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是只九尾狐》 分卷阅读1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 ================= 书名: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文案 文主人公是只九尾狐 是个冒牌王爷 是个挂名道士 是“死去”的前皇夫 是皇太女她爹。 有个拖着小包子要把她带回宫的前妻女皇陛下。 有个将她养育几百年的温柔美御姐。 令狐想and令狐容and弦月都是主人公一个人!!! 作者友情提示——主人公是“死去”的前皇夫(现暂时失忆)。皇太女是主人公亲生的。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弦月(令狐想,令狐容),白苏,兰珊 ┃ 配角:长雨,兰霏,十三王爷,青云道长,拂尘公公等等 ┃ 其它:轻喜剧 ================== ☆、第1章 楔子 今冬的最后一场雪在昨夜下了尽头,弦月的茅草屋自是不能承受其重。好在天空放亮之时才将将压坏了棚顶一角reads;。不过她一身狐狸毛,抵御闯进来的风寒自然不在话下。 以能暂时缓缓受伤的心神,待到一切平静如初时,才想起去找白胡子老头,讨要一点废材枝桠什么的补补。雪虽然下尽,可寒冬还没能歹去。总得找点御寒的东西,往后捱一捱。 白胡子老头是医宫的老资格了,专管医宫的修缮事务,弦月想,兴许他今年能壮壮胆子,冒着风险赠与自己些石料什么的。要是能再有火盆和一些剩下的炭火,她自当是感激不紧。 不过,想想,也总归是想想。 出了破败的茅草棚,费了好几月才铺上一柳蜿蜒青石路,早已被白色的厚雪给藏了去。对她们这些九尾白狐来说,最长就是寿命,荒废消耗什么一点不可惜。弦月情操高尚,心情亦是不错,不恼也不急。披上前些日子医宫派人送来的银白斗篷,脚下的冰碴子在亦步亦趋中“娑娑”作响。 她平日也就在茅屋附近走走,打点溪水烧一壶沸水什么的,已是她最大的工程了。长生不死的狐狸,饿不死,更是是不会受着饿。 说道弦月,她自小在医宫中长大,秉承着慈悲心肠,对人对事皆是尽力而为。落败的百年来,也有好些个真心待她的仆从偷着前来,大多时候,清晨起床便是润爽可口的清粥。午间还有三两小菜,虽然比不得多年前的山珍海味,可也好歹能快意狐生。若是天气好,还能被送上些果子佳酿。 孤身寂寥的小日子,也就不那么萧瑟。 如梭岁月,似箭光阴,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看似悠然的快意生活,让她并不知晓今夕到了何年月。在茫茫白雪中,少有活物的痕迹,大都冬眠,或是躲在一处暖和着。除了苍白之色,一路上再无其他。每年冬季她都鲜少出门,日子单单中就过得闷了。陪伴她的,只有没落角落里一方古琴。弦月时常拿出来为它拭灰,遗憾的是她并不会抚弄它。 难得走这么远,本想好好独赏的风景,并没有如愿出现。心底也终究是升腾起了一丝委屈的酸意。却在抬眉间,见着了灼灼耀眼的梅花,好似撑开无边的苍茫皑皑。 路面难走的很,她不免的身形不稳。有些颤颤巍巍的晃荡。赶忙扶住一旁的枯树枝干,上面的粗糙凹凸,刺痛了手心。 靠上前去,想要抬手去抚弄,却又怕此去经年,良辰好景虚设罢了。谁在这栽种了一片梅林,一白色的风华在脑海中闪过,她转念否认了。猜想,许是哪个跟她一样的修炼得人形的小妖怪,在此处设了私家的院落吧。改日得来拜访拜访。 想着还有当务之急,勉强收了赏梅的心思。拢着肩头的斗篷,小心翼翼的穿过着一片雪中红艳。这寒冬腊梅甚是好看,也甚是能陶冶情操,就是这梅林的主人不够有心思,也没铺砌一跳小路,好让她避过。 途间不免擦刮着枝桠,抖落些许碎雪在肩头和脑袋上。忍着寒气,伸出藏在袖间的手掸了掸。不经意间的抬眼,远处那座凌驾在山巅白云深处的巍峨宫宇,深深的没入的视线。许久不见这熟悉的物事,弦月居然有些陌生,不免愕然。 她也好久没见着白苏了,想她的紧。 好久没听得她低声呢喃,唤她一声弦月。 医宫,梅园。 白苏俯着身子,接过一旁侍女递过来的水瓢,往着树根下浇水。如雨的墨发就这般拂落在了手臂处,使得她不禁一顿,今日的太阳比以往的寒冬都要暖,可昨夜偏偏下过一场终雪reads;。光华灼灼间,她好似又看见了弦月,那个最爱替她梳头的小白狐狸。 她素来不爱挽发,也就独独的让其贴顺在身侧。洁衣胜雪,此番念想着弦月,竟然出神的瞧着衣袖上的曜黑。偏头之际,将将把视线落看到一旁的木色水桶中,其间的清冽泉水涟漪摆摆,映衬着眸中的深沉。 侍女长雨的声音传来:“宫主,这梅树下栽得月间草,您浇了百年的清泉水了,为何还不得见。” 一声清泠的低问,扯回了白苏的思绪。听闻她的问话,又不免想起了前尘往事。弦月年幼时不懂时节时分,这月见草是草药阁种来入药的,她却偏偏吵闹着要。白苏不允,她就独自偷来,栽在这梅园。 百年来,白苏本就是浇着一株株不会开的花朵。 今日原想就这不错的阳意,跑来这梅园散散心,解解近日里烦闷的医宫琐事。庸人自扰之间,也就没了赏梅浇花的意愿。 瞧着还有手中的半瓢水,泼洒了出去。水瓢落回长雨手里,白苏回身往来时的小径上去。 长雨是个小意敏感之人,见着自家宫主这般,以为是自个的过错。忙忙碌碌的跟上来,在一侧请罪。 她道:“宫主莫要怪长雨多嘴,饶了宫主赏梅花的雅兴……” “不是你的错。”白苏停下脚步,侧身看着长雨在一簇梅花下泛红的脸颊。 许是白雨宽下心来,抬起局促的眉眼望着她,倒是有几分探寻的味道。白苏不恼,继续踏着脚下的青石路,悠悠道:“我想弦月了!” 那个她养了几百年的小白狐狸。 长雨听闻,眼神暗了暗,便闭了嘴,陪着白苏在医宫的桥廊下转悠着,出了梅园,又去了药池上的灰白石桥,再去水塘畔站了站。和往日一样,到哪里,都是弦月的身影。她还是只皱巴巴的狐狸时,白苏就将她养到医宫。每日虽然医宫事务繁杂,依旧全全照顾着她的寝室起居,衣食住行也是白苏一人竭尽心力。 弦月那些年,过得无忧的很。也没少让白苏担忧挂心,现在亦是如此。 岁天逮住这块光景前来,他在水塘对岸朝白苏一揖,晓是知道为弦月在泯山下圈得一片梅林是办妥了。心中好似春日化雪,涌出丝丝暖意。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 可白苏也知道,下月初一便是弦月接受医宫十阁长老的夺辩会审。她犯下过错,即使是她这一宫之主也没法替她担着,百年前为了平息众怒白苏将弦月逐出医宫。可平日溺爱,疏于管教,白苏全然怪罪在自己身上。 本以为侥幸百年,能让时间冲淡此事,现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她一人念想罢了。 “长雨……” “在。” “让青云道长前来医宫一趟。” 她要让弦月上山入道观,以求保她一命。 不知何时,能再听弦月唤她一声白苏了。手背上的牙印仿佛在寒冬有些灼疼,白苏习惯的抚着上面熟悉的痕迹和轮廓,那是弦月刚长好狐狸牙时,咬上的。 ☆、第2章 道士入宫 风岚王朝初春,三月三。面朝宫门,春暖花开。 女皇陛下为王朝诞下的第一位皇太女年终于年满三岁,这是个奇妙的年龄,是皇太女牙牙学语以及蹒跚学步的完美结束。满朝文武无不喜大普奔。女皇陛下自然是乐得开怀,觉得怎么也得为女儿摆个酒宴,宴请一番reads;。 按照皇家的酒宴规格,情理之中的给我们令狐王府也传了一道金光闪闪的圣旨。 适逢,我正巧在青城山的道观里炒着一盘青椒肉丝,柴火油烟遮云蔽日,王府的飞鸽传书就是这个时候落到我的案板上的。得此消息,我便立刻启程,紧赶慢赶的一路,同时也不忘在心中批判着这剥削百姓的封建阶级体制。 在将集权制度从上五千年批判到下五千年后,终于在酒宴开席前一个时辰赶回了令狐王府。 而现下我终于安稳的站在了威严肃穆的宫门前,许是我独生一人前来,显得太过孤单寂寞,门前的守卫兵们,愣是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炷香的时间,另外又将我的令牌左右翻看了一炷香的时间。 我大为感叹皇家的守卫,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森严! 朱红色的两道的宫门大开,放出沉闷的摩擦声,一扇在外,一扇在内,隔开的却是两个世界。一个平凡且安详,一个奢华且危机四伏。 许久未穿此等繁复的锦衣华服,我多少有些不适应,又加上舟车劳顿,被这华丽的灯火和庄重的红墙黄瓦活生生的闪了眼。招架不住有点恍惚。 又听得身后的车马和吆喝声,忍不住的往后一瞅,看着一辆辆一顶顶绚丽的马车以及八人大轿,甚是懂礼的欲要往一边褪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想来定是我这蓦然的回首,太过有灯火阑珊的诗意,抚额的动作也不失西施的小意柔情。顷刻间便叫天地失色,乱了马儿有序的步调,搅了身后众人的荡漾心神。 一阵慌乱的马蹄嘶鸣和大人小姐们的惊呼过后,宫门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待见眼前的一顶墨蓝色的轿身落地,一身着一品官服的老头在下人的搀扶下,躬身前来。 站定在我跟前,和方才的卫兵一样,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令狐王府家的小王爷吧?和你的哥哥长得的确很是相似!” 说着他的眼神似飘渺不少,憨态可掬的面容竟也糊里糊涂的蒙上了一层暗淡。 我凝神片刻,幡然一悟! 的确,我有个哥哥,他叫令狐想,我叫令狐容。不过我自小养在山上的道观里,他自小养在华贵的王府中。除了在娘胎肚子里我们熟络过一段时间外,之后漫长的人生中,彼此对彼此淡淡漠漠。 不过三年前……我听说他成了这风岚王朝的皇夫,说起来这今日要见的这女皇陛下,从通俗的角度将,应该算我嫂嫂。而今日酒宴的主人公是我的侄女。不过可惜的是,在跟女皇陛下谱写一曲短暂的凄美恋歌之后,他在冷宫中离世。 我跟那老大臣拱手道了别,又独自潇洒的往宫内去了。许是脑袋发蒙还没好,七拐八拐间才突然意识到对皇宫甚为陌生的事实。四下张望之时,才赫然发现此处枯藤老树,花柳残破,高墙斑驳,庭院瑟瑟。 当下又感叹,“一入宫门深似海”原来是基于皇家风格迥异的装修上!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皇家气度,定是要海纳百川,博取众长的。年幼时偶然听得讲玄学八卦的师傅,说起过先皇平身最是风流,最是有情怀,凡遇到一甚得他心的地处,定是要让随身的画师将那风景给纳入画中,回宫后立刻命人着手修建。导致的结果便是我朝的画师,自前朝开始,地位是直线攀升! 如此看来,此等别具一格的皇宫一角,定是入过先皇眼的风景reads;。 那时当年,师父给我将这一段皇家八卦的时候,我的侧重点单单只停留在国库充盈上,而此番才悟得师父话中有话,大概是在暗示我皇家的*。 自此又联想到了道观里的主厨给我讲过,师父考了十年的科考,最后心灰意冷中悟透了人生真谛,这才入了道观成了道士…… 在这阴森森的庭院中找了块青灰色的顽石,坐于上头,打算暂时缓缓心神,绪绪精力,顺带瞧瞧可有哪个有缘来相会的宫女太监,来与我共谱一段旷世情缘。 往上夸赞了祖宗十代后,又给南无观世音菩萨和大慈大悲的佛祖念了大半篇的大悲咒。兜兜转转,磨磨蹭蹭,终究还是惹来了他们的垂爱。余光似是瞥见了一闪的白影,当下心中大喜,探着脑袋欲要将其瞧上一二之时,又无奈暗下来的天色。我心念一震,怕是酒宴就快开始了。 在周围踱了两步,讪讪的坐了回去。哎,曾今有一份真挚的白影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有缘无分啊! 忽得腿边一沉,低头一瞅,这不是得而复失的白影吗?只是……这白影似乎小了点……圆了点。 “皇,皇,皇……皇……父,爹爹……” 这白影仰着圆滚滚的脑袋,话说得极是不利索,支支吾吾半天我也没听得个所以然。不过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挂在嘴边的哈喇子,月光普照,莹莹发亮,掉了我一裤腿。 她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一般,抬起衣袖往自个脸上一阵胡抹,复有扑哧着烁烁的眼眸,乐得开怀,重新抱着我的腿,顺带将脸上的残留蹭在了我的衣摆上。 我颤得跟绿林里的乱竹般。我打小在道观中长大,还没来得及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就已经学会了挑水劈材。衣食住行都可以将就,偏偏对着“干净”二字,格外讲究! 无奈承认下孩童的懵懂无知,告诫自己……虚怀若谷。 瞧她裹着素色的雪白衣衫,上头还有纷饶的暗花点缀,遗憾的是她软软糯糯,白衣将她衬得跟热腾腾的大白包子没甚区别。猜想她应该是哪个达官显贵的女儿。大概跟我一样迷了路,同病相怜的念头一出,对她不免越瞧越喜爱。 还没开口与她说话,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 她圆圆的眼睛中又蓄满泪水,支唔着:“父,父……饿,饿……” 说着,她怕是我不明白她的话,挺着身子,抚了抚自个肥腻的肚皮。我一悟,她是说肚子饿了!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抬手探了探怀中的半块烧饼,这是离开王府时顺带去厨房顺的。怕得是宫中礼数规矩太过拖沓,拖延了我的用膳时辰,想着必要的时候用这烧饼应应急。 我不舍的对着手中物视咽咽口水。 大白包子也咽了咽口水。 犹豫的将手中的物事递到她跟前。 大白包子扑闪扑闪她纯真无邪的眼睛。 我心伤怀,觉得既然跟着大白包子有缘,何不跟她讲讲“君子不夺人所好的”优良品质! ☆、第3章 所谓皇父 我学着道观里师父的模样,端坐了身子,清清嗓子,正喋喋不休的讲道“忍痛割爱”这故事的主人公。 大白包子,听得甚欢,吃得也甚欢。喜滋滋的冲我点点头。又从油腻与口水相互交融的唇间,磨蹭出来半个字,“空空,空……容……让泥,泥泥……” 孔融让梨reads;! 不是一点两点的惊着我,面前这娃娃却是个口舌不利索的神童! 头一回遇上如此新奇的人才,老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我身为一个道士,自然得将这道理好好参透参透。凛然大方的便将这烧饼让给她了。 不过大白包子甚是有“知恩图报”的优良品质。挂在我怀里,一边乐呵呵的啃着所剩无几的烧饼,一边通知我“左拐,右拐,直走,再直走!” 当我站在一片开阔奢华的花园内时,再度对着怀中的白包子五体投地。事实证明一心二用这种中性词,用在她身上是个十足的褒义词。这是个方向感极好的口舌不利索的神童。 这样看来,口舌不利索出现在她的身上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老天爷是公平的,开扇门,关扇窗,他老人家向来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在我怀里扑腾两下,我会意的将她放下,前方阵阵吵闹,猜想大概是宴席场所,也不必劳烦这白包子了。蹲下身子对她拱手一礼。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大胆!放肆!”来人穿着红艳艳,脚靴确实绿油油,掐着尖锐的嗓音,翘着招展的兰花指,怒目圆瞪道,“把你的手从我家小宝宝身上拿开,拿开。” 夜幕已然落下,花园里的九曲回廊两侧挂着明黄的灯盏,夜风托扶着它们轻盈若扶柳,好似蹁跹的蝴蝶。这一片安详诗意,衬得此人尤为突兀。 来人一把将白包子捞在怀中,立刻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的小祖宗诶,你可是急死我了……”他身后的宫女太监也对这话纷纷应和道。 我尴尬起身,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这个……谜一般的……男子…… 瞧这矫揉造作的万种风情,多么倾国倾城的公公啊! 又是拱手一礼:“这位公公……” “哎呀妈呀……说谁公公呢?”他莫名的急眼了,自认帅气的甩了甩乌黑亮丽的秀发,“人家是……纯爷们儿!” 我嘴角一抽,多年未曾踏足都城,想不到国风国俗已经委婉的将我甩远十八条街。我一乡野丫头,对着站在潮流尖端的……纯爷们,有点招架不住。可骨子里流淌着的白狐血脉,又在我体内沉涌滚烫……定不能丢了家门的脸。 “兰领,可是找着霏儿了!” 循着这声泠泠如玉的清丽询问,我越过纯爷们儿红艳的肩头,看着回廊尽头。一女子在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急急奔来。夜色不明,我的视线单单在她华贵的衣裙上短暂停留。 趁着纯爷们儿回头的空档,一溜烟的跑了。瞧这白包子她娘如此不稳定的情绪,怕是一会儿,会不由分说的将拐带儿童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深宫内院,身后的纯爷们儿声嘶力竭一声吼:“人贩子,你给我回来。” 好在白包子她娘并无死磕到底的心情,我拐入一方幽暗的角落,贴着墙根,偷偷的瞄忘着那女子。待见她倾过身子将白包子从纯爷们儿的手中接过,亲昵的吻了吻。我与她之间隔了一幅夜色深沉,瞧得实在不真切。犹见得白包子手舞足蹈得说了几句reads;。她便不由分说的朝这我的方向奔来,身后的宫女太监,乱成了一团。 隔得虽远,我依旧瞧见她如琉璃剔月的眼眸,闪着碎色的水晕……我的心神有点恍惚,转身躲入不远处的假山之中。 碧瓦朱檐,宫乐瑟瑟,舞姬萍萍,轻歌曼舞,我就是在这个点入得凡念殿,避开人群的视线,稳稳的落座在我父王母妃的一旁。他俩几年未曾见过我,思念自不必说,对我嘘寒问暖到一半时,高座边的公公一挥手中拂尘,扯开嗓子嚎道:“女皇陛下驾到,皇太女殿下驾到,十三王爷驾到!” 舞乐骤停,群臣叩拜。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十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真是寿与天齐的一家人啊! 我自小行得宫礼屈指可数,跪地的速度和重力自然没有文武百官拿捏的到位,不禁抚上翘头桌案的一角,以求稳稳身子。却惊闻一阵熟悉的口吃。 “皇皇……爹,爹……父……皇,父……” 抬头一瞧,不正是刚才分离的大白包子吗?牵着她的,正是她娘,华丽宫裙上绣着缕缕金线,膝间暖色云头盘卧着一条条龙纹,爪子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原来是嫂子和大侄女,怪不得瞧来格外亲切。当然了还有将我当成人贩子的纯爷们儿……十三王爷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又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一眼女皇陛下,最后意味深藏的对我点点头,一副诸葛孔明了然于胸的开阔神色。 “众卿平身!” “谢陛下!” 舞乐再徘徊,纸醉再金迷,一醉再方休。我俯在桌案上,一边细嚼慢咽着御膳,一边腹诽着皇家的桌子都要用金丝楠木。正 酣畅淋漓的享受时,一圆滚滚的物事往我怀里钻……是大白包子。 她屁颠屁颠的在我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转头喊着“爷,爷……爷,奶……奶……” 父王母妃乐得开怀,我下意识得去瞧女皇陛下,正好撞上她的视线。她仍是优雅端坐在高座上,冲我雅雅然然的勾起嘴角,深邃的眼底,竟然涟漪着层层叠叠的深情。 我像是撞见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慌忙低下头去,不伦之恋什么,在世俗的眼中终究是挑战道德底线和人文情怀了点。作为道士,我师父总开导我说,不要被凡尘俗世所羁绊。但是皇家秘史的内容,还是不要有我的名字才好。 大白包子,在我怀里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 吃着大白包子,作为未来的女皇,她吃饭的品相我着实不敢恭维。油光腻腻的蹄子在我织花绣锦的衣襟边缘,擦了擦,又擦了擦。 身为长辈的气度,强撑着我的胸怀。 可喜可贺的是,她只是个体力精力有限的三岁娃娃,吃完桌上最后一个包子后,在我怀中安详的睡了,并且是唾液腺十分发达的睡了。 正思量着如何处置怀中这团肉球之时,那手拿拂尘的公公悄然近到我身后,弯着腰说着:“老奴怕扰到小殿下清梦,所以劳烦令狐小王爷将小殿下抱到寝殿去。” ☆、第4章 夜宿寝宫 能入后宫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是女人,要么不是男人。我平日为了行走江湖图个方便,虽是做一副偏偏少年郎的打扮,可心中依然荡漾着一颗少女春心,这番借着白包子的光入了后宫,不免心生欢喜。 穿过三个殿,路过四个宫,跨过五道门,拐过六道弯,拂尘公公第七次对我说,小王爷还有几步就到了。我正准备停下来好好说道说道他的不诚实,他却妖娆的抬手一指,柳暗花明又一村。 朝阳宫就在眼前,四位提灯的宫女出门相迎,颔首垂脸,前来为我们引路。一炷香后,我便在心中吟唱道,这里的宫路十八弯,这里水路九连环。好在九连环之后……又一村。 寝殿外,女皇陛下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换下了那身华丽繁复,换上与白包子一同的素白衫子,身姿袅袅娜娜。不禁让我想起年幼时种于道观后院的一排梨花树,每逢初春,枝头梨花,竞相开放,洁白胜雪。 一头青丝,垂落于腰肢间,发梢被风拨弄缭绕。 她道:“怎来得这般晚reads;!” 我抱着白包子的手一抖,这话问的着实暧昧,七分哀怨三分娇嗔。就好比分别数十年的儿郎少女,双双被摧残为杀猪刀底下的成功案列,泪眼婆娑,满脸褶子,最后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这位亲家!” 我低眉顺眼轻声恭敬道:“请陛下恕罪。” 帮她抱孩子还要请求她恕罪,无奈这等近乎脑残的行为,我仰头望天,帝王家啊!任性了点! 随在她身后,拐入屏风,小心翼翼的将白包子放入床榻中央。宫女们训练有素的很,眨眼的功夫熄得寝宫一半得烛火。女皇顺势坐与床沿一侧,执着手中锦帕,为白包子拭着嘴角的口水。 鼻息间顷刻环绕得白兰清香,提醒着我俩似乎有违君臣的距离。忙忙往后退下,躬身道:“不妨陛下和小殿下休息,微臣告退。” “你和你哥哥长得像极了!一模一样……” 她声音飘渺,轻柔婉约得如同落花点水,珠玑落盘。我往下埋了埋头:“微臣惶恐……” “孪生?孪生?孪生!” “微臣惶恐!” 我头埋得更深些,前一句“惶恐”是归类在外交辞令上,后一句“惶恐”是归类在真心实意上。女皇陛下这一连三声的“孪生”,层层递进的语气,掷地有声,从当代文学角度上讲,大概属于着重强调。还同时开创了新一类的反复疑问句式。 “霏儿跟她皇父像极了,长得也像,喜爱的东西也像,连口味都像。”她呢喃低语,殿内的香炉升腾起缕缕青烟,应着她言语,浮动阑珊,她视线偏落在窗台上一株不知名的米色花上,继续道,“好得地方像,差得方更像……不爱读书,说话夹绊子。” 我惊了!从来没人告诉我,我哥是个智障! 想不到女皇陛下这般清新脱俗的佳人,口味还颇重!可毕竟是皇家事,跟我扯不上相干不相干的话。 她径自念叨着,就算窗外夜色深沉如墨,也未见她尚有停歇的动向。寂静的寝殿中徒留她空灵的语调,本如坐针毡的我竟难得的心如止水,雕梁画栋的皇家,热闹的喧哗,却没能掩盖她身影上的落寞。 她回忆了很多,说了很多。不免叫我疑惑,她竟然对我哥如此情深,又为何要将他逐到荒凉的冷宫中。听闻我哥临走时,像是得了什么病症,成了瞎子又成了聋子……最后还没能入葬皇陵,埋进了我令狐家的祖墓。 真是个叫人黯然神伤的故事。 女皇陛下说了一夜,我在殿下跪了一夜,天刚蒙亮时我就着这个姿势,安详的进入了梦乡。直到腮边不合时宜的痒意,睁眼却是女皇陛下拿着一根挺拔的鸡毛,双手抱膝蹲在咫尺之间,逗弄着我。都是当娘的人了,玩心倒很重。 身为一个道士,面对这一切,我自然是淡然处之,可又不敢抚了女皇陛下给的面子。赶忙一仰倒地,复又一脸胆怯的端正跪好。三呼“陛下恕罪”。 羡煞旁人的演技,拨得了宫女太监的青睐。女皇陛下煞是纯真少女,偏头,居然笑眯了眼。 老话说,生活就是舞台,果然没错reads;! 把女皇逗得开怀,她也被拂尘公公催着上朝,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她终于正声吩咐我:“退下吧。” 我如释重负,感恩戴德,三跪九叩,退了。 原路返回,出了朝阳宫,恍惚之际,手腕顿感一阵粗鲁的拉扯。天旋地转间,稳住身形一瞧,却是个器宇不凡的少年,官服乌纱,是个年轻有为的小官。 他拉着我不撒手,打量一圈周围,身上充满神秘的气质。扯着不合他本身气质的猥琐表情,问着我:“昨夜星辰昨夜雨,昨夜你在陛下寝宫没出去?” 眨巴眨巴眼,我稍加点头。 “哎,哎,哎……”他修长脖颈上的脑袋,摇得如凌乱风中的拨浪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把持不住!”在我跟前,负手而立,呜呼哀哉大半天,才慢吞吞的从墨绿的袖袍中掏出一蓝旧的书本,挥舞着狼毫笔尖在其中一页上题写着。 《后宫九九八十一篇之女皇的替身爱人》 我藏与袖口中的双拳,紧了又紧,却不得不铭记着师父悉心的教诲——杀人要偿命。 瞧他书写在纸章上滔滔不绝的灵感,才悟得这人是位史官。史官历朝历代都是个特别的群体,不过问国事,不过问帝王家事,只是个单单的记录者。 幼年时,我师父曾用一句简单的话形容这类边缘人:“他们不生产秘史,他们只是后宫的搬运工。” 明白他在这么胡诌下去,我清纯少女的形象便要被他毁于一旦。忙捉了他笔藏在腰后,礼貌一笑,“这位大人,少女情怀总是春,小殿下睡得不安稳,女皇陛下便让我这舅舅,为小殿下讲讲睡前故事。” “讲了一夜?都讲了些什么?” “从诗词歌赋讲到人生哲学。” “当真?” “……当真!” 他揣度片刻,夺回毛笔,潇洒而去,转身时留下一句:“我去问问小殿下去,若是你说谎,我可要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 给你写个篡改历史的罪名……” 我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气,心道,小殿下口吃成那样,能问出个什么? 凉风有信,春日无边,我踩着东升旭日投在青石地板上日光,惬意的去了。 一路悠闲,踱步到朱红色的宫门前,就见着王府的白管家弃下身后的马车,猛得扑来跪在我面前。伤怀道:“小王爷大事不好,王府的门槛可被踏得稀巴烂了……城内的媒婆全都跑来王府提亲……” 哦,我了然的点点头,下山时我在山脚的茶棚歇息过,就听说都城的单身女子是当今一大头疼事。 我宽慰他:“切莫慌张,这事与我,实至名归!” 他惋惜长叹:“宁缺毋滥,饥不择食,世风日下……” 当下决定,有机会定要与他一同携手,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第5章 下诏入宫 雪国的都城最是繁华,马车在街道穿梭,马蹄声嘚嘚有序。 我坐在车上觉得今日那史官渗人的很,思衬几时,撩开车帘问着管家:“老白,你可知道当朝有个年轻的史官?” “哦,您说的是宫内的起居郎花方吧……他在我们雪国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白管家鞭笞马儿的皮鞭都用力的几分,“怎么?王爷可是见过……” 他说得甚是起劲儿,平日暗沉油腻的脸上,居然荡漾起无限春光。话中内容大概是这样…… “出生戏曲世家的花方,打小沉溺在写戏中不可自拔,十六岁时写了一出《还珠哥哥》名噪一时,逮住举国百姓热情的尾巴,他又相继推出《一帘村梦》以及《爹深深娘蒙蒙》等,高质量高规格的戏曲,自此,走上人生巅峰。可花方小哥并不满足,在他心中一直燃烧着一个“大型励志宫斗梦”,这才千辛万苦进了宫当起居郎,表面上专门负责记录女皇陛下的平日琐事,实则是蓄势待发……听说年末就已开始动笔,民间小道消息流传说,这本戏的名字暂定为《后宫·令狐传》” 话音落地,我不由干笑两声,为着我令狐家即将名动全国而唏嘘不已reads;。 令狐不是王姓,我爷爷的爷爷当年随着太上皇的太上皇征战沙场,硝烟四起,四方平定后当属给我爷爷的爷爷封了王爷,只是往后是一代不如一代,都是些继承王位的虚名了,到我就更不济……跑去当道士。 竟然有机会被历史留住,被后人回顾,让我爷爷的爷爷含笑九泉,对于花方,看来我得时不时的鼓励他支持他默许他! 光耀门楣,指日可待! 今日,王府,门庭若市。贸然下车,就见着一颗颗晃眼的媒婆痣一一闪过,浓烈的脂粉和熏人的口水扑面而来,呛得我愣是睁不开眼,在王府护卫的刀光剑影下,这才踉踉跄跄的进了正堂。 瞧着我父王一脸欣慰,我母妃一脸焦灼,正对着满屋的美人画卷挑拣着。 一媒婆说:“这是尚书大人的千金,二八年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乖巧可人,善解人意。可是尚书大人的掌上明珠,除了略略眼疾,分不大清红绿色之外,皆是好评。” 一媒婆说:“我这是太史大人的小千金,豆蔻年华,纯真无邪。别说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更是一绝,除了毛发旺盛,满脸胡茬子,也是无伤大雅,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母妃大人,递过手中的一盏青绿浅茶,手中方帕一掸,悠然喊道:“下一批!” 待见她由一旁的嬷嬷搀着,翩然得在画像和媒婆间穿梭。最后故作疑惑深思的停留脚步,问道:“敢问这画上姑娘是脸上长了麻子,还是麻子上长了脸?” 那媒婆老奸巨猾一咕噜眼珠,露出满口大黄牙,吆喝着说,这是西域刚流传到雪国的抽象画手法,皮肉颜形都是浮云,重在真善美! 原谅我为人肤浅,实在从那满脸的麻子上,瞧不出什么真善美。身心俱疲之际,依靠在门框上欲要睡去。雪国的单身大龄剩女,落实到根本上,原来是“质量”问题。感悟人世纷扰,千百年后,繁华落幕,剩女的解决方案,还得从娃娃抓起啊! 女皇陛下就是这个时候大驾光临的,院落庭前的中老年妇女们,纷纷收敛了手中画像和腮边的媒婆痣。在王府下人的带领下,有秩序的行那跪拜之礼。一袭水蓝衫子,平添水光潋滟晴方好的风采,小家又碧玉。 一手拾着雪色手绢,一手扶柳搭在拂尘公公的手背上,仪态万千的进了前殿。 上前两步,越过我父王,再越过母妃,居然意外的停在我的跟前,倾身而来,扶着我的手臂凛然道:“都起来吧。”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只见我父王母妃的老脸由红转白,又白转青。女皇陛下的一举一动都尚可刮起一道旋风,不扶孩子她爷不扶孩子她奶,偏偏来扶我这小舅子,看来宫廷秘史注定我得分杯羹了…… 随着她老人家的到来,我令狐王府王府没由来的战战兢兢。她转身在楠木椅上施施然坐下:“听闻今日令狐王府盛况空前,朕也来凑凑热闹,”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语调轻缓,“不知……小舅子,意下如何。” “今日陛下前来,乃是我王府蓬荜生辉,微臣……微臣……” 屈指可数的官话都叫我说于这女皇听了,如今不免词穷,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reads;。 她抬手顺了顺胸前的几缕青丝,笑意深沉:“朕自当是令狐王府的媳妇,按理说是小王爷的嫂嫂,为小王爷选个王妃也权当是分内之事。 父王母妃磕头谢恩,我强撑着溃散的心神。自牙缝里蹦出一句:“谢主隆恩。” 她悄然一笑。 其实,谢主隆恩这四个字无非是奉承帝王的官话,大可归类于外交辞令上。通俗一点讲就是……你是皇帝,你高兴就好! 女皇陛下一句话的事儿,就将方才母妃的活给抢了。拂尘公公十分懂得揣度圣意,拂尘一甩,余光一瞥,身后列列太监便是接过那些抽象画卷展在女皇陛下跟前。 要说女皇是天子,九五之尊,九龙真气护体,画卷一幕幕,抽象一幕幕,人家清丽白腻的脸上仍是云淡风清:“这幅不错,螓首蛾眉,眼波流转。有第一幅的碧玉小巧,有第二幅的明亮眸眼,还有第三幅的婀娜姿态。小王爷可是喜欢?” 我上前一瞧,这画上的抠脚大汉真是……别有异域风情。 白管家淹没在人群之中,壮了胆子前来为我等解说:“这不是刚生了娃,就死了丈夫的刘寡妇吗?” 女皇陛下继续云淡风轻的点点头:“婚姻经验丰富,还白捡一儿子。” 你是女皇,你说了算! 昨日才被纯爷们儿的三皇子,了悟到国风的突变。今日我又沉浸在女皇陛下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 的重口味中不能自拔。本能的于我父王投以“救人一命”的眼神,他却已当当然的承受了“家门不幸”四个字。 在孔孟文化的熏陶下,为官者大都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心。若非要在这死相上框个级别,那我理应当属死无全尸一类。诚然,我好歹还是一王爷,而且还是个当过道士的王爷,免了身份和品阶不说,还徒留一身风骨和清高!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也得再摆摆抖落两下。 当下,撩开玄色衣摆,噗通一跪。煞有铮铮铁骨的英雄气概,义愤填膺道:“陛下,承蒙陛下劳心,操劳小王婚事。只是小王实乃……龙阳,断袖。” 后四个字的总结掷地有声,父王母妃的却扰是因我的话,舒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小王爷是瞧不上我们寡妇了!” 噗通噗通又噗通噗通,跪地此起彼伏,女皇陛下的话惊了堂下众百姓。我父王母妃已是端不住平日的矜持,冲着女皇抱拳高喊三声,陛下息怒。 我会意接话说:“望陛下明鉴,小臣决无此意!” “何以证明。” “全听陛下安排。” 她葱白的手指,划过衣摆,身姿轻盈得宛如河面上滑过的飞燕,起身往外而去。 “那就入宫吧!” 风岚王朝,三月初七,红鸾普照,易发春。我在“一入宫门深似海”的名言警句,和“女皇的心思你别猜”中……睡意全无。 ☆、第6章 深夜入宫 要不说“帝王一言,驷马难追”,让我入宫的话在全城媒婆的奔走相告中,成为了市井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不出意外地围绕在“替身皇夫”“皇太女继父”和“女皇的品味”上,口耳相传的力量,可比贴皇榜要来得快。 按照古装戏中经久不衰的强抢民女的剧情,我父王会在暗处老泪纵横,我母妃则要以一副虚弱的身子,哭晕在嬷嬷们的怀里,顺带挥洒着手帕,哭喊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而事实上只有我母妃满面愁容,而我爹则成了奔走相告和口耳相传的一份子。这样的行为在我眼中,跟卖国国求荣并无多大的差别。追溯历代王朝,白驹过隙,斗转星移,万万没有哪家出过两个皇夫的。 看来光宗耀祖什么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的多。 本以为历来聒噪八婆的文武百官,会在第二日的朝堂之上,以“*”的名义和理由,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斗胆请求女皇收回成命。而事实上我错了,而且错离谱。本朝的文武百官,让我深深的体会到了君主集权制度的黑暗弊端,抹杀官员思考能力不说,还泯灭了他们奋起反抗的精神。 总的说来就是,君若安好,臣便晴天reads;。 得此消息我自当沉浸在黯然神伤之中,且不能自拔。王府喜气腾腾,登门拜访的宾客直接跃升到了迎来送往的境界。这样的对比手法,更衬得我的院落,瑟瑟萧条。 在这种持续低迷的日子中,紧赶慢赶,女皇陛下钦点的依桐嬷嬷还是出现在了我令狐王府的正堂之中。依桐嬷嬷在皇宫中是个不朽的传说,这一点,从她老人家的目光如箭也能瞧出一二,内敛中带着老奸巨猾,恭敬中又带着刻板轻蔑。试问一届女流能在宫内侍奉三代帝王,不是后台强硬,就是心思缜密。 我大概揣摩了两天,觉得依桐嬷嬷属于两者兼得。 每日将女皇陛下一刻不舍的挂在嘴边,天不亮就唤我起床,从皇夫的三从四德讲道皇夫的七初之条。喋喋不休中,我只觉得当女皇陛下的皇夫,大概是这世间最憋屈的男人了。 好在,我是个不择不扣的黄花女道士。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从中提炼精简,概括总结,好歹悟出了一条真理……皇夫的使命就是从一而终。 真理向来是被人质疑和挑战的。当我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进行质疑和挑战时,拂尘公公矫揉造作的携着一列太监到了王府门口,白管家前来通传,说是女皇口谕,传我速速进宫。 适逢,我正巧在花园的凉亭里吃着一盘红烧猪蹄,入口即化的口感,让我对女皇陛下赏赐的御厨十分满意。把满手的酱料,在檀木桌沿上揩了揩。 今夜的月亮饱满圆润,夜色更是清明,没有前月的蔽日乌云。由着是初春,花园从中的百花相继开放,丝丝入扣的凉风十分善解人意的将暖香送至鼻息,美景陪美食,难得的惬意,终究是不尽人意。 暮暮夜色,传我入宫?只怕女皇的心思是:*一刻值千金…… 怕是此行,凶多吉少。 等我从揣度圣意中扯会思绪时,华丽的明黄马车已经入了宫门,停在了朝阳宫的门前。 提着白色宫灯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一反常态的踩着杂乱无章的步伐,把我这未来皇夫一次次的忽略。拂尘公公撑着手臂,把我扶下马车,抛下一句“皇夫殿下,随我来” 便独自在前引路,几步路的功夫,就听得某处隐约传来孩童的哭声,这惊天动地的哭喊,实乃挠人闹心。我皱眉深思,拂尘公公悄然回头对我笑笑,又提醒道“皇夫殿下,朝阳宫偌大,且宫里路数复杂,你稳当的跟着,切莫丢了” 我稍加点头。 一路弯弯拐拐,直到那孩童的哭喊清晰到极致,拂尘公公才停下,立在一出巍峨的殿门前,一甩拂尘。与我做了一请的姿势。 殿内红毯金丝,明灯范范,我撩过一雪绸幔帐,顺势拐入墨画山水的屏风。怔怔地撞上了一香软,不允我聊表歉意,鼻梁的疼意已然将我震得头昏脑涨,感受到鼻间的湿热腥稠,正欲捂上一捂。如玉无暇的淡淡凉润,先我一步,附上我的面颊。 “仰头。”吐气如兰的命令,我照做。看不清来人,又听她嘀咕道,“小的不让我省心,大得也不让我省心,你们爷俩儿真是老天爷派来克我的。” 听着声音略微耳熟,我就着脸上的遮挡,吃力的偏偏脑袋reads;。什么叫惊鸿一瞥,遍地哀嚎。小心翼翼的一眼,好死不死好的迎上女皇陛下三分怨七分愁的眸子。她的眸眼好似山间一泓,虽是冷幽,却被月色罩上一层晕霭。 “好好把头仰着。”她老人家又吩咐道,恍惚间,见她从袖中掏出一方白色锦帕,带着女儿家唯有的馨香。再度掩在我的鼻翼边。还甚是贴心的附上另一只手,托在我的后脖颈。我想,她定是怕我仰头酸得厉害。 女皇陛下……倒也是个温柔贤惠得女子。 拂尘公公这老狐狸用着暧昧不清的眼神,将我二人的姿势打量片刻。拂尘一挥,殿内众人连同他,都请安褪下。 被女皇陛下擒着脑袋,抵在屏风上,腿麻脖子酸时,屋内的哭闹戛然而止,片刻衣摆处传来偶尔的重力。 “皇,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7 皇……皇父……” 果然是口舌依然不利索的大白包子,她顶着圆滚的脑袋摇摇晃晃,澄澈如湖的眼底中浮着一疑惑的竹舟,眼角还挂着泪。整个人翩翩倒倒,奶声奶气对我诉说着学龄前儿童的心事:“皇,皇父……我的,我,我的红彤彤,小*……丢了!” 呃…… 听闻几个晦涩的字眼,我竟忍不住一惊,躲开女皇置于我鼻梁间的手,径直低下头去把大白包子仔细打量起来。还没打量出个一二,女皇染着猩红的手心,又直接覆上了我的眉眼。 声音似嗔似怒:“你这人……她是女孩!有个宠物叫红彤彤,是只母鸡。” 哦! 龙子龙孙的爱好就是不同于我们凡夫俗子,养宠物都能养得……充满浓烈的个人气息。 “她对那只母鸡宝贝的很,每晚入睡都抱着,今日不知是怎的,翻遍整个皇宫都没瞧见那只鸡去了何处。这才失了办法,只能传你进宫,”她收回了染红的手和锦帕,低眉一瞬瞧了瞧,并无说什么,眉眼处却是缠绵着万千柔情,“她整日念叨着你,对你很是喜爱。” 大白包子立在那,十分乖巧点点头,表示赞同。伸出肉肉的胳膊,挂着标志性的哈喇子,撒娇道:“没有……母鸡……抱着皇……皇父睡……也一,一样 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白包子章法全无的内心表达,虽是童言无忌,却为我们道士六根清净的世界,添上了一新命题——论皇父殿下与母鸡的距离。 我嫌弃的瞄了白包子一眼,女皇陛下双手环胸,蓦然的点点头。说着:“朕,准了。” 论“侍寝”的真正含义。 深夜,寝殿,龙床那么大,必须去睡睡。女皇抱着包子,包子抱着我,我是只“母鸡” 紫檀木桌上的香炉还溢出缕缕青烟,被春日的夜风,散了形,听说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怕是我失血过多,居然免了平日认床的毛病。迷迷糊糊中,一阵温热湿润抚着我的面颊,仿佛洒在屋檐上的第一抹旭日,暖人的紧。 有人在说话,她说,猪头,脸上还是血就能睡着。你不是最爱干净吗? 片刻她又说,猪头,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以后,朕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第7章 实习皇父 “皇,皇,皇……皇父……喂,喂……喂霏儿……” 一大早,皇太女殿下就用着一口流利的语言摧残我,不依不饶的扭腾着小屁股往我怀里专。一股奶味将我的胃口折了一半,随意的拿了包子应付着她,她也好生养,心满意足的去了,撒着光脚丫子遍地跑。咿咿呀呀的不知在念叨什么。 我也没有心思细听,喝着嘴边的清香米粥,对着门边的侍卫,投以一个有一个的怨毒眼神。由记得今早醒来是,女皇陛下拍着我的脸庞轻声细语道:“进了宫,就别想回王府了。” “帝王家终究是条不归路”这话,定是位后宫经验丰富的嫔妃的人生总结。 女皇陛下走的时候,还顺带将仰在龙床上的皇太女抱到我怀里,吩咐道,“实习皇夫和皇父,便从带孩子开始。” 我低头一瞧,皇太女满脸的鼻涕泡啊…… 花方就是在我味同嚼蜡时斗胆前来,他还似那日乌纱发冠,面若桃李,一脸街头聒噪妇女的神韵。视线停留在我手中的青花瓷碗上,对我跪拜一礼:“微臣参见皇夫殿下,皇夫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reads;。” 什么时候我也寿与天齐了? 我对他定是青睐有加的,女皇陛下的起居郎,那无异于皇宫八卦的领导者,虽说为官者要刚正不阿,但我在历史的长河中扮演个什么角色,可全都仰仗他的才华横溢了。 赶忙放下碗筷倾身将他扶起,一眨眼的功夫却惊觉手心多出的白色物事,不禁疑惑的与他对上一眼,他稍加挤眉弄眼,复又对我请示道:“微臣昨夜辗转难眠,实在想不出应当给皇夫您个人的史料提个几个的名字,今日斗胆请皇夫殿下甄选一二。” 我蓦然颔首,行至门边,微观天象,严肃道:“说来听听。” “令狐容背后的故事?” “文雅但不够响亮!” “非常容距离?” “响亮但不够文雅。” “这……”花起居词穷了,再度低眉深索时,我灵光一现,脑海中飘忽出一总结性和历史性兼具的名字。 “激情燃烧的岁月。” 花起居一脸钦佩的退下了。我趁众人不注意的空档,将手中的纸条拨开来看。上面写着:吾徒亲启,惊闻吾徒之时,为师身为担忧。不妨忧心观内七八琐碎,自你走后心憔悴,白色油桐风中纷飞。伙食质量不如从前,满地落叶无人打扫,后院的夜香更无人问津。吾甚至知徒儿焦虑,且待为师速速前来拯救你与水火之中,请为为师保重,千万千万。”最后的落款是,“寂寞沙洲冷” 哦,我师父又换笔名了。 我师父是一位外形粗犷的肌肉型猛男,好在平日里穿着道士的白色袍子,杀气也就不那么腾腾了。他平身用过的笔名的无数,对于他的不专一,道士界皆有耳闻,身为徒儿我也不好尚加言论。只大概记得他用过的一些名号,比如“霹雳娇娃”啊,“霸道道士爱上你”啊,还有什么“道长,么么哒”。 这次能以诗为名,徒儿我宽心的很,欣慰的很。 纸条上的内容又不禁让我鼻头一酸,想不到我走着几日,师父和师兄弟们这么想念我。虽说爹娘靠不住,可现下心底踏实不少。深宫大院什么的,只要怀揣希望的梦想,终有一天,我能走出去。 “女皇陛下驾到!”声嘶力竭一声吼,拂尘公公的撕裂嗓音,惊起殿前枝桠上的飞鸟,乱七八糟的展翅扑腾,落下一地鸟屎。 我本就立于殿门前,好似眼花,居然瞅见女皇陛下对他幽怨委婉的翻了一白眼。她一步一生莲,一路而来的花草,迎着她的步调上下翻飞。悉悉索索的细碎响动,好似跳跃在山间的清风,所谱写出的乐符。 “母……皇,母……” 多莫煞风景的口吃! 皇太女一路磕磕绊绊,扑倒自家娘亲怀里。顺带把脸上的口水和面包屑往龙袍上蹭了蹭。与之前端庄肃穆的九五之尊相比,此番一脸慈爱的与自己闺女在床间顶脑袋的女皇,真叫我的心脏有点难以适应。 我捂着胸口学着拂尘公公模样站在一旁候着,恭恭敬敬的时间一长,不免走神。窗台上那多不知名的米色花再度吸引了我的注意,手腕的清凉之意,却唤回我的心神reads;。顺着沁人心脾的凉意一瞧,女皇陛下正柔情蜜意的望着我。 “皇夫可是吃霏儿的醋了?” “……陛下。” “你是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8 朕的夫君,自然可直呼朕的名讳,叫兰珊吧。” 我犹豫片刻,皇恩浩荡,如了她的愿。 “兰珊。” 她笑得犹是畅快,脸上渲染是一朵霞晕,将皇太女搂紧怀里吻了吻,复才再度开口:“霏儿前日满了三岁生辰,朕这三年忙于国事,也未好好陪陪她。想了想,干脆带她微服出访些时日……皇夫你一下如何?” 出宫!这不就意味着师父营救于我的计划更容易了吗? “全听陛下安排!” 她却仿佛瞧出我无声的叹息,向着一旁的嬷嬷微微使了眼色。那嬷嬷一个健步上前,拢了皇太女在怀里出门耍去了。一众宫人又发挥着察言观色的本事,跟了出去。 兰珊置于我手腕的手一使力,将我牵至她的身边坐下?丝毫不客气的移手在我面颊上,抚上一抚,道:“你整日呆在朕得寝宫也不是办法。” 我眼睛一亮,诚然,点头认同。 她继而脉脉盯着我:“你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朕特恩准你……可以在宫内随意行走,无人可阻。” 我心头一暖,更加笃定女皇陛下善解人意的优良品质。 而事实上是……第二日…… “皇,皇,皇……皇父,霏儿……想想,想……去御花园……抓,抓蛐蛐……” “皇,皇,皇……皇父,霏儿……想想,想……去离,离湖……放,放风筝……” “皇,皇,皇……皇父,霏儿……想想,想……去御,御膳房……劈材,劈材玩……” 我为下一任女皇的志向,担忧的很! “霏儿,可不能这般折腾皇父。”兰珊优雅矜持的端坐在凉亭石桌边,一手摇着团扇,一手小意的拿捏着淡淡鹅黄的桂花糕,阳光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莹莹发亮。她终于大发慈悲心肠,舍得叨叨白包子两句。 而此番我抱着大白包子这小混蛋,趴在凉亭外的石桥边钓着鱼。 她似是没听见一般,在我怀里扑腾的紧,欢乐的舔着手中的烧饼,碎屑鼓捣了我一身。 伺候着娘俩儿整整一天,我以人有三急的借口。在茅房里与花方汇合,屎尿熏天也依旧挡不住他浑身上下洋溢的八卦风采。我的脸埋在阴影中,问他:“你要什么?” “宫闱秘事!” “拂尘公公睡觉磨牙打屁说梦话!” 他向我靠前一步,严肃的点点头。我转身说道:“告诉我师父,两日后女皇陛下要微服出宫……” ☆、第8章 微服出巡 春日的晨风伴着晨露灌进半敞的窗子,带来润润凉意。我背着食过早膳的白包子在床边瞎转悠,兰珊端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为她梳着如墨的发丝。 我时不时的瞥上一眼,便能瞧见那铜镜中满脸怜爱的她。今日是我们微服出宫的日子,她换上一身皎洁如月的白色衫子,简单却又不失韵味,我从没见过她穿便装的样子,这般瞧来,倒有邻家小姐的几分和蔼reads;。 白包子在我背上撒娇似的探出半个身子,我小心翼翼将她护回怀中,循着意思将她送到兰珊跟前。欠着身子让她如愿的亲上她娘。 刚刚施好的胭脂,被这小家伙的口水给毁于一旦,兰珊也不恼,更为怜爱的回她一吻。白包子就乐呵的更什么似的。我在心中对她投以无限鄙夷。不知是不是迎合了相由心生的古老真言,此番我的嫌弃在脸上表露无遗。而兰珊的理解能力段段没有处理君臣关系那般优良,将我的鄙夷误认为了吃味。 居然当着身后侍女的面,趁我走神之际,拉着的衣袖扯下我的身子,亲啄了一口。 我一惊,忘怀了怀中的白包子,下意识的抬手抚着被侵犯的土地。导致的直接结果不是心灵得到安慰,而是将白包子深深的跌在了地上。 “哇……”意料之外的嚎啕大哭。 众人不淡定了,兰珊不顾身后侍女的打理,兀得起身将地上的白包子抱在怀里,心疼的拍着。拂尘公公吆着一大帮子的太监宫女,将将的把犯罪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哎哟,我的小殿下啊,可是摔着了……”转身又是一声尖锐,“来啊,宣太医……” 说着扭着妩媚风情的腰肢,替他敬爱的女皇陛下安慰着哭闹的白包子,顺带向我投以一缠绵悱恻的哀怨眼神。 我自当也是心底愧疚,小白包子不过三岁孩童的年纪,肉松腿软的。可禁不住我那般一摔,一时也失了办法,随在众人身后,弱弱的行到床榻便。 兰珊将大白包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床间,问她可是摔疼了。谁料那家伙却只是哭闹个不停,说话本就不利索,再加上现下抽泣的厉害,好一阵才缓过气,我也好一阵才听明白她说什么。 大意是:“皇父……皇,父……不喜欢……霏儿了……想要跟母皇……再要妹妹……所以不要霏儿……” 我心震撼,顿感头顶天雷滚滚,大有要将我劈得外焦里内,油香四溢的阵仗。不过转念一想,又径直对大白包子聊表心疼,这早熟的皇家熊孩子哟。 她娘倒是比我还震撼,淡粉色的薄唇一张一合愣是好半天才吐出字来:“霏儿,这话是谁教你的……” “是是,是……十三舅舅……”哦,原来是纯爷们儿是十三王爷,“他说,他说……母皇和……皇父……睡了一张床……就会有皇妹……妹,呜呜呜……” 我暗暗为纯爷们儿祈祷,真心祝愿他这长舌妇一生平安。秉承着“人之初,性本善”的真心实意,我想他的本意是好的,只是在白包子这个教育问题上,尚且忽略了年龄的问题。 兰珊的脸上由红转白,在由白转黑。竟然冷不丁回头对我嗔怪一眼…… 任凭拂尘公公有多年拍马屁的经验,眼下,怕是只剩无从张嘴的本事了。 正愁兰珊龙颜大怒无从发泄,纯爷们儿十三王爷就在这个时候为她皇姐贴心的上演一出“说曹操,曹操到”,待见他同她皇姐一道的素色白衫,洋洋洒洒的将白扇子贴在胸口,翘着标志的兰花指,奔奔哒哒的进来。 我赶忙凑到兰珊身边为他说上几句好听的:“兰珊,这个十三王爷也是为霏儿好……” 一记眼刀直□□胸口,兰珊的女皇脾气展露无遗,怨我道:“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女儿都被教坏了reads;。” 说着甚为恼怒的下旨意道:“来啊,将十三给朕托出去打十板子……看他以后还刚不敢祸乱后宫。” 十三王爷惊恐万分中被托了下去。惨叫声,在深宫大院肆意妄为。 身为一个多才多艺的道士,我曾跟随师父云游四方,拜访的道长和老禅师不计其数,耳濡目染的也会念叨两句往生咒,索性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双手合十为三皇子超度超度。 再见他的时候,已经是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9 十柱香之后的事了。他用极致的眉目传情,趴在车窗上于我诉说着他内心的忧伤,可当下我却无从理会她。正在竭尽全力的重获白包子的青睐。 “霏儿,要不要再吃个烧饼……” 兰珊抬手截下我递过去的诱惑,严肃道:“早膳已食得够多了,莫要让她吃坏了脾胃。” “那……霏儿要不要皇父给你当马骑……” 兰珊又一抬手,打断了我的话:“车马颠簸的,小心将她磕碰着。” “霏儿要不要……” “皇父……坏……坏蛋……”大白包子爬上她娘亲的腿,小脸憋得通红,终于憋出自个的一句肺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半是哀怨,半是心伤。 马车在路上徐徐行进,我转身掀开车帘查看,惊觉在与这娘两儿互动之时,已是出了都城。再约莫一盏茶,已经行在了山野道路上。心中不免生疑,昨晚花方给我传递的讯息,明明就是说出宫当天就动手,这都快食上午饭了,也没见我师父整出什么动静。 荒郊野岭的,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有情况!” “铮铮铮”,侍卫大哥一声吼,立马是刀剑出鞘。大白包子往外探探肥悠悠的身子,兴许是好奇,想要开开眼界。兰珊一把将她禁锢在怀中,目光锁着我,对赶马车的拂尘公公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呀呀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多么经久不衰的狗血小说桥段啊!来人那猥琐中带着闷骚,闷骚中带着忸怩。此等经过漫长岁月才有的沧桑,叫人如此刻骨铭心,不是我那“寂寞沙洲冷”的师父又是谁,作为一名道士,他仅带了俩位师兄便来劫女皇陛下的马车,我觉得……颇有一丝仙风道骨的精神头。 神思中,暂时放下他营救我的计划,将营救他的计划提上日程。 拂尘公公对着马车里的娘俩儿拱手一礼,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夫人,老爷放心,行山路总得有点小状况。” 夫人指的兰珊这姑娘,这老爷嘛,当然非我莫属。换句话说,现下正是我当家,一家之主的风采定要挥舞起来的。跳下马车,踱步到双腿打颤的三人跟前。虽说这三人蒙了面,可我依然能瞅得他们颤巍巍的胡子,这样的审美,主要是来自历朝历代的道士先祖们。好比说,你正专心致志的降妖除魔,来人尊称你一声“道长”,你也不至于一时手脚无措。且能潇洒的一甩手中的黄符,腾出一只手来抚着及胸的胡须,拗造型什么的煞是好用…… ☆、第9章 落跑失败 “这位……壮士!”我又抬脚一步,对着我师父挤眉弄眼,他扰是没有辜负我们多年的师徒默契,抽刀向天,架在我脖子上,“这位壮士,有话好说,莫要伤了和气。” 他扑上前来,禁锢住我的脖子。两位师兄也决是玲珑剔透心,再度抽刀向天,一眨眼的功夫,本王的脖子上确确地加了两刀片。这三把刀片我认得,全是山角下那五大三粗的杀猪匠的看家家伙,一股猪屎味。逼得本王不得不伸长脖子,往后摆摆头。乍眼一瞧,全然充足几分挣扎的韵味。 师父外形虽粗犷了点,对我还是小意体贴的紧,与我耳畔嘀咕道:“爱徒儿啊,你委屈着点,道观内的刀剑都是斩妖杀魔的,只得去山脚下的刘老根那里借两把杀猪刀。” 两位师兄闪烁着真诚的眸子,点点头reads;。我无奈叹息:“师父啊,您不知道这次跟皇家叫板吗?为何不多些师兄弟前来。” 说话的空档,女皇陛下的侍卫已是前来将我们三人团团围住,长剑短刀的,在树荫下的斑驳光影中,可比这三把杀猪刀晃人眼的多。 “徒儿啊,开年初春,正是道观的生意旺季,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师兄弟。为师我还是带着你两位师兄去都城,为一大户人家看风水的,救你……也是顺便路过的事儿啊!” 真是师徒情深啊。但愿他,自求多福。 叫人闹心的时光消磨,兰珊不知何时下了马车。荒郊野岭中,她的身姿,撑开无边萧瑟,风度在其中,自成一派。 她将白包子递到拂尘公公的怀里,白色的锦色靴子,踩在碎碎的断枝枯叶上,娑娑作响。一手不经意似的搭在马背上,满是疑问的吐露着:“打劫?” 这一声语调千回百转,调侃的味道最是浓烈? 我忽的察觉到脖颈上的三把刀片,抖得厉害。听得那咽口水的声音格外大,密度格外高,担心之际只听得师父说:“这位姑娘,打劫什么的,结果不重要,重在参与才是真谛。” 兰珊莞尔一笑,合情合理的将他们三人绑在马后,言是要交给下一目的地的府衙。 我平安回到马车上坐着,头疼脑热什么的全都一股脑的靠上头来,我心哀伤。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倘若论起被扯后腿的话,那我倒是被我师父扯的淋漓尽致。 他老人家被麻绳给捆住手腕,一路跌跌撞撞的尾随其后,我见了心生不忍,也只好封下车帘车窗,定神打坐,念叨几句清心诀。大白包子被多出来的闹剧给累坏了,仰挺挺放在座椅上,睡得安稳妥当。 兰珊唤人呈来伤药,扯捧着我的脸,视线则停留在我的脖颈上。 娇声问道:“可是伤着,蹭破点皮。”言罢,葱白的指间已蘸上淡黄色的药膏,晕在我的伤口处。清凉的触感倒是消下略微的灼烧。 我不好意思的往后缩缩脑袋:“这点小伤不碍事。” 她却有些愠怒的意思:“朕的皇夫哪有小伤的道理。” 这种霸道帝王虏获小媳妇的经典桥段,女皇陛下使用得娴熟的很。却让我不免一身的鸡皮疙瘩,脑中回想起年幼时看过的无数痴男怨女的小说。男主的标志性情话,总会激女主心中无限的涟漪荡漾。 而兰珊说的这句,无异对应的便是那句“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好在风吹帘动中,十三王爷惹人怜爱的声音从隔壁的马车里传来,吃味的说道:“皇姐,你怎的如此偏心,都未瞧见你为我这屁股赏点药……” “那你可要皇姐为你上药?” 从脚底升腾的瑟瑟冷风,冻的十三王爷无语凌咽。颇有情趣的小大小闹,畅怀中,正好迎着夕阳西下的余晖到达了离州的地处。未免打扰到当地的百姓,兰珊早已安排人租下一见较为宽敞的民宅,以便众人安歇。 临行的侍卫尽职尽责的问上一句,可要将二人交给这离州刺史的府衙,兰珊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我一样,吩咐道将那三位歹徒暂且关在柴房里reads;。 正立在门口帮十三王爷般行李的我,心舒得很! 为了求得自家皇姐的息怒,三皇子居然跑到厨房,搬弄其锅碗瓢盆。倒还像模像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0 样的,一会儿又拉了我去陪他。我一边惋惜他一身华丽和龙子身份,一边听他唠叨着当厨子是他此生的梦想……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在剥蒜的过程中,再度感叹皇家不食人间烟火的任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泛着流光,颇有风采神韵。语罢,脸色又添上一抹暗淡,倒在我肩头委屈道:“可是皇姐和雨姐姐不同意,哎,但求来生飞入寻常百姓家,圆我一个厨子梦。” 我将剥好的蒜苗拍到他手中,不禁对他暗暗欣赏。在这个被修身治国理念所冲击的时代,他能够留存一丝纯真的渴望,实乃是上下五千年鲜少的奇葩。 “这个……雨姐姐是谁啊?”我随意的问着。 好似一击毙命般叫他停了手中切菜的动作,随即连叹七八声,说道:“一个泼妇!” 此等晦涩的巧妙解释,我结合十三王爷的表情可以做出相应的总结。能让十三王爷这种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物种,称之为泼妇的女人,定是属于惊世骇俗一类的。 一会儿他又用手肘戳戳我要被,抛下一个媚眼道:“姐夫,你可知离州最有名的是什么?” “青楼美人啊!” 他刮目相看的点点头。我方才说过,身为道家弟子,月月年年都随同师父降妖除魔,要么在捉妖,要么就在捉妖的路上。不管是雪国的繁华市井,还是偏远边陲,好道士志在四方,路在脚下。 去青楼的路,自当也要熟知一二,只是这熟知皆是拜我师父而赐。他当道士的理念,无外乎和那句佛家禅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遥相呼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的我,自然也对各地青楼的知名程度有了浅薄的了解。哪家的姑娘最美,哪家的姑娘卖艺不卖身,哪家的姑娘物美价廉。 “小王以道士身份浪迹四方,这些只是皮毛,浅薄的很,浅薄的很……” 他兀得忍下手中的锅铲,傍上我的肩头讨好着:“姐夫果然是我雪国皇夫中的榜样,榜样中的标杆,那你……也带我去浅薄轻薄呗,我保证不让皇姐知道。” 他昂起单薄的胸脯,以示他对我的诚意和忠贞,我干笑两声,道:“是小王不让你皇姐知道你逛青楼的事吧。” “那你是答应了!”那水汪汪的眼底荡漾着猥琐以及遭人唾弃的谄媚。 “……你一副风流相……没逛过青楼?” “皇姐自小将我管得严,后来我又遇上一泼妇……姐夫,你想听听我跟这泼妇的纠葛吗?那一晚我没有拒绝她,那一晚她伤害了我,那一晚我满脸泪水……”他在自己的世界中,说着童年的忧伤,突然吸吸鼻子,问我道,“姐夫,煮面是先放水还是先放面?” “额……” “可皇姐打小嘴刁,吃面的话,不喜欢吃面也喜欢吃汤……” “那她打算吃碗吗?” ☆、第10章 青楼美事 许是皇家威不可严的高墙束缚,十三王爷这单纯心性的保质期尤为的长久了reads;。我以让他帮我弄到材房的钥匙为条件,答应带他去逛逛梦寐以求的青楼,不过他也问及理由。我便胡乱搪塞他几句,他还真信,所谓的皇家英明啊,被他毁弄得一塌糊涂。 幸得本王聪颖过人,社会经验充足,往汤面中洒下了一瓶软筋散。可惜,所谓简单的营救计划,被十三王爷的厨艺给活生生的夭折在了锅里。兰珊携着众人站在正厅的桌边时,脸上嫌弃之情灼灼逼人的很,十三王爷闪烁着受伤的眼神,跑到院落里黯然神伤。我觉着他的厨子梦想之所以遥不可及,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那泣鬼神的厨艺上。 我讪讪的甩甩衣袖。命运坎坷,不可说啊…… 好在,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寄希望于柴房的钥匙上。秉承着唇亡齿寒的念想,我去重新给众人下面时,特意给十三王爷摊了两个鸡蛋,他暗淡的眸眼中绕是划过漫布的星辰。 他说,我是除他皇姐和花姐姐第二个对他好的人。我竟淡释的勾勒唇角。我虽然年事已高,可毕竟保留了一份童真,这十三王爷却比我更加孩童心性,着实有趣。 兰珊带着大白包子一路不易的很,前厅也没见了她的身影。猜想她一路疲累,便谢了她贴身侍女阿敏,亲自端着面汤,入了她的卧房。时机逮着正好,大白包子将将转醒,由着她娘亲伺候她穿衣穿袜。见我进来,用着自个圆滚滚的身子,闹着性子在床榻间来来回回蹦哒着。 却叫兰珊怜爱的很,转头又是冲我无奈嗔视,手中的热度束着我的神志。扬着笑脸,轻唤她来吃饭。却是让大白包子抢先一步,孩童的肚腹永远是空着的,尤其是从睡意中醒来的孩童。大白包子蹬着小短腿,不等兰珊抱她,自个趴在床沿边吃力的够着地面。 大白包子的个头勉及到桌沿,她蹬直了两个小肥腿,白肉肉的手掌贴在桌沿边上。我实属低估了堂堂皇太女为一碗面的拼搏劲儿头。 “皇……父……抱,抱……” 我无奈上前,寻了一老旧的木凳坐下,这才揽过她置于腿间。好奇的问着兰珊:“她都三岁了,为何话还说不清楚……” 寻常家人的孩子,虽说不能完全听懂大人的言语,亦可明白浅薄的意思。 兰珊摇头,以示不知。贴在腰间的长发,好似平静湖面上被风带起的涟漪:“跟你一个样吧?” 她挨着我坐下,捧了汤碗在手中,拾着白瓷汤匙。舀了一勺面汤递于白包子唇边,细心的叮嘱着小心烫的话。我念想她独身一人代孩子,颇是不易。 了以感叹褒奖时,却啧啧惊讶她贴着我的视线。灼热非常,好似要将我看出几个窟窿。 “恩?”拖着清泠的声线,好看的面容朝着我近了两分,柔顺的发丝不免几缕落到我的脖颈肩窝,颇有痒意。于我道:“你以往要去做坏事的时候,总是温柔体贴的紧。” “有……有吗?” 她轻笑一声,笃定的点点头:“看来是了!” 她的白衣外罩着一件白纱,由着我二人的姿势,宽大的袖口竟摩挲着我的手背。未防计划再次夭折,我骤然起身,将白包子递到她的怀中去。临了,却见着烛火映衬着她清丽容姿和恬淡笑意。 离都的夜好似比都城要多泛凉些,我合上门,停歇在院落旁的一处柳树旁,抚着它的粗糙曲折的躯干reads;。竟然莫名的心生无限感慨。仿佛这样的狼狈逃离我做过多次,这样的佳人我瞧过无数回,这样的月夜我亦是享受过无数次的。 盯着院落中的秋千思来想去,我想,大概是每个月重要那么几天的多愁善感。做女人,挺好! 离都的商业发展的如是不错,酒楼歌坊一条街,青楼更是不能落下。我是来过许多次的,不过大都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1 是尾随我师父前来赚些生计钱,烟花之地当然踏足的不在少数,最有名的不过是赫赫有名的醉花楼了。歌姬舞女个个袅娜迷人,更别提其中陪酒卖笑的姑娘了。重点是,常有逛十赠一这等回馈百姓的亲民活动。 十三王爷携着一副乡巴佬的丢人劲儿,扯着我的衣袖蹦蹦跳跳的进了醉花楼。红笼暖色,轻歌曼舞,笑闹滔天……任凭是奢侈的皇家也未必有过这样的景象。门口的姑娘见了我们,连拉带拽,我跟十三这样的小白脸样貌,理所应当的比满脸胡茬子的大叔来的吃香。 “姐夫,”十三从美人堆了探出身子,于我说着,“这里的姑娘好般热情……” 我诚然点头,她们不热情,哪里的姑娘才热情。 抹下身边的莺莺燕燕,随手指着一旁乐在其中的十三。姑娘们识趣的去了,我全当到青楼卖个清静。投给老鸨一锭银子,要了个清静的包房,点了些酒菜,过着我清新脱俗的道士生活。 房门一并关上,这楼中的“景色”便从此与我不想干,咂了咂杯中的醇香酒量,立在窗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怕也不过如此。这醉花楼三个字,不仅配得上楼中的姑娘,且还能配得上这一壶浊酒。 房中静得宛若夏日叫人困乏的午后,桌台上的灯盏却不合时宜的多加摇曳起来,眨眼的功夫歇了一半。冒着青黑色的烟缕。我藏于袖中的手,放在被岁月啃噬出些许痕迹的窗柩上,手心的柔软摩挲着其上的粗糙。 春日的夏夜,星辰布天,月色也是浓意得很。白惨惨的遥挂在一旁,月末,下弦月。 “弦月……” 来人熟悉的一声低唤,我站于窗边的身子颤得厉害。虽然不想搭理,也怕得罪了有朋自远方来的礼数。回身望着立于桌边的人,他还是记忆的那身灰青色的布艺,面容俊美,身姿萧条。 “你来这繁闹的市井作何?不好好呆在医宫?” “我来正为此事,”他身形轻移,朝我迈上一步,“宫主她唤你回去,她说……想你的紧,况且,你的心脏也快坏了,到时怕是来不及,得吃些苦头,早些回去。医宫的人也好早些备着。” “坏了?”我切笑一声,瞧着纳入阴影中的他,心中感慨无限,不禁嘲讽其他来,“你不是冠绝天下的名医吗,既然来了便是给我带了拖延的方子,她答应过,任由我在着凡尘俗世中任着性子几年,怎么会催促起我来了……” 他抖落几番衣袖,蓦然不再说话。 片刻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再度开口道:“宫主让我问你……可是那假王爷当旧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心中气火一窜,顷刻间便红了眼。恼怒他说起的那句话,刚要打算揪上他的衣襟理论一番,却不想乱了心房的稳健有序,一时情急。居然伤了心脏血脉,像是被什么灼烧的烟雾呛了咽喉,难耐的咳嗽起来。 ☆、第11章 青楼捉人 你可知人世最为险恶?你又为何执意要以身犯险? 这是岁天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两句话,同着,还给我留下了粉彩的蓝色药瓶。摆在暖意深沉的卧房内,显得一两分突兀。药瓶的灰色影子在桌面上浮浮沉沉,我眼前竟莫名的看见了十年不曾相见的那身胜雪白衣,好似拨开幽邃的韶华光景,再度见着了那个在泯山脚下救下我的芳华女子。她温柔得好似药碗里升腾起来的水雾,带着甘甜回香,也带着苦涩。 她在眼前向我伸着凉凉的指尖,抚上我的耳朵,说着,见你皮毛白顺,以后你就叫弦月,自此便跟着我吧。 那逐渐沫下的手臂,吸引着我的心神,抬脚便朝她走去。时光仿佛倒流,周围的喧闹和奢华,质朴和山水,全都在恍惚间消失殆尽。我亦是看见了在医宫的正殿上,她坐于翘头桌后。即使殿内的灯火奕奕,仍是缓和不料她阴沉的脸色。眼色里写着失望,写着从未有过的伤怀,甚至带着恨reads;。 大理石铺砌的地面,奢侈,光滑,我委屈的嗫嚅几声,俯在上头舔着染红的爪子,却觉着身下冰冷刺骨。百年以后,心疼的毛病就染上了。 她一直是个不加言语的女子,多年来不管多大风雨,也不曾见过她发过那般的大火,我想我定是得不到她的宽恕。她闭我不见,我亦心灰意冷,独自回了当年她救下我的泯山。做人有许多不好,勾心斗角,阴谋诡计,而我也在这漩涡当中习惯了当人的滋味。 在泯山脚下搭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茅草小院,风吹雨打,在回忆中度过了连我自己数不清的时光,直到机缘巧合下遇上了兰珊。 “姐夫!”门被砰然打开,旋进一阵响动和门风,十三带着呛鼻的脂粉和满脸的唇印闯了进来,“我……我,我看到雨姐姐了。” 我即将喷涌而出的脏话,在这声提醒之后,莫名褪涩。 “可是花了眼?” “决是不会!” 说完,十三十分不仗义的为我演绎着明哲保身。甩着衣摆,跨步到窗边便是要抬脚翻越。我赶忙拉过他的手臂,告知他道:“这边是粪坑。” 将将拖他回来,往门边去,奇怪这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今日我倒要看看他口中的雨姐姐和泼妇,是乃何方神圣。落脚当门边,身形还未放稳。就见着骇然闯入的三两个侍卫打扮的人,前来一把擒住我身后的十三。 一桃衫女子从门边拐入,面如桃花,粉黛略施。微微挑起的唇角,平和的弧度勾勒着她的自信。直接越过我停到十三的跟前,不言一语。直接揪上他的耳朵。 “啊……王,王妃……” “王爷,您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走了,不是答应妾身得一同游山玩水的吗?” 原来十三口中的泼妇是他枕边人…… “看看你这衣衫不整,谁给你的寻花问柳的胆子的?”十三不仗义的觑了我一眼,王妃顺势觑了我一眼,我唏嘘了两声。我亦是礼貌的觑着他们两人,最后视线留在这看似温婉的王妃身上,觉得她……颇有泼……辣的潜质。 万般感悟王妃的真性情中,在青楼鸡飞狗跳之后,我托三王爷福,提前回了宅子。在三王妃的吩咐下,由一帮侍卫守着,蹲在后院的九曲回廊一角。 在我对十三王爷无语凝噎,翻了第三十八次白眼后。房门内的动静大有势如破竹之势。 “我们家王爷心性纯良,断然不会做那些下流之事,定是有人蛊惑他。”十三王妃说。 十三王爷往我身边挪挪,颤得厉害。 复又听得兰珊辩驳道:“我家皇夫打小就是这么陶冶情操的,全雪国的百姓都知晓。朕向来都放心的很,十三王妃莫不如从自身找找问题……” “我倒是想找问题,可王爷压根就不愿跟我行房,我能强迫他不成!”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2 我默了,房内也因着这声得了暂且的平静。这王妃,果然非同凡响。如此晦涩的话语,都能光天化日之下脱口而去,当着果敢,当真爽快。 叹息一口气,安慰似得拍拍十三王爷的肩头,怪不得从小不知青楼烟花为何物,如此看来不光是兰珊管教的严,十三王妃绝呼是劳苦功高reads;。 沉浸在怜惜中时,忽闻响动。抬眉便见着一白一粉的锦缎靴子,两人的裙摆好似层层荡漾开的涟漪,随风飞扬。 一阵熟悉的香味顷刻间将我包围,肩膀一热,兰珊俯身将我抚起。眼波流转,眸色里是流光溢彩的飞扬。她说:“朕的皇夫,自当由朕管教。”余光扫落到我脚边,再度开口道,“王妃,还是管好自家的王爷吧。” 话音一落,院落里拂过一趟风来,婆婆娑娑。十三王爷在自家亲皇姐的关爱话语中,心灰意冷,面如死灰。兰珊也不作多言,牵着我的手,亦步亦趋的往外走去。 身后自当是伴随着十三王爷撕心裂肺的求饶。 我问,大白包子哪儿去了。 她说,送到离都的离山去了。我母后走后,父皇和我皇祖母一同去了离山上,安度晚年。 我点头,算是知晓。感受手背被包裹上的温度,心头不免一暖。秋风伴凉,天色也逐渐灰暗,我同她悠然到偏圆的一处溪水溪流上,站在窄小的一处拱桥上。翘着清冽水中的身影。水流若那潺潺而过的时间,而我与兰珊的音容笑貌却是停驻在了其中。 她腰间的织带似有似无的拭上灰白的石狮子,姿容在一旁,好比一副镶嵌在山水画中的留白,不加修饰,却浑然天成。 “那青楼里的姑娘如何?皇夫殿下可是喜欢?”兰珊转身,阶梯泛着青苔,她提及衣裙,小心的踏着。 不经意间,我竟然撇着清冽水底,一直绿毛龟缩了缩脖子。好你个缩头乌龟。 “一般一般。” “于我比如何?”她站在桥廊之下把玩着青草间的一株带刺的红艳。 “你怎么能跟她们比呢?” “恩?!”红艳无声息的折断,耷拉在兰珊手中。 我连连摆手,慌忙着:“她们怎么能跟你比呢?” 额……好像也不对。 更深露重,小心火烛。我抱着枕头寻到桥廊一处,准备孤身犯险以天为盖地为炉的高功风雅。 “姐夫!” 还不等我投以十三王爷一个欣慰的笑脸,王妃已如疾风的从到他跟前,揽着她的手腕,一反常态的温柔。帮着三王爷的胳膊,柔声低吟着:“王爷,天寒得很,莫要在外凉了身子。” 十三王爷强撑起心神,颤道:“爱……爱妃啊,那个,本王打算和姐夫……” “王爷——” 回廊两侧的灯盏摆的尤为有格调,我抖落着鸡皮疙瘩。被这一声千回百转的浓情蜜意怯了场,想起还在柴房内的师父和师哥们,同她们聊聊少女情怀,也是安稳的。 道士道长什么的,最是妇女之友。 ☆、第12章 白狐化人 十三为人还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好比说这诚信二字,如他所答应的那样,替我从侍卫那里要来了柴房的钥匙reads;。 作为一名善解人意的徒儿,我贴心的为困在柴房的师父和两位师兄煮了几个馒头端去。 而现在我正端着这些个破败的馒头,站在灰蒙蒙的柴房中央,欣赏着角落边纷杂有序的蜘蛛网。欣慰不愧是招摇撞骗多年的老江湖,这凡夫俗子的柴房,对他来说,果然是雕虫小技。 毕竟从我打小对师父的了解上,他每逢出门捉妖魔鬼怪,不是被其追着跑,就是当场跪地求饶。其间谄媚还略带愚笨的江湖龙套样貌。从我一次见着开始,便在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可师父总说,要想活命,全靠演技。 自此,道观里的师兄们全都是清一色的演技派。瞧着他们一路坑蒙拐骗的发家致富,我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贤良主妇的生活,觉得在道观里管管众人一日三餐,均衡营养,也不妨是康德的一种修为。 为此开阔的人生了悟,净慈寺的方丈对我总是不吝啬夸奖,时不时的赠与我些经书,以求道佛兼备。 兰珊好像早已经知道些什么似的,对于三个“土匪”偷跑一事并不是很上心。只是碍于女皇的威严,从女皇陛下眼皮底下跑了犯人,于情于理都得惩戒一二。负责关押的两个侍卫兄弟被罚去厨房做饭。 对于被抢走做饭这等陶冶情操的事,十三王爷敢怒不敢言,又加之有王妃的管束,大有离家出走的阵势。不过这事,兰珊好似也没放上心。 我从人情世故的角度出发,觉得还是得宽慰三王爷两句,却不得不跟兰珊一同上离山探望太上皇和她的皇奶奶。 因着昨夜下过一场雨的缘故,山头连绵的郁绿缠绵着凉润之意。山水绿意,倒还平添些盎然的诗意。我跟兰珊,十三和王妃,另外还带着拂尘公公,一行人驱车上山,悠然绵绵。 区别于皇宫市井的静雅,一时竟让我思念起离开将近一月的道观。我大概身来就是个当道士的料,喜爱那隐居山林,远离庙堂的淡然景色。 离都在南方,相比北方湿意浓了些。寺庙门前的石梯,在交错和缝隙之中零零散散的布着些青色。我抚着兰珊小心的踏着。三王爷平时虽惧怕王妃,这会儿倒还亮着些体贴。老方丈早早的便在门外等候,红色的袈裟,黄色的衣襟,颇有佛门的安详。 而我的注意力全全被他那颗圆润光滑的脑袋给吸引了去,搜肠刮肚半晌,也未想得个好比喻,寥寥得也就……像一颗松松垮垮的皮蛋。 看着朱红门上悬挂的牌匾,惹得我心头庆幸。要放在十年前,这些个佛家道家的灵气,早早便让我身心俱灭,哪还容得了我在这些地界放肆撒野。 略有感怀见,兰珊忽得停下脚步。也不言,葱莹玉白的手宛如夏日凉风滑过,在我肩头稍作停留,拍了拍。 “有叶子……”她冲我莞尔一笑,将那半片残叶收到袖中。牵着我继续往前,仍不忘叮嘱我道,“小心这路上的树枝,可别刮着伤着。” 我想,兰珊如若不是万人之上的女皇,真的是个贤妻良母。她今日着了一身淡绿的长裙,和这山间庙宇融洽的紧。我的视线跟随着她,暖意浓浓中,瞥见了一方玉白。 一时脚步有些虚浮,连气息也有些发颤reads;。视线跳跃过那疏密的枝叶,瞧着那树后的她……敢问这世间还有谁的白衣此般如雪莹白。她陷在那树荫之下,白衣裳蒙上一层舒缓的绿意。眼神还是那般轻柔,仿佛在昨日她还在唤着我……弦月。 她竟然亲自来了。医宫的宫主,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居然亲自来找我……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3 鼻息间花草的芬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往昔的岁月就如在体内窜涌的醉意,明明是迷迷糊糊,却在眼前愈发的清晰。 几百年前,我也就是一只被白狐妖生下来的小狐妖。前几个月还并未褪下那身油棕色的皮毛,也并没有退化出人形,整日躲在狐狸洞里等待着母亲的喂养。实在不懂什么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那年我在洞中委得太久,不得见我母亲便状着胆子爬了出来。 寒风凛冽,奄奄一息中遇上了来泯山的白苏。她捧我到怀里,冒着风雪将肩上的白色斗篷裹在我身上。那时的事我记得不算清楚,白苏却时不时的跟我讲起。说我当时冻得瑟瑟发抖,直往她怀里专着。我却觉得,我应该是饿地发抖。 不过那是我第一次闻见世间的香味,淡淡的甘苦回甜,后来年岁渐长,我才知道这称之为……药香。 在我印象中,白苏永远是沉静内敛的,好比是秋季沾衣不湿的细雨。尤记得我在那年的阳春三月,初化人形,苏白身边的侍女长雨在掀开我的被褥之时,吓得活活摔坏了手中的水盆,而我的注意力主要留恋在可惜此物上。 瞧着长雨没见过世面的受怕样,我也吓得发抖,在一看镜中的自己,哪里还有狐狸的样子。赶忙钻进被褥躲起来。 苏白听闻,从一堆繁琐事务中抽身回来,好说歹说将我从被褥间拎了出来。她说,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小狐狸。我为着她这话,摇曳的如同风中乱颤的狗尾巴花。 从此之后,我便在白苏的悉心教导之下,开启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峥嵘岁月,在学做人这条康庄大道上越走越远。 “弦月,这个叫笔,从今日起我便教你写字。”白苏说着,便唤长雨搬了一把木凳子过来,摆放在她的身边。我刚化作人形,还是五六岁的孩童模样。以往进这书房,总是以小狐狸的样子蜷在她怀中,今日让我独独坐在一旁。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白苏的书房是处理日常事务,今次在我的搅弄里,莫名的变成了学堂。而白苏不想将教我写字一事泡汤,只得依了我,我如愿的仰在她怀里,笨拙不堪的抓握着她平素最爱的狼毫笔。 笔身稍长,毛尖的润白跟我的狐狸毛不相上下。 白苏包裹着我的毛爪子,顺着她轻柔的力道。重新在砚台上蘸了蘸墨,笔尖的白色瞬间像饱满了露珠的花朵,润泽发亮。 “你得学会自己的名字。” “名字?” “对,每个人都有名字,你要记住你的名字叫弦月。”白苏的体温包裹着我,我却笨得很,从旭日东升一直练到夕阳西下。才勉强将握笔的技巧掌握,白苏的好脾性,终于在成百上千遍的“提笔,运笔,回锋”的提醒中,消磨殆尽。 沉着面色对我道:“你既没有心思,今晚也别吃饭了。” 这我才知道,白苏对医宫内的事务总是苛刻严谨,对我也*不离十的。 ☆、第13章 当年白苏 我做人是初来乍到,但加上当狐狸的这些年,在医宫,在白苏身边的日子也算是长久。把她的脾性不说摸得一清二楚,至少也懂得如何能让她息怒。 白苏将我赶到书房门外,对我避而不见reads;。这晚的夜色悠悠,月明星稀,算个残夜。白苏独自在房内挑灯秉烛,在别人眼里她荒废了一整天,教我写字。我对她辜负,她心里闷着火也属正常。 长雨于心不忍,偷偷从厨房给我带了两个馒头,要知道我对馒头喜爱,可以跟癞□□喜欢吃天鹅肉相媲美。一手一个,吃得欢唱。长雨摸摸我的头,进到书房为白苏磨墨去了。 我的两颗狐狸牙,在深夜里闪着幸福的光晕。这一闪,倒给我闪出些人性的光环。在地上蹲了半晌,回头看看紧闭的书房门,想起不久白苏教我的“谦让”之礼。 心念一动,想着我若将这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赠给白苏,她定然会为我的懂事感到一丝丝的欣慰。 一旁的窗户半敞开,我趴在上头,死命的蹬着小短腿爬了进去。一抬头,白苏的脸庞隐在灯火阑珊中,全然没有文人墨客所撰写的诗意,反而越发沉冷。而杵在一旁,正为白苏添茶的长雨,乱颤得如风中落叶,当下我学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成语……面如死灰。 而长雨又教会我一个故事……东郭先生与狼。 白苏质问她,可将她话当做了耳旁风? 长雨含泪摇摇头。 白苏又问,那弦月手中的馒头是谁给的? 长雨还是含泪摇摇头。眼神带着凄苦,与我又带着怨毒。颇有独守空闺多年的半老徐娘风采。 我懵懵懂懂的,不太明白大人们所言何事。刚开始学着人两腿直立走路,十分不顺畅。可依然蹒跚的行到书桌边,将手中的馒头递到白苏面前。她愣了楞,悬在手中的狼毫笔,滴下一滴墨,晕在了桌边的白纸上。 白苏的话里带着不明的深意,说道:“察言观色你还不懂,人情世故你却还学的快。” 这话应该是在夸我。我将头搁在桌沿上,又往她跟前伸伸手。白苏无奈,只好接过去,看着馒头边缘不均匀的齿痕,自言自语道,咬过的东西是不能给别人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苏白就着手中的馒头敲了敲我的头。对我跟长雨说道:“我不准你吃晚膳,你却偷吃,罚你这几天都给我站着走路,长雨你明知故犯,罚你去草药阁打杂三日。”吩咐完,她又继续埋头执笔,让长雨把我抱回卧房睡觉。 一路上长雨对我絮絮叨叨,怨气直杀三十三重天 之后的日子里,白苏对我越发的严格起来,每日鸡鸣三声,便会唤我起床,开始练习走路,没有她的允许不得将前爪子给放下来。有时我累了,她也会执着我的一只爪子,继续往前,宽慰我说,去药池边上陪我散散步就用早膳。 我的四肢也在她的悉心教导下,逐渐适应了人的动作,爪子上的白毛也渐渐褪下,成了一双手。白苏见了总是喜爱的紧,每晚都替我搓搓手才搂着我入睡。 幼年的我总是有使不完的精力,并不会完全听她的话,懂她的用意。正在掉毛期时浑身总是痒痒的,白苏不论多晚,都是从床间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坐在床边为我唱首曲子。我枕着她的腿,得以悠悠忽忽的睡着。 直到之后的一天,白苏牵着我在廊下四处逛着,对我说,弦月以后不得再叫我白苏了。 我伤心的很,嘟囔着问她为什么reads;。她蹲下身来,在我的额角印下一吻。她的唇凉凉的,却好似烙铁一般将这吻烙上了我的心头。替我拭下眼角的泪花。 身后的梅花映着她的笑颜,她薄唇轻启道:“以后你就是医宫的小主人,你要唤我白姐姐。”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4 我愣了片刻,直到白苏将我搂紧在怀中,这才回了神。我一如往常般,埋首在她的肩窝,贪婪的吸允着她身上的甘甜药香。只要和白苏在一起称谓什么的,不过是一个代号。 至少当时我是这么以为的,无知和纯真,人与妖的殊途,又怎么明白这一声“白姐姐”所带来的不可逾越。 那一年的冬雪要柔和的多,寒风也比不得往年。我这只小狐狸终于在那年冬天,褪掉了所有的狐狸毛。一板一眼的说着人话,学着人情世故,明白着人情冷暖。可惜总有美中不足的地方,我的头发是白色。 银白长发留到腰际,白苏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为我梳头的事务。 旁人看了奇怪的很,有的仆从打着胆子私底下议论纷纷,白苏不以为意。责令再有胆大妄为者,不留情面逐处医宫。那时我从外表看来,不过十岁模样,依然不懂自己与常人的不同何在。 当少宫主的日子比当狐狸的日子更加死板严谨。医宫宣了少宫主,其内的十方长老统统前来拜会,江湖中人无不谈论,免不了一番又一番的贺礼。我的白发,无疑是最大的争论点。 十方长老们是历代的权威,对于江湖人言论大为不满,可转眼便将所有的过错归咎到我的身上。哪有年幼白发的人,视我为不详。白苏贵为宫主,案列是要给长老们留些薄面。 梅园的梅花开的红艳,我在树下放了一方桌子,趴在桌上写着她近几日教我的诗词,长雨抱着银白的斗篷披到我肩头。 “少宫主进屋练练吧,我唤人烤了炭火,进屋暖暖身子。” 我折上手臂系着垂挂在胸前的丝带,打上了一个漂亮的结,披好斗篷才问着长雨:“白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宫主她……”长雨面露难色,“宫主跟十方长老起了争执,不过少宫主不用担心,宫主她应付的来。” 我失落的埋下头,知晓争执的内容是什么。心想,这十个老不死的。 撑着桌案起身,回了房。方才练习的笔墨重新回到了我手里,可我兴致却折了一大半。长雨瞧出我的不喜,回身到了玄关关了门。隔绝了门外的寒冬,只身下身旁通红的炭火,噼啪作响。 我俯在桌案上,盯着炭炉周边精致的花纹,本想借此心伤的情景,看看可有赋诗一首的才华。却在闻着一股子药味后,将心中的想法全然抛在脑后,一心想着……逃命。 长雨对于我在屋内的慌乱逃窜,并不予以安慰或是帮忙,我躲在床下,用眼神向她投以爱的呼唤。她却已然到了玄关处,替门外的人开了门。 浓烈的药汁,裹在寒冬的冷冽中,呛着我出了眼泪,咳嗽的不轻。白苏端着一黑瓷盅立在门外,向里探了探头。 熟悉的唤我一声:“弦月。” 我在床下呜呼哀哉,想着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第14章 狐狸心性 我学做人,学的辛苦又吃力。白苏却在的当姐姐这条路上乐此不疲,且还有悬崖不勒马的势头,最近她迷恋上烹饪,置书房堆积如山的事务于不顾,一有机会便去到厨房,招来一帮厨子厨娘,悉心受教。 她自以为药膳是她的强项,起初我也愿意接受,可连喝两月有余,任凭我是一只狐妖,也是招架不住这样的盛情款待reads;。 现下闻着满屋弥漫的药味,我又念起白苏以前跟我讲过的“天不遂人愿”,这句饱含无限惋惜和感慨的真理,往往基于“公平”二字。白苏将这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的风华绝代和倾城风姿,无疑与她骇人听闻的厨艺成为了两个极端。以至于,她在每次煲汤熬药膳的时候,以厨房为中心,方圆半里,万万不可有人在。厨房里的锅碗也已两天一小换,三天一大换的频率,改头换面数次。 长雨上前接过白苏手中的黑瓷盅,稳当的放在桌案中央,似不经意的觑了我一眼,自个埋首低笑。白苏顺着她的目光和笑意,恨铁不成钢般的瞧着床下的我,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双手附在背上。一步一生莲的向我走来,我盯着她飘摆的白色裙裾,缩缩脖子。在我印象中,她从来只穿白色,我觉得这颜色配她的很。即使在白雪皑皑之际,她也能够在冰雪天地中成为一抹惊鸿。 她蹲在身子,揪着我的狐狸耳朵责备道:“白姐姐不是跟你说不要往桌下或是床下钻,是不是狐狸心性又冒出来了。” 我……尽在不言中。任由她将我从床下捞出来,抱我在怀中,去到桌案边把我放好。视线又停留在我的头顶,下一刻我只觉耳朵一热,白苏揉弄着我的狐狸耳朵,再度开口道:“又把狐狸耳朵露出来了,母上叮嘱过你多次,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妖,这几日十方长老都回来歇息,你可要给他们留给好印象。” 我翻着白眼点点头。白苏在我小脸上吻了吻,这才作罢。 而我在千般不愿万般磨蹭中,终于还是抵挡不了今天的主题……药膳。 不过白苏在此之前为我加了个前提,伸手为我顺了顺肩头的白发:“让白姐姐看看你今日练字的成果,若是不好,可不能喝汤……” 一瞬,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独自拿过一旁的白纸,一阵墨香飘来。白苏瞧过一页又一页,每一个字都查看得很用心。一会儿眉头深锁,一会儿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我瞧准时机,赶忙开口道:“白姐姐,若是今日弦月写的好,可否不喝药膳?” 白苏并未抬头,依旧仔细审视着:“为何?” “因为弦月今日不想吃药膳,想吃点别的。” “哦——”白苏悠然的点头,果断的放下手中的物事,果断道:“今日写的差了些,罚你喝汤。” 态度难得的强硬……我的狐狸耳朵又冒出来了…… 白苏好似没瞧见一般,将桌案上一朵梅花掸了去。复又抚着自己的袖口,拿过一旁的小铲,翻弄着炭炉里的木炭,火势往上窜了窜。我身子暖暖的,钻进白苏的怀里,坐于她的腿间。大有四面楚歌的萧瑟,眼睛一闭心一横,抱着瓷盅一股脑的全喝了下去。 白苏喜道:“莫要喝的太急……你这孩子……”忙掏出怀中的锦帕,擦拭着我沾黑的唇角和衣襟。又甚是无奈的摇摇头,长雨倾身上前,双手接过弄脏的锦帕。 我搂着白苏的脖颈,熟练的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她含着笑把我抱回床间。门外立着的侍女统统进来帮忙,却被白苏阻止了。来人也只好俯首退到到一边,白苏自顾自的为我换着衣裳reads;。 寒冬腊月,穿得多,绣袍繁琐得很。白苏从不介意,却很介意别人的帮忙。 “弦月可是喜爱白姐姐的药膳?” 盯着她在为我系腰带的手,我故作不情不愿的“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5 嗯”了一声。凭白苏聪慧的玲珑心,定是能够明白我心里的意思。 “那以后白姐姐天天为你煲!”她并未明白。 晴天霹雳! 往后的日子里,真如白苏所说,她天天泡在厨房里。不过仍保了些留善解人意,怕我喝得腻,更加向厨房里众人潜心求教。按照她的话来说,身为一宫之主,诚信是基本二字。答应了我,就不能食言,这也是一位母亲的责任。 我当少宫主的日子,便不像往常般无谓,开始进入了一个恶循环中。 药膳鸡爪,药膳鸡翅,药膳鸡头。如果腻了,白苏便贴心的换成,药膳鸭爪,药膳鸭翅,药膳鸭头。她举一反三的能力,跟她当宫主的能力一样,变幻莫测! 字若写得不好,白苏以药膳作为惩罚。字若写得好,白苏再加一盅。久而久之我也不在挣扎,因为长雨偷偷跟我说过,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这是我第一次亲身实践的真理。 可作为一只妖的尊严,也不能任人宰割。春分那天的第一抹日光,从半敞的窗户透进来,亮堂了整间屋子。医宫每隔三月,便要命人下山收采药材。往往也成为了医宫上下最忙碌的日子,物品的进出,挑拣和分配都是精细的活儿。这些繁杂的事虽然有专门的部门和领事管辖,可白苏也不敢怠慢,为求放心总是亲力亲为。 对我的松懈也就这么几日。 以一推二,煲药膳的事自然也会松懈。清晨一早我已经自行穿戴好,就在卧房的翘头桌案上,执笔写字,装得有模有样。一抬眼,见着轻纱幔帐后白苏的睡颜,身影有些模糊…… 没有平日身为一宫之主的严肃,也没有对我的管教。这一年第一个春日,她是这般柔和恬静。长发如一匹曜黑的锦缎,铺散在身下,颇有几分慵懒之意。 她呼吸一滞,稍稍侧身探向一旁。一副疲懒的样子,摩挲一阵便撑着胳膊坐起身来,唤着弦月。 长雨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屋内的响动,不等我反应已直直的进来。身后跟了两个侍女,各自端着手中乘着清水的木盆,木盆边缘挂着沾湿的帕子。 白苏不等长雨前来,自顾自的掀开床边的阻碍,直到对上我的双眸这才呼了一口气。深邃的眸子柔得仿佛一壶化开的春水,嘴上却调笑道:“我家弦月可是犯了什么过错,今日这么讨母上喜爱。” “是啊,少宫主今日还真是叫人意外的很。”长雨也跟着调笑着,向我和白苏行了礼,又才到床头小心的收起幔帐。见白苏起身下穿,赶紧侧身拿过屏风上挂着的一袭白衣披到白苏肩头,说着春日刚到,切莫疏忽大意着了凉的话。 白苏笑而不语,落坐到我身边,将肩头的衣物取下来裹在我身上。 “听着长雨姐姐是怎么说的了?”她转过头看了看窗外的院子,“以后早期可千万记得……来,给白姐姐看看你今早的成果。” ☆、第15章 嗜血狐妖 白苏脸上的明媚,映衬着破晓般的春意,我知道是哄得她今日心头欢喜。赶紧搁笔,将今早的成果递到她面前,白苏没接。只单单的倾过身子,身上惹我眷恋的药香环绕在我身畔,鼻息的温热沾上我的面颊,我不由的往后退退。 “嗯,”她的目光恋在那黑白分明上,顺抚我白发的手并未停下,“再过几日是弦月的生辰了吧?” 我不由的发愣,生辰是白苏给我定的,渊源我褪下妖身化作人形的那一日。每一年的生辰都是白苏为我打理,以至于,时至今日我都不太能准确的说出自己这烙在生命上的日子,若非要说起,顶多是个大概。 长雨将帕子浸润在热气腾腾的水中,拧干后呈给白苏,应到:“春分后的第十个日子,就是少宫主的生辰,没错reads;。” “我的弦月不知不觉都十岁了,”白苏摊开手中的帕子,小心的覆到我脸上擦拭着,“第一个整数,自然要大庆。” 我懵懂的点点头,凡尘礼数什么的,在我的意识中总是比习字要复杂的多。大概在礼数上还牵扯上了人情往来,不免又在这一课题上加大了难度,我最难懂。好在一切,都有白苏为我打点,我没有什么可困扰和担心的。 “最近白姐姐忙于医宫的琐事,对你忽略了不少。这样吧,今日让岁天陪着你去城里逛逛,算是母上提前送你的一份贺礼,可好?” 她的目光锁着我,将手中的物事递回去。又起身去到衣柜处,为我挑选今日出门的衣服。为防我的白发惊吓着他人,特定挑了一件带有兜帽的斗篷。 医宫的偏门,在山腰一侧,门身不宽,地处不大。平时除了打扫的人来往,基本是不幸的属落在萧瑟二字上。医宫上下规矩严谨,存世千百年来,即使白苏身处高位,也不得擅自改变教条。 随意让我下山也属犯了禁忌。只好偷偷的让岁天带着我从偏门下山。还再三嘱咐岁天在天黑前务必得回医宫,说这话的时候白苏可没给他好脸色看。 我大概明白为何。 要论起来,白苏是我人生正道的启蒙老师,那么岁天就是人生歧途的启蒙老师。虽然功劳不能与白苏相提并论,但也算得上是功不可没。 我七岁的一天,因为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缘故,白苏精神劲儿差到了头。对我的管束竟莫名的松懈了几分,任由我在药池边上挖坑埋土的玩耍。 岁天就是这个时候凭空冒出来的,他的出场让我此生难忘,并且可以用“童年阴影”以及“往事不堪回首”来形容。我挖坑埋土玩得正欢乐,一抬头便瞅见他从凉亭那向我跑来,姿势大概是振臂趁风。 一身青灰衫子,腰间束着锦带。 靓丽着一排整齐的牙齿,抱膝蹲在我身边,问道:“小白毛,你就是前不久宫主宣布的少宫主?” 我把脚边的一摞土往外挪了挪,没理他。 “我是你们宫主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又把脚边的土往外挪了挪。背对着他,想着要堆个房子出来。 “听闻宫主平日把你管得很严,今日怎么得空放任你一个人在这玩耍……哦,大概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来葵水了吧?” 我并不想太搭理他,寥寥的点头,一心想着早早的打发他。他却像是来了兴致一般,一个大男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坦坦荡荡的给我讲解起了女性心理和生理命题。 那时年少,居然也开始跟着附和他。不过,应该是医宫没有同龄孩子与我玩耍,头一回被人无休止的叨叨,我脆弱的心理防线溃决泛滥也情有可原:“什么是葵水?” 岁天见我来了兴致,从怀中掏出几本医书递到我手里,揉着我脑袋叮嘱道:“这是我毕生所学,见你骨骼惊奇便赠与你了,万万别跟我客气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6 。” 说完,便一溜烟儿似的跑了。可怜我的年幼单纯,竟然被他给真真的骗了去,颇为认真的翻开手中的医书reads;。那时不懂,后来回想起书中的画面才知道面红耳赤,全是女人身体的构造剖析。年岁渐长,方才知道那日岁天教授我的内容,在医学上笼统的成为……妇科。 不过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白苏就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当晚替我脱衣沐浴时,那三两奇书从衣兜里掉出来,散落在澡池子边。白苏拾在手中,一一翻看,透过水汽晕霭中,我破天荒的见着白苏打破了冷静自持的样貌。 面色沉的如水,又暗得像夜。 问我说,今日可是遇到个满嘴胡说的男子? 我盯着水中的木鸭子,玩的不亦乐乎,坦诚点头。 长雨在一旁痛心疾首道,少宫主,长雨不是时常叮嘱你不干不净的东西要躲远点吗? 我……爽快的答应了。白苏满意的很,吩咐一旁的侍女再去给我找些小玩意儿来,今晚让我在池子里多玩一会儿。我在水里高兴的直扑腾,沾湿了白苏的白色衣裙。 在医宫待得旧了,渐渐得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收集了点他的杂七杂八。大概就是从小跟白苏一块儿长大,只是他向往洒脱的生活,平日都以江湖郎中的打扮,在外游历。若是回来,定又是在外惹了什么祸端,回医宫避避风头。 而惹得祸端,主要以“有夫之妇”为中心展开。至于展开的内容,我若问,医宫里的人皆会突发性耳聋耳鸣。长雨说宫主有吩咐,真爱生命,远离岁天。参照以上内容,自从他回来以后,白苏管我就越发的紧了,若是我贪玩想溜达两圈,她也会事先命人去查看可有岁天的踪迹,万万不想我学到不好的东西。 我想应该是那日岁天给我“妇科”之书,让白苏尤为的担心。 但是她能暂时放下对岁天的介怀,为了送我一份开始的寿辰礼物,居然能忍受一天的担忧和焦虑,委托岁天带我下山去玩,实在是千古奇谭。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白苏那日在晨光中相送我的眼神,暮霭沉沉,颇有欲言又止忍痛割爱的悲伤。 不过事实证明白苏的担忧是对的。 他一路牵着我,神神叨叨大半天。无非是些枯燥无味的风流韵事,不过讲得倒还形色妥当,正当他讲道英雄救美时,我被那小贩肩头扛着的糖葫芦吸引。讲道花前赏月时,我被街道上一路追逐的同龄孩童吸引,他们在踢着一颗蹴鞠, 岁天的剧情发展,直接跳到了*一刻上。 我见了蹴鞠也是欢喜的,岁天的第一个故事以“有情人终生痛苦”结尾。他弯下身子将买下的糖葫芦递到我跟前,亮着标志的牙齿道:“跟他们去玩玩吧。” 临了,不放心的稳了稳我头上的兜帽,舒出一口气后才点头示意我跟去。 得了他的允许,我高兴极了,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揽着斗篷忙尾随他们。一直到了河畔边缘,绿柳青草,河畔开阔,又赶上春日,来此游玩踏青的人许多。我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热闹的惬意,一时也忘了形。和着那些个小孩玩得不亦乐乎,脚下的蹴鞠也越来越熟练,争抢玩乐之中,却不小心与一旁的孩子装了个满怀。 本事无伤大雅的小事,却因着我掉落的兜帽,引起了一片哗然。 那孩子的手腕和膝盖皆是擦伤流血,诡谲的红艳,竟然莫名的挑起了我的食欲。 ☆、第16章 捉妖道士 周遭的惬意被我一头白发截然打断,对我指指点点的人越发的多,更有甚者,与我的距离不过三两步。而我的注意力全然在那受伤哭闹的孩子身上。体内的血脉逆流,仿佛一壶煮沸的开水,蒸腾沉涌,将我的身子烧得滚烫。 眼前的景象似乎隔了层纱,粗糙模糊起来。只能感觉到食欲的蠢动,是本能的喧嚣,我根本无力阻止。 一切好像错乱,却又重叠。仿佛又回望到了那年,泯山脚下凭我依偎的温暖怀抱,那身白衣轻柔的搂着我,身后确实一片嘈杂,刀光剑影,硝烟弥漫,大雪覆上她如瀑长丝上,也冷却了叫人作呕的血腥味。 许是体内剑拔弩张的叫嚣,让我失去了神志,恍恍惚惚见瞥见岁天拨开人群冲过来,他的素雅青衫上乱溅着诡谲的猩红。 意识还有些残存,我浑身发烫,被岁天被在背上。 他在漆黑的小巷子里绕来绕去,喘息声越来越吃力,不停的跟我说话:“小白毛,可千万别怕,岁天哥哥带你回医宫reads;。” “……我不怕……只是被你快颠散架了……” 不一会我又睡过去,大概是被他颠昏了头,反正他从来不靠谱。再度醒来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撑开眼皮,便如我所愿的那般瞧见了白苏,不由的心安。 夜晚的山路不好走,身后又有人追逐,难为岁天只好背着我在山间的杂草枯叶中寻路,好在他的方向感比人靠谱。一段乱中有序的探路过程,终于平安的寻到了老旧的凉亭。 白苏意外的在那,山腰的凉亭是能瞭望到山角下的,我知道白苏是想念我的紧,才会打乱了平日里的作息,半夜跑到这处等着。 “怎么回事……”她奔到我们跟前,抚上我背上的白发,“怎么回身是血,弦月受伤了?” “不是她的!” 岁天的声音如一声闷雷,响彻在这寂静山间。白苏的身形一震,好片刻才回过神,拿过长雨手中的外衣为我披上,又在慌乱之中拿过侍女手中的四角长明灯,为我们在前头引路。 我从未见过她这般紧张,呼吸无序,连脚步都显得无章无法。我浑身忽冷忽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可睁眼之际外头总是一片漆黑,今夜太过漫长。 好在白苏一直守着我,安排着一切。 “快去打水来,我要为弦月沐浴……” “拿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去熬一晚安神的药来……只留一根蜡烛,其余的全熄了,屋内太亮弦月睡不安稳。” 我虽然在睡梦中不安,可庆幸有她陪伴。整整一晚,她都在陪在我身边,不时的探探我的额间,又不时的替我擦着身子。回到熟悉的环境,又有那淡淡的药香环绕,我舒心不少。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白苏抱着我在怀中,我亦如平日那般枕着她的肩头。 “醒了?” 我抬头对上她的墨色的眸子,“嗯”了一声,坐起身子揉了揉干涉的眼睛。她忙揽过锦被围在我身上,见她还是昨天的那身白衣,我知道她定是和衣而睡的。 不免愧疚,想要问问她。她却已经掀开幔帐下穿,一眨眼的功夫又回到我身边,坐在床头。手里多添了一碗莲子羹,低声道:“这莲子羹长雨热了又热,就怕你醒来饿肚子。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7 刚醒来喝点清淡的也好……” 我点点头,接过莲子羹,春日清晨的宁静被莽撞的侍卫给打断。 “宫主,”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当地的府衙求见。” 来人声音死板,公事公办的口气,不用想都知道是禁卫兵长官开城。可按理说,这是白苏的院落,通传的向来都是要通过长雨或是其他侍女。除非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否则怎会连这点时间都耽搁不起? “我医宫重地岂是他们想进就进的!”白苏起身理好衣物,不放心的替我理好被子,才匆匆的出了房门。她总是温婉的如随风而飘的落叶,今早却因为这一声通传,眉心一簇。 “说是……昨天在当地的河畔……有妖……” “那是他们的事,有妖邪不管,跑到医宫来做什么reads;。我们医宫置身在天下事之外,朝堂什么的居然也敢来牵扯……退下吧。” “是……”又是一阵响动。隔了距离,我并能听清他们的交谈,只知道门外众人都在高喊“宫主息怒”的话。 想来,定是因为我一头白发给闹得,不免责备这世人少见多怪,没眼力劲儿什么的。饥肠辘辘,好在莲子羹的清香唤回了我的好心情。 在白苏身边我总是莫名得依赖,不管何事她都能应付的如鱼得水。对于我来说她就是一座温暖的大山,为我遮风,为我挡雨……我眷恋着她的柔声细语,眷恋着她唯独给予我的关爱,眷恋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她是我的一切。 白苏一改往日的温柔,强硬了态度让我在床榻上躺了几天。这几日她都尤为的忙,整个医宫都莫名的紧张起来。不过每日的午膳她必定会来陪我,药膳什么的她只好暂时搁置,我欣喜非常。 为了给我解闷,她倒是会吩咐人,找些讨喜的小玩意给我。第三天她缓了缓紧绷的眉头,用过午膳后,坐在床头拍着我的肩头哄我午睡。复又从白色衣袖中掏出巴掌大的一只木鸟,故意在我眼前晃晃。 我欲要争夺,她又板着脸说:“乖乖睡觉才会有这只木鸟飞入梦中。” 我乖乖的闭上眼睛,喃喃的与她说道:“等我长大,就带你坐着这只木鸟飞去无忧境界。” “好……我等你长大。” 那日的短暂共处,转身之后,她好似越发的忙碌。连我每日的功课都没来及检查,我也乐呵呵的求得些清闲,整日摆弄着她送我的木鸟,举高过头顶,沐着阳光在医宫内到处跑。 七八日之后,我独生一人跑到偏院去玩耍,却见得高墙外扔进些明黄色的纸条,上面用朱色笔勾勒些潦草诡异的字符。我好生收好木鸟在怀中,蹲在地上将它们一一拾在手中,觉得有意思的很。 不一会见着高墙外没了动静,地上的黄色纸条我也捡干净了。抬头便见着一坨灰黑色的东西趴在墙头一动不动,奇怪之际,脑中回想起前不久长雨对我的教导……不干不净的东西要离远一点。 “这位小朋友……可否为贫道找个桌子或梯子……” “你是何人,可知医宫重地不得擅闯?” “……额,贫道,贫道,是捉妖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医宫就只有我一只妖,照他的话来说,岂不是来捉我的。我更加笃定长雨的话是个真理,又然然的想起这一头白发,实在太过暴露了。 四下张望,得找块石头什么的砸死他。那人又颤颤巍巍道:“这位小朋友你的白发……好生个性!” “白发?你不奇怪我可能是妖吗?”墙角有个砖头 他在墙头滑稽的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怎么会,你手握贫道这么多张符,一点灰飞烟灭的迹象都没与,哪里会是什么妖?” 我惋惜的叹口气……好一个智商有限的江湖骗子! ☆、第17章 泼辣女子 一个不会捉妖的道士,和一个不会法术亦没有修为的妖怪,竟然莫名其妙的相遇了。我掂量着手中的石砖,瞧着他那五大三粗的莽夫样子。思考着,这暗器是要从何种角度飞去最好。 长雨曾今在我面前感叹过,她来不及说我爱你的短暂爱情。这场爱情带给她不单单是身心的慰藉,多少还给了她点人生的感悟。她说,缘分二字实乃是门学问,终成眷属是有缘有份,此恨绵绵是有缘无分,强扭的瓜不甜得归类到无缘无分上……得此教诲,我举一反三,提炼升华,觉得我跟眼前这骗子道士少说也是……孽缘。 秉承着资源重复利用,我将板砖一分为二,以免自己的命中率不尽人意。 不过……居然出乎意外的一击即中,只是这结果差强人意了点。 江湖骗子在墙头疼得直挣扎,身子一偏居然实打实的落在了墙内,躺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腰背,直喊救命。我低头觑着手上还剩下的半匹石砖,觉着这东西照着他的头下去,非死即废吧。 他却很有礼数,吃力的扶着墙根站起来,对我拱手一礼,诚意道:“多谢小娃娃你的救命之恩……来,这是我们青城道观的镇观之符,见你我今日有点渊源,万万别跟我客气,拿着。” 敢问一个江湖骗子的智商! 这人要是个捉妖的道士,不知道是侮辱了道士,还是侮辱了妖。又陡然想起长雨某日一本正经的告诫我说,人心难测,世道艰难,事实无常reads;。这道士界怕是最好的凭证,长雨,诚不欺我。 他抖落两下肥大的袖口,递出一张朱红字符更为繁复的黄条来。听他话说,这是镇观之宝,我欲要接下时,合情合理的有几分胆怯。他见我缩回了手,以为我与他客气。 十分豪迈的将其拍在我手心,意料之中的我完好无损,连一点灰飞烟灭的迹象也没有……论一个骗子的出处?他口中的道观从犯罪的角度来说,大概是个窝点吧…… 堂堂的镇观之宝也这么不值一提,他那些个符咒不顶用,也就不能全怪罪他学艺不精。 从一个非专业妖怪的角度上来说,我对这江湖骗子的茫茫捉妖路表示同情,他的职业生涯,想必比同行要坎坷和凶险的多啊。 “你可不要跟我客气,拯救苍生,铲除邪祟,本就是我们这些道士的职责……来,拿着。” 我强颜欢笑! 白苏大多呆在医宫,不过问江湖事,也不过为朝堂。若是有空也会抄抄佛经,以求自己平心静气,打发打发时间。所以也总会教导我说慈悲为怀,尤是为医者,定要时时刻刻将“医者父母心”和“悬壶济世”念在心头。 我今日终于找着对象了。虽然不能像医宫内大夫们的那样,减少他身上的伤痛。可至少我能慰藉他的脾胃,以表礼尚往来,同时也不失了我为主人的礼数。 知道他一天没吃东西,我便带着他一路穿梭到厨房里,给他从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8 冷却的锅炉里找出两个剩馒头。 他一屁股坐在灶前,吃着说:“你们的医宫的伙食就是不一般,好吃……还有点其他的吗?” “什么?” “比如肉丝炒肉片,肥肉炒瘦肉啊!” 我干笑两声:“就你这手上的都还是我们前院来福的夜宵呢!” 瞧他人看起来像个山村野人,没想到吃个馒头还煞有大家闺秀的风采,两个馒头都足足吃了一个时辰。顺带将北国风光到南国风土,再到东海人情都给我显摆了几遍,我头一回听得他话里的稀奇,倒也在厨房里陪着他。 却惊闻震天摄地一声“砰” 医宫内的侍卫兵身穿铠甲,手持长剑齐刷刷的冲进来,白苏一脸焦灼的奔到我身边。蹲下身来,一把将我搂回怀中,这是在我印象中她第二次的慌张,贴于腰侧的长发也不及往日的柔顺。她额间蒙上一层细汗,面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意。 “可是伤着了,告诉白姐姐,可是伤着了……” “没有……” “手上捏着的是什么,快将这东西扔掉,”白苏的视线在定格在我手上的东西时,闪过不加掩饰的慌乱,夺过我手中的东西,一把扔进燃着残火星子的灶台里,那黄符逐渐被渐生的火势消亡。 说话的空档,她又将我往后带了带。长雨上前来,将我护在身前。白苏起身抚着我的头,白色衣袖贴着我的面颊。语气生冷,直直逼问到被压制在案板上的江湖骗子。 “你是如何进来的,医宫重地岂容你撒野。” “这位夫人,贫道只是路过此地,正巧遇到了这位白发的小娃娃,她生的好心见贫道可怜reads;。便引我到厨房,施舍两个馒头,其他的贫道什么都没动!” 白苏听他所言,偏下头觑了我一眼:“我家弦月尚且年幼,哪里懂得什么明辨是非的道理,来人啊给我将这妖道关进牢中……” “是!” 江湖骗子一听要押入大牢,哪里肯依,大喝一声“且慢”,作势要从怀中掏出物事。 白苏不紧不慢的命令着:“弓箭手准备!” 我转过身子,将头埋在长雨腰间,觉着这大概就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吧!长雨以为我惊着了,忙护住我的头,宽慰几句,在白苏的示意之下,带我回了房。 只道是月有阴晴圆缺,万事有因有果。世间的如意和不如意,总结起来,大都归类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路过桥廊之时遇上个手挥长鞭的蓝裙女子,我实在不知,要将这段缘分归类到善报,还是恶报上。 我被长雨牵着,只觉奇怪,桥廊上的白色灯盏全都换成了四角长明灯,一灯四面,每一面上都画着精巧的画作,或是山水或是虫鸟。灯底还悬着流苏。 长雨说:“少宫主,你的生辰快到了,宫主宴请四方宾客,前来医宫祝贺。所以捡着还有几日,命我们将医宫内外好好布置布置。” 长雨这句解释就是所谓的“因”,我从未过过排场如此大的生日,一时好奇和兴奋充斥整个胸腔。小孩子心性也冒出来,挣脱开长雨的手,在桥廊内奔奔跳跳。长雨见状赶紧提裙跟上,在后面焦急的喊着我。 她喊我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这一追,我脚下直直的一滑,居然从桥廊上翻了下去。许是狐狸的灵敏性与生俱来,在下落的那一刻我心神稳当,借着下落的空档,居然有心思想其他,奇怪着为何会有三声尖叫。 按理说,我一声,长雨一声,方才也没见着周遭有何路过的侍从。绞尽脑汁思考那第三声从何而来时,已经跌入药池这温柔香中。 接踵而至的问题是,我人这么轻巧,水花居然压得这么大。 所幸我不是一只旱鸭子,长雨寻到阶梯朝我本来,将我拉上岸去。 “少宫主,可是有事……让你慢点慢点,你瞧瞧你……” “小姐!小姐!天啊!”长雨正向我抒发情怀时,桥廊上三两外人打扮的人,对着湖中嘶声竭力的喊着。我循声望去,还来不及把湖面上的动静瞧个真切。 一记长鞭迎面挥来。打在我的胳膊上,火辣辣的灼热。 她一袭蓝衣,长发湿漉漉的贴在惨白的脸上,目光如箭,锁着我,气急败坏道:“你个白毛怪,本小姐在好好的钓着鱼,你把我砸到池子里干什么?” “……这药池里从来没有鱼的……” 她面色由白转黑,吼道:“那我钓乌龟行不行!” “也……没有乌龟的。” 遇上北蓉敏就是所谓的“果”,不过种种迹象表面,遇上她基本归类到“恶果” ☆、第18章 白苏之怒 “啪!” 一声清脆,宽厚的竹条实实的落在我的手心,疼得我这只狐狸龇牙咧嘴。 “不准躲!”白苏微愠的说道,“带陌生人进医宫,你可知那是个道士……在桥廊上玩耍,还砸伤了人,掉进药池……白姐姐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 白苏对我严格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打我是至今以来第一次。她总是端庄温雅的如枝头梨花,淡漠的白,素雅的静。寝院内,里里外外的跪满了人,垂着脑袋,不敢作声。 就在竹条再次落下时,长雨忽得跪上前一步,焦急道:“宫主,全是长雨没将少宫主照顾好,少宫主还且年幼,不明道理……” “少宫主的确年幼,我平日忙于医宫事务,你们皆有照顾好她的责任。少宫主独自一人跑到偏院,医宫侍从众多,你们就没有一人上前照顾?还任凭少宫主带那道士在此处逗留?” 我不清楚侍从们是不是头一回得见白苏的怒意,此番,全都在底下求饶道“宫主息怒”,因着我,还牵连到了禁卫兵们。本欲向白苏开口求情,手心又是一疼 “给我在房内好好面壁反省,没有我的同意不得出去reads;。” 说着,白苏扔下手中的竹条,拂袖而去。淡淡的药香没了往日的清丽,反而添了一层沉闷。我回身望着她离去的白色背影,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长雨扶我起来,叮嘱我说这几日乖乖听话,白苏正在气头上,过几天就好了。我说好。 她又去招呼其他侍从。我听得他们小心的议论,内容都是……这是白苏头一回发火,还是这么大的火。 我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膈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就好像镌刻在了上面,是个烙印。 为了防止我火上浇油,火中送碳。医宫的侍从们这几日把我看得尤为的紧,将看住我作为第一要事,布置医宫名列第二。就连离我八竿子远的厨房厨娘们,闲来没事也会来寝院门口张望,探探我可有不听话的迹象。 一晃就晃过了五日,白苏找来了医宫的白胡子老头教我作画,据说他是主管医宫修缮事务。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19 梦想是成为一名园林艺术家,我对他的梦想聊表赞同,怪不得我觉得茅房都设计的那么有清新脱俗的骚气。 画画比写字有趣的多,打发时间的速度也跟快,白胡子老头说做任何事都要讲究根基,落笔,运笔,轻重,都有讲究。凭此理由便让我先从画竹子开始。 当天他左右翻找,勉强从杂物室里给我找了个“竹梯”出来,当时我正在院子里品茗。他飘逸的白胡子挂在憋得通红的老脸上,颇有土地公公神韵。 秉着尊老爱幼的美德,我上前不情不愿的接过,问他:“您老般竹梯来干什么?” “哎呦,”他捶捶老腰,“这医宫这么大居然没有一个翠竹,没办法,少宫主,你将就这竹梯子,一样能画出翠竹迎风的洒脱和情怀。” 末了,还生动的咳嗽了两声,我压在舌尖得拒绝,被他硬生生得咳了回来。扶着他到楠木凳上坐下,瞅瞅倒在一旁的竹梯……觉得真是洒脱,真是有情怀。 无奈不想惹得白苏不高兴,和白胡子老头一起用过午膳,小憩了一会。长雨便叫人在院内搭了一张桌子,摆上砚台和笔架。竹梯太高,思来想去,只好将其挨着屋檐立放。 光天化日,我对着一把老旧的竹梯陶冶情操,画面不免单薄的很。不禁没有文人墨客的骚气,还莫名的透着一股傻气。 白胡子老头一手负背,一手抚须,音怀磁性道:“这叫借物抒情。” 我悟了!我的“情”很干瘪。 白胡子老头不以为意,人倒是兢兢业业,陪了我半个下午。被他感染,我作画也渐入佳境。他若无聊,便时不时的跟我说说他年轻时的趣事,我点头迎合,若是说道有趣的地方,也停笔问他两句。 现下他正说道,他二八豆蔻,进京赶考。在城墙边惊鸿一瞥一白衣女子,他说到这仿佛品一壶陈年佳酿般,回味的啧啧嘴。 又道:“当时那白衣女子正是出城来,马车华丽,老夫不忍多看了几眼。正巧那女子掀帘往外探望……嘿嘿嘿……少宫主您猜猜这女子是谁?” “……哪个大家闺秀吧……” “也不差,正是咱们的苏宫主reads;!” 我手臂一颤,落笔过于重了。突兀的墨色线条打坏了整幅画的和谐,气急败坏的瞪着白胡子老头,道:“就你胡说八道,毁了我的画。” 他不高兴的瘪瘪嘴,一本正经解释着:“老夫快古稀的高寿了,哪还跟你这十岁的娃娃玩笑,别看咱们宫主容颜永驻芳华二十,岁数可比老夫还大。此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是她养大的,居然不知道?” “……这,”白苏的确没给我说过,这事与她于我来说都是好事。我是妖,只要神魂不灭,便会不朽。这般说来岂不是会与我永远在一起,我欢喜的很。却又有疑问,“白苏是凡人,为何会不老不死?” “医宫,医宫,世间医术的集大成者,别说什么头疼脑热,七情六欲也不在话下。老夫虽然对医术懂得浅薄,”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到,“贵为一宫之主,得些先者医生医死的传授,也是有可能的!” 我提笔的手一直未动,被他话里的神秘勾了去。游疑片刻,木然的点点头。 视线错开桌沿,落到地上,竹梯的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却忽闻头顶的响动,一陌生又熟悉的蓝色衣裙破风的声音,引得我心头一紧。 还是头一次见着传闻中得绝世轻功,她腰间挂着长鞭,身姿利落干脆的很。似在徒手抓着一只鸟,却将好不好的在对面的屋顶踩滑,娇呼一声。沿着屋顶的曲线滚落下来,顺带撞倒了我的竹梯,直直向我倒来…… 始料不及中,一阴影笼罩而下,头顶突兀的力道,震得我眼冒金星。 白胡子老头气血不稳,捂着胸口,先我一步倒地。 只听得长雨惊呼:“少……少,少宫主,你流血了!” 额头粘稠温热的液体沿着我的眉间滑下,逼得我睁不开眼,抬手一抚,手心是刺眼得猩红。一阵眩晕,天旋地转之际,我想,遇上北蓉敏果真是造孽,恶报啊! 等我挣扎的醒来时,正巧是深夜,窗外的天色黑的清丽。熟悉的锦被,熟悉的白纱幔帐,熟悉的一抹珠帘。还有我最为眷恋的清甜药香。耳边传来白苏的焦急:“弦月,可是醒了?” 她舀来旁边的枕头垫在床头,扶我坐起,又赶紧为我把脉。我瞧见铜镜中的自己,也不知谁的品味这么差将我的狐狸头,包得跟粽子无异。 “少宫主没事就好,都怪我管教无方,小女顽劣,居然跑到少宫主的寝院胡闹,还望白宫主您大人有大量,我代小女向您配个不是!” 说话之人是个玄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说话的中气很足,江湖人的打扮。隔着珠帘,看不太真切。白苏接过长雨递过来的汤药,细腻的喂倒我嘴边。 柔声道:“北阁主切莫自责,小孩玩闹,难免受伤,不碍事。我家弦月前几日还将北小姐撞如药池,这次当他们扯平了吧。” “多谢白宫主大量……”那人说完,身影有些摇摆,好似想要透过珠帘窥探一二。 “北阁主还有何事?” “哦,怪我莽撞,只是听说少宫主天生白发,已是新奇。今日得见,实在有幸!” ☆、第19章 九尾白狐 白苏因着北阁主的话,眉头一簇,好似惹得她得不满。 声色也冷了几分:“天下人皆知弦月是我的义妹,可我一直视她为天将恩赐,试问天生白发,不是极重的礼吗?” 我年龄尚小,整日呆在医宫,也不能完全明白人心叵测的道理。只知道,白苏态度转变,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总说我怎么也长不大,可她又说,有她在我永远也不必长大。 就像现在这样,她在我身边护着,应酬着别人。 北阁主老脸有些挂不住,大概是觉着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有点婆婆妈妈的小心思。一时尴尬,带着北蓉敏走了。我得视线大都停留在那委屈得蓝衣裳上,北蓉敏临走的时候还回身望了望我,像是哭过,眼圈红红的。 打量她的样子,也就凡人十四五岁的年纪,比我懂得也不多。算上这次,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谈不上了解和深交。可至少我能看出她是个行事自我泼辣的女子,性子定是顽皮可爱了些。 白胡子老头见多识广,也博学多才,昨日作画的时候还跟我说过,对佛对道都要心怀感恩和尊敬reads;。 我虔诚求教,问他说,何种方式能既直接又有效的,表达我的感恩和尊敬呢? 他说,出门看黄历就可行。 我细想他话里的内容,觉得略有意义。觉着和北蓉敏两次见面,两次倒霉,恰巧那两日我都没有看黄历,亵渎神祗神灵。大抵是要给点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0 惩罚的。 “弦月在想什么呢?”额间一凉,白苏抬手抚了抚我的绷带,眼底尽是担忧,“可是不舒服了,眉头敛得这么紧?” 几日没得她的温柔,我莫名的想念。钻进她怀里,倒在她的肩头。白苏顺势搂了我。 “你这孩子,可是知道自己错了?”她低头,用鼻尖蹭蹭我的脸颊。 我点点头。 “那……跟母上说说,自己错在哪里?” “不该让生人进医宫,不该在桥廊上不规矩……” “这些是错,可你最的大错是不该让母上担心,”白苏抬手顺顺我肩头的白发,叹息道,“遇上你,真是我的劫数,你可知你是妖,和道士万万不能打交道,那日手握黄符,可知惊得我一身冷汗。一会的功夫又从掉进药池,让我如何不生气?” 我委屈的窝在她的怀里不啃声,白苏也并未在多言。为我围上锦被,有节奏的轻拍我的腰背,哄我入睡。意识迷迷糊糊之际,她鼻息温热,洒在我的脸颊上。她问我:“弦月,可是喜欢唤我白姐姐?” 我嗫嚅着:“不喜欢……” 她又说:“那就快快长大,带我乘着那只木鸟,飞到天边去,看遍这天下河山,只有我们两个人,可好?” “好。” 这晚我睡得格外安稳,许是重得白苏的陪伴,以及那叫人思念成疾的药香环绕。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白苏已是不在,长雨进来伺候我,说是今日起,来庆贺我生辰的人便陆续到了,白苏要忙着接待宾客。还着重叮嘱我,不得顽皮。 对于白苏的不放心,我不乐意的瘪瘪嘴。脑袋有点晕晕沉沉,在院子里用过早膳,奇怪这都日上三竿,也不见白胡子老头前来授课。长雨给我盛了玩薏米粥,吩咐人去催催。 早膳还没吃完,那人以及回来,后面还跟了北蓉敏。吓得我手一抖,卤蛋吧唧掉在了餐桌一角。我一面惋惜,一面唤长雨快去拿本黄历给我瞧瞧。 免得一会,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你可是好些了?”北蓉敏不客气挨着我坐下,摸摸我的头问道。 “小伤……不碍事……你怎的来了?” “哦,本小姐今日,本是打算傍晚来看看你好的,路上正巧遇上这回来的侍从。说是白胡子老先生,昨晚多饮了酒,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这不,怕你闷,所以来陪你解解闷。” 她这自来熟的本事哟! 我不自然的干笑两声,从前车之鉴来看,不管黄历上解释今日是否妥当,我都觉着跟北蓉敏得保持距离,毕竟……万一,是我们八字不合呢? 额头的伤口隐隐发疼,这倒提醒我可以借此理由打发她走reads;。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脑袋还泛疼……” “多多活动筋骨,舒筋活血,对恢复有帮助!” “还得完成白胡子老头布置的功课……” “伤病在身你就暂时搁一搁!” “可是……” “恩——”她这一声,“恩”得是抑扬顿挫,我瞧着她抚了抚腰间别着的长鞭……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北蓉敏甚是满意的向我点点头,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还露出颗小虎牙。按照凡人的年龄算来,她比我大了将近五岁,高了我一个头不说,力气也大。大概是她常年习武的缘故。 催促我喝完白粥,她就拉着我出了寝院,说是要去药池湖畔放风筝。 犯罪现场,故地重游。 被她拖着的同时,身后飘来一句长雨的担忧:“少宫主,黄历上说你近几日命犯太岁,不宜出行。” 其实世间本没有强权,怂得人多了,自然就有了。毫无疑问,我就强权的支持者之一。活生生的屈服在她的武力之下。 药池在医宫的南面,而我和白苏的寝院背面。中间还有十阁相交,路程还算远,怎么也得走几盏茶的时间。我们两人年龄相仿,一路说小,北蓉敏十岁开始便同她父亲行侠仗义,快意江湖。见得多,人也健谈,不停得与我说着凡尘的趣事。 口干舌燥之际,一抬头,正巧走到了白胡子老头的工缮阁。秉承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正义感,本就闲来没事,既然他喝醉了。我这个当徒弟的也自当去看看。 问候一声也是对的。 工缮阁的人每日忙着为医宫里外修补,呆在阁内的人并不多。偶尔遇到三两侍从,也对我躬身一礼,和北蓉敏一路无阻的进到白胡子老头的房内。 一阵熏天的酒气,呛得我二人红了眼。 白胡子老头听闻动静,拍拍肚皮,翻了个身子,在床上一点转醒的迹象都不见。我无奈的摇摇头,正巧从床头掉下一本老旧的书。北蓉敏上前拾起,低头瞧着封面久久未能回神。 我瞧着不妥,站到她身旁一看,同被封面上的几个大字震慑:《春宫之大爷再爱我一次》 书名当真是新颖得紧,我年纪尚幼,出于好奇。正想翻看其中内容时,北蓉敏一个侧身将书躲了回去。 细腻的脸上染上几抹霞光,与我犹豫道:“小,小娃娃……可是不能看的……快走吧。” 我不明所以,跳起来要去争抢,与她玩乐推搡之间,书中忽得落出一张折叠的图纸。 边缘一角,画得是九尾狐的样貌。 ☆、第20章 白狐家神 九尾狐顾名思义,是拥有九条尾巴的狐狸。我生来不久便被白苏收养到医宫,虽说自小远离狐群,可也从些杂刊典籍上阅览过一些关于狐妖的记载。 大多的狐妖为红狐,在其地位之上的便是白狐,在狐族,白狐是血统的纯正,自然而然的是贵族的象征。在白狐血统中,又得细分一尾到九尾。 能得九尾者,从记载上来看,不超过五名,这五名皆是狐族之王,可以形魂不灭,无论多少捉妖师和道士也都无可奈何。 这就不禁惹得我疑惑,医宫宫规深严,妖兽为不祥之物,白胡子老头虽然是医宫老资格,为何要贸然画它。 “小白毛,你干嘛松手啊……你看看,风筝又掉下来了。”北蓉敏轻责道,跺跺脚,跑到不远处将落地的风筝捡了回来。 不得不说,北蓉敏是个讨喜的姑娘,性子大有江湖人的洒脱,不拘小节。也道是我第一个朋友,短短的相处,我对她免不了几分喜爱。跟着奔到她身边,牵着她的衣角。 她比我大几岁,拍拍风筝上的青草屑,弯下腰来捏捏我的脸颊reads;。将其递给我,叮嘱道:“可不能在松手了……” 我忙点点头,牵着她往回走。 一转身,将将瞧见白苏。她坐在不远处的凉亭,嘴角含笑,长雨在她身后站着,冲我二人招招手。 我还是只狐狸的时候,就很喜欢梨花,可惜医宫只在草药阁内有几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1 株,若是白苏不在身边,我就常常跑到梨花树下打盹。刚化人形时,白苏总要苛求我到药池边练习走路,为免我不高兴,便唤人在池畔周围,种上梨花树。 此刻,清风徐来,一路的枝头梨花,上下翻飞。同着白苏的一身白衣,好似一恬淡的水墨画。 “白宫主。”北蓉敏最先开口,礼貌道。白苏浅笑的应和着,将石桌上的几方糕点,往我们跟前推推。 长雨说:“多谢北小姐陪我们少宫主玩乐,宫主怕你们二人饿着,吩咐膳阁做了些糕点……” 我站在石桌边,见白苏不瞧我,心底不禁泛酸,不乐意的扑到她腿上蹭蹭。白苏无奈,熟练的抚着我的白发:“怎么,弦月累了吗?怎个还撒起娇了,恩?” “想白姐姐的紧……” 放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风筝,我的筋骨活动得有些过头。白苏怕我第二日浑身酸疼,用过晚膳后,将我抱在怀里去到浴阁,说是要让我泡泡药浴。 这几日的天色都算清明,到了晚上繁星明月在夜空中错落,闪烁得犹如床头火烛。长雨免了一干人等的打扰,只有长雨陪着在前面掌灯,时不时遇上路过的侍从行礼,白苏也只是单单的点头。 我趴在她的肩头,有夜色的掩盖,便大胆的放由狐狸耳朵出来,噌着她的细腻的面颊。逗得她忍不住的笑出声。 “弦月可又顽皮了。”她在我屁股上拍拍,“快把狐狸耳朵收起来。” 长雨帮衬着:“少宫主进来一直听宫主的话,从未露出过狐狸耳朵,今晚就长雨在身边陪着,就让少宫主任性一回,也无妨。” “你啊,总是趁我不在惯着她。” “宫主这可误会长雨了,长雨向来都唯宫主马首是瞻,私下对少宫主可是从不懈怠的。”说着她又回头,冲我眨巴眨巴眼。将提着的灯盏往我们身前移了移,“宫主抱着少宫主行路不便,注意脚下。” 进到浴阁,推开房门,一股温湿的热气迎面扑上,还有浓浓的药味。 白苏抱着我脚步未停,绕过屏风和青色的珠帘,偌大的浴桶中盛着将满的黑色药汁,正腾着热气,房内一片氤氲。我见了,不禁挣扎着。 白苏将我放到一边,蹲下身来,佯装着生气,叮嘱道:“弦月不可以任性,好好泡泡药浴,明日才不会腰疼腿软。你可还记得你上次和岁天去草药阁胡闹一天,第二日累得走路都吃力。” 我不乐意的嘟着嘴,扑到她怀里,搂着她欣长的脖颈。白苏顺势将我束在她臂弯中,微凉的指间抚弄着我得狐狸耳朵。她不喜言谈,可我跟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知晓她此番不言,定是没得商量了。 回头不乐意的撇撇黑色的浴水。长雨立在一边冲我挤眉弄眼,从怀里掏出一块桂花酥,又趁白苏不注意收了回去reads;。 我眼睛放亮,知道她的意思。白苏是不准我晚膳之后再进食的,有时候我贪玩,晚膳吃得几口,就跑掉了。晚上吵着饿,任凭怎样哭闹,白苏都是不准。 不过好在还有长雨,我一直以为,我长得白白胖胖,长雨是功不可没。 眼睛一闭心一横,我趴到浴桶边缘,蹬着小短腿欲要翻进去。 白苏一把拉住我:“衣服都还没脱……你这孩子……” 许是我视死如归的表情太过壮烈,白苏深邃的眸底总是蕴着一层忍俊不禁。将白白胖胖的我剥得光溜溜的,放进浴桶中。和长雨一起,往里面撒着淡粉色的花瓣。 “这是月见草,能够活血通络……”我听闻白苏所言,从药水中拾起一朵,举到眼前晃晃。 “真好看,我要,我要……” “要什么?” 房内只点了几只红烛,还有长雨挂在角落的灯盏。白苏的眼睛格外明亮,我仰着短脖子,对上她的眼眸,孩子气的说道:“弦月也要,要把她种在梅园里。梅园有你喜爱的梅花,我也要种上自己喜欢的东西。” 白苏撒花的动作停了停,怔怔地看着我:“你最喜欢的不是白姐姐吗?” 我年龄尚幼,还不能明白苏话中的意思,眨巴眨巴眼,歪着脑袋思考着话里的内容。只见着长雨跟着愣愣,一会又咯咯咯的笑起来。 “……咯咯咯咯……宫,宫主,奴婢还是第一次听着您开玩笑呢……” 长雨打趣着,白苏错开视线,润白的面容有些泛红。蹲着平日里的架子,不再搭理长雨和我。自顾自的继续手上的动作。我往她身边挪挪,冲她摆摆狐狸耳朵。 脱口问着:“……白姐姐,我会不会是一只九尾狐……” “啪”白苏脸上划过一丝惊慌,手上的托盘打翻在水里。溅开的水花,沾湿了她雪白的衣襟,晕开一簇浅黑色的花。我不知自己的话有所不妥,无措之际索性望向长雨,竟见着她也没了笑脸…… 我想,我又说错话了。 “弦月,怎么会突然这么问?”白苏蹙着眉头问着。 “……恩……就无意间想起的,我是只白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几尾呢,若是九尾就好了,那样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可以保护白姐姐你了!” 长雨长吁一口气,挽起袖子替我搓背,似不经意般看了看对面的白苏。怕我着凉,抬脚去关了半敞开的窗子, 我看着水中白苏的身影,她目光悠悠,薄唇吐出几个字:“……九尾白狐是白家的守护家神……” “守护家神?” “……对,”白苏捏着我的狐狸耳朵,“白家世代从医,位于风国、雪国、雨国,三国交界之处。此处共有六州,因是地理要塞和资源充沛,三国争抢,长年战乱。我们白家世代在这六州行医救人,久而久之成为六州之主……之所以能够代代昌盛,有很大的功劳都要归于九尾白狐的荫蔽……” ☆、第21章 白苏爱意 自白苏开口娓娓道来九尾白狐与白家的渊源后,空气中的温热湿气全然退却,虽然年少,可我也大有敏锐的洞察。 在药桶中跑了个把时辰,白苏又将我抱到一池热水中清洗。只为我套上一件外袍,便牵着我的手行着来时的路。 长雨仍在一侧掌灯,幽黄的灯火,将我们三人的身影拉长,我玩心颇重,竟无聊的去追踩影子。 却忽的,心爱的木鸟出现在跟前,我一把接在手中。月色下白苏的素白衣衫显得朦胧氤氲,含笑道:“刚沐了药浴,不可多活动。若是出了汗,又得重新洗了……” 她说话不多,可说给我的话,总是很有用。我不出意外的,被她轻言软语的制止了,回想着黑乎乎的药浴,乖乖地低头把玩着木鸟。 回到卧房,我已换上亵衣,在床里继续摆弄着一干精巧的小玩意。白苏拿过的帕子,为我擦拭着濡湿的白发。 “弦月这两日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2 可都要乖乖的,两日后就是你的生辰,江湖侠客齐聚,就连三国朝堂也都派人来祝贺。到时候你可不能青一块紫一块的毁了自个的寿宴……知道了吗?” 我把木鸟放到一边的青绿锦被上,转过身子向她点点头reads;。白苏满意勾勾唇角,停了手上的动作,将帕子搁在床头一角。掀开枕头,下面躺着一雕花的檀木盒,盒身不大,却也显得精巧。 她莹莹白皙的手舀过盒子,递到我怀里:“这是白姐姐送给你生辰礼物,你打开来看看,是否喜欢。”白苏说着这话,沉敛如潭的眼底竟泛着丝丝期待,和忐忑。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块精心打磨过的玉石,是极少见的雪玉,通体如月白。握着它的手心,传来一阵凉意:“上面是有字吗?” 我狐妖的本性在,学习做人总是费力的很。比如练字就是很好的证明,时至今日,也只在白苏耐心的教导下,学得些普通字句,这石头上的刻字,像是一短句诗。对于一直狐狸来说,很难明白。 摆摆狐狸耳朵,我钻进白狐怀里,仰着脑袋悉心求教到:“这……这,这上面刻得是什么?” “不负如来不负卿!” 她一字一斟的吐露着,我永远也忘不了白苏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坚定如磐石。像是庙宇深处,安然于莲花尊上的观音。字字珠玑,仿佛滑入水中的珍珠。 “不负如来不负卿?”我揪着自己的狐狸耳朵,把头搁在她的肩头,小声的重复着这七个字。又提着声音问道:“是什么意思……是,是会对弦乐一直好的意思吗?” 白苏捧着我的脸,倾身,抵着我的额头。清丽的药香环着我:“对,我对弦月,此生不离不弃。” “这是……白胡子老头所说的承诺吗?” “……是我给弦月一人的承诺,此时,此刻,此生,我都为这个承诺而活。若有违背此言,天诛地灭,人神共愤!” 我懵懂的点点头,但也知道这是白苏对我的喜爱表达。在她怀里一阵扑腾,逗得白苏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我还是以往万年不动的姿势躺在白苏怀中,她脖颈处的清爽香味,总是对我入眠有着万般魔力。许是我的体内流淌着狐狸血液,比起凡人来说,敏感的不止一二。睡梦中隐隐觉着白苏这晚睡的并不好。 清晨,白苏熟练的顺着我的白发,亲昵的吻吻我的腮边,唤着我的名字。这是她唤我起床的一贯步骤。不用睁开眼,我也能知道定是又到了我最不喜欢的青天白日。 可白苏总是温柔又严厉的,对于我的赖床从不恼怒,也从不罢休。永远会不厌其烦的顺着我的白发,节奏不会改变,力道不会改变。她在我心中,就好比是高山之巅的冰雪,纯洁不灭。 我缩缩脖子,在她怀里蹭蹭,刚想变成白狐的样子,却被她一眼看破。纯凉的指间逮准时机捏着我的狐狸耳朵,声音变得凌厉:“不准变样子,你答应过白姐姐,不得我允许,不得擅自褪下人形!” 我睁看眼,委屈的看着她。她却不理,抱着我起身。唤进长雨和其他侍女进来伺候。穿衣,洗脸,漱口,千篇一律的清晨步骤。因着白苏的一举一动而诗意非常。 一会,她抱着我圆滚滚的身子,出了房门,却兀自停在门边,没了动静。心事重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着:“白胡子老头……还教你承诺……怎么教你的?” “恩……”我的视线落在白苏的肩头上,摇摇头,表示不知reads;! “……真是……你啊,无时无刻不让我操心。” 我想,这应该就是白苏一晚难眠的原因了,被我的教育问题,弄得神思不稳。 “白姐姐在想什么?” 白苏若有所思道:“我在想是你孺子可教?还是白胡子老头误人子弟?” 对于我来说极富深意的用词,在我的顺眼惺忪中荡然无存。我并不能明白白苏的担忧,眯着眼睛,倒在她肩头,想着若是早膳还没备好,偷偷睡个回笼觉也是赚的。 而事实证明,正因为我的一时疏忽,未能及时解开白苏对白胡子老头的心结,导致她心中那杆称,直接偏向于“误人子弟”上。白苏以一宫之主的威严,莫名的斥责起缮工阁做事拖泥带水。 并且明令白胡子老头带领阁内一干人等,将偌大的医宫在一月内,里外翻修一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最为担忧白胡子老头那古稀之躯! 两日后的清晨,医宫皆是喜气腾腾一片,长雨跟我说,因为白苏一向喜静,出了每年除夕稍微热闹一点意外。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迎来这么大盛典了,说起来全都瞻了我的光。 这么一算,我还积了点德。 照常是白苏为我穿衣,不过今日这衣裳亮丽一点。湛蓝□□,衣襟处精心娟秀的回字纹。热闹的日子,难免穿着繁复了点。白苏不厌其烦的为我整理衣襟。 “今日不能像平日般任性了,弦月,今日你得束发,”我一直都像白苏那般,从不束发,听得白苏的说解,也觉着不可将白发随意散在肩头。白苏见着欣慰一笑,说道,“你看白姐姐今日也扎了头发。” 她说着,向我偏偏抬头,示意我去看。她将如锦的墨发用丝带束了一半在脑后,其余的于往日没有过多改变。整个人却精神不少。我见她都为我今日生辰做了如此牺牲,也只好潇洒的伸过头去。 视死如归。 白苏从白色袖口中掏出一素色丝带,束了同样的发样给我。 见时辰尚早,我闹着白苏,说要去药池边荡荡秋千。长雨和一干侍女纷纷上来相劝,皆尽心力的为我个中利弊。 “少宫主,虽说时间尚早,可今日不能有万分差池。你且忍忍,宫主今日为你请来雪国最有名气的戏班,还有很多新奇的,你没见过的玩意儿……” “是啊,少宫主,您要玩木鸟吗?奴婢这就去给我你拿……” “……” 周遭叽叽喳喳的,未能了却心愿,我委屈的望着退到一旁的白苏…… “竟然今日是弦月的生辰,就当是一个心愿吧,来,弦月,”白苏冲我招招手,“白姐姐带你去荡秋千……” 白苏一言,好比一次难得的豪言壮语。惊得一旁众人纷纷闭了嘴,怔怔的望着她。 长雨呢喃着,宫主……居然也有不严厉的时候 ☆、第22章 白苏吃醋 药池边上的秋千,是白苏特意命缮工阁为我搭建的,还在秋千周围栽种些绿色的藤蔓。如今藤蔓结了郁郁枝叶不说,藤枝还纠缠上了秋千。 长雨和其他侍女在不远处的八角凉亭里候着,今日她们颇为开心,又加之白苏今日的不同。她们也大着胆子聊着有趣的话题。 白苏在身后推着我,突然问着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3 :“弦月,白姐姐送你的玉石,你可有收好?” “当然有了!”正好被推到空中,我的视线落在药池湖中。今晨的日光,清丽不少,洒在涟漪渐渐的药池中,居然闪烁着细碎的光亮,“白姐姐你看今日的池水,比你送我的雪玉石还有亮。” “玉石美是含蓄温润的,这池水闪耀的这般刺眼,怎能跟我的玉石比呢?”她语气微变,像是……有点吃味。我不解的望着她,她却任是一本正经,朱唇抿成一条线。 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视线落在一角藤蔓上,像是从没开过口一样。 我第一次觉着……白苏很是可爱……不禁咯咯咯的笑起来。还没开口说话,竟然看见白苏润白的面颊晕出两朵红艳。 “再笑,可不给你玩秋千了……” 我说过,白苏说我的话,总是很奏效reads;。我不出她意外的闭了嘴。 长雨捧着一杯茶水过来,让我暂且停下,别累坏了,喝口水解解渴。我乖顺的跳下秋千,站在草地上埋头喝得欢敞。白苏蹲下身来,掏出怀中的锦帕,为我擦拭嘴角的水渍。 我从杯中抬眼,便见着医宫内的禁卫军统领开城,左手搭着腰间的剑柄,在九曲回廊中穿梭,一身沉重的铠甲,沙沙作响。 白苏见我没了动静,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将沾湿的手帕递到长雨手中,站起身来质问:“何事慌慌张张的?” 长雨抚着我肩头,抬头看看天色,应和着:“是啊,这离开席还有一小段时间,开城统领你因何事慌乱啊?” “启禀宫主,是……是,”开城上前行一礼跪拜,跪在地上吞吞吐吐,似是有什么难言。 白苏眉头一簇,眸色深邃,冷声命令着:“但说无妨。” “是风国的使臣,他们路途耽搁,将将才抵达医宫。按照路数呈上少宫主的生辰之礼,”开城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可是……呈上的礼品,竟是一张九尾白狐的狐皮,天下人谁不知九尾白狐是我们医宫的守护家神,这风国实在是太过蔑视我们医宫。外面的宾客已大致到齐,现在是乱成一锅粥了。” 我能感觉到长雨置于我肩头的双手一颤,就连镇静如墨的白苏,听闻这话白色的背影也不禁一怔。她就在我身前,眉心此刻簇得更深。 回头觑了我一眼,不知是我看错还是怎的,竟然从她如墨深沉的眼中瞧出几分担忧。她吩咐长雨道:“好好照看少宫主,没有得到我的指令,不可将她带来。” 长雨点头。 白苏这才安心的的去了,她脑后的白色丝带,因着她的步调,旋在风中。长雨弯下腰来,牵着我的手说。 “少宫主,我们这下回寝院去,刚才宫主的话你也听见了。莫叫她担心。” “白姐姐怎么不开心了,会有危险吗?” “不会,你瞧,有开城跟着她,她不会有事的。” 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其他侍女随是上前来,护着我上到回廊上。廊上的四角长明灯,还同那日一般美轮美奂。灯底殷红的流苏在空中摇晃着,我往与白苏相反的方向走着。 似想起什么似的,径直停下脚步,回身拨开身后众人的遮挡。 远处,回廊的尽头,白苏竟实实的停留在那处,那身白衣是我无限的眷恋和倾慕。 她在那望着我,我对上她的视线,还来不及做什么,又被长雨给擒住了。 “走吧少宫主,宫主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人的感觉是奇怪的,更何况是我这半狐半人。禁卫军的副统领开远,是开城的弟弟。寝院周围的兵将,在他的带领下多了往日的三成,但也有不同,这次他们都带了黑铁面具。看起来尤为的可怖。 银黑色的冷硬铠甲,配上玄铁刀剑和黑铁面具,宛如地狱而来的修罗reads;。我本想在院落中等等白苏回来,可长雨非劝我到屋内呆着。还特意去找白胡子老头,陪我作画。 回来的时候不光有她和白胡子老头,还有岁天。身后还跟着一脸茫然的北蓉敏。 更令我惊讶的是,他们每人都提着一把配剑,北蓉敏就算了,她本为江湖人。我没想到的是,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三人,居然还有舞刀弄剑的本事。 但我心中的担心想法也真真的落地了——医宫出了事。 担担忧忧之中,岁天向我露着他那标志性的大白齿,他说,小白毛,别以为岁天哥哥只会鼓捣写草药,这刀剑也会耍几分的。说着便在屋内耍起把式。被长雨一记嫌弃的白眼给制止了。 而我想得是,白苏最怕岁天与我接触。今日都允许将他放进寝院,说明外面的事非同小可。 更让我心惊的是,禁卫兵把好几日不见的骗子道士给带到门前。 他趴在我房门前的几阶石梯上。除了灰黑的道士袍子有几处刮破,脸上有些污渍,头发有些散乱以外。并无别的损伤。若非要细细论个差别的话,那就只有他居然被养胖了。 大概是医宫大牢的一日三餐是着实不错的。又或是他的道士生涯清苦,实在没吃过几顿饱饭。在大牢内带着,有三餐保障,自然长壮不少。 “哎哟,可是疼死贫道了!你们就不能轻点!” 骗子道士站起身来,冲着禁卫们不服的叫嚣着,我看着他们手中的长剑,庆幸他们心胸豁达。要不然这道士的可就没这福气,能好端端的站着了。 疑惑他为何出现在眼前,正欲开口,就见岁天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往其身上胡乱开摸。 “你……你这作甚,贫道……一界红尘之外的人你也不放过,快将你的手,速速拿开。” “谁有心情跟你龙阳断袖,快,快将东西拿出来……”岁天双眼一翻,十分不耐的说道,“把捉妖的黄符统统拿出来,还有什么捉妖的家伙,都拿出来……” “有妖?在哪里!” 这江湖骗子的话音一落,我惊的往后倒退几步。想着前几日,白苏见着我与其单独呆在一块儿,吓得花容失色的样貌。这会儿居然又将其放出,还命人将她带到我跟前来。 又联想方才开城所说的“九尾狐皮”,想来这“妖”指得定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他。 放着骗子道士出来,是来保护我。 心怀忐忑间,断断续续的嘈杂从前殿传来,长雨提剑将我护在身后,屏息听着前殿的响动。可惜距离较远,我们听得并不真切。北蓉敏挪到我身边。 我知道她是怕了,毕竟她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寻握着她的手。 却惊闻那些禁卫,铁面下的隐忍。 千钧一发之际,刀剑的出鞘,铮铮尖锐刺耳而来。借着今晨的日光,映射着刺眼的光芒,我又想起白苏送我那块雪玉。 长雨沉声吐露:“来了!” ☆、第23章 十年一梦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4 我从没见过白苏提剑的样子,当她带着一干禁卫军冲进寝院时,本事清冽的天色,瞬间乌云蔽日。暗云涌动之中,竟在天际卷罗出九尾狐狸的模样。 白苏的那洁白如雪的衣衫,也在这天色下蒙上一层昏暗。我意识有些模糊,身形有些踉跄,可好在有北蓉敏在身旁护着reads;。那黑色的狐影嘶吼一声,向我直直袭来……我只觉天旋地转,顷刻间便是一阵漆黑。 好似进入了漫长的梦境。我沉浸在梦中不肯醒来,梦里除了我以外再无其他,就连我最爱的白苏也不存在。只有春的骄阳,秋的月,夏的凉风,冬的雪。 在这场无休止的梦中,我没能遵从白苏的意思,擅自褪下了人形。任游在这片天高云阔中,不知暖热,也不知岁月可否安好。 “宫主,该用晚膳了……”长雨又在说话了。我虽沉着梦乡中不肯醒来,可也知道身边的动静。知道有哪些人来过,知道白苏在做什么。有时岁天也来,只是好像没有以前的那般聒噪了,有时骗子道士也来,跟白苏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原本之前有北蓉敏的声音,可是后来便没了。想来也是,我的生辰过得乌烟瘴气,又有邪祟侵扰。宾客什么的自然是能走就走了…… “宫主,晚膳怕是要凉了,……” “弦月怕黑,我在这陪着她,也不饿,晚膳就不食了……”白苏轻声道,说着,凉凉的指间抚上我的面颊,她又赶紧道,“这几日有些凉了,你叫人换床厚点的棉被,小心点,别把弦月凉着了。” “是……” 这段时间,长雨的话音总是比白苏多着的。而白苏也大都在我的事情上开开口,一会儿吩咐说,多点些熏香。一会儿说落雨落叶了,窗户不要敞得太厉害。一会儿又说,怕是要落雪了,嘱咐长雨提前备些炭火。 我时而清晰时而迷糊,惊奇天气转变的如此之快。 既然天要落雪了,我怎么也不该贪睡。因为白苏的生辰就在冬季,我曾经答应过她,每年的生辰都要陪她过的。要是这会儿不醒,怕是之后迷糊了,要想再醒就难了。更糟糕的是,如若误了时间,怕是连准备礼物的机会都没有。 白苏说过,要是我没陪她过生辰,她不但会伤心,说不定还会生我的气。 这般想着……我在梦境中逐渐挣扎开来。 不一会,一阵索索的凉风好似从某处转进来,脖颈处莫名的一丝凉意。 我抬手一抚,指尖的触感湿湿润润,像是水渍,大概是风带来的飘雪吧。可手臂的酸软又叫我无奈的停下动作。大概是我太过贪睡的缘故,白苏总说,多睡无益。现如今浑身泛酸,也是咎由自取的。 但可喜可贺的是,我睁眼还不怎么费力。只是入眼的物事多少有些不清明,等我看清楚时,才发现本是白色的轻纱幔帐不知何时换成了雪锻。就连幔帐外的一流珠帘,也不知被何时撤了,换成屏风,上面画着墨色山水。我顿觉这墨画有些熟悉,抬脚下床,却发现脚边连一双鞋也没有。 只好光着脚丫,跳下床来。吃力的挪动脚步,凑到那屏风前,仔细端详起来……这画,倒像是富春山居图的一角景象……只是这落款太过煞风景了,居然是白胡子老头的印泥。 我不禁骇然的摇摇头,又无奈的咧嘴笑笑。这老家伙,临摹别人的画,还死不休的印上自己的名字,真是人越老越是不知羞。 半敞的窗户,又袭进一阵冷风,我只穿着单薄的亵衣。被冷风这么一袭,就算真身有狐狸皮护体,也难得抵御。腰背也随之开始泛凉。赶紧踉跄的挪到衣柜边,翻找出一件银白的斗篷披上肩头reads;。 拽其斗篷一角,移上跟前翻看,这十成新的样子,应该是白苏新给我做的吧。 外面的风雪像是小了一些的,院落铺上一层皑皑的白雪。在日光下闪着碎光,隔着风雪我竟惊讶院落中新添的秋千,这秋千上还是纠葛着藤蔓,只是其上覆上薄薄的白雪。像是在冬季被冻僵一般,一点动静也没有。 脚下的的冰雪因为我的步子而“咔咔”作响,我上前,想将秋千上的冰雪掸掸…… “哎哟,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来啊,赶紧的伺候你们少宫主……吃……药了。” 一句大大咧咧的抱怨从身后传来,我折上手臂,笼络肩头的斗篷。循着声音望去,还真是意料之中的白胡子老头。他拖着木盘,盘中央放了一青瓷碗,莫名其妙的站在廊下没了动作。 不知是否是风雪阻碍了我的视线,还是我目光还没恢复清明,我竟然觉着白胡子老头,脸上的皱纹多了几道。 “白胡子老头,我就睡了一觉,你怎的老了许多。”可能是没有爱情的滋润吧,我之前听得几个胆大的侍从议论过,说这老家伙是个童男子。 他齐胸的白胡子,悬在下巴,颤得比落雪还厉害。 我又道:“你是医宫的老资格,虽然医术不怎样,也得注意保养不是。没事就去浴阁泡泡药浴,可别砸了我们医宫的招牌。” “砰”,他手中的东西尽数摔落在地上,碗里的汤药撒了一地,不过好在这碗没碎。我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去到他跟前,将地上的物事给捡起来。本要递还给他,却惊见他的一脸猪肝色。 我这睡一觉的功夫他这脾气还变差了! “别这般小气……等等,”我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可是近来骨质疏松?” “骨质疏松?”他扬着猪肝色问我。 “怎么变矮了?” 按理说,我人形十岁,白胡子老头可比我高处两三个头的高度。今日一瞧,怎么比我还低了几分。 果然是没有爱情滋润!人都干涸得成沼泽地了! 他白胡子颤得更厉害了,眼圈竟都有些泛红,我这才想起自己嘴拙。哪里能一个劲儿的攻击人的生理缺陷的,一会儿说人老,一会儿说人矮。要是叫白苏听见,准是要责备我不懂事了。 赶紧扬起笑脸,打算安慰他几句。视线越过他的肩头,不经意的,瞧见了那个叫我不住想念的女子。还是一身的白衣风华,衣袂飘飘,宛如一尊玉白观音,出尘脱俗。 “弦……月……”她就站在不远处,不知为何,已经是满脸泪水。我从未见过她哭,不知她流起泪来,竟是这般失控。 “白姐姐……”我去到她跟前,捧着她的脸,抚去她的面容上的泪水,“怎的……连你也矮了几分?” “因为……我的弦月长大了……”她扑倒我怀中,哭得越发伤心。 白胡子老头又哭又笑道:“好你个小家伙,这一觉可够贪的,睡了整整十年。” ☆、第24章 定情一吻 我仍是沉浸在白胡子老头的话语中不可自拔。在铜镜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5 前站了约莫个把时辰,将自个的脸上上下下摸了不下百遍。实在难以相信,我就多睡了会儿,居然已过十年春秋。 脸上的青涩圆润退却,倒多显出几分轮廓来,银白的长发长及腰间,身形也比白苏还要高挑。 这觉睡得,不知是划得来还是划不来。 本在草药阁清点货品的长雨,听闻我醒来,撂下手中的杂务。一点不顾老姑娘的矜持冲回寝院,抱着我,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好不伤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香消玉殒了。 直到白苏摆起一宫之主的架子,她才勉勉强强收起奔腾溃决的情感。踉踉跄跄的跑出去,说是去吩咐膳阁给我做点好吃的。 睡了十年再醒这事,应该算个稀奇。医宫里里外外的人都来探望我,上到十方长老,下到厨房里的厨子,一一对我表示慰问,临走时皆是哭得梨花带雨。 白苏好脾气,任由这些人今日破了规矩,都来寝院溜溜。可惜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万物乾坤自然也都有变化或者结束的时候。岁天就是这一切的结束。 他本在附近州城里的一处青楼快活,听闻我醒了,顶着一脸红唇印,外加一身呛人的水粉味,快马加鞭的回到医宫,还没来得及冲到我跟前,就被白苏翻脸命人将其挡在门外reads;。 理由是保护我的身心健康。 我不免感叹阶级地位,这都一晃十年过去,岁天在医宫的地位,还是一点晋升也有。 周遭好容易安静下来,外面的风雪也停了。我睡了十年,总觉着体力有些虚无,竟然出了身冷汗,跌到床头坐下。白苏怕我冻着,吩咐人将炭炉移到我身边来。 炉中的火炭烧得通红,我生出一丝玩乐的心思。拿过一边的小铲子,将其一一翻弄着。 炭炉传来的热浪,阵阵的卷上手臂,暖和得紧。可仍是抵挡不了甘甜的药香,我问也知道是谁来了。 白苏挨着我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汤药,便命屋内的人都退下,怕扰了我的清净:“弦月,别玩儿了,先将药喝了。” “……”我回头瞥见她手里的那碗药,忍不住的皱皱眉头,“为何要喝药,我好好的。” “你睡了十年,少于活动,筋骨比不得同龄人,把这药喝了,多加调理才行。还有,外面的风雪也停了。一会儿用过晚膳,白姐姐陪你到药池边上走一走。” 虽然不愿,可也不想让白苏失望,她将汤药稍稍移向我,眼眸闪着希冀。我犹豫之际,这才注意到她的面容,白胡子老头说得不假。即使岁月蹉跎,十年光阴,白苏的容貌亦没有任何流年的痕迹。 还是如墨如锦的长发,还是一样的娇丽容颜。 “白姐姐……已过十年,你的容貌一点没变。你要真是不老不死,以后就可以永远陪在弦月身边了。” 白苏脸色微变,唇角抿了抿,继续催促我道:“药虽然有点烫,不过还好,天冷,也能暖暖身子!” “哪有用药暖身子的。” 我否定了她给我的建议,捧着汤碗,一仰头,全然喝下。于她皱皱眉头,讨要糖果蜜饯之类的东西。她不应,将空药碗放到一边。 “都这般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喝药还要些蜜饯解苦,你看看……还跟小时候一样,喝点东西,就要弄脏衣服。”这才醒来没多久,白苏就又开始对我说教。我闻言低头,绣着暗纹的衣襟上还真沾上了几滴药汁,这一会儿的功夫已是晕染开来。 白苏掏出锦帕,还似以往那般,细心为我擦拭着。她的睫毛轻颤,眉眼近在咫尺,我玩乐之心又起,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庞。 掌心的细腻和温润,让我更是大胆,学着她以前对我的爱怜,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白苏一时不妨,失了重心,倒在我的怀里,双手撑在我的衣襟处。身子僵了一僵:“弦月……这是,这是作何……” 我搂着她的双臂紧了又紧:“小时候我曾说过,等我长大了,带你乘着那只木鸟,飞到无忧之地去……如今我终于长大了,终于可以把你抱在怀中……” 我从不知道抱一个人在怀的感觉,这般安好reads;!踏实的很,怪不以前白苏总喜欢抱着我,即使我长到十岁,即使路程遥远,她也不愿将我放下。 她从我怀中坐起,搂着我的脖颈,额头抵着我的下巴。有凉凉的东西在我颈间一遍遍滑过,我知道,白苏又哭了。大概我真是个不让她省心的孩子,总是莫名的惹她生气,惹她伤心。 想要抬手拭下她眼角的泪,她却获得抓握着我的手,放在胸口处。 暮然,她在我的唇上印上一吻。 白苏从没亲过我的唇。此番唇边,她的温柔和清淡药香,既是温凉,也是灼热,带走了我口中的苦涩,给予我香甜…… 我又想起白胡子老头教给我的“承诺”二字,以前我问过白苏“不负如来不负卿”到底是和含义时,她说她此生都会对我不离不弃,我想从这一吻开始,我对她亦然! 一睡十年,我错过了很多东西。但是更叫人心痛的是,我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文盲,当长雨跟我说起这个词的时候。她还算风韵犹存的面容,刹那间扭曲成了半老徐娘。 更是叫我心惊。因为我觉着我化成人形开始,便在白苏的悉心教导下读书写字,虽然天赋不怎么样,可也没长雨说得那么严重……顶多算个“半文盲”。 听闻这据理力争,拼死保存颜面的说词,长雨更是冷哼一声。 “那敢问少宫主,十年已过,你还记得哪些字,哪些诗词啊?” 我心又是一惊!跟长雨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坚定无比! 对于她这以下犯上的放肆言论,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搬出医宫小主人的架子来,威慑她一二。 愤愤不平道:“你个大龄剩女,不操心自己的婚事,来操心别人的私事。” 导致的结果便是,她跑到白苏面前哭得哀鸿遍野,逼得白苏不得不跟她上演一出主仆情深。而这出戏的结尾是,我蹲在书房一角,在白苏不徇私情的监视下,哭哭啼啼的写着忏悔书。 而且为了求得长雨平息怒火,为了显示我对此长雨极致的忏悔之意,白苏明令申明,我这忏悔书的名字一定要含蓄中带着淋漓尽致的悔恨,字词激昂慷慨间,还要通俗清新。 我光为这名字就想了整整十盏茶的时间。 不过也还算小有收获,绞尽脑汁,将这封书信的名字暂且定为《撒旦丫鬟的蠢萌少宫主》 许是我得意之情表露无遗,挑起了白苏的好奇,她从书桌后头抬起头,向我招招手。 我摇摇头。 她佯装生气的模样,还煞有威胁之意的“恩?”了一声。我只好将还未干透的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6 字迹双手呈到她面前,滑稽的动作,逗得她咯咯咯的笑。 只是视线落在这题目上后,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灯火跳跃在她素洁的面容上,我蹲在她腿边,见她睫毛微微颤了颤。能让白苏哑口无言,虽然不能说这题目是成功的,可至少已是在成功的路上了。 可惜,还来不及得意,我耳边一疼,白苏竟破天荒的拎着我的狐狸耳朵往上提着。咬牙忿忿道:“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第25章 情到浓时 十年之内可以有很多事情发生,可我在白苏的庇护下自在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洒脱随性,这十年间的事,我并无多大兴趣。试问,醒着的时候,我都不大关心医宫琐碎,睡过的时间也就算了。 不过我总归是有所庆幸,庆幸自己是只白狐。有大把的时光蹉跎,十年对我来说,我并不在意。若是凡人的年岁像我一般浪费,醒来之后还不懊恼死。 只是对白苏,我心有愧疚,这十年她依然是费尽心力照顾我reads;。 再当少宫主的日子,跟年幼时差不到哪去。要论个不同的话,只能说我与白苏的感情发生了不同,我们比当年更亲密。从十岁一跃到二十岁,我对凡尘的感情还不甚明白。不懂什么山盟海誓,也不懂什么海枯石烂,只知道自己一刻也不能离了白苏。 她就像扎根在我心底的白玫瑰,虽是素雅一身,可却代表着娇艳火热。 现下,她不搭理我已有个把时辰,任凭我怎么惹她注意,她都不甚欢喜。佯装在脸上的怒意,在我眼中倒还添了几分可爱。把凳子搬到白苏身边,捱着她坐下。倒在她的肩头噌了噌。 她冷哼道:“可是生了悔过的心思?” 看来她对我想的题目非常不满意。洁亮如笋的手指抵在我的眉心,一点不留情面的推开我这狐狸脑袋,我瘪瘪嘴,却也不罢休。将头搁在书案上,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她。 “明明是长雨小气,跟我这小孩子计较什么?” “你都二十岁了,还是小孩子?”白苏被我的话弄得苦笑不得,又一把捏着我鼻子,“不准把狐狸耳朵露出来!” “这书房就你跟我两人,怕什么?” “那也不准,你得乖乖听我的话,”她说完,松了手,又俯下身子在我唇角轻啄一番。嘴边甜甜的,草药的芬芳好比夏日凉风灌入我的鼻息,清润心脾。 飘飘欲仙之际,我擒住了白苏欲要收回的红唇,含在嘴中。她像是冬日的初雪,乘着暖阳,在我口中融化。 “白苏嘴巴可比长雨做的桂花糕还要甜……” “你……”白苏的羞怯,在我这不知羞耻的言论中,变成了气急败坏。她扬起双手,对着我的狐狸耳朵左右开弓,疼得我嗷嗷求饶。无奈偏头躲避,讨饶的同时赶忙收了这被摧残的狐狸耳。 她却真真的气到:“不准收耳朵!” “……医宫人多嘴杂,要是被闯入的侍女看到,可不得了……”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十年前的白苏总像不能被抓握住的风筝,我虽然扯着那根线,可保准会有一阵风将她带走。而如今她,在我面前免去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和一宫之主的威仪。竟然也不时的显露出女儿家的娇态,比那些年更能让我温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对我的严厉,依然没有被时间这东西冲淡。 我被她赶出书房,听候她老人家的意思,被要求去找长雨,并且获得她的原谅……而我觉着这项任务太过苛刻,因为这两日,长雨总是太过阴沉,脸色也不大好。若要从医学的角度对她表现进行分析的话,那绝乎得归类到……妇科上。 做女人,总有那么几天! 从袖中掏出刚写好的《撒旦丫鬟之长雨么么哒》,字迹还未干,我一路拎着,去到草药阁。却被告知长雨正在内堂熬药,不免觉着事情有些棘手。 草药阁的内堂从我懂事以来便知是个禁地,医宫每日要熬制的汤药,不下百千reads;。而能入我医宫内堂熬制,大都是各州各国的显贵。怕是有个差池,所以不经允许是万万不能进的。 百般纠结之际,我查观天色,为时还尚早。就算我眼下心急如焚,也不得破规矩不是,只好挪步到内堂门外,去静候长雨。 得空闲暇,也不敢耽搁,一直将忏悔书反复默念,想要找个合适的腔调,以求我一会慷慨激昂的朗诵,能够情感和气势兼得。最好一张口,就能让长雨感动得热泪盈眶。 “阿云,少宫主的药……熬好了……你将此物放进去……” 悉悉索索的响动,由远而进,脚步声我再熟悉不过,正是长雨。赶紧将垂落到胸前的长发往后甩去,拗了个风云变色的造型,气沉丹田:“啊,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长雨是我的牵挂……是我一生永远爱着的,么么哒!” “啊……” “砰!” 定是我的文采震慑住了长雨以及她身后的侍女阿云,一碗汤药随着我的歌声,永垂不朽。 长雨的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我抖了抖被药汁溅湿的衣摆。暗暗的收好那封忏悔书,决定过几日再来跟她颂完后半段。 “少宫主,你捣什么乱?” “我……我,这不是想来跟你道歉……咳咳……咳咳咳……咳咳……”一句话只说到半截,我竟莫名的止不住咳嗽,胸腔像是被烈火灼烧,直刻得眼泪横流。 长雨见了,于心不忍,满和阿云一起上前,为我顺着胸口的气。我被她们两人搀着,扶到不远处的石梯上坐下。却仍是咳嗽个不停,气息不稳,涨的面红耳赤。 最近不知是怎的,自从我这一觉睡醒,身体是大不如前。虽然也被白苏精心呵护着,可总归浑身乏力,一阵凉风吹过,都能将我带倒似得。向长雨摆摆手,示意她莫要担心。 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阿云袖中露出半截的黄色字符。 这东西我十年前见过,是骗子道士捉妖用的。我心一惊,不顾自己咳得厉害,一把擒住阿云的肩头,质问她道:“你怎么会有捉妖的黄符!?” “……少,少宫主,是将才……长雨姐姐给的,说是让我放到……” “阿云!”长雨大声呵斥道,吓到阿云闭了嘴。脸色有些隐忍,“少宫主,十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犹豫的点点头,思绪飘渺,视线落在自己的白色靴子上。十年前,我的生辰……九尾狐皮…… “那日之后,医宫人心惶惶,宫主为了定下众人的心神,请青云道长赐了医宫每人一道符,你看,长雨这里也有!” 她从怀中掏出跟阿云一样的物事给我瞧,不知为何,我从来对长雨和白苏都是无理由的相信,现下居然生出一丝疑惑。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7 “青云道长?” “……就是那个骗子道士,你还偷带他到厨房去吃馒头,记得吗?” 怪不得,医宫这么多张符我的神形都没事,原来是这江湖骗子送得符。 ☆、第26章 初见兰珊 寒冬的冷气呛进了嘴里,好似一把冰刀凛冽着我咽喉。我咳得一发不可收拾,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长雨命阿云去禀告白苏,独自一人搀着我回了寝院。 关了屋内的窗户,只留门虚掩。我躺进床间,揽过锦被在怀中,看着长雨忙慌的翻弄着炭炉里的火炭。 “咳咳咳……咳咳咳……长雨……” “少宫主,等屋子暖和些就好了,别说话,要是在吸些冷气就更遭了……”她将炭炉移到床头,不知是否是挨着火炉太近,她脸上竟蒙上一层细汗。几缕发丝,黏在额角。 我忍着喉咙的不适,呛着声音说着:“长雨,这个时辰,我该喝药了。” 刚才的汤药被我打翻还没来得及重新熬制,我现下不禁有些懊恼,若是能将那碗药及时喝掉,怕是也不会这般难受! “不喝了……少宫主,那药我们再也不喝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往上扯了扯被子,我顺势倒在枕头上。白苏走得急,带了一股寒气进来,我咳得越发厉害reads;。 “弦月,”她坐在床边唤我,流泻在肩头的长发,沾上三三两两的白雪,“一会儿的功夫,便叫我不省心。” 她伸手抚平我眉心,眼中尽是担心,问着长雨:“少宫主的药可是喝了?” 长雨摇摇头。 白苏见她的回应,竟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叹息一声道:“今日的药就别喝了,你去熬完姜汤来,让少宫主去去寒。” “是。” 晚间,我枕在白苏腿间,任由白苏为我在胸口顺着气。我环抱着她的腰肢,独自呓语着:“外面可是下雪了?” 片刻,白苏才回答道:“下得小,弦月是觉得冷了?” 我摇摇头,并未作声。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深吸她腰间萦绕的药香,眼皮泛沉,迷迷糊糊中就快睡去。 “过两日我得出宫一趟,你这样实在让人不放心……”白苏得手抚上我的锁骨,低声呢喃道,“雪国的宫城闹瘟疫,闹得厉害,我得去瞧瞧。你倒好,这两日又咳得这般重。” “……要去很久吗?” “我会带你一起去。” 医宫管辖六州,雪国处于这六州南面,都城离得我们医宫还不算路程遥远。三日的时间也就到了,长雨在马车里跟我说,虽然此国名唤雪国,可气候温和凉润,每年的冬季难得降雪。 这不禁引起我的思考,不下雪为何称谓雪国。如此一疑惑,脑中不免参照那些个恶俗小说,任想象力漫天飞舞……雪国的开国皇帝年少时,曾与一位名中带“雪”字的女子发生过一场恩怨纠葛,只是到最后未能修成正果,纷纷含恨而终。 至于含恨而终的原因,凭借我阅览数本夺嫡夺爱小说,大致可归类于……此女出生低贱,此女其为敌方细作,此女是此男的亲妹妹,继儿牵扯出上一代恩恩怨怨。 “胡想什么?”白苏抬手在我脸上扯了扯,一副恨铁不成钢,“白胡子老头平日都教你些什么?” 我佩服白苏无论何时都能看透我的心思,被她这么一瞪,无奈缩缩脖子,暂且阻断自己的飞扬思绪。 长雨在坐在对面,捂嘴偷笑,忍俊不禁道:“这风国、雨国、雪国,前两者建国最早,只留了这个雪字,无奈之下,这第三国的皇帝陛下只好硬生生的接下这字。” 我了然的点点头,不禁佩服这皇帝陛下的胸襟和情怀,一国之名,轻率又随便。 雪国的都城名唤雪陵,与我们医宫不同,医宫身在南北交界,还位于山巅。虽说冬季不是漫天飘雪,可总归是时常下着,总是有些冷的。雪陵不同,即使这深冬也不见凌厉的寒风,又是皇城脚下,自然繁华热闹,人气充盈。 算上我当白狐又当人的年头,少说也有五十年,出医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热闹的城景在我的印象中,早被蒙上一层薄纱,变得朦朦胧胧。 我赶忙收好狐狸耳朵,掀开车帘,往外张望,却惊闻一阵马蹄嘚嘚和策马嘶鸣。见着一身穿铠甲的兵卫,从城门一路扬鞭高声呼喊。 “皇太女回宫,众人回避reads;。皇太女回宫,众人回避……” “皇太女?”我缩回脖子,重复着那人的话。 白苏见我的模样,轻声道:“皇太女就是雪国下一任的女皇陛下,雪国民风开明,女子地位和男子无异。我多年未踏足雪国,还没见过这皇太女,想来多是贤德聪颖,宽心仁厚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回头,正好遇上那雕金画银的华丽马车,驶到跟前。 这皇家的*奢侈哟! *马车车帘掀动,一女子楚楚灵动,正好撞入我的视线。使得我片刻愣神,这清纯的眼睛,这粉润的脸庞,这水灵灵的小嘴……不敢妄下定论,我随之擦擦一路被风尘摧残的双眼,以便能好好瞻仰皇太女的仪容。 这一脸奶气的女娃儿……从哪里看得出“贤德聪颖,宽心仁厚”的。 “长……长雨。” “少宫主有何吩咐?” “这……皇,皇太女闺名是什么?” 长雨愣愣,方才开口道:“雪国王室皇姓为风,现任皇太女……名为风兰珊!” 我放下帘子,摆正身子坐好。觉得这小女娃也就约莫五六岁的年纪,既然立为王储,实在是浪费了出生皇家的先天优势。白白折了一段宫斗风云和一段夺嫡虐心大戏。 车外的响动暂歇,白苏瞧出不妥,示意长雨出去看看…… “敢问可是医宫的白宫主,皇太女特来拜会。”嗓音尖细,小说里面说过,皇室贵族身边都有个为非作歹的生物,俗称公公! 长雨赶忙起身,掀开车帘,白苏牵着我一同下了马车。就见着那车里的小女娃,身裹明黄四爪飞龙裙,正被一宫女抱下车来,好一个作威作福的祖宗。 “皇太女千岁。”白苏摆弄好裙摆,对着小兰珊颔首一礼。 “本宫时常听闻宫内议论起白宫主,今日有幸得见,幸会!” 不愧是出生皇家,未来威仪天下的……小女娃,这官方辞令说的,不高不傲不失风度,还顺带恭维了白苏。帝王风采,比小说里让我着迷多了。 小兰珊说完,溜溜的眼珠闪着流光,摇摆着脑袋望着我,脱口一句。 “你是……孙悟空吗?” 呃……说好的帝王风采呢? 刚才通报的太监公公,手腕上搭着一把拂尘,扭着水蛇腰弓着身子,凑到小兰珊耳边:“殿下,前几日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8 老奴跟你说过,医宫少宫主,天生白发的……” 说完,拂尘公公又对我拱手一躬,略带羞怯的解释道:“白宫主,少宫主,小殿下平日最是喜爱齐天大圣,见着少宫主银发飘然,不同于凡夫俗子,又风姿卓越,所以才……” “齐天大圣,孙悟空,”小兰珊奶声奶气的提了声线,颇为大气的打断拂尘公公的圆场。向我张开怀抱,笑颜云云:“抱抱!” ☆、第27章 兰珊年幼 皇帝陛下丰韵昂首,比小兰珊还晃眼的龙袍,直叫赶了三天路的我头晕乏味。 白苏见了,跟皇帝陛下稍加请示,便让我出去透透气,临了还叮嘱我切莫乱跑。 我点头应了,生平第一次跟白苏出门做客,宾客之礼这一点我多少要明白,且要亲身实践。 沿路都有穿蓝服的公公和宫女,皇家护卫每个半个时辰便会在附近巡逻一次。这倒跟医宫并无多少差别,只是医宫是素雅沉静,而这皇宫更多的是庄严肃穆。 秉承着艺术鉴赏的心思,我优哉游哉的四处闲逛。一路哼着小曲,刚拐入御花园,就见着不远处的姹紫芬芳的花丛间,数名宫女太监正围拥着一粉红小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在劝解些什么。 偷偷竖起狐狸耳朵,往那方凑凑。 一宫女,黯然拭泪,说:“殿下,您可节哀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况且这命数乃是天定,我们都不可违逆……” 一公公,咬唇哽咽,道:“是啊,小殿下,您在这都呆了快三个时辰了,滴水未进,滴米未食……呜呜……至少一吃颗最爱的卤蛋吧……” 又是一说:“殿下,霓裳年纪轻轻,正值花容鼎盛之时,就这么去了,我们都伤心惋惜,可您也不能用自个的身子这么自己啊……这不是你的错reads;!”那人情到浓时,声泪俱下,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听得她们相劝的内容,我也不进潸然唏嘘,不知谁家的女儿,豆蔻芳华便去了。又瞧着穿粉衣的小兰珊,僵直的背影和轻颤的肩头。心念一动,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小皇女啊。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抚着她的头安慰道:“天长地久有是尽,缘分二字是这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小殿下……顺应天意,节哀顺变……” 我将长雨给我说过的“缘分”,言简意赅的解释给她听。说完,还努力的冲她挤出个明媚无比,堪比日月,可使天地失色的一抹微笑。 她眼眶中噬着泪水,鼻尖泛着粉红,哝哝的与我道:“本宫……就随舅母上山祭拜的半日功夫……霓裳就没了……” 那可真是……不幸至极! “孙悟空,你看……”小兰珊抽泣两声,捧过一株被凋残□□的……月季花,递到我面前,一脸认真,“我的霓裳,被人折坏了!” 我嘴角抽了抽,所谓的“霓裳”居然是一朵在普通不过的月季花。最叫我心惊的是这皇太女殿下的诡异爱好,给花起名字?当下断定这小妮子定会成为雪国史上最受爱戴的帝王……胸怀宽广的有些过了! 强忍受着嘴角的抽搐:“这……这花,定是……跟殿下您有什么渊源,才叫您如此割舍不下吧?” “……”兰珊嘟着小嘴,煞有其事的想了想,回我道,“也没有!” 她语出惊人,我这才体会到这么些年,自身的不懂事,对白苏和医宫上上下下造成的伤害有多么不可挽回。 勉强的喘上一口气,我对着小兰珊颔首行礼,便要退下。还没起身,她却眼疾手快揪住我胸前的白发,继续发泄着未来天子的放肆:“孙悟空你是齐天大圣,帮我把霓裳变回来……” 这小王八犊子! “殿下,孙悟空可不是白头发……”我惺惺的从她手里收回头发,“在下告退……” “八戒!” “八戒也不是白头发……” “那……那你叫什么?” 我起身拍拍衣袖上的尘土,复又捏捏小兰珊粉嘟嘟的脸:“我叫弦月……可千万不要忘记了。” 她仰着脖子,又低头看看捧在手心的“霓裳”,这才对我扬着笑脸:“记住了!” 经过我这不着调的安慰,小兰珊的破涕为笑,无疑是让一众侍从悬着的心安然落地。一口一个殿下喝水,殿下吃糖。不过小兰珊也甚懂礼貌,作为对我安慰她的回礼。 自顾自的牵着我,决定为我当个引路人,陪我散散心,顺便说说她们皇宫的风土人情。 “这棵树叫轻舞……那棵树叫重阳……还有这棵草叫旺财……” 小兰珊牵着我片刻不撒手,一路兴奋异常,小脸粉扑扑的,一本正经的为我介绍她心仪的宠物……我的嘴角被她今日这么一弄,彻底抽搐成了小儿麻痹症reads;。 好容易在一殿前,偶遇上四下寻我的长雨,当下涕泗横流,赶忙挣脱开小兰珊的手,二话不说的拉着长雨回了住所。 直到推开卧房那雕花双门,这才显露出一身的疲惫,吐露出一口浊气。 “怎的贪玩的性子一点没变?”白苏从屏风后出来,裙衫如雪,目光微愠,“叫我好不担心。” 我见她不如平时那般宠溺我,当下大着胆子蹦跶出两只狐狸耳朵,倒在她肩头,一个劲的闹腾…… “还不是那粘人的皇太女,晚膳都让我吃,偏偏拉着我四处闲逛……” 白苏一听,脸上显出一深温柔,将我从她怀里捞出来:“现在知道带小孩子的苦了,你小时候可比她闹多了……” “恩恩恩……白姐姐辛苦。” 白苏眼底溢出柔情,晚间,并未因为身处异处而有所改变,我喝了长雨熬得药。依旧与白苏相拥而眠,只是半夜多咳嗽了两声。好在白苏早有准备,给我含着两片薄荷,止了喉间的难捱。 只是清晨,我并未感受到她抚我的白发,在这种等待中,竟然悠悠转醒。想来,大概是因为今日她要处理皇宫瘟疫一事。不乐意的瘪瘪嘴。 以前的洗漱穿衣,都是白苏照顾的我,难得一次要自己来,我迟钝的很。一边系着腰间的衣带,一边想起昨晚白苏说起带我的辛苦,不禁感叹……真的很辛苦。 皇太女就是这个时候,重现眼前的! 我刚用发带在发尾系好个简单的结,便觉着腰间一沉,被迫低头,小兰珊一手被拂尘公公牵着,一手扯着我的腰间的衣衫。 “少宫主,通报了数声,也不见您动静,小殿下非闹着进来,您切莫见怪……”拂尘公公对我谦谦身子,歉意的说着。 “弦月……陪本宫,陪本宫去河边葬花吧……”说着她从怀中掏出昨日的“霓裳”,扬了扬。我想当然的要拒绝,却被她那双蕴着霞光的眼眸给晃了神。 葬花?真是具有文人骚客典型情怀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29 的小殿下。 小兰珊一脸期待,我还在犹豫之中,她却已然贴到我的怀里:“抱抱……” 还是个磨人的小殿下! 我从没抱过小孩,在医宫的数年,一直被里外呵护着,心灵年龄一直跟不少外表。如今搂抱着这小兰珊在怀里,却还真是有一种被人依赖之感。 她在我怀中甚是悠闲的很,额头抵在我的侧颜上。趁着机会,乐此不疲的抚弄我的头发。 轻声问我道:“弦月,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 “因为我是只妖怪,小殿下,你怕吗?” “妖怪?”她搂上的脖颈,笑逐颜开,“不怕,就算弦月是妖怪本宫也不怕。” 虽有童言无忌一说,可我不免心念一动…… ☆、第28章 兰珊白苏 皇宫侧院,有处离湖,绿荷连翩。天地都映衬得泛着葱葱韵韵的景色。 小兰珊正拿着小铲,略带吃力却熟练的在湖畔边挖着坑。我见这地界还算开阔,风景也是这边独好,加之又是清晨,更是神清舒爽。 “……弦月,帮本宫把花拿着……” 我蹲到她身边,伸手乖乖将花接了过来。见她小小模样,还是未来天女,做这些粗活倒还一板一眼。忍不住调笑道:“小殿下,你经常做这样的事吗?” “恩恩,”她抬袖擦擦脸颊的细汗,纯真的眸子蒙上一层伤怀,“凡是本宫养的东西,短命的话三五日,半月已是长命……母后说,好歹相伴一场,让它们入土为安也好。” 我捧花的手颤了颤,听说过克父克子克双亲的,克宠物的人我还是头一回得见。 “其实本宫最想养的是狐狸,去年父皇冬猎,在围场抓着一只白狐送我,可母后说我年岁太小,这种猎场捕获来的宠物太过有煞气,让我放生为好……”她眼中的伤怀更甚。 我叩谢皇后娘娘关照我白狐一族的恩情。 见她的坑已挖好,我赶紧将手中的“霓裳”放进去,同着小兰珊一起往里推着土reads;。却见着小家伙一时停手,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她揪着我的白发,拉下我的耳朵,说道:“只有东宫的人才知道平日本宫把它们偷偷葬在这,今日弦月也知道了,但千万不能说出去。” “……为,为什么?” “盗墓猖獗啊!” 我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吓的差点露出狐狸尾巴,旋即对小兰珊恭维道:“殿下,您还真是心思缜密啊。” 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早膳被拂尘公公安排在离湖边的凉亭中,小兰珊自我痊愈的本事令人钦佩,此番已经当当然从悲伤低迷中抽身,坐在我怀中喝着小米粥。 “拂尘……本宫还要,”她把喝空的白瓷碗递给一旁的拂尘公公,随即身子往后靠上我,“弦月,太师父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宫与你说了一个秘密,你也要说个秘密给本宫听。” 我的筷子悬在空中,低头瞧着她。除了我是狐妖的秘密以外,我好像再没其他的了,可是这秘密万万不能说。思量再三,把袖中的木鸟掏出来放到她跟前。 “秘密我是没有,可我有只木鸟……” “木鸟?”她捏在手里,左右翻看,点点头道,“虽然本宫也有很多木鸟,但若是弦月给的,本宫就勉为其难的收下……” “这可不行,这木鸟是一人送给我的,只能借你保留两日,当作……当作回报你给我的秘密……” 拂尘公公把盛好的粥搁在木鸟旁,小兰珊似是拿不定主意,顺带抓住他的胳膊问着:“拂尘,你说,你说可以不可以?” “殿下,老奴觉着这木鸟即是少宫主的心爱之物,都同秘密一样,放在心尖上。与殿下您保留两日,也算是礼尚往来,您不算亏!” 不愧是女皇的贴身公公,三言两语就能串联出一个合情合理,把这小妮子糊弄的团团转! 她把木鸟捧在胸前,睫毛逆着日光,投下的影子盖上好看的杏眸,看似十分为难的样子,埋头嘀咕着什么。 小脸憋得通红,模样煞是可爱。逗得我咯咯咯的偷笑,曲折手指在她鼻尖轻点,故意唬她:“不要就此作罢了!” 跟着就要拿回木鸟,她侧身躲过我的攻击,仰着脖子正声道:“谁说,谁说本宫不要了……就一言为定,这木鸟就由本宫保管,弦月可不能食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弦月是生病了吗?”小兰珊抱着木鸟从我腿上下来,跑到我身后,甚为懂事的替我拍着背。我摇摇头,却咳得更是厉害。方才想到今晨的药还没喝。 好在拂尘公公及时地上一杯清茶,我喝下后,凉凉润润,虽说咳嗽稍好,可体内的精力却像是被人抽空,宛若沸水中蒸腾起的水雾,逐渐挥发。 适逢一小太监匆匆前来禀报,说是皇帝陛下召众人去御花园,欲让白苏一一诊脉。 小兰珊跟个小赖皮猴无疑,发挥着皇太女的特权,楞是要挂在我的怀里reads;。我们一行人赶到御花园时,内宫的嫔妃和侍从们已经尽数站好。一一撑着胳膊,任由医宫的大夫们把着脉。 白苏侧着身子,正和皇帝陛下说着什么。余光扫到我时,竟透着意外。我向她摇摇怀中的小兰珊,以示我的无奈。 一直到他们跟前才停下,对着皇后和皇帝颔首,以表行李,白苏满意的点点头,一双眸子,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珊儿,怎的这般胡闹,快快从少宫主的身上下来……”皇帝陛下英眉倒竖。 小兰珊委屈的瘪瘪嘴,也不理她家父皇,倾过身子拉过白苏的手腕,认真道:“弦月生病了……白宫主给看看,她咳得厉害!” 我最近咳得厉害白苏是知道了,可听闻小兰珊这么一说,她嘴角的弧度不知为何竟有些僵硬。看过我一眼,与我怀中小家伙宽慰道:“她染了风寒,过几日便好,小殿下不用担心。” 而我却心头一暖,这小家伙,不过两日相识,竟将我的事放在心上。 “真的吗?弦月?” 她回过身子,搂着我,仍是一脸担忧的问道。 我学着她的葬花的认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我入凡尘以来,算上白苏,长雨,还有整天没个正经的白胡子老头,兰珊是第四个将我放在心上的人。她虽生于无情的帝王家,可年岁尚幼,心中所想大都表露无疑,对人对物的执着和真情,万万没有掺假的。这般一想,我抱着她的双臂,不由的紧了紧,轻拍她的小屁股。 执了她肉肉的手心,凑到白苏跟前道:“我的是小毛病,小殿下不用担心,让白宫主给你把把脉才是当务之急……” 她像是遭遇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仰着短脖子,片刻后才犹豫的应下了我的话。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0 白苏抚上她水蓝色的衣袖,熟练的找准脉象,敛眉探了探:“小皇女并无感染瘟疫的迹象,可近日后宫还是免去与外人不必要的接触,我让医宫弟子每日煎熬宫内人等的汤药,一日三次。小皇女毕竟年幼,还需多加照看。正好……”白苏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小皇女似乎和我家弦月投缘的紧,有空就多来走动走动,解解无聊之意……弦月身边又多是医宫的人照料,多少心细些!” 说完,白苏贴心的将小兰珊的衣袖理好,掏出几片薄荷糖给她,宠溺的笑道:“小殿下可好?” “嗯嗯……” 在薄荷糖面前,毫无龙女尊严的小兰珊。闻着清凉的薄荷甜味,纯净的眼眸闪烁着不明的亮光,欲要伸手去拿,又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怯生生的向一旁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投去探寻的目光。 猝不及防的……逗得白苏一笑。 抬手顺着小兰珊的头,一如对我的关爱,瞅着本是属于我的温柔体贴,这会儿全被怀中的小娃娃抢了去。我在白苏面前不免显露些孩子心性。 冲着她不乐意的努努嘴…… “弦月不要不高兴……”熟悉的奶声奶气,“我把薄荷糖分你一半……” ☆、第29章 兰珊番外(1) 世间繁芜,锦绣山河,绚丽万千。可在我眼里皆是虚弱的苍白,可好在这种苍白在我十三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年我遇上那个叫我心神不宁,茶饭不思的混蛋。自此天地风云,乾坤变色。 我叫风兰珊,风岚王朝的女皇陛下,十六岁那年我还只是太皇女。她叫令狐想,令狐王府的小王爷,那时经年,她比我小一岁。 按照风岚国对历代女皇的苛刻要求,幼年时期便要着手在皇族子弟中,挑选未来皇夫的人选,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便是招侍读。二十位侍读,年龄需与我相仿,品行严谨,才貌双全。 乾坤风水,任何事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reads;。偏偏那一年“人和”上出了差错,皇家子弟的质量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下降趋势,挑选条件一降再降,费劲心力才选入十九名,令狐想就是这个时候莫名的成为最后一名。因为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吃喝玩乐却门门清楚。她的到来无外乎挑战了百年来皇夫候选的底线。 不过照她的话说,被选入皇宫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可是她却不知,遇上她,我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 她当皇夫时除了将宫内闹得鸡飞狗跳,就是吵得鸡飞蛋打,“一无是处”用在她身上,无外乎的淋漓尽致。我每日不仅要批阅堆成山的奏折,还要处理许多一个头两个大的家事。当下才了悟“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无奈。 御膳房的锅炉被掀了,太史官的史书典籍被烧了,翰林院居然闹耗子。我的皇夫甚是可爱! 不过天长地久有时尽,她也有歇息的时候。每每这样她都会跑到我的御书房来,消遣消遣我,负手仰天,将星星月亮感叹一番,又将儒家孔孟感叹一番,便切入正题。 她会说,听闻宫外新来了一戏班子,兰珊,我可以去看吗? 我说,那便去吧。 她如愿的出宫了,宫内的众人也好缓缓心神。 隔一日她又来,将头搁在我的书桌上,可怜兮兮的说。兰珊,宫外今晚放莲花灯,我可以去玩吗? 我说,那便去吧。 再隔一日,她又屁颠屁颠的跑来。挨着我坐下,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说,兰珊,宫外开了家叫松鹤楼的酒楼,我可以去吃吗? 我拢着衣袖将手中的狼毫笔搁在笔架上,拍拍她的脸,说,松鹤楼隔壁可还开了家名为花满庭的青楼。 她三魂丢了七魄的去了。 片刻又自门边探出半颗脑袋,一手挠着雕画的门框边缘,咬着唇望着我。我自是继续端着女皇的架子,面色不该,不容商量,威仪泰然,不再搭理她。 可我深知她这人小气至极,当皇夫本就不是她的意愿,说我一厢情愿也不为过。谈恋爱什么的,拂尘公公说要进退有度。我将那话日日揣摩,夜夜感悟。觉得皇夫大人还是得哄着,于是下了道圣旨,要松鹤楼的师父来宫内当御厨。拟定圣旨的尚书省事斗胆问我说,如何处置花满庭这青楼呢? 我抚额头疼,吩咐道,此事择日再议。 追求皇夫大人,在我的帝王生涯中,最是扰人心智的事了。不过拂尘公公又说,女皇陛下的终身大事,便是雪国的当务之急,这般说来,扰人心智什么的,自然在情理之中。 由记得初见她的那年盛夏,烈日当头,骄阳灼灼。因不满于父皇限制我婚姻大事的自由,我逃过太子师那日乏味的讲课,立在离湖边上,以求淡淡的清净,离湖上的淡粉莲花,从盛秋的暖色和湖面上的一片郁绿中剥离出来,我瞧着不免欢喜。 欢喜过后便是四肢百骸的清凉之意,和呛人的窒息。离湖的荷叶莲花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悠然景致,这是我最狼狈的一天,在落水中仪态全无。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水中挣扎时,手腕叫人一搭,便自此从离湖中抽身而出。跌在湖畔止不住的咳嗽reads;。 后来我才知,救我的人是她,将我撞下离湖的也是她。理由是离湖湖畔开阔,而且免人打扰,她在此放风筝。撞我入水,是个意外,也是顺带。我气不打一出来,对她悠然一笑,顺势抬脚将她揣回湖中,算是对她进了地主之谊。 却尤是拉开了我二人恩怨纠葛的大幕。 第二日便是侍读正式与我一同入太子师学堂的日子,陌生的皇家子弟,在我面前极尽所能,讨好献媚。困顿之意袭来时,角落的一处空档的翘头桌案,只有寥寥的砚台和惨白的宣纸,却夺了我的注意。我问太子师,为何少了一人。 他道,启禀殿下,这人昨日偶然落水染上了风寒,怕是入学堂会扰了您的清安。 我不由了然,知晓这染上风寒的就是她,同是落水我没事她还欠安了!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再遇她的场景,那日的秋意最浓烈,御花园的枯叶落花凋残了一地。从文学的角度讲,大概是在渲染悲凉的氛围,暗示主人公凄惨的命运。 只是那会儿,我由着自个的孤傲清高,坦荡荡的将所谓的“凄惨”,扣在了令狐想的身上。一副全然不自知的姿态,从容淡定的迈入虎口狼窝。 那日食过午膳,我便以消食的理由拎着拂尘公公和一帮人的在宫里瞎转悠,一不小心转悠到了家子殿,一不小心转悠到了她的卧房门口。拂尘公公立马甩着手腕的白色拂尘,扯开喉咙,欲要嚎上一嗓子。 可惜我未做到眼疾手快,一记眼刀,仍然止不了他老人家已跳跃出舌尖上的言语。 震天一嗓的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1 “皇太女驾到”后,一阵秋日午后的瑟瑟凉风,席卷入院,前院的枝叶终于全都颤巍巍的落叶归根了,如此强烈的渲染手法,耐人寻味的很。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拂尘公公甚是惭愧,躬着身于我歉笑着说:“都怪老奴,这职业毛病,嘴欠!” 那会我的帝王脾性还未完全显露出来,当是做不到父皇的果敢强硬。秉承着尊老爱幼的品格,接受了他老人家的道歉。前一刻才平复下来的心中沉涌,在惊闻几声“咯咯哒”之后,本宫表示骇人的很。 角落中居然溜达出一只黄油油的母鸡,拂尘公公手足无措的喊着“护驾!护驾!”,身后便是一片杂乱不堪的脚步。顺带起漫天迷眼的灰尘。等到眼前清明些许时,御林军明晃晃的刀剑和银色的铠甲,搅得我心烦意乱。 当朝皇太女,在十六岁那年被一直母鸡吓的花容失色的事,成了皇家秘史的一大亮点和笑料。也成为了我辉煌人生中不可挽回的污点。全都拜令狐想所赐,听她解释说,这是她从王府里带入宫的宠物,取名为“绿油油”。 听得这名字的时候,我不顾往日端庄的皇家威严,抚着河畔的柳枝笑得花枝乱颤。那是我此生第一次笑得开怀。而当我生下我的霏儿时,我才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深意。霏儿两岁那年在御膳房偶遇上一只母鸡,取名“红彤彤”。 那一天,正好是我跟令狐想这个坏蛋分别两年零八个月的日子。当晚,下了第一场秋雨,我在御书房,一个人躲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后头……那是我认识令狐想后狼狈日子里的狼狈一天,再哭泣中仪态全无,就着这负心汉的名字,骂了她祖宗十八代。 认识她,我不光耗尽了此生所有的好运气,还丢失了皇家最为看重的帝王风采…… ☆、第30章 兰珊番外(2) 自那日一别母鸡后,我便十分自觉的在“欺辱令狐想”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任她宰割,而不自知。 她许是自小长在宫外,市井繁华,世间险恶什么的见得多,也做得多。不然,怎么会连仅有十六岁的我也不放过,现在想想,大概是我没有正经接触过凶险的朝堂和纷杂的天下。被她暂且占了上风…… 那日见着她,她还真就面色发白的卧在床间,额间全是细腻的冷汗。我竟升起一丝不合时宜的歉疚和怜惜。呵斥着姗姗来迟的御医,这一呵不要紧,惊得皇宫里里外外是鸡飞狗跳。 流言蜚语我自是不在意,好在父皇并未当真,只是随口一言说,孩童时期的友谊最是珍贵,莫要妄加揣测!由来的,漫天的桃色言论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淹没在了日月更替中。 年少懵懂,体悟不到父皇的那颗沧桑的心,全然不知那会儿他老人家实则是在自我安慰。 这等短暂的时光中,我却被令狐想给抓得死死的。她堂而皇之的利用我心怀苍生的慈悲心肠,不加忌惮的对我呼来喝去。在我尽心尽责的伺候中,过上了以往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爷日子。逍遥快活的很。 “兰珊,今天夫子讲的功课好难啊……”她欲言又止,话中肤浅的意味,我并不想浪费时间去多加揣测。秋意浓烈的紧,八角凉亭外下着蒙蒙的秋雨。那日我穿得凉薄了点,就着手中的书本搁置在腿间,思忱着可要唤人去拿件衣物来时。肩头一暖,鼻息处尽是她身上的清淡香气。那会儿我还未看穿她的女子身份,只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娘娘腔,不然,何来这般淡雅的味道,“你帮我写一份吧。” 她为我披上了她的外衣,紫色的深沉,虽然不符她的年纪,可她皮肤细腻白皙,倒是别有一份意趣在其中。感受到自个肩窝处的重量,侧头一瞧,这没体统的家伙,居然将头搁在我肩上。 何等放肆。 她的温热鼻息皆在耳畔萦绕。我知道,我定是红了脖子和耳根子。曲着手肘,忽得顶在她的腹间。 听得她闷哼一声。 羞红着脸,挣脱开她的怀抱,腿间的书本意料之中的跌落在地。我无暇顾忌,气急败坏的颤着手,指着她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一时语塞,既不知要说点什么骂人的话,又不知要如何叫她还回我的清白。 脑子一热,抓着楠木圆桌上的葡萄提子,一股脑的全都向她砸去。 她熟练的一一躲过,后来我才知道,她打小顽皮。令狐王爷在家,便是这般日日惩戒她的,只不过断不会像我这般温柔,扔得东西以陶瓷和木质为主。 我想,我这等弱女子扔得凶器,又怎么能对她有所惩戒。 她和我在凉亭中兜兜转转的好几圈,惊动了附近所有的仆从们,又碍于君臣身份。焦急的围在凉亭之外,里三层外三层,乌压压的一片,惊扰了在念佛的老太后,惊动了在批改奏折的父皇。那日是深严皇宫除各大盛宴朝拜之外的,最热闹的一天。 在我的气急败坏,和她的得意万分中,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被她轻薄一事。导致得结果便是……她被龙颜大怒的父皇给打了二十大板,娇弱的身子逼得她卧床两月。直接牵连进了我们深厚的友谊,因为她这人甚是小肚鸡肠,趴着床间,端着乌黑发亮的一碗汤药哭得梨花带雨。 对我足足三月未搭理reads;。 不过我这三个月也没闲着,在我的贴身宫女阿敏面前,直骂了她三个月的小肚鸡肠,说她是王爷的身子小气鬼的心。阿敏和拂尘公公总会敛下头去,轻笑几声,对我诚然的点头称是。 不过也是奇怪,那三月的饭菜满是不能得我青睐,清淡的乏味,辛辣的灼口,油腻的又叫我食欲全无。御膳房的厨子厨娘被来来回回换了三遍也于事无补。父皇母后担心之际,三朝御医,不管是辞官的没辞官的,隐居的没隐居的,统统的宣旨唤了回来。皆瞧不出什么毛病。直到老太后从日日吃斋念佛的永衬宫出来时,给了我一粒红豆 那时不明,老太后亦报以神秘莫测的微笑,没有明说。 而现在我才真真的知道何为相思。 父皇仰天叹息三声,甩甩明黄的衣袖老泪纵横的去了,悲痛道:“报应啊!” 母后也随着前往,说是要随同太后她老人家去,日日吃斋念佛,木鱼打坐。以求上苍怜悯原谅。我殊不知,令狐想对她们的打击这般致命。 那日之后,我为得令狐想的安慰绞尽脑汁。 睡至深夜,想是当晚不知名的鸟啼,扰了我清梦。不知是着了什么魔障,居然掀开被褥,跳下床去。莫名的屈尊降贵,去帮她抄写那日夫子布下的功课。只是我深知,此功课已经在白驹过隙间,成了过去。却仍想去完成。 我由记得当晚的灯火点得煞是通明,一直到旭日东升,我才将那份功课完成。将笔放回在笔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2 架上时,居然莫名的欢喜。差人备好早膳,一点不顾女儿家的娇羞,去了家子殿。 却被家子殿管事的太监告知,令狐想已在昨日被父皇以顽劣不堪的名义,遣送回了令狐王府。我好似被人夺了心爱的之物一般,心下空落落的,深秋的晨风,悬着迷蒙的白色薄雾,凉凉的贴在我的面上,却宛如细密的刀锋,剜着我的面颊。 心灰意冷什么的,怒火中烧什么的,喜出望外什么的。一切的一切,都因着令狐想而一一体味,又一一散落,随风而逝。却奇妙的在尘埃中留下隐隐的痕迹。烙上我的心头。 十六岁的年纪,我诚是消沉的很,发起公主脾气来居然出乎意料的有风采。拂了学堂上太子师的课,拂了每日向父皇母后敬得茶。呆在自己的寝宫,哪里都不想去。 可到底是低估了父皇身为帝王的脾性和威严。年幼的我,哪里知道拿捏有度,揣度圣意。愣是逼得我父皇下诏,绝了我的自由,将我日日软禁在寝殿。 我气闷的坐在床沿边上,灯火将我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稍长,又随着它的摇曳而有所摆动。视线落在快要燃尽的熏炉之上。空气中淡雅的香味逐渐弥散,而我要去见令狐想的心,却越发坚定。 那时懂得什么情窦初开,只道是得去瞧上她一瞧,只当是朋友间普通的寒暄问候。告知她我未来女皇的宽广胸怀,不予她的小肚鸡肠计较……或许,还能语带委婉的让她知道……我很想她。 我在对她的思念中,做了此生最大胆的主动——偷跑出宫。那年之前的光景,我都是在皇宫中度过的,宫外的生活与我来说,是陌生和刺激非常的。不过好在还有拂尘公公的忠心陪伴,我自然安心甚多。 当晚,我便拉着阿敏,借着拂尘公公太监总管的身份,巧妙又轻易的出了宫。 ☆、第31章 萌萌兰珊 为表对我们医宫的重视和尊重,皇帝陛下考虑着入冬时节,特意将皇宫内的暖阁给我和白苏住。现下,我正蹲在暖阁的门前台阶上,拖着腮帮子,考虑着小兰珊身为未来帝王的语言理解能力。 白苏只是说道着让她多来这处走动走动,可没说让她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不远处拂尘公公一会掐着嗓音“小心,这是殿下最爱的点心盘子”,一会扭摆着水桶腰肢“慢着点,这是殿下沐浴时用的楠木盆子” 来人自会恭敬的应上一声“是” 瞧着眼前一幕幕,不禁暗自将这森严的皇宫大内与医宫比对一番,真真觉着此地似乎少了点——人情味。 一偏头,正巧对上小兰珊那双如流光飞霞齐聚的眸子。她学着我蹲地托腮的动作,双颊处的堆砌着肥肉,无疑吸引了我的注意。 “弦月,晚上本宫可以跟你睡吗?” “……不行……”我这么些年一直都跟白苏同床共枕,从出生到现在,无一日有例外,这么可能因着这初认识的小家伙而坏了规矩。 她似是听着什么灭门惨案,摆出一副家族不幸的样子,肥腻的脸上愣是堆砌着悲痛欲绝。顷刻间便眼底含泪,委屈的栽下头去,撅着小屁股在我脚边画着圈圈。 “……殿下……” “哼……画个圈圈诅咒你……” 从我读过的各大宫斗小说中,历代帝王的演技大都是实力派。小兰珊一点不例外,只是简单的一句拒绝,她已然在眼角闪烁着泪光。将头抵在我的胳膊上,好似一头初生牛犊,不服气的使着力道。 嘴上一个劲儿的嘀咕:“你这是抗旨不尊……要……要……挨板子的……” 甩下一句似狠非狠的话来,又提着小裙摆,跑向不远处忙活着的拂尘公公。衣衫的蹁跹,飞扬的墨发,在配上那泛红的鼻尖,煞有一副受尽委屈的情调。 眼瞅着她一把扑在拂尘的腿间,任泪水逆流成河。 “哎哟,哎哟我的小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的哭了?”听宫里的人说,拂尘是小兰珊出生起就陪伴在左右的,在兰珊的心目中的地位,可以和东宫内的奶娘媲美,“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惹您不顺心啊?” 小兰珊如愿的得到了拂尘的抱抱,旋即趴在其肩头,朝我一指:“弦月……弦月欺负本宫……呜呜呜……” 我捂着小心脏,惊讶她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reads;! 怎料她的话音刚落,门边一熟悉的身影便踏风而来,幽幽传来一阵舒缓的药香。 我见是白苏,心神立马荡漾得如同初春的摇曳的柳枝。提着衣摆便蹦跶到她身边,正正对上她那双略含责备的眸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 白苏凑到拂尘公公身前,替兰珊抹掉脸上的泪水,带着独属我的温柔安慰道:“小殿下怎的哭得这般伤心,可是弦月惹得你不高兴了……待说出来,我替你教训她一二……” “弦月……弦月,晚上不愿意跟本宫睡!” “……” ———————————— 晚间,白苏在书房内翻查着各□□书,我搂着她的腰肢,倒在她肩头,一个劲儿的发泄心中的不情愿。 “……不要去跟那小屁孩睡,我要跟你睡……” “你啊,真是长不大……”放下手中的卷宗,白苏一手抚上我的白发,一手捏着我的狐狸耳朵,指尖丝丝凉意,挠得我是心猿意马,“还多亏小皇女的提醒……你都这么大了,以后也别挨着我睡了。” “不要!” “……好了,你乖乖的,小皇女也就闹你这几日,等宫城的瘟疫好转,我就带你回医宫……先绕道去风国的都城,在绕去雨国的岚陵,那里的风土人情别有一番风味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 “真的!” 得亏白苏这番好哄,我心中的不甘愿多少缓和了些。被她墨色发间的清新香气所吸引,不由的用鼻尖趁着她的脖颈,沿着她下巴的曲线一路亲吻到上,落到她的唇边。 她收敛起往日的青涩,竟与我淡淡回应着。 收紧揽着她腰肢的双臂,她的双手抚开我的长发,在脖颈间来回抚摸。唇齿的甘甜回香,以及想要贴近的本能,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 砰砰砰…… 小屁孩果然都是煞风景的实力派代表! 听闻突兀的敲门声,白苏似一只受惊的小猫,在我怀中推拒着……顺着自己腰间的长发,急急去开了门。 “白宫主,本宫来找弦月……” “她在的,小殿下你先进来吧……”轻柔的应答,好似点地的落叶。白苏侧过身子将小兰珊让进来,脸上尽是平日的沉敛之色,只是其腮边的泛红,和不稳的呼吸暴露了她此时心间的情绪,另外还有于我嗔怪的眼神。我仍然立在原地,缩着脖子眯着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3 眼,向这捣蛋的家伙投以哀怨的眼神。 “弦月!”小兰珊撅着小屁股吃力的跨过门槛,拂尘公公躬着腰身,在后小意的抚着她,“抱抱!”她一如今早一般,贴上我的衣摆,显摆着未来帝王的威严。 只是脸上的纯真无邪没有叫我心软reads;! 书房内由我散发的哀怨气息,在白苏嘴角闪现的警告中戛然而止。而小兰珊终于如愿以偿的得了我的抱抱,并且将我拖到了她的卧房内…… 明月高挂,夜深人静。 小兰珊好似瞧出了我的不乐意,在自个的寝殿里跑上跑下,外加一干仆从的紧张跟随,各色衣衫直直晃得我头昏脑涨。 “弦月这是最喜欢的白球球,给你玩……”她手里捧着一木盒,木色醇厚,却也显得精致小巧,齐齐塞到我手上。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夜明珠当白球球玩…… 一会又跑过来,接着道,“弦月,你不是喜欢木鸟吗?本宫有好多木鸟,都是宫里的巧匠做的,都给你玩儿……”说完,她又欲再跑,我心生胆怯,忙一把抱住她,搂在怀中。 “好了我的殿下,这夜色深沉,已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将她抱到床上,除了她的鞋袜,又接着替她脱下水蓝色的外衫。她却借此机会,搂着我的脖颈,猝不及防的将我压倒在床间,蹬着肉肉的小身子,坐在我肚子上嘟囔着嘴问道。 “弦月不生本宫气吗?” “生气?”被她一问话,我竟生出几丝难堪之意,想着跟她这一小屁孩置气真是不该。她方才想方设法的安慰我,现下倒真是叫我感动不已,羞愧之意也就更甚,嘴边的话更是说地不大利索…… “怎会……跟你置气……” “喏,给你,”她爬到一边,掀开枕头,是一淡粉色的手绢包裹着一方物事,“本宫特意留给你的……” 说这话事,她得意的仰着脖子,眼底却尽是期待。我好奇的接过,将那手绢剥离,一绿油油的糖糕呈立在中央,丝丝入扣的清凉香甜灌入鼻息,叫我不免心生感动…… “薄荷糖?!” “嘘……快吃吧,”她捂上我的嘴,压低声音道,“拂尘晚上是不准我进食的,偷偷藏了一块给你,别叫他知道……本宫知道你定是因为白天没得到这糖心中别扭……” 我感动之余扯扯嘴角,真是个善解人意,洞察人心的小殿下啊!就着我俩一趟一坐的姿势,我顺势打量着她肥嘟嘟的下巴,这优美的曲线,着高傲的姿态,仿佛已瞧见那个头戴冠冕的女皇陛下了! “小殿下?”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因为本宫喜欢弦月,所以想对弦月好!” 我摇摇头道:“可我终究不能一辈子陪伴在你身边的……”我与跟前者小家伙顶多算是萍水相逢,她孩童纯真,待我真诚,如若哪日我离开,不知她得多伤心? “……那弦月怎么才能一直陪着本宫呢?” “以后会有一个一直陪着你的人出现……” 她鼓着腮帮子,挠挠脸颊问道:“本宫知道……父皇说过,本宫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当皇夫……弦月当本宫皇夫吧,这样就能一直陪着本宫了!” ☆、第32章 睹物思人 清晨,皇城内宫,腮边传来的疼痛,使得我不自觉的在暖被里哼哼了两声。伸出狐狸爪子使劲的揉按着。想来定是昨晚那块薄荷糖所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睁眼瞧来,才发觉跟前的陌生,明黄色的四爪双龙锦被,琉璃剔透的珠帘,数步外的“繁花似锦”水墨屏风。种种线索无不提醒我这是未来天子的床榻。 冷不丁的,一只肥腻却温润的小手附上我脸颊上的手背。 “弦月……快起来,随本宫一起用早膳吧?”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顺着幼稚的音色一瞧,果然是肥得流油的小兰珊。 睹物思人,睹人牙疼。 掀开被褥坐起身来,便瞧着小兰珊抬手接过拂尘递上来的一碗红枣羹,看着其中的食材,我不禁又牙疼的厉害reads;。拿过一旁的衣物,自行穿戴好,便匆匆吩咐宫女为我捯饬几杯热茶。 可惜的是,咱们的皇太女还没到察言观色的年纪,愣是屁颠屁颠的抱着红枣羹,紧紧跟随。 雪国四季分明,地处南方。即使是叫人难耐的冬季,也实属是有撩人心神的好情趣,恰巧今日天公作美,在这冬季时分一点不吝惜暖阳。 我在院落里寻了处金旭普洒的地方,唤人置办好桌凳,陪着亲爱的皇太女吃着第三碗红枣羹。 上下打量她,因着她这与自身体型匹配的食量,我也就不再抱怨她的肥腻了! “弦月你为何这般看着本宫?” “……”好一个善解人意的肥球,“……只是钦佩殿下醒得如此早罢了。”我抬眉望着天,凭借我以往的作息时间,不日上三竿,绝不会起床的。 “其实不是……”小兰珊一脸惆怅的放下手里勺子,“弦月你昨晚磨牙太厉害,吵得本宫睡不着觉!” “噗”,一旁的拂尘公公,矫揉造作的憋笑一声。感知到我投于她的一双哀怨,侧着身子凑到兰珊耳边提醒着:“殿下,太子师已经在书房等候了,您可得移驾了……” “唔……可本宫不想去,想跟弦月一块儿玩。”说着,小兰珊便不顾未来的龙体欠安,自顾自的跳下凳子,扑倒我腿上。一身哀愁无可挡,小脸在我肚子上可劲儿的噌着,“不要去,不要去……” 真是个磨人的小屁孩儿。 幸亏她不是将一脸心酸鼻涕泪外加嘴角的汤汁直接噌在我狐狸毛上,不然,她就算是未来的天王老子,我也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拂尘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劝解半晌也平定不了小兰珊心底崩溃的悲伤,只好,收了收手上的拂尘,向我无声求解。 这一求救不要紧,偏偏是求到我骨子里了。我可是巴不得甩掉这粘人的家伙,然后跑去粘白苏。当下会意,二话没说,便将腿边的小肥腻拎抱在怀中,在拂尘感激涕零的作揖和提示下,七拐八拐的进了东宫的书房。 本身还担心,怀中的小兰珊到了书房不好摆脱,直到看着一脸黑沉的太子师。我心上悬着的石头终于尘埃落定。小兰珊见一头发花白的太子师,连忙缩缩脖子,在我怀中扑腾两下。 在其跟前自觉站好,另外还怯生生的唤了一声“李太师” “李太师”的名号,我在各大街头巷尾流传的小说八卦中有所耳闻,辅佐两朝帝王,同时还是两朝太子师,别说是小兰珊心生惧意,就是她爹见了这位太师,皇帝架子都得收一收。 我们互相一礼,算是招呼过了。乐呵呵的在小兰珊留恋不舍的目光中,冲她摆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4 摆手,迎着晨光和煦去了……却仍旧幽幽的听着一声稚嫩。 弦月,本宫结了晨课就来找你! 我一身狐皮疙瘩! 蹦蹦哒哒一路,找白苏去了。 这两日白苏和医宫一众弟子忙忙乎乎的。连平日里最爱跟我唠叨琐碎的长雨也没怎么见着,说归说,我还真挺想她的,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习惯习惯就好reads;。 将狐狸耳朵贴上书房的雕花织锦门,门框边缘用金漆裹了一层,叫我又不由的产生“阶级专权”的弊端思考。里面的动静轻微,好在我狐狸耳朵先天敏锐,悄悄推出一门缝,匍匐在地,挪了进去。 白苏喜静,喜好看书,身边除了长雨鲜少有人能近身伺候,这正给了我恶作剧的契机。摒除我一路诡异的前进姿势,天时地利人和勉强过关。越过朱红门槛,欣赏过窗台边上不知名的白花,又扭转着身子凑到一旁的太师椅边……遇上垂在一侧的白色裙摆。 “恩?”白苏这一声轻哼,语调堪称不上千回百转,可也颇具玩味和调侃?我身子一僵,知道定是被她逮了个现行。还没来得及起身,还没来得及冲她洋溢出一个明媚的笑脸,就已然惊觉狐狸耳朵上的轻柔,“这是谁家的小坏蛋啊?” “……当然是白苏家的,嘿嘿……”感觉到耳尖上的力道,我顺势起身。 白苏半卧在太师椅上,墨发如锦如锻铺散在身后,眼底尽是止不住的笑意。我乐见她的笑颜,将脸埋在她的脖颈边,哼哼两声。 她的浅笑在耳边,映衬着婉转悦耳的轻笑声:“快去把药给喝了?” “恩?”她推搡着我的肩头,视线一顺,示意着不远处桌案上摆放着的一方黑瓷碗。我心头一紧,怨声载道,再度回到了她的怀抱。 “怎么又喝药了,白苏这是熬好药等我呢!” “……我伺候你衣食住行这么些年,试问世间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就知道你定会一早来找我……” “怎么能用伺候这个词呢?”我笑嘻嘻的纠正她道。 她却煞有其事一般,托起我的脑袋,一板一眼的问着:“那用什么词最好?” “恩……照顾!” “那跟伺候有何区别吗?” 我被这“区别何在”的问题,给弄得一时语塞,不乐意的从白苏怀里爬起来,去到桌边,将那晚汤药给一饮而尽。 啧啧嘴,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脑子里飞速运转,想要搜刮些干瘪的道理,好来继续给白苏讨论讨论“伺候”的深意。不料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 “宫主,青云道长来了……” 是长雨!我怪是想念她的,听及她的声音,忙冲上前去替她开了门。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好似并不远瞧见我似的,脸上五彩焦灼。脱口问着:“少宫主你怎么在这?” 不答她的话,我抬眼一撇,来人一身青灰色的布衣,明显是与华丽宫城格格不入。在定睛一瞧他那脸上的市井气息,不是一别十年的江湖骗子吗? “江湖骗……道长你怎么在这?” 偌大的皇城,森严且奢华,怎么也不该将他给放你来啊?难道是这宫内闹妖怪? “哎哟……小娃娃十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发色还是这么有个性啊!” ☆、第33章 抱抱帝王 仍旧是记忆中那张老脸,只是被不饶人的岁月给平添了数条抬头纹,脸上的胡茬子更为茂密。 十年之前,十年之后,一朝再遇故人,我竟没由得升起无限感慨的,只是因为江湖骗子的那句“发色还是如此个性”,这番情绪显得过为空洞和苍白。 他踩着楼阁竹梯上来,脚下的青灰布鞋还如印象中的破旧,而我的视线却是落在他肩头的包袱上。 “怎的,小娃娃你作何一直盯着贫道的包袱瞧?”江湖骗子定在我跟前问着。 我想我现下的面色定是不好的,垂眸幽幽道:“……没什么,只是觉着这……翠绿碎花花纹好瞧的很。”想不到十年后我们的相遇会是这般“相见不如怀念”。 白苏不知何时靠在我身边的,她腰间的长发缱绻在风中,时不时的撩着我垂在身侧的手:“青云道长,别来无恙。” 她语带清风,顷刻间便阻了我们两人间诡异的气氛。视线在长雨的身上一划而过,接着道:“道长请进吧,近日因着宫内的繁琐事耽搁了些,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是贫道未按信上说得日子,提前两日入了京,白宫主客气!” 信?!江湖骗子一甩肩头的碎花布包,洋洋洒洒的率先进了阁内,另外带进了一屋子的泥巴脚印。长雨向我二人蹲身一礼,赶紧跟了进去。奇怪着白苏何时对这江湖骗子的态度有了这般转变,想当年,江湖骗子吃了医宫两馒头,白苏都叫人拉弓搭箭,誓要报“两馒头”之仇…… “他……怎么入宫来的?”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reads;!”眉心被白苏一点,听闻她与我宠溺的口气。不乐意的瘪瘪嘴,将她如笋透腻的指尖握在手心,抱在心口。 眼带哀怨的望着她…… 却见她的笑颜依旧如花,嘴角和眼底的笑意好似御花园中弥漫开来的花香,换来的是我的……更哀怨! 见她没有要安慰的意思,心中更是委屈逆流成河。或许是因为自小白苏便将我呵护在掌心,走路怕我磕碰,睡觉怕我着凉,即使是我喝水也怕凉怕烫,仿佛她的天地都融在了我的血肉里,她的牵肠挂肚全都因为我,而我理所当然的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现下,我的“不乐意”没有如想象中的得到她的宽慰,难免使我备受挫折…… 论一只狐狸的越挫越勇! 抱紧胸口的手,附身一栽,无论时间地点,干脆倒在白苏的肩头,撒起娇来……白苏的身子明显一僵,声音小意却局促。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快些起来,一会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一会说我小孩子,一会又说我大……我,啊啊啊……” 不敢相信白苏竟然揪着我的耳朵,我一时吃疼,只好暂且妥协。循着她的力道,将脑袋摆正。本想说几句埋怨的话,却在瞧见白苏那泛红的双颊后,顷刻间消散了内心的怨气。 旋即,有股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自觉。凑过脑袋,将白苏此时的样子好好打量起来,冷不丁得,停留在耳边的手又是一阵使力。我忙扭摆着身子躲开。 捂着发烫的耳朵跳脱到一边,扶着朱红色的雕花门框,嚷嚷道:“白……白苏变了……都狠心揪我耳朵了!” “你……如若你还同儿时般听话……我何故……” 捂着两只狐狸耳,我心气郁结。一点也不想顾忌阁内等待的客人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5 ,以及时不时路过的医宫侍从和宫内的婢女太监。鼓起腮帮子,嘟着嘴,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学着小兰珊的样子,寻了一角落画圈圈。 “……起来……” “……哼!”倔强的偏头,论一直狐狸的尊严。 “起来!” “哼哼!”把脸埋在膝盖上,想着果然是自己大了。没有了小时候能萌动人心的小短腿和大圆脸了,如今看来连撒娇的权利都被白苏剥夺。 思绪飞转,想象力肆意。一丝都未能察觉身边的动静,顿觉身侧一凉:“给我瞧瞧……” 熟悉的轻唤在耳畔想起,带来再熟悉的不过的药香。 从膝间抬起头,白苏皎洁的白衣,如月的面庞近在咫尺,挨着我蹲下,细细查看起我的“伤势” “说你是小孩子还不依……还闹别扭……晚间我破例让你多吃一块薄荷糖可好……” “不要!” “……那,两块……快别不高兴了,医宫的少宫主……” “不要!” “那要什么?”白苏微微一怔reads;。 这次来皇宫,白苏怕我咳得厉害,特意吩咐人做了好些薄荷糖带在身上,怕我难受,以便稍加缓解。却不想我越吃越上瘾,她气恼我破了她晚间不得进食的规矩,欲要阻止时,我泰然自若的咳上两声,她只得从了我! “要亲亲!” “你……唔……” 根据我亲昵白苏的经验来看,一切贵在实践。趁着白苏不注意,干脆吻上她的薄唇,凉凉香气入鼻息,可比薄荷糖要好吃多了。一切顺利成章,可惜就可惜在白苏的不解风情。 想来是怕中途有侍从打扰,光天化日之下,白苏可一点没有“白日宣淫”的心思。推搡着我的肩头,不知哪来的力气,愣是将我推倒在地。 素来沉静如潭的眸子,闪着叫人移不开的碎光:“你……光天化日……无理……”白苏吞吞吐吐的片刻,忙不迭的站起身子,蹁跹的白衣裙摆一点不及往日的自在,直到最后也才憋出一句“罚你今晚不准吃饭” 慌慌张张的走了。 任留我在地上……得意的不能自持。 一偏头,一肥腻的事物直直撞入我的视线。赶忙“犹抱衣袖半遮面”的从地上爬起来,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躬着身子往一边退着。 “弦月!本宫来找你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转过身子干笑两声,僵硬的亮着标准的八颗牙:“殿下的课怎么早就结束了吗?” “不是,早课可有一个时辰的!” “……那殿下你……”我仰头探探天色,这顶多也才半个时辰吧? “……是本宫太想弦月了,跟太师说闹肚子,来找找你……”说完她好似很不乐意,再度开口埋怨我道,“弦乐跑到这,本宫找了好久?” 听她这奶声奶气的责怪,我鼻尖居然一酸,这个……可恶又粘人的小胖子。 抬起脚,走到她跟前,向方才一般蹲下身子:“怎么就你一个人?” 四下张望张望,惊讶这未来女皇殿下的跟班们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本宫自己来找你的!”她仰仰圆润的下巴,好似在跟我炫耀,得意的很。 东宫离暖阁可是有些远的……这小胖墩定是怕人阻止,所以偷着来的。 她这求表扬的话音刚落,又垂眸低落到:“时间来不及了,本宫要回去了……” 小兰珊说得极不情愿,一副遭遇生离死别的哀伤,侵染这大好的天气,她捻着自个腰间绿稠飘带,口水淋淋的双唇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我心怀不忍,一咬牙,一跺脚道:“殿下……要抱抱吗?” “……” “恩!” 小兰珊重重的点点头! ☆、第34章 白狐密事 事实证明历来的太师都不是省油的灯。 因着小兰珊偷跑一事,连带着一行随从都被罚入宫内的浩百院……陪读。自然而然,小兰珊凭借着对我的热爱,喜滋滋的扯抱着我的大腿,将我活生生的托了进去。 读书对于我来说,无疑和人间惨剧相提并论。每每说道这事儿上,向来好脾气的白苏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而长雨的反应就基本跟委婉挂不上勾了。 “浩百院”其实就是皇家书屋,凭借质量和数量而名声在外,即使我在医宫那处清幽之地也能听说一二。如今亲眼观赏,也算是有幸。 屋外春日艳阳,而这处许水墨书香,竟然出奇的清雅,叫人心神淡然。 小兰珊的一干侍从训练有素,自进门便行至各处,颔首垂立。拂尘公公将这未来的女帝抱上圈椅,又贴心的为其铺好宣纸,立在一旁磨着墨,苦口婆心道:“殿下,您可别怄气伤了身子……” 由此换来的事小兰珊嘟得更高的嘴,和眼底深不见底的委屈reads;。 “本宫……本宫不想在这处呆上一天,”跟着扭动肥短的脖子,“弦月,带本宫出去玩吧……” 她软糯的一句乞求活生生的叫我后颈泛凉,这要是叫白苏知道我带坏未来女帝,不得断了我的薄荷糖吗!我的为难皆被拂尘看在眼里,况且这小兰珊若是私自偷玩,传到皇帝那处,他这当奴才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赶忙扔下手中的拂尘,垂着笑脸哄道:“殿下,这里可有好多的史书典籍,历朝历代的都有,您平日不是最爱听这些当睡前故事吗,不如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奴才啊讲给您听!” 事实证明小孩子很好骗。 小兰珊不顾一身圆滚,愣是应下拂尘的话,摆出皇家威仪一板一眼的在各处书架旁游走。 我亦未能再次逃脱出她得小魔爪。被她牵着手,踉踉跄跄的跟着。 “弦月可有喜欢看的,浩百院什么都有,三国十代王朝,包括历代的后宫嫔妃,就连五十年前消失的白狐一族这都有的看……本宫最……” “白狐一族?!”我身躯不由一震,莫名的心生一股寒气,低头问着她:“还有白狐族?消失了?” 小兰停下脚步,眼里满是好奇:“白狐可是医宫的守护家神,这事弦月怎会不知?” 我经她一提醒,忽得想起四年前白苏为我药浴时,曾跟我提过白狐一族是医宫的守护神。现下一想的确奇怪,即是守护加神,就应当在显眼的地方绘制相应的狐形图腾,好比族徽…… 而我在医宫从未见过,儿时不懂,长大后也没在意…… 恍恍惚惚间看着小兰珊抱着一本书典跑回来,因着手中物事过于厚重,她的的步子不稳,幸得拂尘在后相助才不至于摔倒。 “弦月,给,这《白狐志传》给你看。” “殿下,这皇家珍藏的历代史书,外人还是不要斗胆看的好……”本能的抬手,欲要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6 接过,却在徘徊犹豫间将眼前的东西推回小兰珊怀里,隐约觉得若是看了这不该看的,我跟医宫的关系便会变的很微妙。 “弦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小兰珊似是被我突然失落吓着了,脸上尽是关切,却愣在跟前,不敢靠近。 被我莫名的情绪感染,她显然消停了很多。在拂尘的帮助下,重回了书桌后的圈椅中,一板一眼的抄写着《三字经》。而那本《白狐志传》被其搁置在书桌一角…… 我心不在焉的摆弄着书架一角的青铜香炉,忽得有宫女上前对我一礼,欲要换香。我只好悻悻地往后挪步,眼不由间落在方才那本《白狐志传》上。 只一眼,俨然坐立难安。 疑惑和求知欲在心底深处叫嚣,心窝下好似煮着一锅沸水,就快要将我五脏六腑的吞噬。 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小兰珊靠近。 “殿下……” “……”小兰珊停下手中的狼毫毛笔,仰起附在桌沿的身子,“恩?” “白狐一族……是怎么回事?” “……白狐一族传说是神兽九尾狐的后代,这三国历代王朝和百姓都对其十分敬畏,医宫之所以能存有与朝廷同等的势力便是因为有它的庇佑,并且百年不衰……”她似乎说道有兴致的地方,从凳子上站起来,平视着我reads;。拂尘公公担心她摔下来,赶忙健步上前,在一侧护着,“可是,白狐亦有蛊惑人心的本事,因着自己的神力,因着神力对众人的控制,*愈发膨胀。往后,白狐族就变了……” “变了?” “殿下!少宫主!”拂尘俯身把小兰珊抱在怀中,脸色微变,压着声音道:“关于白狐族一事,五十年前便被立为禁忌,还是不要多谈的好……” 说完,不顾我还没吐露出的疑问,他揽过桌上的拂尘,随带透过半敞的窗子掂量掂量天色:“时候差不多了,奴才该带殿下去校场了…… 一众侍从俯首称“是”,摆着架势,匆匆往东去了。 小兰珊因着拂尘突然的打断和警告,眼带三分不甘和委屈,发着“打断本宫罪该万死”的帝王脾气,连句话也没留下。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只剩下我和满屋的书墨。 我这无处安放的小好奇哟! 种种的经事,反而但让我更是奇怪。抬手抚上檀香木的书中,一圈桌沿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摩挲着我细腻的掌心:“五十年前……五十年前……” 思绪飞扬,悠悠的踱着步子,欲要出门。却被一声突兀的“吱呀”声给扰乱了脑中的线索。 循着声音看去,一身着紫兰服色的小太监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隔着五步开外跪身道:“少宫主这是皇家浩百院,是禁地……” 他话说的不太利索,一句话未说完,已是顿了。我下意识的点点头,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就拿将才拂尘公公的失态,我也该明白此处不能久留的道理。 见我好说话,小太监心安不少,虽然看着莽撞,倒也聪明伶俐。估计心里琢磨我第一次来的缘故,主动领着我七拐八拐的到了浩百院的门口。 提着衣摆,跨过朱红色的门槛,偏东南方向,兀得传来整齐划一的擂鼓和号角之声,气派威严的很。 理好衣衫,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少宫主的话,是春猎!” “春猎?” 小太监躬着身子:“每隔三年的初春时节,都会又春猎,少宫主运气颇好,赶上了第一天,此时正在校场做开猎仪式。” 听闻皇家每隔三年的春猎阵仗甚是大,朝廷还会向我医宫送上第一头猎到花鹿,以示对医宫的友好。鹿是善于奔跑的动物,且身形敏捷,双腿皮肉松软有嚼劲。年幼那会儿,白苏总是会吩咐膳阁将鹿腿给我留着,烹炸煎烤,样样不落。 “少宫主……您若是要去的话,奴才跟您带路!” “多谢!” ☆、第35章 春猎开场 校场三面擂鼓,各置六面。擂鼓之人赤膀红衣,身形魁梧。场地中央数名铠甲士兵正一盾一剑的和着鼓声挥舞。皇帝陛下安坐于高台上的镀金龙座,两侧皆是后宫家眷。 小兰珊发挥着未来女帝的脾气,拉着一脸慈容的皇后娘娘,不顾身后的劝阻硬要跃下高台,索性被皇帝陛下给厉声喝住,委屈的缩在自家母后怀里,黯然神伤。 小太监领着我从校场侧门进入时,一拐身子恰好瞥见熟悉的素白。 白苏身后跟着长雨,正向我走来。 “又跑到哪去淘气了?正欲去找你的……”她伸手牵过我,“还以为这么有趣的事,你自个儿应该比谁都来得早……不过也不晚,士兵们正在剑舞,后面的节目你肯定喜欢。” 我对上白苏欣喜的眸子,她一如清泉水般沉静,很少会把情绪显在脸上。物以稀为贵,我自然得秉承着怜香惜玉的人生信条,好好珍惜。暂且将将才发生的事给隐了去。 这般年纪的我,比她高出小半个头,却仍被她牵着走reads;。 同她一起走着她来时的路,一手被她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一手下意识的摆弄着她腰侧的长发。 正欲开口回她一句,长雨忽得使坏,一手提溜着我的耳朵,却不使劲。佯装出凶神恶煞于我责备道:“少宫主你前几日不是答应宫主和奴婢安分守己,结果今晨一起床就跑得没影儿了,连汤药都没喝!” 这心机深不见底的大龄剩女,明摆着在白苏面前告我状! “说到清晨……怎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生白姐姐的气了……” 她吐露这几个字,我才想起早晨在暖阁外偷吻她的事。哀怨的眸子暂时从长雨身上撤回,想来她定是对把我推倒在地的事有些不安,这么简单的一揣摩,我就有些不乐意了,瘪瘪嘴道:“我哪有这么小气……” 白苏定了定步子,回身一脸怔愣的看着我:“……你……不是一直都小气吗?” 这主仆显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串通一气,对我进行交替折磨。 敏感的性格作祟,越发觉得这两人故意使坏,学着小兰珊的模样,仰着脖子,将唇噘着老高。不过可惜的事,没有未来天子的帝王之气,动作除了任性,还平添一抹憨傻。 余光处那二人明显捂嘴偷笑,对我的任性置之不理,一路上了高台。在白苏的示意之下,我挪到皇帝陛下面前僵硬的完成了请安礼,被其嘘寒问暖几句,还特赐了我一方席位,就在白苏身后。 结果可想而知,又得重回他面前,在来个繁复的谢恩礼。恶果循环,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掸掉衣摆处的灰尘,那圆滚的脑袋已然凑到了跟前。 吓的我身形不稳,感激寻着位置坐好。 刚挨上红木椅,还未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7 细细观赏完上头交花盘错的花纹。便见着小兰珊,趴在我的椅凳上,撅着圆屁股正往上吃力的爬着。动作吃力又迟缓,嘴上不时发出几声“咿咿呀呀”的抱怨。 让我此番只有一个念头……谁把椅子制得这么大! 她如此笨拙的姿势,在皇帝陛下尴尬的咳了第六次后,在皇后娘娘第七次向白苏投以僵硬的微笑后……终于结束。 怕是这椅子对她来说实在太高,她刚安放好自个的屁股蹲,我便察觉到阵阵而来的热气。趁她擦汗的空档往外挪挪。 “弦月是迷路吗,明明在本宫身后的……” “……恩……是。” 她一说,坐在我之前的白苏微微侧了侧身子,疑惑的觑了我一眼。视线又落回到小兰珊身上,含着笑,抚上那小脑袋,不在多说什么,收回白色衣袖继续看着校场上的表演。 士兵的剑舞收场,此刻顺着白苏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已经轮下几个节目……江湖骗子赫然登场! 他一身暗黄的道袍,背中央绣着黑白八卦,头发不在散乱,我才知晓人靠衣装的道理,活活将街头乞丐修饰的一表人渣。他敛眉闭目,一手执剑,一手在空中比划着reads;。嘴上还振振有词…… 被他飒爽的身姿深深震慑。 我不禁感叹……这真是个前途无量的江湖骗子! 年幼时,我受着白胡子老头的教诲,记得他曾跟我大谈人生转折这一话题,并且由此引申出“命运”“伯乐”“才华”等富含哲学性的命题。 内容我大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最后慷慨激昂的总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当时我摇摇头,说是不懂。 他又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我又摇摇头,还说不懂。 现在,我懂了! 一边是我的无限感慨,一边是小兰珊的的孩童纯心。她似是瞧见了什么新奇的事务,撑着抚手站在凳子上,顺带扯上我的白发:“弦月,弦月你快看,那人手上黄黄的是什么?” 我倒在椅背上,敷衍她道:“说了你也不懂……” 换来的是她的一脸深意:“为什么呢?” “那是黄符。”白苏再度扭过头,耐心的向小兰珊解释着,语毕略带责备的看了我一眼,道:“对小孩子你可得有点耐心。你小时候可最是让我不省心…… 得!白苏应该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近日借着小兰珊总是没少拿我小时候说事。 更叫我心塞的是,小皇女殿下对这句话的赞同度,好似有人撑腰一般,拍拍我的头顶重复着白苏的话:“对对!对我应该有耐心!” 点头如捣蒜的同时,已经展开双臂,跟白苏要起抱抱了。 白苏自然也是欣然同意,摆着比我幼年还要宠溺的深情,揽过小兰珊在怀,细心的回应着她每一个幼稚的问题。 真是一个喜新厌旧又好哄的小殿下! 我也不甘示弱的凑上脸去,问着:“江湖骗子怎么跑到这皇宫大内行骗了?是你请来的吗?”我记得清早在暖阁江湖骗子有说过他提前到的话。 “这是青云道长,”白苏抬手在我腮边捏捏,“可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在医宫都由着你,这出门在外可得给我注意口舌。青云观是三国六州之内最盛名的道观,宫内的瘟疫还没除,特意请他来开坛做法,也算是皇家图个好头。至于我让他来,是我的一些私事,不想是多此一举了……” “白宫主!”一声浑厚肃穆传来,皇帝陛下耐不住寂寞了,“明日春猎正式拉开大幕,白宫主这几日辛苦,可要赏些兴致一同参与啊?” 此话一出,我亢奋了。只在些书上描绘过历代帝王春猎和冬猎的景象,如今有机会一见,万万不可推辞的。 “……这,谢陛下好意……” “要去要去要去的!”我扯上白苏袖口,眼角泛着精光,点起头来比谁都厉害。 成功换来白苏动摇,却被身后的长雨突然打断…… ☆、第36章 狐妖身份 长雨欲言又止,交握在胸前的十指透着股劲儿。众人看在眼里,白苏依旧是万年不动的内敛,不紧不慢地圆场道:“长雨你若是担心宫内的瘟疫便留下吧,你在这坐镇,我和弦月是放心些。” 说完,向着皇帝陛下微微颔首。 整个高台,怕是只有我一个人觉着奇怪。长雨聪明伶俐,心细谨慎,怎会在这般重要的场合不顾礼数……怕是跟我相处久了,近墨者黑。 大人们的官场话着实乏味的很,幸得小兰珊成为了我逃脱的借口。她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珠紧紧追随江湖骗子的背影而去。 “小殿下,你在看什么?” 她一把含住手指,咽咽口水问道:“那……那黄符口以吃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怪不得肥得跟个圆球似得。 “……这弦月倒不知,”小兰珊瘪瘪嘴,失落几分,“不过,咱们去跟那道长讨要一张也是可以的……” “……可以吗?” “当然了reads;!” “嗯嗯!” 事实证明,未来女帝不禁肥还很单纯。 小兰珊在白苏怀里呆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终于又回归到我的怀抱。白苏摇摇头,像是看穿我的小心思一般,在我脸上拍了拍:“你啊……” 话语中带着无奈,却也帮着我小意的查看四周,跟着便眼神示意我右后方守卫松懈。我了然点头,抱着一团肉球,从红木椅上起身,贼头贼脑的往那处挪过去。 见没受到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阻止,逃跑之路倒也畅通无阻,偶尔路过手握□□巡视的御林军和宫女,还同我和小兰珊请安。我倒是不自在,小兰珊却也是习以为常。用那一脸肥肉佯装老练,回应道:“都起来吧。可有见着方才的黄衣道长?” “回殿下,奴才们见着那道长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本宫知道了,且退下吧。” 跪在地上行礼的奴才立刻回一声“是”,起身退后几步,下去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不自觉的被一股天子风采折服,暗暗对小兰珊钦佩不少,可转念一想,小殿下为了“吃的”也是很拼的! 有了指引,我们的寻人之路就顺畅的多了,气势汹汹的迈着步子往御花园去。 天不遂人愿的是,在御花园的九曲回廊上来回三次也没见着那江湖骗子,心想是否“引路人”给错方向时,我的力气也被小兰珊给耗光了。坐在回廊边缘,看着天色也快到午膳时候了。 “小殿下,自个下来走走可好,弦月累了……” “不要。” 任性的小殿下! 她十分倔强的勾上我的脖子,一副“让本宫走路灭你九族”的样子。紧抿的嘴角七分哀怨三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8 分霸气,却在一扭头后,顷刻转变,“弦月你看,吃的!” 顺着小兰珊发光的眼眸寻去,果然,江湖骗子正在莲花池边赏花呢。 终于要解放了! 提上体内最后一口气,和白狐的尊严,忍着腰酸背痛抱着小兰珊亦步亦趋的靠上前去。见那黄符就别在他的腰间,一心想着快点摆脱着磨人的小妖精,我连简单的寒暄也省了。 径直摘下那物事,还没来得及塞给小兰珊,指间一阵被火灼烧的滚烫已将我逼退数步。 我从未受过这样的疼意,一时连理智都残留无几,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回过神时,小兰珊已经摔倒在一旁的花丛间,小脸上的五官因为哭闹都挤弄到一起,哭的歇斯底里。 心生愧疚顾不得太多,箭步上前,还没来得及将他抱起,一把锋利的长剑已然挡在了我的眼前,剑身离我不足一尺…… “江湖骗子你做什么?” “……小娃娃……你是妖?”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将还在哭闹的小兰珊给抱在怀中reads;。他定是误会我有害人之意,不然手里执着的剑不曾有半分偏差,“怪不得……怪不得你天生白发……那为何十年前在医宫你碰我的符没事……” 他眼神在我受伤的左手犹疑,身上也没有平日里的那股市井之气,鲜少的认真,戒备的很。 更加坚定了我打死不承认的念头:“……我不是……” “贫道亲眼见着你被黄符灼伤,你若不是,可敢再碰……” 多谢他的提醒,我顺势低头,手心处已红肿一片。叫我本人也不得不奇怪,为何当年摸符没事,如今却被其伤得不轻。 难道是这江湖骗子……技术飞升? “怪不得,”他获得一言,“怪不得前些时日白宫主突然像我青云观讨要符咒,原来如此?” “这事我知道的,不过这些符不是用来对付我的,白苏只是担心医宫安宁,稳求人心。” “稳求人心?医宫当年贫道去过,论风水八卦,医宫坐北,位于宝山之巅,根本不会又邪祟侵扰。本该是千百年的安稳,只是十年前却又邪灵入侵……贫道十年都未想通,今日明白……你显然就是一种召唤体……” “胡说八道,快把小殿下给我,你没瞧见她哭得厉害吗?” 他振振有词的分析,扰得我心烦意乱,那锐利的剑身印上午后的日光,十分刺眼!挥开眼前的危险,一个侧身上前,欲要夺回小兰珊…… “不得伤人!” 想象力真丰富! 江湖骗子敏捷的旋身,一把将剑挥杀而来,耳边响起凛冽的破风之声,回神时一束白发宛若被秋风带落的枯叶,落在我的脚背,瞬间点燃我心中的怒火。 咬牙切齿道:“你还动真格的?” 好在白胡子老头能文能武,交过我一招半式,虽然动作不太娴熟且有遗忘的迹象,可必须摆出“士可杀不可辱”的尊严来。我将体内的妖气全数逼到四肢,以求敏捷,伸腿扫去。 白狐天生被赋予的神力,被我使得乱七八糟,周遭的花叶上下翻飞…… 江湖骗子眼疾手快,跃身躲过,待风沙散去,数张黄符仿佛匕首一般,朝我面门飞来,吓的我赶忙退至回廊之上。 “皇宫重地,何人在此斗殴……”繁复的金属声摩擦,身穿铠甲的御林军自回廊两侧包抄而来。我警惕的瞥向江湖骗子,生怕他吐露半个字…… 担忧之间,完全忽略了某个小祖宗。 “呜呜呜哇哇哇……御林军快来救驾……快来救驾……” “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御林军统领率先抱拳叩拜。 “老道士太凶了,不给吃的就不给吃的,发什么火啊,呜呜呜……本宫要母后抱抱……” 殿下,这不是重点! ☆、第37章 白苏心思 皇宫,乘凤殿。 皇家最普通的用膳时辰,在今日显然不普通。御膳房的膳食一一传来,在圆木桌上被太监宫女细心的摆弄。流金碗筷上添置繁复华丽的花纹,皇家威仪和贵气显目夺人…… 被御林军压往乘凤殿的途中,正巧遇上来传膳的拂尘公公和长雨。一个忙不迭的安慰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肥球,一个揪着我的耳朵,光恨铁不成钢就说了不下百十遍…… 这一切在见到白苏的那身素白衫子后终于结束,而我甚知自己死期不远,没出息又且熟练的缩着狐狸脖子,欲要往魁梧的御林军身后躲藏。 可惜长雨不让我如愿。 “春猎第一日,本属吉利的日子,这又是在闹什么?!”龙颜大怒。 “呜呜呜呜……母后抱抱,”小兰珊显然没将她家父皇的颜面放在眼里,自拂尘怀中向皇后娘娘探过身子去,本甚担忧的皇后娘娘拖着明黄凤袍,慌忙接住。 “珊儿,告诉母后怎么了?” 小兰珊一副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埋头在自家母后的肩头,在绣金刺银的凤袍上,擦干抹净自个的鼻涕泪:“呜呜呜……道长好凶,不给吃的就罢了……还要打人……呜呜呜……”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我听得小兰珊的不搭调的证词,下意思的点点头reads;。却是低着头,余光紧紧跟随那抹温婉如雪的白色裙摆,见其随着白苏的步子荡漾摆动。 而后,是温润的安慰:“小殿下怕是吓着了……给我瞧瞧可有哪里受了伤?” “本宫……本宫摔到屁股了!”说着,小肥球还煞有其事的揉着口中的受伤部位,我不禁抚额头……小殿下说好的皇女风采呢? 不过,值得赞赏的是,在小兰珊一阵“胡说八道”之下,成功带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皇后娘娘最是心疼,拉着白苏就要回寝殿给小肥球看伤…… 皇帝陛下无奈的盘问了几句御林军,碍于我少宫主的身份,碍于江湖骗子青云观道长的身份,两方都不想得罪。只是说了些宫内规矩,深究了哪些做得,哪些做不得……如愿以偿的摆足九五至尊的架子,抖索两下龙袍,蓦然的去了! 怕我们再次生事,御林军统领派了两位士兵,将我和江湖骗子各自送走。 临走时我不服气的瞪着他,他亦同样的回眸觑着我,并未多说任何,反而叫我不安……不会真的要收了我吧。 这般想着,自是吓得不轻,我自小就生活在白苏的庇佑之下,无论风雨皆是她替我遮挡,可她却从未教导过我面临危险该如何应对……春日的暖风拂上我的衣袖,却叫我胆寒…… 江湖骗子在御花园同我说的话,仿若是一条条不经意的线索,我想要去抓住又怕线索那头刻着“后悔” “呀,少宫主,”长雨一声惊呼,“你怎么受伤了……是那老道长伤的吗,你们真在动手?!”说完,急不可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39 耐的跺跺脚,撸起飘然的广云袖,作势要上前理论一番…… 我忙拦了她的去路,示意她,没看见身后的御林军吗。 她了然点头,对着江湖骗子的背影,问候了几句祖宗。 一路被“押”回暖阁,侍卫大哥还甚是贴心的站在院里替我们站岗。一进屋子,长雨便夺下我手中的杯子,捉起我的手腕质问我道:“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落地,她觉着不妥,旋即关了四下的门窗,这又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被江湖骗子的黄符给灼伤的……”说起这个我就满心委屈,替自己斟上一杯清茶,一饮而尽。要是白苏在这,我指定要抱抱! “你去碰你黄符干什么?” “为什么不能碰?小时候我还……”脱口而出的回应,转眼我便觉着不对劲儿。长雨的在意的不是我为何会被灼伤,反而在意我为何要去摸符。显然她知道些什么,欺身上前,拽紧她的胳膊质问道,“为什么我小时候没事,现如今摸符会被灼伤?” “……这个……”长雨偏头躲闪,“这个奴婢也不知……” “你刚刚的反应明明证实你什么都知道……长雨!” “少宫主你快松手reads;!” “长雨!”她本能的挣扎开来,卯起一劲儿,将我推开,“咳咳咳咳咳……咳咳……”该死的咳嗽,咽喉传来剧烈的痒意,被迫我撑上圆桌稳住身形。 “咳咳咳咳……” 长雨替我顺着胸口,我却愈发咳的厉害,好似一把利剑从头顶贯穿至脚底,俨然快将我撕裂,仰起头拼命挠抓。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身形一阵不稳…… “痒……好痒……” 左手手心竟然再度灼烧,门口的两位侍女听闻动静,推门而进。见到我的疯癫,欲要上前,长雨大喝一声道:“快快,快去通知宫主……” 紧接着我肩背传来疼意,然后是座椅间的碰撞,眼前一黑,赫然倒地…… ———————————————————————————————— 我终究想不通为何会晕倒,这问题困扰着我,致使我在睡梦中也不安稳。隐隐约约总结出两点,第一,没吃早饭。第二,在没吃早饭的基础上,还被小兰珊没人性的使唤着,体虚。 得到了勉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终于安心的睡着了。 梦中,一寸山谷。青草平原,葱郁翠竹,我倚在一株结满桃花的大树下,沐浴在阳光,与大地共呼吸。 恍然间,远处的耀眼光晕之中,一模糊的身影越发清晰。 水蓝衣裙,裙裾迎风飞扬,声音如落盘珠玑,她道:“弦月……我是你的小肥球啊……我长大了,变成大肥球了!” 她信步而来,衣摆抚过艳丽的花草,立在我眼前,仿若给我当头一棒。被她硕大圆滚的身姿所震慑,我吓得退却几步,颤着音色:“别,别过来,别过来啊……” 谁料跟前的圆滚跺地撒娇,不依不饶,牵起我的手置于她腰腹间,一脸慈容:“你看,我又给你怀了个小肥球……” 我顿觉头顶黑压一片,真是祖上作孽啊! 幸得我被脚后的石头绊倒…… 噩梦惊醒! 谢谢那块石头! 我撑着床坐起身子,惊魂未定,一身冷汗,好在喉间的痒意早已消逝,这让我安心呼出一口气。欲要掀开身上的薄被,无奈被胳膊和手心的疼意所组织,真是一伤未平一伤又起啊! 不过,手心的伤口被白色绷带缠绕,也算给予我一点心理安慰。 “道长……她虽为妖,可天性纯真,又懵懂善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是白苏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那你为何将我的符混入她的汤药,你心里也明白白狐的妖性残暴,所以才想以这种方法泯灭掉她体内的妖性,”怒焰般的争执,“因为十年前她在河畔屠杀了数十名无辜百姓,你在害怕……可你也清楚,这样做必须以她的身体做代价……” “你放肆!” ☆、第38章 白苏心声 迎着春日的艳阳,日月再一次的更替中,迎来了春猎的第二日。 被昨晚的事所打扰,我的兴致折损了大半,不过总算还有些残留。 皇家马车,皇家护卫,列出了皇家气派。前后十六旗,左右上百名侍从,再加上随行的皇亲国戚,阵仗大得很。 “别趴在窗户边上,小心颠下去。”白苏护住我的肩背,邀我收回身子。 长雨在对面帮腔:“宫主,少宫主正在兴奋头上,过了就安稳了……” 拐了十八弯说我毅力不强,我不喜的瞪了她一眼,没怎么言语,将头搁在车窗边缘,神色厌厌。郊外平原不比都城,无屏无障,再加上行路颇快,混着青草香味的微风灌入我的脖颈,更加了些疲懒给我。 腮边被覆上一只手:“是着了凉?” 感受着脸颊上的温润,我并未作答,眼睛由始至终游移在白苏的侧颜之上reads;。下巴柔和的曲线,永远不多言辞的双唇,白皙的面庞,还有我最爱的如墨长发……为人为狐,我从未这样安静的欣赏过她。 长雨倾身半跪,撩开被风鼓动的车帘,向外张望,喃喃道:“宫主,快到了吧,估摸着能赶上午膳……” “大概吧,”白苏轻言应到,对上我的目光,“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是生病,难道是饿了。” “白苏……” 她怔了怔,大概是我直呼她名字的缘故,“……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很大的错,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 “……” “如若有一天,天下人憎恶你,怨恨,甚至唾弃你,那是因为她们无知和害怕,没有人是真正要伤害你,所以你不要生气。可就算如此,我也会一刻不离的陪伴在你左右。” “就算与天下人为敌吗?” “天下人若敢伤你,我便与这天下为敌!” 她的一字一句都好似冬夜里的火焰,照亮这无边黑暗,更使得我鼻头一酸,我想我是红了眼眶。噌过脸去,倒在她肩头,抖索着两只狐狸耳朵。 “到底怎么了?恩?” “没事,景色宜人,陶冶情操,我不禁有些多愁善感吧……” “咯咯咯咯……明明又闹小孩子脾气…… —————————————————————————————————— 春猎是三国十代延续数百年的传统,待到马车停下,我本以为会寻处开阔地界安营扎寨,掀开车帘才见着那崇山脚下的行宫。 不及皇宫的红墙黄瓦奢侈,倒也多了些肃穆。 医宫侍从搬来木质的小梯,我回过神,借着下了马车,又扶着长雨和白苏平稳落了地。 白苏最是了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0 解我,只一眼便瞧出我心底的疑惑,不紧不慢的解释着:“这处是猎宫,三国十代的规矩,每隔三年的春猎,每隔三年的秋猎和冬猎,都会在此处,所以先祖皇帝特意命人修建。” 我恍悟着点头:“这皇家的事可真多,医宫管辖六州都没这么多有趣……” “你是觉着医宫的生活乏味?”白苏含笑,跟着特来领路的拂尘公公往猎宫内行去,一会儿又若有所思道,“说来也对,我性子淡,也不爱热闹,添了你的日子也是该多弄些有趣的事。” “真的?” 她然然点头,偏头看着我:“其实医宫先祖也立下了些有趣的事儿,只是这些年来被我荒废了……” “那现在恢复也不晚,可以弄弄斗蛐蛐啊,摇骰子啊……”后颈兀得泛凉,我缩着脖子,自觉的闭了嘴。 白苏加快的脚步,悠在前方,片刻,冷不丁的警告道:“旁门左道什么的,你想都别想reads;!” “哪里是旁门左道了……” “你再说,以后的功课琴棋书画样样给我加全!” 地位太高的女人大都太强势! 关于日后的娱乐生活谈论,我不出意外的拜倒在了白苏的强权之下。不过她倒是把我的提议放到了心上,一路沉默,眉间轻皱,认真的思索起来。 上了石阶,进了正殿,与立在正中央的皇帝陛下和皇后打了照面,拂尘公公牵着撒丫子跑的小兰珊,为避免引起某人不必要的注意,我往后蹲了蹲。春猎规矩繁冗,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案理只得带一位受宠的妃子,和三名龙子或龙女。 据我所知,跟前这圣上子嗣不昌,现如今也只有皇后生的小兰珊和皇贵妃生的小皇子,兰珊为长,那估计小皇子基本停留在嗷嗷逮捕的阶段。 皇家一行人按理住在猎宫的东院,将西园分给我们医宫,皇帝陛下还回身召了几名太监,吩咐说给我们多添些衣被,郊外平原风大,夜晚也会更凉。 白苏一礼,算是谢过陛下的好意。领着医宫众人先行告退了,在小太监的引路下进了西园。 猎宫大都以深棕色的木料修搭,木上裹一层棕油,透着股淡淡的香木之味。四廊相接成“回”字形,圈出的院落不大,却细心的扑上灰白的鹅卵石,栽上几株绿油的花木,十分别致。 长雨作为白苏最得力的心腹,一进西园便开始分配工作,谁负责扫灰,谁负责清洗,她都处理的有礼有条。 “弦月,卧房被打扫干净了,快去小憩一会儿”白苏从在侍女的簇拥回来寻我,只一眼便瞧出了我心思,“对这四方回廊很是喜欢吗?” 我置于扶手上的手被她拉过,说道,“你若喜欢什么医宫就会有什么!”跟着,牵着我往她来时的方向走去。 十步的路程,便拐进卧房,来不及好好欣赏,直接被白苏给按到在床上。她挨于床沿坐下,扯过幽兰色的锦被盖在我身上,掖好被角:“路上没精打采的,乖乖憩一会儿。我吩咐膳房给你做盅药膳,多加点你爱吃的大枣,在来一笼水晶包,配上……海鲜汤,可好?” 我欣然点头,正正经经的闭上眼,准备乖乖听话。白苏吩咐侍女点上安神香,我却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思索之下,一点睡意也没有。 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正欲四下瞧瞧。 一睁眼,便对上白苏愠怒的眸子,我吐吐舌头,赶忙倒下身去……怕她真生我气,又试探性的握上她的手。 “白姐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平日教训你用的木尺子我都带着,你若想借故逃避睡觉,我会真打你……”她温润的音调平稳,所以,就算话中带了吓人的字眼,我也不怕。 白苏养育我近五十年,为狐时我不懂揣摩她的心思,为人时我却明白。她的心和她的人一样,外壳虽冷然,好似世间最坚硬的物事,却以壳内的温柔炙热对我。 平日她最在意我的品性言谈,这是我唯一能惹得她恼怒的事。其他的,我都不怕…… ☆、第39章 白苏心声 许是见我这把年纪还被白苏威胁要给板子,屋内的几名侍女竟都捂嘴偷笑,银铃般的笑声从各角落传来,连素来危不可言的白苏都勾起了嘴角。 我哀怨的捏着她的手心。 指尖的触感丝润柔滑,好似探入一汪热泉之中。 “真的,很熟悉的味道。”我探过身子,在白苏的脖颈间嗅着。 她也不恼,笑颜如月,捧着我的耳朵嗔怪道:“不许胡闹reads;。” “少宫主,怕是锦被的味道吧。”长雪立在半敞的窗户前,她比长雨晚几年进医宫,由长雨带着,也沾了些伶俐,“宫主最疼你,说你在皇宫内睡不安稳,这才知道你认床,差人把你的被子送过来,刚好赶上猎宫这几日……” 我不免惊讶,低眉瞬上锦被上的花纹。恍然一悟,这还真是。先前没注意,此刻瞧来,被上刺绣的不正是那凤求凰的图案吗? 心头绕上欣喜和感动,转瞬我却脖间一热,好似一团热火自耳根烧至头顶,甚至还蒸蒸的冒着热气。 扯过被子蒙头一倒,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般被人照顾,真是太丢脸了。一想着这些,我的羞愧之意便蹭蹭的往上冒,缠紧被子往床里挪着。 “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白苏倾身在我背上,有节奏的拍打我的肩头,“医宫的少宫主性子不成熟,这事儿谁都知道,赶紧睡觉……” 她的话勾起我昏睡十年的记忆,一梦便是日月的数千次更替,在白苏眼中我自然是不明世事,心智不成熟什么的,也是在理。虽然对这话不服气,可也不得不承认。 想通之后,也了然了当的起了困乏之意。 点燃的安神香在青铜香炉里传出袅袅烟缕,逐渐散了形。我知晓白苏一直陪着我,因为肩头轻柔的拍打一直未停,安神香的香味混着她发间的幽香,揉进被褥之内,我睡得异常安稳。 直到耳畔响起推门的“吱呀”声,和汤碗的清脆碰撞。被睡意禁锢,我不情不愿的转醒,在床内异常艰难的反转过身子,视线越过白苏的肩头,落在被斜阳渗进的深棕地面上。 “正欲唤你的,”白苏脸上被落日余晖蒙上一层金色,长长的睫毛也挂着碎光,“你这一觉可睡过了午膳……晚膳时辰都到了。” 她偏头,示意我看看圆桌上的饭菜,侍女们还在摆放碗筷,长雪上前蹲了身子,说是晚膳备好了。白苏点点头,理着我额前的头发:“听见了,方才不睡,当下可别赖床。” 说着,掀开我的锦被,接过长雪递上的衣物替我穿戴好。 我穿好鞋袜,张开双臂,立在铜镜前,任由白苏给我套上外衫,眼睛一刻不移的留在镜中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1 那身白衣忙碌的身影上,喃喃道:“可别总那我当小孩……” 她叹气无奈着:“遇上你,我就是一当母亲的命,要真是不伺候你,日子肯定索然的很。” 自小跟在白苏身边,即使我一朝睡梦,恍惚数千个日夜,醒来之时,在白苏的眼中也不曾有任何改变。 她挽着我到桌边坐下,对于她的话,我勉强当做夸赞了。虽然不认同,可现下将将睡醒,四肢的力气还未恢复,乏力的很。只想着能吃上东西安慰安慰肚腹的饥饿。 伸长脖子,视线首先落在远处的水晶包上。拾到筷子,正欲行动,却被阻断了。 “少宫主喝药了。”长雨端着汤药推门进来,将黑瓷碗搁置在我与美味佳肴之间,“少宫主先把药喝了……” “长雨,我还饿着呢,吃过饭再喝也不迟。” 她未应我,向白苏投以求救的目光。 “趁热喝,过了药效可就失了意思,”长雪又聪明伶俐了一回,给白苏移了圆凳,白苏顺势抚裙,挨着我坐下,接着道,“这汤里放得都是几味药性温和的草药,空腹吃了效果才好reads;。况且长雨也辛苦,你也不忍心她多受折腾不是?” 我手中的竹筷悬在空中,悻悻地放下。深知白苏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体内的妖性终究有一天会害人害己,而白苏这些年来担忧中却从不惧怕。即使她知道万物相克,以我的身体做代价,我也从未对她有过怨念。 五十年前,大雪封山,她自泯山脚下救下嗷嗷待哺的我,用她的披风裹住我,带回一医宫。一朝一日的养我育我,这条命是她给我的,就算现如今她要回去,也是不为过的。 养育之恩,至上为大。 可我仍想听她亲口说。 “我为何总要喝这药,喝了也不见好。”腹背受敌,我干脆耍赖,索性趴在桌上。 白苏拾了碗边的汤勺,舀着汤药至嘴边吹了吹,“哪有一日就成了的事……你昏睡十年,体力本就比不得别人,调理身子来可是个长久的事。” 我有些失望:“那得多久……” “乖乖听我话就三五载,不然……你就给我喝一辈子!” 作孽啊! 意料之中的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我耸耸肩,算是放弃。接过药碗,眼一闭,心一横,仰头喝下。眨眼的功夫,已是咽下大半,浓浓的苦涩在嘴里晕开,白苏从药膳里夹了颗红枣给我。 甘甜软糯,暂时解了我的困境。 晚膳也总算在我的妥协中开始了,白苏用锦帕为我拭净嘴角的污渍。稀松平常的晚间用膳,我也乐得享受,这些时日白苏忙于皇宫的瘟疫,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得懂得珍惜。 隐隐约约觉着听得些争执,停下嘴上的咀嚼动作,回头瞧了白苏。见她也一脸奇怪,对着紧闭的房门,吩咐长雨出去瞧瞧…… “……让,让本宫进去,”我循声而去,“哼,再不让本宫进,本宫就生气了。” 果然是小兰珊。她身后只跟了两个太监两个侍女,并不见拂尘的影子。现在正努力的踱着脚,聊以证实自个所言非虚。 这坨肥球,真是不叫我安宁。不情不愿的行至她身边蹲下,揉上她圆而肥腻的肚子。 “小殿下,你怎的在这。” “弦月,”她变脸如翻书,笑眯了小眼,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忽又委屈道,“我来找你,他们,他们……不让我进!” 我将信将疑的瞧着她,鉴于她之前的“恶人先告状”的实例,向门前的两位“被告”投以询问的眼神。还没问出什么,众侍女已经随白苏跟了出来。 “怎么回事?”白苏严声质问着,不怒自威。 “宫主息怒!”两个宫人立刻跪拜到底,埋头在地,“方才长雨姑姑前来送药,吩咐说少宫主在用膳,任何人不得打扰。奴……奴婢们这才拦下小殿下……不想惊动了宫主。” ☆、第40章 白苏之泪 白苏虽然待人温和,可论及医宫事务绝是以理为先,理便是“规矩”。不循规矩,不成方圆。我从未听她说起过自己的父母和小时候的事情,可也看得出,她自小都遵循这两字。 跪地的宫人颤颤巍巍的解释完毕,长雨吩咐他们的话也是在理。白苏也未曾深究,只是说若是小殿下以后来进来通传一声。 这事就算是结了。 小兰珊探出小手扯扯白苏的袖口,甜甜糯糯的说上一句谢谢。倒是叫白苏怔了怔,眼里含着笑意,弯下身子揉揉小兰珊的头发,嘱咐道:“小殿下这么晚了,来找弦月玩儿吗?” “恩恩……”忽得她又垂下眸子,显得有几分失落,搅弄着我肩头的白发,“父皇……父皇说明天进猎场……不带人家玩……” 我默然点头,小兰珊年岁尚幼,猎场杀戮过重,实在不适合进reads;。 “说是进猎场需要骑马……所以父皇答应我,若是能寻着个愿意带我骑马的人,才能许我一起去玩儿……” 谢天谢地我不会骑马。 这一念头闪过,不禁叫我拍着胸口,舒上一口气。一举一动没能逃过白苏的眼,她敲在我肩头,嗔怪了我一眼,对着一脸希冀的小肥球不忍道:“小殿下,弦月不懂骑马……若是明日无趣,你来找她玩耍可好?” 小兰珊垮了一半的脸,一副“本宫不高兴”的样子:“弦月居然不会骑马,太叫本宫失望了……” 我宛遭霹雷,心道,会也不带你! 不过也幸得白苏对她的承诺,她也并未多做纠缠,转身扑上一名宫女的怀中,浑身上下透着股“国之将亡”的悲愤和凄惨。我瞧着宫女穿着打扮与其他相比更为精巧,应该是小兰珊的奶娘,倒也放心不少。 那奶娘携着身后的宫女蹲身行礼,往后退了出去。瞅上了一番未来女帝的委屈模样,我倒觉着哭笑不得,正欲跟白苏玩笑几句,却见她暗暗吐露一口浊气…… “怎么了?” “……没事,”白苏笑笑,“小殿下很黏你……” ———————————————————————— 晚间,我从西园的池子里沐浴回来。听闻借着地势,池子里的水是崇山顶上流下的泉水,泡上个把时辰,还真有去乏的意思。 白苏正被长雨和长雪服侍着换上纱衣,见我进来,只道让我快些上床歇息。 直到我在床间混混沌沌她才在我一边躺下,屋内的烛火被一一盖灭,只留了我们倆人。 “弦月……”她从背后搂着我,将头搁在我的肩窝,“你睡了吗?” “……”我迷迷糊糊的应了她一声,下意识的握住她圈在我腰间的手,“怎么了?” 她却没了动静,反而叫我越发担忧起来,与她在一起的这些年,她从未这样过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2 。因为即使不说,我也能感觉她不安……这样想着,脑中的睡意便被打散了。 撑起身子回身将她搂在怀中,她的双手顺势盘上我的肩背,好似缠锁一般,箍着我快喘不上气,片刻都不见她有松手的意思。我也只得由着她,印象中都是她护我在怀……年幼时学蹒跚走路,若是有所磕碰,我都会趴在地上哭得伤心,身后的宫人侍女要将我扶起我都不依,闹着要找白苏。 她不论在哪,书房也好,药阁也罢,听闻我哭闹,总会放下手上的事,奔赴到我身边来。 像一个母亲一般,把我抱在怀里,说着宽慰的话,甚至有时还会为我哼上几句她鲜少会的童谣……在我眼里,她是沉敛亘古的湖池,承载着世间的澄澈。是遥不可及的冬日,虽是披着寒风的外衣,却依然暖我如旧。 我深深的爱着她…… 隔着纱衣揽上她的身子,浅显的热度提醒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这样的亲密我跟她年复一年,早已习惯reads;。 “弦月……”闷闷的声音自我肩颈传来,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下,我这才惊然感受到肩头的湿润,赶忙捧起她的脸。 “怎的哭了?”拨开她脸上的青丝,慌乱的替她拭下晕在脸上的泪水。 她摇摇头,拽上我手腕,本该深邃的眸子上刻着避不掉的紧张:“弦月,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白苏有事瞒着我…… 我隐去心中的念头,把白苏放倒在枕间,在她眉间落上一吻:“当然不会,我可是独属你一人的小狐狸,即使哪天你不要了,我也会一刻不离的跟着你,扯着你跟我白头到老……啊,错了错了,我本来就是白头发……真是可惜。” 她也被逗乐了,抚上我耳间的白发,眼底的哀色却没半点改变:“不论你为人为狐,为妖为魔,弦月,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 “我相信!这是世上我只信你!” 我解了床幔,明黄色的帘子暂时隔走了白苏担忧,我一遍一遍的吻着她,从唇角到眉心。又在她耳边说出一句“我爱你”,喃喃细语,声音不大,她的眼泪却流得比之前厉害。 勾上我的脖子,褪下了裹着自己的轻纱…… 我与她第一次尝上了禁果的滋味。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投进来时,每日雷打不动的“白苏挠耳朵”活动又再度开始。我与白苏肌肤相亲,彼此传递着身体的温度。奇妙又甜蜜,昨晚之事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便击退了我的睡意。 白苏在我耳边的低吟和轻唤好似被施了魔力,一个劲儿的响着。我兀自笑了起来,从白苏胸口处抬起头,用着狐狸耳朵扫着她的下巴。见她一扫昨晚的阴霾,暂且放下了担心,和她卖力的玩笑起来。 “咯咯咯……痒……弦月快别闹……咯咯咯……”她仰着细腻如玉的脖子躲避着我的攻击,但她更深知如何阻止我的玩闹。 双手并济,抓握上我的狐狸耳朵。 不知是我为妖的年岁不够,还道行浅薄,每当我身心处于最放松时,狐狸耳朵便会显露出来。理所应当的,睡觉最放松,白苏日复一日的揣摩出多种能制服我的办法,这个方法最可行。 “哎呀……”低头在她圆润的肩头轻啄,“白姐姐耍赖,不好玩儿,总抓我狐狸耳朵。” 她煞时红了脸,嗔道:“小无赖……” “哎,桌上好似有只鸽子,”我掀开幔帐,示意白苏看去,“它脚上好像绑了信条……” 飞鸽传书! 我的武侠情怀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掀开被褥,在床边穿着鞋袜:“白姐姐我为你抓了它……” 白苏捧上锦被坐起身来,修白如莲的手臂暴露在外。那信鸽虽是鸟禽,眼神倒是有些风采。听闻白苏的声音,脖子一扭,立刻扑打着翅膀飞来。 “弦月,你先出去,让长雨进来……” ☆、第41章 情到浓时 “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不满白苏将我撵出去,我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嘴上嘀咕着套一只衣袖。 向她投去哀怨的情绪,目光交替的一瞬,她俨然一笑,冲我勾勾手指。 裹在肩头的锦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至手腕,任由郊外山谷的空气亲昵她的肌肤,眼波流转,缱绻迤逦。纯洁似梨花枝头的薄雪,这样的女子,鲜少大胆的姿态,最是能勾人心神。 我晃晃悠悠的去了,跌在她怀里,在她颈间轻啄。 “……白苏,白苏,我不出去了,就在这跟你呆着。” 话中的意味明显,我亦没有拐弯抹角。若她再是装作不知,我在她腰间摩挲的手掌,也亦能让她明白。 “……”她身子怔了怔,回神阻止我时,我已在她腰腹边缘流连忘返,眼瞧着如玉透白的肌肤一点一点的泛着桃粉。白苏的身子不自的战栗,她捧回我的脸,扬起脖子吻上我的唇,声音好似轻叹,“我喜欢你唤我白苏……” 做为给我的奖励,白苏赠了我与昨夜同样娇艳的春光。 直到日上三竿,猎宫外的士兵正在拉弓搭箭,入围猎场前是要向着东升旭日,射上箭,算作对天地神佛的感谢。我也在被白苏的嗔怪和愠怒中,赶出了卧房。 长雨一早便候在门外,见我慌慌张张的出来,不禁奇怪。视线游移在我不整的衣衫上,我赶忙埋头重新整理起来。 “少宫主,您这是……”她朝我走近,欲言又止间,回头看看没合上的房门,压低声音道,“宫主她……” 我汗毛炸立,往后退却两步,想以此躲过长雨的心思敏捷。 “打你了?” “……额……”思衬几分,我不作言语,点头默认了reads;。 长雨蒙吸一口凉气,神色愕然。 却也不敢耽搁,吩咐身后的长雪去打上热水,欲要伺候白苏洗漱。适逢,宫外的号角吹响,声音沉闷却不失嘹亮。顿然提了我的性子,连跟长雨道别的话也省了,提着衣摆便疾步而去。 路过四方回廊,被那处雅致的绿意添上了好心情,一转弯,惊讶落在墙角的木鸟。 是我借给小兰珊的那只。忙不迭的上前,单膝跪地,心疼的捧起查看一二,左右翻查,发现它完好无损后这才将悬着的心给放下。这只木鸟是儿时白苏送我的第一只玩具,每晚她都借着此物哄我睡觉,而我每每都能做上一个好梦。摆弄着脑袋四下查看,想要探探周围可有小兰珊的身影,气恼这小肥球竟这般不知珍惜…… “抓到一只白兔子!” 后背一沉,差点闪了我的狐狸腰。直到某肥球欢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宛若幽谷花簇间翩然的灵蝶,我这才后知后觉自个掉进了狼窝。扒拉下背上的小家伙,往旁边一放,学着白苏淡然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3 处之的样子,正正衣袖,潇洒的往外去。 可天不遂人愿的是,小肥球还没到察言观色的年纪。在拂尘公公和一干随从的护送下,仍旧不抛弃不放弃的屁颠屁颠的跟着我。 嘴上还喋喋不休,颇有街头话唠的样貌:“白兔子,白兔子……等等本宫,等等本宫……” 我加快了脚步。 “咯咯咯……前两日太师教了本宫守株待兔这个成语,所以本宫把木鸟放在那,弦月就成了大兔子,咯咯咯咯……”她说道兴奋得意之处,撒开脚丫子绕道我跟前,拦下去了道,“本宫很棒对不对?” “……对。” “咯咯咯……那弦月为何不鼓掌呢?”说着她还煞有其事的做着相应的动作,肥大的衣袖罩上住她的小手,大有挥蚊子的风采。 “老奴给小殿下鼓掌,小殿下可棒了,会守株待兔这个词不说,还能融汇贯通。”拂尘公公端着马屁精的神采,手腕上搭着白色拂尘,于身后众人使了眼色。 侍从们心里神会,立刻稀稀拉拉的鼓起掌来。 小兰珊由是心满意足,堆起脸上的肥腻,笑得天地失色。旋即,又扑倒在我腿上:“弦月……弦月还没……” 我干笑两声,要不是一旁有人盯着,真狠不得拼命踢踢脚,甩开着腿边粘人的家伙。可我方知趋炎附势的深意,弯下身子,强扯出一抹怜爱在眼角:“小殿下,你刚才用这只木鸟诱来我,不能全算守株待兔……成语用错了” 小兰珊默了,撅起口水淋淋的嘴唇,一脸你“胆大妄为”的委屈和怒意,不服道:“那,那本宫改了……瓮中捉鳖!” 你才是鳖呢!你全家都是鳖! “哟嚯嚯嚯……依老奴看,殿下您这是皇女风仪,未来的帝王丰韵!” 你拍这些马屁,小肥球长大了记得住吗? 拂尘公公上前来,替我抱下腿边的难题reads;。小兰珊硬是不依,扯上我的衣摆,一路嘀咕“欺君罔上”“欺上瞒下”“满门抄斩”等皇家词汇,发泄着心中怨气。 待我好不容易拐出猎宫,落地在宫门前的绿茵地前时,这才发现多亏小兰珊的折腾,我活生生的与百兵骑马出猎的壮丽景观失之交臂了。 低头觑了小兰珊一眼,暗自神伤中,默默又在心里给她记了两笔。 还好拂尘眼尖,懂得揣摩的心思,说是猎宫依山依水而建,绕道猎宫后头便有一条青果河,河水澄澈,河畔百花娇艳,是难得一见的好风景。 我倒是无感,毕竟医宫处在山巅,四季分明不说,四景可是天下一绝的。 小兰珊听闻心下欢喜,闹着要去。我亦体谅她,毕竟她自幼长在医宫,除了这次随皇帝春猎出行外,基本没瞧见过外头的情景。以往我也总爱扒在医宫鹤观台的围栏边,惦着脚尖往远处望,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也要努力的张望些时辰。因为山脚下的那座城,是我最向往的地方。 心上一软,牵上小肥球,一路闲适的陪着她玩耍。她更是有耗不完的体力,原本不出一炷香的路程,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此番她整个身子匍匐河畔边缘,探出手指,点着河中澄澈的水。拂尘半跪在她身旁,扶着她的肩头,生怕这小祖宗跌下去。 “哇……弦月你看,好多小鱼啊,本宫从来没见过活得鱼……” “恩。” “哇,好多还有螃蟹……咦?为什么它是绿色的?本宫吃得螃蟹都是红色的……” “……那是因为没还它被煮熟……” “哦,”小肥球大彻大悟,又道,“那边那个是青蛙吗?它煮熟也会是红色吗?” “……额……” 这般年岁的孩童最是有疑问,仿若对所有东西都有无数个问题,我之所以会明白这个道理是,是因为白苏告知与我。现下,我才真正了解她说这话时的……嫌弃。好在她也告知我应对办法…………不搭理 我赫然觉得这三个字真是可行,信步到一颗桃木下坐着,准备进一步实践……却觉着莫名心塞。 难道我小时候真这么烦人?! 掏出袖子里的木鸟,举过头顶,学着小时候的样子飞了飞。想起白苏第一次将它送我时的温柔,整个春日都照进我都心尖,就连滚滚而来的某个肥球,都可爱了许多。 “弦月,帮本宫抓住那只螃蟹,本宫要带回去给母后看……” 她侧过身子,一屁股坐在我腿上。暴露在日光下的小脸上,不知是溅上了河里的水,还是因为玩得太欢,蒙上了一层细汗。闪着细碎的光亮…… 我心念一动,从怀中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道:“小殿下,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吃的,肉肉!” 这煞风景的肥肥! ☆、第42章 祸事再起 天边的白云被日光拨开,只剩些三三两两的云头,稀松的挂在上面,怏怏的很。 小兰珊年岁尚幼,比不得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笨拙的捂着自个的小脸埋在我怀里,埋怨今日的太阳太过刺眼。一言如圣旨,拂尘赶忙扔下手里的拂尘,两步并作三步举开宽大的衣袖,替其撑出一片阴凉。 小肥球满意了,我也换之沾沾光。 撇开她方才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重新问着:“除开吃得东西,小殿下可还有喜欢的。” “嗯——”她含着手指,颇为认真的思索,“没有了!” 这人生何止渺茫的人儿啊。 甩甩胳膊,我干脆忽略了与小肥球的谈话。虽说不太喜这粘人的小东西,可她率性可爱,对我又甚是真诚。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她或多或少在我生命中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昨日长雨催我喝药时跟白苏谈论起皇宫内的瘟疫,说是大有好转,虽还不止痊愈,可也无需白苏耗在这了。况且医宫的事务繁重,也不可一日无主。商量着春猎一结束,就跟皇帝陛下请辞…… 我绕是欢喜的,毕竟整日呆在别人檐下,心里多少不够痛快。欢喜过后,倒却钻上些伤感在心头……小兰珊不知得多伤心。 桃木根下开着几簇不知名的野花,红黄白绿,在盎然的日光下颇有几分怡情。抱着怀里热腾腾的肥球往那处挪了挪,扯下那几簇花来,在十指间缠缠绕绕。 小兰珊好奇道:“弦月在做什么?” “……编头花……”我低眉瞬了她一眼。这项技艺是医宫的一位厨娘的、交我的,她主负责平日里的糖糕果子什么的,相比其他膳阁里的厨娘厨子要轻松许多,手上的活儿可是一绝。 我得她此项技能的真传,手艺自然也顺溜,十指和这些花草纠缠,在小兰珊眼前绕得她眼花缭乱。她来了兴致,欲要争抢,我却扭身一躲,趁她失落时,将圈好的头花放上她得脑袋。 ……却……出了些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4 差错。 “弦月,”小兰珊抓抓脸蛋,“这不是头花吗?为什么是戴在脖子上的?” 那是因为你头太小了! 我万分尴尬,本想以此物作为我们友谊的见证,没想却成为了我人生的败笔。小兰珊懵懂的过了头,凑上脸来,非要求个答案。汗岑岑的额角挨着我下巴一侧,粘人的很…… 连不远处立着的宫女太监都愣是没憋住笑意,双肩不住颤着。自小到大我还没遇上这档子事儿,只好尽圆其说:“这,等你长大了些,这就成头花了!” 你头也跟着长大了! “噗……”拂尘惊觉自个的不妥,侧身躲到树下的阴影之中,不敢瞧我愤怒的眸子。忽然身子一僵,按原路回来,眉角眼梢挂着欣喜,“小殿下,少宫主,你们听……” 他支着兰花手势,往东南方向一指…… 我偏偏脑袋,好想是有些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由于距离较远,听不太真切,就差蹦跶出我两只狐狸耳朵。幸得拂尘公公嘴快:“是归来号角,分三次,每次吹三声……呀,这是猎了头鹿,好兆头!” 他喜滋滋的合不拢嘴,这猎了头鹿是大事,寓意天佑国城国。皇帝陛下必须率猎兵回来,今日是不得再搭弓射箭的。 这么一来,我等也不敢耽搁,抱起拖油瓶,一行人就跟着拂尘公公往回紧赶慢赶。 无奈这少说半个时辰的路,回去时,已经是猎兵散场,在侍女宫人的簇拥下,皇帝陛下正与白苏说道些什么,猎得的头鹿也没来的及瞧上一瞧。我倒不稀奇,可愁怀了小兰珊,自我怀里扑腾几下,下到地上。 屁颠屁颠的往她父皇方向跑去,路上被差点被小石子给绊倒好几次,可是折磨透了拂尘这颗姥姥心。 “父皇,父皇,鹿呢?头鹿呢?” 皇帝陛下无奈,眼中却是怜爱至极,解释道:“这头鹿理应送给宾位最高的客人,你若想见见,就得问问白宫主的意思了……” 小兰珊听了一脸为难,干巴巴的仰头向白苏看去。末了,好似有点不好意思,糯糯问道:“本宫,本宫可以……去看看吗?” “这自猎场捕获的头鹿,身上不免沾上杀伐之气,小殿下你年岁不及,实在不好去看。不如这样,我已吩咐医宫的宫人将头鹿宰杀,今日午膳邀请小殿下一品如何?”话刚说话,白苏却犹被小殿下那“本宫生闷气”的可怜模样给弄得心软,蹲在其一边再安抚两三句,这才勉强收了心里的罪恶感。 皇帝陛下更觉得白苏的话中带理,抚抚龙须,点点头。让拂尘去取了他房内的桂花糕点赏给小肥球,以求一解自家女儿的怨气。 而事实证明小肥球的怨念极深,捧着糕点,却也没能解了心中的怨气。 一步一跺脚,硬是牵着我入了猎宫……我极不甘愿的想要抽出手来,回头张望,我离白苏又远了。 猎宫的九曲回廊一角,迎上来几个着粉衣的宫女,对着小兰珊蹲身一礼,立刻退立至一边。我被她的动作给撤回思绪,暂时把对白苏的不舍搁置一旁,问道:“小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她并未搭理,只是昂上阔步,走得大有风仪姿态。 拂尘凑上来,好心接下我的困惑:“瞧这方向,小殿下八成是要去膳房看头鹿……” “膳房?” “对啊,将才白宫主不是说了,今儿个中午食鹿肉吗,定会送到膳房去的……小殿下定是记下了那话,”临着他又加上一句,“别瞧我们殿下年幼,心里可是记事的。” 明明是脾气倔! 猎宫毕竟是皇家的别院行宫,且三两年才住上一回,自然是比不得京城里的红墙黄瓦。踏过九曲回廊,再穿过几方小圆,拐过几拐也就到了。 脚还没落定,就见着膳房门前杵着黑色铁笼,这笼子硕大。竟比我还高出半个身子,用的是上好的玄铁,每根铁柱粗壮均匀。一看便是出自宫里的能工巧匠。 小兰珊眼前一亮,奔奔哒哒的跑过去,趴在铁笼子前,一个劲儿的喊着:“鹿!大花鹿……” 此鹿呈棕黄色,鹿角尤为雄壮,好似寒冬开在枝头的腊梅。虽是被人困在牢笼中,却仍旧是傲然雄姿。一看便是鹿群中的领头,颇有实力的王者。 见小兰珊喊它,炯亮的眸子顿时闪过一阵怒意,直着脑袋,坚韧的鹿角破风而来。 众人惊呼,我心头一紧,忙将她一把揽回。猝不及防,又加上重心不稳,当当的往后跌去,摔在地上。 拂尘不顾一把年老的身子骨,扑上来,费了老半天才问出小殿下可有受伤这话。顷刻间周围就乱成了一锅粥,宫女太监叽叽喳喳的拥上来,直喊着祖宗保佑。 就连膳房里的人都惊动了。全都一股脑的冲出来,见着是哭哭啼啼的皇太女,全都哆哆索索的跪在地上,三呼“殿下恕罪!” 拂尘厉声喝道:“还不快将这头鹿给抬进去,没见着小殿下受了惊吓!” 挨后的几个侍卫顿时趴在地上,猛得磕起头来。我瞧着,正是方才在门前搬牢笼的几人,猜想他们这举动定是怕自己受责罚。毕竟伤得可是未来的女帝,得亏没有什么差池,可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怕是皇帝陛下会龙颜大怒,怕是人头落地的大罪。 其中一人,最是莽撞。竟直接抽出腰边配剑,银白的刀刃一闪,皮肉撕裂的声音伴随着那头鹿的呻吟。我赶忙将小兰珊的脑袋捂在胸口,一心要护着她那颗幼小心灵。 可身为白狐的敏锐鼻息,却让我血脉倒流,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独属于血液的香醇,正在逐步的吞噬我的理智。 眼前的物事模糊开来,一切的一切宛若十年前的护城河畔…… 我记得不清了,之后的事好像做梦,却又真实无比,可对于这一段我愣是只剩下些零零散散的碎片。 倒地的一瞬,我又再度看见白苏的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可往日的如兰淡雅却消失殆尽。她脸上是无意隐藏的慌张,染得殷红的白靴踏着一片哭喊而来…… 我想,我又闯祸了! ☆、第43章 弦月之死 我想,我这一睡,要是能再睡上个十年也是好的,我再也没脸面对白苏了。体内的妖性宛如洪水猛兽般牵制了我的四肢,等这股势力退却而去时,我竟浑身乏力的很,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意识时而不明时而清晰。 争执和恐惧的交杂,兵戎相间的清脆声响之后,我脑袋又有些犯浑。稍过一会儿又是风的呼啸,马鼻的嘶鸣,和身体的颠簸,大概是上了马车。 等昏昏沉沉这段过去,我醒来的时候人已在医宫。睁眼之际,熟悉的药香,熟悉的窗幔,熟悉的安宁……我径直的疏了一口气,好在一切都是一场梦。 只是无奈我这四肢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5 的绵软。 “长雨,长雨……长雨……” 舔了舔干燥的唇舌,欲要唤她来为我添上杯清茶,偏头之际,却惊觉这跪了满屋子的白衣宫人…… 长雪跪在我跟前,见我醒了,脸上的泪珠子就没断过线。她泪眼婆娑间,竟抽泣的连句话也说不清楚,只是一遍遍的喊着“少宫主”这话。 我心一沉,一切都不是梦。撑着胳膊起身,这才瞧见手腕上的铁链,银黑玄铁,冰凉刺骨,我惨淡一笑,亦没有挣扎。 长雪哭得更甚,末了,朝我磕了三个头,跌得撞撞的跑出去,说是去禀告白苏。 “你们都跪在这做什么……” 满屋子的宫人哭泣的越发厉害。 告诉我说三国联合,发兵六州,三十万大军已越过六州的边防线,与我医宫的军队发生交战……说是替天行道! 我问,战了多久。 一人告知我说,已战一天两夜……败了! 医宫管辖的六州,百姓富足,兵力亦是强盛。这是为什么处于三国交界的军略要地,却在千百年来都安然无恙的原因。可即便如此,若是三国联手,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终究害了白苏。 手腕上的铁链极重,我吃力的探过身子,挽上了白色的床幔。视线落在敞开的窗户上,顺着看去,这才发现这处院落,已经被禁军包围了。 白苏来的时候也才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而那身胜雪的白衣已失了耀眼的光彩,她一脸疲惫,我只能从她那双深邃大的眸子里,看出她现下的欣喜。 不顾满屋的宫人,直落座到我身边,抚着我的脸道:“醒了?可是饿了,我已吩咐膳阁给你做些好吃的……” “……把我交出吧,别为了我,毁了医宫千百年来的基业……” 她嘴边的笑意一顿,眼眸带着愠怒之意,扫过我床前的宫人们:“……谁在少宫主面前口无遮拦的!” “……” 我握上白苏的手,夺了她的注意力,吩咐屋里的人统统出去。待到这屋子里真正恢复如以往后,才宽慰她道:“动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你也累了,一会儿陪我吃点吧……” 她怔了怔,笑颜如初。 不动声色的替我解了手上的链子,我没问,她也没说。扶着我下床,悉心替我穿戴洗漱,替我整理衣襟时,顺势捧着我的脸,吻了吻,一切都好似没发生过一般。 她说,药池边的秋千你许久都未去玩了,可要去看看。 我说好,秋千就不荡了,浑身没力气的很,去凉亭坐着也好。临了我又加了一句,怎么不见白胡子老头和岁天,他们平时不是最爱闹吗? 白苏说,他们有事情忙。 我也不在追问。 从入春以来,在我印象中倒无什么风雨,恰恰今日天气阴凉了很。医宫地处山巅,即使是春日,多少带了些凉意。我又有些咳嗽,白苏忙紧张的要去唤人给我拿件衣物过来。 我拍拍她置于我胳膊间的手,朝她笑笑,她的心这才安稳下来。简单的动作却叫我有些发累,本就不顺畅的呼吸越发的困难,我没敢告诉白苏。只说是走累了,靠在拐角的墙沿上喘口气。 复又让她搀着我,继续往凉亭去。 “白苏,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你把我养大,我却一点不知道你的过往……” 话音一落,她旋即停了脚步。替我拍了拍肩头的落叶:“……那是百年前的事了吧……”她目光透着股悠远,喃喃着,“我自幼长在医宫,母亲在生我之时难产,听带我的奶娘说,父亲选择了保我,抛弃了我的母亲。” “……那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应该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吧,不然怎会有你这么好看的人。”我转了话题。 “恰恰相反,他满脸大胡子……永远板着脸,只是对我很严苛,诗书礼樂,我一件都不能落下。”她的声音幽凉如月。 我点点头道:“后面这些你倒是和他很像。” “可你一件都没学会!还总是找各种理由偷懒!”白苏反驳我道,忽得又加了一句,“旁门左道却是学得快!” 一路闲谈,我们脚下的路程虽慢,却觉得时光短暂,很快便到了凉亭。我将将落坐,在石桌边缘摩挲几下,感受着手心间的粗糙。 不禁有些分神,念想起白苏每每坐在这,身后立了长雨,一同望着我在远处荡秋千。胜雪的身姿虽是清冷,可总是因为我,眉眼上都是爱怜。若是我恰巧回头,与她对上一眼,她会轻声唤着让我小心的话…… 过往涌上,我心窝一暖。正欲与白苏说道说道,一股甘甜芬芳的药香已然环绕在我的鼻息间。她至我身后环上我的脖颈,贴着我的耳畔,轻声道:“弦月……我已安排好了一切,明日一早你就跟岁天还有白胡子老头……一起离开……” “去哪儿?” “……” 我折上手臂,抚上她的手腕:“不跟我一起吗?” “……我会找到你的……” “好。” 我想,让她心安…… —————————————— 事态在意料之中发展,我是狐妖的事,如风过境般四散传开。即便医宫势大,也盖不住百姓声讨的意愿。三国名正言顺的成了正派。惊动了十方长老,逼迫白苏将我交出以平天下怨气,以保医宫安宁。 我觉得这事……可行! 猝不及防的是,仅在第二日之后,医宫在内外夹击之下,三国皇帝各自携着三千御林军,到了医宫的宫门前。而白苏在昨夜已经命禁军,于半路截杀匆匆赶来的十方长老。 当长雨告知我这一切时,我知道,白苏终究是为了我,选择与天下为敌。 而我却不能拖累她。 “弦月……走吧!”岁天急道。同着长雨一起为我收拾包裹。 白胡子老头也在一旁帮腔,才几日没见,他当真是苍老了许多。 我倚在太师椅上,淡然的笑笑,让他两人出去,独留了长雨,说是稍加整理就走。岁天犹豫半晌,终还是点头应了。 “长雨……你前些时日为我做的新衣裳,可是做好了?” “做好了,少宫主奴婢已替你您装进行李中……您现在要穿吗?”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捧过桌上那墨蓝色的布包出来,将做好的那身玄色衣衫递给我。 我点头,觉着这颜色真好。跟着摘下发尾束着的蓝色发带,任由白发散在身后。叮嘱她说记得交给白苏。她问我道,不留句话吗? 我说,我的心意,白苏都知道。 之后,我绕过屏风,独自换了衣衫,立在铜镜前打量自己。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穿这般颜色,有些沉闷,宛若几日天边的墨色云头。 掏出昨夜藏在枕下的短剑,自一旁的窗户上跳出。 沿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6 路,九曲回廊的上四角长明灯依旧华丽,药池上开出的莲花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鉴赏,昨日的凉亭,被爬满藤蔓的秋千……还有……仿造猎宫修建的四方回廊…… 白苏的那句“你喜欢什么,医宫便会有什么话”迎上我的耳畔,一股酸涩,涌上我的眼眶。 ……而后,长雨和岁天,连带着一干宫人,匆匆追来,我知道我不能再耽搁了。 提上玄色衣摆,一路疾跑,在体力耗尽之时,终是上了宫墙,立在宫门之上。 长雨说得不假,九千御林军,让医宫前的天地沉的如夜。因着我的出现,顷刻间,哗然一片。而我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耀眼的白衣上。 她一如我记忆之中的雅致别具,淡香如兰,从白驹上一跃而下,眼中是愕然……我知道,只一眼,她便懂了我。 “回去……弦月……快回去!” “回去……” “……弦月……” 我摇摇头,对她说,白苏,我爱你! 冰冷的剑刃割破我颈间的皮肉,涌出的鲜血只是一瞬,便浸染了这身新衣。 我想我死的不差,至少是像我年幼时那般所想。千军万马前,寒风萧瑟间,大义凛然。 只是,自宫墙上跌下时,我不禁遗憾,答应过要带白苏乘上木鸟,飞去无忧之地的…… 此生她许我千言,我却实不了这一诺…… “弦月——” ☆、第44章 令狐王爷 十年后 …… 雪国都城,宣樂街。 这是三国六州都最负盛名的娱樂之地,歌坊,樂坊,茶阁,还有最让人心猿意马的青楼。 昨夜,雪国第一花魁在此以文会友,我听着稀奇,便歇在了意红楼的天子号房内,未叫姑娘相陪,只是想一睹花魁的美艳绝色。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在此地耽搁了一晚上,也不见谁的文采能让这花魁心甘情愿的摘下面纱。 “小王爷,小王爷……城王爷喊您回府,说是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我自床间翻过身子,听完来山的禀告,吃力道:“宫里来人……宫里隔三差五就来人,这在一王之府看来,很奇怪吗?” 他却有些急道:“小王爷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看在奴才打小跟着您做牛做马的份上,咱们赶紧起吧。要是像上次一样,被城王爷知道您逛青楼,准又得赏奴才二十杖……” 来山打小跟着我不假,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啰嗦。最是爱在我睡觉时吵闹,凭我对他的了解,要是再不有所行动,他准要摆出一哭二闹的架势…… 抄起脑下的枕头朝他面门砸去! 被来山这么一搅和,我的睡意也去了大半,神情怏怏的起身,揽过屏风上的衣物穿戴起来:“……父王又是为何事,这么急着寻我回府?” “说是宫里在为皇太女选家子,总共二十名,若是定下了名字就要入候选名册,入家子学堂……”他脸上闪过兴奋之色,“这两日凡二品以上的官员和王公贵族可都蠢蠢欲动呢……本以为您这种资质入不了候选……” “本王很差吗?!”我瞪上他一眼。 自十年前,我自刎于医宫宫墙之上。虽说散了人形,可好在是九尾白狐,福大命大。三魂七魄犹在,恰逢这年仅七岁的令狐小王爷染病而亡,白苏便将我的魂魄封印在这具身体当中。 只是自此我便成了令狐想,说起来原本的妖性也随着我自刎的一剑消失殆尽,这般算起来还真是因祸得福……只是,白苏生了我好大的气,这十年来愣是气得不愿与我相见。 我心下自然是失落的很。 “奴才嘴拙,小王爷您这外貌在当今王家公子中定是上品的……”来山笑道,“只是这品行和文采……” “滚蛋!”我读书不行这事,甭管我是少宫主还是王爷,都是不能更改的。再说这品行……估计是一时没了白苏的管教,放肆了十年! 大清早的,被这嘴笨的奴才一气,我走路都带风。噔噔噔的下了楼,直奔意红楼的雕花大门而去,就连素来得我青睐的姐姐们朝我招呼,我都愣没搭理! 一路直回王府,行到半路这才觉得□□。正巧遇上一茶棚,抚了抚肚子,觉着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干脆落了坐,要了些糕点。 铺子里的小二忙提着茶壶过来为我们二人斟上一碗。来山却是没什么胃口,一碗茶泯上一口,又开始催促我。 “小王爷,城王催得紧,您还是别耽搁了……若是误了入家子学堂的机会!” “误了就误了,入了家子学堂,就真能成那皇夫,父王也太异想天开了……”再说,小兰珊还粘人的紧,我心下虽然对她有些想念。可我二人相识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已过,估计她也找把我给忘了,而且,如今即使她记得我,我也不在是当年那个弦月了。 “家子二十名,二十分之一的概率,不低,不低的。” “若那皇太女是个大胖子,父王也要让我娶?” 来山一愣,樂呵道:“王爷您多虑了,咱们雪国皇太女可是三国十代中首屈一指的美人……” 我摇摇头,小厮端上来一盘桂花糕,说是这茶棚的老手艺。我咬上一块,觉得不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说这皇太女是胖子,她就是胖子。”而且胖的圆滚滚! “砰” “胡说八道!”我话音刚落,隔壁桌的桃衫女子立刻拍案而起。柳眉倒竖,手上还提着一把配剑,像是个练家子,“当朝皇女,未来女帝,可是由得你个登徒子这般游说的,你可不怕定罪?” “即使皇女,未来帝王,若是因为我说上句实话就要怪罪与我,那何以心怀天下?”我抽过腰间的折扇,敲在手心。视线落到她对面身着水蓝衣裙的女子。衣衫裙袂间精绣回纹,看来身份自当贵上一层。 只可惜用面纱遮了脸,不过肤如凝脂,翠眉杏眸。即便瞧不上全貌,也当是日月之辉的仪态风姿。 是个美人!只是瞧着,我竟生出几分熟悉。 “木儿,”吐气如兰,宛若碧珠滑水,“算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她贴着桌沿起身,从头到尾未成瞧上我一眼,与我擦肩而过…… 那桃衫女子立刻闭了嘴,朝我瞪了瞪,毕恭毕敬的说上一声是。在桌上放了两钱银子,讪讪的跟着她去了! 视线跟随她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费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目光落回眨那两钱银子上,暮的,竟在茶碗边觑上一直木鸟。 我不由一震,来山也是惊讶,忙将那木鸟搁到我手上,嫌弃道,这木鸟倒是难得的稀木,只是看着样子也有些年头了,这姑娘这般大了,还玩这个呢! 小兰珊! 这三个字从脑海中蹦出来时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7 ,我尽是道不尽的欣喜,怪不得她瞧来让我这么熟悉,怪不得那桃衫女子反应如此及之大。 偏头对上仍在喋喋不休的来山,双手扯上他脸颊上的皮肉,笑道:“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啊!” —————————————————————— 被来山连拖带拽的回到王府时,管家老白正候在王府前左顾右盼,见我回府。赶忙跑上来,直告祖宗积德。硬是催促我回房沐浴更衣,还非要让我竖冠,一身隆重这才将我领上正殿。 我自正殿偏门跨进,老白又煞有其事的拦了我的去路,躬下身子,替我掸掸下摆膝间的云纹刺绣。这才高声喊着:“小王爷到!” 太装模作样了。 直激起我这一身鸡皮疙瘩。不情不愿的进去,想着该给我这名义上的父王说道点彻夜不归的理由,一抬头,心头又是一震。 这不是拂尘公公吗! 十年弹指一挥间,他双鬓已是花白,不过,精气神倒是不差,眼中那股精明劲儿比十年前更甚。看来皇宫真是个磨练人的好地方啊。 “瞧这少年神韵昂首,风流倜傥的模样,可是承袭了几分城王的气概。若老奴没猜错的话,该是令狐小王爷吧。” 老奸巨猾的本事一点没变,我干笑几声,朝他拱手一礼:“小王见过公公!” “呵呵呵呵……拂尘公公你太抬举了,”我父王仰头笑道,又吩咐一旁的侍女赶紧再添些茶来,又对我道,“想儿啊,这是宫里的拂尘公公,一直伺候皇太女的人。现今又被皇上命为家子监的掌使,为皇太女挑选未来的皇夫人选,你可得好好表现啊!” ☆、第45章 宫斗之路(1) 拂尘公公在王府也就呆了个把时辰,便急冲冲的走了,临了还收了我父王送上的玉如意。小说.此物可是个上品,是父王钟爱的一名副将,从边关调回都城时呈送的。说是和田佳玉雕琢而成,难得的佳品。 平日里,我想要借故把玩一二,父王都是不允的,今日竟如此慷慨的将此物赠送至他人之手。 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我父王在白日做梦。 算上所有二品官员到了年纪却未婚配的儿子,在算上一干上下的皇亲国戚,这筛选出来的候选家子足足越了百名。且还要看品行,重言谈,审文采。当然,样貌也不能差。 如此想来,我在都城百姓的口耳相传中,除了样貌及格外,其他的连入“茶余饭后”都不够格。若非要论起来,还会被硬生生的套上纨绔子弟的名头。 而我父王,也深知此道,为了完成他自个的皇夫梦。拂尘刚上马车一走,他便收起那副谄媚劲儿,义正言辞的让身后的奴才们将我绑回东院。将我禁足,不得逛青楼,不得进赌场,连同其它子弟出门游玩都不行。 我问他,什么时候才能重回自由。 他道,除非你入了家子学堂,否则一辈子都给老子这么过。 我不服气的……应了! 其实在王府呆着也挺好的,没事坐在院子里逗逗鸟,喝喝茶,百无聊赖之时,我还悠去厨房,自那菜刀下救出一只花母鸡,取名为绿油油。时不时的还到母妃那里撒撒娇。 日子也就打发的过来,一晃眼,已是到了初夏。天空碧蓝成海,只显了些三三两两的云头,挡不住骄阳的火辣,更是掀来一层燥热。而三省拟定审批的圣旨便是这个时候传来。 我父王用他的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什么叫做“三分靠运气七分靠打拼”。 家子监千挑万选,精挑细选,将这最后一名额活脱脱的落到我上了!、 我宛遭晴天霹雳。 照我的真实年纪,这都可以当小兰珊她娘亲了!再说,这令狐想可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全府上下,除了我和我母妃,无不感恩上苍。而我忧心忡忡的想与我母妃商量如何行事时,她老人家已在烈日炎炎中,倒地不起了。 身后的婢女忙叫到:“来人啊,王妃高兴的昏过去了!” ———————————————————————————— 皇家天威,不可冒犯,圣旨以下,怎可抗旨不尊。 着上月白长衫,在套上一件无袖衫子,胸前用银线绣着竹子,在这炎炎夏日倒也还清爽又不是失体面。就连来山今日都穿上了新衣,体面的很。 与其余十九名家子一同垂眸颔首,恭敬的里在乾坤门外,门前立着八位手握□□的士兵,身前身后都是身穿蓝绸的公公,大都上了些年岁,看起来在宫内该算是有地名望…… 个个敛眉沉色,正襟而立。 “这可得等多久啊,咱们这些王孙公子可在外面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瞧瞧,这都快日正当中了!” 惊讶于有人斗胆此言,我同着其他公子一同循声望去,一穿着蟒服的男子正挥着胸前的折扇,一副不耐。瞧这穿着打扮,比上其他都要显贵许多的。 “戚,神气什么啊!”我身前一白衣男子瘪瘪嘴道。 我忙抓住机会点点他的肩头,问着:“哎,这位公子,你知道那人是谁?” 他回头打量我一眼,兴许见我慈眉善目,这才娓娓道:“这是扬王之子,当朝皇太女的表兄,他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是皇夫的热门人选,”忽得,又压低声音道,“瞧见他那身蟒服没,皇上御赐。听说他还没入家子堂,那送礼的人,可都早已排到城外了……” 我了然点点头,对他拱手一礼。他说:“客气,在下右相之子,薛显,敢问阁下?” “在下城王爷之子,令狐想!” “你就是令狐想!?”我这还真是声名远扬,他似是不解,退却一步将我上下打量开来,接着道,“你我今日算是有缘,交给朋友吧……以后在这深宫中也好有个伴儿……” “承蒙阁下看得起!” 我跟他也算是投缘,当下也是无聊,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开来。听他从前往后,从左至右,将其他公子给我挨个介绍。我铭心总结,二十名家子中,算是有一半皇亲,王候或是世子,我自是位列其中,只是我父王是外姓王爷,本是武将出身立下赫赫战功,特封了的王候,跟这些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免不了低上几分。 我暗暗掐算着,便见着一位公公上前历声道:“莫在出言,吉时将到!” 诚然,大家立刻闭了嘴。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听闻里面响起拂尘高亢的尖锐,伴随了排箫和擂鼓:“吉时已到,宣——!” 话音一落,二十家子,按照名册顺序依次而站,我不出意料的位列最后。待见面前巍峨的殷红宫门徐徐而开,踏足地上的红绒地毯,一路埋头,欣赏着红艳上的交织藤蔓。细密中透着股惊艳,实乃是独具匠心之品。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8 “挥!” “啪……啪……” 尾随前方的家子,双手相贴在胸前,依次跨入乾坤门。拂尘再度扬声,立在最前的太监立刻执起长鞭,破风挥舞,鞭声撕裂空气中的灼热,有力的打在灰白地面上。 “宣杨王之子风武觐见——” “宣左相之子李悬觐见——” “……” “宣城王之子令狐想觐见——” 顶着烈日,拂尘手握家子名册一一嚎过,我虽不敢抬头,余光却扫过四周。一股感慨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只道时间是奇妙的东西,兜兜转转,即使我容貌大该,可依旧回到了这个地方。 十年前,随同白苏和医宫子弟,一同被皇帝和百官迎进乾坤门的景象还恍然如昨日,如此清晰……年幼时的那个小肥球,好似还在脚边,扯着我的衣袍,一脸委屈的让我陪她玩耍。 “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声令下,我赶忙回神,甩开衣摆抱拳跪地。可惜节奏太过慌乱,怕是太过显眼,心头怔怔间,下意识的抬头撇去,目光好死不死的与小兰珊相触。 浑身汗毛炸立,立刻埋了头去! 只道是女大十八变,如今她如我所愿般摆了那一身肥腻,更是出落的玉立婷婷。四爪飞龙娟秀在明黄色的繁复衣裙上,虽比不得皇帝陛下的华丽,倒也是真龙天女的气派。 仪典还在继续,我心里想着过往,又念着当下,显然没了身在其中的觉悟。就连皇帝和皇后的一番言辞也没听进去,只觉着后颈发凉,燥热炎炎下,着实奇怪……” “令、狐、想?对吗?”区别于众人类似聒噪的嗓音,仿若一方薄荷迎风摇曳,散发的独属与自己的清凉,“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 我跪在地上的身形不稳,被这一声轻唤吓得很不附体。 按照宫斗争宠的戏码,我怕是遭“奸人所害”不远了! ☆、第46章 宫斗之路(2) 听闻兰珊的话,皇帝陛下和皇后面面相觑,更是来了兴趣。乐-文- “难得我家珊儿今日有了兴致,”皇后娘娘抚了抚头上的金钗,雍容一派道,“令狐想你上前来,给哀家瞧瞧……” 我现下肠子的都悔青了,不知该怨恨自个刚才的斗胆抬眸,还是该怪自个口无遮拦说皇太女是大胖子。转念一想,以前怎就没看出兰珊这姑娘心眼儿小啊! “……微臣惶恐……不敢冒犯皇家天威……” “呵呵呵……”由着一侧的宫女搀着,皇后步履从容的踱步到我跟前,“嘴上倒是会说……你是城王之子,将相之后,自当拿出点沙场的气势来……抬起头来。” 你是皇后你说了算! 我抱拳倾身一礼,这才抬了面容,却也不敢正视当今这身份最为尊贵的三人。视线犹疑,最终落在了皇帝陛下的龙靴上, “着实不错,身姿挺拔,貌胜潘安。虽比得其他男子的魁梧,倒是别有谦谦君子之气……”她啧啧赞道,又回头对上那王座上的人,“陛下以为如何。” “皇后所言甚是,朕看着这孩子也是讨喜……珊儿,你可满意……” 却见兰珊的脸色越发沉落,声色冷宁道:“儿臣不过是让此人抬起头来,父皇母后未免太小题大作了……”见皇帝神色愕然,忙起身一福,“儿臣乏了,接下来的事也无甚,恕儿臣先行告退。” 跟着,便拖着宫裙,在东宫侍从的簇拥下,下了石阶,视线由始至终都未在家子们身前停留,径直从宫殿侧门离开。因着这一出,殿内竟陷入一层尴尬。皇后兀自叹息了声,也失了先前的兴致,转身回了凤座。拂尘忙抖落两下手上的物事,示意我回去。 按理说,兰珊年幼时心软热情,虽然自小提着架子,可也不道是这般冷然,这般不近人情。怕是这选皇夫一事,触了她的逆鳞。不然也不会着如此重要的场合,任性胡闹! 主角退了场,这家子入殿的戏码自然也索然无味起来。皇帝陛下按照章程主持完剩下的礼典,便同着皇后一同离去。拂尘公公领着家子监的人立刻前来,将我等领去家子殿。 再度讲了些宫内的规矩,也与我们稍加提个醒,这才与我们分了房间。因为都是王公贵族,这分点的房间都是一人一处,且都是雕梁画栋,不说奢华艳丽,可也不必我令狐王府差。 来山早早的便在此等候,一切收拾妥当,见我回来又立刻迎上了,喋喋不休的说着入宫的见识。经过这大半天的折腾,我本欲回房小憩片刻,他却不依,硬要拉着我到院里坐坐,说是二十家子的房落建在一处,院子可是大得很。 被他一脸希冀打动,身为一位体谅仆从的主子,我自然而然的心软的。跟他一道在院落里闲逛起来,沿路的栽花种草,艳茵芬芳,在这燥热难安的夏日午时还绕是带来些清凉舒爽。 正欲展臂吐出心中的浊气,不想肩头却猛地被人一撞,身形不稳,竟往前几步趔趄。幸得来山的搀扶,这才避免更糟糕的境况。 “哎哟,这可是令狐小王爷,怎的这么不当心,本王只是稍稍挨着你,你就娇弱的似要倒地一般……” 举着声音熟悉,我不免循声望去,眼前之人一声红蟒服,剑拔弩张之态,不正是兰珊的表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无意与他争辩,说道声“无碍”便扯着来山往一旁的岔路上走。 “撞了本王连山道歉都没有吗?” “明明是你故意来撞的,我看见的……”来山红了眼嚷道,我却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莫要惹事。 心底却是不住叹气,难为我一把年纪还要来跟这些个小屁孩玩争宠的戏码! “主子说话哪用得着你个奴才插嘴!”表兄生气了! 藏在袖中的手攥了攥,着实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从立场上将,我理应跟他来两句争辩,以此算是对上宫斗的正常顺序,可又因年龄摆在那,活脱脱的阻了我的怒气。 只好抬起手抚上他的脑袋,苦口婆心道:“到底时年幼,非要争个输赢,不过年轻人肝火旺盛也数常理……” 表兄更是一脸猪肝色! 这任性的熊孩子哟! 然见他一把拍下我的手,眼中冒着怒意,竟不顾礼数,一把上前拽过我的衣襟,咬牙切齿! “尔等放肆!”苍老且万分熟悉的尖锐传来,拂尘公公急匆匆的踱着小碎步上前,胳膊上的白色拂尘随着他的动作颤颤巍巍,“皇家后宫,尔等刚入,就如此不把天家威严放在眼里。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说完,眼里镌这恨铁不成钢的心恨之意,视线在我跟表兄两人间游移。对我们摇摇头,对我拱手一礼道:“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49 令狐小王爷,殿下传你,且跟老奴速速过去。” 旋即,拉着我的衣袖,转身往门外走去。却被表兄给拦去了去路。 “你说珊妹妹传唤她?”他朝我一指,宽大的绣袍卷来一阵热风。 “正是!殿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等不得人,老奴不敢耽搁,您请自便……” 我抚额苦笑,怕是被兰珊这么一弄,被迫踏上一条皇夫夺位之路啊! —————————————————————————————————— 不敢多耽搁,带着来山一路紧跟着拂尘,踏过几条回廊,又绕道过了几下宫门,好不容易到了一处桥廊之上立着。绕是被风带来的一阵馨然花香,给滞留了脚步。 垂眸张望,桥廊两岸竟种着灼灼妖艳的千日红,和冰白的六月雪。前者芳华,后者清丽,交替纠缠间,一副缠绵缱绻。 抽出腰间的折扇贴在胸前扇扇,花香入鼻。 下了桥廊,踏上青石子铺成的小路,拐上两道,便在那一方荫绿的地方见着一小巧的凉亭。 往昔过往印上心头,记得十年前我便是在这凉亭里,见着了为花草哭泣的小兰珊,如今她都出落成了大姑娘。仰天一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殿下,令狐小王爷来了。”拂尘禀报完,立刻去到小兰珊一侧,执起一白瓷酒壶为其添置着。 咱们的皇太女也没理,连看我一眼的意思也没有。独自由众人伺候着用膳,可口酒菜,津津有味。晾我一人在凉亭外忍着暑热,活生生的折磨人,嘴上嘀嘀咕咕,就算现在如同仙羽下凡又怎样,也盖不过年幼时分肥的流油的事实。 “小王爷在嘀咕什么,可是要大声点,本宫听不大清……”兰珊放下竹筷,正用白色手绢拭着嘴角,举手投足矜持有度。 “……” 见我未答,她也不甚计较,话中带着调侃的笑意:“本宫瞧着小王爷眼熟,不知可曾见过。” “殿下您容姿高贵,小王怎会有如此荣幸。” “……哦?”她语色千回百转,“那是本宫记错了……不过,本宫自见小王爷第一眼起,就心起一疑惑,不知小王爷可为本宫一解。” “殿下请讲,小王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本宫胖吗?” ☆、第47章 轻薄之举 事实证明,兰珊的确小心眼儿。上次在茶棚我大言不惭的发表了“皇太女长的胖”的言论,当时在春末,而今都已入夏,感情她还将这事记在心里。 按理说我这也不是胡说八道,而且人证物证俱在,只是……我也不求去胳膊拧大腿了。 当即,挂着一幅惶恐模样,跪倒在地:“皇太女殿下翠眉清目,袅娜如依,实乃是三国十代名不虚传的美人。今日小王能一睹殿下风采,实乃小王三生有幸。” “……”跪在地上瞧不真切,视线仅能停留在她如涟如漪的裙摆上,层层叠叠,粉白相辅。只待片刻,她如夜清凉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小王爷好似并没有回答本宫的话……” 仗势欺人是吧! “小王不敢!” 忍下心中的愤愤不平,我再度言到。心里琢磨着,要是搁在兰珊小时候,我准把她屁股打开花。可毕竟……往事不要再提。皇家深宫,天性纯良的若入此处泡个一两年,怎么招也得混个心思缜密。若再加上神思通透,到不了心狠手辣,那也不比战神附体差。 就打小兰珊这种天生王皇的人来说,要真玩儿起我来,还不得是煎炒烹炸挨个轮一遍。 这么琢磨下来,我还真就觉着这事不好办。若是这次兰珊教训教训我,一解心头恨也就罢了,此后我一定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可就怕她心血不停来潮。 拉回思绪,就见着粉色裙摆已在跟前,悉悉索索一阵,我不由的将头垂的更深。 “……你要是敢将上次在宫外见着本宫的事说出去,”她压着声音道,“本宫饶不了你。”惊于这声音的距离,我下意识的抬头,恍惚之中,鼻尖竟滑过她脸侧上的细腻。独属于女儿的家的熹微清香……吓得我心惊胆战…… 现下才看清这兰珊正抱膝蹲在我跟前,她怔了怔,怕是生平第一次与一“男子”这般亲近。顷刻间羞红了脸,眼睫下的杏眸又羞又愤。 “你!”她好似触了惊雷,蓦的起身,抚着那遭轻薄的侧颜,“你,你放肆!” 怎么又栽赃嫁祸了!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王不是故意的……是殿下您方才离得实在太近,小王并无冒犯之……” “住口,你,你……”她气得发抖,愣是“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独自气急败坏一阵,旋即转身四下望着,厉声质问道,“刚才都谁看见了?!” 话音还没落地,立刻惊起遍地哀鸿,噗通又噗通,凉亭内外的侍从顷刻间跪倒一片。就连两鬓花白的拂尘公公都忙不迭的扶着石凳喊着:“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尔等没有看见……” 兰珊听闻,脸色更是沉了沉:“都给本宫听着,今日之事,若有半分走漏,本宫定不轻饶。” “是!” 临了还狠狠瞪上我一眼,拂袖而去。 见着她疾步走远的淡粉身姿,好似碧绿相接的池塘里摇曳的粉莲,出淤不染……不过,还是盖不住那喷薄而出的小心眼儿! 直到她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消失在拐角处,我这才就这跪在地上姿势往后一坐。想想,好歹我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哪还有力气跟这小屁孩玩闹。抬袖一抹额头,尽是满脑子的虚汗。 怕是我如此的举动,大有几分花容失色,拂尘公公赶忙上前扶着我起身,一脸惊魂未定解释道:“小王爷怕是吓着了吧……你看看,这脸色都吓白了……” 那是跪久了累得好吧! “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殿下就是这个脾气,不会放在心上的……”随意宽慰上我两句,拂尘埋头整了整衣衫,回身吩咐余后的两个小太监把石桌上的午膳收了。然则,朝我一礼,溜溜着小碎步,朝兰珊追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跟兰珊这一不小心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如她所愿般就此歇风息影,反而以一发不可收拾之态,不胫而走…… ———————————————————— 第二日一早,家子监的人就送来了每人的衣饰,既然是进家子学堂做皇太女的陪读,衣着当之是要统一的。银白曳撒,用同样银丝刺云绣锦,膝间镌着仙鹤绕颈。看似无染,却显着贵阙的气度。 只是皆是白锦,怪恍人眼的。 算上兰珊,二十一张桌子,分三列,共七行。按理,兰珊位于正中首位,我在左列末尾。我大为满意,如此距离,再合适不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0 过。 从家子堂的正门而进,步三十方可入正堂,主讲文理。过正堂,又依次以礼乐射御书数为堂,繁杂的很。我都这把年纪还被压着往学堂里钻,细细想来,若要成为“皇夫”,不光要刻苦学习,还要想方设法得到兰珊和她爹娘的喜爱。另外,还得忙着跟其余人斗法…… 和薛显一起用过早饭,一路畅聊进了家子堂。学堂主讲修身养性,即便是皇家,这学堂内的事物也不能太过奢华,薛显与我说道起他得来的消息。说是家子学堂特按照兰珊的喜好重修过,工部上下为了赶在家子入宫的时候,愣是日夜不敢停工…… 真是劳民伤财啊! 不过,这堂内偏淡偏雅的仪风,甚得我心。 一众家子挤在这学堂内好不新鲜,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倒也还其乐融融。直到家子堂外,拂尘公公那划拉嗓子的一声嘶吼,极伤风雅的扯过众人的注意。 忙涌到院里候着,毕恭毕敬的喊着:“皇太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兰珊殿下跨过殷红门槛,任着拂尘的搀扶仪态契阔的下了石阶,今日大概是体恤百姓,也着了一袭白色宫裙,挺拔的莹白脖颈,宛若一直浮游在碧波上的白天鹅……由始至终没瞧上我们一眼。 可在临了时也不忘随意扔下一句:“免礼平身吧。” 总来说都算得上相安无事,只是路过我时,故意在我的脚背上落了一角,为了配合她,我又忙换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等这小儿科的互动过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兰珊坐在最前,认真听得太师的教诲,我坐在最后,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将刻着我名字的木牌把玩在手中。表兄坐在兰珊的右侧,我若时不时的来个不经意,还能欣赏一出“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戏码…… “太师,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表兄站起身来,朝唾沫横飞的太师一作揖,诚然道。 “小扬王请讲……” “做学生的是否理应对夫子表以尊敬?” “不错。” “为师者亦为父,是师上更是长辈,三国十代历来讲究尊师重教……可是,今日偏有一人将此理置之不顾,”表兄顿了顿,侧身朝我一指,义愤填膺道,“令狐小王爷自三刻开学堂起就目无尊长,行为散漫,实在是对太师和皇太女殿下的不敬……” 这小报告打的也太明显了! 我思维一怔,立刻摆正身子,执笔跪坐,清清嗓音与之求证道:“这位同窗此言差矣,你既然说出此言,定是有人证物证,更何况这是皇家,你拿得出所谓的证据!”人怂气质不能怂,何况老娘还是正宗狐妖血统。 我言之凿凿,语落,便见太师颇为认同扶着自己的胡须,道:“可还有人瞧见了令狐小王爷的无礼之态……” 随后,我见着小肥球……默默举起了手! 当年白疼了你了! ☆、第48章 兰珊怒火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凭借小兰珊这一认证,表兄的下巴可谓都扬到天上去了,整个用鼻孔看人。连着整个学堂的家子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的内容直接从”令狐想完蛋了”,到“皇表兄果然得皇太女青睐”这一说。 而我,更是在太师进一步的帮助下,被迫拿着扫帚去打扫射御场。此地处于家子学堂最东面,主练射箭和御马,满地泥沙,难打扫的很。 好在我唤了来山随我一同来,不求这偌大的场地能帮我有何分担,至少有个解闷的。 “王爷,”来山抱着扫帚杆子,闷闷道,“你说皇太女是不是在针对你啊,还有那个小扬王,仗着自己皇表兄的身份,有什么了不起的……” “放心吧,本王气量大得很,才不会放在心上,你也别计较了……赶快吧,太师可说了,扫不完不得用膳……” 而事实证明,直到日落西山,我们俩还真没用上膳。揉着腰酸背痛的老胳膊老腿儿,干脆就地而坐。回头一瞥,就见着来山摸着自个咕咕叫的肚子,实乃让人不忍。 况且他受此折磨,本就是因我而起……还有就是因为兰珊的小心眼儿。 这一琢磨,我毅然而然的决定,擅闯御膳房! 对于这皇城我还有些印象的,凭着不算清明的记忆,带着来山七拐八拐的绕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中途也不敢问路过的太监或是宫女。兜兜转转的一会儿,也就到了。 刚在门口站定,就见一小太监躬着身子前来,机灵道:“家子可是来催今日晚膳的,切莫怪罪,这几日新加二十灶,可人手还没分下了,所以耽搁了。想不到您竟亲自来了……” 他说得毕恭毕敬,话里透露的信息可不少,更是给了我有机可乘。赶忙正正身子,力争摆出一副气宇轩昂来。朝来山使上一眼色:“那不急的,我进去看看……” 小太监连忙道谢,领着我进去了。 此时临近傍晚,一日三餐时分,御膳房内自然是最忙碌的。一边忙着娘娘妃子的,一边还有皇帝皇太女的。在算我们这些新入家子二十灶,更是手忙脚乱。才一会儿的功夫,各宫的侍从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等在外头领膳。 我跟来山倚在一处,闻着阵阵飘香,绕是饥肠辘辘的很。不经意的抬眼,一衣着光鲜,区别众人的女子印上我的眼眸。 “诶诶,王爷,那不是前些日子我们在茶棚见着的泼辣女子吗?” “……是瞧着有几分面熟,好像叫什么木儿……” 那日在茶棚手提配剑,倒是英姿煞爽的,今日换了妆容,挽了发髻,却是添了些温婉,少了些戾气。领着两名宫女进了内室,立刻有厨娘样貌的人迎上来。 “木儿姑姑,殿下今日的两荤四素都备好了,只是这煲的莲子汤的火候还差一点,约莫再等上半柱香的时间。” “如此甚好,那我便去外面等着,一会儿好了你再来报!”说着便垂眸一礼,原路返回。 我心底啧啧,看不出这木儿姑娘还挺有温柔性子的。怕她认出我们,我推着来山到角落里挤了挤,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炊烟袅袅间,这才顺着她方才的方向,拐进了内室。 将才那厨娘正用蒲扇扇着文火,见我进来,将我打量一番询问道:“不知家子到御膳房,所谓何事……” “哦……”我侧身对来山眨眨眼,示意他看向一旁摆好的酱肘子,“我是替皇太女殿下传话的……” “传话?”厨娘半信半疑,却也放下手上的东西靠上前来,我特意寻上一步,挡了她的视线,“木儿姑姑前脚刚走,怎么不见她提起。” 我知她的意思,话里是说,皇太女殿下怎么会让一家子来传话。 但瞧她眉眼精明,说话行事却是小心谨慎,怕是心中多有所想,知晓入家子殿的人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1 皆是皇亲国戚,日后还可能成为一国之夫。虽有疑心,也不见其多加询问。 “本王来时正巧遇见木儿在门口等候……皇太女说,上次莲子的莲心去的不干净,这次你们当多加注意。” 那厨娘一听,立刻煞白了脸,忙弓腰俯身,战战兢兢道:“殿下说的是,这几日御膳房多添了灶,怕是奴才们没做到周全,万万请皇太女不要怪罪……” 果真一语中第,我得意点点头,来山朝我拍拍袖袋,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出去了。 眼前,厨娘已被我吓得不清,我也不好意思多加逗弄她。随意的宽慰她两句,便跟着来山去了。 —————————————————————————— “哈哈哈……真不知道皇太女殿下知道自己被人偷了两个酱肘子,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 虽然不能当面惩治某肥球对我的无礼,但是,能侧面让她吃瘪,我也心生欢喜。同着来山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品着皇家酱肘子,简直是唇齿留香。 来山不顾主仆有别,上前捂了我的嘴,一脸惊愕,说:“小王爷别在口不择言,怕是隔墙有耳,”说完,目光凿凿,落在一处,“我顺势望去,竟见着锦衣华服的小少年,正挥舞着手鞭子,在花丛间一阵挥舞。 动作虎虎生风,有些气势。 “二殿下,快停下,别胡闹了,这是你姐姐精心养的花草……别打坏了。”一嬷嬷上前去,一把搂了那小少年在坏,拎着往廊上去。 那少年一路挣扎,不依不饶,倒是和我小时候又几分相像,不过白苏却是不会如此粗暴的对我。定是会轻声细语的一阵好哄,若我再闹,便会捻着眉,抱我在怀中,将我带回房。 往事绕上心头,我多是感慨,算起来白苏这次的气也是生得过重。不过我也不急,她不让我回医宫,我便在医宫外等着她,总有一天,相信她总会消气。 “这是个皇子吗?连皇太女种的花草都敢毁坏。”来山疑惑道。 “应该是二殿下兰领,是皇贵妃之子。好像比皇太女要小四岁……”我走向已是一片狼藉的花草,觉得太过可惜,听闻那嬷嬷说这是小兰珊亲自栽种的,又一想着她儿时因一朵被折怀的花而潸然,要是瞧见了这场景指不定的得伤心成什么模样。 心存惜念,我蹲下身子拢着地上的残花败叶,忽闻一声惊呼:“放肆!” 巧了!这撒狗血的后宫生活啊……要说没有人害我我还真不信,那领着众人汹汹而来的不是咱们小心眼儿的皇太女吗。 “令狐想,你居然心生歹念,坏了本宫精心栽培的珍贵花草!你简直放肆!” “……这……我这是好心在帮你……” “一片狼藉,你也好说是帮我?”她扯出一声冷笑,“毁我心爱之物不说……还偷本宫的酱肘子!” 我捏捏手中油凉酱黑的东西,朝她问道:“我说我捡的……你信吗?” “……” 一众宫人颤了颤,以及我身后的来山,抖落得如同风中落叶,只听皇太女朱唇轻启,话中却透着愠怒的意思:“木儿。” “是。” “将这胆大包天的登徒浪子,给本宫绑到东宫,本宫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第49章 惹怒兰珊 日落西山,明月高挂。 因着是春日,再加上这两日天色较好,即使是晚间,夜色也是极其清明的。 东宫的烛火点得异常明亮,窗台边上,青铜色的游龙双烛台衬得这正殿气氛怪是诡异,兰珊安坐在屏风前的太妃榻上,木儿俯身为她整理繁复的裙摆,恭敬的退到一边。 我寻思着这木儿大概是兰珊大些的时候才跟在其左右,看样子还会些把式,倒想是贴身的侍女。 “令狐想,”兰珊端着庄雅的架子,质问道,“你可知那花草是本宫的心爱之物,埋土除草,费了本宫多大的劲儿……你说毁就毁了……” “小王冤枉……”本想将那元凶说出来,又怕挑拨了这两兄妹的感情,况且还有打小报告的嫌疑。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话锋一转,接着喊冤,“小王见着那花草时就已经是满园的狼藉……也不知是谁弄坏的,小王这才好心上前去拾捡。” 急急的撇清关系,尽自己所能的挤出些委屈在脸上,正欲再流下滴泪来时,木儿上前忿然道:“第一次见你,你就口不择言,妄加评论天家皇女,这次毁坏花草之时我看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嘿!这小丫头片子!八成是为上次在茶馆的事情秋后算账。 我见众口难敌,也失去的争辩的兴趣,毕竟是皇家后宫,若是想整治我,黑可以说成白,白也可以说成黑。不过兰珊在心里多少与他人不同,她幼时便甚是贴心,小小年岁便心宽淡然。万万不会因这人心叵测的后宫而有所改变。 这般想着,我便收回了在木儿身上的目光,再度转投到兰珊身上。她抬眸觑了我一眼,接过一旁侍女递上来的清茶,湿绵的白气在无杯盖遮挡的情况下,顷刻间散在空气中。兰珊抿上一口,用手绢拭着嘴角的水色,继续道:“花草的事看来一时半会儿也辨不出孰对孰错……那你且说说这酱肘子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你打我小报告! 我一拱手:“小王今日被太师罚扫射御场想必殿下是知道的……”我故意一顿,见着兰珊手中的白瓷茶盏颤了颤,这又满意接着说,“从午时到酉时,连饿两顿……不过也怪小王身子娇弱,比不得寻常人家的男娃,便偷跑到御膳房,正巧见那酱肘子蒸蒸香软,就管不住自个的手……” “这么说,你同意这是你偷得?!” 这是重点吗,我嘴角一抽,反复思量自个刚才的话。觉得没错,前言道出了皇太女打小报告这种不耻的行为,后言故意亮出自己的王爷身份。结果楞被这小胖子给打散了形。 瞧她精明自若的模样,绝是听出来我话中的讽刺。只不过在这跟我打太极呢! 真是一点没有小时候可爱! 也不知道她是要为酱肘子讨个说法,还是要执意收拾我。本想再胡说八道一通,却又怕连累来山,毕竟这酱肘子我们俩确实是合伙做案,一会兰珊真要是未来女帝的脾气上来,传了厨房里的厨娘来作证。惊动的掌管后宫的皇后娘娘,我定不会是简单受罚这么简单…… 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头,我眼一闭心一横的认了“偷酱肘子”的大罪。 小兰珊的眼底却是滑过一丝惊意,估计是没料到我这么好对付。脸上的情绪转瞬而逝,她朝木儿看上一眼:“木儿,这宫内偷到主上的东西该如何罚?” “若是金银的贵重物品理当重罚,若是轻物便仗着二十,以儆效尤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2 !” “恩……”兰珊闭目垂手,唤着,“加上毁坏本宫的心爱之物,在往这二十杖上加十杖……来啊,令狐想以下犯上,给本宫拖到永徳府,杖责三十!” 你这是要把我杖毙啊! 她命令一下,我绕是身形不稳,就差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目瞪口呆的望着她,真是一点没有小时候可爱!怕这屁股真挨打,我极没骨气跪倒在地欲要喊句“殿下饶命”过过嘴瘾,就见着冲进两个甲兵,二话不说架着我就往外拖。 奋力挣扎间,见着拂尘公公猛地冲出身来,跪倒在地上,连同他那圆滚滚的肚子都抖三抖,气势恢宏得很。愣是惊得小兰珊手中的茶洒出一半来。 “且慢!” “拂尘你这是做什么?” 拂尘自兰珊还是襁褓婴孩时就伺候着她,衣食住行也都是其在悉心料理,在兰珊的心中跟亲奶娘无疑。见拂尘跪在身前,忙搁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将他扶起。 再度问着所谓何事。 “请殿下明鉴,小王爷品行虽说不上纯良,却也是坦诚。偷了东西也无做争辩,认了!可从始至终都没认过自己毁坏殿下花草的之罪,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兰珊扶着他的手僵在那,一脸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本宫不知道吗”,紧抿的嘴角挂着至极的无奈。我当下了然,小胖子摆明是想找个正当理由,报复我说她“胖”之仇。 此点心眼儿,何以容天下! 可拂尘这般帮我说话,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美意。挣脱双肩的禁锢,嚷着:“殿下,小王真是冤枉的,请殿下法外开恩,请殿下明察。” 兰珊捻着眉,一副不耐烦。哀怨的目光在拂尘身上停留半晌,看起来被这阵仗折腾好一会儿,拂了拂袖子,怏怏道:“本宫乏了,花草一事隔日在议,先带令狐想去领了那二十板子……” 木儿赶慢上前搀扶,携着一干侍女,拐去了内殿,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还不忘加一句:“事情查清楚之前,将令狐想暂时关押在永德府。” 那还不如给我加十杖呢! 永徳府设在皇宫外的行宫,说是在外,只不过从格局上看起来像。与西侧宫墙连着门,专门关押宫里犯了错的人,上到皇子公主,下到宫女太监。因为罪犯的特殊性,自前朝起便由御林军看管。 将某肥球的坏心思给揣摩透彻后,我也就心灰意冷了。尽管有拂尘公公为我求情,可兰珊跟我“死磕到底”的念头一点没变。等我把个中福祸看清楚,不免……也投以拂尘一哀怨眼神。 把小肥球给我叫回来,花草是我弄毁的! ———————————————————————————— 永德府,门庭幽深。 因我这王爷的身份,且还是家子。兰珊也没给我定罪,监牢里的衙役们对我还算是客客气气。只是这住宿条件,实在让我不甚满意。 趴在牢门边,奋力的吐出吸入嘴里的霉湿之气。只是两日前挨得那二十板子,将我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把在心底嘶吼,要不是老娘被剥了妖性,指定变成白狐耍个泼。 “喂……有没有人啊!” “有有有……小王爷……”一狱卒模样的人,握着腰边的配剑小跑似的进来,手上还拎着食盒,“小王爷怕是饿了吧,正好,到了午膳时间。” 他蹲在地上,打开褐色的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递进来。这几日都是他给我送饭,瞧他虽然看起贼眉鼠眼,不过眼底刻着几丝精明。在深宫中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捧了饭碗在嘴边,闻了闻:“你可知最近皇太女殿下在做什么?” “这个……我有个表哥在庸书房当差,听他说这两日,”他缩缩脖子,言语一顿,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皇太女从昨日就没进家子学堂,今儿个一早,别说皇后娘娘,连皇上都惊动了……” 我半惊半疑,满问着:“为了何事?” “说是……说是……”他目色犹疑,欲说还休,愣是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 忙不迭的急道:“说是什么!” “说是皇太女殿下前日跟皇上说要选您当皇夫……皇上不准,两人起了争执……” 我心头猛的一缩,扶着自个酸疼的腰身,身形俱疲之下,以前一片黑沉,仰头便栽了下去…… 这小肥球真恨不得把我玩儿死! ☆、第50章 渐露破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兰珊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我惬意的心思也折了大半。 不过也不全是累心的事,永德府里的狱卒都听闻皇太女有意招我为皇夫的事,对我的态度更是上了不止一个台阶。一日三餐有酒有肉,还给我搬来圆桌高榻,一应俱全。 时不时还来给我讲讲宫外有趣的事,什么新来的戏班子啊,哪家大臣跟哪家商贾联姻啊。我整日跟他们厮混,时间也过得甚快。一晃眼,我在牢房里便是关了半月有余。 不过在此地被好吃好喝的供着,愣是有些发胖。一觉睡到三竿,脑袋还不清明,就听闻一阵清脆的金属声。 “小王爷,奴才恭喜您,”是前些日子给我送饭的狱卒,正站在门边解锁。 “……这是,要放了我?”我眸子一闪,跃起身穿好鞋。 “这还不算,皇太女殿下亲自来接您了!” 我好似没听清,对他那话反应了片刻。脑子里霎时蹦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名言警句,一把扯过那已被解开的牢门锁,眉目淡然的给自己重新锁上。 小狱卒惊了惊,估计是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你去告诉皇太女,本王在这吃得好穿得好,安稳的很。出去怕被她欺负死,就呆在这里头不出去了。” 那小狱卒一听,可是使不得的一直喊,见我没反应,只好壮着胆子往回跑。要说我不怨定是没可能的,自小长在医宫,里里外外被人伺候,还有白苏整日为我操心。即使是做了那王爷,身份摆在那,也是从来没受过委屈的,现如今被一小屁孩折腾,脸往哪搁都不是。 再说挨了二十杖少说也得养上一个月,如今屁股还有些泛疼。 心里越想越委屈,干脆脱了鞋袜,重新趴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估摸着是那狱卒回来传话,并不开口与他说话,反正我现在是铁了心在这呆着。 “令狐想,”熟悉的清冽之声,我怔了怔,抬头望去,“怪不得不愿出来,本宫看这牢房虽说是破烂了些,可东西却是不缺……” 兰珊立在外头,眸眼闪动,好似真的在仔细打量一般。木儿跟在她身后,示意狱卒把牢门打开。兰珊提了衣摆顺势过门而入,不加停留,直直的落坐在我身边。 “还疼吗?” 轻柔的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3 语意自从头顶传来,宛如轻点流水的落花。使得我不由恍惚,心里盘算着,这小肥球莫不是又在盘算什么! “挨下板子不过半月,理应还有些疼的。”我话里尽是哀怨。对她有些不妥的冲撞,一旁的木儿瞧了,横眉冷对,作势要说教我一番,被兰珊抬手止了。 “那就随本宫回宫。”说着,不等我回应,她便唤进两名太监,将我从床间搀扶而下。直到到了永德府门前我才惊觉兰珊对我态度的转变。 两辆马车和一干随从,头前站着垂头不语的小皇子兰领,我欣然点头,瞧他那委屈的模样,大概是自己跑到兰珊那,招供了自己的行径。那日的嬷嬷抚着他的背一个劲儿的宽慰,见我出来,忙蹲身一礼。 我身子不便,此下又被人搀着,只得对她点点头。便被人抚上了马车。 眼见为实,我心里也有了底。上了皇家的明黄色马车,靠坐在软垫上,那叫一个舒服。跟那灰黑的牢笼相比,现下简直是天堂了。小兰珊对我态度的大转变,无疑是心中有愧,这才勉强下了自个未来女帝的架子,跑到这阴暗潮湿的监牢亲自接我。 一番得意的臆想,我心中的委屈也稍好。闭目养神之际,察觉马车的响动。睁眼瞧来,兰珊已在拂尘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安坐在一侧,吩咐了句“回宫” 便听得拂尘那歇斯底里一声“皇太女摆驾回宫” 半月没入浴,我一身脏乱。如今跟她挨在一处,闻着她身上的馨然香味,自觉不自在,不免往外挪了挪。 “这是本宫的马车!”兰珊突然开口道。 “啊?”我不明。 她又道:“这是本宫的马车,你即使不愿意,也得跟本宫一起。” 原来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也难得解释。停下往外挪的意思,视线落在晃荡的车帘上。但被兰珊阻了回来,她拉着我的手,将一蓝瓷小瓶放进我的掌心,解释说:“这是宫内上好的金疮药,你拿回去用用,不够在跟本宫说。” 她说话间,神色极是不自在,许是从小霸道惯了,哪有跟人低过头。虽然没有言语上的表示,但行动也能替代那句抱歉。我显然接受了,看着她憋红的脸欣慰的笑笑。 小胖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有暖心的时候! ———————————————————— 本想让兰珊把我一个人放在家子殿门前,谁料兰珊不依非要把我送进卧房。一行人扭不过她的圣意,只好跟着进来。 “你们都在院子里候着。” “是。” 兰珊只带了木儿进来,我也不好让她抚,自个撑着桌沿,慢慢当当的坐下。替自己斟了杯清茶,感叹水还是家乡清,床还是家乡暖啊。正想答谢兰珊的好意,委婉的将她请出我的闺房,却见她东走走西晃晃,一点没有身为宾客的自觉。 直到她的脚步在床前停下。 “木鸟?”她脸上欣喜,语调也不似平日般严肃,倾身拿过枕边的物事,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起来,“你在茶棚捡到的?” 她似鸟儿般轻快的问我道,深邃的眼眸一刻也不曾从木鸟上移开。 我饮完杯中的茶水,淡淡点头。木儿走到她身边,嘴角也挂着同样的笑意:“还以为木鸟在宫外弄丢了,没想到在令狐王爷这,这下好了,木鸟找回来了,殿下也不用总伤心了。” “哦,那日小王在茶棚捡着的,本想寻个机会还给殿下的,”她自言自语道,话中的讯息可不少。我听着这话失了些神,目光落在兰珊无比欣喜的脸上,也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问着,“这木鸟普通的很……殿下怎么这么在意?” “谁说它普通了,”兰珊忙辩道,“这木鸟与我便是天大的宝物也比不上的。” “是啊,小王爷您可不能这么说,这东西是殿下曾经的一位故人送给她的,殿下年幼时起就带着身边,就是睡觉也得捧着……”木儿怕兰珊因着我的话生气,特意接了话岔子。兰珊却觉得她有些多言,哪能把睡觉的嗜好跟人说,未来女帝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瞪了木儿一眼,止住了她的话。 她这小女娃般的模样,我瞧在眼里,印在心上。情不自禁的将她的音容样貌给儿时的比上一比,又被那木鸟冲击着怀旧的心情。失神喃喃道:“你很喜欢它,我很高兴。” “什么?” “恩?没什么,我说幸好我捡到了……” 兰珊赞同的点点头,迈着优雅的步子踱到我身旁坐下:“该赏!你替本宫保管了心爱之物,按理应该赏赐,说吧,想要些什……”她把木鸟搁在桌上,却忽得停了嘴边的话,僵在那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方才了然。这只木鸟与我也有非凡的意义,十年已过,已是旧迹斑斑,心血来潮便动手做了只一模一样的。前些日子裹上了木漆,晾晒在窗台上。 见兰珊瞧着它有些出神。我撑起身子,扶着自个的腰,欲要去拿过来给她瞧瞧……而她的声音却趁着清凉的夏风,灌入我的耳中,虽说轻言,却是如雷震慑。 她说:“……你可认识一个叫做弦月的人……” 我如梦般惊醒,回头望着她,但见她盈盈眼眶,居然盛了眼泪…… ☆、第51章 渐露破绽(2) 木儿呆滞在一侧,见兰珊莫名的红了眼眶,也不问清缘由,忙上前一个劲儿的安慰。兰珊的睫毛下,那双泛泪的浅瞳却好似磐石上的雕刻,丝毫不松懈的盯着我。 “木儿你先出去。” “可是殿下……” “出去!” 兰珊厉声言道,木儿显然还有话说,无奈旨意以下。蹲身一礼垂着脑袋,往后退去,转身出了门。房内再度陷入无边尴尬的境地。我仍不可置信望着她,就连呼吸都不太连贯,回头看看窗边的木鸟,脚下宛如被戴上了千斤重的镣铐,硬是迈不动步子。 兰珊不恼,起身越过我,率先拿下我做的新木鸟在手里。看也不看,递到我眼前,再度问着:“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弦月的人……告诉本宫。” “……弦月?”我喘息着收回神,故作疑惑道,“那个医宫的少宫主……天下人谁不知到她,十年前因为她是狐妖的事三国六州 血战,最后她自刎于医宫城墙,这才平息了这场大战……” “本宫只问你认不认识她!”兰珊逼上前来,因为胸口的起伏,呼吸的力道也随着加大,混合着女儿香的温热,触到我的脸颊上。 “殿下何故这样问,小王当然不认识。”说完我揉揉酸软的腰,慢悠悠的转身欲往回走。 脚步还没落稳当,却惊觉手腕被人大力一扯,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 这一点不善解人意的小肥肥! 我仰天闭眼,吐出心中的一口浊气,绞尽脑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4 汁也想不通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小胖子这股聪明的架势,还真有点未来女帝的样子。我因为心虚,再加上屁股上的伤,也没心思跟她多做纠缠…… 不过她显然跟我想的不一样,待听她不可置否的说着:“这木鸟全身裹的是木色漆,从鸟喙到尾羽皆是一个颜色……可唯独眼珠,本宫这十年日日把玩,还是在五年前偶然的机会下发现,这木鸟的眼睛……” 我的心兀自一抖…… “看似是黑色,用石墨点睛,却是不然……在日光最鼎盛之时,若是看去,会泛着细微的幽蓝……本宫日日思索,就连宫内的工匠也没想出究竟是用何物做到这般精致……而你做的木鸟,眼珠明明和本宫的木鸟如出一辙!” 她调理清晰,一字一句,仿佛在用最锋利的刀剜在我的心口上。木鸟的眼睛的确如她所说与众不同,十岁时白苏送我这只木鸟,眼睛跟通体一样,只是木色,我瞧上不喜,觉得没有生气。特意寻了紫罗兰、蓝铃花和鸢尾等蓝色的花蕊,混在石墨中……本是不值一提的细节,我万万没想到会被兰珊发现。 这磨人的小肥球啊! 空气中尴尬已经逐步化为剑拔弩张,兰珊的气势咄咄逼人,绝是把我逼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时间过得甚慢,可眼下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兰珊倒一点发累的意思也没有,一手仍是扯着我的手腕,一手捧着那只新做的木鸟,目光里满是希冀。 “殿下……怕是,眼花了……” “令狐想!”她绕是被我这声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给弄得气急,甩下手上的木鸟,一点不顾皇女的矜持典雅,对我一阵拳打脚踢,“你要,你要气死本宫啊!” “哎呀……哎呀……” “疼疼……殿下息怒啊……” “来人啊,救命啊……皇太女动用私刑啊……” 只能说兰珊被怒火冲昏了头,下手绝是没轻没重。对我一个盈盈娇柔的弱女子可谓是一点不顾忌。我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君臣有别,忍着臀背的疼意,一把擒住她的双手,这一反抗无疑是加近我们二人距离,有那么一瞬我的鼻尖甚至是抵上了她的额头。 止住了她的拳脚,我安心的点头,感叹这令狐想的身高还真是恰到好处! 可总有不让我省心的地方,方才的呼救成功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我这边刚制服了皇女殿下,那边的拂尘公公和木儿已带着众人闯进,见了我跟兰珊这“亲密”的姿势,忙背了身去,直呼“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这不呼不要紧,一呼直叫兰珊重新挣扎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撒泼…… —————————————————————————————————— 怕伤势愈发严重,我借着这个理由,请了后半月的课,日日在皇宫内瞎溜达。兰珊给的药不愧为御赐,臀上不禁好了伤,连颜色都变的明亮,细腻红润。 经过了此事后,她也没有再来回的折腾我,还特意吩咐御膳房每日多给我添点补汤。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那是她跟我单独在房内的事,经过口耳相传,演变成了“郎才女貌”“打情骂俏” 导致的间接结果是,本是给小扬王送礼的人,跑了一大半到我这。家里来信说就连令狐王府这两日都门庭若市…… 而我担心的是自个锋芒太露,招来些不必要的记恨。逮住机会就叮嘱来山这些日子多加提防,上到日用起居,下到茶水汤料……离了白苏十年,年龄也大了,我心也静了很多,不想卷入太多是非,盼望着有一天能够重回她的身边。 “王爷……”来山压低声音在身后唤着我,“咱们后头好像有人跟着……” 他说完话,适时的往回一瞥,我追着他的目光而去。果真瞧见两个着蓝绸的太监,约莫十七八的样子。见我看向他们,手忙脚乱的躲到一簇花丛后头,佯装赏花的样子。而我余光一瞥,却又见着另一方向,也藏着一人。虽说也是太监打扮,可年纪稍长一点。衣袖上还滚了金边,看来在这宫里少说有些地位。 我跟来山说了,他有些惊,摇着脑袋总想琢磨出这两方是谁派来的。 “前者不难猜测,定是那些对皇夫之位有念想的人,这两日被宫里的消息给搅弄的坐不住了。后者……我估计是皇太女派的人。” 来山惊了惊。我也由着他,那日在房中跟兰珊发生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却见来山,凑上前来,脸色深沉吐出一句:“你果然跟皇太女殿下有一腿!” 听他的口气越来越没大没小,就着手中的折扇敲在他额头上。兰珊派人盯着我,说明是对我起了疑心,不过可以断定的是,她只是猜测我与“弦月”认识,并没有猜想到我就是“弦月”这一层上,所以我也无须恼怒。继续做我的令狐王爷便好。 摇着折扇继续往前走,来山问我去哪。 我说,去离湖,那里湖畔开阔,又位于皇宫一侧,虽然景色宜人可因为位置较偏,很少有人去。 记得第一次去那处,还是小兰珊带着我到那地“葬花”,回想起她挖坑刨土的样子,再跟如今这霸道的性子一比,真是难能可贵啊。 “对了来山,我这伤势也好了,许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你去弄两只风筝……离湖地界开阔平坦,今日天色又清明,咱们放风筝去!” ☆、第52章 更进一步 离湖虽说湖岸开阔,湖水碧波清明,但与医宫的药池相比还是差了些。毕竟药池边上有白苏为我架上的秋千,有白苏为我栽上的绿藤,有白色的四角凉亭…… 不过今日有好天气相陪,一切都可以弥补。盛夏时分已过,眼下正在逐步转凉,适逢两季交替,天色明丽不说还掺着缕缕清风。 说是放风筝,可顾忌着身后有人盯着,也不敢有何差池。让来山自个先玩着,独自去到一边的凉亭里休息一阵。见这凉亭与十年前比较着实老旧了不少,被刷上红漆的木柱上残留着被风霜打磨的痕迹。 不禁借着一把年纪,感叹感叹白驹过隙,岁月蹉跎。正沉浸在过往情怀中无法自拔时,惊觉一连串的响动,从惊呼到落水以及呼救…… 我反应不禁,忙提了衣摆往来山的方向跑去,见他手足无措的站在湖岸边,脸色煞白。 “皇……皇太女……殿下……”他颤颤巍巍的朝我一指,顺势望去,湖面上一水蓝色的身影在水中挣扎起伏,虽然瞧不见样貌,但凭那衣物我自是认得是何人。 不顾腰背上还未痊愈的伤势,脱下自己的长靴,一头栽进湖里。临了还不忘让来山先回避,不然一会指定要被兰珊责罚。 湖水清明,也亏得兰珊动静大,沿着她的方向游去,一把拢过她在怀。吃力的将她带到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5 岸别,却不想她已是没了声响,本是施了粉黛的脸颊上,全是灰白无光。 估摸着是惊吓过度,又呛了水。 在男女授受不亲中犹疑不定,虽然我本是黄花闺女,可毕竟深宫幽闭,这事还是看得尤未重要,不然……要要太监来做什么。无奈山早为了小命跑没影了,当下只有我一人。 秉承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佛家禅理,我双手交叉,替兰珊挤压出她积蓄在胸口的湖水。见她仍是没动静,只好将贞洁刚烈抛在脑后…… 人工呼吸! 一连串的连喘带吸,对上兰珊的凉意甚重的薄唇,几番下来我也有些昏昏沉沉。身子晕乎不定时,“啪”,耳际一震嗡鸣。 我本能的抚摸上泛着刺疼的侧脸,一腔怒火的对上兰珊又羞又怯的瞳眸:“好心救你,你何故打人啊……” “登徒浪子,”兰珊怒道,抬起衣袖使劲的擦着自己的双唇,“你……你,你以下犯上,你……胆大妄为……你,你还本宫清白你……混蛋!” 她越说越气,竟是揪着我的衣袖对我加以拳脚。亏得我好脾气,一边顾念她皇太女的身份,一边还要提醒自己个年龄长她不少,姑且让着她。 挨个挨个挡了她的暴行,一把甩开她锢着我的手,逮住空档忙不迭的往后挪去。她却不依不饶,体力跟不上,只好暂时歇在地上,稍加喘息,可盯着我的眼神越发使我发怵,蓄着三分委屈七分愤恨。、 大有讨不上说法,就要护着烈女贞洁奔赴黄泉的架势。 充分演绎着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小王也是救人心切,无心冒犯……还请殿下您恕罪……” 等待片刻,兰珊沉着脸色,问道:“你在这干什么!” “放风筝啊!”我示意她向草地上的物事看去,双手撑膝,吃力的站起来,打算去扶她,“离湖湖岸开阔,我在房内养了半月的……诶诶诶啊!” 我腰间一吃疼,冰冷的离湖再度包裹着我赤子之躯! —————————————————— 旧伤未愈再添风寒,我不出意外的在第二日卧床不起。把脸埋在枕头里,愣是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睡得不知天色。来山进来唤我几次,见我不对劲,忙去通知家子监。一会儿又来了御医…… 这可不得了,我本就是三魂七魄覆在这肉身之上,根本是无心无脉的。这要是被御医一把脉,还不把这些无知老儿给吓倒在地。勉强撑着身子,关了门窗,硬生生将前来探病的御医给挡在门外。 任凭来山和一众宫人如何使唤都不搭理……直到世界再度安静。 白苏十年前因为置气将我赶到令狐王府时,曾给我备了药,以备不时之需。想到这茬,我赶忙翻箱倒柜,找出那药瓶,吞下两粒来,又饮下一杯清茶。这才安心的回去躺着。 运量着情绪准备再去会会周公时,便听着外面嘶啦一声吼,隐隐约约的,好似在通传“皇太女驾到”。末了,又一想,皇太女现在八成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怎会有心思来这家子殿。想到这一层,便安心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梦里安然,发热发蒙的脸上清清凉凉,宛若沉闷夏季沾衣不湿的细雨,绵软清泠。 “……令狐想?”熟悉的音色,“你发烧了!” 我勉强睁开眼,视线不胜清晰,模模糊糊中见一明黄色的身影安坐在床前,我困乏的哼哼了两声。 却听得那声音蒙上了一层愠怒:“太医呢,怎么没有传太医!木儿你赶紧去太医院,把章太医、王太医还有纪太医统统给我叫来……拂尘你去传家子监,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整日是如何行事的……” 而我当下“咯噔”,无奈被药效治住,最后连眼皮都抬不了。心头只有一个念想。 完了,这下身份暴露了! 许久没睡得这么沉了,也许久没有见到白苏,她好似跟我赌气一般,我对她日思夜想,可这十年她愣是连我的梦境都不肯入。但这次我见着她了,她还像十年前的那般,出尘不染,白衣纤尘。肩头披着白色的皮毛斗篷,如丝如缕的墨发一如以往般贴在腰际。 我喜欢她没束发的样子,永远恍然如谪仙。 她站在梅林之下,我欲要去寻她,一晃眼,却顿觉那朵朵红艳下站着的人分明是小兰珊。明眸皓齿,眉似墨画,色如春晓。 她眼里尽是希冀,拽着我袖口迫切的问我说,弦月,你终于回来寻我了吗。 我嘴角一抽,说……你想多了! 美梦转恶梦,却恰到好处的止住了,我发了一身汗,从睡意中悠悠扯回神智。 以上种种也就罢了,最让人心里添堵的是,一睁眼,梦里的某人还就真真在眼前杵着。 何其不幸! 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兰珊如今已经是一人一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万万不敢有何逾越。装作病怏怏的样子,垂首含目,盈盈盛泪,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硬要起身给她行礼。 “殿下金安,小王该死,乱了礼数。” 说完,还不忘趴在床沿边上咳个一两声。余光往上一瞥,小兰珊的愁容尽收眼底。感叹她虽说生于危机四伏的帝王家,可终究还是个女子,心软是必不可少的。 她嘴唇一张一合,终究成了那欲言又止。如夜深沉的眸子里,居然刻着三分犹疑的喜悦,我觉乎不妥,没再多逗弄她。她也没说什么,替我掖好了被角。吩咐门外的拂尘,让他去御膳房传膳。还特意叮嘱说,当归鹿茸,统统要给我补上一圈。 拂尘拱手一礼,往我房里探了探脑袋,小意道:“殿下这……这天色都暗了,您且回吧,有奴才守在这呢,万万亏不了令狐王爷。” 兰珊听下这话,腆着脸踱步到我跟前,居然一脸不舍的说着…… “在你房里呆太久也是不妥……那本宫这便回去了,你得好生歇着,入秋了,夜里别着凉……明日本宫再来探望你……” 接在,便是拂尘的催促下,三步一回头出了我的房门。 留下惊魂未定的我! ☆、第53章 心事落定 基于兰珊之前种种欺辱我的罪状,我实在不敢不自量力的相信她是真有心照顾我。头日吩咐东宫的侍女将新做的绣被给我送来,第二日,又说怕我养病期间无聊,将自己喜爱的小玩意拿给我…… 家子殿在她的帮助下,一跃成为宫内最热闹的地方,大有南来北往之势。日复一日,直叫我的心似猫抓般难受,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摆明让我招人恨嘛…… 赶脚赶手的理着头尾,实在理不出时,只好叫来来山,让他将当日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 “当日,皇太女殿下赶来的时候,见王爷您染了风寒又无御医医治,立马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6 大发雷霆,惊动了整个太医院,宫内有名望的太医全都来了……”他说得绘声绘色,眼里闪着碎光. 却叫我心悸气短好一阵。太医把脉,岂不是全都被暴露了…… “可是不知怎的,”来山接着道,“太医进去,不一会皇太女便叫人合上了门窗……等到太医们出来的时候,全都面如死灰,章太医最甚……” “为何?” “好像只他一人把了脉,偷偷跟皇太女说了什么……殿下又是喜又是哭的,愣是把其他人给撵了出来reads;。太医们都异口同声的说您是风寒……奴才这也就放心了,也总算跟王爷和王妃有个交代。” 听完他声情并茂的说辞,我那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的沉到了十八层地狱上,再综合小兰珊这两日种种反常,四肢百骸都吓得发怵……此地不宜久留。 医宫当年因为我是狐妖的事,差点赔了六州和白家的百年基业。若不是舍命力保,哪来今日三国六州的安宁。虽说我对兰珊心有疼爱,可女大十八变,尤其是人长大了,单纯的心性自会随之减退。 在皇宫内也呆上了几月,兰珊的性子我到现在都还没摸透,这只能说明这孩子心思细密,城府深沉,不爱显露形色,这样的人往往最危险。 思衬着这些,更是笃定了我要潜逃出宫的想法。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屁股先养好。 ———————————————————— 在床上一直躺到日正当中,我才觉着四肢酸软无力,怎么招也该出去晃悠晃悠。自个下床穿好鞋袜和衣衫,本不想束发,却见着铜镜里的自个一点生气都没有。只好唤来王府的侍女为我打理,临了又戴上一顶黑纱绣金帽。 带上来山,这才准备安安心心去御花园里看看石山喂喂塘鱼。 不想将死不死,出门不利,遇上些闹心的东西。 前脚跨出房门,后脚还未起势,就见着兰珊摆足了皇太女的架子,拎着一行人等从拐角处娓娓而来。气势如虹,大有劈天啸地的架势。我脖子一缩,打算从偏门绕过去。 “令狐想,”欢快如莺歌般的灵动声线,兰珊加快了脚步朝我而来,见我衣冠整齐,上下打量起来:“本宫正来寻你的……你这是要出门吗?” 我嘴角僵硬万分,费了十二分的努力勉强扯了个笑容给她,视线扫过她身后笑眯眯的拂尘,在看看这阵势估计是当面跑也跑不掉的:“小王给殿下请安……这些时日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想着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解解乏……” “那正好,本宫还担心说你在房里快闷出病来……特意拿了些云南贡来的枣泥糕,还有宫里的料酒,陪你去御花园去坐坐……” 我那犹如万马践踏的心啊! 越过兰珊的肩头,视线跳落在木儿手中的木色食盒上:“殿下的好意小王心领了……” “拂尘,摆驾御花园!” 能不能让人家把话说完! 兰珊借着那皇家气魄,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外拖,任凭我如何挣扎,如何跟她讲上下千年酝酿而成“烈女之质”。她不理,我猜测大概是我说得不够直白。正准备吐出压在舌头尖下的那句“男女授受不亲”时,妥妥的撞上了上完学堂的小扬王。 他面容不善,却在一晃眼间露出些温润儒雅,对着兰珊行礼,片刻眼神又落到兰珊禁在我胳膊上的手,面色又是一沉。起起伏伏,满有意味可言。 “殿下和……令狐王爷是要去哪里吗?” “……扬哥哥,”看得出来兰珊的心情颇好,“令狐约我去御花园赏花reads;。” 什么时候的事! 我听闻她说得不妥,适要插句嘴,聊表纠正。正欲张口就被她一记笑里藏刀给杀了回来,转念又赶忙补上一句:“小扬王可有兴致同去?” 他眉角一抬,接下我的话,故意道:“不会打搅吗?” “你能来时荣幸,怎能叫打搅!” 一连串的抢话,无疑是打乱了小兰珊的计划。虽然小扬王跟我一直势同水火,可今日能让我有所摆脱,两权相较取其轻,我愿意暂时放下恩怨,垂下高傲的头颅示好。 说来奇怪,得了他的话,我宛然吃下一颗定心丸一般。即使对上兰珊那“藐视圣意,罪无可恕”的眼神,也仍是昂首阔步不回头。 说是来御花园坐坐,还不如说是跟着小肥球在院子里行善积德。带着东宫的侍从,穿梭在各处,拾捡折落在地的花草。加上是入秋,许都盎然之色都垂暮了。 兰珊的身影都显得忙碌。我方才想起儿时的她为了一株折败的“霓裳”而落泪,现下长大,爱花爱草的本心不改,然还有渐长的势头。 白苏也是爱花之人,医宫内的花坊梅兰竹菊种上一圈。而她说,她独爱梅。我问,何故? 她说,因为你最爱梅。 想到这又瞧着兰珊,我心头不免一软。捡起脚边的一瓣落花递到兰珊眼前,脱口而出道:“捡这么些花,埋得过来吗?” 她如墨的瞳眸一骤,我顿然醒悟,本能的退上一步。却见着她转过身子,缓和了脸色,眼里分明刻着热切和欣喜,悠悠道:“有你在啊……”她抬手抚上我的眉眼,日光在她的睫上涂上一层匀极细碎…… 我的不安终于落定,如我猜测的那般一样,兰珊知道了一切。 她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十年前的那只狐妖。 真是要死了! 她的手指修长匀称,洁白如玉,我往后仰过身子,躲开她手的触碰。她也不恼,反而乐此不疲,当着众人的面,拿过白色手绢喃喃道:“瞧你,满头的汗……” 声音似娇似嗔,竟然带了些小意的埋怨。 我一晃眼,瞧见了呆愣在不远处的小扬王,他猩红着眼,浑身上下透着股恨意。我了然不在意,心头发怵,视线落在他身后的……皇帝陛下身上…… 这老头双手负后,腰腹相比与十年前不止大了一圈,可威严却比十年前更加厉人。 此时正用一种“乱臣贼子,竟公然调戏皇女”的表情,眯着眼,对我虎视眈眈…… “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未曾懈怠,赶忙撩开衣摆,噗通一声。也召唤着其余的噗通噗通。 待见皇帝陛下,凝重一脸,磨叽片刻…… “哼!” ☆、第54章 兰珊情意 我在房内养病的几日也不是两耳不闻天下事,至少宫内的大小八卦还是得听点儿,来山对此也有着极大的热忱。 最大的事莫过于兰珊日日往我房中跑,虽算不上什么“孤男寡女”,可传到皇帝皇后耳里,难免历经“道听途说”,估计已是变了味儿。撇开这些先不说,光是当朝皇太女日日黏着一家子,就足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7 以成为宫廷内外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刻秋阳高挂,看得出今日太阳神羲和心情不错,即便是略带多愁善感的秋季,这日光也是洒得颇有姿色。 御花园蜿蜒的青石小径上,除了残花和败柳,还赫然显出了明黄色的身影。 随着他的一声轻哼,在场的众人,除了小兰珊没有一个敢起身的。 “父皇怎么会在这,这个时辰不都是在书房里批改奏章的吗?”兰珊不管不顾皇帝陛下的小脾气,行完礼,便直其身子凑上前去,显露着小女儿家的娇态,挽着她父皇的胳膊,疑问道。 “……早朝刚退,又食了些午膳,朕出来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 明显是来“捉奸”的reads;。 此处概是御花园最偏之地,全然绕在了假山之后,这要不是刻意来找,哪能轻易的就能制造一场不期而遇。 这么一细细思衬,我跪拜在地上的姿势险些不稳。皇帝陛下冲着我来还算好的,这要是来者不善倒是有些难办。稍有不慎,一声令下,又是一顿板子。 “都起来吧。”头顶传来一声低沉,我等不敢怠慢,谢过之后,紧赶慢赶的起身退到两侧,给兰珊和她爹让出一条道。 一路行至九曲回廊尽头的凉亭,此亭半悬于水塘之上,兰珊接过拂尘递上来的鱼食,倚在绿拦上,往下洒着。尽管眼下是碧水涟漪,可依旧比不上她眼波流转,盈盈顾盼。 水塘里的鱼儿争抢食物,迅速集成一簇,又逐渐闪开。摆尾有力,不时溅上些水花。 美人自当能夺人眼球,我跟小扬王一同看着这幅美景,直到被皇帝陛下那声不满的轻咳给唤回思绪。 “朕的女儿可是个美人?” “父皇!”兰珊听闻自家老爹的口不择言,顷刻间消了喂鱼的兴致。仿若有些慌乱般,将剩下的鱼粮扔回拂尘手里。坐到皇帝陛下身边,嘴唇一张一合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干脆拿过桌前的糕点,又饮下一杯浊酒。饮杯的同时,美眸看似不经意的略到我,竟有些期待在里面。 得!看样子是默许了她父皇与我们的问话。 我踌躇片刻,并没有搭话的意思。不过小扬王倒是很积极,炙热的望着兰珊道:“殿下自然不比寻常女子,聪明伶俐,饱读诗书,温婉贤淑,气质雅然。在列国列代的皇女和公主中是公认的佼佼者……三国六州的好男儿都理应以娶到皇女殿下为荣!” 他一番气势如虹的说词,惊得我遍身鸡皮疙瘩…… 这马屁拍的……皇帝陛下龙颜大悦!硬是赞不绝口,还特地赐了坐。稍带休整,理了理明黄色的衣摆,中气底足的问向我:“令狐想,你说说看,朕得女儿在你眼中又是个什么样子?” 肥!腻!圆! 努力的压下脱口而出的写实性字眼,我深呼一口气,开始搜肠刮肚这三十年来的文采:“殿下……殿下……总是……殿下心思纯良,性子润雅……承袭了陛下的气度和心胸,延续了皇后娘娘的美艳……莫说是寻常女子,任凭是官家贵族养在深闺中的小姐也是没法比的。” 这一番口不对心的夸赞吐露完毕,皇帝陛下自当沉浸在我舌点莲花的技能中,就连小兰珊的双颊都飞上两抹红霞,余光时不时的晃到我这处,带着三分娇嗔,七分羞怯。 我俩人这般你来我往,落在别人眼中,多有些含情脉脉,眉目传情的味道在其中。 我话中不光夸赞了小兰珊,顺带还把她爹妈顺进去了,跟小扬王比老,虽说不如他的文采,却更得皇帝陛下的心意。从那张灿若星辰的老脸就看得出来。 “父皇,”兰珊移下唇边的青花瓷酒杯,“令狐王爷可站了好一会儿了……” “呵呵呵……来啊,给小王爷赐坐……” 这还能昏庸的在明显些吗?reads;! 短暂的风波算是过去了,我得了皇帝陛下和未来女帝的青睐,换来的是小扬爷的睚眦具裂。四人就着御花园的秋日风情和东宫备上的糕点酒水,接着谈天阔地。 皇帝这老奸巨猾突兀的说起下个月的家子考核,我就顿感小兰珊向我投来担忧的眼神,与我心中快要喷薄而出的喜悦,形成强烈的反差张力。 家子入宫,每半年接受一次考核,考核的内容无疑是什么诗书礼乐骑御。现已入秋,再过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是了,正思量着如何出宫的由头,这下不错,自己送上门来。 每次考核不及格的后三人便会被遣散回府,正是我梦中所求的结果。 —————————————————————————————— 三日后。 “令狐,”不理窗外的呼喊,我扯过被子,蒙头继续睡,“令狐想你快给本宫起来!” 本在窗外的声响,俨然已到了床前,我身形俱疲,一点要搭理她的意思也没有,直到她又吩咐道:“来啊,把令狐想的被子给本宫掀开。” 以往她的音色总似蒲公英抚过耳迹般轻柔和无形,如今话里带了些愠怒之意。她话音一落,我还真觉得被子被人拉扯着,一时气急,坐起身来瞪着她。 “殿下,这是男子的卧房,您这样三番五次的闯进来别人会说闲话的!” “会说什么闲话?” “说……误会我们私定终身!” 顶着睡意,我满满的苦口婆心,她听闻却是换上一副悠然在脸上,眯着的眼里分明写着“难道不是吗?”。 自从那日在御花园皇帝陛下提起家子考核一事,兰珊着实将此事放在了心坎儿上,对我日日摧残。四书五经轮番上阵不说,还非要挤出自己宝贵的时间,对我加以辅导。 完全是老天爷派来克我的! 我犟不过她的皇女天威,不情不愿的起身洗漱穿衣,磨叽好半天才跟着她去往学堂。她一丝恼怒的神色都没有,脸上由始至终都挂着午后和风般的温柔。 她的心思我知道,故意与我亲近,无疑是在暗示众人她对我心有所属,即使我的学习在众家子中名列倒数。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公然挑战百年的皇夫甄选的规矩。 随之列朝的朝夕,皇女在甄选皇夫上也渐渐授得一些主动权,并不完全以家子学堂的名次考虑人选,可“名次”总归是考虑的因素之一。 “令狐,昨日太师点下的功课你写了吗?”兰珊一路扯着我的衣袖,在家子学堂的门外停下,煞有其是的问我道。 有功课吗? 幸好我没写! “……小王忘了。” “没事,本宫替你写了一份!” ☆、第55章 出宫计划 在兰珊对我的呵护备至之下,我在家子学堂的功课简直完成一个质的飞跃。连夫子都忍不住欣慰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在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8 一众家子的妒忌中,以及兰珊对我的摧残中,我越发觉得坐立难安。 若是真在兰珊的“威逼利诱”之下,我俨然会在皇夫这条康庄大道上越走越远,且连回头的机会都会被兰珊给半路截杀。思来思去,我算是把当前的行事看出个一二……靠人不如靠自己。 可这有谈何容易,兰珊贵为未来女帝,在宫内的势力仅次于一手遮天。尤其是备战家子考核的这些时日,她对我的掌控欲愈发明显,连我入厕都派人盯着。 如此一来,我想借故家子考核出宫的计划,算是夭折在了半道上。 可老话不有说,人定盛天吗! “咳咳咳!” 思绪胡乱飞扬,太师显然对我的走神不甚满意,故意咳嗽两声,见我对上他的满含警告的视线后,又接着讲解余下的内容。我讪讪的正了正头顶的乌纱冠,埋怨这宫内的规矩就是多。在王府,除非是遇上礼典和招待宾客时我才戴帽,如今入了宫,脑袋日日被束缚,弄得我头昏脑涨的。 抬手揉捏着自个的脖颈,一抬眼恰逢对上一双寒风利剑。兰珊位坐与最前,此番正扭过身子,眉角处挂着愠怒的意思。见我对上她的眸眼,忙对我晃晃手里的书本,示意我认真习课…… 我慌忙的对她扯出个闪耀着谄媚的笑容,点点头,为安她的心,还真就假模假样的翻开起来,临了还不忘提支笔在手中。 “眉来眼去”又被太师逮个正着。 他老人家尤是看不过我们对“尊师重教”的蔑视,一木角尺,约莫半尺破风而下,掷桌有声,落在兰珊跟前。却吹着灰白的胡须直勾勾的锁着我:“令狐想,你给本师说说,你对孙子法家的治国之法的见解……” 我就当个皇夫,学这些作何! “……” “本师问你话,你给我站起来!”太师瞪着眼,虎虎生风而来。我嗫嚅半晌,在众人看热闹的神色下,缓缓悠悠的撑着翘头桌案起身,正想与兰珊投以求救的目光时,太师又是一怒喝,“看看你这心思都飞往何处了?啊!每日三竿,本师授诗书之理……你却拿着御射的课本,当真是要气死本师啊!”他直呼半晌,心中的怒气泄了大半,负手转身时却好似想到什么,再度开口道,“把手给我伸出来!” 说完撸起袖子,挥舞着手中的木尺…… “……” 本王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遭受体罚之羞辱。 提了口气在胸前,正欲发泄,又见两道寒光呼啸而来。一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怂意涌上心头,憋回自己的气势……挨了太师三板子……顺带向兰珊投以哀怨无比的眼神。 感受得到太师心底的火气,手心不一会便发疼发热,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情怀都没有。 “坐下!若是在这般懒散,你就给本师离开学堂!” 我满怀希冀! 在迎上第三次的两道寒光后,瞬时平复下了内心的悸动! 短暂的学堂风波过去,好不容易捱道下课,看热闹的热闹过了,该来安慰的安慰过了……我没怎将此事放在心上。收拾着桌上的笔墨,见兰珊正被小扬王缠着,赶紧提起衣摆,拉着门外的来山一溜烟的跑了。 直到冲回自个的房内这才稍稍安顿下来,忙碌着自个,关了雕花木门,顺带回身合上半敞开的窗子,一一无碍。这才得以回到来山身边…… 见他一脸视死如归的立在那,估计是被我一连串莫名的举动给惊了,双手环在胸前:“王爷,虽然王公贵族都好好男色,养男宠之风,可,可奴才……宁死不从!” 我一巴掌拍着他脑门上,瞪了他一眼问道:“前两日让你替本王想离宫的法子,你可想了?” 来山的母亲是我在王府的奶娘,他人虽然平日愚钝,可毕竟自小便养在王府,得以接触那些个上层贵族,无论是皇族也好,高官也罢,里面的规矩他都懂一些,又是我的贴身侍从,无疑是最好的同伙人选。 “……”他好似松了口气,放下对我的戒备,一板一眼道来,“哦,奴才大致问过了……除了在家子学堂不入太师的眼意外,被赶出宫总得来说就一种,犯下大错!” “你且细说。”我替他斟满一杯茶,递到他手中。 “调戏宫女的话,杖责二十,□□出宫……调戏嫔妃,施以宫刑,杖责二十,被赶出宫……调戏皇女或者公主,施以宫刑,杖责三十,夺取亲王身份,株连三族!” “……” 秋风萧瑟,带落老树枝头的落叶,我眯着眼睛看着他,故作淡定道:“有没有不自残,又能出宫的?” “没有!” 要你何用! 泄气的一甩袖子,抚了他后面的话。跌坐在凳子上,瞧着桌上兰珊今早来时,顺便带来的糕点……念头闪过。 “来山你记不记得为入宫之前,我们曾经在宫外的一处茶棚见过皇太女?” “……记得记得,当时您还跟那侍女木儿斗嘴来着!” 不往出宫这处想,我还真就忽略了兰珊为何能出宫的问题。堂堂皇女,理当是被养在深宫,即使要出宫游玩,也是有侍从和军卫跟随。那日见她,身边就只带了一个木儿……而且我入宫时还特意在午膳时分传了我,威胁我别将在宫外见着她的事情说出来……细细一琢磨,这只能说明兰珊也是偷溜出宫的…… 想到这一层,我宛若见着心生的曙光,扯过来山的袖子问他道:“偷溜出宫被抓住,如何判罪!” “这约莫得归到家子的品行上,算不得罪……当是被,”他眉眼跃上喜悦,不忍的方大声音,“被剥夺家子身份罢了!” 本王贤明啊! ———————————————————— 兰珊是个爱花之人,虽入深秋,可御花园从八方引来四季花草。即使见了落败的枝桠,也万万会有百花的娇艳。我借故寻了个名头,以赏花为名,在御花园内邀请兰珊一同用晚膳…… 好酒醇香,入喉绵软,再配上些好菜……不怕套不出话来! “恩——”兰珊在凉亭的石凳上落座,木儿蹲下身子,为她整理繁复的裙摆,而她眯着迷人的眼眸,似笑非笑的锁着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天资聪颖啊! 不想自个的狼子野心表现的如此明显,我眉峰一抖。为掩饰尴尬,忙捧过白瓷酒壶,为兰珊斟上一杯:“殿下这是说哪的话?在这宫内您对我照顾至微……备些薄酒好菜,当做小小的回礼,理应的不是吗?” 甜言蜜语一出,兰珊垂眸含笑,倒是不在多言。酒杯移至唇边,沾染些许,也不多饮,只一二分便放回原位。 我抬眸看着今晚的满月,月色清丽,夜色黑灼。许是景色宜人的缘故,兰珊脸上蒙上一层匀极细碎的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59 月光,连睫毛处都跳跃着光亮,衬得她头脑清晰的很…… ☆、第56章 情意绵绵 借着三寸之舌头,同兰珊从春夏秋冬将到风花雪月,再与她对饮三杯,便开始运用曲线围城的方法,打算委婉的套些话出来。 “殿下,还记得咱们时令立夏时,我们在宫外的茶棚相遇吗?” 即使夜色深沉,可我依然能瞧请她因酒而飞上霞光的脸,等待须臾,她不搭话。只是双手拖着我的袖口,我顺着她的意思往她那处倾过身子。 女儿家的闺阁暖香裹着酒香的醇厚,趁着秋日晚风,环绕着我。待见她微末一笑,喃喃细语道:“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姑奶奶,你不能这么转移话题。 “什么日子?” 她见我上钩,也不细细应答,盯着我瞧了半晌才继续开口:“今日父皇母后宣本宫一同用午膳……让本宫呈上心意所属的家子三人的名单……”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可本宫没有……独呈了一人的名字!” 晴天霹雳,我胸口骤然一怵! 全然将出宫的念头抛在脑后,一把扯过兰珊的胳膊质问她:“你说什么?” “本宫说,你是本宫的皇夫!” 这一点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小肥球。我然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言行有些鲁莽。立在凉亭四角的侍女均有些焦灼,木儿赶忙上前行上一礼,提醒着我礼数周全。 却被兰珊拂袖打断,仿若我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一般,无甚恼怒。双目甚至是盛了三分笑意,拍拍我的脸调侃着:“其实也不用等到本宫登基为女帝再立皇夫,父皇早年对我疼爱,不忍我太早嫁人。本宫已然十七,按家子殿的规矩,若是有心意的家子,可提前立为皇家子……” “……呵呵,殿下恩宠,小王……得,得缓缓……“我对上来山提醒的眼神,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耗尽周身气血,艰难的从牙缝急促几句口不对心的话。 她脸上散落些怅然,悠悠的牵上我的手,拉着我出了凉亭。踏上铺满枫叶的灰石小径,往前走着:“今晚的月色难得清明,凉意也缓,你陪本宫去离湖边走走吧……” 我任由她牵着,跟在她身后,任没有从那句纳我为“皇家子”的话里回过神,本是安排好的布局,全数被兰珊给轻易打乱。小径不宽,面前容了我们两人挨在一处行走,宽大的白色袖口拂扫过一侧的绿萝,夜色如明镜,美景美人,渐灭掉我心中的烦闷。 瞳间印上兰珊袅娜恬然的身姿,我这才顿然醒悟,眼前这未来的万人之上的天女,已从当年懵懂无忧的小肥球变成了淡然万事的女子…… 只觉片刻的失神,我和身后的侍从,便在兰珊的带领下到了离湖。 她并未回头,挺直着脊背往后吩咐着众人候在离湖边外,牵我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一直到离湖湖畔一处…… “令狐你看,”她仰面看着银白如玉的满月,“今晚的月色真美……十年前,我们在宫外第一次相遇,那时你一头的白发当真是稀奇的很……那会年幼总觉着你与众不同,定是听见了我许愿的神仙……” 她许是想到自个当初的无知幼稚,竟然低头轻笑着。末了侧过漾漾的眸子觑着我:“所以本宫总喜欢黏着你,可是后来你离开了,不管别人说什么本宫都不信,只信你有一天终将回到本宫身边……然后便日日来这离湖许愿。” “……什么愿?” “长大后要嫁给那个姓弦名月的人,嫁给那个医宫的少宫主!” “……可那人为女子……” 她贴上身子,温软苏香,环上我的腰肢,将头搁在我的肩窝:“本宫不在意她是男是女,不在意她是谁,是医宫的少宫主也好,是令狐王府的王爷也好……本宫要的,只是她活在这个世上,呆在本宫的身边!” 她在我耳畔呢喃,声音不大,只够我们两人心知。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我现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老天这是待我不薄,还是在叫我磨难。离开医宫的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白苏,念想着她的音容笑貌,一遍一遍贪念着她身上幽谷般的药香……我只知道,此生除了白苏,我的心已经容不下别人…… “……做本宫的皇家子……成为本宫未来的皇夫殿下……你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她的薄唇如兰,摩挲着我的面颊,移至我紧抿的唇角,言语好似山间弥散的晨雾,宛若天籁之音,吐露出对我的爱意,“答应本宫好么?” …… 我深知她放下那与生俱来的威严肃穆,放下那独属于王者的坚韧。只在我面前显露出女儿家的娇态,是柔情万千,亦是风情万种的。 可我注定无法接受,她的情意,绵绵且沉重不堪。 “……你是天下的帝王,而我,终究要回到那崇山之巅的医宫……” “那就留在本宫身边!” 这倒霉的熊孩子哦!怎么就这么犟呢! 被周遭这宛若水墨怡情的气氛给侵染,我不忍吐露出含在舌尖的那句“人家心里有人了”的话,又无无奈怀里的肥球情到浓时,只得暂且放下“情爱”之事,全当她还是十年前孩童,抬起双臂圈她在怀,顺便说几句安慰人的话。 今晚我未能得偿所愿,寻求到心仪的答案,她亦如此。好在我们二人都是聪明人,也不在互相试探,在离湖之畔各怀心思。 将就着过了…… —————————————————— 当第二日的暮霭临世时,我与兰珊又各自回到之前的生活,虽然她仍旧日日黏着我,但是对我的心意表现的更为直接,看着我的眼神不是柔得能掐出水来,就是能将我溺死在其中。 每每如此我都能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除此之外还有两改变,一是我时不时的能得到皇帝陛下召见,他老人家每次见了我,也不做表态,只当我是殿内的一件摆设,任由我在殿下跪得四肢虚浮,才心不在焉的甩下一句:“在家子学堂的功课可还好?” 我觉得他老人家话里,无非是揣着“老丈人看女婿,横看竖看不对眼的”的意思。 忙回道,还好。 他老人机便又埋头一堆晃眼的奏折之中,再度无视我。 等到斜阳入殿门,他才让我回去。结果是刚出御书房,便又再遇特来为皇后娘娘传唤的西宫太监总管。 二是,太师承应皇帝陛下要好好督促我功课的话,成功以这一理由,将我的放到了本属于小扬王的位置上,而小杨王只得跟我互换。 每次学课都能感受到后方,他传来的瑟瑟哀怨,眼神里全然透着寒意刺骨。我受不住的扭回头,便又对上一旁兰珊的爱慕之情。当当是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人整整被折磨的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0 消瘦了一圈。 由此更加坚定了我要早日出宫的决心。 趁着早课结束的片刻空档,自觉的挪到兰珊身边,腆着笑脸。 “殿下……” “唤本宫兰珊!”她促泛的打断我的话,一点没有要忌讳身边有人的意思,嘴角勾起笑意,眼梢上却刻着三分不容抗旨。 我嗫嚅半天,终是满了她的心愿:“……兰珊,”挨向她的脑袋,压低声音,“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溜出宫去玩儿吧……” ☆、第57章 兰珊恼怒 按理而论,兰珊理应好哄。我对她的邀请可谓足足*,可她心下像是早有准备,脸色岿然,只是眼底稍纵即逝一丝狡黠的光亮,定睛瞧上我一眼,又吝啬的收回脑袋,埋头于手中的书典。 “恩。”淡淡一声。 我皱眉困惑片刻,以为没说清楚,旋即准备在与她细说一番。正欲张口,她却抬手覆在我的唇上,阻断了我嘴上的动作。状若无视,对木儿问道:“木儿,早课习完了,我们们早早去换装把,一会是太傅可是要教我们射箭…… 说完,便由木儿搀着起身,身若扶柳般无骨,袭上一阵风,翩然而去。 任我愣在原处,只带一个念头闪过,忙跌跌撞撞的冲到堂外,唤来来山,问他说,计划可成泄露。 他道,不成。 话音刚落,便见着朱红门处的太监进来宣道:“皇上驾到!” 这几日皇帝陛下与我的身心折磨,着实让我闹心抓肝,不想在此处碰个正着,忙拉着来山跪在地上行礼。好在他老人家也没有要跟我唠嗑的心思,随意甩下句“平身”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跨过殷红门槛,进了内堂。 跟众家子叮嘱了些“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话后,得知下一堂是李太傅教授射箭,便摆驾御射场。 说是,特意来看看家子们习课如何。更是在此话之后,意味深长的眯了双目,眼眸里分明印刻着我的身影…… …… 人说“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我自小除了礼乐勉强,其余诗书和骑御皆是不际。今日兰珊她爹突然驾临,再结合先前那颇为诡异的眼神,我心悸不已,寒意算是从脚心直啸头顶…… 御射场位于学堂西侧,占地颇大,集射箭,骑马,以及御车和武练为一体,倒是十八班武艺样样齐全。唯一不足的便是授课的太傅太过凶神。 当朝李太傅,现已年过六十,虽说老当益壮,可毕竟也不能拼勇杀敌,不过倒可以在家子学堂,杀杀我们这些小王小公子的势头。许是在修罗战场中历练过久,面容刻着三分不苟七分肃杀,唯给兰珊还留点薄面。 见皇帝陛下亲自前来,也只是上前不卑不亢的行礼。 兰珊早于我一刻钟的时间前来,现下已经更好衣物,褪下一身旖旎长裙,戎装上阵,眉宇间画着些许巾帼不让的英姿。 家子的曳撒方便,只将袖口束上方可。各自的贴身侍从在铁架上取了箭袋和弓,来山前来递到我手上。天知道,我功课是众家子中最差的,提笔还行,拉弓……我还没兰珊拉的虎口大。 “预备——”李太傅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束着银甲腰封,冷色深深,骇人的高呼一声。 各家子分毫不敢懈怠,加之几日皇帝陛下亲临临,更是摩拳擦掌,卯足了劲头。赶忙挨个在二十个竹靶前站定,兰珊立在她老爹身后,眼底漩着无限的担忧,锁着我的目光竟带着几缕……怜悯! “拉弓!” …… “搭箭!” “……听我口令……令,令狐……令狐想,拉弓,你磨磨蹭蹭的,这弓有这么难拉吗……”李太傅绷着脸上的肌肉,黑沉的着脸向我疾步走来,宛若海角咆哮而来的风暴,差点就把我卷成残云破风。 被他这一喝我三魂七魄算是飞了一半,下意识的向兰珊投去求救的目光。但见她嘴角僵硬,正用白色丝绢捂着脸,头顶上分明写着“这人不是我皇夫”的字眼。 见状,我努力的往眼里挤着水光,力求借着这萧瑟浓秋,描绘出一副“皇夫怜兮”的水墨画景。 而兰珊举止小意的摇摇头,再投以一“本宫束手无策”的眼神。最后干脆一跺脚,犹抱丝绢半遮面的转过身去。 我还欲继续挣扎,而太傅那伟岸的身影俨然落定到了跟前,剑眉倒竖,一副要把我拎出去喂鱼的架势。 声色醇厚:“目视前方!”我赶忙照做,“左眼盯住靶心,左脚在前,双脚距离与肩同齐,搭箭……射!” “咻!”箭羽撕裂空气,“铛!” 正中地面。 随即迎来一阵嘲讽般的哄笑,夹带着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皇帝陛下一脸痛惜,将视线落在砸地而下的剑羽和我身上,来回游移片刻,又落在了扔在捂脸的小肥球身上。嗫嚅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瞅瞅你看上的是什么玩意儿。” 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啊! 拂尘听了,捧着手中的物事,忙上前游说安慰。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愣是说成“与众不同”,却再无回天之力,皇帝陛下踉跄着落寞的背影,被太监总管大人搀扶着回去了! 偌大的场地有人欢喜有人愁,当然还有类似于兰珊这用一腔恼怒无从发泄的。 一时间,此等后宫笑话便游走在皇城内外,口耳相传,众说纷纭,有人说令狐想在皇帝陛下面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算皇太女如何喜欢,怕是也难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有人说,令狐想本就是都城内人尽皆知的顽劣不堪,只是凭着一副好皮囊暂时蒙蔽了皇太女的眼,要想入皇家祠堂,怕是悬了…… 而我,在这风言风语中……欣喜若狂。 得了皇帝陛下的失望,无外乎在通往“皇夫之路”的大道上,多了一块不可逾越的鸿沟,任凭小肥球如何一手遮天,也是死马医不成活马了! 但喜忧参半的是,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扑入宫廷深院时,连我最爱留宿青楼之事也钻进了皇太女的东宫! 以至于小肥球这几日,愣是想方设法的折磨我,变着法的玩弄我…… “啪!” “你说,你跟那青楼花魁央舞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郎情妾意,什么至死不渝,什么非卿不可……”东宫正殿,兰珊将手中的烫金硫花的茶杯拍坐在桌上,杯里上好的竹叶青洒了大半,在桌面上晕开一片。 这话她这两日足足在我耳边质问了不下十次。且每一次都需我说上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勉强罢休。此番夕阳斜照,天边沸着暖橘之色。习了整日的课,这都酉时过半了,小肥球还这么没完没了……我也当真失了耐心。 况且这些言语也没什么不好,传进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耳里这才叫我安心,至少离那“必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1 须死在皇夫之路的半道上”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皇太女姑奶奶,小王不都跟你说了,这是误会……” “那你有没有留宿青楼!?” “……”我将脑袋搁在桌案上,有气无力道,“有有有……” “你!”兰珊把手里帕子搅弄的更厉害了,咬着下唇,再度愤愤道,“你怎么这么不知羞……你……等本宫登了帝位,定是要你父王打断你的腿……你好端端去青楼干什么?!” “看美人啊……殿下去过吗,可知那里面的女子衣衫裸露,形骸放浪……举手投足间尽是平常女子没有的狐媚之气,勾魂摄魄根本不在话下!”我啧啧故意。 “你!”仿若是一语击中底线,兰珊怒不可遏间干脆扔掉了纠缠拉扯在手中的丝绢,不顾皇女的从容仪态,在木儿和拂尘公公,以及东宫一干侍从的惊愕中,一把拎上了我的耳朵,“本宫今日就要好好教训你个不知廉耻的浪荡子……” “啊!” ☆、第58章 挽留之夜 借着青楼谣言将兰珊惹生气的事,以秋风过境之势席卷过宫内各个角落。 再加之前些时日我不自量力的火上浇油,兰珊的愠怒好似黑夜的焰火,煞亮通天。我的心思全系在如何摆脱她的魔爪上,既然惹她生气,也没有打算安慰的意思。 得之,这几日不知过得有多悠闲,连耳根都清净了。不过连带着,便是令狐想失宠的言论,导致之前惧我畏我的人,齐心协力的营造着“令狐想被欺辱”事件。 我倒好,好歹是到了与世无争的年纪,遇见什么事什么人都能想得通透。唯独是来山和我的令狐父王,失宠言论宛若山巅之下滚落的雪球,趋势渐大,原先的门庭若市的王府,现在倒是挂这些“老大嫁作商人妇”的凄凉晚景。 这些我都能从家书上直白的看来,虽不想提笔写字,可秉承着养育之恩大过天的良心,愣是洋洋洒洒的书出血泪千字。胡编乱造一通,字理行间都将自己悔不当初和对皇太女的爱意表达的淋漓尽致,末尾还添上几句此生非肥球不娶的决心…… 聊表对我令狐王府老老少少的安慰。 紧接着,继续在宫中过我的安稳日子。 只是时不时的笔墨被人掉了包,功课被人胡乱涂抹,就连衣物也被人扔到了茅房里,每每这样,来山都一副怒不可遏的小模样。我又得耗尽毕生才华,对他行安慰之态。 日子就这般日复一日,转眼,时令便到立冬。掐指一算,小兰珊这气还生的真有毅力,每日在学堂相见,明明只是一人之隔的距离,却仿若隔着勾雷地火。 清晨起了个大早,天气甚寒,我也在外套了件玄色的衣袍。自从和兰珊赌气后,我便吩咐说在房内食早膳,免得见了兰珊尴尬不说,还得受到其他家子的嘲弄。 散着步调刚行到家子学堂前,就被从身后小跑而来的太师叫住。 “太师。”我颔首一礼,搜肠刮肚,想着大清早的得说点什么寒暄的话。 他取过腰侧与手臂之间的书典,转而捧着手里,被岁月刻上风霜的脸已不似早年般明亮,双目一暗,像是有什么难言一般。我知晓读书人的清高和自傲。 忙道:“太师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学生力所能及便是……” “……令狐小王爷啊,”他摇摇头,叹息一口气道,“那,上面吩咐了……你还是坐回以前的位置吧,小扬王跟你说了吗?” 我反应须臾,怔了怔,觉得也对,毕竟人家小扬王属于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拔尖型人才。答应了太师,转身进了学堂。 我想我的背影落在身后人眼中,多少有些落寞……而事实,也当如此。 小扬王已经为我劳心劳力的置办好了一切,只是……有些散乱罢了。我跪坐在桌前,一一拾捡着地上的文房四宝,和桌角下的课本。顺势的抬眸,正好瞧着兰珊和“东山再起”的小扬王谈笑风生。 哎,年轻真好! 来山进来帮我,嘴上尽是愤愤不平,我这下是真有些失落,全无安抚他的心思,只是说,再过三日就是家子考核了,到时候王爷我给你考个末尾,咱们就能回家了。 他不依,说是不能就这么像恶势力低头,会被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看扁的。 我仰天一笑,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在别人眼里,我或许是从楼宇之巅摔落回地底的人,站得多高,摔得就越疼……我并不在意,每日游走在自娱自乐间,盼望着早日逃脱出这华丽的鸟笼。 有时候食过晚膳也踏着冬夜凉风到离湖边散散,运气不好的话,就能遇上葬花的兰珊。她身影单薄,被白润如雪的披风裹住肩头,手里捧着碎花残叶,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到坑底。 若是恰逢下雪,木儿和拂尘会为她撑上一把油纸伞,远观而去,她白色的身影一如泼墨山水画之上的留白。 久而久之,我也就多了些念头,每晚都按部就班的到那偏远的地处晃晃,心中藏有希冀,却总是没那力气拨开云雾,将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查看清楚。 直到家子考核的前夜,我才面前寻到了个理由……怕是被某个小肥球黏习惯了,一时无法适应。 屋内的熏炉燃尽最后一丝香气,丝缕青烟在凝滞的空气中挣扎一瞬,便随之散了形。微妙的形变,却奇妙的夺了我的注意力,无奈文人墨客的骚气在体内叫嚣,夜深人静,来山又在忙着收拾几日后要出宫的行礼。 估计我是三国十代以来最奇怪的皇夫了,整日都念叨着如何出宫,如何摆脱未来女帝的宠幸…… 兀自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随意的披上件衣服,便要去找来山。却在开门之际撞上了立在门前的皇太女殿下…… 她像是没料到一般,望着我的浅瞳一愣,显露些许尴尬,便匆忙的别过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叫我反应不及…… 往四周打量一番,犹豫的问她道:“……你一个人来的……” “……木儿随着……在殿外等……你这是要出去吗?” “不是。”我取下肩头披上的衣服,屋内的暖光在她皎美的脸上跳跃,却让我瞧见到她的双颊不自然的红色,怕是天太冻,忙拉着她进屋,“在外面站多久了,手这么凉……” 她不答话,转身替我掩好房门,垂着头,小意的走到贵妃榻边。见她冻的瑟瑟发抖,又忙取了床头边的炉子移到她身前,直到见她稍稍缓过劲儿这又往里面加着炭火。 “别加了,木炭已经够了……你一股脑的用完,以后可得挨着冻了……”她出言阻了我的动作,自个拾起炉边的小铲,将红彤彤的炭火一一翻弄,暖意燎得更旺。 每宫每户的炭火都有专门的人士发放,位分越高,分得越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2 多。当然也不乏些势利眼,将一些不得宠不得势的宫人的炭火缺斤少两……比如我就是其中之一。 可想着转眼要出宫的喜讯,这事也就罢了。 兰珊贴沿贵妃榻坐下,与我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着开口:“……本宫不生气了!” 一句言语,语调轻缓,好似琴弦拨弄谱写出的一曲流水高山。叫我不由一愣,立起身子望着她。 “本宫不生气了……”她再度说着,“所以……” 她赌气一般的说着,十指攥着自己两侧裙边。话语里带了三分委屈和七分不可违抗的圣意,可眼眶明明红了。我抿着唇角,并不知到如何答话,却又不忍她伤心落泪,倾身上前。 “我们家小肥球都长得这般大了,还要掉眼泪吗?”在她脸上捏了捏,替她拭了泪。 幽亮的睫毛上闪烁着细碎的水亮,她的伤心全显于此,我忍住接下来要说的离别的话,对于我来说,即使我多么渴望她一如儿时般纯真,可也扭转不过流逝的时光,止不住她娇艳出尘的好似一落百花牡丹。 捧过她的脸,在一边印上一吻。她身子一僵,却好似甘,抬手顺势圈着我的脖颈。 彼此温热的鼻息纠缠,我安慰的将她的搂在怀中,听她喃喃着:“可以……吻我吗?” 说着她立刻羞红了脸,而我竟沉浸在她那声“我”中反应不过,这是她第一次没在我面前用“本宫”二字。 唇上一触,宛若冰肌细玉般的温润……这是我第一次与兰珊唇齿相依…… ☆、第59章 同床共枕 这一吻我俨若蜻蜓点水,落盘珠玑,点到即止。只是这一触一瞬,稍纵即逝的时光好似拉扯得悠远深长…… 她将脑袋搁在我的肩窝,一股风吹铃动的清脆笑声在我耳迹萦绕……拗过她的倔劲,将圈在我脖梗上的手臂取下,想板正她的身子瞧上一眼,她却不依,转而环上我的腰肢,使得我们两人的身子贴得更近。 即使隔着暖和衣物,也依旧阻隔不了对彼此体温的感受。 “……”无奈叹息一声,抬手顺着她肩背的墨发,仿若静夜星空下的银河,“夜深了,你早点回去吧……” 她未作答,将脑袋在我肩头埋得更甚,揪着我腰侧的衣物并未有放手的打算,除外,还有一股要插科打诨的趋势。我眼见不好,忙抱过她的身子往门边挪去。 心有劲而力不足的感受,不得不提醒着我,怀中这姑奶奶已经全然不是当年那个让我随意拎着走的小肥球了,停下来暂歇一口气的空档,不甘心的度量起与贵妃榻的距离。 一眼晃过,不过三四步开外! 一股“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的辛酸涌上心头,当真感叹岁月不饶人啊! 兰珊却好似来了股玩乐的心思,和着儿时一般,在我怀里一阵扑腾,如愿的稳妥落地。鼻尖在我下巴处蹭蹭,朝我调皮的皱皱眉道:“背我!” “……恩?” “背我!”她提高声音再度道,一瞬时瘪了嘴,眉梢上分明写着嫌弃二字,趁我不备绕道我身后,将未来女帝的仪态端庄一股脑的全抛往皇城外的护城河里。矫健一跃,跃上了我的肩背,“我说背我!” 本能的身手护住她架在我腰侧的双腿,心中不禁琢磨着是否该依着这个姿势,顺势将她扔出门。 她却好似感应到我这下三滥的想法,再度拢上我的脖颈,比之前次,圈得更紧:“快点,背着我走两圈……就在房里走……” “……下来!” “哎呀……好令狐好弦月,你都十年没背过我抱过我了……”她头一次对我撒娇,而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她上次意外跟我亲密接触的窘迫,“……你是不是……老了啊……” 她在我腮边偷啄一口,语气颇有试探的意味,细细品赏更具有戏弄的意思。 不过,正中我下怀! “说谁老啊!谁老了?!” 兰珊缩缩脖子,小意的伸手戳戳我的耳朵。 却好比一股电流击着我,加之“老”字的怒火当头,拼命的扭着身子,势要把身上的肥球给甩下来。一边甩,一边还死命的嘀咕“说谁老,说谁老,说谁老……” “呵呵呵……” 我化身为牛,背着兰珊在房里一路乱晃,她却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将我的体力消磨无几,跌跌撞撞的倒在床榻上,小兰被突兀的扔在了被褥上,一时失了重心,失声叫了一声。 惊得我连歇上一口气的精力都没了,霎时心悬在半空,旋即转过身子,捂上她的嘴。 “嘘!”伸出一指抵在唇边,对上她那潋滟情意的眸子。 夜深人静,若是被人瞧了去,明日又是一阵流言所编织而成的绯事,被写入《女帝记册》的某章,且此章的开头一定是“孤男寡女”这四个引人联翩浮想的字眼儿。 若真是惊动了别人,指不定吹嘘出什么皇太女夜宿家子房内的谣言,再传到皇帝陛下的耳朵里,不变味都不行。叫我娶了兰珊,当个名正言顺的皇夫尚且还好……可若龙颜大怒,给我扣下调戏皇女未遂的罪名,只能是宫刑杖刑并着来…… 我覆在兰珊身上,屏息凝神,竖着耳朵探听房外可有什么动静,并未觉着与之的动作亲密的有些不妥,直到身下的小姑奶奶揪住我的衣襟,不断的挑弄我的锁骨。 随即,羞赧道:“我……今晚不回去了……” 我想我的此刻的表情定时由惊愕延出苍白。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本能的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一手撑着兰珊一侧,一手掰着衣襟上的肥爪,同着小肥球折折腾腾好半天,成果到没有,顺带把自个所剩无的体力彻底败光。 体虚乏力,倒在兰珊怀里,她喜滋滋的搂着我。 我咬牙闭眼,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休息片刻再战。 只是苦了我自己被某人占了便宜! —————————————————————— 第二日,日月正逐交替,被兰珊折腾一两个时辰,更没了跟她玩乐的心。跟着其同床而眠,睡得酣甜,不想被一阵急促却小意的敲门声唤醒,望这天色,怕是还没到四更天。 屏退疑惑,正欲下床时,敲门声便没了……清醒一二时,估摸着是那些拉帮结党的歹人换了个新花样欺负我…… 推开压着我胳膊的小肥球,打算翻个身继续睡。谁料身后那人化身粘糕,一眨眼的功夫又贴上来。我亦不甘示弱,在被褥中与她缠斗起来。 “本宫要抱抱……”兰珊不耐的睁眼,眼底漫着细细蒙蒙的睡意,不乐意的戳着我的后颈,“令狐……本宫要……我要抱抱……” 我从暖被里伸出手……取了一旁的衣物给她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3 :“殿下,家子今日都要在五更时起床,以备今日考核,你赶紧回寝宫,别一会儿想走都走不掉了……” 应着睡意迷蒙,我的语气显得有些含糊不清,觉之身后半天没动静,下意识的转过头……小兰珊立马逮住时机钻回我怀里,头顶抵上我的下巴,像只慵懒的小猫在我脖颈上轻噌…… “叩叩叩……” “叩叩叩……” 真是帮毅力不减的孩子啊! “什么声音?”兰珊从我怀中抬起头问。 我耸了两下肩头,装作不知:“估计是哪个公公养得家猫吧……” 兰珊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越到我身上,撩开幔帐四顾一阵,复又讪讪的收回手。 屋内的烛火早已燃尽,此番黑扑扑的一片,任凭是窗外的月色再清明也无法瞧得真切。 “殿下,殿下……叩叩叩……” “殿下……叩叩叩……” 敲击声转而到窗前,兰珊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一句“不好”,便立马掀开被褥下床,放任进一袭寒风,冻得我一个激灵。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足而下,小跑到窗边抚上窗柩,开出一道缝。 “木儿,发生什么事了?!” 是木儿!之前兰珊说木儿在殿外候着,此番不住敲门,定是有事。念头一定,一股不好的预感宛如刺风而来的□□,袭上我的心头。 静待木儿开口,她气息不稳,又许是在外冻得不轻,唇舌头有些磕绊:“殿下,您让侍女假扮您呆在东宫的事被人识破了,刚才拂尘公公差人来报,说是……说是皇后娘娘雷霆震怒,正往这边赶呢……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她话音刚静,我这撑着身子的胳膊算是一软,直直的跌滚道地上。 悉悉索索好半天,咬牙忍着疼不敢叫出声来。兰珊前后着急,跑到我身边抚起我…… “赶紧的,兰珊,从后门走!” “……” 揉着摔疼的肩头和老腰,奇怪得不到她的表态,暂时稳下如涛如浪的心神,定睛细看而去。 这小肥球眉比远山黛,蜿蜒出少女心事,小手揪着我的亵衣,羞赧道:“……咱俩儿这事儿,怕是瞒不住了……” 你骗谁呢! ☆、第60章 丈母驾到 从家子殿的地形来看,估摸着小肥球是没法走正门的,不顾她的耍赖撒娇,推搡着她去到床头的门窗边,催促着她赶紧从侧门溜…… 她甩开我的手,眼里哀怨万千:“本宫还没穿好衣服呢!” 四更天,天色如墨,也无暇顾及点烛。我忙扑倒床上,看不清谁衣谁裙,将衣物尽数揽进怀里,一股脑的全塞给她:“我的姑奶奶你赶紧的……” “你让本宫翻窗?” “……” “本宫可是未来女帝,况且年逾十七,宠幸名家子也在情理之中……”她语气小依,一手环着如山高的衣物,一手揪住我的衣袖不放,看上去倒像是个被人揩了油小媳妇,非要夫家给个名分。 我才是吃亏的那个! 坚定如顽石,眼下逾过一秒,对我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心惊肉跳。心知万万不可耽搁,弯腰搂过她的膝后,誓要将她打横抱给丢出去…… “本宫是未来女帝……你,令狐想,你个负心汉,可不能这么对本宫!” “都这节骨眼儿了,姑奶奶你还跟我讲什么威仪与姿态……” 她死死揪住我的衣襟,鼓囊着腮帮子,在梨花带雨失败后,又唱上一出含情脉脉。迎来的却是门外她亲娘的大阵仗。 “扣扣扣……” 相较于木儿之前更有力的敲门声,我心道不好。一时心慌如麻,丢了自个的耐心,压低声音对着怀里的肥球道:”风兰珊你赶紧给我松手,听见没有……” “令狐想你居然敢这么凶本宫……你吃豹子胆了你……”我将她往窗户外面送,她像是无主,干脆丢了怀中的物事,死死扒拉住窗柩,势必要跟我死磕到底。 无疑是为难了我的老腰! “令狐小王爷,令狐小王爷……奴才是拂尘……” 捉奸还这么有礼貌! 转瞬这股言语便被另一股气势力盖:“拂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来啊,把门给本宫撞开!”皇后娘娘声力威严,声音一如利落挥洒的长剑,瑟瑟霹雳。 兰珊她娘挺泼辣啊! “啪!” 门栓断裂,双门打开。门外,皇后娘娘刺龙赋凤的明黄宫裙,与宫女门手上的长明灯遥相呼应,衬得她老人家大惊失色。 “你……你们……珊儿……”兰珊她娘,抖落着手中的锦帕,不住的指着我们,只是片刻的功夫,脸上便换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随之落又在“家门不幸”上,最后终于显出了“临危不乱”,正着威慑之音开口道,“今日之事谁要敢说出去,小心你们的脑袋!” 瞬时惊起遍地哀鸿,奴才奴婢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山呼不敢。 适才,皇后娘娘稍就安心进屋,屏退左右,亲自点燃了屋内的烛火。一连贯的反应,倒是惊得我跟兰珊连呼吸都不曾有过。 屋内火光摇曳,兰珊只着了件内衫,挂在只穿了件亵衣的我的脖梗上。这般秀恩爱,终叫皇后娘娘忍不住一腔怒火:“你们……还不赶快分开!” “娘娘,我们……”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句话还没吐露完整,便被小肥球善解人意的夺了去。 “母后,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我可以就着抱你的这个姿势把你摔死吗?! ———————————————————————— 皇太女婚前失贞,留宿家子房中的事情被皇后娘娘果断压下,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皇后毕竟是一介女流,于是以此名正言顺的理由,成功闹到了皇帝陛下的跟前。 西宫。 皇帝陛下被太监总管搀着进了正殿,沉郁的气氛如秋雨般过境,凉得我直不敢抬头,眼前这位天子许是来得匆忙,不见束冠,肩头也只披了一件袍子。 同着屋内的上下人等,跪拜行礼。皇后同皇帝陛下二十年夫妻,怎会不知其心思,忙上前替了太监总管,亲自扶上其胳膊,辅上其耳边,耳语几句…… 尤是惊得我宛如不经风雨的败花,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道理,往后缩了缩。却被兰珊眼尖手快,硬生生的给我扯回来。 她此番已梳妆妥当,恭敬的立在我身边,脖宇修长,内外澄澈如泠玉。 我无暇顾念她的玉立婷婷,只单单竖着耳朵偷瞄着皇帝陛下的反应可还温婉。 “什么?!”果然天下爹妈都一样!“令狐想你好大的胆子!” 触怒天子之威雷霆震怒,好在皇后娘娘眼色跟得紧,忙替自家夫君顺着胸口。吩咐着各方关了门窗,退下一干闲杂。 以便皇帝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4 陛下,颜面全无。甩袖撒泼的样子倒跟兰珊有的一拼。 “你……你,朕,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朕的珊儿又是什么身份,亵渎皇女,你该当何罪!” 一发不可收拾,唯有拖出实情,以证明我清白:“陛下,微臣自知配衬不上殿下,可也不是您所想的那般跟殿下有私情!” “你的意思是朕的兰珊配不上你了?你个混账!” 能不这么无理取闹吗? “父皇,不准您这么说她!本宫……本宫是自愿的。” 小肥球你是怕路爹弄不死我是吧?! 而后发生的事,我了然该多谢小肥球的挺身而出,因她与自家老爹起争执的缘故,皇帝陛下直直忽略了我。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给兰珊从母慈子孝讲到家国天下。 一直到暮霭沉沉,约莫已过六更,侯在殿外的拂尘担心皇帝陛下气血上头误了早朝,同着总管大人状着胆子进来提醒道。幸好一旁还有皇后娘娘跟着劝慰,算是暂且歇下了两父女的火气。 皇帝陛下临走时,狠瞪了我一眼。 估计这一出一闹,我连家子考核都不用,直接列在了皇帝陛下的黑名单中。虽说伴君如伴虎,成了君王的眼中钉,无疑是自个的脑袋悬在楼宇之上,再加上兰珊的清白我一时半会还证明不清,估计是离皇夫这坟墓不远了。 暗暗估摸着,刚到家子学堂的路口外,就见着太监总管大人前来搬旨……今日的家子考核,推迟半月! 三国时代,历经千年,各国无论是政治还是文化经济,都随着时间在统一交融。后宫内的礼仪规矩也都大同小异,按家子甄选来说,光这三月一次的考核都是约定成俗的。即便是天子,也不能随意改动。 宫里宫外一片哗然! 后宫之事牵动朝堂,朝堂之事,关乎天下。况且这还是关乎未来女帝的终身大事,一国之夫! 无疑的,我借着小肥球的光,再度登上了风口浪尖……细细一想,这姑奶奶又一次将我的出宫计划给弄泡汤。串联起前前后后的线索,怎么都觉着遇人不淑,遭人坑害。 抽出腰间的折扇,有节奏的击在手心,啧啧两声转过头便朝东宫的方向迈着步子。玩弄我,糟践我,还……损害了我的人品,看我今日非讨个说法回来! ☆、第61章 皇上驾到 我寻思着找兰珊要个理,她却以“负心汉”为由,邀着东宫内外将我扫地出门。不过之后的日子,对我的态度又回归从前,每日都会多带一份碎嘴,或是些口味不同的糕点,或是些杏脯蜜饯。 一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挨着我坐一处,一边食着一边跟我讲讲她宫里的趣事,或是听闻些民间的小道消息。 如此一来,对我起坏心思的小屁孩儿们也收敛了许多。 下午的御射课说是太傅有事耽搁了,准我们休假半日,这可乐坏了我们一帮人。不过太师显然早有预谋,予我们的功课比平日多加了一倍。 真是为了皇夫质量劳心劳力的人儿啊! 小肥球像是寻了个机会,趁着早课结束时,约我午休过后跟她一同去御花园的凉亭做功课。 我不甘愿的哼哼两声,她立马急着,原本细腻白皙的小脸憋得粉扑扑的:“每次都是本宫帮你做功课,这次功课布得这般多,你陪陪本宫怎么了……”临了,还颇有威慑力的加上一句,”本宫以后在也不帮你做功课了!” 憋着怒火一路奔回东宫! 这可着实威胁到我了!焦虑着小肥球跟我动真格的,午膳我是食不知味,午休我是寝不能昧。坐立难安下,早早的收拾妥当,到东宫外去候着。遣了木儿进去通传,却被告知皇太女殿下还在小憩,说完连半分要请我进殿的意思都没有。 小肥球也忒坏了! 不过为了后半日的闲暇光景,我也就忍了,寒冬腊月的在东宫门外同门口的守卫和太监聊得甚欢,将兰珊小时候是个胖子的事情一一说给他们听,并极力引导他们好故事应当与人分享。 折腾来折腾去,在外冻了半个时辰,这才见着咱们万人敬仰的未来女帝被拂尘搀扶着,着了一身新衣,腰肢款款,步态轻盈。身后跟着一众,路过我时连落脚的节奏都不曾变过,如夏日凉风般拂过,只甩下一句:“后面跟着!” “诶!”我点头如捣蒜,在侍卫兵甲的注视下,顷刻间化身狗腿子,拜倒在皇太女的淫威之下! 到了凉亭,不由分说的抢了太监们的活儿,亲自为小肥球掸落石凳上的脏物。吓得咱们皇太女惊魂未定,眼底漫着淋淋洒洒的担忧,与我问道:“你……吃错药啦……” 在见着我脸色微变,又立马收了后面的话。对我笑颜如花,唤人将备好的笔墨拿上来,还不忘吩咐在呈上一壶好茶。只是……这笔墨还特意为我准备了一份!成功换来我的委屈。 忙慌的替兰珊屏退左右,坐在其一边,学着她的模样,眼里闪着可怜兮兮的碎光,扯着她的衣袖。 “干嘛?”她不甚理我,正翻阅着一本典籍,嘴上嘀嘀咕咕的说着今日功课怎就这般难,“可别打扰本宫,你快去做你自己的,又不是没挨过太师的板子,到时候可别来求本宫救你!” 我心下埋怨着皇太女心眼儿也太小了,本就芝麻大点事儿,非要想着法来埋汰我。亏得我入宫之后被她老人家的恩宠有加,被人欺负都连小媳妇的样都没了。 见她故作高深的样貌,我这软磨硬泡也穿不过她这堵城墙,无奈还在这么多侍仆面前,白狐的皮不要了,好歹也得顾念令狐王府的脸不是。 缩回手理正衣襟,端立仪态,心不在焉的啃着书。 拂尘憋着笑,立在一边磨墨,暗自朝我往兰珊那出递了个眼色,便又垂着胳膊退到凉亭外,再没了动静。小肥球似是没注意我们二人的“眉来眼去”,将书搁在膝盖上,鼻尖冻得有些红,我啧啧不解。这大冬天的不在自个的暖房里待着非要出来托着我一块儿受冻。 “木儿,去给你们主子搬个火炉子来。” 我率先开口道,兰珊抬眉并未说什么,倒是嘴边挂着浅淡的微笑,好比暖阳下离湖阵阵的粼粼波光。甚欢无言,总归气氛缓和不少,我将炉子边的小铲地给她,记得她之前在我房里一直喜欢用这东西撩火炭。 她摇摇头,挥挥手里的书,继续埋头其中。 真是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女帝啊! 一会儿对我粘得紧,一会儿又文慧娴熟的,叫我满是不适应。难得见着她认真的模样,看书的样子颇有几分她老爹在御书房里批奏折的架势,眉头深锁,嘴角紧抿。愣是逗弄出了我玩乐的心思。 凑上身子轻言道:“太师布下的功课实在是太多了……” 她轻哼一声,算作回答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5 。 未得到满意的效果,我自当不会罢休,绕道她身后,将她泛着凉意的身子揽在怀中。薄唇触在她颈间,语气旖旎:“好兰珊,你帮我做吧……” 她身子一僵,不曾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与我相抵的肌肤泛着桃粉,自后颈红到耳朵根。就连拂尘和木儿等人,皆是愣在远处,踌躇不安。 宫内有人轻薄皇太女,实属是有伤风化。 “你,你放肆!”皇太女的口头禅,小肥球挣脱我的怀抱,慌乱的躲到一边,裙衫零乱,仪态全无。指着我老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话,虽然昨晚我们唇齿相依,她也总爱往我怀里钻,可总归没有过逾越的举动。 今日,当着众侍从的面,即使是主仆有别,君王权威,可毕竟是女儿家,面子该是挂不住的。小脸憋得通红,哀怨在嘴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吐露着,无非是一些文绉绉的含蓄说辞,为我冠上古往今来各方登徒子的名号。 我无畏的耸耸肩头,欲要附身拾捡起无辜受牵连的书本。 谁料小肥球最后不解气,干脆甩开未来九五之尊的包袱,对着我脑袋一拍,疼得我嗷嗷叫。俨然最后,她形象全无,拾到其桌上的盘盘果果,对着我胡乱砸来。鉴于我这细皮嫩肉的,哪能任她糟践,一挡二躲的,便在凉亭里闹开了花。 “风兰珊,你个泼妇!”我趁她分神的空挡,胡乱抓过一白瓷底盘,尽量遮着脸。 “令狐想你吃豹子胆了,敢,敢以下犯上……这么说本宫!” “你瞧瞧你,哪有皇太女的样子……” 她抢了我的话,急道:“那还不是你逼的。你信不信本宫诛你九族!” “哎哟,我的殿下,我的小王爷啊,可别打……” “啪” “咔” “碰” “……殿下息怒,殿下快别打了,一会儿惊动皇上和皇后可就收不了场了……”木儿提着裙,领着众人冲上来,挡在我们两人之间,一刻不敢停的劝慰着。 …… 我怒瞪着小肥球,上下左右将她打量个遍,活生生的寻觅不着她儿时的纯真与可爱。仗着自个是皇太女,且人多势众我不敢还手。现下真真砸得我腰酸腿疼,睥睨着地上的战果,足以证明她对我的残害……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 喘着气,倒在石色凉柱上,起着小心思。盘算着衡量几分路线,趁其不备,转身开溜。 心底的小九九还没落地,脑中的计划还没显出形来,就听闻一声划破长空的尖锐凌厉:“皇上驾到!” 我这老丈人可真够积极的! ☆、第62章 顺利出宫 绕是兰珊被吃了豆腐反应过大,别说我这未来老丈人,就是日夜操劳后宫物事的未来丈母娘都领着西宫一帮子,火急火燎的赶来。 一晃眼,后宫的嫔嫔妃妃,奴奴婢婢,将这御花园的凉亭围得水泄不通。估摸着这下是龙颜大怒,难逃屠刀时,惊闻久居深宫,基本足不出户的皇太后驾到。 她老人家瞳色和暖,拉着我的胳膊直唤“皇奶奶的小珊珊你都瘦了!皇奶奶的小珊珊你真是越长越像你父皇了!”直直逼衬得的我乱颤的好比秋风扫落叶。 不等众人上前委婉提示,她老人家又吐露出一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跟着又潇洒的去了,留下无所适从的我,和不明所以的兰珊,还有离捶胸顿足不远的皇后。 一国之母掩面而去,说着“造化弄人”的话,非要追随着老太后一同去吃斋念佛,摒除六根,祈福国城。 __________ “令狐想!” 第二日,御书房。 听来家子殿传话的总管大人说,皇帝陛下昨日起便寝食难安,如坐针毡。导致今日六更天开始的早朝,仅仅一个时辰后便被强制了了。 如今我跪在地上,被皇帝陛下这一声怒不可遏给吓得我狐狸毛都快炸了。 寒冬已至,偌大且深的御书房,无顾悬着一丝沉闷,膝下传来生硬和冰冷,时刻提心着我,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又念想着本该临近午时才退的朝,因为我的原因,活活夭折。耽误家国大事,实乃造孽! “陛下息怒,万万得为黎民百姓保重龙体!”总管大人上前,替皇帝陛下顺着背。垂眸点上我一眼,并未有何表示。 “朕的珊儿自由聪颖,乖巧伶俐,三岁之时朕便力排众议立为储君……”越说越气竟然一甩龙袍袖口,将还没批阅的奏折狠狠砸向我,临了还尤为霸气任性的扔来一句,“不准躲!” 真是没有人权的君主制度。 我顶着狂风骤雨,斗胆拱手:“陛下,我与皇女殿下的关系好比明镜之月,清清白白。并不是您所误会的这般。” “现在整个宫内都知道你轻薄皇女!来啊,将令狐想拖下去,施以三十仗,驱赶出宫!” 幸福来得太突然! 沉浸在他老人家的那句“驱赶出宫”,还没来得及谢主隆恩,总管大人又急着出来给我使绊子,深明大义的为我向火气正旺的陛下求饶。摆弄着历练千百回的三寸之舌,迷惑帝王。话里的大意概是说,皇女殿下贵为储君,谁还没几个男宠! 妈蛋!说谁男宠啊! 愣是把眼前这心思深沉的皇帝陛下劝解的一愣一愣的,好在其也不是省油的灯,终是做到了,天子之言,成命不可收。只是发挥了一把慈悲为怀,将原本的三十杖改为二十杖。顺带还用“瞧你这小身板也挨不住”的眼神睥睨着我。 我该是欢喜的,毕竟这一顿乱棍后,便可达成心愿。 我想我令狐想这名字不单单会被史官书写在记史上,毕竟入宫半年,就挨上两顿板子还跟皇太女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恩怨。少说,没幸成为里程碑,也会成为未来家子的反面教材。 虽说想出宫,可付出二十板的惨痛代价,细细碎碎的算来,也歹是不划算。愿能被小肥球所救,而后觉着还是算了,速战速决甚好,免得突生变故,小肥球又给出什么馊主意,坏了我的好事! 不情不愿的再光顾了一回永德府,自上次与这的一景一物别离后,我还是头次回来,不知是不是生性作孽,瞧着这些手铐脚镣,竟莫名的亲切。 对我用刑的依着是上回的两位仁兄,见着我时,眉眼都写着“有缘终相见”的稀罕劲儿。倒也亏是有点眼力的,估计是对我和小肥球的关系有些忌惮,手上的力道比上次轻了三分之一。我也好受许多,不过依旧配合着他们,一顿狼嚎鬼哭。 二位仁兄也是仗义,亲自将我搀扶出府,来山见我披头散发的模样,上来便是鼻涕眼泪呜,咽了大半天。 身后跟着一帮老泪纵横,折腾来折腾去也挨到了正午,虽说冬日光景,可日光配上我这刚经历摧残的身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6 子,顺理成章的晃花了我的浅瞳。晃晃悠悠好半天才敲出几分熟悉样貌。 这不是令狐王府的白管家和老仆们吗。 我心欢喜,直夸咱们皇帝陛下人是一把年纪了,可总归效率到位了。看看咱这令狐王府的人,看看咱令狐王府的马车,分外亲切不说,连带着今日永德府前的空气都伴着馨然清香。 “小王爷……”白管家操起衣袖,胡乱抹下饱含万千柔情的泪水,苍声道,“咱们别耽误功夫了,府里还有一顿家法候着您呢!” …… 告诉小肥球,皇夫的是还可以商量商量! 霎时,面对本该万分亲切的车马我有些踌躇。虽说令狐王爷不是我亲爹,可他一直以为我是他亲儿子。自十年前不幸落户到王府时,便时时刻刻不离他对我的严厉。经白管家一提醒,这令狐老爹目眦尽裂的狰狞模样,如噩梦般袭得我身心俱疲。心头一震,后院失火,当真是叫我悔不当初。 好歹脑袋瓜子算作灵通。 足足把受了二十杖的屁股,演绎出濒临残疾的惨烈。散着比在永德府受刑的更大惨叫,并且极力保持这种状态,尔后,更是被王府里的仆人从马车里抬下来,搁在我父王面前。 惊得我父王活活将“严父”二字憋回去一半,加之我母妃一见着我就直呼心疼,二话没说便吩咐人将我抬回后院。一路哭哭啼啼,请了御医来为我诊治,一天三服药,内服外敷,又耗过去大半月。 我母妃自幼觉着让我女扮男装,尤是对不住我,早年便对我疼爱有加,这次知晓我在宫中受的苦,更是对我变本加厉,吃喝用度比我父王还好。熬过皮肉之苦,我又回归到了之前的王爷日子。 “小王爷……”被侍女从床上搀扶起来,屁股上的疤已经结痂,御医说没事多活动活动筋骨对伤势也有好处,来上赶上时候,屁颠屁颠的跑进我的房内,嚷嚷着,“小王爷,今儿个外面的公子都再说,今晚紫熏阁的姑娘们会在船坊里献歌舞,邀请了一些熟客,”他从怀里摩挲出一方信函,呈到我跟前,“还给您送了一份。” 还以为我过气了呢! “是紫熏阁里的翠妈妈亲自来送的,还说是楼里的姑娘们都想您的紧,听闻您从宫里出来,活泼的很,还怨您不去瞧她们呢……” 他喋喋不休,我用余光觑着他:“你想去就直说!” 来山大小跟着我,年纪跟我一般大,平日里吃喝玩乐我都带着他。只是我从他的言语里捕捉出另一番话来……全都城的人都知道我被赶出家子堂了,真是有够丢人的。屁股上的伤还不时的发着热发着疼,可眼见着手里的信函,又有些不定。对姑娘我可是没什么兴趣,可要是拒绝了,指不定又被人谣传成什么样了…… 将信函一把拍在桌边。 “酉时三刻……从后门溜!” ☆、第63章 青楼捉人 母妃给我新制了几套新装,水天之蓝,颜色清丽,衬得我比那楼里的姑娘还要明艳几分。在铜镜前来回转上几圈,如今日日呆在厢房里养伤,我这腿脚都好似生锈了些,不甚利落。 来山今夜特地穿了套干净衣衫,在门外直催。摩拳擦掌的架势,吓得我生怕他被人发现端倪,明明定的是酉时三刻,眼下是连扒拉几口晚膳的心思都没有了。 因着我被赶出家子学堂,我爹为此是日夜恼怒,再瞧上一眼我这弱不禁风的屁股,实打实的将家门不幸写在脸上。半月光景,也就来看过我一次,闭眼拂袖,说是,念你有伤,一日三餐就在厢房里吃吧。 言外之意是,老子也好眼不见为净。 时令已过立冬,在这湿冷的冬季,对于富家贵族的女眷来说,无非是绵绵软软的与各家姐妹唠唠家常,逮住最后一月,操持张罗着过年之事。母妃作为一府之母,提前一月便开始操劳张罗,越到年关事越多。 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占了个全。溜出王府,也自然成了手到擒来的事。 未免东窗事发,不想多惊动下人,并未吩咐说准备车马。带着来山,带着伤,紧赶慢赶一路辛苦绕去了护城河畔,三只偌大的船坊裹着精致平润的木色漆料,门宇窗栏镌刻着精致的雕花织锦纹路,线条凌厉流畅,一看便出自巧工之手。 直叹,青楼姑娘真是份高薪职业! “哟!这不是我家的令狐小王爷嘛,”翠妈妈人老珠黄,依旧着那粉衫罗裙,在船头摆弄团扇,一见我立刻跟打上鸡血一般,“……姑娘们那老念叨您,还以为您不肯赏脸呢……” 像我这种只在青楼吃饭,还出手阔绰的傻大个谁不念叨! 她扒拉着我的胳膊,亦步亦趋的进了船坊。脸上的脂粉淋淋洒洒的落了大片,仍旧笑脸不止。忙吆喝来两名小厮,说是为我觅个舒服的位置。 楼里的姑娘们也是给面,见我这没色心没色胆的钱袋子,竞相挣脱困住自个的怀抱,往我这里扑腾来。 就连来山也跟着沾光,他跟姑娘们也算熟络,三两下便又左拥右抱来这。对桌的公子哥们见了不喜,难免不小肚鸡肠的拿我入宫说事。言语含沙射影,接连讽问着我,跟皇太女殿下可真如坊间传闻的那般,暧昧不清! 有本事你自个问皇太女去啊! 好不容易逃脱小肥球的魔掌,眼下又有股她无处不在的无措,干脆充耳不闻,注意力落在姑娘们身上,喝酒吃菜,谈天阔地。 适逢舞乐开场,几名绿萝薄纱的舞姬踩着乐点,摇曳身姿而来,我醉心于此也不免多饮了几杯。杯酒氤氲,红笼明烛,灯火旖旎间竟然透过船坊的窗栏,隐约瞥见了小肥球的身影正立于岸。 摆着脑袋,估摸着是自个醉得不清,只是奇怪为何见着兰珊也就罢了,怎么还晃见了拂尘和木儿……抬手拿过桌边的手炉,暖在手心,越过众人去到窗边,不顾船坊外湿冷的寒风,将半敞的窗子再推开个一两分。 凉风吹散我脸上的沸热…… “令狐想!”熟悉的音色,循声望去,小肥球正不顾拂尘和木儿的劝阻,提着裙摆往我这边赶,气势如虹,“你个……负心汉,刚出来几日,便望这青楼里跑……本宫,本宫要灭你九族!” 她一阵凌厉,如利剑破风,直直杀得我如梦初醒。 不顾酒醉的身子,磕磕绊绊的冲到来山身边,将他从美人香中□□。他甚是没大没小的挣脱开我给予他的救赎,无奈小肥球步步逼近,我只好暂时将自个的人生信条,变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兰珊马不停蹄的追杀中,和着自个四面楚歌的惨叫,在相连的三只船帆里来来回回的蹦跶。 —————————————————————— “混账东西,二十杖的伤还没好,就跑去青楼鬼混,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7 ”夜深人静,令狐王府的前堂,我令狐老爹正挥舞着手中的竹条,将落不落的,直看得我心悬。 只道是脸上分明洋溢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对我吹胡子瞪眼,对着端坐在高位的皇太女殿下点头哈腰。那股自骨子里弥散出来的谄媚劲儿,若是让以军功夺候王之名的老祖宗们瞧了去,只定得给他托梦! 而我注意力全全投给了正品茗的小肥球,坐我家高位,吃我家糕点,还要叫我爹家法伺候我…… 没见过这么仗势欺人的。 哀怨的瞪着她,被我父王呵斥着端正跪地的姿势,好歹还有母妃和白管家心疼我,不住的劝慰着。理由无非是二十杖的伤还没好,这寒冬腊月的可不能这么折腾。 这么一胡诌,撇开我父王不说,小兰珊的心最先软了下来。却仍旧雄赳赳着自个高傲的头颅,说是要休息了。一副不拿自个当外人的架势。像是知晓我心中所想,愣是在跨槛出门时演上一出蓦然回首,盈盈流转的眼底,分明写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意思。 王府上下当然不敢怠慢未来女帝,连夜忙活起来,吩咐仆从们将东院的厢房打扫出来,崭新的被褥,烧起炭炉,布上新的烛火。全新样貌迎接这不请自来的小肥球。 皇太女亲自到访,亲自在青楼船坊里捉人,这个中意味,只要是个明白人哪有猜不出的意思,如今又留宿令狐王府。怕是不等明日暮霭,全京城上下便都知晓了小肥球已经擅自定下皇夫的事情。 几个时辰的折腾,我也没了泡澡的心思,倒在温软的被褥间愁眉苦脸到天亮。 皇夫这事儿我必须把它给弄黄了,只怨是小肥球这招将计就计外加破罐子破摔,使得煞是好。将她那心不甘情不愿的九五之尊的父皇,逼到悬崖,除非找到勒马的时机,不然这事怕是十有□□了! 前前后后串联起来,小肥球深沉且缜密的心思实乃惊得我一身冷汗,将屏风边的炭炉子往床头挪了挪。一番折腾下来,再遇上体内的醉意未完全消退,顺势枕着软枕,鞋靴未脱,裹上锦被,晕晕乎乎的也就趁着月色睡着了! 第二日显然显了些暖意,自前日敞开的窗户,放任清晨的数缕金光潜入,落在我暴露在外的手背上,满是有几分醒人的功效。 脑仁发疼,定是昨晚醉酒的缘故,在被褥里晃悠着酸软的身子,欲要起身唤进侍女给我倒杯清茶。却顿然察觉空气间多出一抹馨香,掺和着一股熟悉,香味雅淡……更像是女儿家的体香! “令狐……本宫冷……”奇怪小兰珊的声音从何而来,循声望去,这姑奶奶分明随着床榻一侧,且……只着了见红艳的肚兜。臂如白藕,无暇如玉,不怨不乐的揽上我的腰肢,靠上我的肩头。嗫嚅半晌,语调酥骨,“在陪本宫多睡会儿……” 你这样你父皇知道吗? ☆、第64章 赐婚前夕 惊讶于小兰珊何时闯进我的厢房,和我同床共枕。更惊讶于她是如何将我脱得只剩亵衣。庆幸她老人家仍是睡意深沉,暂秉了呼吸,解开她置于我腰间的胳膊。 如今她只着肚兜,肌肤之亲我是避无可避,不过定是得坦诚一番,咱们皇太女还真是不辜负美人的称号,肤如凝脂,丝滑入寇。 “别动……”她不满的嘟哝一声,置于我胸前的小手胡乱揩上几把油。 真是要死了。 如今,我二人跟“肌肤之亲”仅隔着一件肚兜。窗外暖阳和煦又如何,碧蓝晴空又如何,再不跑出去,怕是离十八成地狱不远了。 “叩叩叩……” “小王爷,您起了吗?”侍女在外叩着门,“王爷今日吩咐了,让您今日早起,陪皇太女殿下去市集逛逛,陪皇太女高兴高兴……奴婢可以进来吗?” 当然不可以! 本王正在陪皇太女高兴! 门外有人候着,床上有人守着,小肥球之心路人皆知!只是好歹本王英明一世,明明昨夜还思衬着往后的日子如何摆脱苦海,哪能料到,这一眨眼的功夫,已被风兰珊给拽得死死的。 简单粗暴的推开黏在身上的肥球,她一副“本宫委屈”的模样又乐此不疲的黏回来,你推我进,你黏我挡,来来回回的折腾几次我也就累了。被褥里暖和,两人的体温也随之“清晨运动”有所上升,小肥球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染上淡雅的粉嫩,恍若水天一色,落霞的羞赧。 忽视掉她那句语调千回百转的“冷——”, 门外的侍女又接着提醒道:“小王爷时候也不早了,切莫让皇太女久等……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谁让小肥球插话的! “吱呀——”王府是祖上传下来的,虽年年都有粉饰,可房门一直是个问题,着实在老旧总是有不顺溜的声音。手忙脚乱的扯过被褥往小肥球身上裹,无奈皇太女铁了心的不配合…… 我回头扯着嗓子嚷嚷着侍女别进来,下一瞬,她已然端着盛了热水的木盆,绕过屏风,为我上演着一出目若呆滞。随着其脚边偌大的“哐当”声,和溅湿她裙摆的热水,我又开始心疼起我王府的水盆。在配上意料之中的尖叫声…… 还没等我问上一句“我说我跟皇女陛下没关系你信吗?” 她早已拖着湿哒哒的衣摆冲出门去……告诉我爹这个喜讯了! 更可恶的是床上的某姑娘摆弄着一副“本宫也没办法”的得意,顺着自个胸前的长发:“……阿想,你说我能的婚事定在哪一天好呢?!” “你给我下去!” “……冷……”她小意的出了声,顺道还裹挟上小媳妇的纤弱。 冷你还把自个脱成这样:“下去!下去!下去!”我火气正旺,环顾四下寻她的衣物。 “本宫都扔在地上了……” 犯罪现场置于布置的这么完善吗? —————————————————— 大清早的宛遭雷劈,而且这一劈,直接将我的人生路给劈岔道了。 重点是都这个时候了,皇太女殿下还有心思用早膳。她吃糕点时的矜持有度,那和粥时的如画风雅,喜得我父王就差老泪纵横,就差冲到祖上祠堂里跟老祖宗们上柱香,叩谢祖上积德。 还好全府上下唯有我母妃保持着该有的冷静,眼里全是疑惑,一会儿觑着我一会又向皇太女殿下看上一眼。眼底的深意,不言而喻。 而兰珊已全全适应起儿媳妇的身份,回以我母妃一甜腻的微笑。算作礼数。 掏出袖口中的锦帕,拭下嘴角沾染的水渍。收拾妥当后,立马黏上我的胳膊,话里蕴着三分如沐春风,柔声道:“听闻东城来了个西域的杂班子,耍的把式很稀罕,一会儿陪本宫去逛逛吧。” “……你还有心思去逛逛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8 啊……”我预备着眼皮,准备翻上个白眼给她,却不想对上了我令狐老爹的怒瞪,“……好啊!” 被人逼婚,还被老爹打压,凡是个人总会有心里不平衡。心里怨念跟年关时节噼啪作响的爆竹似的,响的越久,烟雾越大。最后大有呛死人的意思…… 怨念冲天,时至腊月,可不奢求什么“六月飞霜”。太赤诚的诚意,感天动地。不情不愿的收拾妥当,大概也磨蹭的快用午膳了,不过显然这姑奶奶一点介意的意思都没有。 父王特意吩咐厨娘去到西城市场买些新鲜上等的菜肉,再去黔南楼买上上好的女儿红,再顺带去趟悠然阁包上几两西南特供的绿茶。说是怕皇女殿下吃不惯一般贵族的粗茶淡饭,亏得尽心劳力,可惜连咱们殿下的眼都没入。垂眸睥睨一瞬,已是给足了面子。 非要拖着我继续心心念念她的西域风情杂耍。 惹弄得我都不禁心怜起这只金丝雀了! 未来老丈人特别给面,效率不减当年,刚跟兰珊蹦哒出王府门面,拂尘嘴边的“殿下小心脚下”才吐露一半,总管大人就在一群蓝衣宫人和玄衣兵甲的簇拥下,依旧摆上一张仗势欺人的嘴脸,吆喝上一句“圣旨到”,等到该来的不该来的都里里外外跪满,又才不紧不慢的念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俗套开场白,直切正题。 无非宣我即刻进宫,非要念上半晌的连篇官话。 末尾还顺上了偷溜出宫的小肥球。 天佑肥球,非把偷溜出宫,纠正成微服私访。 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你昨晚在青楼船坊上,把我撵得鸡飞狗跳的好吧! 真是诚感动天,虽说摆脱了陪小肥球逛街的折磨,可一想到未来老丈人上月恨不得把我宫刑的大怒龙颜,眼下怎么瞧怎么觉着小肥球风华绝代,可爱至极。 兰珊也实属不满,理由无非是埋怨她皇帝老爹□□裸的搅黄了她的约会,情窦初开的少女,总归有些任性,却懂得取舍。喜笑颜开的催促着我前去接旨,在被宫人尽心竭力的搀上明黄马车后,忙黏上我身子,将挂在嘴边的西域杂耍转变成了……“估计父皇是想通了,定是我们之间的惺惺相惜打动了他,决定给我们赐婚了” 得!一句话段成三次说,三次都是不现实的幻想。 我一翻白眼,跌靠在车檐,心思与小肥球相比,俨若冰火两重天。 一个劲儿的想着……老丈人打我怎么办,老丈人要宫刑我怎么办,老丈人要吃了我怎么办……大概应该从一国之君的气度和仪态入手,与他讲讲过去的故事! “眉头都快皱到一堆了……”兰珊难得贴心至微,抬手替我抚平双眉间的山丘,我赏着她似花似月的容貌,她娇羞的枕上我的肩头,道“瞧着本宫做什么,本宫就这般好看吗?” 叹息一声,“真是越瞧你越烦躁!” ☆、第65章 大婚前夕 上月出宫我是灰溜溜的挨了板子再走的,这次回来,虽说是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但毕竟……我心忧伤。 宫外的消息流传甚快,听闻传旨的总管大人说,今儿个五更天就传到宫里了,气得皇帝陛下差点罢了早朝,得亏皇后娘娘心思冷静,这才费功夫的劝下来。 他跟我想象中差不多,目眦尽裂,龙颜大怒,凶神恶煞。好在兰珊拦着,言之凿凿的将我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天花乱坠一番,硬说成两厢情愿。非卿不娶,非卿不嫁。 “擅自出宫,你还当没当自己是一国储君,为了一个家子……当真是要气死朕吗?”兰珊她爹前言不搭后语,光从那欲言又止就能听出他是实打实的不待见我。 此刻同着拂尘和木儿跪在西宫的前殿,他俩是因为助纣为虐帮兰珊出宫,等着皇帝陛下定罪,而我是……就是未来老丈人看我不顺眼罢了。 不比御书房那黑色大理石的硬质地板,西宫里外都覆上一层绣蔓交锦的丝绒地毯,寒冬腊月,跪上也缓了缓身上的寒气。眼前一家三口的争执我暂时不想参与,视线错落在烧得噼啪作响的炭炉子上…… 直到胳膊被一道绵力抚着,带着些馥郁芬芳。 “令狐小王爷年纪尚小,只比咱们珊儿大了一岁,有什么陋习陋风,日后在宫里呆呆,叫些公公嬷嬷□□定会好的,”是皇后娘娘,“珊儿是十七了,按理说早该嫁人……我瞧着想儿这孩子也是伶俐聪颖,长得也讨喜,竟然珊儿喜欢,本宫觉着……也没什么不妥!”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小兰珊惊喜,直直奔赴到她娘身边,腻乎的上演一出母慈女孝。 皇帝陛下惊愕,看下这娘两的一唱一和。脸色如夜深沉,愤慨的甩甩宽大的袖口,还顺带扇出炭炉子里的火星子,落到丝绒地毯上,噼啪出两小点。样样没如意,气呼呼的走了。 描绘出这后宫关系图,我估计着,今晚皇帝陛下得在皇贵妃哪里歇息。冷不丁的干扰了一把后宫夺宠的戏码,我不免心生愧意,垂眸偷瞄几眼这淡定自如的一国之母,却没瞧出她有什么担忧的伤怀。 甚至要规劝皇帝陛下的意思都没有,径直拉着兰珊的小手拐进了内室,说是要跟自家闺女说说家常话,其他的人就暂时退了吧。 我恍然一悟,这后宫里的女人历代都是母凭子贵,兰珊三岁时便贵为皇太女,未来女帝,皇后娘娘还担心个什么! 听下皇后娘娘“退下”的话,我不禁舒出一口气。比我更舒心的事拂尘和木儿,一个半白了发的高龄,一个和小肥球同岁的小姑娘,被这么上下折腾,身心实乃煎熬。各自拭下额角的汗渍,随下一群人,躬身退了出去。 我自当跟着,还没缓过气来,一内侍打扮的公公从身后唤我,说是皇后和皇太女传我进去一起食午膳。 刚才怎么不说! 西宫大规格布置跟东宫差不了多少,紧跟在内侍公公的身后一刻不敢懈怠。毕竟感恩由心,也是多亏兰珊她娘的解救,我才暂歇的脱离皇帝陛下这趟苦海。 如此一想,也提上几分敬意和精神。 内殿宽敞,空气之中的熏香和皇后娘娘身上的馥郁芬芳一致,混着青叶的丽香,还和着玫瑰牡丹的浓烈。相交纠缠,更像是中原的儒雅与西域的奔放融汇。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小王爷来了也别客气,都快成一家人了,快坐吧,”皇后娘娘热情的招呼一句,示意我在兰珊身边坐下。俯首进来的宫女太监还在置着菜肴,热气腾腾。早膳被小肥球搅和着没多用,又经历狂风暴雨的摧残,掏空气力,肚腹这小时真真的叫嚣起来。 可理智仍在提醒我,皇家肃穆生严,万万不可懈怠。将手置于膝头上,端正了姿势对对面的一国之母有问必答。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69 拘谨之意明显,兰珊往我身边挪挪。皇后娘娘也赶紧随道:“都快成自家人了,想儿你不必多礼,热汤热菜摆在跟前可别辜负上天好意。”跟着,便文淑娴雅的拾起碗边的筷子,替我夹上红烧鱼头,这顿饭也算是正式开动…… 小肥球难得惹我顺心,拢着袖口,不住的往我碗里塞菜塞肉:“母后可比父皇温柔,你不必拘谨,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那能一样吗! 皇后娘娘笑笑,吩咐身旁的侍女去取上一壶她刚酿的桃花醉,又接着与我唠家常。问候几句王府温饱,也乐呵呵的念起确实许久没见我父王和母妃,说是,该将二老接进宫来小住几日。和几部侍郎们合计合计皇太女的婚事了…… 好不叫我忧心。 如今箭在弦上,一副不得不发的架势摆在那,我亦有跟兰珊说清楚心意的念头。我与白苏只有我知,无奈小兰珊心心念念的为我动情动爱。早前不觉,只当是她与我的玩乐,毕竟她在我眼中一如既往同当年的孩童般。我对她,说是姐妹情谊也可,说是挚友之情也可,唯独缺了那份她想要的爱…… 皇后娘娘刻意忙中抽空,下旨说,除非是天塌下来了,否则谁都不可打扰。 中年妇女打开话匣子,无疑比决堤的洪水温婉几分。对我笑眯了眉眼,问透了我究竟有几个好妹妹,顺带还彻头彻尾的关心下我的童年往事。爱好,兴趣,好友问了个遍。 几个时辰下来,口干舌燥不说,硬扯着嘴角的脸酸软麻木。 直叫咱们的皇太女殿下不好意思的紧!红着脸羞赧道:“母后,您再问下去天可快亮了……” 此话在理! 皇后娘娘经这一提醒,立刻回神望了望窗外,确认真如兰珊说的月明星稀,这才尴尬的捂了嘴角,掸掸手里的锦帕直直吆喝:“本宫年纪大了,也是这样,小王爷也累了,快回去歇息吧……呵呵呵。” 腊月的夜晚清冷,一出西宫正殿,便突兀的被袭上来的一股冷流给呛了鼻,跌份的咳嗽上两声。一温热的小手抚上我的胸口,替我顺着气。我忙向她摆摆手,示意无碍。 “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冷热交替太快。” 她眉间一簇,拢上我的胳膊,急道:“那走快些,母后将你的寝殿安排在暖阁,那里好上许多。”说话又拎过执灯宫女手里的长明灯,往我脸上照照,好似不信我的话。 昏黄的烛火透过笼面的同时,还渗出恬淡的暖意,屏退了我鼻息间的寒气。抓住时机,顺上几口,好受许多。 ☆、第66章 实习皇夫 东宫和西宫方位相对,步行回去还得走上些功夫,从一个儒雅君子的角度来说,理应是我先送小肥球,然后在折回暖阁。小兰珊却是喜忧参半,一副期待的样子,又一副舍不得。 难得显露几分矫情。 说是一会将她的软轿使给我回去,我说,在殿内呆久了,出来多走动走动也好…… 一路上说说笑笑本是费些功夫的路程,晃眼也就到了。东宫楼宇内透出橘色的灯火,从门廊到殿前都立着披上斗篷的宫人,见皇太女回来,恭恭敬敬的行过礼,又各自坚守岗位。 寻着时机,想给小肥球说点心里话,可眼到这处也没酝酿出情绪。便等着小肥球先起个话头子,怎么也得邀我进去喝杯茶什么的。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天冷的紧,”她小情小意的扯着我腰间的束带,“明天一早,母后会吩咐人去接你父王和母妃……你,要去迎吗?” “自然是要去的。” “那本宫也一同去。” 她跟着言道,周遭的宫人都有些欲言又止。皇太女即未来女帝,身份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未来的婆婆公公也万万没有亲自去迎的道理,不然,各朝皇帝娶那么多大小老婆,岂不对都得忙着招呼每位老丈人? 一点礼数尊卑都没有。 我捻紧眉头,方觉横竖都是一死,擅自屏退了兰珊的左右侍从。惊得我们皇太女更添几分羞意。月色明丽,灼曜星空,孤女寡女…… “你想说什么,本宫都知道。”她朝我挪挪,将我俩之间以毫厘而论的距离彻底变成“亲密无间”,脑袋搁在我的肩头,“可是来日方长不是吗?有一天你的心里定会有本宫的位置……” 她说得自信,圈在我腰间的手不禁紧了又紧,闻着她发间的白兰香气,看不清她的表情。对于小肥球的抢词,我也没有接话的气力。两人相依相偎,看似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各自的心头却翻云又覆雨。 —————————————————— 十年朝夕,犹记得十年前我跟白苏初来皇宫也是冬天,银装素裹的皇城,在威严与奢华之上独添一份诗情画意。也是宿在这暖阁之内,宿在她怀中。 对于白苏这十年的置气,我虽对她想念,可也知她忍痛与我分离的初衷,医宫的少宫主自当年在宫墙上自刎便没了,而今我如若回去,又以何种身份留在她身边。 若再滞留,怕是与她只会天涯永相隔。可白胡子老头曾跟我说过,女人啊是个复杂的动物,尤其是像白苏这种历经沧海桑田,看尽世间炎凉的女子。表面和内心一样,永远似那被风扬起的蒲公英……万事无经澜。 通俗易懂来说就是……恋爱中,闹点小别扭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我茫然的点点头,因着自小到大,事事都是她迁就我,与我使性子这事,我倒觉着几丝兴奋在上头。与白苏打情骂俏,实在是一件具有挑战性的事…… 把玩着暖阁内的桌桌凳凳,摸摸衣橱上的雕花,赏赏洒在窗户口子上的月光,屋外风过树间,摩擦出悉悉索索的风声。偶尔耍弄一把文人骚客的情怀,借物借景抒情,三三两两之下也就熬到天亮。 一直在想着,白苏若是知道我要当皇夫的事,到底该是怎样的模样,心存希冀,觉着她总该出趟医宫,奔赴千里,前来寻我…… 矮橱柜上的最后一盏烛火燃尽,忸怩作态的挣扎一瞬,垂死时吐出一缕青烟,晃悠的身姿吓了我一跳。直直晃走了我的美好幻想,将我拉扯回现实…… 像白苏这样如一潭清汪的女人,在千丈风波之下都能平静无漪,深不见底是对她的形容词。估计想她千种万种反应都不一定猜得对。 不过,就算我与小肥球成了亲,也无非在外人眼里变了关系,我自己清楚对她的态度和心境,以及相处的模式不会有太大改变。天地可鉴,本人这十年一直向六根清净靠拢,非分之想什么的压根不在我的意识范围内。 日上三竿,卧房外侍女敲门,我允进。 倒是拂尘拎着两方宫女步态轻盈的进来,我瞧他脸色不错,说话中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70 气也足,定是没受到皮肉上的苦难。 他眼神精明,将我打量他的目光收在心里,惹着笑脸解释着:“小殿下宅心仁厚,念在老奴上了年纪的份上,求陛下罚了老奴半年俸禄,每日酉时去冷宫扫叶。” 她也该一道去!省得每日没事干,尽花心思折腾我了。 “未成准的皇家子都没得宫女太监伺候,殿下担心您不习惯,特地在东宫您寻了两个伶俐的宫女和两名太监给您使唤……您瞧瞧可喜?”他侧过身子,让我仔细瞧瞧身后的四人。 敷衍的探上两眼,算是谢过小肥球的好意。 至此,实习皇家子的日子便开始了。 四名宫人来得正好,服侍我洗漱穿衣,还顺便替我捎来了早膳。甜而不腻的红枣羹,配上一碗热乎的小米粥,在咽下几块糕点。记着拂尘提醒我的那句“日上三竿”,不敢多食。毕竟午膳才是不能辜负的…… 喘上几口气又被拉倒一旁,几个黑脸老嬷嬷手持步尺对我比划着,拂尘说,皇太女吩咐说给您做上几件新衣,还为您亲自选了料子,用心的很…… 磨磨蹭蹭,好容易奔赴到暖阁门前……还真瞧见了小肥球的软轿,顺带瞧见了小肥球。 之后的事,也无非是按照祖上定下的条条框框来,相较于百姓,皇家自然要繁复几步。除了聘礼聘书,还得劳烦相关大臣,拟定宾客名单交由皇后娘娘和皇贵妃,之后再转由皇帝陛下继续与内阁大臣们相商。 宾客牵至三国六州! 几个字落到我耳中,我已经被震慑的摔上个狗吃屎! “阿想,”兰珊惊呼,忙将我抚起身,“怎么迷迷糊糊的,出轿都能摔上……给我看看,伤着哪了……” “……没,没事。”尴尬捂脸,一把年纪了,脸算是丢往蛮荒之地去了。 我亲去王府迎父王母妃,兰珊是皇太女的身份,只能将我送到宫门下。埋头掸去身上的尘白,兰珊体贴的替我顺着肩头的长发。半垂的浅瞳里盛满温色:“以后将头发都挽上去吧,改日穿上皇家子的衣衫才更有精神样……” 决心披头散发! “不是还赶着去家子学堂吗?” “……是去御书房……”我为她的语色一震,这声语调宠溺的跟白苏像极了,似慨似怨,“嫁给纨绔子弟的事,文武百官可都快吵上天了……本宫的婚姻大事啊……以后可得给本宫挣个好名声! ☆、第67章 白苏.番外 我从医宫的月间殿搬出来了,住在离它不远的香榭阁,真的不远,只多走了几步路的距离。 长雨问我,在“月间”住了多年,好生生的怎要搬走。我想也是,还得兴师动众的将“香榭”重新布置一番,不说我,伺候我的侍仆们还得在新住所费时的适应几天…… 我说,等弦月回来了我总不能还跟她睡一个屋,她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长雨一愣,同着长雪面面相觑,欣然点头。眉角都悬上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我想这笑意,定是欣喜多一些。 “香榭”的采光比“月间”好,太阳光烤在头顶和肩头,暖烘烘的。弦月年幼时总喜欢偷跑到这处,不过那些年她总是一个人玩,医宫内没有其他孩子。她异于常人的白发又将她自己束缚在了医宫。每每想到这,我自愧疚难当。以至于我对她的疼爱逐步发酵,不可自拔,随着年岁增长,担心她身份暴露,将她护得尤为的紧。 以往,医宫每日繁复的事务总叫我不能分神,我亦是乐在其中,每日过得充实又井井有条。这无疑和我理想的生活相得映彰。而弦月的出现,打破了一切,比如改变了我刻板的生活,比如改变了未来的许多事情。打理她的衣食住行成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可追溯过往,尔后的种种无非是我心软的意外…… 还记得当年泯山大雪飘零,我携医宫将士绞杀白狐一族,寒冬凛冽的风霜好似锐利的刀子,所到之处殷红血腥,朱红色的鲜血不知何时溅上我的裙角。我心燥捻眉,太多的杀戮,造就了太多的冤孽…… 却觉之脚背一沉,一只棕黑色的小狐狸蹭着我的白靴。那时她估摸着刚从娘胎里出来,没睁眼,没换上白毛,风雪裹着她,冻得她瑟瑟发抖,挣扎着呜咽几声。 我心头一软,脱下肩头白色斗篷,将她捧上其中,捧上怀里……捧上了心里…… 不知是着了什么魔障,她随意的一句话,皆能入我的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总能“如数家珍”一般。那会儿想不通,倒归咎到良心处,算算我绞杀她的族人,在这世上独留了她,也陪衬的上那句“深仇大恨”。 白胡子老头说,我年岁无疆,早该生儿育女……遇上可爱的弦月难免不激发些母性…… 我想大概是吧……但我深知对她我不单单是母性。 我爱她! 窗外的风雪越发大了,从留有缝隙的窗户口边溜进来了些,落到我的手背,打散了我的出神。长雨正备置着火炭,听见风雪的肆意忙去合好门窗…… “宫主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她顿了顿,“在想少宫主吗……” 她欲言又止,脸上分明还续写着“既然想念的紧,又何故要忍受十年的分别” 我难得应她,道:“弦月太过孩子气,这也怪我,对她自幼宠爱,使得她对我太过依赖……该是让她自己长大的时候了……”说道着,心底居然还溢出丝丝甜蜜,打情骂俏什么的,我对弦月还是第一次。 岁天正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生平,我头一次见他嗫嚅踌躇,好半天才告诉我,弦月即将和皇太女风兰珊成亲的消息。 长雨比我反应还要大,大有一副要把岁天大卸八块的阵仗,惊讶之余顿觉有趣,回过身子朝我捂嘴笑着:“风兰珊?可是十年前那个最爱黏着少宫主的小胖娃娃?” 她这么一说,我脑海亦回想着她的面容,倒也觉得可爱。却奇怪她怎会和“令狐想”搅在一块时。 “消息可靠,若是日子定下了,定会给我们医宫送来请柬……” “不去也罢!”我起身往外走着,岁天和长雨跟在身后,倒没多说什么。十年前三国攻打六州,弦月自刎,虽然保住了命,可总归是附在*上的孤魂了,每每想到,我都自责万分。可庆幸,我好歹留住了她。现如今还来送什么劳什子的请柬…… 长雨问说,宫主可是生气。 我摇摇头。 对我最爱的弦月,我生什么气?她对我的情和意,我自当比任何人都清楚。估摸着她每日每夜,定都沉浸在皇太女年幼时的样貌,纠结的紧……她这人就“念旧”一个好品质。 “虽说不去,但份礼不能差……再给弦月备一份,差人偷偷送给她……” “奴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71 婢愚钝,不知送什么给少宫主?”长雨探寻的问道。 “藤条!” 可对弦月,我终究只能做到“口是心非”,长雨长雪时不时在我耳边唠叨着“许久没见少宫主了,真是想念”“也不知少宫主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是胖是瘦,是美是丑” 说完还总装作不经意,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想,罢了。就去趟雪国吧。 安排完医宫之后时日的事务,出发的时间定在五日之后。长雨长雪显得比我高兴,两姐妹嘻嘻闹闹的一直到晌午,就连岁天和白胡子老头都忙着收拾行李,天知道,我原本并没有带上他俩的打算。 妥协似的笑笑,自个回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许是人真有那深入骨髓的铭心刻骨,照顾弦月二十年,过惯了万事都将她放在第一的日子,就连如今她不在身边,我满脑子仍想着给她带点喜爱的东西。 膳阁做的枣泥糕她最喜欢吃,药池畔的梅花傲雪欺霜,凌寒飘香,她喜爱梅,我想应该给她带两枝。转念一想,山长水远的,怕是用不到两三天,梅花便没了看头……讪讪地就此作罢。 又绕到书房,正巧遇上长雪领着两名宫人在扫雪。见我进来,忙放下手上的笤帚:“宫主,是要作画?” 我摇摇头。径直绕过四折屏风,这处,里里外外不知挂了多少山水写意,我立在这些画前,瞧着画中人。 画了十年的弦月,又离了十年。我借着这个理由,软下硬着心肠,想要给她带上幅画,让她知道我对她有多喜爱…… 第二日,风氏王朝的喜帖请柬便送到了,岁天进来传,说是特派的使臣来送,估计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医宫重修旧好。我没理,也没出去接请柬。吩咐他将那外人打发走。 这次去雪国,我并未打算和弦月相见…… 我可是还在赌气呢…… 婚期定在新年这一天,求个举国同庆,自古人们也讲究个双喜临门。我立在城内百草阁的楼阁之上,倚在窗边,看着身着大红喜袍的她。皇家的婚礼自然是有些规格的,未来女帝出嫁,加之又极得皇帝宠爱,礼数全全按照天子之势。 和着年关的喜庆,沿路塞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鼓锣喧天,红艳如霞,就连清朗的天色都被比了下去,唯一煞风景的是她上下打架的眼皮。倒是叫我气闷不过,离了我,她不知几更才睡…… 眼里心里有欣喜,却也更气,气我从没见过她穿红衣的样子,气她身着红衣却不为我…… 我想我该让她知道,我不愿在跟她赌气了,还要让她知道,我一直在等她…… ☆、第68章 兰珊。结局 三月初五是父皇五十岁的寿辰,他老人家过完寿宴,便携着母后和其她几位娘娘一同去游山玩水。我当然不依,算起来也才和令狐成亲一年有余,自是不愿被这一通繁冗的国事所侵扰。 更何况,我还没有做好登基的准备。 说起来,跟自古那些争权夺位的皇叔皇舅们比起来,我这登基轻松到信手拈来,算得上是好事。也许是我命里不凡,好事一波接一波……我怀孕了…… 心路历程大致可归类为“难以置信到又惊又喜,最后落在苍天有眼,天佑王朝上”,心想,定是我对令狐的一片痴情感动天地…… 太妃榻前太医院的御医们连声贺喜,活脱脱的影响到了殿内里里外外侍从兵甲的反应,全都脱兔般的涌进来,跪了满屋,齐呼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我亦是沉醉在这一片山呼的贺喜上,同时心尖儿上像是被甜棉一触,竟有丝丝甜意袭上……记得母后曾跟我不经意的说过,这是母性,是对自己孩子独有的一份爱意。 “拂尘,令狐呢,快去唤她来……”欣喜万分,我忙对身旁的拂尘说道。 “殿下,”拂尘脸上的笑意,被我这声问话给折了一半,嘴边的皱纹扯了扯,道,“陛下,您忘了,今儿个一早,你允了皇夫殿下出宫去玩了……奴才这就吩咐人去找回来……” 说完,他老人家便提着衣摆作势要冲出去,我忙抬手止了他的行动。抚上仍旧平坦的小腹,这天色也不早了,她也该回来了,时间也还够,我总该把“惊喜”这把火再燎旺一点。 将一屋子的人都打发了出去,亲自吩咐了今晚的晚膳,全点上令狐爱吃的,再备上点薄酒。径直拐到内殿,让木儿为我重新梳妆…… 自打我登上帝位,正式主持朝纲,再加上父皇微服私访,宫里除了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皇奶奶,令狐这坏东西基本处于无法无天的状态。 身为皇夫理应为我打理后宫,而对她,我绝对没有此要求,毕竟头一年她可是连床都不愿和我同睡,拂尘说,要得一人心,就得顺着她。 力求把人哄高兴了! 自此,令狐想这坏东西已经蹬鼻子上脸到三天两头闹着要出宫。 历朝历代的规矩,每日酉时宫门严关,即使是为皇为帝也不可坏此规矩。令狐恰好踩在这个点上回来,她做人总有一套自己的原则,摆在第一位的便是那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每每回来都会给我带些好吃或好玩的东西。 以此感谢我默许她在宫里的胡作非为! 酉时一刻,她踩着内殿前的红漆木进来,直直无视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径直坐到桌前提留着木筷:“今日怎么这么多我爱吃的……对了,给我们的大陛下带了礼物……” 她从袖中掏出一木质小盒子,盒身欣长,却极窄,裹了层亮色的木器,在烛火的光亮跳跃在上头,倒是有几分讨喜。瞧这盒子的样子,我估摸着应该是跟簪子的物事。 虽说礼物是俗气了一些,可心爱之人送的礼物,自然会是我的心爱之物。 指尖使力,轻启盒身…… “为何是空的?” 她抬起头,与我递上一眼,理直气壮道:“我送的就是盒子啊……你看这盒子多好看,还是红木的……” 一点皇父的样子都没有! 额头青筋一跳,还好拂尘及时向我递来眼色,暂时熄下我的“龙颜大怒”。 “猜猜今天有什么好消息?”我挨着她坐下,为她斟上一杯酒…… “你终于要休夫啦!” 额上的青筋又跳了跳,再度憋着心头的一堵气,若非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指定要将她发配冷宫住几日。 捧过她的脸对着我,温声着说:“看看,朕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胖了!” “……” 一把推过她那张欠揍的嘴脸……怀孕这事还是择日再议吧……顺便吩咐木儿将桌上的佳肴都收下去,喂狗! 脾气上来,气闷不过,当晚主动将令狐关在了寝殿的房门外。我估摸着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72 她定是喜笑颜开的,自从跟我成亲后总是想方设法的与我分房分榻,只是近月以来,我终于将她这块油盐不进的石头捂热乎一点……也算是苦尽甘来,换来她的同床共枕,不然这孩子也怀不上…… 忆起过往种种,满腹的委屈就跟发酵了似得,酸得满屋都是,直直的辜负这花好月圆夜……我失眠了。 不过,这次和令狐闹别扭,老天爷终还是给我台阶下……我怀孕的消息,宫里宫外无不奔走相告,除非是聋子才听不到。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某人就是一改以往的桀骜不驯和放荡不羁,将“狗腿子”三个字为我演绎的淋漓尽致…… “醒了?”五更天起,六更天上早朝,木儿正为我打理这身上的龙袍,令狐已经拐过屏风,在一侧嘘寒问暖好半晌,“你平日早膳食得少,今日起可得多食点……” 心里一甜,可仍板着脸,涩着口气故意问道:“你还知道朕平时吃的少啊……” 兴许是口气中打情骂俏带了七分,惹得殿内的侍女颔首偷笑。木儿这丫头聪明伶俐,向着各方使上眼色,带头出了门去,一眨眼的功夫偌大的寝殿便只剩下我跟令狐两人…… 瞪上她一眼,径直回身,挨着床沿坐下。 “……昨晚是我不对……”她挨着我坐下,搂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噌着。我却沉浸在她头一次跟我服软的震惊之中,“女皇陛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置气了。动了胎气可不好了……” “胎气?谁跟你说本宫要生下她的……遇上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皇父,这孩子生下来也命苦……” 她忙抚上我的小腹,道:“别介啊,咱们大王朝的下一任帝王,哪有说不要就不要的道理,”知我心里有气,便任劳任怨的安慰着,一会儿又接着道,“我听御医说孩子快一个月了……” “恩……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你也知道我一把年纪了,也该有个孩子的……还是那句话,以后可得多吃点,麟儿可是会饿的……” “你整日说朕胖,朕怎敢多吃……”我靠上她肩头,抚弄着她胸前的花纹,嗫嚅道。 “你胖没关系,主要是麟儿……” “……” ☆、第69章 白苏党结局 山间小道走起来实在是颠簸的厉害,马车随着马儿悠闲的步调晃晃当当的走着。掀开车帘,清晨的阳光趁着空钻进来,能看见细小的尘埃凝滞在空气中。也顺带拂进些沁人心脾叶间清香。 往事终究尘埃落定,与弦月兜兜转转,过往的人和事,终究如云如烟。 “快别离窗口那么进!”弦月平白的一声惊呼,扯回我手窝在她怀里,吓回了我的思绪,“这怀孕的身子弱得很,冷气全都吹在身上了……”她不停的责备我,捻眉的样子煞是可爱。以往总是我对她操心劳力,如今怀了孩子,她倒是主动将这角色转换了。 一天到晚都将“吃饱穿暖”挂在嘴边。 心头一暖,抬手捏上她鼓得满满的腮帮子:“知道了知道了……你啊,呕……” “又难受了?!长雪长雨快把马车停下!”她的一句话,这本在旅途上的众人再一次鸡飞狗跳,白胡子老头闯进来说是要给我把脉。更有甚者,搬出准备好的柴火药炉,就着此地便是为我熬上一碗安胎药。 山间清雅,被搅弄的不复存在! 接过长雨递来的蜜饯杏脯,含上一块在嘴里,喉间翻涌的难耐瞬间被降下不少。倒在弦月怀里便不再想说话。 “要我说,咱们就该早点回医宫,游山玩水什么的,往后有的是时间,你看看你才两个月就这般受不了了……”头顶上传来她没完没了的嘀嘀咕咕,我享受的紧,心爱之人在耳边的呢喃细语谁不爱呢。 本是计划的从风国的都城往北方,去看黄沙狂野,再一路走走停停,从雨国绕道南城水乡,去欣赏柔情千万。可偏偏还不到半路便怀了孩子……可又不想耽搁了充斥在心间的憧憬希冀,毕竟,我可是许久没有离开医宫好好瞧瞧这千山万水了。 都怪这身边的某人。 越想越气,干脆摩挲着扯上她的耳垂,听到她满意的求饶,这才松了手。 “好些了?” “恩。” “……你才怀上多久啊,便对我揪揪打打了……往后岂不是要将我大卸八块?” “你有意见?” “绝对没有。”她急忙表明对我的一片赤诚之心,四个字绕是说出了信誓旦旦的味道。重整了自个的姿势,让我靠的舒适,“我让马车慢一点,你也好在睡一觉,到了地方我在叫你……” 她的柔声细语,低沉而富有磁性,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她并未叫我失望,终是成了我期待的样子。 成熟且体贴。 这两月她也练得一声哄我的好本事,三言两语下来,我便缴械投降。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醒来之时正正撞上了夕阳无限好,又一个寒冬如过往,渐入春季,空气里难免还残留了些冷意。弦月忧心我和孩子,总是随身带上一件短衣,凡是下车出门,都要给我添置在肩头。 一行人马使进南城,弦月怕我被吵闹到,寻了处安静地界的客栈。 天字号房间,弦月知我一身疲乏,对我又爱又怜,吩咐客栈烧上热水,在房内为我沐浴。此番窝在热水里,享受着某人对我的贴心按摩,还真有几分快活。 “明日我派人去寻座宅子……”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没停。换来我一愣,抬眸锁上她认真的脸,“你不是喜欢这南城水乡吗,我看着也觉得人杰地灵……” “你想让我在这把孩子生下来?”抢下她的话,却被她在脸上偷了个香。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可下月北陵有一年一度的……” “宅子采光要好,风水要好,让白胡子老头去,他对这些也算精通……” “赶过去也就半月的光景……” “不用太大,咱们人不多,在往院里种些花花草草,你不是喜欢吗?” “……” 一通商量下来,我的“意见”被她统统否决。不过为了宽慰我心,第二日便领着我上街,我自由都习医,有兴趣的也就只有那一堆枯燥的草药。女红什么的早已荒废了不知多少年月,眼下却对此起了兴趣。 拉着弦月逛上了几家布店,虽说布料不甚上等,可也不差。选上几匹红艳的眼色,等过几日搬了宅子也好闲暇时打发打发时间,为肚子里的孩子做上几件衣服…… “白苏,你素来都只爱穿素色的衣衫,怎么这次……”弦月捧着怀里物事靠到我身边来,一句话还没问完,本是疑惑的语调便转了个弯子,大有恍然大悟的味道,“又要给我做新衣了,我的都够多了,不要了不要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皇夫是只九尾狐 作者:无德无能 分卷阅读73 了……” “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难道你想孩子生下来没有衣服穿吗?” “……”她嘟哝着嘴,眼角尽是委屈。 “给你做你说你要,给孩子你又吃味……你啊——” 与她这般小打小闹,没任何事的打扰,是我多年前就渴望的日子,如今身处在其中,又意外的有了孩子。我对她也不禁服软了很多,顿觉得以往为医宫操心劳力的日子,全是煎熬和折磨。 往后的几月,我也亦是沉浸在这幸福之中,不知不觉肚子大了又大,时值金秋孩子便生了下来,和我想的一样,是个女孩。临盆的过程还算顺了,我倒无碍,只是弦月被吓得面色惨白好几日。 每每瞅见孩子,都要絮叨几句“以后咱们再也不生”了的话。 我却觉着,多生几个也好。自小有兄弟姐妹相伴,自是不会孤单。 喝下白胡子老头递来的安神药,才拾上手绢拭着嘴角的药渍,长雨便抱着女儿进来,我瞧了心下止不住的欢喜。忙掀过被子,不理白胡子和长雪的劝慰,硬是要下床。 接过女儿在怀,仔细赏着她的眉眼。 “宫主,少宫主真是个胆小鬼,奴婢方才让她帮忙抱抱小宫主她都不敢,转身就跑……真是,像黑白无常追着她索命似得……”她一说完,我再好的脾气,也甚是有些恼怒。 女儿生下都将近一月了,某人愣是一次没抱过…… 埋怨着,一抬眼余光便锁上门边探进来的半颗脑袋,装作不理,想着她自幼习惯循循善诱这一套,便刻意对长雨道:“你看小宫主跟弦月当奶娃娃时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这小鼻子……” “……白苏,”门边的某人小声唤着,“我化人形的时候约莫是凡人的三岁模样,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奶娃娃时的……” “……”我毅然决然的对她施以一记警告的眼神,她发挥着察言观色这项本事,压回嘴边的话,转身跑了…… 分卷阅读7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