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之都市枭雄》


 第一章 归来

    江城，粉衣巷。
    这是一个夏天的下午，虽然空中飘着细雨，巷内依然是一番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突然传来几声喊叫，让这条商业街的氛围突然变的风声鹤唳起来。
    街道中间的人四散而去，几个店主顾不上收拾放在门口的货品，就关门躲避起来。
    十几个人挥舞着棍棒砍刀一路追赶着一个赤手空拳穿着西裤和白色衬衫的男人。那男人应该是个练家子，边战边退，飞起一脚踢倒一个，自己后背上也挨了一棍子。
    终究是寡不敌众，很快被这群人逼到了一个墙角。
    这堵墙后面是一个开锁配钥匙的商铺，老板姓王，这时候正心惊胆战的通过窗帘缝隙向外张望，担心会有血溅到他的窗户上。
    那群人中为首的是一个粗壮的男子，看起来健壮有余，缺少了些灵活，手里拿着把短刀阴阳怪气道：“小子，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在魏爷的地盘上撒野，本来打碎一瓶酒不过是赔个万把块的事儿，现在又打伤了我几个兄弟，今天这事，没个十万八万是过不去了。”
    被逼到墙角的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沉声道：“你们这些坏东西，竟然讹到老子头上，老子不缺那仨瓜俩枣的，但是不能容许你们为非作歹！”
    “哎呦哎呦，真是厉害，你当你是谁？戏台子上的包青天？我告诉你外乡人，这次栽在我们手上算你倒霉，老老实实的拿钱出来消灾，不然的话……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任你多牛在这江城也翻不起浪来！”
    “豹哥，跟他废什么话，这种小白脸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抓回去好好招呼两天，不怕他不服软！”说话的家伙身材精瘦，上身只穿一件牛仔马甲，露出纹着一整只虎的手臂，满头爆炸状的红发。
    “老子今天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要是在盛京，早就让你们都成了过街老鼠！”
    那红毛一听就炸了，“混蛋，你骂谁狗呢！我告诉你，今天不掏钱，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说完还不解恨，一口浓痰吐到了男子的脸上！
    想必是从来没受过这等羞辱，男子如弓一样弹起，直接向红毛踹过去，但厮杀太久，总归是强弩之末，被豹哥一脚踹了回去，抱住小腹蜷缩在墙根。
    “真是给你脸你不要脸！”那豹哥失去了耐心，拿起手中的砍刀就要砍去。
    窗帘背后的修锁匠暗自叫苦，老天老爷啊，怎么非要在我家门口动刀子，这是要在我门口溅一地血啊，万一再出了人命，只怕以后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就在那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豹哥握着刀的手臂被什么东西击中，好像触电了一样，啊的大叫一声将砍刀扔在了地上。
    身后的小弟不知其缘由，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混蛋，那边有人拿石子砸我！”豹哥捂着手腕朝右边骂道！
    众人向右看去，一名男子站在不远处，此人大概有一米八多的身高，穿着一身黑色连帽冲锋衣。
    帽檐下一张棱角分明黝黑的脸庞，眼神犀利冷峻，即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也能感觉到男子的阳刚气息，那是一种经历过铁血战场，长期磨练形成的独有气场。
    “就是他！”那红毛用手一指喊道。
    窗后的开锁匠看着这人好眼熟，“老婆子，你看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熟悉……”
    王婶趴在窗棂上，透过缝隙看了看惊讶道：“天呢，那不是姜夏吗？就是那个小魔头……你还记得？他走的时候有那么高，听说是去当了什么特种兵，十年了吧，没有一点消息，我还以为他死了……”
    这个被王婶称作小魔头的姜夏向豹哥这边走来，步伐沉稳而有力。
    身后小弟一时间都有一些犯怵，已经有人向后移了两步。
    豹哥一看形势不对，一群人怎么能让一个人给吓住？以后在这个巷子里还怎么立足？
    他可不是那红毛，全靠那肩上纹身和那个标新立异的发型唬人，他那一身肌肉也不是白长的，发起狠来，胸肌微颤，普通人看着就觉得特别唬人。
    没有退路，另一只手捡起砍刀，挥舞着就向姜夏冲去。
    红毛和后面小弟受到鼓舞，也跟随他扬起棍棒砍刀向前。
    不料姜夏随手捡起一根木棒，飞身而起，只听的噼里啪啦一阵，十几人手的“武器”都已经落地，还有人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等红毛反应过来，男子已经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抓住他那一头标新立异的头发，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
    “十年前，就在这条街上，我砍掉了一个黄毛的胳膊，现在又来了一个红毛。”姜夏声音低沉有力。
    那红毛满脸惊惧，一言不发。
    姜夏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脚，随即吐出一口浓痰，那红毛疼的身体向后弓去，嘴巴咧开好大，那口痰如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的飞到了他嘴里！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傻了眼了，这是什么魔鬼操作！
    也该着这红毛倒霉，趴在地上拼命的呕吐起来。
    姜夏将他扔到地上，鄙视道：“打架就打架，你们一群人打他一个不算，你还非要冲人家吐口水！怎么样？老子的这口痰好吃吗？”
    红毛一边呕吐一边拼命的摇头，“你……太恶心了！”
    “这他妈也叫恶心？那你有没有见过战场上的血肉横飞？有没有见过腐烂的尸体？我见过！”
    豹哥还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挣扎，刚才姜夏凌波微步只是随意的一脚也已经让他痛苦万分，声音嘶哑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姜夏回头看了他一眼，捡起一把尖刀，猛地向地上插去。
    那刀准确无误的插在了豹哥的指缝之间，有半分误差就会放出血来，一股寒气从手上传遍他的全身。
    两边房屋躲在门后窗边的人看到了这个场景，已经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走出来看热闹。
    豹哥的脸上因为惊讶、气愤和胆怯变得很复杂很扭曲，心里暗自盘算，娘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回面子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看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只怕再僵持下去会更丢人，豹哥伸出一跟手指比划了一下，对姜夏说了一句：“你给老子等着……”
    话说的貌似挺狠，但其实心里很虚，真怕眼前这个不知根不知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再次出手，鬼知道下面会是什么手段。
    姜夏微微一笑，“怎么？还没打够？随时奉陪！”
    乡亲们其实早就受够了这些地痞流氓的气，这次有人替他们出头，真的是大快人心。
    这帮人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粉衣巷。
    小雨渐渐停住，太阳露出了半个脸，原本还算凉爽的天气又开始闷热起来。
    姜夏走到那个还在墙角蹲着的男人面前，和他一起坐在地上，点燃两支烟递给了他一支。
    “兄弟，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吧，怎么会得罪这一群小混混？”
    男子的着装很讲究，一看就价值不菲，手腕上还带这一块百达翡丽。
    “哎，我是盛京过来的，就是想各处走走见识一下世界，没想到在那个酒吧里不小心打碎了一瓶红酒，就被他们讹上了。”
    “哦，首都来的？我看你受伤不轻，还能动吗？”
    男子扶着墙站起身来，周身活动下，“没问题，都没有伤到筋骨。今日多谢大哥相救，不然就那帮混蛋还真敢在我脑袋上动刀。”
    “你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像个富家少爷，没想到身上还有点功夫，见着刀也没有后退，是条汉子。”
    “不瞒大哥说，我是瞒着家父出来玩的，所以这个事也不想声张，今晚我还要坐火车赶回盛京去，日后有机会到盛京去一定找兄弟，你就是我的亲大哥！”男子说完拿出一张名片塞给姜夏，而后抱拳礼貌告退，一路快走离开了粉衣巷。
    姜夏看了看那名片，质地极佳，边缘是烫金的，上面却只有一个名字：谈孝通，下面还有一个手机号码，没有任何的名头。
    姜夏一笑，随手装进了口袋。盛京作为大夏首都，多的是富家子弟达官贵人，跑出来一两个体验生活的不足为奇。
    姜夏转过头，一名女子缓缓向他走来。
    女子穿一件碎花布衬衫，藏青色裤子，黑色布鞋，简练的短发，原本白净的鹅蛋脸上略显出岁月的沧桑。
    恍若隔世又近在眼前。
    “姐……”姜夏轻呼道。
    “夏，真的是你？”
    “是我，姐，我回来了！”
    两人伸出双臂紧紧拥抱在一起，姐姐喜极而泣。
    从一个顽劣的少年成长为幻影特种作战大队最优秀的战士，大夏的特战兵王，军旅生涯却在风头正盛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戛然而止……离家十年的姜夏回来了！

 第二章 郑寡妇

    站在粉衣巷向北看去，就是江城最有名的华茂大厦。
    这座大楼共有abcd四栋办公楼，一共三十层，玻璃幕墙为外部主体，阳光照耀下璀璨华丽。
    两者最然只有百米之遥一墙之隔，却恍若两个世界。
    粉衣巷就像被这座繁华城市遗忘的角落，两边密密麻麻挤着几十年前建造的低矮老房子，很多麻雀小店，有卖烟酒糖茶的，有卖玩具的，有卖衣服的，以各种小饭店和早餐店居多，毕竟民以食为天嘛。电线杆高低错落，各种颜色的电线散布在屋檐下。
    姜夏的姐姐姜雪晴就在这街道上开了一家粉肠店，小本生意赚的不多，好在是自己家的房子，不用房租。
    姜夏把简单的行李放在一边，然后坐在一张餐桌前，看着十年没见的姐姐。
    十年时间，姜雪晴从一个青涩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位有了一些沧桑感的朴实大姐。
    姜夏拉过她的手，那双手因为整日在店里的辛劳而粗糙。
    姜雪晴眼泪汪汪刚要说话，突然一个足球滚进屋子里，接着一个男孩跟着冲了进来，看起来有七八岁，虎头虎脑，长得很结实。
    “二狗，你又到这里来捣乱！”姜雪晴松开姜夏的手，拿起扫帚作势要打。
    “哎，姐姐，别打，是我娘带我来的。”
    姜夏正疑惑，就听到一个莺声燕语般的声音传进来：“哎呦，我来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小帅哥啊？”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听就是个泼辣的角色。
    定睛一看，进来的女子三十岁出头，圆脸丹凤眼，面色红润，浓妆艳抹很是抢眼，那身材更是火爆到极点。
    “哎呀，这何止是小帅哥，还是一个猛男呢！”
    这女子一手扶腰，一手摇着蒲扇，妖娆的姿态让在她面前还算纯良的姜夏多少有些尴尬。
    “这位是？”姜夏问道，脑海里迅速搜寻着，好像自己离家前并没有这么一位邻居。
    姜雪晴表情无奈道：“这位是隔壁卖衣服的郑姐，刚才那二狗是他儿子。”
    姜夏不知道这位郑姐是个寡妇，而且因为姿色上乘，在这方圆几十里内还是个有名的寡妇。
    下午那场热闹，这条街上很多乡邻们都在暗处看，这位郑寡妇也不例外。
    守寡多年的她经常招来众多闲散爷们甚至是未婚帅小伙处心积虑的骚扰，偏偏她眼光还高些，几年下来，光是落了个风流的名声，实际上没人近的她身。
    这次看到这么一个帅气强壮小伙以一敌百的气魄，如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般腾空而起瞬间将十数人打得一片哀嚎，怎么能不心神荡漾？
    尤其是姜夏冷锐还有些痞气的眼神，想想都有味道。
    “雪晴啊，我早就听锁匠老王说你有个弟弟，早年就离家了，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今天一见，还真是一表人才……”
    这小嫂子聒噪个不停，眼神还不住的往姜夏身上瞟。
    二狗拉拉她的衣角仰起脸道：“娘，你今天咋这么高兴？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童言无忌，却让郑寡妇脸上有些挂不住，骂道：“你懂个啥，回家里去，小心一会再有人打架，溅你一身血。”
    二狗白了他亲娘一眼，抱着足球转身出门，满大街撒欢去了。
    姜夏不知所以然，也不敢随意插嘴，只有坐在旁边，听着姐姐和这个郑大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一直到了傍晚，这郑寡妇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二狗再次跑进来，拉着姜夏的衣角道：“大侠，我能拜你为师吗？”
    姜夏笑盈盈道：“为什么要做我徒弟？”
    “我刚才看你打架，太厉害了！如果我学会了，在学校里我肯定能当上老大！”
    “不行，动机不纯，不教！”
    二狗摸了摸头，求助的眼神投向他亲娘。
    “你看我干啥？你要是会点功夫，以后你更无法无天，给我回家写作业去！”
    这小崽子白了他娘一眼，再次抱起足球一溜烟没影了。
    “我说郑寡妇，你还不回去？店不要了？不怕你家崽子再把你的“花红柳绿”做了彩旗？”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张锁匠，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
    郑寡妇听到他的话，脸上立刻挂不住了，哼了一声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姜夏对这个老街坊还有印象，一边招呼，一边问道：“什么花红柳绿和彩旗？”
    张锁匠忍不住哈哈大笑，张雪晴微笑着撇了撇嘴道：“张伯你们聊天，我去市场买点菜。”
    姐姐一走，张锁匠表情神秘道：“这郑寡妇长相漂亮身材又好，嫁过来的时候惊艳了整条巷子。无奈命不好，孩子刚一岁男人就死了。算命先生说她克夫，后来一直没嫁，但是这女人很会捯饬自己，本身又是卖衣服的，所以光内衣的各式各样各个颜色的就有十几件。”
    “有一天她儿子二狗不知道在什么电视节目里看到了彩旗，竟很有创意的将她娘在阳台上晾晒的花花绿绿的衣服一件件的连起来绑在了竹竿上挑着到街上去耍……”
    说到这姜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话讲完，张锁匠将纸袋放在桌上，“这烧鹅是老字号许氏的，你尝尝，离家十年，这口肯定吃不上。”
    姜夏也不跟他客气，掀开纸袋闻了闻，“香！真香！”
    张锁匠脸上笑容慈祥，“夏啊，今天真是给我们这街上的乡亲们出了口恶气。不过洪江社也不是吃素的，你身手厉害，打他们再多都不成问题，但是俗话说的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不是？就怕他们来阴的，所以伯伯过来就是告你一声，万事小心些好。”
    姜夏点点头。
    “好了，你们姐弟十年没见了，我就不在这碍眼了。”
    张锁匠走后，姜夏心中自嘲，本来是厌倦了杀戮才返乡回来，没想到还没进家门就打了一架，弄不好还捅了马蜂窝，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做个文化人还真有些难啊。
    不远处，小卖铺的孙大妈摇着蒲扇走出门来，坐在门口的方凳上，对经过的老张说道：“锁匠，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小魔头还能回来。十年了，以为他死在外头了。”
    “不然雪晴能守着这里这么久？还不是在等她弟弟，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哎，这个姜夏出生的时候就不同寻常，很多人都说他是什么魔星下凡，反正够神奇的。”
    “哎，我只记得他当年那个淘啊，还打不服，魔头这个称呼真是太适合他了。”
    王锁匠夺过孙大妈手上的扇子对着自己呼啦啦一通扇，仰头看着天上一朵朵云彩。
    二十六年前，姜夏出生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四周都是农田的村庄。
    那一天天生异象，空中有琉璃一样透明的云在飘荡和流动。虽是盛夏，天气却一点不热，少有的凉爽。
    异象让很多村里人都躁动起来，有人说是大吉，有人说是大凶。
    村里有个老人，年轻时候就爱给人卜卦算命，不知真实能力如何，在那个时代也是极能唬人的，被村里人尊称为老神仙。
    可是这老神仙活了九十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个，使劲揉了揉昏花的老眼，对旁边的村长道:“我这把岁数，从没有见过这等异象，琉璃云大概预示着大夏有一位有大本事的人物降生了！”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哭声响起，传遍整个村落。
    “谁？谁家生孩子了？”村长问道。
    过了一会儿，有村民跑过来喊道：“是姜大海家，是个男孩！”
    姜大海喜获一个儿子，因为生在夏天，故取名姜夏。

 第三章 飞来横财

    姜雪晴忙活到了晚上八点多，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犒劳这个刚刚回家的弟弟。
    “黑子去了魔都了，不然就把他叫过来了，这些年，姐姐多靠他照顾了。”
    姜夏脑海里立刻现出那个又黑又瘦的少年来。在他没有参军离开家乡之前，黑子是他的小跟班，但是打起架来却一点都不怂，用老师的话来说，两人属于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这家伙长高了吧？”
    “恩恩，估计和你差不多高了……”
    两人喝了一点啤酒，吃完收拾好已经快十点了。
    楼上只有一间房子，姜雪晴在中间拉起一个帘子，自己睡在里面的床上，姜夏就在外面支起一个行军床。
    条件虽然简陋，但是有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姐，睡着了没？”
    “没”
    “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吗？”
    姜雪晴叹了口气，“夏，那是咱们爸妈，不许说他们。”
    “他们怎么舍得扔下我们就走了？”
    “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吧。”
    “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有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你见过的。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做肠粉。”
    “姐，咱以后不卖粉肠了，我回了，我养你。”
    姜雪晴脸上溢出知足的微笑，“别说傻话了，你的钱留着以后娶媳妇生孩子用，姐不要你的钱，这肠粉店姐做了几年了，赚钱虽然不多，但是习惯了，日子过的充实就挺好。”
    “这些年，你都没有给我找个姐夫？还有那个……”
    姜雪晴没有答话，姜夏以为她睡着了，欲言又止。
    “夏，水林儿嫁人了”，过了一会儿，姜雪晴突然发声，“魔都的楚家，真正的大户人家，据说在整个大夏都很有地位。”
    水林儿。
    姜夏以为自己心里早已经没有了这个人，可是当姐姐提起来的时候，忽然有点窒息的感觉，缓缓侧过身子，床咯吱响了两声，用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大口喘着气。
    姐姐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知道他惦记什么。
    有的人是藏在心底的伤疤，不管你是多坚强的硬汉，碰到都会疼。
    姜雪晴听到他的动静，安慰道：“夏，感情的事，错过了就一辈子都错过了，往前看，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姐，没事儿，好久了，我都忘记了她的样子了，
    此时的粉衣巷渐渐恢复了宁静，远处偶尔有一两声狗叫传来，姜夏渐渐有了睡意。
    那个噩梦再次袭来。
    在大夏和安南国边境的湿热丛林中，一根不宜察觉的钢丝上挂着小帅被割下来的头颅，还有鲜血滴下来。却不见尸体在哪里。
    愤怒让姜夏眼神暂时有些模糊，在往前走几步，朦胧中看到那些武装分子正在易水河变一边烤着肉，一边用听不懂的语言嬉笑调侃着什么。
    魔刺一怒，寸草不生！这不是夸张，这是幻影大队永恒不变的真理。
    子弹已经不能承载他的愤怒。易水河畔，姜夏像一道黑色闪电一样穿行于那几十名武装分子之间，双手各有一把军刺，刃口反射出星星点点凌乱的冷光，伴随着这一切的是满地的残躯断臂和不停的哀嚎。
    姜夏喜欢冷兵器，尤其擅长用军刺杀人，而且一旦疯魔就快如闪电，无人可挡。因此也被战友们称为魔刺。
    鲜血把整个易水河染成红色，惨象骇人。
    遍体鳞伤的战神将一把军刺插进最后一个活着的武装分子胸膛之后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河水里。
    ……
    “叮铃……”手机上传来视频请求的提示声音，是约翰。
    刚从噩梦中被吵醒，姜夏恼火的很。
    阳光刺眼，旁边帘子拉开，床上没人，姐姐应该早已下楼干活去了。
    姜夏接通视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胡子外国人，一如既往的热情过度，用蹩脚的大夏语说道：“嗨，亲爱的，你猜猜……我在哪里？”
    “你个老家伙，猜个毛，老子刚迷糊着了就被你吵醒了，你还能在哪……”姜夏对这个米国佬从来不客气，骂了一通才发现有点怪异，约翰好像是在乘火车，而且是大夏的火车。
    “嘿嘿，惊到了吧，没错，我来找你了，很快就到江城了！”约翰看到姜夏惊讶的表情，知道他已经看出了端倪。
    “晕，你跑来干嘛？”
    “好事！大好事！那种能让你一下跳起来的大好事！”
    “少卖关子，有话快说！”
    “你这样我很难做的”，约翰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火车九点十分到江城站，你要去接我……”
    这米国佬说完就关掉了视频。
    姜夏心中窝火，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很。
    约翰是格网安保公司的信息主管，那是米国一家跨国安保公司，这家伙自然掌握了不少国际上的机密，给他两杯酒，能把这个星球上有名气的杀手啰嗦一遍。
    幻影特种大队在海外执行营救任务的时候和格网公司有过多次合作，当然主要是信息交流，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
    姜夏又躺会床上，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米国佬找自己能有啥事儿。
    不过虽然刚才姜夏对他很凶，其实心里又何曾不愿意见他？老友相见，一杯清茶或者一杯老酒，都是美事一件。
    姜夏洗了澡换上一身休闲的便装，就冲下楼。
    正是早饭时间，店里有不少顾客，姜雪晴一个人忙碌着，额头上都是汗。
    “姐，我有急事去一趟火车站哈！”
    “回来！吃了早饭再走！”
    姜夏迈出去的一条腿又收回来，没脸没皮一笑，接过姜雪晴递给他的一个装了粉肠的盘子，几口就扒拉进肚子里。
    “还笑，吃饭跟个猪一样的……去吧！去火车站坐六路车。”
    “遵命！”姜夏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出去。
    “雪晴啊，这就是你那个英雄弟弟？听说好厉害的嘞，一个人打十几个。”一个买粉肠的老婆婆道。
    “呵呵，是啊，离家十年了，你看那样，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嘴上埋怨，脸上的笑容是挡不住的。
    姜夏上了六路公共汽车，人不多，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随着车子的移动看着窗外的景色。
    大夏发展很快，江城虽然比不得魔都的经济繁荣，也比不得首都盛京有那么多的达官贵人，但也算是中部最重要的城市，新兴企业多，是一座有活力的城市。
    走出火车站的米国佬约翰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一米九的个头，少说也有两百斤，脸上毛发和头上一样浓密，穿着花裤衩和衬衫，一副大墨镜。
    “啊哈，亲爱的夏……”约翰伸出双臂向姜夏走来。
    “老家伙，我都躲到老家来了，你还能找到我，一准是雷神出卖了我！”
    约翰呵呵大笑，并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夏，我这次来是给你带来好运的，你发达了。”
    “我？我现在工作都没了，如何发达？”
    约翰指着旁边一位戴着眼镜身着正装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新罗国沈月集团董事长沈先生的律师丁志诚。”
    “沈月集团……沈先生……”这些听起来都很熟悉，姜夏努力回忆。
    约翰搂住姜夏的肩膀，“走吧，我定好了地方，我们过去说！”
    一辆奔驰s就停在车站天台，三人上车疾驰而去。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了一家酒店，三人进了一间总统套房。
    丁律师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问道：“夏先生，请给我一下您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姜夏懵了，眼神看向约翰。
    “夏，你还记得，2015年的时候，你在安南国执行任务，碰巧看到一个酒店起火，冲进去救出了一个老人，那一次手臂还划破了。”
    姜夏终于回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人就是沈先生，那时候他也在安南国出差，是我们公司的vip客户，每年的安保费用就有上千万。可是……前年他去世了，肝癌。”
    “哦？那太可惜了，你这么一说我记得起来，是一个非常和蔼的老人。”
    丁志诚接过话茬道：“夏先生，那次被救之后，沈先生是通过约翰确认的了你的身份。在去世前半年立好了遗嘱，将他名下的八个多亿大夏币的财产做了分割，大部分捐给了慈善机构，而您这里，将继承一个亿。”
    姜夏懵了，天旋地转，“这个怎么可能？我跟沈先生只是萍水相逢……一个亿，这钱我不能要，他应该给他孩子啊？”
    “夏，沈先生没有孩子。”
    看到姜夏惊愕的表情，约翰继续道：“这笔钱已经确定是你的了。至于沈先生会把这一亿资产留给你，他倒是跟我提起过，不光是因为你舍身救了他的命。他说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那股疯魔劲，认定你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
    “沈先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
    丁志诚摇摇头，然后再次微笑着向姜夏伸出手，“夏先生，请提供您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方便我来操作一下。”
    姜夏一副呆傻表情，从兜里掏出皮夹，递给丁志诚。
    在电脑上一番噼里啪啦的操作后，递给姜夏一张纸，“请在这里签个字。”
    与此同时，手机响起短信铃声，姜夏打开一看，一个亿到帐了！
    一个亿！
    有些眩晕。
    换谁都会晕。
    “对了夏先生，由于沈先生在华旗银行是顶级客户，这笔资金也都通过这家银行汇兑的，所以银行顺道帮您办了一张百福长卡，也就是全球最尊贵的无限额信用卡，一并交给您！”
    华旗银行百福长卡，这个姜夏知道，是很多人梦寐以求而不能得的，持有这张卡片能得到顶级的服务。
    这些事儿做完，丁志诚收拾好电脑和资料，起身道：“沈先生的遗愿至此已经全部完成了，我先回公司复命。”分别握手后礼节性告辞。
    “夏，你晕了吧？”
    “是……我参军十年，组织上给我退伍费百万出头，这一下就是一个亿……这可真比中彩票还刺激。”
    约翰招牌式的大笑，然后拉开随身携带的皮箱，取出一瓶香槟，倒了两杯，“用你们大夏话说，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老家伙任何时候都能喝两杯，不用吃菜。
    “干杯！”
    两杯酒下肚，约翰脸已经红了。
    “夏，其实你退伍这事不是雷神先告诉我的，是铁桦，我知道他是真的舍不得你……”
    姜夏无言以对。
    他复原返乡是因为厌倦了那些杀戮，小川惨死后，那个噩梦一直缠绕着他。
    约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能留的他一个晚上。
    姜夏走在马路上双脚有些发飘，突如其来的一个亿，能不晕倒就不错了。
    人生的每一天都像盲盒，你不知道第二天会有什么到来。

 第四章 旧时猛人魏宣公

    姜夏以一人之力将洪江社众门徒打的屁滚尿流的故事被粉衣巷的乡亲们传的神乎其神。
    被打傻的豹哥和红毛郁闷的一晚抽掉了三包烟。
    红毛到现在吃饭有时候还反胃，眼皮耷拉着道：“哥，咱们就这样认了？”
    曾经英勇无比总是冲在第一线的豹哥仰天长叹：“娘的，那家伙跟怪物一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听人说是啥特种兵，奶奶滴，本来以为加入了洪江社就谁都不用怕了，没想到才混几天就被人捏了……”
    豹哥站起来，甩掉指尖的烟蒂，“我去找疤瘌哥，我就不信小弟挨了揍社里能不管！”
    这俩以后应该不敢再轻易去粉衣巷挑衅，只能指望洪江社的大佬们帮他们出头。
    洪江社是江城仅存的社团，曾经是标准的黑社会，现在亦黑亦白，小门徒们会做些小恶，整体上又是公司化经营，挑不出大毛病。
    当家人叫魏宣公，这个名字很少有人叫了，道上的人都叫魏爷。
    此人深居简出，关于他的故事少之又少，人们经常谈到的却是他的干儿子王立峰。
    王立峰外号王公公，之所以有这么一个不雅的外号，是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像个公公。
    面色惨白不说，还很瘦，怎么吃都吃不胖的那种，有人说他那么瘦都是被女人抽干了身子，他自己倒不这么认为，总是用他那公鸡一样的尖细嗓子喊叫：“老子这叫精干！懂不懂啊你们？”
    虽然只是干儿子，但是这王公公可比亲儿子还难养，花钱如流水不说，还到处惹是生非，魏爷没少给他擦屁股，以至于洪江社内部很多人抱不平，这魏爷精明的很，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老糊涂？在哪里捡来个干儿子回来当祖宗一样供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魏爷对这个王公公的纵容说起来还是“报恩”二字。
    据说年轻的时候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跨省追杀，几乎丧命，是一个叫王旭的手下替自己挡了刀才逃过一劫。
    具体是怎么回事，除了魏爷本人，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问起。
    王旭临死前嘱咐魏爷自己在老家还有老婆和儿子，如果魏爷日后能安稳下来，就给这个孩子一碗饭吃，养大就行。
    魏爷虽身处江湖，人不是一般的狡诈，但是要说义气，恐怕寻常人也比不过他，不然也能打起洪江社这杆大旗，在王旭弥留之际承诺，说一定会把他儿子养大成人。听了了这话，王旭才咽了气。
    也许是命中注定，到了江城之后，又一次跟人拼命，挨了一刀，腿间的玩意破出了水，差点小命不保。
    即便很多人说魏爷腿间的玩意废了，他还是娶过两房媳妇，头一个跟着他过了两年就跟一个小白脸跑了，被魏爷差人找到，小白脸被打断了腿，小娘子第二天就上了吊。后来再续弦，娶了当时江城最有名的风月女子青蝴蝶。
    这青蝴蝶是远近闻名的绝色女子，不输古代的西施貂蝉，身处风月场，却对其貌不扬的魏爷一往情深，人说戏子无情，一开始很多人都觉得她是图钱图地位，后来才发现还真不是。
    也有人说魏爷只是生不出孩子来，裤子里的那东西还是能用的，这个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和他媳妇儿青蝴蝶知道了。
    总之魏爷没有儿子，成了江城道上最有名的绝户。
    在江城安稳下来之后，就派人去接回了王旭的儿子王立峰，他母亲也一并接来，但是这女人命运不济，才几年就重病而去，那时候王立峰才八岁。
    没有了母亲的管教，这个本性就不纯良的小子开始淘学打架各种作妖，一开始魏爷还管管他，后来干脆就任由他而去。
    魏爷住的吉庆楼是一座三层的小楼，西边还有几间厢房，院子收拾的很别致，没有任何暴发户般的俗气。
    人说魏宣公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此言不虚，单看这个院子，的确像极了旧时大户人家的样子，院子里有花有草有鱼池，房间的窗棂都是木质雕花的，屋内大多为红木家具，茶杯茶碗都是瓷器。
    一个八仙桌子放在对门的中央，两侧分别放着两把太师椅。
    魏爷就坐在右边，再往前，两排共有四个座位，其中一个坐着一位脸上有一道深深伤疤的男子。
    疤瘌脸，因脸上的伤疤而得名，是魏爷比较得力的手下。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
    魏爷的吉庆楼在所有洪江社人的眼中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很少有人有资格进入这个院子，即便进入了，所见所听也必须保密。
    “魏爷，前几天确实发生了那么一件事，当时我不在场，不然我一定会阻止豹子。不过，豹子虽然有错，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不然的话，以后我们兄弟还怎么在这地界混下去？”
    “打碎了一瓶酒就要讹人一万块？这个豹子永远都改不了当年的匪气，最后还被人打成那个惨样。我早就说过，我们要正经做生意。ktv，酒吧的生意利润还不够高吗？”
    魏爷的话很出乎疤瘌脸的预料。
    洗白是他早就提出的想法，但是小弟被人打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听也不像是魏爷这种江湖上打拼过来的猛人说出来的话，难道真的如外界传言，魏爷老了，胆子也小了，洪江社早晚会被别人吞掉？
    “那，爷，您的意思是？”
    “忍着！你们自己输理在先，以后凡事长点脑子！”
    “是，爷，我明白了！”
    “打豹子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魏爷站起身来，手里的佛珠开始转动起来。
    “名字叫姜夏，本地人，据说离家十年是去参军了，当了什么特种兵，后来大概是犯了错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前几天刚刚复原回家。”
    “姜夏……姜夏……好像有点印象。”
    “爷，说起来你应该记得，他离家前有个外号叫小魔头，顽劣的很，打起架来不要命，后来因为砍断了一个小混混一直手臂，被警局抓了去，后来不知道谁把他救了出来，然后就从军了。”
    魏爷转动佛珠的手戛然而止，“想起来了，被砍的那个小子是因为调戏他姐姐才惹恼他的对吧？”
    “是的爷，那个被砍的小子本来是要加入我们洪江社的，后来因为这个事就没有了下文。也是命中注定，如果当时他已经是我们的人，那这个姜夏那时候就跟我们有了深仇了。”
    魏爷继续转动佛珠，坐回到太师椅上。
    一股香风吹进屋子里，身着蓝色旗袍的窈窕女子端着两碗茶走进来，在魏爷和疤瘌脸面前各自放了一碗。
    女子的形象就和这院子和房子一样，好像是从旧时光穿越过来的。
    旗袍绝对是上好的锦缎材质，柔软光泽，裁剪的恰到好处，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天鹅一样的白嫩脖颈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发髻盘起，气质非凡。
    青蝴蝶！
    这个一直很具有神秘感的女子，外界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这次疤瘌脸只和她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眉眼，或者说没有敢看清楚，即便如此，他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气质天成。”
    青蝴蝶一言不发，款款而来，落落而去。
    疤瘌脸从来都不是个心性高尚之人，欣赏女人的最高境界大概也只是自己也不能完全理解的“气质”二字。
    在她看来，女人再漂亮妩媚，没有压到自己身下也是浪费，所以这时他想的只是如此这般气质绝伦的美女，如果能睡上一回，死而无憾！
    魏宣公看出疤瘌脸的复杂表情，故意咳嗽了一声，品了一口茶，轻声道：“这么多年来，始终让我离不开的就是蝴蝶泡的这口茶”，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疤瘌脸略微有些尴尬的端起白瓷茶碗，他哪里懂得什么品茶啊，更何况现在已经心性大乱，再好的茶到嘴里也如同白水一般。
    “魏爷，那没有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您吩咐的事儿我通知给弟兄们。”
    “好，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想替那两个兔崽子出头……记得，往后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打打杀杀的，要讲道理。”
    疤瘌脸一边应声一边从正室退出来，走在院子里感觉脚下发飘。
    天已经擦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鱼池前喂鱼，听到他的脚步声本该下意识回头一下的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全世界只有他和鱼池里的鱼一样。
    走出吉庆楼，疤瘌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魏宣公如果放到大街上，绝对是没人会注意到的路人甲，从当年一个敢拼敢杀的猛人到现在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老头儿，疤瘌脸猛然醒悟，自己看到的绝对只是他的表象，所谓猛，背后的猛才是真的猛。
    院子里，魏爷走向鱼缸前喂鱼的老人，轻声道：“青鹤，你说现在的这些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老人没有回头，淡定道：“我听说那个红毛还被人当街喂了口痰，但是这些个小孩子打架，爷心里再憋屈，出手也是小气了。”
    魏爷仰天叹了口气，“我可能是真的老了，不想惹事，但愿那个姜夏不会成为我们的劲敌。”
    被称作青鹤的花发老人将手中的碗放下，转身回到西边厢房，嘴里念叨着：“命中有时终会有,命中无时莫忧愁。”

 第五章 兵王的表演修养

    姜夏一本正经的将那一个亿的事儿说给姜雪晴的时候，她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
    惊讶是有的，但是却没有兴奋，好像那些钱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一样。
    “姐，那也算我赚来的吧，当年我可是拼了命救的沈先生，他的大部分个人财产都捐了出去，给了我一个亿，如果他有儿女或者其他亲人，这钱我指定不能要，但是现在，约翰说我不要也不行了。”
    姜雪晴依旧古井不波，用手指弹了一下他脑门，“我是怕你学坏，不是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吗？”
    姜夏咬牙切齿道：“怎么会？你弟弟起码也是受国家教育多年的特种大队队长！”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呢，说说你有什么打算吧。”
    “休息几天，熟悉熟悉环境，然后找一份工作先做着吧。”
    姜雪晴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满意。
    吃了午饭，姜夏随意漫步。
    站在华茂大厦门口，仰头看着这气势恢宏的大楼，被突如其来的一亿巨款砸的有点懵的青年心中充满了惊叹和迷茫。
    他也走过不少的繁华城市，但那时只是过客，走马观花般来不及细看细品。
    大厦的一楼是商业区，两旁有很多他不认识名字的奢侈品店，最靠近大门的是一个叫蓝调的咖啡馆。
    姜夏买了一杯咖啡，坐在靠近走道的玻璃墙后，看着穿着精致的男男女女经过。
    一个一手端着咖啡一手举着手机在耳边的女子向他走来。
    女子瓜子脸，算的上美女，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刻薄感觉。大概是因为脸上妆容浓厚，看不出实际的年龄段。
    身上的紧身短裙上边和下边都很短，露着整个肩膀，网纹丝袜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应该都很有诱惑力吧。
    这黑裙女子一边走一边讲电话，最后在姜夏身后落座，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来。
    “……我定个房间啊，要大床房，名字叫郭楠，对……嗯，对，好的。”女子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很妩媚。
    这通电话刚结束手机铃声又想起来，“喂……老公，嗯，我在公司啊，我今天要值夜班，你自己吃饭吧……没有办法啊，老板让加班我能有什么办法，好了，乖，自己吃饭哈。”
    姜夏心想，这谎说的跟真的一样，一听就是个惯犯。咖啡味道不错，还有免费的相声听，值得值得。
    接下来又是一通，“喂，你还不过来？我已经下来了，在楼下咖啡馆呢，少来……你就一个房产中介公司有那么忙啊？我不管，你快点给我过来……我房间都订好了……”
    偷情！
    姜夏皱眉，感觉自己真是out了，这年头偷吃都有这么顺滑了吗？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走进来，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挺着很大的啤酒肚，腰上挂着一个玛莎拉蒂的钥匙，很有大款的派头。
    他并没有落座，只是向女子伸出一只手。
    两人牵手出门的时候，一个女孩刚好匆忙路过，一个不小心撞了个正着，手上的奶茶洒出了一些到那女人身上。
    “我靠！你瞎啊！”啤酒肚呵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赶忙找出一包纸巾要帮那女人擦拭裙子。
    “喂喂……你干嘛？你知道这裙子有多贵吗？赔的起吗你？”黑裙女人躲开她，“这可是古驰的限量款。”
    女孩缩回手，不知所措。
    “哎呀亲爱的，人家可是专门为了见你才买的这条裙子，一万多块呢，就被她给弄脏了……”
    “我的小宝贝，你可真是用心了，没事，咱让她陪，你说怎么办吧？”
    女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伸手一指，“让她跪下给我道歉就行！谁让她不长眼的，弄得我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姜夏看到这里，撇撇嘴，心想这tm就太过分了，果然相由心生，刻薄的女人脸上带相。
    真的担心女孩被他恐吓到。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来围观，女孩脸色涨红，倔强道：“我弄脏了你的裙子，该多少钱我赔就是！”
    姜夏松了一口气，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来，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穿着一件绿色连衣裙，身材苗条，凹凸有致，一头乌黑长发，留着整齐的刘海。鹅蛋脸上未施粉黛，一双大眼睛上睫毛修长。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生丽质，完全不是那种看奢侈品和浓妆装扮起来的女人可比的。
    “赔钱，你赔的起吗？我让你跪下你没有听到？”那黑裙女人近乎嘶吼。
    女孩默不作声，气的攥紧拳头。
    “哎呦，咋地，让你跪一下这事就算了了，你别不识抬举，这裙子顶你两个月工资！”啤酒肚说完要上手去拉扯。
    姜夏忍不下去了，大喊一声：“郭楠！”
    原本熙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刚从咖啡馆门口的姜夏。
    本来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对付这对男女的姜夏忽然间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好吧！毕竟咱也是做过卧底的人，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见识见识兵王的表演修养！
    “郭楠，你，你骗的我好苦！”姜夏边走过来边用手指着那个黑裙女人，满脸的愤怒表情。
    “你神经病吧？我认识你吗？”
    “你认识我吗？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从我这拿了二十万你就消失了，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我还不知道你又傍上了别人！”
    那啤酒肚本来搂着女人的手松开来。
    “亲爱的，你不要听他瞎说，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女人急忙解释道，脸上的表情扭曲至极。
    啤酒肚甩开她揪扯的手，脸色涨红。
    姜夏心里其实都快忍不住笑出来了，但还是得装成愤怒的样子，“你气死我了，二十万啊，你就跟我睡了两天就不见了，电话微信都给我拉黑！一夜就十万……”
    人群中一阵哄笑。
    “混蛋，你不要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黑裙女人疯了一样的想要抓扯他，被啤酒肚拦住，恶狠狠的质问道：“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根本不认识他！”
    “气死我了，到现在你还说不认识我，你骗的我好苦啊，哦，对了，听说你后来又找了个搞房产中介的？”姜夏一把拉住那啤酒肚，“哎呀，不会是你把兄弟？”
    啤酒肚的脸已经由涨红转成铁青。
    “我靠，真的是你啊？你上当了兄弟，这个女人……哎呀，气死我了，我都不稀的说了……”
    听到这啤酒肚实在憋不住了，一巴掌甩在黑裙女人脸上，转身就走。
    “亲爱的，你怎么不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这个神经病……”女人捂着脸，急忙追去。
    两人离开之后，忍不住嘿嘿笑的姜夏发现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围观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姜夏。
    完蛋，这表演的是不是太过了？
    姜夏心中叫苦，很显然，所有的人都真的把他当成了那种放浪形骸的渣男。
    渣就渣吧，还渣的那么失败，一夜十万块！
    斜眼看过去，绿裙女孩看他的眼神鄙视中带着不屑，无比玩味。
    犹豫了一会儿，女孩礼貌性冲姜夏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也快步离开。
    众人在唏嘘声中散去。
    真是好人难做啊，姜夏自嘲了自己一句。
    不过这点挫折怎么能伤害到曾经的黑甲战神呢？
    姜夏捡起女孩掉落在地上的奶茶，再往前走就看到了那家奶茶店，对店员道：“给我来一杯跟这个一模一样的！”

 第六章 喂不熟的狗

    姜夏在家里狠狠的蹉跎了几天岁月。
    每天睡到自然醒，有时候吃些姐姐做的粉肠，有时候去外面寻摸一些特色的小吃，唯一做的正事就是偶尔在店里帮姐姐打打包收收钱。
    有时独自一人跑去附近的山上，登上山顶吹吹山风；有时就在巷子里闲逛，吃点烤串喝点啤酒；有时去蓝调咖啡喝上一下午的咖啡，其实内心多少有些期待再次遇到那个爱喝奶茶的姑娘。
    整个一副混吃等死的潇洒模样。
    姜夏，一个刀尖火海枪林弹雨中滚了十年的兵王，一个不经意间被好运砸中的亿万富翁，却总感觉是这座繁华城市的边缘人。
    小卖铺旁下棋的大爷劝他：“小伙子，你总在这里愣着干啥勒，不用去上班赚钱养家啊？去送个快递也好啊。”
    姜夏顿感大爷说的有道理，赚钱不赚钱的重要，关键送快递可以走街串巷的逛不是？
    七月的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下午姜雪晴忙完了手里的活计，半掩着店门打开那个老掉牙的空调，趴在桌子上小憩。
    一个高大的男子推开门匆匆走进来，轻声喊，“姐”。
    姜雪晴抬起头，微笑道：“黑子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了魔都舍不得回江城了呢。”
    “哎呀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快告诉我夏哥在哪？”
    “回来几天了，这会不知道跑去哪了呢。”姜雪晴起身在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给他。
    黑子一口气灌了多半瓶，而后突然沉声道：“姐，那个人也回来了……”
    “谁？”
    “那个王公公，听说他去欧洲耍了半年多，这会也是刚回来。”
    姜雪晴倒吸一口凉气。
    “黑子，你答应过姐的，再也不提那件事。”
    “不，早晚有一天我得剐了他！”
    “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只要姜夏好好的，我什么都无所谓。你知道姜夏的脾气，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犯险。”
    黑子长叹了一口气，摸出一支烟点上，“那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黑子，我知道你的好意，我是你姐，现在是，将来也是！姐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但是我和你不可能成为那种关系的。”
    一阵沉默后，黑子道：“你何苦这样苦着自己？”
    “不苦，你快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
    黑子站起来，把剩下的可乐倒进嘴里，微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了姐，快把夏哥的号码和微信都发给我，我先回去看看我老娘，然后就去找他。”
    于此同时，在洪江社控制的ds酒吧里，豹哥、红毛和疤瘌脸相对而坐。
    “疤瘌哥，魏爷的意思是我们被打就这么算了？”
    “算是吧。你知道魏爷这几年都在说要将社团洗白，以后我们都是公司了，没有什么黑道了，你们就是不听！欺负人家不过，反被人打，你说你们是不是犯贱？”
    红毛激动的站起来大吵道：“我靠，你说的容易，感情吃别人口水的不是你？”
    豹哥一看急了，啪啪照头几巴掌，“反了你了，在疤瘌哥面前，一点规矩都没有！快道歉！”
    疤瘌脸一摆手，倒是不计较，啥话都没说抽了一支烟后说道：“你们知道今天谁回来了吗？”
    “谁呀？”
    “王公公回来了。”
    两人不理解疤瘌脸在这个时候提到王公公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以他们两个在社团的地位，很多事儿不可能知道，就是对魏爷的这位干儿子的故事也只是道听途说一些。
    “有的事儿没办法给你们说，但是，如果你们还信任我的话，最近就老实一点，不要再出去惹事，你们受的委屈，我会放在心上，有的事儿早晚都要解决，也许捎带着能把你们的仇家一起解决掉。”
    疤瘌脸看起来比豹子还凶猛，但其实做事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圆滑，所以在社团里颇得人心。
    豹哥和红毛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是千恩万谢，仿佛现在就看到那姜夏被碎尸万段的样子。
    疤瘌脸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摆摆手离开了ds酒吧。
    他这时候要去会会这个被万人嫌弃仍然可以作威作福的王公公了。
    想必是欧洲的外国妞玩腻了，这混世魔王王公公一回国还没有去吉庆楼见魏爷，而是直接去了皇朝酒吧，这是洪江社控制的规模最大最豪华的酒吧，对于ds之类的小酒吧，这位眼高于顶的掌门人干儿子才不会光临。
    酒吧里的姑娘们对他这位太子爷当然是趋之若鹜，使出浑身解数讨好。
    王公公正在阴暗角落的沙发里对着一个陪酒小姐上下其手，丝毫没有注意到疤瘌脸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那个人回来了，你一点都不怕吗？”
    终于从温柔乡里还魂过来的王公公擦了擦眼睛，看清了是疤瘌脸之后有些不耐烦的嘛道：“哪个人？你大爷的，说话总拐弯抹角的，真他妈烦！”
    疤瘌脸站起来一把抓过他的衣领，面对面一字一顿说道：“那个曾经的小魔王，八年前你祸害的那个女孩的弟弟，他现在是兵王，可厉害了，一个小手指就能捏死你的那种厉害！”
    王公公彻底清醒过来，脸上的表情从不以为然变成了恐惧。
    “他……他真的回来了？还什么兵王？”
    “没错，特种兵里的兵王，就你这样的他一巴掌能拍死七八个。”
    十年前，王公公亲眼看着姜夏一刀砍下了那个调戏他姐姐的小混混的胳膊，恐惧弥漫进这个龌龊的小白脸的心里，他推开疤瘌脸的双手，赶走了身旁的陪酒女郎，六神无主的道：“不行，我要先出去躲一躲……然后……不，让干爹找人除了他啊，不然等他来杀了我啊？”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呢！”疤瘌脸重新坐好，翘起了二郎腿。
    王公公坐过来，讨好道：“疤瘌哥，你说我平时对你也不错吧，你能看着我被那小子玩死？帮帮我，帮我出个主意。”
    “说真的，你造的孽该死十八回了，如果没有魏爷，我一定会看着那人把你剁成肉酱。”
    “嘿嘿，疤瘌哥，我知道我不是人，但是我对你还是够意思不是？我知道你主意多，在社团也有地位，给兄弟指条活路！”
    “你听好了，第一条就是离开江城，离开大夏，去国外隐姓埋名的生活，但是即便这样也不能保一辈子平安；另一条就是去找魏爷把这件事说明，以魏爷的手段，也许能帮你除了那个人。”
    “靠，不行，干爹最近正对我有意见呢，我现在去找他老人家还不得给我骂死？”
    “你觉得挨骂好还是被那人弄死好？”
    王公公一愣，四处看看道：“靠，那人不会现在就在这里吧？”
    “放心，据我所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当年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那个姜雪晴很保守，这样的人大多会把这种事儿埋在心底，怕说出去丢人，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被那家伙知道是早晚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好，酒吧里那么多娘们还不够你耍的，还非要去招惹外面的？”
    “嘿嘿，当年那不是弄了点新鲜货，想找个雏试试药效吗？”
    “现在好了，知道怕了？”
    “疤瘌哥教训的是，我干爹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
    疤瘌脸看着这个因为纵欲过度而面色苍白的家伙，心生厌恶，没好气道：“好，没有你在身边，魏爷好的很！”
    王公公知道魏爷欠他亲爹的，也知道魏爷最喜欢说义气，所以才敢那么嚣张。
    用魏爷自己的话来说，立峰是他上辈子的债主，是喂不熟的狗。
    魏爷还说过，是债就总有还完的时候。

 第七章 兵王快递员

    魏爷喜欢清净，吉庆楼一共只住四个人，除了青蝴蝶、青鹤老人还有仆人赵妈。
    傍晚，听完跪在地上的干儿子王立峰那一番回忆和忏悔之后的魏爷罕见的露出焦虑的表情。
    “干爹，你得救我啊！我听说那小子是什么特种兵，还是个兵王……反正就是很厉害，如果被他知道这件事，还不得把我剐了？”王公公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魏爷手中的佛珠拨的比以前快的多。
    看到眼前的干爹没有回应，王公公一把抱住他的腿：“干爹，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不会看着我送死吧……我的干爹……”
    魏爷蹲下来，抓住他的头发提起来，轻蔑道：“外人都叫你王公公，看你这个怂样，你还真是！这些年，你还造了些什么孽？”
    “没有了干爹，我对天发誓，除了多花了点钱，多玩了几个女人，再也没有了……”
    “起来吧，最近不要再出门了。”
    “这么说干爹是答应我了？”王公公扶着膝盖艰难的站起来，跪了这么久也真难为他了。
    “不要整天穿的花里胡哨的，太招人。”
    王公公衣品向来以夸张招摇闻名于他那些狐朋狗友之间。
    现在穿着的就是白色阔腿裤和大红色的衬衫，站在只穿素布衣裳的魏爷面前着实雷人。
    王公公走出院子，身上顿感轻松，戴上大墨镜，钻进一辆保时捷跑车，呼啸而去。
    吉庆楼里，青蝴蝶从屏风后走出来。
    “蝴蝶，你说我有没有还完这笔债了？”魏爷轻声问道。
    “爷就是心太重。这一次不管成不成都算还完了。”青蝴蝶温柔的在他肩膀上揉捏着。
    “这次不能心疼钱，要找顶尖高手，只能出一次手，不管成功失败，都不能把我们裹进去。”
    青蝴蝶笑声妩媚，“我听那些俗人议论，说您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现在看来，不会是真的吧？”
    魏爷抓住她的手，一把将这绝世美人从身后拉入怀里，这力度，丝毫不输年轻小伙。
    年轻时打架全靠不要命，中年时候才在这江城拼得一席之地，终于有时间有精力学点东西，于是花重金请了八极拳师傅，潜心练了好几年，虽算不上高手，一般防身足够用，还能强筋健体。
    “蝴蝶，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我再去找个年轻的小伙子啊，难不成还在你坟头前守着？所以你个老东西，还是多活几年吧。”
    魏爷在那温润滑腻的后背抚摸，轻声道：“不愧是爷的蝴蝶，干的漂亮！”
    也是在这个傍晚，黑子在粉衣巷的巷口见到了开着快递三轮归来的姜夏。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米八几大个的帅小伙见着十年没见的大哥，眼眶就眨巴出了眼泪。
    真的朋友就像一瓶醇厚的酒，不会因为时间久了就变淡。
    这眼泪承载了太多的委屈。自从姜夏被迫离开家乡从军后，才十几岁的黑子就守候在姜雪晴身边，有人试图挑衅时，他就会像一条疯狗一样扑过去。
    那一天，姜雪晴做了一桌子菜，两人喝酒喝到后半夜，最后唱起了那首“真心英雄”。
    如果粉衣巷不是一条可以热闹到深夜的街道，那动静估计会被人误认为狼来了。
    黑子彻底醉了，醉到大哭，拉着姜夏的手道：“哥，这些年我不怕挨饿，不怕挨揍，我就怕姐受气……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姜雪晴看着他们两个，不知不觉的流出眼泪来。
    她还记得她刚一开店的时候，经常有人闹事，黑子硬顶上去给人打，直打的浑身是血，对方也是怕出人命才没有继续下去。那时候黑子打架经常打不赢，但是久而久之就没有多少人敢惹他，因为他真的可以不要命。
    有这么两个弟弟，夫复何求。
    两个人唱着笑着哭着闹着，最后都彻底醉倒了。
    姜雪晴拿了凉席和毯子，就地给他们两个安置下了。
    黑子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就听到吵闹声，坐起来一看，自己就躺在店铺最里面靠近楼梯的地方，而店铺已经开始做生意了，虽然不是大姑娘，但还是颇为尴尬。
    “你醒了！”姜雪晴捂嘴笑道，“去楼上洗把脸然后吃点粉肠再走吧。”
    黑子四处看看，“夏哥呢？”
    “他去送快递了，不是刚找了一个快递的工作嘛。”
    黑子看着络绎不绝来买粉肠的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他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销售员，卖健身器材，不需要每天按时上班。
    一个身怀绝技的退役特种兵做快递员是什么感觉？恐怕只有姜夏一个人知道。一个亿万富翁做快递员是什么感受？恐怕也只有姜夏一人知道。
    昨天在蓝调喝咖啡的时候看到一个快递员经过，就跟了过去。
    华茂大厦背面一楼是一排库房，空间很大，其中两间挂着便捷快递的招牌。
    看起来有四五个快递员一起工作，领头的是一个个字不高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那些快递员都喊他张哥。
    他们从一个货车上卸下了很多快递包裹，然后按地址分装在不同的三轮车上，陆陆续续有人返回和离开，一副匆忙的样子，不干活的只有办公室里坐着的张哥和一个年轻的女子。
    姜夏走进办公室，递上一支烟，对那个张哥道：“张老板，你这里还缺人不？“
    张哥盯着他看了几眼，接过烟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你……你不就是前几天在东边粉衣巷打架的那个？”
    “没错老板，就是我，怎么？这个影响我做个快递员？”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才回来几天就弄得尽人皆知了，不知是福是祸。
    这时年轻女子也凑上来，看着姜夏笑容满面，忙不迭的道：“我们缺人啊，只要能吃苦就行。”
    也难怪，哪有女子不爱拔剑打抱不平的英雄男子呢？
    张哥白了他这个小媳妇一眼，心中快速盘算着，这家伙好像不是个平凡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当个快递员呢，不过看他这个身体，应该是个能吃苦的，也是个正派人，而且自己也经常遇到小混混骚扰，有这个家伙在，恐怕那些人也会忌惮几分。
    这样一盘算，张哥脸上的表情渐渐的舒展开来。
    “底薪两千，提成另算！”
    姜夏伸出一只手，“成交！”
    就这样，姜夏在宁城有了一份工作：迅捷快递公司的快递员。
    走街串巷的日子，让他觉得开始渐渐的融入这座城市。
    早上九点，天气就已经很闷热，太阳公公丝毫不偷懒的出来烤人。
    姜夏把三轮车停在路边倒腾了一番，拣出了下一站要送的几个快递。
    鲲鹏集团和华茂大厦都在市区的解放路上，距离也就一公里多。
    走近集团大厅，空调一吹好惬意。姜夏把那几件快递放在前台，跟前台交代好了，正准备离开时候从办公室里走出另一个女孩。
    就听到前台在喊：“小愁，莫小愁，好像有你的快递。”
    姜夏回头看去，那女孩似乎很眼熟……晕，这不就是那个前几天华茂遇到的那个奶茶女孩吗？女孩也看过来，显然也认出了他。
    “你……你……”
    “你……你……”
    “你不就是那个喝奶茶的女孩吗？”
    “你不就是那个……渣男吗？”
    姜夏心中一万个委屈啊！帮她解了围竟然直接被她叫成了渣男！
    早知道就不发挥自己的表演才能了，直接改成暴打狗男女英雄救美岂不是快哉？
    莫小愁这次没有穿宽松的裙子，而是一件紧身的五分裤和白色衬衫，虽然没有郑寡妇那般火爆夸张，但也凹凸有致，属于那种较为含蓄的性感。
    也许是工作需要，她将长发简单的挽起来，露出雪白的脖颈，吹弹可破的脸上，樱桃小口涂了一层淡淡的樱桃红唇膏，最可爱的还是一双大眼睛和整齐的刘海儿，清纯到摧枯拉朽。
    姜夏想对她解释什么，但是这种场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莫小愁俏皮的撅起嘴巴，“小哥，你送快递多久才能赚够二十万啊？”
    晕，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这个……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其实那天我……”
    “不用了，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不过那天替我解围，还是要谢谢你哦！”
    莫小愁说完就走进办公室里，留下姜夏一个人在那里凌乱。

 第八章 罗大少爷

    江城是大夏中部最发达的城市，很多外地的年轻人都会来此读大学或者讨生活，自然就有了江漂一族。
    莫小愁就是众多江漂中最具代表性的那种：在江城读大学，毕业后就留在江城工作，努力奋斗买房，在这座城市混得一席之地。
    能进入鲲鹏集团工作，虽然只是在销售部做个文员，对于应届毕业生来说也已经是个不错的机会了。
    莫小愁很珍惜这份工作，每天都是早早的到公司，调试好打印机准备好一切。
    这一天感觉有点奇怪，一贯还算活跃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好像很多人都屏气凝神要迎接什么即将发生的大事一样。
    莫小愁一向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佛系态度，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就万事大吉。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似乎并不适合做这种需要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工作。
    “你知道吗？听说今天罗少要来公司……”，同事小媛神神秘秘的对莫小愁说。
    小媛和她是一个大学毕业的，高一届，本地人，也是一毕业就进入了鲲鹏集团，工作成绩一般，却是公司有名的八卦王，犄角旮旯的事儿没有她不知道的。
    “罗少是谁？”
    “我的天呢！”小媛用她那个招牌式的夸张语气道，“罗少你都不知道？就是罗浩啊，咱们鲲鹏集团的太子啊！”
    “哦”，莫小愁还是没有提起什么兴趣。
    小媛自顾自继续唠叨：“不过，少爷嘛，董事长只有他一个儿子，总有些玩世不恭，公司很少进，不是他爹要求他才不会到公司来呢，所以你看那金娜，那衣服穿的快赶上夜场的小姐了……”
    金娜是办公室主任，一个奔三的女人，算是公司的老人了，特别有心机，男朋友换了一打，关于她的风流韵事小媛肚子里存着一火车。
    “哎，小媛姐，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莫小愁依旧淡然。
    “哎呦我的小傻瓜，谁跟你说做事了？谁不会做事啊？你看看你一天天的都在干嘛？帮人打印个资料，做个合同范本，要学会做人懂不？女人的青春可不长，要学会抓紧机会展现自己。”
    莫小愁并非完全不懂，有时候也想学点成熟的模样，不过从一个大学都没有恋爱过的乖乖女一下子进化到金娜那样的风尘模样确实难度太大。
    “小愁，你不会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吧。“
    莫小愁结巴道：“算是没有吧……”
    小媛玩味眼神看着她包裹严实的胸口，“小愁，你这很有料啊，干嘛不包装一下自己呢？”
    莫小愁让她看的浑身不自在。
    的确，这小可爱虽然不像金娜那般丰满，但也算的上是前凸后翘。
    “你们在干嘛呢？还不快回到座位上去？今天罗少来视察工作，谁要是跟我掉链子，看我不收拾你们！”金娜对下属一直很凶，欺下媚上在她这已经是基本操作，行云流水般自然。
    小媛冲她吐吐舌头耸耸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大家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办公室主任。
    这一番氛围的渲染下来，莫小愁倒是对这个罗少充满了好奇。
    鲲鹏集团在江城属于顶级企业，董事长罗文军又是商会会长，这唯一的大少爷得嚣张跋扈成啥样？
    上午十点，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莫小愁一看，好几个高大威猛身着正装的保镖簇拥着一个较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应该就是罗浩了。
    这个万众瞩目的大纨绔身材修长，面色很白，仔细看眼睛里还有血丝，趾高气扬的做派之下有一种难掩的颓废。
    有钱人果然不一样，莫小愁在心里嬉笑，要是自己这么有钱，才不会有一丝半点的颓废，肯定是精神饱满到横着走。
    “来，来，大家一起鼓掌欢迎罗少来视察我们的工作”，这时候的金娜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罗浩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但显然不是欣赏她献的这个殷勤，而是那短的不能再短的包臀裙和故意敞开两个纽扣的衬衫勾勒出的超s曲线。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不管是男同事还是那几个保镖其实都会偷偷瞥上两眼。
    但是罗大少爷完全不同，他才不会偷偷的瞥，在好色这方面，绝对的光明坦荡。
    那种喷火的眼神让金娜兴奋不已，好像自己马上就会成为鲲鹏集团的少奶奶一样。
    “大家继续工作吧！”罗浩终于说了一句话，然后开始装模装样的四处走走看看。
    罗家人都知道，这个大少爷三年前去新罗国游玩了几个月，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从前的罗浩虽然也是纨绔一枚，但起码还有几分野心和精气神。
    现在的罗浩除了酒就是色，看那双眼睛，大概昨晚的酒还没有醒透。
    这次如果不是罗文军发了狠话，他此时应该还在家里睡觉或者在电脑前通宵游戏又或者和某个妹子在哪个角落里销魂。
    鲲鹏集团的办公大楼是一座十二层的建筑，但是由于建筑年代稍微早了几年，就没有华茂大厦有那么多玻璃幕墙显得很时尚，而是比较传统的造型和用料。
    顶层有几个房间，董事长罗文军和罗浩的办公室都在这里，只是这位少爷很少过来，平时空着的时候居多。
    “新来的吧？”
    正专心工作的莫小愁一惊，抬头看到罗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办公桌旁边。
    “是……我叫莫小愁。”
    “莫小愁……名字不错。”
    周围的人，尤其是女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二楼除了销售部还有行政区域，女人多，是非就多。罗大少爷今天来，那些绿茶们憋足了劲儿给自己打扮的或花枝招展或妩媚性感，都想着能吸引这个少爷的注意。
    可是罗浩却在莫小愁面前停下了脚步，难道是平时大鱼大肉吃腻了，这次想找个小清新换换口味？
    单论颜值，莫小愁在公司里绝对是妥妥的第一，只是不喜欢过多的装扮自己，即便这大夏天也绝对包的严严实实，所以不那么显眼，好像一众盛开的鲜花中藏着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一直躲在走廊拐角处的金娜看到这一幕，满心不悦。
    这时候的莫小愁有点手足无措，眼睛也不敢再看罗浩，只是支支吾吾的应道：“谢……谢谢罗少。”
    罗浩笑了一笑走开了。
    和很多无聊的泡沫剧一样的桥段，在罗浩溜达一圈回来后，在出电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抱着一堆文件的金娜身上。
    “哎呀，罗少，没有碰到你吧？”金娜娇滴滴的道。
    文件掉了一地，金娜蹲下捡文件的时候将衬衫内的旖旎风光向眼前的猎物展露无遗。
    罗浩蹲下，和金娜四目相对，“你办公室里有没有咖啡？好像有些困了，给我弄点提提神？”
    “有啊，那我煮好咖啡等罗少喽。”
    有人说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这话形容莫小愁和金娜再恰当不过。
    “喂，傻丫头，你怎么不多跟罗少说几句啊，你没看这办公室里多少人都对他趋之若鹜呢，你倒好，他都主动跟你讲话了，你还支支吾吾的，傻不傻啊？”小媛又偷偷跑到莫小愁旁边开始絮叨。
    “多讲啥呢？我又不想和他交朋友。”莫小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哈哈，好吧，这年头你这样的孩子还真是不多了。”小媛拿起一块饼干塞到莫小愁嘴里，“好吃吧，海苔味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并不突出，小媛虽然八卦，但很自知，从来不对男人有太多的奢望。
    罗浩又装模做样的在公司里走了走，就径直进了金娜的办公室。
    对付这个已经动了色心的大少爷，金娜有一万种办法。很默契的关上门，而后一个眼神就明白告诉罗浩，自己绝对是那种很随便的人。
    罗浩也不客气，不说废话直接上手，两人差点就在办公室里点燃烈火。
    “晚上，你去我的公寓吧……”金娜推开他的手。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响亮的拍在屁股上，“不，去我那里，下了班我让司机来接你……”
    金娜嘴唇贴上去，“好，听你的！”
    罗浩从她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大家好像都没有什么反应，但实际上早就暗流涌动，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这个大少爷离开公司钻进那辆迈巴赫轿车里。
    罗浩的司机赵小白早年是个混社会的，后来进入集团做保安，身材魁梧，办事很有眼力劲儿，在好色这方便和其臭味相投，所以罗浩才不顾父亲的反对将其留在自己身边。
    “少爷，这回这个妞还行？”
    “劲爆！相当行！”罗浩瘫在后座上，眯着眼睛，舌尖舔过嘴唇，仿佛还在回忆刚才的香吻。
    “那……”赵小白欲言又止。
    “老规矩，晚上下了班你过来接她。”
    “得嘞！我就知道以少爷的魅力这些女人就没有拿不下的！”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放*！别他妈给老子下迷魂药，就我这德行，如果不是因为我有个厉害的爹，那些娘们能这么利索的上我的床？你没看那个叫莫小愁的，一点都不给我面子吗？”
    “哈哈，少爷，那就是个不长眼的，太年轻了，估计是刚毕业，等以后吃过几回亏，就知道少爷的好了。”
    “那丫头还没开化。不过我仔细看了，不光脸蛋儿漂亮，身材也有料，这样的才有意思，含苞待放的，不像金娜，太熟了，吃几次就腻。”
    赵小白小心翼翼道：“少爷，要不要我用点手段？”
    “混蛋！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把当年混社会的那一套带到我这里来！本少爷虽然好色，但也不至于逼良为娼，不然会被雷劈的。”
    “是，是，我多嘴了。”
    “行了，我休息会。”
    赵小白撇撇嘴，在他看来，这位少爷多少有点精神分裂。
    说他是个好人吧，玩起女人来很起劲，甚至称得上变态，曾经有一次醉酒后把一个舞厅弄来的陪酒女捆在床上差点搞出人命，后来花了不少钱才摆平。
    说他是坏人吧，又偶尔表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善良。

 第九章 酒壮怂人胆

    罗浩走后，金娜重新补了妆，喷了香水。到了下班时间，等大多数员工都走了之后，才下楼走出大厅。
    赵小白就站在大门口等她，没有了罗浩在场，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立刻露出本色，那双眼睛偷偷的在金娜身上来回扫射，当初混社会的流氓德行可是一点都没有退化。
    “金小姐，罗少让我来接你，请上车吧！”赵小白拉开后面老板座的车门道。
    金娜说了声谢谢，上车的姿势很妖娆，让他又小小激动了一下。
    赵小白将车子开的很慢，时不时的通过后视镜看看身后的金娜。
    “看够了没有啊？”金娜突然发声。
    赵小白尴尬的扭过头去。
    金娜却扑哧一声笑了，笑的前仰后合，“赵师傅，我记得你以前也是混社会的，怎么现在这么腼腆？”
    赵小白也笑了，“金小姐，你说如果有男人见到你不偷瞥两眼，我敢说这男人肯定是有点毛病。”
    “好吧，算你诚实，小心开车，不要撞到电线杆子上。”
    赵小白被她调戏的确实有些心乱，调整了一下呼吸，加快速度，十分钟之后就到了山水庄园。
    这是一个别墅区，住户非富即贵，赵小白坐在车里看着金娜腰肢轻扭着走近罗浩的豪宅，心里有些嫉妒，骂道：妈的，有钱就是好！
    情场高手的金娜当然不会指望自己真的能做罗家的大少奶奶，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图的无非是利益，还有以后在公司高人一头的资本。
    罗浩确实尝到了别样的美艳滋味，沉迷其中，以至于两天都没有出家门。
    第三天的傍晚，罗浩拖着疲倦的身躯从床上下来，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眼神浑浊。
    金娜从床上滑下来，背后环住他的脖颈，媚声道：“我得走了，不然我真怕咱俩会一起累死。”
    罗浩摸摸她的脸蛋，“我让司机送你。”
    “不要，我自己打车走，我不想让人家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看看我是不是都有黑眼圈了？你这家伙，看着瘦瘦的，力气好像用不完的一样……”
    “那我明天再派司机接你过来。”
    “啊……你不要命了？”
    罗浩一脸贱相，“死在你的石榴裙下，我愿意啊。”
    金娜妩媚一笑道：“不行啊，我可不想累死你，我还要细水长流呢。”
    “可是我明天还是会想你怎么办呢？”
    “要不明天去酒吧玩玩吧，我有个姐妹在华茂北边开了个酒吧，不如叫上我们部门的同事一起去聚聚？你这个老板好歹也关心下我们员工嘛……”
    “我连续关心你两天了，还不叫关心？”
    金娜故作生气，作势要打。
    “好，好，你都叫上，花费都算我账上！”罗浩嬉皮笑脸道。
    “好！就华茂那边的红浪漫，明天晚上我们在那里等你，就当员工福利了！”
    金娜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样的聚会可以潜移默化的向公司同事宣示她和罗少的关系，将来在公司里还有谁敢跟自己对着干？
    走出罗浩的豪宅，金娜得意的一笑。
    红浪漫酒吧在华茂以北的昆玉路上，是江城为数不多的不在洪江社控制下的酒吧之一。
    老板叫姓卫名子卉，颇有御姐风范，做事雷厉风行，早年混迹于魔都，后来几经波折到了江城,，开了这酒吧，已经奔四的年纪仍旧孤身一人。
    今天金娜说要包场，还会有一个大人物，她就早早的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傍晚时候，一辆大巴车停在酒吧门口，上面下来二十多人，莫小愁也在其中。
    其实她非常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没有办法，小媛说了，如果不到的话就是得罪这位办公室主任，以后少不了小鞋穿。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在她一下车时候，有个人在距离几十米远的地方认出了她。
    快递员姜夏，送完快件准备回站点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这个对他误会极深的女孩，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头一笑，开着三轮离去。
    金娜在门口就拉住了卫子卉。
    “卉姐，今天你就多开点好酒，放心有财神爷买单。”
    卫子卉翻了翻白眼，“你……是不是把那罗少拿下了？”
    金娜骄傲的点点头。
    “哎呦，你厉害呀小娜。跟我说说，他对你怎么样？”
    “现在还好，但是……有钱人嘛，你还指望他多长久？”
    卫子卉叹口气，“也是，其实他们有钱人最终娶回家的还是梦当户对的吧。”
    “所以嘛，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好了，你去里面招呼我的那些同事们吧，我在门口等一下他。”
    金娜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见罗浩的身影，心中开始忐忑起来，正要打电话过去，一道汽车的强光照射过来。
    是罗浩的那辆迈巴赫，后面还跟了一辆别克gl8。
    赵小白下车后一溜小跑过去，打开后车门请罗浩下车，而gl8上面的四名保镖也下了车，都是清一色的衬衫西裤和黑色领带加大墨镜。
    罗浩穿的倒是很休闲，牛仔短裤加白色t恤，精神显的有些倦怠。
    金娜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两人像情侣一样走进酒吧，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过去，卫子卉更是赶紧迎上去。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儿，比如小媛，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浩，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的好朋友好闺蜜卫子卉，也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罗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后说道：“今天都是咱们销售部的同事，我包场，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点！”
    有个男同事开始起哄，“金主任，今天我们是不是沾了你的光了？”
    金娜把头靠在罗浩肩上，回答道：“你说呢？”
    这赤裸裸的宣示让部分女同事很不爽，又不能表现出来。小媛小声在莫小愁耳旁念叨道：“你看她那样子，有多作。不过就是三分钟的热度，过几天那少爷玩腻了，把她打回原形的时候她就知道难过了。”
    莫小愁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她只想这次聚会尽快结束。
    酒吧里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金娜和卫子卉分别坐在罗浩两边。这个看起来面色苍白的大纨绔喝起酒来很猛，像是故意要把自己尽快灌醉一样。
    赵小白也混进那些女同事之间打情骂俏起来，这是他的强项，没过多久就把几个女孩逗得咯咯笑。
    只有莫小愁躲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吃点小零食。对于他来说，呆在这里，度日如年。
    到了夜里十点多，除了心机深重的金娜和躲在一边的莫小愁，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了醉意，罗浩已经来来回回跟好多人喝了一圈，走路也开始摇晃起来，最后坐到几个绿茶中间胡侃起来。
    眼见着金娜身边空了，一直都觊觎她的赵小白胆大包天的坐过来，醉眼惺忪的说道：“金……金主任，你的确是漂亮！少爷真……真有福。”
    说完就又往金娜那边靠了靠。
    “哎呀，你要死啊！你想让我们家浩子弄死你啊！”
    此言一出，赵小白一下子酒醒了许多。
    金娜仔细观察了一圈，小声对这个色心大发的家伙说道：“你看那个莫小愁，都没怎么喝酒呢，你要不要跟她喝点去？”
    没等他回答，金娜就大声吆喝了起来：“莫小愁，你怎么不喝酒啊？你看大家都很热闹，就你在那里扫兴了，我提议，让莫小愁和赵师傅喝个交杯酒怎么样？”
    立刻有已经喝的五迷三道的人跟着起哄叫好。
    赵小白随手端起两个酒杯就摇摇晃晃的朝莫小愁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她旁边，酒撒了出来，弄湿了她的裤子。
    “来……跟哥喝一杯交杯酒怎么样？”
    莫小愁向外推他，无奈力气太小，还是被她死死的挤在角落里。
    “哎呦，你这么害羞干嘛？哥……哥给你喝交杯酒是看的起你，当年哥在这江城也算是个角色，道上谁不敬三分……”
    “赵师傅，你喝多了，你放开我。”
    酒壮怂人胆，赵小白还是死皮赖脸的纠缠，灌酒不成，干脆放下酒杯对这个女孩上下其手占便宜。
    “你……你放开我！”莫小愁拼命的想要挣脱他，但是动不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周围都是叫喊的声音，没有人能注意到她，只有金娜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心里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第十章 英雄救美

    “你们这样难为一个女孩儿不好吧？”就在莫小愁不知所措，情绪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深沉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酒吧里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只剩下音乐的声音。
    众人朝门口看去，一个穿着快递员衣服的高大男子站起门前。
    “妈的，你谁啊？”坏事被打断的赵小白恼怒到极点。
    “快递员姜夏！”
    此言一出，酒吧里轰然一阵大笑。
    一个快递员也要管这里的事？这可是鲲鹏集团的聚会，这里可坐着江城最大的公子哥罗浩，还有那四个高大魁梧的保镖，这个家伙不会是没长眼吧？
    金娜笑的尤其放荡，指着姜夏道：“我劝你早点滚。”
    姜夏没有理会他，而是把目光投向已经醉酒到眼神迷离的罗浩。
    “叫你滚你没听到是吧？”在酒精的麻醉下，赵小白已经彻底释放出了自己的本性，连滚带爬的扑过来。
    姜夏目光又挪向被吓到的莫小愁，并没有正眼看这个如恶狗般扑过来的家伙，好像只是随手一掌拍过去，那家伙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在本就一片狼藉的茶几上，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表情。
    还没有完全喝醉的人看到这一幕有些害怕，纷纷向后退去，一时间，氛围剑拔弩张。
    “好啊！混蛋，你敢打罗少的人！”金娜满脸傲气的指着他。
    罗浩的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这快递员是疯了吗？
    冲身后一个手势，一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朝姜夏一拳打过去！
    一掌将他的拳头包住，稍一用力，就是剧烈的疼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脚已经踹到肩上，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这大块头已被踢出数米远。
    剩下三名保镖一看形势危急，并不是急着进攻，而是准备将罗浩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但是姜夏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飞身而起，只是片刻间就给每人胸前各赏了两脚，然后一把掐住罗浩的脖子。
    “全他妈给我退后，不然我就一把掐死他！”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那些公司职员更是吓坏了，所有人都向后退去，离开姜夏和罗浩十几米远。
    音乐还在继续，姜夏抓住罗浩的脖颈，一把拎起来，脸对脸，四目相对。
    “果然是你！”姜夏沉声道。
    罗浩似乎认出了他，脸上的表情从恐惧变成了不可思议，“你……你是魔刺？”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货色，我就不该舍命救你，应该直接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众人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们好像认识的一样。
    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罗浩突然放声哭泣，而后跪在地上。
    没错，他们看到这个江城最嚣张的大纨绔就这样跪在了一个快递员面前，然后搂住他一条腿，将裤脚向上掀起，小腿上赫然一条深深的伤疤。
    罗浩抚摸着那个伤疤，哭声更大。
    姜夏拉着他的头发提起来，沉声道：“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魔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其实一直想找你……”
    “不要再叫我什么魔刺，我厌倦了那些打打杀杀的生活，我现在是一名快递员，懂了吗？”
    “懂了。”
    “我是谁？”
    “快递员姜夏。”
    “很好”，姜夏松开他，罗浩就像一根面条一下瘫软在地上，肩膀耸动，继续抽噎着。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姜夏走向莫小愁，向她伸出一只手。
    莫小愁面色惊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只手放在她手上。
    一把拎起来，姜夏抱着这个女孩扬长而去。
    “喂，你们这些废物，还是保镖呢，养你们干啥的？快去打他啊，这混蛋快递员！”金娜不知道好歹的嚎叫。
    但是没有人敢动，那几个保镖本来就是内行人，一开始就领教了这个快递员恐怖的实力，若他真的动怒，分分钟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本来是给自己争面子的一场聚会，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结果，金娜好像已经疯了，跑过去拉扯着还瘫在地上的罗浩喊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他下跪……”
    啪的一声巨响！罗浩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抽了金娜一个巴掌，那张白嫩丰满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红色的巴掌印。
    “混蛋！你差点害我犯下滔天大错！”，罗浩的声音嘶哑决绝，满是泪水的脸上肌肉剧烈的抽搐着。
    举起一只颤抖的手，“……来……你们过来，把她给我扔出去，永远不要让这个该死的女人再进入鲲鹏集团……”
    说完竟然浑身抽搐几下昏死过去。
    “哎呀，少爷！”保镖们慌了，顾不上还在一旁嚎叫的金娜，抬起罗浩就冲了出去。
    深夜的马路上，姜夏抱着莫小愁已经走出了很远。
    “在华茂的时候，我是不是误会你了？”莫小愁声音温婉。
    从来没有跟男孩拥抱过的莫小愁一开始心里是有点抗拒的。但是走了一会儿，姜夏对她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只是抱着她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信任感油然而生。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替自己出头的英雄？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小愁的双手已经环住了姜夏的脖子，头埋在她的胸前。
    “还不下来，想累死我啊？”姜夏突然冒出来一句。
    如果不是路灯昏暗，应该可以看到莫小愁一下脸红到脖子。
    姜夏把她放下来，两人趴在路边的栏杆上。
    “在华茂的时候，我刚刚复原回家才几天。能叫出来那个女人的名字，是因为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当时看到他们太过分，急中生智才演了一场戏。”
    “真鸡贼！演的也太真了吧。你说复原，你原来是军人啊？怪不得这么能打。”
    “是，从军刚好十年。你走进酒吧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本来已经离开了，但是后来一想不如等你出来的时候跟你解释一下，不想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对不起，误会你那么久。你好像认识那个罗浩？”
    姜夏轻描淡写道：“一面之缘。”
    “我还是有点害怕，罗家势力那么大，今天闹成这样，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
    “放心吧，罗浩那小子会处理好一切的。”
    姜夏看着远处璀璨的灯光，动情道：“我本来以为，离开军队，返乡到了家里，就可以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可是我想错了，这社会上虽然很少有明晃晃的刀枪，可是明争暗斗，一点不轻松。”
    这些话有些伤感，但是莫小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自己也是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学生，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莫小愁用手指指，“那边，柯兰公寓。”
    “走吧！”
    “留个联系方式吧！”走了几步两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样的话，然后就看着对方扑哧笑出来。
    所谓默契，大概就是这样。

 第十一章 龙虎之气

    在江城最好的和仁医院的特护病房内，一位中年男人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罗浩，面色沉重。
    此人身高大概接近一米八的样子，身材微胖，皮肤和罗浩一样白皙，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也许是因为商场上厮杀久了，气场自带很强的压迫感。
    罗文军，鲲鹏集团董事长，江城商会会长，罗浩的父亲。
    “罗总不用太过担心，少爷只是一时太过激动，急火攻心所致。再加上最近两年他醉心于声色，身子空虚，疗养些时日也就好起来了……”
    罗文军脸上的紧张表情总算有些松动，向讲话的老医生伸出一只手，“张大夫，犬子的事让您费心了，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多久能醒过来呢？”
    老医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握住罗文军的手，“最多三天会醒过来的。”
    这时趴在床边的罗妈妈又开始偷偷抹眼泪。
    罗文军看看妻子，安慰道：“好了，张大夫不都说了，浩儿没有问题，你就不要再难过了。”
    “哼，都是你，非要给他那么大的压力，浩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罗文军欲言又止。女人啊，这个时候道理是讲不通的。
    转身出了病房，秘书田青正在门口等候。
    “监控录像取回来了吗？”
    “拿到了，老钱这会已经这办公室等您了！”
    “好，我们马上过去。”
    二十分钟后，鲲鹏集团大楼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罗文军托着下巴，皱眉看着昨天晚上红浪漫酒吧的监控录像，老钱站在他身后。
    老钱是罗文军最信任的人，五十多岁，中等身材，小平头，黑脸，看起来一副很憨厚的样子。
    罗文军时不时的用鼠标暂停一下，认真的看每一个细节。
    “这个女的，就是在二楼上班的那个办公室主任对吧？”罗文军用手在屏幕上指了一下。
    “是的，叫金娜。角落里那个叫莫小愁，刚来公司几个月。”
    越往后看，罗文军的眉头皱的越紧。
    “这个穿着快递衣服的是什么来头？很能打，关键是……浩儿是疯了吗？”
    “我让人调查了一下，这个人叫姜夏，也是本地人，是个退伍军人，据说还是个特种兵，有一个姐姐。现在只有这么多信息了。”
    “特种兵……”
    罗文军摘掉眼镜伸手在脸上揉搓了几下，然后又戴上，沉声道：“太不可思议了，他的那个司机赵小白在哪里？”
    “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我让人去他家里了，他只是推卸责任，一直在说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切，早就跟浩儿说过这种货色不可靠，他就是不听……行了，这个赵小白和金娜都解雇掉，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这个叫姜夏的……哎，我要去见个老朋友了。”
    “那……这个莫小愁怎么处理？”
    “莫小愁？她没有犯什么错，是真的受害者，女孩子家一个人不容易，派人去安抚她一下，继续留在公司上班吧。”
    “好的董事长。”
    两日后的下午，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到盛京的国际机场。
    罗文军和老钱从飞机上走下来，一位穿着正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早就在一辆奥迪a8轿车面前等候。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车子停在了郊区燕行山山腰的一个高大的石门旁。
    “先生请您二位直接上去，我就不奉陪了。”司机礼貌告退。
    两人走进大门，往上看去，长长的台阶之上才是一栋三层的小楼。
    “老钱，我上次到这里来应该是二十多年前了。这些年虽然和祝老偶有会面，每逢过年过节也会互赠些礼物，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交心长谈过了。”
    “董事长，这里为什么要把房子前面建那么多台阶？”
    “这些台阶一共是九十九级，取九九归一之道，据说当年是一位高人给设计的。”
    “原来如此。”
    “还有啊老钱，到这里不要再叫我董事长，祝老忌讳这个，不喜欢这些名号，你应该比我还大两岁，就叫我名字就行，或者就叫老罗。”
    老钱也算是有见识的人，听到这里也不免对这位祝老好奇心爆棚。
    小径曲幽，这九十九级台阶走起来简直是一种享受。
    两旁基本都是翠竹，没有一星半点的花朵，只有绿色。
    台阶快走完的时候，祝老已经站到小楼门口。
    老人个字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样子，身材偏瘦，白发白须，精神矍铄。
    “小罗，你来我这里有没有带什么礼物？”
    “哈哈，那是必须的，我还是知道祝老您的喜好的。”
    三人走近小楼内。
    客厅的布置让老钱颇为惊叹，这才叫真正的书香气。
    除了那一排排柜子上的藏书，还有悬挂在墙壁的名人字画，以及两个木架子上摆着的古玩，各式各样，让人叹为观止。
    家具却很简单，都是红木所制，不过一把躺椅，一套沙发，三五桌子板凳而已，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小罗，把礼物拿出来吧。”
    这种索要礼物的老钱还是第一次见，虽直白，却感觉很亲切，这大概就是君子之交吧。
    罗文军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盘子大的木盒来放在桌上，打开盖子，有一个莲花形状的铜质古器。
    祝老急忙找出手套，“啊，汉代博山炉，哈哈，朝思暮想啊！”
    “知道您老稀罕这个，花了点钱用了点手段给您老弄来了。”
    “好，小罗啊，我也不亏待你，书架上的书，你随意拿！”
    罗文军爽朗一笑，“祝老，这个不重要……”
    老人盖上木盒子，捋了下不算飘逸的胡子，“你给我传来的资料，我认真看了，还特意跑了趟军区总部，结果是，姜夏的资料绝密。”
    罗文军明显吃惊。
    在大夏军人中资料能成为绝密的只有那些特种作战部队的兵王。
    祝老继续道：“不过你小罗亲自到我这里来，我怎么能让你空手回去？找了点老关系，还算是弄到了些东西。”
    “哦？”
    “这个姜夏啊，几个月之前，因为一个战友被安南国的武装分子虐杀，一怒之下违令越境屠掉十几人，那真是血流成河啊，本人也差点死掉，后来被安南国一女子相救，据说两人还发生了点那种关系，这姜夏不知是贪恋温柔乡还是怎样，直到总部派人找到他才返回军中。”
    “怕是心灰意冷了吧。”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关键是他这就犯了两个错误，违命越境杀人还和境外女子私通。军中本想稍微给些惩戒，毕竟人才难得，可是这个家伙可能真的是像你说的心灰意冷了，或者说厌倦了杀戮，干脆撂挑子不干了，拿了一百多万的退伍补助，抱着战友的骨灰盒就离开了部队。”
    罗文军叹了口气，“可惜了……”
    “这姜夏找到了牺牲战友的老家，安葬好牺牲战友之后，把自己那一百多万的退伍补助也全给了战友的家人。”
    “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更有意思的在后面，我找了银行的朋友，查了他的账务，前段时间有一个亿从海外直接到了他的账户……”
    罗文军几乎惊叫起来，这也太tm传奇了！
    “不可思议吧？”
    “祝老，被你这么一说，真的不能确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白胡子老头又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小罗，想听我一句肺腑之言吗？”
    “当然，祝老讲的我都洗耳恭听。”
    “此人之前的事儿以及和浩儿之间发生过什么我真的无能为力。但是在军中他是个疯魔的兵，胆大心细。并且，身揣一亿巨款，还能耐住性子去做一个快递员，这样的心性，不是常人。”
    罗文军点点头。
    “我看到了他的照片，此人有龙虎之气。有人说他退伍可惜了，是龙入浅水。可是在我看来，他离开部队很可能强龙入海，说不定日后会成为一代枭雄！且此人有正气，为了战友不惜危机不顾性命，这样的人和浩儿只能成为朋友，你说呢？”
    罗文军有种恍然大悟的通透感，脸色表情也轻松起来。

 第十二章 暗战

    月黑风高夜。
    今天轮到姜夏值班。分拣一天收取的快件，然后装上货车，下班的时候已经八点出头。
    这次没有骑车，从快递网点到粉衣巷也就一公里的距离，劳累一天后，不紧不慢的散布其实是很惬意的享受。
    快要进入粉衣巷的拐角处，他停下了脚步，耳朵在极力的搜索一个细微奇怪的声音和气息。
    执行特种任务几年，听力和视力都已经磨练到了顶级的水平，对于一些潜在的威胁，敏感度极高。
    那是一股杀气，很强烈，不是一般的社会混子能有的，
    高手过招，闻气息就可断境界。
    不敢有迟疑，姜夏快步掉头离开，用最快的速度向横江大桥的方向跑去！
    他不想血溅粉衣巷，那里是他的家，还有他的姐姐。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不能判断危险是不是跟了过来，也来不及想危险来自何处。
    姜夏没有到桥上，而是一个翻滚到了桥下，脚下都是坚硬的沙石，江水从眼前滔滔而过，桥上的路灯会映照一些光线过来。
    这是一个决斗的好地方。
    屏住呼吸，耳朵在流水和汽车轰鸣声之外搜寻其他的蛛丝马迹。
    “出来吧！你以为在暗处就能杀的了我？”
    虽为兵王，也不敢大意，毕竟能悄无声息跟过来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气息不对，姜夏急忙一个侧身，快如闪电，一发子弹从鼻尖呼啸而过，闪过一丝冷光！
    操！果然毒辣，上来就是杀招。
    悄无声息的，一个黑衣人如同武侠片中轻功高深的高人一样从桥洞下移出来。脸上罩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手里拿着一把装有消声器的短枪。
    姜夏冷笑，沉声道：“你是受谁之托？”
    黑衣人声音嘶哑，用蹩脚的大夏语道：“受钱之托！”
    “夏国没有能成气候的杀手，况且你这华夏语也太散装了，看来你的雇主对我是恨之入骨了，从境外找杀手，花了大价钱的吧？”
    “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无妨，五百万夏国币！你还真的挺值钱的，算是比较大的一单了！”黑衣人说完使劲吸溜了一下鼻子，样子很滑稽。
    姜夏冷哼一声，“我给你一分钟离开，告诉你的雇主你赚不到这五百万，不然的话，你就没有机会向他汇报了！”
    黑衣人哈哈笑两声，“我最烦别人小看我！”
    “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需要知道，我也从来不问，我只负责杀人和收钱，至于你是阿猫阿狗，都无所谓，反正最后都是一具尸体。”
    “那你可太不专业了，像你这样，赚钱快，死的也快。”
    那黑衣人又猛的吸溜一下鼻子，冷笑两声道：“你说的是没错，但是谁告诉你我想活很久的？成功就拿钱享受，不成功死的也痛快，不好吗？”
    这才是真正的亡命徒思维。
    那黑衣人将枪别到腰后，从腿间抽出一把短刀，摆出格斗的架势。
    的确是个经验老道的杀手，他明白以姜夏的身手，只有在暗处的时候枪才有用，一旦面对面的对决，不可能有机会开枪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活着也不是很糟不是吗？”
    黑衣人显示是没有听进去姜夏的劝告，偷偷用脚踢起一颗石子直朝姜夏眼睛打过来，趁他躲避的时候一个箭步上前，挥刀斜劈过来。
    这不是致命的一招，却是成功率非常高的一招。
    姜夏身体后探，险些没有躲过，低头一看，刀尖将身上的工作服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看那切口，绝对是一把吹毛可断的好刀。
    也许是太久没有经历过战场了，这一招似乎勾起了姜夏的瘾，好久没有这样活动筋骨了。
    黑衣人看到眼前的对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更加犀利，仿佛是在一瞬间换了一个人。
    不等他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姜夏飞起盘旋，一个鞭腿砸在他肩膀上。
    这么大块头的人竟然被压制到轰然跪倒在地。
    接着两条腿夹住拿刀的手一扭，随着一声喊叫，尖刀直接掉落在地上。
    姜夏两腿半蹲落地。
    就在那个黑衣人以为可以喘上半口气的时候，姜夏没有直接起身，而是如贴地的旋风一样两腿横扫而去，直接攻击他的下盘。
    这些动作，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黑衣人的想象。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腿上剧痛，无法站起来的黑衣人被姜夏的双脚猛烈的踢向胯间腰间，来不及躲避，被动挨打。
    看到黑衣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姜夏直接用膝盖顶在了他的脖颈处。
    “太让我失望了，以为你可以让我过过瘾的……”
    黑衣人憋的脸上涨红，费力道：“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刚才不是还英勇的说不成功就死个痛快吗？”
    姜夏身子后探，在他腿上又摸出一把刀，用刀尖挑开脸上的面巾。
    “米国人？可惜了，死了都不能回家，只能葬在这异国他乡了！”
    黑人脸上露出一丝惧意。
    没有真的面临死亡的时候说不怕死很容易的，真的死在眼前的时候，不怕死就没那么容易说出口了，姜夏见过太多这样的人。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几张大头贴后，姜夏继续问道：“给你最后的机会，只要告诉我谁雇佣你的，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好像还在犹豫。
    “好吧，那我只能送你入地狱了！”
    就在刀锋扬起的瞬间，一道强光照在姜夏的脸上。
    那是战术枪灯发出的光柱。
    看来远处还有人接应，敌人在暗处是最危险的。
    姜夏只好放弃膝下的黑衣人，翻身钻进桥洞，沿着河堤暗处一路疾行，足足跑出十里地之多。
    确保自己是安全的了，悄悄爬向河岸，到了大路上，终于可以喘口气。
    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突然感觉到一阵沮丧。
    想要逃离那些刀光剑影，可是各种危险好像总是如影相随。
    好吧，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姜夏掏出手机将那几张照片发给了约翰，并且留言给他道：“老家伙，尽快帮我查查这个人，应该是米国人。二十分钟前，我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没想到约翰秒回：“你可真是香饽饽，都退伍回家了，还有这么多人惦记你。”
    操！这个老家伙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夏没有回复他，他知道这个老家伙嘴巴虽然贫，但是做起事来还是靠谱的。
    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姜夏抽了三支烟也没有想明白，因为好像不会有谁能为了他开出五百万的价。
    一定要找到幕后主使，不然不光是自己不安全，说不定还会连累姐姐。
    想到这里，姜夏赶紧打了一辆车往回赶。
    回到粉衣巷大概是快十点的样子，正是夜生活最热闹的时候。
    经过郑寡妇服装店门口的时候，她正站在门口，穿了一身蓝色的包臀裙，显得皮肤更加白嫩，丰满的好身材展露无遗。
    这女子和莫小愁虽然都是美女，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一种像是香气浓郁的牡丹，一种像是清淡素雅的水仙。
    二狗从小生在这粉衣巷，看惯了一到晚上就亮着粉色灯光的玻璃门后穿的很少摆出各种撩人姿势的姑娘，什么事儿都明白。
    他知道娘喜欢男人，爹死了之后，有他这个小碍眼的，从来没敢带男人来过家里。他也知道这次娘真的看上了这个很能打的年轻男人。
    姜夏冲她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郑寡妇哼了一声，白嫩的脸上强装出不屑的表情，又忍不住朝姜夏看去，眼神热烈，配合上一脸精致浓艳的妆容，让人有了一种羊即将入虎口的错觉。
    姜夏赶紧快走两步。
    “娘，别惦记了，那姜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说一直在一个什么特种部队上，说不定还是雏呢。”二狗坐在足球上，看着他娘的痴样，忍不住的抱怨道。
    “雏个屁！你看那肌肉，那么紧实。”郑寡妇说完才意识到跟自己的儿子说这个确实显得不太正经，脸上挂起一丝绯红，咋咋呼呼道：“滚，滚蛋，作业写了没就出来玩？”
    二狗也已经习惯了他亲娘的这种做派，撇撇嘴抱着足球上了楼。

 第十三章 五百万买断的父子恩情

    王公公的收敛仅限于不再出现在皇朝酒吧，其实依旧夜夜笙歌。
    凌晨一点，酒店的豪华包房里的大圆床上，他倒在两个妞中间，已经努力奋战了半夜，此时睡意正酣。
    电话铃声忽然想起，在这封闭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
    被吵醒的王公公光着膀子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了手机，迷迷糊糊看到是疤瘌脸打来的，瞬间清醒了很多。
    “疤瘌哥，怎么说？事情办成了吧？”
    那头语气沉重道：“魏爷让你到吉庆楼来，现在！”
    现在？现在已经是黎明了！王公公一万不情愿，但是却不敢违命，套上衣服，扔下两个还在睡着的陪酒小姐，开车到了吉庆楼。
    走近正室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魏爷正襟危坐，疤瘌脸直挺挺的站在一侧。
    “立峰，今年多大了？”
    王公公一时恍惚，不知道魏爷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干爹，我三十二了。”
    “三十二，你六岁到了我这里，我养了你二十六年，宠了你二十六年……哎，现在我老了，恐怕是护不住你了。”
    王公公心中一颤，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
    “干爹……您怎么会老呢？干爹您一定长命百岁……您是不要我了吗？”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干爹现在能力有限，不敢拼了。”
    魏爷不想和姜夏为敌。就在刚才，疤瘌脸刚刚将那个刺杀失败的米国杀手送走，为了让他保密，给足了钱财。
    “那个人，米国的顶级杀手都没有能力解决掉……立峰，你也该独立了，不能总是靠在我身上。”
    “干爹，你想让我怎么办？”
    魏爷站起身来，指着桌子上的一张银行卡，“这是五百万，你拿上这个钱，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王公公心里很难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在他心里，他这个干爹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物，怎么这次就对付不了一个退役的军人。
    魏爷转身打开橱柜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黄布包，打开来是一把匕首，“这个是你亲爹的东西，我一直都替你收着，你现在成年了，该交给你了。”
    王公公的后背升起彻骨的寒意。
    他知道魏爷的意思就是做个了断，从此不再是他的干爹了，洪江社也不再是他的靠山。最可怕的是，还有一把剑悬在自己头上，随时可以能刺下来。
    魏爷不想招惹那把剑，所以用最后的五百万，买断这一段父子情分！
    王公公神情落寞，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跪倒给魏爷磕了一个头，然后拿起那两样东西离开了吉庆楼。
    “疤瘌脸，你也去吧，顺便送送立峰。”
    “是，魏爷。”
    不一会儿，青蝴蝶端着一只碗走进来，“爷，他们都走了？”
    “走了，跟我想的不大一样。”
    “爷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他会痛哭流涕恳求我一番，然后屁滚尿流的躲到国外去。现在看来，还真不一定。”
    青蝴蝶将那碗银耳羹放在他手上，“不管怎么说，这笔债算还完了。爷以后也不必惦记，二十多年了，就算是亲爹，也不过如此吧。”
    “是啊，无债一身轻啊！”
    “爷困吗？不困我给您来一段？”
    “好啊，好久没有听了”
    吉庆楼的院子里，响起优美的古筝声音，那是青蝴蝶独创的一曲“春江孤影”。
    翌日清晨。
    黑子一早就接到姜夏的信息，说有重要的事儿要找他。
    随便洗刷一下就赶紧去买早饭。
    回到家，看到娘又偷偷的看着那张照片抹泪，黑子怒火中烧。
    但是他从来不对娘发火，娘已经够不容易了，要怪就怪那个负心汉！
    照片上是一个梳着中分头，明眸皓齿的大帅哥，粉衣巷的人都说黑子像极了照片上的他亲爹。
    黑子对这种说法很恼火，他一点都不想遗传这个亲爹帅气的容貌，因为他认定娘就是被这个负心汉的外表蒙骗才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要是有一天他能找到这人的下落，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都说对亲爹不恭到了阎王殿也会下油锅，但是他不怕，为了给娘出气，下油锅就下油锅，该杀他还是会杀！
    正吃着早饭，姜夏急匆匆的跑进来。
    “哥，你这是？火上房了？”
    “比这严重。”
    “啊？走，到外头说去！”黑子拿起一根油条。
    姜夏冲黑子娘点点头，“大姨，你先吃饭，我跟黑子谈点事。”
    到了院子里，姜夏将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
    黑子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杀手应该是姜夏在军中执行任务的时候结下的仇家。
    “现在什么都不能确定，境外即便有仇家，也很难这么短的时间找上家门”，姜夏道，“现在关键的是，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报复我，那很可能对姐姐也下手！”
    黑子差点噎着，“那……那怎么办？”
    “黑子，我急着出趟门见个故人，这两天你能不能请个假。”
    “能，哥，这两天我去粉衣巷，我虽然没你能打，但是谁要想动姐姐，只有从我身上踏过去！”黑子的义气不用怀疑。
    “好兄弟，我算是看明白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我们得找一些自己的人，可靠的人，发展自己的势力，我这次就是去找一些老关系。”
    “哥，你放心的走，这些年我在这块也不是白混的，好歹也有几个小弟，万一有事，我一个电话他们就能过来！”
    姜夏拍拍他的肩膀，急匆匆的离去。
    姜雪晴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昨天晚上姜夏破衣烂衫的回到家，今天一早就说要跟战友聚会，现在黑子又跑过来说这两天休息要帮他支应生意。
    姜雪晴没有问，她一直都是那种特别能沉住气的人，如果需要她知道，姜夏自然会告诉她。
    对于这个心思纯良的女子来说，只要弟弟好，就一切都好了。
    半个小时候，姜夏就向快递公司请好了假，坐上了开往盛京的火车。
    刚一坐定，手机就闹起来，约翰这老家伙这次效率很高。
    接通视频，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憔悴的米国佬，“夏，找到了，这个人叫亨利，是个米国和意国混血，属于顶级杀手那一梯队的，但是很抱歉，没有办法找到幕后主使，不过我倒是可以设法帮你盯住他的新动向。”
    “辛苦了约翰。我倒是不担心自己，担心的是他们会对我的家人动手。”
    “这个……”约翰揉了揉脸，“不用太过担心，他们针对的就是你本人，不然没有必要花那么大的价钱。”
    这个分析也很有道理，但是姜夏不能大意，毕竟他只剩下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
    火车在铁轨上飞驰，透过车窗看去，大夏风景如画。

 第十四章 赣西白豹郭奉之

    小帅的坟在赣西的长寿山朝南的山腰上，姜夏选的地方。
    “我最喜欢我家的大山，要是有一天不当特种兵了，我就回家做个猎户。”
    姜夏记得每次出任务返回的时候，小帅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几个月前，离开部队的姜夏捧着小帅的骨灰盒爬上这坐大山时才终于明白他对这里的依恋。
    老天爷鬼斧神工，长寿山风景秀丽，比得上国内任何一个以景色著称的旅游景点，还多了几分原始的神秘感。
    小帅的家在山脚下的村子里。
    清晨，村子里走出一个背着弓箭和刀叉的年轻人，身边跟着一只半人高的猎犬。
    此人个字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精干的小平头，白面无须，穿着一身牛仔服饰，完全不符合人们印象中的猎户形象。
    上山没有路，有路的地方是打不到猎物的。
    猎犬在前，年轻人跟在后面顺势而行，一看就是轻车熟路，这山不知道上了多少次。
    忽然那猎犬呜呜了两声，停住不再动。
    年轻人仔细向前看去，大买卖！几十米外，隐约看到一只黑色野猪，而且个头不小，估计有两百多斤。
    大买卖风险也大，野猪是个不可预料的东西，发起疯来比群狼还可怕。年轻人不敢大意，也不敢迟疑，轻轻拍了一下前面的猎犬，手往左边指了一下。
    一人一犬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迅速包抄过去。
    密林中，野猪发现了猎犬，一猪一犬怒目相视。
    年轻人站定于一块较为平整的山石上，搭箭拉弓，那张拓木弓有一米多长，竭尽全力拉满。
    箭矢呼啸而出，正中野猪后臀。
    被刺痛的野猪发现了身后的威胁，疯了般掉头扑过来。大概是因为太过疼痛，边跑边跳，嚎叫声很瘆人。
    年轻人迅速爬上身后的树干，转瞬就坐到了树干上，射出了第二箭。
    这一箭正中脖颈。
    野猪在地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第三箭，射在肚子上，过了几分钟，野猪停止了挣扎，彻底没有了气息。
    猎犬欢快的围着野猪跳跃，仿佛在庆祝胜利。
    的确，刚出门就有大收获，今天这山上的值。
    年轻人从树上跳下来，手伸到身后的竹篓，摸出一块干肉扔给猎犬。
    一个上午，收获颇丰，除了野猪，还打了几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年轻人背着除野猪外的猎物，吹着口哨晃晃悠悠的下山去，准备吃了午饭，再带人去山上把野猪弄下来。
    走到村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土路中央，背着光，看不太清楚来人的脸。
    “赣西白豹郭奉之，这个身手用在打猎上，岂不是可惜了？”
    年轻人将猎物扔在地上，“是你？姜夏？”
    姜夏点点头，轻声道：“上次你对我说想去大城市闯荡一下，还算数吗？”
    “当然算！”
    “上次没有带你走，是因为我自己心灰意冷，也不知回乡后可以做点什么，现在让你跟着我，你愿意吗？”
    “愿意，你是小帅哥的战友，还替他报了仇，就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姜夏放下心来，轻声道：“回家去看看叔叔婶婶吧。”
    郭奉之是小帅的堂弟，叫小帅的父亲大伯。
    和大多数庄户人家不同，郭奉之从小就醉心于武术，酷爱看各类武侠小说，肚子里装着一堆大侠的故事。没事的时候就躲到山林里按照小摊上买来的“武功秘籍”练习，久而久之还真的让他练出了一些门道来。
    郭奉之的散装功夫虽然没有任何门派和套路，却异常管用。
    赣西本就是武术之乡，很多散打爱好者每年都会举办各种擂台和比赛，郭奉之少有败绩，且主要是以快狠准著称，敏捷如豹，再加上从小面色白净不长胡须，是那种怎么晒都晒不黑的类型，所以江湖人称赣西白豹。
    两人走进小帅的家，和几个月之前姜夏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两间低矮的瓦房，屋子里只有一些粗糙简单的家具，小帅的母亲正在烧火做饭。
    “叔，婶，你们看看谁来了？”郭奉之进门喊道。
    两位老人看到走进来的姜夏激动不已。
    小帅的父亲拉着他的手道：“孩子，我这些日子都想呢。上次你走了之后，我找村长看了，你给我的那些钱，不光只有小帅的赔偿金，还有你的退伍金，这个钱我们不能要……”
    姜夏听完心头一酸，“叔，你是小帅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这些钱不算什么，千万别再提这件事儿，我这次来，一是看看你们，再有一个是想带奉之到江城去发展。”
    老人一听愣了一下，而后面色缓和道：“好……好，我们这里山沟沟能有甚出息？
    这时候，一个十一二岁穿着花布衣裳的女孩走进来。
    “小晴，快来看看谁来了。”郭奉之喊道。
    女孩仰起头看了一下，原本阴雨密布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是姜夏哥哥。”
    姜夏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绒布小熊，“这个送给你。”
    “谢谢哥哥。”
    “小晴，你去隔壁叫你大爷大娘过来。”小帅母亲道。
    女孩子抱着小熊跑出了院子。
    都是憨厚朴实的农民，郭奉之的父母听到自己的儿子可以到城里头去也是一百个赞成。
    中午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饭，下午姜夏和郭奉之就又上了山。
    小帅的坟前一棵杂草都没有，有鲜花，还有酒。
    郭奉之用袖筒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轻声道：“这花是小晴从山上踩来的，枯萎了就换一束，从来没断过，我有时候闷了就到这里喝几口。”
    姜夏打开一瓶酒，倒了一半在地上。
    “小帅，你在那边好好的，该吃吃，该喝喝，遇到好姑娘，就好好谈个恋爱，听到没，这是命令！这边的事都交给我，咱爸，咱妈，咱妹，我养……”姜夏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好多，说着说着又想起小帅的惨死和越境杀人的场景来，头又剧烈的疼起来。怒江之屠虽然捡回来一条命，却落下了这头疼的毛病，而且夜间做恶梦的时候更甚。
    “哥，你没事吧？”
    “没事，奉之，你不打算问问我让你做什么？”
    郭奉之淡然的笑笑，“做什么都行，我们乡里人命没那么金贵。当年小帅哥征兵的时候被军队上的干部相中了，一家人都想着他是高升了，没想到就折到了外面。我没有本事当英雄，没有那么高的理想，只要不做坏事给小帅哥丢人就行。”
    两个人一直呆到半夜才下山，晚上就在郭奉之的床上挤了下。
    第二天天刚亮，郭奉之就找来了两个帮手把小帅家房子好好修葺了一下。然后姜夏去几十里外的县城买了一些新家具，雇人来回来，把屋子里也好好的整理了一下。
    离开的时候，姜夏问小晴要了一只毛笔，在衣柜最显眼的地方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字体很大，老人家也能清楚的看到。
    “爹，娘，以后我有空就回来看你们，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或者有人欺负你们，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老人听到姜夏的称呼，目瞪口呆之后不由的泪如泉涌。
    两人傍晚才离开，刚走出大山，就听到小晴的喊声：“哥哥记得回来看我们！”
    姜夏不由的回头去看这郁郁葱葱的长寿山。
    大夏有山，山中有林，林中躺着我挚爱的亲人。

 第十五章 出乎意料的新同事

    粉衣巷来了一个白面小子，“大手笔”盘下了姜雪晴粉肠店对面的一间铺面，接手了一个炸油条的买卖。
    不过这个看起来就不是做小生意的家伙头一天就把油条炸成了一根根黑漆漆的面棍。
    姜夏看着满头大汗的郭奉之，笑的前仰后合。
    “笑啥？亏的都是你的钱！”
    “也对，不过无所谓，暂时你只要保护好对面人的安全就行了，生意无所谓。”
    郭奉之是个做什么都认真的人，认真到痴迷，就像练武这件事儿，除了白豹，他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号，叫武痴，所以他没有师傅教，也能成为高手，靠的就是这股子狠劲。
    “不成，我得找人学学，不然我总不能一天天都在这里坐着，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我是暗桩，在暗处才能更好的执行任务，做戏得全套。
    姜夏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么有觉悟？好，白天街上繁忙的时候，对面不会有危险，你就去找人学炸油条。”
    郭奉之没搭他的话，手里捏着那些面团，应该是在思索怎样让油条蓬松起来的奥秘。
    姜夏摇摇头，悄悄地离开，赶去快递网点上班。
    这一天粉衣巷还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中年男人不管穿着精致，气质跟粉衣巷的质朴粗犷极其不搭调。
    此人正是鲲鹏集团的董事长罗文军。
    从盛京回来之后，这位商业大佬惊奇的发现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儿子变了很多。
    苏醒后的罗浩躺在病床上很沉默，沉默到让所有人都不习惯。
    “儿呀，你可别吓我，有什么心事你说出来啊！”罗妈妈焦急道。
    “妈，没事儿，等我再休息休息，好点了，就去公司上班。”
    这也太正常了！反倒让人觉得不正常。
    罗妈妈心情忐忑了两天，发现这儿子确实是变了，并不是神经病前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可是每次问到他和姜夏之间的事儿，都被他岔过去，罗文军怕刺激他，就没有再提起。
    祝老的话说的透彻，罗文军意识到，这个姜夏是罗浩这辈子迈不过去的坎了。
    所以他像一个偷窥者一样，站在这个没有人能注意到他的地方，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个能勾起他兴趣的人。
    姜夏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种年轻的朝气。
    年轻就是最好的资本。
    鲲鹏集团的销售部，莫小愁正盯着手机发呆，屏幕上那个姜夏的头像却从来都没有亮起过。
    哪怕发个无关紧要的信息也好！
    莫小愁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气，干脆将手机扔进抽屉里，免得让那种期待影响了注意力。
    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莫小愁看到销售经理王伟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起走过来，那人好像是罗浩。
    走近了，真的是罗浩！
    “大家停一下啊，欢迎一下新同事，以后罗浩就是我们销售部的销售员了。”
    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这个罗浩竟然真的像个新人一样恭恭敬敬的向大家鞠了一个躬，“初到销售部，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乖乖，吓人！这还是那个江城最嚣张的公子哥吗？这哪里是三百六十度的转变？这是从天上直接拍到了地下，还脸朝地的那种。
    这个多多关照怕是没有人敢接哦！办公室里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声。
    王伟看出了大家的疑虑，不失时机的说了句:“罗少爷是希望到销售部历练一下，所以大家以后就把他当做普通员工来对待……”
    大家还是不敢松半口气。
    莫小愁心中盘算，这个纨绔少爷刚刚因为自己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现在却直接成了同一个屋檐下的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想都别扭，万一哪天一个不高兴，还不得把自己捏死。
    “那个，罗少，那边还有空位，以后你就坐在那边吧！”说完朝莫小愁那边指了一下。
    莫小愁心快跳出来了，这真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记得以后都不要叫我少爷，就叫我罗浩”
    “好的，好的少爷，啊，不，罗浩……大家继续工作吧。”
    罗浩向这边走来，莫小愁不敢抬头，听着他用手拉了一下凳子，坐了下来，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整理桌子上文件的声音。
    只怪前两天身边的同事突然辞职了，所以就有了空位置，这次竟然让他坐到了身边。
    这个罗浩难道是故意来报复自己的？
    也不对，真的要报复，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哪里用的着这样做。
    算了，看来日后在这家公司是没有好日子过了，还是辞职吧。
    想到这里，也就没有那么怕了，莫小愁缓缓抬起头，微微侧脸，刚好和罗浩目光相接。
    “嘿嘿，你好！”罗浩声音很轻，很……新人。
    莫小愁一时恍惚，真的弄不懂这个世界，有钱人都是这么分裂的吗？
    不管怎么说，身边坐着这么一活宝，总是感觉不自在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时斜眼看了一下旁边那位，竟然真的正儿八经的还在那里看资料。
    莫小愁摇摇头，正准备离开，罗浩突然开口道：“最近见到我哥了没？”
    “你哥？我哪里认识你哥？”
    “我哥就是姜夏。”
    莫小愁皱眉，这个罗少为什么在姜夏面前这么卑微，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找他有事？”
    “嗯，想请他参加一个酒会。”
    “你为什么不自己联系他？我这里有他的微信和电话，你来加。”
    罗浩突然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轻声道：“我……我这不是没脸见他吗？”
    莫小愁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声音颤巍巍说道：“消息我带到，不过我有个条件！”
    “好！好！你尽管提。”
    “我要听故事。”
    “听故事？什么故事？”
    “听关于你和姜夏的故事。”
    罗浩笑了，“这个，很难启齿。”
    “不同意算了！”
    如果莫小愁可以做自己的观众的话，她一定惊讶于自己竟然可以对公司的少东家如此高傲。
    “别，别啊，同意！同意！不过现在不行，酒会结束后我请你喝咖啡，慢慢讲行不？”
    莫小愁清纯的小脸现出可爱的笑容，接过罗浩递过来的请柬，将随身的包包一甩，边向外走边说道：“那你等这我的消息吧！”

 第十六章 狗眼看人低

    莫小愁感觉今天走路都带风。
    不知道这个姜夏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罗大少爷俯首称臣，自己也跟着狐假虎威起来。
    罗浩贱兮兮的样子，让莫小愁有一种成就感。
    快递站这样的环境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着连衣裙仙气飘飘的姑娘，这多少有点不应景。
    一群糙老爷们开始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
    “姑娘，你找谁啊？”老板娘走出门来问道。
    “我找姜夏，刚才给他发了信息了，他说他一会就回来了。”
    “哦，他送件去了，要不你进来等吧，外头多晒，屋里有空调。”
    “不用了姐姐，我就在这儿等就行了，不要影响你们工作。”
    老板娘笑笑，心想这姜夏是走了什么桃花运，咋感觉像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呀。
    不一会儿，一辆三轮疾驰而来，在莫小愁面前一个急刹。
    姜夏从车上跳下来，许是忙了一天汗湿透了，一身的酸臭味。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有啥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这话让莫小愁明显的不高兴，嘴巴都撅起来了。
    “哦，那就是没事，那就快回吧，天这么热！我一会还要卸货呢。”
    “你！”莫小愁气的一时语塞，面色涨红。旁边姜夏的几位同事听到他俩斗嘴，有人停下手中的活看过来，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还是老板娘最贴心，看出姑娘的窘相，从玻璃门探出头来道：“姜夏，你先下班吧，卸货有他们呢，人家姑娘来找你一定是有事儿呢。”
    姜夏嘿嘿一笑，跑去随便洗了两把脸，看着莫小愁已经转身往回走，就急忙追了上去，“说吧什么事儿？不过今天还真得感谢你。”
    “谢我什么？”
    “因为你来找我，所以我可以早点下班啊，不用卸货了，偷了个懒。”
    “切，不用谢我，不是我找你，是那个罗浩找你。”
    罗浩？姜夏一时不解，有些紧张道：“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他现在在我们销售部工作，跟以前不一样了。”
    “哦？有什么不一样？”
    “怎么说呢，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谦虚谨慎，完全没有一个富二代该有的嚣张。”
    姜夏冷笑两声，“人只有死过一回才能变……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变好了。说吧，他找我啥事儿？”
    莫小愁从包里拿出请柬递给他。
    姜夏打开，“哦，7月26日，五天之后啊，江城商会的慈善酒会……还有什么神秘嘉宾……”
    “去吗？”莫小愁表情挑衅。
    “去啊，又不要钱干嘛不去？现场肯定有巨多好吃的东西。”
    “切，你就是为了吃啊？”
    “哎呀！”姜夏又看了一眼请柬，“这还要带个女伴呢，我没有啊……要不，你屈尊跟我去一趟呗。”
    “我不去，人家都要穿礼服的，我只有校服。”
    “我送你啊！”
    “你送我？礼服可贵拉，你得送多少快递能买的起啊……”
    姜夏嘿嘿一笑，“这个就不劳你操心，明儿周末，我早点下班，你下午四点在华茂等我！”
    “你来真的啊？”
    “当然！”
    莫小愁暗暗惊喜，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故作高冷道：“行吧，那我就勉强陪你走一遭。回家了，明天见！”
    姜夏看着莫小愁的背影，嘴角拉起淡淡的微笑，感觉这姑娘其实挺有意思的。
    翌日早上姜夏起床刚要出门，就看到郭奉之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进门往餐桌上一放，“来，尝尝！”
    盘子里装着十几根油条，看起来蓬松酥脆。
    姜夏拿起一根吃了两口，“不错，的确是不错！”
    姜雪晴刚送走一个客人，也凑过来，“看起来真的好哦，你才做了一天，就做的这么好了！”
    要不说郭奉之是个痴，做啥都是，这才一天，快赶上老师傅了。
    “我昨天跑了好几个市场，找到了一个老师傅，买了两包好烟才讨到配方，今天就试验成功了。”
    姜夏拿起手机给黑子发信息，让他过来拿点。
    黑子过来尝了也说好，一口气就吃了三根。
    “我说，黑子你晚上过来，一起喝点，一直都还没有给奉之接风洗尘呢！”
    三人一致赞同。
    “还是在家里吃，我晚上给你们多做点菜。”姜雪晴道。
    黑子接过话茬，“我早点来，给你打下手。”
    姜夏觉得他们两个非常默契，表情复杂的笑笑，惹得姜雪晴一个白眼。
    吃完了早饭大家就各忙各的去了。
    这一天姜夏的感觉日子过的很轻快，丝毫感觉不到累。
    华茂一层是江城最高档的购物中心，云集着不少大牌名牌。
    姜夏没有来得及换衣服，穿着工装就急忙到了华茂大厦一楼等着，还没有什么恋**验的他并不知道女孩子一般都会故意迟到一会儿。
    四点过了二十分，莫小愁才出现。
    和以往都不同，这次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儿穿的成熟了许多，一件黑色的连体紧身包臀短裙，曲线玲珑，背着精致的红色小包，气质绝伦。
    姜夏不知道这其实是莫小愁第一次这么穿，从前都是牛仔裤加t恤的丫头今天在镜子前照了好久才有勇气穿出来，甚至此时此刻心里还是有些难为情。
    姜夏很后悔自己没有回去换一件衣服，一个满身酸臭的快递员和一个极品美女一起逛街，肯定是非常辣眼睛的风景。
    “等了很久了吧？”
    “没有啊，刚到不久，这么美丽的姑娘，我愿意等到天荒地老……”姜夏脱口而出的是好像在那本书中看到的一个句子。
    “油嘴滑舌……”莫小愁声音有些羞涩。
    姜夏猜的没错，两人肩并肩一起走进商厦，回头率超级高。
    走马观花的看了几家，并没有什么能引起莫小愁的注意。
    忽然一家店铺靠近外面展示橱窗的一件衣服吸引了莫小愁的目光。
    那一件礼服也是黑色，但是加入了一些绣上去的反光鳞片，裙摆处是灰色的蕾丝花边，裙子较长，乍一看上去，曲线像是一条美人鱼一样妖娆。
    “喜欢？”姜夏问道。
    莫小愁轻轻点头。
    “那就这一件，去试试吧。”
    莫小愁有些犹豫，这件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以姜夏一个快递员的收入来说，似乎对他太过残忍了。
    她开始有些后悔答应这件事了，踟蹰道：“还是不要了，好像也不是特别好。”
    莫小愁这时想着干脆换个平价一点的购物中心去看看。
    姜夏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拉起她的手走了进去。
    店里一个穿着制服的营业员正在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好像并没有看到两人一样，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先生，我们这里的衣服一般都要几万元的。”
    姜夏强压着心中的不悦，用手一指：“要那一件，给这位小姐试一下。”
    那营业员斜眼瞥了一下，淡淡道：“那是限量款，整个江城也就只有这一件，要十来万呢。”
    “没问题，先试一下吧！”
    营业员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毫无应答。
    姜夏的耐心耗尽了，直接开口骂道：“妈的，老子最烦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这要是在战场上，老子早就一枪崩了你这些自恃清高的废物！”
    那营业员一时有点懵，她没有想到一个快递员竟然能有那么大的火气。
    “你……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算轻的，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怎么了这是？”随着抱怨声，从一个布帘后面走出来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人。
    营业员似乎还很委屈，“老板娘，他骂人。”
    “先生，这件衣服的确是需要十几万……”老板娘似乎也不以为然。
    这时候莫小愁拉拉他的衣角，小声道：“夏，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那营业员看在眼里，轻蔑的一笑，心想，就一个快递员，装什么装？
    姜夏面无表情，伸手到口袋里掏出那张百福长信用卡，淡定道：“你觉着这张卡够不够买你这一件衣服？”
    老板娘看到那张卡眼睛都直了，忙不迭的道：“够了够了，买下我们这个店也是小意思……”
    营业员直接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扮猪吃老虎？这戏码现实中真的有？
    姜夏冷笑了一声，“不过，鉴于你们这样的服务态度，你觉得我还会买这件衣服吗？这商厦里好东西多的是，也不是只有你家才有漂亮衣服吧？”
    老板娘一听急了，其实这件限量版的衣服已经放那里一个多月了，因为价格高点，到现在还没有售出，好不容易来了个财神爷就这么放走了？
    销货心切的老板娘指着营业员呵斥道：“你怎么做生意的？我平时就这么教你的吗？快过来给这位先生道歉！”
    那女人极其不情愿的走过来，脸上臊的通红，深深鞠躬道：“对不起先生。”
    见姜夏没有反应，老板娘干脆直接来拉住莫小愁，献殷勤道：“这位小姐，一看您这个气质就跟着限量版的衣服是绝配，买不买不要紧，这要是不试试，都是辜负了您这么好的身材。”
    莫小愁有些不知所措，朝姜夏看过来。
    姜夏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老板娘亲自上阵，带着她进了试衣间。
    几分钟之后，莫小愁穿着那件黑色礼服走出来，真的像是美人鱼一样妖娆，对比白皙的皮肤，又显得多了几分妩媚，彻底惊艳了姜夏的心。

 第十七章 问题室友

    从店里出来，莫小愁心里极其忐忑。
    活到二十来岁，也就大学时候收过男孩子几封表白的情书，礼物基本没有，这一下来个十几万的，小心脏一时压力过大。
    “我请你喝咖啡吧？”莫小愁忽然开口。
    “好！”姜夏想都没想，好像本来就在等待一个和她再多相处一会儿的机会。
    说完才一拍脑门想起晚上要和郭奉之他们聚会的事儿，于是又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回家吃饭。
    莫小愁觉得这个家伙有时候像个神秘的土匪。
    说他神秘是因为有的事儿真的很难想通，比如为什么罗浩那样的富家少爷在他面前就像个孙子一样，再比如他一个退伍军人和快递员哪里弄来一张那么牛叉的信用卡。
    说他土匪，是因为他经常根本不给你拒绝或者选择的机会。
    姜雪晴看到姜夏带回来这么一个漂亮姑娘，高兴的眼里完全没有了他们几个糙老爷们，锅里还炖着的菜也不管了，最后还是黑子去弄，只顾拉着莫小愁问这问那，看着满心满眼的高兴。
    饭桌上有了两个女人，三个人都比平时收敛了许多，很多粗话不敢讲，在姜雪晴的严格管教下，酒喝的也少了些。
    黑子偷偷对郭奉之道：“明天我请你们出去喝，这有女人实在不尽兴！”
    郭奉之自然一百个赞成。
    这家伙对女人不大感兴趣。对于他来说，喝酒吃肉练武样样都比女人重要，如果有一天他娶了媳妇，一多半应该都是为了给老郭家传宗接代。
    晚饭后自然是姜夏送莫小愁回家，距离不算近，要经过横江大桥，却坚决不坐姜夏的三轮车，也不愿意打车。
    喝了些酒的莫小愁开始放飞自我。
    一会儿踮着脚尖走，一会儿倒退着走，看到台阶还要跳上去，像孩子一样欢快的很。
    从一个不闻窗外事的学生走向社会，这个原本的乖乖女见识了职场的复杂和社会的险恶。华茂大厦，姜夏替她解了围，在酒吧里又替她出头暴打赵小白，现在连罗浩那样的大纨绔都因为他在自己面前服服帖帖的。
    莫小愁感觉只要和姜夏在一起就很有安全感，可以把自己天性中最天真最无邪的一面表达出来，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
    “莫小愁，刚才姜雪晴都跟你说了什么？”
    “叫姐姐，没大没小的！”
    “哎呦，你俩成了一伙的了？”
    “当然喽，反正不跟你是一伙。姐姐跟我讲你小时的囧事，说你小时候是个小魔头，那现在你是不是个大魔头？”
    “是啊，你怕不怕？”
    “不怕，姐姐说了，你要是欺负我，就让我告诉她来收拾你！”
    姜夏哭笑不得，姐姐是把她当成弟媳妇了？
    莫小愁住的地方是个正儿八经的公寓，虽然看起来旧了一些。
    “不错，女孩子住这里起码比较安全区。”
    莫小愁努努嘴，“一个月租金就要两千多，我一个月才赚五六千，这就是江飘的生活啊！”
    按了电梯，直上九楼。
    这应该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建筑年份应该很久了，都是客厅小房间大的户型。
    “厨房冰箱里有水，你渴的话就自己拿哈！”
    莫小愁想必是路上蹦跶累了，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
    “小愁？去哪里浪了，回来这么晚！”随着一句柔美的抱怨声，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
    姜夏和出来的女子四目相对。
    大概是没有想到家里进了一个男人，那女子只穿一件吊带睡衣出来，雪白的大长腿有些晃眼，披散着长发，即便宽松的睡衣也没有掩盖住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但是吸引姜夏眼球的却是她肩上的一处纹身。
    那是一个灰色的圆形标志，一只咆哮的老虎。
    姜夏大脑里闪现出三个字：黑虎会！
    头突然剧痛起来，这个标志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几年前在魔都惨死在浴缸里的年轻企业家和一个年轻的东瀛女子，那女子身上就有一个这样的纹身。
    据后来调查，这个标志正是东瀛国一个叫黑虎会的间谍组织成员身上所有。
    这是一个极度神秘的组织，对于它的信息现在也知只甚少。
    女子啊了一声，然后急忙转身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衬衫。
    不得不说这女子气质绝佳，刚才的睡美人套上了一件白色衬衫，立马有了些御姐风范。
    “莫小愁！你这神经病，带男人回来都不知道提前发个信息我啊！”
    窝在沙发里的丫头醉眼朦胧的抬起头，“嘿嘿，我以为你早就睡着了。”
    “好，说说吧，怎么回事？好像还喝酒了！这男的是谁？”
    姜夏皱皱眉头。这男的是谁？这语气好像是一个母亲在审问情窦初开和坏小子厮混的女儿一样。
    “他是姜夏，我刚认识的好朋友。姜夏，这是我室友，杜莎。”莫小愁简单的做了个介绍。
    杜莎转过头看看还穿着快递工装的姜夏，目光审视，然后点点头，“看起来倒是不像个坏人。”
    姜夏眉毛一挑向杜莎挑衅道：“那可不一定，我身上可是没有带好人卡。”
    莫小愁听他们斗嘴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笑道：“莎姐，你不用针对他，这段时间他帮了我不少忙的……”
    喝了啤酒的原因，莫小愁说完就捂着肚子去了洗手间。
    杜莎翻了下白眼，转身走进厨房去冰箱里拿水。
    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姜夏竟然直接跟进来，在她刚打开冰箱门的时候是无忌惮的在她屁股上很响亮的拍了一下。
    一瞬间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姜夏心中盘算，如果她真的是一个间谍，甚至是杀手，那么逼她现原形最好的办法就是激怒她！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杜莎转过身，面对着他笑容妖媚道：“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看来男人果然都一路货色。”
    “我只是很好奇你肩上的那个纹身，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是纹上一朵梅花之类的吗？为什么你如此粗犷？”
    杜莎下意思摸了一下肩膀，眼神迅速闪过一丝不安。
    “我前男友外号叫老虎，不行吗？”
    姜夏冷笑一声，“不错，是个好理由。”
    “你不是个快递员吧？”
    “如假包换，华茂大厦后面的便捷快递，我每天都上班！”
    “那好我告诉你姜夏，你想撩我没问题，反正你也撩不到，或者撩别人也行，但是，如果你伤害了小愁，我就把你……”
    “把我怎么着？”姜夏抓住她的手按在墙上，脸贴脸问道。
    “莎姐，帮我拿个酸奶呗。”莫小愁的声音传过来。
    两人走出来，脸上都挂着微笑，只可惜莫小愁道行太浅，看不出来那笑容里的虚假。
    从公寓出来，姜夏站在电梯口，仔细观察了下环境，然后那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下楼后，又在马路牙子上坐着抽了两根烟才离开。
    杜莎是不是东瀛的间谍他还确定不了，但是起码对莫小愁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有点姐姐对妹妹的担心和照顾。
    至于为什么他也想不明白，但是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真的在乎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第十八章 酒会

    莫小愁很快适应了新同事。
    这个罗家富少似乎在一夜之间变的平易近人起来，尤其是在莫小愁面前更像是跑堂小二一般殷勤，同事们也不再忌惮他的身份，公司的氛围和谐了许多。
    酒会的日子到了，早上莫小愁刚一上班，罗浩就贱兮兮的贴过来道：“你下午就别来上班了，我帮您请假，回家好好打扮一下，傍晚的时候我派司机去接你们。”
    “这么隆重？又不远，其实我们走走就能到。”
    罗浩一听就急了，“那哪成？这是我第一次请我哥，必须得有排面！排面！懂不懂？”
    莫小愁甚是惊讶，这家伙一提到姜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中午下班吃了饭，莫小愁睡了个午觉，到了下午三点多才起来，心情略有激动的拿出那件晚礼服。
    就在她换好了衣服画好妆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孤芳自赏的时候，杜莎开门进来了。
    她这从来没有过的形象彻底震惊了杜莎，高挑，性感，美艳，完全不再是那个清纯小可爱的形象。
    “你……你这是要去哪？”杜莎讲话都有些结巴，那件黑色礼服看起来可是价值不菲，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又或是傍上哪位富少了？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啊！
    “去参加酒会啊！”莫小愁风轻云淡回答道，继续转头过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这礼服？”
    “姜夏送我的啊！”
    “姜夏？那个快递员？”
    “嗯，一会儿我就和他一起去帝豪酒店参加一个酒会……”
    “啊？邀请了他？一个快递员？”
    莫小愁拉着杜莎坐在床边，“莎姐，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就是一个退伍军人，现在做个快递员，可是那个罗浩就像是他的小弟一样。”
    “小样，你小心他把你给卖了！”
    “才不会呢，他帮过我过我好几次了。”
    杜莎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在一夜之间长了了的女孩，心中万千惆怅。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杜莎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西装革履戴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非常礼貌的问道：“请问莫小姐是住在这里吗？”
    “莫小愁吗？你是谁？”
    “我是罗家的司机，是罗浩先生让我来接莫小姐和姜夏先生参加酒会的。”
    杜莎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弄的哪一出，邀请参加酒会就罢了，竟然还专门派车来接，这显然不是莫小愁的面子，呵呵，这快递员，到底是什么来路？
    正在杜莎魂游四方的时候，莫小愁听到动静很不矜持的跑过来，“在呢，我在呢，我们现在走吗？”
    “如果莫小姐准备好了，我们马上就出发，一起去接姜夏先生，如果莫小姐还需要些时间准备，我就在门口等候您！”
    听听，这就叫得体，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司机，礼貌很到位。
    “我准备好了，走吧，我知道姜夏家。”
    司机微微一笑，还不忘跟杜莎摆摆手说声再见。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莫小愁是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车，司机打开车门请她进去，然后帮他关上车门，一路上也不敢动也不敢问，生怕露怯。
    一辆迈巴赫开进了粉衣巷，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当莫小愁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骚动就成了轰动。
    这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嘛！
    在店门口磕着瓜子的郑寡妇眼睛里像是揉了沙子，哼的一声转头回了店里。
    那二狗很没眼力劲的对他亲娘说了句：“这女的我好想在哪里见过？去快递站找过师傅的。”
    “滚蛋，哪个是你师傅？”
    二狗偷偷做了个鬼脸，一溜小跑过去看热闹。
    穿着大裤衩和背心坐在躺椅上看电视的姜夏看到一脚迈进来的莫小愁，心里小小震撼了一下，这也太颠覆了吧？邻家女孩变高贵女王啊。
    姜夏那一副差点就流出口水来的花痴模样让那位见过大场面的司机心中笑开了花，表面却只能忍着，也真是难为他了，给大户人家当司机真不容易！
    “你……看什么？还不快去换衣服？准备穿这一身去参加酒会啊？”
    姜夏一句话没说，摸了摸脑袋几步就跨到楼上去。
    几分钟后，姜夏走下来。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刚才还邋里邋遢的样子，换上这套西装衬衫再打个领带瞬间成了一个气质帅小伙！
    十年的戎马生涯，锻炼了姜夏的体魄，所谓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大概就是这样。更重要的是那个稳重中带有几分朝气的气质是平常人无法比拟的。
    姜夏很绅士风度的帮莫小愁打开车门，紧身的长裙上下车着实有些不方便。
    帝豪酒店门口，已经是豪车云集，大厅内灯光璀璨，富丽堂皇，这种酒会放在全国应该也是顶级的，能够参加的人非富即贵。作为活动主办方的鲲鹏集团，这次是花了大力气的。
    老钱作为罗文军的代表，站在门口迎接来客。
    而罗浩穿着黑色的西装，身后跟着七八个保镖，站在马路边焦急的等着。八月的天气还是有些燥热，额头上渗出了汗滴。
    来客中有很多罗家的世交或者合作伙伴，看到从来没有正经过的罗浩今天这么正经的站在那里，感觉特别不可思议。
    越来越多的人偷偷的看着门外，猜测着这位大少爷到底在等着迎接哪路神仙。难道今天还有更大的腕？魔都来的？或者盛京来的？
    那辆迈巴赫缓缓驶来，刚一停稳，这个在江城可以横着走的超级大少就赶忙跑过去，亲自打开车门，弯腰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哥！
    姜夏走下车来，犀利的目光将现场扫射一遍，最后给了罗浩一个微笑，但是没有说任何客气的话，仿佛他这么做本就应该应分。
    另一边，司机已经将莫小愁请下车来。
    两人立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在众目睽睽下，罗浩以一种马前卒的姿态将姜夏让进大厅内！
    一时间原本喧嚣的人群安静了许多。
    很多人刚才就看到了罗浩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人的样子，现在又恭敬的请一人进来，而这个人又是一副生面孔，这正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罗浩这个小子一直是一个将他做商会会长的亲爹都不放在眼里的主。
    江城藏龙卧虎，鬼知道这个陌生人是什么来路？又或者是都城来的贵客也未可知。所以在没有弄清姜夏来历的时候，没有人轻举妄动，只是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
    罗浩颤抖着握着姜夏的手贴在他耳旁轻声说道：“哥，好几年了，我一直都无法忘记那段经历，好像一个永远都会疼痛的伤疤，我为了麻醉自己，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甚至做了一些坏事，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可能会一直错下去，你这是又救了我一次……”
    姜夏停住脚步，看了看罗浩的脸，轻声道：“小愁对我说你变了好多，我还有一点不相信，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放心了……呵，看气色也好了不少。”
    “那可不，我现在每天按时上下班，按时吃饭，早晚都锻炼身体……”
    “你是你家的独苗，你爸肯定还指望你将来能稳当的接班，这么大个企业，担子不轻，没个好身体确实不行。”
    “喂，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脸贴脸的腻味个啥？”一旁被冷落的莫小愁不高兴了，那意思就像是在对罗浩说：我才是他的女伴！
    两人哈哈一笑，姜夏对罗浩道：“好了罗浩，你该忙的就去忙你的，我和小愁随意看看就好，本来这样的酒会都是企业家参加的，我过来已经是唐突了。”
    罗浩转身走开前突然又说了句：“哥，你要不要办一家公司？”

 第十九章 剁掉咸猪手

    办一家公司？这个建议姜夏一笑了之。
    他还没有从那个噩梦解脱出来，只想过没心没肺舒舒服服的生活。
    而且他所有的阅历都只是战场上的，商场上的啥都不懂，怎么办公司？
    这时候酒会来的人越来越多，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姜夏的注意力好像都在那些吃的上面，各种水果，各种点心，还有各种酒，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见，真是土豪的盛会。
    莫小愁挽着他的手突然抓了一下，“你看，那个不是莎姐吗？”
    姜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门口处杜莎正挽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她穿着一件褐色长裙，上半身搭配白色雪纺小披肩，发髻随意的挽起，挂着针形耳坠，脸上略施粉黛，樱桃色口红，六分性感，两分妩媚，还有两分知性。
    那男子和她比就有些惨不忍睹，看起来年纪有五十岁左右，比她还矮上半头，挺着个很大的啤酒肚，粗糙的脸上有稀疏的络腮胡。
    杜莎发现了朝她招手的莫小愁，两人微笑着朝这走过来。
    “莎姐，你也参加这个酒会，刚才不如一起来了哦。”
    杜莎笑的很有风韵，“我陪我老板过来的，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的老板徐鹏。这位小姐是我的室友莫小愁，这位先生是姜夏。”
    徐鹏向莫小愁伸出一只手，色迷迷的表情道：“莫小姐，幸会幸会，真没想到莎莎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位室友。”
    莫小愁很不情愿的伸出一只手，只碰了一下就抽回来。
    姜夏故意咳嗽了一声，向徐鹏伸出了一只手，握住的时候使劲捏了一下，那家伙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又不好表现出来。
    杜莎看不下去了，轻声道：“徐总，我看张总在那边，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徐鹏结巴道：“好……好吧”，然后挽着杜莎走了过去。
    “这死胖子真的是色在脸上啊！”
    莫小愁有些着急，“那可怎么办啊？我觉得莎姐会吃亏！”
    “那可不一定……”
    “喂，姜夏，你什么意思？”
    “保密……”
    “哼，你少来，要是他敢欺负莎姐，我就跟他拼了！”
    姜夏有些意外，“小愁，你什么时候认识杜莎的？”
    “我一毕业就和她住在一起，那时候她一个人住，在网上贴出招租启示找人和她一起分享房租，我就找过来了。莎姐人很好，什么都让着我，早上还经常做饭给我吃……”
    姜夏不置可否。
    如果杜莎真的是东瀛的间谍，那么她参加这样的酒会八成是带着什么目的的。
    这时，一个身材瘦高表情冷峻的男子出现在门口，身边跟随的并不是女子，而是一个看起慈眉善目的年轻男子。
    杜莎低头咬着嘴唇诡秘的笑了笑。
    白少川，天成集团的现任董事长。
    白家是江城的四大家族之一，白少川的父亲白天成创办的天成集团是江城最富盛名的高科技新兴企业。
    而这位白大董事长向来以阴狠著称，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徐鹏看到这位白董事长，急忙上去献殷勤。
    白少川只是冷淡的瞥了一眼，并没有搭茬他一番恭维的话,这等二流老板不知道有多少想往四大家族上靠，如果都认真，岂不是要累死。
    但是白少川再高冷也是男人，徐鹏身边的杜莎就不能不略微侧目了。
    从白家二少爷做到白家掌门人，白少川自然是阅人无数，年少时风月场所也没少流连忘返，在他身边萦绕的女人大概也就是两种，风月场所的那些狂蜂浪蝶和商场办公室的绿茶。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拥有较好的面庞和超s的身材，和他对视的时候，眼神里既没有谄媚也没有装出来的高傲，平常而温暖。
    美女常有，这般如同一泓净水的美女不常有。
    白少川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所谓爱屋及乌，他这时才伸出手给徐鹏道：“徐老板，幸会幸会，我记得您是做国际贸易的？”
    “对对，正是正是，最近我们公司在筹划自建一个服装加工厂，产品也是用于出口……”
    “不错不错，产业链够长，利润才高嘛，需要白某帮忙的尽管开口。”说完又看了杜莎一眼。
    像徐鹏这种从摆摊起家的老板，最擅长察言观色，对于白少川的这点心思自然心知肚明，虽然不舍，但是在利益面前，也要忍痛割爱不是？
    “白总客气了，您这伸出个小手指也比我们的腰粗啊……对了，给您介绍下，这位杜莎小姐，是我公司的销售经理。”
    杜莎不失时机的向白少川伸出了一只手，“白总，幸会，日后还请您多指教。”
    白少川握住她的手，准确的说是包裹住了她的手，杜莎脸上升起一丝绯红。
    徐鹏自然看的出手上的猫腻，心中不悦，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本身是个有家室的人，老婆陪着他白手起家，到了中年发达了，也熬成了黄脸婆。
    男人有钱就变坏，后来换了好几个情人，一开始老婆还吵还闹，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懒得管了，只要钱管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
    “白总，您……”杜莎羞涩道。
    白少川这才意识到已经握着她的手好一会儿，松开来，却并未现出尴尬之色，对于这种霸道惯了的霸道总裁，只要他不尴尬，一般尴尬的都是别人。
    身边的助理小宁道：“白总，刚才罗会长打过电话过来，说他要过一会儿才能到，不如我们去门口迎接一下吧！”
    “好！杜小姐，期待下次再见。”白少川眼神温煦，然后对徐鹏点点头算是告别。
    徐鹏看看对着白少川的背影行注目礼的杜莎，冷声道：“怎么？觉得自己能攀上高枝了？”
    杜莎对他的气急败坏毫不在意，说了一句要去洗手间就往大厅一侧走去。
    徐鹏越想越郁闷，这杜莎自己培养了那么久尚未得手，这就要被别人摘了桃子？
    人一郁闷就爱喝酒，更何况这家伙本就是个酒色之徒，酒会上的好酒多的是，一会儿就灌了好几杯。
    有些微醺的徐鹏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心有不甘，摇摇晃晃的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杜莎方便完出来看到他有些摇晃，就上前搀扶，不想这家伙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旁边的楼道，楼道里有些昏暗，徐鹏的手脚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就在杜莎忍无可忍要发火的时候，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哎呦呦，还上手了。”
    大吃一惊的徐鹏看到一个手机对着他，显然是在录像，再看手机后面，是姜夏和莫小愁。
    “你……你干嘛？”
    “干嘛？你在这非礼女员工，还问我干嘛？”姜夏说着亮出了一把短刀，那是刚才去后厨拿的一把切水果的刀，“说吧，哪只手摸的，就剁哪一只。”
    这徐鹏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在他看来，随便吃下属点豆腐还算个事？但是看姜夏那张脸好像还真的不是开玩笑。
    心生恐惧的徐鹏酒全醒了，转身想离开这里回到大厅去，不想被姜夏一把拽过来按在楼梯上动弹不得，差点摔岔过气去，那边莫小愁已经关上了楼梯间的门。
    杜莎竟然有些想笑，对付这个家伙自己绰绰有余，不知道这一对活宝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也挺好，算是一出好戏。
    更让杜莎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莫小愁一只手扶着楼梯栏杆，另一只手脱掉一只鞋朝徐鹏屁股上使劲打去，边打边骂道：“我让你欺负莎姐……我让你欺负莎姐……”
    姜夏哭笑不得，说不出她是调皮还是嫉恶如仇。
    杜莎拉开莫小愁，夺过鞋子放在地上，“好了你俩，别闹了，你快走吧徐老板，我两个朋友跟你闹着玩呢。”
    徐鹏爬起来拍拍地上的土，用手指指姜夏，“好，你们给我等着……”
    这胖子一出去，三人就轰然大笑。
    “完了，我估计我工作没了……”
    “没了再找，咱不能受这个气！”莫小愁撅着嘴，一身浩然正气的样子很逗。
    “放心吧，不会，拍了视频他不敢怎么着。”姜夏道。
    “有道理，还是你鸡贼！”莫小愁打开门第一个走出去。
    就在杜莎快要走出门的时候，眼前有一掌突然袭来！
    杜莎下意识的躲开，转头看着突然发动袭击的姜夏一脸挑衅，“你不是个普通的快递员吧？”
    “你也不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
    杜莎轻轻按下姜夏的手掌，若无其事的向外走去。
    【作者题外话】：我一直都在想应该将莫小愁塑造成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大概就是：清纯，可爱，调皮，感性，对爱情充满期待。
    最美的爱情之一莫过于一个男人可以保护好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就可以永远不用长大。但是现实中好像很难，故事中也很难，不管怎么样，我会让她一直善良。
    对于杜莎，后面还有大瓜！

 第二十章 故人

    心思纯良的莫小愁不会想到就在刚刚身后发生了一个退役兵王和一个疑似东瀛间谍的试探性过招。
    已经到场一个多小时了，正是气氛最热烈的时候。
    “喂，哥，哥，你让我好找啊！”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罗浩急忙拉住了姜夏。
    由于徐鹏已经提前离了场，所以莫小愁这时候和杜莎两个人黏糊在一起，姜夏倒落了单。
    罗浩拉着姜夏穿过人群到了大厅一侧，一个中年人正等在那里。
    他大概能猜到，这就是罗浩的父亲。
    罗文军笑容可掬，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郑重的向他伸出一只手。
    姜夏赶紧迎上去握住，喊了一声：“罗会长。”
    罗文军连忙摇头，“不要叫会长，那太生分了，就叫罗叔！”
    姜夏恭恭敬敬叫了声：“罗叔。”
    “嗨，这就对了，我听浩儿念叨你，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期待见你一面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一见，果然是带着一股坚毅劲儿，浩儿就差这个，从小养尊处优，他娘又惯着他，没有好好历练。”
    说完这些，没等他搭话，罗文军就趴在他耳旁低声道：“姜夏，我跟你说，我这个儿子从来都没有服过谁，就连我这个亲爹说了都不一定管用，你是第一人，我已经很久没见他那副低下头来的德行了……”
    “叔，我和罗浩就是臭味相投罢了，没您说的那么神。”
    罗文军爽朗的笑了两声，还是耳语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过浩儿很多次，他都不告诉我。后来想想算了，他不愿意讲自有他的道理，这孩子有时候自尊心太强了，只要现在能好好的，比啥都好!”
    “喂，我说老罗，怎么还说悄悄话呢？”罗浩拍拍他爹。
    姜夏调侃道：“罗叔正夸你呢，怕你听了骄傲。”
    “切，他才不会夸我呢。”
    罗文军看了下手表道：“快到时间了，一会儿我要上台讲两句，还有神秘嘉宾，罗浩你招呼好姜夏。”
    “好的罗叔，您忙您的。”
    罗文军又握了握姜夏的手，“我听罗浩说，你现在对办公司没有多大兴趣，没关系，什么时候你想在这江城发展自己的事业，我一定住你一臂之力！”
    姜夏微笑点头。
    这时候莫小愁又跑过来把他抢了过去，挽着胳膊说道：“莎姐说有事先走了。”
    音乐停止，大厅的灯光开始变暗。
    罗文军拿着话筒上了台。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的到来！”
    “今天我们集中在这里，往小了说是商界人士的一个简短的非正式的交流，往大了说是为了江城未来的发展而聚集，今天到场的不光是商界的人士，还有很多其他领域的杰出人物。我代表江城商会欢迎大家。”
    “现在，我还要向大家介绍一位神秘嘉宾，那就是来自魔都的楚家掌门人楚天峰和其夫人水林儿！这次他们不光向我们的江城大学捐款了五千万的大夏币，还承诺将来会向江城做出更多的商业投资！”
    楚家，水林儿。
    莫小愁感觉姜夏的手一下子攥紧。
    聚光灯下，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挽着穿着一袭蓝色礼服的女子出场。
    姜夏的头又剧烈的疼痛起来，眼睛模糊，已经听不清台上说的啥，但是那个熟悉的脸庞没错，虽然已经过了十年。
    “哎呀，你弄痛我了……”莫小愁要挣脱姜夏的手，却忽然发现他似乎全身都在发抖。
    “夏，你怎么了？”昏暗的灯光下，姜夏脸上发青，嘴唇颤抖着。
    “小愁，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吧！”姜夏气若游丝。
    莫小愁心里害怕起来，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觉得这个人就像是无往不胜的神，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
    现场一片欢呼沸腾，除了罗浩，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个悄悄的离场。
    走到门口的时候，罗浩追了出来，看到姜夏的样子也惊讶无比，“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抱歉啊，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罗浩迟疑了一下，然后大喊道，“张师傅，张师傅……不，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里这么多客人，我没事，只是老毛病犯了，回去休息一会就好。”
    这时候司机听到罗浩的喊声已经跑过来，把姜夏扶上了车子。
    “哥，你真的没事啊？”
    “没事，放心吧。
    车子开动，姜夏的脸色渐渐好了一些。
    路灯的昏黄光线透过车窗在车内交替闪过，莫小愁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在一瞬间就打倒了这个无比强大的人。
    车子上了横江大桥，姜夏突然发声道：“师傅，就在这里放下我们吧！”
    莫小愁担心，“你能行？”
    姜夏苦笑一下，推开车门摇摇晃晃的下了车。
    “夏，到底怎么了？”
    姜夏扶着桥栏杆站着，点燃一支香烟，轻声道：“那个……楚家的太太，水林儿，是我从前的同学。”
    莫小愁一下子就明白了，除了“情”字，还有什么能让实力恐怖的兵王瞬间崩溃。
    “这是遇到故人了，初恋？”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难道是暗恋？”
    姜夏猛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脑袋。
    的确，他自己都说不清。
    但是不管怎么说，水林儿的确是第一个打开他心扉的女孩。
    “读中学时候，他们都叫我小魔头，因为我总是打架，学习成绩也差，很多人怕我，但是没有几个人看的起我。其实不是因为我不好，而是我的家境不好。”
    “水林儿家境好的多，她不像别人一样看不起我，或者躲着我。她一直都直视我，我喜欢看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她会温柔的教我做题，有时候也会耐心的劝我不要打架。”
    “这就算是谈恋爱吗？”莫小愁语气充满挑衅。
    “那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在有的人看起来算是吧，比如她哥水光明，经常阻挠我们，在他看来我这样的人哪里配的上他的妹妹。”
    “她说我不是真的坏，只是喜欢用拳头伪装自己，那时候我觉得她就像个哲学家。有一次，我鼓起勇气问她算不算我女朋友，她不回答，只是脸红的笑了。那时候很傻，只是拉拉手，其实我有冲动的，我很想抱抱她亲亲她，就像地摊上卖的书上面写的男女之事，但是不敢……”
    莫小愁撅嘴骂了一句：“不要脸。”
    姜夏笑笑，继续道：“我参军走的时候，据说她想来送我，但是水光明把她锁在了家里不让出来。”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过联系？”
    “有过，忘了是什么时候了，那时候刚开始执行任务，可以用手机了，我问同学要了他的号，然后晚上经常发信息。暧昧的话说过，那时候我的心思大多在执行任务上面，不确定能跟她有什么发展，所以慢慢的就淡了下来。”
    “我还记得她最后一次跟我聊天问我的一句话：如果将来我和别人结婚了，过的不幸福又离婚了，你还会要我吗？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后来再联系就没有回应了。”
    “就这些？”
    “就这些。”
    “可是我有点生气，这故事你不该讲给我听的”，莫小愁说道。
    “吃醋了？”
    “滚蛋，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起来她过的很幸福，过客罢了。我姐说过，感情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一辈子都过去了。”
    “嗯，那我不生气了，你还难受吗？”
    “我没事了，小愁谢谢你！”有你陪我真好，你看这桥下的江水和时间一样，一去不复返，忽然觉得做快递员有些浪费时光了。”
    “哦？那你想干嘛？”
    姜夏突然将她抱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道：“小愁，我决定去开一家公司，在战场上我没有做过孬种，在江城我一样成为枭雄！”
    莫小愁的小拳拳雨点一样打在他身上。
    放下了她，姜夏站在大桥上向远处大喊:“江城！我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伊藤庄园

    杜莎借口有事离开酒会后就径直回了公寓，锁紧房门。
    打开手机，连接了一个私密app，点击了视频通话请求，不一会儿，一个东瀛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上。
    “义父，你找我？”
    “莎，行动是否有进展了？”
    “义父，事情有了部分进展，我已经初步接触到天成集团的掌门人，我想日后可以再进一步的进行下去。”
    “很好，记住，不要着急，对于这样的人，一定要做成水到渠成，记住你是在别国的国土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功尽弃！要让你的目标绝对信任你之后才可以动手！”
    “是！义父！”
    “好了，你要保持好的心态，一切随机应变，不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不要主动联络我。”
    话说完，通话就关闭了。
    杜莎松了一口气，喝点水，闭上眼，思绪回到了过去。
    东瀛国，伊藤庄园，黑虎会，那是杜莎长大的地方。
    伊藤孝太郎是世袭的贵族，他的庄园占地上百亩，有绿油油的草坪，有五颜六色的风车，有小溪流过，有安徒生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木房子，看起来像童话一样美好。
    然而，这一切在她看来就像五彩斑斓的毒蛇一样，绚丽的背后都是阴毒的罪恶。
    杜莎在东瀛的名字叫伊藤莎，从她记事开始，就生活在伊藤庄园，伊藤先生让她叫自己义父。
    在这座庄园里，她每天就是学习和训练，哪怕生病了也不能停歇。
    她有个妹妹叫结衣，是伊藤先生的亲生女儿，她也学习和训练，但是她可以时常穿的像公主一样跟着伊藤先生和夫人参加各种聚会，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还可以躺在伊藤夫人怀里撒娇。
    杜莎的世界里没有这些，她的童年没有温情没有快乐，像机器一样冰冷。
    义父告诉她，她之所以会成为孤儿，是因为她的父母去大夏游历时被大夏国的人杀害了，所以夏国人都是她的仇人。
    杜莎怀着这样的仇恨长大，她被训练成一个冷静的杀手，一个能力超群的间谍，一个有着非凡演技的美女蛇！
    她抱着复仇的决心来到大夏，是为了得到天成集团关于隐身涂层项目的数据。这就是他想尽一切办法接触白少川的原因。
    为了这个目的，他用了半年的时间去搜集资料，去设计很多个合乎情理的场景接触白天成，这一切都不容易，需要太多的耐心和勇气。达到目的，还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酒会上，她的表演是成功的，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静静的等待猎物的上钩。
    两千里外，伊藤切断和杜莎的对话，放下手机，悠闲的坐在卧室的竹椅上，旁边的木桌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紫砂茶壶和一本书。
    旁边一女子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紧身裤，长筒皮靴，发髻挽起，圆脸上一双犀利的眼睛，简洁干练。
    女子神态恭敬，声音低沉道：“父亲，莎已经去了半年多了，都没有完成任务。我恳请您允许我去夏国，我的身手不比莎的差，她能完成的任务我也一定可以！”
    伊藤微微睁开眼睛，斜瞥向女儿，轻声道：“结衣，你真的以为你比伊藤莎优秀？”
    伊藤结衣神情激动：“父亲，我虽然比她小了两岁，但是从小一起训练，没有半点松懈，为什么我不能为帝国效力？”
    伊藤依旧平静道：“你知道你和莎的区别在哪里吗？在内心！你从小有你母亲疼爱，而莎从小就很孤独，所以你只能是你自己，但是莎可以是任何人！她的身手不是最好的，但是她却是最入戏的，为了完成任务，她可以像狼一样忍耐许久。”
    伊藤说的没错，结衣无法反驳，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除了能打一些，她什么都不是，甚至有时候小姐脾气都无法压的住。
    “去吧结衣，我给你的“菜根随笔”你要好好看，一个好的间谍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修心，才能做到深藏不露，像你这样心里藏不住事儿，怎么能成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父亲，我听到一些传言，说莎其实是你从夏国带回来的，其实是夏国人……”
    “混蛋！”伊藤从躺椅上一跃而起，“你是伊藤家族的大小姐，怎么能跟那些下人一样无聊八卦？伊藤莎是为帝国尽忠的人，夏国都是他的仇人，你听明白了吗？”
    结衣被吓到了，在父亲愤怒的眼神中默默的离开。
    刚走进走廊，就看见那个佐佐木像木头一样的站在那里。
    佐佐木和杜莎一样，都是伊藤孝太郎收养的孩子。这是一个冷漠的杀人机器，永远一身黑色衣服，脸上永远没有表情，他对伊藤的的忠诚可以超越所有。
    “你为什么不嘲笑我？”结衣一向对他好感不多，这个家伙总是给人一种特别阴森的感觉。
    “为什么要嘲笑你？我们都是效忠义父的人，都是替帝国效忠的人。”
    “哼，我和你不同，我是真正的伊藤家的传人!”
    这话几乎就是直接对佐佐木说你是外人一样难听。
    但是佐佐木并不气恼，依旧古井不波道：“结衣小姐是伊藤家的传人又如何？你我一样都是帝国的人，为帝国效忠，不分家族出身。”
    这番应答让本身气量狭小的结衣更加愤慨，使劲白了佐佐木一眼后转身离开。
    伊藤神情漠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时而露出一丝猥琐的笑，让在旁边伺候的侍女心惊胆战。
    这个老家伙是个有名的笑面虎，平日里喜欢讲些佛经礼仪，但是伊藤庄园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曾经一个侍女由于好奇偷偷进了他的书房，就被他叫到后院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伊藤站起来，沿着细长的走廊慢慢向前，尽头就是伊藤莎住过的房间。
    推门悄悄走进去，他贪婪的闻着这里的味道，仿佛房间的主人还在这里。
    伊藤莎是他的杰作。
    他从夏国带她回来，抚养她，训练她。
    他没有看错人，莎成长的很快，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十七岁的时候就能完成一级间谍的所有考核项目。
    十八岁那年，他给莎下了药，亲自将他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
    他告诉醒来后哭泣的莎，做一名优秀的间谍，身体是最好的本钱，要利用好自己的身体，就要丢弃一切的自尊，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她丢弃可能阻碍她执行任务的耻辱心。
    几乎没有走出过伊藤庄园的杜莎懵懂而无助，她哭泣着一遍又一遍的擦洗自己的身体。
    伊藤有过很多女人，奇怪的是他感觉永远都忘不掉莎的味道。
    这个男人像一条龌龊的野狗一样，在这个美丽如画的庄园里，贪婪的回忆着对于一个女孩如同梦魇一般的故事。
    “先生悠闲的很嘛……”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伊藤听得出这个声音，唐泽润二，东瀛国防卫大臣的机要秘书，也是他最重要的客户。
    “唐泽不请自来，没有打扰伊藤先生的美梦吧？”
    “这还没到晚上，哪里有什么梦？”伊藤转过身，伸手示意对方到客厅落座。
    “没有就好啊，我们做这一行的，容不得半点虚幻的想法，细致现实才能活得久”
    侍女上茶，唐泽润二品了一口赞叹道：“顶级雨露，极品！”
    “茶是好茶，只是最近的差事有些难做。你知道的，搞点破坏杀个人容易，但是要拿到一套复杂的数据，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对方稍微有一点警觉就有可能前功尽弃，所以，花销巨大啊！”
    唐泽冷笑了一声，脸上表情骤然严肃起来，“伊藤先生，钱永远不是问题，但是你的那点小伎俩最好用在别处！你要清楚，这个隐身涂层的数据事关帝国的军工事业，这不是钱能衡量的！”
    伊藤孝太郎丝毫没有慌乱，拿起茶壶斟茶，“先生，对于伊藤来说，帝国的利益当然高于一切，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寸步难行啊！”
    唐泽有些无奈的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个老东西，永远都是这么现实！”
    其实唐泽也有唐泽的难处，这样的脏事，政府出面显然风险太大，一旦败露，那就是外交风波，而东瀛所有的社团中，也只有黑虎会有这样的能力。
    “这就对喽，合作共赢嘛。”伊藤轻轻的拍了拍唐泽的手。

 第二十二章 愿者上钩

    杜莎照样每天去上班，老板徐鹏再也没有找各种理由往她办公室里跑，当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徐鹏是个超级能屈能伸的主，他心里明白这杜莎不再是他的菜了，但也不至于直接丢掉，他要静观其变看是否还有一些利用价值。
    吃了午饭，在办公室眯了一觉，醒来吓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坐了一个人。
    “徐老板，还认识我吗？”
    徐鹏睡眼朦胧的看了又看，终于想起来了，“你是……白总身边的……”
    “没错，徐老板好记性，我是白总的助理孙小宁。”
    “哎呦，大驾光临！大驾光临！”，徐鹏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伸过去握住孙小宁的一只手，这殷勤劲，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替他尴尬。
    “徐老板，不用客气。我今天来，是受白总之托，来跟您谈一桩合作。”
    徐鹏心里立刻一阵狂喜，看来自己判断是对的，幸好没有解雇杜莎，这不生意就来了。
    “孙助理，白总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孙小宁开口道：“白总知道您想要办一家服装加工厂，所以特意让我带来一千万的投资，这投资如果成功了，那以后我们两家就是合作关系了。”
    “哦，那真是要谢谢白总的慷慨解囊了……不过，白总也有要求吧？”徐鹏只是猥琐，不是傻，他知道这当然是带要求的，与其让人难以开口，不如自己先提出来。
    “当然”，孙小宁略有些尴尬的一笑，“合作嘛，就有合作的规矩，白总经济上要的回报不多，对于你来说绝对是最划算的买卖。不过嘛……我们要一个人，必须由此人到我们公关部，作为我们两家公司的联络人。”
    徐鹏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佞笑，沉声道：“杜莎！对吧？”
    “徐老板果然是聪明人。”
    “但是，孙助理，您是大集团呆惯了，不知道我们小公司的难啊，这办厂是个费钱的事……”
    “好了徐老板，一千五百万！”
    徐鹏一愣，“不用跟白总汇报下？”
    “不用！但是，杜小姐你要亲自去说服！不然的话，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孙小宁站起身，“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个是我的名片，你这里工作做好了，给我电话，我安排人来接杜小姐，等她到了我们公司报道，后续的事儿都由她来跟你对接！”
    “没问题，您和杜莎以后就都是我的财神爷了！”
    徐鹏殷勤的替孙小宁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位个头不算高，但是非常强壮的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还是个碧眼儿。
    那人冲他点点头，和孙小宁一起走了出去。
    白少川有一文一武左膀右臂两人，文是孙小宁，武就是这个碧眼儿赵翊。
    此人不苟言笑，永远一副木头表情，在公司里跟同事很少沟通。之前就跟着其父白天成，等他接替董事长之位的时候，就被安排到了他的身边。
    徐鹏返回办公室，心中一半欢喜一半忧愁，喜的是有了天成集团的支持公司业务终于可以更上一层楼了，愁的是杜莎这样的尤物始终没有得手，现在还要亲手送给别人！
    犹豫了半天，他终于走进了杜莎的办公室。
    “你得逞了，那个白少川派人来要你了！”徐鹏的腔调很是阴阳怪气。
    “要我？我是个什么物件吗？”
    “干嘛装的那么清高？你不想进天成集团上班吗？想在我这里干一辈子？”
    杜莎冷笑道：“这么说，我还是去天成集团的好，不然每天看到你还真有点反胃。”
    “你！”徐鹏气的面色涨红，但是又无可奈何，白家开出的条件他是不可能拒绝的。
    “行了，你也不要跟我较劲了，这两天准备下去上班吧，具体的我会通知你。”
    杜莎没有心思再和他计较，心里冷冷一笑，真好，钓了好久的鱼，终于开始上钩了！
    此时，天成集团大厦，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白少川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将手中的文件丢在办公桌上。
    自从上次酒会和杜莎一次邂逅，就整日的心痒难耐。
    和他那个终日吃喝嫖赌的的大哥白少朴不同，这位白家二少爷给外界的印象是那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这也是老董事长把公司交给他的主要原因。
    白少川并非不近女色，他只是不像他那个大哥白少朴那样一天都离不开女人，对于他来说，女人是工作之余最好的调剂。他有过几个女人，但是要说动过心的甚至想娶回家当老婆的，真没有。
    他不愿意让女人影响到他工作的心态，所以刚一上任的时候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拒绝了集团给他安排的美女秘书，而是选择了孙小宁这个刚进入集团不久的男性职员给他做助理。
    那时候甚至还有好事者风传这个看起来阴柔的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毕竟孙小宁长的明眸皓齿慈眉善目的很符合这个定位。
    这些谣言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不攻自破。
    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白少川捡起那份文件，强迫自己继续投入工作。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白少川没有抬头喊道：“是小宁的话就进来。”
    孙小宁走进来，开口道：“少爷，搞定了，不过……我私自把做主多给了他五百万。”
    白少川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身，脸上毫无波澜道：“没关系，这钱花的值。”
    “少爷，我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我找个女人为什么这么费劲是吧？”白少川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坐到沙发上，然后拿起桌上的香烟给小宁一支，自己点燃一支。
    猛抽了两口，轻声道：“小宁，夜店那些女人，只要花点钱就行。办公室那些绿茶恐怕我只要递个眼色他们都会却趋之若鹜，此等女人这些年经历过不少，回头看来都没意思。甚至杜莎，直接拿钱去砸她，未必不能砸晕，但是我不要那样的感觉。”
    “我明白了，少爷更享受这个追求的过程对吧？少爷这是遇到真爱了。”
    “真爱？应该说是动心吧，到现在还只是一面之缘。”
    “不过，少爷，我再多一句嘴，花姐还在公关部，日后只怕两人会生出嫌隙来。”
    白少川仰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花姐……花姐……我好像好久没有看过老爷子了。”

 第二十三章 魔刺之魔

    傍晚的蓝调咖啡，莫小愁和罗浩相对而坐。
    “我第一次见到姜夏，他就是从这个咖啡馆里跑出来，替我解了围，却被我狠狠的误会了一回。”
    罗浩听的出她的落寞，故意道：“小妹妹，你这煽情呢？人家又听不到！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
    “不要了，他好多天都不联系我，我才是不要去找他呢。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有别的事儿要说……我要辞职了，考过了教师证书，想来想去，还是去做个老师适合我。”
    这让罗浩始料不及，“这么说，以后我们做不了同事了？”
    “少来了，我就是不辞职也做不了几天的同事，你还能一直在销售部啊？真忘记自己是少爷了？”
    罗浩哈哈一笑，轻声道：“老实说，我是有点吃姜夏的醋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动心。”
    莫小愁听这话有点来气，骂道：“你还真有脸说，你和金娜那点破事公司谁不知道？”
    罗浩自知理亏，后悔提起这茬来，被她怼还无法还口，只好转变话题道：“姜夏这几天都在跑公司的手续呢，公司名字叫‘姜氏投资’，霸气吧？”
    莫小愁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罗浩，你能不能告诉我，姜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感觉他像个谜一样？”
    “什么人……一个好人，也是一个魔鬼。”
    “魔鬼？我只知道他小时候就是一个小魔头，姐姐告诉我的。”
    “你知不知道他在军中有个绰号叫魔刺？”
    莫小愁摇摇头，用手托住脸颊，眼神充满期待，“跟我讲讲他的故事吧。”
    罗浩思考了片刻，喝了一口咖啡道：“大概三年前，我被一个女的骗去安南国赌博……哎，那段历史真的难以启齿。”
    “肯定是个美女拉，不然怎么能骗的了罗大少爷。没关系，我不笑话你，还替你保密。”
    罗浩白了她一眼，继续道：“没错……本少爷身边自然不缺美女，其实只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并不熟悉。人家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话一点不假，我本身也想试试赌博的快感，所有才被她忽悠，再加上……你懂的哈。”
    莫小愁表情复杂的点点头，再单纯的女孩也明白一个美女骗子能对一个富家少爷使出什么手段。
    “结果我上了她的贼船，到了安南国，输光了身上带着的几百万，就被一帮像黑社会一样的人禁锢起来，那个女人也消失了。那些人凶神恶煞，把我打了个半死，让我给我爸打电话，我咬死没有答应他们，那时候我自尊心太强，在公司经营方面和我爸有很多分歧，闹了很多矛盾。我不想求他。”
    莫小愁眉毛挑起，“切，你真有那么英勇？”
    罗浩无视他的挑衅，继续道：“我猜他们肯定能找到我爸的联系方式的，但是竟然没有，大概是因为我没在手机里存我爸妈的号码，恰巧那段时间我爸妈在米国考察呢，他们只联系到了我的几个狐朋狗友。可能感觉到我没有什么价值了，后来就把我转运，我被蒙着双眼，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好像是上了一个船。”
    “过了一天，应该是一个下午，我听到有动静，有人喊叫，还有枪响，反正是七七八八的一阵，然后就是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我头上罩着的头套被扯掉，阳光刺眼，差点搞的我当场失明了，等缓过来，我看到了姜夏的脸。”
    莫小愁像在听一段神奇的故事，不过说了这么久，姜夏才刚出场，显然有点不符合她的预期，就催促道：“然后呢？”
    “我看到船上有两具尸体，其他人好像被另一个船给接走了。姜夏直接踢了我一脚，骂道，没事儿出来鬼混个啥，真tm不想管你们这些蠢货。我猜肯定是某一个狐朋狗友报了警，也不怕他们撕票……”
    听到这莫小愁忍不住笑了两声。
    “我看到有一具尸体是被抹了脖子，流了好多血，也许是那些天被打麻木了，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姜夏去开船，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战友，我听到姜夏叫他老虎，人比姜夏温柔一点，给了我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本来我以为这样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还没开出多久，又有一艘更大的船跟过来，上面的人都带刀枪，显然是刚才逃走的那些人叫来复仇的人。”
    “一场混战又开始了，有子弹好像就从我耳朵跟前飞过，我害怕极了。不过那些人带的都是土枪，没有多久就全打光了，然后……”
    说到这里，罗浩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你知道吗小愁？一刀一个，有人的头被砍掉半个，有人的胳膊被整个砍下来……”
    莫小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谁？谁一刀一个……？”
    “姜夏，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叫姜夏，只听到那个叫老虎的战友叫他魔刺，因为老虎被一个敌人桶伤，他就像着了魔一样，一手握着一把军刺，手起刀落，干净利落……那条大船上全是血，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面。他整个人似乎都变的可怕，眼神犀利。魔刺，真的像魔一样……”
    莫小愁情不自禁的攥紧手里的咖啡杯。
    “杀了有七八个人，船的发动机也被子弹击穿了，开动不了，最要命的是通讯设备没有任何信号，那是茫茫的大海啊，我当时已经绝望了，如果那时有纸笔的话，我肯定写了遗书了。姜夏却很冷静，将敌人船上的物质都搬过来，好在淡水还算充足。然后他做了个浆开始划船，吃的很快没有了，就在海里抓鱼，吃生的，一开始我被他强迫吃的……”
    说到这里罗浩的嗓音开始有些哽咽。
    “一直在海上漂了五天，我感觉自己奄奄一息，呼吸都困难，老虎更是到了极限，已经昏厥了，伤口也在发炎，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视野里终于出现了一艘船，那是一艘夏国的商船。说来惭愧，在上船的时候我腿软了，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幸亏姜夏一把拉住了我，但是他的腿却卡在了两条船的缝隙里，被一个铆钉划了很深的一个口子……”
    “回去的路上，姜夏笑嘻嘻的对我说，兄弟，我身上就这条腿没伤疤，这回让你给我补齐了。那些天，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罗浩看看莫小愁，这丫头似乎呆住了，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傻了你？”
    “没事，就是有点肚子饿了”，莫小愁揉了揉鼻子，“想吃点东西”。
    罗浩冲身后柜台打了个响指，喊了一句：“来一块蛋糕。”
    一个服务员端着一块蛋糕送过来，招呼道：“这位小姐，我是托尼，这是我亲手做的黑森林蛋糕，来过的客人都说好吃……”
    那嗓音阴柔的像太监一样，让人觉得特备突兀。细看上去，脸色惨白消瘦，个子挺高，稍有些驼背，关键是那双眼睛看着莫小愁像是在刻意的放电。
    罗浩的一番讲述让莫小愁心里很乱，哪里会看的到这个家伙的暗送秋波。
    自觉没趣的托尼在莫小愁的漠然和罗浩的白眼中怔怔离开。
    莫小愁低头吃蛋糕，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话：“真挺好吃的。”
    “小愁，我看的出，你可能真的喜欢上姜夏了……”
    莫小愁一愣，反问道：“有吗？”
    罗浩看着她微笑不语。
    回到公寓已经是八点多，杜莎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莫小愁坐在她身边，靠着肩膀轻声道：“莎姐，你说杀过人的家伙是不是都很可怕？”

 第二十四章 莫小愁的小情绪

    罗浩讲的故事在莫小愁的心里慢慢生成了一幅幅画面，血腥到可怕的画面。
    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迷迷糊糊的做噩梦，早上刚要迷糊一会儿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然后就是杜莎的喊声：“小愁，去开门！”
    这起床气马上就上来了，这谁啊，大早上的不让人安生！
    怒气冲冲的莫小愁打开门，姜夏笑嘻嘻的站在门口。
    本来想要发火的丫头，看着这个在自己梦里出现了一整夜的家伙直接懵了，伸手捏捏他的脸，目光呆滞。
    莫小愁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衣，姜夏饱眼福饱到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道：“你咋了？”
    “谁来了啊？”杜莎从厨房里走出来。
    一向自律的杜莎早就洗漱完毕，此刻做好了鸡蛋三明治倒好了牛奶准备叫莫小愁吃饭，听到敲门声，腾不开手才叫莫小愁去开门，现在看到这丫头竟然穿的这么清凉站在姜夏面前，赶紧抓起沙发上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莫小愁终于醒过神来，脸蛋儿瞬间泛起红晕，跑回房间里。
    “这是做饭呢？”姜夏说着就走进来，吧唧吧唧嘴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早餐。”
    说完就自顾自拿起三明治几口下了肚,端起一杯牛奶也一饮而尽。
    “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本来就不是外人”姜夏拿起一张餐巾纸抹抹嘴。
    “听说你开公司了？大手笔啊？”
    “一家投资公司，我正要跟你说，听说你去了天成集团了？有没有好的项目跟我们合作一下呢？我现在迷茫极了。”
    “这么说，你不是来找小愁的？”
    “是来找你们两个的，我想买套房子，一会要去看，需要你们给我参考一下，如何？”
    “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起买房来了？”这时候莫小愁换上了一身jk装走出来，颇有些邻家女孩的青春派头，对比杜莎的紧身黑色长裙，完全是两种风格，两个女孩同居一室，却是别样风情。
    “这个……你知道我现在还和我姐姐在一起住，只有一间房子，我是要买给我姐姐，不然她怎么给我找姐夫啊？”姜夏干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端起另一杯牛奶抿了几口，眼神在两人身上左右游走，一副玩味表情。
    女人喜欢装扮潜意识里其实就是为了吸引男人，可是这姜夏一脸花痴的看着两个美女，着实气人。
    杜莎此时对姜夏有了戒备之心，不知道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即便心里早已经把他大卸八块扔到了垃圾桶，表面上却是古井不波，装作漫不经心。
    莫小愁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城府了，看着眼前男人这一副贱相，尤其是那眼睛不住的在杜莎胸脯上扫荡，气不打一出来，拿起手边的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
    姜夏左手接住抱枕，右手端着的牛奶纹丝不动，盯着莫小愁戏谑道：“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莫小愁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杜莎，依然无动于衷。
    这完全不符合莫小愁的预期，不应该是两人冲上去把他暴揍一顿吗？
    “你把我们的早饭吃了，要赔给我们！”莫小愁撅着嘴道。小脾气总是要有的，这是女孩儿的专利，对于吃的总是非常的执着。
    “好啊，吃什么？”
    “我要吃黑森林，蓝调那里有个人做的黑森林蛋糕特别好吃，我要吃两个！”
    “那个叫托尼的人妖？你确定喜欢吃他做的东西？”姜夏没有做快递员之前就在那个咖啡馆泡了好多天，对于里面的情况超级熟悉。
    “人妖怎么样？也比你这个粗暴的家伙好！”
    “粗暴？”
    哈哈，不过是吃了她的早餐，女孩是不是对自己动心的男人才那么小气呢？
    “好，现在就去！”
    等两个女孩收拾了一下，三人便下了楼，赫然停在门口的一辆敞篷悍马一下子将杜莎和莫小愁震慑到了。
    硕大的轮子，军绿的喷漆，这也太粗犷了吧。
    “你这个？你确定警察叔叔让开上路吗？”杜莎问道。
    “放心，安全合法的改装车！”
    两人很不情愿的上了车，当姜夏将车子发动起来之后，那个声浪倒是让两人对这破车的看法改观不少，明显的大排量引擎，声音浑厚，底气十足。
    “这是大v8，米国货！”
    姜夏带着两个女子一路招摇过市，引起不少人侧目，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
    乱风时不时试图掀起莫小愁的短裙，她只好把包包压在身上，真是后悔穿了这么一身出来，就这车，应该一身牛仔装才应景。
    到了蓝调咖啡馆，那个性别特征特别不明显的托尼正趴在吧台上拖着腮帮发呆。
    “嗨，还有没有黑森林蛋糕？昨天吃过的那种？”莫小愁敲了敲柜台。
    托尼抬眼看清楚了眼前就是昨天来过的美女，说道：“哎呦，小样，吓死人家了……当然有了，这是人家的拿手好戏嘛……”
    那腔调听的杜莎一身鸡皮疙瘩。
    莫小愁看看他的妖娆模样，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来，反而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摆出一个妩媚的表情，“是叫托尼吧？你今天怎么这么帅呢？”
    “讨厌，人家哪天不帅？”
    姜夏和杜莎找个位置坐下。杜莎知道这个丫头这样做是故意为了气气她在意的姜夏。
    看着莫小愁的背影，杜莎笑容可掬，像一个慈祥的家长看着自己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宠溺而温暖。
    杜莎从一个捡来的孩子成长为一个专业的杀手和间谍，在伊藤庄园经历的不光是困难和苦痛，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孤独和耻辱。
    没有童年，没有青春，没有家庭，没有温情，像是一个认人摆布的木偶，最终被训练成咬人的疯狗。
    第一次来到夏国，租房巧遇到了莫小愁，那个纯真的笑脸感化了她，她想如果自己也能像正常人一样长大，也有父母家庭的温暖，那自己的脸上应该也有这样的笑脸，所以当她看着莫小愁，就像看到了梦境中的自己。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不自觉的想要护着莫小愁，其实是守护自己心中那份渴望又不可得的纯真。
    “黑森林能让你喜欢，真是我的荣幸……”那托尼说着，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莫小愁的手。
    杜莎看的清楚，不禁皱了皱眉头。
    但是那只手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上，快要触碰到莫小愁的脖子的时候，杜莎几乎是本能的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扇了托尼一个巴掌。
    那巴掌尖锐而干脆，声音刺破咖啡馆静谧的气息。
    为数不多的顾客转头看过来。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店里其他顾客只是惊讶，姜夏看到的则是杜莎的身手。
    攻击时，身形如弓，快如闪电，又准又狠。
    这不是一个正常女人愤怒时就能做出的反应，而是一个练家子在受到刺激时的本能反应，没有十年以上的磨炼，是不可能做得到这个速度的。
    姜夏甚至在想，如果把自己放在托尼那个位置，如果杜莎用的是刀而不是巴掌，自己是否能躲得开？
    咖啡馆里先是众人愕然之后的短暂平静，然后就是托尼发出的一声凄厉的哭叫，音色凄惨的很矫情，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位美娇娘，那张惨白的脸上，红红的手指印就更加明显，明显到像脸上开了一朵红花。
    莫小愁却是傻了，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托尼的手在她手上摸索的时候，她其实非常反感，等那手开始向上进发的时候她也忍不住要发作，没想到杜莎的一个巴掌如同闪电一样瞬间先打了上去。
    托尼虽然看起来雌化的厉害，可是骨子里的雄性并没有被完全磨灭，这当众被个女子扇巴掌，怎么都说不去去。而且这巴掌挨得冤啊，自己百花丛中过，勾搭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是不少，虽说偶尔也翻船，比如有一次和一个有夫之妇睡的时候被他男人发现，拿棍子追了他两条街，可那实实在在的睡了呀，挨揍也值得，这次算咋回事？只是摸了一下手而已。
    反应过来的托尼彻底怒了，瞬间失去理智，那张平时惨白的脸胀的通红，随手拿起一把厨刀挥舞过去。
    这一点倒是出乎一旁看热闹的姜夏的预料，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有这么有种的一面，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以杜莎的身手，那扬起的刀只不过是一个小玩具，动静大，伤不了人的。
    果不其然，刚刚横空出世的厨刀在托尼手上被杜莎弹了一下刀面，托尼就感觉手中剧烈的一麻，松手将刀扔在了地上。
    刚刚有些蠢蠢欲动的咖啡馆里又一次因为惊讶而恢复了宁静。
    “你他妈是谁？是几个意思？”愤怒到极点的托尼盯着杜莎的脸狠狠的骂道。
    “没几个意思，只是教会你怎么尊重女孩子！”
    托尼毕竟是托尼，十六岁出来打工，先做餐馆服务员，后来在夜总会也做过，社会上三教九流哪种没见过？
    本来自认为在这江城地界上还算认识几个不大不小的头目，还可以吃的开一些，但是一看这个女的，这手段好像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什么大丈夫的托尼老师更加懂得这一点，好汉还不能吃眼前亏呢，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绝不是他见过的那些光头纹身的狠，那些狠可没有这么快，这女人的身手在他看来绝对属于传奇的一类。
    都说江城是个神奇的地方，会时不时冒出来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高手，三教九流，无所不有，鬼知道这个似乎可以瞬间移动的女人是哪路神仙？
    托尼正思索该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沉默了很久的姜夏终于悄悄走过来。
    莫小愁还在担心，这个家伙不会继续打架吧？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在杜莎屁股上清脆的打了一巴掌！
    杜莎刚刚平息的怒火立马又燃烧起来，一个巴掌朝姜夏扇过来，却被他准确抓住手腕。
    高手之间只要有接触就基本能感知对方的实力，杜莎用尽力气都不能移动半分，手腕好像被铁臂禁锢了一样。
    “你还打人，不像话！”姜夏故作生气的埋怨了一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咖啡馆里也有人轻轻笑了出来。
    莫小愁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懊恼刚才不该为了气姜夏去挑拨这个白面托尼。
    姜夏用力把杜莎的手甩到一边，弯腰扶起还在地上蹲着的托尼，安慰道：“老兄，你今天真是倒霉，你说你有点小动作非要被她看到，这女人昨天刚失恋，被一个渣男甩的很惨，所以见不得别人暧昧，今天也算你倒霉，既然两边都有错，咱就不跟她计较了，都说你做的黑森林是一绝，以后还要来吃呢，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要伤了和气！”
    托尼心中直骂娘，奶奶地，你说的好听，感情扇的不是你啊，知道那娘们的手有多狠吗？再说我的面子呢？
    怒归怒，托尼心里明白，以自己的实力绝对不是这女人的对手，更不要说还有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现如今也只有就坡下驴了，有台阶还不下，不是他这种江湖人的智慧！
    “看在这老弟面上，就不跟你计较了！”挨了打的托尼，一手捂着脸，挣扎着站起来，还是有点晕，咖啡馆的其他两个服务员见状赶紧过来扶住。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三人一起走出咖啡厅上了车。
    “姜夏，你刚说谁失恋呢？你看本姑娘像是会失恋的人吗？”杜莎余怒未消。
    “嗯，你不是，你根本就不会恋爱，乖乖，就一母夜叉，再漂亮也没人敢娶！”
    “混蛋，你说谁啊！”杜莎一脚朝前面踹过去。
    莫小愁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心情复杂，不自觉的拉住杜莎的手，从来都没有那么乖巧过。

 第二十五章 太岁头上动土

    江城的房地产市场其实已经有了萎缩迹象，泡沫逐渐破裂，这个时候买房应该算的上比较明智的。
    龙城国际是江城最大的地产项目，北靠青峰山，南朝横江，刚好在城乡结合部，既可享受乡村的宁静，又离市区不远。
    “小愁，你真的要去做孩子王了啊？我本来还想跟罗浩讲让你跟着我干呢……”姜夏知道了莫小愁考上了教师证之后感觉有些惋惜。
    做企业他是一个门外汉，学历也不高，完全靠着一腔热情闯进了商界，自己费劲巴拉的招人跑批文，公司开起来了，但总感觉力不从心，恨不得把身边所有有点能力的人都拉进来。
    “我觉得我不适合公司的复杂关系，还是和孩子在一起比较开心……”莫小愁嘴巴里还嚼着薯片，黑森林蛋糕没吃成，只在路边凑合了口煎饼，这会儿还满肚子气呢。
    “杜莎，你去天成集团做什么？”
    这话说者不知是不是无意，但听者肯定有心了。
    “刚才不是说了，去公关部上班，天成集团是大企业，谁不想去？好好开你的车吧，别把我们都带沟里去。”
    姜夏无奈一笑。他的心里其实挺矛盾的，杜莎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间谍和杀手，但是那个纹身和明显的好身手是客观存在的。也许她以前是？或者现在正处在休假期？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于夏国来说总有可能是个威胁。
    说话间已经到了售楼处，姜夏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去龙城国际售楼中心之前就已经在网上做了充分了解，来了也只是选好户型付钱办手续罢了。
    接待他们的销售叫奚楠，典型的南方美女，和莫小愁差不多的江漂经历，也是在江城读大学之后留下来工作。
    多半是莫小愁和杜莎帮忙选户型，然后又去看样板房。女人买东西就心细，嘁嘁喳喳的问这问那，好几个小时总算是定下来一个一百四十多平方的户型。
    整个过程姜夏很少插嘴，落得一份清闲。
    直到付了两百多万的房款之后，姜夏才问奚楠道：“美女，你在这一个月赚多少钱，要不要到我们公司去？”
    奚楠略显错愕，问道：“真的哥？是什么公司？”
    “姜氏投资，新公司，发展前景巨大啊，现在还有很多职位可以挑选。”
    奚楠抱着文件夹笑的很灿烂，“这么说……我还真的可以考虑，毕竟卖房子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市场不是那么好。”
    “好，工资先定六千一个月，这个是我的名片，你哪天想好了直接去公司找我就行！”
    得！就这么招了一个新员工！
    莫小愁撇撇嘴，总感觉他是因为这个女孩漂亮才招过去的，有些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其实这个想法还真是冤枉了姜夏，他只是求才心切而已。
    房子的事儿算是定了下来，从售楼处出来已经中午，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江城属于夏国的中间地带，饮食习惯也是兼具南北特色，莫小愁总是听到同事说起一家很有名的谭家菜，无奈价格昂贵，一个普通的北漂还真是舍不得吃。
    这回带着些怨气的莫小愁心安理得的宰了姜夏一顿。
    果然是名不虚传，那菜谱里既有北方粗犷的木炭烤羊排，也有南方细腻的蒸白鱼，莫小愁化郁闷为食欲，不顾淑女形象大快朵颐起来。
    “你还真不怕吃成个小胖子”，姜夏看着她吃饭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
    “不怕！胖了你再送我减肥茶！”
    姜夏苦笑不得。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姜夏按下接听键听了几句脸上骤变，只说了句我马上到就挂掉了电话。
    “出事了，出事了，你们先吃，我结了帐先走”，说完就自顾自的跑了出去。
    “莎姐，你说这是个什么人啊？”莫小愁抱怨道。
    杜莎表情严肃问道：“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也说不清楚。”莫小愁低下头吃东西，对于男女之事，她还是很羞涩。
    姜夏开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华茂大厦，轰鸣的引擎声惊得无数人让路。
    电梯上了十九楼，他的姜氏投资就开在这里。
    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是一进门还是惊呆了。
    刚刚装修好的公司，很多桌子椅子很电脑什么的都被砸了稀巴烂，墙上也被泼了各种颜色的漆，仅有的七八名员工都站在门口站着，几个女孩子应该受到了惊吓，显的有些魂不守舍。
    所有的员工都盯着他。
    姜夏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愤怒再到不屑，然后竟然发出两声冷笑。
    “没有人受伤吧？八成是同行干的，有人怕我们，说明我们工作做的好，以后我们会让他更害怕！”
    这反应让众人看傻了眼，这算是乐观吗？
    “姜总，没有人受伤，就刚才，几个蒙面人突然冲上来，他们不打人，就是砸东西，砸完就跑。刚才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报警了。”
    说话的顾小霜有三十岁出头，之前是一家大公司的行政主管，姜夏把她挖过来后不光负责行政部，还兼着人事部经理，其实因为人手不够，很多事儿都是她亲力亲为的在做，虽然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这里的一切就属她最有感情，毕竟付出了那么多。
    姜夏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轻声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们，保护好公司。不过大家放心，我们很快会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安保团队！现在先保护好现场，等待警察来处理！”
    这一番表态和处置，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时一男一女两名警察走了过来。
    “哪位报的警？”女警问道。
    顾小霜急忙答道：“警察同志，是我……”
    女警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并没有穿警服，而是一身牛仔装，梳着个马尾辫，英姿飒爽。
    姜夏看着顾小霜在跟警察交代事情经过，并没有参与，作为一个执行过特种任务的兵王，他更相信自己。如果不能揪出幕后真凶，这生意就真的没脸做了！
    “你是负责人？”那女警询问完了顾小霜又转过来问道。
    姜夏点点头，说了一句：“我需要看这座大厦的监控录像。”
    那女警略显错愕，眼前这个人的神态怎么都不像个受害人，倒像是准备去破案的同行。
    “可以，作为受害者，你有权利向大厦的物业部门要求调看相关的监控录像，但是除了刚才这位女士说的，你还有什么线索的话，请务必告知我们，这有利于破案，特别是有你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生意上有过节的人。”
    姜夏没有出声回答，看了女警一眼点点头，然后转身过去掏出了手机发信息。
    这态度让女警非常不爽，但是也没有什么可以吐槽的，转而向顾小霜道：“这里一会儿我们技术科会来人拍照取证，完事之后你们可以先收拾了恢复经营，不过要麻烦你跟我回局里做笔录。”
    顾小霜自然是完全配合。
    过了十几分钟，就在警察在现场拍照的时候，黑子急慌慌的跑过来，看着这惨不忍睹的场景，满脸的痛心疾首骂道：“这特么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揪出来我非阉了他不可！”
    “你这货畜生都没杀过，能阉的了谁？这活还得我来干！”说话的是前后脚赶过来的郭奉之。
    作为一位在山林中穿梭了好几年的猎人，这个牛他来吹确实更合适一些。
    这位白面小平头的家伙看看那一片狼藉，甩手叹息道：“世道不太平啊！老虎打个盹，这些猴子就要称霸王！”
    “你俩别感慨了，现在我任命你们为姜氏投资保安部的正副经理，归我直接领导，第一个任务就是揪出这件事是谁干的，然后交给警察姐姐处理！”
    “是！”
    一旁的女警不禁侧目过来，这大概是她见过最奇特的犯罪现场了。
    在军中的时候，战友们说姜夏是个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一旦遇到挑战就会疯狂起来，整个人变的更加有耐力和韧性，不知疲倦，直到危机解除。
    姜夏和黑子一起去了物业调取录像，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一共五个男人，都戴着面罩，身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从一辆遮住号牌的面包车上下来，直奔公司，二话不说，直接一通砸。
    “哥，你看这个人，走路罗圈腿……好像还很严重。”黑子突然指着屏幕道。
    没错，所有人里面只有这个人有明显特征。
    黑子继续道：“我仔细想了下，咱开的是投资公司，同行都是文明人，又不是街上开个麻将馆，同行用这种方式添堵不太可能。你离家十年了，要说有仇家，也就是刚回来那天打了洪江社的人。”
    “有道理！”
    “这些人我以前打过不少交道，不如我先去找熟人探探口风，你和奉之看着把公司收拾好。”
    姜夏想了一下就答应了，然后带着黑子回到办公室打开保险柜拿出两万块现金和一把车钥匙，“钱肯定用的上的，先拿着，楼下我车子旁边有一辆帕沙特，你先开着。”
    黑子也不跟他客气，装在口袋里就出了门。

 第二十六章 自立门户

    江城，横江北面郊区的一个小院里坐北朝南有四间平房。
    房间里烟雾缭绕，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桌上有散落的花生和熟食之类。
    屋子只有简单的装修，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挨着最北面的墙壁放着一个巨大的红木单人沙发，盖着一层像是虎皮一样的毛毯，上面坐着的正是魏爷的干儿子王立峰。
    这王公公并没有像魏爷预料的那样灰溜溜的逃去国外，而是干脆用那五百万做资本自己扯起了一面旗帜，号称洪运社，召集了一些从前在洪江社混过的弟兄。
    对于姜夏他显然还是心有余悸，所以把“基地”安在偏远一点的郊区，平时小弟们出去活动，他自己坐镇这里，弄了一个沙发蒙上“虎皮”，像极了古代山大王的模样，这狐假虎威的架势，多少给了他一点心里安慰。
    “王哥，这次干的漂亮，就您策划的这次行动，他们就算是把脑袋想破也不可能抓到我们。”
    讲话的家伙名叫霍三，曾经也是洪江社的一员，几个月之前因为一场内斗被疤瘌脸踢出社团，身为一个颇有些“经验”的混混，现在属于王公公的核心成员。
    “混蛋，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叫什么王哥，要叫王爷！”王公公扯着公鸡嗓子骂道。
    “哎呦哎呦，王爷，霍三又给忘了！你们，以后都要叫爷啊！咱们王爷一点不比魏爷差！”
    王立峰站起来，手里夹着一支烟，眯眼道：“我们就是要慢慢消耗那个姜夏，让他知难而退，等到他筋疲力尽的时候，再一击毙命，我就不信了，他离家十年，在江城已经没有了任何根基，恐怕手上的钱也是借来的吧，任他一个人功夫再好，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霍三听到这话，举着一个啤酒瓶站起来道：“王爷说的好！现在道上人都说，魏爷老了，胆小怕事，我们这些敢拼敢干的反而都被他赶出来！日后，跟着王哥干一番大事业，过个十年二十年，那魏爷不在了，再收了洪江社，不在话下！”
    这番恭维的话让王公公喜形于色，甚至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来。曾经他也以为自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可是当他那个狠心的干爹把他赶出来后，他无奈自己出来立门户，也没觉得那么难。喝了两口酒，再开口问道：“霍三，你上次说那红浪漫酒吧怎么着来着？”
    “出事了，我也是听一个道上兄弟说的，好像是鲲鹏集团的罗少包场的时候被人砸了场子，然后老板娘大概是怕了，就想把酒吧转让出去跑路了，我前两天跟她简单谈过，要八十万。”
    王公公砸吧砸吧嘴道：“那个老板娘叫卫子卉吧？我见过，有三十出头，有味道……”
    霍三太了解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太监模样的家伙，已经一个多月没碰过女人，现在他眼里怕是母猪都能变貂蝉了，更别说卫子卉那样的风情熟女了。
    “王爷，我去跟卫子卉谈，说不定谈的好，就把她带过来跟你聊聊……”
    王公公脸上的表情猥琐到让霍三满身的鸡皮疙瘩，“好好，还是你小子会办事！我们就从酒吧的业务开始，只有赚到钱才能长久的立足下去，这个酒吧你来谈，谈成了以后你就负责经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价钱嘛，自然越低越好！”
    “好嘞，跟着王爷混，日后必然吃香的喝辣的还有漂亮女人都少不了！”霍三说的豪爽，下面几个人跟着起哄。
    对于他这种原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来说，如果能管上一个小酒吧，无异于一步登天。
    迈着严重罗圈腿的步伐，霍三爬上院子里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开出大门往回看了一眼，扯着嗓子骂道：“妈的，你们都喝死屋里了？过来锁门！”
    大门要随时锁着，这是搬进来之后王公公定下的两条规矩之一，另一条就是遇到那个叫姜夏的家伙都躲着走。
    一个叫小六的小兄弟赶紧跑出来，陪着笑脸道：“三哥您尽管走就是，这点眼力劲小弟还是有的……”
    霍三哼了一声，一脚油门将车子后面刨出阵阵尘土。
    正所谓只有怂人，没有怂车。
    这家伙感觉自己好像快要上位，不免骄傲，面包车愣是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喂，卉姐，我很快到……你酒吧里等我吧！恩恩……对，我直接过去。”
    霍三边开车边给卫子卉通了电话，听出对面的声音微弱，显得非常疲惫，心里更加兴奋。
    谈生意嘛，不等到对方危机时刻怎么趁人之危？不趁人之危怎么能谈出好价钱？
    曾经在这一块还算是红火的红浪漫酒吧现在门脸上都落了薄灰，霍三到了地方停好车，站在门口楞了一下才推门进去。
    厅里只亮了一盏台灯，卫子卉静静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穿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略显憔悴的脸上画着淡妆，这是一个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精致的女人，见霍三进来并没有起身，只是轻声问了一句：“八十万，答应了？”
    “卉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八十万？”
    卫子卉强压着心里的不高兴道：“那你说能给多少？”
    霍三冷笑了两声，挪步到吧台后面，从酒橱里取出两个高脚杯，费劲巴拉的打开一瓶红酒倒了两杯，“卉姐，我看咱们还是边喝边聊，这样才有谈生意的氛围嘛。”
    卫子卉冷眼看着这个家伙拙劣的表演，沉声道：“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我知道你早就不在洪江社了，不管你的老板是谁，如果你不能谈，那就让你老板直接来跟我谈！”
    “哎呦，卉姐，既然老板让我来，我就能做的了主，先别说多少钱，你起码得先给我交个实底，你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听说你得罪了罗少？”
    卫子卉脸上表情似乎有所松动，接过霍三递过来的酒，娓娓道来。
    霍三越听越迷糊，声调提高，“你是说，罗少的几个保镖都没有打过一个快递员？”
    “何止是没有打过，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你知道吗？他像武侠小说里会轻功的大侠一样，还没看清楚就把三个保镖踹倒了……就在那里”，卫子卉用手指指对面的一排大沙发，“然后就把罗少钳住。哎，都怪那个金娜，我和她本来其实并不是很熟悉，只是老乡，我也是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再说有大买卖谁还能往外推？”
    “你刚才说那个快递员叫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夏，当时音乐还响，我也没有听太清楚。”
    霍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中骂道，真特么倒霉，本来以为可以捡个漏的，没想到一脚踢在了钢板上，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姜夏！
    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霍三故作淡定道：“是叫姜夏吧？我知道这个人。”
    “哦哦，对，好像是。不过罗少最后对他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像两人从前就认识，哎，我也混了几年了，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这一次得罪这两个人，虽然后来没有人再来找茬，可是我一个弱女子，真的不愿意再提心吊胆了，你说就这两位，哪个我能得罪的起？”
    霍三心里盘算，如果王公公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敢再接手。可是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是真的不想放弃啊。
    “卉姐啊，这个事儿的确有些难办……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卫子卉心情急切道：“你说！”
    “对于我们来说，风险的确有些太大了，所以嘛……什么样的风险就有什么样的价格。卉姐，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能帮你的，我当然会帮你，就看你怎么做了……”霍三说着将手放在了她的腿上。
    那咸猪手让卫子卉打了一个冷颤，冷笑一声，反手就将手中的红酒泼在这个猥琐男人的脸上。
    “我靠！”刚才还自信已经拿捏住了这个女人的霍三暴跳如雷。
    卫子卉波澜不惊，冷声道：“你还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老娘就是再落魄，也轮不到你来欺负！”
    “混蛋，给脸不要脸！”霍三恼羞成怒，伸手就要一个巴掌打过去！
    “我看你敢动！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卫子卉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剪刀来，脸上表情冷峻绝决。
    霍三总归是个混混角色，一看到利器，顿时泄气，没想到这小娘们还有这一手。
    就在这时，厅内的大灯突然被打开，身后传来两声笑，“厉害！真是厉害！罗圈腿，刚才我还以为你成了个人物了呢，没想到还是那个怂包！”
    霍三回头看去，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黑子，你怎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霍三，你昨天在华茂砸了我哥的场子，今天又来这里调戏人家姑娘，你这是要上天呀！”
    “你……你说什么？什么你哥的场子？”
    “我说的什么？就你这个罗圈腿，你以为你挡着脸我就认不出你了是吧？”
    卫子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放下剪刀，知趣的躲到一边。
    “罗圈腿……罗圈腿的多了！你凭什么就说是我？”
    黑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来，你给老子走两步，看看这江城还有你这么走路的吗？我听说你早就被洪江社给赶出来了，告诉我，你背后的老板是谁？别告诉我你能出的起八十万？”
    “嘿嘿，黑子哥，哪里有什么八十万啊？我吹牛呢，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找机会占这个小娘们的便宜罢了！”
    对于霍三来说，王公公的死活其实他并不在意，但是跟着王公公混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毕竟那五百万是真存在的，所以他要保住王公公。
    黑子脸上露出阴森的笑，这个笑让他害怕。都在道上混的，和黑子即谈不上交情也谈不上仇家，没有多少交集，但是耳濡目染的也知道这个黑子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主。
    “真的不想说？我看出来了，你是以后不打算在江城混了”，黑子边说边捏住了他的一个肩膀，一用力，疼的这家伙眼泪快出来了！
    “是王公公！是王公公！魏爷那个干儿子！”霍三脱口而出。

 第二十七章 丧家犬

    王公公？黑子瞬间如同着了魔，手上力道更加控制不住.
    “哎呦……疼……疼！”霍三呲牙咧嘴的嚎叫。
    黑子反手抓住他的衣领，怒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他在哪里？”
    “他……他……他早就跑去欧洲了啊！”
    “真的？”
    “真的黑子哥，我哪敢骗你啊，他跟魏爷都闹掰了，给了一笔钱，让他滚了……”
    “放屁，那是谁指示你砸了夏哥的公司？”
    “王公公从国外给我打了钱，让我带兄弟给你们添堵，说姜夏的公司肯定开不久的，等到姜夏倒了，他也就可以回来了!”
    黑子松开他的衣领，“魏爷和王公公怎么会翻脸？不是干儿子吗？”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你知道我的这个臭德性，我就是混口饭吃，你说我哪敢跟您作对啊……”
    这个家伙的解释倒也符合情理。
    不过黑子并不敢完全相信，因为那是王公公，那孙子就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毒刺！
    一个主意在他心头闪过，随即对霍三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刚装修好的公司，被你们砸烂了很多东西，你说，该怎么办？”
    “哥，我赔，我赔！你只要放我回去，我这就去凑钱，两天时间，给你送过去，当面认罪！”
    黑子笑了笑，又使劲拍了拍那张猥琐的脸，骂道：“真是个识时务的狗腿子！去吧！我在公司里等你，别想着跑，不然被我抓回来，揍断你三条腿！”
    听到这话，正在喝水的卫子卉一口喷了出来，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朝黑子这边看了两眼，满心的疑惑。
    “哥，黑子哥……那我先回去了啊……”霍三说着悄悄的往后退，退到门口的时候急忙转身跑出去，那样子像是后面有一个随时可能扑过去撕咬他的老虎。
    卫子卉依然坐着，看着黑子的脸色随着那霍三的消失而骤然改变，怯生生问道：“你……是那个姜夏的朋友？”
    “姐姐，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姜夏不会为难你，罗家也不会。”
    “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我只是个弱女子……”卫子卉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我还会来找你”，听到外面面包车发动驶离的声音，黑子飞身离开。
    自己的车不能开，黑子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扔给师傅两张百元大钞，“快！跟上前面的那辆面包车！”
    钱到位了，动力就足，戴着大墨镜的出租师傅凭借多年练就的驾驶技术一路追赶上了横江大桥。
    过了桥，霍三把车速降了下来，他不是个傻子，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先回家，到了晚上再去找魏爷商量对策。
    他的家在横江北面的一个老旧小区里，那栋已经有了四十多年历史的小房子是他过世的老爹留给他的唯一家产。
    本质上说他也是个苦命的人，父母早年离婚，他跟着父亲过，基本上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从小头发生的稀疏，还落下了罗圈腿的毛病，医生说是缺钙所致。
    十五岁的时候，父亲被车撞死了，去找母亲，被继父打出来，母亲会偶尔偷偷给他点钱。没法继续上学，只能早早出来混社会。
    老房子没有停车位，就把车停在路边，上楼进屋把门锁好，一头扎到床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相隔不远的出租车里，黑子问道：“师傅，这一天能赚多少钱？”
    “三百多吧，不过今天好点，你这一趟就两百，等一会也值得。”
    黑子又掏出五百元来，拍在他手上，“你这车我征用了，也许到明天早上，可行？”
    师傅咧嘴一笑，露出一排被香烟摧残成土黄色的牙，“行，那咋不行滴，开了几年车了，还没见过你这么敞亮的人！”
    “好，那你现在坐到后坐去，一会我来开！”
    师傅磨磨唧唧的下车坐到后排，然后还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可别把俺的车给开坏了，这可是俺吃饭的家伙。”
    “放心，你这车追个面包还能坏了，即便坏了，我赔个新的给你。”
    “行！行！你这么说俺就放心了！”师傅掏出香烟扔给黑子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斜躺在后座上，惬意的抽着。
    黑子却是一刻不敢放松，眼睛一直盯着前面。
    一直到了天完全黑下来，没有任何动静。
    “喂……醒醒！”黑子拍醒在后座打呼噜的出租师傅，指指旁边的一家小商店，“去买点面包啥的回来吃。”
    师傅揉揉眼，困意未消，不太情愿的下了车。不一会儿回来，买了两块面包和几瓶水，边吃边问道：“我说小伙子，你好像电视上的间谍或者……杀手。”
    黑子撇撇嘴，“我大概只是一条复仇的疯狗。”
    又过了一会儿，霍三终于下了楼。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心里斗争，他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王公公，不然自己真的背不起这个锅，再说他没有把王公公的行踪暴露出来，也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发动面包车，缓缓的向郊外驶去，丝毫没有怀疑到跟在后面的出租车。
    到了“基地”，刚一推开门进去，就听到王公公的那个公鸭嗓子喊道：“霍三，你怎么搞得？到现在才回来！有没有搞定？”
    周围几个小兄弟的目光也都在他身上，
    “爷，霍三对不住你……那个姜夏，还有他身边的人，比我们想象的厉害许多。”
    王公公一点不傻，看着他颓废的表情，大概能猜出个十之八九，顿时心生恐惧，颤声道：“暴露了？”
    霍三点点头。
    “你……跟我进来”,王公公自知很多事不能当众讲，转身进了房间。
    霍三跟着走进去，将今天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当然过滤掉了他调戏卫子卉被泼酒那一段。
    “爷，我没有出卖你，我告诉他们你这会已经在欧洲了。那黑子答应我，只要出点钱把他们的损失赔了，也就完了”，霍三说的信誓旦旦。
    王公公脸上的表情恐惧到极点，自言自语道：“他们真的能信？”
    “王爷，您当年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呢，我看那个黑子脸上都是杀气。”
    “不说这个了，你先出去盯着点，把大门锁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霍三垂头丧气的把门关上走到客厅。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黑影已经悄悄的翻过院墙进了院子，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仇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屋里，在平房一侧的墙根猫着的黑子，胸口像是点燃了一团烈火。
    他不得不做出选择，要么现在回去后从长计议，但是这个已经起了疑心的家伙可能很快就会换个地方或者真的就离开夏国；要么现在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但是院子里还有七八号人，他毕竟不是姜夏那样的兵王，甚至也比不上郭奉之那样的民间高手，能杀了王公公的可能性不大。
    黑子痛苦的闭上双眼，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一天凌晨，被王公公糟蹋了的姜雪晴披头散发的走回家，用小刀割了自己的手腕。
    如果不是黑子刚好过去，那时候她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黑子抱着她疯狂的往医院跑，到了急救室直接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人算抢救过来了，姜雪晴躺在床上两天两夜，无论怎么说，怎么喂她，就是一口都不吃，黑子趴在他的床头寸步不敢离开。
    到了第三天，姜雪晴突然声音很微弱的说道：“给我弄点粥。”
    黑子欣喜若狂，跑出去买粥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把刀。
    那是把能杀人的长刀。
    吃完了粥的姜雪晴总算可以坐起来，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瞥了一眼被布包裹着的刀轻声道：“黑子，我说的话你听好，我要等姜夏回来，所以我不能死。你永远不能去复仇，他们是黑帮，你去了必死无疑，以后也不许告诉姜夏。”
    “不，我不杀了那王八蛋，誓不为人！”
    “黑子，你要是不听我的去复仇，我保证你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黑子仰着的脸倔强而委屈，嘴唇因为激动而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姜雪晴伸出那只还扎着针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黑子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道：“听话……”
    终于忍不住哭出来，那是黑子第一次哭，哭的天翻地覆。
    他不怕死，不怕去跟人拼命，他是因为心疼姜雪晴而哭，还是憋屈的哭。
    想到这里，蹲在墙角的黑子真的无法忍耐了！
    他就那样走出去，刺手空拳，手里甚至没有一把刀！
    走进平房的大门，立刻有几个家伙拦住了他，他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只听到他们似乎在喊叫，却清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一瞬间似乎有了洪荒之力，抡起一把凳子扫过去。
    这气势吓住了他们，然后黑子一脚踹开了王公公房间的门。
    对，就是这个该死的！今天就要了他的命！黑子抡起凳子朝他身上砸去，王公公用手臂一档，疼的鬼哭狼嚎。
    就在黑子准备抡第二下的时候，自己后背上挨了一闷棍。
    转头看去，是那个叫小六的人。
    那家伙扔下手中的木棒，一把抱住黑子的腰，冲着王公公喊道：“快跑！”
    王公公顾不上身上的疼，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门口的出租师傅听到院子里的打斗声，吓得不行，发动车子刚要离开，就看到王公公朝他挥着手跑过来，身上似乎还有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里等的到他靠近，那师傅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车子在前面跑，王公公在后面喊着追，没用多久，这个身体嬴弱的家伙就看不到车子尾灯了。
    感觉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心里还是害怕的紧，谁知道那些人能不能制住那个疯狂的家伙，万一再追上来。
    郊区荒凉，根本不可能拦到车，恐惧感驱使着王公公继续拼命向前，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实在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头上，揉着那条差点被砸断的胳膊松口气。
    四处漆黑，王公公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失落。
    远处有车子从市区驶来。到了他身边的时候一个急刹，车灯晃眼，从车子上跳下来一个人，王公公用手遮了遮灯光，看到那人脸上的一道长长的刀疤。
    “好一个丧家犬！”
    王公公顾不上对这句侮辱的话表示愤怒，疑惑道：“疤瘌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身边的那个小六是我的人。”
    “那你想怎样？专程来看我笑话？”
    “上车吧，我现在送你走，到了国外，找个工作，好好活着。”
    王公公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是干爹让你这么干的？”
    疤瘌脸摇摇头，“你不了解魏爷，他决定的事儿，容不得半点松动。”
    “那你是为了什么？”
    “魏爷不想跟姓姜的结仇，我是替魏爷做事的，自然要替他排忧解难。”
    王公公苦笑一下上了车，那车子疾驰而去。

 第二十八章 天凉好个秋

    黑子并没有在混战中受伤严重，霍三叫住了那几个把黑子压在地上的家伙。
    “王公公都跑了，你们还打个什么劲？都散了吧！”
    散了？才刚刚聚起来一个月，就这么散了？
    可是好像也只能就这么散了，当初聚起来还不是因为王公公手上有几个钱？
    这几个乌合之众转身回到了屋子里继续喝酒，估计明天天一亮就各奔前程去了。
    “我是该感谢你啊还是该弄死你啊？”黑子斜眼看着霍三。
    霍三陪着笑脸，伸手将他拉起来，送上一支烟点上，“黑子哥，你要是还怨我，一会儿你休息好了再揍我……兄弟毕竟跟着王公公混的，总归不能出卖老板不是？”
    “刚才那个抱住我的人哪去了？”黑子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院子里的面包车上。
    “哥，别惦记了，那个人叫小六，应该是后头有人，有他帮助，王公公怕是早就跑远了，我刚才看到外面那辆出租也开走了。”
    黑子刚才虽然没有挨打，但是被死死的压住挣扎了半天，这会儿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心里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这下打草惊蛇，只怕日后再也难找到那王公公。
    “哥，我问一句不该问的，你跟这王公公到底有什么仇怨啊，下手都够狠的……”
    黑子白了他一眼，“你都知道不该问了，还特么问？”。
    霍三吐了吐舌头。这家伙从十几岁开始混社会，最不差的就是察言观色的能力，眼看着王公公指不上了，还是另投明主的好，遂满脸媚笑道：“黑子哥，我知道你还恨我，我这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觉得王公公那孙子有两个小钱，刚好他招兵买马，我就入了贼营了，还砸了夏哥的公司……哎，现在真是追悔莫及，你怎么办我我都没有怨言。”
    语气真诚，那一张脸上还真能看的出一点悔恨之意。
    黑子扔掉烟蒂，站起身来，仰头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阴暗夜空沉声道：“该怎么办你要听夏哥的，公司有人已经报了警，到时候警方怎么处理你，那是他们的事了。”
    “是……是……，怎么处理都是我自找的，只求您能在夏哥面前给我们说两句好话。”
    黑子冷笑两声，“我要回城里去，车子借我一用？”
    “这哪里话，我也回，您后面歇着，我来开车”，霍三跑过去殷勤的打开车门。
    郊区的路有些颠簸，加上这夜里颇为宁静，车子的各种响声就明显了一些，让人很不舒服，车内的两人也就无话。
    直到上了公路，黑子才开口道：“霍三，魏爷还是住在吉庆楼吧？”
    “是的，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人看到过那个老家伙出门了，神秘的很。”
    魏爷和王公公的事儿，道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但是后来为什么要将这个干儿子推出去不管，黑子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但是估计这霍三也不会知道，懒得再费口舌。
    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多，娘坐在屋子里等着，看到黑子进来，一边去锅里端饭一边埋怨道：“你这是又哪里混去了，满身的泥……这手上怎么出血了？”
    “没事娘，骑摩托不小心摔了一跤。”
    “哎，多大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先吃饭吧，我去给你拿个创可贴。”
    “行，你先睡吧娘，快十点了，我一会吃完了洗洗就睡了。”
    黑子只在照片上见过他那个英俊的亲爹，从记事起，就和娘相依为命的过日子，少年时候顽劣，经常打架，让娘操了不少心，所以黑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吃了一顿饱饭后冲洗干净，黑子躺在床上睡得一点都不踏实，迷迷糊糊到凌晨才算是熟睡了一会，醒来一看已经快九点了，急忙起床赶到公司。
    被砸坏的东西已经更换一新，秩序看起来也是井井有条，黑子悄悄的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姜夏正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份什么资料，郭奉之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一把短刀，那是一把双刃直刀，刀身乌亮，一边还带有锋利的锯齿，刀柄缠着布条，看起来非常质朴。
    “要不要耍一下？”郭奉之将刀递过来。
    “不要，你这家伙在公司也拿把刀，怪瘆人的。”
    “这东西用着顺手，跟了我好几年了，不知道宰过多少畜生，不带在身上心里不踏实。”
    姜夏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烟每人分了一根，问道：“查清楚了吗？是不是洪江社干的？”
    “哥，的确是洪江社的人干的，就是豹哥和红毛手下的小角色，有两个人我还认识……也都知道错了，我看就这么算了，让他们赔点钱，警局那边就说我们不追究了。”
    姜夏看着他的脸，轻声道：“黑子，你没说实话。”
    “哥……我……”
    姜夏摆摆手，“不过没关系，你在这一块混了十年了，肯定有不少的老关系，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苦衷，这都是小事，只要你处理好了让他们以后不再来捣乱就行了，你办事我放心！”
    黑子没有想到姜夏会说出这一段话来，郭奉之也没有想到。
    在来江城之前，郭奉之对外界的认识一多半来自看书，尤其喜欢看各种英雄的书籍，在他看来，所谓英雄侠客，武功好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大气，才能聚集各类高手。
    看着姜夏神情自若，郭奉之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也不免感叹真的没有跟错人。
    黑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继续道：“还有一个事儿，那个红浪漫酒吧，上次你和罗浩那么一闹，老板娘怕了，说是要把酒吧转让不干了。”
    “怕了？”姜夏想了一下，呵呵笑了两声，“他多半是怕罗家，以为是得罪了罗家大少爷了吧。”
    “差不多。”
    “那就收了她！”
    “你是说？”
    姜夏抓起车钥匙，“咱们到现在除了鲲鹏集团的两个项目在进行，也没有见着钱，弄个酒吧赚点零花钱不挺好，走，去会会她。”
    此时的卫子卉才刚刚起床，过度的饮酒和失眠，让原本韵味十足的她憔悴了许多。
    梳洗化妆之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下楼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两口倒在大厅的沙发上。
    酒吧里昏暗，看不到阳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混合着香水的味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这里的时光却像按下了暂停键，直到她听到了敲门声。
    拖着沉重的身子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大吃一惊，“你……你是那个……”
    姜夏脸上笑容可掬，全然没有了她印象中的锋芒，轻声道：“没错，是我，可以让我们进去吗？有事和你谈谈。”
    “哦……好……”卫子卉让开一条路。
    “这么好的酒吧为什么不开了呢？是怕那个罗浩找你麻烦？”
    “还有你，也怕你来找我的麻烦。其实在江城，几乎所有的酒吧夜店都是洪江社魏爷的产业，我坚持这几年已经很累了。”
    这姜夏还是第一次听说，转向黑子问道：“还有这种事？”
    黑子点点头算是回应。
    “那就更有意思了，卫子卉，我看干脆这酒吧就并入我的姜氏投资好了，听说你开价八十万，如果方便的话，我明天让人来付钱签合同！”
    “真……真的？”因为上次的风波，更因为罗家和洪江社，这个酒吧转让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人敢接手，这突然就成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
    眼前的卫子卉，即便满脸憔悴也没有乱了妆容，一头大波浪，美艳中略有一丝风尘气息。这类女子自带气场，很容易让别有用心的男人知难而退，但这男人肯定不是姜夏。
    “不过我有个条件”，姜夏看着她的眼睛，“你要留下来给我当总经理！”
    “这？为什么？”卫子卉略微低下头，似乎开始害怕直视他。
    “这里你已经经营了好几年，没有感情吗？有你经营可以快速恢复人气，早点赚钱。至于安全问题，你完全不用担心，有任何问题直接找他就行，这是咱们公司的保安经理。”姜夏指指黑子。
    卫子卉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甚至都没有仔细想一下。
    “好吧，合作愉快！”姜夏说完就带着黑子离开了酒吧。
    来去如风。
    仅仅见过短暂的两面，这个男人似乎就在她的心里留下了烙印。
    不管怎么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卫子卉像是瞬间被抽掉了筋骨，上楼重新躺到了床上。失眠了很多天，这次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打开窗口看着夕阳，路两旁的树叶飘落的好多，竟有了几分秋意。
    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说成熟女人就像秋天，少了春天的萌动和夏天的热烈，多了一份秋天的静谧和冷静。
    卫子卉深以为然。
    这一个月来她的心情就行这变化的天气，从热情洋溢到冷静落寞。
    她打开窗户，让有了一丝寒意的风吹进来，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天凉好个秋。
    【作者题外话】：女人都喜欢强势一点的男人，你们说对吧？

 第二十九章 谁是谁的猎物

    周一早上，被莫小愁强制送早餐的姜夏不得不起个大早，除了姜雪晴做的肠粉，还跑去买了油条、包子和豆浆，大v8的悍马一路开到柯兰公寓。
    敲门的时候，杜莎还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搔首弄姿，猜的出是谁，遂大声喊道：“小愁，有人找你来了，快去开门！”
    莫小愁从房间里冲出来，一路蹦蹦跳跳的去开门。
    两人叽叽喳喳的在饭桌旁扒拉那些早饭的时候，终于打扮好了的杜莎推门走了出来。
    灰色包臀皮裙，黑丝长袜，脚上一双短靴，紧身的亮黑色毛衣，发髻被一个大蝴蝶结拢起。
    脸上的妆容看起来不刻意，只是夹了睫毛，涂了玫红色的口红。
    看起来高雅又性感的杜莎在姜夏惊呆的目光中款款走向餐桌，低下头看了看，捡起两个包子，莞尔一笑，一言不发就出了门。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姜夏忽然被莫小愁掐住了腰上的一块肉。
    “哎呦……疼疼……你干嘛？”
    “看傻了吧你？”
    “哪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她以前好像很随意的，不会这样刻意的打扮。”
    “现在去了大公司了啊，天成集团呢，据说是一个很牛的高科技企业！”
    “我知道啊！最近我都在熟悉夏国的一些重要企业，天成集团虽然不是老牌，但是发展势头超级快，主要是科研力量足够强大，据说创始人白天成就是搞技术出身的。”
    “所以啊，这么好的工作，莎姐当然重视了！”
    姜夏点点头，若有所思。
    吃完饭，将莫小愁送到学校之后，姜夏特意开车经过在江海路上的天成集团总部。
    和一般的公司不同，在公司的高层办公大楼前面，还有一栋建筑面积很大但是只有四层的楼，那里就是公司的实验室了，据说地下还有两层。
    那实验室看起来建筑规格比办公大楼还高很多，带给姜夏很大的震撼。
    此时杜莎进入公司也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心知肚明和徐鹏的合作只是白少川找的一个幌子罢了，只是这个幌子对普通人来说太过昂贵了一些。
    天成集团不缺美女，白少川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纨绔子弟，对付他光靠身体是不行的。
    杜莎有足够的耐心，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进过顶层白少川的办公室，偶尔遇到也没有多看过一眼，好像来到天成集团真的就是为了工作一样。
    她要按捺住自己，才能把戏做的足够真。
    公关部的经理叫花姐，据说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但表面几乎完全看不出来。做起事来更是雷厉风行，在天成集团流传一句话：花姐出征，寸草不生！
    花姐很拽，杜莎第一天到公司就领教了花姐的拽。
    当时前台将杜莎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头都每抬就说了一段话：“我不管你是什么关系进来的，进了天成集团就要守天成集团的规矩，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集团的人都知道花姐单身，当公司是家，视工作为命，一开始杜莎以为花姐单身是因为她太过强势，没有男人敢碰。后来时间久了就渐渐听到一些传闻，说她跟老董事长有那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甚至还偶尔听到有人背后偷偷叫她狐狸精。
    这些对杜莎来说始料不及，但是凭借多年间谍的经历，这个情况应该不会妨碍她的计划。
    她每天都想着白少川能过来跟自己搭讪，或者打个内线电话请她到他的办公室去，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些都没有，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判断错误，白少川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意思。
    又是辛勤工作的一天。
    中午，已经习惯了失望的杜莎吃了工作午餐就趴在桌子上小憩，这时白少川的助理孙小宁突然走过来，轻声道：“杜小姐，董事长说，晚上请您参加一个晚宴，不知道您是不是方便？”
    杜莎抬起头，“啊？什么晚宴？几个人呢？”
    “到了就知道了，下班后我会亲自来这里接您！”孙小宁并没有给杜莎拒绝的机会就转身离开了。
    下班后，同事们都走了。杜莎有些忐忑不安，因为花姐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小军果然直接到这里来，看到杜莎一直看着花姐的办公室，笑笑道：“花姐几乎每天都加班，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小军亲自开着迈巴赫将杜莎送到了一家看起来很豪华的商务会所，门头上写着两个大字：尊豪。
    “这里是集团自己的产业，公司重要的商务接待几乎都在这里，你看那两个字，还是老董事长亲自题写的”，孙小宁解释道。
    白少川一身休闲装出现在一个很豪华的房间，看的出，他是有意要拉进和杜莎的距离。
    “董事长，不是晚宴吗？怎么？就我们三个？”
    “不，是我们两个”，白少川挥挥手，小宁知趣的转身离开，从外面关上了门。
    “白大少爷，这样不大合适吧？”杜莎表现的有些生气，口中的董事长也变成了白大少爷。
    白少川示意她坐做自己旁边，开口道：“杜莎，我觉得你不是那么胆小的女孩。”
    “哦？什么叫胆大？见到你这样的有钱人就直接脱光投怀送抱是吗？”
    白少川哈哈笑了，笑的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这个杜莎这么犀利。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倒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第一见你就喜欢你，你应该也意识到了。”
    “所以你花了一千五百万，就为了把我捆绑到你身边？我可真是太值钱了！”
    “不，这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可是你就是用钱办到了，然后还把我晾在那里一个多月。”
    杜莎演了一手欲擒故纵的好戏。
    白少川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女孩，比那些只会暴露身体矫揉造作的女人有意思的多。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口道：“可是，我觉得作为一个成功人士，有钱也没啥坏处吧？起码是不是罪。”
    杜莎语气转成温软，轻声道：“其实我不讨厌你，我只是不喜欢有钱人的做派。”
    白少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笑容可掬道：“莎，我发现你不光聪明和漂亮，还很可爱……”
    “哦，那我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一下？”杜莎故作妩媚表情，将随身背着的小包取下来挂在椅子上，舒展了一下腰身，举手投足间尽显性感妩媚。
    如果是其他的纨绔子弟，也许此时已经是饿虎扑食了。白少川之所以是白少川，就是因为他能耐得住性子，那张苍白的长条脸上永远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看不出悲喜。
    他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眼神暧昧的欣赏着眼前的尤物，真正的美味总是要细嚼慢咽品味一番才能更有滋味。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饿了，不是来吃饭的吗？”
    白少川打了一个响指。
    几个服务生鱼贯而入，很快在硕大的桌子上摆好了菜品，然后迅速离开。
    白少川伸手示意道：“这是顶级的和牛，从东瀛直接空运过来的，你尝尝！”
    “这算是员工福利吗？”
    “你说是就是吧！”
    杜莎丝毫不扭捏，干净利落的吃完了一块牛排，然后看着白少川惊讶道：“你怎么不吃呢？”
    “喜欢看着你吃。”
    “油腔滑调！”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白少川给杜莎倒了一点酒，“尝尝这个酒。”
    杜莎喝了一口，皱皱眉头，“还好，不过还是这个牛肉好吃。”
    “那把我这一份也吃了，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每天都带你来。”
    “算了吧，口味被你喂叼了，以后养不起自己。”
    “那……你就做我的女人，这个会所就是你的！”
    杜莎放下酒杯故作生气道：“白大少爷，你都是这样追女孩的？”
    “不是啊，我第一次这么含蓄。”
    “含蓄？你这还叫含蓄？”
    白少川想对她说，如果换成别人我早就直接扔上床了，完事后再给她一大笔钱封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硬生生把自己憋得哈哈大笑。
    “笑啥？看你就是不怀好意。”
    白少川止住笑，伸手推了推盘子，“再吃点这个水果沙拉，都是新鲜采摘的水果，我特意交代他们做的。”
    杜莎反倒端起酒杯，抿了两口，“仔细尝尝还不错，可能我不太会喝酒吧。”
    白少川无奈笑笑道：“顶级拉菲，八二年的，被你说成还不错。”
    “哦？听说过，就是这个啊！”杜莎故作惊讶。
    “那就干一个！”白少川举杯碰了一下。
    随着酒精的加持，气氛变得更加热烈暧昧起来，一瓶酒很快喝完了。
    “莎，其实我还真的没有喜欢个一个女孩，虽然也有过不少女人，那都是过眼烟云……”白少川酒后吐真言，手控制不住的乱动起来。
    杜莎看的出他眼中的热烈，看自己就像在看一个猎物。
    那么，到底谁是谁的猎物？

 第三十章 神秘礼物

    杜莎当然不会让白少川这么容易得逞，在关键时刻就假装生气的打掉了他不安分的手。
    白少川亦有足够的耐心，他甚至动了娶杜莎过门的心思，对老婆当然不能像对其他逢场作戏的女人一样的。
    柯兰公寓门口出现了一辆迈巴赫，好在这里不比粉衣巷有那么多爱看热闹的乡邻们，不会引起围观。
    身材高大的白少川挽着杜莎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莫小愁正吃着薯片看电视。
    “莎姐，你……喝醉了？”
    “你好，莎莎刚才喝了点酒，有些晕了，我送她回来”，白少川对莫小愁道。
    莫小愁哦了一声，整个人有点傻。
    “莎，有你室友陪你，我就不进去了，记得多喝点水”，白少川彬彬有礼，看着杜莎走进来后，冲她微笑一下关上门离开。
    莫小愁给杜莎倒了一杯蜂蜜水，八卦道：“莎姐，这是谁？是那个老总吗？好像上次酒会上见过。”
    杜莎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你猜！”
    “我看是，多有礼貌啊，哪像姜夏那家伙粗鲁的要命！”
    “小愁啊，你还小，不知道社会险恶。粗人一般都坏不到哪里去，看起来油滑光亮的人就难说了。”
    有时候，莫小愁觉得杜莎像个哲学家，有时候又觉得她像个家长，反正很多大道理。
    “好了，别傻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莫小愁哦了一声，看着杜莎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开始生气，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开始呼叫姜夏。
    屏幕上出现的家伙一脸严肃。
    “喂，你这家伙，最近在干什么？也不来找我了？”
    好像才刚反应过来的姜夏看到莫小愁，露出笑脸，“我在公司啊，你看……”
    姜夏说着拿起手机转了一圈。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没办法，刚开始，很多事儿都搞不清。”
    “好吧，看你这么辛苦我就不骂你了……你忙吧”，莫小愁看起来很委屈的道。
    姜夏苦笑了一下，这些天确实都没有去陪她，甚至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这些日子姜夏一直为了公司的事儿煎熬，虽然罗浩给他派了一个资深财务过来，账目和法律上面的事情都能解决，顾小霜也能扛得起公司的日常运转，还有在售楼处认识的那个奚楠，过段时间交房之后也确认到这里来上班，但是到了项目这一块还是没有人能胜任啊，投资公司找不到合适的投资项目还不是白瞎？
    姜夏是个不服输的人，所以这些日子几乎都吃住在公司，全身心的学习各种知识，同时也了解江城所有可能投资的公司项目。
    夜深了，整栋大楼安静的吓人。
    突然手机又响起来，姜夏瞟了一眼，是约翰那个老家伙，这时候米国应该是白天，不知道这家伙找自己是好事还是坏事。
    姜夏接受了视频请求，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大胡子老外，“嗨，亲爱的，我还以为你睡觉了，听说你最近遇到了点困难？”
    “没错，我的确遇到了些困难，新的公司不太会经营，以至于愁得觉都睡不着了。”
    “你看起来气色不好，还瘦了一些，我联系你是要送给你一个礼物，明天一早就到了……”
    “什么礼物？”
    “哈哈，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关掉了视频。
    靠！这个家伙真是个神经病，半夜视频过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姜夏伸了伸懒腰，困意袭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离开办公桌，一头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沉沉的睡去。
    ……
    鼻子有点痒，感觉阳光很刺眼，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姜夏慢慢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的是一双美腿。
    一个激灵坐起来，然后表情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闯入自己办公室的美女。
    姜夏使劲掐了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没醒，疼，醒了。
    美女呵呵笑起来，音色爽朗，“你就是姜夏？看来我没有找错”。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约翰那个老家伙让我来找你的啊。”
    “他昨天联系我……说要送给我一个礼物……靠，难道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约翰送给你的礼物，这样说好像对我很不尊重，不过与你无关，以后我再找那个老家伙算账！认识一下，我叫朱莉，我可以协助你做好这家投资公司。”
    姜夏清醒了许多，再次打量一下，这女子穿一件黑色七分裤，白色衬衫，一头金色大波浪更衬托出皮肤的白皙。侧面看去，前凸后翘，比标准的s身材更突出几分。
    这会儿门口探头过来的几个员工都嬉皮笑脸的，心中大概是想，这老板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居然有这么个美女大早上的闯进来。
    姜夏看着那一张略施粉黛就已经美到惊为天人的脸道:“你？来帮我经营公司？”
    大概美女感觉到了姜夏语气中的不信任，心想这个家伙一定是把自己当成花瓶来看了，便气不打一处来，本姑娘漂亮归漂亮，可不是花瓶！
    姜夏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一个鲤鱼打挺跳下沙发，把门口那帮看笑话的家伙赶走，关上门，然后坐在气鼓鼓模样的美女对面，认真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约翰没有跟我提起过你？”
    美女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是不是你们夏国的男人都那么小看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我告诉你，我可是在摩根集团做过客户经理的！好吧，本人就好好的跟你介绍一下，我是米国的哈伦大学金融系毕业，硕士学历，毕业后供职过两家投资公司，一个月前刚从摩根集团辞职！”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把姜夏整迷糊了，只记住了一个大概：这个叫朱莉的美女学历很高，也很有工作能力，然后还那么漂亮性感，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白富美。
    “我是个混血儿，我爸爸是米国和夏国的混血，我妈妈是安南人，我是三国混血，所有我长得大致是东方人，有一点点西方人。我说完了，你听明白没？”
    “明白了，你是混血儿。”
    “约翰说你是直男，看来真是差不多，我现在宣布，我在你姜氏投资做一年的总经理，把业务和人事梳理顺畅后离开，年薪一百二十万。”
    姜夏哭笑不得，她倒是不客气。
    “怎么？你不同意？我可是推掉了年薪两百万的offer来到夏国的，那老家伙好说歹说，说什么你刚开始创业没有多少资金，我才勉强答应只拿一百二十万的，你要不同意我现在就回去找约翰那个老家伙算总账！”
    “好了，我同意，你现在就是我姜氏的总经理了，以你的履历，做我们的总经理绝对搓搓有余了！”
    “这一年里，我要在公司里有绝对的权利，不然怎么给你优化流程？现在请你召集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
    还真是雷厉风行！
    朱莉会议上的发言震撼了所有的人。
    “目前公司不缺资金，可是后续随着投资规模的加大，资金就一定会出现短缺，所以我们必须拉一些投资过来，而资金是否良性就决定了将来公司是否能健康发展，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必须和现在投资项目同步进行，以保证公司的持续发展……”
    “做投资最重要的就是风险管理了，目前公司还没有成立风控委员会，这个嘛，我觉得由姜总亲自挂帅比较合适，毕竟这是关系到公司未来生死存亡的大事，纵观世界上后来出现问题的大的投资公司，问题几乎都出在对风险估计不足，所以宁肯步子小一点，也要稳扎稳打……”
    “风控委员会下面一定要招募几个精算师，对每一个项目不光要有趋势上的判断，更要对其现在的情况进行彻底的摸排，尽可能的排除未知的风险……”
    ……
    姜夏开始对这个表面看起来比花瓶还花瓶的美女刮目相看。
    公司的几个女性职员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老大不服气了，这简直就是不符合常理嘛，一个女人长这么漂亮，还这么有能力！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男性员工估计早就在心里流了哈喇子。
    不过朱莉这气场真不是一般人能盖的住的，就在心里想想吧，恐怕没有人敢真的打她的主意，更何况还有早上那一出美女戏姜总的戏码，万一老板东西了呢？跟老板争女人不可取。
    一整天，朱莉都忙的不可开交，中午也就是简单的吃了个工作餐。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其他员工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她还在办公室皱着眉头，姜夏的办公室早已被她“霸占”。
    这一天姜夏感觉自己有点插不上手，也难怪，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就进了部队的粗人，虽然在部队也学了一些文化知识，但是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训练了，哪里懂得什么公司业务。
    坐在沙发上看着发呆的新任总经理，感叹这一天怎么跟做梦一样，这时候才想起约翰来，这个老家伙真够意思。
    姜夏悄悄的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在走廊上给约翰发出了视频邀请。
    很久才接通，这肥胖的老头光着上半身，睡意朦胧的看着这头的姜夏。
    “夏，你干嘛，又吵到我瞌睡了……”
    “对不起老朋友，我一时忘了还有时差，你送来的礼物实在太棒了！”
    老头儿立刻变的神采奕奕，“夏，你也觉得她很棒？她是我见过的在商业方面最有潜质的年轻人，当然身材也很棒。你要是打她的主意一定要努力一点才行，朱莉可是很多青年才俊追求的对象，你要是下手慢了，肯定没机会……”
    “你这老东西，你知道夏国有句古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吗？办公室恋情要不得……”
    “什么兔子吃草啊……哎呀，你们夏国人就是规矩多拉，有妞不泡你不怕雷劈啊……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继续睡觉了，马上都天亮了，这次被你吵醒了，恐怕要缺觉了……”，老家伙一边抱怨一边关掉了视频。
    姜夏撇撇嘴，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朱莉。
    这妞身高竟然不比姜夏低多少，再加上踩着一双恨天高，两个人就差点脸贴脸了。
    “干嘛？你这气势汹汹的，劫财还是劫色？”姜夏调侃道。
    “切，本姑娘只想劫一个向导。下班了，我的私人时间到了，你不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吗？”
    “好，你说要吃什么？”
    “去酒吧吧，晚上喝酒比吃饭重要！”
    “好，刚好集团新收购了一个酒吧，离这里很近，出发！”
    两人乘电梯到了大厦一楼走出大厅，卡特琳直接走向一辆红色杜卡迪摩托。
    “能骑这个吗？”卡特琳丢给他一个头盔。
    姜夏耸耸肩，问一个特种兵王会不会骑摩托，就像问一个裁缝会不会用剪刀一样。
    好久没有碰摩托了，一路风驰电掣，后座的朱莉抱着他的腰，不管姜夏速度多快，做出多么惊险的动作都没有惊起美女的尖叫，这多少让他有些遗憾。

 第三十一章 热舞

    红浪漫重新开业后，姜夏还是第一次来。
    这些天被公司的事儿折腾的灰头土脸，这回来了这么一个救星，大有一种从繁琐事物中解放了的快感，心情大好！
    时间还早，酒吧里的人不算多，姜夏瞥了两眼，没有看到卫子卉，倒是一个看起来有几分帅气的服务员走过来，殷勤道：“是姜总？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记得您？”
    姜夏的确对他没有印象。
    “姜总，我叫钱亮，是这的领班，上次您……我其实就在旁边……”钱亮一边说一边擦拳磨掌的比划着，姜夏明白他说的就是上次在这里暴打赵小白和罗浩的几个保镖的事儿。
    姜夏冲他笑笑，“卫子卉呢？”
    “卫姐今天有事没有过来，要不我打电话叫她？”
    “不用，这里只要你们能照应好了就行，我今天就是过来喝酒的。”
    “这里没问题，我们都能照应。那姜总您看您需要点什么？”
    “我们都还没有吃饭，先弄点管饱的东西来吧。”
    “好嘞，这位美女，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要吃点什么？”这家伙边说着，一双眼睛不停的朝朱莉身上瞟。
    朱莉好像并无反感，大有一副美女被猥琐目光看惯了的觉悟，一双媚眼看过去，差点将这个家伙看迷糊过去，随后淡然道：“鸡肉卷就可以。”
    “好嘞，我马上给您送过来！”
    姜夏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看这个家伙，看到美女似乎就乱了分寸，想来他在这看场子，美女见多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没出息。”
    朱莉哈哈笑道：“夏国的男人就是有点烦，说好听点叫腼腆，说难听的就是没种。如果在米国，一定会说，美女，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你这么说，好像我不邀请你去跳舞就是罪过了”，姜夏伸出一只手給朱莉，“美女，可以邀请你一起跳舞吗？”
    朱莉伸出一只手，算是接受了他的邀请。
    姜夏的舞姿属于狂魔乱扭，将本来就很优雅的朱莉衬托的更加优雅，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围观。
    “你的香水很特别”，姜夏贴着他耳朵。
    “这话跟很多女孩子这样说过吧？”
    “没，和人套近乎不是我的风格，美女也不例外。”
    “好吧，算你识货，这可是让巴杜定制款！”
    随着夜幕降临，酒吧里的人开始越来越多，其中不乏美女，可是这些原来很引人眼球的女孩在朱莉面前立马显得普通了。
    高挑，性感，一副混血的面孔，知性的气质，让她很快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正和她贴身热舞的姜夏自然碍了很多男人的眼。
    女人嫉妒朱莉的惊艳绝伦，男人也嫉妒姜夏动作笨拙竟然也能和这等尤物共舞。
    卡座上坐着一位身穿红色意式西装和白色休闲裤的男子，这服饰绝对扎眼，更扎眼的是那个标准的菠萝头，土黄土黄的，好像一个真的菠萝。
    菠萝头身边围绕着七八个各色人等，有穿牛仔的，有露着纹身的，大概是为了和他有所区别，穿着都是冷色调，其中一个只穿一件粗布马甲露出壮硕肩膀的家伙戴着一个大墨镜。
    墨镜蹲在菠萝头面前，一脸谄媚道：“少爷，这场子咱第一次来，就遇到这么个妞，还上眼？”
    菠萝头故作深沉的摆摆手，“再看看”。
    朱莉越跳越投入，甚至有些癫狂，长发在他脸上凌乱飘舞，更加性感妖冶。
    很多男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凑，趁机揩油，姜夏有心护着，却总是顾此失彼，开始有些不自在。
    菠萝头越来越坐不住了，两眼像野狗一样开始放光，盯着朱莉身体情不自禁的向前倾，双腿轻轻的颤抖。
    墨镜这种货色最擅长察言观色，看的出眉眼高低，不然也不能成为菠萝头座下的第一狗腿子，见到自己主人这幅模样，就自作主张的挥手招呼钱亮过来，指着朱莉道：“那小妞是什么来路？”
    手里还捧着两个鸡肉卷的钱亮朝姜夏努努嘴。
    “妈的，你脑子秀逗了，问你这女人什么来路，你给老子摆什么谱？”墨镜骂道。
    钱亮本不想和他争吵，这等二流纨绔，实力不大，只喜欢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几个小钱，本意是想告诉他，朱莉身边那个男的是你惹不起的。
    没等他再开口，兴许是受不了众多猥琐男骚扰，姜夏和朱莉已经走了上来。
    更近距离看到朱莉那个前凸后翘的身材，菠萝头怵然站起来，一辆的贱相口水就快流下来了。
    姜夏一边念叨着饿死了，伸手抓起那个两个鸡肉卷，给朱莉一个，扯开包装纸啃了一口。
    墨镜暴怒！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混蛋！你是活腻了？没看到我家少爷在这吗？”
    姜夏这才注意到眼前这几个活宝，个个装扮奇特，看起来来头不小啊。
    “我们少爷昨天刚从国外回来，来这里是给你们面子，你竟然这么怠慢！”墨镜又冲着钱亮吼出来。
    钱亮虽然不想搭理他，但是做生意毕竟是和气生财，总不能动不动就跟顾客干起来，所以强压着怒火道：“这位少爷，大家都是出来开心的，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是这里的领班，理应满足你……“
    “什么要求？你靠边站，我大哥邀请这小妞喝两杯”，墨镜伸手就要去拉朱莉。
    姜夏一听竟然乐了，满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朱莉暴怒的脸。
    那菠萝头显然等不及了，几乎是生扑过去，“哎呦，小宝贝，来陪哥喝几杯，哥有的是钱，一会多给你点”。
    钱亮皱眉，且不说眼前的姜夏，在这一块混的谁不知道那一出英雄救美，江城的大纨绔罗浩也当场下跪祈饶，日后还以小弟相称。就是眼前这女子也应该不是凡人，未必是他能惹得起的。
    事情的发展也果然不出所料，朱莉一闪，那菠萝头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个看起来身体很虚的家伙立刻变的恼羞成怒，竟然转身不顾一切的抱住朱莉的一条腿！
    朱莉被恶心到了，使劲推着他也摆脱不了，只能向姜夏投去求救的目光。
    “喂喂，我说这位朋友，过分了吧，人家女孩可没说要和你跳舞……”姜夏仍然不动手，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
    “你这混蛋，恶心死了，你还在那说风凉话！”朱莉被姜夏气到了。
    姜夏却还是一脸坏笑的啃着鸡肉卷。
    无奈的朱莉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将那菠萝头踢开。
    脸被踢疼的菠萝头丝毫没有恼怒，在他看来啃美女的双脚也是香甜的。
    一旁的墨镜可是忍不住了，少爷要是被打坏了他回去跟老爷可是没法交代，于是大吼一声：“你这娘们，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少爷这是给你面子……”
    朱莉暴怒，一记重重的耳光朝大墨镜扇去！
    那看起来很唬人的墨镜被扇飞了，露出一双色厉内荏的眼睛，脸上通红一个巴掌印。
    大墨镜着急道：“老子一般不打女人的，但是……这次不同了！”
    眼看着这么一壮汉要对朱莉动手，姜夏扔掉手中没有吃完的鸡肉卷，准备出手。
    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就在那时，一个飞快飞来的盘子砍在大墨镜胸口上，速度之快，让这个家伙仅仅是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盘子摔在地上破碎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众人顺着盘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三名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耳中挂着特工耳机的男子整齐的站在门口，同样的戴着墨镜，如同黑客帝国里的特工一样。

 第三十二章 逃婚

    三名特工模样的人以一种傲娇的姿态出现在这样一个小酒吧里确实很让人震惊。
    更让姜夏想象不到的是，朱莉在看到这三人的第一时间竟然是拉着姜夏的手大喊一声：“快跟我走！”
    姜夏一脸懵的跟着她从另一侧夺门而出，后面三名黑衣人一路追来。
    “喂，你不是什么名校毕业大公司工作吗？怎么搞得跟黑社会一样？他们是要追杀你吗？那为什么还救你……”，姜夏一边跟着他跑一边唠叨。
    两人终于上了摩托，眼见着三个黑衣人也上了后面的一辆奥迪a6轿车。
    一路风驰电掣，在车流中穿息不断，但奇怪的是后面的三人好像并不是玩命在追，仿佛怕他们出事一样。
    这种情况下甩掉他们并不难。
    到了市里，姜夏把摩托开进一个隐秘的小巷子里，然后马上熄火。
    这才感觉到，朱莉由于紧张一路都死死的抱住他的腰，饱满的胸部压在他后背上，很是惬意。
    “暂时安全了，你要不要暂时停止勾引我？”姜夏微微向后转头调侃道。
    朱莉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脸色微红，一只手伸到他腰间使劲揪起一块肉。
    “哎呀……疼……”
    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揪那一块肉？
    “让你胡说八道！”朱莉松开手跳下摩托车。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姜夏双手抱肩，一本正经问道。
    这个一天内带给他好几次惊险刺激的女人这会儿就像一个华美的谜。
    但是她好歹是约翰介绍过来的，作为多年的好友，约翰那家伙嘴巴是损了点，但是绝对不会害自己，这一点他深信不疑，所以这个女人或许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头再跟你讲，但是现在……你似乎要帮我拦住他们了！”朱莉朝他身后瞥了一眼。
    就这么会，三个黑衣人竟然又已经找了过来，可见这三人绝非等闲之辈。
    “你怎么知道我能搞得定他们？”姜夏嘴角上扬。
    “你这样的兵王，杀的人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吧，这三位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呢！”
    “靠！约翰这个老家伙什么都跟你说……我回头再找他算账！”
    朱莉妩媚的一笑，“这说明我们不是外人，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被他们抓回去，谁帮你收拾公司里的那些烦人的事儿，你说对不对？”
    “抓……回去？”姜夏不解，“抓你去哪里？”
    “别啰嗦了，先拦住，但是千万别打死人哈，不然我没法交代了！”说完竟然将姜夏往正在走来的黑衣人那边推了一把，然后转身就跑，边跑还没忘记喊道：“摩托车留给你，我在公司等你哈！”
    容不得姜夏多想，三个黑衣人已经横在他的面前。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中间那个先开口。
    “多管闲事？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多管闲事，朱莉已经是我公司的员工了，作为一个老板，我肯定要护着员工的安全你们说对不对？”
    “你的员工？据我所知，她今早才刚到江城！之前一直在米国，怎么就成了你的员工？”
    “没错！早上一到就入职了，白天工作了一天，到了晚上才被你们找到，你们效率真是低啊！”
    “混蛋，你已经成功激怒我了！”黑衣人显然没有把面前这个家伙放在眼里。
    看这些人的装束和神态就知道，他们即便不是一顶一的高手也绝对算的上职业人士，其手段一定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所以才会这么傲娇。
    旁边一个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却被中间的人喝止了，“做什么？这里是夏国，不能随便动枪！”
    哈哈，姜夏大笑一声，“看你们那怂样，人五人六的，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打！”
    刚才试图动枪的黑衣人暴怒，跳起一个鞭腿，直向姜夏头部击来。
    这招真是毒辣。
    姜夏甚至没有躲，而是用手肘直接挡下了这一击。
    黑衣人不合常理的被弹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捂着腿在地上抽搐。
    什么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作为兵王的姜夏，曾经在野外拉练时候以一人之力捶死两头三百多斤重的野猪，全军几乎无人能敌，如此恐怖战力，黑衣人这一百来斤对他来说确实不够塞牙缝的。
    中间的黑衣人显然被震惊到了，一把扯下墨镜，眼神中充满杀气。
    两个黑衣人互相递了一个眼色，各自从袖筒里顺出一把尖刀拿在手上，一个攻击上半身，一个攻下半身，大有雷霆之势。
    姜夏顺势而起，跃起一个翻转，双脚像长了眼一样，各自击中一人手臂，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两人下意识的扔掉刀之后才感到剧痛，领头的黑衣人似乎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强壮的小子有着怎样的恐怖实力，更可怕的是做完这些的姜夏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大气都没有喘一口。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讲话已经开始有了一些结巴。
    “这话该我问你们才对吧，跑到夏国来撒野，还试图绑架我的员工，你们说我是不是该把你们捆了送去局子好好查查你们的底细？”
    为主的黑衣人一脸疑惑，旁边握着手腕的同伴解释道：“老大，局子就是夏国的警局。”
    他们显然不想把事儿闹大，着疼架起还在地上的同伴，“我们回去复命，但是，请告诉朱莉小姐，先生还会派人来的！”
    先生？还会派人来？姜夏一脸疑惑，顾不上这三人，骑上杜卡迪一路狂奔回到公司。
    没成想人家朱莉小姐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
    “搞定了？”
    “当然！说说吧，你家里人为什么要抓你？”
    “不错嘛，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还是那三位被你打的招供了？”
    姜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们说先生还会再派人来，哪个先生？”
    “就是我爹，他一心想让我嫁给那个死人妖，不过是为了能进一步拓展生意罢了！”
    “哈哈，逃婚？”
    “没错，让你看笑话了！”
    姜夏砸吧砸吧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正在这时，朱莉的手机响了起来，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受视频聊天的按钮。
    手机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穿着睡衣，身材精瘦，脸上还敷着面膜的男子。
    “哎呦，我的小莉莉，他们汇报说你去了夏国了……可想死我了，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们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
    “你给我闭嘴！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跟你通话只是想让你转告我爹，不要再试图抓我回去，不然的话我就登报和他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认他这个父亲！”
    “哎呦……你看你着什么急嘛，你想玩就玩一段时间，玩够了再回来和我结婚。”
    “你听好了，我永远都不会跟你结婚的！你们都不要再派人来找我了！要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说完就关闭了视频。一只手按住胸口，常出了一口气。
    姜夏笑出了声。
    “我看你这个未婚夫其实挺好的，还知道敷面膜，多精致啊，家境应该也非常好吧？你说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姜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滚蛋，什么未婚夫啊，我才不要嫁给这个死人妖！”
    根据刚才姜夏斜眼看到的屏幕上男人的形象，死人妖这个比喻很恰当。
    “那你这么一通怼能管用？”
    “起码能管用一段时间……好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去哪里休息？”
    “酒店啊，我早上就订好了房间了……”
    “哪个酒店？”姜夏问道。
    “不告诉你”，朱莉说完莞尔一笑走出房间，“不用送我，明天我会准时来上班的！”
    这一天下来也太刺激了，来去如风，中间如同孙悟空大闹天宫，她是潇洒离去了，留下姜夏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凌乱。
    电话铃声响起，是黑子打来的。
    “哥，你没事吧？”
    “没事，已经安全在公司里了。”
    “刚才钱亮给我打电话，我去了红浪漫，那菠萝头是当地一家工厂老板的儿子，也是从小惯坏了，没有什么大背景，他爹倒是通情达理，过来主动赔了钱。”
    “好，你处理好就好了。”
    姜夏打开窗口，能听到杜莎的那辆杜卡迪狂暴的排气声。将瓶子里剩下的酒倒进杯子里，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的城市。
    身不由己，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烦恼，不管哪里，不管哪个国家都会有，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人心总是贪得无厌，豪门大族都想拼命的保持自己家族的优势，都想更进一层楼，强强联合的婚姻就是最好的方式之一。
    那就有人必须做出牺牲，牺牲自己的青春、理想和自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姜夏喝了一口酒，一股凉爽的秋风吹到身上，很是惬意。
    忽有故人碾过心头。
    那是他年少时唯一的精神慰藉，是永远住在他心房里的姑娘。
    水林儿，不知她在楚门过的可好。

 第三十三章 绝非巧合

    “姜夏！”
    一声怒喊把正在办公椅上迷糊的姜夏惊醒过来，抬眼一看，正是朱莉怒气冲冲的脸。
    “美女就是美女，发起火来都那么动人！”
    朱莉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被吼了还能这么嬉皮笑脸，心中想笑，又不好笑出来，掩饰的将手中文件甩在桌上，“你看看你批的这文件，这样的项目可以做吗？”
    姜夏拿起那几页纸，是昨天自己批的一个电子商务的项目。
    朱莉继续道：“电子商务可以投，但是这个项目完全没有一点创意可言，完全是牵强的模仿大网站，我敢肯定这就是一个圈投资人钱的项目，这样的项目你都可以批准，看来你这公司离黄不远了！”
    姜夏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严肃起来，拿起桌上电话，“叫小赵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进来，看到靠在办公桌上余怒未消的朱莉和满脸严肃的姜夏，立刻紧张起来。
    “这个项目是你找的？”朱莉轻声质问道，声音不大，却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气场，姜夏都觉得佩服。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小伙子立马开始结巴起来，“没有，这个是主动找到我们的客户，是几个小伙子想到的一个创意……”
    “好了！你这个项目我看过了，不可能进行下去，多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应该心里清楚，拿回去吧！”
    小伙子战战兢兢的拿起那一叠文件离开办公室。
    “姜夏，我必须认真和你谈谈了，我不知道你的钱从哪里来的，但总不会是天上掉了下来的，照你这么做下去，很快你就变成穷光蛋了，生意不是哥们义气，是要看收益的。”
    姜夏无话可说，心中感叹，约翰这老小子还真是够意思，弄了这么个大牛人给自己把关，还是个大美女，挨点骂也值得了！
    干脆拉着朱莉的手，满脸无赖道：“那你教我呗！”
    杜莎挣脱他的手，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本很厚的书甩在桌子上，“我先帮你支应一段时间，你要把这一本《世界经济研究》先读透了”。
    姜夏一个头两个大。
    读书并不是自己的强项，当年如果能安心读书也不至于闯那么多祸，更不至于十几岁就到了军中，也不会做的了幻影大队的兵王。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武将，肯定不是个文官。
    “怎么？不愿意？那我就不管你了，明天回米国跟那人妖结婚。”
    “别啊，我读还不行？你也不能因为我而自残吧？”
    “好！那这段时间你想来上班就来上班，不想上班就在家里读书，记得做笔记，读完了我会检查你……”
    朱莉一直唠叨，转头一看，姜夏正托着腮帮一脸贱相的盯着自己上下其眼。
    今天朱莉穿着更像一个白领，白衬衫加小西服，下半身是紧身套裙，黑色高跟鞋，整个一制服诱惑啊！
    “你这个混蛋，我为了你的公司操心，你倒好，还是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让你读书是小事，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才是真正的大事！我朱莉呆过的公司，必须有所成就！”
    这话说的霸气。
    “好吧，我洗耳恭听！”姜夏乖乖的拉个椅子坐在朱莉对面。
    朱莉扔给他一个文件袋，“天成集团，是江城规模最大的高科技集团，也是最有潜力的……”
    “白少川，对吧？”姜夏接过话茬。
    朱莉一愣，“没错，资料显示现在的掌门人就叫白少川。”
    “英雄所见略同，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朱莉露出怀疑的表情，“你考虑过这家公司？”
    姜夏一边从档案袋里抽出资料，一边说道：“纳米隐身涂层是最新兴起的概念，主要用于军工，这是未来武器发展的方向。材料最基础的行业，也是最可能稳定赚钱的行业，把握了这些就等于把握了未来。”
    朱莉挑眉道：“继续！”
    “他们的这个项目现在有融资需求，且融资规模很大，我粗略估算了一下，百亿以上！但是条件很苛刻。天成集团上一次融资还是十年前，那个时候的掌门人还不是白少川，而是他的父亲白天成。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太可能在天成集团占据有话语权的地位，我们现在能动的钱也就是六千多万……”
    “六千三百七十二万”，朱莉接茬道
    “靠！你才来了这两天，比我了解的都清楚，真怕你哪天给我卖了我还帮你数钱呢！”
    “没个正形，卖你有人买啊？我告诉你这是个绝好的机会。现在传统行业多半萎靡，房地产也是有价无市，这样的项目可是可遇不可求。不过你能懂得这么多，看来最近没闲着，还真是……”
    朱莉想说对他刮目相看，但是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真的是怕他骄傲。
    来夏国之前，约翰就说姜夏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也是一个很有魔性的人。
    作为一个真正的白富美，朱莉一直都是众多男孩追逐的对象，情书鲜花收到手软。本来可以听从父辈安排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嫁了在家做个贵妇，可是她偏偏不喜欢那种生活，从米国到欧洲到澳洲甚至非洲都去满世界乱窜。
    她见识过太多平庸的男人，虽然他们大多家世深厚富有，也会装成礼貌的或者深沉的样子，但总是掩盖不住骨子里的那点轻浮，与年龄无关，是岁月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眼前这个表面看来有些痞气有些坏的男人，一旦认真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真的无法想象这么专业的论述可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看来他背地里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所谓疯魔，大概如此。
    朱莉眼神柔媚看着姜夏问道：“你是否有志向？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志向？”姜夏楞了一会儿道：“我小时候是个混世魔王，打架不要命，不过那多半是为了生存，你这样的富二代是理解不了的。后来在军中拼命训练一路扶摇直上，直到成为一个兵王，好像都是被一种没法抗拒的力量裹挟着向前走，向上走，自己从来没有来得及思考过。有时候很羡慕那些老老实实读书的孩子们，起码他们可以有时间去遐想一下未来，当个科学家或者当个演员之类。两个月前我复原回家我才有机会去想这些，说实话还不清楚不明确，但是我肯定要成就一点事业。”
    朱莉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姜夏的手机突然响了两声，拿起来一看，是莫小愁发来的：“你看这个是不是莎姐？”
    下面还分享了一个新闻链接，好像有杜莎和一个高个子男人的照片，一看角度就是偷拍的。
    白少川和杜莎没有约会几次，就已经把江城那些小报小网站的狗仔们累了个半死，各种围追堵截加偷拍，无所不用其极，没办法，谁让人家天成集团是明星企业呢。
    没几天江城日报和微信朋友圈里都开始流传几张白少川和杜莎亲密依偎着走出会所大门的照片，只是那些狗仔们一时还并不知道杜莎的身份和名字，只能以“某神秘女子”代替。
    姜夏笑了笑放下手机，并没有在意，莫小愁这个孩子一样的小可爱总是会分享一些好玩的事儿或者美食什么的给他。
    突然，几个词汇在他脑海里被联系到了一起。
    杜莎、黑虎会、间谍、隐身涂层、天成集团和白少川。
    姜夏顿时感到后脊梁一股寒气升腾。
    这些加在一起，绝对不会是巧合！
    朱莉看到他的怪异表情，下意识瞟了一眼他的手机，关切问道：“怎么了？”
    “我们好像有大麻烦了，甚至夏国可能都会有大麻烦了！”
    “什么事儿怎么严重？”
    良久，姜夏表情从凝重渐渐的舒展开来，轻声道：“最大的麻烦里都有最大的机会不是吗？也许我可以给天成集团和白少川一个大礼！”

 第三十四章 花花世界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像天成集团公关部这种有着那么多女人的地方自然就是八卦窝。
    也许是出于极端的嫉妒，也许是出于对白少川的敬畏，同事们却很少谈论已经堂而皇之出现在八卦新闻上霸道总裁白少川和小职员杜莎的惊艳戏码。
    早上杜莎准时到了公司，远远看到自己办公桌上放着一大束玫瑰花。
    有人朝那里偷偷的瞟着，见杜莎走进来，很快转过头去。
    那是一束非常大的玫瑰花，看上去足有几百朵，花束上面有一张卡片：遇见你，是我的劫。
    杜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她甚至想，如果自己真的是白少川眼里那个真实的杜莎而不是伊藤莎的话，也许她真的会对这个男人动心。
    紧接着，白少川的邀约短信就发过来了，说是晚上要带她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杜莎并没有马上回复，不动声色的将花束放在办公桌下的筐子里，开始一天的工作。
    “喂，莎莎，你可真有两下子……”，身后传来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说话的是初小敏，公司的老人了，据说从毕业就在公关部，现在已经十年多，是那种干活只用三分力享受却用十分力的主，有些没心没肺，长的白白胖胖，每天喊着减肥，却越减越肥，无奈只能以微胖女神自居。
    杜莎第一次听到她说自己微胖的时候，忍不住心中念叨：你那哪是微胖？你那是真肥！
    杜莎转过头去，捏了一下她那张雪白的脸，手指上就染了一层雪白的粉脂，“你还真是八卦，不好好干活，一会儿桃姐还得说你！”
    “桃姐？哈哈，她还不是靠美色上位的，你们后来的不知道，像我这种公司的老人还能不知道吗？当初这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精彩极了……”
    虽然早就有所耳闻，但是杜莎还是有些不敢想象，他们无非就是议论花姐勾搭老董事长，是个小三，可是这天底下有这么拼命工作的小三吗？
    “想啥呢？”初小敏报复般故意在杜莎脸上捏了一把，然后仔细看了一眼那个手指，非常遗憾的没有看到任何的脂粉。
    颇有些失望的初小敏继续压低声音道：“今天姐们生日，叫了几个人在皇朝酒吧乐呵一下，怎么样？赏脸吗？”
    杜莎有些犹豫。
    欲擒故纵这事儿她懂，可是对于白少川这种心高气傲的人，真的很难把握尺度。想来想去，自己还从来没有真正拒绝过他一次，于是横下心来，操起手机简单的回复了一句：对不起哦，今天有点事，改天吧。然后在初小敏有些惊讶的目光中把手机扔到一边道：“没问题！”
    “行！真够意思！”
    初小敏一扭一扭的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旁边男同事震惊于她腰肢扭动的幅度，眼神扫射过来引得她心中莫名的娇羞，“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杜莎完全能理解此时那位男同事心中的无奈。
    皇朝酒吧是洪江社控制的最大的场子，也是江城最大的场子，每到晚上，车水马龙，停车场犹如豪车展，什么奔驰宝马阿斯顿马丁应有尽有，初小敏那辆高尔夫多少有些寒酸，但是这并不影响这位“微胖美女”的好心情。
    酒吧内，此时已是人声鼎沸。
    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合群的杜莎安静的在卡座里小口喝着啤酒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
    初小敏很是人来疯，混在一群人中渐渐进入了状态，疯狂的扭动着。
    已经处于癫狂状态的男男女女挨肩擦背，说不清是谁在揩谁的油。
    一个光头的壮硕男子贴在她身后跟随着她的节奏摇晃着，两只手也没有闲着，在其身上摸索个不停，初小敏脸上竟然毫无淑女觉悟的露出享受的表情。
    杜莎直觉辣眼睛，赶紧收回视线，无意间看到隔壁座位上两个长发男子，其中一个穿着马甲的正偷偷的拿出一个小纸包往一杯饮料里倒了少许粉末。
    环境吵杂，杜莎听不到两个一脸坏笑的家伙说的什么，但是心中早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从洗手间走了回来，毫无防备的喝了几口杯子里的饮料。
    这时，初小敏已经和那个光头男手拉手回到了卡座，坐在杜莎对面的沙发上，看来两人今晚算是勾搭上了。
    “嗨，亲爱的，给你介绍下，我的新男朋友，迪克，刚从米国回来。这位是我的同事也是闺蜜，杜莎。”
    杜莎斜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刚刚燃起熊熊烈火的初小敏和迪克哪里有功夫和杜莎絮叨，各自掏出手机加了微信，窃窃私语中不时爆出一些放肆的笑声。
    杜莎也懒得理他们，心中为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担心，小心翼翼的侧目过去观望着。
    没过多久，那个女孩明显开始迷糊，眼神迷离，两个长发男互相使了个眼色就架着女孩准备离开。
    没有犹豫，杜莎站起身来拍了拍初小敏的肩头，贴在她耳边轻轻调侃了一句：“晚上别疯太久，记得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口味重到能够欣赏她“微胖”身材的猛男，初小敏才懒得搭理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同事。
    两个长发男正要把已经产生药效的女孩推向车里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拦住了他们。
    皮肤细滑白嫩，玫红色指甲，这明显是一只美女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还有意外收获？
    两人不约而同的侧目看去，还真是一美女，这美女可不是手中的小女生能比的，身材火爆不说，气质更是不凡，活脱脱的一个御姐。
    另一个穿着豹纹衬衫的家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结巴道：“怎么姐姐……想一起玩玩？”
    “好啊！只要你们敢就行……”，杜莎微笑着点点头，脸色绯红，竟装出一团狐媚之气。
    两个人虽然心中犯嘀咕，但正所谓色胆包天啊。再细想来，一个小女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做出这异常举动大概也是因为喝多了吧。
    两个男子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奸笑一声后将手里的女孩塞进后座，杜莎真的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两个家伙放浪形骸，污言秽语。
    杜莎搂着迷迷糊糊的女孩，透过车窗看着两边不断划过的霓虹灯，神情漠然，心中冷笑。
    这花花世界真是多姿多彩，精彩的背后又藏着多少污垢和罪恶。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城外一个破旧的楼房，杜莎完全不能判断这个地方的位置，看起来应该是几十年前的建筑了，只有少数的人家还亮着灯。
    两个人架着迷迷糊糊的女孩和杜莎一起上了楼。
    房间倒是挺大，没有开窗，污浊之气逼人。
    “哥，咱哥俩第一次干这事就弄了个开门红啊，你看那小妮子，这药还真的管用，嘿，哥，一人一个，你先挑！”马甲男显然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朝衬衫男絮叨一边眼神猥琐的瞟着眼前的两个“猎物”，满脸的猥琐让杜莎差一点没有按捺住直接上去将他锁了喉。
    “我还是喜欢嫩的，知道你喜欢高冷的，那个送上门的就交给你了。”
    “行”
    衬衫男说完就要过来抱那浑身发热心神迷糊的女孩，不想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巨疼一声跪倒在地。
    “哎呀，哥，你这是？咋还跪下了”马甲男赶紧上去搀扶。
    “靠，出血了，什么情况？”
    两人突然同时想起什么来，不约而同的看向来历不明的杜莎。
    眼前的女子，脸上再也没有能让男人骨头酥麻的狐媚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能将人杀死的犀利锐气！

 第三十五章 损招

    血！看起来嚣张跋扈的长发男除了去医院打针，哪里真的见过血。
    更令他们胆寒的是，腿上好像被一把刀划过，却没有看到那女子近身。
    “哥，咋回事？”马甲男趴在他身上小声道，手有些颤抖。
    “妈的，不可能的，肯定是弄错了，是不是刚才我磕到哪里了……”自称大哥的衬衫男在小弟面前没了面子，急的面红耳赤。
    “哥，她就是个小娘们，咱不怕她……”这句给自己壮胆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
    “兄弟，先下手为强……”衬衫男低声道。
    马甲男壮了壮胆，瞅准机会快速将桌子上的水果刀拿起就朝杜莎身上刺去！
    稍作躲闪，水果刀穿过杜莎腋下，扑了个空。
    杜莎用力一夹手臂，马甲男发出一声鬼哭狼嚎的叫声，刀子掉落在地，如果再用点力气，恐怕这条胳膊就彻底废了。
    杜莎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果刀，然后在眼前晃了晃，“刀子不大，但是用来割你们那点坏东西足够了，说吧，谁先来？”
    “你，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马甲男急了，瞬间失去理智，忍着剧痛准备站起来要继续打。
    杜莎上前一步，没等他起来就一脚踩在他两腿间。
    马甲男疼的呲牙咧嘴，“……哎呀，姐姐，不……女侠……奶奶也……你是真的要废了我啊……”
    杜莎收回脚，蹲下来，拿刀背拍了拍那种让人讨厌的脸，骂道：“小子，姐姐是什么人不是你这种货色能操心的，但是你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欺负女孩子，是不是太不男人了？泡妞嘛，无甚大碍，只要这妞愿意让你泡，可是你们两个堂堂的大男人竟然用这种方式……今天本姑娘就替天行道，阉了你们这两个混蛋。”
    刚才还有些嘴硬的衬衫男眼见这女人的毒辣手段，不得不怂下来，直接从坐在地上转身就跪倒在地，“女侠，我们也是第一次，你就饶了我们吧！”
    不求饶还好，一求饶让杜莎觉得这两个家伙愈加讨厌起来，坐回到沙发上，厉声命令道：“都给我滚过来。”
    两人不敢起身，匍匐爬过来，杜莎从脚上脱下鞋子，朝这两张猥琐的脸扇了过去，直扇的两人脸上都像熟透的苹果。
    直到扇累了，杜莎把鞋子扔地上重新穿上，站起身来。
    “看你们是第一次，就饶你们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们……”
    两人默不作声，心中嘀咕，这都疼死了，难道还要再继续挨打？
    杜莎在房间里的溜达了一圈，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喝了两口，回头看看两人正用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己，就随手又拿了两瓶扔给他们。
    看到她的这个态度，以为可以得到宽恕，口渴的衬衫男也拧开瓶盖喝了两口。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杜莎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
    房间里的污浊之气比客厅更甚，杜莎皱了皱眉头走进去，里面放着两张床，床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主机好像还开着，摇晃了一下鼠标，屏幕上立刻出现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和声音。
    两人心中暗叫完蛋，被她发现这些，免不了又是一顿胖揍！
    杜莎皱皱眉，这两小子真是太坏，不再打一顿不解气。忽然转念一想，不禁被自己想到的一个损招逗乐了，甚至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门外两人听的毛骨悚然。
    “你俩滚进来！”杜莎喊道。
    两人哪敢不从，连滚带爬的进了房间。
    “去搬两把椅子进来，然后再找两根绳子！”
    两个家伙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没有听到是吧？”水果刀在杜莎的手里上下翻飞，比杂技团的杂耍还精彩，不过杂耍只是用来看看的，这女子手里的刀可真的会捅人。
    两人只好遵命，一瘸一拐的搬来椅子拿来绳子，杜莎冷笑一声，不由分说的将他们分别捆在椅子上，正对着电脑屏幕。
    “你们两个混蛋，喜欢看小电影是吧？那就让你们一次看个够！什么时候那姑娘醒过来了，什么时候过来放了你们！”
    两人终于明白这个蛇蝎美女的歹毒用意，大喊残忍。
    杜莎随手拿起床上的两双袜子分别塞到他们嘴里，然后摇晃了下鼠标，关低声音，一切就绪后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任由两人依依呀呀的求饶，丝毫不理。
    看看客厅沙发上的姑娘，还在昏迷状态，杜莎给她喂了一点水，又四处看了看，只有阳台上还算干净，遂拉过来一个躺椅坐下来，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
    这时候在东瀛国看到的应该是同样的星空吧，杜莎想。
    小时候，她唯一的奢望就是有空闲的时候躺在伊藤庄园的草地上看星星，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义父叫他恨夏国，她就恨夏国。义父告诉她，学成之后，她就可以去夏国为父母复仇，为自己复仇，她也信。
    但是十八岁那年，义父占有她的时候她开始怀疑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义父原本只是严肃的脸在她心里开始变得恐惧和狰狞。
    她很羡慕结衣，还有那些脸上充满灿烂笑容的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读书玩耍交朋友，长大了可以谈一场诗香墨浓的恋爱，而自己，自己的这个身体似乎只是用来完成任务的工具罢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总有两个梦在她的夜里交织浮现。
    一个是义父要侮辱她，她不从，义父就拿着一把刀一边威胁他，一边扒掉她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无耻又可怖。
    另一个梦却温馨似暖阳，那是一座石桥和一个木屋，有欢跳的小狗，还有笑容可掬的人，那个景象仿佛是深植于她脑海里的记忆，挥之不去。那不是东瀛国的东西，她不知这个梦从何而来。
    这里偏僻，没有城市的吵杂，夜很安详，偶尔有两声犬吠传来。杜莎这才觉得自己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后半夜时，身后有了响动，是那个女孩醒来了。
    “这……这是哪里？”女孩一脸疑惑的看着杜莎。
    “先别问，接着睡吧，睡醒了明天送你回家。”
    女孩似乎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些事情，满脸羞愧的缩在沙发里不再吭声。
    直到阳台被第一缕朝阳照亮，杜莎再次走进客厅，沙发上听到她细微动静的女孩如同敏感的猫一样坐起身来。
    杜莎没有理会她，而是走进里屋关上门，他不想让这女孩看到屋内的污秽情境。
    “姐姐，你再不过来，我们就要死了……”
    “我都快要爆炸了！”
    杜莎直接拔掉了电脑的电源，沉声道：“等我们走了，你们两个可以自己对着镜手枪一万次，但是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糟蹋女孩，我一定给你们都割了！”
    “不敢不敢，以后真的不敢了……”
    杜莎挥舞手中水果刀，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将绳索割断。
    “车子借我一用，回头我会停到皇朝酒吧门口，你们晚些时候自己去找到开回来。”
    两个家伙瘫倒在地上，“您随便用，哎，碰到你是我们哥俩倒霉……”
    “姐姐免费教你们做人，不要谢我”，杜莎莞尔一笑，在那两个混蛋看来，那笑里藏着毒针呢。
    杜莎拽着那个女孩下楼，直接塞到副驾驶，发动车子向城里开去。
    一路上杜莎没有说话，女孩也不敢吭声。
    直到到了皇朝酒吧门口，停稳车子，杜莎才开口问道：“你是学校的学生？”
    “嗯，高三。”
    “家里有什么人？”
    “爸妈和弟弟，爸妈都是老师，弟弟和我一个学校。”
    “这么小为什么要去酒吧厮混？”
    “生活太平淡了，我只是想体验一下。觉得那两个家伙头发长长的有点意思，他们说他们是搞艺术的，所以就……”
    女孩还没有说完，就被杜莎结结实实的赏了一巴掌。
    “找刺激是吧？你可知你的平淡生活有人求而不得？”打完她，杜莎的眼泪夺眶而出。
    女孩被打傻了，她不明白这个前一秒还救她出火坑的姐姐，为什么后一秒就变的这么暴躁，更不明白这个姐姐为什么打了人自己还要哭。
    杜莎留下女孩独自在晨雾中凌乱，扔下车子向家走去。

 第三十六章 闭门羹

    英雄救美常有，美女救美就不常有了，杜莎一晚上的所作所为让她在姜夏心中的形象更加分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姜夏不知道杜莎这只螳螂有没有发现他这只黄雀，但是自己也确实没有抓到杜莎任何有用的信息。
    每一个特种兵都算的上一个成绩优良的侦察兵，这是必修课，却不是特种兵最优秀的一面。对于姜夏来说，跟踪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早上六点多，远远的看着杜莎从皇朝酒吧走回公寓，姜夏就返回粉衣巷，准备拿点粉肠再买点其他早饭送给莫小愁，顺便探探杜莎的口风。
    走到巷口才忽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吃住几乎都在公司里，已经好久没有回家看看姐姐了。
    走到郑寡妇服装店门口的时候，碰巧二狗飞奔出来，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接着一个鸡毛掸子从屋里飞了出来。
    “哎呦，干爹，是你啊！救我啊！我娘发威了，说是要打断我的腿呢……”
    果然怒气冲冲的郑寡妇从屋里冲出来，许是刚刚起床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那一身大红的吊带睡裙太过清凉，裸露的肩膀和两条大长腿白的晃眼。
    当看清了是姜夏之后，郑寡妇脸上泼妇般的怒气一秒钟切换成了有那么半分矜持意味的傲娇，动作也就不再那么粗鲁，一只手指着二狗道：“小兔崽子，别以为你找到靠山了我就不揍你……”
    “娘，你还是回去穿好衣服再来揍我吧！”
    张寡妇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哼了一声扭着腰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这小子，又干了啥坏事？”姜夏将小家伙直接拎起来。别说这小子看着不算高，但是壮实的很，拎着还挺沉。
    “就是打碎了化妆镜而已，哎呦干爹你快放我下来，勒死我了。”
    “又乱叫，不说好了是师傅吗？怎么又成了干爹了？”
    “郭奉之做我师傅啊，教了我很多功夫呢，但是不许我用刀。师傅有一个就行了，你还是给我当干爹吧。”
    “郭……奉之？你师傅？”
    “是啊，这师傅靠谱，还给我油条吃，不要钱！”
    姜夏拎着这小家伙向前走去，郭奉之果然还在炸油条。
    “奉之，这炸油条的活停了吧，公司有事的时候还要叫你，太辛苦。”
    郭奉之抬起头，“偶尔做做，主要是我刚学会了这手艺，停过两天，街坊们吃不到都有意见了。再说这楼上总归还要住不是，房租还是要交，早上能做多点是多点，不耽误公司的大事。”
    姜夏笑笑，这家伙倒是活的明白。
    “来，去吃吧！”郭奉之用塑料袋装了几根油条递给二狗。
    “得嘞！谢谢师傅！”这小子拿起油条一溜烟跑了。
    “哥，你有半个多月都没有回来了吧，前几天姐还向我埋怨了。”
    姜夏回头偷偷看看对面，姜雪晴正忙的不亦乐乎，小声道：“我回去……挨训去！”
    郭奉之呵呵一笑，拿起托盘装上一些油条道：“拿着这些讨好一下姐，也许能骂的轻点！”
    姜夏接过来，转身走过去。姜雪晴看到陪着笑脸的弟弟，一边给顾客打包粉肠一边问道：“最近是有多忙？有没有经常去看看小愁，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错过了，有的后悔了……”
    已是初秋天气，但是忙碌的姜雪晴额头上还是冒出了汗珠。姜夏看了心疼，开口道：“姐，咱别做生意了，太累了，等新房子下来，我们就一起搬到那里去住。”
    姜雪晴没有答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手脚麻利的打包了两份肠粉递给姜夏道：“时间还早，去给小愁送去！”
    姜夏杵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愣住干嘛？快去啊！”
    姜夏接过来，鼻子一酸。
    都说长姐如母，虽然姜雪晴比姜夏只大了两岁，但这话放在他们身上却是十分贴切。
    姜夏敲响公寓门的时候，莫小愁刚刚起床，开门看到是他，立刻满脸的哀怨表情，伸出两手求抱。
    杜莎头上裹着毛巾走出来，显然是刚刚洗了澡，看到正在腻歪的两人骂道：“喂，你俩，要不要点脸，这里还有人呢”。
    “最近死哪去了？都见不到人！”莫小愁一边埋怨，一边又要上手揪他。
    “别别……这不是来了吗？还没吃早饭吧？姐姐让给你带了粉肠，我路上又买了水煎包，还有咖啡，还有……”
    这小可爱一看有好吃的，就立刻多云转晴了，招呼道：“莎姐，快过来一起吃！”
    杜莎明显的眼睛有些肿，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有心无力道：“你们吃吧，我请了假，还要补个觉，太困了！”
    等她走进房间关上门，姜夏努努嘴故作惊讶问道：“她晚上不睡觉？”
    “谁知道呢，好像早上才回来。你知道她交了个富豪男朋友，可能是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吧。那个男的来过一次这里，看起来彬彬有礼，对莎姐也很好，据说玫瑰花一送就是几百朵哦……”
    姜夏笑笑，若有所思。
    莫小愁心中却有些忧伤，这家伙听到人家送女朋友几百朵玫瑰花竟然毫无反应，也许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女朋友吧，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听他表白过一句。
    要说姜夏在这方面真的是个粗人，并没有感觉到眼前这个无比在乎他的女孩早已在心里把他这个粗心的家伙大卸八块。
    吃完饭将莫小愁送到学校，姜夏怔怔然回了公司，在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倦怠了，就躺到沙发上去想心事。
    从莫小愁的口中，姜夏听的出杜莎应该很快就能拿下那个白少川。而他之所有没有想很快揭穿杜莎，一个是因为这种事没有办法绝对确定，另一个就是他要拿下杜莎作为给天成集团合作的筹码！
    而只盯着杜莎风险无疑太大了。
    “喂，你这个样子，让其他同事看到了是个什么样子，滚起来！”敢这么骂姜夏的一定是朱莉，姜夏睁开眼看着她那一双丝袜美腿，突然坐起来，神经兮兮道：“我得去会会那个白少川了！”
    “你……又发什么神经？”
    姜夏忽然认真道：“现在我们分个工，你负责继续做方案，我现在就去天成集团！”
    朱莉惊讶道：“现在？为什么这么急？”
    “没有太多时间了！”
    朱莉不解，“发生什么事情了？”
    “确实有一个突发的意外情况，合适的时候我会跟你解释，现在我们必须得早点准备，打到他们内部才能掌控全局。”
    朱莉满脸疑惑的拿出一个文件袋道：“你要是去也带着这个，这个大致的方案我昨晚才修改过一次。”
    姜夏接过来，下楼后开上自己的大悍马向天成集团奔去。
    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白少川每天七点就到公司上班，雷打不动。
    姜夏到天成集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孙小宁小心翼翼的走进白少川的办公室，轻声道：“董事长，外面有个叫姜夏的人，自称是姜氏投资的董事长，说要亲自跟您谈隐身涂层项目的合作意向。”
    白少川是有名的孤傲性子，对于这种并不知名的二流企业从来都不正眼看一下，头都没有抬，直接道：“不见！”
    孙小宁刚要再说什么，白少川又低着头补充了一句：“以后这种人你直接挡下不用向我汇报，如果他们想投资我们集团，直接去买进我们的股票即可！”
    “董事长，我是想说……这个人可能跟杜莎小姐有点关系。”
    白少川终于抬起了头，疑惑道：“怎么讲”？
    “您还记不记得一个多月前罗会长的那个酒会？您就是在那里遇到的杜小姐，这个人当时也在场，和杜小姐的室友是朋友，也可能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
    “莎莎的室友？就是那个莫小愁？我见过那个女孩。”
    “正是。”
    “莎莎知道吗？”
    “这个不清楚，杜小姐今天没有来上班，说是有事请假了。”
    白少川迟疑片刻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孙小宁带着姜夏走近白少川的办公室，然后从外面把门关上。
    “姜先生，您是要和我们天成集团合作？”白少川直截了当，傲气十足。
    “没错，我希望合作隐身涂层的项目。”
    “姜先生，隐身涂层是一个机密型的项目，这个您应该明白吧？对于这个项目，外界能提供给我们的，只有资金！请问您可以给我们投资多少钱？”
    “六千万。”
    白少川满脸堆笑，是一种没有出声的嘲笑。
    “恕我直言姜先生，我知道你和杜莎够得上那么一丁点的关系，我一直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也喜欢以诚待人，但是生意归生意，跟私交是两码事。”
    姜夏品味着他这句话，原来这个白少川将自己看成了想要靠杜莎的关系攀附他的投机分子！
    “白大少爷，也请恕我直言，你也知道这个项目很机密，那么你或者说天成集团有能力保证他的机密性吗？也许我在这方面可以帮你。”
    白少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沉声道：“这就是我们集团内部的机密了，恕我不能奉告！”
    这，算是把话说绝了。
    多说无益，姜夏拿着没有用上的文件起身告辞，白少川只是摆了下手。
    这闭门羹一次吃撑！
    姜夏郁闷不已，走到门口时候，突然对送他的孙小宁道：“告诉你们白大少爷，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给他送上一份大礼，一份让他终生难忘的大礼！”

 第三十七章 终极恐吓

    红烂漫酒吧，姜夏和黑子坐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抽烟喝酒。
    “哥，啥事让你这么郁闷？”
    “黑子，你说让郭奉之去跟踪一个人他能胜任吗？”
    黑子想了想，道：“应该可以。奉之是猎户出身，有耐力，近身搏斗也绝对是一流的，不过……他刚过来江城不久，以前都在农村和大山里，城里的很多事不懂，哥，你要跟踪谁？”
    “小愁那个室友，杜莎，你见过吧？”
    “见过，好像还上新闻了，前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
    姜夏把自己的怀疑和判断说了一遍。
    “你怀疑她……？”黑子惊的嘴巴张老大，一直以为那种美女间谍只是书上的故事，没想到就在身边。
    姜夏点点头。
    黑子迟疑片刻道：“有一个人，现在不在江城，做这件事绝对合适，不知道哥敢不敢用。”
    “哦？有什么不敢用？”
    “这人外号叫花猫，以前是个小偷，不，应该说是一个神偷，身轻如燕的那种，走路没有声音，可以趴在人家窗户上两个钟头不动弹，曾经在道上那是祖师爷般的存在。后来有一次失手了，被抓去关了两年多，他跟洪江社的一个人有仇，很深的仇。出狱后不知道跑哪去了，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自古高手在民间，这种野路子最有用，姜夏听了如获至宝，拍桌子道：“这是个人才啊，还能找的到他吗？”
    黑子拿起手机翻了翻，“哥，你要是确定用他，我现在回家翻翻以前的电话本找找老关系，兴许能找到他。”
    “好，只要他还活着，就给我弄过来，待遇都好说，就在你手下，在保安部门挂个职。”
    “成，我现在就去办！”黑子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啤酒倒进嘴里，匆忙离开。
    心中得到少许安慰的姜夏继续喝着啤酒。一女子走来，悄无声息的坐在对面，低着头的姜夏看到性感的黑色抹胸和白色小西装。
    “心情不好？”女子音色温润。
    姜夏抬起头，“卫子卉……没想惊动你，就是来随便喝两杯。”
    “虽然你是老板，但在这里归我管，要喝酒，我陪你。”
    说着倒了两大杯，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这豪爽劲儿真不比老爷们差。
    姜夏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留着大波浪的姐姐，一时愣住了。
    “怎么？怕被我喝趴下？”卫子卉挑衅道。
    姜夏呵呵笑了两声，也端起来一饮而尽。心想真是笑话，你以为你守着个酒吧就一定能喝酒了？
    事实上，守着酒吧真的比寻常人能喝酒，但是和姜夏这样的兵王相比，还是差点意思了，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哪次执行任务回来之后不是每人一瓶两瓶白酒的随便灌？
    两杯酒下肚，卫子卉的脸上有了些红晕，指着二楼一处大玻璃窗说道：“上去喝两杯？我有珍藏的好酒。再说你这老板连自己的产业是什么样都不清楚，有点不像话吧！”
    盛情难却啊，更何况这还是美女的盛情，姜夏耸耸肩报以微笑，表示同意。
    这酒吧一楼是经营场所，有舞池有卡座，二楼两个单独的房间，并没有对外开放，卫子卉一直住在这里。
    姜夏随她走进一个房间，房间装修的很有女孩儿闺房的温馨氛围，有一张很大的粉色圆床，还有一套宽大的沙发，家居用具也一应俱全，最特别的是，面对舞池的一面是一整块的单向玻璃，从下面看上来是不透明的，从上面往下看去就无比清晰。
    姜夏站在玻璃墙面前感叹道：“这真是个偷窥的好地方。”
    “也有人说这是个偷情的好地方！”
    姜夏一脸震惊的转头，这一句话让这个房间里的暧昧气氛上升到极点。
    卫子卉三十出头，不同于办公室里的知性女子，在社会上飘荡沉浮，身上总有些风尘气质，但是并不轻浮，不是那种胸大无脑之人，这也是姜夏愿意让她继续经营这个酒吧的原因。
    酒精让卫子卉面色绯红，面对眼前这个仰慕已久的男子心中小鹿乱撞。、
    “不是说喝酒吗？有什么好酒拿出来吧！”姜夏微笑道。
    “哦哦”，自知自己失态，卫子卉转过去打开柜子拿出了一瓶路易十六。
    突然门被踹开了，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男子站在门口。
    姜夏惊讶之余瞥了瞥卫子卉，却见她并没有慌乱，镇静的很，仿佛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位是？”
    “李奋强，我的前夫”，卫子卉答道。
    “前夫？你结过婚？”
    “嗯”
    李奋强手里拎着一个白酒瓶子，显然已经有些醉了，摇摇晃晃道：“又到日子了，怎么样？把钱拿来吧！”
    “混蛋！我凭什么再给你钱？我们都离婚好几年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找我要钱，你要不要点脸？”卫子卉的声音近乎哭喊，好在酒吧里音乐声大，不然早就引起围观了。
    “不给是吧？那我从明天开始就光屁股坐到门口去，让你这酒吧再也不敢进人。”
    卫子卉低头捂着脸轻轻的抽噎着。
    “行，今天不给钱也行，让我在这过一晚上，反正你跟谁睡都是睡，给我睡一夜，这个月的钱就免了……”
    听到这里姜夏心中的愤怒到了极点，没等卫子卉发作，就一把将李奋强拎进来关上门。
    “靠，你想干嘛？别以为自己是个好东西，估计你也就是个奸夫，不是我进来说不定你们已经勾搭上了……”
    姜夏恼怒之下一掌将他拍晕，眼睛环视房间四周，找到了一个估计是装什么货物的蛇皮袋，将这个身材并不高大的家伙装进去，扛在肩膀上就朝楼下走去。
    卫子卉慌了，赶紧追上去，“你干嘛，他不会死了吧？”
    姜夏铁青着脸不答话，到了门口，拉开车门将这个家伙塞进后座，然后让卫子卉坐副驾驶，发动车子，一路朝城外开去。
    “放心吧，且死不了的，我心里有数”，看着卫子卉一脸的惊恐，姜夏轻声说了一句。
    姜夏把车开到郊区一坐小桥上，停下车后，将李奋强拎出来，然后拿一瓶纯净水浇在他头上。
    “你……你们想要干嘛？”被凉水浇醒的李奋强看看四周，一脸惊恐。
    姜夏点燃一支烟，在他脸上拍了拍道：“你这样的人，只要还活着就会骚扰她，你大概还不知道，红烂漫酒吧现在是我的产业，我必须得对自己的东西负责啊，想来想去，只有悄悄的弄死你……反正这个地方，你死了也没人知道，你看桥下的流水多急啊，一会儿你的尸体就顺流而下，不知道漂到那里去了，认谁都找不到你……”
    卫子卉紧张道“……姜夏，你……”
    姜夏冲她摆摆手，提起李奋强两只还在胡乱挣扎的脚，走到桥边，将他整个身子放下去。
    “别，我以后不去酒吧找事了……别……别……”李奋强求饶道，语气中已经带着哭腔，在郊区的夜晚显得特别刺耳。
    “现在求饶？晚了！只有弄死你才能放心。我数到三就放下去……一……二……”
    数到二的时候，李奋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爷爷也，别玩我了，我还不想死呢……”
    “靠，谁让你打断我！从新来，一……二……”
    “行了姜夏，把他提上来吧”，到了这会，卫子卉已经看出来姜夏只是想恐吓他一下而已。
    可是这也太特么吓人了吧。
    姜夏嘿嘿坏笑了两声，将李奋强提起来扔到地上，之后突然闻到一股怪味，仔细一看，竟然是这家伙尿了裤子。
    “以后，你要是再去酒吧找事……不，要是再找卫子卉的事，我就真的把你扔下去，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我……不敢了，算我倒霉……”
    “好了，你可以滚了，躲远点，遇到我容易挨打。”
    李奋强站起来，腿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听使唤了，哆嗦了几下才走出第一步，然后脚步渐渐加快跑去。
    “行了，估计以后他真的不敢再来找你了。”
    姜夏站在桥上面对着河面，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忽然感觉到卫子卉伸出两臂从后面抱住了自己。
    姜夏微微一笑，反手将她公主抱。
    “干嘛？”卫子卉轻声道。
    “我送你回去啊？不然还在这里过夜啊。”
    “就这？”
    “就这！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呢！”
    “你……”

 第三十八章 流浪的花猫

    魔都是夏国最繁华的城市，魔都火车站是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很多外地人来这里讨生活，所以人员很复杂，三教九流五湖四海无所不有。
    站前广场散落着三三两两各色人等，一个模样消瘦的男人正站在广场中央仰头看着一个广告牌上滚动的信息。
    这男人穿着怪异，一件破着洞的白色背心外面套着宽大破旧的灰色西装，下半身是一条蓝色裤子，脚上没穿袜子踩着一双黑色的布鞋，梳着十几年前流行的中风头，像外星来的动物。
    好在车站多的是形形色色的人，穿着和长相奇怪一点也就没那么显眼了，不然的话，真的很容易引起围观。
    “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一个硬物顶住了男子后背。
    “少特么跟老子扯淡，老子都不值这枪子钱！”男子并没有被身后的黑子唬住，直接转头过来，仰头看了看比他高了多半个脑袋的旧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
    “大爷的！你怎么会在这？”男子打掉黑子手里随意捡来的枯枝，满脸的兴奋。也难怪，这两年走了大半个中国，都是孤身一人，见到了曾经厮混过几年的狐朋狗友，就像游子见到了老乡，或者远嫁的小媳妇看到了娘家人一样亲。
    “花猫，我特意来找你”，黑子双手捏住他的肩膀。
    “找我作甚？我现在和流浪狗差不多了。”
    “想不想回江城？”
    “不敢，怕真的被大卸八块！”这个叫花猫的男子有些泄气。
    黑子不再纠结这个，拉起他的手，“走，我们先去喝他一顿。”
    花猫一听有得吃喝，嘴又咧开了，拉着黑子先回了自己下榻的城中村的小出租屋，坐了片刻，就找了一家同一条街上的小饭馆。
    黑子和花猫都不喜欢大饭店，规矩多，不随意，感觉那些豪华的地方都是谈生意装样子的地方，不是喝酒吃饭的，吃饭就得找一个有些邋遢的小酒馆，一个半老徐娘尚有几分姿色的老板娘，偶尔说些荤段子给她听也不恼那才带劲。
    这家叫迎宾菜馆的大排档正符合他们的口味，老板瘦的像个旗杆一样，老板娘微胖但不臃肿，喜欢浓妆艳抹，颇有几分熟女的风骚味道。
    花猫在这里住了好久，每次经过都忍不住观望一番，无奈囊中羞涩，这样的大排档也不能经常放开来吃，只能背后偷偷的咽口水，一半馋的是饭菜一半馋的是老板娘。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黑子这个冤大头，还不得好好宰他一次。
    两人相对而坐，花猫盯着黑子看了又看，骂骂咧咧道：“你王八蛋发财了？这穿的还真讲究，再配上你这张小白脸，勾搭了不少娘们吧？”
    “滚蛋，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
    花猫咬开一瓶啤酒，直接对瓶灌了几口，骂道：“你兔崽子真是白瞎了长这么俊的脸，以前就没耍过娘们，现在还是？你是不是那里有毛病？”
    黑子听他的屁话并不反驳。他说的没毛病，在寻常人看来，自己一个混社会的小混混，却从不光临各种声色场所，即便在酒吧里有女孩勾搭也是守身如玉从不迎战，这可不就是不正常吗？
    老板娘端上一盘花生米，说了一句，“两位慢用……”，还不忘用余光撇一眼长相英俊衣装也很考究的黑子。
    花猫立刻醋意满满的小声嘀咕，“靠，长得帅就是爽！”
    黑子抿嘴轻笑。其实花猫愤恨的不是黑子的帅，而是有这么帅的样子，竟然不用来泡妞，这才叫暴殄天物！
    “花猫，还想回江城吗？”
    “不回，累，这魔都挺好，虽然老本行不做了，混个温饱活着容易，回去江城再被人砍了，不值当的”
    “不想报仇？”
    花猫咀嚼花生米的嘴骤然停下。
    “怎么报？我们在洪江社那些人面前就像小蚂蚁，你不也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吗？”花猫继续吞下花生米，又猛灌了几口啤酒。
    “现在不同了，我哥回来了！”
    “你哥？你哥有三头六臂啊？”花猫不以为然。
    这时老板娘又端上两盘热菜，这个已经落魄不堪的家伙仍然没有忘记在那熟女的屁股上故意蹭了两下。
    黑子默默苦笑，轻声道：“我哥是特种兵刚刚回到江城，我见识过他的身手，惊为天人。我们跟着他，不光能报仇，说不定还能混出点名堂来。”
    花猫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你说的是那个……姜夏？”
    黑子点点头。
    当年两人在江城一起混江湖，每当无聊的时候，十次有九次是花猫向黑子吹嘘他的泡妞和偷盗的战绩，有那么一次黑子说的时候，几乎无一例外的都会提到姜夏这个名字。
    在花猫的印象中，黑子口中的姜夏就是一个传奇。
    一个十几岁就能单挑两三个成年人的魔王。
    一个对朋友真诚到真的可以两肋插刀的疯子。
    一个砍掉恶霸一条手臂后被神秘人领走进入特种部队的神秘之王。
    再后来，对于他们来说，就真的是个谜了。
    他和黑子一起混了几年的社会，黑子就跟他唠叨了几年的姜夏。
    “他……回去江城了？”花猫有些不敢相信。
    黑子点点头。
    “你知道吗花猫，在粉衣巷他可以一人挑战几十号人，全都屁滚尿流，还有很多钱，新开了一家公司，我不知道他参军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晓得我这个人一向胸无大志，但是仇必须得报……”
    “对，仇必须得报！”花猫举起酒瓶和黑子碰了一下，仰起头一饮而尽。
    “我花猫是个没人要的贱命，俺爹娘离婚后一人又都找一个，都生了娃，谁都不待见我，谁都觉得我多余，我恨他们，你说他们生我的时候咋就不和我商量一下，不商量也就罢了，还特么把我生的这么矮小，反正我这辈子不会再认他们了。”
    “贱命就贱吧，但是他妈人总不是狗，那狗*的当年把我踩在脚底下朝我头上撒尿，如果不是刀子就在腿中间横着，我真和他拼了，哪怕是架在脖子上也拼了，当时不敢啊，拼了怕下辈子也是太监……”
    花猫越说越动情，几乎是声泪俱下。
    “花猫……”黑子打断了他，“我的仇比你的大”。
    “什么仇？”花猫恍惚，什么仇能比这还大？
    黑子铁青着脸没有回答。
    花猫不再追问，他看到黑子的手越来越紧的握着一只小碗，啪的一声，竟然将那碗捏碎！
    响声让老板和老板娘侧目过来。
    “没事，没事……大兄弟，那碗不值钱……”老板连忙道。
    黑子笑了笑，“一会一并算钱给你，做点小生意不容易。”
    “好说，好说……”老板脸上缓和了许多，心想这人虽然彪悍，还好不是吃霸王餐的流氓角色。
    黑子继续道:“你就说跟不跟我回江城吧？”
    “回！”花猫斩钉截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就死了，反正这样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

 第三十九章 驭人

    两人吃过了饭，回到花猫的出租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黑子看着这家徒四壁的小房间，不免有些伤感。再不济，这位曾经也是江城街面上最优秀的贼，想当年也是吃香喝辣的。
    花猫并不在乎，从黑子兜里摸出一包好烟，疯狂的吸溜两口，喷的满屋子的烟雾，让黑子忍不住思绪万千。
    姜夏离家的这十年，黑子基本上都在社会上飘着，所谓飘着，就是什么事都干过，什么事又都没正经干过。
    飘来飘去混个喂饱总还是可以的，更重要的是结交了三教九流的朋友，其中花猫就是最有意思的一个。
    很多混社会的旁门左道之人，都是因为不正常的经历所致，花猫也一样。
    他那一对父母都是公务员，看起来都是体面人，但背地里干的事却一点都不体面。
    两人离婚前就各自出轨，屁股上都有屎，谁也别嫌对方臭，所以那离婚的过程就异常的和谐，房子车子票子都各自一半，到了孩子这没法分了，两人都不想要，最后花猫只能跟着爷爷过。钱也不给，书读不成，就早早的混社会。
    花猫成为一个贼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儿，那身形柔韧灵活，反应极快，耐力又极佳。一次饿极了，无奈下在商场偷了一个很阔气男人的钱包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成为让警察头疼的人物。
    花猫折在警察手里其实也是个偶然。那次他偷了一家别墅，没有多少现金，顺手就拿了两块表，还有几个名牌的包包，这些东西比较容易出手。
    这样的事，对于花猫来说轻车熟路，翻窗越墙如入无人之境，哪里有个摄像头也门清。
    得手后正准备离开时候，不经意往阳台上瞥了一眼，差点吓死，一个女子刺身裸体遍体鳞伤的蜷缩在阳台上，嘴上贴着胶布，双手双脚都被捆着，一边有气无力的发出微弱的声音，一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蒙面的花猫。
    有钱人真特么会玩！花猫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开始矛盾起来，如果一走了之，这个女人已经受伤严重，很可能会被人整死或者直接饿死困死，如果现在报警，那自己该如何解释？一样得进局子！
    花猫蹲在阳台上，点着一支烟，猛吸几口，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这样，花猫救了一个人，然后把自己搭了进去。
    以前的很多案子都被翻出来，说是够判个十年八年的。花猫偷的都是富户，他不偷穷人，比如他就不偷电动车，虽然那些偷起来容易的多。
    被救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一个很有钱的富家小姐，只是找了个渣男，就差点把自己玩死。
    后来这女子把渣男送进了监狱，对花猫也算够意思，找了关系帮花猫疏通，最后只判了一年多。在牢里的时候，花猫时常想，等他出去了，那女的会不会一个激动就对他以身相许？
    出来的时候，那女的并没有出面，只是差人给他送了两万块钱，以身相许的事儿并没有发生。
    花猫没有后悔，只是警方那有了案底，再在江城混这一行就难了。那时候遇到了黑子，两人成了铁哥们，做过很多事，在批发市场卖各种货，时不时要跟人家争货源争地盘，花猫虽然不够强壮，但是遇到事儿从来不怂，拼了命也会往上冲。
    “功夫还在手上？”黑子问道。
    花猫一愣，嘴里的烟差点掉地上，着急道：“让我回江城重抄旧业？”
    黑子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是让你回去当特工，怎么样？带劲吧！”
    “你大爷，你直接说到底干啥吧，还特么特工？你咋不说让我当总统？”
    “好吧，就是去跟踪一个夏哥怀疑的人，具体的你也别问，我也不知道，哥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行，这个我在行，跟偷其实差不多……”
    “回到江城，你就跟着我，名义上就先做公司的保安，有夏哥护着你，你不招惹是非，没有人敢动你。”
    在魔都飘零了几年的花猫总算将有一个归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花猫是那种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小人物，他不会像很多人一样刻意把自己装扮成光鲜的模样，甚至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猥琐，他只是一只在社会底层拼命生存的野猫。
    所以当姜夏说找个人跟踪杜莎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花猫。真小人远比伪君子可靠的多，用他起码不会是与虎谋皮。
    黑子带着花猫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是翌日傍晚。
    车站车水马龙，一副繁忙景象。花猫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奶奶地，我花猫又回来了！”
    黑子笑而不语，带着这个容貌猥琐的家伙在地下通道里一阵穿梭，到了停车库，掏出钥匙，面前的一辆别克商务车车灯闪烁，滴的响了一声。
    花猫惊的目瞪口呆，“这是你的？”
    “公司的，出门办事就开出来，回去还要还给公司。”
    花猫迫不及待的坐上去，倒不是他没有坐过这种汽车，再高端的也坐过，但是能和一辆汽车关系这么近，还是头一回。
    “兄弟，我越来越相信你说的了，将来跟着你混，一定行，赚了钱，说不定将来还能娶个漂亮媳妇……”
    “你这会不怕豹子那王八蛋拿刀砍你了？”姜夏一边将车子开出车库，一边调侃道。
    “不怕，奶奶地，好歹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怕个球。”
    “组织？说的好！”
    “哥，那我住哪里？”
    “先跟我住一块，以后再从长计议！”
    车子从车站使出，一路狂飙，没多久，花猫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时候，咯吱停在马路上。
    “花猫，你看那是什么地方？”
    花猫从车窗探出头，路对面有一个小院，大门的门楣上有石刻匾额，上有“吉庆楼”三个大字。
    黑子一口含住两支烟点燃，给了花猫一支，轻声道：“这地方熟悉吧？”
    花猫情不自禁的攥紧拳头。
    “夏哥回来第一天就把那豹子暴打了一顿，当然他不知道你和豹子的恩怨，只是随手为之，后来洪江社没有来找夏哥寻仇，说明他们还是有些忌惮的，但并不是说洪江社就此没落了，报仇的事儿你不能心急，以免给夏哥找事。”
    “行，哥，我听你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带你泡个澡去去晦气！明天再带你去见夏哥。”
    “维多利亚还在吧？就去那里！”
    这个叫维多利亚的洗浴城实际上在江城只能算的上二流，花猫好像做什么都不喜欢太高大上的东西，那让他觉得拘谨不舒服。
    服务员是一个瘦高的青年，看到这个形象特别到醒目的花猫像是看到了外星人，盯着看了好久才开口道：“哎呦哎呦……真的是你啊花猫哥？多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滚蛋，你死了小爷我也死不了，快点小爷安排上！”
    “是是，来，这是拖鞋，还有毛巾，一会儿洗好了，要不要找个小妹儿按摩一下？”
    花猫瞪着他，“才几年你就忘了？当然安排小朵啊！”
    “哎呀，不巧啊，小朵去年就不在这里了。”
    花猫脸上表现出无比失望的表情来，黑子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还有痴情的一面。
    这澡泡了好久，泡的很惬意，花猫在魔都的时候只是干点零工勉强糊口，哪有钱享受这些？
    “哥，咱走呗？”花猫冲洗干净了就要穿衣服。
    “怎么？没有小朵你就不按摩了？换个别人不成？”黑子调侃道。
    “不要，就喜欢小朵，别人不习惯！”
    黑子也不勉强他，两人开车回到家。
    “我家房子大，你先住下，一楼一间房我娘住，二楼我们哥两一人一间。”
    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归属感的花猫这一下几乎要感激涕零了，大有抱着黑子亲上两口的冲动。
    黑子看他那一副怪异的表情，打趣道：“别瞎感动了，时间不早了，先去收拾下回自己的房间，明天去公司前，先去剪个头发，然后买两套衣服，不然你这个形象到了公司，小姑娘们不会喜欢的。”
    “衣服可以买，这个发型换不得的……”花猫情不自禁的用手指当梳子划拉了几下那个复古的中分头。
    “好，好，随你……”黑子有些哭笑不得，带着他走进大门，一楼已经关了灯，已经是十点多，娘肯定已经睡了，就带着花猫悄悄上了二楼。
    “来，这里是你房间”，黑子打开灯，惊的差点叫出声来，那张简易的床上，坐着西装革履的姜夏。
    “哥……你怎么在这里？”
    姜夏从床上站起，眼睛盯着黑子旁边的花猫，沉声道：“这位就是你提起的花猫兄弟？你告诉我明天去公司见面，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所以就来这里等你们。”
    花猫这次更加觉得受宠若惊起来，双手来回的搓着，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姜夏握住花猫的手道：“黑子给我讲过你的故事，是我恳请黑子找到你来帮我。”
    “哥，您这说啥来，是您赏饭给我吃……”
    姜夏继续道：“是我们兄弟同心合作。这世界，不说外面，不说夏国，光说这江城有头有脸的就有四大家族，其他的各方势力更是数不胜数。我在部队的时候，只是想做一个好兵，执行任务时候，战友们都叫我魔刺，因为我杀人最多最无情，现在想来，功夫再高，不过是一把尖刀而已，就算是常胜将军，又能杀的了多少敌人？更不用说造福乡民。原本我回乡，只是做个平常人，享受生活，但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感觉自己退休似乎有些太早了，所以我想，兄弟们在一起成就一番事业，才是真的快意江湖！”
    这话听的花猫开始有点热血沸腾。其实哪个男儿不想豪迈走社会，成就一番事业打下一片天地，即便不敢自己干，也想找一个明主侍奉。
    姜夏从身后拿出一瓶红酒和三个高脚杯，倒上后分别递给他们两个一人一杯，“欢迎花猫兄弟加入我们！”
    花猫不再扭捏，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豪气道：“哥，你放心，我花猫别的本事没有，日后你叫我偷东家的我绝对不偷西……哦哦，不对，是你叫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姜夏看看黑子再看看依然举着酒杯的花猫，三人相视大笑。
    自古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姜夏读过一点关于谋略的书，知道最难经营的就是人心，最难驾驭的也是人心。
    对于花猫来说，真心换真心，你给他一分尊重，他就一定可以为你两肋插刀。

 第四十章 俘虏

    天成集团顶楼办公室，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白少川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皱。
    手机轻轻响了一下，白少川脸上稍微放松了一些，过了几秒钟叹了口气，才拿起桌上的手机。
    “白老板，下班了！”是杜莎发来的信息。
    白少川嘴角轻轻拉起一丝微笑，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很少见，伸手回复了一句：“到我办公室里来。”
    外面秘书室里的孙小宁看到了杜莎走过来，着实惊讶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白少川还从来没有让跟他有暧昧关系的女性进过他的办公室。
    杜莎朝孙小宁点头示意一下，推门进去。
    距离产生美，自从上次白少川邀约杜莎失败后两人有好几天都没有联系，这会儿白少川心中确有几分想念，不自觉的伸出双臂，杜莎这次没有闪躲，两人第一次真正的相拥在一起。
    白少川能闻到杜莎身上特殊的香味，不知道那是一种特殊的香水还是她身上本来的味道，总之能让他沉迷。
    “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吗？“
    “不要，有钱人都不可靠。”
    “怎么就不可靠了？”
    杜莎抬起头，“你以前有过多少女人？不都是你的金丝雀吗？”
    白少川表情复杂道：“你不同……”
    “怎么个不同？”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白少川突然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说拉起就走。
    “哪里啊……”
    孙小宁看到两个人手拉手出来，慌忙起身，却被白少川用手一指，“你们，都不要跟着我！”
    这是什么情况？孙小宁跟了白少川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随性。
    从办公室走出来，一直到乘电梯下楼然后到停车场，白少川一直拉着杜莎的手。
    他没有注意到走过大厅的时候刚好被路过的花姐看到，也没有注意到当他开着一辆宾利飞驰向郊外行驶的时候，后面还有一辆车偷偷跟着。
    后面的别克商务车里坐着的是黑子和花猫。
    “哥，这娘们长得真带劲，怪不得这个白少爷对她那么情有独钟”，花猫一看到美女就兴奋。
    “那不叫带劲，那叫有气质。”
    “什么气质啊，娘们就得胸大屁股翘才好，你看那个莫小愁，虽说漂亮的不像话，但还是不够火爆，清纯是高雅人玩的，我还是喜欢风骚点的。”
    “混蛋，那以后八成是咱嫂子，你这话跟我说说罢了，可不要在夏哥面前说。”
    “哈哈，放心哥，我是色，又不是傻。”
    “行了！夏哥说这个任务其实挺难的，你觉得能完成吗？反正那个白少爷应该是对我有印象的，对你脸生，要是需要出去的话就得你去。不过，最好不要有什么事儿。”
    出了市区，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少，黑子将车速降低，尽量拉开一些距离。姜夏交代过，宁愿跟丢也不能暴露。
    渐渐的已经开出离市区近百里，黑子依稀记得这里应该是东亭湖景区，赶紧拿出手机来标定位置。
    白少川将车停在湖边的一处独栋别墅前，楼只有两层，占地面积却比一般的别墅大的多。
    白少川下车转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杜莎优雅的走下来，这一幕被躲在车里的花猫拍了下来。
    “白大董事长私会女职员，这样的照片如果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轰动”，花猫戏谑道。
    走进那栋楼，杜莎大吃一惊，本来以为白少川会向他展示一个富丽堂皇的房子，可是这里却空的不像话。
    一楼是没有任何房间的，只有几个停车位，兰博基尼，奔驰g63等等停了好几辆豪车。
    上二楼有一个透明的电梯，出来后是一个洗手间，然后就是一个巨大的客厅，很大很大，看起来起码有三百多平方。
    客厅中央放着一把躺椅，西边有一个吧台，吧台后面存着不少的酒，应该都是价值不菲的名酒。
    靠北的一面墙上挂着的都是放大的照片。
    “这些记录的都是我人生每一个重要的节点”，白少川指着那些照片骄傲的说。
    那些照片有十几张，记录了白少川从婴儿成长为一个董事长的经历。
    其中两张引起了杜莎的注意，其中一张是一个美丽娴静的女人抱着婴儿时期的白少川，另一张是白少川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这两张照片是所有照片中除了白少川之外唯一的两个人。
    “那是我母亲”，白少川略带伤感的说道，“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走了，父亲说他是心脏病，可是我一直都觉着……”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杜莎没有再追问，既然他没有说下去，就是没有打算再告诉她。
    另一张和一个男人的合影，应该是拍了没多久的。
    那男人穿着一件很老式的夹克，牛仔裤，发型凌乱，胡子好像好久没有刮了，一看就不是商界人士。
    白少川手指指了指照片中的奇怪男人道：“这位是蔡显彰，我们集团的首席科学家，平时他的信息都是要保密的，因为他做的都是保密工程，比如隐身材料就是出自他的手，人总顾着科研，有些不修边幅，脾气也奇怪，经常连我的面子也不给……”
    杜莎若有所思道：“怪不得呢，对这个人好像完全没有印象，公司名录上也没有看到过。”
    白少川伸出双臂，仿佛自己是一个帝王，面对的是自己的皇宫一样，“有人说这里大的吓人，也有人说这里空的让人心慌，可是我感觉只有在这里躺着才能放空自己，才能逃离那些喧嚣，才有休息的感觉，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杜莎看看摆在正中央的那个躺椅，和整个房间一样都是灰白色，看起来很大很舒适，不是躺上去是什么感觉。
    白少川看出她的疑惑，轻声道：“躺上去试试？”
    杜莎走过去坐下脱了鞋，然后躺下，辗转了两下，又侧过身去，含胸抱住双膝，像一只受惊的大虾。
    白少川蹲在她面前，脸对脸，杜莎能看到他头上的几根青丝。
    接受这个任务之前，他认真研究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他的出身，经历，性格，都表明这是一个极有侵略性的狠人，这样的人对感情通常只有三分钟的热度，他的心思永远放在生意场上，所以杜莎才用了那么多时间花了那么多心思去俘虏他，现在看来应该成功了。
    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的穿过他的头发。
    白少川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声道：“莎，之前从来没有女人来过这里，我带你来，是想让你认识真实的我，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不是我的情人，不是金丝雀。”
    杜莎一时间有些感动，心里甚至有些愧疚=，这戏做的太真了，真不知道以后摊牌的时候白少川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白少川的唇贴上来，杜莎没有反抗，拉住杜莎的手，另一只手臂伸到她腰下抱了起来，放到墙边。
    一场大战在这个空荡到可以发出回声的大房子里打响。
    良久，两人疲惫的躺倒在这个房间唯一的躺椅上。
    “明天开始不要去上班了，我给你买套房子住下来……”白少川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一下。
    “金屋藏娇？我才不要。”
    “那你要什么呢？”
    “要你对全世界的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白少川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这需要一些时间。”
    “为什么？其实你只是想玩玩我对吗？”杜莎故作哀伤。
    “作为一家上市公司，掌门人的任何新闻都能对股价造成不可预料的波动，这个你应该懂的吧？”
    杜莎环住他脖子，又使劲亲了一口，“好吧，我给你时间，我知道你不是个一般的男人，你有你的野心，我不能做你的拦路虎。”
    白少川又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
    “我饿了……”杜莎声音娇媚。
    白少川松开她，用手温柔的整理了一下她额前凌乱的头发，两人穿好衣服。
    不远处正在焦急等着的黑子和花猫看着杜莎靠在白少川的肩膀上走出大门上了汽车。
    “乖乖，这进展神速啊！”花猫小声叫道，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两个多小时，这家伙可以啊！”
    “你这混蛋满脑子想的就是那点事，你怎么知道人家干那事呢？说不定是在交流工作心得呢？”黑子看着那辆宾利离开视线，却没有发动汽车跟上。
    “喂，哥，怎么不跟上去？”
    黑子点着一支烟，“人家都完事了，你跟上还能干嘛？我觉得倒是该在这个建筑上做做手脚……”
    “你是说装摄像头？”
    “不，那个目标太大了，容易被发现，窃听器足够！”
    花猫一拍大腿道：“放心哥，这个我在行！比偷容易多了！”

 第四十一章 兄弟不同心

    花猫很快适应了他的新工作，这几天在黑子的安排下变身成了送水工，直接打入天成集团内部。
    这家伙的本事有点出乎黑子的预料，不光是偷偷摸摸在行，竟然还会一点易容术，化妆之后就连黑子也很难一下子认出来，就是那个复古的中分头怎么都不舍得改。
    大公司美女多，花猫的眼睛应接不暇之余也没有耽误正事，杜莎的很多举动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拿下了白少川的杜莎再一次成为了八卦新闻的主角，不过这一次有名有姓，成为霸道总裁的正牌女友似乎已经实锤，不再是“某神秘女子”。
    有了特殊身份的杜莎子得到了超越她职位的待遇，有谁不愿意巴结一下未来的老板娘呢？她自然可以了解更多的关于隐身涂层项目的信息，甚至有一次在保安经理的带领下进入了办公大楼前面的绝密实验室，看到了那个不修边幅的首席科学家蔡显彰。
    这些，都让一个人开始变得寝食难安。
    黄桃，人称桃姐，虽然职位只是一个公关部经理，但是公司的老员工都知道她对于公司其实有着特殊的影响力。
    自从白少川接班成为天成集团总裁之后，桃姐就和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两人几乎不会同时参与同一个项目，平时也没有见到过他们有面对面的沟通，即便不得不交流的情况，也仅限于类似于电子邮件之类的文字沟通。
    但是杜莎的出现，让她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危机感，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天成集团的担忧，尤其是前几天看着白少川拉着杜莎的手匆匆走出去的时候，她更加觉得这个女人很不一般。
    她印象中的白少川并不是不近女色，但是从来不会把感情和工作混在一起，显然杜莎改变了这一切，并且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肯定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
    白少川是深陷其中不晓其害，但是桃姐不会。
    在江城一个不知名的小咖啡馆里，桃姐戴着墨镜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个同样带着墨镜的男子悄悄走进来坐在她的对面。
    “真准时，桃姐，上次找我是好几年前了吧？”
    黄桃笑笑，有些苦涩，“我真想一辈子都不用找你。好了，说下吧，查的怎么样了？”
    那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档案袋，“从能查到的东西来看，这个杜莎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简历太短，之前一片空白。这个人好像是大学毕业后才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哦？那依你的判断呢？”
    “作为私家侦探，我只负责调查，不管判断。但是……作为老朋友，我就多说几句，这个人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背后一定有团队，因为从表面看，这个简历太光滑了，这是人为操作的痕迹。”
    “谢谢你，具体的应该都在这个袋子里了吧？”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向对面伸出一只手。
    黄桃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几叠用报纸包着的百元大钞放在他的手上。
    “好，我就知道桃姐最守信用。这年头，到处都是摄像头，买个东西吃个饭都要扫码结账，多不安全，我还是觉得现金好，拿到了就拿到了，不留下任何痕迹。”
    “你这是职业习惯，记得保密……帮你叫了一杯咖啡，你喝了再走吧，我先行一步”，黄桃说完就要拎包离开。
    “别忙，有句话我憋了好几年了，能问问你吗？”
    桃姐再次坐下。
    “天成集团到底给了你什么，能让你这么努力的为他着想？”
    桃姐冷笑一声道：“你大概是想问……黄桃，你只不过是个小三，干嘛要替一个快死的老情人这么拼命，是吧？”
    男人面露尴尬，他没有想到她能说的这么直接。
    “这些年有多少人背地里叫我狐狸精，我能不知道？你就当我……当我是自己犯贱吧。”
    男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心想白天成那个老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一个男人这辈子有这么个女人，夫复何求。
    桃姐自己开车回到公司的时候，看到大门口一阵喧嚣，有几个人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靠，你是不是瞎了狗眼了，真不认识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滚蛋？”骂人的是男子穿着一身非常标新立异的西装，像极了舞台上跳探戈的演员。
    “老子虽然不常来，但好歹也是白家的大少爷，他白少川当了董事长也是老二，也得叫我一声大哥！”
    拦住他的保安这才明白，这位真的是白家的大少爷白少朴。
    也难怪，自打这公司大楼建好，他总共来了不过三回，别说保安，这公司上下也没几个人能认识他。
    闯了祸的保安正琢磨怎么找个台阶下，突然就看见了桃姐走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上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黄经理！”
    桃姐看了一眼白少朴，轻声道：“这位真的是少朴少爷，你们下次拦人看着点。”
    “是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大少爷……”
    出乎保安意料的是，白少朴就像没有看到桃姐一样，哼了一声自己走进去。
    当白少朴闯进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的时候，白少川惊得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从前那种深沉的总裁气质荡然无存。
    “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白少川，你该不会是觉得这公司是你自己的吧？”
    “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不一直说让你来公司看看的吗？”
    “看看？我没有那个闲工夫，爹让你当董事长，我没有意见，但是这白家可是有两个儿子，你千万不要忘了这个。网上都传嗨了，说你现在找了女人了，我特意过来是看看未来的弟媳妇，在哪呢？”
    白少川明白这家伙过来就是找事的，脸色骤变，“网上传的子虚乌有的事，大哥不要相信。”
    “子虚乌有？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硬，那都抱一块了，还不承认呢？”
    “你到公司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以后找了女人生了孩子，是不是要分家产？不如我们现在就分清楚，省的以后麻烦。”
    “分家？白少朴，你这话要让父亲听到了还不气死？这些年你除了吃喝嫖赌什么正经事都没做过，更别提给公司做贡献了。天成集团是明星企业不假，可是所做的项目都是投入巨大，大部分资金都在项目里，分家？怎么分？”
    “那我不管，反正该是我的一点都不能少。”
    白少川没有搭话，气的手发抖。
    “不分家也行，以后每个月再多给我账上打五十万，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
    “不然的话我肯定不能让你安生！”
    白少川克制心中的愤怒，转身过去对着窗口看着外面，沉声道：“白少朴，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儿我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吃喝嫖赌不是大事，但是你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如果你一定要逼我，那我就……”
    “好了，别说了！”白少朴一直以为自己吸毒的那点事儿白少川不知道，没想到这个阴狠的家伙什么都清楚，背后肯定找人监视自己了。
    白少川没有回头，继续道：“父亲创办天成集团有多不容易，我守着这份家业有多难，你知道吗？你不尽力也就罢了，还在后面拖后腿，我没有你这样的大哥。”
    办公室里一时间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然后白少川听到身后的白少朴轻轻走动，关门的声音。
    “兄弟不同心，还不如没有这个兄弟”，白少川轻轻的念叨着，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第四十二章 你的女人（一）

    “那个杜莎没有什么太奇怪的举动，去过一次实验室，呆的时间也不长，和白少川约会过几次，都没有一起过夜，不过有两次她去了一个奇怪的舞厅。”
    “白少川的大哥白少朴最近突然经常去公司，实验室也去过几次，第一次被保安拦，后来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再也不敢拦了，据说从前几乎没有去过公司，只是最近才去的有点勤。”
    “白少川在公司的时间比较规律，一般早上是准时七点半左右到的，出席活动和应酬的时候比较少，这个人好像不喜欢出门，能不亲自出席的情况，一般是孙小宁代他去。”
    “……”
    这是花猫在向姜夏汇报他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
    姜夏看起来很满意，笑盈盈问道：“你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啊？”
    “送水的时候故意多在那墨迹一会，另外还花了点钱买通了实验室的一个保安……”
    姜夏和黑子呵呵笑了，花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对了，你刚才说一个奇怪的舞厅是怎么回事？”
    “哦，秋河林场那里，郊区，杜莎有时候去那里，回来的时候看走路好像都会喝酒，那好像很久以前的舞厅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还开着，我怕他发现我，没有敢进去过。”
    姜夏拍拍他的肩膀道：“做的好！有你们帮我，何愁大事不成！”
    正说着，一个清脆美妙的女声从办公室外传来：“还有我呢！”
    伴随着这个声音走进来的是奚楠，她把几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拍，“房子的手续都弄好了，精装修，买些家具进去就可以住了！”
    一旁站着的黑子和花猫并不认识这女孩，突然之间弄出一套房子来，多少有些惊讶。
    姜夏看到他们两个的表情解释道：“前段时间我不是买了个房子嘛，就是她帮忙办的，而且从今天开始，她也是我们的同事了！”
    也许是做销售久了形成的热情性格，奚楠朝两人伸出一只手，“我叫奚楠，以后请多多关照！”
    花猫跟她握手的时候脸上现出紧张神色，手也很僵硬，引得女孩一阵咯咯笑。
    这货看到任何美女都都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人家身上，唯独这次例外，以至于过后自己都在心里嘀咕，特么的，我这是开始变的高雅了吗？
    “黑子，你带奚楠去顾主管那里办入职，就先做我的助理，具体的让朱莉经理来安排！”
    姜夏心情大好，公司里有朱莉照应着，身边还有黑子和郭奉之，还有花猫这个“侦察兵”，现在又来了个奚楠，公司日常运转基本可以不用操太大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夏就呆在粉衣巷的家里，早晨帮姐姐忙一会生意，还有些时间去陪陪莫小愁逛街，其他时间竟然真的能静下心去看那本《世界经济学》，还做了不少笔记。
    真的看懂了一些经济学知识之后，姜夏不禁感叹商业也是一个别有生面的世界。
    一天下午，姜夏正聚精会神的啃书，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接通后那头传来朱莉愤怒的声音：“姜夏，你给我快点到公司来，我快疯了！”
    听着语气像是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才要询问就被挂掉，姜夏不敢怠慢，急忙赶过去。
    到了办公室，看到的是花猫和黑子正坐在沙发上，神态拘谨，旁边是站着的是一脸怒气剑拔弩张的朱莉。
    这是什么情况？姜夏一时有点懵。
    还没等黑子开口讲话，朱莉把姜夏一把拽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
    “喂喂，这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关上门……你要干嘛？”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这里是公司，你看看那俩，一个成天晃来晃去不干正事也就罢了，现在又领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刚才还跑去我办公室去倒水，门都不敲，我们是正规公司，不是菜市场，ok？”
    姜夏对她这话颇有反感，“贼眉鼠眼？是不是非得长得像阿汤哥那样才能到公司来？”
    朱莉一时语塞，愤怒的脸上有些红晕。
    姜夏打开门，冲自己办公室喊到:“黑子！你俩过来！”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外面已经有人开始围观，被姜夏一眼瞪回去。
    “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黑子，是我发小，过命的交情；这位花猫，我新请的高人，最近工作做的不错。来，你俩，向朱莉总经理问好！”
    姜夏的态度让刚才还有些战战兢兢的花猫有了点底气，两人故作姿态的鞠躬道:“朱总经理好！”
    朱莉更气了，本来想让姜夏过来给自己撑腰把这两个看着不顺眼的家伙赶出去，没成想他竟然是这个态度！
    愤怒！委屈！她从米国来到江城，虽说是为了逃婚，但是也确实想给这家年轻的公司一起成长，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朱莉冷哼两声，夺门而出！
    黑子惊呆，没想到这个漂亮女人这么大脾气，自己倒是无所谓，姜夏怕是有些下不来台了。
    “哥，我们是不是给你惹事了？”
    姜夏确有些尴尬，不过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魔刺，愣了两秒钟笑笑道:“没事，这女人嘛，本事大，脾气就大，你们不用放在心上，我来搞定，你们现在主要是去盯着杜莎，不用每天来公司，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好。”
    黑子拉了拉还在发楞的花猫，两人鸟悄的离开了办公室。
    楼下传来一阵尖锐的摩托车排气声，一听那脾气就大的很啊。
    姜夏有些头大，虽然朱莉才来了两个月的时间，但是他已经离不开这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了，哎，谁让他自己没文化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是向这么一位性感大美女低头，不寒蝉。
    无意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10月投资方案汇总。
    姜夏打开来看了，越看越觉得这个朱莉是个人才啊，失去她绝对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尤其是对天成集团的投资方案，如果拿到白少川面前，绝对可以当做他们的行动方案来执行。
    “奚楠，去叫顾小霜过来！”姜夏喊道。
    顾小霜走近办公室，姜夏急切的问道：“顾主管，你老实说，朱莉经理来到公司后，咱们公司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夏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我还是直说吧，自从朱莉经理来了之后，对几个部门都做了明确的规划，大家的责任范围都很清晰，有了明确目标，大家的干劲都很足，尤其是她做的方案执行性都很强，没有虚的，其实大家都很喜欢和他一起做事，而且有些小的投资眼看就可以盈利了。”
    姜夏越来越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分了，拨通电话要给朱莉道歉，被她拒接，于是赶紧下楼，发动车子一路狂飙向她下榻的酒店开去。

 第四十三章 你的女人（二）

    “谁啊？”正在收拾东西的朱莉已经猜到了门口按门铃的家伙是谁，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只是暂时还不想搭理他。
    “客房服务！”姜夏捏着嗓子。
    “不需要，你滚吧！”
    “不需要怎么行呢，我的服务很好的，你要是不要，我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了，等到你需要为止……”
    俗话说男怕磨女怕缠，姜夏要是较起真来，那纠缠劲绝对是地狱级的。
    朱莉余怒未消，还是不想搭理他，干脆泡上一杯咖啡，躺在沙发上，慢慢喝起来，一杯喝完再泡一杯。
    第二杯咖啡没喝完，还是忍不住了，悄悄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没有人在外面，仔细听听，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真的走了？朱莉刚才还想原谅他的，现在更加气愤了，生气的打开门，想到外面走廊看看，不想姜夏其实就在门口坐着，没有朝下看的朱莉一下子绊倒，趴在他身上。
    时间似乎暂时凝固了，姜夏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也能感觉到胸前的沉甸甸压在自己身上，低头看下去，风景让人冲动不已。
    姜夏有些迷糊，有些沉沦，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安分，纠结着想动又不敢大动。
    竟然是啪的一个巴掌，把姜夏打醒，接着就是揪住胳膊肘内侧的肉向上提起来，这里是最疼的，姜夏龇牙咧嘴，瞬间将刚才有些按捺不住的澎湃激情抛到九霄云外。
    美女就是这么奇妙，刚才还让你熊熊烈火，片刻后就给你一片寒冬，比过山车还刺激。
    “欺负了我，还想吃我豆腐？混蛋……”
    “哎哎，疼，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刚才那不过是意外，谁让你身材这么好的，我要是没点表示，是不是有点蔑视你这旷世容颜？”
    朱莉松开了手，这话虽然无赖，可是“旷世容颜”这种话有哪个女人不愿意听的？
    “你来干嘛了？我都要走了，以后你的公司你自己管，我才不要费那个劲，薪水给我打卡上，我下午的飞机就回米国。”
    “回米国干嘛呀？嫁给那个人妖？你这样的大美女嫁给他绝对属于暴殄天物。”
    “跟你有关系吗？”朱莉气哼哼的坐到沙发上。
    “嫁给他，还不如便宜了我呢！”
    “切，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那个莫小愁。”
    “天呢，这个你都知道？”
    “是，你的那两个狐朋狗友告诉我的，好像他们很喜欢那个莫小愁做嫂子。哈哈，真想认识一下，这个姑娘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黑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有些口渴，姜夏眼神扫视着房间，端起那杯她喝了一半的咖啡一饮而尽。
    “哎……那是我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姜夏完全不理会她的埋怨，叹了一口气，认真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住在宫殿里的人，我是在土里铁里滚成糙树皮的人，前段时间我还差点被一个杀手杀掉！”
    “暗杀？真的吗？为什么会有人暗杀你？”朱莉眨着大眼睛，看的出来，是真的有些焦急。
    “我让约翰帮我查，找出了这个人，但是并没有找到幕后主使是谁，好在过了一段时间，他帮我确定了这个杀手已经离开夏国，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姜夏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忽然又怕朱莉反感，就又塞了回去，继续道：“天成集团的那个隐身涂层的项目，有的事儿我没跟你说，是怕你害怕。”
    朱莉茫然，“有什么事，能让我害怕？”
    “你知道商业间谍吧？这种人虽然不是杀手，但也是刀尖上舔血的人。”
    “你是说……天成集团有间谍？”
    “对，那个杜莎八成就是，现在她已经成为白少川的正牌女友，我一直跟你说，我要给白少川一个大礼，就是指这个，我必须让这个间谍动手，但是又不能让她得手，只有这样，这个大礼才算是成功。”
    朱莉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生活在阳春白雪里的人，也许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有了，我没有办法和你一样只关心方案和报表，只关心阳光下的东西，我还有一半生活在黑暗里，所以我不能光有你，还得有他们。就比如说那个黑子，从小是我过命的兄弟，很多事，我只信的过他；那个花猫，从前是个神偷，虽然现在金盆洗手了，但是身上的功夫还在，让他去跟踪一些人，弄一些情报，恐怕比我自己动手方便多了。”
    朱莉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看的出，开始有些理解姜夏的苦衷。
    姜夏继续道：“上次你问我有什么志向，我一时没想好，后来想了很久，我想做这个世界的枭雄，而不是一个单单的武夫。”
    朱莉抿嘴一笑，心中怒气泻去了一大半，却还是故作生气道:“所以你找了那么两块料并不是给我来添堵的？”
    “他们也是来帮我做事的，只是和你的战线不同，”
    朱莉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为兵王的男人，却自比为一届武夫，这不是寻常的谦虚，这是一个人对自己的自信。
    这是一种男人的豪气，对未来的豪气。
    看到姜夏的手还在那烟盒上摸索，朱莉干脆夺过来，取出一支帮他点上。然后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问道：“我美吗？”
    姜夏瞥了一眼，又迅速把眼睛挪开，“不要再勾引我，一会儿又是管杀不管埋的，像是吊在半山腰下不来……”
    朱莉呵呵笑起来，而后突然停住道：“姜夏！你要是做的了那枭雄，我就敢做你的女人！”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姜夏惊诧不已。
    “刚才不是还在吃莫小愁的醋？怎么了？想通了？甘心给我做二房？”
    “滚蛋！还二房？本姑娘这辈子不会结婚的，但是我的男人绝对不能是孬种！”
    姜夏眼睛挪过来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位混血美女，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扑哧笑了。
    第一次到朱莉时，并无非分之想，那时候虽然嘴上贫，其实骨子里对于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尤物，还是透着那么一点自卑。
    “你能留下来吗？一年之后也不离开？”姜夏的语气中竟有几分恳求的味道。
    朱莉脸上现出得意的表情，“看你表现喽，姐是一阵风，想在哪停留就在哪停留。”
    说完又有些后悔，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离开江城回米国，怎么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被这个男人给瓦解了？
    一阵沉默。
    这时房间里一直小声响着的电视突然播放出一条对于他们来说绝对具有穿透力的新闻。
    “现在插播一条突发新闻，本市最大的高科技企业天成集团的实验室今天发生一起爆炸案，据悉已经有两人死亡多人受伤，具体事故原因不详，目前警方已经开始介入调查……”
    姜夏手中的香烟掉在地上，轻声道：“还是出事了……”

 第四十四章 惊天爆炸案

    天成集团爆炸案发生的时候，白少川刚好和杜莎在一起吃晚饭。
    接了一个电话后，杜莎看到他脸色瞬间变成铁青，甚至呼吸都变粗了，“莎莎……你先吃，公司出事了，我回去公司一趟……”
    白少川从年龄上来说虽然算不上老*湖，但也算的上城府极深之人，能让他如此失神，这事肯定小不了。
    杜莎没有像小女孩一样表现得漠然，而是直接站起身来搂着白少出的胳膊一起急忙走出去。
    小宁显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车前等候，两人上车后，那辆迈巴赫疯狂咆哮着向前驶去。
    实验室外已经是一团糟，消防车，救护车，还有警方的车辆停满了实验楼前的空地，救援人员已经从现场抬出了十几个伤者和两具尸体。
    白少川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挨个去看担架上受伤的人，嘴里喊着：“蔡工呢？蔡工有没有受伤……”
    “我，我在这里……”，蔡显彰躺在不远处一个担架上轻声喊他。
    白少川扑过去，看到他还算清醒，心中稍微宽慰了一些，向身边医生询问道：“蔡工怎么样？”
    “爆炸时他刚好要走出实验室，距离爆点较远，只是皮外伤，也可能会有一些轻微脑震荡之类，回头要检查一下才清楚。”
    “少川……”
    白少川听到他的呼喊，赶紧把头凑过去。
    “实验室的那几台电脑要保护好，虽然有损伤，但是数据应该都还在……”
    白少川点点头，对匆匆跑过来的赵翊道：“你现在就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多带几个人，记住，寸步不离蔡工。”
    “少爷，那您这里……”
    “敌人针对的是项目，是数据，不是我，你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蔡工！”
    “是，少爷！”
    赵翊这个人看起来像木头，忠诚起来像块铁。
    “少川，要不让我去照顾蔡工吧！”一旁的杜莎开口道。
    白少川惊讶的瞥了她一眼。
    “我……只是想多替你分担一些。”
    “好吧。蔡工的家属都在外地，是否通知他们，等下你征求一下蔡工的意见吧。”
    这时一男一女走过来，男的穿着标准的警服，女的则是一身牛仔装，扎着马尾辫，表情严肃庄重，眼睛直视白少川道：“你就是这里的董事长白少川？我是刑警大队的周婷，现在这里由我负责，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一下。
    白少川伸手向办公大楼的方向示意一下，“请到我的办公室吧，但是现场请务必派人保护好，因为这里有重要数据，事关国家机密。”
    “放心，这是我们本就该做好的。”
    这桩惊天爆炸案是江城重大新闻里的重大新闻，刚刚二十八岁就当上刑警队长的周婷压力可想而知，从天成集团出来已经到了深夜，回到家悄悄的走进房间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生怕惊动了已经熟睡的母亲。
    周婷的父亲是一名老警察，五十四岁那年因一桩涉毒案牺牲，那时候还是一名普通的刑警。
    虎父无犬子，周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许是受父亲熏陶，从小就立志做一名刑警，虽然其母亲极度反对，毕竟刑警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他不想失去丈夫后还失去女儿，但是这并没有阻挡住她的步伐。
    二十三岁时候，成为刑警中的一员，次年化妆卧底成一个坐台小姐，历时一年，成功捣毁一个制毒贩毒窝点，名声大振，提升为副大队长。只是那个时候养成了抽烟的习惯，一直都没有改掉，好在一直都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抽烟也不是大毛病。
    “大早上的，就烟雾缭绕，你说你这样谁敢娶你，哎……”，母亲郑秋娥埋怨道。“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打打杀杀，什么时候是个头？”
    每天几乎都是一样的台词，周婷早就习惯了，冲妈妈做个鬼脸，伸个懒腰，镜子前穿上一身紧身衣，转圈看一下自己。
    郑秋娥看着眼前的女儿，如果不是成天穿的跟个男人似的，这身材和脸蛋应该也算很出色了。
    穿好衣服，洗刷一下，从饭桌上抓起两个包子边吃边向外走，下了楼钻进一辆吉普车内轰隆隆向刑警队驶去。
    这几乎是周婷每天都重复的生活。
    郑秋娥从窗口看着匆匆忙忙去上班的女儿，叹了一口气，对着桌上的一个相框道：“老周啊，不是我埋怨你，丢下我走了不说，还让婷婷一个女孩子做警察，到现在也没成个家……哎。”
    周婷带着手下忙活了两天，毫无进展。看着办公桌上的一堆资料和照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爆炸现场能够找到的唯一一个原本不属于实验室的东西就是一个间谍蜜蜂。所有的指纹基本上都被破坏，找不到任何关于犯罪嫌疑人的线索。
    关于作案动机，表面上看其实已经很明确，就是破坏，因为罪犯在现场得不到任何的利益，也没有取走任何东西。
    爆炸物是提前放置于一个办公桌下的小型tnt炸药，间谍蜜蜂的进入肯定是为了侦查，可是具体是侦查什么又不得而知。
    这么高端的设备，整个夏国都很少见，可不是一般罪犯能用的起的。
    对可疑人员的排查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现在还不能确定炸药是由谁在什么时候放入实验室的，总体来说，就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能够放入炸药的一定是一个隐藏在天成集团的内部人员。
    但是连续两轮的排查，所有的人都已经排除嫌疑，厚厚一叠个人资料都是天成集团内部有权限进入实验室的人，让周婷头晕。
    “大刘，是不是我们的侦查方向错了？”周婷对着对面的一个看起来很精壮的汉子道。
    “头，如果这个方向没有结果，我们不如从外部入手。”
    “外部？”
    “对，这两天我一直想，能够费这么大劲制造出这样一个爆炸案的人，很可能是境外势力，我们不如查查和天成集团有冲突或者是有竞争的境外势力。”
    周婷头大，“这个可就难了，恐怕只能通过国际刑警协助了……”
    “谁说不是呢，这个就得麻烦局长协调了。”
    “大刘，还有一点，你说作案人现在离开夏国了吗？如果他是外国人的话？”
    “难说，我觉得不会离开，如果是我，肯定会确认爆炸效果之后才离开。”
    “有点道理，但是这个范围太大了……无从入手”
    “那就两线作战吧！国际刑警那边让局长协调，我们继续对最近城内的新面孔进行排查。”
    一直忙到了傍晚，大刘突然道：“周队，我倒是有个新想法，但是不知该不该说……”
    这大刘是个老刑警了，一向干净利落，这会扭扭捏捏的让周婷很不适应。
    大刘不等周婷答话，直接开口道：“作案人如果没有离开江城，他经常出入的场所一定不会是图书馆或者商场，而是酒吧夜店甚至赌场，所以我们正常的排查手段很难发现线索，只有通过一些黑色线人才有可能找到蛛丝马迹，只是和那些人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犯纪律。”
    “有道理……”周婷颇有些豁然开朗的觉悟。
    将手中资料往桌上一甩，这位雷厉风行的周大队长立刻回家，在母亲诧异的目光中化了浓妆，换了一套风情万种的紧身短裙，套上一件黑色风衣，再次钻进吉普车扬长而去。

 第四十五章 狗奴才

    杜莎主动要求来照顾蔡显彰当然是别有用心。
    一开始蔡显彰很不适应，不管他有多木讷，总也清楚这女子是老板的女人，但是几次拒绝都没有能让她离开。好在他只是轻伤，远没有到不能自理的地步，也就省下了很多尴尬，这两天下来，也就是让杜莎打点饭然后一起聊聊天而已。
    “蔡工，真的不用通知你家里人吗？”
    “哎，算了，我已经够对不起她们娘俩了，除了每个月给足够的钱之外，为了这个项目我几乎没有花过时间陪他们，现在出了事再让他们担心，你说我……”
    一说起家人，蔡显彰就颇为动容。
    “不要伤心了蔡工，凡事都有始有终，等项目完成了，就好好回家陪陪家人。”
    “谈何容易啊！这一炸，还不知道数据能不能保住，即便能保住，很多设备都要重新购买安装……哎，也不知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非要跟我们的项目过不去……”
    着急之下，这个质朴的工程师竟然也爆了粗口，说完才觉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笑。
    杜莎并不在意，反而跟着说道：“就是啊，这些王八蛋，真是可恶！”
    蔡显彰觉得杜莎很像是自己的晚辈，其实，作为一个跟着老董事长一路创业过来的公司元老，他心里一直都把白少川当成晚辈。
    “蔡工啊，这个数据是不是很大？平时为啥不拷贝出来带在身上，岂不是更保险？就像我们有时候在公司没有完成的工作，就拷贝出来，下班了回家做。”
    蔡显彰呵呵笑了，“这可是绝密数据哦，哪里有那么简单，要拷贝这些数据必须是经过授权的工程师，要验证指纹的，全公司也没有几个人有这个权限，理论上是不准拷贝带出实验室的。”
    这些话说完，蔡显彰显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紧忙找个话题岔开，拿着一袋瓜子给杜莎，“闲着也是无聊，嗑点。”
    杜莎接过袋子，不经意间向门口一瞥，赵翊那双碧眼儿正朝她看着，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心中一惊，杜莎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内心一样。
    门口出现了一点吵杂声，接着白少川走了进来，和蔡显彰一通寒暄之后，对杜莎道：“莎莎你回去吧，今晚我来陪蔡工一夜。”
    蔡显彰一听急了，慌忙道：“这怎么能行？少川，你们都回去，我这能吃能喝能动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谁能拿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样嘛。”
    几人都被他这话逗乐了。
    杜莎笑道：“少川，我中间回去过一次洗澡换衣服了，你还是让赵先生回去吧，这两天他一直都在这里守着，片刻不离的。”
    “哦？好吧，赵翊你回去，外头还有几个保安，再加上小宁我们两个，没问题的。”
    赵翊笑而不语，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白少川悄悄的和他走出去，到了电梯口，赵翊压低声音道：“少爷，杜莎小姐问了蔡工一些项目上比较敏感的问题……”
    白少川脸色骤变，继而故作平淡道：“莎莎大概只是好奇吧。”
    “少爷，我也希望是这样……”
    “去吧，我知道了。”
    赵翊离开后，白少川站在大厅的窗口，心神不定。
    白少川从未怀疑过赵翊的衷心，这种信任来源于他的父亲白天成。
    他一直记的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就在他即将以董事长的身份去天成集团任职的前一天，在父亲现在居住的大成巷的住所里，房间里只有他、赵翊和父亲三个人。
    白天成盯着那双碧眼儿斩钉截铁的道：“赵翊，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不再忠诚于我！”
    赵翊双眼茫然，继而噗通一声跪下，从腿间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尖刀双手举起来，“老爷，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您尽管责罚！”
    白天成微微一笑，他始终是没有看错人，伸手搀起跪在地上的赵翊，握住匕首的利刃，将它放在桌子上。
    白少川明显看到他的手上因为刀刃的切入已经渗出鲜血，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异常神色，他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父亲竟然有如此强悍坚定的一面。
    白天成沉声道：“从现在开始我要你绝对忠诚于少川！甚至，如果将来我和少川你只能选一个的话，那你就要选少川……”
    当时的白少川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虽然他还有一个叫白少朴的哥哥，但那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角色，根本不可能当起大任，所以选他作为天成集团的继承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竟然将这疑人不用的手段运用的这么雷霆万钧。
    白天成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儒雅形象，杀伐决断仿佛都和他不沾边，直到那一刻，白少川才明白父亲的伪装，当一个男人能够表面儒雅内心阴狠的时候，才是最高境界。
    赵翊突然低声呜咽了两声，眼含泪水，转而单膝跪倒在白少川面前，一只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扶在膝盖上，低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少爷，现在起，赵翊任您驱使！”
    白少川其实并不完全明白赵翊和父亲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和交情，只知道他从少年时候，在父亲还在马来国逃亡的时候就跟随左右了。
    赵翊在天成集团的很多人眼里都是木头一样木讷的人。在这个浮躁的年代，他的忠诚会被很多人认为是傻甚至是变态。
    狗奴才！公司总有人会在背地里这样评价他，多多少少也能传到他耳朵里一些，赵翊从不在意。
    说他是奴才的人，其实比自己更奴才，只不过是装出来一点类似于清高的做派罢了！
    这个世界，穷人想变的富有，拼命的想要找到贵人提携，拼命地想要进入富人的圈子，富人又想巴结权贵，权贵之间也有互相倾轧，有谁可以随心所欲不受掣肘？有几个不是奴才？
    这些议论的屁话对独来独往的碧眼儿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从医院出来，赵翊开车到了十几里地的一个城中村，狭窄的街上乍一看很冷清，有几处玻璃门里泛着红光，玻璃门后有几个穿着妖娆的女子，时不时摆出个妖娆的姿势魅惑街上的男人。
    这街道看起来比粉衣巷还破旧，白色石灰涂抹的墙壁上早已斑驳不堪，星星点点的露出水泥底色，
    赵翊走进其中的一间屋子，门后站着的三个女子急忙让开一条路，再往里一个简易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丰满眉眼有些清秀的女子，
    这女子长相算不得出众，只是不似其他女子那么像一个风尘女子，颇有点良家女子的感觉，虽然穿着暴露的紧身短裙。
    赵翊伸出一只手，那女子含笑将手递给他，然后被一把抱起走向后面隐蔽的小房间内。
    那张不大的床上顿时春光乍泄，考究的西装和女子的短裙都被扔在地上。
    良久，两人终于平静下来。
    女子娇羞道：“爷，只有你才能让梨花这么难忘。”
    爷？这个名称在这个场合好古怪，只是这个叫梨花的女子实在想不出该怎么称呼他。叫赵先生？好像这个家伙的粗野和先生一词完全不搭。这碧眼儿满脸蓬勃的络腮胡，像极了古代的山匪模样，叫一声爷最合适不过了。
    赵翊捏了她一把，惹的他一声娇呼，轻声的问道：“最近没有接客吗？”
    “好久都没有了，自从你来过这里，老板就不敢让我再接别人了。爷，要不你给我找个地方住吧？什么时候想我了就直接来找我，不比在这里好吗？”
    赵翊丝毫不为所动，“还是这里好，这里有味道！”
    梨花黯然伤神，把脸埋在他胸前，漠然道：“我知道爷是嫌我脏。”
    赵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行径在正常人看来确实很荒诞，就是在当事人梨花看来也无法理解。
    梨花能感觉到他不是把自己看成普通的妓女，有那么一点感情在里面，但是这个感情有多深，因何而起，她就不得而知了。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买上一套好房子养上一只金丝雀，尽享艳福，实在没有理由在这腌臜之地对一个年岁不小的妓女流连忘返。
    赵翊起身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吐出的烟雾笼罩了整个房间。
    “我不会亏待你，但是我还是喜欢呆在这里的你……”
    梨花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股香香的热气扑到他的脸上，“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赵翊从来不在那里过夜，不管和梨花缠绵到多晚都开车离开，每次离开之前都给至少几千块的现金。

 第四十六章 带刺玫瑰

    皇朝酒吧内，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在吧台上和两个穿着暴露的小姑娘打情骂俏。
    这是洪江社疤瘌脸手下一个看场子的小角色，大概和红毛一个级别，酒吧里的人都叫他钱司令，就应该他喝酒时候划拳，活脱脱的酒司令。
    后脑勺忽然被人打了一巴掌，正所谓男人头女人腰，都是不能轻易动的地方，这钱司令正要发火，转头看到身后的女子，脸上表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赔着笑脸道：“嘿嘿，周队啊，好久不见，您这是？又要微服私访啊？”
    身边那两个年纪不大的丫头，应该是刚入行到酒吧做陪酒女郎，并不认识周婷，只是看着她身材火爆的很，相比之下，两人刚刚发育完善的身体就干瘪了许多，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些嫉妒来，满脸的不屑挂在脸上，但是毕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看着钱司令对她低头哈腰，也不敢轻易开口。
    周婷刚才的一脸笑容突然就变的严肃，接过钱司令递过来的香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开口道：“最近场子里有没有生面孔？”
    钱司令仔细想了想道：“有是有，两个当地的大学生，公子哥，出手阔绰，怎么？周队要查他们？”
    “对这些阿猫阿狗的没有兴趣，你给帮忙留意一下，有那种看起来狠一些的生面孔，特别是外国人，就通知我！”
    “得嘞，您放心，只要您交代了，兄弟一定照做。不过，您要找人，我这场子再大也就是一个场子，今天刚好刘瘸子来了……”，钱司令说着朝一个包间努努嘴。
    “刘瘸子？哦，是个好主意，怎么把他给忘了。”
    要说这刘瘸子，绝对是道上的名人，一开始在火车站附近跑黑车，后来靠贩卖玉石赚了点小钱后就在火车站租下了很多铺面，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车站聚集，所以他的消息自然是最灵通的。
    这家伙的特点就是做生意总是游走在法律边缘，唯一一次因为贩卖走私商品被抓就是拜周婷所赐。
    周婷掐了还没有抽完的烟，瞪了一眼钱司令身后的两个少女，直吓得两个丫头不敢直视。
    这一块的混社会的基本上都知道江城警界有一个带刺的玫瑰，漂亮性感，却又碰不得。
    那些罩场子的，包括底层的混混，没有一个不曾对这个身材火辣的带刺玫瑰意淫过，对于他们来说，能一品她的方泽，比的上一万个酒吧舞厅的陪酒女郎。
    做过卧底的周婷不光留下了办案雷厉风行的名声，还留下了无数香艳的传说。也遭遇过无数次的风险，最后都挺过来了。道上流传说周婷周大队长美艳无比，却是个冰美人，这是说的好听的，说的不好听的，就有人大嘴一咧，带着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愤怒喷道：“就是性冷淡啊！娘的，真是奇怪了，要不是性冷淡，跟老子在床上滚一滚，靠，死了也值了！”
    这些议论周婷多少能听到一些，心中毫无波澜，脸上莞尔一笑，从不恼怒。不就是馋我的身子吗？馋吧，反正你也得不到我。
    这个带刺的玫瑰化了浓妆换上一身性感的衣服再次以惊艳的姿态出现在三教九流云集的各色酒吧里，不过只为了碰碰运气找一下爆炸案的线索。
    但是她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在这间酒吧里还有姜夏和黑子两个人为了同一个目的在角落里猫着，而且比他早了两天。
    从她一进来前，这两人就注意到了她。
    “哥，那小妞看起来挺辣的”
    “那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说不定是同行！”
    “哦？这都能看出来？”
    “有一丝表演意味，但是不明显，正常人肯定看不出来，还有她那个身材，有没有发现和平常的陪酒女郎不同？”
    黑子摇摇头，“看不出来”。
    那身材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丰满但是不臃肿，你看手臂那里，多紧实。试想真是一个酒吧小姐，怎么可能经常去高强度锻炼呢！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走，靠近一点，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包间里的大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的，一个是刘瘸子，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头顶有些秃，戴着一个大墨镜，穿着一件很不符合他气质的高档西装，旁边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很健壮，有那么几分帅气。
    身边有几个姑娘陪着，音乐劲爆，觥筹交错，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刘瘸子迷离的眼神看到包间的门被推开，然后一个穿着低胸装和迷你短裙的姑娘扭着腰走进来，不禁喜形于色。
    那姑娘不动声色的坐在刘瘸子身边，这家伙瞬间就对刚才的陪酒女朗失去了兴趣，一边感叹着今天真幸运，一边手也没有闲着。
    “摸的爽吗？”周婷开口道。
    男人一愣，一把摘掉墨镜，瞪大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眼前姑娘。
    “哎呦，是刘大队长！你……你这不是玩我吗？”这家伙一时间手足无措，脸上的表情特怂，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在周婷美妙的身材上挖了两眼。
    旁边年轻男子大概是他的保镖，看老板的这个状态也不敢轻举妄动。
    周婷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咬开盖子喝了两口，翘起二郎腿，轻声道：“刘瘸子，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行！行！你说，只要我能做的到。”
    “最近可能有生面孔已经进入了江城，可能是米国人，最起码应该是西方的面孔，帮我留意一下吧。”
    “就这个？哎呦周队啊，就这么点小事，你打个电话给我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你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吧？刘瘸子，坏事还是尽量少干，被我发现了一样抓，起码不要逼良为娼！”
    “是，是，有周队在，我哪里敢啊！”
    “好，有消息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到刑警队直接找我！”
    周婷说完又在果盘里捡起一块西瓜，边吃边推门出去。
    门一关上，刘瘸子脸上的表情骤变，用手捂住胸口轻声喊道：“哎呦，你说这小妞怎么跟个疯子似的！吓死我了！”
    旁边年轻男子一脸疑惑道：“老板，这哪路神仙？”
    “神仙？可不是神仙吗？是个妖仙，这是江城警局的刑警大队长！”
    啊！那男子惊讶的合不拢嘴，“刑警队长……长这样？”
    “怎么样？劲爆吧？”
    “是吓人，太吓人了！她要是做个卧底，谁能看出来这是个警察？”
    “这你还真说对了，她就是做过卧底，当年老子就是被她抓进去的”，刘瘸子被刘婷这么一撩拨，对眼前的姑娘已经没有了兴趣，挥挥手把她们赶走，气的一口气灌了两瓶啤酒。
    刘婷走出包间的门，在姜夏和黑子偷偷的注视中离开酒吧。
    黑子刚要说些什么，姜夏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传出郭奉之沉静的声音：“哥，找到白少朴了！”
    “好，把位置发给我，给我钉死了！”
    姜夏挂掉电话，信心满满的对黑子道：“找到那孙子，绝对比在这里盯着有用一万倍！”
    “哥，你就这么有把握这事和他有关？”
    “直觉吧！还有花猫提供的信息。”
    “那……这里不盯了？”
    “不盯了，马上赶过去！”
    两人走出皇朝酒吧的时候，姜夏无意中瞟到一个人，豹哥，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满是仇视，却不敢直视，很快胆怯的将眼神挪开。

 第四十七章 父子兄弟

    白家爷仨在江城的住址刚好成三角之势。
    白天成隐居的大成巷在市区往南不远的地方，属于老城区；白少川平时就住在工业区天成集团附近的一栋豪华公寓里，休假的时候才会去东亭湖那里的两套豪宅；而白少朴则住在横江西北的明镜庄园。
    姜夏在酒吧蹲点的同时，也安排了花猫和郭奉之去跟踪白少朴。两个人骑着一辆摩托在天成集团门口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白少朴的那辆玛莎拉蒂总裁开出来，一路跟着到了大成巷。
    白少朴这次去大成巷看父亲，多半是因为心虚。
    其实他心里明白，小院里住的这个老头，虽然表面看起来已经赋闲，两耳不闻天下事，实际上公司里发生的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年少时候，白少朴和白少川一样恨这个父亲，都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可是随着年岁增长，酒色和粉不光掏空了他的身体，精神也麻木起来，只要是能给他钱让他继续沉迷下去，他的心里早就没有了恨，同时也没有了爱。在他看来，这老头以前做过什么已经无所谓，只要能让他一直过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就好。
    所以，白少朴在父亲面前总是显得比白少川孝顺了几分，会带点老爷子喜欢的点心，还会殷勤的给老爷子揉腰捏腿。
    “少朴，公司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你有没有去公司照应一下？我老了，帮不上忙，你们兄弟总还要把公司经营下去。”
    “嗨，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小儿子傲气的很，我就过去了只怕会被他嫌弃添乱。我这不担心您吗，怕您着急上火，所以才急着来看看，给您带了一包上好的莲子，一会让小青给您熬汤。”
    白天成叹息一声道：“少朴，你是长子，我当初选定你弟弟做集团的接班人对你来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儿，所以我也在现金上给了你很多补偿。这些年你花钱如流水，我都不计较，我时日不多。你兄弟二人性情相差太多，不奢望你们兄弟齐心如一人，只要能别相互使绊子，让外人看笑话我就很知足。”
    “爹，我知道自己不如少川，所以我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我毕竟是做大哥的，少川受罪，我也难受，如果被让我抓住破坏实验室的王八蛋，一定给他扒皮抽筋！”
    白天成斜眼看看这个蹲在地上给自己捏脚的言不由衷的儿子，手中握着的佛珠转的更快了些，眼神中难掩嫌弃。
    “少朴，站起来！”
    白少朴惧怕白天成，实在是因为这老头眼神毒辣，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没有穿衣服一样，仿佛一眼就被他看透心肝脾肺肾。
    “少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甚至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命运，很多事好像是命中注定了的一样，但是，这不代表一个人可以自甘堕落！”
    “爹……我……”
    白天成艰难的转动轮椅，目光冷峻的和眼前这个让他实在没有办法去信任的儿子对视了一下，而后习惯性的绕到案前的香炉前，重新点燃了三注清香。
    礼佛已经成了白天成每天都必须要去做的事儿。
    白少朴怔怔然走出父亲居住的小院坐上车子回了明镜庄园，当然没有注意到后面远远跟着的一辆摩托车。
    等花猫确定了白少朴居住的地址之后，就向姜夏发出了信息。
    姜夏担心自己那辆大悍马过于招摇，所以两人开的是公司那辆帕沙特，从皇朝酒吧出来，黑子几乎都在超速。他们赶到时，只有郭奉之一人在摩托车旁，上了车之后压低声音道：“花猫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白少朴的窗口或者屋顶上呢……”
    “好，那我们就耐心等待了！”
    此时的豪宅内，白少朴躺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这个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家伙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无法判断父亲是不是真的信任他说的话。
    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拿起手机向那个弗兰西斯发出了视频请求。
    屏幕上出现一个满脸胡子的米国老头，一边抠着鼻孔一边说道：“白少爷，请问你确认的爆炸的效果如何？”
    白少朴对他这个样子很是恼火，但又无可奈何，压着怒火道：“死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保安，那个蔡显彰只是皮外伤。”
    “数据呢？”
    “我怎么知道？事情已经做下了，你赶紧让你的人离开夏国！不然我就要暴露了！”
    “白少爷，您这是又喝多了还是抽多了？那些数据有可能并没有被毁掉，我的人怎么会离开？我客户的要求是破坏掉天成集团的隐身涂层项目，最好是毁掉他们的数据和设备，如果这次失误了，那也是因为你提供的实验室的布局图纸误差太大或者把炸药放错了位置，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白少朴怒了，“妈的，如果我被发现了，我就完了，你懂吗？”
    那老头儿仍旧慢条斯理，“那是你白少爷的事儿，我们的交易是你帮我们毁掉实验室和数据，然后我们帮你解决掉你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现在我们的事儿貌似都没有完成，我们的人不会撤离，愿上帝保佑你，我的白少爷！”
    屏幕上的老头儿消失了。
    “狗*的米国佬！”白少朴气急败坏的骂道，然后像疯狗一样在屋子里来回乱串一阵，突然到在地上抽搐起来，急忙喊道：“贾贵！贾贵！快来！”
    一个留着长发带着墨镜的粗壮家伙跑进来，看到地上的白少朴，知道他是瘾犯了，赶紧拿出抽屉里的针剂给他注射下去……
    恢复平静后的白少朴在那个叫贾贵的狗腿子帮助下爬沙发，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在云里雾里一样舒服。
    “少爷，你好点没？”
    “好，好多了，这辈子还真是离不开这个东西了，也亏得生在了白家，不然哪买得起这么好的货？就是不知道还能抽多久哦。”
    “少爷，只要解决掉了白少川那个碍眼的，白家不就成了你自己的？这点东西，九牛一毛！”
    “哎，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的亲弟弟啊，一个爹娘生的，现在真的有点后悔答应那米国佬了。”
    “你把他当弟弟，他啥时候把你当哥呢？每次看到他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就替少爷抱不平！”
    “好了，我上楼安静一会，太累了。”
    白少朴的这栋别墅一共三层，足有一千多平方米，是这一片价格最高的一栋。
    平时贾贵和几个保镖仆人住在二楼，他自己住在三楼的一整层主卧。
    慢吞吞的走到楼上，关上门，一头倒在床上，这个刚刚过足了瘾的家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白大少爷，好雅兴啊，你这瘾是过足了，我该怎么办呢？”一个米国佬的声音传来，是那种蹩脚的夏国语。
    白少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睁眼仔细一看，一个满脸胡子穿着迷彩服的米国佬正在墙角的椅子上看着自己！
    白少朴吓的像弹簧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
    “你？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白少爷真健忘，我们一条战线上的，你却问我是什么人？你刚刚还和我的老板通了话，想赶我回去，可是你不知道我就在你的身边。”
    “你……你是彼德？那个杀手？”
    “哈哈哈，不错，白少爷，你还没有完全傻掉！”
    “那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我觉得我有必要向您介绍一下我自己，这样你就能明白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几年前，我是米国的退伍特种兵，退役后染上了赌博和吸粉，需要的大量的钱，可是除了杀人我什么都不会做啊，所以我只能做了一名杀手，现在我这个样子出去，很容易被警察抓，我只能来找自己人啊，你现在明白我需要什么了吧？”
    “你……你需要粉”
    彼德哼哼一笑道：“还有食物、水和休息的床！”

 第四十八章 杀戮

    爆炸案虽然没有让天成集团陷入破产，可实验室的损失也让颇有野心的白少川痛心疾首。
    好在承载实验数据的主机没有被炸毁，数据都还在。经济损失固然不小，但是以天成集团的实力，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白天成焦虑是重建需要耗费的精力太多，因为很多涉及保密，蔡显彰还在住院，很多事儿只能自己亲力亲为，经常要加班到深夜。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白少川终于关上了电脑，收拾好了桌上的文件，吩咐道：“小宁，今天回去东亭湖那边吧，明早不要太早叫我，我要睡个自然醒！”
    孙小宁一愣，随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已经连续好几天，白少川都是吃住在公司，经常是白天在实验室里忙，晚上又在办公室里熬个通宵，真担心他再这样下去，身体会突然垮掉。
    关键是这个人还从来不听劝。
    赵翊还在虹桥医院负责蔡显彰的安全，这个时间公司上上下下只有他两人和门口的几个保安。
    “要不要带两个保安？”孙小宁略有些担心。
    “不用，我没那么值钱！”
    从天成集团到东亭湖别墅有几十公里的路程，这个时间路上车辆并不多，迈巴赫轿车在路上行驶，车内只有轻微的噪声。
    开车的孙小宁突然发声道：“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去大成巷老董事长那一趟？”
    白少川轻轻叹气道：“他要是想管，自然会过来。”
    “你们爷俩总是爱赌个气”，整个天成集团，也就小宁可以这样跟他讲话。
    白少川突然岔开话题，“小宁，你第一眼看到莎莎是什么感觉？”
    “漂亮……”
    “然后呢？”
    “感觉很有城府。”
    车子使出城区，这一段路人烟稀少，南面是连绵的青峰山，北边是一片湖水。
    突然一声闷响，小宁感觉到了车子失控，前轮爆胎了！
    正在疾驰的汽车已经来不及刹停，一头撞上了一个路灯柱子上。
    小宁懵了一下并没有受伤，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白少川也没有什么大碍，惊了一下，被安全带拦住，头磕在前座上。
    一时间，车内死静，两人还没来得及讲话，就有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白少川能看到来人是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手里还拿着一把长枪。
    大意了！白少川心中懊悔。
    虽然警察一直提醒他需要加强安保措施，小宁也时不时表现出来担忧，但是他一直觉得蔡显彰和隐身涂层的项目才是敌人的目标。
    “少爷，你趴下，等下找到机会就下车，然后往回跑，一直跑，不要停下来……”，小宁压低声音，能感到他紧张到了极点，不知从哪里哆哆嗦嗦的摸出了一把手枪。
    “你……小宁……你什么时候弄了一把枪？”白少川感觉到这次凶多吉少。
    “好久了，自从我们开始做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就去黑市买了枪……少爷，来不及说了，按我说的做！”
    小宁深呼了一口气，而后突然打开车门，向外举枪。
    砰的一声枪响，趴在后座上的白少川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到的不是杀手被击毙，而是小宁举枪的手臂被击中，鲜血直流。
    那个黑衣人淡定的端着枪，仍然慢条斯理的向这走过来。
    “小宁……”，白少川焦急的喊道。
    “少爷！趴下！”小宁竭尽全力喊道，顺着车门滑出车外。
    那人已经来到的车边，小宁另一只手哆哆嗦嗦的举起已经沾满了鲜血的手枪。
    黑衣人迅速从腿上绑着的刀鞘里抽出一把尖刀，手起刀落，那只手臂连同握着的枪一起掉落在地上。
    鲜血喷涌而出，小宁疼的在地上翻滚。
    白少川已经精神恍惚，不顾一切的打开车门扑过来，却被黑衣人一脚踹出几米远。
    “我很讨厌顽固的人”，黑衣人用蹩脚的夏国语说道，一脚踢开被砍掉的手臂，然后亮出了那把铮亮的尖刀，干净利落的在小宁脖子上一抹，然后又捅入胸口拔出，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怜小宁没有来的及再发出声音就已经命丧当场。
    白少川目睹了这一切，嘴里呜呜的作响，想跟这个人拼了，但是双脚却跟灌了铅一样站不起来。
    黑衣人嘴角露出笑意，眼前的白少川在他看来就是即将被杀前害怕挣扎的猎物，和猪狗没有两样。
    嗜杀成性的黑衣人杀人的时候并不喜欢用枪，那样血腥味会减少很多，没有血腥味的屠杀对他来说是缺少快感的。
    那把刀已经沾满了鲜血，顺着刀尖滴到地上。
    一只手抓住白少川的衣领，黑衣人并没有蒙面，也许他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今天不会有活口留下，那张脸上充满了变态的狞笑。
    白少川看到那是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西方人面孔。
    突然一道强光照射过来。
    黑衣人下意识的捂住眼。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奔袭而来，如弹射的弓！
    那人上下翻飞，黑衣人虽然够强壮，力气上占有优势，速度却慢上很多，被踢中手腕，尖刀掉落在地上，脸上也被踢了几脚，毫无招架之力。
    不远处又有一辆帕沙特打着强光疾驰而来。
    黑衣人感觉到大事不妙，边打边退，在车子抵达之前，一个猛子扎进湖水里，湖面泛起一点水花，就恢复了平静。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姜夏、黑子和花猫，而刚才和黑衣人交手的正是郭奉之。
    “本来可以抓活口的，没想到这家伙体力这么好！特么水性也这么好！”郭奉之扼腕叹息。
    姜夏道：“这不是个简单人，战斗素养是特种兵级别的，耐力也很不一般，前天晚上白少朴回家之前恐怕就已经潜伏进去他的宅邸了，休息一晚，又在这山上埋伏了一天，哎，如果不是花猫能一直发现他的行踪，今天恐怕他就彻底的得手了！”
    “哎，如果再早一点就好了，还是让他杀了一个人！”
    “这是个真正的杀手！”
    而后姜夏将目光投向还在地上瘫着的白少川。
    这个往日高高在上且颇有一些阴沉气质的总裁这会儿几乎是爬着扑到了小宁的尸体上。
    姜夏打了电话报警，然后黑子和郭奉之一起将抽泣的死去活来的白少川抬上了车。
    孙小宁，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实习生，几年时间做到总裁特别助理，一个农村娃儿，最大的心愿是帮父母在老家盖一座全村最阔气的房子。
    白少川不知道他有没有完成这个心愿，现在他只是懊悔没有听从劝告，害了小宁的性命。
    明镜庄园的豪宅里，白少朴正在漫不经心的欣赏真两名女子的惊艳表演。
    一般的美色刺激已经提不起这个被酒色和粉掏空身子的人的兴致，最近迷上一个熟女和一个少女的搭配，开始之前，还一定要有一段艳舞助兴。
    这熟女是已经从业十多年的舞厅台柱子，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但架不住业务熟练，依然是抢手货；那少女是她亲自从新到的一批陪酒女中精心挑选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给足了，没有理由不卖力。两女子一会儿如浪蝶翻飞，一会儿如花蛇盘绕，直叫那好色之徒按捺不住正要饿虎扑食。
    不料这紧要关头电话铃声响起。
    被打断好事的白少朴无比不耐烦的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躁的声音：“少爷，出事了，彼德去暗杀白少川没有得手！”
    白少朴刚刚燃起的欲火被泼了个透心凉，傻乎乎的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对方没有得到回复，继续说道：“半路杀出程咬金，有几个人把他救了，但是小宁死了……”
    “那个彼德呢？有没有被抓住？”
    “没有，逃走了，现在不知去向……”
    “救他的是谁？”
    “天太黑，看不清！”
    白少朴紧张之余松了一口气，挂掉电话喊道：“贾贵！贾贵！”
    贾贵听到主子的喊声，不敢怠慢，一口气跑到三楼。
    “快！这个地方不能住了，不然那个彼德还是会找上来，甩都甩不掉，快去再找个地方，搬家，我们必须和杀手撇清关系懂不懂？快去！快去！”

 第四十九章 摊牌

    早上刚一上班，周婷听到了白少川被伏击的消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更感到压力山大。
    爆炸案还没破，现在又有人要暗杀天成集团掌门人，这简直就是对警局明晃晃的挑衅！
    在简单的听完了值班警察的报告之后，周婷急切的问道：“大刘，白少川现在在哪个医院？”
    “虹桥医院，和上次爆炸案受伤的蔡显彰同一个医院。”
    周婷依稀记得那家医院是天成集团花了巨资资助建设的，当年报纸上还有上一任董事长和市长在医院门口的合影。
    抓起车钥匙，周婷气冲冲的出了门钻进吉普车，刚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后座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周大队长，太着急了吧？”
    周婷吓一跳，向后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后坐竟然钻进一个人大活人。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周婷下意识的摸出了身上的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
    那人没有丝毫的紧张，淡定的用手指夹住了枪筒歪到一边，“太紧张了周大队长，保险都没打开。认识下，鄙人姜夏，姜氏投资董事长，是来帮你排忧解难的。”
    “姜夏？我不认是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天成集团的案子让你焦头烂额了吧？不如跟我合作，其实我已经帮了你一次了。”
    “你？帮我？”
    姜夏活动了下腰身，“车里太闷了，不如下车聊？知道你爱抽烟，我还特地带了包华子。”
    靠，连自己的脾性都摸清楚了？不由得周婷不信他。
    两人靠在车门上，姜夏帮她点上香烟，然后一副痞相的盯着她上下打量。作为刑警，周婷上班的时候很少穿警服，今天穿的是紧身牛仔裤加白色t恤。
    “周婷，江城警界的带刺玫瑰，三天前在皇朝酒吧那一身火辣的打扮真是让我难忘，细看上去，那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嘛……”
    细看？周婷有一种被他言语猥亵的厌恶感觉。
    “姜先生，还是说正事吧！你说你已经帮了我一次了？”
    “没错，我想你非常不希望那个白家大公子昨日就死在路上吧？”
    周婷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家伙，“昨天救他的是你？”
    姜夏点点头，“没错，准确的说是我和我的三个兄弟，不用谢！”
    “我好像没说要谢谢你！”
    “你不应该谢谢我吗？”姜夏嘴里叼着香烟，眼神轻佻，“见到你之前，我一直都不喜欢抽烟的女人，不过你嘛……是个例外”。
    周婷没有答话，优雅的吐出了一个烟圈。
    道上流行一句话，别人抽的是烟，周大队长抽的那是优雅的寂寞。
    这话不像是那些糙老爷们说出来的，也许是哪个诗人偶然看到她的有感而发。
    “说吧，你想怎么样？”周婷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很简单，你暂时什么都不用管”，姜夏表情似笑非笑。
    “由着你去瞎闹腾？”
    “什么叫瞎闹腾？我把话放这里，找不出幕后黑手我就把自己送给你。”
    “谁要你啊，问题是，你图什么？”
    “好问题！”姜夏赞赏道，“我一半为了自己，一半为了夏国。天成做的这项目是关系到国防事业的大事，如果有境外势力破坏，就会损坏夏国的利益，这是我不能容忍的。对于我自己来说嘛，我希望投资这个项目，所以我必须要去拯救他”。
    周婷不再剑拔弩张，脸上露出一点笑，“这么高尚？”
    “高尚谈不上，只是想做点事情罢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我为什么可以相信你？”
    姜夏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曾经是个军人，不才被他们称为兵王，执行过几年的特别任务。”
    兵王？周婷明白，能称的上兵王的一定是特种作战部队出来的狠人，全国也没有几个，心里立刻升起一些崇敬。
    “好吧，但是我不能给你很多的时间，你知道我的压力也很大……而且，这是在夏国，在民间，不是在国外也不是在军中，不要随意杀人，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成交！”姜夏扔掉烟头，再次上车，“走吧，送我去医院，该我去会会白大公子了！”
    周婷哭笑不得，这是太不拿豆包当干粮了。没办法，这个刑警大队长只好给他当一回司机了。
    虹桥医院，白少川的病房就在蔡显彰的旁边，都是豪华的加护病房。
    虽然身体并无大碍，但是一夜之间失去身边最信任的人，见识了什么叫无情杀戮的富家公子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他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目光呆滞。
    床边站着三个人，一个是蔡显彰，一个是赵翊，还有一个是杜莎。
    “少爷，都是我不对，我没有做到对老爷的承诺，请您责罚！”赵翊单膝跪地，很少有表情的脸上现出实实在在的悲痛和悔恨。
    一直跪了十几分钟，就在杜莎动手要拉他起来的到时候，白少川突然发话：“小宁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还在停尸房，等待验尸。”
    白少川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带我去看看他……”。
    赵翊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少爷……您还是不要去看的好……惨不忍睹！”
    能感觉到白少川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昨天的血腥场面。
    “赵翊，去查一查，小宁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什么人。跟着我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有成家，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他说他想给家里父母盖一套大房子……去找一找，多给些钱……”
    “少爷，已经让人去做了。”
    白少川看了杜莎一眼，心里五味杂陈。自从赵翊跟他讲过那句话之后，他的心里就开始对杜莎有了芥蒂，但是现在她就在眼前，脸上的焦急和眼角挂着的泪水看起来那么的真实。
    “莎莎，我没事，你和蔡工先去休息吧，我还有事儿跟赵翊说。”
    杜莎嗯了一声和蔡显彰一起走出去，表情黯淡。
    “昨天救我的那几个人，有消息吗？”白少川问道。
    赵翊摇摇头，“正常一会儿警方会来人，他们应该知道！”
    “白大少爷，是找我吧？”姜夏随着声音走进来。
    白少川看到他明显激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姜夏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看了看床前站着的碧眼儿赵翊。他喜欢这个人，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似乎有一种习武之人的默契。
    “这位是赵先生吧？能不能我让我和白总单独说几句话？”
    赵翊也微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带上门。
    这个场景对白少川来说颇有些尴尬，曾经高调拒绝的人，现在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让一直都趾高气扬的霸道总裁脸上有些挂不住。
    “姜先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需要我支付多少钱也不要客气。”
    姜夏呵呵笑了两声，看了看眼神飘忽不定的白少川道：“白天成老先生白手起家，靠着过人的毅力和无与伦比的才华成就现在的天成集团，但是和其他的家族相比，白家虽然走在科技的前沿，也有相当的实力，却少了一些背景。我不说，白少爷也知道这个背景是什么。所以天成集团一旦有了让人忌惮的技术和项目进展，就会遭致各方各面的打击，商场如战场，可能比战场更加阴险，你已经领教过了。”
    听到这里，白少川轻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而后轻声道：“所以，姜先生，你仍然是来跟我谈合作的？”
    “不，我既不是来跟你谈合作的，也不是来跟你说什么救命之恩的，我只是想来跟你确认一个人的。”
    “谁？”
    “你的大哥，白少朴！”
    听到这个名字，白少川脑袋嗡的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件事有他的参与？”
    “恐怕连同爆炸案两件都有。”
    白少川捂着脑袋，好久没有吭声。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跟你通报一下，毕竟这是你的亲大哥。”
    “有的人……没法救。白少朴，他陷得深吗？”
    “这个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只是希望日后你不要因为你的大哥怨恨我。”
    白少川心中感叹，终归是小瞧了这个人，遂问道：“你管这件事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能跟我合作这个项目？”
    “还为了夏国，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是涉及夏国的军事工业的，如果被境外组织破坏……所以，我不能不管。”
    白少川抬起头，露出一丝苦笑道：“姜先生是哪路神仙？”
    “神仙不敢当，小鬼更贴切些。神仙超脱事外，小鬼涉事其中，最难缠的就是小鬼。好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你好好休息，项目不是一天做完的，我先告辞了。”
    姜夏刚要走出门外的时候，白少川突然喊了一句：“姜先生……那天在我办公室，是我过分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真的能给小宁报仇吗？”
    姜夏回过头诡秘一笑，“不错，白大少爷现在有点合作的态度了！”

 第五十章 新的猎物

    对于杜莎来说，这接连发生的爆炸案和白少川遇袭案才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她方寸大乱。
    在医院里呆着的时间颇为煎熬。下午，精神萎靡的白少川入睡之后，杜莎有些焦虑的在走廊来回走了几趟，而后站在窗口看着远方。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杜莎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天成集团工装的男子拿着几张图纸匆忙走进了蔡显彰的病房。
    杜莎轻轻走到房间门口，可以模糊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蔡工，这些图纸没有您的参与我们还真的不敢确定下来，您看这里……”
    “这个……这里要这么改，其实这些参数在数据库里面都有，你可以进入去查询。”
    “……”
    过了十几分钟，蔡显彰和那个男子一起走了出来，看到杜莎笑笑道：“我说我早就可以出院了，少川非不让，这实验室哪里离得开我呢。”
    “蔡工还是多住两天吧，医生说您这个脑震荡还没有完全好呢，身体不养好工作也不做不好呢。”
    杜莎说着眼神向那个年轻人瞟去，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家伙竟然也在偷偷的上下打量这她，眼神很不单纯，只是目光接触之下，很快退缩了。
    也难怪，以杜莎的姿色，不想着多看两眼的大概都不是正常男人。
    蔡显彰指着身边这位工程师介绍道：“这位鹿成纯可是咱们公司年轻一辈最有潜力的工程师了，我不在的时候，很多工作都是他带头做的。”
    杜莎脑海里闪过一句话：那他一定有权限拷贝数据出来喽！
    但是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而且以她一个优秀间谍的心里素质，脸上也不会有任何的显现。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蔡显彰的肯定，让这位年轻的工程师又有了胆量眼神朝杜莎这边看来，他当然知道杜莎是谁，老板的女人嘛，八卦新闻上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报道。
    这次杜莎直视他道：“鹿工真是年少有为啊！公司要是多一些这样的工程师，您和少川都可以省心不少呢！”
    “您过奖了，过奖了，我就是做了一些自己本该做的”，杜莎能在鹿成纯的眼神里看出那种热烈和不安分。
    “其实最近我也想多加强一些专业知识呢，两位有时间的时候一定要多指导一下哦”，杜莎笑容可掬，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蔡显彰开口道：“好了小鹿，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都好好干，争取早日将实验室恢复正常。”
    “放心吧蔡工，您只管在这里好好保养好身体，实验室的事儿有我们，不懂的我就来向您请教。”
    鹿成纯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在杜莎身上使劲揩油了几眼，杜莎没有显现任何反感的表情，而是报以妩媚一笑。
    在她眼里，这个看起来并不安分的年轻工程师不过是一个新的猎物罢了。
    白少川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吃了一碗粥，看着杜莎有些憔悴的脸庞道：“莎莎，你先回去吧，这里有人照料。”
    “我是该回去了，好几天没有洗澡换衣服了，都快臭了……”
    白少川拉过她，搂在怀里，头贴着自己胸口。
    外面传来一阵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越走越近，接着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女人是桃姐，这个白少川最不愿意面对的女人。
    桃姐看了一眼还拉着手的白少川和杜莎，强做微笑道：“杜莎，这几天没有去上班，就是为了来照顾总裁啊？好些了吧少川？”
    白少川冷声道：“杜莎是我女朋友，不应该照顾我吗？”
    桃姐脸上强装的笑容也消失了，焦虑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踩的地板吱吱响。
    “少川，我想你和我一样，都想把天成集团做好做大做强，我今天来只是来看看你……”
    “我替我母亲谢谢你了！”白少川突然提高嗓音大声道，把身旁的杜莎吓了一跳，“她要是还在，现在我还是个有人疼的！”
    桃姐突然如石化了一般定格在了那里，她没想到白少川突然在这里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出了这番话，对于那些往事，两人一直都是讳莫如深，心知肚明而不挑明。
    桃姐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轻声抽噎起来。
    一时不知所以然的杜莎轻轻拉白少川的手，然后看了看他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的宽恕和原谅，身体依然僵硬。
    良久，终于停止抽噎的桃姐转过身，脸色通红全是泪水，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少川你保重身体，公司的事儿我先支应，等你回来了我就交代给你”，然后逃跑似的走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白少川像是突然被抽掉了骨架，瘫在了床上。
    杜莎大概明白了一些，毕竟在公司里也听过了一些传闻，像安抚孩子一样轻轻的抱住白少川的头。
    白少川泪眼朦胧，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一直都很勤劳质朴，总是穿着一身素布衣裳的农村妇女。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总是一脸的威严，让人觉得无法靠近，而母亲很和蔼温柔，每天洗衣做饭，照顾好家里的一切。父亲出门之前帮他穿好西装打好领带，皮鞋也擦的逞亮，甚至有些像保姆一样。
    他知道母亲有病，心脏病，需要经常吃那种褐色的小药丸。
    母亲从来都不会违抗父亲，虽然辛劳，脸上也经常挂着笑容，只有他兄弟两个调皮挨了父亲打的时候，母亲才会暗自流泪。
    可是自从桃姐出现，母亲的笑脸就少了。
    他记得去父亲公司的时候能看到桃姐从办公室进进出出，那时候桃姐就是公司有名的美女，穿着很时尚，父亲看她的眼神跟看母亲不一样。
    十岁那年，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母亲带着他和白少朴在家，正在择菜的时候忽然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倒地抽搐起来，他吓坏了，拿出小药片放到母亲嘴里，但是无济于事，赶紧打了120，再打父亲办公室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兄弟两个都害怕极了，想把地上的母亲抱到床上去，等到急救车过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没有了呼吸。
    母亲临走前一直抓着他们的手，嘴里念叨着：“娘不能陪着你们了……以后……听你爹的话……”
    白少川比白少朴小了两岁，但是一直更有主见，那时候他没有哭，而是趁人不注意，一个人悄悄的走出家门，冒着大雨一口气跑到父亲的公司。
    他悄悄的走上楼，整栋楼里只有父亲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门虚掩着，他能听到女人发出的奇怪的声音，他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他直接走进去，看到屏风那里的大花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推倒在地。
    哗啦一声巨响，在那样的雨夜显得特别刺耳。
    父亲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急冲冲的向外走，看到浑身水的孩子，不解道：“你……下这么大的雨你跑过来干嘛？”
    白少川一声不吭的抬头用怨恨的眼神瞪着他。
    “你不好好的在家呆着，这是发什么疯？你娘呢？”
    白少川用手指指里面的桃姐，一字一顿道：“你们……害死了我娘！”
    “……”
    从那时候开始，白少川和白少朴兄弟就认定，如果没有桃姐的话，母亲就不会死，是桃姐害死了他们的娘。

 第五十一章 小别离

    杜莎离开医院打车回家，下车刚要走进大门忽然怔住了，直觉让她意识到有人正在身后看着她。
    缓缓转过头，在一辆汽车后面，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双眼睛和她对视一下后就转身离开，走的很慢。杜莎不敢有任何迟疑，故作镇定的跟上去，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一直在他身后。
    走出了足足有六七里路，终于到了一个偏僻的城中村，那人停在一个没有人的巷子拐角处。
    “来夏国为什么不通知我？”杜莎质问道。
    佐佐木，义父伊藤收养的另一个孩子，名义上是杜莎的哥哥，见到杜莎没有一点欢喜或者激动的表情，淡定道：“义父叫我过来，必要的时候好帮你一把。”
    “帮我？直接说监视我不好吗？”
    佐佐木笑了，笑的很阴森，“莎，你为什么那么没有自信？在庄园的时候，每次考核，除了格斗，你的所有成绩几乎都比我好，为什么你会觉得义父信任我胜过信任你？”
    杜莎无言以对。
    佐佐木继续道：“是因为你总是有太多的情感！做我们这一行的，为了任务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做，有了太多的情绪会害死自己还会连累所有的人。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像东瀛国的人,甚至有些像夏国人……”
    “不要说了！”杜莎愤怒道，“你知道夏国人都是我的仇人，他们杀了我的父母，让我沦为了孤儿，你知道小时候我有多羡慕结衣吗？他可以躺在义母怀里，幸福的像个公主，是夏国人剥夺了我的权利，让我沦为一个没人疼的孩子！我一定要找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报仇雪恨。”
    “好，你能这么想很好！这才是帝国需要的人！天成集团实验室里的那个爆炸案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危机，义父已经查清楚，那是米国的白头鹰组织所为，估计他们也是被政界授意的。”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这种技术，所以不想再有其他的国家拥有这项技术，他们和我们不同，我们想要得到，他们只想毁灭！可是，你要知道，从敌人手里毁掉一个东西可比从敌人手里的得到一个东西容易多了！”
    杜莎点头赞同，“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新的猎物，我觉得利用他比利用白天成容易的多。”
    “那我希望你能成功。米国杀手已经打草惊蛇，估计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天成集团也一定会加强防范，所以你可以尽快的执行你的计划。”
    “那么……佐佐木，义父叫你来夏国，就是问这些问题吗？”
    “义父给我的任务就在夏国等待，只有在你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出手。”
    “我想告诉你，在夏国不比在东瀛，你做事不可以过于鲁莽，夏国的警方和军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佐佐木冷笑了两声道：“太抬举这些夏国人了，莎，我觉得你在夏国呆的胆子小了，太过优柔寡断。”
    “随你吧，你住哪里？”
    “必要的时候我会找你，你先做好自己的事儿！”佐佐木说了这最后一句就转身走过拐角，消失在胡同里。
    还真是干净利落。
    此时，姜夏几个人正在办公室懊悔。
    救回白少川之后，没有对白少朴继续监视，没想到一夜之间，人去楼空，那米国杀手也不见了踪影！
    姜夏和朱莉的第一反应是这老小子肯定跑去了境外。
    “如果是跑去了境外，这事只有警方可以确认，去查出入境记录就好了”，郭奉之道。
    “万一他用的假护照呢？”姜夏反问。
    黑子想了一下道：“不太可能。这个白少朴在江城虽然是大纨绔一个，但是从来没有拍起过什么大的浪花，所以他应该不会有意识去做弄一个假护照出来！”
    “有道理！这事我马上办。还有一件事，我们现在保安力量太弱了，明天开始招人，最好是退伍军人，手上有功夫的都行，这事儿，朱莉，你通知奚楠办就行，人招到了让郭奉之和黑子来训练。今天你们先回去休息，杜莎那里可以稍微放一放，实验室没有重新建设好她是不会有实质动作的。”
    郭奉之最先出了门，花猫这几天跟踪白少朴和那个杀手最辛苦，几乎都没怎么睡，这会儿已经在打盹了，听到可以休息了，迷迷糊糊就往外走，差点撞在门框上，黑子只好架着他离开。
    几个人离开后，姜夏拿起衣服也要向外走。
    “喂，姜夏，你这就要走？我还没有给你算账呢，你失踪了那么多天，我一个人在公司里忙，有你这么当老板的吗？”
    “哎呦，是啊，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要不以身相许？”
    朱莉抓起沙发上的枕头就砸过去，“没个正行！谁要你，你请我吃饭就行，这都已经下班两个多小时了，我还没有吃饭呢！”
    姜夏为难道：“今天还真不行，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要去找白少朴的出入境资料。”
    “现在？”
    “嗯，时间不等人啊！万一那米国杀手再出了什么坏招，彻底破坏了项目，我忙活这么多天不都白费了？”
    朱莉耸耸肩，“遇到你这么个老板，真是倒了大霉了，去吧！”
    “遵命！”姜夏扮了鬼脸。
    “喂……对了！”
    刚刚准备出去的姜夏只好又来了个急刹车。
    朱莉有些不情愿道：“你失踪这几天，那个莫小愁来找过你……”
    “啊？她说什么没有？”
    “没，不过看那个表情，心里早就把你大卸八块了！”
    姜夏心中愧疚不已，这几天，莫小愁时不时有跟他发信息，有时候根本来不及回复，想必她一定是生气了。
    他好想现在就去找她道歉，但是不能，现在他要去碰碰运气，看看周婷还有没有在警局，以尽快找到白少朴。
    “哎……我知道了”，姜夏只好敷衍道。
    时间是晚上八点多，刑警大队依旧灯火通明。
    “先生，你找谁？”门口有警察拦住了姜夏。
    “我找周婷，她在吗？”
    “对不起，她在开会，要不您进去等？”
    “哦？这个时候还在开会啊？不进去了，我就在外面等吧！”
    姜夏回到车里，喝了两口水，点上一支烟，看着警局门口，守株待婷。
    才坐了一会，困意袭来，这两天也是太累了。拿起纯净水瓶朝自己头上浇了点凉水提提神。
    到了九点出头，终于等到了那个并不算太熟悉的身影出来，姜夏按了按喇叭后下车，周婷回头过来看到他，满脸惊讶。
    “你找我？”
    “不然呢？这里我可只认识你一个人。”
    周婷翻翻白眼，像是在思考，而后道：“我猜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不是说直接把凶手揪出来给我吗？”
    这话说的姜夏颇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没脸没皮道：“我这不是想着尽快嘛！也能给你减轻压力不是？”
    “切，那倒也是，我们刚才开会就是为了天成集团的案子，压力太大了。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查下白家老大白少朴有没有出境。”
    “这个不难，问题是，你确定这事儿跟他有关？”
    “非常确定！”
    周婷苦笑道，“我被你害的要加班了！”
    “哦？这怎么说？”
    “明天的事儿都安排的满满的，要给你腾出时间，我只能回去把明天要弄的资料今天就弄出来，后天开会用……你吃了午饭来接我吧，我下午带你去办！”
    姜夏就快热泪盈眶了，“周大队长，真是太感谢了！”
    “别瞎煽情，明天办好了请我吃饭就行了！”
    “那是必须的！”
    “行了，你先回吧，我还不知道几点呢”，周婷白了他一眼，转身又回去警局里。
    疲惫不堪的姜夏开车回家，快到粉衣巷的时候，惊讶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巷口。
    莫小愁。
    姜夏跳下车走到她面前，看到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挂着泪水。
    “你死哪去了？听说你还跟人家打仗，还动刀动枪的……”不等她说完，姜夏就把她拥抱在怀里，抱的很紧。
    有时候，人和人小小的分别一下，就会感觉到关系的升华。
    现在的姜夏和莫小愁就是这样。
    感觉抱了好久，莫小愁突然柔声说了一句：“你勒的我喘不过气了……”
    姜夏松开她，捧着那张还有泪水的脸，把唇贴上去……依稀听到有人在起哄。

 第五十二章 痴情为劫

    距离江城市区几十公里的南部有一座石山，不算高，因为特殊的地质结构，植被较少。
    山腰上有一座天安寺，天刚蒙蒙亮，白少川和赵翊就出现在了这里。
    “少爷，我觉得您还是在医院多休息两天，我看您走路都有些摇晃呢”，赵翊抱怨道。
    “躺不住啊！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还有你上次跟我将莎莎的事，我心理一直都是个梗。”
    前院只有一个小和尚在扫地，显然对白少川很熟识，看到二人进来，停下手中的活，双手合十，轻声道：“时辰尚早，师傅在后院，白先生是否先去和师傅叙谈？”
    白少川摇摇头，“多谢小哥，我先入庙一拜，然后再去后院。”
    小哥微微躬身，而后捡起扫帚继续扫地。
    入庙必先拜佛，白少川对神佛一直怀有敬畏之心。
    殿里有菩萨一尊，四大金刚分立两旁。
    白少川拿起三根香，在烛火上点燃，插入香炉，而后跪在蒲团上，轻声念叨着什么。守在外面的赵翊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他每次来庙里都要念叨上很长时间，就像在跟一个老朋友叙旧一样。
    从前殿出来，白少川独自一人走进后院，赵翊在外面守候。
    应该是小徒弟已经告知了这里的住持释然，他已经在后院石桌上沏好了茶等候，白少川进来，并不起身，只是摆了一个手势请他坐在对面的石凳上。
    石桌石凳粗碗粗茶，对面的释然法师身形消瘦，脸上始终是一种淡淡的微笑，眼眸清澈如水，这大概就是超凡脱俗的境界吧。
    “少川，这个时候前来，你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吧？看你脸色很不好。”
    白少川喝了一口茶，这茶虽然是粗茶，但是水好，山上泉水泡茶别有一番风味。“释然，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好茶叶？”
    “身披粗衣，精茶也喝不出精致的味道来，倒是这粗茶配上山泉水，更能品出茶的本味来。”
    白少川再饮上一口，似有感悟。
    “少川，你是为了女人吧？”
    “何以见得？”
    释然捋了捋长须，“男人嘛，两个苦恼，一个是为了钱，一个是为了女人，你不缺钱，而且我了解你的个性，如果是事业上遇到了什么难处，只会更加激发你的斗志，能让你心有不安的，唯有女人。”
    “你还真是成精了，从前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女人的话题，这次是怎么了？”
    “那是因为你从前虽然身边美女如云，但只走肾，从来没有走过心，这次不同了。”
    白少川的手突然轻轻颤抖了一下，端起的茶碗又放下，问道：“走心又如何？”
    “走心太累啊，哪里比的上走肾快活！”
    “快活？我看你现在就是个花和尚？”白少川失声发笑。
    释然看着他，还是一脸微笑，轻声道：“我不是算命先生，算不出你们之间的故事，更算不出将来你们会发生什么故事，但是我看到出你眼神中的纠结。以前你来庙里，多半是由于压力太大，到这里来喝茶散心，从未有过纠结之意。所以，这个女人在你眼里，大概是个难题。”
    这番言论让白少川很意外，感觉面前的和尚境界又有所提升。
    “释然，这几年，你读了很多书吧？”
    “是，自入佛门，佛法经典读了不少，各色人也见了不少。人总是不如意时才想起到庙里来，找佛来宽慰，这算是聪明的；还有贪心者祈求佛赐他财富地位，那就是难为佛祖了。”
    白少川看着这个慧眼明眸的白须和尚，突然感觉有些羡慕他。没有世俗的烦恼，以淡定的心境居高望远，可以看尽人心。
    几年前，这里还是一座被荒废的破庙。
    有一天，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在天成集团门口要饭，被保安殴打，刚刚做了董事长的白少川看到，制止了保安，还让小宁安排了流浪汉的衣食。几天后，本来已经忘了这件事的，小宁又提起，说这个流浪汉本是一个家族企业的老板，因为经营不善破产，最后闹了个妻离子散，受不了刺激，脑子有些不好了，一直喊着要出家当和尚。
    刚刚接手天成集团颇有些诚惶诚恐感觉的白少川立马就对这个原本没有放在心上的流浪汉有了一些英雄相惜的感觉。
    再次见面，饭桌对面的流浪汉刮掉了胡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只是吃东西还是狼吞虎咽，一幅挨饿的样子。
    等他吃完，白少川开口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找一份工作重新开始？”
    男子突然小声抽泣起来。
    许久，终于抬起头：“没有那个心力了。书中说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上次途径山上看到山腰处有一处破庙，随便找个什么营生，余生想在那里度过。”
    白少出心中感叹，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一个男人绝望至此。
    不再追问，只怕追问也是揭人伤疤。
    刚刚接手天成集团的白少川很愿意模仿老一辈的做事方式，做慈善为自己积些德行。而捐赠庙宇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注意，更何况这还白捡了一个住持。
    就这样，天安寺再次有了香火，住持就是那个破产后流浪的男人，给自己取法号为释然。
    一个小寺庙，算上释然不过五人，对于白少川来说，这点花费九牛一毛，而且后来遇到的难事越来越多，每当压力大到感觉无法忍耐的时候，就会去庙里呆上一会儿，感觉舒服很多。
    “你这样的大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太过痴情，只怕这次是你的劫了！”
    释然再次开口，拉回他飘忽的思绪。
    “释然，太夸大其词了吧，一个女人，怎么会成为我的劫？”
    的确，以白家大少的实力，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成为他的劫？这有点笑话了。
    “太用情，多半是劫。要不古人怎会有智者不入爱河的说法呢？”
    白少川若有所悟。
    “所以，少川，对感情用力不要太猛，淡一点才能看清，才能长远。”
    从石山上下来，白少出颇有一点拨云看日的清爽感觉，这会儿太阳才刚日上三竿，到了山脚下，看到一个素面馆，一口气吃了两碗。
    姜夏在柯兰公寓莫小愁的房间里睡了一夜，却被迫裹一条被子睡到了地板上，虽然心痒难耐，却也不造次。
    在他眼里，莫小愁这种女孩儿就像一朵顶着露水含苞待放在枝头的花儿，欲摘不忍。
    最夸张的是，早上醒来发现在床上熟睡着的莫小愁手里还拿着把剪刀！
    姜夏忍俊不禁，笑声惊醒了她，仿佛还没有醒透，一双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家伙。
    “你……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还拿把剪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土匪绑了个小妞上山当压寨夫人？”姜夏在她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
    莫小愁调皮道：“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转头看看桌上的闹钟，已经八点多了，一咕噜爬起来，“快，快，我要迟到了！”

 第五十三章 大碗喝酒

    为了调查白少朴，姜夏刚过中午就开车去刑警队门口等着，警局进进出出的同事无不侧目，很快就有闲言碎语传到周婷耳朵里，说什么周大队长新交的男朋友开着大悍马来接她了！
    所以周婷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工作，一溜小跑上了姜夏的车。
    “咋弄的气喘吁吁的？”看到近乎是冲上车来的周婷，姜夏还很疑惑。
    “别废话，快开车！”
    姜夏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瞟着身边的周婷，“今天怎么不是穿便装？”
    “警察去其他单位办案穿警服方便一些，证件都不用亮了。”
    “关键是穿上警服才真的像警花哈。”
    周婷没有搭理他，她知道如果要是告诉这家伙同事们正误会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恐怕他更加来劲了。
    周大队长办起事情来绝对利索，真实情况马上就确定了，那就是白少朴最近一年都没有出境记录。
    “姜夏，最近我见过白少川好几次，傲是傲了点，但是他的哥哥参与了这两起案件，这个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我也不想相信……”姜夏若有所思，“也许现在还有个线索，有你这个警花跟我一起，会好办的多……”
    “什么线索？”
    “明镜庄园，白少朴刚刚搬离的住处！他是匆忙搬家，肯定有很多东西来不及处理！”
    周婷表示赞同，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住久了，痕迹不可能一下子抹掉的。
    二人立刻驱车前往。
    有周婷这刑警大队长在，这次姜夏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去，然后让物业找人撬开了门。
    刚一走进房子，周婷就皱起了眉头，一股污浊之气扑面而来。
    一楼倒不是非常的乱，只是有些散落的衣服，但一看就不是白少朴的高档货，应该是佣人或者保镖的。
    从一楼一直到了三楼，检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帮人离开的确实很匆忙。
    “这儿！”姜夏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周婷听到他的喊声急忙过去，那是三楼的卫生间，在马桶和浴缸之间的小柜子的夹缝里发现了一个用过的针管。
    周婷看到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王八蛋，他吸毒啊！”
    对于这类人，周婷恨之入骨。
    “这应该就是一条线索……”姜夏自言自语道。
    “是，能买到这东西的可不多，范围缩小了很多。”
    “该我的小伙伴们登场了！”姜夏立刻拍下照片，将这些信息发给了黑子。
    “你还真是雷厉风行！不过嘛，我倒是还可以帮你一下。”
    “怎么说？”
    周婷拨通电话：“大刘，你查一下白少朴的社会关系……对，就是天成集团的那个白少朴……嗯，等下发到我手机上！”
    “小警花，你让我怎么谢你好呢！”
    “先别废话了，既然来了，就搜查彻底一点，也许还能有其他的什么发现。你还去一楼，从一楼往上来，我从三楼往下去。”
    要说这正规军办事就是认真，姜夏不敢不从。
    一直到了快天黑，除了从床下找出了一些用过的污秽之物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发现。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周婷问道。
    “找到白少朴，能找到杀手的可能性就大一点，找到杀手就一定能找到他背后的组织。”
    周婷突然表情玩味道：“姜夏，你有多少事瞒着我？”
    “没有啊，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瞒着你呢，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错，只有一半是一致的！我只是想破案，你呢，你是既想破案又想从中得到利于你公司发展的资本，我说的没错吧！”
    被她看透了皮肉，姜夏没啥好说的，只能讨好道：“周姐姐说的对，但是还有一个原因，我怎么说都是个兵王，为国家战斗了十年，如果有人危害了国家利益，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这话周婷相信，她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眼前这个家伙虽然表面上看有些痞气，但是其实内里有一种侠气和正气。
    “别叫我姐姐，把我叫老了！”周婷白了他一眼。
    “好好，小警花。到了晚饭时间了，说吧，今天想吃什么？”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地方随便。”
    姜夏想了想，“你这是要当梁上好汉啊！走，上车！”
    这次周婷却要坐到后座上，刚开出去不远，这警花就开始在后座脱起衣服来。
    “喂，你这是……”
    “转过头去，不许看！”
    一顿操作猛如虎，姜夏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原本的一身警服脱掉，身上竟然是一个黑色紧身裤加一件粉色针织衫，再将原本盘起的发髻放下来，乖乖，警花秒变风情美女！
    “你这是魔术啊！”姜夏眼睛都看直了。
    “没办法，有时候执行完任务来不及回去换衣服，想出去吃口饭，穿个警服吧，总感觉跟别人有些隔阂。”
    厉害，姜夏越来越觉得这带刺玫瑰有意思。
    粉衣巷，张氏大骨头店。
    周婷下了车仰头看那个招牌很久，诧异道：“你……请女孩吃饭都来这地方？”
    确实很奇怪，这种店铺大多都是干力气活的爷们儿光顾的地方，就在此时，店里的顾客也只有几个糙汉子。
    姜夏哈哈一笑道：“你可不是普通女孩！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地方再合适不过了！我做快递员的时候经常过来吃。”
    既来之则安之，周婷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会怂，淡定走进去坐下来，引来几个男人不停假装不经意的乱瞟。
    饭馆老板老张和姜夏是老相识了，今天见他带了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女，也觉得稀奇，上前调侃道：“姜总，今天这是撞了桃花运了？我这可没有牛排红酒，只有大骨头二锅头哦……”
    “哎呀，老张大哥，你可别寒蝉我了，还是叫我小姜吧！”
    老张呵呵笑了，“还和以前一样？”
    “一样，要大份双份！”
    “得嘞，您稍候，马上就来！”
    周婷感觉这店里的氛围很亲切，有点像小时候的茶馆那样。
    姜夏自己动手到保温桶里接了两杯大麦茶，这茶就是大麦炒至而成，价格很便宜，但香气浓郁也解腻。
    不一会儿，老张端上来好大一个盆放在桌子上，还有一个很大的玻璃壶里装着的淡黄色的酒，看起来足有二斤多。
    “来吧，开动了！你别看这骨头看起来不精致，老张做了十几年了，味道好的很，来尝一个”，姜夏捡了一个大块的放在周婷面前的盘子里。
    周婷将信将疑的低头啃了一口，表情立刻舒缓下来，“你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你看，我没骗你吧，这个才叫大口吃肉呢！”
    周婷仿佛受到了鼓舞，直接抓起那根大骨头啃起来。
    “来，再尝尝这个酒，是用二锅头泡的药酒，很补的！”姜夏倒了一小杯推到她面前。
    和队里那群大老爷们混惯了，对这个倒不在话下，端起来一饮而尽，还是有点辣，眯着眼道：“你还真把我当梁上好汉了？”
    “他们哪里比的上你啊。”
    “油腔滑调！”
    不过这一顿饭让周婷感觉到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不知不觉间就喝了不少。
    人一喝多了就容易想起伤心往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姜夏也不知道这警花想起了哪一段，总之眼神开始有些迷离，用手一指道：“姜夏……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我说小警花，你好像有点喝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才不要回家，我没有喝多，回家就听老太太唠叨了……”
    这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只剩下老张在柜台里坐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看着姜夏。
    无奈，姜夏只好抱起她，好不容易才哄到车上去。
    肌肤接触间，让姜夏心里一阵悸动。也真是难为他了，昨晚才被莫小愁赶下床睡了一夜地板，今天又来了这么一出，太折磨人。
    好在这周婷还没有醉到忘记自己家的门牌号，姜夏直接送过去，开门的郑秋娥看到女儿有些微醉，送她回来的又是这么一位有点帅气的高大男子，心里反倒有些高兴。
    “小伙子，快进来坐，阿姨给你倒点水。”
    “不要了阿姨，周婷安全到家就行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姜夏说完就赶紧退了出来。
    “好的好的，有时间就来家里玩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姜夏一离开，迷迷糊糊的周婷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里有一组照片好久都没有打开过了，那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揭开很疼，却又忍不住去抠弄一下。
    照片里的高大男孩肩膀上驮着还是十七岁少女的周婷，那时候的笑容纯真的像含着早露的鲜花，没有一点杂质。
    姜夏刚一走出楼道，突然黑暗中窜出一个孩子来。
    “干爹，干爹，你教我泡妞好不好？”
    定睛一看，是二狗。
    “混蛋，怎么哪里都有你？你怎么会跟到这里来的？”
    “我爷爷家在这附近啊，这两天我爷爷想我了，让我来住几天。干爹，你有好多个女朋友吧？我见过就有两个了，你教我泡妞好不好？”
    “你这小东西，你才多大，就成天泡妞泡妞的？”
    “我有喜欢的人了啊。”
    “你？你喜欢谁？”
    “就巷子里卖玩具的那个姐姐啊，我向她表白了，她骂我小屁孩，还要揍我……”
    “我看你是欠揍！走吧，你爷爷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姜夏其实挺喜欢二狗，这孩子浑身上下都透着真实。

 第五十四章 布局

    白少朴走了王公公的老路，搬到了城乡结合部躲了起来，只是他比王公公规格高了很多，找了一套三层的楼房，虽然面积比明镜庄园小了一些，但是内部还是非常豪华，佣人保镖都在，依旧享受生活，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贾贵。
    贾贵的确是个好奴才，七八年前就跟了白少朴跑腿，极尽迎合谄媚之能事，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够网罗江城那些酒吧夜店也有部分良家女子供他淫乐，再以后，白少朴几乎将银行卡都交给他来保管。
    “少爷，你就放心住在这里，早就帮您选好的地方，这些人也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绝对可靠。”
    白少朴躺在沙发上，脸色依旧不好看，情绪低落道：“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真是后悔上了弗兰西斯那老东西的贼船，要是东窗事发，我是不是得去坐牢啊？”
    “不会，您想多了少爷。即便被发现了，你就来个死不承认，又有谁能耐你何？美国佬出卖你能有啥好处？”
    白少朴听完这番话，心中有些宽慰，也许他真的以为，只要能躲过这一阵，等那个杀手销声匿迹了，自己自然也就安全了。沉默片刻，原来绷着的脸渐渐舒展开来道：“小子，就你最聪明了，对，就是死不承认，谁能耐我何？这两天给我紧张的，你看看是不是都瘦了？”
    “哎呦，是瘦了啊少爷，要不给您安排一下？先弄个狗肉火锅给您补一下。”
    被贾贵一番敷衍的白少朴显然已经恢复了一个纨绔子弟应有的姿态，端起茶几上的高脚杯，品了一口红酒，然后眯着眼长叹一口气。
    这个院子里所有一切的采购都是贾贵去做的，为了确保安全，白少朴只准他一个人出门。
    贾贵被黑子他们盯上主要是因为他当初缠着白少朴在天成集团挂了个虚职，公司每个月会给他交上保险什么的。
    大刘在天成集团的关系网里查到这个人发给了周婷，周婷又转给了姜夏。
    据说贾贵在天成集团总部大楼刚开工的时候还是那里的建筑工人。有一天白少朴被白天成逼着装模做样的去工地转悠了一圈，经过他身边时候皱眉看着自己皮鞋上粘了太多尘土，当时贾贵看准了形势，直接蹲下用自己的袖筒把他皮鞋擦的铮亮。
    白少朴看着这个脸上被晒的秃噜皮的工人，戏谑道：“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就你最殷勤呢？”
    “先生，你是我的贵人，我想跟着你干，不想再做苦力了”，贾贵好不避讳自己的意图。
    “那你会干啥？”
    “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您不叫我干啥我绝对不干啥。”
    白少朴哈哈大笑两声，觉得这个人不错，他喜欢又听话又有眼力劲的人。
    就这样，贾贵成了白少朴身边最近的人。
    此人长相没有什么特别的，中等个子，脸色偏黑，也许是因为常年在白少朴身边“效力”的原因，总是感觉脸上表情有那么一点奸诈和猥琐。
    白少朴失踪的第三天，贾贵出现在一个叫ds的ktv里，这家ktv有一个叫李峰的门店经理跟黑子是老熟人，没想到前一天黑子刚跟他打过招呼，今天猎物就出现了。
    很快，黑子带着郭奉之和花猫到场。
    “哥，就是那个家伙，我之前见过，你看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包一个房间唱歌，很少有见过这样的！”李峰带着他朝一个房间偷偷看去。
    房间里除了贾贵还有另外一个颇有些尖嘴猴腮感觉的家伙，两人只是把音乐放大，没有人在唱歌，缩在沙发上窃窃私语。
    黑子压低声音道：“花猫，这里交给你，给我盯死了！”
    “放心哥……”
    黑子四周看看，斜对角一个房间是空的，遂安排道：“李峰，找个姑娘过来，让他和这位花猫兄弟呆在这个房间，我们去外围。”
    回到大厅，黑子掏出些现金给了李峰。
    “兄弟这就见外了吧……”
    “拿着，这不是我个人的钱，这是公司的钱，给公司办事当然不能让你吃亏。”
    “得嘞，那兄弟不客气了。”
    “好，我们先去车上通知夏哥过来，里面那位兄弟一个人够了。”
    做戏做全套，他们一共开了两辆车过来，一辆是别克商务，还有一辆一会儿给花猫用的破旧大面包，这种车子到哪里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花猫神情淡定的做在包间的沙发上，透过玻璃门盯着斜对面。
    一位年轻的女孩走进来，怯生生的问道：“哥，就你一个人吗？”
    女孩看起来学生模样，穿着紧身的低腰牛仔裤和一件阔领针织衫，露着一段杨柳细腰和不算圆润的肩膀，可爱的娃娃头，脸上纯天然没有任何修饰。
    但是那身有些暴露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违和，花猫甚至想，这个丫头应该穿一身校服才最合适。
    “妹子多大了？”
    “十七了。”
    “还是学生？”
    “嗯，还在上职高，明年就毕业了。”
    花猫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些唏嘘，问道：“这么小为什么到这里来上班？好好读书不好吗？”
    女孩突然低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没钱交学费了。”
    “你爸妈呢，他们不给你交吗？”
    “他们离婚了，现在又都结婚了，谁都不想管我……”
    花猫一听愣了，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这女孩的经历跟自己何曾相似。他不明白那些不愿意管孩子的父母为什么还要去生孩子，最后这些孩子像落叶一样在社会上飘零。
    “你叫什么名字？”
    “虞兮”
    花猫一愣。
    女孩解释道：“在这里每个人都有一个花名，哥下次来要是还找我，就说这个名字就行。”
    “很好听的名字。”
    女孩往他身边靠了靠，“哥，你喜欢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你唱吧，你唱我听。”
    女孩唱了一首英文歌，花猫听不太懂，只觉得那个音乐和美妙，虽然女孩唱的好像有那么一点跑调。
    突然花猫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妹子，不能陪你了，过几天哥来找你。”
    花猫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扔在沙发上，眼睛盯着从对面包间走出来的贾贵和另一个男人，等他们刚走过走廊的拐角，就推门跟上去。
    两个人上了一辆厢式货车，并没有马上出城，而是到了皇朝酒吧，然后那个男人进去，过了几分钟，出来两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女人，贾贵拉开货车的货箱让他们坐进去，然后开车一路向城外驶去。
    花猫开着面包车一边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边把车子的照片和牌号之类发给了姜夏。
    那辆货车开了大概快一个小时，花猫远远看到车子开进一个三层楼前面的院子，就下车徒步绕到楼后去，翻墙上了楼顶勘察一番，然后又趴在每一个窗口朝里观察一番。
    白少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荒淫变态的生活，竟然一直都在一双眼睛的注视下。
    基本情况都搞清楚了之后，花猫稍微向后撤退了几十米，躲在一个院墙处给姜夏发了位置和这里的基本情况，随后加了一句：“都过来吧，及早布局。”
    姜夏收到信息后，对黑子道：“查查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把消息放出去，就说白家大少爷白少朴搬了新家到这里，那杀手只要还想继续作妖，就一定回去找他，到时候我们一起捉！”

 第五十五章 任性的杀手

    过了两天安稳日子的白少朴似乎又养出了几分精神头，到了晚上心里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眯着眼若有所指道：“贾贵啊，这日子也太素了。”
    “少爷，荤的前两天就给您带过来了，怕您吃不消，一直没给您安排。”
    白少朴一愣，随即脸上又挂上了招牌式的诡笑，“好好，还是你了解少爷我！你说自打你跟了我，我哪里有素过这么久的？只要我不死，女人我是离不了滴……”
    “还有呢少爷，给您准备了上好的粉……”
    “这个……”
    对于自己的这个爱好，白少朴是真心后悔了，如果不是这一口，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戒掉是难了，想想都懊恼。
    “这个先不要提了，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少则少吧……”
    “是，是，少爷，那先给您安排到楼上？知道您喜欢一老一嫩，都按您的口味置办的……”
    女人能让人暂时忘掉烦恼，这是这些年白少朴总结出来最重要的经验。
    三楼卧室里，两个穿着清凉的女子搔首弄姿随着音乐飘来飘去，极尽勾引之能事，
    刚才还有些心事的白少朴欲火逐渐升腾，舒展着双臂急不可耐的扑过去，搂住那名年轻的女子。
    突然感觉肚皮上有一点刺痛，然后怀里的女子竟然一口鲜血吐在了他脸上，而后慢慢向下滑去，露出了身后那个米国杀手的脸。
    杀手彼德用短刀刺穿了女子的身体，穿出的刀尖又划破了白少朴的肚皮。
    伴随着另一名女子的尖叫声，白少朴几乎昏厥。
    床上喷洒了好多鲜血，彼德拔出短刀，用刀背轻轻的拍打在白少朴的脸上，“白少爷，光顾着自己享受，不管一个战线的兄弟，这样好吗？不是说夏国人最讲义气的吗？”
    虽然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可是一向养尊处优只顾享受的白大少爷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一时间恐惧和恶心的感觉一起袭来，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贾贵，但此时这个家伙只是抱着头蹲在墙角，根本不敢抬头看。
    两个保镖听到动静赶过来，刚一推门就被这个场面吓到，再一看彼德的眼神和手上的那把刀，进退两难。
    “两位，请帮忙把尸体清理出去吧”，彼德喊道。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动弹。
    “我说的没有听到吗？”碰的一声，彼德将那把短刀扔出，一下扎到门框上。
    两个保镖终于弄明白了状况，总归还是保命要紧哦。
    强忍着恐惧和恶心，两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女子的尸体抬出去。这时屋子里除了他还有白少朴和一个抱头蹲着的贾贵以及一个躲在床脚战战兢兢的几乎裸体的女子。
    “给我粉！”在两个保安出去之后，彼德突然厉声喊道。
    贾贵抬起头，眼神和彼德接触时突然明白了，这东西没有人能戒掉。这个杀手今天弄出这么残暴的场面，多半是因为瘾犯了。
    这个极品墙头草最大的能耐莫过于察言观色了。在这间屋子里，这个时候彼德就是主宰，让他高兴了，起码不会丧命，抬手总不能杀笑脸人吧。
    想到这里，贾贵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拿了东西又跑上来，几乎是爬过去的，双手交给坐在床边的彼德。
    寂静，整个屋子里只有呼吸声，偶尔掺杂这一两声床脚女子的轻轻哽咽声。
    彼德终于过足了瘾。
    其实贾贵很佩服他，瘾发作的情况下还能控制这一切，这真不是一般人能行的。
    “白少朴”，沉默了许久的彼德终于开口，“如果不是瘾发作了克制不了，不会来麻烦你，你知道我现在在外面露面很危险。不过既然麻烦了，就只好请你好人做到底了，在下次找到机会动手之前，我要暂时住在这里了，麻烦你安排好一切。”
    “好的，好的，您尽管住下，我会去安排好的！”答话的是贾贵，他又一次将自己的无耻发挥到了极致，换个主子就是一瞬间。
    白少朴的脸上还有很多的鲜血，混合着泪水，看起来无比的狼狈。他眼神幽怨的看着那一滩血，从小养尊处优长大后纸醉金迷的少爷怎样也想不明白这个彼德为什么要杀掉那个女子。
    彼德看的出他的疑问，耸耸肩，风轻云淡道：“没办法，杀人和这爱好一样，都有瘾，我一直都是个任性的杀手。”
    此时白少朴心中无比的悔恨，当初真的不应该听了贾贵的和他们勾结在一起，现在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你，出去吧，但是不准离开这栋建筑！”彼德对墙角一直小声哭泣的女子道。
    那女子捂着嘴，蹒跚着挪出房间。
    “先生放心，我马上过去全都安排好，这里有四个保镖和三个保姆，从现在开始都不让他们出去，您只要安心住下就好”，贾贵说道，
    “很好，你真是个好奴才！”彼德尖声笑起来。
    贾贵下意识的看了看白少朴，眼睛里都是愤恨，看来他们的主仆关系应该结束了，好在他已经捞够了资本，只要这次能活着出去就马上出国，再也不回来。
    彼德的冷血让他明白能从这个建筑里活着出去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保命永远是第一位的，对于白少朴，他也没有觉得怎么对不起他，他这些年不遗余力的为他服务，做了多少恶心事，拿点报酬本就是应该的事儿。
    “你去吧，我跟白大少爷好好聊聊！”
    贾贵走出房间的一瞬差点跪倒在地上，感觉这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太特么可怕了。
    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后，回头看看那个房间那扇门，轻声呢喃道：“少爷，不要怪我哈，要怪就怪你这么多年只顾享乐一点脑子不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嘛？”
    这个家伙让保镖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扔进水池，然后将所有的人集中到一个房间里，恐吓他们不要出去，也不要报警，不然会像那女子一样被杀掉。
    做完这些，一个人小心翼翼的从小门出去，没有开车，准备一路跑回城里去。
    他不嫌累，比起从前在工地上的工作，这点苦算不得什么，跟着那个混蛋白少朴，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耻辱，自己最清楚。
    只要能赶紧的脱离这是非之地就是保命第一要素。
    那个彼德总是要离开夏国的，一条人命和十条人命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白少朴这次一定是要惹一身骚了，日后也一定和要和自己翻脸的，所以如今之计唯有跑路。
    可是才走出两三百米，就被河沟里窜出来的一个人踹到在地，接着就被拽上了一辆车。
    “认识我吗？”在车上等候的姜夏瞪着贾贵。
    就在一小时前彼德杀人的时候，在房顶上猫着的花猫就发过来信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米国杀手竟然会直接杀害无辜。
    花猫无法阻止他，焦急万分却无济于事。
    贾贵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好像有点印象。”
    “你不用认识我，你只要认识它就行了！”姜夏拿刀在他眼前晃了晃，“说说里面的情况，要具体的，说错一句，割一块肉。”
    贾贵声音颤抖着将刚才发生的事儿都讲了一遍。
    “你是说白少朴和那个叫彼德的杀手都有那个爱好？”
    “是的，我都说完了，您能放我走了吗？”
    “不能，想活命的话就在这里老实的呆着。”
    贾贵缩到一个座位下面，像被抽调了浑身的筋骨。
    姜夏越来越担心，道：“奉之，这王八蛋太危险了，随意杀人应该是瘾犯了的缘故。”
    “是的，那就是个神经病，变态，杀人比杀鸡还简单”，贾贵念叨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够他回味一生了。
    姜夏下定了决心，沉声道：“奉之，不能再等了，不能再死人了，我们两个强攻。黑子你留在这里看好他，如果他耍花样，直接挑断脚筋！”

 第五十六章 缠斗

    三楼房间里，因为惊吓过度而有些神情恍惚的白少朴在地板上缩成一团。
    彼德又过了一次瘾后，整个人算是恢复了正常。对于白少朴这种没用的纨绔，他完全看不上眼，他崇尚的只有武力，不管是穷人富人还是有权的没权的，都是刀尖划过的一滩血肉罢了。
    “白大少爷，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还找我的上级想把我调回去，你花了钱，我没能替你分忧，怎么能回去？我是那么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吗？”
    “是你失手了，你要是早早杀了白少川，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儿？”白少朴埋怨道，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很不适应。
    “所以啊，我得把事做完才能回去，不过这粉真的是害的我挺惨的，不管到哪都离不了，夏国太难找，所以我才麻烦你。白大少爷，说真的，你跟你弟弟差距怎么这么大，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想杀的人是你，而不是白少川。”
    白少朴心中愤恨。
    其实他自己何尝没有挣扎过，何尝没有努力过，但是不管怎样，好像都比不过白少川。从上学时候的学习成绩，到后来到在公司里处理事情，没有一件比白少川做的好，父亲对他开始失望，他感觉的到，经常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再后来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开始声色犬马，开始荒淫无度，甚至染上了毒瘾。
    白少朴不想再跟他聊下去，只期待这个家伙吃饱喝足之后尽快能离开。
    彼德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外面风餐露宿，在夏国能藏人的地方实在太少了，精神和肉体已经高度紧张了好多天，现在实在是困顿，暂时的安全让他难敌困意，躺在门口抵住房门睡了过去。
    可怜白少朴这个平时养尊处优的少爷这会儿只能困在这个充满了血腥味的房间里独自喟叹，心里既恨贾贵这个狗奴才，又希望他能回头来救自己。
    他并不知道贾贵现在已经被姜夏困在了车里。
    他惧怕眼前这个男人到了极点。
    彼德一个真正的杀手。
    他享受刀尖割开皮肉的瞬间快感和血腥味的刺激，是一个很少失误的猛人，这不光是因为他的技巧和能力过硬，更重要的是那种绝对冷血的性格，这个杀人机器几乎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他知道在面临危险时候，对女人动心是一种最可怕的潜在威胁，所以他宁愿睡觉也不会碰这楼里面的女人。
    那个被杀掉的女人的尸体就泡在院子里的水池里，被集中在楼下房间的保镖和保姆开始由一开始的恐惧变成现在的极度焦虑。
    没有人喜欢坐以待毙，可是谁都不愿意出头，枪打出头鸟，谁都害怕一出去就真的被处理掉，那个杀人狂魔可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最后还是两个大胆的保镖最先走出房间，偷偷的到了院子里，正在犹豫要不要撒丫子跑路的时候，忽然看到房顶上有一个身影飘忽而过，没有任何的声音，就像武侠片里的轻功高手。
    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出声，这个时候任何人出现都会让人联想到这是来拯救他们的高手！
    在三楼，花猫已经轻轻的趴在窗台上清晰的看到了屋内的一切，这家伙的看家本领在这个时候可以用到极致，弄出声音是不可能的，从屋顶翻到窗口，连并没有睡着的白少朴都没有意识到。
    看到这个房间里只有白少朴和杀手彼德两人，心就放下来不少，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朝天上闪了两下。
    瞬间房顶上又出现了两人，只是动静要比花猫大的多，几秒钟后就扑通一声撞破了窗子滚落到了房间里。
    一时间，房间内立刻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睡意正浓的彼德看到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两个人，感觉要被气炸了，使劲揉揉眼，轻蔑道：“你们这些夏国人真的讨厌，总是喜欢找死，本来没有打算再杀人，是你们两个自找的，而且我告诉你们，因为你们，这栋房子里还要死更多的人！”
    曾经在边境执行过任务，这种亡命徒见过太多的姜夏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对于这样的杀手来说，杀人就是游戏，没有杀人的刺激，他们都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
    所以，必须抓到他，或者杀死他！
    “彼德，米国枪骑兵特种部队前队员，退役后染上了毒瘾和赌博，做了杀手。小子，你到现在都没有认出我们，八成是粉吸多了，眼神这么不好，怎么可能取胜呢？”姜夏故意刺激他。
    彼德一愣，又仔细看了看，心中纳闷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底细。上次刺杀白少川的时候也是晚上，路灯昏暗，并没有看清楚两人的相貌，但是特点倒是记得清楚，一个高大魁梧，另一个交手过的郭奉之身形较小，但是灵活度超高，还有那个标志性的白面小平头。
    “哦，原来是你们，上次就是你们破坏了我的好事，今天又找上门来，那就新帐旧账一起算吧！”
    其实彼德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硬气，上次和郭奉之交手，虽然依靠自己强硬的身体素质和抗击打能力并没有吃亏，但在招数上其实已经输了。
    彼德又仔细看了看这房间，空间狭小，这样能够抓住这个超级灵活的家伙的机会就会大上很多，一旦抓住，他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怪笑。
    郭奉之斜眼看了看这个极其阴戾的杀手，对姜夏道：“上次让这货跑了，没有打过瘾，这次还是我先来，好久好久没有酣畅淋漓的打一架了！”
    赣西骡子，虽然算不上赫赫威名，但是在夏国武术界也算是有一席之地，只可惜这老外一定不知道。
    姜夏冲他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奉之，别太轻敌。”
    这么轻蔑的态度瞬间激起了彼德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的怒火，直截了当的一个鞭腿扫过去。
    郭奉之一个跳跃轻松躲开，那一条腿将一个凳子击打的四分五裂，力量大的让人吃惊。
    一招失利，彼德更加急切的又是一拳扑打过来，郭奉之身姿柔软，向上一跃又躲了过去，顺势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
    这一脚力度不大，却也让彼德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上，这个动作相对笨重的家伙两次都扑空，心中更加恼怒，
    但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明白眼前这个对手并不是等下之辈，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看热闹没有出手的家伙。
    敢来这里寻他的一定敢用杀招！
    彼德想到这里再也不敢轻敌。对方明显是灵巧型的，所以再次出手的时候彼德也就保存了几分力气，尽可能的做试探型进攻。
    屋子里磨拳擦掌，你挡我一拳，我挡你一脚的好不热闹。打了好几个回合，郭奉之大多时候是在躲闪，偶尔抓住机会才会进攻。那彼德确实很勇猛，屋子里的东西几乎都被他打了个稀巴烂。
    姜夏知道以彼德的硬实力，郭奉之是接不下来他几招的，所以不敢掉以轻心，眼睛一直跟着交战的双方。不经意间看到在墙角躲避的白少朴眼神瞟向姜夏这里，竟然还露出了一个没脸没皮形似讨好的微笑。
    那笑容让姜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都说白少朴是个不争气的大纨绔，但好歹也应该是一个心高气傲死活不服气的形象吧，这算什么？
    姜夏忽然感到很悲哀，替白天成悲哀，甚至替白少川悲哀。
    自从姜夏打算在商场上混出一片天地来，白天成就成了他心目中那种白手起家的偶像人物之一，白少川虽然有些阴柔和傲气，但也是一个坚毅的汉子。
    姜夏移过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这里打斗正酣，一楼大厅里却是另一番和谐景象。
    花猫已经从屋顶上下来，此时将院子里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客厅，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们中间，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然后用手指划拉了几下那个标新立异的中分头，颇有些成功者的气派，语气故作深沉道：“你们放心，我大哥他们已经进去抓人了，那杀手一会肯定束手就擒。我知道你们都没有做什么坏事，到时候将坏人抓了，你们说不定还都是功臣……”
    花猫感觉自己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跟对了人，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穿着暴露的熟女看他的眼神中竟然有了几分爱慕之情，更是飘飘然。
    三楼屋内已经缠斗了十几分钟，双方都有些疲惫，从一开始就没有能让彼德近身的郭奉之精神上开始有些疏忽。
    一直观战的姜夏渐渐看出了危险所在，郭奉之敞开了衣扣，上衣在他每一次翻滚的时候都会甩出去。
    而那个彼德不出所料的在郭奉之一次跳跃躲闪中竭尽全力的回旋，终于抓住了他的衣角，虽然自己的脑袋也在墙上磕碰了一下，郭奉之被这个高大强悍的杀手拉回，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是彼德一开始就想好的策略，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郭奉之，然后一击毙命，现在终于得逞，彼德迅速就用手肘朝郭奉之头部砸去！
    情势危急，姜夏来不及多想，直接朝还没有落下的彼德撞过去。
    砰的一声，彼德被顶到墙角，姜夏的重心刚好落在郭奉之一侧，两条腿还搭在他身上。
    这一撞非同小可，力度大到让彼德几乎昏厥。
    姜夏站起来走向他，彻底失势的彼德从腿脚抽出尖刀，没有起身，匍匐在地上，疯狂的朝姜夏腿刺去。
    握着刀的手却被姜夏准确无误的夹在两腿间，用力一扭，伴随着一声嚎叫，尖刀掉落在地。
    姜夏又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然后提起这个很重的家伙直接抛出去！
    砰的一声，彼德从窗口飞出，重重的摔在院子里，嘴角似有鲜血渗出。

 第五十七章 最后的交易

    彼德被姜夏从窗口抛出，众人眼中的杀人狂魔就这样被制服了。
    客厅里的人在花猫的带领下跑出来。
    “你们看！我没有骗你们吧？”这下花猫更加牛气了。
    黑子已经开着那辆别克商务到了院门口。
    几个保镖帮着花猫和郭奉之七手八脚的将彼德捆的像粽子一样塞到车里。
    做完了这些，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姜夏喊道：“别愣着了，赶紧报警吧！”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冲到屋子里去打报警电话。
    车内七个人，黑子开车，姜夏在副驾，花猫带着白少川在第二排，郭奉之带着贾贵在第三排，还有在后备箱的杀手彼德。
    刚开出去不久，白少朴就按捺不住突然转身向后，一巴掌拍在贾贵头上骂道：“你大爷的，跟了老子这么多年，到了关键时刻你就出卖老子，差点被你害的没命！”
    “少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你毕竟是白家少爷，那杀手也不敢轻易杀你不是？我就是个小卒子，我只能自己先保命……”
    花猫将情绪激动的白少朴拽过来按到座位上，正要一巴掌抽过去，姜夏突然沉静道：“白大少爷，你觉得你比他高尚吗？”
    一句话让车内的氛围寂静诡异了好一会儿。
    “那个……今天的事儿……能不能保密？不要告诉我父亲和弟弟？”忍耐了很久，白少朴终于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车内没有人答话，黑子在开车，姜夏点燃了一支烟静静的抽着，花猫还在回味刚才的惊险刺激，跟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左右，道路变得越来越颠簸。
    “不回城吗？这是要去哪里？”花猫不解道。
    黑子答道：“这是夏哥老早让我找好的地方，你就跟着看好戏吧！”
    又开了大概一两公里，最后驶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弃的工厂里。
    “就是这里”，黑子跳下车，扳动了墙壁上一个开关，顿时亮起了两展强光灯。
    姜夏走下来挥挥手，花猫和郭奉之把白少朴拽了出来，只留贾贵在车里。
    “白少朴，有什么你知道贾贵不知道的最好现在告诉我。一会儿，如果我们从那杀手嘴里审问出了什么，我就不能在对你客气了！”
    “姜先生，姜老板，我的事都是贾贵安排的，我知道的他都知道。而且是这个王八蛋杀手自己来找我的，还当着我的面杀人，我也是受害者啊！再说，你不用这么吓唬我吧？毕竟我是白家的人，我们白家在江城那也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夏一巴掌抽回去。
    “白少朴，我说我现在看到你痛心疾首，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你特么也知道你是白家的人？你也知道你是白天成的儿子？你不光伙同外人要搞掉自己家的产业，还要杀掉你的亲弟弟……”
    这家伙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再说话。
    姜夏也不想跟他废话，摆摆手让黑子和花猫到后备箱里带人。
    彼德嘴角还带着血，被两人连拖带拽的拉下来，靠车轮坐着。
    “彼德，我之所以没有把你交给警察，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对你一定会太过仁慈！”
    根据以往的经验，审问他肯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这类杀手，刀枪都吓不住，刀子插身上，也就是皱一下眉头，一般的手段根本不可能让他开口。
    果不其然，那彼德竟然只是轻蔑的哼了一声。
    正在兴头上的花猫拿刀就想上，被郭奉之按住了。
    姜夏忽然哈哈大笑两声，然后突然蹲下身拉住他的衣领道：“告诉我，那个弗兰西斯都有什么目的？那个白头鹰组织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物？他们还有什么目的？”
    刚刚还在舔着嘴角上的血迹冷笑的彼德，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以为姜夏只知道他是个米国杀手，只关心天成集团和白少川，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那么多，没想到他的胃口这么大！
    失算！他终究是小瞧了这个夏国人！
    一旁听着的黑子和郭奉之其实也很震惊，他们并不知道姜夏早就通过约翰的关系得到了关于彼德的大部分资料。
    “你……是什么人？”彼德本就不熟练的夏国语现在更加结巴了。
    姜夏一口点燃两支烟，塞到他嘴里一支，轻笑道：“原本我和你一样，甚至还应该叫你一声前辈，只不过我们走了不同的路。”
    “你也是军人？”
    “和你一样，曾经是过！”
    彼德的情绪明显开始有些沮丧，皱眉道：“仅此而已？”
    姜夏没有回答他，转移话题道：“彼德，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但是你的坚毅和勇气用错了地方，杀害无辜的人，才是最无能的人。在你做杀手之前，大概也在军中起过誓，要为国效力，要保护人民，抛开各国分歧不说，我知道那个时候，你是个优秀的兵，你还曾经为了一救助一个孩子而负伤过，左肩，贯通伤。后来那个孩子一直给你写信，直到你搬家无法收到才作罢。”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姜夏继续道：“我和你一样，曾经也是一个兵，也杀过人，当然都是坏人，杀人容易，但如果你杀的是无辜的人，背负着那些负罪感过一辈子才难！。”
    彼德不再讲话，脸上表情复杂而痛苦。
    姜夏说的何曾不是真相？这些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些负罪感。他还记得妻子离开时候说的话：“我宁愿让孩子觉得你死了，也不能让他知道他是一个杀戮者的后代。”
    “我的路已经走到头了，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吗？”彼德抬起头，吐掉口中的烟蒂。
    “是的，没有回头路了。你在夏国杀了无辜的人，就一定要在夏国接受惩罚，命是确定保不住的。”
    “你抓我过来，弄这么的阵仗，就是为了给一个死人说这些？”
    姜夏沉默片刻道：“我听说你们米国喜欢在神父面前忏悔，为的就是死了之后灵魂能够得到安放。我这里没有神父，但是你仍然可以忏悔，我给你时间。”
    彼德舔舔嘴唇道：“我很渴，能给口水喝吗？”
    姜夏拿刀挑开了他手上的绳子，拿了一瓶水给他。
    彼德喝完了水，转头看看四周道：“能让他们都出去吗？我想只跟你一个人说。”
    姜夏使个眼色，几个人拉着白少朴就往外走。
    彼德长叹一口气，道：“据我所知，你现在也是平民一个，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利益？”
    “是，但不全是，还为了保护我的祖国和同胞。白头鹰组织在国际上臭名昭著，但是之前从来没有插手过夏国的事，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还会做出更多的事儿来针对夏国。”
    彼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咬着嘴唇扬起脸道：“最后根你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我唯一知道的，你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别告诉我你只是个普通的兵……”
    姜夏做出一个手势：“请！”
    “白头鹰组织最近几年做的都是军火生意和情报，弗兰西斯在夏国的目标不光是隐身涂层，还有黑砖石！”
    “黑砖石？”
    “没错！具体的你就不要问我了，我也不知道，我其实只是个不大不小的角色，这消息也是我偶然间听到的。还有，你如果想阻止他们再破坏隐身涂层的项目的话，就要尽快把这事做成！断了他们的念想！”
    “黑砖石……黑砖石……”姜夏念叨道。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了！”
    姜夏道：“你可知怒江之屠？”
    “怒江之屠……天呢，你就是……魔刺？”
    姜夏点点头。
    彼德像是魔怔了一样，嘴里念叨着：“魔刺……魔刺……好吧，死在你手里，不丢人……”
    “来生别再做坏事了……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姜夏转过身去。
    彼德咬掉衬衫的一个纽扣，那里面藏着剧毒，片刻之后，口吐白沫而亡。

 第五十八章 交心

    早上上班的时候，白少川故意悄悄经过桃姐的办公室，她还和从前一样在办公室里忙碌，只是脸色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在办公室刚坐了一会儿，就有警局的电话打过来，白少川皱着眉接通了电话：“是我，我是白少川……”
    拿着电话的白少川脸色越来越阴沉，“……不，我现在不打算探视他，请你们按照法定程序来处理就好了……”
    挂掉电话的白少川沉默了许久才叫了外间的赵翊。
    “晚上……去大成巷，看看老爷子吧！”
    “好的少爷，需要我去买点什么东西吗？”
    白少川一愣，嘴角拉起一丝苦笑，心中惭愧，他这个亲儿子还不如一个外人用心。
    “赵翊，你知道平时白少朴去看老爷子都会带些什么东西吗？”
    “古月斋的绿豆糕，还有崖柏盘香。”
    “好，你去买吧，再买些熟食，老爷子喜欢吃鹅肝，带一壶黄酒。”
    “是，少爷！”
    赵翊心想，这大概是白少川第一次这么像一个儿子。
    楼下公关部正常上班的杜莎明显的感觉到出院之后白少川和她的隔阂，但是她已经懒得去想这些了，她依然打扮的花枝招展，甚至比以前更加妩媚。
    午休的时候，杜莎在一楼大厅靠近窗口的沙发上坐着，眼睛盯着实验室的方向，不出意料的看到下班后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鹿成纯，有了在医院时候的短暂会面，两人目光相接时候都没有闪躲，杜莎一边小口抿着咖啡，一边抛给了他一个含蓄的媚眼。
    鹿成纯看在眼里，惊喜在心里。本想着吃了饭在休息室迷糊一会，却是心如乱麻毫无睡意，无奈之下拿起那本《厚黑学》翻看起来。
    这个长相英俊曾经算是半个学霸的高材生同时也是一个非常腹黑的阴谋论者。在他看来，只要策略够高，没有什么是不能得到的。
    大三的时候，一个家境极好的富二代女生对他表达了爱慕之意后，他就豪不犹豫的向那个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学妹提了分手。
    也许是报应，就在准备结婚的时候，不知是谁给他的未婚妻发了他和一个寡妇偷情的视频，一顿暴打后，婚约被解除了。女方家人放出话来，让他永远的离开鄂州，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就这样他来到江城，受了大打击，暂时收心，好好潜心工作了一段时间，凭着聪慧的天资，很快顺利进入了天成集团。
    鹿成纯不会放弃任何向上爬的机会，这是他的本能，有女人利用的时候就利用女人，没有女人利用的时候就努力工作，绝对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坚韧。
    这个上过不少寡妇床的家伙自认为非常了解女人，他认定杜莎一定是因为心中空虚所以对他对了心，白少川那样的工作狂怎么会用心照顾一个女人的感受呢？
    杜莎曼妙的身材，甚至脸上的一笑一颦又浮现在他眼前，下半身甚至控制不住的肿胀起来。
    上帝如果让你灭亡，一定是先让你疯狂，可惜天性奸邪的鹿成纯并不懂得这些，对于他来说，杜莎也许可以成为他向上爬的工具，而且能够一亲董事长女朋友的方泽，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儿。
    杜莎看的出他的野心，也明白他心里的矛盾，拿下这样一个人，对比拿下白少川，不知道要容易多少倍。
    白少川依旧忙了一整天，上午处理文件，下午和刚刚出院的蔡显彰在实验室看着人调试设备，其实每个人都能看的出他心头的沉重，似乎一直在走神。
    傍晚，忙了一天的白少川终于坐进那辆迈巴赫的后排，为了安全起见，赵翊还挑选了几个能打的保安驾驶一辆商务车跟在后面。
    大成巷的小院一如既往的安静。
    白少川走下来，初秋已经有了些寒意，他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风衣，稍微犹豫了片刻，轻轻一推，门并没有锁，仿佛知道他要来。
    小院里有两栋房子，一个坐北朝南的主楼，客厅两边各有一个卧室，院子西边还有一排两层的房子，楼上楼下六间房子，院子里停着一辆老式的福特轿车。
    轻轻的推开主楼大门，屋子里一股淡淡的暗香，白天成一直都有熏香的习惯，客厅的中间放着一个铜质的香炉，常年不灭。
    据说早些年，白天成年轻时候为躲仇家跑去东南亚割橡胶，那里天气潮湿闷热，蚊虫叮咬很是要命，晚上睡觉如果能点上个蚊香，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儿了。
    这病根就在那时落下了，现在如果屋子里没有一点香烛的味道还真是不习惯，当然熏得肯定不会再是蚊香，而是昂贵的崖柏盘香
    白少川轻轻推门进去，父亲坐在轮椅上，眼睛正盯着门口，面前的小桌上放了几个小菜。
    “知道你要来，让小青做了几个你喜欢的菜。”
    “爹……少朴的事，您知道了？”
    “我什么都知道，你受伤的时候我没有去看你，我想瞧瞧你自己能不能熬过来。少川，你比我想象的还坚强，只是少朴这孩子……”
    白天成说着眼中似有泪花。
    白少川看着父亲的白发，毕竟是老了，如果是年轻的时候，这一滴泪也许不会流。人老了就容易念旧就容易脆弱，不管白少朴是多么的不争气，甚至十恶不赦，毕竟是他的儿子。
    “爹知道你不喜欢你这个大哥，所以爹自己差人去了警局，不是为了把他捞出来，只是给他送点东西。他罪有应得，该进戒毒所进戒毒所，该判几年就判今年……”
    白天成挣扎着正了正身子，似乎为了摆脱刚才的悲伤情绪。这是个坚强了一辈子的人，即便已经坐在了轮椅上，也是一派端庄的儒雅气质。
    “爹，我给您带了绿豆糕和熏香，听说之前少朴一直都给您送的……”
    白天成微笑着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儿子，自己钦定的接班人，眼神中有一种舐犊情深的慈祥。
    天成集团这副重担已经压在他身上好几年，虽然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但是细看上去头上已经有了几根青丝。
    “小青……”，白天成冲门口喊道。
    一个少妇模样的人走进来，叫了一声：“老爷。”
    “给少川盛一碗莲子粥来吧。”
    小青轻声恩了一声就走出去。
    “少川，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一开始我还真是吃不准，怕你扛不住，更怕你会急躁撂挑子……好在你挺下来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冲上去。”
    白少川倒了两杯黄酒，然后眼神向桌上的香炉看去，香炉后面有一个柜子，柜子里立着他母亲的排位，轻声道：“我是为了我妈，妈说我有大出息，我只是不想让他失望。”
    这话在白天成听起来总有那么几分刻意，很快，眉宇之间浮现一丝无奈。
    “少川，你还是放不下心结。”
    “你让我怎么放的下？那个女人还成天在公司晃悠，我承认她的工作能力很强，确实为公司出了不少力，可是，难道少了她，天成集团就会倒下吗……”
    “少川!”白天成一声呼喊，脸色涨红，身体因为呼吸急促而微微颤抖。
    空气凝固了一分钟，听到老爷呼喊的小青刚好端着碗走到门口，她伺候白天成有些年头了，对于这个老人的故事多少有些耳闻，现在的情形，她只好在门口站着。
    白天成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下，微微低下头，长出一口气，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很累的事。
    “从前的事，我很难向你解释。那个时代，到处是野兽，到处是无奈，你现在虽然辛苦，也不是你能理解的。我知道我欠你母亲的，我同样也欠那个女人的……”
    “我白天成想要的是一个真正的高科技集团，我需要有人理解我的无奈和痛苦，这时黄桃出现了……你的母亲，我承认她是个好女人，是个好母亲，是个好妻子，她可以无怨无悔的照顾好整个家，但是……她始终不能够真的理解我。”
    “其实你也知道，你母亲的死跟黄桃其实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白天成端起黄酒喝了一杯，叹了口气，“恨！十几年了，还化不开吗？”
    白少川低头默不作声，也喝了一杯，然后又给两个人倒上。
    “爹，那个姜夏你知道吗？”
    “知道”
    “你觉得我们是否要跟他合作？”
    白天成端起酒杯，“少川，这个事我来安排，这是我最后一次为集团做事了。不过，你的这个孤傲的性子要改一改……”
    白少川端起酒杯和他父亲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第五十九章 沦陷在雨夜

    这几天暴风疾雨式的操作，把姜夏和兄弟几个都紧张坏了。解决掉米国杀手的第二天，花猫就在办公室里对黑子唏嘘道：“哥，你看我是不是憔悴了许多？早上洗头，还掉了很多头发……”
    刚好姜夏走进办公室，在他头上按了两把，引得这个家伙又是一阵阵鬼叫。
    黑子一边故意摆弄花猫的中分头，一边对姜夏道：“哥，好多天没有听到杜莎的消息了。”
    “她其实还没有出招，所有的实验做完之后，能够形成工艺流程的数据出来之后她才会出手，到时候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呢！”
    “没事，到时候我会像盯贼一样盯住她的！”花猫说完，忽然觉得哪里别扭，自己被自己逗的不好意思起来。
    一个曾经的贼王，现在却要像盯贼一样盯着别人，贼也内卷的不像话了。
    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处理了米国杀手，也调查清楚了他身后的组织，还挖出了白少朴这个白家的内奸，但是姜夏其实一点都没有轻松起来，甚至杜莎和黑虎会都已是其次，最让他担心的是那三个字：黑砖石。
    可是他查了很多网上的资料，也向约翰求证过了，没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彼德临死前还诳他一把？
    不像，姜夏相信自己看人的本事。
    日子还要过下去，队伍还要继续带下去，暂时得不到答案的东西就先存在心里吧。姜夏收起沉思的神色，对黑子道：“跟卫子卉打个招呼，让他今晚暂停对外营业，然后准备点好酒，我们公司的人好好过去放松下，给花猫补补头发！”
    “有小妞没？”花猫终于挣脱黑子的蹂躏，不假思索问道。
    “你大爷的，有色心没色胆的，上次在ds单独给你安排一个，你拿下没？”
    这话让花猫突然就想起那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虞兮来。
    他答应过她要再去找她的，也不知道她的学费凑够了没有。
    其实她根本不是花猫的理想型，花猫找女人的口味有点重，胸大屁股大才够劲，这虞兮却是从名字到样子都透着股清纯劲，清纯到那一身露着肚脐和肩膀并不怎么清纯的衣服套在他身上都那么不协调。
    花猫在心里总结了一下，就是没有女人味，女孩味倒是十足。
    但奇怪的是，这丫头好像突然在自己心里占了一席之地。
    “喂，想啥呢？不会这就兴奋了吧？”黑子打断了他的遐想。
    花猫终于还魂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想起了个人……”
    “你们，在谋划什么坏事呢？”朱莉突然进来。
    “你来的正好，通知一下，今晚红浪漫酒吧聚聚，想去的下了班在门口集合”，姜夏安排道。
    “好，我找你另有别的事儿。”
    “哦？”
    “招聘安保人员的事，现在收到简历已经有一百多份，按你说的，凡是参过军的，我都排在最上面了”，朱莉说完将很大一叠资料放在了他桌子上。
    “行！我一会就挨着看。”
    朱莉挑眉，巡视一圈道：“继续吧你们……”
    一直没有讲话的郭奉之道：“走吧两位，我们去保安部呆着，别耽误哥看简历了。晚上再好好浪。”
    这一天保安部都烟雾缭绕，几个无所事事的家伙喝茶抽烟吹牛，好不快活。
    郭奉之说的当然是山上打猎的事儿，黑子说的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只有从前最活跃的花猫好像一直有心事似的，牛都不好好吹。
    傍晚时分，红烂漫酒吧里气氛热烈，最近公司业务发展的不错，大家干劲十足，累是必然的，压力也一定不小，难得的一次放松。
    姜夏本来要接莫小愁一起来的，但是由于在鲲鹏集团时候发生的事儿，让她对红烂漫有了些阴影，死活不肯过来。
    有人提议让姜夏讲两句，他拿起麦克风就喊道：“我就说一句，今天这里没有老板没有员工，也没有上下级，大家一起嗨起来！”
    气氛马上从热烈达到了沸腾。
    大概因为都是自己公司的同事，朱莉破天荒的显得有些拘谨，很有些淑女模样的和姜夏在卡座里品着红酒。
    “我说，你今天咋像个林黛玉呢？”姜夏调侃道。
    “和他们一起疯……以后再下命令给他们，效果就不好了。我这也是为公司利益着想，没办法，我不是你啊。”
    姜夏轻笑，“有点道理”。
    “所以啊，姜夏，你欠我一顿。”
    “一顿酒？还是一顿饭？”
    “一顿……一顿疯狂。”
    “好吧，先记着。”
    两个人很不合时宜的聊起工作上的事儿，当然主要还是天成集团的项目。
    快乐的时间过的好快，转眼就晚上十点多，有人跳累了开始离场，朱莉觉得无聊也回去了，姜夏正打算走，突然看到卫子卉朝这走过来。
    她穿了一件玫红色缎面吊带紧身长裙，披一件黑色的小衫，一头棕色大波浪，韵味十足。
    “这是要走了吗？”
    姜夏恩了一声。
    卫子卉朝楼上努努嘴，“上次酒没有喝成，这次要不要继续？”
    “不要，我怕羊入虎口。”
    “你……”
    姜夏嘿嘿一笑，关切问道：“你那个前夫没有再来找你的麻烦吧？”
    “再也没来过”，卫子卉拿起酒瓶把酒杯倒满，然后端起来道：“既然你那么胆小，就在这里喝两杯吧。”
    好像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胆小，姜夏有些哭笑不得。
    酒精的作用让姜夏有些亢奋，卫子卉今天的穿着让这种亢奋又进了一步。
    “我美吗？”卫子卉语气中饱含挑衅。
    “美”
    “那你不喜欢吗？”
    这时候手机鬼使神差的响了起来，姜夏拿出来一看，应该是骚扰电话，正好就坡下驴啊，按键接通后装模作样道：“喂……是我，我是姜夏……什么？这么紧急？好吧，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一边往外走一边念叨道：“你看你看，这都几点了，还得回去公司，你招呼好他们哈……”
    卫子卉颇有些风尘味道的脸蛋上很不符合气质的撅起了嘴巴。
    逃跑似的出了酒吧的门，姜夏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反正离粉衣巷不远，走在路上刚好凉风一吹降降温。
    风越刮越大，好像要下大雨，姜夏紧走两步。
    入了巷口，那些夜市和店铺都在忙着的收拾东西，赶在没有下雨之前收摊。
    眼见郑寡妇半掩着门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灯泡焦急的跺着脚，像是在找人，眼睛瞟到姜夏时候，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喜笑颜开。
    “夏，快过来，帮姐上楼装个灯泡！”
    姜夏没法拒绝，接过那个灯泡，进门的时候问道：“二狗呢？”
    “在他爷爷家还没回来”，郑寡妇把姜夏让进屋子，房门就突然被风砰的一声吹的关上，两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姜夏第一次进郑寡妇家里，只觉得屋子弥漫着一种淡香。一楼的灯还亮着，二楼一片漆黑。
    郑寡妇拿着一个手电筒照明，此时屋外风声更大。
    “你踩着这个凳子……小心点，这凳子有点活动了，我扶着……”
    姜夏刚刚上去，一个闪电照亮了屋子，接着就是一声巨雷。
    郑寡妇啊的一声，手上一滑，姜夏也整个摔了下来，刚好趴在她身上。
    两人都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喘息声，酒精的麻醉让姜夏更加冲动。
    “……姐让你知道女人有多香……”，郑寡妇搂着他上下其手。
    姜夏知道这次是真的沦陷了。
    这一夜，屋内屋外都是暴风骤雨。

 第六十章 熊东

    生活中多的是意外，有的意外让人欢喜，有的意外让人痛苦，还有的意外让人无奈，郑寡妇就是最后一种。
    自从有了雨夜的那一次意外之后，姜夏每次经过她家服装店的时候都紧走两步，就怕她再搭话。
    这几天姜夏颇有些忧心，一个是无论他怎么说怎么恳求，姜雪晴就是不愿意搬到龙城国际的新房子里去住。第二个就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再去见一次白少川。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儿，这家伙还是稳坐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正在办公室发呆的姜夏并没有注意到黑子和花猫走了进来，将一叠照片放到了他面前。
    “哥，你看看这个！”
    姜夏抬头看了看花猫，感觉这个家伙哪里有点不对劲，衣服穿着的整整齐齐，中分头被梳的整整齐齐，身上似乎还喷了香水。
    “花猫，你谈恋爱了？”
    这家伙竟然变的不好意思起来，“哥，这你咋看出来的？”
    “幸福都写脸上了。”
    “也没有吧……”花猫开始扭捏起来。
    “是认真的吗？”姜夏问道。
    “当然！”花猫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一副大义凛然为爱情就义的样子。
    姜夏二话不说从抽屉里掏出两叠钱来递给他，“别亏了人家姑娘！”
    看花猫还有些不好意思伸手，黑子伸手接过来直接塞他兜里，骂道：“你这兔崽子，谈了恋爱之后竟然也学会客气了！”
    花猫咧嘴一笑，“谢谢哥”。
    黑子指着那些照片道：“哥，你看看这些照片，有大鱼！”
    姜夏拿起来，一张一张看过去，眉头越皱越紧。照片上的女子是杜莎，男的并不认识，表情不苟言笑，一看就是个狠人。
    “这个地方是哪里？”
    花猫答道：“地方不远，往南几里路，老城区，一个小巷子里。他们的谈话我隐约能听的到，但都是东瀛语，我在电视上听过，所以说的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知道这个家伙住在哪里吗？”姜夏忧心忡忡的翻看着照片。
    “没有查到，这个人很警觉，而且我认为杜莎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见过两次面，每次见过之后，这人就在那些小巷子里兜好几圈，我对那里的地形不熟，两次都被他甩掉了，不过又有一次，我看到他在一个叫“吉祥浴室”的地方出现。
    “他很聪明，那些小巷子只要他提前踩点好，足够熟悉，就是最安全的，而且其中很多的小旅馆根本不需要登记信息，警察也没辙。”
    姜夏想了想，继续道：“花猫，最近你要经常去泡澡了！”
    “泡澡？啥意思哥？”
    姜夏抽出一张纸，将在杜莎肩上看到的那个标识画了下来递给他，“如果他肩上有这个标志的纹身……那他就黑虎会的人！”
    黑子道：“哥，我多一句嘴，小愁嫂子和杜莎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会，我觉得她不会伤害小愁，一来是小愁跟她的计划没有利害关系，反而能成为她一个很好的掩护。另一个来说，我感觉他似乎真的把小愁当妹妹的。间谍也是人，也有感情的……不过，这个男人就不一定了。我估计天成的项目半个月左右就会形成系统的数据，到时候杜莎就要动手了。所以，一旦确定这家伙是黑虎会的人，立马抓活的，记得，一定是活的！我们需要从他嘴里得到东西。”
    “好！哥，我知道怎么做了，最近这些天我就在那小巷子和那澡堂子晃悠了，现在就去办。”
    “你是急着见女朋友吧？”黑子调侃道。
    花猫不好意思的笑，“捎带脚……捎带脚……”
    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嘈杂声，然后看到一个黑脸大汉在走廊里，和奚楠理论道：“我都投了简历那么久了，你们就是不通知我面试，我等不及了！”
    这家伙看看姜夏办公室有人，就直接走进来，紧接着奚楠一路小跑过来道：“对不起姜总，这个人说是来面试安保人员的，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没关系”，姜夏摆摆手，站起来走到那人面前，上下打量着，这家伙看起来起码有两百斤以上，但不是胖，而是粗壮。
    “这江城的单位多呢，你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当保安？”姜夏笑盈盈问道。
    那汉子有那么一点骄傲的语气道：“当年我是个兵，但是差一点没有当成特种兵，就差那么一点，现在一定得找个特种兵老板。”
    “哦？你知道这里的老板？”
    “没见过，但是听说了，是个很牛的兵王，特种兵！所以我只在这里当保安！”
    姜夏看着他的样子呵呵笑了，然后转身到办公桌抽屉里拿出那些简历，翻腾了两下，抽出一张，看了一眼道：“胡建东，外号熊东就是你吧？”
    “咦？你咋知道滴？”
    “上面有照片啊！再说，还有人把这么个外号写在简历上，我想不记住都难哦。”
    “黑熊是我当兵时候战友给我取的，哦哦，那你就是……老板？”
    “没错，我就是姜夏。你是本地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是啊，当了八年兵，拿了一笔钱，回来做生意被骗了，好在老婆没有嫌弃我，还给我生了个闺女，我得赚钱养家，想来想去，别的也不会，只有做保安最稳当了。”
    姜夏对奚楠道：“叫郭奉之来。”
    奚楠对这个有些粗鲁的家伙没有多少好感，嗯了一声就转身往保安部走去。
    “过来！打我一拳！”姜夏一手扶着办公桌，伸出一个手指朝他勾了勾。
    熊东笑了笑，眼神里有七分惊讶三分不屑，道：“要是打伤了怎么办？”
    “你只管放心打就是，这就是你的面试课题！”姜夏指指自己的肚子，“朝这打！”
    熊东这才用力挥拳过去，不想那拳头就像打到了一个很有弹性的垫子上，朝上看去，姜夏依旧微笑，面不改色。
    又是一拳打过去，这次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气，结果一样。
    “哎呦，俺滴个娘，你这是啥肚子啊！”熊东眼神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郭奉之到了，看到眼前粗壮如熊的熊东，问道：“这谁？”
    姜夏笑盈盈指着郭奉之对熊东道：“第二个面试题，就在这个屋子内，一分钟时间，你要是能抓到他，就算你赢，但是不准打坏东西。”
    “喂喂，这是干嘛？干嘛要抓我啊？”郭奉之抱怨道。
    黑子笑道：“没办法，谁让你是白豹啊。”
    熊东不客气，伸手就要去搂郭奉之的脖子，当然扑了个空，然后又试图抓住他的腿，没想自己直接摔倒了地上什么都没抓住……
    一分钟时间过去了，郭奉之上下翻飞，就差站到姜夏办公桌上了，愣是没有让这他碰自己。
    姜夏喊停，然后向熊东伸出一只手：“欢迎你加入！”
    熊东一愣，随即伸出一只手，不好意思道：“好像你们两个我都没有能赢。”
    “你追郭奉之一分钟没有气喘吁吁，这就足够了。那个是黑子，保安部归他管，你现在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你找他报道！”
    熊东摸摸头，像是捡了个大便宜，高高兴兴的告辞。
    “这家伙块头够大！这要是压谁身上，能压个死死的！”黑子感叹道，“哥，你留下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姜夏诡秘一笑，“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第六十一章 美人计

    所谓鬼迷心窍和色胆包天用在鹿成纯身上其实是差不多的意思。
    对付白少川要小心翼翼，将所有的细节都规划的顺理成章符合逻辑才行，但是对付这个鹿成纯并不需要，杜莎早就看出这是一个天性就不安分还极度自恋的人。
    所以当他周末和杜莎在咖啡馆偶遇的时候，他完全不会去想这可能是一个刻意的安排，而只会觉得这是天意给他安排了一个上位的机会。
    “鹿工……这么巧啊！”杜莎的语气惊讶的很真实。她穿了一件灰色的大翻领风衣，没有扣纽扣，里面是亮黑色打底裤和短款包臀裙，衬衫的纽扣也敞开了两个，虽然并不能窥得内里的风光，但是单看胸前的分量也足以让他心潮澎湃。
    她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吧台前，那么美丽性感。
    “喂，鹿工，你怎么了？”杜莎再次打招呼。
    鹿成纯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是啊，好巧，你也喜欢周末的时候来喝喝咖啡？”
    “是啊，我在江城也没什么朋友，习惯在这里边喝咖啡边看书了，你呢？”
    “我也时常来坐坐……”鹿成纯说着，眼睛开始环视四周，角落里刚好有一张空桌子。
    杜莎看的出他的心思，直接道：“我们去那里坐坐吧，刚好我有几个工程上的问题要请教你一下呢。”
    “好啊，没想到杜小姐也关心工程上事儿。”
    “艺多不压身嘛，趁着年轻多学一点。”
    两人说着已经在那个空位上相对而坐，杜莎还是要佩服鹿成纯的胆量的。他当然知道自己是白少川的女人，但是在这时候，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拘谨，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刚进公司需要向自己求教的的小姑娘一样。
    不得不说，这种男人对女人确有不小的杀伤力。
    “杜小姐，你在这个城市也是一个人吗？”
    “是啊，所以无聊嘛！关键是少川只知道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休息日可言，我只有自己玩。”
    鹿成纯笑了笑，“工作嘛，钱是赚不完的，对于我来说，生活还是要兼顾的。”
    “就是就是，哎，虽然他有钱，但是和他恋爱真的挺无聊的。鹿工，你看起来比他有意思多了……”杜莎说完故意摆出一个失言之后的懊悔表情，继续道：“我上次去实验室，看到一台电脑一直开着，上面一直都有字母和数字闪过，那个电脑是做什么用的啊？能跟我讲讲吗？”
    “好啊，那个其实就是实验室的数据库计算机的终端显示屏，所有的实验数据都会存储到里面，然后被分析……”
    杜莎感觉能听的懂一些，眨着大眼睛听他讲了好多。
    鹿成纯愿意跟她讲这些，哪个女孩不喜欢博学多识的男子呢？这个时候他当然是无比耐心。
    转眼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鹿工，你懂得真多。这么有学识还能把生活安排的这么惬意，你应该很会协调时间吧？”
    “还好啊”，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的鹿成纯端起杯子想喝点咖啡润润，发现已经空了，正要喊服务员，杜莎突然叫他道：“你喝我的吧，我这里还有……”
    鹿成纯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可以发展的那么快，于是不客气的端过来杜莎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
    “杜小姐，时间不早了，不如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一家非常不错的私房菜馆子，同事这么久了，都还没有跟你一起吃过饭。”
    杜莎微笑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点头算是答应。
    其实当鹿成纯想要进这一步的时候，心中一开始是有些忐忑的，可越是这样，心中的期待也就越强烈，这就像吃河豚一样，极品美味毒性也最强，可还是有人忍不住去吃。
    他本就不是个老实的男人，一点不像直男癌的理工男。
    鹿成纯开着自己的那辆高尔夫带着杜莎去了一家有些偏僻的饭馆，看起来挺清净。
    “我有朋友过来的时候都会带他们到这里来，菜的味道可以，关键是清净，方便聊天。”
    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小包间。
    坐定后，杜莎突然看着他道：“鹿工，你看起来可比白少川健康多了。”
    鹿成纯知道她的所指。的确，白少川是那种看起来很阴柔的男人，和阳光的形象毫不沾边。他开始想当然的觉得杜莎是厌倦了白少川那种其实并不讨女人喜欢的男人，才会被他吸引。
    如果白少川不是富二代，眼前这个极品女子怎么会看的上他。
    这样想来，给这位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富二代戴一顶绿帽子也是一件蛮刺激的事儿。
    “我还算有点阳光吧……你别叫我鹿工了，这么一叫我脑子里总是能想起那些工程上的事儿……不如就叫成纯吧。”
    这个情场老手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盯着杜莎的脸，没有发现有反感的情绪，也就放下心来。
    “成纯……呵呵，好吧，今天这顿饭我请吧，算是我感谢你给我指导了那么多工程方面的问题。”
    “没问题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杜莎将菜单推向他，“你点菜，我只要一个水果沙拉就行，晚上一般不敢吃多，怕长胖。”
    鹿成纯向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吩咐道：“你先去吧，我这里点好了叫你。”
    手里的拿着菜单，眼睛却往对面瞥去，脱掉了风衣的杜莎拢了拢头发，脖颈雪白柔嫩，更加撩人。
    “让你点菜呢，你一直看我干吗？”杜莎佯装埋怨。
    这个在女人面前定力极强的家伙丝毫没有慌乱，反而微笑道：“秀色可餐，在美女面前，美食毫无诱惑力啊。杜莎，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你一般都是这么哄女孩子的吧？”
    “都是肺腑之言啊。”
    “那你是不是就不用吃饭了啊？站在街上看美女好了！”
    鹿成纯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点了几个招牌菜。
    这次会面跟杜莎预想的差不多，没有什么比一个城府并不深的好色男更容易拿下的了。
    对面的鹿成纯即便在大快朵颐的时候也能表现出一种刻意的潇洒来。不管是拿筷子的动作还是别的什么，这分明是一个在风月场混迹惯了的家伙。
    杜莎不免想起姜夏来，同样是狼吞虎咽，姜夏就很纯粹，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吃就吃了，没有做作，没有表演。
    想多了不免有些发呆，桌上几盘菜被消灭的差不多了，那一小碗水果沙拉还没怎么动。
    “想什么呢？”鹿成纯拿纸巾抹抹嘴。
    杜莎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是不是会为她做坏事。”
    鹿成纯一愣，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想吃了，你能送我回去吗？”杜莎此时俨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当然……你身体不舒服吗？”
    “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嘛……”
    这么私密的话题让鹿成纯瞬间觉得自己的表演很成功，眼前的女人一定是因为自己的魅力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自己拉进了距离。
    “乐意效劳！”
    鹿成纯立刻化身护花使者的形象，有意无意的将杜莎半揽在怀里，甚至有时候故意蹭一下她的肩膀和屁股。
    这个家伙真是胆大包天，杜莎心中其实很反感这个男子，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杜莎柔声道：“今天谢谢你哦，回去吧，我室友这会应该也回来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不想让他上楼呗。
    鹿成纯给他一个微笑，嘱咐了一句：“多喝点热水。”
    车子驶离后，杜莎突然不想上去，表演了一个下午，现在很想自己呆一会。卸掉脸上的妆可能只要几分钟，可是卸掉心里的伪装，大概需要更长的时间。
    时间不算晚，在路上慢慢的走着，轻声哼着一首小时候经常唱的歌。到了一个比较昏暗的路段，看到了佐佐木那张刻板的脸。
    “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得手吗？”佐佐木的语气讽刺。
    “你跟踪我？”杜莎生气道。
    “跟踪？我只是督促你，干爹那里已经很着急了。夜长梦多，早点得手早点了事，本来你拿下了白少川，可以直接进入实验室，拿到数据即可，为什么要再找一个人？”
    “我进去也拿不到数据，那套系统只有特定工程师的指纹可以启动，现在可能更加严格了，所以白少川现在也只是个跳板了。”
    佐佐木轻声一哼，道：“希望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你知道干爹这个人一直都是以结果论英雄的，结果是成功的，他是不会在乎过程的。”
    “佐佐木，我警告你，在完成任务之前，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你以为夏国人都是笨蛋？他们中也有不少的厉害角色，如果你被发现，就等于我暴露了。”
    “好，那我拭目以待！”
    佐佐木毫无声息的消失在夜空中。
    杜莎长叹一口气。
    抬头看看，晴朗的夜空没有月光，有几颗星星在眨眼，这样的夜让人想起暗黑和阴谋。

 第六十二章 瓮中之鳖

    江城职业技术学院，花猫走在学校的操场，看着那些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赏心悦目。
    花猫仔细回忆了一下，除了一个只跟他讲过一句话的暗恋女孩以外，他好像没有什么青春的记忆，没有试过和伙伴们一起在足球场上奔腾，没有试过和喜欢的女孩子光着脚丫走过河边的鹅卵石。
    他的青春更像一本生存笔记，才十几岁的时候就被生活硬生生的赶到社会的浪潮里，莫名其妙成了一个优秀的贼。
    在ds的包间，花猫告诉虞兮自己大名叫曹大为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她嘲笑的准备。但是没有，虞兮没有嘲笑他，而是很认真的分析道：“你爸妈给你取这个名字肯定是想让你长大后能有大作为对吧？”
    花猫忍不住笑了，笑的很苦涩。这让他对虞兮又莫名多了几分好感。
    除了坐火车或者其他需要身份证的场合，他自己都不愿提起自己的大名。他不知道那一对不负责的父母为什么给他起这个名字，也许真的如虞兮所说吧，但是他明显的背离了这个名字，还是花猫比较合适他。
    两人的默契仿佛是上天注定一般。
    禹兮从宿舍楼一路朝花猫这边跑来，气喘吁吁道：“等了很久了吧？”
    花猫看着这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头发好像刚洗过，还湿漉漉的。牛仔裤配上一件长款的米黄色针织衫，这衣服才符合她的气质。
    花猫从兜里掏出一叠现金来，“拿着，把学费交了。”
    禹兮惊讶道：“你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花猫直接将钱塞到她兜里，“我哥给的。”
    “你还有个哥哥啊？”
    “就是我老板。”
    “哦哦，那就当我借你的吧，等ds那边发了工资就还你。”
    花猫没搭她这话茬，环视四周道：“你们学校真好，能带我四处走走吗？”
    “好啊，刚好我上午没有课。”
    这时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从他们身边经过，其中一个冲虞兮喊道：“喂，孙雪，这是谁？你男朋友吗？”
    “是呀，今天特意来看我的！”
    那女孩上下打量了花猫几眼，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离开了。
    “虞兮，她们心里一定在替你惋惜，怎么找了一个这么一般的男朋友？”
    “啊？一般吗？我怎么觉得就这么帅呢！”虞兮两手托住他的脸，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刷着怪异中分头的家伙，四目相对。
    他们两个其实身高差不多，虞兮忽然鼻子抽动，使劲嗅了嗅，“你嘴巴有点臭，是不是抽烟太多了！”
    花猫瞅准机会小鸡啄米一样亲了她一下，“臭吗？”
    “臭，以后不许抽那么多烟了。”
    “行，听老婆的！”
    “谁是你老婆啊！我可没答应嫁给你呢。”
    花猫很享受和虞兮在一起的时光，尤其是在她学校的时候，轻松惬意。似乎可以忘记自己谁，忘记自己曾经是个贼，忘记那些受过的屈辱。
    两个人并排躺在草地上，花猫嘴里叼着一根草。
    “虞兮，我从前不是个好人。”
    “那现在呢？”
    “现在应该是吧，现在是那种专门对付坏人的人。”
    “那就行了。”
    “你以后不要去ds上班了，我养你。”
    虞兮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花你的钱，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就可以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哎呀，你放心吧，不会让人占我便宜的……”
    花猫其实不全是怕虞兮被占便宜，而是他知道ds其实是洪江社控制的产业，对于这个社团，对于那个曾经给他带来巨大耻辱的豹哥，他有着切肤之恨。
    对于虞兮的回答他无从反驳，因为他并不想告诉让这个女孩曾经发生的那些事，不想让这个女孩看到太多社会的黑暗。
    中午花猫带虞兮吃了一顿“大餐”，这丫头看着身量不大，却整整吃了三个炸鸡腿和一个汉堡，还喝下一大杯奶茶。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花猫倍觉欣慰，那“慈祥”的眼神就越来越像在看着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花猫从一条流浪狗到现在活的稍微有点人样，看现在的虞兮就像看当年的自己，如果他不帮这个姑娘，谁敢保证她就不走向邪路？
    遇到虞兮之前，花猫一直觉得将来自己要找女人的话，也是一定是找那种前凸后翘风味十足的熟女，但是现在一切想法都变了。
    他坚信他和虞兮的相遇就是缘分，所谓缘分就是天意，所谓天意就是老天爷安排下的，老天爷安排的最大，谁都反抗不了。
    吃完饭送虞兮回到学校，花猫就开着那辆不起眼的破旧面包车到了老城区的那一片巷子，在小店买水的时候才知道，这条街道连同后面很多曲折蜿蜒的小巷子都叫吉祥街，吉祥浴室应该就是据此命名。
    浴室下午两点开始营业直到晚上十一点，花猫到的时候大概才一点出头，想想太早进去恐怕得泡秃噜皮，就干脆找了一个视野较好的角落将车停好，坐在车子上抽烟。
    这吉祥街跟粉衣巷其实差不多，只是比粉衣巷巷子更多，也更陈旧一些。不远处有一家亮着彩灯的玻璃门后有一穿着暴露的女子朝他勾勾手。
    花猫对这个门清，一般都是打着按摩名义的暗娼，如果是过去，手上有钱的情况下，花猫八成会进去苟且一番，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虞兮，这种事儿自然不能再做。
    想起虞兮，指尖夹着的香烟也变的烫手起来，干脆也扔掉，使劲吐了一口气喷到手上，自己闻闻，还真有点烟臭。
    根据前些天的观察，那个佐佐木大概两三天来泡一次澡，而且都是下午三点钟左右过来。
    在车里呆到两点半，花猫才走进浴室。这时候大多数人都还在上班，浴室里的人很少，一个身材瘦高的人正在整理那些毛巾之类的东西，见花猫进来，立马摆出一副笑脸问道：“先生一位？”
    拿了一些必须品，进入洗浴区，池子里只有一个人，花猫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就准备到池子里泡上一番。
    水有些太热，花猫适应了很久才慢慢下去，正舒服的迷糊的时候，身边又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滑进池子里，花猫眼角余光看过去，心中一惊，正是那佐佐木！
    但是那肩膀上什么都没有，白嫩的很。
    花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泡了一会儿，故意感叹了一句：“舒坦呀……”
    旁边没有一点动静，花猫以为他不会讲话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突然冒出来一句：“泡汤……是最大最大的享受……”
    花猫心想，这是东瀛人无疑了。
    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花猫提醒自己，这应该是抓他最理想的地点了。
    一切装作若无其事，不得不说这家伙耐力太好了，花猫这小身板差点泡晕过去。那个佐佐木却一直泡了半个多小时才站起来，花猫终于看到了他另一侧肩膀，那个标志赫然显现。
    花猫不再浴室里彷徨，毫无破绽的用正常速度冲洗完毕，临出洗浴区的时候，那佐佐木还冲他投来一个微笑。
    花猫微笑着看了看他，虽然个头不高，但那是真的壮实，而且眼神犀利坚定，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花猫走出浴室，立刻给姜夏发了一个确认的信息，然后站在外面，看了看吉祥浴室的招牌，在他眼里，这浴室现在就是一个大缸，里面的佐佐木俨然已是瓮中之鳖。
    夜里十一点，刚刚打烊，黑子带着两个保安出现在浴室里，找到了老板，拍在他面前两万块钱，然后笑盈盈的道：“老板，我们要借贵宝地一用，如何？”

 第六十三章 叠罗汉

    两日后的下午，吉祥浴室杀机四伏。
    池子里放着水，服务员还是那个服务员，仿佛一切照旧，只是浴室里的客人只有熊东和黑子。
    于是外面不远处一辆商务车上坐着姜夏和花猫，郭奉之则在浴室的侧室待命，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出手。
    一张大网已经布好，就等着这个东瀛间谍钻进去。
    “熊东，一会动手的时候，只要直接压住他，不顾一切的压住，就是叠罗汉那样，不能让他有还手的机会，不然就难办了。老板说了，要悄无声息的抓活的，不能见血。”
    熊东才入职几天，显然有些紧张。
    黑子拍拍他肩膀，“不用怕，以你的体格压住他毫无问题！”
    其实大家都是在焦虑中等待，这次对付的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东瀛杀手。
    只有在商务车里的花猫显得有些兴奋，拿着对讲机试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玩这个东西，新奇的很，拿在手上总有一种当特工或者警察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当大家都觉得这个家伙今天不会来的时候，花猫突然轻声喊道：“来了！”
    姜夏拿起对讲机：“目标出现，目标出现，估计五分钟内进入浴室……”
    得到信息的黑子和熊东迅速进入了状态，两人脱掉了身上的浴衣滑进浴池。
    佐佐木边走路边四周看看，路上还有一些其他的车辆，一辆平淡无奇的商务车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到了夏国已经一月有余，为了更好的隐蔽，他学会了很多夏国人的习惯，走路的姿势也尽量不要那么直挺挺的，不然在人群中就会很显眼。
    只是泡澡这个已经有了十多年的习惯一时真的难以改变。租住的公寓里只有一个很小的浴盆，根本没法好好的发汗，在夏国只有在浴室可以让他好好的舒服一下，经过好几次观察，最后才选择了这个稍微偏僻的小浴室，虽然不大，但是设施卫生整洁。
    一切都很正常，服务员像平常一样递了一块毛巾给他。
    浴池了有两个男人，好像是相互认识的两个人，一边泡澡一边在说笑。东瀛人特有的礼貌让他进入浴池的时候朝两人笑了一笑。
    黑子缓缓侧目，服务员给了他一个确认的手势。
    热水让佐佐木非常享受，闭上眼靠在一角。
    大概二十分钟后，黑子从池子里出来，来到淋浴区，熊东继续留在池子里。
    又过了几分钟，被热水弄的浑身懒洋洋的佐佐木也出了浴池，坐在洗漱区休息。
    黑子偷偷的给熊东使了个眼色。
    熊东从池里出来后突然一把搂在佐佐木的脖子拉倒在地，然后一翻身把他压在地上。
    佐佐木拼命挣扎，眼看着就要按不住了，黑子一跃而起，压在熊东身上。
    服务员有点懵，随手打开了浴室里的音箱，眼前三个男人赤身裸体的在地上扭打着，最下面的东瀛男人依依呀呀的直叫，声音却被音乐声所覆盖。
    好一出叠罗汉。
    佐佐木面部朝下被死死的锁在地上，像一个四爪王八一样挣扎。
    这是姜夏早早定好的策略，先拼命的按住，让他挣扎，直至耗尽他的力气。
    这是个笨办法，却是最可靠的办法。姜夏不想弄出一点动静让外界知道，不然以杜莎的敏感肯定可以猜的出来，也许就会很快停止行动。
    这个佐佐木的体力很强，挣扎了十几分钟才有点泄气。
    黑子感觉到他的体力终于弱了下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先小心翼翼的捆住他的手脚，中间有几次都差点被他挣脱，都被熊东压回去，然后用毛巾塞住了他的嘴。
    赤裸裸的被另外两个赤裸裸的男人压在地上。这也许是一个杀手和间谍最憋屈的被擒方式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心高气傲的顶级杀手。
    捆绑结实的佐佐木，脸上红肿的厉害，好在没有出血。再看看熊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几乎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浴池的服务员终于放下心来，递过去一个很大的袋子，将佐佐木套了起来。
    黑子拿起对讲机，对姜夏道：“搞定，你们可以过来了。”
    姜夏和花猫推着一个很大的装货用的推车，车子上面放了一个大号的塑料收纳箱。
    可怜可叹的佐佐木就这样被塞进收纳箱，然后被推车拉出去抬到了商务车的后备箱里。
    “黑子，地方没有问题吧？”
    “放心吧哥，那地方死过人，大家躲都躲不及，谁还会去看一眼？”
    两人说的地方就是上次白少朴在郊区租的房子。这房子的房东本是一个小企业主，赚了钱之后在市区买了房子，老家的房子就空了下来，也该着他倒霉，本以为租给白少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没想到这一番折腾竟然成了凶宅。等到前两天黑子说要租下来的时候，那房东的眼睛瞪老大，愣了好大一会才说出一个“好”字来。
    一行人两辆车子向郊外驶去，一直到了快天黑，才到了那个院子，已经有几个保安等在那里了
    “这里感觉好阴森？”花猫不禁打了个寒战。
    “只要没做亏心事，就不用怕，就把他放到三楼，动手干活吧！”
    已经极度疲惫的佐佐木依旧赤身裸体，被几个人抬上来扔到那张床上，脸上的红肿已经变的淤青。
    花猫紧跟在后面跑上来，怀里抱着佐佐木的那一堆衣服喊道：“他的手机响了……”
    姜夏从那一堆衣服里找出他的手机来，上面显示的是东瀛字，看不懂。
    “这是你的老板要联系你吧？”姜夏将手机举到佐佐木面前问道。
    佐佐木举起还被捆在一起的双手想要抢过手机，被姜夏躲开，然后干脆关机扔到一边，这个时候的佐佐木直接失踪掉对东瀛方面才是刺激最小的。
    姜夏拔掉他嘴里的毛巾，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渴吧？”
    那双眼睛里竟然没有一丝恐惧。
    一瓶水拧开了盖子放在嘴前，佐佐木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放心，没有毒，我从来不用毒杀人，枪用的也少，一般都用刀！”
    佐佐木抬起头，不屑的眼神看着他，声色沉稳道：“你要杀要剐就开始吧，但是不要指望从我嘴里得到什么！”
    话音刚落，旁边的郭奉之已经将一把尖刀插在他腿上，而后一挑。
    一插一挑！这个家伙脸上表情痛苦，却未哼一声！
    姜夏赶紧阻止了郭奉之，和佐佐木对视了一下后暂时回到了一楼。
    坐在沙发上的姜夏喝了一口水，脸色铁青。
    黑子跟过来问道：“哥，咋啦？”
    “你看他那个样子，今天就是把十大酷刑都跟他用上，他也不一定会说什么。”
    “这个倒是真的，是条真汉子！”
    “先耗他几天。花猫胆小，让奉之和熊东带几个人在这里吧。其实，我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呢？也许我只是怕杜莎动手的时候他会给我们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毕竟这是一个顶级的杀手，对付这种人也许直接杀掉更合适，可是我总觉得杜莎有些不纯粹，不是一个纯粹的杀手和间谍，也许这个人能给我们揭开谜底。”
    “留着总会有点用处。”
    “行，那就这么办吧！”
    与此同时，东瀛国伊藤庄园内，伊藤孝太郎阴沉着脸。
    “父亲，难道佐佐木真的出事了？”一旁的结衣问道。
    “一定是出事了，他绝对不会看到我的讯息这么久不做出回复的！”
    “要不要问问杜莎？”
    “我联系过了，他们上次见面是在八天前，杜莎并不知道他的住处，所以也没办法确认什么。”
    “父亲……我们是不是要亲自去夏国了？”
    伊藤沉思了一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你去准备吧！”

 第六十四章 浮生舞厅

    秋河林场，姜夏在这里寻找那个杜莎经常去的奇怪舞厅。
    这里不是喧嚣的城市，也不是依山带水的宁静乡村，而像是一座曾经繁华过的旧城。
    车子在一排旧房子面前停下，一间屋子外面挂满了各色的彩灯，斑驳的铁门上油漆涂着几个字：浮生舞厅。
    大概就是这里了。
    这舞厅的一切都好像昨日的梦境，斑驳的墙壁，忽闪的彩灯，放在地上的老旧音箱，一个并不大的舞池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典型的十几年前的舞厅布局。
    下午五点多，这里只有轻轻的有些忧伤的音乐，还有一个穿着古怪的清瘦男人在舞池里轻轻摇摆着，那个动作像是搂着一个透明的人，跳的很投入，旁若无人。
    整个舞厅都透着一些时过境迁的落寞。
    那男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头顶有些秃，带着一副墨镜，身上穿着的是过时的牛仔装和喇叭裤，仿佛从二十年前穿越而来。
    姜夏有些想笑，这男人的装扮和表情都很有喜感。
    男人舞完了一曲，看到门口的姜夏，脸上现出惊讶的喜悦，招呼道：“这位先生第一次来吧？”
    姜夏点点头。
    “我叫韩坤，是这里的老板。现在时间还早，经常来的朋友们一般都是在林场上班的，现在还没有下班，过一会儿这里就会热闹起来。你先请坐，第一次来，一定要尝一尝我做的特色酒。”
    韩坤说着走到吧台里面，拿出一个调酒器夹了一大冰块放进去，然后拿出一个柠檬切两半，挤了一些汁水进去，再倒入一些白朗姆酒……
    一番操作后，韩坤端了一杯给他，介绍道：“这是我独创的‘寒秋’”
    姜夏尝了一口，坚果的微苦混合着酒的浓香，入喉很是清凉，如薄荷流过咽喉一般，这的确很“寒”。
    “谢谢老板，你的舞厅很特别，我很喜欢”，姜夏道。
    韩坤笑了，笑容竟有些孩子般的纯真。
    这不是一个轻浮的男人，反而还有那么一点沉重感，言行举止都透着成熟稳重，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和那一身装嫩的行头一点不搭配。
    刚才那一首忧伤的曲子，换成了欢快的音乐，年轻人们开始陆续进场，在简陋的舞池里很开心，舞厅里也开始有了几个女孩子端着托盘来回走动卖一些酒水，都穿着以前流行的喇叭裤，这完全就是二十年前的舞厅的样子。
    舞厅里没有沙发没有卡座，更没有包间，能坐下的只有几排硬木长条凳子。
    姜夏就坐在角落里喝着酒，看着眼前的景象，就像在欣赏一部老电影一样。
    来这个舞厅的人表情和行为淡然到像回到自己的家，可见都是常的不能再常的常客。
    “先生，你是来找人的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坤再次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算是吧，但是我知道那个人今天不会来”，姜夏来这里之前，已经确认杜莎还和莫小愁在一起。
    “那就是要了解这个人。”
    姜夏惊讶于这个人的睿智，转头看到他古井不波的脸。
    “你不要觉得奇怪。刚才说了，我这里的顾客都是附近林场的，外面的人基本不会到这里来，所以有两个外人过来就很显眼，容易记住，更何况那个女孩本来就很特别。”
    “你知道我要找谁？”
    “我只知道她叫莎，她甚至没有告诉我她的全名，却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可见她有多孤单。莎有一些忧郁，我能感觉到，她每次来都像是在逃避什么，而每次离开，都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吗？”
    姜夏摇摇头。
    “她说她从小总是能梦到那种破旧的砖瓦房子，还有森林小河，但她生活的环境里没有这些东西，她想来寻找这些东西，有一次无意中走到了这里，她也喜欢喝‘寒秋’，有时候会跟我聊天，有时候还会喝的醉醺醺……”
    杜莎在姜夏心里越来越神秘，他不懂为什么杜莎和佐佐木同样都是黑虎会成员，同样肩头上扛着那个标志，却判若两种性格，一种冲动涌上心头，他要好好诈诈那个佐佐木，或者直接杀了他！
    姜夏跟韩坤告别，离开酒吧后驾车向那个小院奔去。
    “老板！”正在摆弄手机的熊东看到突然进来的姜夏颇有些意外，旁边的郭奉之也怵然站起来。
    姜夏冲他俩点点头道：“让我和他单独聊聊！”
    两人出去后，姜夏看着还被捆着手脚的佐佐木，衣服已经穿好，腿上的伤也已经包扎好。
    “要杀要剐给我来个痛快的，你这样关着我算几个意思？”
    “我根本不想从你嘴里得到什么，只是怕你碍事罢了。杜莎过几天就会得到隐身涂层这个项目的所有技术资料，只是她不会带回东瀛国，或者交给你，我给她找了一个更好的买家。”
    佐佐木脸色骤变。
    “杜莎是个女孩子，她知道她未来想要什么，你知道我名义上的女朋友就和他是很铁的闺蜜，我们要是合作不好，我怎么敢以身犯险让我那么漂亮可爱的女朋友呆在她身边呢？”
    “混蛋！我们东瀛国的间谍怎么会变节？你不要再胡扯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佐佐木声音嘶哑。
    “别激动嘛，这对你说这些只是好心不让你死的那么糊涂，不然到了阴间都不好交差不是？”
    佐佐木一边咳嗽一边骂道：“你只是在用激将法！”
    姜夏冷笑一声道，“我喜欢女人，杜莎肩膀上的黑虎会的标志很好看，每次和她睡的时候都能看到，我还特别喜欢打她的屁股，他也喜欢让我打，每次打她她都特别兴奋。”
    佐佐木的手脚又开始剧烈的挣扎，满脸的淤青涨的通红。
    杜莎和他一起长大，人非草木，如果都说对她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姜夏就这样看着他挣扎，不动声色。
    过了一会儿，终于挣扎不动了。
    “杜莎真的做了帝国的叛徒吗？”佐佐木神情痛苦。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这是事实。至于为什么，我想她应该是喜欢上了夏国，也可能是喜欢上了我，还有就是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谁不希望有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怪不得……怪不得……我还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传言说杜莎本来就是夏国人……”
    姜夏心中一震，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本来他只是想诈一下这个家伙，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个她倒是跟我念叨过，但是她自己也吃不准……不过不重要，以后她跟你们东瀛国没有关系了。”姜夏故作镇静。好在这个佐佐木状态已经到了极点，应该不会注意到姜夏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表情。
    “没用的，即便我死了，义父也会再派人来的，甚至会自己出马……”
    “你喜欢杜莎吗？”姜夏继续试探。
    佐佐木忽然瞪着姜夏，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愤慨。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
    “当然，我不能杀了你还不知道你是谁吧？等下也好给你立一块碑。”
    “佐佐木……杜莎没有告诉你？
    “她一直不肯跟我说，他没有告诉我你来了夏国，是我的兄弟们找到了你，为了她，我必须除掉你。”
    佐佐木冷笑了两声，“哎，没想到死在你们这些小虾米手里……我和杜莎都是幼儿时候被义父收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接受训练，我们心中只有为帝国效忠几个字，没想到杜莎现在成了叛徒……”
    “别说她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我……你想把我怎么样？”
    “我无所谓啊，只要你不找我们的麻烦，我或者杀了你，或者把你交给警局，坐实了间谍罪，一定能把牢底坐穿的！”
    “不！那样我宁愿死！”
    姜夏冷笑，“你不问问杜莎会把情报卖给谁吗？”
    “不重要，我告诉你，她会被义父杀掉的。”
    “你义父到底是谁？你确定他来到夏国能活着回去吗？”
    佐佐木阴冷的一笑，“我不是杜莎，永远不会出卖义父的！”
    姜夏耸耸肩：“伟大，你很伟大！跑到别人的家里偷东西，还弄得自己像个英雄一样！你们东瀛人都那么不要脸的吗？”
    佐佐木无言以对，满脸铁青！
    “郭奉之！”姜夏喊道，“看好了他，一定不要让他死了，更不能让他逃掉！”

 第六十五章 绑个男朋友

    杜莎感觉莫小愁最近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来的小清新似乎正大踏步的向成熟性感的方向靠拢。
    这个昔日小丫头模样的女孩不再整日的宽松牛仔裤加t恤，也会逛街买几件包臀裙或者特别显露身材的紧身裤和深v衬衫，甚至还买了一件黑色的吊带透明睡衣。
    就在这时候还霸占着洗手间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搔首弄姿”。
    杜莎摇摇头，正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饭，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拿着早饭的姜夏。
    正在计划关键时刻的杜莎这段时间艰难的在白少川和鹿成纯两者之间左右逢源，偏偏这个时候佐佐木又失踪了，她本身就害怕是姜夏做的手脚，所以这会儿一脸笑容可掬的姜夏在杜莎看来简直是面目可憎。
    “你来干什么？又送早饭？”
    “不要这么凶啊，我们两家公司以后肯定是要有合作的，再说说不定以后你就是老板娘了，我们可得搞好关系。”
    杜莎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莫小愁兴奋的喊叫起来：“亲爱的，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了！”
    亲爱的？看来这两位的关系又进一步了。
    “你看看，好几种呢，喜欢哪种吃哪种！”
    “莎姐，莎姐，快来一起吃吧！”
    杜莎有些不情愿的坐下，看着他俩边吃边腻歪，做了一顿饭时间的超级电灯泡。
    快吃完的时候，莫小愁抱怨道：“你最近都不给我送吃的，莎姐也忙的厉害，都没人给我做饭……”
    “是哦，你看你莎姐累得头上都有白头发了……”
    “啊？真的吗？”莫小愁说着就去杜莎头上扒拉。
    姜夏不失时机的伸手过去，杜莎躲闪，打闹中姜夏将她两根头发偷偷藏在指缝中。
    吃完饭，姜夏照例送了莫小愁去学校上课，然后开始联系周婷，电话不接，去警局问了下，说是出案发现场了，一直到了下午才找到她。
    周婷从外面回来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喝，门卫就电话过来说有人找，出门一看，姜夏靠在车子边拿着一个塑料袋正朝他招手。
    “干嘛？又给我出什么难题？”
    “还真是难题！事关国家安全！”姜夏边说边讨好的递上一支烟给她点着。
    周婷斜眼看着他浮夸的样子道：“你这人做事跟拼命三郎一样，虽然是破了案子，但是做事太狠，收拾起来麻烦，弄的我报告写起来老费脑筋了。”
    “哦？那我得再请周大队长喝几顿酒喽？”
    此言一出，周婷就像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儿一样，言语立刻变得犀利起来：“自从上次我喝醉，我妈提到你好几次，都给我烦死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负责？”
    “我负责？你自己喝醉了我给送回家……然后就赖上我了？”
    周婷拿过那个塑料袋在他眼前晃了晃，送上一个要挟的眼神。
    “哎，美女都这么会趁人之危吗？说吧，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装一回我男朋友！”
    “不干！”
    “那算喽”说完转身就要走。
    “喂喂，你回来……”
    “想通了？”周婷表情挑衅。
    “我……我就牺牲一回！你要真的帮我把这个事办成了。”
    “行，说吧，要我干嘛？”
    “我要你帮我查下，这个头发的dna和夏国失踪人口的dna是否有匹配的。”
    “为什么？”
    姜夏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到佐佐木还在他手上的事儿。
    周婷变得严肃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是个大事……我试试，但是这个要到国家基因库里去提取才行，我去找找我的上级。”
    “行，那劳驾你了”姜夏说完就要上车。
    “站住！”
    姜夏刚迈上去的一只脚又拿了下来。
    “上我的车！”
    姜夏无奈的上了周婷的吉普，不成想刚坐下就被这个疯狂的女子用手铐铐在了门把手上。
    “我靠，你疯了？我又没犯罪，铐我干吗？”
    “干吗？带你去见你丈母娘啊！”
    “你来真的啊？这种事哪有强迫的？我有女朋友的好吧，再说强扭的瓜能甜吗？”
    周婷一下抓住他的头发恶狠狠的道：“谁要跟你甜了，本姑娘只是想让你帮忙糊弄我妈一下。”
    “那你……你也不能用铐子铐人吧？再说，见丈母娘不得买点礼物吗？你放开我，我买了礼物再跟你去！”
    “后备箱有两箱牛奶，就当礼品了。”
    “行，我服了你。”
    “这就对了，乖乖跟我走。”
    周婷发动车子朝家的方向驶去。
    到了楼下，边打开手铐边威胁道：“不要跟我耍花招哈，不然我真的会抓你。”
    “天呢，这青天白日的抢个大老爷们。”
    “放屁，怎么是抢？这明明就是交换，你知道你要我做的事有多难？没良心的家伙，今天表现好点哈，要让我妈真的相信，这样起码我可以安生一段日子了。”
    “你不会隔段时间就绑一个回来吧？”
    周婷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挎着，“走吧，做戏做全套。”
    郑秋娥看到女儿和这个他上次就看上的小伙子相依着，顿时心花怒放，立马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吃饭的时候还不住的给他夹菜，嘴里念叨着：“小姜啊，阿姨一看你就是个明事理的人，我家婷婷平时工作忙，没有时间谈朋友，性格有时候比较任性，以后你多关照他一点，来，多吃点，多吃点，阿姨做的菜还行吧？”
    “好吃，真的比饭店里的好吃太多了！”这话姜夏没有说谎，郑秋娥真的是一手好厨艺，边吃心里边想，这样的妈妈，竟然没有把女儿养胖。
    “阿姨，婷婷平时蛮好的，即通情达理又温柔，是吧？”姜夏说完故意看了周婷两眼，被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看着姜夏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郑秋娥感慨道：“真好，男人吃饭就应该这样，婷婷的爸爸活着的时候也这样吃饭。”
    姜夏正在咀嚼的嘴突然不动了，周婷埋怨了一声，“妈……”
    “呵呵，好，阿姨今天高兴，话多了，小姜你们接着吃”，说完偷偷摸了摸眼泪。
    姜夏看在眼里，触景生情，非常能体会到郑秋娥的心情，一个女人独自拉扯一个孩子长大有多不容易啊。情不自禁道：“阿姨，以后有我和婷婷孝敬您，您就放心吧！”
    周婷听了这话有点上头。
    吃完了饭，姜夏忙着帮忙收拾碗筷，虽然干这事有点笨手笨脚，也引得郑秋娥一阵怒赞。
    收拾停当，稍适闲话后，姜夏便礼貌性告辞。
    “妈，我去送他”，周婷说着挎住姜夏手臂。
    “好好，去吧，路上小心开车”，郑秋娥满脸堆笑。
    门一关上，周婷的手就掐着了姜夏腰上的一块肉。
    “哎呦，疼疼……”
    “你入戏可真快啊！莫非你想假戏真做啊？要是以后我妈知道是假的，还不得弄死我！混蛋……”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说的要我做戏做全套的，再说你看你妈的情绪，我能不安慰一下她吗？”
    周婷松开他，叹了口气，“也是，我妈不容易，可是我还得骗她……”
    “那你找个真的不就行了？反正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想男人嘛？”
    不想男人吗？这句让人玩味很深的话，周婷快被气爆炸了！
    姜夏一看她脸色，大事不妙，撒腿就跑。
    两人一路追逐到了车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体力真可以啊，要是谁娶了你，一定被你家暴。”
    周婷并没有继续打他，反倒有些温柔道：“送你去警局门口取车吧！”
    “好，慢点开，咱妈说让咱慢点开车。”
    咱妈？周婷楞了一会，忽然感觉这个小子确有几分可爱，微微苦笑。
    如果不是心里住了另外一个人，也许她真的会对他动心。

 第六十六章 孽缘

    白少朴终归还是进了戒毒所，而且后面应该还会进监狱。
    不过让他最难受的是好几天过去了，父亲和弟弟，一个来看他的都没有，却只来了一个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桃姐。
    这个他一直痛恨的女人好像二十年间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身上的衣服的品味更加成熟了，那脸蛋和身段几乎都没有变老，也难怪父亲为了她可以抛弃一起吃打拼的母亲。
    他一直认为是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原本和睦快乐的一家四口分崩离析，让原本可以好好活着的母亲活活被气死。
    本来已经心如死水的白少朴瞬间又变的尖锐起来，愤怒的盯着那个女人的漂亮脸蛋挑衅道：“真是个会保养的女人，看看这张脸，从来没有变过，真是个天生的狐狸精。”
    对面的桃姐没有愤怒，甚至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哀大莫过心死，这些年骂她狐狸精的人太多了，早就听习惯了。
    “少朴，其实我一直都想把你们兄弟两个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可惜你们从来都不给我这样的机会。这话我跟少川也说过，现在你们都长大了，集团是你父亲一生的心血，有少川在，不会出大事，我也该走了。”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早就该走了，你根本就不该出现！”白少朴显然下了逐客令。
    “我就走……就走……”，桃姐一只手扶着桌子，指甲深深的抠了进去，生疼，“在这里要好好待自己，你父亲老了，真的老了，别让他再替你操心。”
    桃姐将一大包生活用品和食物交给警察后逃跑一样的离开。
    就在此时，天成集团实验室里，白少川焦急的问道，“蔡工，是不是成了？”
    蔡显彰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白少川脸上，万分激动道：“成了，所有的实验数据经过汇总分析，证明工艺流程已经成熟，下一步就可以批量生产！”
    实验室马上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白少川热泪盈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这里倾注了多少心血。
    回到办公室，神经紧张了多天的白少川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破天荒的斜躺在沙发上，像是一根煮软了的面条，很快睡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下午，醒来后神情恍惚的在走廊里发呆，看着忙碌的员工，忽然意识到，桃姐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桃姐……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跟在身后的赵翊答道。
    白少川犹豫一下，轻声道：“你……去她家里看看吧，别是生病了。”
    赵翊很想说，你打个电话给她吧，但是介于他们之间复杂奇怪的关系终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白少川其实并不想直接面对桃姐，尤其是上次在病房里发生了那一幕。
    赵翊嗯了一声就离开了公司。
    白少川对赵翊的信任，不光是出于他能打，还出于他的心细，能随时领悟自己的意思。
    赵翊坐到车里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按白少川的指示直接去桃姐的住处。
    桃姐一直都没有买房子，而是租住在一个豪华公寓里，仿佛她知道自己终究是不能一直在天成集团，甚至不会在江城安家。
    按了两下门铃没有人回应，只好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对方一个虚弱的声音问道：“赵翊，你找我有事？”
    “桃姐，是董事长让我来看看你是否在家生病了，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真是让她费心了，他是怕我死了没法给他爹交代吧？”
    赵翊一时不说什么好，只好沉默。
    “我在青峰山，你要是想来看我就到这里来吧”，桃姐有些颤抖。
    在山上？这个听起来有些要寻短见的意思，赵翊赶紧开车赶过去。
    好在以赵翊的体力爬山不算什么，一路小跑上去，山顶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她就坐在那里，背影很孤单。
    听到脚步声，桃姐转过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山头？”
    赵翊看了看明显憔悴了几分的桃姐，脸上有了一些久违的温情，轻声道：“老董事长带我来过这里，不止一次。”
    桃姐嘴角拉起一丝苦笑，轻声念叨了一句：“这老东西，还算有点良心。”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就是在这个山顶上，一位青春洋溢的美少女无意间看到一位儒雅深沉的中年男子在这山崖前眺望远方，男子衣着考究却不浮夸，皱着眉，好像在谋划着什么大事，一副眼镜透露着几丝书香气。
    少女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
    那时的黄桃不管是颜值还是学业上都是大学里的佼佼者，追求者甚众。
    也许是因为从小失去了父亲看多了世事苍凉，经过了生活的磨砺，桃姐对那些和她年龄相仿的半大小子总是缺少那么一点感觉。
    她不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感觉是不是爱情，但吸引力是实实在在的。
    也许是命中注定，几天后的一次公开课上，她竟然又见到了这个男人。中年时候的白天成，作为学校的客座教授来校上了一次公开课。
    他博学优雅，侃侃而谈，和其他成功人士不同的是白天成少了一份中年人的油腻。
    桃姐开始用心搜集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信息，让他想不到的是面前这个永远一脸平静看起来儒雅的男人竟然有着那么多堪称苦难的不寻常经历。
    从一个孤儿，靠着叔父的一点微薄资助读完了高中，然后靠自己打零工读完了大学还顺便考取了米国的哈伦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一直读到化学专业博士，而后回国经商，后来不知因为得罪了谁，惹上官司远走东南亚，在那里以割橡胶为生。
    风波过后再次回国，已是近四十岁年龄的白天成仅用十几年的时间就将天成集团做成一个高科技明星企业。
    他关于高科技技术如何转化成商品的论述深深的吸引了桃姐，以至于好几天的时间，她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他的身影，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间已经俘获了少女的心。
    同宿舍的女孩们开始注意到桃姐的魂不守舍，取笑她一定是被哪个小帅哥给迷住了，她们没有想到迷住她的是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中年男子。
    自己对一个中年男子动了心，这让桃姐心里着实不好意思了一阵，经常莫名其妙的脸红起来，经常在心里责怪自己不要再乱想。
    但是理智终究没有压制住感性，她经常不自觉的到这个山顶上来呆着，守株待兔一般等待一个好像并没有和他有任何关系的人。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她竟然真的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感觉到了背后的女孩，转过头轻轻一笑，富有磁性的声音轻声道：“你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桃姐点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我听过您的课……”
    男人微微一笑，轻声道：“哦？是关于那个科研成果向产品的转化吗？”
    桃姐轻声嗯了一声。
    “你是有什么见解吗？”
    “我以为，技术和生产力之间还差着市场判断、设计和工艺，就是说要选择市场需要的技术做出适合市场的设计，并且工艺上可以实现……”
    桃姐的学霸本色尽显，接下来的一番论述竟然让白天成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白天成十八岁成婚，是叔叔安排的婚姻，老婆对自己无微不至，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即便自己抛下他们逃亡的日子也从来没有过怨言，绝对堪称贤妻良母的典范。
    老婆文化程度不高，永远一副微笑的样子，对于白天成的思想和事业，她弄不懂也不想弄懂，她只是照顾好他的生活和两个孩子。
    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科学家和企业家，他经常有一些想法或者说理想对她表达时，经常没有办法收到回应。
    时间久了，两人难免就越来越淡漠，有时候感觉老婆就像保姆，除了生活上的琐事，基本无话。
    可是白天成这个年纪和经历的人毕竟不是家境优越的富二代大纨绔，抛妻弃子之类的违反世俗道德的事儿对他做不出来，没有包养小三也没有去酒吧夜店潇洒，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一副好男人形象。
    眼前的这个女大学生有一种超越年纪的成熟感，面容姣好，即便是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衣服也难掩妖娆的身材。
    白天成心中和桃姐一样，悸动。
    此后好长时间，这两个都有心思又都有些胆怯的人开始一起谈天说地，互相试探对方的小心思。
    后来也是在这个山顶上，桃姐对他说，我想成为你理想的一部分。
    白天成终于破防，第一次拥吻她。
    一股突兀的山风吹回了桃姐的思绪，看着同样在眺望远方的赵翊道：“我们算不上朋友，不过都是一开始就跟着那老东西的人，他们都骂我是狐狸精，骂了二十年了，我也习惯了，你从来不随便讲话，我想问你一句，你觉得我是吗？”
    赵翊哑然，脸上却破天荒的有了一丝同情，沉声道：“桃姐，你跟老董事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只不过……是一段孽缘。”
    桃姐苦笑，“说的真好，孽缘，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一块木头，其实你才是真的明白人。”
    孽缘，大概就是在不合适的时候遇到了最合适的人。
    “桃姐，我送你回去吧，山上风大，一会儿就会冷很多。”
    桃姐随赵翊下山，路上说了一句：“赵翊，我直接跟白少川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这话我告诉你，你能帮他一把就帮一把，那个杜莎一定有问题。”
    赵翊答道：“嗯，我也看出来了。”

 第六十七章 怨妇

    玫瑰花儿都带刺，只是鹿成纯不知道，杜莎这玫瑰不光扎手，还要命。
    项目的成功并没有让鹿成纯很兴奋，因为他的心思可是早就不在这上面了，和美艳的杜莎相比，那些实验数据早就味同嚼蜡。
    如此心不在焉，多少有些耽误了工作，被蔡显彰训斥了几句，傍晚早早下班回去，喝了些酒，猫在床上，拿起手机和杜莎随意聊起来，内心澎湃又焦虑。
    坊间传闻白少川大董事长经常通宵工作，甚至其绯闻女友都置之脑后，夜访办公室，结果被冷落一人失落回家之类。
    而和杜莎的信息聊天中，他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大美人有些失落和顾忌，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嫁入豪门的女人的失落吧。
    怨妇！对，就是怨妇！
    鹿成纯很兴奋他为杜莎找到了一个准确的定位，。
    怨妇一般都会找一个长相英俊体力充沛的小男人，时常来一次香艳的偷情，然后情不自禁的拿出很多钱给这个小男人。
    鹿成纯的白日梦做的很完美。
    而且他是一个敢想敢干的男人。
    所以第二天信心十足的鹿成纯就安排好了一切，从吃饭到酒店，他坚信只要杜莎跟他有过一次，以后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杜莎一开始拒绝了鹿成纯去家里接她的建议，心有灵犀的默契下，鹿成纯也没有坚持。偷情，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鹿成纯定好的这家私房菜绝对隐秘，是他考擦了很久才找到的合适的地方。
    那天杜莎穿像白天鹅一样优雅的站在他面前，雪纺短裙配合风衣，雪白的脖颈还挂着一根漂亮的心形项链，修长的双腿有些熀眼。
    这装扮大有故意引诱良家男子犯罪的嫌疑，何况眼前的并不是什么良家男子。
    鹿成纯差点就没有能忍耐住卸下伪装直接生扑而上，一双眼睛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在杜莎身上舍不得离开。
    “还没有看够？”杜莎的埋怨中颇有几分娇媚。
    作为一个情场老手，鹿成纯当然明白欲速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之类的道理，对于女人，在没有彻底得手前，欲擒故纵才是上上策。
    “实在太迷人了……莎，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罪人？”
    “什么意思？”杜莎极尽勾引之能事，语气埋怨、娇羞还有挑逗。
    “因为你本身就能引诱男人犯罪。”
    杜莎浅笑，“你有什么坏心眼？我怎么感觉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
    “羊？我才不是小绵羊，没那么容易被你吞掉的。”
    一句玩笑话让杜莎笑得花枝乱颤，捂着嘴道：“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你都不让我坐下的啊。”
    鹿成纯很绅士的拉开圆桌子前的凳子，等杜莎快要坐下时再贴心的向前推动一寸，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个房间里是一个大圆桌，两人坐的相邻，能闻得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莎，能问问你用的什么香水吗？味道好像很别致”，鹿成纯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道。
    “法兰西的“暗夜之花”，少川送我的。”
    少川二字一出，两人似乎都尴尬了一秒钟，而后，杜莎语气哀怨道：“其实少川人不错，就是太木讷了，不懂风情不说，还总是加班，身体也都熬坏了，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哎，钱多有什么用？”
    这些话说的已经非常直白，鹿成纯脑海里又闪现出“怨妇”二字。
    还是一个妩媚性感多金又饥渴的怨妇。
    “我一直都觉得，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委屈自己才好……来，你最喜欢的醋鱼”鹿成纯一直在帮他夹菜。
    客观的说，如果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子，排除财富的因素不说，鹿成纯这种男子肯定比白少川更吸引人。
    但是杜莎不是，她非但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反而是一个走过无数荆棘遍体鳞伤的女人，谈不上心机深沉，但起码也算是活到通透了。
    所以眼前这个男子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就像是看一场表演，演技不错，但终归还是表演。
    不过杜莎就是杜莎，演戏她更在行。就像义父对结衣说的那样：莎可以成为任何人，比如现在，就是一个能让男人沉醉的美艳怨妇。
    杜莎低头吃鱼，鹿成纯感觉他已经触动了这个女人的心扉，这个时候是该更进一步了，于是，有意无意间的，手伸到了不该碰触的地方。
    杜莎稍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鹿成纯心中暗喜，轻轻的往她身边靠了靠。
    这一顿饭吃的他心中像煮开了的水，又不敢冒出蒸汽来，更没有像前几次约会那样大快朵颐。
    “我吃饱了，你今天怎么吃那么少啊。”杜莎放下筷子。
    “因为……秀色可餐啊”，鹿成纯轻声道，“莎，你是不是最近心情并不好，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再去喝喝酒聊聊天吧，反正现在回去还早。”
    “去哪里啊？”
    鹿成纯诡异一笑，“要不我就买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杜莎故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鹿成纯殷勤的把那件风衣帮她穿好，杜莎戴上了口罩，两人手挽手并排下了楼。不明就里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对情侣。
    虽然距离不远，但是鹿成纯车子开的飞快，他明白这时候一定要趁热打铁。
    很快带杜莎来到一个很豪华的套房，看来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他不傻，明白对于杜莎这种傍上了白少川的女人来说，将来随便给他点小恩惠都比现在的花费多得多。
    渣男之所以成为渣男，就是能在感情、性和金钱之间保持绝对的理智，对于他们来说，一味的感情付出是不存在的。
    “你带我来这里不合适吧？”杜莎嘴上埋怨，脱掉风衣的动作却很撩人。
    鹿成纯没有回应，转身将桌上准备好的红酒用一个很潇洒的姿势打开，让人想起酒吧里调酒的调酒师，倒了两杯。
    “莎，你不觉而我们相遇是上天注定的吗？”
    “怎么说？”杜莎接过一杯酒喝了一口。
    “我知道你心中的孤寂，其实我也很孤独，上天安排我们互相温暖对方。”
    杜莎放下酒杯，站起来，靠近鹿成纯轻声道：“你这算是表白吗？”
    直到这个时候，眼前这个男人终于抛下了所有的伪装，不顾一切的将杜莎抱起来扔到沙发上。

 第六十八章 摊牌

    杜莎不是天生的冷淡型，所以和鹿成纯在一起的表演并不难，怨妇这个角色被她演的淋漓尽致。
    激情过后的鹿成纯搂着杜莎的脖子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对于他来说，走出一步，已经是成功了九分了，这个小富婆他吃定了。
    可惜他的美梦终究做成了噩梦。
    这时候的杜莎并没有像他从前睡过的那些女人一样缠绵，而是推开他跑进了洗手间，一番冲洗之后淡定的穿好衣服，包括那件风衣，然后给自己又加了一点酒，慢慢喝着。
    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笼罩鹿成纯心头。
    “莎……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杜莎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语气冷漠道：“你还是叫我杜莎的好，或者叫杜小姐也行。”
    鹿成纯疑惑，继而是恼怒，刚才还和自己一样热烈，现在装什么高冷？
    他赤裸着身体站起来，想再次把杜莎俘虏到床上去，不想刚一搭手，就被她一只手摔到地上！刚刚运动太过剧烈还没缓过神，这下猛的一个摔，差点背过气去。
    杜莎轻轻走过去，将高跟鞋踩在他的两腿之间，嘲笑道：“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身败名裂，也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比如我就告诉白少出你强迫我，你猜他会怎么样？”
    仙人跳，这绝对是仙人跳！鹿成纯心中骂道。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哪有富婆仙人跳一个穷鬼的？
    “你……你刚才不是很爽的吗？我不如那个白少川吗？你刚才还说他力不从心。”
    眼前的杜莎俨然已经变成了一条美女蛇，还是条剧毒的蛇，她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很尖锐的刀，一边冷笑，一边用那刀尖在他腿间比划，“你？你能和白少川比？他和他父亲一样，为了一份事业独闯天下，是个真男人，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还真愿意跟他一直在一起。你是个什么东西？充其量是个玩弄女人的渣男。
    “你……到底想干嘛？”
    杜莎蹲下来看着鹿成纯，脸还是那种脸，只是刚才的冷若冰霜又变回来妖艳妩媚。
    “刚才玩的爽吗？为我做一件事，以后想什么时候玩都给你，如果你做不到，你知道什么后果的。”
    鹿成纯彻底懵了。
    杜莎像一个妖精一样，瞬间变脸，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了。
    鹿成纯推开他站起来，穿了条短裤就坐到沙发上，打开一瓶纯净水灌了几口，轻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我做什么？”
    杜莎狂笑两声，“很简单……把隐身涂层的所有技术资料拷贝出来拿给我。”
    鹿成纯瞬间石化了，“你说什么？隐身涂层的技术资料？你疯了吗？那是绝密，我也搞不出来。”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搞出来，不然我也不会选择你，而且我还会给你保密，事后会给你一笔钱，你可以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但是如果你搞不出来……”
    鹿成纯脸色铁青，手有些颤抖的摸了一根烟点上。
    “你是其他公司的间谍吧？”
    “哈哈，你终于有点觉悟了，不过只猜对了一半。你有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我会再找你，别指望偷偷跑掉，不然天知道你会死在哪个犄角旮旯。”
    杜莎戴好口罩走出房间，高跟鞋踩着地板踏踏响。
    鹿成纯哆哆嗦嗦的抽着烟，这回真的是踢到了铁板上了。
    虽说他也算是混世高手，见过世面的人，不过之前忽悠的再厉害也是正常人，睡错了人最多挨一顿打，但是这杜莎显然不是正常人，是真的会要他命的人。
    一直在那沙发上躺到半夜，鹿成纯终于下了决定按杜莎说的做，因为他认定这个女人虽然狠，但不像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其实狠人多半讲信用，这是他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
    也是在这个夜里，姜夏刚要离开办公室走到楼下大厅的时候，看到了赵翊。
    那双碧眼朝他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道：“找你聊聊。”
    说完就朝外走去。
    姜夏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再去和白少川见一面，这个时候他的心腹突然造访，这当算是好事一桩。
    横江江边，两人迎风而立。
    “赵先生，有何见教？”
    赵翊无奈一笑，“姜先生，这次来，是背着我家少爷的。”
    “哦？”
    “先生，赵翊感谢你上次救了我家少爷，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其实少爷也一直记在心里。还有后来，你又除掉了那米国的杀手，保得天成集团的平安。现在项目数据已经基本完成，这里面也有先生的一份功劳。”
    姜夏一愣。
    这个碧眼儿给外界的印象一直是一个木讷的六亲不认的狠人，可是这段话，有些通情达理的不像话。
    “老实说，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知道我一直想和你们的项目很做，也许在白大少爷看来，这算是‘觊觎’，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说感谢？”
    “不……姜先生，我有一个担忧，没办法直接跟少爷说，所以我直接找你，是恳请你能帮忙……”
    “杜莎……对吧？他是东瀛间谍”。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赵翊并不是特别意外。从之前姜夏做的所有事儿来看，能引起他和桃姐警觉的人，很难不引起他的怀疑。
    “先生这次又想到我前头去了！”
    “赵翊，我不一定能保证成功，所以……这事儿既然说开了，你不如加个二道保险。”
    “怎么加？”
    “找蔡显彰，先弄一套假数据放进去，等鱼儿上了勾，再换回来。”
    赵翊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会去找蔡工。”
    姜夏笑盈盈的看着他道：“赵翊，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哦？之前怎么想我？一块木头？姜先生，其实你不知道，在公司，有人背后叫我狗奴才……我不在乎，我不觉得他们比我高尚。当年老董事长把我带回夏国，我欠他一条命，所以我一直忠于他一个人，直到老董事长把我安排在少爷身边，我就只忠于少爷一个人。少爷不愿意做不方便做的事儿，我就要替他去做。
    “杜莎对于白少爷来说，的确是一场劫难……如果他已经动了真情的话。”
    “的确是，确实动了真情了”，赵翊掏出香烟坐在地上，递给姜夏一支，点燃一支望着滔滔江水，“我们这个少爷，哪哪都好，就是太过高傲。其实他心里早就想跟你合作了，就是有些抹不开脸。”
    姜夏哈哈大笑道：“这样活着其实也挺累的。”
    “可不是！姜先生，听说你当年是一个特战兵王，对于安保系统应该很了解吧？老实说，我现在每天都对公司的安全焦心。”
    “的确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天成的成果，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达成合作，这是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不过今天来找我说些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你是个有胆量的人。”
    “其实，一半是我自己的决定，还有一半算是受人之托。”
    “谁？”
    “是白老先生的身边的一位故人。”
    姜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接通后那头传来郭奉之焦急的声音：“哥，佐佐木死了……他趁我们不注意抢了桌上切水果的刀自杀了。”

 第六十九章 打擂

    赵翊很快给姜夏传来消息，蔡显彰已经按照他的建议置换了数据库，只等敌人上钩，当然这一切还是暂时瞒着白少川的。
    谁拷贝走了数据谁就是内奸！
    有了这一层保险，姜夏的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真正让他焦虑的还是杜莎的真实身份，发了几个信息向周婷询问都没有回复。
    周六的下午，周婷刚从一个现场回来，车子开到警局门口，就看到那辆大悍马和站在旁边抽烟的姜夏。
    “哎呦，婷，你男朋友来接你了？”旁边的同事调侃道。
    “切，他最多做了几天冒牌货！”
    周婷走下车，在好几个同事的注目礼中走向他，挑眉道：“找我干嘛？”
    “心里焦急啊，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人家已经答应帮忙去找了，怎么也得几天时间，你就这么着急？”
    “当然，关系重大啊！”
    “我看你是希望那个杜莎是夏国人吧？毕竟长的那么漂亮！”
    姜夏立马忍不住笑了，“这么英勇的周大队长……是在吃醋了吗？”
    “滚，谁吃你的醋。我看你是有点闲得慌！”
    “别，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是真的心里焦躁，坐立难安，都想找人打一架了！”
    周婷看着他的痞相，想了一下就把他推上后座，“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好好发泄下……”
    不愧是带刺的玫瑰，开起车来风驰电掣，一点不比姜夏差。
    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拳击馆。
    姜夏其实不知，这里的拳击台，是江城最有名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可以打正式拳击比赛的。
    刚一走进去，就能感觉到大厅里人声鼎沸。
    “别说，今天还真的来对了！”周婷道。
    “怎么说？”
    周婷朝拳击台上努努嘴。聚光灯下，两个看上去很健壮的家伙正在台上打擂，看上去还很激烈。
    “这个不是拳击吧？”姜夏问道。
    “这是自由搏击。”
    “要签生死状吗？”
    周婷捂嘴笑道：“你电影看多了吧？黑市才会有生死状一说，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觉得会打死人吗？”
    “哦，这种我还真没有见过。”
    “江城之前倒是真有黑市的，后来被我们扫过几次之后，也就销声匿迹了。”
    “这种赢了之后有赏金的吗？”
    “有时候有，有时候就是友谊赛，没有固定规则的，只要不违法，很多团体是自己组织的。”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眼见着台上一个人已经倒下。
    裁判对着他喊道：“十、九、八、七……”
    那人再次站了起来，能看的到脸上已经有了血。
    台下又是一阵沸腾。
    只是没过几招，就又被打倒在地。
    被打倒的人看起来比站着的那个还强壮一些，刚才姜夏瞟了几眼，应该是技巧还不够灵活的原因吧。
    胜利者是一个光头，此时正举着双手向人群致敬。
    “走，我们上前一点”姜夏拉住周婷的手向前挤了挤。
    “哎呀，干嘛？你碰到我了！”前面一个女的满脸怒容的转过头来朝姜夏狠狠的骂道。那张脸很瘦很白，白的有点吓人，让姜夏想起了白骨精。
    “这位小姐，我只是想往前走一点，没有怎么着你吧？”
    “还没有怎么着，你刚才已经碰到人家屁股了！哎呀，亲爱的，这个人想占我的便宜。”那白骨精尖叫起来，指着姜夏冲擂台上喊道。
    显然，她是刚才那个胜者的女朋友，怪不得这么嚣张。
    “我……碰你的屁股？好吧，你说你想怎么样？”姜夏心想你也太自恋了吧？
    “怎么样？看你这也不是太弱，你上去打，打赢了我给你亲一下，你不就是觊觎我的美色吗？你这样的男人，本姑娘见多了。”
    “靠……我觊觎你的美色？”姜夏真是有些被讨厌到了，本能的看了下旁边的周婷，结果这时候的周大队长显然只有幸灾乐祸的心思，甚至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好吧，那如果我打输了呢？”
    “输了也简单，从本姑娘胯下钻过去！”
    这就有点过分了，几乎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看过来，周婷也侧目过来，皱了一下眉头。
    台上的胜者朝姜夏伸出了一个小手指，颇有挑衅的意味。
    白骨精伸手朝台上一个飞吻，尖声喊道：“亲爱的，要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哦。”
    “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
    姜夏声音刚落，就有人起哄吹起了口哨，大概所有人以为姜夏会输吧，他看起来不如台上的人高，而且也不如他强壮。
    姜夏在质疑声中上了台，接下来说的话更加让人惊讶。
    “你刚打过一场，我不愿意占你的便宜，让你三拳！”
    什么？让三拳？
    周婷心中一惊，即便你是兵王，这也太狂了吧！
    那光头竖起一根手指，“你可想好了！”
    姜夏拍拍胸脯，“来，朝这里打。”
    台下白骨精嚎叫道：“打他！打死他！”
    光头像吃了一颗**一样，抡起拳头就朝姜夏腹部打去！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拳，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姜夏的身体只是朝后倾了一下，光头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块很有弹性的气垫上，冲击被化解掉了一样。
    “第一拳！”姜夏淡定道。
    所有人惊呆了，他非但没有倒下，甚至声音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光头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自己是撞到鬼了？
    这个平时仗着有几分功夫就横着走路的家伙毫不犹豫朝胸口又是一拳。
    “第二拳！”
    又是一拳打在腹部。
    “第三拳！”
    没有躲避，硬生生的扛下三拳！
    台下很多人都是经常来看比赛的人，他们知道，在这个擂台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直到这个时候，光头才有一点慌乱，他看着眼前这个并不是很粗壮的家伙，实在不能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
    姜夏轻轻一笑，思绪暂时飘向了十年前。
    凌晨，在特训班的训练场上，没有聚光灯，没有围观的人群，很多新兵还是睡眼惺忪就被紧急集合的号声叫起，天气寒冷阴暗。
    独眼团长拿着扩音器对着训练场上的几十个学员喊道：“知道你们体能训练之外最重要的训练项目是什么吗？抗击打能力！说的通俗一点就是特么挨揍的能力！你不是总能一下子就打倒敌人的，所以能挨揍才能活得久！”
    在那个训练场上，每个人都挨了好久的揍，甚至揍的鼻青脸肿口吐鲜血。姜夏清楚的记得，打了第四天的时候有一个战友心脏骤停没有抢救过来，就那样倒下去了。
    那是他恨独眼团长，觉得他没有一点人性，甚至想过向上级申述，可是后来真的到了战场上他才明白，团长说的没错，能挨揍才能活的久。
    光头看到姜夏有些发呆，又是一拳直接朝脸上打去，来了个偷袭！
    可是他哪里知道兵王是长着两双眼睛的，对突如起来的攻击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
    姜夏一只手挡住了他的拳头，或者说是握住了他的拳头。稍微用力，光头就感觉情况不妙，疼，拳头像被铁爪箍住了一样的疼。
    那一拳就那样被顶了回去，光头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姜夏不恨逞强的人，甚至有些欣赏，年少轻狂本无所谓对错，但是极其讨厌这种在擂台上还偷袭的人。
    魔刺一怒，寸草不生！
    原本就有些烦躁的姜夏此时怒火更盛，将身上仅剩下的一件衬衫脱掉，人们看到这个此时将台上的光头一把结结实实摔到地上的家伙后背上有那么多条深深的伤疤，那代表的才是真实的战力，那一定是经历过血与火才留下的痕迹。
    一拳下去，那光头已经哀嚎起来，不过才用了三分力。
    就在姜夏魔性大发挥起拳头准备朝光头的脸上砸下去的时候，周婷大叫了一声：“姜夏，住手！”
    她明白，这一拳下去，很有可能要了这个看似强壮无比的光头的命。
    姜夏回头看去，周婷朝他摇了摇头。
    这时仍然在台上的裁判有些吓傻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姜夏捡起刚才仍在地上的衣服，笑嘻嘻的对裁判道：“你是不是该数数了？”
    “不用了，我认输，你……你到底是人还鬼？”光头仍然心有余悸，声音有些颤抖。
    “遇人则为人，遇鬼则为鬼”，姜夏答道。
    台下“白骨精”绝对是一个见风使舵的极品高手，欣赏了一番精彩表演，瞬间好像对那光头男友失去了兴趣，现在看起来这个叫姜夏的家伙绝对是更好的选择。
    “好了！我让你吻一下！”
    众人听到喊声，自动的让出一个圈，那“白骨精”站在中间，故作妩媚的闭上眼睛撅着嘴，准备迎接姜夏的一吻。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姜夏跳下台在那“白骨精”面前愣了一秒钟，转身走向周婷，一把搂住她的细腰，不由分说的将嘴唇贴了上去。
    空气瞬间凝固，整个大厅安静极了，周婷不管是颜值还是身材都明显的高于那白骨精几个档次。
    几秒钟后，整个大厅沸腾了，人们开始欢呼起来，还有的人冲着白骨精打起了嘲讽的响哨。
    等周婷反应过来之后瞬间脸红到了脖子，在姜夏肚子上狠狠的捏了一下，然后逃命似的跑出了大厅。
    姜夏追上去又被她一顿“拳打脚踢”。
    “混蛋，谁让你亲我的？”
    “我打赢了，应该有的奖励啊！”
    “那你去亲她啊，亲我干吗？”
    “我讨厌她啊！我总不能去亲一个讨厌的人吧？”
    “你……你就是魔鬼！”周婷甩开他往前走去。
    “喂，周大队长！车子在这里啊，你走反了。”
    周婷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喊声，继续向前，脚下带风。
    姜夏不再叫她，只是在后面跟着。
    路上有行人看到一前一后两人，报以会意的微笑。小两口儿吵架，大抵都是这个模样。
    走出快二里路，大概是走累了，也可能是消气了，周婷停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姜夏自觉地坐在他旁边，周婷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夹烟的动作。
    姜夏很有觉悟的递上去一支烟香烟给她点上。
    “我说你是第二个吻我的人，你信吗？”
    “第一个是谁？”
    “他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丢了，找不到了。”
    “那你也丢了他，抛弃他。”
    周婷叹了一口气，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如同梦呓道：“你说是时间是解药吗？”
    姜夏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在他青春的记忆里唯一拨动过他心弦的女子，过了好久才答道：“时间也许只是麻药而已。”

 第七十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城机场的候机出口处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身材中等，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身黑色呢料大衣。女的身材比男的还高出一些，一身米色风衣，戴着一个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半个脸。
    “父亲，这里很繁华嘛，其实您真的不必要亲自来，这种小场面我自己来处理就行了！”
    “结衣，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轻敌！不要轻敌！佐佐木现在下落不明，我能放心你一个人来吗？你要知道这次的任务有多么重要，直接关系到帝国的兴衰！”
    “是的父亲！结衣知错了！”东瀛国的子女好像对父辈有着绝对的服从。
    “住的地方准备好了吗？”
    “当然，我已经让青木搞定了。”
    “好，那个青木可靠吗？不要住酒店，越不起眼越好！”
    “放心父亲，绝对可靠，他已经在夏国经商多年，但是对帝国忠心耿耿，好几年前就向我们提出过申请要加入黑虎会，直到现在我才允许，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对他多了一些考察。”
    “很好！”
    出口处男子在一辆丰田车前等候。
    男子容貌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发型和脸盘也是扔进人堆里没有丝毫特色的样子。
    见两人到来，男子慌忙去拎过箱子放进后备箱，三人不发一言上了车。
    到了车上，这个叫青木的男子才开口道：“伊藤先生，结衣小姐，一路辛苦，到了这江城地界，衣食住行都由我来安排，只是希望有合适的机会可以让我为帝国效力。”
    伊藤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儿，“这个人不错，做我们这一行看起来越普通就越好，重要的是对帝国的衷心！”
    “是，先生，我对帝国和对您都有着无比的衷心，随时准备牺牲！”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停在了一个叫幸福里的老旧小区里。
    两室一厅的房子，装修简单，但也算干净。
    “伊藤先生，这里在江城是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人流少，而且大多是外地人，不会太引人注目，这是两部手机，我都帮两位准备好了，车子我留给二位，这个是钥匙，冰箱里有足够的食物，也可以开火做饭。”
    “非常好！”伊藤显然对这个新加入的成员非常满意，“有没有佐佐木的消息？”
    青木有些为难的道：“对不起先生，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佐佐木的消息。”
    伊藤思考片刻道：“好了，你去吧，我不联系你的话记得不要联系我！”
    青木告退。
    “结衣，大概这两天莎就能拿到数据，佐佐木的事儿就只能先放一放了，在这里专心等待莎的消息后再做下一步的行动安排”，伊藤说完躺在沙发上眯着眼，“你去做些吃的来吧。”
    …………
    仅仅两天时间，巨大的压力就让鹿成纯就从一个潇洒自如的帅气男子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衰人。
    他想到了直接跑路，可是又舍不得在天成集团奋斗几年所得到的这一切，就这么直接走了一分钱都得不到，实在不心甘心，更何况他不知道这个阴毒女人的真实来历，鬼知道会不会随便在哪个夜黑风高的时候被她直接灭了口。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按杜莎说的来做。
    蔡显彰大概是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请了两天假，拷贝数据的过程异常顺利，却也足够他心惊胆颤了。毕竟，这不仅仅是商业犯罪，还可能是叛国。
    下了班精神恍惚的回到租住的小屋，手一直揣在兜里捂着那个硬盘，一推门，竟然看到床上躺着那个妖娆的身影。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杜莎伸出一只手冷笑道：“我想进来你这么个小屋子很难吗？你大概也能猜出我是什么人了，还问这么蠢的问题，拿来吧！”
    鹿成纯也不是傻子，反过来向她伸手，“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杜莎朝墙角努努嘴，一个银色的箱子卧在那里。
    鹿成纯就像狗看到骨头一样扑过去，颤动着手打开那个箱子，里面全是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
    “整整五十万”，杜莎说完再次伸出一只手。
    鹿成纯这才从口袋里掏出硬盘放在她的手上。
    杜莎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急切的将硬盘插上去，看看那些数字，露出会意的微笑。
    抬头看着头发乱糟糟的鹿成纯嘲笑道：“怎么？觉得委屈了？”
    鹿成纯没有讲话，用一双不服气的眼睛瞪着她。
    “本姑娘说过，只要你做到了，随时跟你睡，现在不要来一次吗？日后找不到我了不要后悔哦？”说完竟然自顾自骑到他身上去。
    此时在鹿成纯眼里她就是一条毒蛇，哪里还有那个兴致，一把推开，厉声问道：“你到底是哪家公司的？还是外国的间谍？”
    “你知道太多对你有好处吗？”杜莎捏住他的下巴。
    鹿成纯再次推开她，“你走吧！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杜莎戏谑的拍了拍他的脸，将电脑和硬盘都装进一个包里，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个瞬间，鹿成纯脸色立刻变成了愤怒，但是又无可奈何。
    他将门锁好，拉上了窗帘，将那个银色箱子里的钱都倒在床上，看着那些钱，如夜里的狼，两眼放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于这个推崇厚黑学的人来说，只要不被抓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当他好不容易闻够了钱的味道，就开始像一条野狗一样拼命在房间里乱窜，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服，还有所有的证件等等装在另一个包里，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提着包出了门。
    他不敢开自己的车，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等在门口，鹿成纯不假思索的爬上后座，喊了一声：“师傅，去火车站！”
    这是再一次的逃亡，两次都因为女人。鹿成纯怀里抱着箱子，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两旁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完全不像是往火车站开，“师傅，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吧？”
    “哦，大路有一段在修，只能绕一段，放心，不会多给你算钱的”，师傅答道。
    鹿成纯半信半疑，又走了一段，车子分明进入了一条两旁都是民居的街道，正当他要发怒质问的时候，一个急刹车，而后从一个民居里冲出来两个壮汉，将他从车里拉出来。
    “你们要干啊？混蛋……抢劫吗？”这守财奴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箱子。
    两人不由分说的拉他走进一间房子，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相背而立。
    “鹿成纯，你胆子还真大，睡了不该睡的女人也就罢了，毕竟青睐美女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才是真找死！”
    箱子哗啦一下掉在地上，摔破了，里面的钱散了一地。
    黑衣人转过身，他看到了那一双让人胆寒的碧眼儿。
    “赵翊……是你……”
    关于这个白少川身边的保镖，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对白家的忠诚几乎到了迂腐的地步，不然也不会有个“狗奴才”的雅称，如今落在他手里，才是真的凶多吉少。
    鹿成纯腿一软蹲在地上，心中感叹，这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鹿先生，要委屈你在这里休息几天了，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我再来请先生”，赵翊说完摆摆手，那两个壮汉将他拉到里面一个窗口全都封死的屋子里，然后将双脚用绳索捆在床腿上，形同囚徒。

 第七十一章 残酷的真相

    就在同一天下午，江城中心小学校，一辆商务车停在校门口，姜夏站在车子一旁，黑子坐在驾驶位上。
    初秋的天空显得很高，只有几丝云彩，四点多的阳光温暖和煦。
    “哥，那个杜莎真的是夏国人？这也太玄妙了吧！”
    “昨天周婷交给我结果的时候我也觉得玄妙，可这就是事实！”
    随着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如归巢的鸟儿一样从校园里冲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三五成群好不热闹。今天周五，没有什么比即将到来的周末更能让他们开心的了。
    姜夏会心一笑，打心底羡慕这些孩子。
    “哥你说这跟咱们那会画风差的也太多了！”黑子感叹道，他大概也跟姜夏有相同的感受。
    “是啊，咱们那会只想着怎么能吃饱怎么能不挨欺负了……”
    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走完了，才看到莫小愁走出来，一件米色宽松版毛衣，下半身是呢料的短裤和打底裤，青春洋溢。这会儿，姜夏觉得她离开鲲鹏集团做了一名小学老师真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嫂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你可得抓紧啊！”黑子调侃道。
    “哎，今天这关我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黑子不怀好意的笑。
    姜夏迎上去，敞开怀抱。
    莫小愁并没有顾忌在学校门口，一个拥抱结结实实，然后看看眼前的车子和“驾驶员”有点懵。
    “今天这是咋啦？搞那么大阵仗？怎么看起来像是要抢人啊！”
    “不是啊，车上都是给你买的东西……”
    “我的？”莫小愁心中疑惑，上车一看，全是生活用品，还有一些衣服，都是新的。
    “姜夏，你要干嘛？”
    “小愁，我跟你讲。你今天必须换个地方住了，你不愿意去龙城国际，我就在附近给你租了一个公寓，比柯兰公寓还好，离这里又特别近……”
    “为什么呀？姜夏你太霸道了！我在那住的好好的，还有莎姐陪我，为什么要换地方？”莫小愁显然很生气。
    姜夏把她拉上车，柔声道：“小愁，你听我说，是杜莎那里出了点问题。白少川那家伙生意做的大，得罪了人，人家要报复他，这段时间很多小报上小道消息都在报道他俩，都知道杜莎是她女朋友了，所以……现在还住在柯兰公寓太危险了……”
    “真的吗？”莫小愁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舍得骗你这个小可爱？”姜夏说完赶紧搂着她的头以示安慰，黑子自觉的把额头上方的后视镜掰到了一边。
    莫小愁突然推开他，惊讶道：“那莎姐怎么办？”
    “放心，我让郭奉之去保护她了，最近她都在那附近转悠。”
    莫小愁总算是相信了，一路无话，没有人喜欢搬家，还那么突然，换一个地方总归是不舒服的。
    姜夏安顿好了莫小愁刚刚离开就收到了赵翊的信息：假货已出。笑笑对黑子道：“真是闲不住，事儿都赶一起了！”
    黑子大概能猜到，淡定道：“现在去柯兰公寓？”
    “去，及早摊牌对我们有好处。”
    “哥，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紧张小愁嫂子的安全？”
    “杜莎不会对小愁不利，我能感觉的到，他们相处的像姐妹一样。但是对于黑虎会来说，现在是我们刚把假数据抛出去的节骨眼上，佐佐木失踪几天了，不可能不做出反应，说不定已经有人入境了！”
    黑子倒吸一口凉气，“那才是血雨腥风……”
    东瀛国的间谍和杀手，虽然不像西方的那么勇猛，但是一向以诡计多端和阴毒著称，的确会有些棘手。
    “你怕了？”姜夏问道。
    “怕？哈哈，哥，小时候咱俩个小孩子都不怕，现在有钱有枪有人有后盾，怕个毛！”
    姜夏朗声大笑。
    就是，男儿一条命而已，怕个毛！
    到了柯兰公寓楼下，姜夏道：“我一个人上去，你在这等着，有可疑的人就先拍下来。”
    杜莎从鹿成纯家里回来就一直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硬盘。
    一年多了，在夏国的一切都结束了。
    本来到这里来是怀着恨意的，却没能恨的起来，返回东瀛还要面对庄园里的一切，等待自己的下一个任务还不知道是什么。
    她真想结束这一切，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不能，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可是杜莎的心中竟然比之前还空落。
    把硬盘先藏进床底，就当她准备拿起手机跟伊藤联系的时候，客厅响起了敲门声。
    应该是莫小愁回来了，杜莎暂且将手机放下，想着怎么跟这个一直当成妹妹的室友告个别。
    “你这丫头，今天回来这么晚？”
    打开门吓了一跳，门口站着的是姜夏。
    一丝不安从杜莎脸上划过，“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小愁回来了”。
    “我给小愁找了一个新家。”
    “新家？为什么？”杜莎感觉到有不对，是不是这个姜夏发现了什么？甚至是知道了一切？那他今天过来应该是想抓自己甚至杀了自己的。
    她抬起头看看姜夏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杀机，而是一种无奈。
    “莎，你告诉过韩坤，你总是会梦到那种砖瓦房子，还有小河，但是东瀛国基本上找不到那种房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杜莎的脸色变的铁青，“你跟踪我？”
    “没错，我让花猫跟踪你很久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进去说吧，给你看一样东西”，姜夏一边关上门一边递给她一个档案袋。
    杜莎满脸疑惑的打开，抽出那个鉴定结果。
    “这个……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鉴定头发是我上次从你头上拔的，也就是说，你的父母是夏国人，大约二十年前，他们被人杀害，夏国公安部门留取了他们的dna，但是他们的女儿失踪了。”
    杜莎的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开始有些扭曲，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混蛋……你拿这个来骗我！我不会相信！义父说是夏国人杀了我的父母，我才成了孤儿！我怎么会是夏国人？”
    “你不相信可以亲自去做鉴定。你的义父骗了你，他十之八九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最起码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在骗我……”杜莎一边喃喃的低声念叨一边向身后沙发退去，抱起一个枕头，双眼呆滞，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样。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个就是事实，我们必须接受现实不是吗？”
    杜莎像发怒的母狮撕扯着他的衣领，暴怒道：“混蛋，肯定是你在骗我！你们这些夏国的杀人凶手！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知道了我的计划，然后用这一招来破坏我的计划对吧……”
    “够了！”姜夏将她甩到沙发上，“我知道你所有的计划，你拿到的数据也是我们给的，不过，那是假的。”
    杜莎刚才还暴怒的表情突然变的沮丧，然后趴在枕头上痛哭起来。
    姜夏不再刺激她，安静的坐在一旁。
    任何人遭遇如此大的反转的时候恐怕都难以接受，她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来发泄，等那些愤怒消散，眼泪干涸，才有可能接受事实。
    杜莎的哭声持续了很久。
    “白少川知道这件事吗？”停止了哭泣的杜莎突然问道。
    “以他的聪明，应该猜到了一些，但是肯定不全知道，起码这个档案袋里的事儿他不清楚！”
    “我利用了他……哎，早知如此，真不该这样，他以后会很恨我吧？”
    “你也不用内疚，你也是被逼无奈，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你死亡我活的战争，首先，你得知道自己是敌是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是你必须去转变不是吗？”
    杜莎再次哽咽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以前她恨夏国人，却不知道到底该恨谁。他也恨伊藤，甚至有些恨结衣，但是又要依赖他们。
    现在事情发生了翻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是谁？
    杜莎抹了抹眼泪，坚定道：“不行，我要回东瀛，我要问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就要向外走，姜夏拉住，她挣脱了，又拉住。
    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杜莎屁股上。
    杜莎的脸上表情复杂，大骂道：“混蛋，你又打我屁股！”
    姜夏将她扔回到沙发上，“你要是回去了，还能再活着回来吗？”
    姜夏的话让杜莎稍微恢复了几分理智，抬头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是夏国人，当然应该在夏国生活！”
    “那我的家到底在哪里？”杜莎情绪激动
    姜夏无从回答。
    沉默良久，姜夏道：“莎，你可以相信我……”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杜莎六神无主。
    “你的那个义父一定会来找你，至少会派人来。还有一个事我要告诉你，那个佐佐木是我抓的，他自杀了。”
    杜莎稍有激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其实一开始我就怀疑过……佐佐木和我一样是个孤儿，也是个可怜人，只是他对义父更加忠心。”
    “莎，其实你现在很危险，黑虎会早晚会知道真相，不会放过你，你有心里准备吗？”
    “也该有个了结了”，杜莎苦笑一下，“你把小愁放哪里去了？如果以后她知道我的事，会怎样想？”
    “你想让她知道吗？”
    “说真的，不想。不想让她看到她信赖的姐姐……是一个杀手，一个间谍，最好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
    “你的未来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但是你有权利知道关于自己身世的真相不是吗？事情总会过去的，以后你也可以在夏国好好的生活……”
    杜莎把头埋进枕头里，一言不发。
    “我会派人保护你，现在你什么决定都不要做，等冷静下来再说，好吗？”姜夏轻轻的退了出去。
    今晚注定有人无眠。

 第七十二章 劫掠

    青木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因为他是个看起来没有任何特点的人，就像海里的一滴水，撒到哪里都不会显眼。
    在江城生活了很多年，他早已把自己磨练的比江城人还江城人，早上蹲在小摊边上吃着油条喝着豆浆，即便你是再老的江油子也看不出任何违和。
    但是这家伙却有一颗绝对忠实于东瀛帝国的心。
    下午，一辆小货车停到了柯兰公寓门口，青木穿着一身家电城搬运工人的工作服从驾驶席上跳下来，然后故作费力的从后面搬下来一个很大的纸箱子，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冰柜，箱子放在一个推车上。弄完了这些，拿毛巾擦了把汗，拉着车子进了公寓。
    二十米开外，一辆商务车上，花猫和郭奉之正在车里喷云吐雾，并没有太在意这个看起来实在太平常的搬运师傅。
    “你说抽烟真的会嘴巴变臭吗？”花猫对香烟总是有那么一点纠结。
    郭奉之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随口答道：“不知道，反正我闻不到自己的味道。”
    然后才忽然明白过来他的所指，斜眼道：“怎么？又想你的小女朋友了？”
    “想啊，怎么能不想？想的心里疼，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郭奉之听了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爱情真的能改变人，如果花猫以前听到别人说这话，肯定跳起来骂人家酸。
    两人正在车里贫嘴的时候，青木已经在电梯里换了一套物业公司的衣服。
    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蓬头垢面的杜莎听到敲门声顿时紧张起来，悄悄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人畜无害的青木，放松了警惕。
    “您好，我这里是物业，楼上的业主说水管堵了，我需要到您的洗手间检查一下水管”，青木的夏国话也说的天衣无缝。
    杜莎打开门放他进来，又随手关上门，然后指指卫生间的方向，声音略显嘶哑道：“在那边”。
    说完又斜躺到沙发上去。
    青木丝毫不动声色，走进洗手间轻轻关上门，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防毒面罩戴上，然后拿出一个金属罐开始释放乙醚气体……
    透过门缝看着沙发上的杜莎渐渐的失去了意识，青木走出来，再次检查了一下客厅里的门是否锁好，然后返过来看看在沙发上昏迷过去的杜莎。
    在沙发上弯曲的身体曲线妖娆，只穿了一件睡衣，胸前的饱满的风光让人心潮澎湃，虽然脸色憔悴了许多，但仍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青木咽了咽口水，压下了心里的欲望，开始去杜莎房间里翻腾，找了好长时间，终于在床下找到了那个硬盘。
    得手后，将杜莎手脚捆好，打开门看看四下无人，赶紧将杜莎扛起塞进了纸箱里，重新用胶带封号，然后匆忙推着推车下楼。
    还在听花猫讲述他的“风流韵事”的郭奉之眼见着这个搬运工人将运上去的纸箱又搬了下来，然后又装进货车，突然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喂喂，花猫，别咧咧了，你看那家伙是不是换了衣服了？他上楼的时候不是这件衣服啊！”
    花猫一愣，瞥了一眼，“是啊，他上楼的时候还是家电城的衣服，这会儿怎么变成物业的了……再说箱子搬上去怎么又给搬下来？”
    两人想了两秒钟，异口同声说出：“坏了！”
    郭奉之从车上连滚带爬的跑过去的时候只追上了货车的尾气。
    “花猫，你上去看看，我开车去追！”
    两人分别行动，花猫等不及还在顶层的电梯，轻盈的身体一溜烟跑上九楼，一看傻了眼，那门都没有来得及关，进屋看了两眼，那屋子分明被翻过。
    就一会儿，花猫就觉得有点迷糊，忽然警觉，杜莎肯定是被迷晕的，不然以她的身手，少有人能动的了她。
    急忙退出来，花猫心里咒骂道，这些混蛋，毒气都用上了，真是高端强盗，老子当年偷的时候要是有这装备，效率能高十多倍！
    跑到楼下，两辆车子都不见了踪影，花猫只好掏出手机先给郭奉之打了个电话让他继续追，然后又给姜夏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郭奉之一路紧跟着追过去。那青木开的虽然看起来只是一辆普通的小货车，但其实早就改装过，性能不输一般的suv车型，而且这是个非常有心又认真的人，自己没事的时候，找车辆少没有监控的路段演练过多次，眼下唯一让他懊恼的是刚才下楼的时候忘记把衣服换回来，不然应该就不会有这一次追逐之战了！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伊藤先生联系了青木过去，说杜莎突然失联了两天，只怕是又有了什么变故。青木在这经营了许久，当然早就掌握了杜莎的住处，不过既然可能有了变化，那她就有可能已经不住在原地了，此时如果伊藤亲自出马反而有可能落入敌人的圈套，所以最后青木说服了伊藤，只身前去探探风头，没想到一下子抓住了大鱼。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其实都是青木这个可怕的对手长久以来忍耐和谋划的结果。
    后面的郭奉之心中焦急，脚下踏板踩的深，两辆车在路上你追我赶，引擎轰鸣和轮胎撕裂的声响，吓得很多路人敬而远之。
    一个商务车追赶着一辆小货车竟然如此凶残，真应了那句没有怂车只有怂人。
    车子眼见着往郊外开去，郭奉之瞅着了一个十字路口想超车过去，不想一辆丰田轿车从另一侧斜插过来，下意识的一打方向盘，车头撞向一块大石头，骑了上去，整个车头被抬了起来，前轮空转，彻底动弹不得。
    郭奉之下了车，看了看情况，心里郁闷之极。
    青木开着货车早就不见了踪影，朝那辆丰田车上看去，驾驶席上坐着一位穿着风衣的女子，瓜子脸，大眼睛小嘴高鼻梁，表情冷峻。
    郭奉之不知道，那就是伊藤结衣。
    女子朝他轻蔑一笑，随之那辆丰田车轮刨地摇着尾巴冲了出去，扬起阵阵尘土。
    郭奉之愤怒的车门上锤了两下，拿出手机呼叫救援。
    也就十分钟以后，那辆小货车和丰田车几乎同时到了幸福里小区。
    青木和结衣抬着大纸箱进了房间，伊藤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
    “父亲，我们把伊藤莎抓回来了……”
    还没等结衣说完，伊藤转身过来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混蛋！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自作主张！为什么不听命令？”
    结衣的眼眶里明明有泪花，却还是站立的笔直轻喊了一声：“父亲，我错了！”
    “不要叫我父亲，叫我会长，这里是夏国，是敌国，不是在伊藤庄园！”
    “是，会长，我错了！”
    一旁的青木拍了拍那纸箱道：“会长，虽然结衣抗命行事，但是如果不是她的接应，我恐怕很难脱身，行动时候我忽略了一个细节，让敌人看出了破绽，要说错，首先是我的错，如果会长要责罚，就先责罚我吧！”
    伊藤余怒未消的摆摆手，伸手抚摸了一下那个纸箱，然后示意青木打开。
    杜莎依旧昏迷不醒，蜷缩在纸箱里的模样让人生怜，全然没有了一个东瀛帝国杀手的锐气。
    “莎……”伊藤一只手摸着她的脸，脸上表情复杂。
    杜莎是他的杰作，从一个幼童开始培育成的一流的间谍和杀手，可是此时，他却不知道这个杰作到底怎么了。
    叛变？还是知道了真相？

 第七十三章 春色满屋

    天已经擦黑，姜夏办公室，郭奉之和花猫第一次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
    “哥，这事儿都怨我，疏忽了，守了两天没有事，所以就大意了……”，花猫先开口。
    郭奉之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姜夏突然转身过来在他们肩膀上各自拍了拍，微笑道：“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更何况你俩并不是老虎呢。谁都有疏忽的时候，这都是小事，你俩过来之前，我和黑子已经合计过了。”
    “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做？”郭奉之迫不及待问道。
    “今天他们刚抓走杜莎，他们之间再怎么迅速也不可能今天晚上就掰扯清楚彼此的恩怨，所以，今晚他们一定不会有什么动作，你俩守了两天了，今天先回去好好泡个澡睡一觉，明天一早去天成集团找赵翊。”
    “赵翊？”
    “没错！你们想，黑虎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天成集团的数据，最好到手，如果不能到手就毁掉，现在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他们几乎已经没有拿到真实数据的可能性了，所以，要么直接撤退回东瀛，要么去天成集团搞破坏。”
    “哥，那杜莎怎么办？”
    姜夏长叹一口气，沉声道：“如果他们去天成搞破坏，被我们抓到线索，我们就有救出她的可能性；如果他们现在只是马上就撤退，那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花猫激动道：“哥，查他的车牌不行吗？或者我多找些人去查……”
    黑子解释道：“这个级别的间谍，能让你从车牌上查出东西来，那就真的是吃白饭的了，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他们的线索。”
    “黑子说的对。花猫，不要沮丧，世事不是都能随人心愿的，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到了天成那边，听赵翊安排即可。”
    黑子、花猫和郭奉之一起出门。
    “今天还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吗？”黑子问道。
    “不去，好好睡一觉，工作要紧！”
    “乖乖，现在这么有觉悟了！”
    “我本来就很有觉悟。”
    姜夏手机突然响了一下，这才想起下午的时候莫小愁就发信息叫他晚上过去吃饭。
    路上买了些吃的，因为他猜这个丫头一定是有些孤独和害怕，一进门就会扑过来像猫儿撒娇和抱怨。至于吃的，还是得自己准备。
    可是房门被打开以后，画风却和他预计的完全不同。
    桌子上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还有一瓶红酒，屋子里热气十足，好像还有些香水的味道。
    莫小愁从厨房走出来，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睡衣，曲线玲珑妖娆，性感的恰到好处，上前帮姜夏把外套脱掉，然后轻声道：“饿了吧，吃饭吧。”
    姜夏很懵，眼前的女孩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缠人的小可爱，而是性感又贤惠的小媳妇。
    “这是你做的？”姜夏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
    姜夏直接捡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嘴里，“好吃！好吃！这排骨是我吃过的最香的！”
    “哎呀，先去洗洗手，真邋遢。”
    姜夏笑笑，去洗手间洗手，感觉这丫头越来越像一个管着老公的小媳妇模样了。
    洗好手坐到餐桌前，莫小愁已经倒好了两杯红酒，“喝点酒，可以解解乏。”
    “小愁，你今天感觉好奇怪。”
    “有啥奇怪的？”
    “感觉乖了好多……”
    莫小愁哈哈笑了，“那你喜欢吗？”
    “喜欢，你怎样我都喜欢。”
    “油腔滑调！”莫小愁端起那盘红烧排骨巴拉一多半到他碗里，“吃吧，多吃点”。
    姜夏吃饭挺没样的，一阵风卷残云，桌子上的菜几乎都被消灭的差不多。
    吃饱了的姜夏眼馋的看着她胸前饱满的景色道：“今天我可以不走吗？”
    “那你去洗个澡啊……”莫小愁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姜夏洗澡出来后，莫小愁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上前一把抱起来，仰起脸红扑扑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幽怨的看着姜夏，香软的红唇气若游丝，温中带香。
    姜夏情不自禁将嘴唇贴上去，没有反抗，然后抱着上床，一阵热吻后渐渐的合为一体。
    一番春色后，床单上被染红了一块。
    姜夏抚摸着她的耳根，整理着脸上凌乱的头发。
    莫小愁没有吭声而是转头在他肩膀上使劲咬了一口，咬的很深，很疼，姜夏却没有喊没有叫，任由她咬去，松口后两排可爱的牙印渗出血来。
    “我给你留个印记！”莫小愁娇嗔道。
    姜夏又一次压了上去，梅开二度。
    军中磨练过的强壮耐久的身体让这个初尝禁果的小丫头有些吃不消，完事了就迷迷糊糊的睡去。
    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阳光刺眼，伸手摸摸旁边，没有人。
    姜夏光着上身只穿一件大裤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阳光映照着他的身体，古铜色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很容易让女人燃起荷尔蒙，不过随后的一眼让莫小愁几乎捂住嘴巴轻叫起来。
    那个宽大的后背上，大大小小布满了七八条伤痕，有的深度一看就不是皮外伤，而应该是刀砍的那种，腿上也有两条。
    莫小愁的心里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她知道姜夏在军中应该受过不少苦，一路艰难险阻而来，但是眼前这一幕是她从来不敢去想的。
    轻轻走过去，柔弱的小手抚摸着那些伤疤，如同抚摸一段段岁月之痕。
    姜夏反手搂住她，一把托起来，莫小愁轻轻的将头埋在他肩膀上，喃喃道：“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啊，疼不疼……”
    “他们都说我是魔，从小叫我小魔王，到了军中叫我魔刺。其实我也是被逼的，
    小时候只有我和我姐还有一个奶奶，我们是外来户，经常会被人欺负，那时候我唯一的奢望就是能活着长大，然后把得罪我的人都咔嚓了。”
    “参军的十年，也是铁血的十年。当年我刚离家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未来我将面对的是什么。特训班已经很苦，那不光是肉体上的苦，还有精神上的，教官完全是把我们当敌人来面对，目的就是要淘汰掉更多的人，剩下的才是最强的。”
    “等接到了真正的作战任务，才知道教官的良苦用心，战场上的敌人比教官凶残的多，如果不是当初的训练，鬼知道要死掉多少人。”
    “现在会想念他们吗？你的那些战友。”
    姜夏把她放到沙发上，长叹口气道：“怎么会不想，战友是一辈子的情谊。”
    莫小愁拉他的头入怀，像是抚摸着一个孩子，调皮道“我好像闻到了满身的血腥味！”
    “怕了？小家伙，怕也晚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
    莫小愁捋了捋头发，拿起床上的衬衫套在身上，姜夏的手情不自禁的想伸进衬衫，被她打掉。
    “你饿吗？”
    “能不饿吗？这一夜可比爬山都累。”
    “活该累死你……你去洗澡穿衣，我去做饭。”
    莫小愁转身走近厨房，翻箱倒柜噼里啪啦，做了两个煎蛋，两块烤面包，两杯加热的牛奶。
    穿戴整齐的姜夏看着简单的早饭，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家的温暖。
    “这应该是我吃过的最温暖的早餐。”
    姜夏一改从前狼吞虎咽的邋遢模样，小口细品的吃起早餐来。
    此时莫小愁很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可是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如杜莎警告过她的一样，是一头蛮牛，一个魔鬼，就是不是正常人。
    跟随他即便不是腥风血雨也一定不会是阳春白雪。
    把自己给了这么一个男人，会后悔吗？莫小愁不只知道，但是如果不给可能真的后悔一辈子。

 第七十四章 国仇家恨

    幸福里小区。
    青木经过一番检查后告诉伊藤：“先生，莎没有什么大碍。”
    他是一个心思缜密且镇定勇敢的人，为了能够为黑虎会服务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急救，比如驾驶改装车辆，比如使用各种枪械，除了没有格斗的底子外，其他方面甚至都达到了专业间谍的水平。
    作为一个半路出道的人，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青木，你做的非常好！我黑虎会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得到伊藤口头夸奖的青木几乎感动的落泪。
    “先生，能为帝国效劳是我一生的荣耀！”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
    伊藤找了一个躺椅放在床边，闭目养神。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待杜莎自己醒过来。作为一名优秀的间谍，他几乎可以在任何条件下休息，单纯的从忍耐里和对环境的适应力来讲，恐怕他不逊于姜夏。修炼了几十年，用狠辣已经不足以形容，应该说他就是一个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到变态的级别的老怪物。
    直到傍晚，伴随着几声轻轻的咳嗽，杜莎醒来，眼睛模糊，头脑混沌。
    仔细看了下四周，房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躺椅，而躺在椅子上的正是那个她最恨的伊藤孝太郎。
    “醒了？义父为你担心了一夜，你看你，比在庄园的时候憔悴了许多。”
    听到义父二字，再看看那张虚伪的脸，杜莎绝望的想要呕吐。
    现在对于杜莎来说，之前经历的所有过往，都像是刺骨的讽刺和嘲笑，因为那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恶心且残酷的骗局。
    这是个被自己叫了半辈子的义父实则是杀父仇人的老贼
    他知道什么杜莎还不清楚，但是她真的不想再伪装下去了，遂冷声道：“你还是杀了我的好，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后悔？哈哈……我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后悔二字！你以为我会像那些夏国人一样，整日的患得患失？弱者才会后悔！”
    “那些夏国人？老贼，我的亲生父母是不是你杀的？”
    伊藤一愣，显然他并没有预料到杜莎已经完全知道了这一切，但是既然窗户纸捅开了，那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他从躺椅上缓缓站起来，看着杜莎，四目相对道：“没错，是我杀的！我来夏国游历，偶然发现你是一个好苗子，就想带你走，但是他们死活不肯，我给了那么多钱他们都不肯，我只能杀了他们。其实你和你的父母都要感谢我，有了我，你现在成了一个顶级杀手，成为了帝国最优秀的间谍，成为了一个有用之才，可是如果你跟着你那个无能的父母，说不定现在还只是一个农民或者工人或者什么的，赚点微薄的工资度日，你说你是不是要感谢我？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九泉之下也会感谢我的，对不对？”
    伊藤平时总是伪装，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一笑就会暴露出掩盖不住的阴险。
    “王八蛋……”杜莎胸中洪荒之怒，想要爬起来掐着他的脖子，不想被子下面的四肢分别被四条绳子系在了床的四个角上，爬不起来。
    这又是青木的杰作，绳子的长度刚刚好，可以适当的动弹，但是两手无法相交，自然也没有办法逃走。
    伊藤看着她的窘态，大笑道：“哈哈，青木真是个天才！”然后一把拉开她身上的被子，看着只穿了一件睡袍的尤物，一只手在她领口摩挲，表情享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莎，你还记得义父怎么把你变成一个名符其实的女人嘛？那一次真是享受……”
    杜莎奋力挣扎着，面色涨红，趁机一口咬住了他的一只手，此刻如果能和这个老贼同归于尽的话，她一定不会有一丝半点的犹豫。
    “你这个臭*子，混蛋……”伊藤奋力甩开她，一个重重的巴掌扇过去，杜莎嘴角立刻渗出鲜血。
    听到动静的青木和结衣跑进来，惊讶的看着这有些春光乍泄的一幕。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我不叫你们都不许再进来！”
    两人怔怔然关门出去。
    “佐佐木在哪里？是不是已经死了？”伊藤冷声问道。
    “死了，被夏国人抓了……被我们夏国人抓了，然后自杀了，他不愿意在夏国坐大牢。”
    “可惜了，佐佐木是个硬汉，是真正的东瀛勇士。还有，我问你，那个硬盘是真的吗？在你床底下找到的那个。”
    杜莎将头转向一边，不再吭声。
    “告诉我，那个硬盘里的数据是真是假？”伊藤恶狠狠的道。
    仍然没有回应。
    愤怒的伊藤突然将一把尖刀插到她的腿上，“告诉我！”
    疼痛让杜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但是她不会屈服，哀大莫过于心死，现在的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除掉这个东瀛老贼。
    缓了一会儿，杜莎发出轻轻的笑声，“真是个蠢货，什么时候了，我的身份都让他们查出来了，你还问我数据是真的假的……”
    “是谁？是谁发现了你的身份，是谁毁掉了我的计划？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就你？哈哈，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个王八蛋，我毁了我，毁了我的一辈子……国仇家恨，我会跟你一起算！”
    “不，莎，你是我的作品，是我给了你一切！是我塑造了你”，伊藤说完拔起那把刀又插了进去，“我可以成就你，我也可以毁掉你！”
    杜莎这次没有喊出声来，怒目相视。
    “结衣！进来！”伊藤叫道。
    推门进来的却是表情慌张的青木。
    “结衣呢？”伊藤问。
    “先生，结衣小姐她刚刚出去了，我没有能拦住。”
    “混蛋！”伊藤暴怒，“她这是又打算自作主张，我看她非要吃个大亏才行！”
    “先生，我们怎么办……”
    伊藤心情烦躁，瞥了一眼杜莎腿上的短刀，“你先给她包扎一下吧，先留着她的命，也许有用。”

 第七十五章 美人鱼

    傍晚的时候，白少川从办公楼出来，看到实验室四周似有丝丝缕缕的反光，就问身后跟着的赵翊道：“这几天瞒着我干了不少事吧？”
    赵翊道：“不过是捕鱼的网罢了。”
    白少川撇撇嘴，“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我们的确是要加强安保方面的投入了，这事儿你可以先做起来，后续就由你负责了。”
    “是少爷。”
    白少川虽高傲，但精明也是真精明，有些事儿自己抹不开面，有个可靠的人先操持起来，其实挺好。最近耳濡目染的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大概知道了杜莎是怎么一回事。被女人耍了不说，这女人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勾引别的男人继续耍，就是平常男人这也是没法忍的，更不用说他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
    他知道赵翊在帮他处理麻烦，也绝对相信他。
    “回公寓很近，既然要抓鱼，你就不要亲自送我过去了？”
    “不，少爷的安全我必须亲自负责，不能再出任何事了。”
    此言一出，白少川有些黯然伤神，赵翊知道他是想起小宁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人事部给他招揽了好几个年轻人让他挑选一个助理，都没有一个满意的。
    白少川不再反对，钻进那辆迈巴赫的后座，赵翊开车，一个保安坐进副驾，缓缓开出大门。
    “乖乖，这家伙是有多害怕……”花猫看到白少川的这番做派，不由感叹道。
    旁边的郭奉之接过话茬道：“能不怕吗？当时那彼德可是在眼前杀人的，用刀抹了小宁的脖子，血都喷到他脸上了，我再晚到一会儿，他必死无疑。那些西方的杀手确实够毒辣，娘的，杀人比我在山上宰野兔子还利索！”
    “哎，想想这白大少爷也确实够憋屈，当年和杜莎天天上小报头条，谁成想这娘们是玩他的，再后来还给他戴个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花猫，这个事可不要给外界说，外面没人知道杜莎和鹿成纯的事儿，而且已经证实杜莎是夏国人了，她拿到的数据又是假的，定不了罪，而且他还和小愁嫂子住一起那么久，形同姐妹。”
    “对对，是我失言，杜莎其实人挺好的，长的又好，我就见过一次，但是那身材真是没得说，这女的命真差，还不如我命好，虽然我爹娘不咋地，好歹还活着……”，花猫说着瞥了一眼房顶上院墙边拉起的透明丝网，“奉之，这玩意管用吗？也亏的赵翊想的出来这损招。”
    “管用，办法越土越管用，就跟上次抓佐佐木一样，压就完了，压死他一点办法没有。这人一旦进了网，再好的拳脚都施展不开了。”
    “万一他们不来，不就白弄了。”
    “那还真不一定，也许已经打道回府回了东瀛了，不过他们只要还呆在江城，这里一定是他们的目标。”
    天渐渐黑下来，那张网完全掩盖在夜幕中，就等着有人撞进来拉动小铃铛。
    在保安室呆着憋得慌，郭奉之拉着花猫到外面蹲在围墙角，递给他一支烟。
    “花猫，最近抽烟真的少了哈，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带来，让我们看看这个嫌你嘴巴臭的小姑娘。”
    “成，忙过去这一阵，抓到那东瀛国的间谍，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吃饭！”
    “哎呦，这有了媳妇果然是不一样，有格局了！”
    花猫不好意思的笑笑，语重心长道：“多亏了黑子哥给我从魔都带回来投奔了夏哥，不然我这会儿还缩在那个小胡同里的出租屋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是，跟对人了日子就好过。花猫，之前得罪了什么人？还要躲到魔都去？”
    “洪江社的那个豹哥。”
    郭奉之沉默片刻，“我感觉到了，我们跟那个洪江社早晚还得有一战。”
    “我也是这么觉得，一山不容二虎啊。”
    “该来的总会来……”
    两人仰头看着夜空，天空阴沉，没有月亮和星星，黑乎乎一片。
    “花猫，进屋呆一会吧，天凉了。”
    保安室里还有天成集团的两个门卫，屋子倒是很宽敞，还有一张床。
    这两天都混熟了，花猫毫不客气的躺在床上，感叹了一句：“舒坦……”
    郭奉之和两人打招呼：“老兄，你们晚上不睡觉的？”
    “睡不了啊，夜班都是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刚过午夜，赵翊来到保安室，看了看熟睡的花猫，冲郭奉之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出去看看……”
    郭奉之拍了拍花猫，“走，我们也出去走两圈。”
    花猫揉了揉眼，看看墙上挂着的钟，不好意思意思道：“怎么睡了这么久了……嘿嘿，不好意思，后半夜你睡。”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大门，贴在外墙转了一圈。
    这天成集团是真的大，光走一圈就半个钟头了。
    就在两人以为安全准备回保安室的时候，突然铃声大作。
    肯定是有人触碰到了丝网！
    探照灯瞬间照亮了整个公司内外，向上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的在丝网上挣扎了几下，手里一把尖刀割破了缠绕在手脚上的丝网，就要逃脱出来。
    真是一等一的高手！
    论轻功，有谁能比的过郭奉之？两**替踩在一个路灯杆和墙壁上，瞬间攀高十米，飞起一脚将那个蒙面黑衣人朝丝网里一踹，手里的尖刀掉落，整个人刚好卡在了刚才割开的网格的洞里。
    黑衣人拼命的挣扎，无奈越挣扎那网格就缠的越紧。
    这时候赵翊已经带着好几个人赶过来，几个人拿长刀将两侧丝网割断，那个被缠住的黑衣人挣扎着滚了下来。
    花猫一眼就看出那个身影很不寻常，是个女的，而且绝对妖娆，在这方面他从来没有失误过。
    蹲下去扯掉她蒙在脸上的丝巾，看到一个冷艳的面孔。
    “是你！”郭奉之记得这张脸，就是两天前开着那辆丰田截了自己的女子。
    “我靠，不光抓到了鱼，这还是个美人鱼！”花猫兴奋起来。
    那女子哼了一声，骂道：“你们这些龌龊的夏国人，就会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接着她的一只拉开了黑色皮衣的拉链，几个大老爷们的眼睛都不同程度被眼前白花花的山峰吸引住了，不想这女子突然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菠萝一样的东西，然后用力磕了一下。
    “手雷！”赵翊大喊一声。郭奉之迅速反应过来，飞起一脚将那颗手雷踢出去十几米远。
    那爆炸声很响，估计半个城的人都能听的到，直接把一段院墙炸塌掉。
    虽然没有人受伤，但是所有人的耳朵都震的嗡嗡作响。
    花猫很生气，上前一把拽住那女子的衣领，“你这疯婆子，你是真不怕死啊，想拉着这么多人跟你一起死啊！我靠，你们东瀛人都特么是神经病吗？”
    女子轻蔑道：“你们只会怕死，根本就不配和我交手！”
    “妈的，死娘们，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别以为我打女人……”花猫正要上手，姜夏的电话打过来。
    “花猫怎么回事？我听到爆炸声，出了什么事吗？”
    “哥，抓到一个女的，直接用手雷，搞得我们差点和她同归于尽！”
    那头稍微沉默了几秒钟，“这是个狠人……动静这么大，肯定会惊动警方的，你们抓紧把人弄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我马上就到！”
    花猫挂掉电话对赵翊道：“赵先生，有没有隐秘一点的地方？”
    “抬上她，跟我走！”
    几个保安怕了，早就把女子的手脚捆的结结实实，抬上就走。
    这是一个地下室，四周都是石墙，门是厚实的钢板。
    “好家伙，这是防空洞啊？”
    “安全屋，这栋大楼建设的时候就有”，赵翊解释道。
    郭奉之看了一眼在地上的女子，道：“我出去等夏哥。”
    刚一出门，已经听到大悍马的咆哮声，一个急刹停在大楼门口，姜夏一路小跑跟着郭奉之进了安全屋。
    铁门被砰的关上，姜夏伸手示意大家都不要动，然后上前在那女子身上一阵摸索，很快又找到了一颗小一些的手雷，还有藏在裤腿里的两把尖刀，一个手机，甚至还有一小瓶不知道是什么药物的粉末。
    “专业呀，真是专业！你就是伊藤结衣吧？”
    女子的瓜子脸更加冷峻了，“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姜夏风轻云淡道：“我猜的，杜莎提起过你。她还跟我讲了她的童年……那个一点都不快乐的童年，还是有她的‘家人’，当然现在她知道那些都是假的。结衣小姐，掳走杜莎的就是你的父亲伊藤先生吗？杜莎现在怎么样？”
    姜夏的冷静让结衣有了一些迷惑感，她以为她接下来要面对严刑拷打，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讲话真是温和。
    “杜莎还活着，至于我父亲，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们东瀛人和你们夏国不同，我失败了，就甘愿受死，不会连累组织，你也不要费心套我的话，我什么都不会给你讲的。”
    “结衣小姐，你和杜莎一起长大，你愿意看着她死吗？你们已经失败了，不如把杜莎交给我，然后你们回东瀛不好吗？”
    结衣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也许她真的以为眼前这男人是在向她示弱，甚至是讨好。
    姜夏朝身后伸出一只手，郭奉之心领神会的从捆在小腿处的刀鞘抽出一把尖刀递给他，脸色一变，瞬间朝着结衣小腿一扎一挑，伴随着的是惨烈的叫声。
    “我猜你那个父亲一定会这么对杜莎！我们夏国有一句话，叫先礼后兵，现在礼过了，你自己找死，接下来就是兵了。我告诉你，你们碰杜莎一根毫毛，我就十倍百倍奉还！”

 第七十六章 我们的同胞

    结衣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这世上多得是善人和恶人，笑里藏刀的人也不少，可是像姜夏这种前一秒还是温文尔雅后一秒就干净利落的拿刀捅人的主还真不多见。
    捅就捅了，捅完还在肉里挑一刀，这特么是人是鬼。
    都不是，结衣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幻影特种作战大队曾经的兵王，是全军敬仰的的魔刺。
    转运路上，姜夏前面开车，花猫在副驾驶，郭奉之带着结衣在后排。
    花猫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结衣道：“哥，你别说，这小娘们跟咱夏国的女孩还真是不一样，冷，真冷，你看那眼神，跟冰似的，白瞎了这么火爆的身材了。”
    郭奉之调侃道：“我还以为你看见冷美人更兴奋呢！”
    “别，我可不是受虐狂，还是我家虞兮好，清秀又暖和，哪像这个，跟个冰刀子似的。”
    被捆住手脚的结衣听着这两人明目张胆的调戏她，怒目相视。
    “你看你看，她还生气了！我说冷美人，你没事不在自己家呆着，跑来我们夏国来干嘛？东瀛国没有男人了？还非要来我们夏国找？你这么冷，夏国哪有男人会喜欢你？”
    结衣愤怒的挣扎着，嘴里蹦出几个字：“混蛋，士可杀……不可辱！”
    “哎呦哎呦，你看她还会拽词了。小娘们，我告诉你，你不是士，你是贼，咱俩同行，不过我现在从良了，你最好也早点从良，把杜莎交给我们，然后乖乖受死。”
    结衣更加剧烈的挣扎，那眼神恨不得能把前面嘴欠的花猫杀死。
    正在开车的姜夏淡定道：“结衣小姐，你最好少乱动，更别动怒，你的伤口只是用布条缠住而已，没有经过正经的包扎，越动弹流血越多，万一失血而死，多不值当的。”
    结衣长叹了两口气，把头埋在胸前。
    又过了一会，姜夏突然问道：“刚才有警笛响，你们是怎么应付的？”
    “哦，赵翊就告诉他们是实验室出了点问题，一个易燃气罐发生了爆炸前被人拎了出来，反正现场已经清理过了，查不出来啥”，郭奉之回答道。
    “赵翊也学聪明了。”
    “你还别说，那赵先生真有些大将风范，看着呆板，其实心里有数，也有胆量，听说是天成集团的老董事长留给白少川的人，错不了。”
    “是啊，人不能光看表面，还得相处了才行。”
    “你们……你们要把我带哪里去？”结衣突然发声。
    花猫这才想起来，“对啊，哥，咱这是要去哪里啊？”
    “这样的小美女，当然是安排个好地方住下了，黑子找好了一家民宿，条件不错。”
    郭奉之道：“干嘛这么麻烦？上次关佐佐木的地方不挺好的？”
    “那个地方用了两次了，警方也去过了，不安全，而且这位关不了几天，我们用她换杜莎呢。”
    “我告诉你们，休想，你们只有用数据才能换来杜莎，我们东瀛国的俘虏是不怕死的！”
    “结衣，我劝你省省力气，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活着不好吗？还有，你得问问你自己，你真的不怕死吗？”
    结衣听到姜夏这样温和语气，反而感觉很恐惧，因为刚才挨刀之前他也是这么讲话的。
    此时是凌晨三点多，路上一个人没有，黑子已经等在门口，几个人把结衣抬进去，放在床上。
    “黑子，她腿上给包扎一下，然后给她弄点吃的。”
    结衣这时候不再吭声，随他们摆弄。其实她从来没有单独执行过什么大的任务，她的所谓勇敢不过是一股强撑的气势而已，一旦筋疲力尽，恐惧感就随之而来。
    姜夏从兜里掏出结衣的手机，开机之后，看到一个未接来电。
    手机里没有存任何号码。
    拨通那个电话，打开免提，却没有人接听。
    姜夏正要再次关掉手机的时候，视频请求的铃声突然响起。
    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头发和胡子都有些花白的人。
    “伊藤先生，你比我想象中的老一些”，姜夏首先开口。
    伊藤看起来很平静，诡秘一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想，我女儿一定在你手上。”
    “这是显而易见的，不如我们直接谈谈条件吧！”
    “先让我看看我女儿。”
    “我的杜莎呢？”
    “你的杜莎？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夏国人，她也是，她是我的同胞，我的兄弟姐妹，从小落入敌手，本身已经是一个悲剧，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我必须救她出火坑让她做回自己。”
    “这是不是你们夏国人说的‘义气’？”
    “不不，伊藤先生，你误会了，这和义气无关，这是人性。杜莎是一个大活人，一个美丽的姑娘，所以我一定会救她。但是如果你杀了她……那么，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为她报仇……你听明白了吗？”
    屏幕上的伊藤脸色明显有了一些变化，但看的出还在努力克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承认自己的失败，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把伊藤莎派到夏国来，会让我遭受这么大的失败，我想这会成为我一生的耻辱，但是你想要杀我，还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姜夏微笑道：“伊藤先生，其实你早就相信我有能力杀了你，对吗？让我看看杜莎吧。”
    “那结衣呢？”
    两人分别把镜头转过去，床上的结衣看到了伊藤，大声喊道：“父亲！救我！”
    姜夏心中冷笑，他显然高估了这个女子。
    伊藤转过镜头，有些狼狈的说道：“不要关机，你等我的信息！我会告诉你交换的地点……不然的话我会丢下她，这样的女儿我宁愿不要！”
    说完便关掉了视频。
    姜夏轻轻转身过来，看着结衣的眼睛，淡定道：“如果我放你回去，将来你会不会还和我们作对？”
    结衣咬着嘴唇没有答话。
    “回答我！”姜夏突然提高声音，这寂静的凌晨显得特别骇人。
    “不会不会不会……我肯定不会的，我只是想家了，想我的母亲，我想回伊藤庄园了……”结衣说完小声哭泣起来。
    “好，我希望你的父亲也不会，各自回家不好吗？”
    结衣点点头，那一双冷峻的脸上竟然挂着两行泪水。
    姜夏转身道：“让她自己先休息一会，我们先出去吧！”
    几个人出了门，花猫念叨了一句：“这娘们怎么突然就软了下来。”
    黑子故作高深道：“心理战！”
    姜夏掏出烟，“他的父亲对她再严格训练，也不能改变她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本性，不像杜莎那种从小孤独，长大了经历过铁血风沙的人。估计她只是立功心切，这样的人坚强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花猫恍然大悟，脸上流出钦佩的表情，“哥，你刚才说杜莎的话，说的真好，我们的同胞，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这就叫胸怀！”黑子又高深了一句。
    连同花猫和郭奉之都笑了，姜夏却没有笑的出来，轻声道：“我在军中时候，每次执行任务做动员的时候，领导每次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我们的同胞，我们的祖国。那时候以为只有军人才会有这样的责任感，当同胞遇到伤害的时候，奋不顾身的去营救，但是现在看来，在社会上又何尝不是如此？惩恶扬善，仍然是我们的责任。”
    几个人都陷入沉思。
    “哥，如果交换人质顺利，真的放过那个伊藤？”郭奉之问道。
    “他想的美，我只是这样安慰一下结衣，兵不厌诈嘛。可是那种坏到骨髓里的老家伙，你说他一旦逃出去能不继续作妖？”
    “所以……”
    “所以必杀之！”

 第七十七章 虽远必诛

    等待了两日，姜夏终于等来了伊藤发过来的时间和地点：明天上午八点风陵渡。
    不用说，这信息发完肯定是关机，因为伊藤明白，在夏国，只用很短的时间警方就可以通过手机信号锁定他的地址。
    这两日，其实姜夏过的很煎熬，看着那手机像是得了强迫症。
    黑子和花猫也不停的通过各种关系在江城寻找可能关着杜莎的地方，没有具体的线索，只能是瞎摸，毫无效果。
    江城靠海，但是只有一个正式的码头，不长的海岸线大部分被连绵的西霞山隔住。
    风陵渡就在一个山峡中间，古时候是捕鱼的船只出海之处，后来荒废，据说就成了一些偷渡和走私者上岸的隐秘之地。。
    这些都是黑子告诉姜夏的。
    伊藤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从渡口入海，然后从哪里以何种方式逃掉就不得而知了。
    “哥，现在已经天黑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这就是伊藤的精明之处……你对那个地方熟悉多少？”
    黑子转变话题道:“哥，我们和伊藤手上都有人质，为什么被他牵着鼻子走？不能我们确定时间和地点吗？”
    “好问题，昨天我也在这么想，为什么好像我们一直都不占上风，说白了，就是因为我们在乎杜莎其实赛过他在乎自己的女儿。”
    黑子有些震惊，但是细想起来，那老头透过镜头看到自己女儿的表情确实没有怎么紧张。
    “这老贼真是奇葩！”郭奉之感慨道。
    “先休息，一定要睡一会！”
    姜夏当然不会真的八点到，而是天不亮就出门，天刚蒙蒙亮就已经到了风陵渡附近，距离二里多路的时候就悄悄的停下车，一个人钻进了道路两旁的山林。
    车子里郭奉之和黑子一左一右将结衣夹在中间。
    秋季林中露水大，很快沾湿了衣服，姜夏全然顾不上，他缓缓的用极轻的步子向前走，边走边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一直到了渡口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口岸也没有船只，于是快速返回到原地，上了车子，对两人道：“没有什么埋伏，但是他应该不会走大路的，我们向前推进一点。”
    八点整，汽车的轰鸣声想起，下来的却只有一个男人，正是青木。
    “青木，我父亲呢？快叫他来救我啊！”结衣喊道。
    青木仔细观察了这边一会，然后一言不发的打了一个响哨。
    伊藤拖着杜莎从后面下来。
    杜莎看起来很虚弱，似乎已经站不起来。
    “伊藤，你这混蛋，你把她怎么了？”姜夏骂道。
    “这个不怪我，是她自己想不开，三天没吃饭了，她自己不想活，我也没有办法！”伊藤耸耸肩。
    姜夏焦急的喊道：“杜莎，你还好吗？告诉我，你还好吗？”
    瘫软在地上的杜莎听到姜夏的喊声，艰难的抬起头，声音嘶哑道：“不要管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伊藤……”
    姜夏的拳头攥的很紧，杀气升腾。
    “开始吧！”强压住怒火，“杜莎走不动了，黑子你去扶过来！”
    “慢着，这小子没有带武器吧？”青木道。
    黑子抬起双手缓缓向对方走去。
    交换的过程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但让姜夏想不到的是，结衣刚一到对面就被伊藤赏了重重的一巴掌，“混蛋！为什么擅自行动？为了救你，我们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却没有人能料到这其实也是他的一个掩饰，做出这个举动让人放松警惕的一瞬间，迅速甩出两把匕首朝杜莎背后飞来。
    姜夏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迅速将杜莎拉过来，躲避不急，有一把擦伤了自己的胳膊。
    伊藤一看偷袭不成，脸上立刻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和青木使了个眼色，两人拉着杜莎迅速向一旁的山上跑去。
    姜夏说了一句：“除了郭奉之，其他人都带着杜莎撤……”然后就追了上去。
    西霞山地处偏远，很少有人上山活动，基本是荒山，连一条小路都没有。
    伊藤是一个以结果论成败的人，逞英雄在他这里从来不存在的，如果装孙子能赢，那他一定是一个装孙子的高手。
    眼下是在夏国的地盘，逃命才是他的第一要义。
    这家伙的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即便是背着结衣在树林中也如同一只獾猪一样迅速穿梭不比青木一个人慢。
    就在姜夏快要追上的时候，前面到了一片山崖。伊藤停下来朝姜夏诡异一笑，然后和青木拉着结衣的手跳了下去。
    姜夏跑过去朝下一看，山崖下的大海里翻起几个巨大的浪花，不远处有一条红色的船。
    这显然是伊藤计划的一部分，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在风陵渡口逃走，而是冒险从山崖跳海！
    真是个疯子！
    结衣腿上有伤，差点要命，被拉上船的时候已经喝了几口海水。
    “青木，你真是好样的，没有你的安排，我们真的很难逃出虎口！”
    “先生过奖了，能为帝国效力，才不枉一生！我们只要划过这一片水域就有帝国的商船来接应，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国了。”
    “好，非常好！回到了东瀛，我一定为你庆功！”
    伊藤将视线移向自己的女儿，沉声道：“结衣，我对你很失望！”
    “父亲，我……我也是想为帝国立功……”
    话没说完，船忽然晃荡了两下。
    正当他犹豫着不知所措的时候，姜夏的头从船的一旁伸了上来，戏谑道：“伊藤先生，走这么急啊！”
    他显然低估了姜夏，在海水翻滚了数周，并没有意识到姜夏也随之跳了下来。
    姜夏在他眼前又沉了下去，紧接着船身剧烈的晃动起来，几个回合之后终于倾覆在海面上。
    伊藤再也顾不上结衣，拼了命的朝风陵渡口游去，上了岸就往上山林子里跑，姜夏一路急追过去。
    有好几次已经快要追上这个家伙，姜夏却故意慢下来，让他跑远一点再继续追。伊藤罪孽太重，就这样简单的杀掉太便宜了他。
    伊藤终于坚持不下去，停下来扶着一棵树气喘吁吁道：“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动了……你……你真是个魔鬼！”
    “面对你这也的畜生，我当然是魔鬼！如果你是好人，那我就是天使！”
    伊藤干脆坐到地上，“我说……我只是想弄天成集团的数据，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你干嘛一定要追着我不放？不如这样，我给你一大笔钱，你放了我可好？”
    姜夏震怒，面上仍旧不动声色道：“杜莎的亲生父母是谁杀的？”
    伊藤无语。
    “还有杜莎十八岁的时候……我难以启齿！你个老畜生，猪狗不如……”
    伊藤坐在地上渐渐平静下来，声音透漏这颤抖的绝望道：“真的不能放我一马？”
    “不能……”
    伊藤闭上眼睛，好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一个鞭腿贴地扫过去！
    困兽犹斗，困兽死斗！
    山上坡陡，只要把姜夏扫倒，他就有可能滚落下去。
    刚刚吃了这个阴险的家伙的苦头，姜夏自然没有大意，弹跳而起，直接将那条腿一脚踢断。
    疼痛让伊藤发出低沉的嘶吼。
    姜夏没有放松，从腿间抽出刀一刀插在他肩膀上。
    伊藤忍着疼哆哆嗦嗦道：“大侠……我败了，能让我像武士那样剖腹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刚才那一刀是因为夏国”，姜夏说完将刀拔起，又一刀捅在另一侧肩膀。
    “这一刀，是因为杜莎父母！”
    姜夏又拔出拿刀，这次直接斩断一臂，“这一刀，是为了杜莎！”
    伊藤已经昏死过去。
    姜夏看着这个肮脏的躯体，最后一刀抹在了他的脖子上。
    做完了这些，用脚踩踩伊藤的脸，确定他已经没有了气息，姜夏这才坐地上喘了一口气，看着那具尸体轻声道：“犯我夏国，犯我同胞，虽远必诛！”

 第七十八章 山中妙人

    山中雾气渐渐消散，一阵悠扬的笛声仿佛从天而降，和眼前的血腥场面极其不搭调。
    姜夏抹了抹刀上的血水，好奇心让他顺着那个笛声继续向前走去。
    越过一个山丘，到了山的阳面，一个山崖前有两亩平地，靠北有两间木屋，屋前青草地似有人特意打理过，草地上有一个粗糙的石桌和几个石凳，山崖前有一块巨石上坐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一身青色旗袍外裹一件麻布衣衫，秀发齐腰，双手握着一杆长笛放于唇边，笛声悲怆婉转。
    一曲毕，女子侧目，看到一身是血的姜夏，轻声问道：“先生有事？”
    “没，只是路过，听到笛声有些好奇……我这个样子小姐不怕？”
    “先生这是刚杀了人？身上有血，看起来又不像是坏人……不是至善就是至恶。”
    “哦？至恶容易理解，至善做何解？”
    女子站起身来，“以霹雳手段惩治恶人，便是至善。”
    “小姐比我洒脱，我自信杀的都是恶人，但仍然常常自责，甚至夜不能寐。”
    “小女子只是纸上谈兵，即便是恶人，恐怕也没有胆量和力气举起刀枪，只能恨自己没用。”
    “小姐像是有故事的人。”
    女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有人活在当下，有人活在未来，我是活在过去……
    “我叫姜夏，小姐芳名？”
    “谷雪”
    姜夏看着眼前眉目清秀的青衣女子，配合这山这景，竟有几分仙女的超凡脱俗。
    突然一个女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哪里来的坏人？休想碰我姑姑！”
    姜夏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个小巧灵活的身影从头顶上飞跃，一个跟头翻过来，站在姜夏和那个叫谷雪的女子中间，两腿马步站好，双臂舒展，摆出一个格斗的架势，肩上还背着背篓，稚嫩的小脸上颇有几分傲气。
    这小丫头，轻功了得！
    姜夏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是误入了仙境？
    房门吱扭响了一下，一位老人从木屋中走出来，喊了一句：“小翠，不要无理。”
    老人白发白须，穿着灰色长衫，乍一看就像电视剧里突然出现的身怀绝技却不显山露水的扫地僧。
    “老神仙？”姜夏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刚才还怒目相视的女孩儿小翠扑哧笑出来，“老神仙？就他？”
    老人如孩子一般瞪瞪眼做调皮状，“怎么地？我不像老神仙吗？你看这胡子……”
    女孩也许已经意识到姜夏对她的姑姑没有危害，遂放松下来，淡定的收拾好背篓里散落的东西，好像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些蔬菜馒头之类，拎到老人面前道：“爷爷，你还是不肯跟我回家啊？住在这里干嘛？连电都没有！”
    “要电做什么？天黑则眠，日出而起，如此不是挺好？”
    “可是下雨的时候房子还会漏雨，衣服都打湿了。”
    “有雨天就有晴天，阳光出来，衣服自然干了……”
    “哎，你这老头！”小翠说着朝谷雪走过去，指着姜夏问道：“姑姑，这人是谁？为什么一身血？”
    谷雪无奈道：“姑姑也刚认识。”
    白须老者看了看姜夏道：“先生这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吧……既然遇到，也不失为一种缘分。请进来喝杯茶吧。”
    “老神仙……我这模样，还是不打扰了吧。”
    老人哈哈大笑道：“你看我像是怕血的人吗？”
    这倒也是，如果是寻常人，看到姜夏这幅模样，恐怕早就吓得跑路了。这祖孙仨，应该都不是非凡之人。
    谷雪见状道：“谷伯，我带小翠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老人微笑点头。
    小翠对谷雪撒娇道：“姑姑，中午能有什么好吃的？”
    “你不是要吃糖醋鱼嘛……”
    目送“仙女”离开之后，姜夏随老人走近木屋，里面摆设极为简单，就是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子和几把椅子而已。
    一套茶具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烧水用的是炭火炉，老人熟练的摆弄着茶具，一边说道：“我这里没有好吃，但是有好喝，这口茶一般人还真喝不到。”
    姜夏尝了一口，口感清冽，带着些豆香。
    “老神仙，你那孙女的身手真是不错，敢问是哪门哪派？”
    老人抚须道：“我随手教了些，无门无派，不要叫我老神仙，叫我谷伯。”
    姜夏感叹道：“那这么说你们祖孙俩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我刚来江城还不到一年，竟孤陋寡闻了。”
    “你没听过不赖你，我隐居多年，就是不想被人打扰。小先生是当过兵的吧？”老人问道。
    姜夏惊讶道：“何以见得？”
    “眼神中有坚毅有血性还有那么几分疯魔，这必是在铁血战场中磨练出来的，不是一般的彪悍的汉子所能有。”
    “哈哈，谷伯眼神犀利，我是当过兵，整整十年……后来，犯了点错误，就干脆回乡了。可是回家做点生意，还是麻烦不断，这不刚刚与人搏命，这恐怕是我的命数，总是要打打杀杀的，不像谷伯您，隐居在这山水之间，不问世事多惬意。”
    谷伯脸上的神情突然黯淡起来，长叹一口气道：“小先生，那是世人的误解，隐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过是逃避罢了，逃避过去，逃避回忆，懦夫而已。”
    “谷伯和刚才的那位神仙一般的妹妹一样，都是有故事的人。”
    “谷雪是苦命人……哎，不说了，再说就多了。”
    姜夏不再追问，动手帮老人添上热茶。
    “小先生，我觉得你和军旅缘分未尽”，老人语出惊人。
    姜夏沉默，其实这短时间来，哪有不想念部队的时候，如不是当年那场怒江之屠，自己这会肯定还在战场上拼杀。
    “谷伯，我一个朋友说，其实这个社会也是一个战场，一个更大的更广阔的战场，总有一些人和一些事需要我们去征服的，社会这个战场不比真实的那个战场，不光需要勇猛，更需要谋略和城府，更难取胜，战场上是英雄，社会上未必是枭雄。”
    “枭雄……枭雄……”谷伯听了姜夏的那段话，突然失神的喃喃道。
    “谷伯，您怎么了？”
    “当年……他也是这么说过，可是却折戟在了这江城……”
    姜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谷伯继续道：“小先生，今日和你有缘……既然提到了枭雄，我就把憋在心里十几年的事儿跟你说道说道，你可知这江城最秀美的山是哪一坐？”
    姜夏试探道：“青峰山？”
    “十几年前，魔都有一位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来到江城，誓要在江城开辟一番事业……他曾经的豪言壮语就是要做这夏国的枭雄！”
    “后来呢？”
    “后来在青峰山建了一栋江城最好的豪宅，可是，还没有建好，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姜夏被震撼的无以复加，急切问道：“谷伯，那您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谷伯眼中似有泪水，并没有回答他，长叹一口气道：“不说了，不说了……十几年了，已经成为一桩悬案，每次看到谷雪我就心中有愧。”
    姜夏不再追问。有些记忆对于当事人来说，每想起一次就是揭一次伤疤。
    这时外面想起了郭奉之的声音：“姜夏！姜夏！夏哥……”
    老人恢复了刚才的淡定神态，问道：“是来找你的吧？”
    姜夏点点头走出木屋，喊道：“奉之，我在这！”
    “哎呦，你让我好找！让我看看，这一身的血啊……”
    “没事，只是肩上一点点擦伤而已，这都是伊藤那老贼的血……结衣和那个叫青木的男人呢？”
    “都沉海了，没有游上来，不过只找到了青木的尸体，没有找到结衣的……”
    姜夏想了想，“走，先回去，该找白少川算算账了！”
    离开前转身抱拳道：“谷伯，姜夏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过几天有时间，我一定再来拜访！”
    郭奉之有些疑惑的看看这白胡子老人，微笑示意。
    这山这景这木屋，自有妙人。

 第七十九章 大英雄

    姜夏并没有听从黑子他们的建议去住院，这点擦伤对一个兵王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在医院看到了杜莎落寞的神情很是心疼。
    姜夏蹲在床边轻声安慰：“莎，我替你把仇报了！那伊藤老贼被我一刀一刀的剁了！你只要好好养伤，等身体恢复好了，就好好的做回杜莎……”
    杜莎的嘴唇干裂，用嘶哑的声音轻声道：“谢谢你……可是，我的家在哪？我的父母在哪？”
    身体上的伤都是小事，关键是心里的伤，姜夏明白，她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
    “等你恢复了，我带你去找。”
    杜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姜夏，谢谢你……”
    莫小愁被黑子接过来的时候，抱着杜莎哭了好大一会，到头来还是杜莎抚摸她的头算是安慰才止住了哭声，当然少不了好好收拾一段姜夏，无非是埋怨他一直隐瞒着她之类。
    从医院出来，朱莉打过来一个电话，语气急促道：“天成集团的项目部突然给我们邮箱里发来了合作意向……”
    这是个大事！一直不深不浅不冷不热的白少川竟然这么主动？
    刚一走进办公室，姜夏就感觉到了气氛的热烈，朱莉拿过来一张打印好的文件拍到他面前。
    “条件比我们当初想的还要好很多！如果这个合作达成了，我们姜氏投资的估值可以达到十亿左右！”
    “怎么会这么多？”姜夏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没想到，天成直接给了我们一千万股的股权作为技术股权，其实只是个名头，我们哪里有技术呢，实质是要求我们提供安保服务和一些客户关系的维护。”
    “安保服务我能理解，客户关系我们没有这个渠道吧？”
    杜莎耸耸肩，“其实我也不明白，先接招呗！后面见招拆招！”
    “好，不愧是我的军师！这事儿你去跟他们的人谈，至于白少川那里，他有这个态度了，见面也就容易了，随遇而安吧。”
    朱莉赞同。
    正事说完，姜夏感觉到倦意袭来。从山上回来，也就在医院呆了一天多，除了安慰杜莎，还要应付警方的盘查，其实没有怎么睡。
    朱莉坐到办公桌前整理具体的资料，姜夏干脆就躺在沙发上。
    迷糊了一会儿，看到朱莉从椅子上起来走向他。
    他还是喜欢看朱莉穿职业装，尤其是衬衫黑丝包臀裙，和他知性的气质最为相符，同样这样的一套行头穿到莫小愁身上就少了几分韵味，那小可爱最适合jk装。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霍霍自己的小女朋友了，现在朱莉在面前一晃，不免太勾人。
    朱莉意识到他的火辣眼神，甚至双腿间也赫然撑起小帐篷，生气拿起手上文件夹就砸过去。
    姜夏伸手接住，嘿嘿一笑坐起身来，嬉笑道：“好几天没见，还真想你……”
    “没脸没皮。我告诉你，你要注意形象，毕竟以后也是企业家了，肯定少不了各种应酬，出席各种正式场合，别总是一副痞子模样。”
    姜夏又重新躺下，“你这语气好像小媳妇训老公。”
    朱莉知道他又要开始耍贫了，就不再搭理他，这时候你越说他越来劲。正要出门回自己办公室，就看见一个主持人模样的女子拿着话筒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有人拿着摄像机。
    这是要闹哪样？
    “请问你们是？”朱莉拦住。
    “我们是江城电视台的，请问姜夏先生在吗？”
    朱莉茫然，伸手指指办公室里面。
    难道自己的话这么灵验？好家伙，这场面活来的这么快？
    听到动静的姜夏早就装模做样的端坐在办公桌前。
    一行人走进办公室的大门，正在看文件的姜夏才抬起头问道：“各位有事？”
    在外面观望的朱莉心里骂道：“死样，还挺能装！”
    “您好姜总，我是江城电视台的记者白晶，是这样的，刚才我们从警方那里了解到咱们江城刚刚破获了一起境外间谍窃取我们重点企业商业机密的案件，其中还有一些涉及了国家安全。据警方的介绍，这其中有您的很大功劳，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对您进行一个采访吗？”
    “现在吗？”
    “对，新闻嘛，速度越快越好！”
    “行，那就开始吧……”
    后面几个人立刻忙活了起来，布景，架设摄像机……
    姜夏不经常看电视，但是对这个女主持人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
    白晶，二十五岁，播音大学毕业，一张圆脸白白净净，长相甜美，声音更甜美，留着整齐的波波头，知性中透着那么一丝可爱。
    姜夏和她目光相接，仿佛是在排练一会要进行的采访，两人都没有回避。
    很快准备好了，姜夏就坐在办公桌前接受采访。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最近关于江城出现了境外商业间谍和杀手的消息，在群众中传的沸沸扬扬，我们在警局了解到，这次之所以可以破获东瀛间谍案，是因为咱们江城出现了一位身手不凡的反间谍英雄，那就是本市姜氏投资的董事长姜夏先生。今天我们就有幸请到了姜先生。”
    接着镜头就转向了姜夏。
    “大家好，我是姜夏”，姜夏镇定自若。
    “那么姜先生，听说您之前就是一名军人，在这次的抓捕中，您觉得之前的军旅生涯是否对您有很大的帮助？”
    “当然，毕竟那是训练有素的间谍和杀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儿，我也是普通人，如果没有之前在军中的磨练，我想我也不一定有勇气去承担起这件事。”
    白晶点点头，继续问道：“听说您追击敌人的时候，曾经不顾后果的跟随敌人一起跳崖到海里，请问当时您有害怕吗？”
    “没有，这在我的军旅生涯中是常有的事。敌人逃到哪里，我们就会追击到哪里，绝对不能放过他……”
    “……”
    采访的过程很顺利，在门口看着的朱莉不免惊呼小看了这个家伙，没想关键时刻他还真能正经的起来。
    只是在朱莉看来，姜夏和这个叫白晶的女记者有点“眉来眼去”，让她很不爽。
    采访结束后，白晶突然压低声音对姜夏耳语道：“夏总，我听警局的周婷说，你身上有很多的伤疤……有机会能让我看一下吗？”
    姜夏皱眉，这个周婷在搞什么鬼，跟人说这个算什么意思？
    “你……这算是特殊癖好吗？”
    白晶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低声道：“不方便就算了……您别误会，其实我爷爷就是一个军人，后来在战场上没有能回来。我从小就崇拜军人，看那些战争片的时候，就喜欢看到那些军人的伤疤。”
    “哈哈，早知道我就该让敌人在我脸上砍一刀，也省得脱衣服了……”
    两人大笑。
    “姜总，看来周婷说的没做，你很幽默。”
    “你跟周婷很熟？”
    “算是半个闺蜜吧，之前我做‘警民一家’的栏目，经常要去警局采访啥的，你知道那里大多是男的，我就经常找周婷帮忙，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原来是这样……刚才那个采访会在江城电视台播放？”
    “当然，以后您就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了！”

 第八十章 烟火气（一）

    粉衣巷。姜雪晴的小店挤满了人，电视正播放着江城电视台对姜夏的采访。
    “你们看看，我就说这个小魔头能成大才吧，大英雄啊，江城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大英雄啊……”，说话的是隔壁修锁铺的王叔。
    “锁匠，人家都成英雄了，还叫小魔头呢……我刚才看到店里有人找你配钥匙呢，你不赶紧过去看看？”
    “让他等着，我得好好看看咱们的大英雄，你看他在电视上说的多好啊，有了他咱们是不是都更有安全感了？”
    “可不是……你看现在洪江社的小混混都躲着咱们粉衣巷走……”
    “……”
    姜雪晴给每个人都倒了茶水，脸上笑盈盈的，却极少说话。
    到了快晚饭时间，众人渐渐的散去，姜雪晴收拾好了桌子上的茶杯，半掩着店门。
    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伴随着一个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一身西装革履模样的姜夏就走了进来。
    “穿的人模狗样的，脾气还那么急慌慌的”，姜雪晴埋怨道。
    姜夏正要讲话，就听到楼梯上一阵脚步声，莫小愁从二楼跑下来，“哎呀，憋死我了，他们都走了吧。”
    “啊？你怎么在这儿？”
    “上午我让小愁陪我逛街了。比你靠谱多了，你回来那么久了，什么时候陪我逛过街？”姜雪晴挑刺道。
    莫小愁撇嘴道：“刚才店里来了好多人，我就躲到楼上去了……”
    “你怕让他们看啊？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啊。”
    “你说谁丑呢？”
    “丑不丑没关系，关键是媳妇啊……”
    “你……”
    姜雪晴看着他们斗嘴满心的欢喜，她早就认定莫小愁给将姜夏做老婆。长相漂亮，做人正派，心思简单，家世清白，寻常人家找老婆，这可不就是最理想的了？
    但是想归想，姜夏却是一副从来没想结婚的混蛋模样，一天天的净干些冒险的事儿，哪个姑娘能有安全感？
    “夏，一会儿黑子也来，你来帮我做菜，以后结婚过日子，也不能让一直让人家小愁伺候你，你也得会做家务……”
    “啊，你胳膊肘朝外拐啊？”姜夏真是满心的惊奇。
    再看莫小愁，有人撑腰，看自己的眼神已是满脸的傲娇了。
    姜夏做家务笨手笨脚，被俩个得罪不起的女子轮番挤兑，好不热闹，幸好黑子很快到了，接替了他，最后其实都是姜雪晴和黑子一起忙活，两人真的很有默契。
    吃饭的时候，只有四个人也明显分成了“两大阵营”，姜夏和黑子喝白酒，姜雪晴和莫小愁喝红酒，有女人在，他们两个都不可能喝的酩酊大醉，莫小愁管着姜夏自然是小媳妇管教老公的味道，奇怪的是姜雪晴说黑子也有那么一丝丝意味。
    酒过三巡，七分醉的兄弟俩蹲在屋檐下抽着烟，姜雪晴和莫小愁拉着手说悄悄话。
    “黑子，杀伊藤的时候，我在山上遇到了三个奇人。你知不知道青峰山上有一个没有建好的豪宅？”
    黑子愣了一下，“你是说华家？”
    “华家？”
    “对，我也是在道上混的时候听人议论的，不知道真假。那人叫华世安，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在魔都发家，一开始主要做物流和快递行业，后来发展成跨很多行业的综合集团，生意做的超级大，据说当年是跺跺脚魔都会震上三颤的人物，他想把生意继续向全国扩张，第一个城市就选中了江城。”
    “那时候，还没有华茂大厦，繁华地段都在南边的老城区。据说华世安选中了青峰山建一套豪宅，主体刚刚建好，就被人害了，一大巨商从此陨落……可惜了。”
    “谁杀的他？”
    “无头疑案，到现在都没有破案，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个房子还在，当然已经被人看成了凶宅，那块地方也就没有人愿意靠近……”
    “是靠近横江的地方吧？”
    黑子疑惑道：“你去过？”
    “没有，听说的。”
    “哎，道上人说起这个华世安的时候，都说他是太过暴露锋芒，所以才招致灾祸。哦，据说他还有个年龄小自己七八岁的媳妇，就是在那个没建好的房子里上吊的，你说这真是真情啊，不然也不会追随他而去。”
    这事儿就像小说里写的，姜夏正在出神，就听到屋里姜雪晴喊道：“姜夏，小愁想吃水果，你去给我们洗点葡萄。”
    姜夏皱眉，好歹咱也是一届董事长……黑子看热闹傻笑。
    不过姐命难违啊，只怕以后妻命也难违，姜夏只好跑去洗了两串葡萄送给两位得罪不起的女士。
    姜雪晴一边吃葡萄，一边说道：““小愁，姜夏毛病多，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收拾他……”
    “姐姐，他倒不会欺负我，就是经常感觉他像个谜一样，好像有很多事儿瞒着我，心事好重的感觉。”
    姜雪晴握紧她的手，“这个小子，从小过的不容易，所以很多事儿喜欢自己蛮干，不喜欢和别人说，只报喜不报忧。”
    莫小愁来了兴致，“姐姐，那你跟我说说他小时候的事呗，比如他怎么去当兵的……”
    姜雪晴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这个说来话长，甚至关于我们父母，我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简答的说，在姜夏四五岁的时候，我妈失踪了，然后我爸去找他，就一直都没有再回来。”
    莫小愁面露惊诧。
    “你也知道在这个街面上，其实不那么太平，爷爷是个老猎人，会玩刀，他活着的时候还没有人敢怎么样，等他老人家走了之后，就有很多人对我们这外姓人看不惯，总是有人欺负我，姜夏还是很小的孩子的时候就跟狼一样，打架不怕死，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哎，所以到现在他都是一个崇尚武力的人，就是那个时候被打怕了……”
    再往下说，姜雪晴语调更深沉，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一年初冬，爷爷去世一年后，姜雪晴十六岁，姜夏十四岁。
    十六岁的少女已经发育的亭亭玉立，没有了爷爷的庇护，经常招来一群街面上的小混混的骚扰。
    那一次姜夏把企图偷看姜雪晴洗澡的黄毛打得满地找牙。
    过了两天，头上还包着纱布的黄毛带着五个人把姜夏和黑子堵在路上，人称小魔王的姜夏也没有怂，横冲直撞打倒了三个倒地后连同才十三岁的黑子一起都被打倒在地，眼见着要吃大亏，姜夏突然从坏里掏出一把尖刀，从人缝中一跃而起，直接将黄毛一条手臂剁了下来。
    鲜血喷涌而出！
    所有人停下来，没有人敢再动，这些孩子打打闹闹的，最多也就是鼻青脸肿，哪里见过这直接齐刷刷断一只手臂的阵仗？
    有人打了报警电话，于是黄毛被医院拉走，其他人都被警察带走。

 第八十一章 烟火气（二）

    姜夏被警察抓走后，姜雪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又无计可施，她一个升斗小民，对于官家没有任何门道。
    后来的故事比电影里的情节还戏剧化。
    那个下午正当姜雪晴坐在家门口偷偷抹泪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吉普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自家门口。
    一个穿着整齐军装的很精神的小伙从驾驶室跳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
    从车上走下来姜夏、黑子还有一个身材很高大一只眼睛戴着眼罩的军人，单单看他穿着，感觉就是一个很大的官。
    姜雪晴迷茫的看着那位独眼军官，开口道：“您是……？”
    “你是姜雪晴吧？我是谁不重要，我帮你把弟弟带回来了，警局那里没有问题了，那个黄毛的赔偿我来付，只是我有一个请求。”
    姜雪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军官继续道：“我要带姜夏去部队，虽然他还不到年龄，但是我有权利给他开小灶，你同意吗？”
    姜雪晴还是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好像做梦一样，完全懵了。
    “我不去，我必须在家保护姐姐和奶奶！”身后的姜夏有些愤怒的叫喊道。
    “不去军队？然后你继续在这个街面上打这无所谓的架，长大了和那个黄毛一样，做个小混混？”那军官说话很犀利。
    姜夏面色涨红，无法反驳。
    军官对姜雪晴笑容可掬道：“我帮你救出了弟弟，不请我进屋坐坐？”
    刚刚还魂过来的姜雪晴嘴巴不听使唤，有些结巴道：“请……快请……”
    那时候的粉衣巷还没有这么繁华，屋子里只有简单的锅罩和家具，两张床，姜夏一张，姐姐和奶奶一张。
    桌子上有一个老式镜框，里面的照片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开始泛黄。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搂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和谐温馨。那是父母留给他们的唯一照片。
    军官摘下帽子拿在手上，嘴里轻声喃喃的说着什么，姜雪晴没有听到
    过了许久，军官的身体开始有些颤抖，表情肃穆，眼中似有泪花，重新戴好帽子，轻声说道：“不需要现在回答我，明天早上我再来，同意的话就直接跟我走，什么都不用带。”
    上车离开的时候，军官看着姜夏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人不是总有机会的，错过了，也许一辈子都没有了。”
    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
    姐姐抱着那个相框坐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做了一桌好吃的，还有姜夏最喜欢的肠粉，把相框摆在正当门的位置，然后对姜夏道：“吃饭吧！”
    姜夏什么都没有说，风卷残云吃了一桌子菜。
    吃完之后，姜雪晴不可否定的语气说道：“你要去参军，必须去！”
    “我不去，我去了你和奶奶怎么办？”这个小魔王脸上毫无波澜。
    “必须去！”
    “我说了不去，那个人以为把我从警局捞出来就能让我听他的，我才不！”
    姜雪晴忽然发怒，将一片狼藉的桌子一把推到一边，有碗筷从桌子上掉下来也不管，拽过姜夏喊道：“你跪下，跪在爸妈面前，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但是你觉得如果让他们做决定，他们想不想让你去参军？还是想让你一直在家这样混下去？”
    姜夏依然一声不吭。
    姐姐拿过擀面杖朝他后背打过去！
    姜夏依然一声不吭，任由姐姐打去。
    这是姐姐第一次打姜夏，不知道是打累了还是不舍的再打了，姐姐就对还在地上跪着的姜夏说了一句：“你在这想想吧，如果明天还是不愿意去，姐不再勉强你。”
    说完就回到床上躺着，身体不住的颤抖，姜夏听到她小声的抽泣。
    姜夏几乎在地上跪了一夜，到了凌晨时候才起来，到床边摸摸姜雪晴满是泪痕的脸，轻声道：“姐，我去，等我当了军人再回家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姜雪晴怵的坐起来，在朦胧的晨光中看着弟弟那张消瘦而倔强的脸，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姐姐知道军中肯定要吃不少苦，但是总能有个前途……”
    姜夏理了理姐姐额头上凌乱的刘海，竟然还能没心没肺的一笑，道：“姐，我走了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他们你有一个做将军的弟弟，等他回来会杀掉他们全家！”
    “姐不怕，只要你能有个好前程，姐什么都不怕。”
    姜夏抹了抹姐姐脸上的泪水，然后站起来，转身走出家门，“我还有点事儿要办，如果那个人到了我还没有回来就让他等我一会，不会超过九点！”
    姜雪晴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个小魔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凌晨的街道很安静，姜夏在一个石台上坐了一会，仔细看了看这条街道，然后径直向医院走去。
    病床上睡的正香的黄毛感到脸上有点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吓得差点直接跳下床来。
    姜夏正将那把爷爷留给他的尖刀贴在黄毛的脸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这个前一天还不可一世的家伙现在看到姜夏就像看到恶鬼一样。
    “跟你说个事，我今天就去参军了”，姜夏说着右手握刀，左手轻轻的将刀拉出，鲜血滴在黄毛伤口的纱布上，看的他胆战心惊。
    “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当将军，在我走的这段时间里，如果你敢再欺负我姐姐，我会屠你全家！”姜夏丢下这一句话离开，身后的黄毛惊得目瞪口呆。
    姜夏又去了黑子家，路上还买了一包烟。
    黑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悟性可是不差，看到姜夏的样子也就明白了。
    “哥，今天走？”
    “走……不然一辈子窝死在这里。”
    姜夏从兜里掏出一包烟，一口含两根，点燃了递给黑子一根。把剩下的塞进黑子口袋。这是他第一次买烟，以前不舍的，只抽过人家给的，
    “黑子，我走了姐姐就拜托你来照顾……”
    “哥，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一定保护好姐姐！”
    姜夏信他，两人一起长大，黑子和他的境遇类似，他只有个姐姐，黑子只有一个妈妈，他那个爹丢下他和他娘不知道去哪里风流去了。
    黑子算不得强壮，但是打架的时候从来没有怂过，身上的伤一点不比姜夏的少。
    两个人走回家，吃了姐姐做的肠粉，就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抽烟，姐姐在屋子里给姜夏收拾包裹。
    还是那辆车，那人看着右手捆着纱布左手拎着个帆布包的少年心中倍感欣慰。
    …………
    姜雪晴讲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当年姜夏就是这样离开家的。”
    莫小愁听的入神，他知道姜夏的经历很坎坷，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坎坷。
    姜雪晴在脸上抹了一把，轻声道：“现在好了，熬出来了……这家伙还上了电视，成了大英雄了。”
    姜夏的故事让莫小愁心中澎湃起来，看了看杯子，已经空了，“姐，还有酒没？我还想喝点。”
    姜雪晴喊道：“姜夏！姜夏！再去买点酒回来，我们姐俩还要再喝点！”
    黑子正在和姜夏絮叨华世安的事儿，听到姜雪晴的喊声，道：“哥，我去买吧！”
    姜夏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坐着，我去。”
    起风了，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雨。
    去孙大妈家的小店，要经过郑寡妇的服装店，本想赶快走过去不要碰到，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到她家门口时候，刚好赶上她出来收外面挂衣服的架子，姜夏埋头快走几步，被她叫住：“哎呦，这是谁啊？怎么？当了大英雄，就不认识人了？”
    “嘿嘿，郑姐，我哪敢啊？下雨了，我紧几步，二狗呢？”
    “还在他爷爷家，我不瞎，看的见下雨了，你还你说……”
    “哦……”
    郑寡妇上前两步，低声道：“看你那样，还英雄呢？怕我缠着你？放心，姐不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一阵格格的轻笑。
    这时从她店里走出一个男的，很瘦的样子，然后就显得头特别大，眼睛也有些突出，看到姜夏诧异道：“这位是？”
    郑寡妇冷声道：“我隔壁的邻居。”
    姜夏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不成想郑寡妇把那男的一把抓过来靠着肩膀上，故作甜蜜道：“看，这是我男朋友瘦猴，对我可好了！”
    瘦猴脸上立马像吞下了一颗蜜糖一样，表情奇妙复杂，眼睛瞪的更大，语无伦次道：“你……你这是答应我了？”
    郑寡妇满脸堆笑，“当然了，你对我那么好，我能不答应吗？”
    瘦猴有些手足无措，“太好了，太好了……”
    “那咱进屋呗，下雨了人家好冷，你帮我把架子收回来……”
    瘦猴急忙去收拾，跟着郑寡妇进了屋。
    姜夏笑笑，继续往小店走去。
    雨点更大了，淋上脸上有种酥麻的感觉，一场秋雨一层凉，冬天就要来了。
    郑寡妇家楼上突然传出一声河东狮吼：“王八蛋，手往哪摸呢……”
    姜夏脸上表情丰富，心想这瘦猴还真是猴急。
    风声，雨声，笑骂声，这大概就是人世间的烟火气。

 第八十二章 不速之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rourouwu.com"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何处为家

    “姜夏，关于我们两家公司合作的事儿，我父亲把该说的都跟你说了吧？”还是白少川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这些以后慢慢聊。少川，杜莎还在医院里。”
    白少川脸色一变，轻轻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像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平静。
    “说实话，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不是你提起，大概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提起。”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哦？”
    “当年我在军中是一个优秀的兵，之所以复原回家是因为犯了点错误，当时有个战友被武装分子杀害，我抗命越境杀人，自己也差点死掉。”
    “怒江之屠？赵翊跟我提过。”
    “我想说的是后面的事儿。我在安南国被一个女子所救，她叫阿梅，长相不算特别漂亮，但是很有女人味，其实也是夏国人，被人贩子拐卖去了安南国，逃了好多次没有逃掉，后来有了孩子，也就任命了，好在他男人对他还算不错。可是这女人命是真差，没过两年，男人上山采药摔死了。”
    “她把我从河里捞出来，藏在地窖里，给我用了一些草药，也是我命不该绝，活了过来，但是活过来的我心灰意冷，不想再回战场了，我很快沉醉到她的温柔乡里。不怕你笑话，跟她在一起之前，我还从来没有碰过女人。”
    听到这里白少川也有了好奇心，示意姜夏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我坚信我爱上了她，甚至想一辈子就在那里过下去了。但是她不肯让我这样，一直让我联系部队，那时候她对我说过一句话：每个人的生命中注定有很多过客。他说我是她的过客，她也是我的过客，命运让我们在一起度过一段互相抚慰的时光，已是非常幸运，如果继续下去，就是贪心了，也许会伤了彼此。”
    白少川若有所悟，轻声道：“坦率的说，我有时候恨杜莎，是因为……她真的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我甚至动了娶她的心思，为了这，白少朴还跑去公司我给我闹了一场。”
    “人之常情，就好像我一开始也会跟阿梅吵，我想一直在她怀里沉沦下去，不去面对外面的一切。杜莎其实一直都觉得有愧于你，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你们不能和解，我怕她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白少川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去医院看看她，尽量的让她能留在天成工作。”
    “好！少川，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什么？”
    “正直，你做的都是正直的事，都是利国利民的生意，而且是非常重要的生意。”
    白少川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突然觉得他在姜夏面前是一个特别没有胸怀的人。由于他的孤傲，其实长久以来，他总感觉大家对他是一种敬畏，而且畏的成分多一点，他其实没有感觉到有多少人对他的认可。”
    姜夏的这番话，让他觉得两家公司的合作更加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到了晚饭时间了，我们喝点酒吧！”
    姜夏微笑着点点头。
    白少川让人上酒上菜。
    酒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能拉进人的距离，有时候平时碍于面子说不出口的话，酒后就说的那么坦然。
    酒过三巡之后，有些醉意的白少川搂着姜夏的肩膀道：“兄弟，你知道吗？我命其实挺苦的，娘走的早……就一个哥哥，那混蛋竟然想害我，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命就没了……”
    “我就喜欢上一个杜莎吧，还被她骗了……还特么给我戴了绿帽子，我不怪她，她也是苦命人，比我还苦，她要是愿意，就给我当个妹妹吧……”
    这个昔日高冷的霸道总裁，这会儿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吐露衷肠。
    两个人第一次走的这么近，也算的上是第一次交心，以至于守在外面的赵翊听到动静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白少川和姜夏勾肩搭背的样子，惊讶的合不拢嘴。
    分开的时候，白少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兄弟，过几天，我要举办一个隆重的仪式，向外界宣布我们的合作！”
    会所门口，姜夏扶着醉醺醺上了迈巴赫的后座，然后对赵翊道：“送你们少爷回去吧，我自己溜达溜达。”
    赵翊朝姜夏点点头，对于这个人，他是无比的信赖。
    “我今天是不是失态了？”在后座的白少川突然冒出来一句。
    “少爷，你是想太多太累了，喝酒嘛，哪里有什么失态不失态，我喝醉的时候还会光着膀子到处跑呢……我倒是觉得少爷今天才是真性情。”
    白少川轻声道：“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对杜莎？”
    赵翊楞了一下，叹气道：“少爷，我不是你。”
    “那我换个说法，如果你爱上的一个人迫不得已骗了你，还给你带了绿帽子，你会怎么样？”
    “少爷，我说我不是你，就是因为我根本不会在乎那些，根本不会在乎一个人的过去。赵翊是市井中长大的，三教九流里摸爬出来的，那时候只想多活一天，所以只想明天，根本没功夫回味过去。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就把她扛回家，抢回家，过一天算一天，不管别的。”
    “白给你费口舌了”，白少川笑道。
    白少川没有问起那个鹿成纯，赵翊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给他添堵。对于那种小角色，暴打一顿让他长点记性，然后告诉他，永远都不要再来江城，否则见一次打一次，也就完了。
    …………
    翌日清晨，病床上的杜莎又是一夜噩梦。
    阳光有些刺眼，这几天她都很少下床活动，一个是因为腿上还有伤，另一个是精神不好，经常浑浑噩噩只想睡觉，吃的也少，所以浑身无力。
    “莎……”
    杜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以为是幻觉，缓缓的转过头，真的看到了白少川那张苍白的脸。
    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可是就在这个清晨，独自一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床头还放着一大束玫瑰花。
    杜莎不知所措，目光飘渺，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很久才有气无力冒出一句：“对不起……少川……对不起。”
    白少川安慰道：“都过去的事了，都是那些坏人造的孽。”
    杜莎想对他笑笑但是笑不出来，继续说道：“你看起来更瘦了。”
    白少川拉着她的手，“莎，等身体好了，还回来天成工作吧！”
    杜莎把手缩回去，“你应该恨我。”
    “是恨过……是姜夏说服了我，现在天成集团和姜氏已经达成了全面合作。”
    “少川，你和原来不一样了，但是我不会回天成上班了，如果我能熬过去，我想在夏国走走，随便哪里都好。”
    白少川也许不能理解，对于杜莎来说，最难过的就是找不到一点点“家”的归属感，她不知何处为家，所以她想走遍整个夏国，也许能找回一点自己。

 第八十四章 第一阴人

    姜氏和天成的合作无疑是在江城商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震得有些人脑瓜子嗡嗡响。
    吉庆楼，魏爷早上刚起来，就看到了江城日报的头版头条，三日后，尊豪商务会所举行姜氏投资和天成集团战略合作的签约仪式。
    青蝴蝶见他怔怔出神，就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个人厉害，才半年时间，就跟天成集团勾上了？”
    魏爷将报纸放到一边，走出房门，到院子里练起了太极拳。
    青蝴蝶看的出，他这是故作镇定，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波澜的。虽然王公公已经离开了夏国去了米国，但是二十年的父子，岂是能说撇开就撇开的？
    果然，那拳练了一半就作罢，进屋摆弄起那些宝贝古董来。
    中午，刚吃完午饭，赵妈进屋禀报:“老爷，水家的水光明来了，要见见老爷。”
    水光明？魏爷有些印象，但是都是并不好的印象，且道上的传闻，此人太多趋炎附势。虽然自己也是走江湖出身，明白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但是这个水光明纯属小人无节。
    不过，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了，事儿应该小不了。
    魏爷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一直都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谁知这是敌是友？见见才放心，遂摆摆手让青蝴蝶躲进内屋。
    “去请他进来吧”，魏爷交代过就端坐到太师椅上。
    片刻后，跟在赵妈身后走进来一个身高中等，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一身呢料的短款风衣穿在他的身上显得那么不搭调，头发稀少，全向后梳过去，不知道是抹了什么东西，满头乌黑铮亮，脸色有些发黄，油头却不粉面。
    “哎呦，魏爷，好久不见了！”这家伙一进门就满脸堆笑，一副媚态反倒让魏爷心中生出几分厌恶来。
    “水先生请坐”，魏爷表面上还是客气的很。
    两人坐定后，赵妈上茶，水光明直言道：“不知道魏爷有没有听说了，江城最近出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又是什么英雄又是什么企业家的，现在又傍上天成集团……”
    “就是那个姜夏嘛，退伍军人，能力强。”
    “魏爷收到请柬了？”
    “没有。道上人都知道我早就不问世事了，在这个小院子里了此残生罢了。”
    水光明立马装腔作势般一拍大腿站起来，“他们也太不像话了！以魏爷您的身份，还不够出席他们的这个什么签约仪式吗……”
    魏爷伸手示意他坐下，微笑道：“水先生收到了？哦，实在抱歉，我太久不出门，对外面的世界生疏了，不记得您是哪家公司……”
    水光明尴尬一笑，道：“伟明贸易”
    “哦，这一说想起来了，做建材的对吧？”
    “魏爷您记性真好。我的公司小，不值一提，不过我说我妹妹家您肯定知道，就是魔都的楚门，楚天峰就是我妹夫。”
    魏爷心中冷笑，这是靠妹妹攀上高枝了。
    “水先生，我听你这意思，好像跟这姓姜的有仇？”
    “也算不上仇吧，这小子小时候跟我妹妹水林儿是同学，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追求林儿，哈哈他那个样子，我能同意嘛，幸亏我制止的及时，不然林儿哪里能嫁的这么好。”
    魏爷心想，是你没有现在的好妹夫吧？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出出来，笑盈盈的伸手示意他喝茶。
    喝了两口茶后，水光明继续道：“江城就那么大点地，突然出来这么一位主，魏爷不觉得害怕？前段时间他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收购了一间红浪漫酒吧……这也太不给您面子了，在江城这地界，酒吧、ktv和舞厅之类，竟然还有不是魏爷的产业，只怕日后等他腾出手来，会弄出更多事来。”
    魏爷当然看的出他的心思，他是怕将来那个姜夏做大了报复他对他不利，但是魏爷没有看出来他其实还对那个卫子卉情有独钟。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魏爷，我们应该联手，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姜夏！您手下那么多能人，以您的手段，给他姜夏一点颜色看看，岂不是很容易的事儿？我还记得您刚来江城没多久的时候，那个‘混江龙’被您收拾的惨状……那时候您就是我的偶像！”
    魏爷笑了，这段往事，的确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节点，
    魏爷能忍是出了名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出手，而是说他不会轻易出手。
    想当年江城还有一个猛人叫混江龙的，曾以一己之力，一夜之间占了他两个舞厅，方法简单又暴力。
    那混江龙身高有一米九，体重两百多斤，自小练得洪家拳法，出拳快准狠，再加上他那个天生的体格和暴虐的性格，极少有人能跟他对阵，是个真正不怕死的主。
    那段时间，魏爷不光被占地盘，小弟也伤了十几个，混江龙还大放厥词说魏爷就是个绝户，儿子都没有一个，要那么多地盘干什么？
    这话传到小院，徒子徒孙们气的个个摩拳擦掌，一副拼命的架势，唯有魏爷表面淡淡一笑，暗中却是冷静谋划。
    终于那个混江龙在抢占另一家舞厅的时候，一脚踩空从老旧腐烂的楼梯上跌下来，刚好趴在一尊关公像上面，关公手中的刀刚好穿透了他的胸膛。
    坊间传言，这个混江龙是因为作恶太多而被关公收了，遭了报应。
    只有从那个时候就跟着魏爷的青鹤悄悄走近魏爷的小院说了句：“老爷，成了，您计算的分毫不差。”
    要论阴人，魏爷说第一，江城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二。
    这事儿，后来道上有多种传言，总归都是描述魏爷的阴狠，天下第一阴人啊！
    也真是难为了水光明，好多年前的事儿，他还记得。
    “光明啊，可能你也听说了，我洪江社，早就不是从前的洪江社了，我一直都对他们说要转型，要走正路，毕竟社会环境也不同了嘛。”
    “我们现在只做正经生意。我老了，没有心力，只要还能勉强维持，就不想在树敌，你说是吧？不过这么重要的事儿，你能到我这里来，就是看的起我，魏爷我别的没有什么，就是早年走江湖落下的毛病，好讲个义气，别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他一丈，所以嘛……光明，你稍等。”
    魏爷说着走进内间，不一会儿拿出一瓶酒。
    “这是一个朋友送的，洋酒，据说还挺贵，你知道我老头子家只喝点白的，这东西实在喝不惯，你拿去喝吧……”
    水光明立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手足无措起来，“魏爷……这怎么能行？你看我到您老这里来什么都没有带，还要您老给我拿东西……”
    “这么说就见外喽，你说的话我听进心里去了，不能帮你已经是过意不去，这点小心意你就不要拒绝了。不过我也有句话要劝你，现如今，打打杀杀那一套，早就已经吃不开了，市场上的竞争还是得找场面上的人，这江城有实力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比如老城的欧阳家……等等吧，场面上混，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说对不？”
    这话是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了。
    水光明在魏爷面前还是嫩了些，在他告辞后走出吉庆楼的大门之时，已经完全相信了魏爷所说的话。
    这和外界传言的也一样，魏爷这几年虽然算不得夹着尾巴做人，但也确实是锋芒全无。
    魏爷看着水光明的背影，嘴角拉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他深知可以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的道理，水光明是地道的小人，自己正愁着这个姜夏会风头过盛，就有这么一块料贴上来，这也算是上天的眷顾。把他往外推一推，也许他能翻起大的浪花来，只要不溅到自己身上，先看看戏，岂不妙哉。
    水光明出了院子上了他那辆奥迪a4，心中竟有无限感慨，回想起刚才魏爷对自己的态度，从“水先生”到“光明”，姿态越来越低。
    都说魏爷多么多么的霸道威武，以至于自己过来拜访前还有些心有余悸，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嘛。
    水光明看着那一瓶价值好几千块的洋酒，忽然诡异一笑，计上心头。

 第八十五章 真假警察

    这一天早上，天成集团旗下的尊豪商务会所人声鼎沸，大厅内早已装饰的富丽堂皇，主席台上盖了红布，上面挂着一个红色条幅:姜氏投资和天成集团签约仪式，台下放了几排椅子，大概有几十个。
    十点钟的时候，来客开始陆续进场，最先到的是罗浩和他父亲也是商会会长的罗志军。
    姜夏赶忙迎上去。
    “罗会长！您能来我们心里才有底啊！”
    罗志军笑道:“叫啥会长呦，你跟浩儿亲兄弟一般，还是叫叔。”
    “是，罗叔叔，今天这个场合我还是第一次经历，一会儿您可要好好上台给我撑撑场面。”
    “这是自然”，罗志军四处看了看，“少川呢？”
    “在这呢！”白少川从主席台的红布下钻出来。
    罗志军惊讶道:“少川，你这是？”
    白少川呵呵笑道:“刚才调试话筒，有点杂音，工作人员搞不定，我就亲自弄了下……”
    几人呵呵笑了，一直没有插上嘴的罗浩说道:“这个行，技术出身就是不一样！”
    姜夏扶着罗浩肩膀道:“看看，这气色真好，人也胖了，罗叔叔这下可以放心交班了……”
    “交班？还早呢，这小子太嫩，以后你们多教教他……少川，你父亲身体怎么样？今天会到场吗？”
    “他今天就不来了，还是腰疼的要紧，每天都要做做理疗。”
    罗志军惋惜道:“哎，白老先生创业艰难，都是当年落下的老病根……好在有了你，能独挑大梁了！抽空我去看看他……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儿我也了解了一些，你们两个孩子都很有出息，咱们江城就需要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
    这话说的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罗志军眼神突然向门口看去，嘴里喊道：“喂，欧阳!这里！”
    姜夏就看到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子走过来，头发略显花白，看起来比罗志军年纪还大一些，一米八多的个子，大概是因为经常锻炼，身材很匀称，一点都不像这么大年纪的人。
    不过奇怪的是，这已经到了室内，他还戴着一个大墨镜，并且好像也没有摘下来的意思。
    “姜夏，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江城商界的元老欧阳剑先生，他的东信集团是咱们江城第一批上市的企业，即便在现在，也是江城乃至全国市值最高的企业之一。”
    这位欧阳先生隔着墨镜看了姜夏好大一会儿，然后伸出一只手，“你就是今天的主角姜夏先生，你的故事我早就有所耳闻，不简单啊，像拍电影一样精彩。”
    声音虽不大，但中气十足，颇有一些久经历练的巨贾气场。
    姜夏握住他的手，能感觉到那份厚实，发声道：“欧阳前辈实在过奖了，姜夏只能算是初入商界，任性折腾了一番罢了。”
    任性折腾？大家呵呵一笑。
    欧阳剑将目光转向白少川，关怀的语气道：“少川，你父亲给你的这副担子可不轻哦，天成集团是咱们江城最有活力的企业，毕竟技术实力是个硬东西，怎么样，还适应吧，我看你气色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好多了。”
    “欧阳叔叔费心了，现在有姜夏和我一起，心里敞亮多了，我们的项目才算是刚刚落定，以后还有的是麻烦，还需要你们鼎力支持哦！”
    “那是自然，看到你们年轻一辈这么团结向上，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只有欣慰的份了！”欧阳剑说着，又在罗浩肩上拍了拍，“你这家伙，昨天还听苏文念叨你呢，怎么最近都没有看到你们一起耍？”
    罗浩立马抱怨道：“这个得问我亲爹了，每天盯着我学这学那的，还要按时上班，把亲儿子当驴使唤啊……”
    罗志军作势要打，罗浩赶紧躲到姜夏身后。
    欧阳剑笑道：“老罗，我们去那边聊天，让他们年轻人一起，随便点。”
    两个长辈走了之后，白少川也马上被一个员工拉过去准备台词了，这是姜夏才问道：“那位欧阳先生为什么屋子里也带着墨镜？”
    罗浩道：“他啊，据说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人见他摘下来过，对外说是得了眼疾，谁知道是真是假，以他的财力，什么眼疾治不好？我跟你说啊哥，欧阳一家都是很阴险的人。我爹说，当年和我们鲲鹏合作过一次，差点被他坑，好在我爹及时止损，因为这事，两家关系好长一段时间貌合神离，直到父亲当选了会长，他们才又跟我家亲热起来，场面上的客套罢了，尤其他那个儿子，欧阳苏文，才是笑面虎呢……”
    罗浩在姜夏面前是个直肠子，有一绝对不说二。
    姜夏笑笑道：“商场上肯定有不少这样的人，自己小心就是。”
    “对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哥，嫂子今天来没？听说你们快结婚了？”
    “没，现在这么忙，还没有想到这个事儿。”
    这时候门口出现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一个摄影师推着摄像机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女子。
    姜夏定睛一看，一个是白晶，一个是周婷。
    “嗨，姜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白晶热情的的招呼。
    “你好……”姜夏跟他打了个招呼，目光却投向了她身后的周婷。
    白晶看出了他的心思，知趣道：“你们聊天，我去那边帮摄影师装机器。”
    “你能来，我特别高兴”，姜夏这话发自内心，这段时间以来，周婷帮了他不少的忙。
    “你都当了大英雄了，我可不得来看看，盯着点，别让你一骄傲再惹出什么事儿来！”
    姜夏凑近她，低声耳语道：“白晶上次可是把你出卖了，非要看我身上的伤疤，你说我给不给她看？”
    周婷脸上的表情立刻变的极其复杂，念叨道：“这个家伙，八成是脑子进了水了……哎，这种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不知江湖险恶，太简单……算了算了，你忙吧，我去后面坐着，不耽误你时间了。”
    “准备吧，时间快到了”，一直在后面准备资料的朱莉突然走出来。
    姜夏、白少川和朱莉坐到主席台上，旁边还有罗志军等商界大佬，以及天成集团的首席科学家蔡显彰等。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先是朱莉讲了具体的合作规划，然后是蔡显彰讲了项目的工程概况，其实姜夏、白少川和罗志军只不过是说了一些面子话。
    最后在热烈的掌声中，姜夏和白少川分别在意向书上签字，仪式完成。
    当然安排了午宴，就当姜夏准备宣布仪式结束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十几名警察突然冲进会场，为首的喊道：“都别动，警察办案！哪位是天成集团的负责人？”
    白少川镇定到：“你们要干嘛？”
    那警察歪戴着帽子，强装镇定道：“干嘛？你们天成集团排出的污水，已经严重污染了附近的环境，当地的居民正在告你们呢，我们要带你们负责人回去问话！还有你们……你们这些记者，他们是污染环境的违法企业，你们不要报道吗？”
    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第八十六章 往事

    在江城的富二代中，白少川应该是最勤奋的一个，现在集团已经真正走向了正轨，仍然没有任何的放松，经常工作到半夜。
    今天周末，白少川特意交代要早点下班，回东亭湖大宅那边休息两天。下午六点，赵翊护送他走出大楼上了车。
    看到副驾还安排了一个保安，白少川愣了一下让保安下了车。
    赵翊一边开车一边问：“少爷是有话跟我说？”
    后座的白少川好像累了，揉了揉脑门，问道：“安保系统做的怎么样？”
    “很不错，姜总确实够专业，找的合作商也很不错，补了很多漏洞，我最近招聘了两个专业的设备人员，下面就是要招聘一些有专业素质的安保人员，我们现在的保安只能是看看大门做个登记啥的，遇到事儿顶不上去。”
    “好，交给你我放心。赵翊……上次让你去看桃姐，她跟你说了啥？”
    “她就说不用你担心，她不会给你找麻烦的。可能桃姐是太累了，过段时间就会来上班吧。”
    白少川看看车窗外，天已经黑了，他好像很少有天不黑的时候就回家的，很久没有看到晚霞了。
    “赵翊，你是一直跟着我爸的人，桃姐的事情你应该比我知道的还多些，你觉得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半天没吭声，也许赵翊是在专心开车，过了好大一会才冒出来一句：“少爷，你不用自责，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角度，看过去都不一样。你没有错，桃姐没有错，老爷也没有错，错的是时间，是机缘巧合。”
    白少川若有所思，轻声道：“赵翊，你是个活明白的人。”
    “老爷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们在大月国的事？”
    “没有，其实长大成人后，我们兄弟二人跟他多少都有点隔阂，你知道为什么，除了生意上的事儿，沟通一直很少。”
    “少爷你饿吗？”
    “怎么了？”
    “这条路上有一家小店，就在前面不远，从前老爷经常去的，应该还在，要不要尝尝？”
    “好”
    又往前开了大概两三里路，车子停在路边。
    一个很小的店铺门口放着一个灯箱，上面写着：云间小铺。
    屋内只有二三十个平方，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角落里都摆着花，仔细闻，除了有饭菜的香味，还有一些花香。
    一个正在侍弄花草的清秀女子看到两人进来，先是愣了一下，待看清赵翊的时候，立时露出惊讶的笑容，“赵先生？真是您来了？”
    赵翊点点头。
    “那这位是？”
    “哦，是我的一个朋友”，赵翊回答。
    “快坐，快坐。”女子一边招呼两人坐下，一边朝后面厨房喊道，“小京京，快出来，赵先生来了！”
    “你跟这家店很熟啊？那小京京是他家孩子？”白少川小声问道。
    赵翊看着他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年轻人，系着一个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炒菜的勺子，看到赵翊道：“真的是赵先生啊！好几年都没有来过了吧，怎么？白先生和那个漂亮的姐姐没有过来？”
    “白先生身体不好，行动太方便，今天我路过，所有来吃点东西。”
    叫小京京的男子看这白少川笑笑道：“好的，还是老样子吧？”
    赵翊点头道：“好，都听你的，你安排就好。”
    两人都赶紧去后厨忙活了。
    “漂亮姐姐就是桃姐吧？赵翊，你这是憋着坏呢。”
    赵翊不好意思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少爷，他们两个是两口子，女的离过婚，男的来江城打工，没啥学历，比女的小了八岁，两人一见钟情。后来就在这路边上开了这家店。也许很多人不理解，但是我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是真的愿意在一起，那个笑容伪装不出来。”
    这时女子从厨房端出一盘笋尖来，招呼道：“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很爽口，先尝尝，饭菜一会就好。”
    白少川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尝了尝，确实很清香，比大饭店里吃到的还要好。
    “我父亲在大月国认识的你？”白少川边吃边问道。
    “是的，老爷三十多岁的时候在魔都发展，已经混的风声水汽。后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把老爷逼的无法立足，最后偷渡到大月国，这一段其实我也是后来老爷讲的。”
    “我其实比老爷先到的大月国，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在我六岁那年，我父亲听一个蛇头说，去东南亚割橡胶能发财，就带着我去了大月国，其实就是被那些人骗过去的，刚到没两天，钱还没有赚到，他就染了热病死了。”
    白少川手中的筷子一颤，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问过赵翊的来历。小时候，就知道有一个比自己大几岁像哥哥也像叔叔一样的人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再后来这个人越长越粗壮，满脸的络腮胡，脸上很少的表情。那时候他对赵翊的印象并不好，感觉他很木讷，不爱说话，更不笑，也就没有问过他的身世和背景。
    赵翊看出他的惊讶，继续道：“我父亲死了之后，那些蛇头在林子里挖了个坑把我父亲埋了之后，就撇下我不管了。大月国处在热带地区，盛产橡胶，那里的橡胶园动辄几百亩，需要很多割橡胶的工人。那是一份很艰苦也很危险的工作，橡胶园里酷热难耐，又有很多蚊虫毒蛇等，即便收入颇高，当地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去做，所以这里的橡胶园大多都是雇佣外国人，出国讨生活偷渡的居多，甚至还有一些是逃亡的犯人。”
    “那些人有的活下来，甚至在当地结了婚，有的人死掉，更多的是不死不活的，赚点钱就花掉。那一片只有一个镇子，一条街道，因为有太多的单身汉，所以那条街道上有很多的按摩店，其实就是暗娼。”
    “在橡胶园我是活不下去的，我就镇子的那条街道混，要饭，捡垃圾，甚至去偷，只要能活下来，什么事儿我都干。到了九岁那年，我悄悄的去了一个屋子里，找到了两个米团，直接几口吞了下去，抬起头来才发现一个女的一直都在看着我，
    她没有打我骂我，而是又给了我两个，我记得她的样子，不算多漂亮，但是很白净，看起来很善良，看她穿着暴露的衣服我就知道，她也是按摩店的。”
    讲到这，赵翊看到白少川脸上写着不可思议，确实，这些离他的生活太远，虽然他们差了也就是不到十岁的年纪，但是童年的经历可谓是天差地别。
    “后来有一次下雨，我实在冷的受不了了，就随便从后门偷摸进了一家店，找了些破麻袋之类的躺着上面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又看到那个女人的脸，也是缘分，她刚好就在那个店里上班，再后来我才知道她叫梨花，她叹了口气，把我带回她租住的小屋里，给我在角落里铺了几块木板，告诉我以后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在那里睡。”
    “每次她要换衣服的时候，都让我背过脸去，但有时候我会透过镜子偷偷的瞥两眼，皮肤很白，很好看。有时候我在街上，看到有男人走到她工作的店里，就会想象男人蹂躏她的样子，有一次还偷偷的跟着一个爽完出来的男人后面，趁他不不注意拿石块砸了他。”
    这时候老板娘过来上菜，白少川已经把那盘笋干吃完了，喝了两口水问道：“那个年龄会喜欢上她吗？”
    “不知道，应该是喜欢的，说不出来的感情。再后来我在街上遇到了老爷，那时候的老爷戴着一个裂了一条缝的眼镜，虽然穿的很破旧，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和别的橡胶工人的不一样，他不像别的工人来这条街上是爽一下的，他是买收音机。”
    “收音机？”白少川疑惑问道。
    “是的。其实在大月国老爷算是运气好的，他的老板阿山是当地比较仁慈的园主，对工人没有那么恶劣。阿山有个儿子叫卡蒂加，老爷看起来就是很有文化的人，所以他就叫老爷晚上的时候辅导卡蒂加写作业。老爷买收音机是想听听夏国的新闻，他不可能一直在大月国，他要找机会回去。”
    “那时候老爷看到我在街上瞎溜达，就问我哪里可以买到收音机，我带他去买，一来二去，知道我也是夏国人，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他会经常给我买些吃的。大概过了一年，有一天他匆忙跑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回夏国，我说愿意，他就让我准备好，明天凌晨他会来这里接上我一起回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联系上了夏国的朋友，那个跟他有过节的人翻车了，所以他决定马上回去。我走之前到梨花的店里，问她，过十年我回来接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他以为我在说胡话，打了我两下，但是她知道我是真的要走了，还是给我买了很多吃的。”
    “然后呢？十年后你去了没？”白少川问道。
    “去了，那条街早就没有了，更别说能找到她。”
    白少川一声叹息。
    他们没有注意到，店里的那小两口上完菜就静静的坐在靠里面的座位上听他们讲故事，听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拉着的手又攥的更紧了些。

 第八十七章 殉情

    在这家小店里，赵翊娓娓道来的故事让白少川见识了另外一个世界。
    其实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一直都离他不远，只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就像他从来都不可能试图去理解他父亲和桃姐的感情一样。
    也是在同一个晚上，桃姐的那辆很老旧的马自达出现在了大成巷。
    这个风华绝代的身影上次出现在这里还是三年前。
    这里远离市区，夜里很安静，正端着一碗粥的小青听到动静探头向外看去，手上一抖，溅出很多汤汁来，急忙将碗放到一边，匆匆向正室跑去。
    “老爷，老爷……桃……好像是桃子来了。”
    正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的白天成听到小青的话像是触电一样双目瞪圆，挣扎着要从轮椅上起来。
    “老爷，别动老爷，您站不起来的……”小青赶紧上前搀扶安慰。
    “真的……真的是她吗？”
    “是她！我看到了她的车，那辆老马自达，一直都没有换过。”
    就在白天成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继续挣扎的时候，桃姐一步迈了进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四目相对，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三年，对于心中惦念至深的人来说，三年的时间实在太长太长。
    小青知趣的轻轻的退了出去，带上门。
    桃姐将刚才他挣扎掉的毯子捡起来重新盖到他腿上，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这个她爱了一生的也毁了她一生毁掉的男人，满脸泪痕。
    白天成艰难的扬起手，颤抖着放在桃姐的脸上，帮她抹掉脸上的泪水，那张脸依旧娇媚动人，却明显的憔悴了很多。
    “桃子，你终于肯来看我了”，良久，白天成终于说出一句话来，声音低沉嘶哑。
    桃姐握住他的手，哽咽道：“跟你个老东西赌了三年气……我还是帮你看着那个摊子，在公司里撑了三年了，现在少川成熟了，可以独挡一面了，所以我也没有用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也该走了……”
    “桃子，你……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吗？”
    桃姐突然发怒，声嘶力竭喊道：“老东西，你毁了我一辈子！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吗？没错，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离开你，去追求我自己的生活……”
    人老了就更脆弱，白天成竟然哭的像个孩子，脸上抽搐，挂着两行泪水。他无力反驳，他欠这个女人的太多了，永远都还不上。
    “桃子是我对不起你，十几年了，没有给你一个名分，你知道我也有我的苦衷……”
    “是的，你有苦衷！你有太多苦衷！你为了公司，为了名声，为了你的两个孩子，就是不会为了我！”
    “对不起……桃子……对不起……”
    桃姐渐渐恢复了平静，伸手与帮他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平静道：“我能理解你，是我的命不好，偏偏碰上了你这么个老东西，我是真的要走了，我要离开夏国，出去过自己的后半生。”
    “去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你也不用找我，找不到的。后半辈子我要为自己活，不可以吗？”
    “可以，是该这样，早就该这样，是我对不起你，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日子……”
    “我要钱，给我一个亿！”桃姐打断他的话。
    白天成一愣，而后轻声道：“好，我应该给你的，这些年你什么都没有要求过。”
    “我拿了这一个亿，就去海外生活，以后我们再不相欠。”
    白天成握着她的手月攥越紧，颤抖的声音喊道“小青，小青……”
    小青闻讯进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打电话给集团财务，就说我说的，明天一上班就给桃姐的账户上打一个亿。”
    小青大惊，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好的，好的，我马上去！”
    桃姐像是瘫了的一样趴在白天成的腿上，喃喃道：“你会恨我吗？”
    “是我害了你，当初如果我们……没有相遇，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们都说是我是狐狸精，说我害死了你太太，这个骂名我背了十几年，我知道公司是你的命根子，所以我替你守着，直到少川成熟，太苦了……这些年我守的太苦了。”
    白天成闭上了双眼，满脸的痛苦表情，只是手一直拉着桃姐的手不松开。
    “好了，天下没有不善的宴席不是吗？下半辈子我会找个好的归宿，我拿了你的钱，挨骂也值了，互不相欠，好好生活好不好？”
    白天成的手攥的更紧。
    桃姐没有再讲话，就那样趴在他腿上，
    凌晨时分，小青看到桃姐从小院离开，身影孤单的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听到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白天成忽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像是要去拉什么，整个人从轮椅上掉下来摔在地上。
    互不相欠？若能如此绝决，人世间怕是早就么有了情债，没有了悲欢离合。
    小青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将他扶回到轮椅上。
    “小青，我最近总是能看到一些故人，他们总是在我眼前晃荡，赶都赶不走。”
    “老爷，你就是想太多了，桃子小姐也希望你好好的长命百岁不是？您就好好的呆着，我等下打电话让少川抽空来看你。”
    “他也是为了集团忙，为了集团牺牲这些我都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耗尽毕生精力建设天成集团，最后得到了什么？钱？少川的母亲没了，少朴榔槺入狱，到现在也没有给桃子一个名分，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老爷，您这里打下了基础，少川少爷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不是吗？”
    小青一句话让白天成心中稍有了些宽慰，眉头紧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几天后，江城红十字会。
    “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想捐款。”
    工作人员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桃姐，“请问您要捐多少？”
    “一个亿。但是这笔钱只能用于本市心脏病的治疗研究”，桃姐说完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刷卡吧！”。
    “女士，您不要着急，这个数目太大，请您稍等，我请领导过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过来坐在桃姐对面，问答：“女士，您确定要捐款一个亿用于支持本市的心血管疾病的治疗研究？”
    “确定”
    “好的，我这里需要有些文件让您签署一下才行。”
    桃姐在工作人员给的文件上签了好多个字，然后刷卡离开。
    “这个女的是谁啊，太厉害了吧，一个亿哦！”一位工作人员向同事说道。
    “我总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熟悉……你看这个名字，黄桃……哦哦，想起来了，天成集团的，人家说的那个小三。”
    “啊？小三？”
    “可不是吗？据说当年天成集团的老板娘得了心脏病，没有及时送医，人死的时候，他和老板还在公司里做那种事……”
    “我的天呢！我也想起来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她这是要闹哪一出啊？别说，这傍上大款来钱就是快啊”
    “……”
    青峰山的山崖上，桃姐再也听不到这样的议论了。
    她问白天成要了一个亿，也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但是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最终走向这段孽缘开始的地方。
    夕阳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是世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凄美。
    桃姐最后说了一句：“老东西，记得下辈子早点出现”，而后纵身跳下山崖。

 第八十八章 恫吓

    在签约仪式上闹事的那些假警察属于虾兵蟹将的级别，到了警局没撑半个钟头就全交代了，这完全在江夏的预料之内，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假警察背后的那个人，水光明，水林儿的亲哥哥。
    “周婷，我们不再追究了……”
    “什么？不再追究？”
    “是的，这些人，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是不要再往下深究，剩下的我来处理。”
    “你？你不是想私设刑堂吧？”
    “不会的，放心，一定不会给周大队长找麻烦。”
    “……行吧，反正就是一些小喽喽”，周婷挂断了电话。
    那些假警察很快就被放了出来，领头的见着了水光明，一番声泪俱下赌咒发誓的向他保证，自己是在里头受尽了威逼利诱严刑拷打才不得以将他供出来的。
    最后还语重心长道：“光明哥，那个姜夏太厉害了，一眼就看出了破绽，我说你还是不要惹他了……”
    “滚蛋，你大爷的，事前怎么说的？说你肯定能把这事办成……”
    还是心有余悸的水光明等了两天也没有警察来找他的麻烦，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错觉。瞅瞅，水总我在这江城还是很有影响力的，知道背后是我又如何？也没有人敢动我！
    再加上最近做了一笔公司账目之外的生意，算是存了一笔十几万的私房钱，自然开始有些飘飘然来，
    水光明的老婆刘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当初水光明也是看上了她殷实的家境才拼命的追求她，其实他现在经营的这个“伟明贸易”当初主要就是他岳父出资才成立起来的，拿人家的手短，水光明理所当然的成了妻管严。
    最让他郁闷的是，结婚前还算的上苗条的刘欣，生过孩子后体重直线上升，再加上那个天生暴躁的性格，直接变成了一个得罪不起的母老虎。
    手上有了几个闲钱，不怕老婆查，这一天精心把自己打扮一下的水光明洋洋得意的走进了红浪漫酒吧，直接开了一瓶路易十三。
    一边喝酒一边翘着二郎腿，看着漂亮的女子从身边走来走去，水光明大有劫后余生的快感。
    尤其是当她日思夜想的卫子卉穿着抹胸装韵味十足的向他走来的时候，水光明更加胆大起来。
    卫子卉这种风月场上混迹过的女子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很容易让那些没有真正实力的男人知难而退，所以她曾经一直都让水光明有一种自卑感，即便是现在，已经朝他走去，还是让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水光明不自觉的傻笑起来，嘿嘿道:“子卉，你今天真漂亮！”
    “哦？那我哪天不漂亮？”
    水光明脸上的笑容更加傻了，还带着那么点僵硬，“你哪天都漂亮，今天特别漂亮……”
    “哎呦嘴巴真甜，光明哥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么个小店来了？皇朝酒吧耍不开你了？”
    “当然是想你了呀，这不是来捧场了嘛……”
    在水光明的眼里，所谓捧场就是让对方多赚钱，他消费的越多，卫子卉能拿到的提成就越多。
    所以，今天开了一瓶贵一点的酒，老板娘就亲自下场了，这就是钞能力啊！
    卫子卉坐到他身边，一脸妖媚的的微笑道:“光明哥，你知道这个酒吧现在是谁的吧？”
    这有点泼冷水了，不过还不至于让还神经无比强大的水先生惊慌失措，依旧故作淡定道：“当然，姜氏集团嘛，都是我们江城人。说起来你们姜老板和我妹妹水林儿当年还是同班同学，不过后来他去参军了，也就没有什么来往了……”
    卫子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种人真是小人中的极品，随时准备着给自己拉关系或者给自己脸上贴金，悄悄的给旁边候着的钱亮使个眼色，后者心有灵犀的悄悄做了个ok的手势后转身离开。
    “水先生，今天你真帅，小妹现在不是这的老板了，说好听点是个经理，实际上也就是个给人打工的，全靠多做一点销售额拿点提成，你今天这么敞亮，路易十三都开了，我多少得陪你喝点不是？”
    这面子给的水光明更加飘飘然起来，一个潇洒的响指喊道：“路易十三再开一瓶！”
    “哎呦，光明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大方了？”
    “嗨，你哥我哪天不大方啊？”
    卫子卉捂嘴偷笑：“光明哥，你大概是藏了私房钱了吧？要不你家那位河东狮吼，知道你在我这里几千几千的撂下，还不得跟你急？”
    “妹子呀，你只说对了一半。你水哥我为啥要屈从于那个母老虎？还不是为了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忍一时海阔天空嘛……”
    有人喝酒就容易吹牛，而且是用那种掏心窝子的方式，让人感觉他很真心。
    卫子卉混迹江城好几年，虽然和这个水光明只是半面之交，但是耳濡目染也知道他是个骆驼不吹牛的主，所谓实力都在那张嘴上了。
    两人觥筹交错喝的好不开心。
    渐渐的，这个家伙手就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卫子卉没有强烈的反对，让这个本来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家伙更加得寸进尺起来，醉意朦胧的眼神朝着楼上那个房间窗口看过去。
    “子卉啊，你那上头是不是装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啊，监控啥的，能让哥见识见识不？”
    “你敢上去吗？”卫子卉眼神挑衅。
    “有什么不敢？”水光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真是酒壮怂人胆啊。
    卫子卉站起来，伸出一只手给他。
    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手上了楼。
    门一关上，已经不知东西南北的水光明立马开始都手动脚起来，就在他抱起卫子卉准备扔到床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相机拍照的咔嚓声，随之还有亮起的刺眼闪光灯。
    水光明吓的立马松开了手，往旁边一看，留着奇怪中分头的花猫正拿着一个相机在拍照，在往后看，还有一个块头十足的强壮家伙正在斜眼看着他。
    “哎呦，继续啊水先生，回头我把这些照片发给你家夫人，看看她怎么修理你，来，继续，逼真一点……”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水光明立刻软了下来，酒也醒了一大半。
    “你……花猫，你是姜夏手下的人？”
    “不错，看来水先生没喝多，还认的我是谁，只怕是……心里有鬼吧？”
    “我心里能有什么鬼？你们……你们这是绑架勒索！”
    在后面的壮汉熊东忍耐不住了，一把推开还在跟他啰嗦的花猫，朝他那张通红的脸一巴掌抽过去，“现在想起来有什么鬼了吧？以为找一帮假警察就能破坏我们的好事？”
    熊东手重，这一巴掌下去确实够他受的，捂着脸的水光明愤怒异常，骂道：“你特么谁啊！还有你，花猫，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不就是个贼吗？当年被人尿一脸，现在跑过来给我装*……”
    此言一出，在场的卫子卉和熊东一下愣住了，他们并不知道有这茬。正所谓骂人不揭短，水光明这话直接戳到了花猫的心窝子。
    气的满脸通红的花猫环视四周，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把水果刀。
    卫子卉一看情形不对，马上喊了一句拉住他，然后立马上去又甩了水光明一个巴掌，骂道：“你他娘的说的是人话吗？我看你真是欠收拾！”
    熊东及时抱住了花猫的腰，“千万别冲动兄弟，老板可没让咱弄死他……”
    是啊，姜夏吩咐的只是让吓唬吓唬他，不能弄出明显的伤也不能弄的人尽皆知。
    花猫冷静下来，手颤抖着拿出一支烟点上。
    熊东当年生意失败的时候又何尝没有受到过侮辱，对花猫这个时候的心情，他是感同身受。
    犹豫了一下，一巴掌将蹲在地上的水光明拍晕了过去。
    卫子卉对这个场景好熟悉，不久前，姜夏就是这样拍晕她那个前夫的。
    “你是要把他弄哪去？”卫子卉轻车熟路的拿出一个大袋子递给熊东。
    “这家伙太欠揍，好好吓唬吓唬他！”
    …………
    水光明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东方地平线上刚有一点点的霞光。
    再四处看去，本来胆子就不大的他差点被吓出了魂魄。
    四周都是没有墓碑的孤坟，远处有乌鸦的叫声，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都是如此荒凉。
    水光明摇摇晃晃却站不起来，两腿软的像面条一样，挣扎了一会儿直接向前爬过去，后背生出阵阵凉意，越爬越快，最后终于可以站起来，直至疯狂的跑起来，好像后面有一只追他的老虎。
    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腿麻木的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了，终于看到了一条大路，还有来往的车辆，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暗暗骂道：“姜夏，你大爷的，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第八十九章 商界新星

    在江城，水光明勉强能算的上商界的二流人物，心气不算高，对金钱美色却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胆子不算大，却一直热衷于研究计谋，大部头如《六韬》和《孙子兵法》之类研究不来，倒是一本《厚黑学》看的津津有味。
    被花猫和熊东恫吓一番后，水光明确实有些破了胆。奶奶滴，怎么只要是和这姜夏沾上点关系的人都会变的疯魔一般，那个卫子卉为了勾引他上演了这么一出戏，还有那个花猫，原来就是个小喽啰，现在也变得跟真的黑社会一样，如果不是那壮汉抱住了他，说不定他真的敢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关键还落下了证据在人家手里，虽然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但是要让身边这母老虎看到也得天塌。
    心虚的水光明好好的老实了几天，每天按时上下班，殷勤的洗衣做饭好好表现。
    冷静下来之后他又想起了魏爷的话。
    其实这江城应该有人更加忌惮姜夏的快速崛起，比如欧阳家族。
    这是江城最老牌的商业集团，物流、地产和零售业，几乎所有的传统行业都有涉及。只是最近这些年，随着科技的发展和网络的普及，这些行业都不同程度产生了萎缩，欧阳剑心中焦虑，却无从下手。而且自己的一双儿女似乎根本没有年轻人应该有的闯劲，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自如，女儿欧阳菲菲除了年底分红去公司以外，平时跟本见不着影。儿子欧阳苏文虽然明面上任职副总裁，实际上心思都在女人和玩乐上。
    古人说富不过三代，现在看来并非虚谈。
    欧阳家族从欧阳剑的爷爷辈起家，到他这里已然第三代，自认为还算的上勤勉，但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欧阳苏文就不同了。
    欧阳家大宅在老城区，是那一片最豪华的建筑，围栏是汉白玉祺成，主建筑是一栋千余平的别墅，院子里有游泳池和私家花园，大门纯铜制作，三米多高，远远看去，宏伟大气。
    已经是深夜，别墅的书房内，欧阳剑带着墨镜坐在书桌旁，一侧的沙发上坐着欧阳苏文。
    “苏文，上次姜氏和天成的签约仪式你听说了没有？”
    欧阳苏文一边摆弄着手上的绿水鬼腕表，一边心不在焉道:“您不是已经去过了吗？还提这茬干嘛？”
    欧阳剑压住怒火，沉声道:“我真该带你去，要你见识一下那些后来者有多可怕！”
    “什么意思？那些小破公司再厉害能抢走我们的生意？能抢走我们拿到的土地还是能抢走我们的超市商场？他们有那个实力吗？我说爸，你就是爱危言耸听……”
    “混蛋！”
    欧阳剑终于爆发，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虽然看不清他墨镜后的眼神，这动静也让欧阳苏文吓得不轻。
    他已经记不得他的父亲上次这样发火是什么时候了。
    “天成集团！你再不上心也应该听说白天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那是真正的科技天才，他做的那个隐身涂层的项目，不光可以民用，军方也会去采购，一旦项目投入生产，那才是一本万利！可是我们呢？依然守着那些最原始的行业，利润一天比一天薄！现在这个好生意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给分了一杯羹，你居然还浑然不知！”
    欧阳苏文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才将那块手表塞进兜里，认真道：“姜氏我只是听罗浩念叨过一句，好像是一个什么退伍军人搞的，他真的有这么大能量？”
    欧阳剑冷声道：“你以为罗浩还和你是朋友？他现在是那个人的小弟！”
    “什么？罗浩是他的小弟？那是罗大少爷……怎么可能？最经罗浩是有了些变化，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
    “所以我说你应该去看看，看看你那个曾经的狐朋狗友在那个姓姜的面前是怎样的卑躬屈膝！那罗浩对他亲爹都没有那么虔诚……”
    “爸，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欧阳剑语气变得温婉道：“苏文啊，我都六十多了，这么大个家业早晚还是要交给你来打理，如果你现在不多扛一点，日后忽然哪天都压到你身上，你扛的动？你得多上心啊……”
    欧阳剑曾经也是个富二代，正所谓由奢入俭难，从一个纨绔子弟一下子去扛起一家大公司的痛苦他深切体会过，当年他的父亲是在空难中丧生，突然到他完全没有任何准备。那段时间，管理混乱，业绩下滑，几个元老逼宫要求分家……他都不知道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的，所以刚才那番话也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行，爸，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就去公司，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找机会去会会这这个人，这江城……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捅破天的。”
    “这份报纸拿过去好好看看……”欧阳剑摆摆手让他出去，自己坐在书桌前，眉头不展。
    欧阳苏文拿着报纸走出门，听到楼下大门吱扭响了一下，探头一看，是欧阳菲菲拉着个大箱子走进大门。
    “哎呦，我的姐姐也，好几天没见着你了？这是从哪回来的啊？”欧阳苏文一溜烟跑下楼，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鼻子抽了两下，凑到她脖颈间使劲闻闻，“换香水了？”
    欧阳菲菲一脸嫌弃的推开他，“滚蛋，一个大老爷们，对香水比我还敏感，不知道丢人的玩意。
    欧阳苏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在茶几上的果盘里捡起一片火龙果放进嘴里，埋怨道：“你是潇洒了，老头子刚把我骂了一顿。”
    “你又闯什么祸了？”
    欧阳苏文面露难色，认真道:“最近江城不太平，一个叫姜氏投资的公司和天成合作了一个大项目，把老爷子惹恼了，拿我出气呢……”
    “那些小公司天天都有想出头的，何必那么敏感？”
    “不，这个好像确实不一样，……那人叫姜夏，你听过吗？”欧阳苏文说着展开那张报纸，头版头条，一篇文章标题那么醒目：一颗冉冉升起的商界新星——姜氏投资董事长姜夏先生采访记。
    欧阳菲菲瞥了一眼道：“没有”
    欧阳菲菲绝对没有说谎，因为最近她都把精力挥洒在赛道上了。
    能玩的起赛车的，绝对不会是穷人，但是大富大贵人家能像欧阳菲菲一样对赛车这么痴迷的大概也不多，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危险系数还是太大。
    江城没有正儿八经的赛道，她就经常往魔都跑，在那里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多半是当地的富家子弟，一起跑车，一起喝酒，一起跳舞。到目前为止，那条赛道上还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在江城的时候，她经常开的就是一辆911敞篷，偶尔去山路上跑一跑也算是能过一把瘾。
    不过，如果说欧阳菲菲是个不问世事只知吃喝玩乐的女纨绔，那就大错特错了。
    欧阳苏文之所以对她这么殷勤，才不是因为什么姐弟情深，而是很多次当他遇到大事的时候，能给他冷静出主意的都是欧阳菲菲。
    欧阳菲菲是绝对的老练狠辣，只是她和父亲欧阳剑一向互相看不顺眼，所以很少去关心公司事务，只要是有钱用，大体互相干涉。
    “姐，你今天刚回来，不去给老头子打个招呼？”
    欧阳菲菲没有搭话，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手指了指旁边的箱子道：“把箱子给姐提楼上去！”
    欧阳苏文撇嘴笑笑，拉起箱子准备上楼，刚走到一半的欧阳菲菲突然停住转过头来，冲他莞尔一笑道：“你什么时候去见那个叫姜夏的，记得叫上我，这种奇人，我得摸摸他后脑勺有没有反骨，如果有，本宫负责给他拍平喽！”

 第九十章 鸿门宴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成功都不轻松，都会伤痕累累，你可能迫不得已负了别人，或者被别人所负，总有太多的忧伤。
    所以姜夏这颗冉冉升起的商界新星还没有机会兴奋一下，就要面对一场很不情愿的离别。
    杜莎，出院后搬到莫小愁新居住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走不出心中的阴影，决定离开江城先去长途旅行。
    莫小愁舍不得，一直向姜夏哭诉：“莎姐其实已经很努力的重新生活了，甚至还尝试找过一份工作，但好像还是走不出来，总是动不动就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夏知道杜莎不光需要时间，还需要更广阔的空间，来寻找自己的位置，所以旅行或许是最好的良药了，但这也许是一场没有归途的旅程。
    杜莎的第一站是巨龙雪山，在夏国最北面，一年中有半年多被白雪覆盖，因为温度很低，居住的人少，也没有什么工厂，所以空气特别好。
    这个时节过去，刚刚下过雪，刚好是苍茫一片，一眼望不到头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
    杜莎执意不坐飞机，而是要做长途火车，这样可以在路上多漂泊一些时间。
    在火车站，看着消瘦了许多的杜莎，姜夏强作笑颜。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杜莎，为了验证他是黑虎会的人故意打她屁股的情景，那个时候的她珠圆玉润，绝对的极品御姐形象。
    再后来，姜夏的心里开始剧烈的矛盾，其实他的内心里一点都不愿意相信杜莎是个间谍，是个有罪的人，但是又不能不接受现实，那时候多希望是自己弄错了。
    所以当能够证实杜莎是夏国人的时候，姜夏的心里其实无比欣慰，对于他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结局了，如果杜莎不是夏国人，那他就不可能劝阻她，杜莎一定会一条道走到黑，那时候姜夏就只能痛下杀手了。
    “莎，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玩一段时间就回来，小愁是你的妹妹，亲妹妹，江城有你的亲人，我们等着你回来，在这里好好生活。”
    杜莎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笑，苦笑。
    “谢谢你……姜夏。”
    莫小愁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出来，紧紧的抱住她，杜莎搂着她的头，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发一言，这时候语言应该是最苍白无力的表达方式。
    这也许会是莫小愁一辈子经历过的最伤感的离别。
    “你说莎姐还会回来吗？”回家的路上莫小愁突然问道。
    “也许，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个她能当做家的地方，那样她的心灵才有归宿。”
    莫小愁若有所思。
    姜夏回到了公司，坐在沙发上，忧伤的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朱莉就走进来，表情挑衅道：“商界新星……一颗冉冉升起的商界新星，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啊。”
    “杜莎走了……”
    “哦？去哪里了？”
    “说是去旅行，不过，感觉她应该不会回来了。”
    “她的确是个可怜人，前半生被那个黑虎会给毁了，希望后半生能找回自己……”
    姜夏看着靠在办公桌上的尤物，即便已经到了秋天，穿上了牛仔裤和毛衫，依然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性感的曲线。
    “朱莉，你呢？你也会离开江城吗？”
    “跟你讲过啊，一年的时间，现在过去多半年了，公司经营也算走上了正轨，到时候离开我也没有问题……”
    “我不想让你走，已经习惯身边有你了”，姜夏打断她的话。
    朱莉捂嘴笑的花枝乱颤，挑衅道：“为什么啊？我又没有卖给你，凭什么听你的？”
    姜夏拉住她的一只手，轻轻一拽，美人倒入怀中，温润柔软的身体，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朱莉推开姜夏，端正坐在他身边，满脸认真道：“如果你值得让我留恋，我就会留下来。但是你现在只是有了一点点的小成就，在江城都算不上强大，更不要说整个夏国。”
    “怎么才算值得？”
    “自己悟！”说完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服，姿态妖娆的离开了办公室。
    他记起上次朱莉跟花猫他们闹矛盾的时候自己追到酒店里她说的话，只要他能成为一代枭雄，她就会做他的女人。
    对于朱莉，也许是地域和国家的差异，姜夏总是觉得有些弄不透她的心思，甚至也弄不清自己对她是什么心思。
    只是作为一个能干的员工来看待？好像不是，没有男人能在这种女子面前克制住欲望。
    又或者是想让她做自己的情人？更不是，姜夏算不上柳下惠坐怀不乱，可是背着老婆在外面养一个好像也不是自己的风格，更何况这位也不是给人做小三的样子。
    所以，朱莉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每天在眼前晃悠又猜不透的谜。
    不管怎么说，天成集团的事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可以松上半口气了。捡起桌上的报纸，看着头版头条报道对自己的称颂，姜夏再谦虚谨慎也难免有些飘飘然起来。
    只飘了几分钟，姜夏砰然坐起来，心中用朱莉的语气骂自己道：你不过才是有了一点点成就找不到北了，可真是没出息……”
    想到这里，立刻端坐在办公桌前，现在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务要处理，就从抽屉里取出那本《世界经济研究》，翻开认真看起来。
    一旦投入精神，专心致志，时间就过的飞快。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是罗浩打来的，接通后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哥，你在公司吗？”
    “在啊，怎么？”
    “你在办公室等我哈，我马上到。”
    姜夏挂断手机，心想这家伙是在搞什么鬼。
    没过多大会，罗浩就一路小跑的进来，看看办公桌上的书，惊讶道：“哎呦，哥，你这是要文武双修啊？”
    罗浩知道他十几岁就从了军，文化水平应该不会太高，抱着这么个大部头啃，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修啥呀，吃透这书老费劲了，看的我脑瓜子嗡嗡的。”
    “好啊，有个局，正好放松下！”
    “什么局？”
    “饭局，有个老朋友想见你！”
    “谁？”
    “走吧，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下了楼，门口停着一辆阿斯顿马丁跑车，罗浩开车一路风驰电掣朝老城而去。
    大概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一家会所门口，姜夏抬头看去，灯光闪闪的招牌上写着：欧世纪休闲会所。
    门口站着两排四位保安，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经理模样的人，看到他们立刻笑脸迎上去，“罗少，这位就是姜总吧？我们少爷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姜夏心中疑惑，但也知道现在问什么都是徒劳了，只得跟这走了进去。
    这件会所要比皇朝酒吧还大，而且这个时候里面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布置也很奇怪，有一个类似于模特走秀的t台，下面摆了几张长条桌，桌子上摆着一些精致的盘子酒杯还有一些酒。
    “姜总，久仰大名！”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去，不知道从哪来走出来一位身材高挑，穿着黑色燕尾服，系着红色领结的青年男子。
    姜夏的直觉告诉他，这大概是一场鸿门宴。

 第九十一章 哪有不吃腥的猫

    欧阳苏文早年留学威格兰，颇受那些所谓绅士风度影响，很多他认为的重要场合，都会一身燕尾服加身，如果在户外，还要戴上一顶黑色的礼帽，别人看起来有点怪异，他却乐此不疲。
    大厅里并没有亮起主灯，有一些昏暗，欧阳苏文和姜夏四目相对，自言自语道：“真是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姜总果然器宇不凡。”
    罗浩指着他介绍道：“哥，这位就是欧阳苏文，我们上次见到的欧阳剑前辈就是他的父亲。”
    “哦？欧阳少爷！今天您这是？”姜夏指指旁边的这些布置。
    “当然是宴请你姜总啊，最近这些日子，你可是把我耳膜都快震破了！江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哦？那真是罪过，看来我搅了欧阳少爷的清净了。”
    说完三人互相看看，都呵呵笑了，只不过欧阳苏文的笑里多少有些不屑
    罗浩道：“我说你们两位哥哥都别一个‘总’一个‘少爷’的叫着了，多外道，都是兄弟叫名字就好了。哥，你是不知道，我和欧阳以前最铁，这里是最经常混迹的地方。”
    姜夏再次瞅瞅四周道：“这个布置倒是奇特，是要一边吃饭一边看表演吗？”
    欧阳苏文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姜夏兄弟一猜一个准。头几年我和罗浩把这城里面能完的都玩了，能去的夜店ktv都去了，有时候也想弄点高雅的，什么高尔夫啊，什么听交响乐啊，有段时间还学着那些老爷子们去钓鱼，但是弄来弄去才发现，我们就是俗人啊，那些装腔作势的东西实在不适合我们。啥是快乐？吃喝！女人！”
    这话听起来还真像是一番肺腑之言。姜夏看看罗浩，那家伙脸上挂着一些难为情，就像是偷看姑娘洗澡被人抓了个正着一样。
    在姜夏回江城之前，罗大少爷浑浑噩噩醉心于酒色，这在江城的上流社会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姜夏嘿嘿一笑，故作深沉道：“有道理，正所谓，食色，性也！”
    “哈哈，没错没错，这话说的透彻！姜总啊……不，姜夏，你说咱们江城能到咱们这个层次的青年才俊能有几个？你那个合作伙伴白少川，太阴柔，跟他玩不到一起去。白少朴倒是能一起吃喝玩乐，这家伙偏偏进了局子。还有袁家的那两位，一年没有几天是在夏国的，据说已经成了米国的国籍，跟咱们不是一路人。至于其他人，都是二三流的货色，不值一提。所以上次我爸从你们的签约仪式回来后就跟我絮叨，说我真该去见见你。我知道你跟浩子的交情，这才厚着脸皮请他约你过来。”
    实际上，欧阳苏文这几天搜集了各方面的资料和信息，几乎把姜夏和姜氏集团都查了一清二楚。
    作为江城最大最有资历企业的公子，他有这个资源和能力。
    姜夏隐约感觉到他遇到了一个不弱的对手，之所以是对手而不是朋友，是因为他感觉这个欧阳苏文和罗浩完全不同，好胜心极强，有些城府，而且颇有些能屈能伸的意思。
    他有些后悔没有提前去了解一下这个人和这个家族的底细，只记得上次见到欧阳剑时罗浩对他说的话，这个欧阳家的人其实都挺阴险。
    欧阳苏文轻轻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动作神态像对待一个老友一样，“走，我们去那边坐下，然后让他们去安排！
    三个人在沙发上并排坐定后，欧阳苏文轻轻的一招手，那个刚才在门口迎接的人立马跑过来，俯首到他面前。
    “去安排吧，一定要高标准！”
    “是少爷，还是边吃边看？”
    “对！”
    很快，厅里响起了声音不算大，但是节奏劲爆的音乐，t台上喷起了烟雾，两个穿做暴露的模特一扭一扭的缓缓在台上走上了模特步。
    这两个女子看起来年龄都不大，也就是十八九岁，浓妆艳抹。深秋的天气即便这厅里有暖气，也不是很暖，她们却一个只穿***，另一个是超短裙。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纸醉金迷吧，姜夏想。
    有钱人玩的就是不一样，这会儿他似乎可以理解罗浩之前的堕落，这阵势面前，有几人能不堕落？真是不知道该怪他交友不慎，还是缺少了些定力。
    一股香味飘过来，姜夏朝一边看过去，角落处，有三名厨师正在现场烹饪牛排。
    牛排端过来的时候，t台上的姑娘又换了一批，这次是三个，服装更加多样，有吊带，有超短裤。
    “夏，尝尝这个，这是直接从东瀛空运过来的和牛，正宗的雪花牛排！”
    牛排已经被切成小块，姜夏叉了一块蘸了一点点细盐放进嘴里，味道确实赞，口感细腻，入口即化，还有一股奶香。
    这玩意还真的是第一次吃，从前只是听说过，到了这会儿，姜夏简直有了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鲜感。
    “来，美女们，进来倒酒喽！”
    随着欧阳苏文一声喊，三个穿着相同的短裙制服的美女鱼贯而入，分别坐在三人身旁。
    姜夏一阵懵，乖乖，这怎么像是进了盘丝洞？转头一看，那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学生模样，只是满身的香水味很浓厚。
    欧阳苏文忽然越过他身边的女孩凑到姜夏耳边轻声道：“特地给你找了个嫩的，这些都是安排好的，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再斜眼看看旁边的罗浩，已经和身边的姑娘一人一口的喝了起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放浪形骸的程度。
    人的经历真的可以影响人一辈子，特别是儿时的经历。就比如现在，这样奢靡甚至放荡的场景，在富二代出身的欧阳苏文和罗浩看来都是正常，如果不这样，那绝对是他们自己高风亮节守身如玉，而对于姜夏来说，即便他能适应，也会觉得这是不正常的生活。
    姜夏接过来女孩倒的酒，喝了一口，问道：“多大了？”
    女孩忽闪着大眼睛，满脸的诧异，眼前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像是一只狼看到了猎物，倒像是一个哥哥看这妹妹的和蔼关切。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难道自己这次是遇到了一只不吃腥的猫？
    “十八了，哥，你怎么和他们不一样？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
    姜夏笑笑，重新打量了这女孩一番，这姿色绝对算的上是上乘，白皙不说，甚至比现在的莫小愁还要丰满一些。
    “哥，你可以这样抱着我……”
    女孩说着竟然自己上手，拉起姜夏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腰间。
    姜夏没有拒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就在这时，欧阳苏文指着t台上的一个模特道：“你下来！”
    那女子像是被挑中的幸运儿，如蝴蝶一样扑向他。
    又过了好久，厨师又上了些海鲜之类。女孩儿看着直咽口水。
    “吃吧，都是你的，我晚上吃过饭了。
    女孩儿也不客气，收回了在姜夏腰间的手，抓起一个蟹腿，大快朵颐起来，姜夏看着她吃，自己小口小口抿着酒。
    劲爆的音乐结束，轻柔的音乐响起，五颜六色的灯光交替撒在大厅里，欧阳苏文和罗浩各自搂着一名女子胡乱摇晃着，身边皆是靡靡之音。
    姜夏看到女孩儿将最后一个小蛋糕也塞进嘴里，遂轻声问道：“还读书吗？”
    女孩儿摇摇头，“妈妈病了，赚钱给她看病。”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男朋友介绍来的……”
    姜夏惊讶的无以复加，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欢”
    “真名字吗？”
    “是啊”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郑天，他在洪江社，算是混社会的，他说要和我一起赚钱，赚够了就娶我”，女孩说完脸上露出一丝不安，估计心里在埋怨自己说多了。
    姜夏不再说话，狠狠的闷了一口酒。
    正在郁闷期间，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坐到另一边。
    姜夏转头看过去，这女子穿着一件抹胸包臀裙，大波浪秀发有几缕垂在脸庞，白嫩的脸上红唇欲滴，最绝的是那双眼睛，有一种烟视媚行的自信。
    姜夏心里立刻浮现出两个字：冷艳。

 第九十二章 坐怀不乱

    眼前这名黑衣女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但绝对不在刚才走秀的那些女子里面。
    “我猜姜先生是更喜欢我这种成熟女性吧？反正这个世界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不吃腥的猫”，女子声音娇媚，妖中带着几分柔。
    在姜夏另一边的王欢看着黑衣女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下去吧，姜先生有我就行了。”
    王欢怔怔然站起身，离开之前朝姜夏看过来。
    姜夏冲她点点头。
    “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女子呵呵笑道。
    “你哪位？”
    “我和那女孩一样，都是这个会所的陪酒女，刚才看姜先生好像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觉得好奇怪，难道我这是遇到了柳下惠下凡？本宫向来都喜欢挑战高难度，所以，不得不来勾引你一番！”
    姜夏皱眉，随即忍不住呵呵笑了，这说的也太过露骨了。
    女子伸出一条腿搭在他身上，那条腿白嫩修长，再往上，短裙里裹着的曲线更加诱人，而且这个角度看她更加饱满，勾人心魄。
    如果说刚才那位小妹妹姜夏实在不忍下手的话，眼前这位轻熟女绝对不需要客气。
    手里的感觉让喝了不少酒的姜夏开始激情澎湃，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女子适时道：“楼上就有房间……敢不敢跟我上去？”
    “有什么不敢？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有些太过直白了吗？我看你也不是那么无趣的人，不如我们出去再找个地方喝一点，好好的谈情说爱？”
    女子笑着站起来，将刚才扔在沙发上的风衣穿好，然后拿起随身的红色包包。
    姜夏朝舞池里正在狂魔乱舞的两个家伙打了一个响哨，示意他要和这个女子出去，看的罗浩一脸的懵。
    两人走在马路上，夜晚的凉意让风衣里面穿着清凉的女子缩了缩脖子，姜夏体贴的一把搂住她。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露天的烧烤摊。
    “我们去那里撸串喝啤酒怎么样？”
    女子有些不大情愿，“啊？就是那个小摊？”
    “没错，这种小摊看起来邋遢，其实味道好的很，关键是自由自在，没有什么拘束，多好？”
    “好吧！”她好像很努力的下了个决心。
    坐定后，姜夏把那个脏兮兮有点粘手的菜单丢给她道：“你来点。”
    女子拿起那个菜单，有些嫌弃的摸了两下，“羊肉串……哦，这个是什么？大腰子？不要……花毛一体是什么？”
    “就是花生和毛豆放在一个盘里。”
    “哦，这个名字好奇怪……”
    女子从包包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擦着面前的桌子，满心的不安。
    姜夏刚才就吃了一点点牛排，其他的都给王欢那小丫头吃掉了，这会还真有点饿，这种香味十足的烤串正对他的口味，于是毫不客气的大口吃起来。
    “你怎么不吃？”姜夏看到女子只是在喝啤酒，好像只是剥了几个花生。
    “没胃口，晚上吃过饭了……”说着又灌了一杯啤酒。
    “哎呀，你这酒量可以啊！”姜夏说着又给她倒上，自己干脆对着酒瓶直接吹。
    “这啤酒还是可以的，挺新鲜。”
    这女子坐在烧烤摊这有些太过惊艳，其他桌子上的人都时不时的往她身上瞟，过了一会儿，已经有人开始朝这里打起响哨来。
    “天太冷了……不如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女子道。
    姜夏一口撸掉了一整串羊肉，低声道：“怕了？”
    “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好人。”
    “那我是好人吗？”
    “你……”女子无言以对。
    “好吧，那我们去找个酒店。”
    姜夏现在也不想节外生枝，因为他的心里早就对这个女子产生了怀疑。
    路对面就是一家档次不高的宾馆。
    走过去的时候，姜夏表现的像个流氓一样，总是找机会对她上下其手。
    “你这么急啊？刚才不还是正人君子吗？”
    “你说的对啊，哪里有不吃腥的猫？刚才那条鱼不对我的口味嘛……”
    “哦？那我对你的口味吗？”
    “当然，我就喜欢你这样有韵味的女人……”
    两个人匆匆开了房就进了电梯，连前台小姐姐都看呆了。
    一走进房间，姜夏就迫不及待的要把她扔到床上去。
    “哎呀，你轻点，那么着急干嘛，让我把包放好嘛……”
    女子从床上逃脱，将那个红色的小包，放在床对面的桌子上。
    两人疯狂的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不一会儿，女子就已经和他裸呈相见了。
    “你到底是谁？”，就在女子刚要进入状态的时候，姜夏突然沉声冒出了一句。
    “什么我是谁？我是会所的陪酒女啊……”
    “陪酒女有用香奈儿限量版香水的吗？陪酒女有没有吃过烤串的吗？”
    女子立马石化了，愣了几秒钟后扯过床单裹住自己的身体。
    姜夏冷笑了一声，拿过她那个随手的小包，伸手进去摸索了一番扯出一小块线路板和一个微型摄像头。
    “陪酒女需要用这么高端的偷拍设备吗？”
    女子冷笑两声，“妈的，你真是人精，本宫败了！”
    “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哈哈，没有，我只是想逗逗你，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姜夏怒了，捡起地上她的一堆衣服裹在一起就要打开窗口往外扔。
    “喂，喂，你个神经病要干嘛？”
    “给你十秒钟交代你是谁，不然我连同你手机都扔下去。这楼道里到处都是监控，一会让你光着出去！”
    女子这才意识到他有多坏，气的满脸通红。
    “十……九……八……七……”
    “哎呀，行了行了，告诉你，我是欧阳菲菲。”
    “欧阳菲菲？欧阳苏文的姐姐？”
    “正是本宫！”
    这个真的出乎姜夏的意料了，富家女都这么豪放的吗？
    “我说欧阳小姐，你这是何苦？为了抓我点把柄，把自己都搭进去？”姜夏语气软下来。
    欧阳菲菲没有搭他的话，而是自言自语道：“王八蛋，我还以为你真的对我那么痴迷！”
    姜夏把她的衣服扔回到床上，然后穿好自己的衣服，淡定说道：“欧阳小姐，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
    “既然是开玩笑……你现在可以过来了。”
    姜夏看着窗外，轻声道：“如果我睡了你，很多事儿就都说不清了……”
    欧阳菲菲看着姜夏一言不发的离开房间。
    巨大的挫败感让她面红耳赤，不是因为姜夏识破了自己的诡计，而是他竟然能在那个节骨眼上克制住自己。
    半个小时候，欧阳菲菲到了一个公寓，电梯上楼，按门铃进入一个房间。
    房门后一个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健壮男子将她一把拎起来扔到床上。
    一番云雨后，那男子赤身裸体的点燃一支烟，道：“你今天怎么好像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了？”欧阳菲菲开始穿衣服。
    “你好像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正在扣扣子的手突然停住，转头看着这个已经相处了一年多的男人。
    他原本是她的私人健身教练。
    欧阳菲菲和上一个男友分手后，心中郁闷的时候就让他陪着喝酒，一次喝醉之后这家伙竟胆大包天的上了她的床。
    那一次欧阳菲菲被他送上了巅峰，完事后不光没有责备他，反而买下了一栋公寓将他包了下来。
    “没错，我遇上了另一个人”，欧阳菲菲毫不讳言。
    男子使劲抽了一口烟，“无所谓，反正我不过是被你养着随时用一下的，是我多嘴了。”
    欧阳菲菲已经穿戴整齐，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高贵典雅知性的女人刚刚还和一个男人在床上极尽风流之能事。
    看着窗外沉思了片刻，欧阳菲菲背对着男人说了句：“分手吧，这房子送你，再给你二十万支票，明天我让人送过来。”
    男人将烟蒂按进烟灰缸，古井不波道：“好，总有这么一天。”

 第九十三章 怨女

    欧阳菲菲心机深重，手段辛辣，如果生活在古代宫斗剧里，绝对是能活到最后一集的那个。
    这一点欧阳苏文心知肚明，所以他们姐弟俩没有像其他的富家子弟长大成人后就彼此隔阂，欧阳苏文一直恭维着这个姐姐。
    早上七点半，保姆苗凤做好了早饭，欧阳剑夫妇和欧阳苏文都坐在了餐桌上，唯独不见欧阳菲菲的身影。
    “苏文，你姐是怎么了？前段时间见不着个人，现在回家了，都不下来吃饭。”
    欧阳苏文正将一颗煎蛋吞进肚子里，昨天和两个小妞奋战到半夜，能量早就耗尽了，现在感觉饿的厉害。
    “她啊，谁知道，失恋了吧。”
    “胡扯，你姐哪有男朋友？”欧阳苏文的母亲张合玉嫁到欧阳家之前是一位标准的大家闺秀，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以丈夫马首是瞻，自己对于男女之事过于保守，却能忍受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只要不带回家里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闹，所以她的潜意识里对女儿也有类似不合理的要求。
    “妈，我姐都三十了，该找男友了。”
    “早就该找了，给她介绍了多少门当户对的，没有一个看上的，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还是根本就不想找，一个老姑娘了，再不找，难道要臭在家里……”
    一直没有讲话的欧阳剑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声音威严道：“吃饭！”
    欧阳苏文偷偷努努嘴，端起一杯牛奶喝了两口，不敢去看父亲。
    其实欧阳苏文非常了解自己的姐姐，虽然明面上没有男朋友，可是有钱有闲三十如狼的女人哪里会不吃荤？
    只不过昨晚恐怕是吃了大亏，还说不出来的那种。
    吃完了饭，欧阳苏文悄悄上楼，敲了敲姐姐的门。
    “苗凤，我告诉你了我不吃饭，不要来烦我！”里面传出一个暴躁的声音。
    “姐，是我！”
    “你来干嘛？来嘲笑我吗？”
    “哎呦姐姐，你这是不打自招啊！我可根本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再说你这么大声不怕妈听到？”
    门被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欧阳苏文闪进去后又把门关好。
    有钱人家的房间真是不一样，这卧室有平常人家的客厅大了吧，一张大圆床都是檀木打造，名贵程度可见一般。
    欧阳菲菲又爬上床，钻进被窝，靠着床头，看起来有些颓废，头发乱糟糟的，眼圈好像也肿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是女人中的极品，有那个男人能不为之倾倒。
    她瞅瞅一脸坏笑的欧阳苏文，甩出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姐，你昨天那一出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也不给我打个招呼，就搞个突然袭击，你不是说只在背后看看吗……”
    欧阳菲菲撩了撩头发，叹了一口气。
    其实一开始她确实只是想在背后看看来着，看笑话。不是说那个姜夏是个英雄吗？不是说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吗？就欧阳苏文昨天安排的那一出，想必这世上能不沦陷的男人少有，所以她先是冷眼旁观，看看这个曾经的特战兵王现在的商界新星如何拜倒在那些毫无内涵的流萤浪蝶的石榴裙下的。
    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家伙竟然真的不为所动，再加上姜夏那个经过铁血洗礼的冷峻到酷毙了的面孔和标准的猛男身材，当时就让她心中小鹿乱撞。
    作为江城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欧阳菲菲眼界颇高，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入不了她的眼，那些帅男猛男也只是床地之交，动情但未动心，如今遇到了这个气质颇为不同的男子，自然没有不下场一探的道理。再说从她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觉得这家伙将来八成会成为家族和集团的对手，现在抓住他一点把柄，将来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有更多的回旋余地。
    “姐……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亲自出马都没有拿下？”
    欧阳菲菲眼神阴戾瞪了一眼这个多嘴的弟弟，好一会才憋出一句：“猜到了你还问？”
    欧阳苏文突然捧腹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饶是欧阳菲菲在外面再风流成性，让自己弟弟这样说也会觉得难堪，气的拿起一个抱枕朝他狠狠的砸去。
    欧阳苏文接过抱枕，“好了，好了，姐……这一点都不搞笑，连你都拿不下的确实很恐怖，他比我还小两岁，这定力不是一般的强。”
    “你知道就好！”
    “姐……你是不是对他真的有那么点意思？”
    “你说呢？”欧阳菲菲翻着白眼。
    欧阳苏文意味深长的一笑，这句话的确是多余了，他最了解他的这个姐姐，她要是不喜欢的，送一座金山也不会翻翻眼皮，其实她也不缺金山。她要是喜欢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到手，对东西是这样，对男人也是这样。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能让她动真情的男人不多，多半是玩玩罢了，她肯直接下场的，即便是试探，也绝对是在她心里不寻常的家伙。
    欧阳苏文突然严肃道：“姐，如果将来我们和他成为竞争对手，你怎么办？”
    “你和老头子的竞争对手，不是我的……”
    “我靠！你这就胳膊肘朝外拐了？欧阳菲菲，你不要忘了，你是欧阳家的人，要是集团倒了，你还有啥？”
    欧阳菲菲也觉出了自己的失言。的确，抛开感情不说，如果家族倒了，她就只是一个漂亮女人而已，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漂亮女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她必须得承认，在维护家族利益方面，她的确不如这个资质一般的弟弟，也许这就是人家说的，女人本质上都是感性的动物。摆出一个妩媚的笑脸，轻声道：“怪不得老头子喜欢你……昨天弄这么大阵仗，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吧？说说，你对那个家伙还了解多少？”
    “这个姜夏，从小就名气大的很，人送外号小魔头，后来从军，据说当年在特种部队就是一届猛人，杀过人的那种。”
    “不知道什么原因退伍的，也不知道得了谁的资助，到了商场，还是一届猛人！”
    欧阳菲菲的内心立刻升腾起一种变态的想法，杀过人的男人肯定更有味，嘴角的轻笑藏不住。
    “好了姐，你不能就这么折磨自己，你看看你现在就是一怨女。生活多累啊，女人应该给男人快乐或者激情，你把自己折磨的那么憔悴，人家可不领情，说不定会更加对你不屑，我是男人我清楚。”
    这话说的有道理。欧阳菲菲舔了一下嘴角，问道：“还有早饭吗？叫苗凤再给我弄点早饭，饿了。”
    “行，我这就下去给你弄。”
    欧阳菲菲下了楼，强制自己喝了一碗粥。
    “菲菲，你最近在忙什么？”正打算出门的欧阳剑看到了有些邋遢模样的女儿。
    “忙生意啊，还能忙什么？”
    欧阳剑叹口气。
    这个女儿和儿子不同，儿子欧阳苏文虽然放荡不羁，但是对于家族事务从来都是守规矩的，二十三岁结婚，娶得江城一位部长家的千金，门当户对，无奈那女子命中没有富贵，生下第二个儿子就得重病去世。
    欧阳苏文没有马上续弦，但是好歹有了两个孙子传宗接代，也算是跟家族和集团有了交代。
    但是这个女儿就不同了，跳舞飙车，一群狐朋狗友，从来不把长辈的话放在心上。
    其实欧阳菲菲也有一肚子怨气，她知道父亲在外面养了两房外室，养就养吧，对母亲还不如对那些外室好，还对母亲有那么多的要求。
    更可气的是母亲自己也并不觉得什么，好像在她的概念中，男人就应该在外面拈花惹草才正常。
    欧阳菲菲虽然有众多不满，无奈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她又能如何？只是每次看到父亲那些虚伪的做派就觉得心生厌恶，父女俩不见面则以，一见面就吵起来。
    看着欧阳剑无可奈克的摇头离开，欧阳菲菲内心灿烂无比，男人如何？就只许男人在外面招蜂引蝶不许女人在外面招帅哥引猛男了？
    吃好了早饭，洗了个澡，然后美美的打扮一番，漂漂亮亮的坐在草坪的躺椅上享受美好时光。
    安静闲适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原本被欧阳苏文安慰好了的心里此时又浮现起姜夏的身影，由爱生恨，欧阳菲菲不自觉的冷哼了两声，心中默念道：姜夏，我一定要让你拜倒在我脚下！

 第九十四章 卖女孩的小火柴

    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其实管闲事也是这样，没有实力的去多管闲事或者去打抱不平多半会引火烧身，弄的里外不是人；有实力的就不同，适当管一管可以陶冶情操，甚至一不小心就留下个侠义的美名。
    那个在欧阳苏文别有用心的酒局上认识的王欢这几日一直都是姜夏的一个心病，倒不单单是因为她年龄小，主要是因为他的那个叫郑天的男朋友，试想，一个男子能亲手把自己的女朋友送去做可以供客人为所欲为的陪酒女，这与畜生何异？说不定这个傻傻的女孩有一天被他卖去给人贩子割了腰子。
    姜夏自认为自己有实力管这个闲事。
    特别是当花猫做东摆了一桌酒席介绍女朋友禹兮给大家认识时候，姜夏看到年龄气质和王欢相仿的禹兮，心中更加有触动，更加觉得自己有必要管管这个闲事。
    所以姜夏把这件事儿从头到尾的详细讲给了花猫听，感同身受的花猫听完立马就暴跳如雷，当即表示接下这个活，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个洪江社叫郑天的家伙。
    “放心吧哥，那魏老头成天说什么洪江社转型只做正经生意，可手下人还是有那么多为非作歹的，我去调查一下，如果他真是个恶人，就找到证据给他送进去！”
    “注意安全，你不会打架，必要的时候叫上郭奉之或者熊东”，姜夏吩咐道。
    在洪江社，郑天属于最年轻一代的狠人。此人孩童时就顽劣不堪，其父看他读书无望，就送去武校学了几年功夫，到头来更加无法无天。一年前来江城混被王公公看中收入洪江社，没过久就因为做事果断勇猛被提拔为一个小头目。
    王公公被迫远走境外之后，郑天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也一直在为他叫屈，对魏爷生出很多不满来，只是级别差太多，平时见到魏爷的机会都没有，也只有在社团底层兄弟中发发牢骚。
    深夜，王欢租住的小房子里，郑天正在她身上拼命的发泄着。这个家伙身高只有一米六多，身材很精瘦，饭量和力气却都大的很，精力仿佛永远用不完的那种，床弟之事更是勇猛无比，每次都让王欢哭天喊地心肝乱颤。
    一个回合终于结束，王欢躺在他肚皮上轻声道：“小天，我不想去会所上班了……行吗？”
    “为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是会有男人占我便宜的……”
    “这有什么，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你……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不然怎么会不在意？”
    郑天马上失去了耐心，咆哮道：“你真是烦死了，我让你去上班不也是为了多赚点钱好和你结婚？”
    “可是赚的钱呢？我每次给你的钱不是被你拿去赌了就是喝酒了，都不知道你做什么能花这么多钱！”
    “妈的，你真是啰嗦，我是男人，男人不要有应酬吗？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再说你不是拿了不少钱给你妈看病了吗……”
    这家伙瞪着个眼珠子，让王欢有些害怕。
    沉默了一会儿，郑天忽然道：“好了，你只要听话就好，我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又来感觉了，快过来……”
    房间里又回荡起女孩声嘶力竭的娇喊。
    感情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王欢对郑天有些依靠，又有些害怕，甚至也知道郑天不光有她一个女朋友，就是离不开他。
    郑天酷爱看古惑仔，还在身上纹了一整条的龙，不过他自认为自己比古惑仔强，那些人只是傻兮兮的拿刀砍人，他就不光勇猛，还很擅长用计谋，现在社里很多兄弟都很服他。
    小时候，因为身材瘦小，有调皮的孩子给他娶了个外号叫小火柴，被他打了个半死，后来看了一个故事叫“卖火柴的小女孩”，于是灵机一动给自己的网名改成了“卖女孩的小火柴”，自认为这个名字还真的够合适自己，现在不就是有几个女孩在为自己卖命吗？
    郑天在洪江社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洪江社旗下的凯撒酒吧看场子，隶属于疤瘌脸手下，和那个豹哥平级，不过豹哥是在皇朝酒吧，比他的地盘大一点。
    酒吧里有闹事的他就会冲上去平事，勇猛的不得了，疤瘌脸却对他并不是那么赏识，觉得他太过神经质，很多时候可以不动武解决的他也要打上一架，仿佛只有这样才算过瘾。
    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确实够敬业，每天傍晚上班都是最早到的那一批，不过什么活都不干，来来回回的走，看看有哪些生面孔。到了深夜快结束的时候，就要注意那些喝多的，那是最容易有人闹事的时间。
    这不，今天这酒吧里就出现了一个留着过时中分头的生面孔，花猫。
    其实如果他早些年就来江城的话，大概能对花猫有点印象，毕竟是当年的神偷，现在嘛，他看着这个装扮奇怪的家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还不停的看着他，心里就有些不爽，感觉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个时间店里人还很少，郑天斜瞥了他两眼没有太在意，继续和两个年轻的陪酒女打情骂俏。
    花猫看着这个看起来很瘦小的家伙，心里放松了一些，以为他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拿着啤酒瓶子就走了过去。
    “你，是叫郑天吧？”
    郑天诧异的转头过来，“你谁啊？”
    “你别管我是谁，跟我过来一下，我找你谈谈。”
    这语气让郑天很恼火，“谈什么谈？”
    花猫伸手捋了捋头发，“年轻人，别那么火气嘛，我就是跟你谈谈人生，还有感情方面的事……”
    郑天不耐烦道：“你丫的有毛病吧！该滚哪滚哪去，别逼老子动手！”
    花猫严格奉行先礼后兵的原则，想以理服人，无奈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混蛋就是混蛋，跟混蛋讲道理说明自己是蠢蛋。
    花猫怒了，“小子，我过来就是要警告你的，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别人都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把自己的女朋友送去会所做陪酒女，你还是不是人？”
    刚才那两个还有些惊讶的年轻陪酒女一听这个，满脸疑惑的看着郑天。
    郑天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只手指着脸恶狠狠道：“你特么的不要在这胡咧咧！”
    “我胡咧咧，你敢说你没有吗？你女朋友是不是叫王欢……”
    花猫还没有说完，脸上就被抽了一巴掌，很重，火辣辣的疼。
    “我靠，你敢打我！”
    花猫伸手还击，本以为跟这么瘦小的家伙起码能打个平手，不料自己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实力，打过去的一拳被他挡开，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花猫急了，手脚并用，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没两个回合，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被两个酒吧里的保安架着扔了出去。

 第九十五章 小人物的复仇（一）

    花猫挨揍了，而且是打脸的那种。
    送到医院检查一番，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那个面相很难看了，一侧脸颊和两只眼睛都肿的厉害。
    黑子和郭奉之一看他那个熊猫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畜生啊，竟然还能笑出来！”
    姜夏皱眉道：“哎，这回真是我大意了。”
    “这个不怨你，我都见到他了也没有猜到那混蛋竟然这么能打，看起来瘦的像个小猴子一样，力气那么大，脾气像炮仗，点火就着！”
    黑子终于忍住了笑声，拍着他的手背道：“放心吧兄弟，在医院呆两天，好些了我带你去报仇。”
    这一点花猫深信，如果不是错误估计了那个郑天的实力，他肯定会叫上郭奉之一起去，断然不会挨上这一顿毒打。
    姜夏出去问了问医生，转头回来道：“最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黑子你去找找道上熟人调查一下，这种人愣头青也就罢了，品质还恶劣，必须好好让他知道些规矩，或者直接送局子里，不然不光对不起花猫挨得这顿打，那个叫王欢的女孩儿也得毁他手里。”
    “放心哥，一个郑天，这事我们就办了”，郭奉之道。
    “嗯，也别他大意，他背后毕竟是洪江社，如果事态扩大了，早点通知我。”
    几人正说着，虞兮赶到了，看到花猫鼻青脸肿的样子，哭的梨花带雨。
    姜夏看着黑子和郭奉之会心一笑，压低声音道：“我们别在这当电灯泡了，花猫有人照顾了……”
    走到电梯口，黑子忽然停住脚步道：“哥，我还是留在这里一夜吧，花猫现在不能动，虞兮就一个女孩子，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姜夏想想也对，就同意了。
    黑子在过道里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刚才还很郁闷的花猫忽然觉得这一顿打挨的挺值的，不然怎么有机会看到虞兮为了自己哭哭啼啼忙前忙后照顾自己的可爱模样？
    也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虞兮虽然看起来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柔弱女孩形象，但实际上照顾起人来很像那么回事，给花猫喂了些水果，然后又打了热水帮他洗脚。
    弄好了这一切，虞兮搬个凳子坐在床边，头贴在他肚子上。
    花猫使劲往一边挪了挪，腾出来半张床，“上来挤挤？”
    虞兮犹豫了一下上了床，两个人都是偏瘦的身材，刚好可以睡的下。
    花猫一只手还打着点滴，另一只手搂住虞兮的脖颈，动情道：“有了你，被人打死都值得了。”
    虞兮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不让你死你不许死……你工作上的事儿我不问，但是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一点。”
    “嗯，这次就是太大意了。”
    “花猫，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么过时的一个发型，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花猫一时语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结巴道：“……没有，等咱们结婚的时候就换个发型好吗？”
    “那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存够钱的时候，我不能让你跟我过苦日子。”
    虞兮不再讲话，乖乖的趴在他怀里。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花猫抚摸着虞兮温润的脖颈，刚才的一番话让他心里感慨万千。
    几乎每个人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都会在心里装上一个人，或是初恋或是暗恋，就像姜夏心里的水林儿。
    花猫心里也有一个，只不过他可能在那个人心里连以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过，说是暗恋大概都勉强，自然也就无法跟人提起或者解释。对于那个女孩，他也就是只知道她的名字，记得她的长相而已。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男人走进来，站在病床尾故意咳了两声。
    花猫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那里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爹曹阳。
    也不记得多久了，大概是他从狱中出来之后，他和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灯光昏暗，但是依旧能看的出他的头上已经有了些许银丝。
    虞兮看到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床位，赶紧一咕噜爬起来。
    “你来干什么？”花猫语气冷漠。
    “大为，我听说你被人打了，来看看你。”
    “听谁说的？是谁这么多嘴？”
    曹阳一声叹息，父子俩变成这样，他知道都是他的责任，所以不管花猫说的有多难听，都是他自己活该。
    “我有个朋友在这家医院里，给我打电话说好像看到你受伤了……”
    “真难为你老人家，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虞兮终于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搬了一个凳子放在曹阳面前，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叔叔，您请坐吧。”
    曹阳看虞兮的眼神温柔和煦，问花猫道：“大为，这是你女朋友吗？”
    “我媳妇！”
    “好，好，我听说你最近发展的还不错，有了正式的工作，不是到处乱混了，还有了这么好的媳妇，爸真替你高兴……”
    “就是做个保安，让你失望了，你不是来看我的吗？现在看到了，请回吧！”
    虞兮忍不住了，冲他摇摇头，轻声呵斥了一句：“花猫，别这样！”
    曹阳面露愧色，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钱来放在床脚，说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有时间爸再来看你。”
    “我不需要你的钱，拿走！去给你的小媳妇吧……”
    “大为，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是的，这些年你吃了那么多苦，都是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而且我也遭了报应，我现在……她和别人好了，和我离了婚，我现在也是单身，以后我能常来看看你……”
    花猫冷哼一声，心中念道，果然，如果你过的好能想起我来？这些年我那叫吃苦吗？那叫生不如死，那叫猪狗不如。
    说到这，花猫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段比胯下之辱还耻辱的经历。
    有一次跟洪江社的豹哥在酒吧里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争执，最后动起手来，那王八蛋就让人在他腿中间架一把尖刀，扬言只要敢动就给他割了，让他这辈子做不成男人。那次花猫怂了，在众人的嬉笑声中任由那豹哥一泡尿浇在了头上，完事还扬言让花猫滚出江城，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随后花猫在魔都流浪多年，直到黑子找到他。
    花猫感觉不能原谅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抬起头，眼神阴戾看着自己的父亲。
    曹阳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落荒而逃”。
    出了病房向电梯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喊住了他：“你是花猫的爹吧？”
    曹阳停下脚步，看着黑子道：“你是？”
    “我是花猫的朋友，也是兄弟，你可能对我会有点印象，也可能没有印象，但是这不重要，我只想对你说，自己造的孽太深，不是拿点钱说几句抱歉的话就能赎回的……”
    这话让曹阳有一些不舒服。
    他看了一眼黑子，心里埋怨几句，然后加快步伐离开了医院。
    生性自私的人总是以为不管以前自己做了什么事，只要自己拿出了抱歉的态度别人就应该原谅自己，只可惜这个世界不是这样。
    跟着姜夏干之前，黑子和花猫一样，都在社会的最底层，都是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小人物，对于花猫现在的心情他感同身受。
    他没有见过照片上那个英俊的亲爹，只是听人讲过，当年母亲对那个落魄的负心汉一见钟情，倾其所有的支持他让他活的有了个人样。
    但是就在母亲快要生下他的时候，那负心汉和一个更年轻的女人私奔了。
    母亲就像疯魔了一样，整日里抱着那唯一的一张照片，期待他还能回来。
    其实有时候黑子也恨自己的母亲，恨她毫无原则的痴情，但是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让她不高兴，他知道母亲心里已经够苦了。
    黑子恨不负责任的负心汉，这些年他早就在心里把他那个亲爹杀戮了千遍万遍。
    所以这些年他对感情好像都无动于衷，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对待感情太谨慎，谨慎到惧怕。
    夜深，黑子朝病房里探头看了看，虞兮枕着花猫的胳膊挤在一张床上，温馨如画。

 第九十六章 小人物的复仇（二）

    对于郑天来说，跟花猫的那一架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酒吧里每天都有各色各样的人，见太多就习以为常了，他以为的花猫只不过是王欢的一个追求者之一，打一顿，这家伙以后一定就不敢再露面了。
    这一天，疤瘌脸派豹哥到凯撒酒吧来，说是什么给他指导一下工作。
    郑天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奶奶滴，我干的不好吗？还要他来给我指导？
    不过凭心而论，豹子还是跟他有点对路，虽然程度不如他，但和其他人相比，都是敢打敢冲的那种类型。
    两人在一个包间里喝酒聊天，话说多了就又渐渐的开始抱怨起来。
    “豹哥，你说魏爷是不是老了？兄弟们现在一点活力都没有，老子奔着洪江社的威名来的，没想到混成这个死样。”
    “兄弟，这个话以后就跟我说说就行了，到外头可不要说，魏爷是谁，谁都不知道他的根基有多深。”
    “根基？根基值几个钱？这年头就得有种才行，不然谁会怕你？还有疤瘌哥，越来越像魏爷，出点什么事就成了缩头乌龟。”
    “……”
    郑天的抱怨其实早就在社里的兄弟间传开了，一些年少气盛的甚至把他当成了偶像。
    一个服务生走进来，在他耳边悄悄耳语了一番。
    豹子警觉道：“咋啦？”
    郑天摆摆手让那服务生出去，答道：“没事，前几天有个家伙找我女朋友的麻烦，打了一顿，这次又找上门来了。你先座一会，我解决了他就回来。”
    “当心，打架手上有点分寸……”
    “放心吧，这些小角色兄弟搞得定。”
    此时坐在大厅里喝着啤酒的花猫脸上还有些青紫，旁边坐着的是块头十足的熊东。
    郑天出了包间的门一眼就瞥见了他，用手一指，开口骂道：“你他娘的，还敢来？”
    花猫白了他一眼没有讲话，而是伸出一个小手指朝他勾了勾。
    那家伙立刻怒火升腾，一个箭步迈过去，飞起一脚朝花猫踢过去。
    这狠辣的一脚就要踢到花猫头上的时候，侧面另一人另一脚如影而来，刚好踹在他的脚踝上。
    郭奉之迅捷如白豹，最擅长截胡他这种招式。
    郑天摔倒在地，没忍住痛抱住脚踝哀嚎了一声，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失算了，此时的大厅里多了好几张新面孔，这些人八成都是花猫一伙的。
    还在包间里的豹哥听到动静，推门探头出来，刚好和花猫四目相对。
    一时间，两人有了剑拔弩张的感觉。
    豹哥自知理亏，再加上现在花猫有人撑腰，对视一下就把眼神挪开。
    花猫也愣了，这个仇在他心里压了好几年，刚回来江城的时候怕实力不够给姜夏惹事，他听黑子的一直压在心底，但是此时此刻他压不住了。
    这是能让他豁出小命的仇恨。
    他操起一个酒瓶步伐坚定的走向那个包间，大有英勇就义的豪迈感。
    黑子深知其中缘由，作为兄弟肯定不能让他去送死，就豹哥那个体格，压也能压扁他，于是朝熊东使了个眼色，后者急忙紧走两步将他抱住。
    到了这个地步，豹哥不能再躲了，走了出来，开口道：“今天这仇怨是该了结一下了，这店里的东西都别人的，不值当的都给打坏，不如到后面巷子里去吧。”
    黑子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家伙被教训过之后似乎有那么一点长进，不再是从前那个完全无脑的二货。
    郑天忍痛站起来，像条疯狗一样嚎叫道：“能打的都特么给我出来，到后面巷子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些狗*的。”
    很快，七八个人就跑了出来，还有人手里拿着砍刀。
    酒吧后面是一个隐蔽的巷子，还真是一个约架的好地方。
    郑天和豹哥带着一帮虾兵蟹将站在他们几人对面，乍看上去颇有点气势。
    郭奉之的瘾上来了，作为一个武痴，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热热身了，于是向前一步，把黑子、花猫和熊东都拦在身后。
    郑天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狂归狂，但是看身形和架势应该是练过的，再加上身后那七八个凑数的，刚好拿来戏弄一番过过手瘾。
    “你们别一个一个来了，一起上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郑天手往后一挥，朝身后小弟喊道：“刚才被这货偷袭，这会谁都不要插手，今天我教教你们怎么打架！”
    他自信腿法比较厉害，于是先发制人，一个弹腿飞奔而来，气势凌人。
    郭奉之一个惊为天人的前空翻，不光躲开了对方的进攻，两脚还同时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原本还有些斗志的小兄弟们此时面面相觑，全都呆住了，因为郭奉之这动作颇有些武侠剧里的轻功味道。
    可怜的郑天扑倒在地上摔了狗吃屎才意识到这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
    “你们这些混蛋，还愣着干嘛？都给我上！宰了他！”，郑天喊声凄厉。
    七八个人壮着胆一起冲过来，郭奉之飞身而起，接下里的场面就如同几片树叶被一个旋转的罗盘甩落，地上哀嚎一片。
    这些人让郭奉之大失所望，太菜，还没有热身就全被打倒在地。
    气急败坏的郑天抽出了一把尖刀，摇摇晃晃的走向郭奉之，向他刺去的时候，那刀像变戏法一样到了郭奉之手里。
    赣西白豹终于失去了戏耍他的耐心，一脚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踢倒在地上，举起刀就要刺向他。
    有人骑着摩托从这里经过，惊讶中差点撞到墙上，看到前面几个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和一个拿刀准备刺人的家伙，赶忙掉头回去。
    豹哥着急了，这实力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再打下去说不定要出人命，再说魏爷最近才交代过，不要无故和人发生冲突，不然家法伺候，如果造成流血的，就会被逐出洪江社。
    眼看着要出大事，豹哥大骂道：“混账东西，你们都不要命了？”
    郑天似乎也被那郭奉之的气势吓到，一时间乖乖的趴在地上不再吭声。
    豹哥知道今天的事症结都在花猫身上，于是服软道：“猫哥，从前是兄弟不懂事，你给兄弟留条活路，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消气……今天你想怎么样，兄弟绝无二话！”
    花猫疯了一样连跑带爬的冲到豹哥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怒骂道：“王八蛋，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干的事……好，你要还……那你就还回来……”说着手哆嗦着将疤瘌脸拉到墙根。
    郭奉之不知缘由，朝黑子看了一眼。
    黑子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干涉，但是担心等下郑天会发疯，就走过来，一脚踩在郑天身上。
    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尊严，你可以轻视他，但是你不能照死的侮辱他，不然他真的跟你记死仇。黑子知道这口气花猫要是不出，到死都合不上眼，作为兄弟，他不能挡着他。至于那些以德报怨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高尚情怀跟花猫更不沾边。他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就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被花猫挤在墙角的疤瘌脸闭上眼，任由花猫掏出裤裆里的玩意一泡尿结结实实的浇在了头上。
    也许是刚才啤酒喝多了的缘故，那一泡尿了很多，尿的酣畅淋漓荡气回肠。
    看到这一幕郑天果然又癫狂起来，嚎叫着要去杀了花猫，被黑子和郭奉之死死的按在地上，最后嫌嚎的烦人，干脆一巴掌拍晕过去。
    慢条斯理提上裤子的花猫这会儿像是一个神气的王，淡定道：“还给你了！”

 第九十七章 君杀

    巷子里的那一场群架之后，豹哥失踪了，洪江社内部人心浮动，都说现在的社团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血性，让人骑着脖颈拉屎都没人敢吭声。
    这些话当然传到了魏爷耳朵里，那场景经过别有用心的人的添油加醋更加传奇，对于魏爷来说就更加刺耳难听。
    要说下面的小兄弟这个时候内心还真是服郑天这个愣头青，不管怎么说，他没有服软，不像豹哥那个怂货，被人尿了一头直接跑路了。
    所以挨了揍的郑天非但没有沉沦，反而因祸得福，得到了更多小兄弟的吹捧，威望大涨，一些兄弟已经挑明了日后就跟着他混，为人更加嚣张起来，几个小弟跟着他嚣张，一副不服就干的找死态度，以至于没几天，洪江社就制造出了好几起暴力事件，还有几人被警方逮捕。
    疤瘌脸终于耐不住了，怒气冲冲来到凯撒酒吧。
    “郑天，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了？”
    “疤瘌哥，我们是社团呀，打打杀杀是本分，您脸上这疤瘌不也是当年在跟人打架留下的吗？你没有进过警局吗？兄弟们不服，要扩张地盘，也是为了社团着想，不然怎么报仇？”
    “你要知道你是社团的人，就要听魏爷的！”
    “听魏爷的？我们兄弟被人尿在了脑袋上，魏爷到现在一个屁都没有放！”
    疤瘌脸恼了，一把拍在桌子上，怒骂道：“混蛋，你竟然对魏爷不敬，你还有没有一点尊卑！”
    “疤瘌哥……我只认实力！我挨揍我认了，但是豹哥被欺负惨了，现在人也不见了，你知道现在道上怎么传吗？说乌龟掉到水缸里还会伸伸头，洪江社被尿浇了只会缩头！让我听魏爷的可以，只要魏爷带着我们灭了那几个人，给豹哥报了仇，我就去吉庆楼负荆请罪！”
    “大事魏爷自有安排，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约束好你身边的人，不要惹事就行了！”
    “疤瘌哥，如果你不能传达兄弟们的要求，那我们就自己去找魏爷，不然兄弟们不服！”
    疤瘌脸此时已经不再发火，他知道他已经劝不动这个每天都像打了鸡血的神经病，他也不知道魏爷到底有什么打算，只是冷冷的劝道：“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吉庆楼，去了对你自己没有好处！”
    言尽于此，他能感觉到郑天眼神的不屑。
    天要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疤瘌脸当年也是用脸上的这一道伤疤的代价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
    一天后，傍晚十分，魏爷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太极，这是他的必修课，每天早晚各一次，雷打不动。
    青鹤老人在鱼缸前抛洒着鱼食，用网兜捞出了一些杂物。院子里的花草和鱼都是他的伴儿，前几天刚刚淘回来几条“朝天龙”，这足够他高兴上好几个月了。
    门外突然想起一阵吵闹声，像是有人在闹事。
    声音越来越大，能听到有人在喊：“去找魏爷要个说法，这洪江社还能不能呆了？兄弟们的脸往哪里放……”
    魏爷不为所动，动作也丝毫未乱。
    撞击大门的声音传来，越来越响。
    “老爷，这是谁啊，怎么办……”赵妈着急起来。
    魏爷终于停下来，看了一眼同样淡定如常的青鹤老人，轻声道：“我这个院子还从来没有人强闯进来的。”
    魏爷回到屋子里，青鹤老人放下手中的小碗，朝大门走去。
    门被打开，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郑天。
    “你是谁？魏爷在哪？我们要说说社里的事，兄弟们已经按不住了。”
    “我是给魏爷养鱼的，他老人家现在不想见你，有什么话跟我说！”老人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
    “你？你一个养鱼的老头，我跟你说的着吗？别人在我们洪江社兄弟头上拉屎撒尿，魏爷却做了缩头乌龟，你说他这个家怎么当的？他老了，不行就让位，让我召集兄弟们报仇！”
    此言一出，青鹤老人皱了下眉头，后退十几步，一行人都直接进了院子，身后赵妈关上了门。
    “你是叫郑天吧？魏爷刚才说了，他的这个小院还从来没有人能闯进来过，今天我本也不想让你进来，是你自己话说的太大了！”
    “老东西，我就进来了怎么样？让魏爷出来说话！”郑天仍旧不可一世，一只手扶着院子里的石桌，满身的酒气。
    青鹤老人脸上突然露出一种谁都没见过的狞笑，随后郑天感觉有一阵风直冲咽喉。
    跟着进来的十几个人看到青鹤的一只手像刁钻的匕首一样直冲他的颈部，没有人看清怎样出手怎样收手的，郑天就突然像被封住了穴道一样，两眼翻白，直挺挺的立着，完全动弹不得。
    而后青鹤看似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腰部，整个人就像一片树叶一样横着飘起，然后向下一压，背部就重重的撞在石桌的边缘，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在天上画出一条恐怖的曲线，而后仰面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双目瞪圆，嘴角流血，不再动弹。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郑天，就这样殒命在这个小院里，连叫都没有来得及叫一下。
    “小子，为什么这么不小心，非要往这石桌上磕”，青鹤轻声道，恢复了平日的慈祥笑容。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有人感觉自己的脖子被看不见的绳子捆住了一样。
    “你们还要找魏爷吗？”
    没有人敢再吭声。
    “今天的事儿发生在这个院子里，也就在这个院子里了结，你们刚才看到了，这个郑天酒后发疯撞到了石桌上，死了，魏爷一定会很痛心，会安抚好他的家属，如果刚才有谁没看清或者看错了，那……只能和他一样的下场！”
    “是是……”院子里的人全都怂了下来，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整日里遛鸟喂鱼的老人竟然是这等高手？还是自己年轻了，魏爷身边卧虎藏龙，深不可测。
    “记住，洪江社是魏爷的，永远都是！都回去做好自己的事情，遇事要谦让，如果有兄弟无故被欺负了，魏爷会看到的，自然也会为他出头，懂了吗？”
    青鹤示意赵妈打开大门。
    所有人都低着头悄悄向后退去。
    青鹤看着他们走出院子，赵妈关上了院门，这才转身走向房内。
    魏爷背对他站着，叹气道：“青鹤，上次杀人二十年前了吧？”
    “二十二年了……本来以为可以一辈子不再杀人了，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就想做个文化人，做个有兰草一样气质的君子，但是偏偏天不遂人愿。”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立峰走了，即便不走也是个不成才的东西，后继无人啊。”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您也不必太伤感了”
    魏爷手里握着一个精致的紫砂小茶壶，脸上表情复杂，沉声道：“青鹤啊，这次虽然事出有因，但有点欺人太甚了，我洪江社的人被人尿在脸上……如果我们任由其发展，我洪江社将来恐怕真的没有发立足了！”
    说完竟然用手捏碎了手中的茶壶，碎片四溅。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会，魏爷叹口气继续说道：“那个花猫敢翘头，全仗着那个姜夏，本来我是要忍下的，起码不想和他有什么正面的冲突，阴了他一把没有阴死也就放弃了，立峰我也放弃了。可是现在看起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看来是老天爷不想让我安度晚年呢。”
    “我跟你几十年了，知道你这一路有多不容易，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自己又能享受几分？现在的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哪里知道江湖险恶，哪里知道任谁都有必须忍下的气。”
    “哎，去叫疤瘌脸过来吧，先把尸体处理掉，然后去找找郑天的家人，给一笔钱。还有豹子，务必找到，漂在外面总归是个隐患。”
    “是，魏爷”
    青鹤老人退下，到门口看到赵妈端着一碗八宝粥在门口等着。
    “赵妈，去换成莲子羹吧，魏爷这两天肯定是要上火的。”
    魏爷谁在躺椅上想了很多事。
    年纪越大想的就越多，想这一生，从一个一文不名小混混闯下这份家业，不能说是不成功，不能不让很多人艳羡，但是到头来，自己得到什么呢？外人看这洪江社日进斗金牛哄哄，却不知这个院子里住着的沧桑老头其实很孤寂。
    这一辈子，施以恩惠的人不少，对不起的人自认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王立峰的爹，他养了王立峰的一辈子，惯了一辈子，这账算是清了吧。还有一个，怕是永远都还不上了。

 第九十八章 初次见面

    姜夏听到花猫报仇那一段忍不住笑了，但是听到郑天的死，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魏爷也是曾经的猛人，洪江社还是江城第一大社团，即便是现在，实力也是在姜氏之上的，这个魏爷忍耐到这个地步，更加能说明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而且说什么郑天自己撞到石桌上而亡，更是鬼都不信。
    吉庆楼里有高人。
    鬼使神差的，姜夏想起半年前企图暗杀自己的杀手亨利来。
    魏爷有足够的钱雇佣一个米国杀手，一击不成立马离开夏国……这番作为符合魏爷狠辣又极端小心谨慎的性格。
    难道亨利真的是魏爷指示的？
    只是，动机呢？只因为打了他手下那豹哥和红毛？不至于，魏爷肯定不会为了这两个人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想到这，姜夏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暂时不去想那么多，兵来降档水来土掩。现在公司已经全面走向稳定，给天成集团的安保系统做的也很顺利，还有一批米国的设备进来之后就基本完成了，除了安保人员招聘进度慢一点，好像一切都顺风顺水了。
    快下班的时候，姜夏在电脑上随意的浏览着网页，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近日，我军某特种部队在盛京抓获或击毙多名境外武装分子，其中有一名被证实是为米国白头鹰组织成员……”
    盛京？白头鹰组织？还有杀手彼德临死前提到的黑砖石。姜夏心里情不自禁的将这些联系到了一起，心中隐隐有所不安，可惜现在已经不是军中人，盛京又远在千里，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让他忍不住回忆起很多军中的往事来，沉迷其中，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流泪，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办公室看到他，肯定以为他是疯了。
    下了班，姜夏就去学校接了莫小愁，两人手拉手去菜场买菜，真是难得的休闲时光。
    “夏，你最近这几天为什么闲了一点了？”
    “公司的事情都已经走向正轨了呀，不用我万事亲力亲。”
    “哎，只怕也就这几天吧。”
    姜夏耸耸肩道：“有可能……”
    “不想你赚那么多钱，你要是和我一样是个老师就好了，不要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每天按时上班按时回家……”莫小愁自言自语道。
    她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想要得到的无非是一份安稳的爱情和生活，却误打误撞进了姜夏这个注定不平凡的人的生活里。
    回到公寓里，莫小愁当着姜夏面换了一身睡衣。
    现在的莫小愁一副标准的性感小媳妇模样，身材比原来更丰润了一些，用姜夏的话说就是该有肉的地方更有肉了，连换衣服的姿势都比原来更有女人味了，勾的姜夏直接将她就地正法。
    一个回合结束，天还没有黑，莫小愁摸着他后背的那些伤疤，边轻轻的喘息边骂道：“你这混蛋，干嘛这么着急，都还没有吃饭呢……”
    “你比饭好吃……”
    “越来越油嘴滑舌！”
    突然传来敲门声，莫小愁听到一个貌似熟悉的腔调：“哎呀，就是这里吧！”
    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莫小愁想了一会突然小声喊道：“是我妈妈……”
    姜夏一愣才反应过来，“哎呀，这么说是我丈母娘来了？”
    “你快穿衣服啊！”
    这绝对是莫小愁最尴尬的时刻，两人慌乱的穿好衣服，莫小愁打开门，一手还在撩着凌乱的头发，面色绯红。
    门口站着的正是她的妈妈秦素娟和身后扶着一个大箱子的爸爸莫东恒。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哎呀，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
    站在莫小愁身后的姜夏不知道该如何插嘴，一副窘迫的表情，半天才支支吾吾出一句：“叔叔阿姨好！”
    “怎么，我们不能来看看你啊？”秦素娟先开口，有点火药味。
    莫小愁的父母都是典型的知识分子，见到女儿这幅形象自然猜的到是怎么回事，不免皱眉。
    “叔叔阿姨快进屋，我去倒茶！”
    姜夏反应还算快，将两人让进来之后，赶紧装模做样的整理了一下沙发，等两人落座后又赶紧去厨房泡茶。
    莫小愁松了一口气，挨着妈妈坐下来。
    “素娟，你腰还疼不疼拉？”带着金丝边眼镜的莫东恒问道。
    “妈妈，你怎么腰疼了？来我给你揉揉……”身边的女儿故作殷勤。
    秦素娟挣脱了女儿的手，“少来，你爸爸一路都在给我揉的呢，要你献殷勤？”
    “我爸真是模范老公！”
    “那是当然了，你到学校里问问，他们哪个不羡慕你妈妈？”
    秦素娟斜瞥一眼自己的老公，眼神犀利，弄的莫东恒立马收住了想要再讲些什么的欲望。
    姜夏端过一壶茶和几个茶杯，斟好茶后就端端正正的在沙发上坐着，紧张到搓着手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着他的这个样子，莫小愁抽风一样大声笑起来，心想，姜夏啊姜夏，从来都是那么英勇的一个人，现在怎么成了个害羞的小媳妇了。
    妈妈作势要打，莫小愁这才刹住笑声。
    “姜……夏，对吧？”秦素娟首先发声。
    “对的阿姨，我是叫姜夏。”
    “你和小愁的事儿我们有所耳闻，本来年轻人自由恋爱的，我们不该过问，可要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父母就不能不出面了，今天我们过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打算。”
    姜夏抓耳挠腮的酝酿了好一会才答道：“其实，这个我还没有认真的想过，只是觉得两个人相爱，就可以在一起……”
    “婚姻跟谈恋爱不同，是很现实的，并不是相爱就可以的。我们不怀疑你的真心和经济实力，我们担心的是你是不是能给小愁一个安稳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成天在外面几天不着家……”
    显然莫妈妈是有备而来，直击痛点。
    “苏娟啊，我觉得……”莫东恒实在忍不住要插嘴。
    “我没让你讲话！”秦素娟打断他的话，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莫东恒戛然而止。
    “哎呀，妈，你还是这样！不让人讲话！”
    莫小愁对这个强势的妈妈有点无可奈何，从小她就觉得爸爸在妈妈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
    “你跟我过来”，莫妈妈忽然拉着莫小愁进了房间关上门。
    姜夏感觉到一阵尴尬，下意识的摸出一包烟，抽出来一根的时候才想到不太礼貌，转而问道：“叔叔抽烟吗？”
    莫爸爸笑容可掬的摇摇头，轻声道：“你最好也别抽，小愁妈妈不喜欢烟味。”
    屋子里，莫妈妈看到女儿斜躺在床上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真是跟着啥人学啥人，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一身痞气，亏你还是一名人民教师！”
    “教师就不能躺着了，什么逻辑？”
    “你还顶嘴！我问你，我刚才说的不对吗？他条件是不错，但是找人最重要的是可靠！你看他，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结婚的事，你这是在浪费青春，我们家虽然不是富豪，但是也不缺钱，只要找个可靠的人，才能安稳过一辈子……”
    莫妈妈的嘴像机关枪一样一下子说了很多，让眼前的女儿根本招架不住。
    “那只是他的现在，男人总有成熟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我可以等他。”
    莫妈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孩子，不是我干涉你的感情，来之前我们就四处打听了，他外号叫小魔王，据说小时候就没少做混蛋事，你说你一个老实孩子，怎么就跟他搅合在一起了……”
    莫小愁听到“小魔王”三个字笑的刚欢了，“你们也太搞笑了吧……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莫妈妈气的不能行，抬手就要打，莫小愁赶紧抱住妈妈，撒娇道：“我的亲娘来，你咋跟个老婆婆似的了，跑了一天了你不饿吗？让他请我们吃饭！我们去吃最贵的，好好宰他一顿。”
    女儿的这番举动真的让莫妈妈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姜夏给自家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可是这个小子看起来好像又很木讷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花言巧语的人。
    莫小愁光脚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欢快喊道：“姜夏，我们都饿了，你快去找一个好的饭店，我们出去吃饭！”

 第九十九章 不让女人伤心

    未来丈母娘来访，姜夏自然是绝对的重视起来，一边给尊豪的经理打了电话，一边让郭奉之接上姜雪晴赶过去。
    姜氏现在是天成最大的股东，还是其安保系统的提供商，尊豪作为天成集团的产业，经理自然不敢怠慢。
    车子刚一停稳，一个西装制服的男人就赶紧迎上来，“姜总，欢迎您的光临，我是这里的经理谢涛，几位里面请。”
    此人极其殷勤，一边陪着往里走，一边介绍道：“您刚才电话过来的时候，白总就交代过了，说只要是您的要求，让我们都要不遗余力的做好。哦，请这边走，宴会安排在里面的包间……”
    进门坐定后，姜夏道：“谢经理，你先去忙就好，我们还等个人，到齐了我叫服务员就行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太官方太拘束。”
    “好的好的，那各位请慢用……”
    谢涛礼貌性告退后，秦素娟仔细看了看这里的环境，装修豪华的炫目，地上的地毯软软的，顶灯金黄璀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黄金做成，餐桌餐椅都是红木制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再加上刚才经理亲自接待，这让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即便这样，嘴上仍然刁钻道：“姜夏啊，在这个地方吃饭是不是太过铺张浪费了？”
    姜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尴尬的嘿嘿的傻笑了两声。
    “哎呀，妈，姜夏也是一片好意嘛，表示对你和爸爸的重视，你说是吧爸爸？”
    “对呀对呀，苏娟，你就别挑眼子了……”
    秦素娟被他们一说，反倒没了脾气，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姜夏，怎么看都跟传言的魔头形象不符，心里也就多了几分认可。
    说话间，门被推开，姜雪晴到了。
    莫小愁亲切道：“姐姐，快来，就等你了……”
    出乎秦素娟的预料，莫小愁看到姜雪晴像是看到了亲姐姐一般亲切自然。
    秦素娟对姜雪晴也是一件如故。据说姜夏资产已经好几亿了，但是这个姜雪晴穿着和行为举止却极其朴素，完全不像个有钱人。
    “阿姨，我是姜夏的姐姐姜雪晴，不知道您过来，你看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件。”
    姜雪晴还穿着在店里干活时候的肃静以上，解了围裙就过来。
    莫妈妈拉着她的手，“哎呀，不要紧不要紧，雪晴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就是在街面上开了一间店，做点肠粉。”
    “不错不错，做点小生意更稳当些，出不了什么大事”，秦素娟说完看了姜夏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姐弟两个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阿姨，小愁大概也给您说了，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爸妈不在，长姐如母，我就算是姜夏的长辈了，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就告诉我收拾他。”
    这话说的秦素娟更加眉开眼笑。
    这会儿姜夏有点懵，从世俗的观念来说，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找个经济条件好的老公呢？说起来自己现在也算是个富家翁了，但是好像自己的这个未来丈母娘并不希望自己有成功的事业，反而觉得姐姐的那个小店是正道。
    也许这就是隔阂吧，两代人的隔阂。
    人到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菜品当然是最高规格，什么海鲜烤乳猪一样都没有落下。
    姜夏给莫东恒倒了白酒，两人一开始是客套的喝了些，几杯酒下肚，渐渐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小姜，男人嘛，还是得以事业为重，不然岂不是白来人生一遭”，莫东恒微醺道。
    “叔叔，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我在军中只知道打打杀杀，复原后才发现这个社会上有多大，不做点成绩，我是不甘心的。”
    “我看的出，你是一个不安分的人，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也想着能做个大亨式的人物，后来还是做了一辈子老师，说起来也是为教育事业奉献了一生，但是经常觉得不甘心……”
    两人聊得正开心，就听到秦素娟好像有意的咳嗽了一声，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莫东恒瞬间闭上了嘴。
    两个男人不讲话，就只听秦素娟说了：“雪晴啊，你说咱们女人一辈子图个啥？其实不就是图个安稳的生活，能平安到老就是幸福。”
    姜夏看的出莫东恒的尴尬，看的出他和秦素娟之间是绝对的女强男弱，所以就不再多讲话，三个女人相聊甚欢，两个男人悄悄喝酒。
    这饭局的后半场几乎都是秦素娟的独角戏，很像是一个老师在对自己的学生耳提面命的传达思想。
    想必莫东恒已经习惯了这种絮叨，面上一直波澜不惊，偶尔皱下眉头，反倒和姜夏形成了一种默契，一言不发小口抿着酒，饭局临近结束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姜夏，吃的差不多了，一会送我们去宾馆吧。”
    “哎呀，爸，住什么宾馆啊，我那里有两间房子，我今天和妈妈睡一间，你睡一间，让姜夏睡沙发”，莫小愁安排道。
    姜雪晴也搭话道：“是啊叔叔，你们好久没见小愁了，在江城多玩两天。”
    “也好，也好……”莫东恒答道。
    回到公寓，秦素娟就拉着莫小愁到了房间。
    “闺女，你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傻丫头，我告诉你，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安稳，不安稳的男人不管有多优秀的都不能给你幸福的，这个人本身就是个不安分的人，你喜欢一辈子颠沛流离吗？”
    “我也不知道。”
    “闺女，要不……离开江城吧，跟我回家，以你的资历，回家进学校当老师不难，妈给你介绍几个稳定工作的不好吗？”
    莫小愁惊讶的看着秦素娟，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妈妈其实有那么一些自私。
    “我不会回去的……你死了这个心吧！”莫小愁有些生气。
    秦素娟一声叹息。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的莫东恒突然道：“小姜，我们两个出去走走？”
    姜夏赶紧拿起刚才他丢下的外套，“夜里外面凉，我帮您拿着一会儿冷了再穿。”
    莫东恒微笑点点头。
    到了楼下，看到有一个小卖部，莫东恒径直去买了一包烟，打开取出两根，给姜夏一人一根点上。
    莫东恒坐在马路牙子上，像是一个干活累了的农村老汉，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种文人气质。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突然对旁边的姜夏说道：“你不要怪你阿姨，她有她的心结。”
    “不怪，父母都是为了孩子好，我可能真的不是寻常人眼里的那种好老公的样子。”
    莫东恒没有接过话茬，而是自顾自的道：“我看的出小愁是动了真心的。”
    莫东恒抽烟很凶，一根烟两句话就抽完，然后又点上一根，慢啄两口继续道：“我和你阿姨结婚前是抽烟的，后来她不喜欢就戒掉了。”
    姜夏咂舌，他知道戒烟其实挺难的。
    “小姜，我看的出，你是个有担当的人，就跟你掏掏心窝子，有一件事，连小愁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小愁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姜夏瞬间石化。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莫小愁有一个和谐温暖的家庭，莫东恒这一句话，让他觉得太不可思议。
    莫东恒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仿佛要把这些年戒掉的烟都抽回来。
    “我们读大学的时候，素娟是校花，很多人追求，我也是其中之一，那个时候真的痴，觉得她就是我的全部，没有她我活不了，用现在的话说，我就是标准的舔狗。”
    “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我，选择了一个家境一般，很会甜言蜜语而且看起来很有报复的人。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伤心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振作起来，发誓要做出一番事业给她看，而且男人嘛，年轻时候谁没有一点野心？”
    “过了大概五年，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听别的同学说，那个男人做出一些成绩就抛弃了她，去了外地，嘴上说是为了闯事业，再也联系不上。鬼使神差的，我又找到了她，那时候她开始变得有些憔悴，我辞掉了工作，照顾了她半个月，每天赶去教师宿舍给她送吃的……”
    “也许是被我感动了，后来她对我说，她恨那种嘴上说什么事业为重的男人，如果我要跟她在一起，就和她一起做个老师，一辈子不离不弃，不许再有别的想法，而且还要……接受她肚子里孩子，而且一辈子保守秘密。”
    “我答应了，然后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大半辈子，这对我来说是真的进入了一个围城，我有时候也会想想外面的事儿，但是始终没有勇气走出这个围城……”
    莫东恒扔掉烟蒂，“夏，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小愁妈妈是不想让小愁走自己的老路，作为一个母亲，她只是想让女儿有一个安稳平淡的生活。”
    “叔叔，我能理解。”
    “那就好，不过，我们没有权利替你做决定，从我的角度来说，不管将来你们是不是能够终成眷属，我只希望你能尽量不要伤害小愁……关于小愁的身世，一辈子保守秘密，好吗？”
    “放心叔叔，姜夏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伤心！”

 第一百章 冤家聚头

    横江码头，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拦下一条船叫嚣道：“这条船上的东西不合规，必须得扣下检查！”
    此人名叫阿伦，是这个横江码头装卸工人的头头。
    “这里有全部的合法手续，怎么就不合规了？”一个戴着眼镜看着很斯文的人质问道，他是姜氏物流部门的工作人员金祥。
    “我说不合规就是不合规，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是欺负你了怎么地？”阿伦说着一招手，七八个装卸工人立马围上来。
    一看这架势不对，金祥不敢再应就犟下去，转身走过几十米打了电话给顾小霜。
    “喂，顾经理……我们的货被扣了，说是不合规，对，到码头后被扣的……”
    顾小霜接到了电话，心急如焚，那批货可是姜夏从米国买回来的安保设备，漂洋过海一个多月才到了江城。
    想了一下，顾小霜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朱莉的办公室。
    听完她的汇报，朱莉皱眉道:“货物为什么会到横江码头？为什么不从海关直接公路运过来？”
    有此一问是因为朱莉知道横江码头是一个有点类似于被黑社会把持的非正规码头。
    “对不起朱经理，我这样安排也是想为了为公司省点钱，没想到出了事……”
    “你……”朱莉大发雷霆，“你真是糊涂！那些运费才能省几个钱？你明明知道那是重要设备，如果不能按时交付就会影响天成那边的项目进展，前段时间你也看到了，发生了那么多事，有杀手有间谍，安保多么重要你知道的……”
    朱莉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一口气说了好多。
    顾小霜一声不吭，直挺挺的站着受训。
    朱莉说完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叹口气道:“好了，你去吧，这件事只能通知姜总了……”
    顾小霜满脸委屈的离开她的办公室，
    姜夏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准备和莫小愁送她爸妈去火车。
    “朱莉，你不要着急，估计这些人无非是想要讹点钱，我这里还有点事，我通知黑子先去，看能不能处理。”
    “出什么事了？”莫小愁焦虑的问道。
    姜夏笑了笑，“这么大个摊子，哪天不出点事，没关系，我让黑子去处理就行了。”
    黑子过去的时候，想的和姜夏一样，黑码头的小混混，无非是想讹点酒钱罢了，但是过去一看现场的情景，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条不大的商船上，站着好几个形同海盗的装卸工，手里都拿着斧子或者榔头之类的东西，而且他们好像已经清空了其他的货船。这绝对不像是要点小钱的架势。
    从前黑子在批发市场倒腾货的时候也经常走这个码头，毕竟便宜，所以和这个阿伦有过一面之缘。
    “我说阿伦，看你这架势……是要拼命啊！”
    “黑子，你现在替谁卖命？”阿伦不抽夏国的香烟，只抽雪茄，他以为那样很有派。说话间，手一伸，立马有一个马仔递上一支点上，用力的吸上一口，喷出一团浓厚的烟雾。
    “你心里早就清楚吧？我相信你不是随便扣货的，还不知道我现在替谁做事？说说吧，你是受谁指使？”
    “哈哈哈……”阿伦哈哈大笑，“黑子，你真是搞笑，在这江城混了这么多年，连这个码头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黑子一愣，这个码头背后的老板？他还真不知道，没有出过事谁会想这个？
    “不管你的老板是谁，无故扣我们的船，是什么道理？”
    “无故？我怎么无故了？你的船超重了，太丑影响环境，不行吗？你想要理由我给你一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让那个姜夏过来，从我裤裆里钻过去，然后再给兄弟们拿十万茶水钱就行了！”
    黑子怒了，上前一把抓住那家伙的衣领。
    “喂！你不要乱动啊，不然船上那些东西可保证不了你们的货物不沉江！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上面应该是价值不菲的电子产品吧？”
    阿伦说着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船上可是装好了炸药，要是我一个不小心……”
    黑子渐渐松开了手，他说的没错，那些安保设备不光昂贵而且急切的需要安装使用。
    “回去吧小子，你还不够格，让姜夏亲自来！”
    黑子知道这一回合肯定是栽了，转身离开。身后穿来一阵嘘声。他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拳头。
    横江码头这一批人，已经存在了二三十年之久，也有合法的注册，但行事却是典型的黑帮做派。
    到了下午，黑子怒气冲冲的走进姜夏的办公室，样子吓人，很多人看到他都躲到一边去。
    “哥……事没办成。”
    姜夏看到他那副样子，猜出了个大概，沉声问道：“详细说来听听。”
    黑子将情况详细的描述了一遍，然后补充了一句：“我刚找道上兄弟问了，那个码头其实是洪江社的产业……”
    姜夏呵呵笑了，“这就是说，洪江社终于忍不了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是要向我们宣战了！不过那个阿伦胆子倒是真大……我还真想看看他是个什么鬼样！”
    “哥，我们怎么办啊？”
    姜夏抬头看看天花板，沉声道：“如果我们去找洪江社的人，就相当于给他们服软了，以后就更难办。豁出去这些设备不要了，也必须强攻下来！”
    “好！等把那些人拿下，我要让那阿伦钻我的裤裆！”
    “叫花猫来，商量个对策，不能打无准备的仗，要先去侦查一番，这个他在行，尽可能的把炸药解决掉，保全设备。”
    “好，我去保安部叫他。”
    黑子走出办公室后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却并不是因为这件棘手的事，而是因为，只要和洪江社真的打起来，恐怕几年前的那桩旧事就瞒不住了。
    这事儿是他的心病，更是姜雪晴的心病，他确信她些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都是因为这个件事。
    是疖子总要出头，该了结的早晚都要了结。
    想到这里，黑子心里反而有些坦然，继续向安保部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喋血码头

    夜黑风高夜，横江码头，一个黑影悄悄的从江水中爬上那条商船，正是凌晨一点多，船上守卫的两个人睡的正香，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十几分钟，那黑影又悄无声息的从船上滑入江中。
    一夜无事，码头上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船上的变化。
    清晨阿伦来到码头，身边还带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美艳女子，立刻吸引了所有手下搬运工的目光。
    那女子一头大波浪，穿一件红色的呢料风衣，脸上妆容很厚，大红嘴唇，眼睛上长长的假睫毛，衣领大开，仿佛就怕别人看不到她胸前白嫩饱满的风景一样，走路的姿势和身材一样妖娆，看起来风尘味道十足。
    在找女人的方面，阿伦的口味一直很重，就像他抽烟只抽味道极重的雪茄一样。
    “宝贝，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这是我的码头，在这里我就是皇帝，我让谁的船过谁就能过，不让谁过，谁就不能过！”
    “哎呦，真的这么厉害？可是我看怎么只有一条船呢？”
    “这几天不是接了个大活嘛，这一船货可抵的上百船粮食！”
    “真的这么厉害？”
    “当然”
    阿伦带着女子走向岸边，冲船头上站着的两人喊道：“怎么样？”
    “放心吧头，昨天一夜啥事都没有！”其中一人答道。
    “好！魏爷说了，这一单钱不重要，只要面子，做成了魏爷有重赏！”阿伦振臂一喊，引得十几个手下的工人一阵欢呼。
    这些人说是搬运工，其实跟黑帮打手差不多，每个人都是身强体壮，这些年跟着阿伦没少干坏事，几乎每个人都是吃喝嫖赌的毒虫。
    “魏爷，魏爷是谁？”红衣女子问道。
    “我的老板”
    “你不是说这码头就是你的吗？怎么又冒出来个老板？”
    “那魏老头我早就不放在眼里了，这些年我都没有交给他什么利润，他能奈我何？那老家伙老了，又是个绝户，后继无人，我还想等他死了弄他几间酒吧玩玩，对了宝贝，到时候就给你个酒吧当经理……”
    女子一听脸上立马笑开了花，两人钻进码头上的简易木屋，那女子坐在他腿上，撒娇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当然，放心吧，这次事儿办完了，魏老头答应给二十万，我再宰这条船十万，轻轻松松三十万到手！在这码头上，爷们从没失过手，你看我这些兄弟，只要钱给够了，他们个个都是以一敌三的好汉。”
    阿伦说着，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哎呦，昨天折腾一晚上了，还想要啊？”
    阿伦正要将她放倒，突然传出敲门声。
    “头，来人了！”
    “知道了，在外头等着！”
    好事被破坏，有些气恼的阿伦拉扯了一下女子的衣服，然后从抽屉里掏出那个小巧的遥控器装进口袋。
    “那是啥呀？给我玩玩？”女子看到那东西产生了好奇心。
    “这个可不能随便玩，可是会死人的……”
    “天呢，你又吓唬人家……”
    “这个还真不是笑话，走，跟我到外面去，看看是什么鬼！”
    阿伦拉着女子的手，推开门，看到码头上来了四个人，一个是黑子，一个是姜夏，他大概也认得出来，还有郭奉之和熊东他就不认识了。
    阿伦有意在红衣女子面前表现得牛一点，指着姜夏道：“黑子，想明白了？带着这货来钻我裤裆？”
    黑子摇摇头，轻声道：“把我们的货放了，省的伤了和气。”
    此言一出，码头上十几个搬运工立马嘘声一片。靠，就这码头上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么不懂事的主？
    阿伦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怎么？这几个人是不是傻？真的弄不清楚情况吗？且不说这是十几个壮汉，那船上货物可是装着炸药，魏爷透过来的信息，那可是好几百万的货物！
    “看来，你们是怀疑我的实力了？或者是怀疑我的决心！黑子，我跟你最熟，只能先那你开刀了，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
    阿伦说着使了个眼色，几个拿着砍刀和棍棒的搬运工朝那边走去。
    每天体力活磨练之下，这些人看起来比豹子之流壮实的多，光是块头和力气就有些唬人。
    “你俩谁练手？”黑子问郭奉之和熊东。
    “当然是我！人多熊东不一定能打赢”，郭奉之道。
    确实，熊东虽然壮实，单打独斗没有问题，但是一下子面对好几个拿着刀棒的人，胜算并不大。
    但是对于赣西白豹来说，这几个人不过是一些陪练罢了！
    但是开打之后，郭奉之才发现，这些人不光壮，还很皮实，扛击打能力超强，有人被踢中头部两次还能站的起来，于是杀气就更重起来，渐渐使出杀招，有个搬运工已经被他一脚踹在胸部吐了血，最后干脆抢过一把砍刀，不少人就见了血。
    其余的搬运工也在阿伦的招呼下开始围攻郭奉之，但实际上没有几个人敢真的靠近。
    姜夏点着一支烟，眼神挑衅看着不远处的阿伦。
    郭奉之擅长以一敌多，以他的敏捷度，这些人根本无法近身，只有挨打的份。
    “亲爱的，你的这些兄弟好像不行啊！”身边的女子看出来情势不妙。
    刚才表情还嚣张无比的脸，这会儿阴沉了下来。阿伦转身回到小屋里，从床底掏出一把猎枪，端着就走出了门。
    说时迟那时快，姜夏握在手上的打火机，像子弹一眼飞出，打在他的手腕上，力度奇大，随着一声喊叫，那猎枪当时就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红衣女子吓坏了，缩着头一动不敢动。
    猎枪都端出来了，这是下死手啊。熊东怒了，向前几步到了阿伦面前，怒目相视。
    “你……你要干嘛？”阿伦握着剧痛的手腕惊恐道。
    话还没有说完，熊东就一个大耳瓜子朝那张欠揍的脸扇了过去！
    熊东有熊力气，这一巴掌属实不轻，阿伦的嘴角瞬间流血了。
    阿伦怒了，本来就是愣头青的他在这个时候绝对敢选择破釜沉舟，于是一只手哆哆嗦嗦的伸进口袋拿出那个遥控器举起来，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他。
    “姜夏，是你先破坏的规矩，老子自从出道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过，是你自己找死的，如果还想要货物的话，就乖乖给我磕头认罪，留下钱带着你的人离开，不然我就引爆船上炸药了！”
    姜夏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吧，是你逼我的！”阿伦一咬牙一闭眼按下那个按钮。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
    又按了两下，还是没有动静。
    黑子走过去，拿过来他手里的遥控器道：“你可真是废物，昨天我大哥上船已经拆了炸弹的导线，你们那么多人浑然不觉，现在又在这里丢人现眼。”
    旁边的那女子脸都绿了,心里懊悔不已，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家伙，本来还指望攀上他能弄个长期饭票呢，现在看来他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了。
    于是，红衣女子使出那欢场多年练就的妩媚眼神看着黑子道：“大哥，你能放过我吗？我跟他也是昨天晚上才认识的。”
    黑子瞥了她一眼，道：“走吧，我们不打女人。”
    女子像劫后余生一样，用力裹了裹衣领，一步一顿的朝大路走去。
    阿伦这时候郁闷极了，破口大骂道：“你这臭娘们，老子昨天才给你花了好几万……”
    黑子踩在他的肩膀上，“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对你好言相劝，你不听，何苦来？现在怎么办？”
    阿伦心一横，“你们去卸货吧！”
    黑子冷笑道：“不对啊，不是得钻裤裆吗？还要付十万块。”
    “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都是魏爷那个老家伙让我干的，黑子，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放过我一马，以后这码头你随便进出！”
    “妈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如果你只是扣了货，那我可以放过你，可是你非要耍酷，那就是找死了，你那些话，这码头上的兄弟可都听到了，你说如果我不给你留点念想，我大哥的脸往哪放？”
    黑子说完，拉起他一条肥硕的胳膊一扭，嘎嘣一下，断了。
    阿伦疼的满地打滚，嘴唇都咬破了，好久才哆嗦道：“黑子，你够狠，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告我？你真搞笑？是你扣了我们的货，敲诈勒索，也是你先动的手，还有那些炸药，那杆枪……傻子，你告我什么？”
    阿伦咬牙切齿道：“老子这次栽大了！”
    黑子转身对那些装卸工道：“怎么？还楞着干嘛？没断胳膊断腿的都去给我卸货！”
    恶人自有恶人磨，对待恶人就要比他更“恶”！
    这是黑子行走江湖多年总结出来的道理。

 第一百零二章 借刀杀人

    横江岸边，疤瘌脸一个人迎风而立。
    他喜欢看这江水，也不知是从哪里来，一年四季川流不息，就像人的一生，永远没法回到过去。
    要说起疤瘌脸脸上的伤疤，江城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来历，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洪江社的兄弟都开始叫他疤瘌脸。
    皇朝酒吧刚营业的第一年，疤瘌脸负责看场子。一个经常光顾的纨绔子弟迷恋上了疤瘌脸心仪的姑娘，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没用几天就翻了脸。
    那时候的疤瘌脸脸上还没有疤瘌，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怎么能将自己喜欢的姑娘让人，没说几句就动起手来，谁料那个看起来稍显瘦弱的男子竟然这么能打，疤瘌脸没占到便宜不说，脸上也被他抽了两巴掌，直到另外两个帮手赶到，那人才拔腿逃去。
    被严重伤害自尊心的疤瘌脸和两个兄弟一路追赶，眼见着那家伙跑进一家院子里，那看起来像是一个富贵人家，两米多高的院墙，铜制大门，门两旁还有两个大石狮子。
    另外两个小子怂了，不敢进去，唯独疤瘌脸不怕。
    跨进大门，那小子早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儿走出了一位穿着布衣的老者，走上来先鞠个躬，而后拿出一叠钱道：“你追的是我家小少爷，年少不懂事，我替他给你道歉了，这点钱拿上，算是我们给你的补偿。”
    疤瘌脸一心想着打脸之仇，直接回怼道：“谁要你的臭钱，他打了我两巴掌，我必须打回来！”
    说完一扬手把那钱扔到地上。
    老者弯腰捡起来那些钱，依然态度和蔼道：“小伙子，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总有个言差语错的，何必那么较真，这些钱是我们的一点意思。我们老爷不在家，如果少爷出了事，我也没有办法交代，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一起打？”
    老人脸上表情骤变，瞬间冷如冰凌。
    还没等疤瘌脸反应过来，几个壮汉瞬间围了上来，将他架到一个四周封闭的小屋子捆了起来。
    老者看着他冷声道：“小伙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着钱走人，或者我把你弄死在这里。”
    “我也再说一遍，把那小子叫出来，让我抽回来两巴掌，才能算清！”
    当老者阴沉着脸亮出一把刀的时候，疤瘌脸终于感觉到了恐惧。
    “你要脸是吗？”
    刀锋划过，疤瘌脸感觉道脸上一道火辣，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
    一直以为自己勇猛无比死都不会低头的疤瘌脸第一次见到血就服软了。
    这道伤疤就永远的留在了他的脸上。
    魏爷说疤瘌脸是个可靠的人，因为这条伤疤教给他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太过锋利的刀容易折，比如那个郑天。该低头时知道低头的人才能活得久。
    “疤瘌哥”，小六的一声喊拉回了他的思绪。
    “来了，情况怎么样？阿伦败得很惨吧？”
    “折了一只胳膊，手下兄弟还剩了三个全乎的。”
    “详细说说吧，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
    横江码头那一战，小六就躲在不远处，目睹了整个过程。
    “那个黑子……扭下了阿伦的胳膊？”小六说完后，疤瘌脸皱眉问道。
    “是的，这个绝对不会错，我看的真真的。”
    “还真是跟着啥人学啥人,黑子我了解，从前只能算半个狠人……现在，是一整个了。”
    “哥，这根本就是不对等的较量，魏爷这次是不是失算了？”
    疤瘌脸诡秘一笑道:“小六，不该问的别问。”
    “是，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暂时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呆一会。”
    小六走后，疤瘌脸站江边抽了一支烟，然后开车到了华茂大厦，直奔十九楼。
    他走近姜夏办公室的时候，黑子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走进来，差点一口喷出来。
    姜夏并没有认出他，一时间有些茫然道：“你是？”
    “姜总，我是洪江社魏爷手下的，他们都叫我疤瘌脸。”
    姜夏下意识的朝黑子看了一眼。
    “姜总不要误会，这次我是过来给您道歉的。”
    “道歉？”
    “没错，横江码头是魏爷名下的产业，但是最近几年一直都疏于管理，那个阿伦更是无法无天，背着社里做了不少坏事。魏爷岁数大了，不愿意和他计较，没想到他这次算计到了姜总头上，实在不应该。刚才魏爷知道了码头发生的事，非常生气，要我一定要过来亲自给姜总道个歉。”
    姜夏和黑子都懵了。
    疤瘌脸继续道：“这个阿伦啊，要说起来真不是个好东西，两年前就不交利润给社里了，好像码头成了他的私产一样。为人跋扈，仗着手下有十几号不要命的兄弟，完全不把魏爷放在眼里。哎，魏爷念旧情，也怕出现流血事件，一直没有下死手，就随他去了，这些道上的人都知道。这次也是因祸得福，姜总帮忙教训了这一帮子，所以魏爷不光要向您道歉，还要感谢您替社里除了祸害。”
    姜夏越听越不对劲，这和自己预想的完全就不一样。他以为这件事是洪江社在向自己发起挑战，现在怎么成了好像自己在为洪江社做了一件好事一样？
    “姜总……姜总……”
    疤瘌脸看他发呆，喊了两声，姜夏这才回过神来，道：“魏爷事先不知道这事？”
    “当然不知道，如果他老人家知道，早就出面阻止阿伦了。您放心，魏爷马上会派可靠的人手去接管码头，日后姜氏若有货物需要用到这个码头，一定不会再出问题了！”
    “好吧，你回去跟魏爷说，我们也是不得以才动手。”
    “那是自然，魏爷肯定理解的，再说是那个阿伦找事在先。”
    姜夏表情复杂。
    “姜总，魏爷的意思都传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疤瘌脸朝黑子点点头礼貌告退。
    门一关上，黑子立刻埋怨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这家伙是来找我们算账的！”
    姜夏是完全想明白了，“黑子，你还没有听明白吗？这个魏爷才是真正的老狐狸，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啊！”

 第一百零三章 阳谋

    阿伦废了一条胳膊，更废了心气，十几个兄弟残了一多半，码头被魏爷派人接管，没有了回头路。
    这些年钱赚的不少，大多扔在了女人身上或者赌场里，没有家室没有孩子，一口气浪了十几年，至今还是孑然一人。除了一套房子和为数不多的存款就一无所有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凄惨。
    伤还没好利索，阿伦就在医院呆不住了，胳膊吊着绷带，自己打车到了码头，一看更加绝望，原先那些装卸工人都不见了，整个码头上全是新面孔，虽然还是叫横江码头，但招牌换成了新的，不再是原来那个旧社会山大王气息的大木头牌子，而是换成了不锈钢制作的小牌子，颇有些现代正规公司的样子，原来的小房子也被拆掉，有工人正在建设一个新的混凝土房子。
    阿伦心里感觉有些隐隐不安，站在江岸很久，没有一个人认得他，也许有人认得，只是没有人搭理他。好在还有几支雪茄带在身上，点燃一支，坐在江边，看着本来属于自己的地盘，无限伤感。
    “不在医院好好养伤，在这里做什么呢？”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伦转头看去，是疤瘌脸。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然呢，你还能在哪里？”
    “是啊，我这半辈子都在这个码头上了，等我伤好了，我还能继续帮魏爷打理这个码头吗？对了，我的那些兄弟呢？”
    疤瘌脸呵呵笑了，“阿伦，你说梦话呢吧？码头现在不需要你了，你现在折了条胳膊，我听说身体也不太好，是什么高血压对吧？回家养着去吧。”
    阿伦一愣，其实他早知道这个结果，但是疤瘌脸明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他很愤怒，“你们这是要把我一脚踢开？这件事可是魏爷安排我做的！我……我要见魏爷！”
    疤瘌脸犹豫了一下，答道：“好，我带你去。”
    阿伦是最早跟着魏爷的那一批人之一，当年魏爷刚一住进吉庆楼的时候，他经常去，但是最近几年两人却渐行渐远，这里也就好几年没有来过了。
    赵妈打开门，说了一句：“魏爷在客厅等着了。”
    阿伦跟在疤瘌脸身后走进去，打量着这个小院，跟十几年前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青鹤老人一如既往的只管喂鱼，有人来也不向后看。
    魏爷背对房门而立，听到二人进来直接问道：“阿伦，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有来过我这里了吗？”
    “有十几年了吧魏爷。”
    “十三年单七个月。”
    阿伦汗颜。
    “四年前，我让人请你到我这里来议事，你根本不搭理。后来又叫了一次，你说要我亲自去请你，我岁数大，不喜欢出门，就没有亲自去请你，结果你就真的没有来……”
    这真是杀人诛心啊。
    阿伦渐渐的跪下去，崩溃道：“魏爷……是我对不起您……能不能给我在码头再留下一席之地？我在那里习惯了，如果没有那个码头，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魏爷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按着他的头顶道：“阿伦啊，你把码头据为己有，这个我也可以不怪你，我洪江社也不指望码头的那点收入，可是你仗着手上养了十几个打手，这些年越来越为非作歹，坏我洪江社名声，这笔账怎么算？你是真的觉得我治不了你？我只是怕兄弟们流血罢了。”
    “我明白，所以您现在借刀杀人。”
    魏爷冷笑一声，“算你明白。阿伦，你是最早跟着我的人，按说我们应该成为贴心人，可是贪心害了你。今天我本来没有打算见你，但是人老了念旧，说实话几年没见了，我也会想起你……洪江社的兄弟不会再服你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还是另找营生吧。”
    阿伦就这样三言两语被打发了出去。
    一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晃了好久，最后没有回去医院，而是到了皇朝酒吧，他只想麻醉自己，能快活一天是一天了。
    他虽恨魏爷，但是自知恨的没理。他恨姜夏和黑子，那才是真的恨，姜夏的雷霆手段让他彻底失去谈判的资本，不然怎么都不至于一下子沦落到这地步。
    豹子失踪了之后，皇朝酒吧一直都是小六在照应，其他很多人大概并不知道码头发生的事儿，所有还是有很多人对他很客气。而且阿伦的好色和大方也是社里出了名的，一进门就有姑娘贴上来，“哎呀，阿伦哥，这是怎么了？捆着绷带都来捧场，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一边去，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只想喝酒，不要惹我……”
    姑娘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心里骂了他几句。
    阿伦在一个角落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心里自嘲道：“这江城有几个酒吧不是洪江社的？魏老头，想喝口酒都绕不开你这个老东西。”
    一个电话打过来，阿伦不耐烦的接听：“喂，谁啊？”
    “阿伦吧？我是欧阳苏文，你还记得我吗？”
    “哦哦，当然当然，欧阳少爷……找我有事？”
    阿伦很惊讶，要说这个欧阳苏文，江城混过几年的人有谁不认识？但是自己和他只是见过几面，说过几句客套话，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毕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这个时候他找自己能是什么事儿？
    那头欧阳苏文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皇朝酒吧。”
    “好，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找你，有重要的事商议。”
    挂掉电话的阿伦心中疑惑，隐隐感觉到这也许是一个转机，心情也就略好了一些，放下手中的酒瓶，庆幸自己此时还没有喝醉，不然也许会错过一个好机会。
    一直等了半多小时，欧阳苏文才走进酒吧坐在他的对面，旁边跟着一个壮汉保镖。
    “欧阳少爷，您……”阿伦一激动差点站起来。
    欧阳苏文示意他坐下来，笑容可掬道：“这次吃了大亏了吧？”
    “可不是嘛，被算计了。”
    “被谁算计了？”
    “两边都被算计了，不知道那个姜夏是个什么鬼，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厉害的角色，十几个兄弟，基本都被废了……”
    “是啊，这是难对付的角色，我想你现在对他们两边都很痛恨吧？”
    阿伦没有吭声，脸色铁青。
    突遭如此大的变故，任谁一时都难以接受。
    “阿伦，你想不想重新拿回码头？”
    “想！怎么不想！朝思暮想！”
    “那好，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只要让他们两家斗起来，我们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听到这阿伦有点泄气，“欧阳少爷，你可能不太了解他们，魏爷那个老狐狸是有名的能忍，那个姜夏也不是冲动的愣头青，想让他们直接发生大的冲突，难……”
    欧阳苏文阴险一笑，压低声音道：“我有个消息，只要你捅出去，保证他们之间你死我活……“
    “真的？还有这种事？”
    欧阳苏文示意他附耳过来。
    一番耳语后，阿伦两眼放光，“好！太好了……”
    “阿伦，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刘雷在我那里。”
    “在你那里？怎么回事？”
    “魏爷其实给了他们每人一笔遣散费，有伤的还给了医药费，我知道刘雷是你最得力的干将，将来只要有他在，你东山再起就容易一些，所以就派人把他接了过来，先在我那里做个保安。”
    阿伦喃喃道：“这事儿魏爷做的倒是有情有义……欧阳少爷更是够意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日后您但有差遣，阿伦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言重了，言重了……大家加强合作才能共赢不是！”
    “欧阳少爷真是天才啊，用书上的话说，您这一招应该叫……”
    “阳谋！”
    “哈哈，太好了。只是我想问问，欧阳少爷也应该有所图吧？”
    “当然，我图的不过是江城商界的一个平衡而已，最近那个姜夏锋芒太盛，连天成集团那样的项目都被他拿下了，这样的人任由他嚣张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不是？你就先好好回医院养伤，好利索了之后，按我们商议的去做就行了。”
    阿伦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激动道：“欧阳少爷真是大智慧啊，合作愉快！”

 第一百零四章 凶宅

    初冬的阳光温暖清澈，照耀着粉衣巷，一番喧闹的景象让人忘记了寒意。
    姜雪晴店里水龙头坏了，姜夏趁着临近中午时间来给修好，离开时刚走到巷子口，大腿就被抱住了。
    “二狗，你又作妖？”
    “没作妖，只是把俺娘的一个化妆品打碎了，说是老贵了，那个瘦猴送的，这又给我赶出来了，消气起码得一天，干儿子这会儿还没吃午饭，干爹得管啊……”
    姜夏带他上车，问道：“瘦猴是不是要成你后爹了？”
    “八成是，哎，虽然那家伙长得磕碜了一点，但是对我娘好就行了。”
    这家伙讲话好像自己是他娘的家长一样，让姜夏哭笑不得。
    姜夏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块的票子，“给你，自己去买吃的。”
    二狗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钱，小心翼翼的装在裤兜里，往下塞了又塞，生怕掉出来一样，然后扬起小脸，一脸谄媚道：“师傅这是要去哪里？我看你心情不好啊，好像有心事，不如我陪你走走逛逛？”
    看来这个孩子还真的是有些本事，很会察言观色，要说姜夏这个时候的心情算不上郁闷，但是也确实不算好。
    横江码头一战，表面上看固然是大获全胜，姜夏却高兴不起来。一来是有一种被魏爷利用的感觉，二来是总感觉到这事儿没完，后面一定还有更大的事发生。
    于是姜夏挤出一点笑问道：“你有散心的好地方？”
    “散心嘛，最好的地方就是山上了，上次我和隔壁的祥子骑车去了青峰山，发现一个没有人的大宅子，可以在里面踢球，宽敞的很……”
    还有这样的地方？姜夏的好奇心被这个小子成功的勾起。
    二狗一看姜夏的表情，觉得有门，继续趁热打铁道：“师傅再给我买个炸鸡，我就带师傅去，不远，骑车要一个多小时，开车一会会就到。”
    “好，我也没吃饭呢，先去吃炸鸡。”
    在商业区买了两只炸鸡，这小子真能吃，一会会就只剩下一堆鸡骨头了。
    姜夏给了他一瓶水，这家伙也是一口气全干掉。
    “你是真不怕噎着啊！”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这样吃东西！”
    这话说的还真有气魄，姜夏突然想，如果把这个家伙送到军中，恐怕将来会比自己还猛一点。
    二狗指路，两人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
    这里明显是不是旅游区，有一条长满了杂草的路，向上看去，半山腰有一个灰白色宏伟建筑。
    那房子看起来比一般的别墅大许多，几乎占据了这个山坡朝南的大部分。
    “二狗，你说的就是这里？”
    “对，我和祥子一起玩的时候发现的这里，就上去耍了耍。”
    祥子也是街上的小孩，父母开水果店，没有什么时间管他，和二狗一样是个野孩子，经常一跑出去就是一整天。
    两人一前一后开始登山。
    越向上越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姜夏真的是佩服这两个小孩的胆量，也许是懂得越少越无谓吧，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如此。
    终于走到那个建筑的大门。
    门前有路，实际上，如果不是年久失修，这条路刚好可以走开两辆汽车。
    只有一个石头门框，并没有装上门，仅如此也已经是非常气派了，门房整个仿造夏国古代大户人家的建筑，材料看起来都是汉白玉石，两侧各有一个石雕的貔貅。门框上一个匾额上书：华府。
    华府？华家？华世安？
    姜夏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正是华家没有建成的豪宅。
    那么这里就是华世安被害之处。
    “二狗，你知道这是一处凶宅吗？”
    “啥是凶宅？”
    “就是这里死过人，而且是被人杀死的，也就是凶杀案现场，怕不怕？”
    二狗晃晃脑袋，咬牙道：“不怕！干爹你怕不怕？”
    姜夏摸摸他的头，“你都不怕，我怕个啥。”
    凶宅？这个小家伙不知道眼前他这个干爹的手上流过多少鲜血！
    兵王不是一个无所谓的封号，那是无数的鲜血和荣耀堆出来的。
    “干爹，你回头看，这里可以看很远。“
    姜夏转身看去，这个高度，这个角度，刚好可以俯瞰江城的老城区最核心的地带，让人有一种气吞山河君临天下的气魄。
    真是个风水宝地！
    一时间，一种无法名状的情绪塞满姜夏的心里，甚至让他有些眩晕。
    华世安当初选定这个地址的时候一定也是被这种气势所震撼，他要建一座真正配的上枭雄的宅子。
    二狗显然看不出姜夏的想法，他只在乎里面的大院子还有光滑的石墙有多方便打球。
    姜夏步履小心的走进大门，大院里有坐南朝北的三层主楼和几间两层的西厢房。中间有走廊相连，完全是夏国最原始的大院布局
    在山上凿出这么大一片平地，这不是一般的财力能够办到的事儿。
    房子的主体已经修建完毕，但是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装修，有的墙壁只是粉刷了一半。
    姜夏拉着二狗的手走进主楼。
    客厅很大也很高，因为没有装修，更显得空荡荡大的吓人。
    姜夏悄悄的走上楼梯，楼上有四五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其中一个房间的顶上穿过一根钢筋系着一条红色细长绸缎，经过岁月的洗礼，那绸缎已经破碎不堪。
    这里的阴气更重，即便是在这阳光明媚的下午。
    姜夏站在那里很久，仿佛在想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
    “师傅，这里怎么样？这个宅子要是修好了肯定很江城最好的！”
    “没错，可惜……这宅子是修不好了。”
    楼梯上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刚才还很英勇的二狗也情不自禁的拉住姜夏的衣襟。
    “谁？”姜夏喊道。
    那脚步声停顿了一下，然后急切的向下而去。
    姜夏抱起二狗下楼追去，刚一走下楼梯，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的身影闪过大门。
    放下二狗，姜夏紧走两步。
    女子大概知道躲不过去，索性停下脚步，开口道：“都是路人，先生何苦相逼？
    声音有些熟悉，身上的这身衣服好像也有些熟悉。
    “你是？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子缓缓转身。
    “是你……谷……谷雪？”
    女子点头，脸上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清冷表情，一边手臂挎着一个竹篮，微风吹起披散的长发，仙气飘飘。
    “谷雪，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你只当我是误入吧。”
    姜夏想再问，但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他，她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
    谷雪转身要走，突然有停顿下来说了一句：“叫那个孩子也不要来了，不要打扰了冤魂。”
    看着她徐徐下山的身影，姜夏愣了很久。谷伯和华世安应该存在某种关系，谷雪作为谷伯的女儿来祭拜本来也算正常，但是一个小姑娘只身一人前来，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二狗，我们回去了”姜夏冲院子里喊道。
    下山之前，姜夏再一次站在那里向下看去，莫名感觉和刚才又有些不同，这次有些感觉俯瞰众生的通透感。
    灯红酒绿的城市，人生百态，尽收眼底。

 第一百零五章 专治各种不服

    开车跑山，山路十八弯，虽然比不上赛道的激扬，却有赛道看不到的秀丽风景吹不到的和煦山风。
    欧阳菲菲开着那辆敞篷的911一路轰鸣着上山，秀发随风飘舞，大墨镜下眼神犀利专注，这应该是最能让她快乐的时光，
    一口气到达山顶，掐下秒表，15分6秒。
    下车摘掉墨镜拢了下头发，一脸的傲娇。
    两分钟之后，伴随着一阵更强烈的引擎轰鸣，一辆兰博基尼大牛才到达。
    剪刀门打开，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走下来，看起来大概有一米八多点的身高，体格健壮，是那种经常健身的类型。
    欧阳菲菲再次掐表，“17分8秒，白瞎了这么好的车了，我说丁少，这回服气了吧？”
    这个丁少名叫丁聪，十九岁，魔都大房产商丁氏集团的大公子，其父资产过百亿。他在魔都国际赛车场对欧阳菲菲一见钟情，从此开始了疯狂的追求。
    只要欧阳菲菲一到魔都，就鞍前马后乐此不疲，每天鲜花不断，抓住一切制造浪漫，市场上一出限量版包包衣服化妆品之类，没等开口就会买下送过来。
    但是这些马屁都拍到了马蹄子上，欧阳菲菲同样不缺钱，而且早就过了追求虚幻浪漫的小姑娘的年龄，这些招数在她身上统统没用，反而觉得对方很幼稚。
    但是这家伙却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魄。前天晚上欧阳菲菲在酒吧里和朋友聚会时候，丁聪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出手阔绰，引得那一帮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人一阵起哄。
    欧阳菲菲在他的围追堵截下不慎烦恼，无奈撂下一句话：“跟我赛一场，随便你用什么车子，能赢了我，我和你睡，赢不了，立马收拾东西滚回魔都，以后狐朋狗友可以做，就是别再提感情。”
    丁聪见识过欧阳菲菲的赛车水平，自知不是对手，但是话赶话逼到这里，不接招岂不成了笑话，于是一边满口应承下来，一边通知管家派人将他的兰博基尼大牛赶紧安排拖车送过来。
    “菲菲，何必那么认真？我这次是没有发挥好，但是我在其他的方面都很厉害，你要不要试试？”丁聪一边说说一边撸了撸衣袖。
    这话就有些露骨的调戏了，如果换成一般女子肯定已经气的面红耳赤，可是欧阳菲菲可算是情场上的**湖，对于这种年轻的纨绔子弟心里想的她比谁都熟悉。
    “小东西，我可是快能做你阿姨的年纪了。”
    丁聪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我就喜欢熟女，有味道！”
    欧阳菲菲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周身颤抖之下更显出腰肢的柔曼和胸前饱满的货真价实。
    这个态度让丁聪有一种被嘲笑的感觉，他终于失去了耐心，悄悄走近欧阳菲菲，一把搂住她的腰。
    这真的有点出乎欧阳菲菲的预料，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要干嘛？”
    “干嘛？老子强推的女人也不少了，不差你一个！”
    “你这个王八蛋……滚开……我要喊人了……”
    任凭她挣扎，还是被压在了引擎盖上。
    就在欧阳菲菲快要绝望的时候，隐约听到山下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玩车多年，她判断的出这是摩托的声音。
    大概也是因为听到了动静，丁聪停手愣在了那里。
    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一辆摩托已经到了身边，引擎轰鸣了两声才熄火。
    摩托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见状说道：“这是干嘛呢？我这是要赶上英雄救美了？还是你俩情不自禁要在这山上演活春宫，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劝你们还是赶紧开车回家关上门再开始，省得破坏了这么好的景。”
    欧阳菲菲瞅准机会一脚将压在身上的丁聪踹了出去。
    讲话的男子摘掉头盔，惊讶道：“原来是欧阳大小姐……您这是又使什么坏呢？”
    “姜夏……是你？”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不堪，欧阳菲菲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偏偏又让他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这戏精立马摆出一副极其无辜的可怜表情，用手一指：“是他要强迫我！”
    姜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刚才被欧阳菲菲一脚踹倒在地的丁聪，此时竟然毫不掩饰的看着刚刚摘掉头盔的朱莉。
    和欧阳菲菲相比，朱莉少了些风尘的味道，多了几分丰腴和大气，身材就更胜一筹，很有国际范。
    从来都是美女萦绕的丁聪也被朱莉所折服。
    姜夏本来只想看欧阳菲菲的热闹顺便取笑她一番，毕竟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但是眼前这一双毫不忌讳的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朱莉就让他真的不爽了。
    所以很快丁聪的视线里就出现了姜夏的两条腿。
    “看啥呢？”姜夏蹲下来，四目相对。
    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丁少爷在和他的对视中完全败了下来，此时姜夏的眼睛犀利到他不敢直视。
    “说说，你看啥呢？”
    没等丁聪说话，啪的一巴掌就抽在了他脸上，连欧阳菲菲都吓了一跳。
    他怎么敢？即便不知底细，但身后那台兰博基尼大牛和那一身名贵的穿着，谁都能看出丁聪是个非富即贵的少爷，就这么一巴掌抽过去了？
    这一巴掌抽的欧阳菲菲心肝乱颤，心中念叨道：真是个疯子！
    “你特么的，你竟然敢打我！”
    十九岁的孩子，正是冲动的年纪，更何况这是一个从小欺负别人却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的孩子，丁聪瞬间爆发了，猛的站起来，一拳朝姜夏打过去！
    那一拳就快到达姜夏脸上的时候，被他的手掌包住，用力一扭，丁聪直接鬼嚎起来。
    “疼吗？再特么乱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当泡踩！”
    丁聪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有些惊恐又有些不服气，趁着姜夏眼神看向欧阳菲菲的时候突然一头朝他肚子撞去。
    这是要拼命的架势，不过一点不奇怪，从来没有经受过这么大耻辱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服气？
    姜夏直接将他从肩膀上翻越过去，往路边一甩，摔了一个重重的狗吃屎。
    眼见这架打的越来越激烈，欧阳菲菲心里害怕了，大声喊道：“好了，姜夏，别打了！”
    “欧阳小姐，这货刚才不是还要强迫你呢吗？怎么？不想报仇了？”
    “你把他打的不轻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怕了？放心，心里有数，没想他死的时候，且死不了！”
    丁聪翻滚一圈，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泥土，冲姜夏大声道：“有本事再来！我不服！”
    “好啊，老子专治各种不服！”
    欧阳菲菲赶忙去拉住了丁聪，“你别再逞能了，先回去……”
    “不行，今天我非要打死他不可！”
    “走吧，他是当兵的，你哪里打的过他……”
    也算是有了个台阶下，丁聪被欧阳菲菲按上车，骂骂咧咧的开着那辆大牛离开了山顶。
    姜夏走到欧阳菲菲面前，戏谑道：“没事吧？这么一个富家公子，你怎么就不干脆从了他？”
    “本宫对这种半大小子不感兴趣。”
    “也是，缺了点男人味，跟我没法比！”
    “你……”欧阳菲菲一时语塞，憋了好大一会才冒出一句：“真自恋！”
    一直在旁边冷眼相观的朱莉走过来，像恋人一样搂住姜夏一只胳膊道：“夏，这位就是你跟我说过的欧阳大小姐？”
    “是的，欧阳小姐，这位是我的副总朱莉。”
    欧阳菲菲冷淡道：“听说过，都说姜总手下有一个很性感能力又强的混血美女，就是你吧？”
    朱莉笑容可掬，“没错，就是我。”
    欧阳菲菲可笑不出来，两次在姜夏面前丢脸，最郁闷的莫过于此。
    “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巧突然出现在这里？”
    “朱莉一直喜欢玩摩托，这座山经常来，今天公司不忙，所以我陪她过来爽一下。”
    “老板陪员工，这算是员工福利吗？”
    姜夏耸耸肩，“你说是就是吧！”

 第一百零六章 斗艳

    姜夏在一旁偷偷看着朱莉和欧阳菲菲互相注视的眼神，脑海里闪过一个成语：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虽然自己不是他们任何一人的情人，但是感觉的出他们对自己的好感。
    这对于男人来说是能让人飘飘然的美事，但是当两人不岔巧凑到了一起，那就有可能变成一场事故了。
    “朱小姐，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副总，动不动搂着老板的胳膊，合适吗？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朱莉搂的更紧了，“没人请你看啊！你自己都说了，你是外人嘛！”
    “你……哼，怪不得才到公司几天就能当的上副总，是不是凭本事就不知道了……”
    此言恶毒，姜夏听不下去了，埋怨道：“欧阳小姐，这样人身攻击不好吧……”
    “闭嘴！”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喊道。
    姜夏吐吐舌头，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干脆撤退到一旁看着。
    欧阳菲菲围着朱莉的那辆红色杜卡迪转了一圈，唏嘘道：你这辆车一看就是改过了链盘和刹车的，敢不敢和我一赛？”
    “切，有什么不敢？”
    姜夏傻眼，不好再说什么。两个女人都这么爽快，自己根本阻挡不了。
    不想两人同时看向姜夏，几乎同时喊出：你要上谁的车？
    按理来说，真的应该上那辆911，毕竟汽车更安全些，而且摩托带着他负担就更重。
    但是姜夏还是不出朱莉所料的上了她的摩托车。
    欧阳菲菲满脸不悦的上了车。
    轰鸣声想起，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拉开帷幕。
    两人开的都非常迅猛，连姜夏都觉的有点害怕。
    “朱莉，不要太拼命哈，你没发现那个女人有点神经病吗？”
    “你这个兵王怎么能这么怂啊？”
    “我只是觉得要是这么死了，有点太不值得了，我都还没娶媳妇呢！”
    “少来了，说的自己跟处男没碰过女人似的，别叨叨，我要专心一点。”
    朱莉恨不得将屁股后面这个废话一堆的家伙扔出去。
    那欧阳菲菲实力确实不俗，即便飙车王有点言过其实，但说是一个飙车老手绝对不过分。
    姜夏能看到她坐在驾驶位上聚精会神的样子，那完全是一种痴迷的态度，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路面上，全程都没有回头看。
    一辆摩托和一辆跑车在山路上追逐，说不出谁更占优势，但是欧阳菲菲显然对路况更加熟悉，每一个弯道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经过两次超车都没有成功，就快到山底了，朱莉开始有点着急，车子好像也不如开始那么稳了。
    在一个发卡弯里，朱莉屏住呼吸，看着前方的911一开始刹车就立刻压弯准备从内侧超车过去。
    但是在那一刻姜夏就知道坏事了，车子轮胎发出强烈的摩擦声，两个人几乎已经水平的状态，超车过去的同时也失去了控制，就在911的车头前滑下了去。
    离开道路的一瞬间，姜夏就拼命的抱住了前面的朱莉，一只手搂腰，一只手抱住他的头，用脚将摩托踹出去。
    两个人在斜坡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姜夏扛下了大多的冲击，腿被一个石头碰了一下，其他都无大碍。
    终于静止了下来，两人缓了一会儿，将头盔摘掉，抬头看看，并不算高，估计可以直接爬上去。
    只是那摩托已经滚出去更远，摔的惨不忍睹。
    “你总是做这么刺激的事吗？”姜夏躺在草地上，腿磕的有点疼，艰难的掏出一支烟，却找不到打火机。
    “怎么？后悔了？”朱莉好像受到了一点点惊吓。
    “当然后悔了，肠子悔青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成瘸子呢？”
    朱莉赶忙做起来，上下打量着他，“腿怎么了？”
    “貌似磕着了。”
    “哪条腿？”
    姜夏指指自己的右腿。
    朱莉要拉他裤脚向上，裤子太瘦，拉不上去，然后就要去解他的腰带。
    “喂……你干嘛？你这可算是性骚扰？”
    “骚扰个屁，我看看你这腿到底怎么了”，说着真的把裤子给扒了下来。腿上确实有一块擦伤，有些出血了。
    “还好，不严重，不然我还真要内疚一下了……”杜莎说着突然看到姜夏两腿间，已经搭起了小帐篷。
    从姜夏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她完美的腰肢和丰满的臀，情不自禁的伸出一只手搂过细腰，两人并排躺下。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杜莎转头面向他，轻声道：“你自己穿上裤子。”
    “不，谁给我脱的谁帮我穿。”
    “不穿拉到”杜莎说完要走，被姜夏一把搂住脖子，脸贴脸，山中安静，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两张嘴像有了磁性一样贴在了一起。
    天地之间自有了男女便有了情不自禁，此乃道法自然。
    就在姜夏翻身压上去准备把这个尤物就地正法的时候，却被一脚踹了出去。
    这感觉就像从火炉上一下坠入水底，好不刺激。
    朱莉喘着粗气道：“我不要现在的你，我说过等你成为了我想要的那种人才行，到那时我自己准备一张大床给你随便折腾。”
    姜夏哈哈发笑，自己提上裤子，问道：“有打火机没？”
    朱莉跑去找那个摔坏的摩托车，翻腾了尾箱才找了一个出来。
    给姜夏把烟点上，就自己坐在草地，抬头看着天，自言自语道：“你说最早的人是哪里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为什么人要感情，要有欲望？”
    “我只知道你是上天来的，帮助我，然后又折磨我。”
    朱莉微微一笑，带有几分得意。
    她不是那种想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的圣女，她也不是那种人尽可夫的贱女，她只是想要那种值得的也喜欢的男人，深情爱过就好，不纠缠不为难。
    有时候她觉得她太早遇到姜夏了，但是她愿意陪着这个尚且还是大男孩的家伙长大，长成真正的男人。
    “太精彩了，真是感人肺腑啊！朱莉，你可真会撩，本宫甘拜下风。”
    是欧阳菲菲从一个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朱莉的脸红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姜夏撇嘴，怒道：“欧阳菲菲，你有点过分！”
    “你生气了？真没良心，我这不是也怕你们出事才特意找过来的嘛，再说也没看到啥不是？”
    “你从哪里过来的？”
    “往那边走，绕过去，坡比较缓，可以通到盘山公路”，欧阳菲菲比划着，“先坐我的车回去吧，这里可是打不到车子的哦。”
    姜夏不阴不晴客套道：“好吧，那我们就麻烦欧阳小姐一下，摩托就先在这里吧，回头我让人找拖车来啦。”
    两人肩并肩往回走，欧阳菲菲跟在身后，心中五味杂陈，颇多不甘，她多想和姜夏一起摔下去的是自己。
    欧阳菲菲曾经也是江城的第一大美女，情史丰富，他交男朋友不在乎有没有钱，反正她有的是钱，倒贴都行，她只要高大帅气，能甜言蜜语就更好。
    可惜没有一个能修成正果，觊觎她的男人太多，时间久了，男人对她来说似乎就成了可以随时取用也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感情？早就戒了。
    直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出现。
    看多了油腻的中老年富一代和虚伪跋扈的富二代，姜夏这种曾经军中铁血过然后又在商场上迅速崛起的新秀就成了她眼里的小清新。
    姜夏坐在车子副驾驶，朱莉只能做后排，911的后排很小，朱莉只能缩在里面，好在可以敞篷，不会顶头。
    三人各有各的心事，欧阳菲菲这一路开的很慢，完全没有飙车女王的风采。

 第一百零七章 惊变

    阿伦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一把被使唤的枪。
    欧阳苏文得到他爹欧阳剑的真传，虽然天资一般至今算不上是老奸巨猾，但起码当得起一肚子坏水之类的“褒扬”，坐山观虎斗这招数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他这是被扭断了一臂。
    但是心中又恨，又在医院里呆了几天就办了出院手续。
    早早出院的阿伦十天有九天里在酒吧里泡着，华茂附近的酒吧一到晚上总有一间有他的身影。
    他不敢直接跑去姜夏的办公室直接跟他讲，怕他一个激动再一巴掌拍死自己，毕竟在码头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战力实在惊人。
    所有他只有选择人多的地方，慢慢渗透，寻找机会。
    这大抵有些失算，因为除了有时候生意的必要，姜夏真的很少会去酒吧或者ktv之类的场合。
    大概七八天之后，在红浪漫酒吧，角落里猫着喝酒的阿伦终于看到了姜夏的身影。作为老板，隔一段时间总是会来巡视一番的。
    机会难得，阿伦灌了自己一口酒，在姜夏快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喊了他一声。
    姜夏认出了胳膊上还绑着绷带的阿伦。
    既然这家伙招呼了，总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向这边走过来。
    “怎么？你还有事找我？”姜夏显然很疑惑，按理来说，这个家伙不应该是躲着自己走的吗？
    “姜总，我这心里憋屈的厉害，经常出来喝点小酒，今天偶然遇到您，所有想问您几句话，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时间……”
    确实，这遭遇放在谁身上都是够憋屈的。
    半个月前还是嚣张跋扈的码头大总管，这会儿沦落到这个地步，关键是这里还有自己的大部分“功劳”，姜夏再不近人情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于是坐到他对面，朝钱亮招招手，“再来两打啤酒，今天他的酒钱都算我私人的账上。”
    “姜总，够意思”，阿伦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已经恨不得将姜夏大卸八块了。
    “我下手狠了点，也是没有办法，那些设备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知道……是我有错在先，只是后来才发现被魏爷那老东西算计了，他是在借你这把刀杀我。”
    姜夏冷笑道：“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魏爷，如果不是你太过分，谁也算计不了你，自然也不会遭此一难。”
    “是是，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姜总您跟魏爷本身有深仇大恨，这事竟然就这么跟他和解了？这口气，你能咽的下？”
    “手下人小打小闹，无伤大雅，我有什么眼不下的，我想魏爷也不至于小肚鸡肠。”
    阿伦离开摆出一副巨惊讶的表情，“姜总，你说那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姜雪晴不是您的亲姐姐吗？”
    姜夏愣了，“你什么意思？”
    阿伦脸上一阵尴尬的笑，“哎呀，我多嘴了，您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回去了……”
    刚站起来，就被姜夏一只“铁手”钳住，力度太大，疼的他呲牙咧嘴。
    “哎呦……姜总，您轻点，疼……”
    姜夏稍一用力，把他拉回到座位上去。
    在这个世界上，姜雪晴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会允许她受一点伤害。
    昏暗的灯光下，阿伦看到姜夏脸上的焦虑和不安。
    “说，有一句假话，我让你横着出去！”
    阿伦心里开始有一些害怕，硬着头皮将几年前那个王公公如何下药糟蹋了姜雪晴复述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偷偷的向一边瞧瞧，还好这个时候人不是特别多，一会儿要是被揍，可以顺利的溜。
    姜夏听完之后脸上直接变成了铁青，拳头攥的啪啪响，“你怎么知道的？你特么的要是骗我，我就把你……”
    “姜总，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我怎么敢骗你？今天偶然遇到你，我也是无心的。本来我以为你肯定知道，当时您手下的那个黑子一直都在的啊，他没有跟您讲吗？”
    姜夏头脑彻底懵了，疯了，一把拽住对面阿伦的衣领，沙包大的拳头举起来。
    “姜总，姜总，这事与我无关啊！你应该去找那个王公公报仇……”
    刚要砸向他脑袋的拳头转而砸到桌子上，声音太大，惊得不少人朝着看过来。
    “那王公公现在在哪里？”姜夏的声音嘶哑，能看的出他的眼眶里含着泪水。
    那有对王公公的愤怒，也有对姜雪晴的愧疚。
    “我也不清楚，逃走了，魏爷大概是怕引火烧身，早早就跟他断绝了关系，据道上兄弟说，已经逃到米国去了。”
    刚一说完，阿伦就后悔了，本来他的目的是在姜夏和魏爷之间放一颗雷，让他们直接拼起来，结果一紧张，就把这颗雷引到了逃跑的王公公那里，不过也罢，魏爷做了王公公干爹多年，这层干系不是说脱就能脱掉的。
    “滚……”沉默了好一会，姜夏挤出了这一个字。
    阿伦像被释放的囚犯一样，狼狈的“逃”了出去。
    姜夏神情恍惚的拿着车钥匙出了门，卫子卉看到他样子古怪，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
    此时仇恨和愤怒填满了他的胸膛，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唯一想要的就立刻找到那个王公公，亲手一刀一刀的剐了他。
    爬上了车子，姜夏拿出手机给约翰发了个信息：“一个叫王立峰的夏国人，动用你所有可能的手段和关系帮我找到他，需要多少钱都可以，这个人我要亲自动手！”
    强迫自己平静了一会，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砸向桌子的那只手在滴血。
    找出急救箱随便包扎了一下，开车到了粉衣巷，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犹豫一下改变了主意。
    这个时候，他能跟姐姐说什么呢？揭她的伤疤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姜雪晴一直孤身一人，她肯定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她将痛苦埋在心底，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弟弟不要为了她拼命，她不想让唯一的亲人因为她出事。
    姜夏抹了抹眼里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开车回了办公室，然后打了个电话给黑子：“你到我办公室，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黑子听到他的语气不同寻常，急忙从保安部一路小跑过去。
    进门那一刻，黑子就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姜夏这样的表情，愤怒，无奈，沮丧同时出现在那张脸上，扭曲的吓人。
    黑子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因为不可能再有什么事儿能让这个坚毅无比的兵王变成这个样子。
    那根针插在他心里几年了，时不时的痛一下。姜夏回到江城之后，这个场景，更是在他心里浮现过无数次。
    “黑子，姐姐的事儿你不该瞒着我”，姜夏声音凄厉，如受伤的鹰唳。
    “哥……我……姐不让我说，她怕你冲动之下出事，当年她要我立下严誓，说如果我将这事透露给你，就自杀给我看……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姐。”
    姜夏站起来，扶着黑子的肩膀，沉声道：“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也没有这个资格，当年如果我不去当兵，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黑子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哥，你没有去粉衣巷吧？”
    “去了，到了巷口又回来了。黑子，这些年，你心里背着这些过日子，难为你了，我要给姐报仇，找到那个狗*的，杀了他！”
    “这事我没有一天不在想，那个家伙逃走之前我差点就抓到了他！但是米国这么大，他随便往哪一藏，怎么找到他？”
    “我已经在行动了！你尽量找全到他的详细资料包括照片什么的发给到我手机上”，姜夏忘记了手已经受了伤，又一拳砸到桌子上。
    已经疼的有些麻木。
    “黑子，这段时间我就在办公室里住了，哪里都不去，谁都不见，我要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手段找出那个混蛋，姐那边要是有事你就去照看一下，就说我出差了……”
    “好，哥……什么时候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们一起去报仇！”
    姜夏苦笑一下点点头。
    深夜，姜夏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刚刚迷糊了一会儿就被噩梦惊醒，他梦到妈妈也在米国，在一个很大很冷站满了拿着长枪侍卫的宫殿里，奄奄一息的躺在一张大床上，喊着他和姐姐的名字。

 第一百零八章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大概是作恶太多的人都怕死，王公公刚躲到米国的时候活的非常小心翼翼，找了一个小公寓猫起来，出门的时候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差去找医生整容了，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假名字叫王炸，生怕事情败露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但是日子一长，本性就掩盖不住了，慢慢的开始和从前一样，喝酒抽烟睡女人，除了不像在夏国的时候对人那么猖狂，其他的一切照旧。
    没两个月，不光手上的钱很快挥霍一空，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通过疤瘌脸联系魏爷，要求汇些钱给他。
    疤瘌脸硬着头皮转告给了魏爷，这老爷子当即答复：“不给，你告诉他，我不再欠他的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那话传到王公公耳朵之后，仍旧让他心中愤恨不平，真是人走茶凉啊，曾经对他百依百顺的魏宣公，他的干爹，现在已经形同路人。
    可怜兮兮的在公寓里窝了好几天，饿的快不行的王公公破天荒的不再渴望女人和美酒，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吃一顿饱饭而已。
    瞪着眼看着天花板，王公公开始后悔离开夏国了。
    楼下传来脚步声，有人不请自入走了进来，那踩踏地板的声音在他听起来那么刺耳。
    来人一屁股坐到床上，啥都没说，但是王公公立刻闻到了一股火鸡的香味。
    人在饥饿的时候鼻子特别灵，那味道也就显得特别浓。
    一个跟头爬起来，火鸡就在桌上，顾不得穿鞋，拽下来一只鸡腿就啃起来。
    刚到米国的时候，他还说这种东西不好吃，不如夏国的烧鸡来得好，现在觉得火鸡腿真好，起码够大！
    狼吞虎咽一阵，差点给噎死，喝了几口水顺下去，才抬眼看看坐在床上的男人。
    “尼克尔，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找到你很难吗？”
    这个叫尼克尔的是他在米国认识的第一个人。
    因为语言不通，王公公住的皇后大街是一个夏国人聚居的地方，也有很多夏国人开的酒吧赌场等。
    这个尼克尔的父母也是个夏国人，没生他的时候就来的夏国谋生，后来生了他就只给他取了一个米国名字。
    尼克尔在皇后大街上开了一家叫muse的酒吧，王公公这两个月来在他的酒吧花费掉的钱是最多的，当然不光是买酒，还有和那些结识的小妞们共度良宵的花费。一开始是现金的，后来几天就是赊账了，直到尼克尔意识到他可可能真的破产了，向他追债，王公公才彻底停止了他醉生梦死的“美好”生活。
    “找我啥事？”王公公的语气冷冰冰。
    尼克尔白了他一眼，同样冰冷的语气道：“八千块，什么时候还？”
    王公公抽出最后一支烟点上抽了两口，小声道：“不瞒你说，我破产了，什么都没有了。”
    “猜到了，所以，从明天开始，到酒吧来当服务生吧，一个月三千块，给你留一千吃饭，我扣两千还你的债，扣完为止。”
    王公公立刻炸了，“什么？你让我去酒吧当服务生？”
    尼克尔冷眼道：“不行？那还钱啊！你是不是想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夏国，别想着跑，欠债不还要被剁手的。”
    王公公心态有些崩溃了，抱头蹲在地上。
    尼克尔不讲话，他看的出这个家伙是来逃难的，从一个有钱人沦落到一个服务生，任谁都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和接受。
    过了几分钟，王公公终于想开了，咬牙切齿说了句：“我去！”
    就这样，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公公成了米国一家酒吧的服务生。
    经过了一段时间适应，慢慢丢掉那些虚伪的面子之后，王公公在米国皇后大街上的日子过的还算逍遥。
    魏爷拒绝了他汇钱的要求之后，惊讶于他竟然直接没有了任何讯息，真担心他已经死了，因为在他看来，这个人其实根本没有正常人的生存能力。
    酒吧每天下午五点钟开门营业，到晚上七点人气才旺起来，十点左右达到顶峰。
    服务生的工作不累，偶尔还能跟陪酒女之类打情骂俏一下，王公公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这个新角色。
    只是每天工作回到家之后，那种寂寞让他难受，那个时候他才真正开始回忆和留恋之前的幸福生活，也就更加痛恨夏国的一切，痛恨黑子，痛恨让他畏惧的姜夏，痛恨那个心狠的干爹。
    寂寞的日子只好用酒精来填补，只是在也不能喝那些名贵的酒，廉价的啤酒已经让他的生活捉襟见肘。
    每天凌晨下班，王立峰都会走路回家，大概是害怕一个人的寂寞，一共一公里的路程，摇摇晃晃的却要走好久。
    在米国生活的夏国人不少，但是经常去酒吧的不多，自从生活落魄之后，王公公就对夏国面孔感到亲切。
    这天来了一伙人里面就有一个男人是夏国人，王公公端着酒过去的时候，自然的朝他投过去一个微笑。
    男人和其他几个米国人看起来相处的很和谐，喝酒也很豪爽，王公公第二次过去服务的时候，还非常大方的给了一百块小费。
    这是王公公当服务生以来拿到的最大的一笔小费。
    “谢谢先生！”王公公鞠躬致谢。
    “我看你也是夏国人？”男人问道。
    “是的，在老家出了点事，才到了这里。”
    那人和善的笑了笑，“这种情况很多，非常感谢你的服务。”
    过了两天，这男人又来了，这次并不是一群人，而是只有两个人。
    男人再次给了王公公一百块小费，对话也多了几句，还是客套话。
    又两天，男人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是孤身一人，而且喝酒很猛，像是有什么心事在喝闷酒。
    “先生这次没有朋友一起？”
    男人笑了笑，“朋友嘛，只有在你得势的时候才有。”
    这话一下子说到王公公心坎里去了。
    自己当年是洪江社大公子的时候，有多少狐朋狗友围着自己转，可是现在呢？老头子一和自己断绝关系，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全是避之唯恐不及。
    男人看他若有所思，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炸”
    男人笑了，“这名字真有意思！我叫段飞，能在这里认识一位聊的来的同胞真的很荣幸。”
    “是啊，是啊，我也这样觉得！先生刚才说的话我太赞同了。哎，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
    男人看着他，“一起喝点？”
    王公公为难道：“对不起先生，我还上班呢。”
    男人打了个响指喊道：“谁是老板？”
    尼克尔跑过去，“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段飞用手一指王公公，“这个人今天晚上的时间我买了！”
    说着很潇洒的往桌上拍了一叠百元大钞！

 第一百零九章 狗改不了吃屎

    当约翰收到姜夏那一条杀气十足的短信之后，立刻开始动起来。他非常了解姜夏，那不是一个爱说大话或者故弄玄虚之人，能够说出那样的话一定是因为巨大的仇恨。
    经过几次视频沟通，约翰基本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也掌握了王立峰的基本资料。
    格网安保公司在全球都有业务，查找一个有名有姓的人是否在米国并不难，但是要找到具体的位置就不是技术手段可以完成的了。
    王立峰最后一次取现记录是在离皇后大街几公里远的一个取款机，从那个点画一个十公里的圆基本可以圈定他的活动范围，再加上这个家伙不怎么会米国语，极有可能在夏国人聚居的地方生活，这就更一步缩小了范围。
    约翰选中的段飞是一个极其专业的私人侦探，已经和格网安保合作了好几次，
    其父母也是夏国人，早年留学米国，毕业后做警察至今，从小受到熏陶，对破案情有独钟，还特别喜欢看侦探推理小说，大学毕业后不顾父母劝阻，做了一名私人侦探。
    段飞长着一个夏国面孔，讲一口流利的夏国话，执行这个任务再合适不过。
    前两次去酒吧都和别人一起，消除了王公公的戒备心，第三次讲些故事引起他的共鸣，以为自己交上了好运，遇到了一位可以帮助他的知心老弟，却不知这是他的催命符。
    酒还没过三巡，王公公就已经把自己一顿子的“委屈”述说了个干净，当然主要是埋怨他那个富有又狠心的干爹魏宣公，绝口不提自己干过的那些坏事。
    根据这些描述和照片的对比，段飞基本上已经可以判定眼前这位就是王立峰。
    从专业技术层面来说，段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侦探，但是他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太过嫉恶如仇，这种情绪经常让他很难做到中立和理性。
    看着眼前这个太监一样的猥琐男的虚伪表演，段飞真想一拳朝他脸上打过去，但是客户交代了，要自己动手，那就只有忍着。
    心中郁闷的人容易醉酒，王公公这几个月的过的憋屈，这会儿有了人述说，酒就自然喝的越来越多，下班的时候已经醉的东倒西歪，扶着段飞的肩膀道：“老弟……今天遇到你……我有日子没这么高兴了……”
    这时有性感的陪酒女从身边经过，醉醺醺的王公公恨不得吧眼珠子射到人家大腿上。
    段飞赔笑道：“我也很开心，都是夏国人，相遇就是缘分啊，时间不早了，老哥喝了不少，快回去休息吧。”
    “好……下回再来老弟。”
    王公公摇摇晃晃的走出酒吧，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醉眼朦胧中看到前面有一个扭着腰肢的娇小女孩，貌似也喝了不少酒。
    在米国有不少的青春期叛逆少女，喜欢夜里偷偷出来喝酒。
    已经几个月没有碰过女人的王公公按捺不住，悄悄尾随了一条街，看到四下无人，又是在凌晨十分，于是趁其不备，冲上去一下子拼命勒住女孩的脖子。
    所谓酒壮怂人胆，急眼的王公公力气很大，也许在他的心中，反正自己已经如落水狗一般，现在已经完全不必要怕死了，快活一次是一次。
    就在女孩发出呜呜的叫声快要窒息的时候，王公公后脑勺忽然挨了一棍子晕了过去。
    捡回来一条命的女孩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惊恐的看着一个拿着棍子的段飞。
    “走吧，一个女孩子以后不要晚上出门。”
    女孩快步离去。
    段飞蹲下来将手放在王公公鼻孔前试了一下气息，然后掏出他口袋里的证件看了一眼后又按原样放了回去，骂了一句：“狗*的，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如果不是有客户需求，段飞应该会一枪蹦了他。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王公公醒过来，摸了摸周身，没有受伤，再掏了掏口袋，好像也没有丢东西。
    “真特么见了鬼了”，他嘟囔着爬起来，心中后怕，急忙往公寓走去。
    此时的夏国正是正午，姜夏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发呆。
    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他仍然感觉不到饿。这些日子他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除了给莫小愁发了几条信息解释外，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有交流。
    莫小愁显然对他有些不满，埋怨她什么事都瞒着自己，不顾自己的感受。
    姜夏只能装傻，她发十条信息，他回一条，有时候干脆关机。
    他的心里现在只有“复仇”二字。
    门被轻轻的打开了，朱莉走进来，放在桌子上一个盒饭，柔声道：“你不能这样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吃饭。”
    姜夏眼神茫然的看看朱莉，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仇恨……夏，时间能抚平那些伤痕。”
    姜夏仍然不说话。
    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姜夏急忙抓起来看了一眼。
    像是突然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刚才静如死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涟漪，拔掉充电线，将手机递给朱莉道：“查查离这个地址最近的机场，给我和黑子买机票，最快抵达那里的机票！”
    朱莉惊讶的站在那里，她想起前几天黑子一直在弄护照，这兄弟俩是要干嘛？
    姜夏打开了那个盒饭，满满塞了一口道：“朱莉，这是我的家事……我走后公司的事就都拜托你了……”
    朱莉想起一句夏国俗语，叫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在她看来，姜夏此时大概遇到的就是这种让人为难又不好去解释的事儿。
    “好！”朱莉终于回过神来，“我这就去办，顺便去保安部通知黑子”。
    “谢谢”
    朱莉停住脚步，转身回头，莞尔一笑，“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客套吧？夏，不管遇到什么事，我坚信你都能解决好，总会过去的……”
    “嗯，我尽量快点回来。”
    天刚黑的时候，两人登上了去米国的飞机。
    航程需要十几个小时，客机要在万米高空之上飞行整个夜晚。
    深夜时候，机舱内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着，静悄悄的。
    姜夏突然压低声音对坐在身旁的黑子道：“你从没恋爱过，是不是因为姐姐？”
    “哥……我……”
    “我每次看到你和姐在一起，都觉得你们非常默契，你说实话，你对姜雪晴的感情是不是只有姐弟之间的亲情？”
    黑子犹豫了一会，斩钉截铁道：“不是！”
    “报了仇之后，你喜欢谁就是大胆的追求，不管是姜雪晴还是其他女孩，不要辜负自己的内心。”
    不等他回答，姜夏裹了裹衣服道：“我睡一会。”
    黑子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发呆，刚才姜夏的寥寥数语让他心潮澎湃。
    因为他那个亲爹，黑子痛恨负心汉，当然也就从内心防备那些太过水性杨花的女人，虽然长相随了他爹的英俊，但是在男女之事上却有着不合常理的谨慎，用花猫的话说，他就是个不吃腥的猫，是个不正常的家伙。他对姜雪晴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他渴望照顾这个女人一生，白头到老。

 第一百一十章 复仇

    米国奥格尔机场出口处。
    约翰伸出双臂迎接姜夏，却并没有像从前那样语气夸张的喊出一句“亲爱的夏”。
    他知道老朋友此刻的心情，所以只是深情的拥抱了一下。
    “夏，是否先去我那里休息一下，或者见一下段飞先生？”
    “不了，先告诉我地址，办完了事，我们再坐下来喝茶。”
    虽然路上都没有休息好，但是现在姜夏和黑子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他们恨不得马上把那王公公撕个粉碎。
    约翰耸耸肩表示理解，作为朋友，他对姜夏的遭遇感同身受，当然不会去阻止他。
    “那人住的是一个小公寓，左右都有人住，动静不能太大，否则邻居有可能报警，到时候就麻烦了。”
    “好”，姜夏点点头。
    “夏，你先跟我来。”
    约翰带着他俩来到车上，打开一个大箱子，“这些你们挑一些。”
    箱子里全是武器，各种枪械和工具齐全。
    “约翰，你这简直就是个小型枪械库了……”
    “知道你们肯定缺这个，我干脆直接带来。”
    对付一个王公公，这有点杀鸡用牛刀了，姜夏拿出了一把手枪，两个弹夹，几根尼龙绳，一卷胶带和两把短刀，其中一把递给了黑子。
    “夏，前面那一辆福特是给你们准备的，这是车钥匙。”
    想的太周到了，姜夏接过车钥匙，“老朋友，还是你最懂我！”
    约翰道:“我先不跟你去，遇到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在这里我基本能搞定一切。”
    姜夏感激的看了他一样，向前面那辆福特车走去。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王公公还在被窝里躺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死亡已经逼近了他。
    这是一栋老式公寓楼，走廊有些窄，两边都有房间。
    黑子并没有亲手杀过人，内心却并不觉得紧张，只要能杀了这王八蛋，自己的命丢在这里又何妨？
    找到那个房间，轻轻的推了一下并无反映。
    姜夏闪到一侧，然后示意黑子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妈的，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姜夏闪电般闯入，一把掐住王公公的脖颈，把喊叫声遏制在了嗓子里。
    这是一险招，若非恨之入骨，姜夏不会这么不理智。
    好在没有出什么篓子，王公公那细弱的身体确实没啥战斗力，没挣扎几下就被两人捆的像个粽子一样，嘴上缠了好几圈胶带，除了微弱的呜呜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待看清二人，脸上充满了惊恐，摇头晃膀的想要说些什么。
    姜夏抽出短刀，刀刃贴近他脖颈，正要割下去的时候又停住了手。
    “哥，咋了？你还犹豫什么？”
    姜夏收回刀子，沉声道:“你不觉得这样太便宜这王八蛋了吗？”
    黑子明白过来，咬牙道:“对！一刀抹脖子，太便宜他了！”
    两人沉默一会，然后就闻到一股骚臭味，原来这家伙刚才吓尿了。
    姜夏掏出电话:“约翰，我需要一个绝密的场所……”
    “绝密的杀人场所，对吧？”
    “对！”
    死亡的恐惧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姜夏想让王公公好好体会一把这种恐惧，这样才对的起他做的那些坏事。
    他没心情想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暴虐，约翰也不会这样想，作为好朋友，他对姜夏的遭遇感同身受。
    “好！你等我一会，我找好地方过去接你们！”
    以约翰的能量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太容易了。
    一个小时左右，约翰就开车到了楼下，姜夏和黑子用床单把王公公裹起来扛下楼去塞进了后备箱。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那是两个大农场的中间地带，曾经是一个牧场，刚刚被废弃，还有电力供应，牧场里有一个人很大的自动化屠宰车间，设备都已经被拆除，只剩下一些挂肉的铁钩子之类。
    硕大的车间里弥漫着一种腥臭的血腥味。
    “合适，这个地方很合适！”姜夏道。
    约翰耸耸肩，合上电闸，车间内亮起两盏灯，“这个地方你们随便用，我往回走一段到农场那边让司机来接我，车子上有食物和酒，一会饿了自己去拿。”
    不得不说，约翰太贴心了。
    两人把被单里裹着的王公公弄下来，绑在一个柱子上。
    “哥，我想听听他会说啥。”
    “好，我也想听。”
    嘴上的胶带被割开，王公公大口喘着气，眼神恐惧的看看四周。
    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这个环境也够阴森恐怖了。
    更可怕的是眼前的两个人，那都是索命的阎罗。
    “王公公，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找过来的……我都躲到国外了，你们还是不放过我……”
    这话说的更让人生气，黑子上前抓住他的头发，啪啪几个巴掌就扇过去。
    王公公崩溃了，发出哭腔:“大哥……不，爷爷……你们饶了我吧，那时候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此时姜夏倒是淡定，“你还有一夜的时间，明日凌晨，我们就送你上路。”
    “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们……只要饶我一命，我给你们当牛做马……”
    “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牛马……”
    姜夏点头示意一下，黑子再次用胶带缠住他的嘴。
    这一夜对于黑子和姜夏来说很漫长，对于王公公来说更漫长，等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两人坐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都没有吃东西，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黑子，你了解那个魏爷吗？”
    “那是个老狐狸，脏事从来不沾手，默许手下去做，嘴里还喊着要将社团正规化，出了事可以找个替罪羊推出去，进退自如。其实这么多年，他手下没有培养出几个得力干将，这也是原因之一。”
    “的确，手腕高明，还超级能忍耐。我现在想起了那一次企图暗杀我的那个杀手，当时只查出名字叫亨利，找不出幕后主使，现在越来越觉得是魏爷这老东西安排的。”
    黑子表情复杂，想了一会儿道:“极有可能！”
    两人说完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看，被绑在柱子上的王公公看着他们不住的点头，表示姜夏的猜测是对的，眼神充满期待。
    “这王八蛋，大概以为这是立功，可以减刑……”姜夏骂道。
    “江城发生的很多坏事都和洪江社有关，哥，我们弄死了他的干儿子，他会不会跟我们拼命？”
    “不会，他是个阴人，越老越阴。”
    姜夏拳头攥紧，愤恨道:“细想想，倒不如我们提前动手。”
    沉默了一会儿，黑子道：“我其实一直都在想，江城这么多好的产业都被他把着，不如我们收购一些过来自己做……”
    姜夏补充道：“如果他们继续做坏事的话！”
    王公公听到这里又呜呜了两声，但是两人都没有再搭理他。
    夜里死静，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时间一秒一秒的度过，每一秒都很沉重。
    两人其实都没有谁，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有一些蒙蒙亮，黑子突然说了一句：“哥，这些年，我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盘算过无数个弄死他的办法，一个比一个残忍……”
    姜夏站起来，拔出短刀，挑开他嘴上的胶带，“时间到了，上路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王公公满脸泪痕，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的脸扭曲的很怪异，嘴唇哆嗦道：“……我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求饶，说你是个公公这没错。”
    “我……怕疼……怕死……”
    话没说完，被一刀插入大腿。
    王公公一声哀嚎。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完又是一刀。
    拔出那把沾满鲜血的短刀，在手里熟练的旋转了两下，姜夏喊道：“黑子！替你的女人报仇！”
    你的女人？
    黑子面色胀红，伸手接过来。
    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的黑子做不到像姜夏一样淡定，多年的仇恨和悲愤化成了力量，他拿起刀疯了一样在王公公身上胡乱捅过去，直溅的自己身上都是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见恨晚

    江城最奇葩的大恶人悄无声息的殒命米国后被焚烧的只剩下一堆白骨，像死了一条臭虫一样，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惊起一丝波澜。
    满身是血的黑子坐在副驾沉默不语，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终于被移除掉了，欣慰之余感觉特别累，像是突然被人抽掉了筋骨一样，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姜雪晴，又怕揭了她的伤疤让她难过。
    记得有一本书上说过，爱上一个女人的标志就是开始在心里对她小心翼翼。黑子心里早就为姜雪晴撑起了一伞，盖起了一座房，拼尽全力不想让她再受到一点伤害。
    约翰给他们安排了总统套房，两人好好的洗了个澡，将原来衣物都扔掉，换上了一身新衣服，算是去掉了一身的晦气。
    酒店的豪华包间里，约翰向姜夏介绍道：“夏，这位就是段飞先生。”
    段飞看起来中等身材，国字脸，应该是经常健身，所以看起来很结实，一身米国牛仔的打扮和随性。
    姜夏站起身，向他伸出一只手，“这次多亏了您，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混蛋。”
    “姜先生不必客气，这事你要感谢约翰，他跟我讲了你的经历，还有那混蛋做的恶事，我才决定接下是这个案子，而且是不惜代价，必须做好，不然对不起我的良心。”
    约翰调侃道：“夏，段飞这小子收费不低，但是如果他不喜欢的或者他认为不是正义的案子，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去做。这家伙太感性，做事儿全看缘分，不是个好侦探。”
    “咦，你这老家伙，又要揭我的老底是吧？”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哈哈大笑，看的出两人之间很熟络。
    约翰看到姜夏脸上终于也露出了轻松的笑，于是举起酒杯道：“夏，恭喜你！听说你在夏国的生意做的很好，算的上那个城市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当年你离开军中，我还为你惋惜，现在要替你高兴了。”
    “约翰，这个说起来也有你很大的功劳，我是个泥腿子出身，要不是你介绍了朱莉过去，我在商业上现在还是两眼一抹黑呢。她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我们能从初创公司很快走向正规化，还和天成那样的大集团有合作，她的功劳占了一大半。”
    “哈哈，朱莉本来就是高材生嘛……怎么，你们只是在商业上合作吗？那么一个大美人，你不会还没搞定吧？”
    姜夏指着约翰对段飞笑道：“你看这个老家伙有多好色，三句话离不开女人……”
    “呵呵，就是口味有些特别，姜先生，江城我去过两次，都是走马观花，但是夏国给我的整体印象就是发展特别迅速。”
    “是啊，我离开十年再回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像一切都变了。段先生，你对夏国还有祖国的感觉吗？”
    段飞喝了一口酒道：“我们年龄相仿，叫我段飞好了。说特别强烈是假的，毕竟我在米国出生和长大。但是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我大概也是受我母亲的影响，她来米国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对夏国比较怀念，一有机会就带着我回去夏国游玩，我外婆家在桥都，那里有好多的山，早上起来雾气缭绕，真的好美，外婆每次去都会给我做那个糍粑，非常好吃，就是每次在那里开车经常会迷路的，弯弯曲曲的好麻烦……”
    “现在夏国发展的是很快，但是面临的挑战也是巨大的。就说我前一段时间合作的天成集团，就因为项目涉及军工，被东瀛和米国的间谍组织同时渗透，弄的项目险些流产。”
    段飞一听这些立刻来了兴趣，“哦？米国的哪个组织？”
    “白头鹰！这事儿约翰知道。”
    姜夏说着朝约翰看去，但是这位老人家此时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个话题上，而是正和一位大妈级别的女服务暗送秋波。
    这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啊。
    段飞瞥了两眼，冲他笑笑，继续道：“白头鹰组织可是个硬茬子，一般来说，在米国遇到和他们交集的，所有的私人侦探都会避着点。”
    姜夏表情严肃道：“刚才我还在想……这次既然来了米国，就不着急回去，去这个白头鹰组织会会那些人，被你这么一说，我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这么厉害恐怕连摸到他们的巢穴都难吧……”
    “不用重新考虑”，约翰终于把注意力从那位“大妈”身上转移过来，“白头鹰和其他的间谍组织有一点不同，是一个非常“分裂”的组织，在明面上他是一个正规的金融公司，所有的间谍行动都是另外一套系统在运行，包括那个弗兰西斯日常也是在金融公司上班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完全可以去看看，只是可能窥探不到任何的秘密就是了……”
    “为什么是金融公司？”姜夏疑惑道。
    段飞接过话茬道：“因为他们本身就有大量的黑钱需要洗，伪装成金融公司就更加方便一些。”
    “原来如此……离的远吗？”
    “在另外一个州，还要乘飞机过去的，夏，你要去的话，我一会让人传资料给你，只是尽量不要泄漏了身份，这里毕竟是在米国，弄不好的话容易引起国际纠纷……”
    姜夏哼哼笑两声，“没错，我已经引起一次国际纠纷了，再来一次就只能找根绳自己上吊了……”
    段飞不解其意，约翰解释道：“夏的战友当年被安南国的武装分子杀害，他一气之下违规越境杀人替战友报仇……当年是引起了夏国和安南国的外交风波的……”
    段飞心中立刻对眼前这位曾经的特战兵王又多了几分崇敬。
    从儿时起，他最喜欢做的事儿一个是偷偷戴上父亲的警帽遐想一下除暴安良的感觉，还有就是喜欢看夏国的武侠小说，侠义早已深埋在他的心中。
    他端着酒站起来，激扬道：“姜夏，我一直以为那样的故事只在书里才有，今天才发现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英雄，我要敬你一杯酒，敬英雄……”
    那一晚，姜夏和段飞相聊甚欢，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约翰和那个“大妈”服务员继续眉来眼去；黑子全程不插话，一个人喝酒，心里装着的全是姜雪晴。
    段飞忍不住的说了很多当年的往事，从一个计算机高材生跨界成为一个优秀的私家侦探，很多人不解，但是他对外人的说三道四丝毫不在乎，在他看来，如果不能做自己喜欢事儿，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段飞是个幸运的人，他有殷实的家底，受过良好的教育，吃穿不愁，所以才能率性而为。
    姜夏心里甚至在想，如果有段飞这样的人帮自己，那一定是如虎添翼。
    想着想着就被自己这个太不现实的想法给逗乐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姜夏微醉，黑子异常清醒。
    “哥，你真的要去找那个白头鹰组织？”
    “当然，公司现在已经平稳运行，有朱莉坐镇，不会出什么大事。”
    姜夏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为那个杀手彼德临死前跟他说的话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黑砖石，白头鹰组织一定和黑砖石脱不了干系！
    “哥，我想先回国了……我想请几天假，长点的假期……”
    姜夏见他讲话吞吞吐吐的，好奇道：“干嘛那么着急？”
    “我……我去帮姐忙活几天，卖卖肠粉啥的。”
    姜夏瞬间明白，“好好，你先回，这里发生的事，怎么跟姐说，你自己看着办……。”
    翌日一早，两人各自登上飞机，黑子回国，姜夏前往另一个州开始一段危险又刺激的探索。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终成眷属

    这些日子姜雪晴都觉得有些诧异，黑子说是和姜夏一起出差了，却自己跑了回来，回来之后又不去上班，连续好几天雷打不动的凌晨三四点跑过来帮忙做肠粉，收摊了也赖着不走，问他就是各种理由敷衍。
    在乡邻们眼中，那越来越像夫妻店。
    黑子承担了大多数的制作过程，姜雪晴主要在前面售卖，打包和收钱。
    其实姜雪晴一直都是个美女，黑子还记得当年她穿着碎花衬衫留着马尾辫的样子，如果继续读书，肯定会有不少男同学给她递纸条。
    只是艰苦的日子太早的在她身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光是外貌，还有心灵。
    姜雪晴不会像别的女子一样打扮自己，甚至到了冬天也只是买一瓶廉价的雪花膏防止干裂而已，在她的心里没有自己，只有弟弟姜夏，就像他经常对黑子说的，只要夏好好的就行了。
    闲下来时候，黑子经常一边抽烟一边偷偷的看她，心中即安慰又心酸。
    黑子化身好主夫，每天晚上都做几个好菜，这天晚上还去买了一瓶红酒。
    姜雪晴埋怨道：“你最近好奇怪，公司里不忙吗？还有姜夏，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说在出差谈客户，什么客户需要谈那么久，你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黑子就像没有听到她讲话一样古井不波，给两只高脚杯里倒上了酒，递给姜雪晴一杯道：“先吃饭，干一杯。”
    姜雪晴放下酒杯，生气道：“你不说我不吃！”
    黑子看着她，表情复杂，长叹一口气轻声道：“姐……那个人死了。”
    无需多言，姜雪晴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因为这些年来，那何尝不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失神的缓缓站起来，头晕晃了两下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
    “有人故意透露了消息，姜夏带我去米国杀了他！”
    黑子蹲到姜雪晴面前，把头放在她腿上，喃喃道：“姐……以后不用再难过了，我要看着你笑……”
    姜雪晴伸出两个手指抚摸着黑子的头发，这些年黑子的痛苦和付出她比谁都清楚。
    黑子一动不动，像搁浅在温柔乡里的小狼。
    过了好久，姜雪晴道：“起来吃饭吧”
    那顿饭他们说话不多，却是少有的默契，酒也喝了不少，吃完喝完黑子还是赖着不走。
    “你还不回去？你妈一会该埋怨你了……”
    “我妈总埋怨我没给她找个儿媳妇。”
    “黑子，你咋也学的油腔滑调的？”
    “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我跟你说过我们不可能的，你先回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黑子无言以对，不情愿的离开了粉衣巷。
    第二天凌晨，黑子又准时来到了店里，他看的出姜雪晴脸上的轻松。
    锁匠王叔来买肠粉，调侃道:“黑子，你老赖在这干嘛，也不看看你配不配的上咱们雪晴。”
    “配不上所以才要努力呀！”
    姜雪晴听在耳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男怕缠，女怕磨。姜雪晴慢慢适应了他的存在。
    “黑子，你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吗？”有一天晚上吃过饭后她突然问到。
    “知道”
    “真知道？”
    “嗯，我想和你一起开一个大一点的粉肠店，就这样相守到老。”
    姜雪晴心里很吃惊。
    他一直以为黑子和姜夏一样，不会甘心过平淡的生活，这也是她不能接受黑子的主要原因。
    她只是个小女子，能够平平淡淡过一生就是她的理想，如果没有这样的男人，她宁愿自己孤独终老。
    一声巨响，外面不知是谁放了烟花，沉思中的姜雪晴被惊的一抖。
    黑子看出她心里的松动，不失时机的上前抱住了她。
    “黑子，你说的是真心话？”姜雪晴问道。
    “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姜雪晴不再反抗，看着窗外的烟花璀璨，轻声道：“以后也不后悔？”
    “当然！”黑子又搂的紧了一点。
    “嗯，你有多少钱？我这里有三十万多点。”
    “干嘛？”
    “我们开个大一点的粉肠点，赚点钱，然后再买个房子，到时候把你妈妈接过来一起住。”
    “行，我有一百二十多万，明天把卡带过来交给你，前些年倒腾生意赚了点，姜夏也给了我不少，店扩充一下二十万左右，剩下的买个小房子应该也够了。”
    “那你还跟着姜夏干吗？”
    “辞职，回来跟你一起开粉肠店。”
    姜雪晴忍不住笑了，“怎么感觉我在拆我亲弟弟的台啊……”
    “哈哈，我没那么重要，再说了，我就在这里，如果真的需要我做什么的话，随叫随到。”
    “嗯”，姜雪晴挣脱他的怀抱，“你今晚不能住在这里，要等我们结婚才行……”
    “好，我答应你，姜夏回来我们就去领证。”
    姜雪晴跑去楼上，拎下来一箱酸奶和一箱饼干，“这个带回去给妈妈吧。”
    “真是个好媳妇！”，黑子激动的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黑子走后，姜雪晴关好店门，躺在床上半夜睡不着，看着那张父母的合影，念叨道：“爸妈，放心吧，我找到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哎，你们到底在哪里啊？要是能看到女儿的婚礼该多好……”
    第二天中午忙完之后，黑子神秘道：“我把公司车开来了，我们去逛街吧？”
    “逛街？”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逛街是什么味道了？多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这还真是，好像已经很久了，姜雪晴下意识的看看身上那件棉袄。
    不由分说，黑子收拾了一下店门外的东西，关上店门，拉着姜雪晴的手出了门。
    要说姜雪晴是被肠粉耽误的美女一点都不过分，一番打扮之后，连黑子自己都惊呆了。
    他细心的帮姜雪晴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帮忙拉出裹在衣领里的头发，满眼的爱意。
    “美女，你先生对你可真好”，连服务员都忍不住感叹道。
    姜雪晴笑笑道：“也许人不会一直都是坏运气吧。”
    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霸气的喊叫声：“我靠，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我就把你闺女卖到外国去当妓女！”
    “求求你，再宽限几天，再说……你这利息也太高了，其实我的本金早就还清了，现在又还了多半年了……”
    “妈的，合同是不是你签的？现在想赖账！”
    转头看过去，是身后的一个店铺，门口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花臂男，个字不高，看起来只有十七八的年纪。
    黑子问服务员道：“这怎么回事？”
    “哎，这女的命苦，丈夫得了癌症，需要很多钱，一时周转不开，就借了高利贷，这么来追债了！这洪江社下面真是什么人都有，自己弄点钱出来就放贷了，坑了不少人……”
    黑子一听立马炸了，又是这个洪江社！
    那花臂男拉着那女人的衣领道：“我说，你要是实在还不起，我给你指一条明道，让你闺女陪我睡一年半载的，这账就算清了，如果恰巧她是处女呢，我还能帮她未来老公好好调教调教她……”
    女子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花臂男一脸奸笑，抡起巴掌就要朝女子扇去。
    不料扬起的手臂还没抡下去，就被黑子攥住。
    “你……特么的要多管闲事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洪江社的事你也敢管？”
    “老子管的就是洪江社！”
    黑子说完一个大耳刮子招呼到他脸上。
    “我靠，你是真的不要命了！”花臂男捂着脸骂骂咧咧的扑过去。
    黑子虽然算不上练家子，但是对付这种自负的半大孩子绰绰有余，没几下就把他打倒在地上，引来众人围观。
    如果不是姜雪晴拦着，黑子八成能给他放一碗血出来。
    “回去告诉那个魏老头，他手下的人要是再出来作恶，我就把他的吉庆楼碾平！”

 第一百一十三章 深入敌营（一）

    白头鹰组织明面上叫白头鹰金融控股集团，总部安肯西州肯辛顿大街的克莱斯勒大厦。
    安肯西州是米国治安最差的州。姜夏下了飞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搭乘出租在那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放下行李之后，就在街上去闲逛。
    这里有很多的流浪汉，有人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帐篷，有人好一些有一些破旧的汽车遮风挡雨。
    一个亚洲面孔出现在这里，已经引起了好几个人的注意。
    “嘿，老兄，借点钱花花！”一个戴着红色绒线帽的黑人男子朝他走过来，满脸的嬉皮表情。
    姜夏朝他敞开衣服，露出了怀里的手枪。
    那家伙一看阵势不对，立刻满脸堆笑，双手分开竖在肩前，退回到自己的那辆看起来成色还算不错的雪佛兰suv上。
    一眼看去，这条街道上好像只有他这辆车子成色比较好。
    姜夏笑嘻嘻的朝他走去，没想到给那家伙紧张的要命，直接举起双手喊道：“嗨……嗨……兄弟，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谈谈生意。”
    “生意？你别耍我了，我早就破产了……”
    “你的车，租给我，我给你钱！”
    黑人男子一听这两眼放光，“租多久？多少钱？”
    “也许三五天，也许一两个月，价钱你说！”
    男子咬咬牙道：“一天三百！”
    “成交！”
    这车子租一天市场价格也不过一两百，男子乐的合不拢嘴，黑皮肤衬托的那一嘴牙倒是非常的白，不过转念又一想道：“你怎么能保证不把我的车子开走不回来？”
    “我一个外国人能开去哪里？你这车子卖也没人敢要吧？也值不了几个钱。”
    姜夏掏出钱包，点了五千块给他，说了句：“多退少补！”
    “好嘞，好嘞！”男子接过钱就把车上自己的衣服和行李都拽到地上来，“这车从现在开始归你用了！”
    姜夏坐上车子的后备箱，问道：“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伊森就好，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先生你从哪里来？”
    “我从夏国来，你叫我夏就行了！你看看那里，那个是克莱斯勒大厦吧？”姜夏用手指着。
    “是啊，那里头的都是有钱人，一般从那里出来的狠人多……”伊森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那大厦上头，眼神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肯德基快餐店。
    一个人饥饿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烦恼了。
    “饿了吧？走，我请你吃饭！”姜夏用手指了指那家店。
    伊森又一次露出了雪白的牙，“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到了店里，姜夏看着他吃饭才叫惊呆，这家伙一口气吃了六个汉堡还有几块炸鸡。
    “乖乖，你这是几年没有吃饭了。”
    伊森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大概米国人并没有把面子看的很重要，“有的吃就多吃点，能多扛些日子，并不是每天都能吃饱的……”
    姜夏不想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之类的话，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兴趣解救米国底层人民。
    “伊森，我有一个朋友从前在克莱斯勒大厦上班，后来怎么都联系不上了，像失踪了的一样，我这次过来就是找他的……”
    “大概率顶层吧？”
    “什么顶层？”
    “顶层是白头鹰组织，那里面都是间谍，这里的人都知道，是个公开的秘密，你的朋友有可能是被他们杀了，也有可能被他们录用执行任务，这两种情况都会失联……我劝你最好放弃找他，如果对你不是特别重要的话。那里的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姜夏心中暗喜，起码这是找对地方了。
    “我这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吗？”
    “我认识他们，但是他们不认识我啊！哈哈，我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伊森，你闲着貌似没啥事，跟我混两天吧，没有风险，帮我认几个人就行，管你吃饱饭！”
    伊森眼睛瞪的老大，迟疑了一会儿道：“好！那这几天不用我花钱吃饭了……”
    就这样，姜夏找到了在这里的第一个帮手。
    第二天一早，姜夏驾车到了伊森安家的街道，远远的看到这个家伙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神情恍惚。
    姜夏瞬间明白，这应该是刚刚磕了药，怪不得会流浪，也不知道自己给他的那五千块够他嗑多久的。
    米国这类人挺多，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听人说过。
    等到他清醒了一些，姜夏才驱车到了他身边。
    “上车！”
    整整两天，要么把车子停在大厦门口或者地下车库看人来人往，要么就去大厦的大厅坐着。
    幸运的是，姜夏见到了弗兰斯西，伊森认出了他，一个像约翰一样满脸胡须但是身材要壮实很多的米国老头，个子不高，好像永远不苟言笑，而且穿着永远精致考究。
    在他的身边，有一个金发的白人女子，看起来有二十出头，个字估计跟姜夏差不多，腰肢特别细，也就显得臀部特别挺翘，再加上胸前饱满的山峰，足以让姜夏砰然心动。
    在米国，这绝对是一个尤物。
    “夏，要是能有这么个女朋友，我就戒了粉去找个工作养着她！”伊森似乎已经流出了口水。
    “你只有先找到工作，才能找到女朋友。”
    “这女的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估计是刚来的……”
    “伊森，从现在开始，你的工作结束了，车子用完我会去还给你。”
    “靠！遇到美女就不需要我了……”
    姜夏微微一笑，目送这个家伙不情愿的下车走回到他的“家”去。
    两天的跟踪之后，姜夏发现这美女竟然和自己住同一个酒店，一时为难，想不到该怎么接近她。
    对于女人他算不上是青瓜蛋子，可也算不上经验丰富，撩妹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陌生，更何况这还是个外国妹。
    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一天，就在姜夏在她下班之后悄悄跟着她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几个明显是嗑了药的壮汉开始明目张胆的调戏她。
    美女一直反抗，但势单力薄，差点就急哭了。
    “你们都是什么人？都给我滚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哎呦，兄弟们，你们听听，这时候了还摆谱呢。我们知道从大厦里出来的都是高级货，兄弟们玩的就是高级货……”
    这时候跟在后面的姜夏甚至露出了微笑，他不能太快出手，要恰到好处，美女的印象才能够深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深入敌营（二）

    美女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这一点全世界通用，所以跟着美女走，经常可以发现一点意外。
    只要你是真英雄，那英雄救美的传统戏码早晚都会上演。
    只是这次的代价不小，这些壮汉确实够强壮，而且是好几个，手里还有刀。
    将他们打倒之后，自己的胸前也受了点小伤。
    细腰美女自然是感动的不得了，不住的说：“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实在是太危险了。”
    “没关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夏国男人的优良传统。”
    “哦？你是夏国人啊，怪不得好像你的米国语说的怪怪的，我叫南希，你呢？”
    能不怪吗？在军中为了任务学的都是散装货，好在任务执行多了也就耳濡目染学会了的多一些。
    “你叫我夏就好，这条大街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一个人走呢？”
    “我刚开始到这里工作，没有想到这里的安全状况这么差，哎，你跟我回去吧，去酒店包扎一下伤口。”
    姜夏点点头默认，到了酒店门口还故意惊讶一句：“哎呀，你也住这个酒店啊，我也是！”
    “这么巧？你先等我一下”,那些说完就跑去前台要了一些包扎的纱布和药物等。
    “怎么？去你房间还是我的房间？”
    “我现在是病人，听你安排”，姜夏这句话有些狡猾。
    南希微笑一下，带着姜夏来到5层自己的房间，其实只是一个小伤口，但是她包扎的很仔细。
    刚才的撕扯中，南希职业装上的纽扣被拉掉了两个，从姜夏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清楚的看到胸口的波涛汹涌。
    南希意识到了他的眼神，手上却没有停下来，直到包扎好了才扯了扯衣服，埋怨一句：“看够了吗？”
    “……”
    要说这米国美女的确大胆，南希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只是背过身去，就将上半身脱的只剩一个内衣，姜夏想看又觉得自己太猥琐，眼角余光扫过那光滑细嫩的白嫩后背，心中一阵悸动。
    “你们夏国男人大多是假正经”，南希换好衣服之后，直接拉了一句。
    “假正经好还是真流氓好？”
    南希皱了下眉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刚才她还被真流氓骚扰了一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都不好，想什么说什么好，但是不可以强迫别人。”
    “好吧，我在想，你的美丽性感让我很冲动……”
    南希爽朗大笑，面带骄傲，而后岔开话题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哎，我在米国犯了事，逃到这里来的，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手上有点积蓄也快花完了。”
    “竟然是这样……我看你身手那么好，以前做什么的？”
    “武术教师啊，你知道夏国人很多会功夫的。”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怪不得那几个壮汉都打不过你。”
    “那是，我可是在我们那个城市得过冠军的……”，姜夏这会儿自己都佩服自己胡诌八扯的本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份工作你敢不敢做？”
    “我都这样了，有什么不敢的？”
    南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你是夏国人，我们可以从新把你包装一下送回夏国去，来帮我们打探一些消息。”
    “哦？这个不就是……间谍吗？”
    “你也可以这么说。”
    “有点怕，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南希没有直接回答，一挑眉毛道:“陪我出去吃点东西？今天你救了我，我请客。”
    这是姜夏第一次体会真正的烛光晚餐，有美味的牛排，红酒，还有真的蜡烛。
    “刚才救我的时候有没有害怕？”
    “是人都会害怕……其实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多么高尚，就是我们练武之人的侠气罢了，总不能看着你一个女孩子被欺负不管。”
    南希看着对面的姜夏，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真实，这让她还是有些警惕。
    刚才姜夏打架的时候，她就在那里看着。拳拳到肉，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并且越来越很，最后有些疯魔的意味。
    可是现在的他似乎努力的让自己很平庸，尽量的伪装自己。
    “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尽量不要自己走过那条街道，特别是晚上。”
    “那明天你能送我上班吗？”
    “啊？合适吗？”
    “我说合适就合适。”
    接下来的几天，姜夏直接充当了南希上下班的专职司机，而且经常陪她出去吃饭看电影，有点男闺蜜的感觉，丝毫没有再提工作的事儿，好像只要是美女陪伴身边就乐不思蜀了。
    南希渐渐的对姜夏放下了警惕。
    过了几日之后，南希终于找到机会跟弗兰西斯提到：“老板，我似乎为‘黑金计划’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他是夏国人，可以回去夏国为我们提供情报！”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弗兰西斯缓缓抬起头。
    他不太喜欢光，所以办公室里永远很昏暗，即便是要签署什么文件也只是点亮办公桌上的台灯。
    “南希，你从威格兰调整到这里来没多久，怎么可能会有人选？”
    “这个……是这样的，七八天前我回酒店的时候被一群流浪汉纠缠，是他救了我，还因此受了一点轻伤。”
    “就因为这个？这算是英雄救美吗？你为什么觉得他能胜任？”
    “他在夏国犯了事躲到米国来的，所以没有退路，可能会更忠心于我们。另外，我觉得他心机没有那么深重，有很强的可塑性，关键是他还是会夏国的那种武术，很能打。”
    听了这些，天性谨慎的弗兰西斯沉默了好久。
    “南希，你从前做的是金融工作，能到我身边来做保密性这么强的工作，一个是我看你行事谨慎，另一个也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过，我们这种人最忌讳的就是动感情。”
    南希明白他说的意思。
    “老板，我觉得推荐他，是理性的，不是感情用事。”
    弗兰西斯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你明天带他来见我。”
    “是，老板。”
    姜夏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句话就是：“工资高吗？我的一点积蓄也快用完了！”
    “钱不是问题。”
    “那就没有问题了，我只要赚钱！”
    “你还真是够现实！”
    姜夏嘿嘿一笑，在南希看来，有点傻，傻到可爱。
    姜夏就这样见到了弗兰西斯，还是在那个昏暗的办公室，一盏灯照亮了他，对面的弗兰西斯那里却很昏暗。
    “姜……先生，你叫什么不重要，反正你这个身份也回不了夏国，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
    “我没想加入啊，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是南希说我可以做，而且工资贼高，所以我就来了……”
    这个回答让旁边的南希有些难堪，但却让弗兰西斯非常的满意。
    “这份工作会很危险……”
    “钱多就行，谁给的钱多我就给谁卖命！”
    “你在夏国犯了什么事？”
    “……能说实话吗？”
    “当然，你最好说实话。”
    姜夏回头看了看门口站着南希，压低声音道：“我睡了一个当官的女人，被他发现，急了，说是一定要把我弄死才算完，我不跑还行？其实我是来投靠一个朋友的，结果那小子又联系不上……”
    两人没有忍住，笑出声来，没有听清楚的南希一阵莫名其妙。
    “会用枪械吗？”弗兰西斯继续问道。
    “不会，不过我可以学。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回到夏国打探什么消息？”
    “这个让南希慢慢跟你讲吧……行了，你先回去吧，南希留下来。”
    姜夏撇撇嘴转身走开的时候还抱怨了一句：“真麻烦……”
    南希走过来坐下后问道：“老板，你觉得……”
    弗兰西斯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轻声道：“这人或许可靠，但是太平庸了，很难成大事。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我们也许不应该用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不要把底交给他，先让他工作起来吧，如果发现有任何异常，就立刻停止，并且除掉他。”
    “是，老板！”
    姜夏一直等在一楼大厅，看到南希走下来，赶忙迎上去，“怎么样？这钱能赚吗？”
    “算是成了吧。”
    姜夏脸上立刻露出感激的神情，“好，好，没想到因祸得福，在夏国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这么信任我。走吧，我们去庆祝一下！去好好喝点，反正马上要赚大钱了，今晚我请客！”
    “吃什么？”
    “反正不是烛光晚餐，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钱。”
    南希想了想道：“那还不如回酒店叫餐，省得你喝醉了我还得背你回来！”
    “你……背我？要不先来试试？”姜夏说着就要趴到她身上。
    南希作势要打，姜夏躲开，把前台姑娘看的一愣一愣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多情的逃亡（一）

    南希说不愿意把自己房间弄的全是酒菜的味道，就让服务生把酒菜送到了姜夏的房间里。
    姜夏殷勤的倒好了红酒，举起高脚杯道：“米国真是我的福地，不光可以找到赚大钱的工作，还能认识你这样的美女，你说男人这辈子还想啥？感谢你！”
    南希豪爽的将杯子里的红酒喝掉，然后调侃道：“你是要回夏国工作的，到了夏国就见不到我了，不过夏国也不缺美女对吧？”
    “夏国的美女哪里能跟你比呢？”
    “怎么不能比？”
    姜夏眼神在她身上游动，“夏国美女都是小家碧玉，没有你这样的野性味道，更没有你这么长的美腿……”
    南希故意弹了弹腿，做出一个撩拨动作。
    姜夏当然不会完全信任南希，鬼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和弗兰西斯唱一出双簧。
    一个男人掩盖自己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和一个正常人一样，贪财好色而已。
    姜夏看起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轻轻的放在那条穿着黑色丝袜的腿上，陶醉道：“这就叫腿精啊……”
    “要是弗兰西斯知道你的手现在在这里，说不定会派人砍掉它”，南希用一个手指把那只手挑开。
    “你吓唬我？你老板……不，我们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金融公司还要打探消息，搞得跟间谍似的。你现在是不是该跟我讲一讲具体要做什么了？”
    “让你去一家公司卧底，随便你做什么，做个保安或者工人也行，等需要的时候，你就会成为我们的内应，目前就是这样？”
    姜夏皱眉道：“就是间谍呗，但是听起来一点不刺激……不过无所谓了，那家企业有什么特别的吗？”
    “当然，那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姜夏突然转变话题：“南希，为什么我感觉你和你的职业一点都不搭配，你更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从事间谍行业的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不是吗？我有一个国会议员的父亲，我其实是为他做事……”
    说到这，姜夏就有些明白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参与到国与国之间的竞争中去，显然不太可能是凭借自己的力量，也不可能是她自己的兴趣，大抵是家族的安排。
    姜夏嘿嘿一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其实不关心这些，我只关心钱。没有钱总是会被人欺负，有钱了就不会被人轻视……”
    南希耸耸肩，表示不理解，在她看来姜夏很自由，所以会更快乐，钱并不是最重要的。她的父亲从政，母亲是富商，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当然不会多对他说的这些感同身受。
    几杯酒下肚，不胜酒力的南希开始有些朦胧，话也多了一些。
    “夏，其实我挺羡慕你，活的随心所欲一些，我小时候还算无忧无虑，可是刚一毕业，父亲就开始安排我的工作和生活，先是在白头鹰金融的威格兰分支机构做金融，现在又到了这里总部做所谓的秘密工作，我知道这些事儿都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利益……”
    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生一样会有很多抱怨，这就像是每一个人其实都有弱点一样。
    “南希，你喝的太多了……”
    “哪里有喝多……哎呦，你怕了？哈哈，你肯定是怕了……”
    “我不是怕，我是还等这你给我布置工作呢，你喝醉了怎么给我谈工作？”
    南希这时候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情绪，直接开口道：“刚才说了你就是个内应啊，去龙腾公司，以后就好办事的……黑金计划是最重要的，这可是涉及军工……”
    龙腾公司，黑金计划。
    姜夏记下了这两个关键词。
    “黑金是啥？”
    “哈哈，你想套我的啊，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夏国有能人啊，所以我们要去弄回来这个东西，或者毁掉……”
    姜夏心中愤恨，就是又一个黑虎会，又一个隐身涂层计划。
    南希酒量很差，才喝了几杯就有些不醒人事。
    看着这个靓丽的脸庞和美丽性感的躯体，说不冲动是假的。
    对于男人来说，人世间最大的考验莫过于此。
    男女之事是人之本性，也是最容易出事的，姜夏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这种麻烦。
    将她放平在沙发上，盖上一个毯子，悄悄回到自己九楼的房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黑金计划？难道就是黑砖石？
    手机上能查到关于龙腾公司的信息很少，看总部的图片规模不大，起码比天成集团小很多。如果黑金计划就是针对黑砖石的，那么这个黑砖石又到底是什么？
    姜夏的思绪忽然停止了，因为他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很轻微的门锁被撬动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姜夏迅速又安静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拉开窗帘从窗口攀出，一只手拉着窗台，一只手抓住裸露的水管，像蝙蝠一样贴在窗台下，这可是在异国他乡，容不得半点大意。
    门被打开，听脚步声大概有四五个人，然后就是一阵密集的枪响，是那种装了消音器的枪，像是打在了床上。
    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不过这肯定是一个人。
    “老板，没有人，被子里面是空的……”
    “床上是凉的，也没有脱下来的衣服，他应该根本就没有回来，我们失算了！”这是弗兰西斯的声音，这位老家伙嗓音会给人一种嘶哑的感觉，很好辨认。
    我靠，这帮孙子够狠，上来就杀人啊！
    由于这次是深入虎穴，所以姜夏所有的行为都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作为一个执行过多次特种任务的兵王，他深知这些极端分子的做派，所以在这家酒店从来都没有睡过床，而是在沙发上和衣而眠。
    有人拉开窗帘朝外看了看再拉上，然后听到弗兰西斯道：“去把南希抓了。”
    几个人脚步急促的离开房间。
    看来自己是暴露了，可是他们直接去抓南希，就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完全信任她。
    姜夏沿着窗台悄悄的攀爬而下，慢慢的向五楼南希的房间窗口靠近。
    趴在窗沿下可以隐约看清屋内的情况。
    南希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被一个保镖模样的壮汉拎着头发拽起来。
    “跟那个姜夏喝的吧？醉成这样？”弗兰西斯逼问道。
    南希一脸茫然，“怎么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多亏我多了个心眼，那个人叫姜夏的人，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夏国的退伍军人，而且现在在夏国经营了一家投资公司，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弗兰西斯脸上露出阴毒的笑，“我没有时间和兴趣去判断你是不是已经成了叛徒，刚刚到了总部就带了这么个人到我面前，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为了以防万一，我就只能把你和那个鬼一起处理掉！本来我确实不该这么做，但是黑金计划太重要了，宁愿错杀不能放过！”
    “混蛋，你敢？我父亲不会饶了你！”
    “你父亲？他怎么知道是我杀了你？他当然会认为是那个夏国人杀了你！反正你死了之后又不会讲话！”
    南希看的出，弗兰西斯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也明白，弗兰西斯绝对可以做的出这样的事，用杀人不眨眼来形容他都太过仁慈。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没有出卖公司，没有出卖你……”，死亡的恐惧让南希浑身颤抖，拼命的挣扎。
    “我跟你说了，我没有时间去判断，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弗兰西斯说完朝那个壮汉点了点头，“动手吧，别让她受罪，毕竟是南希议员的女儿。”
    壮汉搂住南希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向腰后去掏手枪。
    就在那支枪将要抵在南希后脑勺的时候，他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扔掉枪。
    众人看去之时，那手腕上正插着一把尖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多情的逃亡（二）

    姜夏决定冒险救出南希，扔出一把尖刀。
    “保护老板！”屋内有一个人喊道。
    这时，姜夏从窗外一跃而入，一脚踹开弗兰西斯身边的保镖，随即手中的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都特么把枪给我扔下！”
    弗兰西斯乖乖的举着双手，对几个手下轻呵道：“都放下枪！”
    “让开一条路！”
    几个人乖乖的退到一边。
    “南希，出去，下楼！”姜夏喊道。
    南希战战兢兢的走出大门，乘电梯下楼。
    “我不想滥杀无辜，你们几个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个房间里，只要我看到有人出来，我就立刻开枪，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我好久没有开枪杀人了，这会儿手正痒痒呢。”
    没有人敢吭声。
    姜夏用枪顶住弗兰西斯后脑勺出了门，然后将房门锁死。
    走近了电梯之后，立刻按了一个暂停键，接着另一只手将弗兰西斯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搜到一支带消音器的枪。
    “真有钱，连枪都是高级货”，姜夏掏出一根尼龙绳，将他的双手反捆在身后。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的掉？我的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的！”
    “那你这会儿怎么会在我手里？”
    姜夏想起白少川的那个朱莉孙小宁，那么好的小伙死在杀手彼德刀下，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王八蛋安排和授意的，气不打一处来，按捺不住愤怒直接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这老家伙真的是个狠人，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喊叫，只是淡定的说了一句：“断了！”
    “这是你应得的。”
    “姜夏，你不能杀我，不然整个白头鹰的高手都会去追杀你，你根本不可能逃出米国。”
    “多谢提醒，你说的很对。”
    到了楼下，南希正蹲在墙角处发抖。
    “南希，上车！”
    南希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姜夏租来的那辆车。
    时机已到，姜夏将弗兰西斯一把推到一边跳上了车子的驾驶座。
    然而，戏剧的一幕发生了，那车子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不着火！
    “我靠！”姜夏急了，再试了两下不行，赶忙下车，将南希拉出来，扯着手就向大街上跑去。
    “快来！快来你们！抓住他们！”弗兰西斯按着剧痛的断腿鬼嚎道。
    被关在房间里的几个保镖朝下是一看，马上就撞门出来。
    “夏，怎么办，他们一会儿就会追过来！”南希气喘吁吁道。
    姜夏心想完蛋了，现在他们两个在弗兰西斯那帮人眼里都是要除掉的，所以一旦被他们追上，以他们那么强悍的火力，肯定当场报废了。
    这已经是深夜时分，安静的街道上本来正在睡觉的流浪汉很多被吵醒了，有人探头出来看。
    姜夏灵机一动，对南希道：“别出声，跟我来。”
    他认得伊森的帐篷，趁着那些人还没有追上来，一把将南希推了进去。
    刚刚惊醒的伊森正打算拉开帐篷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忽然就看到一个人被推了进来，虽然光线昏暗分不出具体是谁，但肯定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高端香水气味的美女无疑。
    这是做梦了吗？伊森掐了自己一下，疼，不是做梦啊？难道是老天爷可怜自己送了个美女给自己。
    正在疑惑中，又一个人钻了进来，不过这次显然是个男的。
    “嘘……是我，别说话！”
    伊森听出来是姜夏，他那个散装的米国语非常有特点。
    帐篷太小，姜夏往里使劲挤了挤才勉强把拉链拉上。
    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叫喊声和汽车轰鸣的声音，弗兰西斯本来有些嘶哑的嗓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凄厉了很多。
    帐篷里混合着伊森身上的臭味和南希的香水味道，很奇特。三个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南希被两个男人紧紧的挤在中间感觉好尴尬。
    伊森心里七上八下，美女很有弹性的屁股几乎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个家伙终是忍耐不住，一只手偷偷的伸过去，感受一下那弹性。
    “你……混蛋！”南希发出轻微的呼声。
    姜夏猜的出怎么回事，朝伊森瞪了一眼，那家伙立刻缩回了手，咧嘴尴尬一笑。
    姜夏凑到南希耳旁，压低声音笑道:“特殊时期，遇到这么个好色的家伙也是没办法，你就忍耐一下嘛……”
    南希更加愤怒了，伸出一只手揪住他手臂内侧的肉。
    姜夏心想，这就奇了怪了，怎么从夏国到米国所有的女人都会揪这里？
    很痛又不敢发出声音，姜夏真是后悔这个时候调侃她了，只好低声求饶。
    外面的喧闹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结束。
    “伊森，你那个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打不着火？”
    “那车钥匙有问题，有时候接触不良……”
    “我靠，那你早不告诉我？”
    “早告诉你，我怕你就不租我的车了……”
    “你这个小人，让你坑惨了，差点小命不保！”
    姜夏伸头出去，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对南希道:“一会儿我开车从这里过，一喊你就立刻上车！”
    南希眨了下大眼睛点点头。
    姜夏猫腰迅速跑到车上去，用手肘砸坏了一块中控板，掏出两根线来搭了两下，车子顺利的启动，然后悄悄的向前滑去。
    “快！上车！”
    南希跑出来气喘吁吁的爬上车子。
    “我们现在去哪里？”
    “知道郊区怎么走吗？”
    “知道”
    “好，我开车，你引路！”
    这时候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姜夏越开越快。
    “已经到了郊区了，要到哪里停下？”南希显然有点害怕。
    “这里还不够偏僻，我们必须找一个弗兰西斯找不到的地方，现在他更想杀的是你。”
    “为什么？”南希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够傻，这一晚上的紧张几乎将自己的智商归零了。
    姜夏斜撇她一眼，“现在想明白了吧？”
    “是，如果我活着，他就不容易跟我父亲交代了，我……真想杀了那个老东西！”
    “在他眼里只有利益，这种人早就铁石心肠了！”
    “哎，我的父亲也是他的帮凶，可是我改变不了他！夏，我没有想到你还会救我，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前几天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在装……”
    “没错，只是想混进白头鹰。”
    车子终于停下来，这里像是一个农场，但是好像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
    姜夏将手机丢给她，“打电话给你父亲吧！让他来救你。”
    “那你和我一起走吗？”
    “傻瓜，我去送死啊！”
    “那你怎么办？”
    姜夏想了想道:“你要是想帮我，就尽量挑起你父亲和弗兰西斯的矛盾，这样他就顾不上我了，就能顺利出境。”
    “好吧……”
    南希拿起手机。
    “爸，弗兰西斯要杀我，快来救我……”
    一番电话后，南希向他父亲发出了定位。
    “夏，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我曾经是夏国的特种兵，为了夏国的荣誉而战。”
    “所以，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一个坚毅的军人，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斗的勇士……”
    姜夏闭上眼，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来到米国，只是为了查清黑钻石是什么，是谁在觊觎它！”
    南希叹口气道:“从前我没有想到会有你这样的人，如果你不救我，很容易跑掉的……夏，我都告诉你，黑砖石只是白头鹰组织的内部为了防止泄密的叫法，它其实是龙腾公司发明的一种叫“聚合能量块”的东西，这是一种可以通过专用设备在极短时间内就可以爆发出堪比核弹能量的物质，但是他最小可以做到只有一个蛋黄那么大，黑色透明，看起来很像一颗黑色的钻石。”
    “原来是这样……你们是想得到它还是仅仅想去破坏它？”
    “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你知道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完全信任我，我所知道的刚才都已经告诉你了！”
    “好吧！还是要感谢你，弄清了这些，我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这时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隆声。
    “不错，你那个国会议员父亲的确有实力，这么快就到了，我也该走了，这辆车子帮我还给刚才帐篷里的那个伊森。”
    姜夏说完跳下车。
    “我们还能再见吗？”南希喊道。
    “看缘分了！有机会去夏国的江城找我……”
    姜夏说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南希流泪打开双闪，走下车子朝直升机挥手。
    直升机很快降落在旁边的空地上，吹起阵阵尘土。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们分手吧

    清晨，被姜夏废掉一条腿的弗兰西斯躺在病床上，刚睡了一会就被气势汹汹的南希的父亲南希-奥德纳吵醒。
    “弗兰西斯，你知道那是我的女儿！你个混蛋东西，如果不是我的女儿机智，恐怕已经成了你的枪下之鬼了！”
    弗兰西斯揉揉眼，道：“我的议员先生，请息怒。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详细的说明一下整个过程，我相信，如果换作你是我，也一定会和我采取一样的行动，毕竟你也不希望黑金计划流产对吧？”
    奥德纳烦躁的伸出一只手，身旁的保镖连忙将一根雪茄送到他的手上。
    弗兰西斯的解释让他原本愤怒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这么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姜夏的家伙所为，我不明白他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能量？是什么来头？”
    “一年前，他还是夏国的特种兵，不知道什么原因复原回乡，创办了姜氏投资，刚刚投资了天成集团的那个隐身涂层的项目……”
    “就是上次你没有成功破坏掉的项目？”
    “没错，不光没有破坏掉，我手下的那个彼德也是折在他手上！”
    奥德纳震怒，“就这么一个特种兵就让你束手无策了？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弗兰西斯非常不悦，摇摇头道：“先生，我想提醒你一下，我们白头鹰组织跟你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你的下属，我知道你的背后是军火商，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奥德纳语气缓和道：“我知道把南希安排到你那里工作是我考虑不周，从今天开始她就离开白头鹰组织，我想知道你后面打算怎么做？”
    “我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当然还是以黑金项目为主。”
    “如果那个姜夏再介入捣乱该怎么办？派杀手过去除掉他？”
    弗兰西斯抚摸着自己的那条腿道：“不，不一定要我们动手。我的人到了那里多少有些水土不服，直接动手不一定斗的过他，但是，让夏国人对付夏国人就不一样了，牵制他们，让他们内斗，才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
    “好吧，老规矩，细节我不过问，结果好对我们大家都好！”
    “感谢你的理解”，弗兰西斯耸耸肩。
    百里之外的安肯西州机场，连续的奔跑，又搭了一段黑车，姜夏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来到了机场。
    没有随身带行李，而且周身脏兮兮的，有些过于显眼，好在安检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否则又要去麻烦约翰那家伙了。
    现在姜夏的身上除了一个钱包和手机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了，登机前就通知了黑子去机场接。
    凌晨时候飞机降落，姜夏走下悬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短短的十几天时间，真的如戏剧般精彩，一会说给黑子听肯定会惊掉他的大牙。
    黑子穿的似乎比以前讲究了很多，脸色也显得更加红润了，气色很不错，一看就是爱情滋润的结果。
    他和姜雪晴的事儿早几天就电话里跟姜夏通过气了，看来这是好事将近。
    “哥，你的行李呢？”
    姜夏抬起手臂转了一圈，“你看看我这样子，还敢要行李吗？带着小命回来就不错了！”
    “你这是经历了啥啊……这些回去再说，走，先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两人上了车，姜夏问道：“怎么样？这些天家里和公司没出什么事吧？”
    “都没有，但是我有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到现在还觉得很内疚……”
    “怎么说？”
    “你看看这个……”黑子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那是江城日报的电子版，一个昨天的新闻：
    我市奉天市场今天早上有一服装店主被发现在店内服毒自杀，警方走访市场内附近的商户时候有人反应该商户疑似被高利贷逼债，还有目击者证实，数天前店内有一名纹身男子前去催收之时被另一名正在购物的男子殴打，具体情况警方还在调查中……”
    姜夏看完这些，猜出了个大概，问道：“那正在购物的男子是你？”
    “是的，那天我正带着雪晴买衣服。”
    这个称呼转变，让姜夏措手不及，“雪晴……哈哈，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姐夫了？”
    黑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称呼不用改，我还是叫你哥。”
    “那你家雪晴还不得捶我！哈哈，以后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也叫你名字。你回来后告诉她我们去米国做的事之后她有啥反应？”
    “哭了一阵，然后感觉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其实有谁能真的放下这心结？之前她不让我说只是怕我们斗不过洪江社罢了。哥，不瞒你说，你没有回来前，我好几次向她提出要跟她在一起，都被拒绝了。”
    “是啊，心里装着事儿呢，你时候怕是谁都接受不了。现在好了，有你跟她在一起，我这个弟弟可以彻底的放下心来了。”
    姜夏说完有些伤感，这些年欠姐姐的太多了，感觉还不如黑子对她好。沉默了一会儿，揉揉眼睛继续道：“接着刚才的话题，那个高利贷的是哪家银行的？怎么会逼死人？”
    “哪里是银行的啊，是洪江社的小混混，奶奶滴，听说就是几个人随便打印些合同，专找一些遇到急事急需用钱的人放贷，等到还钱的时候他们就故意躲起来，然后过几天，又找上门，说对方违约了，要收多少多少违约金，只要入了他们的套，永远都还不完的。哎，今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当时打了那位混蛋一顿，才让他疯狂报复人家……”
    姜夏气的使劲拍了拍扶手，“妈的，这洪江社就不该存在，黑社会就是黑社会，永远都洗不白!”
    “谁说不是，狗哪里改的了吃屎。”
    “黑子，我真想收了洪江社！魏爷名下的产业全都是利润不错的，能正规发展的都留下来，那种擦边球的全部取缔……”
    “这是正事，只是这要花不少钱吧？而且魏爷也不一定能答应，毕竟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他后继无人……不是吗？道上损话不都说他是绝户吗？”
    黑子沉默了两分钟，道：“有道理，可以一试。”
    “是的，对我们也有好处，有了利润才能做更重要的事，有意义的事。黑子，依我看，不要躲着，别等警察过来找你了，主动去说清楚，然后看看那家人还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公司出钱帮一下……”
    “嗯……好的哥”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了市区，黑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咋呼道：“今天周末！”
    “咋啦？”
    “我送你去莫小愁的公寓吧！”
    姜夏想了想道：“行，然后你回去跟你老婆说我明天再回家。”
    黑子笑道：“你放心，她巴不得你早点给她造个小外甥出来呢……”
    “靠，黑子，你学坏了，这都不像你说的话。”
    “嘿嘿，这是雪晴的心思，我看的出来！”
    这话姜夏信的，姐姐希望的，无非是让自己像平常人家一样平平安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日子。
    到了公寓门口，时间才早上七点多，姜夏敲敲门，很快有了回应，但是莫小愁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扑过来挂在他身上，而是很冷淡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这完全不符合她的风格嘛。
    姜夏走进去，抱住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只穿一件睡衣的小可爱。
    没有反抗，也没有热烈的回应。
    “怎么了亲爱的？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你看你一身的土……先去洗个澡吧！干净衣服在柜子里，我去给你做早饭。”
    “好吧……”姜夏怔怔然，不太明白她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冲洗干净之后，浑身舒爽，看看桌上，莫小愁的厨艺似乎又有进步，有自制的三明治，还有豆浆，煮鸡蛋，很丰盛。
    姜夏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扫荡了一大半。
    “你咋不吃呢？”姜夏看着莫小愁问道。
    “夏……我们分手吧！”
    姜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
    “为……为什么啊？”姜夏傻了，他怎么都没有预料到莫小愁会跟他提分手。
    莫小愁情绪开始有些激动，“在别人眼里，你是江城的商界新星，是暴虐间谍的英雄，可是这些我都不想要！我只想每天有人陪，有人送我去上班，周末有人陪我逛街，过节日的时候送给我花和我一起吃吃饭……你总是有那么多事，一件接着一件，你去米国我理解，姐姐后来跟我讲了，可是黑子都已经回来半个月了，还是不见你的影子……我经常几天联系不到你。一开始，我以为这样的日子总会过去，总有结束的时候，可是没有，到现在还是一样……我只是个小女人，想找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许我妈说的对，跟着你只怕一辈子都会颠沛流离。”
    姜夏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莫小愁会有那么多的抱怨，而且她的每一个抱怨他都无从反驳，细想起来，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
    “对不起小愁……这一段时间我可能太过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以后会好起来……”
    莫小愁没有回答，回到屋子里，侧身躺下。
    姜夏躺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搂着她的头，闻着她的发香，心里充满了自责。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当莫小愁说出分手儿子的时候，姜夏才感觉到她在自己心里有多重。去他娘的黑金计划，去他娘的黑砖石。
    “小愁，我保证以后多陪陪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莫小愁轻声抽泣，身躯轻轻颤抖着，惹的姜夏心痛如绞。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吊打

    长江后浪推前浪。郑天死后，洪江社又有几个“敢打敢拼”的小年轻冒出头来。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加入洪江社就像是入了江湖，就是一个混，武力征服才是正道，恶相才能让人怕。
    被黑子暴打的花臂男就是其中之一。此人名叫张磊，脾气不像郑天一样火爆，也没有那么能打，最大的特点是极其擅长狐假虎威，魏爷挣下的洪江社威名被他利用的淋漓尽致。
    当然这个“威名”对有权有势的人是没有用的，只能对付升斗小民。
    高利贷是黑社会最传统的项目，而那些抗风险能力比较低的小商铺老板自然成了他们的潜在目标。
    奉天商场是老城最大的服装零售市场，里面衣服多是中等的杂牌，大品牌很少，以小商铺为主，品类繁多。
    张磊他们就在这里物色“猎物”，要是有谁家出事急用钱的话，他们就会很快贴上去，以放贷快为切入口，套路小商铺老板上钩。
    张磊没有想到在那里遇到了个爱管闲事的硬茬，当然他更不知道暴打他的黑子几天前才在米国杀了魏爷的干儿子。
    这事在黑子看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每天还是陪着姜雪晴亲亲我我，直到第三天下午，他在手机上看新闻的时候偶然看到了那一条新闻，被惊出一身冷汗。
    姜夏说的对，躲着装不知道不是个办法，不过他没有打算先去找警察交代问题，而是驱车到了奉天市场。
    那商铺已经被警察贴上了封条，商场里依旧熙熙攘攘，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咦，你不就是那天打抱不平的那个男的吗？”对面商铺的那个服务员看到黑子，咋呼道。
    黑子朝他点点头。
    “你还不知道吧？她昨天服毒死了，新闻都报道了，你没有看到？”
    “没……我没有注意，今天有事经过这里，看到关门了，所以过来看看……”
    “哎，说起来那些人也真的可恶，你上次打了那个人之后，后来连同那个家伙来了三个人，非要她把店铺转让出去还钱，不然就去强奸她女儿，她气不过跟那三个人理论，被抽了几巴掌，气不过，过了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他老公呢？”
    “死了几个月了，病没有治好，还欠下了高利贷……哎，现在就剩下一个女儿了……”
    “你能告诉我她家的地址吗？”
    那营业员盯着他看了看，也许是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而且上次还帮陌生人出头，应该不会害人，所以就开口道：“莲花池小区，6号楼1单元302。”
    “好的，谢谢你！”
    莲花池小区距离奉天商场不远，都在老城区。
    黑子驱车过去，正准备下车，忽然瞟到有三个人在小区门口转悠，其中一个正式那天被他打的花臂男张磊。
    黑子赶紧退回到车子上去，往下低了低头，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
    “张哥，我们在这里也太无聊了吧！”其中一个人朝张磊说道。
    “无聊也要看住，不然让那个女孩跑出去，她还不得到处鸣冤叫屈！要是引起轰动就麻烦了，你没看新闻上现在都已经报道了。”
    “那她要是报警怎么办？”
    “报警？我们只是在小区门口散步，有犯法吗？”
    “哈哈，对对，张哥说的是……要是这小妹也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
    张磊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他娘的真笨，死了不是一了百了了吗！更好！哈哈！”
    黑子听到这些恨得牙根痒痒，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暴打他们一顿，但是对方可是三个人，应该是打不过的，只好叫郭奉之过来了。
    那三个混蛋接下来的话就有些色情了，基本是那两个听张磊吹嘘在哪个酒吧泡到了性感的姑娘，一晚上多么卖力光姿势就换了十几种之类。
    得意忘形的三个人，没有想到黑子会毫无征兆的走向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白面无须的小个子男人。
    “你……就是你！我没有去找你报仇，你倒是敢自己送上门来！”
    “你们这帮混蛋，已经逼死了一个人不说，现在还想来祸害人家小姑娘，天理不容的东西，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就凭你们两个？”张磊轻蔑道。
    在奉天市场的时候，他没有打过黑子，但是现在三对二，而且他这边不弱，都算的上壮汉，可是对方还有一个看起来个字很小一点不强壮的。
    他当然不知道赣西白豹的威名。
    郭奉之摇摇头道：“黑子，下次这种事让熊东来，揍他们这样的有损我名誉。”
    “你少废话，不是你成天哭着喊着没有架打憋得慌吗？”
    “哎，好吧，我就当热热身，不过这帮小子干的事的确太可恨。”
    张磊听他们这些话感觉受到了侮辱，“喂，你们嘀咕什么呢？要是不敢打就乖乖求饶，从我裤裆里钻过去就行！”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混混放声笑起来。
    郭奉之眼神轻蔑，用手一指张磊，“你来，我让你三招！”
    “三招？你小子挺狂啊！”
    张磊说完就是一拳朝他脸上挥过去。
    郭奉之完美躲开，快到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感觉有些不对的张磊又飞起一脚朝他胸口踹去。
    郭奉之飞身旋转一周就到了他身后。
    看到这个阵势，张磊急了，冲两个同党喊道：“愣着干嘛？揍他！”
    三人一起涌上来。
    郭奉之痛恨他们做的恶事，心中气大，自然是拳拳刀肉，下手狠辣，还专打脸，没几分钟，几个人就都成了猪头在地上翻滚。
    黑子脚踩在那个张磊胸口上骂道：“王八蛋，以后要是敢再骚扰人家小姑娘，我就把你那玩意割下来喂狗。”
    这时忽然警笛声大作，一帮警察冲过来将几个人团团围住。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裹着一个厚重的羽绒服跑下来，指着地上的张磊三人喊道：“警察同志，就是他们逼死了我妈妈，现在又堵在我家门口不让我出去……”
    一名警察过去安慰道：“小迪，不要怕，你早就该报警的，你妈妈的事儿我们正在调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女孩控制不住开始哭起来。
    那警察喊了一声，“聚众斗殴，都带走，到所里再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造势

    抓走黑子和郭奉之的是江阳派出所的民警，那个叫小迪的女孩报的警。
    “警察叔叔，我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但是那三个人就是逼死我妈妈的凶手！”到了派出所，小迪不停的解释，“打坏人的当然就是好人了！”
    一个端着茶杯的警察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转身到了关着黑子和张磊几个人的房间。
    他正是江阳派出所的所长万建国。
    “所长……您亲自来？”坐在他们对面的警察看到所长赶忙起身。
    万建国直接坐下，喝了口茶问道：“你们是谁先动的手？”
    张磊忙不迭的喊道：“所长同志，这还用问吗？你看看我们三个都被打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是我们先动的手？”
    所长转头问黑子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挨打就一定有理吗？”
    “你放肆！这是在所里，你不要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就回答，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当然不是，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让了他两招忍无可忍才出了手！”
    “你有什么证据吗？”
    “那他们有证据吗？”
    “你……现在是我在问你！”
    一直没吭声的郭奉之道：“我有，我车子里有一个行车记录仪当时刚好对着那里！”
    万建国愣了一下，对旁边的警察道：“小王，你去跟他取一下。”
    郭奉之刚走出派出所大门，就看到了姜夏和周婷迎面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名警察。
    那姓王的警官显然认识周婷，赶忙迎上去，“周大队长，您这亲自来有何贵干？”
    “听说你们刚抓了五个打架的人？”
    “是啊，这不正审着的嘛。”
    姜夏看了他一眼，转向郭奉之道：“奉之，怎么回事？那三个人是洪江社放高利贷的人嘛？”
    “绝对是！他们堵在那个女孩小区门口，不许她出去！”
    一向嫉恶如仇的周婷愤怒道：“这帮人太无法无天了！”
    王警官看这阵势，转移话题道：“周队，万所长在那边……”
    几分钟后，看了行车记录仪拍下来的视频，显然是张磊几个人先动的手，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
    “万所长，这三个人涉及我们局里正在调查的一个涉黑的诈骗案，我得先把他们带走！”
    “好好，如果是这样，你们办一下手续带走就是。另外这两位，也算是见义勇为吧，但是下次真的下手不要这么重了！”
    “好的，这个回头我会跟他们说”，周婷回头对身后跟着他的警察道，“大刘，你去办一下两边的手续，然后先送他们三个去拘留所！”
    黑子和郭奉之很快被放了出来，看到姜夏和周婷还在大厅里交谈，上前道：“周大队长，太感谢你了，不是你来，估计我们还得在里面费点口舌。”
    “没事，这事儿我们局里面已经清楚了，你们保护原告，没有错！”
    “那就好了，哥，我们先回去？”郭奉之向姜夏问道
    “好，我没有开车来，一会儿还有事，你们打车先回。”
    两人走后，姜夏满脸堆笑的对周婷说道：“给那个白晶打个电话，这么好的新闻，让她帮我们宣传一下。
    “宣传？你还以为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儿？虽然事出有因，也是你的人把人家打了，还打的那么严重，法律上没有问题，但是说出去也不好听吧？。”
    姜夏眉毛一挑，掏出香烟来递给她一根，“周大队长，这个事儿，我就得跟你好好掰扯一下了！”
    “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又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姜夏吐出一团浓厚的烟雾，面色严肃道：“你一直在这江城做警察，洪江社不可能不熟悉，你自己说，他们做了多少坏事？”
    周婷若有所思，“老实说，那帮人……你说他是黑社会吧，他也不杀人放火；你说他是好人吧，确实害了不少人，有时候我们也很头疼。”
    “说白了，其实都是背后那个魏宣公管不住他的手下，有的时候还会纵容，黑社会出身，怎么洗都不可能是真的白的。”
    “那你的意思是？”
    “要把这次事件和洪江社和魏宣公联系起来，大做文章，引起社会舆论……”
    “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夏看着她坏笑道：“这是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
    周婷眼神犀利瞥了他一眼：“你该不是会是想趁人之危把洪江社的产业据为己有吧？”
    “说对了一半，不过是收购。说据为己有听起来像是抢一样。收购之后全部公司化管理，那些违法的包括擦边球的项目全都停掉，再也不会有什么套路贷的事了。”
    周婷轻轻点了点头，这话她没法不赞同，“你这是想利用舆论来造势”。
    “对头！另外我们姜氏还准备成立一个慈善机构，帮助江城的孤儿继续完成学业，比如那个小迪，就可以继续上大学，我们来出钱……”
    “听起来你好像是个好人一样！”
    “什么话，我本来就是个好人一样。”
    周婷白眼朝天上看一眼，“不算坏，就是有些疯魔，弄的你手下的人和你一起疯。你看看把那三个人打成啥样了，这要是打成残废就是刑事案件了，有理也变没理了……”
    “奉之打架手上有准，看着严重，其实都没有伤到筋骨，让他们受点罪而已，不过我看到他们那三个猪头……哈哈，笑死我了……”
    周婷被他这没心没肺的姿态弄的哭笑不得，作势想要打。
    “喂喂，周大队长，这可还在派出所呢，被你的同事看到还以为你调戏我呢……”
    “滚蛋……好吧，既然你求我了，那我就问问白晶。”
    “好啊，你给她打个电话！”姜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婷好像有些不情愿的拿出手机，拨通了白晶的号码。
    “晶啊，我这有个事。你还记得那个姜夏吗？他说他有个事儿请你帮忙，现在人在江阳派出所这里……”
    还没等她说完，那头白晶急切的打断了她的话：“好啊好啊，我去找你们还是你们来找我？”
    周婷皱眉道：“你这丫头，太不矜持了，你都没问是帮什么忙就好啊好啊的……”
    那头不好意思的笑了，“……都是朋友，帮一下也无所谓的嘛……”
    “行了，一会我们过去，就在你们电台楼下的咖啡厅见吧！”
    周婷挂了电话，表情复杂，好像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吃醋，可是醋从何来？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后，没好气道：“走吧！”
    姜夏小声道：“要不你代替我跟她讲一下，我就不过去了！”
    “我去恐怕这事成不了，人家想见的是你！”
    姜夏乖乖的向外走去，她知道这会儿说啥都会被怼，不如闭嘴。
    江城电视台是一个独立的大楼，一楼是一个小的商务区，不过仅限于服务本台人员的几家餐饮店，其中就有一家非常雅致的咖啡馆。
    “喂喂，婷姐，在这里！”
    两人刚刚走进大门就听到白晶在咖啡馆里喊道。
    虽说嘴巴里喊的是婷姐，眼睛却一直在姜夏身上。
    “你好白记者，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姜夏极尽礼貌，似乎在刻意保持和她的距离。
    “你好，姜……总，请坐。”
    周婷被他俩逗乐了。
    “晶，最近不忙了？”
    “还好吧，我们这一行，有时候忙的要命，没事的时候就很闲，不稳定的。”
    “嗯，我妈上次还问你呢，说你好久都没有去我家吃饭了，一会儿没事的话就跟我一块回家吧！”
    “好啊好啊，我好久没有吃阿姨做的饭了。姜总，你是不知道，阿姨做的饭菜有多好吃……”
    “我……”姜夏刚要说他吃过他知道，被周婷一个眼神制止了。
    话说半截辛苦憋回去的姜夏只好埋头喝咖啡，直到这俩女人寒暄的差不多了，周婷才朝他开口道：“说吧，你要白晶帮你做什么。”
    “其实也简单，白记者听说最近奉天市场因高利贷被逼自杀的那个案件了吧？”
    “听说了，日报那边有报道，但是我们电视台现在还没有报道的打算。”
    “是啊，对于整个城市来说，这可能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但是那些高利贷背后有洪江社的背景，我是想请你写一篇报道或者做一个节目啥的，将这个案件和洪江社联系起来……”
    “你这是要在江城制造一个大事件啊！”
    “可以这么说吧，因为那些混混如果没有洪江社的支持是断然不敢这么嚣张的！”
    “哦哦，你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
    姜夏下意识的看了周婷一眼，眼神仿佛是在问：我能跟她说吗？
    “姜老板看不惯洪江社了，想取而代之！”周婷直接开口替她说了出来。
    “好啊，我看很应该，姜总一身正气，以后绝对可以避免很多悲剧，说实在的早就看不管那些人了。不过这件事嘛，如果真的让我们电视台去报道，就显得有些别有用心了……放心吧，交给我，舆论这个东西我有门道，保证帮你搅和个天翻地覆！”
    “好的，谢谢白记者了。”
    “就光嘴巴谢了？饭都不请一顿？”
    “必须请啊，看你们哪天都有时间的时候请你们吃大餐，地方你选！”
    “好，先欠着，到时候一定好好宰你一顿！”
    周婷转头对白晶道：“我看上一件短呢上衣，一会儿你陪我去参考参考，然后我们再回家吃饭。”
    姜夏知道该告辞了，遂站起身来道：“两位美女，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白晶刚要说什么，却被周婷快嘴抢了先：“走吧，一会儿我们要去逛街，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取车吧！”
    刚才姜夏接到黑子的电话就去找了周婷，跟着她的车子过来，所以这会儿自己的车子还在刑警队门口。
    姜夏微笑冲白晶点了点头，打车到刑警队开上自己的车驶向一个花店。
    早上订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老板已经准备好。取了花就驱车到了学校门口。
    莫小愁走出校门就看到笑容可掬的姜夏捧着那么大一束花站在门口，已经引起了围观。
    “你个傻瓜，那么多人看着呢……”
    “他们是看我老婆漂亮，羡慕我呢！”
    “油腔滑调！”
    两人上车，姜夏没有开车到公寓，而是去了菜市场。
    “你要买菜？”莫小愁觉得惊讶。
    “是啊，我做饭给你吃！”
    “就你？”
    “怎么？小看我？我在网上看了好多菜谱了！”
    莫小愁这会儿心里充满了温馨，但是心里还是打鼓，不知道这样平静的生活能有多久。

 第一百二十章 风起江城

    莫小愁看着姜夏为了自己忙前忙后，虽然笨手笨脚，心里也很欣慰。
    “好了，快尝尝怎么样！”姜夏解下来腰里的围裙。
    认真的男人最可爱，虽然这饭菜味道有些怪异。
    排骨糖放的有点多，土豆丝切的太粗，火候也过了，不脆……莫小愁挨个尝过来，褒多贬少，聪明的给了他信心又不至于让他飘飘然。
    “第一次，我知道做的不好，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莫小愁赏了他一个吻，“第一次就做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开了一瓶红酒，两人不知不觉就都喝了不少，莫小愁面色绯红，气喘吁吁，姜夏激情高涨，饭还没有吃完就迫不及待的行起夫妻之礼。
    气喘吁吁间，莫小愁呢喃道：“我想把你捆了，一直带在我身边……”
    “好……”，姜夏一阵凶猛冲锋。
    姜夏能感到莫小愁的变化，从一个害羞的少女进化成了一个尽展风韵的小少妇，而且对他也从以前的随性变成了现在极强的占有欲。
    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是担心她会离开自己。
    自从上次她提过一次分手，姜夏就开始对她小心翼翼起来。
    一夜奋战，清晨起床，看着满地散落的衣服和纸巾，莫小愁脸上露出一丝羞涩，麻利的收拾好就去做早餐。
    姜夏无意间拿起手机，看到好几条推送的消息，竟然都是关于张磊和几个同伙一起搞套路贷的报道，而且都提到了洪江社。最牛的是，网上开始有很多帖子和新闻把洪江社成员以前做的一些恶事都翻腾了出来。
    姜夏继续翻看着，微信突然显示白晶发来的信息：“看看手机，那些都是我让媒体界的朋友帮忙弄的，这热度一时半会肯定下不来，够给你造势的了吧？”
    这个白晶能量还真是巨大，姜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好，随手发了一个笑脸，激动之余，没有注意到莫小愁已经凑了过来，别有用心道：“哎呦，看这头像，是真人吧？真是个大美女啊……”
    姜夏一把搂过来，“这就吃醋了？她是电视台的记者，生意上的一点事让她帮忙的！”
    “这么漂亮你不动心？”
    “不动心，有你就满足了！”
    莫小愁挣脱他的怀抱，端过来早饭摆好在餐桌上，然后坐下托着腮帮认真到：“以后晚上你有事不来我这里的时候都要给我发信息汇报情况！”
    “遵命！可以吃饭了吧？饿死了。”
    “吃吧，我要半个三明治，其他都是你的。”
    互联网时代，舆论的威力比炸弹还大，没几天，洪江社就成了江城人民茶前饭后的谈资，当然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有些被那些小混混欺负过的人，更是恨不得马上就有人替自己出头把洪江社肢解扒皮抽筋。
    在民意的压力下，江城的公安也展开了对洪江社成员的集中调查。
    仿佛是生活在旧时代的魏爷不喜欢用电脑手机上网，外界联系只有通电话，对这些自然一无所知。
    “爷，疤瘌脸来了”，赵妈轻轻的走近房间。
    此时青蝴蝶正在为他按摩肩膀。
    “让他进来吧”，魏爷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回避。
    青蝴蝶走近侧室，疤瘌脸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爷，出事了……”
    魏爷不以为然道：“不就是那几个小子放高利贷的事吗？警方抓就抓了，你可以找人去活动通融一下，办不成就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这事是他们个人的行为，跟社团并没有直接关系，有什么好紧张的？”
    “爷，您还是自己看吧！”疤瘌脸说完把电脑放在他手上。
    魏爷看过一页疤瘌脸就帮他翻过一页，直看的他面色渐渐冷峻起来。
    “这是谁这么无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翻出来了？”
    “我也觉得奇怪，以前这种事儿也有，但哪里会闹的这么大，现在江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而且就这几天，警察抓了我们十几个人了，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有些人是活该，告诉他们要收敛一些，就是不听！”
    “兄弟们习惯了，洪江社又名声在外，想一下子转变过来，比登天还难。最近几天舞厅酒吧的生意都有下降，还有人往皇朝酒吧门口扔鸡蛋……”
    魏爷站起身来，喃喃道：“这江城，是要起风了！”
    “爷，这会是谁呢？”
    “那个阿伦在哪里？”
    “不清楚，上次从您这里出去就没有再见过他……爷怀疑是他？”
    魏爷想了想又摇头道：“他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又在房间里慢走了两圈，脸上突然一怔，而后轻声道：“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这件事……”
    疤瘌脸告退，青蝴蝶走出来。
    “爷，你是不是想到谁了？”
    “是的，十之八九是那个姜夏……”
    “他是为了什么？”
    “应该是知道了立峰做的恶事报复我……”
    “这一招够毒的。”
    “关键是要有实力才能做到……”
    窗外有一个身影在踟蹰，魏爷喊道：“青鹤，何不进来？”
    在门外徘徊了许久的青鹤老人走进房间，轻声道：“宣公还记得三十年前对我说的话？”
    “什么话？”
    “躬身不过六十，当退则退。”
    “难为你还记的，我已经过了六十了，是该放手了，可是身后无人，你让我如何放手……”魏爷说到这里大概是太过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青蝴蝶急忙在他背后轻轻的拍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个……看缘分吧，缘到了自然水到渠成”，青鹤说完走回了厢房。
    魏爷苦笑了两声，“蝴蝶，人家都说我是绝户，一开始听到只是生气，后来听惯了，反而觉得无所谓。现在想来，这哪里只是面子的事，到了这时候才真正体会到这话的恶毒。”
    青蝴蝶搂住他的头，“好了爷，咱不想这些了，有蝴蝶跟您相依为命还不行吗？”
    “蝴蝶，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哎……现在有点后悔赶走立峰了……”
    魏爷不知道他的这个干儿子早已悄无声息的殒命米国，更不知道此时杀了他干儿子的姜夏就在吉庆楼外。
    姜夏盯着吉庆楼的大门，这门楣像极了古时候的大户人家，透着威严。
    他对这个院子里的一切其实都不了解，但是他相信用不了几天，他会走进去，跟院子里的老头好好谈谈买卖算算账。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指点迷津

    临近过年，过几天姜雪晴就要穿上火红的嫁衣。
    姜夏说要把龙城国际的房子送给他们，姜雪晴坚决不要，说婚后先住到黑子的老房子里，然后开一家大一点的粉肠店，再存点钱就可以买自己的房子。
    姜夏趴在姜雪晴腿上，“姐，咱又不缺钱，你干嘛这么苦自己？”
    “苦吗？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你有钱是你自己的，黑子以后和我开店，不能全心全意帮你了，你自己多当心，咱不是救世主，不要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平安最重要……”
    姜雪晴抚摸着他的头发，这会儿的姜夏在姐姐面前乖的像一只猫。
    “那姐姐结婚我送个礼物总是应该的吧？”
    “当然，只是不许花太多钱。”
    姜夏没有再言语，静静趴在她腿上。
    对于姜雪晴，他有太多的亏欠，现在总算是有了黑子这样的归宿，对于他姐弟二人来说，都是幸事一件。
    “对了，我给你一个东西”，姜雪晴推开趴在腿上的姜夏，上楼翻腾一阵，然后跑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然后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
    姜夏认得那东西，那是父亲唯一留下的东西，看起来黄铜制作，盾形，鹅蛋大小，上面刻着一个骷髅头和一个宫殿。
    “姐，这个你还留着呢？”
    “这是爸妈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我虽然不是嫁到外地，但这个东西照理还是要给你保管，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含义的东西，你先收着吧，这是对他们的唯一念想了。”
    姜夏接过来那个令牌，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
    “姐，前几天我梦到妈了，她没有死，她在一个宫殿里，很富丽堂皇的宫殿，像皇宫一样，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很瘦，干枯的像树枝一样，一直喊我们的名字……”
    “小时候，他们都说妈是外域来的，后来又被抓回去，爹是去找她的……哎……”
    姜夏用揉搓了一下那个令牌，放进口袋里。
    过了一会儿，天刚黑的时候，黑子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兴高采烈道：“雪晴，地方找到了！哦……夏也在……”
    姜夏笑道：“过几天就办婚礼了，店铺的事儿不如婚后慢慢操办。”
    “时间不等人啊，你不知道华茂一楼的店铺有多抢手，这个还是一个朋友帮忙打听到的，原本那个老板是做锅贴的，老家有别的事做，店铺就转让了，虽然租金贵点，但地势好，而且原来也是做餐饮的点，装修起来就简单的多。”
    姜雪晴倒了一杯水给他，几口就喝了下去，继续道：“雪晴，我的意思是我们做成连锁店铺，雇几个人，这个店还继续做下去，日后要是那边生意好了，就在老城区再开一家。”
    “行，有生意头脑！”姜夏夸道。
    黑子不好意思咧嘴一笑，把姜夏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我听道上朋友说，那魏爷病了，据说是急的，你这势造的估计差不多了，不去跟他谈谈？”
    姜夏想了一下道：“大喜的日子，不能出乱子，再说马上过年了，如果我现在过去，估计他连年都没有心思过了，过了十五吧！”
    “也对，这样周全！”
    魏爷的确是病了，胃脘疼痛，嘴角起了水泡，茶饭不思。去市医院做了一番检查，没有查出所以然来，花重金请了盛京有名的中医大夫到吉庆楼，把了脉，说是郁气郁结，开了不少汤药，交代青蝴蝶不可让他再动怒。
    姜夏没有见过魏爷，其实这几年见过他的人本身就寥寥无几，那老头除了不得已，一般是不会走出吉庆楼的。
    在他心目中，魏爷应该是那种看起来很有些世外高人气质的模样，就像青峰山上住着的谷伯。
    想起谷伯，姜夏又想起谷雪和那个小丫头小翠，小翠要是和二狗在一起玩儿，肯定是一对欢喜小冤家。
    想到这里，姜夏就去买了一斤茶叶和一些点心。
    翌日，天刚亮，姜夏就凭着记忆上了山。
    山上没路，再加上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的时间，饶是姜夏记忆不错，也找了好久，找到那个小木屋的时候，已是跑的气喘吁吁。
    看到木屋上方冒着烟气，姜夏会心一笑，看来这老神仙还是住在这里，不会白跑一趟。
    在门前崖后背对着姜夏盘腿而坐的老人听到了动静并没有转头，直接开口道：“让我猜猜你是谁……你大概是前些日子在这山上杀过人的姜夏。”
    “老神仙果然厉害，听声识人啊！”
    “非也，是听气。”
    “气？”
    “对，气息，每个人的气息都不同。”
    这让姜夏有些震撼，没想到这谷伯的造诣这么深。
    “老神仙，今天忽然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在这里还好吧？”
    “好的很，小先生请坐吧！”
    姜夏坐到他对面，更加惊奇的是老人穿的看起来比一般人还要少一些，但是并没有畏寒之意，神情自若。
    “小先生看起来是对未来的事儿有疑惑吧？”
    “正是。”
    “嗯，姜氏集团的董事长，特种兵出身，年轻有为，也会有为难事？”
    原本以为这谷伯只是一位两耳不闻天下是的隐居者，没想到却是耳聪目明，什么都清楚的很呢。
    “姜夏，你不用奇怪，是谷雪经常来我这里给我念一些新闻听。”
    “最近一定听说不少洪江社的消息吧？”
    谷伯呵呵笑了两声，“那是铺天盖地啊，怎么？这背后是你操作的？”
    姜夏不好意思的笑笑，“谷伯觉得这洪江社是不是该有人管管了？”
    “你想收了他们？”
    姜夏点点头。
    “然后你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姜夏又点点头。
    “那魏宣公后继无人，他的产业总有一天会落到别人的手里，如果是个恶人，那江城的底层社会还是会混乱一片，这种曾经黑社会性质的东西，大人物他们不敢惹，专坑老百姓。”
    “您说的太对了！但是我跟那个魏宣公早就结下仇怨，用正常的收购方式恐怕不行……哎……”
    谷伯笑了笑，看看姜夏放在石桌上的茶和点心，转移话题道：“尝尝？”
    “好”
    谷伯转身去取来了茶碗和炉上的一个铜壶。
    一杯茶下肚才再次开口道：“小德以术安身，大德以道立命，小德之于个别人，大德之于天下苍生。太过患得患失，在乎脸面上的东西，那就是取小德舍大德，非是英雄所为。”
    姜夏若有所思。
    谷伯继续道：“社会就如同江湖，你认为对的，就只管一路杀过去，不要瞻前顾后，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是老天爷的事儿。”
    听了谷伯的一席话，姜夏有一种茅舍顿开的感觉。
    “谷伯，您老人家曾经也是江城的风云人物吧？”
    “风云算不上，但是江城旧时候的那些犄角旮旯的善和恶我大多清楚。”
    两人正说话，一个曼妙的声音传来：“谷伯，你来客人了？”
    姜夏回头望去，穿着一件合体青色棉袄的谷雪站在面前，手上还挎着一个篮子，白净的脸蛋冻的红扑扑的，依旧留着整齐的刘海儿，像极了古代的大家闺秀。
    谷雪惊讶道：“是你？”
    “是我……上次在华家旧宅一见，姑娘走的匆忙……不过我是来找谷伯请教的。”
    谷雪看了他一眼，不再作声，自顾自走进木屋，不一会儿又走出来，轻声对谷伯道：“吃的喝的都放屋里了，过两天我再来。”
    说完就挎着空篮子走下山坡。
    谷伯道：“你去过华家旧宅了？还遇到了谷雪？”
    “嗯，邻居家有个小孩，疯的很，说是那里宽敞很好玩，带我去了之后才发现那就是您说的华家没有建好的旧宅。”
    姜夏说到这儿的时候，谷伯脸上一变，神情多了几分落寞，小声念叨道：“哎，竟已成了孩童玩耍之地。”
    “谷伯，您没事吧？”
    “没事……小先生，日后若你成为这江城的第一枭雄，可愿为一位已故的旧人打个抱不平？”
    姜夏不知其意，但是看他的表情神态颇为沉重，遂答道：“若恶人当道，姜夏必杀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手

    按照姜雪晴的意思，婚礼一切从简，姜夏送了一辆崭新的奥迪a6，莫小愁当伴娘，黑子看着穿着婚纱的姜雪晴竟然掉泪了，原来娶到自己爱的人真的会哭的。
    婚礼之后，莫小愁和郭奉之都各自赶回老家过年，年前难得空闲几天的姜夏带着二狗上了青峰山，谷伯看到二狗喜欢的很，说这孩子的根骨绝对是练武的好材料，机灵的二狗当即跪下拜师傅。
    姜夏拽着他的耳朵道：“二狗，你不能叫老神仙师傅，得和小翠一样叫爷爷懂吗？”
    二狗再次跪下，大声喊了一句：“神仙爷爷！”
    乐得谷伯恨不得马上将平生所学都塞给他。
    小翠和二狗很快成了玩伴，大多时候和睦相处，有时候打打闹闹，只是二狗功夫逊色她太多，经常被她打的嗷嗷叫。
    山坡上多了许多快乐，只是谷雪一直平淡如水，不怎么讲话，偶尔吹那只笛子也是忧伤的音符。
    这祖孙三人，在姜夏看来就是一个谜。
    谷雪显然不是谷伯的亲生女儿，至于她的身份，姜夏不便询问。还有那个已故的旧人，谷伯也是说半句藏半句。
    姜夏明白，有的事儿，太早说出来，可能是一种危险，只能待水到渠成。
    大年三十，姜夏在尊豪会所摆了好大一桌，除了回老家过年的莫小愁和郭奉之外，连同朱莉和黑子的女友虞兮都请了过来，一群人好好热闹了一番。
    初二时候，姜夏组局，请来白少川和罗浩以及另外几个年纪相仿的老板到红浪漫喝酒唱歌。
    这是姜夏回乡后过的第一个年，很热闹也很忙碌。
    只是姜夏没有想到，在他放松的日子里，有阴谋在悄悄酝酿。
    年初三，紫京小区，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戴着口罩的老人匆匆从菜场返回，手里拎着买回来的各色蔬菜和熟食。
    这是老城区的一个老旧小区，屋檐下还是到处拉扯的电线，墙皮也脱落的一片斑斓。
    他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走了进去，房子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户型，看起来收拾的还算整洁。
    老人放下菜走进一个房间，对床上躺着的女人道:“素云，今天想吃啥？我买了酱牛肉，回头再炒个芹菜……”
    “元山，今天初三了吧，璐璐还是没有回来啊？”
    “你又忘了？已经打过电话了，说快毕业了，要做毕业设计很忙，所以今年不回来过年了”，元山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帮她翻了个身，周身按摩了一下。
    “哎，都是我连累你们，还你不能出去工作，还花了那么多钱……瘫了几年了，不如让我走了算了……”
    “你又来了……素云，你忘了我给你说的了？你在我就在，你不在了，我也活不了！”
    这个叫素云的女人脸上看起来有些浮肿，长期的卧床不起，让她的很多身体机能都出现了退化，抵抗力下降，经常一个小感冒都能要了半条命。
    女人苦涩的笑了一下，轻声道:“元山，你去做饭吧，好歹还是年下，一会你自己喝点酒，不用管我。”
    “好，我做好了给你端来。”
    男人走到厨房，麻利的摘菜做饭。
    忽然耳旁听到一丝异响，虽然很轻微，他也能听出那是门锁被撬动的声音。
    男人迅速扔下手中的菜，拎着菜刀躲到大门一旁。
    心里很紧张，看着门锁轻轻转动，然后大门轻轻被打开，首先进来的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直接抵在了他的胸口。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一个米国壮汉，穿着黑色而西装戴着墨镜，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身材矮小的胡顺，还有一个拄着拐棍的米国老人。
    那壮汉轻轻拿掉了他手上的菜刀，自己也收回了枪。
    “胡顺，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男人愤怒问道。
    “丁元山，我一直知道你住这儿，只是一直没有来打扰你罢了！”胡顺的语气有种让人不适的调侃。
    “你……”
    “行了，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米国老板弗兰西斯先生。”
    丁元山愣住了，“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我平时给你的钱，其实都是弗兰西斯先生资助的。”
    丁元山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抱怨的话，毕竟，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那你们现在找我有什么事？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不会再杀人了！”
    “你太紧张了，我们只是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之后弗兰西斯先生还会继续资助你，他知道你儿子想继续考研，需要不少的钱，你太太治病也需要钱……”
    丁元山皱眉道:“去见谁？”
    “你到了就知道了，明天晚上不要离开家，我们会来接你。”
    临走之前，胡顺又扔了一叠百元大钞给他，然后别有用心的朝里屋瞥了一眼。
    门一关上，丁元山就瘫倒在地上。
    十几年前，他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武术师傅，在武校任教，力气很大，尤其擅长近距离格斗，有一次喝醉了酒，愣是用拳头打死了打死了在山脚下遇到了的野猪。
    那时候的丁师傅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为人仗义，颇有几分侠气，好打抱不平，谁家有点难事，一喊就到。
    命运从他妻子素云遇到的那场车祸开始转变。
    一个大雨磅礴的中午，妻子素云赶去学校给他送饭，一辆大货车撞到了她，压断了两条腿，脊椎也有损伤。
    妻子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花了十几万，最终瘫痪。肇事车辆没有找到，丁元山为了给她治疗，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以至于所有他认识的人几乎都躲着他走，甚至是从前他帮助过的那些人！
    丁元山很绝望，妻子后续的治疗还需要很多钱，孩子要上学，而他单靠学校里的工资已经无力支持这些。
    终于有一天，那个叫胡顺的家伙找到了他。
    看到胡顺第一眼的时候，丁元山就觉得这个小个子男人有些贼眉鼠眼。
    “丁师傅，大钱愿不愿意赚？”
    “只要不犯法，当然可以赚！”
    胡顺立刻表现出鄙夷的表情，“这年头，规规矩矩能赚到钱？你当了好些年老师了，存了几个钱？”
    “犯法的事我不干。”
    “好吧，丁师傅高风亮节，我胡顺小人了,不过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可以再来找我！”说着留下了一张名片。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周之后，丁元山看着在床上躺着马上就要断药的妻子，还是拨通了那个名片上的电话。
    胡顺让他做的第一单，只是打了一个人一顿鼻青脸肿，属于斗殴级别的，即便抓住也不过是罚款拘留的事儿，这一单就是五千元。
    这类事儿做久了，丁元山就开始越来越无所谓起来，后来胡顺拍了五万块让他卸了一个人的胳膊，他也干了。
    再后来，胡顺提了一箱子钱给他，答应他做完这一单就让他收手。
    那最后一单，就是杀人，杀的是从魔都过来要在江城商界大展身手的华世安！

 第一百二十三章 威胁

    年初四下午，欧阳剑从一个商界聚会返回家中，进门就问保姆苗凤道：“苏文和菲菲在家吗？”
    “少爷昨天早上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小姐在房间里。”
    “知道了，你去吧。”
    欧阳剑来到三楼书房，锁上门，摘下墨镜，拿起一个镜子看了看自己。
    那张脸和以前比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鼻梁处被墨镜压出了两个坑。
    他不愿意和自己对视，放下镜子，取出这两天没有看的报纸浏览起来。
    这也许是他难得的个人时间，即便是这过大年的时候，时间也总是被各种应酬堆满。
    中途叫苗凤送了一杯咖啡上来，然后就一直坐到傍晚六点多的时候。
    晚饭时候，欧阳苏文依旧没有回家。两个小孙子早就被送到国外读书，过年了也不接回来，没有了老婆孩子的牵绊，他的日子过的无比潇洒。
    饭桌上只有欧阳剑夫妇和欧阳菲菲三人，欧阳剑和女儿向来不和，只吃饭不说话，最后还是张合玉打破沉默道：“菲菲，最近怎么都不见你出去玩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出去玩什么玩？你就会惯着她！”欧阳剑道。
    欧阳菲菲听到父亲不耐烦的话，终于抬起头，眼神挑衅道：“如果年轻的女人们都窝在家里，你出去了玩什么？”
    “你……混账东西！怎么说话你……”欧阳剑气的筷子拍在桌子上。
    欧阳菲菲丝毫没有被他的怒气震动，脸色依旧平淡如水，轻轻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
    说完哼着小曲儿慢慢走上楼。
    每次怼的欧阳剑怒气冲冲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她都会莫名的开心，好像是在替母亲打了个抱不平。
    但是张合玉并不理解女儿，在她看来，欧阳菲菲这样讲话实在是有失大家小姐的风范。
    这也是母女二人的不同之处，在欧阳菲菲看来，张合玉的逆来顺受简直不可理喻。
    欧阳剑余怒未消，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再次走近书房，锁上门，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
    “老爷，老爷，外面有人找……”伴随着敲门声，苗凤轻声喊道。
    欧阳剑不耐烦的再次戴上墨镜，打开门问道：“谁啊？都这么晚了。”
    的确有些怪异，就算什么人有急事，一般也是先通电话吧，很少有这么直接上门的。
    “老爷，有好几个，看起来还有外国人，我问我们是谁，他们说是胡顺找老爷……”
    胡顺！欧阳剑心中一震。
    “你……你就直接带他们到我书房里来，其他的都不要说，也不要再问……还有，马上通知冯俊唐到楼下，万一有什么动静就上来……”
    “好的，老爷。”
    冯俊唐是欧阳剑的司机兼保镖，身强力壮，出身罗汉门，自幼练武，以一敌三，为人也很机敏。
    当胡顺和弗兰西斯带着那个壮汉保镖和一个帽子盖住脸的人走进书房的时候，欧阳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胡顺，你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吗？这些人又是谁？”
    “欧阳先生，你记性不大好啊，你忘记我跟你讲过我在为谁工作吗？这位就是我的老板，米国的弗兰西斯先生。”
    当年胡顺是说过，只是他没有在意。
    “我们的交易十几年前就已经结束了，该死的都死了，你的老板是谁，我现在完全没有兴趣知道。”
    “欧阳先生，你这个态度不太有助于解决问题”，弗兰西斯开口道，“为了让您明白现实的处境，我找了一位老朋友来跟您见面。”
    说着他拉开了身后那人的帽子和面巾。
    欧阳剑看到那人的脸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丁元山！你……你不是死了吗？”
    胡顺一副得意的表情，“对不起，欧阳先生，我骗了你，他没有死，所以，你当年用了一百万雇佣他杀掉华世安的事儿，还是可以大白于天下的！”
    欧阳剑缓缓坐到椅子上，如果不是戴着墨镜，一定可以看到他因为绝望而呆滞的眼神。
    “你们还想要什么？说吧……还要多少钱？”
    “哈哈，你也太小看我们弗兰西斯先生了，如果是为了钱，怎么会麻烦到您这位江城的商业巨擎？当初从你这里拿了一百万，我可是一毛没留的都给了丁元山。”
    “那你们要什么？”
    弗兰西斯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腿道：“欧阳先生，我们也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都不请我们坐一下吗？”
    欧阳剑用手指指一旁的沙发道：“几位请坐吧，茶就没法给各位上了，这些事儿只能你知我知。”
    胡顺耸耸肩，“好，弗兰西斯先生，那您就把我们要跟欧阳先生合作的内容都跟他细说说吧！”
    “合作？呵呵，说的真好听……”欧阳剑自嘲道。
    “的确是合作，因为其实我们的利益有一致性！”
    欧阳剑一愣，“哦？你讲！”
    “我想最近欧阳先生您也在为一件事心忧。江城十多年来都是风平浪静，尤其是您欧阳家族，一直是商界的一把手，可是听说最近就不那么太平，有人搅合个天翻地覆啊……”
    “你是说那个姜夏？”
    “没错，这个人做事太不讲规矩了。”
    欧阳剑托着下巴道：“他在江城，你们远在米国，难道会有利益的冲突？”
    “按理说不会有，但是这个人太爱管闲事了，我们在夏国的一些项目被他干扰，还有，你看看我这条腿，就是拜他所赐！”弗兰西斯一边说这一边拍了拍自己的断腿。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
    “削弱他！在商业上击败他，用尽一切办法，让他焦头烂额，顾不上其他。欧阳先生作为商界的大拿，我相信一定可以做的到，更何况他才出道不足一年时间，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根基！”
    “就这样？”
    “对，就这样！”
    “你何不再安排一个杀手……一了百了！”
    弗兰西斯笑了，“欧阳先生，我相信你比我了解他，特战兵王，身边还有几个高手……”
    “好吧，那我有什么好处？”
    “哈哈，不愧是欧阳先生，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到自己的利益，那我就明说了吧。第一，可以让你买凶杀人的事实永远不见天日。第二，可以维护你欧阳家在江城的地位，当年你执意用非常手段除掉华世安不也是这个目的吗？”
    这话说的欧阳剑一身冷汗。
    “你们深夜来访就是为了跟我商量这些？”
    “不，您误会了，不是商量，是命令，如果那个姜夏还是一如既往的春风得意，那我们就考虑抛弃你另立其他人了，当然，我们会把你送进监狱，然后把你的资产……”
    “够了！”欧阳剑急了，“既然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那我自当尽力去做，不需要你这样来威胁我！”
    “如此最好，我这个人就喜欢交朋友，所以我希望和欧阳先生永远是朋友，不要有朝一日成为敌人才好！”
    “事情说完了，那就不留各位了，请回吧！”
    胡顺朝弗兰西斯点了点头。
    在他们走出房间的前一刻，欧阳菲菲急忙从门口闪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去。
    她几乎听到了所有的内容，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欧阳剑一下摘掉墨镜，用力揉着自己的额头。
    他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当初他以为自己只要用雷霆之势除掉华世安，就能继续在江城春风得意无所不能，可是真那么做了才知道，背着一条无辜的性命活着有多难。
    华世安死后，能够威胁欧阳家东信集团的所有项目都戛然而止，他是避免了一场竞争，但是从那时起，他就怕人看他的眼睛，总是觉得别人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内疚和恐惧，所以那个墨镜就成了他的标配，这十几年在外人面前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给他跪了

    刚过十五，姜夏就开始了他的行动。
    先是让黑子去见到了疤瘌脸，给他带去了话:姜夏要和魏爷谈谈收购洪江社名下产业的事。
    他们约见在一个茶社，环境清雅，加上面前一杯颜色翠绿的清茶，让人身心少了些许浮躁。
    疤瘌脸面露难色，把茶杯转来转去好久。
    “黑子，你知道那些酒吧、ktv和会所，所有的一切，都是魏爷一间一间争来的，打来的，特别是刚到江城时候，流血也是经常的事儿，你大概不知道其中的不易。现在来说，魏爷早就赚够钱了，完全可以撒手不管，可是，那是他一生的心血，不能看着那些产业凋敝，兄弟离散，你说对吧？”
    “交给姜氏，会经营的更好。”
    “黑子，我本人与你们无仇无怨，但是魏爷和你们有仇怨，我敢说，在他心里，宁愿把这些产业直接分给手下这些小兄弟也不会卖给姜氏！”
    “疤瘌哥，你凭良心说，如果这些产业都放在郑天和张磊之类的人名下，那会变成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江城的市面上恐怕永无宁日了！而且他们能蹦跶多久？郑天死了，听说张磊也被定了诈骗罪，把店铺给他们看起来是给了他们恩惠，实际上是害了他们！你是明白人我才跟你说这些。”
    疤瘌脸端着茶杯的手微颤了一下，“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
    黑子继续道：“按说，姜氏现在估值已经有数亿，而魏爷名下的产业我们算了下不过三四千万，这笔钱要是投在一个项目上的话，也只能算比较小的那种，姜夏一心收购，为赚钱是真，更是不想再看那些悲剧重演。张磊即便被判刑，小迪的妈妈也活不过来了，爸爸妈妈都没了，她现在才大二……”
    “黑子，这个事，容我从长计议。”
    “好，麻烦你尽快跟魏爷透个话，给自己的家业找个好的归宿。”
    两人分开时候，疤瘌脸破天荒的伸出了一只手给黑子，握手后各自离开，就在黑子刚打开他那辆奥迪a6的车门，疤瘌脸突然又问了一句:“黑子，王公公他……你们有没有找到他？”
    “这个……还是让姜夏亲自跟魏爷说吧！”
    吉庆楼，一整个春节魏爷几乎没有出房门，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青蝴蝶整日的守在床边抹眼泪，青鹤老人出来喂鱼的时候也少了，只有赵妈最忙碌，每天要给魏爷煎两次药。
    过了十五渐渐好了起来，能下床了，然后又能打太极拳了，和以前不同，打拳的时候一定要听青蝴蝶弹那一曲“春江孤影”
    “也不知道还能听几天了”，一句话又说的青蝴蝶黯然伤神起来。
    魏爷打完拳，转向摆弄花草的青鹤老人。
    “青鹤，等我死了你去哪里？还会留在这吉庆楼吗？”
    “不会，我肯定是去游云四方，在这个小院呆了半辈子，也该好好看看这夏国的大好河山了，世界变化快，听说外头有很多我们从前没有见过的好玩意。”
    “挺好，只是，我如果早死，蝴蝶就是苦命人了。”
    “怨谁？都是你个老东西好色，那么老了还娶个年轻的，我就不会出这个问题。”
    魏爷苦笑。
    “青鹤，喝点？”
    “你那身子骨还行？”
    “黄酒没问题，天冷，黄酒还暖，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
    “去我屋吧。”
    “好！”魏爷知道青鹤不喜欢脂粉气，有青蝴蝶在他喝的不自在。
    青鹤被女人坑过一次后就不再近女色，魏爷被女人坑了之后就又娶了一个。所以魏爷还是俗人，青鹤才是高人。
    青鹤老人的房间很朴素，完全不像是拿着几万月薪的人住的。
    四个小菜，一壶黄酒，赵妈摆放好了之后叮嘱青鹤：“切莫让老爷喝多了。”
    那一会儿，魏爷觉的活着真好,有老友喝酒谈心，有关心自己的老妈子，还有一个漂亮的年轻媳妇暖被窝。
    “青鹤，我有感觉，我恐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总有这一天，你这一生……能有善终就是幸事。”
    魏爷撇撇嘴喝下一杯黄酒，“你这老东西，安慰人都不会。”
    “安不安慰该走都得走。”
    “竟说大实话。”
    “这一摊子就直接撒手不管？”
    “那还不得乱成粥？估计撑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给吞掉！”
    青鹤想了想道：“疤瘌脸可以撑一阵。”
    “你也说了，只是一阵。”
    “好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魏爷突然语气神秘道：“那个姜夏让疤瘌脸透话过来，说他要收购我名下的所有产业。”
    青鹤一愣，“这小子不光心大，脸皮也厚！刚一回来就把豹子和红毛打了个四脚朝天，让洪江社丢尽了人，这半年多跟我们结了多少仇怨了，这些你都忍了，这会儿想收购……对了，立峰是不是还在米国？”
    “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怎么知道？”
    “人老了，有感应。他是个不成器的，若不是作恶太多，我名下产业足够他享用一生了……哎，这都是命，他走了，却来了个姜夏……”
    青鹤忽然盯着魏爷的脸道：“你不会是真的动了这心思了吧？”
    魏爷看起来很认真，“其实这事儿我想了几年了。我若是有后，那自然替后世考虑，不管他是争气还是不争气，但是我偏偏没有。青鹤，你想想，我死后最想看到啥？”
    “看到你的产业还在，兴旺发达，那些靠谱的兄弟们都能有所依靠……”
    “谁能做到这一切？”
    青鹤无语，他知道答案，但是他实在不想说。
    虽然姜夏和洪江社和魏爷有不少的仇怨，但是事出何因孰是孰非青鹤心里自然有一把秤，只是碍于身份和位置的特殊才经常在魏爷面前对姜夏恶语相加。
    姜夏有足够的财力和能力以及武力去管理洪江社名下的产业和人员，的确是不二人选。
    青鹤冷哼一声，言不由衷道：“这江城能人多了，难道非他不可？比如城南的欧阳家，那东信集团比他的实力大多了。”
    魏爷替他把酒倒上，跟他碰了下杯，“不瞒你说，我早就让疤瘌脸去找过那个欧阳苏文了。”
    “他怎么说？”
    “他说我们的这点东西，管理起来又麻烦，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这混蛋真是傲到天边了。”
    “青鹤，这些年，我都说转型，企业化管理，就是因为我知道会有今天。可是那些兔崽子们流氓惯了，根本不听。表面上看，他们过的逍遥自在，实际上呢，最后不是被打被砍就是进了局子，谁能管的了这些家伙？”
    从这个角度来说，恐怕还真的只有姜夏莫属。
    青鹤头疼了，他是个很倔的人，不像魏爷那般能屈能伸，总觉得心里顷刻间就结出一个大疙瘩来。
    魏爷看出他心里的矛盾，轻笑道：“不过，你一定要和他好好打一架，装做保护的我样子，你不是说要护我到死吗？”
    “老家伙，你这是要向他跪了？”
    “为了洪江社的百余兄弟，我跪了又何妨？”
    “也对，我这条命不就是被你跪回来的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雪中义战

    青鹤的命真的是魏爷跪来的。
    遥想当年，青鹤也算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在江湖上名气比现在的郭奉之大的多。
    那时的江城还属于各路英豪各种小鬼云集之地，当然也不像现在一样灯红酒绿。酒吧、ktv之类还是新鲜事物，刚刚开始经营皇朝酒吧的魏爷一眼就看中了经常独自一人过来喝酒的青鹤。
    那时候的魏爷急需人才，乱世间最缺的就是能打又沉稳的人，而青鹤看起来就是这种人。
    但是几番试探下来，青鹤似乎并没有兴趣加入洪江社，他的志向是开一家像精武门一样的武馆，做一个武术宗师，
    对于真正的人才，魏爷有足够的耐心去等，每次看到青鹤来喝酒，他都会亲自来招待，慢慢的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青鹤后来栽女人手上，完全出乎魏爷的预料。
    那时候的青鹤，据说之前离过一次婚，已年近四十仍旧血气方刚，因为和一个富家少爷争一个姿色上乘的陪酒女结下了仇怨。
    后来青鹤被另一女子迷惑，当然那时他并不知道那是富家少爷给他设的一个陷阱。
    最后青鹤被那女子下了蒙汗药，捆了送到那少爷家里，少爷逼他磕头认错，不然就杀了他。
    青鹤那种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屈服，他说宁死不屈魏爷真的信。
    手下弟兄给魏爷报了信，魏爷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刀子就架在脖子上。
    “各位好汉，我是他的朋友，有什么话好说，大家都在江城地面上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那富家少爷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喷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在他脸上，“让他服软就行，不然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魏爷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冲上去一巴掌扇在青鹤脸上，“你他娘的，快点道歉啊！”
    青鹤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说魏老哥，你就别费劲了，让他杀了我！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
    话还没有说完魏爷几拳打过去，直接打晕了过去。
    “我说这位少爷，你看他都已经昏死过去了，你就饶了他，让我带他走吧！”
    “昏过去又不是死了，我说过了，除非他服软道歉磕头，不然别想从这里出去！来人，去弄盆凉水给他泼醒……”
    “慢着……少爷，我替他磕头还行？”
    那人一愣，想了想道:“行啊，只要你磕头，我就放你们走！但是你现在自己一人走还来得及，为了一个什么朋友，犯的上吗？”
    “怎么犯不上？少爷您看好，我这给您磕头了……”
    后来青鹤醒来之后，就决定一辈子跟着魏爷混了。
    再后来，那个少爷有一次上山游玩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从山崖跌下而亡。
    …………
    魏爷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也查不出是什么病，整个人渐渐失去了精神。
    他把疤瘌脸找来，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和委托书交给他，“让姜夏过来，只要他能走进这吉庆楼，我就把洪江社的产业都卖给他！”
    看到疤瘌脸的时候，姜夏心中着实没底，翻看着那些文件，很详细，价格也很公道。
    “疤瘌脸，你的大名叫……洪申……对吧？魏爷的吉庆楼里都有什么人？”
    “算上魏爷总共四人。”
    “那……魏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疤瘌脸没有回答，转移话题道：“姜总，日子我帮您选好了，后天是黄道吉日，宜搬家开业，不如就后天一早吧！”
    刀山火海，姜夏都从来没有怂过，一口答应道：“好！后天一早，我一人进吉庆楼！”
    翌日下午，天空就开始飘起了小雪。
    江城属于南北中间地带，年后飘雪的时候并不多，姜夏伸出手接住几片细碎的雪花，还没有看清，就融化在手上。
    到了第三日清晨，地上有了薄薄的一层白。
    黑子开车来接姜夏，副驾坐着郭奉之，后座还带着花猫。
    “夏，还是我和你一起进去吧，谁知道那老头有什么诡计？”黑子担心道。
    花猫有些愧疚道：“我是今天才听说这事儿，要不然该早点去那里侦查一下呀，万一真的有什么埋伏……据说那魏爷可是阴的很！”
    “我的功夫最好，还是我陪哥进去吧”，郭奉之刚刚从赣西老家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去就跟着过来了。
    姜夏道：“你们都想错了，这次即便是一场恶战，也应该是一场君子之战。我相信魏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最后的一点侠气还是应该有的！”
    几人沉默，过了一会儿黑子道：“好吧，那我们就在门口等着。”
    姜夏点点头，“开车吧！”
    吉庆楼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是疤瘌脸的，他就站在车子旁，头上和肩上已经积存了一些雪白的雪花。
    几人下车后，疤瘌脸未发一言，只是朝姜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夏站在门口朝上看去，吉庆楼的招牌古朴大气，走近一步轻轻推门，没有锁，等他走进去之后，赵妈把门关上，拿着扫帚继续打扫院落里的积雪。
    堂屋门口，一把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裹着厚重棉衣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他身后的青蝴蝶穿着一身青色绣花旗袍，外面披着雪白的貂皮小袄。
    姜夏惊讶于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古典韵味的美女，就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那样。
    “可是魏爷？”姜夏开口道。
    太师椅上的老人提高嗓音呵斥道：“姜夏，我问你，我儿立峰是否已经被你杀了？”
    “正是！他辱我家姐，伤害无辜，本就罪该万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魏爷还是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冷笑一声道：“可他是我干儿！”
    “你有这样的儿子，应当感到耻辱！我倒有一个疑问，那个杀手亨利是魏爷找来的吧？当时为了要我的命可真是下了不少本钱！”
    “没错，你活着我儿就不能活，这是早晚的事，只是我没有想到顶级杀手也没有除掉你……姜夏，你我有那么多仇怨，你却非要收购我的产业，难道不知道颜面为何物吗？”
    “你以为我看中的是那几个利润？错，我是为了江城百姓不再被张磊之流祸害，既然你管不住，不如交给我来管！”
    “即便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们的仇怨不能不清算！我说过你今日若能走进我吉庆楼的大门，我就答应你！”
    姜夏正要再讲话，青鹤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内行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位内力深厚的高手！
    可以说自从回到江城，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高手。
    “前辈高姓大名？”
    “不错，有礼貌，还知道叫声前辈，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一战定输赢，不必相识！”
    青鹤的气场很强，姜夏情不自禁的攥了攥拳头。
    “小子出手吧！”
    “前辈先请！”
    “是你来踢场，而且你既然叫我一声前辈，我怎么能欺负后辈？”
    这时候姜夏莫名想起谷伯的话，这江湖你只管一路杀过去，至于结果，都交给老天爷吧！
    姜夏右脚向前迈出半步，霹出一掌。
    毫无意外的，那一掌被青鹤接住，两只手瞬间握紧，都能感受到对方强劲的内力，甚至比姜夏想象的还要强。
    两人底盘都甚是稳健，推扯了几个回合，四只脚都没有离开地面半步。
    姜夏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再看青鹤老人，面色也开始涨红起来，似乎终于有些熬不住，有脚后跟轻轻的抬了一下。
    姜夏松手一推，青鹤一个踉跄差点摔过去，毕竟是岁数不饶人啊！
    这时的青鹤老人顾不上“前辈”的姿态，凌空跃起，蜷缩右膝朝姜夏胸前猛击过去。
    姜夏急忙侧身，膝盖擦着肩膀而过。
    好险！手肘和膝盖杀伤力最大，这一击若中，必元气大伤。
    若论在战场上配合枪械突击，姜夏绝对是一顶一的水平。但是和传统武术练家子相比，除了力道，招式上未必能占的到便宜！
    而眼前这位老人显然是和郭奉之一样的武痴，别的可以让，打架的输赢绝对不可以让。
    于是姜夏开始频频发起攻击，他要耗尽青鹤的体力，然后再一击获胜。
    伴随着院子里的雪花飞舞，两人之间的打斗也开始更加“刀光剑影”起来。
    终究是岁数不饶人，青鹤渐渐的开始气喘嘘嘘起来，姜夏的一个鞭腿没有躲开，正中腰间。
    老人飞出几米远，跌倒在地上！
    姜夏正要上前搀扶，不料青鹤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虽然腰间疼的厉害，仍然可以一个飞跃踹过来。
    姜夏的身后是那个巨大的鱼缸，如果躲过去那青鹤就一定会直接落入缸中。
    下意识的，姜夏向后仰身，直接抓住朝自己胸口而来的两只脚，尽量的抱住他的整个身体，姜夏在下面，两人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院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这是何意？”青鹤老人挣扎着滚落一旁
    姜夏捂着胸口，这一下摔的厉害，艰难的爬起来道：“活着不是挺好的？何苦搏命？”
    青鹤缓缓起身，朝着太师椅上的魏爷鞠个躬道：“宣公，我输了！”
    魏宣公脸上表情复杂，突然扔掉裹在身上的大衣站起身来，伸手一指，“姜夏，我要与你一战！”
    青鹤急忙阻止，“宣公，不可！”
    没等姜夏反应过来，魏爷就一跃而下，两只拳头直挥向姜夏的胸口。
    姜夏没有躲闪，直接接下来那两拳。
    魏爷这一击平拼尽全力，和姜夏四目相对。
    “姜夏，记着……这洪江社是你抢走的！魏爷我从来都不会认输！”
    说完周身一个颤抖，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一口鲜血直朝天空喷出。
    姜夏伸出手却没能拉住他。
    “爷……”一声凄厉的呼喊，青蝴蝶扑过来，颤抖着抱住了地上的魏爷。
    “蝴蝶……不要哭，爷这辈子有你就值得了……我死后你再找个好男人……”
    魏爷停止了呼吸。雪下的更大了，没过多久就在魏爷和青蝴蝶的身上盖上了雪白的一层。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心向背

    吉庆楼里，魏爷留下了一份遗嘱，声明洪江社和姜氏投资后续的交易事宜都有疤瘌脸代他处理。交易完成后，他财产的一半留给青蝴蝶，另一半在洪江社改制后分给为洪江社出过力的弟兄们，具体人选的还是由疤瘌脸来确定。
    虽然所有的事儿都如自己所愿，但是姜夏一点儿都不高兴，这个结局似乎很让人伤感，有让人始料不及。
    翌日，疤瘌脸去华茂找了姜夏。
    两人相对而坐，姜夏开口道：“魏爷的后事办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一切都办好了，停三天下葬。”
    “你说魏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疤瘌脸叹气道：“魏爷心里明白将洪江社交到你的手上是最明智的选择，但他一辈子好强，你们之间有那么大的仇怨，难道你让他陪着笑脸亲手送到你手上？”
    “魏爷算的上是一代枭雄。”
    “这个留给后人评价吧。”
    “洪申，我决定把洪江社这些产业缩小一下，所有在法律上是擦边球的全部取缔，所有人员都要经过人事部的严格面试和考察，规划成集团的一个下属娱乐公司，你留下来当总经理吧！”
    “我？我可以吗？”
    “当然，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相信魏爷如果还在也会同意的。只是以后不要再让属下们叫你疤瘌脸了，你的名字叫洪申。”
    “哎，自打入了洪江社，我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名字了！”
    姜夏帮他添上茶，“只是，这一块安保肯定要加强，以后你多和安保部的郭奉之和花猫他们聊聊，有一些得力的保安可以调过去。”
    “那太好了，这样我这个总经理就更有胆气了！”
    洪申正要离开时候，忽然电话响了，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疤瘌哥，不好了，皇朝这边有人闹事。”
    是皇朝酒吧现在的负责人小六。
    “以后不要叫我疤瘌哥了，叫我洪申或者洪经理，现在还是中午，没有到营业时间，怎么会有人闹事？”
    “不是顾客闹事，是丁一带着几个小弟，他们听说魏爷死了，就来砸店，说这酒吧有他们的一部分……”
    丁一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张磊混的，现在张磊进去了，他大概觉得自己该露头了。
    “知道了，你先注意自己的安全，我随后就到！”
    姜夏看着他挂掉电话，赞许道:“不错洪经理，遇事不慌，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路过保安部的时候顺便叫上了郭奉之。
    三个人到的时候，皇朝酒吧的几个酒柜已经被他们砸的稀巴烂。
    那个丁一趾高气扬的站在一个桌子上大声喊道:“魏爷死了！我们洪江社的产业被外人抢了，我们得给魏爷报仇，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丁一，你给我滚下来，魏爷是死了，但是他有遗嘱留下，洪江社名下所有产业出售给姜氏集团，这里已经是姜氏的产业，你现在在这里打砸是破坏别人的资产，是违法的！”
    丁一从桌子上跳下来，指着姜夏质问洪申道:“他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忘了？”
    “混蛋，我是按照魏爷的遗嘱行事，魏爷生前就说过让你们走正路，洪江社要公司化正规管理，现在洪江社的产业并入姜氏也是他老人家的遗愿，你有什么不服吗？”
    “不服？不服的只是我吗？你问问兄弟们有几个服的？”
    下面有几个小弟也开始跟这起哄起来。
    “疤瘌脸，我看你就是洪江社的叛徒！”那丁一说完朝他挥拳过去，其他人也大有一哄而上的趋势。
    郭奉之一看势头不对，只能出手将他擒住。
    丁一一边挣扎一边喊到：“兄弟们，魏爷死了，我们不能不去吊唁，我们去吉庆楼问问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吗？”
    姜夏皱眉，虽然局面暂时控制住了，虽然这些家伙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这人心向背却是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魏爷留下来的百十号兄弟不可能全部都驱逐出去。
    改变人心是最难的，魏爷走的突然，很多人心里自然有很多怀疑，有一个丁一式的人物振臂一呼就足以让人心动摇。
    想到这里，姜夏开始心忧起来。
    “你们这些兔崽子，难道是真的想造反吗？”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正是青鹤老人。
    姜夏心中一亮。
    郑天毙命那天，丁一也在，自然认识眼前这老头，更知道他的狠辣手段。
    整个酒吧里都变得鸦雀无声，青鹤老人继续道：“你们中有人认得我，有人不认得我，而且我敢说，你们中也有人没有见过魏爷。我在吉庆楼住了十几年，没怎么出过门，你们不认识我不怪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觉得我说的也是假的那我就要怪你们了。魏爷临死前确实已经将洪江社名下的所有产业都已经出售给了姜氏投资，并且所有的交易事务都交给洪申来处理。”
    没有人敢说话，郭奉之松手将丁一扔到地上，这家伙揉了揉捏痛的肩膀道：“我们要去吉庆楼吊唁魏爷！”
    青鹤老人看了他一眼道：“丁一，你已经被解雇了！不管是洪江社还是现在的姜氏，包括这个皇朝酒吧，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我靠！凭什么？我一心一意为社团工作，你说解雇就解雇？你个老不死……”
    话还没有说完，被青鹤老人一眼瞪回去。
    “你们所有的人，根据魏爷生前的意思，都要重新进行应聘上岗，以后不要再以洪江社自居，而是正规公司的员工，听懂了吗？如果有人还是胡作非为，郑天就是他的榜样！”
    青鹤说完，眼神看下姜夏道：“姜总，你说两句吧。”
    “各位，公司已经将洪江社的大部分业务规划成一个娱乐公司，日后洪申就是姜氏娱乐的总经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大家支持他把公司做大做好，就能拿更多的奖金。魏爷那边，大家每天选出几个人去吉庆楼吊唁，让他老人家看到自己的弟兄们活的都更有人样了！”
    人群中有人小声喊了一句好。
    然后有更多的人跟着喊好。
    青鹤老人点点头，默默的离开酒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间向好

    江城大学门口，穿着一件厚重羽绒服的小迪从校门口走出来，原本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子，经历了被坏人恐吓和父母相继离世的巨大变故之后，脸上显得特别苍白憔悴。
    “小迪！”
    听到喊声的女孩疑惑的看了看站在一辆gl8前面站的一身职员装的女子，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对呀”
    “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你认识我吗？”郭奉之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认识你，你是上次打坏人的那大哥！”小迪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那是像见到了老朋友一样的亲切。
    “对喽，给你介绍下，这位奚楠姐姐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姜氏投资集团的，今天来找你是接你去公司办一个帮扶的手续。”
    “帮扶？”
    奚楠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成立了一个慈善委员会，考虑到你现在的困难，要把你列为帮扶对象，这样以后你每年的学费，公司都会帮你交，每个月还会给你几百元的生活费……”
    “是这样啊，那你们老板肯定是个好人！”
    “那当然，上车吧，办好了手续我带你去见见我们姜总。”
    两人带着小迪回到公司的时候，朱莉正在和姜夏商谈上市的事儿。
    “朱莉，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上市呢？”姜夏不解道。
    “最基本的，融资方便，我们作为一家投资公司，随时可能遇到自己投不起的大项目，这个时候融资就很重要了。其次可以优化公司流程，让业务更加标准化……”
    姜夏好像听懂了一些，又好像不完全懂，自顾自念叨道：“我好像听人家说过，说要是一个公司上市了，那老板是倍有面子的……”
    “没错，上市公司的老板当然不一样。”
    “但是朱莉，我有一个不同的想法，你看看对不对。”
    朱莉眉毛一挑，“你说说看！”
    “我们现在只做投资，我个人总是觉得不怎么踏实，像是空中楼阁一样，不实际……”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做事业，就像天成集团一样，那样才是真的把命运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朱莉看着他好大一会儿没讲话。
    “你知道做实业有多劳心费力，风险也会大很多……”
    “知道，这个事儿我跟白少川提过，那家伙当即给我展示他脑后的白头发，还跟我说了一堆的辛苦。但是我不怕苦！我们现在手上能动的资金有一些，再加上娱乐公司那边源源不断的利润，先从一些小的项目做起，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朱莉没有想到姜夏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也很欣慰，他在商业上有了自己独立的思考，总比刚一认识的时候只会打打杀杀的要好的多。
    “那你想做哪方面的？有具体的计划了没？”
    “没有”，姜夏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个想法，我羡慕那些有着大大的工厂的老板。每天机器轰鸣，看着产品一件一件的做出来，看着客户用上自己产品的喜悦，那样才更像是在做事情。不想现在每天坐在这里，只面对那些账目和项目，虽然钱越来越多，单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杜莎开始有些理解姜夏了，对于他来说，现在的钱已经够他终生享用了，他想要的大概是一种更加实在的服务客户的感觉，或者说是服务大众替社会造福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企业家精神。
    她忽然觉得姜夏的格局比她大。
    “行！我同意你的想法，上市的事情我继续考察，先不动手就是了。”
    这是奚楠带着小迪敲了敲门探头进来，看到朱莉问道：“你们在谈事情？那我们等一会吧。”
    “没有，谈完了，你们进来吧”，朱莉说着收起了那些资料，给奚楠身后的小迪一个温柔的笑脸就离开了办公室。
    跟着奚楠进来的小迪有些怯生生的，走进来后对着姜夏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姜总，谢谢您为我妈妈伸冤！”
    姜夏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示意奚楠拉她坐到沙发上，眼前的女孩憔悴不堪，也许是特别怕冷，到了这有暖气的房间里，身上的羽绒服也裹得紧紧的。
    “小迪，不要客气，我想大部分人都会这么做的。以后也不要有什么压力，洪江社已经不在了，那几个欺负你的人已经进了监狱，尽管在学校里好好学习。”
    小迪重重点了点头。
    “那个帮扶的手续都办好了吧？”姜夏转头问奚楠道。
    “办好了姜总，以后每个月都会给她的账号转六百元钱，学费按需缴纳。”
    “好，小迪，家里还有其他人嘛？”
    “还有一个奶奶，在乡下，有几亩地，还能种点东西，但是去年因为太旱了，收成不好，勉强够吃饭吧。”
    “那你经常回去看她吗？
    “会的，每个周末或者放假都会回去，我想让奶奶过来城里和我一起住，她就是不肯，说是放不下他的那些田地。”
    姜夏的脑海里除了赣西小帅的家和那个长寿山，并没有太多关于农村的记忆。
    “小迪，这样好不好，后天就是周末了，后天我们一起去你家怎么样？”
    小迪大眼睛扑闪几下，“你和我一起去奶奶家？去农村？”
    “嗯，不光我，还有其他的人，一起去农村看看你奶奶。”
    “好的，奶奶那里已经好久没有客人去过了，你们去了她一定很高兴！”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一早你在家里等着，我们过去接你！”
    “好啊好啊！”小迪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已经好久没有过笑脸了。
    姜夏看了看时间，“下班了，奚楠，你带小迪去吃顿好的，然后再送她回家，我去一趟吉庆楼，魏爷明天要下葬了，我去拜祭一下。”
    “好的，姜总。”
    天刚擦黑，吉庆楼院门大开，魏爷的灵堂前青蝴蝶蹲在蒲团上一动不动。
    她的身后站着两人，一个是洪申，一个是青鹤老人。
    姜夏点燃一炷香，对着魏爷的遗像三鞠躬。
    照片上的老人笑容可掬，一副慈祥模样，谁都想不到这是一个从年轻时候白手起家，依靠狠辣手段不断上位的狠人。
    “我恨你！”
    姜夏低头看了看突然对他冒出一句狠话的青蝴蝶，没有吭声。
    他并不知道魏爷和青蝴蝶之间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也没有打算和这位美的像古画里的女子讲述那一套为民除害人间向好的理论，她大抵不会理会的，她的世界里大概只有他的男人和这个吉庆楼。
    但是对于姜夏来说，这世上不光有青蝴蝶，更多的是小迪那样的平凡的孩子。
    你不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对错自有天道定论。
    青鹤老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姜夏到一边讲话。
    “也许魏爷并不想看到你。”
    “应该是吧，但是我不能不来送他一程。”
    姜夏掏出香烟，要给青鹤一支，被他拒绝了。
    “前辈，还在这吉庆楼住下去吗？”
    “不，我对魏爷的承诺完成了，要去云游四海了。这些年，魏爷每年都给我开工资，我从来都没有用过，现在派的上用场了。”
    听到这话，忽然让姜夏想起杜莎来，不知道她现在神游到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不禁黯然伤神。
    魏爷下葬后，青鹤老人就离开了江城，不知去向。
    青蝴蝶仍然居住在吉庆楼，和魏爷在的时候一样，很少出门，只是每天傍晚的时候，院子里都会想起那一曲“春江孤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人打脸

    江城的农村大部分集中于新城以北，那是一片非常广袤的土地。
    周末清晨，一辆别克商务车行驶在一条土路上，后面扬起阵阵尘土。
    开车的是郭奉之，后面坐着姜夏、小迪和朱莉。
    之所以这次要带着朱莉出来，是因为姜夏感觉到农村也许有他需要的商机，他需要朱莉随时给她提供参考。
    车子很颠簸，两边都是小麦田，虽然还是趴在地上的麦苗，也能让没有见过这些的朱莉无比兴奋了。
    江城属于平原地带，和赣西的丘陵地形相差甚远。
    于是郭奉之感叹道：“这里的田真好，耕种起来肯定很方便，比赣西那边的山地好多了，但是肯定没有猎物打，只有荒山上面才有猎物。
    “你是又手痒痒了吧？”姜夏笑道。
    “可不是吗？不过现在赣西的猎物其实也比以前的少了，很多地方都被开发成旅游区了，或者盖了房子，过年回去的时候只弄到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
    “奉之哥，到前面那里往左拐，再开个几里地就到了”，小迪指挥着路线。
    这里的房子多是一排排的瓦房，有少量两三层的楼房。
    进村的时候，看到有一块巨石上面写着：二道沟村。
    小迪解释道：“这里从前只有两条灌溉的水渠，所以村子就叫二道沟。”
    村子里有水泥路，路况比刚才好了一些。
    小迪指着前面的一个小院道：“奉之哥，就是那一家了。”
    几个人跳下车，小迪推开简陋的院门，看到正在堂屋门口剥玉米粒的奶奶，轻声喊道：“奶奶！”
    老人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孙女，伸手过来抱，眼泪紧接着就掉下来了。
    这祖孙俩是苦命的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只留下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小迪拉着奶奶的手介绍道：“奶奶，这几位都是替妈妈伸冤的恩人，以后还会资助我读书，是咱们家的恩人……”
    老人家听到这里就要给他们跪下，被姜夏赶紧一把拉住，“老人家，千万别这样！”
    “快，小迪，快请恩人们进屋！”
    几个人正要往屋子里走，一个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哎呦，这是谁来了呀？”
    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一个有一米八以上身高的男子，留着一个大背头，脸色黝黑，满脸的横肉，一件貂皮大衣敞着怀，脚上还蹬着一双皮靴。
    这个形象活像水浒里杀猪的屠夫。
    “小迪……”，这“屠夫”刚要开口，眼睛突然瞟到了朱莉身上，话说了个半截就怔住了，眼神呆滞，心里感叹道，这城里的娘们就是好看。
    眼前的朱莉穿着一件紧身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短款的白色小袄，衬托的屁股更加翘挺，加上白皙的皮肤，在这环境下确实美丽性感的过分了。
    小迪虽然漂亮，但毕竟年龄小了些，阅历更是少了很多，和她一比，就差了一些女人的韵味。
    朱莉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于是一闪身躲到姜夏身后。
    郭奉之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喂，哥们，要不要给你拿张纸擦擦口水？”
    这“屠夫”终于从龌龊的遐想中还魂过来，看看郭奉之这个个字不高的白面小生，顿生鄙视之心，小样，就这么点块头，还想跟老子叫板，压也压死你。
    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正事，眼睛看向小迪开口道：“小迪啊，我听说你爹娘都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还带着你奶奶这么个累赘怎么过？俺爹说了，只要你跟了我，我家供你上学，奶奶也给你养着，上完学咱们再结婚，你看咋样？”
    “呸！告诉我你杨彪，我不想搭理你，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小迪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说说就你这个条件，估计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吧，还这么高傲，给谁看？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
    小迪面色赤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正当姜夏要开口的时候，门口又跑进来一个面色清秀的年轻人，看到眼前的形势，有点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清名哥，你来了!”小迪喊道。
    “小迪，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位是？”
    “这些都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好朋友。”
    那杨彪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抓住年轻人衣领道：“黄清名，你来凑什么热闹？”
    “你……你干嘛？我来看看我妹和二奶奶，你要干嘛?”
    “杨彪，你放开我哥！”小迪看起来要急哭了。
    姜夏悄悄的捡起一个玉米粒，反手一弹。
    杨彪哎呦一声捂住了眼睛，“妈的，咋回事？谁打弹弓了……”
    姜夏小声问小迪道：“这两人是咋回事？”
    “那个黄清名是我本家的哥哥，就是说我爷爷和他爷爷是一个爷爷，一直很照顾我们家。那个杨彪是我们这村长的儿子，和他爸一样坏，家里开了一个面粉厂，有点钱有点势力就总是欺负别人，以前我爸妈在的时候还不敢这么嚣张……”
    原来如此，姜夏走过去，向刚才摔倒在地上的黄清名伸出一只手。
    那杨彪一看顿时炸了，伸手又要抓姜夏的衣领，不想被他抓住手肘，向后一推就踉跄着退回去好几步。
    这让他突然感觉有点诧异，这人底盘好稳，坚如磐石。
    但是作为村上第一大公子怎么能怂呢？杨彪趁姜夏拉着黄清名的胳膊往回走的时候，抬腿准备从身后偷袭过去。
    自然不能惯着他，郭奉之飞身而起，两腿夹住他的头，用力一拧，这家伙就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郭奉之蹲下，在他满是尘土的脸上扇了两巴掌。
    “妈的，打人不打脸，你……”
    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两巴掌。
    杨彪怂了，他再蠢也明白这次是遇到了真狠人，心里生出几分畏惧来。
    郭奉之拉住他的衣襟，“你真不懂事，人家是去那边谈事呢，走，我带你去那边咱俩谈谈心。”
    杨彪任由郭奉之拉着进了旁边一个存放农具粮食的小房子。
    这时姜夏突然转头说了一句：“奉之，要让他怕！”
    郭奉之明白姜夏的意思，这一次打就一定要让他怕到骨子里，不然等他们走了之后，他会加倍的报复小迪或者黄清名他们。
    做这种事儿，郭奉之自信是专业的。
    于是，走进堂屋刚刚坐下的几人就听到了小屋里传出的鬼哭狼嚎的叫声。
    一顿狠揍是少不了的，不然说什么都不足以对他形成心里威慑。
    郭奉之打人很有技巧，疼，还不一定能看出多少伤痕来。
    一顿暴揍结束，杨彪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哆嗦。
    郭奉之将他拎起来靠墙坐着，“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小白脸，所以不可能打的过你，对吧？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郭奉之继续道：“道上人都叫我赣西白豹，就是因为我打架的时候像豹子一样会咬人。当然，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我就跟你说点具体的吧，我十二岁的时候就上山狩猎，十五岁时候就能独自一人干倒一只野猪，每次猎取的畜生都是我自己开膛破肚。当然，人我也杀过，这个不能跟你细说，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这种货色，真的不算难……”
    杨彪的脸上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服气，但更多的是恐惧。
    “刚才那个是我哥，他是特种兵出身，杀人比我多，关键是他特别没有耐心，能动手的绝对不会像我一样跟你废话那么多。”
    郭奉之边说边从腿间抽出一把尖刀，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把刀跟了我很多年，宰过畜生也杀过人……”
    “你……你们都是魔鬼……”杨彪开口说了一句。
    “你说是啥就是啥，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再敢纠缠小迪，我不介意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悄悄消失……滚吧！”
    杨彪的脸上只剩下恐惧，一瘸一拐的拖拉着身子走出去。
    看他走远，郭奉之拍拍身上的尘土念叨了一句：“还特么打人不打脸，老子专打你这种混蛋的脸！”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圈套够阴毒

    小迪奶奶家是三间大瓦房，里面家具很少，所以就显得特别空旷。
    “这是我爸爸活着的时候盖的，那时候他们在城里做生意，生活还不错，城里买了房，家里也盖了房，如果不是后来生病……”
    小迪说着又黯然伤神起来。
    黄清名是一个略显腼腆的年轻人，很有知识分子的气质，看到自己妹子伤心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有意思。
    还是朱莉抱了抱小迪，轻声道：“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你还有奶奶，还有哥哥，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你。”
    小迪收住眼泪，指着黄清名道：“我哥可是盛京农大的高材生呢！”
    姜夏惊讶，“哦，盛京农大我听说过，是全国最好的农业大学，那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黄清名羞涩一笑，“现在就在农村种地。本来想着毕业之后回到家里创业，在农业方面做出一番成绩的，但是已经回来两年多了，却还是一事无成！”
    姜夏认真道：“问题出在哪里？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雪化了之后麦田长势还可以。”
    “姜总，这个说来话长，总的来说，还是生产效率太低。现在农村的土地多半还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块耕地，一家子有几亩田这样，主要是靠人力劳动，能用的农机工具很少。最近几年，很多年轻人去了城里打工，想要把土地租赁出去，价格其实很低，如果将这些土地集中起来，是可以产生规模效应的，但是问题出在，以现在的生产效率，农忙之时如果不请临时工根本干不过来，但是哪有人为了那几天从城里跑回来，工钱高的离谱不说，还不稳定。究其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实用又高效的农业机械！”
    原来是这样。
    姜夏将目光投向朱莉。
    朱莉耸耸肩，表示这块自己完全不了解。
    “那个，清名，我们国内现在没有很靠谱的农业机械生产厂家吗？”
    “据我了解非常少，原因就是之前农业的发展模式不需要大型的自动化机械，大规模农场也是随着这几年经济发展才有的，所以，农业机械方面就滞后很多。”
    朱莉忽然说了一句：“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姜夏转头看下她，“你是说这是一个风口？”
    “当然是，不过……”
    “不过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壁垒特别高的行业，要想有成就，一个就是够快，趁别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占领市场，但是长久之计，还是要能够制造出一些实用的高端产品，产生技术和规模壁垒。”
    黄清名开始变的眉飞色舞起来，“说的没错，不光是播种和收割的农机，江城这里，虽然有一条横江，但是水资源并不算丰富，普通的灌溉方式浪费太多，水渠渗水啊，大气蒸发啊，如果在瓜果蔬菜的灌溉上能用滴灌，就会好的多，但是这个技术国内根本就没有。”
    “清名，这么说你已经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了对吧？你是不是很渴望有一家公司可以生产出高效的自动化农机？”
    “那是当然，只要有了合适的农机和技术支持，这夏国的农业才能更好的发展起来，农业是根本嘛，只有采取大规模的集中耕种才能用最少的人生产出最多的粮食，这也是我当初要去读农业大学的初衷！”
    “好啊，好啊！”小迪鼓起掌来。
    “可否加入我的公司？”姜夏道。
    黄清名为难道：“我发过誓，一定要在这块土地上搞成大规模农场，所以……”
    姜夏笑了，“我请你加入我们就是要和你一起做这件事！”
    “怎么说？”
    “你到我们集团来，成立一个全新的公司，前期由你负责，目标就是生产出你想要的农业机械来，然后你就可以回到这片农田，搞规模化大农场。”
    “可是……姜总，我在农业大学学的都是农业种植方面的知识，机械方面懂得不多。”
    “技术人才可以再聘，但是知道产品的最终使用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你能行！”
    黄清名沉思道：“有一个人，叫李欢，我觉得他更加适合，只是这个人有些不好相处。”
    “具体说说”
    “他是我在农大的同学，学的就是农业机械专业，对机械那叫一个痴迷。但是此人脾气大，钻牛角尖，当年毕业的时候搞毕业设计，一个人舌战三名导师，竟然将所有人都怼的哑口无言。毕业之后，有企业因为他的才华请他过去，结果都是做几个月就辞职了，原因是工厂没有按照他的设计来制定工艺，可他还是个小技术员啊，上头还有总工程师……”
    “后来呢？”
    “后来……哈哈，据我所知，他现在靠着在网上帮毕业生做毕业设计，有时候接一些零星的设计过日子，赚的也不少，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图个自由。”
    姜夏来了兴趣，“这也太浪费人才了，他现在人在江城吗？”
    “不在，不过也不远，在襄阳市。”
    襄阳在江城西北，大概三百公里的路程。
    姜夏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先去认识认识他吗？”
    “当然，我先去联系他一下……”
    就在这时，郭奉之拿着手机走了进来，哭丧着脸道：“哥，出事了……”
    “怎么了？”能让赣西白豹这个表情的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郭奉之走到他面前贴耳说了几句，姜夏脸色大变，沉声道：“奶奶，小迪，清名，对不住，今天不能在这里多呆了，公司出了些事儿，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
    …………
    几个小时前，横江码头。
    这个码头名义上也已经归属姜夏名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接收。
    清晨有一批货到港，搬运工们小心翼翼的将那些木头箱子从货船上抬下来，然后由叉车装到货车上去。
    突然哗啦一声，一个刚刚抬上岸的箱子被两个工人不小心摔到地上，箱子被摔坏了，里面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众人目光看过来都惊呆了，那不是报关单上所说的安防设备，而是整整一箱十几只的ak47自动步枪！
    整个码头瞬间变得死寂，只能听到物流车上柴油引擎的运转声音。
    此时码头上的负责人还是原来洪江社的人，名叫万新，是洪江社的老人，虽然一直没有得到器重，却几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为社团服务，没有出过大的纰漏，正因如此，阿伦倒台后，魏爷才派他接管了横江码头。
    万新远远看到这一幕，急忙跑了过去，急的直跺脚，怒吼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其中一人道：“头，怎么办？”
    万新是个胆小的人，一时间抓耳挠腮拿不定主意。
    另一人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报警了，这可是军火走私，不报警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万新听了这话，咬牙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警察很快到了现场，根据货单又到了华茂十九楼的姜氏投资总部，但是今天周末，只有几个值班的人员，于是就有了在二道沟村郭奉之接到的那个电话。
    从村里返回的路上，几个人心情都很沉重。
    当然没有人相信姜夏会真的走私军火，但这可是个重罪。
    “妈的！这是谁下的套，太阴毒了！”郭奉之咬牙切齿骂道。
    姜夏眯着眼想了一会儿道：“奉之，一会儿你直接通知黑子和花猫，然后让姜雪晴去公寓安抚一下小愁。”
    “朱莉，公司这块只有你能稳得住，万一我有事，就要靠你支应一段时间了。”
    姜夏摸出手机，刚刚莫小愁还发过信息来要他“汇报”周末的行程，现在他只能苦笑着回复道：“老婆，公司出了点事，请假几天。”
    车子停在华茂门口，几名警察走过来。
    “是姜夏吗？我们是江城公安局的，你现在涉嫌一个枪支走私的案件，需要你过去协助调查，这是传唤令。”
    “速度真够快的！”
    那些人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一左一右架着他上了警车。
    姜夏透过窗子对六神无主的朱莉喊道：“别担心，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假的真不了！”

 第一百三十章 上了贼船

    老城区，金泰酒店顶层唯一的包房外面，冯俊唐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身形笔直。
    一个服务员要进去上菜，被他拦了下来，自己接过盘子推门走了进去，上完菜后又退了回来继续站着。
    包房里的大桌子边坐了三人，欧阳剑，海关缉私科的副科长董练达还有一个是海关的实习生郭玉敏。
    董练达四十多岁，一米七多一点的身材，身体微胖，平时很爱笑，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弥勒佛表情，头顶发量稀少，可以预见用不了几年就会沦为彻底的地中海发型。
    郭玉敏是去年才到海关任职的，是个标准的大美人，高鼻梁大眼睛，皮肤白皙，前凸后翘的身材很高挑，即便是穿着标准的制服也能让男人心潮澎湃。
    “董科长啊，咱们认识有十几年了吧，一直都没有能一起吃顿饭，今天您能前来，我这金泰酒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欧阳老板言重了，我也是碍于纪律，总还是要避嫌的嘛，不过这次小郭替你说了很多话，我再不来就太不近人情了。”
    “哦，看来我们小郭还是个得力干将！”
    “那可不，在我们系统里，小郭虽然才来了一年多，但是各方面的能力都很突出，跟同事们相处的也都很融洽，还是有名的大美女……”
    “哎呦，董科长再这么夸我，我可是要骄傲的哦。来，欧阳总，我们一起来敬董科长一杯。”
    郭玉敏伸手拿酒瓶的动作很大，上衣被拉扯着，露出了雪白的腰肢。
    这位董科长看在眼里，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很痒。
    董练达是那种传统的老实人和老好人，在海关工作二十多年，从一个小职员升到缉私副科长全凭稳健的行事作风。家里妻子贤惠，儿子也已经上了大学，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算的上是人生美满。
    也许是生活太过平淡，这位郭玉敏的出现让他心思开始有些活络，甚至开始有些对这个每天在自己眼前晃的大美女产生了很多遐想，只是碍于胆量和脸面，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罢了。
    几杯酒下肚，董练达眼神开始朦胧起来，郭玉敏的脸就更加如桃花般美丽迷人，不过作为一个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的**湖，他还不至于失去最基本的理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欧阳剑一定是有求于自己，他在等待他开口，至少在他开口之前，他还不能喝醉。
    “董科长，我这里有一件事想跟您打听一下……”
    “你说”，董练达就等他这句话呢。
    “今天港口的货物是不是有一柜子姜氏投资集团的货物？”
    董练达想了一下道：“有，货单上是安保设备和元器件，因为这家公司货物很少，品类每次也有很大不同，所以我都开箱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
    欧阳剑阴险一笑，“董科长，可是据我所知，中午的时候，这批货被查出有一箱是枪械，满满一箱子的ak47！”
    董练达呆了，着急道：“这怎么可能？军火？我的检查绝对不会有错！肯定是有人在路上掉包了嘛……”
    “董科长不要着急嘛，我是绝对相信您的专业水准的，我只是想请您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申明对这批货物只是抽检，并没有全部开箱检查……”
    “不行不行，这个有违我的职业道德……”
    欧阳剑朝郭玉敏递了个眼色，然后尴尬笑了一声道：“好……那就不勉强我们董科长了，当我没说，哈哈，来，董科长接着喝酒！”
    董练达松了一口气，心里没有了芥蒂，喝酒就更加猛了一些，再加上郭玉敏有意无意的撩拨，很快就有了一些醉意。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董练达这些年其实也受了不少委屈，就开始慢慢的刹不住车诉说起来，一小时后就开始坐不住，晕晕乎乎如梦境一般。
    等他彻底倒到桌子下面的时候，欧阳剑打开房门朝冯俊唐点了点头。
    很快过来几个人抬着已经毫无意识的董练达到了楼下的一个豪华套间，欧阳剑和郭玉敏也进了隔壁的一个房间。
    “你这个老家伙，坏心眼真多！”房门一关上，郭玉敏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的一些高冷气质也变得荡然无存，脸上身上散发着的全是狐媚之气。
    “我费了那么大劲把你安排进海关里，就是要在关键产生作用，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那你真的舍得让他压在我身上？”
    欧阳剑将她推倒在大圆床上，喘着粗气道：“小宝贝，我怎么舍得呢？放心吧，那边已经安排上了，明天早上你只要过去等他醒来应付一下就行了……”
    郭玉敏伸出一只脚抵住准备扑过来的欧阳剑，“那个姜氏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搞他们？”
    “傻瓜，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欧阳剑捏着她白嫩的脚，挠着她的脚心，直把美人逗得咯咯笑才一拥而上。
    董练达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疼，睁眼看看，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阳光刺眼。
    等慢慢缓过来才感觉到自己光着身子，再朝两边看看，惊得猛一下坐起来。
    他的两边分别躺着两名赤身裸体的女子，其中一个正是郭玉敏。
    董练达感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的名誉非常的爱护，这大概是出于一名传统知识分子的执拗，如果今天的事儿传扬出去，恐怕他只能找根绳结果了自己。
    稍微缓了缓，两边的女人好像都睡得很熟，董练达轻轻的下了床，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穿上，拿着外套悄悄出了门。
    “董科长！”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董练达惊得浑身一哆嗦，回头看去，正是欧阳剑的那个保镖冯俊唐。
    “董科长，昨晚够爽吗？走这么急干嘛啊，自己的包都忘记带了！”冯俊唐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走过来把包递给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时间已经是早上快九点，董练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单位的，到了办公室就急忙关上了门，大喘了几口气，将随身的包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子上的包，感觉有些不对，慌忙拿过来拉开拉链。
    里面多了整整十捆百元大钞，还有几张照片，上面都是昨晚自己和一个女子放浪形骸的样子。
    董练达懊恼的捂着脑袋，可惜了自己的半世清名，他知道这次怕是要被绑架了，必须上欧阳剑的贼船了！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惊魂未定的董练达一边将那些钱和照片重新装进包里，一边问道：“谁！”
    “董科长，是我啊，小郭。”
    一阵沉默。
    “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是要撞门了哦！”
    董练达无奈的走过去打开了门。
    “董科长，我是来问您一下，昨天那个姜氏集团的货物，您是不是只是简单的抽检了一下啊？”
    此时郭玉敏脸上的微笑在他看来那么恐怖，就像电影里的吸血鬼，前一秒还是温柔妩媚，后面就会伸出吓人的獠牙。
    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咬牙道：“是的！只是抽检！”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岸边的陷阱

    黑子和姜雪晴的家里烟雾缭绕，郭奉之和花猫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莫小愁靠在姜雪晴肩膀上流眼泪。
    姜雪晴这会儿表现的最冷静，沉默一会儿开口安排道：“花猫你和奉之去码头了解情况，只有弄清楚了那个箱子的来历，才能还姜夏清白。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一会儿我和黑子先去找一下罗浩，他父亲是商会会长，也许能帮的上忙。”
    “姐，姜夏在里面不会被打吧？”莫小愁小声道。
    “不会的，放心小愁，这家伙跟猫一样，有九条命，吃不了亏的，你安心去上班，过两天姜夏就回来了。”
    郭奉之和花猫悄悄的走出去，发动车子一路风驰电掣而去。
    横江码头此时已经被查封，几艘船只都停靠在港，工人们也都放假回去了，看不到什么人。
    两人在码头的小屋子找到了放心不下在值班的万新。
    “两位，我也是刚接手这个码头没几天，谁知道就出了这样的事，毕竟军火这种事太大了，我只能报警，现在害的姜老板被抓了起来……”
    “你误会了，我们虽然是姜总的兄弟，但还是知道王法的，所以我们不是来找你算账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万新接过郭奉之递过来的香烟，点上抽了两口道：“当时吧，我只是听到哗啦一声，一眼看过去当时都不敢相信，跑过去用手摸了摸才敢确定那是真枪，我那见过那个阵势啊，当时脑子都是懵的。”
    “当时抬箱子的人是谁？”
    “其中一个应该叫刘雷，我有那么一点印象，以前跟着阿伦的，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现在码头上管理确实松懈了一些……”
    “把船从海关港口开过来的人又是谁？”
    “你等等哈，我看看值班表，这码头上经常招一些临时工，所以人员比较乱……”万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写满了字的笔记本翻看着，“哦，也是这个刘雷。”
    开船的和把箱子弄翻的都是一个人，也许都是同样的两个人，这就有些意思了。
    “万新，能查出这个刘雷的住处吗？”
    万新为难道：“这个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一般不登记这个的，而且这些搬运工们租房住的比较多，经常换来换去的，所以找到他们的住处不容易，我这有电话我打一下。”
    电话拨过去，没一会又放下来，“关机了！”
    郭奉之看了一眼失望的花猫，说出两个字：洪申。
    既然这个刘雷是阿伦的手下，那洪申兴许能提供一些信息。只要能找到这个刘雷，那就离真相就近了很多。
    两人离开码头就去皇朝酒吧找了洪申。
    社团解散之后，姜夏将洪申任命为娱乐公司的总经理，这份知遇之恩他一直记在心里，他当然不相信姜夏会做出走私军火的事儿，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之后也是一肚子窝火。
    当郭奉之和黑子说明来意之后，洪申想了想道：“刘雷我也只是有个印象，住哪里也找不到，但是那个阿伦的住处我知道，我们现在过去，如果他在的话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三人立刻开车过去，到了门口，敲了好久没有人应，隔壁的大爷听到动静走出来，说这家有一个多月没有人回来过了。
    花猫不甘心，翻到后面窗后看了看，屋子里也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有搬家的痕迹，好像主人只是暂时的离开。
    洪申一拳头砸在大门上，“妈的，唯一的一条线索也断了！”
    花猫道：“洪申，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阿伦做的？码头从他手里夺过去，所以怀恨在心……”
    “有动机，但是他没有这个实力，那可十几条的ak47，夏国没有这玩意，从外国弄过来，他做不到。”
    “看来这背后是一个大人物！奉之，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只有一个笨办法，要受点累流点汗……”
    “别说流汗了，只要能把老板救出来，就是流血我也认！”洪申义愤填膺。
    郭奉之低声道：“如果箱子半路被掉包，就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这就像上山打猎是一个道理，那些畜生走过的地方一定有脚印或者其他的痕迹，我们找一下，也许能找到一些证据。”
    “那现在就去！”洪申着急道。
    “洪大哥，这个事不能那么多人，我和花猫去就足够，夏哥不在，我们更应该经营好公司的业务，你还是在酒吧看着吧，多事之秋，万事小心。”
    “好吧，我再找一下道上的兄弟打听一下阿伦和刘雷的下落，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凌晨，那时候岸边最不可能有人。”
    翌日，天还没有亮，花猫和郭奉之从码头出发，沿着江岸悄悄向前。两人的脚步都很轻，边走边仔细的看着四周，岸边的草丛挂满了露水，鞋子和裤脚很快被打湿，很冷。
    从横江码头到海关的货场有二十多公里，在这么长的线路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困难可想而知。
    已经走了一多半，就在两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郭奉之发现了前方一个草丛有点问题。
    “花猫，你看这里……”
    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岸边有一个地方的草丛像是被压过了一样，而那个痕迹的宽度大概刚好吻合一个装货的木箱。
    再朝下看，水面往上也隐约有拖拽的痕迹。
    郭奉之两眼放光，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沿着草丛上的痕迹走了几步就进了一小片树林，河岸的两边都有树木，但是这一片树林好像更浓密了一些。
    “你看！”郭奉之用手一指激动的喊道。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木箱子，看起来正是被掉包的那个。
    两人激动的快步跑过去，“没错，就是它了,这下有了证据就好办多了……”郭奉之话还没有说完，脑后就挨了一个闷棍，直接倒在了地上。
    花猫满脸惊恐的朝后看去，两个戴着面具的壮汉站在身后，还没等他开口，其中一个伸出一掌，将他也拍晕了过去。
    而后，一个面具男拿出绳索分别将两人捆了个结实，另一个往林子里又走了几十米，来到一个帐篷面前，开口道：“老大，你真是料事如神，来了两个人，都搞定了！”
    帐篷里面动了一下，接着冯俊唐从里面钻出来，背对面具男拉开裤链掏出家伙痛痛快快的尿了一泡。
    “妈的，害老子睡了两天帐篷了！跟他们说，收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夜真黑

    “姜夏，我奉劝你早点交代，这样我们才能对你尽可能的宽大处理，抗拒的话，可是要从严的！”
    姜夏的对面坐着两名警察，其中一个看起来非常威严，目光犀利。
    “你让我交代什么啊，我跟你说了那些ak不是我的东西，我进口的是电子元件和安保设备！”
    “可是那些枪支是从你的货品中被发现的，这还不不能说明问题吗？”
    “那是货物已经离开码头两三个小时之后才出现的情况，请问如果有军火，海关为什么没有检查出来？这显然是运输过程中有人掉包的！”
    “据我所之，那码头的所有权当时已经在你名下了，在你自己的码头上出了问题，难道还是别人陷害你吗？”
    “在我名下就不能有人害我了吗？对不起，你这是有罪假设论！”
    那警察被怼，正要发怒，忽然有人敲门进来，耳语一番后，两名警察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后拿起了桌山的笔记本和茶杯走了出去。
    姜夏正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名女警走了进来。
    是周婷。
    姜夏打量了她一下道：“你穿警服真好看。”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道走私军火在夏国是什么罪吗？”
    “我又没有真的走私我怕什么？总有调查清楚的那一天，我就是在这里玩两天，你什么时候高兴就放我出去吧。”
    周婷叹了一口气，“我是该说你乐观还是该说你没心没肺呢？走私这块不是刑事案件，本身就不归我管，但是我刚从一个朋友那里打听到，警方已经去海关调查了，海关那边说你的货物当时只是抽检了一下，也就是说，他们不能证实你没有走私枪支，你听明白了吗？”
    姜夏一愣，“这么说，还真有可能给我弄成冤假错案，这都什么事儿啊！”
    周婷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我也相信你干不出这样的坏事，但是法律是讲证据的……”
    周婷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对面的姜夏稀里哗啦几下就抖落了手上的手铐。
    “你要干嘛……你是怎么做到的？”
    “妈的，既然要冤枉我，那我不如现在拼出去死个痛快！”
    “混蛋，你要是这样出去，你就完了……”周婷急忙站起来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让我在这里等死吗？我好歹是为国拼过命的，现在倒好……”说着要拉开周婷的手，不想周婷情急之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姜夏一愣，脸上露出的委屈让周婷有了些许心疼。
    他说的何尝不是实话，一个为国拼命十年的兵王，背后那一条条的伤疤就是最好的例证，如今却要遭受这种陷害。
    周婷的手在姜夏的脸上摩挲着，算是给他一种安慰。
    姜夏能闻到她特有的体香，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周婷挣扎了几下把手把手缩回去，“别没有正形了，我会尽量想办法的，我知道这里这里关不住你，但是你自己还是要在这里好好地配合调查，不要犯牛脾气。”
    “好吧，我给警花个面子”，姜夏说着又吧手铐铐了回去。
    “白少川已经帮你找了最好的律师，这两天他就会来见你，你可以好好跟他沟通一下，但是我觉得作用可能不大，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关键的证据，我会去码头找当时负责运货的人，也许能帮你找出真相。”
    “我那帮兄弟会行动起来的，他们都靠得住，如果你再帮我一下，我觉得很快就能出去了。”
    “最好是这样，好了，我先回去，记得我说的话！”
    姜夏双手合十，报以微笑。
    ………………
    不知道过了多久，郭奉之迷迷糊糊的开始有了意识，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头疼，然后就是很冷，还很口渴，双腿双手都被捆着。
    睁开眼看看四周，这是一个阴冷的水泥房子，只有一个很小儿窗户，有一丝光线透进来，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旁边的花猫好像还在昏迷着，他喊了两声也没有反应。
    兴许是听到了动静，两个面具人走了进来，扔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水给他。
    “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个面具人好像没有听到他讲话一样，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聊天起来。
    “你说头把他们弄过来，是要干嘛？既不审又不杀的。”
    “干嘛？头算准了那个姜夏的手下会想到那个线索，所以才在那里埋伏，这样就能把他最好的手下抓来，头的计划实行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哎，那你说这两个家伙我们要关多久？”
    “那谁说的准，要看那个姜夏什么时候被定罪了，只要定罪了，这两个家伙就没有价值了，直接放掉就行……”
    “干嘛不杀掉？不怕他们出去乱说？”
    “你傻呀，他说什么？他有什么证据？他连现在是哪里都不知道，到时候头一蒙随便扔到什么地方就行……”
    “也是，哈哈，只要饿不死就行了！走，咱们出去喝酒去！”
    郭奉之明白了他们的意图，破口大骂，但是两人仍然像没有听到一样，根本就不理会。
    妈的，这才是高手，不管电闪雷鸣，他自岿然不动。
    也许是响动太大，花猫也醒了过来，双眼迷惑道：“这是哪里？”
    “我也想知道呢！”
    花猫又闭上眼，似乎在回忆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儿。
    “奉之，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
    “不知道，但是哥那边就麻烦了……”
    “哎，大意了，中了圈套！头好疼！”
    “我也是，头疼的厉害。你吃了这个面包，还有水……”
    “我们得想办法尽快逃出去。”
    郭奉之看看那个窗口光线变暗了很多。
    “花猫，吃东西吧，吃了才能活下去，过一会儿估计这里就会伸手不见五指了。”
    的确是，除了那个窗口，这里没有一盏灯，没有电，甚至连一根蜡烛都没有。
    花猫艰难的爬过去，被捆着的两只手艰难的捡起那个面包，撕开包装，啃了两口，然后把剩下的送到郭奉之嘴边。
    两人费力吃过了“晚饭”，累得筋疲力尽。
    外头应该是天黑了，真的如郭奉之所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睡了多大一会，也许是根本没有睡着，花猫突然轻声道：“奉之，在想啥吗？”
    “反正和你想的不一样！”
    “你知道我在想啥？”
    “除了你家虞兮，你还能想啥？”
    “嘿嘿，算你猜对了。要不是被这帮狗*的弄到这里来，我这会儿正和她在一起呢，现在好了，直接失联了，不知道她要急成什么样子。”
    郭奉之唏嘘道：“我好像看到了一头猪在拱白菜。”
    “嘿嘿……虞兮是一颗极品白菜！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在想如果我们这次都能活着出去的话，我们跟着夏哥最后能走多远。”
    “走多远？”
    “嗯，也就是说，夏哥将来能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肯定是个大人物呗。”
    “夏哥是有大格局的人，他的心里装的不光是自己的成败……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比如出事那天，我跟着他去了小迪的家，看的出，他真正关心的是农村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能通过办一个农机公司赚多少钱。再比如他买下了洪江社的产业，真正关心的是将原本洪江社那些阴暗面全部改掉，让江城百姓有个安稳的生活，不再受那些小混混的欺负。总之一句话，这些都是真正的枭雄气质！”
    “你就是说，我们跟着夏哥是一件绝对正确和倍有面子的事儿对吧？”
    “正是。一开始，我没有想过这些，只觉得跟着哥混很过瘾，吃不了亏，最近才这么觉得，才明白什么叫做心怀天下。”
    花猫显然有些不能理解郭奉之说的这些，叹气道：“奉之，别说夏哥，你比我的格局也大多了，我都被关进这个鬼地方了，脑子里想的还是我家虞兮……”
    “你这样也挺好，有烟火气。”
    “是的，我家虞兮说我不会是个大人物，但是世俗的很可爱，应该是一个意思吧……奉之，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
    “自从我小帅哥走了之后，我就发誓要继承他的衣钵，虽然不可能再做一个特种兵为国效力了，起码也要做一个侠客，所以找女朋友的事儿，我还没有认真想过，也许以后会找，怎么都要给我爸妈留下个孙子对吧？”
    “你这混蛋，找老婆要因为爱，懂不？不是为了什么传宗接代！”
    郭奉之实在没有办法把这番话和他第一次见到花猫时候的形象联系在一起，哭笑不得道：“我们得休息了，养养精神，明天也许能找到逃出去的机会……”
    花猫嗯了一声，闭上眼，想着他的虞兮闭目养神。
    这个夜真黑，像极了这世界上的一些角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幕后之人

    天成集团总部，白少川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市曲线图，神情略显焦虑。
    自从和姜氏合作成功，公司一直运转良好，白少川的生活逐渐规律了很多，一番调养后，白头发都明显减少了。
    现在姜夏被捕的消息一经媒体报道，集团的股价也应声下跌了不少，白少川派出了集团最好的律师来协助姜夏的案子，但是这两天下来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倒是传出了警方掌握了所谓姜夏走私实证的传言。
    白少川用一个手指勾着手机在桌上转了几个圈，终于拨通了罗浩的电话。
    “浩子，我们见个面？”
    “好，去哪？”
    “还是在尊豪吧，一个小时之后到。”
    尊豪会所一个小包间里，白少川和罗浩相对而坐。
    这两人虽然都是富二代，但原本属于两个圈子里的人，如果没有姜夏，两人大概不会坐在一个桌子上喝茶，更谈不上交心。
    之前的白少川太过孤傲，像一把锋利薄脆的刀，锋芒毕露却很容易折掉，是姜夏让他明白了自己，给他增加了一点韧性。
    罗浩来不及喝茶，直接开口道：我爹去海关跑了下关系，但是负责值班的缉私科副科长董练达一口咬定当时那批货他没有开箱验货，只是选了一件抽查，宁愿承认是自己工作的失职。
    “这个人会不会有问题？”
    “我见过，看起来是那种特别老实本分的人，按说不会有事儿，不过是不是受人威胁就不得而知了。”
    “浩子，你说这江城有能力从外国弄来一箱子ak47的人有几人？”
    “没几个，能干的了这个事的来头都不小，都不能轻易撼动。”
    “是啊，洪江社倒了，剩下的社员中即便有不服气的想报复姜夏，也根本没能力弄出这种动静，剩下的大树里头，大概就是欧阳家和贾家，但是贾家人早就移居海外，再说他们做的是房地产，跟姜夏不太可能有冲突。”
    罗浩想了想道：“昨天我有找欧阳苏文耍，看得出，他应该和这件事儿无关，他不是那种特别有城府的人，如果真的是他干的，我觉得他装不出来无辜。”
    “他爹呢？欧阳剑”
    罗浩惊讶道：“欧阳剑？那也算的上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会用这种手段陷害小辈？”
    “但愿不会，但是我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其他人了，或者是姜夏得罪的其他人，毕竟他是个兵王，之前杀人不少……”
    “是啊……哎，我回去还是缠缠我爹，让他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去盛京找找关系！”
    “……”
    回去的路上，白少川更加焦虑。以罗志军的人脉都没有办法的话，这个事儿就难了。
    在前面开车的赵翊突然道：“少爷，我刚才听你们说到欧阳剑……”
    “怎么？”
    “以前还是跟着老爷的时候，有一件事你大概没有听过。说是欧阳剑年轻的时候出轨，找了一个女孩，后来那个女的发现他又找了另外的女人，就跟他闹，后来那个女的就因为诈骗罪进去了。”
    “有这种事？”
    “是啊，道上传言说，欧阳剑事先给那女的打了一笔钱，然后花点钱买通了法官，还伪造了什么证据……反正，我觉得这个事儿不可能是完全的空穴来风，所以，欧阳剑如果真的做出陷害姜夏的事儿，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个人心胸其实很狭窄，而且也很阴狠。他现在装出一副稳重的高人形象，其实年轻时候做过很多事都让人不齿。”
    白少川思虑片刻道：“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从他入手也许能有收获，就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少爷，这几天我派几个得力的保安保护你，然后我请几天假。”
    “哦？去做什么？”
    “我也许可以帮的上姜夏，但是这种活太脏，少爷就别过问了。”
    “注意保护好自己，我可不能没有你。”
    “少爷放心，赵翊是个野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老天爷不舍的我死的。”
    冯俊唐没有料到从这时候开始，他的背后就多了一双眼睛，还是一双碧眼儿。
    从枪支走私案爆发以后，欧阳剑就借口出差躲了出去，很少再见他，有事儿就是通过一个新号码联系。
    他的心理明白欧阳剑的目的：一旦东窗事发，可以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来保全自己。
    这个老狐狸老谋深算，任何时候想到的都是自己，冯俊唐也不是傻子，每次通话他都录音下来，关键时刻也许能保全自己。
    早上，他开着自己的那辆福特猛禽，慢慢悠悠的朝乡下而去。
    那里曾经是一个翻水站，后来河流干枯也就废弃了下来，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家，平时也很少有人经过，花猫和郭奉之就被他关在这里。
    车子刚一停稳，几个汉子就打开后备箱，拽下来几个大塑料袋。
    “头，你再不来我们就要无聊死了，守着这么两个小子，没有酒喝，也没有娘们耍，这日子可咋过？”
    “一群没用的东西，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耍娘们。好好过去这一段日子，等完事分了钱娘们还不有的是？里头的人没事吧？可别弄出人命来了，我们兄弟混口饭吃，弄出人命来不值当”，冯俊唐说着透过门缝朝里看看。
    郭奉之和花猫昨天唠嗑，半夜没睡，这会儿睡得反而有点香甜，只不过屋子里的稻草和破旧被褥味道太大。
    “头，你这一路开过来，没有人跟踪吧？”
    “跟踪我？能跟踪我的还没出生呢！”
    “是，是，头可是高手，像咱们这样的三个五个的都近不了他的身”，一个家伙恭维道！
    “哎呀，我要撒尿拉屎，憋死我了！”屋内穿来花猫的叫声。
    “喊个毛，拉裤子里！”
    “妈的，你们有神经病吧？这屋子这么憋闷，真拉裤子里这得是什么味？”
    这里只有两间房子是连在一起的，这些面具人一想自己也要闻他的屎尿味，立刻觉出一阵恶心。
    “妈的，拉屎也得让老子伺候！”一个人无奈的戴上面具走进屋子里，然后从里面拉出了叫嚷的花猫，其他人也赶紧的戴上了面具。
    “哎呦，这是个什么地方啊？好像还有农田，哎呀，快憋死了，憋了一个晚上了，你快把腿给我解开，哎呀，你们一群人看着我还能跑了不成？”
    冯俊唐朝那个面具人点了点头。
    花猫身上的绳索被解开，差点一下没站起来，嬉皮道：“我说你们背过去，我这脸皮薄，你们看着我尿不出来。”
    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一个干枯的河沟里，痛痛快快的方便完了，伸伸懒腰。
    “真他妈痛快，哎呦，这么多好吃的……”花猫看到了塑料袋里的吃的，两眼放光，抓起一只烧鸡就要啃起来。
    面具人很恼火，一脚踢在花猫屁股上，“妈的，你要上天，给老子滚进去！”说着用绳子再次捆在手脚，推进屋子里去。
    “还有我兄弟呢，他也得撒尿拉屎啊！”花猫喊道。
    又一个面具人走进去将郭奉之拉出来，正要解开他的绳索的时候，冯俊唐忽然喊了一声：“慢着！”
    走上前来，在郭奉之身上一通摸索之后，冯俊唐冷哼了一句：“这是个有功夫的，去把里面那个再带出来！”
    花猫被拉出来之后，冯俊唐立刻把一把尖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然后对郭奉之道：“去吧，只要敢耍花样，我立刻抹了他脖子！”
    郭奉之冷笑道：“你瞅瞅你们吓的那个熊样！”
    “废什么话？快点去！”
    冯俊唐转头对身后的面具人命令道：“以后每天三次，都这么操作！”
    这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一辆三轮摩托，所有人面具人都紧张的操起来家伙。
    渐渐的走近了，骑摩托的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农民的装束，戴着破旧的头盔，穿着一件青布棉衣，速度慢下来，朝这边看看，仿佛是在惊讶这里什么时候又有人了，不是已经废弃了吗？
    还在沟子里蹲着的郭奉之看那个身影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是谁来，那人悄悄的将面罩向上顶了顶，让他看到一双碧眼儿。

 第一百三十四章 清者自清

    又到了夜里，屋内漆黑。
    郭奉之朝花猫拼命的挪腾过去，靠在他耳边轻声道：“花猫，白天方便的时候，你猜我捡了个什么东西？”
    “啥？”
    “一个钉子，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动……”
    郭奉之说完费力的从口袋里掏出那根钉子夹在两个大拇指之间，费力的一点点刮那个绳索。
    感觉过了好久，也许已经是半夜了，绳子终于被刮断。
    外面突然有了动静，郭奉之赶紧一翻身，面具人打开门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看到没有异常就又回去睡觉。
    “花猫，你想帮我解开绳子，等到凌晨的时候我们再动手！”
    正在花猫刚刚费力的将郭奉之身上的绳索解掉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道光线透过窗口照进了房间。
    接着就是一阵叫嚷。
    郭奉之急着冲出去，刚站起来就摔了一跤，被捆的久了，双腿完全麻木。
    “奉之，奉之，我腿上的绳子你帮我解开啊！”，花猫着急的叫道。
    “你自己慢慢弄！”郭奉之稍微活动一下就恢复了个差不多，走出门去，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一旁，车灯打开，整个房子都被照亮了。
    碧眼儿赵翊正在全力跟几个人搏斗，暂时还占据了上风。
    郭奉之晃了晃脖子，抬脚飞起就踹倒了一个。
    这帮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没几分钟就全部撂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人摸出了手机要打电话，被郭奉之一脚踢开。
    这时候花猫才摇摇晃晃走出来，看到这个场景好一阵惊讶。
    “来，干活，把他们都给捆了！记得所有的手机都搜出来！”赵翊从车里拿起一些绳索扔在地上。
    被捆了两天，这回可以报仇了，花猫立刻兴奋起来，刚起活来也更利索了。
    “把他们都扔进那个房间里，让他们尝尝我们这两天受的罪！”
    这一阵忙活其实挺累的，弄完这些，三人都是满头大汗。
    东边天际已经开始有了霞光，空旷的天地苍茫一片。
    “赵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昨天那个骑三轮的是你吧？”
    “是。不过我不来好像你们也能搞定了！”
    “你再晚来一会儿，我自己就动手了，不过现在更好。姜夏怎么样了？”
    “如果我们搞不定，那他就惨了。不过天亮我们就可以去救他了，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两人跟着他来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那一箱被偷换掉的货物，只是损毁比较严重。
    “太好了这个！太好了！有了他就能证明夏哥的清白了！在哪里找到的？你太强了！”
    “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隐蔽小林子里，昨天我开三轮从这里走了之后就在这附近转悠了很久，竟然真的被我找打了！”
    “那我们现在就带着他去警局！”花猫激动道。
    “不忙，这个时候都没有上班呢，现在去不够刺激。现在有另一个人要见！”
    “谁？”
    “冯俊唐，就是那个他们叫‘头’的。”
    “原来是他要害姜夏！”
    “非也，估计他也是个小卒子！走吧，到了见到人你们就明白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冯俊唐就联系了一个工具人，却是一个没人接听的状态，他意识到可能要出事了，刚准备赶过去，却被老婆叫住。
    “你天天忙啥？完全不顾家了是吧？今天哪里都不许去，先送儿子去上学……”
    女人的唠叨让他更加烦躁，正准备发作的时候就听到敲门声。
    “大早上的谁啊？”冯俊唐不耐烦道。
    打开门看到花猫和郭奉之，冯俊唐当时就石化了。
    “你……你们……”
    屋里传来女人的喊声:“俊唐，是谁呀……”
    赵翊朝里探探头，“看来嫂子在家啊，那还是去外面聊吧！免得惊到了女人和孩子。”
    冯俊唐鞋子都没有换就一脚踏出来，转身关上了门。
    随三人上了车，看到了后备箱的箱子，他什么都明白了。
    “我认识你，你是白少川的保镖吧？”
    “没错。”
    “碧眼儿赵翊，果然名不虚传，你们想怎样？”
    赵翊递个颜色给花猫，喊了一句：“捆了他！”
    “我看你们敢！”冯俊唐说着做出搏斗状。
    “冯先生我知道你很能打，但是你觉得你对付的了我和郭奉之两人嘛？一会儿打起来，说不定让你儿子看到……”
    “你们……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郭奉之笑了，笑很大声，然后一个巴掌扇过去，“你他妈也知道什么叫非法拘禁！”
    作为欧阳剑的保镖，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冯俊唐被打急了，伸手要反抗，却被郭奉之一把刀抵在了脖子。
    花猫恨透了这个家伙，赶忙趁势捆住了他的双手。
    这毕竟是个练家子，这样一来就安全的多了。
    “说吧，是谁指示你陷害姜夏的？”
    “没有人指使，是我想勒索他！”
    “别扯淡了，我知道你的背后是欧阳剑！”
    “我说了，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顽固，那我们去警局说吧！”
    这两天姜夏过的度日如年，被冤枉还不能出去想办法澄清，每天就是独自坐在一个小房子里乱想。
    “姜夏，起来，你的案子现在已经定性了，现在由传唤正式改成刑拘，过来签字，一会儿有车把你送到拘留所去！”
    姜夏怒了！将手中的手铐抖落，伸出一只手就掐着了那个警察的脖子！
    “妈的，老子为国效命十年，多少次死里逃生，你说有罪就有罪？告诉我是谁要陷害我……”
    “你……你是怎么弄掉手铐的！你要干吗……”
    就在这时，另一名警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快住手，快住手，外头来人了，说是找到了原来的货箱！”
    姜夏松开手，目光鄙视的瞪了一眼那个警察。
    这时候，花猫和郭奉之抬着那个货箱走近来，放在警局的院子里。
    “你们看，这才是我们的货箱！姜夏显然是被冤枉的！”
    警局里的很多警察都跑出来，看着箱子窃窃私语。
    刚才被掐脖子的警察撇嘴道：“我怎么知道这个不是伪造的？”
    郭奉之道：“我说警官先生，这一台是从米国进来的设备，夏国根本就没有，你伪造一个给我看看！”
    那警察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翊将冯俊唐拽过来，“你们要抓的是这个人，他伙同别人刚刚绑架了姜夏公司的两名员工，并且承认就是他陷害了姜夏！”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快放人吧！”郭奉之喊道。
    “即便是有了这个证据，放人也要相关的手续，再说货箱如何被掉包的，还没有搞清楚……”那警察明显底气不足。
    “我帮你搞清楚了！”
    众人回头看去，正是周婷和另外两名刑警押着刘雷走了进来，“这位就是当天负责掉包货柜的人，但是这件事既然已经不是走私案件了，嫌疑人我就不能交给你们了，还有这个组织绑架的，我们都要一并带走！”
    说完两名刑警将冯俊唐也拽了过去。
    那警察懵了，这一大早怎么跟唱戏的一样，一波三折，也太刺激了吧！
    姜夏从房间里走出来，将脱掉的手铐扔给那警察。
    “哥！”
    郭奉之和花猫异口同声喊道。
    姜夏和他们两人已经赵翊都分别神情拥抱了一下，然后朝周婷伸出了双臂。
    周婷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象征性的轻轻抱了一下。
    离开之前，姜夏撂下一句狠话：“妈的，到底是谁在陷害我，被我抓到了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巴掌

    江城看守所。
    冯俊唐的老婆坐在他对面语重心长道：“俊唐，你跟我说实话，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老婆，你先告诉我，家里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家里一切都好。那个欧阳老板还特意去家里去了，说你也是一时糊涂，他理解，感谢你这些年对公司的付出什么的，还给了一张银行卡，说是你这些年的奖金，我查了，一百万多……”
    冯俊唐脸上拉出一丝苦笑，轻声道：“那我就明白了，就这样吧，这事儿的确是我做的，我认罪，我不在的时候你照顾好儿子……”
    “俊唐，你为什么要犯糊涂做这样的事呢？”
    “为了赚钱呗！时间到了老婆，快回去吧。”
    冯俊唐心里无比清楚欧阳剑的意思，如果他认罪，那么三五年牢狱换来的是一百多万甚至更多的钱。如果他不认，以欧阳剑的阴狠，恐怕他的老婆孩子都会遭殃。
    有钱人可以拿钱让别人为自己卖命，没钱的人有时候只拿命去卖钱。
    正在和莫小愁一起做晚饭的姜夏接到了周婷的电话。
    “夏，这案子已经定性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冯俊唐一个人，他自己也承认了，所以基本可以结案了，剩下的就是法院审判和定罪了……”
    这就是说，欧阳剑这次是躲过去了。
    不难想象，以他和他的家族在江城经营这么多年的根基，糊弄过去这点事儿，根本不难。
    挂掉电话后，莫小愁凑过来，“哎，是不是那个很漂亮的女警？我可听说你从警局出来的时候还跟她抱了……”
    这一番吃醋的埋怨反倒化解了一些姜夏心中的郁闷。
    “你吃醋了？看来你还是够在乎我。当时出来时候激动啊，我还跟郭奉之和花猫都抱了呢……”
    莫小愁扬了扬手里的菜刀，“你要是敢有二心，我就给你一刀咔嚓掉，让你下半辈子做太监！”
    “好好，我哪敢违背老婆大人的意思啊！”
    “这还差不多，快去看看锅，那牛肉炖的差不多了……”
    姜夏献殷勤的在她脸上啄了几口，然后屁颠屁颠的去盛菜。
    夜里，姜夏噩梦不断，呼喊声惊醒了怀里的莫小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莫小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反过来搂住他，等他慢慢的安静下来。
    记得有本书上说，男人睡着了就都是孩子。
    她在昏暗中看着怀里棱角分明的脸，抚摸着背后那些任谁看到都会无比震撼的伤疤，忽然觉得很满足。
    姜夏算的上英雄，也算的上重情重义之人，能拥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哪怕只是一段时间，夫复何求？
    凌晨莫小愁醒来时候发现怀里已经空了，四处看看，姜夏的衣服也不见了。
    “这个家伙，这么早，又跑到哪里去了？”莫小愁埋怨着摸到手机，看到上面有一个姜夏发来的信息：睡不着，出去走走。
    莫小愁撇撇嘴，扔掉手机继续睡觉。
    凌晨四点，老城区，欧阳大宅门口，停着一辆悍马越野车，车上姜夏表情复杂的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快六点的时候，一辆宾利飞驰缓缓驶来。
    姜夏闪了闪车灯，那车子停在了越野车旁边，欧阳剑从车上走下来。
    也许是因为心虚，看到从越野车上下来的姜夏时，欧阳剑热情道：“哎呦，这不是姜夏吗？怎么？这大清早的在这里等谁呢？”
    “当然是等你呀！”
    “哦？找我有事？走，咱进屋说去！”
    姜夏不为所动，扔掉手里的香烟，“欧阳先生这个时候从外面回家，也是够别致的，这一夜挺累吧，玩的开心吗？”
    欧阳剑听到这话脸立马拉下来了。
    一个男人早上才回家，要不是正常出差赶巧了时间，那一定是去行苟且之事。这种事儿恐怕没有男人不知，可是就这么说出来，是否就有点找茬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迷上了制服，每次都让郭玉敏穿着制服来赴约。
    就在刚才，欧阳剑答应买两个lv的包包才好不容易推开了贴在自己身上的郭玉敏，由于上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必须回来修整一下状态。
    姜夏继续道：“欧阳先生，我叫你一声前辈，你会不会觉得羞愧？”
    “姜夏，你这是什么话？我知道我管理下属不严，让他做出了伤害你的事，冯俊唐也进了监狱，但是如果你借故羞辱我的话，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我欧阳家不是让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是吗？欧阳先生，之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都戴着墨镜，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是亏心事做多了，怕看人吧？”
    “你……姜夏你……”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的欧阳剑气的脸色涨红，伸出个手指指着姜夏的鼻子。
    心中憋屈了很久的姜夏一时控制不住，一个响亮的耳光划破清晨的宁静！
    墨镜被打掉了，那一双眼睛就如同姜夏想象中的一样，空洞无神，还有一丝恐惧。
    欧阳剑被打急了，伸手要打回去，被一把抓住手腕。
    “欧阳先生，真想打一架啊！倒不如和我一起到拘留所跟那个冯俊唐对峙一下！”
    欧阳剑自知理亏，甩掉他的手，捡起地上的墨镜重现戴上，用手再次指了一下姜夏的脸，算是给自己找过了台阶下，骂骂咧咧的走进了院子。
    在欧阳家别墅的二楼，睡衣的欧阳菲菲站在窗口看到了这一切，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回去路上姜夏就后悔了，昨天和白少川罗浩碰头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建议自己不要对欧阳剑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毕竟那是江城四大家族之一，光从财力和根基上来说，还可能是最有实力的一个，过早撕破脸对自己没有好处。
    事情似乎是过去了，又好像没过去，至少在姜夏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开车到了华茂，远远的看见小迪和黄清名站在大厦门口。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他们姜夏很高兴，心中的阴霾也扫去了一大半。
    “我哥听说你出事很着急，过来两天了，一直住在我家，今天我们想着看能不能在这里遇到你，没想到还真的见着了……”小迪很兴奋，黄清名就显的有些拘束。
    “走，跟我上去，到办公室里坐坐。”
    三人来到十九楼的办公室，姜夏吩咐奚楠给他们每人弄了一杯奶茶。
    “让你们担心了，不过好歹事情过去了，现在我们要回到正轨上来。我对于投资农业机械或者说农业本身的激情没有丝毫衰减，这件事是后面一段时间里我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听了这话，黄清名的眼神开始活泛起来，“姜总，我那个同学我联系上了，但是那家伙寡言少语，不面对面实在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不过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我去走了一圈，发现了一块地，大概有八十亩左右，离横江几百米远，在三合区，属于城乡结合处，我打听了一下，原来也是要建工厂的，但是后来老板出了事儿，刚打了个地基就停工了。”
    “好啊清名，你这是想我前头去了！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你那个同学，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对吧？”
    黄清名点点头。
    姜夏将奚楠和顾小霜叫来。
    “奚楠，你本身就是做过地产的，你和顾主任一起去看三合区的一块地，回来之后我们再碰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马上动工在那里建设姜氏的第一家工厂……哦，对了，去保安部叫上郭奉之一起，那里可能比较偏僻，注意安全！”
    “姜总，现在吗？”
    “当然！”
    “好，好！”显然顾小霜早已经习惯了姜夏这种比雷厉风行还夸张的行事风格，问清楚具体的地址就出了门。
    稍微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姜夏站起来，“走吧，我们去襄阳！”
    小迪道：“清名哥，你和姜大哥去吧，我下午还有课。”
    “好，正经上课不能耽误，现在还早，我们就先送你回学校，然后再去襄阳，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怪咖

    襄阳是一个地级市，没有江城的繁华热闹，多了几分小家碧玉式的娴静。
    这里虽然是李欢的老家，但他并不和父母居住在一起，而是在距离五里路左右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
    在他看来，这个距离正合适，家人无法随时来“骚扰”，而自己想要感受一下母亲的关爱，回家吃点好吃的东西，骑上电动车几分钟就到了。
    李欢上中学时是这个镇子上的理科状元，也是有名的怪咖，性格怪异孤僻，小的时候，被成绩优异的光环笼罩着，大家还没有感觉，等长大之后，很多人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就比如给他介绍对象的媒婆，每次相亲的女孩不是被他邋遢到标新立异的形象吓到，就是被他相亲时候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的那些技术数据给无聊到。
    上了大学，镇子上的人都以为以他的聪明肯定会留在大城市工作，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他毕业之后不到一年就打道回府，从那以后就每天躲在一个租住的平房里，鼓捣那台电脑，很少出来。最近这半年又添了新毛病，屋子里总是叮叮咚咚的响，也不知道在干些啥。
    这怪咖向来晚睡晚起，已经到了九点出头，才顶着个鸡窝头走出家门，到菜场大门口的小摊上买早饭。
    “我说欢欢，你这又是刚刚起床啊？还好，还剩了两根油条，不然我看你今天吃啥”，卖油条的老伯每次调侃，他都只是笑笑，很少说话。其实老伯每次都刻意的帮他留上两根，等他买完了之后才收摊。
    一个长发披肩的美女从面前经过，带过一阵香风，李欢情不自禁的看了两眼。
    每当这时候，他都会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安慰一下自己:只要还想看美女，我就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欢欢啊，光看有啥用？去追呀，要个微信！”
    李欢终于开口说话:“我觉得我配不上她，追不到。”
    老伯也笑了，的确很少有女孩子会喜欢他这种寡言少语还不知道收拾自己的技术男。
    其实李欢有一个“意中人”，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暗恋，那女孩就是房东的女儿小娴，比他小两岁，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就去了工厂打工，长得不算漂亮，微胖，但是气质很好，人如其名，给人一种很娴静的感觉。
    有一次她的电脑坏了，让李欢帮忙修，估计是刚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李欢闻到她头上的香味，眼睛能瞟到鼓鼓的胸脯，就有了些怦然心动的感觉，回去后就在床上想着小娴的味道飞行了好几次，直到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
    李欢拿着油条边吃边往回走，到了门口惊奇的发现听着一辆商务车，车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自己的大学同学黄清名。
    两人对视着，李欢呵呵笑道:“你个兔崽子，怎么都没有打招呼就跑过来，你问我地址，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快递点东西呢，没想到自己跑过来了……”
    见到了老同学，李欢一点都不像那种沉默寡言的人。
    “欢，我们有两年多没见面了吧？我这次也是出差经过这里，顺道过来看看你。”
    在路上的时候，姜夏就和黄清名说好了，不过早暴露自己的目的，以免引起这个怪人的反感。
    “哦？你有新工作了？那这位是？”李欢指着姜夏问道。
    “这位是我同事，姜夏。”
    面对陌生人，李欢就显得有些腼腆了，挠挠头道:“你好你好，来……屋里请吧。”
    走进那间并不算小的屋子，姜夏实在是被惊到了，满屋子全是东西，完全没插脚的地啊。
    但这满屋子的东西，其实没什么生活用品，围绕着那个电脑桌四周的，全是书籍，机械和电子元件之类的东西。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台微型机床。
    黄清名显然也被惊到了，“欢，这机床真的能用？”
    “当然！网上淘换的，一万多块的二手货，自己会修就能用。”
    黄清名从那一堆拣出一个造型看起来很奇特的东西来，“欢，这是个啥？”
    “那是我设计的自动播种机，缩小一百倍弄出了个大部分……”
    黄清明摆弄了一下然后递给姜夏，“行啊你，这个都搞的定……”
    姜夏看过之后，更加感觉这次是来对了，于是开口道:“那你做的这个，会投入市场吗？”
    李欢叹了口气，“不会，我纯粹是把这当成爱好的。”
    “为啥？可以去交给工厂生产呀！”
    李欢斜瞥了姜夏一眼道:“哎，我算哪根葱啊，有那些老师傅呢，他们哪里看的上我设计的东西……”
    姜夏想起黄清名之前跟他说过，这个李欢之前在机械厂工作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的设计没有被尊重才辞职的，很多工厂太注重资历，年轻人很难出头。
    再仔细看了下这间屋子，在电脑桌旁边还有一个小桌子，上头放着一个打印机，还有一叠厚厚的打印纸。
    “我可以看看这些吗？”姜夏问道。
    “看呗……”李欢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然后继续和黄清名回忆他们的大学时光来。
    姜夏一页页的看着那些打印出来的图纸，虽然看不懂多少，也愈发能感觉到这是个人才，看来黄清名没有说错。
    一直到了中午十二点出头，黄清名和李欢还在聊天。
    本来早饭就没有吃，姜夏饿的前胸贴后背，李欢早饭九点多才吃自然感觉不到饿，让他尽地主之谊好像是不可能了。
    姜夏咳嗽了两声，然后朝看过来的黄清名使了个眼色。
    “欢，我们好久不见，你找个地方，我们去喝点？”
    “好啊，不过我酒量不行，你可不要把我灌醉了哈，”
    “放心吧，在一个宿舍住了四年，我还不知道你。”
    李欢找的地方就是菜场那一排门面房中的一个大排档，一家夫妻店，老板在厨房炒菜，老板娘在前台端盘子收钱。
    开店的看人大多目光毒辣，老板娘一看姜夏的穿着大概就猜的出这是有钱人，立刻就变的殷勤起来，一边倒水一边招呼道：“三位兄弟，吃点啥？”
    姜夏道：“今天我请客，我们都饿了，你们比较拿手的多上些来，要最好的白酒。”
    李欢正要阻拦，黄清名拉一下他的手，眼神之间告诉他，这家伙有钱，不宰白不宰。
    老板娘马上笑脸如花，“好嘞，各位稍等！”
    三个人随意的喝了起来，一开始姜夏并没有说什么，直到李欢和黄清名都有三分醉的时候才开口道：“李欢，你想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
    李欢一愣，“什么意思？”
    黄清名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路上不是说好的只是了解一下，等工厂有了眉目再来请他去吗？
    姜夏和黄清名对视一眼道：“李欢，我再重复问一句，你希望自己的这些设计变成实际的产品吗？”
    “当然，这是我的理想，不光是这些，我还在研究更多更先进的东西！”
    “好，你的屋子太小了，装不下你的梦想。到我姜氏来，我给你弄一间真正的实验室，你可以有自己的各种设备，也可以招聘自己的帮手，每个月领一万左右工资，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活，全身心的投入研究，你觉得怎样？”
    李欢满脸疑惑。
    黄清名解释道：“姜夏是姜氏集团的老板，之前做了一年投资，一直想拥有自己的实业，一番考察后，决定从农机开始，所以我才带他来找了你。”
    李欢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将来工厂投产了，我的设计会成为真实的产品吗？”
    “当然！”
    “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
    “我不要做小卒子，我要做韩信，要当大将军，要我干事，设计和技术上就必须听我的。”
    “成交！”
    李欢激动的端起满满一杯子白酒，“我干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兄弟

    姜夏没有发现从警局出来之后，就一直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等他和黄清名从襄阳离开的时候，这双眼睛就离开他直奔盛京。
    第二天晚上，盛京第七十一集团军机关驻地，刚刚升任特战师师长的铁桦正在办公室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份文件。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铁桦没有抬头，问道：“怎么样？那小子没被砍头吧？”
    “没有，还没等我出手，事儿就完了！”
    “哦？”铁桦终于抬起头来。
    眼前的男子是他手下黑猫侦查连士兵于正，才刚入伍三年，就成了整个特战师最机敏最优秀的侦查王牌，如果不是因为入伍年限太短，应该可以做个团长了。
    于正中等身材，体型偏瘦，头上黑亮的发丝被修剪的很短，精神中透着点倔强。
    “你是说他现在已经完好无损的出了警局了？”铁桦有些惊讶。
    “不光如此，昨天还去了一趟襄阳，和一个看起来很宅的年轻人一起喝酒。师长，我觉得您可能多虑了，姜夏人缘很好，据我观察有好几股势力都在帮他，而且手下有三两高手，要不然他这次还真的挺麻烦，毕竟他本人已经被关起来了，那可是走私军火的罪名啊……”
    铁桦摆摆手道：“你不了解他，他是个疯子，不管到哪里，赞同他的人都会极力的帮他，但是也会有人跟他结下死仇。所谓不疯魔不成活，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货色。有时候我还真怕他折在商场那些阴狠小人手上，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哦，对了，你刚才说他去襄阳是怎么回事？”
    “他要做实业，做一个农机公司，到襄阳是去找一个他看重的技术怪咖，而且好像谈成了。”
    “这小子，还真是能折腾……”
    “师长，他在军中的时候，大名如雷贯耳，这次见到他，没有机会交谈，也没看到他出手，还真觉得有点遗憾。”
    “他出手……不疯还好，疯了就是寸草不生。”
    “魔刺一出，寸草不生！”于正接过话茬。
    两人相视而笑，铁桦继续问道：“你感觉……他还像个军人吗？”
    “像！”
    “怎么说？”
    于正有些为难道：“怎么说呢？就是那股精气神没有丢吧。”
    “好，那就好啊。凡是经过特种作战师的都是兄弟，现在国际形势越来越复杂，部队发展也离不开科技和军工企业的支持，说不定以后就有合作的机会。你去休息吧，记得这件事要绝对保密。”
    “是！师长！您也早点休息。”
    于正离开后，铁桦到阳台上，看着夜色，小声念叨道：“大海啊大海，你到底在哪里？要是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你，只怕死了都合不上眼，你的儿子长大了，比你当年还优秀，如果你能感知的话，哪怕托给梦给我也好啊！
    …………
    翌日清晨，幻影特种大队驻地。
    时间还不过七点，新兵已经完成了十公里的负重长跑，此时正在进行穿越钢丝网的训练，整个训练场喊声雷动。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隆声，吸引了不少新兵的注意。
    “都给我继续训练，不许到处乱看！”老虎暴躁的怒吼道。
    自从姜夏复原，老虎就接任了他的职位，成了幻影特种作战大队的队长。
    这一批新兵是他亲自去地方部队选出来的，一共五十人，最后留下的大概只有十人左右。
    特种部队的选拔一向严苛，只有意志极其坚定者才有可能熬过魔鬼式的训练。
    铁桦从降落的直升机走下来，老虎迎上去，敬礼道：“报告师长，幻影特种作战大队新兵训练正在进行，请指示！”
    铁桦四处看了几眼，“很好，老虎啊，地狱周明天开始吗？”
    “是的师长！”
    “好了，你也别这么紧张，我这次来只是跟你谈谈心。”
    听他这么一说，老虎立刻松懈下来，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师长里头喝茶，我这有战利品，大月国的古树茶。”
    训练场的条件略显简陋，就是一个简单的营房改成的办公室，但是茶确实别致，香气很浓，和夏国的普洱比腻了一些。
    “老虎，当了快一年的队长了，感觉怎么样？”
    “这个怎么说呢，责任大压力就大，但是我还扛的住。”
    铁桦喝了一口茶，轻声道：“上次大月国边境，那些武装分子有迫击炮，若不是你和雷神摸到了敌后，直接解决了那几个炮兵，我们估计会有伤亡。现在边境地区越来越不安宁了，虽不是全面的战争，一些争端着实让人头疼，只有我们特种部队上，关于这些，你怎么看？”
    老虎沉声道：“师长，每次出任务，我都会担心不能把战友们安全带回来……有句话叫不用雷霆手段，不显菩萨心肠，我觉得对付那些武装分子，我们火力不够。”
    “没错，这是一个关键问题，所以我们的军工还要加强，不过我可以先给你透露一下，我们现在有一家企业，已经做出了不错的基础研究，不久的将来应该就可以用在军工产业上！这东西体积小威力大，步枪大小就可以当大炮用！”
    老虎立刻兴奋起来，“真有这么好的东西？”
    铁桦点点头，“我告诉你，我们国家的很多尖端武器都逐渐开始实现隐身化，这里边还有姜夏的功劳！”
    “什么……姜夏！”
    “没错，你没有联系过他？”
    “他刚退伍的时候有联系过，他只说他现在正全心全力的做企业……我知道小帅的死给他造成的刺激太大了。”
    “他的投资公司参与了另外一家企业的隐身涂层项目，已经到了量产阶段，军方正在商讨采购事宜，不过这个家伙，现在正准备搞什么农机设备……”
    “嘿，他是个能折腾的人，到哪都能把天捅个窟窿。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步枪能当大炮用的到底是个啥玩意？”
    铁桦继续道：“老虎，这正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特殊的任务，可能是卧底，可能是化妆侦查，你心里有个数，选出几个合适的人来，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训练了……”
    老虎皱眉道：“没有更具体的信息吗？”
    “我只能告诉你，是去保护一个企业，或者一个人。”
    “对手呢？”
    “可能是杀手，也可能是间谍之类，我希望用不上你们，但是你们还是要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毕竟这事儿涉及国防。”
    “服从命令！”
    其实铁桦担心的和姜夏担心的是一个东西：黑砖石！
    但是姜夏不知道的是，龙腾公司其实只是一个噱头，一个掩护。
    龙腾公司的老板宋恩泰名下有好几家公司，龙腾是他创办的第一家公司，也是规模最小的一个。
    而那个被米国人称为黑砖石的“聚合能量块”正是他名下的sep集团的最新发明。
    宋恩泰早年留学德意志，学的化学专业，虽然学业一般，但是毕业之后却展现出了非凡的经商才能，发家于药品研究制造。
    虽然宋恩泰对技术发明并不是十分的专注，却生了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儿。
    此女名为宋可欣，今年才二十二岁，从小就是有名的才女，十六岁考取米国哈伦大学材料科学系，妥妥的学霸一枚。
    而这个黑砖石正是出于她手，一开始只是闪过脑海的一丝灵感，后来研究起来愈发上瘾，最后竟然独自一人做出了个的雏形。
    当时她只是觉得好玩，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明。
    后来偶然在饭桌上和其父说起此事，宋恩泰大吃一惊，他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个发明应用在军事领域的价值。
    后来sep集团通过龙腾公司的媒体公布了这一研究成果，而后感觉不妥，又通过关系联系到了军方负责武器的负责人，军方给他的第一个建议就是让他尽量保密。
    情报部门反馈的信息是境外好几个组织都对这研究成果虎视眈眈，最让军方担心的就是米国白头鹰组织。
    所以，上级授权了铁桦的特种师在必要的时候给sep集团提供保护。
    离开幻影大队的飞机上，铁桦有些忧心的感叹道：“姜夏啊姜夏，你小子要是还在我身边该多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树将倾

    平生第一次挨了大嘴巴子的欧阳剑很恼火，到了公司总部就命令秘书张文文排查一切和姜氏投资以及天成集团有关的合作事项，然后自己躲在办公室里发呆生闷气。
    现在的这些小子真是没有涵养，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
    在他年轻的时候，生意场上暗箭很多，明枪就极少看到，不到最后一步是不会撕破脸的。他当然知道姜夏不会傻到猜不出走私案背后是他主使的，但是他预想这个曾经的兵王再暴躁也就是暗中下黑手，不料他却直接下了明手。
    这一巴掌让欧阳剑多少有些措手不及，方寸大乱，如果不是心虚，他大概会直接向这个放肆的家伙宣战。
    “张秘书，忙啥呢？”
    正在忙碌的张文文没有注意到欧阳菲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办公桌前。
    “哦哦……您好小姐，是董事长让我查一下公司和姜氏投资和天成集团有合作的项目跟合同，我正在看。”
    “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
    “好，继续吧！”
    “小姐……董事长在办公室呢”，张文文用手指指里面。
    “我不找他，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欧阳菲菲平时很少到公司里来，大多数员工们能够认识她，一半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另一半是因为她惊为天人的姿色。
    就这大冷天，敞开的风衣里面仍然只是一件紧身的衬衣，紧到让人担心纽扣随时会崩开。
    男人垂涎，女人嫉妒。
    从前的欧阳菲菲从来不关心公司的经营，只要自己账上的钱到位就一切安好。不过这一次她好像有些一反常态，俨然一副女管家的姿态，先是去财务部看了看账目，然后要了一本员工手册看了起来。
    很多目光都朝她看过来，却丝毫不为所动。
    在交际场上早已是**湖的欧阳菲菲早就修炼的如同灭绝师太般淡定，这些员工的惊诧目光对她没有半点杀伤力。
    张文文忍耐不住，敲敲门走进了欧阳剑的办公室。
    “董事长，小姐来了，在外面。”
    欧阳剑大为惊讶，顺口说了一句：“让她进来！”
    “好”
    正当张文文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欧阳剑又改变了主意，“算了，我过去看看！”
    等欧阳剑来到办公大厅的时候，少数瞟着欧阳菲菲的目光迅速收了回去。
    “菲菲，你今天怎么想起到公司来？”
    欧阳菲菲并不抬头，拿笔在那个有几十页厚的员工手册上涂画着，开口说道：“你叫hr的主管过来！”
    欧阳剑不知其意，只好照办，身后的张文文急忙跑过去叫人。
    hr的主管常慧是一个中年女人，在公司已经十几年了，走过来看到欧阳菲菲拿着一本员工手册，一时不知她是何意。
    欧阳菲菲看着常慧道：“对不起，我不经常到公司来，不记得您的名字，但是只要是hr的主管就对了，这个员工手册我刚才仔细看了，基本路子没有问题，但是太过时了，放在十年前应该没有问题，现在应该改一下了，我已经标注在上面，你拿回去看看，没有异议就照办吧，有问题就随时找我。”
    “好的小姐，我叫常慧，我拿过去照办……”
    欧阳剑使了个颜色，常慧拿着那本修改过的员工手册迅速离开。
    “菲菲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啊……”
    “反常？你不是经常批评我和苏文对家里生意不上心吗？现在本宫决定浪子回头，多替你老人家分担一些。”
    虽然欧阳剑不知道她的转变从何而起，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总归是好事。
    其实他明白，欧阳苏文天资太过一般，虽然听话一些，但是很难独挡一面，有了欧阳菲菲辅佐的话，倒是能让人放心。
    至于姐弟俩日后会不会生出嫌隙，那就看欧阳家的造化了。
    “老爷子，这里是不是没有我的办公室？”
    “这个好说，我立刻让他们给你腾出一间来，绝对比苏文的还好……走，你先到我的办公室去坐，小张，你快去给小姐煮一杯咖啡过来。”
    这大概是他们父女关系最好的时刻了。
    那个夜里欧阳菲菲无意间看到那个米国人和胡顺一起去找欧阳剑，躲在门外偷偷听了个大概，才明白原来十几年前华家谋杀案竟然是父亲主使的。
    此刻她看着眼前一直带着墨镜的父亲，心中感叹道：老头子，你竟然是个杀人凶手，我也想着你能长命百岁，我欧阳菲菲也好躲在你的大树下乘凉，可是你不争气啊，我真是怕你这棵大树随时会倒啊，欧阳苏文那点儿城府掌控不了这个局面的，树荫没了，我只能靠自己，命苦啊。
    欧阳剑看着她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在想什么呢？”
    欧阳菲菲还魂过来，笑笑道：“在想我命苦。”
    “你还命苦？菲菲啊，做人要知足，相比其他人家，咱们算是幸福的了，只要你和苏文齐心合力，把生意好好经营下去……”
    欧阳菲菲心里却在想：有个杀人犯的父亲，我如何不命苦？
    但是也只能想想，总不能直接去举报自己的亲爹，再说他现在要是倒了，集团必然大乱，到时候自己也会变成失宠的公主。
    由奢入俭难，她必须早做打算。
    父女之间并没有多少话说，不过欧阳剑一整天都很开心，甚至暂时忘记了姜夏的事。
    晚上照例去他给郭玉敏买下的公寓过夜，车子刚到门口就被一个人拦下，差点撞上去，正要开口大骂，仔细一看，是胡顺。
    “你快上车！”欧阳剑喊道。
    胡顺慢吞吞的爬上车，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欧阳先生，没想到你第一仗败得这么惨！”
    “我有什么办法？谁能想到那个家伙身边有高手？而且好几方势力都在帮他。”
    “你要继续努力啊，而不是天天在这温柔乡里……这郭玉敏手段够高超哈，你应该已经连续来了半个月了吧？你应该有七八个女人吧，他们没有意见吗？”
    “你……你有事说事，不要拿我调侃！”
    “我的事只有一个，就是尽快把姜夏搞掉，这江城只有你有这个实力。如果我老板计划实施的时候，姜夏还是有能力来捣乱的话……那你就死定了！”
    “你恐吓我？”
    “没错！”
    “我告诉你胡顺，我欧阳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别惹急了我！”
    胡顺将烟蒂扔下车子，“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欧阳家的未来，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一些赌气的话！”
    说完就下了车子。
    对于胡顺这种敲山震虎的做法，欧阳剑痛恨至极。
    走近公寓，郭玉敏正坐在床边等着他，这次换了一身性感的内衣，看到他情绪不大对，柔声问道：“怎么了？”
    欧阳剑没法跟她解释这些，干脆化悲愤为力量，直接来个饿虎扑食.

 第一百三十九章 美女与野兽

    欧阳剑最近有一喜一忧，都关于自己的一双儿女。
    忧的是欧阳苏文最近迷上了一个叫金美善的辛罗国女子，以至于夜夜笙歌，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更提不上对公司的业务有多上心了。
    喜的是欧阳菲菲最近突然变得上进了，经常去公司上班，而且能力的确是比欧阳苏文强了太多，很多员工私下里都对她竖大拇指。
    那些改装车也不再玩了，放进车库里盖上了车衣，平时代步改成了一辆奔驰s级，越来越有霸道女总裁的范。
    欧阳剑不能不担心东信集团和欧阳家族的未来。岁数大了，最近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经常需要服用安眠药来促进睡眠，对于他来说，是时候考虑接班人的问题了。
    早饭时间，欧阳菲菲准时坐在餐桌旁
    “菲菲，多吃点，工作辛苦，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张合玉现在对女儿也是满心满眼的赞赏。
    欧阳剑装模作样的端出父亲的威严道：“菲菲啊，最近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呢？”
    不成想，欧阳菲菲反问道：“张秘书有没有查到我们和姜氏有什么合作？”
    欧阳剑一愣，答道：“没有，你为什么会关心这个？”
    “爸，我们企业内部僵化，就像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也就是因为规模够大才维持了一些利润，但长此以往，恐怕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所以我们需要改变内部的风气，还需要寻求和那些有活力有朝气的企业合作一些新的项目，同时还要砍掉一些已经烂掉的项目和部门。”
    这番见解颇合欧阳剑的心意，更让他欣慰的是那一声“爸”，欧阳剑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女儿叫自己爸了。
    “所以，具体的你打算怎么做？”欧阳剑笑容可掬问道。
    “我听说姜氏最近也打算做实业，我打算寻求和他们合作！”
    欧阳剑的脸立刻晴转阴，“江城那么多公司，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合作？那个姜夏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那么多公司？有没有像他发展那么快的？”
    “你不是不知道吧，前段时间冯俊唐陷害姜夏，我们两家已经结下了梁子，你还怎么跟他谈合作？”
    “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欧阳菲菲冷声道。
    “你……”
    “好了，我吃饱了，先去公司了！”
    走出大门坐进车里，欧阳菲菲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故事最后的结局，欧阳剑坏事做的太多，最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而她现在做的，就是在为欧阳家族，为东信集团挽回一点未来。
    她不想和姜夏结仇，因为她从心底认同姜夏做的事儿，真的翻脸，她不觉得欧阳家可以斗的过他。还有一点，就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小心思，她想参与姜夏的生活。
    在公司忙活了一整天，下班之后，自己开车到了新城区一个叫华美工业园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小厂房就是姜夏给李欢找的临时实验室。
    厂房底上两层，一楼是整体通透的大空间，只在楼梯旁边留有一个小的库房，二楼有一半空地，另一半做了三间办公室。
    李欢到这里三天了，吃住都在这里，他很喜欢这样的环境，不用跟太多人交流，能够全身心的扑在设计上。
    订购的两台机床和一台构模用的3d打印机要半个月左右才能交货，他现在也不能闲着，要先用电脑做一些建模工作。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仍然全神贯注工作的李欢并没有注意到楼下有一辆奔驰s驶来，车上下来的一位女子悄悄的走进实验室。
    “这个看起来好厉害……”
    李欢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一位美艳的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
    自从打定主意介入公司经营之后，欧阳菲菲就一直是标准的职业女性的着装，虽然不像从前那么裸露劲爆，却多了几分职场女性的知性感觉，当然好身材是掩盖不住的，还有那一头大波浪更增添了几分御姐风范。
    “认识一下，我叫欧阳菲菲，是东信集团的。”
    “这里是实验室……你……”，李欢语无伦次，言外之意是，这里是实验室，你要谈业务是不是走错门了？
    “我知道是实验室啊，你叫李欢吧？我就是来找你的。”
    “来找我的？”
    李欢满脸疑惑，站起身来，指指旁边座位道：“那您请坐吧！”
    “还好啊，不像是传言的那么木讷，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轰我出去呢！”
    “我刚到江城几天，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做生意的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于我来说，我既然想跟你合作，当然要做些功课了。”
    李欢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生气的道：“我是姜氏集团的人，是姜夏信任我才给了我这个梦寐以求的办公室，我是不会背叛姜夏的！“
    欧阳菲菲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李欢被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哎哟，你以为我是来挖你的，你这样的直男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欧阳菲菲终于止住了笑声，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想来认识一下姜夏请来的高人，合作嘛，总是要先互相了解不是？”
    “就这样？”
    “当然！”
    “好吧，你是叫欧阳……菲菲？”
    “没错，你可以叫我菲菲姐。”
    对别的男人来说，漂亮又多金的白富美搭讪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但是这个直男却有那么一点抵触。两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有事说事，非要弄的好像有多近乎，那就尴尬了些。
    李欢决定让她知难而退。
    “好吧，菲菲姐，我有点饿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去？”
    “好啊，吃什么？”
    “面条，带大鸡腿！”
    两人步行走出工业园区。
    不远处，黄清名正骑这一辆电动车过来，看到李欢，刚想叫他，注意到身边的美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直接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姜夏。
    工业园区往外走有一条街全是小饭馆，是打工人的“食堂”，一般屋内只有几张桌子，大部分人都在路边露天而坐。
    欧阳菲菲面对那个脏兮兮泛着油亮的桌椅板凳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坐了下来，勉强挤出来一丝微笑。
    这时就餐高峰期还没有过，人群中忽然多了这么一位美女，实在扎眼，更扎眼的是和美女在一起的竟然这这么一位穿着棉衣顶着个鸡窝头的邋遢小子。
    现实版美女与野兽？
    两碗鸡腿面上来，李欢扒拉几口抬头道:“吃呀，咋不吃呢？”
    欧阳菲菲拿起筷子，小心的戳了几根面条，看起来邋遢，味道还不错。
    这让李欢有些意外，本来以为这应该足够吓退这位光鲜亮丽的大小姐了，没想到人家还真的凑合吃两口。
    李欢狼吞虎咽，一会儿就把一碗面和鸡腿扒拉到肚子里，只剩下一根骨头。
    欧阳菲菲把自己碗里的鸡腿也夹给他。
    李欢毫不客气，几口也给消灭掉了。
    “菲菲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晚上都不敢吃东西，怕胖？”
    “哦，你觉得我漂亮吗？”
    “漂亮，比小娴还漂亮……”
    “小娴是谁？”
    “我喜欢的女孩。”
    欧阳菲菲越来越觉得这个年轻的怪咖有点意思，哪有男的会在一个漂亮女子面前提起自己喜欢的女孩，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觉得那么自然。
    “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小娴？”
    “当然是喜欢小娴。”
    “为什么？你刚才还说我更漂亮。”
    李欢将碗里的汤也喝了个干净，扬起脸道：“小娴是我的菜，你不是，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看起来跟姜夏更般配。”
    欧阳菲菲再一次被他逗乐了，然后手机响了一下，打开一看是姜夏发来的短信：听说你在骚扰我的新员工？他是个心思纯良之人，你不要把他带坏。
    欧阳菲菲有些紧张的四处看看，回复道：你是在跟踪我还是在跟踪你的员工？本宫今晚就给他拿下，让他去我欧阳家做上门女婿！
    姜夏回复：祝你成功!
    “怎么了菲菲姐？”
    “你老板好像知道我在你这里，发信息我，怕我吃了你呢！”
    “啊？他怎么知道？”李欢说着也四处看去，不远的拐角处黄清名正坐在一个电瓶车上看着这边偷笑。

 第一百四十章 不同寻常的合作

    李欢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那些设计和小娴哪个更重要。
    机械设计已经不能算是他的爱好，而应该说是理想。
    离开襄阳之前的几天，他下定了决心要向小娴表白一下，但是一直到最后还是没有鼓起勇气。
    李欢，你是真废！他经常在心里这样埋怨自己。
    欧阳菲菲的到来，让他更加觉得他对小娴是真爱，要不然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心里想着的怎么还是小娴呢？
    睡觉前，他再次下定了决心，下次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向小娴表白！
    其实欧阳菲菲偷偷的去找李欢，多半是因为她不愿意直接去面对姜夏。
    从第一次见面色诱不成，再到第二次山路上的赛车风云，每一次都让她觉得自己处在下风，这可不是她欧阳大小姐的风格。
    所以这次她另辟蹊径，从他手下的人下手。
    她是一个天生爱挑战的人，所以她爱玩车，去征服复杂危险的赛道，而现在，姜夏就是她最想要去征服的。
    这一招挺灵的，到了第二天晚上，在红浪漫酒吧的一个卡座里，她就坐在了姜夏的对面。
    “欧阳小姐，我约你出来，是有几件事儿跟你澄清一下。”
    欧阳菲菲没有说话，一只手端起高脚杯晃了晃。
    姜夏语气很真诚，“我和你弟弟，特别是你父亲之间发生的事儿，你大概都清楚，所以，如果说我们两家谈合作，我觉得不太可能。”
    “没想到姜总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人！”
    姜夏被她的话激到了，眼神挑衅道：“是吗？”
    “姜夏，你是跟我合作，不是跟欧阳剑，也不是和欧阳苏文！”
    这话含义好丰富。
    姜夏放下酒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要和你父亲和弟弟分家了？”
    “不，我是说，欧阳家最后一定是我做主。”
    好大的口气！
    姜夏呵呵笑道：“我不是传统的重男轻女哈，只是我觉得，或者外界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有你父亲和弟弟在，你来掌控东信集团恐怕是在说笑吧？”
    欧阳菲菲恢复了刚才的优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的家事没法跟你说太多，我就问你一句，你愿意跟我合作嘛？”
    她的语气着重强调了那个“我”字。
    姜夏犹豫了两秒钟，“好！就冲你这份自信，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两人碰了一个杯。
    “姜夏，我跟你说点具体的吧。就说那个李欢，你能弄过来做技术的负责人，我确实佩服你的魄力，恐怕一般的老板很少有人愿意去忍受那个怪咖。”
    “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怪。”
    “但是，你如果现在拿一块地，别的不说，就是厂房这一件，没有三年你绝对做不出来！”
    姜夏沉默，这个他并不了解，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
    欧阳菲菲继续道：“你想想，你请来的那个技术怪，他能就在实验室里呆上三年？我看的出，他脾气虽然怪，但是真的有野心，看不到自己设计的产品投产，是一定不会甘心的。”
    “再者说，实业和金融投资不同，本身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最值钱的就是经验，而你在这一方面的经验是零。”
    姜夏拱手道：“请继续指教！”
    欧阳菲菲笑道：“这才是个好学生。”
    “我这人虽然有时候疯魔，但是不算特别傻，更不自负，意见我还是听的下去的！”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你知道红星制造厂吗？”
    “不知道。”
    “不知道也属正常，那工厂仿佛是上世纪的了，完全没有存在感。”
    “你是说这家工厂是你家的呗？”
    “没错，这是我爷爷辈建设的工厂，虽然一直都在运转的，但只是给其他一些工厂做一些配套生产，里面有几个老师傅，在制造方面非常专业，但是没有什么设计人员，都是别的工厂给图纸，他们去生产。最最重要的是，我爷爷他老人家当时目光远大**远瞩，在规划厂房的时候，预留了好几百平米……”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的农机直接去你的工厂生产。”
    “没错，这样投产起来快多了！”
    姜夏想了想认真道：“我们可以合作，但合作的方式只能是姜氏收购红星制造厂！”
    欧阳菲菲脸色骤变，“姜夏，我们谈的是合作，不是收购！”
    姜夏不紧不忙的喝了口酒，轻声道：“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是东信集团当家人的基础上，但是很显然，现在你还不是。”
    “我说了，将来我一定是！”
    “那是将来的事，我们是在进行商业合作，不是展望未来。”
    欧阳菲菲无话可说，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姜夏，你是个难对付的人。”
    “也许吧，不过我有一个折中的方案，你可以加入姜氏，有你一定的股份不好吗？”
    欧阳菲菲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姜夏知道，按照她的性格，这基本上就算是默认了，便继续问道：“菲菲，你还有叔叔伯伯的吗？”
    “有一个姑姑，嫁去了盛京，怎么？查户口？”
    “合作嘛，了解的越多越安全。”
    “我觉得你还是不信任我……”
    “我只能说，你和我以前了解的不一样，还是你突然变了……总之有些出乎意料。”
    欧阳菲菲冷哼一声道：“你本以为我就是个没脑子的女纨绔对吗？”
    “差不多……”
    “你大爷的，我说是你就应啊！”欧阳菲菲大骂道，引得不少人侧目过来。
    姜夏讨好一笑，“不过现在不是了，现在整个一霸道女总裁！”
    欧阳菲菲感觉这是又一次被眼前这个男人碾压了，只不过这次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输的那么彻底。
    “这里太闷了，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姜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春天快要来了，江城的天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寒冷，空气中有一点泥土的味道，站在路边，看着星空，心旷神怡。
    “我小时候，就羡慕那些能够坐在爸爸肩膀上的孩子，但是欧阳剑才不会那样对我，他总是很忙，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忙生意，也是为了一家人，后来我才明白，他在外面有好几个家，好几个女人，而我妈，好像从来都是逆来顺受，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
    “你跟一个外人这么说你父亲，好吗？”
    欧阳菲菲并不搭理他的调侃，继续道：“从那时候我就开始叛逆，只要父亲不喜欢的我都做，上了中学就开始早恋，十八岁的时候就去赛车。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是个好女人，但是我和欧阳剑不同，我的心不脏。”
    “我能理解你”，姜夏没有说谎，他真的能理解。
    “抽空去红星制造厂去看看吧，带上你的美女经理和技术怪咖。”
    “好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引狼入室

    朝阳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在一张巨大的圆床上。
    一条白嫩的胳膊从被褥里扬起落下，搂住身边男人的脖颈。
    被弄醒的欧阳苏文搂过那个让她神魂颠倒的美妙酮体，一跃而起，房间里又传出阵阵娇呼。
    良久，终于安静下来，欧阳苏文披上一件睡袍站在落地窗前，边抽烟边看着窗外。
    “苏文，怎么了？”那两条手臂如蛇般缠绕在他的胸前。
    “美善，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吧？”
    “嗯，三十九天”
    “这三十九天我都没有回过家，老爷子该生气了。”
    “那你带我回家啊！你不是答应会娶我的吗？”
    欧阳苏文脸上略显尴尬，“哦哦……也行，不过我还是要先去一下公司。”
    “我陪你去啊，要不我就给你做秘书吧！”
    “秘书？别闹了，公司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金美善哼了一声松开他，故作生气的坐到床边去。
    欧阳苏文立刻慌了，趴到她腿上，“宝贝儿，生气了？”
    “你根本就不爱我，根本就不想娶我回家……”
    “怎么会呢，这么大个房子都给你买了……好了，好了，带你去就是了，到公司看看什么职位适合再做安排。”
    那张娇媚的脸上立马多云转晴。
    作为江城最大的富二代之一，欧阳苏文万花丛中过，也算的上是阅人无数，这次竟然这么轻易的败在一个女子的石榴裙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眼前这位真的是狐媚转世？
    金美善和其他女人的不同，大概就是她的那双眼睛，妖媚而深邃，看人的时候让人那就是一个欲望的漩涡，不能自拔。
    欧阳苏文真的就带着她走进了东信集团的总部大楼。
    金美善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四处看看，“苏文，你这办公室挺大的，是不是不经常来，桌上这么多文件，都需要你来处理吗？”
    “平时我父亲坐镇，哪里用得上我？我这个副董事长就是个摆设，这些文件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大事儿不往我这送。”
    “那是你不孝，你都这么大了，不应该多为父亲分担一些吗？”
    欧阳苏文笑道：“听起来好像那是你的父亲了一样。”
    这时候，欧阳苏文的秘书王珍走了进来，看到办公椅上坐着的陌生女子，一时间不知所措。
    “王秘书，跟你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金美善。”
    “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王秘书，你去吧，这里有我，你的工作我都能做的来”，金美善开口道。
    王珍一愣，“好……好的。”
    金美善开始翻看那些文件，然后做了归类，“苏文，你看这些，其实都是可以不用理会的，但是这些，就要处理了，虽然不是特别紧急，但是也挺重要的……”
    欧阳苏文拿起来看了几眼，赞赏道：“别说，你还真是做秘书的料。”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欧阳苏文明显听到了欧阳菲菲的声音。
    哦？她回来公司了？
    欧阳苏文好生惊讶，刚走出门就直接跟欧阳菲菲撞了个满怀。
    看着月余没有见面的弟弟，欧阳菲菲瞪大了眼睛，“苏文，你怎么回事？你看看你那个黑眼圈，最近干嘛去了？整个人憔悴成这样……”
    屋内的“始作俑者”听到这话非常不高兴，故意咳嗽了两声。
    “屋里是谁？”
    “是我……我未婚妻。”
    欧阳菲菲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弟弟这段时间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原来是因为这个女人啊，看给折腾的虚成什么样了，她倒要看看这苏妲己是个什么货色！
    “哎，姐……你慢点……”欧阳苏文急忙给她开门。
    眼前的金美善看到一脚踏进来的欧阳菲菲，没有一点紧张情绪，笑脸相迎道：“姐姐好。”
    欧阳苏文看到这个情景，也就放心下来了一大半，开口道：“姐，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金美善，刚才她在这里帮我归类这段时间的文件呢。”
    还没等欧阳菲菲说话，那金美善抢先道：“姐，经常听苏文说起你，说你漂亮又聪明，对苏文又特别的照顾……”
    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如此有礼数的女子，欧阳菲菲刚才的怒火就像一记硬拳砸到了面团上。
    为了缓和气氛，欧阳苏文嬉皮笑脸道：“哎呀呀，一个是我老姐，一个是我未婚妻，你俩站在一起，那就是天下春色聚于一屋啊！”
    “行了，别贫了，既然来了就准备一下，九点整在小会议室开会！”
    “好嘞。”
    九点整，小会议聚集了七八个人，除了欧阳剑、欧阳菲菲以及各个部门的主管，还有两位大股东：王森和李向前。
    这两位岁数都有六十以上了，都是最早跟着欧阳剑的元老级的人物。
    欧阳苏文最后一个走近办公室，身后还跟着那个金美善。
    众人的目光都投射在这个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美女身上，欧阳菲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苏文，这是在开会呢，你拉她进来做什么？”欧阳剑早就听到了儿子的这番风流韵事，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带着这个女人来开会，难道真的是被这女人把魂魄都收了去？
    “爸，这位金美善以后就是我的秘书了，我让她来做一下会议记录。”
    欧阳剑虽然生气，也不便再当着那么多人说什么，说的越多越丢人。
    “好了，快坐下！大家都知道，最近菲菲为公司做了不少的事情，更新了人事制度，调整了部分业务方向，可以说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原来的顾总经理岁数大了，因为身体原因早就有些吃不消，今天开会就是跟大家宣布一下，董事会决定任命菲菲为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全权负责公司日常的经营。”
    欧阳苏文惊讶的合不拢嘴。刚才他还以为欧阳菲菲出现在公司里，一定是她心血来潮来玩玩的，没想到，这没几天，她就在公司打下了一片天地。
    在他的印象中，欧阳菲菲极少过问公司事务。但是欧阳苏文知道她的能力和谋略，每次自己遇到难题的时候去请教这个看起来只顾玩乐的姐姐，最后总能得到完美的答案。
    金美善在欧阳苏文脚上踩了一下。
    欧阳苏文慌忙做出反应，“爸，那我呢？”
    “你也是副董事长，平时协助菲菲做好具体的工作！”
    协助？
    也就是说，在父亲那里，姐姐的权利已经超过了自己。
    人都说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欧阳苏文混到了这一步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在乎在公司的地位。
    在公司挂副董事长的职位好几年了，比不上欧阳菲菲的十几天。
    “菲菲，下面的时间交给你！”欧阳剑道。
    欧阳菲菲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下面我们要讨论的第一个议题是，以红星机械厂和姜氏投资合作，改变过去只是生产一些低附加值零件的经营方式，以农业机械整机生产为主，加长产业链，才能获取更高的利润！”
    听到“姜氏”二字，欧阳剑脸色骤变。
    “菲菲，为什么一定要跟那个姜氏合作？”
    “因为我们的文化和氛围都已经僵化了，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任何改革都会失败！”
    一直没有讲话大股东王森道：“菲菲，这有点言过其实了吧！目前来说，我们东信集团仍然是江城最大最有实力的。我承认红星机械厂最近是不大景气，但是你说的这些我们自己没有实力去搞吗？”
    欧阳菲菲打开电脑，将事先制作好的内容投射到大屏幕上去。
    “王叔，各位，请看屏幕，这个图表是最近十年红星机械厂的经营数据，不管是产值和利润值都是逐渐下降的，甚至最近两年的利润值已经是负数！如果不是背靠整个集团，那么这个厂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再来看这个表格，这是最近十年来，红星机械厂曾经进行过的四次改革，其中一次还是王叔您亲自主导的，可是最后呢？都是无果而终。这个厂子历经几十年，不管人员还是制度，都已经僵化到骨子里了，如果不进行改组重建是不可能有起色的，所谓不破不立，我想各位应该都清楚。”
    会议室内一阵沉默，渐渐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欧阳剑。
    欧阳剑却铁青着脸说了一句：“散会！”

 第一百四十二章 美人狙击手

    “失宠“的欧阳苏文心情郁闷到了极点，不停的在金美善身上发泄着，直到彻底没有力气动弹。
    一只白嫩的手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温柔的抚摸着，“傻瓜，你也不怕累死。”
    “死在你身上我愿意！”
    “干嘛要死呀，不就是一个欧阳菲菲嘛？你以后在公司的事儿多用些心后好了，你是欧阳家唯一的男丁，你父亲当然希望你来接他的班。”
    欧阳苏文摇摇头，“你不了解我这个姐姐，她的谋略不知道高出我多少，她认定的事儿没有做不成的。”
    “那你干嘛不除掉她？”
    仿佛是不经意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欧阳苏文吓了一跳。
    金美善说的那么随意，就好像自己经常做这种事情一样。
    欧阳苏文惊讶的好一会儿没有合上嘴巴，侧目过去，看到那张漂亮的惊为天人的脸上依旧一片淡然。
    “嘿嘿，我就随口一说，那毕竟是你的姐姐。”
    自从认识她，两人好像都是床上的关系，只有惊艳和刺激，直到这时，欧阳苏文才感觉到这个女人似乎有那么一点阴毒。
    这让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就像偷偷看恐怖片里娇艳的女鬼一样。
    他还记得自己一个多月前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情景，那时的金善美拎着一个箱子在雨中走着，雨水淋湿了衣服，应该很冷，却没有流露出可怜楚楚的模样，倒是淡定的像是一朵倔强的玫瑰花。
    欧阳苏文一直秉承有妞不泡大逆不道的行事准则，打开车窗上前搭讪，金美善看着他那辆宾利跑车，只是稍微犹豫一下就坐了上去，两人当晚就在酒店睡在了一张床。
    一开始，欧阳苏文只是把她当成了随便泡泡的那种妞，没有问过她的来历，和家世，只是找各种理由给了她很多钱。
    可是几天下来，这金美善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从来没有女人给他这样的感觉。就像一杯美酒，就算怀疑有毒也愿意喝下去。
    “美善，你说你父亲在新罗国也是做生意的，具体做哪种生意呢？”
    “中介”
    “房产中介？”
    “不，是服务中介！”
    欧阳苏文点燃一支烟，不再继续问下去，人生难得糊涂，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很好。
    接连几日，金美善都跟着欧阳苏文去上班，处处和欧阳菲菲作对。
    红星机械厂的合作一直都没有落定，本身就心急火燎的欧阳菲菲恨不得吃了这个女人。
    下班后，看着欧阳苏文搂着这女子下楼，欧阳菲菲气不打一处来，更加坚信这货根本不可能扛起东信集团的大梁。
    再想想自己那个亲爹，不知道哪天东窗事发就会沦为阶下囚。
    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无数人艳羡的白富美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凄凉。
    开着那辆奔驰s到了华茂，电话打过去：“我在你公司楼下，你快下来！”
    姜夏不知所以然，过了五分钟走下楼来，看到她的车，直接坐进去。
    “怎么了？看起来火气很大啊。”
    “条件再放宽一些吧，姜氏可以拥有所有权，我们用厂房换股份，不然董事会那边真的通不过。”
    姜夏揉了揉累了一天的脑袋，“怎么？有人为难你了？”
    欧阳菲菲咬着嘴唇仰头看着天窗，“有人？全他妈挤兑我一个人，我那个弟弟，我那个爹，现在又添了一个狐狸精……我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家族，为了集团……”
    姜夏看着黯然神伤的女子，轻声道：“换个位置，我带你去兜风。”
    欧阳菲菲走下来上了副驾，姜夏坐到了驾驶坐，正常速度开到青峰山的山路上，然后一个急加速甩尾上山。
    虽然不是跑车，也被姜夏开的风驰电掣，几圈兜下来，欧阳菲菲心情舒畅了许多。
    “做事业，就是这样，顺风顺水的时候少，大多数的时候都不会顺心。心情不好了就去释放一下，明天继续战斗。”
    “你倒是看的开。”
    “我和你不同，我是死过好几次的人。说说吧，你刚才说的狐狸精是怎么回事？你爸找的小三？”
    “滚蛋”，欧阳菲菲白了他一眼，“是欧阳苏文，找了一个辛罗国的女的，带去公司说要给他当秘书，两个人天天给我找麻烦。”
    “不，欧阳苏文不像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所以我说这个女的是狐狸精啊。苏文的女人是很多，但是哪个也没有带去过公司，这个就不一样了，完全失去理智了。”
    “辛罗国的女人……这苏文的胆子真够大的。”
    “色胆包天啊，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
    姜夏没有理会他这句戏谑之言，转而认真道：“有照片吗？发给我！”
    欧阳菲菲拿出手机巴拉了半天，在欧阳苏文的私密朋友圈里找到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姜夏。
    “这女的叫金美善，你要干嘛？去调查她吗？”
    姜夏看了看照片，“确实挺漂亮的，这事怪不得苏文，哈哈。”
    “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姜夏瞥了他一眼，“这问题留着以后问你老公吧，我才不上你的当。”
    “你夸我一句漂亮能死啊？”
    “不夸，我怕你尾巴翘上天。”
    欧阳菲菲撇撇嘴道：“下车，换位置！”
    不料姜夏刚一下车她就从中控爬过去，开上车一溜烟跑了。
    “喂，你……这可是山顶……”
    无论姜夏再怎么跑也追不上，气的牙根疼。
    …………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金美善突然不愿意去公司了，说是要睡个懒觉休息一下。
    等欧阳苏文离开之后，她迅速拿出那个箱子，打开指纹锁，从里面取出一个布袋子，然后换上一身冲锋衣，戴上墨镜出了门。
    老城区一个三十层的商务楼，金美善悄悄坐电梯上了顶层，然后攀上云梯到了天台。
    她稳了一下情绪，看看手表，将那个布袋子放在地上，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狙击步枪和支架安装好，然后趴在地上，以标准的狙击姿势通过望远镜看着几百米出的广场。
    目标人物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金美善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正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云梯那里传来讲话声。
    “我说哥们，你们这个通风设备怎么总是坏啊？是不是使用不当？我们在其他大楼上就没有那么多问题！”
    “谁知道呢，老板让我们怎么搞我们就怎么搞啊，还是你们的产品质量不过关吧……”
    “……”
    伴随着脚步声，两个人边聊天边走了上来。
    “妈的！”金美善骂了一句，然后迅速爬起来，拆解枪械和支架装进布袋里，提心吊胆的走过刚刚爬上天台的两个男人身边。
    这两人正是花猫和郭奉之。
    “奉之，夏哥预料的不错，这娘们果然有问题。”
    “狙击手啊，高端！”
    “老子跟踪了她好几天了，今天总算撞了个现行。”
    “走吧，回去跟夏哥汇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赏金猎人

    金美善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小咖啡馆里，坐在一个男子对面。
    “美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没有完成？”
    “正要开枪时，天台突然突然闯进两个男人，打乱了我的计划，先生，是我的错！”
    男人沉思片刻问道：“以你的判断，那两人识破了我们的计划还是凑巧撞上的？”
    “我认为是后者，他们的举止和语言都没有任何的破绽，我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先生，我请求戴罪立功！”
    “不用了，雇主已经没有耐心了，还是我亲自出动手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私仇虽然是你的私事，但是任何时候闹出太大的动静都是危险的，你明白吗？”
    “是！美善明白！”
    自从成为一个赏金猎人以来，金美善极少失手。
    这次她要刺杀的是被一个黑社会分子，此人在新罗国残忍绑架了一个富商的妻子和孩子，因为赎金晚到了一天就撕了票。
    对于这样的任务，金美善趋之若鹜，既能赚得高额奖金，又能惩治坏人，何乐而不为？
    这一次的失手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太多的沮丧，因为她来江城的主要目的是私仇，那一单生意只是顺手为之。钱，她已经不缺了。
    从咖啡馆出来，金美善坐上一辆出租车，对师傅道：“去东郊巷。”
    “东郊巷？早就没有了，十几年前就拆完了……”师傅为难道。
    “是……我忘记了，现在那里是叫东郊小区了，就去那里吧！”
    开车几分钟后，师傅又问道：“姑娘，看你也就二十多岁，怎么会知道东郊巷？那里拆迁的时候你应该才七八岁吧？”
    “那时候我九岁。”
    “当年那里拆迁的时候可是闹出不少事来。”
    “欧阳家，东信集团对吧？当年作了不少恶吧？”
    “这个你都知道？听起来你不像是本地人吧？那欧阳家当年就做了那一个房产项目就收手做其他行业了，据说是请高人看了，房产是欧阳家的死穴，做不得。”
    金美善笑容有些苦涩，“只可惜，乔三死了……”
    听到这话，师傅的表情有些慌，再也不搭话，专心开车。
    十几年前，欧阳剑在东郊巷做地产项目的时候，很多住户念恋故土，再加上给的补偿金太少，不愿意拆迁。进展缓慢之时，欧阳剑心急如焚，听从别人的劝告，和一个有黑社会性质的地痞乔三勾结在了一起。
    有了欧阳剑的巨额打赏，乔三热情高涨，用尽各种极端手段强拆，据说那时候发生的命案就有三四起，这其中就有金美善一家。
    那时候金美善的母亲刚刚因病过世，父亲脾气变得暴躁了很多，拆迁队多次冲突，后来竟然被活活埋在了房子里……
    幸亏金美善还有一个姑姑，闻讯赶来收养了她，带她去了新罗国。
    金美善是个极其有心计的人，她知道要报仇就要有资本，所以她在新罗国参了军，退伍后当了赏金猎人。
    数天前，她回到江城的第一天，就去找了那个乔三，他的老房子居然还在，但是人没了，门口的老大爷说他当年因为强拆闹出了人命被判了几年，出来后依旧死性不改，一次半夜喝醉了酒骑摩托一头撞在了大树上死了。
    那时候金美善还在想，乔三啊乔三，这要是古代，我是不是该把你挖坟鞭尸？
    当然也只是想想，那个混蛋的坟头她并不想见。
    随后，她就把目光投向了欧阳家族，准确的说是投向了欧阳剑唯一的儿子。
    到了东郊小区正是傍晚，金美善茫然的站在小区门口。
    这里应该算的上江城最大的地产项目之一，十几年前盖好的房子现在已经有了些许陈旧痕迹。
    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孤独的女子站在这里独自惆怅。
    …………
    就在这天晚上，花猫给姜夏看了一组照片。
    “哥，这些都是她的，虽然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她对欧阳苏文不是单纯的图点钱。”
    “嗯，还懂得用狙击枪，这就是个杀手也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杀手。”
    “但是，看她的样子，感觉不出来她很坏……”
    姜夏呵呵笑了，“花猫，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会还是看到女人就失去判断力吧？”
    花猫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没有吧，我只是单纯的感觉……”
    “呵，好吧，其实我的感觉跟你相似，但是人不可貌相啊，我看这欧阳家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所谓富不过三代，到欧阳苏文刚好第三代。”
    “那我们如果还和他们合作是不是危险了一点。”
    “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近熊东怎么样？”
    “很好啊，说实在的，保安部没了黑子哥之后就属他最沉稳了，而且很勤奋，经常有人看到他空闲的时候自己跑步俯卧撑练功夫。”
    姜夏听到这个特惊讶，继而是惭愧。
    离开部队之后，自己几乎就没有再锻炼过，同样是军人，从这一点上说，熊东比自己强的多。
    “哥，想啥呢？”
    “我在想，要给熊东换个工作了，让他去保护被人，你说他会同意吗？”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没问题。”
    “好了，下班了，我出去溜达溜达，你快回去陪你的小女朋友吧。”
    姜夏直接去了健身房，一通拼命的锻炼，吓傻了那些看起来满身肌肉的教练。
    健身房的这些玩意太过文明，对于姜夏这样的兵王来说，就像那种特别贵特别装逼的饭店，盘子很大，菜只有一点点，看着精致，其实吃不饱的。
    这些日子，只要时间允许，姜夏都会亲自跑去超市买菜，然后和莫小愁一起煮饭烧菜，颇有些世俗小男人的味道。每次吃完饭，只要条件允许，两人自然还会翻云覆雨好几番。
    人家说时间久了就会平淡下来，可是姜夏却感觉越来越激情，以至于有些吃不消的莫小愁经常威胁他要拿剪刀睡觉。
    第二天醒来姜夏感觉到有点异样，应该是昨天锻炼太过突然了，现在感觉到浑身酸痛，尤其是腿部，更是疼的厉害。
    不过今天有大事要办，没得休息，他仍然一瘸一拐的出了门，被莫小愁一顿嘲讽。
    上午在公司里和朱莉商讨了一下和红星机械厂的合作，最终拿出了两个可供欧阳菲菲挑选的方案。
    其实几番相处下来，他开始信任欧阳菲菲这个女子，因为她的真性情，这一点就和她父亲欧阳剑很不相同，那老小子是表面的光滑，背地里奸猾。教育出来的儿子也是如此，只不过欧阳苏文天资差了些，跟他爹比小巫见大巫了。
    如果欧阳家真的是欧阳菲菲一个人做主，那姜夏也许会放下所有的戒备心，现在当然还不能。
    谈完了方案，姜夏就悄悄的来到了保安部。
    郭奉之在玩手机，熊东却在抱着一本书看，还有两名保安在看着监控。
    “这是看的啥？哦……少林武当考。”
    熊东抬起头，“嘿嘿，我不太喜欢电子的东西，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是看看书。”
    姜夏坐下来，拿出香烟来发了一圈，“熊东，有个长期任务，去保护个人，你愿意去吗？”
    “保护谁？”
    “欧阳菲菲”
    “欧阳菲菲……哦，东信集团那个？我在晚上看到过，标准大小姐，我能行吗？”
    “我想了一圈，你最合适了！而且不要把她当成什么大小姐，过段时间我们集团就和她有正式的合作了，你只负责给她开车和在外面的安全。”
    熊东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行！其实那样比现在经常在房间里闷着强多了！”
    下午时候，姜夏开车带着熊东来到红星机械厂的门口，他约好了和欧阳菲菲在这里见面。
    欧阳菲菲独自一人开着那辆奔驰s级过来，刚一停下，姜夏就朝她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干嘛？”欧阳菲菲虽然不解，还是递给了他。看的出，其实她对姜夏也产生了某种信任。
    姜夏把车钥匙扔给了熊东道：“开出去随便溜几圈，熟悉一下车况！”
    欧阳菲菲呆若木鸡，待熊东驾车驶出大门才反应过来。
    “你搞什么？什么情况？你要抢我的车吗？”
    “非也，我是给你安排个保镖！”
    “保镖？我需要吗？”
    “当然需要！欧阳菲菲，你现在可是东信集团的顶梁柱了，身边没有个保镖怎么能行，再说，那个金美善应该是有问题的。”
    欧阳菲菲瞪大了眼睛，“你有证据吗？”
    姜夏摇摇头，“你小心就是了。”
    “然后你就直接给我安排这么一位，万一是你派来的卧底呢？真霸道！”
    “你可以拒绝啊，到时候出了事儿可别说合作伙伴不关心你。”
    欧阳菲菲脸色缓和下来，“好吧，其实最近我也考虑过，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所以我给你送来了，不过工资不能比跟着我低哈！你们东信可是大集团！”
    欧阳菲菲瞪了他一眼，抬脚向厂房内走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复仇的女子

    欧阳苏文越来越憔悴，很严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就行被抽了筋骨一样浑身软绵绵的，尽管这样，只要跟金美善在一起，他还是乐此不疲的行云雨之事，只是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金美善下床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然后偷偷放了一点粉末状的药物进去，端到床前柔声道：“苏文，喝点水吧。”
    欧阳苏文接过水杯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躺了一会儿，渐渐的睡去。
    金美善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温柔变成了冷酷，伸手轻轻的在他喉结处划过，有一种想一把掐死他的冲动。
    但是她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样太不好玩太不刺激了，她要让欧阳剑看着自己的接班人烂掉，让他生不如死。
    一个复仇的女人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又过了几天，欧阳苏文终于撑不住了，找个借口回家住了。
    那些慢性毒素在他那个被掏空的身体里缓缓发作，欧阳苏文给人的感觉越来越不正常，这种状态终于让欧阳剑忍无可忍。
    “苏文，你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你好色会有个度，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成了行尸走肉……”
    被骂的欧阳苏文听不进任何话，头痛耳鸣，无可奈何的一直对着父亲呵呵傻笑。
    “爸，苏文不对劲，送他去医院吧……”欧阳菲菲想起了姜夏的话，有些害怕了。
    “你别闹了老姐，我又没有病，只是太累了而已。”
    对于他这样的大纨绔来说，玩个女人给玩去了医院，说出去脸往哪里放？
    所以欧阳苏文努力坚持着，白天还是去公司上班，当然那个金美善还是会陪在他的身边，他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金美善的决定，会议的所有发言都是金美善提前给他写好的稿子。
    欧阳苏文看这个女子还是那么喜欢，却很难再提起那方面的冲动，他还是天真的以为是太累了，过几天机会有改善。
    没有了欧阳苏文的牵绊，每天下班后的金美善有了自己的时间，在江城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可以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城市里游荡。
    江城发展的迅速，除了老城区还能找到一丁点十几年前的记忆，剩下没变的大概就只有奔腾不息的横江了。
    在横江前百无聊赖坐着扔小石子，或者去青峰山的山顶大喊几声，偶尔也会找个小点的酒吧喝个半醉。
    她也喜欢红浪漫酒吧，一来是离老城区远，可以尽量避免遇到东信集团的人，二来这里的环境相较于其他酒吧小清新一些。
    像她这种绝色女子，就算老老实实坐到最角落的地方，还是会吸引不少男人搭讪。
    几杯红酒入口，想起孩童时在这江城的种种过往，不免黯然伤神，偏这时候一个酒瓶放在桌子上，一人在对面坐下。
    “不留电话不加微信，请你离开……”潜意识中，金美善以为对面是一个要搭讪的男子。
    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离开，金美善缓缓抬起头。
    “是你？”
    坐在对面的是欧阳菲菲。
    她之所以没有亲切的叫姐姐，是因为事情到了这个阶段，她已经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你现在倒是一个人活的很潇洒，苏文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了！”
    金美善轻声笑了，那是一种讥笑，“他自己贪吃，难道还能怪东西太美味吗？”
    欧阳菲菲强压着怒火，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道：“这里是一百万，只要你离开江城，离开苏文，我现在就把它给你。”
    金美善眉毛一挑，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张支票。
    没成想，就在欧阳菲菲心里石头快要落地的时候，金美善当着她的面把那张支票撕成了两半。
    “你！”
    “姐姐，我跟苏文是真心相爱的，你怎么能棒打鸳鸯呢？”金美善的脸上满是戏谑。
    “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苏文？”
    “哎……你们欧阳家的人真是穷的只剩下钱了，可悲啊可悲！”
    看起来是没得谈了，欧阳菲菲怒气冲冲离开。
    怒怼了欧阳家人的金美善心情好了一些，哼着小曲，在几个男人“本色”的眼神中走出了酒吧。
    一阵凉风吹过，打了一个寒噤，清醒了很多。
    一辆悍马从身后缓缓驶来。
    “喂，美女，去哪里啊？要不要哥陪你玩玩？”
    玩玩？金美善心中冷笑。
    “只怕你玩不起，赶紧滚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金美善刚要发作，转念一想，这样的流氓就这样被骂走岂不是便宜了他？既然他那么想玩，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好啊！”
    金美善上了她的车，男子并没有马上动手动脚，而是一口气开到了横江边上一个荒凉的地带。
    这时男子终于露出了“好色的獠牙”，一只手攀到了她的肩膀上。
    金美善冷哼一声，握住他的那只手，准备把他拉下车一顿暴揍。
    感觉不对，这人的手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难道这是个练家子？她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迅速下车，准备走为上策。
    男子打开车门，一只手拉住门框上沿，从车顶飞跃而过，一把将她抱住在地上滚了一圈。
    “真软，怪不得欧阳苏文会折在你手里。”
    金美善懵了，“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在天台上摆弄起了狙击枪，如果我现在报警的话，你猜警方会不会从你的房间搜出点什么东西来？”
    金美善不再挣扎，“我明白了，你是欧阳剑那老东西派来杀我的吧？”
    男子呵呵笑了两声松开手，“你高看他了！”
    两人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男子道：“金美善，我找你只是想劝劝你，见好就收吧，我知道欧阳剑和欧阳苏文做了些坏事，我也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但是我不能让你再继续下去了。”
    “凭什么？你凭什么不让我报仇？我一定要杀了欧阳剑才会离开江城！”
    “你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你已经毁了他的儿子，他剩下的日子必定是生不如死，这样不是一个更好的惩罚吗？老实说，我也不喜欢欧阳家，但是，那么大的一个集团，如果轰然崩塌，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会有多少人突然失业没饭吃，会引起多少连锁反应？作为一个杀手，你是痛快了，但是会有人因为你而失去很多，他们是无辜的。”
    金美善冷声道：“我不是杀手，我是赏金猎人，我只杀本来就该死的人。”
    “好吧猎人，你有什么冤屈可以讲给我听，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如果不信任，也希望你能离开江城，总之我不会允许你再继续下去。”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姜夏。”
    金美善在那里一言不发站了好久，姜夏也不打扰她。
    终于再次开口，“好吧，我讲给你听。”
    那是金美善第一次将她的故事讲给人听。
    江水冲刷这江岸，在夜里显得特别响。
    听完了他的遭遇，姜夏长叹一声道：“没想到是这样！乔三已经死了，欧阳苏文已经被你整的半死不活，我知道你只有杀了欧阳剑才能出气……哎，如果执意要杀，我不再拦你了。或者再过三两年，你再次来江城，如果他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再杀不迟！”
    “姜夏！我记住你了，记得两年之后我还会来江城！”
    看着独自离去的妖娆身影，姜夏久久未动。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父债子偿

    姜夏坚信欧阳剑是有原罪的，这种原罪和他所处的时代有关，更和他自己的性情有关，虽然他看起来一本正经溜光水滑。
    这才出了一个金美善，后面还不知道有几个人跟他有仇，只要亏心事做多了，一定会遭报应，姜夏坚信这一点。
    而欧阳菲菲虽然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甚至有些放荡，但是正如她自己说的，她内心不脏。
    所以，和欧阳剑合作一定是与虎谋皮，他不会去做那样的傻事，和欧阳菲菲才有得谈。
    金美善突然就失踪了，这让欧阳家的所有人都觉得吃惊，欧阳剑开始还很庆幸，但是很快发现不对劲，欧阳苏文整个人都疯了，先是每天抱着手机拨打那个已经关机的好吗，公司再也不去，干脆躲在家里闭门不出，整个人邋里邋遢，像极了大街上的瘾君子。张合玉一直守在他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几天后还是病倒了，到医院之后，医生检查说是有慢性中毒的迹象，还建议送精神病院。
    张合玉哭的死去活来，欧阳剑气的浑身发抖，发誓要把那个金美善抓回来替儿子报仇。
    只有欧阳菲菲一个人不吵不闹，默默的叹气。金美善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她就是为了仇，这仇多半是老家伙结下的，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第二天，和姜夏一起去红星机械厂的时候，姜夏证实了她的猜测。
    “你是说，她把整个故事都讲给你听了？其实东郊巷那个项目我有印象，那时候我已经十几岁了。记得那时候父亲也是整天愁眉苦脸，经常和一帮人吃吃喝喝，经常酩酊大醉而归，哎……原来是那个时候造下的孽！这老家伙这些年还干过什么？”
    “所以啊，菲菲，你未来的路真心难走，当然作为一个女孩子，你现在脱身还来得及，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即便将来欧阳家不像现在一样兴旺发达，甚至倒下了，你仍然可以有一份不错的生活，比如，你可以出国去。”
    欧阳菲菲摇摇头，“不，那不是我的风格，我要做欧阳家的家主。你知道吗姜夏，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在公司立住脚的原因，我的父亲和弟弟，他们都指望不上。”
    “明白了，日后只怕你跟你的父亲会有很多的分歧，甚至是那种不可调和的分歧……”
    欧阳菲菲苦笑道：“这就是命运，最后这个家还得我一个人来支撑。不说这些了，这个工厂我早晚都能够拿下来，你放心大胆的去设计改造方案！”
    “你确定你能说服你父亲和董事会？”
    “如果不能，我自掏腰包盘下来！”
    这话非常超出姜夏预料，且不说她是否真的具备这个实力，光是这个豪气也算的上是女中豪杰。
    “菲菲，我担心的其实只有一个……”
    “什么？”
    “这里头的工人，我要辞退一少半。这些人都已经在厂里工作那么多年了，突然一下子失去工作，会怎样？弄不好要出乱子！”
    欧阳菲菲仔细想了想，道：“这不难，让他们自己竞争岗位，通过考试或竞赛之类的方法，那些考的不好的，或者竞赛比不过别人的，还好意思闹事吗？”
    “对啊！哎呦，这个事我想了半天了，让你一句话就给破解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就这种事儿，之前苏文老是来请教我的，他的心眼显然不够用……”
    说起欧阳苏文，两人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了。
    “哎，其实我这个弟弟，也就是浪荡一点，没干过什么大坏事，人也不像老爷子那么奸猾，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哎，不知道还能不能好了！”
    “现在在哪个医院？”
    “怎么？你想去看看？我建议你别去，他现在最好谁都别见，容易受刺激，万一再碰到我那个爹，会很尴尬吧！”
    “好吧！”
    两人继续向前走，黄清名正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跟李欢指指画画的说些什么。
    “我说，你手下的这位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吧？”
    姜夏知道她说的是李欢。
    的确，这个家伙的一件棉袄看起来有好多天没有洗过了，衣领处蹭的乌黑油亮，脑袋上那个鸡窝头有点发黄，脸上的胡子也处于野蛮生长的状态。
    “所以嘛，这已经不叫天才了，这应该叫怪才!”
    “晕，怪才就是足够邋遢？”
    “怪才就是足够有特点，那种你我俗人理解不了的特点。”
    欧阳菲菲嗤之以鼻。
    姜夏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黄清名回答道：“厂房改造方案基本都做好了，我们不是专业的，有可能不是特别完善，后续随时可以调整。”
    “好，现在关键的是，李欢，你要调整一下你自己。”
    “我自己？我咋啦？”
    姜夏小声道：“给自己放个假，洗洗澡刮刮脸买件新衣服，你看咱厂里那么多漂亮女孩，你要保持形象啊！”
    “哎呀，吓我一跳，我以为我咋了呢！”
    这时，欧阳菲菲说了一句：“不然小娴会嫌弃的哦！”
    “小娴？小娴是谁？”黄清名疑惑道。
    李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个女孩子……”
    黄清名心中大骂，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那欧阳菲菲才跟你刚认识，你就吐露心声，老子跟你大学混了四年，现在又天天在一起，竟然还不如美女的一面。
    骂归骂，心里还是挺替他高兴。黄清名一度以为这个家伙永远都会对女孩子动心，没想到也不能免俗。
    有时候欧阳菲菲真挺羡慕黄清名和李欢的，只用想自己的工作，很简单。
    两人走出工厂，熊东正站在那辆奔驰s级旁边。
    “我怎么感觉他和从前不大一样？”姜夏道。
    欧阳菲菲轻轻一笑，“跟这我的人，气质这块不能输，我专门带他去商场挑了几身好西服……”
    “怪不得，鸟枪换炮啊！行，比跟着我有前途！”
    “好了，快回吧，我先去看看苏文，然后再去找老头子谈谈。”
    “去吧，祝你成功”，姜夏说完爬上自己的那辆悍马，朝熊东挥了挥手。
    欧阳苏文的身体状况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精神的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欧阳菲菲站在门口看着越来越疯癫的弟弟，眼角挂起来泪水，不管怎么说，两人一起长大，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哎呀，你是谁？你是美善吗？嘿嘿……你终于回来看我了……”欧阳苏文发现了她，丢掉了刚才玩的不亦乐乎的毛球，从地上爬过来搂住她的腿，口水流了一地。
    欧阳菲菲面无表情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向旁边的医生问道：“他会一直这样吗？”
    “他这个病不光是因为刺激，还因为一些慢性毒药，损伤了他的神经系统，我们只能说尽力，但是完全恢复不太可能，乐观点估计……日后生活能够自理吧！”
    “谢谢您医生，请您一定尽力！”
    欧阳菲菲蹲下来，抚摸着他的脸，“苏文，我是姐姐，你记得吗？欧阳菲菲，你的姐姐……”
    “不是……你骗我，你就是美善，哈哈哈，美善来看我了，来看我了……”欧阳苏文喊着在屋子里爬了起来。
    欧阳菲菲轻轻抹了抹眼泪，转身走开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熊东扶了她一把，胸前一方柔软搭在他的手臂上。
    “我没事，你去开车吧”，欧阳菲菲轻声道，脸色微红。
    她其实挺感谢姜夏给她安排的这个保镖，虽然看上去不是那种很帅很酷的，但是换上西装戴上墨镜颇有点骇客帝国里特工的样子。
    熊东表面上看起来很木讷，但很有眼力劲，对工作认真负责，任劳任怨。
    回到家，欧阳菲菲直上三楼。
    欧阳剑的书房里增加了一尊佛像和一个香炉，他点燃三注清香，插在香炉里，对着佛像虔诚的祈祷着。
    门被打开，欧阳菲菲走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不免心中唏嘘。
    一辈子不礼佛的欧阳剑，这会儿也开始烧香拜佛起来。
    “菲菲，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不敲门就进来，惊扰了神灵，岂不是大逆不道。”
    “你有去医院看过苏文吗？”
    欧阳剑装出一副好不慌乱的样子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真的想听？”
    “你这是什么话？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
    “你知道金美善是什么人吗？”
    “不就是一个想讹我们家钱的贱女人！”
    欧阳菲菲坐到欧阳剑平时做的那个位置上去，“当年东交民巷那个地产项目，乔三……”
    欧阳剑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当年金美善的父亲就是被你和乔三害死的，活活压死在自己的房子里！”
    “天呢，乔三已经死了……她找我来报仇的？”
    “没错，父债子偿。”
    欧阳剑呆若木鸡。
    “你以为你请个佛像过来，内心就能安宁了吗？这些年，你还造了多少孽？”
    “你……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和苏文，为了这个家，所有的人都有资格这样说我，唯独你们没有！”
    “伟大的父亲，你真光荣！苏文要是清醒的话，一定会好好感谢你。欧阳剑，从明天开始，东信集团的事儿，我说了算……你好好在家礼佛，看看佛祖能否宽恕你！”
    欧阳菲菲走出书房，听到身后有东西摔在地上的暴怒声。

 第一百四十六章 痴情杀手

    姜夏收到欧阳菲菲的合作意向书，于是立刻让之前就拉起来的团队进驻了红星机械厂，这的确是要比自己建厂房要快了很多。
    当然也是一个冒险的事儿，他不知道欧阳菲菲是怎么搞定的，这确实可以证明她的实力，但是一个大家族大集团，日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谁也说不准。
    东信集团内部那个之前事必躬亲的欧阳剑董事长现在到公司的频次明显低了很多，倒是欧阳菲菲这个曾经的纨绔女王继承了他的衣钵，大有一副为公司呕心沥血的疯狂模样。
    没有人知道他们父女之间那段充满了火药味和威胁意味的对话，在外人面前，还是很和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
    这个事儿告了一个段落，有李欢那个技术宅，姜夏不愁工厂不赚钱，想起好久没有去青峰山看谷伯了，上街买好了点心和茶叶，准备明天一早上山。
    此时，谷雪和从前一样，带着一个篮子，里面装了祭祀用的物品，悄悄的走进华家老宅。
    将那些东西摆放在台阶上，点燃了香烛和纸钱，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爹，娘，今天是初一，女儿来给二老烧点纸，你们在那边一定好好的，咱们家的仇怨女儿一直都没敢忘……”
    山上静悄悄的，四处无人。
    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转头看去，只看到了一个人的侧脸。
    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但是身形依旧矫健，看到被她发现，便一个跳跃就朝山下奔去。
    谷雪愣住了，那个侧脸好像很熟悉。
    后背升起一丝凉意，如此强烈，直冲大脑。
    十几年前的那一场劫难，父亲被杀，母亲随之悬梁自尽，她虽未目睹现场，但是当时她就在谷伯怀里，看到一个人从现场逃去，那个侧脸，和今天看到的一样！
    她来不及收拾篮子，一路追过去，那人的踪影还没有走远，谷雪从袖筒里顺出一只飞镖甩出去，那人哎呦喊了一声，仍然没有停下脚步，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谷雪拼命的往谷伯的住处跑过去，裤子被树枝拉破了也不在乎。
    正在石桌上喝茶的谷伯看到她的样子，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了。
    “谷伯，那个人……”
    “别忙孩子，慢慢讲。”谷伯递过去一杯茶给她。
    喝了一口，谷雪终于缓过神来，“刚才我在老宅，看到了一个人，和十几年前在我们面前逃跑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谷伯情不自禁的站起来，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你是说那个杀手？那个杀手出现了？”
    “应该不会有错，这些年我梦到过无数次……不会看错的！他挨了我一个飞镖，应该在后背……”
    谷伯缓缓坐下，沉声道：“好事！谷雪，这是好事！只有他还活着，我们才能报仇！”
    “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他再不出现了呢？”
    谷伯喃喃自语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他受了伤，就有可能去医院治疗……谷雪，收拾东西，回家！”
    “谷伯，您不在这里住了？”
    “不住了，此人一现，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要替主子报仇！”
    那个挨了谷雪一个飞镖的人确实是当时杀害华青山的丁元山。
    十几年了，他多少次都想到华家老宅去看看，都没有勇气。
    这次，是因为他的妻子素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经住进了icu，他的心里一直在想，这算不算是报应，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去华家没有建成的老宅看一眼，念叨两句赎罪的话。
    丁元山虽然已经上了岁数，但是身上的功夫还在，箭步如飞下了山，然后骑上一辆摩托车呼啸而去。
    这种伤，他本不想去医院，但是自己试了一次，完全够不到后背，没有办法，只要硬着头皮出去了阿忍的诊所。
    老城区有很多小巷子有都有纹身店和小诊所，说白了就是些江湖郎中，都是很小的店面，处理见不得人的刀伤之类为生。
    阿忍是其中之一，这人技术一般，好处就是嘴严，找他不用担心泄漏秘密。
    “我说丁叔，你这是得罪谁了？下手够重的，再深一点就到脊柱了，万幸万幸，这个我还能帮你搞定。”
    一番粗糙的包扎，疼的丁元山呲牙咧嘴，也绝对不敢哼一声。
    弄好了之后，阿忍扔了那把匕首在他面前，“这个看起来还蛮专业的，丁叔，你这是惹了大事了？”
    “江湖规矩，不该问的不要问！”
    “是，是，这也是我们的立足之本嘛。”
    丁元山扔了一张百元大钞给他，拿起那把匕首匆忙离开，在阿忍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方。
    “喂，丁叔，过几天记得过来换药……”阿忍喊道。
    丁元山去了菜场，买了一些菜后就回家做晚饭。
    一番忙碌之后，用几个饭盒装好了两菜一饭一汤，骑上摩托朝医院而去。
    这两天素云的状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他才敢出去，平时基本都是寸步不离。
    “起来吃点吧，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丁元山摇动手柄将床头抬起来一些。
    “元山，难为你了，哎，都是我这个累赘，不然凭你的本事，到哪里都能过上好日子。”
    “说什么呢？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有你我活不了，你只要听话好好养病，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素云叹了一口气，病在她身上，她心里清楚，只怕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吃晚饭，让素云躺的舒服一点，丁元山就托着腮帮看着眼前的妻子。
    素云年轻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不然也不能让他爱了一辈子。
    “元山，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咋啦？”
    “这些年，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
    “不跟你说过了吗，我去给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当武术教练，工资很高的，那些有钱人，根本不在乎这一点，有一次，我教的那个孩子打市里的比赛得了个第一名，他老子当场就奖了我五万块！这些钱都好赚的，你不用担心了……”
    素云转过脸去。
    其实她早就感觉不对劲，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有人为自己赌命，这算是幸福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那些年的爱恨情仇

    翌日，姜夏上山，远远的看到小木屋没有冒出青烟。
    谷伯确实已经不在了，屋子里的被褥等东西也收拾干净，人去屋空的感觉。
    摸摸那个炉子，早已经凉透了，就在姜夏感觉到非常失落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墙壁上写了一行字：山外青山楼外楼，冬春巷里最尽头。
    冬春巷？最尽头？
    这是谷伯留给自己看的吗？不管怎样，先去找一下，应该可以找的到吧。
    下了山，跟着导航一路开车过去，到了一个非常狭小的巷子，一直往里走，是一个红色大铁门。
    姜夏轻轻的敲门，不一会儿大门吱扭一声被打开，小翠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然后朝他身后看看，瞬间有些失望道：“二狗没来吗？”
    “下次带他来，我今天去山上小木屋找你爷爷，他是不是不在那里住了？”
    “嗯，昨天和姑姑一起回家了。”
    这时小翠身后传来谷伯的声音，“小翠，是谁啊？”
    “谷伯，是我！”姜夏提高嗓门答道。
    “哦，是你啊，快进来吧。”
    院子很小，也很简单，只简单栽了些花花草草，角落里有一口水井，和谷伯在山上的住所一样，院子里也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
    姜夏发现谷伯的神情和从前在山上的时候有所不同，不再是那个淡定娴静的心态，而是有了些许戾气。
    这时候，谷雪从房间里走出来，面色冷峻，看着姜夏，挤出一丝微笑算是打招呼，然后悄悄的走出了家门。
    “坐吧！”谷伯招呼道。
    姜夏坐在石凳上，院子里的氛围让他觉得好像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不料谷伯却道：“夏，你来的正是时候。”
    “哦？”姜夏疑惑，“谷伯，您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谷伯稍稍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道：“你先说说你最近怎么样？我知道收服洪江社产业那一仗干的漂亮。”
    姜夏叹气道：“最近我想搞一些实业方面的，做农业自动化机械。老实说，我有时候容易心软，所以就遵从您的那句话，不想太多，一路碾杀过去，反而效果奇好。”
    “人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其实彰显大义也难顾小节。”
    姜夏重重点头，深以为然。
    这时小翠端茶过来，一边摆着茶壶茶碗，一边埋怨道：“姜叔叔，你为什么不带二狗来啊？”
    “下次带他过来，然后我带你们去游乐场好不好？”
    “真的？过来拉钩！”
    小翠侧过身子，伸出小手指，认识的念叨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做完这些，小家伙高高兴兴的又跑去厨房端了一盘煮蚕豆出来，算作报答。
    “夏，我还记得你上次去华家老宅遇到了谷雪？”
    “是的啊谷伯，怎么了？”
    谷伯喝了口茶，终于下定决心，将那压了十几年的仇怨说出来跟眼前这位可以信任的晚辈听。
    …………
    华世安当年在魔都是有名的青年才俊，生意做的好，人长的也帅气。
    这么优秀的人自然不会缺女人，可有人说他是一个怪胎，赚了钱也不会到处风花雪月，而是单恋一枝梅。华世安却不以为然，他总是说，不管你有多富贵，人生能有一份真爱就是难能可贵。
    他的真爱就是出身武术世家的程柔。
    那时候程柔年方十八，生的如出水芙蓉一般，也许是父辈和师兄们过分宠爱的结果，性格却是刁钻霸道，小时候，梳着两个冲天小辫，几乎每个师哥都被她当成大马骑过。
    谷伯本名谷中华，当年是魔都程家武馆馆主程煜的第一代弟子，程柔出生的时候他十六岁，等到程柔成年，他已经是武馆的顶梁柱。
    华世安和程柔之间颇有些一见钟情的意味，仅仅是在茶点店里互相看了一眼，姻缘便从此注定。
    对于华世安来说，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心思深沉装扮性感的美人绿茶，他早已厌倦。而程柔不同，身材曼妙不说，最关键的是那张美到摧枯拉朽的脸上有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
    美，还美的清新脱俗。这正是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而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浑身透着一副儒雅气质的华世安也完全符合程柔对于如意郎君的想象。
    多年以后，华世安对程柔说过，他这一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那时候勇敢的过去和她搭讪，不然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当时的谷伯就坐在程柔的身边，看到此番情境，便微笑着偷偷离开。
    后来的他们两人说了什么谷伯不知，只是从那以后，程柔一改从前大大咧咧的性格，变得文雅起来，有时候还会偷偷的在闺房里照镜子。
    作为过来人的程家父母一开始没有在意，时间久了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显然是女儿有了意中人，叫过去一番“审问”，心思单纯的程柔没扛多久就全部招供。
    接下来，华世安带着丰厚的礼品上门求亲，但程柔的父母却是一百个不愿意，说有钱人哪里有几个能对老婆从一而终的，他们只想让女儿嫁个普通人家过平平安安的日子。
    程柔却坚定的很，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没有吃饭。
    程昱坐在屋檐下想了一天，然后把华世安叫来，开口道：“我家不要你一分钱彩礼钱，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程柔出嫁必须带着谷中华！”
    这样怪异的条件让华世安一愣，但凭他的聪明劲也马上想明白了岳丈大人的心思，他是怕程柔以后在婆家受气，要给她安排个娘家人。
    程昱以为这一招可以逼得华世安知难而退，没想到人家却是一口答应下来。
    程昱没有了退路，只好同意了这门亲事。以后的事实证明他的顾忌确实是多余的，婚后华世安更是把程柔捧上了天，以至于谷伯时常担心他会把老婆惯坏。
    那时候谷伯已经成家，儿子程向前四岁，华世安就直接让他做了自己的司机兼保镖，两人慢慢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一年后，程柔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华雪。
    谷伯看着华雪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程柔，欢喜的很，比华世安还要宠她。
    谷伯一家跟着华世安在魔都闯天下，生意越做越大。再后来，华世安不再满足于魔都的天地，他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他要把生意做到全天下，所以他要北上，直至把生意做到整个夏国甚至整个世界。
    出魔都的第一站就是江城。然而，仅仅两年不到的时间，他便折戟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时候华雪刚满十岁。
    那个傍晚，在山腰上刚刚盖出了一个雏形的大宅，盖房子的工人刚刚离开，华世安一个人走进去查看建筑进展的情况，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山后面的围墙翻入，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便一刀毙命。
    当时谷伯正带着小华雪在外面玩耍，突然就看到一个人神情慌张从大宅中跑出来，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山中不见了踪影。
    谷伯惊讶片刻后大叫一声不好，捂着华雪的脸跑进大宅中，那时候的华世安已经没有了气息。
    天塌了，程柔终日以泪洗面，没过几天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终于受不了相思之苦，趁人不备自己跑上山，在华世安被杀的地方用他送的红色丝巾悬梁自尽。
    谷伯彻底没了主意，甚至没有想到去报仇，他心乱如麻，只害怕华雪会受到刺激，每天和家人一起守着华雪寸步不敢离开。
    “伯伯，你不用担心我，我还不能死，我长大了还要替爸爸妈妈报仇……”
    有一天，华雪小声说出了这样的话，谷伯不知该喜该悲。
    从此华雪就化名谷雪跟随谷伯一起生活，对外以父女相称。谷伯视谷雪为己出，对她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
    关于那个案子，警方没有在现场找到线索，排查了所有和华世安有关系的人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两年过后，还是没有进展，渐渐的就成了悬案。
    对于那些让人心揪的旧事，谷伯和谷雪平时很少提起，但心照不宣的怀着同样的仇怨。
    程昱多次要谷雪回去魔都和他们一起住，谷雪都没去，谷伯知道，没有找到杀人凶手，她是永远都不会罢休的。
    如今，谷雪看到的那个身影，那个侧脸，让父女二人压抑很久的仇恨的种子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第一百四十八章 英雄相惜

    啪的一声，姜夏竟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也许是经历所致，姜夏一直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听到谷伯的一番讲述，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
    只是徒手可以捏碎茶杯，这功力还是出乎了谷伯的预料。
    “只要那个人还活着，我一定想办法帮您找到他送进监狱！”姜夏声音有些发颤。
    吐露了心声的谷伯此时倒是更加淡定了，替姜夏换掉了一个茶碗，轻声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动了，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儿，躲还来不及，那毕竟是会杀人的匪徒。”
    “谷伯，我也不完全是抱不平，自从上次你告诉我‘华世安’这个名字，我在网络上找了不少关于他的信息，那是真正的商业天才，而且很正直，我一直视他为前辈，总有那么一点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吧。”
    “是啊，人家都说无商不奸，可是据我观察他就一直磊落坦荡，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然下了如此毒手！”
    姜夏想了想道：“单靠一个后背刀伤找到这个人的确很难，那些黑诊所本身数量不少，他们技术差收费高，之所以还能存在，就是因为可以为病人保守秘密，一般不会轻易对外说的，所以挨着去找诊所问，很难有结果……容我想想办法。”
    谷伯点点头，“谷雪应该是病急乱投医去摸查那些诊所了……”
    “啊？那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他一个女孩子。”
    “不要紧，谷雪身上有功夫，自从她父母双亡之后就一直跟着我学功夫，只是从来没有出手过罢了。”
    “原来是这样……谷伯，你觉得，这江城能有这个伸手的人有多少？”
    “不会多，从谷雪的描述来看，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有五十多岁，还能逃过谷雪的追杀，这样的人万里挑一。”
    “那样的话，范围就可以缩小一些”，姜夏自言自语道。这个事只要他知道了，就一定不能不管，不然的话他会一直后悔下去，不然的话他就不是姜夏了。
    又和谷伯闲聊了一会儿，姜夏告辞离开，坐在车上却久久不能平静，抽了两根烟才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巷子。
    开出没多久，就看到了马路边上，谷雪正茫然的站着看着马路边上看着远处啊的山峦。
    谷雪给人的感觉很娴静，有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淡定。微风吹动长发，仙气飘飘。
    停下了车子，姜夏拿出一瓶水走到谷雪面前递给她，问了一句：“没有什么收获吧？”
    谷雪转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道：“是不是谷伯都跟你说了？”
    姜夏点点头，轻声道：“不要再去那些黑诊所了，很多都不是好人，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答应谷伯会去查这个案子，不管用多久，一定能找出那个凶手，我不信他还能翻出天去！”
    “先生，我知道你的能力，我知道你叫姜夏，知道你连洪江社都能收服，可是……你为什么帮我？我没有什么可回报你的。”
    “为了正义，为了你父亲，为了你父亲和你母亲的那份感情，为了……”姜夏一时词穷，感觉很难表达自己的心意。
    “先生若是真能帮我报仇，谷雪愿意为你当牛做马，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姜夏微笑道：“快回去吧，我不要你的回报，你就当这是我和谷伯的交情好了。”
    回到车上之后，姜夏并没有马上开车，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主意，拿出手机打开周婷的微信发了个信息：请你喝酒。
    很快收到回复：不去！你找我准没好事！
    姜夏又发一条：帮警察破案，除暴安良是不是好事？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姜夏只好驱车前往刑警大队，结果一打听，说是周婷请假了没有去上班。
    姜夏正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去她家里的时候，又收到另外一条信息：你来中央公园大门口。
    这是闹哪样？周大队长请假逛公园？
    管不了那么多，正事要紧，姜夏赶紧驱车前往。
    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往大门那里走了两步，远远的看见一个穿着鲜艳的女子站在门口，看似像她，但是这穿衣风格又相差太远。
    走近了瞧，姜夏扑哧一声笑了，“哎呀呀，你要是不拿出证件来，谁敢相信你是个刑警？”
    的确，今天周婷穿的时尚有性感，短裙针织纱加高筒皮靴，怎么看都是一明星范。
    姜夏故意摆出一副贱相围着她转了两圈，“你穿成这样跑这里来做什么？”
    “相亲呀！”
    “啊？相亲？真的？”
    “骗你干嘛？我姨妈给我介绍的，还是一个博士生呢。”
    “人呢？”
    周婷叹了一口气，“被我吓跑了！”
    “哦……是不是你说你是刑警他就怕了？”
    “那倒没有，一开始聊的还挺开心的，他并不在意我的职业，不过聊着聊着我就大意了，随手掏了根烟点着……结果他就吓跑了！”
    姜夏笑的前仰后合，气的周婷追着打。
    “好好，周大队长，别打了，咱还是先说正事……”
    “屁的正事！哎，相亲这种事儿挺不靠谱的，要不干脆你跟我过得了，姐还能保护你……”
    “别，千万别，我家小愁说了，我敢动二心，直接给我割了，让我下半辈子做太监。”
    “割了好啊，没人要我要！”
    姜夏皱眉，“晕死，你口味好重。”
    “行了，屁话少说，已经中午了，先吃饭，相亲失败，我需要用吃来弥补心灵的创伤。”
    “好吧，边吃边聊。”
    姜夏请她吃饭可是一点都不亏，自从回到江城，周婷可真是帮了他不少忙。
    七七八八吃了个七八层饱，周婷才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你知道十几年前那个华世安的案子吗？”
    周婷想了想，认真道：“听过，只是听过，我师傅跟我讲过，悬案，一直没破。”
    “我刚刚见你之前还和受害人的女儿在一起。”
    基本的职业素养让周婷立刻紧张起来，“你是说你见到了华世安的女儿？”
    “没错，这个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
    听完整个过程的周婷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也许可以重启调查”。
    “那最好不过，但是我应该可以更快一些，但是需要你帮我一下。”
    “帮你查黑诊所？”
    “不，那个应该不会有什么效果。我要你帮我找一找江城做过杀手的人，最好是很厉害的那种。任何行业都有内幕，他们之间即便没有直接联系，也一定略知一二，一定别外人知道的多，你当过卧底，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那可都是极度危险的人物，我知道你怕明枪，但是暗箭你不一定能防住！”
    “暗箭？老子会草船借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影子

    周婷带姜夏去找的人外号石头，现在是一家纹身店的老板。
    姜夏开车，周婷就在旁边讲起故事来：“石头从前也是混社会的，后来不知道受什么人挑唆，也可能是真的缺钱，竟然扬言要做一个杀手，而且真的去做了，说是道上一个兄弟兄弟介绍的，一个老板出二十万让他办了另一个和他有竞争的老板。他冲上去一酒瓶把人把人撂倒了，看着那个人倒在地上流血，以为那个人死了，害怕的不得了，钱也没顾得上要就逃了。”
    姜夏扑哧一笑，“没经过专业训练，不靠谱，都是纸老虎。”
    周婷继续道：“其实那个人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脑震荡而已。我和两个同事去了外省抓他，堵在了一个小宾馆里，这家伙哭的鼻子一把泪两行，不过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先问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娘，在外头一直担心自己的老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会急出病来……”
    “也是个孝子。”
    “所以我尽量帮他申请了减刑，那个老板也出了谅解书，最终关了一年放出来，我帮他找了店面开了一家纹身店。”
    “这么说你也算他的恩人？”
    “半个吧。我之所以帮他是因为他起码是个孝子，跑路还惦记着自己的老娘。现在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有了家，算是彻底老实了。之所以带你去找他，是因为有很多道上的人会去他那里纹身，他又是个天生的热情脾气，所以人缘很好，能第一时间听到很多消息。不过嘛，杀手这个东西……我只能说你去碰碰运气吧！”
    “没看出来，周大队长混社会也有这么义气的一面，我还以你遇到贼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生扑呢！”
    “生扑？你别说，刚警校毕业当上警察的时候还真是那样，恨不得把自己负责的地面管理的如阳春白雪一样清清白白，后来见的多了，也就明白，社会并不是非黑即白，没办法井井有条的整齐划一，善和恶很多时候也就一念之间，有的人说不出他是绝对的善人还是恶人。”
    姜夏颇有感慨，道：“没错，社会比战场复杂多了。”
    说话间，到了一个商业街背后的小胡同，周婷把车子停在路边，两人走进去。
    店门口有一个彩色的灯箱，上面亮着四个字：石头纹身。
    屋内很安静，一个人正拿着纹身针小心的在另一个男子手臂上纹绣。
    不用问，这就是石头了。
    石头听到动静，并没有抬头，说了一句：“纹身请等我五分钟。”
    周婷和姜夏悄悄的在墙边的一个长条椅上坐下来。
    几分钟后，忙活完的石头终于看到了周婷，“哎呀，是周队，你看我，我咋就没回头看看呢……”
    周婷微笑道：“没关系。怎么样？生意还不错吧？”
    “还好，日子久了就知道，还是安稳日子过起来好一些，现在老婆在工厂上班，我这里赚一些，日子过的去。”
    “好，只要走正路，一切都会好起来。石头，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我的这位朋友有点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
    姜夏伸出一只手给他道：“你好，我叫姜夏，想跟你打听一些消息。”
    石头一愣，然后就热情道：“没问题，周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好，那你们聊，我到车上去等”，周婷说完便走了出去。
    姜夏明白，周婷以一个刑警的身份呆在这里，有很多话，石头就没办法讲的彻底，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石头笑笑，坐在姜夏旁边，递过一支烟。
    “石头兄弟，我在找一个杀手，但是苦于没有线索，所以想在你这里讨点信息，找一个突破点。”
    石头抽了一口烟，“呵，我说周队怎么躲出去了呢，你这话题是够敏感的。”
    “这个我清楚，咱们哪说哪了，回头我出了门你就可以不认账了！”
    “好，既然兄弟是明白人，我要是言之不尽，就有些不尽人意了。杀手这个行业，地区跨度大，时间跨度也大，很多人可以从盛京跨越大半个夏国去魔都杀人，反之也是。有的人，半辈子都在作案，也有的人，一辈子做一两次就收手。不过真正的职业杀手一般都有经纪人，江城这个地方如果说有的话，只有一个，人叫胡顺。”
    “胡顺？”
    “没错，这个人在道上就像个影子一样，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坏事，因为他从来不走向台前，也没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这个人，有点意思……长什么样子？”
    “我只远远的见过一次，身高大概只有不到一米七。道上有传言，说此人脸短眼睛小，颧骨高，我感觉传言不假，估计也是因为长的太有特点，所以才很少露面的吧。”
    “哪里能找到他？”
    石头有点为难道：“这个就有点难了，他毕竟叫影子嘛……兄弟，你不介意的话，我打个电话，你等一会儿，也许会有点线索。”
    “好”
    石头走进里间，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姜夏能隐约听到他的声音：“……喂，兄弟，是我，石头……最近混不下去了，想做一单……什么没有门道？我知道你早就金盆洗手了，我老娘现在病了急需用钱，你就让胡爷介绍一单给我……哦哦……”接下来的声音更小，姜夏就听不到了。
    过了有十分钟左右，石头才走出来，“抱歉兄弟，只打听到胡顺那家伙经常去一个叫江南雨的茶室喝茶……”
    “好嘞，石头兄弟，已经很感谢你了。”
    “别客气，只要是周队介绍的朋友，就一定是我的朋友！”
    姜夏礼貌告辞后回到周婷的车上。
    “打听到了？”
    “一个很小的线索。”
    “好，你接下来怎么办我不管，但还是那句话，不要做太出格的事儿，不然我也罩不住你，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
    “放心周大队长，我什么时候给你找过麻烦！”
    “你找的麻烦还少吗？”周婷朝他翻翻白眼。
    姜夏没心没肺的一笑，发动车子将周婷送回警局后就驱车找到了那个叫江南雨的茶室，停好车子走进去，坐定后要了一壶绿茶，一盘凤梨酥。
    这里的装修很别致，玻璃幕墙外面栽种着一排毛竹，桌椅板凳都是红木制作，还雕刻有回字型花纹，每个桌子之间也有红木屏风相隔，墙角和装饰架上还有不少绿植，环境古朴优雅。
    姜夏实在无法把这样的环境和一个杀手或者杀手经纪人联系起来，他们出现在酒吧夜店洗浴中心之类的地方，或许会更和谐一些。
    既来之则安之，平日里也绝少能享受到这样的休闲时光，姜夏干脆翘起了二郎腿，眯眼瞅着门口偶尔进出的人，坐了半天也没有能等到他想见的人。
    这样的方式的确有些傻，也是无奈之举，且必须是自己亲力亲为。对付这种手上有人命真的见过刀血的人，即便是郭奉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胡顺，影子。
    待我抓到你后，放在阳光下暴晒三天！

 第一百五十章 双簧戏

    红星机械厂的牌子被摘掉，取而代之的是“姜氏自动化”，从此这个六十多年的老厂换了牌子和主人，有工人潸然泪下，他们怀旧；也有工人庆幸，他们知道只有这样工厂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这些日子，欧阳菲菲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到厂里去，却很少见到姜夏的身影。她当然不知道姜夏这会儿正在费神费力的在茶社边喝茶边监视着来往的人群，只是抱怨姜夏当起了甩手掌柜。姜夏心中发笑，依稀记得一年前朱莉也是这样评价自己的，不过细品起来也许不全是贬义，夏国传统，男主外，女主内，现在厂子里的事就是内，名符其实。
    江南雨茶社喝了三天茶，姜夏渐渐失去了耐心，更要命的是，每回都是他一个大男人坐在那里，连服务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时间久了难免会让人生疑，谁知道那影子有没有手下在暗中窥探。
    到了第四天，天空飘起了小雨，姜夏将车子停在茶室前不远的路边，坐在后排盯着门口。
    烟抽完了，姜夏下车到旁边小店买烟，就在这时，一辆帕沙特缓缓驶来，无意间瞟了一眼，整个人立马警觉起来。
    个子不高，短脸，小眼睛……这个开车的人所有的特征竟然和石头说的那么相符。
    姜夏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动作，在那辆车子驶过之时，假装没有注意到，后退了几步，随着一个急刹车，姜夏刚好撞在车头上。
    四周很快有人来围观，大概会有很多人以为她是在碰瓷吧。
    尴尬之余，姜夏正在心里盘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明智，虽然这样可以很快和他搭上话，但也可能一开始就交恶，有可能一开始就没有以后了。
    出乎他的预料，那男人从车上下来，向他伸出一只手，轻声道：“没事吧？”
    姜夏拉着那只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水渍，“不好意思哈先生，我正准备去这茶室喝点茶坐一会儿，没注意到你的车子过来……”
    “哦？是吗？那我们一起吧，我也正要到那里去，请你喝一杯茶，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姜夏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家伙竟然如此和善？转头看去，这人长相特征明显到几乎可以让他确定这就是胡顺！
    “啊？好吧，那让你破费了。”
    “小事，先生请。”
    两人到茶室相对而坐，服务员上茶时看姜夏的眼神很迷惑。
    “先生贵姓？”姜夏先开口问道。
    “胡顺，姓胡名顺”
    胡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小眼睛刻意看了姜夏一眼，却没有发现他内心有波澜。
    “胡先生，我叫姜华，今天的事儿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太不小心了……”姜夏灵机一动给自己改了个名字，毕竟姜夏这个名字在江城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如果他经常看报纸的话，也许就会有印象。
    胡顺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没关系，谁都有大意的时候，喝茶喝茶。”
    饮了两口之后，胡顺接着道：“我自认为看人很准，刚才一照面我就觉得先生不是俗人。”
    “哦？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练过武，就是从过军，总之眉宇之间的那几分英气，是常人没有的。”
    这时候姜夏心里开始有些犯嘀咕，有些担心这人是不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早先就已经仔细盘算过，这人和自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就当他是真的有这个眼光吧。
    “是的先生，我是当过几年兵，去年就复原回乡了。”
    “我说嘛，我看人从来都不会错的”，胡顺笑了笑，很自然。
    “但是复原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啥，这不到现在还在流浪呢。在部队上会打仗，身体够壮实，什么都没学会。”
    “那就看小先生想怎么选了，是做小事还是大事，是过平庸的生活，还是一定要发财？”
    “当然是要发财了，这年头，有钱就是爷！”
    “这句话说的透彻！”
    姜夏故作好奇的试探道：“老哥，有什么发财的好门道？能否带带兄弟？”
    “这个嘛，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姜夏心里一直有一种想直接绑了他的冲动，不过在没有他犯罪的证据下，那样做几乎就等于自己切断了线索，他只有取得胡顺的信任才有可能顺藤摸瓜的向下查过去。
    他猜测胡顺所说的发财门道，有可能就是要拉自己入伙，成为一个杀手，不过这种事情，第一次见面肯定是不可能说破的。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近两个小时，胡顺又问了他很多问题，包括家庭和婚姻之类，姜夏一通胡诌。
    “小兄弟，危险的事儿敢做吗？敢的话下次有机会，不如到我的办公室去看看，我们再详谈如何？”
    “好啊，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我有时间了通知你。”
    “好！”
    这演的是一出双簧戏。但是姜夏没有想到，这次他上了大当。
    作为米国白头鹰组织在夏国最重要的代理人，胡顺早就遵照指示盯上了姜夏，自然对他的相貌熟记于心。
    胡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别看他平时总是笑盈盈的，但城府却完全不输魏宣公那样的阴人。
    欧阳剑和姜夏斗了两次都败下阵来，甚至还被抽了耳光，这些胡顺都清楚。后来欧阳剑的儿子也被人玩了个半死他也清楚。所以欧阳剑只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肯定指望不上。
    正愁着该怎么对付这位曾经的兵王，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姜夏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还故意在自己面前演了一出戏，虽然他心里有一万个疑惑，却能见招拆招，就坡下驴，直接陪他演了下去，这种镇定自若，恐怕整个江城也难找出几个人来。
    胡顺相信只要计划得当，无论他再勇猛，拿下他也不在话下！
    他不知道姜夏接近他是为了什么，但是可以一步步的引诱他上钩是一定的。
    就在他们各自心怀鬼胎互相试探的时候，丁元山的妻子素云在医院的病床上离开了人世。
    痴情的丁元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依旧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先是搂着妻子的遗体不肯撒手，再到控制不住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这个看起来再平方不过的中老年大叔一度感动了所有在场的医生护士。
    儿子丁璐在第二天一早赶回来，看到突然离世的母亲并没有像丁元山那样哭的那么惊天动地，他知道早晚有这一天。
    料理完后事，爷俩神情落寞的坐在显得很空荡的房子里。
    “丁璐，明天就回学校吧！”
    “爸，为什么那么着急，我还是多陪你几天吧。”
    “傻孩子，你只要好好读书，将来有个好前程，你妈妈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丁璐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突然问道：“爸，你后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丁元山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哦……这个……骑摩托摔倒了。”
    丁璐并不知道他的事儿，但是能隐约感觉到父亲的不同。他不上班，却能赚回来给妈妈看病供自己上学的钱。
    但是不管怎么说，丁元山都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
    看着儿子充满疑惑的脸，丁元山道：“好了，就这么说了，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送儿子进火车站的瞬间，丁元山突然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他的衣兜里，“密码是你的生日，儿子，以后什么事儿都只能靠自己了。”
    丁璐茫然的站在那里，等反应过来之后，丁元山已经消失在人海里。
    好多年了，丁元山第一次感觉这么悲伤，又第一次感觉那么自由。
    自由不是因为摆脱了患病的妻子，他宁愿永远被妻子牵绊。自由是因为他终于不用再因为妻子而忍气吞声的搞钱，终于可以不用再怕任何人的威胁。
    他骑着摩托走街串巷，仿佛是要告诉所有的人自己再也不用躲了；他骑着摩托到了横江边上看着滔滔江水大喊；他甚至在半夜的时候骑着摩托到了青峰山下朝着华家大宅的方向痛哭了一场。
    他是有罪的，现在到了他该赎罪的时候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毒刺

    胡顺是实际上的恶人狠人，但在江城地界上却很少有他的传说，即便是在那些暗黑的世界也极少有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影子这个比喻，对他来说恰当。
    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人其实背景比所有人能想到的都要深厚。
    他毕业于名校，智商超高。作为白头鹰组织在夏国招聘的第一批特工人员，曾前往米国完成为期半年的高强度训练并且成绩优秀，后来就一直是该组织在夏国的最重要代理人之一，拥有多个身份，在明面上的身份则是一家咨询公司的总经理。
    从江南雨茶室回来，等待的时间让姜夏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胡顺是不是真的会联系他，如果不联系，他又该怎么办？
    烦闷的时候突然想起答应小翠的话，于是去了粉衣巷去找二狗。
    郑寡妇的服装店生意好像越来越好了，这会儿店里站满了人，大概是因为有了瘦猴这个后盾，郑寡妇看起来更加富态丰满了，皮肤也就愈发显得白净，这才刚开春，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紧身裙，真担心二狗幼小的心灵会被他这亲娘摧残。
    莫名想起那个雨夜的意外，姜夏没有勇气走近店铺，就在门口打了一个响哨，这是他和楼上那小家伙的联络暗号。
    二狗一溜烟从楼上跑下来，惹的他娘又是一通骂。
    “干爹，带我去哪里？”二狗已经爬到了车子上。
    “带你去找小翠，你现在有后爹了，以后别叫我干爹了。”
    “是去山上？”二狗压根没有搭理他关于干爹的这话茬。
    “不是，爷爷不在山上住了，去小翠家。”
    “那不大好玩，不过嘛……有小翠，哪里都行！”
    姜夏笑笑，丢给他两包零食。这么大的孩子之间的感情说不清是哪种类型，所谓两小无猜的情缘大概就是亲情、友情和懵懂爱情的复合体吧。
    到了冬春巷，二狗一进门，就和小翠一起高兴的跳起来，然后小翠就拉着他去看她在学校做的手工。
    谷伯招呼姜夏坐在石桌旁和他一起喝茶，谷雪拿着喷壶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春天到，很多都已经发出了新芽。
    谷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姜夏自然知道他期待什么。
    “谷伯，我大概是找出了一点眉目，并且也和警局的朋友联系了，我这里如果能找到证据，他们就可以重启调查。”
    “哎，这几天我是夜夜失眠，谷雪更不用说了，昨天夜里我看到她拿着那个笛子就在院里站了很久，那个笛子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难为这个孩子了……。”
    “都是那些坏人造的孽，抓住了碎尸万段！”
    “夏，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人都不是常人。”
    “放心吧谷伯，我会很小心的。”
    谷伯点点头。
    两个小家伙在屋里叽叽喳喳一会儿就跑出了，冲着姜夏喊道：“游乐园！游乐园！”
    “好！咱们走！”姜夏伸出怀抱，一下搂住两个。
    谷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转头对谷雪道：“你也去吧，不要老是闷在家里。”
    小翠跑过去抱住她的腿，“姑姑跟我们一起去吧！”
    谷雪还在犹豫，就被小翠拉着往外走。
    “可是，谷伯，我们都走了，中午谁给你做饭啊？”
    “放心吧，隔壁老王头叫我去他们家喝酒吧。”
    “那好吧……”
    在路上，谷雪在前排好像有话要说，最终又没有说出来。
    姜夏知道她想打听自己找到的线索，可能是碍于两个孩子在场才没有开口。
    游乐场人山人海，两个孩子很快就疯玩起来。
    “刚才跟谷伯说的啥？”谷雪终于开口。
    姜夏递给他一瓶水道：“告诉他我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但是具体的你别问，我会尽力的。”
    “谢谢你”，谷雪声音很轻。
    她不是个自闭的人，总体上也算的上落落大方，但是以前几乎没有和陌生男子一起相处过。
    “你的笛子带在身上吗？”
    “嗯”
    “能吹一曲给我听吗？”
    “你想听什么？”
    “你最拿手的就行。”
    两人坐在草坪上，谷雪的笛声被人群嘈杂的声音覆盖，只有离她很近的姜夏可以欣赏的到。
    一曲毕，姜夏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道：“这个环境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曲子，要是在山上谷伯的小木屋前，该有多美。”
    “其实笛子并不太适合表达哀伤的情思，这个是我自己随便乱吹的，没有名字。有一次，在大宅前祭拜，忽然就想起我娘的模样，顺口就吹了这一首曲子。”
    姜夏颇有感慨，试想在茫茫的青峰山上，守着一栋承载父母亡灵的荒凉大宅，该是怎样的落寞和孤单。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的确是难以承受之痛，这样的折磨也许会伴随他一辈子。
    “谷雪，报了仇之后，你会怎样？还像现在一样生活吗？”
    谷雪眼神茫然的看了一眼姜夏，垂下头去，轻声道：“这个还真没有想过。”
    姜夏忽然想起姜雪晴，在他没有杀掉王公公之前，她也生活的很茫然，没办法接受黑子，没办法接受新生活，就是那样一直熬着，直到报了仇，她其实才真正释怀。
    当一个人心里有一根刺的时候，便很难再感知这世上的阳春白雪和其他美好的事物。
    想起这些，姜夏就更加觉得自己现在做的是有意义的。
    “你……想什么呢？”
    谷雪看到姜夏在发呆，叫了两声才让他还魂过来。
    “没事，刚想起了一点旧事……你看那俩孩子都一头汗了，我去给他们送点水喝。”
    轻松的时光缓解了姜夏等待胡顺消息的焦虑感，直到下午回到车上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胡顺发来的一条信息：老弟，够胆发财今晚八点就来枫林路9号的汇佳大厦顶层古元咨询公司，咱们面谈。
    姜夏回复道：好的，必到！
    开车将谷雪、小翠和二狗分别送回了家，然后就到了龙城国际的新房里。
    他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情绪，并且预估一下过一会儿可能出现的情况。
    上过战场的姜夏知道，计划越周密，考虑的可能性越多，取胜的机会就越大。
    盘坐冥想了两个钟头，感觉已经调整好状态的姜夏开车出发了。
    汇佳大厦处在老城区，比华茂早建设了五年多，规格上也比华茂差了些，但是热闹的程度却是一点都不逊色。
    姜夏乘电梯上了顶层，古元大厦的招牌赫然而立。
    走进玻璃门，整个公司很安静，外面是一个客厅，设有一个吧台，几张沙发和两个茶几，往里走有五六间办公室。
    “胡兄，我到了！”姜夏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姜夏正要朝里面办公室里走，就看到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妖娆美女从一个办公室里走出来，“是姜先生吗？”
    女人走近，姜夏惊讶的发现，她竟然一张西方人的面孔。
    “姜先生，胡总半个小时前出去了，说是八点钟会准时回来，请您到他办公室里等一下吧。”这女子夏国语说的极其流利，如果看不到模样，根本不可能想到她是西方人。
    “好吧！”姜夏道。
    那间办公室比客厅和走廊里亮堂了许多，姜夏看的更加清楚，这女子姿色和朱莉不相上下，也是标准的前凸后翘，只是少了几分知性多了几分妖媚。
    女子丝毫不回避他的眼神，伸出一只手：“我叫苏珊，米国人。”
    姜夏也伸出一只手握上去，不想被女子用力抓住，没有收回来，女子狐媚笑道：“胡总说你一表人才，帅气的很，现在一见，帅气稍显不足，但是猛男气息足，是我的菜，老板还没回来，不如我们先聊聊？”
    姜夏可不是那种看到美艳女子就腿软的软脚虾，这明显的不正常，即便是米国女子也不可能在初次见面时就有如此的豪放。
    坏了！仙人跳！这是姜夏当时的第一反应。
    “小姐，我们还是到外面讲吧！”姜夏边说边要挣脱她。
    没想到这女子力气还挺大，不光没有放开姜夏的手，另一只手也要环腰抱过去。
    情急之下，姜夏用力一甩，正准备向外走，那女子却一踮脚尖脸直接贴上了他的后脑勺，口中一根毒刺插入了进去。
    姜夏感觉到一丝刺痛，然后整个身体立马变得毫无力气，直接瘫倒下去。
    苏珊蹲下来看着满脸涨红的姜夏道：“这世界上只可以有两种男人，一种败给我的身体，另一种败给我的毒刺。”

 第一百五十二章 阿梅的蓝灵花

    姜夏想站起来，可身上完全没有力气，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
    走廊里传出了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姜夏艰难的抬起头，来者正是胡顺。
    “苏珊，做的不错，不愧是白头鹰一等一的高手！”
    白头鹰？难道胡顺是白头鹰的人？也就是说这个米国组织十几年甚至更早前就已经在像夏国渗透了。
    姜夏抬了抬头又伸了伸舌头，但只呜呜了两声，说不出话来。
    苏珊阴冷的笑两声，“忘了告诉你了，中了我的毒刺，不光会瞬间变得没有力气，连站起来都难，而且连话也会说不出来，哈哈，怎么样？我的兵王，你这个魔刺和我这个毒刺比起来如何呢？”
    姜夏心里大呼完蛋，这次败得太惨了，脸色涨的通红。
    “混蛋，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最恨帅哥猛男们看到我居然能不感兴趣！”，苏珊说着竟然在他下面抓了几把。
    这个死娘们，感情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他们算计了，白头鹰，弗兰西斯，算你们狠！姜夏心里大骂道。
    胡顺蹲下来，在姜夏脸上拍了两下，“姜夏就是姜夏，怎么会是姜华呢？看到你这个样子，有话又说不出，其实我也挺不过瘾的，你要是能发出声来骂我两句，也许能让我觉的更有意思一些。”
    “别着急，大概到明天早上，他就可以讲话了，到时候你可以随便弄他！”苏珊道。
    “好吧！”
    胡顺朝门外招手，很快进来两个壮汉，“把他弄到大宅里去吧，这里还是不够安全！”
    两人架起姜夏来向外走去，路上有人看到，也只当是一个醉汉，并没有人太在意。
    上车后姜夏就被蒙上了眼睛，在车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才被摘下面罩。
    胡顺说的大宅就是他在郊区的别墅。
    不得不说，胡顺比一般的坏人有品味的多，就看这房子，典型的巴洛克风格，有很多造型经典的石头，室内以茶色为主。
    姜夏被丢在客厅一角，仔细观察了一下，除了胡顺、苏珊和两个保镖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保姆。
    “苏珊，你这针也太厉害了吧？真的要明天才能讲话？”
    “当然，你那么着急干嘛？”
    “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子太能折腾了，弗兰西斯那条腿就是被他弄瘸的。我可给他害惨了，两次挨骂都是因为他。本来让欧阳剑来对付他，没想到那个笨蛋根本不是他对手，还被他扇了一个巴掌！本来一直愁呢，他可是魔刺啊，如果不能一击毙命，恐怕会被他反过来弄死，去年弗兰西斯派过来搞天成集团项目的杀手就是被他弄死的。”
    “这家伙真有这么厉害？”
    “那可不？我就这么说吧，如果不是你的毒针，就你我加上门口那俩保镖，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这次说来奇怪，他不知道是想要干嘛，竟然主动来接近我，幸亏上次没有暴露身份，不然还真没有这个好事了！”
    胡顺这么一说，苏珊就变得更加傲娇起来，“这次你一定要在弗兰西斯面前给我请一个大功才行！”
    “那是当然的！”
    “我看不如现在就向他报喜吧！”
    胡顺想了想，道：“好吧！反正这个家伙跑不了，不管审出来什么结果，最后还都是会被我们弄死！”
    苏珊拿起手机连接了弗兰西斯进行视频通话。
    当那头的瘸老头听到了姜夏被他们抓到的消息之后，激动的差点把拐棍撅折,“真的吗？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胡顺接过话茬道：“是这样的弗兰西斯先生，我先把他骗到公司里来，然后苏珊的毒针搞定了他，这次苏珊的功劳最大！”
    弗兰西斯搓着手道：“好！太好了！苏珊，我一定会重重的奖赏你！”
    “先生，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给我留着！我要这个人！我要亲自杀了他为我这条腿报仇！”
    “明白了先生，那您什么时候过来？”
    “我手上还有点事情，大概三四天之后。”
    “好的先生，到时候我去接您！”
    关掉视频后，胡顺道：“苏珊，老板可能给我们出了一点难题。”
    “怎么说？”
    “据我所知，这家伙在江城的人缘还不错，手下也有两三高手，万一走漏了风声，那些人定会来搭救，到时候也许会有麻烦。”
    “可是老板的话又不能不听。别想那么多了，就三四天的时间，那些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找到这里吧？”
    “最好是吧！”
    苏珊莞尔一笑，让胡顺有些心痒难耐。
    这个苏珊只在刚来到夏国时候给过他一次，因为那时候犯了一点小错，是资历更老的胡顺帮她顶了下来。
    胡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色之徒，但是对苏珊这样的尤物，有几个能抵抗？那一次就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销魂。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同样作为白头翁的成员，胡顺是绝不敢对一个女同事霸王硬上弓的。
    胡顺知道以自己想相貌和气质，不可能俘获苏珊这种女子的心，但那不重要，他只要身体就行了。
    今天的日子特殊，成功的骄傲让胡顺的手脚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苏珊，今天这么高兴，不如我们到房间里……”
    苏珊打掉了他的手却并没有发怒，“我还以为你早死了这个心思了呢……”
    胡顺嘿嘿一个讨好的微笑，转身回到房间，返回时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颗璀璨的砖石。
    “足有十克拉，送给你的！”
    看看这颗砖石，再看看胡顺那张颇有几分真诚的脸，苏珊姿势妖娆的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看到他们回到房间行苟且之事，在角落里的姜夏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费力的低头从衣领里面咬住一根细线往外拽出来一个小纸包，然后一下吞入口中。
    阿梅的蓝莲花。
    安南国怒江之屠后，姜夏被阿梅搭救，受她那个去世的丈夫影响，阿梅会配制很多奇异药物，很多都是医书上没有记载的方子。
    蓝莲花是一种神奇的花，只生长在安南国山峰的隐秘之处，很难寻得，对解毒有奇效，再加上阿梅的炼制，基本上成了可解百毒的神奇药丸，姜夏离开时，阿梅送了一些给他。
    从那以后，每次姜夏感觉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的时候都会在衣领藏上一颗药丸和一根特制的回形针。
    药丸可以解毒，回形针可以开锁。
    吐出了一些纸屑和那根细线之后，姜夏躺平休息了一小会儿，然后试了试，胳膊和腿都可以动了。
    他轻轻的站起来，守在门口的两个壮汉保镖毫无察觉，几分钟之后，都被放倒在了门口。
    姜夏悄悄的朝那个传出阵阵娇呼声的房间走去。
    也许是受了“大获全胜”的鼓舞，今天的胡顺异常勇猛，二十分钟后才有了爆发的迹象，就在他全力冲刺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姜夏那张笑的异常可怕的脸！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绝地反杀

    从巅峰直接跌入悬崖的经历肯定能让胡顺终生难忘。
    他像一条突然被弓箭射中的狼狗一样抽搐着翻滚下床，身下的苏珊赶紧拿被子裹在了身上。
    尴尬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危险，胡顺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了两件衣服，怒骂道：“你……他妈的怎么就能站起来了！”
    “我不光能站起来，我还能讲话，你们看……”姜夏说着自己转了一圈。
    胡顺下意识的朝门口看看。
    “不要看了胡老板，你的两个保镖已经被我放倒了，没个一天两天的醒不过来！”
    “你……这怎么可能？中了我的毒针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恢复的……”缩在被子里的苏珊脸色铁青。
    “怎么不可能，我是正义的，所以老天爷都帮我！”
    姜夏不会对他们说起阿梅和蓝莲花，因为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组织的成员，他们不配听那个温馨的故事。
    “胡顺，我看的出，你生活上你也算是个讲究人，跟一般的小混混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暂时不跟你动粗，该有的体面我给你，先把衣服都穿好吧！”
    还裹着被子的苏珊问了句：“能把头转过去吗？”
    “不能！”姜夏干脆的回答道。
    一个兵王对两个间谍，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聊斋里的那点事，这转头过去说不定身后就能挨一黑枪。
    苏珊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也不会太在意这点事儿，非常坦然的当着两个男人的面穿好了衣服。
    “请吧两位，到外面讲话，这里味道实在不好闻。”
    刚一走出房门就迎面看到了那位五十来岁的保姆一脸茫然和惊惧的看着姜夏，显然她发现了那两个晕倒的保镖。
    “回家吧，你应该是失业了，出去什么都不要说，能保平安”，姜夏道。
    那保姆点点头，脱掉身上的围裙，快步下楼而去。
    等她走了之后姜夏有些后悔，虽然看起来是一位简单淳朴的大妈，但是谁能保证她就不能是白头鹰的一员。
    胡顺显然是看出了他的疑虑，道：“人都放走了才后悔？放心吧，她就是个普通人，我看她做菜好吃才让她过来做保姆的。”
    “坐，请坐！”姜夏指指对面的沙发。
    “好了，胡顺。刚才我已经听清楚你们两个的身份了。白头鹰厉害啊，已经渗透我夏国十几年了，即便官家不管你们，我一个老兵也不会不管你们.”
    “你要把我们怎样？”苏珊问道。
    “这个是后话，现在我要知道的是，华世安，是不是你们杀的？”
    胡顺一愣，“不是，难道你们夏国死一个商人就一定是我们做的？”
    姜夏冷声一笑道：“你怎么知道华世安是商人的？”
    “我……我猜的”，胡顺自知失言，瞬间满头大汗。
    “胡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抓你吗？就是怕你死活不开口，所以才想通过你顺藤摸瓜找到杀人凶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现在就通知警方带走你们两个吗？就是因为我知道警察的手段太温柔，很可能没有办法让你们开口，可是我就不同了，我一百种方法让你把心肝都直接吐出来！”
    逼供？胡顺不是没有受过，他也不是纯粹的软蛋，只是这个能让弗兰西斯断掉一条腿的家伙能有什么招数，他心里实在没底。
    “姜夏，我承认你是厉害，要不然也不能被人成为魔刺，不过胡爷我也是道上混了近二十年的，你这样讲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要是皱下眉头，我就不是男人！”
    这话说的有志气。
    姜夏微微一笑，缓缓道：“我手下有个兄弟，也是当过兵的，听说他比我勤奋的多，每天都坚持训练，还对着沙袋练拳击。我惭愧啊，自打退伍，我就没有打过沙袋了……胡爷，今天先借你一用如何？”
    姜夏说完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两腿屈膝夹住了胡顺的脑袋，带着他一个翻滚，就将其甩出去老远。
    轻功好的不多见，轻功好又有如此力度的就更不多见。
    胡顺一下被摔懵了，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姜夏不会给他喘息之机，扯住一只手臂把他拉扯起来，随后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就快倒下之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
    姜夏深知，任何审讯，没有一顿暴揍，根本不可能瓦解他的心理。
    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的胡顺抽搐了好大一会儿才把没有一口气过去。
    苏珊这时候才知道兵王的实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惊慌失措下，伸手到沙发的一个暗格里掏出一把枪，双手颤抖的瞄准姜夏喊道：“你给我住手，不然我就开枪了！”
    这会儿姜夏真的怒了，朝前走了两步，指着自己的脑门道：“来，朝这开枪！”
    苏珊咬着牙齿犹豫了几秒钟，正要下定决心扣动扳机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一只匕首射中，与此同时，姜夏几乎瞬间移动到了她的一侧。
    朝门口看去，刚刚甩出匕首的郭奉之缓缓走进来，到了苏珊跟前，轻轻从她手上拿下那把枪。
    直到这时候，苏珊才哇的一声哭喊起来。
    “这么漂亮的娘们，非要舞刀弄枪！”郭奉之嬉笑道。
    “奉之，你来的正是时候。”
    “哥，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是谁？”
    “说来话长，在警察来之前，我必须让他开口。”
    “你要是没电话报警的话，警方来不了，我按你发的位置一路找过来就老费劲了。”
    郭奉之把胡顺和苏珊都拽来丢在沙发上，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卷纱布，给苏珊缠住了手臂上的伤口，然后擦拭了一下匕首上的血迹，插回到绑在小腿上的刀鞘里。
    胡顺战力虽弱，但勇气和耐力还是出乎了姜夏的预料，刚刚缓过劲来，抹掉了嘴角的血就对姜夏道：“你就这点本事？我还以为一下子能打死我呢！”
    “别扛着了，告诉我，说不定警方还能给你一个宽大处理呢！”
    “人不是我杀的，是谁杀的，我就不告诉你！”
    那副德行欠揍极了，郭奉之忍不住又想上手，被姜夏一把拽住了，他是怕真的把这家伙给弄死。”
    “好吧，胡爷，那咱就在这里耗着，看谁先扛不住！”姜夏说完给郭奉之使个眼色。
    郭奉之立刻找来了一根绳子，不由分说将胡顺两手向后捆起来，然后绳子系在二楼的楼梯，将他吊起来，高度刚好可以踮着脚尖。
    “这算是酷刑的一种了吧？”姜夏向满脸惊惧的苏珊问道。
    “哈哈，你问她没有用，华家的事儿她根本就不清楚”，此时胡顺竟然还能笑的出来，可见这真是一个硬汉，单从这一点上说，姜夏还是有点欣赏他的。
    “但是你知道啊，我吊到你开口为止。”
    胡顺眯着眼，轻声道：“姜夏，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你明知道从我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的……”
    姜夏冷哼一声并没有搭话，而是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两瓶红酒，还有一些火腿薯片之类的吃食。
    郭奉之打开一瓶红酒倒了两杯。
    “奉之，给这位美丽小姐也倒上一杯，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
    “我不喝……”苏珊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华家，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胡顺突然发声大笑道：“苏珊啊苏珊，你好歹也是组织成员，我们宣誓效忠的誓言你忘了吗？死就死了，不要向他求饶！”
    苏珊没有应答，只是抱着头低声抽泣。
    这个一直将身体作为武器的女人其实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更没有见过刀和血。
    即便她是真心想要效忠白头鹰组织，也未必能克服心中的恐惧，很多人的心里崩塌只在一瞬间。
    过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停止了，姜夏碰碰她的肩膀，递过去一杯红酒。
    苏珊接过来喝了一口。
    “那就跟我们说说你知道的，比如，那根毒刺。”
    “那个……那个是白头鹰组织研究出来的一种间谍专用的暗器，我被培训使用这个暗器两年多了，用过七八次吧，从来没有失手过。”
    “不用伤心姑娘，不是你不行，是哥哥我优秀了！”
    姜夏一句话把苏珊逗乐了，不过也就是笑了一秒钟，就又立刻回到现实，她知道这次她要折在姜夏手上了，作为一名外国间谍，她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郭奉之不知前因后果，听的莫名其妙，开口道：“哥，跟我讲讲呗，这里好像发生了很多故事。”
    “奉之，是要跟你说说了，不过不是说这两位的事，而是说说华家的事。”
    “华家？就是你跟我提过的那个山腰上的老宅？”
    “正是！”
    姜夏一边说着这几天自己经历的关于华家的事，一边偷偷看了看被绑着的胡顺，那家伙明显有些饥渴难耐了，嘴唇干裂，表情痛苦，舌头不断舔着嘴唇。
    不知道他能撑多久，姜夏开始有些发愁，万一他真的是个宁死不屈的，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