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尸妻》 第1章 完好无损的千年女尸 殡仪馆一直都为人们所疏远,哪怕是在这里工作,也有很多忌讳,比如烧尸体的时候,不能接手机。 所谓的忌讳也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可自从我们接收了一具千年古尸之后,这些忌讳竟然逐个发生! “红娘子结大桃,老鼠背着大腥猫, 蛤蟆下了天鹅蛋,墙上叮出个蚊子包; 红娘子编长发,妹妹拽着洋娃娃, 前边跑、后面跳,谁趴肩膀偷偷笑……” 我的手机就放在尸体火化炉旁,那阴阴森森的童谣已经唱了十几次,但我就是不接。 第一是不敢接,第二是不能接。 不敢接是我手机铃声本来是“我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跟你一起慢慢变老”,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红娘子结大桃,老鼠背着大腥猫”,任谁听到这样古怪阴气的童谣铃音也不会接的吧。 还有,不能接是因为这个“红娘子”…… 我有很多个称谓,小时候人们喊我“棺材子”,初高中同学们骂我是“变态”,到了大学就连老师教授都说我有“恋尸癖”。 毕业后,我回到老家的山边小镇,通过自家亲戚的关系,在派出所里任职。 我叫武解,是个法医。 因为镇子小,人口少,法医基本就一摆设,闲着没事干我就到殡仪馆兼了一份烧尸体的工作。 法医和火化工加起来收入虽然不错,但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找不到女朋友。 我爸、后妈、小妹都给我介绍了相亲对象,但是那些女生还没等我靠近呢,纷纷掩面捂鼻而逃,其中一个人说我身上的尸臭味,隔着三条大街都能闻到。 半个月前,我偶然遇到了初中时期暗恋的班花,她似乎闻不出来对我身上的味道,经过十来天的接触之后,我们感情日益融洽,而明天就要结婚了! 当然,我只告诉她我在派出所工作,她一直以为我是普通警察。 这件事,我打算“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告诉她。 可谁知道,自从我们殡仪馆收到一具千年女尸之后,就怪事连连。让这个平日里本来让人十分忌讳的地方,突然进入了大众视线,我法医和火化工的身份也随之被人知道。 事情起因是七天前,晚上六点多运来了一具古尸,根据发现尸体的村民描述,是因为连续的暴雨发生山体滑坡,从深山老林冲刷出了一口棺材,里面有具古尸。 我们这穷乡僻壤,博物馆的人懒得来,馆长就决定把古尸烧了。 我是法医嘛,看到尸体肯定要了解它的死因,所以就把古尸转移到验尸房。 我们镇派出所很小,加上殡仪馆宿舍就我一个人住,空房间很多,我干脆就把验尸房搬到我隔壁。 然而,那天开始,我们殡仪馆就发生了各种各样诡异的事情。 老张和我一样都是火化工,在我们殡仪馆有着二十多年的工龄。对于火化工来说,最怕遇到的事情是“尸体假死”。 人其实没死,只是进入假死状态,如果将假死的人放到火化炉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先不说家属会掐死我们,我们自己的良心也会遭受到极大的谴责。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老张从来没失过手。那天老张和平时一样将尸体进行仔细检查之后,才推入火化炉。但没过多久,里头竟然传出了鬼哭狼嚎一样的惨叫,那具尸体整整叫了一个多小时! 尽管医生已经出据死亡证明,但家属还是闹了起来,很快整个镇都知道这件事,老张也因为这件事辞职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去上班的时候,就发现门卫王伯大热天坐在艳阳地下,裹着棉被哆哆嗦嗦地颤抖。 他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巡逻的时候,他发现火化房外边走廊上有黑色的脚印,就跟着脚印进了火化房,结果发现火化炉里竟然爬出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个人影一出现就朝着王伯扑了来。之后黑影虽然消失了,但是王伯身上却是覆盖了一层黑灰,王伯足足晒了三天的太阳,才把那黑灰晒得脱壳掉落下来。 另外,殡仪馆晚上还传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有的像是在唱歌,有的则是在嚎叫,恐怖至极,现在就连王伯晚上也不敢巡夜了。 不过因为这几天我在准备婚礼,没有住宿舍里,所以不知道确切情况。但因为老张那件事,我当法医和火化工的事情被我的未婚妻李美丽知道了。 一开始还以为她会大吵大闹,但她却什么都没说。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即将到来。 可是今天一大早,牙没刷、屎没拉,李美丽她妈竟然打电话让我带三十二万彩礼过去,比原先整整多出了十万! 婚宴喜帖都已经发出去了,全镇的人都知道我这个棺材仔要结婚,我爸和后妈连忙找亲戚朋友把这十万块凑齐。 女方临时变卦多要彩礼钱,这样的事我们周边也发生过,谁让我娶不到老婆呢? 可是,李美丽就冲着我这一点,越来越得寸进尺! 她妈之后又要求我们把酒席的桌数从十三桌扩充到二十桌!我要找他们理论,结果我爸硬是把我拦下来。 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 就在十分钟前,李美丽突然打电话给我,她是这么说的:“老公,我的结婚钻戒只有四十分呢,太小了啊。表妹的就有八十分,还有我的同学,她有一克拉呢。哈尼,亲爱的~~四十多不吉利啊,人家也想要一克拉的钻戒。” 卧糙!一克拉钻戒少说都要十万块!! 实在是忍无可忍,我当时就回一句:“一克拉的钻戒没有,老子给你烧十克拉的肾结石行不行!?” 然后,我的手机就一直响,有李美丽的,有我爸妈的,还有我死党。 我不想接,简单地处理完骨灰之后,就下班了。我心里烦,也懒得回去跟我爸和后妈解释,索性就朝宿舍走去。 来到殡仪馆一年多时间,需要仔细验尸的机会真不多,看一两眼就行了,因此我格外珍惜每一次验尸的机会,我认为每一次验尸是我跟死者“近距离交流”的宝贵时机。 可能我是从娘尸体里爬出来的缘故,对尸体我非但不反感,反而觉得隐隐有些亲切。 因为尸体是安静的,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我,不会用刻薄的话伤人,更不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我打算验一验这具千年古尸,让自己平静一下。 现在,尸体就摆放在我眼前,它保存完好,表面已经碳化,而且奇怪的是,尽管尸体泡过一段时间的水,但我带着手套摸上去,仍旧觉得它十分干燥,而且触手冰凉。 虽然我验尸的机会不多,但本能告诉我这具尸体与众不同,并不是他的外观,而是内在,我总觉得它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 经过一番测量,我在旁边的小黑板上写下了尸体的外观具体数字,这家伙的身高竟然有两米三,体格健壮,甚至可称之为肥硕,而且还是一名女性! 她的身体结构也很奇特,手很长,但双脚偏短,从锁骨到盆骨竟然有一米五那么长! 由于年代久远,她的第二性特征已经基本消失,唯一突出的是她的肚子。从盆骨到锁骨都是高高隆起,总感觉跟木乃伊一样,里头塞了什么东西。 测量结束,我拿起手术刀,在尸体隆起最高的位置轻快地划开一道口子。 让我惊讶地是,这一具千年干尸肚子里竟然流出了一种乳白色的液体! 我用手指刮了一点放在鼻头闻了一下。 哎,这味道怎么还有一点点清香?像是……月白牵牛花的味道。 月白牵牛花是一个十分古老的品种,现在市面上几乎绝迹。我的大学教授是从他一个从事考古工作的朋友那里取得了种子,像照顾亲孙子一样才使得它开出一小朵花。 这种花的味道很奇特,在远处闻是闻不到的,只有把鼻子凑到“喇叭口”才能闻到一丁点,不过一旦闻了,就会给人一种心平气和、身心舒畅的感觉。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这东西有毒,我真想伸舌头舔一舔。 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有点变态。 继续用手术刀将尸体的伤口扩大,当我将她整个肚子都剖开之后,诧异地发现,她的表皮层和真皮层已经完全碳化,但皮下组织却是完好的,而且厚达五厘米!最里面还凝结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 这太奇怪了! 这具尸体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容器!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把手伸入尸体的肚子里。撇开湿湿濡濡的皮肤、薄膜和乳白色液体,首先触摸到了柔柔软软的东西。由于戴着手套,我摸得不是很真切,不过大概能摸出一个形状,半圆形的,挺大、而且十分柔软。 接着往旁边摸,结果摸着摸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急忙用绳勾将尸体的肚皮往两边扯开一个大口子,当肥厚的皮肉朝着两边翻开,我探头看进去的时候,骇然发现里面竟然蜷缩着另外一具女尸!! 第2章 这婚老子不结了 更让人诧异的是,里面这具女尸的皮肤就跟活人一样,不,确切地说,比活人更为滋润、柔软! 感觉像是刚刚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白皙、嫩滑! 桌子只有一个,没有办法,我只能把自己的钢丝床从旁边的房间里拖过来。 当我将她从女尸肚子里抱出,平放在床板凉席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还是一具已经死了千年的尸体吗!? 但从外观上看,她的死亡时间最多只有一、两个小时! 找来脸盆和毛巾,我仔仔细细地将她全身都擦拭干净。 待一切都收拾清楚,我则是静静地站着、愣着、看着,她的鼻、她的唇、她的耳根、还有她的身体,就好像经过数万名能工巧匠精细雕琢而成,身姿玲珑婀娜、纤细曼妙,完美无瑕! 她已然不是一具千年不腐的尸体,而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 看上去她就好似睡着了一样,但我能够确定,她已经死了。 在迟疑了足足十几分钟之后,我终于重新换了一双手套和刀片,狠下心将泛着寒光的刀刃,慢慢地停在平坦无一丝赘肉的小腹上的正上方。 “武解!” 我正全神贯注呢,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吓得我的手一抖,结果手术刀用力下压,首先割破我左手指并顺势破开她的皮肤表层,鲜红而冰凉的鲜血顿时溅入我的左眼! 嘶—— 好疼! 那溅出来的血就像是硫酸一样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我左眼同时传来刺疼无比的灼烧感! 我急急忙忙地后退,在转身的时候,忽然脚一滑,接着整个人都朝着前扑了过去,然后就一头扎进了装着乳白色液体的水桶里! 下去的时候嘴巴是张开着的,结果喝一大口那湿湿滑滑,还十分粘稠的液体。 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我“吧唧”了一下嘴巴,哎?还别说,这玩意儿味道还不错,眼睛的灼热感在接触到乳白色液体之后也慢慢地消退了。 “老五,你在里面吗?” “我说蚊子,这大半夜的你鬼喊什么,有事就进来啊。” 蚊子就是张文,我唯一的好朋友。之所以喊叫他蚊子,主要是他胆子很小,我取笑他是蚊子胆。 “我才不上你的当,听管门大爷说,你里面放了一具尸体?” “对啊,我正在解剖呢。” “卧糙!”蚊子大呼小叫了一声,“你果然够变态,这大晚上的竟然在做这么恐怖的事情!” 我擦了擦嘴,虽然一开始觉得还有些恶心反胃,但喝都喝了,这东西从味道和色泽来看,应该没毒。 左手被手术刀割破,伤口至少两厘米,我急忙用消毒液消毒,疼得我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缠上纱布之后,我走到女尸边上,发现自己的鲜血流了不少在她那被我切开的伤口上。正要拿纱棉擦血呢,眼前却是出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现象! 我的血就好似活物一样,与她伤口的血自动混在一起,而那被手术刀切开的伤口,在我的盯视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那让人忍不住总想伸手去抚摸的小腹竟然完好无缺! “老五,你在里面干嘛呢,快点出来吧。” 我有些不耐烦地说:“有事就说,别打扰我工作。” “哎呀,还不是你结婚的事,李美丽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抓了抓头,一提到李美丽,我就头大无比,如果不是彩礼钱已经出去,我是真不想结这个婚了。 唉!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用干净的床单将女尸盖上,我将她连同床一起拖进了自己房间,之后锁上门。 我存了一点私心,想要研究出她千年不腐,并且伤口迅速恢复的秘密。 走出验尸房,张文就走上来:“你怎么回事啊,今天不是要美丽去民政局办结婚证吗?” 我叹了一口气:“蚊子,哥们苦啊,美丽说结婚戒指要换成一克拉的钻戒,我哪来那么多钱?难道她成心是想我去卖肝、卖肾吗?” “哎呀,女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我觉得她没准是在试探你呢?” “谁知道呢,她变脸的速度太快了。而且,为了结婚,我们家不仅存款没了,现在还欠了十几万块的外债,这婚是真结不起啊。” 张文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笑着说:“女人嘛,这辈子也就任性这么一次,你迁就着点吧。” 话说,李美丽一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的屎杠上了,一大清早又打电话让我过去。 我就坐着张文那辆几万块的大众车前往李美丽家,由于昨天还没登记,早上应该是先去民政局办结婚证。 可是,当我敲开李美丽家大门的时候,他那当染着一头鸡毛,在社会上混的弟弟就五大三粗地堵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 张文拿了红包递过去,李大刚收了红包仍旧不给进,伸手指着门外张文的大众车说:“哎哎,你们就开这种破车接我姐啊?” “放屁,我们这是去民政局登记!”我没好气地瞪了李大刚一眼。 李大刚把头一甩:“我姐说了,无论去哪,今天她只坐奔驰车,而且还要奔驰S600。” 我没说话,只因早上屎没拉,肚子里憋着一股气,沼气,我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把李大刚给喷死。 这孙子似乎没看到我脸色铁青,仍旧自顾自地说:“我姐还说了,那一克拉钻戒你不用买了,你这棺材子也买不起。不过,她昨天去市里逛商场,看中了一款皮包,不多,只要两万块钱,我姐说你现在去市里买回来,她马上跟你去登记。” 我不生气,真的不生气,我想这应该是李美丽在跟我怄气,闹着玩呢。 我走上前,把手放在李大刚的肩膀上,尽量挤出一点笑容:“我说小舅子,让你姐出来,我跟她谈好不好?” “不好,我姐说了,她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你既然不接,那就用皮包来说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忍得好好的,这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当下扯开嗓门对着门里头怒吼:“李美丽,你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吼,引来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屋里头总算是传出李美丽的声音。 只是她的声音哪里还有平时的温柔、甜美,她走到我面前,双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姿态。 “武解,你嚷嚷什么?刚才我弟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退一步,那一克拉钻戒我不要了,但是GUCCI的包包我一定要。你要是没有包,这婚就不用结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将所有的怒火和负面情绪都压了下来。 我开始弓着身体,说好话,不停地说好话,旁边的人越多,李美丽的态度就越强硬。到了最后,我甚至哀求:“美丽啊,这包咱晚一点买好不好?结婚以后,我一定努力拼命赚钱,明年,明年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买一个?” 我的声音很软,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就是希望她能大发慈悲赏我一根骨头。 “不行,我说了,没包这婚不结。” 她冷冷瞥了我一眼,转身进屋,连多看我一眼都欠奉。 这时候我丈人和丈母娘都出来,我让他们进去说情,有趣的是,连她长辈都数落我的不是,说我家穷、说我是烧死人职业贱,他们家女儿嫁给我是祖坟冒青烟,前世修来的福。 “对,是修来的……”我点点头后,后退了两步,我的嗓门越来越大,“是我犯贱把头塞到你们家屎坑里,在你女儿拉屎的时候,把鼻子凑上去‘嗅’来的!糙!” 我爆了一声粗口,转身就走。 刚要转身,李美丽就出现在二楼阳台上,指着我大喊:“武解,你要是敢离开,我们的事就算黄了!我以后就是嫁猪嫁狗,也不嫁给你!” “那就劳烦您嫁猪嫁狗去,老子不伺候了!” 张文急忙拉住我:“兄弟,这个时候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其实是想吓吓李美丽,毕竟这年头娶老婆不容易啊。张文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会意地朝着车内走去。 可是,李美丽最后一句话硬是把我给点着了! 她指着我大喊:“武解,没有我,你永远都娶不到老婆!你现在走了,晚上就要跪在我面前,跟狗一样舔着我鞋子上的泥!” 张文看了我一眼,我闭上眼睛,吐一个再平淡不过的一个字:“走。” 车子很快就驶离李美丽的家,路上张文问我:“老五,现在怎么办?” 尽管距婚宴开场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亲戚朋友也都通知到位,但我还是头也不回地回到殡仪馆。 这个时候回家是添堵,我也不想看到老爸和后妈那无能为力又忧心忡忡的表情。 我们都尽力了,怪只怪李美丽那一家人实在太可恶! “这婚不结了,我回去继续烧尸!老子打一辈子光棍,在火葬场里等着烧她李美丽全家的尸!”我堵着气,感觉自己说话都像是在喷火。 其实今天根本就没有我的活,回到殡仪馆我直接就往宿舍走,现在我就想找个地方睡觉,早上起得太早了,现在困得不行。 等我进了房间才意识到,自己的床在验尸房,走到验尸房,我也不管边上躺着一具千年不腐的诡异女尸,直接闭眼就睡。 我是被冷醒的,睡梦中忽然打了一个颤抖,而睁开双眼的瞬间当即吓了一跳! 那具女尸竟然跟我面对面地侧着身体,我和她的鼻尖都贴在一起,甚至能够感触到她鼻尖传来的冰凉触感。 见她没动,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翻过身,仰面平坦。 诡异的事情来了,我发现那女尸竟然也学着我的动作仰面躺着。 我慢慢坐起身,她竟然也跟我一样坐了起来! 第3章 她叫勤娘 我急忙后退,甚至跑到了门边,只要她稍微有大的动作,第一时间撒腿就跑。 她睁着眼睛,眼球还在微微转动,像是一个刚刚睡醒,或者刚刚出生的婴儿,呆呆地看着四周。 很快,她就看到了我。 我盯着她,她也看着我。 我的头往左,她也跟着往左;我伸出右手,她做了同样的动作。 她的动作很慢,学着我的姿态要下床的时候,身体摇晃了一下,侧身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就起不来了。 不会是没电了吧? 我抓了抓头,哦,对了,她不是机器人,但很容易把她当成机器人。因为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个要好的学长,是市局的法医,他在相亲三十几次失败之后,毅然决然地花十几万块钱买了一个硅胶机器人当老婆。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还不习惯,时间久了,发现其实机器人挺好,巨乳丰臀脸蛋俏不说,还听话,什么样的姿势都能开发,每天充点电就行了。 面对这一具突然苏醒过来的千年女尸,我没有丝毫的恐惧感,反而很想亲近她,因此,我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她又动了,好像想要亲近我,走了两步,突然打了一个跄踉,把我扑倒在床上。 这么一动,我手背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她则是伸出粉红色的小杏舌,在我的伤口上轻轻舔舐着。那种心痒难耐的感触让我心里一阵燥热,反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她呆呆着我,那眼睛虽然空洞、呆滞,却漂亮得像颗黑色的宝石,还泛着迷人的光芒。 不自觉地我慢慢地低头朝着她那朱红润唇吻了下去…… “老五!”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从门外传入,吓得我急忙抬头,就看到张文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他刚进来三两步,一看我这个姿势,又转身冲了出去:“卧糙!” 不一会儿,门外又传来张文的声音:“老五,你小子行啊,我说你怎么那么坚决就跟李美丽撕破脸,原来早就金屋藏娇了!” 我没有应张文,我和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尸仍旧对视着。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活过来,而且看上去好像失了魂的人一样,没有记忆,不会说话。 难道我的血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哎,我说,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家亲戚马上就要到了!” 张文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她仍旧光着身子。急忙脱下自己的T恤,给她穿上。 我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体格比较健硕,因此衣服看上去很大,以至于那镂空的位置,总是会隐隐浮现令人血脉迸张的画面。 尽管她是一具尸体,可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舒服。 “哎呀,我说老五啊,你丫快点吧!真来不及了!要不,你让屋里这姑娘先顶替一下李美丽?” 哎? 好主意! 张文这话让我茅厕,哦不,茅塞顿开! 急忙对着门外的张文喊了一句:“蚊子,你去婚纱店借一套礼服来!她的身高在172左右,身材比例是……36E、60、92。” “哇塞,极品女神才有的比例啊!” 张文离开之后,我将她扶正,坐在床边。 她很乖巧,呆呆萌萌的。 为了验证她有没有攻击性,我试着把手放到她嘴巴前,她没有咬我。又绕着她走了好几圈,她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我,从没有转移过。 我解开纱布,用力按压伤口,挤出了一些血,放到她的嘴边。 她这才伸出殷红的舌头,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轻轻舔着,略冰凉的舌头每一次与我的皮肤接触,都会让我全身都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 我正爽着呢,她突然停下动作,微微抬起头,精致无暇的脸蛋、空洞却深邃而水灵的眸子呆呆地看着我。 而我的伤口被她舔了几下竟然也是奇迹般地愈合了,连伤疤都没有! 接着,她就如同小动物的“印随”天性一样,仿佛将我看待成了最亲近的人,开始学着我的动作。 比如,现在我和她并排走路,她也学着我的动作,虽然会东倒西歪,但我早有准备,因此在她摔倒之前,总会第一时间转身搀扶住她。 有时候动作可能有点大了,难免会触碰到那酥酥绵绵的柔软部位——嗯,尺寸有可能报小了,果然目测和手测有误差,应该是介于E和F之间。 她突然学着我抓了抓自己的胸,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肉里,那凸显出来的弧度,看得我又是鼻头一阵灼热。 哎呀呀,好羞涩。(≧0≦) 跟她认识半个小时不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我们已经认识了上千年。 所以在张文催促我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她跟我结婚,做我的新娘! 由于她就如同新生的婴儿一样,就连走路也显得十分费尽,而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眼下专门针对走路这件事进行训练。 当然,为了避免等一下张文到来春光泄露,我又找了一件自己的牛仔裤给她穿上。 直到张文提着礼服进来,她才堪堪保持走路不摔倒的姿势。 张文也带来了她的女朋友白水彤,她自己经营着一家化妆品店,平时也兼职跟随新娘化妆,因此张文把她带来最合适不过。 由于时间紧迫,白水彤直接带着女尸进了我房间,开始为她化妆。 至于那具千年古尸,我早已经转移到停尸房,明天直接火化。她一旦火化,什么都好说了。 “我跟新娘妆也有五年了,手底下画过许许多多的美女,但还从来没有见过美成这样的。”白水彤细心地为女尸扑底妆,同时转头看向我,“哎,老五,她怎么不说话啊?” 早就猜到她会说这话,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 白水彤和张文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这个说辞是最好的,这样的大美女无论放在哪都是稀缺货,肯定不会到我这个棺材子的家里来,但是她有了先天缺陷就不一样了。 再看她呆呆萌萌的,一般人都会认为她有些心智不全。 既然女尸不会开口说话,白水彤自然就不会问那些杂七杂八的话,更是加快了化妆的速度。 约莫十分钟左右,白水彤就直起腰,看着身前的女尸说:“这是我迄今为止,化妆最快的一次。太美了,关键是她美成这样,我竟然不会起一丁点的嫉妒心,反而还想保护她,怎么能这样?老五,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挖到这么一个天仙?” “嘿嘿,我才不会说,要是说了,没准蚊子也去找一个。” “他敢!”白水彤转头瞪向张文,张文吓得则是翻着白眼苦笑。 白水彤又问:“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 至于姓名我也想好了,她跟我一样姓武,名字叫:“勤娘,她叫武勤娘。” 之所以取“勤娘”这个名字,是因为她身上月白牵牛花的幽香,月白牵牛花有个俗名,就叫勤娘子。 妆化好了,白水彤就把我们两个男生都赶出去,锁上门。 结果,房间里头就传出她连连的惊呼,当然不是尖叫,只是因为激动、或者夸张的声音。 “哇塞,好大!” “武解,你这老流氓,你竟然没给她穿内裤!” 听到白水彤这话的时候,张文则是转头目光异样地看着我。 “咳咳,那个……” 我话还没说完呢,张文就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兄弟懂的,任谁有这样的小情人,都会按捺不住。” 好吧,误会就误会了,反正我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 当房间门从里打开的时候,白水彤牵着勤娘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我的视线就完完全全地定格在她身上——太美了! 这一刻我恨不得从小学重新读起,多学一些华丽的辞藻来描述她,因为我脑子全空了,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汇和言语来表达自她的完美,以及我激动的喜庆。 如果不是我亲手把她从千年古尸里抱出来,打死都不会相信,她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此时此刻,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旗袍礼服,出了露出雪白色胳膊,在没有多余的位置显露出来,但即便如此,我的目光仍旧定格在她身上,怎么样都无法挪移。 白水彤将她的头发盘了起来,精致俏丽的月耳上勾着两只大珍珠耳坠,身姿婀娜曼妙,让人爱不释手。 “喂!”白水彤对着我和张文狠狠拍了一下手,“还愣着干什么,时间快到了!” 第4章 娶她为妻 早已经换上西装的我急忙上前,牵过勤娘的手,想要带着她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勤娘走了两步之后,身体就往一边倾泻,我急忙扶住她,这才想起她才刚刚学会走路,能走一圈就已经很勉强了,更别说小跑。 也没多想,我急忙转身,用双手拖住她丰腴的部位,将她背了起来。 她很轻,比我所想象得要轻很多,难怪之前抬过来的时候,明明有两具尸体也没有人发现。 宿舍外是一条走廊,也就是二十来米左右,如果是平时随随便便就能走穿,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背着勤娘进入走廊的时候,二十来米的走廊瞬间无限延伸,原本走廊尽头有一盏白色的LED吸顶灯,它的光线能够将整个走廊都照亮,可是眼下它的光照范围在我眼里却变得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大小。 当我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后的宿舍同样也十分遥远。 “老五,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猪八戒背媳妇去见公婆咯。” 蚊子和白水彤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但是我却看不到他们。 与此同时,一个幽幽荡荡的童谣从走廊深处传来: “红娘子披薄纱,薄皮灯笼高高挂, 老牛生了三脚虎,哑巴半夜喊妈妈, 红娘子剥龙虾,锅里跳着熟青蛙, 你来扒,我也抓,谁在碗里啃泥沙……” 我走了一小段之后,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身边压根就看不到的两个人说:“时间紧迫,我们还是抄小路吧。” 说着,我背着勤娘就朝着走廊旁边的草丛走去,当我的脚跨出走廊,踏在茂盛的草丛上时,四周的幻觉瞬间消散,环境又变地跟平时一样。 我见张文和白水彤没有跟上,忙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快走吧。” 那个童谣消失之后,这一路就再没有别的波折。 然而,当我们抵达婚宴现场的时候,刚下车就被几个人给拦住了。 拦住我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美丽和她的混子弟弟李大刚! “武解,你什么意思!?” 李美丽终于还是来了,按理说我应该感到开心,但是她却没有穿我之前给她买的婚宴礼服,而且气势汹汹,眼睛里闪着凶光,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段。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下午,你不仅去了鸡窝,还把鸡带过来了,你是打算用她来羞辱我吗?” 李美丽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把周围的宾客和路过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喂,那谁,我才是武解名正言顺的老婆,你给我下来。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一看你那骚样就知道是从东莞那边过来的!” 东莞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李美丽的话也引得四周围观的人哄声大笑。 勤娘仍旧在我背上,她把脸贴着我的背,对着四周的一切不闻不问。 然而,勤娘这样的动作,放在李美丽眼里,那可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给我下来!” 李美丽突然冲过来,伸手就要拽勤娘。 我反手就把她的手给打开了,对着她吼道:“李美丽,你闹够了没有!” “武解,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李美丽开始打苦情牌了,那眼泪说掉就掉,她一边哭,一边对着四周众人解释,“大家给我评评理,他武解从小就是个棺材仔,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跟他接近,现在不仅是个一无是处的法医,还在殡仪馆里烧尸体,哪个清白人家愿意嫁给他!我李美丽虽然不说长得有多少好看,但追求我的人也有一大把,我愿意嫁给他,不求他对我多少感恩,但至少要对我好吧?现在倒好,跟我闹了别扭,竟然随便从鸡窝里找一只出来替代,你们说要我的脸以后往哪里搁!?” 听到这话,我非但没有暴怒,反而冷了下来。 说实在的,如果说在来之前还存有一丁点希望的话,现在还真是被李美丽的唾沫星子给浇灭了。 见我冷笑,李美丽又嚷嚷了起来:“武解,你笑什么?你是在嘲笑我苦苦哀求你吗?我告诉你,我……” “你哀求了吗?你苦苦了吗?”我突然顶了过去,“李美丽,咱们不妨把话说明白点,也好让诸位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好好听一听!” 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之后,众人纷纷开始数落李美丽的不是。 “看来这女人的话也不能全信啊。” “就是啊,你看她气势汹汹、咬牙切齿的表情,那一副恶人嘴脸啊,这样的人娶回家,遭罪哦。” “说起来武家小哥人还是相当不错的,前俩月我姥爷送去火葬,还是他给烧的尸呢。” “哎哟,啧啧啧……坐地还钱漫天要价,还真把自己当成萝卜青菜给卖了,这样的女娃子,就算娶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跟另外一个挑白菜的跑咯。” 眼见形势一片倒,李美丽也着急了,她对着身边的李大刚使了一个眼色,李大刚立即带着四个小混混把我和勤娘给围了起来。 “姐夫,我姐也只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我们家都收了你们三十二万的彩礼了,这婚怎么可能不结呢?” “对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就是,小两口吵架,可不能把别人也牵扯进来啊。” “这位妹子身材看起来相当不错啊,多少钱请过来的?既然请都请了,就别浪费,让哥几个带走去小树林耍耍。” 说着,一个小混混又把狗爪子伸过来。 我甩手打开,压着嗓子低吼:“都给老子滚!” “武解,你还敢护着这个婊子?” “对,我就是护着她,我不仅现在护着,我要护她一辈子,怎么着!?”我对着李美丽大吼,由于太激动,口水都喷了出去,“李美丽,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凭什么让我爸妈多加十万彩礼,凭什么让我们家多摆十几桌酒席,凭什么我让给你买一克拉的钻石,凭什么给你买几万块的皮包!?” 李美丽也横了起来,她站在李大刚边上,理直气壮地说:“就凭方圆十里,只有我一个愿意嫁给你这个烧尸体的棺材子!” 李大刚也突然带着两个人朝着我扑了过来,我架住李大刚和他身边小混混的同时,另外一个人已经拽住勤娘的胳膊。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背后生风,只听“啪!”的一声重响。 接着就看到侧边那个小混混好似被汽车撞到一样,顿时倒飞了出了人群,在几十米外坠地之后,还在地面上蹭了好一段,最终撞到人家墙头才停下来。 咕—— 四周一片寂静,我甚至能够听到很多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老吴,把勤娘放下来,让这帮子土老帽也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女。”张文和白水彤一起走了过来。 我点点头,这才把勤娘卸下,让她站在我身边,不过我还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这一刻,我有些激动,但同时更多的是忐忑。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决定究竟会有多大的影响,但看到这样的李美丽,心里面则是坚定了一个信念——娶勤娘为妻! 勤娘一下来,我就听到四周一个个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的反应我能够理解,我第一眼看到勤娘的时候,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武解!你竟然,你竟然瞒着我跟她有奸情!?你混蛋,你王八蛋!我告诉你,竟然你不肯娶我,那三十二万彩礼也别想要回去!我们走!” 李美丽正要转身,张文突然上前两步,大声说:“李美丽,谁混蛋还不一定呢。” 李美丽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张文:“你什么意思?” “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我送货进城,顺便到医院替我妈拿药。”张文突然冷冷一笑,对着身边众人大喊,“大家猜我看到了什么?” 第5章 她竟然会说话 “张文,你血口喷人!” 李美丽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老鼠,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做贼心虚了吧?”张文看了边上的人一眼,用更大的嗓门说,“昨天我看到李美丽从医院的产科里走出来,当时我觉得好奇,就特意进去问那个医生,医生说这是她第二次来产检。” “不可能!我们认识这些天,我连嘴都没亲过!”我下意识地喊了出来,这一喊,四周更是哄然大笑。 我伸手指向李美丽,气得咬牙切齿:“李美丽,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竟然要我当接盘侠!” 她似乎自觉理亏了,也没敢再放肆,当下转身就走。 不过,李大刚可是个狠人,他伸手指着我说:“武解,你打伤我兄弟,这件事咱们后面再算!” 这两个祸害一走,我爸和后妈就挤开人群,走到我跟前。 “小五,这位是……”我爸看了勤娘一眼,转头对着我。 “爸,这是勤娘。” 我爸和后妈对视了一眼,虽然勤娘看起来呆呆的,而且见到长辈也不会打招呼,但是面对着这样的绝色,任谁都讨厌不起来。 “既然新娘子都到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 我爸话音刚落,后妈就忙将一块红绸纱盖在了勤娘的头上。 我是背着勤娘进入婚宴现场的,按照我们这边的风俗,我要背着媳妇绕着婚宴现场走两圈,寓意好事成双,然后背着她走到父母面前。 先拜天地、再跪父母,喝过儿子媳妇敬的茶,等交换好戒指,就礼成了。 可是,在交换戒指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新娘戒指还在李美丽手上,刚才忘记要过来了。 我正头疼要怎么解决的时候,我后妈则是取出一块红丝帕,从里面拿出一个表面镌刻着一些花纹的金戒指,她对着我说:“小五,给你媳妇戴上。” 重重地点点头,我接过金戒指,托起勤娘纤细、白嫩的手,套入她左手的无名指中。 我本来是打算自己戴上新郎戒指的,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勤娘竟然学着我的动作,将光板的白金戒指带入我的无名指。 “礼成!” 伴随着张文的一声呼喝,所有宾客同时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为我们喝下新婚酒。 之后,我则是要带着新娘,一桌、一桌地敬酒。 一开始倒没什么,大部分都是长辈,不会肆无忌惮地灌酒,可到同辈人这一桌的时候,我发现有一半的人不认识,估计都是我后妈那边的亲戚。 这些人平时没有往来,于是就开始整我。一人一杯,而且喝的还是白酒。 在快要喝完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突然站起身,这家伙满身都是酒气,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了:“听说表嫂是个大美人,让她把红纱掀开给大家看看呗。” 说着,这个醉醺醺的家伙就朝身边的勤娘伸出手,结果他手伸到一半就被旁边的人拽了回去。 那人抓起一块鸡腿就塞进他的嘴里:“新娘子的红盖头只有新郎能掀你不知道?好好吃肉!” 我正要对那人道谢,就见闹腾的年轻人把嘴里的鸡腿吐了出来:“呸呸呸,这鸡腿怎么又湿又冰,难道是生的!?” 我们都朝着鸡腿看过去,大家纷纷嘲笑他喝醉酒了,那鸡腿明明是熟的。 “酒喝傻了吧?这么好吃的鸡腿,怎么是生的?”他旁边的人把鸡腿拿去吃了。 很快就有一盘炒面端了上来,就放在醉酒青年面前,他拿起筷子刚夹了一些,又是大声叫了起来:“蚯蚓!蚯蚓!” 这一次他更夸张,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开始疯言疯语。 “整盘子都装着恶心的蚯蚓,你们竟然还吃得下去!?” “三叔,这酒不能喝,那是血!血啊!” “谁家的孩子在哭,吵死了!” “呸呸!我嘴里怎么有沙子!哎,哎,我的肚子,肚子里有东西戳出来了,救命,快救我!” 他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旁边的人一边对着我道歉,一边把他抬了出去。 没有人会跟喝醉酒的疯子计较,我也一样,身为新郎,在婚宴上被灌醉是很正常的,不过我留了一个心眼,半道上就让张文给我打掩护,酒变成了白水和饮料。 最后自己假装喝醉,这才被张文搀扶到自己房间休息,勤娘就在床沿,她头上仍旧披着红纱,还真像个小媳妇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 婚宴是在自家前头的平地上举办,我的房间则在后屋,难得这里稍微安静一些,我干脆就搬过小凳子,坐在勤娘面前。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还是相当奇妙的,我这个一出生就把亲娘克死的棺材子,也是有老婆的人了呢。 几个小时前,她还躺在千年古尸的肚子里,而现在却穿上礼服,成了我的新娘。 看着她手指上戴着的金戒指,我心里美滋滋的;虽然我和她没有办法像正常夫妻那样,但无论如何,总比娶李美丽那种恶毒的女人要好。 “饿。” 我正走神呢,感觉听到了什么声音。可是四周也没人啊,难道是勤娘说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尸体怎么可能说话。 “小五。” “哎。”听到后妈喊我,忙起身去开门。 她递了一个盘子过来,上面放着一些女孩子爱吃的甜食和果冻。 “勤娘这孩子也太老实了,我让她待在楼上别动,她还真就傻傻坐了两个多小时。估计她这会儿应该饿了,你喂她吧。” “好。” 我接过盘子,刚要关门,后妈又指了指自己的头,小声地问我:“她、她这里没问题吧?” 我则是笑着说:“妈,我能娶着媳妇,就不错啦。” “可是,你爸就你这一根独苗,万一……” “放心吧,她很正常,就是不喜欢说话,等处久了,你们就知道啦。” 我将门关上,端着盘子坐在勤娘面前。 “勤娘,肚子饿了吗?” 这句话我其实也只是随便说说,毕竟两个人相处,总是要弄点响动出来,不然会觉得气氛很压抑。 当然,我也自认为她不会吃这些东西,所以就自己拿起一块甜点,刚准备放进自己嘴里,就听到勤娘发出了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 “饿。” 我张大着嘴,愣愣地看着她。她、她、她她她……她竟然会说话! 这太不可思议了,她竟然会说话! 玉帝如来佛基督阿拉圣母玛利亚! 我的老婆竟然开口说话了! 我激动得像“赵四”一样在原地抽风,因为活尸和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说话啊! 此时此刻,我眼中的勤娘真如同一个刚刚诞生、牙牙学语的小孩子。 一听她喊饿,我上前将红色的头纱掀开,拿着一块甜点递到她嘴边,可她就是不张嘴。 考虑到她之前似乎喜欢喝我的血,我就用剪刀划开自己食指,把鲜血滴在甜点上。 再次把食物递过去,勤娘终于将那两瓣水润的红唇打开,连同我受伤的手指也含了进去。 很快食物就被她吞了,而她则是用略冰凉的小舌头舔着我食指的伤口,直到她停下,我这才把手指从湿湿濡濡嘴里抽出。再看伤口,和上次一样,已经愈合了。 当勤娘把带血的食物都吃下,我则是坐在勤娘身边,拉过她雪白如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看来,勤娘的身体构造比我所想象的还要复杂。我对她的身份也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按理说像她这样的绝世美女,在历史上应该不会默默无名吧? 而且,她单单用舌头舔几下,我的伤口就会恢复,这样奇妙的能力也不是尸体,甚至是活人所具备的。 等把李美丽拿去的那三十二万彩礼钱拿回来,我就请假去一趟山里,一定要弄清勤娘的身世。如果勤娘能说话,她应该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样我的人生就真没有什么好苛求的了。 正做着美梦呢,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馆长打来的。 “武解,新婚快乐啊。” 馆长一开口就是套话,后面肯定藏着什么不好的信息,我则是笑着说:“谢谢馆长,这么晚有事吗?” 第6章 衣服要怎么穿 “那个,你们婚宴快结束了吧?” 这馆长敢情属狗的啊,鼻子这么灵,宾客才刚刚散没多久,刚才张文还发短信给我,说大家都回去了,让我晚上悠着点。 我应了一声,他继续说:“这个……你现在有空吗?” 我已经翻白眼了,大哥,今天我结婚啊,一个如花似玉、前凸后翘的新娘子就坐在我身边呢,只要把灯一关,那就是真正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他又说:“刚才呢,我接到县里的一个电话,说在咱们辖区内的发生了一起杀人碎尸案,上面的意思是让咱们派人先把尸体取过来,放在藏尸库里。你也知道,张横胆子小,如果是平时还行,可是最近咱们殡仪馆晚上……呵呵,你懂得。” 我这边白眼已经翻上天了,如果他不是我领导,如果我不是要从他手里拿薪水,早特么摔手机了。 他小舅子张横胆子小,难道我胆子就大吗? 咳,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应该让我在结婚的当晚跑出去拉尸体吧。这尼玛多秽气啊,是个人都不会去干! 我刚要拒绝,谁知道他又说了一句:“考虑到来回路途比较遥远,再加上你的特殊原因,我决定给你额外奖金。” 为了给我结婚,老爸和后妈不仅吧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还借了十几万。 家里经济压力大,能分担就尽量吧。 转头看了一眼呆呆萌萌看着我的勤娘,我轻轻一叹:“多少?” “那个,六百。” “少两千不干。” 这话其实我是用来堵馆长嘴的,毕竟两千块钱开一趟灵车,随便叫个人都会去。可谁知道,他竟然还真答应了! 说出的话,就跟拉出去的屎一样,总不能自己再吃回来。 逼于无奈,我只能当场换上工作服,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勤娘已经站在我身后。 勤娘虽然不会说话,但她好像知道我要走一样,就像个舍不得亲人离开的孩子,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角。 我抓了抓头,对着她问:“你要跟我一起?” 勤娘没有回答,仍旧是微微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我。 按照馆长所说的那个位置,我开车来回至少要到凌晨四点多。新婚当晚,新郎肯定是要跟新娘子待在一起的,就算不那啥,也要近距离处着。否则不仅不吉利,甚至还有妻离子散的说法。 反正勤娘也不是正常人,去就去吧,路途遥远,有老婆作伴也好。 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勤娘身上还穿着礼服呢。我衣柜里只有几件男人的衣服,而且我的衣服偏大,她穿不合适。 想了想,我就去小妹的房间拿衣服。 我小妹姓蓝,叫初一,她爸是苗族人,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后妈是带着她嫁过来的,年纪比我小四岁。 她和我一样,都是金陵大学的学生,现在大二,读的是生命科学院的药学系。 小妹的身材和勤娘相比要偏瘦一些,我尽量找了一件比较大的T恤、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另外也拿了一个文胸和内裤。 小妹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拿衣服很简单,可现在问题来了。 衣服要怎么穿? 勤娘身上这件礼服可是白水彤给穿上去的,而现在我不仅要把衣服脱下来,还要像对待孩子一样,给勤娘穿衣服。 我在勤娘身边转了好几圈,犹豫再三之后,终于伸手开始为勤娘宽衣解带。 她这件旗袍礼服只有背后一条垂直的拉链,我小心翼翼地抓住拉链头,缓缓下拉…… 衣服自双肩脱落,如同坐滑梯迅速落地,并将勤娘那完美无瑕的娇躯呈现在我面前。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把自己脑海里的杂念排除,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我老婆,这是我老婆……不对,如果是自己老婆就能随便动手动脚了。 总之,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在修炼高级内功,抱守元一,心无杂念,甚至摈住呼吸,深怕因为一时泄气,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勤娘,抬一下脚。” 她没有反应。 好吧,声控不行,我只能手动了。 “啪”的一声,总算是将最为重要的物件穿上了……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的时间为她穿衣服,当我将小妹的T恤给她套上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感觉就好像刚刚越野五公里回来。 老话说人靠衣装,勤娘清洁溜溜的时候,只感觉她跟天仙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而现在穿上普通衣服了,却是体现出另外一种韵味来。 她仍旧是呆呆萌萌的,就好似邻家小妹一样可爱纯真,但是她的身体却是玲珑有致、性感妩媚,小妹的文胸和衣服还是有些偏小了,看上去有些紧绷。 恰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开门之后,发现我爸和后妈站在门口。 看见我和勤娘的穿着,我爸不禁开口问:“解子,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很是无奈地说了事实,我爸当下就开口骂娘:“这陈二狗也忒不是东西,明知道你今天结婚,竟然要你去拉死尸!不行,我找他去!” 我忙上前一把扯住我爸,他和我们馆长是老相识,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毕业后县里招兵,他们两人也一同入伍,只不过后来我爸去了炮兵团,馆长则是在后勤部。 细说起来,他们关系不算铁,但也不差。 “爸,陈二国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毕竟,这是上头指派下来的,而且我也答应他了。咱们老武家的人,做事还从来没有放空炮的。” “哼。” 我爸冷冷一哼,他这表情算是答应我外出了。 “小五,你和勤娘先把这个喝了。” 说着,后妈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两碗汤水,有红枣和花生,旁边还放着两颗桂圆和瓜子,寓意“早生贵子”。 我原本想关上门,滴血让勤娘喝下去。可是后妈的手脚比我快了一些,在我接过托盘的时候,她亲手端着碗,勺了红枣放在勤娘嘴边。 我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呢,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勤娘竟然自动开张嘴,将红枣连同汤水也喝了进去。 见勤娘哈红枣核也给吞了,后妈笑着说:“这丫头胸大臀翘,吃枣不吐核,是个生男娃的料。” 虽然不明白勤娘为什么突然吃东西了,不过留给我的时间不多,吃完东西,我径自用公主抱将勤娘抱入怀里,急忙下楼。 我的交通工具是电瓶车,之前跟李美丽交往的时候,她各种方式推脱,就是不坐我的电瓶车,当时我也没往心里去,现在仔细一想,这娘们是嫌我穷呢。 她没有把孩子打掉,而让我做接盘侠,那只能说明一点,她背后肯定有金主! 灵车自然是放在殡仪馆里,从我家到殡仪馆骑电瓶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半道上我又接了一个电话,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谁啊?” “是武解么?” “对,我是。” 对方是一个男人,听声音年纪应该比我大,而且说话的时候低沉着声音,是那种领导高高在上的语气。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就是一烧尸体的,你有什么事需要跟我商量?”我自嘲道。 “关于李美丽的。” “李美丽?”我眉头一皱,“她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嘛。你今天结婚的这个女人是花钱雇来的吧?过几天她肯定要走,你到时候还不是人财两空?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你跟李美丽明天去民政局登记,孩子出生后划到你的户口里。事后,李美丽会给你二十万,再把三十二万的彩礼退给你。至于她和孩子,完全不用你养,等孩子出生之后,你再等个几个月,到时候就可以跟李美丽办理离婚手续,怎么样,这比交易很划算吧?” 我抠了抠耳屎,冷冷一笑:“这位先生,李美丽应该是你情妇吧?你们家那一堆烂事我不想搀和。麻烦以后找接盘侠,找个蠢一点、孬一点的,现在去找时间上还来得及,我就不奉陪了啊。” 说着,我就要挂手机,而他则是恶狠狠地吐出一句:“武解,你后悔的!” “啐!” 吐了一口痰,我继续驶向殡仪馆。 抵达殡仪馆的时候,王伯开了门,馆长事先也知会过他了。 不过,在我牵着勤娘的手,准备去停尸间门口开灵车的时候,王伯忽然对着我说:“小五啊,你们进去开车就走,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去管,更不能停下来。” 第7章 灵车危途 殡仪馆所处位置相对要偏一些,一入夜四周就静悄悄的。 在吃了我两次血之后,我发现勤娘走路也稳多了。停尸房在大门进去右侧,隔壁就是火化房,中间隔着一条走廊。 灵车就停在前面不远处,穿过小路很快就到了,话说在进去之前我假想了很多,比如听到婴儿的哭声,看到黑影子飘过,或者身后有脚步声,可是……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很安静,只是草丛里偶尔会传出虫鸣声。 走到车边,把勤娘抱上副驾驶座后,我就发动汽车,缓缓行驶出去。 晚上开车首先讲的是安全,毕竟车灯在空旷的视野里,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 车上我一直开着音乐,不得不说张横这孙子的口味还挺不错,听的都是一些古风歌曲,其中还有几首激扬顿挫,听得很爽。 而且,我发现随着音乐的循环,在听到熟悉旋律的时候,勤娘的身体会微微摆动,显然她的身体神经能够接收到音乐的刺激。 如此一来,我就能够进一步肯定勤娘是活物。 半夜十二点左右,我开着车子缓缓停在一片小林子里,这里停着两辆警车。看到灵车出现,一个年轻警察呵气连连地走了过来,我给他看了一下证件,就把车子开进去,停在尸体边上。 “哥们,你这开的是什么车啊,我们两个都等了快三个小时了。” 另外一个警察递了一根烟过来。 我张口咬住烟头,待他点着之后,深深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笑着说:“我开的当然是灵车,你见过灵车大半夜在公路上飞奔么?” 戴着手套掀开白布,我的眉头不由皱了皱眉。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头颅,女人的头颅。完全掀开白布之后,我发现女人的身体分成了三段,第一截到胸部位置,第二截是大腿根部。 这个碎尸方法很变态,大学时候我看了很多碎尸案例,很少有像这样的。 “尸体横切面都十分平整,就连骨头也是一样,看样子凶手用的不是普通利器。”我低头一边检查,一边说。 这时候,一个中年警察从车后排走了下来,他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问我:“小哥也是行内人?” 我看了中年警察一眼:“嗯,我是我们那边派出所唯一的法医,平时没啥子活干,就另外找了一份兼职。” “哦?没想到你是法医。”中年警察显得而有些意外,他走到我身边,对着我问,“能看出尸体的死亡时间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他:“大叔,尸体是在这里发现的吗?” “对,这里是案发现场。” 我摇摇头:“这里不是案发现场,甚至不是第二案发现场。” 伸手指着尸体旁边一圈,我开口说:“这些血量太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血应该不是死者的。首先造成她死亡的原因,是心脏部位的伤口。之后有人用某种防腐液对她的尸体进行了浸泡,人体死亡之后,大概8到10个小时血液就会凝固,同时也会出现尸斑。她的肉身是被类似于电锯之类的重型武器截断,一气呵成,骨骼的横切面十分平整,只能说明她是被平放在台面上被切开的。” 说到这里,我发现中年男子看着我的眼神很直,眼睛都瞪圆了。 “怎、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不、不不,你没说错,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分析竟然这么精确。跟之前那位从市里来的法医说的差不多,而且我感觉你似乎更加精确一些。” 我耸耸肩:“精不精确都无所谓,反正这个案子你们已经插手,我们肯定只能干干跑腿的活。” 说着,我分别将女人的尸体放入车厢的临时棺材里。 待我关上门,旁边一个年轻警察对着我说:“哎,你小子胆子够肥的啊,把自家女朋友都带出来了。” “什么女朋友,那是我老婆!”我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也懒得跟他们多说什么,调转车身缓缓驶出小树林。 由始至终,勤娘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车里放着音乐,她已经能够随着音乐的旋律微微摇晃着头。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油到底了,我只好开上省道,进加油站。 现在是晚上一点多,加油站里停着一辆车,是长途大巴。 我在长途大巴后面跟着,司机加完油离开了,我刚启动车子,准备开上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一辆银色跑车迅速冲了过来,一个漂亮点的甩尾,停在我前面。 嘁,有钱了不起啊! 我刚骂了一句,前面车门就开了,下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那家伙在加油的时候,还特意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甚至对着我竖起了中指。 这些年轻的公子哥大半夜不睡觉,开着跑车到处招摇,实在是让人讨厌。懒得理会这种人,他加完油就驾车离开了,我加了一百块钱,只要灵车能开回殡仪馆就行。 车子驶出加油站不远,在快到殡仪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刺眼的灯光闪烁,紧接着我就听到了跑车轰鸣的引擎声,又是那辆银色跑车! 它朝着我这个位置不断加速,而且一直在闪烁刺眼的灯光,使得我眯起了双眼。 通过后视镜,我发现跑车距离我越来越近! 他要撞上来了! 他的车速那么快,就算从后面追尾,灵车肯定也会受损,而且旁边就是很高的山坎,万一掉下去就完蛋了。 在他要靠近的时候,我急忙打方向开往左侧。 可那家伙竟然又朝着我这个方向拐了过来! 他到底要干什么!? 关键时候,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迅速将车身拐入右车道,只听“嗖!”的一声,银色跑车几乎蹭着灵车而过,强烈的气流把我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 我正要骂娘呢,就发现那王八羔子突然降低了车速,看来他在等我过去。 当我把车子开上去的时候,我跟他打了一个照面,他仍旧对我竖起中指。 银色跑车干脆就停了下来,我不明白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只想早点离开省道,前面过了高架桥再开两百来米就能进小路了。 可是,很快后面又传来了跑车的轰鸣声,这时候他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冲向我! 这家伙真的疯了,他想要跟我同归于尽! 这一次我抓住时机,在关键时候再一次驶向左车道,他再一次呼啸而过。而且,更让我火大的是,他竟然又把车子停下来,等我超过。 再看前面的高架桥,左车道因为维修为被封了,只有一条车道能够通过高架桥,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他退到我身后,整辆车恐怕都会被他从桥上撞下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被他撞下去,不如我现在从后面肛他! 这辆灵车是退休的运钞车改装过来的,特别是前车头经过特殊加固,轮硬度绝对超过跑车。 我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看向身边的勤娘,并检查她的安全带是否系好。之后把心一横,当即一脚油门踩到底! 灵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要怼前方的车,不能直挺挺地撞上去,而是要从侧方切入,我从左车道加速,再距离银色跑车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将方向盘缓缓往右倾斜,灵车的右边车头直接怼了上去! “砰!” 在撞击的瞬间,银色的车子径自飞出高架桥的栏杆,从桥面掉了下去。为了控制车身,我双手死死握稳方向盘、连续点刹,一共踩了十几脚刹车才将灵车的车速控制了下来。 不过,我并没有将灵车停下来,而是继续匀速前行,我不是不想停下来去看他家伙死了没有,而是不敢。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做人,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么冒险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会搭上一条人命。 下了省道之后,我特意把车停到小路边,用手电照了一下刚才撞车的部位,却是讶异地发现,车头竟然只有一丁点的剐蹭,连明显的凹陷都没有。 这样一来,别人就是找到我,我也可以死不认账! 第8章 勤娘有危险 把尸体搬入冷藏室之后,我就带着勤娘去宿舍了,这个时候回家毕竟不方便。 这一夜,我像勤娘一样笔挺挺地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我也瞠着眼睛。 她是不用睡,我是睡不着。 若是没有发生省道上那件事,我肯定想着怎么吃勤娘的豆腐,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丝丝的欲望,因为心里是越想越后怕。 先不说对方是个富二代,就算他是普通人,被我撞下高架桥,现在生死未卜,我心里或多或少过有些过意不去,更多的也是担心会不会有人找上门。 睡不着,干脆就坐着看电视。 电视播放之后,我发现勤娘就一直盯着电视在看。她还真像是一个小孩子,津津有味地看着里面播放的言情剧。 看着、看着,我最后侧身睡着了。 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敲门声很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顺了几口气之后,我关了电视,对着外面喊:“谁啊!” “小五,快起来,外面有警察找你。” 该死! 这么快就来了! 我朝着同样跟我做起来的勤娘看了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把脸凑上去,在她光洁嫩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声说:“在这里等我,马上回来。” 勤娘显然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发现她也跟了过来。 这件事肯定不能把勤娘牵扯进来,我又打开电视,让勤娘乖乖地坐在床上看电视,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快步走出去,再把门关上。 路上我的心就像装了只活蹦乱跳的鹿一样,蹦跶得厉害。我跟着王伯打了大厅,首先看到了昨天跟我说话的那个中年警察,另外也有两人比较眼熟。 见我走近,中年警察笑着对我说:“抱歉啊,你凌晨三、四点才睡下去,现在又把你喊醒。主要是我们刚刚接到命令,要马上把尸体转移到市里。” 一听他们不是来抓我的,我暗暗松了也一口气,脸色不改地点点头,带着他们取尸体。 看着他们离开殡仪馆,我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出于心里不安,我还是骑着电瓶车去了一趟高架桥。当我从小路骑车到高架桥下面的凹陷洼地时,并没有看到那辆银色的跑车,下面也没有车毁的痕迹。就只是发现了一辆纸扎起来的车子,走过去仔细一看,那车子外面覆盖一层银色的薄膜,形状跟昨天晚那辆跑车也有几分相似。 当我把头朝着里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驾驶座里竟然坐着一个纸人! 纸人的头是低着的,我伸手过去的时候,纸人的头猛然扭了过来!他、他突然咧嘴一笑,接着就有一团火焰冒起,迅速将纸车和纸人都烧成灰烬。 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它烧光,虽然庆幸掉下来的是纸车和纸人,但同时,心里也隐隐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纸人纸车出现在这个位置,说明昨天晚上那件事不是幻觉,虽然我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就连勤娘沉睡千年都能够复活,眼前这样的事似乎也不会无法接受。 只是我不明白,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 李美丽? 不至于吧。 回到殡仪馆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把藏勤娘的那具千年古尸给烧了,至于那原本包裹勤娘的白色香味液体,我特意拿了两个酒坛子装好,在宿舍后院挖了两个洞,暂时埋了。 处理完这些,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我正骑着电瓶车,载着勤娘回家吃饭,半道上接到了我后妈的电话,他们说我爸在她的服装店里被人打了! 急急忙忙骑车过去,我发现后妈服装店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里面还时不时传来我后妈的惊呼。 “别打了,别打了!” “你们店里卖假衣服不说,竟然还敢动手打人!打,给我狠狠地揍这个老不死的!” 那是李大刚的声音! 当我带着勤娘进入店里的时候,就发现有三个混混正围着我爸和后妈。我爸把后妈护在收银台后面的角落里,他自己则是经受是来自三个人的围攻。 “李大刚,我糙你妈!” 怒急攻心的我吼了一声,随手抓过一个假人,朝着李大刚的身体狠狠砸了过去! “碰!” 假人被我砸得稀烂,李大刚也跌撞到角落里,我箭步上前,半跃而起,右脚狠狠踹中一个对着我爸挥拳小混混的后脊背。 身体在落地的时候,顺手操起一个计算器,对着另外一个的脸重重一砸! 之后我和我爸两人联手把他们赶出了服装店,李大刚捂着腰,一边退一边骂:“武解,你们卖假货还这么凶,你等着,我马上让工商局的人把你们这家黑店封了。” 会叫的狗不咬人,我作势又要冲上前揍他,这才把他们吓走。 等人群散去之后,我才从后妈那里知道,李大刚这孙子是就是来找麻烦的,他们故意塞了一件衣服,然后陷害后妈,得亏当时我爸刚好送完报纸过来,不然平时素来脾气温和的后妈没准为了息事宁人就把钱陪给他们。 李大刚的为人我多少有些了解,就只是一个欺善怕恶的小混混而已,倒也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心里更记挂着的,还是昨天晚上那件事。 不过,既然李大刚来闹了,那我索性也就恶人做到底,中午简单地吃过饭,让勤娘留在房间里看喜洋洋和灰太狼,自己骑车前往李美丽家拿彩礼。 我去的时候李大刚不在,李美丽虽然在家,但是她不肯见我。她老子看到我也不搭理,就坐在边上抽烟,她老娘倒是插着腰不停地骂,我等她骂累了,这才把耳塞取下来,刚才一共听了十首歌,四十多分钟。 “骂够了吧,骂够了麻烦把彩礼钱退给我。” “退?凭什么退?”她老娘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是对不起我们美丽在先……” “婶子,咱们说话要凭良心,谁对不起谁你心里最清楚。我跟美丽交往十几天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都以为我要入赘你们家,鞍前马后跟狗一样服侍你们。” 我特意朝着楼梯口看了一眼,我看到了一双脚,李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站在那里了。 “说句实在话,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张文告诉我这件事,我没准真会心软下来。可是,她做的事实在太过分了!跟别的男人有一腿就算了,凭什么要我给她接盘?我要是跟她结婚,头上就要顶着绿油油的帽过活一辈子!” “武解,你说够了没有!” 李美丽终于憋不住了,从楼上跑了下来,她一出现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就是要你接盘怎么着了?以我的条件,镇子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接,我还不给他们机会!”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咯?”我都被她给气笑了。 “哼!”李美丽冷冷一哼,“我告诉你,那三十二万就是你诋毁我名声的赔礼,想要把钱拿回去,除非我死了!” “你……” 我一下子说不上话来,因为这钱在他们手里,如果他们死活不给,就只能走最后一道司法程序,可是彩礼钱这种东西法院能判得下来吗? 正琢磨着要不要换一种方式跟他们沟通的时候,门外就传来李大刚那哼哼唧唧的声音,他似乎很高兴,哼着小曲就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武解吗?怎么,刚让人给戴上一顶绿帽,又跑到我姐这边,准备再戴一顶?” 李大刚的话一下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当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整个人毛都炸了起来,扑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大喊:“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用膝盖顶了我一下,我吃疼松手,他又把我推到,一脸的幸灾乐祸:“咱们镇东边那个刀疤林你应该知道吧,那可是咱们镇的一霸啊,他也没别的什么喜好,就是特别喜欢大胸的美女,嘿嘿,我刚刚经过你老娘店门口的时候,发现你媳妇被他们架上车了呢。” 第9章 104,要你死 “他、他大白天敢抢人!?” “哦,这个啊,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你媳妇是花钱雇来的鸡儿,良家他肯定不敢白天下手,不过这个出来卖的嘛……” 我没有听李大刚后面的话,也暂时收住要把李大刚钉在墙壁上的心,直接冲了出去,半道上我接到后妈的电话,说刀疤林带着人吧服装店围起来了,她和勤娘在里面出不去。 抵达服装店门口的时候,有四个手臂刺青的混混站在门口驱赶着路过的人。 后妈服装店不大,从门外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 勤娘这时候就呆呆地坐在电视机前面,后妈站在她旁边,而剃着光头、身材魁梧的刀疤林则是坐在一旁,直直地盯着勤娘。 刀疤林跟我后妈说了几句,突然把手伸向勤娘。 “刀疤林!” 我急忙冲下车,对着他吼了一句。只是刚冲到店门口,就被两个混混按住。 刀疤林转过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武解,老子等你很久了。” “刀疤林,你要干什么?” “我也懒得跟你废话,说吧,这个女人你花多少钱买的。” “什么多少钱,她是我老婆!” “少特么跟我说废话!”刀疤林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像头饿狼一样盯着我,“老子十年前就是干这活的,你以为瞒得过我?这女人又呆又傻,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灌药灌太多了。如果是寻常人,以你这棺材子的条件,谁特么愿意嫁给你?” 见我不说话,他则是从腰间掏出一把弹簧刀,用冰凉的刀身在我的脸上轻轻拍打着:“你不回答,就算是你默认了。武解,我刀疤林的为人整个镇的人都很清楚,我想得到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个女人尽管有些点傻,但我要了!” 从小到大,我爸都教我做人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这样才能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刀疤林的话一下子就把我点着了,尽管身体被人控制,但我还是对着他低吼:“勤娘是我名正言顺娶的老婆,谁都别想从我手里夺走!” “哼,哼哼哼……”刀疤林突然哼笑了起来,他收了刀子,伸手在我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啪。” “疼么?” 我咬着牙,没说话。 “啪。”他的手力变重了。 见我又不说话,他又扬起手,在我的右脸上重重扇了一个耳光。 “啪!” 我仍旧仰头、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他。 “嗯,眼神不错。”刀疤林的笑容越来越狰狞,“武解,你知道吗,所有跟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今天,你要是识相让我把她带走,以后你就是我小弟,大哥我罩着你,如果……” “啐!” 我吐了一口痰在他的脸上。 “卧糙!” 刀疤林猛地拔出弹簧刀,对着我的大腿狠狠地扎了下去! 锋利的刀锋刺入大腿的瞬间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但是很快剧烈的痛楚就会传入大脑神经。 刀疤林见我仍旧一声不吭,冷冷地丢下一句:“武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这个女人我要定了!哼,哼哼哼……” 他一经离开,我对着急忙扑过来的后妈大喊:“快关门!” 见后妈一脸不解,我又喊了一声。 她这才急忙跑去将铁门拉下来,并且从里面锁上。 这时候我大腿上的血慢慢地把裤子都染得血红,可能是嗅闻到我的血腥味,一直专心致志看新闻的勤娘忽然转头看向我,她慢慢站起身,一步三晃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妈,给我剪刀。” 在勤娘过来之前,我用剪刀把伤口位置的裤子剪开一个大洞。我后妈刚要把我搀扶起来,勤娘就已经扑过来,把我压在地上。 “勤娘,你、你在干什么?” 看到勤娘趴在我的伤口位置,伸出舌头像小猫舔牛奶一样的姿态,后妈愣了一下,急忙上来想要把她拉开。 “妈,你别动,让她舔。” 后妈捂着嘴,满脸惊骇地看着。 而伤口传来的痛楚,随着勤娘不断的舔舐,也在慢慢地变轻,当血液停止溢出的时候,勤娘停了下来,伤口也已经愈合了。 勤娘正以一个十分诱惑的姿势趴着,从我整个角度恰好能够透过衣领,看到里面丰腴诱人的地带。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之后用仍旧空洞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我。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将勤娘搂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勤娘,谢谢你。” 当我换了一条裤子出来,勤娘又坐在电视机前,认认真真地看着猫和老鼠。 后妈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想来想去,也只能说:“妈,您别想太多,您只要知道,她是我媳妇就行了。” 后妈点点头,再没多说什么。 刀疤林的出现,给我敲响了警钟,我现在必须要把勤娘身份问题解决。 我是体制内的人,要给自家老婆办身份证还是比较简单的。我们镇比较偏远,很多农村娃都没有户口,有些山区,整个村的人都没办过身份证。 因此结婚之后给老婆入户口并办身份证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 下午三点左右,我刚刚牵着勤娘的手离开派出所,一辆警车突然开了过来。车内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那是我三叔,我爸的堂兄弟。 “小五,快上车,你爸被车撞了。” “什么!?” 在听到我爸被车撞的时候,我闪过了很多念头,最多的就是刀疤林。 “叔,是谁撞了我爸?” “不清楚,根据边上的目击者说是一辆银色的跑车,那辆车开得很快,撞倒你爸之后就逃逸了。” 银色的跑车!? 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晚上那辆被我撞下高架桥的银色跑车。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为我爸处理伤口。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和勤娘进来,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 “哎呀,你们怎么都来了,我就是蹭破点皮,没事的。” 医生没好气地说:“也不知道你武老三走了什么狗屎运,被那样高速行驶的车子撞到竟然只是蹭破了一点皮,这都算是医学奇迹了。” “嘿嘿,不是我吹。当年我带着儿子游九华山的时候,儿子贪玩走了小路,在那里遇到了一个老道长。他给我算了一卦,说等我儿子娶了媳妇,就是我们家转运的时候啦。” 对于老道长算卦这件事,我爸经常会挂在嘴边。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印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的,想想我爸的为人,应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从小都是当成笑话来听,这年头算卦的要都是那么准,大家都去算一卦好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爸妈谈到了彩礼的事情,也把李美丽家人的态度告诉他们。 我妈倒是看得很开,她给勤娘夹了一块鸡腿,笑着说:“没事,能要就尽量要,实在不行,也不强求。毕竟,咱们不是把勤娘娶进家门了嘛,说起来,勤娘无论模样,还是身段,都比那李美丽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爸看着我,点头说:“你妈说得没错,无论娶谁,这三十二万彩礼都是要出去的。不过说起来,勤娘到底是哪里人,她这么简简单单地嫁过来,家里人不担心吗?” 白天给勤娘办身份证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了,整理了一段说辞给他们。 大概就是说,勤娘从小就在比较偏僻的山村里长大,她一直跟奶奶,老人家在前段时间去世了。亲戚就把老人家推到我们这边火化,我那个时候认识了勤娘。勤娘小时候发烧,脑子有点不太好使,因为村里没有直系的亲戚,一下子也没有人照顾她,所以我就开始跟她接触,并且留在自己身边。 “你们这也是闪婚啊。”我爸说了一个很新潮的词儿,“不过这丫头怎么看都招人喜欢,等你们娃娃出生了,无论男女,肯定都很优秀。” 知道我爸一开这个话匣子,肯定会越说越歪,我急忙问他:“爸,开车撞你的人你看到了吗?” 他摇摇头。 “那辆车大概什么样子,有看清车牌吗?” “车子开得太快,车牌只是看清了四个数字,是104。说起来我也纳闷,哪有人会整这么一个邪乎的车牌。” 一听到104,我心当即沉了下去,因为昨天晚上那辆车的车牌数字也是“104”,要你死! 第10章 走,咱们去洗澡 吃完饭,我就带着勤娘上楼了。 我们正看着电视呢,后妈就来敲门:“小五,你三叔公那边来了一个远房亲戚,我和你爸马上就要赶过去,晚上若是迟了,你就不用留门。” “哦,好的,路上小心啊。” “嗯。”后妈刚关上门,又突然推开,“热水器我没关,等下我们走了,你给勤勤洗一下身子。衣服我给她准备了两套,等一下你……” 她正说得起劲呢,我爸就在楼下催。 “好啦,好啦,就来,就来。” 后妈不是本地人,他们就是在九华山旅游的时候认识的。一开始我对她还有些排斥,但她是真心把我看待成自己孩子,在照顾我方面,甚至比小妹还要偏心一些,为此我小妹经常对着我嘟囔着小嘴儿,嚷嚷着“老妈偏心,我才是后娘养的”。 总体来说,我们家虽然不算富裕,但小日子过得还算美满,平淡知足。 他们离开之后,我又坐在勤娘身边。 勤娘进入我的世界也不过一天左右的功夫,可是这一天却让我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她的出现,给我、甚至全家都带来了不可预知的未来。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的我总会感到一丝丝的担忧,我担忧的是某一天一觉醒来,勤娘突然不见了。 虽然不清楚这种担忧的来源,但是每次一想到这个,心里总是隐隐得不舒服。 我关了电视,走到勤娘面前,对着她说:“勤娘,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她微微侧着头,呆呆地看着我。 “你不说,就当你答应了。” 我笑了笑,之后牵过她的手:“走,咱们去洗澡。” 一开始,我对“洗澡”这个词汇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不就是洗澡么,衣服一脱、肥皂泡一抹、冷水一冲、干布一擦,完事了。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因为那些动作是我一个人的时候,而现在却有两个人! 以勤娘的状态,是不可能自己洗澡的,那我不是要给她脱衣服?不是要给她抹肥皂泡、不是要冲冷水、要擦干布,然后再穿衣服……哎呀呀,光是想想就觉得鼻头一阵炽热,口干舌燥啊。 我们家共用一个浴室,因此浴室挺大的,还有一个浴缸。我进去的时候,发现浴缸的水已经放满了,上面还零星地飘着几朵花瓣。 虽然我们俩已经是夫妻,但并没有越过那一道防线,其实我暂时也没有这个打算。不是自己不行,而是不能。 从勤娘这一天所表现出的动作来看,她似乎正在慢慢地适应周围的环境,现在她走路不需要我搀扶,吃饭不需要我喂,除了吃肉不吐骨头、连骨带肉一同嚼碎之外,似乎跟普通人并没有多少区别。 因此,我一直在等,等她苏醒。 直觉告诉我,她一定会苏醒。 苏醒之后的勤娘,一定是一个千娇百媚、温柔善良、娴静温婉的美娇娘吧…… 对于勤娘的身体,那自然是百看不厌的,不过我还是给她围了浴巾,一同进入浴缸之后,我则是蹲在她身后,为她洗头。 这是我第一次触摸她的头发,柔顺得就如同丝绸一样。我抓得很轻,可能是她觉得舒服了,竟微微哼着,而且还带着一点点音调,听起来像是动画片里的旋律。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她真的在成长! 待我用水对着满是肥皂泡的头冲刷而下,一头如同瀑布一般垂直、绸缎一般丝滑光亮的黑发呈现在我面前。 之后,我则是站在勤娘身边,我和她分别拿着一块肥皂,她坐在浴缸里,我坐在外面,我做什么动作,她跟着学。 虽然说心里是极其想亲手给她抹肥皂的,不过,嘿嘿,咱是正人君子嘛…… 其实主要是怕她苏醒过来之后,会记得这件事,然后揍我,或者不让我上床睡觉…… 洗一次澡一共花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皮都洗得秃噜了,勤娘却如那贵妃出浴一般,皎白的肌肤上泛着一种奇妙的柔光,如白玉无瑕、晶莹剔透。 洗白白之后,又是香艳无比的穿衣服过程,这个时候我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吃豆腐了,嘿嘿…… “啪。” “勤娘你打我干什么?”勤娘突如其来地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把我吓了一大跳。 “蚊子。” “哪来的蚊子?” 勤娘伸手放在我面前,我愣了一下,她手心处的确有一只蚊子的尸体,上面还有我的血。 “不对!勤娘,你刚刚是不是说蚊子了?” 勤娘没有应我的话,低头就伸出舌头要去舔蚊子体内拍出来的血。 “不行不行,这血不能舔。”我急忙伸手捧住勤娘的头,连忙用水把她手心的血冲去。 通过之前一些事实证明,我发现勤娘似乎只对我的血感兴趣。我爸在包扎的时候就留了不少血,勤娘站在一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医院里其他人的血也一样,她都没兴趣。 穿好衣服之后,我又带着勤娘看电视。 约莫晚上九点多,楼下就传来了敲门声。 四下十分安静,因此敲门声显得格外清晰。 “谁呀?” “孩子,是我,我们回来了。”听上去像是我爸的声音。 下楼开了门,发现我爸和后妈就站在门口。 “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爸笑了笑,说:“那边也没什么事情,我们坐了一回就回来了。” “哦。”我转身走了几步,又问,“七叔公家来的是哪个亲戚啊?这么大老远让人赶过去。” 我后妈走到我边上,笑嘻嘻地说:“来的可是一个大美女,好多年轻人都在呢,你不去太可惜了。” 我耸耸肩,笑着说:“七叔公家太远了,我实在是懒得去。不过,妈,你见到扬子了没有,那小子好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了。” “见到了,他说过几天找你玩呢。” “嗯,好。” 我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这么晚进厨房干什么?”我爸刚刚跟进来,我猛地抓起一把菜刀直接顶上,“出去!” “儿子,你干什么呢?”我爸把脸放了下来,瞪着我说,“快把刀收起来!” “放屁,谁是你儿子!” 我抬脚就踹过去,他避开的同时,我连忙冲出厨房,迅速跑到楼梯口,守在楼梯不让他们上来。 “你们究竟是谁?” 我爸走了过来说:“儿子,我是你爸啊。” “对啊,我是你妈。” 我冷冷一笑:“你们真当我是傻子么?我们家根本就没有七叔公,今天晚上去的是三叔公家。扬子是大伯的儿子,他一直在金陵打工,你们怎么可能见得到他!” “儿子,我是你爸啊。” “我是你妈。” 他们不断地靠近,而我则是不断地后退。 “别过来。” 我舞动了一下菜刀,可是他们似乎根本不怕这个。 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一脚就踹过去了,可问题是就算明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亲人,却有着一样的外表,我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啊! 他们也似乎吃准了我这一点,不断地靠近! 我只能不停地后退,很快我就上了二楼,而他们也跟了上来。 眼下我不确定他们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人,因为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地上根本没有影子! 我已经听到房间里动画片的声音,不能让他们接近勤娘! 把心一横,我突然冲上前,对着男人狠狠踹出一脚! 按我设想,男人不是后退,就是被我踹倒,可是我的脚却实实地穿透了他的身体,竟然在他的肚子上踹出了一个洞! “好儿子,到妈妈怀里撒撒娇。” 女人上前突然抱住我,被我踹穿身体的男人不断靠近,他伸手就要夺我手里的菜刀! “给老子滚开!” 危急时刻,我突发一声怒吼,挣脱女人的束缚,狠狠劈向男人! 男人闪避不及,我这一刀就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男人头颅掉落的同时,他的身体也迅速改变,在我的注视下变成了一个无头的纸人! 纸人! 又是纸人! 我反身把女人压在墙壁上,用菜刀顶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一直骚扰我?” “我呀,我是你妈呀……” “去你妈的!” 我直接用手把她的头拧了下来! 头一掉,她也变成了一个纸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纸人用绳子捆起来,丢到了屋后的院子里,点了一把火,把它们烧成灰烬。 转身上了楼,勤娘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仍旧自顾自地看电视。 我这屁股还没在凳子上坐热呢,门口又传来异响,这一次是跑车的轰鸣的声! 第11章 勤娘,你究竟是谁呢 又是那辆银色跑车! 它就停在我家门口,不停地催着引擎,巨大的轰鸣声一浪接一浪地铺盖而来。 奇怪的是,跑车发出这么大的引擎声,周边那些邻居们却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好像他们听不到一样。 不多时,引擎声停止了,车门打开,之前在加油站看到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他笔挺挺地站着,脸上带着让人见了就很不舒服的笑容,而且在我的注视下,发现他那奶油色的脸上泛起了两团红色,那是纸人最常见的妆容。 他张了张嘴,尽管我跟他有一段距离,但那声音就好像在我耳边响起,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与,与纸人的年轻人形象有些不符。 “武解,这只是个开始,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正要说些什么,一直在看电视的勤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她慢慢走到我身边,朝着窗外看去。 因为担心勤娘会受到纸人的影响,我正要把她带走,我却突然发现勤娘对着纸人瞪了一眼。 不待我转头,就听到下面传来了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接着,我惊骇地发现,纸人的眼睛、嘴巴、耳朵和鼻孔不停地渗出血液! 纸人更是跪在地上,不停地对着勤娘磕头:“饶命,饶命啊!我只是拿了别人的钱,替人办……呃啊!!!” 最后那一声惨叫仿佛要刺穿我的耳膜,我转头看向勤娘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眸仅仅只是闪烁了一下,随后纸人和银色跑车都燃烧了起来,这一次燃烧的火焰竟然是血红色的! 待一切焚烧殆尽,勤娘转头看向我,冷不丁说了一个字:“饿。” 勤娘所释放出来的恐怖能力让我也为之颤抖了一下,不过念头一转也就释然,因为她是我媳妇儿啊! 联想到勤娘一下子就把危险的根源抹除了,我则是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从额头亲到鼻子,再从鼻子往下亲,当我的唇与勤娘的略凉但触感柔软的红唇接触时,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为之产生了悸动和颤抖。 用公主抱将自家媳妇抱回房间,因为割手指很疼,而且血量不大,我干脆用剪刀在自己手臂内侧划出了一道口子,之后让勤娘伸出柔柔软软、湿湿濡濡的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 当伤口完全恢复,勤娘第一次眯起了双眼,依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将她抱上床,轻轻地盖上被子,人就侧躺在她身边,一直一直地看着她。 勤娘,你究竟是谁呢? 从刚才所释放出来的恐怖力量不难判断,你应该有着辉煌的过去吧? 勤娘,如果你苏醒过来,要是不认识我,或者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 看着怀中玉人,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她完全苏醒之前找到事情的真相,然后想办法让她认可我,成为我真正的妻子! 昨天晚上我爸妈都没有回来,今天一早又打电话告诉我,说他们随族人一起到并州文水县去祭拜先祖。 还真说风就是雨啊,从小到大我爸不止一次跟我说我们的祖上是并州文水县人,我们乃是则天皇帝的旁支,但从来没有去过。 因为当今武氏家族似乎很牛哔的样子,在国内外都有着十分庞大的势力,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是没有资格去祭拜先祖的,只有在这边的祠堂里为先祖立了牌位,每年祭拜一次。 对此呢,我不予置评,因为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也没啥子兴趣。这都一千多年过去了,谁还计较那些。 爸妈不在,我又要上班,所以只能把勤娘带到殡仪馆,让她在宿舍里看电视。 勤娘一直都很乖,从早到晚都坐在宿舍里,根本就不需要我操心。 家里没人,而且为了躲避刀疤林,我和勤娘干脆就住在殡仪馆宿舍里。这个地方,白天他们不会来闹事,晚上也不敢来。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之前王伯提到的殡仪馆闹鬼的事情,我并没有碰见。似乎将那具千年古尸焚烧了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就这样过了五天,今天下午我和勤娘去所里取内部加急的身份证,取了身份证干脆直接到民政局去办结婚证了。 拍完红底子的照片,盖上钢印,我和勤娘在无数男性同胞的艳羡下走出了民政局,看着手里的结婚证,我笑得很灿烂,只是这灿烂并没有维持多久,刀疤林又出现了。 如果单单只是刀疤林那还没什么,除了他我看到李大刚,还有两辆警车停在他们边上,车上下了四个身穿便服的警察。 “他就是武解!我姐就是被他害死的!” 李大刚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李美丽死了? “美丽死了?” 我下意识地开口问李大刚。 “武解,你别惺惺作态,我姐肯定是你害死的!咱们镇,也只有你那么变态!” 一个便衣警察伸手按住李大刚,沉声说:“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法官都不会把帽子乱扣在人头上,你更不行。” 这个人之前见过,就是那天晚上我去搬运碎尸的时候遇到的警察,没想到他还在我们镇。 说着,他阔步走到我面前,对着我说:“你叫武解?” “嗯。”我的回答很平淡,虽然不知道李美丽是怎么死的,但人不是我杀的,我问心无愧。 “听他们说,你不仅是这个镇上的法医,同时也兼职火化工的工作?” “是的。”我仍旧点头。 “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手段毒辣而残忍的凶杀案,既然是法医,你先随我们去一趟现场。” 虽然我不想把勤娘带上,不过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好吧。” 见我和勤娘上了警车,李大刚急忙跑过来:“老表,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至少也要给他戴上手铐!” 那人转头瞪了李大刚一眼:“要不,我这县刑侦队队长让你来当?” 李大刚急忙后撤,连忙摆手。 我见了,不由冷冷一笑,看来,李大刚这位老表似乎并不怎么待见他。 上车之后,李大刚的老表做了自我介绍:“我叫侯先进,是县刑侦队的队长。你不用紧张,我知道这件事跟你关系应该不大,只是让你去一趟现场,我们这一次虽然带了法医下来,不过她跟着金陵来的领导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所以我特意过来找你过去。” 我点点头,苦笑说:“说起来,来镇里当法医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以前闲得要死,没想到这短短几天,就竟然有机会验两次尸。” 侯先进是老刑侦了,听了当即问:“怎么了,你之前还验过其他尸体?” 我差点就说漏嘴,不过仍旧脸色不变,笑着说:“对啊,那天你不是也在吗?” 侯先进点点头,接着说:“那具碎尸的杀人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金陵来的领导。” 我一愣,问:“你说的那位领导是谁啊,这么厉害?” “她呀,外号拼命十三妹,家境优越却找了一份最苦最累的差事,刚上任没多久,就冲到这边来了,据说是咱们这里会有大案。” “哦。” 我简单地应了一声。 之后,侯先进也问到勤娘,我也没有隐瞒,把跟我爸妈说的那一套告诉了他。侯先进是体制内的人,是老警察,很多不成文的规矩他都知道。对于我这种“先上车后补票”的方法报以理解的笑容。 抵达现场的时候,我还没下车就听到了李美丽她老娘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李美丽是他们家的掌上明珠,她的死对于双亲来说打击的确不小。 我让勤娘留在车上,自己刚下车,就听到李美丽老娘的叱喝:“狗子,就是他,他就是杀人凶手!快把他抓起来,拉出去枪毙!” 第12章 怒!癫!狂! 李美丽老娘跟一头凶恶的狼狗一样盯着我,我没有走过去,而是看着身边的侯先进。 他轻轻一叹:“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 他捂着额头走过去,开始跟他们两人交涉,一开始李美丽老娘还很激动,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嚎啕大哭:“美丽啊,我苦命的孩子,你死得好惨呐!” 侯先进和李美丽老爹一起走了过来,后者看了我一眼,重重一叹:“解子,刚才你婶子的话别往心里去。” “嗯,我理解。”李美丽老爹我接触过几次,是个实诚人,大家都说他两个孩子都随了老娘。 “你好歹跟美丽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虽然美丽对不起你,但这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 说到后面,老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叔,你放心,我一定协助侯队,尽快把凶手捉拿归案。” 话是这么说,当我走近李美丽尸体,戴上手套,掀开白布的时候,眉头当即拧在一起! 死者的确是李美丽,胸部以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脸部有一些磨蹭,应该是在挣扎的过程中蹭到的;致命伤应该是腹部,这里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洞! 我带着口罩,一边检查,一边说,让身后的一个警察做记录。 “初步判定尸体的致命伤口在腹部,伤口长度20厘米左右。不是用锐利的武器切割,而是……” 我抓了抓头,转头看向侯先进,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忙蹲了下来,对着我问:“怎么了?” “这个伤口太奇怪了,它非但不是用锋利的武器切开,而像是有人用力把皮肉往两边扯开。” 侯先进问;“那凶器是什么,能判断出来吗?” “类似爪子之类的东西,更加奇怪的是,最初的伤口像是从里面往外戳出来的。” 侯先进没说话,我则是接着说:“李美丽是怀了孕的,但是她肚子里的胎儿却不见了。” 这时候李美丽的老娘又扑了过来,对着我又啃又咬,不断地嚎着,说我是杀人凶手。 眼看着架不住这疯婆娘,侯先进让我先撤。 一个警察把电瓶车帮我骑了过来,我道了一声谢,载着勤娘朝着殡仪馆驶去。 半道上我预见张文和白水彤,一听我要带着勤娘去殡仪馆,白水彤死活不同意,硬是把勤娘弄上了车,说女孩子就应该待在女孩子应该待的地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下午工作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 一开始我也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我回想起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刀疤林看向勤娘的眼神。 当时因为李大刚的缘故,我忽略了刀疤林,再加上李美丽的死也转移了我的精力。现在回想起谁他的眼神,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那是一头饿极了的狼看到猎物的眼神! 我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张文,结果他就来电话了:“喂,蚊子,你在小彤的店里吗?” “嘿嘿嘿,他在呢。” 声音一出,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因为张文电话里的声音不是他的,对方竟然是刀疤林!! “武解,嘿嘿,你小子真是我的幸运星啊,没想到又送了一份大礼给我,这个妞虽然不及你老婆,但是这脾气我很喜欢呢,身材也不错,嘿嘿嘿……” “刀疤林,县刑侦队的人都在镇里,你敢乱来!?” “哦,你说他们啊,刚刚接到命令离开了呢。你还不知道吧,整个镇的警力都被调出去了,似乎外面发生了一起很大的案子呢。嘿嘿嘿……” 我一边跑出去,一边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早就说过了,但凡是我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上的。你的女人,我念想很久啦,现在看到她我就流口水啊……武解,你兄弟和她女人现在都在我这里,还有你的女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她身上爽一发啦!你要是有种,就早点过来,没准还能看到老子怎么在你女人身上雄姿英发!” “刀疤林,我日你祖宗!!” 我第一时间冲出殡仪馆,将电瓶车把手拧到了头,直奔刀疤林的家。 刀疤林的家在镇子东边,我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面包车和轿车先后驶入院子,见他家大门敞开,当下径自骑车冲了进去! 轿车的车门刚刚打开,我就看到刀疤林走了下来。这时候,连续也有好几个混混下车。 单打独斗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论打架,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认怂过! 再次把电瓶车的把手拧到头,我径自朝着刀疤林冲了过去! “保护老大!” 一个肥胖的混混突然横了过来,电瓶车重重地撞在他身上,我身体也随即飞出,就朝着正前面的刀疤林扑过去! “刀疤林,老子要你死!!” 半空中,我从上衣的口袋里拔出了手术刀,对着刀疤林的肩胛骨位置狠狠扎下! “糙!” 刀疤林吃疼一声,对着我肚子踹了一脚。我倒退的同时,有两个混混把我按在了地上。 “狗日的,你扎疼老子了!”刀疤林走过来又对着我的身体踹了一脚。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 拳头、脚、棍子,连续落在我的身上,我蜷缩着身体,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头,死死地盯着刀疤林。 他一脸嘚瑟地走到我面前,从混混手里接过棒子,先是在我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问:“疼么?” 我没吭声。 “肯定不疼是吧?这样呢?” “碰!” 一重棍砸下来,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炸了开来,瞬间天旋地转,就连耳朵也听到了极为刺耳的耳鸣声。 鲜红的血液很快就从头顶滑落,遮盖住了我的左眼。 在鲜血进入眼睛的瞬间,一种极为炙热的痛感传入脑神经。这种感觉就像那天晚上,勤娘身上的血液飞溅到我的眼睛一样,剧烈无比的痛楚,使得我整个身体都为之剧烈颤抖! 尽管身体忍不住颤抖,我仍旧朝着刀疤林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脚,不让他走向黑色轿车。 在我左眼的视线里,就看到刀疤林慢慢地抬起脚,然后慢慢地落在我伸出的手背上。 疼! 钻心的疼! 一脚、两脚,他一共踩了三脚,他的动作,就好像电影里播放的慢动作一样,但是我的手却疼得不由自主收缩了回来。 “废物!就你特么这种废物也敢来老子这里抢人?”刀疤脸肆意大笑,他让两个人把我架了起来,“你们找一个凳子过来,等一下把他绑牢了,老子要在他面前干他老婆!” “好主意。” “老大这个想法好啊。” “老大英明!” 我仍旧没有吭声,因为我的双眼正在慢慢地变红,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血液染红了,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红色的! 他们说话、走路,每一个动作都很慢。 眼看着刀疤林朝着黑色轿车走去,他伸向车把手的瞬间,还不忘转头看向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嘴角…… “轰!!” 我的脑子再一次炸响开来,血色世界瞬间恢复,而就在这一瞬间,无边的怒火已将我的整个胸腔点燃。 右手轻轻一抖,我把藏在袖子里的手术刀抓住,反手刺入一个混混的肋下,在他吃疼的同时,我右手抓着手术刀,身体一个旋转至混混身后,对着混混的腋下连续扎了三刀! 身体再度恢复自由,我右脚狠狠一踩,猛地冲向刚刚转头过去,准备开车门的刀疤林! “刀疤林!!” 第13章 捅了一百零八刀 伴随着我的一声怒吼,刀疤林再一次转头过来。 我迅速冲上前,左手抓住他的右臂,右手握刀对着他胸膛和腹部连续捅了十多刀! “去死!去死!去死!!” 一刀、两刀、三刀…… 我一刀又一刀地刺入刀疤林的身体,他一边躲,一边退。 我已经完全杀红了眼,眼眸之中刀疤林的动作再一次放慢,而且更加诡异的是,我的眼睛竟然能够穿透他的衣服、他的皮肤,看到他体内的血管! 尽管我每一刀都扎得很狠,可是没有一刀造成伤害,每一刀都避开了动脉和静脉,全部扎在了毛细血管和肉多的地方上! 先是胸腔、肋骨,往下是小腹! 刀疤林像只狗一样四处躲避,可是他的动作在我眼里实在太慢,我每一刀都捅得结结实实! 在大腿上捅了三十几刀之后,我瞄准了他的手臂。 一刀,又一刀! 身后那些混混们都吓蒙了,在他们眼里我似乎疯了,也许是入了魔,总之他们只有后退,无一人敢上前! 我……终于停下了,我的脚就踩在刀疤林的胸口,他的心脏位置。 我低头看着他,死死地盯着他! 而他的眼里,早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只有无尽的恐惧,他全身都缩着,抖着。 一百零八刀,我在刀疤林的身上一共捅了一百零八刀! 我的呼吸也逐渐平缓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不能做出任何动作,甚至不能回头,毕竟身后那八个混混都不是好惹的。 我在等! 等救援。 果然,约莫三分钟左右,外面就传来的警笛声。 “不许动!” “放下武器!”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右手的解剖刀这才慢慢地落下,十分精准地刺入刀疤林的裤裆。 “哇!!” 精神一直紧绷,濒临崩溃的刀疤林在看到解剖刀刺入自己裤裆,顿时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其实,手术刀并没有伤到刀疤林,不过距离他的蛋子很近,几乎是贴着落下去的。 “解子,你没事吧?” 三叔第一个冲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我。 到底是自家亲人好啊,我笑着摇摇头:“没事。” 三叔刚要说话,我就听到三叔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说你没事,那家伙全身都被你捅得稀烂,随便告,都能让你吃上几年牢饭。” 我侧头看了女人一眼,现在身边都是警察,我安心得很,笑着说:“先不说我刚才那一系列动作都是自我防卫,就算刀疤林去最高人民法院告我,我也没事,不信,你让人带他去医院验一下伤?” 眼前的女人衣着十分利索,一套浅绿色的登山服,将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 她扎着一头同样利索的长马尾,将一张漂亮到让人惊艳的瓜子脸展现出来。 不过,我没有过多地关注她,我慢慢走向黑色轿车,打开车门,把一直在车内呆呆坐着的勤娘抱了出来。 这时候,张文和白水彤也被我同事从面包车里搀扶出来,白水彤还好,就是左脸颊有一个巴掌印,张文就比较惨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 “蚊子,抱歉,牵连你了。” “屁话!”张文横了我一眼,“你要是真愧疚,晚上就请我吃烧烤。” “行!” 我和他对视一眼,彼此咧嘴微笑。 这才是兄弟! 这时候,我发现一个戴着眼镜女人快步走了过去,她很快检查了一下刀疤林的伤势,转头对着登山服女人说:“队长,稀奇啊,这个混混头子中了至少一百刀,但是刀刀避开了要害,而且没有一刀切中稍微粗一点的血管。看上去这家伙全身都是伤,其实压根一点事都没有。他刚才说的没错,就算告到最高法,判的也只是轻伤,甚至是微伤,构不成犯罪,最多赔点钱了事。” “嗯?” 女人满脸诧异地看着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的我气也顺了,不过还是很回味刚才那种热血狂躁的感觉,很是平淡地回了一句:“首先我是一名法医,然后我是公职人员。” “还有呢?” 我看了刀疤林一眼,冷笑着说:“在我们这个地方,对付凶狠、甚至会咬人的狗,最好的方法就把他打疼了,打怕了,以后他见到你,都会夹着尾巴、挨着墙角走。” “嗯,有点道理。” 女人点点头,对着我三叔说:“老武,你这侄子不一般啊,不当刑警可惜了,当法医有些屈才。” 三叔忙跟着打哈哈,从他和周边人的表情不难看出,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侯先进所说的那位“金陵来的领导”。 最后,女人一挥手,对着侯先进说:“这个刀疤林也算是为祸乡里的恶霸了,把他带走吧,再收集一下他的罪证,从他今天这么嚣张的行径来看,判他个一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侯先进刚要说话,就有一个人提醒了一句:“师队长,前段时间副市长来过我们这里,刀疤林当时和他坐在一起吃过饭,听说,刀疤林是他亲外甥。” “嗯。”女人微微颔首。 这时候,已经有人给刀疤林戴上手铐,那个提醒的人急忙走过去,大声说:“干什么,干什么,还不把它的手铐解了,他现在可是病人,犯人在那呢!” 那家伙把手指向我。 我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姓师的女人就开口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梁不正下梁歪。小邵,你给省检察院的老季打个电话,他前几天还让我替他物色一下猎物来着。跟他说,让他重点关注一下刚才那位老警察所说的副市长,没准牵出一窝的田蟹、小龙虾什么的。” “好嘞!” 姓邵的年轻警察笑嘻嘻地转身打电话去了,而那个还在瞪我的老警察则一屁股坐在地上…… 回去的时候,我和勤娘都被安排坐在师队长的商务车上。 在听了我的讲述之后,师队长突然笑着说:“哎,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一个大美人给诓进自己家了?” 我看了身边的勤娘一眼,笑着说:“不是运气,是缘分。” “得,千万别跟我提缘分这两个字,一提这个词我就蛋疼。” 小邵补充了一句:“队长,你首先得有蛋。” “死边!” 这个师队长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是个好人,这样的人如果是个男生的话,应该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哎,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如果我是男生的话,可以做要好的朋友?” 嗯? 我瞠大着眼睛,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 “你会读心术?” “不会。”她笑得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不得不承认,虽然她的性格有些男性化,但是人长得还是挺美的,是一种十分特殊的阳刚美,英姿飒爽。 “因为我每次跑去相亲,那些衣冠禽兽,哦不,衣冠楚楚的俊杰们都会用类似的话来搪塞老娘。”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口香糖,给自己倒了两颗,随后对着我说:“吃不?” “好。” 我一边咀嚼口香糖,一边说:“师队长,前面就是我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师队长忽然咧嘴一笑:“谁说我要送你回家的?” 见我一脸惊讶,坐在我旁边姓邵的警察笑着说:“别紧张,别紧张,我们队长做事就是这样的,简单粗暴、直截了当。” 师队长接着说:“武解,你是法医对吧?” “嗯。” “什么警衔?” “二级警司。” 师队长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研究生毕业的?” “对。” “哪所大学,老师是谁?” “金陵大学,我老师叫脉望。” “原来你是我学弟啊。”师队长旁边那名带着眼镜的女法医笑着露出一排钢牙。 “学姐好。”我忙对着她拱手,是自家人那就更好说话了。 “今天这件事让你很恼火吧?一下子捅了那家伙一百多刀。” “还行。”我抓了抓头。 她又说:“有没有想过升职,肩膀上挂着两毛三(警督),甚至是别两片橄榄叶(警监)?” 一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微微朝着勤娘那边靠了靠,眼前这个女人现在的姿态,怎么看这么像拐骗小孩子的大灰狼! “师队长,有话你就直说吧。” “好,够爽快。”她一拍手,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还洋溢着一个漂亮的酒窝子,“我看上你了。” “啊?” 第14章 男人婆、怪老头、秘笈和仙丹 “啊什么啊,身为公职人员竟然还兼职赚外快,像什么话?好,就这么定了,武解同志,你现在已经被我临时征用,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和彩霞共同协助我破案。” 原来是协助破案啊,吓了我一大跳。 话说,谁要是取了这样的男人婆,那这辈子可就倒霉咯。 “喂,你刚才在是不是心里骂我是男人婆?” “没有,绝对没有!” 我打死也不承认。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师队长才告诉我她来这里的原因。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这个男人婆竟然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总队长! 她接到线报,说我们这一个地区即将发生一些十分可怕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她没说,而且自从她抵达我们这个地区之后,的确接连发生了许多刑事案件,其中就包括分尸案和李美丽的剖尸案。 “武解,李美丽的尸体你也看了,有没有什么头绪?” 一谈到案子,师队长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些变了,给人一种十分肃穆、严谨的感觉。 法医是我的本职,其实我也不想烧尸体,毕竟这个工作实在上不得台面。 但凡只要是个人,都想往上爬,对于我来说,眼下李美丽案就是一个立功的最好机会,同时我也极想知道究竟是谁杀死李美丽。 “李美丽的死因很明显,只是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杀人凶器不是刀刃,而类似野兽的利爪,而且还是从肚子里面戳出来的。” 听到这话,师队长急忙问:“你确定?” “嗯!虽然我验尸的机会不多,但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师队长沉默了几秒之后,又问:“除此之外呢?” 我想了想,说:“李美丽肚子里的婴儿不见了,一开始我还怀疑是野兽干的,但野兽一般不会用利爪去撕扯皮肤,而是直接用牙齿,毕竟它们的咬合力才是最恐怖的。所以排除了野兽杀人的可能性,而不是野兽的话,就有可能是……” “是什么?” “我说了你别笑我。”对方白了我一眼,我才开口,“我感觉可能是李美丽肚子里的孩子破肚而出。” 我这个设想按照常理来说是十分荒谬的,可师队长却一言不发,表情凝重,她似乎相信了我的说法。 “黑子,马上掉头,前往殡仪馆,我们再验一次李美丽的尸体。” 半个小时后,我的师姐曾彩霞脱下手套,从验尸房里走了出来。 “队长,李美丽的死因和武解所说的完全吻合,她的确是被鬼婴所杀。” “鬼婴?”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当即问:“师姐,鬼婴是什么?” 曾彩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师队长。后者轻轻松了一口气:“告诉他吧,既然我征用他了,接下来肯定会遇到哪些东西,早点知道总比遇见的时候抱头鼠窜好。” 曾彩霞看对着我说:“武解,老师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远比你所知道的更复杂’。” 见我点头,她接着说:“具体呢,要等以后我再慢慢讲。眼下就说鬼婴好了,李美丽未婚先孕,而且还找了你当备胎,是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她种了一个鬼胎。只是按理说这个鬼胎是不会伤害母体的,毕竟血脉相连。眼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培育鬼婴的人死了。” “死了?” 我脑海里很自然地闪过那天晚上被勤娘瞪死的纸人,现在仔细一想,那个纸人的说话声音和之前打电话恐吓我的人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 当然这些事不能跟师队长说,否则勤娘不是人的事就露馅了。 “师姐,这个鬼婴才两个月大就能杀人,现在它逃出去了,以后要是大了不是很危险?” 师队长沉着脸不说话,曾彩霞则是沉声说:“失去控制的鬼婴很恐怖,它会想法设法吞噬孕妇肚子里的婴孩,一旦成型了之后,那就更难对付了。” 我正要说话,就看到王伯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 王伯连忙伸手指向火化房:“新来的小赵把一个活人推进了火化炉!” “卧糙!” 我一边朝着火化房方向冲,一边喊:“开火多久了?” “刚开火!” 我拼尽全力冲进火化房,一脚将手足无措的小赵踹倒旁边,急忙按下停火开关,第一时间排气。 当师队长他们抵达的时候,火化炉里仍旧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只不过,随着热气的排出,那声音也变成了呻吟:“哎哟,哎哟,烧死人啦,烧死人啦……”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最后都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小赵。 “不关我的事啊,这具尸体是四天前送进来的。馆长说市里的领导要下来视察,所以让我们把无人认领的尸体都烧了。他都死了四天了,谁知道还会活过来。”说到后面,这个新来的年轻人也缩着哭了起来。 我见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又要换人了。” 里头的热气还未完全排出,我就让身后的人推开,然后硬是打开了火化炉。 在铁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滚烫的气息喷泄而出,使得旁边的人纷纷后退。 “兔崽子,到现在才开门,存心想闷死老子是不是?” 在我们几个人惊诧无比的目光下,一个全身都被烤成焦炭、衣裳褴褛的老人从炉子里走了出来。 “您、您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那火是你开的?” 我摇摇头。 “那是你关的?” 我点点头。 男人伸手放在下巴抓了抓,结果将一层黑色表皮抠了下来,露出光亮如新的皮肤。 他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珠子,绕着我走了两圈,又探头过来,在我的身上嗅了嗅:“嗯,你小子不错,就这样吧,作为报答,我收你为徒。” “啊?” “啊什么啊?三界内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老子为师,老子连屁都不甩一个。” 说着,老人有用脏兮兮的手拍了拍我的身体,全身上下几乎都被他拍遍了,之后从怀里取出一本像是刚刚印刷出来的画本子放在我面前。 表情夸张地说:“哎呀呀,不得了啊,真不得了。徒弟啊,我从你的头顶看到了一道灵光,你简直就是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啊,如果有一天让你打通任督二脉,你还不伏虎降龙、龙飞九天、天下无敌、敌、敌……哎呀无所谓,总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徒弟啊,警恶惩奸,维护世界和平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这本天地无极万物乾坤金身不灭元神出窍感情深沉气壮山河直抒胸臆毫无雕饰的《正气歌》秘笈是无价之宝,你是我的关门弟子,初次见面就收你十块钱吧。” 说着,老人摊了摊手,四根手指头不停地抖着,一副让我赶快给钱的姿态。 “那个,这是《十八摸》吧?”我伸手指了指书封面上姿色撩人的艳女,边上就印刻着三个字。 “哦,骚蕊骚蕊(sorry),那应该是这本了。” “这是《飞向别人的床》。”我捂着额头。 “夭寿哦,肯定是在里面被烟给熏坏了眼睛!这次总对了!” 他拿出了一本小学作业本,对,我没有看错,就是一本小学作业本。封面图案是小学生背着书包、戴着红领巾、迎着阳光高高兴兴去上学。 然后在空白位置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正气歌。 这个老人应该是被烧傻了,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块钱,放在他的手里。 “哇塞,二十块,这么大头可找不开。”接着他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搓了搓,竟然搓出了一颗黑黝黝、脏兮兮的泥丸子,放在我的手心,“呐,徒弟,这颗仙丹你好好保存,关键时候它能救你一命!” 说着,他突然转过身,一甩破破烂烂的衣服,说了一声“为师去也!”,就翻过窗户跳了出去,随后就听到外边传来一声——“哎呀。” 第15章 鬼婴 我苦笑着摇摇头,把泥丸子夹在作业本,一起放入自己的斜挎包里。 刚走出火化房,就看到师队长在接听一个电话,她的眉头越来越紧,挂下电话之后,面色低沉地看着我说:“隔壁镇也发生了一个离奇的凶杀案,我和彩霞、黑子马上赶过去;小邵留下,你们两个领着镇里的警力在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抓到鬼婴。” “明天天亮之前,这也太着急了吧?” “难道你想再看到孕妇肚子被剖开,婴儿被吞食的惨剧发生吗?” 我愣了一下,之后轻轻一叹:“我、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而是要一定!” 正说话间,外边就有两辆车子开了进来,一辆是我们派出所的警车,另外一辆是金陵的牌照,而且还是一辆看上去很高大上的越野车。 在看到车子的时候,师队长转头看向曾彩霞:“是你告诉她我在这里的?” “我哪敢说啊,肯定是祁厅长说的,毕竟你出行只有祁厅长和咱们总队的人知道,队里的都是自己人,也只有祁厅长敢把你的行踪说出去。” 说话间,越野车内就下来了两个人,驾驶室那边是个西装革履的英俊帅哥,留着一头酷炫的而飘逸的头发,皮肤嫩白、男生女相,是现今时下最流行、也是最受女生青睐的款式。 相比看到帅哥就两眼发直的曾学姐,师队长似乎对那货一点都不感冒,反而看到副驾驶座下来的一个中年男人两眼直冒精光。 原来男人婆喜欢的是这种身穿唐装、戴着眼镜、拿着黑色雨伞,看上去很有知识底蕴的中年男人。 我正想着呢,师队长就迎了上去:“老陈,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人看了旁边的白嫩帅哥一眼,笑着说:“华少听说你下了基层,而且这边频频发生离奇案件,他就扯着我的袖子来咯。” 他走近的时候,特意朝着我看了一眼,眼珠子上下飘了一下,随后对着师队长说:“师队,看你的样子,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师队长第一时间把李美丽的案子告诉了中年男人,他一边听,手指则是在伞柄上有节奏地敲着。 待师队长说完,中年男人就从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递到我手里:“武小哥,这张镇灵符你先拿着,我再教你把鬼婴引出来的方法。等那东西出现之后,你就伺机把符咒贴在它的额头,然后用女人穿过但没洗的大裤衩把它包裹起来就行了。” 中年男人说完,我对他道了一声谢,而师队长则是带着中年男人上车。 我刚转身要进房间看勤娘,就听身后传来师队长不耐烦的声音:“你跟上来干什么?哪边凉快,哪待着去!” 那白嫩帅哥在师队长面前就跟泰迪狗见了主人一样乖巧,他陪着笑脸说:“我知道自己能力微弱,但是多一个人总多一点力量不是,再说,我也把陈大师给你带下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而且,我也是警务人员,总不能老是躲在你后面吧?”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想帮忙了?”师队长眉头一挑,那小眼神朝着我这边斜了一下。 “对,对对,我想帮忙。”白嫩帅哥忙不迭地点头。 “那行,你就留下来,帮武解和小邵他们抓住鬼婴。你好歹也是警官学院的高材生,抓一只鬼婴应该不成问题吧?” “我、我其实是想跟……” “碰!” 师队长把门一摔,车子当即飞驰而去,连白嫩帅哥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爱慕的女神一经离开,白嫩帅哥立即从泰迪狗变成了杜宾狗,一改原先的谦逊,趾高气扬地朝着我和小邵走了过来。 他走路的时候,双手插着口袋,头微微上扬,眼睛斜向下,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 “哎,那鬼婴在哪?我们现在过去把它逮了,然后晚上去吃火锅,我请客。” 我可应付不来这个富家公子哥,转而看向身边的小邵。 小邵对他还算了解,让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他们去镇派出所了解情况,等天黑之后在派出所门口集合。 按照陈大师所说,未成形的鬼婴很好对付,它们就跟野兽一样,昼伏夜出,一旦发现猎物就会主动出击。 为了引鬼婴出来,小邵和那个叫华哲的富家公子开车去县城医院特意取来婴儿的脐带血。 脐带血对于鬼婴来说是最美味的食物和补品,我们把脐带血的血袋放入一个服装假人的肚子,摆在李美丽被杀位置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 我和三叔带着两个民警藏在巷子左侧,小邵和华哲也带人守在右侧。 夜色,越来越浓,待喧嚣沉寂之后,四下静得可怕。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对面的华哲有些不耐烦了,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那玩意儿到底来不来啊?不来我回宾馆睡觉去了。” 华哲话音刚落不就,就发现头顶上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了下来。 “吧嗒!” 那东西乍眼一看就像是一坨肉块,它的四肢并不是十分明显,就连头也是扁的。 我事先在服装假人的衣服外面抹了一点点脐带血,而鬼婴显然也是嗅闻到脐带血的味道才从某个阴暗角落里爬出来的。 鬼婴慢慢地朝着假人爬过去,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蠕动”过去的。 它一边爬,还会发出古怪的叫声:“嘎,嘎……” 那声音听着十分瘆人,我手背一直在起鸡皮疙瘩。 随着鬼婴靠近假人,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家都紧紧地盯着它。 当鬼婴爬到假人脚下的时候,只听三叔发出一声低喝:“拉!” 一个同事用力扯了一下绳索,一张小网突然收紧,将鬼婴网入其中,并且半吊了起来。 我急急忙忙跑过去,从怀里取出黄色符纸想要贴在鬼婴头上。 “哎,等等。” 华哲突然伸手阻止我,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笑眯眯地盯着网里的鬼婴:“这不就是一个肉球,看上去没那么可怕嘛。再说,它现在被网住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你先让开,让我仔细瞅瞅这鬼婴,等明天见了师姐姐,你们都要说这鬼婴是我抓的。” 我跟小邵对视一眼,后者苦笑着耸耸肩。 眼看鬼婴在网里挣扎得也不是太厉害,我也稍稍松懈了一些。华哲虽然警校还没毕业,但他现在的警衔就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要高,他是领导,领导发话哪还有人敢顶嘴的。 只是我刚刚才松一口气,就听华哲惊呼出声:“邵帅博,快!快!这东西漏了!” 漏了? 我转头的时候,惊骇地跳了起来! 因为鬼婴那看上去软绵绵的身体竟然跟粘稠的肉酱一样,一点一点地从网的空隙里渗透下去,然后“吧嗒、吧嗒”,一块接一块地掉在地上。 过于吃惊的我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鬼婴的身体又重组在一起。 “嘎!” 它发出一声怪叫,朝着旁边的华哲扑了过去! 华哲受惊的同时虽然大喊了一声,不过他并没有后退,反而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拽住了扑来的鬼婴。 鬼婴的双手迅速变成了锋利的爪子,对着华哲白嫩的脸蛋又抓又挠。 他一边躲,一边尖叫连连:“你们别干愣着啊,快来把这东西带走!” 我急忙跑上去,“啪”的一声,就把黄色符纸贴在了鬼婴的额头上,鬼婴一下子就被定住了。 三叔也顺势把三婶的大裤衩子递给我,我将鬼婴套进去之后,大家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邵帅博走了过来,拍着华哲的肩膀说:“华少,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怎么会有事?我可是全省武术冠军,对付着小玩意儿还不是手动擒来。刚才如果不是我钳制了它的动作,那、那个谁能把这小怪物封起来?哦,对了,我记得晚上还有一个超级好看的电视节目没看呢,你们继续啊,我先回宾馆看电视了。” 华哲一边说一边走,他转过身走向巷子口的时候,我们发现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早上六点,我睡下去还没到一个多小时,就被三叔的电话喊醒。 说师队长他们已经从隔壁镇回来,让我马上到派出所。 我骑车载着勤娘到派出所的时候,发现好多人都在看我。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第16章 这男人婆,就不能温柔一点 “羡慕你有这么美的老婆呗。”邵帅博笑嘻嘻递了一杯奶茶过来,“早饭吃了没有?” 刚要回答,三叔也走了过来,对着我说:“咱们这里毕竟是派出所,勤娘在这里也会影响大家工作,她要是实在没地方去,我让你婶子过来,带她先去我家。” 勤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才带到这边,现在有三婶照顾,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大家都知道我娶了一个呆呆傻傻的老婆,不过却也没有人笑话,毕竟勤娘的外表已经征服了所有男性。 除了华哲:“哎呀,这么呆呆傻傻的老婆有什么好的,长得再美也不能当饭吃啊?哪里像我师姐姐,智勇双全、要脸有脸,要胸有……唔唔!” 师队长把一个拳头大的馒头塞进了华哲的嘴里,随后对着我说:“小邵已经跟我说了,昨天晚上你做得很好,你通过了初步测验。接下来会有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我点点头,能不能离开整个混吃等死的地方,到达更高、更远、更广阔的空间就看这一次了。 根据师队长的要求,她让我把鬼婴的存在告诉李美丽的家人,她想看看李美丽家里人的反应,因为她认为李美丽的死还有疑点。 李美丽老娘在看到鬼婴的时候,吓得失了魂,顺了一会儿气才缓过来,之后老两口又是哭哭啼啼。 只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在他们夫妇离开的时候,李美丽他爹把一张银行卡交到我手里,说我给的彩礼钱都在卡里,密码则是李美丽的生日。 看着他们离开,我则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而李大刚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鬼婴,就对着我把眼睛瞪圆了:“武解!这件事没完,你等着,我不会让我姐就这么白白送死!” 李大刚一走,华哲就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双手抱胸,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看吧,我早就说这个家伙有问题,什么叫白白送死,这明显话中有话啊。” 师队长罕见地没有踹华哲,对着我说:“这个李大刚的确有问题,但这些毕竟是小事,我所在意的是,为什么最近频频会发生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 三叔也接了茬说:“就在刚才,我们镇偏北的一个村子报案,说昨天晚上已经死了三天的老人突然诈尸,还把守灵的两个儿子咬了。” 站在邵帅博身边的黑子接着说:“这几天,你们镇四周类似的诈尸的案子有很多,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真不知道是不是鬼门关被人敲开了。” 陈大师轻轻打着手里的纸扇:“鬼门关打开也不见得会这么夸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某个藏在地底下的‘阴眼’被人无意中挖开了。” 陈大师告诉我们,阴眼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术语,在堪舆术中,阴眼指的是“阴气汇聚所在,是为大凶之地”。 他又将一张卫星地图在桌子上摊开,用红笔在各个方位圈了红圈,指着红圈说:“这些红圈,都是发生诡异案件的地方。” 随后,他用红笔把这些红圈连成线,竟然画出了一连串古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师队长开口问。 “河图洛书的演算符号。”我见了下意识地开口说。 “哦?武小哥对伏羲八卦也有了解?” 我点点头:“我从小就受人排挤,虽然有一个死党,但时间都比较空余,所以喜欢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高中的时候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河洛数原理’,毕竟这是咱们华夏文化的起源,而且即便是到了现今,在一些尖端领域也有人在使用,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余民构型’(注:化名)氢弹,据说余民院士从未有出国的经历,一直都是带着本国的专家独自研究核武器,他因此而经常失眠,有一段时间都是靠孙女背诵‘河洛数原理’入眠。” 黑子看向我的眼神也变了变,接了一句:“目前已知能够控制核聚变并可以武器化的,只有美国的t-u构型和于敏构型两种,于敏构型在氢弹小型化上甚至还要超出美国佬,这种构型至今仍是世界上保密程度最高的机密之一。” “看来,武小哥对河洛图书的了解,要比我深很多。”我突然发现,陈大师对着我的笑容殷切了许多。 师队长用手肘顶了我一下:“哎,说说。” 这男人婆,就不能温柔一点。 “你说什么?” 被她两眼一瞪,我忙别过头,轻咳两声,开口道:“这玩意儿很深,简单来说。河图洛书,是两种图案,是人皇伏羲在河边从两种动物的身上、背上看到图案受启发,因此创造出了伏羲八卦,它千变万化、包罗万象,是华夏最为古老的演算方式。” “咳咳,能不能说得再简单一点。”邵帅博笑嘻嘻地问。 “最简单的说法就是,河图就像是铅笔、尺子等工具,它是后天物态四象的领域切割工具,而洛书就类似这张卫星地图,是一切起源的脉络。‘河图’将切割出来的信息、图案放入‘洛书’九宫数之中,以此演算、重叠、解析,从而得出一些演算者想要的数据。换句话来说,它就等同于一个极其复杂、可随意变化的数学公式、化学方程式等等。” 哦—— 说到最后,这群人才拖着长音“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 我撇了撇嘴,他们能听懂才怪,我高中、甚至大学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来研究,到现在还只是知道一星半点。 “好了,武小哥说完了,现在麻烦你给大家演算一下,算出这阴眼的准确位置吧。” 我点点头,接过陈大师递来的红笔,可是手上没有纸啊,于是问:“你们谁有小本子吗?” 邵帅博:“木有。” 华哲:“我口袋里只有一沓钱,你敢要,我就敢给。” 黑子:“厕纸有五张,够吗?” 师队长:“看我干嘛,难道还要我把姨妈巾给你?” 得,算我没说。 我突然想到自己帆布挎包里有那个疯癫老人给的作业本,于是就把作业本拿出来,取出作业本的时候,里面的泥丸子则掉进包里。 当下,我就拿着红笔在本子的背面演算起来,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整整算了半个本子,最后,在卫星地图上确定了经纬度。 而当我用红笔在一个翠绿的地方圈上一圈时,三叔不由地惊呼出声:“北邙山!” 华哲当即应了一声:“胡扯,北邙山明明在秦岭,那是历史文化名山,里面不知道葬了多少历史名人,吕不韦、光武帝、杜甫、南唐后主可都在里面,怎么扯到你们这个犄角旮旯里来了?” 陈大师按住激动的华哲,笑着说:“华少,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还真有一个叫北邙山的地方。前几年,我就随一个人去过北邙山,虽然两座北邙山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两处可是实打实的风水宝地。” “真这么牛哔?”华哲转头问。 “嗯。”陈大师点点头,他对着我问,“武小哥,你要不要再演算一次?如果是北邙山出事情的话,那这一次问题可就真大条了。” “我已经重复演算过三遍了,位置可以确认到北邙山西南坡,具体还要等人过去考察之后才能完全确定。” 师队长见陈大师沉默不语,她则是开口问了一个很特别的问题:“老陈,你刚才说之前跟一个人去过北邙山,那个人是谁?” “武世修。” “谁!?”华哲一听到整个名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师队长没有理会华哲,继续问:“武世修进山做什么?” “师队,这个涉及到个人隐私,恕我没有办法回答。” 我见华哲表情夸张,而且对方又姓武,于是对着身边的邵帅博问:“帅,那个武世修是谁啊?” 邵帅博扯了扯嘴角,正要说话,就听华哲说:“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恶心家伙!” 黑子这时候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对着华哲说:“华少,马上你就会见到这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极度自私、神经疯癫的恶心家伙了。” 第17章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第一眼看到武世修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看上去十分有涵养的男人。 按照邵帅博所说,这是一个有钱、有人、有权、有势,任何人们想要的东西,勾勾手指头就能够拥有的男人。 他一出现,首先是一辆加长的黑色悍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四个女人。两个分别身穿黑白女士套装、戴着眼镜,看似十分严谨、一种老师、教授既视感的女人;两个打扮妖艳、性感,一个露胸、一个晃着大白腿,是让很多男人见了就想脱裤子的女人。 三叔偷偷地告诉我,这个男人是我们亲戚。他是武氏一族的本家,也就是嫡系血脉,而我们不过只是旁支的旁支的旁支。 管他呢,反正跟我没什么鸟关系。 师队长也是个牛人,面对武世修这样的超级世家公子,丝毫不怵,反而大大咧咧地走上去:“武世修,你来这个干什么?不会又要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武世修微微一笑:“师队长,咱们俩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我去哪都要跟你报备的程度吧?” 武世修的眼里仿佛也只有师队长,其余周边所有人他连眼睛都不斜一下,他在师队长的瞪视下进入我们镇最好的酒楼。 眼看着师队长他们跟着武世修进入一个包间,我刚迈半步进去,就听到一声叱喝:“站住!” 忙定住身体,正要询问发生什么事,就看到那黑衣服女人走了过来,她直直地盯着我,双手抱胸。 “出去!” “啊?”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 “我们少主所在的地方,是你这种贱民能够踏足的?把狗腿子给我缩回去!”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实在是忍不住。 “你笑什么?” “老话说,人配衣裳马配鞍,狗戴铃铛跑得欢,很经典,也很形象。” 说着,我愣是把另外一只腿也迈了进去,就直直地站在黑衣女人面前,不过我的视线却是飘过她,看相师队长。 “师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家给老婆煮饭,有任务我随叫随到。” “好,去吧。”师队长笑着点点头,另外我则是看到邵帅博、黑子对着我暗暗竖大拇指,华哲那二世祖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 我转身要走,身后仍旧传来那个黑衣女人不屈不挠的声音:“喂,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没说话,懒得理会这种女人。 出了楼梯口,三叔就跟了上来,拍着我的肩膀说:“解子啊,以后尽量不要跟这些人碰撞。咱们都是平头百姓,这些世家门阀可惹不起。” “叔,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整那套封建思想?什么世家门阀,不就是钱多一点土豪么。” 三叔看着我,轻轻一叹:“你呀,脾气跟你爹一样臭,以后你就明白了。不过,一定要记住,凡事多留三分心,别是以为那师队长现在会帮你,一旦你对她没了用处,她会像垃圾一样把你丢进垃圾桶里,这些上层人的嘴脸,都一个德行,不会变的。” 我知道三叔是为我好,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应声说:“叔,我知道了。” 之后我也没有多想,骑着小电瓶,载着勤娘回家。 晚上,我煮了四碗菜,牵着勤娘的手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特意开了一盏光线比较暗的黄灯,在略微柔和的光线下,勤娘那清晰又精致的轮廓,逐渐显得梦幻而柔媚起来。 “勤娘,来,吃红烧肉。” 我夹了一块肥瘦相间、油滋滋、色泽光鲜的红烧肉放在勤娘的嘴边。 她微微低头,用鼻子嗅了嗅,这才张开水润的红唇,将红烧肉含入。 “好吃么?” 我这也是习惯性地开口询问,因为这几天一来,只要是我们两人独处的时候,我都会尽量找话题跟她聊天。 虽然都是我一个人在卖力说话,但是被她那如黑宝石般的眼眸看着,我就觉得做什么都值当。 “好。” 她开口的瞬间,我的筷子还夹着肉,结果肉掉到桌面上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勤娘,你刚才说什么?” 勤娘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呆呆地看着我,她忽然用小杏舌舔了舔嘴唇上的肉汁,用一种让人听了就会浑身酥麻的声音说:“要。” “要、要什么?” 勤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红烧肉,然后抬头定定地看着我,红唇微张:“吃。” “好,好,我这就喂你。” 她吃得很慢,似是在仔细回味每一口食物的味道,这一顿饭我们吃了很久,即便后来饭菜都凉了,勤娘还是吃得很香。 红唇轻启、贝齿慢合、缓吞细咽……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我回味无穷,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看着心爱的人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爱? 对啊,我这才发现,自己对勤娘的感情由开始的喜欢,慢慢变浓、渐渐变稠。 吃完饭,我牵着勤娘略冰凉的手,在屋后的小山坡上散步。 共同站在一株百年的桑树下,迎着微凉的晚风,望着镇里万家灯火。 云,不知何时开了,如白涟一般的月光倾泻而下,将勤娘映照得如同梦中才会出现的仙女。 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勤娘,勤娘也和平时一样定定地看着我。 侧边的草地上,映着我们两人彼此相看的身影。 我的手,不知不觉地伸到勤娘绝美的脸庞边,慢慢地靠近,将自己带着温热气息的手掌覆在她的脸庞上。 “勤娘,我……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你呢?” 勤娘没有回答,半张面容被月光照地晶莹剔透,性感的嘴角更是泛着丝丝缕缕的荧光。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慢慢地低下头,我们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叠…… 按照师队长的方案,第二天一早,她将亲自带领队伍前往北邙山,同时也从市里连夜调来了一支为数十二人的特警队。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武世修竟然也在队伍行列。 出发之前,我特意喂饱了勤娘,呃,用的是鲜血,别想歪。 她在三叔家里,有堂姐和三婶看着她,我还是放心的。 马上就要上车了,武世修突然带着四个女人走到我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温文尔雅一笑,用一种听似很柔和的声音说:“你叫武解?” “对。” “昨天你顶撞了我的秘书呢。” “那又怎样?” 从小到大,因为棺材子的身份,我一直被人排挤,但我从不自卑,更不懦弱。不会因为对方是世家公子,就卑颜屈膝。 他的笑容依旧温和,看上去很有感染力,就算是当红的电影明星也达不到这样的标准。 看来,华哲他们都错了呢,拥有这样笑容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那种不可一世、自以为是的二世祖,反而倒像是一个礼貌谦逊的正人君…… 这样的想法还未成型,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我的下巴处,接着一股十分奇妙的力量将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此时此刻,我发现自己的咽喉好像被人死死掐住,连话都不出来! “你知道么?就算是我养的一条狗,那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她身上每一处肌肤每天至少花两万块钱在保养,昨天你的话,让她生气了呢。女人一生气,容易内分泌失调,保养的效果就不好了。” “武世修,放开他!” 师队长正要走过来,武世修点着我下巴的手指一勾,我顿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抛离,接着整个人都摔在地上,蹭着地面两三米,最终趴在昨天那个黑衣女秘书的面前。 他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来,道歉。身为一个优雅的男士,对一个漂亮的女士出言不逊可是不行的哟。” 他的笑容依旧温和,谦逊!! 这、这就是世家门阀的公子!? “武世修,够了!” 师队长走过来,伸手要把我搀扶起来,可是那两个妖艳的女人突然从左右缠住师队长,而武世修则是慢慢抬起脚,将那双擦得铮亮的皮鞋抬离地面,悬在我的头顶上空。 “可怜的小虫子,快道歉吧,要是不道歉,你的头就会跟西瓜一样呢。” 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跟一个要好的朋友说话,不疾不徐,不温不火,听起来好像很客气,可仔细一听,却给人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当我跟他的眼神对上时,瞬间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卑微! 我的十指已经完全嵌入泥土里,我想要抓紧那一拨泥土,可是拽进手掌的却只有灰尘和土屑。 第18章 夜半枪声 “解子,快道歉!快啊!” 三叔急忙跑过来,蹲在我身边,他抬头对着武世修陪着笑脸说:“武公子,这件事是我侄子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 三叔对着武世修和她的女人连连拱手道歉,而我则干脆把自己的脸头埋进了沙土里。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这么卑微、没用,还要让三叔这样耿直了一辈子的老警察为我向对方卑颜屈膝。 “不行哦,一个人做错了事情,肯定他自己承担呢。” 三叔正要说话,我忙抓住他的手臂,对着他摇了摇头:“叔,我的事情,我一人承担!道歉就道歉,我……” “够了!” 师队长突然挣脱两个女人的纠缠,径自走到我身边,拿起警棍扫开武世修的抬起来的腿。 “武世修,你平日里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也就算了。但武解是一名法医,你这么侮辱一名公职人员,不怕进局子么?” 武世修挑了挑精心修饰的剑眉:“说起来,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进过派出所的铁笼子呢,只是不知道谁有这个胆子把我送进去。” “我敢!” 师队长冷眼一瞪,随手就把警棍丢开,并把我从地上硬生生地拽了起来,直视武世修:“我警告你,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你对着你的女人撒野、撒尿、撒泼都行,但我的人别想动!否则,老子亲手把你踹进派出所的铁笼子里!” 从小到大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敢自称“老子”的女人,除了师队长,也是没谁了。 接着,师队长一挥手,娇喝一声:“出发!” 北邙山在我们镇东北位置,有一条乡间公路通往距离北邙山最近的一个乡。 我们一共动用了四辆车,我、师队长、黑子、陈大师一辆,华哲、三叔一辆,特警队开着专用的防爆车,武世修还是他那辆加长的悍马。 车上,我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外边的窗户。 陈大师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武啊,你也别往心里去。武氏一族财大势广,武世修作为嫡系血脉,自小就在一个极度优越的环境里成长,很自然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反正这件事以后,你们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多长个心眼就好了。” 我看着陈大师,问:“陈大师,这些财阀世家真的那么厉害?” 陈大师微微一笑:“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其实,很多时候当个普通人挺好,生活富足,无忧无虑。” 我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尽管陈大师和武世修都已经来过北邙山,但他们对北邙山还是不够了解,因此这一次是三叔带路。 在出发之前,三叔就已经联系好一个人,他叫王富贵,莲花乡岩头村人。 车子在上午九点左右停在了莲花乡,下午一点我们抵达了岩头村。 岩头村是离北邙山最近的一个古村落,据他所说,现在村子里就只剩下老人了,他今年53岁,却是村子里年龄最小的。 从岩头村就能望到北邙山,当王富贵指过去的时候,我发现这北邙山跟卫星地图上所拍摄到的完全不同。 师队长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对着我问:“武解,你确定没有记错地名?” 卫星地图上,北邙山只是一座相对比较孤立的山峰,可是从我们现在看过去,它却是有好几道山梁,每道山梁间隔都在几百米以上,对无形中又加大了我们的搜索范围和难度。 “师队长,你们这一次竟然不让陈大师定位,而选择相信一只小跳瘙,啧啧啧,难以想象,实在是难以想象啊。” 师队长没有应武世修的话,反而开口问:“话说回来,现在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了吧?” 武世修刚要开口,师队长就一句话压了过去:“别跟我扯犊子,你那点智商还不够用。” “我如果说是来探宝的,你信吗?” “探宝?”师队长微微皱着眉头,“你会缺宝物?” “当然。”武世修转头看向北邙山方向,眼睛里泛着一丝丝光芒,“那里沉睡着一件无价之宝,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在出发之前,王富贵突然问我们:“首长,你们这么多人进山,是打算在山里留宿?” “对,有什么问题?” 听到师队长的话,王富贵连忙摇头:“那我不去了。” 见王富贵临时变卦,师队长好看的柳叶眉立即跳了起来,她正要发怒,三叔急忙把王富贵扯到一边,小声地询问了起来。 很快三叔就走过来对着我们说:“按照王富贵的说法,这一段时间,山林一旦到了晚上,就静悄悄的,他不敢进去。” “山林子静悄悄不是很好吗?野兽毒蛇的什么的不出现,我们也好睡个安稳觉。”华哲适时插了一句。 见师队长他们都是一脸不解,我对着他们解释说:“这山林里一旦到了晚上,一般都会有虫鸣鸟叫。如果虫子不会鸣了,夜行的鸟也不叫了,那说明山林里出现了十分恐怖的东西。” “什么东西?”师队长问。 “不知道。” 我转而看向三叔,三叔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极有可能是某些邪祟。” 师队长想了想,笑着说:“如果是那些脏东西,倒没什么可怕的,我们有陈大师呢。” 陈大师则是笑而不语。 在三叔的劝说下,王富贵终于还是答应。 下午五点半,我们翻过三道山梁之后,抵达了第四道山梁,在山梁的高处王富贵指着正前方对着我们说:“北邙山,在我们这一带是禁区,过了第四道山梁子,就连最老练的猎户也不敢再进去。这个地儿,原来叫起灵山,建国那会儿,来了一个有学识的乡长,说山名封建气息太重,就改叫北邙山。” “起灵山?”师队长问王富贵,“这个名字倒是挺独特的,有什么典故吗?” “听老一辈说过,深山里头,好像埋着一个很了不得的人物。但没人知道是谁,太久了。” “有多久?”我突然问了一句。 “千把年肯定是有的。”王富贵看向三叔,他对着师队长问,“首、首长,你们这么多人,个个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进山是干啥呀?” 其实,师队长一直有事情瞒着我和三叔,那就是她下到我们这穷山沟沟的真正原因。表面上她是下来破案,拯救百姓的,可我总觉得她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和武世修能够达成共识走到一起,极有可能目标是在同一个地方。 当然,我也有事瞒着他们。 如果我们步行,或者乘坐小船逆流而上的话,还有一个村子距离北邙山主峰更近,那个地方叫弟女村,勤娘所藏的古尸,就是从那里运输出来的。 只不过,那里必须要走水路,山路太险没几个人愿意走,再加上附近只有零星几个古村落,极少有人光顾;和岩头村一样,里面几乎看不到青年人,就只有一些老人在等死。 我早就想进来探一探究竟,这也是我会尽心尽力演算确切坐标的主要原因。 勤娘每一天都会有一点点变化,随着她跟人越来越像,我在喜悦激动的同时,心里头也埋下了一个不安的种子。 现在对于我来说,除了父母亲人的健康之外,最最担心的就是勤娘会离开我。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现场看一看,我要了解勤娘的过往,一切与她有关的信息。 在天黑之前,我们下了山梁,在一个林子中央的平地上扎营。 吃过饭,天一黑我们就钻进营帐里休息。 有特警守夜,我们睡得都比较安心,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叱喝,接着就听到了枪声! 第19章 为了她,愿意放弃一切 我和三叔睡一个帐篷,为了方便并没有脱衣服。在听到枪声的同时,急急忙忙地冲出去。 师队长的帐篷就在我对面,我出去的同时,就看到她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胸前鼓鼓的,好像装了两个柚子。 她在别人出来之前,第一时间穿上登山衣,高声喝道:“黑子,发生什么事了?” “队长,赶快让大家收拾行装,我们要往高地撤!” 说话间,我发现黑子扛着一把88式狙击步枪冲了从不远处的林子里冲了出来,他的左臂受了伤,看上去像是被抓伤的。 “不好,这是尸毒!” 陈大师一看到黑子的伤口就惊呼出声,对着大家喊:“快,收拾重要的东西,赶紧撤,帐篷什么的等天亮之后再来拿!” 说着,陈大师就急急忙忙进入帐篷,从一个布袋里取出一根红线,红线上每隔一段小距离就会打一个结,每个结都嵌着一个铜钱。他迅速用红线在黑子的伤口上方捆了几圈,之后又拿出一个葫芦,自己喝了一小口,把水都喷在了黑子的伤口上。 在水接触到伤口的瞬间,我们都发现那伤口竟然起了烟,而黑子也疼得全身颤抖了起来。 “都愣着干什么,听老陈的,撤!” 我和三叔紧紧跟着师队长,身后不断有枪声传来。 偶尔转身的时候,总会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一些人影在晃动。这些人影在中枪之后,有的倒地之后会很快就爬起来,而有的甚至只是停顿一下就会继续往前。 华哲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面色焦急地问陈大师:“老陈,这些打不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活尸!” 陈大师沉着声音说:“知道官家为什么要强行性实行火葬吗?怕的就是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人死后,随棺材埋入泥土,一般情况下都会自然腐烂。可是,一旦发生特殊状况,比如近段时间的阴眼被打开,大量的邪气、阴气,甚至是鬼气就会飘散出来,渗入泥土之中。那些刚刚下葬还没来得及腐烂,或者腐烂到一定程度,能够将阴气凝聚起来的尸体,就会爬出棺木,变成见活物就咬的活尸。” 之后,陈大师在大家的掩护下用朱砂和符纸布置了一个结界,并且对着我们说:“你们谁还是处男?赶紧脱裤子到结界外撒尿。” 黑子和邵帅博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站在结界外放水,特警里也有几个人跟了上去。 我抓了抓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站了出去。 “哎哎,武解,你出去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有老婆了吗?”华哲突然拽住我的胳膊,他故意把音调提高,好让大家都注意到我。 “要你管。” 我没好气地横了华哲一眼,这孙子突然“嘎嘎”笑了起来,那声音跟鬼婴的叫声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鬼婴肉。 结果,师队长走到他身后,踹了他一脚:“你也去!” “哎,我……” 华哲才开口,陈大师就说了一句:“打飞机的也算,虽然效果没有那么明显,但聊胜于无。” 在师队长的高压下,华哲半低着头,一脸郁闷地站在我身边。 他在解裤子的时候,特意瞄了我这边一眼,结果爆出一句“卧糙,你属马的啊!”。 有了处男尿和陈大师的结界,那些活尸在追赶了一段之后就停了下来,辗转几圈之后,纷纷后退,没入茂密的山林中。 眼看那些东西退去,大家都长长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反观武世修,他一直都在我们最后面,他所坐的不是石头,也不是草地,而是人,女人。一个衣着艳丽的像狗一样弓着身体趴在地上,武世修则坐着她的后背,一脸悠然自得。 他晃了晃手里的扇子,对着陈大师问:“老陈,那些东西还会再回来吗?” 陈大师看了一下手表,又望了望天:“应该不会,现在离天亮只有一个小时不到,阴气衰退,阳气渐涨。这些活尸只是最普通的邪物,他们唯一难对付的就是无法用普通武器杀死,其余倒还好。” “黑子的手臂没事吧?你你刚才说他中了尸毒。”师队长问。 陈大师特意看了一下黑子的手臂:“没事,他受伤的位置很浅,又得到了及时治疗,关系不大。” 接着,他又朝着北邙山的位置看了一眼:“距离北邙山越近,邪祟出现的概率就越高,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 “沙……” 正说话的陈大师突然止住,大家都听到不远处的树丛里出来了沙响声,黑子和身边两个特警已经将枪口对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沙沙。” 声音就从我的正前方传来,越来越近! “武解,你后退!” 师队长开口的同时我却突然站了起来,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对树丛里传出沙响的东西非但未感到一丝恐惧,反而隐隐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等一下。” 见黑子上前,我忙伸手按住黑子的肩膀,并且把手放在他的枪身上,微微下压。 “黑子,你们先别动。” “这小子又抽什么风?”这是华哲的声音。 然后是武世修那听起来温和但传入我耳中却极为刺耳的声音:“可怜的蝼蚁,怕是被刚才的活尸给吓傻了,这样的人只会成为累赘。” 近了。 有三道手电的光线朝着我正前方汇聚,慢慢地,树丛里摇摇摆摆地走出了一个身影。 这一刻我傻了。 勤、勤娘! 她怎么会在这里!? 打死我都想不到勤娘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但她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地出现了。此时的她,头发显得有些凌乱,还夹带着几片叶子,身上的衣服也有被树枝剐蹭过的痕迹。她就像是一个走丢的小女孩,那剪水一般的眼眸正巴巴地看着我,见了就让人心疼。 “勤娘!” 正当我准备冲出结界的时候,武世修的声音再度传来:“站住!” 我的确站住了,不过却是慢慢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他。 妈拉个巴子,老子忍够这孙子了! 我用清晰的言语,逐字逐句地说:“现在能叫我停下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戴着绿盖头的王八,另外一个是顶着绿盖头的乌龟,你是哪个?” 说完,我完全不去理会武世修,大步跃出结界线,直接将勤娘紧紧地抱入怀中。 “勤娘,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将她那略冰凉的娇躯搂入怀中,在感受到极致娇柔的同时,心中更多的恋爱与疼惜。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勤娘竟然隔着这么老远的距离,用这样的方式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师队长和陈大师一起走过来,陈大师皱着眉头说:“她是怎么找过来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正要想借口解释,武世修又说:“刚才林子里有那么多活尸,我们的特警战士都受了伤,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竟然完好无损,你们不觉得稀奇么?没准,这也是一具活尸呢?” 尽管表面没有做声,但我心里还是颤抖了一下,还真没武世修说中了! 我其实最怕的就是这一点,陈大师在对付邪祟方面是个高手,我怕勤娘会在陈大师面前露出马脚来。万一要是被他们知道,勤娘是活尸,那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勤娘。我其实已经萌生了逃跑的念头,只要陈大师一开口,我第一时间就抱着勤娘冲入树丛中。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活尸,他们不敢追上来。 至于以后,如果这些人一定要对付勤娘,我就带着她在古村里隐居,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我愿意放弃自己的理想,放弃一切! “不,武小哥的妻子我之前就见过了,也确认过,她不可能是活尸。虽然我对医学不是很了解,但大概能够判断出,她应该是脑部收到了创伤。这样的事情,在偏远山区经常能看到,大多都是在幼儿的时候发烧,或者生病,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导致。” 陈大师走到我身边,对着我说:“不过,武小哥,为了消除大家的疑虑,能不能麻烦你将这张符纸贴在她额头上。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检测,她在来的过程中是否收到了活尸的袭击,中了尸毒。”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接过黄色符纸,尽管心里很紧张,但我还是包着侥幸的心态将符纸贴过去。 慢慢地,慢慢地,我就跟平时给勤娘脱衣服一样,动作很轻很柔地把符纸贴在勤娘的额头上。 第20章 阴眼 贴上符纸之后,勤娘还是跟平时一样,甚至自己伸手把符纸揪了下来,贴在我的额头上。 “哎,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丫头好像变聪明了一点,之前傻傻愣愣的,现在还知道捉弄她男人了。”华哲这乌鸦嘴又开口了。 “现在大家可以安心了,武小哥的妻子和我们一眼都是正常人。”陈大师这一开口,众人看向勤娘的视线也不再那般警惕了。 同时,因为勤娘跟了我一路,脸上和身上都显得有些脏,再加上头发乱糟糟的,这些人又刚经历生死,纷纷坐下来休息,很少有人再关注我这个“傻呼呼”的老婆。 “人的确是人,但正常两个字可以省了。”武世修冷冷一笑,随后慢慢站起身,“你们慢慢玩吧,我先补一下美容觉。” 话音一落,武世修身边三个女人同时像狗一样趴下来,弓着身体,武世修则是躺在她们的后背上,另外一个穿黑衣服、戴眼镜的女人则是拿着扇子,轻轻扇动着。 华哲走过来,对着我说:“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二世祖,跟他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亲民了。” “这孩子,咋就这么傻颠颠地跟过来了呢,山林子里多危险啊。”三叔递了水壶给我,又问,“解子,现在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带着你媳妇继续深入吧?” 师队长也走了过来,对着我说:“天一亮,带着你媳妇下山,反正坐标也已经画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了。你放心,这一次无论是否成功,我都会给记功。” “我向来就不是一个会随便放弃的人,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而且学姐因为身体不适没有跟上来,队伍里没有医生可不行。” 华哲又最贱了一句:“法医也算医生啊?” “我选修了临床医学和草药学,虽然比不上正规医生,但有总比没有强。”我顿了顿,又说,“勤娘跟着我,万一我们拖累你们了,尽管走就行,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陈大师和师队长对视了一眼,后者点点头:“好吧。”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回到营地收拾了一下,随后整装前往北邙山主峰。 白天登山倒是没什么,王富贵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领着我们避开了猛兽的活动范围,并且在中午一点多左右抵达了北邙山。 我们一经抵达,王富贵转身就走,说什么都不愿意在这里停留。 根据卫星定位系统,约莫花了一个多小时左右,终于找到了那天推算出来位置,可奇怪的是,这是一片很平坦的山坡,至少百来米内看不到一棵树,全部都是半人高的茂密草丛。 “跟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陈大师拿着一个罗盘站在山坎上,看着下方的山坡。 “怎么样,能找到具体位置吗?” “按照地图坐标的话,入口应该是在这个山坡的某一个位置,以河图洛书的推算精确度来说,误差大概三到五米左右。”陈大师拿着罗盘晃动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可是罗盘不动,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本少早就说过了,听信一只蝼蚁肯定要吃亏。” 武世修话刚落,陈大师就开口说:“武少没听明白我的话,阴眼的位置就在眼前这个草坪里,但奇怪的是,这罗盘不知道为什么不作用了。” “是不是坏了?”师队长问。 “不会,刚才上山之前我还特意测试过,罗盘完好无损,但是一靠近山坡草坪,罗盘就会失灵。这样的情况极少出现,罗盘之所以转动,主要是因为地球磁场的关系。” 说着,陈大师就拿着罗盘朝着下面的草坪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磁场是无处不在的,罗盘失灵更加说明阴眼在这下面,只是怕是这下面出了阴眼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他转过头,又补充了半句:“更加可怕的东西。” 师队长沉声问:“什么东西?” 陈大师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这些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永远留在下面。”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师队长,你确定还要找吗?” 师队长缓缓吐出一口气,言语瞬间就变得坚定了起来:“找,一定要在那个女人之前找到它!” 接着,大家都按照陈大师的安排,每个人用都用双手捧着一张黄色符纸,在草坪上成排地行走。按照陈大师的说法,当人处于阴眼上方的时候,手中的符纸就会燃烧。 为了照顾勤娘,我并没有参与其中,多出来的时间,我反而在思考刚才师队长虽说的话。 “在那个女人之前找到它”,关键词分别是“那个女人”和“它”。 那个女人暂时不知道是谁,可以撇开不管,不过能让师队长这么紧张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毕竟在面对武世修的时候,师队长一点都怵他,在言语上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可见她口中的那个女人,身份至少要比武世修高。 还有那个“它”,首先肯定不是人。毕竟不可能有人埋在地底下,排除了活人,那就有可能是死尸,或者是某种宝物。 也许这个宝物,就是武世修想要的东西。 但这一点似乎又说不通,以师队长的脾性,她不让别人拿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也绝对不会让武世修染指。 看来,他们只是目的地一致,但寻找的东西却不同。 “找到了!” 伴随着华哲的一声欢呼,我们都发现他手心的符纸燃烧了起来。 可是,很快华哲的欢呼就变成了惊呼! “哎哎,快,快!这火怎么灭不掉啊!” 在我们的注视下,华哲手中的火焰迅速变成了绿色! “不好!大家快离开草坪,华少你别动!” 在听到陈大师开口的同时,包括他就在内,大家迅速都冲出草坪,唯独留下华哲一人。 “老、老陈,你们都跑了,那我该怎么办?”华哲也是着急了,因为那绿色的火焰越烧越旺。 “华少,你身后有一块岩石,岩石恰好比草要高出一些。现在,摆在你眼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条你用双手将符纸托到最高,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岩石。” “第二条呢?”华哲问。 “第二条就简单了。”陈大师笑着说,“那就是站着不动,这样下辈子你的名字里一定会有一个‘烨’字。” “刘烨的烨?” “是的。” “为毛?” “因为你是被火烧死的。” “卧糙!卧糙卧糙!” 华哲再没有顾及世家公子、警官学校精英的身份,连续爆粗口。不过,他爆粗口只是为了缓解情绪,还是在我们的注视下,慢慢把手抬头高,到一定位置之后,他猛然收手,朝着身后三米左右的岩石冲了过去。 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符纸缓缓下坠,当绿色火焰没入草丛的瞬间,以那个点为中心,一股绿色火焰巨浪朝着四面八方,迅速冲刷席卷而去! 这时候,华哲已经爬到了岩石上,而四周所有草丛都被绿色火焰所覆盖,眨眼间就变成了黑灰。 邪风忽起,将这些黑灰都卷到半空之中,之后呈现出龙卷、螺旋的方式朝着华哲刚才站着的地方汇聚。 一个偌大的草坪,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焦黑死地。 而最初点燃绿色火焰的地方确实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鞋子踩在被烧焦的地面上,发出“咔呲、咔呲”的声响,我们慢慢朝着黑洞走了过去。 “这也太神奇了吧,刚刚还是一片茂盛的草地,眨眼间就变成了这样。” 华哲从石头上跳了起来,笑嘻嘻地跑到师队长面前:“刚才我做得不错吧,如果没有我,你们还找不到入口呢,夸我,夸我一下。” 师队长的视线直接忽略贱兮兮的华哲,转而问陈大师:“老陈,这就是阴眼入口?” 陈大师没说话,而是从那薄兮兮的挎包里取出了一只用黄纸折叠起来的千纸鹤。 他先是对着千纸鹤吹了一口气,嘴里念叨了几句经文,左手还掐了一个手诀,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下,千纸鹤竟然缓缓地飞了起来,它先是在洞穴四周绕了两圈,然后飞入其中。 在飞入黑色洞穴的时候,千纸鹤明显泛着微弱的黄光。 黑子用探照手电往里头照了一下:“这个洞穴是倾斜向下的,我们可以步行下去。” 黑子话罢,陈大师正色道:“刚才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地方很邪乎,现在有打退堂鼓的可以后退几步,因为下去了,就有可能永远都上不来。” 第21章 雾川、神女、帝女桑 除了武世修五个人和陈大师,其余都是警察系统的人,我们这些人,要说怕死的还真没有。 之后我们排了一个队形,因为山洞比较宽,两人并排,由两个特警在前面开路,大家成一条笔直的线缓缓进入黑洞。 山洞很黑,恰似一个无底洞一般,自从进入那一刻开始,就能听到声声水珠滴垂的声音从幽暗之中传来。 “滴答……滴答……” “这什么鬼地方,又黑又冷。外面都快三伏天了,这山洞里却特么冷得跟寒冬腊月一样!” 华哲和邵帅博就在我身后,他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哆嗦。 在身后灯光的照耀下,我也呵出一口气,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看到水汽,可见这里头的气温究竟有多低。 “老陈,我发觉四周的气温越来越低了,如果气温还是一直走低的话,我们肯定受不了。” 师队长一发话,大家纷纷停住脚步,看向陈大师。 陈大师拿出罗盘看了一下,之后从黄色挎包里取出葫芦和一个碗,他从葫芦里倒出清澈的液体,再用手指夹着一张符纸,轻轻一抖,那符纸就燃烧了起来,随后放入碗里,顿时碗里的水也泛起了火光。 “师队长,你先喝,大家每人喝一口就可以了。” 师队长就在我面前,她和下之后就传给我。当这种符水进入嘴里,我就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暖流顺着咽喉缓缓进入食道,很快就蔓延全身。 我怕符水对勤娘可能会有影响,因此只是象征性地在她嘴边放了一下,然后就递给身后的华哲。 “师姐姐刚才喝过的位置在哪?”华哲盯着碗口在找口红印,绕了一圈之后,突然指着我的嘴巴说,“武解,你这流氓,你竟然对上了师姐姐的嘴!” “啪!” “哎呀!” 华哲的头被狠狠敲了一记。 “麻溜点,不然给老子滚出去!” 大家都一一喝下符水,不过武世修五个人并没有喝,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寒冷。 对方不喝,师队长也懒得理会,这种符水会在体内产生一种舒心的温暖,很快就将四周的阴寒驱散,我们继续前行。 跟着前方泛着微弱光芒千纸鹤走一段倾斜的道路之后,千纸鹤突然停了下来,在原地绕圈。 这时候,前方的岩洞空间豁然开朗,呈现出一个很大的空间。 但奇怪的是,我耳中总是有水珠滴垂的声音,但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任何水潭,或者钟乳石之类能够滴水的位置。 “这千纸鹤怎么不飞了?” 师队长看向陈大师。 陈大师对着身前的一个特警说:“这位小哥,麻烦你用探照灯照射正前面。” 特警点点头,他将探照灯的光线照射过去的时候,我们发现光线突然变短了,或者说是光照范围变小了。 在我们的正前方,仿佛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黑雾。 陈大师说:“大家可能看不清楚,其实我们眼前所面对的是一条十分奇特的地下河流,它叫雾川。雾川的存在,一直是个谜团,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但别看它是雾气,人一旦接触就如同进入水里一样,身体会出现轻微的悬浮,并且出现溺水等症状。” “能游过去吗?”黑子问。 陈大师反问:“你能在空气里游泳吗?” “那怎么办?”师队长问陈大师。 陈大师耸耸肩,苦笑着说:“我浸淫道学四十余年,遇到跟阴阳玄学有关的事情就算解决不了,也能找出对应方法,但是这雾川属于天然屏障,除非喊考古队的专家来。” 师队长刚要说话,我就开口了:“雾川是一道天然屏障,类似一条地下河流,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只是它的一段,两边肯定有通道。正因为它是天然屏障,就跟我们地表上的河流一样,有深有浅。因此,只要找到浅一点的地方就行了。” 说着,我从挎包里取出一个乒乓球,随手就把乒乓球朝着黑雾丢了过去。 乒乓球是我早就准备好的,这东西在地下洞穴之中会起到很大的作用,这一招就连常年探寻地穴的高手也不知道,属于个人独创。 它在半空之中划过半个抛物线之后,就悬浮在半空之中,并且朝着左边呈波浪形缓缓上下移动。 “那个位置很浅!” 邵帅博在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牵着勤娘的手走了过去。 再快要接近的黑雾的时候,师队长忙叫住我:“武解,你确定可以?” 我转头对着师队长笑了笑:“嗯。” 脚下的地有些不平,因此我牵着勤娘尽量走得很慢。在进入黑雾的第一时间,我就有一种进入河里的感觉,四周的黑雾就像是河水将我的身体微微承托了起来。 我走了大概一两米左右,就对着身边的人说:“我建议大家跟上我的脚步,因为这个雾川深浅不一,前脚浅,有可能后脚就很深。” 有了乒乓球在判断深浅,尽管我们走得很慢,但最终还是走出了雾川。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判断方法的?”师队长问我。 “我的导师有一个至交,是一个在国际上都有一定地位的考古学家,我上大学那会儿,去导师家蹭饭的时候就会见到他,他总是会跟导师讲述一些自己的经历,我听久了,也就记住了一些。” 师队长拍了拍我的肩头:“果然,把你带进来是对的。” “别墨迹了,继续走吧。” 这时候,武世修十分罕见地率先进入黑暗之中。 从一开始的山洞,变成了岩洞,在走了一段路途之中,我们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座吊桥。 华哲走上前,揉了揉眼睛:“我没有看错吧?这里怎么会有桥?” 武世修淡淡一笑:“刚才是雾川,现在是吊桥,很对称不是么?” 说着,他迈步就上了桥,而且丝毫不顾身后的我们。 “怎么感觉他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似的。” 华哲的话让师队长不由得看向身边的陈大师:“老陈,你们以前进来过?” 陈大师摇摇头:“之前我只是给武少确定了一下方位,而且进的不是这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一个地下墓葬群,我们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武少对下面的东西不敢兴趣。” “墓葬群?什么年代的?” “我对考古没什么研究,而且只是陪武少走走过场,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年代,但千百年肯定是有的,而且武少曾说这样一个神话传说。” 师队长显然没有马上跟上去的意思,反而让陈大师讲述整个神话传说。 “传说,在古代蜀地有一株通天神树,叫帝女桑,这棵桑树是天帝成神之前种下的。天帝之女嫏嬛浪漫天真,而且向往人间生活,就通过帝女桑从天界爬了下来,来到了蜀地。古代蜀人在她的指引下,开始牧牛耕种、种桑养蚕,并且建立了一个十分强大的古蜀国。古蜀国绵延了两千多年,而天帝之女在人间的事情终被发现,天帝震怒,降天灾于古蜀国。为了抵抗天灾,为了保护爱人,天帝之女毅然决然地引燃神魂,与帝女桑融为一体,最终化解了古蜀国这一场灭顶之灾。” “喂,老陈,我随随便便跟你闲扯的故事,你跟他们絮叨什么?快过来。” 陈大师看向师队长,后者点点头,大家一同跟了上去。 走到桥边的时候,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 “你确定这吊桥能走人?不会走到一半就断了吧?” 华哲说得没错,这一座吊桥看上去破破烂烂,很多位置的木板都已经明显破损,人踩上去真的很容易掉下万丈深渊。 “胆子小就回家喝奶去。”武世修带着四个美女径自前行。 受到武世修的刺激,华哲第一个就走了上去。 吊桥只能让一个人通过,我当下走到勤娘面前,身体微微下蹲。 本来我是想用手抓住勤娘的双腿,然后把她背起来的,可是勤娘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想法,竟然主动趴在了我的背上,这样一来,我就很轻松地背着她那柔柔软软的身子,上了吊桥。 “武解,你只管前面,我在后面看着,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有照应。” “嗯。” 师队长跟在我身后,让我心里多少有些感动,我跟她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这一路走来,她的确对我照顾良多。 走到吊桥三分之一的时候,我特意往下瞅了一眼,桥下方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放心走吧,有我在前面,你们跟着就行了。” 走着,走着,华哲突然开口说:“武世修,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这吊桥有些晃荡,大家在走的时候,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负担。 不多时,华哲又一惊一乍起来:“武世修,你人呢?” 没有人应华哲,我和前面的黑子也靠近华哲,当黑子把光线照射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傻了。 前面、吊桥的另一端竟然是岩壁! “怎么回事?吊桥怎么没有出口?”师队长问身后的陈大师,“老陈,这是什么情况?” 陈大师苦笑着说:“整个问题,我建议你还是问武小哥好了。” 不待师队长询问,我跟黑子说:“黑子,你把光线往桥的下方照射。” 黑子照我的话把光线往正前方的桥下照过去,结果不仅是华哲,就连一向沉稳的黑子也是爆了粗口:“夭寿哦!” 第22章 听老婆的话 “我没看错吧?” 我身前的华哲揉了揉眼睛,走了一步,又揉了揉眼睛,他转头看向我:“这不可能吧?” 不仅是华哲,我身后众人都发出惊呼,因为我们所看到的画面,是眼前的世界成180度颠倒了过来。 我伸手拍了拍华哲的肩膀,笑着说:“走吧,这些不过只是幻象而已,过去就知道了。” 就如同我所说的一样,黑子先走到桥的另一端,在灯光照耀下他前面就是岩壁。 黑子伸手很轻易就穿过了岩壁,在我们的注视下身体没入了岩壁当中。 “这是什么回事?”师队长问我。 “这其实是一种光线的折身和反射的交互作用,其实世界并没有颠倒,只是空气里有一些特殊物质。这些物质造在光线的探照下,给我们产生了一种视觉上的错觉。可以,说也是一种防盗手段。” “防盗手段?”师队长一点就通,当即说,“之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说,这个阴眼里面其实是一个古代墓葬?” 我反问师队长:“师队你不知道?” 师队长沉默了,她不说,我也没有再问。大家相继通过了吊桥。 “师队长,都等你们半天了,照你们这个速度别说天黑,就是明天天亮恐怕也没有办法抵达目的地。” 武世修抱着一个妖艳美女,用牙齿轻轻咬着那妖艳美女的耳朵,同时看向牵着勤娘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我,冷笑着说:“而且,你还带了这么一对拖油瓶。” 勤娘今天的状态跟平时比起来已经算很好了,但她毕竟不是正常人,我们两个的确拖慢了整个队伍的速度。 武世修这么一说,前面停下来的师队长和特警战士们纷纷转头看着我。 说实话,那眼神不怎么友善。 不过,我没有开口,仍旧牵着勤娘,慢慢走着。 “哎,你这个带着小孩逛街呢?” “一个棺材子,领着一个傻女人在危机重重的地穴里散步,哼。” 这些特警都是市里来的精英,他们不待见我也正常,我和三叔对视一眼,三叔则是轻轻一叹。 “闭嘴!” 师队长这么一喝,特警们倒是不开口了,只是那眼神越发不善。 随后我们就进入了一个甬道,这个甬道很奇怪,一开有些狭窄,越是进入就越宽,而且脚下的地面也越来越坑洼,走的时候磕磕绊绊的。 走着,走着,陈大师突然大喝一声:“不好,地下面有东西!” 地下的东西突然耸动了起来,脚下的土坑里冒出了一些形状恐怖的干尸! 师队长看了左右两边,当即大喝:“黑子、小邵,你们开路,大家跟上!” 干尸就在大家的脚下窜出,而且速度很快,马上我就听到了一个特警战士传出了惨叫声。 我的反应虽然不慢,但是勤娘在身边,牵着她跑的时候一个错顿,就被他们落在了后头。 眨眼间,我前面的路就被两具干尸堵住。 “解子,快!” 三叔及时踹倒一只干尸,我急忙抱着勤娘跟上。身后丧尸数量越来越多,而前面的通道则是越来越窄。 三叔一直在我前面开路,但也正是这样,严重减缓了他的速度。 一旦干尸合围,三叔也将跟着我陪葬。 “叔,你先走!”险象环生,我急忙催促三叔。 “放屁,你是我侄子,要死也是我这当叔的先死!” 说话间三只干尸已经挡在前面,而前方的甬道也只够一人通行。 “解子,踩着叔的背过去!” 三叔大喊一声,奋力朝着一直干尸顶了上去,他连续压倒两具干尸,把后背留给了我。 “叔!” “快啊!” 眼见三叔这样,我再没有犹豫,松开勤娘,急忙冲上去,抬脚狠狠踹倒一只准备扑向三叔的干尸, 连忙将三叔拽起来,随手我反身冲向呆呆看着我的勤娘,像沙包一样把她抗起来,跟着站起身的三叔狂冲。 我和三叔刚刚冲出甬道,就看到有两个佣兵拿着一个红色的大网冲到甬道口。 这些大网上捆绑着铃铛、铜钱之类的东西,当大网将出口封住的时候,干尸这才停止,就如同石化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一次,众人的视线又集中在我身上。 “师队,我已经有两个队员受伤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特警队长一脸厌恶地看着我,“武解和他的傻女人已经完全拖累了我们整个团队,我承认他一开始的确有贡献,可是这仍旧无法改变他是累赘的事实。” “就是,我们都是爹妈生的,谁愿意为了一个傻子去卖命。” “要不,我们跟着武公子走好了。” 面对特警的攻讦,师队长这一次沉默了。 我轻轻一叹,对着她说:“师队长,你们走吧,我就跟着,跟不上就干脆找个地方休息,反正你们还是要回来的。” “好吧。” 师队长这一次没有迟疑,转身带人迅速前行,在我的劝说下,三叔也跟上了他们。 我身后的甬道里全是干尸,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待,我牵着勤娘的手,缓缓走着。 “滴答……滴答……” 那滴水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可我现在四周就只有墙壁,脚下是地砖,这滴水声到底是哪来的呢? 又走了一段,我发现前面出现了三条岔路,因为我们走得慢,也不清楚他们走了哪条。 “哎呀,这下子麻烦了。”我抓了抓头,对着身边的勤娘说,“勤娘,你说咱们走哪边?” 这句话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可是勤娘竟然微微抬起了手,对着最右边一条岔道点了点。 “走这边?” 我看向勤娘,她又没有反应了。 好吧,听老婆话是我们家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 我牵过勤娘酥酥软软的手,带着她在这条看似幽深的甬道里慢慢走着。 刚才分别的时候,四叔给了一个狼眼手电和警棍,棍子我让勤娘替我拿着,自己则是拿着手电探路。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我牵着勤娘小心翼翼地猫了过去,不多时前面又出现了两条岔道。 “老婆,走哪条。” 我下意识地问勤娘。 结果,她真的举起手里的警棍,指向左边那条。 “可是声音是从右边这条传过来的。” 勤娘没有说话,但警棍仍旧直指左边。 “好,听你的。” 说着,我特意把脸凑过去,在她的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嘿嘿,我突然发现,在这幽暗的环境里,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还挺有趣的。 我原本以为按照勤娘所指的路线会找到大队伍,结果这一条道走下来,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只是带着女朋友在黑暗的洞穴里散步一样。 这也太诡异了。 按照勤娘所指的道路去走,我发现这个墓穴的道路极为复杂,如果它只是一个墓穴的话,那它的规模已经超出现在已知的所有墓穴了。 兜兜转转好几圈之后,我终于在一个墓室里发现了师队长他们,只不过跟之前相比,人数明显少了很多。 而且,三叔也没在里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华哲第一个发现我的,在看到我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没有理他,直直地走到师队长面前,对着她问:“我三叔呢?” 师队长半低着头,没有回答。 “我三叔呢!” “糙,你跟谁说话呢?”华哲一把将我推开,挡在师队长面前。 我转头看向邵帅博:“帅,我三叔呢?他人在哪?” 邵帅博也同样低下头,他们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揪得慌! “一个个婆婆妈妈的,我来告诉你吧,那老头已经死了。”武世修用一种不痛不痒的口吻说。 “死了?你说我三叔死了!?” 第23章 怵目惊心 三叔的死讯让我整个人都蔫了,无精打采地坐着。 陈大师走了过来,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武小哥,节哀,令叔是个值得尊敬的老警察。” 他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十分沉重,而且我发现,他的眼神还朝着武世修身边那个穿黑色套装女人飘了一眼。 陈大师这个动作虽然很隐晦,但我还是看到了。 难道说,三叔的死跟这个女人有关? 我直直地盯着她,而她则是撇过头,不敢与我对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武世修身边只剩下三个女人,原来穿白色套装的女人估计也已经死了,特警这边只剩下六个人。 我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战斗,也懒得去管别人的死活,我只是想知道我三叔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而死! “好了,休息得差不多,我们应该进去了。” 武世修伸手在身后的石门拍了拍,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德行,明明他也失去了一个女伴,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这样的人,简直是冷血动物! “等一下。”陈大师急忙阻止武世修,“武公子,这里面有可能存在更为可怕的东西,我劝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啊,我费那么大周折下来,就是为了得到一直渴望的东西。现在这东西近在咫尺,你认为我会放弃?”说着,武世修横眼扫了一下四周,随后对着我说,“哎,小虫子。我跟你做笔交易怎么样?” 微微仰头,我直直地盯着武世修:“什么交易?” “内容很简单,公子我怕黑,想多找几个人进去。你如果跟我进去,我就把身边这个三个女人都送给你,怎么样?” 武世修这话一出,身边两个艳女立即卖弄起风骚来:“公子,人家不依啦,这人看起来这么穷,跟了他以后肯定连饭都吃不饱呢。” 武世修突然伸手扯下其中一个艳女胸口本就少得可怜的衣服,一个圆滚滚的白嫩大团子顿时从里头跳了出来,晃眼得很。 “怎么样,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什么样的体位都能满足,对你这种迪奥(diao,连着读)丝来说,可是真正的女神。比起你身边那个又傻又丑的女人,可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啐。”我吐了一口痰,随手抬起手,指向另外一边穿黑色套装的女人,“我只要她。 “哦?没想到你还喜欢制服诱惑,说起来,她还是个雏儿呢,本来是要庆功的时候用的,不过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好。” 说着,我就站起身,对着黑衣女人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黑衣女人低着头,埋着黑丝大长腿,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到我面前。 “哎,迪奥丝毕竟是迪奥丝啊,一看到美女马上就变成下半身动物了。”华哲又开始嘴贱了。 身边的人看向我的眼神除了不善之外,又多了一份蔑视。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着黑色套装女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仍旧低着头,小声说:“兮瑶。” “你跟在我边上,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是。” 这时候墓门已经开了,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牵着勤娘的手,朝着墓门走去。 墓门之后是一条很长的阶梯走廊,出了走廊,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球形的空间。 整个地方很奇怪,因为这里面竟然有花! 空间中央是一个高台,有一条阶梯走上去,高台四周还有四个造型奇怪的圆盘。地上除了通往高台、圆盘有一条小道外,其余位置全部都生长着一种外形很奇怪的花朵。 这些花朵的外形都一样,花茎中央位置是光秃秃的,底下生长着七片连起来跟圆扇一样的大叶子,而顶部同样长着七片圆扇小叶子,中央则是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花苞,这花苞是紫色的,还挺漂亮。 “这花长得也太整齐了吧,是不是真的?” 说着,华哲就伸手要去摘。 “等等!”陈大师急忙拽住他的手,“从花茎的外形上看,这种植物有点像‘七叶一枝花’,但花苞的颜色和形状却不一样,有可能是变种,甚至有剧毒。” 说到这里,陈大师转头对着武世修和师队长说:“两位,现在看来,这间应该就是主墓室了。可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随葬品,更别提宝物,我们牺牲了八个人才来到这里,花费了这么打的代价,我觉得我们大家都有权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 武世修没有应陈大师,转而迈步朝着中央的圆柱走去。 师队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其实,我和武世修要找的东西是一致的。只不过我们的目的不同,她是想得到那件东西,而我则是不想她落入一个女人的手里。” “一个女人?” “是的,一个非常恐怖的女人。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她在一个星期后就会抵达这里。” “师队,究竟什么东西,竟然比人命还重要?” 师队长又是一叹:“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机关、吃人的虫子和干尸,我们也牺牲了这么多人。那件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根本没有用,因为它只是一具埋藏了一千多年的干尸。” “嘿嘿,你也说这具干尸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所以就把它给我吧。” 说着,武世修拍了拍手,那两个衣着艳丽的女人立即埋着修长的大腿朝着两个圆盘走去。 “兮瑶。” 武世修见我身后的兮瑶没动,立即出声提醒。 奇怪的是,兮瑶仍旧没动,低着头。 “哼,贱人就是矫情!” 武世修冷哼一声,突然从几米高的高台上跳了下来,朝着我整个方向冲了过来! 我们原本都以为武世修是冲着兮瑶去的,可是当他在距离我只有不到两米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的眼眸之中闪现了浓烈的杀意! 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间隙,顿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烈无比的痛楚,接着脖子就被人掐住,整个人都提离了地面。 “该死的臭虫,要是平时,你这低贱的东西连跟本公子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你没有用处,可以去死了!” 在武世修抬起右手的同时,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太强了!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能强悍到这样的地步! 从小我就不安分,打架是经常有的事情。因为个头比较壮,镇子里的小孩很少有打架能够赢我的,就连长大之后也是一样。 可是现在我竟然连他是怎么出手都看不见,太快了,这、就是真正的高手吗? “武世修,你敢当着我的面杀人!?” 师队长的一声叱喝,算是救了我一命,武世修举起的右手这才缓缓放下。 “哼,臭虫,本公子不杀你,不过嘛……” 武世修突然伸手在我的右手臂一捏。 “咯啦!” 剧烈无比的痛楚瞬间冲击脑域! “呃啊——” 痛楚让我失声惨叫,就连整个身体也为之颤抖! “废物!” 武世修随手就把我丢进了花丛里。 我的身体在泥土里蹭了好几米最终撞到一个圆盘的底座上。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痛楚仍在持续,武世修似乎在我的体内留下了某种古怪的内劲,这股内劲让我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像是一条被人从河里丢到岸上,拼命挣扎的鱼。 在这样的时候,我最关心的还是勤娘,因为我发现兮瑶在武世修的逼迫下,牵着勤娘站在了一个圆盘上,而她则是站在我身边的圆盘中央。 “终于,终于要出现了!” 武世修显得很激动,他飞快地冲到中央的高台上。 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卷,开始念动一种我听不懂的咒语,用匕首刺破五根手指,放在高台的一根圆柱上,慢慢下按。 随着圆柱缓缓下沉,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移高台上,突如其来的一声嚎叫,再一次触动了每个人的神经。 转头看过去,我更是看得瞠目欲裂! 那衣着妖艳的女人何时惊人被一根尖锐的石枪从底部贯穿到头顶,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圆盘中央! 第24章 写来三七数,赶尽世间魔 妖艳女人到死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人就是带着一种妩媚的笑容,这是这样的笑容看上去分外的诡异! 从她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巴,不停地流出鲜红的血液,很快就将圆盘盛满。 “公子,公子!” 另外一个妖艳美女吓坏了,急忙想要逃离。 “站住!” 武世修顿喝一声,目光阴冷地盯着妖艳美女:“站着别动!你应该知道违背我命令是什么下场!” “公子,我求求你了,不要杀我!以后,你以后让我干什么都——啊呃!!!” 又是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还是一根石枪从地下刺出,刺入妖艳美女的腹部! 尽管身体已经被长枪穿透,妖艳美女还是把手伸向你武世修:“公、公子,奴很乖,很乖,以后不敢了,救、救我……” 妖艳美女到死仍旧要向杀害她的人求救,不知道是一种讽刺,还是悲哀。 武世修对此则是冷冷一笑:“你们自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烙上我们武氏一族的印记。对我来说,不过只是玩物而已,早死晚死都一样。” 武世修接着有转头看向兮瑶:“兮瑶,众多侍女当中,其实你是最完美的。哈佛经济学、心理学士双博士,华尔街著名的风投天才,如果你活着的确能够为我创造更多的利益。只可惜,跟她相比,你不过只是沧海一粟。当七岁的我从家族古籍中知道她存在的时候,整日整夜都睡不着,为了她我辛苦准备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我无时不刻都幻想着她的模样,她的身姿,她的声音,以及她的一切!” 他仿佛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谁都不能破坏我的计划,谁都不能从我手里夺走她,她只能属于我!她是我的!!” 兮瑶一动不动地站着,缓缓闭上了眼眸。 她不哭不闹,不求不饶。 她……似乎认命了。 我的右手虽然不能动,但是我的左手可以。 我慢慢地把手伸向兮瑶的裙子,在抓住她裙子的瞬间,拼尽全力一拉! 兮瑶被我拽倒了,但是石枪还是在她的左大腿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痕,顿时有不少鲜血奔涌而出。 “哦?没想到你这只臭虫竟然还没死?”武世修忽然放声狂笑,“废物,既然没死,就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你那傻呆呆的丑女人被石枪贯穿!哈哈哈……” 我没有理会武世修,伸手探入挎包,用藏在里头的弹簧刀割破自己的手指,随后把滴淌着鲜血的手指扬起来对着勤娘呼喝:“勤娘,过来!” 勤娘一开始还没反应,但是在看到我手指殷红的血液之后,当即迈开腿,走出圆盘。 她前脚刚走,身后的石枪倏然刺出,彼此相差不过几厘米! “低贱的东西,别碍事!” 武世修再次从高台上跳下来,朝着勤娘飞快跑去。 “勤娘快跑!” “武世修,等一下!”师队长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什么,也同样朝着勤娘冲了过去。 勤娘仍旧和平时一样呆呆地朝着我走来,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近在咫尺! “嘿嘿,傻妞,抓住……” 就在武世修触碰到勤娘手臂的瞬间,后面个那“你”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到“砰!”的一声轰响,谁都没有看清勤娘和武世修的动作,那一瞬间,就看到武世修如同炮弹一样飞射而出,飞掠过师队长的身边,重重地撞击在华哲等人身后的墙壁上! 这股力道之大,竟使得武世修半个身体都陷了进去! 之后,勤娘依旧呆呆傻傻地朝着我走过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不仅是师队长他们,就连我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 说起来,那天我带着勤娘参加婚宴的时候,李大刚的一个小弟也碰过勤娘的脚,结果人也像武世修一样飞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武世修所承受的力道更重,更猛! 武世修被镶在墙壁上下不来,不过他仍旧心心念念要见到那具千年古尸:“师……队,血,必须要年轻女人的血才能完全开启,不能让那个女人得到她,否则你知道后果,快,快!” 师队长看了武世修一眼,冷声说:“我知道!” 我原本以为师队长会像武世修一样,去抓勤娘,却没有想到她却用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掌,让她的鲜血顺着石枪缓缓流淌而下。 “咔!轰!” 伴随着一声巨大轰响,似乎有什么机关被触动,接着高台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上升。 它的速度很慢,慢到每个人都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勤娘已经来到我身边,她第一个动作就是蹲下来,张开性感的红唇,含住了我流血的手指。 勤娘在吸食我鲜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暖流自她的嘴中传来,接着,我被武世修重创的身体也迅速得到回复,身体大部分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就连被弄断的手臂也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回复! 太神奇了! 完全没有想到勤娘的在吸食我鲜血的时候竟然会产生这么神奇的效果! 我和勤娘完全站起身的时候,高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让人见了就不舒服的东西。 棺材! 一口倒立着的,被绿色气息缠绕的棺材! “不对!”陈大师当即出声,“大家快离开这里,这口棺材倒立而放,它的下面就是阴眼!棺材里面的尸体经过千年都在吸收阴眼里的阴气,一旦出棺,至少是飞天遁地的飞僵!不能让它出去,一旦出去了,必定生灵涂炭!” 我是第一次见陈大师流露出那样惊恐的表情,他在喊我们后退的时候,自己却是冲了上去,一边跑,一边从黄色布袋里取东西。 我牵着勤娘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兮瑶就坐在我边上,急忙对着她喊了一声:“喂,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兮瑶没有动,仍旧只是呆坐在地上,此时的她两眼无神,和勤娘一样空洞,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啧,女人真麻烦!” 我急忙用衣服裹住她受伤的脚,然后像扛沙包一样,把兮瑶整个人都扛了起来。 “勤娘,我们走!” 我右边扛着,左边牵着,快速与陈大师错开。 在错开的时候,陈大师突然抓住我的手,他将手里拿个黄色的挎包挂在我的脖子上。 “武解,你们一直往外跑,别再回头了!出去之后,帮我把祖传的乾坤袋交给我女儿,跟她说,我为师门争光了!” 我紧紧拽着包,迅速跑向大门口。此时特警队长学我把武世修扛了出去,华哲他们也迅速撤离,师队长和我则一同站在了门口,我们同时看向陈大师。 陈大师正朝着高台上飞奔,那倒立的棺材突然裂开,里头蹦出了一个身穿金甲、全身碳化、肌肉如同钢铁一样坚硬、面容丑陋而狰狞,看上去极为恐怖的……僵尸!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发现陈大师全身都泛起了金色的光芒,而且他身上的唐装何时换成了道袍,左手抓着一把桃木剑,右手则是一个铃铛,朝着刚刚从棺材里走出来的僵尸扑了过去! 许是金光太刺眼,在我眯起眼睛的同时,就感觉两股热流很是突然地就从眼角流淌了下来,而陈大师的身影也是越来越模糊…… 顷刻间,我们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回荡着一段咒语:“道法本无多,南辰灌北河,写来三七数,赶尽世间魔!!” “轰!!!” 顿时,整个墓穴都产生了剧烈的颤抖,师队长从我手里接过大腿受伤的兮瑶,我又把勤娘扛上肩膀,和师队长一同朝着外边狂冲。 很快,华哲和黑子就敢了过来,他们为我们打灯。 “小邵呢?”师队长急忙问。 不待两人说话,我就听到了三叔的声音:“解子,解子!” 邵帅博搀扶着四处从一条甬道里跑了出来,在看到三叔的时候,我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舌头仿佛打了结,只是说了一句:“叔,咱们走!” 第25章 水瑶 北邙山回来,我请了三天的假,同时也正式辞去了殡仪馆的工作。 师队长他们走了以后,我们的小镇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再没有发生。 我和平时一样,骑着小电瓶车,载着勤娘从菜市场回来。 “哎哟,我说小五啊,大家都说你最近日子过得美滋滋的,看你嘴都咧到西伯利亚去了。”道路转弯口,我遇到了三婶。 “婶子,你也去买菜?” “对啊,我家小杰明天就要放假回来啦,我打算给他多准备一些好吃的。”三婶似乎想到了什么,“哦,刚才经过你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娃子杵着,背影挺高挑的,应该是初一吧?这丫头看上去长高了好多呢。” 我抓了抓头:“小妹没跟我说今天回来啊。” “要给你惊喜呗,你们兄妹打小就关系好,当年你妈原本是打算把她许给你呢,是你小子死活不肯。” “哎哟,我的亲婶子,这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可别再说了,勤娘在我身后头坐着呢。” “说说而已嘛,勤娘这丫头傻傻呆呆,她能听懂才怪。” 三婶甩了一下头发,颠着身子离开了。 当我骑车到自家门口,发现的确站着一个人,只是这个背影怎么看都不是我小妹,但看着也觉得有些眼熟。 车子停在自家门口,那个一直站着的人也转过身来。 在看到她的时候,我不由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见过公子。” “别,千万别,我特么就一穷迪奥丝,一年的工资恐怕连你身上这件衣服都买不起,公子个毛线。” 说着,我先下车,然后抱住勤娘娇娇柔柔的身躯,把她放下来。 牵着勤娘,我头也不回地走到家门口,拿钥匙开门。 回家之后,自然是洗菜煮饭,勤娘则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现在她看的电视节目稍微高级一点了,改成了巴拉巴拉小魔仙。 联想到勤娘那天一掌就把武世修那样的古武高手打成重伤,我打死都不会让勤娘看奥特曼和西游记。 “老婆,吃饭了。” 我把饭菜放在桌面上,叫了勤娘一声。 她没应我,坐着不动。 “勤娘,吃饭了。” 结果呢,这小娘皮竟然伸手在身前的茶几上指了指。 “嘿,我说你这丫头,看电视比吃饭还重要是不是?” 我径自走过去,左手穿过勤娘的后背,右手把她修长的白大腿捞起来,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把她“移驾”到饭桌前。 “吃饭就要在饭桌上吃,这是规矩。”说着,我低头在她的头上亲了一口,笑着说,“乖。” 接着,我割破自己的手指,挤出鲜血让她先吃餐前“开胃菜”。 一开始,我以为勤娘的进化,是随着时间的增加;但是,经过一些调查之后,我发现主要是因为我的血喝多了的缘故,还有可能跟看电视和与我接触有关。 今天的气温特别高,为此还开了电风扇,看着艳阳高照的外面,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口。 兮瑶仍旧站在门口,身边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旅行箱,外面气温三十几度,我看她站得都已经满头大汗。 看到我出来,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彼此视线接触的瞬间,她又低下头去。 说起来,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之前那嚣张的姿态,就如同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双手紧紧地握着,连头都不敢抬。 “进屋吧。”待她跟我这进来,我看了她一眼,问,“中饭吃过了吗?” 兮瑶没有应话。 我头疼地捂着额头:“我说姐们,你好歹吱一声啊。” “没、没吃。” “没吃你还愣着干什么,坐下吃饭。” 她没吃饭那是肯定的,所以刚才煮饭的时候,我特意多煮了一些。 把碗筷递到她面前,我坐在勤娘边上,用手帕轻轻地为勤娘擦去嘴角的油腻。 “吃完饭,就回去吧。我们家小门小户,实在请不起秘书之类的。再说了,按理来说你现在已经自由了,完全可以去美国,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振翅高飞。” 兮瑶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抬头对着我说:“公子,我们自生下来那一刻,就失去了自由,武公子……” “武世修。”我纠正了一句。 “是,武世修把我送了你,我就是你的人。这是规矩,谁都不能改变。” “如果变了呢?” “死。” 我摸着下巴,回想起在墓穴里那两个艳女的下场,我轻轻一叹:“好吧。” “多谢公子。” “你一日三餐我负责没啥问题,但我可没有多余的钱付你工资。” “公子放心,奴婢不会给公子带来任何困扰。” “那行,吃饭。”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原本以为兮瑶是那种在高楼大厦里伺候老总的OL,眼高于顶、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是吃完饭,她第一时间起身收拾,并且将碗筷清洗地干干净净,然后端端正正地站在我和勤娘的身后。 “坐吧。” “是。” 耶? 这么听话? 我抓了抓头,话说,这样的感觉好奇怪,瞬间高大上了有木有。 勤娘这时候已经自顾自地去看电视了,我给兮瑶倒了一杯茶,问:“你叫兮瑶?” 她想了想说:“如果公子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重新取名。” “类似于重生,是吗?” 她淡然一笑:“就好像猫和狗,换了一个主人之后,主人就会给它们重新起名字。”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身份。 “换名字啊,也好,就叫……” 我抓了抓头,看着身前的茶水。 之后,伸手沾了一些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两个字:“不如,你就叫水瑶吧,简简单单、清清爽爽。” “是,多谢公子赐名。” 我正要说话,口袋里电话就响了,是三叔打来的。 “叔,咋了?” “南山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你马上过去。这两天你没去上班,可能还不知道,咱们所长升迁了,从市里调了一个人下来。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自己注意点。” “好。” 我忙站起身,飘了一眼正直直盯着电视机的勤娘,对着身边的水瑶说:“我出去一下,家里就拜托你了。” “是。” 顶着大太阳来到三叔所说的地点,尽管四周已经围了警戒线,仍旧有很多村民在远处围观。 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我满头大汗地赶了过去。 “你是武解?” “是的,所长。” 新上任的所长年纪跟我差不多,看来,应该是高干子弟,来我们这里历练个两三年,积累经验之后再回迁。 “怎么来得这么晚?”他说话的时候冷硬着脸。 “那个,所长,其实我……” “我不需要听你做任何解释,尸体已经在那里躺了快半个多小时了,立刻马上过去检查!” 我缩了缩脖子,提着工具箱快步走了过去。 在看到尸体的时候,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是一具巨人观。 所谓巨人观,是一种尸体高度腐败后的产物。 人死以后,身体的新陈代谢和免疫系统都会停止,人体内本身就寄宿着极为庞大的腐败细菌,失去免疫系统的控制就会疯狂地繁殖。从而会产生出大量的腐败气体。这些腐败气体就会像是冲气球一样,把人的身体弄得膨胀起来。 这就是巨人观。 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艳阳,对着巨人观附近树下两个还算熟悉的警察喊了一声:“你们快离开,这具巨人观很有可能会爆肚!” 两人听到我的话,急忙跑来。 我则是隔着五六米站着,等着它爆肚。 尸臭是一种生物臭味,很难清洗,如果巨人观产生爆炸,只要稍稍沾上一点液体,那么接下来一个星期就不用回家了,另外,也只能喝柠檬水泡饭,因为别的东西实在吃不下! 我正等着呢,大腿就被人踢了一脚,身体矮了一下,转头看向新来的上司:“所长,你踢我干嘛?” “我还想问你呢,愣着不动干什么?怕了啊?” 第26章 尸检,诡异的肚子 “我不是怕,只是……” “我不想听借口,你要么现在过去验尸,要么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好吧,工作要紧,只能提着工具箱走过去。 说起来,这个所长的脾气还真是有够差的,到底是大城市里来的公子哥啊,专横、蛮不讲理。 巨人观的脸已经高度腐烂,还伴生了许多蛆虫,看不出具体样貌,眼球突出,嘴角也溢出丝丝污绿色的液体,身体因为泡水缘故,变得惨白,皮肤表面有明显的静脉痕迹。从衣服上看,这是一名女性,服装颜色相对比较鲜艳,也是年轻女孩子喜欢的款式,年龄判定在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之间。 我将这些一一记录下来。 然而,我们这个所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抽风了,不懂装懂地在不远处嚷嚷:“你到底会不会?身为一个法医不应该用手去判断尸体吗?写写字谁不会,我要你干什么?” 估计这家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迫切地想早点破案。 既然要动手,那首先就要做好防护措施。我不紧不慢地从箱子里取出一次性雨衣,然后每只手都戴上三个塑胶手套。 “你戴那么多手套干什么?身为一个法医,你……” 我听得实在有些烦了,当着四下那么多人的面,顶了他一句:“所长,要不你来摸一下,你回家之后尊夫人要是能让你上桌子吃饭、上床睡觉,我晚上就在殡仪馆里跟这具尸体躺在一起睡大觉。” 他一下子又不说话了,一个跟我相熟的警察忙开口解释:“所长,你可能不清楚。这种程度的腐尸,手一旦沾上,短时间内根本洗不了。别看武解戴了三个手套,就算是这样,那种尸臭还是会渗入皮肤。” 我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为什么,法医和火化工不好找老婆的原因。” 眼下环境这么复杂,太阳又烈,我没有动刀子,而是用芦苇杆插入她的嘴里,先把体内的臭气排出来,不然要是真的爆了,我真要回殡仪馆睡至少一个星期。 等气体放得差不多了,我则是安心开始检查。 约莫半个多小时左右,我和张横把尸体装入尸袋,抬上灵车。 “武解,跟我说说尸体的详细信息。” 灵车刚走,所长就走了过来。我顶着大太阳验尸,连口水都没喝,而这家伙已经连续灌两瓶冰镇红牛。实在懒得跟他说话,我把记录在小本子上的页面撕扯下来,递给他。 “喏,都在这里了。你慢慢看,我先去喝瓶藿香正气水。” 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四、五天左右,也就是我和师队长他们进北邙山那天。 死亡原因就很值得推敲了,因为我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伤口,外伤没有,剩下的就只有中毒,或者窒息死亡等内在原因了。 所以,还是得去殡仪馆验尸。 殡仪馆白天有人,我验尸会影响到一些家属的情绪,所以只能过了四点半,他们都下班了,我才朝着验尸房走去。 当我专心致志在验尸房工作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公子,是我,” “哎?” 我愣了一下,水瑶来这里干什么? “门没锁。” 门被推开了,水瑶俏兮兮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此时的水瑶已经换下了之前那一件昂贵的女式套装,穿得很普通。上身是一件简单的女士白色衬衫、下身则是蓝色牛仔裤,绑着一头漂亮的打马尾,这完全是一副九十年代真正校花的装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笑靥恬淡,恰如一朵悄然开放的栀子花。 “你怎么来了?” “公子晚饭没吃,奴……我怕你饿,所以就送饭来了。” 我笑了笑说:“你先在外面等一会,我这边马上就结束了。” “是。” 我正要转身继续检查,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水瑶问:“对了,你和勤娘晚上吃了吗?” “吃了。” “勤娘还在看电视?” “嗯,我带着她上了二楼的房间。” 水瑶做事面面俱到,考虑得十分周全,我发现她已经不能算是秘书了,而应该是个管家。 只可惜我家庙下,根本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很快我就把尸体重新缝上,并且迅速写下验尸报告。 不得不说,这具尸体死得很诡异。 首先,她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其次她的外形完整无缺,但是肚子却是空的,之前高高鼓起来的肚子竟然连内脏都没有,空空如也! 里头干净得让人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人。 我就坐在宿舍外面的一个石凳子上吃饭,还真别说,水瑶做的饭菜味道比我好多了。 我一边吃,一边夸她:“哇塞,好吃哎。水瑶你果然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啊,以后谁要是娶了你,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 水瑶只是静静地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吃饭,浅浅一笑。 吃的差不多了,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了手电的光芒,然后我听到了王伯的声音:“喏,他就坐在那里呢。” 我把饭盒递给水瑶,站起身朝着王伯走去,在看到王伯的同时,我还看到了三个人,一个是新来的所长,还有一男一女。 “所长,你们怎么来了?” 按理说,我工作到这么晚,身为领导就算不关心,客套话说一两句也是必要的。可这家伙倒好,屁都不放一个,还带着一种自以为威严的声音说:“尸体检验得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已经验好了。” “怎么样,查出死因了吗?” 我摇摇头。 “嗯?”所长眉头一扬,原本就有些低沉的声音,立即变得严厉,“你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查不出来?就你这样的水平,也好意思当法医?如果我是你,我早就……” “公子。”所长正对着我喷口水呢,水瑶走了过来,她仿佛没有看到所长一样,对着我说,“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来。” “嗯,好。” 水瑶正迈步要走,所长突然伸手拦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眸里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男人都明白的精芒。 “这位小姐是……” “我是……” “她是我朋友。”我替水瑶说了一句,同时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她见了,不由得抿嘴娇笑。这一笑,差点把所长的三魂七魄都给勾了去。 水瑶的出现,使得所长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了很多:“那、那个,武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所长:“这两位是?” “哦,他们是来认领尸体的,死者是他们的女儿。” 我看向两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我先带你们进去吧,尸体就在里面。”我又对着身边的水瑶说,“你要不在外面等一下吧,从这里到家有一段距离,而且又是郊外,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嗯,好。” 带着三人进入验尸房,那两个人在看到尸体之后,仍旧是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给人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哎,所长,你在哪遇见他们的?” “怎么,我去哪你都要管?” 卧糙!这二百五所长又开始摆官威了!他脑子是被门挤了么? 我强按着想抽他一顿的冲动,耐着性子说:“如果他们是去派出所报案,那也不应该是你带过来啊,你是半路遇见他们的吧?” “对。” “你身上没有穿警服,脸上也没有贴着‘我是警察、我是派出所所长’的字条吧?他们怎么认识你的?” 所长悚然一惊,急忙抬头看向两人,喝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那两人没有应,其中一人则是对着我问:“武解,你是不是很困惑为什么这具尸体肚子是空的?” 我沉着脸,点点头。 不对,他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转头看向所长,他也同样看向我,摇摇头:“我没说过。” 说着,其中一人突然伸手插入肚子,朝着两边一扯:“她的肚子是不是这样的?” 空的! 这个人的肚子竟然跟死者一样,都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公子!” 门外突然传来水瑶的惊呼,我转头过去的时候,发现门口何时站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他和我身前这个人一样,伸手扯开肚子,趁着水瑶愣神的间隙,直接把她塞进了肚子里! “水瑶!” 我猛然冲向那个巨人,可是那一男一女却挡在门口,两人同时发出了尖锐而奇怪的笑声,他们的身体竟然自动燃起了熊熊火焰! 第27章 疯子、孽缘 他们在凄厉地哀嚎! 火焰仿佛吞噬的不是他们的肉身,而是灵魂,听到那样的嚎叫声,就连我自己都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眼看那个巨人转身,我急忙从旁边抓起长凳,将两个挡在门口的火人狠狠砸开。 当其中一人被我打开的时候,那种触感却是轻飘飘的,完全没有真人的实感;我再把凳子挡在身前,撞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却是惊骇地发现,这两个着火的竟然是纸人! 又是纸人! 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那辆银色的跑车,而当我快速冲出殡仪馆的时候,发现那个高个子上了一辆体型很大的皮卡,迅速驶离。 刚刚骑上电瓶车,手机居然在这个时候又响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冲袭而来,拿出手机一看,又是三叔打来的。 “解子,你在哪?” “我在殡仪馆。” “你家着火了!” “什么!?”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勤娘还在房间里!” “你先别着急,火势不大,我们已经灭了,但是没有看见勤娘。隔壁老陈媳妇说,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人从你家后门出来,进了一辆车。” “叔,我这边也出了事情,我知道勤娘在哪,我马上去救她!” “等一下!”三叔急忙大喊,“你一个人去怎么行,我立刻把兄弟们都叫齐!” 这时候,所长已经开车停在我身边,我看了他一眼,对着三叔说:“我先跟所长去追踪,你们和他联系!” “所长,我……” “快,别磨叽,上车,上车!” 这二百五在这个时候显得比我还要着急,一边催促,一边拍着车门。我刚上车,他就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黑色大众轿车的引擎发出一声轰鸣,迅速飞奔而出! 强大的推背力把我顶在了座椅上,使得我以为自己坐的不是汽车,而是战斗机。 “妈拉个巴子,敢在老子面前劫人,这王八羔子活腻歪了!” “糙!他们竟然开的是猛禽,难怪速度这么快,但老子这一百万辉腾也不是吃草的!” “赣令娘!以为自己车子魁,基疤就大是不是?老子撞你个稀巴烂!” 三叔告诉我,新来的所长叫吴自然。果然,这货的确很容易“燃”起来。 这一百万的轿车,他完全是当拖拉机在开,丝毫不在乎车的外形,在公路上不停地怼身前那辆猛禽皮卡。 他仿佛当我不存在,一会儿破口大骂,一会用车内语音系统对着三叔他们下命令,调来两辆警车同时追踪这辆皮卡。 我们跟踪皮卡过了三个镇,最后它进了一家工厂,吴自然车子晚了进不去,只能停在门口,不停地打电话调派人手过来帮忙。 而这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电话。 当我接通电话并听到对方声音的瞬间,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李大刚!?” “嘿嘿,没想到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李大刚笑得一场阴险,“武解,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在哪?” “你到底想搞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吴自然扭头盯着我看。 “我之前就说过,我不会让我姐姐白白送死,这件事咱们没完!” “你姐又不是我害死的,你找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找那个对她下咒的人!” 李大刚突然陷入了沉默,我怕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急忙喊着:“李大刚,李大刚,你他娘的回话!” “武解,我要你死,我要你死!你这杀千刀的狗杂种,要不是你我姐就不会死,要不是你,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 “你们?” 我定住了,看向工厂方向,一下子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我们!孩子是我和我姐的!鬼胎咒是我师兄下的!我这么做,只是想让孩子出生,到外面这个广阔的世界看一看!哪怕成为别人的工具,但只要活着就行!武解,都是你,都是你!!” 工厂的大门突然打开了,李大刚就站在工厂院子里,他身后站着一个高个大汉,就是刚才抓住水瑶的人。 李大刚手里抓着一把刀,一把形状十分诡异的刀,刀身上缠绕着血红色的符文,还隐隐泛着微弱的光芒。 “武解,你给我进来,否则我现在捅死她!” 李大刚像个疯子一样,挥手砍断了身后巨人的手臂,那手臂在半空中掉落的时候,就变成了纸质。 “所长,你和后援的兄弟们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 “嗯,小心点,我已经从县里调来狙击手了,再跟他磨十几分钟。”吴自然点点头,这一次倒是正常多了。 我一进入工厂,身后的大门就缓缓关闭。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冲我来!” 我对着李大刚吼着,眼下我是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个纸人体内包裹着水瑶,但不见勤娘的踪影,一定是李大刚把她藏起来了。 “哼,都到整个时候,你还装什么英雄?” 李大刚冷冷一笑,转身就朝着厂房走去:“你要是想救你的女人,就跟我进来。” 我跟着他进入厂房一个相对偏僻的房间,进入房间之后,我不由愣住了。因为这里面竟然布置得跟婚房一样,张灯结彩,还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房子中央放置着一张老式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用大红花被盖着,看不清是谁。 李大刚晃了晃手里的刀,见我一直盯着他,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可是你并不知道,在你进来之后,就有三个跟你一模一样的纸人在工厂里,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分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你究竟要干什么?” “很简单,现在脱光衣服,躺到床上去。” “什么!?” 我原本以为,李大刚会借机对我展开报复,各种严刑拷打我都考虑到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让我光溜溜地躺到床上去。 “你究竟要干什么?” “上去!” 李大刚说着就举刀要刺向纸人。 “等等,我脱,我脱!” 我一边脱外套,一边朝着木床走去。我脱得慢,到床边的时候才把上衣脱下。 趁着李大刚不注意的时候,我伸手猛地掀开大红花被! 被子掀开的瞬间,我被里头的画面惊地两眼瞠圆! 那被子下面躺着的,竟然是已经死去的李美丽! 李美丽的尸体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化了浓妆,之前被鬼婴剖开的肚子也被缝合,身体也被精心修饰过,碰了很浓的香水,是想盖住那浓郁的尸臭。 “李大刚,你疯了!你姐已经死了!” 这疯子让我把衣服脱了,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李大刚已经将锋利的刀口抵在纸人的肚子上,他对着我流露出一种癫狂而恐怖的笑容:“嘿嘿嘿……你跟我姐谈恋爱的时候,不是说要照顾她一辈子吗?现在,把你的衣服脱了,趴上去,否则我就捅死她!” “等等!”我急忙喊住他,“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给我一个理由!” 他阴阴一笑:“很简单,你趴上去,跟我姐结合,我要重新种一个尸胎,等孩子长大了,我就娶了她,这样我和我姐的血脉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你这个疯子!” “对,我疯了,我早就疯了!”李大刚突然放声大笑,“自从那次我到金陵,看到我姐被一个又肥又丑的男人压在床上,自从我知道我姐被她老板胁迫做不干净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我把孩子卖给了师父,可是你却让孩子死了,我姐也死了!!”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让我去睡你姐的尸体!” 我特意朝着他怒吼,并且朝前迈了两步。 “我和她注定生不下孩子,而你是她唯一接受的男人,所以只能由你来!” “李大刚,你这个懦夫,废物!你爱上自己的亲姐姐,现在竟然让别的男人来睡她的尸体,你还是人吗?” “你说什么!?” “老子说是你废物!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基疤短小还早泄阳痿的废物!” “我杀了你!!” 看得出来,李美丽的死,让李大刚陷入了一个癫狂、凌乱的状态,我的话成功吸引了李大刚的全部怒气,他抛弃了一切,举刀对着我挥砍而来。 第28章 抱着膝盖、缩着身子、巷子口吹冷风的 他的刀直劈而下,我左脚斜上一步,在避开的同时,右膝盖对着他的小腹,狠狠一顶! 李大刚身体微微一顿,随后转头对着我露出阴邪的笑容。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弯曲的身体突然将肚子顶出,我跄踉后退两步,勾椅子摔在地上。后背刚落地,那泛着微弱红光的刀锋划破空气,带着令人心骇的声音对着我的脑门狠狠劈来! “当!” 关键时候,我头扭到一边,右脚弯曲,对着他的裆口重重踹去。 如果是正常人,中了这一脚,就算不捂着蛋子惨叫,至少也要嚎几声,可是李大刚非但没有反应,那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狰狞! 那刀锋重重压下,直接抵在了我的咽喉,锐利的刀锋割破我咽喉的表皮,渗出了丝丝鲜血。 “武解,说起来,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呢。虽然你从小就被人骂成棺材子,但你小子也不知道上辈子到底修了多少福,就连你后妈都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这体格可一点都不像南方人,读书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有你这样的体格该多好啊。” 我冷冷一笑:“很简单,你把刀锋反过来,对着脖子一抹就行了。” “不用,不用,完全不用,因为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方法。” 说着,李大刚伸出手指,沾了一些我的血,开始在我的脸上描画。 “你要干什么?” “别动!”李大刚对着我的肚子狠狠捣了一拳,强烈的痛楚使得我的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哎,就这样,乖乖地躺着,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他在我脸上描描画画了一小会儿,最后则在我的眼睛外围画圈,尽管他的动作很仔细,但鲜血还是不可避免地渗入我的眼睛,很快我的视线又是一片血红! 跟之前在刀疤林院子里一样,当我的视线变成血红色之后,四周一切的画面都如同电影在播放慢镜头一样。 就连李大刚说话也显得很慢:“很快,我就能够拥有我一直渴望的身体和你的一切!”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他的刀子仍旧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只要稍稍一动,那锋利的刀刃就能完全切开我的皮肤、肌肉,并且割断大动脉! “你知道吗,南洋巫术里,有一招叫换魂。” “你要跟我对换灵魂?”我惊得全身都冒出了冷汗,李大刚能够操纵这些纸人,可见他的确会一些巫术,如果真的让他得逞的话,那我就完了! 然而李大刚却如同抓到老鼠,不着急着吃,而要先戏耍一番的老猫一样,摇摆着尾巴,优哉游哉地说:“不不不,换魂太麻烦了,我要用更加直截了当的方法,这一个仪式叫,噬魂!” 李大刚发出一种十分诡异的笑声,这种笑声时长时短、时起时伏,还带着一种节奏,听上去像是在念咒语一样。 蓦地,他顿了一下,扬起的头猛地低下,与我的双眼直接对视! 这一刻,我发现他的眼眸里散发出慑人的锋芒! 只此瞬间,我的脑海里轰鸣起各种各样的笑声,仿佛整个脑域都要炸开一样,李大刚的体内突然闪出一个虚影,那虚影对着我猛然扑下! 不过之后就再没发生别的什么事情,李大刚如同被人点了穴一样,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明明觉得他的虚影好像扑过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消失了,也许是他所谓的“噬魂”失败了吧。 当我把水瑶从纸人里抱出来的时候,吴自然带着三叔他们踹门而入。 一看到我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水瑶,而水瑶也用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吴自然捂头长叹:“晚来了一步啊,又失恋了。” 水瑶是我的侍女,我想对她干什么都行,但是我眼下更关心的是勤娘,因为三叔跟我说,找遍了整个工厂都没有发现勤娘,而且工厂里只有一辆车,隔壁老陈所说的接走勤娘那辆车并没有出现。 该死! 难道说李大刚还有同党? 我记得李大刚说他有师兄,那师兄应该就是之前被勤娘烧死的那个中年男人,而他们之后还有一个师父,难道说勤娘是被他师父…… “什么,找到了?太好了!” 三叔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对我说:“勤娘已经找到了。” “她在哪呢?”我急忙说。 “根据交警那边的人说,有一辆汽车停在了去金陵的高速路口,车上有一个女性纸人,而且头还被掰断了。之后,他们就沿途找,在路边一个巷子口,发现了勤娘。” “巷子口?” “嗯,交警的兄弟说,勤娘就蹲在巷子口,旁边还有一个乞丐在要饭。他们多次上前想要劝勤娘上车,结果都被勤娘打了,都说勤娘的力气都比牛还大。” 勤娘蹲在路口,跟着乞丐要饭?还把交警给揍了。 我的天呐,那画面实在太那啥了。 可是,当我坐着三叔的车抵达那个巷子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因为这乞丐竟然见过! 勤娘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孩一样蹲在墙角边,双手包着膝盖,微微抬头,眨巴着空洞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 “哟,徒弟啊,这么晚过来找师父,是不是知道师父现在饥寒交迫,所以要请师父吃一顿大餐?嗯,嗯,果然是我好徒弟。” 我正要开口呢,就看到一辆电瓶三轮车开了过来,一个带着穿着白衣服。戴着厨师帽的人走下来,衣服上贴着几个字:云祥酒楼。 厨师从车上先扛了一张小桌子,然后是五张凳子,接着是十二碗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你好,菜肴是六百二十块钱,再加外送餐桌,一共是六百八。” “喏,那是我徒弟,他付钱。” 说着,老乞丐用脏兮兮的手抓起一只烧鸡,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我付了钱,发现三叔已经坐了下来,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老乞丐。 我对着勤娘招了招手,勤娘乖乖地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我跟前。晚上巷子口风有点大,她的头发都吹得有些凌乱了,我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勤娘似是很享受我的动作,每一次梳理,她都会轻轻地哼着小调。 老乞丐听到勤娘在哼歌,不由得停了一下,抹了一把满嘴的油,露出一排黄不溜秋的牙齿:“嘿嘿嘿,不错,不错,都知道哼歌了,刚才我可是跟她聊了好多呢,这丫头连鸟都不鸟我。” 不对,老乞丐说的不对。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我尝试了很多次,勤娘一般情况下能够接受女性接近,但是一旦有男性靠近,她不是转身离开,就是会像对付李大刚小弟一样。 如果不是老乞丐有特殊之处,勤娘不可能会蹲在他旁边,就算一句话都不说话,也已经很不寻常了。 我学着四叔坐了下来,水瑶也拉着勤娘坐下,我们五个人围成了一桌。 这椅子也是刚刚好,看起来,老乞丐应该不是普通人,他竟然一开始就算到我们有多少人过来。 “老人家,我……” “别说话,把头探过我看看。”老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我依言把头伸过去。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两眼,随后问我:“现在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我抓了抓头:“没有。” “没有重影?” “没有。” “嗯……有点意思。”说着,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进入路边一家店,从人家柜台上摘取了两片绿萝叶子,然后在老板娘谩骂声中走到我面前。 他用牙齿把两片绿萝叶子咬得稀烂,走到我面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啪、啪”两下就把绿萝叶子贴在了我的两只眼睛上。 “别动。”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接着眼睛就感觉被人抹了辣椒水一样,刺疼! “忍着!” 眼睛越来越疼,像是着了火,我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大腿,到最后感觉自己的大腿都被抓肿了,手指也松软无力了,那种要命的疼痛感才慢慢退去。 之后,眼睛上的叶子被拿开,老人对着我说:“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当我睁开眼睛之后,发现眼前众人,出了勤娘之外,大家看上去都有些重影,揉了揉眼睛,还是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吗?”老乞丐笑嘻嘻地对着我说。 “嗯。” “叫师父。” 小说、电视剧里那些很牛逼哄哄的人,都喜欢装扮成乞丐,再说我拜他为师也不吃亏,这样一想,干脆就叫了他一声:“师父。” “嗯,乖。” 说着,他又把左手摊了出来,不停地抖着四根手指头。 “师父,您这是干什么?” “给钱啊,拜师费。” 第29章 拜师学艺 好吧,高手一般都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于是我又给了他二十块钱。 “呐,你现在看到人是不是都有重影?” 见我点头,他接着说:“原因很简单,肯定是有人对你施了南洋的巫术,类似换魂、噬魂之类的邪术。这种邪术需要通过瞳孔对视才能实行,而且成功的概率并不高。如果有人在发疯的情况下施展的话,那无异于找死,他的魂魄在脱离身体的时候就散了,但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到你的眼睛。” “那要怎么祛除?” 老人又抖了抖手,我很是无奈地又给了他二十块钱。 “祛除的方法有很多,最为简单的自然就是用符火烧灼残魂了。” “什么是符火?” “喏,就是这个。” 说着,老人从脏兮兮的怀里取出一张同样脏兮兮的黄色符纸,也不见他有别的什么动作,轻轻一抖,那张符纸就被火焰点燃了。 他把燃烧着的符纸递给我:“把眼睛放在火上烤一烤就行了。” “哈!?” 我吓了一跳:“不是吧,眼睛放在火上烧不就废了。” 他自顾自地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喷着口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对于他所说的话,我是信了,毕竟现在看人都是重影,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而且,考虑到李大刚的残魂还在我身上,我右手拿着已经烧到一半的符纸,左手特意伸过去试了一下,发现这符火竟然没有温度,手放在火焰都上不会感觉到丝毫的灼烫感。 我这才低头下来,虽然看着火焰还是感到很担心,但还是把眼睛凑了上去。 火焰的确没有灼烧我的眼睛,过了一小会儿,符纸烧完了,符火熄灭,我的眼睛也就好了。 “师父,这符火既然能够灼烧残魂,应该对邪祟、鬼魂都有用吧?” “当然有用,符火是对付邪灵最基本、也是最为主要的武器,符火颜色越深,威力越大。” “师父,这是徒弟孝尽您的。” 说着,我又递了二十块过去,结果他却是摇了摇头,很干脆地说:“不够。” “多少?” “一百。” 给了钱,他这才把手探入怀里,摸索了一阵子,从里头又摸出作业本。 “啊?又是作业本啊,上次你不是已经给过我一本了。” 他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说:“我上面时候给过你作业本了,瞎扯。你要不要,不要我收了。” 急忙抓过来,放在手里一看,发现上面写着《符箓入门》。 这上面的字迹的确是比之前那本《正气歌》要好看多了,完全是高中生和小学生的区别。 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字迹却不一样。 里面的文字讲述的都是跟道家的符箓有关,其中谈到了符火。 书中提到“生人为阳,死者为阴。生者,以五谷杂粮为食物,而地球上所有食物都是由太阳光所带来的能量汇聚而成,所以‘生人为阳’。阳,就代表着火焰,符火,乃是一个人精气神的凝聚所在。” 书里面的知识并不深奥,跟我大学时候学的那些全英文的教科书要通俗易懂多了。 “好,吃饱了,我们走吧。” “啊,去哪?” “学东西自然是趁热打铁比较好。”说着,他转身就朝着身后的巷子走去。 “叔,她们两个就拜托你送回家了。” 三叔笑着点点头:“去吧,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嗯。” 我跟着师父披着夜色进了附近的山林。 “师父,我现在要去哪?” 他在前面走着,甚至连手电都没带,自顾自地走着,丝毫不担心脚下是深坑,或者山坎。 原本想用手机电筒,他却是说了一句:“你要记住,只有行走在黑夜中的人,才能够明白黑色究竟有多黑。”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关了手机,跟上他的脚步。好在头顶悬挂着明月,虽然四周的环境看得不是很清晰,但至少用不着摸瞎。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我们已经站在一个山岗上,身前是一片看上去十分茂密的林子。在月色的照耀下,林子显得分外幽暗、静匿。 “以前有撞鬼的经历么?”他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 听到我这话,他不由得转头看向我:“你不是棺材子么?怎么可能见不到鬼?” “棺材子都能看见鬼?” “棺材子是介于阴阳两界之间的特殊产物,一般都具备阴阳眼。就算阴阳眼没有经过后天锻炼,除非天天待在热闹的人群里,过剩的阳气会驱赶周遭的阴灵,但如果独自一个人走夜路,难免会遇到一两只鬼魂。你确定没有见过?” 抓了抓头,我苦笑着说:“也许有吧,只不过我可能没有注意到。” “嗯,这倒是有可能。” 师父递了一张符纸给我,我接过之后,他继续说:“刚才你用来烤眼睛的,是最为简单的符火,但凡只要是个人就能够点燃。现在我教你一个口诀,你尝试着将体内的精气凝聚成符火。” “是。” 他同样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让我跟着他念:“赤炉丹景,圆华九明,大晖启神,焕曜朱精。” 这十六个字一出口,伴随着最后一声:“茅!” 只听“腾”的一声,我手中的符纸就燃起了熊熊符火。 “哇塞!真的燃起来了!” 这种感觉比变魔术还要神奇,一种强烈的成就感瞬间包裹全身,我摇晃着手里的符纸,对着师父大呼小叫。 “嗯,不错,第一次就成功了,看来你还是挺有潜质的呢,可惜了。” 我正兴奋着呢,转头看向师父:“师父,可惜什么?” “没什么,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符火的强弱跟你身上的精气有这决定性的关系。从你现在调出来的符火可以看出,你还是个处的。” “那个,师父,咱们换一个话题好不?” “哈哈哈……”老头笑得异常夸张,“我说你小子定力可以啊,身边放着两个大美人,竟然还是个处的。那个傻傻呆呆的丫头是你老婆吧,你们结婚也好几天了,怎么还不把她办了?” 我笑了笑:“其实也没啥,就是这样觉得有些对不起她,现在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婴儿,我想等她稍微成熟一些再、再那个。” “嗯,这个想法不错。这样一来,倒是省心了。” “哎?省心什么?” “没什么。” 这老头怎么回事,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当即又转移我的主意力,开始传授一些基础知识的运用。 他说,符咒其实是分开来的,符是符箓,咒是咒语,是两个相辅相成的体系。 符箓和符咒都是有严格的等级区别。 现在华夏的道士主要有两种,分别是北方的全真道和南方的正一道。北方全真道修炼的是境界,通过内丹修炼精气神,达到某种境界,比如“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而南方的正一道则使用符箓,引精气入符箓,再通过咒借用天神之威,扫清天下浊气。 看过港台电影的人都知道一个常识,“符箓的眼色越深,威力越大”,但是使用颜色深的符箓,会因为消耗的精气过多,从而导致减少寿命,甚至立即死亡。 符纸的眼色等级通常为:白、黄、蓝、红、紫、黑。 咒则又很多种,每一种咒都有特定的功效,就像刚才那个咒就是引身上精气,灌入符箓,驱动符火。 至于咒的等级,师父并没有说,因为作业本上都已经写着了呢。 到这里,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陈大师会慷慨赴死了。 “师父,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把符火丢出去?” “丢出去干嘛?” 第30章 符火与魑魅魍魉 “干掉对方啊,比如厉鬼、僵尸什么的,一发现他们,就丢出符火,用符火把它们烧死不就解决了。”我理所应当地说。 “你见过电视、电影里哪个道士把符纸丢出去了?” 我想了想:“好像没有,英叔也没有做过。” 他又根据作业本上所写的内容,讲述了一些比较简单的驱邪、抓鬼的方法。 最后他看了看手表,对着我说:“嗯,差不多了。” “哦。”我转身就准备往回走。 “去哪呢?这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里面?” “对,里面。” “师父,这大晚上的,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你让我进这么深的林子,是个人都不会答应啊。” 他这时候却是岔开话题说:“你知道‘魑魅魍魉’么?” 我点点头:“知道啊,三种鬼怪嘛。” “哦?你竟然知道,说来听听。” “我以前看过一本恐怖小说,叫《养狐为祸》,里面就提到了一些偏门知识。魑魅魍魉是三种最为常见的鬼怪,魑(chi),是山里动物、植物形成的精怪,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但距离妖还有很长的距离。它本性使然,有善有恶;魅,就是老物成精,一般都跟人有关,沾染了人的气息。比如,梳子、椅子、人们常用的东西等等,长时间跟人接触,形成精怪。会因为接触的人和环境而演变成善与恶,对人具有一定的伤害。” “嗯,不错,那魍魉呢?” “魍(wang)魉(liang),指的是人的影子,其实就是鬼魂。” 师父伸手指向茂密的树林子:“通常茂密的林子里,因为平时阳光无法照射,使得阴气很重,里头大多都会藏匿一些阴阴森森的东西。你不是说想要勤娘变得成熟一些么,如果你能够穿过树林子,我就告诉你方法。” “当真?” 他批了撇嘴:“我从来不说真话,信,与不信都由你自己来判断。再者,刚才教了你那么多,足以应付那些东西。” 靠,什么叫从来不说真话。 这是在给自己规避风险呢? 没办法,为了勤娘,我怎么样也要尝试一次。 想到这里,我朝着林子迈开步伐。 “等一下,手机给我。” 很是无奈地把手机递给他,他则是给我一沓符纸,笑着说:“符火随便用,放心,符火只能灼烧阴灵,对于生灵不会产生任何效果,所以不用担心森林火灾。” 内心忐忑地进入林子,沿着一条小路慢慢走着,我发现这里头比我所想象的还要黑,月光透不进来,我甚至看不清自己鞋子落下去地方的形状。 当黑暗完全笼盖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来,总感觉四周游荡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样的感觉实在让人很不舒服。没有光线指路,我根本就走不出去,只能双手夹住一张符纸,念动咒语之中,轻轻一抖,符火腾然冒出。 借着符火的光芒,我在林子里慢慢走着。 一张符纸烧完,就接着另外一张,每一次燃烧符火,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体力和精力的巨大消耗。 “吱嘎……吱嘎……” 当我绕过一个弯道的时候,前面传来了摇摇椅的声音。 近了,我经过一个角落,借着手中符火昏暗的光芒,发现有一张老旧的摇摇椅在微微晃动着,给人一种上面坐着人的感觉。 我吞了吞口水,加快了步伐。 这一路走来,我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只不过对于一个法医来说,这些东西还不足以惊吓到我。 毕竟,在明白它们的原理和产生原因之后,感觉也就那样,这些看上去阴森恐怖的东西,跟腐烂的尸体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我不知道这林子究竟有多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而不断燃烧符火,使得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找到出口,人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沙沙。” 这时候,不远处的树丛中突然传来沙响声。 我一开始还以为又是什么小东西在吓唬我,可是当我走了几米之后,发现沙响声越来越近,就在转头的瞬间,一头眼睛冒着光芒的狼冲了出来!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魑魅魍魉之类的东西本身就是阴灵,它们惧怕符火,所以不敢接近,但是野生的狼可不怕! 跑! 我撒腿就跑,但是体力早已所剩无几,再跑了一小段之后,左脚勾到右脚,身体直接扑向路边,重重地撞到一颗树干上。 我明显感觉自己的额头被尖锐的树枝划破,鲜血顿时流淌了下来,遮盖住了自己的左眼。 “吼!” 在听到狼吼的同时,我猛然扭转身体,发现眼前的世界再一次变得血红! 不过奇异的是,尽管四周的环境变成血红色,但视野却如同白昼,能够清晰地看清一切。 野狼的速度如同电影慢放,我就地一滚,也不顾其它,从挎包里取出弹簧刀,在狼的脖颈处,直接隔开了它的动脉血管! 娘的,敢咬法医,老子让你感受一下血涸干凝、慢慢死去的恐怖滋味! 当我踉踉跄跄地走出树林,发现老头竟然没有站在外面,而我这个位置,距离我家并不是很远。 额头上的血早已凝固,血一旦凝固眼睛就会恢复正常,尽管身体有血虚浮,但我还是咬着牙走到自家后院,拿出钥匙,推门而入。 厨房、餐厅、客厅灯都暗着,我摇摇晃晃上了楼,在楼梯口就看到一个人从我房间里走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师父。 “哎?” 我没有开灯,自己家就是闭着眼、倒着走都行。 听到对方的声音,我不由开口问:“师父,你怎么自己先回来了?害得我好找。” 他愣了几秒之后,忽然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再晚一点,甚至窝在林子里睡大觉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也走啦。” 说着,他又摇摇晃晃、疯疯癫癫地从后门离开。 进入房间,勤娘还是和平时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水瑶就站在她身后,她手里拿着一个梳子。那梳子看上去有些老旧,是木质的,看到我进来,水瑶就把梳子收起。 “公子,你受伤了。” 水瑶忙走过来,她刚接近,一种恬恬淡淡的香馨扑鼻而来,这种味道甫一入鼻,会让人如同身处百花丛中,忍不禁地深吸一口气。 她急急忙忙地从找出医疗包,我坐着,她弓着身体为我的额头包扎,这样一来,无论我朝那个方向看,视线都会自然而然地陷入她胸前那深邃而引人入胜之处。那山峦起伏、浑圆而饱满、云雾遮盖得若隐若现,让人总想伸手进去,拂开云雾,解开束缚,将其狠狠掌握…… “公子,公子?” “啊?” 回过神,发现水瑶早已两颊霞飞,美不胜收。 “公子忙了一整天,快去洗澡吧,我已经把水放好了。” “好。” 进入浴室,我像往常一样脱得精光。 不知道是不是在我之前勤娘和水瑶都已经洗过的缘故,浴室里弥漫着一种好闻的味道,而且躺在水温合适的浴缸里,刚才那些璇旎的画面会不自然地在眼前浮掠,看到情迷之处,我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想去感受那一份独有的柔软与饱满。 慢慢地,我的左手竟然慢慢深入水里,水波随着左手的起伏而微微泛起了涟漪…… “水瑶,水瑶……” 到舒缓处,我更是将心底深处的名字念了出来。 “公子。” 嗯!?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双手死死捂着重要位置,惊骇地看着身后不知道何时已经站着的水瑶。 “水瑶,你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第31章 蒲苇缠磐石,叶瓣染泪斑 水瑶抿嘴如同含着珠露的红唇,她似是在挣扎、在犹豫、在徘徊。 “水瑶?”我下意识地唤了她一声,“那个,我在洗澡,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水瑶点点头,她果然转身。 见她转身,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气才刚刚呼出,她却是将浴室的门反锁了。 伴随着“咔”的一个声响,我发现水瑶正款步而来。 “公子。” 她轻轻唤着。 “咕。”应她的则是我吞口水的声音。 “公子,让奴服侍你洗涮吧。” 浴室起了氤氲,原本明亮的白色灯光也变得梦幻而斑斓。 一声轻啼,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如暗夜中迷途人的幽叹,怅怅惘惘…… 似雨夜窗外芭蕉叶上的点滴,淅淅沥沥…… 浴缸里的水,起伏、漫浪,便像那海边的潮落潮涨,浪花交迭、来去阑珊…… 水拍岩壁、翻滚如汤,只听一声高亢,雾岚飞扬、山花齐绽;待琴瑟和弦之后,倦鸟归林,蒲苇缠磐石,叶瓣染泪斑…… “哈哈,成功了!” 当我听到自己房间传来师父那一声欢呼的瞬间,只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一根神经断了! 一直以来,无论我在哪里,心灵深处总有一根神经绷着。虽然距离很远,虽然不清楚她在何处,但我却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可是她明明就坐在我卧室里看电视,但我却无法感应到她! “勤娘!” 当我扯着裤子,手脚并爬地冲进房间时,却发现师父的手已经放在勤娘的肩膀上。他的手臂上缠绕着红色的符文,那符文还闪烁着刺眼的红光,这样的符文同时也给我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等等! 李大刚! 李大刚那把刀上面的符文也是这样的! “师父,你干嘛!?” 他慢慢转过头来,原本看似疯癫的脸上则是慢慢显露出一种戏谑的笑意:“我的好徒弟,第一次品尝女人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你、你把手放开!” 我上前两步,结果双腿突然觉得松软无力,之后整个人都跌在地上。 “徒弟啊,之前为师就已经跟你说了哦,为师从来不说真话,是你傻傻地相信我呢。”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这个东西有人已经定了。” “东西?” “你还不知道吧,反正我也在等人,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告诉你吧。这个东西,哦,抱歉,她叫勤娘,其实不是人,而是一个仙体。根据古籍记载,大唐乾封元年(公元666年),滁州天降祥瑞,有一样神物自天而降,当时还是天后的武氏派遣亲信前往滁州找寻,最终一无所获,那亲信害怕武氏问责就逃入深山,从此隐居。这件神物据说被一个十分神秘的势力得到,并且专门为她建造了一座陵墓,隐藏在地下,等待千年之后重现天下。” “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就是勤娘?” “没错。” 老头笑着点点头:“武世修你也见过了,他就是偷偷观看了武氏家族的古典才知道了这个秘辛,苦心准备了十几年,到头来却是让你捡了便宜。不过,也得亏武世修那个二世祖,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这天降神物似乎跟你产生了某种灵魂感应,除了你之外,任何男性都无法靠近。” “那墓穴里面发生的事情你们怎么……” 我突然愣住了,因为我脑子里很自然地闪过了一个人,水瑶! “看来你反应很快呢,水瑶其实是我们公子安插在武世修身边的一枚棋子,结果没有想到用在了你的身上。之前在山林里我本想让被困在里面,看看远离勤娘能不能起到效果,可惜,无论隔着多远,你们都有那一层感应。没有办法,只能让她牺牲色相,只有在你最高亢的时候,灵魂和勤娘的链接是最为薄弱的,这时候就可以出手切断,喏,就像现在这样。” 此时此刻,我的四肢已经酥软无力,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你们要把勤娘怎么……怎么样?” “当然是……哼哼,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不过只是一只可怜的臭虫而已,你已经中了我的咒,从今往后你只能在床上度过咯。不过,相比起来,你也得了便宜不是,公子发了善心,可是打算要把水瑶白白送给你呢,嘿嘿,只可惜以后你是没有办法享用啦。” 说着,我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刻,我是多么希望门外进来的是我认识的任何人,可是进来的却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人! 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斯文;面容虽然没有武世修那么英俊,却显得十分秀气,隐隐透着一丝书卷气息。 他手里拿着一把纸扇,进来的时候,将扇子打开,捂住自己的鼻息,同时也将扇面上的“李”字呈现于我眼前。 “茂松,你用了迷蝶香?” “是。”茂松在男人面前气势立即就弱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说话。 “兮瑶呢?” “在浴室,怕是不敢出来见公子。” “罢了,毁了身、改了姓的婢女,要回来也是废物。” “是,老奴也是这么跟武小哥说的。” “嗯,走吧。” “是。” “等等!” 我急忙出声,想要叫住对方,可是对方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 他从一开始进来,就没有看我,连瞥一眼都欠奉,似乎我就是那地上的蝼蚁,不,应该是比蝼蚁更小的沙砾,灰尘! “不,你不能这样,勤娘是我的,她是我的!” 无论我如何喊叫,甚至是嘶吼,男人都没有理会我,没有蔑视、更无嘲讽,他根本就不屑跟我说话! 茂松的手仍旧搭在勤娘的肩膀上,手上的符文一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控制着勤娘站起身,如同机械人一样朝着门口走去。 “勤娘,勤娘!” 我不停地叫着、喊着,可是勤娘却一直没有回应,茂松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对着我冷冷一笑:“好徒弟,老天爷已经很眷顾你了哟,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残废生活吧,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一定会将她忘记的,哈哈哈……” “聒噪。” “公子恕罪!” “走。” “是。” 我一直嘶吼着,吼着,直到嗓子沙哑,甚至咯了血,仍旧没有人应我,最后倦了、累了、也困了,垂着浑浊和悔恨的泪,沉沉陷入黑暗,无边的黑暗之中……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水瑶就做在我身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手、脚,头部以下所有部分都没有办法动弹,只能瞠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这个时候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没想,我甚至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连勤娘的样貌都记得不清晰了。 我突然害怕起来了,我怕自己真的会将勤娘遗忘,不记得她的眼、她的脸、她的长发,她的身子,她的一切! “勤娘,勤娘。”我一边哭着,一般喊着勤娘。 “公子,奴婢服侍您洗刷吧。”水瑶把手探过来。 “滚,滚!老子不需要你假惺惺,马上给我滚!!” 水瑶还是坐着,定定地坐着。 我看着她,却突然笑了,对,我没有资格骂她,她不过只是一个听话的婢女,从小就被人洗了脑,没有任何个人思维的机械人! 我应该恨的是自己! 如果不是我把持不住,如果不是我……我…… 我两眼一瞠,张开嘴巴,将舌头吐出,两排牙齿狠狠咬下! 勤娘举着小牌子:进来看看 咳咳,大家好,我是……臭不要脸的贪财占。 对,我是贪财占。 每天早上5点多起来,晚上11点准时关电脑洗刷瞬间的贪财占。 但凡只要是生存在这人世间的人都明白,钱不是万能的,但不能缺,因为缺了,就会很苦,很苦…… 我写小说也有些年头了,《家有尸妻》是在黑岩的第二本灵异书。 嗯,当然,大家完全可以把这本书当成灵异、都市、悬疑、鬼怪、玄幻、武侠和言情来看。 每个人看到的点应该都有那么些不一样, 小说写到这里呢,就要上架开始售卖了。 一章2500到3000字之间,大概花大家1毛5左右。 怎么说呢,1毛5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买的是我花两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辛苦搬的“砖”。 这些章节就等同于是“砖块”,是我一块块堆砌上去的。 至于很多朋友说堆砌得慢,更新太慢,老占这么说吧,不是慢,而是真快步起来。 细心的朋友不难发现,我的小说多少跟别人有那么一丢丢不一样,因为所有剧情都是自己苦思冥想出来的。不行,就要重新删除写,而我是没有存稿的,如果早上写错了,就要推倒重写。 有些时候,为了查一个信息,至少要花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甚至更久。 更新我只能说尽力,当然,老书《养狐为祸》后天就大结局了,老书完结,新书的更新速度也自然会加快。保证是每天3到5更。 另外,老占也不吆喝什么,书好不好,不是我说的,是读者们看了之后体会、品味,或者谩骂出来的。 谢谢,大家能够忍着耐心看了这么多废话。 接下来章节马上开始! 第32章 一丝希望 “嗯!” 在咬下的瞬间,我的舌头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疼痛,因为我咬到的是水瑶纤细的手指。 她的鲜血流入我的口腔,顺着咽喉流淌下……咸的,她的血。 原来,人血是咸的,勤娘平时喝我的血,大概也是这个味道吧。 勤娘…… “噔噔噔。”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在听到这个脚步声的同时,我急忙大喊:“勤娘!” “哥,我回来啦!” 一个较小的身躯从门外蹦蹦跳跳进来,在看到她的瞬间,我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就是我小妹,李千颜。 “哥,这太阳都晒到你腚上了,怎么还躺着呀。这个漂亮的美女就是嫂子吧,哎呀,嫂子你长得可真美,我们学校那些校花跟你一比都弱爆了!” 不待水瑶反应,向来就跟小蜜蜂一样“嗡嗡”叫的小妹又自顾自地说,“哥,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一个脏兮兮的老头,他说是你师父。你也知道,你妹妹我冰雪聪明、美丽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本来我硬着要把他拉进来的,但是他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什么话?” “他说你‘黑白不明、是非不分,忠奸不辩,雌雄不认’。” 这句话是之前茂松给我的那本《正气歌》里写的,可是昨天晚上我跟茂松谈起《正气歌》的时候,他却好像不知道一样。 难道说,第一个让我做他徒弟的怪老头不是茂松? 这样一想,我急忙对着身边的小妹说:“小颜,我的挎包里有一本作业本,上面写着《正气歌》,你快拿出来。” 如果第一个怪老头不是茂松,那么我跟他之前就只见过一次面,而他给我的也只有两样东西,一样皱巴巴的作业本,另外一样从他身上搓下来的泥丸子。 我中的是咒,泥丸子就算是仙丹也没有办法解开,所以只能从《正气歌》的本子上找答案。 待小颜取出作业本之后,我让她翻给我看。 正气歌是文天祥写的五言古诗,高中的时候背诵过,因此我看得很快,拢共三页左右,字迹歪歪扭扭,看完之后,我发现这本正气歌和原版有一些出入,而且十分混乱,我将混乱和缺少的结合在一起,拼出了十六句“四不像”。 天地有正气,沛乎塞苍冥。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时穷节乃见,仰视浮云白,一一垂丹青。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阴房阗鬼火,为我安乐国。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哥,怎么样?” 我沉默了。 可以说这十六句话东拉西扯、狗屁不通,但如果不去想它是什么意思,但从字面上体会却又觉得好像有点意思。 我开始慢慢在心里再次将这些文字打乱,同时也开始回想茂松给我的那本作业本,里面提到的咒语。 很快,我猛地睁开眼:“小颜,你从包里取一张白色的符纸放在我的额头。” 待符纸放下,我突然顿喝一声:“天下于一,当道阴古;冥见青白,安贯日月!” 我额头上的白色符纸瞬间燃烧,当火焰烧到最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脚终于能够活动,虽然仍旧有些缓慢,但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前后两个“师父”竟然不是同一个人! 急忙从小妹手里拿过作业本,我拿出白色符纸,默念咒语轻轻一抖,随后用点燃的符火灼烧作业本。 作业本果真燃烧了起来,当它完全烧尽之后,那些纷乱的黑灰开始在我身前的空气之中凝聚,形成了一句话:“资质一般、性格一般、不及格!接下来我会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出现,也许是你的敌人,也许是你的亲人,如果再不及格,就证明你我无缘,那千年女尸,你也就不用去寻了,安心过你的小日子吧。” 小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哥,这是碰到仙人了呀?”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这个,急急忙忙地坐起来,拽过挎包,就朝着楼下狂奔。 “哥,你去哪?” “找我师父救你嫂子!” 我喊了一声,刚刚冲出门口,就看到有一白一黑两辆名贵轿车停了下里,接着车上下来了两个女人。 其中一人率先走过来,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对了我一眼之后,就开口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鸟语。 另外一个女人开始翻译:“你叫武解,之前是不是在殡仪馆工作?” “对,我现在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急忙朝着我的电瓶车跑去过去,可是我刚刚冲出几步,忽觉一阵强风扫过,那个说鸟语的女人就已经站在我身前。 她看似轻轻推了我一下,但手还没碰到我的身体,我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自家门板上。 “咳,咳咳!” 这一推,我竟然一下子站不起身来。 她一边走,一边说,旁边的女人也即时翻译:“武解先生,我们来自遥远的地方,现在真诚地向你询问一件事。你之前是不是接收到一具形状有些怪异的千年干尸?” 说到千年干尸,我不由一愣,看向说鸟语的女人:“你问这个干什么?那干尸是我们国家的珍贵古物,我们已经上交国家了。” “哼,武解先生,在下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将调查得很清楚,那具干尸现在在你的手里,现在我给你十秒的时间,如果你不交代清楚,你会有生命危险,你的家人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说话间,我发现小妹和水瑶已经站在门板后。 “十、九……” “不用数了,我只有一个问题,回答之后,我就告诉你们。” “请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女人问:“你们找那具干尸做什么?” “这是我们的事,知道太多,对你反而没有好处。” 我冷冷一笑:“那我告诉你们,那具干尸我已经丢进火化炉了,早已经烧成飞灰,被我洒进了山林子里。” 异国女人一听,当即喝了一句,翻译也是有些着急了,急忙说:“这不可能!就算干尸焚烧成灰,里面那位也绝对不可能受到一丝丝伤害。” 她这么说,我很快就反映过来,看来她就是师队长之前所说的那个“恐怖的女人”。 如果说是之前遇到她们,我是打死都不会将勤娘的所在说出来,但是现在不同,眼下她们反而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毕竟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师父,就算找到了,他也说我不及格,肯定不会帮我救勤娘,反而眼前这批人可以! “你们真的那么想知道她在哪?” 异国女人急忙说:“你把她藏起来了?” “在我说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找她?是不是也要把她炼化成丹药?” “丹药?”异国女人眉头一凝,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正要说话,突觉周遭空气凝滞,这一刻我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呼吸了! 当我挣扎着站起身的时候,身前那辆白色的高档轿车门自动开了,一个着一身白衣的女人缓步而出。 她像普通女生一样扎着马尾,但那如绸缎一样的黑色长发却是垂到了脚跟位置。 她朝着我走来,身上衣服和头发无风自动。 十几米的距离,她看似缓慢,却感觉走了三步就到。她一走近,那种窒息的感觉才消失,我也急促地做了几个呼吸。 “年轻人,你刚才说,有人要拿那位做丹药?” 她的眼神就如同针尖一样锐利,我根本不敢跟她对视,只能后退着微微点头。 “他是谁,在哪?” “你们、你们不是来害她的吧?” “哦?这么说你在保护她?”女人用一种老猫看小耗子的眼神盯着我。 看样子,这些女人和武世修,以及茂松的主人不同,她们也许真的能帮我救勤娘,至于后面如何,等救了勤娘再说! 第33章 杀人与舞蹈,鲜血与花朵 我没有个跟这些女人说实话,但我明确表明我在保护勤娘,并且让她们载着我前往金陵。 说鸟语的女人看上去是白衣女人的下属,她原本是让我坐黑色的车子,但白衣女人却是随手拎起我的衣领,直接把我丢进了白车,身体刚刚撞到柔软的车座椅上,就听白衣女人说了一声:“开车。” 待我坐正,白衣女人面色淡然地看着我,问:“知道是谁带走……” “勤娘,我叫她勤娘。” 她明显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我。 “怎么了?” 像白衣女人这样高贵,看上去很严厉,而且很彪的女人似乎很难会流露出这样的姿态。 她显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对着我问:“你……这名字从何而来?” “哦,我是一名法医,之前在给干尸解剖的时候,发现里面流出了一种乳白色的液体,嗅闻起来有种淡淡的香味,那种香味跟月白牵牛花很像。这种话民间有一个美称,叫勤娘子,所以我就给她取了名叫勤娘。” 白衣女人似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她又问:“对了,你所说的那种乳白色液体在还有吗?” “当然没了,那种东西就跟防腐剂一样,我老早就倒进臭水沟了。” 我忽然发现,自己现在连撒谎都不需要打草稿了,根本不需要停顿,直接信手拈来。 白衣女人眼角微微抽了抽,犀利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肉疼之色。 她肉疼了? 难道说,那白色液体是好东西? 果然,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等救回勤娘之后,一定要去宿舍后院挖开看看! 我接着告诉她,我在被他们放倒之后,有一个身穿长衫、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扇子上有一个“李”字。 “李字?”白衣女人陷入了沉思,她很快就从座椅边拿起一部手机,“信子,马上着手调查一个姓李的男人,年龄在25到30之间,喜欢穿白色长衫、戴着眼镜。” 她挂了手机之后,对着她问:“那个……” “你就称呼我为乱红吧。” “乱红姐,我手机忘记带了,能借你手机一下吗?我打给一个朋友,她是体制内的人,找人她比较拿手。” “嗯。” 乱红把手机递给我,在握着她手机的时候,我竟然还能够嗅闻到一缕别样的幽香。不过,我没有多想,则是凭借记忆拨通了师队长的私人电话,这个号码是她上次离开的时候告诉我的。 “哼,妖女,没想到你还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我还没开腔呢,就听那边传来师队长冷冰冰、充满杀意的声音。 “那、那个,师队长,我是武解。” “武解?”师队长声音徒然增高,“你怎么拿着信子那个妖女的私人手机!?” “这个……那个……一时也说不清楚,我们现在正往金陵赶,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师队长那边沉默了片刻之后,说:“谁。” 我刚把那个男人的特征说出去,就听师队长说:“李冰辰?你找他干什么?” 我反问:“你知道李冰辰在哪吗?” “等等!”师队长不愧是干刑侦的,当下就反应过来了,她当即开口说,“以那妖女嗜杀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让男人上她的车,拿她的手机。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遇上了至关重要,甚至比她性命还要着紧的事!而你呢,除了你的家人,能让你这么火急火燎的,也只有勤娘了。所以……勤娘就是那个东西!?卧糙!卧糙!日狗了!老子怎么没有想到!这普天下,能长成那样的怎么可能是人,只有是天上掉下来的东西!” “师队长,你听我说!我现在真的很迫切地想要知道李冰辰在哪!” 我以为正直勇猛的师队长会告诉我李冰辰的住所,却没有想到她却冷硬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说的,那个东西落到任何人手里,都比给妖女要好!” 她挂了手机,而我再拨打的时候,却是盲音。 我捂着头,重重一叹。对于我而言,身边的乱红是好人、坏人都无所谓,只要勤娘不被李冰辰炼成丹药就行! 乱红从我的手里拿过手机,将李冰辰的名字报给了信子。 约莫两分钟左右,我明显感觉到轿车的速度在加快。 之后乱红就再没有说话,轻轻依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 而我则是把手探入挎包里,抓住了师父给我的那颗泥丸子。 师父一共给了我两样东西,《正气歌》是一段咒语,从它的功效来看,应该就是能够驱邪、镇鬼,如果我的神智一直保持清醒,跟勤娘的灵魂联系就不会被切断,别人根本不可能带走勤娘。 这个是第一道防线,至于第二道防线应该就这颗泥丸子。 其实,师父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勤娘对于很多人来说,就等同于是一座宝藏,谁都想得到她。而如果我不加强自身实力的话,早晚都会失去她,而我唯一的途径就是跟随师父学艺。 但是我这个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有点二百五,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我必须要通过他的测试,将勤娘救出!然后不断地变强,只有这样我才能跟勤娘在一起! 这泥丸子现在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行不行就看它了! 车子并没有进金陵,而是半道上拐入城南的将军山,这里是金陵的富人区,车子驶入一条山道,最终缓缓停在一个私人山庄前。 信子从后面那辆车下来,乱红则是放下车窗,对着她说:“先礼后兵。” “是。” 庄园的大门是两张铁门,镂空、镶嵌着铁艺花的那种高档门。 我也放下车窗,看到信子和翻译走到大门口,翻译按了一下门铃,然后信子开口,翻译说:“你好,我们来自扶桑,求见李公子。” 很快就有人回了:“公子不在,改日再来。” 信子也不说话,走到大门中间,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只听“砰!”的一声,两扇高档铁门顿时被击飞了出去,重重跌入花团锦簇的园林里! 好快! 那信子出手的轨迹根本没有办法用肉眼来辨认! 随后信子在前面走,翻译则是颤颤巍巍地跟在后面,黑白两辆车缓缓驶入。 不多时,就有十八个身形魁梧保安从里头冲了出来,迅速将我们包围。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个个都看上去很牛哔哄哄的样子,像是武林高手。 “哟,真是稀客呢,没有想到扶桑妖女信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要是让正派人士知道,不知道多少人会蜂拥而来呢。” 是茂松! 他现在换上了一件长衫,看上去倒有几分道骨仙风,只不过脸上那种戏谑的表情从未变过。 信子看向茂松,冷冷地说了一句扶桑语。 翻译急忙说:“信子小姐说,让你们赶紧把人叫出来。” “人?我们这里人可多了去,有在高际酒会上专门服侍权贵的妖娆美人、有听话、温顺的侍女、也有器大活好的保安,不知道信子小姐要的是哪一款呢?” 相比茂松的调侃和戏谑,信子的脸色是越来越狰狞,她突然爆喝一声:“酷咯死忒呀噜!(korositeyaru,宰了你!)” 信子突然动了! 她在我的视线里闪过一道疾影,朝着茂松疾射而去! “结阵!” 就在信子冲出的瞬间,四周那十八个保安迅速移动,分别从各个方向冲向信子。 “西内(死)!” 一开始信子给我的感觉只是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女人,可是现在看来,她完全就是一个杀人狂魔! 那四个保安刚刚冲上去,只见信子双手右下直上一划,保安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就齐臂而断,那手臂的横切面就如同被极为锋利的利器瞬间切断!外围的皮肤、鲜红的肌肉以及粗壮的骨骼顿时显露出来! 信子双手不断挥舞,就如同一个高超的舞者,在花丛当中翩翩起舞,那乱飙的鲜血,恰似舞台上的红菱,鲜艳夺目。 当舞蹈停止,信子四周的躯体已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大部分都是尸首异处、肢体凌乱,而四周的花朵却愈加灿烂迷人!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信子身上的衣服仍旧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沾染到一丝丝血迹。 她就像那舞台中央的明星,俏然而立,面色傲然地看着茂松。 茂松抽了抽嘴角,显然也没有想到信子竟然这么厉害,他后退了几步。 信子跨步上前,身体闪过一个疾影,刺向茂松! “何人胆敢在此撒野!” 第34章 怎么办,怎么办 声收人至,一个佝偻的身影倏然闪烁,手持一个看似随便从林子捡来、略略经过打磨的拐杖挡住了信子挥出的手掌。 “砰!” 一声重击! 气浪对撞,朝着两边翻滚,惊起飞花无数。 两人仿佛定格住一样,约莫三秒之后,彼此往后弹开,隔着十来米对峙。 “咔!” 佝偻老人手中的拐杖应声而碎,他满眼都是心疼之色,叹道:“这根拐杖伴随老朽四十多年,没有想到竟然会折在这里。唉,老咯,老咯。” 信子负手而立,眼眸之中尽是不屑和傲然,她说了一句,翻译急忙说:“咳咳,老人家,信子小姐的意思是让你赶紧放人,否则她会把这里拆了。” “拆了?”佝偻老人微微一笑,“姑娘还真欺我李家无人了?长安李氏一脉,绵延千年不倒,你以为就这点本事?” 说着,佝偻老人双手狠狠一拍,喝道:“万象森罗,神武!” 我发现老人的瞳孔变了,里面似乎有两个古怪的咒印在高速旋转,看上去十分神奇。 不多时,就有两个高大的身影从里头急速冲出,他们在几十米开外高高跃起,最后轰然落在信子身边。 在看清这两个身影的时候,我不由吓了一跳:“僵尸!?” 我这么一开口,很自然吸引了佝偻老人和茂松的主意。 茂松在看到我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武解,你竟然动了?这些扶桑蛮夷不可能解开我的咒术,难道说你自己解开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茂松。 茂松似乎被我盯怕了,急忙对着佝偻老人说:“七叔公,快弄死那小子。这小子跟那东西有着很奇妙的心灵感应,他既然来了,就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佝偻老人听到这话,转头朝着我看来,这一次,我发现他瞳孔之中的咒印旋转的速度更快! “万象森罗,涅零!” 他对着我狠狠一瞪,只此瞬间,我突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十分奇妙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头顶、脚下、以及四周到处都竖立着各种各样的玻璃和镜子,而我的身体却某种力量束缚,除了眨眼什么都不能做! 而当我的视线下移时,发现自己竟然也变成了玻璃! “乒!” 金属破裂的声音突然传来,整个空间都崩塌了! 不! 不! 我不能死! 这时候,四周那玻璃世界变得血一般殷红! 而一直朝着我这边破碎而来的玻璃变得极为缓慢,我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看到了现实世界,同样也看清了佝偻老人的双眼、以及瞳孔之中的咒印。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也跟着呼喝出声:“森罗万象,涅零!” “乒!” 伴随着巨大的玻璃破碎声,我发现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车里,而佝偻老人却是惊呼出声,右手狠狠砍中左手,伴随着他的一声闷哼,左手竟然被他自己残忍地砍了下来! 而他那只手在离开身体的瞬间,就如同玻璃一样,迅速龟裂,落到地面时,已然支离破碎,变成无数血红色的玻璃碎片。 “七叔公,小心!” 在茂松提醒的时候,信子人已经冲到佝偻老人面前,她的双手就如同一把巨大的剪刀,想要将佝偻老人的头颅从脖子上剪下来! 那一瞬间,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闪现,又倏然消失,来去不过只有零点几秒,眨眼间断了一只手臂的佝偻老人就站在几十米之外的花坛边,同时老人边上还有一个人,李冰辰! “二公子,车里那小子的眼睛有问题!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李冰辰没有开口,而是直直地盯着信子。 信子双手轻轻一抖,身影倏然消失了。李冰辰也同样如此,整个花园都成了他们的战场,天上地下,劲风猛烈,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这样硬着碰撞了一小段时间后,两人同时在花坛中央出现。信子的双脚踏在一朵花盛开的花瓣上,而李冰辰则是站在不远处的树梢,脚下是迎风摇曳的翠绿嫩叶。 我已经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井底之蛙,我就感觉自己是青蛙肚子里的蛔虫! 他们这些还是人吗? 李冰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他似乎吃了一点小亏,而信子则是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显得分外妖邪。 “哼,扶桑女妖果然厉害,似乎要动点真格了呢。” “万象森罗,神武!” 和佝偻老人一样,李冰辰的瞳孔同样迅速旋转两个咒印,紧接着那两个看上去皮肤表层就如同涂了青色颜料的僵尸动了! 它们赤裸着上半身,有着爆炸性的肌肉、体型魁梧,突然发出一声咆哮,一左一右地冲向信子! 信子身影闪烁,在两个僵尸身上连刺几十刀,但回应她的都是“铛铛铛铛”的金属交击声。 两个魁梧僵尸不仅刀枪不入,速度也非常快,它们彼此协调攻击,很快就逼得信子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眼看着信子就要退到白车这里,她突然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厉啸,原本不长的头发突然疯长,并且变成了银白色!眼窝深陷、指甲变长、头发、衣服无风自动,并且身体周遭似乎还隐隐泛着一层血色寒光,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恐怖。 她说了一句扶桑话,身体刚做出要冲刺的动作,我身边一直闭目养神的乱红突然睁开了双眼。 而要冲出的信子身体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两只僵尸挥着拳头对着她重重砸来,一动不动! 那种空气凝滞的感觉又来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干脆直接屏住呼吸,几秒之后那种感觉散去,再看那两只铜皮僵尸,早已骨骼碎裂、变成了两堆稀烂的臭肉! 我完全没有看清乱红的动作,她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从未动过手。 在看到乱红的瞬间,李冰辰脸色大变,急忙问:“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乱红没有理会李冰辰,而是看了信子一眼,信子恭敬地行礼,转身朝着庄园内部疾冲而去! 这一刻,谁都没有动,佝偻老人愣是放任信子冲入庄园,他身体看上去更为佝偻。 而我则明显看到李冰辰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那干净漂亮的长衫也是被汗水浸湿了,他像是在苦苦支撑,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 忍了很久,李冰辰终于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七叔公,求援!” 那七叔公坚定地点点头,二话不说,立即伸出手刺入自己的左眼,残忍地挖出了自己的眼球,并且在乱红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捏碎! 乱红只是瞥了七叔公一眼,仍旧负手而立,呈现出一副独步天下的姿态来,仿佛天下间的高手都来了,她也能轻松应付。 很快,庄园内部就传来极为激烈的撞击声,连续的撞击声! 紧接着,就不断有身影从几个方向忽闪而来,我甚至看到一个道士装束的中年男人,踏着符咒半空掉落,轻飘飘地落在李冰辰的身边。 当信子抱着勤娘从庄园内出现的时候,庄园花坛四周至少站着三十来人!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都不一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李公子,怎么回事?” “哇塞,这里干什么了,打斗得这么惨烈。” “李家秘制的铁甲铜尸都被拧成了麻花,这也太恐怖了吧?谁干的啊?” “那个银发女人难道是扶桑妖女?” “前段时间在涅罗洲见过,不过,她来这里干什么,她怀里那个是谁?” 信子仿佛没有看到这些赶来的高手一样,恭恭敬敬地抱着勤娘来到乱红身边,将勤娘放了下来。 此时此刻,最为紧张的应该是我了。 因为距离勤娘这么近,我和她的心灵感应仍旧没有接上。这样的话,我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么多高手群里把勤娘带走。 怎么办? 这些人表现出来的实力越强大,我就越担心。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呢? 第35章 奴婢,叩见女帝 勤娘一经出现,包括我这辆白车的司机和身后黑车里的人,一共有六人迅速冲出,分成两排跪在勤娘身前,都直接把头抵在地面上,连多看勤娘一眼都不敢。 信子周遭的血色雾气缓缓散去,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也慢慢变黑,她同样和六个女人一样对着勤娘跪了下去,垂着头。 再者,就是乱红了。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遗世独立的隐士高人,当看到她对着勤娘缓缓落下双膝的时候,四周所有人都傻了。 紧接着,乱红说了一句话,让四周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陷入了一个呆滞的状态。 乱红微微低头,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能够清晰地传入四周所有人的耳中。 “奴婢乱红,叩见女帝。” 女、女帝? 女帝是什么意思? 华夏历史文明可追溯九千四百多年,从远古社会到现在除了大周女皇武曌武妧嬅之外,再没有哪个女人敢称帝。 可是这女帝是怎么回事? 勤娘仍旧没有反应,目光空洞而呆滞,虽然她仍旧美得如同画中仙子一般,但是相比前几天却少了一份灵动和呆萌,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与此同时,乱红对着信子和身边诸女用扶桑语说了几句,之后她就站在勤娘面前,对着勤娘恭敬地说了一声:“女帝,奴婢越礼了。” 说着,她将双手放在勤娘的肩膀上,同时身上泛起了极为强烈的血色锋芒,那锋芒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将两人迅速包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蚕茧! 信子低喝一声,六个女人同时站起身,呈六个方位将血色蚕茧保护起来。 正当我准备下车靠近勤娘的时候,站在树梢上的李冰辰突然大喝一声:“诸位,请在场的诸位替李某杀死这些扶桑妖人,事成之后,李某答应倾长安李氏一族全力实现在场每一位的一个条件!也包括,对在场诸位开放一次李家藏书阁!” 李冰辰这一句话就如同给四周这些人打了鸡血一样,他们纷纷呼喝,纷纷各显神通朝着乱红她们拼杀而去! 同时,远处的树丛里有冲出了十几个人,同样加入了拼杀行列! 这些人为了李冰辰的一个承诺,个个都杀红了眼,仿佛那李家藏书阁就是藏宝库一样。 李冰辰自己深知信子的厉害,他自己也是火力全开,争取早点杀死信子,眼眸之中的咒印旋转得比汽车轮胎还要快,和身边的人尽全力攻杀,信子七人,很快就有三个女人死在了李冰辰他们手中,他们当中也有几个人被信子的利爪分尸。 李冰辰突然朝着我这边扫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跟我对视,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他对着茂松吼了一句:“茂松,杀了这个贱民!” “是!” 得到命令的茂松朝着我这边快速冲了过来。 茂松一过来,就拿着一张黄色符纸往我的额头上贴,他的速度很快,我一个不察就中招了。 而就在他念动咒语的时候,我心里再一次默念从《正气歌里》提取的咒语,咒语一出,额头上的黄色符纸很自然地掉了下来,我趁着茂松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脚狠狠踹中他的肚子。 茂松倒地刚要起身,我的拳头就对着他的鼻尖狠狠砸下! “我让你骗我!” 这一拳很重,茂松高高的鼻子都被我打歪了,鲜血迅速流了出来。 “我让你对我的勤娘下咒!” 我又连续狠踹他的肚子,迅速从斜挎包里取出弹簧刀,抵在茂松颈部大动脉,恶狠狠地说:“茂松,现在我的刀距离你的颈部大动脉只有三毫米,我只要稍微一用力,大概也就是零点几秒的时间,你的大动脉就会被割断,我顺势还能切入你的气管,不到十五秒你就会死!你看他们现在打得多激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这个关节点来救你!” “好徒弟,好徒弟,咱们有话好好说。” “谁是你徒弟!” 一听到“徒弟”二字,我对着茂松的肚子狠狠打了一拳,这孙子被打得连连咳嗽。 “武解,武解,别杀我,你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恢复勤娘吗?我这里有一个方法,你把头贴过来,我就告诉……唔!” 茂松最后的声音是因为我直接拿刀捅了他的肚子!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说着,我直接割断了茂松的颈部大动脉,用左手掐住伤口下方的血管,恶狠狠地盯着他。 “茂松,你应该知道我是法医。现在我实话告诉你,你的颈部大动脉我已经切了!我按住伤口只能让你活5分钟,但是3分钟内你的大脑就会因为缺血而进入休眠。来的时候我就看过了,山下面就有一座甲级医院,以你的速度冲下去应该需要两分多钟,也就是说,现在你只有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告诉我!” “我说,我说,只要你的血……唔!” 茂松的身体突然一抖,眼睛、鼻子和耳朵瞬间出血,瞬间毙命! 我慢慢抬起头,发现李冰辰就一脸冰寒地站在我面前,他的手按在茂松的头顶,一掌就拍死了茂松。 李冰辰表情仍旧平淡,尽管他白色长衫上已经沾了鲜血,但仍旧跟没事的人一样,仿佛现在身后展开的不是一场大厮杀,而是在开欢庆派对。 “你,不过只是一介贱民,哪来的胆子和自信敢与我争辉?” 我急忙后退好几步,手已经探入斜挎包之中,抓住了师父留给我的泥丸子。 信子的六个手下都死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此时的她看上去特别阴森、恐怖,整个人都已经被鲜血浸染,周边的地上除了六具扶桑人的尸体之外,还有十几具李冰辰帮手的尸体。她们大多都死在信子手里。 信子全身都被血雾包裹,这样的状态下,竟无人敢上前。 她也没有盲目出击,似乎是在等待。 “对,我的出生是很卑微,比普通人更卑微。从小就没有人看得起我,所有人都躲着我。你们高高在上,借助祖宗荫庇,住着最好的房子、吃着最安全的食物、玩着最美的女人。” 我顿了顿,抬头盯上李冰辰的双眼:“但……那又如何?” “你们过你们高质量、神仙般的日子,我们这些社会底层的人做着天上掉馅饼的美梦,过着虽然艰辛但也算幸福的生活。” 我的手指向李冰辰:“你是井水,干净!清爽!甘甜!” 我又指了指自己:“我是臭水沟里的污水,我脏!污浊!恶臭!” “但那又怎样!!” 终于,我对着李冰辰发出一声咆哮,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怒吼! “我特么就只是想娶一个乖巧可爱、温顺听话的女人当媳妇!只是想牵着她的手在后山的小道上随便走走!只是在皎白的月光下,轻轻地、轻轻地告诉她,我爱她!难道这点权力你们这些权贵都要剥夺!!” 这一刻,我直接从斜挎包里取出泥丸子,丢入嘴里。 “呕!” 泥丸子刚刚吞下去,胃里一阵反呕,竟然连带着胃酸和食物残渣给顶到了嘴里。 泥丸子的味道——让我感觉自己在吃屎! 但如果能变强,能救勤娘,就算是屎我也吃!! 我硬是将恶心无比的泥丸子和胃里没有消化的食物残渣一起吞了! “哼哼,说得慷慨激昂,但似乎不能代表什么呢?我要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一直捂着肚子,弓着身体,在李冰辰说完话之后,我微微抬起头,笑了:“是么?”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通身都被一股暖流所包裹,而暖流很快就变得炽热,我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在怒吼,在咆哮! 泥丸子起作用了! 趁着李冰辰没有动手之前,我用弹簧刀割破自己左手的掌心,将满溢出来的鲜血,从左眼角到右眼角狠狠抹过! 鲜血再一次将我的眼眸染红,我的世界一片血色! 刚才佝偻老人用那诡异咒印瞪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咒印就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而这时候,我眼眸之中的血色迅速凝聚,竟然变成了那个诡异咒印,只不过这个咒印是血色的! 接着,血咒印缓缓旋转起来。 我对着李冰辰咧嘴一笑:“森罗万象,神武!” 身体骤然一沉,右脚对着地面重重踏出,“砰!”的一声,我化成残影疾然攻向李冰辰! 这一刻我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被一种十分奇怪的能量操纵,唯一在动的只有我的眼睛和头脑! 我的拳头如同暴雨一般对着李冰辰倾泻而下! 尽管他每一拳都接了下去,并且时不时会透过我的拳网,对着我的身体每一个部位造成重创,但我仍旧咬着牙、吐着血,坚持挥拳,不断地挥拳! 虽然李冰辰不断地伤到我的身体,但我仍旧坚挺着! 他是高贵的,他不会让我任一拳头触碰到他高贵的身体,所以他在后退,而我在前进! 尽管每一步都洒着我的鲜血! 近了,近了! 那血茧距离我不过只有十几米了! 第36章 勤娘,醒过来吧 突然,他的身体顿了一下,我的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拳头蹭到了他的脸颊。 那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身体还未作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前面冲来了一辆卡车,我的身体结结实实收到了剧烈的撞击,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 四周所有的事物都在前进,唯独我在后退,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重重地撞在身后大树干上。 “砰!” 我像个肉皮一样贴在树干上,慢慢落下。 “卑贱、蝼蚁一样的东西,你竟然敢伤我。” 李冰辰朝着我一步步走来,他并没有愤怒地嘶吼,也没有破口大骂,脸色仍旧平淡,只是那一份平淡给我感觉却如同湖水下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沸腾翻滚。 在我的眼里,李冰辰那张脸依旧英俊秀气、尽管他身上的长衫已经带着血,但那一份书生的味道还是在的,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俊公子,只是他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实在让人惊骇。 他随手从花坛里摘了一枝花,用手指抽出一朵花瓣,轻轻一丢,那花瓣就如同飞镖一样疾然射来,刺入我的肩膀! 一片、两片、三四片,片片扎人,我的鲜血一下子就将粉红色的花瓣染红了。 如果他射来的是刀片,甚至是玻璃片也行,这些东西还能够从身体里拔出来,但是这些花瓣不行。 它本身是不具备攻击力的,在刺入肌肉的瞬间还尖锐无比,虽然有很多是蹭着我的皮肤过,在身上留下深长的伤疤,但还是有一些留在体内。当我伸手要去拔出来的时候,却只抓着半段,另外一半则夹在了肌肉里。 他又折了一枝花,脸上笑容不减:“听说你是法医,不知道你能不能用解剖刀自己切开肌肉将这些花瓣取出来呢,那样一定很疼吧?” 说话间,又有几朵花瓣划破空气,刺入我的体内。 体内细胞灼烧的感觉正在缓缓消失,这表示师父留给我的泥丸子药效在慢慢消退。 我不再随意挥霍这难得的力量,而是选择坐在原地不动,慢慢将散去的力量凝聚起来,等待最佳时机。 对于李冰辰来说,我真的如同那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蝼蚁,我的性命已经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中! 避无可避! “诸位,你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哦,这扶桑女妖的气息正在急剧下降,大家一起上吧,杀了她还能得到楚门一份不错的奖励呢。” 剩下二十多人立即展开对信子的联杀,李冰辰也似乎玩腻了花瓣,又如庭前信步一样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 他伸出手抓住我的头,把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为了防止头被他拧开,我双手忙拽住他的手臂,但人还是跟木偶玩具一样被他玩弄。 “刚才你有句话说得不错,臭虫只配活在污浊的水沟里,只是你却忘记了一件事,臭虫永远只是臭虫,癞蛤蟆别妄想吃天鹅肉。” 李冰辰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戏谑的笑意:“说起来,我不是给你一个很好的选择了么?那个婢女也算是千挑万选,不仅听话,人也乖巧,按照你的条件来说,即便是把她给你,你也是高攀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满足呢?” “因为她不是我老婆。”我直直地盯着李冰辰,“虽然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随随便便就能捏死我,但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坚持。勤娘跟我拜过天地、是我登记在册的妻子。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有趣,你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很可惜,你还是要死。虽然我很少杀人,但我的庄园就是因为你而被破坏成这样,我的仆人也有不少伤亡……” 说着,李冰辰的手缓缓抬起来,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掌之中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等等!” “还有什么遗言?” 李冰辰是谦谦公子,就算是杀人,也仍旧保持着所谓贵族应有的礼仪,只是他脸上那和煦如风的笑容在我的眼里却显得异常的刺眼! “这样不公平!”为了活命,我的脑子转得飞快,“就算是猫抓到老鼠,不是也要给老鼠一次逃生的机会,然后才杀死它吗?” 他剑眉微微一挑,笑了:“好主意。” 随手就把我当沙包一样丢了出去,我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开外的花坛里。 刚刚坐起身,就感觉有一个细小的影子飞射而来,急忙下意识地低头,一股凌厉的气息蹭着我的头发飞过,只听“笃”的一声,一片翠绿的树叶射入身后一颗大树的树干中,没顶而入! 树叶的威力明显比花瓣要大很多,看来他是真要杀我! 我连忙起身就跑,成S形跑。 那擦着我的耳朵、身体和皮肤,略过、蹭过、划过的树叶就像是飞刀、子弹,我连滚带爬,先是绕着血茧四周大范围跑。 无论是飞刀,还是李冰辰本人的速度,都要比我快很多,所以想要接近血茧必须要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 我一直在躲,有时候直接冲入那些正在拼杀的人群里,有时候则躲在假山、树干之后,虽然身上伤痕不断,但至少没有致命的伤害。 李冰辰一边射树叶,一边追上来,不过他的速度不快,完全是一副猫戏耍老鼠的表情,仿佛只有这样戏弄我,才能平复他波澜的情绪。 这时候,信子突然发出一声怒嚎,双手挥舞成风,把身前三个围攻她的男人切成了碎骨肉糜。 信子没有追杀身边的人,反而冲向李冰辰! 好机会! 就在信子和李冰辰杀到一起的时候,我引体内最后的一股药劲,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血茧! 这一瞬间,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从血茧涌现而出,顷刻就将四面八方笼罩。 “里面有动静了!大家快打破血茧,绝对不能让那个女魔头复活千年女尸!” 剩下的十几个人联手出击,迅速将血茧打碎,在而打碎血茧的同时,双手按在勤娘的身上的乱红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有一个男人趁火打劫,他冲到乱红面前,对着她挥出一掌! 乱红的身体被击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不远处的花坛里。 恐怖的气息随着乱红的离开而迅速消失,身边众人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信子突然发狂,全身都变成了血色,朝着那些高手拼杀而来。 这时我距离勤娘已经很近了! “拦住他!” 李冰辰连忙呼喝,也射了一片叶子过来阻止,我扭着身体避开叶子,但脸颊还是被划出一道很长的血痕。 在听到李冰辰声音的同时,有两个人前后夹击,分别击中我后背和前胸,身体就好似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我距离勤娘不过只有一米的距离。 我趴在地上,对着勤娘慢慢抬起手,仿佛能够触摸到她那柔柔软软、弹弹绵绵的肌肤。 “勤娘,我的勤娘……” 一只脚由上至下,重重踩在我伸出的手背上。 “呃!!” 这一脚,踩断了我的两根指骨!剧烈无比的痛楚,让我的身体都为之颤抖。 “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李少还是交给我把,对付这种垃圾我最有经验了,就跟弄臭虫一样,先弄断他的四肢,然后对着脖子轻轻一扭就行了。” 说着,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把我举了起来,和李冰辰不一样,这个人脸上尽是嗜杀的之色,仿佛杀人对他来说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 他突然抓住我的右手,轻轻一扭——“呃!!” 疼!让我恨不得啃食他血肉的疼痛传入大脑神经,忍着不开口惨叫的我却是疼的全身颤抖、痉挛! 我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勤娘,就在男人举着我放肆大笑的时候,我的身体发生偏移,用滴淌着滚烫鲜血的手指,如同平时一样,轻轻柔柔、舒舒缓缓地探入勤娘的嘴里。 勤娘、勤娘,醒过来吧…… 第37章 女帝,勤娘? “你给她吃了什么!?” 李冰辰突然发出一声怒吼! 之前所有的斯文优雅、书卷俊秀全部都抛掷脑后,他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凶兽,带着凌厉无比的杀意,朝着我疾冲而来! 我的视线里,李冰辰那张狰狞的脸不断地闪现、靠近,而这一刻我则是笑了,虽然不甘,却没有绝望,因为就在鲜血入勤娘嘴里的瞬间,茂松施加在勤娘身上的咒术已被破解,我和勤娘那一份心灵之弦,再一次街接上了。 勤娘,就算我死了,你还是我的妻子…… 但愿,有下辈子吧…… 我闭上了眼睛,良久、良久…… 哎? 为毛那种刺穿心脏、捏碎喉咙、血肉横飞的痛楚没有出现? 难道我已经死了? 当我慢慢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安稳地站在地面上,而刚才扭我手臂的壮硕大汉已经被拧成了麻花! 他的头成360度旋转,手臂、双脚螺旋交缠、身体也拧出了螺纹,死状极为凄惨! 再看四周众人,除了我和李冰辰之外,竟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 而这时候,我缓缓转身,发现勤娘就在我身边。 她只是站着,轻轻合着眼眸,从我的角度能够看到她那修长的睫毛微微动着。 她未曾动过,没有逼人的气势,更没有恐怖的威压,仅仅只是站着。 但是,四周所有人都没有动,或者是不能动,不敢动。 仿佛他们不再是高手,不再是人,只是一颗沙砾、一点尘埃。 包括信子,早先她只是双膝跪地,而现在更是直接趴在勤娘面前,五体投地,身体就像是在抖筛子一样,不停地颤抖。 一秒、两秒,平时也不过只是一个呼吸的间隙,在这一刻却显得尤为漫长,仿佛过了几年、几十年,乃至一个世纪。 慢慢地、缓缓地,我发现她睁开了眼眸。 她与我并排,微微仰头看天,完美无瑕的下巴与远处的天际线形成一个三十度的倾斜角。 红唇轻启,用淡漠、冷寂的声线吐出了一个字:“红。” “奴婢在。” 眨眼间,乱红化成一道白影,单膝下跪,俯首于勤娘身后。 “朕睡了多久?” 声音没变,仍旧与勤娘偶尔开口一样,带着一种诱人的磁性和无形的魅惑;只是同样的声音,从同样的檀口朱唇之中发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 “启禀女帝,一千三百多年。” “有些久了呢。” 她伸出纤细入玉葱般的手,轻轻拍着嘴儿,打了一个诱人无比的呵欠。 她没有开口,乱红也不敢插画,只是跪着。 仿佛头顶的天空拥有无穷的魅力一般,她又看了一小会,这才微微低头,看向正前方的李冰辰。 “这是李家的崽子?” “是。”乱红应道。 “其余的是么?” “不是。” “嗯。” 她的音刚刚落,四周所有趴在地上的人突然一震! “砰!” 明明没见勤娘做出任何动作,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从天而降,轰然砸在每一个趴地的人身上! 顿时鲜血淋漓、七孔流血! “砰!” 又是一声轰鸣! 那些人在骨骼破裂、肌肉碎烂的同时,身体更是有一半陷入了脚下的土地! “砰!” 第三次轰鸣传出,除了信子以外,其余人都被已经陷入泥土之中,没有一人生还! 我发现李冰辰的身体在颤抖,剧烈颤抖! 他瞳孔之中那个古怪的咒印一直在旋转,疾速旋转! 但是,我能够看出,他的瞳孔都在颤动,他是怕了,惊了,惧了! “万象瞳么?果然是长安李家的崽子,资质不错,定力也可以,杀了可惜,滚吧。” 话音刚落,我明显看到李冰辰的眼眸骤然瞠圆,竭尽全力大喊:“万象森罗,霸下!!” “砰!” 又是那种无形的力量! 完全看不清它从何处出现,只见李冰辰的身体好像炮弹一样,笔直射入身后的庄园当中,他径自穿透了整个庄园的建筑,更是连连撞断后山的树木,最终落入树林深处,不知死活。 待四周都安静下来,我发现我只能够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和勤娘的那一根心弦仍旧链接着,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勤娘,而是乱红口中所谓的女帝! 她慢慢侧过半张绝世红颜,面色淡漠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就好似夜晚深邃的星空,仅仅只是对视一眼,整个人都仿佛要深陷进去。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就如同那天晚上在验尸房里一样。 这一刻,我忘却了恐惧,大胆地看着她,我知道勤娘并没有消失,而是存在于她的体内! “大胆,见到女帝还不……” “砰!” 乱红刚要呵斥我,她的身体突然被无形的力量击飞,在连续撞断十几根大树的树干之后,她也同样落入树林之中。 这时候,勤娘,不,女帝上前两步,她将身子依偎过了过来。 她身上,有着一种与勤娘截然不同的香味。勤娘的香是恬淡如怡、宛如带着花香的春风一般令人心旷神怡;而她的气息却幽香浓郁、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给人一种诱惑却又十分危险的感觉。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脸颊湿湿的,这才惊骇地发现她竟然学着勤娘的姿态,用灵巧的杏舌在我受伤的血痕上舔了一下。 血痕很快就恢复了,她的身子继续贴近,在幽香扑鼻、神智也日渐迷离的同时,她轻启朱润温唇,用仍旧淡漠的口吻说:“终于找到你了呢,我的九十九世大善人。” “哎?” 那酥酥软软的声线、温温热热的吐息让我全身都为之舒缓了下来,但同时对她的话也表示严重不解。 九十九世善人? 正茫然无解呢,她又说:“你想要回勤娘么?” 一听这话,我急忙点头。 “从今以后,每天喂她喝一次血,不能间断。”我正要说话,她却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声音也变得犀利冰寒起来,“管好你的手和眼睛,特别是那根东西,如果你敢乱来,我会把它切成一百片!” 最后那句话令我全身都缩了起来,双手急忙捂住裤裆,但我还是心怀希冀地说:“如、如果是勤娘主动呢?”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极为魅惑的笑靥:“那就一千片。” 咕—— 没天理啊! “那你、你什么时候离开?” 女帝冷冷一笑,她不再言语。 我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直到我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这才扭头看向女帝。 她正看着我,那灵动的眸子里满是清澈,仿佛随时随地都能渗出水来。 “饿。” 再熟悉不过的语气和字眼,激动万分的我猛然抱住勤娘:“勤娘,我的好勤娘,你终于回……唔!” 一股极为猛烈的痛楚从我的腹部传来,身体因为要承受这样的痛楚而弓了起来,双手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接着,我明显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覆盖在我的身上,女帝那比刀子还要锋利、冰寒的声音传来:“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 虽然疼得要死,但我还是捂着肚子乐了,无论怎么样我的勤娘回来了! 这时候,乱红从不远处飘了过来,信子也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虽然她身上有很多伤痕,但她自己却浑然没有感觉,只是面色恭敬地站在一边,连头都不敢抬。 “武公子,眼下女帝还未完全恢复,她又无法离开你的血,所以……” “你不会是想把我带到扶桑去吧,虽然我也很想央莉、杏梨、椎名姐姐,生希、紫苑、玛利亚酱,海翼、亚衣、娜美妹子,还有怜子阿姨,但是我家里人都在华夏,去你们那边肯定会水土不服、上吐下泻……” “打住!”乱红急忙伸手阻止我,“我是说,女帝身边不能没有侍女,所以……” 我也急忙打住乱红,因为她已经看向信子。 第38章 我,等你回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信子还算是个人吗? 所有知道她的人都喊她妖女,在我看来,她简直就是魔女! 先不说信子那么恐怖、残暴,动不动就把人切成碎片,单单师队长那一关就过不了。虽然我不知道信子在这些行内人士眼里究竟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妖女,单看她今天所做的事情就知道这姐们绝对不能往家里带。 “那、那个,我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保护勤娘的。” 乱红淡然一笑,问:“你确定?” 我抓了抓头:“好吧,我不确定,不过我会变强,为了勤娘,我一定会变强!” “你看这样行不行?”乱红显得很有耐心,“今天早上带着你出来的时候,我发现门后有一个女的资质不错,想必应该就是李冰辰送给你的侍女。我带她去扶桑,亲自传授,两个月之后再让她回来。而这段时间,则由信子在暗中保护和服侍。” 我偷偷瞄了一眼信子,对着乱红问:“不会被人发现吧,那些正道人士似乎对她意见很大啊。” “信子所擅长的本就是暗杀工作,只要她不出现,不会有人发现她。而且,她的保护只针对女帝,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我又是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水瑶会不会同意。” “如果她不同意,我从扶桑那边挑选一名有资质的人过来。” “好。” 我点点头。 之后,从一开始就已经逃出去的女翻译开车过来,我、勤娘和乱红三人进车,信子则是干脆化成一道残影没入森林之中,再没有出现。 回去的路上,其实我脑子一直是蒙的。 因为我到现在还弄不清楚,勤娘和女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按照武世修、李冰辰的态度,勤娘只是一千三百多年前从天而降的一具躯壳。 武世修想要得到她,估计是为了满足那变态的欲望;李冰辰说是要炼丹,估计是为了修炼某种长生不老,或者别的类似的丹药。 可是怎么到乱红这里,她就变成女帝了? 而且女帝沉睡了一千三百多年,她怎么认识乱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朝着左边的乱红瞥了一眼,难道说…… 乱红微微侧头,对着我说:“武公子,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想通?” “嗯。” “那我就简单地跟武公子说明一下吧。” “多谢。”我拱拱手。 “女帝的事情我不能透露太多,除非她亲口告诉你。” 我点点头,她接着说:“大周女皇谁都知道,但相应女皇,大周还有一个女帝。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女帝为女皇处理所有明面上不能解决的事情,同时也监视李唐皇室,一旦稍有异动,就地格杀。”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惊骇地捂住嘴巴,这个女帝也太恐怖了吧! “有一些门阀氏族的秘笈记载,说当年有一具‘仙体’从天而降,落入滁州。其实并非什么仙体,而是女帝飞升渡劫失利……而我嘛,为了能够等待女帝苏醒,并且继续服侍女帝。我们按照女帝渡劫之前的要求,将她安放在起灵山中。而我为了能够在女帝苏醒之后继续服侍她,每四十年就要换一次魂。” “真的有换魂这么神奇的术法?” 乱红点点头:“但所要承受的痛苦是无法对别人明说的,一旦女帝真正苏醒,我也差不多该入十八层地狱受那万世煎熬。” 她的话,的确是震撼到了,没有想到她为了女帝竟然付出了这么多! 偷偷地看了一眼女帝,乱红小心翼翼地说:“至于勤娘,嗯……只能告诉你,要自己去感悟、用心领会,等你感受到的时候,就会明白,其实……” “红。” 一直坐着不动的勤娘突然开口! “奴婢在。” “闭嘴。” “唯!(注:读zhui,表示急促答应,相当于‘喏’。)” 没有想到女帝的思维一直在,时不时还会冒出来一下,我还以为她会陷入沉睡。 她一放话,车里立即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自顾自地坐着。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当我带着勤娘回家的时候,小妹看着勤娘愣愣出神,半天才说了一句:“哥,你从哪拐来的天仙?” 至于水瑶,她当时正在厨房里,乱红进入厨房约莫几分钟后,水瑶缓缓地从里头走出来,半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上楼。 很快,她就提着一个密码箱走了下来。 她仍旧没说话,低着头,走到我面前,对着我深深一礼,之后就跟着乱红朝着大门走去。 看着水瑶的身影,我的心仿佛突然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其实,真正说起来,水瑶才是我第一个女人,虽然我和她之间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发展情感,也没有情绪积淀,但我仍旧觉得对她满是亏欠。 特别是现在勤娘回来了,我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毕竟是我毁了她。 当水瑶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怎的,我突然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等一下!” 水瑶顿住身体,但她仍旧没有转身,头更低了。 夕阳的余晖恰好从门外洒了一些进来,将她全身都裹了一层金黄,但是从我这个角度看到的,却是金黄后面的黯淡无光。 我急忙走上去,站在她身后,我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水瑶背对着我,轻声说:“公子,奴一定会跟着红姐好好练习技艺,回来之后侍奉小姐。” 她的话很轻,但传入我耳中,却感觉有一个人在我的心口重重锤了一下! 她迈出了一步,再一步就会走出家门。 这时候,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上前,用双手穿过她纤细的柳腰,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 她的身体突然变得无比僵硬,就如同一块冰。 我紧紧地搂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若是不想去,就留下来吧。”我轻轻地说。 她却是摇摇头。 “那……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嗯。” 她微微颔首,这时候有水滴砸在我放在她腰间的手背上,那是暖的…… 话说,女帝苏醒以前我还能和勤娘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哪怕是肩并肩躺着,那是一种曼妙无比的享受。 可是自从女帝苏醒之后,我已经在自己房间打了四个晚上的地铺。 第一天晚上,我是半夜的时候被女帝一脚踹下来的,当时是脸着地,而放在地上、点着的蚊香当时距离我只有不到五公分! 那之后,我就干脆打地铺,竹席子地上一摊,睡觉。 打地铺最要命的一点就是地板上硬,每一天早上醒来都是腰酸背疼。 老爸后妈还没回来,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人需要我照顾,那就是小妹,李千颜。 我这个妹子,从小活泼好动,是个鬼灵精。从初中开始就是校花,虽然个子不怎么高,但身体却是黄金比例,肤白貌美大长腿,到哪都受人关注,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不过,那是对外,对我们家里人来说,她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 这天早上,我正在厨房里煮粥呢,小妹突然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跑进来,直接跳到我的后背上。 “干嘛,干嘛呢?没看到我在煮粥啊,到时候把你的小脸蛋烫伤,看谁还敢要你。” 这妮子却是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我才不怕,现在外面那些小鲜肉,你妹妹我只要晃晃脚,他们就跟那啥一样贴过来。” “扯淡!去,上楼把你嫂子带下来,喝粥了。” 她从我身后探头过来,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嗯,好香啊,什么粥?” “木瓜银耳粥。”我随口说。 “木瓜丰胸、银耳调节内分泌、增强免疫力。哥,嫂子E+,你妹我也是小D啊,你就放过我们吧。” 我反手要打,她捂着头、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看着她这疯疯癫癫的姿态,我不由得摇摇头:“这妮子,以后也不知道谁管得住她。” 我正说着话,虚掩着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了。 “砰!” 急忙从厨房冲出去,沉声喝问:“谁?” 门外的光线十分刺眼,我就看到一个类似冬瓜一样的身躯站在门口:“讨债的!” 第39章 为了勤娘 啥玩意儿? 我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一脸懵哔地看着往门口一站就能把门外一半以上光芒都遮盖住的人。 从身形上看,这是一个胖子,在我认识的人里面胖子数量并不多;声音听起来是女生,胖胖的女生那就更没有了? 我走了上去,对着她说:“我说妹子,是不是走错门了?” 那“冬瓜”踏着沉重的脚步,“噔噔噔”就走了进来,扬起一张满是油腻的肥脸:“你叫武解?” “对,我是武解。” “那就没找错人。” 说着,她自顾自地走到客厅,把旅行包往沙发上一丢,径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呈“︹”字形靠在沙发背上。 “哎,本姑娘渴了,有饮料吗?来点冰的。” 她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就应该没有找错人,可我真不记得自己认识她啊。 虽然感到奇怪,但来者是客,而且她一个大胖妞,少说也有两百多斤,这大热天地外出赶路,的确够呛。 我拿了一瓶冰镇的雪碧给她,她拧开盖子“咕嘟”几声就将一瓶饮料尽数喝光。 “那个……请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她回答得倒也干脆。 “那请问找我有何贵干?” 她从茶几上抓了一大把面巾纸,往脸上抹了一圈的油腻,一仰头,对着我说:“讨债。” “讨…讨什么债?”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很多人都说时间是无价的,你认同这个观点吗?” 我点点头。 “时间那就跟生命挂钩,你说一个人的生命是不是更加宝贵?” “对。”我又点头。 “有一个人救了你,他死了,而你则活下来了,那么你是不是欠了他很多?” 这话一出,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到了陈大师。 急忙问:“你、你是陈大师的女儿?” “对,我叫屠陈。” 对于自己父亲的死,胖妞并没有丝毫的悲伤情绪,反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接着,她拿出一个龟甲,丢了三枚铜钱进去,之后嘴里念念有词,并且摇晃龟甲,有趣的是,无论她怎么摇晃,那三枚铜钱就是不出来。 翻来覆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三枚铜钱一起掉了下来,并且工整地交叠在一起。 她愣了一下,之后又从旅行包里翻出了一把至少二十厘米长的刀。 那刀子一亮出来,我立马后退,急忙说:“你要干嘛?” “来,整一滴血给我。” “滴血给你干嘛?” “哪来那么多废话,把手指伸出来,我要的不多,就一滴血。” 开玩笑,瞅她那架势,哪里像是要一滴血,简直是要把我大卸八块啊! 最后还是我自己掏出弹簧小刀,用刀尖钻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按照她所说,拿了一个玻璃杯过来。 先是在玻璃杯的底部铺一层大米、黑米、苞米,绿豆,红豆、黄豆,之后是盐巴、猪油和酸醋;再注入清水,留十分之一的空间。 最后,我再从小口子里挤出一滴血。 原本玻璃杯里有一大堆东西,拥挤在一起,看上去颜色很多,也显得十分复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的血滴入之后,胖妞拿来单支筷子迅速搅动,当搅动停下来的时候,玻璃杯里所有东西突然自动归位,一层接一层,就连猪油也自动凝固、盐巴不溶解、酸醋和清水分层! “这、这是魔术?” 胖妞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见过这么违背科学的魔术吗?” 我摇摇头。 她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难怪那老家伙不要命地护着你,原来你小子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九十九世善人。” 九十九世善人? 这句话女帝也跟我提及过! “这九十九世善人是干什么的?”我开口问她。 她看着我,咧嘴一笑:“你想知道?” “嗯。”我点点头。 “你真的想知道。” 我郑重地点点头。 说着,她摊出肥厚肥厚的手,那四只手指微微抖动着——这个姿势竟然跟我师父和茂松一模一样! “给钱。” 我绕着她走了一圈。 “干嘛呢?”这一次轮到她疑惑了。 “为什么你这个动作给我感觉超级像一个人呢?” 胖妞问:“像谁?” 我又绕了一圈:“像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你说的是疯人松吧?” “疯人松?” 她又把肥硕的身躯依靠在沙发背上:“嗯,他跟我家老头子算是同门,那家伙在业界,是出了名的贪财、吝啬,他正邪不分,走的多是偏门。只要给钱,他就会替买主做任何事。而且,他做事都有一个习惯,就是装疯子,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那些小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很容易被忽悠,还以为自己成了电视剧、小说里的主角,一下子就可以脱贫致富、美女成群,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说到这里,她眯着那感觉只有芝麻大小的眼睛,笑嘻嘻地说:“哎,别说你也被他骗过?” 这样我就真明白了,难怪师父说他会装扮成任何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然后考验我,原来他早就算出我会被茂松坑。 我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道他知道我是九十九世善人? 无论如何,我对这个九十九世善人很感兴趣,给了一百块钱,她才说:“传说一个人如果九十九世为善,一旦功德积满,他就能白日飞升,成仙成佛。而这种人就跟唐僧肉一样,极其稀少,毕竟一个人就算只活十岁,九十九世也有九百多年。” 联想到勤娘和女帝都要喝我的血,我忽然问她:“那我的血是不是也有唐僧肉的效果?” “你想多了,如果有那种效果,我刚才老早就拿到从你身上切一块下来了,不过嘛……” “不过什么?” 屠陈诡异一笑:“对于某些邪魔妖道、牛鬼蛇神来说,你的血肉没准还真有那样的功效。”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以后可要小心点哦,在完成任务目标之前可千万不能死了,不然就前功尽弃啦。” “什么任务目标?”我急忙问。 “你真想知道?” 她刚一开口,我又放了一张“百元钞”在她手心。 “嘿嘿,孺子可教。”她收起肥腻腻的手,“很简单,做善事、积功德。” “做善事我懂,积功德,这也太笼统了吧?” “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笼统,但是对于专门从事这门工作的人而言,就不一样啦。”她大赤赤地坐在沙发上,笑嘻嘻地对着我说,“怎么样,想不想成仙?想不想到天上看看仙女长啥样,嫦娥是不是真的那么美?” 我翻了翻白眼,总觉得这胖妞不靠谱,敢情我还跟她扯了那么长一段时间。 我转身就进厨房,粥也凉得差不多了,可以喊妮子和勤娘吃饭了。 “哎哎哎,价钱好商量嘛,而且,积累功德对你有很多、很多好处哦。” 我转头看向她,问:“什么好处?” 她如同变戏法一样,凭空变出一张黄色符纸,轻轻一抖,就燃起了符火。 “这招我也会。”我翻了翻白眼。 “哦?老头子教你的?”她显得有些意外。 正要说话,楼上就传来妮子的声音:“哥,吃饭了没有?你妹妹我饿得胸都小啦!” “好了。”我应了一声,转身进厨房。 “哟呼,吃饭咯!” 不多时,听到小妹带着勤娘踩楼梯下来的声音,我刚端着两碗粥出去,就听小妹惊呼出声:“屠陈!你怎么来我家啦!” 我诧异地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哥,屠陈是我大学同学,我们在一个寝室。” 这世界还真小,得,这胖妞我是想赶,都赶不走了。 那屠陈在看到勤娘的时候,又是一阵大呼小叫,绕着勤娘走了好几圈,最后在听到勤娘是我明媒正娶媳妇的时候,这死胖子竟然啐了一口:“嘁,仙花插在拉稀的牛湿上!” 本来我以为生活多少能够平静个几天,可这胖妞来了之后,每天动不动就让我“还债”。 如果仅仅只是还钱,那也就罢了,可是她让我还的不是阳债,而是阴债! 她让我跟她一起去帮助那些有困难的——鬼! 积累功德的方法有很多,比如造桥修路、捐佛建塔,但这些都跟钱有关;很不幸,我没有。 而这年头当然不会有人傻不拉几地跑去帮助别人,毕竟对方也不一定相信你是真心实意,说不定还会起疑心,把人送到派出所去;相比起反复多变、分不清好坏善恶的人来说,鬼魂反而变得实在很多。 吃过晚饭,小妹带着勤娘去三叔家里窜门子。我正洗碗呢,这肥妞贼兮兮地把头从门框边探出来:“嘿嘿嘿……” 我飘了她一眼:“我说胖妞,你不去拍恐怖片实在是一种浪费。” “嘿嘿嘿,武解,还阴债的时候到啦,跟我走吧。” “不去。”我头都不甩。 “哎,如果我告诉你,积累功德可以让勤娘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像人呢?” 我全身一怔,扭头盯着她:“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姐姐我天生就是灵根体,我修炼一年能顶别人十年,我的感知力比我老头子强不知道多少倍。根据我得到的小道消息,有‘华夏四公子’之称的长安李氏二公子李冰辰,被人虐得体无完肤,而起因是一具千年女尸。再结合我这几天的判断和了解,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勤娘就是那具千年女尸。” 屠陈的话,立即让我紧张了起来! 她仍旧笑嘻嘻地说:“哎,讲句真话,你现在真的是弱爆了,你到底想不想变强?如果不想的话,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找上门。” “怎么变强?” “我来了,我就告诉。” “去哪?” “你们小镇的医院……太平间!” 第40章 收了嫁妆,俺就是你的人了哟 去之前,屠陈让我准备一下,我这才想到陈大师临别之前让我把他平时一直在用的黄色挎包给他女儿。 我拿着黄色挎包下楼的时候,屠陈正在喝水,她看到黄色挎包的时候猛地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我抹了一把脸:“干嘛呢,这么大的反应?” “这包是我家老头子给你的?” “嗯,对啊,他说让我转交给你,还说为师门争光了。” 屠陈没有接,而是苦笑着摇摇头:“这老头子,到死还不忘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包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留着吧。里面应该也有几样能用的东西,我以后再慢慢教你。” “也行。” 我那帆布挎包也已经破得不行了,正好换一个。 “你真收了啊?” “嗯,咋了?”我这人从来不挑剔,这黄色布包外形简单了一点,但能就行了。 已经转过身的屠陈突然微微转头,对着我抛了一个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媚眼:“这个包可是我的嫁妆呢,你收了,就表示我是你的人了哦。” “那个,我能退吗?” “嘎嘎,不能!” 屠陈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体重两百多斤,这样的身材比例,是个人见了都会远远避开。 虽然只是一个笑话,但我还是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另外,不得不说我这小电瓶还是挺能抗的,载着屠陈这么一个胖子去医院,每次过减震带都是提心吊胆,竟然还没有散架。 我们镇的医院是县级医院,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的缘故,周边小镇、乡村求医艰难,五年前就特意在我们镇建立了一所县级别综合医院。 和殡仪馆相比,同样让人望而却步的太平间我却是从来没有去过。 我之前很少来医院,特别是晚上,因此当我跟着屠陈进入医院阴暗走廊的时候,总觉得周边凉飕飕的。 屠陈带着我径自前往一间办公室,她伸手敲了敲门,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中年女人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眼圈深陷,明显是长期睡眠不足。 “等你好久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像我一样,想要减肥都好几年了,也没瘦个几两肉。”屠陈哼哧哧了一句,之后就跟着中年女人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咯哒……咯哒……” 入夜之后的医院显得特别安静,中年女人高跟鞋踏地的声音也在走廊里回荡着。 走廊呈“7”字型,尽头是一道门,上面写着三个字——太平间。 推开门前面又是一个走廊,走廊两边有四个房间,中年女人敲开了其中一个,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 他戴着耳麦,摇头晃脑地走出来,领我们朝着前面走去。 走廊尽头是一个电梯,电梯门开了之后,我发现正对面竟然是一面等身高的镜子。 虽然心里惊讶,但我也没有多问,四人进入电梯。 从电梯的按键上看,太平间应该是在地下室,一共有两层。 “叮。” 伴随着电梯开门的清脆声响,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 猛然扭头看去,身后却是空空荡荡,只有镜子里站着四个人,都背对着我。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们走出了电梯。 朝前刚迈了几步,我身形不由一顿。 不对! 刚才我明明转身了,为什么镜子里的我还是背对着自己!?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转身,这一次镜子倒是正常了。 为此我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刚要回头,电梯门缓缓合上,然而镜子里的我却是突然抬起手,对着我挥了挥。 “干嘛呢?” 见我没动,屠陈突然开口问我。 “没、没什么,可能是光线太暗,产生幻觉了。” 屠陈伸出跟大腿一样的手臂,拍了一下我:“哥们,这里可是医院的太平间,和你以前待的殡仪馆可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我跟上屠陈的步伐。 “那可多咯,等一下我再告诉你,咱们先进去见见委托人。” “委托人?他在太平间干什么?” 屠陈耸耸肩。 眼前仍旧是一条很深的走廊,两边的门牌都是“停尸间甲”、“停尸间乙”之类。 耳机男推开了“停尸间丙”的门,刚进门就看到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停放尸体的推车上,背对着我们。 中年女人和耳机男没有跟上来,交代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他们似乎对这个地方比较忌讳。 他们一走,屠陈就笑嘻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大个子,过去瞅瞅?” 我笑了笑,话说还真被这胖妞给看轻了。 从小到大,从没有东西能让我感到害怕的,特别是尸体之类。 我径自走了过去,不由得眉头一挑,这竟然是个死人! 老人有半张脸已被完全毁坏,肌肉也完全松弛,眼窝深陷、脸色苍白,但从外表虽然没有办法判断死亡时间,但至少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这个老人已经死了,怎么尸体还放在这里?他家里人呢?” “家里人管不了,医院也没有办法,自然就只能通知特殊部门,然后就派我来咯。” “特殊部门是什么?” 屠陈嘴上是说来我这里讨债,可除了吃我家东西的时候像个债主,平时都不知道野到哪去了,压根就没有一开始说的那么夸张。 我一直猜想她是因为某些原因来到我这里,现在这么一说,就更加好奇了。 “你想知道?”屠陈双手负背,将水桶一样的身体迎了上来。 她一边靠近,我一边后退:“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刚才出来得匆忙,我口袋里可没带钱。” “嘿嘿,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我呢,来自一个十分特殊的部门,叫楚门。” “楚门?我记得李冰辰就说过这么一个词汇,似乎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屠陈伸出手,快速一翻,如同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一面是“楚门”二字,另外一面则是一个两仪八卦图案,只是八卦的八个方位都镌刻着八个不同的符文。 “楚门呢,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至于有多特殊,以后等你自己接触了就知道。而现在我所要告诉你的就是,如果你想勤娘像个正常人一样会唱会跳、会哭会笑,还会对你撒撒娇,就必须借助楚门的力量,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楚门办不到的事情。” “这么夸张?”对于这话,我持保留态度。 “嘿嘿,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楚门真这么牛哔,恐怕早就统一世界了。” 我没说话,不过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而我的解释呢,则引用了楚门创立者的原话,只有三个字。” “什么?” “懒,蛋疼。”屠陈微微一笑,她绕到老人面前,接着说,“楚门跟地府一直都是合作关系,所以经常会公布一些地府不方便解决的任务,一旦完成这些,就会得到功德。而至于功德的作用有很多,其中最为简单的就是货物买卖了,另外足够的功德也能够买阳寿哦。” 屠陈打了一个响指,这时候,我发现老人的尸体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后感觉空气似乎产生了某种诡异的波动,但很快又消失了。 “他的名字叫赵德胜,和你一样,也是大善人,已经积累了七世,前几世行医救人,这一世是人民教师,教育度人,也积累不少功德。他……哎,你在看哪呢?” 屠陈问我,我则是一脸茫然地转头看着屠陈。 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你别告诉我,你连最简单的阴阳眼都不会开吧?” 我摇摇头。 屠陈捂着额头:“真不知道是不是搞错了,堂堂九十九世善人,到了二十多岁竟然还是个‘白丁’。” 说着,她伸出两只手指,也不见她念咒、或者驱符,随随便便在我的眉心一点。 这一刻,我全身如同过电一般,突然麻痹,接着自己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白,仿佛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而在这个黑白世界里,我看到一个老人就站在屠陈身边,他和身边那具尸体的样貌、体型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 第41章 不扎纸人,你就娶我好了 这是人生第一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的鬼魂。 虽然之前纸人、活尸、僵尸都见过了,但感觉还是有些不同。 那些东西都是后期加工而成的,需要人为操作,而鬼魂却是人死后三魂七魄脱离肉身凝聚而成,乃是一个人真正的主体所在。毕竟肉身会衰老,但灵魂在一般情况下是不死的。 屠陈也找了一个干净的铁架子,轻轻一跳就坐了上去,我明显看到她身下那个不锈钢板凹陷了很大一块。(⊙_⊙) “呐,他叫老张,一个很正派的人民教师,七世大善人,功德堆得满满的。” 屠陈瞥了老张一眼,接着说:“按照地府流程,像老张这样的大善人死了,基本就不需要投胎了。那些年因为人口疯长,现在死亡率已经大大超过了出生率,导致投胎都要摇号。老秦,哦,就是秦广王想出了一个法子,在地府最美的忘川河畔建造了一座规模很大的极乐城。只要累积功德达到一定数额,就可以前往居住,那里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哦。” 说到这里,这吃货抹一把哈喇子,笑吟吟地看着我。 “然后呢?” “老张啊,是战争年代过来的人,他出生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那里曾经有一个叫槐花的姑娘,是他的初恋。当年他和槐花刚刚订亲,就随着大部队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对槐花发誓一定回来娶她。但最终没能如愿,这个心愿一直藏在心里,也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老人家是想见槐花?”我开口问。 “嗯呢,多么痴情的男人啊,我要是也遇到这么一个痴情的男孩纸就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他,然后给他生好多好多小猴子。” 我翻着白眼说:“他不是有很多功德吗,直接找鬼差寻人不就好了。” “你以为鬼差是万能的?随便给个名字和地名就能找到人?如果真是那样,民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孤魂野鬼、冤假错案了。” 屠陈微微动一下身体,晃荡着小腿短,那铁架子随着她的动作东倒西歪,甚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连鬼差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我们怎么解决?” “就是因为不好解决,所以才来找你啊。”屠陈双手一撑,跳了下来,“你之前不是去过北邙山吗?老张的老家就是在北邙山附近的一个原始村落,我们先从那里开始寻找。” “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感觉就跟大海里捞针一样。” “别说是针了,就是米青子也得捞。5万功德啊,老张用别人两辈子都没有办法积攒的功德当条件。如果不是因为你熟悉那里,我早就一个人冲上去了。这些功德,什么样的花美男买不到?木啊哈哈哈哈……” 这女的已经没救了,她要是能嫁出去,我名字倒过来写! 之后,屠陈则是让我取几张符纸。 可当我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黄包里空空如也。 “奇怪,出门的时候,我明明放了一沓符纸进去,怎么没了?” “集中注意力,仔细想一下那符纸的形状。” 按照屠陈所说,我很快就在脑海里想象出那一沓符纸的形状,之后轻轻一抓,符纸就凭空出现在我手里。 “这……这是……” “这叫乾坤袋,老头子师门的掌门信物,也就是说,当你接过这个乾坤袋的时候,你就是麻衣堂的掌门了。” “哈!?” “哈什么哈,没让你娶我就已经很好了,速度给我扎一个纸人。” 我一边用符纸扎纸人,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妹子啊,麻衣堂在哪?” “没了。” “没了?” “嗯,二十多年前,老头子的师父做了一件事我认为最牛哔的事情,他为了保护一对母女,率麻衣堂上下十五人面对道宗、圣门百名高手。最终十五人一同战死,房子也被烧个精光,那一对母女在此之前就已经被护送离开了,两大派最终无功而返。”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牛哔吧?” 我点点头。 “牛哔你就赶紧扎啊,这都几点了,今天晚上可是《养狐为祸》电视剧大结局啊,老娘就等着夏雨扛着反器材狙击枪上天庭狂虐九天神将呢。” 在屠陈不断催促下,我用符纸扎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纸人。 纸人扎完了,屠陈对着我努了努嘴。 “啊?”我一脸懵哔地看着她。 “啊什么啊,快,把老张的魂收进来。” 我抽了抽嘴角,有些尴尬地说:“可我不会啊。” 她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叹道:“苍了个天呐,这老头死了还要给我找麻烦!” “吶,跟着我做!” “哦。” 说着,屠陈用肥厚的手捏了一个手诀:“神令英英,硃中有清,画符禁鬼,可保安宁!” 我随着屠陈的动作,将手诀指向老张的魂魄,顿喝一声:“拘魂咒,收!” 老张的魂魄突然颤抖起来,我的手诀也不断抖动,只感觉自己和老张之间建立了某种很玄妙的联系,但老张的魂魄就是无法进来,似乎彼此之间还有一层隔阂。 “啧,唉,菜鸟果然是菜鸟。” 屠陈叹息着摇摇头,走到我身后,那肥厚的大手突然在我的腚上狠狠一拍! “啪!” 伴随着菊花一紧,身体感受到一股妙不可言的触动,随后手诀一定,老张的魂魄化成一道幽光,迅速没入纸人当中。 屠陈竟然还当着我的面抓了抓手:“唔……还别说,这手感挺不错的。” 这色女! 我和屠陈回到家的时候,勤娘和小妹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我正想问他们看什么电视呢,就见里头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拿着电锯到处砍人! 鲜血飞溅、骨肉分离、内脏横流! “李千颜,你这鬼丫头!早跟你说不能让勤娘看暴力和恐怖的电影了!” “哥,你这就不懂了,看恐怖片能够激发女生那种强烈的想要受保护的欲望。” 我用爱的拳头,在她的头上碾了几下,疼地她求饶了,这才放开:“再有下次,三个月不给你零花钱!” 担心勤娘受到电影里血腥镜头的影响,我下意识地牵过勤娘的手,带着她上楼。 刚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勤娘不揍我了。 不对,应该说是女帝不揍我了。 也就是说,女帝似乎陷入了休眠状态,这样一想我特意把整个人都凑近,用鼻子嗅闻着勤娘身上的淡淡的馨香。 果然,勤娘身上的味道变了、变淡了,这种沁人心脾的香气,只有勤娘才会散发出来。 激动之余,我突然发现身后出奇得安静。 转过过去,小妹和胖妞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两双眼珠子贼亮贼亮的,那表情就跟我小时候偷看小黄书一样一样的。 “哥,亲啊,快亲。让我们两个也先观摩观摩,有个现场学习的机会。” “这么难得的现场观摩教学机会可不常见啊,老五,上,扒光你老婆的衣服,把她柔软娇嫩的身躯抵在墙壁上,抬起她修长白皙的玉腿。” 懒得理会没羞没臊的俩人,我牵着勤娘迅速上楼。 “哥,嫂子还没洗澡哦。”楼下传来,小妹的声音,“放心好了,我们看男神大闹天庭了,你们慢慢洗。” 听到这话,我显得有些犹豫。 那啥,自从有了水瑶那件事之后,洗澡对我来说,就有了一层十分特殊的意义。 我定定地看着勤娘,抿着嘴,小声问:“勤娘,我们要一起洗么?” 勤娘没有回答。 我抓了抓头,笑着说:“要不,还是等一下让初一帮你吧,你们女生毕竟方便一点。” 我正要拉着她进房间,突然感觉到一股牵扯力从身后传来,接着勤娘竟然主动带着我前往浴室! 进入浴室,勤娘就转身把我压在了墙壁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勤娘仍旧是呆呆萌萌的,她就依偎在我怀里,睁着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宠溺地说:“你呀,估计又被初一这丫头给带坏了。” “哪有,明明是嫂子自己拿着遥控器按到了成人台,还把整部‘不纽扣的女孩’看完了。” 门外突然传来小妹的声音,接着两个鬼丫头嬉闹着冲下了楼,而我也锁上浴室门,开了温热的水,带浴室起了氤氲,这才为勤娘轻轻褪去身上的衣物…… 给勤娘洗澡,早已经成了习惯,而且她是我老婆,能看的和不能看的,老早就看过了。 那圆的、挺的、翘的、柔的、软的,也都碰过了、触过了。 这没啥,只是每一次都是对我定力最大的考验,我感觉柳下惠在我面前也是弱爆了。另外,同时也担心自己时间长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能忍是好事,但忍久了肯定会出大事。 所以,要赶紧想办法让勤娘变成正常人,并且让她跟女帝分开! 这样一想,我开始拿起衣服给勤娘穿上,我动作很轻、很慢,而正当这时候,却见勤娘两眼突然一瞠! 第42章 对不起、谢谢你、我爱你 唔! 我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急忙后退! 半晌,我发现勤娘没有反应,这才偷偷摸摸、急急忙忙,跟做了贼似地帮她把衣服穿起来。 要死,刚才差点吓得魂都出来了。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把勤娘当成女帝,似乎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哎呀呀,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 ̄▽ ̄#) 晚上我终于上了床,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早,我喊醒两个妞吃早饭,结果小妹告诉我,她早上要去市里一趟,晚上才能回来。 这样的话,勤娘就不能跟着她了。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也只能把勤娘带上,毕竟再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呆地翻山越岭。 结果当我死党张文开车过来的时候,小妹和屠陈这死肥妞竟然一起坐了进去。 “那个,老五啊,老张那件事就交给你了啊。我这边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找到槐花、或者遇到困难的时候,你打个电话给我,我会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什么更重要的事,不就是进城买护肤品么? 眼看着车子扬尘而去,我不由得摇摇头,叹道:“遇女不淑啊。” 不过,这也只是找人而已,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实在找不到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件事本身也挺悬的。 昨天晚上屠陈就跟我提起过,鬼差只能搜索已经死了的人,因此槐花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她已经死了。因为北邙山是一个十分奇特的地方,那里如今人烟稀少,一般人死后都要到殡仪馆分火化,所以鬼差基本都在这里把魂锁定,时间一到就锁走。因此,鬼差不会进入偏僻山村,这也是为什么至今偏僻山村很容易发现灵异事件的主要原因。 另外,北邙山隐藏着许多秘密,别的不说,我们上次去的那个阴眼墓穴就是一处。 当年乱红放置女帝身体的墓穴至今没有发现,而且因为心系勤娘,我也想进去探探究竟,看看能不能找到将女帝和勤娘分开来的方法。 从时间上看,槐花如果还活着,那么现在应该是个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虽然说原始山村里这样的老人也存在,但并不多见。 所以,我做了两手准备。 早上我带着勤娘乘坐乡交出发,中午换乘水路逆流而上,下午三点左右抵达老张告诉屠陈的地址,岙门村。 岙门村是这一片最偏僻的原始山村,由于交通不发达,我抵达村子的时候,发现这里大部分房屋都比较破败,有一些土坯房已经闲置很多年,杂草上墙、屋内结网,连人都走不进去。 行走间,我发现前面一株老槐树下坐着一个白发老妇人,她看上去很悠闲,旁边还跟着一只老黄狗。 许是嗅闻到生人的味道,老黄狗突然抬起头对着我和勤娘吠了两声。 本来眯着眼休息的老妇人被老黄狗弄醒了,她朝着我们看了一眼,拿起拐杖在老黄狗的屁股上抽了两棍,骂骂咧咧两句,老黄狗立马就发出委屈的声音,然后缩在一边不做声,但眼珠子还是不时朝我和勤娘身上瞄。 我走过去,恭声询问老妇人:“好婆(吴语中称呼祖母辈长者的称呼),咱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槐花的人啊?” 老妇人耳朵似乎不太好使:“啊?” 我笑着凑了过过去,用比刚才略高一点的声音说:“好婆,我们来这里找槐花,槐花您认识吗?” “槐花?槐花啊……”老婆婆歪着头,怔怔地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站起身。 我急忙上前想要搀扶着她。 “不用,不用,我这老嘎嘎还算硬挺,没到让小杆子扶的地步。” 她眯着眼儿,上下打量着我,而后则是我身后的勤娘。 “嗯,嗯。” 她笑着点点头,问我:“方才说,找槐花?” “对。”我连忙点头,看样子老婆婆似乎还真认识槐花。 她慢慢地伸出手,指着前方一幢房子:“喏,对过(对面)那房子就是她家。” 这么一说,我忙转头看过去,却发现那、那竟是一片废墟! “好婆,槐花她……她已经去了?” 老婆婆拄着拐杖,微微点头:“嗯,好多年咯。” 实在没有想到槐花已经去了,这样一来,就要去寻找她的游魂了。 我抓了抓头,这旁边的山林这么大,要找她的游魂难度可想而知。 “娃儿,你找槐花干么四(事)呀?” “好婆,我是受人所托,来找槐花。” “谁?” “张泉秀。” “啊?”老人又把头凑了凑。 “张!泉!秀!”我特意把这三个字喊得大声。 “哦……四那二五杆子啊……”(注:二五,吴语,脑子不太正常之类的意思) 老婆婆竟然也认识老张,看来,我想要找到槐花,也只能靠她了。 “好婆,槐花葬在哪啊,我想去看看。” “嗯,嗯。” 老婆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我的话,自顾自地走着,那苍老的黄狗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朝着后山坡缓缓走去。 “勤娘,来。” 我伸手牵过勤娘的手,跟上了老婆婆的脚步。 “小杆子,你叫啥名啊?” “我叫武解。” “哦,丫头呢?” “她叫勤娘。” “嗯,好名。”老婆婆没有回头,“成婚啦?” “哎,成了,虽然没给多少彩礼,但明媒正娶,政府那边都登记的。” “好,好啊。” 老婆婆缓缓挺住,她慢慢转身,对着勤娘招了招手。 我本想牵着勤娘过去,却没有想到,勤娘竟然主动上前,定定地站在老婆婆面前。 “丫头,相见即是有缘,好婆没啥好东西,这给你留个纪念。” 山里的气温比外面明显要低一些,老婆婆穿的衣服也相对厚一些。我原本以为她会送些小东西给勤娘,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从自己的手腕上,将那个白玉镯子卸了下来。 “好婆,这万万使不得!” 老婆婆转头瞪了我一眼:“韶!”(吴语:啰嗦!) 我缩了缩脖子,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慈祥的老婆婆,凶起来的时候眼里还会泛着寒光。 接着,更让我诧异的是,那白玉镯子从老婆婆手腕上卸下的时候,竟然还泛起了莹白色的光芒。当白玉镯子套入勤娘纤细的手腕,光芒化成点点荧光,没入勤娘的手腕之中。 “小杆子,待丫头好些。” “嗯!”我重重地点头。 说完,老婆婆又转身缓缓走着。 我忙走到勤娘面前,在牵过勤娘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勤娘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哎? 我转头看向勤娘,而勤娘面色仍旧平淡,古井无波。 也没有多想,我牵着她,跟着老婆婆上到一个小山坡,那里种着一株形状比较古怪的古树。一开始我还没注意,等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一株相思树,但从它的树干判断,至少也有五六十年了。 眼下是七月,相思树黄色花朵也逐渐掉落,结果了…… 老婆婆缓缓站在两座小山包前,正前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亡妻槐花之墓;而旁边另外一个石碑则是空着的。 我沉着心情牵着勤娘慢慢走过去,对着墓碑深深鞠躬。 一般情况下,除了看电视按遥控,勤娘很少会有动作,但现在她似是感应到了我的心情,也学着我的动作,对着墓碑鞠躬。 “好婆,槐花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笑而不语,只是微微抬头,看向山外的方向。 我也顺着她的视线,朝着外边看去。 时至黄昏,那金色的残阳也已站在山顶上,散发着迷眼的余光。 “这个位置,她站了好多年,好多年。”老婆婆说得很慢,就仿佛是在说一个漫长而古老的故事,“站着、等着、盼着……这日子呀,就跟着树一样,叶子一片片掉,人也一点点地老……” 老人的情绪很容易就感染了我,我不由地转头看向她。 余晖斜照在她的身上,我却突然发现,光芒竟然直接透过了她的身体! “好、好婆,您、您是……” 老婆婆没有说话,却是笑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从乾坤袋里取出纸人。 眼下已经是夕阳斜照,老张是七世善人,他有功德护体,这点阳光应该没事。 “赤炉丹景,圆华九明,大晖启神,焕曜朱精。释魂咒,出!” 伴随着我的一声低喝,一道幽光射出,顷刻间,老张的灵魂便站在我和老婆婆面前。 一开始老张还有点蒙,他转悠了一圈,而当他看见老婆婆的时候,突然全身一震! 不好! 老张太激动,他的灵魂明显产生了剧烈的震动! 也没有多想,我立即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在一张白色符纸上,随后低喝出声:“天下于一,当道阴古;冥见青白,安贯日月!聚灵咒!” 话音方落,白色符纸上的血滴迅速散开,自动凝聚成符文,随后我伸手将符纸贴在了老张的后脑勺。 聚灵咒是昨天晚上,我跟屠陈那贪财的婆娘临时学的,学了十个咒术,一共花了一千大洋! 这个贪财好色女,简直就是吸血鬼! 没有想到老婆婆就是槐花,更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老张仅仅只凭一眼,就认出了槐花,这说明他心中对槐花的思念,已经超越了时间。 只是,更让我不明白的是,槐花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那她又是怎么能够在大白天出现? 他们两人站着,静静地站着。 她笑着,而他,却是哭了…… 他哭得很伤心,就像是一个丢失了最心爱玩具的小孩。 “莫哭咯,你个花杆子,那眼屎儿都快扑来咯。” “哎。” 老张这才“破涕为笑”,其实他没有眼泪,因为鬼,真流不出泪。 两人又定定站了一小会儿。 接着老婆婆又唤了一声:“带壁。”(注:带壁,吴语,很多人都打错为“呆逼”。带壁,出自诗经君子佩玉,小人带璧。) 老张苦笑着摸了摸头:“盼兮。”(注:盼兮,吴语,美女的意思,同样出自诗经。) 接着,老婆婆对着老张招了招手,老张半低头,慢慢靠了过去。 结果,老张刚上去,老婆婆一个拳头就砸了过去! “你个二皮脸、土荷包、老拐子!老娘等了你六十七年!张欢害娃儿(怀孕)你么回来!奶欢子(婴儿)娶媳妇还是么见你影儿!老娘成了巴巴头,死了、埋了,你还外头,你说!你说!你死哪去了,死哪了,死哪咯哟……” 打着,打着,老婆婆最后一下子就扑到了老张身上,抱着他哭,使劲地哭。 虽然没有眼泪,但不知怎的,我自己的眼眶却是红了。 打够了,也骂累了,老婆婆和老张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他们就宛如我和勤娘不存在一样,又哭又笑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牵着彼此的手,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相思树走去。 “带壁。” “哎。” “我用七世的功德,护着灵魂等了你十几年,现在用光了,你陪我!” “好,我陪。” “老白说,忘川河边有一株槐树特别好看,我要住那里。” “好,我买。” “真的?” “我啥时骗过你?” “你敢!?”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 “盼兮。” “嗯?” “对不起。” “你个二五子,我知足啦。” “槐花。” “哎。” “谢谢你。” “哼,老拐子!别以为死了就能够混过去,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句话。” “老婆子,我这辈子啊,浑浑噩噩、彷彷徨徨,只做对了一件事,这件事也是让我终生幸福。” “什么事?” “就是你呀。我庆幸,老天爷让我在最困惑的时间里遇到了你;也感激,你把你最美好的时光给了我,以后,我都偿还给你。对不起,但……谢谢你……我爱你……” 眼看着两个老人的灵魂缓缓没入相思树中,我这才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身边的勤娘。 我紧紧地握着勤娘的手,带着她转身朝着村里走去。 “汪!” 正走着呢,身后突然传来老黄狗的一声叫唤,接着接着就看它朝着山坡边的一个小山道跑去。 不多时,一个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过来。 “小伙子,这个时间,怕是出不了山了。” “嗯,我点点头,是啊,看来晚上只能找个角落窝一晚了。”我笑着说,其实我的乾坤袋里有帐篷和睡袋呢。 话说,陈大师真是给了我一个宝贝啊,有了乾坤袋,除了活物,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面丢。 “到我家住一晚吧。” “这……不太好吧?”我有些讶异地看着老人。 他笑了笑说:“你刚刚送走的,是我舅舅和舅母。” “哦——” 我恍然大悟。 “汪。” 这时候,老黄狗又叫唤了一声,不多时,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扛着一只獐子从山林里走了出来。 “爸,家里来客人啦。” 中年男人走近的时候,特意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他也觉得眼熟,还没开口说话呢,他突然说:“哎?你不是当法医的武家小哥吗?” 我愣一下,当即拍着手:“哎呀,原来是大叔你呀!” 我之所以拍手,主要是因为,暗藏勤娘的那具千年干尸,就是这个大叔和他的同伴一起送过来的! 第43章 乖乖的勤娘,傻傻的勤娘 晚上我跟大叔闲聊的时候,特意把话题往千年干尸上凑,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些信息。 正如之前所知道的一样,千年干尸的确是被泥石流冲刷下来的,至于那个墓穴的确切位置,却没有人知道。但大概方位我还是弄清楚了,仍旧是在北邙山,只不过这一次是在北邙山的东北面。 眼下是梅雨季节,这个时候会形成一个山中湖泊,没有办法进入深山,只能等一个多月后,那山中湖泊自己干涸。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山了。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屠陈这个吸血鬼:“哎,胖子,魂是找到了,两个老人也一起下地府了,那功德是怎么算的?” “我的已经到账了。” 屠陈就像一摊三层肉横在沙发上,半个人都陷了进去,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肥皂剧。 一看到肥皂剧,勤娘也是第一时间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目不转睛。 “那我的呢?” 对于我来说,再没有比让勤娘和女帝分开这件事更加重要的了。 “你现在只是一个白丁,当然是要去找相关部门开户了。” “相关部门?” 屠陈翻了翻白眼:“我问你,你要存钱、取钱,去什么地方?” “银行。” “对啊,去银行,天地银行。” …… 一般银行是早上9点开门,下午5点半关门;而这个天地银行的营业时间,恰恰相反,晚上9点开门,早上5点关门。 在普通的观念里,地府仍旧保持着古代风貌,但其实不是。 相比天庭,地府和人间的沟通是最为紧密的,这就像是一面镜子,镜子所呈现出来的画面,与现实如出一辙。 用屠陈的话来说就是“哪里有人的地方,就有地府的办事处”,因此我首先要做的,是进天地银行办理银行卡,有了银行卡才能取钱,而这个钱的数额,就是功德。 所以,清明节的时候不应该给已故的亲人烧冥币,那玩意儿就是废纸,没用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做好事,积累功德。 突然感觉地府各种高大上啊,这要是说给别人听,估计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个疯子。 在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400块钱之后,我学到了召唤鬼差和前往天地银行营业厅的方法。 首先,要到当地城隍庙附近,如果没有城隍庙的话,就到菜市场平时行人最少的地方。 我们镇菜市场后面恰好有一栋老房子,空了很长一段时间,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我就站在空房子大门前,手里抓着一把白色的符纸。 符纸的颜色当然是越深,释放出来的道术越强,但我实力有限,眼下也只能用白色符纸,而且施展出来的都是最为基本的咒术,在实战方面靠的还是自己的手脚。 “日暮时运亨,月起笑春风;行善度流年,万事皆恒通。” 话音刚落,我用手指将放在手掌中央的符纸捻开,转成扇子的形状,随后轻轻一抖,所有符纸同时燃起符火。 这一招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精气,顿时产生了一种长跑了1500米之后的强烈疲惫感、气喘吁吁。 赶紧将这些符纸丢出去,符纸在半空之中迅速燃烧,燃烧殆尽之后的黑灰则是迅速汇聚成一道纯黑色的门。 我伸出手轻轻一推。 “咯咯咯……” 伴随着一声令人发毛的声音,门缓缓开了,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道漆黑无比的楼梯,倾斜向下。 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开始往下走。 走了一段之后,突然产生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接着感觉自己似乎在往上走。 当我跨出楼梯的时候,前面同样是一扇门,推开门,外面还是完全相同的街道,但在转身的瞬间,却突然发现那栋破旧而无人居住的房子竟然变成了一个装饰得十分古典的银行营业点。 就如同平时所看到的银行一样,就是名字变成了“天地银行”,而且门口还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保安,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银行里面似乎没什么人。 我朝银行走了过去,门口那个白衣保安还特意看了我一眼。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地看着手机。 虽然我十分好奇,这阴间的银行保安在看的信息内容,不过实在没有那个胆子,这家伙脸白扑扑的,跟自家刚刚粉刷过的白色墙壁一样,眉毛又粗又长,长相也十分凶恶,看着就不敢接近。 进入银行内部之后,立即有一个身穿旗袍的美女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我看了一下她胸前的挂牌,大堂经理。 我抓了抓头,笑着说:“那个,我是第一次来银行,想办理一张银行卡。” “好的,请随我来。” 我坐在柜台前,柜台服务员面带笑容地说:“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忙点点头:“我想办理一张银行卡。” “请问您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我把身份证递了上去。 然而,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笑着说:“对不起,阳间的身份证在我们这里是不适用的。” 我抓了抓头:“那个,我是第一次下来,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理身份证。” 服务员抿嘴一笑,露出一个很可爱的酒窝:“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帮您查一下吧。” “我叫武解,武术的武,解释的解。” 服务员很快就在电脑里收入了我的名字。 华夏人重名很多,她又拿了一个很小的仪器放在我面前,让我用眼睛盯着一个小孔看。 只听“嘀”的一声,她收了小仪器,而当她看向电脑屏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一会儿,忙对着身后大喊:“经理,你快来看!” 那经理过来看了一眼,同样脸色大变。 我正纳闷发生什么事呢,那经理急急忙忙从柜台内走出来,对着我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工作失误,怠慢贵客了。” “我就是想办一张银行卡,你们帮我办一张就行了,别的真没什么。” “好的!好的好的!” 就跟平时在普通银行办理银行卡一样,填写了一些单子之后,里面的柜台服务员就开始用电脑制作银行卡。 “请问,您这张银行卡还是用武解这个名字吗?” “我还有别的名字?” “嗯……虽然您过去的九十九世里用的都是武解这个名字,但是您最初却不是这个名字。” “哦?那我叫什么?” 服务员刚要开口,身后的经理急忙伸手把她的嘴捂住,笑着:“实在抱歉,她是新来的,很多规矩都不懂。因为您还是活人,所以前世的信息是不能知道的。” “嗯,我明白。” 我点点头。 卡办好了,服务员说,在天地银行,银行卡是有等级的。 一般情况下分为:黄泉卡、鬼门关卡、三途川卡、彼岸花卡、三生石卡、忘川河卡和最高级的轮回卡。 按照我现在卡内的余额是25000的功德,所以是以“万”为额度的三途川卡。 另外,趁着经理不注意,她还偷偷地告诉我,我其实还有一张最高级的“轮回卡”,里面额度高得恐怖! 我急忙问:“有多少啊?” “好多好多呢,我一下子都数不过来。” “那这些我能取吗?”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经理,摇摇头:“不能,不过,我可以给你办一张信用卡,无限额度的。” “好。” 她小心翼翼地从边上取出一个卷子,摊开之后让我在上面滴一滴血。 待血融入卷子之后,她则是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对着我鞠躬,然后把一张浮动着彩色流光的半透明卡片递给我。 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不过总算是办好银行卡了,我从原路返回,重新回到阳间之后,发现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 考虑到勤娘有可能还在看电视,我就暂时先回去,至于鬼差就等以后需要的时候再召唤。 我回到家的时候,这三个丫头果然在看电视剧。 我走过去正要斥责呢,屠陈就晃着跟我腰差不多粗的大腿:“哎,卡办了么?” “嗯,办好了。” “以你的数额应该是三途川卡。” 她又往嘴里塞进一大把薯片,“咔呲”了几声之后,开口说:“对于很多人来说,功德只是数据,在地府用来消费的。其实,功德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用处,它就是传说中的轮回之力。地藏王菩萨的本源就是轮回之力,你想想它有恐怖?只可惜,普通人是没有办法利用的。” 我知道屠陈虽然是个无钱不贪的吸血鬼,但她从来不跟我多说废话,可是无论我接下来怎么问她,她都不回答,自顾自地看电视。 虽然心里奇怪,但她不说,也只能以后找个时间再问她。 结果,第二天一早,这死胖子竟然溜了,就连小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妹告诉我,屠陈一直都是这样的,神神颠颠、奇奇怪怪。 虽然屠陈外形不怎么样,但她的朋友却很多,人缘相当好。 其实,如果不是小妹认识屠陈,并且对她十分了解,我甚至以为她就是我师父变的。 不过,尽管小妹跟她十分熟悉,但以师父的能力和扮相想要骗过她也是很有可能的。只是让我唯一不理解的是,小妹可是和屠陈一起洗澡和睡觉的…… 虽然我跟师父之间的接触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但身为一个长者,自然不会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屠陈离开之后,我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修炼符咒上。 所谓的修炼,其实就跟体能训练一样,就是不断地用符火点燃符纸,然后一天天地坚持下去,让自己越来越持久,精气也自然越来越旺盛。 现在,我已经能够使用黄色符纸了。 时光荏苒,转眼间一个半月就过去了。 距离水瑶回来的日子也只有两三天,这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岙门村那位大叔从乡里打来的。他告诉我,山湖的水昨天就已经退干,而他今天恰好有事要进一趟山林,问我要不要一起进山。 我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勤娘的行为有些奇怪。 特别是女帝,她已经至少有半个月没有出现了,虽然我仍旧是照常一天喂勤娘三滴血,但女帝期间却从未出现过,哪怕我在给勤娘洗澡的时候吃她豆腐,女帝也没有反应。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兴奋得不行,但现在却本能地感到一阵阵心慌。 这种心慌很奇怪,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源自灵魂深处。 明明自己生活和以前一样过得很平静,四周的环境也十分平和,但心里就是止不住地发慌。 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着勤娘就出发了。 我和大叔先是在乡里汇合,在乘船进山的时候,我特意问大叔为什么要进山。 大叔笑着说:“也不知道咋滴,过去的个把月里,我们村和附近的村子来了好几拨外来的驴友。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从城里来的,男的俊、女的俏。我们这些采山、猎户就带着他们在山里瞎转悠。” 大叔的话把我惊到了,刻意又问了一句:“叔,来的人里面有没有那种富家少爷,边上还有小蜜跟随的那种?” “哎,你别说,还真有。算起来,那家伙都来四趟了。而且,他今天走的方向跟你一样。” 一听到这话,我差点从船上跳起来! 武世修那王八羔子竟然又回来了!? 在仔细询问清楚之后,我的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武世修伤势恢复之后,并没有找我麻烦,反而直接带着人进入深山。这一次没有陈大师在一旁帮衬,他让当地人做向导,四处寻找。 按照大叔的说法,武世修一共带了十个人,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夸张,但他还是带着两个小蜜,其余八个人里,有六个是体型壮硕的保镖,有一个穿着唐装的风水师,还有一个从来不说话的女人。 武世修越是执着,对我的危险就越大。 毕竟他的家世实在高出我太多,要弄死我真如捏死一只蚂蚁。 而且,就算他找不到那个地下墓穴,只要大叔无意间透露出那具千年干尸在我手里,那么他自然就会来找我麻烦,甚至是要我的命。 上一次勤娘出现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再加上脸也很脏,我后面又故意弄脏了一些,使得勤娘看起来就跟一个很普通的乡下傻丫头。 这个“乡下傻丫头”的观念先入为主,武世修就没有再继续关注青年,一旦他注意到勤娘了,那麻烦也就来了。 不行! 我一定要比他们早一点抵达。 一下船,我就别过大叔,早一步出发。 勤娘现在虽然仍旧不说话,但她在行动上已经跟普通人一样,能跑能跳,就是没有自主意识而已。 按照大叔所说,武世修要今天下午抵达,明天一大清早才会出发,那么我现在进山,时间上就会充裕很多。 墓穴,既是阴宅。 古人在建造阴宅的方面,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阳宅,一定会讲到风水堪舆术。 这方面我没什么研究,不过风水越好的地方,灵气就越强,我利用这个原理,以符纸折叠了一只纸飞机。 当初陈大师用千纸鹤探路,而现在我则用纸飞机。 相比千纸鹤,纸飞机则要简单很多。 纸飞机轻便、机动性强,还有能够节省许多精气,毕竟它是依靠气流飞翔的。 经过一番寻找之后,我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一个山体滑坡处。 这个地方灵气波动很强,墓穴应该就在下面。 山体滑坡严重改变了四周的地貌,同时也给创造了极好的机会。 纸飞机在转悠了好几圈之后,终于飞入了一个小山洞。 我牵着勤娘的手,也没多想,低着头就进去了。 走了一小段,我发现飞机竟然在山洞一个地方原地打圈。 我带着勤娘走过去,正准备捏手诀控制纸飞机,却突然觉得脚下一软,紧接着我和勤娘同时掉了下去! 地下是一个甬道,在跌落的瞬间,我就急忙用双手抱住勤娘,后背往下,让勤娘在我身上。 一通胡乱跌撞之后,强忍着全身疼痛,轻声问怀里的勤娘:“勤娘,哪里摔伤了没有?” 勤娘慢慢站起身,微微摇头。 我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用手机的电筒照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地下甬道里。 抬头看了看自己掉下来的地方,眼瞅着是上不去了。这个甬道呈半圆形,顶部和两边都是用比较大的石头堆砌而成,脚下则是一块块青砖板接缝拼排。 手机电筒的光源都照不透两边的甬道,而且在这里收不到任何信号。 我带着勤娘,先是沿一头走着,可是约莫二十来米左右,就到了头,被一堵封死的石墙给挡住了,没办法只能走另外一个方向。 走着、走着两边的甬道豁然开朗,当我将手机光线探照到左手边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印入眼帘。 “我去!” 惊呼的同时,我也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结果又撞到了什么东西,转头一看,嚯!又是一个人! 站稳身体之后,再用光线探照过去,我才发现他们不是人,而是人俑。 只是这人俑制作得也太精良了,就跟蜡像馆里的蜡像一样。 这看上去是一个墓室,中间是过道,两边则是分别站着两排人俑。奇怪的是,这些人俑虽然都身披铠甲,但她们却都是女人的装束,而且我发现这些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当然,跟我家勤娘没的比。 第44章 危险,危险! 墓室里除了人俑就没别的东西了,我看了几眼之后又往里头走。过了拱门,又是一个墓室,和刚才那个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俑都是跪在地上的,外观是古代的女人着装,面貌同样栩栩如生,还一个比一个漂亮。 再往里,还有一个墓室,这一次人俑是以“四肢伏地”的跪拜姿势。 我没有再观察人俑,而是越发地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了。 咱们华夏人在建造阴宅的时候,讲究的是天圆地方,而我所过的三个墓室恰好符合这个特点,而且这个古墓外窄内宽,墙壁和顶部都是用大石支撑,再用铁长条加固而成,地上则是用青砖铺平,从这里可以推断出,这应该是一座唐代的古墓,因为也只有唐人贵族才会这么霸气。 当然,只是大致评估,并不准确,具体还要再进去看看。 不过,女帝是女皇武曌时期的人,这个墓穴的可能性很大。 过了第三个墓室,呈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倾斜向下的阶梯,下到底部之后,又要往上走,整体程一个“V”字形状。 我一边走,一边数,加上底部那一块,总共是99层。 9在古代是极数,没有人会在陵墓里建造这样的一个古怪台阶,除非是帝王。 过了阶梯,前面又是甬道,我只是走了一小段,就产生了一种迷糊、错乱的感觉。 我记得经常到老师家串门子的那位考古教授曾经说过,唐朝有几个帝王曾用“悬魂梯”来防盗。悬魂梯类似于迷宫,而且会让人精神产生错乱,不过建造悬魂梯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没有三、四十年的时间根本无法完成。 而走悬魂梯有一个方法非常实用,那就是用斗鸡眼! 约莫十分钟左右,我终于牵着勤娘的手,慢慢走出悬魂梯,身前出现了两扇很大的石门! 石门两边还镌刻着两排字——凌云绝顶,功盖千秋。 当我伸手上前触碰到石门的瞬间,却是惊骇地发现,那石门竟然比冰块还要冰寒! 而且,我的手在触碰到石门的时候,竟然真如砰到冰块一样被粘住了! 我使劲往回扯,结果手背也粘了上去,由于用力掰扯,导致伤口破裂,使得关节上的鲜血沾了不少在冰寒的石门上。 “呲——” 令人惊讶的是,当鲜血沾染在冰寒石门上的时候,那石门竟然真如同冰块一样开始融化! 很快石门就被融化出一个供人钻进去的大洞。 我的血能够融化石门,而女帝也需要喝我的血,看来,这个地方就是女帝的陵寝,错不了。 石门里面阴寒无比,我缩着身体、哆哆嗦嗦地走着。 然而,再走一小段,又突然觉得闷热了起来,就感觉自己进了一个焰头正旺的火炉! 刚出一身热汗,结果又是一阵阴寒席卷,我就这样一会打哆嗦、一会冒热汗,身处冰火两重天之中。 也得亏我从小体质就很好,从来没有感冒发烧,不然这一冷一热,没准到半道上就发高烧死翘翘了。 相比无比煎熬的我,勤娘却仍旧是一副恬淡的姿态。 总算咬着牙挺了过来,我前面则是出现了一扇门,一扇看上去很普通的门,而且门上还雕刻着鸾凤。 这个地方每一处都透着古怪和诡异,我没有贸贸然地伸手上去,而是凑近对着门嗅了嗅,发现这门竟然泛着一丝丝香气。 这个味道好熟悉! 月白牵牛花! 对,就是这个味道! 没错,就是这里了! 又仔细看了一遍四周,我这才伸手推开门。 “咿——” 伴随着刺耳的门轴转动声,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不是人俑、更非机关怪兽,而是一簇簇鲜花! 这一瞬间我仿佛打开了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里头竟然长满了颜色各异的——牵牛花! 我眼前又是一条笔直的甬道,这些喇叭花攀附在墙壁、顶部,以及地上。一开始都是满常见的品种,可是越是深入,发现这些喇叭花呈现出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姿态来。先是花朵呈现出半透明、如同玻璃一样的状态,之后那些花瓣上就开始泛起了星星点点的萤光,这些光芒虽然不刺眼,却能够将整条甬道都照亮。 我也关了手机,缓步朝着最深处走着。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四周到处都生长着发光的喇叭花,这些花瓣统一朝着中央的一个高台,然而那个高台却已经被泥土覆盖了一半,前面的墓室更是崩塌了一大半。 我正准备带着勤娘走上前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总算是找到了呢,看来事先留个眼线是对的。我们辛辛苦苦找了好几天,没有想到却让这只臭虫找到了。” 在听到武世修声音的瞬间,我急忙将勤娘拉到自己身后,带着她朝着旁边缓缓后撤。 没有想到武世修竟然一直在监视我! “嘿嘿嘿,苦苦寻觅了这么多年,终于……” 武世修进来的瞬间,整个人就如同被定格了一样,瞠大着眼睛,表情凝固。 很快,他的身体就迅速颤抖起来,突然发了疯一样,朝着高台冲上去。 “不会的,不会的!” 他身后几个人也是迅速冲上去,陪着他一起挖烂泥。 我正要拉着勤娘离开,那武世修好似想到什么一样,猛然大喊:“给我拦住他们!” 眼见两个黑衣保镖跑过来,我忙拉着勤娘朝着来时的入口跑去。 只是跑到一半就被他们截下,这两个保镖也练过古武,一下子就跳到我们面前。 没有办法,只能后退。 很快,武世修又发出一声怪叫,他像个疯子一样不停地嚎叫。 “不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她不见了!?” 他就像是失去了最为心爱的人,用沾满泥土的双手抓住身边的性感女人,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少主,没准那个男人知道。” 那个性感女人突然说了一句,使得武世修缓缓转身,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武解,你说,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没有回答武世修的话,而是做了几个深呼吸。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逃避的,越是逃避别人就逼得越紧。 对于我而言,现在进一步是“腥风血雨”,而退一步却是“万丈深渊”! 所以,与其躲躲闪闪,不如真刀真枪地跟他干一场! “狗杂种,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我仍旧没有回应他的狗吠,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把手探入黄色挎包里。 我从黄色挎包里取出了一瓶“营养快线”,对,就是“哇哈哈营养快线”。 只不过这里面乳白色的液体不是人工兑起来的乳汁饮料,而是包裹了勤娘上千年的不明液体。 前段时间,我特意尝试了一下,发现这个不明液体喝下去的效果竟然跟师父给我的那颗泥丸子差不多,或者说效果更好。 仅仅只要一口,那1500米从头到尾冲下来连气都不喘,仍旧感觉精力充沛。 可惜的是,我没有练过古武,更没有系统性地学习符咒,接触到的东西很少,没有办法将这东西发挥出应有的功效。 这一次,我将一整瓶都喝下去,喝光之后我微微侧步,把藏在我身后的勤娘显露了出来。 勤娘还是平时普通装扮,可是武世修在看到她的瞬间,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她……她是谁?她是谁!?” 我直直地盯着他,冷冷一笑。从口袋里取出弹簧刀,用锐利的刀锋,轻轻划开一道血痕。 很疼! 我抬起头,对向了武世修:“我想她应该就是你梦寐以求,天天念叨的那位。只可惜,她现在是我老婆。” 他的瞳孔突然一颤,扯开嗓门,发出一声怒吼:“我杀了你!!” 就在武世修朝着我扑过来的同时,我伸手将掌心的血从左眼直接抹到右眼! 视线再一次变成血色! 武世修的速度在血色视线里变得很慢,但是这样状态下的我,就算能够看清他的动作,却没有办法移动,所以必须要用“盗”来的招式! 我还未开口,武世修人已经袭击,右手掐住我的咽喉,重重地把我撞在了墙壁上! “狗杂种,竟然敢砰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尽管咽喉被武世修掐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我却显得无比兴奋!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在面对李冰辰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只是一颗路边的沙砾,灰尘,甚至是一坨鸟粪;但是现在对着武世修,我觉得能把他揍成猪头! 我已经不再考虑揍了武世修之后会带来的后果,因为我现在就想揍他! 眼眸之中的血色再度凝聚,出现在李冰辰眼睛里的神秘咒印于我的眼眸里旋转,高速旋转! “森罗万象,神武!” 在听掉我低喝的瞬间,武世修全身一怔,而我五指握拳,对着他的腹部狠狠一撞! 寸劲! “砰!” 武世修的身体就如同沙包一样倒飞了出去,不过他在半空中扭转了一下身体,在十几米开外站稳,原本扭曲的脸上充满了惊骇之色。 “这不可能,你是武家的人,怎么可能会长安李家的万象瞳!” 我冷冷一笑:“管他是森罗瞳,还是万象眼,老子今天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揍你!” 右脚前迈,将奔涌而出的力量传至脚尖,冲! “碰!” 身体接着反力弹射而出,朝着武世修疾冲而去! 眼看着拳头就要够到武世修了,顿时有两个黑衣保镖分左右袭来。 我弹地而起,跳过两名保镖,对着武世修狠狠踹出一脚! “砰!” 这一脚踹中了另外一个黑衣保镖,而武世修则是闪到一边,面色惊异。 “武解,你到底是谁?” 我反手对着两个黑衣保镖连续出拳,打翻他们之后,才转身看向武世修。 “我的身份你应该很清楚。” “不可能,万象瞳是长安李氏嫡系血脉的标志,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模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武世修说:“武世修,别的东西就别扯了,我们来个了断吧!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我玩腻歪了!” “哼!”武世修冷冷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以为我是凭什么能够成为获得家族关注,成为年青一代领头人的?靠的是双手吗?错了,是脑子!” 武世修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他身边的人已经拿出了手枪! “糙!” 怒骂一声,我急忙朝着勤娘冲过去。 “把他给我打成马蜂窝!” 怎么办? 在我冲向勤娘的时候,脑子里连续闪过了两个念头。 第一,为什么信子没有出现?她不是一直都在暗中保护勤娘的吗? 第二,被子弹射死,让勤娘被武世修这人渣带走,或者试一试李冰辰在承接女帝攻击时候所用的那一招。 不消多想,我急忙冲到勤娘身前,将双手交叉于身前,怒吼一声:“森罗万象,霸下!” “砰!” 一声枪响! 我眼睁睁地看着子弹从枪膛之中射出,笔直射向我的脑门! 太快了! 躲不了! “哒!” 子弹头在距离我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突然被弹开了! 我这才发现,我和勤娘四周出现了一种半圆形的能量护罩,那能量护罩的表面还微微浮动类似龟壳上的纹路。 “哼,你以为罩了一个龟壳,我就束手无策了?”武世修嘿然一笑,这时候,我发现他身边的黑衣保镖从登山包里取出了一把自动步枪! 他竟然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把! 枪声! 不绝于耳的枪声! 不愧是世家公子,早就未雨绸缪了。 感受到不停飞射到能量护罩上的子弹,我明显觉得体内的精气在迅速地消失! 不好! 在这样下去,我一定死在这里! “信子,信子!!” 我急忙放声怒吼,希望信子能出来帮忙。 可是无论我如何呼唤,信子一直没有出现。 这么回事? 信子到底去哪了? 乱红不是说她会一直都在旁边的吗? 我仍旧不清楚这种力量的来源究竟在哪,当体内的能量溃散,眼眸之中的血红褪去,我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全身湿透,就感觉刚刚从河里走出来一样。 枪声也停了,武世修大摇大摆地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杂种就是杂种,你真以为自己能翻天?” 我猛然抬起头,武世修用一把冷冰冰的枪顶在我的脑门。 “来啊,继续。”他的笑容越发地狂妄,“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吧?可惜、可惜啊,你没有机会咯。” 说话间,他猛地踹了我一脚,身体脱力的我后仰倒在了勤娘的身下。 “勤娘。” “什么勤娘!难听死了!” 武世修一脚狠狠踩在我的肚子上,他蹲下身,将枪口插进了我的嘴里,恶狠狠地盯着我:“该死的杂种,竟然给这么天仙一样的人儿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不会,我也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 外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 我转头过去,惊喜地发现进来的竟然是乱红! “乱……” 我才发出一个字,立马收住了嘴,因为我发现乱红竟然是拖着一个人进来的! 这个人就是信子,她的衣服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变过,而且她的头发呈银白色很好认! 信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乱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信子? 信子的实力我是见过的,一个人单挑李冰辰三十多个人都不落下风,能这么伤她的人只有乱红! “你是谁?” 武世修转头看向乱红,他手下也同时将枪口对准乱红。 乱红微微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对着众人轻轻一点。 “嘭!” 一个黑衣保镖的身体突然爆炸开来,血肉飞溅! 只见乱红连续轻点,保镖纷纷爆裂,就连那两个性感美女也变成了红粉骷髅! 当乱红准备点那位一直站在角落里不说话的女人时,女人的身影固然一阵闪烁,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 落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和勤娘都被那个女人搀扶着。 “你是谁?” 我问她。 “武公子,是小姐让我来的。” “小姐?” 女人没有再应我,她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这个女人很厉害!” “当然了,她都活了上千年了!” “不,她只有八十岁!” 女人的话让我吓了一跳,乱红的外观看上去相当年轻啊,不过三十。 “哼,文水武家,到底是千年老牌门阀,一个小小的侍女竟然还有如此伸手和眼界。” 看着乱红照着我们走过来,我急忙开口:“乱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女帝的婢女吗?” 乱红冷冷一笑:“哼哼,女帝?笑话,不过只是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蠢女人而已!那乱红在十年前就已经被我杀了!我吞噬了她的灵魂,也知道了女帝的存在。筹备了十年,本来那天在李冰辰的庄园里就能动手,将女帝的灵魂完全吞噬,再入主这具仙体之中,到时候,我就能永生不死!!” 我悚然一惊! 没有想到,那天那种极为恐怖的感觉竟然是乱红准备吞噬女帝! 那女帝为什么不说? 难道她当时还不知道? 那么现在呢?女帝为什么在勤娘的体内不出来? 第45章 帝女桑,为女帝重塑身躯 “武解。” 突然,一直都是呆滞状态的勤娘开口了。 “呼,太好了,女帝你终于醒了。” 此时此刻,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女帝苏醒,乱红的实力是在太强了,也只有女帝能够对付她。 “哼,清醒过来又如何?她也只剩下一缕残魂,等着我来吸收!” 看着胜券在握的乱红朝着我们慢慢走来,我急忙问身边的女帝:“女帝,你好歹想个办法啊?” “你是不是真的很在意勤娘?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 “对!” “那好。” 说着,女帝突然将手腕上的白玉镯子摘下来,白玉镯子在取下来的瞬间就化成粉荠消散,女帝旋即对着走过来的乱红猛然一瞪! “嘭!” 一声巨响! 乱红身体被击飞,重重撞击在岩壁上,坚硬的岩壁顿时崩塌,从而形成了一个够两三人行走的洞穴! “扶着我,进去。” 我忙搀扶着女帝,救我们的女人则是跟在身后,还特意看了一眼同样跟上来的武世修。 “该死,没想到你竟然还隐藏了实力!” 走了十来米,就发现乱红站在前方,她那长长的头发无风自动,如同狂魔一般! 我看向身边的女帝,她仍旧只是眼眸一瞠! “嘭!” 乱红再度被击飞,女帝竟然在用乱红的身体为我们开出一条道路! 黑暗之中,幽幽地传出乱红断断续续的声音:“武解,你不要受她的骗……女帝的灵魂为何要沉睡千年?那是因为她的魂魄在飞升的时候遭受到了重创……千年来,她的仆人一直在为女帝找寻九十九世善人,为的是吸收九十九世善人的灵魂,来滋养她即将溃散的三魂七魄……” “嘭!” 乱红第三次被击飞的时候,我发现女帝身上那种浓郁的香味忽然变淡了。 看来,正如乱红所说,女帝的魂魄真的在溃散! “哼哼哼……这力道是一次比一次弱了呢……武解,我知道你只在乎勤娘,其实要勤娘变回来很简单,我们两个合作,我洗了她的魂,而你不仅拥有勤娘,我还给你准备十个美艳妖娆、听话顺从的女人,怎么样?” 我突然顿了一下:“对了,水瑶呢?” “那个丫头嘛……嘿嘿嘿,你如果跟我合作,我就告诉你她们母子的下落。” “母子!?” 我吓了一跳,难道说…… “对,水瑶已经怀孕了,是你的哦,哈哈哈……” “嘭!” 又是一声轰响! “女帝,你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伤害到我……” “嘭!嘭嘭嘭!!” 连续四下重击之后,原本黑黝黝的前方突然传来了暗淡的光芒。 前面竟然被打通了!? 然而这时候女帝却微微晃动了一下,径自倒入我怀中。 “快,扶我进去。”她显得很虚弱,就连说话也没有平时强硬。 我微微蹲下身体,右手抄过过她大腿,一个公主抱直接把她抱入怀里。 “你干什么?” “安静!”我瞪了她一眼,“你现在用的可是勤娘的身体,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样都行。”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抱着女帝的感觉跟勤娘是截然不同的。 由于四周仍旧十分黑暗,而且我怕旁边某些尖锐的东西会蹭破勤娘娇嫩的身躯,因此将她抱得很牢、很紧,使得我们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吐露出来的温热鼻息。 香香的,热热的…… 好想亲一下。 当然,我没有那个胆子。尽管女帝现在十分虚弱,但要弄死我还是很简单的。 穿过女帝人工撞击出来的通道之后,踏在脚上的是一块草地,我原本还以为我们出来了,却没有想到是进入一个地下空间。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因为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株至少有十层楼那么高的桑树!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棵桑树通身都泛着一种五颜六色的光芒。 此时不仅是我和身后的女人,就连乱红也是面色惊骇地站在着,她一直盯着在中央位置的那颗桑树。 看到我们进来,乱红直勾勾地盯着女帝:“原来,你早就留了一手!” 女帝似乎懒得跟乱红说话,而是催促我继续前行:“快,把我放到那棵帝女桑下面。” “帝女桑?” 女帝没有解释,但一直跟随在我们身后的女人则是开口说:“帝女桑,传说是一株通天之树,炎帝的女儿在书中坐化飞升,所以被称之为帝女桑。” 我抱着女帝走过去的时候,草地上突然飞了色彩斑斓的荧光、星星点点,给人感觉置身于宇宙星空之中一般梦幻。 “女帝,你以为我会让你过去么?” 乱红突然发出一声厉啸,全身都弥漫开一层浓厚的血雾。 “谁都不能阻挡我永生的脚步,女帝,成为我踏上永生的祭品吧!!” 乱红化成一道极光,朝着我们直射而来! 女帝仍旧没动,这时候我明显感觉自己身前的空间产生了严重的扭曲,急速重来的乱红突然被定住,她的身体悬浮于我身前的半空之中,她的手脚和身体开始随着空间扭曲! 紧接着就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则是惨叫、哀嚎! 我身后的女人走了过来,冷冷一笑:“可怜的人,你并没有完全吞噬乱红的灵魂,根本不知道女帝的可怕之处,竟然还妄想吞噬她的灵魂,可笑。” 绕过乱红,我将按照女帝所说,抱着她站在女帝桑面前。 “武解,现在你听我说。” “嗯。”我点点头。 “我的肉身早已损坏,我的魂魄则是暂时寄宿在她的肉身里,至于勤娘的由来,我也不清楚,她是当初女皇送给我的一具仙体,无魂无魄,是你给了她全新的生命,你说的没错,她只属于你。但如果你要把我和勤娘完全分开,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耗尽你九十九世善人的所有功德,以帝女桑为引,凝聚天地灵气,为我重塑身躯。”说着,女帝定定地看着我,“那样一来,你就再不是九十九世善人,成仙成佛就跟你再无缘,你……肯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女帝,但我笑了。 从黄色挎包里取出了那张无限额度的信用卡,问她:“怎么用?” 女帝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这时候,起风了。 这些“风”五光十色,将女帝的身躯缓缓抬了起来。 那一张半透明并且散发出炫彩而梦幻光芒的信用卡同样悬浮于女帝的身体上方,微微旋转着。 “武解,血。” “哦,要多少?” “你如果全部给,我没意见。” 我翻了翻白眼,没有想到堂堂女帝竟然还学会了吐槽。 话说,手掌心刚刚割破的伤口还没有回复,我轻轻一挤,血就出来了。 有几道色彩绚丽的流光自脚下升起,先是在我的手掌心缠绕、翻卷,不过眨眼间我的伤口就恢复如初,融入献血的流光最后飞往半透明信用卡,并且没入其中。 “乒!” 半透明信用卡突然崩碎,无数梦幻光芒倾泻而出,瞬间就将女帝和女帝桑包裹起来。 只此瞬间,整个空间都被极其刺眼的光芒笼罩,约莫过了几分钟之后,我才睁开双眼。 那十层高楼般的帝女桑竟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株不到一个人胳膊的小树苗,而小树苗两边则悬浮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无论样貌、身材、头发都一模一样,我来回看了不知道多少次,都分不清到底谁是勤娘。 她们闭着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勤娘?” 我轻轻地唤了一声,这时候,左边那位微微颤抖了一下,双脚落地,一时没有站稳,跄踉向前,我急忙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不待她说话,忍不住内心激荡的我低头在她刚刚扬起的朱润红唇吻了下去。 这一吻不深,浅尝辄止。 “勤娘,太好了,以后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饿。” 而这时候,右边却是传来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哎? 第46章 困,背背 猛然转头,发现勤娘正定定地看着我。跟之前相比,勤娘的眼眸似乎更添了一丝灵动。 勤娘站在那里,那、那我怀里这个是……妈呀! 我急忙松开手:“抱抱抱、抱、抱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女帝仿佛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欠奉,她缓缓伸出手,接着身前的空气再一次产生了严重的扭曲,眨眼间,信子就出现在女帝身前。 信子伤得很重,就连睁开眼皮的气力似乎都没有了。 在女帝那种奇特的能量支撑下,垂死的信子和已经死绝的乱红都悬浮了起来,女帝转头微微飘了我一眼,仍旧一言不发。 “咕——” 话说,被女帝看着的感觉就好像坐过上车时候,那车子在顶端快要下去的前一时间,内心忐忑地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我正要开口,女帝和信子、以及乱红的尸体却凭空消失了! 这就走了? 刚才那眼神让我以为她要把我五马分尸呢。 我抓了抓头,果然是活了千年的女帝,这心思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揣测的。 “武公子,时候也不早了,既然此事已了,我护送你们出去吧。” “哦,好。” 我点点头,虽然很想知道她口中的“小姐”究竟是谁,但她就是不说我也没有办法。 而当那武世修跳起来要跟我干架的时候,女人却是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令牌,仅仅只是看了令牌一眼,武世修就眉头紧锁,之后则是愤愤丢下一句:“武解,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会放弃!你给我等着,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看着武世修气急败坏地离开,我对那个小姐就更加好奇了。 什么人单单靠一块破牌子就能让武世修放弃跟我干架,要知道他对勤娘的渴望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范畴。 而勤娘又喊了一声“饿”,我忍着疼划破食指,准备让勤娘舔的时候,勤娘却是一反常态地摇摇头:“饿,不吃。” 我至少愣了三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勤娘主动开口了,还连续说了三个字! 另外,她竟然不吃我的血了? 看来,女帝在给自己塑造身躯的同时,也改变了勤娘,或者说……一直以来,需要喝血的不是勤娘,而是女帝? 好吧,暂时不去想找个复杂的问题,我用创口贴,贴了伤口,从包里取出了巧克力饼干,递给勤娘先充充饥。 下山的路很长,勤娘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不动了。 “勤娘,怎么了?” “困,背背。” 说着,勤娘竟然伸出双手要我背她!? 上帝如来佛,阿拉玛利亚,我家勤娘知道困,知道撒娇啦!! 还有,勤娘伸出双手的姿态好……好萌啊! 回去的路上,我喜滋滋地背着勤娘。 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也懒得理会她。背着勤娘,披着皎白的夜色,在一条由人踩踏而出的山林小路上缓缓行走。 当我经过一片比较茂密树林的时候,发现前面突然出现了火光。 抬眼看过去,发现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人提着灯笼找过来,而且还不止一个。这大晚上的,谁会提着灯笼在山林里走? 那些人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首阴阴森森的童谣。 “小槐树,结樱桃, 杨柳树上长辣椒, 吹着鼓,打着号, 抬着大车拉着轿。 木头沉了底,石头水上漂, 汉子背月光,娘子闭口笑……”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小孩子,但这深山老林里,哪来的小孩? 我急忙背着勤娘躲到树丛里,隔着十来米看着一群穿着红色袄子的小孩,他们的模样都一样,有的没有脸,有的没有手,有的干脆只有一只手,一群人摇摇晃晃地提着红色灯笼慢慢经过。 待他们离开,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些东西就是鬼孩子,据说他们都是难产而死的婴儿,还出离开母亲的肚子就已经死了。 小时候,父母长辈总会拿它们吓唬小孩,说要是不听话,就让鬼孩子抓走,跟着它们在山上唱童谣。 而更加诡异的是,无论我背着勤娘到哪,都会看见鬼火,那树林之中更是有许多影子重重叠叠、影影幢幢。 就算我抵达岙门村之后,仍会能够看到一些鬼火在村外飘荡,还有一些黑影在徘徊。 这些鬼火和黑影就仿佛是跟着我在走一样,让我产生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在大叔家借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出山了。 人还没到家,电话就来了。 “武解,昨天你死哪去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你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刚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吴自然扯着嗓门对着我耳朵狂轰滥炸。 我们这吴所长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一个特点,嗓门大,性子急,逮谁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领导姿态。 三叔偷偷告诉我,吴所长在金陵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据说是因为女朋友揍了一个富家公子,并且将对方强行拘留了二十四小时,然后就被“下放”到我们镇。他之所以这么火急火燎地做事,一方面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另一方面也是真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好再调回去。 听说他女朋友在金陵,两地分居肯定会带来极大的变故,这要是我肯定也急疯了。 现在家里没有人,我也只能带着勤娘去现场。 报警的是一个从市里退休下来的老干部,我带着勤娘进入他们家,原本还以为是家里死了人,结果他们让我看的却是一条狗。 “所长,你不会是打算让我给狗解剖吧?” 我这刚开口,吴自然就踢了我一脚,我反应快,闪了开来,嘿嘿,小样这招一定是跟我三叔学的。 踢不到我,他瞪了一眼说:“不清楚就别乱说话,这件事还是让杨书记跟你说吧。” 我不知道杨书记在市里当什么官,不过他说话很温和,条理清晰:“你们就称呼我老杨吧,事情是这样的。退休之后,我和老伴就回了老家,住了两年多时间一直平平稳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开始,我和老伴就好像惹到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无论做什么都会伤到手脚,最严重的一次,切菜的时候还差点把手指切断。而且,晚上老觉得家里有人影在晃动,开了灯有什么都看不到。” 吴自然接了一句;“杨书记几天前跟我说过这件事,我听说养狗能去霉、驱逐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就带了一只小狗过来。一开始小狗还好好的,可是今天一起来,它就成这样了。” 我正要说话,勤娘却是慢慢走到小狗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没死。” “嗯?” 虽然讶异勤娘的变化,不过眼下工作重要,我忙走过去为小狗检查。 结果真如勤娘所说,小狗真没死,而是晕过去了。 我将小狗放在地上,看了一眼四周:“这房子看起来很新啊,是什么时候重新装修的?” 老杨想了想说:“一个多月了吧。” 我又问:“那些怪事是不是一个多月前才发生的?” 不待老杨说话,他身边的大妈忙点头:“对对对,就是一个多月前,现在仔细想起来,还真是装修之后。” 吴自然看着我说:“能看出什么吗?” “测一测吧。” 说着,我从黄色挎包里取出一张黄色符纸,在吴自然三人的注视下折叠处一只拳头大小的纸狗。 随后有取出朱砂笔,在纸狗的鼻尖上轻轻一点。再捏一个手诀,念动咒语之后,对着纸狗轻轻一指:“起!” 很快,那小纸狗就动了起来,它先是摇晃了一下尾巴,对着我“汪”了一声。 “妈蛋,你行啊!一来就跟我要吃的,哪有人,不对,哪有狗不干活先吃饭的。” “汪!” 这小东西还跟我较劲,吠出声。 这东西叫“土狗”,是屠陈教给我法术,吹牛说是她自己发明的。目的是将地府的冥狗叫上来,用它们特殊的鼻子,寻找阴邪之物。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叫上了这么一只“土霸王”。 刚准备对它动武呢,大妈就说了一句:“要不,我倒点狗粮给它?” 吴自然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你行不行啊,连一只狗都搞不定。” 没好气地横了吴自然一眼:“大哥,它吃的可不是咱们这边的狗粮,而是下面的,那玩意儿要用功德换。” “汪!” 狗日的,这东西竟然说不吃狗粮它就走了,而且以后还不让它的小弟们接受我的召唤。 赣哦,我还真把一只狗太岁给请上来了。 第47章 疯女人VS勤娘 没有办法,我只能取出一张黄符,捏了一个手诀:“日暮时运亨,月起笑春风;行善度流年,万事皆恒通。” 接着手轻轻一顿,符纸就自动燃烧了起来。 10个功德没了,唉,肝疼。 待符纸燃烧之后,这狗太岁才摇晃着尾巴,对着我叫了一声:“汪(这还差不多)。” 在我无奈苦笑的时候,它径自从桌面上跳了下来,翘着朱砂鼻东嗅嗅、西闻闻。 接着,它分别在每个房间的地板位置叫了一声。 之后轻轻一跳,自燃成一团火焰,化为黑灰。 “这、这就结束了?”吴自然问。 “找人把狗叫唤过的地板都撬开吧,我估计下面有东西。” 在得到老杨夫妇的允许之后,我和吴自然找来工具将地板撬开,结果发现每一个位置下面都放置着一个外层裹着水泥的木盒子,盒子里竟然放着一个纸人,一些表面都摸了一层黑色油脂并且已经发了霉的纸人! “这是什么?”吴自然转头问我。 我轻哼一声:“大家都知道形容一个人红火,叫‘红得发紫’,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形容一个人倒霉,叫头上生疮、脚底流脓,‘黑到发霉’呢。人运气不好的时候,都说自己倒霉,倒霉,其实这个‘倒’,就是从地下开始的。” 我顿了顿,看了身边老杨夫妇,接着说:“幸亏及时发现得早,要是再晚一些,可就真真的麻烦了。你们这木地板都是实木,虽然材料出厂经过处理不会发霉,但是有人在安装地板的时候,却故意在地下面涂抹了一层东西,一旦整片地板都发霉,先抛开民俗这一块不说,淡淡霉菌释放出来的孢子,里面所包含的黄曲霉素就会让两位在很短的时间内,得重病!” “我去!”吴自然脸色都变了,“这地板是谁铺的!?” 老杨夫妇摇摇头:“装修的伙计都是我们女婿叫的,那段时间我们出去旅游了。” 我看向吴自然:“所长,让三叔他们过来调查吧,咱们镇就这么点毛人,卖地板的也就那几家。” “嗯!” 吴自然急匆匆地跑出去调人了,我本来想带着勤娘离开,但两个老人却硬要我们坐下来吃顿中饭再走。 早上我们在山上吃的比较粗糙,而现在也到饭点了,临时回家煮饭肯定来不及,我想着勤娘肯定也饿了,也就不推辞。 而且,老杨夫妇之所以让我留下来,也是想让我再仔细检查一遍,求个安心。 勤娘吃饭虽然不挑食,但是“荤菜”她是不吃的。 哦,对了,所谓的“荤菜”,其实指的是葱姜蒜之类吃了会影响性情和欲望的植物,注意,是植物不是鸡鸭鱼肉。 这跟佛家所说的“荤菜”也是一个道理,根据《楞严经》记载,佛家五荤为大蒜、小蒜、兴渠、慈葱、茖葱。也就是说,在最开始和尚是吃肉的…… 以前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个同学告诉我,很多寺庙还有“开戒日”,当天和尚照样胡吃海喝,将心中所有的欲望杂念都刨除、然后一心向佛。有些地方的和尚,甚至会偷偷地下山,然后进入……嘿嘿,你懂的。 说远了。 除了“荤菜”,腥气的鱼勤娘不吃,还有一些动物的肝脏她也不碰,她的口味偏于清淡,这些都是我过去一段时间的总结。 为此,我让勤娘坐在客厅看电视,自己则进入厨房,帮忙炒菜。 四个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倒也是其乐融融,老杨到底当过领导,口才很好,一顿饭下来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 不过,在吃饭的时候,我却是发现了一个让我很在意的事情。 那就是,老杨夫妇一起起身给我这个小辈敬酒以表示感谢的时候,我发现,从他们的头顶冒出了梦幻斑斓的光芒,这种光芒之前我在那张半透明信用卡上见过。这些光芒绕了一圈之后,就化成流光迅速射入我的眼睛之中。 当时我还吓了一跳,但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不适。 反而还发现自己的视力比以前更加清晰了一些。 看来,那个梦幻流光应该就是功德了。 屠陈那胖妞没有骗我,帮助人并且得到对方真心实意感谢的确会获得功德,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毕竟我一开始可是用10功德喂了那只太岁狗。 问题一旦找到,解决起来就简单了。 吴自然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这家伙办事效率的确很高,不到两个小时就把嫌疑人给拘过来了。 原来这个嫌疑人跟老杨的女婿有仇,老杨女婿是个典型的奸商,跟卖地板的老板做了几笔比较大的订单,可是他却一直不给尾款,钱越欠越多,然后地板老板就起了歹念。他并不知道房子是老杨夫妇住的,以为是老杨女婿养小三的地方。 结果,很快又牵扯出老杨女婿的家庭纠纷,因为对方竟然真的在外面养了小三,据说还有小四。 老杨夫妇心善,再加上也是他们女婿做了恶事,并没有起诉地板老板。 吴自然也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让地板老板子先过来把所有地板重新翻修,然后在看守所里待一个星期,面壁思过。 进警车的时候,我特意问了他一句:“这个让人倒霉的方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结果吴自然卷起报纸在对方头上敲了一记:“包庇同伙,罪加一级懂不?” 地板老板这才畏畏缩缩地说:“我是听城隍庙一个疯老头说的。” “咱们镇没有城隍庙啊?”我皱着眉头说。 “我那天刚好进了市里,无意间遇到的。” 我点点头,之后则是坐着吴自然的车子回家。 结果人没到家,还在半道上又接了一个电话,竟然是我小妹打来的! “哥,哥。” 她压着很低的声音,听上去很古怪。 “初一,怎么了?” 我听小妹的声音有些慌张,急忙开口询问。 “哥,你快来,我被人抓了,我在栖霞山东……啊!!” 接着,我又听到一个男人粗鲁的骂声:“臭婊子,敢打电话!” 然后是小妹和另外几个女孩子的惊呼声! 车里很安静,不仅是我,就连吴自然也听到了。 我正要开口说呢,他猛地吼了一句:“乃娘希匹!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在老子眼皮底下行凶!” 说着,吴自然又和上次一样,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同时对着我吼:“你们两个把安全带系上!” 吴自然又是一路狂飙,而我再打给千颜的时候,她手机却提示不再服务区了。 “别打了,现在打过去肯定没个卵用!” “所长,金陵你熟悉吗?” “废话,老子就是金陵人,还有,栖霞区本来就是我管辖地!”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啊,一般人可能还听不出来,但我是体制内人,现在一听就明白了,敢情吴自然怕自己分区局长下调为派出所所长被人笑话,所以特意隐瞒了事实。 车子上了高速之后,吴自然告诉我。三叔所说他被下放的原因并不全面,他之所以揍那个富家公子哥,不仅因为对方调戏他的女朋友,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已经盯了那个人将近半年时间。之所以盯着他,就因为怀疑他们从事人口拐卖! 人口拐卖! 我一下子就坐不住了,以千颜的姿色,若是真被抓住了,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在车上,我第一时间拨通了师队长的电话。 “武解,又是你?” 自从上次通过电话之后,师队长就再没有跟我通过电话。我知道她嫉恶如仇,而且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所以也再没有跟她联系。 “师队长,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给你汇报。” 我正要开口呢,吴自然就突然喊了一声:“疯女人,我又回来了,哈哈哈!” “吴自然,你还没死呢?” “嘿嘿,没看到你被哪个瞎眼睛的男人娶了,我这个当表哥的怎么舍得死啊。”吴自然让我把手机放在他耳边,两人则开始布置。 通过他们的对话,我听出原来两人早已经计划好,只是一直无法确定这个犯罪团伙所在的确切位置。 车子没有进金陵,沿着绕城高速,朝着西北栖霞山风景区狂飙而去。 下了高速,经验老道的吴自然并没有朝着栖霞山方向开,而是反方向进了九河乡小区的一个家汽修厂。 还未下车,勤娘那边的车门就被打开了。邵帅博对着勤娘微微行礼,用一种很绅士的口吻说:“勤娘小姐,欢迎来到金陵,我能有幸扶你下车么?” 结果,勤娘看都没有看她,转身投入我怀中:“抱抱。” “噗哈哈哈……”华哲和黑子在一旁放肆无情地嘲笑。 我抱着勤娘下车,迎面就看到了师队长。 “师队长。”我抓了抓头,话说看到她我还真有点怵。其实我怵的不是她的职位和身份,而是她的性格,用东北话来说,这个女人实在太彪、太虎了! “哼。” 师队长径自走了过来,先是用鼻孔出了一下冷气,之后则是定定地看着勤娘。 “奇怪,我怎么感觉她和上次看到的不太一样?” 师队长皱着眉头说。 我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勤娘突然说了一句:“疯女人。” 这三个字一出,我明显感觉到师队长的气势变了,她抽了抽嘴角,对着勤娘压低声线说:“你有种再说一遍?” “疯女人,没人要。” 我急忙伸手想要捂住勤娘,因为这句话是吴自然发的牢骚,结果勤娘这傻丫头竟然给说出来了。 发现师队长已经对着勤娘挥出了拳头。 这一群来势凶猛,拳风凌冽! “砰!” 一声重击! 师队长看似迅猛的一击,被勤娘轻轻松松地接了下来。 勤娘只是抬起手,就像是在跟师队长打招呼一样,轻松写意。 “哇塞!我没看错吧!”邵帅博连连惊呼。 黑子和吴自然也在一旁盯着,两人脸上都是大写的惊讶。 师队长后退两步,惊讶之色迅速闪现,很快又变得凝重起来,她对着勤娘比划了一下拳头。 “勤娘,我们两个比试一下怎么样?” 勤娘轻轻侧着娇颜,用恬淡的口吻说:“赢,输。” “你赢了,我就把武解从乡下调到金陵来;你要是输了嘛,哼哼哼……” 师队长突然发出阴险的笑声。 第48章 一个大美女有脚气 “如果你输了,你搬到我的别墅,给我洗一年的袜子。” 听到这个条件我也是醉了,黑子和邵帅博则是捂嘴偷笑,华哲是一脸懵哔,唯独吴自然对着师队长竖起大拇指:“表妹,你这招太恶毒了!” 咋了? 不就是洗洗袜子么,至于那么夸张? 难道师队长有脚气? 一个大美女有脚气,啧啧啧…… 勤娘不偏不倚,对着师队长缓缓伸出手,手掌向上,四指并拢,微微向后动了动:“来。” 师队长后退两步,捂着额头说:“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这丫头这么气人呢?好想揍她!” “老表,你这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师队长扭头瞪着吴自然:“我嫉妒她什么?” “当然是长得比你漂亮,身材比你好,皮肤比你白。” “多了一份超凡脱俗的仙气,牵着她的手就感觉走在云颠。” “还有迷之梦幻,仿佛只出现在梦中。” 师队长就差点拔枪了,恶狠狠地瞪着三人:“你们活腻歪了是不?” 三人当即闭嘴,而一直追求师队长的华哲则是在身后为她打气:“素问,虽然我也觉得勤娘外观上比你更好,但你其实还有是有优点的。比如平胸,嗯,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华哲这弢货,他不说还好,这一开口,顿时就把师队长惹毛了。 她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将平时裹得很严实的外套脱了下来! “谁说老子平胸!?” “哇——” 在华哲目瞪口呆,和其余三人惊讶声中,师队长突然对勤娘发动了进攻。 她的拳速很快,我站在勤娘身后就感觉天上雨点迅速砸落,目不暇接! 但勤娘的身体根本就没有移动过,而且她只动左手,给人的感觉看起来好像很缓慢,但不知道为什么,师队长所有袭击过来的拳头被她接住了,轻轻松松地接住。 “不可能!” 师队长的拳头越来越快,但是任由拳速再快仍旧没有办法突破勤娘的防御,而且所有拳头都感觉打入棉花被子里一样,明明看上去力气很大,但听不到多少声音。 很快,呼吸急促的师队长就停了下来,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动作潇洒地说:“哼,马上就要执行任务,留着体力抓人,今天先放你一马。” 说着,她接过黑子丢来的外套,穿上之后对着我说:“武解,我向来说到做到,你等着调职任命书吧。” 我抓了抓头,不对,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进套了。虽然我求上进,想要离开小镇,到达更大的地方,可是一下子被调到这么一个男人婆下面,肯定会被她玩死吧? 黑子看了一下手表,开口说:“队长,虎子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好!”师队长大手一挥,喝道,“出发!” 唉,胳膊拧不过大腿,算了,先救人要紧。 我和勤娘一起上了一辆并不起眼的长安面包车,开车的是黑子,师队长上车之后就展开了各种调度。 我所坐的位置恰好跟她是斜对角,所看到的是她的侧颜。我突然发现,师队长身上有着一股巾帼大将之风,她和那些小家碧玉、性感妖娆的女性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和风格,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另外,我惊讶的是勤娘,师队长在格斗方面绝对是高手,可是她在勤娘面前打没了脾气。 虽然女帝离开了,但勤娘身上似乎还有更多秘密亟待我去发现。 而眼下,更为迫切的还是要找到小颜。 “武解,你再重复一遍你妹妹在手机里说的话。” 面包车停在栖霞山背后一个相对偏僻的小道上,四周往来的人并不多。 我重复了一遍小颜之前在电话里说的话,师队长听了则是轻轻摩挲着光洁的下巴。 “她说自己在栖霞山东,而这东边的建筑我们之前早已经逐一排查过,现在就只剩下前面这个锌锰矿了。” 说着,师队长拿起对讲机:“吴自然,李千颜的话和你的分析结果差不多,对方应该一直都藏匿在前面那个锌锰矿里。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们也算是全面出击了,要把对方一个不落地逮住!你小子能不能调回来,文静会不会改投别人怀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卧糙!” 师队长到底是老手,一下子就掐到了吴自然的软肋,我就听到他在那边破口大骂,紧接着,我发现前方山上有一批人迅速往下。 按照师队长的安排,刑警、武警分三个方向合拢,吴自然则是带着他的刑警部队从山背上下来,切断歹徒的退路。 待武警部队也从山边悄悄摸过去的时候,师队长问身边的黑子:“直9准备好了么?” 黑子当即拿起对讲机:“杨开,我是夜云,你老婆呢?” “黑子,我和我老婆在长江面上跳舞呢,你眼馋吧,哈哈哈……” 听了对方的话,师队长伸出手轻轻一甩。 夜云点点头,一脚将面包车的油门踩到底,随后朝着前方猛冲而去。 眼前这个锌锰矿的建筑并非集中,一共有三处,凭着多年的直觉,师队长带头直冲最里的一处。 这里的房子都很分散,而且面包车进来的时候,很多矿上的工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当师队长推开门下车的瞬间,最外面那一处响起了枪声! 随后,我就看到身后的三辆车里迅速下来十几个特警,将这些工人集中在一起。 我和勤娘刚下车,就听夜云问师队长:“队长,这里很大,尽管外面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担心他们可能有逃生隧道。” 不待师队长说话,勤娘突然伸手拽了拽我的衣服,轻声说:“来。” 说着,勤娘转身就朝着前方一个工厂车间走去。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私人产业,没有允许不能进来!” 这时候,一个光头、身体粗壮的男人带着十几个工人、手握棍棒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勤娘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样,径自前行。 眼见那些人过来,夜云带着人冲上去,用枪将他们逼退。 “我告诉你们,这是武氏财阀的产业,只要我一个电话过去,我们老板就会让你们个个把身上那层皮都扒下来,然后回家吃自己!”那光头瞪着双眼,色厉内荏。 “砰!” 一声枪响! 接着,就听到师队长的一声怒吼:“我是省厅刑警总队副队长,师素问!老子不管你们后台是谁,现在都给我乖乖蹲着,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勤娘仍旧径自前行,我们则是迅速跟上。 很快我们就进入加工厂内部,里面有许多机器在运行,灰尘很大。 “勤娘,现在我们往哪走?”师队长下意识地问勤娘。 勤娘微微看了一眼四周,接着转身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 办公室一共有两间,但内部空间一览无余,这里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勤娘站了几秒之后,转身站在一个很大的柜子前。 我和夜云对视一眼,我们两人迅速将柜子推开,推开之后里面则出现了一扇铁门。 “黑子,我记得虎子那里有破门锤,你去……” “嘭!” 师队长正说话的时候,那扇铁门飞了。 而动手的是勤娘,她看上去就轻飘飘地在铁门上拍了一下,然后铁门就飞了。 “咕……” 我听到了身后所有人统一吞口水的声音,就连师队长也是一脸惊骇。 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我还是第一时间走在了勤娘面前。 铁门后面是一个走廊,走廊两边都是房间,当我们推开房间门的时候,都有些傻了,因为这里面每一个房间都关着至少五名女孩子! “初一!初一!” 这些女孩子有的头发凌乱,有的两眼无神,一看就知道受了虐待,一想到小颜也会想她们一样,我急急忙忙地打开房间门,却没有她的踪影。 “你、你是武解吗?” 这个时候,人群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我转身过去,发现是一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女孩。 “我是武解,你知道我妹妹在哪吗?” “武解哥,我叫陈曼青,是初一的同学,她被人抓走了。” “抓走了?” “嗯,初一是故意被他们抓走了。” 听到陈曼青的话,我不由拧着眉头问:“那丫头从来不会做傻事,肯定有原因吧?” “嗯。”陈曼青点点头,“昨天我和初一在KTV唱歌,然后在一个包厢里看到一个跟乞丐一样的女人,她看上去傻傻的,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对方似乎要把她送给一个姓武的公子。初一说那个人是她嫂子,所以我们就一路跟踪,然后就被抓了。刚才初一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就说那个姓武的公子抵达金陵了,要把女乞丐送过去,所以初一就跟他们一起走了。” 陈曼青一说嫂子,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水瑶,可是又说是女乞丐,水瑶变成乞丐,为什么? 我急忙抓住陈曼青的双手:“他们吧初一和水瑶带到什么地方了?” 陈曼青摇摇头:“我不知道。” 恰时,身边夜云的对讲机响了:“黑子,我在江边上发现有一架民用直升机从你们那个方向飞过来了,要不要阻拦?” 不待夜云说话,我一把抢过对讲机,对着对方大喊:“拦住他们,我马上就到!” 第49章 水瑶,我的水瑶 长江就在栖霞山背面,我刚冲出去就看到华哲开着他的车冲了过来:“快,上车!” 第一时间冲入华哲车里,在我关门之前,勤娘迅速扑入我怀中,跟着我一同进车。车门关上,华哲狠踩油门,朝着斜前方一个黑点狂飙而去。 车子很快就冲到了长江边,前方上空出现了三架直升机,有两架全身涂黑,是警用直升机,而另外一架则是民用直升机。 那架民用直升机显然一点都不惧怕警察,不停地向前推移,华哲车里的公用频道上不止一次传来一个男人谩骂:“赣林老木!队长,这家伙一只在逼近,我能不能把他踹下去!” “孙龙,直升飞机内不止有歹徒,还有两名人质!你们再坚持一会,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那架民用直升机距离我所在位置大概有五六十米左右,相比师队长他们担心罪犯逃跑,我更在意和着急的是水瑶和千颜。 水瑶和千颜都是我至亲的人,容不得她们有一丁点的闪失。 有些时候机会一闪即逝,我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不去拼,一旦发生意外,恐怕会愧疚、痛苦一辈子! 为此,我急忙拿起对讲机:“孙龙,能不能把那家伙压下来。” 孙龙沉默了几秒之后,就开口说:“压多低?” “距离地面二三十米左右。” 孙龙听了,突然大喊一声:“瞧好了吧!” 果然,一架黑色直升机突然爬高,另外一架则是直接跟对方怼上,死活不让它过去。 接着,上面那架直升机凌空下压,迫使民用机不断下降。 我急忙开车出去,就站在江边一个船舶专门卸货的高台上。 一开始警方就已经将四周的人民群众疏散,声称是在演习,因此极少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着直升机缓缓下降,我从黄色挎包里取出了一沓黄色符纸,转头对着身边的勤娘说:“勤娘,把我送上去。” 勤娘定定地看着我,轻声说:“危险。” 我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将鼻尖抵在她的眉梢上,吻着她的瑶鼻。 “我知道很危险,但是水瑶和千颜都在上面,她们和你一样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能让她们受到丝毫的伤害。” 勤娘微微歪着头,吐露出两个字:“不懂。” “没关系,以后我慢慢教你。” 说着,我再一次将自己的手掌心划破,鲜血抹上双眼,视线又被染红。 勤娘点点头,突然左手揪住我的身后的衣领,将我整个人都提起来,然后右手托住我的腚,一个用力就把我送了上去。 近了! 在我的视线里,民用直升机在不断地放大,我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的舱门! 但是他们的舱门是从内部关闭的,我不可能直接扑进去,而他们似乎也发现了我,突然将直升机往高处飞。 此时的我距离直升机舱门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但是我人却已经到了抛物线的至高点! 嘶—— 呼—— 伴随着我的深呼吸,直升机在我眼里的移动速度突然变慢,那种电影慢镜头的感觉又来了。 我右手一抖,呼喝出声:“天上于一,当道阴古;冥见青白,安贯日月。登天咒!” 手中一沓符纸迅速燃烧,并且迎风凌乱飞舞。我的身体也随之舒展开来,左脚恰好踏在了一张符纸上! 这时候,燃烧的符纸三五张组成一个平面,我左脚踏在上面虽然有一点浮沉,但身体却是稳住了! 登天咒,果然能够登天! 在我的意识里,我就如同电影镜头在放慢一样,一脚缓缓踏在符纸上,另外一脚则慢慢迈出,踏上另外一堆符纸。 三米的距离,在对方还未完全抬高之前我顶着上方螺旋桨压下来的强大风力,右脚踩在直升机的起落架上,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舱门把手,奋力一拉! “哥!” 我刚刚冲入舱内就听到千颜的一声惊呼。 这家民用机的机舱并不大,靠近机尾坐着千颜和一个头发乱糟糟、身上脏兮兮的女人,她垂着头,不知生死。 右边有一个男人在看到我进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站起身,并且拔出了枪。 此时血色视线正在迅速褪去,而我则是在对方开枪之前抓住他的手臂,右膝盖狠狠撞上他的胯部,在听到一声凄厉惨叫的同时夺过他手中的枪,我伸手往后一扯,提脚一踹! 直接把对方踹出了机舱外,随后用枪指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头,放声大吼:“让飞机下降!” 男人西装革履,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他从一开始的慌乱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着我冷冷一笑。 “哼,你以为你是谁?我知道我是谁吗?” 他甚至翘起二郎腿,对着我微微抬起头:“小子,在普通人看起来你本事还不错,但我告诉你,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在我的家族里根本就不够看!” “呵,呵呵呵……” 我突然笑了,转头瞥了一眼千颜身边的女人,千颜特意将她的头发撩开,果然是水瑶! 只是此时的水瑶两眼空洞,嘴角溢着口水,看上去痴痴傻傻,她看上去像是经受了一个极大的刺激! 我回过头,看着公子哥,笑着问:“请问,尊下高姓大名?” “我?我叫武世恒,武氏财阀嫡系血脉!”他甩了一下头,酷酷地说,“我告诉你,我随便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是么?” “怎么,你不信?” “信,我信,当然信。”我咧嘴一笑,然后慢慢把身体凑过去,“武公子啊?” “什么?” “武世修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 “亲哥?” “对,亲哥!怕了吧?” “哦……”我点点头,接着问,“那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个人呢?” “你说的是你吧?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我知道的话,等一下还能再放你一马,不计较你冲撞本公子。” 我又慢慢靠近,然后将枪口慢慢下移,顶在了武世恒的大腿上。 “我呀,我叫……” “武(砰!)、解(砰!)!” 一个字一枪! 我一把抓住武世恒的头发,对着他吼:“给老子下降!” 武世恒一直在哀嚎,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跟武世修比起来,武世恒的确能稚嫩多了,我又将枪口顶在了他的裤裆部位,把自己的脸贴近,死死地瞪着他:“我数到三,如果驾驶员还不把直升机降下去,我就在你的小喆上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完!” 他还在嚎。 “三、二、一,砰!” 我嘴巴喊了声,结果他吓尿了。 “啊!啊!!!” 很快我就嗅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屎臭,这个废物被我吓得大小便失禁,并且晕了过去。 强忍着把武世恒也一起丢进长江喂鱼的冲动,我转而直接将枪口顶在了直升机驾驶员的后脑勺,冷冷地说:“驾驶员先生,我先跟你说一件事实。武世恒是世家公子,就算进了监狱,也有人能把他弄出来,但是你不行,我相信如果你现在不把直升机降下去,下面那些人一定会让你把牢底坐穿!临了再喂你一颗花生米!” 驾驶员终于哆哆嗦嗦地把飞机降了下去,直升机刚落地,就有好几个刑警冲了上来。 “哥!吓死我了!” 千颜这才扑进我怀里,我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小声安慰着她,之后,我蹲在水瑶面前,伸手轻轻撩开她油腻、脏臭的头发。 “水瑶,水瑶?” 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但是水瑶没有应声,她的头歪着,两眼无神直勾勾地看着正前方。 “哥,水瑶姐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之前她不是跟那个扶桑女人去学习了吗?” 我没有应千颜的话,伸手将水瑶脏兮兮、并且伴着浓烈异味的身体抱起来,带着她走出直升机。 看到我出来,师队长带着邵帅博和华哲走近,对着我问:“她怎么样?” 第50章 别怕,我在这里 我摇摇头:“不清楚,我想先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这个样子去恐怕不方便,反正她是你的人,先去带去她洗梳一下,毕竟她也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这么出门怎么行。”说着,师队长就将一张卡丢给我。 “这是什么?” “我家门钥匙,我让华哲送你过去。” “这,不方便吧?” “磨叽什么?快去!” 师队长踹了我一脚,华哲则是苦笑拉着我进他的车。千颜没有跟上来,而是去见她的同学。 我一开始还以为师队长住的是部队分派的宿舍,或者公寓,可当华哲开车驶入一个高大的半山别墅区时,我有些傻眼了。 “这里?你确定没开错?” 因为这个地方是在太高档了! 华哲笑着从我手里拿过卡,在门外一个仪器上感应了一下,随后大门就自动缓缓打开。 华哲领着我进入客厅就离开了,他看我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但我注意力都在水瑶身上,哪里顾得上其他。 我在客厅开了电视,这里有一个超大屏幕的圆弧形电视,对于勤娘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休闲场所了。 来的途中师队长就跟我详细说过她家里的布局,我很快就抱着水瑶进入浴室,开始放水…… 又是浴室。 那天我也是在浴室里,夺取了水瑶的第一次,也等同于断去了她的所有退路。 对于水瑶,其实我了解得很少,很少。 淋浴喷头上的水带着温热倾泻而下,氤氲再起。 说起来,水瑶身上的衣服仍旧是离开时那件,上面黏着一些黑色的污渍,我脱下衣服之后拿来嗅了嗅,像是臭水沟里的味道。 当我准备脱她里面那件已经被污水竟然得成灰褐色的衬衣时,水瑶则是激烈地抗拒。 “啊,啊!” 她叫着,扑腾着,死活不让我靠近。 “水瑶,水瑶,我是武解,我是武解啊。” 我急忙走过去,水瑶脚下一滑,身体猛然后仰! 眼看着她的后脑勺就要撞击到尖锐的地方,我及时伸手上前,猛地将她搂入怀中。 “啊,啊。” 水瑶不停地挣扎着,她甚至发不出一个标准的音节,就像是一个智力严重退化的婴儿。 “水瑶,我的水瑶。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抱着她,轻轻抚摩着她的后背,用自己的体温和情绪来感染她。 慢慢地、慢慢地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乖,我们先把身体洗干净,然后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水瑶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仍旧空洞,甚至连焦点都没有。 待衣服一件件褪下,水瑶曾经丰腴、水润的娇躯却是消瘦得让人心疼。 我将她轻轻放入浴缸,然后一边唱着轻轻柔柔的小歌谣,一边为她清洗身子…… 师队长和水瑶的身材差不多,所以拿了她的衣服给水瑶穿上,有了勤娘的经验,给水瑶穿衣服倒也简单。 我仍旧让勤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自己则是带着水瑶前往不远处的医院。 我分别挂了脑科、骨科和内科,结果医生得出的结论竟然说水瑶的身体没有问题! 倒是内科的女医生让我带着她去看一下妇科,结果一检查,妇科医生告诉我水瑶流产过。她之所以这样,很有可能是流产的时候产生了极大的精神刺激,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同时,也说明水瑶的身体处于一个健康低下水平,让我好好照料。 之后,我带着水瑶去了精神科,精神科的医生年纪偏大,一头银发但看上去精神奕奕,他在经过一番检查之后,说了一句话:“武先生,如果是一般的精神科医生,会判断你女朋友得的是癔症。但是,像你女朋友这样的情况我以前也见过一例,用道家玄学来说,她得的是失魂症。” “失魂?” “是的。”医生点点头,他看了水瑶一眼,轻轻一叹,“这病例上,妇产科的医生已经注明了一点,她在近段时间流产过,可能在流产的过程中受到了极度惊吓,三魂七魄,肯定少了什么。” 我急忙问他:“医生,你能帮她找回那丢失的魂魄吗?” 医生笑着摇摇头:“我是医生,又不是道士,不过,我建议你去道观、佛寺看看吧,碰碰运气。” 道观、佛寺? 说到这两个地方,我记得和吴自然来金陵之前,那个地板老板也说过,是城隍庙里一个疯老头告诉他让人倒霉的法子,而根据他所说的信息,这个老头很有可能就是我师父。 眼下这个情况,我也只能去找他了。 我在金陵读了几年书,却是从来没有听过城隍庙。不过,夫子庙倒是知道,有可能那个地板老板说错地方了。 只是让勤娘一个人留在师队长的别墅我有些不放心,因此带着水瑶回别墅的时候,发现曾学姐竟然陪着勤娘在南韩棒子的偶像剧。 原来,曾学姐是师队长喊来帮忙的。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没有想到师队长这么细心。 然而,我带着水瑶在夫子庙绕了一大圈并没有找到我师父。 “哎,小伙子。” 正当我头疼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喊我。 转头的时候,看到一家古董店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他摆弄着手里的核桃,对着我说:“我看你来回地在这里绕了好几圈了,是不是在找人?” “嗯,我点点头。” “我在这夫子庙我有三十来年了,你跟我说说那个人叫谁,没准能帮你。” 我抓了抓头,对这中年男人说:“那个,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在城隍庙附近看到过一个怪人,那个人疯疯癫癫的,好像懂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城隍庙?”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他摸着胡子说,“说起来,咱们金陵清朝时候的确有一座城隍庙,但在太平天国的时候被人给毁了。具体地址的话,大概就在鸡鸣寺附近,要不你到那里找吧。” “多谢!” 中年男人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 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我特意打了一个电话给三叔,让三叔问现在关在拘留所里地板店老板。 结果,那地板店老板一问三不知。 看来,我差点又被师父给忽悠了! 之后又打的来到鸡鸣寺,这一次我并没有盲目地寻找地板老板所说的“疯老头”,毕竟师父之前说过,他的形象不会固定。 我进了鸡鸣寺,绕了两圈之后,就把目标锁定了一个扫地的小和尚。 他年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拿着扫把背对着我。 我径自走到他身后,对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师父!!” 小和尚吓了一大跳,捂着耳朵急忙退到一边,脸色惊讶地看着我:“施、施主,你这是干什么?” “哎哟我去!我说师父啊,您就别跟我玩捉迷藏了,我现在找你救命啊!” 小和尚耸耸肩,把下巴抵在扫把柄上:“你是怎么识破为师这么绝妙伪装的?” “您就别用‘绝妙’这个词汇来污辱我的智商了,我绕了两圈,一共花了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多小时您都在这里扫地,腚都没挪过,傻子都知道是您啊。” 小和尚抓了抓头:“终年打雁,没想到今天却被小雁子啄了眼。” “师父,您是故意把我引过来的吧?” “嗯呢。” “看来您就知道水瑶得了失魂症,快点救救她吧。” “不救。”小和尚贱贱一笑。 “为什么?” “自己拉的屎,这屁股当然要自己擦。” “师父,您想说的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吧?” “无所谓,都是一个糙性。”小和尚晃了晃头,“这小姑娘情况不理想啊,毕竟她失魂不是一两天了,残魂在没有人引导的情况下,会自然跟随鬼差进入阴间,但他们又没有登记在册,所以会在三途川旁边徘徊。被其他小鬼吃的概率也是挺高的。” 我全身一颤,急忙说:“师父,那您快教我怎么擦屎吧!” 第51章 翻越两界山,再过鬼门关,就是三途川 小和尚愣几秒之后,突然放声大笑:“果然是我的徒弟,这味道正了!” 说着,小和尚伸出一根手指头,他看似随意地晃动着,可是晃动之间我却是看到有一道金色流光随着他的手指在转动,旋即对着水瑶的眉心轻轻一指,金色流光迅速没入其中,而后水瑶则是晕倒在我怀中。 “师父,这是……” “她的人魂丢了,还带走了两魄,现在必须要休息,在她醒过来之前,找到她的一魂两魄带回来。” “师父,那我要怎么去?” “来,坐。” 小和尚径自坐在走廊边的地面上,我也不矫情,让水瑶躺在我怀里,轻轻地搂着她。 走廊里树影斑驳,有零星的光点洒落下来,映照在水瑶的清瘦的脸上,看得我是一阵心疼。 我轻轻抚摩着她的脸,轻声说:“按照她的条件,如果那天不来找我,无论到哪里展开一段新的人生,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 “傻小子,这就是命,是她的命。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 “命?师父,什么是命?” “命啊,就是人身上的一根线,上面呢又有人操纵着,它让你东就往东,让你跳河就跳河。” “哼,我不信命!”我冷冷地说。 小和尚转头看着我,笑了:“你呀,是个异数。按理说你早该死了,在娘胎里面的时候就该死了,但你却活了下来。如果之前你没有将九十九世功德都用了,你仍旧能够安安心心、平平稳稳地过完这一世,只可惜现在不行咯。” 听到师父这话,我不由一愣。 仔细想起来,自从将九十九世功德全部拿出去之后,我身边就好像一直不断地发生坏事情。 “你也发现了吧?实话告诉你,你小子天生命格与众不同,之前有九十九世积累的功德在背后撑着,谁都不敢动你,而现在却不同咯。接下来,就算你天天躺在家里不动,你家的床板会断、房梁会塌,喝凉水塞牙缝、吃口饭也会噎死。” 师父说了那么多,我都没有过多地去想,而是对着他说:“师父,您教我真正的法术吧?” “想学?” “嗯!”我认真地点点头,“就像您所说,如果这个时候不学,等身边的亲人受到伤害,就真的晚了。” 小和尚笑了笑,又一次从怀里拿出一本装订好的书,这一次他仔细看了一眼,然后递给我。 拿过来一看,《茅山道术大全》? “收好咯,为师特意到夫子庙的百年老店里买过来的,这些奸商,这么一本破书竟然标价58块钱,老子一天的伙食费没了,等下去老方丈那里偷一点香油钱。” 师父骂骂咧咧一句,我随手翻了几页,对着他说:“师父,这些不够吧?这种书,我哪里都能买到啊。” 他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你想学什么?” 我知道我这师父不是正常人,跟他说话也自然不需要遮遮掩掩,当下盯着他说:“我当然要学更牛哔的法术!” “哟,牛气啊。”说着,他伸出左右手,“呐,左手是天罡三十六法,右手是地煞七十二术。”(注:前者是二郎神、猪八戒等天神的神通;后者是孙悟空、牛魔王等妖王的神通。) 寻常人一听到这两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绝世神通,肯定会乐地跳起来。但是我对于这个没有磕过头、更没有正式拜过师的师父的性情还是拿捏比较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盲目去挑选,而且以他的性子,就算他真的会这两种神通,也绝对不会传授给我。 毕竟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说了,我的资质很普通,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少天资,之所以还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对了,是因为我的眼睛! 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出现那么神奇的能力,那长安李家的万象瞳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可是我却能够将他们的技巧都复制过来。 师父从一开始到现在,递给我的都是最为基础的道术,这里面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我挡开他两只手,指着自己的左眼说:“师父,别的东西我都不想学,也学不会,我就想知道自己这只眼睛是什么情况,同时也想学会怎么控制它。” “嗯,总算还有点脑子。”他缓缓站起身,“这个东西呢,是你独有的,也是你安身立命之根本,任何人都教不会,要靠你自己去领悟。” “那我怎么领悟?” “哦,很简单啊,比如这样。” 说着,师父慢慢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扇了我一巴掌。 “师父,你打我干什么?”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这一巴掌打得可真疼啊。 可是,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的身体竟然飘浮在半空! 再看刚才自己坐着的位置,我自己的身体竟然还坐在那里! “我……我灵魂被您打出来了?” 师父拄着扫把,咧嘴一笑:“从现在开始计时,明天天亮之前如果你还没有找到这小姑娘的一魂二魄,以后她就都这样痴痴傻傻的咯。” 眼下已是黄昏,距离天亮也没多久了,我急忙问:“我该去哪找?” 师父身体则是摇摆了起来,这老货竟然还哼起了歌:“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耶!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噢耶!” 我刚要开口问,师父突然伸手指向我身后:“哎,那是什么?” 而就在我扭头的瞬间,天地色变! 不过眨眼间,四周一切都暗了下来,再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肉身、水瑶还有师父都不见了。 走廊一下子就变黑了,我甚至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伸手扶着墙壁,慢慢地朝着外面走去。 我之前去过阴间的天地银行分理处,当时也没有多注意,现在仔细一想,除了分理处门口有灯光之外,外边一片黑暗。 那种黑,跟城市的黑暗是不同。城市无论哪里都有光,就算家里停了电,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总能看清身边的景物。 但是这里根本没有一丝丝光芒,伸手不见五指! 我一直贴着墙壁走,本以为出了寺庙,到外面会亮一点,结果发现外面也是一样! 现在我应该站在外边的大街上,但是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人,甚至是鬼的声音。 我一直沿着街道在走,由于没有车,索性就在道路上瞎转悠,总是能够看到什么东西的。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撞到了一个人。 “哎,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没有人应我,那个被人撞到的人似乎也不见了。 什么情况? 正诧异着呢,我站着不动,反而被另外一个人撞了。 接着,又有几个人蹭着我胳膊经过,虽然看不到他们,但我还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即便看不到周边的环境,但我明显有一种感觉,自己在走下坡路。 而且,这个坡很陡! 当道路变得平坦时,脚下的路变了,踩上去的感觉并不像是水泥,或者砖块,而是泥土。 在金陵这样的大城市,是绝对不可能踩到黄泥路的。 又是这样走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前面似乎有微微的光亮, 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些光不是灯散发出来的,而是路边的草丛里有一些萤火虫。 我朝着草丛走了过去,特意伸手拨开草丛,很快草丛里就飞出了许许多多的萤火虫,虽然萤光微弱,但至少能够看清四周的轮廓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踏上了一条黄泉路! 黄泉路两边是无边无垠的草原,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朝着前方无限延伸。 我不知道要在这条路上走多久才能到达鬼门关,但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奔跑! 在黄泉路上,偶尔能够看见一些个亡魂垂着双手、低着头,像行尸走肉一样地走着;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不断前行。 鬼不知道疲惫,因此我跑得很快,竭尽全力狂奔。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每一次前面暗了,我都会特意冲进草丛,惊起无数萤火虫。 小的时候,就听爷爷说过,每一只萤火虫都寄宿着一个人的残魂,当一个人死亡之后,萤火虫会引导那个人走上黄泉道。 当我惊起成片、陈片萤火虫的时候,我发现前方变亮了,同时前面的地势也发生了改变。 有一堵如同城墙一样的高山拔地而起,完全遮盖了我的视线,从我整个角度看过去,那些山连绵不断,就如同一座座几十层、上百层的高楼大厦,密不透风。 人是不可能翻过那些山的。 按照上一代老人的说法,这叫——两界山! 传说,两界山中间有一条十分狭窄的小道,是为一线天。 我现在就站在一线天前,四周黑暗得不行,而脚下的阶梯不断上升,哪怕不恐高的人上来了,也都会觉得脊背发凉。 上到一定程度,又往下走,而当我走出一线天时,却发现前面突然亮了起来。 在极目之处,似乎有一条河流,泛着奇异的光芒。 刚出一线天,前面就有一个很是破旧的牌楼耸立,上书三字,鬼门关。 原来,这就是鬼门关啊,总感觉十分破败,跟地府天地银行的高大上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翻越两界山,再过鬼门关,就是三途川。 三途川比我想象得还要大,长江是我见过最大的河流,但是三途川要比长江宽很多、很多! 我并没有靠近三途川,而是在三途川沿岸走着。 以前总听说三途川岸边长着许多彼岸花,但在这里我并没有看到。河边的土地显得十分荒芜,的确有许许多多飘荡的残魂。 我沿着河岸,一个接一个地找,同时不同地唤着:“水瑶,水瑶——” 尽管我知道水瑶可能听不到我的声音,但我还是喊着。 这一喊就到了渡口边,前面几十米处就是渡口了。那里站了很多人,其中还有手里抓着铁链、拿着账簿的鬼差。 我也不怕鬼差会过来找我麻烦,仍旧呼喊着。 三途川的河流没有声音,而四周又寂静寥寥,因此我的声音很容易就传荡得很远。 “水瑶——” 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甚至都快绝望了,而这时候却是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公……公子……” “水瑶!?” 当我四下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声音竟然是从三途川里传来的!! 第52章 引魂灯、涅罗山、孟婆汤 三途川岸边十分荒芜,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哪是哪。 在听到水瑶声音的时候,我连忙喊了几声,很快水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公子……公子……” “水瑶你在哪?” 太黑了,这里实在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水瑶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说着,我疾步朝着渡口冲了过去。 传说在三途川的岸边有许许多多的渡口,每一个渡口边上都有一个披戴蓑衣斗笠的老人,站在一艘挂着灯笼的小船上。 我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小船,这个渡口并不大,只有两个鬼差带着一批亡魂站着,似是在等船。 在渡口两边的石柱上,分别亮着两盏昏暗的油灯,那油灯的光源实在太弱,只能微微照亮周边一丁点地方。 我快速冲过去,从石柱上取下一盏灯,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刚才听到水瑶声音的地方。 “水瑶,听到就应一声?” “公……子……” 水瑶的声音更加虚弱了。 我用微弱的灯光,照向水流滚滚的三途川,可是灯光实在太弱,照得不远。 “你是生魂?” 身后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转头的时候,发现一个拿着账簿的鬼差就站在我身后。 “你、你是鬼差?” “嗯。”那鬼差微微点头,又问,“你是生魂?” “对。” “下来寻人的?” “是的。” 我又点点头,没有想到鬼差会过来搭讪,不过这个时候怎么样都好,只要能救水瑶。 我急忙说:“鬼差大哥,有没有办法让这个灯变亮一点?” “这个油灯里的油,已经快枯竭了。若你是生魂的话,可以用功德续油。” 我之前用九十九世功德帮女帝和勤娘分开,现下卡里应该还有两万多这一世的功德,当即开口问:“续油能照多远?” 鬼差朝着渡口看了一眼,轻轻一叹:“由于黄泉动车的开通,现在越来越少的鬼差走黄泉道了。许多渡口也逐渐废弃,再过一段时间,这个渡口的灯油耗尽,这里也就作废。渡口需要光亮,而这些光完全凭借这两张引魂灯,引魂灯在灯油足够的情况下,能够将方圆一里范围照亮。” “那应该够了!” 为了救水瑶,我也不去问需要多少功德,当即信手一托,意念闪烁,从我的眼眸之中飞出两道梦幻绚丽的流光,然后没入油灯之中。 柔和而不刺眼的光芒迅速扩张,顷刻间就将方圆一里的范围覆盖 接着灯光,又顺着原先听到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我发现水瑶就在前方几十米的位置! 三途川的水是纯黑色的,甚至不反光。 我看向水瑶的时候,发现她正死死地抓住一颗已然干枯的树干,半个身躯都泡在黑色的河水里,眼眶深陷、面容憔悴、形若枯槁, “公子……” 她看上去十分虚弱,一般的游魂再差也是半透明的,可是水瑶的身躯只有一丝丝虚影,已经近乎全透明了! “水瑶,你别说话,我马上下去救你!” “等一下!” 我刚上前几步,身后就传来鬼差一声呵斥,他连忙拉住我的胳膊:“你不要命了?这不是你们人间普通的河流,这可是三途川!它会不断地吞噬你的灵魂,一旦下去,就永远别想上来!” 鬼差的话,让我的心随之一紧,急忙问:“差大哥,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女人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三途川水的缘故?” “是的!三途川的水会吞噬亡魂!当亡魂乘船过三途川的时候,三途川会针对一个人身前的所作所为而改变。大善者,河水平稳;小善者河水湍急;为恶者,河水汹涌。无论善恶,一旦亡魂跌入三途川,就会被吞噬,永远消失!” 我哪里管这些,直接就把油灯递给鬼差,“老兄,帮我提灯。” “你、你竟然将灯油注满了!?”鬼差朝着引魂灯看了看,一脸惊骇地看着我。 “管它呢,救人要紧!” “等一下!”我刚到河边,身后的鬼差急忙拽住我,“你真不要命了?你这样下去也不能救她!” 我深深吸了一口,转头看向水瑶:“水瑶,你别动,我很快就来救你!” 水瑶看上去非常虚弱,她微微抬着头,那张脸我是怎么看怎么心疼。 那原先是一张多么美丽俊俏的脸蛋啊,如今却因为我变成了这样。 水瑶转头看向我,微微一笑,这一刻,她的脸上流露出无比灿烂的笑靥:“公子……能再见到公子,我已经满足了……” 只是那笑靥之中,更是多了无数的凄楚,她突然给我一种错觉,恰似一只奋不顾身扑向灯火的飞蛾! “公子,自打懂事开始,我就像是一台机器,任由主人操控,生……死,都只在主人的一念间……是公子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一直在这里,期盼着……期盼着……幻像着公子会出现,但……连我自己都笑自己傻……” “水瑶,别说了,我来了!” “公子……我知足了……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 说着,水瑶突然从松开了手! 她的身体立即被卷入滚滚三途川水中! “水瑶!” 我当即发出一声怒吼,甩开鬼差的钳住的手,想都没想,直接扑入那滚滚三途川水中! 水瑶,水瑶! 我含着一口气,扑入三途川水中的瞬间,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 那种黑暗仿佛五行的压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气? 等等! 我现在是灵魂出窍,又不是活人,根本就需要空气! 这样一想,那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崩碎,只是四周仍旧漆黑无比,我在三途川水里扑腾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到水瑶。 想到这里,我是越来越着急。 这时候,突然听到岸边传来一声呼喊,因为隔着三途川水,声音微弱得我听不清楚。 连忙将头冒出水,鬼差提着引魂灯对着我说:“三途川的水会朝着涅罗山汇聚,这里距离涅罗山已经很近了,下边水流非常湍急,你一定要在她进涅罗山之前找到她,否则就真的晚了!” 鬼差的话让我更加着急了:“可是在下面我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不是有三途川卡?” “有!” “那就没问题!”鬼差急忙说,“功德卡不仅仅用来储存功德,还有别的用处,三途川卡能够保护你不受三途川水的侵蚀。而且,你还可以用功德打开你的灵魂之眼,这样就能够看清了。记住了,绝对不能过涅罗山。”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涅罗山会将三途川水变成忘川水!山的另一端,就是忘川河!” 卧糙! 我直接彪了也一句国骂! 忘川河水一旦碰了,断尽前世今生!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孟婆汤! “但你一定要记住,每个人的灵魂眼都不一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一旦觉得不舒服,要立即闭上!” 我点点头,急忙一头扎入河水里,按照鬼差所说,立即动用意念,将梦幻斑斓的流光凝聚于自己的眼眸之中。 接着,我突然感觉自己所处的环境变了! 我似乎进入了一个十分奇妙的空间! 此时此刻,在我的左右两边,出现了两道门。 左边是黑色,右边是白色。 黑色大门泛着黝黑的光芒、刺眼夺目;而白色的大门光芒明亮而柔和,人在白光之下会发自内心地感觉到舒缓、美妙。 这时候,我慢慢地伸出左右双手,虽然没有触及大门,但是大门却是都为我敞开了。 当黑白光芒分别照耀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师父那句话的意思了。 他说我的眼睛很特别,只有我自己去领悟,任何人都不能帮我。 佛说,大千世界,芸芸众生。 “大千世界”之中又有无数个“小千世界”,彼此紧密结合。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万法皆自如来藏。 此为娑婆。 而老子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调解、五行乾坤。法天象地,生生不息,道法自然。 即是无量。 在娑婆世界里有忍土与净土,在无量循环中有阴与阳,这便是天道。 就如同这地府,阎君是道,地藏为佛,彼此相融。 而我现在打开的,就是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说得简单一些,我能够通过自己的眼睛,接触到天道的力量。同时,我也明白了长安李家的万象瞳,其实也是接触到了天道之力的边缘。 联想到万象瞳,我根据“娑婆世界”、“阴阳颠倒”,给自己的眼睛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婆娑眼! “婆娑眼,开!” 在睁开双眼的瞬间,顿觉眼前一切清晰无比,前方几百米范围都能一览无余! 这个三途川上面看起来不起也一丝涟漪,可是水下却十分湍急,而且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亡魂,其中有许多亡魂在三途川水吞没,消逝得只剩星点! 当我转头朝着右手边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水瑶逐渐透明的身躯正朝着一处漩涡翻滚而去! 第53章 水瑶略冰凉的吻,老爸要被割血 我奋力朝着漩涡游去,在水瑶身躯被卷入漩涡之前抓住她的手臂。 只是这时候后退已经来不及,我用力将水瑶扯入怀中,双手紧紧抱着她,用梦幻绚丽的光芒将若隐若现的水瑶完全包裹。 卷入漩涡之时,只感觉天地翻滚、目眩神离,当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我和水瑶正往高处流。 这不对啊! 水怎么会往高处流? 定了定神,我看清四周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 忘川河那黑黝黝的水流竟然真的往高处流去! 我和水瑶就浮沉在河道里,两边是高出水平面一两米的黑色岩壁,水流往山上走,因此变得稍微平缓了一些。 不过我明显感觉到山顶距离我们越来越近,考虑到之前鬼差的再三警告,我左手揽着被梦幻光芒笼罩的水瑶,右手不停地在旁边的岩壁上摸索。 前面我听到了类似瀑布一样的冲刷的轰响声,而且越来越近! 终于,在一个转弯口,我那已经磨破皮的右手抓到了一个突出来的岩壁,这才勉强稳定身体。 费了很大的劲,我终于背着水瑶爬上了岩壁,最终精疲力竭地倒在河岸的岩石上。 这座山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形状诡异的黑色石头,我不敢停留,更没有心思去看三途川和忘川河交汇之地,背着水瑶急忙走向渡口。 当我抵达渡口的时候,原先在等渡船的亡魂和鬼差都已经离开了,而让我感到诧异的是,之前那个跟我交谈的拿账簿鬼差却留了下来,他已经将引魂灯挂在了石柱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差大哥,现在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她恢复?” “她的残魂已经濒临消失,若是在三途川水里再泡上一小段时间,就会永久消失,眼下,急需要两样东西才能稳住她的游魂。” 我急忙问:“什么东西?” “首先需要一株三生花,来包裹她的残魂、以及衔接灵魂和身躯,令残魂不至于消散;之后则需要一颗彼岸果补充游魂,否则魂力不足,她也没有办法还阳。” “三生花,彼岸果?” 我一下子就听懵了,三生石、彼岸花我倒是听过。 这时候,一艘木船,摇摇晃晃地靠岸了。鬼差率先走了上去,随后转头对着我说:“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 我并没有过多的想法,虽然我知道对方这么帮我,并且连输送亡魂的正职都暂时抛开,肯定另有所图;但这些我不在乎,只要能救水瑶就行。 抱着水瑶踩在小木船上,那摆渡人则撑着一根看起来很长的竹竿,慢慢悠悠地朝着三途川撑去。 鬼差伸手指着河对岸的天空:“看到那如火烧一样的天空了吗?” “嗯?” “那些火红色的光芒就是彼岸花释放出来的。” “彼岸花会发光?” 我有些诧异,因为现在城市的公园里都能看到曼珠沙华(彼岸花),却从来没有听说它还能发光的。 鬼差笑着说:“彼岸花其实并非冥界独有,在阳间现在也经常能够看到。但就如同那东北人参一样,种在自家后山地里的人参其实跟萝卜没区别,真正有功效的,都在深山老林里。” “生长环境不同?” “是的。”鬼差点点头,“三途川的河水一直在汲取、吞噬灵魂,而彼岸花生长在三途川和忘川河边缘,它们在吸收河水的时候,也会将其中所蕴藏的魂力吸收,所以会散发出瑰丽的光芒,那是灵魂之光。” “原来如此,那你刚才所说的彼岸果,是彼岸花的果实?” “并不是所有的彼岸花能够长出果实,几万株之中能找到一颗都算是运气。所以,下船之后,你去寻找彼岸果,我去向奈何桥找熟人要三生花。” 一听他去奈何桥找熟人,我当即满脸讶异地看着他:“你认识孟婆?” 鬼差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想多了,我要是认识孟婆还用得着天天苦哔地走黄泉路?” “也是,现在每天有多少人排队过奈何桥,孟婆那么远古的大神怎么可能亲自派汤。” “孟婆地位极其特殊,平日里见冥君都难得见上一面。” 我想了想,对着他说:“差大哥,咱们就把话说开吧。所谓无利不起早,你这么帮我肯定有原因的吧?” “实话实说,有。” 鬼差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我发现他原来是一个面色英俊的青年,年纪看上去比我大一点点。 “先自我介绍,我姓蔚(Yù),叫增重,祖籍蔚县,往来这冥河两畔已四百多年。” 我也是被鬼差的年龄吓到了,但同时也萌生了一点疑惑:“地府当差升职这么难吗?四百多年了,职位还是没有变。” 蔚增重苦笑一声:“陈年旧事就不提了,我是犯了事才被贬的。而且处处有人打压,所以必须要借助一些特殊手段,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难怪,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要帮助我,不过我又有些疑惑:“可问题是,我就一个普通人,在地府又没熟人,怎么帮你?” 蔚增重笑了笑,看向我的眼眸隐隐闪烁着一丝丝锋芒:“能以生魂下黄泉,并从三途川河水里救爱人的,目前也就只有你了。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寻常人。而我呢,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你日后遇到需要有鬼差从阳间带路的时候,叫我就行了。” 我恍然大悟:“功德。” 蔚增重不置可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对岸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抓紧时间。” “好!” 还未抵达三途川对岸的时候,放眼过去是成片成片、如同火焰一般的彼岸花。 蔚增重告诉我,彼岸果是彼岸花的精华所在,之所以极难见到,是因为一株彼岸花要通过几百年不断吸收最为纯净的魂力才能凝聚出来,一旦中间出了岔子,果实就会自动掉落。 因此半熟的彼岸果在三途川彼岸很容易就能够见到,但成熟的却很少、很少。 蔚增重告诉我一个方法,将功德凝聚幻化成一道流光,通过它来找寻。 这彼岸边的花朵实在惹眼,成片成片的火红看得目不暇接,好在蔚增重说了这个方法,否则还真不好找。 尽管如此,我还是费了很大的劲,在漫无边际的花海之中找到了一颗成熟的彼岸果。 彼岸果不能用手摘,只能通过梦幻流光将其包裹起来,悬浮于水瑶残魂上方。我抵达渡口的时候,蔚增重已经在了,他手里就握着一株泛着三种颜色的花朵。 这种花同样没有叶子,但外形却很简单,一共九片花瓣,三色为一小簇,一共三簇。 “时间快来不及了,拿上花,快回去!” 我急忙上了船,对着蔚增重深深一礼:“蔚兄,大恩不言谢,以后多多合作!” 蔚增重笑着点点头,随后他的身体化成一团黑雾,随着三途川方向吹来的寒风,迅速飘散。 抵达渡口的时候,我原本要去拿注满灯油的引魂灯,但考虑到后面的鬼魂要行走,而且蔚增重有可能还需要,所以我把那一盏灯油快枯竭的引魂灯提走了。 回去的道上,我背着水瑶一路奔跑,当我跑到黄泉道尽头的时候,这一次终于看清那个斜坡。斜坡之上就是形状扭曲的城市,而且现在城市的天空已经微微泛亮! 马不停蹄地冲入鸡鸣寺,通过引魂灯微弱的灯光,我找到了仍旧躺在地上的自己和水瑶。 将水瑶的残魂悬浮于水瑶的身体之上,彼岸果就飘在她的身体正上方,我抓着三生花的花梗,轻轻念起了咒语。 “赤炉丹景,圆华九明,大晖启神,焕曜朱精。还魂咒!” 三生花的九片花瓣迅速脱落,飞到水瑶的身体下方,形成了一个类似彩虹一样的光桥,接着水瑶的残魂和彼岸果缓缓地没入她的身躯之中。 我一直盯着水瑶,当发现她的眼角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时,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而这时候,外边已经听到鸡叫声! 我也急忙一头扎进自己的身躯内。 当我睁开眼睛,发现水瑶已经坐在我身边,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缩着身体,看上去很紧张。 我见了不由轻轻一笑,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双唇贴在水瑶的耳畔:“水瑶,我的水瑶,你终于回来了。” “公子……” 水瑶仍旧低着头,我用左手轻轻抬起她仿佛被削尖的下巴,此时她靓丽的眼眸之中早已泛着水韵。 我见了更是怜惜,揽着她的腰,低头吻住了那略冰凉的薄唇。 四下无人,情重难分。 “红娘子,结大桃……” 卧糙!关键时候来电话! “喂!” 我很是不爽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连对方是谁都没有看,正要骂人呢,却是听到了后妈的哭泣声。 “小五,小五……” 我后妈虽然来自小地方,但平时如果不是真遇到大事情,绝对不会想现在这样紧张。 “妈,怎么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看来,还真是让无良师父说中了,没有了九十九世善人这个身份,什么倒霉事都来找我! “他们,他们要把你爸吊起来,割他的血……” 第54章 奴婢听、听公子的 在听完后妈的讲述之后,我伸手在墙壁上狠狠砸了一拳! “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手机,我径自抱起水瑶,朝着外面走去。 “公子,我自己能走。”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乖,听话,我现在就想抱着你,你不愿意么?” 水瑶连忙摇头,面色怯怯地看着我:“奴婢听、听公子的。” “嗯,乖。” 我低头在她的头亲了一下,笑着说:“现在老爸老妈有危险,我马上要赶过去,你和勤娘乖乖在住在师队长的家里,养肥一些,瘦了很多呢,捏起来手感都没了。” 水瑶瞠大着剪水眸子,愣过之后,这才眨了眨刷子一样的睫毛,抿着薄唇,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应:“嗯。” 很快,我们就上了出租车,当我们抵达师队长别墅大门口的时候,一直半低着头的水瑶微微抬头看着我,眼眶很快就红了一片:“孩子……没了……” 我抱着她单薄的身子,温声安慰着:“没事,没事,孩子还没成形,灵魂都还没进肉身呢,不算罪孽,等过段时间稍微清闲下来了,咱们再要一个。” 这一次水瑶不敢再应了,只是将身子软软地靠在我身上。 我进入客厅的时候,勤娘还是雷打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曾师姐则是拿着一本专业书籍坐在旁边看着。 “哟,回来啦?” 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转头一看,发现师队长穿着一身性感又劲爆的紧身运动服,将极具吸引力的身材都展示了出来。 “水瑶怎么样?” 我点点头:“魂续上了,就是身子虚弱。” “没事,我这边的钟点工阿姨烧菜手艺一流,保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师队长全身都是汗,看上去是刚刚从外面跑步回来。 我让水瑶坐在沙发上,之后则是对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师队长说明了情况。 我爹和后妈自从两个月前离开之后,的确随着大家一同去文水祭祖。在那期间,有一个家族长辈怀疑我父亲的旁系血缘是假的,然后就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 这不调查还好,结果一查,发现我爸竟然是嫡系血脉! 这下倒好,整个武氏家族炸锅了。 因为,按照族谱,嫡系血脉必须要继承家族的一部分资产,并且还要为家族分担责任和风险。 几番安排之后,他们终于将金陵的一小部分产业分给我爸。 本来呢,这是一件好事。 武氏家族虽然也有大家族普遍存在的内斗现象,但总体还是比较和谐的,当今族长精明能干,正值壮年,将整个家族都治理得很好。 但是,坏就坏在我这里。 因为,整个金陵的产业都掌控在武世修父子手里! 假如我和武世修没有矛盾,对方也自然不会为难我爸,毕竟我爸分到的仅仅只是一个很小且濒临破产的主题公园而已。 现在,武世修父子针对两件事在攻击我爸。第一件,主题公园,必须要在两个月内盈利,否则收回;第二件,身为嫡系血脉,按照族规每年必须要接受一次“体检”,这个体检针对的是身体各个方面的机能,包括格斗。 以我爸的身体条件当然过不了关,所以武世修父子就要按照族规,把我爸吊起来,放血两斤! 从医学角度来说,正常人抽去500毫升的血,不会有明显的症状,但是到800毫升以上就会出现各种症状,上了1000毫升危险系数会急剧增加,而且,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故意趁机弄死我爸! 听到这些,师队长拧着眉头问:“反了!他们敢动用私刑?” “师队长,这是我的家事,你不用管。我的意思是,让勤娘和水瑶再麻烦你一下,等我……” “去吧,这两个大美人我会照看好的。”师队长突然笑嘻嘻地说,“你要是死了,她们就交给我照顾。” 我苦笑一声,怎么有一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和李冰辰一样,武世修也有一座庄园,而且距离李冰辰的庄园并不远。 下了车,我站在庄园那镂空的黑色铁门前,这铁门看上去仅仅只是一个装饰而已,根本起不到任何防盗作用。 我按了一下门铃。 很快里头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我是武解。”我淡淡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武解?什么武解?没听过。” 说着,女人就切断了通话。 我耐着性子,又按了一下门铃。 “谁呀!”对方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 “我说过,我叫武解,来找武世修的。” “哟,哪里冒出来的带壁,听口气很狂啊?公子没空,明天再来!” 她又切断了通话。 我慢慢地走到两扇铁门前,打了一个呵欠。 眼泪水都出来了,昨天一个晚上都没睡,实在是有些困。 我也没多说话,慢慢抬起脚,“碰!”的一声,直接将那看上去轻飘飘的大门给踹开了。 人在外面说话,里头没有人反应,但是这门一踹开,立即有好几个保安整齐地冲了出来。 这大家族公子做的门面都一样,连养得狗也差不多,我还没走几步,就被他们围了住。 “什么人竟敢闯入武氏庄园!?” 面对保安的呵斥,我又打了一个呵欠:“告诉武世修,老子来踢他卵蛋了。” “放肆!” 其中一个保安怒喝着就要冲上来,接着我手一抬,一把黑色的92式半自动手枪的枪口就对准了保镖的额头。 刚才离开师队长家的时候,她就把这假枪丢给了我,说是吓唬吓唬别人用的。 还真别说,管用! 看着这些保安,定格在那里不动,我冷冷一笑。 不多时,里面就传出了武世修的声音:“不错嘛,还知道用假枪来吓唬人。” 说话间,武世修搂着两个性感的女人,慢慢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让人见了就像揍他的笑容。 “我爸呢?” “我的天仙呢?” 我摸了摸头,扭了一下脖子,当即眼眸之中散射出梦幻色彩,这些色彩迅速凝聚成一个神秘咒印,当下顿喝一声:“森罗万象,神武!” 这是我第一次在正常状态下用婆娑眼模拟万象瞳,身体明显感觉比之前用鲜血要轻、要快、要狠! “保护公子!” 顿时有两个保镖分左右,挥拳而来。 我连瞥一眼都欠奉,当他们的拳头距离我脸颊不到半米的时候,双手倏然探出,迅速接下他们的拳头,五指抓牢,接着身体跳起并在半空打了连续打了三个翻滚,同时也将他们的手臂拧成了麻花! 在我落地的同时,又有一个保安冲过来,我在他抬脚踹来的同时跳起,右脚踏在他的大腿上,再度跳起双手抓住保安的手臂,身体依然翻滚,顺势将保镖整个人甩起,对着前方的武世修砸了过去! 武世修冷哼一声,身体左倾避开,同时也朝着我疾冲而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躲避,更不能退缩,五指紧扣,实打实地冲上去,跟武世修来了一场拳头对拳头的轰击。 碰! 碰碰! 我们都没有避让,拳拳到肉! 跟李冰辰相比,武世修实在差太多了,虽然我没有尽全力,更没有喝勤娘的乳白色液体,但我却能够结结实实地揍到他的身体! “碰!” 这一拳,我打中了武世修的肚子! 他同样反击,一拳狠狠砸在我的左脸颊。我顺势旋转身体,右手手肘抡了一圈,应声扫中他的脸,将他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 我没有追击,笔直而立,盯着从地上站起的武世修:“现在可以说,我爸妈在哪了吧?” 武世修慢慢站起身,舔了舔嘴角的血水,吐了一口血痰。 “嘿嘿嘿……” 他突然笑了,满脸都是阴谋得逞的笑意。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武解刚才用的是李家的万象瞳,他的血脉根本就不纯!只是武广辉跟李家女人生的杂种!” 武世修不说我还没想到,现在这么一提,我猛然想起,我的亲生母亲和后妈一样,都姓李! 这时候,庄园正厅里走出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大部分都上了年纪,而我爸妈则是双手被捆,就像是两个犯人! 武世修慢慢走到我面前,绕着我走了一圈,脸上满是胜利者的笑容:“武解,我早就告诉过你了,现在这个年代,靠的是脑子,不是拳头。” 他突然扬起双手,可以放大声音:“大家想啊,长安李家这些年风头一直盖着咱们武氏一族,他们处心积虑想要打压我们,让我们永远都抬不起头来。所以,就秘密训练了这么一个杂种!” 我没有说话,只是捏着的拳头更紧了。 第55章 色女人和疯女人 “这万象瞳啊,长安李氏嫡系血脉的招牌,你看看人家李家设计得多好啊。将自己的嫡女嫁给一个被咱们流放……呃,抱歉,应该是遗忘数百年的嫡系血脉,然后生出一个杂种再秘密训练。为的是什么呢?当然潜入咱们家族内部,盗窃机密、激化家族内部矛盾,更甚者让我们武氏从此走向衰落,甚至灭亡!” “武世修,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后妈怒斥武世修,“我和姐的确是李氏嫡亲,但我们都是外亲,连宗族祠堂都进不去,跟你所说的没有任何关系!” “哼哼,有没有关系你们心里最清楚?再说,我们武氏一脉最恨奸细,向来讲究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说着,武世修大手一挥:“来人,把武解的手脚给我卸了!刚好我有一个朋友,致力于人体实验。他从海外留学归来,对李家的万象瞳一直很感兴趣,把这杂种给他,没准还能挖出李家隐藏背后千年的秘密。” 这时候,有四个人突然从人群里走出,他们统一身穿黑色衣服,身体看上去并不魁梧,但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随着他们靠近,我竟然产生了一种无法反抗,只能束手就擒的感觉! “慢着!” 这时候,站在人群中央的一个中年男人开口了,他上前两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武解,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先是扫了一眼身前众人,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像犯人一样绑着我父母?” “放肆!族长主动问你话呢,还不回答!”边上一个老头叫嚣了一句。 我看着中年男人,问:“你是族长?” “嗯。”他微微点头,喜怒不形于色。 “我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绑着我父母?他们做错了什么?”我直直地盯着他,“我们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村子里,经历了战乱、饥荒,也迎来了小康。从小到大,我们这些孩子就没听说过什么文水武氏,我虽然姓武,但和姓张、姓王,乃至姓李,都一样,只是个普通人,姓,不过只是祖上传下来,一个符号而已。” “你!” 又是那个老头,他刚一开口就被中年男人伸手阻止:“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从来不奢求氏族能够带来什么恩惠,我们也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你们的恩惠!”我逐渐将自己的语气加重,就连看向旁边众人的眼神也是微微有些变了,“我爸就从小就告诉我,我们家是北方一个叫文水的地方迁移过来的,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家族,我曾一度认为那是他在吹牛。但他不止一遍地说,而且一直引以为傲。可是……你们做了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们都他妈做了什么!?” 我吼了! 我上前一步,死死盯着中年男人:“我们从来不奢求你们的怜悯!更没有奢望过从你们手里得到一分一厘!我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认祖归宗、叶落归根!然后再回到家里,继续过着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生活,可是……你们这些歌所谓的宗亲,所谓的大人物,却把他捆绑起来,要放他血!要他的命!” 那些人这时候反而不说话,不过中年男人仍旧与我对视。 “你父亲既然已经认祖归宗,那就要接受祖宗遗训。” 我看着中年男人:“请问族长,您和身边这些老头老太也需要放血么?” “按照族规,只要家中子嗣能入耀武堂,家里长辈就不需要接受体检。” 我笑了,拽起了古文:“时香手无寸铁,惟知有父,而不知有身。踊跃向前,持虎颈,虎磨牙而逝,父……得免于害?” 中年男人笑着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刚才叫嚣那老头小声问旁边人:“哎,他刚才念叨那些是什么意思?” “说的是一个十四岁小女孩叫杨香,为了救父亲,奋不顾身活活勒死老虎的故事,文盲,你小学白读了。” “我……” “好,好!” 我后退几步,双手慢慢打开,看向武世修,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都说一个人这辈子唯一不能选择的,是自己出生和血脉,事实如此我也不能更改,所以……我接受加入耀武堂,条件呢?” “族长,武解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医,恐怕不具备加入耀武堂的资格吧?”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开了口,他的长相和武世修又几分相似,应该就是武世修的老子了。 不待族长开口,武世修则是一脸阴笑地说:“加入耀武堂的条件就是击败强于自己三倍左右的对手,我看着武解这么牛气哄哄的,就四倍吧,喏,我这不是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么?” 武世修这么一说,我不由得转头看向身边这四个人。 果然,武世修这阴人玩手段一流啊。 中年男人没有开口,而是看向我,不仅是他,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从挎包里取出一叠黄色的符纸,也不顾他们是什么感受,就像个财迷数钞票一样,用手指沾了沾口水,然后一张一张慢慢地数。 待一沓数完,我笑着说:“刚好,三十二张。” “武解,你确定要进入耀武堂?我事先警告,进入耀武堂的考核极其严格,而且考核过程中生死不论!” 我看向中年男人,冷冷一笑:“您觉得我现在还有退路么?” “我们武氏家族从来没有做过独断蛮横的事情,我们……” “省省吧,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对着我这个外人说了。”我伸手指向武世修,又指向武世修的老子,“只要我不踩在他们的头上,这两个人会一直找我们家麻烦!” 那武世修和他父亲刚要开口,我随手就把这一沓符纸丢了出去,符纸零乱飞舞,洒落一地。 “开始吧。” 我双手慢慢打开,轻轻地、不动声色地捏着手诀。 武世修一副奸计得逞的姿态,阴阴冷冷地说:“大家都看到了,是他想死,那我就成全他,上!” 那四个人同时迈步而出,从四个方向朝我走来。 而这时候,我眼眸之中模仿的万象瞳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满眼梦幻光芒! “武世修,万象瞳的具体功能如何我还不是很清楚,毕竟那是从李冰辰复制天黏贴过来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能力么,现在就让你看看!” 眼眸一瞠,梦幻光芒骤然凝聚:“道分阴阳,佛入娑婆。婆娑眼,开!” 呼喝间,原本散落于我四周的所有黄色符咒无风自动、凌乱飞舞! 我左右双手迅速交叠,连续变化几个手诀,同时咒语念动:“左转天地动,右转日月明,锡杖横梁过,一点鬼神惊!” 三十二张黄色符咒同时散射出刺目耀眼的白光,迅速凝聚成一个先天八卦符阵,盘旋于我的头顶上方! “快,杀了他!” 伴随着武世修的一声怒喊,四个黑衣人迅速合拢,撮手成刀,那手刀更是隐隐泛着慑人的黑光,凌厉异常!他们分别从四个方位,对着我的咽喉、心脏、脊柱和胸腔直刺而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死死地盯着武世修,嘴角一斜,冷冷一笑:“落雷咒!” “轰!!” 白光闪烁间震耳欲聋! 待烟消云散,我仍旧完好无损地站在地上,而我身边却多了四具焦炭尸体,我伸手对着右手边一具尸体轻轻一拍,顿时成飞灰散落。 “你、你……你竟然还会道术!?” 那一群老头老太一个比一个吃惊,有的嘴里跟吞了鹅蛋一样,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 尽管现在的我所有体力和精力就感觉被抽空了一样,但仍旧装模作样,看似轻松地拍了拍手,并从黄色挎包里取出已经被我翻过一遍的《茅山道术大全》,微微晃了晃:“哦,你说着这个符阵啊,刚刚做出租车过来的时候,无聊在车上学的。你们想学的话,可以花58块钱去买,各大新华书店都有销售。” 中年男子突然放声大笑,随手就丢了一块黑色的铁牌子过来:“从现在开始,武解就是耀武堂的家族弟子。” 我伸手接过,身体后退跄踉了两步,差点没有跌倒。 不行,不能再装下去,连接个牌子都这么吃力。 但让我感到讶异的是,族长竟然替我解了围:“武解,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老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自满。” “是,多谢族长教诲。” 族长转身,亲自为我爸妈解开了绳子,随后对着我说:“再过一段时间,丫头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找她报道吧。” “哎?” 我愣了一下,正要问这个“丫头”是谁,族长转过身,突然身影闪烁,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我去!原来这个看起来很威严的族长也是高手! 武世修走上来,死死地盯着我:“武解,别以为你进了耀武堂就……” “傻哔!” 看到我爸和后妈走过来,我转身就朝着庄园大门走去,懒得听武世修废话。 说起来,我还是实力不够,不然刚才就偷偷地飘一张符纸过去,一道落雷顺便把武世修也劈了! 省时省事,一了百了! 现在,这仇已经结了,这怨也深了,我所要做的就是变强!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站在顶端说话,弱者要么摇尾乞怜,要么遁世避祸。 而我,只能选择前者,纵死不悔! 我带着爸妈回到师队长别墅的时候,只有曾师姐坐在客厅里看书。 “师姐,勤娘和水瑶呢?”我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她们两个。 曾师姐先是对着我爸妈打招呼,之后怪笑着说:“水瑶在楼上睡觉,勤娘被素问那个色女人拉去游泳了。” “色,色女人?” 我眉头一凝,突然联想到之前离开的时候,师队长色眯眯、贼兮兮的笑容…… 卧糙!难道师队长是百合!? 一想到这里,我急忙问曾师姐师队长去哪了,曾师姐指了指屋后头。 当我急急忙忙赶到屋后,刚刚拉开后门,就听到师队长用一种怪叔叔哄骗小妹妹看金鱼的口吻:“来,哎,对,就这样慢慢地贴过来,哎呀呀,勤娘真厉害,好聪明哦,来,到姐姐怀里来……” 第56章 齐人之福,这个地方不干净 推门进入后院,我发现别墅后面竟然有一个露天游泳池。 师队长和勤娘都穿着泳装,师队长牵着勤娘的手,在教导勤娘游泳,勤娘一边游,她一边后退。 师队长看到我过来,突然定住脚步,勤娘身体来不及停止,与她来了一个近距离接触,两人贴在了一起,使得原本就凸出的部位挤压成诱人无比的弧度、呼之欲出,山峦叠嶂、水波荡漾。 “师队长,这个拐卖人口案牵扯那么大,你怎么还有空在这里玩耍?” 我走过去,对着勤娘伸出手,勤娘慢慢地游了过来。 “粗活这种事情,肯定由我干;领功嘛,当然是给别人咯。” 勤娘游到我面前,我伸手将她从水里抱了出来,出水时脚下一滑,结果身体后仰,勤娘也顺势倒入我怀里,我们一同摔在了地面上。 她穿着泳衣,全身都是滑滑湿湿的,以至于给我一种抱着一条美人鱼的错觉。 勤娘在我怀里一直都很乖,她将半张脸贴在我的胸膛,紧紧搂着我。 “勤娘乖,这外边日头毒,等会儿晒黑就不好了,咱们先进屋。” 我包着勤娘进屋的时候,身后的师队长说了一句我现在最为头疼的一句话:“武解,不要忘记你是公务人员,可不能知法犯法哦?” “我知道。” 我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 水瑶睡得很熟,我为勤娘洗干净身体、换上衣服之后,她仍旧没有清醒过来。 这里毕竟是师队长家,我爸和后妈总不能待着不走,而且他们也很想看看那个游乐场究竟如何,就提前离开了。 我就坐在水瑶睡着的房间里,勤娘乖乖地坐在我边上,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瞅瞅水瑶。 过了一会儿,勤娘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轻声说:“醒了。” 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站起身,走到床边,慢慢地把头凑了过去。 我没有唤醒她,而是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大概过了二十多秒,发现水瑶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果然,这丫头早就醒了,一直都只是在装睡。 “水瑶,水瑶。”我装作不知道,开始唤她。 慢慢地,水瑶睁开了明亮的眼眸,她怯怯地看着我:“公子。” “醒啦?” “嗯。” 我扶着水瑶坐起来,同时搬来椅子,坐在她身边。 “水瑶,有件事,我想咱们也该谈一谈了。” 我这一开口,明显发现水瑶紧张了起来。她每次一紧张,双手就我紧紧握住,微微低着头,不敢跟我对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都是很优秀的,像你这样的女生,去哪都能受到很多人的追求……” “公子,我不想走。”水瑶突然开口,虽然她低着头,但她的语气显得很坚定,“在三途川水里的时候,我就一直后悔,为什么要离开呢,为什么不对公子说不呢,为什么不告诉公子,我想留在公子身边呢?” “水瑶……” “当灵魂和意志一点一点地被抽离,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我后悔没有跟公子说,其实,那天在小镇的酒店……我是故意骂你的,我想引起公子的主意……只是想让公子多看我一眼,因为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工具。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更不能选择去爱一个人……” “水瑶……” 水瑶这时候突然抬起头,泪水早已湿了她的眼眶:“公子,请让我把话说完。”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以前从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只是一个机器,一个接到命令就无条件执行的工具。是公子让我萌生了摆脱枷锁的想法,所以,在古墓里,我救了三叔……我告诉三叔,我喜欢公子……” 一行青泪自水瑶的眼角顺滑而下。 “我接到的命令,是在古墓中与武世修共归于尽,那个阴眼也是李家少爷发现并打开的,为的就是让师队长、武世修都死在里面,当然,也包括我。所以,我只是想通过三叔,告诉公子,有那么一个连名字都可以随便更改的傻女人,在第一眼看到公子的时候,就开口骂你,想引起你的注意,只希望……你能看我一眼……” 我已经开不了口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我不想给公子添麻烦,也不想成为公子的负担,我只是想求求公子,别赶我走,好吗?我会给公子赚钱,赚好多钱;还会、还会帮公子管理资产、整理家务,我、我、我只是、我只是想留在公子身边,我……” 水瑶的话最终被勤娘打断了。 勤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抵在水瑶的薄唇上:“嘘。” 水瑶愣愣地看着勤娘,勤娘呢,仍旧是那副看起来呆呆的姿态。 她收回手,先是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又放在水瑶的胸口:“我大,你小。” 我一开始还以为勤娘是在说自己的胸比水瑶大,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勤娘的意思是说,她做大,水瑶当小的! 我去! 这是谁给勤娘灌输的龌龊思维! 我猛然转头看向门口,发现师素问那个女流氓恰好趴在门缝里偷看! 由于我转头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以至于看到师素问那一脸猥琐的表情!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水瑶抱着勤娘嚎啕大哭。 看到她这样,我还能再多说什么呢,按照老爹的说法,最多家里多一双筷子。 再说了,我只是一个从小就不受人待见棺材子,又不是正人君子,还怕卫道士攻击我么? 那是那句话,只要真心待人就好了,问心无愧。 不过,我没敢在师素问这女流氓家里多待,谁知道她还会不会给勤娘灌输更加二百五的思维,叫了一辆车,直奔老爸的游乐场。 出租车上,那出租车司机好几次因为偷看勤娘而差点跟前面的车子怼上,当知道勤娘是我媳妇的时候,那看我的表情,仿佛要杀了我一样。 一直叨咕“暴殄天物”。 妈叽蛋,老子长得就那么挫吗!? 后来,他转移了话题,跟我提及我老爸接手的主题公园“大唐未央城”,从司机的话里我知道了一些信息。 这个“大唐未央城”建造的历史比较久远,算是金陵第一批主题公园,在十几年前十分火爆,后来随着其他主题公园相继出现,再加上设备老旧、缺乏新鲜感、地理位置相对偏远等一些问题,所以也逐渐被人遗忘。 主题公园位于金陵西南的山边,旁边倒是连着一个水库,因此现在很多人过来,反而不是来玩娱乐设施,而是钓鱼、纳凉避暑的。因此,主题公园一些简单的设施还在运转,没有完全关闭。 当我带着水瑶和勤娘站在主题公园门口的时候,发现千颜和她的好友陈曼青恰好从里面出来。 “哥,你怎么才来啊,快点,快点,爸妈都等得焦急死了。” 说着,千颜就跑到我面前,她牵过水瑶和勤娘的手,笑嘻嘻地说:“两个嫂子就交给我吧,你快进去。” 从千颜的态度来看,我爸和后妈似乎并不介意水瑶的存在,这倒是让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主题公园很大,我刚进门,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青年用电瓶车载着我进去。 我抵达的时候,我爸和后妈正坐在一棵大树下的凳子上,边上同样也坐着几个人,看上去像是主题公园的管理人员。 看到我出现,我爸自己则是走了过来。 他拍着我的肩膀,我们撇开众人,开始绕着主题公园走。 一开始,他不开口,我也不说话。 走了约莫大半圈之后,他终于轻轻一叹:“解子,你说,咱要接手吗?” 我笑了笑,问:“爸,您想接手吗?” 我爸沉默了。 我爸是炮兵出生,而且还是高中毕业之后去当的兵。他退伍的时候,可是戴着军功章回来的,现在家里那些亲戚很多工作都是我爸当年找人、托关系安排的,连三叔也一样。 虽然我们家族不大,但是大家对他都很尊重。 其实,我很清楚,我爸一直有一颗上进的心,他也从来不服老,只是心中的那股气劲去而被岁月蹉跎了。 毕竟我们家无权无势,在小镇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也算可以了。 而现在却又不同了,我们家四代单传,我曾祖父(太爷爷)却是高祖(太太爷爷)过继过来的,我曾祖父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曾祖母招了一个上门女婿,生下了现在的二叔公、三叔公,过程很复杂,总之,武氏嫡系血脉一共有十二房,我和我爸是这一房唯一的血脉。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爸,您还记得么?我五岁的时候,您带着我去县城的儿童乐园玩。时间到了,但我死活不肯回去;当时,您摸了摸我的头,说以后给我亲手盖一个这样的公园,我这才撒手,当时咱们还拉勾勾呢。” 我爸苦笑着点点头:“那时候,我还年轻,可是现在……” “你才四十多岁,哪里老了?” “可是,刚才经理告诉我,这个地方,最近很不干净,已经有小半年没有人来了。” “不干净?怎么个不干净法?” 第57章 水库碎尸,游泳的时候千万别撒尿 根据我爸所说,主题公园为了挽回客户,特意将主题公园本来就有的人工湖跟旁边的水库打通,建造了一系列的水上项目和娱乐休闲活动,总算是挽回了破产关门的局面。 但是之前发生了一起溺水事件和碎尸案,水库溺水经常有,可极少有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 水库很深,因此主题公园明文规定不允许人下水。 可偏偏有两个小青年作死,进水里游泳。当时边上有很多人,工作人员正准备登船将他们拽上来的时候,那两个人突然潜入水里,然后就再没有出现。 那个时候,也有两个工作人员下水救人,只是水库很深,搜索一圈之后,只能报警。 警察派蛙人下水搜索,只找到了一具尸体,另外一具尸体不知所踪。 两天之后,水库的另一端出现一具无头碎尸,死者尸体全部碎烂。 虽然这件事警方都封锁了消息,但还是被有心人传出去,说水库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之后进主题公园的客人越来越少,而主题公园像现在这样空置着也有一个多月了。 说话间,我和我爸又绕了回来,大家现在都坐在湖边纳凉。 我爸给我介绍了主题公园的管理层,其中特别是经理,是一个叫楚轩的海归。 楚轩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斯文,讲话很有条理,看得出是一个能干而精明的管理者。 他算是武氏家族的旁支,一年前进入主题公园并担任经理,在这里深受大家的拥戴。 打通水库的建议也是他在出国之前提出,并且由上一任经理付诸实践,而楚轩回来之后,也进行了一些更改,更改之后主题公园的客流量明显增加了许多,结果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站在湖边,吹拂着习习凉风,在这样炎热的夏日能有这样别样的清爽肯定比坐在空调房里得空调病要好多了。 虽然我爸和后妈都为此很伤脑筋,但我的想法却很简单,同时也有些庆幸。 因为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武世修父子也不会把主题公园这么大一片地让出来。 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个主题公园吸引人的地方有很多,只要进行一系列更改就行,甚至可以直接把人工湖舍弃,建造围墙。 不过,人工湖的存在,能够让主题公园更吸金、更具备人气,而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先调查清楚。 我正要打电话向师队长问清楚情况,结果发现有一辆黑色越野车横冲直撞而入。 车门打开,华哲笑嘻嘻地跳了下来。 我本来还觉得奇怪,却发现华哲手捧着一大束鲜花,当着众人的面走到千颜的好朋友陈曼青面前:“刚才路过的时候,发现一家花店里的花长得特别好看,就跟你一样,所以我就买了下来,送给你。” 陈曼青羞羞答答地接过花,说了一声谢。 接着,华哲神清气爽地朝着我走了过来:“武解,咱们也算哥们了,看你们一个个愁眉不展的,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华哲虽然是标准的小鲜肉公子哥,不过为人的确挺仗义,也没什么架子,熟悉了之后也自然觉得这个人挺不错。 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他怎么突然改变心意,追求陈曼青了? “哎,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师队长吗?怎么突然转移目标了?” 华哲听了,不禁幽幽一叹:“唉,只怪素问掩饰得太好了。她在警队里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也一直都是我仰慕和崇拜的对象,但是我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巨乳!” “师队长身材好你不是应该更开心才是吗?” 华哲耸耸肩:“可我喜欢的是平胸,太大会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而且没有气质。” 我苦笑一声:“没想到你品味这么独特。” 华哲没好气地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平胸妹子也有平胸妹子的丰韵!” 他特意朝着陈曼青看了一眼,接着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张爱玲的书里曾有那么一段,‘她,不发达的乳,握在手里就像熟睡的鸟,像有它自己的心脏,在微弱地跳动,噗通、噗通……尖的喙,啄着他的手,硬的,却,又是酥软的,酥软的,也是他的手心。’” “讨厌!” 相比陈曼青的羞涩,华哲放得很开,我突然发现他似乎从“小受”逐渐找回了小男人的感觉。 既然华哲来了,那我就不用找师素问。 “华子,这个水库之前发生过一起溺水和碎尸案,你知道吗?” 华哲点点头:“知道,办案的是我的一个师兄。” 说着,华哲特意带着我到旁边无人的地方,避开大家的视线。 “前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他跟我提起过,说这个案子很诡异,而且疑点很多。” “什么疑点?” 华哲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拿起一块石头丢入水里 “怎么说呢,那碎尸和溺水是同一个案子,也就是说,被碎尸的人,就是另外一个找不到人的溺水者。另外,水库建造的时间并不算久,因此里面不可能存在凶猛的鱼类,但是又不像是人为,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我点点头,其实在听我爸说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大家也都已经猜到。 华哲接着说:“至于细节的话,我建议你去问问你那个学姐,当时验尸的法医是她。” 我忙打电话给曾学姐,在听了我说明之后,曾学姐跟我说了一些细节。 其中,溺水者右脚有手爪淤青,显然是被人拖下去的;而被碎尸的人通过DNA鉴定,已经确定是另外一个溺水者,同时,还在尸体上发现了类似野兽的齿痕。 长着锐利牙齿的野兽、有着人的双手、潜伏在水里? 这显然不可能。 在快挂断手机的时候,曾学姐还想起一件事,她说碎尸上出现了几个不明原因的血洞,看上去是被某些锐利钉刺造成的。 这更让人困惑了。 “公子,你看是不是这种东西?” 水瑶是刚才我在跟曾学姐打电话的时候过来的,她一直在旁边很认真地听,之后则是拿着一根树枝,在边上的沙地里画了起来。 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不由得把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我说水瑶,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哪有美人鱼背上还长着蜘蛛脚的啊?” 然而,我则是走了过去,蹲下来仔细观察。 水瑶的绘画能力很强,将听到的信息,都画了出来。我盯了好一会儿之后,转头对着华哲说:“哎,华子,想不想在曼青面前装一装哔?” 华哲本能地点头,接着又一脸狐疑:“你小子不会是让我去当鱼饵吧?” 我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着说:“很快你就知道了,我的大英雄!” 说干就干,我马上让人准备麻绳、稻草和一块钱硬币。 我在扎稻草人的时候将华哲的头发放了几根进去,华哲一直绕着我转圈:“哎,武解,你扎稻草人我明白,这是要做我的替身,可是一块钱能干嘛?” “你很快就知道了。”我又对着他伸出手,“对了,腋毛也给我几根。” “啊?你要腋毛干嘛?” 我笑着说:“如果不是咱们这里有好几位女士,我会让你脱裤子,扯迪奥毛。” “噫,你好恶心!” “你懂个篮子。”我对着他问,“警察下过水,没有见过那个怪物,可见怪物很警觉。可能躲在某个角落里,甚至是底部的某个洞穴里。这水库里可是有鱼的,它不吃鱼,吃人是为什么?” “人比鱼好吃?” “错。”我看了四周众人一眼,见大家都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笑着解释,“那是因为人身上的臊气!刚才我师姐说,被咬碎尸体的小喆被咬烂了,但对方没有吞,也就是说它是被引出来,因为那男的在水里撒了一泡尿,尿液的骚味将那怪物从深处的洞里引了出来。而且,那怪物显然对人肉没什么兴趣,它只是吃了内脏,就把人给碎了,但有一点很奇怪,它带走了人头,不知道干什么用。” 见旁边的人听得个个毛骨悚然,我嘿然一笑,接着扎稻草人。 稻草人扎好之后,我从乾坤袋里取出了红绳将一块钱按照距离编入麻绳,之后分别缠在稻草人和华哲的腰间。 水库最深的地方在三十米左右,我准备了四十米长的麻绳,华哲站在路边,由我爸几个男人扶着,随后我驾着小船,来到水库中央,将稻草人丢了进去。 “赤炉丹景,圆华九明,大晖启神,焕曜朱精。替身咒!” 第58章 危机重重,人身鱼尾蜘蛛脚 稻草人刚刚进水,就微微泛起了丝丝光芒,身形还是闪烁,一会变出华哲的模样,一会变成稻草人。 华哲在岸上见了,对着我问:“哎,武解,你行不行啊?我以前见过陈大师用替身咒,效果比你好多了。” 我耸肩苦笑:“哥们,可千万别拿我跟陈大师比,他浸淫道术几十年,我这才刚起步啊。放心吧,绝对能把那东西吸引上……” “它动了!” 岸上负责观察的楚轩突然大喊一声,稻草人瞬间就被扯入水下! 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怪物就算杀伤力再大,也不可能把被六个成年男人看护的华哲拽入水里,可是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几乎就在稻草人进水的瞬间,腰上捆着麻绳的华哲就被拽入水库里,同时我爸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也因为没有松开手,而顺带入水。 眼见三人入水,我连想都没想,抽出小刀朝着华哲扑了过去! 我们事先已经做了准备,绳子的长度明显比水深,为什么华哲还会被扯进水里? 刚入水,我发现华哲的身体在缓缓下沉。 迅速游到他身边,当我准备用小刀隔开麻绳的时候,特意朝着水下方看了一眼,当即悚然一惊! 水底下竟然有两个人! 他们正抓着麻绳一点一点地下扯,那动作和姿态明显是在钓鱼! 看到我出现,这两人脸上同时流露出了阴险的笑意,甚至同时松开手,阴恻恻地看着我。 他们是在等我? 不及多想,我急忙用小刀隔开麻绳,和华哲一起往上游。 可游到一半,自己的左脚突然被人抓住,低头时我更是瞠目欲裂! 那两个人的外形竟然跟水瑶画得差不多! 他们上半身是人,而下半身却跟美人鱼一样,有着一条长长的鱼尾巴,令人惊悚的是,他们的背上长着八根尖锐的蜘蛛脚! 顿觉身体一沉,接着一股巨力传来,我整个人就被怪物拽了下去! 在水里我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他们游动速度很快,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顶部水面的光亮离我越来越远。 视线模糊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跳入水里,并且朝着我这个方向游来,只是那个速度看上去实在太慢,很快我的视线就陷入一片黑暗。 我被两个怪物拽进了一个水下的山洞,而让人惊讶的是,这个水下山洞竟然联通着另外一个地方! 在我感觉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身体突然被那股巨力抛出水面,重重地坠落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咳咳咳!” 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滚了几圈,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让我吸了好几口空气,只是空气之中那浓烈的异味却让我差点呕吐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令人全身不舒服的味道!? “啪!” 伴随着一个声响,强烈而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四周,当我看清四周的瞬间,吓得连手带爬地缩在角落里。不是说我胆子小,而是我身边竟然出现了十几只怪物! 这些怪物和拽我下来的那两只差不多,他们上半身是人、下本身是鱼,背上都长着让人寒毛倒立的蜘蛛脚。 虽然上半身看上去是人,但是他们明显已经不具备人的思维能力了,血红色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丝人类所具备的灵光。 我背靠着墙壁,开始观察四周。 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天然洞穴,中央位置是一个很大的水池,水池四周建起了围墙,围墙外应该是一个圆形的过道。 刚才灯明显是有人开启的,可见这里有人,也就是说,这些怪物是人为改造出来的! 谁这么变态? 他们弄出这些怪物究竟是要干什么? 当然,眼下我自己也是命悬一线,首先要做的就是活着离开这里。 看了一眼四周,那个开灯的人估计就藏在角落里,而我也就像是之前那个溺水并被撕碎的人一样,像是一个玩物被这些怪物盯着。 在我不远处的另外一个角落,那里堆积了许许多多的头骨,这些头骨大部分都是动物的,但其中我也看到了两个人类的头骨! “嘶!” 动了! 一直处于观望的怪物突然发出刺耳的叫声,随后对着我扑了过来! 我的乾坤袋没带在身上,手上唯一的防身武器就是这把小刀。怪物扑来的同时,背后的蜘蛛脚对着我迅速刺出,我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 眼见两只蜘蛛脚刺来,我往前跑的身体微微一矮,避开的同时,同时握着小刀狠狠刺入怪物的胸膛! 冰的! 当我的手触碰到怪物皮肤的时候,发现怪物皮肤跟冰块一样,再看他的瞳孔,那明显是个死人! 作为怪物上半身的人已经死了,他的皮肤还有不同程度的溃烂,甚至还有被解剖刀割开并且缝上的痕迹。他们原先是尸体,是被人制作成了怪物! 可是,人已经死了,那是什么东西在操控怪物的身体? 这些怪物的存在已经超出了常识。 “嘶!”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又有一只蜘蛛脚刺过来,划破我的皮肤,我吃疼一声,甩手用小刀将蜘蛛脚砍了下来! 半截蜘蛛脚落地之后,里面流出了墨绿色的液体,其中还有一种类似虫子一样线在不停地颤抖、翻滚,这应该是怪物的神经,也就是说怪物不是由上半身的死人控制,而是由死人背后某样东西。这东西有可能是仪器,仪器连接着怪物的神经系统,同时仪器肯定也是由人进行远程操控。 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跟老师探讨过类似的案例,国外某个极端恐怖组织曾经研究过这样的怪物,它们被统称为生化武器! 可是,就华夏来说,这绝对是首例! 说起来我也真够倒霉的,国内首例就让我给碰上了。 好在这些怪物下半身是鱼尾,所以……卧糙! 王八羔子!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 我刚想它们是下半身是鱼尾巴,在陆地上不可能灵活运动,结果这些怪物竟然跟蜘蛛一样,在用背上的八条腿移动! 看看手里的小刀,我暗自一咬牙,身体突然下蹲,捡起地上的半截蜘蛛脚,朝着身前的怪物疾冲而去! 眼眸之中再度凝聚梦幻光芒:“婆娑眼,开!” 又是电影慢动作! 左边,一只蜘蛛脚刺来,我右脚大步前迈,“当!”,左手握刀及时挡开;右手握着蜘蛛脚狠狠刺入怪物的眼睛! 同时再用小刀补上,刺穿怪物双眼。 然而,怪物却仍旧进攻,背上的蜘蛛脚丝毫没有因为双眼被戳而找不到目标。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上半身的死人只是一个装饰品。 “透视!” 婆娑眼散射出的梦幻光芒顿时将怪物射穿,我发现怪物真正的神经中枢不是脑域,而是在脊背上,那里的确存放着一个拳头大小,跟蜘蛛一样的仪器! 右边,分别有两只蜘蛛脚迅刺而下,我身体一矮,快步绕到怪物身后,右手握着小刀对准怪物的神经中枢狠狠刺入! 一刀,两刀! 我连续刺了七八刀,怪物这才停止了挣扎,全身神经被切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动。 找到怪物的弱点后,对付它们就稍微容易了一点,但也仅仅只是容易一点而已,因为它们还有十几只! 当我好不容易杀死五只怪物之后,突然发现身边那些怪物少了很多,猛然抬头,惊骇地看到那些怪物竟然上了墙壁! 就在我发愣的间隙,左右两边有四只怪物同时对着我冲来,墙壁上也有五只怪物直扑而下! 麻烦了! “哗!” 包不在,符咒不能用,我只能再度调用功德,正打算用大招,我身后突然传来物体迅速出水的声音,一个黑影朝着我扑了过来! 第59章 勤娘发怒,一掌碎裂成血雾 水里还有埋伏? 我本来就打算朝着水边那个方向冲去,甚至已经迈出了腿,我身后左右、以及头顶上方怪物们将锐利的蜘蛛脚刺来,眼下已是避无可避! 那黑影快到连我的眼睛都无法适应,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已经多了一具柔软的娇躯。 “勤娘?” 勤娘没有应我的话,右手对着身前空气猛然一挥,顿觉身前空气产生了剧烈的扭曲,那些怪物瞬间被拧成了麻花,就连墙壁也出现出了不规则的碎裂。 这一刻,勤娘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 应该说,我从未见过现在这种姿态的勤娘,她一言不发,身上也没有释放出丝毫压迫性的气息或者威压,但是我能够明显感觉到四周空气变得凝滞,就连水平面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凹陷。 勤娘对着墙壁那迅速爬行的怪物,看似随意地挥出手,只听“嘭!”的一声轰响,墙壁上立即出现一个至少放大二十多倍的手掌印,那怪物瞬间就震成碎片! 她的动作十分优雅、流畅,可是我的耳中却是轰鸣不断,当勤娘收回手的身后,所有怪物已然肃清! 尽管四周已经安静下来,可是我明显发现亲勤娘的状态显得有些不稳定。 尽管她的外表没有产生丝毫的变化,呼吸也显得十分平稳,但是我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 “勤娘,勤娘你怎么了?” 勤娘仍旧没有回答我,她则是转头看向右手边的墙壁高处,似乎里有什么东西。 “勤……” “嘭!” 又是一声轰鸣! 这一次勤娘对着岩壁上方挥出一掌,顿时那一块岩壁出现了崩塌,同时里面出现了一个房间,房间内竟然跌坐站立着七个人! 果然,这些怪物真的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这些人是谁? 脑子一转,我就明白了,这个主题公园在我爸接手之前一直都是武世修的产业,这些都是武世修的人! 武世修竟然在进行生化试验? 我原本以为勤娘做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可是接下来勤娘的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 她挥出的手掌并没有收回,五指微微张开,慢慢弯曲,逐渐成爪。 而那办公室之内的七人个个都显露极度痛苦和惊恐的表情,他们都没有办法发出任何一个音节,表情扭曲,身体也不住地颤抖。 “勤娘,不要冲动,我们把他们交给师队长,警察会好好审讯他们的。” 但勤娘并没有听从我的话,这也是她第一次直接无视我。 同时,勤娘开口了,她的声音再没有往日的恬淡,显得有些颤抖,甚至产生了类似于愤怒的情绪:“伤害解……你们……死!” 勤娘最后一个字发了重音,之间她弯曲的五指突然捏紧,房间七个人瞬间爆炸,变成了血雾,一丁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接着,勤娘慢慢转身,定定地看着我。 “勤娘?” 刚开口,勤娘眼眸一闭,整个人就软入我怀中。 “勤娘!” 勤娘晕倒了,由于我所在的山洞没有出口,半个多小时候,特警队的蛙人从水下进入。 师素问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同时也派人进入墙壁上的房间,只是当特警进入的时候,发现里面房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在做了简单的笔录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赶回主题公园的宿舍。 我们家在市里没有住的地方,只能暂时住在主题公园里,毕竟现在员工很少,这里空房间也很多。 后妈特意给勤娘和水瑶收拾出了一个房间,我不在的时候,都是水瑶在照看勤娘。 “公子,师队长没有为难你吧?” 我刚进来,水瑶就轻声询问。 我摇摇头:“师队长平时看起来霸道,但人其实挺好。这件事肯定跟武世修有关,只是我们没有证据,只能以后警醒一些。” 水瑶应了一声:“老爷正带着夜警官对整个公园进行排查,公子也累了,先休息吧?” “该休息的是你。”我走过去,径自抱起水瑶。 “公子……” 水瑶垂着头,赧羞地不敢跟我对视。 “在我眼里,你和勤娘一样,没有亲疏的区别,勤娘现在睡着不醒,我也当心你的身体。” “嗯。” 我抱着水瑶进了她的房间,也让她躺着休息,亲吻了她的额头,这才又回到勤娘房间。 勤娘一直睡着,呼吸均匀,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但她就没有清醒过来。 我知道勤娘的身体是不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的,虽然我跟她的灵魂之弦没有断,但在山洞里出现那种情况,让我很担忧。 同时,我自己也陷入深深的自责。 如果不是我自己实力不济,勤娘也不会跳入湖里救我。 我觉得,勤娘应该是因为恐惧才会变成这样,她似乎害怕我会受伤,甚至死亡,所以才会释放出那么恐怖的力量。 我自己也想变强,但真不是那么简简单单、随随便便,靠嘴上说说就行的。我一直在努力,只要稍微有空闲就会按照师父给我的那本书打坐练气,只是速度实在太慢了。 另外,勤娘的问题,恐怕只有女帝最清楚,只是女帝在哪我也不清楚,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方法。 刚才师队长送我过来的时候,我还特意问了她跟信子有关的一些话题,结果被她狠狠瞪了一眼,更是直接开车把我甩在半道上,我是打电话让保安开着电瓶车来接我的。 女帝联系不到,我唯一的救星只有师父。 只是这个时候要去哪找师父啊? 守着勤娘到了天黑,水瑶吃过晚饭之后来替我。 她说实在睡不着,趁着这个时候也安心看一些《周易》《连山》之类的玄学书籍,我点点头也就随她了。 吃完饭,我到勤娘的房间偷偷开了一点门缝,见水瑶在安静地看书,并没有打扰,转身下了楼。 在宿舍楼门口,我见到了那个年轻保安。 他叫孙龙,高中毕业之后就来主题公园上班,是个性格开朗的阳光大男孩。 今天晚上是孙龙值班,他刚好要去巡逻,我心里头憋闷,也索性散散心。 我跟孙龙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而当我们经过一个岔道的时候,孙龙想都没想地朝着左边走去,避开了去水库的那条路。 我见了不禁开口询问:“小龙,怎么不从这边过啊?这样才能绕一圈吧?” 孙龙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见他这样,我不由笑了:“是不是因为那边出了事故,所以晚上不敢走?” 孙龙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是那边闹鬼。” “闹鬼?” “嗯!”孙龙点点头,“自从那边出了人命之后,一到晚上水面上就能看到两个鬼影,听老人说,人死在水里如果不做法事的话,人的灵魂就没有办法上岸,下不了黄泉路,就会一直在水边徘徊,找替死鬼。” 一提到鬼魂,我很自然就想到鬼差蔚增重,他是鬼差,活了好几百年懂得应该很多,没准他知道如何让勤娘苏醒过来。 想到这里,我立即朝着水库方向走去。 “哎,武哥。” 虽然嘴上说怕,但孙龙还是跟了上来。 我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既然有脏东西,那肯定要处理。” “可是,那两个水鬼是被害死的,应该是怨鬼吧?” “是不是见了就知道。” 我们快步赶到水边,眼下天已经黑了,主题公园为了节省经费,只开了一盏路灯,因此四周光线很暗。 很多人都怕鬼,但其实能够遇见鬼的人也是不多的。 一般情况下,人的身体机能正常、没有从某些地方沾染秽气,鬼不会出现,毕竟鬼属阴,阴气不足而盲目接近阳气旺盛的活人,很容易就会被阳气灼伤。 就算两个水鬼有些怨气,也是那种会任意害人的厉鬼,因此我们在水边走了一小段他们并没有出现。 没有办法,我只能引他们出现。 我转身看向孙龙,笑嘻嘻地说:“那个,孙龙啊,你帮哥一个忙好不好?” 孙龙仿佛预见到了什么,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死人吧?” “你小子想啥呢?”我没好气地说,“如果我让你死了,我自己能脱得了干系?再说了,这个主题公园那么多人都离开了,就只有你们几个继续留守,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爸还夸你来着。说你小子懂事,等主题公园重新开业,到时候保安队长就是你了,升职加薪哦。” “真的!?” “骗你是小狗。” “好,武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我从乾坤袋里取出两张黄色符纸,不需要念动咒语,只是让两张符纸在手里轻轻一抖,随后变成两团符火。 我用燃烧着符火的双手在孙龙的肩膀轻轻一拍,顿时将他肩膀上的两把阳火给暂时拍灭。 人身上一共有三把阳火,分别在双肩和头顶,头顶那一把最为重要,双肩的次之。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人走夜路的时候,无论身后是谁拍肩膀都不能立即回头,因为猝不及防之下被拍了肩膀,很有可能会把阳火拍灭。 阳火一灭,孙龙立即打了一个寒颤,就连说话,牙齿也有些打颤:“武哥,我怎么觉得突然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