明白,也不点破,继续道: “贫僧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家师阻拦太清前辈到底是何原因。” 智仁菩萨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二位师长就是想要看下,大荒人间会如何处理这鼠苍。” “更想要借此机会,再一次试探下,那神禁大阵的神威。” 看着皱眉不已的空蝉与谢衡,智仁菩萨轻声询问道: “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空蝉与谢衡面面相觑,微微摇头。 智仁菩萨也是不意外,只是手中的念珠此时却明显地快速拨动着,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天道幽远,变幻无常啊。自从十万年前神禁大阵立下后,三教名门,左道旁门虽说都是心有不忿,但是恐惧于颛顼天帝威势,最终都是默不作声。” “后来,魔教第一大派,太玄教的太上长老明集老魔,心中不服天帝定下的天条。在颛顼天帝坐化后,试图进入大荒人间。” 智仁菩萨说道这里,微微一顿,神色似乎有些惊骇。 “可是,就在明集老魔进入大荒人间的瞬间,便被神阵感知,最后,更是在自家的山门前,直接被大阵抹杀,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的元魄。” 瞧着两个杰出晚辈,一副凝神倾听的模样,智仁菩萨淡然一笑,悠悠说道: “你们可知道?那太玄教的太上长老,修为通天彻地,乃是人道境第九步的巅峰练炁士啊。” 此时的智仁菩萨,心海也是顿起波澜。 “更何况,这还是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大阵自行运转。” “可以想见,当时的大荒人族,是何等的威势。” 骤然间了解到此等密辛,空蝉和尚和谢衡都是心神激荡。 想到当年颛顼天帝布下的神禁大阵,连人道境第九步的练炁士都能轻易斩杀,二人的元魄更是震荡不已。 智仁菩萨瞧见两人心海起伏不定,低诵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一道醇厚柔和的佛韵,骤然间回荡在这方寸之间,抚平了谢衡和空蝉的心海。 “多谢师尊。” “多谢菩萨。” “呵呵,无妨。” 智仁菩萨双手合十,问道: “当年,鼠苍为了治疗自身伤势与修复法体,不惜将西蜀方圆万里变成焦土,吸食众多人族的精血元炁,导致当年的西蜀,一度成为了魑魅魍魉横行的阴森鬼蜮。” “而家师与太清前辈,为了试探那神禁大阵,却是眼睁睁地看着,整个锦官城被屠戮殆尽,鸡犬不留。更是任由鼠苍,吸尽方圆万里,所有人的精血元炁。” 说道此处,智仁菩萨微微一顿,心中惆怅亦惘然,轻声问道。 “小友以为,家师与太清前辈,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 第28章 气运 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 一点灯火幽幽,照亮了烛前三尺桌台,却始终无法照清人心的诡谲心思。 听着智仁菩萨的询问,谢衡罕见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低头沉思着。 一旁的老实和尚空蝉也是眉头微微皱起,手中的念珠更是不断地转动。 显然,即便是法华寺的当代佛子,此刻仿佛也是心有千千结,不断地权衡利弊。 智仁菩萨见此,也不催促,只是闭目默念经文,手中念珠默默转动。 许久之后,玉兔西落,金乌东升,谢衡长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低沉: “敢问菩萨,当年,尊师见到神禁大阵毫无反应时,可曾后悔阻拦太清前辈?” 听到谢衡的问话,闭目打坐的智仁菩萨猛然睁开眼,看向谢衡。 瞧得谢衡那布满着血丝的双目,想来经过一夜的思考,他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智仁菩萨,微微摇头道: “贫僧当年并没有询问过家师,也并不清楚他老人家是否有过悔意。” 谢衡点点头,沉声说道: “晚辈以为,当年的普阳菩萨定是有悔意的。” 老实和尚空蝉、智仁菩萨齐齐看向谢衡。 智仁菩萨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念珠也是加快了几分。急切地问道。 “哦?贫僧愿闻其详。” 沉吟许久,谢衡坦然道: “晚辈曾听闻,当年燃灯佛祖曾言,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池中有鱼钩不钓,笼中买鸟常放生。” 谢衡微微一顿,继续言道。 “晚辈以为,既然佛祖曾言众生平等。而当年普阳菩萨为了试探神禁大阵的威能,不惜用无数百姓生民之性命为饵,诱使鼠苍以身犯险。” “此等为一己之私,罔顾生灵性命的行为,从本质上讲,便是与魔头无异。” “如此行事,又与那鼠苍有何不同?” 想起当年,有多少无辜生灵,因为一个练炁士那可笑的理由,便枉送了性命,谢衡心海更是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谢衡话音刚落,之前因为与鼠苍一战而消散的人道气运,竟然在他混沌识海内缓缓凝聚。 此时,犹如蚕丝般的人道气运,竟然有沸腾之势。而元魄手中那块不知名的羊脂宝玉,此时竟然也闪烁着莫名的玄黄光芒。 谢衡也是一怔,分出部分心神,沉入识海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更是纳闷不已。 在谢衡识海异动的那一刹那,智仁菩萨神色莫名地瞟了一眼谢衡,便不再理会。 而此时,空蝉和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望着谢衡,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道友此言,是否太过于激烈了一些。” 空蝉想了想,继续道。 “当初,师祖他老人家也是在担忧那神禁大阵,并不是不愿意拯救西蜀的生民。” 谢衡闻言,不禁莞尔,笑问道: “空蝉道兄,那请问最后那些无辜百姓是死是活?” “死了。” 空蝉和尚的声音已然低了下去。 “那空蝉道兄,可曾听过人间有一句俗话?” “请道友赐教。” 瞧见那蹭亮光头都快要低到地上的法华寺佛子,谢衡却是没有任何的留情,淡淡说道: “道兄可曾听到人间说过。”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等到谢衡说完,空蝉和尚霍然抬头,眼中的茫然一扫而空,唯有睿智。 渐渐地,这和尚周围的佛韵流转,开始不受控制地回荡在这狭小的禅室内。无形中,好似有僧侣的禅唱之音响起。 瞅见这一幕,谢衡知道,这是老实和尚顿悟了。 转眼间,空蝉佛子身上的佛韵越来越纯粹,他的道心似乎也变得更加的晶莹通透。 一旁的智仁菩萨见状,脸上也是露出淡淡的欣慰。 “谢衡小友,可愿意随贫僧一道,欣赏下这峨眉金顶的日出美景?” 智仁菩萨转头对谢衡笑道。 谢衡明白,智仁菩萨这是要给弟子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好好参悟。 “晚辈随菩萨欣赏这金顶日出,是晚辈的荣幸。” “请。” 谢衡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乌东升,耀眼的金光洒满了整个金顶洞天,同时也照亮了这大荒的天地。 真可谓是天鸡相呼曙霞出,敛影含光让朝日。日出喧喧人不闲,夜来清景非人间。 清晨的钟声不知从何而来,伴随着眼前的金色祥云,谢衡心中的那股怨气竟然开始缓缓地消散。 “流光一瞬,华表千年啊。” 看着那东升的朝阳,智仁菩萨不禁感叹道。 “想起万年前的那场祸事,始终萦绕在贫僧心头。这些年来,贫僧一直在想,我辈练炁士修行,到底是所谓何来?” 见谢衡沉默不语,智仁菩萨也是毫不在意。淡然一笑,说道: “从上古至今,已经过去十万年的时间了,如今也是换了人间啊。” 谢衡闻言,也是心中一动,不断思索着智仁菩萨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请问菩萨,当年为何会将鼠苍封印,而不是出手,将其直接击杀?” 智仁菩萨闻言,并未理会谢衡的疑问,转而笑问道: “小友,你的混沌识海中应是有一丝的人道气运在内吧?” 闻言,谢衡顿时大惊,扭头看向智仁菩萨那如一汪幽潭的眼眸时,心中蓦然平静下来。 想来应当是智仁菩萨在为自己疗伤时发现的。一念及此,谢衡顿时爽快答道: “菩萨慧眼,确是如此。” 随即谢衡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与鼠苍被封印有何关系?” “哈哈哈,并无任何关系。小友不必多心。” 智仁菩萨坦言笑道。 “小友可知,何为气运?” 谢衡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何智仁菩萨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见谢衡立在一旁,一言不发,智仁菩萨不以为意,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天道缥缈,命数难定。自从混沌初开,大荒天地成型,天地之间便自然有了气运一说。然而,气运之道,太过缥缈难测,无数前贤不断追寻与探究,才有了一些微末的成就。” “生灵命数犹如命运长河中的一滴水珠,积土成山,积水成渊。命数汇集交织,便是因果承负。因果业报更是毫厘不爽。天地交感之下,气运自然而成。若以人力掌控驾驭气运,无数年来,却是寥寥无几。” 瞥了眼谢衡,智仁菩萨继续道。 “你可知道,鼠苍在西蜀肆虐的时候,人族的气运的反应是何其激烈?” 说到这里,智仁菩萨似乎回忆起了当年那震撼的一幕,感慨万千。 “当年鼠苍祸乱西蜀,家师和太清前辈见人间毫无反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太清祖师还是准备在蜀山,将鼠苍直接斩杀。” 说道这里,智仁菩萨也是微微一顿。 “然而,在太清前辈刚要动手的时候,大荒人间却是突然发生了一场大变。” “也不知为何,那一次,或许是大荒人间的人道气运有感,一条庞大的气运金龙,几乎覆盖了整个东胜神洲。” “当时,气运金龙一出,整个修仙界都为之震动。” 智仁菩萨缓缓开口,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可叹的是,气运金龙,也只是将刚刚恢复修为的鼠苍,击成重伤之后,便骤然消散。” 谢衡闻言,想起了自己与鼠苍交手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怀疑。下意识的问道: “菩萨,覆盖一洲之地的气运金龙,只是将鼠苍击伤?这,这不可能会这样的弱吧?” 智仁菩萨瞥了一眼谢衡,好似有些感叹似的。 “是啊,小友之问,也是当年家师和太清前辈的疑问,更是修仙界所有人的疑问啊。” 见谢衡还有追问的意思,智仁菩萨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自顾自地说道。 “经历了人道气运之后,整个修仙界,都将目光投向了西蜀,同时也关注到了还活着的鼠苍。” “当年太清前辈欲斩鼠苍,最终却被妖族阻挠,双方陷入僵局。” “最后,太清前辈无奈,只能安排座下弟子,长眉道兄,与鼠苍一战,希望可以直接将其斩杀。” “鼠苍乃是上古异兽,当初长眉道兄倾尽所有力量,也只能将其镇压在蜀山,无法将其斩杀。” 说道此处,智仁菩萨也是感慨连连。 “当年,贫僧也是因为修为低下,没能助长眉道兄一臂之力,甚是遗憾。” “原来如此。晚辈明白了。”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谢衡心中的那股郁气,却是无处发泄。不由得有些沉闷地应了一声。 瞧见谢衡神情似乎有些心绪恍惚,淡然一笑。忽道: “小友不必忧心,那鼠苍既然被你那太阳真火击伤,又经历了万年时间的封印。想必,已是虚弱不堪。更何况,如今三教弟子开始行走大荒,那鼠苍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哪怕就是妖族,也不一定会再一次的维护他。” 听到这里,谢衡心中悚然一惊,想到之前遇上的南宫凌月,不由得问道: “菩萨,您是说,如今三教弟子都在大荒中行走?难道他们就不怕,人世间的气运再一次剧烈波动吗?” 听得如此询问,智仁菩萨看着眼前的谢衡,感慨道: “其实,当年的气运金龙没能成功将鼠苍击杀时,修仙界便已经明白了。这人间啊,不再是上古时代的人间了。” “否则,也就不会有五千年前那一场旷世大战了。” “五千年前的旷世大战?” 闻言,智仁菩萨微微一顿,平淡地说道: “此事你不必理会,你现在还不是知道的时候,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智仁菩萨似乎也是变得愁眉不展,转而看向谢衡,询问道: “小友,如今天帝早已逝去,人间风云将起,之后像鼠苍之辈将会是数不胜数,小友意欲如何?” “风云将起?” 谢衡喃喃道。 智仁菩萨淡淡点头,坦言道: “如今人道气运消退,不说道佛二教,单单是魔教与妖族,人间就会不堪其扰。” “小友,不知,你意欲何为?” 第29章 寻道 金顶洞天的晨钟敲响,唤醒了睡梦中的仙禽和灵兽,也唤醒了早课的僧人。漫天祥云佛光,诵经声不绝于耳,洗涤着人们的心灵。 望着这片宁静祥和的洞天,听到智仁菩萨的询问,谢衡心中,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回想起当日在锦官城中见到的茫茫泽国,无尽的哭喊求救之声。 回想起东华的死去,明玉道人的兵解,谢衡的心海始终难以平复。心中的那股郁气更是始终无法散去。 回想起万年前,普阳菩萨与太清道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罔顾无数生灵性命,谢衡心中更是好似被压了一座大山般,竟然觉得难以喘息。 回想起之前的那个噩梦,那位年轻母亲的哭求,那个中年男子的怒声咒骂。骤然间,谢衡的心海乱了,神思更是混乱无比。 此时,谢衡心中的郁气仿佛是越积越多,更是让他憋闷不已。 “啊~!” 一声长啸,响彻整个浮溪岛。 渐渐地,谢衡的声音盖过了钟声,盖过了无处不在的禅唱之音,唯有这充满了无尽悲愤与凌厉的长啸,在金顶洞天中回荡。 突然,谢衡迎着初升的朝阳,飞身而起。朗声道: “我辈练炁士,生于天地之间,当修诛邪除魔之道,养天地之清气。仿天地之德以爱苍生,效仿圣贤之志,修无上功德,渡众生出无尽苦海。” “纵使无法成就万古功绩,也要正己修心,积善去恶,心怀坦荡,身性纯洁,也不失我辈修仙之真意。” 锵~ 一声剑鸣,七星龙渊仙剑顿时飞到谢衡身前,闪动着煜煜仙光。 骤然间,仙剑剑气凛冽,好似整个洞天都被这凌厉的剑气覆盖住一般。 “阿弥陀佛!” 见此情形,智仁菩萨口喧一声佛号。一股无形的气罩顿时以浮溪岛为中心,将那凌厉的剑气包裹在内。 恰在此时,谢衡的道誓之音,骤然响彻整个洞天。 “吾之道,乃是护卫苍生之大道,非为一己私利之道。” “吾之心,乃是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虚其心,受天下之善,平其心,论天下之事,潜其心,观天下之理,定其心,应天下之变。” 随着谢衡话语落下,混沌识海中的那一丝人道气运,居然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 而那块羊脂宝玉,也在先天元魂手中悬浮起来,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玄黄光芒。将那丝人道气运完全包裹。 随着时间流逝,吸收了羊脂白玉的玄黄光芒,人道气运开始发生变化。最后化作了一条只有牙签般粗细的玄黄金龙。 而那块羊脂白玉,此时,更是仿佛被神秘力量压缩一般,竟然化作了一颗极其微小的珠子,被玄黄金龙一口吞入腹中。 吼~ 宝珠被吞噬后,气运金龙一声无声的咆哮。整个混沌识海此时好似掀起一股风暴般,久久不能平息。 感受着识海内的变化,谢衡不得不将心神沉入识海。 谢衡看着识海的巨大变化,也是暗暗心惊。不由得驱使元魄运转昆仑山至高经文《黄庭经》。 随着经文的吟唱,原本围绕着先天元魄不断游走的玄黄金龙,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盘在先天元魄手中,好似沉睡一般。 与此同时,元魄头顶上的昆仑宝印也不甘示弱,绽放出无量白光,镇压了混沌识海内的异变。 最后,原本覆盖在元魄身上的白纱,此时也变成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将先天元魄连同玄黄金龙,完全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听到谢衡的道誓,智仁菩萨不禁也是面色一变。更是有些惊骇的说道: “这,这,这是大道誓言,更是选定了自己的道途啊。” 智仁菩萨话音刚落,金顶洞天的虚空中,陡然出现了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在空中纵横交错。 练炁士只是望一望,就能让人的心神陷入进去。 冥冥中,更是有一股不属于佛教的莫大威压,骤然间出现在了金顶洞天中。 刹那间,整个金顶洞天没有了任何的声音,那禅唱更是戛然而止。无数的仙禽灵兽更是被这股威压压得匍匐在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转瞬间,法华寺中,镇压气运的至宝金刚杵,竟然从莫名空间飞出,出现在金顶洞天上空,绽放出无量金光。仿佛想要抵抗这突然出现的无上威压。 随着金刚杵内的器灵被动苏醒,两股威压在金顶洞天更是互相对峙着。 与此同时,金顶洞天的护山大阵十方伏魔大阵也跟着躁动起来。 只见金顶洞天空间,此时天地元炁剧烈波动,竟然在洞天极高的位置出现了十方普贤的圣像。 霎时间,三股无量威压充斥在整个洞天天地,洞天中的天地元炁变得混乱无比。 这一刻,整个洞天之中的所有人,心神仿佛被三座大山压住,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看着突然出现的金刚杵,智仁菩萨也是反应过来,当即施法,将高空中的气运至宝,送回了那莫名空间中。 同时,不知智仁菩萨施展了何种秘术,抚平了护山大阵中,躁动的天地元炁。顿时,神秘莫测的十方普贤圣像从空中消散。 洞天中的压力骤然一轻。所有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一切,浮溪岛上的智仁菩萨彻底震惊了,喃喃说道: “天道规则显化,这竟然是天道规则显化。” “这孩子,难道是想要在筑基阶段就要定下自己的大道之路吗?” 与此同时,法华寺各大秘境中,许久未曾现世的长老,宿老,看到这一幕,都是目瞪口呆。 “这是我法华寺哪位佛子成道了吗?” “怎么连气运至宝都出现了?到底是出了何事?” “不对,这不是我寺的佛子成道,这不是佛韵,这,这是道韵。” “嗯?” 随后众多的长老开始查看这气息的来源。 “找到了,在那里。浮溪岛。” “浮溪岛,那不是掌教的道场吗?” “走,去看下。” 突然间,一群形态各异的老僧出现在了浮溪岛的清净院外。 “弟子智仁,见过诸位师叔伯。” 见到一众的长老,出现在浮溪岛,智仁心中明白他们所谓何来。不等对方开口,智仁便解释道: “诸位师叔伯,是昆仑山玄成道君的嫡传弟子谢衡,引发了天道法则。” 其中一个长须长老问道: “智仁掌教,为何昆仑的弟子会出现在我峨眉?” 智仁闻言,简短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一众的长老们也是眉头大皱。 其中一位长老也是感叹道: “哎,恶因种恶果,当年的后患,没想到却是被这孩子给帮忙解决了。” “既是如此,那也算是我们峨眉山欠下的因果,如今,以贫僧观之,此子应是要准备定道途了。我峨眉山,能帮就帮上一把吧。” “没错,理当如此。” “只是,这孩子的气息,明显是筑基期巅峰境界,并不是处在舍道境界啊。怪哉,真是怪哉。” “难道真的有天赋如此妖孽之人?” 一群老僧看着空中的谢衡,七嘴八舌地互相议论着。同时,也是有些羡慕昆仑山,能够收到如此根骨的弟子。 “咦,这道韵中,为何会有一丝人道气运的气息,怪哉,怪哉。” 终于是有人发现了谢衡的不同之处。不由得惊叹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条璀璨的玄黄大道,从天空中的天道法则中挣脱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谢衡而去。 转瞬间,便直接插入了谢衡的头颅之中。 “嗯,为何会是玄黄大道?” “这,这,这怎么可能?玄黄大道,居然真的是玄黄大道?” “玄黄大道,已经有十万年不曾出现在大荒天地了,这孩子是要逆天了吗?” 就在一众法华寺的长老与智仁菩萨惊叹议论之时,谢衡的混沌识海早已经沸腾不已。原本灰蒙蒙的混沌识海,此时却被整个玄黄大道占据,整个空间,都是充斥着神秘的玄黄光芒。 此时,先天元魄更是站起身来,任由那玄黄大道缠绕在其身上。 先天元魄与玄黄大道刚一接触时,就好似承受了无穷无尽的重量,仿佛随时都会被碾碎一般。 就在先天元魄即将崩溃的时候,元魄手中的气运金龙突然苏醒,围绕着先天元魄上下飞舞。不时的朝着元魄喷出一道白气,似乎是为了缓解元魄的压力一般。 此时,半空中的谢衡,好似承受不住这天道规则的威压般,竟然开始不住地颤抖,就连身前的仙剑此时竟然也是不住的悲鸣。 “不好,这孩子刚刚重伤初愈,先天元魄更是尚未完全修复。” “再这样下去,他的先天元魄必定会崩溃。” 见到谢衡如此情形,智仁菩萨顿时大惊失色。 智仁菩萨当即结印,一道璀璨,庞大的“卍”字符文,冲天而起。眨眼间,就到了谢衡头顶。无数金色符文垂落下来,将谢衡包裹。 与此同时,智仁菩萨盘膝而坐,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随着智仁菩萨念诵经文,谢衡的混沌识海内,好似有无数佛陀在诵经。先天元魄之上,也是布满了金色的经文。 盏茶时间,元魄身上的雪白衣袍,便被绣上了无数的金色文字般,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随着禅音在混沌识海中回荡,他那即将崩溃的先天元魄就好似久旱逢甘霖,逐渐变得生机勃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玄黄大道终于与先天元魄彻底融合。刹那间,金顶洞天中的道音不绝于耳,一时间,七彩祥云更是密布洞天。 “道途已定,这是道途已定啊。” 看着眼前的景象,智仁菩萨也是终于收回了神通。望着盘坐虚空的谢衡,捋须微笑道。 “没想到,这昆仑的弟子居然在筑基期就定下了自己的道途,后生可畏啊。” “道途既定,修行到炼气化神阶段的成道境界,将是一马平川了。” “从今天起,这孩子已经将同龄之中的绝大部分天骄,算是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一众的老僧看着虚空中的谢衡,也是不住地捋须微笑。随即转头说道: “智仁掌教,我等回去了,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恭送诸位师叔伯。” 早已经来到一旁的空蝉和尚,听到诸位师叔祖如此说道,刚刚因为悟道而有所精进的喜悦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心中也是羡慕不已。 瞥见自家得意弟子的神情,智仁菩萨心中顿时明了,一道清凉醇和之音在空蝉的心海响起。 “空蝉徒儿,定住心神,莫要为眼前的光景所迷惑,看清自己的道。” “徒儿,你须记住,自助者,天助之。自强者,人助之。一切福田,不离方寸。造命者天,立命者我。” 得闻智仁菩萨教诲,空蝉和尚灵台顿时清明,双手合十道: “多谢师尊教诲,弟子明白了。” 与此同时,远在昆仑山的玄成道君,望着玉京洞天的茫茫云海,也是百感交集,口中喃喃道: “徒儿,如今天地间风云将起,接下来就是看你的造化了。” 玄成道君说到这里,抬头看向那冥冥虚无,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叹息道: “哎,为师能帮你的,已然不多了,接下来的路,更多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随着天道规则的逐渐消失,那笼罩在整个洞天的威压也是逐渐消失。 回到清净院的谢衡,周身道韵更是流转不休,随时都会踏入修行的下一个阶段--炼精化气。 看着眼前的谢衡,智仁笑道: “恭喜小友,在筑基期竟然能够定下道途,实在是天赋绝世,可喜可贺。” “多谢菩萨刚才出手相助,否则晚辈刚才便会被那大道直接压碎元魄,别说道途,便是性命也是难保。” 谢衡诚心向智仁菩萨行礼,感激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小友接下来是何打算?” “冤有头,债有主。晚辈既然立下道誓,那便是要为锦官城中的数万无辜百姓,青羊宫的满门讨一个公道。” 谢衡如是说了一句。此时的谢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闲适,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杀伐决断之气。 “既是如此,贫僧便送与小友一个忠告。” 智仁菩萨闻言,呵呵笑道。 “菩萨请讲,谢衡洗耳恭听。” 闻言,谢衡恭敬地行礼道。 “无须多礼,小友只需要记住,当今时代,天道不显,天机更是不可测。谨记,一力降十会啊。” 【作者题外话】:细节错误已修改,谢谢书友指出错误,谢谢哈! 第30章 离开 金顶洞天,浮溪岛。 “师叔,师叔,刚才的天地元炁好可怕,感觉都要把人给压扁了。” 就在这时,青木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似乎天道法则的威压,对他那脆弱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瘦弱的身躯,在谢衡的怀里瑟瑟发抖。 “对啊,对啊,小道君。刚才那漫天的天道法则威压,实在是太恐怖了。” 小白回想起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的后怕。 突然,小白的眼珠子似乎都瞪了出来,一张小嘴更是张成了个“o”型。指着谢衡,颤声道: “小道君,小道君,你,你,你……” “好了,不要大惊小怪的,咱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看着小白一副见鬼的模样,谢衡不由得莞尔一笑,拉着青木转身离开。只余下惊骇莫名的小白。 “不是吧?不是吧?” “怎么会这样,小道君身上的气息,怎么和清尘小道君如此相似?” “可是,这,这不应该啊。” 看着已经远去的一大一小,小白顿时反应过来,猛地跺跺脚。 “哎,你们等等我,这是要准备去哪里啊。” 浮溪岛,清净院中。 智仁菩萨慈眉善目地望着自己的得意弟子。 “阿弥陀佛,空蝉徒儿,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回禀师尊,弟子已然想好了。” 此时的老实和尚,再也没有了当初见到他时的那种从容自然,而是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坚定。 空蝉双手合十道: “当弟子看到,谢衡道友在筑基期就领悟了大道之心,找到了自己的大道真谛。弟子就下定了决心。” “好吧,既然如此,为师也不会阻拦于你。” 智仁菩萨说道这里,微微一顿,笑道。 “现在,你已经踏入了悟道境界,不过,你的根基还不够扎实。” “此次随同谢衡小友一起下山历练,希望你能够夯实道基,能够寻找到自己的道吧。” 看着眼前聆听受训的空蝉,智仁菩萨轻轻翻动着手中的翡翠念珠,淡淡说道: “天地之道,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则靡,太刚则折。刚非暴戾之谓也,谦退而已。趋事赴公,则当强矫;争名逐利,则当谦退。” “你,要谨记在心。” 空蝉伏地行礼道: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不敢或忘。” “去吧,去吧。去看看这大荒天地的风云变幻,对你将来成道,有莫大好处。去吧。” 智仁菩萨说着,身形一闪,从空蝉面前消失不见。 “弟子恭送师尊。” 金顶洞天外,看着一旁的飞舟,谢衡戏谑道: “哟,老实和尚这是要去哪啊?” “阿弥陀佛,小僧随道友一同下山。” 盘坐在小白背上的青木,也是满目好奇地看着这个身穿月白僧袍的俊俏和尚,小声询问道: “师叔,空蝉师伯也是和我们一起吗?” “师伯?” 谢衡顿时疑惑道。 “对啊,对啊,空蝉师伯说,他的年龄和修为都要比师叔高,所以我要叫他师伯哒。” 青木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正在云海中翱翔的小白,闻言,也是不住地翻着白眼。心中暗自腹诽着: “青木,你个小呆瓜,这小和尚明显是想占小道君的便宜。你咋就这么蠢呢。” 果然,下一瞬,谢衡目光不善地看着飞舟上的空蝉,大吼道: “呔,兀那和尚,想占谢某的便宜否?” “阿弥陀佛,道友,小僧如今是悟道境修为。” 跟随一旁的空蝉,仿佛没有瞧见谢衡那满面怒容一般,双手合十道。 “你,你,你居然嘲笑谢某!” 谢衡顿时被这老实和尚气得不轻,恨声说道: “小和尚,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谢某要你过来,心甘情愿叫我一声师兄。” 谢衡一顿,自信道。 “这个时间不会很远的。” “阿弥陀佛。” 空蝉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低声宣了一声佛号。 这一幕,看得青木是咯咯直笑。小白也是不住地翻着白眼。 唳~ 小白一声长啸,驮着一大一小钻入了漫天的云海中,朝着那锦官城而去。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又是一年清秋节,锦官城似乎已经从去年那场惊天动地的灾难中走了出来。 只是,这城中少了一年前的红尘烟火气息,却是多出了家家戴孝,户户披麻。 城中更是萧瑟许多。 城外,崩塌的蜀山,青羊宫的残砖片瓦,偶尔还能看到。讲述着那一场惊天动地的仙魔之战。 “阿弥陀佛,这上官城主,如今还在城主府中。” 空蝉和尚仔细地感应着下方的气息,半晌后,轻声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道君,现在应该是亥时一刻了。” 望了望天色,小白扭头答道。 看着下方夜色中,极为安静的城主府,谢衡一行人都是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时辰,为何,城主府会如此的安静?” 小白左顾右盼的扭动着修长的脖子,疑惑说道。 “小道君,这锦官城的气息,小白总觉得怪怪的,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怎么回事啊?” 谢衡和空蝉闻言,目光扫向四周。 “为何城中的阴戾之气会如此之重。” 谢衡喃喃自语,眉头紧皱。 “先不管了,既然上官城主就在城主府中,我们先下去问个清楚再说吧。” 谢衡回头看了一眼空蝉和尚,沉声说道。 “好。” ~~~ 城主府,书房内。 已是头发花白的上官云,看着坐在前方,同样也是两鬓斑白的儒生,上官云心中,也是微微叹息。 “城中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禀城主大人,最近城中又有几个妇孺失踪了。” 一副儒生形象的王师爷,也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起失踪案了。” 上官云叹了口气。他的脸色很难看。问道: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王师爷闻言,默然不语。 瞧见王师爷如此的模样,上官云更是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半晌,徐徐说道: “帝京的人走之前,不是说过,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的吗?” “哎~。” “上官城主,不知可否相见?” 就在他们愁眉不展之际,上官云的耳畔却突兀地传来一道声音。将上官云吓了一大跳。 “城主大人,怎么了?” 上官云这一举动,让王师爷大吃一惊,连声询问。 “没事,没事,你,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看着眼前的王师爷,上官云有些不自信的问了一句。 “声音,什么声音?学生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王师爷看着上官云惊喜交加的样子,也是微微一怔。 “真的没有?” 上官云看到王师爷沉默地摇了摇头,刚想说话。 突然,刚才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顿时,上官云大喜过望,一把推开眼前的王师爷,好似一阵风一般,朝着书房外冲去。 这一幕,将王师爷搞得一头雾水,心中暗自嘀咕着: “莫不是,城主大人最近太劳累了?” 暗自摇摇头,也是跟了上去。 来到花园中的上官云,四下环顾,口中更是激动道: “下官上官云,见过仙师,还请仙师现身相见。” 说着,上官云便跪了下去。 突然,一道和煦的清风,将跪在地上的上官云卷起。 “上官城主,无须如此大礼。我等受之有愧。” 眨眼间,谢衡等人已是出现在了这城主府的小院中。 “下官上官云见过仙师,见过空蝉大师。” 在见到谢衡等人后,上官云心中的那块千斤巨石,好似突然被卸下般,顿时,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仙师,空蝉大师,这边请。” 看到这一幕,王明师爷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当确定是谢衡等人的时候,王师爷更是激动难耐。 躬身俯首道: “学生,王明,多谢仙师和这位大师,当日的救命之恩。”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起,小僧受之有愧。” 空蝉和尚一挥手,将王师爷扶了起来。 书房中,众人落座之后,谢衡率先问道: “敢问城主大人,锦官城之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城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听到谢衡的问话,上官云和王师爷面面相觑。上官云长叹一声,沉声道: “不敢欺瞒仙师,如今这锦官城,已是危若累卵了啊。还请仙师圣僧大发慈悲,救救这些无辜的百姓吧。” 这句话从上官云口中说出,宛如一块巨石,在众人心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第31章 怪事 凄清临晚景,疎索望寒阶。湿庭凝坠露,抟风卷落槐。 这大概就是锦官城现在的模样了。 书房中,烛火突然地炸开,火苗无声地晃动中,似乎也显示着此时此刻,房间内几人的内心深处,那份隐隐的不安。 看着眼前二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谢衡与空蝉都是眉头微皱。谢衡更是急切问道: “上官城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能帮上忙的,谢某绝不推辞。” “多谢仙师了。” 听闻谢衡的话,上官云心中一松,连忙抱拳行礼。 “仙师有所不知。去年锦官城大变后,下官第一时间上书帝京,请求帝京能够拨出物资,救助锦官城中的百姓。” “就在等待帝京来人时,城中便再次出事了。” 谢衡和空蝉和尚闻言,都皱起了眉头,继续听下去。 上官云坐回官帽椅上,回忆道。 “那时候,下官返回城中,安抚百姓,处理善后。却发现,每天都有平民莫名其妙地消失。”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下官终于找到了那些失踪的人,或者说,是尸体更为恰当。” 上官云的眼眶中,已经满是泪水,他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那些失踪的人的尸体,和那些被那妖孽屠杀的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砰~ 刹那间,一道无形的剑气,将谢衡手中的杯子斩成了碎片。 谢衡的声音,犹如是在三九寒冬一般冰冷。 “鼠苍那孽障,居然还没有逃走?胆敢继续作恶?” 刹那间,一股冰冷的杀意,充斥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周围的家具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剑痕。 上官云和王师爷看到谢衡如此愤怒,心中都是莫名一寒。 “阿弥陀佛,道友,还请暂熄雷霆之怒,且听上官施主将事情说完吧。” 空蝉和尚坐在一边,伸手一拂袖,将谢衡周遭的剑气杀意尽数封锁,淡淡开口。 谢衡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声道: “抱歉了,谢某失态了。上官城主,请继续。” 上官云和王师爷都是冷汗直冒。心中暗叹: “这位昆仑仙师,还真是个疾恶如仇的主。” “仙师客气了。” 上官云咽口唾沫,连忙摆摆手。继续道: “下官得知此事后,也是束手无策,只说那妖物还在城中。当时,下官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百姓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场瘟疫突然爆发。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有数千人丧命。” 说到这里,上官云眼中,恐惧憎恨的神色越来越浓厚。 “那些人,都是被吸干了血肉精气,变成了一具具干瘪的尸体。” “妖孽,当诛!” “阿弥陀佛!” 谢衡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心中,一股滔天怒火正在积蓄着。一旁的空蝉和尚,更是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但是他的手却是青筋暴起,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上官云与王师爷此时也是心有戚戚然。 “之后呢?” 谢衡的声音,似乎能把人冻成冰雕,异常的寒冷。 上官云见谢衡发问,又道: “之后,正当下官束手无策之际,帝京终于是安排了特使轩辕令,来到了锦官城中。” “轩辕道友?” “是的,仙师,确实是皇室中的轩辕令。” 上官云微微一顿,继续道。 “轩辕特使到了城中,查了一下城中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那妖孽的,最后,也是在蜀山废墟之中,与那妖孽一战。” 听到这里,谢衡眼神一亮,急切问道: “哦?真的?” “回禀仙师,确实如此。” 此时,一旁的王师爷,轻声回复道。 “既是如此,那鼠苍是否被彻底击杀?你们可否清楚?” 听着谢衡的询问,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上官云摇头道: “回禀仙师,当时我等并未见到那鼠苍的尸体。” 随即,一旁的王师爷补充道: “城主大人也询问过轩辕特使,只是当时,轩辕特使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他只是告诉我们,鼠苍这妖孽是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闻言,空蝉与谢衡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丝疑惑。 这时,上官云又开口了: “轩辕特使吩咐下官,把锦官城的人的尸体,都收集起来,放在蜀山的一处废墟中。不可就地掩埋。” “轩辕特使临走的时候,还在存放尸体的地方,布下了一座阵法,说是专门为了防止这些尸体发生异变。” “而且特意交代,如果城中有人再死去,便将尸体全部运送到阵法中去。” 上官云越说,心中越是忧虑,神情也是郁郁不安。 瞥见上官云的神情似乎有些焦虑不安,空蝉和尚低宣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音,响彻整个书房,让上官云等人都是精神一振。灵台似乎都清明不少。 王师爷和上官云连忙向空蝉和尚谢道: “多谢大师。” 上官云随即继续说道: “自那座大阵布置好后,之后的几个月,一切倒是很平静。” “可是,在那之后,下官却发现,越来越多的人,从城里消失。到现在,已经有上千人失踪了。” “所以,很多人都是承受不住这种未知的恐惧,许多百姓都选择了离开,远走他乡,去投靠亲戚朋友。” “如今城中,所剩下的,无非是一些老弱妇孺。人口也从一年前的十万,下降到如今的不到五万。” 上官云站了起来,跪在谢衡和空蝉和尚的面前,哀求道: “求仙师和大师慈悲为怀,救救这锦官城中的无辜百姓吧。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这锦官城就会是一片废墟,成为一座毫无生气的鬼城了啊。” 谢衡的脸色,就好似被一片乌云笼罩,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他将上官云扶了起来,低声道: “上官城主,暂请放宽心,城中百姓本就不应该遭受这等无妄之灾。谢某与空蝉道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剩余的事情。” “我和空蝉道兄,先去蜀山看看,那轩辕道友设下的大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谢衡望向空蝉。 “道兄,还请与谢某一起查看一二。” “阿弥陀佛。小僧随道友走一遭就是。” “小道君,你去哪里?我也去。” 吃饱喝足的小白与青木走出餐厅,见到正要准备飞身离开的谢衡与空蝉,急忙叫喊道。 “小白,你留在城主府中,保护青木和城主府中的人。我与老实和尚去去便回。” 随后,谢衡和空蝉便化为一道流光,没入了黎明时分。 ~~~ 蜀山废墟处。 星月西沉,苍穹上的残月,此时就像是失去了光泽的鹅卵石,被抛在天边。 以谢衡和空蝉的修为,根本不惧严寒。可是,当他们来到蜀山遗迹的时候,一阵寒风袭来,让他们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此处异常的二人,顿时心中警惕起来。 “老实和尚,小心一点,此处,有些诡异。” “小僧省得。” 放眼望去,原本的山色秀丽早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怪石嶙峋,阴风阵阵。 默默感受着周围的天地元炁,忽然,谢衡目光一凝。 “找到了,就在那边。” 谢衡和空蝉,身形如鬼魅,在这片幽暗之地穿梭,朝着不远处的阴森诡异之处飞遁而去。 谢衡和空蝉,凌空虚立在半空中。 前方,是一块光滑的巨石。这里应该就是锦官城中,百姓停放尸体的所在之地。 而在那块巨大的岩石旁边,则是阴风怒号,浓密的黑色雾气缭绕。偶尔有几只乌鸦从天空掠过,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谢衡与空蝉和尚互相对视一眼,缓缓地向着前方靠近。 刹那间,那黑色的雾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开始剧烈地翻腾了起来。 转眼间,一只巨大的黑色雾气巨手,从黑色雾气中探了出来,一把抓向了谢衡和空蝉。 铿~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剑光一闪,那只伸出的手掌便被斩成了两半,消失不见。 顿时,那黑色的雾气,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一颤。一只只巨大的掌印,从四面八方袭向谢衡和空蝉。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突然刮起了一阵阴森狂风,刹那间,无数的碎石和灰尘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直奔谢衡二人而去。 霎时间,原本即将是东方泛白之际,顿时变得昏天黑地,更是不见上下四方。只剩下耳边不断的狂风呼啸,与无数的呢喃之音响起。 谢衡与空蝉见到这一幕,脸色都是一变。下一瞬,七星龙渊仙剑便出现在了谢衡的手中。空蝉和尚的手中,也是多出了一根通体金色,犹如黄金打造的禅杖。 顿时,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如同暴雨一般,朝着谢衡和空蝉砸了过来。 叮,叮,叮~~ 当,当,当~~ 凌厉的剑气,在谢衡身前三尺处游走,将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尽数斩碎。同时更是有无数道剑气,在四周穿梭,不断劈砍着漫天的黑雾掌印。 空蝉和尚将手中禅杖,猛地朝头顶一抛,随即双手合十,默默诵念着莫名经文。 禅杖滴溜溜地转动着,一层金色的光罩从天而降。满天的飞石如雨点般,不断地砸在光幕上,转瞬间,便化作漫天粉末。 瞧见空蝉如此手段,谢衡不由得赞叹道: “老实和尚,果然好手段。” “只是,不能这样被动的防御下去,想办法破开这劳什子鬼手阴风才行。” 看向皱眉沉思的谢衡,空蝉和尚淡定的说道: “小僧或许有办法,道友还请助小僧一臂之力。” 谢衡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笑道: “是了,是了,论对付这些阴邪鬼物,你们佛教最是有办法的。” 谢衡停顿了一下,随即大笑道。 “谢某助和尚你一臂之力。” 谢衡说完,瞬间,周身泛起无尽的凌厉的剑意。 “万剑朝元。” 谢衡双手掐诀,顿时,他面前的仙剑,化作了无数道凌厉无匹的剑气,朝着四面八方的飞石和黑雾掌印激射而去。 周围的鬼手飞石,在这漫天的剑气之下,纷纷被切割,融化,被一点点地削弱。 看到谢衡一上来就是必杀一击,空蝉和尚没有丝毫的迟疑。他一挥手,将空中的法杖收回,插入了身边的巨石中。 刹那间,他摘下了脖子上的佛珠,扔向了空中。 转瞬间,一百零八枚檀木佛珠,就像是一百零八个小太阳,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将周围照得一片通明。 下一瞬间,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时间渐渐地划走,惨叫声渐渐地消失了,就连周围的黑色雾气都被佛珠上的佛光给融化了。而那股阴风,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当黑雾消散之后,谢衡和空蝉和尚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惊讶非常。 第32章 灵识印记 苍穹幽暗,繁星闪烁,一轮弯月斜挂在黎明的空中。眺望远方,但见远处的怪石嶙峋,模糊难辨。总有阴风阵阵掠过,丛生的野草随风起伏,摇曳不止。 待到黑雾散尽,陡然出现在谢衡和空蝉和尚眼前的,竟然是一座泛着幽幽蓝光的大阵。 大阵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是由无数人的头颅堆砌而成的京观,高约七尺,在每个京观的顶端,则是一盏一尺多高的青铜长明灯,灯火摇曳之间,竟然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凝视着这些长明灯的灯油,似乎油灯的材质,应该是某种奇异之物的血肉熬制而成。 四盏青铜灯散发着幽幽白光,犹如一个巨型的泛着淡蓝色光华的碗,将数千丈方圆的地域倒扣住。 这座大阵,给人一种极度冰冷的感觉,四周的岩石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就是轩辕道友设下的阵法吗?” 谢衡一脸的戒备,有些不解的问道。 “和尚,你可认识这阵法?” “阿弥陀佛,小僧对阵法一道,实在是有些浅薄,道友见笑了。” 一旁的空蝉僧人听了这话,却眉梢一挑,两手一合十地说了一句。 “道友,现在多说无益。如今之计,还需你我入阵,一探便知。” 谢衡闻言,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二人来到那大阵之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却是有些迟疑。 谢衡心中一动,左手如意镯一抖,顿时一把半寸大小的法剑浮现而出。 空蝉和尚看到谢衡这般举动,心下顿时明白,不动声色地朝着后边挪了挪位置。 “嘿嘿,老实和尚也有不老实的时候啊。” 眼角余光瞥到了空蝉的举动,谢衡呵呵一声,憨厚的空蝉和尚不由得身形一滞。 谢衡没有再理会空蝉,而是一挥手,一柄法剑,直接斩在了面前的惨白色的屏障上。 法剑一出,谢衡和空蝉瞬间远离了阵法,退到了十丈开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叮~~” 一道轻微的声音,在这蜀山废墟中响起。就像是一颗小石头扔进了湖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那柄法剑,也在这一刹那,化作一块蓝色寒冰,散落了一地。 看到这一幕,空蝉的眉心似乎都拧紧了几分。一边的谢衡却是忍不住赞了一句: “轩辕道友果真是好手段啊,居然能够布置出如此威力的阵法。” “道友,我们现在如何是好?总不能是强行破阵吧。” 空蝉的话,让谢衡噎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就在二人愁眉不展,准备动手时,一道身影,却是从淡蓝色的结界中走了出来。 “轩辕令?” “灵识印记?” 空蝉和尚与谢衡异口同声道。二人有些惊疑不定,互相对望一眼。 “走,过去看看。” 话音落下,谢衡率先飞向了“轩辕令”。 “果然是你,轩辕先生。” 谢衡端详面前这道灵识印记,有些诧异的说道。 “谢衡先生,你终于来了。” “轩辕令”看着眼前的谢衡和空蝉,微微一笑。 “想必这位就是峨眉山的空蝉大师吧。” “阿弥陀佛,小僧空蝉,见过轩辕施主。” 看着眼前的“轩辕令”,看着其身后的阵法,谢衡心中不免有几分急切。冷声问道: “轩辕先生,专门在此阵法中,留下一道灵识印记,在这里等着谢某人。我想,应当不只是想要和我叙旧这么简单吧。” 瞧见谢衡神色有些许的不耐,“轩辕令”哈哈一笑,捋须说道: “谢先生还是如此的爽快。” “轩辕令”瞥了一眼身后的阵法,继续道。 “实不相瞒,其实在下身后的这座大阵,乃是我轩辕皇室,专门用来镇压那些邪恶的封禁之阵。只不过在下实力不济,这封印之阵的威能,也是远不如先祖时的威能。” “轩辕令”顿了顿,指着身后的阵法,说道。 “这里面封禁的,便是鼠苍那个妖孽的残骸。” “残骸?这么说,鼠苍那个妖孽最终还是死了?” 闻言,谢衡顿时凝望着眼前的这道灵识印记,沉声问道。 “轩辕令”闻言,也是沉默不语,半晌后,微微摇头道: “老实说,在下也不敢肯定,鼠苍到底有没有真正的陨落。” “嗯?” “轩辕令”此言一出,谢衡和空蝉和尚顿时心中一紧。 “轩辕先生此话,是何意?” 空蝉和尚不解地问道。 “轩辕令”好似陷入了回忆一般,徐徐说道: “在下当时赶到锦官城的时候,上官城主便向在下汇报,说那鼠苍并没有死。而且还在不断地吸收活人的精血元炁修复真身。” “当时,在下便知道,这鼠苍即便是还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说道这里,“轩辕令”看向谢衡,抱拳一礼,口中感激道: “当日,还是要多谢先生的出手相助,将鼠苍烧得奄奄一息。要不然,单凭在下一人之力,未必能够对付得了这孽障。” “轩辕先生客气了,除魔卫道是我等的本分。后来呢?不知是在何处寻找到了这个孽障的?” 谢衡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对于“轩辕令”的感激,他倒是并没有在意。 闻言,“轩辕令”也是呵呵一笑。 “这鼠苍毕竟是上古异兽。幸好,在下本就是皇族中人,通过西蜀的人道气运之力相助,在这蜀山的废墟中,终于寻找到了鼠苍的藏身之地。” 说道这里,“轩辕令”也是微微一叹。 “可惜的是,这妖孽利用秘术,使得锦官城中鼠患泛滥成灾,最终酿成大疫。最后更是借助他的那帮徒子徒孙,吸收了大量的人族精血元炁,供其恢复伤势。” “等到在下寻找到这妖孽之时,其修为居然已经恢复到了筑基期。若是再晚来几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在他的肉身法体受到了重创,被谢先生的一柄仙剑斩断了一条腿。” “最终在下将其剩余的四肢全部切断,炼制成了四方封禁大阵中,四盏青铜冥灯中的灯油。” “轩辕令”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的满意。 “也算是在下收取的一点利息了。” 谢衡、空蝉和尚听得此话,不由望向了四盏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青铜灯。 “最后,在下更是将鼠苍的法体彻底打碎。然而,妖族法体,本就是经历三九天劫而修成。” “而这鼠苍毕竟是上古异兽成道,其法体也不是一般的五行法体,而是极为罕见的水、土、金结合特殊法体。” “轩辕令”也是摇头叹息道。 “这多属性的法体本就十分罕见,在下又担心,妖族若是知道,这鼠苍法体遗留在西蜀,那又将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所以,我们在蜀山废墟之中,布置了一座四方封印大阵,用来封印这鼠苍法体。同时布下幽冥鬼雾,防止凡人误闯。” “现在,这具鼠苍的法体,就在大阵的正中心。在下用黑玉葫芦,借助西蜀的人道气运之力,将其镇压。至于那先天元魄,则是下落不明。” 待到“轩辕令”说完,谢衡二人终于知道这阵法的来由,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谢衡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 “敢问轩辕先生,为何要将所有百姓的尸体都送入阵法之中?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阵法需要百姓的尸骨才能维持?” 听闻谢衡如此询问,“轩辕令”淡然一笑。 “谢先生慧眼,确实如此。” “在下做不到像先祖那样,借助天地之力,让这阵法自行运转。所以,在下只能讨巧,用人族血脉的力量,来调动西蜀人族的气运。用以维持阵法的运转。” 说道这里,“轩辕令”对着谢衡与空蝉二人深深一拜。 “这是何意?” 看着“轩辕令”突然行此大礼,空蝉有些不解的问道。 “轩辕令,想请二位仙宗传人相助。” “轩辕先生不必如此多礼,请说,谢某与空蝉道兄定会鼎力相助。” “谢先生爽快。实不相瞒,因为鼠苍之祸,西蜀一带的怨气和戾气,也在不断地滋生,隐隐有了异变。” “如今,在下也是借助这阵法中,将西蜀一带的凶煞戾气,全部封禁在阵法内,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在下想请两位,看在无辜百姓的份上,清除这股怨煞戾气,还我西蜀百姓一个安宁祥和的环境。在下代表西蜀亿万子民,感激不尽。” 说道这里,“轩辕令”再一次的深深一拜。 谢衡与空蝉和尚互相对视一眼后,均是重重地点点头。 “这件事,我们答应了,还请轩辕先生放心。” “既然如此,那在下多谢二位道友。” 待到“轩辕令”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这一缕灵识,便缓缓消散,好似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灵识印记消散的瞬间,远在帝京的轩辕令,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里,却隐藏着什么,让人毛骨悚然。 “糟了,锦官城中不断地有人口失踪,尚未询问?” 空蝉和尚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那道淡蓝色的屏障,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谢衡和空蝉对视一眼,迈步进入了大阵之中。当他们走入其中的时候,结界上的裂缝突然关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在结界之外,一股浓郁的幽冥鬼雾瞬间弥漫开来。 第33章 超度 四方封禁大阵中,谢衡与空蝉和尚,看到这片无边无际的血海,皆是一怔。 无尽的血色海水,拍打在岸边的岩石上,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道阴冷寒风呼啸而过,更是卷起了无边的风浪。天空中,更是黑云密布。 阴冷寒风中,仿佛有无数人在低声呢喃或是咒骂。 只是在四方隐约可以瞧见,各有一座闪着蓝色火苗的巨型铜灯。 “这是须弥世界?” 空蝉和尚,下意识的呢喃道。 “老实和尚,你在说什么?” 谢衡见空蝉一脸呆滞,忍不住开口问道。 空蝉回过神来,忍不住赞了一句: “轩辕道友果真是好手段,这阵法居然与我佛教的须弥世界大神通极为相似啊。” “嘿嘿,是吗?你再仔细地瞧瞧。” 谢衡一声冷笑。 无边无际的血海中,更有无数的尸骸在随波逐流。有大人,有老人,还有几个孩子。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看着眼前的一切,空蝉和尚下意识地口喧一声佛号。 “哼!这就是轩辕令口中的封印大阵?” 这一幕,让谢衡内心充满了愤怒,一股怒火,更是在他的心中熊熊地燃烧。 “道友,暂时先按捺下心中嗔怒,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鼠苍的遗蜕,将这片天地间的戾气全部清除掉更为要紧。” 闻言,谢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 “我知道。” 话音落下,二人同时向阵法中心方向掠去。 就在这时,一只浑身笼罩在黑色雾气之中的生物,突然从血海之中窜了出来,直扑谢衡和空蝉。 铿~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起,那道黑色的身影顿时被震得倒飞而出,落入了下方的血海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站在半空,看着那一团黑影,心头一紧。 “此物的邪气太重,小僧也是不曾见过。” 空蝉和尚话音未落,眨眼间,血海中又是数道黑影窜出,朝着谢衡二人攻击而来。 “哼,妖邪鬼物。” 谢衡看着那一道道黑影,心中顿时怒火升腾,双目之中,更是充满了杀意。 谢衡双手结印,手中的七星龙渊仙剑,顿时嗡嗡作响。 一道道剑气,朝着四面八方的黑影袭去。 空蝉和尚的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他摘下了脖子上的佛珠,往空中一扔,体内的先天元炁涌出,一百零八颗檀木佛珠瞬间燃烧起来,宛如一百零八颗火球般,朝着周围的黑影砸去。 刹那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与此同时,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四面八方传来。 二人的法术连绵不绝,天空中的那些黑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还在增加。无数黑影,更是从下方的血海中冲出,瞬间将谢衡和空蝉,笼罩在一片浓郁的黑色雾气中。 “道友,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这些孽障好似无穷无尽般。” 空蝉额头上冷汗直冒,再一次将一道黑影的攻击打飞之后,朝着不远处的谢衡大吼道。 谢衡的身躯,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包围了起来。空蝉和尚一声大喝,让他不由得着急起来。 “万剑归元。” 下一瞬间,在那漫天的剑光中,所有的影子都被尽数的绞碎,谢衡也是一跃而起,转眼间便冲出了那些黑影的包围圈。 谢衡看着从血海之中飞出来的无数道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立刻祭出了焰光珠。 “你们这些邪物,就让你们尝尝太阳真火的滋味儿。” 谢衡手中法决连连,一道玄光射出,落在了那颗火红色的宝珠上。 “拙!” 一道大道之音骤然间在这大阵中响起。 原本熊熊燃烧的焰光珠,在这一声道音之下,就像是一轮烈日,骤然间,在这片空间中熊熊燃烧起来。 霎时间,冰冷的血海,温度骤然攀升,直接将下方的血海,直接蒸发出一个大洞。 须臾之间,虚空之中,响起了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在这一刹那被点燃,化为一团团火焰,朝着下方的血海落下。 “阿弥陀佛,道友这法宝,果真是第一杀伐利器。” 空蝉和尚飞到谢衡身旁,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焰光珠,忍不住惊叹。 谢衡白了一眼这个老实和尚,随即皱眉问道: “这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谢衡说着,一挥手,一道法力将一名快要落入血海的黑影卷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东西,谢衡瞬间便是脸色大变,空蝉和尚的神色,顿时也是难看至极。 “这,这,这竟然是凡人的部分躯体?” 谢衡盯着眼前的黑色物什,赫然是一只凡人手掌。只是,这手掌不知为何,虽然干瘪无比,但却在不停地颤抖着。一张扭曲的脸,更是在手心中浮现而出。 “这,这是什么情况?轩辕道友不是说,这鼠苍肉身法体,被封印在阵法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此时的谢衡,满面的惊怒神色,大吼道。 “轩辕令,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空蝉和尚望着这只诡异至极的大手,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阿弥陀佛,道友,还请暂时息怒,小僧或许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着空蝉和尚如此说道,谢衡也是一怔,急切问道: “老实和尚,你知道?快说。” “此物,如果小僧没有看错,应该是凶魔。” “凶魔?” 听着空蝉和尚的回答,谢衡一愣。 空蝉和尚看出谢衡的疑惑,简单解释了一句: “道友,所谓的凶魔并不是妖,也不是魔,而是秉持着天地之间的凶煞怨戾之气而生。而且,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必定是在戾气极其浓郁之地。” 说到这里,空蝉和尚一顿,也是有些疑惑的说道。 “不过,虽然这里的凶煞之气很重,可是在这片天地之中,却也有不少的凶险之地,不过,也未必就会出现凶魔。” “而且,这些凶魔的实力明显是不低,怪哉,怪哉。” “莫非,是因为人道气运的缘故?” 谢衡闻言,仔细地感应着这个诡异的手掌,眉梢一挑,试探说道。 “嗯?人道气运?这个,小僧实在是不知。” 空蝉听着谢衡如此猜测,略微沉思后,摇头说道。 谢衡抬眼朝着血海的中心位置望去。隐约中,似乎可以看到,在血海的中心有一座极其高耸的巨大石柱存在。 “道兄,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赶紧前往血海中央。” 空蝉闻言,目光看向了血海中央,微微颔首。 刹那间,两人便将自己的法宝收了起来,化为两道流光,朝着血海中央飞掠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流光在血海的中央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犹如通天支柱般的石柱,谢衡与空蝉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更是暗叹这四方封禁阵法的玄妙莫测。 就在这时,谢衡似乎有所感应,手中的长剑,瞬间斩在了那根巨大的石柱之上。 叮,叮,叮。 刹那间,谢衡的面前,就是一片剑气。 不多时,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肉出现,同时还泛着丝丝猩红的血光。 “鼠苍的法体碎块!” 谢衡与空蝉同时惊呼道。 谢衡手一挥,一股法力包裹住鼠苍的血肉,将其从通天石柱中挖了出来。 二人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法体遗蜕,正要将其收起,可就在这时,这块遗蜕却像是有灵性一般,从谢衡的法力中挣脱出来,回到了石柱之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衡和空蝉都是大吃一惊,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这根通天石柱。 “老实和尚,看来,咱们只有上去看看了,看下这石柱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小僧与道友一起便是。” 盏茶时间,两道遁光,终于是到了石柱顶端。 石柱之上,是一座三丈方圆的祭台,上面刻满了玄奥的符文,而在祭台的上方三尺处,摆放着一只手掌大小的葫芦,通体乌黑,透着一股凶煞阴戾气息。 整个阵法空间内的凶煞戾气,就像是飓风一样,疯狂的涌入到了黑玉葫芦之中。 看着眼前的一幕,二人顿时大吃一惊。 “这到底是什么宝物,怎么如此的邪性,也不知轩辕先生到底是从哪里寻来的。” 盯着眼前的一切,谢衡更是神色凝重,心中也是迷惑不已。 “道友,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咱们必须想办法将这怨煞之气处理掉,否则,不出十年,此地必然是一片阴森鬼蜮。” 看着眼前散发着妖异黑色光芒的葫芦,空蝉和尚更是神情凝重,沉声说道。 “此宝若是继续吸纳阴煞之力,将来必定会成为世间最凶恶的东西。也会是凶魔中的无上至宝。” 仿佛是在回答空蝉和尚的话,天空中,那浓烈的煞气之中,忽然有无数的光点浮现出来。这一刹那,谢衡和空蝉更是心惊不已。 下一瞬间,那密密麻麻的手臂、手臂、双脚、半个脑袋、残缺的身躯,都化作了一具具狰狞的凶魔,铺天盖地地砸向二人。 与此同时,一头头凶魔在半空中不断地咆哮,发出一道道音波,冲击着他们的元魄。 谢衡和空蝉两人,顿时有种恍惚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谢衡的混沌识海内,那条玄黄金龙突然睁开了眼睛。绕着先天魂魄不断游走,不时的发出一声声的咆哮。 吼~ 顿时,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先天元魄,在这玄黄金龙的吼叫声中,霎时间清醒了过来。 谢衡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凶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乾坤如意镯一挥,焰光珠便是飞了出去,悬浮在了葫芦口之上。 “引!” 谢衡一声大喝,顿时,所有的太阳真火都被引导而出。刹那间,整片天地都仿佛被点燃了一般,顺着这股煞气所化的飓风,一路向上。 须臾之间,无数的恶魔被烧成了灰烬,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漫开来,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与此同时,空蝉和尚也从幻象中苏醒了过来。看着漫天的尸体残骸,像是下雨一样,从天空中落下。 原本俊俏不凡的脸上,顿时愁苦满面。低诵了一声佛号后,腾空而起。 空蝉和尚凌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中大声诵念着往生经文。 “是人更能三七日中,一心瞻礼地藏形象,念其名字,满于万遍,当得菩萨现无边身,具告是人眷属生界;或于梦中,菩萨现大神力,亲领是人,于诸世界,见诸眷属。” “更能每日念菩萨名千遍,至于千日,是人当得菩萨遣所在土地鬼神,终身卫护,现世衣食丰益,无诸疾苦,乃至横事不入其门,何况及身。是人毕竟得菩萨摩顶授记。” 刹那间,空蝉身上仿佛散发出无尽的金色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阵法空间。无数的金色经文,朝着阵内空间飘散而去。缓缓地将虚空中的凶煞戾气,全部驱散。 逐渐的,空中的嘶吼惨叫之声渐渐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的欣喜与感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总算是将阵法内的魔物尽数斩杀。天空中浓郁的煞气,也是在这一刻变得淡薄了许多。 石柱之上,谢衡望着那散发着诡异光泽的黑葫芦,沉声说道: “道兄,此地之事,也该了结了。” 第34章 湮灭 四方封禁大阵中,依旧是一片昏暗,偶尔有阴寒冷风袭来,将二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谢衡和空蝉和尚,看到祭坛上空,那诡异的黑玉葫芦,心中都是一惊。 突然。 正当谢衡准备将那诡异的葫芦收起的瞬间,那无边的血海之中,陡然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衡与空蝉都是一怔,看向那片血海,眼中露出谨慎之色。 “道友,之前轩辕令之言,恐怕不尽其实啊。” 凝神戒备的空蝉,沉声说道。 “这阵法,有大问题。” “嗯。” 此时,谢衡对轩辕令,心中也是充满了怀疑,甚至还有几分恼怒。同时,心中原本存在的几分好感,也是荡然无存。 “此间事了后,谢某定要去帝京讨个说法。” 谢衡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血海之中,突然窜出五条,长达十余丈的赤色水龙,直扑谢衡和空蝉和尚。 “焰光珠。” 刹那间,谢衡将那颗火焰珠子祭出,悬浮在了他的头顶,与此同时,一股炽热的太阳真火,将谢衡与空蝉和尚笼罩在了其中。 滋,滋,滋~ 霎时间,那巨大的石柱顶端,就被一层血色雾气笼罩,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道友,一味地防守不是办法,还是想办法先破开此阵。” 空蝉的声音还未落下,脚下的石柱,此时竟然也传来了异动。 咔,咔,咔~ 转眼间,石柱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一般。 “不好,快离开石柱。”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那根巨大的石柱,轰然倒塌,连带着那个诡异的黑玉葫芦,也随之被掩埋。 两人被太阳真火包裹,凌空而立,抵御着那凶猛的赤红水龙。看着眼前倒塌的石柱,心中都是一沉。 就在此时,整个阵法也是异变陡生。 四面阵脚位置,那一盏盏寂静燃烧的青铜冥灯,陡然间光芒大盛。将原本昏暗的空间,映照得宛如白昼。 一股无形的封禁之力,骤然从大阵中传来,将二人死死压住,向下坠落。二人的法力,也是瞬间被压制了下去。笼罩二人的太阳真火,猛地一缩。 “不好,这是阵法中的封禁之力。” 这一刻,血色水龙的攻击越来越强。那太阳真火的护罩,也在这一刻,剧烈的颤抖起来。二人不由得焦急万分。 就在谢衡心急如焚的时候,空蝉和尚一抖那宽大的僧袍,一条一尺多长的青色小蛇突然缠绕在空蝉的手臂上。 “这是什么?青蛇?” 瞥了一眼空蝉手中,那闭眼沉睡的小蛇,谢衡惊讶道。 “阿弥陀佛,这是小僧的灵兽,青儿。” 空蝉望着自己胳膊上的那条小绿蛇,一道奇怪的声音飘出。 顿时,那条小蛇就睁开了双眼,伸出那殷红的蛇信子,在空蝉的手掌上舔了一舔,一副极为亲昵的模样。 “青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空蝉扭头看向谢衡,笑道。 “道友,还请放开真火禁制,容我这灵兽出去。” 空蝉说完,他手中的青蛇望向了火墙之外。顿时,发出一声咆哮,身形一闪,便从火焰的缝隙之中冲了出来。 转眼间,青色的小蛇,在真火之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几个呼吸之间,就有百丈之高,足有水缸粗细。 嘶~嘶~ 仰天发出一声咆哮,转身朝着那血色水龙扑了过去。也没见那条巨蟒青蛇有什么举动,它只是一张嘴,便喷出一团极寒的白色雾气,霎时间,将那些水龙尽数笼罩。 刹那间,这些血红色的水龙,就已经成为了一座座的血色水晶,栩栩如生地漂浮在血海上。 啪~ 几声爆响,青蛇尾巴一甩,将所有的血色冰晶都拍成了碎片,落在了血海之中,溅起一道道惊涛骇浪。 谢衡收回焰光珠,望着狰狞的青蛇,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回头望了一眼,面露笑容的空蝉。 “和尚,你何时拥有如此厉害的灵兽,为何,以前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阿弥陀佛,青儿乃是自小便一直跟随在小僧身边的灵兽。” 空蝉停顿了一下,微笑着望向谢衡。 “况且,道友也从未询问过小僧。” 空蝉此言一出,谢衡顿时哑口无言。同时心中,对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和尚,又多了一个评价:老实和尚,蔫坏。 解决了血海水龙后,青儿得意洋洋地对着空蝉炫耀,似乎在等待空蝉的夸奖,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已经崩塌的石柱猛然一震,刹那间,无数石块朝着青蛇砸去。眨眼间,灵兽青蛇,便被砸进了血海之中。 “青儿~。” 空蝉和尚看到青蛇突然被砸入了血海,顿时一惊,连忙想要冲过去。 “和尚,冷静。” 一把抓住了空蝉的谢衡,沉声说道。 “你看。” 嘶~~ 谢衡话音一落,被轰入血海的青蛇,猛地从海水中窜起,对着那堆废墟咆哮。一条水桶粗细的蛇尾,如同一条钢鞭,狠狠地朝那一堆碎石砸去。 轰隆隆~~ 一时间,无数的碎石,滔天的大浪,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空蝉见自己的灵兽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凝神看向那乱石堆。 原本杂乱无章的乱石,竟然在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不断地挪动着。 “和尚,小心一些,如今,你我修为被这大阵压制,不可随意妄动。” 就在这时,无数块巨大的石头,猛地一顿,无数的石头,从四面八方,向着谢衡等人飞了过来。一个眨眼的工夫,两人一兽,便冲天而去。 凌空而立的二人,瞧见眼前的一幕,顿时心中有些了然,同时也是满面的凝重之色。 吱……吱…… 一头通体用石头组成的硕大的老鼠,正仰头盯着他们。或者说,它的目光,本就是落在了谢衡的身上。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老鼠叫声,从他口中传出。 浮空而起的灵兽巨蟒,一对漆黑的眸子里,尽是闪烁着狰狞的光芒。 看着眼前的石头巨兽,空蝉沉声道: “这鼠苍的法体,应该是在这大阵中,尸变通灵了。” 谢衡望着那巨大的身影,微微皱眉。在这只石鼠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气息。 “是气运!” 谢衡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蓦然一惊。 就在这个时候,谢衡混沌识海内,玄黄金龙似乎是被石鼠散发出的气运所刺激,猛地睁开了双眼,一颗白色的珠子,更是从龙口里喷射而出。 刹那间,那颗珠子便飞到了先天魂魄的眉心处,散发出蒙蒙的玄黄光芒。 这一瞬间,谢衡的灵识,竟然能够感受清晰的探知到,这座封禁大阵的所有角落。同时也清晰地感知到,大阵的四周,都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人道气运的气息。 当宝珠的玄黄光芒,彻底笼罩了谢衡的先天元魄之后,一种玄妙的无形之力,陡然从他体内扩散开来。 刹那间,那无处不在的封禁之力,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谢衡整个人,顿时都轻松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元魄波动,在这一刹那,弥漫了整个阵法,谢衡立刻明白了这阵法的一切奥秘,也明白了眼前这只巨大石鼠的真正底细。 空蝉注意到谢衡身上的变化,诧异问道: “道友,你恢复修为了。” “道兄,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待谢某先解决了这眼前的麻烦再说。” 谢衡说着,身形冲天而起,瞬间来到了空中。他的身前,七星龙渊仙剑更是散发着滔天杀机。 看着面前的巨大石鼠,谢衡厉声喝道: “三元归一剑阵。” 刹那间,仙剑一分为三,三道清脆的剑鸣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开来。 谢衡双手结印,三道白色的通天剑气,从三把仙剑中迸发而出,斩向那只巨大的石鼠。 与此同时,那只趴在水面上的石鼠,似乎也被激起了怒火,三柄完全由巨石组成的石剑,也是从水中弹出,挡住了谢衡的三道剑光。 同一时间,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之下,许多细小的石块,都被切割开来,化作一道道细小的光刃,朝着谢衡激射而来。 谢衡见状,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乾坤如意镯骤然飞出,迎风暴涨,竟似有无穷吸力一般,将那些细小的光刃,尽数吸进了那乾坤镯的神秘空间之中。 看着谢衡轻描淡写间,就将石鼠的攻击,尽数挡下。空蝉赞叹道: “谢道友,果真一身都是宝贝啊。青儿,你说是吧。” 一旁的青蛇也是一副赞同的样子,吐了吐舌头,连连点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甚至还有一丝惧怕的神色闪过。 “莫怕。莫怕,谢道友脾气还好,除了有时候喜欢给人瞎取名号外,其他的都还是不错的。” 仿佛心有灵犀般,瞧见自家灵兽的模样,空蝉更是轻声地安慰着。 恰在此时,只听谢衡一声喝道: “剑气化龙。” 刹那间,剑气纵横,宛如无数锋利的剑气,充斥在了这座大阵的空间之中。 谢衡手上法诀一动,那铺天盖地的剑气瞬间化为三条巨大的剑气巨龙,狠狠地斩向了那些石鼠。 石鼠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的尾巴瞬间绷直,如同一杆巨型长矛,直接刺向了三条剑气长龙。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 同时,三条数十丈长的巨大血色蛟龙,从无尽血海中浮现,直扑谢衡。 见此情形,空蝉一声轻喝: “青儿,上。” 一时间,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整个大阵。也有青蛇疯狂地咆哮声,回荡在其中。 许久,石鼠见到似乎很难将谢衡诛杀,一只漆黑如墨的葫芦,从石鼠眉心中钻了出来。 看着出现的葫芦,谢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终于是出来了。” 说着,挥手间,收回如意镯,对着石鼠的眉心,猛地砸去。 当~ 吼~ 刹那间,石鼠的惨叫和法宝的撞击声,回荡在这阵法中。将周围的海面都冲起了数十丈高的巨浪。 那只石鼠的半边头颅,更是直接被如意镯砸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这一击,似乎彻底激怒了石鼠。就在这时,一道浓郁的黑色煞气,从石鼠眉心的葫芦中喷涌而出,瞬间化为一条凶煞毒蛇,朝谢衡扑去。 “哼,来得正好,等的就是你。” 说着,一颗火红色的宝珠出现在了手中。 谢衡手中的珠子,宛若一道火焰陨石,狠狠地撞向了那条带着邪恶气息的黑蛇。 “引!” 一声道喝,一道至阳至刚的太阳真火,骤然从宝珠中喷涌而出,下一瞬,直接将戾气毒蛇点燃,在空中不断地翻滚着,嘶吼着。 而太阳真火则是顺着那条凶猛的戾气毒蛇,朝着石鼠头上的葫芦燃烧而去。 吼~~ 转眼间,石鼠就被太阳真火笼罩,不断咆哮,不断翻滚。很快,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看着不断在血海中翻腾的石鼠,谢衡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种畅快的笑意。 “哈哈哈,鼠苍,你这个孽畜,竟然还想要借着这无尽的煞气与人道气运,让自己的法体通灵,真是异想天开。” “嘿嘿,今天,谢某就彻底绝了你这心思。哪怕你这法身是特殊法体,也是难逃这太阳真火的炼化。” 谢衡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手上的法诀不断的变换,刹那间,那三条剑气组成的巨龙,便是朝着石鼠的身体斩去。无尽的剑气交织中,只剩下那石鼠的嘶吼惨叫响起。 在谢衡的不断催动之下,那只石鼠的惨叫声,也是越来越小。最终,在漫天的剑光之中,化作了漫天的粉末,飘散在了海水之中。 随着鼠苍的肉身被完全炼化,大阵内的禁制顿时消散,四周的铜灯也是在一刹那恢复了正常。 望着那被炼化的鼠苍,谢衡也是松了一口气。右手一挥,那黑葫芦便被他拿在了手中。 “道友果真是好神通,好手段啊。” 感觉到四周的束缚之力突然消失,空蝉收回了自己的灵兽,来到谢衡身旁,诚恳地说道。 “这黑玉葫芦,应当就是此阵的阵眼了,道友如今打算如何做?” 谢衡闻言,稍微一沉思,说道: “现在,这鼠苍的法体已经彻底剿灭,这座大阵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依谢某之见,还是撤掉这座大阵。以免打扰了这里的百姓,道兄以为如何?” 谢衡看着一旁的空蝉,询问道。 “阿弥陀佛,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 第35章 玄黄气运 望着一望无际的血海,感受着这座大阵内,隐隐浮现的人道气运,谢衡福至心灵般。他手持葫芦,身形一闪,冲天而起。 随即,谢衡默默运转着昆仑山《黄庭经》引炁法门,混沌识海中的先天元魄,此时更是跏趺而坐,诵念着《黄庭经》经文。 谢衡的混沌识海内,一道道的经文响彻,早已经融入元魄的玄黄大道,此时竟然显化而出。玄黄金龙见状,顿时激动万分,围绕着元魄不断游走。 而那颗白玉宝珠,则是悬浮在谢衡的眉心之上。 刹那间,谢衡的元魄,玄黄大道,玄黄金龙,还有那颗浑圆宝珠,都散发出一种玄黄色的光芒。 随着这道玄黄光芒不断流转。一股玄妙的波动,以谢衡为中心,不断朝着四周的空间散去。 顿时,四面八方的铜灯,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与此同时,一股神秘的人道气运之力,也从铜灯之中散发出来,朝着谢恒笼罩而去。 顿时,谢衡浑身笼罩在一片玄黄的氤氲之中,显得无比的神秘尊贵。 空蝉和尚的神识散开,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这一团黄色的雾气。刹那间,他的先天元魄,就好像被一把重锤砸了一下,瞬间变得萎靡不振。 空蝉更是面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出。骇然道: “这,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何会有一种,面对天威的感觉。” 就在这时,谢衡四周的玄黄之气突然一收,纷纷涌入谢衡的识海内。 此刻,谢衡的混沌识海中,已经是一片沸腾,原本灰蒙蒙的识海空间,在这股神秘力量的冲击下,竟然暴涨了数倍。 混沌识海中,随着大部分的玄黄之气被玄黄大道吸收,顿时,谢衡的先天元魄,好似变得更加的凝练。 玄黄金龙,此时也是异常的亢奋。一张嘴,就将剩余的玄黄之气都吸了进去。 当这股玄黄之气被它吞噬之后,原本只有一根牙签大小的玄黄金龙,顿时膨胀了数倍。 筷子粗细的玄黄金龙,似乎很是满足,在混沌识海中翻腾几圈后,一口将那白玉宝珠给吞了下去。随后,尾巴一甩,又回到了元魄的手中沉睡了过去。 谢衡识海的剧变,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就在这时,悬浮在半空中的谢衡,双目之中精光一闪,将手中的葫芦扔了出去,双手掐诀。一缕玄黄光芒点在了葫芦之上。口中道音呼喝。 “收。” 旋即,那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葫芦,突然间口向下,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从葫芦嘴中传来。 原本平静的血海面,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刹那间,一道可怕的水龙卷就在血海之上浮现,钻进了天空中的黑玉葫芦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天的血海,都被这只手掌大的葫芦给吸了进去。 空蝉看着谢衡把玩着黑玉葫芦,忍不住道: “道友,这究竟是什么宝物,竟能装下这么大一片血海,似乎与南海慈航禅院的玉净瓶极为相似。” 说到这里,空蝉和尚一顿,继续道。 “而且,这宝物,不是那轩辕先生的么?你为何会使用?难道,是因为那股玄黄之气?” 谢衡看着一脸惊讶的空蝉,调侃了一句: “你个老实和尚,你都有灵兽了,还不允许我使用这宝贝吗?” 谢衡见空蝉和尚一脸的尴尬,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有再逗他。 “这宝贝具体是何种情况,目前谢某也是说不清楚。” “在谢某看来,轩辕先生对此宝贝的作用,似乎也未弄明白。只是当作镇压阵法的普通宝贝了。” 见到谢衡似乎不愿意多说,空蝉也是不勉强,只是有些遗憾道: “现在鼠苍的法体,算是彻底解决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先天元魄是生是死。” 见空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谢衡嘿嘿一笑。 “和尚不必忧心,刚才在谢某冥冥中感觉到,那鼠苍的元魄并没有消散,还隐藏在这大荒人间中。” “哦?道友如何知道?” 空蝉和尚一脸诧异的问道。 见谢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空蝉和尚识趣地没有再询问。淡淡说道: “道友,这弥漫整个大阵中的凶煞戾气,如何处理?” “用这个。” 看着谢衡手中轻轻摇晃的葫芦,空蝉微微点头。 谢衡又将手中的葫芦往上一丢,一道玄黄光芒点了上去。顿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葫芦口中传来,将那漫天的凶煞戾气全部吸了进去。 “果真是好宝贝。” 空蝉和尚望着那漆黑如墨的葫芦,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 随着漫天阴云的消散,此时阵法外的天空已是艳阳高照,阳光透过阵法结界,更是将阵内空间的阴暗一扫而空,令人不禁精神一振。 恰在此时,这幽蓝的结界空间中,突然出现无数的裂痕。 咔,咔,咔。 几个呼吸间,整个空间已经遍布裂痕。 “和尚,小心,这阵法空间要破了。” 似乎是在回应谢衡,刹那间,虚空中的一切,都像是破碎的玻璃一般,漫天飞舞。在空中飘荡了几圈之后,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四方的青铜冥灯下的京观,此时也是犹如春雪遇骄阳般,逐渐地消散,只余下四盏铜灯掉落在地。 收起四方的青铜冥灯后,看着眼前的一切,谢衡不禁感叹着: “终于是结束了。” “和尚,走吧,咱们可该回锦官城了。想必,上官城主,此时应该是着急了吧。” 谢衡说罢,两道流光便破空而去。转眼间便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残垣断壁,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往事。 ~~~ 一僧一俗,行走在锦官城的街道上。谢衡看着锦官城渐渐恢复了生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圣僧,您需要斋饭吗?” “圣僧,我家的斋饭比他家的好吃多了,来我家吧。” “圣僧,这是我家老婆做的馒头,可好吃了,您尝尝啊。” “圣僧,您别听他的,我家的斋饭素酒最是好吃了。” 看到空蝉和尚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谢衡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空蝉,看到谢衡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句: “道友,下次莫要叫小僧出来陪你闲逛了,这城中的百姓的热情,小僧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看着这老实和尚终于是吃了瘪,谢衡顿时心情大好。 “哎,和尚,你不要这样说嘛,你顶着个蹭亮光头,实在是太好认出来了。现如今,这锦官城中谁不知道,有个法力通天的年轻和尚,救满城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如今,这城中百姓也是感念你的恩德,你看这些凡人多可爱啊,哈哈哈。” 听到谢衡的话,空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道友,上官城主早早便将你力斩鼠苍那妖孽的事情,通告了全城的百姓,为何他们会认不出你呢?” 谢衡闻言,也是眉梢一挑,嘴角更是挑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呵呵,前几天,我叫小白带着青木,专门从这锦官城中飞过。” “而且。” 谢衡瞥了一眼空蝉,得意道。 “并叫上官城主通知全城百姓,就说我已经离开了,你说,他们为何还会再来寻我。” 听到这句,空蝉也是一怔,指着谢衡,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你,你……” “你是不是想说,我有些奸诈啊。” 谢衡盯着空蝉,笑盈盈的说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走吧,咱们回去。” 在这座繁华的都市之中,空蝉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满足,他的道心,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了许多。心里思忖道: 或许,这就是入世修行的意义所在了吧。 看着已经远去的谢衡,空蝉和尚也是微微一笑,步伐轻快地跟了上去。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如霜似雪的月华铺满一带花荫小径,幽静的庭院被映照得亮如白昼。 亭台楼阁掩映于幢幢树影之间扶疏的枝叶间传来凄凄鸟鸣,檐下廊柱间的灯笼高高挂起,灯下虫鸣唧唧,悦耳动听。 客舍内,谢衡仔细地观察着这黑玉葫芦,眉头紧锁。 “这到底是何种宝贝?” 说着,手中法决施展,屈指一弹,一道玄黄光芒从指间射出,落在了葫芦上。 转瞬间,这道玄黄色的光华,瞬间被葫芦吸收。 看到这一幕,谢衡更加地好奇了,一把将葫芦抓在手中,把玩了起来。心下暗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居然还能吸收我身上这特殊气运?” 谢衡想起了自己在那四方封禁阵法中,所吸收的那些玄黄之气,赫然就是一种气运。同时,也是终于搞明白了,自己的混沌识海中的那条玄黄金龙,居然就是一条气运金龙。 只不过,谢衡并不明白的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运,与他所了解的,简直有着天壤之别。更重要的是,这玄黄气运似乎可以吸收容纳人道气运。 “既然不知道这葫芦的来历,也就没必要多想,等到了帝京之后,再问轩辕令就行了。” 旋即,他从乾坤镯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块指甲大小的碎片,正是鼠苍的法体残骸。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血光。 看着这法体残骸,谢衡眼神瞬间冰冷起来。 “鼠苍,你以为留下了法体,谢某人就找不到你的元魄了吗?想要玩金蝉脱壳,你未免也是太过小瞧谢某人了。” “还有那轩辕令,也并没有完全说实话,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正当谢衡沉思之时,门外响起了青木的声音。 “师叔,您休息了吗?” “进来吧。” 看着眼眶通红的青木童儿,谢衡心中一惊,急忙询问道: “青木,这是怎么了?小白欺负你了吗?” “不是的,师叔。青木想师尊和东华了,青木想回蜀山,去看看他们。” 呜呜呜~ 谢衡闻言,也是一怔,随即神情也是黯然下来。良久,谢衡轻轻擦拭着青木那满脸的泪痕,沉声说道: “好了,孩子,别哭了。咱们明天就回去,去看看他们吧。” 第36章 凶魔 秋天的蜀山遗迹,被秋风吹得落叶纷飞。青羊宫的残垣断壁,无声地诉说着世间的悲凉。 唳~ 一声鹤唳,响彻这片荒凉的废墟。转眼间,谢衡一行人,来到上官云为明玉真人立下的衣冠冢之前。 看着眼前荒野坟丘,尽是无尽的凄凉。 “明玉道友,谢某来看你了。” 注视着眼前的墓碑与墓志铭,谢衡不由得感慨万千,思绪翻飞。 “师尊,弟子来看你了。” 看着眼前的墓碑,跪在地上的青木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师尊,您怎么不要徒儿了?您和东华,把徒儿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徒儿好害怕啊!” “师尊,徒儿想您了,也想东华了。” 呜呜呜~ 青木轻轻地啜泣着,想要用双手掩饰自己的软弱和无力,但他的双肩却在不停地抽搐着,哽咽着。 “徒儿,想您了啊师尊。” “阿弥陀佛。” 空蝉和尚也是低诵一声佛号,默默诵念着,仿佛是在为明玉老道超度一般。 谢衡有些不忍直视,别过头去,只是那微微抖动的双手,似乎在诉说着谢衡心中的哀伤。 “好了,青木,别难过了。” “你师尊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会走得心安的。” 看着跪在地上不断颤抖的青木,小白也是努力扯出一抹笑,可是眼底,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悲伤。只是轻声地劝慰着。 风吹云动,也不知过了多久,青木来到谢衡的面前,突然跪了下去。 “青木,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就在谢衡想要扶青木的时候,青木的一句话,让谢衡的手停在了空中。 “求师叔慈悲,青木想要报仇,求师叔,传青木昆仑道法。”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转瞬之间,青木童儿的脑门上便是鲜血直流。 小白看着这一幕,难得地没有开口。小白很清楚青木现在的感受,同时,也非常清楚昆仑的规矩。 一时间,小白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望着面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谢衡的内心深处,却是充满了愧疚。半晌,他才低声道: “青木童儿,起来吧。” “不是师叔不愿意,只是昆仑的规矩,没有足够的修为,是不能随意收弟子的。” 闻言,青木懂事的站起身来,他紧紧地捏紧衣袖,勉强的勾出一抹笑意。轻声的说道: “师叔,是青木僭越了。” 谢衡闻言,也是暗自一叹。他望着青木那勉强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暗自思索着。 半晌之后,谢衡才缓缓开口: “这样吧,过段时间我叫小白,送你去昆仑山见我几位师兄。到时候,我再修书一封,想必我的几位师兄,应该会有人收你为徒的。” “师叔,您的几位师兄,愿意收青木为徒吗?” 看着眼中闪现出一丝惊喜神色的青木,谢衡怜爱地揉着他的头,笑道: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亲自向几位师兄说清楚的。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你这么个好苗子。” 青木觑着谢衡的脸色,小声询问道: “师叔,您的几位师兄脾气好不好啊?” 听到青木童儿的问话,谢衡一扫刚才的哀伤,哈哈一笑: “哈哈哈,你个小滑头,现在就在心里琢磨着什么呢?” “只是,应该将你推荐给哪位师兄呢?” 说道这里,谢衡倒是有些为难。 “算了,到时候,就让我的三位师兄自己去头疼吧。” “咱们先回去吧。” 谢衡说着,扭头朝着一旁诵念往生经文的空蝉和尚叫道。 “和尚,你的往生经文诵念完了没有?咱们回去吧。” ~~~ 锦官城,城主府中。 上官云站在谢衡休息的院落外,不断地来回踱步,不时地朝着院内张望着。神情十分地急切。 “上官城主,何事如此心神不宁?” “还请入内一叙吧。” 谢恒刚刚结束了入定,感受到院外上官云的心神焦躁,不由得轻声询问道。 上官云闻言,顿时大喜。 “多谢仙师。” 看着眼前有些憔悴,满脸焦急神色的上官云,谢衡不由得开口说道: “上官城主,何事如此慌张?” “回禀仙师,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得已,求仙师帮忙。” 上官云一脸惭愧的说道。 “请讲。” “仙师,昨日城中又是有三个妇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上官云瞟了眼谢衡,补充道。 “下官已经带人连夜查找,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嗯?什么时候的事情?” 谢衡闻言,眉梢一挑,询问道。 “回禀仙师,就是昨天戌时初刻。” “有没有告知小白,叫他帮你寻找一二。” “听府中的人说,小白仙长与青木仙童出去散心了,并不在府中。而空蝉大师正在闭关,下官不敢贸然打扰。所以,下官思来想去,只能厚颜向仙师您求助了。” “这半年以来,锦官城中已经失踪了上千的妇孺。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上官云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了谢衡的身上。 “下官就是担心,这城里还有别的妖魔。” 上官云说着,便是对着谢衡俯身下拜。 “还请仙师出手,助我锦官城清除妖魔。” “上官城主,少安毋躁,待谢某查看一二。” 谢衡见上官云一脸焦急,体内道韵涌动,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弥漫开来。将上官云的心海抚平。 随即,谢衡便使用昆仑山的先天易数,开始推算。 过了一盏茶时间,谢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 “怪哉,怪哉,为何如今连凡人的命数气运都算不出来?” 回想起之前智仁菩萨说过,天机不可测,谢衡心中不由得无奈地叹口气。 “还请上官城主,带谢某去看看妇孺失踪的地方,查看一二。” 谢衡无法推算出对方的具体信息,忍不住开口说道。 “好,好,下官现在就带仙师前去。” ~~~ “仙师,失踪的是一对母女。据邻居说,这对母女每天都会跟邻居打个招呼。” “但是最近五天,她们一直没有出现,邻居们觉得奇怪,后来看着满屋的灰尘,才知道,她们母女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 上官云跟着谢衡,将这里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谢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 从谢衡走进这个小院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戾气。这股气息,与之前蜀山四方封禁大阵中的气息一模一样。 突然,谢衡扭头看向院子里的水井。那股阴戾气息的气息,似乎就是从这口井里散发出来的。转身对上官云说道: “上官城主,这水井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你在此等候,谢某下去查探一二。” 不待上官云反应,谢衡一个纵身便跳入了水井之中。 正当上官云焦急等待之时,谢衡突然冲出水井。 旋即,谢衡转身,将焰光珠丢入井中。只见谢衡手中法决一变,顿时,一股滔天火焰从井中升腾而起,一股腥臭之气弥漫开来。 呕~~~ 上官云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 谢衡见此情形,一道水蓝色的法力护罩挥出,将上官云笼罩其中。 整个锦官城几乎同时震动。一股股黑烟,从不同位置的水井里冒了出来,像是一道道狼烟一般。同时,伴随着无数混乱而疯狂的咆哮声。 看到这一幕,谢衡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顾不得和上官云多说什么,谢衡一挥手,将焰光珠收了起来,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催动法力吼道: “锦官城中百姓听着,如今凶魔肆虐,所有人全部远离水井,往大街上跑。” 原本已经被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的人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朝着街道上冲了过去。 唳~ 一声鹤鸣,朝遥远的城外传来,声音中显得是那样的急迫与愤怒。 “阿弥陀佛。” 佛号从城主府中传出。祥和醇厚的佛音回荡在全城,安抚着众人那快要失控的心神。 转眼间,谢衡的身旁,空蝉和小白望着满城的凶煞戾气,脸色更是变得无比的难看。 “道友,这,这些竟然全部都凶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兄,这些凶魔,都是从锦官城下的地脉中冲出来的。城中那些失踪的妇孺,应该就是这些凶魔干的。” “凶魔居然在地脉中?” 闻言,空蝉和尚也是嘴角微微一抽。 谢衡此时也是神情凝重,沉声说道: “事到如今,还是先想办法解决掉这座城中的凶魔吧。” “还请道护住下方的百姓,谢某用太阳真火,将地脉中的凶魔尽数逼出来。” 看着无穷无尽的凶煞戾气,瞬间笼罩了整个锦官城,空蝉默默点头。凌空而起,盘腿坐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空蝉和尚从脖子上摘下檀木佛珠,洒向锦官城各处。 顿时,锦官城上空,一百零八道金光,化为一片金光,将众人尽数笼罩。 瞧见空蝉和尚,运转大法力,将数万百姓护住,转身对小白说道: “小白,你帮空蝉道兄护法。” “好的,小道君,你放心吧。” 唳~ 一声鹤鸣,响彻全城,小白化作一只白鹤,盘旋在空蝉和尚的身旁,警惕着天上的凶魔。 见到这一幕,谢衡也是彻底地放开了手脚。 焰光珠被他抛向了院子里的水井。紧接着,谢衡运转全身法力驾驭着焰光珠,顿时,一股滔天火焰,从锦官城的所有水井中冲了出来。 就在这时,漫天的凶魔齐齐咆哮着,朝着谢衡冲了过去。 “哼。” 看着涌来的密密麻麻的魔头,谢衡冷哼一声。 霎时间,整个小院中尽是无尽的剑气。 “今日,谢某就将你们这些凶魔斩草除根。” “万剑归元。” 刹那间,无数道剑气横扫而出。 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无数的凶魔,在这一瞬间,全部被斩杀。就在谢衡得意之时。 突然间,那些被斩杀的凶魔全部化作了黑色的凶煞戾气,回到了高空的黑云之中。不多时,又有无数凶魔凝聚成形,朝着谢衡冲击过来。 见到这一幕,谢衡顿时惊骇异常。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与此同时,凌空盘坐的空蝉和尚一声佛号,响彻整座锦官城。 蓦然间,空蝉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卍”字符号,无数凶魔触碰到“卍”字符文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然后彻底消失。 随着时间的流逝,空蝉和尚头顶的那个“卍”字符文,渐渐暗淡下去,最后彻底湮灭。而更多的凶魔,则是冲着谢衡和空蝉而去。 无数道白鹤羽剑,围绕着空蝉和尚不断游走,将那些试图靠近空蝉的凶魔一一斩杀。更多的凶魔,见到三人一时半会无法攻破,转而开始试图攻击下方的百姓。 顿时,佛珠所化的金色光幕,在无数凶魔的攻击下,如同平静湖面落入无数巨石一般,泛起道道波澜,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一般。 第37章 两仪阵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或许就是锦官城,此时,最好的写照。 一双双惊恐的目光,注视着那一层薄薄的金色光幕,在孩童的哭泣中,无声地祈祷着。众人看到空蝉和尚在不断地抖动,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唳~ 一声鹤鸣,一只巨大的白色仙鹤,围绕着空蝉和尚盘旋,雪白羽剑,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凶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白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混乱。天空中的凶魔,似乎从来没有减少过。 “小道君,这些魔头似乎无穷无尽,怎么办?” 再次击杀了一大片的凶魔,小白气喘吁吁地看向谢衡。有些焦急地说道。 谢衡周身剑气缭绕,杀气腾腾,死死地盯着那遮天蔽日的黑云,眉头紧皱。回头看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佛门保护光罩,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谢衡望着天空的乌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手一招,焰光珠被他从地脉中收回。恨声道: “孽障,让你们尝尝这太阳真火的滋味。” 霎时间,一道硕大无朋的火球冲进了漫天的黑云之中。 轰隆隆,轰隆隆~ 弹指间,笼罩整个锦官城的凶煞黑云,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熊熊燃烧。漫天的凶魔似乎受到了重创,不断地咆哮着,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 眨眼间,整个锦官城的上空,就像是被一片火红色的云彩覆盖,流光溢彩。城中的所有百姓,惊骇地看着这一幕,更是高声呼喊道: “仙师慈悲救世。” “仙师功德无量。” “多谢圣僧救命。” 小白和空蝉和尚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锦官城的几口老井中,突然冒出一股股黑烟,直冲天际。无数凶魔,此刻,也是骤然活跃起来。短短几个呼吸间,便隐隐将太阳真火压制下去。 天空中,黑云与真火交织在一起,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是心急如焚。 谢衡面色大变,不由得双手结印,将自己的修为发挥到了极致。道韵灵光更是直冲天际,试图压制着漫天的凶煞黑云。 看到这一幕,空蝉和尚的脸色也变了。只见空蝉双手合十,周身缭绕着一道道佛韵。 “唵,嘛,呢,叭,咪,吽。” 顿时,六个金色大字冲天而起,直冲黑云。 轰隆隆,轰隆隆~~ 六声巨响连绵不绝。六个巨大的孔洞,瞬间出现在天空黑云中。 “小和尚,你厉害了啊。” 小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噗~ 空蝉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潮红。一道血箭从空蝉和尚口中喷出,他那张涨得通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直接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小和尚!” 小白吓了一跳,一个闪身,将空蝉驮在背上。而就在这时,那六道巨大的六字大明咒,瞬间消散。 顿时,空蝉和尚承受了一部分的重压,再次压在了谢衡的身上。 谢衡看了一眼盘膝而坐的空蝉,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歉意。他沉声道: “道兄,你先调息,接下来,就交给谢某了。” 谢衡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越来越浓的阴煞之气,不断游荡翻滚的凶魔,挥手间,将焰光珠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谢衡的左手一翻,一只巴掌大小的黑玉葫芦,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小道君,你不是说这个葫芦诡异,极可能是大凶之物吗?现在这种情况使用这个东西,会不会太冒险了?” 小白看着谢衡手中的黑玉葫芦,不由得有些焦急,连忙劝说道。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谢衡凝望着,那些被漫天凶魔和凶煞戾气,吓得瑟瑟发抖的凡人,此刻心中充满了愧疚。决然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用这个葫芦一试了。” “小白,你照看好空蝉道兄。” 谢衡说完,便是腾空而起。谢衡眯着眼睛,望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凶魔,听着耳边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咆哮,不由得心下发狠。 “孽障,纳命来。” 谢衡将黑玉葫芦祭出,混沌识海中的玄黄大道瞬间运转,气运神龙更是猛地睁开了双眼,仰天长啸一声,一缕玄黄光芒,没入了黑玉葫芦之中。 “收!” 道音响彻天地,刹那间,天空中的黑云凶煞之气和凶魔,犹如百川归海一般,疯狂的朝着黑玉葫芦涌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漫天的黑云,凶魔渐渐消失,天地终于渐渐地也恢复了清明。 看着漫天的黑云凶魔终于散去,城内所有的百姓,都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无数的百姓自发地跪地叩首,口中更是高呼: “多谢仙师慈悲,救我等性命。” “仙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上官云在法力护罩中,更是喜极而泣,对着谢衡不停地磕头。 “多谢仙师,救我满城百姓性命。” 望着天空中逐渐消散的煞气,谢衡却是没有丝毫的松懈,而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整个锦官城。 突然之间,整个锦官城都震动了起来,仿佛地龙翻身一般。转眼间,一道道裂痕,遍布整座城市。 一时间,城内的百姓如同受惊的小鹿,顿时乱作一团,朝远处空旷地带跑去。 与此同时,蜀山废墟之中,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深渊裂缝,无穷无尽的黑云,煞气,更是冲天而起。 刹那间,一股滔天的凶煞之气从裂缝中弥漫而出,转眼间便遮蔽了整片天空。 与此同时,无数的凶魔,双眼也变得血红起来,在黑雾中不断游走。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谢衡看到这一幕,浑身都是冷汗。 “这,这是捅了凶魔的老巢了吗?” 小白望着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凶魔,还有那浓浓的煞气,忍不住喃喃自语。 好似想起什么似的,一双鹤目中,写满了担忧,扭头对谢衡喊道: “小道君,事不可为,不要强求啊。” 空蝉和尚终于是恢复了过来,看着这一幕,脸色一变,身形一闪,出现在了谢衡的面前,沉声道: “怎么会这样?锦官城的地下,究竟有何玄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煞气?” 谢衡也是神情凝重,沉声道: “谢某之前探查过锦官城的地脉,这里是一片古老的战场,里面铺满了无数的古尸残骸。” “鼠苍从封印中走出,摧毁了蜀山,想必是将西蜀的地脉都给搅动了。所以,这地脉的煞气,才会突破地脉的桎梏。” 谢衡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之前动用太阳真火,想要将地脉中的古尸残骸全部烧成灰烬,只是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空蝉和尚与小白听完之后,也是一阵毛骨悚然。 沉吟半晌,空蝉沉声说道: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将这地下的地脉封印,只有这样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否则,这些凶魔是杀不尽的。” “道兄言之有理,谢某也是如此想。” 谢衡微微颔首,说道。 “谢某打算以昆仑两仪大阵,封印所有凶煞之气。如今谢某手中有焰光珠,可作为阵眼之一。但是,还缺少了一样极阴之物,作为大阵的另外一个阵眼。” 听到谢衡的话,空蝉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突然,空蝉好似想到什么。 “道友少安毋躁,小僧这里倒是有一件极阴之物,不知是否可行。” 闻言,谢衡满脸惊喜,望向空蝉,急切道: “道兄,是何物?” 空蝉和尚一抹随身宝囊,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淡淡的青光的石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 谢衡望着那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石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此物是小僧当年寻到灵兽青儿时,在其巢穴旁,发现的一块奇异石头,小僧这些年也没能搞明白,说不定能助道友布置出这两仪大阵。” 盯着眼前的奇石,谢衡沉声道: “既是如此,那就只有试一下。这是阵图,请道兄帮忙布阵。” 说着,一道灵光点中空蝉和尚的眉心。随即,谢衡扭头对小白说道: “小白,为我和道兄护法。” “好的,小道君。” 唳~~ 一声嘹亮的鹤唳响起,一道道洁白的羽剑,直接斩向了那些扑上来的凶魔。 第38章 封印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或许便是此时锦官城中,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最好写照。 空蝉和尚将谢衡送来的阵法细细消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道友,此阵法乃是道教阴阳转化大阵。采用道无生万有、无极生太极、太极生阴阳,阴阳演万物的道理布阵。” “但是,还需要寻找一个龙形曲线分割阴阳,方可将此阵威力发挥到最大。” 空蝉想了想,抬头望向四周,指向锦官城之外波涛起伏的都江,笑道: “有了,城外数十里宽的都江,便是天然的龙形曲线。” 谢衡也是微微颔首,心想: “这个空蝉和尚,不愧是法华寺的当代佛子,天资悟性的确是高得可怕。” 想到此处,谢衡颔首道: “道兄所说不错,如今你我二人联手,以蜀山和锦官城作为这两仪阵的两个阵眼位置。” “锦官城为太极阳鱼中的极阴点,蜀山则是太极阴鱼中的极阳点。你我二人同时出手,当可将此大阵布置完成。” 说到这里,谢衡微微一顿。 “此阵覆盖方圆数千里,应该能将这凶煞之气完全封印。” 空蝉和尚闻言,微微颔首道: “既是如此,这锦官城中便交给小僧了。” “好,拜托道兄了。” 说完,谢衡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蜀山的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空蝉已经飞到了锦官城的中心,法诀一催,那块青色的石头顿时飞了起来,散发着淡淡的青辉。 飞到蜀山青羊宫废墟之上,谢衡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裂缝,瞳孔一缩,瞬间祭出焰光珠。 刹那间,焰光珠,与锦官城中的那块青色奇石遥相呼应,隐隐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见此,谢衡不再迟疑,身形腾空而起,手中法决不停,一道灵光,猛然点在了焰光珠之上。 只听谢衡口中大喝道: “起阵!” 顿时,悬浮在半空中的焰光珠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锦官城中,空蝉手上的动作同样不慢,下一瞬,一道碧玉般的光华直冲云霄,与蜀山中那道火红色的光华遥相呼应。 与此同时,谢衡和空蝉也同时施法,刹那间,一道洁白如纸的光点骤然出现在谢衡脚下。同一时间,一道纯黑色的光点出现在空蝉和尚的脚下。 下一瞬,谢衡、空蝉脚下的光点以一种莫名的轨迹迅速蔓延,短短一盏茶的工夫,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便以谢衡和空蝉为中心,将方圆千里笼罩在了其中。 渐渐地,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出现在了锦官城、蜀山上空,城外都江水为龙形,分割阴阳。 同一时间,焰光珠与奇石发出的一红一青两道光柱,骤然出现在了太极图的极阳和极阴之处。 随着两件法宝嵌入阵眼之中,锦官城外的都江之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只不过这巨浪,并没有冲向锦官城,而是沿着一条莫名的龙形曲线,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水墙。好似分割阴阳一般。 与此同时,那漫天的凶魔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朝着那两个阵眼发动了攻击。似乎想要打断他们的阵法。 “哼,来得正好。”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凶魔,谢衡冷哼一声,手中七星龙渊仙剑化作一道剑气,朝着凶魔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无数金色符文浮现在空蝉和尚周围,触碰到的凶魔,顿时化作青烟消散。 一击之下,二人手中法诀一变,同时一指点在了焰光珠和奇石之上,顿时,两件法宝同时落在了阵眼之上。 随着法宝的落下,整个锦官城和蜀山似乎都在颤抖,那无数的裂痕,缓缓地合拢,眨眼间,所有的裂痕都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方圆千里的太极图也是消失不见。 正当谢衡、空蝉以为大阵已成之时,一股可怕的凶煞黑烟从地底深处涌出,里面还有无数凶魔,像是一道黑旋风,疯狂地撞击着两仪大阵。 刹那间,焰光珠与青色奇石,仿佛都是要从阵法中被震出来似的。而那已经消失不见的阴阳图案,也再次出现在了空中。 霎时间,谢衡与空蝉更是面色大变。 无奈之下,谢衡和空蝉各守一处,施展法术,将两大阵眼镇压。刹那间,太极图就像是被两根钉子钉在了地上,将这股煞气死死地锁在了里面。 刹那间,空中那浓密的黑云,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一头头凶魔也是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朝着二人,齐齐攻击而去。 唳~ 小白吓了一跳,不由得冲天而起,无数的羽剑,疯狂地斩杀着那些凶魔。 “小道君,这些凶魔,彻底的疯狂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凶魔扑向谢衡和空蝉,小白心中焦急万分,他可不想再出现鼠苍那样的情况。他忍不住大吼道。 谢衡神色凝重,不得不再次祭出黑玉葫芦,一道玄黄光芒点出。顿时,漫天的凶煞戾气全部被葫芦吸了进去。 同时,檀木佛珠悬浮在空蝉和尚头顶,形成一道金色光幕,笼罩住他的全身。无数凶魔,在那金色光罩面前,纷纷化作飞灰,消失无踪。 谢衡眉头一皱,望着太极图中的黑云漩涡,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刹那间,七星龙渊仙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道剑气,朝着那凶魔斩去。 顿时,阴阳图内的煞气漩涡,也为之一滞,两仪大阵的压力,也是陡然一轻。看到这一幕,谢衡大喜过望,将自己的力量催动到了极限,驾驭着仙剑,朝着地底深处狠狠地轰击而去。 与此同时,谢衡和空蝉也是全力催动,将那镇压两仪大阵的法宝,送回了地底,将那股邪恶的气息彻底地压制了下去。 阴阳两大阵眼的法宝回归,这座大阵的威能也是真正的展现出来,将这方圆千里区域的地脉完全封锁。 感应着大阵中不断震颤的仙剑,谢衡翻手间,一块七星阵盘出现在手中。 谢衡一掌将阵盘按进了地底,顿时与七星龙渊仙剑产生了一丝联系,借助七星阵盘,接引天外北斗七星的星辰之力,使得仙剑的威能顿时暴涨。刹那之间,大阵恢复了平静。 小白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的说道: “还好,还好,没有像上次那样,就谢天谢地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了这把仙剑了。” 已经回到锦官城的谢衡,此时倒是满脸轻松,笑道: “有舍才有得,这点还不明白?” “阿弥陀佛。道友倒是道心通透。” 空蝉在一旁轻宣佛号。他扭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翻滚不休的黑云。 “道友,速战速决,还锦官城一个清净之地。” “好。” 谢衡说罢,手中黑玉葫芦已经抛出。 “收!” 刹那间,锦官城上空,无数的黑云凶魔,都被吸入了黑玉葫芦之中。 “阿弥陀佛。” 同一时间,锦官城中响起了空蝉的一声佛号。更有无数的金色的经文,遍布整座城市,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妖魔鬼怪都给渡化了。 刹那间,锦官城内外,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使得城中的所有人都是蜷缩在一处,瑟瑟发抖。 渐渐地,凄厉的惨叫声渐渐消失。秋阳那并不是很暖的光芒洒满全城。这一瞬间,锦官城终于是变得明媚起来。 众人沐浴在这一轮秋日之中,心神中的重压也被卸下,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表情。 看着凌空而立的谢衡等人,所有的凡人均是诚心的跪了下去,更是大声叩拜着: “多谢仙师慈悲,为我等凡人斩妖除魔。” “多谢圣僧慈悲,为我等凡人斩妖除魔。” “多谢仙长慈悲,为我等凡人斩妖除魔。” 无数凡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心中的救命之恩和感激之情,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道沛然的红尘气运,汇聚到了谢衡手上的黑玉葫芦中。 刹那间,黑色的葫芦,自主漂浮在了半空之中,不断的吸收这道万民的红尘气运,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光芒。与此同时,整个天地间,顿时风起云涌。 这一刻,小白更是一声大叫: “没完没了了,这又是咋啦?” 谢衡和空蝉和尚面色凝重,望着那黑玉葫芦,感受着天地间,狂暴的天地元炁,心中莫名地有些心惊肉跳。 第39 章 气运金龙现 大荒,东胜神洲,大虞帝国西蜀之地,锦官城中。 此刻,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正在发生。天地元炁在这一刻完全沸腾了。云气滚滚,连绵不绝。 随着锦官城的百姓生民虔诚地跪拜,越来越多的人族气运聚集在了黑玉葫芦上。 此时的黑玉葫芦,已非之前的巴掌大小,经过人道气运的不断加持,如今已有十丈之高,宛如一座小山。 霎时间,一片七彩祥云,在虚空中凝聚,形成一片祥云,出现在那黑玉葫芦之上。 而此时,西蜀之地的人道气运,更是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牵引,在空中浮现。 一时间,众人皆是目瞪口呆,都以为是祥瑞降世,纷纷跪倒在地,恭敬行礼。 “这是上天有感仙人为我等凡人斩妖除魔,降下的祥瑞啊。” “多谢仙人慈悲救世!” “多谢仙人慈悲救世!” 随着西蜀一带的百姓生民,不断地虔诚地跪拜,空中的七彩祥云越发地璀璨,人道气运更是翻滚不休,最终化作了一条七彩长龙,绵延万里。 刹那间,气运长龙一出,整个西蜀之地的天地元炁都沸腾了起来,宛如风暴一般。 谢衡等人,此时也是一脸的呆滞。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小白呆呆地望着那条绵延万里的七彩气运长龙,下意识的说道。 小白的一声惊呼,终于让谢衡和空蝉回过神来,仔细地感受着那股气息,空蝉更是啧啧称奇。 “这,这是红尘气息,小僧从未见过如此浓郁的红尘气息。” 谢衡此时的震惊程度,甚至超过了小白、空蝉。他仔细地感受着四周那玄妙气息,心中暗道: “这,这些并不是红尘气息,这些是人道气运。” “只是,为何这人道气运会突然显化而出?” 谢衡看着天空之中,那如小山一般的黑玉葫芦,正在疯狂的汲取着人道气运。 而就在这条气运之龙出现的刹那,谢衡混沌识海中的气运金龙,猛地睁开了眼睛。先天元魄中的玄黄之道,也在这一刻显现出来。 就在这时,识海中的气运金龙突然仰天长啸。纵身一跃,直接窜入了那片混沌识海的虚无虚空之中。 而在这一刹那,先天元魄中的玄黄大道,向他的混沌识海中刺去。就如同是气运金龙的通天之路一般。 突然间,天地之间响起了一道嘹亮的龙吟声。 吼~ 一条气运金龙,突然从谢衡体内飞出,来到了大荒之上。小白与空蝉和尚见到这一幕,顿时僵住。 “小和尚,那,那是一条龙吗?” 此时的小白早已经呆滞不已,下意识的拉扯着一旁的空蝉和尚,好似想要得到支持一般。 “小,小道君体内,出现了一条龙?” 空蝉和尚也傻眼了,难以置信地望着天空中的谢衡。 “师尊不是说过,如今的大荒天地已经不存在龙族这一太古种族了吗?” “是龙魂吗?” 锦官城内,无数人目瞪口呆,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盘旋在谢衡和黑玉葫芦周围的玄黄金龙。 不知道是谁呼喊了一句:“神龙出现,护佑众生。” 顿时,数万的百姓,顿时全部匍匐在地,更是口中高呼: “神龙出现,护佑众生。” “神龙出现,护佑众生。” 刹那间,更加磅礴的气运,自西蜀大地升腾而起,汇入了空中的气运长龙。 霎时间,天空中的气运之龙,开始剧烈的翻腾不已。 ~~~ 与此同时,大虞帝国帝京中。 吼~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就在这时,帝京上空,突然出现了一条不知绵延多少万里的气运金龙。 霎时间,所有人都是呆呆地望着空中的景象。五千年来,气运金龙第一次显化在人族帝京的上空,顿时将太庙中的老古董们惊醒。 “怎么回事?气运金龙为何会突然显化而出?” “轩辕令,立刻前去查看。” 最深处的那位老古董突然发话了,语气是那样的焦急与冰冷。 “是,老祖。” 一身玄色长袍的轩辕令,盯着空中的气运金龙眉头紧皱。 ~~~ 锦官城中。 谢衡忽然感觉到,那一双龙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让谢衡心中一凛。 吼~ 一声龙吟声响彻了锦官城。围绕谢衡与黑玉葫芦不断盘旋的玄黄金龙,似乎也感应到了气运金龙对谢衡的敌意,立刻朝着那气运金龙怒吼了一声。 吼~ 仿佛是被激怒了似的,那气运金龙猛地咆哮了起来。 下一刻,气运金龙一震,就已经扑向了谢衡。似乎是要当场解决掉谢衡和那个正在吞噬人道气数的黑玉葫芦。 霎时间,谢衡顿时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占满了整个心神,使得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凝滞。 刹那间,玄黄金龙冲天而起,朝着天际的气运金龙冲去。眨眼之间,便被气运金龙吞噬。 “不要!” 这一幕,这让谢衡大惊失色,只觉得自己忽然之间,就像是丢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 吼~吼~ 突然,那条威势无匹的气运金龙,此时却在空中翻滚不已,并伴随着阵阵凄厉的哀嚎。 一声声的哀嚎之声,顿时将周遭的天地元炁都给震散开来。 只见原本被吞噬的玄黄金龙,此时,居然在那庞大的气运金龙的腹中,不断的啃食着。 在玄黄金龙的不断啃食之下,这条三丈多长的玄黄金龙,也是在这一刻,逐渐地成长起来。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已经有些萎靡的气运金龙腹部之中,玄黄金龙的身躯猛地一跃而出。化作一条数十丈长,拥有矫健躯体的气运圣兽。 此时,气运金龙的一双龙目,更是紧紧地盯着谢衡,似乎对谢衡恨之入骨。不断在空中飞舞盘旋,时不时地仰天嘶吼几声。 谢衡被金龙盯得毛骨悚然,忍不住腹诽道: “又不是我谢某人吞噬你的气运,干嘛老是盯着我不放啊。” “我家小道君真是厉害啊,体内的小龙,居然将天上的巨龙都给干趴下了啊。” 空蝉闻言,顿时也是白眼翻飞。 而就在这时,原本还在疯狂汲取着人道气运的黑玉葫芦,也停止了运转。 只是静静的悬浮在高空中,同时泛着道道玄黄光芒。 “小子,将你混沌识海中的玄黄气运,再给本座一些。” 突然,一道清脆却又略带沧桑的声音,在谢衡的混沌识海中响起。顿时将谢衡吓一跳。 谢衡下意识的四处张望。 “小子,别找了,本座就在你面前,你是瞎子吗?” 话音刚落,一道抱怨的声音便再次在识海中响了起来。 “本座命苦啊,没想到,这代的命主居然是个瞎子啊。” “天爷啊,本座命好苦啊。” 回过神来的谢衡,终于明白了声音的来源。 盯着眼前的这个黑玉葫芦,识海中喋喋不休,自怨自艾的声音不断响起,谢衡顿时就是满脸黑线。 随即灵识传音道: “别吵了,黑葫芦,是你在说话?你是器灵?” “还有,我不是瞎子,你才是瞎子,你全家都是瞎子。” 说到这里,谢衡眉梢一挑,继续问道: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命主?这个是什么意思?” “小子,算你还有点见识,知道本座是器灵。” “不过,你还问这么多干嘛,快点,将你的混沌识海内的玄黄气运,再给本座一些。否则,此地如此动静,一直这样下去,三教立马就会注意到这里。到那时,可就是大麻烦了。” “还有,小子,本座告诉你,本座不叫黑葫芦,本座是灵运葫芦。记住了。” 谢衡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那条巨大的气运之龙,感受着那狂暴的天地元炁,心中下意识的有了几分相信。 随即,一道玄黄灵光点在了黑玉葫芦上。 刹那间,那漆黑如墨的葫芦,在这道玄黄光芒的加持下,竟然开始龟裂开来。 砰~ 就在此时,那葫芦上的黑玉,陡然破碎,化为无数碎片,消散于天地之间。只剩下一座小山般,泛着蒙蒙青光青玉葫芦,在空中上下沉浮着。 看到这一幕,小白和空蝉也是面面相觑。 空蝉看着面前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的葫芦,低声问道: “道友,这是何物?” 听着这话,小白顿时一翻白眼,嘲讽道: “小和尚,眼睛不好使,这个是葫芦啊。” 谢衡没有去管两人,只是凝视着面前的灵运葫芦,心中浮现出了刚才那句话。 “见识大场面?什么大场面?” “这个葫芦感觉似乎也不太靠谱的样子。” 谢衡正在心中暗自腹诽时,那葫芦却是猛地一震,冲天而起。 顿时,眼前出现的一幕,更是将三人惊得张大了嘴巴。同时,也将锦官城中的凡民百姓,震惊的无以复加。 第40章 炼精化气 漫天的云海聚散,此时被狂暴的天地元炁不断地搅动着。覆盖万里的气运长龙,在天空中更是不断地翻滚着。 转眼间,灵运葫芦冲天而起,朝着那气运金龙冲去。 正当谢衡想要阻止时,只见那小山大小的葫芦爆发出一股沛然吸扯之力,对着那气运金龙不断地拉扯。 顿时,原本还在不断翻滚的气运长龙,此时更是暴怒不已。一声悲愤的龙吟声瞬间传遍整个西蜀之地。 吼~ 霎时间,西蜀无数的百姓生民,心神中好似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一般,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四周汹涌而来的人道气运,也朝着那灵运葫芦,重重地轰击过去。 咚~ 一声巨响,陡然间在锦官城的上空炸响。 接着,一道碧绿的影子,朝着都江城的方向坠落而去。 轰隆隆~ 顿时,平静的都江水好似山洪决堤一般,轰鸣作响,一道滔天的大浪,更是朝着锦官城袭来。 “不好。” “要遭。” “完了。” 谢衡等人面色一变,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城门处,三人合力,形成一片光罩,挡住了都江的滔天巨浪。 正当谢衡等人长舒一口气时,一道青玉光影顿时从都江中冲出,悬浮在高空之中。 只见此时的灵运葫芦周身泛起蒙蒙的玄黄光华。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盘旋的玄金龙,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猛地飞向了灵运葫芦。 刹那间,玄黄金龙便将这神秘的灵运葫芦给缠绕起来,最终,那狰狞的龙头,更是搭在了葫芦嘴之上。 突然,玄黄金龙更是张口一吐,一颗泛着莹莹白光的宝珠被吐出。 “这是什么?” 小白看着眼前那眼花缭乱的一幕,下意识地说道: “难道,是传说中的龙珠。” 空蝉更是一脸的懵逼,仿佛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一旁的谢衡身上。心中思忖道: “看来,谢衡道友身上的秘密不少啊。” “不仅仅是还有龙魂,更是连龙珠都有。” 谢衡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为何,他混沌识海中的东西,全部都窜了出来。 龙珠一出,一道蒙蒙白光瞬间将那灵运葫芦包裹住,眨眼间,灵运葫芦便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的吸扯之力,轰然爆发。 刹那间,天地元炁,更是如同百川入海,疯狂的灌入到了那巨大的葫芦之中。 吼~ 转瞬间,天空中的气运金龙,便被吸入了灵运葫芦内。 在气运金龙被吸收的瞬间,西蜀之地的百姓,好似突然感到失去了什么一般,一股无尽的悲伤,弥漫在这天地之间。 同一时间,帝京的皇宫上空。 吼~ 早已显化而出的气运金龙,更是仰天一声长啸。其声音中尽是无尽的悲愤之意。 同时,来到皇宫广场上的文宣皇帝,以及皇室血脉的所有子弟,此时更是一口鲜血喷出,纷纷倒地不起。 大虞帝国太庙,后殿中。 一道道暴躁愤怒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谁,到底是谁,在夺我大虞帝国的气运。” “查,立刻查看,到底是哪里的气运缺失。” “找出此人,不论他是何人,出自哪个门派,我大虞帝国定然与他不死不休。” 此时此刻,昆仑山之上,玄成道君正立于玉虚殿的广场之上,不禁长长叹息: “衡儿啊,衡儿,你可真是会给为师找麻烦啊。” 说话间,玄成道君手中多了一面昆仑的至宝--天机镜。随着玄成道君施法,一道灰色的烟雾从天机镜中升腾而起,笼罩住了天机镜,朝着玉京洞天的上空飞去。 于此同时,在玉京洞天的四方,出现四个道袍老者,赫然便是昆仑的四大真君。 随着四大真君和玄成道君施法,顿时,五道玄光点在了天机镜中。 刹那间,一道灰蒙蒙的光柱更是直冲天际,冲开了那昆仑的护山大阵,闯进了冥冥虚空,干扰着天地灵机。 清尘与清灵清风三人,看着四位真君与自己的师尊,都是面面相觑,都在心中暗自思索着,自家的小师弟,究竟在人间大荒惹了怎样的祸事,居然要他们师尊与四大真君联手,以天机镜蒙蔽天机。 与此同时,三教各大仙门中,各自镇压气运的至宝顿时蠢蠢欲动,搅动了各大洞天的天地元炁。 一时间,所有仙门的掌教长老,更是心惊不已。纷纷出手,稳固着各自山门洞天中的气运至宝。同时,纷纷运转神通,查看大荒到底是出了何等大事。 “嗯?天机被蒙蔽了?” “真是好手段啊!” ~~~ 西蜀,锦官城上空,此时的谢衡,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无数的势力惦记着。呆呆的看着那灵运葫芦,竟然将那长达万里的气运长龙吸收。 在气运长龙消失的瞬间,玄黄金龙猛地一跃,整个龙躯骤然缩小,就扑到了灵运葫芦的面前。 转眼间,一条栩栩如生的玄黄真龙,就出现在了灵运葫芦身上。 见此情形,谢衡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自己这次怕是闯下了塌天大祸。 正在谢衡思绪翻飞的时候,那道有些奇怪的声音再次在混沌识海中响起。 “喂,小子,看你修为,也是即将进入炼精化气阶段,想不想本座帮你一把?” 谢衡下意识的问道: “帮忙,怎么帮忙?” 随即反应了过来,正准备拒绝时,一道磅礴的人道气运瞬间便将谢衡淹没。 灵运葫芦的器灵,开口说道。 “小子,还不赶紧运用昆仑的炼炁之法,将这人道气运炼化吸收了。” 闻言,谢衡下意识地运转《黄庭经》中的练炁秘术。顿时,谢衡周围的天地元炁与人道气运沸腾不已。顺着周身一百零八道大穴灌入了谢衡体内。 刹那间,谢衡体内的天地元炁,陡然变得狂暴起来。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在体内游走大周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衡的身体之中,大量的元炁和人道的气运游走于奇经八脉中,体内的杂质,也在不断地被排出体外。 许久之后,谢衡体表浮现出一层灰黑色的东西。 此刻,灵运葫芦又变回了原本的手掌大小,漂浮在谢衡的头顶上。喷出一道玄光,将体表那层灰黑色的杂质全部清除。 刹那间,谢衡的身躯,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一般。 “小和尚,你知道我家小道君这是在干什么?” 小白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完全迷糊了,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空蝉此时更是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看着谢衡,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 “谢衡道友,此时应当是在炼体。” “炼体?” “嗯,不错。他这是在借助这个葫芦的力量,将自己的躯体重新洗练,达到真正先天道体的状态。” 空蝉说完,不由得羡慕不已,同时也是感叹着: “道友果真是福缘深厚啊。恐怕,他接下来就要准备破境了。” 空蝉和尚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谢衡,周身的天地元炁更是狂暴起来。 随着谢衡不断洗练躯体,冲刷经脉。如今,更是准备借助这庞大的气运与天地元炁,冲刺筑基期大圆满前的最后一个玄关--内庭穴。 咔,咔,咔。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谢衡的身体之中,终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内庭穴中传出,无量的天地元炁,顿时灌入了内庭穴中。 刹那间,谢衡体内的血液更是沸腾不止,一道无形的气机,顿时以谢衡为中心,向着四周蓦然扩散开来。 “嗯?筑基大圆满?” 空蝉和尚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衡竟然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筑基大圆满境界,这在同阶之中,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嘿,小和尚没见识,我家小道君,之前便是半步大圆满境界好吧。” 空蝉并没有理会小白此时的讥讽,只是震撼着谢衡的天赋气运真的逆天了。 就在空蝉感慨的同时,谢衡的识海内,那条玄黄大道又重新浮现出来。 刹那之间,天地之间一条醒目的玄黄大道,如同一道天地桥梁般,将谢衡与冥冥中的天道连接。 与此同时,玄黄金龙口衔龙珠,从灵运葫芦上飞了出来。沿着那玄黄大道,冲入冥冥虚无中。 某一刻,仿佛有无数锁链碰撞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最终,这声音戛然而止。气息萎靡,缩小的玄黄金龙,重新缠绕在灵运葫芦之上。 与此同时,谢衡的修为气息也在节节攀升。悟道境,悟道境中期,悟道境后期。 霎时间,一股触道境的气势骤然升腾而起,将不远处的小白与空蝉,都逼得不断朝后退去。 空蝉此时,算是彻底的服气,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 “竟然是触道境界,竟然是触道境界。竟然连跨两个大境界,这谢衡道友,难不成是道祖转世?” 小白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得老大,死死地盯着谢衡。 一道玄妙的气息,从谢衡体内荡出,瞬间便覆盖整个锦官城中。 一时间,城内的百姓生民,心中的恐惧惊吓,也是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祥和宁静。 突然,一道更加强烈的白色光柱,从谢衡体内冲出,骤然出现在天地间。就是那灵运葫芦此时也不得不被排挤到一边。 这一道耀眼的白光,将虚空中的光线尽数吸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唯一的景象。 【作者题外话】:今天端午,祝各位读者大大端午安康。同时给大家说声抱歉,因为回家陪父母过节,今天只能更新一章,还请各位读者大大见谅。谢谢。 第41章 灵运葫芦 终于,雨过天晴,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彻底地落下。锦官城之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难得的祥和,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满足。 就在小白和空蝉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时,谢衡身上却是,陡然间升起了一道刺目的白光。 一时间,这一道耀眼的白光,仿佛是将虚空中的光线尽数吸收。天地间只剩下这唯一的景象。 小白和空蝉看着这一幕,都是有些呆滞。二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了?” “道君老爷啊,小白的命苦啊。跟着小道君下山,不是在担惊受怕,就是在担惊受怕的路上啊。” 小白的牢骚不说,空蝉和尚的禅心,也被谢衡接二连三地折腾,弄得有点郁闷了。 凝神感应着这道炫目的白光,脸上的警惕之色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的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为何小僧感应到一股山峙渊渟的气息?” 锦官城之中,众人看着这接二连三的异变,仿佛心如死灰一般。对于眼前的这些异象,只剩下了一片漠然。 见此情形,空蝉也是不由得轻声叹息。口绽雷音: “阿弥陀佛,尔等百姓,莫要心慌害怕,更莫要放弃希望。此次进城的灾劫已过,如今的异象,只是昆仑道友自身修为突破所致,尔等莫要担心。” 这一声佛音,让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众人心中一松,眼睛中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甚至有胆子大的,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纯净白色光芒,眼中充满了羡慕和憧憬。 望着城内,总算是有了一些生机,空蝉也是放下心来。转而全神贯注地盯着谢衡。 而谢衡,则是一脸的茫然,整个人都被这道光芒定在了半空之中。 谢衡的混沌识海,此刻已是发生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不再是一片昏暗,而是一片耀眼的白色光芒,充斥着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原本悬浮在先天元魄头顶的昆仑宝印,此时竟然剧烈的颤动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白玉宝印却是从谢衡的识海中自主的飞了出来,直接是出现在了大荒之中。 顿时,谢衡周身的白色光芒,瞬间消散,头顶之上,赫然多出了一枚,散发着璀璨白光的昆仑宝印。 “这是什么东西?” 空蝉和尚看到这枚宝印一出,便感觉到了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心头一震。 小白在看到这宝印时,也是惊讶不已。 “咦,这宝贝怎么今天自主出现了?怪哉,真是怪哉。” 闻言,空蝉疑惑道: “小白,你知道这是什么法宝吗?” 小白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下山之前,道君老爷亲自赐予我家小道君的宝贝啊。” 空蝉闻言,心头一跳,也不说话了,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这枚宝印。 此时,重新回到谢衡身前的灵运葫芦,在谢衡身前上下起伏不定,其中的器灵更是在暗自嘀咕着: “哎,我的个乖乖,这昆仑山也是真舍得啊,居然将这宝贝给了这代的命主。” “看来,昆仑山这次是已经决定了啊。这是在提前下注啊。啧啧,果然,都是一帮万年的狐狸,哼!” 突然间,那白玉宝印一震,一道璀璨的白光,横扫而出,将天地间的某道莫名的气息,一扫而空。 与此同时,谢衡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层白光之中,好似在不断地淬炼封印着什么。 ~~~ 大荒天地外,一处莫名空间中,一道诡异的声音骤然响起。 “嗯,为何这代命主的气息消失了。” “嘿嘿,看来这帮老鬼们,还是不甘心啊。只是,以为抹掉这缕气息,本尊便找不到他了吗?还是那样的天真。” 说完,这道诡异的声音便缓缓消散,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四道流光,却是飞向了大荒。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 大荒,西蜀,锦官城中。 “喂,死葫芦,还不赶紧的,帮忙啊。” 一股灵识扩散开来,谢衡心中一惊。暗自嘀咕着。 “这,这又是谁的声音?” “哇呀呀,气死本座了。呔,该死的封天小儿,竟然敢骂本座。” 灵运葫芦那清脆又沧桑的声音,突然在谢衡的混沌识海中炸响。 此时的灵运葫芦,不断地在空中颤动不已。看样子仿佛是在生气一般。 “封天小儿,本座就是不帮忙,你能咋地?” “呵,你确定不帮忙?” 此时的白玉宝印更是不断地左右摇晃,那动作,像极了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死葫芦,你要是真不帮忙,也没事,谁叫你资历老呢?” “哼,你还知道本座资历老啊。” “不过,到时候某个葫芦要是再一次沉睡,就和我没关系了啊。” 随即,一道幽幽的灵识波动传出,顿时,灵运葫芦似乎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此时,谢衡那微弱的灵识波动,回荡在这两件宝贝之间。 “那个,请问下,能不能先将谢某身上的禁锢解除,咱们坐下来慢慢谈,如何?” “你闭嘴。” 谢衡的混沌识海内,同时响起两股灵识的波动,毫不留情地将谢衡的请求给否决了。 瞬间,谢衡心中,顿时有种被嫌弃鄙视的感觉。 下一刹那,这灵运葫芦仿佛是认命一般,直接飞到了白玉宝印旁边,一股青翠色的光芒,夹杂着白玉宝印的纯净白色光芒,将谢衡的身躯和先天元魄都笼罩在其中。 刹那间,谢衡感觉到,自己与整个天地隔绝了一般。仿佛独立于天地之中。 与此同时,在空蝉和小白的灵觉中,谢衡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谢衡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就连一丝一毫的道韵波动都没有。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的谢衡,空蝉与小白更是面面相觑。 “谢衡道友,这是完全的气息内敛,还是返璞归真?” 与此同时,昆仑宝印也是一闪而逝,瞬间回归谢衡的混沌识海,在他的先天元魄上方,静静漂浮着。 同一时间,那束缚着谢衡的身体,也是在此时彻底的消散而去,总算是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同时,那通体如青玉一般的葫芦,也是回到了谢衡的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碧玉,雕琢而成的摆设。 谢衡看着手中的葫芦,眉梢一挑,将葫芦收起。看着下方的百姓生民,此时那畏惧又有些希冀的眼神,轻轻一叹。默默运起了神通。 刹那间,一股醇厚而温和的气息,在锦官城内回荡,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慢慢地,这股力量笼罩了方圆数千里。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灵魂深处的躁动,一扫而空。唯有一声宁静的道音,在众人的心头响起,驱散了他们心神中的恐惧。 一时间,整个锦官城算是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秋日的骄阳余晖,轻轻挥洒。 就在灵运葫芦彻底安静下来后,大荒天地间,却是暗流涌动,风云将起。 三教的诸多仙门,都因为这一次的气运大变,不少的老怪物将目光转移到了大荒之中。 而在大虞帝国,帝京城中,却是一片热闹。望着那一条消失在空中的气运金龙,所有人都是议论纷纷。 此时的皇族,早已是一片混乱,唯有一群在太庙中的老怪物,还在暗中策划着什么。 锦官城主府中,别院客舍中。 盯着桌上的灵运葫芦,谢衡呵呵一笑。 “喂,葫芦,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说话了?” 盯着眼前这个灵运葫芦,谢衡眉梢一挑。略显戏谑的声音响起: “哦,我明白了,应该是害怕被我识海中的宝印,怼得说不出话了,是吧?” “行吧,你就不找你了,我问下那宝印,也是一样的。” 顿时,桌上的葫芦此时颤动起来,更是散发出一道蒙蒙的青色光辉。一道灵识波动骤然在玄黄的灵觉中炸响。 “小子,你说什么,你说本座会怕他封天小儿?” 瞧见这一幕,谢衡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更是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第42章 混沌玄宝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这大概就是西蜀妖祸浩劫后的真实写照。 客房中的谢衡,望着眼前那不断颤动的灵运葫芦,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 “小子,说吧,你费尽心机的,是想要从本座这里知道什么?” 闻言,谢衡眼中精光一闪,稍微沉吟,问道: “敢问道友,你到底是个什么法宝?” “法宝?小子,你是瞎子吗?” 咚……咚…… 在听到“法宝”二字时,灵运葫芦颤动得更加厉害,并不停地击打着桌面。 看着这只似乎在跳脚的奇葩葫芦,谢衡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小子,你哪只眼睛瞧出来,本座是法宝的?” “你个没见识的。” 说完,灵运葫芦猛地一跃,直接朝谢衡的脑袋上砸去。 瞬间,谢衡连展出一层法力护盾,将自己保护起来。 咚~ 下一瞬间,灵运葫芦无视了谢恒的防御,额头瞬间多了一个硕大的鼓包。 谢衡扶着额头,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他刚刚因为突破境界而产生的自豪感,在这一刻,被一只葫芦给打碎了。 “哼,哼,小子,不要以为自己修为境界达到了触道境界,就了不起了。须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本座即便是只剩下了万分之一的力量,也可以轻易地将你镇压。” 听到这略带着几分得意和古怪的语气,谢衡也只能强忍住内心的震撼,收敛了自己的一点小得意,反而生出了一种淡淡的挫败感。 “我连一只奇葩葫芦都打不过?” 谢衡按捺住心头的挫败感,目光落在那个奇葩的葫芦上。 似乎被谢衡盯得有些发毛,只见灵运葫芦顿时震颤起来。 “小子,你看什么看,不服气吗?” “呵呵呵,你这个葫芦也是有趣,你即便是再厉害,如今不也是成为我的法宝了吗?” “难道你还想要反噬主人不成?” “你~,小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道略带诧异的声音在他的灵觉中响起,这让谢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忍不住说道: “从你需要我的玄黄气运那一刻,我便知道了。” “还是说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法宝?” 瞅着灵运葫芦似乎又要有暴走的趋势,一手护住额头,连忙补充道。 “或者说,你是什么宝贝。” 似乎比较满意谢衡的反应,灵运葫芦在桌上跳了几下后,语带骄傲地说道: “小子,坐好了,不要被本座的身份给吓着了。” “小子,本座乃是大荒天地唯三的混沌玄宝之一,灵运宝葫芦是也。” 听着那灵运葫芦得意洋洋的声音,谢衡眉头微皱,下意识地问道: “混沌玄宝?这是什么层次的宝贝?” 听着谢衡如此说道,灵运葫芦好似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般。如果此时这灵运葫芦有表情的话,似乎会被谢衡的这句话气得双目喷火。好久才憋出一句。 “哼,果然是个没见识的小子。混沌玄宝,就是所有宝贝中,最顶级的层次啊。” 谢衡此时仿佛感觉到,自己被一个葫芦鄙视了,不由得有些赧然。讪讪笑道: “最顶级的?你没有骗我?” 咚~ 霎时间,又是一个鼓包,出现在谢衡额头的另一边。这下谢衡算是彻底的愤怒了。指着眼前泛着蒙蒙青光的灵运葫芦,大吼道: “死葫芦,你还敢打我?” “小子,本座打的就是你,你能咋地?” “你,你,你……” 此时的谢衡,已经被灵运葫芦气得脸色涨红。 “嘿嘿,小子,别不服气,本座只是给你两个鼓包而已,已经是很轻的了。你要是以后敢对那条臭长虫这样说,你一定会被他追得满大荒的乱窜的。” “另外,今天本座便告诉你,什么是混沌玄宝。” “小子,你知道法宝的等级吗?” 谢衡闻言,也是一愣,暂时没有深究这该死的葫芦说的“臭长虫”是什么,缓缓说道: “据谢某所知,法宝分为法器,法宝,还有就是真宝。” “嘿嘿,就只有这些吗?” 谢衡仿佛再一次感觉到了被这该死的葫芦鄙视,不由得一撇嘴,淡淡说道: “哦,难道这上面还有?你知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衡的激将法,只听灵运葫芦有些嘲笑地说道: “小子,少在本座面前卖弄一些小聪明。” 随即微微一顿,继续道。 “本座告诉你,世间法宝无数,但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五个层次而已。” “世间法宝第一个层次便是法器,接着便是法宝,真宝,灵宝,至宝。” “一般的散修,如果能够有一件法宝,那都是祖上烧高香了。哪怕就是如今的三教仙门,一般的入门弟子,也不过是一件极品法器罢了。” “也就只有长老弟子或者是掌教弟子,才会有法宝护身。” 恰在此时,谢衡明显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瞥了自己一眼,但是他似乎没有什么证据。 “也就是你,昆仑掌教舍得将真宝给你护身。” 闻言,谢衡一怔,急忙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怎么了?” 此时的灵运葫芦,却是完全不搭理谢衡,自顾自的说道: “你可知道,真宝,若是放在大荒中,那将是无数的散修势力,打破头都要争抢的仙器。” 说道这里,一道有些叹息的声音在灵觉中回荡。 “要是昆仑掌教知道自己的弟子,为了对付区区凶魔,居然将一柄仙剑给赔了进去,不知道你们昆仑历代祖师的棺材板还压得住不?他们会不会跳出来,将你这个败家子抽成猪头。” 闻言,谢衡一张老脸顿时是满头黑线。 “额,那个当时不是事急从权嘛,我想,师尊他老人家不会怪罪我的。” 仿佛没有听到谢衡那有些心虚的解释,灵运葫芦那清脆又有些沧桑的声音,继续在谢衡的灵觉中回荡。 “至于真宝之上的灵宝,又分为先天灵宝和后天灵宝,以后有机会见到了,本座再告诉你。而至宝,又称道宝,也是分为先天至宝和后天至宝。” “但是,不论是先天至宝还是后天至宝,无一不是三教仙门,镇压自家山门气运的所在。随便拿出一件,便是毁天灭地的威力的存在。” 听到这里,谢衡不由得稍微咽了咽口水,稍微有些口干舌燥的问道: “那,那混沌玄宝呢?” 这话一出,饶是谢衡早已经达到道心通明之境,也不禁心头狂跳,两只手都忍不住攥紧了。 仿佛没有感受到谢衡的变化般,只见灵运葫芦突然飞起,与谢衡齐平。一道傲然的声音飘出。 “所谓混沌玄宝,乃是天地未开,大道于无尽混沌之中,孕育而出的道妙玄宝。即便是天地毁灭,仍然可以存在的无上道器。” 待到灵运葫芦说完,谢衡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这奇葩葫芦,心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地回荡。 “师尊,这就是您老人家说的机缘吗?弟子,这回是真的发了。” 似乎瞧见了谢衡那一副猪哥的模样,灵运葫芦有些嘲讽的声音传来。 “喂,小子,回神。不要妄想着以后,可以找本座去帮你打架斗法啊。” 一句话,瞬间将谢衡从无敌天下的幻想中拉了回来,诧异问道: “你不是混沌玄宝吗?为什么不行?” 瞅着谢衡那一副天真的模样,不由得暗自鄙视道: “呵,这小子还真是天真,一瞧就知道,是没有经历过这残酷的修仙界毒打的雏儿。” 随即好似想到什么似的,有些乞求地说道: “哎,天爷啊,这一代的命主不好带啊,您能给小葫芦换一个不?” 可惜,灵运葫芦的祈求,似乎注定不会得到回应。随即有些沮丧道。 “哎,算了,知道您老人家有大事要忙,小葫芦就不打扰您了。” 随即,一声大吼在谢衡的灵觉中响起。 “呔,小子,看在天爷的面子上,本座今天就教你一个乖,给本座听清楚了。”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可懂?” “另外,再告诉你小子一件事情,现如今本座自身实力也是大损,需要无尽的气运才能够恢复实力。” “如今,借助这西蜀之地的人道气运,也只是恢复了本来面目。但是实力,却是连当年的万一都没有。想要依靠本座帮你打架,你还需尽快为本座寻找到足够的气运才行。” 那滚滚雷音将谢衡震得有些懵逼,好半晌,才说道: “那,那我要你何用?” 就这一句话,仿佛彻底点燃了灵运葫芦的暴脾气。顿时,谢衡所处的小院中,传来了谢衡那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声音。 引得住在不远处的空蝉与小白,都是有些莫名其妙。 青木更是疑惑道: “小白,你有听见师叔的声音吗?师叔好像在骂人欸。” 第43章 出发 霜降碧天静,秋事促西风。 锦官城外,乌央乌央的人影,早已经铺满了城门外那平坦的土地。无数的百姓生民,满头的风霜,静静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一僧一俗一白鹤。 “下官,上官云,携全城父老乡亲,多谢峨眉圣僧与昆仑仙师,解我锦官城于危难倒悬之际。” “锦官城的全城百姓,定然会为仙师与圣僧立下长生牌位。祝愿仙师和圣僧,得证大道,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言毕,上官云带着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多谢仙师,祝愿仙师得证大道,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多谢圣僧,祝愿圣僧得证大道,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一时间,声浪如雷,回荡在这天地之间,惊散了四周的鸟兽。一道浩瀚的人道气运,直冲云霄。 而此刻,早已经悬浮于高天上的灵运葫芦,正在不断地吞吐着这漫天的人道气运。原本青玉的葫芦身,变得更加的翠绿。那盘旋在葫芦身上的玄黄金龙,更是变得栩栩如生。 空蝉和青木站在仙鹤背上,望着眼前那不断汲取气运的灵运葫芦,又望向谢衡,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良久,漫天的气运终于是被灵运葫芦全部吸收。突然,一道朦胧清辉将葫芦完全笼罩。 “小子,快点,将你混沌识海中的玄黄气运,再给本座一点。” 一道灵识波动,顿时在谢衡的灵觉中响起。 闻言,谢衡也是眉头一挑,一道玄黄灵光,还是点在了灵运葫芦上。 空蝉和尚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轻声询问道: “道友,如此肆无忌惮地吞噬人道气运,是否会对人族气运有影响?是否会对西蜀的百姓生民有所不妥?” 空蝉说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灵运葫芦上。缓缓说道。 “如此吸纳人道气运,小心将来会有灾劫降临,道兄,还需要慎重啊。” 闻言,谢衡刚要开口,突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几人的耳边炸响。 “呔,小秃驴,竟敢编排本座,信不信本座也将你揍得满头包?” 青木顿时被吓一大跳,一溜烟地躲到了谢衡的身后,小心打量着眼前那上下沉浮的葫芦。小声说道: “师叔,这个小葫芦说话了。” “小道君,这小葫芦成精了哇!” 小白一双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看着那葫芦,也是一脸的震惊。惊讶道。 “哼,一帮没见识的娃娃,本座是灵运葫芦器灵,不是葫芦成精。” 一道不屑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更是将小白与青木都震得有些发昏。 此时,空蝉和尚更是满头的黑线,一道略带询问的眼神,瞟向了谢衡。 “呵呵,道兄,莫要误会,这个葫芦是这样的啊,切莫介意。” 感觉到空蝉那似乎有些不善的眼神,谢衡顿时尴尬的笑道。 “葫芦兄弟,你能够直接说话了?” 仿佛是转移话题一般,谢衡连忙询问道。 “小子,本座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许叫本座葫芦兄弟,这个称呼实在是太难听了。本座跟你说过,你要叫本座灵运大尊。” 好似是听到了什么让他烦躁的话,灵运葫芦不停地摇晃着,像极了那种暴跳如雷的模样。 “如今,本座吸收了这道人道气运,也算是突破了一点桎梏,不需再像之前一样,要通过神念沟通。” 闻言,谢衡顿时眼神一亮,看着下方那只剩下轮廓的锦官城,急切地询问道: “真的吗?葫芦兄弟,那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弥补这西蜀人道气运的不足了?” 一旁的空蝉和尚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奇葩葫芦。 “哼,小和尚,仔细地给本座看清楚了,本座可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种邪恶之器。” 话音刚落下,灵运葫芦顿时翻转,一股白雾从葫芦嘴中冒了出来,转眼间,这团白雾就膨胀了起来,就将整个西蜀之地,都笼罩在了其中。 刹那间,五彩斑斓的红尘之气,从西蜀大地上升腾而起,与这片白雾融合在一起。渐渐地,与这片空间融合在了一起,逐渐地消失不见。 一瞬间,一种无声无息,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西蜀大地。 这一刻,西蜀的百姓生民,身心仿佛都得到了一次洗礼,原本的颓废更是一扫而空,一个个精神抖擞,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空蝉和谢衡看到西蜀之变,皆是一脸震撼。看着上下浮沉,清辉四溢的灵运葫芦,在那股神秘的气息笼罩整个西蜀的刹那,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大虞帝国帝京,太庙后殿中。 “咦,怎么回事?为何之前缺少的气运似乎又回来了?” “不对,这气运中好像掺杂一些别的东西。” “嗯?” “不错,的确是有一些别的东西混进来的。不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我感觉对自己的道体有些洗练的作用?” “嗯?的确如此。怪哉,怪哉。” “好了,都不要吵了。” 随着这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顿时,整个后殿都鸦雀无声。 “不要再查之前气运之事了,叫老六回来吧。” “如今的大荒风云将起,那些个仙门,更是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还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吧。” ~~~ “小秃驴,现在还觉得本座是那,只进不出的貔貅吗?” 看着面前的灵运葫芦,空蝉脸上的震惊和钦佩之色顿时消失不见。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这只奇葩葫芦又是一阵上蹿下跳。 “阿弥陀佛,葫芦兄弟能够如此反馈人间百姓,当是百姓之福。还望葫芦兄弟能够跟着谢衡道友静心修行,争取早日证得大道。” “哇呀呀,小秃驴,你竟然还教训起本座了,简直是气死本座了。” 咚…….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谢衡听着这声音,就明白,空蝉和尚是遭这奇葩葫芦的毒手了。 扭头一瞧,果然,一个硕大的鼓包,明晃晃地挂在了空蝉和尚那蹭亮的光头上。 瞧那双手捂着头,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愤懑的空蝉,谢衡最终是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此时的青木与小白,更是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更是将空蝉和尚气得满脸通红。 “小和尚,这是本座给你的一个小教训,看你还敢叫本座葫芦兄弟不?” 看着即将暴走的空蝉,谢衡眼疾手快地一把将这奇葩葫芦收了起来,安慰道: “道兄,道兄,莫要生气,不要和一个葫芦计较。不就是一个大包嘛,谁都会有这个时候的啊。” 闻言,空蝉和尚眼睛一亮,仔细地打量着谢衡的额头。缓缓的点点头。 “阿弥陀佛,道兄果然是重情义之人。小僧头上的这个鼓包,算是与道友作伴了。” 谢衡看到空蝉瞬间恢复了镇定,更是不住地打量自己的额头,顿时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惊呼一声: “和尚,说话要讲证据啊,谢某什么时候会被一个葫芦揍了?啊?你证据呢?” “阿弥陀佛,小僧何时说过这话,道友莫要凭空污人清白。道友是自己承认的,怎可污蔑小僧。” 盯着空蝉和尚那一脸无辜的模样,谢衡心中更是确定这和尚,蔫坏。 “师叔,你也被那个奇怪的葫芦砸过啊?” 此时,青木那弱弱的声音传来,谢衡的一张俊脸,顿时彻底地黑了下来。 扭头看着空蝉和尚,此时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谢衡更是嘴角一抽。 “小白,咱们出发。” 唳~~ 一声鹤鸣,缓缓回荡在这西蜀的上空。一只巨大的白鹤,载着众人渐渐地消失在了茫茫的西蜀云海中。 第44章 业火 苍穹之上,一头巨大的仙鹤,正在云端之上翱翔。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这只仙鹤的背上,竟然还有两大一小盘坐。 “和尚,你不是有灵兽吗?干嘛还要做谢某的坐骑。” 瞥了一眼身旁的空蝉和尚,谢衡不由得有些戏谑的问道。 “阿弥陀佛,小僧的青儿与小白道友不同,并非飞禽,属于走兽一类。道兄不知道吗?” 盯着空蝉那一副惊讶的模样,谢衡仿佛是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不由得嘴角微抽。 “师叔,咱们去哪了啊?是回昆仑山吗?” 青木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化解了谢衡那有些尴尬的神情。 “不是,咱们这是北上,师叔带你去大虞帝国的帝京看看,如何?” 谢衡轻轻的揉了揉青木的脑袋,轻声说道。 “先将鼠苍的先天元魄找出来,免得他再祸害苍生。” “等咱们彻底解决了这个妖孽,再回昆仑山,青木,怎么样?” “哦,好吧。” 看着青木有些黯然的神色,谢衡也是微微叹息一声。 唳~ “小道君,前方好像在下暴雨了,我们要不先下去,找个地方避雨吧。” 抬眼看着前方乌云弥漫,雷声滚滚,谢衡不由得说道: “好,那咱们就在前方的山中,找个地方避雨吧。” “好哒。” 唳~ 兴庆山,山神庙中。 一行人走进这破败的山神庙中。 “轰隆隆……” 一阵声势浩大的惊雷突然响起。天边的闪电雷霆,瞬间将原本有些阴暗的小庙,映照得一片明亮。 啪,啪 看着寺庙内,那一堆未燃烧完的柴火,应该是之前在这里过夜的旅人留下的木柴,一道灵光闪过,寺庙内,顿时明亮起来。谢衡随意寻了个地方,盘坐了下来。 “如今雨势太大,怎么先休息下,等雨停了再继续出发吧。” “阿弥陀佛,小僧并无意见,一切就听道兄的安排。” 此时的小白与青木,早已经坐在了火堆旁边。一人一种吃食,噗嗤地,噗嗤地,吃得满嘴流油。 瞧着这一幕,谢衡也是微微一笑。静静的感受着这天地之威,不断的稳固自己的修为境界。 这种状态下听雷声,带给了谢衡前所未有的感受,仿佛置身于天地之间,静静地感受着雷霆的舞动。感悟着天地大道的运转规则。 这种玄奇的感觉如同闪电透进心扉,将谢衡心中隐藏着的那一丝丝疲惫与焦虑彻底扫去,让他的心宁静下来。 “哗啦啦啦……” 雨点密集而下。逐渐将远山都淹没在这漫天的水汽雨雾之中。恍惚中,一种暮霭沉沉楚天阔的感觉袭上心头。 谢衡闭上双目,收敛了全身的灵觉。耳中听到了一粒粒雨点落下,听清了雨点击打在地面、岩石、花草之上。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减缓了流速。 “啪嗒…”“啪嗒…”“啪嗒…” 一滴滴雨水撞碎在树叶和地面等处,将声音传递出去。 雨滴的碎裂在谢衡的心海间带起涟漪,每一阵涟漪带勾勒出一处声源信息,千万涟漪形成了画卷,树叶、树冠、地面、山石、房屋、瓦砾、花草和雨中逃窜的动物,万物的线条伴随着雨声在脑海中幻化而出…… 没有色彩却立体生动,仿佛谢衡正随着每一滴雨,触摸大地上的一切。 雨落听万物,画卷自心开!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玄妙体验,谢衡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呼吸,静静地体会着,越是离得近的事物越清晰,离得远了则逐渐朦胧。 一股道韵不由自主地以这山神庙为中心,逐渐散漫开去,将方圆数十里的天地完全覆盖,空蝉和尚不由得暗自赞叹: “谢衡道兄还真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啊。” 空蝉和尚,也是难得见到如此景致,手中的佛珠被他轻轻地拨动着。一道佛韵,也是缓缓流转在天地之间。此时的这片天地之间,佛与道的互相交织,一时间,尽是道韵弥漫。 两个小家伙此时,也是在这交织的道韵中,细细感受着天地的玄妙,手中的吃食,仿佛变得索然无味一般。 山神庙中,只剩下地上的柴火,偶尔发出一点噼啪声响。一点火光摇曳,显示着,此地尚处在凡间。 不知过去多久,山神庙中的火光,只剩下了一点火苗,还在努力挣扎着。谢衡与空蝉二人几乎同时醒转过来。见到小白与青木的情形,二人相视一笑。 那奇葩葫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谢衡的乾坤镯中跑出来,悬浮在半空之中。 “嘿嘿,两个小家伙,悟性倒是不错。” 一道声音骤然在这破庙中响起,将小白与青木惊醒。盯着不断上下沉浮的葫芦,两小只似乎有些面色不善。 “哈哈,你们两个小家伙,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座,本座将你们惊醒,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一个还未到心动境的小妖,一个刚入求道境界的小家伙,这种佛道交织的道境中,待的时间越长,对你们将来突破筑基和心动境的难度就会越大。” 说完,也不管这两个小家伙是否明白,眨眼间,飘到谢衡面前。 “小子,你想要凭借手中的那块上古异兽的法体碎块,去寻找那什么鼠苍的元魄?” 谢衡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盯着这个有些神神道道的奇葩葫芦,淡淡道: “是啊,葫芦兄弟,你有什么要教谢某的吗?” 灵运葫芦似乎不再打算,纠正谢衡那有些不太正经的称呼,沉声说道: “嘿嘿,小子,如果你想只是依靠着这个法体残片,去寻找一只上古异兽的先天元魄。那本座只能祝你早日成功了。” 谢衡闻言,眉梢一挑,看着眼前这个左右摆动的葫芦,轻声询问道: “难道,你有办法可以快速找到那鼠苍的元魄吗?” “嘿嘿,你把那个‘吗’字去掉。本座既然这样说,那定然是有办法的。” “阿弥陀佛,还请灵运道友指教。” 空蝉和尚来到谢衡身旁,闻言眼睛一亮,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嘿嘿,你们这些个秃驴,还是这样的虚伪。” 这奇葩葫芦的一句话,顿时将空蝉给怼得满头黑线。 见状,谢衡赶紧岔开话题,急切地询问道: “葫芦兄弟,您说,到底是怎么寻找合适?” “实不相瞒,我也是通过这法体残躯,模糊感应到,鼠苍的元魄应当是在北方。” 这奇葩葫芦,此时,仿佛有一双眼睛一般,将谢衡盯得浑身不自在,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 “这该死的奇葩葫芦,怎么感觉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混沌玄宝都是这样的?” 也不见这葫芦如何动作,只是其葫芦身上,那栩栩如生的神龙雕刻,此时,一道玄黄光芒一闪而逝。一道苍白的小火苗,顿时就出现在了空中,安静的悬浮着。 当这朵苍白的火焰出现的刹那,整座寺庙仿佛陷入了三九寒冬中。让整个寺庙里的人都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这,这是什么火焰?” 谢衡死死盯着这一簇苍白的小火苗,下意识地问道。 空蝉和尚此时,更是浑身戒备起来,神情凝重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呵呵,你们不要如此的紧张。” 奇葩葫芦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一簇小火苗,它的存在,若是被三教仙门知道。呵呵,到时候,三教定会为了这么一簇小火苗,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的。” 听着奇葩葫芦那有些不太着调的言语,谢衡与空蝉更是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这奇葩葫芦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可知道天地真火?” 空蝉和尚闻言,不禁一怔。 “灵运道友,您是说,这小火苗,乃是天地真火?” “小和尚,算你有些见识。” 奇葩葫芦嘿嘿一笑,言道。 “此火,乃是三大天地真火之一的天地业火。” 此言一出,空蝉和尚、谢衡、小白都是一愣,转瞬间,更是齐刷刷的看向空中那摇曳不定的火苗,他们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撼之色。 第45章 陕州 天空中,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将荒山中的这座山神庙,照耀得一片苍白。唯有庙宇中的一堆篝火,依旧熊熊燃烧。 此时此刻,除了正在消灭手中食物的青木之外,所有人都被“业火”二字惊得目瞪口呆。 “葫芦兄弟,您说,这是业火?天地三大真火之一的天地业火?” 看着那道苍白的小火苗,谢衡此时竟然有些恍惚,下意识的问道。 “小子,你竟然敢质疑本座?” 咚~ 下一刻,一个硕大的鼓包,再一次地出现在了谢衡的额头上。 “呀,师叔又被这个绿葫芦砸了。小白……”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寺庙。小白一把将青木的嘴给堵住。随即,小白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谢衡的额头上,小脸更是被憋得一片通红。 空蝉和尚的目光,更是不断地在谢衡与奇葩葫芦之间不断地觑寻。更是一副玩味的表情。 “死葫芦,你干嘛又要砸我?” 此时的谢衡早已经从那恍惚中清醒,一手捂着额头,一手颤抖地指着那左右摇摆的奇葩葫芦,更是满脸的气恼。 “小子,这是本座给你的一个教训,谁让你质疑本座的呢?” “下次再敢质疑本座说的话,就再给你两个大包,保证你成为头角峥嵘,人中龙凤之辈。” 灵运葫芦那晃悠悠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这破庙中。 此时,空蝉和尚听到这话,也是连连点头,看向谢衡的脑袋。不由得喃喃道: “阿弥陀佛,看来,谢衡道兄也不是第一次被揍了啊。” 这细弱蚊呐的声音,却被谢衡听得个真切,不由得对空蝉和尚怒目而视。 青木和小白两个人的眼睛都直了,两双圆溜溜的眼睛,不时地在谢衡的额头和灵运葫芦上扫来扫去,仿佛要将这千载难逢的一幕给记录下来。 小白和青木不由得使劲地捂住了小嘴,小脸更是憋得通红。他们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笑声。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衡那有些不友善的眼神,空蝉和尚目光重新落到那朵小火苗上,沉声问道: “敢问灵运道友,这天地业火,你是如何得到的?” 空蝉微微一顿,继续道。 “据小僧所知,天地业火乃是众生之火,非大气运,大造化,大福缘者不可得。” 言及此处,空蝉和尚与谢衡更是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空中上下沉浮的奇葩葫芦,眼神中尽是无尽的探知神色。 “你们两个小家伙,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座,信不信,本座马上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头角峥嵘?” 对于谢衡和空蝉好奇的目光,奇葩葫芦似乎很是不满,威胁道。 闻言,空蝉和谢衡都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忍不住脖子一缩。 “小和尚倒是有些见识。” 奇葩葫芦飘到空蝉和尚身前,左右晃荡,似乎是在仔细打量一般。缓缓说道。 “这天地业火乃是三大真火中最为难得的一种。太阳真火虽说威力极其强大,更是无物不焚,但是只要修为足够,还是有机会寻找到太阳炎精,炼制出太阳真火的。” 听到太阳真火竟然是可以炼制,谢衡不由得有些兴奋,随即问道: “葫芦兄弟,那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重新炼制焰光珠?” “嘿嘿,是啊,不过~” 奇葩葫芦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飘到了谢衡面前,不住的晃荡着,好似在重新打量谢衡一般。 望着眼前的奇葩葫芦,谢衡急切地问道: “不过什么?” “呵呵。不过,以你目前的修为境界,恐怕没有个万八千年的时间,那就不要妄想了。” 奇葩葫芦的这一句,顿时让谢衡如坠冰窟,霎时间便蔫儿了下去。 “况且,就你那焰光珠,不过是只有一丝太阳真火罢了。如果是一道真正的太阳真火,别说那西蜀的凶魔,就是把那地脉下的乱葬岗全部焚烧殆尽,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不再理会谢衡,飘回到业火下方的奇葩葫芦继续道: “天地业火,乃是世间最顶级的宝物,可遇而不可求。” “这一缕火焰,是我的葫芦本体,在西蜀之地,吸收了大量混合着人道气运的凶煞怨气,之后又是被西蜀的那一道浩瀚人道气运,洗涤之后,才孕育出来的业火火种。” “小子,这也是你的造化啊。” 最后,这奇葩葫芦,也是由衷地感叹道。 闻言,谢衡顿时一扫之前的郁闷,神光熠熠地盯着眼前的奇葩葫芦,惊喜地问道: “葫芦兄弟,你,你是说,这火种是属于我的?” 咚~ 又是一声脆响,一个硕大的鼓包在谢衡的额角的另一边出现。此时的谢衡,似乎真的有些头角峥嵘的模样了。 小白和青木不由得使劲地捂住了小嘴,小脸更是憋得通红。他们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笑声。 一旁的空蝉和尚,更是仰起那蹭亮的头颅,目不转睛地盯着山神庙的房顶。似乎那房顶有什么值得他极力研究的东西一般。只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和不时朝着谢衡额头瞟去的余光,有些让人寻味不已。 此时的谢衡,顿时气愤不已,一张俊脸上,已是涨红一片,脖颈处,更是青筋暴起。 “死葫芦,你再敢砸谢某一次试试?” “哎,天爷啊,小葫芦的命好苦啊。这个铁憨憨,怎么就成了小葫芦的主人了啊。天爷啊。” 此时的奇葩葫芦,压根儿就没有理会即将暴走的谢衡,只是不断地向冥冥中的天道抱怨着。 “阿弥陀佛,道兄还请息怒。” 盯着空蝉那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谢衡此时不由得在心中哀叹: “哎,谢某的一世英名,这下全被这该死的葫芦糟践了啊。” 似乎发泄完了心中的郁气,灵运葫芦的声音再次传来。 “如今这天地业火,是因为你将西蜀之地的凶煞灾劫解除。万千生民心神中,感念你的功德,在冥冥之中,借助本座的葫芦本体,才侥幸生出这么一颗火种来。” 好似有一道目光朝着谢衡落下。只听奇葩葫芦说道。 “这颗天地业火的火种,自然是属于你的。明白吗?小子。” 谢衡闻言,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一张俊脸上,更是喜笑颜开。 “阿弥陀佛,道兄果然是福缘深厚。此等天地至宝,被道兄所得,也是天道循环,福报降临。小僧在此恭喜道兄了。” 空蝉和尚此时双手合十,也是诚心地说道。 “喂,小子,不要傻笑了,你不是想要寻找那鼠苍的先天元魄吗?把你手中的那块法体残骸,丢入这业火之中。自然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那鼠苍元魄的具体下落。” 闻言,谢衡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小玉瓶出现在了谢衡的手中。 谢衡屈指一弹,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干瘪血肉,便被吸入了天地业火之中。 霎时间,庙中的几双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 下一刻,那苍白的火苗中,顿时出现了鼠苍的身影。 只见身形硕大的一只灰白色老鼠,在无边的血海中逐渐褪下了肉身,一道几乎透明,布满裂痕的老鼠虚影,从那巨鼠的头颅中飘出,附在了不远处的托月刃上,消失不见。随后,一道通天石柱,裹挟着鼠苍的法体,拔地而起。屹立在阵法的中央位置。 画面一转,那托月刃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轩辕令手中。只见轩辕令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托月刃,微微一笑,便将其收起。 下一瞬间,业火之中的影像瞬间消散,而那鼠苍的法体残骸,也是在这一刻,化为了一道烟雾,消散于天地之间。刹那间,那颗业火火种,便被吸入了奇葩葫芦腹中。 “小子,看清楚了吗?” 此时,奇葩葫芦的声音出来,将谢衡与空蝉从沉思中拉回,询问道。 空蝉与谢衡面面相觑,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抹疑虑与震惊之色。许久之后,谢衡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 “看来,咱们必须要去寻那轩辕令了。” 一旁的空蝉和尚此时也是眉头紧皱,默默的点点头。 ~~~ 陕州,地处大虞帝国的西北位置,属于北上帝京的必经之地。 此时,陕州城外,一僧一俗,带着两个年约十来岁的小童,缓缓地出现在陕州的城外。 谢衡一行人,从人群中缓缓穿过。看着路上的行人,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不断。谢衡不由得感叹道: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啊。” “阿弥陀佛,道兄,言之有理。” 穿梭于人群中的空蝉和尚,感受着这人间的烟火气,不由得轻叹道。 “斩断三千烦恼丝固然可喜。然而,既已来到人间,欣赏人间的一切,感受四时冷暖,这本身也是一场修行。” “小道君,咱们是去城中先住下吗?” 盯着道路两旁的吃食,小白不住地咽着口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这一僧一俗关于人间的感悟,询问道。 看着两小只眼神不断的朝着路边上的吃食飘去,谢衡也是微微一笑。 “走吧,咱们先进城,找个地方住下,先祭奠下咱们的五脏庙。” “好啊,好啊,终于可以吃一口热乎的了。” 青木此时更是双眼放光,欢呼雀跃的说道。 恰在此时,城门处一阵的拥挤。 “让开,快让开。” 下一刻,一队高头大马,武人装扮的汉子,打马从城门口窜出,口中不停地呼喝着: “让一下,神刀门出城办事,都闪开。” 待到这一队人马离开后,周围的百姓顿时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了?这是神刀门的霸刀首领吧?怎么这么着急啊,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哎,你还不知道啊?” “怎么了?” “前天啊,城外五十里地的赵家村,全村老少数百口人,被人尽数屠灭了。霸刀首领应该是带人前去查看的吧。” “造孽哦,这赵家村怎么会被人给屠了啊?这是惹上了什么仇家吗?” “哎,谁知道啊。听说啊,现在这赵家村,更是阴气森森的,希望霸刀首领可以查到凶手是谁吧。” 听着周围的议论,谢衡与空蝉更是面面相觑。 “空蝉道兄,人间之事,还是交给人间处理吧。” “阿弥陀佛,道兄所言有理,我等修行炼炁之辈,确实不应该过多地干涉人间之事。” 谢衡等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赵家村,却是一副阴森鬼蜮的模样。在村子不远的山头上,一行神情阴鸷的人影,不断地观察着什么。 第46章 神刀门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整个陕州陷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放眼望去,只见零星的灯火,从错落有致的屋舍窗户间透出,掩映房舍树影,在夜风里摇曳。夜花的幽香,弥漫在整个城郭中,几声犬吠,遥遥传来,树下草根间的虫鸣,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诉说着,这难得的宁静。 陕州城内的神刀门,乃是大虞帝国,江湖中排名前一百的门派。其当代的门主裴元博,武道修为,深不可测,一身的气血更是充盈无比。即便是在陇右行省,也是属于前十的存在。 自从开派始祖创立神刀门后,便是秉承着行侠仗义,扶危济世的原则,协助地方官府,维护一方百姓生民的安全。 此时,神刀门的议事大厅中,却是灯火通明。小儿手臂粗细的烛台上,那不停晃动的灯火,将场中的所有人那满面愁容的神情,映照得分为清晰。 却是一片愁云惨淡。议事大厅中,更是气氛凝重。 “已经五日时间,霸刀首领,还未归来?城主府的杨主簿,这几日更是几次三番地派人过来问话。” 裴元博面色严肃,端坐在首位,目光扫过大厅中的门内首领,沉声道。 裴元博此言一出,大厅之中的气氛,变得更加的沉闷起来。众位首领,都是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掩饰着眼中的那一丝忧愁与担忧。 砰~ 一声巨响,顿时将大厅中的众人,吓得一激灵。一时间,众人的头,更是深深地低下。 “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你们一个个的不是都叫嚷着一个比一个厉害吗?现在怎么就成了咂嘴的葫芦,一声不吭了?” “我神刀门的精锐,有一半去了城外的赵家村。如今几天时间过去,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们谁能够告诉老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裴元博虎目怒瞪,须发皆张地盯着大厅中,沉默不语的众人。一道声若雷霆的声音,在大厅中炸响。 “我们神刀门,乃是陕州方圆千里内,武道第一宗门。现在,在我们神刀门的地盘上,一个村庄被屠戮一空,门内首领亲自前去调查,却是好几天都没有消息。” “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在陇右行省,还怎么立足于江湖上?” “门主息怒,我已经派门内善于勘察的高手,前去赵家村探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坐在左侧第一列,一脸粗狂的朱烈柏,觑了一眼裴元博,小心翼翼的说道。 “哼。” “禀报门主,派出去查看霸刀首领的段长彪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哦?人在哪里?还不快带进来。” 就在这时,裴元博猛地起身,焦急地询问。 “呃,宗主,弟子觉得,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那名弟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裴元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弟子,没有多想,只是道: “带路。” 裴元博看着广场中被众人围着的段长彪,顿时眉头大皱。 “你们围在一起干什么,都散开,回去练功去。” “是,门主。” …… 待到众人散去,瞧见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更是枯瘦的段长彪,裴元博心中也是一惊。快步来到段长彪身边,蹲了下来,三指按在了他的手腕上,默默地把脉。 刹那间,裴元博一掌拍在段长彪的背部,一股雄浑的真气涌入他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段长彪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呃~” “醒了,终于是醒了。” 看着地上的段长彪,众首领紧皱的眉头终于是松开了。 裴元博也是面带担忧之色,望向了自己的门中弟子,低声问道: “段长彪,城外赵家村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谁将你伤成如此的模样的?” 望着裴元博,此时的段长彪,似乎变成了一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见状,裴元博眉头一皱,大声喝道。 “他娘的,堂堂七尺男儿,嚎什么丧?还不赶紧给老夫闭嘴。” 似乎是这声大喝,终于让段长彪压下了心中惊惧与委屈,缓缓说道: “回禀门主,那赵家村就是个鬼蜮啊,霸刀首领他们,他们所有人,全部死在了那鬼蜮里面了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裴元博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霸刀乃是我神刀门的十大首领之一,而且还有半数的精锐跟随一起。就是放眼整个陇右行省,也找不出这样一个势力,可以无声无息间将他们全部灭杀。” “你他娘的再给老子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行门规,处置了你?” “门主,属下不敢欺瞒门主啊。霸刀首领他们,真的是死在了里面,属下亲眼见到了他们的尸体,就在那赵家村了啊,门主。” 咳、咳、咳。 段长彪此时似乎有些焦急,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停地咳嗽,不一会就咳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来。一时间,段长彪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的惨白了。 看到这一幕,裴元博便明白,段长彪应该是伤及了根本。忍不住又是一股真气,注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你刚才说,霸刀他们已经死了。那你可有检查清楚,他们是被人用什么兵器杀死的?” 裴元博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那赵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同一伙人干的吗?” “回禀门主。” 段长彪此时也是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霸刀首领和他的门中的兄弟,身上并无任何的伤痕。属下还在赵家村附近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赵家村中,有打斗的痕迹。” 裴元博闻言,勃然大怒。此时,裴元博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把将段长彪提了起来,怒吼道: “段小子,你他娘的在逗老子玩是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去和霸刀他们作伴?” “门主息怒,还请门主暂时息怒啊。” 此时,裴元博被身后,朱烈柏一把拉住,急忙说道。 “门主,这段长彪平时为人虽然是有些滑头,但是在关系到我神刀门的大事情上,却是从来不含糊的,请门主息怒啊。” “请门主先听段长彪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哼。” 闻言,裴元博将那快要被自己掐断气的段长彪放下,沉声说道: “段小子,你今天他娘的要是不给老子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老子定会将你丢进护城河里喂王八去。” 见状,朱烈柏也是一脚轻踹在段长彪身上,骂道: “段小子,还不赶紧的,将你查看到的情况如实说来。” 咳、咳、咳。 “回禀门主,朱首领。属下昨天中午赶到城外的赵家村时候,整个赵家村都被一股灰色的雾气所覆盖。之后属下进到村中寻找霸刀首领。” “最后在村子的坝子中,发现霸刀首领和所有的兄弟们,全部倒在了坝子中。” 说到这里,段长彪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浑身都在发抖。他的声音都是在微微地颤抖。 “随后,属下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 裴元博那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将段长彪更是吓得一激灵。 “我发现,霸刀和他的那些兄弟,都是一具具干瘪的骷髅,就像是死了很久一样。” 待到段长彪话音落下,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就是裴元博此时也是眉头大皱。 段长彪继续说道: “而且,属下还发现,那赵家村的所有人,不论是那男女老少,全部都是如此。” “不像是被人杀死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身的精血和元炁一般。属下见到这一幕,也是被吓得不轻,立马就往回赶。” “可是,当属下冲到村子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身体开始变得和霸刀首领一样,在不断地干枯,感觉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吸收属下的精气一般。” 段长彪说到这里,浑身都在颤抖,更是一脸的惊恐。 “你是说,那赵家村有莫名存在,吸收人体全身的精血元炁?” 裴元博看着面前瘦骨嶙峋的男子,心中震惊无比。失声问道。 再联想到,之前来往西蜀行商所言,西蜀之地有妖怪横行,裴元博更是心乱如麻。 而此时,整个神刀门的广场,却是一片死寂。这一刻,所有人心头仿佛有一股寒风掠过,后背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半晌后,朱烈柏在裴元博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门主,之前从西蜀过来的行商说起过,西蜀之地有妖邪乱世。这次的赵家村,莫不是也是如此情形?” 裴元博摆了摆手,示意朱烈柏不要再说下去,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若有所思。随后,缓缓地开口: “老夫明天亲自带人去赵家村,仔细查看一番,再做计较。” 扭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段长彪,裴元博的声音也稍微变得温和了一些。 “给他找个好一点的郎中过来,将门内上好补气养元的药材给他。” “谢门主。” 段长彪此时更是伏地不起,高声感激道。 段长彪的话音刚落,一个略显清癯俊秀的书生,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咦,为何大家都在这里啊?” 第47章 鱼饵 月华如水,浣洗了夜色的深沉,却让人心中,多了一份阴翳。 一声惊叫,让在场所有人都从段长彪的讲述中回过神来。裴元博转过身,看着门口的青衣文士,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老朽裴元博,见过韩先生。” “见过韩先生。” 一时间广场上的几位首领,纷纷对着韩毅非躬身行礼。 裴元博与其他的首领,此刻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粗鲁,反而像个读书人一样,对着来人躬身行礼。 “裴门主这是折煞晚生了,快快请起。” 就在这时,门外的韩毅非,三两步就来到广场中,一把将裴元博扶了起来。转头对着其首领,脸上满是惭愧之色,轻声说道。 “诸位首领,晚生有礼了,快快请起。” 回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脸色苍白的段长彪躺在那里。韩毅非眉头微微皱起,询问道: “裴门主,段兄弟,这是怎么了?” 裴元博的书房中,裴元博看着眼前的青衫文士,裴元博长长叹了口气,将赵家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随后更是看向韩毅非,不由地询问道: “韩先生以为,此事当真是那所谓的妖邪所为?” 闻言,韩毅非也是不由得沉吟不语,半晌,抱拳说道: “裴门主,晚生读圣贤书,学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您所问之事,晚生实在是难以回答。” “不过,晚生以为,死者为大。现下当务之急,是要将兄弟们的尸首寻回,同时收敛那赵家村的全村骸骨,入土为安才是正事。” 韩毅非沉吟片刻,又接着说道。 “至于妖邪之事,敢问裴门主,陕州方圆千里之内,可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裴元博略微一沉吟,缓缓的摇头道: “这,倒是不曾听说过。” “那最近一段时间,神刀门也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吗?” “没有。” 裴元博肯定道。 望着眼前皱眉不语的韩毅非,裴元博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 “韩先生,您是否想到了什么?” 韩毅非看着上首的裴元博,眼中闪过一道智慧的光芒,缓缓说道: “裴门主,请问,神刀门是陕州唯一的武道宗门吗?” 闻言,裴元博捋须摇头道: “那倒没有。韩先生有所不知。如今的天下,武道昌盛。江湖门派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在陕州方圆千里之内,倒是我神刀门一家独大,至于那些小门小派的具体数量,老朽就不知道了。” 韩毅非微微颔首,继续道: “那晚生再请教个问题。” “韩先生,请讲。” “请问裴门主,武道中人是否与平常百姓不同?其气血,是否更甚于普通人?” 裴元博看着面前的青衣文士,抚须大笑道: “韩先生,我等武道中人,自幼便开始打熬体魄,寒暑不辍,才可在武道一途上有些许成就。故而,武人的气血,更是远超普通人。” 韩毅非闻言,也是颔首不语,其眉头更是深深地皱起。 裴元博瞥了一眼韩毅非,见他面色凝重,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问道: “莫非,韩先生以为,这件事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裴门主,晚生以为,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 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韩毅非淡淡说道: “此事如果真是妖邪所为,那无非只有两种可能。” 裴元博闻言,目光一闪,看向韩毅非,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朽愿闻其详,还请韩先生解惑。” 韩毅非见裴元博如此焦急,也是笑了起来。 “裴门主,晚生认为,第一种可能,就是有妖魔路过赵家村,不知何故,凶性大发,故而将整个赵家村的人全部屠杀,吸食人族的精血元炁。” 书案后的裴元博,闻言也是微微点头,这与自己心中所想,相差不大。瞟了一眼韩毅非,随即问道: “那,第二种可能呢?” 闻言,韩毅非也是神情有些微的凝重,沉声道: “至于第二种可能,那便是,有妖邪故意做下此事,然后……” “然后如何?” 韩毅非见裴元博一脸焦急,低声道: “这妖邪,极有可能是在……” 韩毅非微微一顿。 “钓鱼。” “钓鱼?” 裴元博一脸震惊的看着这名青衣文士,要不是他对这位书生的聪明才智和人品有着极大的信心,裴元博早就将那武夫习气摆出来,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了。 压下心中的冲动,裴元博斟酌了一下措辞: “呵呵,韩先生,如此猜测,不知有何依据?” 瞟了一眼书案后的裴元博,似乎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韩毅非也不计较,呵呵一笑。淡淡问道: “裴门主,据晚生所知,那霸刀首领,乃是神刀门内前三的高手吧。” “韩先生所言不错,霸刀是神刀门除了老朽之外,武道修为最为深厚之人了。否则,老夫也不会派霸刀去赵家村探查了。” 裴元博轻轻捋着胡须,平静回答道。 “那段长彪兄弟的武道修为,与霸刀首领相比,如何?” 韩毅非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哈,那自然是霸刀胜过那段小子无数倍。” “嗯?” 说道这里,裴元博顿时一愣,整个人更是突然呆住。 见裴元博如此,韩毅非淡淡一笑,端起茶杯轻嘬,静静地等待着裴元博。 突然,一声怒喝在书房中炸响。 “大胆妖孽,竟然使出如此歹毒的计谋,委实可恶。” 裴元博终于是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不由得一拳头,重重地砸在身前的书案上。 砰~~ 霎时间,一张上好的花梨木书案,便在那只铁拳下,变得粉碎。 此时的裴元博,却是看也没有看一眼,来到韩毅非的面前,躬身行礼道: “多谢韩先生指点,老朽差点铸下大错。” “裴门主客气了,晚生也是斟酌一二,当不得门主如此大礼。” 韩毅非一把将裴元博扶起,笑道。 “况且,门主能够容纳晚生在神刀门暂住,对晚生,已是莫大的恩德。如今,为神刀门筹谋一二,也是晚生应尽职责。” “韩先生言重了。先生能够留在神刀门中,教导我门中兄弟和妇孺读书识字,学理明义,乃是我们神刀门的福气。先生往后,可莫要再说这等令人生分之言了。” “韩先生以为,如今情况,老朽该如何?” 韩毅非闻言,陷入了沉默。良久,开口道: “以晚生看来,如此情况,最好还是先向城主府汇报吧。” “如果真是妖邪所为,那么明显就是冲着神刀门来的了,或者说,是冲着这陕州武道中人来的,门主不得不妨。上报城主府,或许城主大人会有些办法吧。” 裴元博沉吟半晌,微微颔首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 红日东升,霞光漫天。灿烂的霞光映照着鳞次栉比的屋舍,与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万物仿佛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不远处,隐隐传来的叫卖声,更增添了几分人间的温馨。 不过,在城主府的签押房里,气氛却是有些凝重与寂静。坐在下首的裴元博和韩毅非,几乎都能听见杨主簿那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儒生模样的杨主薄,他那略显沙哑的声音,在签押房内响起。 “裴门主,韩先生,你们所说之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眺眼看到神情自若的韩毅非,杨主簿反复琢磨后,轻声说道。 “这赵家村之事,到底是不是妖邪所为,本官也是无法判定,此事还需要上报城主大人才是。” “还请裴门主请随本官来。” 杨主簿微微一顿,继续道。 “韩先生也随本官一起吧。” “主簿大人言之有理,此事还需城主大人定夺才是。” 裴元博轻声回应道。 第48章 查探 秋日午后那斑驳的阳光,轻轻地洒在城主府的书房内,似乎给了房间内几人一丝温暖。 有些单薄的杨主簿,此时更是用力地朝着书房的窗棱边靠了靠,似乎想要借着这一丝的阳光,驱散心头那丝惊悚与冰寒。 听着韩毅非与裴元博的推测,上首那威严肃穆的陕州城主李元霸,此时更是眉头大皱。 室内三人,望着皱眉沉思的李元霸,不禁面面相觑,更是正襟危坐。轻嘬着手中的茶水,安安静静地等着。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李元霸才有所动作,瞬间,三道视线,齐刷刷地看向了坐在书案后面的那个人影。 李元霸望着裴元博与韩毅非,那威严的声音传来: “这些日子,裴门主也是辛苦了。还请裴门主再跑一趟,随本官再去那赵家村探查一番。” “也请韩先生,随杨主簿一起,镇守城中。” “是,城主大人。” “是,城主大人。” “是,城主大人。” ~~~~ 大地苍茫,暮烟袅袅。天地中弥漫起白茫茫的烟雾,远山逐渐变得朦朦胧胧,万物显得飘飘洒洒。天光半黑,凉意侵袭,夜幕正在缓缓地坠落。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广阔的天空晕染得五彩缤纷,原野里的树木,挺立如故,树影铺地,晚风轻拂,旷野中的草木随风摇曳,阵阵有声,倍显萧瑟与荒凉。 不远处,笼罩在灰色雾霭中的赵家村,在这萧瑟的秋日傍晚,显得格外地渗人。 原本在田野间的虫鸣鸟叫之声,此时更是绝迹,只余下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中缓缓飘荡,始终不曾散去。 李元霸此刻也是神情肃穆,盯着近在咫尺的赵家村,此时,其眉心似乎都已经完全拧到了一起。而裴元博与韩毅非,更是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城主大人,要不,让老朽进村中查看一番?” 良久,裴元博瞅了瞅李元霸的神情,轻声询问道。 “呵呵,裴门主客气了,本官自有考量。” 扭头看了一眼裴元博,李元霸呵呵一笑,随即对着左右的随从说道。 “你们几个,到村子里去看看。记住,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撤退,保命要紧,知道吗?” 扭头看向裴元博,轻声道。 “稍后,还请裴门主,在村外接应一二。” “好。” “是,城主大人。” 李元霸看着三个手下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色。裴元博在一旁轻声劝慰道: “城主大人还请放心,此处有老朽接应,想来他们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裴元博似乎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着裴元博自信非常的模样,李元霸轻笑一声: “裴门主的武道修为,本官还是十分信任的。” 说到这里,李元霸也是微微一顿,继续说道。 “这些年,裴门主辅助我陕州城主府,将陕州方圆千里地界,维持得如此太平,本官心中十分清楚,亦是十分地感激。只是……” 李元霸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意也是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淡淡的忧愁。 裴元博也是一脸狐疑,看着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城主,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安慰了一句: “城主大人莫要忧心,哪怕真的是有妖邪作乱,我神刀门上下,也愿意为了这陕州的数万百姓,拼上一切。” 听到裴元博的话,李元霸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感激之色。 “本官,在此,先多谢了裴门主的好意了。” 李元霸回头看了一眼赵家村,想起了锦官城上官云的来信,叹了口气。 “但愿不是什么邪恶之物。若真的是妖魔肆虐,本官只希望,那几位现下,还在陕州城中吧。” 闻言,裴元博也是心中一动,正想开口询问什么,突然,一声惨叫,从赵家村中传来。 “啊~” 裴元博闻言,双目一眯,原本有些浑浊的眸子,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死死地盯着那片灰雾笼罩中的赵家村。 裴元博更是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好似随时都会暴起发难。 很快,赵家村的门口,就出现了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一道微弱的呼救声,从灰雾中传出。 “救我……城主大人,救我。” 下一刻,裴元博的身影便已穿过了灰色的雾气,直奔那道,躺在地上的身影而去。 刹那间,裴元博只觉得浑身的真气都是变得凝滞了起来,浑身的精气更是有种在缓缓流逝的感觉。下一瞬,裴元博径直运转体内真气,将自身的大穴封住。 几个呼吸间,他就跳到了求救的公人面前,定神一瞧,只见这公人面容憔悴,身形枯槁,不由心下一惊。当即,一把将其抄起,将他背在了身上,迅速地离去。 “钱捕头,这是怎么了?” 看着似乎失去了一身的精血元炁,脸色更是惨白无比的钱捕头,李元霸更是急切询问道。 待到将一道真气灌入了钱捕头体内,裴元博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轻声说道: “城主大人放心,钱捕头只是元炁损失太大,刚才老朽已经将一道真气渡入其体内,护住了钱捕头的心脉,他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闻言,李元霸也是神情一松,更是向裴元博拱手道: “裴门主高义,本官在此谢过了。” “城主大人客气,这本就是老朽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刚才老朽才进村中,便感觉到这村子中气息太过诡异莫测,似乎想要吸收老朽一身的精气神一般。” 回想起刚才的感觉,裴元博五十多年来,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不由得对这村子,更是忌惮无比。同时心下也是明白,神刀门的霸刀首领一行人,恐怕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呃~ 钱捕头悠悠转醒。裴元博的手搭在了钱捕头的手腕上,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转过身来,看向一脸担忧的李元霸。 “城主大人,钱铺头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闻言,李元霸顿时大喜。 “多谢裴门主。” 随后更是看向地上的钱捕头,急声询问道: “钱捕头,村中的情形到底如何?” 良久,了解到了村中的实际情况后,李元霸心中顿时苦涩不已。 “完了,完了,难道真的是妖邪作祟?难道我陕州百姓,也要遭遇锦官城一样的祸事不成?” 回想起之前上官云的书信所言,李元霸好似突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随即大吼道: “所有人立刻返回陕州城中。通知杨主簿,在全城广发告示,就说,如今陕州城外有妖邪作乱,所有人不得出城。” “同时,安排人手,将城外的所有百姓,尽可能全部迁入城内。” “另外,全城寻找一僧一俗两人,寻找到后,立刻通知本官。” 待到安排好了一切,此时的李元霸,也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那两位仙师圣僧,此时还在陕州之中吧。 回头望了眼有些诧异的裴元博,李元霸也是有些无奈的笑道: “裴门主,还是随本官回城吧。此地之事,本官心中已是明白,如今,只能是赌一把运气了。” 李元霸见裴元博一脸茫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掉头往陕州而去。 裴元博看着离开的李元霸,回头看了看那灰雾笼罩的赵家村,眼中也是精光一闪,随后大步离开。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山头中,看着一行人缓缓离去,一个神情阴冷,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疑惑问道: “师兄,难道就这样让这群凡人离开了?是不是将那老头留下?” “那老头一身气血充盈,想必武道修为定是不错。如果将这老头子的精血元炁全部抽出,想必定是十分的美妙。” “师弟莫急,如今天刑道子不在,我等行事还是莫要太过招摇。再等几天,如果这帮凡人,还是龟缩在城池中不出来,到时候,咱们就去那什么神刀门逛逛。” 说着,一道如夜枭般的声音,回荡在这赵家村附近。一时间,夜色下的赵家村,更是显得阴森诡异。 第49章 祭道宗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谢衡和空蝉和尚端坐在乌篷船的船舱里,默默地望着面前的红泥小炉。袅袅的白烟,在船舱中弥漫开来,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人间的美酒,虽说没有仙门佳酿那种固本培元之功效,但是在味道上,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谢衡眺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空蝉,嘴角一挑,微微一笑: “空蝉道兄,难道,真的不想尝尝这人间佳酿的滋味?” “人间的读书人曾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何等的情趣。我等修行练炁之辈,虽说不应耽于享受,但是偶尔品酒消遣,却也是未尝不可啊。” 闻言,空蝉和尚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当摒除七情六欲,方可成就正觉。” 瞟了一眼谢衡,空蝉和尚继续说道。 “道兄也莫要太过沉溺于这人间享受之中,须知道,红尘滚滚,最是磨炼道心,也最是蚀骨销魂。” “嘿,你这老实和尚,还是这样不解风情,有时也是无趣得很啊。” 谢衡说完,便是不再理会这个和尚,径直品着这难得的新酒佳酿,眯着眼,静静享受这难得的片刻闲暇时光。 船头上的两小只,此时好似在比赛似的,不断地消灭眼前的零嘴吃食。 “青木,你看,岸边上在干什么啊?” “啊,岸边怎么了?” 趁着青木转身看向岸边,小白顺势将剩下的冰糖葫芦全部塞入口中。 “好你个小白,既然耍诈。还我的冰糖葫芦。” 扭头望着小白那高高鼓起的腮帮子,翻找半天,也没有寻到自己的那串冰糖葫芦。顿时,青木那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嘿嘿,青木你莫生气嘛。等下我上岸再去买一些,到时候我得全部给你,行不?” 看着青木涨得满脸通红的小脸,小白狼吞虎咽地将食物吞入腹中,旋即尴尬一笑,一把抓住了青木的小手,一副谄媚的样子。 “哼,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 青木斜视一眼小白,没好气道。 “上次你就是这样说的,结果还不是把我的给吃了。” “师叔说你就是个贪吃白鹤,果真是一点不假。” “而且,咱们已经没有多少的银子了。上官城主送给咱们的盘缠,都快被你这一头贪吃白鹤给吃光了。我不管,你赔我的冰糖葫芦。” 一时间,两小只便在船头打闹成一团。 当~当~当~ 突然,洛水岸边传来了一阵铜锣之声。 “大家伙听着啊,城主府发出告示了,现在城外有妖邪作祟,城主大人下令,从今天起,封闭四门。所有人都不要出城。” 一个身穿皂衣,公门之人打扮的汉子,手持一个铜锣,站在高台上,正高声宣读着,城主府布告的具体内容。 “城外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闹劳什子的妖邪啊?” “是啊,是啊,我还有准备陪自家婆娘回娘家吃酒啊,怎么就要封城啦?” “差爷,到底是出什么事情啦?” “你们他娘的,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问题啊,城主大人下令,说是不能出城,就是不能出城,哪里来的这样那样的事情。” 这皂衣的衙役,听着四周的议论声,不由得大吼道。 “告诉你们啊,神刀门的裴门主亲自证实了,城外的赵家村的灭门惨案,就是妖邪所为,你们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试试啊。” “另外,城主大人下令,全城寻找一位年轻的先生和一位年轻的僧人,你们要是有谁看到了,就立马来城主府中报告,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知道了吗?” “啊,连裴门主也说是有妖邪作祟,那估计就是真的了。” “是了,是了,裴门主是何等的人物,那可是咱们陕州城的第一武道高人啊。既然他老人家说了,那八成是真的了。” “差爷,您说这两个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皂衣衙役闻言,立刻瞪了那人一眼,大骂道: “你他娘的,这两位可是神仙人物。城主大人说了,如果是见到这二位仙人,必须要以礼相待,不得放肆。还他娘的犯事儿,老子看你,才像是要犯事儿。” 衙役的一顿臭骂,顿时将这名汉子臊得面红耳赤的,更是引得周围的人群大笑不已。 乌篷船内的谢衡与空蝉,也是面面相觑。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疑惑。 随后,二人各自施展神通手段,开始推算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不约而同地睁开眼,彼此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惊讶与不解。 “空蝉道兄,可是算出了什么?” “道兄,不知算出了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都露出了笑容。 “道兄,如今天机,是越发的混沌,而且人间因果之事,剪不断,理还乱。依小僧看来,不如亲自去查看一二。” 空蝉和尚略微沉思后,说道。 “好,谢某正有此意。” 谢衡扭头对船头的两小只吩咐道: “小白,青木,空蝉道兄与我出去一下,你们就在这乌篷船中,莫要离开,更是不要随意沾染人间因果之事,明白吗?” “明白了,师叔。” “好哒,小道君。” 青木与小白对视一眼,随即点头道。 眨眼间,乌篷船中,只剩下那桌上的红泥小火炉,还在缓缓燃烧着。 ~~~~ 田地间的小道,早已经被野草掩埋。没膝的荒草掩映着布满碎石黄泥的路面,阴冷的寒风席卷而过,顿时尘土飞扬,迷人眼目。 谢衡和空蝉,望着那笼罩在灰色雾气中的村落,忍不住微微皱眉。 “奇怪,这人间村落,怎么会有魔教的气息,萦绕不散?” “而且,这灰雾,貌似可以吸收人的精血元炁?” 谢衡伸手一招,一团灰色的雾气被他摄取了过来,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道。 “嗯,这村庄更是没有一丝人气,看来魔教妖人,已是将这村中人全数屠灭。” 空蝉和尚沉声道,他仔细感受了一下。眉宇间,更是露出一丝杀机。 “和尚,莫要气恼,咱们先进去看看,这帮魔教妖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嗒嗒,嗒嗒,嗒嗒。 谢衡和空蝉的脚步,在这幽暗的村落中响起,二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罩,将周围的灰色雾气,全部震开。 吱呀~ 来到一户农家前,谢衡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一具具干瘪腐朽的尸体。 “魔教妖人,当诛。” 见到这一幕,谢衡的眼中,也是涌上了一抹愤怒之色。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空蝉和尚,此时也是双手合十,低诵一声佛号。挥手间,将眼前的几具尸骸收敛。 庭院中,空蝉仔细地感受着村中的一切情况,扭头对谢衡说道: “道兄,这村子里,已经没有了生灵的气息,小僧以为,还是先将这些凡人的尸骸收敛吧。” 空蝉微微一顿,语带煞气,继续道。 “魔教妖人,既然留下这漫天的灰雾,应当不会无的放矢。小僧以为,这些魔教妖人,就在村庄附近,待处理完这村庄之事,再寻这帮妖人的晦气,也是不迟。” 闻言,谢衡也是微微颔首。随即,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村子的另一头,将百姓的尸首收敛起来。 不多时,谢衡和空蝉重新汇合在一起,看着灰蒙蒙的雾霭,微微皱眉。 只见谢衡翻手间,灵运葫芦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小子,你没事又把本座唤出来干嘛?” 灵运葫芦那不满的声音响起。 “葫芦兄弟,还要借你本体一用,解决这漫天的灰雾。” 谢衡说着,便将灵运葫芦朝空中一抛,口中轻喝一声: “收。” 霎时间,弥漫整个村庄的灰雾,几个呼吸间,便被收入了灵运葫芦中。 当灰蒙蒙的雾气散去之后,村庄的上方,赫然出现了一面巴掌大小,灰色布匹织就的三角小旗。 “嗯?” 谢衡挥手间,将那面灰色小旗拘到手中。 看着旗幡上那若隐若现的冤魂戾气和元磁之力,谢衡惊讶道: “元磁之力,祭道宗?” 同一时间,一道阴翳的声音,突然在村外不远处炸响: “何方道友,敢坏我祭道宗的好事?” 第50章 天刑道子 当灰色的雾气消散之后,赵家村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阴森恐怖。谢衡望着手中的一杆小旗,感应到了一丝元磁之力,不由得心中一惊。 “祭道宗的元磁之力。” 空蝉闻言,目光也落在了谢衡手中的法宝上,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不知二位是何方道友,为何要坏我祭道宗之事。” 眨眼之间,赵家村上空,五个气息阴冷,身着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凭空出现。周身缭绕着缕缕灰色雾气,仿佛可以听到神魂冤魄在惨叫嘶吼。 为首的沉威,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衡和空蝉。 仔细感应着谢衡和空蝉的气息,沉威发现,自己只觉得空蝉和尚的气息高深莫测,而谢衡身上的气息,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丝毫。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沉威等人,不由地来到谢衡和空蝉身前。躬身行礼道: “在下祭道宗沉威,师承星河魂尊,不知二位道友,是那个仙门的嫡传高足?” 看着谢衡手中的元磁噬魂幡,沉威心中一沉,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来这元磁噬魂幡在道友手中,还请将这法宝归还于在下,沉某感激不尽。” 谢衡闻言,掂量着手中的旗幡,望着前倨后恭的沉威几人,瞟了一眼这几人周身缠绕的灰雾,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沉声问道: “你们是祭道宗的人?这村子的人,是你们杀的?” 此时,空蝉和尚也是眉目含煞,静静地盯着眼前祭道宗的一行人。手中的檀木佛珠不由得快速拨动着。 听着谢衡似乎语气不善,沉威倒是呵呵一笑: “道友是说这些凡人吗?” 沉威环视了一眼周围的村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人间凡人何其多,在下借用下他们的生魂炼制法宝,助我修行,也算是他们的福气了。” 这时,沉威身后的师弟也是附和道。 “就是,区区凡人,如同地里的韭菜,今天割了,明天就会再长出来的,杀了也就杀了。” “凡人嘛,本来就是应该由我等练炁士,生杀予夺才是。” 闻言,谢衡心头顿时杀机大盛,就是空蝉和尚,此时也是眉头深深的皱起,盯着祭道宗的几人,一言不发。 “这么说,你们承认了。” 谢衡此时却是十分的平静,淡淡的说道。 “是又如何?难道,道友准备为了这群无用的凡人,想要与我祭道宗为难不成?” 沉威也是微微皱眉,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恭敬。 “既是如此,那你们,就都给本座死来。” 谢衡言罢,突然腾空而起,双手掐诀,一只巨大的元炁手印凭空浮现,直接拍向了沉威等人。 见状,沉威脸色一变,一面巴掌大的灰色三角小旗,出现在手中。 转瞬间,朝着头顶上一丢。随后,沉威更是联合其他的修士一起,将元磁噬魂幡祭出。 原本只有巴掌大的灰色小旗,在这一瞬间,迎风暴涨,硬生生地挡住了那道元炁手印。 沉威更是厉声喝道: “道友,莫非,你真的要因为这些凡人,而与我祭道宗为敌?” “哼,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谢衡双手一动,元炁手印陡然一沉,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狠狠地砸在了元磁噬魂幡上。 咔~咔~ 下一刹那,元磁噬魂幡上传来一声嗡鸣,其内的无数魂魄,齐齐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噗~ 突然间,沉威等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他们头上的旗幡再也支撑不住,被谢衡一掌拍碎。 眨眼间,这些怨灵冤魂便再无任何约束,遍布整个天地。 刹那间,那铺天盖地的阴煞戾气,便将整个村庄都笼罩了起来,让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 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怨灵冤魂,谢衡心中的杀意更加浓烈了。 谢衡直接将灵运葫芦祭出。下一瞬间,那铺天盖地的阴戾之气,就被一扫而空。天地间,又是一片清明。 “啊,我的生魂煞气。” 见谢衡随手一招,便将那无穷无尽的怨灵冤魂和阴戾之气,尽数吸收,沉伟心中大怒,一双凶戾的眸子,也是越发的阴沉。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弟子,又扫了一眼正在念经的空蝉,沉威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目光中,更是流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沉威微微一顿,继续道。 “如今你已将在下的法宝毁去,也算是给这些凡人出了口气。还请将你手中的法宝与刚才收取的冤魂,还给在下,这事情就此揭过,你看如何?” 谢衡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瞟了一眼沉威,冷哼一声。 眨眼之间,沉威等人的头顶之上,突然多了一只威势更加厚重的元炁掌印,朝着沉威等人当头压下。 见到这一幕,陈伟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当下也不迟疑,直接捏碎了一枚玉牌,大叫道: “道子,救命。” 转眼间,沉威等人的头顶之上,就多了一道白蒙蒙的光罩,谢衡的元炁手印抵在半空中,不得寸进。 见状,谢衡也是微微皱眉,而在他身旁,正在闭目诵经的空蝉和尚,此刻也是睁开了双眼,看了过来。 “不知是何方道友,与我祭道宗的弟子为难?” 一道人影,从那白光之中走了出来。 但见那人,一袭锦衣,玉带缠腰,剑眉入鬓,目似寒星,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神情中却是有些阴鸷,破坏了那一份华贵的气质。 “天刑道子,救命啊。” 此时,早已经被谢衡的威势吓破胆的沉威,见到天刑道子出现,顿时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连滚带爬地来到天刑道子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复述一遍。 谢衡和空蝉两人,看到天刑道子的身影,面面相觑。 “道身印记?” “天刑道子?” 道身印记,乃是比灵识印记还要高明的分身投影之法。一般在玉牌中注入一丝元魄,便可留下一道道身印记。在使用道身印记的瞬间,真身便会看到道身印记位置,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同时,也是为保护重要的人,一般也会有一道护体神通或者道法,存留在玉牌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天刑道子听了沉威等人的描述之后,转过身来,朝着谢衡和空蝉拱了拱手。 “二位道友,不知在下的几位师弟,是如何得罪了二位,让二位道友如此地大动肝火。” 天刑道子看了一眼谢衡与空蝉和尚,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容,让得众人都是感到了一丝的阴鸷。 “不如,二位道友给在下一个面子,放了在下几位师弟离去,如何?” 一旁的沉威此时却是急切说道: “道子,师弟我的法宝还在那小子的手上啊。” “闭嘴。” 天刑道子一声厉喝,打断了沉威的话语。转而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谢衡二人。 闻言,谢衡眉头微微一挑,淡淡说道: “道友就是祭道宗的祭道五子中的天刑道子?” “正是在下,还请二位道友行个方便。” “呵呵,那天刑道友可知道,你的几位好师弟都是做过什么吗?” 天刑道子闻言,眉头也是微微一皱,随即言道: “不管在下的师弟做过什么,如若是得罪了两位道友,在下代他们向二位赔罪。还望二位道友海涵。” 就在这时,谢衡哈哈大笑道: “祭道宗果真是面子大。” 谢衡眉间煞气更是一闪而逝。盯着眼前的天刑道子,厉声喝道。 “这村中的上下百条人命,居然想要一句话,就揭过去。” “莫不是忘记了,这里是东胜神洲,不是你北俱芦洲。” 说罢,谢衡一挥手,一道璀璨的光芒,朝着天刑道子斩去。 叮~ 顿时,一圈圈如同水纹般的波纹,在这白色的光罩中缓缓浮动。看到这一幕,瞬间回到光幕中的天刑道子,眉头也是一皱。 “道友,莫不是真的想要与我祭道宗,与我天刑为敌?” “是又如何。” 话音落下,谢衡第一次动用了自己的触道境修为,双手掐诀,一道巨大的手印,直接将那白色光幕,轰成了齑粉。而沉威等人,更是被直接砸进了地底,再无半点生命气息。 瞬间,元炁手印,更是直接将天刑道子的道身印记,彻底碾碎。 就在天刑道子消失的瞬间,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 “道友,你会后悔的。” 第51章 天帝墓冢 天高云淡,天地间,总算是恢复了清净和安宁。 “阿弥陀佛。道兄,祭道宗的妖人,竟然从北俱芦洲,跨越山海,来到东胜神洲,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等到风平浪静,空蝉和尚这才出声,只是话语中充满了疑惑。 “哼,魔教之人,向来阴险狡诈。为达目的,更是不择手段。既然来到了东胜神洲,必然是图谋不小,咱们何不问问?” 谢衡闻言,眉梢一挑,恨声说道。 “问问?” 看着天刑道子的道身印记消失不见,空蝉和尚凝神感应着深坑中的沉威等人,嘴角不觉勾出一丝笑容。 谢衡也是不再多说。挥手间,灵运葫芦出现在手中。 葫芦一抖,一缕半透明的先天元魄从葫芦中飞出,落在了不远处。 沉威的先天元魄,还有些浑浑噩噩。过了许久,沉威才回过神来,看到谢衡和空蝉都在打量着他,他的元魄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有些崩溃的迹象。 下一刻,一道清辉笼罩在沉威的先天元魄之上,刹那间,沉威的元魄便变得凝实起来。 就在这时,谢衡那冰冷的声音响起。 “沉威道友,还请你如实地告知谢某,你祭道宗来东胜神洲,所为何事?” 闻言,沉威一愣,低头不语,一副认命的样子。 见状,空蝉和谢衡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灵运葫芦倒是叫嚷道: “嘿嘿,这些魔崽子们,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鬼样子。小子,依本座的意思,不如直接将这小魔崽子的元魄,放在那业火中,熬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他自然就招了。” 谢衡闻言,顿时心中一动,他咧嘴一笑,也跟着说道: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葫芦兄弟了。” 空蝉和尚的目光在谢衡与灵运葫芦之间,来回逡巡,不由得双手合十,低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此时,沉威的先天魂魄剧烈地颤抖着,他看向谢衡和灵运葫,眼中满是恐惧之色。颤声说道: “你们……你们……” “你们这手段,怎么比魔道还要魔道?” 随即,他似乎回过神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不断摇晃的灵运葫芦。惊骇道: “这……这……” “这是器灵在说话?这不是法宝?这是比法宝的品级还要高的宝贝?” “嘿嘿,算你这小魔崽子还有些眼力。” 灵运葫芦顿了顿,威胁道。 “小魔崽子,把你知道的都赶紧给本座说出来,否则,本座也让尝尝,你们魔教的手段。” “本座可是知道不少的魔教折磨元魄的手段,比如什么万蚁噬魂,磨魂灭魄,车裂神魂等等手段,你想不想都尝试一遍啊?” 闻言,沉威心中一沉,这等手段,他更是闻所未闻,想必,定是极为恐怖酷烈的手段了。 望着眼前一僧一俗一葫芦,沉威心中的那口气,算是彻底地烟消云散。 “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保证我元魄不灭吗?” 闻言,谢衡与空蝉和尚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神,谢衡淡淡道: “道友若如实相告,谢某保证,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沉威嘿嘿一笑。 “是啊,道友能够如此坦承,也算得上是磊落君子了。在下也本不该有这些奢望才是。” “不知道友可否告知,你们祭道宗,为何要翻山越海,来到东胜神洲?” 空蝉和尚此时,适时开口问道。 瞟了一眼空蝉和尚,沉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其实在下也不太清楚,圣宗此次为何如此大张旗鼓,派遣我等跟随天刑道子前往东胜神洲。” 空蝉与谢衡顿时眉头一皱。 接着沉威继续道: “只是临行前,问过家师。家师也只是隐晦地提到了天帝墓冢。至于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嗯,天帝墓冢?” 谢衡和空蝉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不明所以。 一旁的灵运葫芦在听到“天帝墓冢”时,顿时一声惊呼。 “小魔崽子,你说什么?” 灵运葫芦瞬间飞到了沉威的身前,上下沉浮。陡然间,沉威突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不断地上下打量自己。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你是说,你们祭道宗,知道天帝墓冢的位置所在?” “是哪一位天帝的墓冢?具体的位置在哪里?” “说,快说,否则本座立马让你尝尝万蚁噬魂的滋味。” 在听到“万蚁噬魂”时,沉威更是连着往后飘出了好远。有些颤声道: “在下……在下……” “在下,也只是听师尊星河魂尊隐晦地说过,至于其他的情况,在下委实不甚不清楚啊。” 说完,沉威转头看向谢衡和空蝉和尚,有些哀求道。 “二位道友,我所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这一次,我们跟着天刑道子来到东胜神洲,一切的事情,都是天刑道子一手安排的。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就只能询问道子了啊。” “呵呵,小魔崽子,死到临头,还想要给我们下套。” 灵运葫芦的声音,充满了不屑。空蝉和谢衡看向那元魄的目光,都是有些不善。 “道友,该说的,在下已经全部说了,至于你们说,在下是在给你们下套……” 说到这里,沉威凄然一笑,看了看自己那有些透明的元魄,无奈道。 “如今,在下已是这般模样了,还有这个必要吗?还望道友能够信守承诺,能够给在下一个痛快。”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谢衡和空蝉和尚没有理会沉威,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有些焦躁不安的灵运葫芦上。谢衡挑眉梢一挑,挥手间,将灵运葫芦握在手中。淡淡道: “葫芦兄弟,莫要着急。” 随后,他扭头看向沉威颤抖的元魄,一挥手,一道璀璨的光芒闪过,眼前有些透明的元魄,便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在消散的刹那间,沉威脸色陡然狰狞起来,大喝道: “小子,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的。” 就在沉威先天元魄消散的瞬间,一道若有若无的灵光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望着那消失的灵光,谢衡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之色,不由得懊恼道: “魔教妖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就在这时,灵运葫芦中传来了一道嘲讽的声音。 “嘿嘿,小子,等着吧,你定然是被祭道宗那劳什子的星河魂尊给记住了。等着祭道宗的无休止的追杀吧,嘿嘿嘿。” 闻言,谢衡顿时脸色一黑,盯着手中的葫芦,一时间,竟然有种想要将其砸碎的冲动。 “嗯,瞧你神色不善,莫非是在怪本座不成?” “呵呵,你不是想让他死得痛快吗?瞧瞧,这就是做烂好人的下场。小子,好好学学吧。修仙界的残酷,将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灵运葫芦似乎在感慨,又似乎在指点着什么。 “莫要怪本座没有提前告知你啊。” 闻言,谢衡陷入了沉思,久久无语。 良久,谢衡,盯着眼前的奇葩葫芦,沉声问道: “葫芦兄弟,这天帝墓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空蝉和尚此时也将那好奇的目光,落在了奇葩葫芦上。 闻言,灵运葫芦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你们可知道,何为天帝?” 谢衡与空蝉和尚,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奇葩葫芦的肚子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等谢衡二人回答,灵运葫芦自顾自地说道: “所谓的天帝,乃是从数百万年前的远古时代开始,大荒天地之中,统御三教仙门,有情众生的第一强者。” “古往今来的天帝,无一不是惊才绝艳,武功赫赫之辈。” 仿佛是在缅怀着什么,灵运葫芦的声音,让谢衡和空蝉,感觉到一种可惜的情绪。 “其中最为光耀万古,最为惊才绝艳的天帝,便是十万年前,做下绝地天通这等无上伟业的颛顼天帝。” “哎,只是,可惜了……” 说着,灵运葫芦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这让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谢衡和空蝉和尚,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时,灵运葫芦又道: “历代天帝坐化之后,便会形成一座帝冢。相传,在帝冢之中,存在天帝的修行功法和心得,更有天帝的证道至宝。” “如果,这祭道宗真的知道天帝墓冢的消息,那这大荒天地的劫数,恐怕就不远了啊。” 第52章 道友,请现身 一弯钩月,从东方天际升起,挂在树梢枝头,闪烁的繁星,犹如镶嵌在苍穹上的粒粒宝石,泛着耀眼的光芒。 韩毅非缓步来到神刀门门口,看着一僧一俗,还有两个孩童,缓步走来,脑海中浮现出了城主府的公告。不由得驻足停下。 见韩毅非一直在打量自己等人,谢衡灵觉识海之中,灵运葫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小子,你的运道来了,眼前之人,有大气运,不要说本座没有提醒你啊,此人,你最好收为己用。” “为何?” 谢衡有些诧异的询问道。 “哎,愚蠢的小子。不是告诉过你吗?你所修的玄黄之道乃是气运大道。” 谢衡的灵识识海之中,响起了灵运葫芦那有些无奈的声音。 “我知道,不过,这和其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想让我吸收吞噬他人的气运?” 说道这里,谢衡也是微微一顿。似乎有些语气不善,说道。 “葫芦兄弟,谢某可警告你,平时你有些不靠谱,谢某也就忍了,但是想要教唆谢某,干这种掠夺吞噬他人气运的魔道行径,你还是最好打消此等念头吧。” “哇呀呀,气死我也。愚蠢的小子,本座什么时候说过,叫你去吞噬他人的气运了?难道你昆仑的师尊没有告诉过你,修行气运大道,最快的成长方式,便是借助他人气运侵染,提炼天地气运的吗?” 谢衡的灵觉识海之中,似乎看到了一只愤怒的青玉葫芦,正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忍不住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 “师尊啊,这是个什么混沌玄宝啊,感情就是个活宝嘛。” 谢衡灵觉识海中的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这时,谢衡运转一丝玄黄之力到双目,只见,韩毅非身上的气运,猛然升腾而起,并有直冲霄汉的气势。 这气运之强,甚至超过了一城之主,但这眼前之人,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而已。谢衡不禁大吃一惊。想到刚才灵运葫芦所说的话,谢衡的心中,顿时有了些许计较。 “不知这位先生与大师,是要找神刀门中的什么人吗?” 看着停留在大门前的谢衡一行人,不断上下打量自己的谢衡,韩毅非心中,越发的确信自己的猜测,不由得开口问道。 闻言,谢衡行礼道: “在下谢衡,见过这位先生,不知先生也是这神刀门之人?” “非也,晚生只是暂时借助于此,不过,与门中之人倒是也熟悉,不知谢先生有何事,晚生或许可以帮上忙。” 见谢衡如此客气,韩毅非连忙回礼。 此时,大门处走来一身短打的年轻男子,朝着韩毅非行礼道: “学生冷武,见过韩先生。” 随即扭头看了一眼谢衡一行人,微微拱手,问道: “不知这位先生和大师,来我神刀门所谓何事?” 谢衡呵呵一笑,微微拱手,算是回礼了,淡然说道: “还请这位小兄弟,通报一声贵派裴门主,在下谢衡与友人,有事与裴门主商议。” 冷武见谢衡一副斯文书生的模样,不由得拿眼神询问韩毅非。似乎是在征求意见一般。 见状,韩毅非呵呵一笑,颔首说道: “冷兄弟,谢先生应当是有要事与门主商议,你还是进去禀报吧。” 闻言,冷武顿时朝着谢衡等人拱手道: “那劳烦先生与这位大师在此稍微等候片刻。某家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朝着院内而去。 “小道君,咱们干嘛要遵守这些凡人礼节,要我说,咱们直接进去就行了啊?” 一旁的小白,似乎有些不耐烦,不由得有些抱怨道。 “小白,你笨啊。之前师叔不是说了吗?咱们既然入了红尘,那就应当将自己看作是人间红尘中的一员,这样才能体悟大道,磨炼道心嘛。” 青木好似抓住了小白的痛脚一般,顿时以一种小大人的模样,指点着小白。一时间,两小只又是玩闹到一处。 一旁的谢衡见两个小家伙如此的玩闹,也是呵呵一笑。 听到小白的话,韩毅非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走到谢衡身前,微微一笑: “想必二位,便是城主府正在寻找的仙师与圣僧吧。” 韩毅非躬身行礼道。 “学生韩毅非,见过圣僧与仙师,见过两位仙童。” 闻言,空蝉与谢衡皆是看向韩毅非,小白和青木也是停下了嬉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青衣书生。 “先生慧眼。在下谢衡,见过韩先生。” “阿弥陀佛,小僧空蝉,见过韩施主。” 空蝉和尚此时,双手合十,口诵佛号,行礼道。 “仙师谬赞了,还请仙师与圣僧入内一叙。” 韩毅非半侧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衡见状,微微一笑,诚恳道: “韩先生莫要再叫谢某仙师了,这样称呼谢某,实在是受之有愧。” 韩毅非闻言,见谢衡神色诚恳,言语间也没有半点所谓仙人的傲慢与轻蔑,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好感,哈哈笑道: “既是如此,那韩某便却之不恭,称呼仙师为谢先生了。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谢先生,圣僧,里面请。” “阿弥陀佛,韩施主以后不要叫小僧圣僧了,就像谢道兄一样,叫小僧老实和尚或者和尚就行了。” 韩毅非闻言微微一愣,顿时满面笑容。笑道: “空蝉大师,请。” 恰在此时,一道声若洪钟的声音传来: “韩先生,不知是哪位朋友要寻找老夫?” 转眼间,一个精神矍铄,胡须花白的老者出现在大门口,朝着韩毅非拱手询问道。 这句话一出,谢衡和空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裴元博,顿时感觉到,裴元博身上那股武者特有的旺盛气血。 谢衡与空蝉回想起之前赵家村的事情,心中顿时了然。 裴元博正要开口询问,韩毅非却抢先一步,来到裴元博身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裴元博脸色一变,朝着谢衡等人躬身行礼: “老朽裴元博,见过谢先生,空蝉大师。见过两位仙童。” “还请入内一叙。” 裴元博这一礼,顿时让身后的弟子们一愣,纷纷猜测起谢衡等人的身份。 来到神刀门的广场中,谢衡稍微打量了一番,点头说道: “此地应该还是可以。” 一旁的裴元博与韩毅非顿时一怔,随即,裴元博小心询问道: “谢先生,您说,什么还可以?” 扭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裴元博,谢衡知道,自己等人突然出现在此,心中定是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想到那赵家村中的尸骸,谢衡沉声说道: “裴门主,谢某此次与空蝉道兄来此,是有关于城外赵家村的事情,想要告知与你。” 在听到“赵家村”三个字时候,裴元博与韩毅非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互相望了一眼,裴元博更是沉声说道: “谢先生请讲,老朽洗耳恭听。” 看着面色略微难看的裴元博等人,不由得轻叹一声。随即,他一挥手,广场上顿时出现了数十具干瘪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部穿着神刀门的服饰,转眼间便将不大的广场全部覆盖。 看着数十具干瘪的尸体,宛如变戏法一般,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神刀门的人顿时大惊失色,所有人看向谢衡等人的目光都变了,目光中充满了敬畏和向往。 甚至,还有一些年纪大的门人,准备叩拜这在世神仙了。 突然,一道悲戚的声音,在裴元博的耳边响起。 “门主,这些尸骸,莫不是霸刀首领他们?” 韩毅非此时也是从谢衡那神仙手段中回过神来。望着眼前数十具,穿着神刀门服饰的尸骸,不由得惊呼出声。 韩毅非这一声惊呼,顿时让裴元博等人,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裴元博看着这一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双浑浊的眼睛,早已经是泪眼蒙眬,口中喃喃自语: “老夫对不起兄弟们啊。是老夫对不起你们啊。” 说着,裴元博更是朝着这些尸骸跪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广场中,顿时响起阵阵压抑的抽泣之声。 “阿弥陀佛,众生皆苦,一切外相,皆是虚妄。” 刹那间,一声佛音,响彻全场,抚慰着所有人心中的伤痛。 “裴门主切莫太过悲伤,还请节哀。” 谢衡轻声安抚道。 “如今,还是先让这些尸骸,入土为安才是。” 良久,收拾好心神的裴元博,此时朝着谢衡与空蝉,俯身行礼道: “老朽,在此多谢先生和空蝉大师,将我神刀门弟兄们的尸骸带回。老朽,感激不尽。” 说完,裴元博语带悲戚,朝着周围的弟子们说道。 “安排人去城中的寿材店,给兄弟们收殓下葬。” 随后,裴元博更是满脸的煞气,望着谢衡等人,沉声问道: “敢问谢先生,那赵家村的凶手何在?老朽就是拼上性命不顾,也定要手刃仇敌。” 就在谢衡准备开口之时,陕州城上空,突然响起了一道阴冷的声音。 “道友,在下,祭道宗天刑,还请道友现身一见。” 随着这道声音在全城回荡不休,谢衡与空蝉,更是面色大变。身旁的小白,更是一把将青木拉到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第53章 天刑来袭 陕州城原本风和日丽,随着天刑道子的话在空中炸响,那一瞬间,整个陕州城一片寂静。下一刻,整个城市都沸腾了。 “咦?谁在说话?” “这声音,好像是从城外传进来的?只是,怎么让人感觉到有些发冷呢?” “对啊,对啊,这声音都让人感觉,冷到了骨子里了。是谁在说话?” 此时,城主府书房内,原本威严肃穆的城主李元霸,也是心中一惊,快步来到庭院内,不断朝着四周打量着。 “来人啊。叫人去查看下,这是什么人的声音?” ~~~~ 见谢衡等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天刑道子的灵觉,立刻扩散开来,朝着陕州扫去。 呼吸之间,天刑道子的灵觉遍布全城,却始终没有找到谢衡的气息,只有一股淡淡的佛门禅韵和仙灵之气。他的眉头不由得眉头一挑。朗声道: “道友,难道还不现身吗?” 此时,天刑道子那越发冰冷的声音,在陕州城的上空回荡。 “道友,在下知道你们还在这陕州城中。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之人,都是一帮缩头乌龟不成?” 说完,天刑道子对着身边两个衣着暴露,风情万种的侍女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道倩影,飞身来到陕州城的两座城门之上。只见,两名女子双手掐诀,各自祭出了一块银白色,尺长的金属令牌。 两道灵光从两女手中飞射而出,落在了那令牌之上,刹那间,令牌剧烈的颤抖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犹如一道波纹一般,眨眼间,向四周扩散开来。 刹那间,整个城池都被一股元磁之力笼罩,所有的金属器皿和武器,都像是无数的暗器一样,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转眼间,整座城市便哀嚎一片,惨叫悲鸣之声,不绝于耳。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家的锅铲,铜盆怎么突然飞起来了?” “老婆,老婆,你醒醒啊?”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上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此时的城主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李元霸呆呆地坐在台阶上,看着满院乱飞的铁器,喃喃自语道: “难道,锦官城的灾祸,终于是要在我陕州城中,再一次上演吗?” 与此同时,神刀门内,谢衡等人看着漫天飞舞的兵刃,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随手一挥,那元磁之力便被震散。刹那间,神刀门广场之上,响起了一声声兵器落地的声音。 裴元博与韩毅非等人,望着眼前的情形,更是惊骇莫名。 “这,这便是仙人的力量吗?” “小白、道兄,麻烦你解决掉城门处的那妖女,谢某去会会那祭道宗的天刑道子。” “阿弥陀佛,道兄放心便是。” “好的,小道君。” 谢衡扭头看向青木,轻声说道: “青木,如今需要你来保护这些人了,你,可愿意?” “放心吧师叔,青木已经是求道境的强者啦,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望着青木那小脸上,满是坚毅的模样,谢衡微微一笑。 “谢先生,老朽虽然没有先生几人的本事,但是,也不愿做这等死之人。我神刀门上下,愿意与先生同进退。” 谢衡看着周围一张张惊恐的面容,摇了摇头: “裴门主的好意,谢某心领了。” 随即朗声说道: “还请大家暂时安心,这天刑道子是来寻谢某的晦气,与尔等无关。尔等也莫要担心害怕。” 谢衡说完,身形一动,直接冲向了城外,直奔天刑道子而去。 “青木,你也小心一点。” 小白说罢,便与空蝉和尚,朝着两处城门位置腾空而去。 空蝉和尚,瞬息之间,就到了城门处。空蝉看着面前的美艳女子,感受着那一身不弱于自己的实力。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说着,只见一道金光朝着那浮空的银色令牌点去。 当~ 一道清脆的金属交击之声传来,顿时将那令牌击落,掉入了魅生侍女的怀中。 “死秃驴,竟然敢坏老娘的好事。受死吧。” 紧接着,魅生侍女双手掐诀,令牌瞬间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直奔空蝉和尚而来。 “阿弥陀佛。” 空蝉和尚也不见有何动作,手一挥,金黄色的定心禅杖脱手而出,如臂使指,与那银色令牌缠斗在了一起。一时间,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城门。 附近的百姓,都是惊骇不已。望着空中激战的两人,张大了嘴巴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打架吗?” 与此同时,另一座城楼上,小白早已经显化出了本体,无数白羽飞剑,更是朝着不远处的魅惑侍女全力招呼而去,一时间更是打得难舍难分,竟然有一种不相上下的架势。 收回了目光的谢衡,望着城外不远处,气质阴冷的锦衣公子,不禁眉头微皱。 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触道境巅峰的气息,谢衡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刑道子敢来找自己了。 此时,天刑道子也是不住的打量着谢衡。见谢衡周身的气息全部内敛,在自己的灵觉感知中,竟然完全感知不到,不由得心中讶然: “真正无垢的先天道体?” “嘿嘿,我天刑果然是有大气运,居然在这东胜神洲遇到一个无垢道体。若是将他夺舍过来,用这无垢道体铸就道基,定然可以力压其他四位道子,届时,定然可以得到圣尊的全力支持,成就掌教尊位。” 想到这里,天刑道子看向谢衡的目光,就好似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感受到天刑道子那有些热切眼神,谢衡心中顿时一寒,莫名对这天刑道子多了几分忌惮。 “天刑道友,不知寻谢某,是有何事?” “呵呵,道友也真是健忘啊。在下昨天不是说过吗?会让道友后悔的。” 天刑道子呵呵笑道。只是那笑容中似乎更多的是一种极致的阴冷。 “况且,道友将我祭道宗的弟子说杀就杀,在下要是不来寻一个说法,那岂不是让修仙界中的其他人,取笑我祭道宗无人了?” “道友,你说是吧?” 闻言,谢衡顿时面色一沉,声音也是冷淡了下来。 “天刑道友,贵宗弟子漠视天地生灵性命,谢某取了他们的性命,也是他们命中当有此劫数。” “正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正是此理。” 瞟了一眼满面阴沉的天刑道子。谢衡更是幽幽说道。 “天刑道友,你如此的高调,也要小心,那天道劫数临头啊。” 霎时间,天刑道子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寒至极的气息,方圆十丈之内,草木都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天地间的虫鸣鸟叫,在这道气息出现的刹那,变得鸦雀无声。 “哼!” 天刑道子冷哼一声,四周的草木,瞬间被震成了齑粉。 “牙尖嘴利。” “你们所谓的正道中人,难道都是如道友一般,依靠口舌之力吗?” 盯着天刑道子那泛着凶光的眼眸,谢衡眉头更是微皱,挥手间,将这方天地间的那股极其阴寒的气息驱散。沉声道: “天刑道友,说吧,你想如何?莫非真的想要和谢某做过一场不成?” “哈哈哈,道友,如若你肯将无垢道体献与在下。在下答应,绝对不会打扰这城中的生民分毫。如何?” 闻言,谢衡顿时双目中杀机一闪而逝: “魔教妖人,果真都是一帮心思毒辣之辈,当诛!” 话音落下,谢衡飞身杀向天刑道子。 第54章 战道子 谢衡早已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杀意,身形冲天而起,双手结印,一道道由天地元炁凝聚而成的大手印,直接轰向了不远处的天刑道子。 眨眼之间,天刑道子所在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道友,你也实在是太着急了一些。” 这时,天空中,传来天刑道子那有些戏谑的声音。 就在这时,地面上,一根根细小的尖刺,夹杂着一些金属和岩石,齐齐指向了谢衡。 见此情形,谢衡顿时目光一凝,失声道: “祭道宗的元磁之力。” “呵呵,道友果真是好眼力,不过……” “你要小心了。” 凌空而立的天刑道子,手中法决一展,漫天的尖刺,直接朝着谢衡袭杀而来。 谢衡眉头一挑,打出一道道法诀,漫天的元炁利剑,将所有的尖刺全部抵挡了下来。 一时间,城外,尽是金铁交鸣之声。 “嗯,居然是昆仑的御剑之术。” 瞧着那无数剑气将自己的攻击轻松挡下,天刑道子也是惊讶道。 “在下此时算是知道了,道友为何有如此的底气,敢与我祭道宗为敌。竟没想到,竟然是三教第一仙门的高徒。” “真是失敬,失敬。” “哼,天刑道友,莫要惺惺作态,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谢某,接着就是。” 虚空中的谢衡,眺眼看着那泛着虚伪笑意的天刑道子,不由得冷声说道。 “哈哈哈,既然昆仑道友,想要见识下我祭道宗的手段,如若不给道友露两手,岂不是显得本道子太过小气了。” “道友,那就让本道子也见识下,当今天下,号称三教第一仙门的昆仑山,到底有何等的绝学,可以担此美誉。” 天刑道子,说罢,手中赫然是多出一柄黝黑的鬼头大刀来。 刹那间,一股冰寒至极的力量,从鬼头刀上迸发而出。转眼间,周遭的一切事物,全部都被冻结。谢衡甚至有一种置身于三九寒冬之中的感觉。 “咦,真是奇了怪了,这祭道宗的小魔崽子,怎么会有北海方壶仙岛的玄冥鬼刀啊?” 恰在此时,灵运葫芦那清脆的声音,在谢衡的灵觉识海中响起。 闻言,谢衡更是心中一动,正准备询问什么时候,一道极致阴寒的无匹刀光,朝着谢衡劈来。 轰隆隆~~ 下一瞬,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陕州城。 谢衡身后雄伟的城门,此刻已经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叫声。一条巨大的裂缝,在城外的地面上浮现。就像是一道巨大的伤痕,贴在了地面上。 刹那间,谢衡心中怒火冲天而起,厉声喝道: “天刑,为何伤害这些无辜的百姓生民?” “哈哈哈,道友,这人间的凡人,死了也就死了,何必如此的大动肝火啊。” 天刑道子把玩着手中的玄冥鬼刀,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道友如果是心疼这些无辜的百姓,那刚才为何又要闪开呢?直接将本道子这道刀意接下便是。” 说着,天刑道子更是微微一顿,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还是说,道友是担心,你昆仑仙术不如我祭道宗的道法?” 说话间,天刑道子趁着谢衡暴怒的时候,突然出手。两道无与伦比的刀意,瞬间斩向了谢衡。 “小子,稳住心神,这小魔崽子是在利用这些百姓的性命扰乱你的道心。” 与此同时,谢衡的灵觉识海之中,传来了灵运葫芦焦急的声音,让谢衡瞬间回过神来。 看着迎面而来的无与伦比的刀光杀意,谢衡的左手一翻,一枚碧绿色的手镯浮现出来。 “去。” 瞬间,谢衡将乾坤如意镯祭起,犹如一道翡翠流光一般,朝着那两道刀光直接砸去。 当~~ 一声巨响,谢衡和天刑道子同时倒飞而出,在虚空之中接连后退几步。 “魔教妖人,果真尽是些卑鄙无耻之徒。” 谢衡说着,手中法决一变,空中的乾坤如意镯顿时朝着那天刑道子砸去。 叮~ 突然,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响起。乾坤如意镯被玄冥鬼刀挡住。 “道友,你也说了,本道子是魔教中人,那么偷袭耍诈,不是魔教弟子的基本生存技能吗?何必如此的介意啊。” 随着天刑道子的话音落下,谢衡手中的玄冥鬼刀,骤然间散发出一股白色的雾气,将谢衡的乾坤如意镯给冰封了起来。 “小子,你要小心点,这个小魔崽子可不是好对付的。到现在居然都是使用的方壶仙岛的法宝与你交手,看样子,他是想要试一试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灵运葫芦那似乎有些担心,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回荡在谢衡的灵觉识海之中。 此时,谢衡也是没有心思计较这奇葩葫芦的调侃,心中只是对眼前的这个天刑道子更是多了一份警惕与忌惮。 随即,谢衡一挥手,将掉落在地上的乾坤如意镯收了回来。法力一转,如意镯上的寒冰立刻被驱散。 “天刑道友,你不是想要见识我昆仑有何仙术,可以稳坐这三教第一仙门的位置吗?” “今天,谢某就请祭道宗的道友品鉴一番,我昆仑山的四象术。” 说着,谢衡手结道印。顿时,四周的天地元炁,居然以谢衡为中心,开始朝着其脚下汇聚起来。竟呼吸之间,形成一道天地元炁组成的四级台阶。 此时,谢衡更是凌空虚渡,一步踏在了第一阶的元炁台阶之上。 骤然间,四周天地元炁瞬间沸腾了起来。 “东方青龙术。” 刹那间,一条长达三丈的青色神龙,从虚空中浮现而出。在元炁青龙出现的瞬间,天地间的乙木之精大盛,四周的草木更是疯狂地生长。几个呼吸间,四周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模样。 看着周围环境大变,感受着四周浓郁的乙木精气,天刑道子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本道子,早就听闻,昆仑的四象术,乃是三教中,排得上前十的杀伐之术。今日有幸得见,果真是不虚此行。” 天刑道子言罢,一道灵光便点在了身前的玄冥鬼刀上。顿时,整个鬼刀仿佛解开封印一般,那黢黑的颜色竟然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纯粹的白色。 一道璀璨的白色刀光一闪而逝,将四周的草木尽数斩断。 吼~ 谢衡见状,也并不多言,手中剑指一动,虚空中的青龙朝着下方怒吼一声,一个甩尾,朝着天刑道子俯冲而去。 “斩!” 天刑道子一声道喝,手中的玄冥鬼刀,顿时一颤,化作一道闪电,斩向了元炁青龙的头颅。 啪~ 只见空中的元炁青龙,一个摆尾,径直将那雪白的玄冥鬼刀抽飞。旋即,更是扭头朝着天刑道子冲去。 天刑道子微微一笑,手中法决一变,原本被抽飞的玄冥鬼刀,顿时劈出一道无匹的雪白刀光,眨眼间便将那元炁青龙劈为两半。 吼~ 一声不甘的嘶吼声,顿时响彻长空。四周的乙木精气也是骤然消散一空。 在元炁青龙消失的瞬间,谢衡脚下的那一阶元炁台阶顿时消散一空。 “北方玄武术。” 谢衡见状,一步踏上第二层台阶,手中道印再变。 转眼间,一道由元炁组成的巨大玄武出现在了空中。 与此同时,天空中更是出现由葵水之精组成的无数细小的冰晶利剑,全部指向了天刑道子。霎时间,天地之间充满一种肃杀之气。 “吼~” 谢衡剑指朝着天刑道子一指,那黑色的玄武圣兽,就好似一座小山一般,朝着天刑道子冲了过去。无数细小的冰晶利剑,此时更是犹如雨点一般朝着天刑道子砸去。 “再斩!” 道音呼喝之间,那雪白的刀光,犹如一道惊天匹练般,朝着玄武斩去。 叮~叮~叮~ 当~~ 无数的冰晶雨剑打在天刑道子身前的护体光幕上,激起杂乱的金戈交击之声,在天地间回荡不休。 同一时间,那雪亮的刀光在玄武圣兽的背上划出一道道火花。与此同时,玄武圣兽那巨大的**,在这一刻,仿佛可以无限延伸一般,一口就咬在了玄冥鬼刀上。他直接朝着天刑道子劈了过去。 “有点意思。” 叮~ 天刑道子微微颔首。随即一挥手,身前三尺的灰色元炁墙瞬间化作一柄元炁刀刃,硬生生的挡住了那势大力沉的玄冥鬼刀。 随后,他脚下一踏,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颤,无数的碎石,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着那头玄武圣兽席卷而去。 一声悲鸣,在空中响彻。顿时,那如小山一般的玄武圣兽,消失在了空中。漫天的雨剑也消失不见。 在玄武圣兽消失的刹那,谢衡已经来到了第三个元炁台阶上。 “天刑道友,不知你接下来,是否能够接住谢某的剩下两术。” “道友如此雅兴,本道子当然是要奉陪到底。让本道子瞧瞧,这完整的昆仑四象仙术,威力到底如何。” 闻言,谢衡目光一凝,沉声道: “那就如你所愿。” 第55章 混元诀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或许便是此时,陕州城外,最真实的写照。 “天刑道友,谢某接下来的两术,不知你还能轻易接下吗?” 谢衡言罢,抬脚跨上了第三级元炁台阶。 骤然间,天地间的庚金之气,顿时沸腾不已。 “西方白虎术。” 就在这时,谢衡双手结印,凌空大喝道。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响彻了整个陕州,甚至盖过了城中那些呻吟惨叫之声。 在城外的高空之中,一头白虎踏着庚金之气,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它的目光落在天刑道子身上,冰冷的眸子中,带着无尽的杀机。 当这头白虎出现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杀意弥漫开来,周围的一切,瞬息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天刑道子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的凝重,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随意与洒脱。他的心神,也被这股无形的杀意给压了下去。 天刑道子知道,昆仑四象术的真正的杀伐之力,终于要发挥出来了。 天刑道子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挥手之间,将玄冥鬼刀收回,全神贯注的准备着下接下来的攻伐。 “去!” 一声道音爆喝,瞬间,谢衡手中法决再变。 顿时,空中的白虎,动了。 刹那间,白虎气势如电,一爪子拍出,虚空中的庚金之气,瞬间化为了一把把金色的利刃,朝着天刑道子斩了过去。 当、当、当~ 刺耳的金铁交击,陡然在城外响起。 天刑道子双手结印,手中的白色玄冥刀瞬间化作一片刀芒,挡在了天刑的面前。把那些庚金刀刃,尽数阻住。 “哼,看你能抵挡多久。” 谢衡言罢,双手结印,以指为剑,一股狂风凭空而生。 吼~ 所谓云从龙风从虎,此时,随着狂风的出现,庚金白虎更是如虎添翼一般。瞬息间,漫天的风刃出现在白虎周围,其攻杀之势更是显得凌厉万分。 下一瞬,庚金白虎,驾驭着满天的风刃,朝着下方的天刑道子攻击而去。 天刑道子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他的目光一凝,原本阴沉的面容,变得更加的狰狞。 刹那间,天刑道子双手结印,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元磁之力。 “起!” 眨眼间,地面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无数的土石冲天而起,随着天刑道子的元磁之力不断地涌出,一座由祭道宗特有的元磁之力和岩石组成的小山丘,出现在了空中。 转眼间,无数的风刃,劈砍在那元磁山丘上,传来阵阵的轰鸣之声。 “杀!” 天刑道子更是大喝一声,操控着元磁山丘朝着庚金白虎撞击而去。 下一瞬,元磁山丘便狠狠撞上了庚金白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天地。 轰隆隆~轰隆隆~ 满天的土石,犹如雨点一般砸在大地之上,掀起了无尽的尘土。而另一边的庚金白虎,此时也只剩下半边的身子,四周的庚金之气,更是被元磁之力完全压制。 天刑道子一挥手,将烟尘一扫而空,望着谢衡那张有些难看的脸,他轻笑了一声。 “道友,以本道子看来,你这昆仑四象仙术,似乎有些名不副实啊。” “不知道,是道友学艺不精呢?还是这四象仙术,先天便是被我祭道宗的道法所克制啊。哈哈哈。” 说着,天刑道子,更是得意的大笑起来。 “天刑道友,还是莫要逞口舌之利了,接下来,这四象术的最后一术,不知道友又准备如何接下。” 瞟了一眼,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的天刑道子,谢衡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淡淡道。 随即踏在了第四层的元炁台阶之上。此时,谢衡神情凝重,一身触道境的修为法力,更是全力运转起来。 “小子,这四象之术的真正威能,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发挥不出来。就算是最后一术,你也很难施展出来。莫要强求啊。” 就在这时,谢衡的灵觉识海之中,传来了灵运葫芦的声音。第一次,灵运葫芦,露出了一丝担忧之情。 “既然那小魔崽子是祭道宗的道子,那他身上的魔道手段定然不少,如今你却要强行施展最后一术-南方朱雀术,小心仙术反噬。” 此时的谢衡却是无暇顾及灵运葫芦。他一身的修为更是被他催动到极致。 “南方朱雀术。” 一声大喝,回荡在天地之间。 刹那间,原本有些凉意的晚秋,突然变得灼热起来。天地元炁,在此刻,也是骤然沸腾不止。 唳~ 一声清亮的凤鸣之声,响彻整个天地。 伴随着这一声凤吟,虚空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道红色的光芒。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道道细小的红色火焰,在虚空中交织。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也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红色身影。 唳~ 又是一声凤鸣。天际盘旋飞舞的朱雀,浑身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焰,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长长尾迹。一种焚烧一切的浩大神威,笼罩了整片天地。 这一刻,天刑道子的心神,都是一紧。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谢衡,天刑道子,心中也是暗暗赞叹。 凭借着刚入触道境的修为,竟然可以将昆仑的四象术发挥到如此的威力,也是不得不令人叹服不已。 念头转动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心下却又是欣喜不已。不由得大笑道: “哈哈,道友果真是好手段,如此威力的四象之术,就是本道子,也是心惊不已啊。” 天刑道子看着谢衡那苍白的脸色,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继续道。 “只是,以道友如今的修为实力,想要将这四象术的威力,发挥到如此的地步,想必,道友的身体,也是有些难以负荷吧。” 望着谢衡那一瞬间的难看脸色,天刑道子不由得大笑道。 “小心,强行催动仙术,反噬己身啊,哈哈哈。” “糟了,被这小魔崽子发现了。小子,这次你可是想好了吗?” 谢衡的识海中,传来了灵运葫芦那焦急关切的声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谢衡随意地回应了一句。扭头看向天刑道子,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天刑道友,谢某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还不需要道友来操心,道友可是准备好了,该如何接下谢某这四象术的最后一术了。” 闻言,天刑道子脸上笑意不减,朗声道: “道友既然想要见识,那本道子,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 说罢,天刑道子挥手间,收起了玄冥鬼刀。更是腾空而起。一身触道境巅峰的修为骤然爆发,将四周的草木都是压的弯了下去。 随着天刑道子手中法印不断,天色蓦然阴暗了下来。天地之间,骤然出现了四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环绕在这天刑的四周。 几个呼吸之间,这四股力量,赫然便形成了四道黑灰色的龙卷,接天连地。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望着那由风、土、水、雷四种不同的力量交织形成的龙卷,谢衡顿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便是魔教的实力吗?” “咦,混元诀?” 就在这时,谢衡的识海之中,响起了灵运葫芦的惊疑之声。 “混元诀?” 第56章 灾祸降临 秋高气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暗。乌云低垂。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只火红色的朱雀还在不时地清鸣。远处四道连接天地的龙卷,肆无忌惮地肆虐着周遭的一切。 “什么混元诀?” 谢衡忍不住问了一句。 “哎,祭道宗的混元诀,乃是一门强大的道法仙诀。传闻之中,祭道宗的开山祖师,在成道之时,所创。” “所谓的混元诀,就是将天地间的地水风火雷五种力量,都融入到了这门功法之中。威力之大,难以想象。” “你的四象术,本来是可以克制这混元诀的。不过,你的四象术还没有修炼到四象齐出的境界,只能依靠这南方朱雀术,想要对付这个小魔崽子,有些麻烦。” 谢衡的灵觉识海内,灵运葫芦飞快地将混元诀的由来告诉了谢衡,听完之后,谢衡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不过,这小魔崽子应该还没有将混元诀完全掌握。完整的混元诀乃是地、水、风、火、雷五大力量融合而成,一旦施展出来,威力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通过谢衡的视角,灵运葫芦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突然开口说道。 “如今只是将地水风雷四种力量分别释放出来,甚至连四气合一都做不到,或许,咱们还有机会。” 听到“咱们”两个字,谢衡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弧度。同时心中也稍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一道道闪电在乌云中飞舞,不时地劈在城墙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天刑道友,你在人间如此的肆无忌惮,就不怕为你祭道宗招惹灾祸吗?” 见天刑道子如此的肆意妄为,谢衡眼神中更是杀机四溢。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凌空而立的天刑道子大笑道: “道友,莫不是在与本道子说笑话吧,就算本道子将这陕州城中的所有人顺手全部屠杀了,难道三教仙门会因为这个,便会与我祭道宗为难不成?” 看着陕州城中,那些惊慌失措的百姓,天刑道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双手掐诀,一股浩瀚的天地之力,直接轰向了陕州城。 “阿弥陀佛。” 一道佛音,在整个城市中回荡。城墙外,一个“卍”字浮现,刹那间,无数的金色符文以“卍”字为核心,在城墙周围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将那狂暴的天地之力全部隔绝在外。 “嗯,竟然是峨眉的《十方度世经》?” 扭头看向城墙上的经文光幕,天刑道子笑了笑,对凌空虚渡的空蝉和尚道: “哈哈,没想到大师竟然是峨眉山的弟子,昨日相见,还未请教大师的法号,失礼之处,还请大师海涵啊。” “阿弥陀佛,施主客气了,小僧空蝉,见过天刑道子。” 感受着城外那狂暴的地水风雷之力,空蝉和尚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沉声道: “阿弥陀佛。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原来是峨眉山的空蝉佛子,失敬失敬。” 天刑道子闻言,微微一笑,随即说道。 “佛教还是喜欢劝人向善,不过,本道子偏偏喜欢反着来。不知空蝉佛子,能耐我何?” “小白,我和空蝉道兄联手对付天刑道子,你和灵兽青儿联手,将那两个魔教的妖女引到陕州城之外。” 此时,小白的耳边,传来了谢衡的灵识传音。扭头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中的谢衡和空蝉和尚,不由长啸一声。 “唳~” 旋即,漫天的羽剑,顿时将魅惑妖女逼出了城,逐渐朝着城外而去。 与此同时,城门处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青色巨蟒,正在与魅生妖女周旋。朝着远处的群山而去。 ~~~ 陕州城中。不知道多少的百姓,望着眼前的一切,惊骇莫名。 “爹,城外这是天神发怒了吗?” “这是老天降下的惩罚吗?” “老天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神刀门内,看着城外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裴元博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本挺拔的背脊,此时竟有些佝偻,再无武者当年的意气风发。 四周神刀门弟子,更是瑟瑟发抖,面对这天威一般的一幕,所有人的认知,似乎都被彻底打破了。 “大家放心吧,这是空蝉师伯的佛门神通,陕州城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青木童儿脸色苍白,看了一眼众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安抚着众人。 “谢先生与空蝉大师,他们能帮我们陕州度过这一次的危机吗?” “放心吧,裴门主,有师叔和空蝉师伯在,陕州城不会有事的。” 青木似乎是为了给大家打气,听到裴元博有些无奈的问话,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门主,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韩毅非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的弟子,忍不住跺了跺脚。 “门主,现在大劫已至,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将城内的所有人都安抚下来。尽量减少这场灾难的影响。” 韩毅非望着城外那恐怖的一幕,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门主,那妖邪只有交给谢先生与空蝉大师他们应对了,如今,我们还是赶紧到城主府中,协助城主大人吧,安抚全城百姓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裴元博闻言,顿时回过神来,看向四周的众弟子,大吼道: “大家怕个球,如今有仙师与圣僧在此,定然是不会有事情的。” “所有的弟子,现在全部到大街上去,将城中的老百姓稳住。告知大家,就说,如今有神仙在城外降妖伏魔,叫大家都安心地呆在家中。” 说完,裴元博带着青木童儿和韩毅非,前往了城主府。 此刻的城主府内,早已是一片混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恐惧,看着城外天空中的雷电,还有天空中那一只火红色的大鸟,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 李元霸看着这一幕,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样。 “城主大人,老朽裴元博来也。” 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宛如佛门狮子吼,将李元霸从茫然中拉了回来。李元霸看着裴元博和韩毅非,又看了看青木道童,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李元霸一把抓住了裴元博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 “裴门主,这,这……” 青木似乎也察觉到了李元霸心绪不宁,双手掐诀,一道灵光飞射而出,点在了李元霸的眉心。 彻底清醒过来的李元霸看向青木,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询问。见状,韩毅非快步走到李元霸身前,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随后连忙提醒道: “城主大人,如今城外的妖邪,只有依靠谢先生与空蝉大师他们了。如今之计,我等还是尽快将城中的百姓安抚住,以防不测。” 闻言,李元霸连连点头道: “韩先生说的是,正该如此才是。” 扭头看向裴元博,李元霸更是俯身一礼: “裴门主,还要劳烦神刀门,助我城主府一臂之力才是。” “城主大人放心,这是某家应尽职责。在老朽来之前,已经将我神刀门的所有弟子,全部派出去了。” 就在此时,天际传来一道朱雀的凄厉之音。天地之间的疾风骤雨,闪电雷霆更是在一瞬间的暂停。所有人,都不由地望向了天空。 第57章 战 阴风怒号,卷起了漫天的尘土,雷电轰鸣,惊动了满城生民。 望着那风水土雷之力,不断地肆虐,陕州城外,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一点原来的模样,倒是有一股天地初开,原始蛮荒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刑道子,谢某今天倒是要试试,到底是你祭道宗的混元诀厉害,还是我虚天宫的四象术更胜一筹。” 谢衡话音刚落,身上的法力就开始疯狂涌动起来,那天地元炁所化的朱雀圣兽,也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 “唳~” 刹那间,一种尊贵,灼热的气息,弥漫在天地之间。 一团团的赤色火焰,在虚空之中浮现,遮天蔽日,直奔天刑道子砸去。 “好,本道子也想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朱雀神术。” 吼~ 天刑道子说完,双手结印,顿时一条巨大的蓝色水龙,从水行龙卷之中冲了出来,仰天大吼,迎向了那些火焰。 轰隆隆~轰隆隆~ 漫天的火球与庞大的蓝色的水龙,在接触的一刹那,一种水火不相容的力量,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道强大的白色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下一瞬,陕州城墙外的护城光幕,便被这道强绝的白色气浪,冲击的摇摇欲坠。 见状,空蝉和尚双目一眯,抬手间,便将定心禅杖扔了出去,落在了光幕上的“卍”字之上。眨眼间,护城光幕又恢复了平静。 看到这一幕,空蝉和尚不由放下心来。抬眼见到天空中的朱雀圣兽,围绕着谢衡盘旋,不由暗暗惊叹。 “不愧是昆仑山虚天宫有名的攻伐大术,果真是名不虚传。” “哈哈哈,道友的四象术,果真是不同凡响。” 天刑道子望着虚空之中那一团团赤红色的火球,赞叹道。 “不过,如果你只有这点威能,那还是乖乖地,把无垢道体送给本道子吧。” 说完,也不等谢衡反应,双手结印。 “落!” 霎时间,一道道银蛇雷光,从厚重的黑云中暴射而出,直奔谢衡与朱雀圣兽而去。 “呵呵,看起来挺吓人的,就是不知道,比起鼠苍的天赋神通如何?” 望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银蛇雷霆,谢衡淡淡一笑,手中乾坤如意镯悬浮在其头顶,一道青色光幕从天而降,将其笼罩在其中。 同一时间,谢衡更是手中掐诀。 “凤鸣九霄。” “唳~” 天空之中,朱雀圣兽仰天长啸,宛如翱翔九天的王者。而后,双翅一振,一道道火光,更是冲天而起,携带着一团团火球,冲入了头顶的黑云中。 呼吸之间,无尽的火光从那乌云之中迸发而出,天穹之上的雷霆,也是在这一刻变得虚弱了起来。 “哼。” 天刑道子见状,冷哼一声,身形不动,双手挥舞间,无尽的水之力量,冲天而起,没入了那黑云之中。 短短数息的时间,浩瀚的朱雀之焰,就被压制了下去。 一丝殷红的鲜血,从谢衡的嘴角溢出。 这个时候,谢衡也顾不得自己的道体能不能承受得住,第一次将触道境初期的修为运转到极致。他的修为,在这一刹那,几乎达到了触道境中期。 唳~ 原本萎靡不振的朱雀,好似受到了某种力量一般,周身的离火之焰,陡然暴涨。眨眼之间,便将那漫天的雷电和水行之力,彻底地压制了下去。 “什么?没想到这个昆仑弟子竟然如此的勇猛,竟然硬生生地将自己的修为,推到了触道境中期的边缘。真是天纵奇才。” 刹那间,天刑道子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不过,本道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扼杀天才。” “这无垢道体,本道子是要定了。” 话音落下,地面之上,陡然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裂缝,一股股黑色的阴风,从裂缝中吹出。竟然化作一条狰狞的黑色土龙,朝着天空中的朱雀圣兽扑去。 一时间,陕州城外,飞沙走石,天地煞气,更是冲天而起。 一块块巨石,被凶煞冷风卷起,砸在了陕州城的护城光幕上。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来。就连定心禅杖,也开始摇摇欲坠,在那“卍”字之上,不断地晃动。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空蝉见状,眉头一皱,祭出一百零八颗檀木佛珠,朝着护城光幕射去。 刹那间,一百零八颗佛珠,化作一百零八道光柱,支撑起了陕州城外的护城光幕。 与此同时,谢衡此时已是面如金纸,身躯更是摇摇欲坠。 “小子,如此榨取道体的潜能,你是疯了吗?” 谢衡的识海之中,传来了灵运葫芦焦急愤怒的声音。 谢衡丝毫不以为意,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卷起漫天沙尘,腾空而起的阴煞黑龙,心中更是杀意凛然。手中的道印更是接连变化。 “离火净世。” 一声道喝,回荡于天地之间。 唳~ 瞬息间,朱雀周身的赤色火焰,竟然全部变成了蓝色,变成了真正的南明离火。漫天乌云黑水,在南明离火的焚烧下,顷刻间化为灰烬。下一刻,朝着天刑道子的阴煞黑龙,猛地俯冲而下。 蓝色朱雀与黑龙碰撞的刹那,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下一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天地。整个天空好似被打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般,一缕阳光,重新照耀在城外的战场之上。 就连不远处的陕州城,似乎都被震得摇晃起来。无数的巨石和离火之焰,更是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转眼间,战场附近的一座小山,便被火海和巨石淹没,崩塌。陕州城的金色光幕,也在这一刹那,被石雨,火焰吞没,彻底地消散不见。 噗~ 在那光幕消散的瞬间,空蝉和尚被这股无匹神力反噬,张口便是一口鲜血喷出,无力地跌入城墙的废墟上。月白的僧袍,更是有朵朵血色梅花绽放。 空蝉和尚看着前方,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 “虚天宫的四象术,竟有如此的神威。” 当空蝉和尚将目光落到战场中的谢衡身上时,心中顿时惊怒异常。 只见谢衡此时嘴角溢血,面色苍白地靠在一块巨石上。 半晌后,一个略显虚弱,却又带着几分傲慢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道友,本道子着实佩服。” 盯着前方那虚弱无力的谢衡,天刑道子赞叹道。 “没想到,道友竟然能以触道境初期的修为,将触道境后期境界的本道子击伤,道友,你是第一个。佩服,佩服。” 天刑道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缓缓朝着谢衡走了过去,他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疯狂。 “道友,如今重伤锤死的你,不知,还有什么手段?” “道兄,小心啊。” 城墙废墟之中,空蝉虚弱的躺在砖石之中,看着天刑道子一步步朝着谢衡走来,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空蝉道友,稍安勿躁,待我收了谢道友的无垢道体,定然会送你去见峨眉山的开山祖师。哈哈哈。” 扭头望向城墙砖石中的空蝉和尚,天刑道子似乎极为开心,哈哈大笑道。 “魔教妖人……” 空蝉和尚此时满心的愤怒,望着一步步逼近谢衡的天刑道子,不甘的吼道。 突然,一声凄厉的鹤鸣,响彻了长空。 【作者题外话】:这两天的事情比较多,暂时只有一章哈,请书友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