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机器人每天都在劝我追校草》 薛微一点甜 “咕咕哒~咕咕哒~” “咕咕咕咕~” 亢奋的鸡叫声在耳畔响起,薛微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梦境中的香喷喷大龙虾被一群大公鸡取代,还是那种会拧人的,张牙舞爪的扑腾着翅膀朝着她冲过来。 双脚像是被钉子钉住,一动不能动,就在为首的大公鸡冲到她眼前的时候,比双眼皮还要小的斗鸡眼变成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危险,幽深,充满侵略。 耳畔还能听到绝望至极的嘶哑呼唤,“点点......点点.......” “卧槽!” 瞬间睁开眼睛,薛微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额头满是冷汗,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胸口,自食其力的安慰自己,“没关系,只是一场噩梦。” “那不是一场噩梦。” “卧槽!” 突如其来的清脆女声让薛微的心脏再次坐上凌霄飞车,还是会杀人的那种,第一时间用被子裹紧自己,大眼睛惊恐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她的床边,站着一个身影纤细的女孩子。 清晨的阳光照在她五官上,能看到她笑的阴恻恻的大脸。 这,这分明是她自己的脸! 脑袋里瞬间炸开一朵蘑菇云,所有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薛微掐着自己的人中闭上眼睛,停顿两秒再次睁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版的、她自己的脸。 “卧......” 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小怨种笑盈盈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机械大眼睛灵动的眨巴眨巴,“你的语气助词够多了,我要开始说话了,不要打断哦。” 薛微连忙比了个“ok”的手势,甚至还神经质的呱唧呱唧,像极了校领导要上台讲话时学生们强制上线营业的模样。 小怨种很满意她明智的举动,明艳的五官美的张扬,板着脸故意学着霸道总裁的冷漠无情模样,用一副酷炫狂拽吊炸天的语气说道,“女人,我要代替你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活。” 更加懵逼的薛微:“???” 集美,你怕不是替身狗血霸总文看多了吧? 这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表情不到位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怨种,是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黑科技仿真机器人,”小怨种认真看着女孩的眼睛,言简意赅的笑着说道,“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完成一个人的执念。”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被藏在小黑屋里,过着暗无天日、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那......” “卧槽?!代替我?” 小怨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兴奋的薛微打断了,大眼睛里开始放绿光,炙热的目光跟语调一样雀跃,“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事呢?!好呀好呀!” 小怨种:“......” 事情的发展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麻烦你按套路走一下好嘛? “我要取代你!”小怨种的语气开始凶狠,恶狠狠的捧住欣喜的小脸晃啊晃,企图把她脑袋里的水晃出来,“喂喂喂!听懂了吗?!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薛微被晃得脑袋像是被浆糊填满,沙雕的本质暴露,“难道我不是天选之女,被上帝选中中彩票的吗?” “不是,”炸毛的小怨种只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大活“机”被忽视了,坏心眼的扬起嘴角,“你叫薛微,是a大工商管理系大一的新生,昨天刚刚搬来单人宿舍。” “你小的时候用妈妈的护肤品泡澡,把花生米塞进鼻孔里去了医院,偷偷用爸爸名贵的茶叶煮茶叶蛋,并且,你撒泼打滚说自己低血糖,让爸爸去医院给你开了一份免军训证明。” “这件事,你妈妈还不知情。” 瞳孔骤然瞪大,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缺心眼子·薛微从小到大的光辉历史,表情开始变得龟裂,心情开始变得魔幻,不可思议四个字快要写在脸上了。 女孩惊恐的模样像个受惊的鹌鹑,和想象中胆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一样,小怨种很满意的点点头,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举一动完全和普通人一样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的刻板机械感觉。 声音也是富有感情,“乖,你不要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薛微:“.....你特么说完,我更紧张了。” “只要你听从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小怨种俏皮的捏了下女孩的脸蛋,眉眼弯弯的模样毫无攻击性,“你也可以放心,完成了执念,我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毕竟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出现已经违反了科学界的自然规律。” 果然,总有些事情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所以说,你会消失?”唯物主义者·薛微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盯着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小脸,嘴角扬起好奇的弧度,“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执着?” 听到这句话,小怨种沉默了下,机械眼眸中的光彩黯淡下去,下一秒又露出温柔的笑,高深莫测的回答着,“精诚所至。” 薛微:“啥也不是。” 小怨种:“......是金石为开!” 讪讪的露出一个笑,薛微心大,她能感受到这个小机器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大着胆子揉揉她的脑袋,逼真的发丝比她的头发柔顺许多,“所以,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找到一个叫顾黎的人,”小怨种的笑更加情真意切,声音甜甜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和他谈恋爱。” 薛微:“......就这?” “你的真身是红娘机器人吧?”薛微满脸黑线,“你饶这么一大圈,就为了让我找他谈恋爱?” 小怨种重重点头,双手紧握满脸向往,“你要真心实意喜欢上他,照顾他,关心他,保护他,维护他,给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抽抽嘴角,薛微诚实的回答,“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个事逼的儿子?” “他很好的!”小怨种像是被猜到原则,瞬间炸毛,“他是你的直系学长,今年大二,经管院的妥妥校草,温润如玉,温柔绅士,高岭之花!” 哟,人类高质量男性。 哪里轮得到她嘛? “你该不是让我给人家当第三者吧?!”薛微脑洞大开,连忙达咩,“我告诉你啊,违反原则的事情我坚决不干!” “顾黎是单身,”小怨种双手掐腰回答着,见她不为所动,开启三寸不烂之舌,“你看看,你都成年了,赶紧找个男朋友,尽早下手。” “免得以后孤独终老,死家里都没人知道!” 薛微抬起眼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小嘴叭叭,“咋滴,他知道了还能给我买个复活甲?!” 小怨种:“......” 空荡荡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屏幕,上面清晰的播放着农村壮汉抬着一头小花猪要开膛破肚的场景,绝望的嚎叫声在耳畔响起,3d立体音效循环播放。 半个字都没有说,小怨种凭空变出一把菜刀,带着淡蓝色的荧光,直愣愣指着,“送你一句话。” “不听话的猪,看不到日出。” 薛微:“......” 毫无骨气可言,薛微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比了个“小人下跪”的手势,说怂就怂,求生欲极强,“对不起,霸霸,我错了。” 小怨种点点头,菜刀依旧指着她,“今天你出门,明天我出门,以此类推,晚上的时候把当天自己做了什么如实汇报,如果有突发情况,你可以找我换班。” “我是不是很贴心呀~” 薛微心里的小人默默吐槽,皮笑肉不笑的,“我谢谢你啊。” “没关系,这是你应该谢的。” “......” “对了,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女孩表现良好,小怨种收起菜刀,变戏法似的凭空掏出来一片绿油油的衣服,还有配套的小鞋子,“喏,送你。” 嘴角上扬,就在薛微准备礼貌道谢的时候,她看清了那绿油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笑容僵在脸上。 迷彩!帽子!小马扎! 这不是全套军训服嘛?! 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薛微瞪大了眼睛正准备说些什么,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叮铃铃铃铃铃~” 一串陌生的本地号码出现在屏幕上,薛微看着小怨种抬着下巴的动作,半信半疑的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薛微同学是吧?你好,我是你的辅导员,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女声,尾调上扬,似乎很开心的语气,“我叫金莲。” “哦哦,潘老师你好。” “......同学,我姓金。” “......对不起金老师,”薛微忧伤的扶额,礼貌询问,“老师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你昨天不是主动提出可以克服低血糖军训的吗?还从我这里领走了军训服,老师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做法很对,我很支持你。” “正是因为有了你不畏困难、勇撕证明的举动,咱们班级有很多学生也自发的参加了军训,身上的小毛病都好了,你真是华佗在世呀!” 薛微的脸僵住,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弥漫,大眼睛下意识看向小怨种的方向。 从衣兜里掏啊掏,小怨种笑的像个熊孩子,拿出一把碎纸片像天女散花似的抛在空中,洋洋洒洒落在地面,还能看到依稀的“免军训证明”几个大字、以及清晰的医院公章。 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块屏幕,类似于空投箱的模样,上面还有一行清晰的大字—— 小怨种为你提供了军训大礼包作为见面礼物,还请五星好评哟。 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薛微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被雷的外酥里嫩。 ......军训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薛微两点甜 用力把腰带扣到最紧,薛微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了,生无可恋的把帽子扣在脑袋上,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义凛然。 抬起头看了眼堪堪指向六的时针,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幽怨的看向始作俑者。 小怨种彻底忽略她能杀人的小眼神,把装满水的杯子塞进她手里,还不忘往兜里塞防晒,嘴巴里面振振有词,“你需要好好做防晒,万一晒黑了,咱俩有差距被人认出来就糟糕了。”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哼,”薛微只觉得扎心,捂着心口,质问渣男的语气,“我沦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因为谁?!” “因为爱~所以爱~”小怨种用歌声来回答她的问题,敏锐的察觉到女孩表情的凝固,明智的更换曲目,语调变得轻快,“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薛微冷笑,手捏住她的脸颊,故意凉凉的唱着,“因为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 “你昨天到底干了些什么?!如实招来!” 小怨种摆出一副无辜的小表情看她,“我就是顶着你的脸去找辅导员,正巧碰到了几个投机取巧不想军训的本班同学,然后当着他们的面特别大义凛然的说自己可以军训。” “把免军训证明撕得粉碎,铿锵有力的说,‘作为祖国的花朵就要顶天立地,才能建设美好中国’!” “因为我的话很富有说服力,不仅老师为我鼓掌,几个同学也表示自己可以坚持军训,战胜困难!” 薛微嘴角抽了抽,还有那么一丢丢求生欲,“你临走的时候,那几个同学什么表情?” 仰着头想了想,小怨种很诚实,“他们一直在用大眼睛看我,像是眼神不太好,说话的时候还咬着牙,应该去看看牙医。” 那是咬牙切齿吧! 你可真是给我拉了一波好仇恨! 不用想象,薛微都能猜到今天即将要面临什么样的狂风骤雨了,幽幽叹了口气,“老天爷呀.....” “不要再叫老天为爷爷了,他根本就不疼爱你这个孙女,”小怨种格外毒舌,盯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继续说道,“军训是个和同学们增进感情的好机会,你要把握住,争取和他们打成一片!” 薛微冷笑,“呵,我确实会被打成‘一片’。” “小怨种,你做个人吧。” “不好意思,我不是人,我是机器。” “果不其然,你连个人都不是。” 手指为女孩整理着衣领,小怨种很善解人意,“看在你人生地不熟,还没熟悉大学生活的份上,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去找顾黎,怎么样?我没为难你吧?” “你让我收拾烂摊子,还叫不为难?”薛微提高了音量,生动形象的比喻着,“你这就好像,一个贼偷走了我所有的钱。” “还祝我恭喜发财。” “没办法,”小怨种笑的嘚瑟有欠揍,耸耸肩膀,和女孩一样贫嘴,“成年人的世界,除了脱发和长胖,都是困难的。” “发财和发疯,你总得发一个吧。” 幽幽叹了口气,薛微拿她没有办法,推开门,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几句,“记得把门锁好,不要发出声音,我晚上就回来。” 乖巧的点点头,小怨种站在门边上,带着卖萌的嫌疑,“再见,玛卡巴卡。” 挑了下眉,薛微小狐狸似的腹黑回答,“再见,傻不拉几。” 说完,一把关上了宿舍大门。 还追求顾黎?!追你毛啊! 机器人不仁,打110无用,还总拿菜刀吓唬她,那她薛微干脆不义! 她可是叛逆界的扛把子,天生反骨,最擅长阳奉阴违弄虚作假! 看谁玩得过谁! 操场。 八月末的天气像是着了火,就连大清早也没有施舍给大地多少凉爽,太阳挂在天空,努力的发光发热,把整个世界都照耀的火热。 一个个小绿人躲在仅有的阴凉地里,目光不约而同都带着恐惧,有的拿着扇子,有的拿着帽子,像狗狗似的热得直吐舌头。 纤细的身影出现,七七八八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过去,甚至还有几道充满愤慨怨恨的敌对视线,薛微装作没事人似的双手插兜,面上稳得一批,内心慌成狗逼。 恐怕是昨天被小怨种连累的“池鱼”。 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道燃烧着,薛微想象过她的大学时光会很精彩,但没想到会这么“精彩”。 也没想象过,才第一天军训,她就被大众“熟知”。 七点整,各个班级被辅导员带领进入操场,割据为一个个小团体独占领地,再由教官们进行单独训练。 所有人按照大小个整齐排好,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最前方、穿着军装的男人。 “大家好,从今天开始,将由我担任你们工管十班的军训教官,”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勾起一个友善的笑,“我姓刘,叫刘教官就好。” “接下来的半个月,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 感受到教官身上那种和蔼的气息,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教官没有想象当中的严厉。 就连薛微都觉得,她们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好过一些。 但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刘教官很快就打破了他们的美好幻想。 “稍息,立正,向左转!” “左边!左边!你们是左右不分吗?”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长左右了?!” 烈日炎炎,一个个排成方针的小绿人随着命令左转右转,保持着一个姿势,如果有半点小动作,就会被眼睛长在后脑勺上的教官训斥。 长达半个小时,所有人的精神高度紧绷,汗水不停的从脸上流下。 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薛微的脑袋逐渐进入了混沌,有好几次差点分不清方向,灼热的阳光打在身上,就像是被放进了大蒸笼,又热又难受。 刘教官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发挥严师本色,轻咳两声,“全体都有!向右转!” 薛微有那么一瞬间迟疑,下意识转身—— 意外的和侧面女同学撞了个面对面。 女同学瞪大了眼睛,嘴巴无声的嘀咕着,“转错啦!这是左!” “薛微!”刘教官并没有忽略她的错误,皱着眉走过来,严肃的问道,“怎么回事?你也被传染的左右不分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有好奇的,有担心的,但最多的则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汗珠顺着脸颊流下,薛微的大脑飞快运转着,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企图挽救社死现场,“报告!” “讲!” “我并不是不分左右,”薛微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刘教官,发挥阿q的精神,自黑似的沙雕,“我只不过是......” “想让自己晒得更均匀一些。” 刘教官:“......” 神tm的让自己晒得更均匀一些…… 一句带着自黑的调侃让周围同学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目光都看向最前排的女孩,像是在看这什么勇士一样。 眉头皱起来,刘教官也很想努力的装成严肃的表情,偏偏嘴角很不听话,控制不住的上扬,直接就被逗笑了,笑骂着,“笑啥呢?!这么开心!?” 咳嗽两声,薛微小狐狸似的挑了下眉,发挥沙雕的本质,“报告!” “没有笑!是在用笑容掩饰悲伤!” 刘教官:“......同学,你是戏精学院毕业的吗?” “报告教官,我是沙雕学院毕业的!” 同学们彻底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无奈的摆摆手,刘教官看向女孩的目光里写满了无奈,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眼里划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同学们累了吗?!” “累!” “你们没吃饭吗?大声一点!” “累!!!” “那好,我们来玩个小游戏放松一下。”刘教官笑的和蔼可亲,双手背到身后去,还故意看了一眼视线最前方的女孩,意有所指的重复,“放心,很好玩的。” 薛微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刘教官拿起哨子用力一吹,哨声响亮,“全体都有!俯卧撑预备动作!” 话音刚落,同学们瞬间开始哀嚎。 刘教官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去。 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抬起头看了眼天空上的炎炎烈日,薛微长长叹了口气,面对现实,和其他同学一样,趴在地上双手撑在地面上。 满意的点点头,刘教官笑嘻嘻的开始数数,“预备!开始!” “一个!两个!” “八个!九个!十个!九个!八个!” “诶!怎么才做了五个啊!加油!继续!” 刘教官怎么不会数数了?! 骗小孩! 对于他们那个咬牙切齿的小表情,刘教官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笑盈盈的蹲下身,看着不停做俯卧撑的同学们,调皮的问道,“好玩吗?!” 同学们异口同声,“不好玩!” “不好玩呀,那行,我们换一个吧,”刘教官很是善解人意,在期待的目光中继续说道,“那我们玩深蹲吧!” “......” “再问你们一遍,好玩吗?” “......好玩。” “那好玩就多玩一会儿,看看,教官多纵容你们!” “......” 谢谢,duck不必。 薛微三点甜 胳膊酸溜溜的,从小到大自认为皮实的薛微也被折磨的叫苦不迭,一个又一个俯卧撑用尽了她所有的洪荒之力,像个要死不活的小狗狗似的吐着舌头。 眼睛忽然被什么东西一晃,惨白的颜色有些刺眼,薛微眉头微微皱起来,耳畔还能听到刘教官赖皮的数数声音,悄咪咪的看向光源源头。 树荫下,一道穿着白衬衫的修长身影正拿着单反相机拍摄,镜头的方向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卧槽!救星! 这说不定是哪个记者! 大眼睛滴溜溜眼眶里打着转转,薛微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拼了命的朝着镜头的方向挤眉弄眼,企图他善心大发,拍摄下他们叫苦不迭的模样,反映给校领导! 女孩已经开始畅想军训减压的美梦,殊不知,自己滑稽搞笑的模样全部都被记录了下来。 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起,顾黎看着相机里拍摄的翻白眼画面,金丝边眼镜下的深邃双眸染上了不明显的笑意,离得远远的,似乎都能感受到女孩身上生无可恋的气息。 像是个贱萌贱萌的小丑,一举一动都带着逗趣的感觉。 镜头不由自主的再次对准了她,俏丽明艳的小脸苦哈哈的,不停的吐舌头,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拍摄,悄咪咪的皱起眉头,摆了一个可怜兮兮的模样。 红艳艳的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的说着—— “救命......” 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她越惨,不知道怎么的顾黎的心情越是愉悦,手拿着相机,长腿一迈,干脆朝着她的位置走了过去。 薛微看着移动的高大身影,灵动的大眼睛里迸发出神采,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诶?这个摄像师还有点小帅。 慢慢拉近的距离,薛微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白衬衫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那颗,宽肩窄腰,身材比例完美,显得禁欲矜贵,五官深邃立体,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薄唇向上勾起温润的笑,整个人显得斯文儒雅。 眼睛里的惊艳一闪而过,特别熟注意到一双大长腿,薛微幽幽的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好帅......” “什么帅?” 身旁突然传来一阵凉凉的男声,刘教官的大脸出现,笑的不怀好意,“薛微同学,你说谁帅?” “当,当然是我们慈祥和蔼又伟大的刘教官了,”薛微脑袋瓜转的很快,笑盈盈的回答着,“教官,你都这么帅气了,就不要为难我们这帮小菜鸟了吧。” “大家都说,帅哥的心胸是宽广的。” 旁边的同学点头如捣蒜,企图用他们真诚的小眼神感化这个无情的男人。 刘教官只觉得自己看到了好大一张饼,才不信她的花言巧语,“同学,是觉得教官对你们的爱太浅了吗?” 薛微很真诚回答,“教官,你的浅爱一下太过沉重,我们消受不起。” 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上的时间,刘教官挑下眉,“那你说怎么办?” 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薛微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一抬头,就看到拿着相机的帅哥张口无声的说了什么,透过好看的嘴巴形状,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单,挑。” “哦吼!!” 一阵欢呼声响起,同学们皆是用一种看勇士的眼神看着她。 薛微:“???!!!” 卧槽,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帅哥,你害人不浅! “成啊,”刘教官也被她的话点燃了斗志,手握成拳捏着骨节,发出清脆的摩擦声,“全体起立!原地坐下,看我们单挑!” 赶鸭子上架似的,薛微硬着头皮站起身,看着面前魁梧高大的刘教官,咬着下唇快速思考着。 过了两秒,露出一个小恶魔的笑,气定神闲的说道,“刘教官,既然是单挑,我们得来点赌注才有意思。” “行,”刘教官乐意陪这群小孩子玩,“你如果赢了,我给你们一小时休息时间。” “但如果你输了,带操场跑圈!” “行!”薛微假笑着答应,打了个响指,语不惊人死不休,“那我们来比抬杠吧!” 刘教官:“.......比什么?抬杠?!” 薛微一副理所应当的小表情,气不死人不罢休,“不然呢?咱俩还打一架吗?!” “我可是国家一级杠精,刘教官,放马过来吧!” “行,”刘教官抬头望天,想了想,“中国有句老话,叫人定胜天。” 竖起一根手指晃啊晃,薛微淡定从容的回答,“老话还说,天意难违。” “老话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老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老话说,笨鸟先飞。” “老话还说,枪打出头鸟。” 刘教官:“......” 这老话怎么这么双标啊…… “老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薛微双手背到身后,狡黠的露出一个微笑,“老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话音落下,同学们自主自发的开始鼓掌。 齐刷刷的掌声在操场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其他班级的学生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顾黎也关注着越来越激烈的单挑,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自信张扬的女孩拍照。 捏了捏拳头,刘教官的胜负欲被激发,绞尽脑汁继续说道,“老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老话还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浪子回头金不换!” “好马不吃回头草!” “好男儿宁死不屈!” “大丈夫能屈能伸!” 刘教官被怼的满脸通红,胸膛上下起伏着,脑袋里空空如也,用力的拍了下大腿,直接被气笑了,调侃着说道,“薛微同学,当你的男朋友一定很艰难,你是在是太不讲理了。” 薛微俏皮的挑了下眉,同样开玩笑的回答,“没办法呀刘教官,我是学理的,不是讲理的。” “行了!愿赌服输!”刘教官大手一挥,慷慨的说道,“解散!一小时后集合!” “欧耶!刘教官万岁!” 打了个响亮的响指,薛微像个胜利的将军,被欣喜的同学们围住,笑意盈盈的,突然,视线一晃,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高大身影。 心里的小恶魔轻哼了声,轻松从同学们的包围圈里跑出来,一路快跑着跑到男人面前,双手叉腰,声音里带着笑,“小哥哥,你害我害的好苦啊。” 顾黎嘴角扬起浅笑,低沉的嗓音温润,“口才不错。” “我可是社交牛逼症晚期患者,”薛微挑了下眉,半点没有面对陌生人的胆怯,“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吗?” 随意应了声,不会刻意疏离也不会过于热情,顾黎低下头,看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鬼使神差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微很认真的搞笑,“我是伍佰的妹妹,我叫二百五。” 顾黎:“......” 薛微四点甜 小小的树荫下被统一着装的小绿人占领,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团说说笑笑。 因为刚才的“单挑”,薛微算是被迫“一战成名”,到哪里都能接收到同学们的目光。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挡不住这家伙脸皮厚啊。 微风拂面,薛微闭上眼睛还没感受一下凉爽,左右两边就被人占据,而且还是被就静静地贴着,无奈的叹气,“两位祖宗,你们俩能不能圆润的离我远一点。” “不能,”一张飒爽阳光的小脸出现,李思雨欠登的贴在她肩膀上,“快快快,容容,你也抱着。” 被叫做“容容”的女孩有着和李思雨一模一样的五官,只不过气质更加文静,温温柔柔的,“姐,别这样,点点会中暑的。” 薛微很赞同,“瞧瞧,瞧瞧,这说的才叫人话。” 话音刚落,就听见李思容带着调侃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才是军训第一天,我们还要靠点点单挑教官呢,千万不能让她病了。” “......” 李思雨竖起一根大拇指,“对,点点,你不要颓废,不要消沉。” 薛微直接翻了个白眼给她。 “不过姐妹你今天好勇啊,”李思雨语气里带着钦佩,损友似的,“你高三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虎啊?怎么一个假期不见,变异了?” 李思容捧哏似的补充,“姐,点点在高中的时候就这样,你还不知道她的特质吗?” “合理性社死。” 仿佛所有一切的不合理社死,只要出现在点点身上,都说得过去。 “我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换句话说就是傻,”薛微永远是自己最大的黑粉,在自黑的路上越走越远,以调侃为乐,“不过很值得就是啦。” “还知道自己傻呢,”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抬高了下巴,忿忿不平的,“如果不是她,我都不用来军训!你们还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呢!” 来了来了,说社死现场,社死现场就到。 挑了下眉,薛微随意的把手臂搭在膝盖上,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不卑不亢的,“这位同学,你来参加军训,难道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来的?!” 女同学一时语塞,“你......” “我昨天确实发表过一些自己的观点,也自主自发的参加了军训,”背锅侠·薛微嘴角上扬,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心平气和的讲道理,“当时你就在场,想必也听到了我说的话。” 李思雨捧哏似的附和,“可不就是么。” “今天你站在这里,想必是认同了我的话,但既然认同了,现在又站在什么立场上指责我让你受苦受累!?” “对呀对呀,什么立场?”李思雨一针见血的回答,“绿茶的立场呗。” 薛微恰到好处的做了一个夸张的瞪大眼睛的动作。 下一秒,李思容适时插嘴,公平公正的评价着,“大家都是大学生了,是成年人,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击掌。 把周围的同学们都看呆了。 分工明确,逗哏薛微负责输出,捧哏李思雨负责辅助,最默默无闻的李思容负责放大招,团灭对手。 一看缺德的事情就没少干。 薛微很谦虚的面对他们惊恐的小眼神,“常规操作啦,走无理取闹的路,让无理取闹的人无路可走。” 树荫底下的小插曲很快引起了刘教官的注意,看着同学们“其乐融融”的样子,颇为自豪的,“我的学生们相处的多融洽,这都是我教导的功劳。” 旁边的教官轻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反问着,“听说,你被你们班小姑娘单挑了?” 刘教官:“......”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另外一位教官火上浇油,“而且还输了,真给我们丢脸。” 刘教官:“......” 怎么还开始人身攻击了呢。 眼里的小火苗开始燃烧,刘教官傲娇的瞪了他们一眼。 他们一定是嫉妒他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学生。 哼。 看了下时间,刘教官火速化身魔鬼教练,声音中气十足,“那一坨!过来集合!” 工管十班的那一坨同学:“......” 食堂。 虽然还没有到饭点,但有经验的学长学姐已经来占领位置,避免和大一那群要军训的闪电干饭狼碰面。 容易抢不上饭。 “哇,顾黎诶,”靠窗桌的小姐姐看着门口走进来的身影,激动的拍打着同伴姐妹的手臂,压低的声音也抑制不住兴奋,“他怎么回学校了?!大神啊!” “稍安勿躁,花痴,”小姐妹烦死她这个没见识的模样,冷漠的抽回手,下一秒满脸娇羞,疯狂的仿佛看见了本命爱豆,“啊啊啊啊啊!顾黎!顾黎!” 小姐姐:“.......花痴,你这么喜欢人家,去追啊。” 小姐妹瞬间清醒,“男朋友当然没有命重要,顾黎是我心头白月光,可望不可及。” “他可是被学校论坛官方屏蔽的人,背景都查不到,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啊......” “你觉得什么大人物能只封论坛?” 刚一进来,樊义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目光看过来,觉得与荣共焉的同时,还有那么一丢丢啥心,手摸着心口叹了口气,“明明哥长得也帅气潇洒,为什么学姐学妹们眼里总没有我呢?” “因为你不是美瞳,”顾黎平静的回答他,金丝边眼镜下的深邃眼眸波澜不惊,早就习惯了明里暗里的打量,从容的拿起餐盘,“老贺他们一会儿就到,找个地方等着。” “行叭,”樊义应了一声,不在继续纠结,“老贺跟你说了吗?当小班的事情。” “美名其曰,什么帮助大一学弟学妹更好地适应大学生活,老贺真的是越来越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樊义悄咪咪的靠近,说悄悄话似的降低音量,“老顾,你最近小心点。” “我可是听说,有个大一的学妹成天打听你呢,是不是要追求你啊。” 动作忽的停顿,很快恢复正常,顾黎依旧是那副斯文温润的模样,一举一动中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气息,“也许是和我有仇。” 樊义被他逗笑了,“兄弟,你冷笑话说的不错。” 眼眸中带着看不懂的情绪,顾黎专注的看着餐盘,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嗓音低沉,浅笑着回答,“还有一个冷笑话。” “如果你再不快点,大一的干饭狼就要到了。” “卧槽,兄弟你怎么才提醒我!” 顾黎沉默的跟在好友身后,周身自成一个小世界,听着他唠唠叨叨的碎碎念,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某个侃侃而谈的女孩。 是那么活泼、从容。 像个小太阳。 “嗡。” 放在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的对话框文字清晰,还有个逗比的表情包。 贺霖:【大哥,你就去当小班吧,咱们年纪品学兼优的没几个,全当帮兄弟忙成不?】 贺霖:【兄弟,老哥,霸霸!】 贺霖:【求求你了.jpg】 犹豫了两秒,顾黎沉默的打了个“好”字,想了想,手指按下删除键,留下干干净净的对话框。 没有停顿,按下锁屏,把手机塞回衣兜。 薛微五点甜 半空中,一块虚幻的蓝色屏幕上显示着宿舍楼门口的情景,偶尔两个进进出出的身影快速闪过,嬉笑中,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被无声的监控。 小怨种站在中央,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屏幕,呆呆的,一动也不动。 直到那个眼熟的身影出现,空洞无波的眼眸才闪起光亮,像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狗,迫不及待的跑到门口。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怨种看准了时间,瞬间打开门,伸手把外面满脸震惊的女孩拽进屋子里! 薛微愣神的站在原地,上一秒她还慢吞吞的、生不如死的往寝室里走,就当看到曙光的时候,竟然被“不明物体”拽进来。 那“不明物体”还睁大了眼睛故意卖萌,声音甜甜的,“欢迎点点回家!” 抽抽嘴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薛微一脸严肃的朝她点点头,把脑袋上被汗水浸湿的帽子丢到书桌上,整个人往床上一抛。 舒坦! 如果人是铁,饭是钢,那床就是磁铁! “今天军训怎么样啊?”小怨种坐在她旁边,星星眼的看着,“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开心不开心?有被欺负吗?” “你说这话,好像是操心的老母亲在担忧第一天上幼儿园的熊孩子。”薛微侧过身,单手撑着脑袋,自我觉得非常准确的还点了点头。 “如果你想让我当你妈妈,也不是不可以,”小怨种蹬鼻子上脸,瞬间变得慈爱,“宝儿啊……” “滚!别想占我便宜!”薛微笑骂着,翻过身看着天花板,惆怅的叹了口气,“我在思考接下来的军训该怎么办?” 侧过视线,坏心眼的揉了揉小怨种的脑袋,看着她头发乱糟糟的样子,特别还顶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竟然还有种别样的恶趣味。 声音微微提高,带着坏笑的感觉,“摸摸小猪头,万事不用愁。” 小怨种乖乖的任由她摸,关心的问道,“真的很累吗?” “当然了,又要左转右转,又要练习站军姿,”薛微不在意的回答着,“我站了一整天呢,还要面对同学们的刁难,太难了。” “中午抢不到饭,可可怜怜的日子还有半个月,老天啊……救救孩子吧……” 不经意间,薛微看到小怨种微微皱起的眉头,眼珠转了转,继续说道,“你看看,我都晒黑了,皮肤火辣辣的疼。” “那句话怎么说,白天不懂夜的黑,但军训懂我的黑!” 越听她说,小怨种越是心疼,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却不自觉的难过。 也许,是因为那个人在难过吧。 看到她的变化,薛微明白了什么,再接再厉的嘤嘤嘤两声,还用手捂住眼睛,“他们还笑话我,呜呜.......” 一听她哭,小怨种坐不住了,心里弥漫起熟悉的酸涩,连忙站起身,轻轻拍着颤抖的肩膀,“点点不怕,没事,明天我替你去军训.......” “就等你这句话了!” 在小怨种震惊的目光中,薛微打了个响指,黑葡萄似的漂亮大眼睛里不见丝毫晶莹泪流,反而是带着阴谋得逞的狡黠。 小怨种:“......” 糟糕,中计了。 她虽然不是人,但你也是真的狗。 ...... 第二日。 虽然对薛微是又爱又恨,但小怨种自认为自己还是很靠谱的,兢兢业业的早起,尽职尽责的训练,就连跑圈立正都没有半点怨言。 和昨天那个叫苦连天的女孩形成鲜明对比。 没办法,她是机器人,不会累也不会热。 偌大的太阳挂在天空正中间,或许是注意到了操场上一动不动的小绿人们,一点不吝啬的发光发热。 “抬头!挺胸!” “第二排的同学,别搞小动作!” “对!都自觉一些!站好了!” 背对着同学们的刘教官走到树荫底下,拿着椅子上的凉茶大口喝着,头都没转,声音洪亮的训斥着,“最后一排!站直了!” “说的就是你!低着头干什么呢?!是在看玛卡巴卡吗?!” 同学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教官的话如同班主任的魔鬼凝视,僵硬着身体站军姿。 刘教官很满意他们的好糊弄,慢悠悠的老大爷似的走回来,绕着转圈圈,“都站好了,部队里的训练会比这更苦更累!” “还有啊,女孩子们都不要相信网上的那些个什么‘左手牵你,右手敬礼’,都是骗你们这些无知少女的谎言。” “我们敬礼的时候,左手可是要贴近裤锋线的!” 絮絮叨叨的男声就像是单口相声,给无聊的军训时光带上了不少欢乐,站在最前排的李思雨幽幽叹了口气,声音像是蚊子哼哼,“点点,点点。” “你说,要是现在能来几个养眼的帅气学长多好,我保证我站的最标准。” 小怨种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相比于她的坚持,整个机器人都是轻松的,压低语调,“你是花枝招展、吸引配偶的雄孔雀吗?!” “放弃吧,你没有学过电焊,做不到让他们眼前一亮。” 李思雨:“......” 就在两个人叨逼叨的时候,旁边的李思容突然瞪大了眼睛,白净的脸上泛起腼腆的红,“点点!别说了!来人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两道并肩而立的高大身影引起了李思雨的注意,眼眸中的惊艳一闪而逝,“卧槽!真是神仙学长!” “一个成熟型男,一个儒雅绅士,学长,我可以!” 小怨种不在意的抬起头,结果这一看,视线彻底锁定在那道修长高大的身影上,再也移不开了。 男人浅笑着同好友说话,怀里还抱着一个颇有重量的泡沫箱,衣袖挽在小臂上方,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白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那颗,显得禁欲清冷,鼻梁上架着细金丝边眼镜,整个人周身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慵懒,温润,矜贵,仿佛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顾黎。 真的是他。 薛微六点甜 把怀里的保温箱放在地上,随意的活动了下手腕,顾黎看着整齐排列的小绿人们,习惯性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 视线在他们中间打了个转,不经意的打量着,毫不意外的,捕捉到了一道格外灼热直白的目光。 是那个二百五小姑娘。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黎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和昨天看到的不太一样。 是错觉吧。 贺霖同样把箱子放下,大步走到旁边,哥俩好似的拍了下刘教官的肩膀,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客气,也不会过于生疏,“刘哥,好久不见了。” “是你小子,”刘教官笑着点点头,“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儿?” “来看看学弟学妹,”余光瞥到男人额头上的细汗,贺霖挑了下眉,一边开玩笑一边变戏法似的打开一瓶冰可乐递过去,抬了抬下巴,简单扫了眼,“哟,还真有好看的。” “看学妹就说看学妹,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刘教官接过可乐,凉爽的感觉驱散燥热,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一语道破他的小心思,“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自己的目的,贺霖抬了抬下巴,“我兄弟,工管十班的小班,负责照顾这群小孩能尽快适应大学生活。” 刘教官点点头,目光看向旁边的高瘦身影。 顾黎礼貌的朝他颔首,语调含蓄谦逊,“你好,刘教官,我叫顾黎,工管系大二学生。” “接下来几天,我会来观训,多有打扰,还请谅解,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希望刘教官不吝赐教。” 不卑不亢,温润有礼,年轻人还不错。 “甭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刘教官对他的好感度倍增,笑盈盈的指着不远处的方阵,“这群孩子可好了,活泼又可爱,特别是那个薛微,可逗一小姑娘.......” 话还没说完,手指的位置就传来一阵声音,带着些许告状的气愤,“报告!” 刘教官下意识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在他的乖乖学生面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不速之客一手西瓜一手奶茶,嚣张的一口接一口吃的开心,表情得瑟又张狂,在又渴又累的新生面前肆意炫耀! 还故意吧唧嘴! 没看见学生们的眼睛都要粘上去了嘛! 诶诶诶,第一排的,吞口水就算了,别流哈喇子! 护犊子的刘教官怒了,双手掐腰质问着,“那谁!干什么呢!别太嚣张!” 被点名的樊义动作僵住,前一秒他还沉浸在逗学弟的快乐中,下一秒差点瞳孔地震,手里的冰镇大西瓜险些拿不住,连忙吸溜了口果汁压压惊。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站在正前方的李思雨目光里只剩下红艳艳的大西瓜,抓准机会,“嗷呜”一口咬下去! 樊义懵了。 这这这,这姑娘怎么抢他的西瓜! 远程观战的刘教官在心里给女孩比了个大拇指,咳嗽两声,拿出哨子猛吹一声,睚眦必报的大吼,“工管十班!原地解散!” “盘他!” 学生们各个摩拳擦掌,不约而同的露出小恶魔的坏笑。 糟糕!芭比q了! 没等脑子反应过来,腿已经开始狂奔,樊义狼狈的拔腿就跑,身后还跟着一群“怀恨在心”怼学弟学妹对他喊打喊杀。 “站住!别跑!” “抓住他!” “冲呀!冲呀!” 一个在前面跑,一群在后面追,还有拦追堵截的,嘻嘻哈哈充满活力朝气,其他方阵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教官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年轻真好。” 站在旁边的贺霖故意毒舌,“怀念青春的总是老男人,是吧?刘哥。” 回答他的是一记眼刀,刘教官的语气凉凉的,“是呀,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想被我的学生盘吗?” 贺霖在嘴边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打闹以樊义的全方面投降、并且以买奶茶为条件的割地赔款告一段落,撒了欢儿的新生们齐刷刷的瓜分了泡沫箱里的冷饮,招财猫似的道谢。 “谢谢学长~” “谢谢学长~” “学长,你明天还来吗?” “还来,”顾黎的笑容没有半点攻击性,整个人如沐春风般温柔,很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大大方方的,“放心,军训结束之前,你们的饮料学长包了。” “学长万岁!学长万岁!” 用力的把整块西瓜掰开,李思雨塞进身旁人手里,收回手时,敏锐的捕捉到一道幽怨的目光。 樊义坐在草地上,豪爽的坐姿看上去格外爷们,痞里痞气的,“学妹,你抢了我的西瓜。” 当着他的面用力咬了一口,李思雨挑衅着挑了下眉,“谁让你勾引我的。” “......勾,勾引?!”堂堂一米八几的樊义被说了个大红脸。 “姐,你用词不当,”李思容小声的提醒,“你应该说,引诱。” “哦,色诱。” “......” “还不对?难道是勾搭?!” “.......” 李思容明智闭麦。 身旁人叽叽喳喳,丝毫没有影响到小怨种,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被人群围绕的那道高瘦身影,握紧了拳头。 顾黎....... 顾黎...... 她的视线实在太充满存在感,顾黎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简单寒暄了两句,随手拿着饮料朝她的位置走来。 小怨种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制造机会搭讪。 不行,她要主动出击! 为薛微和顾黎创造机会! 说干就干,小怨种行动派的站起身,举着那块被塞进手里的西瓜,大眼睛像装了雷达似的搜寻着,却找不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学妹?”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怨种下意识回头,再看清那人五官的时候,眼眸中迸发出别样的光彩。 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西瓜,脑袋突然灵光一动,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脚步后退! 结结实实踩在身后人鞋子上! 西瓜也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砸在男人胸口上! 顾黎:“......” 薛微七点甜 经过了一整天的休息,薛微已经从生不如死的状态变得神采奕奕,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 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哪怕是面对“酷刑”一般的军训,也没有了刚开始的恐惧。 突然发现,有小怨种给她做替班也挺好的。 只要她不闯祸。 薛微伸了个懒腰,觉得身上的橄榄绿颜色都顺眼了许多,双手插在兜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甚至还哼起了小调。 “诶,就是她就是她!” “卧槽!是薛微啊!怪不得,如果是发生在她身上,那些事情就不足为奇了......” “你什么意思啊?” “你可不知道,薛微可是我们班的奇女子,集沙雕与逗比于一体......” 两个女孩悄咪咪的看着她的位置,小小声还在那里指指点点,虽然目光中并没有恶意,而是八卦居多,但薛微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被人像是看珍惜动物似的一路围观,薛微心里的好奇疑问达到了最顶峰,眉头微微皱起,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抬起手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容,早啊。” 李思容看着女孩笑的开朗的样子,白皙的小脸由惊恐变得佩服,竖起一个大拇指,诚心实意的说道,“点点,你的心理素质真好。” 薛微:“......不是,我怎么就心理素质好了?” 想了想,李思容不知道该怎么提起,只能摸摸鼻子,意有所指的说道,“无论他们怎么说,我都相信昨天的事情是场意外,你虽然沙雕,但也不花痴,做不出来演技拙劣引起学长注意的事情.....” 大脑一片空白,内心涌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薛微的小心脏不停扑通扑通,“哪个,学长?” “顾黎呗,”肩膀上突然一沉,阳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带着她招牌假小子似的爽朗语调,“点点,你昨天都踩了人家好几脚,还把西瓜砸他身上了。” “你竟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看来还真的是没开窍,纯纯的是个意外。” 李思容点点头,手摸着下巴分析着,“也有可能,是点点看不惯顾黎学长。” 顾,顾黎?! 薛微整个人都要裂开了,身体僵硬,仿佛被谁下了咒语一般,双眼无神,显然还没从这个晴天霹雳中缓过神来。 卧槽?!顾黎出现了?! 而且小怨种还踩了他好几脚?! 总算是明白了今天的“高人气”是怎么回事,薛微欲哭无泪,回想起昨天晚上小怨种那个喜悦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 讨厌的小怨种,亏她今早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干坏事! 坏事是没干,这家伙去惹麻烦了! “如果我说,昨天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吗?”薛微很诚恳的说道,嘴角扬起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强行圆场,“可能,可能就是,脚滑?” 李思雨轻哼一声,一副“你就装吧”的小表情,“脚滑?脚滑了七八次?!” “顾黎学长也是运气好,不然早被你踩瘸了。” 薛微捂额,幽幽的叹了口气。 没给她风中凌乱的时间,军训很快准点开始,又是一上午的艰难训练。 也许是因为昨天没有训练,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事,薛微一上午的时间都是心不在焉的,左右分不清,甚至连肢体都开始不协调。 刘教官看着四肢像是偷来的女孩,很惆怅的叹了口气,拿着扇子把她的手抬高,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动作要领,“脚要平,不要翘起来。” “啧,又不是你的脚被踩了,怎么还开始顺拐了呢?!” “你这孩子,真是胳膊和腿谁也不服谁啊......” 摸摸鼻子,薛微有些不太好意思,看了眼刘教官,视线偏移一圈,谦虚的说道,“对不起教官,我一定专心。” 幽幽的再次叹了口气,刘教官一副过俩人的口吻,“薛微啊,春心萌动是好事,但也不能成恋爱脑,军训的时候就要好好军训。” “你别想了,也别看了,你顾黎学长得下午才能来。” “......教官,我没找他。”薛微诚实的回答着。 “害羞个什么劲儿啊,”刘教官用长辈看晚辈的慈爱目光看着女孩,很大度的,“没事,教官也是这么过来的,不丢人。” 薛微:“......” 好不容易熬过了上午,累觉不爱的薛微两条手臂耷拉着,像个小傀儡似的无精打采。 就连她最喜爱的冰激凌都没能让心情好起来,恹恹的走在路上,听着好友不停的叨逼叨。 “老妹,你们知道吗?顾黎可是我们系的系草!”李思雨单手扒拉着手机,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字,“小道消息称,他的家境殷实,是个富二代。” “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什么什么全国大赛的冠军,当年以全省高考状元的成绩被好几所名校争抢,他还自学了机械电子工程。” “这么厉害,”李思容由衷的鼓了鼓掌,“这才是人类高质量男性。” 李思雨赞同的点点头,“任何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我感觉我就是来地球凑数的。” 身旁的女孩没有丝毫反应,李思雨挑了下眉,鬼主意涌上心头,很震惊的声音,“快看!顾黎!” 几乎是条件反射,听到“顾黎”两个字的时候,薛微第一反应是迅速张望,然后兔子似的跳到好友身后寻求庇护。 李家姐妹看着她如此大的反应,大眼瞪大眼的有些无措。 大家都说,她们两个双胞胎性格诧异巨大已经是个奇迹了,谁知道薛微单独一个人就能切换好几种状态。 是不是应该叫她百变小樱呢?! “骗你的啦,”李思容心软的拍拍躲在她身后人的手,语气无奈,“这么害怕,顾黎学长还能吃了你不成?” “万一他是黑山老妖来抓熊孩子怎么办?”薛微警惕的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长长的舒了口气,直起身子,面对着她们,故意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嗷呜~” “沾上面包糠,放进油锅里,一口一个熊孩子,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 专注于表演,薛微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看不见,不代表她对面的李思雨看不见,嘴巴张了张,好心的提醒着,“那个,点点,顾、顾顾顾、顾黎学长来了......” “你骗谁呢,狼来了的故事你没听过吗?”薛微有了经验,不在意的摆摆手,小声嘟囔着,“顾黎顾黎顾黎,咕咕咕是小鸡打鸣......” “学妹。” 话还没说完,一道陌生低沉的男声传入耳朵,就在她的正后方,薛微动作一僵,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脑袋,机械式的转过头.......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好看的薄唇向上勾起好看的弧度,深邃眼眸里甚至还倒映着小小的她。 卧槽,这张脸,不是那个摄影小哥哥吗?! 顾黎看着女孩明显呆住的模样,傻傻愣愣不太聪明,眼里笑容更甚,“学妹,不认识我了?” “我是顾黎。” 薛微八点甜 “我是顾黎。” 脑海里彻底炸开一朵蘑菇云,薛微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有那么一瞬间的思绪宕机,然后像弹幕似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在眼前循环播放。 卧槽卧槽!顾黎! 妈妈呀! 身体条件反射,整个人被吓的跳了起来,手里的冰激淋也拿不住了,只剩下唯一一个想法—— 她现在挖个地洞钻进去还来得及吗? 历史永远是惊人的相似。 冰激淋从空中掉落的弧度就像是精心设计好了,直愣愣的掉在地上,几滴粉红色的好巧不巧的迸溅在洁白的衬衫上。 跳起来的女孩惊吓过度,脚丫不自觉,踩在了身后的男人鞋子上。 慌乱中,薛微只听到了一声闷哼,低沉沙哑,莫名其妙的还有些撩人。 哎呀哎呀!不对!她踩到人了! 完了!芭比q了! 顾黎眼睁睁看着踩了他的罪魁祸首飞速弹走,躲在朋友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像个胆小的鹌鹑似的无辜看他。 好脾气的幽幽叹息了一声,嘴角向上扬起,带着些许无奈,“学妹,你还真是个......” “‘脚滑’的小朋友。” “学长的鞋这么让你不顺眼吗?” 薛微摸摸鼻子,努力在修罗场也要把持镇定,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情真意切的第一时间道歉,“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的盛世美颜震惊了我,让我分寸大乱,不小心踩到了你。” 挑了下眉,顾黎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眉眼含笑,“按照学妹的说法,是我的错喽?” “好个,倒打一耙。” “不不不,是我的错,”薛微说瞎话不打草稿,彩虹屁像是不要钱,“要怪就只怪我太肤浅,学长不要和没见识的我一般见识,老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 她越怂,顾黎越是想要逗逗她,回忆里她和刘教官抬杠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可老话还说,有仇不报非君子。” 薛微:“.......” 老话怎么这么双标。 一张白净的脸都快要皱成包子了,薛微思来想去,眼珠都快要在眼眶里转晕了,可还是没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干脆直接闭上眼睛,英勇就义的小表情,伸出她的脚丫子,“学长,你踩吧!” 顾黎被逗笑了,双手插兜,温润绅士的气质更添上了一丝温暖,“你确定?” “等一下等一下,”薛微又皮又怂,拿出手机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真挚的请教着,“学长,你知道哪家住院部的wi-fi比较好吗?我先给自己打个120。” “......” 这姑娘的脑回路怎么如此清奇。 薄唇上扬的弧度再次扩大,男人的笑容温柔干净,没有半点攻击性,反而给人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生不起任何的防备心。 手指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简简单单的动作在他做来带着别样的优雅,像是矜贵的贵族公子。 带着灰色脚印的运动鞋轻轻碰了下女孩的绿色迷彩鞋,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温柔无害,嗓音低沉悦耳,“好了,报仇了。” “快去准备军训吧,小心迟到了刘教官罚你,学长到时候可不帮你。” 男人像是哄孩子的语气让薛微特别不好意思,有些自责又有些愧疚,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两条大长腿上,还有带着灰色脚印的旅游鞋。 该不会被她踩瘸了吧?! 今天一脚不太可能,但昨天小怨种的七八脚那就不一定了! 会不会伤上加伤?! 薛微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郑重其事的,“学长,走两步。” “没事走两步。” 顾黎:“???” “我担心你的脚会出问题,”薛微忧心忡忡,这么好看的大长腿万一截肢了那就不好看了,抬起头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眸,“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伸出手指把凑过来的小脑袋推开,顾黎哭笑不得,“你当学长是泥捏的吗?” “当然了,女娲用泥捏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好看,”薛微净说大实话,一摊手,带着自黑的嫌疑,“不像我们,纯纯的泥点子。” “随心所欲抽出来的,长的也很随心所欲。” “......” 顾黎低下头,看着女孩扬起来的小脸,明明未施粉黛,却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清澈,灵动,会说话似的。 “不用,我没事,”顾黎收回目光,微不可见的向后退步,“以后小心些,别莽撞。” 他越是这么说,薛微难得的愧疚心越是强烈,余光看到好友怀里抱着的零食袋子,眼睛瞬间亮起来。 沉浸在吃瓜世界里的李思雨察觉到一道极有目的性的视线,下一瞬,仿佛狂风吹过,快的只剩残影的女孩强盗似的抢走了她的零食! 李思雨低下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睛瞪的像铜铃。 “强盗”薛微半点没有觉得行为有哪里不妥,强势的把袋子塞进男人怀里。 顾黎低下头,看了眼零食,又看了眼面前那个小小的发旋,幽深的眼眸闪了下,斟酌着,“学妹,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霸道总裁语录张口就来,薛微掐着腰,努力让自己气势两米八,“给你你就拿着,不要也得拿着。” 拿了她的零食,那就代表原谅她了。 哦,还有小怨种。 薛微理直气壮的这么想。 说完,一手拽着一个小朋友,撒丫子朝着远处开始狂奔,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半侧过身,朝着依旧站在原地的高瘦身影摆摆手。 白净的脸上挂着张扬的笑,眼眸灵动干净,语气格外俏皮,“学长,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离得远远的,还能听见两声女孩的怒吼。 “薛微!我的零食!” “姐姐!祖宗!我错了!我给你买!” “嗷嗷!我不是说你胖,肚子胖胖,生活旺旺!” “我要neng死你!” 声音越来越远,顾黎站在原地,目光收回,落下怀里满满的零食袋子上。 沉甸甸的,装满了女孩子爱吃的小食品,还能看到几包辣条。 女孩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久久挥之不去,充满感染力的欢乐笑声,不自觉的让他的心情也开始愉悦起来。 但是,昨天的她,好像不是这样的。 顾黎微微皱了下眉,手指握紧包装袋,好看的唇角抿了起来,脑海里回忆着昨天女孩冒冒失失撞他的时候,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喜悦居多。 而今天,却更像个仓皇失措的小狐狸。 有点有趣。 薛微九点甜 “吱呀。” “surprise!” “嘭嘭!” 寝室大门被打开的瞬间,带着惊喜的声音伴随着拧花爆炸的声音,洋洋洒洒的彩色纸片从天空中飘落,像是天女散花似的落在地上。 小怨种欢喜雀跃的站在门口,就差在脸上写上“期待”两个字了,连忙把人拽进屋子,上下打量着,“怎么样怎么样?今天很不错吧?” 薛微板着一张脸,半个字也没有说,目光审视着看她,双手抱胸,语气格外平静,“小怨种,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如实招来!”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抽抽嘴角,小怨种看着她严肃的样子,伸出手摸摸她的脸蛋,“虽然你和包公的肤色一样,但这并不能代表你能cosplay。” “.......” “小怨种!”薛微皱着眉满脸幽怨,“你干嘛要惹顾黎?还踩他的脚?!” “因为这样你们才能有往下持续性发展的可能,”小怨种笑着举起手,两个大拇指弯曲,还做了个“亲亲”的小动作,眼睛都眯成月牙了,“霸道总裁文上都是这么写的!” “你看,弄脏了他的衣服,你可以表示愧疚去帮他洗衣服,送衣服的时候还能再见一次面;踩了他的鞋子,让他对你记忆深刻,一下子就记住了‘薛微’这个名字。” “我是不是很机智呀?” 恨不得一个白眼翻过去,薛微皮笑肉不笑的鼓掌,“你可真的是个大聪明,宇宙无敌第一怨种,表里如一的二傻,与众不同的白痴!” 小怨种不懂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单纯的歪脑袋,“我严重的怀疑你在骂我。” 薛微冷笑,“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为什么呀?”小怨种委屈,屁颠屁颠跟在女孩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给你们制造机会了,难不成是我踩的太轻了?” 眯着眼睛,薛微冷笑一声,“小怨种,你真的是,熊猫点外卖——” “笋到家了。” “我不吃笋。”可可爱爱的摇头,小怨种有些颓废的坐在床上,看着女孩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渣男,那小眼神,就差明晃晃的写着“我明明做好事,你却不领情”几个大字了。 幽幽叹了口气,薛微坐在她身边,看着那张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脸,长辈似的谆谆教诲,“小怨种啊,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你做什么事情之前要和我商量一下,火葬场修罗场什么的真的不好玩。” 说着,还拉过小怨种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摸摸,这鼓鼓的是什么?” 小怨种眨巴眨巴眼睛,“一肚子麻辣烫小龙虾奶茶串串?” 薛微:“......这是一肚子的闷气!” “哦,”小怨种撇撇嘴,抽回自己的手托着下巴,“你为什么不喜欢顾黎?他长得多帅呀,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妥妥的宽肩窄腰大长腿,温柔绅士还是个学霸,当你男朋友不好吗?” “你当顾黎傻吗?他能看上我?”薛微对自己的认知特别清晰,妥妥的搞笑女,搞定不了人类高质量男性,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肩膀,“地球很危险,小机器人要远离人类男子。” 根本没听进去,小怨种很坚定,“是福不是祸,是猪躲不过。” 薛微:“......” 忽略她无语的表情,小怨种内心的执念太深,机械式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上天不会亏待你的努力的。” 嗯,他会把我往死里整。 “我觉得,凭借我硬盘里上万部言情狗血电视剧、以及各种各样的霸道总裁小说,我一定能当好僚机,为你制造追求男神的机会,”小怨种信誓旦旦的承诺,“同学们都夸我心理素质过硬,我不怕困难。” 薛微的嘴角抽了抽,好心提示,“他们那是说你已经不要脸到了一定境界。” “没关系,反正是你的脸。” “.......” 看着斗志昂扬的小怨种,薛微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可能接下来的大学生活会非常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不是在收拾烂摊子,就是在收拾烂摊子的路上。 而她的头发,也会像机关枪一样。 秃秃秃秃秃秃的。 彻底欲哭无泪,嘴角上扬,薛微努力露出一个职业性假笑,“那个,小怨种,我们商量一下,我现在能拒绝你代替我吗?” 她只想自己好好活下去…… 哪怕要面临军训考试八百米...... “不可以哦,”小怨种同样假笑着竖起一根手指,声音温柔,听上去没有什么气势,但威胁满满,“如果是那样,我会顶着你的脸去找科学家,让他们把你抓起来。” “切片,做研究。” “反正我不会疼。” 薛微怂,可怜兮兮的抱住抱枕缩成一团。 嘤嘤嘤,她太可怜了。 她只是一个沙雕,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就像是看出了她的内心所想,小怨种宽心似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笑盈盈的说道,“点点,你要习惯,生活会让你先苦一阵子,等你适应了,然后苦一辈子。” “发财和发疯,你总得发一样吧。” “前者对于你来说不现实,后者努努力还是可以的。” 薛微卒,瘫在床上装死。 她算是看明白了,小怨种是铁了心要让她找顾黎当男朋友,有可能会使出浑身解数,竭尽所能当僚机。 但为什么是顾黎呢? 眼前突然浮现出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五官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皮肤是自带贵气的冷白,带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温润儒雅,又带着些斯文败类的雅痞。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优质的男人。 可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隐忍。 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透。 相比于同学们说他是个绅士学长,薛微自己却认为,他更像是个攻于心计、操纵全局、浅笑着看棋子们表演的幕后大boss。 他不是一口一个熊孩子的黑山老妖,而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虽然有可能是她的错觉,但她就是想对这种人敬而远之。 她是一个沙雕闲鱼,只想苟完大学然后去爸爸的公司当吉祥物,每月领工资过废物的生活。 “我决定了,”小怨种用她的机械大脑飞速浏览言情小说,对于“倒追”有了一定的了解,“小说上说,追男神一定要细心,嘘寒问暖,并且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这样,你明天去给他送早餐。” 薛微很是无语的指了指自己,“为什么是我啊?” “因为他将来是你的男朋友哇。” 薛微:“.......我并不是很想要,谢谢。” 小怨种堵着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小表情。 彻底放弃沟通,转过身背对着干劲儿十足的小怨种,薛微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放弃治疗,她还有抢救的希望,不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大眼珠在眼眶里不停打着转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向上挑了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能煮粥。 嘿嘿。 薛微十点甜 故意提前半小时出门,薛微赶在第一批早餐出炉的时候,抢购到热气腾腾的包子,大手一挥,干脆买了五人份的,欢欢喜喜的朝着男生宿舍走去。 虽然薛微并不知道顾黎住在哪栋楼,但这并不代表小怨种不知道。 “顾黎喜欢中式早餐,爱吃萝卜牛肉的包子,小米粥,习惯性八分饱。” “他的宿舍楼在最东北角,三楼四人寝,每天早起跑步,在操场上一定能堵到他。” “不喜欢饮料,偏爱矿泉水,最好是农夫山泉有点甜。” 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小怨种絮絮叨叨的唠叨声,薛微也真切的体会到了小机器人原来也能这么唠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七老八十的老奶奶。 悠闲的抻了个懒腰,呼吸着大清早的新鲜空气,薛微一边朝着操场走,一边啃着手里的大肉包,身旁时不时经过骑着单车去学习的勤劳模范生,还有到处秀恩爱的小情侣。 早起的孩子有狗粮吃。 嗝~ “传球传球!” “给我!” “卧槽!吉祥牛逼!”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好几个高大的身影在互相奔跑追逐着,挥洒着汗水,目光都紧紧盯在篮球上。 场外的长椅上,还有围观驻足的小女生,拉着同伴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运动饮料,在投球的瞬间爆发出崇拜的尖叫。 她们越是花痴,场上的那些大男孩们越是打了鸡血,努力展示着自己最英勇的一面。 一个长相白净的大男孩在队友的帮助下拿到篮球,轻松的转身做了个假动作骗过对手,长手长脚朝着场外奔跑,越过阻拦,站在三分线外,漂亮的投球! 篮球命中篮筐! 技术不错诶。 薛微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长的巨清秀的阳光大男孩和队友们互相击掌,笑容充满阳光朝气,脸颊上甚至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简直就是当下最流行的运动小奶狗。 “没有顾黎好看。”小声的嘀咕了句,薛微不感兴趣,抱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继续朝操场走。 “同学,你也是冲着吉祥来的吗?”一个落单的女同学看到同样孤零零的薛微,主动走上来友好的打招呼,目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呃,你是来送早餐的?” “是给别人送的早餐,”薛微的社交牛杂症在此时get,微笑着格外自来熟,“你说什么吉祥?” “就是那个个人啊,7号球衣、长得白白净净的那个,他叫阮吉祥,是工管系的系草。” 女孩提到崇拜的人,脸蛋红红的,手指也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运动饮料。 原来他叫阮吉祥啊。 薛微挑了下眉,觉得女孩害羞的样子是在可爱极了,正准备像个小流氓似的调戏两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小心!” 视线里,一颗高速运动的篮球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直的朝着她们的位置飞过来!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第一时间薛微迅速把女孩拽到旁边,就在篮球越来越近的时候,小腿发力,猛的起跳! 手结结实实的拍在篮球上! 篮球“咻”的一下子又飞了回去! 薛微只觉得手瞬间木掉,随着地心引力回到地面的时候,毫无预兆的,肩膀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身体跌进温暖的怀抱里。 好闻的木质香沉稳清冽,强势的钻进鼻子里。 与此同时,有些熟悉的闷哼在头顶响起。 “学妹,你真的和我的鞋没有仇吗?” 这个声音...... 猜出声音的主人,薛微整个人机械式的僵住,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下。 绿色迷彩鞋鞋后跟处,正正好好踩在白色旅游鞋的鞋尖。 薛微:“......” 这究竟是什么特别的缘分。 顾黎的视线也看向脚尖,语气无奈,“学妹,你还准备踩到什么时候?” “对,对不起,”薛微回过神来,快速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声音底气不足,“学长,你的脚还好吗?” “这次,需要上医院吗?” “没关系,还好学妹体重轻,不疼,”顾黎摇摇头,俊朗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好脾气的看向旁边呆若木鸡的女孩,询问着,“没吓到吧?” 女孩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阮吉祥快步跑过来,拳头不轻不重的砸在男人肩膀上,关心的问道,“顾哥,怎么回事?” 他刚刚就看到篮球朝着两个女孩飞了过去,然后下一秒男人出现,百米冲刺似的冲了过去。 结果,篮球还是被那个稍高一些的女孩拍回来的。 “没什么,”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顾黎语调温润,半是开玩笑的回答着,“遇到一个‘脚滑’的小姑娘。” “脚滑”的小姑娘·薛微恨不得原地去世,憨憨的摸摸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怀里的包子塞进男人怀里,抬起头看他,“那个,因为我的失误,对学长造成了身心上的伤害,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还请学长收下这些包子。” 怀里的包子还带着热气,沉甸甸的,顾黎挑了下眉,“批发完零食,又给我批发包子?” “学妹,你的歉意会让学长长胖的。” 男人的一句话,成功让薛微想起了塞给他的那一袋零食,狡黠的小狐狸无言以对,生硬的转移话题,“呃,学长用餐愉快,我要去军训了。” “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哦~” 说完,头也不回的撒丫子跑了。 “是这姑娘给你的一大包零食?”阮吉祥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手臂弯曲搭在男人肩膀上,“亏我还认为你转性了。” 随意的擦了下手,直接去袋子里翻翻找找,把大包子塞进嘴巴里,“咦,怎么是芹菜牛肉的?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芹菜的吗?” “还有豆腐脑,豆浆,糖饼。” “怎么没有你喜欢的小米粥啊?这姑娘功课做的不充分啊......” 缓缓低头,视线落在各式各样的早餐上,顾黎嘴角的弧度小幅度上扬,深邃眼眸中的精光转瞬即逝,快的几乎让人看不见,语气很平静,慢条斯理的,“是么......” 是没有做好功课,还是其他的什么呢? 小狐狸。 薛微十一点甜 经过十几天军训的洗礼,新生们已经光荣的从小绿人晒成了小黑人,刚刚习惯高强度的训练,甚至开始享受的时候—— 军训结束了。 蹲在树荫底下,李思雨看着地面上还残留着的“鬼画符”痕迹,幽幽的叹了口气,爽朗的短发少女颇为忧愁,“时间过的好快啊,一眨眼军训就结束了。” “我的求雨符还没发挥作用呢,怎么就结束了呢?” “你可以跟教官他们一起走,”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薛微靠在旁边,毒舌的回答,“虽然十成十会被嫌弃。” “我还没嫌弃你呢,”李思雨凑过来,伸手毫不客气的把女孩袖子向上撸开,露出黑白肤色的清晰界限,故意长大了嘴巴,“哇,点点你是用生抽洗澡了吗?” “怎么晒这么黑?” 薛微弯曲手指,在女孩额头上弹了个响亮的脑瓜崩,眉眼弯弯的笑着,“因为我要在暗中保护你。” 土味情话成功的让李思雨呕了下,满脸嫌弃,看着她手机上的自拍照,坏心眼的抢过来。 把手机放在她的大脸旁边,“啧啧”两声,对着安安静静看戏的李思容说道,“老妹,你看看,这哪里是一个人啊?” 李思容捂着嘴巴偷笑,捧哏似的很给面子,“点点的护肤品可都是很高级的。” “比如美图秀秀,比如b612,再比如轻颜相机,每天都是不一样的点点。” 小心脏被狠狠扎了一下,薛微捂着心头佯装吐血,强词夺理的,“橙汁里只要含百分之三的果汁就能叫橙汁,我的照片里只含百分之三的我怎么就不能说是我了?!” 拍拍她的肩膀,李思容用她的眼睛很真诚的看着,“点点,你放弃吧,橙汁都比你白。” 薛微:“......姐妹们,你们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李思雨完全不在意,双手抱胸,调侃着,“你太爱生气了,要不你找个灭火器谈恋爱吧?” “智者不入爱河,铁锅炖只大鹅,”薛微打了个响指,头头是道的回答着,“爱河伤心又难过,大鹅美味又抗饿。” 互相对视一眼,李家姐妹异口同声的质问着,“那顾黎呢?” “我可是看见一连几天你给他送早餐了。” “就是就是,还有饮料奶茶,我偷偷看了下,重糖。” “顾黎学长喜欢吃甜?” 不喜欢。 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送的。 薛微摸摸鼻子,小怨种的“爱心送早餐”举动在她的阴奉阳违小动作下彻底变了味道。 原本充满粉红泡泡,现在...... 恐怕顾黎都得觉得她这个学妹是在故意整蛊他。 形象已经彻底的稀碎稀碎,薛微长长的叹了口气,内心的小人不断期盼着。 但愿顾黎学长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离小怨种远远的。 “全体都有!集合!” 一声令下,条件反射的同学们迅速起身,跑到操场上大个儿挨小个儿,排排站,精神紧绷的目视前方。 刘教官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很满意的点点头,双手背到身后快步上前,视线在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黑脸”上闪过,通过身高体型努力辨认着每一个人。 清咳两声,铿锵有力的声音难得抒情,“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看同学们有一开始的散漫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我很骄傲,也很自豪!” “老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宣布,今天,工管十班的新生军训到此结束!” “祝各位同学们今后学业有成,大展宏图!” “当然了,抓紧机会,赶紧脱单,不然等你大学毕业了,就要面对各式各样的相亲!” 本着“过来人”的身份,刘教官目光看了眼某个最近“追人”追的沸沸扬扬的女孩身上,眼里满是鼓励,笑着朝她竖起了个大拇指。 薛微:“.......” 刘教官眼睛抽筋了吗?! 煽情离别的伤感不停弥漫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同学们都对刘教官又爱又恨,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心里酸酸涩涩的,满是不舍。 有好几个女同学摸摸擦着眼泪。 朝他们挥挥手,动作标准的最后敬了一个礼,刘教官笑的温和,兀自转身离开。 穿着迷彩服的背影高大挺拔,同学们内心的难过涌上顶峰,不舍的大喊着,“刘教官!刘教官!” “别走好不好!刘教官!” 刘教官鸟都没鸟他们,双手插兜走的欢乐。 终于摆脱这帮熊孩子了。 男人冷酷无情的模样有些像渣男,薛微藏在人群中间,看着他的背影,灵动的眼珠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灵机一动。 双手放在嘴唇边上,气沉丹田,高声喊了一句,“帅哥!” 走在前面的刘教官瞬间停住脚步,回头转身东张西望,寻找着说话的人。 同学们:“.......” 这个自恋的男银真的是他们严肃认真的刘教官吗? “姐妹,我有种强烈的想法,”薛微磨磨牙,被长时间欺压的憋屈战胜了不舍,正准备磨刀霍霍,“我想盘他。” 李思雨和李思容默契的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同学们。 “盘他!!!” 团结合作的精神在这一刻燃烧起来,同学们的目的完全一致,各个摩拳擦掌,不约而同的朝着男人冲了过去! 一雪前耻! 冲呀! 刘教官见事不好,果断的转头开跑! 一个人在前面跑,一群小绿人在后面追! 樊义拎着两大兜奶茶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刘教官已经爬到网栏上寻求庇护,同学们用帽子不停的扔他,更有甚者还脱了鞋。 莫名的滑稽搞笑。 被追赶的恐惧涌上心头,樊义往后退了两步。 孩儿怕。 “这届新生的战斗力真的是......”樊义竖起大拇指,心有余悸的,“兄弟,怎么回事?刘教官惹他们了?” 在暗处看着他们的顾黎无奈摇头,视线不经意的看到某张笑容满面的小脸,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摩挲,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精辟的总结,“曾经他也是个王者。” “但是后来军训结束了。” 薛微十二点甜 “学生会是你展翅翱翔的天空!学生会让你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的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求萌妹!求御姐!求正太!求大神!云集各类经营,美食社团招新啦!” “欢迎加入轮滑社团,今天,你来做我的‘新’上人!” 各种各样的社团负责人藏在帐篷下,卖力拼命的王婆卖瓜式自卖自夸,使出浑身解数吸引新生的注意力,申请表不要钱似的往人手里塞。 美食社团摆出小蛋糕攻势,各式各样精美的蛋糕免费品尝,更有学姐们亲身制作,吸引了一大批学生的试吃热潮。 篮球社团使出美男计,穿着篮球运动装的队员们站成一排,充满了阳光青春的荷尔蒙,为首的阮吉祥长相清秀,嘴巴也甜,俘获了一众迷弟迷妹。 动漫社团干脆贡献出杀手锏,各种动漫人物直接cosplay。 武术社的学长们展示着精壮的肌肉,拎着木棍来了一套完美的棍法展示。 吆喝声伴随着大喇叭的回响,简直就是社团和社团之间神仙打架。 小怨种拽着李思雨在各个社团中游走着,琳琅满目的差点看的她眼花缭乱,还没等走到头,手里就被塞了厚厚一摞申请表。 李思雨艰难的在人群中穿梭着,手里还拿着顺手牵羊的小蛋糕,大方分享着,“点点,你也吃蛋糕呀?” “我不吃,”小怨种并不能吃人类的食物,摇摇头,随口编了个谎,“我减肥。” “世界一大奇观啊,”李思雨吃惊的说道,“薛微竟然开始减肥了!姐妹,你要有毅力呀!” “嗯嗯,我既然说了减肥,那我就要坚持着每天都说。” 李思雨:“......” 目光不停的在各个社团里穿梭着,直到“青年志愿者社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小怨种的嘴角上扬,斗志昂扬的拉着好友飞奔过去。 其他的社团人声鼎沸,但偏偏只有志愿者社团有三三两两的人,填报名表的队伍极短,很快就到了他们。 拿过报名表刷刷刷往上填写信息,小怨种半点犹豫都没有,甚至还塞了一张给身旁的人。 被拽着一路狂奔,李思雨此时正微微喘着气,看着满心欢喜的女孩,又看了看像是看救星似的社团学姐们,声音压低,“点点,你确定要参加志愿者社团吗?” 虽然很有爱心,但她不想干活当义工啊! 还没有工资! 小怨种坚定的点点头,“顾黎就是这个社团的,经常回去孤儿院敬老院献爱心,多么有正能量啊!” “功课做的挺足啊,可你前两天不还说智者不入爱河吗?”李思雨像是看傻子似的看她。 “我是愚者啊,”小怨种光速打了薛微的脸,信誓旦旦的,“智者不入爱河,愚者自甘堕落。” “遇他难做智者,甘愿沦为愚者。” 顾黎的吸引力这么大吗? 孩子都喜欢傻了? 酸溜溜的土味情话让李思雨抖了抖,浑身起鸡皮疙瘩,贱贱的来了句,“那如果是我呢?” 小怨种冷漠的看她,“如果是你,我跳河。” 李思雨:“......” “你一会儿陪我去趟校艺社,我要报名宣传队,”李思雨不在继续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飒爽的挥了下短发,“还有学生会,我都要去参加!” “你确定你忙的过来吗?”小怨种关心着,看向角落里气势磅礴的学生会招新帐篷,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别到时候哭天喊地说自己累。” “年轻人就是要忙碌起来,才能彰显出青春活力,”李思雨打了个响指,“我准备多参加几个社团,让大学生活丰富多彩起来。” 想起瘫在床上沉睡不醒的薛微,小怨种赞同的点点头,打了鸡血似的,“那我们去要报名表吧!” 她得让薛微有个完整的、忙碌的大学生活! 咸鱼·薛微:.......不,我不想。 肩膀被人点了点,小怨种回过头,一眼就看到某个寻找许久的温润身影,大眼睛迸发出光彩,“学长!” 顾黎浅笑着点点头,垂下视线看着写满了欢喜的小脸,有瞬间的愣神,很快恢复正常,语气温柔,“选社团要量力而行,过两条就要正式开课了,到时候还有选修课,难到你像像个陀螺一样团团转吗?”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男生温润儒雅,女孩灵动俏皮,站在旁边的李思雨莫名其妙的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搭。 而且刚才,点点看顾黎学长的眼神,好像小宠物看到了主人。 如果她有尾巴的话,一定欢快的摇成螺旋桨了。 “嗯嗯嗯,好的好的,”小怨种对于他的话言听计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机械式的脑袋里突然蹦出来偶像剧里的画面,嘴角翘起,甜甜的说道,“学长,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如果你是叮当,那我应该叫什么?” 眼眸中划过一丝暗光,温柔外表下隐藏的看不懂的晦涩,顾黎无害的摇摇头,自然的弯腰低头,目光和她平视,“你是大雄?” 小怨种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不对,我是铃儿。” 顾黎不懂,“为什么?” “因为.......” “因为铃儿响(想)叮当,”在一旁被当作空气的李思雨幽幽出声,小眼神幽怨的看着女孩,露出瘆人的笑,意有所指的,“点点,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不要脸。” 假装什么都听不懂,小怨种歪着脑袋无辜的看她。 冷哼一声,李思雨对她的卖萌完全免疫,双手抱胸不去理她。 女孩可怜兮兮的样子呆呆的,加上姣好精致的外貌,吸引了不少路过人的目光。 顾黎静静的看着她,内心平静的毫无波澜,眉头微微皱起,对于这种细微的变化很奇怪。 收敛心神,清咳两声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公事公办的,“今天晚上班级里要和金融系联谊,大家一起出来放松下,地址我发在班级群里,如果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来。” “会哒会哒。”小怨种一反刚才的委屈,神采奕奕的回答着。 “好,晚上见。” “拜拜,学长。” 薛微十三点甜 宿舍。 从睡梦中被拽起来,薛微顶着一头炸毛的头发坐在床上,眼睛朦胧的看着在衣柜里翻翻找找的小怨种,脑袋一点一点的。 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把长裙丢到床上,好巧不巧砸在女孩的脑袋上,整个人都笼罩住,罪魁祸首小怨种头也不回,拎起件白色的衬衫欢喜转身,“点点,你去参加联谊穿这件吧!” “顾黎穿白衬衫,你也穿白衬衫,妥妥的情侣装!” 薛微把脑袋上的长裙丢到一边,浑身犯懒的趴在床上,懒洋洋的,“那我是不是还得画个精致的全妆,踩着小高跟鞋啊。” “如果可以的话,那是最好。” “去你妹的吧!”薛微小暴脾气上来了,“我咋这么爱他们呢?!还打扮给他们看?!他们有我粉底液贵吗?!” 小怨种飞快跑过来捂住她的嘴巴,皱着眉满脸严肃,“点点,你不可以骂人,也不可以说脏话,这样不符合你温柔文静的人设。” 薛微:“???” 她什么时候温柔文静过?! “根据我对顾黎的了解,他喜欢温柔文静、娇弱精致的女孩子,”小怨种在空中随意挥手,瞬间出现了一张充满科幻的表格,上面的小字密密麻麻的,“所以从今天起,你要习惯这个人设。” 抽抽嘴角,薛微眯着眼睛怀疑的看她,“凭你对他的,了解?” “你什么时候了解他了?” “经过十二年的朝夕相处及陪伴了解的。”小怨种竖起一根手指认真的说道。 “切~”薛微半点不相信她的话,双手抱胸,“顾黎才比我大一岁,你陪伴了他十二年?逗谁呢。” 小怨种急了,“我说的是实话!” 薛微纵容的点点头,像是哄孩子的语气,“好好好,实话实话,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我真的陪了他十二年.......那时候的他还不是现在这样.......”声音越来越小,小怨种嘟囔着闭上了嘴巴,整个机器人精神萎靡起来,抱着白衬衫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地板,眼睛越来越无神。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不完整的机器人,只能躺在卧室里,一动也不会动,静静的听着男人说话。 小怨种不会抑郁了吧? 话说,机器人会抑郁吗? 薛微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妥协着弯腰把人抱住,宠溺的微笑着,“好啦好啦,我相信你。” “你要乖乖等我回家,不要乱跑哦。” “好,我填报名表,”小怨种很好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乖巧点头,“你早点回来。” ....... 穿着小怨种精心准备的白衬衫牛仔裤,薛微感觉整个人都青春永驻,手腕处、衣领处的纽扣都被整整齐齐的扣着,一板一眼的。 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顾黎的影子。 一身白衬衫,纽扣扣到最上面那颗,禁欲克制。 又撩人。 真想看看衬衫下面是什么样的光景,会不会有八块腹肌人鱼线。 停停停!薛微你在想什么! 瞬间回神,理智战胜花痴,薛微连忙疯狂的摇着脑袋,把危险的念头全部都晃出去,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卫生间标志,迅速闪身钻进去。 过了两分钟,女孩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板板正正的白衬衫早就被她破坏,手腕处衣袖挽起,露出纤细的小臂,衬衫前两颗纽扣解开,让锁骨重见天日。 剩下的扣子交错着扣起来,衬衫下摆一长一短,还故意往牛仔裤里塞了塞,显得腿又长又直。 头发也从甜美披肩发改成了利落的高马尾。 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更加慵懒随意,附和她的沙雕气质。 脚步轻快,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薛微很快到达包厢前,推开门,自信大方的打招呼,“哈喽!晚上好呀!” 几个本班的同学朝她挥挥手。 角落里的顾黎听到耳熟的女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明媚张扬的笑脸。 嘴角不自觉的悄悄上扬。 薛微自然也注意到了存在感极强的男人,故意转移视线当作没看到,打量了下四周。 包厢里人还没到齐,陌生的面孔更多,如果是普通人,这样的情况难免会觉得尴尬,找个安静的地方里自己玩。 但薛微不一样,她不要脸。 小怨种不是说顾黎喜欢温柔安静的女孩吗?! 那她就走社交牛逼症路线! 阳奉阴违第一人·薛微笑的开朗张扬,带着感染的魔力,浑身上下散发着“劳资就是自来熟”几个大字,就连自我介绍都是牛气哄哄的,“大家好,我叫薛微。” “对,就是那个方言,所以我的小名叫点点。” “我是工管十班的第一杠精,奶茶十级狂热爱好者,著名干饭狼,如果你想认识我,请用美食贿赂我,保证不挣扎不反抗。” 搞笑的自我介绍让少男少女们都笑了起来,陌生的感觉瞬间被拉近,包厢里的气氛也变得热闹起来。 “你好,”一个没见过的男孩站起身,把桌面上孤零零的满天星花束拿起来,害羞的摸了摸脑袋,“我是金融系的,想跟你认识一下。” 薛微挑了下眉,下一瞬露出和善的笑,“认识当然可以,不过花就算了。” “等我挂了,我的坟头会长的。” 小男孩被逗的笑起来。 转了一圈,人都认识了个七七八八,在路过角落的时候,薛微察觉到直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嘴角的笑容僵住,装作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看过去,“哎呀,学长你怎么躲在这儿了?” “我才看到你,瞧瞧我这什么眼神儿。” “是么,”顾黎轻笑一声,深邃眼眸平静的看着她的双眼,其中的通透仿佛已经看穿了女孩的雕虫小技,“眼神不好学妹可得重视起来,学长认识几个眼科医生,需要推荐给你吗?” “谢谢,duck不必。”薛微笑着婉拒。 顾黎也没有强求,两条长腿自然交叠,骨节分明的大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目光从女孩漂亮的锁骨上移开,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润,没有攻击性,“学妹有什么忌口吗?一会儿学长去点菜。” 提到吃的,薛微眼睛亮了下,竖起手指一个又一个的数着,“茄子,胡萝卜,洋葱......最最最最重要的!我爱吃香菜!” “好,”顾黎眼眸中的笑意更甚,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去玩吧。” 薛微十四点甜 “世界上分两种人,男人,和女人,但你却不在这两类人之中。” 薛微神秘兮兮的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边上,明艳精致的长相在刻意营造的气氛中更加神秘,红唇微微向上翘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刻意压低,“你猜,为什么?” 围在她身边的同学们摇摇头,小脸上写满了问好,为首的金融班班花更是瞪大了眼睛,求知欲满满,“为什么呀?” “因为,你在我的宝贝之列。”说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班花的下巴,薛微的笑容更加勾人。 眼眸灵动清澈,认真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会说话似的诉说着深情爱意。 班花被撩的羞红了脸蛋。 女孩滑嫩的皮肤让薛微爱不释手,甚至小流氓一样还故意摸了摸,笑的动人,“宝贝,我猜,你一定没有低血糖。” “你怎么知道?” “难道我的甜言蜜语还不够甜吗?” 一句反问让班花彻底没了抵抗力,星星眼的抬起头看了眼女孩,又害羞的迅速低下头。 明明是油腻的土味情话,但这么一张盛世美颜说出来,她只能缴械投降了啊啊啊! 嘤嘤嘤,她快弯了。 周围的同学也是一副被撩到的模样,无论是男是女,都不约儿童用手捂着心口,沉浸在粉红泡泡里无法自拔。 男女通吃的薛微痞气的挑了下眉,绅士的伸出手手心向上,一双眼睛勾人的紧,“我还会看手相呢。” 就在班花准备情不自禁把手递过去的前一秒,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只手重重的砸在女孩手上! “啪!” 声音格外清脆,让薛微控制不住的皱了下眉,抬起头正准备口吐芬芳,就看到李思雨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点点这么厉害啊,我都要沦陷了呢?” 一向飒爽的女孩掐着嗓子,故意卖萌的语气让薛微抖了抖,毒舌的回答,“沦陷什么?我长得这么像沼泽吗?” “别墨迹!”李思雨梁山好汉似的一拍桌子,伸出自己的手,“看!” “咳咳,”戏精上身,薛微做戏做全套的,认真的摸摸女孩的手,看了两眼,学着江湖术士的语气,高深莫测的回答着,“老夫掐指一算。” “你五行缺德,命里犯贱。” “确认过眼神,就你不是人!” 李思雨嘴角的笑意扩大,两只手紧握着,小火苗在眼里燃烧,一字一顿的,“薛!微!!” 薛微看准了机会,果断开溜。 “你给老娘站住!”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多没面子啊?” “别跑!薛微!我要neng死你!” 身影十分灵活的在包厢的窜来窜去,手撑着沙发靠背,略微用力,整个人轻松的越过障碍,薛微耍帅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看看追赶她的女孩。 甚至过分的扮了个鬼脸。 李思雨气急败坏,顺手抄起桌面上的啤酒瓶子,追赶的速度加快。 见事不好,薛微迅速朝着门口逃窜。 就在手要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修长清瘦的身影出现在薛微的视线里,就像是救命稻草。 激动的眼睛都开始放绿光,快速闪身躲到男人身后,任由他高大的身体把自己遮挡住。 在后面追赶的李思雨看到猛的出现的人影,下意识急刹车,手里高举着的啤酒瓶子也讪讪的放下了,“顾,顾黎学长......” 看了眼面前气红了脸的女孩,又看了眼躲在他身后还不忘吐舌头的调皮熊孩子,顾黎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表情无奈,声音温柔没有责怪的意思,“别玩了,要开饭了。” 碍于男人的威严,李思雨只能不甘心的放下酒瓶,“哦。” “还有你,”顾黎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嚣张的熊孩子格外嘚瑟的表情,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手指轻轻戳着她的额头,“薛微,老实一点。” “我错了学长,”薛微竖起三根手指,认错态度良好,“我保证,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 “肯定会做的天衣无缝?让其他人都发现不了?”顾黎挑眉问道。 被猜中了心里话,薛微鼓了鼓腮帮子。 “乖一点,吃晚饭再玩,”顾黎无奈的轻叹一声,金丝边眼镜极好的掩藏住他眼眸中的情绪,“好不好?” 薛微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典型的“你如果横,她能比你还横”,听着男人带着商量的语气,很爽快的点头,“好。” 两个班级的人加在一起足足几十号人,安静的排排坐,目光看向最前面的一男一女,等待着他们说话。 金融班的小班是个漂亮的学姐,名叫苏婉,人如其名,温婉漂亮,站在绅士儒雅的顾黎身边,真真称的上一句“金童玉女”。 小怨种真应该来好好看看,多般配呀! 拿出手机,薛微悄悄对着两人“咔嚓”拍照。 帅哥美女组在一起本就令人遐想,更何况还有一群年轻的瓜娃子故意打趣,几个工管班的男声吹着善意的口哨,大喊着,“联谊联谊,小班做代表牵个手呗!” “要不然直接脱单了吧!” 苏婉被打趣的害羞,始终低着头一语不发。 藏匿在人群中起哄的正来劲儿的薛微敏锐的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身上,极具存在感,顺着望过去,就看见顾黎轻飘飘的看了过来。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一样,但薛微莫名就是觉得充满危险,小动物求生的本能上线,安分守己的闭上嘴巴。 其他人和她一样,起哄声戛然而止。 见女孩乖乖的,顾黎这才缓缓收回目光,简单说了两句漂亮的场面话,饭局开始。 服务生端着一道道美味佳肴走进包厢,香味瞬间占据所有的感官,吃货薛微注意力全部都聚集在美味上,却在看清食物的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肉沫茄子,洋葱炒肉,胡萝卜炒肉,香辣肉丝...... 薛微觉得,有人在故意整她。 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主位上坐着的男人,看到他淡定朝着自己微笑的时候,后槽牙紧紧咬住。 她就知道!这人是个芝麻馅的大灰狼! 薛微十五点甜 一顿饭吃的薛微满肚子气,虽然还有大龙虾小酥肉安慰,但一看到绿油油的青菜,她眼里的小火苗就燃烧起来。 顾黎这个大腹黑! 难怪他刚才问自己有什么忌口!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薛微严重怀疑,这个狗男人是在报复她!因为她给他买的早餐也都是他不爱吃的! 被以牙还牙的薛微咬紧了后槽牙,不停的往嘴巴里塞食物,恶狠狠咬着,目光还直勾勾的看向“始作俑者。” 角落里的顾黎很安静,没有像其他的同学们一样疯玩,手里举着盛满液体的杯子,气定神闲的默默看着,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但依然极有存在感。 服务生走进来的时候,明明一屋子人,却能精准的找到他,仿佛认定了他就是做主的那个。 偶尔有两个同学去敬酒,他也是笑脸相迎,无论面对什么打趣或者是刁钻的问题,都是云淡风轻的自信模样。 这种人,看似亲善合群,却也最有领导力,他的能力足以让周围人心服口服的把他当作领头人。 天生就是身居高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女孩的视线太过灼热,还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顾黎想要注意不到都难,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手指朝她勾了勾。 简简单单的动作在男人做来格外养眼,还带着蛊惑的魔力,薛微不为美色所迷,傲娇的抬起下巴。 啧,这是个有小脾气的。 顾黎轻笑出声,后背轻轻靠在沙发上,眼眸中的兴趣越来越浓,拿起酒杯把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着,禁欲又撩人。 李思雨凑过来,肩膀撞了撞女孩的肩膀,声音压低,“点点,不是我说,你眼光真毒辣。” “顾黎学长真的不错,好脾气又温柔,耐心体贴还会照顾人,我听说,咱们这次联谊都是他在负责,能力绝对不错。” “呵,是么,”薛微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丑的才谈恋爱。” “那美的呢?” “美的卖空调。” “.......” 满脸无语,李思雨抽抽嘴角,“你前两天不还说要谈恋爱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薛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小怨种说了些什么,用手拍拍好友的肩膀,特别笃定的看着她,“我这么一个三分钟热度的人你还不了解吗?只是说谈,又不是真要谈。” “老话说的好,男的要找女朋友,女的要找男朋友,两帮人各找各的,互不打扰。” “这又是谁说的老话?” “一位姓薛的伟人。” “......” 就在同学们玩玩乐乐,谈天说地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惊雷,把漆黑的大地瞬间照亮。 过了两秒,才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 女孩子胆小的依偎在身旁男生的怀里,可怜兮兮的,“嘤嘤嘤,我好怕.......” 男孩子受宠若惊,抓准了机会展现他的男友力,红着脸轻轻安慰着受惊的女孩。 “这恋爱的酸臭味。”薛微颇为嫌弃的转过头,看着周围的同学们都因为雷电停止了玩闹,第一时间发挥她的社交牛杂症。 活跃气氛着拿起麦克风,点了一首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就在下一声闪电响起时,自信张扬的开嗓,“惊雷!” “这通天修为天塌地裂紫晶锤!” 同学们:“.......” 李思雨:“.......” 同样都是女孩子,为什么你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愣了两秒钟,缓过神来的年轻人们情绪被带动,热情洋溢的在原地伴随着节奏蹦蹦跳跳,更有甚者,还捡起了彩色小灯。 灯光一暗,包厢里瞬间变成野迪现场。 薛微控场能力仿佛与生俱来,天生的dj,轻轻晃着脑袋,手拿麦克风,“欧嘞欧嘞欧嘞!” 其他人也跟着喊,“欧嘞欧嘞欧嘞!” “今夜星光闪闪!” “爱你的心满满!” “欧嘞哦,欧嘞哦!” “嘞哦嘞哦嘞哦!” 包厢的隔音效果极好,场面一度失控,到处都是欢呼呐喊的声音,年轻人们情绪高亢,勾肩搭背的互道兄弟,拿着礼花不停喷洒,玩的格外尽兴。 另一边,牌桌已经摆上,还有各式各样的酒水饮料,李思雨快步跑过来,勾着女孩的肩膀,大声附在耳边喊道,“走啦,点点!玩游戏去!” 比了一个“ok”的手势,薛微放下麦克风,看到那边坐着的男人,嘴角翘起坏笑,淡定的走到旁边。 金融系班花看到女孩走来,欢喜的招招手,把手里的大红苹果分享给她,“这是最甜的,给你!” “谢谢。”薛微抛了个小媚眼过去,把手里的苹果抛到空中又稳稳接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双手紧握着,硬生生用蛮力掰成两半! 一半递给班花,另一半则是握在手里,视线看向某张温润淡定的脸,笑的张扬,“学长吃苹果吗?” 顾黎把她的彪悍动作都看在眼里,平静的摇摇头,礼貌回答,“谢谢,不吃。” 薛微直接把苹果塞进嘴巴里,脆生生咬了一大口,还不忘神气的朝他挑眉。 你不是喜欢柔弱的女孩吗? 那她就当霸王花! 心里的念头破土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大眼珠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主动提议着,“学长,我们来玩掰手腕吧!” 旁边的李思雨用手怼怼女孩的腰,眼睛会说话。 你还说对学长没有企图心?都要摸手手了! 薛微高深莫测的看她一眼。 你懂什么,这叫策略! “行。”顾黎欣然接受小狐狸的要求,金丝边眼镜下遮挡的眼眸中划过玩味的光,哪怕知道她有小阴谋,也乐意玩玩。 长腿一迈走到牌桌前坐下,手肘弯曲搭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大手自然舒展,嘴角的弧度上扬,“准备好了吗?” “当然,”薛微到正对面坐下,把衬衫撸到手臂处,毫不害羞的握住男人的手,狡黠的挑眉,“三,二......” “一!” 话音落下时,薛微就开始暗暗施力,企图用力扳倒对手。 手臂上的青筋都开始暴起。 顾黎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稳稳的甚至还保持着浅笑,目光纵容的看着,像是在陪熊孩子玩耍的大家长。 双方僵持着。 薛微实在是没想到,“掰遍天下无敌手”的她竟然会遭遇滑铁卢,男人看上去清瘦无害,但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薛微十六点甜 双方僵持不下,握在一起的手谁也不让谁,女孩面无表情的紧紧抿着唇,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势在必得,浑身上下都在用力。 反观对面的男人,云淡风轻的嘴角噙着浅笑,看上去轻轻松松的没有任何压力。 更像是在逗她玩。 而隔壁桌的情况比起他们的剑拔弩张就要正常多了,女孩只坚持了一小会儿,娇弱的败下阵来,我见犹怜的看了眼对面的男生,娇滴滴的撒娇,“哎呦,你弄疼人家了。” 男孩连忙放轻了声音哄。 两人对视一眼,爱情的小火花滋啦滋啦的燃烧着。 看看,看看,故事这不就来了吗?! 一旁的李思雨都快要急死了,拼了命的使眼色,在旁边加油呐喊,“点点!加油!加油!奥力给!” 这丫头不是要创造机会接近男神吗? 这么玩命干什么?! 我知道你是直女但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干脆直接上手,抱住女孩的手臂朝着她进攻的反方向掰,企图用外力让她输掉,情真意切的劝着,“点点啊,不行咱就认输吧,别较劲儿!” “李思雨!你胳膊肘向外拐!”拉着手臂的手迫使薛微使出吃奶的力气,微微歪斜的手竟然被掰了回来,大力出奇迹,“我就不信!” 这关乎她彪悍的霸王花人设能不能立得住! 爆发小宇宙! 斗志被激发出来,薛微气的直接站起身,双手并用,包住男人的手,像个汉子用力朝着旁边掰! 那个较劲儿的小模样执拗顽固,仿佛她的眼里只剩下了输赢,顾黎看着看着,突然笑出声,手上卸力,任由女孩把他的手按在桌子上。 李思雨满脸绝望。 姐妹啊,月老的钢筋都被你掰断了。 “欧耶!” 薛微兴奋的跳了起来,随意的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小眼神格外神气,仿佛她赢得不是一场比赛,而是赢得了全世界,“我赢了!” “嗯,你赢了。”顾黎笑着点点头,大手垂在身侧,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 被女孩紧握着的感觉似乎在残留在上面,软软的,嫩嫩的。 看着她生龙活虎的开心模样,被她的喜悦感染,薄唇也控制不住的上扬,眼眸中只剩下了蹦蹦跳跳的纤细身影。 充满活力,欢欢喜喜,温暖的像个小太阳。 如果不是寝室关门,这群年轻人还能玩到更晚,站在校门口互相招手致意,约着改天玩个尽兴。 收获最大的当属薛微,微信联系人多了几十个,差点打入金融班内部。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自带搞笑基因的沙雕呢? 被男同学绅士的送到寝室楼下,薛微快步朝着楼上奔跑的时候,脚步一顿,侧过身看着消防栓镜子里倒映的自己。 想了想,老老实实把衬衫扣子扣好,恢复成刚出门的板正模样。 清咳两声,拿出钥匙刚准备进寝室,就听见手机疯狂的震动着。 微信。 “顾黎”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看着屏幕上明晃晃的好友申请,薛微犹豫了下,装作没看见按灭手机。 “叮叮~” “叮叮~” “叮叮~” 手机震动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响起,就像是午夜凶铃,薛微神经兮兮的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掏出手机。 短信。 “欢迎薛微同学参加轮滑社!请于明天下午两点来社团进行面试……” “欢迎薛微同学参加美术社!请于明天下午三点来社团进行面试……” “欢迎同学参加志愿者社团!请于明天下午.......” 短信的格式和内容都差不多,无非是面试的时间和地点,薛微满脑子问号,耐着性子数了数。 妈呀!八条信息! 脑海里回想起小怨种说给她参保社团的话语,薛微的表情变得惊恐。 她这是准备要累死她啊! 快速推开宿舍门,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的小怨种,快步上前,把手机屏幕给她看,“姐妹,如果你想让我死,大可以痛快一点。” “而不是用这种慢行方法折磨我的身体,摧残我的意志。” 小怨种不太懂她在说什么,看了眼信息内容,配合的回答,“老话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意志。” “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薛微翻了个白眼给她看。 “我也是为你好呀,多多培养兴趣爱好,可以结交朋友也能多添一技之长,让大学生活丰富多彩起来,”小怨种仿佛是个为熊孩子操碎了心的家长,“我看过你的课表了,你一天才两三节课。” “有充足的时间去培养兴趣,如果累了,不还有我给你替班吗?” 听她这么说,薛微内心不祥的预感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强烈,手指滑动着找到同学群,一眼就看到群公告里辅导员发布的课表。 这一看,薛微整个人都不好了。 满满的课表占据了五天时间,空格屈指可数。 薛微的手指颤抖着,“你确定,这是一天两三节课?” 小怨种肯定的点点头。 “可是一节课一上午啊!”薛微心酸的流下面条泪,双手捶床,“高中老师骗人!” 说什么等高考完、考上大学就轻松了。 全是骗小孩的! “乖乖,人类的幼崽真惨,”人和机器人的悲喜并不相同,小怨种只能简单的浅浅安慰一下,“没关系,有我呢。” “我会让你成为a大最靓的那个仔。” “中国近代四大画家,齐白石画虾,徐悲鸿画马,张大千画虎,小怨种画饼,”薛微看透了她敷衍的安慰,无力的瘫在床上,“下次给我画饼的时候,记得放点葱花和芝麻。” “我嘴刁。” 眨巴眨巴眼睛,小怨种歪着天花板搜索了一下什么叫做“画饼”,理解了才哼唧了声,“我明天给你买葱花饼。” 薛微翻了个身,幽幽叹气,不想跟这个小机器人继续聊天,脑袋里回想着高达八个的面试信息。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努力活下去! 不能任由社团活动占据了她大好的睡懒觉时间! 用实际行动向小怨种证明,什么叫做“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薛微十七点甜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时针刚刚指到六的位置,躺在床上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眼板板正正躺在身侧的小怨种,悄无声息的掀起被子起身,从床底下掏出丝带,用力的扯了两下。 应该,够结实。 蹑手蹑脚的放轻的动作,薛微努力把呼吸的声音也降低,两只手悄悄的捉住她的手,用光滑的丝带一圈圈缠绕上。 今天,小怨种绝对不能出这个门。 社团面试可以不去,但如果去了,退社团又要写申请又要解释来解释去,可麻烦死她了! 成败在此一举! 就在薛微耐心的打结时,忽然察觉到一道紧紧盯着她的目光,缓缓抬起头,果然就看到小怨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炯炯有神、还带着些小好奇的看着。 “你要做什么呀?”小怨种不需要休息,从她起身的那刻她的大脑就已经开机,始终留意着她古古怪怪的举动,歪着脑袋,晃了晃手,“你是要和我玩游戏吗?” 小怨种的机械大脑很单纯,不太了解人间险恶。 “.......呃,是啊,玩游戏,”薛微果断的用丝带又缠了好几圈,飞快的打了个结实的结,确定她挣脱不开,拍拍手,前言不搭后语的,“你会穿墙吗?” “不会,”小怨种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到临,诚实的回答着,“我是个机器,只能改变形态让自己隐身,还可以操纵其他电器,但穿墙会坏掉的。” 那就好。 薛微松了口气,扯出另外一条丝带,抱住小怨种的脚继续捆着。 小怨种满脸问号,蹬了两下脚没挣脱开,又晃了晃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手,联想到主机里保存的警匪片经典片段,机械小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半是怀疑半是担忧的问道,“今天我要出门的,点点不可以玩警察和绑匪的游戏。” “没关系,今天你自己在家玩游戏,我替你出去,”薛微一脸“你看我多善解人意”的小表情,边说着边把丝带打了个死结,摸摸懵逼的小脸,“小怨种啊,今天我就教教你。” “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一动不能动的小怨种:“.......” 她好像体会到了。 小怨种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待宰的小羔羊,意识到不对劲奋力挣扎起来,扑腾的枕头都掉到了床下,“不行!我今天要去参加面试的!” “好多社团在等着我呢!点点你放开我!” “就是因为社团我才不能让你出门!”薛微按住想要挣脱束缚的小怨种,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企图用自身重量取胜,“我不想被累死!不想!” “社团有什么好的?!浪费时间又无趣!” “你可以结交新朋友呀!” “我有社交牛杂症还愁没有朋友吗?!” 小怨种:“.......”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在床上打着滚,你把我按住,我用脚踹你,被子被弄的一团乱,小玩偶也可怜的被丢到地上。 头发被拽住,薛微疼的嗷嗷叫,手也以牙还牙的抓住她的脸,用尽吃奶的力气束缚住乱动的双手,余光看到团成一团的被子,眼珠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迅速空出手抓住被子,一把把小怨种团团围住,任由她竭尽全力的蹬着,却还是像个小毛毛虫似的蠕动着。 “嘿嘿。”薛微发现了新的方法,眼睛都亮了起来,摩拳霍霍拎起剩余的丝带,像团面团似的把小怨种裹在被子里固定住,再用丝带给她套上层层枷锁。 小怨种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在床上爬啊爬,手脚根本施展不开,把所有的愤怒都写在脸上,恶狠狠的瞪着。 没什么威慑力的威胁着,“薛微!松开我!” “不松!”薛微贴心的拿起小玩偶放在她旁边,像是哄孩子似的语气,“小怨种乖,如果你当初没给我报社团,那么今天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这就叫,百因必有果。” “你的报应就是我。” 小怨种:“......” 摸摸她的脸蛋,薛微努力装作看不到她满脸的幽怨,迅速整理好衣服,抬起头看了眼时钟。 她俩已经打打闹闹了半个多小时。 得赶紧出门。 薛微拎起昨晚就收拾好的背包,脸也没洗头也没梳,急急忙忙拿着钥匙出了门,“听话啊,不要动知道吗?我很快就回来。” “一动不动是王八!”小怨种躺在床上欲哭无泪,只能滚啊滚宣泄气愤的情绪,歇斯底里的模样脸蛋都红了,“薛微!你冷酷!你无情!” “你无理取闹!” 格外平静的把门关上,确保万一甚至还从外面锁上门,薛微手摸摸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今天又是和小怨种斗智斗勇的一天呢! 另一边。 男生寝室。 随意的套了件短袖在身上,樊义瘫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的英雄人物随着操作慢吞吞移动着,“你们仨都不出门,带我打排位啊。” “我都掉到黄金了,各位霸霸救救孩子吧。” “我可没你这么菜的儿子,”贺霖一针见血的回怼着,视线落在已经灰掉的手机屏幕上,嘴角抽抽,“兄弟,你刚复活没几秒吧?” “我往手机上撒把小米,鸡的走位都比你好。” 樊义满脸受挫,捂着心口痛不欲生,“老顾啊!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被点到名的顾黎默不作声,放下手里的书,目光看着角落里的安静手机,想了想拿起来,点开微信。 聊天框里空空荡荡的,手指快速滑动着,找到某个名片,最下面那一行大字格外显眼—— 对方还不是你的好友,请先添加通讯录。 没有得到回应,樊义干脆把手机扔到一边,看着好友皱眉的模样,好奇的凑过去,“哇塞,这妹子谁啊?!这么屌!” “她连顾黎的好友都不加!她加什么?!加拿大吗!?” 眼眸暗了下,晦涩的情绪在金丝边眼镜的遮挡下越来越浓郁,顾黎默不作声的按灭屏幕,语气平淡,完全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的感觉,“也许在忙,不重要。” “哦,”樊义应了声,“今天你们那个什么志愿者社社长已经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让你去参加什么面试,还有新生的申请表也发来了,你看看不?” “给我吧。”顾黎应了声,温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视线落在一张张电子版报名表上,一目十行的在名单上闪过,最终落在“薛微”两个字上。 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顾黎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告诉他一声,我现在过去。” “诶诶,你不是说你不去吗?”樊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大的男人迅速离开,眼睛眨了眨,后反劲儿似的,“老顾!别走!” “你拿的是我的手机!” 薛微十八点甜 轮滑社,美术社,武术社....... 可惜了,这些社团和她有缘无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薛微的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眉眼弯弯的像是有什么好事情要发生,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视线落在最下面的信息上,上面“志愿者社团”几个大字引起了她的注意,眉头挑了下,手指点进去。 嗯……社团简介....... 志愿者社团是由学生自发组成的公益组织,聚集广大有爱心、有热情的同学,组织并参加学校及社会上的各种公益活动。 一直以来积极致力于开展无偿献血、慰问老人、关爱贫困留守儿童等各类志愿活动,在社会上取得了广泛好评。 文字下方还有不少真实拍摄的照片,上面少男少女们忙忙碌碌的搬运着食物和饮料,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根本感觉不到疲惫。 和老人聊天、陪小孩子们玩耍、穿着志愿者的衣服在路边科普教育,一张张照片记录下这群年轻人的爱心时刻。 网上有很多人说,90后00后是被毁掉的一代。 但他们没有被毁掉。 而是正在积极的发光发热,担起社会的责任。 “好高大上的社团,”薛微心里的敬佩油然而生,手指继续向下滑动,不经意的竟然瞥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诶?顾黎?” 照片上是一群人被红彤彤的纸张包围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在写春联。 而最角落的位置,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弯着腰,大手握住怀里小男孩的小手,握着毛笔教他写字的认真模样。 男人笑的纯良无害,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满满的温柔耐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薛微的心脏不自觉悸动。 “学妹!”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一道豪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紧接着肩膀上一疼,似乎是被人友好的拍了下,“瞅啥呢?这么好看吗?” 卧槽! 强忍着一句脏话差点飙出来,薛微吓得原地跳起来,防备着转过身刚摆出防御姿势,就看到有些眼熟的男人略微弯腰,“咋啦?不认识了?” “......学长,你要吓死我了,”薛微还记得这个军训时偶尔出现的大块头,松了口气的同时,余光瞥到他身后的修长身影,心脏再一次悬起来,脚步一个踉跄,“嘿嘿,顾黎学长也在啊。” “你不用这么激动,”顾黎绅士的伸手虚虚扶了她一下,待人站稳后快速收回手,保持着距离,余光看了眼手机上的社团信息,“去面试?” 薛微犹豫了下,纠结的两根手指搅和着,“其实......其实我不准备.......” “志愿者社团这么高大上的组织学妹当然要参加了!”没等她话说完,樊义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们社团正需要她这种富满正能量的沙雕!啊,不对,好青年!” 顾黎点点头,视线落在哑口无言的女孩身上,手指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身影挺拔修长,浑身上下自带矜贵气质,“学妹,一起吗?” “我正好去面试,可以给你开个后门。” 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薛微通过他的三言两语,很快理解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小怨种要给她报这个社团。 因为顾黎也在啊! 居心不良啊! 虽然很想说一个“不”字,但脑海中不自觉响起照片上那些友爱温馨的画面时,薛微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干脆自暴自弃,“走啦走啦!” 三人结伴走在小路上,小个子薛微被两个大高个夹在中间,像是夹心饼干似的。 她明明快一米七的个头!为什么跟这两位大神在一起,就显得如此没有存在感呢?! 薛微紧紧皱着眉,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 “不开心?”顾黎始终留心着身旁人,捕捉到她的小动作,声音温和的问道,“怎么了?说出来让学长听听,说不定能帮上你。” 樊义赞同的点点头,“原来社牛也有烦恼,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呗?” “......学长,你这样容易挨揍知道吗?”薛微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与神明画押,赌你挨揍那刹。” “......” 只觉得自己被差别对待了,樊义双手抱胸气鼓鼓的,“学妹,你为什么只怼我呢?” 薛微看了眼顾黎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又看了眼同样英俊,但一对比就显得有些逊色的樊义,无奈的一摊手手,“因为我是颜狗啊。” 不得不说,顾黎的长相完全是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女孩说完了话,还自认为很正确的点点头肯定着,顾黎给她真诚的小模样逗笑了,身上冷淡疏离的感觉在瞬间消散,气势更加如沐春风般和煦。 心口被狠狠扎了一箭,樊义不服气的强调,“不可能!我问风扇我丑吗?” “它明明摇了一天头!” 薛微伸长了手臂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别听风扇的,那都是吹的。” 樊义:“......” emo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志愿者社团的面试地点,整个场地空空荡荡的,没有桌子没有影子,甚至半个人影也没有。 “这是让我和空气面试吗?”薛微不理解,视线下意识看向旁边,使了个眼神,语调俏皮的上扬,“嗯?面试官大人?” “调皮。”顾黎很无奈,无意识的伸出手捏了下软软的脸蛋,手指触碰到滑嫩的皮肤思绪瞬间回神,迅速收回手,平静淡定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情不自禁的人不是他。 薛微只觉得脸蛋被掐了下,始作俑者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歪了下脑袋。 他是把她当小动物,想rua就rua了吗? 没等她想明白,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不知道什么时候场地里出现了两个穿洛丽塔的女孩,正在举着自拍杆微笑。 而她们身后,结伴的男孩子们不停嘀咕着,音调没有丝毫降低,“穿的这是什么奇装异服?跟唱戏的似的,有没有点廉耻心?!” “大学里难道都是这样的不正经人吗?!都是成年人还好,万一吓到小朋友可怎么办?” “崇洋外媚,看着怪恶心的。” 薛微十九点甜 真是小王八喝墨汁—— 心都黑透了! 听着男生们的危险发言,薛微只觉得她的拳头都要控制不住,超级想狠狠的朝着他们的脑壳来两拳,让他们感受下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那边的调侃不但没有停止的意思,甚至还开起了玩笑,两个洛丽塔女孩惊慌失措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薛微一向秉承着“能动手就不要动嘴”的彪悍念头,漂亮的大眼睛里都带着杀意。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群普信男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身旁的女孩蠢蠢欲动,小拳头都握起来了,顾黎生怕她冲动,绅士的捉住她的手腕,镇定平静的说道,“别鲁莽,凡事三思而后行。” “不是不让你见义勇为,但前提是要保护好自己。” 听到他的后半句话,薛微眼里的小火苗渐渐熄灭,很傲娇的抬起下巴,“不是还有你嘛?!难道学长还能看我被欺负?” 顾黎挑了下眉,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我怎么感觉你在装腔作势呢?” “我这叫狐假虎威,”薛微豪放的撸起袖子准备干仗,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张扬的王八之气,“学长,擦亮你的眼镜好好看看,我要向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彪悍泼妇。” 说完,向前走两步双手掐腰,清了清嗓子,“总有一拨人以圣人的标准衡量别人,却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简直就是癞蛤蟆跳悬崖——真当自己是蝙蝠侠。” “你浑身上下所有衣服加一起还没有人家一件裙子贵,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还有脸在这里逼逼赖赖。” “爱看看,不看滚。” “不是,我们只不过是在发表自己的观点,”那群男生一看有人替女孩出头,嚣张的气焰低迷起来,辩解着,“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我不理解为什么要穿奇装异服。” “你长得也不赖啊,”薛微冷哼一声,气势两米八的,“不瘸不拐,不聋不哑的。” 男生:“......”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笑,低沉的男声酥酥麻麻的,满是愉悦的感觉,薛微抬起头看着,视线里只剩下棱角分明的侧脸,男人认真沉着,明明是温润有礼的人,却莫名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声音沉稳公正,客观的说道,“所有的生活存在就是合理的,没有必要相互理解,但也不能把不理解变成对他人的诋毁。” “欣赏不来,就应该保持沉默,这样才是一个人最好的教养体现。” 男人的三观很正,语气不卑不亢,听的薛微那叫一个激动澎湃,觉得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伟岸起来了。 忍不住伸出手用力的“呱唧呱唧”。 薛微发挥自己捧哏的重要性,总结似的附和着,“刻薄嘴欠和幽默是两回事,别把没教养当作有气场。” 几个男孩都被说懵了,两个洛丽塔女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的站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齐刷刷的开始鼓掌。 场地里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掌声。 “.......” 这下懵逼的轮到薛微了,漂亮的大眼睛失去了神采,微微眯着,用手肘怼了下身旁男人的腰,声音放轻,“学长,这群人脑子是瓦特了吗?” “我正巧有精神病院医生的名片,需要帮忙联系吗?” 说着,拿出了当初宿舍阿姨递给她的名片。 顾黎的眼角突突直跳,目光从女孩的指尖落在她担忧的小脸上,眉头皱了下,突然嘴角上扬,“恭喜薛微小朋友通过面试。” 薛微:“???” “恭喜呀恭喜呀!”洛丽塔女孩欢笑着走过来,根本没有了刚才失落的模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样独出心裁的面试方式才配得上独一无二的薛微同学!” 剩下的几个男同学也笑着走过来,调侃的语气,“我们社团终于有吵架的中流砥柱了!这嘴皮子太溜了,骂人根本不带有脏字的!” “以后吵架薛微上,讲理顾黎上,打架嘛,咱们一起上!” 呃,这是面试啊…… 薛微不愧是有社交牛杂症的人,在愣神中很快恢复正常状态,并且很有梗的抖机灵活跃气氛,“如果以后有骂人的需要,请尽管来麻烦我!” “可以讲方言、说英语,必要时刻还可以肉搏!” “只不过价格翻倍哦~” 搞笑的话语让其他人都捧腹大笑,迅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薛微放轻了声音,“学长,你也知道这是场面试?” 顾黎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怎么猜出来的?” “嗯……可能因为你蠢?!” “你不可以说我蠢,”薛微气鼓鼓的双手掐腰,自认为很有气势,却在男人轻飘飘一个眼神看过来时,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怂下来,重复着,“你不可以说我蠢。” “但你可以叫我春虫虫。” 顾黎:“......” 女孩又皮又怂的小模样带着些娇憨的可爱,灵动的大眼珠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像是狡黠的小狐狸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社团经常会有活动和会议,要占据很多的私人时间,”顾黎收回视线,努力遮掩住眼眸中翻滚的情绪,平静的说道,“大一大二的课时很多,还有选修课公共课。” “有兴趣爱好是好事,但也不要耽误了学业。” 薛微听着他的话,眉头向上挑了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按下录音按键,特别诚恳的抬头看着他,“学长,你能再说一遍吗?”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小怨种听。 她把你当偶像,肯定会把这话当圣旨。 讨好的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薛微眉眼弯弯的,彩虹皮完全不要钱,“当然是为了以后能时时刻刻听到学长的建议教诲,这样才能鞭策自己成为更好的人。”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顾黎也明白,她的话水分太多,得丢到洗衣机里甩一甩,金丝边眼镜下的深邃眼眸染着坏笑,“那学妹不如把好友申请先通过一下。” “好方便,时时刻刻听到学长的建议教诲。” 薛微:“......” 她怎么就忘记了这茬...... 手指滑动着屏幕找到二维码,顾黎语气幽幽的,“学妹请自觉一点。” “我的二维码都不扫,你想扫什么?” “扫地吗?” “......” 薛微二十点甜 被逼无奈的薛微看着手机里多出来的微信联系人,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惆怅的伸手扶额,幽幽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如果小怨种知道了,肯定得超级高兴...... 发挥阿q精神安慰着自己,回想起来在床上宛如小毛毛虫蠕动的小怨种,薛微顿时觉得仿佛也不是那么难受了,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开朋友圈。 像顾黎学长这样清冷的高岭之花,朋友圈会是什么样的嘞? 手指按下主页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卡通的锤子头像,微信名称很简洁明了,就是简简单单的“顾黎”两个字。 朋友圈里空空荡荡的,最下面一行小字格外显眼—— “对方仅展示三天的朋友圈。” “哎呦。” 脑袋突然一疼,像是撞在了什么僵硬的东西上,薛微娇气的揉揉脑袋,柔顺的头发都炸起来了,“谁啊!” “走路的时候不要看手机,”手指撑着女孩的额头把人推远了些,顾黎很礼貌的没有去看她的手机内容,目光却停留在了她脑瓜顶的一撮呆毛上,教导主任似的教育语气,“熊孩子,听话。” 说完,转过身朝着女生宿舍走去。 薛微摸摸脑瓜子,手机放进衣兜里,嘴巴一张一合的小声嘀咕,看上去很不服气的小模样。 是是是,您是人间四月天。 我是东北地三鲜。 在男人背后,还挥了挥小拳头。 谁知,那人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无奈的叹了口气,“薛微,少搞小动作。” 半空中的拳头张开又合上,最终塞回了衣兜里,薛微这个人天生识时务,说怂就怂,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语调都变甜了,“好的学长。” 深邃眼眸的笑意一闪而逝,顾黎自然的推了下眼镜,很好的和身侧的女孩保持着礼貌距离,既不会觉得生疏,也不会让她觉得冒犯失礼,“大一要开始选选修课了,还有迎新晚会。” “具体的时间班级群里都会说明,详细操作可以问你们的辅导员老师。” “好的,”薛微很乖巧的点点头,尾音都在上扬,显得格外欢快,“学长有什么好的选修课建议吗?” “不要投机取巧,”女孩眼睛滴溜溜一转,顾黎就知道她在打些什么鬼主意,果断的掐灭了她的念头,“无可奉告。” “哦,你个无情的男银,”装作受伤的样子捂住心口,薛微戏很多,在男人轻飘飘的眼神看过来时又迅速恢复正常,虚心请教着,“那学长都报了些什么选修课呀?” 她到时候完美错开就好了。 “我们的选修课是上学期期末就选好了,”顾黎始终都是态度谦逊,有问必答,“篮球,德语,数学与逻辑思维。” “数学与逻辑思维?听上去好高大上诶,”薛微脸上就差写上好奇了,“都学些什么啊?” 顾黎低头看她,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说出来的话却是不那么中听,“说了你也听不懂,听话,别好奇。” 薛微觉得自己受到了满满的歧视,头顶的呆毛都带着敌意的对着他。 对视几秒,顾黎败下阵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妥协着张口,声音就像是带着撩人的小钩子,“数学是最浪漫的,它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要完美,只有一个答案,非它不可。” “它从不说谎,从不背叛。” 双手抱胸,薛微完全发挥了学渣的本性,“也从不及格。” 顾黎:“......” “好了,宿舍到了,”顾黎适时的转移话题,朝着宿舍楼抬了抬下巴,“回去吧,早点休息。” “知道啦~学长~”薛微拉长了音调回答,用背影对着他,“拜拜!” 一边走,还一边翻出男人的微信名片,狡黠的小狐狸很记仇,眉头挑了挑,把他的备注改了—— 顾大锤。 多么符合他的头像和气质。 只要一想到那张斯文矜贵的脸配上了如此接地气的名字,薛微心里就无比的畅快,坏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蹦一跳的朝着大楼里跑。 顾黎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知道欢脱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垂在身侧的大手轻轻摩挲着,脑海里浮现出女孩脑袋上的倔强呆毛。 有点想,摸一摸。 看看是不是和它的主人一样调皮。 毫无预兆的轻笑一声,金丝边眼镜遮挡下的眼眸中泛起不明显的苦涩,拳头微微握紧,男人垂着头面色晦暗。 “叮咚~”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蹦出来一条微信提醒。 薛微有点甜:【我方已经着陆,还请学长安全到寝室后与总部联系。】 孤寂阴暗的犹如一潭死水般的内心突然泛起涟漪,仿佛无尽的黑暗中,有人撒了一把阳光,温暖了沉寂的世界。 从来都没有人在乎他的安全。 这种关心,陌生又让他贪恋。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安静的男人才有了动作,手指按下女孩的微信备注,一字一顿,动作莫名虔诚的按着键盘—— 春虫虫。 又阳光、又可爱的春虫虫。 另一边。 薛微站在门口,正沾沾自喜着准备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转过身看清楚那人时,习惯性的露出欢乐的笑,“金老师好呀。” “这回不叫潘老师了?”金莲善意的打趣着,在女孩面前站定,“薛微同学,选修课选什么想好了吗?班里就剩你一个人没喊收到了。” “呃......”薛微连忙掏出手机看班级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一直在社团,手机也静音了,没看到。” “没关系,”金莲摇摇头,和蔼的说道,“咱们学校啊,选修课是大一大二的学生一起上,偶尔还能看到大三的。” “选修课的学分可是和能不能拿到毕业证挂钩的,不要想着偷懒,更不要挂科。” 薛微很听话的点点头,小眼神感激的看着,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瞳孔瞬间放大,视线紧紧的黏在拐角处! 一只鬼鬼祟祟的小怨种正趴在墙角偷听! 肾上腺素飙升,小心脏快速的跳动着,薛微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迅速拉着金莲朝着旁边走,明媚的小脸上被紧张兮兮取代,还要装作谦虚受教的样子,“金老师,我还有些其他的问题不懂......” 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朝着小怨种勾了勾。 走啊,快走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小怨种紧盯着金老师的背影,蹑手蹑脚的移动着。 金莲有些奇怪,下意识回头。 薛微:“!!!” 薛微二十一点甜 瞳孔控制不住的放大,薛微的脑袋陷入了头脑风暴,短短一瞬间,就已经想到了她被科学家抓走然后关在实验室里切片研究的样子了。 用力晃了晃脑袋,把可怕的想法晃出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捧住转过去的脑袋,强势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掰! 绝对不能让金老师看到小怨种! 金莲只感觉到一股大力,还没等看到什么,眼前的场景迅速改变,下一秒一张漂亮的大脸怼了上来。 虽然脸很好看,但这样也很惊悚啊! 吞了下口水,手结结实实的按住凑过来的脸往外推,一本正经的,“薛微同学,有事说事,不要使美人计。” “老师控制不住,就容易将计就计。” 薛微:“.......” 抽抽嘴角,薛微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们的辅导员老师脑回路也不太正常。 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沙雕聚一窝?! 内心的小人默默吐槽着,薛微摸了摸鼻子,大脑飞快的运转,发挥她胡言乱语的技能,特别诚恳的说道,“老师,我有个特别实际的建议想跟你说一下。” 金莲点点头。 “老师你看啊,我们考试呢,也考了这么多年了,算得上是忠诚的vip客户,”薛微信誓旦旦的说着,背过身朝着小怨种的方向再次挥了挥手,演技精湛的表情没有半点破绽,“为什么学校就不能搞个周年庆呢?” “周年庆?” “是呀,比如什么考四十送二十,过两科送一科,任选两科免考!” 满脸黑线的金莲算是开了眼界,竖起一个大拇指巨佩服这姑娘的异想天开,认真的问道,“那体重要不要再给你搞一个满一百减二十?” 薛微拍了下手,“如果是那样的话真的是太好了!” “.......薛微,”金莲很无语,为人师表的教诲着,“你是个学生,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想出这个建议的呢?” “唔,”手指轻轻戳着脸颊,薛微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学渣的立场?” 金莲:“.......” 幽幽的叹了口气,金莲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头疼的按按太阳穴,突然想起了什么,“薛微同学,我听说你最近和顾黎走的很近?” “是的,”薛微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聪明的小脑瓜还是选择一顿夸奖,“顾黎学长品学兼优,为人和善亲切,他做我们班级小班的时候,经常照顾同学们。”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学长。” 不管怎么样,发好人卡就对了! 薛微沾沾自喜的想着,抬起头,就看到金莲看她的目光由一开始的怀疑变得担忧,最后改为格外惋惜。 小心脏突突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弥漫着,“老师?” “薛微同学,”金莲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作为老师,我很喜欢你,所以才站在个人的角度劝你一句。” “顾黎这个人,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 “为什么?”质疑的话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薛微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焦急。 “难道你没有发现,学校里无论论坛、还是社团合影,又或者是各大活动,都没有顾黎这个人吗?”金莲好心的解释着,带着意有所指的感觉,“如果想安稳的过完大学四年,就离他远点。” 说完,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着,“还有啊,薛微同学,梦想可以有,但痴心妄想不行。” “你还是好好准备考试,不要挂科。” 她当然不要挂科,万一被劝退,她饭卡里剩下的那么多钱可怎么办? 薛微站在原地沉思着,手摸着下巴,眉头都紧皱起来,小脑瓜难得思考着正经事情,表情看上去格外凝重。 论坛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搜索顾黎就像是查无此人一样。 可是同学们不都说他身世好吗? 按她的了解,这些豪门少爷不都应该发光发亮,像个电灯泡……啊呸!像个财神爷一样被众星捧月吗? 她高中的时候,校领导巴不得总让她上台表演参加比赛,因为如果取得了好成绩,她家老薛可是会开心的捐楼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薛微搞不懂,她容量有限的小脑瓜里装满的都是嘻嘻哈哈,没有多余的内存思考这些事情,干脆叹了口气,大步流星的朝着宿舍走去。 管他呢!顾黎的事情还有小怨种操心呢! 她还是去找个好苟成绩的选修课吧! “我用稳稳的分数,能抵挡考试的残酷~在成堆的学霸里~能够个归宿~”薛微哼着小曲儿打开门,鞋子还没等换完,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大脸。 ......她突然有点理解金莲老师刚才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很惊悚! 惊吓之余,满是鬼主意的脑袋里灵光一闪,薛微嘴角上扬露出坏笑,毫无预兆的在小怨种脸蛋上亲了一口! 美人计之将计就计! 小怨种:“!!!” 瞪大了眼睛,小怨种迅速弹到一边去,小表情委委屈屈,像个被小流氓占便宜的良家妇女,控诉着,“你耍流氓!” “我亲我自己的脸,犯法吗?”薛微理直气壮的双手掐腰,恶人先告状的,“我还没告你侵犯我肖像权呢!” “不能告,不能告,”小怨种可可爱爱的摆摆手,维护着制造她的主人,勉为其难的咬着嘴巴,点点脸蛋,“喏,给你亲。” 看着小怨种顶着她的脸撒娇,薛微被她萌萌哒的模样逗的心都化了,调戏着勾起她的下巴,傲娇的哼了一声,“我才不亲呢!” “不过这么一看,我蠢萌蠢萌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因为我就是你的翻版2.0啊。 小怨种在心里嘀咕着,机器小脑袋想到了什么,变脸如翻书的,“你今天为什么把我绑起来?明明是轮到我出去的。” “那你为什么不乖乖在家里呆着,要出去乱跑,”薛微最擅长倒打一耙,反问着,“你知不知道刚才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我要被吓死了。” 歪着脑袋,小怨种被她的话绕进去,回答着,“因为我听到了顾黎的声音,就跑下去了。” 薛微很无奈,“顾黎是你主人吗?这么喜欢他?” 摇摇头又点点头,小怨种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机器大眼睛里浮现出曾经男人失魂落魄的颓废模样,神采瞬间消失了。 是主人,也是很重要的人。 但不是喜欢。 他只喜欢薛微。 薛微二十二点甜 薛微发现,小怨种真的是很听顾黎的话。 听了那天顾黎说关于社团的录音,一直坚信要给薛微一个忙碌充实的大学生活的小怨种,特别爽快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甚至还贴心的表示,选修课可以让薛微自己选,想选什么选什么。 搞得薛微受宠若惊,还有些小小阴谋论的怀疑。 这丫的该不会想搞什么小手段吧? 偏偏,看着那张和她一模一样、无辜卖萌的小脸,内心的疑虑又被打消。 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吧?就凭小怨种那个简单的小脑瓜,除了顾黎就还是顾黎。 简直是顾黎的头号粉丝。 “今晚七点,校园网,”薛微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看着屏幕上的各种课表,双手抱胸思考着,“手工陶艺课,羽毛球课,电影鉴赏课,竟然还有恋爱心理课?” “不是吧,你还真的挑上了?”凑过来的小怨种成功获得一个眼刀,清咳两声客观的分析着,“你们大一新生好几万呢,这些容易过的课程肯定很多人盯着,我建议你还是选一些冷门的......” “那可不行,”薛微格外自信,手摸着胸口,“万一我是天骄之女呢?” 小怨种:“......你是自恋傻瓜,奉劝你一句,别再该奋斗的年纪选择转发锦鲤。” 薛微正在转发的手停顿了下,讪讪的关掉朋友圈页面,小眼神幽怨的看着她。 咳嗽两声,小怨种指了指她的小脑袋瓜,讨好似的笑着,“不过,我可以帮你选选修课!我的网速超级快!保证帮你秒杀所有!” 挑起眉毛,薛微怀疑的问道,“真的?” “我可是高科技机器人,”小怨种自信满满的点头,竖起三根手指诚恳的说道,“保证指哪打哪!” 嘴角控制不住的愉悦向上翘起,薛微激动的抱住小怨种,亲密贴贴,甜言蜜语就像是不要钱,“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小甜蜜饯儿。” 气氛格外和睦,兴奋的薛微已经开始想象手拿外挂、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时刻,完全忽略了小怨种眼睛里一闪而逝的蔫坏。 她在墙角偷偷的听到,a大的选修课是大一大二学生一起上的。 只要悄咪咪的在抢选修课的时候敲个简单的代码,就可以抢到和顾黎一样的课了。 到时候上选修课,她就把出去的机会给点点,让他们有朝夕相处的机会,然后就可以...... 嘿嘿,不可以涩涩。 不过,不能太嚣张,要选两个点点喜欢的,要不容易暴露目的。 另一边,被算计的薛微丝毫没感觉到不对劲儿,在床上翻滚着,拿着手机拨打视频电话,和好闺蜜们侃大山。 “你们听说要开迎新晚会的事情了吗?金老师说要选新生代表上台讲话。”李思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也不知道会选谁呢。” “要不我们选点点吧,”李思容推荐着,文静的小脸出现在摄像头内,“她不怯场,说话又有趣,同学们都超级喜欢她。” “那可不行,”李思雨很霸气,把短发拢到耳后,“老妹,点点是我们的点点,不能分享。” 薛微被逗笑了,调侃着,“我可不行,典型的吊车尾学渣,高考超常发挥已经用尽了我所有欧气。” “要不然让容容上吧,平时安安静静的,来个突破。” 李思容很快摇头拒绝,害羞的脸蛋都红了,和薛微的社交牛逼症形成鲜明对比,声音都小小的,“我不行不行,我胆小,害怕。” 说完,直接不好意思的退出了群聊。 “点点你收敛一点,我老妹都被你说的羞羞脸了,”李思雨在宿舍里躺着,看着另一边的黑屏,“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乌漆麻黑的。” 当然是怕你看到小怨种啊…… 她在保护她的宝贝。 薛微轻笑一声,开玩笑着回答,“我怕你天天看我的脸然后深爱我无法自拔。” “我才不会喜欢小动物。”李思雨“呕”了一声,表情嫌弃的挂断了视频。 啧,都不理她了。 她成狗不理了。 “小动物有什么不好的,我就特别喜欢,”薛微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翘起腿看着天花板,自顾自说道,“我喜欢烤鸭烧鸡水煮鱼,乳猪扇贝小龙虾。” “宝马捷豹路虎也挺好的,勉为其难封为贵妃。” “唔,天猫是心头最爱。” 小怨种也靠过来,小小的单人穿上容纳两个瘦小的女孩也是绰绰有余。 两个人安静的躺着,难得悠闲。 “叮咚~” 微信提示音响起,距离最近的小怨种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文字,好奇的问道,“碎嘴然是谁?” “杨依然,”薛微翻了个身,也不在意她有没有看到短信内容,大大方方的,没有小秘密坦荡,“高中时经常和我作对的一小姑娘。” 小怨种点点头。 微信。 碎嘴然:【薛微!我就要代表新生在迎新晚会上做演讲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碎嘴然:【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采纳建议。】 隔着屏幕薛微都能想象到女孩得瑟的样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长发飘飘的清纯女神,为什么能这么得瑟。 不过新生代表,杨依然是高考状元,她发言很正常。 薛微挑了下眉,手指按着屏幕回答着。 薛微有点甜:【姐姐原来这么忙啊,难怪不愿意和妹妹说话,姐姐要是不愿意和我说话那便不说了吧,妹妹心知,不如其他的人有趣呢。】 碎嘴然:【???】 薛微有点甜:【姐姐现在连解释都不肯了吗?瞧瞧,我只不过多说了两句,姐姐就这般厌烦我。】 薛微有点甜:【姐姐要是不愿说就不说吧,终究是多嘴惹人嫌了。】 碎嘴然:【你是东北林黛玉吗?】 薛微轻笑一声。 聊天记录上一串“对方正在输入...”大字格外显眼,很快,手机震动一声,新信息蹦了出来。 碎嘴然:【妹妹说这话可是寒了姐姐的心了,倒显得我不懂事了,姐姐的心窝子现在可是比数九寒天的冰碴子还冷。】 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方都抛给对方一个“不要脸”的表情包。 散会,损友。 薛微二十三点甜 时针慢吞吞的朝着七的位置移动,最长的秒针辛勤的转动着。 两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电脑屏幕,紧张的都要吞口水了,手指都在颤抖着。 “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薛微忐忑的嘴皮子都要不利索了,但还是不安的想要叨逼叨,辛勤的小蜜蜂似的按着身旁人的手臂,力道适中的按摩着,“这个力道怎么样?要不要再重一些?” “天灵灵地灵灵,妈咪妈咪哄!” 小怨种摆摆手,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纤细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劈劈啪啪的敲着代码。 薛微抬起头看着钟表,内心里的小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始紧张的倒计时。 五,四,三,二...... “一!” “叮铃铃铃铃铃!” 闹钟准点响起,与此同时,小怨种迅速的开挂进入校园网,果断的选好选修课,手指飞快的飞舞着,看的人眼花缭乱。 鼠标点击! 确定! 电脑屏幕突然卡在一个页面上,无论怎么弄都安安静静的,过了两秒,干脆直接闪退。 系统崩了! 薛微连忙重新进入校园网,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也要炸了,班级群里同学们都在讨论着。 耳畔似乎还能听到隔壁寝室的哀嚎声。 好不容易打开了页面,看着上面已经成功的字样,薛微心里的大石头终于稳稳落地,激动的抱着小怨种亲了一口,“宝贝!你就是我的福星!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砸的我晕头转向!” 小怨种很不好意思,把座位让给她,然后蹑手蹑脚的后退。 但愿一会儿她不会被砸的晕头转向。 “让我看看,我可是太开心了!”薛微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目光始终聚集在电脑上,搜寻着选修课科目,一字一句的念着,声音里满是喜悦,“电影鉴赏,手工陶艺,数学与逻辑思维......” “这些都是什么神仙课程!啊,不对,我看到了什么,数学与什么?!” “数学与逻辑思维!!!” 薛微眼睛瞪的像铜铃,凑近了整张脸很不的贴在电脑屏幕上,明明这些字拆开来她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有些魔幻了。 数学...... 救命! 心情大起大落就像是坐过山车,薛微有些没反应过来,僵硬的转过头看着鬼鬼祟祟准备开溜的小怨种,嘴角向上勾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宝贝,解释一下吧。” “呃......哎呀!我点错了!”逃不过,小怨种只能装傻充愣企图萌混过关,一拍脑袋格外懊悔的表情,“怎么会这样呢?真的是太可惜了,我的朋友。” 薛微冷笑,回想起顾黎的选修课程,心里跟明镜似的,“真的?” “当然,我以性命发誓,”小怨种信誓旦旦的话语在女孩审视的目光下,底气越来越弱,声音像是蚊子哼哼,“只不过,用谁的命,我还没想好。” “小怨种!!我就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察觉到危险,小怨种“蹭”的一下子跑到角落,速度快的跟兔子似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忏悔的意思,“对不起!!但是我不改!” “我只不过是让你体会一下社会的险恶!” 她就知道,这丫的准没安好心! 还是她太年轻啊! 差点咬碎了一口牙,薛微随手拎起桌面上的台灯,怒火中烧,“老娘neng死你!” “救命!不准人身攻击!” “站住!” 小小的宿舍里爆发战争。 另一边。 看完最后一行字,顾黎把手里的书放下,眼镜摘下手指轻轻按摩着太阳穴,企图缓解酸涩疲劳。 再睁开眼的时候,深邃眼眸中的疲惫消失的一干二净,其中隐藏的凌厉侵略没了眼镜的遮挡,显得充满攻击性。 旁边床位吵吵闹闹的,是室友正在组队排位,阮吉祥恨死了樊义这个坑货,白净的脸被气的通红,看着灰掉的屏幕问候着他的祖宗十八代,“干嘛呢兄弟?打团啊,峡谷春游呢?” “诶诶,不要口吐芬芳啊,”樊义也很难过,高高大大的个子特别委屈的看着,“兄弟这不是尽力了么。” “你尽什么力?隔着大半个峡谷喊加油?” 樊义很认真的回答,“我努力不去送人头,让自己不那么菜。” 阳光的阮吉祥被他弄的快要自闭了,浑身上下散发着emo的颓废气息,“老顾,你说句公道话。” 顾黎平静的拿起手机,表情云淡风轻的,说出来的话却是直捅人心窝子,“和老樊打排位,那就是五个幸运儿和四个倒霉鬼的故事。” 樊义:“......兄弟扎心了。” “叮咚~” 微信提示音响起,顾黎选择性听不到好友的哀嚎,手指点开那个眼熟的头像,看完文字内容,嘴角突然向上勾起。 薛微有点甜:【学长,在吗?】 顾黎:【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几十年都在。】 薛微有点甜:【学长你不应该这么说,你应该说“你先说什么事儿,我再决定在不在”。】 顾黎:【哦,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薛微有点甜:【竖中指.jpg】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女孩咬牙切齿的灵动小模样,顾黎眼眸中泛起点点笑意。 这小丫头,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很快,那边又发来信息。 薛微有点甜:【学长,教数学与逻辑思维的老师友好吗?】 薛微有点甜:【吃不吃小孩?】 回想起小丫头说他黑山老妖的时候,顾黎有点记仇,坏心眼的回答。 顾黎:【周老师是公认的灭绝师公,挂科率高达70%,且期末考试不给画范围。】 薛微有点甜:【哭泣哭泣.jpg】 顾黎:【你报了选修?】 薛微有点甜:【是呀哭泣.jpg】 顾黎:【学妹你是有多想不开?】 对面发来一个“芭比q”的表情包。 可可怜怜的小表情取悦了顾黎,略微思索了下,腹黑的回答着。 顾黎:【数学很容易,三分靠天赋,七分靠努力。】 薛微有点甜:【那剩下的九十分呢?】 顾黎:【......】 薛微有点甜:【学长,求抱大腿!】 薛微有点甜:【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撒泼给你看!】 撒泼?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顾黎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眼睫轻颤,缓缓按下拼音,又删除掉,声音放轻,不急不缓富满磁性,“好。” 薛微二十四点甜 因为选修课,一向没心没肺的薛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颓废,整个人病恹恹的没有精神,仿佛丢了魂儿似的。 哪怕小怨种使出浑身解数哄、割地赔款,贡献出了好几天的外出机会,甚至让她去迎新晚会浪,薛微的心情也没能好起来。 a大的迎新晚会每年都很盛大,在室外搭建舞台,专业的灯光设计,提前排练歌舞,校领导亲临现场,优秀毕业生讲话,甚至还有记者采访录像,气势满满。 夜晚来临的时候,就是年轻人开始狂欢的开始信号,不约而同的,很多学生都陆陆续续的自发赶来,抢占座位。 角落里,李思容看着双眼无神的女孩,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声音小小的问身旁的人,“姐,点点是不是生病了?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早叫她过来?” 手伸到女孩额头上摸了下,李思雨感受着正常的温度,“啧”了声,干脆利落的把手里的肉包子塞进她嘴巴,侃侃而谈自认为很有道理的,“如果薛微蔫了,要么是困了,要么是累了。” “最大的可能,是饿了。” “没事儿,吃完饭就好。” “真的吗?”李思容比姐姐李思雨心思细腻,还是有些不放心,温柔的摸摸白嫩的脸蛋,关心的说道,“点点,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我可以帮你。” 薛微的目光终于聚焦,握住她的手,满脸真挚,“我想让时光倒流。” 回到选选修课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听信小怨种的谗言! 李思容抽抽嘴角,她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一针见血的,“同学,面对现实吧。” 像个丧了气的皮球一样瘪掉,薛微就连她最爱的肉包吃起来都味如嚼蜡,垂头丧气的,“数学什么什么玩意儿的课,超级容易挂科的。” “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李思雨大大咧咧的安慰着,“你看我,我还选了太极呢!” “我选了中国文化概论,”李思容弱弱的举起手,好脾气的还叹了口气,“听学姐说,需要背整本书,每周都有小考,而且每节课都点名提问,还要学生上台讲话。” 想象着英姿飒爽的女孩慢悠悠打太极的模样,安静内向的女孩可怜兮兮的上台讲话,薛微的心情略微好了一点。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抬起头看着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舞台,薛微啃着包子嘟嘟囔囔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啊?” “得七点呢。” “哦。” 为了避免自己无聊又开始多愁善感,薛微闲的开始没事找事,目光四处搜寻着,最终落在远处小路上的男人。 身影修长挺拔,生来自带气场,离得远远的,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矜贵温润气息。 有好玩的了。 “姐妹,帮我看一下座位。”薛微犹如锁定了猎物的小兽,隐藏在人群中蠢蠢欲动,看准了机会,拔腿就跑! 李思容懵逼了。 刚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跑过去了,还和她说话。 薛微:.......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不知道好友的心路历程,薛微眼里只剩下明晃晃的金大腿......啊,不对,是学神。 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蹿过去,生怕那人会跑走似的,熟稔俏皮的绕到他身后,跳起来拍了下宽阔的肩膀,整个人灵巧的钻到他前面! 顾黎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就有了猜测,肩膀被拍了下,下意识转过头,却没看到捣蛋的小姑娘。 结果,他的肩膀又被人从后面拍了下。 真的是,太皮了。 “薛微,”顾黎无奈的摇摇头,声音严厉,却听不出来什么怪罪的口吻,“别闹。” “略,学长晚上好,”薛微小兔子似的蹦到男人面前,白皙明艳的小脸上挂着张扬的笑,“来看迎新晚会吗?” 摇摇头,顾黎双手插兜,身姿慵懒随意,“恰巧路过。” “你不去凑热闹吗?” “你会上台表演吗?” 啥? 面对他的反问,薛微不懂,歪着脑袋。 懵懂的模样有些可爱,顾黎强忍住捏捏她脸的冲动,自然弯腰,目光和她的平齐,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又不表演,学长看什么?” 小心脏剧烈的“扑通扑通”,薛微直视着男人的眼睛。 金丝边眼镜下遮挡的深邃眼眸平静无波,静静的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刚才的话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呼~吓死她了。 她差点以为学长是在故意撩拨她呢!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我还想邀请你一起看呢!”薛微这人最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一副不好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你不想去,那......” “我去。” 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薛微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顾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眸中算计的精光快速闪过,“如果学妹邀请,我当然要去,免得浪费了你的一片好意。” 薛微:“......” 谢谢,麻烦你浪费一下。 女孩的表情僵硬,显然没想到他不按套路出牌,顾黎察言观色的能力炉火纯青,见她犹豫,不着痕迹的张口,“难道学妹不是真心邀请我?” 那个看渣女的眼神让薛微心神不宁,仿佛小心思被看透,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坚定摇头,“当然不是!” “我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撒谎呢!” 顾黎漫不经心的附和,“是么,我相信学妹。” 看着男人的笑,虽然温柔绅士,但薛微总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讪笑两声,“是呀,嘿嘿。” 祸从口出,就需要付出代价,薛微拽着男人四处寻找座位的时候,简直欲哭无泪。 嘤嘤嘤,她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不管!一会儿撒泼卖萌也要让顾黎给她抱大腿! 她损失太严重了…… 就在薛微碎碎念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后台位置拐出来一个女孩,高挑纤细,正定定的看着他们。 杨依然看着昔日死对头强颜欢笑的表情,不厚道的笑出声,本着“一定要看她吃瘪”的美好想法,朝着那边招招手,“薛微!” 听到声音,薛微顺着看过去,一眼就看到穿着白色抹胸连衣裙的女孩正对她笑。 还笑得不怀好意。 大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薛微突然露出一个笑,哥俩好似的撞了下身旁男人的肩膀,大眼睛灵动狡黠,仿佛会说话,“学长,我们有位置了。” “等我表演给你看。” 薛微二十五点甜 薛微拽着男人的手腕,目的明确的跑了过去,视线上下打量着精心打扮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热闹寒暄,“哟,杨依然,混的不错啊。” “今天上台表演吗?” “当然,我是a大新生代表,”杨依然高傲的抬起下巴,露出好看的天鹅颈线条,同样打量着对面的人,“这位是?” “这位是顾黎学长,”薛微主动给他们做介绍,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本校校草,超级学神,典型的三好学生,宇宙无敌超级霹雳厉害,中国高质量天花板单身男,行走的荷尔蒙。” “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转过头看着女孩,薛微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杨依然,同样是三好学生。” 杨依然不自觉笑了起来。 薛微装作没看到她的笑容,自顾自的继续补充着,“三好学生,好困好累好想睡觉的三好学生。” “......” 对于男人的评价恨不得把所有的美好词汇都往他身上堆砌,而对于女孩的评价,薛微却像是不得不敷衍的勉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的差别对待。 人精·顾黎自然是看出了女孩的双标,控制不住的轻笑出声。 笑声低低的,带着由内而外真诚的愉悦,像是带着魔力一样勾人,薛微摸了摸耳朵,侧过头俏皮的朝着他眨巴了下眼睛。 把两个人视若无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垂在身侧的拳头控制不住的握紧,杨依然努力维持着清纯美女的人设,假笑着,“能在a大遇到你,这是我意想不到的。” “毕竟以你高中的成绩,能不能考上大学都说不定。” “嘿嘿,”薛微对于她的暗里嘲讽丝毫不在意,四两拨千斤的回怼,“以后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还会有更多,你要习惯。” 杨依然就像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不见丝毫作用,只能主动转移话题,“你们是来看节目的吧?” 薛微乖巧的点点头,脸皮极厚,“然然都当上新生代表了,那给我们找两个好位置应该不难吧?” “哎呀,我竟然这么幸运,还能沾上老同学的光,辛苦然然了~” 一句“然然”叫的杨依然浑身起鸡皮疙瘩,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这臭不要脸的直接切断了她的退路,让她半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略微弯下腰,顾黎轻声问道,“学妹,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只要我没有道德,尴尬的就是别人,”薛微小声的回答着,面对女孩的时候却又是笑容满面,声音拔高,“谢谢然然~~~” 天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认识了这么个二货。 捂着脸,杨依然根本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货,连忙转过身,不耐烦的,“跟我过来!” 薛微的笑容迅速收敛,拽着男人跟了上去。 拐了几个弯,终于在后台一个满是座椅的小角落停下,杨依然保持着长裙飘飘的仙气模样,“这里是工作人员看表演的地方,位置最好,能直观的看到前面。” “你们就在这里吧。” “好的,”薛微迅速坐下,变脸如翻书似的摆摆手,“快走吧,小碎嘴。” 杨依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是用完了就被扔掉的悲惨下场,气鼓鼓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拎起旁边的矿泉水直接丢过去,没好气的,“自己拿水喝!别渴死了!” “不吉利!” “那不可能,我是典型的社会祸害,阎王爷不收我,”薛微贴心的把水递给旁边的男人,自黑似的开着玩笑,“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冷哼一声,杨依然毒舌的绝地反击,“那可不是,你一出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薛微:“......你抓周的时候拿到的是键盘吗?” 杨依然甜美的笑了下,“你抓周的时候抓的是沙子吗?” “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沙雕。” “......” 一向能言善辩的薛微吃瘪,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获得短暂性胜利的杨依然心情极好,又随手丢过来一包薯片,“喏,给你吃。” 薛微朝着她挥挥手,继续思考人生。 前面很快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杨依然离开后台,只留下两人还有几个工作人员。 “想什么呢?”顾黎拧开矿泉水瓶盖,又把水递了回去,动作自然,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绅士。 “我在想,她怎么知道我抓周的时候抓了一把沙子?”薛微紧皱着眉头,很不理解,“谁告诉她的?” 顾黎挑了下眉,语气里带着兴趣,“抓沙子?” “是啊,”薛微点点头,无奈的一摊手手,“我小时候抓周抓了一把沙子,爸妈都以为我长大了以后会去搞建筑。” “结果我却成了沙雕。” 因此,特意把公司经营重心转移到房地产的薛爸格外伤心。 真是,女大不由沙啊。 音乐的声音响起,薛微打开零食,专心致志的开始看表演,“学长,你抓周抓到了什么啊?” 眼眸的光彩渐渐消失,在黑夜的笼罩下男人的神情看不真切,声音极轻,“一把小锤子。” “什么?”薛微没听清。 “不知道,”顾黎整理好情绪,很快恢复成温柔儒雅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落寞的人不是他,“乖乖看节目,嗯?” 薛微点点头,转过视线看着热场的街舞表演。 “叮咚~”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顾黎本就无心看表演,低头打开微信最上方带着小红点的提示。 贺霖:【图片.jpg】 贺霖:【兄弟,我没看错吧?这是你?】 贺霖:【你不是说不来看表演吗?吉祥说看到你在会场附近溜达好久我还没信。】 贺霖:【等谁啊?是不是你身边的小学妹?(坏笑坏笑)】 顾黎没有在意好友的打趣,按灭了手机改为静音,目光若无其事的看向身旁聚精会神的女孩。 女孩的视线始终紧盯着舞台,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做停留,但顾黎却莫名觉得满足。 哪有什么偶遇巧合,不过都是他设计好的。 但只要这样静静的感受着她的欢乐温暖,能嗅到她身上独有的馨香,能看到她的笑脸,一切机关算尽就都值得。 薛微二十六点甜 热辣的街舞表演,格外精彩的说唱音乐,还有令人目不暇接的小众舞蹈,整个晚会的气氛一层高过一层。 台上的表演者们竭力展现着最完美的一面,而台下的观众中奋力鼓掌,尖叫一声盖过一声。 悠扬的小提琴独奏动听温婉,薛微也随着音乐悠闲的靠在椅子上,慢吞吞的转过头,目光停留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唔,是真的很好看。 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精致又不显娘气,是那种带着男性荷尔蒙的硬朗英俊。 “学长,”薛微情不自禁的喊他一声,耳畔的优美动听旋律让她有些脑子不清醒,“你真好看。” 闻言,男人嘴角的浅笑弧度上扬,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勾人的神采,静静的转过头看着,其中的幽深像是危险的无尽深渊,神秘,又充满魔力。 薄唇轻启,酥酥麻麻的男声低沉悦耳,只不过说不来的话就不太中听了,“学妹,你有什么事情直说,不用先礼后兵。” “学长只觉得你是在黄鼠狼给鸡拜年。” 薛微:“.......” 她的企图心这么明显吗? 撇撇嘴,薛微装作很无辜的表情,两根手指拽了下男人的衣角,很快又放开,故意卖萌,声音都拖着长调,“学长,求你救救我这个学渣吧~” “人家学霸都是在知识的海洋里游快艇,而我是在知识的海洋里喂鲨鱼啊!” “救救孩子吧!” 顾黎的手臂被她晃啊晃,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无奈,手指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微不可见的叹气,“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数学呢?” 薛微皱着一张包子脸,捂住心口,痛彻心扉的小戏精模样,“谁让我是天选之女呢。” “......学妹,你真的是登峰造极的不要脸。” “脸必要的时候可以不要,但是不可以挂科啊,”薛微可怜兮兮的双手合十,一副“你不帮我,我就哭给你看”的小表情,见他不为所动,还真的长大了嘴巴,“哇哇哇.......” “学长你竟然不帮我,你个铁石心肠的男银,竟然眼睁睁看着我挨骂挂科,呜呜呜……” 女孩假哭的样子看上去格外委屈,顾黎只觉得他被道德绑架,额角突突直跳,随意拿起一片薯条塞进她嘴巴里,语气无奈又纵容,“知道了知道了,憋回去。” 薛微瞬间恢复没心没肺的状态,薯条咬的嘎吱嘎吱响,还朝着男人露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学长真好。” 顾黎:“......” “不过我曾经也是学霸一枚,”薛微抖机灵的准备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只不过有天想去学渣的世界看一看,没想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挑了下眉,顾黎很给面子的问道,“什么时候?” “唔,幼儿园。” “......” 幽幽的又叹了口气,顾黎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凭女孩这个闹腾跳跃的性格,自己以后平静的生活将要一去不复返,就像身边时时刻刻带着个唠叨的小宠物。 不过,这个小宠物没有想象中的麻烦厌恶,从心底里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就在顾黎安静的沉思时,薛微的小心思也滴哩咕噜的转着,两根手指不停的搅和着,灵动的大眼睛里带着精光,眼珠滴溜溜打着转转。 有了顾黎这么个人形外挂,不仅选修课不能挂科,小怨种那里也有了应付的理由。 虽然顾黎是个白切黑,但只要她不招惹,应该就没什么事儿。 只要老老实实苟完大学,她就跑回b市去,和他们彻底say bye bye! 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嘴角的坏笑弧度也不自觉上翘,薛微解决了一桩心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后背靠着椅子,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女孩得瑟的样子并不淑女,称得上一句“坐没坐相”,调皮捣蛋的宛如熊孩子,顾黎骨子里并不允许这样散漫,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看过去,眉头微微皱起,“坐好。” 薛微怂,果断怂,绝对不能得罪金大腿,迅速连滚打爬的坐直了身体,脊背挺直,小学生似的认真坐着。 “酒酿心,辰生眸,问春秋,”舞台上,一身纯白连衣裙的杨依然自信优雅的发言,灯光照耀在她身上,给整个人带上一份唯美,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情怨幽幽,爱恨皆囚。” “我们的前途,像喜欢人的眼睛,窗外的繁星,像是朝气的笑容,青春让我们感觉万事皆有可能,像是希望,更是星辰大海。” 看着舞台上漂亮的女孩,薛微很感慨的笑了起来,“学长,你有没有觉得然然在闪闪发光?” “嗯?” “就像是如来佛祖一样。” 顾黎:“.......她的文采不错,感情抒发到位,能力也不错。” “切~”薛微最不喜欢一本正经的时候,摆摆手,正准备说些什么,整个后台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而前面的舞台上还是灯火通明。 “诶?这是怎么回事?” “停电了吗?” “快去找究竟是怎么回事!千万不能让舞台出事故!” 工作人员们纷纷站起身,四处张望着,动起来寻找问题所在。 薛微快速捉住身旁男人的手腕,焦急的问道,“学长!别怕!” “我不怕。”顾黎夜视能力极好,黑暗中能看到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手腕上明显的触感让他呼吸一滞,半空中的大手犹豫着,慢慢的,慢慢的,落了下去。 就在准备要触碰到女孩的手背时,突然一张大脸凑了过来,还散发着阴森的白光,故意扮着鬼脸。 顾黎无语的看着她放在下巴上的手机手电筒,手指弯曲弹了下近在咫尺的脑门儿,“调皮。” “学长你真的不怕,不好玩,”薛微吐了下舌头,凑热闹的快步跑到幕布前面,看着舞台上依旧在激情演讲的杨依然,不放心的说道,“后台没电了,会不会前面也会没电。” 顾黎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调皮的小发旋,“不要乌鸦嘴。” “啪!” 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灯光熄灭,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薛微:“......学长,你才是乌鸦嘴哦。” 薛微二十七点甜 “怎么办怎么办?好好的一场迎新晚会可就要因为停电搞砸了!”工作人员彻底慌了,乱成热锅上的蚂蚁,“还没找到原因吗?” “工人正在去检查电路的路上,还需要些时间!” “校领导绝对会发怒的!我还不想迎接暴风雨的怒火!” 工作人员急的团团转,短短几秒之间,联想着自己的悲催下场,小心脏一抽一抽的。 嘤嘤嘤,他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舞台上,杨依然也懵逼了,拿着麦克风不知所措。 “音箱有出问题吗?”薛微沉着冷静的抓住一个工作人员,语速极快,“是不是电闸不小心关掉了?台上的麦克风还能用吗?” “音箱和灯光全部罢工了,”工作人员急的要哭出来了,强迫自己冷静,“台上的麦克风是带电池的,没有影响,可以继续使用。” 短短几瞬间,薛微脑袋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年头,脑细胞都转的飞起,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 不管了,救场如救火。 直接从后台桌子上拿起闲置的备用麦克风,薛微拿出手机灯光把开关打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工作人员迅速抓住她,“你想做什么?如果出了意外谁来负责任?!”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早晚都要挨骂,还不如想想怎么救场,”薛微淡定的回答,灵动的大眼睛里带着自信的光,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到她似的,“信我。” 女孩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工作人员相信她的话,一咬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爷拼了!” 薛微嘴角上扬,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镇定的眨巴了下眼睛,语气肯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气定神闲的模样和平时傻里傻气的样子截然不同,站在旁边始终关注着女孩的顾黎眼睫轻颤,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 原来,春虫虫也有靠谱正经的时候。 既然这样,那就帮帮小英雄吧。 一向不喜欢麻烦的顾黎破天荒的没有冷眼旁观,默默离开后台,朝着观众席走去,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着信息。 观众席。 “怎么回事啊?” “停电了?” “这是舞台事故吗?”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随着灯光的熄灭响起,校领导的脸色也慢慢变得铁青。 记者的摄像头抓过来时,又快速展露微笑。 薛微没有注意到某道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见,摆弄着手机寻找着什么,手里拿着麦克风,快步走到幕布前面,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我愿意变成一颗恒星,” “守护海底的蜂鸣,” “it's my dream it‘s magic,” “照亮你的心。” 悦耳动听的女声响起,没有伴奏,清唱着优美的旋律,观众席的喧闹也因为歌声渐渐安静了下来。 杨依然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女孩,特别是她朝自己看过来的张扬眼神,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 薛微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看着手机上的歌词唱进副歌旋律,“会不会我们的爱,会被风吹进大海。” “不再回来,” “每当你想我走来,” “告诉我星辰大海。” 清唱的女声清脆悦耳,观众席中,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打开了手机手电筒,明亮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着。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灯光亮起,汇聚成一片壮观的星海。 杨依然和后台的女孩默契的对视一眼,第一个附和着跟随着唱起旋律。 观众席的学生们也紧随其后,手里有节奏的挥舞着手电筒,就像是彩排过似的,一起大合唱。 “穿过人海,别停下来,趁现在还有期待~” “会不会我们的爱,像星辰守护大海,不曾离开~” “我向你奔赴而来,你就是星辰大海~” “我眼里炽热的恒星,长夜里照我前行~” 就在最后一句歌词落下时,灯光恰到好处的亮起,杨依然反应速度极快,微笑着临场发挥,“我们不知道什么是未来,什么是过去,我只知道,我们的现在就是山河辽阔。” “青春,未来,便是星辰大海。” “在次预祝各位同学学业有成,梦想成真,功成名就,扬帆远航!” “谢谢大家!” 微微弯腰示意,在排山倒海般的掌声中,杨依然自信淡定的转身离开。 主持人们迅速上台,各个表情管理极好,都统一的忘记刚才的事故,敬业的继续报幕。 校领导的笑容也真挚了许多,面对记者的摄像头,和蔼可亲的夸奖着,“这个舞台设计巧妙完美,显示出我校同学的团结以及不可分割的凝聚力!” 记者不停的点着头。 杨依然从舞台上走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脏依旧后怕的扑通扑通,用力拍了下嘲笑她的女孩,忿忿的,“薛微!你胆子太大了!” “你知道如果万一出了什么事故,你要第一个负责任!会被记大过的!” 薛微无所谓的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气定神闲的模样,“没关系,让我老爸捐栋教学楼就好了。” “一栋解决不了,那就两栋。” 嫌弃的瞪她一眼,杨依然被气笑了,“你真的是,没心没肺。” “哎呀,然然你是在关心我吗?”薛微蹬鼻子上脸,笑嘻嘻的凑过去,声音都带着波浪号,“我好感动哦~” 杨依然很傲娇的把她的头推开,笑骂着,“我关心你个大头鬼!”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薛微接梗神速,摇头晃脑的搞笑,“你有雨伞,我有大头。”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转过头,薛微看着走过来的男人,一蹦一跳的凑过去,眉眼弯弯的调侃着,“学长,刚才去哪里啦?” “你不是知道吗?”顾黎笑着,动作自然的伸手捏捏她的脸,像是对待小宠物似的,“准备要走了?” “当然,隐藏功与名,”薛微打了个响指,肚子咕噜一声,也不想去看剩下的表演了,拍拍肚皮,“好累,好饿,拯救世界原来这么浪费精力。” “学长,我们去吃宵夜吧!我请客!” 顾黎浅笑着点点头,“好。” 薛微二十八点甜 迎新晚会的圆满成功很快横扫学校论坛,甚至上了微博热搜,各种神图诞生,引起a大学生以及网友们的惊呼。 这是什么神仙晚会! 校园贴吧上,#街舞社团表演#、#学妹学弟的高颜值#、#新生代表杨依然#、#万人大合唱#几个话题冲到最前面,点赞都已经破万。 其中,一个标题名叫#扒一扒杨依然背后的女人#的贴吧热度渐热,楼主发布出手电筒星海的壮观照片,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纤细人影。 楼主:【我是迎新晚会的工作人员,悄咪咪爆个料!昨天晚上停电并不是彩排!是意外事故!详情请瓜友们往下滑!】 一楼:【我还是楼主啊,接下来说一说详细情况,昨天晚上电闸出了故障,导致后台停电,大概两三分钟后,舞台灯光全部熄灭。】 二楼:【就在千钧一发、慌乱无措之际,一个女孩冲出来,大义凛然的拿起麦克风,解了燃眉之急!真的是正道的光啊!】 三楼:【虽然之后还是被校领导责骂,但是这么久的辛苦没有白费,起码晚会圆满成功!辛苦了大半个月还是很欣慰的!】 四楼:【特地想向贴吧的友友们求助!求扒出女孩的真正身份!特别感激!】 吃个桃桃:【哇,真的是事故啊!要不是爆料,还真的以为是精心设计呢!讲真,嗓音是被天使吻过吧,清唱封神!】 不可李玉:【后台不是工作人员看表演的地方吗?可以找一下带她进去的人吧!】 玛卡巴卡:【昨天我就在现场!看到一个超级帅的学长出现,让其他人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当时我已经醉倒在神颜之下,迷迷糊糊就按照他说的做了!】 玛卡巴卡:【这样一看,帅学长和小姐姐是一起的吧!好有爱心!好冷静!完美救场!】 ...... 被讨论的主人公·薛微对此一无所知,几天的大学满课生活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就算有小怨种做替班,但是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小怨种的眼睛可以录像! 为什么还可以自动投影仪一样投屏在墙壁上! 为什么还要大晚上还要揪着她看一遍课堂回放! 她这和上学又什么区别! 不对,上课可以摸鱼,但回了寝室小怨种一对一的盯着她,不能有丝毫松懈! 还特别贴心的在她听不懂的地方,回放!! 又要早起上课,又要熬夜被小怨种折磨,她好难啊! 摔! 薛微精气神不是很好,手托着下巴趴在桌面上,眼睛下面淡淡的黑眼圈让她都沙雕不起来了。 李家两姐妹把浑身上下散发着生无可恋的女孩夹在中间,像夹心饼干似的,李思雨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滑动着,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语气激动,“点点,你火了!” “呵呵,我都糊了,”薛微皮笑肉不笑的回答着,凑过去随意瞥了一眼,“嗯?我被人肉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帖子的回复已经破万,点赞转发的人数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上升的趋势,李思容翻着评论,表情越来越骄傲,仿佛是个看到自家熊孩子获得好成绩的慈祥老母亲。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李思容也看到了帖子,目光停留在其中一行上,“他们有人猜出来是点点了。” 薛微有些感兴趣,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然后呢?” “校友们都不信,”李思容盯着上面的文字,一字一句的原话重复着,“沙雕和女神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难道她已经被全校公认是沙雕了嘛?! 觉得痛心疾首的同时,就连薛微自己都感慨着她沙雕人设建立的成功,幽幽叹了口气,“我只是想隐藏功与名,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藏深了。” “还真是委屈坐神舟五号——” “委屈上天了。” 李思雨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对,是小王八得奖老乌龟夸——” “霸霸给你点赞。” 说着,竖起一根大拇指放在女孩面前。 成功获得了一个小白眼。 “不过你那天是真勇,真帅,那么大一场晚会差点就毁了,全靠你和学长力挽狂澜,”李思雨飒爽的拨弄了下短发,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里带着点点酸味,“点点,如果别人都喜欢你,你还会喜欢我们吗?” 李思容同样看着中间的女孩,眨巴眨巴眼睛。 “喜欢,喜欢,”薛微一手一个小朋友,肩膀搭在她们的肩膀上,笑的明媚张扬,“我对你们的浓情蜜意怎么能用语言概括呢?。” “除了一句,‘滚一边去’。” 李思容;amp;李思雨:“......” 上课铃声很快响起,高数老师走进来的时候,薛微眼睛里的神采也暗了下去,强迫自己精神起来,脊背挺直宛如小学生坐姿。 高数老师姓温,叫温逸舟,虽然只有三十岁几岁,但已经坐到了副教授的位置,是整个a大排的上名的年轻有为、不油腻老师。 当然,严厉也是出了名的。 目光在学生们中间打了个转转,最终落在某个临危正坐的女孩身上,清咳两声,打开电脑ppt开始讲课。 明明老师讲的每一个字分开来她都懂,但是组合起来就像是天书,薛微的视线随着男人的身影转啊转,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特别认真的点点头,有的时候还装作不理解皱起眉。 这可是她经历了十几年学习生活锻炼出的精湛演技。 “薛微,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仿佛注意到女孩,温逸舟放下拿着麦克风的手,直直的看了过去。 薛微不明显的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幸好题不难,她刚才也没有溜号,照着书本念了一遍答案。 温逸舟点点头。 过了几分钟,温逸舟又开口,“薛微,你来回答。” 抽抽嘴角,薛微站起身,假笑着回答问题。 又过了一会儿,讲台上的男人扫视着学生的脸,准备找人回答问题,清了清嗓子,“薛微。” 薛微:“......” 她严重的怀疑这个温老师是不是只认识学生名单上“薛微”两个字。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为何在茫茫人海中,你总能第一眼看到我~~ 是她在脑瓜子上按gps了吗?! 薛微二十九点甜 一节大课,上课的足足有五十几号人,偏偏薛微独得老师恩宠,站起来回答了十几次问题,其他同学想要被雨露均沾的机会都没有。 薛微:......好难过,但还要坚持活下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薛微跟丢了魂儿似的,松懈的神经刚刚放松下来,趴在桌面上,哭嘤嘤的抱怨着,“温老师是魔鬼吗?为什么只盯着我.....” “难道我是行走的人民币吗?这么受人欢迎。” 李思雨很同情的摸摸她的小脑袋瓜,“乖,一定是因为你独特的气质,和他人与众不同所以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什么独特的气质?” “猪一样的气质。” 赞同的点了点头,李思容特别可爱的一本正经附和着,“点点你虽然没有猪的外表,但你有猪的气质。” 薛微恨不得原地去世。 “老师也是为你好,”李思容看着女孩痛不欲生的小模样,换了种思路说道,“他或许是想鼓励你好好学习,你今晚回去一定要做好复习,争取下节课让他眼前一亮。” “我又不是学电焊的,”薛微露出一个招牌冷笑,斗志昂扬的露胳膊挽袖子,牛气哄哄的语气,“呵,不就是学习么?” “不秀一把操作,老师还真的以为他把我教会了。” 李家姐妹:“......” 就在女孩信誓旦旦口出狂言的时候,眼前投下一道阴影,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男声传来,“薛微同学。” 薛微的声音顿住,有些莫名其妙的觉得,这嗓音,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可不是在哪里听过! 她刚刚还在听他讲课! 身体僵硬的抬起头,薛微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嘴角不自觉抽搐着,下一秒展露灿烂的笑,“温老师好!” “我叫魔鬼,”温逸舟的声音平静,拿着教科书的手轻轻敲了敲桌面,冷冷淡淡的问道,“老师没把你教会?” “哪里不会,老师可以给你开小灶。” “大可不必,”薛微从未觉得老师的爱如此沉重过,“我可以的,老师你要相信我!” 温逸舟看女孩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手指敲了敲桌面,“认真完成作业,不然罚你抄三字经。” 薛微:“.....” 这句话莫名耳熟。 综合楼。 习惯性早早的来到教室,顾黎走到靠窗那排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安安静静拿出书本看着。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显得五官更加立体,金丝边眼镜遮挡下的眼眸深邃黝黑,书页被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温润儒雅的气质更添上了书卷气的文质彬彬。 没有说话,身上的存在感却极强,根本不容人忽视。 两个女孩走到他身后坐下,路过男人的时候,还大胆的展露笑脸,“学长好。” “你好。”顾黎笑容和煦的回答着,语气平和无害,特别让人容易亲近。 女孩激动的晃着自己的同伴,声音压低,“学长好温柔!我要发帖子分享我激动的心情!” “你傻了,”另外一个女孩理智的瞪她,声音刻意压低,“难道你想被封号吗?a大谁敢在网络上提顾黎俩字啊?” “哎呀,我忘了嘛......” 她们的悄悄话声音不大,顾黎耳力极好,听了个一清二楚,薄唇向上勾起嘲讽的笑,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 旁边座位的椅子突然被拉开,贺霖动作潇洒的用手撑着脑袋,把手机递过去,“兄弟,迎新晚会上寻人的那个帖子看了没?现在已经没有你的名字了,全都在议论小学妹。” “是不是顾溪那个傻逼又动手了?” “应该是,”顾黎不在意的瞥了眼贴吧,很快收回目光,“让他作,我乐见其成。” “你这个波澜不惊的样子真没劲儿,”贺霖摇摇头,调侃着,“认识两年,我还没见过你着急生气的样子。” “什么时候给兄弟气一个呗?” 顾黎淡淡的看他一眼,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感情,“我不是河豚,更不是演员。” 啧啧啧,又是这幅天塌下来他都不在意的淡定模样。 贺霖还没等张口说话,就看到他的好兄弟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口吻更加冷漠,“还有,别坐这里。” “诶,兄弟好心来陪你上课,你怎么还赶人呢?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坐?是风水宝地还是刻别人名字了?” 就在贺霖以为男人会哑口无言的时候,只见他认真的点了点头,还伸出手指了下椅背。 转过头,“笨蛋”两个字明晃晃的占据了他的视线。 贺霖:“......” 走了足足有二十几分钟,薛微才从一栋教学楼走到另一个教学楼,进入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美男。 兴奋的脚步都轻快起来,快步跑到旁边坐下,小书包占领地似的放在桌子上,“学长!” “薛微,”抬起头就看到女孩洋溢着欢乐的笑脸,顾黎的心情被感染了似的,奇妙的跟着愉悦起来,温和友好的问道,“这两天上学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高中老师说的都是骗小孩的,累死了,”薛微沮丧的拿出课本,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上了那么多学,却什么都没学会。” “以后叫我白学公主吧,小仙女已经不适合我了。” 说着说着,薛微突然想到了什么,大眼睛看向身旁的男人,渐渐的开始放绿光,“学长,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看着女孩眼冒绿光的模样,顾黎的直觉告诉他,小丫头要开始坑他了。 笑的温柔,一副沉稳自信的模样,“你说。” 薛微迅速翻开书本,还故意躲着他,“设曲线过(0,1),且其上任意点(x,y)的切线斜率为2x,则该曲线的方程是什么?” 顾黎挑了下眉,修长的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陈述的语气,“学妹,自己的作业要自己做。” 笑脸跨下来,薛微的小心思被戳破,傲娇的轻哼,“学长,人艰不拆。” “你是我的小班,也是我的金大腿,帮帮我嘛。” 一句“我的”,顾黎嘴角的笑容凝滞,不着痕迹的转过头,很有原则的,“不帮。” 彻底成了泄气的皮球,薛微蔫哒哒的站起身,拎着她的小书包就要往最后一排走,“学长,你不留我一下吗?” 顾黎无动于衷。 “真的不留一下吗?” “就一下下?” 男人还是半个挽留的字都没有说。 薛微用力的一跺脚,极有骨气的溜走。 “叮咚~” 手机震动,一条微信出现在对话框里,顾黎随手打开。 贺霖:【我看见学妹跑了。】 顾黎:【嗯。】 顾黎:【会自己回来的。】 薛微三十点甜 数学就是:授之以鱼,考之以鳕、鲣、鳔、鳓、鳗、鰵。 薛微觉得,她被数学毁掉了所有温柔。 脑袋一点一点的,瞌睡虫霸道的占据脑袋,老师的身影在讲台上走来走去,讲课的声音一丝不苟,于她来说,无异于是绝佳的助眠神器。 双手捧着下巴,上眼皮下眼皮打架,薛微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窗边的那道挺拔背影。 面对无聊的知识,学霸就是学霸,永远能以5g的速度迅速跟上老师的思路,并且云保存在大脑里,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笔,在笔记本上认真的写笔记。 而她,现在正处在断网状态。 女孩的目光直白,没有丝毫的遮掩,顾黎握着的鼻尖略微停顿,在洁白的纸张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 讲台上的老师并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激情慷慨的教授着知识,放下书本推了下老花镜,视线在教室里转来转去,寻找着提问的可怜小白鼠。 诶,这个学生好看! 就他了! “嗯……顾黎,”老师毫不掩饰他的颜狗属性,笑呵呵的摸着下巴,“你来总结一下刚才的知识点。” 顾黎站起身,修长俊朗的外形瞬间吸引了班级里所有人的目光,脸上带着一抹浅笑,不会过分疏离,嗓音低沉温润,回答的时候条理清晰,赢得了一片掌声。 老师很满意的点点头,他最喜欢这样长得好、学习好的乖乖学生,和蔼的摆摆手让他坐下,在姓名单后面画了一个简易的笑脸。 “嗯……下一个,”老师继续选美似的随机挑选着,“就最后一排,那个扎马尾的女孩,你回答一下黑板上的这个问题。” 薛微面对从天而降的大礼,脑袋里瞬间炸开一朵蘑菇云,迅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排只有她一个女生。 在老师慈爱的目光下站起身,薛微心虚的摸摸鼻子,仗着良好的视力,扫了眼黑板上的题。 这是中国汉字吗?她怎么看不懂? 祖国妈妈对不起,她不是一个称职的中国人。 “呃……”虽然她在社交上所向披靡,但学习上废物一个,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把窗户和门都焊死了,薛微掩饰尴尬的轻咳一声,求救的目光看向靠窗那排。 察觉到她可怜兮兮的目光,顾黎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咳两声,和其他的同学们一样转过头看着,腹黑的挑眉,金丝边眼镜都没能遮挡住他眼眸中的戏谑。 完全就是看好戏的态度。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薛微恨不得锤死上课前的自己,为毛要为了所谓的骨气放弃金大腿?! 她的骨气才值几个钱?! 陷入深深愧疚自责的薛微内心里的小人流着面条泪,可问题还要回答,现实还要面对。 薛微煎熬着,被学习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突然,她看到她的金大腿薄唇轻启,无声的说了句什么。 眼睛亮起来,看到了救世主似的,薛微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选c!” 老师的脸瞬间阴云密布,小胡子都要气的飞起来,“薛微同学!这是填空题!!!” “......” 大腿你害我。 剩下的课对于薛微来说简直就是地狱煎熬,一分一秒过的简直度日如年。 就像某位姓薛的伟人说过的话—— 命只有一条,但是要命的事儿,却不止一件。 下课后,顾黎走来时,就看到女孩生无可恋的模样,特别是她幽怨看过来的小眼神,让他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若无其事的关心着,“学妹,你怎么了?” “学长,你睁眼说瞎话的技术真的是出神入化,”薛微恨的牙痒痒,小拳头直敲桌子,“你知不知道,我幼小的心灵遭受了多么大的创伤?!我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么多么大!” “不好意思学妹,求你的心理阴影面积,这道数学题学长不会,”四两拨千斤的化解女孩的问题,顾黎云淡风轻的回答着,“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有勇气报了这门选修课?” “是梁静茹给我的勇气,”薛微双手抱胸,竖起一根手指煞有其事的回答着,“数学就像是一面南墙,我不撞一下试试,怎么知道是我厉害还是南墙厉害。” “只不过事实证明,我是血肉之躯,数学它铁石心肠。” 顾黎被逗笑了,幽深眼眸中的温柔更甚,大手情不自禁的伸出,用力的掐她的脸,真的像个好学长似的问道,“上高数课什么感觉?” 鼓了鼓腮帮子,薛微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他一眼,“学长,你能知道,看美剧没有字幕是什么概念吗?” “学妹,我看美剧不用字幕。” “为什么?” “听得懂。” 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让薛微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小心脏遭受暴击,抱着她的小书包惆怅叹气,“我知道了,你们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就我是来人间凑数的。” 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无奈的笑,顾黎低下头看着垂下去的小发旋,主动弯腰拉低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带着轻哄,“别叹气,像个小老太太。” “学长请你吃饭,吃饱了就不许不开心了。” 薛微抬起头看他,灵动的大眼睛毫不躲闪盯着男人的眼眸,甚至能从中看到小小的自己,眉头调皮的挑起,“好呀。” 听到吃的,女孩头顶的小呆毛瞬间支棱起来,就像是直到主人的欢喜似的,顾黎被她的快速变脸逗的哭笑不得,毒舌的评价着,“学妹,你真的是读书不积极,吃饭打冲锋。” 女孩头顶的呆毛又蔫了。 “不对,是学长说错了,”顾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呆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爬起来,憋笑憋的辛苦,“你是典型的,东方不亮西方亮,吃货啥样你啥样。” 被他押韵的调侃打败,呆毛歪倒在一边,薛微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气鼓鼓的,“学长,山上的笋都让你夺完了。” “如果你再说下去,一顿饭是哄不好我这个吃货的。” 顾黎挑了下眉,慢悠悠的问道,“那,再加一个冰激凌?!” “唔,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贺霖也来凑热闹,“带我一个呗。” “可以,”顾黎笑的温润,暗搓搓腹黑的挖坑,“我请客,你买单。” “我带着你和学妹,你带着钱。” 贺霖满脸不可置信,英俊的脸上带着小问号,“老顾,你得要脸啊老顾!” 薛微三十一点甜 “如果你的心是x轴,那我就是个正弦函数,围着你转动,有收有放。” “如果我的心是x轴,那你就是开口向上,与x轴不相交的抛物线,永远都在我的心上……” “扎小刀。” 挠挠已经乱作一团的头发,薛微面对作业依旧毫无头绪,什么高数,什么定义,在她空空的脑袋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数学知识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 懊恼的叹了口气,手指比作一个小人的形状,悄悄朝着身边的人移动,拽着她的衣角,“小怨种,这题我不会。” “你哪题会过?”小怨种双手托着下巴,把教科书推过去,“温故而知新,去看看学过的知识点,做下复习,说不定就会了。” “别人都是温故而知新,可我不一样,”薛微幽幽的叹气,自黑着,“我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那你还报工商管理?学文不好吗?” 薛微义正严辞的摇摇头,“学文和学理最大的区别就是,学文费内存,学理费cpu。” 小怨种满脸冷漠,“很不幸,这两者你都没有。” “......” 被怼的哑口无言,薛微伸手摇了摇小怨种的手臂,声音软软的撒娇,“小怨种,你就帮帮我嘛。” “我们长着同一张脸,共用一个身份,四舍五入,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的作业,也是你的作业。” 好一个四舍五入。 冷漠的拒绝她的要求,小怨种提议着,“你可以去问顾黎,这样既可以解决作业,还可以增进感情。” 薛微抽抽嘴角,回想起被大灰狼坑的经历,果断闭麦。 这哪里是增进感情,是引发恨意! 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扫到放在角落里备受冷落的手机,薛微的心开始不坚定。 宠幸一下手机吧。 学渣薛微这样想。 手还没等伸过去,小怨种突然咳嗽一声。 薛微只能讪讪的收手。 “叮铃铃铃铃铃~” 视频电话的声音响起,简直是天助我也,薛微迅速拿过手机,屏幕上“于蓉女士”几个大字格外显眼,灵动的大眼睛也开始变得幽怨。 接通视频,屏幕里利落飒爽的女人摆弄了下头发,成熟稳重的女强人模样,“点点,大学生活还愉快吗?” “咦!这个小煤球是谁?!怎么这么黑!” 薛微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声音拔高,“妈妈!” “诶,”于蓉笑的调皮,装模作样摸了摸视频里的女孩,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我亲爱的小宝贝闺女啊!” “我就说为什么这个小煤球长得眉清目秀。” 薛微:“......” “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薛微阴阳怪气的说道,“哟,看来我亲爱的妈妈这是和老薛的二人蜜月之旅结束了,才想起你有个孤苦伶仃的女儿?” 带着控诉的口吻,“我都来a市大半个月了,你连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说!是不是喜欢别的小妖精了!” “说什么呢,点点,”于蓉和女孩极为相似的眼睛里开始冒爱心,无意识的撒狗粮,“妈只喜欢你爸那个老妖精。” 薛微撇撇嘴,从小到大吃狗粮的她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余光看到角落里的作业,如同死灰一般的小心思又燃烧起来,虚心的说道,“妈妈,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设曲线过(0,1),且其上任意点(x,y)的切线斜率为2x,则该曲线的方程是什么?” 电话那头的于蓉很冷漠的反问,“你是不是在写作业?” 抬头望天,薛微支支吾吾的,“是,也不完全是。” “薛微!你妈是大学老师!还是教高数的大学老师!”于蓉冷眼看着女孩表演,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语气里没有了刚才的母慈子孝,“我教了二十几年学,教科书都能背下来了!你还跟我装蒜?!” “我没有妈妈,”薛微心虚的摸摸鼻子,“我是在给你表演装大葱。” 知子若如母,她的小眼珠一转,于蓉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小算盘,冷笑着,“点点,你应该庆幸,没有考到b大。” “不然,你亲爱的妈妈会亲自教你高数!错题就抄三字经!” 这话为毛这么耳熟呢? 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薛微只觉得自己可怜弱小又无助,只敢小声的逼逼,“人之初,性本善,不写作业是好汉......” 于蓉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什么?” 脑袋瞬间转弯,薛微求生欲上线,摇头晃脑的卖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轻哼一声,于蓉有种直觉,她家的小棉袄,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脸皮变成了防弹衣。 又聊了几句,薛微成功的仗着她的厚脸皮骗到了妈妈的红包,欢欢喜喜挂断了视频电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怨种冒了出来,看着黑屏的手机,“点点,你为什么不报考b大呀?你家不是那里的吗?” “是呀,而且我家就在b大家属宿舍楼,”薛微歪着脑袋回答着,“但是小怨种你想,别的孩子都是满怀着憧憬忐忑到了陌生的城市,过一个人的自立生活。” “但我呢,只能背着小书包去报名处。” “最重要的是,b大的老师我都认识,有一丢丢的风吹草动我妈都比我先知道,那还怎么逃课啊?” 小怨种:“......你就是为了逃课?” 薛微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主要是我分数不够。” “b大没要我。” “......” 脑海里浮现出一家三口打打闹闹的时候,薛微的嘴角上扬,“小怨种,你可能不知道,报考志愿的时候呢,我爸我妈都想让我继承衣钵。” “我妈想让我当大学老师,报考数学系,我爸想让我回家继承家产,报考工商管理,两个人吵了一架。” 不过与其说是吵架,倒不如说是变相的秀恩爱。 “然后呢,作为学渣的我,为了公平起见,选了一个特别公正的方法。” 小怨种心怀最后一丝希望,“什么方法?” “唔,抓阄,”薛微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满脑子都是小聪明,“二十个纸团,抽中哪个报哪个。” “十个数学系?十个工商管理?” 薛微竖起一根手指晃晃,“不是哦,我妈妈生我的时候没有给我学数学的基因,为了避免下半辈子和数学作伴,我选择.......” “二十个都是工商管理。” 小怨种:“.....” 薛微三十二点甜 阳光明媚,大地温暖,秋老虎让气温飙升到三十几度,大太阳挂在天空上,态度嚣张,好像在说—— 看老子热不死你们。 小怨种代替娇气的薛微踏上了上课的路程,背着粉红色的小书包,脚步轻快的朝着教学楼走去。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安装了gps的大眼睛迅速在人堆里找到了熟悉的身影,看着他奔跑,跳跃,在三分线外稳稳起跳—— 篮球砸在篮筐里! 引发一群人的喝彩! 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小星星,小怨种就像是看到爱豆的迷妹,崇拜兴奋的跑到场外,双手扒在护栏上,脸蛋恨不得贴在上面,随着旁边的女孩大喊着,“顾黎!加油!” “吉祥!加油!” “学长!加油!” 加油助威声此起彼伏,喊什么的都有,欢呼声最高的无异于是阳光小奶狗阮吉祥。 但偏偏没有一个人给顾黎加油。 小怨种坚信自己的爱豆不能比其他人欢呼声弱,握紧了小拳头,护短的一个人喊出了十几个人的气势,“顾黎!加油!顾黎!加油!” 场上正在运球奔跑的顾黎听到熟悉的声音,手上的篮球不小心脱手,轻松的被对手抢走。 他也不在意,随手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简简单单的动作男性荷尔蒙满满,第一时间看到了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呐喊的女孩,嘴角不自觉勾起。 女孩的欢呼声太有气势,喊得名字也跟她们截然不同,其他小迷妹们呐喊的声音停止,惊奇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小怪兽。 一个穿白短袖的女孩距离小怨种最近,好心的拍拍她的肩膀,声音压低,“学妹,你是不是大一的呀?” “对呀。”小怨种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难道她是动物园里的小猴子吗? 她是小机器人。 “学妹,听我一句劝,不要迷顾黎,”女孩真诚的劝着,神经兮兮,“不然,容易倒霉!” “为什么?”小怨种很护犊子,见不得她挖墙脚的话,双手掐腰,随时要和人干架的虎模样,一字一句很有说服力,“顾黎哪里不好?” “他学习好,长得好,能力好,爱运动,很绅士,很温柔,很自律,很有上进心。” “你说说,他到底哪里不好?!” 明明是艳丽张扬的长相,说出来的话有理有据,带着气势有点质问的口吻,女孩被说懵了,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顾黎确实是哪哪都好,但她们不敢粉啊! “你们不粉他,是因为还没发觉他的好,”小怨种头头是道的说着,嘴皮子得到了薛微的真传,“话不要说的太绝对哦。” “不然以后被打脸,都没有资格喊疼。” 女孩:“......” 吞了下口水,女孩想让小怨种迷途知返,声音刻意压低爆料,“学妹,你不知道,顾黎是个私生子。” “他弟弟顾溪,也就是正室生的小儿子处处打压他,甚至,甚至针对他身边的人......以前就有个学姐.......” 女孩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同伴拉了下,视线里,篮球场上被她们议论的主角大步走过来。 男人的脸上虽然还挂着和煦的浅笑,但女孩就是莫名觉得,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危险。 小怨种只觉得莫名其妙,背对着篮球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顾自双手掐腰,气势两米八的据理力争,“那又怎么样?私生子又怎么了?!” “是他的错吗?!和他有关系吗?!” “谁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这不是他的错,更不应该强加在他身上!” “他就是他,独一无二的他!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一个无辜的人?!他顶着这样一个头衔已经很难过了,你们不去关心他,为什么还要来指责他呢?!” 被说的哑口无言,修长高大的身影也越来越近,女孩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张温润的脸,只匆匆丢下一句“你还是明哲保身吧”,拽着同伴迅速跑掉了。 “诶?怎么跑了?”小怨种还有满肚子的话没说出来,观众全都跑掉了,眉头疑惑的皱起来,小声嘀咕着,“点点丑的这么清新脱俗吗?!” 都把人吓跑了! 听到她的嘟囔,目光缓缓从远处移开,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顾黎的眼眸也由冰冷变得温暖起来,习惯性的伪装住负面情绪,声音温柔,“学妹。” 小怨种惊喜的转过身,把所有的不开心跑到脑后,“学长!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怼人的时候。 顾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她气鼓鼓的反驳话语,视线审视认真的看着那张小脸。 虽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小怨种歪着脑袋趴在围栏上,菱形的铁丝网正正好好在她的脸蛋上勒出胖嘟嘟的软肉,大眼睛单纯的同样看着他。 第一次,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分析情绪的顾黎竟然看不出来女孩的心情。 她只是单纯的、天真的看着他。 像是小宠物,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还要说些撩人心弦的话。 闭上眼睛遮挡住翻滚的阴暗情绪,顾黎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又恢复成翩翩公子的模样,扬起淡淡的笑,“等学长一会儿好不好?一起去上选修课。” “好,”小怨种对于爱豆的命令言听计从,笑的甜甜的,“我等你。” 教室。 小怨种比起薛微要主动多了,在她的机器小脑瓜里,对一个人好,那就要表现出来。 于是,她主动跑到靠窗那排,朝着气定神闲跟在她身后的男人招手,“学长!这里坐!” 昨天还不情不愿的和他同桌,今天怎么跟变了个性子似的。 难道是昨天被他坑了,学乖了? 顾黎默不作声的走到旁边坐下,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空位。 下一秒,空位就被女孩占据,小怨种快速的挪过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甚至在男人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喜滋滋的笑。 嘿嘿,点点能离顾黎近一点,会不会以后就有故事了?! 她要好好当僚机! 更看不懂她是什么骚操作,顾黎眼睫轻颤,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一杯奶茶,还能看到里面晶莹剔透的冰块,“学妹,给你。” 权当是,替他说好话的报酬吧。 顾黎毫无心理负担的这样想。 小怨种看着还在冒凉气的奶茶,短暂的陷入了沉思。 喝了,她会短时间报废。 不喝...... 可这是顾黎给她的诶…… 一咬牙一狠心,小怨种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猛吸一口奶茶! 嘤嘤嘤,点点你要是不和顾黎好,都对不起她小怨种的付出! 薛微三十三点甜 毫不意外的,小怨种“病”了。 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捂着肚子紧紧闭着眼睛,格外虚弱的模样。 机器小脑袋不受控制,天花板上一会儿投影出猫和老鼠,一会儿又写满了真题,偶尔还能蹦出几张薛微睡懒觉的丑照。 薛微急坏了,忙前忙后的照顾着,学着妈妈照顾她的样子摸摸额头,却只摸到了一手冰凉。 “小怨种,要不你去吐一吐吧,”薛微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手足无措,像是哄小孩似的语气,“我扶你去卫生间,我们把水吐出来能不能好一些?” 小怨种艰难的张开眼睛,“难道你想让我吐出来一堆机械零件吗?” “......那你还是别吐了,我安不回去。” “下次不要吃人类的东西了,谁给你的都不要,”薛微心疼的眼里泪花翻滚着,吸了吸鼻子,“听到没有?” 用力的摇摇头,小怨种努力扯出一个笑,只不过比哭还难看就是了,“不行,那是顾黎啊。” “顾黎顾黎!你就知道顾黎!”薛微被她气的眼泪汪汪,“他给你毒药你也吃吗?是不是傻?” “他是我的主人呀,”小怨种脑袋迷迷糊糊,思绪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弱了下来,“他最喜欢点点......” “他喜欢点点,才能有小怨种......” “点点......顾黎的点点......” “我想让他高兴。” 整个机器人彻底不受控制,身体僵硬,瞳孔扩大又缩小,嘴巴里念念叨叨,说着听不懂的乱七八糟语言。 肚子里翻江倒海,各种机械配件在水的作用下碰撞着,擦出火花,导致电流不受控制的进入四肢百骸。 突然,小怨种身体不受控制的坐起身,一手比六,一手比七,歪着嘴巴眉头上扬。 沉浸在心疼里的薛微懵了,“......小怨种,你是要演小品给我看吗?” 脑袋滴哩咕噜的左转右转,小怨种下一秒又像机械似的提起双臂,双眼无神,模仿着火车汽笛的声音,“呜......呜......呜......” “嗷呜~嗷呜~” 这是,小老虎?! “嗖!嗖嗖!嘭!” 窜天猴?!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下雨了?! “砰砰砰,啪啪!砰!稀里,哗啦啦啦......” 薛微:“......” 原谅她,翻译无能。 就在薛微慎重的考虑,要不要轮木棍把小怨种砸晕的时候,双手突然被人握住,力气极大,根本挣扎不开。 小怨种的眼睛渐渐聚焦,但却不是之前的灵动单纯,满满的危险执拗中藏着化不开的深情,嗓音也变得低哑,晦涩难懂,“点点......我的点点......” “对不起,点点......” “我......” 话还没说完,小怨种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瘫在床上,那双满是偏执爱意的眸子紧紧盯着床边的女孩,强撑着不肯闭上眼睛。 过了两秒,终究敌不过困倦,闭上眼睛深深睡去。 薛微被一系列的变故惊呆了,连忙凑上前摸摸小怨种的脑袋。 手感已经从冰凉渐渐回温。 这是,发完疯好了?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似的,半空中突然蹦出一块虚拟的屏幕,幽蓝色的暗光闪烁着—— 小怨种机器人自我防御系统启动,进入短暂休眠状态,维修时间:八个小时。 主人,是否确定维修? 看着下方“取消”和“确认”两个按钮,薛微半点犹豫都没有,按下绿色的“确认”。 屏幕上又蹦出一行字—— 请输入密码。 薛微:“......这是什么鬼系统,怎么还要密码呢?” 下一秒,屏幕上的字开始变化—— 主人,我不是鬼系统。 就算你骂我,也要输入密码。 薛微:“......” 眼珠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薛微看着仅仅有四位数的密码,陷入了沉思。 刚才小怨种说,顾黎是她的主人?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在志愿者社团的官网里迅速翻找着成员资料。 对,顾黎。 生日是五月三十。 诶?怎么和她一样呢? 出生年月只比她大了一年哦。 薛微不在继续想其他的问题,救小怨种最重要,手指在虚拟的屏幕上按下0530四个字。 哎呦,赌一把吧。 密码正确!进入维修状态! 屏幕上一串带着礼花的文字蹦出来,薛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戳了下小怨种的脸蛋,又气恼又心疼的,“以后不准生病让我害怕了知道吗?” 很快,那块屏幕上蹦出来一个无辜的小表情。 薛微无奈的摇摇头,把被子贴心的盖在小怨种身上。 一开始,小怨种的来到让她惊慌失措,在她盯着她的脸出去到处惹祸的时候,她还有点讨厌她。 可是,时间久了,她就越来越习惯有小怨种的存在。 就像是孪生姐妹一样,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一起听音乐看泡沫剧,聊些生活上的琐事,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说说悄悄话。 在她无聊的时候,毫无条件的陪她玩陪她闹。 以前,她总是缠着爸爸妈妈让他们再生一个弟弟妹妹,可爸爸心疼妈妈,说只有一个就够了,不想让爱人受苦。 小怨种在某种程度上,圆了她的遗憾。 她喜欢小怨种。 幽幽的叹了口气,薛微把小怨种的手放回被子里,“你要好好的。” 神出鬼没的屏幕又蹦出来,调皮的表情包过后,一行大字出现—— 主人,能给我买电池吗? “你要电池做什么?” 屏幕上出现一个大快朵颐吃东西的小胖娃。 原来是要吃啊。 薛微点点头,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下午有个班级活动,我跟金老师说一声不去了,先去给你买电池。” “谢谢”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过了两秒消失不见。 打开微信,薛微熟练的掐着嗓子,让声音变得沙哑,按下语音键,虚弱无力的说道,“金老师,我家亲戚造访,来势汹汹,导致我现在肚子很疼,浑身没力气。” “下午的活动我就不去了,像在寝室里睡觉,可以吗?” 发送! 那边回得很快,金莲对于这个活泼的女孩很有好感,一听她病了,关心几句,爽快的给了假。 大家都是女孩子,都懂那种痛。 薛微比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从衣柜里翻出口罩鸭舌帽带上,叮嘱着说道,“小怨种,乖乖在寝室休息,我去替你打江山!” 薛微三十四点甜 电池......电池...... 薛微转遍了超市,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电池都往背包里塞,不管五号还是七号,也不管是南孚还是杂牌子,一股脑全部收入囊中。 银子花出去了不少,但是战利品却寥寥无几。 看着只有一小包的电池,薛微犯了难。 万一不够小怨种吃该怎么办? 压低鸭舌帽,薛微紧皱着眉走出小超市,目光四处搜寻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电瓶车。 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眉头调皮的挑起又落下,嘴角也跟着上扬。 唔......电池是蓄电的。 如果小怨种要吃蓄电的东西,那是不是电瓶也可以?! 这个大,管饱。 哎呀,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记得,一中附近有条街是专门回收小电瓶车的。 遵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薛微说干就干,半点没有拖泥带水的犹豫,背着小书包快步朝着小巷子跑去。 巷子里。 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年分散着组成包围圈,手里拎着木棍不停的在半空中挥舞着,头发做着杀马特的造型,破洞裤加豆豆鞋,就差在脸上写上“精神小伙”几个大字了。 为首的少年穿着一身校服,上衣正懒散的搭在肩膀上,漆黑的短发干干净净,和周围人的红毛绿毛形成鲜明对比。 “溪哥,周围没人,”一个小弟凑上来,嘴里还吊了郎当的叼着香烟,说话的时候带着浓烈的烟草味,“要不要现在动手?” “滚一边去,”顾溪一把抢过他嘴里的香烟丢在第三,脚恶狠狠的踩灭上面的猩红,看着被围在中间、依旧面不改色的男人,“顾黎!你要是认输,滚出a市,我就放过你!” 平静的看着少年人把自己围住,顾黎的脸上不见丝毫慌张,就像是看不到他们手里堪比手臂粗细的木棍,眉头微微皱起,劝慰的口吻,“顾溪,别和不良少年打交道。” 顾溪冷哼一声,“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我哥了!还敢管教我?!” “你不就是个私生子吗?!” 没有回答他的话,挺拔修长的身影气定神闲的站着,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这个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了顾溪,莽撞的拎起木棍,半个字也没说,直接朝着男人的位置轮了过去! 动作灵活的迅速闪躲,朝着旁边闪身,顾黎轻轻松松绕过少年的攻击,语气沉稳淡定,“顾溪,你太冲动了。” 怒火燃烧着,顾溪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快速转身,蓄满了力气拎起棍子砸过去,“你凭什么说我!不根本不是我哥!” “你凭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个私生子!” “如果不是你,我妈根本不会生病!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少年的攻击没有任何技巧,全靠蛮力,顾黎根本不想和他打,被动的防守着,一次次闪身躲开攻击。 幽深的眼眸随着他一声声质问怒吼渐渐冷下来,压抑的阴郁不断翻滚着。 努力克制着情绪,顾黎闭上眼睛是深吸一口气,心平气和的想和他讲道理,“顾溪,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躺在医院的是我妈!”顾溪歇斯底里的大吼,眼前似乎还浮现出母亲躺在医院的虚弱模样,冷笑一声,“你这个冷血的怪物怎么能懂?” “对啊,你不懂,你妈都死了!你哪里能懂!” 垂在身侧的拳头瞬间握紧,因为克制,能看到明显暴起的青筋,顾黎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看着那张满是愤怒的脸,心脏跌到地狱里一般冷。 怨恨,漠然,失落,哀伤,麻木,所有的情绪齐齐上涌,占据了紧绷的神经。 私生子,怪物,野种,这些词伴随了他二十年。 顾黎,你早应该习惯的,不是吗? 就在他失神的那刻,顾溪抓准了机会,抡起木棍朝着男人的后背结结实实砸了过去! 一声闷哼,高大的身影因为重击控制不住的单膝跪在地上。 “哒哒哒......” 巷子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顾黎下意识抬头。 却看到了一个他此时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薛微站在拐角处,大眼睛里写满了懵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个往日里清隽矜贵的男人,正跪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她。 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虽然狼狈阴鸷,但眸子里的凶狠危险怎么都掩饰不住。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 会不会被毁尸灭迹啊?! 条件反射的,薛微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原地转身,本能的逃离危险。 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顾黎脑海里,关于两人嬉笑打闹时的温暖画面瞬间破碎,彩色的世界变得黑白,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那个会对着他笑,会调皮的算计他,会在外人面前维护他的小太阳,熄灭了。 洁白的衬衫早就染上了灰尘,嘴角的笑渐渐染上阴狠的味道,眼眸中的疯狂翻滚着,跪在地上,气势却比拿着武器的少年们更盛。 温柔儒雅的男人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一改平日里无害亲和的假象。 他本就是孤身一个人。 从泥泞污垢里爬出来的怪物。 走吧,都走吧。 谁都别留下。 顾溪看男人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握着木棍的手都在颤抖,努力给自己壮胆,恶狠狠的,“一起上!” 不良少年们呐喊着冲上去! 另一边。 气喘吁吁的跑了足足有几百米才停下脚步,薛微的脑袋慢慢开机,有些懊恼刚才拔腿就跑的举动。 可是,男人刚才那个决绝凶狠的眼神,真的吓到她了。 就和她猜测的一样,顾黎,根本不是什么谦和君子。 他是一匹擅长伪装、腹黑冷血的狼。 一时间,内疚和恐惧两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薛微心里的小天使劝她回去帮帮形单影只的顾黎,小恶魔却在怂恿她快点逃跑,明哲保身。 薛微犹豫着。 突然,耳畔传来喧闹的声音,探出脑袋,视线里出现了一群少男少女,他们正欢喜的议论这些什么,其中,就有李思雨和李思容两张熟悉的脸。 身体一僵,薛微转过目光看着零头的人。 带领队伍的真是金莲老师! 他们正朝着她的位置走过来! 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前有狼后有虎”,薛微不能顶着一张红润有光泽的脸出现在金老师面前,那就只能......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定了决心,心里竟是觉得轻松了不少,薛微果断的原路返回。 还顺手拎起了角落的一块砖头。 薛微三十五点甜 面对少年人没有章法的攻击,顾黎快速闪躲着,手臂肌肉暴发出惊人的力量感,强势夺过挥过来的木棍,直接丢在地上! 快速闪身,捉住少年的衣领,一个巧劲两人位置变换,猛的一推! 少年朝着跑过来的同伴位置摔去! 几个人顿时叠罗汉似的趴在地上。 打红了眼,少年们见力量技巧上都比不过男人,仗着人多的优势,把他包围起来,几个人吸引他的注意力,其他人躲在后面,出其不意的进攻!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顾黎根本不想伤了这群小孩,在竭尽所能抵挡自保的情况下,戒备的神经紧绷着。 “嘭!” 手臂猛的被木棍砸中,强烈的痛感席卷全身,顾黎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目光里的冷意迅速闪过,就像桀骜孤傲的狼,哪怕是受伤,也不肯低下头颅。 男人的手臂能看到明显的红肿,嘴角也溢出了鲜血,蜿蜒的虫子似的出现在精致的下巴上,给他更带上了一丝狠戾野性。 随意的用手指擦掉嘴角的腥甜,顾黎看着指尖的红色,薄唇向上勾起淡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依旧是长辈似的劝慰,声音沙哑,“顾溪,你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离他们远一点。” “我和你才不是一类人!”顾溪拳头握得紧紧的,死死盯着倔强倨傲的男人,“我是正经的顾家小少爷,而你,只是个私生子!” “如果不是因为你,大哥不会出国进修,我妈也不会进医院!” 顾黎轻笑一声,带着自嘲和苦涩,微长的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头上,眼眸暗了下去。 几个不良少年见状,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里的木棍,顾溪一个冷眼过去,厉声斥责着,“我让你们动了吗?!” 少年连忙后退。 他们可不敢惹这个脾气火爆的少爷。 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顾溪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快的脚步声,刚刚准备侧过身,还没等看清楚什么,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整个人毫无防备,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气喘吁吁的薛微收回抡书包的手,推开旁边看愣了的少年,杀出一条路目标明确的跑到中间的男人身边,老母鸡护犊子似的把他挡在身后。 书包也不管了,随随便便丢在地上,手里拎着块板砖对准他们,气势两米八的叫嚣着,“以多欺少你们还有没有点道德?!要脸吗?!” 顾黎震惊的看着拼命挡住他的女孩,明明还没有他下巴高,瘦瘦弱弱的,却拎着砖头剑拔弩张的保护他。 明明,她刚才已经跑掉的。 肩膀上的痛感格外强烈,天生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顾溪哪里受过这份苦?!都是他欺负别人,不会有别人敢欺负他的份儿。 偏偏,那小姑娘欺负他,还是为了维护顾黎! 眼里的怒火燃烧起来,顾溪一把挥开扶他的少年,踉跄着站起身,“小爷警告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别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哟,不就是个身娇肉贵的小少爷吗?!从小到大我打过的也不少!”薛微没有丝毫胆怯,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天你敢欺负顾黎,我就抽你!” “你太嚣张!”顾溪握紧了拳头,一张清秀的脸涨的通红,“我是顾氏集团的小少爷!” “谁?!”薛微是真的不知道,小手指满不在意的掏掏耳朵,态度嚣张,“不认识,没听说过。” 顾溪瞪大了眼睛,少年并不沉稳,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你......你......” 薛微不耐烦,“你还打不打?!磨磨叽叽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胸膛上下起伏着,顾溪经不起激将,“上!揍她!” 几个少年快速冲了过去,薛微看准机会,抬起脚结结实实的踹在最前面那人胸口上,手里的板砖抡的飞起,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动作,却唬的他们在原地不敢进攻。 他们不怕这小姑娘,但怕板砖啊! 她是真抡你! 在气势上取得了压倒性胜利,薛微小狐狸似的迅速上前,扯住一个少年的手臂,快速闪身绕到他身后,弯腰,扣肩! 一个漂亮标准的过肩摔!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什么看着摔在地上呻吟的同伴,几个少年均是吞了下口水,不敢上前。 顾溪被气的直跳脚,心疼的搀扶起好友,指着女孩控诉,“你还真打啊!” “不然呢?跟你玩演习?!”薛微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好好说话,她还能心平气和的讲道理,但你要是跟她横。 她能比你还横! “顾黎不打小孩,那是因为他有绅士风度,我打小孩,是因为我没有道德!”嘴皮子贼溜的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突,薛微怼人攻势没有丝毫卡壳,“你们都能干得出以多欺少的事,我怎么就不能揍人了?!” 被她气的眼冒金星,小霸王顾溪生平第一次遇到比他还不讲理的人,破罐子破摔的,“你说是,那就是吧!” 薛微蛮不讲理,双手掐腰,“怎么的?我要说你不是人,你还真成狗了?!” 顾溪语塞。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薛微侧过头,就看到男人勾起嘴角的模样,幽怨的瞪他一眼,小声嘟囔,“多大个人了,还能被小孩欺负。” “羞羞脸。” “这不是给学妹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吗?”顾黎浅笑着反问,低下头看着自始至终挡在她面前的纤细身影,说起示弱的话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学长可太弱了。” “点点要好好保护我这个柔弱男子。” 薛微翻了个白眼给他看,但依旧动作诚实的挡在他面前,下巴傲娇的抬起,“还打吗?随时奉陪。” 顾溪打不过,不服气也不想就此罢手,只想在吵架上找回面子,铿锵有力的指责着,“这位小姐姐,你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为什么要这么护着一个私生子?” “你知不知道,他妈妈是个第三者,在生下他之后自己遭报应意外去世了!” “他就是个瘟神!扫把星!奉劝你一句,离他远一点!免得沾上霉运!” 薛微三十六点甜 私生子、瘟神、野种…… 各种各样带着侮辱性的词语钻进耳朵里,薛微的脸色一沉在沉,黑的都要滴出墨汁来了。 顾溪还觉得不过瘾,继续往男人心上扎小刀,控诉的口吻,“他是私生子,他天生就见不得光,他不配站在我面前!更不配得到正常人的生活!” “够了!”薛微暴怒的打断他的话,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冰冷,明艳精致的小脸上也不见丝毫笑意,严肃认真的反问着,“顾黎是私生子,那又如何?” “他是私生子是他的错吗?他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吗?!” “你口口声声指责他,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但你却忘了,造成这一切的根本不是他!顾黎也是无辜的!” “你应该去指责的,是造成这一切的你父亲!上一代的恩怨凭什么要顾黎一个无辜者来承担!” 站在女孩身后的顾黎看着她气炸了的小疯狗模样,心脏就像是被暖风拂过,埋藏在冰冷雪山下的世界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照亮了黑暗的世界,更照亮了孤寂的灵魂。 像是漂泊在无垠大海中的船只找到了灯塔,像是沙漠中绝望的行人找到了绿洲。 那种温暖,和煦,阳光,富满希望,让人不想放手。 顾黎感觉到,他心底最深处,那颗埋藏在大地里的种子,扎根而出,突破坚硬的土地硬壳,萌发出满是生命里的嫩芽。 慢慢的,慢慢的生长。 女孩声声质问带着满满的愤怒,不光是因为心疼顾黎,更是对不公平的对待心存愤慨,像个小辣椒似的,“是,你是受害者,你不喜欢顾黎这个所谓的哥哥没人逼你。” “可是顾黎也是受害者。” “你不应该伤害他,更不应该针对他。” 控制不住的向后倒退两步,顾溪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却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他旁边的少年不愿意了,极有义气的出头,“你这么咄咄逼人不好吧?我们比你小,也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非要让着他?” 身上的气势更足,薛微毫不留情的回怼,“看得出来你是第一次做人,没什么经验。” “完美的避开了人该有的样子。” 冷笑一声,目光扫视过其他的少年,手里的砖头抬起,完全护短偏袒的样子,明目张胆的彰显着自己的偏心眼,“我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但是如果以后,你们还敢针对顾黎,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如果你们有任何不愿意,大可以去报警让警察解决问题!” “聚众滋事,故意伤人,你们就准备在看守所度过成人礼吧!” 所有少年都被她的话震慑住了,面面相觑,胆怯的后退。 顾溪用力的踹了脚地面,无声的发泄着情绪,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点点头,“行,你们真行。” “等着!” 撂完狠话,带着一群同伴转身离开,背影里也能看出浓浓的不甘。 “我等着你啊!”薛微最擅长火上浇油,把手里的板砖丢到地上,拍拍手上的昏沉,声音拔高带着宣战的肯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叫玛卡巴卡!” 赌气的少年脚步一个踉跄。 双手掐腰,薛微一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看着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挺直的腰杆瞬间塌下来。 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走到旁边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地上的金丝边眼镜,用袖口用力的擦掉上面的灰尘,转过身看着狼狈受伤的男人,“眼镜坏掉了,不能带了。” 混乱中,脆弱的眼镜镜片碎裂,流畅的金丝边线条也被硬生生弯折。 薛微有些可惜。 这眼镜挺贵呢。 顾黎站在原地,看着女孩满脸肉疼的小模样,没了眼镜的遮挡,深邃眼眸中的复杂情绪暗暗交织着,音调泛哑,“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要说?” “说什么?”薛微把眼镜放进他手里,捡起丢在地上的小书包,仰起头,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当时是问,私生子的事情。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格外清澈,没有鄙夷,没有不屑,更没有遮掩,完完全全的、纯粹的单纯信任。 顾黎没有说话,更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她。 因为,他已经从那双眼眸里,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回忆中,女孩在篮球场时也曾无条件的保护他,一句句质问维护的话现在还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和今天的情景一样,女孩说出来的话也都类似。 虽然他两次都心生动容,但今天似乎格外不一样。 他想留住这样的她,永远。 “学长,学长?顾黎?” 一只小手在眼前不断晃着,女孩担忧的表情毫不掩饰,“你嘴角都出血了,手上也有伤,我们去医院吧。” “不去,”顾黎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低下头,声音温柔的安抚着,“我不疼。” 话音刚落,女孩不信任的伸出手指戳他伤口。 “说谎话是要长长鼻子的,”薛微没有错过他微微皱眉的表情,感觉自己像是个操心的老妈子,把书包背在背上,单手拽着他没受伤的手腕往前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流疤就不好了。” “那你还会喜欢吗?”顾黎突然问道。 难道被誉为神颜的顾黎也有容貌焦虑吗? 是害怕以后找不到对象?! 薛微单纯的想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小姑娘都喜欢长得好看的。” “所以啊,你得乖乖跟我去包扎。” 顾黎嘴角上扬,听话的跟在她身后,“好。” 这大佬今天怎么如此乖巧?! 难不成是被揍傻了?! 女孩子都会心软的同情弱者,薛微也不例外,内心的母爱泛滥,停下脚步回过身歪着脑袋看他。 咦,还别说,摘了眼镜的顾黎,更好看了。 带着眼镜,整个人彬彬有礼,像是儒雅温润的绅士,自带贵气,简称“斯文败类”。 而摘了眼镜,那双深邃勾人的眼睛没有了遮挡,侵略性更强,气质也变得更加凌厉成熟,自带强大的压迫感,天生带着位居高位的领导者气势。 反正,无论那样,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顾黎察觉到她的视线,习惯性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 完全被撩到,薛微板着脸回过头,一本正经的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脏跳的怎么有点快呢? 薛微三十七点甜 随意的找了个木椅安静坐着等待,顾黎垂下头看着手上的伤,就像是不会痛似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下高高的红肿。 没伤到骨头,看上去很可怕而已。 若是平时,对于这点小伤,顾黎看都不会看,再痛都不吭一声,所有的痛自己扛,更不会老老实实的到诊所买药,可今天...... 女孩蹦蹦跳跳从小诊所跑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不知名的药,顾黎的表情在眨眼间变换,上一秒冷酷无情,下一秒虚弱无力。 “我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就让他都给我拿了些,”薛微自顾自走到旁边坐下,拆开纱布碘酒,另一只手扯过男人的手臂,看着上面的红肿,五官皱起来,“疼不疼啊?” 她看着都觉得疼。 “不疼,”顾黎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浅笑着,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你有没有受伤?下次不要这么冲动,报警就好了。” “然后呢?眼睁睁看着你挨打?!”薛微拿出棉棒蘸取碘酒,轻轻的擦在伤口上,动作温柔,生怕弄疼了他还吹了吹,不在意的回答着,“也不危险,那群小屁孩都是纸糊的,就敢叫嚣。” “真让他们上手打,他们还不敢呢!” “我就会两招拳脚功夫,看起来很厉害,但其实都是花架子,唬这帮孩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女孩浅浅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痒痒的,但却让顾黎舍不得放开,回想起她刚才的彪悍模样,心底泛起后怕,认真的叮嘱,“下次,自己跑。” 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薛微叹了口气,诚实的说道,“只不过,刚见你的时候,我确实被吓到了,也是真的想跑。” 她也真的跑了。 拿出绷带一圈圈缠绕着,女孩包扎的技术并不好,系的蝴蝶结也丑萌丑萌的,欢脱的声音带着点点自责,“如果当时我没有害怕的话,你就不用受伤了。” “对不起。” 脑袋突然被摸了下,薛微愣住,没等回过神来,就听到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没关系。” 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傻笑,薛微晃了晃头,“我又不是小宠物,不准摸头。” “哦?是吗?”顾黎故意逗她,骨节分明的大手下移,落到白皙的小脸上,温柔的捏了下,手感极好,“那捏捏脸吧。” 薛微鼓了鼓腮帮子。 还说自己不是小宠物,现在不就跟个小仓鼠似的吗?! 突然想起了什么,薛微歪了下脑袋,嘴巴张了张,斟酌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过了两秒,什么都没说出口,继续耐心的给他包扎。 知道她想问些什么,顾黎心里跟明镜似的,被包的丑兮兮的手动了下,口吻中带着些许自嘲,“刚才那个男孩叫顾溪,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母亲是第三者,在生下我后不久意外离世,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外婆生活。” “后来啊,我上初中的时候,外婆也走了,我就被那个男人接回家,也知道了自己还有其他的兄弟。” “顾溪的妈妈被气病了,导致从那以后,身体一直都不好,反反复复的去医院,顾溪讨厌我,针对我,不怪他。” 顾黎扪心自问,无论任谁知道,亲密的枕边人还有一个比小儿子年长的私生子时,都会气急败坏,怒火攻心。 他不怪顾溪母亲,更不怪顾溪。 如果他是顾溪,他只怕会更极端。 “可那也不是你的错,”薛微偏心的嘀咕着,脑袋里脑补了一场狗血大戏,“会不会是你爸......那个男人骗了你妈妈?” 摇摇头,顾黎实事求是的回答,“不是,她知道。” “她知道那个男人有家庭,也知道他已经育有一个儿子,可还是心甘情愿,哪怕飞蛾扑火,也毫不犹豫。” “也许,是所谓的爱情吧。” 什么爱情,那就是道德败坏! 薛微心里的小人默默嘀咕着,却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很仗义的拍拍他的肩膀,小表情认真,“无论知道与不知道,那是他们的恩怨,他们的选择。” “都与你无关。” “学长,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他们想怎么说怎么说,我们也不是非要和他们做家人,地球离了谁都能转。” “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介意他人的诋毁,因为只有狗才会向人无端吠叫。’” “‘而优秀的人,会孤独的发光发热,站在金字塔顶端,俯瞰那些嘲笑过他的人,臣服在脚底。’” 女孩一本正经的模样很少见,顾黎被逗笑了,调侃着,“又是一位姓薛的伟人说的?” 薛微打了个响指,“是姓薛的伟人爸爸说的,也就是老薛。”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薛就特别喜欢给她灌心灵毒鸡汤。 难道这些都是成功人士的通病?! 但薛微更相信,那是因为他们把鸡肉都吃完了,只剩下汤给她。 “我相信,”顾黎认真的点点头,俊朗帅气的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双眼紧盯着女孩的眼睛,专注,温柔,还参杂着看不懂的其他情愫,“我一直都相信。” “上帝给我关上一扇窗,让我结束一段关系的时候,不是关上了我通往幸福的大门。” “而是他都在心疼我,让我解脱。” “然后再安排一个温暖阳光的小天使来到我身边。” 男人的嗓音很低,带着小勾子似的撩人心弦,薛微被他注视着,藏在长发里的耳尖慢吞吞的变粉。 奇怪,被他这样看着,竟然有一种......被他喜欢、被他珍视的惊悚念头。 薛微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连忙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吓人的猜想全都晃出去。 清醒!清醒一点薛微! 大白天不要想这么恐怖的事情! 啊,不对,晚上更不准想! 并不知道她奇奇怪怪的脑回路,顾黎想到了什么,眼眸暗了下来,“你不是a市人,以后见到顾家人绕着走,顾溪从小被宠坏了,肯定会找人报复你。” “a市,顾家只手遮天,小心些。” “呸!”薛微根本没把什么顾家放在眼里,不是自大,不是叫嚣,骨子里的自信张扬让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有半点胆怯,“有本事他就来!我揍过的富家子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不差他一个!” “我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薛微三十八点甜 “我回来了。” 打开寝室门,顾黎正准备朝里面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其他兄弟三个正拎着木椅站在最中央,排排站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表情格外统一,都是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审视模样。 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最高最壮的樊义率先迈开步子,把不明所以的男人按坐在椅子上,寝室门重重关上,还不忘落锁以防万一。 阮吉祥仗着容貌清秀,笑嘻嘻的蹲在地上,仰着脑袋,双手撑在椅子侧面,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测测的,“老顾,如实交代。” 顾黎皱着眉,“交代什么?” 一副“你不要隐瞒了,我们都知道”的表情,一向最稳重的贺霖也加入了逼问大军,手放在男人肩膀上不情不重的拍着,带着提示的意味,“我们刚才在楼下,看到你和一个小学妹。” 余光看了眼他如珠如宝捧在怀里的小药包,笑容阴森,“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肩膀上的疼痛并不是难以接受,顾黎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脸色淡淡的,不准备争辩什么,“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贺霖作为一个人精,捕捉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又看了眼小药包,瞬间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不着痕迹的把手搭在椅背上,没有说话。 “嚯,”樊义吹了个激动的口哨,顺口溜说的飞起,“说好一起单身走,你却默默屠起狗。” “兄弟,不讲信用是小狗啊!” 眼前突然浮现出女孩张扬阳光笑着的模样,身上的疏离淡漠瞬间崩塌瓦解,顾黎浅笑着,笑意渐渐从眼底扩大。 虽然很幼稚,但他也认了,默默的开口,“汪。” 剩下三人都惊呆了。 你能想象,一个矜贵禁欲的帅哥打破了平时规规矩矩的状态,满脸宠溺笑容的模样吗?! 恋爱的酸臭味威力真大! “叮咚~” 微信震动的提示音响起,顾黎随手把手里鼓鼓囊囊的小药包放在一边,拿出手机。 看到发件人时,薄唇不自觉向上翘起浅笑。 薛微有点甜:【学长,记得按时吃药,消炎药一天三次,一次两片,叫你室友定时帮你换药,注意不要沾水。】 像个小老太太似的耐心叮嘱着,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已经许久未曾有过,顾黎眼里的温柔都快要掐出水来了,手指在键盘上纷飞。 顾黎:【好。】 看着舍友沉浸在粉红泡泡里的模样,樊义只觉得塞了一把好狗粮,打了个嗝陷入沉思,“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小学妹,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别人都是甜甜的恋爱,到你这儿是舔舔的傻狗,”阮吉祥一针见血的评价着,抬头望天,“不过,刚才那个小学妹叫薛微吧?她刚开学军训的时候就在学校出名了。” 樊义挑了下眉,“因为神仙颜值?” “错,因为沙雕。” 贺霖随意的靠在桌子旁边,双手抱胸,两条长腿自然弯曲,故意说道,“a大论坛上还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 “宁可错过四六级,也不能错过工管沙雕薛点点。” “她能带给你不一样的快乐。” 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贺霖笑的像个精明的老狐狸,“是吧?顾黎?” 顾黎冷冷淡淡的看他,幽深眼眸里的冷意快速闪过,不经意的朝着远处使了个眼神。 比了一个“ok”的手势,贺霖紧跟着他走向阳台。 “受伤了?”关上阳台门,贺霖主动张口,“又是因为顾溪?” “嗯,”顾黎简单的活动着手腕,目光紧紧粘在上面的丑兮兮绷带上,舍不得解开,“我路过一中,被他带着几个小孩堵了。” “录像了?” “我故意找了个有监控的地方,已经让警局的朋友去调了。” 贺霖由衷的竖起大拇指,感慨着,“就连挨个打你都算计好了,我真应该庆幸你不是我的对手。” 顾黎抬起眸子,一语双关,“只要你不招惹我,就永远不会。” “那当然,谁让我们是好兄弟,”贺霖知道他的底线,只要不在上面危险的反复横跳,这个人很懒,根本就不会管你怎么蹦哒,打趣着,“怎么?打个架眼镜都丢了?” 轻笑出声,顾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回过去一个两人都懂的眼神。 有些事情,从来不必说破。 心知肚明就好。 “你上次说创业的事情,我考虑好了,”修长的手指搭在栏杆上轻轻敲击着,一声一声闷响很有节奏感,顾黎低下头看着外面郁郁葱葱树木,嗓音低沉,“一起干吧。” “我还以为你要再考虑一阵子,”贺霖挑了下眉,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他们现在说的事情不是开公司,而是在菜市场买大白菜,“成啊,资金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贺家大公子还是有些私房钱的。” 两个同样优秀英俊的男人很快达成共识,并没有初创业者的忐忑期待,反而势在必得,两人都是一副本该如此的态度。 他们的卓越能力,良好教育,开阔眼界,以及背后牵连的权贵关系网,都是他们的底气。 有些人天生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 在很多事情上,两人的想法完全不谋而合,贺霖手指轻轻摩挲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因为,小学妹?” 顾黎摇摇头又点点头,笑的高深莫测,反问着,“你知道她家什么情况吗?” “b市人,”贺霖努力回忆着,“剩下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贺霖投过去一个白眼。 不知道你还说个毛线球。 挑了下眉,对于好友的怨念丝毫不在意,顾黎脑海里全都是女孩沉着淡定、明艳自信的模样。 面对联谊几十号陌生人的不怯场,迎新晚会突发状况的有条不紊,还有今天面对以多欺少危险的从容不迫,都在彰显着这个女孩的良好教养和开阔眼界。 当然,除了学习。 能培养出这样优秀女孩子的家庭,也肯定和睦温馨。 他的身份尴尬,幼时丧母,无一不是致命的弱点。 只有创造出一番事业,只有到达某个高度,只有他身上的光芒足以掩盖这些缺点时。 他才能配得上她。 薛微三十九点甜 “小怨种......小怨种.......” “咕咕咕咕~咕咕咕~” “小鸡打鸣啦!太阳晒屁股了!” 捏着嗓子惟妙惟肖的模仿着小鸡的声音,双手手臂弯曲在身体旁边,薛微一边迈步走着,一边身体力行的展示着沙雕的力量,脑袋一探一收,“咕咕哒~咕咕哒~” 床上的人始终安安静静,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渐渐的,忽远忽近的音量开始钻进耳朵,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小怨种的眉头皱了下,很轻微,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薛微很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小变化,兴奋的凑过去走在床边,摸摸这里又看看那里,继续制造噪音,“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我要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炸飞了~” 学校:“.......你礼貌吗?” 嘴角抽了抽,躺在床上的小怨种脑袋越来越清醒,无奈的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张惊喜的怼到她眼前的大脸,张口声音沙哑的说道,“点点,你需要我跟你普法吗?” “哎呀!你醒啦!”薛微欢喜的鼓起掌来,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这是几?” “......二。” “错,这是你。” 小怨种:“.......” 刚刚醒来就要面临被套路,小怨种累觉不爱,脑壳还在一阵阵刺痛着,手扶着太阳穴慢吞吞爬起来,“我失去意识多久了?” “唔,八个小时,”薛微见她没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老母亲似的语气叮嘱着,“以后无论是谁给你人类的食物都不要吃,只管拒绝就好。” “除了事儿,或者谁不满意,我来解决。” 话语里莫名带着王霸之气,小怨种被她的霸道语录逗笑了,反问着,“不怕我给你找麻烦?” “怕,”薛微嘴角向上勾起,声音轻的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但我更怕你消失。” 小怨种没听清她说什么,和她一模一样的小脸上格外苍白,努力扯出一个笑,“点点,我给你惹得麻烦已经很多了,你应该早点时间习惯。” “毕竟,以后麻烦会更多。”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薛微拿过沉甸甸的小书包,拉开拉链把里面满满的电池都倒在床上,大方的小手一挥,“吃吧!这些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眉头向上挑起,小怨种看到电池眼睛都在放光,迅速抢过拆开包装就往嘴巴里塞。 嘎吱嘎吱,像啃骨头似的,发出脆响。 薛微看的满脸黑线,场景有些毁她三观,犹豫着吞了下口水,“小怨种,你为什么要吃电池啊?” “口感怎么样?好吃吗?” “唔,修复受损系统加大了能量的消耗,我需要尽快补充大量电力,”小怨种不停的嘎巴嘎巴,吃的脸颊鼓鼓,像藏粮食的小仓鼠,“口感么?脆脆的,说不上来。” 她没吃过人类的食物,所以说不出来。 薛微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身体瘫软,没骨头似的瘫在床上,小腿一抬一抬的,很有节奏感。 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双带着危险执拗的眸子,心脏控制不住的皱缩成一团,被人紧紧握住的抽疼。 她能看出来,那双眼眸的主人,疯狂阴暗,眼底蕴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深爱,仿佛置身地狱煎熬中不停挣扎的野兽,渴望光明,更渴望得到解脱。 莫名有些呼吸不上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心里不属于自己的酸涩悸动平复下来,薛微眉头紧皱着,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小怨种,你还记得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我都失去意识了诶,你在说什么废话文学,”小怨种任由她枕在自己腿上,感受着身体里的能量满满累计,恢复健康正常的状态,“我就记得自己很疼,很难受。” “然后迷迷糊糊的听你说,不让我再吃顾黎给的东西,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断片了?! 薛微带着不明显的提示意味问着,“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胡言乱语,你还有印象说了些什么吗?” 小怨种努力回忆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语气有些沮丧,“我的主机里数据库管理系统出现了故障,可能会说一些自动保存的文字,比如我们看过的泡沫剧台词,小说内容。” “也有可能模仿其中的主人公形态,或者记忆中见过的画面,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有可能是电视剧里剧情呀…… 那就解释的通了。 薛微下意识自圆其说,给她见过的古怪场景找了个她认为最合理的借口,并且把事情抛之脑后。 翻了个身,手指搭在床上轻轻搅活着,像是无聊的小孩在自娱自乐,“对了,小怨种,顾黎是私生子,对吗?” 话语虽然是问句,但其中的肯定意思太过明显,小怨种有些心虚,吃电池的动作也慢下来,摸摸鼻子,“是,是呀……点点你知道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大眼睛紧紧盯着女孩的表情,见她没有任何不对劲,才慢慢的继续说道,“他是个私生子,在名义上是顾家的二公子,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其实,他在顾家很不受欢迎,也没有受到肯定,他爸爸对他不管不问,常年被冷落漠视,只能自己单独在外面住,还要被弟弟顾溪针对排挤。” “他很可怜的,点点你别讨厌他。” “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这样恶毒狠心的人吗?!”薛微冷笑着反问,傲娇的轻哼一声。 小怨种再一次摸摸鼻子。 男人那个倔强倨傲、不肯低头的狼狈模样在眼前快速闪过,薛微的双眼涣散,脑海不自觉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顾黎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矜贵温柔,绅士一样的儒雅温润,带着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无害。 他的温柔,是伪装出来的。 更是在经历种种不公之后,为了迎合别人、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变得温柔的。 薛微四十点甜 顾黎啊顾黎,怎么就这么惨呢?! 没有母亲,外婆离世,回到父亲身边后,等待他的不是幸福快乐,而是更加残忍的冷漠针对。 明明错的不是他。 有些心疼,更多的是对他所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愤慨。 薛微自认她不是圣母,但是只要想到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就算被打受伤也只能一个人默默躲到角落舔舐伤口的模样,心里就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 幽幽叹了口气,浑身疲惫让她的脑瓜子嗡嗡的,闭上眼睛眼前快速闪过男人狼狈受伤的模样,耳畔还能听到他温柔嘱咐自己的声音。 像弹幕似的不停播放,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完犊子了。 把被子拽到自己身上,薛微努力让自己陷入沉睡,一整天的提心吊胆让她浑身疲惫,抹黑着摸摸身旁的人,有气无力的,“明天你去上课吧,我要在屋子里睡觉。” “好,”小怨种点点头,“明天你都有什么事情要做?” “有一节专业课,下午还有英语,全天满课,你录完像了,等我缓过神来再看。” 女孩疲惫的样子让小怨种很心疼,哄孩子似的摸摸她的脸,轻哄着,“好,睡吧,明天不让闹钟吵你。” 薛微很欣慰,迷迷瞪瞪的还不忘抖机灵,“闹钟叫醒的只是我的躯壳,叫不醒我沉睡的内心。” 小怨种被逗笑了,“好好好,月亮睡了你也睡,晚安秃头小宝贝。” 轻哼一声,薛微把脸埋在枕头里,陷入熟睡。 第二日。 一清早就爬起来收拾书包,小怨种没有吵醒还在打小呼噜的女孩,蹑手蹑脚的离开,把门关上。 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身影快速的在各个教学楼里穿梭着,相比于薛微的应付了事,小怨种在学习这件事情上格外认真,坐在第一排,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老师。 作为老师,温逸舟第一时间发现了女孩的不对劲,见她脊背挺直像个小学生的模样,黑人问号脸的迷茫看着。 这孩子,今天是被外星人魂穿了嘛?! 平时恨不得整个人隐形、满脸“老师你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的乞求小模样,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今天却格外引人注目,一反平时的学渣状态,听话又专心。 不对劲。 “薛微同学,”温逸舟皱着眉,手里拿着的教科书放在讲台上,难得关心的,“如果有什么身体不适,及时和老师汇报。” “好的,老师。”小怨种格外乖巧的点头。 温逸舟心里的疑惑更甚,手指着黑板上的问题,“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小怨种站起身,机械大脑快速运转着,回答堪称教科书式的标准。 抬起头,正准备迎接老师的赞扬,却只看到了温老师如同见鬼一样的眼神。 ??? 这是怎么了? 没有在意女孩的探究视线,温逸舟压下心里的疑惑,努力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回答,转过身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翻找着熟悉的微信联系人,手指按在键盘上发送了些什么,继续讲课。 “点点啊,”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坐在最后排的李思雨迅速冲了过来,抻着懒腰靠在桌面上,“你今天怎么这么想不开?跑到第一排来做了?” 她只不过是想让录像效果更好一些而已。 第一排位置好,视野好,点点累了一天,她必须要给她最好的学习录像,身临其境的学习体验。 小怨种点点头又摇摇头,手指点着脸颊,“唔,可能,勇气可嘉?” “哦吼,勇气是什么?”李思容打了个响指,飒爽的短发显得她整个人精神抖擞,像个精神小妹,“勇气就是,学渣明知道第一排会被老师监视,她还是迎头而上。” 李思容走过来,文静内向的人只有在好友面前才会活泼起来,把手里的面包塞进她老姐嘴巴里,调侃着,“勇敢是什么?” “勇敢就是,你明知道吃了这顿会胖,你还是迎头而上。” 姐妹俩的两句话诡异的合拍,成功逗笑了小怨种,笑着朝她们竖起大拇指。 极为大方的把零食分享给女孩,李思容站在旁边,双手托着下巴,“我们晚上吃什么呀?上了一整天课,好累哦。” “我想吃二食堂的铁锅大鹅,”李思雨思考着,“点点,你呢?” “我不吃饭,”小怨种谨记薛微的教诲,坚定的摇摇头,“我减肥。” “就你这一手能圈过来的小腰,减啥啊?”被惊讶的东北话都飙出来了,李思雨眯着眼睛质疑的看着,“你是想真的没心没肺吗?” 竖起一根手指晃晃,小怨种摆出一副坚定的模样,小拳头握起,斗志昂扬的表演着,“这是一场卡路里之间的战斗!” 李家姐妹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燃烧我的卡路里?!” 小怨种撇撇嘴,坚定的达咩,煞有其事的,“你们不要做我减肥路上的绊脚石。” “我们不是绊脚石,是拦路虎,”李思雨摇摇头,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世界,手臂搭在妹妹肩膀上,很有道理的说着,“减肥是件持之以恒的事情。” 李思容点点头,附和着像个捧哏似的继续说,“点点你既然说了。” “那以后一定要记得每天都说哦。” 小怨种:“.......” 励志于当损友的李思雨打了个响指,继续往她心上扎小刀,“薛微减肥,那是三天减肥,三百六十二天晒网。” “......” 塑料姐妹情实锤了嗷。 背着小书包,小怨种一个人穿梭在校园里,看着小情侣们欢欢喜喜的黏糊,好朋友们三三两两的打闹,心情也被感染的变好了。 在她机器冰冷的世界里,除了把她制造出来、并且相处十几年之久的顾黎之外,她没感受过任何人情味。 现在的她,很幸福。 走过拐角,视线里突然出现一道修长的熟悉身影,小怨种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眼睛里的光亮起。 傍晚的绝夕阳余晖绝美,整个大地都被染成金黄色,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不远处,看着风景的顾黎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看着角落里的女孩,薄唇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学妹。” 话音刚落,顾黎正准备抬脚走过去,就看到女孩突然转过身,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顾黎:“???” 薛微四十一点甜 太撩人了!笑的太撩人了! 相比于男人的懵逼,小怨种则是心花怒放,撒丫子朝着女生宿舍狂奔而去,心脏砰砰直跳着,恨不得长个翅膀飞过去。 她必须要点点看到这样勾人的一幕! 必须要给他们制造唯美浪漫的爱情契机! 于是乎,在寝室瘫了一天的薛微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就被小怨种拽着推到宿舍门外。 满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大门被关上,隔着门板,还能清清楚楚的听到里面传来的激动声音—— “点点!把握住机会!” “小怨种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薛微:“.......”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叮咚~” 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薛微黑人问号脸的掏出来,看着屏幕突然黑掉,然后慢吞吞的出现一行字—— 学校情人湖边,有惊喜。 抽抽嘴角,薛微搞不懂小怨种的脑回路,更不知道她有什么惊喜,嘴角下意识上扬,心里带着诡异的期待,迫不及待的朝着她提到的位置走去。 看看她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也许是,伸腿瞪眼丸?! 脚步欢快的跑到湖边,却只看到了一片波光粼粼,几只天鹅在湖面上优雅的游动着,仿佛周围小情侣们的狗粮对它们没有丝毫影响。 嗯,反正对薛微挺有影响的。 难不成,小怨种说的惊喜就是成吨的狗粮? 薛微满脸冷漠的绕过狗粮供应商,双手插兜伪装成一副酷酷的模样,明艳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哥哥,花花送给你。”不远处传来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薛微下意识朝着声音来源看去,脚步缓缓的停止。 视线里,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手里拿着几朵小野花,小胖手欢欢喜喜的献宝似的给半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看,笑的单纯天真。 而她对面的男人,正浅笑着说些什么,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里写满了温柔,手指动作极轻的抚摸着胖乎乎的小脸蛋。 小女孩笑起来,调皮的把手里的小花夹在男人耳边。 看着男人平易近人的模样,薛微嘴角上扬,刚刚准备离开,就看到小女孩伸出手指着她的位置,软软的童音萌翻了,“抓住一个偷看的姐姐!” 顾黎也注意到了那道纤细身影,站起身,薄唇勾起的弧度更加柔和,话语里带着些许调侃,“学妹,怎么跑回来了?” “嗯,看看人比花美的学长呗,”意识到小怨种说的惊喜是什么,薛微快步跑过去,大眼睛里倒映着男人鬓角的那朵小花,捂着嘴巴偷笑,“鲜花配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调皮,”顾黎拿出手里的另一朵花,直接夹在女孩的长发里,温润俊朗的脸上笑容更甚,语调低沉,“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眨巴眨巴眼睛,薛微努力理解着诗词的意思,夸张自恋的回答着,“我知道我漂亮,学长你不用告诉我,毕竟红颜命薄,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小众的美。” “至于有多小众,暂时只有你和我知道。” 小女孩很聪明,故意扮了个鬼脸,小跑着躲到男人身后,“姐姐夸自己漂亮,羞羞脸。” 薛微同样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装模作样的要抓她,“小鬼,你知道什么?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女孩得瑟的模样带着不明显的小撒娇,灵动的模样让顾黎也被感染着心情极好,坏心眼的调侃,“所以,美丽的外表+有趣的灵魂=不要脸的点点?” 捂着心口佯装心痛,薛微戏很多,没有发现他话语中的亲密称呼,闹腾的表演着,“哦,学长,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强忍着笑出来的感觉,顾黎无奈的摇摇头,回想起她刚才的话,并不赞同的态度,“为什么红颜命薄?!你应该长命百岁。” “那为什么自古红颜多薄命呢?”薛微反问着一摊手手。 “嗯……”顾黎佯装认真的思考了下,“或许,没人注意长的丑的活多久?!” 薛微挑起眉头,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有道理。” 看着两个人之间的友爱互动,小女孩只觉得自己看到了粉红泡泡,害羞的捂住眼睛,眼珠滴溜溜的转转。 悄悄走上前,仗着自己的小个子走到两人中间,扯过旁边白皙的小手,又扯过旁边男人的手。 笑嘻嘻的把两只手握在一起。 包裹着她的小手的那只手宽厚温热,能感受到和姑娘家家的细腻触感不同的坚硬,一向厚脸皮的薛微耳朵红起来,下意识低下头,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唔,很好看。 也,很好牵。 危险的念头在脑袋里迅速闪过,薛微陡然惊醒,迅速把自己的手拽回来背到身后,白皙的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 低下头,看着恶作剧的小女孩,“小坏蛋!” 小女孩满脸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举起双手比了两个小人。 两个小人的小脑袋还亲密的碰了碰。 像是在亲亲。 薛微的耳朵彻底烧起来,大眼睛努力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瞪着她,看着矮小的身影在嘲笑完她之后笑嘻嘻的跑走。 手掌心里空空荡荡,顾黎手指轻轻摩挲着,眼眸暗下来,仿佛在回忆着刚才的柔软触感,漫不经心的抬起头,余光看到女孩通红的耳尖,眼眸中划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精光。 若无其事的把手放进衣兜,动作行云流水格外自然,“准备要出去吗?” “啊,啊,吃晚饭,”薛微摸了摸鼻子,抬起头看了眼男人的眼睛,难得羞涩的又移开目光,“学长你在这里做什么?” “抓一个逃跑的小狐狸,”顾黎自然弯腰,目光直视着面前不敢看他的女孩,音调放轻,带着蛊惑人的魔力,“学妹,你说,学长长得像洪水猛兽吗?” 薛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又变卦的疯狂摇头。 老天爷作证,她只是一个想说实话的乖小孩。 顾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大手温柔的捏捏她的小脸,分寸极好的很快又移开,保持着一定距离,“为了感谢昨天点点的救命之恩,学长请你吃完饭,方便吗?” 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薛微抬起头,看着男人的浅笑,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能慢吞吞的点点头,“唔,只要是吃饭,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薛微四十二点甜 热闹的商场里人声鼎沸,美食城更是聚满了人头,小朋友们在爸爸妈妈的身边嬉笑着,指着胖乎乎的人形玩偶要抱抱。 勾人的美食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引得人胃口大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排走着,矮一些的女孩不停的东张西望,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着些什么。 而她身边的男人自始至终微微弯腰,耐心的听着她讲话,偶尔附和上两句,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浅笑。 “学长,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呀?”薛微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彻底犯了难,大眼睛落在正前方的火锅店上,过了几秒,不舍的移开目光,“你身上有伤,不能吃辛辣油腻的。” “鱼也不可以吃,海鲜也不可以,更不能吃啤酒菜。” 女孩的一举一动始终被顾黎看在眼里,脚步在火锅店门前停下,仗着身高的优势,从后面轻轻松松揪住她的后脖领,像是提溜小鸡崽子似的轻松加愉快,“我想吃这个。” 眼里的向往快速划过,薛微顾忌着男人身上的伤,坚定的比了一个达咩的手势,在门口服务生期待的目光中,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继续往前走,“你身体不行,现在不能吃这个。” “我看那边有个参鸡汤就不错,补身养颜,适合你。” 服务员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女孩把高大挺拔的男人拉走。 偏偏那男人,还笑的一脸纵容。 不是吧哥们?你都不行了,还笑的这么愉快?! 小姑娘别看瘦瘦弱弱的,真流弊! 薛微完全不知道服务员都脑补了什么,下定决心拽着男人直接投奔参鸡汤的“怀抱”。 特意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能俯瞰城市的美丽夜景,顾黎把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拿给女孩,有力的手臂弯曲,随意搭在桌面上,浅笑着,“你来。”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薛微拿过笔看着菜单上的招牌,一个个小对号画上去,“学长有什么忌口吗?” 顾黎挑了下眉,幽深的眼眸很认真的盯着她,掩藏住其中的戏谑笑意,“点点难道不知道吗?” 回忆起自己给他送“爱心早餐”的时候,薛微的嘴角抽了抽,小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她严重怀疑这狗男人是在蓄意调侃报复她。 不就是连送了一周他不喜欢的早餐嘛! 薛微满脸无辜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的点餐,把勾画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礼貌的露出微笑,“谢谢。” “学妹,如果我没记错,我今天第一次在情人湖边看见你,你穿的不是这件衣服,”顾黎慢条斯理的拿着碗筷清洗着,动作矜贵温柔,垂下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还特意换了身衣服?” 可不是换了身衣服,还换了个人呢! 摸摸鼻子,薛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不是要出来吃完饭么。” “吃晚饭,特意换了身衣服?”顾黎在细节上观察入微,装作没看出来她的心虚,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学长还以为,点点是要去和谁约会呢?” 只觉得火烧眉毛,男人的目光云淡风轻的没有什么威慑力,但薛微小动物的直觉却告诉她有危险,连忙狗腿子似的展露笑脸,“这不是和学长出来吃晚饭了吗?!” 千万不能让他看出来端倪! 倒饮料的手一顿,顾黎若无其事的把洒出来的液体用纸巾擦掉,把杯子推到女孩面前。 看她喝饮料时拿头顶对着他的小鸵鸟姿势,薄唇向上勾起。 他原本只是单纯的想探探她是否与其他人有约,却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顾黎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点点每天好像都很高兴,有什么窍门吗?” “没心没肺,”薛微歪着脑袋煞有其事的说道,“学长你想啊,我的开心可以让我自己开心,也可以让喜欢我的人一起开心,同时呢,还可以让不喜欢我的人不爽。” “这样想想,我的开心真的太值钱了,所以,我要经常开心。” “学长也得经常开心,这样才可以健康长寿。” “借你吉言。”顾黎把目光转向窗外,俯瞰着城市的夜景,高楼大厦被彩色的灯带点缀着,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芒。 车流零星的灯光渐渐汇聚成壮观的美景,随着时间的推移移动着,甚至还能看到灯光明明暗暗。 看着看着,嘴角的笑容突然泛起苦涩,男人闭上眼睛,拿起桌面上的饮料一饮而尽,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着。 薛微感觉到他气场上的微弱变化,也能看出他此时心情的不美丽,两根手指比作小人的形状,从桌子的一侧挪到另一侧,还俏皮的走着小猫步。 见他不理她,干脆支起脑袋,双臂机械似的僵硬运动着,学着小怨种的机器声音,刻板的说道,“滴滴,滴滴,我是倾听树洞小机器人。” “如果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一股脑的告诉我,来者不拒哦。” “啾咪~” 女孩调皮的用手指比着小爱心,灵动精致的小脸却是伪装的面无表情,竭尽所能逗他开心的模样,让顾黎心里的悸动像是野草般疯狂生长。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顾黎笑了声,但笑意不达眼底,平静的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景,嗓音低沉,语调放轻,“点点,你知道的,我是个私生子。” “没人喜欢的私生子。” 薛微的心脏抽疼了下。 “别的孩子下课放学,都想着早早回家,吃热乎乎的饭菜,和爸妈撒娇玩闹,”男人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而我,却最喜欢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因为,没有人等我回家,也没有人期盼我回家。” “我也没有家。” 声音略微停顿了下,顾黎继续说道,“点点你看,那万家灯火有多美丽。” “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了我。” “有的时候,看着挺刺眼的。” “我不喜欢回家,没有归属感,有无数次想要去流浪,甚至深夜了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荡的街道边。” “幻想着,能有个人把我捡走,给我一个真正的家。” 心里就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薛微只觉得心酸难过,努力伸长了手臂拍拍男人的肩膀,大眼睛里写满了认真,“学长,你这样想不对。” “根据我看小说多年的经验,路边的男人不能捡。” 顾黎的眼皮跳了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 “轻则《东宫》李承鄞,重则《掌中之物》傅慎行!” “......” 薛微四十三点甜 顾黎听着女孩无厘头的话,觉得搞笑的同时,还有那么丁点的无奈。 他就知道,跟这小家伙玩煽情,绝对没有用。 她的小脑袋脑回路也不知道怎么长得,弯弯绕绕,跳脱又好玩,有的时候真的让他猜不透。 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骨节分明的大手按着额角,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里满是纵容,“你啊。” 见他笑了,薛微调皮的扮了个鬼脸,手托着下巴,“笑起来多好看啊,学长,你以后不要苦着脸,老话说,笑一笑,十年少。” “可是笑一笑张皱纹。”顾黎故意坏心眼的回答。 “才不是呢,”薛微反驳着,侧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美丽的夜景,手指轻轻的戳着脸颊,“老薛告诉我,只要你觉得可有可无的东西,那么一律可以选择丢弃。” “并不是所有的家都是避风港,如果你不喜欢,那就自己一个人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顾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睫轻颤,语调压低,带着沉重的感觉,“躲不了,逃不了。” 顾家家大势大,想要逃离,并不现实。 他也曾在刚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对他们百般讨好,就是为了能够融入其中。 但现实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努力,外人终究是外人。 打了个响指,薛微简单的小脑瓜并没有想那么多,理直气壮的,“那就正面刚!那就换一个家!” “得不到回应,得不到关爱,那就干脆换一个家,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都是骗小孩的!” “回想之仗还得2400呢!” 最后一句话,顾黎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聪慧的头脑也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幽深眼眸静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孩,目光灼热直白,莫名带着虔诚的感觉,“那,点点会关心我吗?” 男人的眼眸像是带着蛊惑的感觉,薛微的小心脏直突突,没有说话。 她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顾黎的脸上划过恰到好处的落寞,扬起的笑容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牵强,“是我逾矩了。” “今天和学妹说了这么多,有些感性上头,很抱歉。” “我已经孤独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只不过还得谢谢学妹,说完了,心里也好受多了。” 苦涩心疼的情绪在男人道歉时到达了顶峰,薛微脑袋迷迷糊糊的,总觉得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心里莫名的母爱泛滥,嘴巴比脑子快,“没关系,学长。” “以后如果你难过了,觉得孤独了,就来找我,我陪着你。” “好。”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回答飞快,脸上的笑容温柔干净,带着纯粹的欢喜。 眨巴眨巴眼睛,薛微小动物似的直觉总告诉她那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为毛她有种直觉,这男人就故意等着她说那句话呢?! 回答的也太丝滑了吧?! 但看着男人诚心实意微笑的样子,她心里的疑惑又被打消了。 总不能是学长故意套路、挖坑给她跳吧?! 这么想着,薛微心安理得了不少。 服务员把一道道美食端上桌,女孩完全把小心思抛之脑后,小猪仔似的大快朵颐。 用公筷不停的往她的小碗里夹菜,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顾黎笑的像个大灰狼,腹黑心机的把一步步把满肚子小聪明的小狐狸骗进坑里。 他就是故意的。 以退为进,用苦情戏激发出她的保护欲,找到能光明正大见她的理由。 只要能达成目的,偶尔示弱一下又如何? 只要能经常见到她,就能方便他继续挖坑。 把坑挖的又大又深,引诱小狐狸慢慢走近坑里,再也爬不出来。 深邃眼眸里的满是精明的算计,顾黎从不知道,他竟然有一天要费尽心思的套路小姑娘。 不过,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薛微根本不知道男人的心机深沉,眼里只剩下美味佳肴,时不时也扮演下饲养员的角色,“学长,这个好吃,你尝尝。” “这个这个,这个也好吃!” “好。”顾黎面对她的时候,收敛了所有的阴谋算计,展露他最无害温柔的一面。 一墙之隔的东北菜馆。 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李思雨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手臂搭在妹妹的肩膀上,完全假小子的飒爽帅气,“这家菜真正宗,铁锅炖大鹅是我心头好!” 李思容比起姐姐的豪放,整个人文静内向,小脸扬起微笑,“下次带点点一起来,她肯定会喜欢的。” “诶?姐,你怎么不走了?” 李思雨皱着眉,听到妹妹的问话,连忙把人拽到一个小角落,用她堪比千里眼的大眼睛紧盯着某个角落,“容容,你看,那个是不是点点?” 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李思容慢吞吞的点头,“好像是,她对面的那个,是顾黎学长吧?” 嘴角勾起一个“原来如此”的坏笑,李思雨手摸了摸下巴,朝着旁边比了个手势,“走!” “干嘛去?” “搞事情!” 没过多长时间,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出店门,紧接着,两个鬼鬼祟祟的女孩从暗处冒了出来,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 总觉得后脖子凉凉的,薛微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小声和男人嘀咕着,“学长,你有没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余光瞥了眼墙角处瑟瑟发抖的小尾巴,顾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侦探小说看多了?” 薛微摇摇头,心存疑虑的继续走着。 两人结伴散步,到处安安静静的,谁都没有主动说话,路灯照亮了校园里黑漆漆的小路,把他们的影子不断拉长。 心里越来越毛毛的,薛微不由自主的靠近身旁的高大身影,乞求寻求庇护,重复着问道,“学长,你真的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没有,你听错了。” 难不成,是阿飘?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毛爷爷保护我! 浑身打了个哆嗦,薛微天马行空的想象开始发散,小心脏提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下一秒,草丛里突然蹦出来个黑影! “救命哇!!!” 薛微四十四点甜 “救命哇!!” 黑影蹦出来挡住他们去路的瞬间,薛微大喊出声,下意识钻进身旁男人的怀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又觉得不对劲,小泥鳅似的钻出来,大义凛然的挡在他面前,两条手臂抬起,闭着眼睛害怕的肩膀都在颤抖,“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阿弥陀佛,吗咪吗咪哄哄哄!” “巴啦啦能量!啊啊啊啊!玛卡巴卡!” 小嘴巴霹雳啪吧一堆话冒出来,咬字还特别清晰,怂兮兮的样子逗笑了恶作剧的李思雨,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哈哈哈哈哈!点点!你真是又皮又怂!” 薛微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损友那张欠揍的脸,瞬间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大眼睛眨巴眨巴,“学长,你先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画面血腥残暴,有损身心健康。” 顾黎只觉得好笑,顺从的闭上眼睛。 耳畔很快传来了女孩充满怒火的恶龙咆哮,“李思雨!你给我站住!” “我不我不我不,点点,人在江湖飘啊,哪能不挨刀啊!接受命运吧!” “花花世界迷人眼,你没有实力别赛脸!站住!”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还有女孩嬉笑的打闹声,顾黎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无奈。 女孩飞奔到他怀里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身体和他的完全不一样,软软的,小小的,还带着不明显的香。 虽然拥抱转瞬即逝,但留给他的感觉,在心底永远抹不掉。 还像个小英雄似的挡在他面前,又怂又可爱。 估摸着时间,顾黎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咳一声,语调温和,带着不明显的威严,“别闹了。” 缠打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很快分开,你松开捏我脸蛋的手,我撒开你可怜的衣领,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傲娇的轻哼。 显然这么打打闹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打架的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拉架的李思容却累的气喘吁吁,双手掐腰,“你们俩,今年几岁了?!还打架!” 两个女孩默契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竖起三根手指。 李思容:“......” 被她充满稚气的动作逗笑了,顾黎睁开眼睛,大手温柔的整理着已经炸毛的小脑袋,把倔强的呆毛捋顺,笑着调侃,“薛三岁,打架是不对的。” 薛三岁双手掐腰,下巴抬起,小模样娇憨又欠揍。 “咳咳,”李思雨强忍住笑意,语气里带着质问的调调,“薛点点,你不是今天信誓旦旦的说要减肥吗?还特别义正严辞的拒绝了我的邀请。” 故意在“义正言辞”四个大字上加重了音量,女孩的目光悄悄看向旁边的修长身影,调侃着,“吼,原来是已经有了别的小妖精。” “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狗子了是吗?!” 是小怨种拒绝的,不是她。 背黑锅的薛微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强词夺理的,“命里有时终须瘦,命里无时胖成球。” “今朝有食今朝吃,明日更肥明日忧。” 李思雨面无表情,“说人话。” “哎呀,吃不饱饭哪里有力气减肥,”薛微破罐子破摔,小狐狸似的坏笑着,故意抓住男人的衣角,表情得瑟,“学长长得秀色可餐,我的食欲也跟着高涨。”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吧?!” “但对着你,我是真的吃不下饭。” 李思雨:“......” 之前那么多炸鸡烤肉火锅小龙虾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是喂了狗吗?! “都别闹了,”顾黎的话带着隐隐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听从他的话,“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宿舍。” “大可不必,学长,”李思雨明晃晃的拒绝,拽着内向不爱说话的妹妹,满脸“我不当电灯泡”的小表情,“我们两个一起,您老人家还是单独送点点吧。” “毕竟我们两个亮,加在一起两百多瓦呢,不怕黑。” 薛微抽抽嘴角,朝她翻了个小白眼以示损友之间的友好,拽着身旁的男人转身就走,还不忘招招手,“拜拜了,傻不拉几。” 李家姐妹异口同声的,“拜拜了,二不拉几。” “你们关系好像很好,”顾黎慢悠悠跟在女孩身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单人宿舍,问出压在心里的疑虑,“为什么不和她们一起住宿舍?” “因为距离产生美,”薛微双手插兜,大眼睛看着地面上的影子,一蹦一跳的踩住稍高一些的那个,“我老爸总觉得他闺女的社交能力不好,担心我在舍友那受委屈,也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宿舍投毒的案件,自己被吓的心惊胆战,非要给我弄单人宿舍。” “有一种社交,叫你爸爸觉得你社恐。” “我觉得他可能是我有什么误解。” 不过这样也好,能够把小怨种藏起来,也可以不用经常打扫她的狗窝。 毕竟打扫的太干净了,屋子里唯一的垃圾就是她了。 顾黎很清楚女孩的社牛人设,温和笑着,“是叔叔关心则乱,看得出来,他很宠你。” 薛微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拍拍男人的肩膀,大眼睛里写满了认真,“学长,你以后一定也会有对你非常好非常好的人。” “万一没有呢?”顾黎低下头看着,温润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音调低沉磁性,带着诱哄的口吻,“万一,学长找不到怎么办?” 找不到,你就陪着我吧。 歪着脑袋,薛微很纠结,两根手指不停搅活着,犹豫着,“那,那我就......” “那我就......” “咱俩就拜把子吧!” 顾黎:“???” 薛微很大方的把爸爸分享给他,熊孩子似的完全没有get到男人的点,沾沾自喜的眼睛冒绿光,“这样,我爸爸就是你爸爸了!” “......谢谢,大可不必,”顾黎满脸黑线,恨不得掐死这个不开窍的小家伙,但又心疼的下不去手,只能板着脸,“我不想当你哥哥。” “好可惜哦,”薛微撇撇嘴,满脸的惋惜,“我爸爸真的挺好的。” 顾黎头疼的按着太阳穴,气恼又好笑,幽幽叹了口气,“好了,你快回去吧,我想静静。” 薛微点点头,没走两步又回过身,“学长,静静是谁?” “......” “哈哈哈哈,逗你玩哒!”女孩笑的阳光张扬,俏皮的眨了下眼睛,“静静不可以想哦,但你可以想点点!” “晚安啦!” 女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顾黎忽的笑起来,明明知道她的话是无心之举,是故意调皮,但心脏就是控制不住的悸动。 好,想点点。 只想点点。 薛微四十五点甜 温逸舟推开教室门的时候,条件反射的在第一排寻找着什么,预料当中的空空荡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悄悄看了口气。 目光在人群中穿梭着,很快在最后一排发现了趴在桌子上的女孩。 果然,三分钟热度的熊孩子。 快步走到讲台上,把手里的一大卷试卷放在桌面上,清了清嗓子,“距离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同学们还跟得上现在的进度吗?”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的,“跟不上~” 所以您发发慈悲吧~ “跟不上,那你们就使劲跟,”铁面老温这个外号不是空穴来风,温逸舟面无表情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彻底粉碎他们的美好愿望,“为了检验同学们的学习成果,今天我们不上课。” “改为小考。” 教室里就像是炸开了蘑菇云,传来一阵哀嚎。 坐在最后一排的薛微欲哭无泪,捂着脑袋内心的小人都在流面条泪。 “这次考试的宗旨在于,尽力而为,”温逸舟冷漠的发下试卷,说着老师的经典语录,“有不会的题可以空着,但是整张卷在我眼里都是送分题。” “你们自己看着办。” 云淡风轻的语气在同学们听来就是明晃晃的威胁,突如其来的考试就如同老师沉重的爱。 他们消受不起啊! 试卷白花花的,各种各样的符号题干占据了一小片位置,薛微看着那些拆开来她都懂、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像天书似的文字,幽幽叹了口气。 这次的考试对于她来说,宗旨就是四个字—— 重在参与。 嘤嘤嘤,反正会不及格。 薛微对于自己的学渣人设格外肯定,拿起笔,除了能齐刷刷的写下姓名之外,第一件事,就是把后面的所有大题都写了个“解”。 虽然她不会,但最起码态度端正。 期望老师能看在她勤勤恳恳的份上,不要给她个大零蛋。 咬着笔杆子,薛微歪着脑袋看题,周围只传来沙沙沙写字的声音,而她脑袋空空,还卡在填空题。 温逸舟悄无声息的走到女孩身后,轻飘飘一瞥,就看到干净整洁的卷面,抽了抽嘴角,语调幽幽,“有人在写题,有人在抓阄听天命,有人干脆放弃治疗,基础题半小时还做不出来。” 有人·薛微:“......老师,对不起。” “我知道我一定是您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温逸舟对于她的话很赞同,慈爱的长辈似的摸摸她的脑袋,“下课以后去图书馆,老师给你开小灶。” “呃……老师,我可以拒绝吗?”薛微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 温逸舟假笑着,“你觉得呢?” 薛微欲哭无泪,内心的小人在萌虎咆哮—— 老师你为什么独宠我一人!雨露均沾不好吗! 于是,a大图书馆里出现了一幕格外温馨、有格外怪异的画面。 以冷面闻名的高数老师温逸舟,除了讲课之外半个字都吝啬和学生讲的高冷大佬,正耐心的指导着一个大一新生,表情格外专注,手指一字一顿的讲解着,旁边一摞厚厚的专业书籍看的人心惊胆战。 刚刚经历过高考的薛微觉得,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又回来了。 她真的很想疯狂抓着这位大佬的肩膀摇晃,歇斯底里的质问他—— 啊啊啊!为什么要单独给我补课! 你是大学老师!学生挂科和你的奖金没有关系! 有这个时间去玩耍去嗨皮不好吗?! 但她怂,她不敢。 她只能可怜兮兮的埋头在试卷里,被一道冷冰冰的视线盯着,和艰难的数学题对弈。 “一套试卷,你做了九十分钟,”温逸舟简单扫一眼,就知道答案的对错,大脑聪明到令人发指,拿着红笔在上面打着叉叉,“正确率却只有百分之五十。” “这明明是一套高三的卷子。” “我很好奇,就凭你的数学水平,是怎么考上a大的?” 薛微恨不得把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唔,高三下学期我老妈给我请了家教,恶补了三个月。” 温逸舟挑了下眉,“然后你高考完之后,就把知识还给家教了?!” 两根手指搅和着,薛微勇于承担错误,“对不起,老师。” “都怪我太过单纯,做不来这么有心机的数学题。” 幽幽叹了口气,温逸舟拿出另外一套卷子,“你妈妈在生你的时候,可能没给你关于数学的基因。” 薛微拼了命的点点头。 于蓉女士给她关上了数学的窗,却打开了沙雕的大门。 “我现在需要知道你的基础情况,在有针对性的进行补课,”温逸舟的声音冷冷淡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把这套卷子写了。” “哦,”薛微迫于老师的威严,小心翼翼的扯过卷子,大眼睛在看到上面的题时,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着,“老师.....” 温逸舟抬起头,“怎么了?” 摆出特别真挚的小眼神,薛微用笔指着上面的题,“老师,我是数学不好,但不是智障。” “1+1=?” “这题......您确定你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呃……”温逸舟难得出囧,努力维持人设,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看着满篇的十以内加减法,清咳两声,“让你做你就做。” “错一道,罚你抄三字经!” 薛微又“哦”了一声,拿起笔,突然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 她老妈也经常用三字经吓唬她。 弱弱的举起手,薛微鼓起勇气问道,“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的学生那么多,为什么单单给我补课呢?” 温逸舟听到她的话沉默了,过了两秒,幽幽叹了口气,净说大实话,“可能是特别的缘分吧。” “其实我也不想,但看到你,我就想起我上大学时,被高数老师压榨的时候。” 所以,她这是被迁怒了呗?! 薛微满脸黑线,愤慨的继续做题,“你高数老师真不是人。” 特别赞同的点点头,温逸舟看向女孩的目光第一次和善了起来,“确实,不是人。” 薛微四十六点甜 逼疯高数老师很简单。 你只需要一个薛微。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一有空,薛微就会被温老师抓住补课,每天都勤勤恳恳,像是打卡上班一样。 薛微也很努力,不想辜负老师的付出,拼命往脑袋里记知识点,但偏偏,她的大脑好像不保存这些东西。 别人解题的时候都是灵光一闪,而薛微解题,没有灵光,没有思路。 “x是自变量,y是x的函数,记作什么?!” “.......记作xy?” “是y=f(x)!!!” 安静的图书馆里响起愤怒的男声,同学们好奇的看过去,就看到他们高冷范儿的温老师已经被气炸了,站在桌子旁边,眉头紧紧皱着,手扶着额头,额角突突直跳。 温逸舟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给这个祖宗补课,看着画满了叉叉的卷子,太阳穴突突直跳,语气里写满了无奈,“薛微,算老师求求你了。” “少错两道当帮忙好吗?” “明明昨天还能记得住的定义,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题,为什么今天就不会了?你今天和它犯冲吗?!” 因为昨天出来的是小怨种。 “对不起老师,”薛微强颜欢笑,两根小手指搅和着,可怜兮兮的认错,“我可能天生和数学磁场不合。” 赞同的点点头,温逸舟觉得,他这几天长出来的白头发,比他一年长出来的都多。 明明他才三十几岁,不想被学生气死! “薛微,你要记住,你考试的60分,不是你努力的结果,”温逸舟彻底放弃治疗,拍拍女孩的肩膀,咬牙切齿的,“那是我努力的结果!!” 薛微像个小鹌鹑似的,一动不敢动。 好不容易熬过补课时间,薛微拖着身心疲惫的身体往外走,满脑子都是温老师要被自己逼疯的样子。 心脏小小的内疚了下,薛微她也很想学会,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她努力就能有好结果的。 俗话说得好,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点点。” 刚刚走过拐角,薛微就听到熟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慢吞吞的看过去,“顾黎学长,好巧,你来借书吗?” “是啊,”顾黎走到女孩身边,手上还拿着厚厚一本专业书,浅笑着看那个颓废的发旋,“怎么了?我看这两天温老师一直在给你补课,玩的还开心吗?” “不开心,”薛微认真的抬起头,“温老师说,他给别人补课都是要钱,但是给我补课......” “是要他命。” 顾黎:“......” 不用她说,顾黎都能想象得到那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一幕,清咳两声,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明天下午有公开课,一起去吗?” 坚定的摇头,薛微连思考都没有直接拒绝他的提议,“比起上课,我更想睡觉。” 嘴角的笑意浅了些,顾黎继续寻找着话题,“这么累啊,那学长请你喝奶茶好不好?” “谢谢学长,不过我已经有约啦,”薛微越过高大的男人,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笑容扬起,一扫刚才的颓废阴沉,“班长!这里!” 一个阳光的男孩很快跑了过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还能看到一对可爱的酒窝,“薛微,你太慢了,其他同学都到了。” “诶,顾黎学长?” 顾黎眼眸中的温柔彻底消失不见,礼貌的轻轻颔首,“你们有活动?” “是啊,”班长名叫吴语峰,手挠挠头继续说道,“学长,我们先走了,你忙吧。” 薛微背着她的小书包跟在大男孩身边,欢乐的挥挥手算是告别,调皮的一蹦一跳,“班长,有好吃的吗?” “当然有,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你这大饼画的不专业,万一我要山珍海味佛跳墙呢?” “......鬼跳墙有,吃吗?” “什么?你要跳墙?!” “......” 女孩嘻嘻哈哈的样子充满了朝气欢乐,感染的旁边的大男孩都控制不住的笑起来,殊不知,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落在后方的男人眼里,有多么刺眼。 她还是那样俏皮灵动,笑容灿烂,却不是对着他。 垂在身侧的大手手指轻轻摩挲着,顾黎眼眸暗了下,直到拐角处的两道人影彻底消失不见,才缓缓转过身,走到借阅处,“你好,还书。” “你不是今天刚借的吗?这么快就还回来?”图书管理员很疑惑。 金丝边眼镜遮挡下的眼眸中带着满满的无奈,男人语调放轻,一语双关的,“没有用了。” 他来,就是为了看她,所以才去借书。 她走了,书也没有借的必要了。 另一边。 “薛微,你和顾黎学长关系很好吗?”吴语峰回忆起男人最后看他们那个眼神,不由自主的抖了下,好奇的问道,“他好像对你很好。” 顾黎学长会对她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有吗?没有吧,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薛微在脑袋里回忆着两人的相处,诚实的回答着,双手插兜,“你们在我眼里都一样,完全一视同仁。” “要说唯一的区别么……” “顾黎学长比你长得好看?!” 吴语峰眼里的小火苗燃烧起来,笑骂着,“薛微!你这个净说大实话的缺点让我太不喜欢了!” 灵动的大眼睛里带着浮夸,薛微捂住嘴巴,贱贱的回答,“大家都是朋友,我有什么缺点你看不惯,尽管说。” “然后,我放大给你看!” “......你真是盲人做拉面,”吴语峰学着她的表情回怼着,“——净瞎扯!” 竖起一根手指晃晃,在沙雕欠揍这条路上,薛微还没有找到对手,皮皮的晃脑袋纠正着,“nonono,我这应该是‘电线杆子上裹鸡毛’。” “什么意思?” “——一套又一套!” 吴语峰被逗笑了,脸颊上的小酒窝频频出现,“好了,同学们都在等着呢,快点!跑起来!” 薛微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像是比赛似的,摆出准备的动作,在大男孩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撒丫子狂奔! 落在后面的吴语峰看着远去的背影,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迅速抬脚追赶上去。 薛微四十七点甜 捧着运动饮料站在学校操场上,小怨种今天故意穿了一身运动装,怀里捧着运动饮料,踮起脚尖用机械眼睛不停张望着。 按照习惯,顾黎很快就会出来晨跑。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两分钟,自带千里眼效果的眼睛离得远远的就看到了跑过来的男人,同样穿着一身运动服,纯白的颜色显得他整个人清爽干净。 长手长腿的,跑步的姿势都更加帅气。 小怨种眼睛上的“顾黎”滤镜开到了最厚,故意转过身,把手上的干毛巾搭在脖子上,慢吞吞的绕着操场跑着。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才装作力竭的模样停下,微微弯腰,双手搭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薛微。” 下一秒,关心的男声响起,小怨种的嘴角向上翘起喜悦的弧度,转过身,脸上恰到好处的划过一丝惊讶,“学长,你怎么来了?好巧呀。” “是啊,”顾黎在她身边停下,高大的身影能完全把纤细的女孩笼罩住,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今天没睡懒觉?这么勤快?” “当然,薛微最勤快了!”小怨种笑着回答,把手里的运动饮料递过去,“学长,给你。” 顾黎不明显的愣了下,看着小手里的饮料,眉头微微皱紧,又很快松开,大手拿过,轻轻松松的拧开瓶盖,又递了回去。 这下轮到小怨种愣住了,显然没想到男人会这么干,回想起被人类食物支配的恐惧,偷偷的吞了下口水,连忙摆手,“不不,我不要。” “学长,这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顾黎眼眸中的疑惑更甚,眉头向上挑起,“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呃......”小怨种的机械脑袋差点宕机,飞快的转着,“本来是给我的,但是,但是我觉得学长你应该比我更需要它......” “所以,给你准备的......嗯......” 女孩支支吾吾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顾黎很明智的没有戳破她的谎言,若无其事的嘴角向上扬起一抹笑,“多谢学妹。” 小怨种同样笑着,只不过笑的傻兮兮的。 大眼睛紧紧盯着男人,见他大口大口的喝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移动,动作性感又撩人,兴奋的歪了下脑袋。 嘻嘻,她的主人真好看。 但为什么点点就是不喜欢呢? 她得继续当僚机! 女孩的视线没有丝毫遮掩,顾黎想要注意不到都难,目光看过去,她也没有害羞的看向别处,反而是笑的更加乖巧。 奇怪。 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里划过怀疑的光,总觉得女孩有哪里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只能默不作声的压下猜忌,表情上没有丝毫破绽,语气平常,完全是学长关心的口吻,“跑几圈了?” “呃,不记得了,”小怨种摸摸鼻子,企图蒙混过关,故意转移着话题,“学长,我们一起跑吧。” 顾黎乐见其成,“好。”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操场上慢跑着,偶尔还能聊上两句,气氛和谐。 注意力始终聚集在男人身上,只要他说话,小怨种的目光一准第一时间看过去,眉眼弯弯的耐心听着,灵动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欢喜。 明明周围还有很多人在跑步,其中也不乏帅气阳光的小哥哥,但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一个人身上。 但顾黎却丝毫都开心不起来,心脏也没有了平时的悸动。 若有所思的转过视线,低下头,还能看到身侧女孩迈出的小腿。 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顾黎怀有心事,状态不对,只简简单单跑了几圈就停下脚步,径直走到最边上的木椅上休息,把大手里一直拿着的运动饮料放在地上。 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拿起来放在身侧。 小怨种不知道他怎么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过来,也没有问出声,安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心里就像是被一团疑云笼罩着,顾黎不经意的用余光看着女孩,目光中带着打量和探究。 但从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他没能看出来任何情绪。 按道理来说,她愿意单独和他相处,他应该高兴才是,可...... 莫名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顾黎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再一次发起邀请,“下午有公开课,一起去听吗?” “好呀好呀,”小怨种快速回答着,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那学长你帮我占位置好不好?我们坐一起。” 顾黎心中一惊,极好的掩饰着情绪,用一副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怎么?今天不觉得累了?” “是哪个小家伙昨天告诉我,要在寝室睡懒觉的?” 小怨种的眼珠转了转,无所谓的小表情,“可我今天不累了呀。” “学长,奉劝你一句,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 “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 俏皮可爱的话把顾黎逗笑了,“好,学长去给你占位置,下午别忘了。” 小怨种挑了下眉,信誓旦旦的,“绝对不会!” 说完,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学长,我不和你说啦,我得准备准备去上课了,温老师超级严的!” “好,去吧,”顾黎应了声,“下午见。” 背对着他,女孩欢快的摆摆手,迅速跑开。 女孩的背影和昨天记忆中的背影完全一模一样,欢快调皮,顾黎心中的疑虑也被打消了,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可能真的是点点昨天补课太累了。 是他太多心。 “哥们,那是你女朋友吧,”一个陌生的男同学跑过来,在短暂休息时,把两人之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故意打趣着,“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顾黎在心里默念着“女朋友”三个字,嘴角不自觉上扬,没有说话。 男同学直接认为他是在默认,悄悄的压低了声音,“哥们,我可得跟你告密。” “你小女朋友根本不是来跑步的,就是来堵你的。” “我已经来了快两个小时了,从她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毕竟长得好看不是......诶,不是挖你墙角的意思啊,我就是想告诉你,她在你来之前,一直站在原地等。” “手里还一直拿着饮料,”说着,手指了指他身边的运动饮料,男同学继续说着,“后来啊,应该是估计着你快到了,才慢吞吞的开始做样子跑步。” “这世道啊,跑步都能吃狗粮,好好珍惜你的小女朋友吧。” 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顾黎的心情因为他的话更加愉悦,周身的疏离冷淡也被随和取代,整个人显得没有攻击力,“谢了,哥们。” 原来,狡猾的小狐狸也开始玩套路了。 他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薛微四十八点甜 “定义......” “公示......” “这道题怎么解啊……” 有些烦恼的抓着头发,薛微面对空白的试卷,头顶的呆毛都颓废起来,沮丧着肩膀耷拉着,不停的咬笔杆子,一遍一遍看题。 快把题的已知条件都背下来了,可就是半点思路都没有,幽幽叹了口气,抽出参考答案准备看看截图步骤。 一个大大的“略”字打破了她的幻想。 问:有什么是你全身颤抖、无法自拔、醍醐灌顶有幸读到的好书? 答:参考答案。 问:那你为什么满脸愁容? 答:全是略! 一个“略”字,摧毁了薛微所有的温柔,再次叹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温老师被她气到面无表情的模样,心虚的摸摸脸蛋。 温老师,我对不起你的努力。 拿过教科书,薛微内心深处的内疚战胜了咸鱼人设,决定先和理论知识战斗到底。 “咔哒。” 寝室门传来轻微的响声,小怨种拎着包装袋走进来,站在门口换鞋,语气欢喜的说道,“点点,我给你买了二食堂的傻瓜炒饭,快来吃吧。” “你怎么回来了?下午不上课了?”薛微头也没抬,死记硬背着知识点,“今天温老师抓你补课了吗?” “温老师出差了,国庆以后才回来,”小怨种回答着,机械大眼睛里倒映着满桌子的混乱,书本里夹杂着卷子,还有团成团的草稿废纸,抽抽嘴角,“点点,你在家里打仗了吗?”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硝烟味道。” 那是她和数学公式之间的战争! 薛微在课本上用彩色马克笔标着知识点,明艳的小脸上带着愁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你有看到这上面写着什么字吗?” 小怨种看着空空荡荡的光洁额头,伸手摸了摸,不确定的猜测着,“我是学渣?!” “错,”薛微露出一个不怎么走心的笑,一字一顿的,“是,人生自古谁无死,来生继续学高数。” “虽然我和数学、作业性格不合,但我依然不能和他们分手。” “可见我对他们爱的深沉。” 摸摸她的小脑袋,把上面直愣愣的呆毛捋顺,小怨种净说大实话,“这永远是一场单相思,因为他们根本不爱你。” 薛微:“......” 嘴角上扬,小怨种语气欢快起来,“哎呀,别愁了,下午你出去吧,没有课,好好玩一玩。” 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薛微总觉得她有什么阴谋,颇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感,小流氓似的捏住她的下巴,语调酷炫狂拽,“女人,你做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小怨种在她凌厉的目光下,眼神开始飘忽,声音底气不足,“呃,就是答应了顾黎去上公开课。” “切~我就知道,”薛微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果断拒绝,“我不去。” “我亲爱的高数小宝贝是不会舍得我离开的。” 诚实的比了一个“达咩”的手势,小怨种伸出小手指,特别诚恳的提出条件,“如果你今天乖乖赴约,我帮你画考试重点。” 薛微心动了。 看着她表情的松动,小怨种再接再厉,“我还可以帮你找一个超级厉害的补课老师,人贼温柔友善,而且颜值还高。” 小心脏再次砰砰跳动着,薛微的念头开始不坚定,犹豫两秒,伸出小手指勾住她的,“成交。”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放下了一桩心事,薛微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胃口大开,捧着炒饭大快朵颐,幸福的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凑到她身边,小怨种小心思多多,装作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我看过文献和科学研究,男人呢,都喜欢说话嗲嗲的、外表萌萌哒的女孩子。” “你在说话的时候,可以在后面加个‘呐’,就会很可爱。” 薛微腮帮子鼓鼓的咀嚼着,歪着脑袋表情憨憨呆呆的,说出来的话却很阴间,“那.......我想给你吹唢呐。” 小怨种:“......duck不必。” 想了想,小怨种绞尽脑汁的自圆其说,“没关系,我们不在乎那些外在,内在美才是王道!” “可我不想做一个内外兼修的女孩子。” “.......” 如果能把薛微的自信分给其他人,世界上将不再有自卑的人。 女孩的自恋成功打击到了小怨种,捂着心口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你今天去上公开课必须带一本书去!让顾黎觉得你是个有文化底蕴的女孩!” 这样才会有up up的好感! 大眼珠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薛微默默念叨着,“带本书就可以吗?” 小怨种坚定点头。 “行吧。”薛微打了个响指,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悄悄翘起一抹坏笑。 不就是一本书么。 公开课。 偌大的阶梯教室里都是零零散散的学生,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有六七十号人,大多是来混学分的,睡觉的睡觉,打游戏的打游戏。 凭借着优秀的视力,薛微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矜贵身影,脚步不自觉加快,随着进入教室的人流快步走过去。 “请问一下,这里有人吗?”一个拿着课本的女孩不好意思的看着男人,俊朗的侧脸让她止不住的脸红,大胆的搭讪,“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不好意思,有人了,”顾黎浅笑着摇头,深邃眼眸里带着明显的友善,但拒绝的话却是半点犹豫都没有,越过她看向站在过道的女孩,朝着她招招手,“点点。” 薛微一蹦一跳的跑过去,手指轻轻捧着女孩的肩膀,笑盈盈的,“不好意思哦小姐姐,这里是我的座位。”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亲密动作,但男人看向她的时候,周身的疏离气场都发生了改变,变得更加温润亲切,女孩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抱歉的转身离开。 美好事物谁都会向往,但有主的不行。 “我没有打扰学长和小姐姐聊天吧?”薛微坐在男人身边,大眼睛狡黠的看着,张口就是茶里茶气的调侃,“看不出来,学长的魅力有这么、这么大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故意用双手比划着大大的圆。 顾黎被她的俏皮逗笑了,同样开玩笑的回答着,“调皮,点点身上怎么有一股八二年的龙井味道。” 薛微挑了下眉,抖机灵的说道,“不是哦,学长,我这叫老婆婆打太极。” “——老阴阳了。” 薛微四十九点甜 女孩阳光灿烂的笑脸让周围人都受到了感染,特别是看到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心情都跟着变得好起来。 坐在她身边,顾黎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温柔了许多,就像是卸下了伪装,整个人更加温润儒雅,手指随意的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动作简简单单的,带着别样的美感。 薛微手撑着脑袋,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男人的脸,线条流畅,棱角分明,冷白的肤色自带贵气,五官就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清冷又疏离,却又带着矛盾的温柔。 穿着白衬衫,扣子严谨禁欲的扣在最上面,脊背挺拔,虽然只有二十出头,却带着这个年纪不具备的成熟沉稳。 啧,小怨种说的没错,这个人,无论是脸还是身材气质,都很难让人拒绝。 “我脸上有东西吗?”顾黎被她看得心里痒痒的,有些不自在,还有些陌生的羞怯。 在今天之前,顾黎从来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种情绪出现,甚至还会觉得荒谬可笑。 可面对女孩的直白目光,他竟然破天荒的开始害羞。 明明昨天被她盯着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情绪。 “没有啊,”薛微不知道男人心里弯弯绕绕的想了些什么,笑盈盈的大方夸赞着,“好看我就看啰,怎么?学长这么小气,还不给看?” “没有,”顾黎被她的反问弄的语塞,无奈笑着,微不可见的挺直腰杆,让自己身影更加挺拔些,余光看着她手里的彩色书本,好奇的问道,“你要看书?” “不是哦,”薛微晃晃手里的书本,“装文化人。” 远在宿舍的小怨种哭晕在厕所。 点点你阳奉阴违! 薛微听不到小怨种的哀嚎,手托着下巴摇头晃脑的等待着上课。 顾黎则是悄无声息的看着她,半个字也没有说,但哪怕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心脏也紧张的砰砰直跳。 窃喜,安定,忐忑,梦幻,觉得不真切。 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头,只让人觉得甜蜜又懵懂。 老师踩着时间走进教室,打开ppt,开始了他的慷慨激昂教学。 同学们听的昏昏欲睡,趴在桌子上,把他的声音当作催眠曲,该玩游戏玩游戏,该传纸条传纸条。 讲台上的老师也当作视而不见,选择性失明,继续讲课。 薛微也和其他的同学们一样无所事事,悄悄的低下头,把自己埋在前排同学的背影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书本,大眼睛看着上面的文字,不自觉露出姨母笑。 低低的笑声在身侧响起,顾黎的注意力始终聚集在她身上,好奇的侧过视线,声音压低,“看什么呢?” 就像是说悄悄话似的,薛微很大方的把手里的书本递过去,“耽.美小说。” “霸道沙雕攻and清冷绅士受。” 书页上下半部分搭配着劲爆的画面,两道身影距离极近,缠绵悱恻,莫名有种十八禁的感觉。 顾黎被震惊的咳嗽起来,一张俊脸通红,眼睛瞬间偏移到旁边去,耳朵也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粉色。 “好不好看呀?”薛微坏心眼的凑近,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甚至能嗅到男人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语调温温柔柔的,莫名带着撩人的感觉,“学长,你说嘛。” 男人咳嗽的更厉害了。 薛微笑的蔫坏,小手贴心的拍打着他的后背,近距离的看着盛世美颜,脑袋里冒出来一个危险的想法—— 这么一看,顾黎学长长得似乎挺可口。 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薛微的视线下移,看着红艳艳的嘴唇,心里的小恶魔突然冒出来。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在看就要亲下去了! 瞬间恢复理智,薛微飞快的把视线转开,清咳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书。 令人抓心挠肝的视线转移,顾黎觉得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怅然若失。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面对现在的她时,他会控制不住的心动,而昨天的时候,女孩的主动靠近,却让他没有丝毫悸动。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一节公开课很快结束,同学们稀稀拉拉的结伴离开,薛微也跟着人群站起来,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用手指敲敲桌面,“学长,我先走啦。” “一起,”顾黎站起身,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明天早上还出来跑步吗?” “跑步?”薛微眼珠转了转,明白这是小怨种的杰作,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呢,看看明天能不能起来吧。” 虽然大概率她会被被窝绑架。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温暖的被窝就是磁铁。 “行,”顾黎的眼眸暗了下,有些失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主动找着话题,“志愿者社团国庆小长假后会有活动,可能会去孤儿院,你会参加吗?” “他们都很喜欢我们去,陪他们玩,教他们画画算数,如果你去的话,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可怜的小朋友。 薛微的心塌了一块,脑海里全都是可怜兮兮的小脸,咸鱼懒散被心软克服,点点头,“行,我会去的。”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顾黎的嘴角上扬,露出由衷的浅笑,“点点,你......” “点点!” 欢快的女声打断了男人的话,角落里跑过来的李思雨快步冲过来,一把揽住女孩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走啊,打游戏去。” “还有班长他们,我们一起双排。” “行呀,”薛微笑着捏捏她的脸,动作亲昵,转过头,“学长,我先走啦,你自己可以吗?” “学长也不是小孩子了,”顾黎依旧温润的回答着,“你们去玩吧,我回寝室了。” “那学长你安全到寝室给我发信息啊,”薛微朝着他招招手,大眼睛俏皮的眨了下,“拜拜!” 紧握着的拳头松开,顾黎同样朝着她挥手,站在原地看着女孩的背影随着人群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心里又浮现出沮丧失落的情绪,渐渐和记忆里那天的背影渐渐重合。 今天是和闺蜜,曾经是和同学。 她一次一次把背影留给他。 但她今天上午,明明眼里只看得到他。 顾黎眼睫轻颤,骨节分明的大手捂住心口,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难道,这种悸动的感觉,并不是喜欢? 薛微五十点甜 女生单人宿舍。 拿着拖把擦拭着地面,余光看着正在兢兢业业擦玻璃的小怨种,薛微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她的大扫除之旅。 有人帮忙,效率真的事半功倍呢! 小怨种:“......才不是!” “点点啊,马上就中秋加国庆小长假了,你准备回家吗?”放在床上开免提的手机响起熟悉的女声,李思雨的声音从听筒中大嗓门播放着,带着抱怨的感觉,“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两个小长假竟然凑到了一起。” “分开不好吗?让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1+1=1。” “中秋和国庆是一对小情人,而我们这些小三是拆散不了他们顽强的爱情的,”薛微一边干活一边调侃着,还不忘把小怨种那边黑漆漆的水倒掉,“你小心点,别碰水。” 小怨种点点头,“好的。” 电话那头快速“吁”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嫌弃,“薛点点!你竟然还在自导自演关心自己!” 薛微抽了抽嘴角,和小怨种默契的对视一眼,翻了个白眼回怼着,“是是是,你有好看的脸,我有好大的脸。” “知道自己脸大就好,”李思雨损友似的往她心上扎小刀,“连豆腐都有脑,但你没有。” 幽幽叹了口气,薛微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反攻,“看在你智商有限的份上,暂且当你说的是对的吧。” 几乎是同时,两个女孩都轻哼一声。 过了两秒,唯一的正常人李思容接起电话,“点点,你要回家吗?一共放假七天呢,要是不回去,下次可就得等放寒假了。” “应该会回去吧,老薛前两天一直在念叨,”薛微仔细回想着,“我爸说,再不回去他给我种的草莓就要被邻居家那只臭猫偷吃光了。” “我爸说,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会来接我。” “我爸说......” 彻底听不下去了,暴躁的李思雨恶龙咆哮,“说重点!” 你爸说你爸说,你爸是废话文学的创始人吗?! 薛微挑了下眉,特别爽快的承认,“我爸说他想让我回家,啥也别说了,我是爸宝女。” 电话那头传来异口同声的李家姐妹声音,“真不愧是你。” 虽然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但薛微脸皮厚啊!沾沾自喜的翘起嘴角,“是吧,我就是我。” “不一样的烟火星子。” 回答她的是一阵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嘟......” 小怨种看着快速黑掉的屏幕,灵巧的从窗台上跳下来,被擦得锃亮的窗户倒映着她纠结的脸,“点点,你要回家啊?” “是啊,我们一起回去,”薛微理所当然的回答着,把拖布放回卫生间,伸了个懒腰,“你不是能让别人看不到你吗?就直接和我一起回去喽。” “我爸妈就是你爸妈,说不定你还可以体验一把深沉的爱。” 比如吃不完的剩饭咸菜,挨不完的骂,拖不完的地,洗不完的碗。 眉头皱起来,小怨种犹豫着,“爸爸妈妈会不会认出我不是你?毕竟你和他们朝夕相处的......” 薛微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 “那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 “那......”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回去?”薛微危险的眯起眼睛,小眼神就像是看着渣男,注意到闪躲大眼睛里的心虚,质问着,“啊哈!你是不是舍不得顾黎!” 虽然是问话,但话语当中的陈述意味太过于明显,小怨种摸了摸鼻子,讪笑着,“你怎么知道?” 顾黎是她的主人,她只想陪着他。 “废话,因为你是薛微2.0,”薛微冷笑着,手指酷炫狂拽的勾起小怨种的下巴,故意高深莫测的回答着,“我撒谎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熊样?!” 小怨种:“.......我竟一时间不知道你在骂我,还是在骂你自己。” “呃......都一样!”被问得梗住,薛微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把你当姐妹,你却只想着顾黎!” “今天的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 “明天多云转晴,偏西风二到三级,气温18~28摄氏度。” 小怨种:“......” 还以为能说出什么狠话呢。 薛微也改不了她随时随地想要抖包袱的沙雕习惯,把双手背在身后,明艳的小脸上带着认真,“喂,姓怨的小朋友,你考虑好了,真不和我回家?” “你不和我回家,那你也只能待在屋子里,自己一个机器人孤单寂寞冷。” 都能想象得到那该是多么惨烈的画面,脸上落寞一闪而逝,小怨种犹豫着,还是很坚定的点头,“我不和你回去。” 自己孤独就孤独吧,不能给点点添麻烦。 她难得回家一次,万一让爸爸妈妈看出来端倪,可就麻烦了。 啧,小怨种怎么这么轴呢? 薛微微不可见额叹了口气,“那行吧,啥也别说了,躺躺,睡觉。” “你刚刚不还说要学习的吗?”小怨种的记忆回到大扫除前,女孩信誓旦旦要复习的时候,“你还说‘成功源于后天的努力’。” “是我说的,”薛微占据了一半的床,躺下的时候还舒服的叹了口气,“成功源于后天的努力,所以今天明天就先休息一下。” “小怨种乖乖,过来让我抱抱。” 小怨种用一种“你占我便宜”的幽怨小眼神看她。 这人真是,每天对着自己的脸还能耍得了流氓。 就像是猜出了她的心里话,薛微手臂弯曲撑着脑袋,妖娆欠揍的比了一个勾引的姿势,邪恶的笑着,“天若有情天亦老。” “从了点点好不好?!” 用满脸的冷漠回答她的欠登,小怨种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打了个响指,机械脑袋控制着电路。 “啪!” 灯光熄灭,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薛微:“......” 另一边。 满满当当的文件摆满了桌面,长时间的工作让眼睛酸涩疲惫,顾黎摘下眼镜随意的放在桌面上,闭上眼睛,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女孩眉眼弯弯的模样。 心脏弥漫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幽幽叹气,睁开眼睛再次拿出手机,点开联系人找到星标,手指犹犹豫豫的在键盘上按动着。 好不容易速输入了一行字,却觉得不妥,迅速删除。 “老顾,你看看这份文件,”贺霖走过来,把文件和一杯咖啡放在他桌前,靠在旁边,目光里难掩关切,“我都听说了,那人让你中秋回本家。” “这一趟回去,恐怕是鸿门宴,我......” “不必,”顾黎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摆摆手,深邃眼眸中的冷意快速闪过,“我自己可以解决。” “有些事情,拆穿了才没意思。” “我更喜欢看着他们演。” 薛微五十一点甜 “写字楼那边的装修快结束了,很快就能正式投入工作,”贺霖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走在校园小路上,闲聊似的跟身旁人说着,“前期还需要再招一些人,我考虑把樊义和吉祥策反。” “公司前期只要涉猎范围在房地产,这方面你熟,我放心。” 顾黎沉默着点点头,金丝边眼镜遮挡的深邃眼眸中写满了平静,仿佛他们说的不是开公司的决定大事,反而是云淡风轻的谈论着今天天气。 两道同样高大的身影在小路上充满了存在感,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侧目。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聊了多久,贺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不远处,眉头戏谑的向上挑起,故意弯曲手臂,稳重的感觉被调侃取代,“哟,小学妹又来堵你了。” “她是知猪侠吗?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你?” 心脏漏拍一瞬,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熟悉的纤细身影正蹲在地上拿着木棍不知道干什么,背对着他们,看上去瘦瘦小小的。 眼界轻颤,顾黎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又松开,语速加快,“公司前期行事低调,如果那人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会打压我们。” “以你的名义,很多事情都方便行事。” “明白,”贺霖从小在商场算计中长大,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微微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些许自信,但并不狂妄,“他们不敢。” “你快去找你的小学妹吧,一会儿宿舍见。” 顾黎点点头,侧过身视线落在那道身影上,默默深呼吸,长腿一迈快步走过去。 小怨种正在用木棍戳着地上的蚂蚁,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转过身,仰着脑袋看他,“学长。” “多大了,还玩蚂蚁,”顾黎的语气平静,目光从被欺负的可可怜怜的蚂蚁身上,落到女孩的小脸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在这儿?”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一样温润,但小怨种的机械脑袋精准的做着分析,告诉她,他有点不对劲。 以往,他肯定会蹲下身和她一起看蚂蚁,而不是冷淡疏离的让她仰视,这种奇妙的变化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摸摸鼻子,小怨种继续笑着,热情阳光的小表情,“我在等你呀。” 挺拔的影子把小怨种的身影挡了个结结实实,既然他保持距离,那她就凑过去好了。 在某些时候,小怨种已经跟着薛微那个不要脸的学坏了,屁颠屁颠的凑过去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黎微微皱了下眉,脚步后退。 他退,小怨种便得寸进尺的继续前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学长,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明天,我就要麻溜的滚蛋,仗剑走天涯了。” 抽抽嘴角,顾黎控制着表情,“你要回家?特意来和我告别?” “不然呢,来抓蚂蚁吗?”小怨种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顾黎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沉默的应了声,过了两秒,伪装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客气的开玩笑,“村里的在逃翠花终于要回家找妈妈了。” 小怨种伸出手指指自己,满脸震惊,“别人都是迪士尼在逃公主,为什么我就是在逃翠花?” “你的气质像。” “哦,你说我土。”小怨种鼓了鼓腮帮子,大眼睛带笑看着他,好脾气的挥挥手,“那翠花走啦,假期后见,学长。” “我会记得给你带酸菜的。” 顾黎:“......” 女孩的背影一蹦一跳的跑远,顾黎看着越来越远的小身影,薄唇上扬的弧度消失,紧紧抿着,眼眸渐渐深沉起来。 大手捂着心口,感受着心脏平稳无波的跳动。 她留给他的依旧是背影,但这次的感觉,没有了前两次的不舍落寞。 明明一个电话,一个微信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她却来特意找他见面告别,也许,他在她心里,是特别的吧?! 但为什么,这个认知让他开心不起来,心脏没有丝毫悸动呢? 就像是面对无关紧要的人,冷冷淡淡,依旧带着他的伪装。 他是真的不喜欢她?! 那点不对劲的情绪,全都是因为她帮了自己?! 顾黎彻底陷入了困境,就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想不明白。 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黑漆漆的小脑袋,小怨种紧盯着站在原地的高大男人,眼神放空,机械小脑袋对他的微表情开始做分析。 但很遗憾,这人表情管理太优秀,除了他心情不太美丽之外,看不出其他。 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和十二年后的他一样,只不过现在他更青涩,更具有少年气,更不是以后那个稳重成熟、手段狠辣的笑面虎魔王。 无论大的小的,都很不好搞就是了! 另一边。 薛微躺在床上,安静的当她的咸鱼,拿出手机找到备注为“小头爸爸”的联系人,想了想,按下视频通话。 “嘟嘟嘟.......” 视频电话很快被接通,露出一张帅气中年大叔的脸,怼到镜头前,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喜悦,“闺女!在学校玩的开心吗?” “爸爸!”薛微笑盈盈的看着那头,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应该问,在学校学习的开心吗?” “我家孩子去学校是来交朋友玩的,不是去要死要活学习的,”薛爸不在意的摆摆手,脑回路和一般父母不太一样,他是二班的,“点点,你要是学习累了,那就休学回家,继承家产。” 薛微抽抽嘴角,假笑着回答,“谢谢爸爸给的继承权。” 父女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傻笑起来。 要是小怨种在场,肯定就知道薛微的贱萌贱萌是遗传谁了。 这明显是祖传的沙雕! 过了两秒,父女俩同时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异口同声的,“爸爸,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闺女,爸爸有件事和你商量。” “你说。” “你说。” 异口同声让薛微真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血脉相连”,停顿了下主动说道,“爸爸,今年国庆我不想回家了,想在学校玩。” 薛微五十二点甜 薛微说完了胆大包天的话,安静的等待着她家老薛的四十米大刀。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先跑三十九米。 视频电话那头的男人果然沉默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着,只听见他幽幽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语气,“果然,女大不由爹,我的小棉袄翅膀硬了。” 在薛微心里泛起点点自责的时候,就看到上一秒伤心难过的薛爸,下一秒兴奋的跳起来,大嗓门洪亮,半点没有当霸总的威严稳重,兴奋的像个憨憨,“老婆!闺女说不回来!你不用担心咱俩不在家她被饿死了!” “快联系航空公司!我的私人飞机要起飞了!” 听到了全部对话的薛微:“......” 啊,好想磨磨刀,贴心小棉袄该漏风了。 电话那头很快出现了另外一张脸,穿着居家服的于蓉身上女强人的气势弱了不少,短发看上去也没有了干练利落的飒爽,依靠在自家老公身边,“点点,你真不回来了?” “妈妈好心痛哦。” “我应该回去吗?”薛微皮笑肉不笑的,强忍住摔手机的冲动,“麻烦二位,我知道我是个意外,你俩是真爱,但请不要表现的如此明显,让我感觉我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于蓉心疼的“哦”了声,“那怪不得你这么爱吃垃圾食品。” “原来是在找家的味道。” 薛微:“......” 嘴皮子上的王者·薛微惨败,幸福是爸妈的,请让她独自悲伤,无精打采的比了个小钱钱的手势,“爸爸妈妈,那位叫人民币的帅哥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你们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 薛爸装作看不懂,“闺女啊,那应该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幽幽叹了口气,薛微捂着额头,惆怅忧伤的模样,“身上的肥肉不离不弃,兜里的钞票薄情寡义,点点的爸爸小家子气。” 于蓉抽抽嘴角,兀自拿出手机,满脸冷漠的转账。 看着屏幕上蹦出的转账信息,薛微立刻狗腿子似的比了个小心心,声音甜腻,“妈妈,我爱你。” “过节了对自己好一点,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于蓉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说话就是有底气,“你爸的副卡不是在你那吗?给老娘刷!” 薛微化身妈妈的小迷妹。 “不过,你如果考试挂科,我就剥夺你的继承权!”话锋一转,于蓉紧盯着视频电话里表情僵硬的女孩,“国庆节后我会找时间去看你,并且和你的老师进行探讨。” “马上要考四级了,你做好准备,知道吗?我亲爱的小宝贝?” 小迷妹emo了,撇撇嘴,哭笑着,“好的,妈妈。” 视频电话被挂断,薛微的表情从绝望失落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完全是逃脱了父母魔爪管教的熊孩子,在床上一跃而起,“自由!我来了!” 小怨种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她开心疯了的模样,默默退出去关上门,过了两秒,确定没有走错门才又钻进来。 薛微:“......” 清咳两声,薛微已经习惯了节操碎成渣渣的状态,盘腿坐在床上,平静的说道,“你和顾黎说完了?” “嗯。”小怨种点点头,很明智的隐瞒了顾黎心情不好的事实。 “哦,那我要光速打你脸了,”薛微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我不回去了,留在学校陪你玩。” “嗯。”小怨种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过了两秒猛的抬头,“什么?!你不回去了!” 薛微调皮的挑眉,“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可以在学校陪你过节啦!你也不用一个机器人孤单寂寞冷了!你如果想见顾黎,也可以约他出来玩呀!” 小怨种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占据了她的机械大脑,两根手指搅和着,声音放轻,“谢谢。” 不满意她的客气,薛微翘起嘴角,吊了郎当的,“不用谢,磕个头就行。” “......你也太不跟我客气了。” “是你先和我客气的,咋的,咱俩感情淡了呗?”薛微翻了个白眼,小手一挥,语气淡淡的,“啥也别说了,挖个坑埋了吧。” 嘴角向上翘起,小怨种敞开怀抱撒丫子蹦到床上,脸蛋和她的亲密贴贴,小狗狗似的蹭着,声音里满是喜悦,“我最喜欢点点了!” 薛微同样笑着,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 很快就到了中秋佳节,大学生们都回家找妈妈了,到处都是拉着行李箱的背影,偌大的校园里变的空空荡荡的。 平淡,无聊。 但薛微这么闹腾的人,根本不可能让生活平静下来。 凭借着她的社交牛逼症,没有回家的李家姐妹、班长吴语峰、当地土著杨成成,还有几个其他班级学生,就连她的死对头杨依然都被抓过来组团过中秋,还美名其曰,“增进同学感情。”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颇有黑道大哥带着小弟出来游街收保护费的架势。 “我们去哪里吃饭?”吴语峰跟在最后面,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侧过头,“娘子军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几个女孩异口同声,“吃肉!” 作为土著,杨成成知道的当地美食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一家烤肉店,开了二十多年了,口味不错,要不就去吃烤肉吧!” 李思雨点点头,“行,成成带路!冲呀!” 大家都笑起来。 余光看到女孩六亲不认的步伐,杨依然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脚步等待,微微皱着眉,“你好好走路,傻不拉几在把自己绊个平地摔。” “关心我就直说呗,”薛微早就看出她的口是心非,手指像是小流氓一样勾她的鼻尖,“碎嘴然啊,你傲娇的样子我可太喜欢了。” “是吧?小怨种?” 藏在她手机里小怨种默默点头。 “你叫谁小怨种?不准给我起外号,”杨依然嫌弃的推开凑过来的脸,笑骂着,“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无法理解,比如薛微的厚脸皮。” 薛微撇了下嘴角,晃晃手里的手机,像是捧着宝贝似的,自言自语的,“走,小怨种,点点带你起飞带你浪去!” 薛微五十三点甜 烤肉店门口。 仗着身高优势,樊义皱着眉始终看着旁边的路,一辆辆出租车离开,上面的乘客全部都不是他们等待的那个。 阮吉祥无聊的蹲在地上玩,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老顾怎么还不来?遇到麻烦了?” “顾家那群吃人不眨眼的妖怪是不是难为他了?他一个唐僧似的软面团子,咱们要不要去美救英雄?” 抽抽嘴角,贺霖第一次听说有人评价顾黎是“软面团子”,蹲在大男孩身边,手不情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孩子,你还是太年轻。” 如果是软面团子,那肯定是芝麻陷的软面团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向来稳重淡定的贺霖心里弥漫起不好的预感,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手指正准备按下拨号键,手肘被人怼了怼,“诶,你看。” “那是不是顾黎的小学妹?”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贺霖第一眼就看到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中打头的那个,女孩和身旁的同伴勾肩搭背,笑容张扬明艳,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自信。 略微思考了下,想起某个迟迟未归的男人,很快下了决定,在身旁大男孩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阮吉祥越听,眉头越是上挑,“行吧。” 快步上前,清秀白净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阮吉祥朝着他们挥挥手,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哈喽,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啊?” “吃饭喽,不然打劫吗?”薛微直女的回答着,下一秒露出蔫坏的表情,冲上前用手机戳着他的腹部,小流氓似的语气,“不许动。” 在心里默默问着,“小怨种,腹肌触感如何?” 藏在手机里的小怨种:“......六块。” 薛微眼睛放光,哦吼,她懂了。 故意摆出害怕的表情,阮吉祥自来熟的,“学妹,劫财还是劫色?” 一群人哄堂大笑。 李思雨显然还记得这个眼熟的学长,踮起脚看着门口站着的另外两尊大佛,友好的挥挥手,“学长,你们也来过中秋呀?” “是呀,”阮吉祥笑的让人根本无法让人拒绝,这家伙非常懂得如何利用他软萌的小奶狗外表,“我们就四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和学弟学妹们一起凑个热闹?” “这大中秋的,别让我们四个单身狗孤单寂寞冷啊?!” 年轻人都喜欢热闹,对于有帅哥的加入,几个妹子举双手赞同,杨成成眼里的花痴都要冒出来,兴奋的问着,“学长,你们不是三个人吗?” 阮吉祥帅气的挑了下眉,“哦,还有一个俊俏的小乌龟正在路上。” “他爬的比较慢,晚些时候到。” 不用猜,薛微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心里默默嘀咕着,“顾黎要是知道他的舍友这么说他,会不会被气炸?” 小怨种打了个哈欠,很了解的回答着,“不会,他脾气超级好。” 也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入烤肉店,直接要了最大的包厢,李思雨最先拽着妹妹跑到点歌机前,激动的要霸占麦克风。 杨成成则是和吴语峰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占据了大沙发,挑天说地的吹牛皮。 杨依然走在最后面,清纯女神此时也被气的小脸通红,“薛微,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就是用来形容你的!” “多谢夸奖。”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嘛?还夸奖?” “唔,我的嘴巴灵活的像是弹簧,而你的脸皮有城墙那么厚?!”灵动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震惊,薛微竖起大拇指,狡黠欠揍的小语气,“姐妹不愧是碎嘴然,厉害!” “......” 跟在最后面的贺霖把她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强忍住笑出声音的感觉,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正在打闹的两个女孩拍摄照片,然后发送给某个迟迟未归的男人。 想了想,还故意把穿着长裙的女孩截掉。 被截掉的杨依然:......你礼貌吗?学长。 与此同时。 诊室里,高大矜贵的男人坐在角落,任由护士在他身上的伤口上擦拭药水,面无表情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听到信息震动的声音,拿出手机,一眼就看到微信上蹦出的新消息。 贺霖:【图片.jpg】 贺霖:【兄弟,快回来!小学妹在等着你!】 图片放大,能看到女孩笑盈盈的模样,穿这一身简单的短袖牛仔裤,勾勒出单薄的小身板,小腰不盈一握,高高的马尾辫发尖扫着肩膀,整个人显得青春活力。 白皙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嘴唇却是红艳艳的,微微上扬,露出充满感染力的笑容。 就单单这么看着,顾黎都能想象得到女孩有多么快乐开心。 她不是回家了吗? “请快一点,我有急事,”话语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的那刻顾黎都愣住了,眼界轻颤,顿了下补充着,“麻烦了,辛苦。” 小护士看着他带着淤血的青紫伤痕叹了口气,眉头始终紧皱着,好心的提醒,“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找警察。” 谁能狠的下手,打长得这么帅的小哥哥啊! 真的是,暴殄天物! 这样的神仙颜值应该摆在家里供起来! 可是被打了也还是好好看!被弄脏的白衬衫,冷白皮肤上的猩红色,精致五官带上狼狈的破碎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be美学?! “多谢。”金丝边眼镜遮挡下的眼眸中没有半点感情,冷意渐渐浮现,顾黎回忆着在本家时,那群人的丑恶嘴脸,嘴角向上露出一抹冷笑。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我家人!凭什么回来团圆!” “顾黎,你是我儿子,自然应该明白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只能死!” “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一个私生子。” “小溪,打他别脏了自己的手。” ...... 啊,真是一场糟糕的中秋家宴。 周身气势变的凌厉,充满侵略性,顾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大脑里各种各样的细碎事情串联起来,眸光渐深。 突然有点想看那张贱萌贱萌的脸是怎么回事?! 在想到女孩的时候,心情莫名愉快了不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飞舞着,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按下发送键。 顾黎:【地址。】 薛微五十四点甜 “射手不来支援,是在王者峡谷刷微信步数呢?!” 举着手机,整个人随着屏幕中动漫人物的动作左晃右晃,薛微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淑女形象的盘着腿,手指灵活的操纵人物放大招。 脑子转的极快,假装残血逃跑,引敌人来追,下一秒直接闪现到我方防御塔下,一个大招—— “you have been slain(你被对手击杀)。” 薛微:“......” 为什么总有刁民要害朕。 趁着屏幕灰掉的等待时候,薛微悄咪咪窥屏看着激烈的战况,余光瞥向野区的一个队友,顿时火就上来了,“打野是在野区采灵芝吗?还是在陪你家野怪过年?” 樊义看着自己操纵的刺客,抽了抽嘴角,“......学妹,我是打野。” “......学长,参团啊,”薛微抽抽嘴角,换了种方式委婉的问道,“在这儿峡谷春游呢?” “不是,我还没拿红,”樊义弱弱的解释着,和他阳刚强壮的外形形成鲜明对比,“诶?这怎么还有个在水晶里不出来的?” 薛微嘴巴很快,“或许是在贴瓷砖吧。” 坐在旁边观战的李思容看不下去了,好心的戳戳女孩的手臂,“点点,那个是你。” “......” 什么时候复活的,都不跟当事人打个招呼吗?! 几个王者菜鸟打的尽兴,哪怕0/20也玩的忘我,只不过段位上的星星就不那么愉快了。 贺霖坐在角落看着他们玩闹,拿着手机时不时翻阅一些资料,目光不经意落在最上面的时间上,眼珠转了转,鬼主意冒出来,起身朝着他们大步走了过去。 “学妹,”贺霖目标明确的走到女孩身边,看着她再次灰掉的屏幕,强忍住表情的龟裂,微笑着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薛微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学长,你说。” “我有样东西落在前台了,想请你替我去取一下,”贺霖笑着编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丝毫没有说谎的窘迫感觉,“拜托了。” “学长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薛微好奇的问道,“你路痴吗?” 贺霖咬咬牙,只觉得肩膀上的黑锅有千斤重,皮笑肉不笑的,“是啊,学长路痴,对自己定位很清晰,对地图定位不清晰。” 好可怜。 真挚的拍拍他的肩膀,薛微站起身,把手机塞给他,“学长,生活不易,猪猪叹气,叹气完毕,加油打气。” “......”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薛微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惊恐的声音,“点点!点点!你把我落下啦!” 转过身,虚无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哭脸,薛微下意识把目光看向递给男人的手机,眼球滴溜溜的转动着,从衣兜里拿出蓝牙耳机,轻轻的碰了下听筒位置。 “你快来,小怨种。” 沉迷于游戏的杨依然听到这个名字就浑身发抖,抬起头,“薛微,你又在和谁说话?” “手机啊,连蓝牙呢,”薛微面部红心不跳的说着,小眼神意思明显,生怕他们不信,还故意喊了声,“嘿,小怨种。” 小怨种迅速闪身转移到蓝牙耳机上,捏着嗓子,“在呢~” 薛微露出一副“你看吧”的小表情,把蓝牙耳机待在耳朵上,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关上门的瞬间,长长的舒出一口浊气,薛微吞了下口水,怂怂的,“怎么样?我没露馅吧?”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泥人,”小怨种藏在耳机里嘀咕着,“幸亏我反应及时。” “是是是,小怨种最聪明了,是个小聪明蛋,”薛微并不怎么走心的夸奖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诶,我猜想明白,你既然能藏在电器里,为什么还要用我的身体?!” 耳机里的声音沉默了几秒,小怨种张口的时候,语气格外幽怨,“因为你不会听我的话,叛逆的小孩。” 如果真的她让她做什么、她就做的话,早就能吃上新鲜狗粮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点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是怎么阳奉阴违的! 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都白!费!了! 想起自己的骚操作,薛微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讪笑着,“哈哈,那你还真是了解我。” 不是我了解你,是顾黎了解你。 小怨种在心里默默嘀咕着,蜷缩着躲在蓝牙耳机里,突然说道,“顾黎就在这附近。” “哦,那应该是到了吧,”薛微点点头,慢悠悠走着,装作打电话的样子闲聊,“你能感觉到他在哪里吗?” “不可以哦,小怨种没有在顾黎身上安装gps系统。” 行吧。 十月份的晚上并不冷,气温凉爽宜人,薛微没有继续说话,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一楼,并没有在前台有所停留,反而目的性极强的走出门,站在马路牙子边等待着。 “贺霖学长不是说去前台吗?”小怨种不理解的问道。 “你傻呀,他在说谎呢,”薛微早就看透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双手插兜四处张望着,“要是落下东西,服务员早就送上来了,再者说,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找我啊?” “不就是为了让我下来接迟到的、俊俏的小乌龟么。” 制造独处机会的小心机。 看来贺霖学长和小怨种是盟军,都在为他们操碎了心。 小怨种也想明白了,特别明智的闭麦,对贺霖的好感+1。 女孩站在路灯下,明黄色的灯光打在侧脸上,显得五官更加立体精致,整个人就像如来佛祖一样自带光环,高高的马尾随着跳上马路牙子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尽显俏皮可爱。 仰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毫无预兆的露出微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洒满了光。 站在不远处的顾黎看呆了。 就像是心灵感应,女孩毫无预兆的转过头,看到男人的那刻笑容更加灿烂,带着知名的感染力,就像是小太阳似的温暖。 下一秒,眉眼弯弯的朝着男人跑过去。 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近,明艳漂亮的小脸越来越清晰,顾黎只觉得心跳加快,手足无措,世界里似乎只剩下她,也只想看见她。 完全不受控制,也不想控制。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心动,但心肌梗塞是一定了。 没有多做犹豫,直接转身就跑。 薛微:“......” 薛微五十五点甜 男人在前面跑,女孩在后面追,路过的行人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年度狗血虐恋大戏。 只不过丫头你能不能别一副“站住,丫的老娘要neng死你”的彪悍表情。 吃瓜群众很难入戏啊!! 顾黎仗着身高腿长,男女天生的耐力差距明显,迅速闪身躲到附近的小巷子了,身体贴在墙角处,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着。 跟在后面的女孩很快出现,站在路口迷茫的看了眼四周,下一秒大眼睛紧盯着正前方,用力的拍了下大腿,“狗贼,别跑!” “......” 他什么时候成狗贼了?! 看着她很快跑远,顾黎莫名松了口气,肩膀松懈着后背靠在墙上,两条长腿自然撑地,手也不自觉的抚摸着心口。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就像是上了高速公路,还是那种超速状态,要被扣十二分的。 耳朵泛着不自然的红,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在被发现的那刻、在她朝他跑来那刻,下意识转身逃跑。 逃跑....... 他就是落荒而逃。 大手捂着额头,感受着和平时不同、有些灼热的体温,顾黎幽幽叹了口气,幽深眼眸中的陌生情愫翻滚着,渐渐交织成灰色的大网,能够轻松的把人溺毙其中。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百度,手指飞快的按着键盘,犹豫着,最终还是按下搜索按钮。 问:心跳加快是怎么回事? 网页上的回答五花八门,有说他心律不齐,有说他面临猝死,有说他休息不良,更有人说......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草,还不如猝死。 “学长,看什么呢?!” 突然,身后钻出来一个小脑袋,欢脱的声音伴随着不断靠近的馨香气味,手臂还被她牢牢捉住,“嘿哈!抓住你啦!” 顾黎的身体一僵,下意识侧过身把手机抬高,仗着身高优势,手臂按住想要凑过来的小脑袋。 任由她怎么挣扎,怎么扑腾,短胳膊都无法挣脱束缚。 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薛微满肚子除了零食饮料就剩鬼主意,迅速闪身绕到旁边,身影灵活的在男人手臂下绕过,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双腿爆发力惊人,原地起跳—— 抓住他半空当中的手! 你越不让我看,我越要看! 典型的熊孩子叛逆心态。 抓着男人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上面的内容,薛微一字一顿的,声音里带着些疑惑,“心跳加快?” 女孩的手并没有怎么用力,只要顾黎愿意,轻轻一个巧劲儿就能保护好他的秘密。 但他没有那么做。 静静的,任由女孩扒着他的手,垂下头认真的看着她。 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脑袋里的认真执拗。 “学长,生病了不要忌讳就医,”薛微虽然闹腾,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分寸,礼貌的没有看下面的内容,拍拍男人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更不能去问百度。” “不然一周就能好的病,查完以后发现自己就剩一周了。” 顾黎:“......” 小巷里光线并不好,男人的五官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过了两秒,突然低低的笑出声,语气温柔,“好,听你的。” 薛微小动物似的直觉告诉她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转过身朝着巷子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学长,你刚才跑什么?” “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 “没有,忘了一件事情,”顾黎跟随她快步走出去,说起谎来演技精湛,余光看了眼手臂上暴露在空气中的伤痕,下意识把衣袖拉下去,若无其事的,“我们回去吧。” 明黄色的灯光照亮了眼前的路,也让薛微注意到了男人的小动作,在眼前转瞬即逝的猩红色让她心下一惊,“你受伤了?” “没有,”金丝边眼镜遮挡下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精光,顾黎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有秘密被人发现时的慌乱,把手臂藏到身后,浅笑着,“学妹,你看错了。” “没看错没看错!”小怨种的声音在蓝牙耳机里响起,“他受伤了!” 薛微更加肯定,一步步逼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今天都去干什么了?真的没事吗?” 男人依旧笑的温润,“我就回了趟家,真的没事,家里也不危险。” “家里才更危险好嘛!”薛微板着脸,回想起那个嚣张跋扈的顾溪,又联想到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再看看他身上的伤,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 肯定是那帮狗人欺负顾黎! 大中秋的团圆的日子,这帮狗人竟然以多欺少! 薛微内心对于顾家人的为0的好感瞬间降到了负数。 大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薛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掀开男人的衣袖,看着狰狞恐怖的猩红伤痕,脸色沉重下来,“学长,你真的是上坟烧报纸——” “糊弄鬼呢。” 轻松的从她手里把手臂抽出来,顾黎伸出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戳着女孩的唇角,小心翼翼的向上勾,让她露出笑容,“点点,不要不开心,我不疼。” “你得笑一笑,不然像个小老太太,就不漂亮了。” 薛微轻轻拍开他的手,审视着盯着他,“去处理过伤口了吗?” “处理完了,医生说只是皮肉伤,”顾黎摸摸她的脑袋,动作温柔,像是在摸小宠物似的,“学长现在好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轻柔,听上去和平时一模一样,但薛微总觉得似乎有哪里发生了改变,有些不一样了。 “好,吃饭去,”薛微压下心里的不对劲,故意放慢的脚步,企图迁就着某个伤员,“俗话说得好,不是局中人,莫论是与非,我不应该管你家的闲事。” “但是学长,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你受伤了,那群人开心了,医院也开心了。” 顾黎哭笑不得,金丝边眼镜下的幽深眸子里写满了温柔,声音放轻,带着蛊惑人的魔力,“那,我受伤了,点点会担心吗?” 薛微停下脚步,明艳的小脸上带着满满的认真,“当然了,你是我的好朋友。” “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打回去。” 男人嘴角的弧度上扬,笑容撩人温润,“好。” 两人默契的把这件事情翻篇,一前一后朝着烤肉店走去。 走着走着,前面的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你不会跑了吧?” “不跑。”顾黎被逗笑了,摇摇头,眼里倒映着她狐疑的小表情。 她就在这,他还能去哪。······ 书友们个个都是人才!快来「起%点 读 书」一起讨论吧 薛微五十六点甜 两人结伴走进包厢的时候,毫不意外的收获了一阵友善的打趣声,薛微皮笑肉不笑的扯出职业假笑,冷漠的回答他们的口哨欢呼。 大眼睛落在暗搓搓指挥一切的那人身上,嘴角上扬,声音里却没有多少温度,“学长,前台说你没有东西落在那里。” 贺霖摸摸脑袋,面不改色的,“哦,那可能是学长记错了。” 薛微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说出来的话像是小刀似的,“看来学长不仅是路痴,脑袋也不太灵光。” “......” 面对质疑,贺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视线落在紧跟其后的男人身上,咬牙切齿的,“老顾,你总算是来了。” “让你久等了,”顾黎云淡风轻的回答着,依旧是矜贵儒雅的贵公子模样,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再次回到女孩身上,绅士的拉开椅子,“坐这里。” “谢谢。”薛微很不客气,直接落座。 顾黎特别自然的坐在她身边。 人到齐了,服务员们开始上菜,各种各样的丰富食材占满了桌子,肉块和烤肉炉打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诱人的香味也渐渐飘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服务员兢兢业业的站在烤炉前,专业的翻动着肉块,使它们受热均匀,展现出最美味的一面。 舌尖上的中国bgm默默在脑袋里响起。 几个年轻人肚子早就被饿的咕咕打鼓,此时更是像原始人一样瓜分烤肉。 薛微虽然不要脸,但手速慢,在一群眼冒绿光的饿狼面前,只可可怜怜的分到两片菜叶,眼巴巴的看着服务员,像是等待投喂的小动物。 服务员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就在他准备对五花肉下手的时候,另外一道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又看过来,额头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战战兢兢的动都不敢动了。 好在那人很快朝着他挥挥手,眼中意思明显,服务员得到解脱快速把手里的烤肉夹递过去,劫后余生似的挪到旁边帮忙。 顾黎伸长手臂把桌面上的肉片按部就班的放在烤盘上,简简单单的动作在他做来充满不同的美,像是在对待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脸上写满了认真。 肉片薄如蝉翼,很快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薛微的鼻子不停的嗅着,跟嗷嗷待哺的小狐狸似的,大眼睛看向身旁的人。 笑着把肉片全部放到她的小碗里,半点都没有分给旁人,顾黎丝毫没有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心眼偏到太平洋了。 樊义看着男人的举动颇为无语,“老顾,你这么偏心不怕遭雷劈吗?” “心也不在中间,偏心怎么了?”顾黎浅笑着回答,手上烤肉的动作不停,专心的投喂小狐狸,“还要吃什么?牛肉来一点?” 被照顾的薛微吃的欢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莫名觉得自己被塞了满嘴的狗粮,阮吉祥调侃着,“网上有句话特别流行,男人要么穿上军装镇守一方,要么穿上白衣救死扶伤。” “顾黎这可到好,穿上围裙,感谢新东方!” 吃人嘴短,薛微吃了那么多男人烤的肉,完全已经可以截肢了,特别讲义气的替他说话,搞笑的回答,“那叫要么挂在墙上,镶入相框!” “要么加入丐帮,游历四方!” “要么脚蹬三轮车,回收旧冰箱!” 李思雨笑的肚子疼,“那你呢?” 想了想,薛微一拍胸脯,“要么做个沙雕,贻笑大方!” 其他人全部都被逗笑了,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包厢。 服务员敲敲门,端着餐盘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某个向他点单的女孩身上,快步走过去,礼貌的张口,“小姐,你要的温面。” “谢谢,”薛微果断放弃碗里的肉,端起比她脸都要大的面碗,小心翼翼的放在身旁人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豪放霸道的气势两米八,“吃!” “这个不辣的,也不油腻,非常适合你。” 顾黎的眼睫轻颤,嘴角上扬的弧度纯粹无害,“多谢学妹。” “点点,我为什么没有?”杨依然把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故意捏着嗓子白莲花似的说道,“你偏心,是不是不关心我了?” 薛微翻了个白眼,大眼睛在餐桌上搜寻着,端起一盘脑花递过去,很大方的,“喏,这个很适合你。” “吃啥补啥。” 杨依然:“......你特么做个人吧。” 下一秒,像是安抚似的,女孩竟然给她夹了块肉。 这狗人良心发现了?! 觉得有些欣慰,杨依然傲娇的抬起头,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把肉块塞进嘴巴里,嚼嚼嚼...... 嚼嚼嚼...... 嚼嚼嚼...... 嚼不烂...... 杨依然:“......薛微,这块肉好像不熟。” “我知道呀,这块肉的求生欲好像特别强,”薛微眨巴眨巴大眼睛,小脸上满是无辜,“要不然我干嘛要分给你吃呢?” “.......” 确认过眼神,还是那个狗薛微。 吃饱了就避免不了喝酒,年轻人总说自己千杯不醉,喝多前有多嚣张,喝多后就有多不是人。 李思容扶着身旁已经“一杯疯”的姐姐,脸上写满了焦急,“姐,你还好吗?” 李思雨思绪已经不清晰了,嘴巴里念念叨叨的,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还不停的喝着,手指伸出,却看到了剪刀手。 眼神迷离,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露出傻笑,飞快的朝他跑了过去,蹲下身抱住大腿。 啊,肌肉,手感不错。 樊义被吓的酒杯都拿不稳,一副被占了便宜的良家妇女模样,手指碰了碰她的肩膀,又害羞的收回来,手足无措。 还没等他做什么,就看到女孩抬起头,飒爽的短发黏在脸上,傻兮兮笑着,“帅哥,做我男朋友吧。” “一个月给你十万,两个月给你买车,三个月给你换房。” 坐在旁边的薛微拿出手机打开录像,记录着她的窘态百出,及时补刀,尽职尽责的当损友,“在给她喝点,她能把整个东北送给你。” 李思雨重重拍了下男人的大腿,把他疼的差点“嗷呜”出声,偏偏她还是大义凛然的模样,“画大饼么!老娘最擅长了!” 特别真诚的看着,“这位客官,想要香菜饼还是洋葱饼?” 樊义抽抽嘴角,摸着还在泛疼的大腿,语气凉凉,“我想要神经饼。” “......” 薛微五十七点甜 一群人耍酒疯的耍酒疯,吹牛皮的吹牛皮,甚至有两个勾肩搭背的,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包厢里的小狗狗跪着磕头,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两人要结拜。 小狗很懵逼,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它是狗,这两个人却比它还狗。 小狗的主人也彻底陷入了沉思。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薛微举起手里的果汁,摇头晃脑的站的笔直,cos古代扯着嗓子的礼官,“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两个人脑袋靠着脑袋,嘿嘿傻笑着。 李思容抽抽嘴角,好心提示着,“点点,他们是俩男的。” “我知道呀,”薛微的眼睛更亮,整个人更加兴奋,嘴角挂着姨母笑,“这样才更加带感啊!” 回想起女孩看过的奇奇怪怪小说,顾黎的眼里满是无奈,捉住侃侃而谈的女孩,手上一个巧劲儿,既不会弄疼她,也不会让她逃脱,温柔又强势的把人按坐在身边,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纵容,“听话。” “哦,”小动物薛微面对饲养员很听话,闹腾的性子让她安静不下来,主动提议着,“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阮吉祥和樊义凑过来,杨依然也来凑热闹,几个人围成圈圈坐着,“来吧来吧,一起玩。” 随意的拿了个空酒瓶子放在空地上转动着,薛微简单的讲解,“转到谁就是谁,由转瓶子的人疑问或者决定大冒险项目。” 其他人都同意。 屏息凝神,薛微嘴巴不停念叨着,企图把意念集中到瓶子上,小手转动,“妈咪妈咪哄!” 瓶子飞快转动着,慢慢停在杨依然的方向。 “真心话吧,”杨依然的偶像包袱很重,坐在地上依旧像个小仙女,挑衅似的看向女孩,“放马过来。” 薛微想了想,“从小到大,你丢过最多的三样东西是什么?” “钱包,钥匙,中性笔。” “好中规中矩的答案,”薛微发挥沙雕的潜能,信心满满的拍着胸口,“但我不一样,我从小到大,丢过最多的三样东西——” “自己的脸,爸妈的脸,老师的脸。” 众人:“......” 杨依然回答完,转动酒瓶,看着瓶口指向女孩,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到你了。” “那我也真心话。” “你小时候干过的囧事!” 抬头看着天花板,薛微思考了下,五官都成了真实版的“囧”,双手抱胸,“大概四岁的时候吧,我自己在沙发上玩,我爸爸在旁边处理工作,顺便看着我。” “也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我玩着玩着就从沙发上掉下来,脑袋瓜砸地,爬起来之后,第一时间不是哭,你们猜我干嘛了?” 顾黎的注意力始终聚集在她身上,浅笑着猜测,“把叔叔的私房钱上交了?!” 薛微竖起一根手指晃晃,“错,我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冲到我爸爸面前,给了他一拳。” “并且气势汹汹的质问他,‘你是怎么看孩子的!’” 阮吉祥眉头挑起,“我很好奇,你爸是什么反应?” 停顿了下,薛微幽幽叹了口气,“我的童年完整了。” 众人:“......” 不愧是你,啥也别说了,懂得都懂。 拎着酒瓶子,薛微的小眼神看向身旁男人,满肚子坏水,故意放轻了力道,转动—— 酒瓶子转啊转,慢悠悠的停在顾黎旁边的位置,差一点点指到他。 薛微干脆趴在地上,鼓着腮帮子用力吹气,“呼~~~” 停下来的瓶子又开始转动,指向男人的时候并没有停留,下一秒继续移动,慢吞吞的指向旁边的那人。 被指着的贺霖懵逼了,“噗呲”一下笑出声来,直接拿过瓶子,干脆的说道,“找个刺激的,选大冒险。” “成啊,俯卧撑二十个,”薛微调皮的挑眉,手指了指地面,“一口气,不许停。” “可以,”这些对于贺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坏心眼的看了眼旁边,“后面加个零都可以。” “只不过,顾黎得陪我一起做。” 欢呼的动作卡住,薛微护犊子的坚决摇头,比了个“达咩”的手势,“不行,顾黎受伤......啊,不对,他太虚弱了,不能剧烈运动。” 顾黎正准备上前逗她开心的动作也卡住了,表情恰到好处的虚弱,病美人似的点了点头。 薛微见状,挡在他面前想法更加坚定。 贺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被强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没办法,愿赌服输,动作利落的趴在地上,很快做完了二十个俯卧撑。 玩玩闹闹,大家都有些疲倦,在沙发上排排坐,吃果果,偶尔闲聊两句。 女孩身上独有的馨香气味就像是长眼睛似的往他鼻子里钻,顾黎明明没有喝酒,却感觉自己像是醉了似的,缓缓闭上眼睛,头一点一点的。 过了两秒,头轻轻歪倒在身旁人的肩膀上。 正在侃大山的薛微声音一顿,肩膀上的重量已经明显打扰到她正常输出,侧过头,脸颊还能触碰到男人软软的头发。 小手伸出,按在他的脑袋上。 莫挨老子!! “点点!点点!不可以!”蓝牙耳机里传来小怨种崩溃的声音,眼前还浮现出她耍赖满地打滚的模样,歇斯底里的,“不行!顾黎受伤了!你会二次伤害他的!” 手僵硬着收回,在薛微的脑袋里,此时已经把顾黎和病弱美人画上等号,幽幽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推开他。 在女孩看不到的角度,“昏睡”的男人嘴角悄悄翘起。 阮吉祥看着两人之间的自然举动,眼珠转了转,脑袋里冒出一个鬼主意,装作醉醺醺的模样,肩膀也朝着女孩靠了过去。 就在脑袋刚刚碰上去的时候,就听到女孩的声音幽幽响起,“学长,你偏瘫了吗?” “.......没有。” “那你喝酒喝中风了吗?” “......也没有。” “那把你的脑袋给我拿开!!”薛微冷漠的推开他的脑袋,完全直女的冷漠回答,“莫挨老子!” 抽抽嘴角,阮吉祥不甘心的把脑袋抬起来,脸上明晃晃写着“你偏心”三个大字,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他“昏睡”的好室友,正睁开眼睛目光凉凉的看着他。 眼神里还带着明显的警告威胁。 阮吉祥捂住心脏,直接栽在贺霖怀里,欲哭无泪的,“兄弟!这日子没法过了!” 薛微五十八点甜 “学长,我到啦。” “你也早点回去,到宿舍给我发信息。” “晚安喽。” 女孩的背影朝着宿舍楼脚步跑去,站在门口的时候,还转过身朝着他招招手,笑脸盈盈的。 顾黎站在原地同样朝着她招手,眼眸里倒映着越来越小的女孩,直到消失不见,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渐渐消失。 都是背影,都是同一个人。 但这次他的内心,没有彷徨迷茫的感觉。 他可以确定,他喜欢她。 他喜欢这么个调皮捣蛋、沙雕还有些小聪明的女孩,哪怕她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对他和其他的同学朋友都一样,没有任何的偏袒特殊。 可他就是喜欢。 喜欢她的张扬自信,喜欢她像小太阳似的感染笑意,喜欢她不由分说的袒护关心。 那天的小巷子里,女孩奋不顾身拎着砖头挡在他面前,那个英勇无畏的小模样。早就深深的种在他的内心里,渐渐长成参天大树。 就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他的盖世小英雄,却是拎着砖头来救他。 虽然有哪里不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衣兜里掏出香烟,打火机按下声音清脆,明亮的猩红色在黑夜中格外显然。 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女生宿舍,顾黎手指夹着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熟练的吐出烟圈。 烟雾缭绕间,金丝边眼镜下的幽深眼眸里翻滚着深情,温柔又灼热,给矜贵疏离的气势更添上神秘的危险。 声音低沉,温柔缱绻,“晚安,点点。” 另一边。 “今天开心吗?”薛微蹦蹦跳跳的朝着宿舍楼跑去,手指点了点蓝牙耳机,“过两天我还可以约顾黎出来,好不好?” “好!点点最好了!”耳机里小怨种没有觉得丝毫憋屈,声音欢脱兴奋,“如果点点能和顾黎谈恋爱,那就更好了?” “......大晚上的不要做白日梦,”满脸黑线,薛微不知道为什么小怨种总能把事情拐到谈恋爱上,坚定的说着,“谈恋爱是不会谈恋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的。” 小怨种的声音充满幽怨,“大话不要说的太早,容易被啪啪打脸。” 薛微想了想,好像真有那个可能,很有自知之明的改口,“那叫真香。” 真香定律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朝着宿舍楼走,很快就看到已经紧关着的大门,薛微脸色一僵,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 十点半。 已经关寝半个小时了。 “啊啊啊啊啊!阿姨!阿姨!”薛微拍着大门,整张脸很不的趴在玻璃上,可怜兮兮的呐喊着,“阿姨!阿姨救命啊!” “救救孩子吧!孩子想回家!” 值班室里,宿管阿姨正炯炯有神的盯着电视上的嬛嬛,一遍遍重复着“贱人就是矫情”的霸气话语,听到依稀的鬼哭狼嚎声音,按下暂停键,竖起耳朵听。 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幻听了吧?”宿管阿姨继续看着电视,声音调大,不停的碎碎念,“拽妃什么时候屠龙啊?我想看屠龙......” 只休息了一会儿的薛微还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最佳机会,站在“寒风”中弱小的小身板瑟瑟发抖,嗓子都要喊哑了,欲哭无泪的,“小怨种,咱们是不是被遗忘了?” “自信点,就是,”小怨种肯定的回答着,“现在怎么办?” “凉拌,总不能在长椅上凑活一晚吧,”薛微双手叉腰,跑到另外一边,上下打量着宿舍楼,看着三楼熟悉的窗户,不确定的说道,“我能爬上去吗?” “我记得二楼有个水房,只要能进水房,就可以回家。” 小怨种在蓝牙耳机里搅和搅和手指,淡淡的语气,“我还不想吃席。” 薛微:“......” 幽幽叹了口气,薛微放弃挣扎,决定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明智的打了个响指,“我们还是去住酒店吧!” “我记得学校附近有个五星级酒店,就去那里。” “为什么呀?随便选一个不好吗?”小怨种疑惑的问道,“因为你娇气?” 摇摇头,薛微一本正经的,“因为我穷。” “......穷还住五星级酒店?” “酒店我家老薛开的,我住不花钱。” 小怨种:“......行叭。” 酒店。 薛微和小怨种面对面大眼瞪大眼坐在床上,看着陌生的环境,不约而同的嘴角同时上扬。 嘿!天高皇帝远!造作呀! “我和经理要了水和吃的,一会儿会送过来,”薛微从衣柜里翻出浴袍,轻车熟路的朝着浴室走去,“如果有人敲门,你就帮我拿进来。” 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小怨种乖巧点头。 女孩很快钻进浴室,里面响起稀稀拉拉的水声,朦朦胧胧还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小怨种跑下床,透过猫眼看到经理和善的脸,确定没有问题,缓缓开门,“你好。” “小姐,你的餐。”经理展露着职业心的微笑,耳朵非常灵光,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余光扫了眼浴室。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视线里。 难不成,小姐在酒店里藏了人?! 不对啊,他刚才分明看见她一个人进来的啊?! 手一个踉跄,经理拿着的餐盘直接拿不稳,玻璃杯里清水直直洒在女孩衣领上。 经理:“......” 小怨种:“!!!” 衣服湿哒哒的,陌生的感觉让小怨种心脏一慌,小脸垮下来。 “对不起小姐,都是我太不小心了,”经理大惊,“我马上让人给你送衣服。” 表情开始不受控制,小怨种傻笑着,“可以。” 她的表情太过于无害,本着负责任的心态,经理还是斟酌的问道,“小姐,浴室漏水了吗?我听到了水声。” 小怨种四肢僵硬,她能感受到身体里机械设备正在渐渐短路,大脑努力想着说辞,“没有,我准备泡澡,浴缸里正在放水。” 经理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他多想了,“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再去给你重新拿一份。” “好的,辛苦。” 大门关上,小怨种的身体彻底脱力,双眼无神,一手比六,一手比七,失去控制。 刚走出浴室的薛微:“......” 薛微五十九点甜 小怨种整个机器人靠在门板旁边,一手比六,一手比七,双眼无神的盯着半空中的一个虚无的点,脚丫还不停的晃荡着。 过了两秒,眼睛开始变化,一会儿变成小猫的瞳孔,一会儿又都变成漆黑,然后变得惨白,莫名和贞子有的一拼。 走出浴室的薛微彻底懵了,头发湿哒哒的都来不及擦,小怨种这个傻逼的模样太让她震惊了,久违的心理阴影笼罩着。 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小怨种怎么又犯病了? 无奈的走上前,摸摸小怨种忽冷忽热的脸,真的是忽冷忽热,上一秒比冰激凌还冷,下一秒烫的都能煮鸡蛋。 幽幽叹了口气,薛微拖着她的双臂,用尽力气直接把机器人打横抱起,小碎步紧着倒腾,在脱力的前一秒,把小怨种丢到床上。 成功避免了她身上零件碎一地的惨案。 “祖宗,你感觉还好吗?”薛微把被子熟练的盖在她身上,关切的看着那双已经变成钞票形状的大眼睛,拍拍她的脸,“喂,小怨种?” 小怨种脑袋迷迷瞪瞪的,突然吐了下舌头,像是小哈巴狗似的。 薛微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语气,“我的直觉告诉我,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睡什么睡啊?起来承天寺夜游啊!” 耳边絮絮叨叨的关心让小怨种的思绪有短暂的清晰,手抓住床单,机械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似的,比上一次喝奶茶还要疼,是那种撕心裂肺、所有零件粉碎成渣渣的疼痛。 难道这是,碎碎平安吗?! 这个碎碎要机器人的命啊! 她的意识也在慢慢的被剥离,隐隐约约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她看不真切,眼前像是笼罩着朦胧的雾气,只能看到人影离她越来越近。 但她不害怕,也不慌张。 很快,彻底失去知觉。 床上的人彻底一动不动,薛微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见她没有反应,双手抱胸耐心的等待着对话框出现。 她现在已经有经验了。 话说,这大晚上的,她应该去哪里给小怨种买电池吃?!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敲响,薛微下意识掀开被子,把小怨种整个人隐藏在雪白的被褥里,又拿起衣服凌乱的堆在大床上,动作慌张却又矛盾的淡定,一些列动作行云流水。 “别人都是把人蒙在鼓里,我只能把你蒙在被窝里了。”薛微很抱歉的给被子露出一条小缝,虽然她知道小怨种不用呼吸,但把她蒙的死死的,她仅存的良心又过不去。 总有种故意杀人,啊,不,故意杀机的嫌疑。 迅速跑到门口,撑着墙壁比了一个格外骚包的姿势打开门,笑盈盈的,“哈喽,经理。” 见过大风大浪的经理还是一愣,很快恢复正常,把手里的小推车推进屋子里,指了指最下层的衣服,“小姐,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薛微看着满满一车吃的,海鲜、烤鸭、炖大鹅,各式各样夸张的犹如满汉全席,嘴角抽了抽,“经理,我虽然能吃,但你这有点像给猪送饲料来了。” “小姐,猪吃不了细糠,”经理回答着,“这些都是大老板嘱咐我的,是他对你深沉的父爱。” “哦,原来喂猪的是我家老薛。”薛微又看了眼满满一车的食物,内心的小人在感慨—— 啊,这沉重又让她长膘的父爱。 世界上有一种饿,叫你爸爸觉得你饿。 世界上有一种肚子,叫你爸爸觉得你的肚子是无底洞。 送走了经理,薛微拎着眉头面色凝重的思考着,她究竟是哪里给了她老爸一种她是猪的错觉?! 难不成,是遗传?! 还没等薛微想明白,余光看着大床上的凌乱,脑袋瞬间想起了被她遗忘的小机器人,风一般冲到床边,单腿跪在大床上,一把把被子掀开,手上力道并不轻柔的拍了拍小怨种的脸。 结果下一秒,手腕直接被人抓住,力气大到让皮实的薛微都忍不住轻呼出声。 躺在床上的小怨种突然睁开眼睛,不再是灵动清澈的眼眸,反而是漆黑一片,根本掩藏不住里面翻滚的冷意戒备,眼刀锋利,带着令人畏惧的压迫感。 “小怨种,你弄疼我了!”薛微用力拍打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根本没发觉到她的不对劲,“机器人的力气都这么大吗?那为什么上次让你拧瓶盖都拧不开?” 女孩带着抱怨的声音吸引了小怨种的注意力,打量着周围环境的眼眸缓缓落在她身上,在看到微微涨红的小脸时,瞳孔骤然缩紧,用一种压抑到变了调调的声音沙哑说道,“薛微?!” “你是薛微?!” “我不是薛微,”薛微被她的反问弄懵了,手上的疼让她下意识回怼,“我是皮卡丘的妹妹皮在痒。” “皮痒你用皮炎停啊,抓着我干什么?!” 小怨种:“......” 听见她喊疼,小怨种下意识松开禁锢着她的手,瞬间又紧紧握着,力道比刚才小了不少,但足以让她无法逃脱,声音里满是震惊,“你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吗?” “怎么?我活着妨碍你输出吗?”薛微歪着脑袋问她,手摸着小怨种的脑袋,“你今天犯病是怎么回事?怎么奇奇怪怪的?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胡话。” 其实,上次也没听懂。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小怨种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小怨种?小怨种?”薛微用手在她眼前晃晃,“不会吧?傻了?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床上的机器人摇摇头。 玩心大起,薛微不靠谱的回答着,“你是莎士比亚的后代,只有他的一半。” “你叫莎比。” “......” 眼睛始终紧紧盯着明艳的小脸,小怨种伸出手,抚摸着光滑温热的手背,漆黑的眼眸里翻滚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绝望又复杂,根本让人看不懂。 看着看着,眼角湿润起来,突然露出一个笑。 那个笑很纯粹,很喜悦,带着一种薛微不懂的庆幸。 莫名感觉,像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 薛微的心无缘无故的抽疼了下,涌上一股强烈的心酸。 她,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小怨种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双臂死死禁锢着她的身体,把脑袋埋在脖颈处,温柔急切,动作里还带着小心翼翼的感觉,声音闷闷的,“点点,点点......” “我是,我是......我是顾黎啊......” 薛微六十点甜 “点点......点点......” “我是......我是.......我是顾黎啊……”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软软的小巴掌直接嗨在他的后脑勺上,被紧紧禁锢在怀里的女孩挣扎了下,拉开一点点距离,特别认真的用双手捧着他的脸。 东看看,西看看,依旧还是那张和自己一毛一样的脸, 薛微捏了下她的鼻子,眉头微微皱着,“我知道你喜欢顾黎,但也不能在大半夜说这种惊悚的话。” “顾黎学长刚给我发完微信说晚安,看来我以后真的不能让你碰水,这下完犊子了, 脑子里都进水了……” 说着, 还晃了晃她的脑袋,耳朵凑过去贴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耳朵,“小怨种”的脸蛋不自觉红起来,控制不住的凑上前,鼻尖触碰着微凉的皮肤,声音很轻,“点点,你在做什么?” 薛微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还一本正经的继续晃她的脑袋,“嘘,我在听。” “你的脑袋里有没有水声。” “小怨种”:“......” 幽幽叹了口气,薛微只听到叮叮咣咣的机械碰撞声,还真是个机器人,安抚的口吻,“你现在不疼了吧?” 摇摇头,“小怨种”的视线紧紧粘在女孩身上,不肯离开,也不想离开。 被她看的毛毛的,薛微不懂为什么她脑子里一进水就变的奇奇怪怪, 还要用那种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眼神死死盯着。 就像她下一秒会“咻”的一下人间蒸发似的。 经过一番折腾,薛微也累了,提拉着拖鞋走到小推车旁边,随便拽了个大螃蟹蟹腿就开始啃,头发随意的耷拉在肩膀上,还在往下滴着水。 “小怨种”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下了床,四处看了看,从柜子里抽出干毛巾走到女孩后面,动作温柔的擦拭着她湿答答的头发。 眼睛盯着前方镜子里倒映迟来的精致小脸,看她和顽强的蟹腿作斗争的俏皮小模样,不自觉嘴角上扬。 点点,还在。 “以后要吹干头发再睡觉,不然容易偏头痛,”“小怨种”轻声叮嘱着,眼眸垂下,任由柔顺的长发从她的指缝里溜走,看不清楚表情,声音嘶哑晦涩, “离顾黎远一点。” 啃螃蟹的动作一顿,薛微透过镜子看着沉默的小怨种,总觉得她的话带着浓烈的伤感,绝望,又痛苦。 不是,是你让我接近顾黎,现在怎么又变卦了呢?! 现在的机器人都流行出尔反尔吗?! 有那么一瞬间,薛微觉得小怨种应该是游戏当中坑人害命的npc,而她,才是个大怨种。 抽抽嘴角,薛微默默朝她竖了个中指,放下吃剩的螃蟹壳,拿出湿巾擦擦手,像颗球似的麻利滚到床上。 “小怨种”紧紧跟在她后面,像个粘人的小尾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 毛毛的感觉又来了,记忆莫名回到第一次见小怨种的时候,那时她也是幽幽的站在她的床边,用一副酷炫狂拽吊炸天的眼神看她。 但现在,却是一种看着抛妻弃子的渣男眼神。 “你准备站着睡一晚上吗?”薛微看了眼洁白的大床,脑回路一抽,“为毛我有种感觉你要给我守灵。” 她躺着,她站着。 此时她是不是应该钻进棺材里,再给脑门上贴张符纸。 眨眨眼,“小怨种”犹豫着,耳尖红红的,慢吞吞挪到床的另一侧,表情有些羞涩,掀开被子钻进去。 身体紧贴在床边,两人之间能再躺两个人。 不是,小怨种今天是怎么回事?!系统坏掉然后点亮了她的“害羞”buff? 还她那个臭不要脸的小怨种! 这个太良家妇女了! “小怨种,你是牛郎吗?”薛微侧过身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问道,“我是织女,然后咱们俩之间隔了一条银河。” 说完,没等“小怨种”回答,直接拽住她的手臂,“过来吧你!”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小怨种”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下一秒,女孩的手臂直接环绕着她的腰,小腿也带着欺负的坏心眼搭在她腿上。 摆了一个“她要上天”的舒服睡姿,薛微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忍不住小流氓似的摸摸,话题跳跃,“这么离近了一看,我长得也不是很好看。” “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小怨种”突然笑起来,大着胆子亲昵的靠近,声音还是机械式的哑,“点点,你要尊重我的审美。” 高情商的话语让薛微心情瞬间美丽,眉眼弯弯又极为不要脸的给个杆子就往上爬,像个臭不要脸的孙猴子,“我长得这么漂亮是要感谢咱爸妈。” “多亏了他们给了我这么一张胡说八道、颠倒黑白的嘴。” 女孩近在咫尺的笑颜让内心的恐惧黑暗渐渐消失,那种得来不易的温暖让“小怨种”不自觉抱紧了怀里的身体。 感受过温暖,又让他失去,在极致的绝望过后,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就算是假的,也让他多停留一会儿。 哪怕是偷来的,也好。 “点点,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安静的“小怨种”突然问道。 薛微质疑的小眼神看她,笃定的语气,“你是不是又要和我推销顾黎?!小怨种,我发现你很有当销售的潜质。” “是是是,我知道他长得帅,学习好,能力棒,性格温柔,百年难得一遇的神仙颜值,上帝精选的天骄之子,但是......” 脑子一片空白,薛微不知道应该但是什么了。 顾黎哪哪都好,她应该但是什么? 但是她喜欢女的?! 啊啊啊啊啊!这个想法太惊悚了!老薛会打断她的腿的! 倒吸一口冷气,薛微绞尽脑汁,词汇量比头发都要匮乏,“但是,但是,就是少了biu!一下的感觉你知道吗?!” “小怨种”疑惑了,“biu?放烟花?” 薛微很认真的摇摇头,“放烟花是嗖嗖嗖!窜天猴是咻咻!嗖嗖!砰砰砰!” “小鞭是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仙女棒是滋啦滋啦。” “......” “哎呦!”看着她理解无能的模样,薛微气恼的拍了下被子,自暴自弃的,“顾黎他也不喜欢我啊!” “不说啦!睡觉睡觉!” 女孩闭上眼睛,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被子拉高,抓着边缘的两只手像小猫咪似的扒着,莫名乖巧可爱。 看着看着,呼吸渐渐均匀绵长。 强烈的痛疼欲裂让脑袋要炸开了似的,四肢百骸被一股大力吸附着,像是要把灵魂吸走,“小怨种”知道,是因为他偷来的时间到了。 伸出手,强忍住眼皮的沉重,无比珍视温柔的抚摸着女孩的脸颊,幽深眼眸中的爱意不断翻滚,“点点。” “顾黎喜欢点点。” “最喜欢点点。” 话音落下,抚摸着脸颊的手彻底失力,轻轻的落在女孩的脖颈处。 薛微六十一点甜 第二日。 宽敞的大床上,一个女孩四仰八叉的躺着,脑袋枕在另一人的肚子上,还不忘友好的扯扯小手,呼吸均匀,枕头都丢到地上。 不安分的转了个身,在睡梦中, 扯着身旁人的手擦了下嘴角,然后毫无道德的继续睡。 被迫当了“纸巾”的小怨种被八爪鱼似的缠着,整个机器人像是被盘了一遍,身体安安稳稳的躺着,和女孩“上天入地”式睡姿形成鲜明对比。 “叮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梦里的大螃蟹咻的一下子跑掉, 薛微下意识张嘴猛咬,却只啃到了一只冰凉的爪子。 意识回笼,薛微闭着眼睛把爪子冷漠丢开, 两只手地毯式的在床上摸索着,好不容易找到手机,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来电显示—— 爸道总裁。 按下接听键,薛微熟练的把脑袋靠在小怨种身上,来了个软软的胸埋,声音软软的,带着初醒的软糯,“爸爸,早安。” “点点早啊!”薛爸听到电话那头闺女软软萌萌的声音,心脏都要化掉了,“我听王经理说了,你昨晚去酒店睡的?睡的还好吗?” “要不要爸爸给你换个总统套房?” “爸爸,我是家猪,不是总统,”薛微对于他投喂小猪似的霸道很无奈,她5g的胃承受不了128g的美食,父爱太过沉重,“你想我了吗?” 这么早给她打电话。 薛爸那头传来了一阵不明显的水花声, 紧接着,得瑟炫耀的声音响起,“没有,爸就是想给你听听海浪的声音,毕竟你和它有着共同的特征。” “是好看吗?” “不是,是浪。” 薛微:“......” 她最大的黑粉,肯定是她老爸。 安慰不好了,一个红包肯定安慰不好了。 冷漠的挂断了电话,薛微在老爸面前格外的有小脾气。 俗称,惯的。 “叮咚~” 手机连续震动两声,薛微打开微信对话框,看着两个大红包,嘴角翘起,脾气丢到爪哇国,底线反复移动。 还是她家老薛了解她。 薛微有点甜:【感谢皇阿玛!】 爸道总裁:【跪安吧。】 手指点开红包,薛微嘴角的笑意僵住。 0.01元。 0.01元x2。 薛微:“.......” 看来他们的父女感情只值两分钱。 医生,不用抢救了,拔了吧。 被这么一闹, 薛微的大脑彻底清醒,侧过身摸了摸一动不动的小怨种, 手指靠在鼻尖下方,屏息凝神的等待着。 诶,不对,小怨种没有呼吸她在这儿测什么呢?! 只觉得要被自己蠢哭了,薛微莫名其妙的回想起刚开学时,顾黎浅笑着说她是春虫虫的时候。 妈耶,真·人如其名。 小怨种还在沉睡,半空中更没有见到熟悉的对话框,薛微有些怀疑,难道是系统出现问题了?! 哎呦,管他呢,先去买电池吧。 从床头柜随意的抽出一张白纸,大刀阔斧的在上面鬼画符,中间还写了个大大的“定”字,薛微直接把纸用胶带粘在小怨种额头上,俏皮的语气里带着叮嘱,“小怨种乖乖~把门开开~” “不开不开你不开~点点没回来~不能把门开~” “记住了啊,不要乱跑,等我打下江山再来看你。” 说完,把被子盖好,拎起小书包拿着房卡小跑着离开。 女生宿舍楼。 高大修长的身影站在小路上,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目光始终看着三楼的位置,手里拿着笔记本,厚厚的,沾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标签。 封面上,还能看到“高数”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左下角“顾黎”两个字同样夺人眼球。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顾黎就像是没有看到屏幕上那个明晃晃的“十”,继续耐心等待着。 看来以后不能叫她小点点,应该叫小懒猪。 这么想着,男人的薄唇不自觉上扬,心情也愉悦起来。 “小伙子,等女朋友啊?”宿管阿姨从楼里走出来,标准的广场舞动作停止,哼着的小调调也转了个弯,笑盈盈的,“是哪个姑娘?阿姨帮你叫!” 哎呦喂!这小伙子长得精神!帅气! 顾黎露出礼貌和煦的微笑,没有反驳她的话,“阿姨,请问三楼工管院的薛微在吗?” “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丫头?”宿管阿姨对于小沙雕有很深的印象,摇摇头,“她昨晚没回来。” 脑子不太好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姨会对小聪明多多的薛微有这样的印象,顾黎的注意力被最后一句话吸引,“没回来?!” “是啊,”宿管阿姨点点头,“都放假了,整栋楼就剩五六个孩子没回家,我都记得的。” “应该是和小朋友出去玩了吧?你也别担心。” 微笑着点点头,顾黎礼貌的和宿管阿姨告别,转身时,变脸如翻书的脸色凝重起来。 他昨晚明明把小丫头送回来的,难不成她又跑出去鬼混了?! 就在顾黎胡思乱想、已经关心则乱的准备报警时,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轻快脚步声,紧接着肩膀被人拍了下。 担忧的情绪被奇妙化解,知道身后人的调皮小把戏,顾黎笑着转过身,灵巧迅速的揪住往反方向跑的女孩衣服后脖领,“抓住一只调皮的小狐狸。” 薛微朝他吐了下舌头,背着小书包站的笔直,“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顾黎挑了下眉,“等着抓小狐狸。” “昨晚在哪睡的?怎么没回寝室?” “回来的时候关寝了,我跑到附近酒店睡。”薛微装作听不懂他的前半句话,大眼睛无辜的眨巴眨巴。 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顾黎把手里的笔记本递过去,“这是我大一时的高数笔记,你没事的时候看看,也许会有帮助。” “如果有什么不会的题,随时来找我。” “那学长你可能得二十四小时在线,我不会的题犹如汪洋大海里面的小鱼鱼,”薛微笑着接过笔记,小表情神圣的像是在完成什么交接仪式,“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学长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我先上去取点东西,你在此地待着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顾黎被她俏皮的语气逗笑了,看着她戏精似的绕着自己转了个圈圈,目光里满是纵容,“把学长当唐僧了?” “俺老孙可没这么说,”薛微狡黠的眨了下眼睛,转过身朝着宿舍楼跑去,高马尾一甩一甩的,“等我啊!” 薛微六十二点甜 餐厅。 把装满了精致小食的盘子推到男人面前,薛微格外大方,绘声绘色的说着,“他家是我最近刚刚挖掘到的宝藏店铺,越南菜做的超级正宗。” “学长你尝尝这个特色春卷,还有越南炒河粉,那个菠萝炒饭也是一级棒。” 看着堆满了大半张桌子的食物, 顾黎深切感受到了女孩的热情,无奈的笑着,“学妹,点这么多吃不完的。” “你要相信我的实力,”薛微拍拍她的小肚子,一本正经的,“我可是干饭第一人, 一天可以吃八顿的种子型选手。” “俗话说得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腹三层非一日之馋。” 顾黎挑了下眉,看着女孩的瘦弱小身板,认真的回答着,“你不胖。” “是吧,我不上称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 被自己的奇怪脑回路逗笑了,薛微眉眼弯弯的用手撑着下巴,“快吃饭快吃饭,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来两顿三顿。” 女孩大快朵颐的样子丝毫不淑女,也根本没有在异性面前的矜持,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开心的眼睛都眯成月牙,也不知道是不是顾黎的滤镜太厚,竟然觉得这样的她很真实很可爱。 相比于她的豪放,顾黎的动作则要优雅很多,吃饭也是不紧不慢的,像个绅士贵族似的细嚼慢咽,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女孩, 心情愉悦的继续吃着。 薛微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下饭工具这个功能。 餐厅里播放着悦耳的音乐,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显得格外动听磁性,“你今晚还在外面住吗?” “对呀,要准备四级考试了,”薛微提到学习整个人就恹恹的,完全把学渣的本质诠释的淋漓尽致,“高中老师说的,‘等你们考上大学就自由了’的假话,都是骗小孩的。” “过了高考的分水岭,却发现自己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更大的火坑。” “有高考的英语基础在,四级并不难,”顾黎浅笑着宽慰,“在酒店学习也不错,换个环境,换种心情。” 薛微赞同的点点头,“毕竟寝室的床就像是妖艳贱货,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拆散我和学习这对苦命鸳鸯。” “对,手机也是个小绿茶,无时无刻都想着吸引走我的注意力。” 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不是她说出来, 恐怕顾黎就信了,嘴角挂着浅浅的笑,“酒店就没有床了吗?!” 表情僵住,薛微满脸幽怨,脑细胞都停止工作,双手抱胸,鼓了鼓腮帮子,“学长,你这句话很难让我接上啊。” “你自己看看,看看,这是人能接上的吗?!” 顾黎装模作样的抬起头作思考状,“嗯,所以说让小猪回答。” 小猪·薛微:“......我才不是!” “不是吗?!你难道不知道小猪会说话?!” “我不知道!” 点点头,温润的男人笑的蔫坏腹黑,不急不缓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嗯,她刚刚开口了,还说了一句‘不相信’。” 薛微:“......卒。” 化怨气为动力,薛微往嘴巴里不停的塞着吃的,动作像小孩子似的充满稚气。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点点可爱的小动作都能让顾黎感觉身心愉悦,忘却了所有烦恼,特别是看着她活灵活现的俏皮模样,仿佛世界都美好了起来。 漫不经心的用公筷把食物夹进她的小碗里,语气温和,“四级的题目并不难,词汇量也不多,这样,我问你几个。” “先从简单的名词开始,嗯,贵宾犬。” 薛微想了想,用手指戳脸,“唔,vip dog?” 顾黎:“.......” 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是poodle,”顾黎很无奈,换了个更简单的,“天线宝宝。” “wi-fi baby。” “......烟花?” “xiu!xiu!bang!bang!bang!” “......” “学妹,你的散装英语真的是巅峰状态,”对于她的水平有了一定认知,顾黎继续问着,“换个难一点的,三思而后行。” 薛微打了个响指,“one two three go。” “......扮猪吃虎?” “cosplay pig eat tiger。” 斯文儒雅的男人表情差点龟裂,努力保持着从容的表情,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那四世同堂呢?” 歪着脑袋,薛微的小脑袋瓜子灵光一闪,信誓旦旦的,“three father no die。” 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假笑,深邃眼眸中并没有丝毫笑意,顾黎挑眉,动作带着痞气的感觉,“难道不应该是family 4.0吗?” 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薛微微微瞪大了眼睛,“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果然更加精辟了呢!学长好棒!” 彩虹屁就像是不要钱似的,顾黎很无奈,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按着额角,声音里写满了纵容,“你啊你,调皮。” 薛微摇头晃脑的,看着男人含笑的眼眸,眼前突然出那双蕴藏着疯狂绝望的眸子,嘴巴轻抿着,闲聊似的,“对了学长,你昨晚一直在宿舍吗?” “是啊,”善于观察的顾黎并没有发现她的细微不对劲,笑着反问,语气里没有丝毫攻击性,“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 看来,昨晚小怨种真的是精神错乱了。 顾黎学长在宿舍,哪里又会跑出来,还钻到小怨种的身体里。 松了口气的同时,薛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转,面不改色的回答着,“还不是学长回信息太慢了,从我宿舍到你们那你竟然走了半个小时,害我以为你被黑山老妖抓走了呢。” “差点喊着玛卡巴卡去救你了。” “看来学长在你心里地位挺高,只不过却是个菜鸟,”顾黎只觉得好笑,眼眸里的光闪了下,平静的解释,“只是遇到了个朋友,叙旧忘记时间了。” “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情况,一定及时告诉你,免得点点担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薛微的错觉,她总觉得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意味深长的,笑容也特别纵然宠溺。 宠溺??? 什么鬼。 还有,为什么还下次?! 薛微想不明白,看着男人和煦温柔的笑,脑袋瓜更加不会转,干脆放弃思考,沉浸在干饭的世界里。 薛微六十三点甜 “咕咕哒,咕咕哒,咕咕咕咕,咕咕哒......” “起床啦,咕咕哒,小怨种,咕咕哒……” 小鸡似的起床提示音在耳边魔性播放着, 小怨种脑袋里的瞌睡虫就像是被吃掉了,幽幽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喜悦大脸。 她很无奈,非常无奈。 眼睛眨巴眨巴,肚子咕噜一声,小怨种慢吞吞的把那张脸推开, 爬起身, 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我睡了多久了?” “十几个小时吧?不记得,”薛微轻车熟路的拿出电池给她,天女散花似的在床上洒满,“这次系统没有给我弹出来对话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开始维修的。” “难道经历过上次,系统自动更新进化了?!开启了自愈的buff?” “不可能,”小怨种摇摇头,拿起床上的电池扣开塞进嘴巴里,嘎吱嘎吱吃的开心,“也许是你没注意,或者在你睡着了以后蹦出来了。” “你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薛微回想着当时还能和她对答如流的小怨种,心里的小问号冒出来。 小怨种懵逼的摇头,“不记得了,我是不是又短路说胡话了。” 哪只是说胡话啊?! 差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薛微疑惑的挠挠头,那天晚上,屋子里除了她,就剩下一只意识不清、乱说胡话的小怨种,还能是谁按了对话框? 难不成,真的是她梦游了?! 对于这些科学都解释不了的事情, 薛微咸鱼的选择略过。 反正她也不叫“科学”。 “小怨种啊,你以后千万千万不要碰水了,”薛微瘫倒在床上,还觉得有些心有余悸,“万一你真的短路,或着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她是不是还得想个办法把她供起来?! 或者挖个坑,埋点土,看看明年能不能再长出来一个小怨种?! 明白她的担心,小怨种微笑着摇摇头,电池都不吃了,“点点不要担心,在你还没有真心实意喜欢上顾黎的时候,我的执念会一直和系统做抗争,我不会走的。” 薛微是个咬文嚼字小能手,“那我喜欢他,你就会走吗?” 小怨种沉默了。 她的存在,是顾黎因为执念创造出来的。 她的执念,也同样是因为顾黎。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她就会和她的执念一起消亡, 和出现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但她不敢告诉点点。 “怎么会呢?我还会陪着你的,”小怨种迅速去系统里开启演技buff,表情诚恳认真,“只不过到那时候,我就不会出门了,乖乖呆在家里,等着点点金屋藏娇。” “好,”薛微笑着点点头,抓住她的手特别欢喜,大眼睛像是会说话,带着满满的愉悦,“到时候我要买一间大房子,把你藏起来。” 小怨种点点头,笑着笑着,眼睛突然湿润了。 如果是那样,真的会很幸福吧。 “为了小怨种以后的大房子,我们现在来补课吧!”薛微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咸鱼懒惰的习惯也被成功击败,下床动作麻利的收拾着桌面,自顾自的问道,“系统里还有温老师讲课的视频吗?” “代数什么的我也没听懂,得重新看一遍。” 不明显的吸吸鼻子,小怨种还不想被自己的眼泪浇短路,掀开被子提拉着拖鞋,“我来啦。” 当小机器人太难了,哭都不行。 大眼睛当作投影仪照射在墙壁上,小怨种吉祥物似的坐在小板凳上,默默陪伴着间接性发奋图强的女孩。 看着她认真学习的模样,把脑袋悄悄的搭在膝盖上,蜷缩成小小一团。 小怨种,会竭尽所能陪着点点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国庆假期很快结束,同学们又回到校园。 工管十班的同学们也迎来了他们假期后的第一次小考。 弱弱的哀嚎和反抗全部都被老师无情镇压。 教室里。 只能听到刷刷刷的写字声音,偶尔还有人唉声叹气,坐在最后一排的薛微经过了好几天的苦学恶补,成功的...... 蒙完了填空题。 这真的不能怪她,书上教的是毛线,而考试考的是织毛衣。 咬着笔杆子吃力的想着答案,薛微悄咪咪抬起头,余光看了眼不远处的李思雨,脚尖点地。 李思雨的身影停顿了下,把写完的卷子放在桌面上。 薛微看准了机会,凭借着良好的视力,正准备哦偷瞄选择题混个及格,脑袋就被一只大手按下去。 同时按灭的,还有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自己写自己的,不要东张西望,”温逸舟冷漠的看穿了她们的小把戏,这些都是他们上学时玩剩下的,声音淡淡的,“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有些答案抄着抄着就串行了。” “所以,别打歪主意。” 女孩头顶的呆毛蔫了,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像小王八似的一动不敢动。 温逸舟满意的收回手,看了眼她空白的试卷,强忍住龟裂的表情,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道填空题。 薛微看着括号里的“c”,犹豫着化掉,又蒙着写了个“a”。 三短一长选最长不对吗? 身旁的男人又咳嗽两声。 把“a”划掉,写了个“d”。 抽抽嘴角,温逸舟看着正确答案“b”,陷入了沉思。 孩子,不能怪老师不管你。 你可真是个2b啊。 煎熬的考试结束,薛微还没等松一口气,就被面无表情的温逸舟提溜到办公室,弱小可怜又无助。 放着一大堆试卷,温逸舟第一个找到她的,拿着红笔大刀阔斧的批改着,最后在试卷上写了一个大大的“38”。 “薛微同学,老师还是很欣慰的。”温逸舟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 “您是猜到我假期的时候认真学习了吗?”薛微乐天派的回答着,“我是不是有进步了?” “是啊,”温逸舟咬牙切齿,这分数还能叫认真学习了?!假笑着,“没给老师一个大零蛋,我真的是太意外了。” 薛微:“.......老师,我怀疑你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温逸舟继续笑着,笑的很瘆人,“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大眼睛不停的转着想着鬼主意,薛微竖起三根手指,特别真诚的,“老师,我以后肯定好好学习,专心听课,绝不缺席。” “您就高抬贵手,期末的时候......” 悄咪咪的搓手手,薛微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老师,菜菜,捞捞,嘻嘻。” 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温逸舟把卷子塞进抽屉,冷漠到不讲人情的语调,“同学,该该,挂挂,嘻嘻。” 薛微:“.......” 薛微六十四点甜 小心翼翼的关上办公室的门,薛微上一秒还在战战兢兢,下一秒直接暴露沙雕的本质,比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 熬过高数,她就赢得了全世界! 但鬼知道为什么全班几十号人,温老师就对她“情有独钟”。 薛微这个人,心大到没边, 其他的同学都会因为受到批评短暂的伤心难过,而她直接略过了这个步骤,就像是参考答案上的“略”一样。 简单干脆。 一蹦一跳的心情极好,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 等在教学楼门口的李思雨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转着圈圈,默默祈祷着,把能想到的神仙都拜了拜。 “王母娘娘土地公公阎王爷黑白无常, 求求你们保佑点点.......让她死的不要太快......我还不想吃席.......” 李思容摸摸鼻子,“姐,阎王爷和黑白无常就算了吧,容易走的更快。” “......是哦。” 就在两姐妹抓心挠肝的时候,大大咧咧的薛微小跑着出来,一手勾一个人投入了美人的怀抱,“真是好姐妹,竟然还知道等我。” 李思雨满脸嫌弃的推开她,嘴硬的辩解着,“我只不过是想给你收尸。” “你个狠心的女人,”薛微佯装受伤,捂住心口表情痛苦,“你忘了当初是谁拦着你、不让你把东北送给狗男人的!你都忘了吗?!” “是我!是我尼古拉斯·爱新觉罗·钮祜禄·薛点点啊!” 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的李思雨满脸无情,女孩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话语更是让她露出冷笑,“呵呵,你不说我都忘了。” “你当时为什么要录视频!还要让我在酒醒以后不停播放!” “你当时为什么不拦着我呢?!” 薛微幽幽叹了口气,很惆怅的,“拦了,这不没拦住么。” 回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酒精糊住脑袋、意识不清抱着男人大腿歇斯底里要他做男朋友的囧状,李思雨捂着眼睛恨不得原地去世。 只不过, 不得不说,大腿肌肉不错。 她军训时咬了他的西瓜,喝酒以后摸了他的大腿,这这这,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也许是听到了女孩内心的呐喊,三人结伴刚走了几分钟,迎面就碰上了冤家。 樊义看着走货来的女孩,魁梧猛男的气势瞬间熄灭,红着耳朵躲在好友身后。 那个胆小害羞的动作,更让李思雨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欺负良家妇男的事情。 李思雨:“.......天要亡我!” 相比于两人的社死现场,薛微就要不要脸很多,脚步轻快的跑到另一个男人面前,扬起大大的笑脸,“顾黎学长,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点点,”顾黎也不在乎身后兄弟的死活,浅笑着声音和徐温柔, “正准备去散步, 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幸运了。” 男人的话真挚温柔,语言技巧满分,虽然有些虚假,但薛微就喜欢这种假,心情极好,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扩大了。 没办法,她就是个俗人。 “高数笔记看了吗?”顾黎还记着这个小家伙严重的偏科,“我听说你们今天小考,怎么样?还顺利吗?” 薛微抬头望天,很绝望的小语气,“学长,我发现你很会往我伤口上撒辣椒面。” “加点孜然,裹上面包糠,放油锅里炸到金黄色,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 自暴自弃的话让顾黎挑了下眉,眼眸里满是笑意,安抚着,“不会的,学长舍不得。” “而且学妹,这样犯法,我们是新时代的优秀青年。” 女孩朝他做了个鬼脸。 二人之间的对话温馨和谐,而李思雨这边就显得水深火热,恨不得用脚趾原地扣出三室一厅。 李思雨虽然侃侃而谈、性格外向,但她也不是薛微一样的社交牛逼症,跟魁梧的男人相对无言,只能磨刀霍霍向好友,咬牙切齿带着使坏的感觉,“点点,你和顾黎学长说什么悄悄话呢?” “是要去私奔吗?” 私奔。 他喜欢这个词。 大尾巴狼·顾黎心知他不能这么快暴露小心思,低下头和想鬼主意的女孩对视一眼,很快明白了她眼睛一眨一眨想要表达的意思,“不是。” “我要拐卖儿童。” 李思雨抽抽嘴角,指了下女孩,“这么大只的......儿童?” 顾黎低下头,“小朋友,你几岁?” 薛微配合着满脸天真单纯,“三岁。” “......” 卧槽,这也行。 好像被人强塞了一嘴狗粮,李思雨在忍受粉红泡泡和面临火葬场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懵逼的樊义,“告辞。” 说完,一溜烟的拽着两个小尾巴跑远了。 “噗呲”一下直接笑出声,薛微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竖起大拇指,“学长,你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绝对甩流量小生十八条街。” “胡闹,”顾黎就连批评她的语气都带着纵容,大手捏捏她的脸蛋,“没被老师骂?” “还好啦,本来就是我笨,老师生气很正常,”薛微很通透,露出憨憨呆呆的笑,挠挠头发,“只不过就是觉得对不起老师总给我补课。” “尽力就好,”顾黎明白,虽然女孩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心思很细腻,想起了什么,“这周五学校请了一位外校的资深教授来讲课,一起去吗?” 薛微心里浮现出不祥的预感,“什么课?” “高数。” ......杀了她给教授助助兴吧! 坚决的比了一个“达咩”的手势,薛微巴不得离远点,“duck不必,我天生八字和高数犯冲,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为了世界和平以及我的身心健康,听课就算了。” 女孩那个遇到瘟神的惊恐小表情触到了顾黎的萌点,被拒绝了也是心情愉悦,像是哄孩子的语气,“好,不去不去,看看给你吓的。” “点点小朋友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啊?” 薛微仔细思考了下,粗略的计算着心里面积,板着脸,“可能会。” 顾黎情不自禁的摸摸她的头,主动弯腰低头,和女孩的视线平齐,方便她能直视他。 金丝边眼镜下的深邃眸子里写满了温柔,像是看着什么宝贝似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蛊惑的魔力,“如果晚上做噩梦,给学长打电话。” “学长二十四小时为点点开机。”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薛微吞了下口水,转身就跑! 妈耶!撩人犯规啊! 薛微六十五点甜 “不定积分、定积分、反常积分......” “线性微分方程的解的结构......” “这哪里是要解啊,这分明是要姐的命......” 薛微趴在桌面上,面对着令人脑壳痛的高数知识,自虐一般看着,仿佛是孙悟空在看无字天书,抓耳挠腮,头发都乱糟糟的。 时不时拿起男人借给她的笔记, 钻研着上面的知识点,看着看着,竟然还摸到了一丝丝门道。 就那么一丝丝~ 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高数就像方便面,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三分钟热度, ”薛微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关键是......” “加量不加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选了这么一个大学!” 小怨种坐在旁边, 平静的回答,“你做错了题。” 薛微:“......” “那我做错了什么?选了这么一个专业。” 毒舌技能get,小怨种继续保持稳定输出,“你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 薛微:“......” 看着女孩焦躁烦闷的样子,小怨种心疼的摸摸她的脑袋,收了神威不再继续打击幼小的小心灵,像个宠溺熊孩子的老母亲,“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该认命的时候就应该认命,你五行不仅缺德,还缺高数。” “......我警告你不要瞎说大实话,”薛微幽幽叹了口气,笔杆子都要被捏断了,“你不是总鼓励我不要当咸鱼吗?万一咸鱼翻身了呢?” 慈爱的小眼神看着她, 小怨种再次摸摸她的脸, 说着女孩的招牌佛系话语, “咸鱼翻身, 还是咸鱼。” 薛微:“......” “哎呀,你不要消沉,不要颓废,”小怨种精神抖擞的拍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咱俩换个比较轻松的话题聊吧。” “比如说?” “比如说,顾黎约你去看高数课......” 迅速比了一个“达咩”的手势,薛微摆出“宁死不屈”的小表情,特别有骨气的,“要么我死,要么高数死。” 她宁愿现在原地做十张高数测试卷,也不要去上什么教授的课。 小怨种想了想,开着诱人的条件,“我替你上一周的高数课?” “你替我上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要我自己看视频?”薛微冷笑一声,冷漠的双手抱胸,“你休想诱惑我。” “我像是那种为了一丁点蝇头小利就放弃尊严的人吗?!” “那?我替你参加体测?” 薛微想起八百米长跑,一狠心咬咬牙, “大可不必!我......” 看出她的犹豫, 小怨种趁火打劫,啊, 不对,趁热打铁,补充着,“期末我帮你高数考试!绝对不挂科!” 小脸上满是纠结,薛微觉得,她的尊严似乎没那么重要了,抬起眼皮懒懒的看了眼小怨种,心脏有些蠢蠢欲动。 她明知道她不应该向恶势力低头,但是不挂科诶! 但她又觉得她还能再抢救一下...... 就在薛微犹豫不决的时候,丢在一旁被冷落的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铃声的声音震耳欲聋。 “是谁啊?”薛微身体泛懒,不想起身,大言不惭的,“是哪个妖艳贱货要来谋害我?” 小怨种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昵称,“妈莎拉蒂。” 薛微:“......对不起妈妈,我是妖艳贱货。” 果断的按下接通按钮,画面里面的明艳小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妈妈,萨瓦迪卡。” “萨瓦迪卡~”于蓉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小西服,整个人显得精英范儿十足,面对女儿的时候脸上的严肃消散不少,“妈妈的大宝贝啊~可想死妈妈了~” 嘴角的笑意收敛,薛微听着自家老妈温柔荡漾的语气,吞了下口水,“妈妈,别,您正常点。” 这么慈爱,让她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阴谋感觉。 “薛点点,你个小兔崽子皮痒了是不是?”于蓉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周五下午有时间吗?” 薛微慢吞吞的点头,“有啊。” “那好,你到时候来看我,就在什么什么综合楼,晚些时候我把具体的时间和地址发给你。” 周五,综合楼。 有些熟悉的字眼让薛微心脏一沉,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明明猜测到了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念头,却还是抱有侥幸心理,艰难张口,“妈妈。” “周五来我们学校讲课的教授,不会就是你吧?” 于蓉在女孩忐忑的目光中点点头,“对,到时候晚上妈妈带你去吃大餐。” 啪叽。 薛微听到了她的小心脏破碎的声音。 碎成渣渣,稀碎稀碎的。 这哪里是吃大餐,是吃最后的晚餐吧! 灵动的大眼睛都直了,薛微浑身僵硬,呆呆的用大拇指掐着人中,整个人朝着后面仰了过去。 天要亡她啊! “点点,点点?!”视频那头电话的于蓉还不知道她的宝贝闺女魂儿都飘走了,还在无形之中补刀,“记得一定要去啊!其他的人都可以不去,但你不行!这是妈妈对你深沉的爱!” “妈妈和下个月的生活费一起在教室等着你!” 躺在地上的薛微千疮百孔的小心脏再受一箭,恨不得原地吐血。 妈妈啊,亲爱的妈妈啊,你为什么非要拉上可怜无辜的生活费呢?! 这不是扼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嘛?! 深沉的母爱像大山,压得她小身板受不住啊! 晃荡着小腿,薛微的目光已经涣散,声音有气无力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上高数课~投入妈妈的怀抱~卷子少不了~” 完犊子了,有点想哭。 小怨种摸着女孩可怜兮兮的脸,认真郑重的说道,“点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那你刚才说的条件......”薛微的大眼睛里死灰复燃,闪过一丝希望。 “想都不要想,”小怨种假笑着打破了她的幻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已经错过了我这个村......” 薛微哭丧着脸,做最后的挣扎,“你就不能在下个村等我吗?” 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竖起一根手指晃晃,小怨种眼睁睁看着女孩眼底的光熄灭,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喜悦的竖起剪刀手。 欧耶,不费一兵一卒,目标完成! 薛微六十六点甜 一眨眼就到了周五,日子就像是坐上了火箭似的过得飞快。 而薛微也觉得,她的小命也即将“咻”的终结。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穿上最正常的白衬衫牛仔裤,把头发高高扎起,背着小书包,薛微装作人模人样的准备去迎接地狱火葬场。 偌大的公开教室里聚满了学生, 不光光能看到几个眼熟的身影,甚至连外校都有进来打酱油的,离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座位就已经占满了七成。 这群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薛微看了眼最后一排最佳的隐蔽角落,痛心疾首的捂着小心脏,幽幽叹了口气, 脚步一转, 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第一排。 最后一排,那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但是今天如果还去最后一排,那就会变成她命结束的地方。 “听说,今天来的教授超级厉害,女强人一枚,”不远处传来了其他不认识的同学议论声,声音里满是钦佩,“她教出来好多成功人士,真正的桃李满园。” 错,她家于女士是个母老虎,嗷呜一口一个小孩。 “我在b大官网上见过她!偶像!看照片就很全能!” 错,她家于女士除了教学生学高数之外什么都不会,厨艺停留在炸厨房,买买买的能力倒是一流。 “听说她才四十几岁,老公是个企业家!人生赢家!” 又错了,她家于女士人生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她这么个咸鱼沙雕。 看来世人对于她老妈有着深深的误解。 唉...... 女孩身上的生无可恋气息太过于明显,以至于顾黎走进教室的时候, 就像是安装了定位系统, 深邃的眼眸里只剩下那道纤细的身影。 特别直觉的过滤掉闹哄哄的教室其他人, 长腿一迈,走到她身边的空位,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可以,”薛微还在琢磨着是谁如此英勇,抬起头的瞬间,大眼睛里的神采汇聚,“学长!” “不是说你和高数八字不合吗?”顾黎很意外的看着她,声音温润关切,听不到丝毫被爽约的责怪,调侃着,“怎么,自寻死路来了?” 薛微鼓了股腮帮子,反问着,“学长,你没听说过冤家路窄、自投罗网吗?” 嘴角向上勾起,顾黎无奈的笑着, 眼眸中的温柔越来越深,“点点,不要乱用成语。” “不经历风雨,怎么迎接暴风雨,”薛微抱着她的小书包,明艳的小脸上写满了惆怅,“不经历高数,怎么知道我又傻又憨。” 俏皮的话语带着自嘲,女孩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开朗的安慰自己,身上一种岁月静好、既来之则安之的咸鱼佛系气息。 但就是这种气息,让顾黎的心安稳下来。 目光落在她捧着的小书包上,声音里带着些疑惑,“书包里有什么之前的东西吗?一直抱着,累不累?” “这里面装的都是我救命的稻草,”薛微一本正经的晃晃小脑袋,像是抱着炸药包似的严肃,“学长,如果一会儿我遭遇不测,你记得给我收尸。” 顾黎不懂她的小表情为什么视死如归的,薄唇轻启,纵容的,“好。” 反正有他在旁边,如果真的有事情小家伙解决不了,他也方便出手。 很快,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正式、浑身学术精英范的女人走了进来,飒爽的短发垂在耳边,经历岁月沉淀的成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稳重大气,自带气场。 喧闹的声音变得雅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最前面。 于蓉第一时间看向第一排,成功注意到了狗腿子似的满脸堆笑的女孩,微不可见的满意点点头。 薛微见状,再接再厉的从小书包里掏出一张简易横幅,借着自身身影的遮挡展现出来—— 麻麻加油! 横幅放在桌面上,又掏出来下一张展开—— 麻麻最棒! 最后一张—— 麻麻我爱你! 后面还不忘添上一个贱萌贱萌的颜表情。 女孩无声吹彩虹屁的样子逗笑了于蓉,身上的气势柔和不少,自信从容的走上讲台,拿起麦克风,“各位同学好,我是今天的特邀讲师,于蓉。” 下面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 顾黎坐在女孩旁边,眼睁睁的目睹着她的骚操作,声音压低,“还能,这么干呢?” 真是长见识了。 “我这叫先刷好感度。”薛微的语调像是蚊子哼哼,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深思熟虑,感觉在自家母后眼皮子底下活的如履薄冰。 生怕做错了什么,引发一场母女之间的世纪大战,让她的童年彻底完整。 那句话怎么说,不要和妈妈吵架,吵不赢你会挨骂,吵赢了...... 你会挨打。 嘴角抽了抽,顾黎余光注意到横幅上的字,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握紧,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里划过别样的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落下和响起的鼓掌声,课时圆满结束。 同学们纷纷站起身,和自己的同伴离开。 薛微站在走廊里,用脚丫划着圆圈,双手背到身后去,百无聊赖的等待着。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近,于蓉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绕着女孩转了一圈,“哎呦!妈妈的小宝贝!快让妈妈看看!怎么......” “怎么胖了这么多啊......” “妈妈,我这不叫胖,是幸福到膨胀,”薛微小表情幽怨,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肚皮上,“看,这些都是爸爸妈妈的血汗钱。” 于蓉认真的摸了摸,对于软乎乎的手感有些爱不释手。 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束鲜花,浅粉色的郁金香和洁白的包装纸呼应着,薛微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庆祝妈妈今天比昨天更漂亮了!” “谢谢我的大宝贝,”于蓉被哄得喜笑颜开,抱着花束亲密的勾着她的手臂,“点点,a大是个历史悠久、师资力量雄厚的资深学府,有很多学习优异的同学,你得和他们好好学习。” “刚才就有个男孩来特意请教我问题,我看他谈吐不凡,逻辑清晰,态度谦逊有礼,是个可塑之才。” “怪不得妈妈你让我等了这么久,原来一个可塑之才在你眼里胜过了你的小宝贝,”薛微故作忧伤的叹气,“我这个心啊,拔凉拔凉的。” 于蓉笑着捏她的脸蛋,“那你怎么不说人家喜欢学习呢?” 薛微强词夺理,条条是道的,“我也爱学习啊,只不过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而且妈妈你不知道单相思是没有结局的吗?” “比如,我爱学习,学习不爱我。” “......” 薛微六十七点甜 手机上的小蓝点越来越近,薛微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拎着礼盒,还不忘拽住她老妈的衣服往前走,在一栋栋居民楼里穿梭着。 东张西望寻找着目标位置,站在单元门门口,抬起头看着楼顶, “应该就是这里了。” “是吗?”于蓉两手空空,任由女孩拽着她,看了看左右,“可我觉得那栋楼才是。” “那是你的错觉,”薛微冷漠的回答着,不肯相信她那个不靠谱的老妈的话, 手被礼盒勒的通红, 娇气的撒着娇,“妈妈,不是说带我吃大餐吗?怎么跑到犄角旮旯里来了?” “带你找大餐,”手放在额头上,于蓉慢吞吞的点点头,拽着女孩走进去,“一会儿记得叫人知道吗?” 薛微只觉得过年时见七大姑八大姨的恐惧又重新回来了。 一路向上爬,最终在三楼停下脚步,于蓉转过身给女孩整理了下衣服,叮嘱的语气,“点点,你得记得,装也要装的人模人样的。” “......” “吱呀。” 还没等她们敲门,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穿着居家服的男人冰山脸上带着欣喜的笑,“老师!” 站在后面的薛微浑身僵硬,看着熟悉的冷淡面孔,“......老师。” 于蓉左看看,右看看, “哦~”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温逸舟的表情又瞬间的龟裂,下一秒恢复正常,眼睛里还带着丝丝不明显的阴谋报复,看着薛微整个人如同小鹌鹑瑟瑟发抖。 老师刚刚喊,老师?! 回想起曾经温老师的特别关怀、还有他幽怨提起他大学老师时的别样小眼神,让薛微腿软的差点跪地。 妈妈啊!我不是故意说你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偏偏抓我学高数啊?! 有一种社死,叫“我妈妈曾经的学生现在是我的老师”,或者“我的妈妈是我的师爷”,又名“新仇旧恨一起算,小丑永远是我自己”。 相比于女孩的绝望,于蓉就要轻松随和很多,走进门把礼盒放在地上,丝毫没给他推搡的机会,“老师给你你就拿着,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温逸舟很了解她说一不二的性格,难得笑着把人迎进客厅,目光幽幽落在后面跟着、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孩身上。 薛微勉强的露出一个笑。 同样向她露出一个笑, 温逸舟阴测测的,把她们拉到沙发上坐下, 下一秒直接跪在地上,趴在女人膝头痛诉着,“老师,我尽力了!” 薛微心上弥漫出不好的预感,求生欲上线,瞬间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满脸“我忏悔、我的错”的小表情。 于蓉看着这一个两个,手摸着他们两个的脑袋,“众爱卿平身。” “......” 抽抽嘴角,温逸舟早就做好了准备,从茶几抽屉里掏出试卷递过去,堂堂一个一米八十多的大学老师痛心疾首,捂着胸口很绝望的语气,“老师,真的不是我不教啊!我是真的教不会!” “我努力了,但我的努力没有好结果啊!” “您看看,皱纹出来了,头发稀疏了,我已经要中年秃顶了!我还不想当地中海啊!” 他好歹也是a大老师中的颜值担当,绝对要把发际线焊在脑袋上! 手里的试卷对号寥寥无几,于蓉看着熟悉的字迹,很快明白了这是谁的“杰作”,幽幽看了自家闺女,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慰着,“我教了二十年书,几千名学生。” “但就是教不会自己女儿。” “小舟啊,这不是你的错。” 薛微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地自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动物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不要出声,明哲保身,苟一苟。 虽然不一定能保住性命。 “舟宝宝,你这是在让老师判官司吗?”从厨房跑出来一个女人,手里拎着明晃晃的菜刀,眼睛亮亮的,“老师!我想死你了!” “小秋秋,”于蓉也记得女人,笑着朝她招招手,语气欣喜又带着些调侃,“你们俩大学的时候就腻在一起,这都十几年了,还不腻啊!” 被叫做小秋秋的女人笑着走过来,手里的菜刀在阳光下闪着光,“老师,那你和师公在一起二十几年了,还不腻啊!” 于蓉嘴角的笑意弧度扩大,想到赚钱养家的老薛,身上的女强人气势都温柔了,转眼间变成小女人。 聪慧的小脑瓜听着她们的对话,薛微很快捋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双膝跪在地上超着旁边平移,一把抱住女人的大腿,哭声歇斯底里,“师母!救命!” 小秋愣住,低下头看着新款腿部挂件,伸手友好的摸摸她的小脑瓜,“诶诶,眼泪鼻涕别往我裤子上蹭。” 薛微:“......” 师生三人很快亲亲密密的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而薛微作为工具人,被撵到旁边单人沙发上,无情的...... 背高数知识点。 “你们两个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就腻腻歪歪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于蓉笑着调侃,回忆起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时候,“我还记得,你们是我第一批学生。” “结果就出了你这么个学渣。” 被点名的温逸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样子震惊了薛微,简直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惊!冷面冰山温老师以前竟是个学渣! 惊!她遭受到的补课极有可能是蓄意报复! “可不是么,”小秋坐在旁边,亲亲密密的抱着女人的手臂,“他当时一上课就睡觉,但只要您说一句‘当年你们师公是怎么怎么追求我的’,下一秒他保证清醒!” “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内里其实是个八卦小狂人!” 温逸舟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纵容宠溺,“你啊,就不能不拆我的台?!” “我还不是因为想向师公取取经?!你当初要是能乖乖答应和我交往,我也不用鬼主意层出不穷了。” 小秋一个没什么威力的眼刀过去,“怪我喽?!” 求生欲上线,温逸舟从善如流的回答着,“怪我怪我。” 薛微只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看向温老师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明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温老师。 还有妻管严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薛微六十八点甜 大人们在聊天打趣,薛微作为他们眼里的小屁孩,端正认真的拿着书不停背诵知识点。 于蓉恨不得把两人大学时的囧事都翻出来调侃,说的口渴了,把未开封的矿泉水递到旁边。 薛微很有眼力见儿的拿过来,眼睛依旧看着书本,拧开瓶盖又递了回去。 两人自然的小举动仿佛经历过千百回似的, 小秋看的很好奇,开玩笑似的语气,“小点点竟然还能拧开瓶盖呢?不应该娇弱的生活不能自理吗?” “母胎solo久了,别说瓶盖,消防栓她都能给你拧开,”于蓉的语气冷漠, 幽幽叹气,“有人陷入爱河, 有人劈腿又复合, 有人从年头孤寡到年尾。” 摸摸鼻子,薛微的小心脏被重创,“妈妈,我才十九岁!” “高考之前你勒令我不许早恋,上大学了你竟然要求我带男孩子回家!我才上了几个月的大学啊!” 半点没觉得自己的独裁有什么不对,于蓉双手掐腰,气势汹汹的,“你妈妈我上大学的时候可是很快就把你爸拐到我方阵营的,博士毕业你都能打酱油了。” 薛微是个捕捉细节小能手,探着脖子满脸无辜,“你不是说是我爸追求的你吗?!” 于蓉的表情僵住,感受到两道质疑的目光,“这个话题不重要!” 温逸舟和小秋特别认真,“重要。” “......” 抽抽嘴角,于蓉本着不能误人子弟的心态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爱的暴栗,简单粗暴的把话题翻篇,目光看着对面的女孩, 火力全开,教诲的语气,“点点啊,你得珍惜大学的时候。” “你大学的时候找不到男朋友,下了社会肯定还是找不到。” 薛微满脸抗拒,“我忙。” 忙着咸鱼,忙着补课,忙着应付小怨种。 于蓉认真的看着她,“你上学的时候没有时间谈恋爱,上班的时候就一定有时间相亲。” 突然想起了什么,一直当人肉背景板的温逸舟出声,质疑的小眼神,“薛微,你不是和大二的顾黎走的挺近吗?” 还没等女孩回答,于蓉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个急于把闺女推销出去的老鸨,“男的?!活的?!” “......当然,”温逸舟点点头, 搜集着他有意无意之间听到的八卦信息, “你不是从军训的时候就在打听他吗?!我听其他老师说, 你们上选修课还坐同桌。” 于蓉的眼睛放绿光。 “谣言!都是谣言!”薛微义正严辞的反驳着,“顾黎学长是我们班小班,我刚来大学,所以经常拜托他一些事情,仅此而已!” “妈妈!这些都是谣言!” “没关系,我不是智者,谣言止于不了我,”于蓉没在意女孩的苍白辩解,转过头看着男人,“那孩子好吗?人品怎么样?!学习好不好?!” 温逸舟客观的点点头,言简意赅的回答着,“长得帅。” 颜狗·于蓉果断满意了,指点江山的霸道军师似的发布命令,“点点,把他拿下!” 只觉得自己脑壳痛,像是有无数个瓜娃子在里面蹦野迪,薛微很无语,为什么她的妈妈如此与众不同,如此急切的想要把她嫁出去?! 大眼睛里满是真诚,“妈妈,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强扭的瓜是不甜,”小秋在旁边默默补刀,“但扭下来,就很开心。” 温逸舟适时补充,“还解渴。” “强扭的瓜是不甜,”于蓉点点头,像是说相声一样,“但是如果你不强扭,你连不甜的瓜都没有。” “点点,有些人一旦错过了.......” 那就真的是错过了。 抒情的话语还没等说出来,就被女孩截胡,信誓旦旦的,“有些人一旦错过了,那真的是谢天谢地谢广坤。” 于蓉:“......” 薛微的脸上写满了无辜,一摊手手,“妈妈,爱人可能会离开你,朋友可能会背叛你,但是数学不会。” “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撇撇嘴,于蓉在自己闺女心上扎小刀,“那也没见你会了。” “我这叫厚积薄发。” “脂肪越来越厚,头发越来越薄?!” “......” 小秋被母女俩的互怼逗笑了,随手拿起沙发边上的高数书,语重心长的说道,“点点,其实高数并不难,做题的时候呢,你首先要猜到出题人的意图。” 薛微小表情正经,“他想让我死。” 小秋:“.......” 换了种说法,小秋依然对女孩抱有希望,“俗话说得好,正义都可以迟到,点点,你不要沮丧,你只不过是比其他同学开窍晚了一点。” 哪里是一点,分明是一辈子。 脑袋里灵光一现,薛微点点头,觉得师母说的很有道理,眼睛看向旁边的男人,“温老师,师母都说了,正义都可以迟到。” “那我上课为什么不可以?” 温逸舟;amp;amp;小秋:“......” 痛心疾首的捂着心口,小秋歪倒在自家老公怀里,像是看着冥顽不灵的孙猴子,“点点啊!你得争气啊!不能咸鱼不能佛系!不然,你怎么给你爸妈、给这个家做贡献啊!” 薛微只能用一句歌词来回答她,“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啊~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平平安安~” 小秋:卒。 伶牙俐齿的女儿把两个学生怼的哑口无言,于蓉只觉得好玩又欣慰,伸手摸摸女孩的脑袋,笑容温柔,“我的孩子,快乐幸福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就像她爸爸说的,我们拼搏了大半辈子,攒下来那么多车房积蓄,足够闺女一辈子吃穿不愁。” “她不需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赚大钱,她只要开开心心的当个小废物啃老就好了。” 感动的大眼睛眼泪叭岔,薛微张开双臂,“妈妈!” 于蓉也看着她,伸出手,“闺女!” “妈妈饿了,你去厨房给妈妈做饭吧!” 薛微:“......” 震惊我妈。 薛微被冷漠的推到厨房,面对丰富的食材拎着菜刀磨刀霍霍。 什么母女情深、什么感动欣慰,都是骗小孩的! 套路,都是套路! 啊,这该死的甜蜜陷阱。 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发配厨房。 薛微六十九点甜 “快快快!抓住它!抓住它!” “就差最后一个了!闺女加油!” 于蓉站在抓娃娃机前,身上挂着一圈战利品娃娃,气定神闲的发号施令,“宝宝加油!宝宝必胜!” “我要那个海绵宝宝!不要派大星!” “妈妈,你不要拆cp好吗?!”薛微整张脸趴在玻璃上,都快成饼子脸了,手控制着机器, 看着爪子在玩偶间晃荡着,“非要那个海绵宝宝吗?很难抓的。” 坚定的摇摇头,于蓉数着身上的娃娃,“我就差一个海绵宝宝了,我就要!” 娇纵的小女人根本没有当妈的样子,反而像个被宠坏的小宝宝, 在她身上,也根本看不到在课堂上侃侃而谈、从容成熟的女强人形象。 您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薛微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小孩却操碎了心,两个人的角色像是被调转,语气无奈,“妈妈。” 于蓉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笑着催促,“快把海绵宝宝抓住来,妈妈带你吃炸鸡汉堡去。” “......是你想吃吧?” “是你想吃。” 明智的闭上嘴巴,她妈妈说她想吃,那她就必须想吃,薛微的肩膀上责任重大,幽幽叹了口气,按下按钮。 机器爪子抓住小海绵宝宝,慢悠悠的移动,在出口处松开。 小海绵宝宝掉落下来。 “宝贝真棒!”于蓉喜悦的把海绵宝宝串起来,和其他的战利品一起挂在身上,赢得了百分百的回头率,“走,妈带你吃夜宵!” “妈妈,您不是说不让我吃夜宵吗?”薛微只是个冷漠的抓娃娃工具, 小步伐六亲不认的跟在后面,“您还总和我说晚饭要吃七分饱,健康。” 打了个响指,于蓉转过身笑的开心,“就是吃七分饱,要不然肚子里哪还有地方装宵夜?!” 薛微:“.......” 好有道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一家符合于蓉条件的快餐店,两人占据了角落的位置,点了一堆的垃圾食品。 炸鸡、薯条、土豆泥、汉堡包,看的薛微嘴角不停抽搐。 “天高皇帝远,老薛管不着,”于蓉给满桌的美食拍照,修图加滤镜,欢欢喜喜的发朋友圈,根本没有当妈的样子,反而像是和闺蜜出来撒欢的,“闺女,敞开肚子旋!” 虽然很无奈,但谁会和高脂肪的快乐过意不去呢? 薛微露胳膊挽袖子, 准备大吃一场。 “叮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薛微拿蛋挞的手一抖,看着来电显示,竖起中指放在嘴巴边上,按下接听键,“爸爸?” 电话那头的男声阴沉,“薛点点,你是不是带你妈妈去吃垃圾食品了?” 真不是,是你老婆带我来的。 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薛微真挚的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语气,“没有啊,爸爸,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你妈妈都发朋友圈了!”薛爸陡然暴躁,操心的老妈子似的,“我说了多少遍,不让你们吃那些对身体不好的,你们俩个娃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他堂堂一个公司老总,爸道总裁,却还要像个二十四小时保姆似的不是看着媳妇儿,就是看着孩子。 人生艰难。 瞪大了眼睛,薛微看着对面,“妈,你没把我爸屏蔽?” “......我忘了,”于蓉连忙翻着手机,“先删了,重新发!” 电话那头的薛爸:“.......我听到了!” 赶在他唐僧碎碎念之前,薛微轻咳两声,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莫得感情、特别机械化,“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逃跑,请不要再拨。” “再见。”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危机解除,薛微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拿出小鸡腿塞进嘴巴里,“且吃且珍惜吧,妈妈。” 于蓉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吃。 母女俩风卷残云,两个小饭桶光速消灭所有事物。 “叮铃铃铃铃铃~” 手机再次响起,薛微懒懒的扫了眼,不是熟悉的“爸道总裁”,反而是“碎嘴然”,想了想,按下接听键,“莫西莫西?然啊,咋啦?” “你是不是没在宿舍?”电话那头的杨依然斩钉截铁的问道。 “是啊,怎么了?学校爆炸了?” 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语气,杨依然同样轻飘飘的说道,“哦,没什么,今天女生宿舍查寝。” 哦,查寝。 查寝!!! 手上的小鸡腿掉在盘子里,薛微风中凌乱了一瞬,思绪瞬间清醒,恶龙咆哮着,“啊啊啊啊啊!查寝!” 用她油乎乎的手一把抓住不明所以的她老妈,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 就在门口触手可得时候,服务员突然出现挡住了她们的路,“不好意思,你们还不能走。” “为毛?我要查寝啦!”薛微满脸绝望,她在宿舍的时候永远不查寝,一出门就状况百出! 这是什么运气! 服务员犹豫了下,“因为你们还没给钱。” 薛微:“......对不起,妈妈,给钱。” 被一打岔,薛微也冷静了下来,发挥咸鱼本质,干脆想找个地方躺平。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打败她的,既然被打败了,那就在坑里好好躺着吧。 既来之则安之,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寝室里空空无一物......诶,不对...... 小怨种! 她的人形外挂! 大眼睛亮起来,趁着老妈去结账的功夫,掏出手机拨打号码,搞得像特务接头,“喂喂喂?小怨种吗?敌军是否到达?” “乌拉乌拉,”小怨种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是玛卡巴卡。” “报告唔西滴西,宿管阿姨轻轻的来了,然后又轻轻的走了,没有留下半点云彩。” 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薛微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组织对你很放心,晚上记得锁好门窗。” “好滴,和妈妈玩得开心,晚安。” “晚安。” 欧耶,一场虚惊。 于蓉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孩放松瘫在椅子上的模样,疑惑的问着,“不是回寝室吗?不着急?” “山人自有妙计,点点不畏查寝,”薛微像是说顺口溜似的,自信满满,“寝室太远了,今晚我不回去了,和妈妈住。” “寝室很远吗?”于蓉问道。 “当然,超级远,”薛微幽幽叹气,“我每天的运动量就是从寝室走到教学楼,然后再走回寝室。” “你们学校没有共享单车吗?” “有,但是我是个独臂小螃蟹。” 于蓉抽抽嘴角,“.....你横着走?” “错,”薛微双手手心向上,一本正经的,“因为我独臂,没钳(钱)。” “......” 薛微七十点甜 于蓉此行来的目的,不仅仅是关心闺女的大学学习生活情况,最重要的是,拽着免费劳动力扫荡各大商场。 满手都是战利品,薛微紧跟在女人身后,看着她不停的往购物车的放东西,额角不停的突突直跳。 为什么要拿圣诞树?!妈妈你又不是圣诞老人。 为什么要拿小鸭子?想让它门前大桥下吗?! 女人不停的往购物车里放, 后面推车的薛微就一个劲儿把东西放回原位。 唉,这届家长真难带。 看见什么就想要什么,于蓉根本不让人省心,拿着小绿帽子放在闺女头上,赞扬着点点头,“好看,真傻。” 薛微满脸冷漠的把帽子摘下来。 咋整啊,这是她妈妈。 惯着呗, 还能扔了咋滴。 不经意扫过饰品架上的小发卡,毛茸茸的布料上带着一个可爱的粉色小锤子,针织的,上面还带着小眼睛,看上去憨憨的。 拿起放在手里,越看越是觉得爱不释手,薛微拽了下沉浸在买买买中的女人,声音萌萌的,“妈妈,我想要这个。” “要两个。” 另外一个送给小怨种。 “买个锤子?”于蓉不解的看着,虽然小发卡很可爱,但见到女孩讨好的小脸,她特别想皮一下,傲娇的扬起头,“不买。” 薛微开始撒娇攻势,拽着女人袖子,声音都拉长了,“妈妈~妈妈~” 于蓉任由她摇晃自己的手臂, 笑的和爱温柔,回忆莫名回到了女孩小时候。 以前,她还是个胖墩墩的奶娃娃,抱着大腿要娃娃,撒娇打滚又卖萌,眼泪汪汪的盯着你。 要是真的不买,她就躺在地上撒泼,“呜嗷呜嗷”的扯着嗓子用小奶音哭诉,而她呢,就在附近找个椅子坐着喝奶茶听她哭。 结果,这小祖宗躺着躺着,不是爬起来哭累了,就是趴在地上睡着了。 她闺女真可爱。 所谓,执子之手,将子带走。 子若不走,直接拎走。 虽然她已经拎不起饭桶。 想着想着,于蓉坏心眼的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拍照, 兴奋的说着,“点点, 你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妈妈就给你买!” 如果生孩子不是用来玩的,那将毫无意义。 薛微:“.......” 这是什么恶趣味? 还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太丢脸了,我不要,”薛微倔强的还是把两个发卡拿着,嘴巴撅起来都快能挂油瓶,“妈妈不给我买,我自己买。” 于蓉:“......花的不还是我的钱。” 最终,熊家长败给了熊孩子,到底买下了两个“锤子”。 把锤子发卡扎在脑袋上,薛微对着能反光的玻璃晃晃,俏皮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荡着,“妈妈,好看吗?” “好看,”于蓉看着菜单,鸟都没鸟她一眼,对着旁边的服务员展露笑脸,“两碗牛肉面,在要一道招牌菜和特色甜点。” 服务员敬业的拿着菜单转身离开。 薛微欢喜的晃脑袋,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妈的无视,转过头,视线被旁边桌的一对父女俩吸引,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 小萝莉被爸爸抱在怀里,奶萌奶萌的小脸可爱到爆炸,正在用小手指指着碗里的某个馄炖,让爸爸挖给她吃。 喂的时候还必须吹吹,真是个可爱小作的公主。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于蓉也发现了和睦的父女俩,手撑着下巴笑,“点点,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爹也是这样喂你的。” “以前啊,出去吃饭都是你爹喂你,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趁着午休出来找你们,躲在角落里看着老薛喂你吃饭。” “后来啊,你吃饱了,让老薛给你买奶茶,趁着人走了,你就拿着小勺子一个劲儿往碗里放辣椒。” “一边放,还一边小嘴嘟囔着,‘让你喂,让你喂,吃不下了还喂,辣死你,辣死........’” 薛微:“.......” 虽然挺彪,但听上去像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于蓉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当时老薛那个脸铁青的!偏偏你还一脸天真无辜,拽着他袖子问‘爸爸你为什么不吃?’” 她严重怀疑老薛当时可能想把孩子塞回肚子里。 薛点点,一个能把亲爸毒死的熊孩子。 只过了两天张口闭口喊妈的生活,薛微又变为“留守儿童”,站在路口看着缓缓离去的车辆,假笑着挥手。 直到再也看不见,笑容渐渐收敛,大眼睛里带着明显的不舍,声音都低了下来,“妈妈......” “祖宗终于走了!哈哈哈哈哈!” 下一秒,离别的惆怅被喜悦取代,薛微仰天长啸,灌了一嘴的大风,“.......呕。” “叮咚~” 放在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薛微乐极生悲的咳嗽着,低下头看着信息内容。 妈莎拉蒂:【给你买了小礼物,过两天到,记得去取。】 薛微有点甜:【么么哒。】 她感受到了妈妈浓浓的爱。 拎着小书包薛微原地转身,欢喜的超着学校跑去。 她已经两天多没见小怨种了,好想她。 兴奋的推开寝室门,薛微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痛哭流涕的小怨种,满肚子安慰的话都想好了,但是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一个躺在床上看综艺的咸鱼。 小怨种正沉浸在综艺的世界里,乐的合不拢嘴,直捶床,突然开门声打断了她的快乐。 两人对视着,大眼对大眼。 “你,好像过的挺开心?”薛微看着她丝毫不想念自己的模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我是不是打扰你度假了?” “呃,好像是的……”小怨种实话实说,看到女孩眼眸中的危险翻滚,迅速改口,“怎么会呢?我可太想你了。” “机器的嘴,骗人的鬼,”冷漠的回答着,薛微没什么感情的笑笑,把衣兜里的小发卡丢给她,高贵冷艳的,“赏你。” 小怨种把她忘了,自己过愉快的小日子,她还得送礼物。 好气哦。 看着毛茸茸的小发卡,上面锤子还带着小眼睛,小怨种有些感动,显然没想到女孩出去玩还会带礼物给自己,不可置信的,“送我的?” “嗯,”薛微摸摸鼻子,“我让妈妈买的,一模一样咱俩一起带。” “四舍五入,是妈妈送给你的。” 她有爸爸妈妈,有小朋友有同学。 但小怨种只有她。 她不希望小怨种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快快乐乐的,也拥有别人的关爱。 迫不及待的把发卡夹在脑袋上,和女孩的位置一模一样,小怨种的笑纯粹欣喜,“谢谢点点。” “也,谢谢妈妈。” 薛微七十一点甜 小怨种非常容易满足,一个小锤子发卡,成功的让她心情愉悦了好几天。 这是她机生第一次收到礼物。 每天都要把小发卡别在脑袋上,照着镜子不停的看着。 李思雨看着又拿出手机照自己的女孩,脸上写满了嫌弃,举起课本趴在说面上,“薛点点,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 “我这不叫自恋,叫自我审视,”小怨种义正言辞的回答着,手指点了点脑袋上的发卡,幽幽叹气,“除了美貌,果然一无所有。” 抽抽嘴角, 沉默文静的李思容坐在旁边精准补刀,“还有病。” “而且是大病。” 切~这群肤浅的人类,她们肯定是羡慕她有漂亮的发卡。 小怨种把脑袋凑过去,欣喜的指着脑袋,“容容,容容,你看,我给你看个锤子。” 李思雨懵了,“你给我看个锤子?!” “对啊,给你看个锤子。” “......” 什么锤子和锤子? 两个女孩看着对方,似乎懂对方的意思,但又似乎不懂。 懂了个寂寞。 “点点说的是个名词,是她脑袋上的锤子发卡,”李思雨看不下去了,主动解释着,“容容说的锤子是个方言,什么的意思。” 小怨种“哦”了一声,语调拉长, 在机械脑袋里迅速记忆着,“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李思雨戳了下女孩的手臂,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声音压低,“点点,给我打掩护,老师来了叫我。” 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小怨种聚精会神的看着老师,过了两秒,推了下闭上眼睛的女孩,“你要睡觉吗?” 瞬间抬起头装摸做样的看着前方,李思雨看着吓唬她的始作俑者,美目一瞪,“废话,不要打扰我,给我掩护。” “哦,”薛微又应了声,过了几秒又戳了下女孩,“你为什么要上课睡觉呢?” “因为我下课睡不着, ”李思雨咬牙切齿, 竖起中指威胁着,“不要打扰我。” 小怨种懂了, 安静下来。 就在李思雨准备美美的睡一觉时,突然听到身侧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吵得她无法与周公约会,愤怒的从桌上爬起来,满脸愤慨,“薛......” “这位女同学。” 声音硬生生卡住,李思雨看着讲台上那道威严的视线,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老师看着女孩,伸出手指了指,“就你,起来回答一下问题。” 李思雨:“......” 目光看向身旁的女孩,眼里带着质问。 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 小怨种很无辜,鹌鹑似的趴在桌面上,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提醒了呀,还故意咳嗽了呢。 替人防风作掩护真难。 好不容易等到了午饭时间,被坑的体无完肤的李思雨带着妹妹李思容快速跑走,乞求和坑王小怨种再也不见。 摸摸鼻子,小怨种不太理解这帮人类为什么要叫她“坑王”,只不过带个“王”字,应该挺厉害的吧。 “叮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小怨种低下头,看着屏幕上明晃晃的“妈莎拉蒂”几个大字,动作一顿,莫名有些怂。 点点的妈妈,会不会听出来她们的区别。 机械脑袋里天人交战,就在对方的耐心快要告诫的时候,小怨种终于下定决心,按下接听键,“喂?”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她声音当中的心虚颤抖。 仿佛是诱拐了人家娃的人贩子。 “点点啊,吃饭了吗?”于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中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省钱,你还在长身体。” “虽然纵向发展不了,但是横向发展也是长身体嘛。” 一时间,小怨种的脑袋分析不出来这究竟是好话还是骂人,勉强的嘴角上扬,“知道啦,妈妈。”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乖?都不抬杠了,你可是阿基米德的后人啊,”女人的声音亲昵又带着调侃,“是不是上午上课累了?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给你买的礼物到了。” “就在你们快递驿站呢,取件码我发给你了,快去拆礼物吧。” 小怨种听着她的话,一种名叫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冰冷的心脏,那是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温柔,亲切,虽然陌生,但仍旧让她喜欢。 嘴角向上翘起,手摸摸头顶的小发卡,壮着胆子一语双关的,“谢谢,谢谢妈妈。” “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点点乖啊,妈妈要忙了,晚些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好,妈妈再见。” 挂断了电话,小怨种做了个深呼吸平复着情绪,灵动的大眼睛里带着别样的光彩。 原来,这就是人类之间的亲情。 暖暖的,很舒服。 快递驿站。 于蓉妈妈送的礼物很大,大到什么程度呢? 快递箱里根本塞不下,比小怨种整个人都大。 偌大的纸壳箱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被工作人员费力的从屋子里脱出来,累的气喘吁吁的,“小姑娘,你是买了坨什么庞然大物?” “难不成是个惊喜?里面装了个人?” 小怨种看着真的能把人塞进去的大纸壳箱子,彻底陷入了沉思。 以前的时候,帮点点拿快递都会送回寝室去,然后两个人一起拆。 毕竟这是点点的快递,她未经允许不能动。 哪怕她们俩的关系好,也不行。 在某些方面,小怨种的机械脑袋认死理,对着工作人员笑着点头,站在庞然大物旁边拨打电话,“喂?你的快递到了,但是太大,我拿不回去。” 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声很快响起,“没关系,你拆了吧,不知道妈妈买了些什么鬼东西。” “那好,你乖乖在寝室等我。” 小怨种挂断了电话,利落的拿出小壁纸刀在透明胶布上一划,三下五除二的拆开包裹。 厚厚的白色海绵不知道包裹着什么贵重物品,一层又一层,拆开都花了好大的功夫,小怨种专心致志的拆着,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粉色,大眼睛亮了起来。 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等她把泡沫彻底拆下来的时候,整个机都傻眼了—— 一辆粉红色的小电动车静静的躺在纸壳箱子里。 还有配套的充电器、小头盔、以及简单的维修工具。 这这这,这真的是小礼物吗?! 壕无人性啊! 薛微七十二点甜 被小电瓶车震惊的不仅仅是小怨种,还有目瞪口呆的薛微。 站在楼底下,看着小路上大咧咧出现的电瓶车,艳丽的小脸上写满了迷惑,歪着脑袋,大眼睛里小问号越来越重。 这这这,这为毛是个骚粉色的?! 就是那种, 比死亡芭比粉更加骚气的粉色。 呃...... “你确定,这是妈妈给我买的?”薛微的额角突突直跳,这个庞然大物已经超出了她对“小礼物”的认知范围,手指点了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对啊,收货人联系电话我对了好几遍。”小怨种藏在耳机里,脑袋转了三百六十度, 看着从小屋子里紧盯着她们的宿管阿姨,“阿姨在看你呢。” “真的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宿舍里不让使用电器, 你可倒好,直接弄回来一个电瓶车。” 薛微抽抽嘴角,无奈的一摊手手,声音俏皮,“我能怎么办呢?这都是爸爸妈妈深沉的爱。” 简单研究了下使用方法,薛微在学习方面能力非常强,当然,除了高数,拿着说明书把小头盔绑在脑袋上,一边看着一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嘟嘟嘟.......” 很快,视频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带着调侃的笑,“哟,我大闺女很适合这个颜色,多么符合你的气质。” 骚气的气质吗?! 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着,薛微弯曲手指敲了敲屏幕,微笑着使坏心眼, “我还以为妈妈一把年纪了还有少女心, 特别喜欢这种嫩粉色。” 来呀,互相伤害啊! 于蓉果然小脸一垮,翻了个白眼给她看,“你那天不是抱怨宿舍离教学楼太远了吗?我辛辛苦苦养的猪怎么能瘦了呢?!要不然过年怎么出栏啊?!” “先给你弄个便宜点的电瓶车,你寒假回来考个驾驶证,到时候再换一个。” 壕气十足的发言让薛微心里暖暖的,就因为她一句不经意的、没放在心上的抱怨,妈妈就记在了心上,还给她买了“小礼物”。 对着屏幕比了一个小心心,薛微笑的阳光灿烂,“谢谢妈妈。” 电话那边传来吵闹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工作事情,两人很快挂断了电话。 小怨种一直藏在耳机里,听着母女俩人自然亲昵的对话,嘴角的笑意也没下去过,主动提议着,“点点,我们去兜风吧。” “好啊,”薛微扣好安全帽, 按了两下喇叭,“滴滴~请乘客系好安全带。” “司机驾驶技术菜鸟,无证上路,请乘客致电医院住院部预约床位。” 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嘛。 安安稳稳的坐在蓝牙耳机里,小怨种看着外面的景色,竟说大实话,“没关系,我的身体是机器,摔了不疼。” “要不你先去买份意外险吧?” 薛微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她的话,把边撑踢掉,转动油门。 “滴滴滴~滴滴~” 小电瓶车“噌”的一下子冲出去,伴随着叽哇乱叫的女孩,“啊啊啊!救命啊!吓死啦!” “你慢点!慢!刹车!” “哎呦,我好像可以,加油......” “有坑!坑!” “嘭!” 巨大的声音响起,始终注视着这边的宿管阿姨看着驾驶着电瓶车的女孩,先是弯弯绕绕的起步,在是东拐西拐的走不了直线,最后...... 成功栽进坑里。 女孩还用力撑着地面,努力让车子不要碰到地,心惊动魄过后,嘲笑自己似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宿管阿姨:.......这孩子脑子果然不好,以后得好好关照下。 脑子不好·薛微逐渐掌握了平衡,驾驶技术噌噌噌上涨,已经能平稳的在小路上飞驰,看着一个个被她甩在身后的同学,心里那叫一个骄傲自豪。 啊哈哈!以后去食堂抢饭可以吃到热乎的了! 凉爽的秋风吹在脸上,卷起随意搭在肩膀上的长发,薛微眉眼弯弯的看着路边快速移动的美景,骚粉色的小电瓶车在布满金色银杏叶的小路上快速驶过,偶尔传来两声清脆的“滴滴”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耳机里沉迷在美景中的小怨种突然出声,惊讶喜悦的,“点点!看!顾黎!” 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淡蓝色的屏幕,就在不远处,修长矜贵的身影脑袋上突兀的出现一个红点点,薛微幽幽叹了口气,“你是在他身上安装gps定位了吗?” 虽然男人也很鹤立鸡群,身上的存在感让人一眼就看得到。 “不是哦,我熟悉他的气息,”小怨种兴奋的在蓝牙耳机里蹦迪,“快快快!追上他!花姑娘!” 怎么突然染上太君的味道了呢?! “......你小日子过得是不是太不错了?”薛微抽抽嘴角,笑着按下油门,乐意满足她的小条件,“走喽!” 顾黎站在路边,低头正不知道看着什么,微风吹起额角的头发,阳光在树荫的遮挡下,一小缕照耀着棱角分明的侧脸,高瘦挺拔的身影沐浴在阳光里。 干净的白衬衫,修长的大长腿,宽肩窄腰,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疏离矜贵给整个人更添上了禁欲儒雅的气质。 “对,就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做,你不用担心,其他事情我会解决.......” 放缓了速度,薛微听着男人气定神闲的话语,悄咪咪的靠近,在他挂断电话的那刻,调皮的按下喇叭,“滴滴~” “这位乘客,需要搭车吗?帅哥不要钱。” 熟悉的笑盈盈话语让顾黎紧抿的嘴角上扬,转身的动作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迫不及待,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中浮现出温柔,“点点。” “帅哥,搭个车吧,”薛微像个小青蛙似的蹬着腿拖着小电瓶车挪过去,仰着脑袋,“或者,我倒搭给你钱也行,一毛不能再多了。” “学长的脸就值一毛?”顾黎故意笑着逗她,视线下移,看着粉红色的小小电瓶车,“挺可爱的,很符合你气质。” 薛微:“......学长,你也觉得我骚气吗?” 眉头向上挑起,顾黎并不理解为什么要叫“骚气”,诚心实意的回答着,“不是,粉红色很适合你,显得你贱萌贱萌的。” “.......” 贱萌?!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确实非常符合她的沙雕性格。 薛微七十三点甜 女孩眉眼弯弯的歪着脑袋看他,精致漂亮的小脸甜美无害,笑容带着奇妙的感染力,头顶上扣着粉红色的小头盔,和电瓶车的颜色相呼应,看上去整个人可可爱爱的。 活泼,俏皮, 身上散发着青春活力,让人心情莫名都好了起来。 顾黎静静看着她,沉浸在烦躁冷漠中的心脏温暖起来,深邃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自然弯腰,方便她能够平视自己,大手掐了下她的脸蛋, “真可爱。” 手上的触感软乎乎的, 细腻柔软,一时间让他竟然爱不释手。 薛微看着捏着她脸的修长手指,故意鼓了下腮帮子,有些自暴自弃的,“学长,你掐人不是突然性的,反而是持续性的。” “掐掐掐,就知道掐,手感这么好吗?” “你干脆掐死我得了。” 顾黎主动伸出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捧着她的脸蛋,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里只剩下小小的一个女孩,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勾人,带着撩人的小钩子似的,“那我掐死你吧。” 男人眼眸倒映着她的影子,静静看着的时候,眸子中的深邃多情像是在看着什么宝贝,格外的真挚,深渊似的危险又迷人, 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小心脏里住着的小鹿哐哐撞大墙,撞的满脑子星星,薛微感受着越来越失控的心跳,藏在偷窥里面的耳朵开始发烫。 视线下移,看着男人好看的薄唇,眼睫轻颤。 就在她差点要迷失自我、为男色所迷的时候,蓝牙耳机里突然响起欢呼雀跃的声音,“亲上去!亲上去!点点,你冲动一点!” 薛微:“......” 旖旎的粉红泡泡瞬间消灭的一干二净,薛微的小脸板起来。 女孩小脸的细微变化被顾黎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经意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手势又捏了下白嫩的脸蛋,很煞风景的,“嗯?掐死你?” “算了吧,太丑,下不去手。” 薛微:“......” “我丑吗?我哪里丑!”小狐狸直接炸毛,灵动的大眼睛冷漠的盯着男人,“学长, 我给你的求胜欲最后一次机会, 好好回答,不然, 我撞死你。” 说完,生疏的操纵着小电瓶车,前轮碰在男人的鞋子上。 看上去奶凶奶凶的,竟然还会威胁人?! 被她的小威胁逗笑了,顾黎双手插兜,清隽俊朗的脸上带着温柔,语气云淡风轻的,“哦,我好怕。” “你能真诚一点吗?”薛微皱着眉,显然是对他的拙劣演技不满意,朝他勾勾手指,大方的拍了下后座,“走,点点牌司机带你溜溜去。” 递过来的小头盔也是粉红粉红的,顾黎在面子和女孩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了瞬,果断选择了后者。 长腿一迈,跨坐在电瓶车后座,双手慢吞吞的搭在单薄的肩膀上,“出发吧,点点。” “乘客,我不是小流氓,我有我的专业素养,”薛微伸手,直接把男人的手臂揽在自己腰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虽然我的专业素养并不专业。” “如果你害怕,可以告诉我,但我也没办法,自己努力克服吧。” “噗呲”一下笑出声来,顾黎顺从心意收紧双臂,感受着不赢一握的小腰,女孩身上的馨香味道控制不住的钻进鼻子里,轻轻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好,不害怕。”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痒痒的,酥酥麻麻的陌生感觉弥漫上心头,薛微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学长,你犯规。” “嗯?” 妈呀呀!犯规!撩人! 藏在耳机里的小怨种看着女孩的心电图,还有高速跳动的心脏,“点点,你的心跳是上高速了吗?” “不,这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不,是心动呀~糟糕眼神躲不掉~” 翻了个白眼,薛微根本不想承认自己被简简单单一个“嗯”字迷到了,忽略小怨种的话,掩饰性的咳嗽两声,努力忽略身后男人极强的存在感,熟练的按下油门。 小电瓶车还没等走出两米,就朝着旁边侧歪。 “......完了,芭比q了,”薛微心里悸动,完全忘记了控制方向,自嘲着调侃,“原本想给学长展现一下我精湛的技术,没想到刚起步就掉链子。” “我感觉一同掉下的,还有我的面子和腿。” 努力想要撑着地保持平衡的小腿在空中晃荡着,怎么都找不到脚踏实地的感觉,薛微低下头,一眼就看到身后男人的腿撑在地上,轻轻松松的。 欧耶,她腿不够长。 “没关系,学长刚才什么都没看到,”顾黎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着她逐渐粉红起来的脸蛋,笑声更加低沉,“加油,小司机点点。” 努力稳住心脏,薛微沉着着再次按下油门。 小电瓶车缓缓在路上行驶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芜湖,起飞~ 骚粉色的小电瓶车在校园里格外显眼,更不用提还有一对俊男美女的颜值加持,路过的同学们目光不由自主的看着,直到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 “卧槽,我没看错吧,”樊义吓得手里的篮球都掉了,魁梧的汉子呆呆的,“后座那个带粉红色头盔的,是顾黎?!” 阮吉祥看着及时拍摄的照片,不停放大,看着那张漫画里走出来的俊脸,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那个疏离矜贵的室友,竟然坐在骚粉色的小电瓶车后座?! 完全不符合他大佬的气质好嘛?!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觉得这个世界幻灭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看透一切的贺霖赏了他们一人一个暴栗,就像是手握剧本的上帝,了然的回答着,“前面开小电瓶车的不是小学妹吗?那个叫薛微的。” “哦,”樊义恍然大悟,打了个响指,“原来如此。” “骚粉色的小电瓶车好符合学妹的气质。” 又贱又可爱。 怪不得老顾会放弃人设,原来是在追求爱情。 爱情真是个奇怪、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小东西。 薛微七十四点甜 “圆圆的车灯,对称的小镜子,骚粉的颜色,萌翻我了!” “它竟然还有电子屏幕!好玩!” 李思雨绕着小电瓶车转啊转,咋咋唬唬的像是个没有见识的小乡巴佬,惊讶欢喜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姐妹, 你有钞能力啊!颜色很符合你气质!骚骚的,屌屌的!” 这句话薛微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晃晃,“不是哦,是我妈妈有钞能力。” 拿着手机走上前, 李思容看着照片,又看了眼眼前的小电瓶车,“点点, 你又又又在学校论坛上火了。” “我哪里是火了,我都烧成灰了,”薛微凑过去,低下头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诶?这是谁拍的?!” 照片上,纤细的女孩驾驶着小电瓶车,后座上载着高大的男人,两个人都带着同样的粉红色小头盔,看上去和谐友爱。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透过照片,也能感受到粉红泡泡。 楼主:【啊啊啊!世纪奇观!薛沙沙和某校草亲密互动!】 楼主:【昨天下午!学校银杏树边!楼主正火急火燎的准备回寝室,就看到了这样的神仙一幕!两位是要官宣了吗?!这是什么致命颜值暴击!】 吃个桃桃:【好期待他们俩的小孩......我现在就去幼儿园蹲点。】 一个坑:【楼上不要痴心妄想了,薛沙沙的性格太闹腾了,不过某校草的颜值可!】 又一个坑:【不懂就问,你们说的某校草是谁啊?】 再一个坑:【公管院大二的gl呗,论坛上敏感词,不允许出现。】 还是一个坑:【只有我注意到了骚粉色的小电瓶车了吗?好可爱!好猛男!有链接吗?】 ...... 薛微只看了几条评论,眼皮一个劲儿不祥的跳动着, “这几个人是一个宿舍的吧?网名这么齐。” “我仿佛看到了好几个坑,文能挂机喷队友,武能越塔送人头,静则百年不见人,动则千里送超神。” “还有啊,这个薛沙沙是谁?” 递过去一个“你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眼神,李思雨戳她的脸,“你呗,沙雕沙雕,姓薛的沙雕,简称薛沙沙,这是广大同学群众们对你的爱称。” “而且,你的脸皮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厚。” 一个铁砂掌飞过去,薛微干脆放弃了辩解,按着钥匙“biubiu”两声,把小电瓶车上锁,“走啦, 玩耍去。” 李思容自然的跨出女孩的手臂, 刚走了没两步, 脚步突然停住, 眉头紧皱着,“点点,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浓厚的杀意?” 薛微抽抽嘴角,“我只感受到了你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一股傻气。” 认真的摇摇头,李思容很郑重其事的抬起头,四处看着,目光最后在几个女孩身上停住,“就是她们,杀气的来源。” 慈爱的摸了下女孩的头,薛微拿出衣兜里揣着的名片放在她手里,“乖宝,有病就去治,别对自己放弃治疗。” 低下头,李思雨看着名片上的“精神病院主治医师”几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但李思容的直觉还是很准的,“杀气”超着她们走来了。 为首的女孩轻蔑的看了眼小电瓶车,高傲的拿下巴看人,“你就是薛微?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看。” 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恶意,薛微习惯性的展露一个笑,“你也差不多,没有传的那么磕碜,只不过有点伤眼睛。” 女孩:“......” “你!”女孩气鼓鼓的,伸出手指着她,余光看了眼粉红色的小电瓶车,“算了,我不和一个懒惰的人计较。” “教学楼到寝室才几步路,还买电瓶车?!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能这么懒!”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一个人能这么酸,”薛微原话直接还回去,不动声色的双手抱胸,“懒惰怎么了?我愿意怎么活怎么活,不需要圣母心说三道四。” “如果有这个时间,倒不如管管自己,有句话说得好,村口的狗叫了,其他的狗也跟着一起叫,但它们不知道是为什么。” 女孩的眼眸中迅速划过一丝心虚,不明显的向后退了两步,外强中干的提高音量,好像这样能掩饰她的理亏,“没有那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薛微笑的张扬,从骨子里带着满满的自信,“有些人呢,果然是丫鬟的命,所以才看谁都像公主,都想像墙头草似的攀附着、伺候着。” 张了张嘴,女孩被怼的哑口无言,想说些什么,但脑子里空空如也。 论比拼嘴皮子,薛微从小到大都没输过,资深的嘴仗王者,能把死的忽悠成活得,最擅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妥妥的社交牛逼症精英。 审视的视线在女孩身上上下打量着,看的人心里发毛,薛微突然问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虽然是问话,但声音里的陈述意味太过明显,女孩愣了下,“我当然是了,你别胡说八道。” “她不是。” 低沉肯定的男声从头顶响起,薛微转过身,朝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露出一个笑,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表情瞬间变成小白花,柔弱又楚楚可怜的,“学长,她欺负我。” 说完,可怜兮兮的把脑袋靠在男人手臂上,一副伤心欲绝的难过模样。 众人:“!!!” 倒打一耙可还行。 是谁刚才小嘴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突。 顾黎看着装柔弱的小狐狸,特别是那双狡黠的大眼睛,嘴角不自觉向上勾起,大手安抚着捏了下她的脸蛋,“乖,不怕,学长帮你报仇。” 薛微:“......” 这个天杀的,还掐她脸。 “不与混人辩理,不与恶狗争道,”顾黎语重心长的说着,在女孩冷漠的小眼神里淡定收回手,改为摸小宠物似的摸她头发,“小姑娘家家不要这么彪悍,等着被保护就好了。” 我不想当被保护的小妹,我只想当驰骋江湖的大哥。 薛微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学长,你怎么能说我是混人呢?” 顾黎:“......我没有。” “那你说我是狗?” “......也没有。”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薛微幽怨的盯着他,鼓了鼓腮帮子,“汪!” 顾黎:“.......” 薛微七十五点甜 一把堵住喋喋不休的小嘴,顾黎直接走上前,挺拔高大的身影挡住纤细的女孩,目光看向对面,深邃眼眸中的温柔被凌厉取代,“是谁指使你们来闹事的?” 脸色一白,心里的隐秘被发现,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女孩瞬间像撒了气的皮球,眼睛里写满了惶恐。 被男人的视线紧盯着,仿佛所有的肮脏黑暗都被看了个一清二楚,吞了下口水,“你们,你们仗势欺人, 不跟你们说了,我走。” 怎么有种小孩子玩不起, 说“我不和你玩了”的即视感呢?! 下一秒,仓皇而逃的女孩去路被挡住,李思雨冷着脸,护犊子的不肯让半分,“你这个人好奇怪,故意来煽风点火,被戳破了还死不承认。” “点点的风评就是被你这种人破坏的!” 李思容站在旁边,和姐姐像是左右护法似的挡住,眼珠转了转,“姐,不对,点点的风评本来就不好。” 薛微:“......” 她的闺蜜永远是她最大的黑粉。 “我最后问一遍,谁让你来的,”顾黎走上前,一步一步脚步声沉稳,像是踩在人心上似的,声音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润,充满压迫感,“报警。” “报什么警啊, 应该找抓狗大队,”薛微双手抱胸,打了个响指,“我很好奇啊,我跟你没见过,你为什么要来针对我?” “难道是因为我的美貌?” 顾黎皱了下眉,直男发言,“点点,自恋是病,得治。” 薛微:“......” “我怎么就针对你了?我说的不对吗?!”女孩见势不妙,干脆胡搅蛮缠,“你闹腾,你懒惰,你张扬爱显摆,买了个电瓶车,不就是为了博关注!” “姐妹,你的脑子是月球驻地球分球吗?表面上全是坑, ”李思雨的暴脾气瞬间炸了, 她可以骂点点, 但是别人不行,护犊子的露胳膊挽袖子,下一秒手臂直接被抱住,“你干啥?!” “冷静,姐妹,”薛微死死抱住好友的手臂,一脸严肃正经,“我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除了最后一句,完全符合她的咸鱼沙雕人设。 李思雨:“.......” 小火苗“啪叽”灭了。 听到她承认,女孩更加嚣张,“不就是个电瓶车吗?!两三千的东西,也就是你,拿出来丢人现眼。” “呃,我想纠正你一下,”李思容拿着手机,把屏幕给她看,“这可不是什么两三千的电瓶车。” “哼,不就是个雅迪吗?!” “它是雅迪,”李思容看着手机上查到的价格,竖起两根手指,“但它有两万多块钱,雅迪中的战斗土豪迪。” 女孩:“......” 薛微:“!!!” 窝尼玛,两万! 按住自己的人中,薛微差点抽过去。 她妈莎拉帝真的拥有钞能力。 一个小礼物两万。 李思雨嘴角差点流下羡慕的泪水,“我也想要这样的土豪妈妈。” “报警!必须报警!”薛微紧皱着眉,恢复正常,“不然对不起两万......啊,不,对不起我的名誉。” 幽幽叹了口气,顾黎伸手按住女孩的脑袋,声音里写满了无奈,还带着不明显的纵容,“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玩去吧。” 抬起头看着他,薛微的小眼神里带着疑惑,“为毛我有种熊孩子闯了祸,家长出面解决问题的即视感?” 他才不想当她家长。 顾黎用手指把女孩的额头推远,脸上的笑带着气定神闲的感觉,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安全感,“听话,我来解决。” “可这是我的事情啊?” “点点的事,就是我的事。” 男人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薛微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种他想当她爹的错觉,心脏里不明的情愫快速疯长。 温暖,悸动,让她不自觉依赖。 于是,薛微被李家姐妹拽走,还有她最贵重的小车车,一步三回头的,生怕男人被欺负了。 看来他在点点心里真的很弱啊。 顾黎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起,转过头看向另一边时,眼眸中的笑意被冰冷取代,语气肯定,“是顾溪让你来的?他给了你多少钱?” 女孩不自觉后退,想要狡辩,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你的年纪也是个学生吧,如果我带你去了派出所,虽然诽谤造谣说小也小,但案底肯定要留下,”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不带有半点威胁,“你还年轻,顶着这样的污点,会找到好工作吗?” 一字一句在女孩心上留下强烈的恐惧,双手握紧,不肯张口。 “还真是个听话的,可惜了。”顾黎不准备和她多说废话,幕后主使是谁,他心知肚明。 顾溪到底是个孩子,手段简单,漏洞百出,无论是论坛上雇人发表恶意言论,还是故意找人到学校实地编排,都经不起推敲琢磨,很容易就能发现狐狸尾巴。 可他这次胆子似乎有点大,竟然开始针对点点。 看着由远及近的红蓝色灯光,幽深眼眸中突然滑过一丝算计的精光,顾黎勾起一抹浅笑,温润无害。 百般原谅是滋养野狗的温床。 顾溪啊顾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就算是小孩子,也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另一边。 薛微蹲在小电瓶车的上,手放在额头上,视线紧紧盯着远处,一颗小心脏惴惴不安的,情绪被烦躁取代。 李思容看着她怪异的动作,挠挠头,“点点,你在cos抓耳挠腮的孙猴子吗?” 正准备挠脸的薛微动作硬生生顿住,眉头依旧紧皱着,“不是,我担心学长。” “顾黎学长好歹一米八八大个儿,还能被小姑娘欺负了?!”李思雨坐在旁边,很不在意的,“薛点点,你不要一副‘望夫石’的状态。” “担心男票就去看,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啊,我不嘲笑你。” “你大白天说什么惊悚的话,”薛微第一时间反驳,“我和顾黎学长清清白白,你不要这样侮辱人家。” 李思雨挑了下眉,“是啊,谁能看上小猪仔呢?” 薛微强词夺理,“养狗养猫才没前途,养猪致富!” “所以说,你承认你是猪?” “......我不是。” “所以啊,承认你喜欢顾黎吧。” 薛微七十六点甜 她喜欢顾黎吗? 薛微不知道。 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 她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沙雕,苟完大学,被家里安排着工作,或许去某个子公司当“无用老总”,或许在总公司当吉祥物,每天招猫逗狗领工资, 上班下班准时打卡。 总之就是在她家老薛的羽翼下开开心心过日子。 想起那样安稳、一眼望到头的平淡日子,简直比宇宙的尽头——编制,还要舒心上不少,没有领导敢刁难她,没有人敢让她996,是无数人梦想中的工作。 起码作为咸鱼的薛微特别满意。 想了想,薛微从电瓶车上跳下来,随意的捡起地面上的一棍木棍画着圈圈,眉头紧皱着, 像是在思考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世纪难题,思绪渐渐飞远,大脑陷入了风暴。 但如果说她讨厌顾黎...... 好像也没有。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觉得他这个人危险,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无害,可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世,看到他无意之间露出来的无助脆弱,原本筑起高墙的心脏也软了下来。 见他受伤,见他受到不公平待遇后还像个局外人一样的温柔模样,心疼他是真的,觉得酸涩也是真的。 看见男人的脸偶尔会脸红,会被他的一句话搞得像个花痴似的,激动的小鹿也会乱蹦,仿佛在她心脏里蹦野迪,跳着老年迪斯科。 好感是有的,但她不知道那点小小的激动究竟是真的心动喜欢,还是一时间荷尔蒙的作祟,又或者, 是纯粹的母爱泛滥,心疼身世坎坷的弱小男人。 她可能只是想当他妈。 但顾黎他爸可能不同意,她爸也铁定不会同意。 妈妈说的对,她现在就是个还没开窍的白纸。 啊,不对,沙雕纸。 幽幽的叹了口气,薛微的目光在身旁两个女孩身上打了个转转,旋即又叹了口气。 她觉得,如果问这两个母胎solo的熊孩子什么是爱情,她们的回答肯定五花八门。 网上有句很有道理的话,那些给小情侣们出谋划策的情感军师都是单身狗,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但她不是小情侣,还很怂。 小怨种一个给她制造麻烦就够了,为了她岌岌可危的发际线着想,放过自己,放过头发。 她还不想出现在拐角的植发店。 手里的小木棍逮住地上乱窜的小蚂蚁, 薛微百无聊赖的捉弄它玩,看着它由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无奈的趴在地上撞死,嘴角的笑意慢慢浮现。 像个咸鱼。 也就是小蚂蚁这样的咸鱼躺平,让薛微脑袋里的谜团得到了不是答案的答案。 就先这么苟着吧。 是她的汉子终究会是她的汉子,会掉到她的铁锅里心甘情愿被煮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如果不是,就算她套马杆套的再厉害,该套不到还是套不到。 爱情不是你想套~想套就能套~ 薛微再次发挥她佛系咸鱼的人设,毫不负责任的直接把问题交给时间解决。 拍拍手上的灰尘,薛微把小木棍丢开,放过可怜兮兮的小蚂蚁,“小雨,容容,你们俩先回宿舍吧,我去找顾黎学长。” “行吧,”李思雨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你不要解释”的小表情,挥挥手,语气里没有丝毫惊讶,“你好好跟着顾黎学长,一个小姑娘家家的。” “如果有需要给我们打电话,毕竟人多力量大。” “对,”李思容赞同的点点头,细腻的心思想到了什么,“点点,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薛微小手一摆,“那就别说了。” “我不,”李思容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保持镇定继续说着,“我总觉得那个女孩像是个无脑黑,她似乎不认识你,说出来骂人的话也都很牵强。” “我怀疑,她是故意坏你名声的。” 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沙雕想法相同。 心底的猜测完全和她一模一样,薛微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冷意,声音都正经起来,“我知道。” 她也,大概猜到了是谁指使。 就是因为猜到了是谁,所以她才更应该去找顾黎。 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和两个好闺蜜告别后,薛微威风凛凛的戴上她的粉红色小头盔,骑着小电瓶车,雄州州气昂昂的原路返回。 派出所内。 无论是民警的耐心劝慰,还是威逼利诱,女孩都不肯说出幕后主使,坚称自己是看不惯所以才恶语相向,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穿着警服的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外面等待结果的人,轻微摇了摇头,“嘴皮子严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但她名下的银行卡在昨天晚上确实有五千元进账,汇款账户正是顾溪。” “仅有转账记录证明不了什么,”顾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没有证据无法论罪,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翻找照片给他看,“岳哥,可以从这里下手。” 被叫做岳哥的男人皱着眉,看着照片上正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这么快就查到了?” “有点人脉,”顾黎谦虚的回答着,“这个人是她的弟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两个月前病情恶化,需要尽快做手术。” “我能理解她为了弟弟想方设法筹钱的急切心情,但请你帮我转告她,如果不想他弟弟出现意外,就请如实告知。” 岳哥的眉头皱的更紧,“你在一个人民警察的面前威胁弱势群体?” 顾黎笑的精明儒雅,金丝边眼镜上带着点点光亮,完全是个斯文败类,“我可是个守法公民,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你会暗搓搓、遵纪守法的做!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懂法! 深知他这个人的乖张戾气,岳哥应了一声,“我知道怎么做,你在这儿等着。” “辛苦岳哥。” 男人进去了没多久,房间里面突然传来了崩溃大哭的声音,女孩彻底放弃抵抗,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推翻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嘴角向上勾起一抹冷笑,顾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随意的整理着手腕的纽扣,整个人藏在阴影处,显得腹黑冷漠。 他并不觉得拿他人的痛处来威胁有什么不对,主要能达成目的,心思歹毒又如何,薄情寡义又如何。 威胁到点点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薛微七十七点甜 女孩面对警察的时候,根本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歇斯底里的抱着肩膀哭泣着,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心甘情愿的承认错误,接受民警的批评教育,写下悔过书。 顾黎冷眼看着她哭诉的模样,只觉得无趣, 侧过身,对着旁边的警员礼貌问道,“指使她的人会被传唤吗?” “会,”警员点点头,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会回来。” 嘴角勾起一抹笑, 顾黎沉默的垂下眼眸,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明知道一会儿会面临什么样的修罗场,内心丝毫不慌,气定神闲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如沐春风的和煦气息。 身旁的男人无害纯良,没有丝毫的攻击性,警员对他生不起什么防备的心思,突然,随身携带的对讲机穿出电流“滋呀滋呀”的声音,“门口来了个小姑娘,说是受害者,要来敲鼓鸣冤。” 对讲机里警员的声音写满了无语,“她还说她叫薛微。”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顾黎的眸子都亮起来,带着闪烁的光芒,语速极快,“她是来找我的。” 警员看了他一眼,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一丝急切,“那你.....” “哎哎……你别跑啊,她在门口呢……” 顾黎对于警员的呼喊声恍若未闻, 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恨不得插个翅膀直接飞过去,轻车熟路的左拐右拐,迫不及待的绕道门口,一眼就看到蹲在角落里默默画圈圈的女孩。 身影瘦弱娇小,缩成一小团蹲着,嘴巴里还念念叨叨,“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画个圈圈诅咒你.......呜呜呜,我要找顾黎.......孩怕......” 俏皮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半点听不出来委屈的感觉,反而带着些幽怨的小火苗,顾黎突然笑出声来,大手按住黑漆漆的脑袋,手指故意缠绕着上面的一撮呆毛,“小可爱, 找我吗?” “学长, ”听到熟悉的男声, 薛微一反刚才的沮丧, 大眼睛亮起来,里面都能看到小星星,声音雀跃起来,“你还好吗?有没有被欺负?” 站起身绕着男人转了个圈圈,确定没事,好哥俩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看来没受伤,值得表扬。” 嘴角的笑意更深,就连眼眸中的冷意都被消散,顾黎伸手捏捏她的脸,“怎么跑过来了?不是和你说我来解决吗?” “我不放心,”薛微摇摇头,特别正经的回答着,“那个......那个毕竟我是受害者,我有权知道事情的最后结果,并且搅浑水,啊,不对,是维护我的合法权益。” 心虚的模样让顾黎有些无奈,语气肯定,“都猜到了?” “呃,猜到了,”薛微抬起头,看着男人了然通透的眼神,手指搅和着,聪明的小脑瓜快速运转,“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指使,论坛上的评论我也看了,有很多不美妙的发言,而且那个女孩恐怕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对,削我。” “我仔细想了下,我才来a市没多久,没得罪过什么人,除了,你那个弟弟。”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抬起头悄悄看他的表情,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 而且,顾黎学长在这件事情上太过于热心了。 她可不相信有人会心甘情愿、不要回报的帮助她。 顾黎:......不,你可以相信一下。 虽然她没做错什么,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关心着他的情绪,生怕说了句什么不好的戳碎了一颗脆弱的玻璃心。 顾黎久违的感受到被人珍视的感觉,心脏像被一股暖流包裹着,温暖的,和煦的,舍不得放手。 低下头,看了眼那个小小的发旋,声音放轻,带着他都不曾发觉的温柔,“对不起,把你卷进来了。” “这些本应该是我的家事,却连累你受污蔑,我真的挺过意不去的,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 “学长,你净说这些见外的客套话,”薛微见他的表情正常,豪爽的一拍男人的肩膀,学着绿林好汉的嗓音,软软的语调粗犷起来,“咱俩都是什么关系了!” 眼眸紧盯着肩膀上那只小手,顾黎浅笑着问道,“什么关系?” 薛微的动作一僵,“呃,过命交情的好朋友。” 男人挑了下眉。 女孩犹豫着,“饭友,......要不,你是我男闺蜜?” 手指轻轻戳了下胡思乱想的小脑瓜,顾黎被气笑了,这小家伙想了半天,一个他喜欢的答案都没有。 不该聪明的时候小心机一套一套的,眼珠一转一个鬼主意;该聪明的时候,蠢蠢憨憨,智商像被她自己吃了,退化成三岁小朋友。 “不管怎么说,是因为我你才受了这场无妄之灾,”顾黎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金丝边眼镜下,眼眸中的深情显露,“学长给你赔罪,有什么小要求吗?” “唔,”薛微想了下,非常没有骨气,竖起手指,“冰激淋。” “就这么点志气?”顾黎被逗笑了,“你啊你,小吃货。” 薛微自豪的摸了下脑袋,两只手比划着,像是戏精表演,丝毫没有害羞不好意思,把社交牛逼症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叫小肥宅,逍遥又自在。” “晚上不睡觉,白天起不来。” 顾黎被她的笑感染,身上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情不自禁的伸手又捏捏她的脸,小动作已经潜移默化的成为他的习惯。 薛微:“......” 阿西,又捏她脸。 男人高大修长,女孩灵动俏皮,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自然,带着粉红泡泡,顾溪从警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只觉得刺眼无比。 一个私生子,他凭什么活得幸福快乐?! 回想起妈妈躺在医院里的虚弱模样,顾溪刻板的转过头,不去看他们,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怒火。 顾黎也注意到了男孩,挺拔的身影第一时间把女孩挡在身后,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戒备,没有提防,完全不畏惧的坦荡模样。 无声的硝烟在空气当中弥漫着。 冷笑一声,顾溪跟随着警员朝着里面走,路过男人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下,“算你运气好。” “但你觉得,你能把我怎么样?” 挑衅的语气带着满满的中二病,简直就是个熊孩子,二话不说,还没等男人有什么动作,在他身后的女孩突然冲出来,扬起手,一巴掌糊在男孩脸上! 以熊孩子之道,还熊孩子之身! 她可是熊孩子鼻祖!用魔法打败魔法! 顾黎:“......” 顾溪:“!!!” 薛微七十八点甜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这一下子女孩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恐怕会在他脸上留下五指山,顾溪瞪大了眼睛,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她,“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都打完了, 你还说这样没用的废话,”薛微甩了甩打疼了的手,小嘴叭叭的,“你是废话文学的鼻祖吗?!” “从小到大,我爸都没打过我!”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你爸,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 女孩的动作震惊了战场的所有人, 警员迅速上前拉架, 把剑拔弩张的两人分开,不赞同的看着,“小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打人,他还是个孩子。” 顾黎同时也把女孩挡在身后,沉默的保护者姿态。 “我还是个孩子呢,熊家长教育不好孩子,我不介意帮他管管,”薛微从后面冒出个脑袋,头脑清晰的回怼着,“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如果你不会说话,那就闭上嘴巴,没人拿你当哑巴!” “而且是我被污蔑了,我心里憋屈,我才是受害者!打他一下出出气怎么了?!又没打死!” 顾溪嘴角抽了抽,目瞪口呆的看着女孩的茶言茶语。 “我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背井离乡来a大读书, 在这里我谁都不认识,偏偏还要被污蔑,我的心好难过,”薛微捂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呜呜呜,“我不知道我怎么就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造谣我?” “每天看着他们在论坛下面骂我,我好崩溃,我只不过是拥有了一辆小电瓶车而已,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竟然还有人到学校了指着我鼻子骂,我这个心啊,稀碎稀碎的,502都粘不起来。” “也许是我真的不讨人喜欢,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安慰我!让我自生自灭吧!都别拦着我!” 众人:“......” 没人想拦着你。 女孩纤细瘦弱,哭哭啼啼的看上去梨花带雨,把自己的位置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特别善解人意的说自己不好, 听的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警员的内心正义感爆棚, 都下意识忽略了她刚才过激的做法, 公正的教育着,“下次不要冲动。” “好的好的,警察叔叔。”薛微偷偷嘴角上扬,摆出一副真诚忏悔的模样,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还吐了下舌头。 把几个当事人带到小会议室去,岳哥也拿着文件走过来了,视线在他们几人中间打了个转转,清了清嗓子,“证人已经录好了口供,声称是你指使她蓄意污蔑,顾溪你承认吗?” “我不承认,”顾溪理直气壮的,“我要见我的监护人,我的律师,你们不能强迫未成年人。” 岳哥冷冷的看着他,“我再说一遍,你承认吗?” “我要见我的监护人,”顾溪骄傲的仰起头,“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他是顾建仁!顾氏集团董事长!” 中二少年话音落下,角落里就传来一阵不解的女声,“贱人?为什么要叫贱人?!好奇怪哦。” 顾黎抽抽嘴角,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脊背挺直,脸上从容不迫,条理清晰,“根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公然侮辱他人,以暴力、语言、文字等形式贬低他人人格、损毁他人名誉的,处五日以下拘留并处罚金。” “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罚金。” “我整理了一些不当言论,并且调取a大校园中的监控录像,客观的证实污蔑的行为确实存在,还希望警方能秉公执法。” 视线看向旁边,声音温柔下来,带着满满的安全感,“你有什么要补充的,随便说。” “我在,没事。” 男人肯定的话语给她一种可靠的感觉,那种“你尽管闯祸,我来解决烂摊子”的霸气戳中萌点,薛微露出一个笑脸,坚定的回答着,“我不要补偿,不要私了,只要道歉,公开道歉。” 顾溪瞪了一眼说话的女孩,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不屑的眼神,“就你?!凭什么让我道歉?” 薛微脑瓜子转的飞快,打了个响指,“所以说,你承认你污蔑我喽?!” “......” 男孩张张嘴恶狠狠的,刚想说些什么,就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里,抬起下巴,高傲的双手抱胸,“我承认,就是我干的,你能怎么样?等我爸来了,还不是一样要把我放出去。” “什么拘留,什么处罚,就这么个小破地方,关的住我?” “少年,你好狂啊,”薛微嘴角勾起一个坏笑,“容易遭雷劈。” “......”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一队精英范的黑西装男人走进来,为首的那人西装革履,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王霸之气。 给薛微一种反派boss的感觉。 顾建仁一眼就看到了可怜兮兮的小儿子,他的对面,还坐着被他忽略的二儿子,眉头习惯性皱起来,沉声说道,“顾黎,你上这么多年学怎么越学越回去了?!竟然还学会和弟弟计较!” “都闹到警局来了!你好大的胆子!” 顾溪个熊孩子像看到了救星,快速跑到男人身后寻求庇护。 反倒是顾黎,冷冷淡淡的坐在原位,只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表情平静,周身的气势降低,孤身一人听着他们无端端的指责。 “这位大叔,麻烦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薛微护犊子的站起身,半点听不得他的指责,差点要拍桌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所有的过错甩到顾黎身上,你脖子上顶着的东西是用来增高的吗?!” “你个小丫头,老子教育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顾建仁的声音不怒自威,“识相的,拿了钱赶紧离开!” “呸!你当我缺那点钱啊!”薛微被她家老薛惯的无法无天,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毫不畏惧,脑袋还转的飞快,“你问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家熊孩子污蔑的是我!” “我是受害者!” 灵动的大眼睛里没有丝毫胆怯,完全不把这个上市公司的老总放在眼里,条理清晰的,“首先,在说话之前请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不要胡言乱语丢人现眼,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大门口!” “其次,熊家长是教育熊孩子的罪魁祸首!你如果不愿意好好教孩子,我不介意让法律来管!” “最后,你凭什么用权力压我?!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跟你拼命!” “在座的警察叔叔都为我做个见证,如果以后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请第一时间调查这个人!他威胁我!” 薛微七十九点甜 女孩铿锵有力的话语不仅震惊了警员们,更让顾建仁觉得诧异,视线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躲在身后的男孩,声音里满是威严,“怎么回事?” 顾溪很怕他老爸,此时像个胆小的鹌鹑,“我......” “是这样的, 顾总,”岳哥站出来,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身份而改变公正的态度,格外正直的客观解释,“我们怀疑令公子顾溪蓄意污蔑这位小姐,正在调查。” “有证据?” “人证, 物证俱在。” 顾建仁的眉头皱起,视线看向始终沉默淡定的男人, 人精似的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顾黎,撤案。” “至于那位小姐,我会做补偿。” 顾黎终于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过去,嘴角上扬,“真不好意思,爸,这件事情,我不是当事人。” 抓过头,浅笑着看着女孩,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中写满了镇定从容,“点点,你说,要撤案吗?” “不撤案,不接受和解,”薛微不卑不亢的回答,“我要他负法律责任, 一个人的年龄并不是他逃避责任的原因。” 这时, 一个律师打扮的人站出来,态度专业,“这位小姐,此事并不构成民事责任,如果你非要继续追究,也不会有其他的结果,但不如见好就收。” “我知道啊,不会拘留,不会罚款,顶多教育一顿,”薛微把双手放在桌子上,大眼睛里没有其他的感情,“我只要公开道歉,公安机关出书面警告。” “书面警告会影响政审!”顾建仁眉头皱的更紧,斩钉截铁的,“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公安局你家的啊, ”薛微双手抱胸, 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们要搞清楚,我才是受害者。” “胡搅蛮缠的受害者。” 岳哥无奈的按了下额头,“你还知道你胡搅蛮缠,不错。” 眼眸中的笑意弥漫着,顾黎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伸出手摸了下女孩的脑袋,语气温润轻柔,“点点乖,你先出去玩会儿,这里我来处理,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薛微不放心的看着他,在她眼里,顾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而学长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大眼睛里倒映着男人神态自若的模样,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那我在外面等你。” “被欺负了就喊一声,我替你揍他们。” 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顾黎点点头,“去吧。” 随着女孩离开,顾溪也被一群黑衣人架出去,警员们也相继离开,把空间留给形同陌路的父子俩。 明明坐着,气势却比他这个做老子的还要足,顾建仁一直都知道被他漠视的二儿子有出息,拉开椅子坐下,举手投足间一种上位者的威严,“顾黎,你翅膀硬了。” “是么,”顾黎对这个老子也没什么好脸色,表情平静,像是对待陌生人,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份文件,声音清冷疏离,“爸,顾溪在你眼皮子底下做的事情,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但如果这些事情传出去,又或者被媒体知道了,您说。” “他们会喜欢‘顾家兄弟手足相残’这个标题吗?” 说着,拿出手机,点开中间那个暂停键。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小巷子里,男孩带着人围堵拎着木棍打人的视频。 掏出一份伤情鉴定,顾黎的声音依旧平淡冷漠,“您说,顾氏的股票,会不会断崖式下跌?那些董事,会不会质疑?” 顾建仁的眼神一凛,“你威胁我?” “这不叫威胁,”顾黎笑着,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里翻滚着暴虐情绪,表情斯文绅士,云淡风轻的说着充满危险的话,“如果我真的要威胁您……” “可就从城西娱乐城工地查起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成功让顾建仁的瞳孔皱缩,冷冷的笑出声,两只手轻轻拍着,鼓掌声突兀,“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顾黎用手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气定神闲的,两条长腿自然交叠,后背靠在椅背上,相比于他的低气压,整个人谦和轻松,“您过奖了。” “所以,您想好现在该怎么做了吗?” ...... 另一边。 女孩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趴在门板上眯着一只眼睛企图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不安的转着圈圈,眉头紧紧锁着。 顾溪蔫了,没有了中二少年的底气,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烦躁的看着她兜圈子,脑袋都要炸了,“你转什么转?!你是大摆锤吗?!” “顾黎那个老狐狸能出什么事?!浑身上下一千八百个心眼子,至于这么担心吗?!他以前都是让着我,不会出事的!” “你还知道他让着你啊,”薛微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忐忑的看着紧闭的大门,念念叨叨的,“早知道把小怨种带来好了……” 她肯定能听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女孩开始懊恼的拍脑袋,担心的模样长眼睛的都能看的出来,顾溪低下头,“你干嘛要担心顾黎?我都针对你了,离他远远的不好吗?” “他害的我妈妈生病住院,他是个私生子,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孩子,被害妄想症是病,得治,”薛微转过头,双手掐腰,难得平静的语气,“你因为他针对我,无非就是想让我识时务,离他远远的,但你根本忽略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话。” “顾黎他没有错,他是私生子,但这不是他的意愿,更不是他想要的。” “他同样也是被害者,也是无辜的,你没有立场指责他,更不能伤害他,因为他是你哥哥。” 顾溪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高瘦的身影靠在墙壁上,沮丧的像是个斗败了的小公鸡,声音放轻,“对不起。” 薛微挑了下眉,“没关系,不过,这句话你应该和顾黎说。” 男孩倔强的把脸撇到一边,叛逆的不肯说话。 啧,熊孩子。 没过一会儿,岳哥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公平公正的语气,“里面已经达成和解,公开道歉,并且由警方出具书面警告。” “你们对于这样的结果有异议吗?” 薛微摇摇头。 顾溪有些不服气,但依旧没说什么,双手插兜,一副酷酷拽拽的模样,“我做的事情我都认,不狡辩。” “以后......也不会了……” 薛微八十点甜 所有事情都解决完,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耀眼的夕阳余晖洒在大地上,明黄色的光芒温暖灿烂,自成一番美景。 薛微放松的伸懒腰,舒展四肢, 回过头看着紧随其后的男人,笑脸盈盈的,“学长,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刚才你看没看到,他们都是沉着脸走的。” “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 像京剧脸谱。” “会变色的那是调色盘, ”伸手按住她头顶的呆毛, 顾黎同样露出一抹浅笑,高深莫测的,“抓蛇抓七寸,是人总有弱点。” 就像顾溪自以为是的针对他在乎的点点。 那他就以牙还牙。 抓蛇可以抓七寸,但是抓点点就不好抓呆毛了吧?! 心里的猜想得到了印证,薛微觉得他肯定是掌握了什么足以顾家人退步的把柄,从他手里把呆毛拯救出来,聪明的小脑瓜转啊转,不停脑补着。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都耷拉下来。 女孩情绪外露的浑身散发着不开心,顾黎的注意力始终聚集在她身上,温柔的捏了下她的小脸,像是对待小宠物似的,“怎么了?不高兴?” “嗯,”薛微沮丧的鼓了下腮帮子,抬起头看着他,“学长,因为这件事情, 你是不是和家里闹崩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顾黎很喜欢她这样关心的小模样,自然的弯腰低头,方便她能平视自己,“本来关系就不好,何来闹崩一说?” “点点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情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来结束,只不过连累你受了场无妄之灾。” “那你会被迁怒吗?他们会不会说你胳膊肘往外拐?” “拐向点点不好吗?”男人反问着,避重就轻的忽视她的问题,抬起头看着渐渐消失的夕阳,眼眸中的光亮也随之消散,语调放轻,“早晚都要撕破脸皮,与其虚以委蛇,倒不如断的干干净净。” 虽说超出了他的预期计划,但没有人能欺负她。 日后可能会很忙碌,会力不从心,会遇到棘手的麻烦, 可他觉得很值得。 男人的背影孤独寂寥, 哪怕是面对不公平的待遇, 脊背也是挺直的,薛微不自觉回想起在小巷的时候,他明明狼狈受伤,却依旧像头蛰伏阴狠的狼,蓄势待发,随时咬住敌人的脖颈,一击致命。 非常危险的人。 但她现在竟然怕不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她为毛不怕了!这是大魔王啊!黑心汤圆啊!嘎巴嘎巴吃人不吐骨头的! 小心脏你怕一下好不好?!咱俩商量商量,不要可怜他! 小心脏表示不为所动,自顾自化成一滩水水,觉得男人好可怜,是个被抛弃的小兽。 薛微内心的小人在泪流满面,捂着心口很受伤,望着天空陷入绝望,仿佛看到什么事情无法控制,像是雪山崩塌似的。 雪花,勇闯天涯! 点点,勇进地狱! 女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恍恍惚惚的,大眼睛都失去了光彩,整个人犹如没有思想的小傀儡,看的顾黎很新奇。 修长的手指戳戳她的脸蛋,女孩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荡着。 顾黎被逗笑了,伸手帮忙把人扶正,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语气温和,“学长带你去吃晚饭,好不好?算是赔罪。” “瘦小离家胖了归,乡音未改肉成堆,”薛微丢了魂儿,说出来的话依旧俏皮,“儿童相见不相识,惊闻胖子你是谁。” “学长,我减肥,不去了,我想回家静静。” “静静是谁?” “......” 薛微失魂落魄的朝着他摆摆手,晃晃悠悠走着六亲不认的小步伐,像个喝醉了酒的壮汉。 她现在急需思考一下人生。 回到宿舍,薛微头一次面对小怨种的欢迎没有展露笑脸,反而急匆匆的冲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凉水不停的往脸上泼。 “点点,你要自燃了嘛?”小怨种害怕水,离得远远的趴在门上,机械脑袋自动做着分析,“情绪中百分之百五十惊恐,百分之三十绝望,还有百分之十的茫然。” 薛微随意的抹了把脸,努力嘴角上扬,“不应该是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吗?” “不,点点,你不是霸总,那种笑不符合你的人设。” “......剩下的百分之十呢?” 小怨种歪了下脑袋,看着脑子里的百分比扇形图,“剩下的是羞愤,害羞多一点。” 羞愤?! 大眼睛里写满了震惊,薛微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情绪,目瞪口呆的问道,“我擦嘞?!我只不过是觉得有点可怜顾黎,怎么就羞愤了?” 竖起一根手指晃晃,小怨种翻阅着大脑里的情感分析,有理有据的,“no no no,专家指出,如果一个女人觉得男人可怜,觉得他像大狗狗,那么恭喜你。” “你即将坠入爱河。” 薛微:“......这是砖家吧?” 她是觉得顾黎可怜,但他不是大狗狗! 是狼!吃人的狼! 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什么,小怨种的眼睛亮起来,兴奋的原地差点起飞,“点点,你觉得顾黎像大狗狗吗?!” 满脸冷漠拒绝,薛微忽略内心那点微不足道的复杂情绪,比了个“达咩”的手势,“不像,脑补是病,小怨种。” 小怨种选择性失聪,笑盈盈的,“点点,你相信我,你肯定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的!” 比如:坠入爱河。 薛微冷笑,“借你吉言,我想成为有钱人。” 被歪曲了意思,小怨种也不生气,屁颠屁颠的凑过来,像个小丫鬟似的把毛巾递过去,企图给她洗脑,“是人都会结婚的,点点,你要抓紧机会。” “是人都会死的,”薛微冷漠的回怼,“那你怎么不抓紧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是机器人,”小怨种一本正经的,“我只会自然消散,不用埋起来。” “......飞流直下三千尺,没人比你更无耻。” 薛微一把把毛巾丢到她头上,浑身疲惫的走到床边,把自己丢进去,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副拒绝对话的模样。 小怨种紧随其后,手指扣扣脸蛋,机械的小脑袋里涌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点点难得对顾黎有好感了,她需要趁热打铁、趁其不备、趁火打劫,最好让两个人尽快生米煮成熟饭! 嘿嘿,不可以涩涩。 薛微八十一点甜 叽叽喳喳的小鸟站在枝头,正躲在落叶中,整理着漂亮的羽毛,小眼睛看着半空中一片金黄色的树叶掉落,缓缓的,缓缓的,像是小蝴蝶一样, 慢慢飘落在地上,打了个滚。 下一秒,一个根燃尽的香烟丢在地上,猩红色火光被鞋尖踩灭,混在数量众多的同伴“尸体”中间,成为可可怜怜的一员。 空气中浓郁的尼古丁味道飘散着, 英俊清隽的男人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深邃的目光笼罩在烟雾里,看不真切, 又显得充满了神秘的危险。 顾黎把烟递到嘴边,感受着烟草味弥漫,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也挡不住他满脸的疲惫,多情的双眸下能看到淡淡的乌青。 从儒雅绅士转换为忧郁小帅哥。 “兄弟,抽这么凶,不怕小学妹嫌弃?”贺霖皱着眉,用手当扇子扇了扇,企图闻到清新的空气,站在旁边,“我感觉我沉浸在吸二手烟的世界里。” “不过啊,四点睡,七点起,阎王夸你好身体。” “不想进icu里躺着喝小米,老顾你还是悠着点,别年纪轻轻肾虚脱发。” 被轻飘飘的瞪了眼,贺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咳嗽两声,伸出手手心向上。 心领神会,也许就是男人之间的默契,顾黎眼皮都没抬,直接把烟和打火机递过去,低沉的声音在烟草的侵蚀下更加沙哑,“事情我处理完了,这段时间你小心点顾建仁。” “他没能达成目的,肯定不会罢手。” “明白,贱人么,就是矫情,”贺霖点燃了香烟,斜斜的随意靠在旁边,闲聊似的,“你本来可以再虚以为蛇一阵子,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最好时机,为了小学妹,这么做值得吗?” 嘴角突然向上勾起,顾黎满身的疲惫似乎都消失了似的,“她值得最好的。” “成成成, 您冲冠一怒为红颜, 是个大情种,我呢,我就是个大冤种。”贺霖可烦他这个沉浸在恋爱酸臭味中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学妹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呢。 想了想,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你赶紧去睡一会儿,上午还有课,晚上咱们去公司一趟,加班开个会。” “一天天的,感觉自己创业累的像条狗。” “你误会了,狗没有你累,”顾黎净说大实话,把手里的烟硬生生用手指指腹掐灭,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会儿帮我把教科书和笔记带到教室。” “那你干嘛去?” “跑步。” 贺霖抽抽嘴角,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冷漠人影,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着,“人在操场心在女生宿舍,哪里是去跑步,是去逮小学妹吧?” “就遇到过人家三四次,鬼知道他跟打了什么鸡血似的。” 默默碎碎念着,贺霖看着满地的烟头,幽幽叹了口气,半蹲下身从衣兜里掏出纸巾,一边捡一边念叨,“真是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早起捡垃圾。” “共创文明城市,人人有责。” 操场。 一圈一圈漫无目的的跑着,顾黎的思绪不自觉回到了很久之前,某个女孩故意站在这里制造偶遇。 但是从那之后,他每天过来蹲点准备抓小狐狸,却迟迟见不到她。 心思都飞到了爪哇国,顾黎嘴角扯出的笑意带着自嘲,速度缓缓慢下来,肩膀就被人拍了拍,“学长,早啊。” 笑容瞬间情真意切起来,转过头,一眼就看到白皙的小脸,“早,点点。” 不是点点哦。 赖床世锦赛冠军得主·薛微还在和被窝互送衷肠。 小怨种眉眼弯弯的看着男人,手伸到兜里掏啊掏,拿出一份鼓鼓囊囊的小餐盒,透明的,还能看到里面颜色鲜艳的红绿搭配,“学长,我自己做的,送给你吃。” “俗话说得好,红配绿,赛......呃......不对。” “再忙也要好好吃饭,不能辜负每一天的早晨。” 机械大脑里迅速搜索着文案,小怨种第一次发觉这个功能简直逆天,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我亲自下毒的,学长你吃。” “下毒?”顾黎挑了下眉,“学妹想吃席?” “今日份的薛微是嘴瓢的,”小怨种急中生智,企图萌混过关,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学长,你就尝尝,给我提点意见。” 眼眸中倒映着女孩故意撒娇的模样,但顾黎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手里沉甸甸的三明治也没有让他有特别喜悦的感觉。 这种情绪很微妙,奇怪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被女孩半推半拽的拉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顾黎压下心里的不对劲,用湿巾简单擦手,慢条斯理的打开餐盒。 吐司面包被煎的两面金黄,隐隐间还能闻到黄油的奶香,中间夹着火腿鸡蛋,还有西红柿和生菜或萝卜点缀,无论从视觉还是嗅觉上,都是一份超赞的早餐。 小怨种瞪大了眼睛紧盯着,看着男人优雅的咬下一块,迫不及待的问道,“好吃吗?” 这可是她一大早晨拉着点点起来做的爱心三明治,当时娇气的小人还闹起床气来着。 一切都很正常。 顾黎赞扬着点点头,咬下第二口时,毫无预兆的,一股强烈的香菜味在嘴巴里弥漫着。 ......真的有毒。 让不吃香菜星人提神醒脑的气味直冲天灵盖,良好的教养让顾黎做不出来直接吐掉的事情,囫囵着吞到肚子里,低下头,手指轻轻一动,清楚的看到藏在生菜里的香菜碎。 碎的不能再碎,挑都挑不出来。 小怨种看着他一脸沉重的表情,好奇的问着,“学长,好吃吗?” “......好吃,”顾黎努力维持着绅士的斯文表情,强迫自己面不改色的说谎话,“学妹的手艺很不错。” “真的吗?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带。” 紧紧盯着女孩的脸,那双大眼睛清澈不掺有任何杂质,根本不像是在恶搞他,顾黎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分不清她究竟是单纯的送早餐,还是故意在逗他玩。 虽然很喜欢心上人的爱心早餐,但香菜他是在无福消受。 这份早餐太沉重,容易送他上路。 轻咳两声,顾黎委婉的说道,“学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太辛苦你了,而且学校有规定,宿舍里不允许出现电器,还是......” 算了吧。 “没关系,我喜欢做给学长吃,”小怨种笑盈盈的直接切断了他剩下的话,站起身来时,还从衣兜里掏出几张门票,“学长,今天下午你有时间吗?” “我们一起去鬼屋玩好不好?” 顾黎看着女孩,对于她的小要求无法说出半个不字,纵容的点头,“好。” 薛微八十二点甜 鬼屋。 乌漆麻黑的空间里凉飕飕的,带着一种阴森的感觉,红色的不明液体在地板上蜿蜒着,充满神秘危险的大门上,偌大的“十”字挂着白森森的骷髅头,在黑暗中散发着盈盈光芒。 前台小姐姐穿这一身护士装,裙摆上还沾染着鲜血, 脸上画着类似于丧尸的狰狞伤疤,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俊男美女们,“你们好,这里是死亡医院,你们的任务,就是从这里找到通关密码, 尽快逃离。” “否则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就像是为了呼应她的话似的,下一秒一阵尖叫从鬼屋里爆发出来,带着明显的哭腔,“哇呀呀,救命!” 小姐姐司空见惯这种小场面,看着跑出来的玩家,瞪大眼睛做了个恐怖的鬼脸。 玩家战战兢兢、捂着眼睛又跑了回去,“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都带着波浪号,此起彼伏。 李思雨吞了下口水,拽了下身旁女孩的衣袖,“点点,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当然了,想想门票,”小怨种大义凛然的打了个响指,余光看向浑身僵硬的男人,直接把女孩推过去,丝毫不矜持,“樊义学长,小雨就拜托你照顾了。” 怀里被推进来一个小小的身体,樊义机械式的低下头, 和懵逼的女孩大眼瞪小眼,克制着内心的颤抖,视线看向旁边,“呃,学妹......” “学长,小雨比较胆小,我相信你能保护好她的。”小怨种直接打断他的话,看着男人魁梧高大的身材,真挚的点点头,还递给女孩一个“你懂的”的小表情。 姐妹,抓住机会,她这个僚机可是杠杠的! 李思雨:“???” 她应该懂什么?! 身后强烈的男性荷尔蒙让她不自觉脸红,飒爽的拢了下短发。 “没关系,过了这个村,下个村还有我的连锁店,”小怨种用机械大脑分析两人的微表情,皆是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娇羞的情绪存在,点点头, 屁颠屁颠的转身, “学长, 我们进去吧。” 顾黎看着奇怪的配对, 低下头顶着女孩圆圆的大眼睛,“学妹,你需要保护吗?” 小怨种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是哦,我要保护学长。” 点点说过,顾黎超级弱,超级可怜,她得保护他。 只不过...... 机械大脑里蹦出来各种各样在鬼屋里、男孩保护女孩,然后两人互相来电的小故事,小怨种犹豫了瞬,果断的决定要制造小火花,演技极好的装作柔弱小白花,“算了学长,我对我自己有自知之明。” “今日份的薛微是手不能提的林妹妹。” 挑了下眉,顾黎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又在脑袋里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眼眸里倒映着她抓着自己袖口的小手,心脏格外平静,甚至还有种想要甩开的冲动。 别,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点点在亲近你,别冲动。 默默在心里催眠自己,顾黎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目光看向最前面,“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前台小姐姐拉开一个抽屉,丧尸似的冰冷语气鬼气森森,“请把手机还有手电筒等等贵重物品保存,冒险中途可以退出,我们医院是很人性化的。”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把东西放进柜子。 “好的,欢迎光临~”小姐姐露出一个阴森的笑,绅士的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嗓子里发出“嗑嗑嗑嗑”的诡异声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贵宾请进~” 顾黎打头,轻飘飘的看了眼紧贴着他走的女孩,眼睫微颤,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樊义和李思雨齐齐跟上。 阴冷的空气凉飕飕的,到处都被黑色笼罩着,地面墙壁上能看到大片的红色,还有诡异的符号咒语,走廊处的灯光忽明忽暗。 一扇扇被打开的病房门吱呀吱呀响着,伴随着远远的鬼叫声音。 “这屋子里怎么雀黑雀黑的?”李思雨吞了下口水,东北话都飙出来了,拍了下身旁男人的手臂,没话找话故意转移注意力,“学,学长,你知道瓦蓝瓦蓝是什么颜色吗?” “不,不知道,”樊义好歹一米八十多的魁梧大汉,身体僵硬着一步步往前挪,在心仪的女孩面前努力不露怯,压住心里的恐惧,“学妹,我只知道你现在的脸是飒白的,而且.....” “如果你再掐下去,我的胳膊就焦黄焦黄的了。” 李思雨讪笑着松开手。 气氛渐渐轻松了不少,没有刚开始的胆战心惊,周围安静的都能听到脚步声,鬼叫也不见了。 就在紧张的情绪缓和时,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鬼影,歇斯底里的呜咽怒吼着! “啊啊啊!” 走在后面的樊义和李思雨收到的惊吓最大,几乎是眼睁睁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鬼,差点眼泪都要飙出来了,管不了那么多,惊吓的抱成一团。 npc抽抽嘴角,扯了下身上沾满鲜血的病号服,坏心眼的绕着他们转圈圈,时不时鬼叫着。 你们越是害怕,我越是兴奋! 两个人浑身发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手一牵,尖叫着朝着远处狂奔! 小怨种也看准了机会,抓住身旁男人的衣袖,撒丫子就跑! 鬼哥在后面穷追不舍,叫声很大,间歇性不定时输出。 幽暗的灯光,诡异的医院,穷追不舍的鬼哥,狂奔的男女,莫名给这场游戏带来了神庙逃亡的感觉。 只不过他们没有金币。 迅速冲到一个拐角处的病房里,顾黎冷静的把三人拽进来,用力关好门还不忘反锁,听着外面鬼哥的幽怨叫声越来越远,安抚着,“没事了。” 屏住呼吸的李思雨终于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发现了什么,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那张通红的脸。 樊义也注意到了什么,两个人默契的超着远处弹开,尴尬的轻咳两声。 小怨种的目光在病房里转啊转,拿起桌面上装满鲜红液体的器皿,视线慢吞吞的落在栽倒在病床上的人影上,那人腹部挂着一柄长长的刀。 处处都透露着阴森。 “这里太恐怖了吧,”小怨种装柔弱的手扶着病床,不小心弄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捂着小心脏,演技拙劣,“学长,你怕吗?” 顾黎看着她依旧闪亮亮的大眼睛,眉头向上挑起,薄唇轻启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女孩身旁的人影动了动。 那人在他们惊恐的眼神中起身,从身上抽出那把长刀,“咯咯咯”的鬼笑着,破乱的长发中露出白凄凄的脸,阴森笑着,眼睛一眨,留下红色的液体。 李思雨眼珠都要瞪掉了,下意识和身旁人再次抱作一团,“救命啊!!!” 薛微八十三点甜 “救命啊!!!”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耳畔响起,鬼哥都被吓得一个激灵,脑袋僵硬的转到旁边,就看到身侧的女孩满脸平静,呆呆的看着他。 鬼哥故意往前两步,嘶吼着挥舞手里的大刀。 吼吼吼!开始尖叫吧! 小怨种确实被吓到了,但罪魁祸首不是鬼哥, 而是她的好盆友李思雨,灵动的大眼睛里丧失了光亮,看着坏兮兮走过来的人影,眼珠转了转,和他来了个握手,“辛苦了!鬼哥!” “......” 过了两秒,小怨种看着他僵硬的鬼脸,才后知后觉的要跑, 迅速转身寻求庇护,“救命啊!学长!” 顾黎:“.......” 学妹,你的演技还可以在拙劣一点。 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侮辱,你可以不害怕,但你不能装害怕! 鬼哥歪着脑袋,大刀放在地上,随着走动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露出阴森恐怖的笑,声音空灵恐怖,“咯咯咯.......留下陪我吧……” 李思雨吞了下口水,嘴瓢的威胁着,“你吓唬我们,你找不到对象!” 先是愣了下,鬼哥露出一个更加狠毒的笑,手里的大刀按耐不住,更加愤怒的嘶吼! 小怨种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愤怒值由0飙升到200,冒着红光,震惊的, “哇哦~” 这句话对单身鬼的威力真大。 顾黎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迅速拿起旁边的塑料桶套在鬼哥脑袋上,争取时间打开病房门,拽着女孩迅速跑出去。 小怨种也伸出手,抓住她的好朋友们,像是小火车似的一个拉一个,一连串跑出危险。 挣扎着把水桶丢到地上,鬼哥怒吼一声,随着他的鬼叫,四面八方的npc都聚集过来,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看到仓皇而逃的他们,饿狼似的扑上来! 头脑冷静的绕近路逃避追捕,顾黎并不怕什么鬼,乐意陪女孩玩幼稚的游戏而已,迁就着她的步伐跑道走廊尽头,灯光忽明忽暗的,气氛再一次进入凝重阴冷。 “学长,这里!”小怨种凭着机械大脑, 敏锐的发现一个藏匿在鲜红血液中的电梯,拽着男人快跑着,手指按下按键,“这里这里!” 电梯门缓缓打开,四人还没等冲进去,就看到一个拿着狼牙棒的鬼哥。 穿这一身白大褂,脸上沾满了血,静静的看着他们。 小怨种:“!!!” “为什么电梯里还有鬼哥!” 鬼哥听到她的话笑了,语气阴森,“那你以为我是服务生,要给你开门吗?” “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小怨种认真的思考着。 “......” 顾黎把不知死活的女孩拽到身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怎么都不害怕呢?” 小怨种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害怕一下吧,学长,你要保护我,我是个娇弱的女孩纸。” 低低的笑出声,顾黎被她的敷衍搞得颇为无语,简单粗暴的把鬼哥抓住,忽略他手里的狼牙棒,“这里还有哪里能跑?” “你在问我吗?”鬼哥没见过这样大胆的玩家,扮了个鬼脸,很有骨气的,“我才不会告诉你右边有条路的!” 顾黎松开他,平静的语气,“谢谢。” 鬼哥:“???” 几个人迅速超着右边逃跑,后面穷追不舍的鬼哥们也追了上来,滋哇乱叫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跑着跑着,周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小怨种感觉不到李思雨的身影,脚步慢下来,“学长,小雨和樊义学长丢了。” “他们两个大活人,不用担心,”顾黎淡定的回答着,遵循着找到的信息,推开实验室的大门,语气从容冷静,“我们在这里找下地图。” 小怨种点点头,看着男人镇静的模样,本能的听从主人的话,压下心里的疑惑。 总不能是顾黎故意落单、把同伴跑散的吧?! 关上门,小怨种沉浸在游戏中,专心致志的在一堆东西中翻找着地图,不顾阴冷可怖的气氛,半点看不出害怕的感觉。 顾黎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目光先是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放松警惕,注意力聚集在女孩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小家伙装的不太认真,导致他现在看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她的爱心早餐,她的主动亲近,诡异的如同这个鬼屋,竟然让他的心没有丝毫波澜。 明明她就在他身边,但他不太开心。 小怨种没有注意到男人的打量,从柜子里抽出一张平面图,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献宝似的递过去,“学长,你看看这个,有用吗?” “没用,”顾黎随意的扫了眼,语气里带着他都没有发现的平淡,眼眸抬起,“学妹。” “嗯?” “呼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实验室的墙壁硬生生裂开,灯光瞬间熄灭,不再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小怨种故意接近身旁具有存在感的男人,大着胆子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恰到好处的颤抖,“学长,我怕。” 嘤嘤嘤,肌肉好好摸! 点点!福利大大滴! 顾黎下意识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个安抚的动作,等反应过来,眉头再次皱起,“乖,没事,停电了而已。” “我夜盲,”小怨种睁着眼睛说瞎话,乌漆麻黑的空间对正常人来说很恐怖,但对机器人的她来说,无非就是调个模式,夜视状态下整个屋子在她看来格外清晰,“学长,你得保护好我。” 两个人亲亲密密的动作深深伤害了躲在角落里的鬼哥,特别冷漠的冒出头,拒绝狗粮的攻击,沙哑的嗓音里满是嫌弃,“这对小情侣,还麻烦你们左拐离开。” “我们都单身,关爱单身鬼,人人有责。” 小怨种礼貌的连连道歉,“对不起鬼哥,对不起。” 鬼哥突然怒了,从地板上爬出来,一甩长发,怒吼着,“是姐姐!姐姐!” “......好的,鬼姐姐,”小怨种朝着她来了个90度鞠躬,拽着男人的手臂,“鬼姐姐你好,鬼姐姐再见。” 抽抽嘴角,鬼姐姐愤怒的丢出一个骷髅头,用力助跑,企图扑到女孩身上! 小怨种瞪大了眼睛,大义凛然的挡在男人面前,牢牢的抱住冲过来的鬼姐姐,原地转了个圈圈,搬砖似的把她抱起来丢到病床上,转过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鬼姐姐:“......” 哎哟,她要emo了。 薛微八十四点甜 经过千辛万苦,在顾黎的高智商加持下,小怨种终于找到了出口,并且顺利的找到了“失踪”的同伴。 战战兢兢的李思雨恨不得挂在女孩身上,浑身颤抖着,“点点,你不知道, 我刚才经历了什么苦难!” “我高声朗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唱起了国歌,就想让那些鬼被吓跑,结果呢!” “他们还来围观我!呜呜呜……” 小怨种摸摸她的脑袋,安抚着,“乖哦, 乖哦,孩子乖,不是还有樊义学长么。” 李思雨听到男人的名字, 更加幽怨,哭诉的声音更大,“他比我还害怕!都抓掉了一个鬼哥的假发!我俩还得蹲在地上安慰鬼哥!” “......” 被点名的樊义也被吓得瑟瑟发抖,轻咳两声,声音弱弱的,“我国哪条法律也没规定不能害怕鬼啊……再说了你刚才都......” 哭着的女孩炸了毛,声音拔高,带着不明显的羞涩,“不准说!” 樊义果断的闭上嘴,大手不自然的摸了摸下巴,抬头望天,耳朵红起来。 顺着他的动作,小怨种眼尖的看到一个不明显的牙印,又看了眼同样害羞的女孩,机械脑袋瞬间脑补出一场大戏。 芜湖~ 有戏~ 前台小姐姐拿着小筐走过来,依旧是那张丧尸般的脸,拧开矿泉水瓶盖递过去, “喝点水吧,刚才就你喊的最凶,最吓人。” 好几个鬼哥都吓懵圈了。 李思雨讪讪的拿过水,看见她的笑,条件反射的有点腿软,“谢谢。” 一行人走出鬼屋,天色都暗了,晚风吹动着地面上的落叶,和里面阴冷的空气有的一拼。 用力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李思雨觉得世界瞬间温暖了,不用担心有鬼哥,不用滋哇乱叫,“但愿晚上能睡个好觉。” “万一有鬼哥站在你床头呢?”樊义直男发言。 小怨种轻咳两声,伪装成空灵恐怖的声音,“我虽然是只鬼,但我才不会站在床头,看你那丑不拉叽的睡相好吧?” “闲的没事干为什么要见你呢?万一把你吓死了,我们见面了鬼会非常尴尬的。” 不算是安慰的安慰让李思雨心里好受了不少,手放在心口,心惊胆战的模样和她平时的爽朗完全不一样,主动转移话题, “天色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你们去吧,”顾黎看了下时间,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里写满了平静,“我晚上还有事,得先走了。” 大眼睛里的失落显而易见,小怨种脸上的喜悦都消散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开心,“那我也不去了。” 虽然说她吃不了人类的东西,但是如果顾黎去,她也可以继续硬着头皮,或者想办法把点点换回来。 但他不去。 女孩就差把沮丧两个字写在脸上了,顾黎对于她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有些惊讶,表情依旧平静,内心深处没有丝毫悸动,眉头微微皱起,忽略不对劲的感觉,若无其事的,“我先走了,到寝室发信息。” 小怨种点点头,眼巴巴看着他打车离开。 “老顾最近很忙,又要上课又要解决一些事情,不过他能舍出一下午陪你玩,我也很意外,”樊义看着女孩的视线里写满了敬佩,伸出手拦出租车,“走吧,我送你们俩回寝室。” 李思雨眼神不明显闪躲,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好啊,辛苦学长了。” 说完,直接拽着女孩钻进后座。 时间慢慢流逝,月亮从地平线上爬起,慢吞吞的移动,渐渐挂在天空正中央,柔美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世界都进入了沉睡。 写字楼里依旧灯火通明,熬夜加班的打工人们奋笔疾书,键盘敲的啪啪响,头顶差点冒烟。 推开门,顾黎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的打包盒,轻手轻脚的把甜品饮料放在每一个忙碌的员工桌面上,偶尔有人看过来的时候,和善的露出一个笑,“辛苦了,吃点东西。” 看到帅的惨无人寰的俊脸,员工小姑娘的斗志都被激发了,敲键盘的速度更快。 她绝对不是为美色所迷,纯粹为了夜宵和加班费而已。 长腿一迈,走到办公室,落地窗前的人影清晰,快步上前,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垂下实现看着陷入沉睡的城市,声音清冷,“这次谈合作,你去。” “嗯,”贺霖应了声,拿过咖啡,气定神闲的模样,“城西的地皮我志在必得,公司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很放心。” “顾建仁并不知道我们合伙的事情,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修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随意的从衣兜里掏出香烟塞在嘴巴里,却没有点燃,顾黎的眼眸漆黑一片,“对外,我和这里,没有关系。” 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贺霖快速地分析利弊,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这是你的公司,我只是股东加投资合伙人,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俗话说得好,只要我努力,老板就能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不是工作需要你,而是你需要工作,”顾黎拍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家休息,我还不想因为员工猝死赔一大笔钱。” “真是毫无感情的地主老财,”贺霖幽幽叹了口气,调侃的语气,“你也早点睡,别大半夜emo装情种,小学妹还得等你攒钱给她买金山银山呢。” 挑了下眉,顾黎嘴角上扬,很诚实的回答着,“比起金山银山,她应该更喜欢炸鸡薯条煎饼果子。” 贺霖被逗笑了,无奈的摇摇头,专挑他的痛处扎小刀,“兄弟,你先给自己谋个能光明正大送吃的的角色吧!” 顾黎甩开他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繁华美丽的夜景格外迷人,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整个办公室陷入安静。 这个时候,小家伙在做什么呢?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手指无意识的找到某个小姑娘,“薛微有点甜”几个大字的昵称真的和她这个人一样,甜甜的,阳光的,只要想起她,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回想起今天下午的不对劲,按下聊天按钮的手顿住,顾黎摘掉金丝边眼镜,随手挂在手指上把玩着。 看着幽暗的月光,寂静的夜晚,内心深处突然弥漫起一股强烈的孤独,突然特别想听听她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按下语音通话。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等待的铃声已经响了几声,顾黎犹豫着,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还未等按下去,画面转变—— “摩西摩西?学长晚上好呀。” 他听到,令他朝思暮想的声音,正欢快的和他打招呼。 薛微八十五点甜 “莫西莫西,学长晚上好呀。” 电话那头传来欢快的声音,虽然看不到脸,顾黎依旧能想象到带着笑容的漂亮小脸,内心深处空缺的一块被奇妙般填补完整,包裹着他的孤寂也因为一句话土崩瓦解。 充满侵略性的深邃眼眸中弥漫起点点温柔,再次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市夜景, 竟然也升起了别样的感觉,“都十一点了,怎么还在熬夜?” “我这不叫熬夜,叫错峰睡觉,”女孩强词夺理着,语调轻快欢喜, “再说了, 学长你不也一样没睡?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好霸道。” “来呀~造作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呀~熬夜呀~反正有~大把头发~” 改变的歌词再配上荡漾的音调,把好好的歌唱的像是山路十八弯,顾黎被逗笑了,轻咳两声,“好好的,到底为什么不睡觉?” “因为白天睡多了呀。” “你上午不是满课吗?下午还去鬼屋玩,哪里来的美国时间睡觉啊?”低沉的男声带着笑意,故意用调侃的语气问到,“嗯?薛点点小朋友?” 寝室里,薛微意识到穿帮,下意识吐了下舌头,趴在床上晃荡着两条腿,双手托着下巴,推开凑过来的小怨种,大脑快速运转着,“因为我上课睡觉觉。” “上课睡觉觉,下课蹦跳跳, 考试死翘翘。” 电话里传来男人的轻笑, 很低很哑,听上去格外愉悦,“点点,如果不想挂科,学长还是劝你好好学习。” “然后天天上当?”薛微抖机灵似的狂甩包袱,似乎是在说单口相声,德云社驻a大女生宿舍楼分社,“我学习了呀,那句散装英语怎么说,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 小怨种突然凑上来,大眼睛闪亮亮的,仿佛看到了本命爱豆,小心思大大滴坏,故意插嘴,用女孩一模一样的声音说道,“点点想要年年岁岁有帅哥, 最好是顾......” 一把捂住小怨种胡说八道的嘴巴,把“顾黎”两个字硬生生捂住,薛微急中生智, “年年岁岁有帅哥,朝朝暮暮不挂科。” “学长,你说我考试之前在床上挂柯南管用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非常捧场的问道,“为什么要挂柯南?” “挂柯南,挂科难,”薛微故意重复着,“我还不想因为挂科太多而被劝退,我饭卡里还有好多钱呢。” 男人再次被逗笑了,“那点点可得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 虽然是散装英语,但男人发音纯正,莫名带着撩人心弦的魔力,仿佛这不是一句恶搞笑话,反而是什么温柔情话。 听的薛微耳朵一阵酥麻。 唉,要是有录音就好了,这音色,这流畅,绝对午夜做梦的素材。 嘿嘿,不可以涩涩。 女孩胡思乱想的时候,写字楼办公室里的顾黎点燃了香烟,静静的吸着,任由尼古丁的味道侵占嗅觉,声音在烟草的加持下更加沙哑,“在做什么?” “在专心致志的和你聊天,”女孩笑吟吟的回答着,“学长在做什么?” “打工,上夜班。” “啊?学长你什么时候开始勤工俭学了?给谁打工啊?” 给你,为了以后给你买金山银山。 顾黎忽的笑起来,眼眸盯着猩红的光亮,任由香烟越燃越短,所问非所答的,“因为学长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一头难养的小宠物。” “什么宠物啊?是小猪吗?”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但我感觉,是只小狐狸。” 电话那头“咦”了声,调皮的回答着,“应该是学长养自己这个单身狗吧!” 点点头,男人的目光里满是纵容,“对,点点说的都对。” “我可真是个大聪明,”自恋的声音毫不矜持,语调里的笑意更浓,“不过学长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受委屈了、被上司刁难了,那我们就不干!炒老板鱿鱼!” 假装思考了下,顾黎的语气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不干了就没有钱了,点点养活我吗?” “唔,当然可以呀,有我一顿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女孩同样开玩笑的回答着,“跟着点点混,三天饿九顿。” 说完,把自己逗乐了,“鹅鹅鹅鹅鹅”的笑个不停。 那可真的是太惨了啊。 虽然明知道她是无意之间说出来的话,但顾黎就是偏执的当了真,手里的香烟已经燃烧殆尽,残留着余热的烟灰掉在手指上,他却感受不到半点疼。 哪怕是假的,哪怕是谎言,也让他独自清醒着沦陷。 所有人都在关心他飞的高不高,想着加以利用或是威胁打压,但只有她,会问他“累不累”。 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纯粹的笑,顾黎把烟头丢掉,重新点燃一颗,贪婪的嗅着烟草的气味,眼眸中翻滚着深情爱意,“点点乖,去睡觉吧,太晚了。” “你不睡,我不睡,你看咱俩多般配。” 打趣似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在黑夜下带着不明显的暧昧,顾黎的瞳孔骤然缩紧,心里浮现出大胆的念头。 会不会,会不会点点对他有一点点好感? 哪怕一点点。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很快,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月亮不睡我不睡,医院等着我缴费。” “学长,你也得早点睡。” 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顾黎无声的苦笑着,“好。” “明天操场见,我还会给你带三明治哦。” “晚安。” 通话被挂断,屏幕自动退回聊天页面,顾黎耳畔还回荡着女孩刚才的话,心里的情愫犹如野草般疯长。 这个小家伙,总是无意间撩拨他。 可就算她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为了那么一点点甜,他也愿意。 曾经他以为,只要他要变得足够好,才能遇到喜欢的她。 但是后来才发现,是先遇到了她,他才能成为更好的人。 顾黎现在能给点点的还不够多,但他愿意打个欠条,然后慢慢用余生来还。 所以啊,点点,靠近我吧。 哪怕只有一步。 薛微八十六点甜 女生宿舍。 迅速挂断语音聊天,薛微把目光幽怨的投向小怨种,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臂,用力拍着被子,“小怨种!不要乱说话!不要乱插嘴!” “你这样我很难圆回来的!” 什么咱俩最般配,什么爱心三明治,看似温暖撩人充满暧昧, 实则呢,都是坑! 小怨种个坑货! 连滚带爬的爬到一边,小怨种调皮的躲避着她丢过来的枕头,笑盈盈的半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像个熊孩子似的满脸无辜,“点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些话分明是‘薛微’说的呀, 和小怨种没有关系。” 薛微被气笑了,双手掐腰, “甩锅甩的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印度甩飞饼啊?!” “因为印度没有点点,”小怨种讨好的伸出手摸摸她的脸蛋,土味情话说的飞起,“小怨种不辞辛劳,只为点点的幸福生活操碎了心。” 不仅要给两人制造机会,扮演好僚机的角色,还要安抚熊孩子似的叛逆中二的薛点点,努力说服她按照自己的计划步调走。 好难哦。 “你明天呢,早上一定要爬起来,给顾黎准备爱心早餐,”小怨种拍拍她的肩膀,特别慈爱的充当恋爱狗头军师,“然后到操场去找他,你们可以跑跑步,谈谈心,说不定还能约着一起去上选修课。” 机会, 这不就来了嘛! 看着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小怨种, 薛微拍掉她已经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大眼睛里眼珠滴溜溜打着转转,闪过算计的惊光,露出一个痞痞坏坏的笑,“行呀,听你的。” 她记得她还偷偷藏了一大把香菜。 明天的早餐,肯定让顾黎“终身难忘。” 第二日早。 修长矜贵的身影早早到操场上跑圈,运动风的打扮,身上清冷疏离的感觉少了很多,整个人更加充满青春活力,笑容温文尔雅,一看就是个温柔的邻家大哥哥。 顾黎慢悠悠跑着,时时刻刻关注着周围,遇到熟悉的人,和善的点头颔首打招呼,给人留下一种无害容易亲近的感觉。 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时针已经渐渐指向七的位置, 但他等待的小家伙依旧迟迟未到。 压下心中的点点焦虑,顾黎继续耐心等待着, 把所有的好脾气都展现出来,只为了等待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皇天不负苦心人,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个慢慢悠悠、步伐六亲不认的女孩跑了过来,随着小跑的动作,头顶的上衣帽子滑落,露出乱糟糟的炸毛头发。 头顶还竖起一撮呆毛,一晃一晃的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学长,早啊,”薛微打了个软软的哈欠,凉爽的清晨让她的瞌睡虫都被赶跑了,把怀里沉甸甸的小食盒递过去,习惯性的展露笑脸,“一定要吃完哦。” 心里弥漫起不好的预感,顾黎的表情依旧温润,手指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似乎要看透她的小心机,“干坏事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这么可爱,”薛微面不改色的否认,“俗话说得好,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学长,你不要辜负我的睡眠,一定要吃光光哦。” 在她充满期待的目光中,顾黎装作没看出她的狡黠笑意,大步走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掏出湿巾优雅的擦手,还超着她轻轻勾了勾。 薛微莫名觉得那像是一个逗小狗的手势,但不可否认的是,帅帅的,撩人的,带着蛊惑的魔力。 于是,小色狗·薛微屁颠屁颠的凑过去。 手上的三明治沉甸甸的,透过包装纸,还能看到新鲜的生菜和西红柿,顾黎挑了下眉,“今天没下毒?” “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小仙女怎么可能下毒呢?”薛微瞪大了眼睛,满脸无辜的小表情,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如果有奇怪的东西,我就是小狗。” 顾黎将信将疑,还是偏心的选择信任她,慢条斯理的张口咬下三明治。 一股强烈的、直冲天灵盖的香菜味道席卷口腔,充满侵略性。 老老实实坐着的薛微看准了机会,伸长了手臂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阻止他吐出来的想法,笑容狡黠俏皮,整个就是一阴谋的得逞的小狐狸,声音清脆欢快,“汪!汪汪汪!” 深邃眼眸中浮现出笑意,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她的笑容,顾黎有些觉得香菜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心脏处的悸动温柔又强势,完全霸占住他所有的感官,干扰着他的情绪。 她开心,他就开心。 “哎呀,学长,浪费粮食不好,”薛微调皮的挑眉,“我们要做节约粮食的好孩子,你可要把这些都吃完呀。” “不要一脸茫然嫌弃的,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顾黎很乐意陪着她玩,故意眨了下眼睛。 男人眼眸中倒映着小小的自己,被他专注看着的时候,薛微竟然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温柔多情,充满危险,但又有魔法般的令人沉迷其中。 看的痴了,手上的力气微微增加,不经意间,手心触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似乎,是他的嘴唇。 动作瞬间僵硬,薛微能感受到自己心里的那只小鹿开始复苏,歪着脑袋哐哐撞大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松开手,把手背到身后去,忽略上面一触即离、但依旧让她觉得火辣辣的感觉。 不明显的吞了下口水,一紧张就愿意抖机灵,“学长,老话说得好,但愿人长久,吃饭得长肉。” “学习可以慢慢来,但饭必须要趁热吃,你手里的不是一份普通的三明治,它是参杂了我的满满心血和爱意的祝福!” “爱意?!”顾黎捕捉关键词的能力棒棒,邪气的挑了下眉,“学妹的爱意,就是香菜碎?!” 哎呦!关键时刻嘴瓢了! 薛微满脸的悔恨,就像是和别人讲价,第一次开价卖家就答应了的悔恨。 被自己蠢的直拍大腿,女孩眼珠滴溜溜不停打着转转,但是却什么强词夺理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自暴自弃的,“好吧,我圆不回来了。” “香菜是我指使的,有什么新仇旧恨,冲着香菜去吧。” “谁让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狗。” “汪汪!” 薛微八十七点甜 女孩自暴自弃的模样逗笑了顾黎,随手撕了一块三明治塞住喋喋不休的小嘴巴,调侃的语气,“意识到错了吗?” “我错了,”薛微吧哒吧哒嘴,认错态度良好,“我做错了很多事情, 现在想想十分后悔,如果再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肯定会做的滴水不漏。” 顾黎眼眸中的笑意更甚,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模样,新奇的找到了投喂的乐趣,继续撕了一块塞进她的嘴巴,“点点,像你这样阳奉阴违的,容易挨打。” “这么喜欢吃香菜?” “喜欢啊,”薛微无意识的继续接受投喂,“香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我上辈子一定是个香菜,如果以后我有钱了,要把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种满香菜。” “然后让学长这样不爱吃香菜的人,天天待在香菜地里。” 那可太坏了。 使坏的捏住女孩的脸蛋,顾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小坏蛋,调皮,捣蛋,故意捉弄他。 也许是眼瞎了吧。 那还能怎么办呢?看都看上了,继续瞎着吧。 “别人都是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顾黎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表情依旧温柔和善,“而点点呢?” “世界这么大,你想去吃吃看。” “喜欢的人要放在心里,好吃的东西当然在放在肚子里, ”薛微拍了下肚子的肚皮, “虽然它现在肉肉的软软的,但我不会嫌弃它。” “因为是我一口一口把它喂胖的,这里面不是脂肪,是珍珠奶茶甜甜圈小蛋糕关东煮章鱼小丸子。” 手痒痒的,顾黎也很想摸摸软软的小肚子,可他不能,不能孟浪轻佻的被点点误认为是流氓。 他得徐徐图之。 他好惨。 轻咳两声克制着脑袋里的想法,顾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总是很愉悦,把三明治放在一边,站起身主动超着女孩伸出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走,学长带你跑步去。” “学长,这句话的吸引力对我并不强,”薛微慢悠悠的站起身,并没有把手搭在男人手上,“你应该说,‘走, 吃货, 我带你吃饭去’, 我保证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你。” 顾黎微不可见的摇摇头, 站在她身侧慢跑起来,语气里带着纵然无奈,“你啊你,小懒虫。” 薛微哼哧哼哧的跟在他旁边,余光看到男人手臂鼓起来的肌肉线条,又看了眼操场塑胶跑道上两个人的身影,嘴角悄悄翘起,努力迈开步子跟上他的步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开始的时候,男人一步她要追两步,但到后来,两个人的步伐频率基本一致。 啊,一定是归功于她强大的沙雕感染力,顾黎学长都被她感染的同化了。 非常理直气壮的这么想,薛微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天空,“学长,你昨晚几点睡的呀?什么工作竟然还要加夜班?” “那句话怎么说,不要随便和打工人说晚安,他可能还要上夜班。” “上班真是太惨了,坐牢还有减刑,上班却没有。” 忽略女孩的第一个问题,顾黎若无其事的回答着,“自己做了些小生意,所以最近比较忙,如果点点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玩玩。” “玩就算了,我对上班不感兴趣,不过学长你给自己打工啊,好厉害,”薛微点点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对工作的抗拒,“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只觉得好笑,顾黎闲聊似的问道,“点点以后想做什么?” “混吃等死算不算?”咸鱼薛微发挥着她的佛系,“给我一张床,一堆吃的,一个手机,还有无线网,我能待到天荒地老。” “老天什么时候能发给我一个供吃供住的帅哥?最好每个月再给点零花钱那种,我允许他不回家。” “我爱上的可以是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眼睫轻颤,顾黎面色如常,“就这?” 薛微特别认真的点点头。 梦想这个如此神圣的东西她没有,她有的只是毕业后一个铁的不能再铁的饭碗—— 回家继承家产。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公司吉祥物,靠着过硬的投胎本领、以及她家老薛超群的赚钱能力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想想自己连入土都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生活,薛微突然想起身旁这位大佬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虫,一相比较,他可太惨了。 脑袋里浮现出各种商业阴谋的算计,小心脏惊恐的悬起来,脸也变得沉重,悄悄压低声音,“学长,是不是你家里人针对你、陷害你了?你告诉我,我让玛卡巴卡去套麻袋揍他!” “没有,不好胡思乱想,”顾黎严重觉得这小家伙宫斗剧看多了,轻描淡写的揭过,“等学长赚了第一桶金,带你吃大餐!” “好!”薛微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了,没心没肺的扬起嘴角,“一言为定,谁撒谎谁小狗!” 顾黎故意挑眉,学着她刚才的耍赖皮的模样,“汪!” 薛微震惊了。 看着她目瞪口呆的小模样,男人愉悦的轻笑出声,整个人身上的气息更加阳光和善,长腿一迈加快速度,把愣神的小人留在原地。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什么让矜贵清冷的校草自甘堕落,学狗叫?! 男人高大的背影越来越远,薛微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耍了,大眼睛里的小火苗燃烧起来,小宇宙爆发,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冲过去,恶龙咆哮着,“啊啊啊啊!顾黎!狗贼别跑!” 顾黎的速度更快,像是玩游戏似的躲避着女孩的追赶,还故意转过头挑衅着看她。 女孩奋起直追,抓住男人的手臂小拳拳毫无章法的打他,一边跑一边闹。 自始至终,男人都浅笑着任由她“撒泼玩闹”,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宠溺。 她在闹,他在笑。 其实,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严重,但是也没有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 那些棘手恼人的问题,让他自己面对解决就好了,她只需要像现在这样,鲜活开朗,开开心心的。 薛微八十八点甜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天的尾巴随着冷空气的日渐霸道而节节败退,最终缴械投降,把好不容易从夏天那里抢来的世界交给冬天。 a市的冬天从十二月初就开始展现他的残酷,寒风呼呼的刮,小雪花偶尔飘一飘。 站在教学楼门口,小怨种被包裹的像个球, 躲在墙壁后面和大风玩着躲猫猫,大眼睛时不时看向不远处,像个等待主人的小宠物。 没过多久,小宠物的嘴角向上勾起。 她看到她的主人了。 一蹦一跳的跑到高大的男人面前,从衣兜里掏出热乎乎的烤地瓜递给他,小怨种的笑容更加喜悦,“学长, 给你吃。” “谢谢,你自己留着吧,”顾黎低下头看着女孩灵动的大眼睛,心里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波澜,“等多久了?” “两分钟。”小怨种憨憨的仰着头,竖起两根手指。 干脆伸出手捏住她的脸蛋,冰凉的触感让顾黎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语气和周围的气温一样冷,反问着,“两分钟?” 小怨种心虚的也摸了下脸。 咦惹,透心凉,心飞扬! 低着头,两根手指搅和着,小怨种小声逼逼着大实话,“我这不是想见你么.....” 最近顾黎超级忙,她满校园跑都逮不住他,简直和警察抓小偷有的一拼。 听着女孩略带撩人的话语,顾黎的表情依旧平静, 没有丝毫变化,“下次别这样了, 找个暖和的地方,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把衣兜里的羊毛手套塞到她怀里,大步离开。 “诶......”小怨种转过身,只看到消失在教学楼的挺拔身影,不满的轻哼了声,抓着手套和烤地瓜恹恹的低头离开。 背影里就差写着“我不开心”几个大字了。 贺霖把女孩的情绪都看在眼里,故意怼了下身旁的好友,调侃着,“如此冷漠无情的对待小学妹,顾黎你真的不会心痛吗?你个老禽兽。” “前两天你对小学妹可不是这样的,那叫一个情深深雨濛濛,喜欢都写在眼睛里了,今天怎么了?情商没在线?” “没有,”顾黎有些烦躁的皱起眉,伸手按着额角,诚实的回答着, “我没有不理她。” “也是啊,你都把手套给她了,只不过态度有些冷淡,来大姨夫了?” 顾黎赏他一个白眼,眼睫轻颤,沉默着大步朝着教室走去,眼眸中却浮现出女孩沮丧失落的小脸,伸出手抚摸心口,依旧平静安稳。 没有激动,没有喜悦。 这种感觉已经出现了很多次。 有时候,他见到点点会觉得由衷的开心,会很自然的想要亲昵,但有的时候,明明她就在眼前,就在身边,只对他一个人笑,但心里就是没有丝毫感觉。 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平淡,冷漠。 贺霖被瞪了也不生气,双手插兜一副酷酷拽拽的模样,“你不对劲,小学妹也不对劲,谁说你们俩要不是一对,我能锤爆他的狗头!” “你俩怎么总对对方忽冷忽热的?都得了间歇性三分钟热度的病?还是要当犬系情侣?” “小学妹一天八百次来找你的时候,你疏离冷淡的像是高岭之花,小学妹找小朋友去玩的时候,你却像个不要脸的舔狗似的凑上去,对人家嘘寒问暖。” “不是有病么?!” 作为旁观者,贺霖看的是最清楚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顾黎也恍然大悟,回想起自从两冷认识后相处的点滴,越发觉得似乎有哪里奇怪。 贺霖说得对,有的时候女孩会一天三次五次的来找他,制造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偶遇。 但还有很多情况,她看到了自己,却单单只打招呼,没有了当初的热情,反而转身笑盈盈的和小朋友们去玩了。 越想越是觉得脑壳疼,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顾黎不明白,为什么是同一人,给他的却是两种感觉? 一个想要主动亲近,另一个却是不冷不热,可以完全忽略的陌生人状态。 “你就当我病得不轻,”顾黎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故意转移话题,“明天晚上我约了规划局的人,这次预定要从他们嘴里套出新开发地皮的事情。” “成,”贺霖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还是老规矩,我负责资金,你负责人脉,对了,明天记得把公司小张带过去,他最能喝酒,到时候你在旁边再忽悠.......” “啊,不对,是展现一下中国汉字文化的博大精深,这事儿搞定!” 顾黎沉默着应了一声,嗓音低沉,“还有工地那边,我今天去看过了,能顺利交工,你盯紧点。” 贺霖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论工作的事情,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另一边。 小怨种撅着嘴巴,不开心的都能挂吊瓶了,迎着大风推开寝室的大门,“今天比嬛嬛从甘露寺去凌云峰的天气还要冷。” “但最冷的是我的心。” 主人为什么不理她呢? 她可是他亲手造出来的小机器人! 趴在桌子上看网课的薛微按了下暂停,感受着她身上带过来的寒气,浑身打了个哆嗦,“怎么一副被渣了的幽怨表情?” 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小怨种连带着怀里的烤地瓜都一起丢给女孩,“我去社团开了一整天的会,就是想约顾黎明天一起去做志愿者。” “结果呢!他不去!” 他伤害我~还一笑而过~ “实话说得好,心诚则灵,心不诚,则不灵不灵,”薛微竖起一根手指晃晃,看着突兀的男士手套,大胆的猜测着,“顾黎的?” “嗯,”小怨种咸鱼似的在床上躺平,“还有地瓜,我给他买的,但他不要。” 所以,她就成垃圾桶了。 不过这样的垃圾桶,她喜欢当。 没有什么是能比寒冷冬日里的一个热乎烤地瓜更能让人开心的了。 薛微抱着热乎乎的地瓜,剥开黑色的外壳露出里面金黄的颜色,咬一口,甜澄澄的口感让她幸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不那么走心的安慰着,“乖啦,顾黎又不是第一天不理你。” 说来也奇怪,她出门的时候,就总能遇到顾黎,态度那叫一个温柔和善。 “或许这就是异性相吸,你俩身上的磁场默默互相勾引,”小怨种幽幽叹了口气,“这是什么狗血的三角恋。” “我想找顾黎,顾黎要找你,你还不搭理他。” 多么让人忧伤。 薛微八十九点甜 女孩捧着烤地瓜吃的欢快,两条腿都因为好心情不停的晃荡着,小怨种看着,大眼睛慢慢失神,叹了口气。 再次张口的时候,声音里写满了幽怨,“顾黎不理我, 我就感觉想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不理她,她还怎么从中作梗,为两个人制造机会啊!? 主人麻烦你清醒一点!不要误伤友军! “命运扼住了你的喉咙,那你尝试着,挠挠他的胳肢窝,”薛微逗哏似的搞笑说道, “又或者, 你看一下毛衣领子,是不是把衣服穿反了。” 小怨种还特别认真的看了下。 哦吼,还真是。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小怨种的机械脑袋渐渐在恢复正常,这个机都散发着生无可恋的咸鱼气息,“明天圣诞节,社团有活动,好像要上街卖东西,把赚来的钱给孤儿院小朋友们买学习用品。” “明天咱俩都别出去了,反正顾黎也不去,天太冷,冻的我脑壳死机。” “那不行,我出去,”一反咸鱼懒惰,薛微只要一想到孤儿院可怜的小朋友,爱心爆棚,“活动听上去挺好玩的。” 脑袋里突然想起某道清隽修长的身影,心脏不自觉弥漫起酸涩柔软的感觉。 顾黎小时候,是不是比孩子们更可怜? 小怨种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企图用物理方法祛除机械身体里的寒气,“这个天气出门,你和卖火柴的小女孩有什么差别?” “诶,此言差矣,”薛微三口两口啃完了手里的烤地瓜,嘴巴被染的黑乎乎的,像个偷吃东西的小狐狸,“我一个三无女孩。” “无钱无脸无对象,去凑凑热闹怎么了?” 说完,走到衣柜边上,掏出加厚的秋衣秋裤丢在床上。 歪着脑袋,小怨种好奇的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一个成熟的人,”薛微特别认真的回答着,“秋衣塞进秋裤里,秋裤塞进厚袜子里,这就是平平无奇的冬天安全感。”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不穿秋裤了。” 抽抽嘴角,小怨种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第二日。 圣诞节的节日气氛浓厚, 大街小巷商铺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彩灯,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圣诞树, 红色的圣诞老人和麋鹿笑盈盈的,似乎在和周围行人打招呼。 早早出摊的学生们占据了最佳位置,把提前包裹好的圣诞苹果全部整齐的摆在桌面上,各种包装的小花束挂着小彩灯,旁边的大牌子上,“9.9元任意挑选”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志愿者社团的同学们排排坐,头顶带着统一的圣诞老人帽,蹲在马路牙子上举着喇叭吆喝着,“圣诞苹果!平平安安!” “九块九!全场包邮!” 行人们看着他们的卖力吆喝,好奇的看着,购买的人寥寥无几。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苹果一个没少,这无疑打击了同学们的积极性。 社长同志看着萎靡的气势,绞尽脑汁的做着动员,慷慨激昂的,“同学们,都打起精神!想想可怜的孩子们!我们在为了他们努力!” “卧槽!”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肩膀上突然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大力勾住,耳畔女孩跳脱的声音响起,“学长,你这不行啊。” “男人不能说不行!”社长眯着眼睛看迟到的女孩,“薛微同学,你已经迟到了半小时了!” “我错了!”薛微认错态度极好,笑脸相迎,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拿出来小饼干塞进他嘴巴里。 社长:“......” 伸手不打笑脸人,算了算了。 把其他的饼干大方的和同学们分享,薛微拎着两个大袋子放在桌面上,头脑清晰的指挥着,“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这个道,是我不知道。” “咱们第一次摆摊,慢慢摸索,把这些也都摆出去,可以试吃,也可以卖。” “点点,这是你做的小饼干吗?”热呼呼的手感让同学很惊奇,小圣诞树的饼干特别应景,小小一块精致可爱,“这么好看,肯定有人买。” “是,也不是,”薛微特别诚实的回答着,“一部分是我做的,另一部分是从美食社抢来的。” 同学们:“......” 好心疼美食社的同学哦。 丝毫不觉得自己像是个强盗,薛微在几个同学的帮助下,把饼干放进包装袋里,呼呼的冷风吹的她手指通红,像是调侃一样,“今天的风好像会说话。” “它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头给你拧掉’。” 女同学被逗乐了,苦中作乐的同样开玩笑,“今年的风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的说要冻死我。” 一群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气氛由刚开始的颓废又变得轻松起来。 “买不买没关系,过来瞧一瞧,过来看一看,”重整士气,薛微发挥了她社交牛逼症的优势,拎着大喇叭绘声绘色的说着,“全场九块九!九块九,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九块九,你去不了澳门也去不了新加坡,九块九,全场包邮!” “诶诶,小朋友,饼干可以吃,但是不可以把我们小姐姐领回家啊……” 被点名的小朋友一手拿着饼干一手抓着女同学的衣服,可怜兮兮的看着漂亮小姐姐,小脸萌萌哒,拿起饼干讨好的递过去,像是个小马屁精。 薛微瞬间被萌杀。 有了不要脸的外挂,小摊上的生意爆火,几个同学们忙的不亦乐乎,脸都要笑僵了,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今天顾黎怎么没来啊?”一个男同学四处张望着,好奇的问道,“平时这种活动,他肯定雷打不动的来帮忙。” “顾黎最近很忙,”社长冻的在原地蹦啊蹦,余光看了眼旁边忙碌的女孩,意有所指的提高了音量,“薛微,顾黎在干嘛呢?” 歪了下脑袋,薛微满脸疑惑,“我怎么知道?” 社长坏笑着挑眉,故意拉长了音调,“哦~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看来顾黎没跟你报备啊!” 两个人经常出现在一起,相处自然亲密,男人眼睛里的温柔,他们又不是瞎子看不到。 其他人跟着打趣,齐声声的,“吁~” 薛微不自觉的耳朵红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干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街上一对对相伴的小情侣似乎更多了,粉红泡泡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怎么都脱单了?年底冲业绩吗? 薛微九十点甜 年轻人之间的善意打趣带着调侃的意思,特别是看上去似乎郎有情妾有意的准预备役小情侣,大家更是兴奋的开玩笑。 说着说着,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薛微很无奈,脸蛋红红的,努力辩解着,“我和顾黎学长现在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的!” “现在是什么都没有, 谁敢保证以后呢?”同学善意开着玩笑,“今天是清清白白的,以后说不定哪天就不干净了!” “哎呦,不可以涩涩!” 一向口齿伶俐的薛微被说的哑口无言,脑袋瓜子都不灵光了,根本想不到反驳他们的话, 只能着急的原地跺脚。 结果还被他们无情嘲笑。 薛微:“......” 她太难了。 就在同学们笑着聊天时,一道酸溜溜的声音响起,“有些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勺, 自然跟我们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不一样,就算努力了十年二十年,也依旧赶不上人家出生就在终点线。” “什么十年寒窗苦读,怎么能比得上人家好几代人的努力,富二代就是富二代,我们怎么比得上人家金贵。” 突兀的话语打断了欢乐的谈话,社长皱着眉看向说话的人,不赞同的语气,“顾黎学长最近真的很忙,他不来是特意说明过情况的,请这位同学不要揪着不放。” “有钱人果然做点好事所有人都感恩戴德,”那人依旧不依不饶,说的话酸酸的,“哪像我们,大冬天受冷受冻,都比不上人家一句话。” “说得好,什么寒窗苦读, 永远比不上人家会投胎,”安静的薛微笑着开口,嘴角上扬,眼眸中却没有丝毫暖意,“但你呢,口口声声说着讽刺的话,却打心眼里想成为你嘴里那些‘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的人。” “十年寒窗苦读确实比不上人家几代人的努力,但起码可以缩小差距,有量的积累,才会有质的改变。”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感觉到任何人的差距,最可怕的是,你察觉到了,你还不努力,只一味的抱怨命运的不公。” 那人被说的哑口无言,皱着眉,“我不是那个意思,表达的不对。” 薛微浅笑着,“没关系, 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了。” “人家天天搞钱,搞事业, 最不济搞个对象,或者像我似的认真搞笑。” “但故意搞事情,那可就不好玩了,容易被怼。” 仇富心理是病啊。 最后一句话薛微没有说,看着那人一阵白一阵黑的脸色,拍了拍手,笑盈盈的继续说,“都别愣着了,不要偷懒,动起来动起来!” 社长也反应过来,调动气氛,“对对对,继续干活!不好好工作晚上不给饭吃!” 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吁~”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商品全部售空,就连小饼干都一块没剩,同学们围在一起,头顶着头,数零钱,整理微信收款,哈着热气,像是吐仙气似的。 “三百,六百,八百!”社长激动的一拍大腿,“刨除所有的费用,我们的净利润是八百块钱!” 同学们特别兴奋,抱作一团。 整张脸都开心的红起来了,社长开心的蹦起来,两只手挥舞着,斗志昂扬的,“为了庆祝我们活动的圆满成功,我决定!晚上请大家.......” “喝奶茶!” “......” “切~还以为是吃大餐呢~”薛微撇撇嘴,下一秒大眼睛亮晶晶的,自恋的捂着心口,“那我要一杯我和一样甜的热乎乎奶茶!” 社长笑着,“那你恐怕只能喝柠檬水。” 薛微:“......” 随着夜幕的降临,店铺上的小彩灯开始绽放着光芒,一闪一闪的,像是小星星,圣诞节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的,街道上,穿着圣诞老人人偶服的人周围围了一圈小朋友,叽叽喳喳的要礼物。 “老衲掐指一算,今年圣诞又没有礼物,”薛微蹲在马路牙子上,手里捧着柠檬水,语气感慨,“圣诞老人是哪家快递,十九年了还没到,差评。” “有对象的才叫圣诞节,没对象的,365天天天光混节,”社长捧着热奶茶长长舒出一口气,“让我们纪念耶稣吧。” 翻了个白眼,薛微应景的继续说着,“生日我一个人过,情人节我一个人过,圣诞还是我一个人过。” “有本事,考试也让我一个人过啊!” 社长拍拍她的肩膀,慈爱的小眼神,“梦想和痴心妄想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大晚上的,不要做白日梦。” “从小到大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一颗不想上学的心,”薛微捂着心口,假惺惺的鞠了一把辛酸泪,“没有什么考试是战胜不了我的。” 点点头,社长应了一声,“是啊,马上期末考试了。” 薛微吐了下舌头,装死。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群人蹲在马路牙子上捧着奶茶吸溜吸溜,诡异的整齐划一,特别是统一的小红帽,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 手肘突然被人怼了怼,薛微看向始作俑者,还没等说话,就听到他兴奋的声音,“薛微!薛微!你看!顾黎!” “顾黎就顾黎,你能不能不要用一副看到珍稀动物的口吻告诉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薛微一眼就看到站在路边的高挑身影,旁边还有一辆低调私家车。 男人正和后座的人说些什么,笑容谦逊和善,简单交谈两句,把车门关上,抬起手挥了挥。 私家车很快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 车灯彻底看不到,男人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熟练的点燃,浑身的疲惫离得远远的都能感受得到。 薛微的心就像是柠檬水似的酸酸的,好像被腌入味了。 “哎呦,那穿着黑色大衣的是谁?”社长故意调侃着,装作不认识,“宽肩窄腰,温润绅士,衣架子似的身材高大,完全就是韩剧男主角啊!” “薛微,你抓住幸福的机会!我们先撤了啊!” 说完,小偷似的超着同学们招招手,还不忘朝她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带领着他们离开,隐藏功与名。 薛微抽抽嘴角,脸蛋莫名红了,想了想,还是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薛微九十一点甜 男人穿这一身黑色大衣,显得整个人挺拔高大,金丝边眼镜遮挡着充满侵略性的深邃眼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儒雅风流,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更让他带着矜贵清隽的感觉。 但薛微知道,这人是个腹黑的斯文败类,看着白, 内里黑的都冒油。 浑身上下一千八百个心眼子,本来能长两米八,结果被赘的现在就剩一米多。 哎,就算一米多,也比她高。 幽幽叹了口气,薛微看着他熟练的吐着烟圈,悄咪咪的蹑手蹑脚靠近,猫着腰,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殊不知,一切都被男人看在眼里。 地面上的影子小小的,悄悄离他越来越近,顾黎眼眸含笑,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燃烧着,一点猩红色格外显眼。 突然,鬼鬼祟祟的小身影拍了下男人的肩膀,调皮的朝着反方向蹦过去,像个顽皮的小狐狸,故意和大灰狼玩着游戏。 大灰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朝着她的方向闪身,转过身,腹黑的后退一步,张开双臂,坏心眼的眼睁睁看着小狐狸震惊的模样。 然后在她不知所措怀疑人生时,蔫坏的一个巧劲儿,女孩直愣愣扑进他怀里。 男人动作自然的合拢双臂,霸占的姿态明显。 薛微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整个人就扑进宽阔的怀抱,温暖有力,鼻尖能嗅到浓烈的酒气,还有弥漫的烟草尼古丁味道,手掌下,男人的心跳沉稳有力。 哇哦,她摸到了胸肌。 好有男人味,好有安全感。 收起脑袋里涩涩的想法,薛微努力的从他怀里冒出一个脑袋,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羞,“学长,你喝酒了。” “嗯,”顾黎故意把头放在女孩颈窝,贪婪的嗅着甜美的馨香味道,声音被香烟侵蚀的格外沙哑,“学长喝多了,有点头晕。” “点点不要动,让我缓一会儿。” 准备推开他的动作停住, 薛微收回手, 乖乖的当人形抱枕, 感受着男人身上强烈的存在感把她包围,小心脏毫不矜持的砰砰直跳。 温热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也不知道这人究竟喝了多少,醉的都开始对小姑娘投怀送抱了。 虽然,她占便宜也占的好开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估计着女孩的耐心即将耗尽,顾黎才慢吞吞的松开怀抱,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醉意,反应都慢了不少,自然的弯腰低头,“走,学长送你回寝室。” 一把捉住纤细的手腕,温柔又强势的力道让她无法挣脱,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薛微懵逼了,顾不得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动作是否亲密,迅速上前钻到男人臂弯下,单薄的肩膀扛着他的手臂,用自己的小身板企图扶住“醉汉”。 深邃眼眸中划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笑,顾黎眯着眼睛,把小半部分重量靠在女孩身上,声音醉醺醺的,“点点,我们去哪?” “把你卖了,用小钱钱给我买零食吃,”薛微只觉得自己扛着一座小山,小碎步倒腾着,余光看到他手里的香烟,一把抢过丢进垃圾桶里,语调里带着不明显的关心,“喝了多少呀?都把自己喝臭了。” 其实他身上的气味并不难闻,强烈的酒香伴随着清冽的洗衣液味道,掩饰着本身的压迫感,使他整个人危险系数直线下跌,更加和煦温柔。 “喝了好多,不记得了,”顾黎把头歪在女孩脑袋上,醉酒了毫无形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放轻,带着明显的乞求,“点点,别丢下我。” “我醒酒了就好了,不会一直当累赘的,别丢下我。” 心脏一阵刺痛,酸涩的感觉让薛微胸腔里弥漫起一股难受。 他也是怕被丢掉的吧。 被妈妈丢掉,外婆离世,然后又被亲生父亲常年忽视,他一直都是被抛弃的角色。 勉强的露出一个笑,薛微用空着的手抓住男人的手,也不管是不是冰凉的,紧紧握住,“不丢掉你,听话。” 男人笑了,愉悦的笑声中不掺有任何杂质,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笑容,“好,听点点的话。” 心脏先是被羽毛轻轻拂过,薛微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一只棒棒糖,拆开递过去,“喏,吃点甜的。” “我听他们说,难受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好一些。” 顾黎愣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彩色棒棒糖,眼睫轻颤,弯下腰,把棒棒糖含进嘴巴里,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女孩的小脸,毫无预兆的嘴角上扬。 完犊子了,完犊子了,笑这么好看犯规啊!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薛微甚至能感受到他眼眸下隐藏的复杂情绪,幽深的像是深渊,危险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不是颜控,不是手控,不是声控,只是纯粹的好色。 吞了下口水,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薛微在心底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企图不被男色所迷。 转移注意力的抬起头,抬起头,看着天空,眉眼弯弯的说道,“学长,我请你看星星吧!看!亮不亮!都是我打排位掉的!” 顾黎愉悦笑着,抬起头看着点点星光,任由嘴巴里的甜腻扩散,“亮。” 也有很多人和他说过,生活太苦,吃点甜的就会好,但在他眼里,只要点点在他身边,比所有的甜品都要甜。 “天空能维修,月亮能更换,星星不闪包退换,”薛微笑盈盈的仰着脑袋,大眼睛比星星还要亮,“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顾黎轻声回答着,金丝边眼镜遮挡的眼眸里弥漫起温柔。 两个人走走停停,似乎没注意到寒冷的天气,随意找了个木椅坐下,薛微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关注着酒鬼,特别认真的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学长,你还好吗?” 顾黎慢吞吞的点点头,反应很慢,后知后觉的捉住小手,还无意识的捏了捏,“点点占我便宜。” 良家妇女似的话语激发了薛微的恶趣味,略微一挣扎,就挣脱了男人的大手,调皮的捏捏他的脸,看着俊朗帅气的脸因为她的小恶作剧变得肉嘟嘟的,还有些呆萌,“鹅鹅鹅鹅鹅”笑的开心。 俗话说得好,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此时不占便宜,更待何时! 薛微九十二点甜 “哼,我就占你便宜,”薛微的嚣张气焰开始膨胀,头顶冒出来小恶魔的犄角,无情的捏着男人的脸颊,“爱上哪告上哪告去!” 哈哈!原来捏脸这么好玩! 难怪他总爱捏自己的脸! 顾黎静静的任由她玩着,不吭声也不反抗, 乖乖的,只用双眼亮晶晶的看着。 被看的有些心虚,薛微怂怂的松开手,张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就看到男人懵懵的把脸凑过来,贴在她的手心上, 缓缓闭上眼睛。 呼吸停滞,心脏都漏跳一拍,薛微看着他依赖的模样,不自觉的微微叹了口气。 拖着他的脑袋让他靠着自己肩膀,心脏软塌塌的一片,情绪复杂的很,酸涩,难过,茫然,更多的是心疼。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薛微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发,像是摸大狗狗似的,“不难受吗?” “难受,但需要应酬。”男人的声音闷闷的,始终闭着眼睛,似乎难受的狠了,眉头紧皱着。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不容易。 更何况是受尽冷落的他。 薛微更是止不住的难过,男人眼底淡淡的乌青无声彰显着他的疲惫,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坚强的模样赫然倒塌, 露出里面脆弱敏感的一面。 夜色渐浓,街边热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们欢声笑语,还能听到小孩子的嬉笑打闹。 但这样热闹的世界,和孤独的他格格不入。 男人闭着眼睛,醉的脑子昏昏沉沉,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孤寂落寞,“点点,我得工作,我得赚钱,得养活自己,养活小狐狸。” “没有人帮我,他们都想看我的笑话,我只能靠自己,拼命的机关算计,和那些商人虚以委蛇,企图摘掉‘私生子’的头衔。” “私生子三个字,带给我的只有白眼冷落, 还有很多很多的看不起, 他们面上对我恭维客套,私底下都说我是野种白眼狼,可我分明没做错什么。” “又或者,我的出生就是个错。” 他越说,薛微心里的难过越更上一层楼,她不知道成语是不是可以这么用,但她现在心疼。 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细细密密的疼。 好可怜的大狗狗,啊,不对,物种错了,是大灰狼。 偏偏,被可怜的当事人还笑了起来,带着苦涩,“点点,我的人生是不是很失败。” “说什么呢,”薛微头一次觉得自己嘴笨,笨拙的安慰着,“就算失败了九十九次,也要再努力一次,凑个整数。” “啊,呸!不对!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 顾黎被逗笑了,开玩笑的语气,“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更难。” 薛微一哽,难得抒情,“坚持下去,对得起自己的努力就好了。” “剩下的,交给报应。” “以后一定会有个人,仅仅因为你是你,而全心全意的喜欢你,让以后的生活都是甜甜的。” 嘴角的笑意再次扩大,顾黎慢慢的把头支起来,靠近女孩,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声音放轻,语调更加低沉磁性,像是带着小钩子,“点点说的对。” 看着只要一靠近就能亲到的薄唇,薛微色女属性蠢蠢欲动,吞了下口水,嘴都瓢了,“为,为什么我说的对?” “因为点点好看,”男人撩人而不自知,眼神迷茫,带着一层水蒙蒙的雾,格外的秀色可餐,“因为点点重要。” 是因为点点重吧…… 九十斤肉呢。 暗暗捏了下腰间的软肉,旖旎的氛围自带粉红泡泡,薛微的思绪有那么一瞬间不清明,鬼使神差的,“你是我重要的人吗?” 顾黎挑了下眉,肩膀靠着木椅椅背,缓缓闭上眼睛,声音都随着反应慢起来,“唔,不知道。” “但你是我重要的人。” 说完,直接闭上眼睛,呼吸沉稳平静。 相比于他陷入安静,薛微的心则像是电闪雷鸣,雷公电母齐刷刷拿着法器唱野狼disco,还伴随着雷鼓喧天的节奏感,就像是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 扑通,扑通...... 心脏嗑药了似的不停的跳着。 心底那头小鹿也重新活过来,一边鄙视她,一边哐哐撞大墙。 又吞了下口水,薛微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拳头握紧,鬼迷心窍的悄悄靠近,“顾黎?顾黎?顾大锤?” 男人毫无反应,头靠着木椅靠背,呼吸绵长。 睡着了。 那她趁他睡着了,可不可以亲一下? 嘴巴看上去很好亲。 大胆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似的不受控制的疯涨,薛微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色欲熏心,色字头上一把刀。 但就是像猪油蒙了心,越是知道不能想,越是控制不住去想啊! 薛微内心天人交战,余光看到男人极品的脸,理智瞬间崩盘,悄悄的,悄悄的靠近,大眼睛盯着他的表情。 只要有那么一丁点不对劲,她就撤! 睡着的男人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小色鬼惦记上了,也没有发现危险越来越近,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喝醉的明明是他,但薛微也感觉自己喝了不少酒。 喝的还一种名为“涩涩”的酒。 上头的薛微手撑着椅背,无声无息的靠近,大眼睛里只剩下男人的薄唇,鼓起所有的勇气,缓缓嘟起嘴巴。 关键时刻,怂逼薛微胆子不太够用,嘴巴方向偏移,轻轻的落在男人脸颊上。 哎呦!哎呦!夭寿了! 薛微迅速弹射起步,跑到距离男人两米外,捂着通红的脸,透过指缝看着毫无反应、睡着了的男人,又是害羞又是愤怒。 啊啊啊啊!薛点点!你为什么要占人便宜呢?! 占人便宜那你就占的明显一点呗?!关键时刻掉链子是怎么回事?! 懊恼的拍着自己脑瓜子,薛微恨不得时间倒流拍死那个怂逼自己,哭丧着脸蹲下身画圈圈。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睡着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深邃眼眸中没有丝毫醉意,格外清明。 大手轻轻抚摸着脸颊,上面一触及离的感觉还残留着,让他控制不住的喜悦。 看着不远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孩,嘴角上墙翘起,露出一个精明算计的笑,像是已经锁定了猎物的野兽,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点点啊,怎么这么,惹人喜欢呢。 薛微九十三点甜 自从那天色欲熏心后,薛微就感觉自己的厚脸皮无处安放,只要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嘴巴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小心脏跟心肌梗塞了似的,扑通扑通跳的飞起。 从来没有女孩子害羞情绪的薛微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脸皮还是薄。 要不然怎么会偷亲人家一次就忐忑不安到现在。 以至于,每天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再咋咋唬唬成为人群中沙雕的焦点,格外低调,走路的时候像个小偷似的,上学搞得像特务接头。 背着小书包悄咪咪沿着墙壁溜走,薛微的大眼睛时刻紧盯着周围,只要见到和男人体型相似的, 脑子里瞬间拉响警报,反方向逃跑, 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游击战术。 她现在看什么都草木皆兵,谁谁都是顾黎。 小心脏惴惴不安,猫着腰,快速灵活的从小路上跑走,闪身钻进教学楼,从一侧楼梯“噔噔噔”的往上跑。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三楼,刚刚看到教师,胜利的曙光还没在眼里闪烁,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男声,“顾黎,你真是个老狗逼,人应该做的事儿你是一点都不干。” 薛微脑子里炸开一朵危险的蘑菇云,整个人外焦里嫩。 远处楼梯口能听到沉稳的脚步声,还有男人带着抱怨的声音,“你说说你,顾建仁老同志不就是算计下你吗?你至于抢了人家的项目吗?” “狗男人好坏,老子喜欢。” “滚蛋。” “哎呦,老子是直的, 才不是基佬, 再说了,爱我者必定暴富,不爱我者必定搬砖。” 这声音,不是贺霖学长那个傲娇怪吗?! 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 警铃大作,薛微用生平最快的速度钻到旁边教室里去,寻找最佳逃跑位置,以备不时之需,干脆溜到后门,小心翼翼的伸出小脑袋张望着,屏息凝神,表情格外严肃。 脚步声越来越远。 薛微依旧不敢懈怠,皱着眉凝重严肃的盯着,整个人恨不得趴在门上。 “看谁呢?” 身后传来一阵男声。 精神高度紧绷,薛微一时间没有心思去分辨身后的人是谁,摆摆手,随口回答着,“看帅哥。” “俗话说得好, 天苍苍, 野茫茫,没有帅哥的日子太漫长。” “这么喜欢, 那光明正大的看呗。” “你不知道,我躲他呢,当然得偷偷摸摸的看。” “为什么要躲啊?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准备承认的薛微抿了下嘴巴,小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强词夺理的,“当然不是,帅哥又不是我家的,所以才得偷偷看。”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为什么不能是你家的?自信点。” 她再自信,就要飘出地球了。 “别人的钱财,我的身外之物,别人的汉子,我的望尘莫及,”薛微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楼梯口,看着空空荡荡的位置,说的话根本不经大脑,“再说顾黎怎么可能会是我家的?!你说了算呀?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 “我可以说了算。” 淡定含笑的男声让薛微的大脑一阵发麻,后知后觉的辨认出声音的主人,瞳孔控制不住的缩紧,脖子僵硬,机械式的转过头。 顾黎正弯着腰,眉眼含笑的静静看着她。 薛微:“!!!” “救命啊!”薛微瞬间弹起来,慌不择路脚步一个踉跄,正面直接糊在门板上,下意识后退,脚后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 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闷哼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飞快的把脚抬开,薛微这个欺负人的小恶魔却是一副受害者姿态,紧紧趴在门板上,小脸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无辜的像是会说话,“学,学长,对不起......” “点点,你脚滑毛病是见到我后不定时触发吗?”顾黎眼眸中写满了无奈,但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声音依旧温柔,“像个小定时炸弹。” 薛微心虚的摸摸鼻子,讪笑着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这是我对你独特的喜爱模式,独一无二才能彰显出学长的超级魅力。” 顾黎挑了下眉,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门板,笑着调侃,“原来天生会趴在门板上的不止有壁虎和班主任。” “还有点点。” “趴着不累吗?下来吧。” 慢吞吞的放开可怜的门板,薛微胆小无助的距离男人远远的,只要视线一往他身上飘,目光总会锁定在绯红的薄唇上,她的心虚也更加明显。 妈呀,色女属性怎么还成持续性的了…… 吞了下口水,薛微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企图打破尴尬的局面,“学长,贺霖学长呢?你们俩不是在一起吗?” “你刚才就看到我了?”顾黎反将一军,轻飘飘的反问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故意拉长了音调,“对了,点点想看我,那就直说好了,学长又不是不给看。” 薛微猛的一拍脑袋,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满脸的懊恼绝望。 可爱的小模样让顾黎手痒痒的,情不自禁的捏她的脸蛋,装作没看出她的假笑,故意问道,“点点怎么有点心虚呢?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学长的事儿?” 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下一秒,薛微又疯狂摇头。 “哦,”顾黎微微弯下腰,目光坦荡直白的盯住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放轻,更加撩人磁性,“我还以为,是我喝多了那天晚上,点点趁着我思绪不清......” 薛微的心脏提了起来,男人的语调很慢,很诱人,但也很让她煎熬,脚丫都能抠出三室一厅了。 好想买一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把女孩的绝望惶恐小眼神都看在眼里,顾黎看着她到最后已经放弃抵抗的无神咸鱼模样,眼眸中笑意更甚,“点点是不是偷偷揍我了?” “......” 是啊,揍了,用嘴巴揍的你脸巴。 捂着脸表情瞬间转换,薛微觉得自己应该去学变脸,绝对有天赋,眉眼弯弯的笑着,“学长,你想多了,绝对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只是喝多了,我很单纯的把你送到酒店,然后很单纯的自己打车回家,以及到现在特别单纯的和你说话。” “单纯?”顾黎一字一顿的重复着,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里写满了戏谑,调侃着,“点点还真是个单纯的小朋友。” 薛微超着他假笑。 为毛她总觉得这狗逼知道了些什么?但她还没有证据。 心好累哦。 薛微九十四点甜 两人之间的拉锯战就像是演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谁先笑场谁就输。 女孩的表情由一开始的胡搅蛮缠到谄媚假笑,再到最后的懊悔心累,顾黎看她的变脸都看的津津有味。 真的是太可爱了。 “点点滤镜”开到最大,顾黎看女孩哪里都是最好的,坏心眼的不再逗她玩, 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跨年要不要一起出来玩?学长带你吃大餐。” 大餐对薛微的吸引力很大,但这远远比不上保命,薛微心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意思,生怕这老狗逼知道她趁人之危亲他以后的疯狂报复, 明哲保身的比了个“达咩”的手势。 往后退了一步, 后背紧紧贴着门板,特别情真意切的, “学长,我跨年不出去了,要沉迷于复习,毕竟快期末考试了。” “你也知道,我在学习上就是个废废。” 薛微从来没想过,她会用学习来拒绝一个帅哥的邀请! 好心痛! 顾黎看着那张认真的小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爽快的答应,“行,那你好好复习,有问题不会给学长打电话。” 啊?这么就答应了?!帅哥你真的不再坚持一下吗?! 她也许只是客气客气。 抽抽嘴角,薛微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超着男人挥挥手,“那我先去上课了,拜拜。” 说完,像个兔子脚底抹油的跑走,慌乱中, 还差点撞到门板给自己来个平地摔。 薛微:“......” 妈耶, 好没面子。 直到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顾黎才敢轻笑出声,肩膀都在抖动着,心情格外愉悦舒畅。 点点哦,怎么能这么蠢萌蠢萌的。 就连躲他都这么可爱。 回想起那天女孩小心翼翼的亲吻,内心深处不自觉升起一股不满足,金丝边眼镜遮挡下的深邃眸子里带着满满的势在必得。 那个吻,他比点点还要觉得可惜。 她要是能再大胆一点,他就可以当场把小狐狸抓现行,然后要求她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的恋爱关系。 他擅长示弱,更擅长求负责。 但总归,点点对他是有好感的,这是件好事。 嘴角上扬,顾黎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暗搓搓挖着陷阱,把它装饰的柔软又华丽,等待着野兽早就盯上的猎物。 另一边。 逃离了大魔王的魔爪,薛微坐在教室里心神不宁, 一会儿想着男人知晓真相后,会不会把她抓住,恼羞成怒之下大卸八块,或者暗搓搓想着阴谋诡计让她生不如死。 一会儿又想起当天意乱情迷的时候,恬静的睡眼,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上去特别好亲的嘴唇。 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薛微第八百次后悔莫及,当初就应该直接亲在嘴巴上!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干嘛不先占便宜再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上课上的迷迷瞪瞪,下课了薛微也是心不在焉的,第一次对干饭没了兴趣,背着小书包晃荡着两条无力的手臂,脚步六亲不认,没有思想的小傀儡似的坐上她的小电瓶车。 天要亡她! 沉浸在“女人,你不要玩火”中的小怨种听到开门声,果断的关闭脑袋里的《霸道总裁爱上他》,大眼睛看着女孩魂不守舍的飘进屋子里,然后飘到床上,像个咸鱼一样躺平,伸出手摸了下她的脑袋。 嗯,没烧。 机械脑袋做着分析,扇形统计图上,生不如死占了一大部分面积,还有小半的追悔莫及,小怨种盘腿坐着,一副审问的口吻,“点点,你不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薛微满脸的生无可恋,两只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上,幽幽叹了口气,“锄禾日当午,弯弓射大雕,秀发去无踪,头屑更出众。” “小怨种,我emo了。” “现在是大白天,你不要多愁善感的装大情种,”小怨种看透了她的胡言乱语,双手抱胸,“是不是心灵鸡汤喝多了?” 薛微忧伤的摇头。 打了个响指,小怨种满脸肯定,“那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来,和我说说吧。” “让我开心开心。” “......” 山上的笋都让你夺完了。 抽抽嘴角,薛微皱着眉认真思考着,为了避免小怨种演习穿帮,还是决定把事情和盘托出,爬起身捉住她的手,大眼睛里满是真诚,“宝儿啊,你还记得顾黎那天喝多了吗?” 小怨种听到“顾黎”两个字,眼睛亮起来,“我记得!” “其实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薛微犹豫着,“顾黎当时喝多了,我把他送回酒店之前......” “揍了他一顿。” “......” 面对小怨种的质疑眼神,薛微认真的点点头,“真的,揍了脸呢。” 虽然是用嘴巴揍的,还没敢用力。 机械脑袋略微转了下,小怨种无所谓的摆摆手,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态度,“没关系,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 “水能载舟,亦能煮粥。” 薛微:“......” 这他么是一个道理吗? 见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薛微紧皱着眉强调着,“不是,我揍他了!我揍他了你知道吗?!” “你这两天躲着他点!别屁颠屁颠的跟橡皮糖似的,一看到顾黎脑子都不会转了!” “我知道你揍他了,”小怨种刻意忽略她后面的话,竖起一根手指晃晃,“没关系的,夫妻间床头打架床尾合,而且人人都说爱情是相互的。” 有点摸不着头脑,薛微问道,“这有毛关系?” 小怨种一拍手,理直气壮的态度,“爱情是相互的,你爱打人,顾黎扛揍,看,多般配!” “而且,要是真的认真的打,你也打不过顾黎,他都在让着你,这都是浓浓的爱啊。” 薛微内心涌上一顾不好的预感,强装镇定,“你怎么知道他让着我?何出此言啊?” 大眼睛眨巴眨巴,小怨种一本正经的说着让女孩僵硬的大实话,“顾黎跆拳道黑带,还学过泰拳和格斗,你不知道吗?” 额滴个亲娘诶!她不知道! 薛微麻了,身体无力的栽倒在床上,手指都在颤抖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残废和傻可以,啥也别说了,把我埋了吧。” 啊啊啊啊啊!顾黎会不会拍死她! 救命! 薛微九十五点甜 “小怨种啊,你一定要离顾黎远一点知道吗?” “看见他就跑,乖乖,只要你听话,点点给你买电池吃。” “就算顾黎是磁场,你是块磁铁,你也要克制住你自己, 奥力给!” 面对女孩的唠叨叮嘱,小怨种就像是听唐僧紧箍咒的孙猴子,面上勤勤恳恳,啊,啊,你说的都对。 结果转了身,冲出寝室,那就是天高皇帝远, 你管不着俺老孙! 骑上小电瓶车,感受着速度与激情,风声在耳边呼呼吹着,同样带走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叮嘱,小怨种学着女孩无数次的阳奉阴违,笑的像个小恶魔。 顾黎!我来了! 寝室忐忑不安的薛微吐出一口老血:“......” 芭比q了!小怨种你不厚道! 相比于女孩的躲躲藏藏,小怨种则是光明正大,像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部队士兵来村子里抢劫,招摇过市,机械脑袋利用高科技搜索着熟悉的气息。 粉红色小电瓶车在校园里快速行驶,按照脑袋里清晰的地图,很快就找到在社团活动室里的男人。 小怨种熟练的把车停到路边,背着小书包屁颠屁颠的跑进屋子里,木关在众人身上打了个转转,很快锁定最鹤立鸡群的那个,脚步轻快的跑过去,“学长!” 欢脱的声音让顾黎转过头,看到女孩的那一刻嘴角上扬, 话语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特别的缘分~”小怨种唱着跑调的歌词,看到主人后兴奋的差点手舞足蹈,直奔主题,“学长学长,你给我补课好不好?” 回想起某个在宿舍抓耳挠腮的女孩,声音都染上了苦恼,“别人复习,是查缺补漏,点点复习,是女娲补天。” 顾黎笑起来,自然的弯腰低头,看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那学妹有什么不会的题?” “就两道,”小怨种伸出两根手指,一本正经的搞笑,“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 “学长,你就帮帮我, 救人一命, 胜造七级浮屠,”小怨种面对主人,不自觉的信赖,竖起三根手指,“四级考试已经折磨的我遍体鳞伤,您就可怜可怜孩子吧……” 低下头,看着女孩瞪圆了眼睛可怜兮兮乞求的小模样,顾黎心里的不对劲儿再一次涌上心头,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复杂。 这小家伙怎么回事?明明昨天还躲着他,见他的时候怕得要死,今天怎么就转性子了?! 还会像个小宠物看到主人似的无意识撒娇!? 而且,他对她,此时并没有感到由衷的喜欢和纵容,反而更像是一种对宠物的习惯性反应?! 他虽然不讨厌她,还从心底里觉得亲切,但那种情绪不是喜欢。 顾黎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的心脏坏掉了?! 面对同一个人,一会儿心动的要爆炸,一会儿就只觉得平静?! “行,”面对女孩的要求,顾黎下意识的决定纵容,压下疑心,浅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只不过我今天还有事情,明天可以吗?” 小怨种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迫不及待的答应生怕他反悔,“那明天我们微信联系!说定了!” 顾黎点点头,张张嘴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大腿被人牢牢抱住,奶萌奶萌的声音软软的,“大哥哥,小宝好想你。” 低下头,一眼就看到穿着公主裙的小萝卜头,胖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喜欢,咧着小嘴巴不停笑着,声音可委屈,“大哥哥都不来孤儿院看小宝了,小宝好伤心。” 弯下腰把小胖娃抱起,顾黎的动作很熟练,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声音都放缓了,“是哥哥不好,给你买冰激淋吃赔罪好不好?” 小宝欢喜的晃晃脑袋,抱住男人的脖子,小奶音萌杀所有人,“见到哥哥就不生气了。” “真乖,”顾黎把目光看向旁边的女孩,主动介绍着,“小宝是市孤儿院的孩子,社团经常会组织慈善活动,上次你们赚来的钱,也都是给孩子们买学习用品。” “小宝,这是薛微姐姐,漂亮吗?” 咬着手指,小宝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姐姐好。” 小怨种的心都要萌化了,伸出手摸摸软乎乎的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星星,差点要尖叫了,“小宝好。” 啊啊啊啊!好可爱、好奶萌的人类幼崽! 害羞的根本不敢看对面的姐姐,小宝哼哧哼哧伸出小短手在背包里找着什么,翻出来一张画展开,声音小小的,“送给哥哥姐姐。” 彩色的蜡笔画上面是一座大大的房子,里面有太阳和白云,还有很多大娃娃和小娃娃,手牵着手,脸上的笑容大大的。 顾黎抱着小宝走到旁边,干脆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面上温柔和煦,格外的细心,“这个是谁啊?” “这个是哥哥,”小宝回答着,“那个是院长妈妈。” 小胖手在画上指阿指,小嘴巴里念念有词的,把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想了想,笑的开心,“小宝还要画一个人。” “把姐姐画上去。” 小怨种坐在旁边,突然被点名,直接愣住了。 小宝超着她腼腆的笑,笨拙的拿出彩笔,在空白处认真的画了一个人影,还添上了漂亮的辫子。 男人始终温柔的看着小宝,时不时目光落在身侧,眼眸中没有任何的算计阴谋,只剩下单纯的关心,轻声细语的,像是把所有的伪装都卸下了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小怨种觉得很心酸,心脏处明明是机械拼凑成的,却在钝钝的疼。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像点点家一样和睦,也并不是所有孩子都像点点一样幸福。 像小宝,小小个头一个,却是个孤儿,盼望着有哥哥姐姐能来陪伴她,她的小小世界里,记得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像顾黎,只有面对小孩子的时候才能放下一身防备,在漠视白眼中长大,筑起高高的围墙,保护着脆弱敏感的内心。 甚至在几年后,失去了他生命里的小太阳。 他们明明那么好,为什么却没有被这个世界善待。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小怨种不敢继续再想,拳头不自觉握紧,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薛微九十六点甜 满怀心事的小怨种只待了一小会儿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也不知道她的小算盘打成了什么样。 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小宝的大眼睛里满是失落,抓住男人的衣角,声音小小的,“哥哥,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小宝?” “没有, 姐姐很喜欢小宝,”顾黎耐心的放缓了声音,让小胖墩面对着自己坐,“小宝为什么会这么想?” “害怕,被讨厌,”小宝垂着头,两只小胖手不安的握着,“害怕,姐姐再也不来了。” 心脏被刺痛, 小宝身上的不安全感和他曾经被抛弃的时候一样,顾黎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脸,“没有的事,你的小脑瓜不要胡思乱想。” “那姐姐为什么要走?” “因为姐姐要学习,”顾黎若无其事的转移小宝的注意力,“姐姐和小宝一样,不喜欢算数不喜欢做题,但是要考试了,考不好会不开心的。” 小宝歪着脑袋,听到算数小脸一垮,小奶音闷闷的,“姐姐好可怜,小宝也好可怜。” 顾黎被她逗笑了,拿出算数本,指着上面的红色叉叉,“1+1=?” 掰着小手指, 小宝的包子脸上满是问号,不确定的,“11。” “......” “哥哥,小宝明天还能看到姐姐吗?”小宝没有注意到男人龟裂的表情,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的问道,“我喜欢姐姐。” 头疼的按了下额角,顾黎面对她的萌娃攻势毫无办法,果断缴械投降,“好,明天带你找姐姐。” 小宝比了一个萌萌哒的剪刀手。 第二日。 把小电瓶车停在路边,薛微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慢吞吞的打出一个问号。 薛微有点甜:【小怨种,你确定你帮我找了一个很好的老师?】 薛微有点甜:【我咋这么不信呢?】 那边回得很快,直接甩过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小怨种:【你相信我,这个老师很温柔,很体贴, 很细心。】 薛微有点甜:【很不是人。】 小怨种:【......】 过了几秒,那边发过来两个滴血的菜刀,还有威胁的表情包,就连话语中都带上了恐吓的味道—— 小怨种:【女人!听话!图书馆三楼!靠窗位置!】 薛微有点甜:【喳,怨种娘娘。】 薛微有点甜:【小太监翻白眼跪安.jpg】 小怨种:【无事退朝.jpg】 背着小书包,薛微为了期末考试不挂科,艰难的踏上了补课的漫漫长路,一路穿过书海,直奔三楼自习室。 刚刚推开门,大腿上突然出现一股重量,低下头,就看到穿着公主裙的萌娃像挂件似的粘着她,扬起的小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姐姐!” 小奶音把薛微萌杀。 这就是小怨种提到的人类幼崽吧?! 薛微学着长辈抱孩子的模样,笨拙的把她抱起来,还故意掂了掂,脑袋凑到小脑袋边上,猛吸一口带着奶味的baby香,不自觉声音放软,“小宝,你好可爱。” 这个姐姐今天有点热情。 小宝受宠若惊,伸出手臂抱紧了她的脖子,小脸亲昵的蹭蹭。 抱着小奶娃根本不想撒手,薛微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有些僵硬。 不对,小宝怎么在这儿? 那给她补课的? 大眼睛僵硬的看向窗边,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很快占据她的视线,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长腿一迈,快步走了过来。 薛微:“......” 为什么是顾黎?!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顾黎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动作自然的接过小宝自己抱着,另一只手去拎女孩背上的小书包,非常有贤妻良母的潜质,轻声关心着,“外面冷不冷?你先和小宝玩一会儿,晚些时候我们再补课。” 莫名感觉这一幕有点像妻子和娃迎接工作回家的丈夫,薛微心乱如麻,还有些诡异的认为这样很和睦,很居家。 摔!一点都不正常好嘛! 浑浑噩噩的薛微坐在椅子上,抱着看童话书的小宝,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绘声绘色的讲故事,越来越觉得顾黎这个人贤良淑德,宜室宜家。 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教得了高数,哄的了萌娃。 多么和谐的一家三口。 这个想法好危险哦。 咳嗽两声,薛微面对男人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对劲,摸着鼻子把教科书摆放在桌面上,努力伪装成自然的模样,“学长,你有信心把我教会吗?” 顾黎微笑着点头,把小宝抱到一边,气定神闲的,“当然,我有信心。” “但我没有,”薛微一尴尬就喜欢抖机灵的毛病彻底改不了了,说单口相声似的,“数学真的很有意思。” “它有意思到让我常常觉得活着没意思。” “......” 抽抽嘴角,顾黎做好了心理准备,更加耐心,翻开书本,“我们先从基础开始。” 小宝坐在旁边晃荡着两条腿,看完了小人书,撑着下巴萌萌哒顶着两人,小手拿起画笔,在白纸上画了两颗凑在一起的小脑袋。 长发的那个满脸苦恼,眉头皱起来,嘴巴也是向下的,偶尔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而短发的那个,一点点一点点凑近,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唔,哥哥姐姐感情真好。 小宝还小,她不懂这个世界有个词,叫在线磕cp。 抬起头,小宝的大眼睛突然看到哥哥笑了下,还伸出手捏捏姐姐的脸,笑容特别温柔,还...... 还有点荡漾。 带着波浪号的那种荡漾。 姐姐瞪了他一眼,哥哥笑的更开心,满心满眼都只剩姐姐一个人。 小宝觉得,她在发光发亮。 拿出另外一张空白的纸,小宝拿出她的宝贝彩笔,撸胳膊挽袖子,在中间画了两个人,一个穿着漂亮的婚纱,一个穿着帅气的西装,旁边还有很多小花花。 把画放到两人中间,自己还挤了进去,握住他们的手,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的,“哥哥,姐姐,你们原地结婚吧!”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阿巴阿巴!” 顾黎:“......” 这孩子怎么总说我想听的话!买棒棒糖! 薛微:“.......” 这孩子怎么总说这么危险的话!打屁屁! 薛微九十七点甜 “这里是考试前夕,我疯狂复习的地方。” “欢迎来到我学习的角落,要疯的学生党。” 薛微单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像是朗诵似的在半空中挥舞着,自娱自乐的沙雕模样,“学习啊,别爱我, 没结果。” 小宝摇头晃脑的坐在旁边,盘着腿装模作样的学着,“没结果~” 更加惆怅的叹了口气,薛微抬头望天,肩膀耷拉着,“没有什么难题是战胜不了我的, 我已经被击倒在坑里, 那就干脆趴一会儿吧。” 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小宝糊里糊涂用奶音重复着,“趴一会儿~”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跟说相声似的,顾黎被逗笑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修长的手指朝着女孩勾了勾,声音低沉温柔,“点点,过来继续做题。” “学长~”薛微学着小宝的语气奶萌奶萌的撒娇,厚脸皮堪比城墙,说话都带着波浪号,拐了十八个弯,“一会儿再学还不好~” “不行,”顾黎的原则很坚定,随意的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趁热打铁,巩固知识点。” 你这是趁热打劫。 薛微小声的在心里逼逼。 女孩嘴巴叨逼叨的小动作全都被顾黎看在眼里,还不知道怎么骂他呢,好脾气的叹了口气, 语气云淡风轻的,“如果你还想高数不挂科的话......” “好的呢,”薛微变脸如翻书,贱兮兮的凑过去,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学长的补习方式超级简单明了,超级适合我这个渣渣,超级宇宙无敌霹雳棒!” 小宝也颠颠的跑过去,占据率旁边的椅子,鹦鹉学舌的,“霹雳棒!” 顾黎用手指推了下女孩的脑袋,动作温柔根本没用力气,声音无奈纵容,“调皮。” 朝着他挑挑眉,薛微拿起笔继续看着知识点,听着男人低沉悦耳的教导,心思有些飞远。 她说的真的是实话。 他用的方法很简单明了,有些题在她看来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要他巧妙的点拨两句, 脑袋瞬间就能恍然大悟,成功的找到方法。 甚至能举一反三。 很有趣,一点也不枯燥,起码她很喜欢。 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柔,充满耐心,哪怕一个问题她问了三五遍,一道题讲了好几种方法都不懂,他依旧是温润含笑的模样,半点没有气恼沮丧。 大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身旁,仿佛被上帝精心雕刻过得下巴格外精致,棱角分明,薄唇一张一合的,有点好看。 他五官的每一寸,似乎都长在她的审美上。 鼻尖甚至还能嗅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味,白色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禁欲矜贵,带着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再加上金丝边眼镜的加持,显得整个人精明儒雅。 简直就是斯文败类本类。 直勾勾的小眼神太过炙热,红艳艳的小嘴巴都上扬了,顾黎无可奈何,只能伸出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强迫着她改变视线方向,“题长在我脸上了吗?看书。” “点点,还有十天就考试周了,你怎么还可以笑的这么开心?” “别人开心的几大原因:非常有钱、情场得意、学习逆天、事业成功,”薛微的脸都要埋在书本里了,还倔强坚强的抖机灵,“而我不一样!我心大!” 小宝再次灵魂重复,“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顾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们俩啊。” 薛微把小宝抱在怀里,在她的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俗话说得好,期末考试so easy,哪里不会考哪里。” “这是谁说的俗话?”顾黎哭笑不得。 打了个响指,薛微笑的像个狡猾的小狐狸,“我这个俗人呗!俗人说的俗语,简称俗话。” 脑回路长得弯弯绕绕,顾黎根本不知道她的小脑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只能频繁的无奈摇头,“算了,两个熊孩子,出去玩会儿吧。” “谢学长,”薛微得了便宜还卖乖,迅速套上羽绒服,还不忘帮小宝把衣服套上,得寸进尺的,“我们一起去玩吧。” 小宝跳下椅子,小小的人照顾起自己来毫不含糊,拉拉链戴帽子围围巾一个人做的超级棒,很独立的小宝宝,带着手套的小手拿着男人的手,撒娇着,“哥哥,一起玩。” 顾黎笑着点点头。 开心的大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小宝一手牵着哥哥,一手牵着姐姐,心里都快幸福的要吐泡泡了。 到了外面,薛微彻底暴露了爱玩的本性,和小宝玩起了捉人的游戏,绕着男人跑啊跑,时不时停下来故意躲在角落吓唬他们。 最多三岁,不能再多了。 小碎步不停的追赶着,小宝开心的欢呼着,绕着圈圈特别兴奋,跑到花坛边上,从上面捧起一小撮雪,放在手心里鼓着腮帮子吹啊吹。 薛微从身后袭击,双手捂着脸蛋,突然冒出来,“猜猜我是谁?!喵~” 小宝看着疯狂眨巴的大眼睛,“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顾黎始终跟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她们俩,嘴角的笑意始终都没有下去过,特别享受这种难得的宁静幸福时光。 跑着跑着,小宝就有些得意忘形,速度越来越快,根本顾不上哥哥“慢点跑”的叮嘱,只顾着玩耍,甚至都忘记了看路—— “啪叽。” 给自己来了个平地摔。 “小宝!” “小宝!” 距离最近的薛微迅速跑去,速度快的宛如“风一般的女子”,半蹲在趴在地上的小娃娃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声音里满是关心,“小宝,疼不疼啊?摔到哪里没有?” “都怪这块石头,是它不好,姐姐帮你打它。” 小宝趴在地上摇摇头。 就在薛微要把她扶起来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声音从头顶响起,“小宝,哥哥是怎么教你的,自己摔倒了,就要自己爬起来。” 薛微皱着眉不太赞同,脑袋突然被人揉了两下,低沉男声里充满认真,“如果你这次扶她了,下一次她再摔到,你还能立刻出现吗?” “不要让她形成依赖的习惯,她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父母,没有退路,只能靠自己。” “无论摔得多疼,都要自己爬起来。” “小时候的顾黎就是这么摔过来的,也只有这样,才会更加独立,才能照顾好自己。” 薛微九十八点甜 “小时候的顾黎就是这么摔过来的,也只有在这样,才会更加独立,才能照顾好自己。” 男人的语调平静,听上去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现实又无情。 可事实就是这样。 薛微顿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还怎么办, 心脏像是被一大团难过堵住,酸涩又失落,慢慢的,慢慢的收回手。 没用任何人帮助,小宝听完哥哥的话,吭哧吭哧自己用手臂撑着地面爬起来, 还不忘拍拍身上的灰尘,胖嘟嘟的小脸上沾着黑色,但依旧挡不住亮亮的大眼睛。 重重的点点头,很乖巧不哭也不闹,小嘴巴咧着笑,“小宝能自己站起来。” 蹲下身,顾黎伸手轻轻擦着她眼角的金豆子,薄唇向上勾起,还是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去玩吧,小心些。” “嗯。”小宝眨巴眨巴眼睛,很快忘记了摔倒的事情,转过身继续疯跑。 看着小宝笑嘻嘻的模样,她刚才坚强独立的样子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薛微把手臂搭在膝盖上,小半张脸埋在衣服里,兴致不太高,“小宝好棒。” “我小时候如果摔倒了,肯定要爸爸妈妈抱抱,还会哭的六亲不认。” “那是因为点点很幸福, ”顾黎摸摸她的脑袋,目光紧跟着蹦蹦跳跳的小身影,语调放轻,“小宝才五岁,我知道这样对她来说很残忍,但她需要适应。” “只有让她提前学会独立,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才能在社会上更好的活下去。” “我们可以帮她一时,但帮不了一辈子。” 沉重的气氛让薛微不再沙雕,大眼睛里难得弥漫上一丝茫然,回想起男人的话,毫无预兆的问道,“学长,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没有家人的关爱,只能逼着自己照顾自己。 逼着自己一步步快速成长,逼着自己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下伪装的温润无害。 侧过头看着兴致不高的小脸,顾黎眼睫微颤,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生硬的转移话题,“有没有觉得我心狠?” “没有,”男人的沉默已经给了薛微最直观的答案,忽略心脏的抽疼,故意扬起笑脸,“江湖有云,人若不狠,地位不稳。” “人若不吃饭,精神要涣散。” 顾黎轻笑出声,利落的站起身,朝着女孩居高临下的伸出手,低头看她的时候,深邃眼眸里带着满满的温柔。 薛微眨巴了下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大手,眉眼弯弯的把手搭上去,任由他把自己拽起来。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忽略刚才的话题,薛微双手插兜,像个小企鹅似的走着社会人的步伐,下一秒,怀里突然冲进来一个小炮弹。 欢喜的把人抱起拎在空中,抖啊抖抖啊抖,脚步灵活的原地转圈圈,像是坐上了滚筒洗衣机,要把两个人一起甩飞似的。 小心翼翼的在旁边观察着她们的动作,顾黎时不时伸出手,企图在她们要摔到的时候默默保护。 男人的小动作细微,薛微不经意看到,心脏莫名暖暖的,大眼睛里的喜悦都带上了星星。 “姐姐,小宝想去其他地方玩,”小宝笑嘻嘻的抱住女孩的脖子,完全信任的模样,小奶音里带着乞求,双手合十,萌萌哒撒娇,“姐姐,好姐姐,带我去玩好不好?” 啊啊啊!好想去偷小孩! 奶萌的模样直接把薛微萌杀,毫无原则底线,比了一个冲刺的手势,雄州州气昂昂的,“走,姐姐带你去打江山!” 小宝歪了下脑袋,“江山是谁?姐姐为什么要打他?” 薛微:“......” 把粉红色小头盔套在小宝脑袋上,薛微坐在后座,把小小的人包裹在怀里,熟练的启动小电瓶车,“乌拉!尊敬的乘客,欢迎您乘坐本次阿巴阿巴列车,我是本次列车的司机。” “本次列车始发站芭比q,终点站奥利给,请系好安全带,晕车概不负责。” “鹅鹅鹅鹅”的笑个不停,小宝淑女可爱的笑声已经被沙雕薛微同化,挥舞着小拳头,“出发!” “滴滴~” 粉红色的小电瓶车缓慢起步。 很新奇的看着周围,小宝开心的手舞足蹈,大眼睛看着旁边大步走着的男人,拽了下衣角,“姐姐,哥哥怎么办?” 薛微看了下旁边,一眼就望进了男人含笑的眸子里,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撩人犯法哦。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学长,加油哦,”薛微狡黠笑着,像个小狐狸,贱萌贱萌的语气,“小腿跑起来!快快快!欧嘞欧嘞欧嘞!” 说完,暗搓搓的按着油门。 顾黎对于她的小坏心眼很无奈,看着和小电瓶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干脆直接跑起来,动作潇洒利落。 小电瓶车在路上行驶着,旁边的男人紧跟着跑,时不时还能听到小宝银铃般的笑声。 女孩暗搓搓的较劲,故意再次把速度加快,顾黎目光中满是宠溺,像是陪熊孩子玩耍的熊家长,先是落后几米远,再趁着她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加速追赶! 长臂一伸,轻松捏住微凉的小脸,使坏的故意用力。 做完一切,留给她一个阴谋得逞的坏笑,迅速开溜。 薛微震惊了,薛微懵逼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清冷矜贵、腹黑成熟的顾黎吗?! 幼稚鬼! 眼里的小火苗燃烧着,薛微瞪大了眼睛,恶龙咆哮着,“顾大锤!狗贼别跑!” 小宝也跟着凑热闹,“快跑快跑!哥哥快跑!” 玩累了,几人随便找了个便利店呆着,薛微抱着小宝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眸中倒映着不远处的男人身影,嘴角的弧度不自觉上扬。 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小宝特别开心,“姐姐,你喜欢哥哥吗?” 薛微犹豫了下,反问着,“小宝喜欢吗?” “喜欢,”小宝仰着脑袋笑盈盈的回答,“哥哥会经常去孤儿院看我,教我念字,给我讲故事,而且从来都没有骗过我。” “以前,有很多叔叔阿姨都会来看我们,他们都答应小宝还回来看我,可到现在都没有。” 软软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落,下一秒,小宝又开心起来,“只有哥哥不会食言,他答应了小宝,就一定会做到!” 献宝似的从衣兜里掏出崭新的画笔,小语气里满是炫耀,“这是哥哥答应给小宝的画笔,小宝好喜欢。” 触动的感觉弥漫,薛微把小宝的喜悦珍视都看在眼里,轻声问道,“小宝喜欢画画吗?” 小宝用力的点点头,“喜欢!小宝以后想当画家!姐姐呢?姐姐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 薛微犹豫了,“呃,这个,还真没有。” 薛微九十九点甜 梦想这个东西,是个人都会有的,不然哪天喝多了你用啥跟别人吹牛皮? 但薛微她脸皮厚,她不是人。 摸了摸鼻子,薛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唔,吃遍全世界吧, 一双水土养一方人,圆圆的地球养圆圆的我。” 小宝很容易就被忽悠了,脸上写满了敬佩,“哇~好厉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薛微很心虚,她这点拙劣的演技也就只能骗骗小孩子,目光看到走过来的男人, 故意转移话题,“看!饭票回来了!” 顾黎给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让她自行体会,单手抬着装的满满的托盘,被两道炙热渴望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得那像是两只嗷嗷待播的幼崽。 而他,就是个冷漠无情的饲养员。 坐在她们对面,细心的把外包装拆开后才把食物放进小宝手里,顾黎做起照顾人的事情来格外耐心体贴,绅士的把易拉罐打开,“多吃点。” “谢谢哥哥。”小宝抱着吃的就开始啃,自力更生也不需要人喂,像个小仓鼠似的。 薛微就更好养活了,这家伙就是个小猪仔,哼哧哼哧嘴巴不闲着,“感谢领导下基层送温暖。” 直接一颗草莓塞进喋喋不休的嘴巴里,顾黎调侃着,“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快速把草莓咽进肚子里,薛微竖起一根手指晃晃, 歪理可多,“你不吃,我不吃,中国美食往哪搁。” “这不吃,那不吃,活该饿死躺板板。” 顾黎无奈的摇摇头,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中满是笑意,“日吃夜吃,小肚滚滚。” “我也想减肥,”薛微强词夺理,“但无论晨跑夜跑都不适合我。” 小宝歪着脑袋,“为什么?” “晨跑豆腐脑,夜跑小烧烤,”顾黎仗着长手长腿的优势,伸长手臂轻松擦掉小脸蛋上沾染的米粒,“是不是啊?点点?” 薛微调皮的挑了下眉,“学长,你真了解我。” “来, 小宝, 这个薯条好好吃。” 小宝乖巧的张开嘴巴,偏偏那薯条像是没长眼似的, 直直戳在她的小鼻子上。 “呃,对不起,”薛微改变方向,终于把小薯条塞进她的嘴巴里,“姐姐没看过娃,带娃技能比较生疏。” “没关系。”小宝摇摇头,不拘小节的擦了下鼻头。 小模样可怜兮兮的,顾黎站起身把小宝抱过来,颠了颠沉甸甸的小身体,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无奈,“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照顾小朋友?” 虽然是责备的话语,但语气当中没有丝毫责备,纵容居多,薛微手撑着下巴,看着男人熟练的照顾小宝,细心周全的给她擦擦脸擦擦手,简直和她的毛毛躁躁形成鲜明对比。 小宝被他照顾,活的很好。 小宝要是被她照顾,活着就好。 “学长,你才比我大一岁,说话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薛微竖起一根手指,“不过,你以后肯定是个称职的奶爸,小宝,我说的对不对?” “对!”小宝点点头,“喜欢哥哥!喜欢姐姐!” 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宝的声音充满欢乐,“小宝第一喜欢哥哥,第二喜欢姐姐!” “第三喜欢昨天的姐姐!” 昨天的姐姐?! 顾黎微微皱起眉,修长的手指宠溺的刮着她的小鼻梁,“说什么呢,昨天的姐姐就是今天的姐姐。” “是吗?”小宝疑惑,满脸都是小问号,“姐姐不是双胞胎吗?” “当然不是,”薛微极好的掩饰着小怨种的存在,没有回避,反其道而行之的问着,“小宝为什么觉得姐姐有双胞胎啊?” 小宝想了想,努力的在小肚子里搜刮词语,“昨天的姐姐和今天的姐姐不一样。” 今天的姐姐更鲜活,更热情,也更沙雕。 压下内心的恐慌,薛微扬起一个无懈可击的笑,“难不成姐姐换了身衣服小宝就不认识我了?好伤心啊。” 拼命摇摇头,小宝辩解着,“不是的!” “好啦,逗你玩的,”薛微摸摸她软软的头发,“小宝长大了肯定是个小正经,不禁逗!” 小嘴巴撅起来,小宝故意扮了个鬼脸。 女孩的表情自然,顾黎心里升起的疑惑也被打消,声音依旧温润,“姐姐只有一个姐姐,世界上又没有分身术。” 是没有分身术,但又高科技机器人外挂啊。 薛微在心里小声逼逼着,都说童言无忌,没想到小孩子也能看出来她和小怨种的略微不同。 呼~还好糊弄过去了。 夕阳洒在大地上,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橙红色,小宝站在大门口,依依不舍的拽着身旁的人,抬起头,“哥哥姐姐还会去看小宝吗?” “会,”顾黎蹲下身,谦和亲切的抚摸她的小脸,“哥哥姐姐要上课,小宝也要去上幼儿园,等有空了,一定会去孤儿院找你玩。” “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小宝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哭鼻子,也不能不吃饭,听院长妈妈的话。” 小宝重重的点头,大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抱住男人的脖子,又朝着另一边伸出手。 薛微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蹲下身让她抱住自己,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承诺着,“等下次去找小宝的时候,姐姐给你带礼物。” “不要礼物,只要哥哥姐姐,”小宝吸吸鼻子,露出一个软软的笑,捉住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小大人似的,“你们也要好好的,不要吵架。” 抽抽嘴角,薛微看着两人被迫握在一起的手,青筋突突直跳。 刚准备把手抽出来,小宝就抽抽搭搭的一副要哭的模样,薛微只能假笑着握住男人的手,声音压低,“学长,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顾黎挑了下眉,幽深眼眸里倒映着她的小表情,很大方的回答,“没关系,随时欢迎。” 随时?欢迎? 薛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脑壳里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涌出来,而且还渐渐变了味,染上了一点点黄。 不行!住脑! 在想下去容易被和谐!不可以涩涩! 两个人保持着僵硬的握手动作,小宝特别满意,慢吞吞的爬山小轿车,从后窗户看着远来越小的身影,爆发出一阵阴谋得逞的“鹅鹅鹅鹅鹅”。 掏出小手机,找到第一个联系人,短短胖胖的手指按下语音按钮,“哥哥,小宝只能帮你到这里啦!” 薛微一百点甜 一连几天的帅哥补习,成功把薛微学的日渐消瘦,成绩稳步上升,但肚子上的软肉已经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弹来弹去的极好手感了。 脑袋一点一点的,薛微无精打采的看着试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字迹竟然都变成了两行,朝着旁边一歪,打了个小小的呼噜。 真·坐着都能睡着。 顾黎伸出手指把小小的脑袋推开,眼眸里带着不明显的关心,“昨晚熬夜了?” “没有啊,”薛微后知后觉的醒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我这两天睡的都可早了,但是醒来就像是被拉去跑了马拉松。” “那你肯定是去谁的梦里蹦蹦跳跳了。”顾黎面不改色的回答着。 “是去你的梦里了吗?”薛微反问着。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递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双手托着下巴,薛微也没在意,伸了个懒腰打着软软的哈欠,“只不过我真的有在做梦。” “我梦到我炫砂糖橘把自己炫死了。” 挑了下眉,顾黎很不理解,“炫死是怎么死的?” 薛微扬起脑袋看着天花板,努力回想着梦里的内容,“我吃了好多砂糖橘,然后没过多久就觉得浑身抽搐,超级超级疼,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大喊,说砂糖橘过期了。”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呀,我把我自己毒死了,”薛微自己都被这个啼笑皆非的死因逗笑了,回忆起当时抓心挠肝的疼,仿佛就像是身临其境一样,开玩笑似的欢脱语气, “我当时在疑惑为什么砂糖橘有股苦杏仁的味道。” 一手比六,一手比七,薛微翻了个白眼,学着瘫痪中风的模样,“就是这样,我当时就是这样,口吐白沫,身上滋溜滋溜的疼。” 滋遛滋遛?这是个什么形容词? 不过,这个死法很好,很沙雕,很薛微。 顾黎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捏捏白嫩的脸蛋安慰着,“梦都是反的,我这几天也在做梦。” 薛微来了兴致,“学长,你梦到什么了?” “我?”顾黎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一张一合的红唇上,眼眸暗了下,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开玩笑着, “我梦到点点在我的梦里跑来跑去, 跑了一晚上。” “切~土味情话,”薛微朝他竖了个中指,狡黠的大眼珠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那看在点点跑了一晚上的份上,能休息半小时吗?” 嘴角上扬勾起一个极浅的笑,顾黎摇摇头,温柔又强势的驳回建议,“不能,把大题做完。” 捂着心口佯装受伤,薛微一副“你个渣男,欺骗良家妇女”的小表情。 灵动活泼的模样让心情格外愉悦,顾黎眼眸里倒映着女孩咬着笔帽的可爱模样,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喉结滚动,眸光也幽深起来。 他确实梦到了点点。 梦里的点点也确实在他梦里跑了一晚上。 只不过,是哭着喊着,可怜兮兮的求着他,脸蛋羞红直掉金豆子,想尽办法想要逃离。 他的梦,缠绵旖旎,勾着内心深处想要把她据为己有的想法,情感越来越浓烈,直到让他的猎物窒息沉沦,心甘情愿的被囚禁在他身侧。 把所有晦涩的念头都藏起来,顾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笔记本,“我给你大概画了一下考试范围,这两天多看看,听天由命吧。” “啊啊啊啊!学长我爱你!”学渣薛微如获至宝,惊喜的抱住男人晃晃,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学神,赐予我力量吧!” 女孩激动的话明明没有其他的念头,但顾黎就是因为她一句无心之语耳朵红红,强装镇定的咳嗽两声,压抑着嘴角上扬的冲动,“听话。” “晚上跨年带你出去玩。” “好的好的,”薛微敬了一个标准的少先队礼,肃然起敬的,“我坚信学长,就像是坚信祖国妈妈,学习的痛苦说忘就忘,学长的大恩必须记得。” “山河滚烫,不如麻辣烫,学长,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请你吃八菜一汤吧!” 顾黎被逗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的笑点就特别低,学着她调皮的口吻,毒舌的回答着,“人之初,性本善,我掏钱,你吃饭。” 薛微的笑收敛,小手一摆,“那多不好意思啊。” “那......” “就这么说定了!”薛微生怕他反悔的打了个响指,刷刷刷笔下手神速写完了剩下的步骤,拎起小书包,“走啦!饭票!” “不叫顾大锤了?”顾黎挑起一侧眉头问道。 黑葡萄大眼睛东看看西看看,薛微学着电视里主角娇羞的模样,手指勾着头发,贱兮兮的,“别闹,大锤。” 顾黎眼眸中的笑意更甚,站起身一拍她的后脑勺,“走了,春虫虫。” 跨年的热闹在大街上就能清楚的看到,到处都是结伴的小情侣,小姐妹,夜幕落下以后,街道上的彩灯亮起,给热烈的节日氛围更添上了一种热闹。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贺大家新年好~” 应景的音乐节奏欢脱,小贩们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李家姐妹,薛微,还有顾黎寝室的其他三兄弟全部一起出街,青春洋溢的打打闹闹,彰显着他们这个年纪独有的活力。 三个女孩走在最前面,手臂互相挽着,齐刷刷的蹦蹦跳跳,像是套娃一样。 后面则跟着四个风格迥异、但同样高大帅气的男人,一行人的高颜值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他们是这条gai上最靓的仔。 “垂死病中惊坐起,苟延残喘又一年,”薛微发挥着她的社交牛逼症,侃侃而谈的,“年初一穷二白,年末一穷二白,做人就应该和我一样,不忘初心。” “有对象的叫跨年,没有对象的叫熬夜,”李思雨精准的总结着,目光在几个人身上看了一圈,“祝大家脱贫脱单不!脱!发!” 李思容和薛微异口同声的笑着附和,“孤寡孤寡~” 转过身,薛微手放在小腹上,特别一本正经的,“改革春风吹满地,新的一年要争气!” 顾黎轻轻用手指弹了个脑瓜崩,幽深眼眸里倒映着明艳精致的笑脸,接梗能力get,“欢迎来到新的一年,全面小康的漏网之鱼。” 薛微:“......” 薛微一百零一点甜 少男少女们在大街上游荡着,买买零食,喝喝奶茶,欢声笑语中等待着时光的流逝。 占据河边的最佳位置,薛微感受着凉飕飕的冷风,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抱着暖呼呼的奶茶, 摸了下小肚子。 李思雨站在她旁边,戏精似的满脸深情,伸出手,同样抚摸着她的肚子,帅气的短发显得她整个人含情脉脉,“哦, 宝贝,这是我们的宝宝吗?” 薛微完美接戏,小脸上洋溢着幸福, 握着她的手,声音富满感情,“不,这是我的五花肉。” “......” 简简单单的对话让樊义忍俊不禁,高高大大的身影像个小山似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飒爽的女孩时身上,被沙雕感染,“咳咳,请问一下,是什么让你决定和她在一起呢?” 皱着眉思考了下,李思雨抢先回答,“因为爱~所以爱~” 摇摇头,薛微叹了口气,“因为要除暴安良。” “......” “薛微!”李思雨炸了,头顶的毛都竖起来了,张牙舞爪的, “老娘neng死你!” 看准了机会,薛微一把把冲过来的女孩向后推,露出邪气狡黠的笑,深藏功与名,屁颠屁颠的躲到不远处的男人身后。 樊义也把握住时机,迅速闪身,一把抱住跌倒的女孩,下意识低头看她。 李思雨也同样抬起头,四目相对。 无声的粉红泡泡燃烧起来。 从男人身后冒出个小脑袋,薛微坏心眼的挑着眉,破坏气氛小能手技能上线,“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刚准备含情脉脉的两人:“......” 脑子里瞬间被魔性bgm刷屏,顾黎看着使坏的小恶魔,手指拽了下她头顶的呆毛,“小朋友,你怎么这么皮?” “不皮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薛微竖起一根手指晃晃,“我上辈子肯定是个皮球。” “小皮球, 架脚踢, 马莲开花二十一!” 顾黎轻笑着, 腹黑的回怼, “所以你这辈子才这么圆。” 薛微:“......” “你个凡人,不要管我们仙女的事情,”薛微努力找回面子,双手掐腰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心我让你一夜白头!” “我是个凡人,所以才烦人啊,”顾黎笑着摸摸她的头,“让我白头,然后明年扮成圣诞老人给你送礼物?!” “哇,点点,小心机这么多啊。” 鼓了下腮帮子,薛微没想那么多,还是沾沾自喜的回答着,“如果能送我一个男朋友,那就最好了。” 躲在旁边的李思雨幽幽出现,像个幽灵似的闪过,不忘补刀,“你的男朋友不懒惰,不丑陋,不拜金。” “也不存在。” 薛微:“......” 小脸皱起来,薛微很难过,脑袋靠在男人肩膀上,呜呜呜的声音带着哭腔,被伤透了的模样,“这样的委屈谁受得了啊~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单身小天才而已......” 李思雨嘴角上扬,哼着小调很开心,继续往她心上扎小刀,“你是一只小青蛙,寡寡寡寡寡~” “......” 我知道我孤寡,但请不要反复强调。 可以不爱,但别伤害。 顾黎看着靠着他的小小脑袋,伸手安慰的摸摸,笑的像个大灰狼,“点点,你要开心一点。” “你好好想想,你也不是哪里都不好,比如,你一个人就能吃完第二份半价。” 薛微:“......” 更难过了怎么办? “呵,跨年,”阮吉祥顶着一张小奶狗脸格外冷漠的说着,“要么手牵手,要么狗望狗。” 赞同的点点头,顾黎抚摸着受伤女孩的脑袋,替她附和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孤独的人在扣99。” 埋在男人手臂边上的女孩竖起一个大拇指。 “下雪了!” 天空中飘起点点雪花,随着风的吹动掉落在脸上,李思容笑着朝他们说道,“看!” 雪花像是看出了他们的兴奋,特别给面子的大片大片落下,渐渐给世界覆盖层一片白色。 “哇,”薛微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伸出手借住冰冰凉凉的雪花,抬起头看着身侧,俏皮的说道,“学长,你真的要变白头发了!” “嗯,小仙女很厉害,”顾黎轻轻的抚去她肩膀上的雪花,声音放轻,“我们一起变白头发。” 他的话很轻,薛微没听到,但贺霖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双手抱胸,“对方拒绝了你的狗粮,并且踢翻了狗盆。” 顾黎明白他的意思,故意把女孩拽到自己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靠近,挑了下眉,无声炫耀着,“单身狗。” 看懂了他的口型,贺霖竖起中指。 小学妹还不是你女朋友呢!狗贼!别赛脸! 薛微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仰着脑袋看着天空,毫无预兆出现的绚烂烟花倒映在清澈的眼眸中,“学长,你看!烟花!” 迅速转过头,从小朋友的暗暗掐架中恢复正常,顾黎浅笑着低头看她,像个痴汉,“很漂亮。” 但点点最漂亮。 美轮美奂的烟花在河的另一岸点燃,在空中绽放,照亮了大半的天空,眼花缭乱的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更把跨年的气氛推上高潮。 小情侣们在烟花下相拥亲吻,单身狗们拉着小伙伴散发着清香,拿着手机不停拍照,记录着美丽的时刻。 一个偌大繁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引起一阵惊呼,薛微下意识想要和身旁人分享,转过头,却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木椅上。 顾黎浅笑着朝着她勾勾手指,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吉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拨动琴弦,优美悦耳的音符流淌,汇聚成温柔缱绻的乐曲。 完全被美色蛊惑,薛微迫不及待的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大眼睛不经意间和男人的眼眸对上,望着其中浓到化不开的深情,心上弥漫起一股强烈的悸动。 美妙的音乐,帅气的男人,还有充满宠溺的微笑。 无一不让她沉沦。 周围的人也沉醉在音乐里,随着音符的跳动,慢慢跟上熟悉的旋律,轻轻吟唱——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当一个歌颂者,青春在风中飘着~”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跌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我也不会奔跑~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写下我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弹下最后一个琴弦,顾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女孩身上,声音低沉,在喧闹的世界里却带着魔力似的格外清晰,“新的一年,我们都要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年年有你。 薛微一百零二点甜 撒欢玩到凌晨,薛微好不容易回到寝室,时针都已经指到三的位置了。 蹑手蹑脚的脱下外套,生怕惊动了已经睡觉的机器人,呼吸都放轻了,灯也不敢开,借着优秀的视力, 慢吞吞朝着卫生间走。 “点点。” 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薛微被吓了一跳,弹射起步跳到衣柜旁边,看向学习桌的位置,依稀的人影让她松了口气,“小怨种,你没睡啊?” “我不是在等你, ”小怨种从椅子上站起身,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着,“你不要自作多情。” 薛微“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快步上前捏捏她的脸,认错态度良好,“好了,别生气,是我回来的太晚了,我不好。” 小怨种审视的小眼神看她,“点点,知错就认,态度良好是你的优点。” “但知错不改,下次还犯这个缺点大大滴不好!” “你是吃了几个山本太君,”薛微竖起三根手指,认真的发誓,“如果我以后晚回家,肯定提前告诉你,不让你担心, 或者带你出去,好不好?” 脸色缓和了不少,小怨种用机械鼻子嗅了嗅女孩身上,快速精准的分析着,“有顾黎的味道。” 抽抽嘴角,薛微质疑的问道,“你是狗吗?” “我是机器人,”小怨种瞪大了眼睛强调着,双手抱胸,一副审问的态度,“如实招来,你现在到底喜不喜欢顾黎?” 一提到“顾黎”两个字,薛微控制不住的回想起男人专注看着她的表情,那模样像是在看着什么珍宝似的认真温柔,脸蛋不自觉发烫。 忽略心里的悸动,把脸转到一边去,下意识狡辩,“不喜欢。” 就是有点,好感爆棚。 寝室熄灯太早, 屋子里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再加上女孩特意的闪躲, 小怨种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无法用科学数据做分析,眉头皱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机械眼睛开始冒淡淡的蓝光。 点点怎么能不喜欢顾黎呢? 不可以的。 她已经让两人相遇,让他们像好朋友一样相处,但这不是她最终想要的。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薛微不知道小怨种心里的弯弯绕绕,简单洗漱了下钻进被窝里,笑盈盈的声音精神抖擞,“晚安,小怨种。” 小怨种侧过头,伸手捏住女孩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机械眼睛里钻出一道暗光,“咻”一下钻进她的脑袋里。 脑袋瞬间变得昏昏沉沉,觉得自己还能和月亮肩并肩的薛微眼皮子打架,还没来得及问小怨种的奇怪动作,脑袋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手指伸到她的鼻子下,感受着绵长均匀的呼吸,小怨种盘腿坐起身,把被子给她盖好,歪着脑袋。 半空中凭空蹦出来一块幽蓝色的对话框—— 是否共享记忆。 看了眼熟睡的女孩,小怨种一咬牙,按下“确定”按键。 梦里。 薛微不知道自己哪里,像个幽灵似的在半空中漂浮着,方向也完全不受控制,像是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指引着她。 暴露自己的咸鱼本质,干脆仰躺在半空中翘起二郎腿,坐悬浮小火车似的,一边飘一边看着沿途的风景。 哦吼!这个高科技好玩! 飘着飘着,整个人隔着墙壁钻进一栋高档小区内,越来越熟悉的景色让薛微坐了起来。 咦?这不是她家吗? 还没等反应过来,整个人一路飘上二楼卧室,看到床边坐着一个更加熟悉的人影—— 她自己。 “薛微”穿着一身正装,脸上依旧带着欢喜的笑,和现在学生时代的她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咸鱼的拿着手机,和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妈妈。” “嗯呢,吉祥物一会儿就回公司,不要担心啦。” 电话那头笑骂了两句,通话很快被挂断,“薛微”调皮的吐舌头,看着桌面上成堆的小小砂糖橘,随手拿起两个剥皮,一个一口塞进嘴巴里,“真甜,诶,砂糖橘什么时候出杏仁味的了?” 飘在半空中的薛微惊呆了,大声呼喊着,“嘿,那傻狗!别吃!” “薛微”没听到她的呼唤,把砂糖橘丢到嘴巴里。 很快,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身体里像是被烈火灼烧似的疼,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努力想要发出求救的声音,但只能发出小小的呜咽。 桌面上的满满砂糖橘撒了一地。 用尽力气拿出手机,“薛微”的手指在通讯录里翻找着,还没找到她想找的人,眼睛忽的闭上,彻底失去生机。 “唉,你为什么不打120呢?”薛微手托着下巴,葛优瘫着调侃着,“这么笨,肯定不是我这个大聪明。” “梦就是梦,太不现实。” 话音刚落,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眼前白茫茫一片。 弄啥嘞?!她不会真挂了,要去找阎王了吧? 下一秒,思绪回笼,整个人坐在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透过不远处的落地窗,还能看到明媚的阳光,广阔无垠的海岸。 这个屋子更像是个卧室,粉红色的,充满生气活力,还能看到花瓶里的鲜花,柜子上茁壮成长的多肉植物。 薛微努力像动一动手指,身体却像是被五指山压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卧槽?鬼压床? “吱呀。” 极轻的开门声响起,紧接着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薛微的眼珠诡异的能三百六十度旋转,迫不及待的看向那人,却在看清他脸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他是顾黎。 但又不是她认识的顾黎。 这个顾黎更加成熟阴郁,俊朗的眉眼被一股强烈的绝望压抑着,显得整个人充满暴戾压迫感,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那双矜贵的金丝边眼镜,也彻底遮挡不住骨子里透露出的漠然疯狂。 他的脚步放轻,动作都是安安静静的,生怕吵到了谁的模样,目标明确的走到床边上,然后单膝下跪。 薛微:“!!!” 我擦嘞,大锤你搞哪样?! 顾黎依旧听不到她内心的呼喊,目光充满珍视的看着床上的小机器人,伸出手虔诚的抚摸着冰凉的手背,眸子漆黑,压抑着浓烈的悲痛,声音都变了调调,“点点。” 薛微一百零三点甜 高大挺拔的男人单膝跪在大床边,虔诚的骑士一般看着他的公主,声音里充满让人窒息的爱意,说出的话都压抑的变了调调,“点点。” 薛微的眼珠滴溜溜转动着,嘻嘻哈哈的,“叫我嘎哈啊, 大锤。” 男人沉浸在悲伤里,幽深眼眸中的痛苦看的薛微心脏一滞,像是被谁用力捏住了似的,喘不上气,细细密密的泛着疼。 卧槽,强迫共情啊, 这么高端局吗?! 疼痛让薛微感受到男人绝望的悲痛, 龇牙咧嘴的痛不欲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心里的小人破口大骂:“卧槽!大锤你快快平身!你跪着不疼,我疼啊!” “麻烦收一收你心痛的感觉!会死人的!” 顾黎听不到她的歇斯底里呐喊,小心翼翼的托起女孩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整个人身上的气压降低,更加阴暗疯狂,“点点,我好想你。” “我错了,我不应该放任不管,我更不应该选择让你自由,什么大爱,什么放手,我真的后悔了。” “当初我就应该把你囚在我身边,哪怕你会哭会闹,我也会慢慢的对你好,让你习惯只能待在家里的日子。” “我会给你准备各种美食,好看的小裙子, 找人陪你玩,不用去学习,不用去上班,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就好。” 薛微狠狠的心动了,逼逼的很大声,“啊啊啊!这是什么咸鱼的梦想生活啊!大锤!看看我!我很乐意啊!” 真是想不到,顾黎不仅披着斯文败类的皮,内里竟然带着病娇的潜质?! 强烈的悲痛让薛微很快笑不出来了,她看到男人突然笑起来,笑的悲凉温柔,一声声缱绻依恋的轻声喊着,“点点,点点.....”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顾黎的指尖在触碰到冰冷时瞬间停顿住,眼睛里的爱意被翻滚的痛苦代替,表情有些呆呆的,思绪清明又混沌,“你不是点点。” “你只是一个机器人。” “你不是点点。” 我擦嘞?难道这就是小怨种? 薛微不自觉想起小怨种提到, 她曾经陪伴顾黎十余年的事情, 后知后觉的被迫相信了。 离大谱啊,破大防啊,这他喵竟然是真的?! 世界观被蘑菇云炸塌的时候,薛微还能感受到男人清醒又痛苦的情绪,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用纸巾擦拭着机械手臂,话语轻柔的像是和情人呢喃,鼻头酸溜溜的。 小怨种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这个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很爱很爱她。 “点点,我好想你,”顾黎摘掉眼镜,随意的丢到旁边,让那双隐藏着浓厚爱意的眸子不再被遮掩,声音放轻,带着不明显的自卑,“我是个私生子,我天生出生在黑暗里。” “我明明是你的学长,明明在同一个校园里,我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看看你。” “大学四年,你恐怕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可我却一直在看着你。” “你的阳光,你的笑容,你的每一个小表情我都喜欢,像小偷似的悄悄看着太阳,乞求能得到一丝丝阳光。” 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顾黎的声音哽咽着,“我真的好想你。” 一个堂堂男子汉,浑身上下散发着成功上位者的威严,却在此时卑微的像跌落在尘埃里,薛微的情绪渐渐被酸涩取代,莫名想要大哭一场来缓解心头的疼。 是那种渗入骨子里的疼。 顾黎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肩膀却在轻微的颤抖着,巨大的悲痛笼罩着他,让整个屋子里的彩色和他的绝望格格不入。 所有的事物都是彩色的,充满生机,只有他是死气沉沉的一片黑白。 突然,薛微感觉到手背上滴落下什么,凉凉的,却带着灼烧的痛。 他哭了。 薛微的难受冲上顶点,憋屈、难过、心疼等等情绪不停在心中翻滚着,眼眶里,一颗豆大的泪珠滴落。 下一秒,眼中的景象开始消散,渐渐一片漆黑,薛微回过神来,努力想要抓住男人的手,冲破枷锁束缚,却只捞了一手空气。 男人双眼通红,像是受伤狼狈的野兽,绝望的模样被定格在她的脑海里。 眼前一片漆黑。 快速睁开眼睛,薛微弹起来坐在床上,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着,大口大口呼吸,出了一身的冷汗。 心有余悸的感觉还在,那种抑郁的情感让薛微害怕,四处看着宿舍里的熟悉景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梦。 但,真的是梦吗?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痛苦,感受到他痛失所爱的压抑,那种绝望让她身临其境,做不得假。 转过头看着依旧躺的安稳的小怨种,薛微用手摸着脑袋,额头上全是沁出的冷汗,脑壳像是要炸裂开似的。 哦,好疼。 一头疼,薛微就越是不想思考事情,越是不想思考,但脑子就是不受控制。 她有着咸鱼的身体,飞一般的脑子。 按照梦里“顾黎”的说法,他是单方面认识“薛微”,甚至到“薛微”死,两个人都没能有交集。 但现实生活中,因为小怨种的凭空出现,他们俩个在大一就有了故事,并且在周围僚机助攻的帮助下,她对他还很有好感。 这是弄啥嘞?! 伸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薛微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她绝对情不自禁的扑到顾黎,然后酱酱酿酿。 毕竟那张脸,简直长在她的审美上,看着都想流口水。 吸溜~ 不可以涩涩! 转过头,目光落在小怨种的脸上,薛微伸出手摸摸,感受着冰凉的机械温度,眼睛暗了下。 小怨种说过,顾黎是她的执念,只要他和自己在一起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她就会自动消散。 什么还会存在,什么金屋藏机,真当她傻啊?! 准确的来说,她不是个机器人,而更像是由顾黎十二年的痛苦而生出的执念。 在梦里,她看顾黎痛失所爱十二年,感受着他的痛苦,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最终在某种机缘下,来到了这里。 她想要改变顾黎的人生轨迹,所以找到了造成他痛苦的源头—— 也就是自己。 薛微不确定她刚刚梦到的是不是小怨种有意为之,眉头紧皱着,慢吞吞的躺下,看着身侧人的脸,手慢慢的抓紧了被单。 她不想让小怨种消散。 啊,这是什么自私的想法。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绝对会哭抽过去的。 不肯继续再想,薛微强迫自己住脑,手臂环绕着小怨种,紧紧抱着她,闭上眼睛。 薛微一百零四点甜 新一年年初,a大的同学们迎来了堪称魔鬼的考试周,图书馆自习室瞬间状态由清闲改为爆满,人满为患,早上五六点钟就能看到从宿舍爬起来复习的身影。 临时抱佛脚,也比不抱强。 在墙头挂了一张大大的柯南海报,薛微真挚的对着他90度鞠躬, 双手合十,特别真诚的小表情,“死亡小学生大神,请你保佑我,科科不要挂。” “挂柯南,挂科难,阿弥陀佛。” 小怨种坐在床上晃荡着腿, 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你就不怕他把你带走?” 死亡小学生的带“货”能力可是大家有目共睹啊。 薛微眼皮跳了跳,随手抓起抱枕丢过去,“不要乌鸦嘴!” 在嘴巴边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小怨种格外有自知之明的闭麦。 诚恳的心被这么一闹,也开始变得虚浮气躁,薛微干脆放弃了祈祷,坐在地上一件件往行李箱里赛衣服,闲聊着,“小怨种,跟我回家吧,反正咱们俩只买一张票。” “你把我当一米二以下的儿童吗?”小怨种打了个哈欠,双手抱胸,“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要藏在手机里了?” “只有咱俩的时候你也可以出来透透气,”薛微朝着她贱兮兮的挥挥手,鼓了下腮帮子,“你就跟我回去嘛,你自己留在这里也怪无聊的,我自己回家也很没意思。” “两个人的寂寞, 不如一起嗨皮去浪哇~” 语调荡漾的都带着波浪号,小怨种点了点头,傲娇的仰着下巴,“行吧,看在你这么离不开我的份上,勉为其难和你一起回家吧。” 薛微早就看透了她的那点小心思,竖起中指,“口嫌体正直的小怨种。” 小怨种笑嘻嘻的朝她挑挑眉。 在薛微死缠烂打加不要脸撒娇卖萌的攻势下,宿管阿姨在一声声甜甜的“仙女阿姨”中失去了自我,把粉红色小电瓶车暂时寄存在宿舍楼大厅......一个寒假...... 背着小书包,薛微踏上了征服最后一科考试的征途,蹦蹦跳跳的脚步格外欢脱。 就在刚刚走上楼梯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从楼上下来、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修长身影,薛微坏心眼的挪过去,故意站在他面前不动。 顾黎正在思考工作上的棘手问题,眼前突然出现一双小白鞋,四周还带着一圈毛茸茸,下意识皱起眉,朝着旁边移动,准备绕过“拦路虎”。 偏偏,“拦路虎”不依不饶, 也朝着旁边移动。 男人朝着旁边挪,那人也跟着挪,又让了几次,顾黎可以确认这人就是故意的,好脾气被消磨殆尽,不善的抬起头,目光还没等凶狠起来,里面的小火苗在看到女孩含笑的眼睛时,彻底被浇的火星子都不剩。 薛微敏锐的察觉到男人的情绪由不耐烦变得愉悦起来,嘴角也不自觉上扬,“学长,好巧哦。” “点点,”顾黎的声音温润,低头看着她的眼眸中写满了温柔,“去考试?” “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薛微眼睛亮起来,突然张开双臂,“学长,我想摸摸你的良心可以吗?” 顾黎:“......” 良心?那玩意儿他似乎没有。 没等他回答,女孩就像小色鬼似的坏笑着仰着脑袋,两条手臂直接抱住男人劲瘦的窄腰,脸埋在他胸膛,还故意用力的猛吸一口。 顾黎:“......” 你吸猫呢?! 两人的身高本来就差了正好一个脑袋,再加上楼梯的强势“外增高”,男人比女孩高出来一大截,身高差看起来萌的很。 手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放,怀里的人小小的,软软的,女孩子家独有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顾黎脑袋有短暂的断片,耳朵红红的。 顺从心意正准备环抱住她的时候,女孩却是先推开了,俏皮的大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阴谋得逞的小狐狸,“我偷了学长的欧气,考试肯定不挂科!” 不太懂的她啼笑皆非的理由,顾黎只觉得哭笑不得,伸手捏捏她的脸蛋,纵容着,“好运都给点点,都给你。” “给多了点点可是会膨胀的。”薛微笑着双手掐腰,察觉到两人的身高差让她脖子疼,干脆往上几个台阶,故意站在高处,让男人仰视自己。 顾黎猜到了她的坏心思,也乐意陪着她玩,抬头认真的看着她。 深邃眼眸里写满了专注,仿佛眼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薛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梦里的那个顾黎。 同样用这样虔诚、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心里的悸动更是让她快速回神,用力晃了晃脑袋,转过身去,“学长,我要去考试了,拜拜。” 应了一声,顾黎看着女孩的身影迅速在拐角消失,眼眸里的光失去了神采。 考完试,点点就要回家了。 一整个寒假都见不到。 惆怅失落的感觉涌上心脏,顾黎理智的克制着情绪,再睁眼的时候,又恢复成精明儒雅的斯文败类的模样。 他要在这个假期,尽可能强大自己,努力爬到能站在她身边的位置上。 另一边。 薛微冲到考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有余悸,心跳声还是噗通噗通跳的飞快,脸也红的不正常。 为毛她总觉得顾黎现在就对她有好感嘞?! 啊啊啊啊!梦里那个顾黎也不说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心动的!好烦哦! 她不知道梦里那个顾黎是对什么时候的她有好感的,究竟是大一的菜鸟沙雕,还是大四时的成熟沙雕。 也不知道小怨种的出现,以及自己多次的阳奉阴违会不会引来蝴蝶效应,导致事情发生改变。 反正很多穿书小说里都有这样的情节。 虽然她的生活不是一本小说。 但薛微现在更倾向于,世界上的三大错觉之——“我喜欢的人ta也喜欢我”。 疯狂的思考让薛微的脑细胞迅速死亡,她觉得她需要立即住脑,留一些智商来应付即将到来的考试。 至于顾黎...... 咸鱼薛微表示,麻了麻了,顺其自然吧。 俗话说得好,把难题交给时间,一天不行,那就两天。 反正比她更着急的是小怨种。 也不知道是什么思想,明明棘手的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但只要一想到有人比她更着急,薛微就坦荡了,舒坦了,甚至能理直气壮的瘫着,当一个名副其实的社畜。 啥也别说了,考试吧。 薛微一百零五点甜 “尊敬的旅客,本次列车终点站b市到了,还请各位带好行李及贵重物品,有序下车......” “欢迎乘坐本次奥力给列车,祝您旅途愉快……” 拖着行李箱轻车熟路的一路狂奔,薛微从高铁站里跑出来,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 欢喜的抻着懒腰,空气似乎都新鲜了,恨不得仰天长啸,“哈哈!我薛祸害又回来了!” 藏在耳机里的小怨种很是无语,手指敲敲,“你没有感觉到周围人像是看精神病一样看你吗?” “啧, 小怨种,你这话不对, ”薛微贪婪的呼吸着家乡的汽车尾气,拽着行李箱脚步轻快,“我没有精神病。” “哦,你是精神小妹。” “......” 撇撇嘴,薛微好心情的不和她一般计较,快步朝着外面走,站在马路牙子上招手打车。 “你为什么不和爸爸妈妈说你回来了?”小怨种在蓝牙耳机里瘫着,翘着二郎腿格外悠闲,“他们就算再不愿意,为了维持艰难的亲情,也是会来接你的。” 小怨种的精辟分析让薛微捂着心脏很扎心,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出来,幽幽叹了口气,“我准备给亲爱的爸爸妈妈一个惊喜。” 冷漠的笑声从耳机里传来,小怨种继续往她心上扎小刀,“你确定不是惊吓?” 薛微哑口无言选择闭麦,把行李箱塞进出租车后备箱, 钻进后座,声音格外冷漠,“师傅,万悦府a座。” 薛家。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啊啊啊~我闺女不回家~~” 开心的像个憨憨,薛爸站在厨房愉悦的哼着小曲,手上的菜刀挥舞着,“刷刷刷”展示着他的刀工,“老婆,你把水果放那,一会儿我洗,你别碰凉的。” 于蓉听话的把水果都放在一边,飒爽的严肃老师回到家就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女人,脑袋靠着老公的肩膀,丝毫没有老夫老妻的自觉,“老公,你觉得我好看吗?” 薛爸危机感陡然上升,求生欲满满,反问着, “老婆大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假话吧。” “不好看。” 喜悦的嘴角上扬, 于蓉沉浸在幸福里的模样,“那真话呢?” 咳嗽两声,薛爸摸摸鼻子,“......真不好看。” 于蓉:“......” 看着老婆大人僵硬的脸,薛爸笑着把手里的菜刀放到她拿不到的地方,擦擦手捧住她的脸亲了口,情话张口就来,“我老婆虽然不是美貌和智慧并重,但好歹也占了一个。” 略微被安慰到了,于蓉幽怨的看他,小眼神和某个女孩如出一辙,“美貌还是智慧啊?” 薛爸依旧笑的没心没肺,“是病重。” 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于蓉的目光中杀意浮现。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调皮的薛爸如临大敌,快速跑出厨房,老夫老妻间的恶作剧让他捧腹大笑,慢悠悠的走到门口,“来了来了,谁啊?” 打开门的瞬间,看到拎着行李眉眼弯弯的女孩,薛爸的笑容收敛,眉头皱起。 “啪”一下把大门关上。 被拒之门外的薛微:“......” “是谁啊?”于蓉捧着水果走出来,用果壳丢自己老公,幼稚的报复。 薛爸犹豫了下,迅速离开门口,表情凝重,“讨债的。” 于蓉不信,絮絮叨叨的往门口走,“咱家也不欠钱啊?你真会糊弄我,到底是谁......” 大门打开,看清楚了外面的人,于蓉面无表情的再次把门关上,冷漠转身,“还真是讨债的。” 薛微:“......” 讨债·薛微满脸无奈,只好从兜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哼哧哼哧拖着行李箱走进屋子,大眼睛控诉的盯着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夫妻俩,气鼓鼓的,“老薛!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我不是你亲爱的小宝贝了吗?!” “我的小宝贝在这儿呢,”薛爸捉住老婆的手摸摸,看着女孩满脸惆怅,不得已掏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语气生无可恋的,“喂,刘老板啊?是我是我。” “麻烦你给我家送些海鲜食材......啊,家里没来客人,讨债的回来了。” 电话很快挂断,薛爸无奈的叹气,“谁说女儿是小棉袄的,一回来就让我花钱,分明是个耗钱资产。” 于蓉拍拍他的手,安慰着,“那还能咋整?还能扔垃圾桶吗?” 薛微被夫妻俩的一唱一和搞的眼皮突突直跳,她没有感受到家庭的和睦,更没有感受到久违的喜悦,新配方,老味道,她爸妈还是如此嫌弃她。 耳机里传来小怨种慈爱的安慰,“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习惯了他们的撒狗粮,薛微冷漠的拒绝狗粮并且踢翻了狗碗,自给自足拖着行李箱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阴阳怪气,“我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小孩,果然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同。” “啥也别说了,我要去找爷爷告状了。” 薛爸笑着朝她挥挥手,“慢走不送。” 薛微:“......” “点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自己,”于蓉总算说了句女孩想听的话,“你并不是一无所有,起码你还有脸回家。” 薛微:“.......” 突如其来的骚,差点闪了她的腰。 “我不仅有脸,我还有病。”薛微干脆撂挑子不干,把行李箱丢在原地,外套也脱了丢在地上。 快步跑到沙发边上,在夫妻两人中间挤了个位置,然后递给他们一个“自己体会”的小眼神,双手放在肚子上,死鱼一般瘫着。 夫妻俩满脸“你怎么能这样,但是这么可爱,又不能不宠着你”的表情,无奈的对视一眼,默契的摸了下女孩的脑袋瓜子。 于蓉抱着女孩的脸重重亲了一口,母女之间的相处恢复正常,“哎呀,大宝宝想死妈妈了,来,让妈妈抱抱。” 薛微被他们的正常激动的热泪盈眶,另一只手抓着自家老爸的胳膊,张张嘴正准备抒情,就听到她老妈欣喜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既然点点已经回家了——” “那点点快点去洗水果吧!妈妈想吃好久了!快去快去!” “......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无情的小保姆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 薛微:“.......” 啥也别说了,医生,呼吸机拔了吧。 薛微一百零六点甜 “干杯!” 丰盛的食物占据了整面桌子,一家三口围坐在旁边,手里的饮料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把饮料一饮而尽,薛微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氛围,抱着龙虾开始啃,啃着啃着, 腿也爬到了椅子上,盘着腿坐,完全不顾及形象。 于蓉看着大闺女豪放的坐姿,嘴角抽了抽,轻咳两声,关心着, “这次回家怎么不和爸爸妈妈说?你爸这两天都在家, 开车去接你多好,最不济,也能去高铁站接你。” “本来只是单纯的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薛微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自己却成了定时炸弹。” “而且我并不认为老薛同志会愿意去接我,毕竟小情人和老情人他更喜欢后者。” “唉,我这个小小第三者还是自力更生吧,小棉袄要努力成为防弹衣,才能抵抗来自爸妈的狗粮物理伤害。” 小怨种说的对。 她仿佛有个假爸妈。 薛爸心虚的摸摸鼻子,夹起鸡肉放进女孩碗里,没什么底气的反驳着,“怎么会呢?爸爸还是很疼你的,每当看到二傻子的时候,爸爸总是第一个想起你。” ......我可谢谢您。 夹起鸡骨头又送了回去,薛微满脸“我都已经看透了”的小表情,“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你爹说的当然对。” 薛微:“......” 这句话怎么看怎么有点像骂人,但无反驳的是他说的是正确的! “点点啊,这次考试怎么样?”于蓉转移着话题, 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你几门考试的分数,加起来应该能超过你的体重吧?” 薛爸默默补刀,“还是公斤数。” 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薛微捂住心口,整个人都不好了,面无表情的冷漠回答,“英语考完了,我哭了。” “高数考完了,我发现我哭早了。” 夫妻俩:“......” 幽幽叹了口气,于蓉安慰的抚摸着女孩的脑袋,痛心疾首,“都怪妈,当初怎么就一点智商都没遗传给你呢?!” 拍拍老婆的肩膀,薛爸惆怅的回答着,“老婆,这不能怪你,你没把缺心眼遗传给点点, 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于蓉;amp;amp;薛微:“......” 默默在心里为老爸点了根蜡烛, 薛微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咦?妈妈,我没记错的话,女儿遗传爸爸最多吧?” “对,”于蓉接梗迅速,目光更加怜爱,“孩子,你学习成绩这么不好,不能怪你。” 母女俩目光齐刷刷看向老薛同志。 薛爸摸摸鼻子,声音压低,“点点,你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的好吗?” 薛微露出假笑,捧着她的小饭碗,“对不起爸爸,您的女儿已下线,请转账后激活。” “......” “咳咳,”薛爸强装镇定,生硬的转移话题,“那个,点点啊,既然回家了就好好玩两天,放松一下。” “好的。”薛微从善如流的回答着。 一顿饭让他们三口吃的是“勾心斗角”,薛微没有感受到爸妈的爱,满身疲惫的瘫在沙发上,手指点了点蓝牙耳机,“姐妹,我好惨。” “生活就是这样,”耳机里传来小怨种平静的声音,“先让你惨一阵子,等你适应了,再惨一辈子。” 薛微:“.......” 今天她总是被怼的遍体鳞伤。 小怨种无情的嘲笑着她,想了想,“明天我们做什么啊?” “睡懒觉,混吃,等死,”薛微叹了口气,“就让我咸鱼的躺平这个假期吧!” 就在一人一机叨逼叨的时候,穿着睡衣的于蓉从楼上走下来,看着沙发上瘫着的女孩,轻咳两声,“点点.....” 没等她话说完,薛微有气无力的敲了下腿,表示自己还活着,小嘴叭叭的一连串不停,“桌子收拾好了,碗洗完了,厨房打扫过了,地擦完了,餐后水果在茶几上。” “亲爱的母亲大人,还有什么吩咐的?” 犹豫了下,于蓉摇摇头,“没有了。” 女孩继续瘫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仿佛已经是个废人。 于蓉走到她旁边坐下,拿起草莓咬掉尖尖,然后把剩下的特别自然塞进女孩嘴巴里,闲聊着,“明天和妈妈一起去逛街吧,给你买点衣服。” “去年的衣服已经配不上今年的小宝贝了。” 垃圾桶·薛微嘎吱嘎吱吃着草莓,脑袋不停的往上拱,枕在女人大腿上,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妈妈,你想买衣服不用拿我当挡箭牌。” “瞎说什么大实话,”于蓉摸摸她的脸,“有男朋友了吗?” 大脑不自觉想起某男,薛微的脸蛋一红,诚实的回答着,“没有。” 小怨种的声音在她耳边大声逼逼,“你可以有!可以有!” 于蓉叹了口气,“点点,世界上恋爱脑那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能抓一个来呢?” “妈妈,那些男孩子和其他女孩谈恋爱的时候才是恋爱脑,”薛微眨巴眨巴眼睛,“而跟我谈恋爱,都是最强大脑。” “完了,这孩子嫁不出去了。”于蓉很痛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薛爸走过来,看得很开的模样,霸气的大手一挥,“大不了我养我闺女一辈子!” 薛微很感动。 下一秒,薛爸保持不住慈父的形象,毒舌的劝着自家老婆,“媳妇儿,你想,咱们能省多少雇佣保姆的钱!” 薛微:“......” 扎心了,老爹。 “是哦,”于蓉豁然开朗,“点点嫁不出去,还能省一大笔彩礼钱,我还思考过咱家得给多少钱才能让人家不嫌弃点点!” “老公,咱们省了好大一笔钱!” 说完,夫妻俩还欢快的击掌。 薛微:“......” 双重扎心。 一骨碌爬起来,薛微眉头紧紧皱着,双手掐腰,质问的小语气,“不是,您二位这样坑娃真的好吗?!” 于蓉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的回答,“生娃不就是生来玩的吗?凭本事坑娃,不坑你坑谁!” 薛爸赞同的点点头,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闺女,你要坚强!” 薛微只觉得血压冲上天灵盖,手指掐着人中直翻白眼,“救命啊!警察叔叔!” 薛微一百零七点甜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太阳挂在天空正中央,和云朵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于蓉熟练的乘着米饭,闲聊着,“你晚上的时候早点回来, 咱俩带着点点出去吃。” “那小家伙昨天可被气的够呛,在我耳边不停叨逼叨,说什么爸爸妈妈不爱她了,还故意发朋友圈,简直是个小磨人精。” “我看到了,她说咱们这届家长不好带,”薛爸笑起来,回想着闺女气鼓鼓、用大眼睛瞪着控诉他的小模样, 声音里满是无奈, “我下午有个会,结束了就带你们吃饭去。” 于蓉挑了下眉,“堂堂老总怎么能带头早退呢?” 薛爸满脸无辜,“我都老总了,为什么不能早退?” “要不我自己写个请假条,然后给自己批了?!”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糟老头子,你挺狂啊。 低下头,视线里只有两个饭碗,薛爸眉头皱起来,“老婆,点点呢?” 翻了个白眼,于蓉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楼上睡觉呢,叫了两回了,哼哼唧唧不想起。” “这孩子怎么能不吃饭呢?!是想成仙吗?!” 薛爸怒了,放下饭碗怒气冲冲的跑上楼,那气势, 宛如要去找人掐架,快步走到门口,砸门的力气突然小了,只发出微弱的声响,语气也温柔起来,“点点,点点,大宝贝,起床了。” 外强中干的薛爸耐心的敲着门板,“你早饭不吃就算了,午饭不能不吃啊!老爸都上班回来了,乖宝起床吃饭好不好?” “饭凉了就不好了,点点啊,吃完了再继续睡好不好?” 卧室里。 小怨种坐在床边上,看着用枕头捂住脑袋的女孩,眉头紧锁着,声音压低,“你爸妈都是这么温和的叫你起床吗?” 今天早上薛妈凶巴巴的冲进来两次,看上去气势汹汹,动作确实温柔的很,摸摸睡意朦胧女孩的脑袋, 轻声细语的喊了两句“起床”,被她一哼哼,瞬间放弃原则,轻手轻脚离开前,还不忘掖下被角。 藏起来的小怨种看的眼皮一跳一跳的。 她总算是明白点点的懒病是怎么来的了。 门外的男声耐心温柔,薛微只觉得耳边吵闹,头脑有片刻的清晰,声音软软的,“爸爸,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软软糯糯的撒娇让薛爸完全受不了,缴械投降,“那就五分钟,一会儿爸爸来叫你。” 小怨种的额角突突直跳,看着翻个身又睡着了的女孩,又看了眼时间,冷漠的从床上爬起来,“薛点点,起床苦难户!快点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小怨种乖,”薛微皱了下眉,歪理一套一套的,“睡眠是一种艺术,谁也不能阻挡我追求艺术的步伐,你没听说过春困秋乏夏打盹加冬眠吗?!” “没有。”小怨种势必要阻挠她和被窝的不离不弃,冷漠的一把掀开窗帘让刺眼的阳光洒进来,顺便打开了大冬天的窗户。 寒风呼呼的刮着,冰冷的空气直往屋子里灌,睡梦中的薛微下意识裹紧了被子,但往往事不如人愿—— 她的被子被一把掀开,直接丢到床尾。 强烈的寒冷让薛微瞬间透心凉,睁开的眼睛里满是清明,瞌睡虫消失的一干二净,手臂抱住腿,蜷缩成一个团团,恨的咬牙切齿,“小!怨!种!” 小怨种朝她露出一个坏笑,“咻”的一下原地消失。 薛微扑了个空,趴在床上愤怒的挥舞着小拳头。 起床是一种能力,赖床是一种水平,小怨种为什么要打乱她的完美假期! 她不懂!赖床是对假期的一种尊重! 她和被窝是真爱! 凉飕飕的空气鱼贯而入,外面甚至还能看到室内涌出去的白色热气,薛微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认命的爬起来,顶着一窝鸡毛推开门。 女孩身上的幽怨明显,慢吞吞的跳下楼梯,像个没有思想的小僵尸,于蓉看了下时间,“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点点怎么起床了?” 薛爸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正好五分钟,闺女,有进步!” 薛微朝他们露出一个假笑,压下内心的苦楚,走到饭桌前,恹恹的,“妈妈,我要吃饭饭。” 于蓉摸摸她的脸,重新去厨房拿了崭新的碗筷,“怎么这么不精神呢?你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 “起床气,”薛微双眼无神的接过米饭,“谢谢妈妈。” “真是个小可怜,”薛爸父爱爆棚,“一会儿收拾收拾,和妈妈去逛商场看电影,爸爸晚上带你们吃大餐。” 薛微眼睛亮了起来,一反刚才的蔫哒哒,抛了个媚眼过去,“好的!爸爸工作顺利,我和妈妈等你哦!” 小嘴巴甜的让薛爸觉得工作都充满了动力,慈爱的摸摸她的呆毛,拎起西装外套。 于蓉走到门口送他,强硬的塞了件羽绒服给他,“别不要温度要风度,一把年纪了,小心生病。” 薛爸笑着把羽绒服套上,轻轻亲吻着老婆的额头,上班仪式感满满,“知道了,小管家婆。” 薛微熟练的捂住眼睛,专注扒饭。 都二十几年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腻歪,羞羞。 家里顶梁柱走后,娘子军们也准备出门游荡,于蓉钻进驾驶室里,熟练的启动车辆,“去看电影吧,点点你订票。” “好,”薛微钻进副驾驶,整理了下头发,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身体超着旁边倾斜,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妈妈,茄子。” 于蓉笑着,亲昵的抱住女孩的肩膀。 照片里,两人姿态亲密,穿着一模一样的亲子装,眉眼中的灵动清澈如出一辙,一个青春洋溢,一个成熟从容,就算是原相机也是颜值爆表。 形式化的简单修图,随意套了个滤镜,手指劈劈啪啪的在屏幕上打字,薛微欢欢喜喜的发朋友圈,记录生活—— 【这届家长好难带,把肺气炸,把腰累断,把头带秃,把人带傻,哦么哦么,和皇额娘出街!闲人避让!】 刚刚把手机塞进衣兜,“铛铛铛铛”的信息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停顿了两秒,“铛铛铛”的声音更加强烈。 看着私信的数量飙升,薛微懵逼了。 她的朋友圈炸了。 又刁民要害她们嘛?! 薛微一百零八点甜 “铛铛铛”的声音接连不断,薛微眉头紧皱着,打开微信,看着上面突兀的红点点,面色变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跟调色盘似的。 她的朋友圈彻底炸了。 在母女俩友爱的照片下面,一行行评论闪瞎了她的双眼, 各种层出不穷的话看得她表情忽明忽暗。 李思雨:【不是吧不是吧?薛点点,你的脸皮呢?】 薛微大眼睛里的清澈逐渐变成幽怨,手指噼噼啪啪的在下面自黑的回复着—— 薛微有点甜回复李思雨:【脸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嘴角向上翘起,继续看着下面的评论。 杨成成:【哇呀呀!女神!于蓉女神!你妈!我靠!点点你不厚道!】 薛微有点甜回复杨成成:【这位激动的小朋友,请不要说脏话。】 杨成成回复薛微有点甜:【点点!好点点!请帮我要一张女神的签名!我拿牛肉干和你换!】 金融系班花:【楼上的!带我一个!签名!偶像!啊啊啊啊!!】 碎嘴然:【我就说你当时为什么要去听课, 原来是被武力镇压啊~阿姨干得漂亮~】 薛微有点甜回复碎嘴然:【阿姨不仅干得漂亮, 生的女儿也漂亮~】 碎嘴然回复薛微有点甜:【呕.jpg】 剩下的评论内容都差不多,均是在质问她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大佬妈妈, 为什么如此“深藏不露”,又或者是单纯的称赞她好看,薛微骄傲的挺起小胸脯,耐心的一个个回复着。 不知道谁在评论区开了句玩笑,到后来竟然是组上了队形,齐刷刷的:【见过丈母娘。】 突然,屏幕上方又蹦出两条信息,手指迅速上划,看着上面的留言的昵称,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心里也带着淡淡的失落。 像是在等待着谁的评论一样。 很快把不合时宜的不对劲抛之脑后,薛微打开新评论,瞬间小脸一跨,看向专心驾驶车辆的女人,“妈妈,温老师说你越来越好看了。” “他还说,为什么我没有继承您的智商?” 于蓉被逗笑了, 借着等红绿灯的空闲,摸摸女孩的脑袋瓜,声音里满是温柔,“点点不需要多聪明,爸爸妈妈奋斗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开开心心就好。” 薛微重重的点点头,开玩笑的口吻,“没有继承妈妈的聪明又怎么样?我有妈妈的继承权!” “你啊,调皮。”于蓉宠溺的勾了下她的鼻尖,回忆起从前,“我还记得你上小学的时候,老师留了一篇半命题作文,叫《我最敬佩妈妈的....》” “你还记得你当时写了什么吗?” 摸摸鼻子,薛微讪讪笑着,“我写了,《我最佩服妈妈的女儿》。” 当时把她的语文老师气的七窍生烟,但还偏偏不能揍她。 好像哪里不对,但又不能说它完全是错误的。 薛微回想起小时候的调皮,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打开手机继续窥屏, 发现刚才“丈母娘”的队形已经完全被破坏,改为了统一恭敬的“温老师好”。 哈哈哈哈,让你们调侃我。 放下手机,薛微转过头看着路边快速闪过的风景,心底那点小小的期盼渐渐翻滚着,眼前也不自觉浮现出某道矜贵高大的身影。 也不知道顾黎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看她的朋友圈。 幽幽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有那么点诡异的期待,把脑袋靠在车窗上,手指慢吞吞的扣着衣服扣子。 不过很快,忘性大的薛微就彻底忘记了惆怅烦恼,拽着自家老妈在商场里一路买买买,手里拿着奶茶,滋溜滋溜彻玩心大起。 于蓉和闺女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两个人一人脑袋上一个小花花发卡,没有了工作似的严谨成熟,笑容更加灿烂。 “左脚迈,左脚迈,右脚迈,右脚迈,跳一跳.....” 母女俩的步伐完全一致,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嘀咕着,在商场光滑的地砖上摩擦,幼稚又开心,相处起来根本不像是母女,反而是一对小姐妹。 “诶,这个好漂亮,”薛微看到一家文具店,拽着老妈一路狂奔,脑袋上的花花都在颤啊颤,伸出手指着挂在墙上的水彩画,“请问一下,这个是你们自己画的吗?” 营业员点点头,热情的介绍着,“这是我们店的顾客反馈,是她家孩子画的,才七岁呢。” 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薛微不可置信的反问,“七岁?” “对,”营业员拿出一套书册,耐心的讲解着,“这本是教孩子画儿童画的,上面有图解,还有拼音,就算没有家长陪同,孩子也可以自己玩。” “五到八岁是孩子创造力、想象力的黄金阶段,让他们玩着学习,才能更好的掌握绘画。” 脑海里不自觉想起长大后梦想当画家的小宝,薛微眨了下眼睛,“这书多少钱呀?” “我们店里搞活动,全套书册加画笔等等绘画工具,一整套售价588,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如果你诚心要的话,可以小刀。” 快六百的价格让薛微有些肉疼,但一想到小宝开心的小脸,心一横,牙一咬,“给我来一套!” 营业员正准备点头,手腕突然被抓住,就看到咬牙切齿的女孩大眼睛里满是可怜,“漂亮姐姐,你能给我打个折吗?三百给我可以吗?” “小妹妹,你可真是个省钱小能手,”抽抽嘴角,营业员的笑容依旧敬业,“你可以和我讲价,但不能对半砍,这样显得姐姐没有智商。” 薛微两只手搓了搓,笑容满面,拿起奶茶喝了一大口,润润嗓子。 营业员:“......”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薛微砍价成功,还获得了一堆的文具小礼品,在营业员小姐姐要咬人的愤怒目光中离开了文具店。 啊,真是收获满满。 “点点,你刚才为什么要讲价?”于蓉很不理解,走出很远后才张口问道,“刚才妈妈没有打扰你自由发挥,但妈妈也很不理解。” “你是没有零花钱了吗?而且,为什么要买儿童画?你十九了,不是五岁。” 竖起一根手指缓缓,薛微摇摇头,“妈妈,我想把这个送给一个新认识的小朋友,她告诉我,她的梦想就是当画家,我觉得这个东西对她有用。” “还有,我讲价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预算,而是我觉得这样东西不值那个价钱,六百块钱在我心里和一套绘画书并不画等号,我可以用这笔钱去买更加有意义的东西。” “有些钱可以花,但有些钱不能花,虽然咱家家境不错,但那不是我挥霍金钱的理由,你和爸爸赚钱很辛苦,钱应该花在刀刃上。” 女孩的花钱观念完全不像是个富二代,于蓉很满意她的想法,伸出手摸摸她的脸蛋,调侃着,“点点叫刀刃吗?” 薛微想了想,狡黠的眨巴了下眼睛,“唔,这个小名似乎也不错,好霸气。” 母女俩相视一笑。 薛微一百零九点甜 丰盛的晚餐色香味俱全,服务员一道道端上来的时候,薛微的眼睛都直了,捧着碗和筷子,一副嗷嗷待哺的雏鸟模样。 于蓉看不下去,抽出纸巾擦着她的下巴,笑着调侃, “点点啊,注意点形象,口水流要流下来了。” 薛微:“吸溜~” “哈哈哈哈,小馋虫,”薛爸主动给她夹了块大排骨,摸小宠物似的摸摸她的脑袋,大手一挥,特别霸道总裁,“吃!多吃!” “老爸万岁!”薛微比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 把排骨塞进嘴巴里,幸福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还不忘雨露均沾,给爸妈二人都夹了菜。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气氛欢快。 薛爸兢兢业业的剥着小龙虾,面前两个小碗慢慢累积,像是小山似的,一个小宝贝一份,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掌握商业经济命脉的大佬,反而是个贤惠的家庭煮夫。 没有什么是比有人给她剥虾更幸福的事情了。 用竹签把小龙虾串起来,像是串串似的,上面的红油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香味浓郁,红彤彤的颜色让人食欲大开。 吞了下口水,薛微吃龙虾吃出了撸串的即视感,嘴巴上沾满了油,辣的丝哈丝哈, 依旧上瘾的不肯撒手。 辣,且上头。 “叮咚~” 手机突然震动了下,薛微豪放的动作一顿,拿起纸巾简单擦了擦手,看着屏幕上蹦出来的对话框,嘴角不自觉上扬。 打开微信,手指按在屏幕上留下一个个油手印,她也不在意,大眼睛亮亮的,心里的期待在看到“顾大锤”三个字的时候转化为浓浓的开心,迫不及待的打开信息。 顾大锤:【于老师很漂亮,点点也很漂亮。】 薛微有点甜:【学长的眼光真好,点点是不一般的漂亮,爱我优惠,包年免费!】 那边回得很快,发过来一个调皮小孩的表情包,带着大大的问号,还带着一行小字—— “我是你的小宝贝吗?” 犹豫了下,薛微的脸蛋突然变红, 看到上面自己发出的信息, 莫名有些土味情话的感觉,想要撤回,但又觉得没必要。 看都看到了,这弄啥子嘞? 没等她想明白,那边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顾大锤:【怎么想起来发朋友圈了?今天很开心?】 薛微有点甜:【因为今天洗头了,化妆了,值得纪念一下。】 薛微有点甜:【学长你知道吗?女孩子最狠的一句话是,你都不值得我洗头!!】 顾大锤:【......点点见我的时候好像都没有特意洗头,看来我不值得。】 顾大锤:【果然,人间不值得。】 嘴角向上勾起,薛微被他幽怨的语气逗笑了,甚至能想象得到男人叹气又纵容的模样,喜悦的晃了晃脑袋,开心的情绪洋溢着。 女孩的好心情让于蓉敏锐的察觉到,凑到旁边,怼了下自家老公,“老薛同志,你都没有感觉到咱家闺女谈恋爱了?!” “没有吧,”薛爸神经大条,看着女孩眉眼弯弯的模样,没察觉到什么,“和朋友聊天呢吧。” “木头脑子,”于蓉轻飘飘的瞪了他一眼,声音压低,“你看看,手上还有油呢,都不顾上擦也要回人家的信息,肯定有猫腻。” 薛爸还是不理解,摇了摇头。 于蓉伸出手指推了下他的脑袋,骂了声“小傻瓜”,暗搓搓继续观察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张口,“点点,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薛微一愣,略微思考了下,“唔,长得好看,学习好一点,和我爸差不多就行。” “孩子啊,你爸这样工资上交、任劳任怨、老婆为大、事业有成、妻管严的十佳老公已经不多了!”于蓉痛心疾首的回答。 “妈妈,我觉得你在凡尔赛,”薛微抽抽嘴角,小手一摊,“那这样的话,你闺女这辈子恐怕嫁不出去了。” 薛爸笑吟吟的点点头,“咱家点点有眼光。” 轻飘飘的一道目光看过来,薛爸察觉到来自老婆的威压,连忙轻咳两声,直起腰装作严肃的模样。 看看,看看,如此妻管严。 薛微用湿巾把手擦干净,认真的看着夫妻俩,竖起一根手指,“妈妈,我问个问题,如果爸爸兜里有一百块钱,你拿走了二十,爸爸还有多少?” 于蓉理直气壮的回答,“八十!” 摇摇头,薛微叹了口气,“是零。” “怎么可能?一百减二十明明得八十!” “妈妈,你太不了解你自己。” “......” 薛爸赞同的点点头,显然深受其害已久。 “所以啊,妈妈,你身在福中要知福,”薛微佯装深沉的叹了口气,“有我爸这样一个极品在身边,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我的眼光都高了,这不能怪我啊!” 于蓉也叹了口气,妥协了,“行吧,老薛,结账去。” 从衣兜里掏出钱包,薛爸丢给靠近门口的闺女,“点点,你去结账,爸拎东西去开车,你一会儿到门口等着。” “好的,”薛微拿起黑色钱包打开,看着里面小奶娃的照片,瞬间有些飘飘然,“爸爸,虽然我上学不在你身边,但你却把照片放进了钱包里,看来我对你真的很重要。” 起码比她老妈重要! 这都是父爱啊! 薛爸抽了抽嘴角,很诚实的回答着,“其实,点点你想多了,如果爸爸要放,也会放你妈的照片。” “在钱包里放你的照片,其实是为了辟邪。” 薛微:“......” 她这张脸,辟邪?! 她是关公还是阎王爷?!什么时候自带辟邪功能了?! 小脸瞬间垮下去,薛微身上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气鼓鼓的把钱包塞进衣兜里,凶狠的一跺脚,“老薛同志!我警告你!你的钱没了!” “点点,你这样不好,”薛爸看她小河豚的模样,笑着逗她玩,“你得给爸爸留一点。” 薛微冷笑,“呵,爸爸,你太不了解我了。” 进了她兜里的钱,能吐出去吗?! 无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诶,不是,好像哪里不对…… 薛微一百一十点甜 结完账,薛微蹲在饭店门口静静等待着老爸老妈,蜷缩成小小一团,下半张脸躲在围巾里,东瞅瞅西看看,小身影轻微的晃着,自己也玩得很开心。 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却始终看不到那辆眼熟的车,身体都有些冻的僵硬,小脸红红的,睫毛上都冒出来一层白色的晶体。 看上去有点像童话里的冰雪公主。 冷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剩下的都用鼻涕代替~ “阿嚏!阿嚏!” 怎么还不来啊…… 她要爸爸妈妈...... 接连不断的喷嚏让薛微鼻子酸酸的,怪难受,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眉头皱起来, 心里弥漫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俩人不会把她忘了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薛微犹豫着手指按下手机通讯录,找到最上面的星标号码,拨号。 “嘟嘟嘟......” “喂?闺女?”薛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爸爸,你们在哪呢?” “我们快到家了。” 果然! 痛心疾首的拍着胸口,薛微只觉得寒风呼呼的吹,她的心咔咔的碎,在冰冷的空气中整个人快气炸了,小火苗在眼里燃烧着。 声音都瘪瘪的,充满幽怨,“爸爸,你回头看一眼,是不是落了什么?” 那边停顿了几下,薛爸自然的回答着,“没有啊,书本,围巾,新衣服, 还有你妈妈都在。”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薛微声音拔高,“你把我落下了!!!” 薛爸:“!!!” “卧槽,我忘了我还有个闺女了,”薛爸慌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依稀还能听到刹车的声音,“点点啊,你在原地不要动啊!爸去接你!” 薛微冷笑着,挂断了电话。 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 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啥也别说了,埋了吧。 本来只有半个小时的回家路程,被一折腾,硬生生延长成快两个小时,薛微躺在后座,看着前排夫妻俩“虚伪”的脸,下巴一抬,傲娇的轻哼。 “阿嚏!” 冻死她了! 真·冰棍公主! 薛爸看着她倔强的小眼神有些心虚, 摸摸鼻子把外套围在她身上, 讪笑着, “点点啊,爸给你熬点姜水,晚上泡个热水澡,驱驱寒。” “爸明天早点下班回家陪你玩。” “可算了吧,您堂堂一公司老总,哪有时间陪小孩玩,”薛微吸溜着大鼻涕,蜷缩成一团,阴阳怪气的,“有车就是好,不挨冻,还能随时接一下被遗忘的娃。” 于蓉捂着嘴巴偷笑,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让你爸给你买赔罪小礼物。” 薛微很好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快,趴在前排座椅中间,“我想吃我爸做的肉丸子。” “行,爸给你做一盆,”薛爸翘起嘴角,透过后视镜看着女孩的笑脸,眼珠精明的转啊转,“爸再给你买个礼物,保证喜欢。” 手指扣扣脸蛋,薛微来者不拒,眉眼弯弯的,“好呀。” 回家睡觉觉,赖床床,太阳晒屁股起来吃饭饭。 在小怨种再一次叫起床服务后,薛微依旧顶着炸毛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鼻子嗅着空气中的淡淡香气,眯着眼睛晃荡着朝楼下走。 厨房里,薛爸带着围裙忙碌着,兢兢业业的完全是家庭煮夫的模样,有条不紊把丸子放进锅里,用勺子轻轻搅拌着,余光看到趴在门上的小馋虫,笑着摇头,“闻到香味了?” “哇,老爸真棒,”薛微屁颠屁颠的凑过去,嗅着浓郁的香气,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急切的捧着碗,“能吃了吗?” “快了,”薛爸用筷子戳戳漂浮起来的丸子,放到另外的碗里,“这是之前煮的,应该熟了。” 小碗在女孩急切的目光中,越过她递给了门口的女人。 于蓉得瑟的挑了下眉,假装遗憾的叹气,夹起肉丸子咬了一口,“很好吃,看看,这就是我老公。” 薛微被秀了一脸,表情幽怨。 薛爸安抚着摸摸她的呆毛,“老婆,熟了吗?” “熟了,好吃。” 点点头,薛爸转过身拿起女孩怀里的小碗,装了满满一碗都冒尖,目光慈爱,“点点,去吃吧,熟了,不会拉肚子。” 小脸瞬间晴朗,薛微看着脸色阴沉的老妈,捧着碗深深嗅了下浓郁的香气,气不死人不罢休,“看看,这就是我老爸。” 于蓉:“......”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薛微抱着肉丸子迅速跑到门口,透过监控看着外面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按下声控,“你好,找谁?” 男人抬起头看着摄像头,热情的回答着,“你好,请问薛俊平先生住这里吗?他的预定商品送到了,请签收。” “爸爸,你买东西了?这么神神秘秘,”薛微透过监控隐约的看到男人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牌牌,像是员工证。 “对对对,”薛爸连忙从厨房里跑出来,套上外套,满脸喜色,“你的小礼物到了,走,跟爸拆礼物去。” 薛微有点茫然,什么礼物不能搬到屋子里拆?还非要去外面?! 但等她出门,看到礼物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因为!她看到了一辆大拖车! 拖车上面还有一辆放在透明塑料盒里的粉红色轿车! 旁边同样充满少女心的气球飞舞着,看上去壕无人性。 妈妈呀! 刚才的陌生男人正指挥着,粉红色轿车慢慢的倒退行驶到平地上,稳稳当当停在女孩面前。 不真实感让薛微吞了下口水,手指颤抖的指着汽车,声音都磕磕巴巴的,“爸爸,你这是......” “你的小礼物,”薛爸打了个响指,身上上位者的气息强势霸道,耐心的讲解着,“粉红色新款小轿跑,外观运动时尚,无边框车门,两座硬顶敞篷。” “标配激光大灯,感应式后备箱,方向盘座椅加热,中控双联屏,360全景影像倒车,自动泊车,还有二十四色氛围灯,超级适合我漂亮的闺女。” 这,这叫小礼物?! 你老婆一言不合送粉红色小电瓶车,你一言不合,直接送辆粉红色小轿跑!? 果然是一家人。 再次吞了下口水,薛微的双腿都有点软,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大饼砸中,小脸呆呆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虽然她不懂车,但好歹认识那个像个披萨、蓝白块块交错拼接的圆形标志吧! 而且...... “爸爸,我觉得你好像忽略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薛微特别真诚的小眼神看过去,“你闺女没有驾照。” 买了车放在车库里积灰吗?! 薛爸也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手摸着下巴,“闺女,驾驶证这个东西可不兴买,这样,爸给你报个驾校,vvvip班,让你在这个寒假成功拿证。” “.......也duck不必。”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薛爸大手一挥,忽略女孩的小小抗议,独裁者似的,“爸这就给你联系驾校!” 薛微:“......” 爸爸的爱太沉重…… 薛微一百一十一点甜 就算薛微再怎么不愿意,驾校的练车信息如约而至,她也不得不放弃了和被窝的纠缠,踏上了考驾照的道路。 那能怎么办呢?!钱都交了! 生气!摔! 薛微背着小书包,裹得像个球,第一天练车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金钱的重要性。 vvvip班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和冰天雪地说拜拜,温暖明亮的地下停车场在等待着你! 一人一车一教练,奶茶咖啡供应,随到随练,随治随走......啊呸! 她的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帅大叔,姓刘, 长相斯文带着眼镜,看上去沉稳温柔,脸上时时刻刻挂着和煦的微笑。 有点像顾黎。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薛微这段时间总能想起那道修长矜贵的身影,偶尔眼前还能回忆起他含笑的眼眸。 不能想,想就是心动。 刘教练很喜欢看上去软萌阳光的薛微,和他家调皮捣蛋的女儿一样,教学的时候难免爱屋及乌,特别耐心,“我们时间紧,任务重,这两天先教你倒车入库和侧方位,回家没事的时候看看科一考试题,我已经给你预约考试了。” “教练相信你!你能行!” 薛微:“......” 不,教练我不行! “最左边是离合,中间是刹车,最右边是油门,”刘教练笑着指着驾驶座下面说道,“简单的说,离合很重要, 左脚管离合。” “右脚照顾刹车和油门,一个让你保命一个让你送命,记住了吗?” 关乎她的小命,这哪里能记不住?! 吞了下口水,薛微点点头,按照教练的指导,调整座椅靠背,调整左右后视镜,小心脏颤抖着打开转向灯,踩下离合。 教练车哽叽两声,突然灭火。 薛微:“......” 刘教练:“......”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刘教练耐心的笑着,“没关系,我们继续。” 但薛微用事实证明,什么叫做长相和学习能力完全不成正比。 “同学,慢点,慢点,你是要上天吗?踩离合,速度慢下来!” “看点!看点!往左打!动作快!” “小姑娘, 你都能考上大学,难不成练车比考车票都难吗?!” 好脾气的刘教练化身段子手,精准的吐槽着,拎着小喇叭悠闲的跟着车走,“你不是来学倒车入库的,是来学压线的吧?!” 薛微飞快的转着方向盘,死死踩着离合让车辆停稳,从车窗里冒出脑袋,“教练,我是不是又压线了?” 刘教练皮笑肉不笑的,“没有,是我把线画歪了。” “......” 教练,你杀人诛心。 一整天的练车学习让薛微听到了金句频出,感觉刘教练完全可以说脱口秀或者讲单口相声,而且,为什么他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她压线了?! 为什么他总能知道她哪个点看错了?! 为什么?! 这教练逆天! 薛微练车练的是身心疲惫,满脑子都是左拐右拐,打一圈半,回一圈半,打半圈,再回正,乱七八糟的让她思绪空空,完全不会思考。 凭着本能跑到自家老爸公司,乘坐壕无人道的专属电梯直奔顶楼,没有思想的傀儡似的推开董事长办公室大门,小腿紧着倒腾,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瘫着,一口气吐出去,灵魂都飞走了。 薛爸正看着文件,眼睁睁看着他的宝贝闺女蹬蹬蹬跑进来,蹬蹬蹬直奔沙发,衣服都没脱,瘫着像条咸鱼般笔直,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像是丢了魂似的可爱。 把文件放下,薛爸快步走过去,一身黑色西装让他看上去充满上位者的威严,抚摸女孩脸蛋的动作却是温柔的,慈父感觉满满,“今天练车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薛微两只手搭在肚皮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声音有气无力,“教练说,我只有悲欢,没有离合。” “我一直以为自己冰雪聪明,天资不凡,直到去驾校学车......” 被她的小语气逗笑了,薛爸很无奈,“慢慢来,不着急的,反正爸给你买的车是自动档。” 小眼神飘过去,薛微挑起眉,“爸爸,那你为什么给我报手动档?” “呃......驾校搞活动,便宜。” “.......噗,”薛微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捂着胸口,咸鱼似的抖了抖,翻着白眼,“芭比q了。” “乖宝,你得坚强,”薛爸温柔的摸摸她的小脸,故意转移话题,“想吃点什么零食?爸给你点外卖。” “小蛋糕,奶茶,重糖!”薛微幽幽叹气,“生活太苦了,我要甜一点。” 薛爸笑着把手机递给她。 女孩一骨碌爬起来,兴致勃勃的解锁,打开外卖软件。 “笃笃笃。” 办公室门被敲响,西装革履的助理小哥哥快步走进来,礼貌颔首,把手里的文件尊敬的递过去,“董事长,这些是这次合作有意向参与招标的公司,其中三家为曾经的合作伙伴,还有新公司。” “嗯,”薛爸身上的气质转变,从温柔奶爸变为霸道总裁只在刹那间,周身气势凌厉,习惯性的皱起眉,看着文件,“这两家新公司势头不错。” 乱七八糟的专业词汇让薛微听的很好奇,直起腰,光明正大的窥探商业机密,挑自己能看懂的,“哇,这个公司好厉害,这个总裁姓贺诶,我也认识一个姓贺的学长,说不定他们八百年前是一家。” 薛爸大大方方的给她看,教导的语气,“万晟,一个去年刚成立的公司,是几个大学生合伙,有点人脉,接手的几个工程项目也不错,交工时间准确,质量过关,算是新秀。” “好像公司就在a市,主攻房地产方面,现在的年轻人啊,有上进心,有野心,不错。” 说着,眼睛还时不时看向趴在他肩膀上的女孩。 瞬间懂的他是什么意思,薛微弹到一边去,满脸拒绝,“爸爸,你不要阴阳怪气,此年轻人非彼年轻人,我是不一样的烟火星子。” “点点啊,人家都自主创业,爸爸这么大的公司白给你,你为什么都不要呢!”薛爸很痛心,捂着心口,“回来继承家业不好吗?!当老总不好吗?!” “不好,”薛微胸无大志,又躺回沙发上,佛系咸鱼的无欲无求,“爸爸,你放弃吧,咸鱼翻身,还是咸鱼,我只配躺赢,不配奋斗。” 薛爸无语了,“行吧,一边玩去吧。” 薛微一百一十二点甜 薛微最近的小日子过的异常充实,早上蹭她老爸的车去驾校练车兼听段子,中午在驾校混顿饭,下午两三点钟跑去公司,吃吃喝喝趁着下班晚高峰蹭车回家。 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薛微把脑袋靠在小怨种肚皮上,舒服的眯上眼睛, 闲聊着,“你知道吗?今天教练教我半坡起步,让我慢慢松离合,感受车辆抖动。” “到后来,他按着我的肩膀,特别无奈的说‘是车抖, 不是你抖’。” 小怨种都能想象得到刘教练的崩溃,笑吟吟的, “我觉得他今天的金句不止这些。” “当然, ”薛微随意的捉着她的手指玩,“对啊,半坡起步,总是熄火,刘教练站在旁边,告诉我,看,它挂了,被气死的。” “你也挂了。” “哈哈哈,跟着感觉走,”小怨种扣着她的手心,仰着脑袋浑身上下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像是被传染了懒病,“你不是来学车的,你是来要他命的。” 薛微也“鹅鹅鹅”的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特别愉悦,“刘教练不是在教我开车, 而是在进行生命教育!” 竖起大拇指,小怨种点点头,“你开心就好,拿证时候,有条件的话,买条路吧。” 翻了个白眼,薛微把身体瘫成“大”字,“唉,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哈哈哈哈,我还没和你说呢,今天刚一摸车,有点紧张,我就和教练说,‘教练你准备好了吗?’” “他回答我,‘咋的,你要起飞啊?’” “哈哈哈哈哈,我把刘教练的东北话都给气出来了!” 小怨种中肯的评价着, “能有你这么个学员, 是刘教练的‘福气’。” 天天在“被气死”和“再教一阵”两个念头中间来回横跳。 关键是薛微这个人, 乖乖听话的时候真的像个小天使, 大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又天真。 但蔫坏调皮的时候就是个恶魔熊孩子!迅速和周围其他教练员和学员打成一片,被刘教练说的时候,她都敢抬杠,甚至满场地乱跑! 撒了欢似的! 两个女孩交谈欢乐,殊不知,她们的聊天内容都被一门之隔的女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于蓉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眉头越皱越紧,心脏也不安起来。 点点这是在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那天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点点就满脸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这两天还总在打电话,蓝牙耳机塞在耳朵上就没摘下去过,偶尔还蹦出来几句话,笑的像个小傻逼似的。 今天也是,都晚上九点了,还不肯睡觉。 作为过来人,女人的直觉告诉于蓉,她家点点可能有情况。 很想破门而入看看情况,于蓉努力按捺着内心的焦躁,当好一个不窥探儿女隐私的好妈妈,敲敲门,“点点,妈妈进来喽。” “好哒,”薛微使了个眼神,眼睁睁看着小怨种化成一团淡蓝色荧光钻进手机里,过了两秒转过头,特别乖巧,“妈妈。” “点点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于蓉若无其事的问道,看着她这个贱萌贱萌的可爱表情,心都要化了。 “大学里认识的小朋友,”薛微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她和我长得很像呢。” “是吗?”坐在女孩旁边,于蓉略微思考了下,决定开门见山,“点点啊,你和妈妈说实话,到底有没有交男朋友?” 薛微眼睛一眯,“妈妈,我究竟是哪里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姜子牙72岁才下山娶妻,白素贞1000岁才谈恋爱,我才十九,急什么急什么急什么。” 哪里都有。 于蓉轻咳两声,慈爱的眼神看着,“点点啊,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如果能过年领回来就更好了!” 薛微:“???妈妈??” “咳咳,不对,妈妈不是这个意思,”于蓉意识到不对,狡辩着,“为人一定要正直,有上进心,聪明谦逊,身高起码一米八,学历家境不重要,对你好才是硬道理。” “当然,如果长得好看,前面那些当我没说。” 薛微:“???” 为什么她妈妈的关注点都有点奇特?! 为了避免话题往奇怪的地方发展,薛微连忙竖起三根手指,指着天花板上的灯,满脸严肃,“妈妈,我真的没有谈恋爱。” “如果我撒谎,这个灯马上就灭。” 话音刚落,电灯“啪”的一下关闭,屋子里陷入黑暗。 薛微:“.......” 于蓉:“.......” 就在薛微准备绞尽脑汁解释的时候,下一秒,世界又恢复了光明,薛爸站在门口,手按着电灯开关,笑的欠揍,“咋样闺女?刺激不?!” 薛微:“......” 孩子打爸爸,算家暴吗?! “爸爸!”薛微皱着眉,盘着双腿特别严肃,“你不要这样认真的搞笑,很容易让我会误认为我们是沙雕世家!” 沙雕聚一窝! “点点,你说的这就不对了,搞笑,是一种生活态度,”薛爸很有道理的教育着,把手里热好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改为揽着自家老婆的肩膀,“奶喝了,把你老妈还给我,晚安,睡觉。” 于蓉也站起身,给女孩掖好被角,“晚安。” 薛微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招财猫猫似的挥挥手,“晚安,妈卡爸卡。” “......” 房门再一次被关上,薛微捧着还温热的牛奶,超着半空中打了个响指,很快,小怨种从手机里爬了出来。 长发遮挡住脸,清瘦的身体从小小的手机里爬出来,莫名惊悚。 已经习惯了这种高科技恐怖,薛微看着手里的玻璃杯,耳畔回响起刚才妈妈的旁敲侧击,“谈恋爱”三个字让她的耳朵红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了顾黎。 掏出手机翻找着男人的朋友圈,依旧是空空荡荡的,打开私信,手指在键盘上劈劈啪啪打了一大堆的字,想了想,又快速删掉。 “点点,你怎么一副思春的荡漾微笑?”小怨种好奇的问道。 “我笑了吗?” 小怨种没有回答,直接把手机屏幕按灭。 黑色的屏幕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楚的倒影出女孩上扬的嘴角,薛微一愣,两根手指按着嘴巴用力向下。 一想到顾黎就想笑这是什么鬼毛病?! 顾黎很好笑吗?! 用力的晃了晃脑袋,薛微搞不懂,干脆把手机丢到一边,“睡觉了,晚安。” 薛微一百一十三点甜 a市。 夜晚的宁静并没有让繁华的城市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的热闹,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熙攘人流,车水马龙的车流给美丽的夜景更添上一丝别样的景色。 站在写字楼里,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居高临下的俯瞰城市的热闹,和孤零零的办公室形成鲜明对比,修长矜贵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 影子被拉的长长的,显得孤独寂寥。 手机散发着莹莹的光芒,顾黎专心致志的看着屏幕最上方“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大字,任由点烟的香烟静静燃烧着,灰白色的烟灰掉落在手指上,仿佛察觉不到疼痛。 过了一会儿, 那行小字消失,变回带着特别关心符号的“春虫虫”。 愉悦的低笑在室内响起, 男人眼眸里的冰冷快速消散,仿佛想到了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身上的气压开始回温,把香烟塞进嘴巴里,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 看来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小家伙还是惦记他的。 尼古丁的烟草味道在周身弥漫着,男人转身背对着光,慵懒的靠在落地窗前,两条长腿随意舒畅着,五官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贺霖一边皱着眉一边往里走,手当做扇子不停的扇啊扇,还控制不住的咳嗽两声。 在团团烟雾中寻找到好友,“卧槽,你这是盘丝洞啊,老顾你这个不开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最近烟瘾怎么这么大?小学妹不理你,欲·求不满?” 顾黎好心情的没有和他计较, 指尖微微用力掐灭了猩红色火光, 惜字如金的,“有事就说。” “荣微地产知道吧?b市的那个,”贺霖扯了把椅子坐下,手臂搭在椅背上,“他们公司最近在招标,我们也参与了竞标。” 点点头,顾黎动作矜贵的整理着衬衫纽扣,“但我觉得合作的希望很小。” “荣微那边肯定会内定,招标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我知道,”打了个响指,贺霖完全和他想到一起去了,“荣微垄断了b市大半房地产资源,实力强劲,肯定有合作过的公司,他们不会贸贸然选择我们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小公司。” “而且,我们暂时也没有去b市发展的打算。” 眼眸闪烁了下,顾黎不明显的应了一声, 抬起头,硬朗的眉眼中带着满满的势在必得, “但也只是暂时。” 贺霖挑了下眉, 直奔主题,“所以,这次b市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可就不订票了,回家睡觉去。” “去,”顾黎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极浅的微笑,“下周一出发。” “竞标不成功,刷个存在感也是好的。” “啥?”贺霖有那么一瞬间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挠挠头没有细问,“行吧,你尽快处理手头的事情。” 顾黎点点头。 关门声再次响起,办公室又恢复寂静,男人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熟练的点燃,缭绕的烟雾模糊了充满侵略性的五官,整个人变得神秘又危险。 动作略微停顿了下,拿出手机找到最上面的星标联系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按下发送键—— 顾大锤:【晚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薛微练车练得如火如荼,趁着休息的时候找个隐蔽的角落待着,蜷缩成小小一团,和其他的学员们插科打诨。 “俗话说得好,卷不在多,有笔则行,书不在高,熬夜就赢。”薛微小嘴叭叭的侃侃而谈,完全她的发挥了社交牛逼症,和一群同样苦逼的中年大叔阿姨们叨逼叨,“斯是作业,惟吾艰辛。” “提笔政史地,落笔语数英。抬头有资料,侧耳无杂音,可以写作文,听录音......” 改编版的《作业铭》还没朗诵完,“叮咚~”“叮咚~”接连不断的手机震动声响起,薛微的个人朗诵被打断,轻咳两声装摸做样的,“预知下文如何。” “请明天继续关注‘点点吹牛皮’栏目,感谢各位的收听。” 大叔大妈们意犹未尽的,其中还有一位大胆猜测着,“会不会结尾是‘吾辈云:卷死他们’!” 打了个响指,薛微赞美的话就像是不要钱,嘴巴可甜,“阿姨您真聪明!不过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您都说完了,可就显得我笨了!” “诶,不对,我本来就没有阿姨漂亮,再没有阿姨聪明,那点点生气了,容易哄不好。” 阿姨被哄得笑的像朵花,“知道了知道了!阿姨给你买糖吃!” “谢谢仙女阿姨!”薛微的笑容张扬自信,朝着他们点点头,转过身掏出手机,看着上面发信人的昵称,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老师:【薛微,在吗?】 温老师:【有空给我回电话。】 她在!这辈子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几十年都还在! 但她不敢这么回答! 卧槽!温老师给她发微信干啥?! 要杀人灭口了吗?那她就真的不在了! 小心脏惴惴不安,薛微吞了下口水,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企图选择性失明,谁知下一秒,来自“温老师”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天要亡她! 薛微战战兢兢的按下通话键,根本不敢让那头久等,求生欲爆棚,声音外强中干的,“温老师好,您找我什么事?”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温逸舟毫无感情色彩的话在那头响起,“期末考试成绩查了吗?” “呃......” “没查?” 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薛微看了下日期,特别诚实的回答着,“温老师,如果我说我忘了你信吗?” 电话那头的温逸舟:“......” 信,就她这个不靠谱的沙雕人设,说她把学校炸了他都信。 “真是忘得好啊,薛微同学,”男声瞬间变得阴阳怪气,“亏我还故意打电话想问问你,谁知道你竟然这么不上心?!” 薛微大眼珠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那我现在上心还来得及吗?老师,我挂了几科啊?” 温逸舟:“......” 这感情是上他这里来查询期末成绩来了。 “......一科没挂!”电话里传来的男声冷漠,为人师表的努力不破口大骂,“以后继续保持!敢挂一科,我让你重修!” 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薛微满脸震惊,声音拔高,“啥?我一科没挂?老师你别骗我。” 温逸舟冷笑着,“不信谣,不传谣。” “挂了,替我给老师问好。” “嘟嘟嘟......” 薛微沉浸在惊天的喜悦中,过了十几秒才回过神,原地兔子蹦,激动的差点奥利给,“啊啊啊!我没挂!我没挂!顾黎大佬万岁!”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刘教练的声音凉凉的,“什么没挂?你知道你明天要考试了?” 晴天霹雳似的消息炸的薛微外酥里嫩,脑袋里一朵蘑菇云升起,磕磕巴巴的,“啥?啥考试?” 刘教练慈爱的摸摸她的头,长辈看傻孩子的眼神,“我前两天不是和你说了吗?周一你科二考试。” “明天好好考,别挂。” “你要是挂了,我就把你挂驾校大门上当招生简介,稳住,我们能赢。” 薛微:“......”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科未挂,一科又起?! 救命啊! 薛微一百一十四点甜 容微集团。 两道同样高大挺拔的身影坐在沙发上,样貌俊俏,西装革履,自信从容,完全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一个俊朗自信,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而另一个温润谦逊, 自带矜贵清隽的气场。 看着两个优秀的年轻人,薛爸不得不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满意的点点头,常年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势凌厉,声音不怒自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年头, 不服老不行。” “你们的想法很新颖,激进冒险,但却有着足够的底气,有野心,是件好事。” 可千万别像他家点点似的,成天想着开开心心混吃混吃。 想到女儿,薛爸严肃的表情温柔下来,眼里的笑意怎么也遮挡不住,目光看向旁边,“关于这次竞标,你们有几成把握?”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顾黎嘴角扬起浅笑,恰到好处的疏离客气,声音谦逊低调,“五成。” “你很大胆,”薛爸笑着摸摸下巴,他很欣赏自信从容的后辈,“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选择你?” “你是会降低竞标价格?还是会有其他的好处?” “都不会, ”顾黎笑着摇摇头,气定神闲的模样,目光毫不闪躲的面对男人的审视,语气淡定,头脑清醒,“首先,如果在价格上降低,那么建筑成本也会受到影响,工地里难免就会混进残次材料,以次充好,工人的工资也会收到影响,没有动力,就会敷衍了事。” “工程最重要的就是质量,忙活了几个月到头来问题层出不穷,这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价格不会降低。” “其次,薛董也知道,我们是刚成立的公司,最注重本身的口碑和信誉, 完成合作准时交工, 为的不仅仅是得到认可,更是能证明能力,让业界更多的前辈信任,才会更多合作的机会,更是长远之计。” 条理清晰的话语让薛爸暗暗震惊,看着男人神态自若的模样,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眼眸中的称赞明显。 这样不急不躁,目光长远,是个可造之才。 谈笑风中带着隐隐流动的暗流,薛爸故意跑出难题,无一都被轻松化解,男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充满自信,游刃有余的模样看上去精明老练,圆滑有不世故,态度谦卑,不带有半点对强者的讨好。 三人之间的谈话还算愉快,时间很快过去,准备起身离开时,贺霖眼尖的看到办公桌角落上的眼熟手套,若无其事的问道,“薛董也喜欢这个牌子?” 为什么跟老顾的那个一毛一样? 顾黎也注意到了那副手套,面上依旧斯文含笑,没有表露出丝毫情绪。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薛爸笑吟吟的拿起手套,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宠溺,“唉,我家丫头给买的,说特别暖和,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羊就是很开心啊。” 贺霖被逗笑了,诚实的回答着,“您女儿一定很爱您。” 薛爸脸上的笑容更加骄傲,一副“那是必须的,你可不看看是谁闺女”的得瑟表情。 两人很快告辞离开,站在电梯里,贺霖怼了下好友,“你那副手套呢?” “给点点了,”顾黎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声音放轻,“一个牌子的。” 贺霖挑了下眉,没听清他的后半句话,闲聊似的,“你觉得,这次合作有戏吗?” “没戏,”顾黎斩钉截铁的回答着,“你先回酒店,我出去一趟,有点事情。” “成。” 月亮爬上天空,街道慢慢变得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浓郁香气,整个城市充满了烟火气。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眼眸中倒映着其他人的欢乐笑脸,顾黎寂寥的身影似乎和他们格格不入,孤身一人,显得冷冷清清。 有点惨。 但哪怕是孤单的,俊朗帅气的外形吸引了一众目光,回头率百分百,很多隐晦的打量视线看过去,还有几个大胆的小姑娘光明正大的看着,小声嘀咕着什么。 “哇,神颜!宽肩窄腰大长腿!西装眼镜鲨我!” “浑身满满的精英范!” “看起来年纪不会很大,好优秀啊!这脸,这腿,哥哥我可以!我是舔狗本汪!” “这分明就是斯文败类本类!要微信吧!” 听到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声,顾黎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视线看着街道上的热闹场景,心里带着隐秘的期盼。 点点会不会也在这里?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仿佛海底捞针一样,但顾黎就是不想放弃,在人海中努力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哪怕是看看她生活的城市也好。 说不定开学以后,和她聊天的话题还可以多一些。 “小哥哥,”突然,面前的路被挡住,一个陌生女孩大胆的掏出微信二维码,笑的害羞又灿烂,“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极有分寸的后退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顾黎眉眼中的冷淡毫不掩饰,嘴角甚至都没有上扬,果断的拒绝,“抱歉,不可以。” 女孩脸上的失落毫不掩饰,显然没想到他拒绝的这样干脆,有点不甘心,“你有女朋友了吗?” 顾黎斩钉截铁的回答,“是。” 那个情绪外露的模样,有点像小家伙。 就在顾黎短暂失神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亲密的抱住,紧接着,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对不起,他不能加你微信,因为我是个小气的女朋友,会生气的。” 这个声音...... 朝思暮想的馨香味道钻进鼻子里,心中的不可思议化为浓浓的狂喜,顾黎低下头,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明艳小脸,嘴角不自觉上扬,眼眸中的冰冷被温暖取代,“点点。” 薛微超着他调皮的眨眨眼,戏精似的娇纵质问着,“大锤,我不是你最爱的小秃头了嘛?” 看着她灵动可爱的噘嘴,空荡的内心瞬间被填满,软塌塌的,顾黎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捏捏她的小脸,声音带着宠溺的感觉,“你啊你,调皮。” 薛微一百一十五点甜 薛微今天特别开心,考过了万恶的科二,避免了被挂在驾校大门上的惨剧,撒了欢儿的哈士奇似的。 在美食街里不停穿梭着,一手奶茶一手章鱼小丸子,大眼睛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眼花缭乱的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 “叮咚~”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薛微低下头看着屏幕上的转账信息,眼睛冒绿光,小财迷似的飞速领取。 爸道总裁:【向你转账500元。】 爸道总裁:【庆祝点点考试顺利!多买点好吃的!练车辛苦了!】 薛微有点甜:【感谢老板的精准扶贫!】 薛微有点甜:【爱老爸,么么哒。】 再次抬起头看着小摊的时候,薛微的目光里充满了底气,那是来自毛大大给她的勇气,伸出手,点兵点将似的随机选着,“选一选二选红花.......” 纤细的手指在摊位上点啊点,毫无预兆的指向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在被几个热情的小姑娘围着,像是在要联系方式。 哦,小哥哥长得好像顾黎。 诶?不对? 定睛一看,薛微的瞳孔地震,控制不住的瞪大了眼睛,“哇哦!” 那就是顾黎! 眼熟的矜贵气息,眼熟的金丝边眼镜,还有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让薛微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真实。 大变活人! 大佬! 脚步焦急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隐隐间,还能听到女孩害羞的声音,以及男人义正严辞拒绝的表情。 心底那点莫名的不对劲舒服了不少,薛微整准备“美救英雄”,就听到低沉磁性的男声说了句女朋友。 小心脏瞬间砸进谷底,眉头都皱起来, 薛微左右看了看,像是小偷似的,怀着鸠占鹊巢的不明显忐忑,鼓起勇气抱住男人的手臂。 嘤嘤嘤,手感超好。 一副正宫女友的派头,薛微面上有多自然,内心有多心虚,生怕男人一个生气甩开她,生怕他真正的女朋友不知道从哪个小角落冒出来。 不安,又带着诡异的期待。 搭讪的女孩看着两人自然亲昵的互动,男人刚才面对她的疏离清冷,而面对他女朋友时,都化为了温柔宠溺,很有自知之明的点点头,侠义之士似的抱拳,“祝福。” 说完,直接开溜。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薛微不舍得把手收回来,故意侃侃而谈的掩饰着心虚, “帅哥眼前过, 不泡是罪过,其实我蛮理解她的, 同为花痴,何苦为难花痴。” 顾黎无奈的按了按额角,眼睁睁看着那只小手果断抽离,同样开玩笑的语气,“我又不是奥利奥。” 嘴巴快过脑子,薛微抬头看他,“不能泡一泡,那是不是可以舔一舔?” 男人愣住了。 后知后觉发觉自己说的有点轻佻过火,薛微拍了一下祸从口出的嘴巴,转移着话题,“学长,你女朋友呢?” 语气酸溜溜的,仿佛吃了糖醋小排骨。 没有排骨,没有糖。 “女朋友不就在我身边吗?”顾黎低头,忽略内心强烈的悸动,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刚才不过是胡诌,应付的话而已。” 他可不能让小家伙误会了什么。 “哦,”心情豁然开朗,薛微双手插兜努力压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出差,”顾黎反问着,“这么晚了,一个人散步?” 薛微并没有注意到他故意在“一个人”三个字上加重的音量,慢吞吞的往前走着,回答一如既往的调皮,“一个人走路也是和地球单独约会,我这叫压马路。” “要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今天的月色呢?” 顾黎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一轮明月,因为身旁的女孩,心里的孤单被驱散,金丝边眼镜遮挡下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笑意,“今晚月色真好。” “今晚月色真好,适合吃麦辣鸡腿堡,”薛微咂巴了两下嘴,“俗话说得好,饭后走一走,街边又吃九十九。” 被她的话逗笑了,顾黎自然的弯腰低头,看着女孩近在咫尺的小脸,突然觉得似乎又哪里不太一样。 她今天,精心打扮过。 白皙的小脸在化妆魔法的加持下更加清透无暇,大眼睛上亮亮的,嘴巴也是红艳艳的,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精致美艳,带着夺人眼球的漂亮。 如果说她原来的美是八分,现在则是爆表的十分。 看的有些痴了,顾黎的喉结滚动,声音放轻,“点点,你是不是......” “不准说我胖了!”薛微惊恐的一把捂住男人的嘴,手臂揽着他的脖颈把人往下拽,凶巴巴的威胁着,“出来混总是要胖的!” “你不许说!让我欺骗一下我自己!不然咬你哦!” 顾黎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两条长臂一伸,接着两人之间的近距离,哪怕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能轻轻松松的环绕住女孩的腰。 像是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她抱起来颠了颠,那惊恐的小眼神让他升起使坏的恶趣味,故意思考着,“嗯……好像是有点胖......” “学长以前一只手就能抱得过来,现在得两只手了。” 薛微羞涩的小心情瞬间变得绝望,幽怨的看着他,“学长,人艰不拆。” “逗你玩的,”顾黎笑着把人放到地面上,捏捏她的小脸,“点点没胖,只不过今天特别好看。” “化妆了啊,”薛微脚踏实地,用手指戳了下自己的脸,眼睛眨巴眨巴,“是不是和素颜完全不一样?” “这就叫做图片仅供参考,你喜欢的样子,我都能化出来。” 简称换头。 “不用,”顾黎满心满眼都是有她一个人,声音低沉,带着撩人的小勾子,“点点这样就很好,开开心心的就很漂亮。” 有那么一瞬间,薛微要被他妖精似的美色蛊惑,吞了下口水,眼神不自然的飘到旁边。 啊啊啊啊啊!撩人犯规!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薛微承受不住诱惑,生怕气氛再这样暧昧下去,她容易开启色女技能,直接把男人扑倒就地正法。 达咩达咩,不可以涩涩。 摸摸鼻子,故意转移着话题,大胆又羞涩的抓住男人的手腕,“学长,你好不容易来b市一样,略尽地主之谊,我带你去吃吃喝喝!” “走!朝美食进发!” 薛微一百一十六点甜 “芜湖~芜湖~” “嘭!” “嘭!嘭!” 一个个小篮球快速的被丢进篮筐里,薛微一边扔一边看着最前方的屏幕,数字稳步增加,余光瞥着身旁的男人。 相比于她的急切,顾黎就要淡定悠闲很多,拿起小篮球放在手里掂量掂量,轻轻松松的抛出去, 稳稳砸在篮筐里,整个人气定神闲的,像是慵懒的大灰狼在陪小宠物玩耍。 眼珠滴溜溜打着转转,薛微拿起一个小篮球,在男人抛球的瞬间,抓住机会丢出去,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正好好两颗篮球相撞。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个都没投进。 偏偏, 女孩还一副贱萌贱萌的挑衅小表情。 男人举起一个球做了个要朝她的位置挥去的假动作,女孩瞬间怂兮兮的用手捂脸,像个鹌鹑似的。 结果被无情嘲笑。 薛微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鼓鼓的把手里的篮球丢过去,力气不大,彰显着她的愤怒。 顾黎轻飘飘的把篮球接过,大步走过去,抚摸着女孩炸毛的小脑袋,纵容轻哄的语气,“好了,乖。” “点点学过篮球?这么厉害?” “高中是校篮球队的,”薛微很好哄,男人的态度温柔,让她的小火苗瞬间熄灭,仰着下巴很傲娇的模样,“别看我海拔不够, 但也是当过前锋的人。” 纯粹是因为她们女篮人太少,青春期的女孩子们都想美美哒, 不愿意满操场疯跑流汗。 想象女孩张扬阳光的模样,肯定像个小太阳似的获得全场焦点,顾黎笑着,觉得与荣共焉的同时,还有那么点小小的自卑。 点点那么好,他却只想让她成为自己一个人的。 薛微没有察觉到男人晦暗下来的眼眸,玩够了就开始东瞅瞅西看看,目光被角落的甜品店吸引,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兴冲冲的,“学长,我们去吃小蛋糕吧!” 顾黎哭笑不得,手指轻轻掰过女孩的小脸,点了下手腕上的时间,“点点,距离你吃完烤鸭才半个小时,刚才是谁说自己小肚子撑的满满的?!” “呃……”薛微被自己啪啪打脸,眼珠滴溜溜转着, 狡黠的回答着, “别人要么工作能力强,要么学习能力强,而我不一样。” “我消化能力强。” 顾黎:“......” “哎呀,我想吃,”薛微无意识的拽着男人的衣袖甩啊甩,仿佛一个恳求家长的熊孩子,“还有四个月我就要过生日了,吃个小蛋糕不过分吧?!” 女孩带着撒娇的口吻让顾黎根本无法拒绝,无奈的叹了口气,原则一降再降,“好好好,给你买。” 薛微小心思得逞,故意眨巴下大眼睛,“那不行,说好了今天我请客,走啦走啦,吃蛋糕去。” 夜色渐深,等薛微真的吃饱喝足后,月亮已经爬上了天空正中央,街道上的人也少了很多,城市渐渐安静下来,陷入沉睡。 看了下时间,顾黎低头看着身侧的小脑袋,“十二点多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熬夜,手机受不了。” 抽抽嘴角,薛微摇摇头拒绝,“不用送,你人生地不熟的,哪能比得上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原始土著,我可以自己摇花手回去。” 顾黎正准备说些什么,女孩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睛亮起来,“学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说完,“蹭”一下子脚底抹油似的冲出去,直奔不远处一家还开着门的小商铺。 无奈的摇摇头,余光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顾黎眼睫轻颤,没有犹豫,快步走进去。 等薛微满载而归跑回来的时候,男人也拎着东西出来了,没等她说话,手里的口袋塞进她兜里,声音平静,“给你。” “什么啊?”薛微打开袋子,看着里面的汉堡包,愣了下,“学长,你为什么买这个给我?” 顾黎皱了下眉,很自然的回答,“你刚刚不是说要吃吗?” 回忆回到两人刚见面的时候,她抖机灵似的一句“今晚月色真好,适合吃麦辣鸡腿堡”却被男人记在了心上,甚至付出行动特意买给她吃。 除了爸爸妈妈,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了。 会把她一句自己都没在意的话放在心上。 心脏暖呼呼的,一种似乎正被他宠爱的感觉在心口弥漫着,薛微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微笑,眉眼弯弯的,“谢谢学长!” 说着,把手里打包好的酸奶塞进他手里,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交换零食似的,特别敬业的推销,“他家的酸奶特别好吃,我妈妈很喜欢,出来的时候还让我给她带回家呢!” “学长你肯定会喜欢的!” 手里沉甸甸的重量让顾黎也愣住了,眼眸里倒映着女孩张扬灵动的笑,身上的气势都柔软下来,“谢谢。” “我们都什么关系了,还这么客气,”薛微手臂抬高,拍拍男人宽阔的肩膀,“好啦,我要回家了,于女士吃不到酸奶可是会闹人的。” “还记得回酒店的路吗?” “当然,”顾黎被她的故意打趣逗笑了,手指摆弄着她头顶的小小呆毛,语气温柔,“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比了一个“ok”的手势,薛微转过身欢快的跑着,拦下出租车钻进后座,还不忘落下车窗,朝着他招招手,声音欢脱,“学长晚安!” 顾黎浅笑着朝她挥手,看着出租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完全不见。 掏出手机,找到名为“春虫虫”的联系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 “叮咚~” 出租车上,薛微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小模样像是个望夫石,被司机师傅看到,打趣着,“小姑娘,男朋友啊?” “唔,还不是。”薛微害羞的回答着,掏出手机。 顾大锤:【晚安。】 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大眼睛亮亮的,整个一沉浸在恋爱中的喜悦模样,内心青涩懵懂,带着粉红泡泡,像是被丢进了蜂蜜里,浑身上下都是甜甜的。 衣兜里的麦辣鸡腿堡鼓鼓囊囊,份量可观,虽然吃的饱饱的,但薛微还是决定干掉。 这是汉堡吗? 不是!是顾黎大佬对她的在乎! 她好像,真的好喜欢顾黎啊。 薛微一百一十七点甜 顾黎没有在b市多作停留,第二天就匆匆离开,薛微虽然觉得很失落,但情绪上头也只是段时间的。 因为,她还要面临科三的摧残。 “哇呀!教练!前面有个坑!” 副驾驶的刘教练翻了个白眼,“......挂跳档,跳过去!” 薛微紧张兮兮的, “诶?还有这个档吗?冒昧的问一句,跳档在哪?!” “......没有跳档!有坑你不会绕过去吗?!” “哐啷!” 车子结结实实的从坑上走过去,刘教练生无可恋的抓住扶手,默默心疼教练车。 车仔啊,你受苦了…… 教练车:“......你知道就好。” 眨巴眨巴眼睛,神经高度紧绷,薛微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哇呀!教练!前面有个人!” “......冲过去, 撞死他。” “呃……这样不好吧?” 刘教练生无可恋,踩下副刹车,恨铁不成钢的,“那你还不踩刹车?!” 女孩安静了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咋咋唬唬,“哇呀!教练!前面有条狗!要不要刹车?” 无奈的叹气,刘教练身心疲惫,定睛一看,无所谓的摆手,“狗?哦,驾校的狗,没事,开过去。” “啥?驾校的狗撞了也不好吧?” “......它比你会看路!比你更聪明!” 薛微:“......谢谢,有被侮辱到。” 艰难的日子让薛微累觉不爱,满身的疲惫,头顶的呆毛都打蔫了,满脑子都是“自主变道”、“人行道刹车”、“远光灯近光灯”...... 考车票太难了, 她对家里的司机叔叔肃然起敬。 每回到家,女孩都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小怨种担心的摸摸她的小脸,林黛玉的关心口吻,“哦,姐姐,你还好吗?倘若你出了什么事情,曾经那些绘声绘色的大饼,可就无人给我兑现了呀!” 莫见怪莫见怪,这位怨种同学最近迷上了《红楼梦》...... 根据她的话,这是一篇骨科、替嫁、男主不洁且男女通吃,全员be,小心慎入的小说。 似乎有点对,但又觉得哪里奇怪...... “妹妹,不必如此担忧,”薛微学着里面人物的语气,憔悴病弱的回答着,“姐姐只不过是疲劳过度,若是因为这么点小毛病, 把病气过给了妹妹,就不好了!” “姐姐这个心啊,会比冰天雪地还冷!” 两人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呕~” 太恶心了! 别人撒娇是撒娇,薛微撒娇是撒野! 撒娇加发嗲,恶心超级加倍! 薛微拍拍脸蛋,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过两天科三考试,如果顺利的话,我可以过,如果不顺利的话,我会挂。” 小怨种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哎呦,我真的不喜欢科三!为什么要有加减档和直线行驶这个倒霉的东西!”薛微泄愤似的软软拍着被面,沮丧的用脑袋杵床,“好想吃麦辣鸡腿堡。” 摸摸她的脑袋,小怨种很贴心,“需要我打开外卖软件,隔空给你点个外卖?” “那你用的还不是我的钱,”薛微幽幽的叹气,声音放轻,“不想吃你给买的麦辣鸡腿堡。” 想吃顾黎给买的。 上次的汉堡虽然吃的她很撑,大半夜的睡不着觉,但那是她吃过最美味的鸡腿堡。 有点想顾黎了。 直起身子,薛微回忆着两人相处的点滴,眼睛里渐渐聚集起星光,“小怨种,你说,见到一个人会开心,见不到会想,会因为他的高兴而高兴,也会因为他受欺负而难受。” “这样,是不是喜欢?” 小怨种挑起眉,留了个心眼,把问题像是踢皮球似的踢回去,“你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是不是顾黎?!” 薛微把脸埋进被子里,拒绝回答的害羞模样。 机械脑袋分析着她的小动作,羞涩甜蜜的情绪占满了整个扇形图,小怨种笑吟吟的,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故意提高了音量,“就是喜欢,特别喜欢。” “如果点点喜欢顾黎,那就快快在一起吧!我的心愿就可以达成了!” 嘴角的笑意一僵,薛微突然问道,“那之后呢?你会去哪?” 小怨种乐疯了,没察觉到她的语言陷阱,飞快的回答,“消散啊!我的执念完成了诶!” 话音落下,女孩的脸色阴沉下来,小怨种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想着应对方法,僵硬的挽救,“哎呦,我会祝福你们啊!” “两个人在一起多开心啊!你们开心,我也开心!” 薛微的目光直直看着她,“哪怕消散了也开心?” 小怨种沉默了,不再嬉皮笑脸。 她是真的很开心啊,可是点点为什么不高兴。 心里涌上来一股酸酸的感觉,很陌生,很强烈,小怨种并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不舍”,察觉到气氛的僵硬,不敢面对女孩的视线,鹌鹑似的迅速化成一团荧光消失。 眼前瞬间变得空空的,薛微的心脏似乎也空了一块,安静下来,卷着被子盖住脑袋,生气的模样。 她喜欢顾黎,又舍不得小怨种消散。 为什么不能兼得呢? 脑壳痛。 “笃笃笃。” 就在薛微烦躁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于蓉的语气欢快,“点点啊,妈妈给你买了新年的衣服,出来试试。”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薛微从被子里冒出头,努力克制着糟糕的心情,声音欢快起来,“好的妈妈。” 一骨碌站起身,看着桌面上的手机,想了想,还是放在衣兜里走出去。 客厅沙发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年货,于蓉正忙碌的给自家老公整理衣领,看到楼梯上的女孩,欢喜的招招手,“点点啊,快来,有新衣服呢。” “今年过年我们初一就去爷爷那,得给我的大宝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薛爸很赞同的附和着,“就是,我闺女是最好看的!把你那几个堂姐妹都比下去!” 于蓉笑着调侃,“还比下去?点点要是能领个男朋友回来,肯定能比下去!” 耳朵烧起来,薛微下意识想起顾黎,但又飞快的摇摇头,不肯继续想。 她知道她现在心态有些问题,害怕面对难题,害怕面对顾黎,更害怕小怨种离开。 有点懦弱,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起精神,薛微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新衣服,正红色的改良小旗袍,和于蓉的是亲子装,带着毛绒球球,更加的可爱俏皮。 想了想,薛微抬起头,“妈妈,我还想要一件。” “再要一件?” “对,一件放家里,一件带去学校。” 于蓉很大方,对于女儿的要求全部满足,“行,那妈妈再让他们送来一件。” “谢谢妈妈。” 薛微一百一十八点甜 劈劈啪啪的爆竹声响个不停,打断了美梦,也彰显出今天日子的不同,到处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薛微难得没有赖床,主要是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就算房间隔音再好, 吵闹的依然睡不好觉。 家里人员简单,就一家三口外加一个不用吃饭的小怨种,薛爸一大早上就在厨房里忙碌着,杀鱼,刷螃蟹,洗龙虾,剁排骨,整理青菜, 像个辛勤的小蜜蜂似的。 于蓉则是带着闺女贴春联, 放鞭炮,在窗户上贴着红色贴纸,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给屋子里更添上一份喜气洋洋。 站在凳子上,薛微手里拎着红灯笼,踮起脚尖努力伸长手臂,“这个角度可以吗?” “左,左一点!”于蓉在后面指挥着,“再高一点!对!对头!” 灵巧跳下,仰着脑袋看堪称完美的杰作,薛微双手掐腰,特别满意的摇头晃脑,“接着奏乐接着舞,新的一年腰包鼓!” “横批:快乐星球!” 笑着拍拍女孩的肩膀,于蓉把门把手上都贴上了小小的福字,“点点啊, 你这个春联不太正经。” “不正经的点点挂不正经的春联,”薛微笑吟吟的继续晃着脑袋,一只手背到身后,装成文学大师的清高模样,“咳咳,上批:升职加薪颜值爆表,下批:财运滚滚一夜暴富。” “横批:点点开运!” 于蓉笑的肚子都要岔气了,把手里的福字贴在她的脑门上,像是小僵尸脑袋上的符纸,宠溺的口吻,“你啊你,小不正经。” 薛微假装浑身僵硬,眼睛瞪大,声音都磕磕巴巴的,“有钱任性花花花,升职加薪发发发!横批:要啥有啥!” 母女俩的欢声笑语在厨房也听的一清二楚,薛爸嘴角的弧度上扬,大锅小锅齐刷刷工作着,咕嘟咕嘟冒着开水泡泡,看了眼时间, 大嗓门豪迈, “两个小情人!准备开饭!” 脚步麻溜的朝着厨房跑, 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着,薛微闻得口水直流,迫不及待的伸出爪子要迎接美食,嗷嗷待哺的模样。 薛爸笑着给她套上隔热手套,把锅里冒着热气的食物倒在盘子里,还不忘精致的撒上小葱花做点缀,大手一挥,“开饭!” “嗻!” 薛微屁颠屁颠小碎步紧着倒腾,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端上桌子,热气腾腾的,看上去丰盛极了。 红彤彤的大龙虾,五花大绑的螃蟹宴,东北正宗小鸡炖蘑菇,清蒸鱼,红烧排骨......正正好好十道菜象征着十全十美团团圆圆。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边,欢欢喜喜的举起酒杯,“新年快乐!” 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薛微占据最下面的一角,以丰盛的年夜饭为背景,竖起剪刀手,喜气洋洋的,“爸爸妈妈看镜头!” “新的一年健康平安!” 夫妻俩很给面子,笑盈盈的看着镜头,姿态亲密,周身带着粉红泡泡。 照片简单修图,薛微直接在朋友圈发布,手指劈劈啪啪的在键盘上飞舞着—— 薛微有点甜:【通往干饭之路的新一年又开始了,新年,从吃爸妈的狗粮开始~】 薛微有点甜:【图片。】 很快,叮叮当当的微信开始轰炸,薛微已经习惯了她社交牛逼症带来的“好友太多”的副作用,轻车熟路的查看着新信息—— 杨成成:【哇!好丰盛的年夜饭!可以把那个大澳龙给我吗?】 李思雨:【楼上+1,点点,记得给我开门,我拖家带口过来了。】 李思容:【姐,别皮了,妈要发飙了!放下你手里的猪蹄!】 碎嘴然:【财神爷,麻烦你今年对这个不要脸的沙雕再心狠一些!】 薛微有点甜回复碎嘴然:【大过年的别逼我咬你!财神爷,别听她的,你可以骗我的感情,但不能骗我的钱。】 碎嘴然:【虎毒不食子,你咬我,我也不能咬回去不是?!而且我在你眼里都不如毛大大?!】 薛微有点甜:【别跟我谈感情,谈感情伤钱,霸霸,红包拿来。】 碎嘴然:【......】 微信评论区的战争硝烟四起,薛微凭着毒舌的满点技能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满意的把小龙虾塞进嘴巴里,正准备磨刀霍霍向排骨,手机在此震动起来。 顾大锤:【新年快乐。】 顾大锤:【祝点点小朋友高数不挂科,狂吃不长肉,开心又健康!】 薛微嘴角翘起,排骨都顾不得吃。 薛微有点甜:【谢学长!学长新年快乐!学业有成!工作顺利!搞钱暴富!】 薛微有点甜:【学长你在做什么?】 那边很快发过来一张图片,照片背景是偌大的办公桌,能看到电脑上清晰的文字,旁边还摆着文件和咖啡杯。 看上去孤零零的,像是在工作,和她的热闹喜庆格格不入。 对哦,顾黎在家里不受待见,是被视为多余的那个,别人都团团圆圆的时候,他就只剩自己孤单一个人。 就算回去了,除了冷眼和嘲笑,他什么都得不到。 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心脏抽疼,薛微光是看着就觉得酸涩难过,干脆退出微信,找到外卖软件,选了家距离他公司很近的私房菜馆,一顿大点特点。 按下确定支付按钮,财迷的女孩竟然没有觉得丝毫心疼,反而是充满期待。 薛微有点甜:【学长,要好好吃饭哦。】 那边发过来一个点头的小表情。 “点点啊,看什么呢?”于蓉把鸡腿塞进女孩碗里,“吃完饭再玩,不然对胃不好。” “好的妈妈。”薛微干脆把手机丢到一边,专心致志的啃鸡腿。 a市。 女孩的信息石沉大海,顾黎也不觉得意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规律的声音。 整个办公区只剩下他一个人,冷清又孤寂。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前台传来了陌生的男声,紧接着,手机铃声响起。 “喂?顾先生吗?您的外卖送到了,我就在公司前台。” 外卖?! 他没点外卖啊? 突然会想起小家伙叮嘱她好好吃饭的时候,顾黎的心脏跳动速度加快,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依旧淡定沉稳的站起身,朝门口走时,却差点撞到了办公桌。 外卖小哥果然站在前台,把手里包装的结结实实的食物递过去,礼貌的笑着,“点餐那位让我一定要和您说。” “新年快乐。” 手里沉甸甸的重量让顾黎的不真实感化为了温暖,像一股暖流渗透寒冷进入心房,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眸里爱意翻滚着,愉悦的低笑出声。 新年快乐,点点。 薛微一百一十九点甜 春晚的欢声笑语时不时响起,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年味越来越浓,伴随着夜晚狂欢的开始,气氛更迎来一阵高潮。 手机叮叮当当的信息声不止,到处都是拜年的祝福信息,家族群里长辈们的红包一个接着一个, 数额巨大,让薛微抢的特别开心。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至少红包甩我脸~ 看着余额里越来越可观的数字,薛微觉得自己迎来了人生巅峰,大眼睛停留在钟表上,看着最长的那根指针缓缓移动,拳头不自觉握紧。 电视机里也响起了新年倒计时,“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薛微“蹭”的一下从沙发声蹦到地上,双膝跪地, 邦邦邦敲着地板,给自己的磕头事业增添了让人震惊的音效,小嘴巴叭叭的,蓄谋已久的模样,“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祝爸爸妈妈一年四季季季平安,十二个月月月健康,五十二周周周精彩,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开心!” 说完,脑袋抬起,双手并在一起掌心向上,大眼睛眨巴眨巴,写满了欢喜期待,小心思明显。 薛爸被她的小惊喜吓到了,缓过神来,嘴角的笑意都没下去过。 看!这就是他闺女!拜年的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 如此沙雕! 从衣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正准备递给她,手就被摁住了。 薛微看到厚厚的一抹红色,眼睛都亮起来, 嗷嗷待哺的可怜的目光望向“罪魁祸首。” 于蓉轻咳两声,从自家老公手里拿过红包,放在半空中使坏的左晃右晃,女孩的大眼睛也紧跟着滴溜溜的转,都快要流口水了。 坏心眼的装作看不出她的急切,语调慢悠悠的,“谢谢点点的祝福,赶紧起来吧,乖啊。” 有点急了,薛微跪着挪小碎步凑过去,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眨巴,嘴角向上翘起,满脸讨好,“妈妈,妈妈~” 故意拉着长调,撒娇的话说的荡漾的像是小浪花,“温馨提示:您的宝贝又陪伴了您一年,新的一年,如需续费请及时打款。” “噗呲”一下直接笑出声来,于蓉宠溺的捏捏女孩的脸蛋, 把她的小脸挤成一个小包子,看着她依旧狗腿子似的笑着,大大方方把红包递过去,又加上了自己的那份,“给你,小财迷。” “谢谢爸爸妈妈!”薛微举着两个大红包,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站起来挤在两人中间坐下,一边一个抱着,亲亲这个亲亲那个,幸福的感觉都要溢出来了。 她是有钱人了! 夫妻俩被亲了脸,满脸的嫌弃又开心。 互道晚安后,天生爱玩的薛微也顾不上去放烟花,直奔楼上,推开自己卧室的小门,满脸喜悦的抱住站在窗户边上的小怨种,眉眼弯弯的,“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怨种也笑着,她能感受到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愉悦心情,虽然她不懂人类的新年,但依然被喜气洋洋感染着。 机械大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的烟花灿烂,各式各样的美丽图案色彩缤纷,在半空中尽情绽放着。 以前的时候,那个“顾黎”也会在过年的时候陪着她,一起看烟花,一起守岁,只不过那时候,冷冷清清的,没有烟火气,就算电视机里春晚喜庆祥和,也只觉得冰冷寂寥。 但现在,同样是美丽的烟花,却带着更多的人情味。 薛微把手里的大红包塞进她怀里,半点看不出财迷的人设,“诺,给你,妈妈说喜欢的东西要和重要的人分享。” “对了,衣柜里有个白色纸袋子,里面有新年衣服,我们两个一起穿。” 小怨种愣住,怀里沉甸甸的红包让她的机械脑袋产生了不一样的微妙感觉,很舒服,很欢喜,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特别奇妙。 原来她是点点重要的人。 两个女孩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明艳精致的长相,穿着完全相似的大红色漂亮旗袍,长发披肩,嘴角都挂着盈盈的笑,一时间都有些分不出来谁是谁。 薛微掏出手机,把绚烂夺目的烟花当做背景,拽着小怨种,欢欢喜喜的打开相机,“来,我们一起拍照。” 表情有些僵硬,小怨种不懂怎么摆pose,笑起来也像是假笑似的,逗得薛微前仰后合。 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薛微看着镜头里生硬的小脸,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薛点点,去年一整年呢,本想着腰缠万贯,却不想五花肉缠身。” “吃得苦中苦,方知白辛苦,臭宝,明年让我躺赢吧。” 小包袱一个接一个,直接把小怨种逗笑了,薛微看准了机会,按下拍摄键。 画面在两个女孩都笑吟吟的时候定格。 薛微小恶魔似的坏心眼涌上来,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蔫坏的笑,故意在小怨种绞尽脑汁控制表情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亲上了她的脸蛋! 小怨种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的捂住胸口,可怜兮兮的像个良家妇女似的看着“流氓恶霸”。 逗得薛微哈哈大笑,肚子都疼了。 从床底下翻出买来的鞭炮,薛微裹好羽绒服,蹑手蹑脚的牵着小怨种,把屋子里的灯关上,小心翼翼绕过主卧室,朝着院子里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叮嘱着,“嘘,我们两个暗度陈仓,啊,不对,去私奔,咦?好像也不对?” 小怨种安心的跟着她,手里全都是被塞进来的鞭炮。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推开大门,在空旷的大院子里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薛微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把烟花放在地上,找到引线,打了个响指,“来,带你感受下麻瓜的新年乐趣。” 说完,火焰点燃引线,下一秒,“嗖嗖嗖!” 灿烂夺目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点亮了一小片黑暗的天空! 嘴角的笑意扩大,小怨种抬头看着天空,机械大眼睛迫不及待的记录着幸福的点滴,目光渐渐下移,落在了蹦蹦跳跳的女孩身上。 薛微拽着她,往她手里塞仙女棒,大眼睛清澈灵动,倒映着美丽的烟火,“来,我们一起玩。” 小怨种重重的点点头。 点点,也是她最重要的人。 薛微一百二十点甜 玩了一整个通宵,把家里存货的烟花都放完了,熊孩子薛微在小怨种夺命连环叫起床服务中,迷迷瞪瞪的睁开双眼。 小怨种把人直接拽起身,精神奕奕的和女孩的困倦疲惫形成鲜明对比,“点点乖,妈妈来叫你三次了, 一会儿要去爷爷家拜年的。” 薛微脑袋打了个转转,浑身无力双眼迷离,随时都要睡过去的状态。 当个机器人也不错,不需要睡觉休息。 女孩仰着脑袋思绪不清醒,灵魂都飘出去的模样,小怨种眼睛滴溜溜的打着转转,突然贴在她耳边,“爷爷会给红包。” “蹭”一下子薛微直接清醒, 灵魂归位,把“小财迷”三个字表达的淋漓尽致,瞪大了眼睛,瞌睡虫都被赶跑,麻溜的滚下床开始洗漱。 小怨种:“......” 她就知道。 叮叮咣咣好一阵收拾,薛微穿上了新衣服,扎起了高马尾,万年不打扮自己的人还特意化了个精致的淡妆,带上小耳环小项链,气质瞬间由沙雕女改为了精致漂亮的沙雕女。 只要她不说话,那就是美美哒。 把小怨种藏在手机里,薛微背上她的小包包,一路奔向门口等待着她的爸妈时,想了想,拐到厨房拿了个什么东西塞进包里。 “点点,你拿了什么?”于蓉很好奇。 “商业机密,”薛微特别神秘的递过去一个高深莫测的小眼神,一拍女人的肩膀, “妈妈很漂亮!” 薛爸吃醋了,幽幽的张口,“爸爸不帅吗?” 求生欲爆棚,薛微装作惊讶的样子,彩虹屁张嘴就来,满脸无辜,“哎呀,这位帅气的小哥哥不说话,我还没认出来是我亲爱的老爸呢!” “爸爸,人家过年都是长一岁,你怎么返老还童了?!” “我都老了,这一岁可以退了吗?顺便给个差评。” 被她的甜言蜜语逗得开怀大笑,薛爸觉得自家闺女的彩虹屁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彩虹屁,才不是溜须拍马,“真是我的好宝贝!走!看爷爷去!” 薛微做了一个绅士的动作,推开大门,笑盈盈的,“请~” 俏皮狡黠的模样再一次逗笑了夫妻俩。 薛爷爷住在b市郊区的老宅,这里清净, 风景秀丽,适合老人居住。 汽车载着一家三口还有满满的礼物驶进大门, 路边挺拔的树木整齐划一,花园小路里还有不少的积雪,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烟花残害还没来得及打理。 老宅前的空地上已经停满了各种豪车,还能看到搬运礼盒的流水线,薛爸干脆把车停在旁边,带着妻女和礼物,双手满满当当的走进大门。 刚一进家门,屋子里至少二十来号人,薛爸看着里面热闹的场景,张张嘴还没等说什么,就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身边掠过。 还是红色的风。 薛爸:“.....” 定睛一看,是他那个调皮的闺女。 薛微是个行动派,天生的沙雕搞笑一级国家选手,一边跑一边从小包里掏出秘密武器——不锈钢小铁盆,直奔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中山服的老人。 距离大概有三四米的时候,“呲溜”一声,异常丝滑的跪在地上。 因为惯性,还来了个飘逸滑动,正正好好跪在老人面前。 薛爷爷懵逼了,手里的茶杯都要端不稳。 没有停顿,动作一连串行云流水,薛微把小铁盆放在地板上,在众多长辈惊呆了目光中,哐哐磕头。 脑袋瓜砸在小铁盆上,虽然有那么一丝丝的疼,但是效果极好,声效满分,“哐哐哐”的声音逗得老爷子前仰后合。 女孩一边磕头还一边碎碎念,“爷爷新年快乐!健康长寿,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手上被放了个厚厚的红包,薛微又磕了个头,心满意足的拎着她已经变形了的小铁盆,大眼睛邪气十足的看向在场的其他长辈,眉头向上挑了挑。 长辈们:“......” 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小恶魔是不会放过这个光明正大的捞钱机会,继续飘逸着磕头,在地板上摩擦格外丝滑,像是吃了德芙巧克力,利用她的小铁盆,“哐哐哐”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伯新年好!大娘新年好!” “叔叔新年好!婶婶新年好!” “姑姑新年好!姑父新年好!” “给孩子点红包吧!一年就这么一回!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长辈们被她的骚操作给整不会了,笑的无奈宠溺,老老实实的交出准备好的红包。 这可真是个...... 新颖又不要脸的拜年方式。 很符合他们家家风。 小怨种嘴角抽了抽,默默竖起大拇指,“点点,你头不疼吗?” “不疼,这样拜年不费头,费盆,”薛微磕完最后一个响头,摸了摸脑袋瓜子,声音小小的,“你不懂,压岁钱和磕头的响声成正比。” “这盆还不错,我花两块钱在路边摊买的。” 翻了个白眼,小怨种明智的闭麦。 薛微很懂得讨喜,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可以是她的好伙伴,发挥着社交牛逼症,清了清嗓子,冠冕堂皇的像演讲似的,“咳咳,感谢各位长辈亲亲的爱。” “点点祝大家一帆风顺,二马腾飞,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一连串的话都不带卡壳,流畅自然,把屋子里的气氛活跃起来,长辈们听着她祝福的话,嘴角的笑意都掩盖不住。 虽然被坑了钱,但依旧很开心呀! 薛爷爷很喜欢这个闹腾调皮的孙女,朝着她招招手,“点点,过来!” “好嘞!”薛微百米冲刺着跑到老人身边坐下,露出讨喜的笑脸,大眼睛瞪的圆圆的,“哟,这是谁家的帅老头?怎么这么精神抖擞呢?” “哦,我家的呀。” 自问自答像是说相声似的,薛爷爷最喜欢她这张沾了蜜的小嘴,笑着拍拍她的手,老顽童似的故意打趣,“点点一进门怎么像个小土匪?” “爷爷,现在是法制社会,”薛微佯装无辜,亲昵的靠着他的肩膀,“那我要是小土匪,爷爷您是不是土匪头子?我们占山为王!” 薛爷爷笑着捏她的脸蛋,“你啊你,胡说八道。” 薛微眨巴眨巴眼睛,吐了下舌头。 薛微一百二十一点甜 薛微作为小开心果,既能和长辈们侃侃而谈国家大事,还能和婶婶堂姐妹们聊聊护肤品高奢品牌,又能哄着熊孩子弟弟妹妹们玩耍当孩子王,简直全能。 看,这就是社交牛逼症的副作用。 人缘太好。 和谁都能聊两句。 在庭院里不停的放着鞭炮,薛微钟爱这种“鞭炮一响, 黄金万两”的耗钱感觉,带着弟弟妹妹把小鞭丢进塑料瓶子里,看着被炸飞的瓶盖,“鹅鹅鹅鹅鹅”笑的开心。 几个小朋友也被她感染,魔性的开始“鹅鹅鹅鹅。” 薛爷爷喜欢清静,也不喜欢儿女们经常来探望,可烦,但他却喜欢孙子孙女们来他这里闹腾,哪怕折腾的院子乱七八糟, 哪怕折断了他精心照顾的名贵花卉,也依然很开心。 当然,这些缺心眼的事都是他点点孙女干的。 不能怪其他人。 看着女孩张扬欢乐的笑脸,薛爷爷心情极好,拄着拐杖朝她招招手,挥舞着手里的暖手宝,“乖孙,过来。” 薛微果断放弃了玩耍,临走之前还不忘耍贱的捏了团小雪球丢给旁边大笑着的弟弟,飞奔过去,“爷爷!爷爷!” 声音雀跃的莫名像是找到了爷爷的葫芦娃兄弟。 “冷不冷啊?乖孙,”薛爷爷摸摸她冰凉的手,把两只小手塞进暖手宝里,皱着眉,声音里带着点点的怪罪,“冻感冒了!” “知道啦,爷爷最疼我, ”薛微抱着老人的手臂晃荡着,站在他身边当个称职的小挂件,“爷爷怎么出来了?是不是看不着您的小心肝想呀!” “你个小自恋,脸皮厚得都能去研究防弹衣了,”薛爷爷笑着瞪她一眼,八卦的问着,“点点上大学了感觉怎么样?和同学们相处的好吗?食堂饭菜好吃吗?有没有找男朋友啊?” 薛微摸摸鼻子,一副看透了的小眼神,直接戳穿他的伪装,“爷爷,你想八卦就八卦,不用前面铺垫那么多。” 薛爷爷眯着眼睛看她,很直白,“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回家过年?” “我怕半个人吓着您。” “......” 嘴角洋溢着甜甜的笑,薛微假装无辜的反问着,“爷爷觉得,我是有男朋友好?还是没有好?” 问题像是踢皮球似的踢了回来,薛爷爷无奈的摇摇头,抬起头看着玩闹着的孩子们, 苍老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换了种方式回答她的问题, “爷爷今年七十岁了。” “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得去陪你奶奶了,你奶奶那个人啊,最疼你,要是知道我没能给你找对象把关,可是会生气的。” 薛微拍拍嘴巴,“呸呸呸!乌鸦嘴!爷爷一定能长命百岁!” 薛爷爷摇摇头,人老了,很多事情都看得通透,“爷爷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儿女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孙子外孙子健康平安,足够了。” “但是爷爷啊,有个小小的野心,想看你大学毕业。” “还有个大大的野心,想看着你结婚生子。” 灵动的大眼睛里带着不明显的晶莹,薛微鼻头酸酸的,“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么煽情的话,容易掉金豆子。” 摸摸她的头,薛爷爷笑着,很珍惜这种幸福和睦的生活,“点点啊,人来世界上走一遭,活得开心最重要,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说不定自己明天就挂了,要及时行乐,才不枉此行。” 薛微有点不理解,双手插兜,“爷爷,那一生是多久啊?” 浑浊的双眼里闪过温柔,薛爷爷摇摇头,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一生啊。” “是从爷爷见到你奶奶的那刻开始。” 薛微:“......”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 脑海里不自觉想起男人站在小巷里孤单的身影,那种孤单落寞的感觉让心脏不自觉的颤动,薛微越想越是觉得心酸,把脑袋靠在老人肩膀上,装作若无其事的闲聊着,“那爷爷对选孙女婿有什么标准吗?” “长相?学历?家境?” 就在薛微以为老人会说出一大堆条条框框的时候,只听到一阵轻笑,薛爷爷抚摸着胡子,目光慈爱,“满眼都是你的人,才配得上我乖孙所有的爱。” “学历何干,家境何妨。” 薛微的心被狠狠触动了,不自觉的问题就问出了口,“是私生子也没关系吗?” 薛爷爷摇摇头,“谁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私生子也是好孩子,他们没有错。” 嘴角向上翘起,薛微重重的点头,还没等说什么,就察觉到一道审视的视线,老人的语气凉凉的,“男朋友?” 摸摸鼻子,薛微摇头,“暂时不是。” “哦,”薛爷爷应了一声,“尽量明年带回来过年吧。” 眼皮跳了跳,薛微满脸无语,“爷爷!我才十九岁!” “哦,明年二十,五月份就能领证。” 薛微:“......” “噗呲”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偏偏薛爷爷就像是没察觉到,忽略女孩捂着心口的模样,自顾自的说道,“四舍五入一下,二十岁就能结婚,老爷子就能抱重孙子了!” 薛微:“......” 四舍五入算是让您玩明白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薛微音调升高,“爷爷!就算我年纪够了,他的年纪也不够啊!” 薛爷爷露出一抹坏笑,“哦,原来那男孩今年才二十岁。” “是不是你学长啊?哪个专业的?长得帅不帅?有没有当上门女婿、继承家产的打算?爷爷告诉你,少奋斗一辈子勒。” 哈哈,要不您直接让他快进到下辈子?! 翻了个白眼,薛微木着脸,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拒绝回答八卦。 摔!为什么爷爷也要算计她!暗搓搓给她挖坑?! 啊啊啊啊!奸商! 于蓉一走出来,就看到生无可恋的闺女还有笑的腹黑的公公,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点点,爸,快进屋,里面要打麻将呢!” 麻将,一个过年就要大概率全国范围挨打的苦命人。 薛微幽幽叹了口气,撸胳膊挽袖子,重整气势,“青春献给麻将桌,吃你碰你还自摸。” “横批:雀神炸胡!” “妈妈等我!加我一个!” 薛微一百二十二点甜 春节很快过去,科三的练车卷土重来,薛微恢复了往日的忙碌状态,过年时屯起来的五花肉都自然的消失,甚至更瘦了一点。 薛微:她现在连肥肉都留不住了...... 刘教练坐在副驾驶上,慢悠悠的喝着茶水,看着路边慢吞吞形式过的景色, 特别悠闲的模样,“今天情人节,准备怎么过啊?” “略过,”薛微诚实的回答,目光紧紧盯着大路,“明天不是考试吗?我运气好的话一把过,运气不好,教练, 那咱俩后天再约。” “听君一席话, 如听一席话,”刘教练冷漠的说着废话文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得宽容的体贴,“今天练的不错,这一圈练完就回家吧,养精蓄锐,准备考试。” 完成自主变道,薛微脊背挺直,分神问着,“教练,你今天怎么好像格外好说话?” 刘教练假笑着,“你是单身狗,我不是,我还得回家陪老婆过节。” “今天的垃圾桶都有可能收到花,但你不会。” 薛微:“......” 老凡尔赛了嗷。 “为什么我今天收不到花?!教练你瞧不起人!”薛微皱着眉愤怒的拍车喇叭,“我不是单身狗!我更高级!” “我的代号叫‘孤狼’!!嗷呜!!” 叹了口气, 刘教练一副“你不用伪装,我都懂,不戳穿你”的表情,哄孩子的纵容语气,“好好好,你最棒,你最厉害。” “一会儿自己给自己订束花,虽然咱连个能转帐的人都没有,但起码好好对待自己。” 薛微:“......” 您安慰了还不如不安慰。 气鼓鼓的拎着小书包离开驾校,薛微像个河豚似的直冲公司,目标明确的直奔顶楼董事长办公室,一拍大门,“气死了气死了!爸爸,我要气死了!” “怎么了?”薛爸从沙发上站起身,单手拎着一束精致漂亮的满天星,云淡风轻的口吻,“情人节快乐!爸的小情人。” 小火苗瞬间熄灭,薛微捧着满天星,嗅着淡淡的花香,变脸如翻书, “其实,也不是很气了。” 还是爸爸好。 “点点乖啊,晚上去你舅舅那吃饭,”薛爸继续自然的说着,大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整个一霸道总裁的威严形象,“爸要带你妈出去过节。” “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玩。” “啪叽”一声,被安抚的小心脏又碎了,稀碎稀碎的,502都粘不起来,薛微痛心疾首的质问着,“爸爸!你和妈妈二人世界为什么不能带着我呢?!” 薛爸看着她,理直气壮的反问着,“二人世界,就是为了维系我们的爱情,带拖油瓶干什么?亲子活动?!” 薛微瞪大了眼睛,“什么拖油瓶?我是你们爱情的结晶!” “没有我们的爱情,哪里来的结晶,顶多是个玻璃碴子,还会发光发亮。” 捂着心口,薛微幽幽叹了口气,捧着满天星咸鱼的躺在床上,花朵放在胸口,小腹放在肚皮上,安详的闭上眼睛。 毁灭吧!乌拉! 慈爱的摸摸她的脸蛋,薛爸凭着身居高位的优势,骚操作的给自己写了个请假条,还大刀阔斧的在下面签上他的名字批准。 下一秒,从休息室拿出大捧的玫瑰,红艳艳的,娇艳欲滴,上面还挂着小彩灯,显得雍容华贵,高贵冷艳。 也很贵。 眯着眼睛看了看玫瑰,又看了看自己的满天星,薛微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天平,已经被高高举起,要触碰到天上。 天平的另一端,则是她“沉重”的老妈。 区别对待,嘤嘤嘤。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薛微在联系人里寻找着她可怜的舅舅,刚准备给他发信息,那边就主动来找她了。 舅金山:【外甥女啊,今晚舅舅有事,你和小朋友们出去玩吧,报销。】 嘴角的笑意耷拉下来,薛微爬起身,手捏着头发,相机对准拍了张照片,又发过去两个菜刀。 薛微有点甜:【菜刀菜刀.jpg】 薛微有点甜:【如实招来!不然剪头!】 舅金山:【......】 下一秒,对方向你转账500元。 哈哈!这招儿百试百灵! 就在薛微沾沾自喜的时候,电话又震动起来。 舅金山:【给你找小舅妈,乖,自己玩去。】 行吧,都不理她,她成狗不理了。 还是去爷爷家吧,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才是绝配。 老宅。 吃完晚饭,薛微日常性的瘫在暖房的摇摇椅上,慢悠慢悠的晃荡着,身上盖着毛毯,闭着眼睛听着京剧,深呼吸着。 “呼噜~” 一个小呼噜震天响。 刚推门走进来的薛爷爷一愣,快速上前,看着一动不动的孙女,可可爱爱的把手指放在她鼻子下面感受着呼吸,下一秒一巴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睡什么睡!起来嗨!” 薛微:“......” 一个激灵爬起来,薛微满脸幽怨,“爷爷,干啥?” 薛爷爷高深莫测的摇摇头,打了个响指,门口很快出现了几个司机护工叔叔,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酒箱子,按部就班的放在桌子上。 紧接着,盘腿坐在地毯上,目光不约而同的看过来,异口同声的,“喝!!” 薛微:“???喵喵喵?” 吞了下口水,薛微被他们的大阵仗吓呆了,声音都磕磕巴巴的,“爷爷,您要干嘛啊?火烧暖房?!” “不是!”薛爷爷特别认真,“我在网上看见一个父亲带着刚成年的女儿去酒吧,让她喝酒,然后留言告诉孩子她能喝多少,不要过量,爷爷觉得这样很好。” “所以,今天你就往死里喝!爷爷看着你!” 抽抽嘴角,薛微眼皮直跳,“您未免太开明了吧?!” 薛爷爷摇摇头,“你去年刚成年的时候爷爷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你要高考,就暂且搁置了。” “现在没关系了,放开肚子喝吧!” 颇有一副气势两米八的感觉,薛微挑了下眉,咸鱼的选择接受,“行吧,喝!” 拿过瓶起子打开啤酒,高高举起,“叔叔伯伯们,干杯!” 薛微一百二十三点甜 薛爷爷一直以为,他的乖孙是柔弱不能自理的,肯定会像网上的那个女孩一样,很快就昏睡过去。 到时候他就可以在她醒来后,谆谆教诲耐心教导,当一个慈爱的好爷爷。 但是,梦想是美好的, 现实是骨感的。 他的乖孙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目瞪口呆的薛爷爷看着倒了满地的司机护工,四个大男人都喝不过一个小姑娘,其中三个都迷迷糊糊的倒头大睡,只有一个还依然坚持着,拎着酒瓶子对着空气大喊,“小姐,喝!” 薛爷爷:“......” 而他的乖孙正踩着箱子吹瓶,豪放的模样简直是现实版梁山好汉, 下一秒仿佛就要去倒拔垂杨柳, 脸蛋红红的,朦胧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声音醉醉的,“你们怎么都倒了啊……” “起来继续喝啊!别养鱼!百威治百病,野格断长情!王牌吹瓶员申请出战!” 薛爷爷:“.......” 震惊我孙女。 连忙招手让阿姨们过来收拾残局,薛爷爷带上老花镜,仔细的数着地上的空酒瓶,白的啤的红色都有,数着数着,他都混乱了。 整个世界有点魔幻,他需要静静。 不过他孙女真棒!真能喝! 不愧是他孙女!有爷爷当年的风范! 薛爷爷看着阿姨小心翼翼的扶起女孩,连忙叮嘱着,“轻点,轻点,别磕坏了,点点,难受不?” “不难受, ”薛微迷迷糊糊,挣脱开搀扶,两条小腿发软不听使唤,笑的傻兮兮的,“爷爷,我还能给你走直线。” 女孩晃晃荡荡的走着,像是小僵尸,脚步六亲不认的走“s”。 简直比科二的“s”弯还要标准。 叹了口气,薛爷爷连忙让人扶着她,“点点啊,你飘了,赶紧回去睡觉。” 薛微点点头,特别乖巧,嘴巴里还念念叨叨,“对,睡觉,但我不飘。” “青岛不倒我不倒,雪花不飘我不飘, 嗝~” 长长的酒嗝把薛爷爷逗笑了,嘱咐着,“带她回去睡觉,厨房煮点醒酒汤,不然明天头疼。” “乖孙啊,回去睡觉,听话。” “好,”薛微虽然醉了,但还是很乖的,像个任人摆弄的小宝宝,声音都萌萌哒,“爷爷晚安。” 女孩被扶到卧室里,躺在大床上的那一秒就闭上双眼,乖巧的两只手放在杯子边缘,可爱的小天使似的,不哭不闹也不吵人,很快打起了小呼噜。 阿姨细心的在床头柜上放着温热的蜂蜜水,离开的时候留了一盏小夜灯,静悄悄的离开。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刻,小怨种从手机里钻出来,看着脸蛋潮红的女孩,幽幽叹了口气,“别装了,没人。” “嘿嘿,”睡着的女孩睁开眼睛,笑嘻嘻的从被子里钻出来,伸长了手臂,“小怨种,抱抱!” 小怨种看着她,伸手推开靠过来的脑袋,满脸疑惑,“你是在撒娇吗?” 薛微撅起嘴巴,像是个讨不到糖吃的三岁小孩,两条小腿一蹬,“抱抱!” “好,抱抱,”小怨种的额角突突直跳,抱住不自觉撒娇的女孩,眉头紧皱着,“我怎么感觉你喝完酒好像哪里不一样呢?” 女孩在她怀里蹭蹭,亲昵信任的模样,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挂着甜甜的笑,整个人无害娇憨,显得...... 不太聪明。 平日里那个精明调皮的小狐狸喝多了,变得呆呆憨憨的。 小怨种低下头,看着瞪大了眼睛精神亢奋的女孩,直觉告诉她这祖宗绝对不会安生,干脆用机械大脑做分析。 很快,一个大表格出现。 分析对象:薛点点。 眩晕:3小时。 胆量:+300% 攻击敏捷度:—50% 智商:—100 好色度:+500% 不良反应:爱撒娇,很娇气,不能对着来,大概率能哭。 幽幽叹了口气,小怨种意识到了危险,还没等说什么,手臂被人拽住,走到窗户边上。 薛微思绪昏昏沉沉,整个人却很精神,拦住她的腰,捉住她的手臂,满脸认真,“当~当当当~当当~” 模仿着音乐的声音,明明是浑厚有力里,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却添上了俏皮活泼的感觉,“当当~当当~” “买书就上当当网!” 小怨种:“......” 突如其来的植入让小怨种嘴角抽了抽,手臂被人拽着摆弄,被动的跳起舞来,脚步生硬,努力不踩到女孩的脚。 两道纤细的身影在月光下频繁的变换动作,舞步凌乱,带着别样的美感。 薛微学过一段时间舞蹈,她的脑子被酒精糊住,肌肉记忆本能的做出一连串舞步跳着跳着,嫌弃身旁人手忙脚乱的样子,直接把人推开,“去你的吧!” 小怨种:“......” 让我跳的是你,嫌弃我的也是你。 机生艰难。 女孩光脚踩在地板上,脚步轻盈,柔美的月光照耀着,留下一道翩翩起舞的影子,身影柔软飘逸,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灵动勾人。 歪着脑袋,小怨种坐在地板上看女孩跳舞,用机械眼睛记录着,嘴角微微上扬,专注又耐心的跳着。 就在小怨种升起“原来我家点点还能这么正经”的想法时,女孩脚步一软,停下动作,直愣愣的朝着大床走去,整个人歪倒,声音软软的,“我要睡觉了。” “啥?睡觉?” “嗯,”薛微给自己盖好被子,打了个哈欠,“我自己都睡不好,还怎么睡别人。” 小怨种:“......” 她是应该骂人呢还是骂人呢? 灵光一动,小怨种故意贴在女孩耳边,声音放轻,带着蛊惑的感觉,“点点,今天是情人节,你不给你想睡的那个人发条信息吗?” 薛微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思考,过了两秒翻个身,拿过手机无意识的嘟囔着,“对哦,情人节......” 打开外卖软件,找到花店,迷迷瞪瞪的下了个单,付款成功后把手机一撇,脑袋砸在枕头上,“呼~呼~呼~” b市。 外卖小哥的再次登门让正在加班的公司众人都惊呆了,更加让他们惊讶的是,竟然有人给他们顾总送玫瑰花! 还是九十九朵红玫瑰! 在情人节晚上! 而彻底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是,原本满脸阴沉的顾总看着偌大的红玫瑰花束,浑身上下都写着“莫挨老子”的高冷,正准备叫人丢进垃圾桶,却听到了外卖小哥嘀咕的订花人电话尾号。 下一秒,整个人瞬间气势温暖,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小心翼翼的捧着玫瑰花走进办公室。 完全不是刚才那个酷炫狂拽屌炸天的他。 在男人走进办公室后,整个办公厅都炸了,所有单身女员工悲伤逆流成河,男员工们觉得自己的春天到了。 顾总竟然有对象了!! 薛微一百二十四点甜 酒是个好东西,武松喝了能打虎,李白喝了能作诗,薛点点喝完—— 壮着胆子、迷迷瞪瞪就把科三过了。 拿到成绩单的那刻,薛微整个人都懵逼了,看着上面大大的一百分,有些魔幻, 有些不可思议。 要不是今天一大早晨被爷爷拽去交警队吹了酒精测试仪,她都要认为自己酒没醒。 “一把过!一百分!”刘教练兴奋的差点原地跳起来,双手合十冲着天空祈祷,“王母娘娘,玉皇大帝,阎王爷, 黑白无常, 老子谢谢你们!” “这个祖宗终于能脱手了!啊哈哈哈哈哈!” “薛微啊, 你都这么给力了,教练必定不能拉你后腿!科四考试立马给你约上!就下周!” 他不想在驾校看到这个磨人的祖宗了! 薛微看着拿出手机开始骚操作的刘教练,脑袋懵懵的,对着成绩单拍了一张,发朋友圈。 薛微有点甜:【成绩合格,请回中心打印成绩单。】 薛微有点甜:【图片。】 后知后觉,激动到无法附加的兴奋涌上心头,薛微仰着脑袋,眼睛瞪大,声音也不自觉响亮起来,“额滴个神呀!鹅鹅鹅鹅鹅鹅......” 另一边。 b市。 高大温润的男人姿态慵懒,白色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被扣的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禁欲斯文,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拿着一只玫瑰,娇艳欲滴的红色和冷白的贵族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把花茎小心翼翼的裁剪,摆弄着柔软的花瓣,一只只插进花瓶里,渐渐的组成优美的花丛, 模样认真细致,仿佛对待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摆弄了多长时间,贺霖就看了多长时间,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手撑着下巴,表情无语疑惑,“我说老顾,公司还有一大堆文件没签呢,您老人家在这儿摆弄着破花半个小时了。” “就这么金贵吗?!放花泥里一天不会死的!到底是谁送你的?这给你宝贝的?” 顾黎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也是轻飘飘的,手里的动作没停,“你如果不忙,就去看文件。” “啧,”贺霖努力的想从他完美表情上找到一丝不对劲,双手抱胸,看着他不自觉嘴角翘起,大胆的猜测着,“小学妹?” 挑了下眉,顾黎没有说话, 心情格外愉悦。 我擦嘞。 贺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事情的真相。 昨天还是情人节勒。 单身狗最看不惯这种往嘴里强塞狗粮的行为, 冷漠的撇过头, 他越是沾沾自喜, 贺霖越是心里堵得慌,故意找茬,“会不会是小学妹昨天晚上喝多了,玩真心话大冒险才给你买的。” 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顾黎的目光连鸟都没鸟他,满心满眼都只剩下手里的玫瑰,四两拨千斤的回答着,“点点宁愿给我买,也没有给其他人买。” 怎么着?您老人家还挺骄傲呗? 痴汉的回答让贺霖翻了个白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拨弄着,无意间看到朋友圈,“哟,小学妹考完科三了?这么快?” 顾黎仗着戴眼镜,看清了他手机上的内容,声音里不自觉染上骄傲,“我家点点最聪明。” 引得贺霖又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揪着他的脖领子疯狂摇晃,大哥你清醒一点!你俩还没谈恋爱呢!“我家点点”说的太肉麻了吧!! 抽抽嘴角,贺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点开联系人头像,按下语音通话按钮,“嘟嘟嘟......” “喂?” 电话里传来女孩欢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阳光活泼,贺霖轻咳一声,余光看到男人自然而然慢下来的动作,傲娇的挑眉,“咳咳,小学妹啊,还记得我吗?” “我当然记得你,贺霖学长,”电话那头的女声笑吟吟的,“专业画家,职业画饼。” 贺霖心脏被插了一箭,“学妹,你不厚道哇!” “学长,自古以来唯有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而我比他们还要爱高级。” “为什么?” “我是小人牌女子驻a大分傻,专门从事坑蒙拐骗。” “那你为什么不坑顾黎?” 因为坑不过,那大灰狼道行太高。 电话那头的薛微很快回答,“因为顾黎好看,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心软。” 贺霖抽抽嘴角,“我,我丑吗?” “学长,你现在才有这个自知之明并不晚,我还是很欣慰的。” “......” 好友彻底被怼的哑口无言,陷入了深深的绝望,顾黎只觉得他生无可恋的样子好笑,主动拿过手机,声音低沉温柔,“今天考试顺利吗?” “看来学长没有看我朋友圈哦,”换了个人,薛微依旧嘴皮子很溜的侃侃而谈,甚至态度更加热情,带着明显的骄傲,“一把过!一百分!一个大聪明!” “不过我还是喜欢我的小电驴。” 能想象得到女孩现在一定喜气洋洋的,像个做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摇着尾巴向主人撒娇要鼓励。 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顾黎笑着应了声,语气里满是纵容,像个毫无底线的熊家长,“点点最聪明,等你回学校,学长请你吃饭。” “美食街新开了一家蟹粉店,听说不错,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好呀好呀,”女孩很欢快的回答,“不过我还要考科四,得好久才能回去,学长不要忘了哦。” 顾黎挑了下眉,看了下日历,宠溺的提醒着,“点点,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开学了,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男人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两秒。 就在顾黎认为是网络不佳卡顿的时候,女孩惊恐的尖叫响起,带着无助的哀嚎,“啊啊啊!我不想远走他乡!我只想当妈妈的小废物!我不要开学的入场劵!” “听一千遍反方向的钟,能回到寒假第一天吗!?” “噗呲”一下笑出声,顾黎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眼前似乎浮现着女孩抓耳挠腮不想上学的模样,换了种方式开导她,“想想家里吃不完的剩饭,想想刷不完的碗托不完的地,想想学校的麻辣小龙虾章鱼小丸子麻辣烫火锅。” 下一秒,女孩安静下来,“学长,啥也别说了,口水要下来了。” “我去订票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