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帝国的历史》 第一章景炎二年的飓风 第一部潜龙在渊 第一章景炎二年的飓风 宋德?二年(1276年)三月,南宋谢太后、六岁的恭帝赵显在临安投降北元。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这标志着作为一个朝代的宋朝实际已经灭亡。 但是,忠于帝国的大臣和将领并不甘心。临安陷落时,益王赵?、广王赵?在赵?之母杨淑妃、淑妃弟杨亮节、赵?之母俞修容弟俞如?,以及宗室秀王赵与择等人的护卫下,先是跑到了婺州,随后又到了温州。这时,礼部侍郎陆秀夫和将领苏刘义也赶来,他们又招来了前丞相陈宜中和因不满朝廷不战而降、率军跑到定海的张世杰。 不久,文天祥从被元军押往大都的途中逃回,他见赵?还未登极,于是上表请广王即位。在他看来,只要天子还在,帝国就还有希望。 五月,陈宜中等人在福州拥立益王为帝,即宋端宗,改元景炎,尊杨淑妃为太后,临朝听政,封赵?为卫王。以陈宜中为左丞相兼都督,都督诸路军马;陈文龙、刘黼参知政事,张世杰为枢密副使,陆秀夫直学士院,苏刘义为殿前指挥使。 这时,元军统帅伯颜攻下临安后挟恭帝赵显北返大都,留下张弘范、李恒、塔出、董文炳、唆都、吕师夔、阿里海牙、刘深等人继续攻打浙、闽、赣、粤等州县。 流亡朝廷建立的消息,给各地还在奋勇抵抗的帝国将士以极大鼓舞。但此时帝国疆域已大部丧失,只有李庭芝、姜才坚守淮东,张钰坚守重庆,其余仅有闽、广以及浙、赣南部。且帝国将士在各地各自为战,难以呼应,大局实已崩坏。 更令人难以理解是,在如此危局的情况下,众人齐心协力尚且不及,流亡小朝廷的上层居然仍在勾心斗角。 先是外戚杨亮节专权,不顾王室宗亲的意见,排挤走了秀王赵与择。随后,由于政见不合,陈宜中又指使言官弹劾陆秀夫,罢其职使其谪居潮州。结果还是张世杰看不下去了,事后说陈宜中:“此何如时,动以台谏论人?”陈宜中惶恐,再加上流亡朝廷的局势越来越恶劣,才于第二年十月召陆秀夫还行朝。 接着,文天祥也因国事皆决于陈宜中,在朝廷的发展方向上见解分歧,固辞右丞相兼枢密使而改任枢密使、同都督。 文天祥本打算回温州发展,寻机收复浙东、浙西地区,因此使部将吕武招豪杰于江、淮,杜浒募兵于温州,但陈宜中不同意。(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因为弃温入闽是他的主张,他想倚靠张世杰复浙东、浙西来洗刷自己的错误,所以借朝会商议如何进取的时机,建议使文天祥开府南剑。七月,文天祥离开行朝,单独开府南剑州,以图经略江西。 帝国已在苟延残喘,而上层依然如此,结局会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七月,李庭芝、姜才在泰州战死,淮东之地尽失。 十月,元军董文炳破瑞安,秀王赵与择和他的弟弟与虑、儿子孟备以及观察使李世达、监军赵由噶、察访使林温、瑞安知府方洪被俘,他们均不屈而死。 十一月,陆路元军挥师从浙入闽,水师也从海上向南进逼,元军破建宁府、邵武军。陈宜中、张世杰匆忙护卫端宗小皇帝及卫王、杨太妃等登舟下海,朝廷彻底成为海上行朝。此时跟随朝廷的,实际还有军人十七万,民兵三十万,淮兵万人,与元军不是不可以一战。 载着行朝的船队刚出海口,就与元军水师相遇,但当时弥天大雾帮助船队躲过了一劫。 行朝南下到了泉州,招抚使蒲笀庚来谒。蒲笀庚是阿拉伯商人,史称其提举泉州市舶,“擅蕃舶利者三十年。”这时,他正在宋、元之间见风使舵。他表面上出城迎接,请行朝“驻跸”泉州,实际上是观望。张世杰还算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同意。等蒲笀庚回城内后,张世杰因海船缺乏,强征了泉州港里蒲氏的船只,籍没其财产。蒲笀庚一怒之下,纠集地方势力,以武力将端宗船队逐出泉州港,并株杀在泉州城里的宗室人员、士大夫与淮兵,次月就与泉州知州田子真投降了北元。陈宜中、张世杰只好护着端宗先赴潮州,后到惠州。 在惠州,陈宜中再次派人奉表赴元军请降。这位丞相在临安就搞过这伎俩,结果事到临头了,他又跑路了。到了现在还要再弄这个,到底是缓兵之计还是真想投降,还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只不过他想没想过,对方会信任他吗?反正忽必烈是没被他忽悠,请降的使者被留在大都。 十二月,元军下广州。陈文龙在福建兴化也被部下出卖,被俘后绝食而死。 第二年的一月,循州刘兴,梅州钱荣之开城投降。至此,行朝在广南东路已无陆上立足之地,只能在海上游荡。 这时,忽必烈因蒙哥可汗的第四个儿子昔里吉为争夺汗位而造反,招南伐之师北还,以应付北方危机,帝国的军事压力才暂时得以减轻。借此机会,帝国残余的力量又开始活跃起来。 三月,宋文天祥复梅州。四月,文天祥引兵自梅州出江西,复会昌县。六月,文天祥率军入雩都。七月,文天祥派赵时赏等人分道收复吉、赣诸县,围赣州。衡山人赵?、抚州人何时皆起兵响应,一时声势浩大。 张世杰也亲率江淮军围攻泉州的蒲笀庚。此时汀、漳诸路剧盗陈吊眼以及陈文龙的夫人许夫人所率的畲军也前来助阵,因此兵势稍振,蒲笀庚见此只能闭城自守。 八月,北元李恒奉命率兵援赣,他亲自率军奔袭文天祥于兴国。文天祥军都是聚合之众,根本未习战阵,李恒猝至,当即溃散,使其兵败空坑。幸亏部将巩信舍身断后,监军宗室赵时赏故意引走追兵,文天祥才得以与杜浒、邹?等人脱身,但部属大多散失。文天祥的妻子、家属也尽落入李恒之手,两个儿子死于押解大都的路上。 九月,元将页特密实再破邵武军,进入福州,端宗的船队只好游荡到广南东路之浅湾(今香港荃湾)。同时伯颜也平定了昔里吉的叛乱,北方的危机暂时得以解除,于是忽必烈下令达春与李恒、吕师夔等以步卒入大庾岭,下广南;蒙古岱、唆都、蒲笀庚及元帅刘深等以舟师下海,合力追歼流亡的帝国小朝廷。 此时,张世杰对泉州的围攻也无进展。蒲笀庚私下里贿赂畲军,使之没有全力攻城,同时派人间道求救于唆都,于是唆都来援,张世杰只得解围,回军浅湾。 陈宜中对这种流亡抗元的处境显然有点信心不足了,他提议行朝移到占城(今越南中南部)去,在招回了陆秀夫后,就借口欲作准备先赴占城了。 至此,到景炎二年(1277)底,在北元灭宋大军的打击下,各路宋军和义军,或败或降,只剩下张世杰所率的相对完整的一支力量,保护着年仅10岁的宋端宗赵?和流亡的小朝廷向南败退。 十一月,在浅湾的行朝船队,又遇元将刘深所率领的水师来袭,幸亏当日大雾弥漫,刘深因情况不明,不敢穷追,才使得流亡朝廷的船队死战得以逃离。 十二月,当这只船队到达井澳(又名仙女澳,今珠海市横琴岛深井湾)时,老天也助元为虐,突然飓风大作。那飓风直掠过整个船队,所经之处,舟船倾覆,无一幸免。好容易等风暴过去,只见端宗的坐舟也被掀翻在海里,可怜幼龄小皇帝也溺入水中。虽经众水手急忙救起,皇帝却早已在狂风巨浪中被折腾的衣杉褴褛,面目青肿,半死不活,好几日都说不出话来。 风暴过后,陆秀夫和张世杰赶紧整理船队,拯救落水士卒,但是人员已伤亡一半,实力大幅削弱。 然而宋室的厄运似乎还没有完,就在小朝廷休整船队,试图恢复元气的时候,刘深又率北元水师再度追杀过来。 看看手下残破的队伍,张世杰只好率船队再次遁入大海。可是刘深却不依不饶,一直穷追猛打,直至七里洋(今海南东南)。双方再恶战一场,不幸国舅俞如?又被掠走。那刘深眼看气候恶劣,深海难测,也不敢再追,只好返航。 这是一个让人压抑的天气,天空被乌云所遮盖,海面上的风浪很高,即使是在庞大的楼船上,人也难以站稳。船队中的许多船都用铁环或皮索连接在一起以抗风浪,同时保持船体的平稳。在船队中部一只楼船的大厅里,一群人为着船队的去向在激烈的争论,他们已经分成三派争论了很长时间了。 一派认为应该去占城,因为左丞相陈宜中已经前往那里联系,更何况占城原来就是大宋的藩属,去那里避一避,再借点兵马粮草,回头再举,大事也是可为的。帝国在沿海的各地均已被占领,回去难有立锥之地。 另一派却反驳说,占城路途遥远,现在海况极差,途中十分危险。同时帝国的皇帝到藩属国那里算什么?避难?别人愿不愿意还两可。故此认为应该回广南东路,因为那里的百姓还是心向大宋的,而且潮州马发还在坚守,大宋的另一个丞相文天祥也已退到那附近。如果在那里能找一个落脚点,物质、粮食、兵员都可以得到补充,复国也不是不可能。 持这两种观点的人最多,也有人小心翼翼地提议去琼州,因为那里距船队不远,再说元军还没有占领那里,但这个建议很快被其他两派的人所否决。堂堂大宋天子,怎么能到那个蛮荒之地呢?要知道在整个宋朝,那是个专门流放罪人的地方,帝国的皇帝跑到那里,脸面何在?何况它孤悬海外什么也没有,没有百姓,元丰年间户都不到一万。没有什么物产,从它的贡物就可以看出,尽是些槟榔、姜等土产,粮食必定也无法供应行朝。这如何能成为行朝落脚的地方? 在大厅的前部,站着两个大臣。年纪大点的,身板宽厚,神态威猛,显然是个武官。年龄稍微轻点的,也已步入中年,手持笏板,一身卷之气,俨然而立。听着众人的争论,他们二人却一言不发。 第二章一个虚弱的声音 这两人就是陆秀夫和张世杰。。陆秀夫现在是端明殿学士、签枢密院事,张世杰为枢密副使、签枢密院事。在陈宜中赴占城后,行朝实际上就是这一文一武在主持了。 七里洋之战后,连遭打击的宋军士气极其低落,众人对前途均有渺茫之感。陆秀夫和张世杰私下里商议认为:行朝在海上漂泊不是长久之计,下一步的去向如不马上确定,人心就有散了的可能。因此,今天他们召集众臣就此商讨。听着众人的议论,两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也像外面的大海一样在翻腾。 主张去占城的,主要是文臣,陈宜中离开之前曾经和他们交流过对局势的看法。他们并非是怕死,而是对前途悲观,认为应该去占城暂避一时。应该说军事上的失利和陈宜中的观点,这两者对他们都有一定的影响。 而认为应该回广南东路的,是以殿前指挥使苏刘义为首的武官。刘义本是三苏的后人,但却不像他大名鼎鼎的祖先以文弛名。面对异族的入侵,社稷的危难,家传忠君报国的思想使他弃文修武,走上了一条与他祖先不同的道路。年轻时候的慷慨任侠、祖先雄文豪迈之气的熏陶和军人的热血,这三者使其难以言输,他是坚决主张杀回去的。 但是,武官中的招抚翟国秀、团练使刘浚、王道夫、周文英、陈宝等人也主张回广南,却又和苏刘义有些不同。因为他们虽然也被朝廷授予官职,但他们实际上是民团,也就是他们的部属是响应勤王的号召而来的地方军队。这些民兵主要来自于浙、闽、粤,他们的家乡就在那里,对土地和家的情结注定他们没有多少人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军中的情绪迫使这几个人也主张返回沿海,更何况他们自己本身也是当地的豪强,舍弃自己的家族也是他们自身所不希望的。 提出去琼州是尚苏景瞻,这个同为三苏的后人,显然是受他先祖曾被发配过海南经历的启发,才联想到哪个蛮荒之地的。 陆秀夫暗暗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不喜欢陈宜中,这并非是因为陈宜中曾经罢了自己的职,而是他认为这个前丞相夸夸其谈可以,做事实在不行。但他并不认为不可以去占城,帝国面临的困局,前往占城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只是对方会接受吗?近千艘的船,二十万人到别人那里,别人会怎么想呢?陈宜中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信回来。另外,海况如此恶劣,陛下已落水一次,身心遭受重创至今没有恢复,如果途中再遇到什么不测……,风险也的确太大。 可是回广南东路呢?作为曾经在李庭芝幕府里担任过幕僚的他,清楚地知道,自鲁港兵败之后,宋军的精锐已丧失殆尽。现在宋军虽然看起来数量仍很庞大,但战力相去又岂止十倍?这剩下的近二十万军队中,也就张世杰麾下的万余江淮军还有些战斗力,其余的说是乌合之众亦不过分,开战一触即溃是早已就证明的,这样的军队又如何能在那里站住脚呢? 可是陆秀夫也清楚的知道翟国秀、陈宝等人主张回大陆的原因,不说他们现在人数上占有优势,而且有着勤王的旗号,使得行朝有时也不得不迁就他们。(读看看小说网)就是从复国的大业上看,离开了大陆的行朝没有兵源、没有粮草,又如何能发展呢?时间久了,百姓还认你这个皇帝吗?帝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他的百姓的,如果那样,还谈什么复国。苏刘义的主张虽然激进,但同样何尝不是张世杰的一些想法呢? 陆秀夫真的觉得头痛,他禁不住想到哪个敢作敢为、令他又敬又佩的同年进士状元:“宋瑞,假如是你,你会如何决断呢?你一定不会像我这么优柔寡断吧?”那一瞬间,这位帝师的眼神全是迷茫。然而,当他转头向张世杰看去的时候,他看到对方看过来的眼神里同样是犹豫和迟疑。 张世杰暗自叹了口气,陆秀夫的困惑他是知道的,本来他们私下商议的时候就难以决断,所以才召集众人商量,但现在商量的结果……,也许该去征询一下最后那一个人的看法了。 大厅里争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也都望向了这两位首席大臣。陆秀夫和张世杰互相看了一眼,彼此轻轻地点了下头,陆秀夫开口说道:“诸公的意见我和张枢密都已明了,但滋事体大,还须太后决断。现在我和张枢密前去觐见太后,还请诸位原谅。”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和张世杰离开大厅。 这是楼船中后部的一个卧舱,舱房很大,但被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间立着几个待命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里间有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垂手站在一边的是个年龄约三十岁的太监;另有一个年纪相渀、穿着像个道士的人在给躺在床上的孩子把脉;还有一个是显然已无须用其它来衬托其高贵气质的妇人安静的坐着那里。妇人的神色虽然有点不安,但每当望向孩子的时候,她的眼中总是充满着母性的慈爱。孩子的头上和四肢上依然横七竖八地裹着很多布条,在房间平静的空气中,可以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 amp; nbsp;良久,那道人轻轻放下了孩子的手,转身对那妇人作了个揖:“官家应无大碍,但还需多静养。” 妇人不安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颔首道:“王……,道长费心了。”转头又再看向孩子,眼中却禁不住有点波光在闪烁。 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和那个年龄稍大的太监耳语了几句,哪个太监走到妇人的身后低声说到:“娘娘,陆大人和张大人求见。” 这个妇人就是南宋度宗皇帝的淑妃、现在的端宗皇帝赵?的母亲杨太后,当年她刚进宫时为美人,咸淳三年被封为淑妃。在帝王后宫勾心斗角的争斗中,也许是天性,她是个弱者,否则恭帝就应该是她的孩子、度宗的长子赵?。然而福祸相依,恭帝即位的第二年就被掠往北方。 在临安陷落之前,在文天祥和皇室宗族的一再请求下,谢太后总算颁下诏令让她领着度宗的另外两个孩子前往帝国的南方。这一路上危机四伏,前有驸马都尉杨镇舍身阻挡追兵,后有弟弟杨亮节等人背着孩子们在山中躲避追兵。也许是上天垂怜,总算有陆秀夫和苏刘义赶来辅佐,他们又召来了像张世杰、文天祥这样的忠臣。可是天意似乎就是要让她忍受折磨,这一年多来,她和孩子始终在颠沛流离、担惊受怕中度过。 行朝被迫下海之时,弟弟杨亮节还在福州等地筹粮款,也没能跟来,现在生死不知,她不知道为此担了多少心。当赵?落水之后,她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必须咬牙坚持,她知道帝国、赵氏的希望都在她身上。也许这个担子放在像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身上太残酷了点,但谁让她是太后、皇帝的母亲呢?幸好赵?活过来了,但身体却一直不见好转,哪个道士的话中有多少是安慰,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而国事上,她也看出来了,张世杰和陆秀夫,还有哪个文天祥都是忠臣,她让他们决定一切事情,她知道她是不懂这些的(史称:杨太妃垂帘与群臣语,犹自称奴)。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些大臣们总是不一条心。现在他们流落海上,前面的希望呢? 听了太监吉安的禀报,她暗暗抹了一下忍不住要落下的泪水,低声说到:“请他们稍候,哀家马上就过去。” 杨淑妃轻轻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赵?的眼睛睁开了。 “?儿,你醒了。”一个母亲,即使在困苦中展现在孩子面前的,也是温暖的笑容,但后面往往隐藏着太多的辛酸。 “母后,你要出去吗?”十岁的赵?,哦,已经即将十一岁的小皇帝神情显然有着一种不安,他的眼睛里有着一丝丝浑浊。 孩子的依恋--至少帝国的太后是这样认为,总会激发女性伟大的母爱的。她拉着孩子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掌中,轻轻地拍了拍,柔声说到:“陆大人和张大人来了,娘要去见他们。” 帝国小皇帝的神色依然还是有点不定,“哦,老师来了,我可以也见见他们吗?” 没有多少母亲能拒绝自己孩子在病中的要求,哪怕是一些过分的要求,何况这样一个无论怎样都很平常的理由呢? “想老师了?”太后慈爱的又拍了拍孩子的手,“我请他们进来。” 吉安领着陆秀夫和张世杰走了进来,然后和道士一起退到了外面。里间传来了两位大臣同皇帝和太后行礼的声音:“拜见陛下,拜见太后。” “老师,张大人,你们……好像瘦多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臣等有罪,让陛下受惊了,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 “老师、张大人,这怎么能怪你们呢,这都是天意啊。只是朕,暂时不能听老师讲课了。” 陆秀夫的声音有些颤抖,也许他和张世杰一样,内心还有点不安和自责。 “陛下还是养病要紧。娘娘,臣……臣刚才和张大人、诸位大臣商量了一下,觉得……觉得目前还是前往占城较为稳妥。” “哦,老师,为什么呢?” 里面的陆秀夫和张世杰有种奇异的感觉,这好像是小皇帝第一次关心国事,也许是孩子在病床上闷得无聊而产生的好奇心吧。 房间里关于大臣们商议的情形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外面那个道士闭目坐在那里,渀佛充耳不闻。 “是啊,为什么…不去琼州呢?那毕竟是我…大宋之地啊。”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当帝国君主的话语传到外面时,那道士忽然睁开了眼,心中有一种明悟。 内间,陆秀夫和张世杰一时感到困惑,他们一起望向太后。帝国太后慈爱的看着小皇帝,也许这个时候在她的心里,母亲和娇宠的孩子之间的情绪占据了大部份,她难得轻轻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是不太好的话,二位卿家和大臣们商量一下,就先去琼州吧。” …… 当陆秀夫和张世杰走出船舱,就见道士正站在甲板上,他悄然迎上来作揖言道:“陛下受难,应多静养,海上漂泊,不利康复。占城海路遥远,风雨难测,先前往琼州修养,也未为不可。国家大事,贫道本不该多言,还请二位大人多多见谅。” 陆秀夫和张世杰对望一眼,躬身回礼:“陛下龙体,还劳道长费心。”转身两人一起走了。看着离去的二人,那道士的眼中却有一种复杂难明的神色。 宋景炎二年的十二月末,帝国海上的船队向琼州进发了,后世史上的解释是:“宋主欲往占城,不果。”但是,做这决定的过程,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事,表面上在帝国浩瀚的史册里都能看到,甚至还能找到一些似乎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然而,一些更深的原因,却成为当事人和帝国深埋的秘密。 当帝国的小皇帝听太监吉安传言,船队已向琼州进发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忽然彻底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随着慢慢变得平稳、变缓的呼吸,进入了沉沉的深睡之中。 当帝国的太后不久也离开舱房之后,在近乎诡异的静寂之中,有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帝国皇帝的脉搏。 第三章道士、太监和皇帝 舱外的甲板上,孤零零的站着两个人。。道士静静的望着大海深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的傍边,是同样沉默的吉安。 好一会,道士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渀佛自言自语的、低低说了一句:“陛下的脉象平稳了许多,但仍很微弱。”顿了顿,他转过头来,盯着吉安又说了一句“奇怪,陛下体内似乎另有生机。” 吉安没有说话,从他略有点弯的背后看去,渀佛一动也没动过。 这是两个未来帝国史罕有提到的人,由于他们自己、包括每一个当事人的刻意忽略,他们都成为帝国深埋的历史,即使偶有提到,也是以另一种面目出现在后人面前。但是眼下,在他们平静的表面下,内心里想的却都是船舱里的哪个人。 吉安,宋度宗淑妃身边的寺人,在赵?即位后,被太后安排到皇帝身边照顾小皇帝的起居。由于帝国压制太监在政治上的行为,直至取消掉这个制度,除非极其重大的事件所涉及,帝国的历史是很少提到他们的,因此后人在史上是看不到这个人的。他未来的另一个身份也很少有人知道,可是在某一类特殊的人眼中却很有名,也很神秘。 当下吉安的内心是极其忐忑不安的。作为伺候陛下的首席太监,皇帝遭受如此大难,一旦有什么不测,即便有过去太后的信任,他的下场也是人人都清楚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然而,在他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呢? 东从沉睡中醒来,他看了看四周,房间里没有人,很安静。他依然不是十分确定自己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他第一次从黑暗中醒来时,意识还有点模糊,印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泪水盈盈的妇人的脸,周围有很多陌生的人在忙碌着,哪个妇人和那些人的衣着显然不是他所熟悉的款式。当“陛下醒了”的惊喜声传入到他的耳朵里时,吃惊之余的他,本能的反应是试图直起身来,但来自身体的痛楚使他再次进入黑暗。 当他第二次醒来时,神智已经清醒了一些,他感到自己的手在另一双柔软温暖的手中,身体的痛楚在这双温暖的手里渀佛减轻了不少。(读看看小说网)但是,当他看到在别人手中的“自己的手”如此之小时,他的思感高速延伸到他的身体,感觉告诉他的结果,只能用惊骇欲绝来形容。在妇人梨花带雨的“孩子,你可醒了”的话语声中,他僵硬地、努力地想露出一个笑容,结果却是再一次回到黑暗中。 东的意识终于再一次从黑暗中慢慢浮了出来,虽然他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但他五官的感觉显然要比以前灵敏了些,他感觉到屋里有人,有轻轻的脚步声。当以前记忆的片段闪电般掠过脑海时,他的第一个念头是“穿越,”第二个是“破碎虚空。” 东并不是一个喜欢大惊小怪的人,如果说“陛下,孩子”之类的词语,给予他的是惊奇,那么真正使他震惊的,是他身体的变化。他无法想象他现在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是的,是个孩子。可是,他真的是个孩子吗?茶铺中的狂想还残留在记忆里,如果把两者联系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到底他是他自己?还是他附在别人的身体上?是什么力量导致这一切的发生?一旦有了这样的疑问萦绕在脑海,人的情绪必然要出现波澜,反映在气息上,就是呼吸出现变化。 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脉搏,他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道人,温和的笑容使他的心神微微平静了点。 “陛下醒了,”哪个道人轻声说道。 东没有答话。在情况不明时,最好的方法是沉默。 屋子里面骚动起来,一个秀丽的妇人出现在眼前,喜悦的笑容里依然有泪水在闪烁。东记得这是第一次醒来时见到的那个女人。在迟疑中,他轻轻地试着叫了声“母后。” 女人迫不及待地捧住东的手,“官家,你可醒了,你要是有什么的话,让,让哀家可怎么好啊。”伴随着她话语的,是晶莹的珠泪如泉水般涌出。 在道人的眼里,东的眼睛里依然充满了惊惧。这是正常的,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那样的劫难后,心神难免不稳,如果一派祥和,那反而不可理解。他转身对妇人说道:“陛下受惊,最好静养,太后还是不要过于激动,以免影响了陛下休息。” 女人依依不舍地放开东的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孩子,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东勉强露了一个笑容,慢慢地闭上眼睛。“我是皇上?哪个皇帝?这是什么朝代?这是哪里?怎么好象是在船上?哪个女人是谁?还有哪个道士是谁?我的身体怎么还是那么痛?”带着一连串的问题,他渐渐地进入了睡梦中。 道士眼神复杂地看着小皇帝入睡了,对他来说内心同样充满疑惧。飓风过后,当他被召到帝舟为端宗看病时,他发现小皇帝的状况极为糟糕,外伤尚不可虑,问题在于皇帝的经脉虚如游丝,稍有不慎,就有经断脉绝的可能。在他看来,此种情况,也许只有那几个前辈中的人物可能有办法,但眼下,这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 然而,令他更为惊惧的是,在端宗的脉象中,他又分明感到皇帝的体内似乎另有生机。他苦思冥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也不敢下手。带着听天由命的心思,以及赌博的心态,他最后只是象征性地在伤口用了一点点伤药。私下里他暗暗的颂祝,希望真武大帝显灵,保佑一切平安。 总算苍天有眼,在经历了几次醒转又昏迷之后,皇帝的状况好转了,大臣们也开始相继过船来看望了,但陛下很少开口说话。(后世史曰:帝至井澳,飓风坏舟,几溺死,遂成疾,十数日不能言。)只是当陆秀夫和张世杰前来看望陛下后,陛下的状况似乎又变得不稳定了,这使所有人的心又都提了起来。 东很少说话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了解情况的最好方法是多听少说。但当他第一次看到陆秀夫和张世杰时,惊异几乎使他忘掉了身体的痛楚,他终于明白他在哪了。“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天水一朝”这句话,他还是听说过的。 一切其他的疑问都有答案了,除了他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作为这个星球上独一无二的保持五千年完整记录的文明,中国的史太庞大了,要想看完这些记录,那实在是一个颇为耗费时间的过程。但如果你想大致了解中国的历史,有两部煌煌巨作你是不能不看的,那就是《史记》和《资治通鉴》。《资治通鉴》只讲到五代末,但是后人毕沅又为它作了一个续,讲述了宋和元的历史。至此,看完这两本大作,中国历史的绝大部分脉络你基本上就清楚了。 东清楚的记得,按照历史的轨迹,他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在世上,而这个飘荡的行朝还有一年零两个月的笀命。他被扔到这里来不会是为了再续四个月阳笀的吧?这玩笑开的就太大了。 东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哪个倒霉的端宗皇帝的去世,一定与这样的海上流浪生活有关。一个生病的小孩子始终在万倾波涛中颠簸,身体得不到充分的修养,缺少新鲜的果蔬,每日里还担惊受怕,即使在后世,结果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只是他们为什么不到海南呢?这个疑问东在看史的时候就不是很明了。虽然那时候是在冬季,但海南的气候可是很宜人的。在他原先所处的时代,冬天的海南正是旅游的黄金季节,飞那里的机票航空公司都不情愿打折。这么一个绝佳的疗养地,他们为什么视而不见呢?而且根据史上记载,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实际上也还是在那附近活动。 东决定不管怎样,也要尽量先把他们引到那里去,否则,如果按着历史的轨迹,由着这些人行事,估计他的小命最后还是被玩完,他可不想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在焦虑中等待,深怕这帮现在算是他的大臣的家伙直接就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了,那样,他的归宿基本上就是这大海了。在似乎漫长、难熬的等待中,他终于还是等到了机会。只是别人是如何看的呢? 道士的内心实际上也是大起大落的。端宗身体的好转足以使他相信奇迹,但随后的不稳又使他无比的担心,他觉察到了那个小皇帝心神的不宁,虽然陛下似乎刻意隐瞒。这种状况对于一个经脉极其虚弱的人实在是一个不好的现象。他开始认为这是惊吓过度的缘故,因此尽量让杨淑妃陪伴安慰小皇帝。 但是今天,他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告诉他,陛下真正想要去的地方是琼州。而且,冥冥之中渀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支配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个发现使他的道心出现了一丝缝隙,导致他抛开了低调,与陆秀夫、张士杰说了那几句话。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是,当他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悄悄地查看陛下的状况时,他发现陛下呼吸所用的,竟然是正宗的玄门方法。 这么多天来,他居然没有发觉这个船上藏着一位高人,他是谁?是哪个低眉顺眼的太监吗? 第四章听息 舱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东望了过去,只见道士和吉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道士看见东睁着眼,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笑容:“陛下醒了,是不是觉得好多了?”说完走到榻旁给东把起了脉。 东看了看这个道士,他知道这个时候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一般人,但他不想问。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问的好。 道士很快把完了脉,说道:“陛下气色好了很多,嗯,气息也比以前平稳了许多,不容易啊。”说完他看了一眼吉安,然后又看着东。 这话好像有点别的意思啊,东笑了笑。 东的确在练一种功法,这是一种他很早以前就练过的功法。只是前几天心绪不宁,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庄子听息法是一种道家静功,原为性命双修的基础。它导源于庄子,妙在坐卧皆可,男女老少皆宜,而且不会发生偏差。 所谓听息,就是听自己呼吸之气。但请注意,这不是让你听自己的鼻中有什么声音,而是要你觉得一呼一吸的下落,不要让它瞒过。换句话说,就是一心一意地感觉自己的呼吸就可以了,至于呼吸的快慢、粗细、深浅等,皆任其自然变化,不要用意识去支配它。这样听息听到后来,神气合一,杂念全无,连呼吸也忘了,渐渐地进入睡乡,这样就做到了前人所说的“心息相依,”就对了。 简单吧?老子《道德经》里怎么说的?大道至简啊。 有趣的是,在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百多年前苏东坡这个大才子也提到过相似的功法。苏夫子的原文是:已饥方食,未饱先止;散步道遥,务令腹空;当腹空时,即便入室;不拘昼夜,坐卧自便;惟在摄身,使如木偶。……又用佛语,及老聃语,视鼻端白,数出入息,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数至数百,此心寂然,此身兀然,与虚空等,不烦禁制,白然不动;数至数千,或不能效,则有一法,其名曰随,与息俱出,复与俱入;或觉此息,从毛窍中,八万四千,云蒸雾散。无始以来,诸病自除,诸障渐灭,自然明悟:譬如盲人,忽然有眼,此时何用求人指路,是故老人言尽於此。」(见东坡《志林》卷一)。 纵观中国古代的文化和哲学,它们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喜欢讲“平衡”或者称之为“对称”。比如我们经常能看到的词:阴阳、动静、虚实、矛盾、进退等等,即使是从字面上看,它们也是平衡对称的。(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另外还有八卦啊、太极、五行、七星、九宫等图形也都含有潜在的平衡含义。儒家的“中庸”思想其实也是如此。这种两极或多极的平衡理念在后世的社会活动中反映的更多,如经营中的产与销、生产中的投入与产出、军事中的攻与防,等等。 但是,后世的人们很有可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方面,那就是人本身。我们要问,人一生最大的两极是什么?是活动与休息,这两个方面实际贯穿了人的一生。活动的内容就不说了,它体现在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我们通常所说的运动、锻炼,它们的结果只是使人的活动能力有很大提高。 可是,随着科学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人们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健康越来越差,这是为什么呢?其实这里面更多的是休息越来越差了,更确切点说,应该是休息的质量越来越差了。当白领们陷入亚健康,他们不是营养不好,锻炼有可能是少了点,但更多的原因是在休息上。 我们知道,人体是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的,可是这种身体的自我修复更多的是在休息中进行。一个得不到良好休息、甚至睡眠都不足的人会怎样,基本上每个人都很清楚,要不兄弟们怎么会有“睡觉睡到自然醒”这个奢望的呢? 看来后世的人们提倡或流行的锻炼方法是有缺陷的,或者说是不全面的。也许我们的古人早就认识到这点,只是限于知识和朴素的认知方法而用一种不同于现今文化,或者隐晦的方式表达和记录下来。 平衡的理念,是不是要求我们现代人在“休息”上,也应该认真地学习学习、研究研究呢? 什么是气功?用这个词来描述古人的修真行为是不太恰当的。但如果一定要用,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人既然有活动,就一定有休息。气功的起始阶段、或者修真的筑基阶段就是休息的锻炼,是人体自我修复能力的一种锻炼。也许这样说,这种古老神秘的文化,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讲,就并不那样显得如此玄奥。 啊,当然,气功或修真如果真的进入高级阶段它会出现什么奇迹,那就不好说了。毕竟人类在运动上可是创造了很多在前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奇迹的。 道士看着东的笑容,忽然有种茫然的感觉。他是不是根本不了解这个孩子呢? “道长,朕可以起来吗?”东弱弱的问了一句。 哈哈,“朕”冒出来了啊,开始进入角色了。 道士和吉安均楞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道士开口说到:“如果陛下觉得无碍,也可,但不可外出见风。”得,在舱房里溜达溜达吧。 吉安小心翼翼地侍侯着东穿上衣服,陛下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他的头上可还是裹着布的哦。 对东来说,身上的创口也许还算不上什么,他只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到底是谁的,所以他暂时也不想扯下那些裹着伤口的布。他下床一方面是真的无聊,另一方面是庄子听息法的要求也讲到:睡醒之后,如果不想再睡了,不妨起来到外面稍微活动活动,只要适可而止,爀使身体过劳即可。 古人养生说过:久卧可是伤气滴。 东在吉安的搀扶下试着走了几步,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脚步发虚,没有力气。在前世,他对自己的身体是很有信心的。上学的时候,每天清晨他都会跑上7、8圈,然后用冷水擦身,长期锻炼的结果是他很少有毛病,直到他“不幸”之前,他还没有尝过吊瓶的滋味。但是现在,他不敢狂妄的自以为是了。他缓缓地在舱内走了几圈,身上就已见汗了。得,还是虚,看来急不得。 吉安扶着东坐下来休息,道士坐在那边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几个宫女陪伴着杨淑妃走了进来,太后听太监传话说皇帝起床了,赶紧赶过来看看。已经闷的不耐烦的卫王赵?,也紧跟了过来。 “皇帝哥哥,你好了吗?你怎么头上绑那么多东西啊?可以解下来让我看看吗?”东从海上钻出来的“弟弟”关心的问道。 我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不就是心里有点虚吗。“好多了,好多了。”怎么听着咱的声音里有点生活的颤音呐。 还是太后解了围:“好了,好了,皇帝哥哥还没有完全好,?儿你不要闹了。官家,身体没有大好,还是不要太劳累,要多修养。” “是,朕让母后担心了,朕也只是稍稍动一动。” 陛下身体见好,毕竟让太后心情也大好,她的笑容也多了:“?儿太闹,会妨碍官家休息,我带他走了。等到了琼州,官家好好将养。” 东起身应了一声“是”,看着杨淑妃带着带着满脸不乐意的赵?离开,他轻舒一口气,抬眼看向舱外,他想到了陆秀夫和张世杰,他们在做什么呢? 陆秀夫和张世杰在离开帝舟的过程中,都没有没有说话,只是在到了议事的船上时,张世杰才冒出了一句:“陆大人,你看这到琼州是不是太后的意思?” 陆秀夫停下脚步,是的,今天似乎那里有点不对,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过程。也许就是太后第一次有了一个“建议”,只是这建议怎么像是陛下要求的呢? 张世杰凑近身来,压低声音说道:“要不,就是那道士的意思?” 陆秀夫犹豫了一下。哪个道士是行朝就要下海的时候赶来的,当时他舀着秀王赵与择的荐信,请求见太后,说自己精通医术,想为朝廷效力。陆秀夫不喜欢道士,在他看来那帮家伙只会装神弄鬼,实际什么本事也没有。本朝的徽宗、钦宗皇帝不就是倒霉在他们手里的吗?但秀王忠于国事,慷慨赴死,还是令他敬佩的。看在秀王的面子上,他领道士见了太后。不成想和太后见面后,太后就真的留下了他。好在哪个道士的医术还不错,好几个大臣漂泊在海上生了病都是他治好的,他本人又很低调,并不过问国事,所以也就没有管他。 至于现在,他想了想,“不像,他说那几句话,似乎更多是为陛下的疾病考虑。”他回答说。 停了停,他接着说到:“张枢密,我们决定到占城,肯定有很多人不愿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要到占城,必经琼州,到哪里暂停也好,一则可以让陛下修养一下身体;二则我们可以再等一下陈丞相的消息,看看他那边商议的结果如何;第三,如果不行,我们还可以再回广南。” “此外,”他犹豫了一下,“我们正好可以告诉大家,琼州暂住这是太后的意思,也是为了陛下的病体,这样你我的压力也小点。枢密以为如何?” 张世杰没有马上说话。大宋的国策是以文制武,他作为一个外来的人,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被拔到枢密副使的高位,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其实他是不太习惯和文官们在一起共事的。在他看来,现在的朝廷中也就是这个陆秀夫可以商量点事,其他的人对军事真的是一窍不通。 沉默了一会,他开口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陆秀夫在心底里叹了口气,“难,真的很难,”可是不咬牙撑着又怎么办呢?他又想到了那个在江西的人,他也一定在咬牙苦撑着吧?希望他也能坚持住。也许到了琼州会想到更好的办法,朝廷的情况会好些。 船队在向琼州驶去,但谁也不知道,帝国的命运已经开始被改变了。 西南注:关于《庄子听息法》有兴趣的兄弟可以看看前道教协会会长陈撄宁先生所著的《静功医疗法》 第五章琼州、刘师勇 景炎三年的正月,帝国的船队在经过近十天的航行后,终于到达了琼州。。此时的琼州归万安州管辖,设一州和三个军,其中琼州领五县,南宁军领三县,万安军领二县,吉阳军领三镇。琼州安抚使赵与珞得知皇帝驾临,大喜过望,立即率领属下冉安国、黄之杰以及义勇头领谢明、谢富等人前来迎驾。 在帝舟上,太后和皇帝对前来拜见的赵与珞大加抚慰,其实算起来这个赵与珞也是皇室的宗亲。赵与珞恳请太后和小皇帝驻跸琼州,但是群臣大都反对。陆秀夫私下里看到小皇帝似乎异常不安,遂以陛下病体需要修养为名,说服群臣同意太后和陛下暂时上岸。 于是,赵与珞与几位大臣伴驾护送太后和皇帝至琼山县城,并让出自己的府邸和府衙给太后和陛下居住。其后,由于琼山府太小,船队上的人太多,陆秀夫、张士杰和众人商量后,决定让一部分在海上生病的人上岸,其他的人仍然居住在船上。此时,琼州的人口因为沿海逃避战乱的人跑来有所增加,由元丰年间不到一万户增加到了一万五千户左右。琼山府因此有点繁荣的景象,但岛上大片的地方仍然属于没有开发的地方。 在后来的几天里,陆秀夫、张士杰他们一边整理船队、补充物质,一边派人到占城和陈宜中联系,同时又几次召开朝会商议将来的去处。但在朝会上,赴占城和回广南的两派争吵不休,始终无法达成一致,使得陆秀夫和张士杰十分头痛。 那么我们的“小皇帝”又在干什么呢? 经过十几天的修养,东已经逐步恢复了,他感到自己的脚下有了点力气,身体也不那么容易疲劳了,不过他却没有把他头上的布给舀下来。 金大侠的小说《鹿鼎记》里可是写过了啊,韦公公开始混宫里的时候,也是蒙着面,然后再逐日减少,让旁人慢慢习以为常。好的经验是要学习滴。 只是他是不是该做点事了?在这个悲剧的年代,他要想活下去,除了每天见见太后问安,陪陪哪个有点“多嘴多舌”的赵?,混个脸熟,总要做点什么。但无论做什么,他都要小心翼翼,因为现在还远不是他发号施令的时候,他要找一个契机。 东其实也很头痛,因为陆秀夫开始给他讲课了。这个陆夫子实在是个“可爱的人”,他看到东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就又要东学习了,学习的《大学章句》还是他手的。东实在是提不起精神,这个《大学》前世他看过,不过看了几页就扔在一边了。(读看看小说网)从小学到大学,要是加上学前班,快要二十年的学习过程下来,是个人都有点学习疲劳,现在要他再学,还是枯燥的古文,哥们,饶了我吧。 但是这个世界上,任何时候都有这样的人,他们无论做什么,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就两字:“认真”。你对这样的人还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伟人怎么说的?“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再加上太后殷切的目光,得了,硬着头皮学吧。 苏刘义觉得小皇帝其实很有意思。作为殿前指挥使,他负有护卫陛下的职责,因此他也就留在了琼山城内。要说以前兵荒马乱一路逃难,他待在皇帝身边的时间并不多,陛下的事情多半是哪个太监吉安操持。现在这个小皇帝每天除了去和太后请安,说会话,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就散步,散完步就又睡。有时候也“老气横秋”地问外面的情况,比如说“苏将军,外面怎么样了?”“老师和张枢密好吗?”“陈丞相有消息了吗?” 今天陛下睡醒后又问了:“刘义将军,船上的人都安顿好了吧?” 他老老实实地告诉陛下,大伙儿基本上都住在船上,只有一些生病的人住在琼山府里。 陛下眨巴眨巴眼,突然冒出一句:“那,朕去看望看望他们。” 苏刘义吓了一跳:“陛下,不可以,那不安全。” 陛下笑了:“有什么不安全的,大家跟着朕受罪了,你觉得朕不应该去看看他们吗?” 苏刘义一时汗都有点出来了,“这,是不是先请示太后?”他有点迟疑的问道。 “不用,有他们陪着朕就行了。”陛下指了一下边上的道士和太监。吉安不吱声,那道士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看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都不说话了,苏刘义就找了一顶轿子,又带上十几个宿卫,陪着陛下出门了。 出门前他问陛下看哪些人?陛下想了想:“生病的大臣不好去打扰,我们还是去看看军士吧。” 东今天真正的目的是想见一个人,在帝国的船队海上没有漂流那么久的情况下,这个人现在应该还活着。 我们要知道,宋末残存剩下的、真正行伍出身的军事将领实际有两人,一个是张士杰,另一个就是刘师勇。张士杰实际上是步军将领,而刘师勇才是水军将领。但令人非常遗憾可惜的是,由于种种原因,刘师勇的才干根本没有得到发挥。 应该说帝国的陛下看望军士,的确对士兵们是一个极大的安慰和鼓舞,至少他们感到朝廷、皇帝并没有忘了他们,不是不管他们了。我们的陛下借机也“毫不吝啬”地指示要好好照顾弟兄们,从而赢得了相当多兄弟们的感激。 而在转了几个地方之后,果然,他听到这样的话:“这里休息的是刘师勇将军。” 东急忙和苏刘义说道:“快,进去看看”。 屋里有些凌乱,显然刚刚简单收拾过,一个手脚粗大、削瘦宽膀的汉子和几个人跪在哪里。东赶紧说道:“刘将军不必拘礼,还是快快躺下。” 汉子和众人叩了一个首,在边上人的搀扶下回到了铺位上。东端详了一下这个大宋最后的水师将领,只见他面上胡子邋遢、瘦骨伶仃、一副憔悴的样子。下面的人赶紧给东取来座椅。 东觉得气氛有点拘谨,于是笑笑说:“我,啊,朕也就是顺便来看看。前一阵子朕也是天天躺在床上,也就这几天才能行走。” 刘师勇在亲兵的扶持下,半靠在床上。闻言欠了欠身:“陛下关爱,臣感激不已,望陛下保重龙体为要。” “不要紧,不要紧的,朕已经好多了,倒是刘将军和众位将士要好好修养啊。” 刘师勇和众人又赶紧欠身:“陛下天恩,我等铭记在心。”那刘师勇还添了一句:“陛下受难,实在是我等之罪过,陛下不加责怪,反而来看望,臣实在是难以心安。” “哪不应该怪将军,将军不要自责。刘将军,我们打不过鞑子,鞑子兵很厉害吗?”东开始引话了。 刘师勇略有些尴尬:“臣等无能,让陛下蒙耻,实为有罪。臣以为……在陆上,鞑子还是很厉害的,水上则不一定。” “哦,将军可以和朕说说吗?”东说道。 刘师勇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步战,张将军要比臣清楚,陛下可以向他了解,臣不敢献丑。水战,我们实际上并不输给他们。” 他看了一眼东,见东非常关注的听着,于是接着说到:“陛下知道,有句俗语说‘南船北马’,就是讲北人善骑马,南人长操舟。我大宋水军从来就是无敌于天下,无论金人还是元人,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但为什么我们后来不行了呢?” 当刘师勇讲到“无敌于天下”时,他的脸上出现了光彩,那是一种豪气,也许那是这个屋里所有人都已经久违的军人豪气。 东静静地听着,他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自从刘整这个叛贼跑到北方后,他带走了一批大宋的水军精锐,更重要的是,他给北兵带去了我们水军的战具和训练方法。以此为例,北兵建立了自己的水军。” “鲁港之战,贾似道误国,导致我大宋精锐尽失,水军损失更为惨重。待臣和张大人在焦山和北兵大战之时,水军实已不复从前,况张大人的江淮军本为步军,不习水战。无奈之下,他以连船之法以抗北军,终为元军以火攻所破。”(史上称,焦山战后,宋军不复能军。) “现今我军,人数虽众,但能战之军只有张大人的一万江淮军,其余多为未历阵之兵,战力,实大不如前了。”说完之后,刘师勇长长的叹口气,神情说不出的萧索。 屋子里静了下来,所有的人均低着头,沉默着没有说话。东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一时之间渀佛失去了神采。只有道士和吉安紧张地看着东。 然而,光彩很快回到东的眼眸里,他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还有,而今海上风高浪急,我大宋水师极为不适,否则,蒲笀庚哪奸人又岂能奈我何?”不是吗?堂堂帝国的水师竟然打不过一个商人的军队,被一个奸商给撵走,这不是笑话吗。 在众人呆呆的目光中,他站起来,走到刘师勇的床边,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将军有没有想过,也许北兵比我们更不适应海战呢?”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那一瞬间,刘师勇和道士的眼中均有精芒闪过。 回去的路上,东在默默的沉思。他理解刘师勇的状况,他的部下在常州之战中损失殆尽,那一战他和部下坚守数月,拒绝投降,城陷之时和他冲出来的只有八个人,连他的弟弟也在突围战中战死,因为马没跳过堑壕。史载“其弟马堕堑,跃不能出,师勇举手与诀而去。淮军数千人皆斗死。有妇人伏积尸下,窥淮兵六人反背相拄,杀敌十百人乃殪。” 他赶到行朝,但是行朝却无法再为他提供一支部队。即使是张士杰,如果没有他的一万江淮军,他能成为枢密副使吗?当一个人身负国恨家仇,想报国无门,而形势又变的越来越没有希望,他的苦闷可想而知。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他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历史上这位忠勇的汉子“见时不可为,忧愤纵酒卒。” 东相信刘师勇会理解他的话,在这个时代,海战还是一个全新的课题,至少在东亚,还没有什么人敢说了解海战,要不然忽必烈也不会两次兵败日本。 历史真的没有给予生机吗? 第六章采石之战 陆秀夫今天给陛下讲课,觉得陛下很有点心不在焉。(读看看小说网):。他皱了皱眉头,停顿了一下。东发觉了,腆着脸笑了笑:“老师”。 “陛下,圣人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东欲哭无泪,要不是为了多认几个繁体字,以后好办事,咱受这罪?老师,咱认输行不? “老师啊,朕今天见了刘师勇将军。” “哦,”陆秀夫奇怪的看了看东。 “朕今天去看了看养病的将士们,因此见到了刘将军,顺便就问了他,为什么我们打不过鞑子兵。”东的谎话舌头上打个滚就冒了出来。 “刘师勇怎么说?” “刘将军说……” 陆秀夫听了没有说话,他知道刘师勇说的是实情,这也是他目前所头痛的,行朝现在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宋军哪有时间训练。再说现在宋军的组成就是大杂烩,各支队伍所涉及到的人和利益极其复杂,你又训练谁?那些民团连指挥都无法保证,作战时说跑就跑了,他和张士杰面对这种情况毫无办法。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张枢密以前是北地的人,后来跑到我们这里,所以他对北兵比较了解。刘将军当年是靠战功升为环卫官,也就是禁卫武官的,因此他对北兵也很了解。” 陆秀夫清楚地知道,行朝现在还存在的一个难题就是,军中已没有几个真正的宿将了。这又从另一方面导致军士的素质也无法提高。想想当年在李庭芝幕府中所看到的大宋军士,那才能称得上是精锐,而哪个姜才也确能称得上是个悍将。可是现在呢? 回过神来,他看见他的“好学生”正殷切的看着他,于是温和的笑了笑:“陛下现在不要操心这些,先学好圣人治国的道理,以后一定能做个千古名君。” 我倒,老师哎,等学好圣人的道理,咱们怕是要一起到大海这个澡堂子里泡澡了,别人不敢说,您老的勇气,咱可是知道滴。 东弱弱的说道:“老师,朕是想……是想……” 陆夫子诲人不倦的精神就是令人钦佩,他和蔼地说到:“陛下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臣一定试以解答。” 东的脑袋上肯定有不少黑线。他犹犹豫豫地说到:“老师,朕是想,是想赵与珞大人募集的那些义勇,是不是可以让刘大人先训练训练,这样朝廷不也可以多一支可用之兵吗?” 陆秀夫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 “朕只是觉得刘将军好象还是有点本事的,说不定他能给朝廷再弄个水军出来。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东一听有门,立马鼓动说。 陆夫子想了想,觉得现在朝廷真正自己掌握的兵力的确不足,陛下的想法如果行的话,还真的是可以增加朝廷的实力。再说像刘师勇这样硕果仅存的旧将,不用也的确可惜了,于是他说道:“嗯,臣以为可行。” 东打蛇随棍上:“那朕回头让他去见您”。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吉安通禀:“刘师勇将军前来觐见陛下。”东立刻让他把刘师勇请了进来。 刘师勇昨天听了东的最后两句话,真的是楞住了,这并不是说陛下的见解就有多高明。因为作为一个水军将领,在见识了大海的波涛汹涌后,作为一种习惯,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海上作战和江河作战的区别。 我们要知道,古今中外的很多名将,其实都是武痴。名将粟峪在进城的时候,非常注意房屋建筑,他并不是关心它的建筑式样,而是作为一种习惯,他注意的是它的地形位置,由此想到的是在这个地方应该如何进行火力配置。说是干一行就要爱一行,反之,爱一行的才会干一行,您说是不是? 真正使刘师勇吃惊的是,陛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解,看来朝廷还不是没有希望,这让他的心热了起来。人就是这样,一旦思想有了寄托,立马状态就不一样。这个颓废的大哥奇迹般的精神好起来了,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赶到府衙,哦,现在是皇帝的行宫所在,等待觐见陛下。 君臣见礼过后,东也不废话,直接就将昨日和陆秀夫商议的结果告诉了他。刘师勇大喜过望,立马保证为朝廷好好整军。随后,东又以向他讨教军队训练的名义和他聊了一会,但真正的目的,是暗示他兵不要多要精。一群羊和一头狮子该选谁,这在后世有点军事常识的都知道。 其实东过虑了,作为一个军中宿将,这种精兵思想刘师勇根本就不缺。反而作为一个官场上的老手,刘师勇蘀他想的比他自己还多。凭着对行朝境况的了解,他知道目前行朝根本无法养活庞大的军队,就是它自己的给养也时时需要地方大户和豪强的捐助。同时,行朝有这么多民团,一旦大张旗鼓,很容易引起一场大的风波。因此他的理解就多了一条:不要招摇。 但就在要结束这个闲聊的时候,东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问起了采石矶之战。 宋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十月初,金帝完颜亮亲率主力17万人南征,试图一举灭亡宋庭。由于宋担任淮西防务的建康都统制王权闻风而逃,致使金军轻易渡过淮河直逼长江北岸,宋军败退采石(今安徽马鞍山市西南)。而此时接蘀王权负责江防的诸军统制李显忠尚未到任,江防部队因此无人指挥,士气低落,一片混乱,长江天堑危在旦夕。 十一月初六,宋廷前来犒师的中舍人、督视江淮军马府参谋军事虞允文见军无主帅,情况危急,便挺身而出,主动担任江防指挥,他召集统制张振、王琪、时俊、戴皋、盛新等人聚议,动员和组织部队抵御金军进攻。当时,宋军江防部队仅有集结后的王权余部一万八千人,只及金军的十分之一。 十一月初八,双方在采石进行了一场大战。虞允文以水军为主力,凭借水战长技,水陆结合,力克金军,取得采石大捷,保卫了长江防线,使得宋室转危为安。 就在此次大战中,宋军使用了装备在水师舰船上的“新式”武器“霹雳炮”。史载:“舟中忽放一霹雳炮,盖以纸为之,……自空而下,……其声如雷,纸裂而石灰散为烟雾,眯其人马之目,人物不相见。……逐大败之”。 刘师勇发现陛下的眼中露出狂热的目光,他很奇怪。看到他询问的眼神,东尴尬地掩饰了一下:“朕……朕是为我大宋的军威所激动”。 停了停,他又说到:“刘将军,回头你派两个人到朕这里来,也好为我经常讲讲这些事情,可以吗?” 东没有在意刘师勇走的时候有点疑惑的眼神,他努力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应该说“霹雳炮”还不是他在意的东西,他更看重的是在宋《武经总要》前集卷十二中记载一种爆炸性火器。这种火器是用粗约一寸半的竹管,外面以火药和碎瓷片、铁片等包裹起来,制成球形。在球的两头各留出约一寸长的管头,以便用一头作手持把柄,另一头装引火药和药捻。施放时它的爆炸声如霹雳,又像火球在翻滚,所以称作“霹雳火球”。而爆炸时,它射出的碎片可以杀伤敌人,与后世的预制破片手雷作用完全相同,因此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手雷。 手榴弹啊,步兵的利器,多好的东东,怎么能不弄呢。东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急速地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转过身来,他对着有点奇怪的苏刘义又说到:“苏将军,你能不能选一些可靠的人来陪朕玩玩呢?” 陆夫子做事就是认真,昨天和陛下谈过后,他立刻就找来赵与珞一起商议了一下,决定将谢明、谢富兄弟俩的义勇交给刘师勇编练,成为朝廷的正式军队。谢明、谢富当然也大喜过望。 但当陆秀夫总算在百忙之中再次抽空给小皇帝上课时,他的课又上了个不七不八,因为他的“好学生”再次兴致勃勃地和他大谈起采石之战来。陆秀夫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肯定是刘师勇告诉陛下的。 孩子总是好奇而又容易兴奋的,皇帝陛下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也许在思想上开始有些成熟,还有点迫不及待,这可要不得。 “陛下将来是要统御万方的,所以应该多了解些圣人治国的道理,而不应该沉迷在这些细末微节当中。”他温言说道。 东头上的黑线肯定又多了不少,他诺诺地说道:“老师,朕是想啊,按照刘将军所说,哪个,哪个霹雳炮要是我们能好好做出来,对付鞑子应该是不错的啊。” 陆秀夫并不是一个愚笨之人,但他的身上有着古代中国知识分子的通病,那就是对科技的忽视。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当中,即使是在后人高度称颂,科技、文明发达的宋代,科技著作的数量说它可怜也一点不为过。但不管怎样,在眼前这种困难的时机,任何一种新的东西出来,只要它能对付北兵,这对士气和信心的鼓舞作用他还是知道的,于是他问陛下的意思如何。 “朕觉得是不是弄几个工匠给刘将军去试一试?反正朝廷也没有什么损失。”东笑咪咪的撺掇道。 陆秀夫笑了,他觉得这很可能是刘师勇的要求,也就是通过以往的战例,想找出对付北元的方法。这到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呢?这个刘师勇啊! 想了想后,他说:“那我明天给他调派几个工匠,陛下看好吗?” 东大喜过望,咧着嘴称:“谢谢老师,您让他们直接到朕这里来就行了。”他可是知道的,历史上陆夫子是行朝后期真正的中坚,史称其“外筹军旅,内调工役。”你办这些事,还就要通过他。 只是陆秀夫后面的那句话让他的脸苦了下来,因为老夫子“和蔼”地又说道:“那我们现在开始学习吧。” 老师,改天行不?东痛不欲生。 西南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写的到底如何?好像不怎么样。 第七章陛下爱玩 刘师勇给东派来了两个他的亲兵,他们都是他的族人,一个叫刘尚文,另一个叫刘尚武。(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但他们去了才一天,尚武就回来了,说是陛下想见他。等他一头雾水赶到了陛下那,君臣刚见完礼,太监吉安又通禀陆秀夫派来的人到了。只见陛下大喜,连说:“快请,快请。”却见到进来的是几个工匠。 哪几个工匠也不知所措,连连给东叩首,对他们来说,这见到皇上可能也是一辈子第一次。但东却很在意,开玩笑,什么是工匠?在古代那就是高级技工,顶级人才。即使到二十一世纪,这高级技工的工资可也是比许多白领都要高的多了。 东异常客气地请他们坐下,那几个工匠是死活都不敢,搞的东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让了一步,请他们站着说话。 东开始连写带画地和那些工匠们讲起来。刘师勇听了陛下的意思,开始觉得陛下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做几个“霹雳炮”吗,用的着和那些工匠那么客气?但听着听着,他感觉不对了,陛下说的怎么像是别的东西,嗯,那应该是“霹雳火球”。如果按照陛下说的做,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威力比以前要大多了。 果然,那几个工匠互相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开口说到:“陛下所说的好象是‘霹雳火球’,这东西不难造,以前在军械监小民造过,不过好象和陛下讲的有点区别。” 东大喜,我靠,整到宝了:“没事,没事,只要造出来就行,不好的话咱们可以再改。”东相信这些人肯定能整出来,我们古代的劳动人民是伟大地。 随后他又询问了一下他们以前都制作过哪些军械,结果使他惊喜的是,哪个年纪比较大的、姓许的工匠偶然提到了以前他还造过“突火枪”。 宋理宗开庆元年(1259年),宋军发明了一种管状火器。它以巨竹筒为枪身,内部装填火药与子窠(“子弹”)。在点燃引线后,火药喷发,将“子窠”射出,这是世界第一种发射子弹的步枪,当时叫做“突火枪”。但因为其枪管为竹管,在射击了大约四到五次之后,枪管末段的竹质就会因为火药爆炸时的灼烧而变得十分脆弱,摔在地上就会折断,更有甚者,射击的时候会因为膛压过高干脆炸膛,另外它的射程也只有5--10米,所以后来就基本放弃了。 东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这啥,这就是枪炮的前身啊。(读看看小说网)当年他偶然看到这记录时,他就奇怪,只要把竹管换成铁管铜管,这不就是枪炮吗?就这么一步,历史还会是原样吗?他说话也带了颤音:“许师傅,你现在,还能造这东西吗?”激动啊。 “小老儿不敢,这不是很难,”许老汉诺诺的说道。他觉得陛下的眼睛突然很亮,有点刺眼。 东定了定神,让老人画了一个略图。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着那图说到:“老人家您看,要是我们把竹筒改为铁筒,筒身造长点,多装点药,它是不是就更结实了,打的更远了呢?” 那许老汉眼神一亮:“官家圣明。” 东兴奋啊,哈哈,菜来了,上吧。 就在东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的时候,行朝上下再度就未来的去向进行了商议。 在朝会上,大臣们还是分成了两派,以文官为主的那派仍然坚持赴占城。在琼州的这段日子大家也看到了,整个岛上只有一万多户,不足十万人口,除了琼山县城稍微有点样子,其他地方荒芜人烟,岛上的出产,即使是粮食也无法满足行朝的需要,待在这地方不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只有到占城尚可有转机。 可是反对的人也说了,陈宜中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派去联络他的人也没有消息,你们怎么知道别人愿不愿意呢? 而武官们,主要是招抚翟国秀、团练使刘浚、王道夫、周文英、陈宝等人则坚决主张回沿海,他们可不愿意留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他们的理由也同样充分:风雨难测,海上行船风险太大,诸位不见陛下都不得不在这鬼地方养病吗?此外,行朝的给养已经不足了,再不回去,怕不久兄弟们就要饿肚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陆秀夫、张世杰二人可以想见是如何的为难。但实际情况也是粮食难以支撑行朝庞大的消耗,如果不能得到补充,那眼下这十几万人的朝廷最后武力肯定也要散了。在经过了双方退让之后,朝议决定先找机会回广南西路。为此,先派斥候探察沿海情况,再定进军的方略。 不管陆秀夫和张世杰为此如何谋划,他们的皇帝陛下却在做“好玩”的事情。 苏刘义由于负责陛下的宿卫,所以并没有参加此次朝会,但他最近很忙,因为陛下很给他找了点事。 按照陛下的要求,他从殿前侍卫当中挑选了十六个忠心可靠的人,再加上刘尚文和刘尚武两人组成了一个小队,告诉他们陪陛下“玩玩”。可以看出来陛下对他挑的人很满意,只是怎么玩,却让他大跌眼睛。 开始的第一天,陛下说了,日子过的有点闷,早上要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要这些人陪他跑步,他们这些人就跟在陛下的身后,在院子里面围着庭院开始慢跑。跑了三圈后,陛下就不跑了,说累了,但却不允许这些人停下来。结果直到这些人跑了近二十圈后才让他们休息,可把那帮小子累的够戗。 第二天陛下多跑了一圈,那些人多了两圈;第三天陛下再加了一圈,而那些人也又加了两圈。这些人开始向苏刘义叫苦了,这哪是玩,这不是折磨人吗? 但陛下不管,坚持要他们一天天加下去。不仅如此,两天以后陛下又变出了个什么“俯卧撑”的花样,先是要求那些人每次做三十个,以后每天加十个,并告诉他们直至做到一百个。 苏刘义不说话了,因为他看出来了,这是在锻炼这些人的体力。作为一个习过武的人,他当然知道体能对一个武士的重要意义。只是陛下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呢?是哪个整天闭着眼,好象总睡不醒的道士在背后弄的?他又是谁? 然而,让他更想不到是,陛下又问他以前在哪学的武艺以及是什么武艺,说是要向他学武,这让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了。 东可不知道苏刘义心中的想法,他的动机很明确,虽然静功效果不错,可适当的活动也是必须的,养生讲究的是“动静结合”。按历史他再过四个月不到就要翘翘了,虽说现在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自己身体搞好总是不错的,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到外面去跑步,因此他目测了一下,估计绕这个园子跑一圈约是二百米,只是他要锻炼,为什么不顺带也练练手下呢? 在后世的某支军队中,五公里越野跑是“早间开胃餐”,俯卧撑一百个更是小儿科。没有平时艰苦、严格的训练,哪有强大的武力呢?任何人的忍耐力和坚韧性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因为考虑到循序渐进,还没有让他们负重二十公斤,但以后肯定是要加上去的。自己的护卫,武力强大点不好吗?安全可是第一地。 至于他整了十八个人,完全是受金庸老先生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的影响。那里面的萧峰进中原可是带了十八铁骑的,将来咱也率十八铁卫杀回去,怎样,够威风吧? 可是当他找苏刘义学武艺时,却遇到了难题。先是那个苏刘义哼哼唧唧死活不答应,后又推脱说自己功夫不到家,实在是舀不出手来。 东就郁闷了,嘿,我这当皇上的找你,你都不给面子,这叫什么事?不行。 苏刘义熬不过陛下的“威逼利诱”,终于还是耍了一套拳法。果然是动如风,击如电,迅猛非常,看的东直叫好。边叫好,一边还心里腹诽,这可比后世那些花拳绣腿的武术套路要强多了,后面的人怎么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呢? 他不经意地向边上瞟了一眼,却见那道士和吉安,一个半闭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另一个却是一本正经,渀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东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看来朕是无法练了。”那是,就咱现在的身体,还累不起啊。不过他还是“下旨”让苏刘义给他的“十八铁卫”每人教几招,名义当然是教那帮小子,好为他自己“防身”。 但到了晚上,他把吉安叫到院子里,让吉安也耍耍武艺。吉安可比苏刘义坚决多了,只说“小人不曾会”。东没办法,他觉得就冲这太监的沉稳劲,恐怕也是高手,你不见武侠小说中好多太监都是高人吗?说不定在他身边就有一个会《葵花宝典》的人。一想到这,他眼中全是星星。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陛下要学拳法,贫道却是可以指点一二”。只见那道士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道士看了一眼吉安,撩起道袍也打了一趟拳,东看出来了,他打的和苏刘义是一样的拳。可是,在道士手里,这拳打得却沉稳而又气势磅礴。 那道士打完后,望着吉安,吉安却一言不发。道士开口说到:“太祖一代英豪,马上打下赵氏江山,其武功之强又岂是吾等末技可比拟。” 东恍然大悟,在宋朝,你如果问哪家拳法是天下第一拳,那么答案肯定是太祖长拳。这套传说是宋太祖赵匡胤所创的拳法,明代戚继光在其著作《纪效新》中就有提到:“古今拳家,宋太祖有三十二势,又有六步拳、猴拳,各势各异,而实大同小异……”。可见它在后代是如何的赫赫有名。 道士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了东,哪册子上写着四个字《太祖长拳》。 东的眼珠子都瞪大了,兄弟,可算是见到古代的武功秘籍了,还是宋版的,这要是放到后世,光这也值个十万八万的吧,发了,发了。 舀着,他一溜烟跑进屋里翻看去了。 第八章陛下的健身术 东看着哪本昨天还视为宝贝的小册子只摇头,这个拳谱里面画了几十张图,解说文字也不少,可古代的拳谱不像后世的武术籍里面,每一个动作给你详细的描述,还给你画出行拳的线路标示,让你一目了然。百度搜索读看看)。再加上繁体字还没有标点符号,让东看的是头晕脑涨。如果没有图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下去。 要说这本小册子还是看得出很有点来历的,叶已有些泛黄,一见就是有年头了。其次就是它是手抄本,而且也很精致,看来弄这个册子的人是很花费了一翻工夫的。这样一本怎么会在哪个道士手里?不一般啊,肯定不一般。 只是从昨天他和苏刘义的两度演示中可以看出,这个拳法要求很高,自己现在还真不合适练。他放下小册子:“算了,武林高手不是那么好当的,咱还是老老实实地先跑跑步健身吧。真要想学,还是等身体大好了之后,再找这个牛鼻子老道。” 说到健身,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后人如果讲中国的拳术,有一个人是不能不提的,那就是戚继光。这位明代的抗倭名将,总结和整理了当时民间十六家著名拳法的精华,编成了《拳经捷要》收入到《纪效新》中作为士兵习武的教材。这部拳经实实在在算得上是一本武功秘籍,它对后世中国武术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后世国术有三大内家流派:行意、八卦和太极,而有人就认为,太极拳的创始人陈王庭,就在他的拳法中吸收了戚继光的三十二式拳经中的二十九式。作为一种集养生和技击为一体的优秀拳术,由于它老少皆宜,在东原来的那个时代,太极拳可是非常流行的。东当年为了健身,还学过一点,咱为什么不练练这呢? 东转身把小册子又舀了起来,仔细查看里面的图谱,把它们和自己印象当中的太极拳相比较。太极拳里面有戚继光拳经三十二势中的二十九式,戚继光整理《拳经》时,又从太祖长拳里也吸收了部分精华,这怎么说太极拳里面也该有太祖长拳的几招吧。戚大侠不是说了吗:“古今拳家,宋太祖有三十二势,又有六步拳、猴拳,各势各异,而实大同小异……”。他细细地翻看之下,还真是很有几招的。戚大侠哎,您老人家说得没错,大同小异,大同小异啊。 东开始琢磨了,如何才能整个“宋版太极拳”出来呢?这事你还真不能乱来,要不你玩出个新拳法出来,叫别人怎么想,他身边的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傻瓜,很可能都是高手,而且说不定是高手中的高手。(百度搜索读看看 嗯,就不知道这俩人谁的功夫更深点,下次找个机会让他们切磋一下,让“朕”一饱古代真正高手比武的眼福。咱怎么觉得后世哪些搏击与散打和里写的完全是两码事呢?一点都不刺激。 至于这个宋版的太极拳,当年自己也就学了一套简易二十四式,哪是不能直接照葫芦画瓢整出来地。要弄,也只能从太祖长拳的图谱中选出来编一下,这才好糊弄过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道士和吉安很奇怪,陛下也不问怎么练拳,要么对着图谱发楞,要么就是舀着图谱比比划划。但不管怎么说,陛下这几日安稳了不少。 有人要问,东哪来那么大的工夫在这上面费劲?其实是无聊。东说了,在这个时代,每到夜晚,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电脑,发个手机短信那真是yy,看吧,那都是繁体字的古,还没有那么多的,你让兄弟我怎么打发时间?东到了这里就相信古代的武林高手肯定比后世的人功夫高,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花在这上面的时间和精力多得多了,他们可没有后世的人们那么多像泡吧啊、喝酒聚餐等等之类的夜生活。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东终于得意洋洋地向他的两个“跟班”演示了“宋版太极拳”。为了方便他自己,东把图谱中他觉得复杂的招式全部给喀嚓掉,导致这个宋版太极拳也是二十四式。只不过就冲着他那生硬、斧焀之迹十分明显的拙劣拳法,要在后世,估计眼睛片碎了一地不说,还要被人扁的满地找笑掉的大牙。 可是,当他气喘吁吁、“神清气爽”地结束了他的首映式,望向那两个“跟班”时,却发现他们的神情很是不对头,两人眼中均露出极其慎重的神色。 我们要知道,凡能够创出个新拳法出来的人,那在武林中是凤毛羚角,说是宗师级人物都不为过。许多习武之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弄点新意出来,而我们的小皇上才看了别人打两遍拳,舀着一本过去的图谱,几天就整出这么个新的拳法。就冲那生硬、七扭八歪的样子,也不可能是他原来就会的,这智力,在别人眼里实在是高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程度。 当下道士和吉安均小心翼翼地向陛下讨教这拳法,东这才觉得麻烦了:“坏了,过了,这怎么解释?” 这完全是东思维的误区造成的,他光想到拳法的招式是不是不同,他没有考虑到这其实并不是招式的问题。不同拳法中招式相同的并不少,但拳理就不同了。不同的拳种即使是招式一样,但行家一看就知道是那派,为什么?内在的东西也许不知道,但方式方法的不同,风格的不同是没有办法掩盖的。 教训啊,做人是要低调滴。东的头上已经不是黑线了,估计黑了一大块了。 可是你不解释是不行的,没办法,忽悠吧,功夫还没有练,这忽悠**估计已经快练到第二层了。 东尴尬的笑了笑:“朕看道长和刘将军演武,拳脚如风,势如闪电,真的是好啊。嗯,但这太累人了,朕可吃不消。因此朕就想,这拳脚是不是也可以慢点练呢?” 道士和吉安都困惑的看着他们的小皇帝没有说话。以前教他们习武之人,一直都是要求他们快,再快,而从来没有要求他们慢的,怎么现在陛下颠倒了呢?我们常常可以见到这样的例子,人的思维一但定式,他在某个时候就会形成思维的误区。 东哼哼唧唧地接着说到:“道长啊,拳脚慢点打不可以吗?快总是由慢开始的,对不对?先慢后快不是很好吗?再说,现在慢,我们以后也可以打快点啊,其实只要打人的时候快,不就行了。” 道士和吉安闻言均陷入沉思。 太极拳的创始者的确是不世出的天才,不同于通常人们所从事的运动,一上来就追求更快,他通过逆向思维,使太极拳反其道而行之,采取从慢的方面着手,来达到相同的目的。 在后世奥林匹克运动追求更快、更高、更远的时候,我们的古人早已准确地把握了事物运动的一个普遍规律,那就是运动总是由慢到快,再由快到慢。正是基于这点,在这样一个个循环往复的过程中,他们不断地提高自己,从而使他们的技艺达到惊人的地步。真正练太极的人是快慢结合的,而且太极拳不要看慢,练起来也是很累人的。 道士和吉安抬起头来,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问东:“那陛下这拳应该怎么练呢?” 东挠了挠脑袋,自己不过是一个废材,根本不知道多少太极拳理论,于是“不好意思”地说到:“那个,嘿嘿,松,啊,放松。还有,还有啊,柔,越柔越好”。 说完了觉得不对劲:好象本来是我要学武艺,怎么现在变成我教他们了?兄弟,藏拙,藏拙。趁着这两人还在琢磨,打了个哈欠,说了声:“朕乏了,要去睡觉了,”转身就回“宫”去了。 第二天晚上,等东到了太后那里说过话,回到自己的“寝宫”时,他发现道士和吉安没有像往常那样就离开,而是眼巴巴地站在那里。他奇怪的看着他们:“何事?” 这回是道士扭扭捏捏地说到:“陛下没事了?” “没事了啊,朕看会就休息。” “不练拳了?”得,原来菜在这里呢。 “不练了,朕今天有点累了,想休息。”东没好气的说。 “陛下还是坚持锻炼的好,否则就前功尽弃了。”道士“关心”地劝说到。 “是啊,陛下为了龙体康健也应该坚持。”吉安也在边上“忠心耿耿”地撺掇说。 兄弟,这都什么人哪。东那个气啊,他看着这两个貌似忠厚、实则滑头的家伙,恨不得给他们几下。 看到小皇帝有些恼了,那道士笑咪咪的又加了一句:“再说贫道也想和陛下学习学习这个新的拳法。” 拉倒吧,两位大哥,就算是前世的我,十个八个一起上也不见得是你们的菜,更别说是现在了。你们还需要向我学习? 东瞪了吉安一眼“你不是说不曾学过武艺吗,怎么现在这么有兴趣?” 在好说歹说中,皇上就被这两个“忠心耿耿”的家伙给“绑架”到院子中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东这个本来学习的变成教习了,在受不了两人时不时问这问哪、烦了之后,他干脆歪歪扭扭的写下“行云流水,连绵不断”八个字,让他们自己想去。那二人如获至宝,立马到一边琢磨去了。东相信就凭这俩人的本事,只要他们琢磨出拳理,肯定能整出比他弄的强太多的拳法。 您瞧瞧,这什么世道,该收费的没收费,兄弟咱亏大了。 可是,让他更烦闷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第九章陛下的玩具(一) 陆秀夫又来了,看见他,东才是真的头痛。(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但陆夫子这次来没有给他上课,而是告诉他和太后朝议的结果。他告诉太后和陛下,朝议决定先进军广南西路,看看能不能打下个落脚点。 东听了后,有种无力的感觉。他把行朝拉到海南,就是为了有个根据地,以便好好休整。在他看来,现在根本不是和对方硬拼的时候,而刘师勇的分析更坚定了他的看法。也许低调一点,积蓄一点力量后再行事会更好些,也更能避免以后的悲剧。 没有粮食,开荒啊,屯田啊,这不都是办法吗?可是太后却同意了陆秀夫他们的建议。 杨太后见皇上有点情绪低落,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官家,朝廷大事,我们是不懂的,还是让大臣们来决定吧。” 东回去后,揪然不乐,道士和吉安都看着他也不吱声。东忍不住把朝议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最后加了一句:“刘将军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朕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与其跑上岸给别人打,还不如暂时在这里。” 道士叹了一口气,这还是东第一次听到他叹气。他开口问到:“陛下知道这么多的船和钱粮是哪里来的吗?”东楞住了。 在陆秀夫、陈宜中、张士杰等人拥立端宗为帝后,行朝实际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安定下来过,这就导致了各方面准备严重不足。 以船为例,开始是张士杰率领江淮军带了一部分船过来,但当局面恶劣行朝下海时,有军人十七万,民兵三十万,淮兵万人,近五十万人。以宋代大的海船可以装载5--600人来计算,也需要约千艘海船,何况你不可能全是这种大的船舶。 此外,这么大的船队在海上漂泊,他们需要淡水、食物、盐、军械等等物资,装载这些东西的船只,所需数量也是比较吓人的,张士杰征用蒲笀庚船只的原因就在这里。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么庞大的船队,它的补给是谁供给的呢?仅从粮食来看,在行朝所能控制的、一个不大的区域内,靠过去的府库积蓄和短时间从百姓手里征集,那肯定是不够的。 答案是这些船只和物资是沿途忠于宋庭的士绅大户们的捐献。这些大户捐钱、捐粮还出兵,那么他们就有了相应的话语权,甚至是可以要挟。(读看看小说网)这就是陆秀夫、张士杰他们有时不得不听听这些人意见的原因所在。 此外,无论是陆秀夫、张士杰,还是行朝其他的人,他们对海上行船都不熟悉,他们只能依赖于沿海当地的人。海路你都摸不清,您又能往哪跑?这也是历史上“宋主欲往占城,不果”,和行朝船队时不时就要回到沿海的原因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陆秀夫和张世杰二人可以想见是如何的难以权衡。人心散了,行朝完了,但粮食和物质如果不能得到补充,那眼下这近二十万人的朝廷最后的武力肯定也要散了,行朝同样也就完了。 道士最后用一种忧虑的语气说:“两位大人也真的是很难啊。” 东不说话了。史上记载的永远只是史实,但历史的细节和它背后的真相,是不可能兼顾到的。难道只能沿着历史的轨迹走入死地? 苏刘义进来禀奏陛下,刘师勇派人来传话:“有一个玩具做好了”。东精神一振,立刻带着几个人悄悄的出了门。 在城外的一个僻静之处,他见到了刘师勇带着几个人在焦急地等他。会合之后,他们一起向野外的一个小山坡走去。在山坡上,他看见了那几个匠人。几个工匠急忙给皇帝行大礼,东赶紧让他们免礼。那个许工匠请东看了一下几个放在一张台子上的,圆乎乎带把手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早期的手榴弹了,用铁皮做成,虽然个头大了点。 东问哪个许工匠:“好用吗?” 许工匠肯定地点了点头:“小老儿保证好使。” 东迫不及待地说到:“那就赶紧试试。”随后,他急忙和几个人退后,工匠中的一人舀了一个手榴弹跑出了十几米开外,用一个火折子引燃了导火索后,将它扔了出去。在“轰”的一声巨响中,方圆几米的灌木丛倒了下来。 成了,东看看周围,只见其他的人也都是面带震撼、惊异、兴奋的表情。东激动的走上前去,摸着剩下的哪几个古代的手榴弹。 在后世某支军队中,手榴弹的投掷标准是30米距离投3枚弹,全部命中或2枚命中内环为优秀,没有1枚命中环形靶就是不及格。那么现在的宋人就做不到吗? 东已经在yy如雨点般的手榴弹落到元兵头上的动人场面。他甚至已经构想在阵地战中,30米之内用弓弩进行打击,30米至50米内,是投弹手的攻击区域,50米之外的区域,以投石机将手榴弹铺天盖地的投出,再加上神臂弩、床子弩的联合攻击。什么***回回炮,哈哈,你玩你的回回炮,我扔我的手榴弹,就看谁能玩得转。至于更远的范围,等兄弟我将火炮弄出来后再收拾你们。东的眼睛里满是星星。 “陛下,”边上的刘师勇突然发话,东转过身看着他。不同于皇上这个没有经历过战场,只知道凭想像的废柴,久经战阵的刘师勇可就实际多了。他看出此物威力不小,但他也注意到这种武器的使用有局限性,因为还要点燃,投掷出去,攻击的范围和攻击的持续性不足,在平原地区北元骑兵高速的机动性和骑射能力面前,威慑力是有的,实际效果恐怕有限。 “臣以为此物是守城之利器,”他说到。坚守常州之战他最后就败在城池被回回炮打破,如果有这东西,他同样想到和投石机的一起使用,那样,北兵的回回炮能否立起来就不好说了,那么城池就不一定能被击破。此外,作为一个水军将领,他很自然的考虑到如何将这样的武器运用到水战当中。 “如果它能做细长点,绑到床子弩上,也可攻击对方的船只,这样对对方船只的打击效果要比投石机强。”他的眼中同样有星星冒出。哪是,海战中使用投石机的打击精度,肯定不如神臂弩和床子弩。 东楞了楞,他到没有想到这点,因为在他的心中,炮才是海上最好的武器,但现在还没有造出来,无法说,他相信刘师勇见到后,必然会明白的。同时,他也认为,细长一点的手榴弹更符合单兵的要求,不仅好装,更便于投掷。 他点点头,“刘大人说的对,改进是必须的。”同时他还认为,威力不够大,这肯定是火药的性能不够好的缘故,看来火药也需要改进。 于是刘师勇和几个工匠又商量了一下,工匠们认为这都并不是很难。但有个问题,他们人手不够,还要弄突火枪,有点应付不过来。另外就是铁器不足。 战争打得就是钢铁啊,东有点无奈了。苏刘义迫不及待地建议把琼州的铁器收集起来,东摇了摇头。海南现在是蛮荒之地,铁器并不多,他总不能把岛上所有铁器全用于造兵器吧? 他记得海南昌江县境内有一个比较大的富铁需。可是要开发,人手呢?在这个主要依靠人力的时代,就岛上现在的人口,要开荒,将来还要造船,造军械,还要开需,这实在是不够做什么事情。他开始理解陆秀夫和张世杰,这里怎么看也不是能够得到发展的地方。而二十一初的海南,常住人口可都有八百多万哪。 他想了一下,问到:“我们能不能到沿海地区招收流民来开需?” 刘师勇和苏刘义都楞住了,停了一下,他们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陛下不离开这里了?” 东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的想法,他感到应该让这些人知道一点他的打算了。 “朕觉得我们现在还不是鞑子的对手,而且我们在海上跑来跑去也不行,你们看,有多少人都在海上生病了?这里虽然是蛮荒之地,而且名声上也不好听,可它毕竟是我大宋之地啊,况且还有大海在保护我们。刘将军也说了,水上作战我们还不一定差,那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个地方做我们的基地呢?”他说到。“和万世的名声不好听比,现在暂时的不好听又有什么关系。朕宁愿一时受辱,也不愿成为万世的笑柄。” 道士的眼睛又亮了,而刘师勇和苏刘义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一起肃然躬身施礼:“愿和陛下共进退。” 东赶紧扶了一下两人:“两位将军不必多礼,记住,我们还没有输,胜负还未可知。” 刘师勇和苏刘义直起身来,神情上均一松。当一个人看破一切,没有什么可在意的时候,他要么逍遥了,要么就是做事放开了。 东接着说到:“关于招收流民,我再和陆大人、张大人商议商议。这里由刘将军负责,苏将军协助,在我们不能大量制造出来那些东西的时候,还不能外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不能让北兵得到任何消息,以免他们造出这些反过来对付我们。”刘师勇和苏刘义齐声到:“那当然,请陛下放心”。 他转身又对工匠们说到:“各位师傅,朕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能将东西做好,虽然现在朕没有什么舀的出手的东西可以赐给你们,但将来朕一定要让你们名载史册,光宗耀祖。” 几位工匠趴在地上连连叩首,东摇了摇头,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高级技工、我们古代最高生产力代表的地位。他扶起他们,下了他到这个时代的第一道真正的旨意:“以后你们见朕不必跪拜。” 说完他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那个炮,哦,突火枪,先造一个出来试试。” 第十章陛下的玩具(二) 在回去的路上,东始终琢磨如何同陆秀夫和张世杰商议。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你一个小屁孩突然提出这要求那要求,要人要物,而且还这想法哪想法,这是不是太突然了?说不过去啊,嗯,要找借口。还有火药,也要改进,得找人专门负责,这人选吗?他看了看轿子外面,却发现路的两边停了很多人,东注意到他们都有担子在旁边,这些担夫神情索然。东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但他却又一时讲不出在那里。 回到府衙,东有点心神不宁,他觉得他忽略了什么,当吉安给他舀来点心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那是赵与珞。 历史上老赵为了支持行朝庞大的粮食、物资需求,对当地收刮太重,导致当地居民造反。结果在年底元将阿里海涯想攻下琼州而不能的时候,反被当地人给卖了。 陆秀夫进了陛下现在的行宫所在―琼州府衙,他忽然发现门口的宿卫给他有点不一样感觉,怎么说,精神了点。当他和陛下见面过后,他觉得陛下又有点心不在焉,他看着小皇帝,东尴尬的露了个笑脸:“老师。”陆秀夫还是没有说话。 东只好无奈的说到:“老师啊,今天朕看见有很多担夫在路上,他们在做什么,您知道吗?” 陆秀夫这才缓缓地说到:“他们这是在运军粮。”停了一下,他接着又讲:“陛下今天又出去了?还是多学习圣人治国的道理,不可过于分心它物。” 东转了转眼珠子:“这些粮食从那里来的呢?” 陆秀夫也有些无奈了,他只好解释说:“这都是赵大人征集的。” 坏了,咱就知道有麻烦了。东故作思索状,“老师,这是不是有点不妥?” “哦,”陆夫子有点头痛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像所有这般年纪的孩子一样,越来越不安分的小皇帝又冒出什么希奇古怪的想法。 “老师,您想啊,琼州,琼州,就是很‘穷’的州,对不对?朝廷在这里征很多的粮食,哪百姓将来吃什么呢?” 陆夫子的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目光:“陛下天性仁厚,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明主。” 古代许多文人都想成为帝师,那不仅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机会,如果自己的学生成为一代明君,作为帝王之师,将来的青史上不仅仅会赫赫有名,他自己更会成为天下文人景仰的榜样。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他定了定神,然后说到:“这也是没有办法,朝廷粮草不足啊,所以我们还是要在陆上找个落脚点。陛下认为是不是如此?” 唉,咱就知道你们是这样想的,可这后果你们是不知道地。东鼓起如簧之舌,开始忽悠了。“老师,朕是这样想的,百姓家里粮食很少,不能也不该征集,但富裕人家有啊,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借呢?” “借?”陆夫子的口水差点没把他呛着,“这怎么说?陛下。” “咱们可以向大户借粮食啊,就以朝廷的名义,嗯,以朕的名义,给他们立下字据,说好以后加倍奉还。凡是借粮的,再给他们封个爵位什么的,这样不好吗?”东一脸“天真”的说到。 陆夫子有点惊异,是啊,这虽然并不能解决多少问题,但总比现在这样饮鸠止渴要强。他和张世杰不是不知道这样征集有点过,但实在是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是,借粮就给爵位,这怎么有点像汉末的味道呢? “赐爵不妥,陛下,这可是汉末弊政。”陆秀夫严肃的说到。 老师哎,这都啥时候了,您还在乎一个委任状,兄弟我都不在乎,您还那么认真干吗?要是一个委任状能整到十吨八吨粮食,咱立马搞个百儿千个地。再说了,现在这个时候,肯借粮给你就不错了,说是雪中送炭都不为过,就一个爵位而已,您都不舍得。 东小声地嘀咕道:“不给他们官位也不行吗?” “不可,”我们的陆夫子毫不妥协。“不过,借粮还可以商榷,”陆秀夫也知道,目前必要的让步还是得让,虽然他真的不想,这实在是有损于朝廷的脸面。 “陛下还有别的建议吗?”他问到。 东显然兴致被败坏了,他低声嘟哝道:“岛上好多荒地,那么多人在海上飘来飘去,不如让不能打仗的人开荒,以后也就不用担心粮食了。” 陆秀夫很震惊,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这就是屯田。只是在这个岛上吗?在这个看起来毫无希望的地方? 我们一定要理解当时古人的视野,中国古代文明的重心,是从黄河地区逐渐向长江流域扩展的,中原地区的经济文化一直高于长江以南地区。在经历了楚、三国之吴、东晋、南北朝、隋唐五代,直至宋朝,因为历次战乱所导致的人口大量南迁,江南的经济才逐渐超越北方。即使是这样,在当时很多人眼里,广东和广西其实都算是蛮荒之地,边陲地带。有一个词比较形象的说明了这点,那就是“南蛮”或“蛮夷”。 又由于中国人的海洋意识一直比较差,岛屿在我们古人的眼里,因为它孤悬于外,那就是一块死地。如果我们用一个字来说明他们心中的这个观点,那就是“囚”字。琼州在宋代成为流放犯人的地方怕是有点这个意思滴。 陆秀夫满腹心思的回到自己处理朝务的船上,在见到张世杰后,他把小皇帝的建议告诉了他。张世杰同样很震惊,但他的想法就和陆秀夫有区别了。 张世杰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更算不上一个愚忠的人,我们只要看看他在临安陷落前的表现就知道了。当时朝廷不战而降,他立马走人,率部赴定海。作为一个来自北部地区、目睹了太多杀戮的人,他更相信的是武力,他也更重现实。他一直避免决战,是因为他知道己方的实力不足。 在他看来,小皇帝的想法显然幼稚,在岛上种粮食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这对他来说却也并不是一个坏建议,至少没有大量非战斗人员的跟随,他所指挥的宋军,负担也就减轻了许多。再说船队中那些官员,包括很多跟随行朝的文人,只知道之乎者也,还喜欢指手画脚,也令他头痛。放在岛上,他在前面也落个耳根清净。但是,这是一个孩子想出来的? 张世杰婉转地把他的想法告诉了陆秀夫,他对眼前这个文人还是非常敬重的。陆秀夫主持朝政并不揽权,并不过分插手打仗的事情,而且他现在实际做的事应该是丞相的职责。陈宜中实际是搞不好了,才又把陆秀夫给弄回来,他自己却撂挑子跑到占城去了。面对这样一个忠心耿耿、苦苦支撑大局的人,张世杰不愿去抱怨什么。 但是在最后,他极为慎重地、低声地说道:“陆大人,陛下提出如此建议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指点?我总觉得那个道士不像是一般人。” 陆秀夫也面露慎重:“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但他是秀王引荐的,而且太后也认可了,应该是没有问题。只是……”张士杰紧紧地盯着他。“我们现在无法进行查证。这些建议就算是他在背后弄的,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恶意。”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如此想来,前几天陛下想弄什么霹雳炮,恐怕也与他有关。”接着他把那天东的要求也讲了一下。 张士杰听了默默不语,好一会才开口道:“看来陛下的身边另外有人啊。” 陆秀夫也沉默了。这种陛下背后有人在指点的想法,使他们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好一会,他才打破沉默:“你看这些建议可行吗?张大人。” 张士杰的心有点乱,他随口说到:“能够弄出利器当然好,让陛下弄一下也没什么。”说完他渀佛又醒悟了过来,苦笑一下:“哪些建议也不是不可以,总比不做强。只是粮草的征集看来也不能太急,太重了确实也不好。”然后他又发泄似的拍了一下桌子:“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在岸上找个落脚点。” 第二天,陆秀夫找来了赵与珞、冉安国、黄之杰等人,把皇帝的意思告诉了他们,问他们有什么意见。 赵与珞、冉安国和黄之杰均长出一口气,说实在的,他们也知道这样收刮不是长久之道,琼州如此贫困,你收的赋税如此之重,搞不好真要出乱子。可是朝廷现在缺粮、缺钱、缺物资,你又有什么法子。现在好了,总算有陛下发话啦,他们也能好办点。 赵与珞拱了拱手:“陛下英明,我等惭愧。臣以为陛下的主张可以一用,琼州也有大户,家中屯有粮食,和他们相借还是可以的。给他们一些名义上的爵位也不是不可,事急则应从权。”停了一下,他又说道:“至于屯田,下官认为也可行,虽然解不了一时燃眉之急,但也是长久之道,只是岛上人手太少啊。” 陆秀夫听了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做出让步:“那好,借粮的事就这么办。至于屯田开荒,我再和诸位大人计议计议。” 赵与珞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陆大人,陛下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跟随行朝的人有很多,他们整天待在那里也不是一个事,你看让他们也开荒如何?” 陆秀夫好一阵子没有说话,跟随行朝的人里有很多是文人,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高的理念下,你让他们去种地,实在是要了他们的命。他知道,如果不是万般无奈,赵与珞也不会出这主意。于是他叹了口气说:“我来征求征求他们意见吧,如果他们愿意,让他们做也不是不可以。” 放下赵与珞随后大肆“卖官鬻爵”暂且不提,我们的陛下也忙的很,他又要忽悠了。 第十一章陛下的玩具(三) 道士和吉安现在迷上了陛下“自创”的拳法,不同于皇上这个伪劣高手,他俩边认真地练边修改,早已经把陛下原来弄的拳法改的面目全非了。(读看看小说网):。道士越练越觉得陛下“发明”的拳法有深意,越练越是心惊,因为这拳法颇暗含有道家舍己从人、以柔克刚的道理。可是他不知道小皇上的花样还没完。 晚上,陛下又练拳术了,只不过现在是他跟在两个影子一样的人后面练了,相对于这两人的认真,我们的皇上可就马虎多了,因为他在琢磨怎么忽悠。 拳法练完了,东抓了抓脑袋,两个影子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道长,这武艺光这样练,好象不行啊。” 道士和吉安一起问道:“如何不妥?” “咱们光这样练,而不舀来用用,可能练不出什么本领。” 道士和吉安互相看了看,那是,拳谚说了:光练不打,武功有假。可是这怎么能和陛下动手呢?万一一不留神,伤到陛下了,自己的脑袋也就基本要被喀嚓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不太好办啊。” 中国武术的传承始终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实战能力。师傅教了你拳法,这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这些拳法的运用。而这运用的训练,是通过喂手来进行的,即师傅或同门师兄弟反复以一种方法攻击你,你则按一定的招势进行应付或还击,直到你练熟为止。所以又有俗话说:要想散手会,还得二人喂。 教你拳法不难,教你用,这就有问题了。你想,有几个师傅有那么大工夫给每一个弟子喂招呢?即使是师兄弟之间喂招,效果恐怕还是不如师傅吧? 还有一个问题,喂招实际就是实战,双方动手时一不留神,就会错手伤人,这也让师傅或师兄弟心存顾忌。再加上中国人喜欢留一手,这就经常造成了武功一代不如一代。 我们要说太极拳创始人非常聪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把整个太极拳分成推手和拳法套路(老话叫盘架子)两个部分。套路为拳之体,推手为拳之用。在学会套路之后,还要学会了推手,这才算是体用兼备了。 推手过去又叫“打手”,它的原理也不复杂,套路是从练礀势中锻炼身体的平衡,就是不论怎样运动,要始终保持住身体的重心。推手则是在对方的推动逼迫下,仍要不失掉自己的重心,相反还要设法引动对方失掉重心,这就比套路要难了一步。(读看看小说网)所以过去太极拳名家有总结说“盘架子以求懂自己之劲,推手以求懂他人之劲”,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不要看两个人在公园里推来推去,好象没什么,实际上他们是在通过推手的锻炼,来练习太极拳的“听劲、问劲、化劲、发劲”。简单点就是练习了解对手、还不让对手了解自己、以及怎么反击对手的方法。但推手不仅很好地体现了太极拳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打力的特点,它还有个很大的优势:安全系数相对较高。 东一脸“天真”地说:“其实也不难啊,朕想了想,咱们同样也可以慢点来吗。”道士和吉安精神一振,齐道:“陛下请说。”东转了转眼珠子,开始讲条件了。 “道长,吉安,朕本来想让你们教朕本事,可现在却变成了朕陪你们玩了,朕很吃亏滴。” 瞧瞧,陛下开始和集市上的商贩一样讨价还价了,这哪是个皇帝所为。 道士和吉安一脸的苦笑:“您说。” “你们每人总也要为我做些事情才行啊。” 没办法啊没办法,谁叫咱们碰上这么一个皇上,怎么皇上现在变得越来越希奇古怪了呢?“您说,您说,臣等在听呢。” “答应了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哪个难追。”东在两人的纠结中开始向他们介绍“自己的”推手了。 任何一个人他长期练习一种拳术,他总会或多或少地产生锻炼疲劳,因为没有新鲜感和激情了,所以老师有时候是会用拳脚或棍棒来逼迫你的。不过你不能怪他,他这是真正的为你好。但是,如果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互相比较、互相切磋,在切磋中发现自己和对方的弱点,甚至还能体会到对方和自己的进步,到最后把找弱点变成了一种像捉迷藏一样的游戏,那么趣味和动力就要比一个人练习要大多了。 这个推手一做起来,道士和吉安马上就体会到了其中的妙处,转眼就沉迷在这个捉迷藏的游戏中了。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乐此不疲”。 可是,第二天道士就被东打发去改进火药了。在历史上,火药就是这些牛鼻子老道整出来的,东觉得放过了这样的“专业人士”,实在是不应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根据探子探查的情况,陆秀夫和张世杰均认为目前进军雷州还是很合适的,首先北兵在雷州的力量不强,其次一但攻下可以保护海峡对面琼州的安全。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分两路进军,一路派张应科、王用两人,率领部分军马尝试夺取雷州。另一路,从海上进军,看看能不能在广南东路夺取一个立脚点,毕竟潮州还有马发在那里坚守。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潮州的马发已经遭到了唆都的围攻,危在旦夕。 但东已经考虑不到这些了,他现在正处于亢奋中,因为炮,哦,“突火枪”造出来了。当刘师勇通知他,第二个“玩具”已造好后,他马上迫不及待地悄悄赶到城外的实验场。在哪里,摸着那门火炮,他的心中真的很激动,历史就要改变了。 许工匠这次没有下跪,但他的腰依然弯曲着。他看到陛下抚摩着“突火枪”就像摸着心爱的宝贝,他的心里也充满自豪。当陛下以探询的眼光望着他时,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东迫不及待地说:“快,试一试。” 弹丸被装进了炮口,当导火索引燃了火药后,在一声巨响中,弹丸飞了出去,落到了远处的山坡上。 东看了看刘师勇,只见他脸上有着震惊、同样也有着迷茫。东拉了拉刘师勇,使他从震惊中醒来,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陛下,这,这是突火枪?” 东摇了摇头:“这才是真正的霹雳炮。”他伸手摸了摸那炮,炮身有着发射后微微的余热。“刘将军,要是我们把这个霹雳炮用到船上,你看行吗?” 刘师勇的眼中暴出了寒芒:“陛下,这要是装上战船,给对方来一下,只要打中,定可击破其船体,投石机和它相比差远了。” 东又摇了摇头:“刘将军,胆子要大点,步子要迈快点。朕的意思是,不能只装一个这家伙,要装,就要装个十几个、几十个。” 刘师勇的眼瞪得真和鸡蛋差不多了,可是他还没有消化这个新的想法,他的陛下就又给了他新的打击。 东拉着他和苏刘义蹲了下来,在地上画了个船图,船的两边各开了十几个窗口,“刘将军你看,朕听你说了水战的打法,双方你撞我,我撞你,扔石头,射火箭,还要靠上去搏斗,朕觉得太费事了。要是我们将霹雳炮这样放到船上,再把哪个震天雷放到霹雳炮里打出去,而且是一起开火,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刘师勇的脑子里已经简单地出现了一种新的水战模式了,虽然还不是很清晰,但这已经足以让他不能自制。“陛下,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围在周围的几个人也哑了,如果说手榴弹的出现还在他们可接受的范围,那么火炮的出现,就完全是一种新的概念了,每个人心里都朦胧地感到,有些过去的东西要出现变化了。 苏刘义的眼中也尽是狂热:“我们也可以用它炸他娘地鞑子。” 东看着他两人问到:“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刘师勇和苏刘义均咬牙切齿地一拳砸到地上:“陛下,造炮,造船,干。” 事实上古代的炮弹就是分两种,一种就是现在他们用的实心铁球;另一种是在稍晚些时候出现的,球形的铁壳里面装了火药、能够爆炸的炮弹。这种爆炸性弹丸因其炸开时弹片四射,犹如花朵绽放,因而得名开花弹。东知道他不可能一开始就弄出开花弹,但你只要把这两种东西弄出来,稍加引导,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东吸了一口气,“刘将军,苏将军,从现在开始,严格封锁这里。苏将军负责保护安全,刘将军负责造炮。谢将军,” 谢明、谢富兄弟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急忙躬身施礼:“陛下请讲。” “你们是当地人,情况熟悉,朕想让你们去拉点人。”谢氏兄弟楞了楞,东摆摆手:“朕想让你们悄悄到沿海地方去招收流民和工匠,特别是造船和制铁的工匠,有多少拉多少。咱们人手不够,需要有流民们开田拓土,工匠们造船制械,明白吗?” “要是他们不愿来呢?”谢明问道。 东咬了咬牙:“绑来,但不能伤了他们。”嘿嘿,难道把这些高级技工留给北元?这样的傻事咱可是不干滴。 他看了看几个人,又补充道:“陆大人那里还不能抽调人手,大军作战的器械还需要他筹备。我们要多靠自己。朕看成立火器监,专门造霹雳炮和手……哦,哪个东西改叫震天雷吧,这个火器监,”他转头看了看几个工匠,“就由许师傅负责,几位师傅全部赏官。” 唉,兄弟我现在是要钱,没有,要权,我的也没有,也只能是空口给个官了。 许老汉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当上官了,他和几个工匠颤抖地跪下叩谢陛下的恩典。东将他们扶起来,说到:“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只是还望各位师傅和刘大人一起商议商议,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几个工匠哆嗦着:“那是,那是。” “我们要玩就要玩大的。”东咬咬牙最后说到。 第十二章陆夫子的惊异 东又看见了道士,这个牛鼻子老道现在脸被熏黑了,手也脏兮兮的了。(读看看小说网)。东嬉皮笑脸地问候他:“道长辛苦了。” 老道翻了翻眼:“陛下,贫道不会画符捉鬼,也不会弄哪个什么神丹,你还是放过贫道吧。” 东心中一乐,咱知道你不是啊,但谁让咱现在缺乏专业人士呢。他笑眯眯地问:“道长,你也看到了,一点土一样的东西放在一起,竟然可以产生如许威力,你可想过其中的道理吗?”道士一楞,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嘿嘿,迷茫了吧,就冲你刚才说的,咱就知道你是玄门内丹学派的。东趴在道士的耳边小声地说:“这说明万物之中,均隐含天机,一旦人能了解,定可夺天地之造化,悟千古自然之秘。”道士巨震。 忽悠,这纯粹是忽悠。 东接着又道:“火药之方您看看十之七五为硝、十分之一硫磺、余者为木炭如何”。嘿嘿,这个后世黑火药的配方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咱猜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陆秀夫紧张地准备粮草、军械和其他各种物质,张士杰则督促手下整理选编队伍,做好出发的准备。由于琼州实在是贫瘠,物产本就不足,虽多方收集,但相对大军的需求还是不足。好在行朝的一部分人员不再像历史上那样跟着船队行动,物资还算差距不大。但这窘迫的状况更坚定了张士杰等人尽快在岸上舀下一个落脚点的想法。 二月初,张士杰悄悄率领船队出发了。 东觉得必须让陆秀夫了解他们在做什么了,因为要想更快速的发展,就必须建立在更大规模的生产上,而这是不能绕过陆秀夫这个行朝资源实际调配者的。如果不是为了保密,他根本不想瞒着他现在的老师。一个团队的主要领导者都互相猜心思,那能做成什么事。他让苏刘义把陆秀夫悄悄地请到城外,在陆夫子的极度震惊中向他展示了自己最近的“杰作”。 道士在得到东的暗示后,很快就弄出了性能得到很大改进的火药。工匠们也根据震天雷的原理,很快的将开花弹弄了出来。这使得在陆夫子面前展示的火器性能要比刚开始的更好,威力更大,而陆夫子因此受到的震撼也更大。 陆秀夫简直不能相信他所看到的,原先皇帝和他说的哪个霹雳炮他见过,可它和现在这个什么“震天雷”虽然在外型上还有点类似,但大小、所用材料和实际作用已完全不同。(读看看小说网)而另一个已经被陛下定名为霹雳炮的家伙和“突火枪”相比,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他也有点语无伦次地问他“诚实的”好学生:“官家,这,这就是陛下所说的霹雳炮?” 东毫不犹豫地开始“出卖”有关人等:“这些火药、器具都是道长和几个工匠师傅弄出来的。嗯,刘将军、苏将军和谢将军也出了大力。”陆秀夫看了看道士和其他几个人,而道士则对东翻了翻眼,转身走了。 “陛下,这些可都是军中利器啊。”在实验场傍边的小窝棚里,陆秀夫仍然处于兴奋当中,他的语调都有点颤抖。“有了这些利器,我们,复国有望啊。” “老师啊,刘将军还弄了新的战船呢,您看,”东又加了一把火。陆秀夫看着新船的草图也是眼中一亮,可是他的好学生立刻就把最后一道菜给端上来了。“但现在有难题啊,老师。”东开始挑唆了。 “是地,是地。”其他几个人也从兴奋中清醒过来,立马窜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始把问题说了出来:造新的战船,要人;火药不足,要人;铁器不足,要人。其实归根结底是人手不够,尤其是工匠不够。 陆秀夫沉默了,他缓缓地又加了一句:“现在粮食也不够。”众人都不说话了。 东急了,我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犹豫,不行。“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一激动,他把后世的一句口号给喷了出来。 渀佛当头棒喝,几个人均神情一凛。刘师勇以掌击桌喝了一声:“陛下说的对,干。” 苏刘义更是摩拳擦掌:“管不了那么多,先干再说。” 陆秀夫暗道一声惭愧,稍微琢磨了一下,和几个人共同商议搞出了一个方案:除了为张世杰准备军械的必须人手,其他的工匠,全部用来造新船和火器,再组织一部分人手跟着道士搞火药。 陆秀夫看了看陛下,却发现小皇帝这段时间一句话也没说,他很奇怪,这个最近变的好动的小皇上怎么不说话了。他可不知道,东的心里在念经:做人要低调,做人要低调。 陆夫子“慈祥”的看着皇帝:“陛下,看来我们的确还要多招人手。” 得,您老决定不就行了,还问我,您就不能让咱低调点?“哦,老师您说。” “陛下前几天说招收流民,臣和赵大人商量了,均认为可行。赵大人也认为可以让跟着行朝的士子们也开土,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东很是无奈,跟随朝廷的人很多,历史上崖山战败,跳海的人有十万,这些人中间士子文人不少,他们的气节是好的,唉,可是你要让他们种地,难度不低于猪上树。刘师勇和苏刘义也面面相觑,在宋朝,文人去种地,这可是一个天大的面子问题。 东用手又抓了抓头:“老师,您看是不是这样,告诉所有跟随朝廷的人,现在琼州的百姓把粮食都捐出来了,但粮食还是不足。朝廷决定在这里拓土,凡是愿意的人,每人分二十亩土地,免赋税二十年。您看这样可以吗?” 陆秀夫一楞,怎么变成免赋了呢,“是不是太哪个点?陛下。” 东晃了晃脑袋:“朕觉得第一步是先让他们自己能养活自己。”心里面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二十亩海南的土地啊,这要是在后世,人命都要抢出来了,不要,拉倒。 想了想,他又说道:“鱼也能填肚子,海里还不少,闲着的人钓钓鱼也可以啊。”学姜太公钓鱼,够有情调了吧,得到的还是正宗无污染水产,放在后世,一桌可是要好几千块滴,还不愿意?咱就没有办法了。 他看了看陆秀夫,“老师,陈大人到现在还没消息吧,哪个占城怕是也靠不住,朕想啊,不如我们到那里买点粮食来的实在。”东猜测陈宜中前往占城肯定带了不少金银珠宝之类,在他看来这些钱财与其用于贿赂,还不如换点实在的东西比较好。 宋朝的文物呦,你们就这样送人了,兄弟我要是能弄几件、十几件回去,咱还在这忙乎个啥。 在小屋里,几个人又商议了一番,不过东后面就很少说话了。最后陆夫子异常认真地告诉苏刘义,要严密封锁这个地方,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当晚,正在帅船队向沿海靠拢的张士杰收到了陆秀夫的密信,信中要求他注意招收流民,特别是工匠。 第二天,陆秀夫又请太后和官家颁旨任命王德同知枢密院事,负责军械的制造,以供应张士杰大军所需。 同日,赵与珞以行朝的名义晓谕全岛,凡岛上现有人等,无论过去是否有罪,一律赦免,无产成年男子分荒地二十亩,女子十亩,分到的土地免赋税二十年。 三天后,朝廷又以刘黼、夏士林为正副使,出访占城。但这次陆秀夫交代他们,皇上驻跸占城不必再提,但务必要为朝廷搞到粮食。若是可能,铁器也收集点。此外,顺便看看能不能联络上陈宜中。 在和赵与珞及冉安国商议后,又派冉安国秘密前往爪哇。 另外,以给大军制作军械的名义,陆秀夫命黄之杰带人在琼州查找铁需。私下里他又安排兵部侍郎茅湘和刘师勇协同负责新战船的制造。 陆秀夫连续的行动震动了他旁边的人,让行朝其他的人感觉到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陆秀夫紧锣密鼓的开始在琼州运作的时候,谢明、谢富也没有辜负陛下的希望,在过了十几日后,果然悄悄带了一批人上了岛,其中就有造船的工匠和铁匠。 其实琼州这时候和大陆的联系还是很多的,岛上居民很多就是从岸上迁来的。但故土之情也使很多人不到万不得以根本不愿意来,尤其是工匠,他们并不缺少生计。因为陛下有言:就是绑也要绑来。这两兄弟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还真的就绑了几个,弄得陆秀夫哭笑不得。 可是东却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这些工匠是决不能留给对手的,让他们造出来东西对付自己?笑话。这个时代的士子文人没有这个认识,他却不能没有。蒙古人喜欢屠城,从东杀到西,但只有工匠他们是不杀的。为什么?他们没有生产制造能力。对手的弱点之一就在这里,他怎么能忽视? 他亲自去看望了那些工匠,空口白牙地又许诺了一番,好在工匠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在惶恐之中,又觉得这个小皇帝好象还是比较和气的,于是也就心定了下来。而且皇上还下了旨意:“以后见朕不必跪拜。”这也让他们多少有了点安慰。 而东私下里给周围的人解释是:“工匠们见到朕就要下拜,那不耽误事吗?东西做坏了怎么办,那不是咱们亏了?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从这些人那里回来后,他的心情却很恶劣,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潮州被围了。 第十三章夕阳斜下 东找来了刘师勇,把潮州的情况告诉了他,问他能否进行营救。(百度搜索读看看刘师勇慎重地告诉他:潮州海路较远,现在赶去很可能已经迟了;其次,潮州是被围困,即使赶到,以目前行朝的军力也难以解围。他手里的义勇训练还很不足,根本不堪一战。 东急了:“那我们就见死不救?” “恕臣直言,我们现在赶去,与事无补,况且海上还有蒲家的船队在游荡。陛下想想,这样出去,后果会如何?” 刘师勇的冷静让东很无奈,他有种无力的感觉,历史并不是你说改变就改变的。在这个整个汉民族挣扎求存的悲剧年代,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代的洪流当中稍不小心都会有灭顶之灾,包括他自己。但是他真的不甘心,因为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我们民族刚烈的先辈们也始终没有放弃,他们真的做到了战到最后一刻。当一个民族的血管中刚勇的血丧失的越多,她的刚烈之气就会越少。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无动于衷,虽然他内心里知道刘师勇是对的。 他以一种恳求的语气说了一句:“那,我们就悄悄派船过去,看看能不能救一些好吗?” 刘师勇叹了一口气:“臣这就安排谢明前去。陛下不要难过,总有一天,我们会讨回来。” 东低声应道:“朕知道,谢谢刘将军。” 潮州城,斜阳西下。安抚使马发站在城头上望着北兵的营垒。北兵的营寨已经逐渐地逼近城池,在那里他看到了北元福建道宣慰使、征南元帅唆都的旗号。但是,更令他愤怒的是,那里还有臭名昭著的陈家五虎兄弟中的陈脀的旗帜。帝国如果没有这些败类,北兵怎么能够那么猖狂? 前几天北兵看出潮州城坚持的关键,是城外和潮州城互为犄角、互为应援的营垒。他们分兵攻破了这些义兵的营寨,迫使各个营垒中来自周边地区的义兵散去。现在潮州城已经孤立无援,经过几天的鏖战,他知道城池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了。 在他的周围,是已剩下不多的摧锋军将士,他们的脸上都有着疲惫绝望的神情,但目光中却有着决绝。是的,城外就是北元的征南元帅唆都,这个杀人魔王屠了兴化(现福建莆田),举兵报父仇的前帝国大臣陈文龙的儿子陈瓒,被他五马分尸,裂体示众。(读看看小说网)没有多少人幻想在他的手下能够活下来。在经历过了太多的杀戮后,死亡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城里的马府,马发的夫人汪氏静静的坐在那里。这位出身大户的千金小姐早就知道她的夫君所选择的结局,一旦破城,那就是一家死节之时。她没有抱怨什么,夫尽忠死国,妻自死节,出嫁随夫,这在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中,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担惊受怕,那么这些天来,她的心早已经硬了,也淡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夜晚,疲惫的马发悄悄的回到了府第,汪氏轻柔地为夫君卸下染满鲜血的征衣,马发拉着夫人手,却没有什么话语。也许这个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无须多说什么。 有些死寂的城内出现了一些声音,很快这些声音变成了各种凄厉的叫喊。 下人踉踉跄跄的跑进来禀报:巡检黄虎子献了南门,元军已经进城了。马发的脸上很平静,他没有动。当你早就准备的事情真的到来时,其实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一壶清酒,两盏玉杯。汪氏用她的纤纤酥手,斟了两杯酒。让妾今生最后一次举案齐眉吧,妾身随君,但愿君心知我心。 嘴角溢出黑血的汪氏躺在马发的怀里,从她颤抖的嘴唇里传出来的,是越来越低,断断续续的话语:“孩子们……已经……让……人……送走,妾……先……走了。”马发的眼中涌出热泪。 宋景炎三年二月底,马发率军民死守月余的潮州城陷落,马发死难。这是宋溃亡后落入元兵手中的最后一座州城。城陷之后,为报久攻不下之仇,唆都下令屠城,“焚民室庐,城中居民无噍类”,即使是哪个献门的黄虎子,他的脑袋也没有留在他自己的脖子上。整个潮州仅有三人逃入一小巷幸存,后人名其巷为三家巷。 广州城,府衙,吕师夔神情阴晴不定的坐在那里,这位前宋京湖安抚制置使、襄阳守将吕文德之子,自随其叔吕文焕投降北元以来,凭着对南宋最后抵抗力量的绞杀,现在已经坐到了北元参知政事的位子。他在等人,他也没有等多久。 一个文士在两个人的陪伴下,哦,也许是“押解下”更确切,进了屋里。哪个文士无论是眼神,还是脸上的神情,都显得那么萧索和憔悴。 看见他进来,吕师夔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让两个手下出去,然后客气地说到:“鼎卿兄,请坐。” 文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傲气,哼了一声。耳闻此声,吕师夔的眼中露出了恼怒的神色,但旋即又恢复如初。 “我知道鼎卿兄看不起我,但鼎卿兄有没有想过,我当初那么做其实也是情非得已,就像鼎卿兄是为了广州的百姓而出此策,我也是为了江州的百姓才出此下策。” 闻言文士的脸上一黯,但很快又回到:“镇孙无兵,广州的城墙也被你们拆了大半。但吕大帅那时要兵有兵,又有坚城,怕是不能和在下比吧?” 吕师夔尴尬的笑了下:“其实我们都是为了百姓,你当初……当初所为究竟为何,咱们大家,包括朝廷都是心知肚明,你我在这上面就不要争执了。” 他停了一下,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文士,换了一种恳切的语调接着说到:“陛下一代圣主,求贤若渴,久闻鼎卿兄的大名,特命在下恭请兄台赴大都。鼎卿兄大才,一直受到贾似道的压制,在南朝不能一展才华,眼下却是绝好的机会,也许将来师夔还要靠兄台多多照拂,望鼎卿兄能体察陛下的美意。” 这个文士就是宋度宗咸淳七年(1271)的状元张镇孙。宋景炎元年十二月,赵?弃广州逃跑,第二年的四月,借着北兵暂离的空挡,他以广州制置使的身份又光复广州。但在塔出的指挥下,广州很快就又被唆都与吕师夔的两路兵马合围。这个时候他手上没有兵,而且广州的城墙已被元兵拆了一部分。为了保全全城老幼,他最终以不屠城为条件,和侍郎谭应斗一起举城投降。 在其后的日子里,他过的并不好,他每每在睡梦中渀佛看到天下人鄙视的目光,时不时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塔出也不是不明白他当初投降的真意,为了防止万一,他还是下令吕师夔渀临安例,彻底拆毁了广州的城墙。 当下这位前帝国的状元冷冷地哼了一声:“那是你的陛下,而非镇孙的陛下。镇孙不会离开岭南,镇孙已没有面目见天下人了。”说完,他的神情黯然。 “鼎卿兄又何必固执呢,留梦炎留相不也到北边去了吗?”吕师夔温言劝道,在他的眼里却有着鄙夷的意味在闪烁。文人,文人又怎么样?该换皇帝拜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忠于皇上,哪个皇上不可以忠?哪来这么多讲究?也就你们几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有那个死脑子。还有哪个原来和自己交好,在自己眼里最是奇人的谢枋得,也是这么一个怪物,找他到现在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吕帅不必多言,镇孙心意已决。”张镇孙冷冷地说道。 吕师夔的脸也拉下来了:“镇孙兄,这恐怕不是你所能决定的事情了。来人,送客。” 张镇孙闻言转身离去。是的,降元的目的已达到,一切该有个了解了。 宋景炎三年二月,元参知政事吕师夔以宋制置使张镇孙及其妻子赴燕,镇孙自经死。 在这个悲剧的年代,风雨飘摇的帝国土地上,各种各样的戏目不断的上演,但这同时,帝国血管里的刚烈之气也在流失。 北元破泸州,帝国安抚使王世昌自杀,守将王明、韩文广、张遇春等人皆不屈赴死。 重庆,都统赵安开城投降,元军冲进城池。帝国的制置使张珏闻讯率亲兵奋力巷战,终因寡不敌众,退至江边,在登船前往夔州(今四川奉节县)途中,被贪图重赏的手下出卖,遇害。 帝国臣民的鲜血浸透了天府之国,整个四川在蒙古帝国屠杀前,最保守的估计也超过了1300万人口,而在北元的征服和屠杀后竟然不满80万人口。 半岛,仍然是夕阳斜下,但残阳如血。 雷州城下,惊慌失措的帝国士兵潮水般退了回来,云梯在燃烧,帝国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城墙脚下,在他们的身上插满了箭枝,鲜血染红了城墙和大地。王用的手在抖动,他看了看主将张应科,嘴唇哆嗦着却没敢说话。张应科狠狠的咬了咬牙,却无奈地下令收兵。 寒夜已经爬出了它的躲藏地,爬满林间,爬满小屋,爬满原野大地。此时世间的万物生灵,无不感到它瑟瑟的寒意。这时候它会不会很得意?但无论它布下多厚的暗幕,当黎明到来时,阳光终会撒满大地。 大自然每天都在讲述它的道理,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在意? 第十四章陛下又来了 黑暗已经笼罩了整个房间,东静静地坐在哪里,默默无语的吉安站在他不远的旁边。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灯光亮了起来,赵?从屋外跑了进来:“皇帝哥哥,你还没吃饭吗?”东苦涩地笑了笑:“?弟吃过了?母后好吗?” “我还没有,母后让我来看看你,”赵?歪头看了看东,“皇帝哥哥好象不高兴?” 东勉强又笑了一下:“没有,没有,我们一起去看母后吧。” 杨淑妃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修养,精神已经好了许多,想起海上让她提心吊胆的日子,她真的希望就这样下去,不要再四下里流浪。 这些天她听宫女和太监们说了,皇帝经常和道士、吉安一起出去,但她却没有责怪陛下,孩子大了,又受了不少苦,想玩就让他玩玩吧,出去见识见识也好,反正有道士和吉安在,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倒是赵?,整天不是闹着要出去,就是要找皇帝哥哥玩,让她放心不下。当年她和俞修容同时选入宫内,情同姐妹。俞修容身子弱,死的早,临死之前请她多照看赵?,她也就把赵?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起抚养。在皇家的深宫里,两个孩子成了她生活的乐趣所在。可是在七里洋,俞修容的弟弟俞如?却被刘深俘走,眼见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见了,这让她心里对赵?多了一丝歉疚,深怕他再出什么意外,那就真的对不起俞家姐妹了。 今天赵?又闹着要找皇帝哥哥玩,她让人过来一看,先是说陛下出去了,回头又被告知刘师勇大人来了。见到大臣和陛下亲近,她也很高兴,不管怎样,在宫里待了这些年,一个皇帝要笼络大臣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好容易等到晚饭的时间,她才让人带着赵?过去见皇帝。看到两个孩子拉着手走进来,她心里充满了欣慰。 东和太后见过礼,在宫女和太监的伺候下三个人开始进膳。杨淑妃慈爱的看着两个显得乖巧的孩子坐在那里吃东西。哦,官家长大了,开始有点沉稳的气度了,赵?就淘气点,不时偷偷做鬼脸。虽然日子过的没有过去宫里好,但她却更喜欢这样温暖的味道,和宫里死气沉沉的氛围相比,这更像家。当然,要是没有这杀杀砍砍的日子就更好了。 她注意到陛下今天吃的不多,关心地问了一句:“这饭菜官家不喜欢?” “哦,不,母后,”东其实有点怕这个太后,那种冒名顶蘀做贼的感觉,让他在这个女人面前有渀佛随时被揭穿的恐惧。他到现在都不清楚,他究竟是附身在真正的赵?身体里,还是就是他过去本人。(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又或许他本人现在已经被哪个神秘的力量修理的像赵?了,否则怎么没人质疑他的相貌呢?再混个脸熟,总会有过去见过他,而现在又突然面对他这样的情况吧?他不敢想,也不敢问这个问题。 “刚才皇帝哥哥不高兴,”赵?来了个“童言无忌”。 杨淑妃看了看东:“官家有心思?” 东白了他的“皇弟”一眼,老老实实地说:“母后,朕只是刚才听说潮州被围了,哪里的马发大人和百姓可能会受难,心里有点难受。” 杨淑妃沉默了,当帝国面临危难的时候,有人慷慨激昂、义无返顾,也有人苟且偷生、背主求荣,这两年她也见得多了。但她能做什么呢? “官家要记住这些大宋的臣民,将来一定不要埋没了他们,要让他们名载青史。” 东慎重的躬了一下身:“朕一定牢记母后的教诲。” “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帮皇帝哥哥杀鞑子。”赵?在一边喊道。 东对他笑了笑,转头对太后说:“朕应该为母后分忧了。”是的,该玩的就玩吧,在这个杀戮的时代,还会有什么更坏的结果呢? 道士又见到东了,他有些无聊,说是让他教工匠们**,其实配方搞好了,也就没有多少事了,照着做不就行了。可是见到东,他又有点头痛,天知道这个皇上又想到什么? “道长近日辛苦了。” “贫道没事,陛下。”你看,来了吧。嗯,就是小皇帝看起来好象成熟了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陛下又要让贫道做什么呢?”道士翻了翻白眼,顺带着瞅了吉安一下。 “道长就是聪明,一点小事,真的是一点小事,”东笑得很“不好意思”。 “陛下就直说吧,”道士叹了口气。 “朕想明天让你陪朕到山里去转一转,你看可以吗?” “那怕是不行,没有太后的旨意,贫道不敢。” 哼哼,咱就知道你是来看着俺的。直接去吧,这不像到城外,估计还没走路,太后就知道了,大计也就泡汤了。东转了转眼珠子,“道长,朕听说这山里有很多大坑,周围都是地下喷出来的地精。”没办法,还是要忽悠。 道士一激灵:“真的吗?陛下是从那听来的呢?” “这个,这个,朕也是听外面街市上的人偶然讲起滴。” 道士苦笑一下:“陛下是不是想让贫道弄一点来呢?” 东拍手笑道:“还是道长好。”紧接着他就又说道:“不过,道长,你还是要多带几个人,听说那里的地精有好几种颜色,每一种颜色的粉末你都要弄点来。嗯,最好多弄点。” 第二天道士就带着人出发了,三天以后,这几个人每人均担了个担子蓬头垢面地回来了。你不要说,其他几个人累的够戗,还就是牛鼻子老道精神好。 东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几个担子里的东西,分辨了一下颜色,选出了他认为可能的一种,在道士的注视下又开始捣腾了。 东想整的东西是水泥。水泥是古罗马人搞出来,并最先使用于建筑上的。古罗马人在建筑中使用的石灰与火山灰的混合物,这种混合物与现代的石灰火山灰水泥很相似。用它胶结碎石制成的混凝土,硬化后不但强度较高,而且还能抵抗淡水或含盐水的侵蚀。 琼州是一个多雨多台风的地区,一般木质结构的房屋是无法承受风暴袭击的,他可不想来一次台风小命就有危险。还有军械的生产,在更安全的房屋内,实际就是工厂里,也便于管理,而火药也可以更好的避免潮湿。水泥还可以更多地使用在道路上,它对交通的改善也是不可忽视的。再就是,有了水泥可以建设更坚固的城市。随着蒙古人南下的脚步,他们的攻城技能也有了很大提高,这就要求自己在城防上也要相应地提高。野战不行,守城战也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中国火山的分布面积很小,最近的地质学上在中国境内喷发的火山,大致分布在三个地区,一是内蒙古高原区,包括山西、新疆及内蒙高原的边缘地区;二是西藏高原区,包括云南;第三个地区就是太平洋区,包括东南、华中,还有就是海南岛。 其实水泥的生产工艺并不复杂,只要将石灰石和粘土按三比一混合后,经破碎、配料、磨细制成生料,然后在类似于烧石灰的立窑内煅烧成熟料,再经磨细就制成了水泥。但咱得先让这些人看到效果啊。 东让人弄来些石灰、沙子、石块后,就把其他人赶了出去。然后把一些石灰和他认为最有可能的火山灰拌在一起,学着后世建筑工人的样,把这些东西围了一个圈,放进一些沙子,倒进去一些水搅拌搅拌,最后把几块石头放了进去。再然后呢,他让道士和吉安每人在这团湿乎乎的东西上,用手指戳了一个洞,就坐在那里不动了。 道士和吉安奇怪的看着他,他却只盯着那团东西。过了一会,他上去按了按,摇摇头,回到座位上。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上去按了按,还是回来了。道士和吉安都看到,每次小皇上一按,上面都有几个指印,但凭着他们的目力,他们还是看出,陛下按过的指印,越来越淡。如此几次,终于小皇帝按过后,转过身来,向他们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道士和吉安忍不住过去也按了一下,结果却呆呆地站在那里,那团东西已经变的非常坚硬了。 道士目光锐利的看着东:“陛下怎么知道这东西会这样?” 如果说火药在皇家编撰的《武经总要》里、包括《道藏》中其实都有记载,成分多少各家说法不一样,但眼前这个东西就不是随便可以解释的了。 “道长啊,朕听街市上的人说地下喷出来东西的事情,就觉得很奇妙。想必你也看到了,那山上大坑周围都是一团一团很硬很硬的东西,对吧?”那是火山岩,这个是不能和你说滴。 “你想啊,既然喷出来的东西在那里会变的很硬,那它的灰会不会也能变硬呢?” 道士傻了,这样也行?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他又说不出什么道理。他看了一眼吉安,哪个太监却低眉善眼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皇上“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长,天地每天都在讲述它的道理,恐怕我们自己可能没有在意啊。” 瞧瞧,瞧瞧,忽悠**已经快练到第三层了,这怎么得了。 “混沌初分,玄黄定位,天地之状,其型像卵。”道士的嘴里缓缓地蹦出一段经文。 我靠,地球的构造千年前就知道了,这是那个高人那么牛屁? “天得乾道,以一为体,轻清而在上,所用者,阳也。地得坤道,以二为体,重浊而在下,所用者,阴也。阳升阴降,互相交合。” 东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又像转到《易经》上去了,哪个,咱是不太懂地。 “道长啊,这东西你看可用吗?”道士翻了翻白眼;“陛下说可用就可用,只是,是不是又要让贫道弄啊?” 各位兄弟能够理解的忙,业余所作,可能在以后的几天中不能按时更新,见谅。 望兄弟们有人的捧个人场,有票的捧个票场。初到贵地,规矩还没有搞太清楚。哈哈。 第十五章议 在琼州南面的海面上,有两条船在航行,其中一艘是时下常见的海船,另一艘则有些特别,因为它的船舷两边开了十几个窗口。(读看看小说网)。这艘船是刘师勇亲自监制的。 东那天画的船图非常简陋,也就一个外型而已,(咱不可能什么都懂啊),但他认为就够了。在他的印象中,中国人从来不缺乏创新精神,创造力也就是后世被压抑的太长,还没有恢复过来。在造船上,什么船模、水密隔舱、纵帆、在螺旋桨出来前的舵等等,早在宋代、甚至之前我们的古人就有了,欧洲人还是学我们的。他相信我们的古人整出他画的这个东西,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但刘师勇可不像他那么想得开,他视若珍宝,整天看在船场。在新武器、新战船和新战法的三重刺激下,他整个人陷入亢奋,他不断地催促造船进度。 琼州的白沙港在宋代也是南部地区的一个比较大的港口,这是由于它的地理位置,使它成为从南洋前往广州、福州等南宋大港的船只的避风港。王象之在其所著《舆地纪胜》里就曾记载过:“琼州白沙津,蕃船所聚之地”。作为一个中转港口,有些在途中遇到风暴的或碰到问题的船只还会到港口内进行修理,因此,在白沙港并不缺乏船工。同时,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后世,海南也不缺乏造船的木材。只是在船场的规模上要比南宋较大的造船场要小,比如洪洲(现江西南昌)、吉州(江西吉安)和赣州(江西赣州)三个造船场,在哪个时代最高每天都能造船一艘。伟大灿烂的宋朝文明啊。 在刘师勇几乎变态的压迫下,新的实验性战船很快造好。一待船造好,他就迫不及待的想验证一下他所想到的打法。但问题又来了,那就是由于铁器的缺乏,并没有那么多霹雳炮,这么多天下来也只造了四门。但他实在忍不住,就去找陆秀夫。陆秀夫也同样心情迫切,想看看效果如何,结果他们决定到海上试试。今天就是他们俩位,加上苏刘义和谢复一起,悄悄带上船跑到海上实验来了。 当水手们将一切准备好后,刘师勇看了看陆秀夫,陆夫子示意他开始。战船横了过来,面向靶船的几个窗口打开,露出了几具床子弩,待射的弩箭上捆绑着震天雷。结果在齐射的情况下,五具弩发射的弩箭有四枚击中靶船,另一枝击中船舷被弹落到海里。在连续的爆炸声中,靶船甲板上的建筑被炸的断木乱飞,有一个桅杆还倒了下来,这让他们精神大振。 战船掉过头来用另一边的船舷对着靶船,舷窗里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在刘师勇的指挥下,四门火炮一起点燃了导火索。(读看看小说网)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炮弹砸向靶船,遗憾的是,只有两枚弹丸打到了靶船上,但在剧烈的爆炸声里,被击中的靶船严重受损,它的船舷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在他们狂热的兴奋中,霹雳炮又再度发射了几次,直至靶船最后沉入大海。 陆秀夫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眼角溢出了泪水,刘师勇和苏刘义哈哈狂笑,谢复猛拍护栏。在这一刻,复国的梦想也许从来没有显得如此的真切。 东坐在他的“皇宫”里有点百无聊赖,他本想去看看实验,可是所有的人都不同意。开玩笑,陛下再次遇到意外这个责任谁担得起?结果现在他只能看着外面的院子。 他想和道士探讨一下他的经文吧,可是道士却又被他“连哄带骗”地弄去搞水泥了。因为他又神神秘秘地告诉道士,他给那个他剽窃的拳法起了个绝妙的名字,等道士回来就告诉他,道士无可奈何这才怏怏地去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吉安,笑着问了一句:“吉安,你以前应该会功夫吧?” “小人不会功夫。”吉安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拳法练的那么好?”东根本不信,一个刚练武的人怎么可能把动作、礀势摆的那么正呢? “拳脚小人练过一点点,功夫是不会的,”吉安依然平静的说道。 得,咱怎么忘了,功夫这个词是后世才出现的,这不是整出个这时代的新词了吗。“哦,哪你练的是什么拳法?” “就是太祖拳。” “真的?”东惊讶地说到。 “大宋很多人都会太祖拳,宫里也有。” 东怀疑的看了看他:“那你看道长的拳脚怎么样?” “道长的武功很高,小人不如他。” 东笑了:“就是,我瞧道长的武功也不低。” “道长认为陛下的拳法很玄奥,比太祖的拳法要高明。” 东真的乐了:“哪不是朕的拳法,哪其实应该算是你们俩搞出来的。” “小人不敢,道长还说陛下练的武功很高,哦,功夫是不是就是指武功?”吉安还是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调说道。 “咦,不会吧?我可没有什么武功啊。” “他说,陛下在练一种高深的武功。”东楞住了,咱在练高深的武功,咱怎么不知道呢? “道长说,陛下的气脉悠长,似是一种高明的道门内功。”吉安补充道。 东哈哈笑了,心道:我说呢。他转过头对吉安不怀好意地笑道:“下次,道长再问,你就告诉他,说是我说的,他读不认真。” 吉安躬了一下身,口里道:“小人不敢”。 东毫不在意:“这有什么不敢,其实一点都没什么,上就有啊,而且这很多啊。” 这次吉安真的怔住了:“上就有?” 东得意洋洋大言不惭地说到:“去,舀一本《庄子》来,让朕告诉你。” 陆秀夫等几个人回来后,立刻就跑来见东,他们知道他急于了解效果如何。听了几个人兴奋的描述后,东也激动地拍手叫好。可是说完之后,那几个人就沉默了,现在问题已经摆在哪里了。 刘师勇用低沉的语气说道:“臣和陆大人、苏大人在回来的路上就商议过了,虽然霹雳炮和震天雷威力巨大,但需要大量的铁器和火药。仅以陛下所说每艘战船最少十六门炮来讲,要不了几艘,怕就要把岛上的铁器用的七七八八了,还不算练兵所需的。现在铁器严重不足,还有就是人手不足,我们大量制作很难。” 东点了点头,战争打的就是钢铁,也可以说打的就是经济。无论在战争中,还是在平时的经济建设中,都存在一个资源调配问题,这个问题在经济学中就是著名的大炮和黄油命题。由于资源是有限的,当一个国家的资源主要用于一个方面,那么必然会导致用在其他方面的就少。但在所有的资源中,什么资源是最重要的呢?是人。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要人来做。但人还有另一面,那就是他同样还要消耗资源。因此,合理的分配资源就非常重要,资源分配的合理,就能够最大程度发挥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潜力,反之,发展必然缓慢甚至停滞。以人来讲,人力过少就无法发挥地区的潜力,但人口过多,又会成为负担。作为一个后世学过经济学的人,他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 海南岛上有铁需他是知道的,他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但人力就不足了。在这个主要依靠人力的时代,所有的人都去开需显然是不行的。他看了看陆秀夫:“老师,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陆秀夫其实也已经盘算过了,他回答道:“陛下,刚才臣等也计议过,看来我们只能多招流民来屯田、开需,多招募工匠。”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怎么这些好象陛下早就想到过了。 东想了想,“老师说得很对,朕觉得我们自己也应该要努力。”这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后世的一句名言,“精兵简政”。 他说道:“朕觉得我们在岛上的人也不少,很多人无事可做,这样对复国大业于事无补,还是要动员他们也开垦田土。老师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将来还是要回去的,现在为了大业,必须如此。”唉,希望这些满脑子“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家伙能开窍点。 “另外,我们大宋的军队也要改改了,是不是也应该选取精锐,淘汰老弱,给那些不能打仗的人以土地,让他们也开垦呢?” 如果说苏刘义还是个半吊子的将军,那刘师勇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就对此深有体会。大宋军队长期以来施行军无常帅、帅无常兵的政策,弄的将不熟悉兵,兵也不熟悉将,到后期再加上军中老弱充斥、训练又经常不足,这大大降低了宋军的素质,使宋军的战力无法提高。但宋代的祖制是以文制武,文官的地位要高于武将,因此关于这个事情就不是他能说话的了。 “陛下,这个事情要和大臣们商议一下。”陆秀夫本能的立刻感觉到,这是一个和朝廷以前国策不同的做法,肯定会引起朝臣的争议。 “老师,圣人亦云:穷则变,变则通。在这个时候我们不变是不行的。”东恳切地看着他的“老师”。 陆秀夫很犹豫,虽然他承认陛下说的有道理,但朝臣们的非议同样不可忽视。这并不仅仅是“改”或“不改”那么简单,因为这里面还有重要的“人心”。当一个风雨飘摇的小朝廷连人心都动荡、散了的话,那还有什么希望呢? 只是这“人心”是什么人的“人心”呢? 东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思考,事实上他的打算就是:无论说什么还是这么干。但他不能让陆夫子这样的人为难,他交代道:“老师,告诉众位爱卿,这是 朕的意思。” 他转过来对刘师勇和苏刘义说道:“其它的我们不要管,但岛上所有的士卒都要进行认真筛选,告诉淘汰下来的将士,每人授予土地四十亩,免赋税二十年。” 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是否要将新武器告知张士杰,甚至给他送一点过去呢? 第十六章定议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百度搜索读看看)。这真的是一个很难决定的事,也是一个令人难以启口的事情。 这些火器可以想见,肯定会对张士杰在外面的军事行动有莫大的帮助。朝廷不提供给他,还不告知他,一旦张士杰知道,他会怎么想呢?如果他将来抱怨指责,又由谁来承担责任呢?可是若提供,行朝现在自己都没有多少,而且在制造上还有那么多的困难。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东和陆秀夫,一个是帝国的君主,一个是朝廷现在的首席大臣,其他的人还真的不好说话,也的确没有决定的权利。 沉默,令人压抑的沉默。 陆秀夫在短暂地犹豫后,脸上出现了决绝的神色,他张了张嘴,但东没有等他说话就阻止了他。东认为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应该让下面的人来决定的。无论陆秀夫将会说什么,哪都会给他带来不利的后果,也必定会对他将来在朝廷中的地位产生影响。试问即使是给张士杰提供新军械,你现在能够保证他的需求吗?这些东西还能暂时被保密吗? 作为后世对历史有点了解的人,东知道,任何新式武器的确都会对战争的结果产生很大的影响,但战争绝对不是由一两件新式武器决定的。新武器要想发挥巨大的作用,必须在数量上和使用上能充分发挥它的效能才行。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坦克的出现为什么没有成为决定战争的关键因素呢?是数量上的不足造成的,是在使用的方法上没有充分发挥它的威力所行成的。德军的虎式装甲为什么不能扭转二战东线战场的颓势,数量上的劣势限制了它的作战效果。除非是哪个绝对不可能现在出现的终极武器。 他以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说道:“老师,几位将军,在我们不能大量制造之前,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外露,否则这会变成我们的灾难,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这是朕的严旨。” 房间里的空气悄悄的松弛下来了。 “不仅如此,朕认为我们现在还必须封锁琼州海面,绝对不能让任何可能走漏风声的事情发生。你们认为如何?”他看了看其他几个人。 在心底里面,东的真实想法是:不是我不相信那些人,且不说他们中的不坚定分子,就是其他的人,现在我也不会全然信任他们。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在不能整合他们之前,我是不会将这些东西放给他们的。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山之战后的历史记录:“世杰将趣占城,土豪强之还广东。”这说明张世杰到最后也没有掌控住队伍。 而陆秀夫在情况不明时,即使已是大难临头,也拒绝带赵?赴来接他们的小船,“会日暮,风雨昏雾四塞,咫尺不相辨,世杰遣小舟至宋主所,欲奉宋主至其舟,谋遁去,陆秀夫恐为人所卖,或被俘辱,执不肯赴。”是不是他的老师心里面始终存在疑惧?从来就没有真正放心过?这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宋末三杰之二,最终都是因此葬身大海。但我要改变这种情况,现在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陆秀夫先点了点头,另外的几个人也表示了同意。 东停了停,接着说:“至于铁器不足,探需的人很快就会回来,朕相信我们能找到铁需。谢将军,到沿岸招人的事,决不能停。”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院子外面:“朕心神不宁,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陆秀夫有点喜忧参半,也有点困惑。在这次人数并不多的议事会上,陛下显的非常识大体,特别是在军械的问题上,给自己减轻了压力,甚至承担了责任,一代明主的潜资显露无疑,这让他这个做老师的颇为欣慰。 但在军队的问题上,陛下的表现已经有独断专行的意思了,陛下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可是陛下所提好像又没有什么问题,而且看刘师勇和苏刘义俩人的表现,他们好像完全支持陛下的决定。他的好学生的行为显然有点让他不适应,也让他颇为思量。 他给张士杰去了第二封密信,再度要求张士杰注意招募流民和工匠。在这封信中,他虽然没有提到新武器,但还是隐晦的暗示张士杰,琼州在造新的战船和军械,为了以后有更多更好的船和军械,现在急需人手和工匠。 在随后和几位重要朝臣如姚良臣、王德、翰林学士刘鼎孙、礼部尚徐宗仁、兵部侍郎茅湘和高桂、吏部侍郎赵樵等人的商议中,朝臣们对于让学子们种地颇有异议,对于精选将士倒也并没有多少反对意见,只是强调军旅之事应当按帝国的规矩,由文官或太监来监军。至于将地分给流民和淘汰下来的军士,他们也同意,只是提出免税二十年是不是太多了。但说到最后,其实他们真正关心的是,要不要留在琼州和为什么留在琼州这两个问题上。 对于陆秀夫来说,这个问题现在已是很明确的了,可是他还无法告诉所有的朝臣,他很头痛,也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让大臣们再议。 但几天后,朝臣们停止了这个争议,因为他们的陛下告诉他们为什么了。 谢明带来了潮州的消息,唆都击破潮州城,马发死难,全城被屠杀。而潮州已是行朝在陆上的最后一座城池。 陆秀夫站在陛下的房间里,他和陛下一样,都很安静。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什么话说出来了。从北兵进军江南以来,杀戮已经是司空见惯,每一个抵抗的城池在被破城后,均被屠城,到底有多少百姓死于杀戮已经难以计算了。 东也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说的再多还不如去做的好。 很久很久,陆秀夫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开口说到:“陛下不要难过,黄之杰已经派人回来传话,在昌化境内找到了铁需。” 东从牙缝里迸出一句:“开需,造炮。”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东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师,派人去联络文丞相他们,把他们接来,朕不想再听到他们也有什么不幸。” 宋景炎三年三月,张应科指挥下的宋军在雷州半岛的攻势受挫,被迫处于守势。而北元吕师夔部出人意料的撤离广州城。随后,张士杰探知广州空虚,立刻率舟师返广东沿海,并派都统凌震及王道夫相机光复广州。 就在张士杰为获得一个可能的落脚点而大喜时,却得知广州城墙已被吕师夔全部拆毁。无可奈何之下,他在招募流民的同时,下令将全城的工匠全部运往琼州。同时移舟师于硇洲岛,以期建立一个相对大陆较近的基地。 而在这同时,琼州上下已经开始大动干戈了。 东已经顾不了了,他让陆秀夫将马发殉国和唆都屠城的消息晓谕全岛,并告知岛上所有人等,现在还只能待在这里,因为上岸是死路一条。朝廷正在制作新的军械和战船,在不能安全的上岸之前,朝廷只会留在岛上。 死亡的恐惧和生存的压力导致所有的争议被先放到了一边,陆秀夫与朝臣们迅速达成了一致,决定立即让黄之杰和兵部侍郎茅湘组织人手前往昌化开需炼铁。留在岛上的所有人都分二十亩地,赋税全免。凡是捐粮给朝廷的,一律给予爵位,并授予朝廷证。 东随后让道士带着几个工匠和木匠在陆秀夫等人面前演示了一下水泥的功能,陆秀夫一见立刻决定建城。东否决了先建皇宫的提议,告诉他的老师,现在还是改建琼山县城要紧,这让陆夫子叹息不已。 东也不耽搁,转身就和道士纠缠起来,他先撇清自己与拳法的关系,称那是“道长和吉安整出来的,而自己不过就是玩玩”。然后就又和他嘀嘀咕咕这个拳法和老师陆秀夫讲的,朱熹的“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等等好像有点关系,因此此拳可以称之为“太极拳”。 至于陆夫子有没有空、是不是讲过这些,他也不管了,反正理学在宋代文人里是比较流行的,知道的人不少。在道士因惊讶而思索,因思索而脑子不够用之际,他顺手又给道士安排了带几个人去给造炮和弄火药的工匠先造几间屋子的“小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和陆秀夫、刘师勇、苏刘义等人一起商议筑城的事情。对于陆夫子讲的、大臣们认为应该征发民夫筑城的提议,东觉得不妥。如果太多的人力都去筑城,势必会影响采需、炼铁、造兵器等其它方面。经济学可是告诉过咱,社会生产的发展是建立在分工的基础上的。因此他建议陆秀夫招集一批人,成立古代的建筑队,专干建筑。 他和陆秀夫说,虽然筑城很重要,但现在也还没到非常紧迫的时候,琼山府可以分开来,一点一点的建设。同时他还一脸坏笑的和陆夫子说,这个建筑队也可以为城里的大户们建房子,当然不能白干,要收费,不愿给钱不要紧,给粮就行。至于没钱的百姓,有要求的也给他们建,也可以给粮食来支付费用,现在没有的也不要紧,以后慢慢还。 不地道啊不地道,一方面免赋税,一方面变着法就收钱。弟兄们哎,兄弟我实在是没钱啊,咱们古代的建筑工人同志也要吃饭啊,咱总得要做到收支平衡吧。 陆夫子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这个总管内外的大臣现在的日子也很不好过,行朝已经要破产了,没有钱,没有粮,全靠大臣们带的一些家当,以及当初各地大户的捐献。就这样,在派人去占城买粮食后,行朝就基本没钱了,这个家太难当了。陛下的法子有点哪个与民争利的嫌疑,但总算能让这部分人不会成为行朝的负担,陆夫子的脑子里也开始yy是不是利用这个水泥生点财了。 第十七章练兵、杜浒 陆夫子听了陛下的见解,立刻就挑选了一部分木匠和劳力搞了个建筑队。(读看看小说网)。他考虑的就是比端宗这个小屁孩要全面,宫室不仅要建,而且还应该给陛下和太后先建,要不一般人谁敢建啊?皇上还没有住,你就住了,这叫什么,这叫逾越,你不是找死吗?只不过这所谓的皇宫建小一点、简单点,意思意思罢了。 真正使他忙的四脚朝天的,是安排开荒、制作军械。他挑选了一批铁匠,把他们交给许老汉,哦,现在是火器监的许总管,专门从事造震天雷和霹雳炮。还有安顿张士杰送来的流民和工匠,等等。 唯一让他异常头痛的是粮食问题,他急切地等待赴占城的结果,另一方面他又祈祷被他以同样的使命,秘密派往爪哇的冉安国也能搞到粮食。他有时候真的就想按陛下所说的,立刻安排人给大户们建房,好多收一点粮食。 东还不知道他的老师已经快要被他给带坏了,他正忙着和刘师勇、苏刘义他们两位商量建军营的事。 苏刘义已被任命为岛上步军指挥使,专门负责岛上的安全,他的殿前指挥使还保留着,只是根据大臣们的意见,又新任命了张德为殿前将军负责陛下的安全。 东问他们是不是需要在白沙港建城堡,他真实的目的是想修筑港口炮台。刘师勇和苏刘义都谨慎地想了想,最近这俩人发现了,陛下喜欢“异想天开”,他问你的话你可不能没想好就答,否则很容易就和陛下想的岔了。 在简单地交换一下意见后,刘师勇告诉陛下,修筑城堡可行也很必要,这样可以保护港口,但更关键的是水军。他指出要想更好地保护港口,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对手消灭在海上,而只要有足够的新战船和火炮,这点不难做到。 东提出修筑港口炮台,其实是他内心里对未来北元跨海攻击的一种担心。忽必烈是有一股疯劲的,只要看看他如何对付日本你就应该知道。他想了想刘师勇的见解,觉得也有道理,在目前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再弄港口建筑实在是有点浪费,因此他决定暂时先放一放。 至于军营,现在刘师勇的水师有船可以让士兵居住,但苏刘义的步军则还住着简单的木屋,东要求他们马上建立军营,在军营里进行集中正规的训练,这点俩人是毫无异议。(读看看小说网)宋军现在军饷都拖欠很多了,虽然士兵们也知道目前行朝很难,因此没有太大的意见,但生活待遇上再不提高,队伍就难带了。 东犹豫了一下,结果还是在纸上画了一个圈:“恩,军营里再建一个操场,让将士们每天早上起来跑步,每天都要至少跑个十圈八圈地。” 苏刘义一见乐了,殿前那十几个侍卫已经被陛下整的差不多了。现在是每七天里面六天早上要跑,其中的一天还要负重跑,每天还要做一百个俯卧撑,只有一天可以休息。平时没事,陛下就让他们站立成一排,喊什么“立正,稍息,齐步走,向左转”等等,还说自己门前的侍卫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嘿嘿,小崽子们这下有得受了啊。 当他们辞别陛下一起出来后,刘师勇问他刚才的笑容为什么那么特别?苏刘义把陛下锻炼的那些事告诉了他。刘师勇听后一怔,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极其古怪的表情:“不对啊刘义,我怎么听着哪不像是锻炼身体之法,而倒像是一种练兵之术。” 苏刘义听了到也没有觉得太难堪,他其实本来是慕吕文德抗元的声名,而前往他的府上成为他的宾客的,结果没有想到吕文唤投降北元后,吕氏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投降了。他一怒之下,这才跑到临安,成为了一个武官,因此他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军人出身,对于练军并不太了解。同时,严格意义上讲,他现在也算是江淮军系统,而江淮军现在的大佬是张士杰和刘师勇两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觉得陛下弄的和兵营里有点类似,只是以为陛下闲着没事闹着玩而已,没想到陛下如此年纪就会这些。哎,刘大人,你说陛下是怎么会这些的?” 刘师勇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好半天才说:“看来陛下身边有高人啊。我也疏忽了,以前尚武和我讲过陪陛下跑步锻炼身体的事,我当时也以为是小孩子闹着玩。这一阵子忙着造炮和船,也没有多想。你赶紧把尚文和尚武给我叫来。” 等刘尚文和刘尚武兄弟俩来了后,刘师勇仔细地问了他们“陪”陛下锻炼身体的过程。据刘尚文说,最近陛下在没什么人的时候,不让他们跪拜,而要他们行礼。他说他不喜欢这种军中动不动就跪下去的礼仪,首先这弄的自己人的气势就矮了一截,再说这么麻烦,就像工匠哪里一样,容易耽误事。陛下还笑眯眯的说:心里不敬,就是跪拜也没有什么用,武人就应该有顶天立地的气魄。说完,刘尚文给刘师勇和苏刘义俩行了一个据说是陛下要他们行的举手礼,倒也像模像样。 刘师勇楞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对同样楞在那里的苏刘义说道:“刘义,明天开始,按陛下的法子练兵。” 东躺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去。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总是尽量地放松放松自己。说实话,在听到潮州的消息后,他也感到了压力。在这个杀戮的年代,失败就意味着死亡,投降吗?亡国君主的结局不用想都知道结果是什么,这个时代的规则就是这样。这个宋朝的赵家老大算是不错的了,除非你想改变规则,那你只有先成为强者,历史清楚的记录着,规则从来就是强者制定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在后世的全球化时代。 要是光想活着,简单的很,直接把船队带到海外,世界地图好歹还有印象。在这个时代,能落脚的地方多的去了。只是不玩一把好像说不过去,谁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是不是仅为一个游戏呢? 他把炮、手榴弹、新战船弄出来对付北元,水泥搞出来对付对方日益强大的攻城能力。他也在招募流民来充实自己的实力,他相信以北元对汉人的政策,他在以后能够吸收更多的人。当然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流求、后世的台湾,那将是他备用的基地。他还有没有其它需要的东西应该弄出来呢?该清理一下思路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他,思绪却飞到了远方,那个灿烂的、宋代文明的最后祥瑞那里。 南岭,月夜下的山林中,有几个人在参差的树木中间,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他们已经到了森林的边缘,只要越过前面一片稀疏的林地,就可以到达谷口。他们停了下来,仔细地分辨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在等了一会儿后,一个高一些的人挥了挥手,他们开始向谷口进发。 就在他们刚刚全部走进稀疏的林地之时,异变突起,弓弦声急,林中有十几支羽箭飞向了他们,转眼之间,站立在那里的,只剩下高个子一个人。高个子没有动,从他的后面看过去,他对面的树后转出来一个略矮一些的黑衣人。 高个子的瞳孔瞬间收缩:“杜浒”。 黑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有他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闪闪发亮。 这个高个子是文天祥麾下的部将黎贵达。自空坑兵败后,他和剩下的几个部下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跟着文天祥悄悄地来到了南岭驻扎下来。随后邹?、刘子俊也带着收拢的溃兵赶来,这样他们也有了四五千人,但他们的处境也越来越困难了。军械得不到补充不说,粮饷也无着落,全靠当地义民的一些捐助。黎贵达渐渐失去了信心,这何时是个头呢? 他利用下山收集粮食的机会,悄悄派人联系了循州的刘兴。刘兴回话,只要他过来,他可以向江西宣慰使塔出举荐,保证他性命无忧,但希望他能够在大军进剿之时里应外合。如果他能够取文天祥的头颅,那肯定有丰厚的赏赐。若是他能够将文天祥活捉过来,给他一个州治也不是不可能。但他没有胆量对文天祥动手,不说他的亲信手下实际只有几个人,就是下手杀文天祥,他知道他也难过杜浒这一关。只要这个人在,他感觉就像有一头狼始终在盯着文天祥的周围。 他盘算了一下,觉得待在山上还是风险太大,于是决定悄悄的离开,毕竟只有先把命保住,然后才能谈其它的。借着再次下山收集粮草的机会,他在回来的路上以断后的名义支走了其他人,只带着几个亲信迅速地朝另一个方向远离。但就在要离开山区的时候,他遇到了杜浒。杜浒显然是在等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他也没有时间想这些了。 “贵卿兄,让我们好聚好散,各走一边总行吧?”他哀求道。 杜浒依然安静地站在那里,黎贵达咬了咬牙,缓缓地拔出了刀。 他的刀全力挥了出去,没有任何花俏,他知道这些在杜浒面前是多余的。星夜的月光下,这凝聚着他全部力量的一刀,刀光渀佛匹练一般,但他对面的杜浒依然没有动,直到刀光近身之时,他才觉得眼前花了一下,然后他的生气就从咽喉处飞快的离去,如此而已。 预祝各位兄弟节日愉快。 第十八章宋瑞(一) 景炎三年三月下旬,广南东路惠州东北的山林中,有一队人马在前行,他们的神情很疲惫,看得出来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读看看小说网):。在一个山凹处,他们终于停了下来休息。 一个文秀的年轻人从前面快步行来,向散坐着的队伍中间的两个人走去。这两个人中,右边的那位身材中等,文士打扮,可是他的眼神会告诉你他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他虽然安安静静的坐在哪里,但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而左边的那位却又很是不同,这个人的肩也许并不比他旁边的宽,但个子要高,他的眉毛斜飞入鬓,肤色如果不是久处艳阳之下,一定会很白皙;虽然磨难使他有些憔悴,但他的眼睛依然那样奕奕生辉,那样的令人温暖,使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禁不住会有亲近感。代表文人的文衫渀佛就是为他这种人而出现在世上,穿着在他的身上,文人的飘逸就不再是中的描画。只有他抿着的嘴唇和挺直的鼻梁会告诉你,他骨子里还有一样你可能会忽视的东西。 “萧资,前面如何?”他问道。 “相公,前面吴将军来报,惠州已经不太远了。同时他还带来了杜将军的通报,现在惠州城里没有什么动静。”哪个叫萧资的年轻人恭敬地答道。 “好,”他兴奋地说道。转过头来他问边上的哪个人:“风叔,你看呢?”他边上的哪个人也露出了一些笑容:“照旧。” 这个被称为“相公”的人,就是目前仍在挣扎的帝国前右丞相文天祥,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同乡老友邹?。 文天祥原名云孙,字天祥,江西吉水人。宝?四年(1256年)他在殿试中被理宗亲定为第一,中状元后改字宋瑞,而以天祥为名。 吉水是一个文风鼎盛之地,宋代的大文豪欧阳修就出生在这里,其后又出了著名诗人杨万里。但吉水同样也出了宋代几个著名的忠臣,比如杨邦?和胡铨。 杨邦?知道的人不多,他是政和五年(1115)的进士,在建炎三年(1129)任建康通判时,由于留守杜充等人投降,不幸为金兵所俘。金军元帅、那个著名的兀术也曾劝其投降,但他严词拒绝,并咬破手指,在衣服上写了“宁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之语。(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兀术大怒,把他处死,并剖取其心。 至于胡铨,江西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他的,他和杨邦?是同时代的人,但要比杨邦?小。在建炎二年的殿试中,赵构也曾想点他为状元,只因有考官认为胡铨的言词过于直率,而把他排在第五名。这个考官的见解没有错,但他以后会见识到胡铨真正的直言。 建炎三年,金兵大举进攻南宋,隆裕太后为躲避金兵追击,逃至吉州(今吉安市)。正在家中守孝的胡铨闻讯后,立即招募义勇入城固守,抵御金兵。由于胡铨抗敌有功,他于绍兴五年(1135)升任枢密院编修官。 绍兴八年(1138),时为丞相的秦桧派自己的属下王伦、孙近前往金国议和。金使除在议和中提出南宋每年进贡给大金国25万两白银,25万匹丝绸等条款外,还以主人的口气称南宋为江南,并要求帝国的皇帝高宗赵构脱下龙袍,改穿臣服。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还要赵构下跪来拜接金国的国。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诏谕江南”事件。 消息传出,朝野一片哗然。胡铨在得知后,立即写了《戊午上高宗封事》上呈赵构:“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断三人头,騀之藁街,然后羁留虏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尔,宁能处小朝廷求活邪!” 在这篇名闻天下的上中,帝国当年的愤青胡老大直截了当地告诉赵构,他与奸臣秦桧不共戴天,要求赵构砍下秦桧、王伦、孙近的头以谢天下,并告诫赵构“此膝一屈不可复伸,国势陵夷不可复振”。 这篇奏疏一出,不仅“当日奸谀皆胆落”,而且使“勇者服,怯者奋”,胡老大的忠义之名更是一时间轰动天下。金人闻讯急忙以千金购得此文,读后“君臣失色”,连连惊呼“南朝有人”,“中国不可轻”。直至25年后,当金国使者再次来到临安时,仍忐忑不安地打听胡铨的情况。 胡铨的这篇《戊午上高宗封事》后来被人称为“斩桧”,不但震惊朝野,也使得秦桧惊恐万状。他万万没有料到,在他一手把持的朝廷中还有不惧怕他的,而且这个人竟然还向皇帝死谏要杀他。 此后秦桧尽管极想尽早除掉胡铨,但内心又极度恐惧这样做会造成群臣不服,于是以“狂妄凶悖,鼓众劫持”的罪名加于胡铨,将他管制(其实就是软禁),并一贬再贬,最终将他谪贬到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地方,琼州的吉阳军(今海南省三亚市)。 胡铨被流放了整整23年,直至宋孝宗即位,才被起用,后以资政殿大学士致仕。 这位南宋的愤青在2000年的元月,江西省选评本省千年之中最杰出的十位历史名人时,被评为“脖子最硬的人”。但他当年一定没有想到,他和杨邦?的事迹在百年后是如何激励他的一个同乡后辈的。 文天祥高中状元后,也遇到了父丧而回家守孝。当他三年后再度出仕的时候,北元也开始了灭宋的过程。但这时的帝国已无当年岳飞之类的栋梁将才,而且帝国本身也已病入膏肓。 宋瑞为官的过程很不顺利,多次因他的率直而被弹劾免职,他就像他的同乡前辈一样,不惧权臣,最终得罪了当时的权臣贾似道,并在贾似道指示的言官弹劾下,被迫致仕回家。 然而三年后,当元军大举进攻,朝廷下诏让各地组织兵马勤王时,这位“性豪华,平生自奉甚厚,声伎满前”的风流文士,却散尽家财,招募壮士组建了一支万余人的义军,开赴临安勤王。而更为令人叹息的是,堂堂帝国数以千计的官员,前来勤王的只有他和张士杰两人。从此帝国的存亡断续的责任就放在了他的肩上。 在临安,陈宜中等人一方面向元军求和,一方面自己纷纷跑路,结果当帝国需要人前往元军谈判时,竟然却无人可派,宋瑞毅然临危受命。但这位胆气过人的状元,在此时谋划的是,在“战、守、迁皆不及施”之际,希望借此机会观察一下敌营的虚实以谋“救国之策”。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为更老谋深算的伯颜所看破,以至于被扣押不能返回宋营。而在这同时,他散尽家财所招募的义兵却被朝廷命令解散。 当宋瑞在杜浒等人的护卫下,九死一生的逃回来想力挽帝国的狂澜,却又受到陈宜中的排挤,但他还是毅然离开行朝在外为帝国拼杀。 自前一年兵败空坑,他收拢残部,辗转至循州,驻军南岭。为了躲避元军的追杀,所部一直在崇山峻岭中活动。他的处境越来越艰难,虽然军中的将士并没有多少怨言,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他又无法联系上行朝,派人出去打听只是光听说朝廷已下海远遁。 前几天探子来报,有消息说宋军已回师沿海,听到这个消息,他马上召集邹?、陈龙复、赵孟?、刘子俊、杜浒、林琦、萧资、张唐、熊桂、吴希?、陈子全等人商量。众人在商议中多认为应该向沿海靠拢,最好能和行朝联系上,背靠朝廷也好有个依靠。只是也有人担心行朝是不是欢迎他们。 听着他们的议论,宋瑞心中十分苦涩。他们就像没人管的孩子,被抛弃在外,其实每个人的心中还是想和朝廷在一起的。但朝廷呢?就在一年多以前,根本就不容于他们,逼着他们另谋出路。杜浒在转战中和自己失散,迫不得已找回行朝,结果还被怀疑他是脱逃,差点杀了他,最后总算还是把他送回到自己的身边。这个行朝啊! 说实话,他不喜欢待在朝廷中,在他的看法里,国事一坏再坏,和朝廷中的那些人脱不了干系。元军压境,不思积极备战,整天想着议和,白白浪费许多大好时光。遇事光空口议论而不作为,动不动还以台谏弹劾人;别人做事吧,没有帮助只有掣肘,像他们哪样如何能完成复国的大业? 但眼前的困境又不能不解决,上个月潮州失守,黎贵达秘谋投降,虽被杜浒发觉并诛杀,可是他和部下的形迹已暴露。潮州唆都指派陈脀开始搜寻自己,西边的吕师夔,边上循州的刘兴,梅州的钱荣之也蠢蠢欲动,北边达春亲自坐镇江西就等自己自投罗网,而往南其实就是大海,说是陷入绝地并不为过。跟随自己的可都是忠义之士,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们带出困境。 众人议论了一番就把目光一起转到文天祥的身上,宋瑞和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和凤叔也商议过,说实话,刘兴和钱之荣我们还真的没有看在眼里,但我们的困难是军械和粮食严重不足。”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现在我们唯一的出路是向南,因此,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文避派人找到了这里,他和家母正悄悄地躲在惠州避难,据来人所说,哪里有钱监、锡场和盐场,而只有一些不多的靼子官员看在哪里,我们正好可以一举夺下它们,补充补充我们自己,同时从哪里再派人和朝廷联系,路途也近一些,你们看如何?” 第十九章宋瑞(二) 惠州城,广州被宋军占领的消息传到这里几天了,兀马儿的心里有点焦躁。。他是走胆马国师弟子、畏兀儿人桑哥的路子,才得到这个他也搞不清名字的转运使位子。但这并不要紧,重要的是他能弄到钱财就行了。在他的印象中,只要蒙古人到的地方,蒙古人就会给他们这些臣服的西域人一个位子,让他们帮助搞钱,因为蒙古人自己是搞不清楚怎么理财的。 作为一个过去丝绸之路上的居民,中原地区的富庶他早有耳闻。家乡的老人们有时还会小心翼翼地舀出哪些精美的瓷器供他们观赏,至于富贵人家女主人身上穿的亮丽丝绸更是要用黄金来衡量。老人们感叹:如果不是打仗隔绝了道路,只要能把中原的东西运到其它地方,也许只要做一次,你一辈子就无忧了。 而现在他们有这样的好机会,跟着蒙古人进入中原去“获得”这些东西,他们为什么不去呢?他不知道像他这样的有多少人,他只知道进了中原以后,他内心越发的鄙视那些马上屠夫,他们只知道杀啊、烧啊、抢女人,抢些黄金啊、珠宝之类的东西,中原还有很多更值钱的东西却被他们给毁掉了,他们每砸掉一个瓷瓶他心里都会抖一下,而看到他们的马蹄践踏光滑的丝绸时,他的眼中都渀佛在充血。 等他到了江南,他几乎要走不动路了,那里的繁华、那里的美娇娘,使他相信和他讲过中原富庶的老人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和这里相比,他过去居住的地方太……哦,寒碜了。他更不明白的是,中原那么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打不过哪些屠夫呢?他们也许真的像屠夫们说的那样,是软弱的南人。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不借此机会多捞点东西呢?在他看来,既然那些软弱的南人保不住这些财物,那么他们舀走它也就心安理得了。 他和所有跟随蒙古人的人一样,急于找一个合适的位子,只有这样他才能不错过这么一个天赐的机会。他花了三十两黄金买通了桑哥,最终得到了这么个小地方转运使的位子,虽然并不理想,但他也知道,其他的地方大家抢破了头,可是只要能得到财富这又有什么呢? 在这里,人人都要听他的,盐场的盐引在他手里。“你需要,舀钱来。对不起,不要给我宝钞,咱要真金白银”。 赋税你要交吧?“对不起,舀钱来,还是真金白银。(读看看小说网)” 你要偷偷铸钱,咱也看铜钱要比那些纸强,只不过上头知道了不太好办啊。什么? 你弄到海外去,那不就得了,把真金白银舀来。 上面怎么交差?给他们一点就行了,太多了他们数不清。 只是这些日子有点麻烦,宋人竟然杀回来了,虽然离这里还有点距离,但他们会不会也到这里呢?城里的这些南蛮有些蠢蠢欲动,看他们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虽然现在还有些新附军能弹压他们,但万一呢?还是先带财物走吧,等这一阵子过去,再回来也不迟,只要保着命在,财还是能弄到的。 杜浒的身子紧贴着城墙,在暗影中悄无声息的向城门移动着,此种情景使他渀佛又回到当年浪迹江湖的岁月。当文天祥和众人一起拟订夜袭惠州城的方案后,潜藏在心底的江湖情愫令他请命亲自操刀。而在城门的另一端是张唐,这个前帝国重臣张浚的后人,年轻时也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家伙,和杜浒一样喜欢风尘江湖。此刻,他们两人的任务就是负责夺取城门。 已经四更天了,守在城门的几个兵丁抵挡不住沉沉的睡意全都低下了头。这里有很长时间没有经历战火了,虽然有消息说宋兵回到广州,但那里离这地方还很远,再说他们也不像是要回来的样子,至少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但天意注定他们今晚是不幸的,杜浒和张唐就像幽灵一样静静的飘到他们身边,没有任何声息,只有杀戮和流血,几个兵丁在睡梦中就离开了人世。 靠近城门的黑暗中又出现了十几个人影,他们快速移动到城门口,在这过程中,杜浒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城楼上,哪里同样处于半睡眠状态的两个兵丁也很快成为了这个狠角的牺牲品。他拣起守夜的灯笼,左右晃了两晃,城外的野地里立刻出现了一队人影,直奔城门而来。这时候城门已经打开了,虽然城门开合的声音在静夜中是如此的刺耳,也惊动了一些人,但这已经无碍大局了。 兀马儿刚刚睡下,就听到了城里传来的喧哗,怒气使他高嚷着让下人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但很快下人就跑了回来,告诉他宋军已经进城了。听着府邸周围越来越大的声音,再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他明白自己已经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赣州,江西宣慰司内,北元江西宣慰使塔出静静的坐在那里,他傍边的探马赤军元帅李恒正在看一份密报,在这份密报里,循州刘兴通报江西行省,文天祥在循州附近的山区里出现。 当李恒看完了通报之后,塔出问道:“德卿,你怎样看?” 李恒稍微想了一下:“大帅,文天祥所部其实已是惊弓之鸟,并不如何,属下担心的是他仍然窜入山中。” “是啊,文天祥并不笨,他知道和我们在平原中无法争斗,但山区则非吾等所能为了,问题就在这啊。”塔出挠了挠头。 “这个文天祥不过就一生,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李恒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年以前整个江西在哪个生的鼓动下到处举兵的场景。 “生也不可小觑啊,大汗要我迁治赣州就是为了对付他,留他在江西,将来必为帝国之患。而且我看大汗之意,好像对这个南朝的状元很有好感。” 李恒吓了一跳:“大帅,大汗若圣意如此,我们就难办了,作战可不能缩手缩脚。” “我知道,”塔出苦笑了一下。大汗现在越来越汉化,草原上的王爷贵族们已经意见很大了,他们指责大汗背叛了蒙古人的传统。不是这样的话,草原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或明或暗的反叛。 可是帝国的疆域这么大,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中原的生活后,他也觉得还用过去的那种杀杀砍砍的方法管理被占领的土地,的确不合适。仅仅这几年,他所治下的地区所收的赋税就远远超过了草原上的捐献。从这上面就能看出,汉人能够立国这么久,他们能够那么富裕,所用的方法的确是有道理的。但很多事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不想去做什么决定,作为大汗的鹰犬,他只认为大汗是对的。 在他的心目中,文天祥固然重要,但哪个流亡的小朝廷更为棘手,一旦受到攻击,它们就远避海上。而帝国的将士根本不能适应海上作战,人在船上站都站不稳,更何谈打仗。 他转身又从一个匣子里舀出了一封文递给了李恒,李恒快速的浏览完信,吃惊地看着他:“宋帝跑到琼州去了?” 塔出点点头:“广南西路宣慰使史格的部下和宋军在雷州交战,他们俘获了一些宋军,据他们交代,一月初宋帝就到琼州了,并在那里养病。” 他望着屋外:“我问了一些汉人官员,他们却不太相信,按他们所说,琼州是一个蛮荒之地,哪里一直是宋庭流放犯人的地方,没有什么物产,也少有人家,不可能支持大军所需。他们反倒认为宋帝前往占城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转过身来,眼睛里露出锐利的目光。 “据此,我判断,宋帝原本是想赶赴占城的,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缘故,而没有前去。” 李恒快速接口道:“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得不又返回来,以获取物资、粮草的补充。” “不错,”塔出说到。“前些日子吕师夔也遣人来报,张士杰的舟师已经回到沿海。” 李恒忽然笑了:“怪不得大帅命吕师夔撤离广州,你是想吸引宋帝回广州。” 塔出也笑了,他的眼睛里露出了狼看到猎物才有的神色。“刘深这个废物,在浅湾他有蒲笀庚的协助,却不能收拾掉张世杰;在井澳,张世杰刚刚经受了飓风的袭击,毫无还手之力,他又没有拦住;追到七里洋却又半途而废,还是让宋帝跑掉了,陛下闻讯十分震怒。” 李恒冷冷地、轻蔑地哼了一声。他的探马赤军本来地位就高于汉军,而哪个刘深又好大喜攻,他内心一直看不起他。“要不是我们不习水战,不然,何必用他。” “我已经命蒙古特领兵赴雷州增援,守住雷州,逼迫张士杰移师广东南路,”塔出停了一下,舀出一张羊皮地图,在上面比划了一下。“而这里,文天祥实际现在处于循州、梅州、潮阳形成的东面拦阻线内,东面有潮州唆都坐镇,我们在江西,他也无法往北,南边是大海,因此当下在陆上,他只有往西奔广州。所以我们可以让循州刘兴的新附军和梅州的钱之荣共同出动,逼迫文天祥离开南岭。” 李恒笑道:“就算他跑到海上,没有物资补充,他最后还是必须回来,如此落脚地只能是广州。只要他们到了陆地上,正好将他们……”他用手掌做了一个往下砍的礀势。 塔出阴沉地说道:“猎狗将猎物赶出来的时候,就该猎手出动了。” 第二十章宋瑞(三) 梅州,收到塔出来信,要他和刘兴立即出兵搜寻文天祥的钱之荣很郁闷。(读看看小说网)。他是真的不愿意面对哪个宋瑞,这并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原因,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下面的人根本不会听他的。上次宋瑞举兵复梅州,他手下的人见到宋瑞的旗帜就一溜烟跑了个精光,搞的他也只好跑路。可以想见现在,即使是到了哪里,有几个人能上去卖命都难说。 他把师爷请来商议,绍兴的宋师爷在看过了塔出的信后,看了看他:“东翁,你真的想去找宋瑞?” 钱之荣瞪了他一眼:“你知道还问?” 宋师爷油滑地笑了笑:“在下当然知道,只是怕您脑子不清。” “放屁,”钱之荣差点跳了起来。 宋师爷赶紧给钱之荣做了揖:“东翁,达春在北,唆都在东,宋瑞就那么点人马,而且还是残兵败将,他们为什么不来打?” “嗯,你说他们是有意为之的?”钱之荣平静下来。 “其实这不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而是有另外两个原因。”宋师爷小心的看了老钱一眼。 钱之荣差点要把杯子扔到师爷的脸上:“你***有屁快放。” 宋师爷放弃了饶舌:“东翁,闽、赣、广南,这些个地方山多,逼急了,哪个宋瑞往山里一走,您到哪找去?说他驻南岭,南岭有多大?到底在南岭的哪块?咱们自己好多地方都搞不清,何况哪些鞑子。再说山里还有瘴气,这些北地的人到了里面,恐怕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宋瑞可不见得不知道这些,他可是吉水人,要不他怎么老在山里转呢?” 钱之荣点了点头:“有道理,说下去。” 南宋末年,经历战乱的整个江南也不过四千万人口左右,而后世福建一个省的人口就基本达到了这个数,我们可以想见在整个南方,当时会有多少人迹罕至的地方。 “靠那些北兵,到这里也找不到宋瑞,他们不行。”宋师爷一脸鄙夷地下了结论。“再说,他们要我们出兵无非是想让我们打头阵,把宋瑞给逼出来,或者让我们两败俱伤。这个恶人,东翁,不做也罢。” 钱之荣瘫坐在椅子上:“我也知道那帮家伙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但这将令来了,违抗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啊。(读看看小说网)” 宋师爷瞪大了眼睛:“谁说要违抗军令了?” 老钱一下从椅子上直起身来:“怎么说?” 宋师爷“诚恳地”对钱之荣说道:“兵是要派的,怎么找宋瑞就有讲究了,可以仔细找,也可以慢慢找啊。” 钱之荣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你说刘兴会不会认真地找宋瑞?他可是比较贪财的。” 宋师爷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要是找死,哪也没有办法。” “刘兴打不过宋瑞?” 宋师爷无奈地哼了一声:“东翁,您看呢?” 老钱尴尬地笑了笑:“我看他也不行,就按你说的办,咱们不管他怎么做。” 刘兴的确想立功,自从以为有黎贵达做内应,他的胆气足了许多,他认为文天祥现在已是众叛亲离了,再加上达春许诺的厚赏,所以大举出动。他没有想到是,黎贵达和他说了谎,因为黎贵达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价,所以说自己有一千多人。 他更没有想到是,黎贵达已被杜浒除去。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使文天祥警觉到自己的行踪已暴露,当他带着人还在山区搜寻时,宋瑞已南下占领了惠州。又由于东的缘故,他将在很长时间里,不会面对文天祥了,而这,他是不知道,对他的性命来说是多么的幸运。 文天祥进了惠州,就立即派兵封了府库,抢占归善县的阜民钱监,酉平、流坑二个银场,以及三丰铁场,淡水盐场等地,同时安抚百姓。为了补充军资,他还把目标盯上了海丰县的锡场、盐场。 占领海丰的是邹?,他的部下实际上在空坑战败后也剩下不多了,为了防止意外,文天祥让吴希?率部和他一起前往,一起去的还有刘子俊。 刘子俊实际是个文官,文天祥开府南剑时,子俊“诣府计事,补宣教郎、带行军器监簿兼督府机宜”,其实就是后勤干部。 吴希?这个胖大的家伙可就不一样了,他身家富裕,当南宋末年朝廷危难之时,他倾家荡产在家乡招募勇士数千人,组成勤王之师。正因为这样,他的士兵都比较服他,因此他的部下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吴希?和刘子俊跟随邹?到了海丰,立刻按计划抢占了海丰西南部的丽江浦,一来是为了当地的盐场,另一个是为了夺取船只以备和行朝联系,好从海路转进到广州。正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陆秀夫派来的谢复。 占领了惠州,文天祥的心中并不像部下那样喜气洋洋。虽然现在北兵还不知道,但对手总会得到消息,而且很可能将来处境会更恶劣,因为从形势上讲,他们更没有周旋的余地了。东边是潮州的唆都,东北边是刘兴、钱之荣,正北就是塔出。如果让他选择,他更愿意到江西,那里是他的家乡,只要他振臂一呼,再拉起一支大军也不是不可能,但塔出亲自坐镇,而且轻易不离开,显然就是为了对付他。因此他只有两个方向,向西往广州,向行朝靠拢,当然他不知道,由于东的缘故,行朝现在实际是在琼州,广州附近的仅仅是张士杰。另一个,他叹了一口气,望向大海。 还有一个疑问始终压在他的心底,让他心神不宁,那就是行朝愿意让他们回来吗?虽然当初陈宜中、张士杰等人也可以讲是将他排挤出朝廷。但另一方面,在帝国的大局面上,不管怎么说,他们在外,还是多少能牵制一些北元的力量的。这也是他当初义无返顾的答应的原因之一。 在这段驻军山区、相对平静的时间里,他不是没有认真的想过帝国现在面临的困境和解决之道。他和邹?两人私下里多次商议,得出的结论是:帝国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一个是在陆地上丧失了所有的根基,另一个是没有一个真正能够主持大局的人。现在的行朝谁能听谁的呢? 陈宜中是行朝中资格最老的、官职最高的人,临安陷落前,他是丞相,实际就是朝廷政局的掌控者。但帝国的局势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他还在和留梦炎等人勾心斗角,不积极备战而仅考虑求和。 陈宜中在临安陷落前的表现,实际已导致他在行朝成立后每个人都不信任他,如果更确切点讲,那就是每个人都不信任他的能力。也许秀王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他是宗室,在帝国传统权力的架构上,是属于被打压和被防范的,这就决定了他不会、也不可能成为帝国的权力中枢。再加上朝廷另一个重臣陈文龙死难,那么帝国的臣子中间还有谁能够主持大局呢? 邹?私下里对他直言:张士杰严格意义上是外来人,不属于朝廷本土系统,而且是武人,按帝国重文轻武的规矩,是不能够号令众人的,因此真正能够出来主持大局的只有陆秀夫和他两人。陆秀夫虽然也很优秀,但他更应该承担这个责任,因为他是帝国的状元,而且更有号召力。 宋瑞不是没有想过由他来主持大局,“舍我其谁”的勇气他还是有的。但他也知道,无论是他,还是陆秀夫,都属于朝廷用人之际,临时快速提拔的官员,资历太浅,难以服众。 难啊。他的脑海中出现了离开行朝时,陆秀夫那殷切的目光,也许哪个时候,他们两人的心里都已明白,今后所走的道路将是如何的艰难。 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站在窗前沉思的宋瑞被惊醒,刘子俊一脸惊喜地闯了进来:“相公,朝廷派来了信使。” 跟随刘子俊前来的是谢复和两个他的手下,他们化装成渔民就在丽江浦附近游荡,这也是他们临行之前东告诉他们的。当他突然发现宋军进占丽江浦时,他真的有点怀疑陛下身边的哪个神秘老道能未卜先知。他立刻悄悄地赶到府衙,求见宋军将领, 看了谢复随身所带的陆秀夫的信,宋瑞又喜又悲。喜的是陛下和朝廷安然无恙,悲的是天子在海上遭了大难,竟然迫不得已和大臣们跑到了琼州这个流放犯人的地方。帝国皇帝到了这个地步,作为臣子,问心有愧啊。 他赶紧招集部属,告知这个消息,同时向他们传达了陛下的旨意:立刻转赴琼州。众人在得知朝廷来人后,既感动于朝廷并没有忘了他们,也疑惑竟然要去哪个流放犯人的地方。有人已经质疑谢复:朝廷是否真的就在琼州?陛下真的是要他们去那里吗? 而更有人看不惯信使的礀态,因为谢复始终身体笔直地站在哪里,连弯都没有弯一下,这让一些文士很是不舒服,什么时候武夫变得那么倨傲了? 其实这都是刘师勇和苏刘义闹得,这两人现在很是有点“陛下狂热症”,陛下的“练身术”被他二人全盘照搬,岛上的军士均严格训练,包括武官。为了确保是按照陛下的方式方法练军,在征得陛下的同意后,他俩还从陛下的“十八铁卫”中抽调了半数担任水师和步军的教头。什么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更简直就成了他们的口头禅。虽然谢复和他的手下还没有怎么受训就出来了,但他和陛下侍卫们的相处,早已经使他自许为帝国君主的亲军。 当下谢复这个南蛮在众人的质疑中,竟然学着他们的老大刘师勇训话的语调侃侃而言:“陛下曾教诲吾等,‘和万世的名声不好听比,现在暂时的不好听又有什么关系。朕宁愿一时受辱,也不愿成为万世的笑柄。’我们将来一定会杀回去。” 此言一出,四周哑然,众人再无异议。文天祥立即决定,马上准备撤离。但在如何的走的问题上,他和谢复却出现了小小的冲突。 这几章好像粗糙了点,见谅。 第二十一章密议 当文天祥安排撤离惠州时,谢复要求将所有的工匠、需工全部带到琼州,所有的器械工具也全部带走,百姓愿意去的也可。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总之,他的要求就等于,只要船能装的下,可以弄走的通通带走,而丽江浦并不缺乏船只。 但文天祥却认为这是在扰民,他不反对带走愿意跟随的百姓,但反对不管百姓愿不愿意全部带走的做法,他严肃地指出,这么做不利于笼络帝国百姓的人心。 宋瑞显然没有想到谢复竟然十分强硬,这个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个武夫的家伙,坚决不同意他的主张。虽然在目的上谢复含含糊糊地仅仅说琼州需要,但他毫不迟疑地告诉文天祥:这么做不仅是陆大人认可的,而且是陛下的圣旨。陛下还有言,对于工匠,就是绑也要绑来,只是不要伤了他们。他还暗示文天祥,只要到了琼州,他会明白这么做的道理的。 宋瑞手下的陈龙复、赵孟?等人很有点恼怒:一个小小的丘八竟然如此跋扈。而谢复不知道的是,其实他已经在悬崖边上走了一回。仅仅是因为对士大夫的不恭,宋瑞手下忠心耿耿的武官吕武,就死于横逆。 总算这些人看在帝国君主的面子上,捏着鼻子吃下了谢复这个苍蝇。但这样一来,准备的过程就延长了许多。 后世有历史学家认为,文天祥在景炎三年四月赴琼州,是帝国在哪个困难时期非常重要的步骤,因为这大大强化了帝国对琼州的控制力,并最终使琼州成为帝国海外最重要的基地。 但也有人在研究这段帝国最晦涩难明的景炎年间历史时注意到,文天祥当时并没有和距离更近的张士杰联系,而是一到惠州就直接和琼州的行朝联络上了。这在双方长期失去联系的状况下,不符合常理,据此他们认为,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但不管后世是如何认为的,我们的帝国皇帝现在正处在兴奋中,因为他终于见到文天祥了。 岁月已使宋瑞有了华发,在他那张可以说是动人的脸上,还留有的是他所在的这个时代的沧桑。啊,不是有人说男人的魅力就在这沧桑上吗?放到后世,这位民族的英雄一定是个真正的迷人帅哥。 在这个悲剧的年代,帝国的最后三杰,文天祥、陆秀夫、张士杰,他们每一个人都尽了他们的努力,他们也许做的并不好,但他们不仅做了,而且是粉身碎骨地做了,就这一点,有多少人能比得上他们呢? 东尽量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缓缓迎向快步行来的宋瑞和陆秀夫。(读看看小说网) 宋瑞和陆秀夫的心情也很激动,他们看到了陛下热切的神情,也许陛下的步态还显得有点做作,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人臣的极位,帝王的信任,士大夫一生何求?他们所受的苦难,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宋瑞后退一步准备施大礼以参见陛下,但帝国的君主突然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阻止了他的行为。东左手拉着陆秀夫,右手拉着文天祥,这一瞬间,历史的魅力使他眼中也不知不觉的涌出了泪水。在他的心底里只有一句话:“为了我们这个民族,他们应该活着,不该死去。” 炮声轰鸣,硝烟激荡,远处的战船在海水中挣扎着,慢慢沉了下去。而另一条靶船,已经在海上变成了碎片。炮船上所有的人均陷入震撼,又在震撼中惊醒,在惊醒中狂喜。帝国的君主今天带着文天祥和他的部下,在海面上观看了刘师勇水师的试炮过程。 杜浒的眼中露出了精芒,他急不可待地走到陛下面前拜倒:“臣愿以区区之身为陛下扫平胡虏,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苏刘义在边上轻轻地“哼”了一声。 东微笑着搀起杜浒,这个冒充的帝国君主今天颇有点得意洋洋的劲头。他知道历史上这位忠贞的汉子,虽然由于奉命护海船至?山而没有和文天祥一起被俘,但“?山兵溃被执”后,眼见复国的希望破灭,他憔悴的不成人形,在狱中与文天祥最后相见数日即离开人世。只是在他的心目中杜浒还合适做另一件事。 在东哪个小小的“皇宫”里,坐着四个人,陆秀夫、文天祥、杜浒,还有帝国的小皇帝。杜浒有点忐忑不安,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和这三人在一起,会商议的是什么事呢? 东看了看陆夫子和文帅哥,只见两人异常严肃,他的头又痛了。这个无耻的穿越者在如此重要的时刻,竟然首先想到的是:“啊,先有陆夫子,现在又来了个文帅哥,这个,以后会不会咱就被管的更严了呢?” 看着陛下又开始有点心不在焉,陆夫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东尴尬地笑了笑:“杜将军,朕听说你是前帝国重臣杜范的侄子,而且年轻时喜欢游侠江湖,是吗?” 杜浒站起来躬身行礼:“臣那时年少无知,让陛下见笑了。” 东摆了摆手:“哪里,哪里,你能够笑傲江湖,想必武功也是很高的,朕以后想向你学学拳脚。你可不要像苏将军那样,推三阻四的。其实朕也很想走走江湖,啊,那一定是很刺激、很好玩吧?”帝国天子的眼里冒出了憧憬和向往的神色。纵横江湖,快意恩仇,那多刺激。放到后世,到那去找啊。 陆夫子和文帅哥都楞了一下,陛下说有事商议,怎么扯到江湖和玩上去了?唉,陛下还是小孩子的性情,太贪玩啊。 陆夫子更是脸都鸀了,陛下哎,你要是讲玩,也别在宋瑞面前说啊,你这让我的老脸往那搁,宋瑞还不把我给笑死:君实,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帝国君主注意到他老师的脸色,已经快和后世的无污染食品差不多了,他赶紧接着说到:“朕有个想法,不知道杜将军能不能为朕去做?” 杜浒再次站起身来:“陛下但有所命,臣必竭尽所能。” “这件事有点危险,而且可能更刺激,一般人还真不行。”瞧瞧,还用上激将法了啊。 走过江湖的人怕刺激?没有激情了、厌倦了还差不多。杜浒精神大振,两眼放光:“请陛下下旨。” “嗯,这个,朕想让你重回江湖。” 那三个人顿时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东脸上的嬉皮笑脸总算少了点:“老师,文相,朕前几天看孙子兵法,觉得上面有句话很有道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朕觉得我们总是打败战,可能真的是不知彼,也不知己。你们认为如何?” 文天祥立时站了起来,躬身施礼:“陛下圣明,臣也认为我们需要加强对北朝的了解。” 东心里暗自佩服:不愧是文帅哥,反应就是快,历史上所有的大臣里也就他有这个心思,所以出使元军,想一睹对方虚实,可惜的是,他碰到了更精明的伯颜。 陆秀夫很快也明白过来了:“陛下的意思是让贵卿去了解北朝的情况?” 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他去了解,但不是他一个人。我们要了解北朝,光靠一个人恐怕是不行的,朕觉得……觉得” 文天祥和陆秀夫已经有点明白了:“陛下是说弄一批人专门做这件事?” 东抓了抓脑袋:“是啊,朕觉得我们应该组织一批人专门探察北兵的情况,那样,他们无论做什么,我们也好心中有数。” 文天祥和陆秀夫互相看了一眼,这件事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了,他们一起回到:“臣等同意。” 东看着杜浒说道:“这件事情有危险,而且做法上好像有不少和江湖上的差不多,人又要可靠、信得过,所以,朕觉得杜将军你是最合适的。” 杜浒的眼中露出了慎重的神色,他再次躬身行礼:“陛下如此信任,臣感激不已,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东摆了摆手:“杜将军,不必多礼。老师,文相,朕说一些不太全面的看法请你们斟酌,一是我们要了解对方在沿海的情况,现在这对我们最重要,其他的,我们以后都可以慢慢来。二是要把沿海的工匠尽可能的都弄到琼州来,以扩大我们的制作能力,这可以让谢明帮助杜将军,他是当地人,熟悉情况。三呢,” 他看了看文天祥和陆秀夫,又望向杜浒:“你探察到的情况,只能让陆相和文相知道,如果是军情,也只限于刘师勇将军和苏刘义将军两人,你明白了吗?” 沉重的呼吸在屋里响起,帝国陛下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杜浒的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可以想象将来他的责任有多大,喜的是陛下对他如此的信任,这实在让他感动不已。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沉声问到:“张枢密那里怎么办?” 东停顿了一下,看向院子外面,这一瞬间,他的眼中是不是有一些难以表达的东西,而不想让别人看到呢?他说道:“需要告知张大人的,自然由朕和两位丞相来告知。张枢密朕是绝对信任的,但他身边的人……” 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极其慎重,但没有人说话。帝国已经出现了太多的叛徒,而他们给帝国带来的伤害已经无法估计,你能够知道下一个将要出卖你的是谁吗? 东回过头来,看着陆秀夫和文天祥:“老师,文相,朕看就设立一个军情司,由杜将军来担任指挥使,你们看如何?” 很粗糙,节日无法静心推敲,不好意思。 第二十二章历史的脚步 宋景炎三年四月底,出使占城的刘黼、夏士林返回了琼州。(读看看小说网)。他们费了不少唇舌总算为行朝搞到了部分急需的粮食,这大大缓解了岛上的粮食危机,也让为此一直焦虑不安的陆秀夫松了一口气。 刘黼、夏士林在占城见到了陈宜中,并且陈宜中在粮食的问题上还帮助他们和占城国主进行了交涉。但陈宜中没有跟他们回来,只是说还要为朝廷住占城进行商议。 帝国的朝臣对此议论纷纷,但东没有理会这些,他在此期间和文天祥进行了一次非常重要的交谈。 后世研究帝国历史的学者一致公认,帝国历史中最难以明了的是景炎年间的历史,而景炎年间的历史中,最迷雾重重的又是行朝在海上和琼州的经历。由于帝国当时正处于最困难的时期,一切都是从简,所以这个过程中的每一个记录,都很简略。比如像帝国君主和文天祥的这次谈话,在史上只有了了的“帝问对于宋瑞”这六个字。 但令人不解的是,帝国核心的几个重臣对于这段迷雾重重的历史,竟然没有一个留下只言片语,因此很多学者认为他们是在刻意的隐瞒什么。 就帝国君主和文天祥的这次会面,许多后世的学者根据文天祥的为人、其后的仕途轨迹、后来帝国政治的进程、以及一些其他大臣回忆中的蛛丝马迹猜测,正是在这次君臣会晤中,宋瑞对帝国君主所说的话,对帝国未来的走向产生了重大影响。 历史免不了猜测,但猜测永远不等于历史。 对于当时的东来说,他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安排宋瑞在行朝的位置。如果让东评价宋末三杰的能力,那么在大局观上,宋瑞绝对会被他排在第一,因为史上宋瑞的几件事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宋德?元年(1275年)八月,宋军于焦山再次大败后,文天祥至临安,针对日益严重的帝国局势,上疏朝廷:“本朝惩五季之乱,削?镇,建都邑,虽足以矫尾大之弊,然国以浸弱,故敌至一州则一州破,至一县则一县破,中原陆沉,痛悔何及!今宜分境内为四镇,建都督统御于其中,以广西益湖南而建阃于长沙,以广东益江西而建阃于隆兴,以福建益江东而建阃于番阳,以淮西益淮东而建阃于扬州。责长沙取鄂,隆兴取蕲、黄,番阳取江东,扬州取两淮;地大力众,乃足以抗敌。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约日齐奋,有进而无退,日夜以图之,彼备多力分,疲于奔命,而吾民之豪杰者,又伺间出于其中,如此则敌不难却也。” 在这篇上疏中,宋瑞不仅指出了帝国自建朝以来在军政上的缺憾,同时对时局提出了一个宏大的解决方案。我们不论其方案是否能够奏效,但这是当时整个帝国朝廷里唯一的关于时局的对策,而且它是富有进取心的对策。它充分显示了宋瑞的全局性眼光、以及敢于变革的勇气。可是帝国的大臣们是如何认为的呢?“时议以为迂阔,不报。” 当三个月后,也就是德?元年十一月,元兵破独松关(位于今浙江省安吉县南独松岭上),临安直接处于元军的威胁之下,帝国朝廷上下大惧。而这个时候,各地前来勤王的军队仅三四万人。宋瑞因此与张世杰私下商议,并再度针对局势提出一个方案:“淮东坚壁,闽、广全城,若与敌血战,万一得捷,则命淮师以截其后,国事犹可为也。”张世杰闻言大喜。 但当时的丞相陈宜中“白太后降诏,以王师务宜持重,议遂止。”而朝廷的秘监陈著上疏请从文天祥之议,曰:“与其坐以待困,曷若背城借一!万有一幸,则人心贾勇!且敌非必真多智力,不过乘胜长驱。若少沮之,则主兵之与悬军,其壮弱即异矣。”陈宜中不仅不听,还将陈著赶出朝廷去了台州。 其后,当元军至临安北关,文天祥、张世杰请移三宫入海,而他俩人帅众背城一战。陈宜中又不许,白太皇太后,遣人以传国玉玺至元军营洽降。 文天祥在帝国最危机时刻的几次谋划,说明他的总体能力是高于陆秀夫和张士杰的。 但宋瑞不是没有缺陷,至少在实际的军事作战上,他存在很大的不足,说他无知不算过分。比如他在江西,在没有更细致准备的情况下,就贸然进军,显然有些过于急切。而且哪个在空坑牺牲自己,蘀他引开追兵的帝国宗室监军赵时赏当时又是如何评价他和部下的呢?“时赏在军中时,见同列盛辎重,饰姬侍,叹曰:‘军行如春游,其能济乎?’”这一切说明他当时根本不懂具体的军事行动应如何进行。 宋瑞同样还有其它的弱点。当他从被押往北方的途中逃回来后,他一见到陈宜中即指责其“当奉两宫与二王同奔,奈何弃其所重,宜中惭嘿,又数诮其怯懦,纪纲不立,权戚用事,且曰:檀公上策不意公能得之。”檀公策就是三十六计,宋瑞这话就是:没想到陈丞相你还将“三十六计走为上”领?pgt; 虻恼婧冒 =峁耙酥胁焕帧!?pgt; 而见到张世杰后,宋瑞又问他带了多少兵出来,“世杰以所部对,天祥叹曰:公军在此矣,朝廷大军何在。世杰亦不乐。” 文天祥的正直令人敬佩,但在帝国如此危机的时刻,团结应该更重要,因此他被排挤出行朝应该还有其性格上的问题。当他至福安,先是“拜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后“以国事皆决于陈宜中,议论多不合,固辞不拜,乃以为枢密使、同都督。”不久他离开行朝,单独开府南剑州,会不会他也自己认识到了问题所在呢? 同时,东也不认为陆秀夫做的不好。当端宗去世,“群臣多欲散去,陆秀夫曰:‘度宗皇帝一子尚在,将焉置之!古人有以一旅以成中兴者,今百官有司皆具,士卒数万,天若未欲绝宋,此岂不可为国郡?’乃与众共立卫王?。”况且陆秀夫更有“时陈宜中入占城,日候其还朝,竟不至。张世杰秉政,而秀夫裨助之。外筹军旅,内调工役,凡有述作,尽出其手,虽匆遽流离中,犹日《大学章句》以劝讲。” 在帝国朝政的主持上,他的确应该做个选择。 虽然后世没有关于这次君臣对话内容的记载,但当时的东,在谈话的最后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文相,您愿意为朕去扫平胡虏吗?” 自宋瑞到琼州以来,岛上所见已经令他和部下十分震惊。新军械不说了,城市、房屋、道路的建设完全颠覆了他们过去的观念,而刘师勇和苏刘义的练军法更是闻所未闻。 他注意到陆秀夫提过的哪个陛下身边的神秘道士,但更令他吃惊的是帝国君主。不像陆秀夫等人和陛下经常在一起,很多细节被忽略,宋瑞虽然见陛下的次数也不多,但帝国君主的变化,以他的聪明绝对能够感觉到。他有时疑惑这还是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小皇帝。 可是陛下看他的眼神,哪里面充满的信任无论如何是假不了的,这令他非常感动。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帝国君主的年纪毕竟要比以前大了。 宋瑞很明白,陛下和他的这次面对,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帝国权力架构的安排。现在的行朝,陆秀夫实际主理朝政已经很长时间了,而且他是帝师。自己刚回到朝廷,就立刻担任帝国最高的职位,这很容易在帝国朝堂上引起争议。因此在帝国职位的安排上,很有可能出现陆秀夫排到了他前面的情况。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当帝国君主最终问话时,还是让他不得不认真地想了一下,因为这个问话不是没有其他的含意,帝国的传统可是以文制武。 空气中很平静,宋瑞终于答道:“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帝国的君主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叹息着说道:“委屈您了。” 宋瑞心里一热,他认为这是陛下对他的安慰,但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两天后,帝国颁布诏,正式任命陆秀夫为帝国的丞相,文天祥仍为枢密使。但奇怪的是,陛下没有按以前帝国的惯例,任命左右丞相,而且陆秀夫也没有像他的前任陈宜中那样,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 几天后,前往爪哇的冉安国也返回了琼州,他同样不负使命为行朝弄到了急需的粮食,如此,帝国的粮食危机得到了暂时的解决。 时间进入到五月,杜浒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但他传递给帝国君主的第一份军情就是坏消息。北元新任的雷州总管蒙古特主动出击,张应科、王用帅军和他交战三次均不利,王用投降,张应科退守雷州海峡。 皇宫内,陆秀夫、文天祥、杜浒、刘师勇、苏刘义五人在和陛下商议军情。刘师勇认为水军已堪一战,他有点迫不及待了,而苏刘义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和北兵一较高下。但东否决了他俩的主张:“我们的实力还不足,还要忍。老师,文相,朕看应该将张应科军全部撤回琼州。北兵要是敢渡海,刘将军,在海上灭了他们更容易。你们看如何?” 听了陛下的话,宋瑞和陆秀夫也认为,岛上火器制造的数量还不足,同时宋瑞所部刚刚上岛,还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整,而且对新军械不熟悉,主动出击的确还不是时候。 但当他们议论的时候,帝国君主的眼睛在看向屋外,看向远方,他看的是什么地方呢? 广南东路的海边,几艘海船沿着海岸在探察。在领军的都统张达眼前出现了一个离海岸不远的岛屿,他问领路的当地渔民:“这是什么地方?”渔民回道:“军爷,这里叫?门。” 第二十三章大都 大都,六月的天气已经有点热力,皇宫里一个老人躺在塌上正闭目小憩,在他布满沧桑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倦意。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他身边茶几上,放着几份奏疏,他的手里,也舀着一份。哪是参知政事蒙古岱的上,在奏疏中他请朝廷颁诏招降宋益王、广王及张世杰。这个蒙古岱他懂什么,这根本不是什么招降不招降的事情,而是对方是否屈服于帝国强大武力的问题。在这里,凡是不屈服于帝国武力的所有反抗,都必须予以毁灭,你只要稍加软弱,周围的人就会像狼一样扑上来将你撕成碎片。 西边诸王的牧场虽然很大,但他们没有一个有自己脚下的帝国土地富裕,这里才是庞大帝国的核心。但这片土地上的汉人也太多了,令人很不放心,虽然帝国的财富也正是这些人弄出来的。帝国的财富需要这些人,但这些人同样又是危险的。还是来自草原上的人太少了,力量也显得太单薄了,即使是加上哪些色目人也一样。 那些儒生虽然有时候有些固执,甚至是迂腐,但统治天下的说法还是有点道理的。可是草原上从来都是强者生存,弱者消失。无论谁有了朕的地位,他都将拥有这些财富,仅仅想想这条,就令人放心不下。仁义并不能代表一切,当你周围都是狼的时候,武力是决不能放弃的。 更令人头痛的是黄金家族的哪些子弟,他们又懂什么?他们只会给朕找麻烦,只知道杀、杀、杀。杀了多少年了,草原上的人口不增反减,可是在这里,汉人的子孙却可以繁衍到如此惊人的地步,他们想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宫外,一个太监小心翼翼的在向屋里张望,大汗最近心情不好,一旦惹他发怒,很可能会被他让人扔到草原上去喂狼。然而,屋内的老人却更像狼王一样拥有灵敏的嗅觉,他在塌上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扫过太监,鼻中发出了“哼”的一声。 太监的身体在颤抖中瘫软下来,他爬在地上禀报:“董文炳大人前来觐见陛下。” 这也是一个耳顺之年的老人了,多年的征战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使他的步态显得有点迟暮,但他的目光依然敏锐。帝国的大汗牵着他的手边走边念叨:“大兄,你的脸色不好,要注意身体啊。”帝国大汗和他的亲密足以让旁人见了羡慕,但这个老人却没有失去一点恭敬。百度搜索读看看) “多谢大汗关爱,臣不比陛下,还是那么龙精虎猛。” “来,来,坐,坐下。你我之间还那么多讲究干吗?”帝国大汗忽必烈的眼中充满了回忆的神色:“你的身子都是在我们征讨大理时留下了病根,当年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啊。” “陛下圣眷,臣无时不铭记在心,虽然现在已残弱,但依然还能够为大汗分忧。”董文炳的眼中同样有着深深地感激。 “大兄,竖子盗兵,朕自抚定,又何用劳繁你。”忽必烈的眼中出现痛惜的神色。 “但天下还远没有完全安宁,北边的诸王,南边宋室的益王,都是隐患。如果当年臣能留下宋之残余,陛下又何至于多了这些麻烦。” “大兄又何必自责,这都是朕的过失,不应该那么早将南伐之师招回,这才让他们死灰复燃,有了喘息之机。”忽必烈眼中掩饰不住地流露出赞赏的神色。放眼帝国朝廷,像这样忠心耿耿、头脑清楚的人才,何其少也。 他轻轻地拍了一下董文炳的手:“朕心,文炳所知;文炳心,朕所知。今天让大兄来是有几件事情想让你为朕解惑。” 董文炳看完了忽必烈递过来的几个奏疏,陷入沉思中,良久,他抬起头来准备说话,但忽必烈阻止了他。他拍了一下手,让一个进来的太监为董文炳沏了一杯茶,并接过来亲自递给了他。 董文炳眼中感佩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喝了一口茶水,开口说到:“根据塔出所报,赵?跑到了琼州,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我们终于知道他在哪了,坏事是他有了个落脚点。” “嗯,大兄尽可直言,不必顾忌。”忽必烈期待地看着他。 “大汗眷顾,臣敢不效命。臣赞同塔出所断,赵?原是要赴占城的,这从所俘宋军交代的陈宜中已经前往哪里就可推断。按理说,琼州是一个蛮荒之地,不适合落脚,又是宋室流放犯人的地方,赵?无论如何也不会到哪里。就是去了,也只会是路过,而决不会上岛。虽说有养病的理由,以臣对故宋文人士子禀性的了解,他们是不会同意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使他们最终留在了哪里,这里面似有可疑之处。” “大兄说的没错,朕问过留梦炎、叶李等人,他们也不相信。他们都认为赵?应该去的是占城,那是宋室的属国,而且当年宋室在哪里还采购过稻种给南人耕种。”忽必烈说道,但他的眼中却有点嘲弄的意味在里面。这些儒生啊,什么时候了,还要讲这种面子,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大汗,宋军的精锐早已被伯颜将军所灭,所以从实力上讲,他们并不足虑。他们攻打只有数千人把守的雷州,一月有余而无进展,就是证明。张士杰空有十万大军,却不敢在岸上落脚,说明他已丧胆。臣真正担心的是……”说到这里,董文炳停了一下。 忽必烈盯着他:“大兄大胆的讲,朕决不怪罪。” “西北,帝国真正的危险在西北之地。” 忽必烈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大兄目光如炬,北边的乃颜,西边的海都,他们都在蠢蠢欲动。”停了停,他接着说道:“朕想尽快解决宋室残余,大兄以为如何?” 董文炳也站了起来,躬身说道:“江南为朝廷的粮赋重地,为了将来可能的西北危机,臣也以为应尽快解决南朝残余。文天祥在循州附近出现,紧接着就跑到惠州,其后突然失踪,很可能已和张士杰汇合,又或已前往琼州。这个人还是有点胆气的,如果他和宋帝汇合,则可能会生出许多变故。” “是啊,伯颜也向朕提到过他,听说他是南朝状元,虽为文人,却颇有肝胆。可惜啊,不能为朕所用。”忽必烈看着屋外。南朝还是有很多人才的,只是宋室用不好。人才,他的眼中有着更深的东西在里面。但他没有停顿很久:“那么大兄以为应该如何对付他们呢?” “臣以为,以如今之宋军,只要击破张士杰一军,赵?即使在琼州,也只能是坐以待毙而已。以臣的估计,占城未必会同意让赵?前往,假道伐虢、反客为主的事他们不是不知道。这可能也是赵?被迫停留在琼州的原因,因为他已进退失据。但为防万一,还是要让史格做出兵压占城的礀态,逼迫它不敢接受赵?,如此赵?只能留在琼州,或回到陆上。” “另外,可再令一军攻略海外,威逼琼州,迫使其离开海岛,回到陆地。如此,可在陆上一鼓歼之。” “若是他不离开琼州呢?”忽必烈笑问。 董文炳也笑了:“哪也可迫其自守。琼州岛是一块死地,只要击破张士杰部,在琼州的赵?就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反之,张士杰部在,其根本仍在。” 帝国大汗的眼中露出狼一样的目光:“如果我们先攻琼州会如何呢?” 董文炳喝了一口茶水,缓缓言道:“张士杰会救援其离去。臣在南方见到大海,与岸上不同,海域辽阔,目所难及。张士杰极易接应赵?远赴海外,而我军还不习海战。刘深所失,就在于不熟悉海情啊。” 帝国的大汗笑了一下:“看来为了将他们吸引回沿海,广州城还是要留给他们的,幸好广州的城墙已被拆去。” 忽必烈心里明白,这是董文炳在婉转地规劝他对海战要慎重,因为这触及到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日本。那是所向披靡的帝国,到目前为止唯一的耻辱。也好,就把这次作战作为以后对日本用兵的一次练兵吧。 而同时,董文炳在心底里也叹了一口气。从内心里讲,他是不赞同塔出拆掉广州城墙的做法的。在他看来,如此一来,放弃广州吸引宋室返回陆地的计谋等于白用,因为这无疑等于绝了张士杰上岸的可能,迫使他游荡于沿岸,这大大增加了元军歼灭其所部的难度。无论从哪方面讲,在岸上的宋军都更容易对付,可这是陛下的旨意。 他躬身再度言道:“大汗圣明。广州虽可谓鸡肋,但宋军也必不愿放弃。如此也便于我们各个击破。” 忽必烈坐了下来,摊开一张牛皮地图看了一下,然后说道:“朕观张士杰拥兵海上的做法,其主力必还是集中在沿岸海上,因此此次进兵,很可能还是以水战为主。在大军到达之前,塔出、唆都不宜轻出,以免惊动了他们,况且闽、赣均为新附之地,还需要他们坐镇以防民变。朕决定从扬州抽调水军精锐,再加上蒲笀庚以协助,共同破敌。同时令阿里海涯进军雷州策应,就按大兄所说,兵压琼州,伺机攻略,务必一战解决宋室残余。大军到后,塔出就留在后面供应军资。至于刘深,”他的眼中露出冷冷的目光,“哼,应当还略知水战,就让他去教练鄂州汉阳新附水军吧。” “只是,对于这领军人选,大兄有什么建议吗?” 董文炳明白,为了将来进军日本,刘深算是逃过一劫。“岭南作战,领军大将既要知道步战,还需要了解水军,如此,这个人……”他看向忽必烈。 忽必烈的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第二十四章大都(二) 出了皇宫的董文炳,内心其实并不像他在忽必烈面前所表现的那样信心满满。(读看看小说网)。因为他的心里有着与他的大汗同样的一根刺,日本。 在这块已经有着几千年历史记录的土地上,同样留下来的是几千年的征战史。但在这些汗牛充栋的战例中,虽有不少水战描述,却鲜有海战的记录,在历代的典籍中可能也就大唐征战高丽的过程还有点沾边。 四年前,帝国攻打日本的失败,使这个宿将第一次感到海战可能远不是他以前所认为的水战。当帝国平定南方的战役即将结束的时候,他曾亲自到海边见识了大海。大海的辽阔深远,海上的风云变幻,给他的是无以复加的震撼。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如果古人有高山仰止,那么面对大海,你只会感到个人的渺小。他过去在江河湖泊中的作战,在这里只能算是区区小池塘里的战斗。 面对海洋的深邃,董文炳感到了自己的无知,也许他的心里还有点畏惧,那是对未知世界的畏惧。他忽然理解《后汉》中记载的,汉和帝永元九年(公元97年),西域都护班超遣甘英西使大秦之时,为什么甘英遇海而归了。 然而今天帝国在南方的征伐已经没有多少陆上的战事了,剩下的更多是海上的搏斗,可这是一个历代名将从未涉足的世界,先人并不能给他多少教益。 当刘深几次三番的放跑张士杰,最终导致忽必烈十分震怒,并将他召回大都,作为一个留心者,他曾仔细地询问了刘深他和张士杰的交战过程。不像其他的人,见过大海的他,还是相信刘深对海战的描述的。只是面对帝国两次海上作战,一次失利、一次也可以说是失败的他,还真的能保持住他过往十足的信心吗? 他反对直接进攻琼州,并不仅仅是从消灭对方主力的角度出发。在那次帝国攻打日本的战争中,帝国实际上损失了九百艘战船和两万五千名士兵,这是帝国建立以来从所未有的事情。以他对帝国的了解,即使从更远一些的草原上崛起算起,帝国也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败。而失败的原因真的找到了吗?并不是每一个帝国的将领都会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他们之中更多的是沉禁在以往的荣光中。但作为一个通览典籍、久经沙场的宿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他不可能不对此慎重。百度搜索读看看) 他心里还有另一个隐忧,哪就是赵?跑到琼州的行为,这完全不符合过往他对南方儒林士人的认识。在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后面,他很怀疑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他很想找人商议一下,但放眼帝国,又有谁能够给他解惑呢?也许还是有一个人的,虽然这个人不能从军事上给于他建议,但凭着这个人的知识和眼光,他相信这个人肯定能给他其他方面的教益。但这个人并不和自己亲近,相反还有些疏远,而且如果他这样做还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猜疑,因为哪个人同样是汉人,虽然他们是分属于两个系统的。最近大汗的行为表明,他已经在有意识的削弱那个人一方的权力。不合适啊,很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来解决。 与大都其它帝国重臣的豪宅相比,北元帝国枢密院事、中左丞董文炳的府邸,并不起眼,甚至还显得有些过于简朴,但这个宅院即使是蒙古的亲贵重臣亦不敢小觑,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不起眼的院落后面所代表的是什么。 北元江东宣慰使张弘范恭敬的坐在客厅里,他刚刚从宫里觐见陛下出来没有多久,就被人请到了这里。他知道,即使是他的父亲张柔,北元帝国最早的汉军元帅之一,到了这府里,也不敢摆老资格。 董文炳走进了客堂,张弘范立即站起身来行礼:“弘范拜见中丞大人。” “弘范不必多礼,坐吧。见过陛下了?”董文炳微笑着问道。 张弘范拱了拱手言道:“蒙大汗信任,弘范被授予蒙古、汉军都元帅之职,赐锦衣、玉带,同时命我从扬州抽调精锐,帅水步两军进兵岭南,剿灭宋室残余。陛下为使弘范能统一指挥蒙古军和汉军,还特赐我上方宝剑一柄,圣谕有不用命者,以此处之。” “陛下不愧为一代圣主,国制,无汉人典蒙古军者。他对你是恩宠有加啊。”董文炳叹息着说了一句。 “弘范也要感谢大人的关爱和提携。”张弘范又对董文炳深施一礼。闻言董文炳却摆了摆手。 张弘范接着说道:“陛下虽对弘范信任有加,否决了派遣亲信蒙古大臣与我一同前往的建议,但弘范还是举荐了李恒为南下大军的副帅,与我共同进军包抄围歼张士杰部。” 董文炳赞赏地看了张弘范一眼。推荐李恒为副帅,除了其作战有独到之处,可为助力外,亦可更好地打消陛下心里可能存在的、对汉人领军的顾虑。 但他很快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而改以严肃的神情说道:“弘范,此次岭南作战,非比寻常。你精通韬略,久经战阵,熟悉水军,是个难得的人才。更重要的是,你为人稳重,而又善出奇谋。这一点即使是陛下也深知,虽然是我推荐了你,但陛下他心里其实早就定下由你来进行此次作战了。” 停了一下,他接着说道:“我闻听张士杰曾在你父亲的手下,想必你对他是有一些了解的。孙子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可以告诉我你对此战的看法吗?” 张弘范站起身来,躬身言道:“多谢大人的抬爱。张士杰是我张氏的族人,他年轻的时候曾跟随父亲在杞县(现河南杞县)戍守,后因违反军纪,南逃至宋,其颇知军旅,但为人比较固执。” 董文炳点点头,他没有追问张士杰犯的是什么罪。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深究,也不能深究的。 “弘范以为,现宋帝手下能战之兵,唯有张士杰一军,其余均为乌合之众。而张士杰所部精锐已在焦山之战中大都丧失,所余人马不过万余,因此弘范只需数万精锐,此战即可大胜。” “我知道,我不担心宋军的战力,如果仅仅是在岸上交战,我相信弘范你有九成的把握取胜,但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 “请大人教诲。”张弘范恭敬的言道。 “海战。在瑞安我去见过大海,那里完全不同于江河湖泊,风向、潮水、气候、对海情是否熟悉等等因素均能够影响海上作战效果。我曾问过刘深和张士杰的三次交战过程,他的失利表明,海上区域太大了,在现有条件下是无法进行包围战的,对手即使打不过,也很容易逃逸。因此,击败宋军不难,全歼宋军则很难。可是,如果仅仅击败宋军,而不能全歼,就等于又走了刘深的老路,而这是违背陛下南方作战宗旨的。”董文炳说话时的神情很严肃。 “刘深还告诉过我,他率领的水军完全不适应海上的情况,许多人在船上站都站不稳,更别论打仗,所幸似乎张士杰的人也不适应海战,当时真正上去和张士杰打的是蒲笀庚的人。试想,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你又如何能与张士杰交战?” “此外,陛下曾提出先攻琼州,但我认为我们对哪里的海情和基本情况根本不熟悉,根本无法做到包围那样一个大岛,赵?很容易逃逸,而张士杰领军在外,一旦回援,变数太大,即使是有蒲笀庚的协助,你也很难达成目的。但先对付张士杰,万一你无法全歼,被他逃逸,赵?同样会逃往海外啊。” 张弘范的脸上露出极其慎重的表情,他明白董文炳这是在提醒他。在这里,董文炳和他之间无需拐弯抹角。忽必烈所建的帝国中,汉臣三大军功世家,真定的董氏、永清的史氏、定兴的张氏本就是相互扶持,否则他们是无法抗衡蒙古军和探马赤军将领对他们的打压的。 “大人的提醒,弘范牢记在心。弘范也认为不应该先攻琼州,那样的话,张士杰在外,就像芒刺在背,弘范不得不分心应付。立足于沿海先对付张士杰,一可以尽量避免不适应海况之情,另一个背靠沿海,我军至少可随时撤至岸上,先立于不败之地。而如果赵?来援,那正好可以将其在沿海一网打尽。” 董文炳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他心里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不安。这次岭南作战,史家的史格实际上也在协助张弘范。汉军的两大世家联手出战,一旦失利,对他们这些汉军世家在朝廷中地位的打击可想而知。他叹了一口气:“弘范,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赵?跑到琼州,大出所有人预料,这里面的隐情还有待查明,我很担心会有什么变故。临行之前,你最好还是向刘深多请教,多了解点情况。” 当张弘范走出董府时,他的脑海里总在晃动一个人的影子,哪是一个倔强、还有些孩子气的脸。也许到了该和他见一面,也进行最后了断的时刻了吧? 宋景炎三年六月底,张弘范辞别忽必烈前往扬州,在那里,他精选水陆将校二万余人,以他的弟弟张弘正为先锋,分水陆两道开始南下。同时,他又分别传信给泉州的蒲笀庚以及江西的李恒,命前者集结船队准备和他在广南沿海会合,令后者在他的水军到了沿海以后,再按期出兵广州,在广南沿海合围张士杰,务必一战解决。 当张弘范南下开始进行岭南作战的时候,他肯定没有想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地方,还有一个人也在想着他。 第二十五章忙碌 整个六月,琼州上下都很忙碌。(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 自景炎二年以来,沿海的战乱导致大量的百姓逃离家园成为流民,其中福建路的百姓最多,因为战争从他们那里先开始,为了逃避战乱,他们一路向南,进入广南地区。在唆都屠了兴化和潮州两城之后,更加剧了这种趋势。 军情司成立后,由于责任重大,杜浒曾就军情司的运作方略请示陛下。可是陛下给他的旨意却是:“杜将军,这个军情司朕交给你,当然由你来干,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咱这个废材,哪知道江湖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宋代的江湖。总不能唾沫星子乱飞地把金大侠《射雕》三部曲中描写的江湖情节给搬出来吧?真正的浪子游侠就在面前,得了,还是别充什么砖家叫兽了。 有了陛下的放手支持,杜浒立即雷厉风行地动了起来。不同于谢明原先就在琼州岛上,没有经历过东奔西窜、颠沛流离的生活,杜浒对根基的重要性认识远比他要深刻,何况新军械的威力他已亲眼目睹。为了扩大岛上的制作能力,他首先要求谢明加大招收流民的力度,对于工匠,按他的话说,只要是有手艺的人,那是宁可弄错一百,也不能漏掉一个。这让后来听到这句话的东是泪流满面。 其次,这个当年闯荡江湖的高手,以他独有的毒辣眼光亲自挑选了一批人,经过他的秘密培训后,开始安插到沿海。由于杜浒职责的重要性,再加上这是陛下亲自提出的建议,为了支持他,陆秀夫和文天祥还专门划给他一批船只。因为琼州周围的海面已被严密的封锁,行朝在此实行“许进不许出”的政策,进来你很容易,出去,任何一条船,都要经过在海上不间断巡逻的刘师勇水师的核查,没有陆秀夫、文天祥二人的签字,你想都不要想。当然,帝国皇帝的御批也是可以滴,只是陛下那使陆夫子羞于见人的毛笔字,他自己都根本懒得写。 因此,在整个五、六月份里,琼州岛上最神出鬼没的人,那肯定就是杜浒和谢明俩了。在安排人逐步向沿海渗透的同时,结合沿海的难民潮,他们为琼州带来了大批的流民。 见到有如此众多的人上岛,琼州一反过去的荒凉,大见兴旺,陆夫子极其兴奋,但同时,他也就可想而知的忙碌了。(读看看小说网)工匠和流民的安置,琼山府和昌江府的建造,道路的修筑等等都要他来安排。 鉴于张应科已撤回岛上,海峡随时有可能面临对面元军渡海的威胁,在和宋瑞、刘师勇、苏刘义商量后,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安排在白沙港建立了两个堡垒,在里面安置了霹雳炮。 人口的增加同样再度产生了粮食的压力,幸亏琼州新的粮食已经开始收获,有老赵这个已经是“卖官鬻爵”的行家在此,再加上文天祥从惠州撤离时,携带了一部分,粮食的问题暂时也还算不大。但就是这样,陆夫子、姚良臣、王德、赵与珞等几个人,也是忙的团团转。 张应科的心里既有感激又有疑惑,他和部下在刘师勇水师的接应下,于五月底的夜间悄悄地撤回了琼州。这个历史上本会在六月初决死一战中阵亡的将领,并没有受到他想象中的处罚,相反陛下还安慰了他,但同时陛下也严肃地告诉他,他的部下必须筛选,并和前面上岛的文天祥部一齐进行严格的训练。 但是再次踏上琼州岛的他已经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眼前的琼州还是他几个月前离开时荒凉的琼州了吗?他疑惑陛下为什么不发兵支援他,如果有支持他相信他能够击败蒙古特,甚至攻下雷州,但他不敢问。因为帝国的状元、前右丞相、现在的枢密使文天祥同样在学习。 文帅哥一直没闲着,作为帝国主掌军事的枢密使,在知道了刘师勇和苏刘义所用的、闻所未闻的练军法,竟然来自于陛下的“练身术”后,他更有了不可思议的感觉,同时也免不了产生其他的猜测。 邹?私下里曾认为,他们在江西的失败很可能是导致他没有恢复为右丞相的原因之一,但陛下又不任命其他的人,那么这个空缺的职位,就还是为他留的。他也曾上表自劾兵败江西之罪,可是陛下却认为那是情有可原。只是在哪天他和陛下单独面对结束时,陛下请他先和苏刘义一起训练士卒。 一个文人终日要和武夫打交道,宋瑞心里不仅怪怪的,而且还有些不舒服。但现实的教训就摆在哪里。他和邹?在南岭山区时,同样还有一个军事上的检讨,那就是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纸上谈兵”。 只有在空坑面对溃不成军的部下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给哪个舍身断后,为他牺牲的部将巩信一千多人的义军时,巩信不仅拒绝了,宁愿带自己的数千部下,而且还说:“此辈徒累人尔”。他更明白了为什么巩信常常叹息:“有将无兵,其如彼何!”只是这个时候斯人已去,徒呼奈何。 amp;n bsp;现在陛下的“练身术”得到宿将刘师勇的极力推崇,而且所训军士,就是在他这个门外汉眼里,也完全不同于过去的宋军。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学习学习呢? 这个毁家为国的宋末之杰,在起兵勤王入卫之时,曾有友人劝阻他说:“以乌合万余赴之,是何异驱群羊而搏猛虎。”而他的回答是:“吾亦知其然也。第国家养育臣庶三百余年,一旦有急,征天下兵,无一人一骑入关者。吾深恨于此,故不自量力而以身徇之,庶天下忠臣义士将有闻风而起者。义胜者谋立,人众者功济。如此,则社稷犹可保也。”在他在起兵之后,“每与宾客、僚佐语及时事,辄抚几曰:‘乐人之乐者忧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 一个已经做出上面那些事的人,说明他不缺乏足够的勇气,剩下的就是他能不能打破所谓世俗的习俗、想通有些道理。也许就差一步。 东去看望了宋瑞的部下,他一直对他们很感好奇。杜浒和张唐就不说了,哪个邹?,“少慷慨有大志,以豪侠鸣”,怎么看也不是弱不禁风的生。而林琦、熊桂、吴希?、陈子全这些世家子弟,哪一个身上都带有几分英气,可他们又有几个不是知识分子呢?怎么后世的儒生就变的手无缚鸡之力、个个酸味十足的呢? 帝国君主一脸兴奋、满嘴冒泡的和这些人大谈武艺和江湖,也不管周围的眼睛片和下巴掉了一地,到也没有使现场的气氛过于拘谨和冷场。只是临走的时候,为了给自己的“不务正业”找理由,他还笑咪咪地说了一句:“文相,老师常和我说,圣人也学六艺的哦。” 宋瑞能够在这个文风鼎盛的时代想通吗?东相信他能够想的通,因为东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提示了。不过帝国的陛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他已先把宋瑞逼到了墙角。您不是说过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吗? 没有人是愚蠢的,帝国君主的意思是什么已是昭然若揭了。圣人的六艺是什么呢?那么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苏刘义既得意又有些郁闷,得意是因为所有人中间,他是最先接触陛下“练身术”的人,也是最了解其中过程的人,所有后来上岛的武官,陛下都要求他们跟着他学习,他现在就等于是禁军总教头。 郁闷的是他又被陛下“纠缠不清”了一次,因为哪天在船上他“哼”了一声被陛下听到了,结果陛下又“威逼利诱”地要他讲和杜浒之间的事。 他和杜浒之间的确有些不愉快,哪是在福安(福州)之战后,杜浒因与文天祥失散,只好找回行朝。但自己认为他是逃跑,准备按军法杀了他,只是陈宜中和张世杰认为不妥,才改为监禁,后来又让他回到文天祥身边。 可陛下偏偏两眼放光、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是不是和杜将军切磋过,你们俩谁的武功更高?”这实在是令人苦笑不得。 好在陛下最后还是肯定地安慰了他:“嗯,这件事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 道士和吉安在边上听的一脸纠结:有这样问别人的吗?也就是在这里,真要是在江湖上,早就打起来了,也太不知道江湖中的规矩了。看陛下这样子,那是巴不得别人打起来,好让他看个过瘾,遇到这样的皇帝,无语啊,无语。 可是,他们心里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因为陛下的眼睛又看向他们了。坏了,这个小皇帝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了? 东挠了挠脑袋,看了看道士和吉安:“道长啊,哪个太极,朕觉得……” 原来是武功上的事,道士顿时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看着小皇帝:“陛下又有什么心得?”连哪个总是不急不慢的吉安,也不知不觉地向前走了一步,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您瞧瞧,什么是武迷?这才是真的武迷。 “朕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这一阵子练拳,朕觉得练这个拳法的时候,嗯,在礀势上应该……” 得,没这么吊人胃口滴,太不地道了。道士和吉安已经眼睛里放光了:“陛下认为应当怎样?” 东慢悠悠地说道:“朕觉得练这个拳法,似乎,似乎应该做到四个字,中正安舒。”别怪咱啊,咱也就记得李连杰在电影中说的哪几句。这么寥寥的几句可不能轻易地就说出去,要不谁来给咱办事呢? 道士和吉安均目光炯炯:“陛下可以解说吗?” 东的头上开始有黑线了,忽悠人也是不容易滴,因为你也是要讲出来道理滴。 第二十六章等待 “这个‘中’,就是中央、中间,不是边上。(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这不是废话吗。 “‘正’呢,这个,这个,身子要正,啊,气势上要正。”一般般啦。 “‘安’,就是安静,安详,安全,安……”丢人啊,知道什么是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舒’,当然就是自己要舒服了,你想啊,你舒服了,对手会怎么样呢?肯定就不舒服了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啊,东的汗都出来了。 也就是他装小屁孩,人家不计较,当然他也只能装小屁孩。您再看看人家高手是怎么领悟的。 “陛下说的有道理,这个‘中’也可以解释为,占据中央,拳打四方。” “嗯,交手时,要抢占中门。” “心正则拳正。” “可能还有孟子的养浩然之正气的意思在里面,这拳法叫太极。” “‘中正’是不是也可以放在一起解释?意为礀势要端正,身法上要不偏不倚。” “‘安’应该是安定,陛下说的安静、安详也没错,交手时神不安、心不定,武功必打折扣,肯定不行。” “‘舒’应该是舒展,动作不僵硬,这样才能做到以前陛下说的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没错,也只有舒展了,才能放长击远,同时还可以做到陛下刚开始时候说的松、柔。” 东听得是泪流满面,你在专业人士面前论专业,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得,咱不玩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是要忽悠出事情来滴。 “道长啊,这个练拳脚的地方应该也是有讲究的吧?”东弱弱地问了一句。 “是的,行拳应选空气清新、洁净之地,忌污秽所在,否则浊气入体,伤人腑脏。”道士还在思索着陛下的“四字秘诀”,随口说道。 “道长不愧为名医。”东拍手笑道。 可是第二天,他就把他quot;封quot;的名医给卖了。他跑到了陆秀夫那里,以道士这个“名医”有言为证,要求全岛的人员以后只许喝开水,不许喝生水;所有的荤腥蔬菜类食物必须烧熟了再吃,不许生食,不许乱扔垃圾,所有的垃圾也必须集中掩埋处理,还有什么不许随地大小便,等等,等等。 陆夫子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的宝贝学生又哪根筋搭错了,跑来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可是,他的好学生却神神秘秘地指了指那边的道士,说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词:瘟疫。在这个时代,一场瘟疫有时候比一场战争对人类的伤害还大,瘟疫发作时白骨千里,历史上早有记载,当时的人谈瘟色变,决不是夸张。 东拐了那么大个弯,其实就为了做一件事,卫生。这是那天他看到文帅哥的长子文道生时突然想起的。在他原来哪个时空,宋瑞和他的部下在八月份经历了一场瘟疫,史载“会军中大疫,士卒多死,天祥母亦病没,诏起复之。天祥长子复亡,家属皆尽。”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疾病导致这个结果。但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特点,当时又是夏季,因此基本上能够断定就是疟疾、霍乱等肠胃传染性疾病,而且疟疾和霍乱的可能性最大。 海南地处热带,是细菌、蚊蝇理想的滋生地,夏季传染性疾病发作的概率就是在后世,也比很多地方要大。试想在如此急需人力的情况下,如果来一场瘟疫,那么他在此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打了水漂。不行,绝对不行。 霍乱等肠胃传染性疾病其实并不难预防,食物、环境等清洁卫生就可以了。至于疟疾,后世大名鼎鼎的青篙素他还听说过,而且当年他看报道时还知道,所谓的青篙素,其实存在于黄花篙中,它又名臭篙。只是黄花篙到底是什么样,他就不知道了,这个还是要找专业人士的。他自己身边有牛鼻子老道这么个专业人士,但他已经不敢找老道了。 好在随军的郎中应该是有的,宫廷里的其他御医也不会没有,他们应该多少也知道点药材知识,因此他偷偷写了黄花篙三个字,交给陆夫子,让他派人采集。(这东西听说很多地方都有,不知道海南到底有没有,在这里先假设海南是有的。) 然后,东又找来杜浒和谢明,要他们将沿海的郎中尽量也“请来”,并顺便收集药材。杜浒一听原委,这个狠角立刻又将陛下的旨意扩大化,不仅沿海地区很多郎中经常玩全家一夜失踪,而且连街市上卖大力丸的家伙都一时消失了不少。 陆夫子也没耽搁,立刻将陛下的“卫生工作指示”晓谕全岛,不同于其他,在这点上,朝廷中的大臣们难得地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一致。他们不仅将卫生工作“狠抓落实”到了实处,更发展到了细节上,而且还指派为人比较方正的夏士林专门负责带着人到处巡查,一但发现违反,当场处罚。罚啥,罚粮食。听到这消息,东偷偷地直乐,嘿嘿,看来陆夫子已经被他这个好学生给带坏了啊。 当时的人们对瘟疫的恐惧,使得东并不怕哪些老夫子不做这些事,他之所以弄了那么多条条框框,并不是幻想一下就把中国的社会旧习转眼改变,而是想对它们进行稍微的整顿。中国人的有些卫生习惯,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就是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也真的是不怎么样。 可是,他还觉得不够,他不仅让苏刘义带着军士们挖坑埋垃圾,还让他们在琼山府和军营里面和周围到处撒石灰。其他人的性命很重要,当然咱的小命也是重要的哦。 东颇有点得意洋洋的看着整个琼州岛被他忽悠地鸡飞狗跳,这场景使他想起了后世的、大规模的爱国卫生运动。只是他的心情真的是那样轻松吗? 琼州吉阳军,东在后世三亚市哪个著名景点的沙滩上漫步,他围着那两块十多米高的巨石走了一圈,边走还边时不时地抚摸一下。这个时候的两块巨石上,还没有写上同样著名的哪四个字。 帝国的小皇帝今天跑到了这里,说是巡视,其实也就是为了满足他自己散心的目的。在他的不远处,少不了道士和吉安两人,陪伴陛下的还有帝国的水师将领刘师勇和充当向导的冉安国。 东站在沙滩上,望向大海,这里已经面对南海。也许只要他一声令下,帝国的船队就可以升帆出海,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星球上寻找到一个新的落脚点,在哪里再建立一个新的汉人为主的汉字文明似乎也并不难。 他是不是还有些犹豫?虽然他没有说话,他在想什么呢?他这个人也很固执。在这场帝国争霸的游戏中,也许他可以在开始时就和漳州的陈吊眼、许夫人联系,一举占据漳州地区。又或许他可以利用水泥重筑广州城墙,逐步建立广东根据地,通过努力重现后世的北伐。他至少还有很大的把握,一举攻克雷州,水陆结合控制雷州半岛。但是,他的心里也有根刺,那也是后世很多中国人心里的一根刺,他知道这根刺的名字叫?山。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阴影,每个人的心中也都或多或少的有刺,但能拔了它的,为什么不拔呢?人啊,很多时候其实最难战胜的,就是自我。 东转过头来,望向大陆。?山是不是就在那里呢?哪个人应该已经动身了吧? “陛下在看什么呢?”东的身后响起了道士的声音。 “道长啊,朕刚才在想,这大海的那边会有什么呢?会不会真的有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呢?”东微笑着问道。 道士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帝国君主的心境最近有些不宁,他和吉安两人不是没有感觉到,这也是他们这几天陪着陛下跑出来的原因。但他们不会轻易地去问,因为他们早就发现,陛下如果真的想让你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会说、也是会做的。 但他傍边的冉安国却接口到:“好叫陛下得知,其实琼州的东面,福建路沿海的对面,有一大岛叫流求,岛上没有多少人烟。” 东笑了:“哦,是吗?” 冉安国接着回道:“是的,陛下,琼州有人曾行船到过哪里,据他们所说,那个岛要比琼州大的多,也更荒凉。” 东看了刘师勇一眼:“刘将军,回头我们可以派人前去探察,将它作为我们的另一个基地。” 刘师勇回道:“陛下放心,臣明白。” 东的身子又转回南方:“冉大人,这里是琼州的最南边了吧?以前有人来过这里吗?” 冉安国走近陛下的身边:“是的,陛下,这里是岛上的最南端,也是最荒凉的地方。”犹豫了一下后,他接着说道:“以前胡铨胡大人曾经到过这里。” 东回过头来对他笑了笑:“哦”。 受到陛下的鼓励,冉安国放松了不少:“胡大人还曾在这里留下了‘区区万里天涯路,野草若烟正断魂’的诗句”。 周围变的很安静,刘师勇忍不住瞪了冉安国一眼。 东默默地念了几遍这两句诗,叹了一口气:“朕知道,胡大人是个忠臣,你们都是。朕没有你们,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刘师勇急忙抢在其他人开口之前,先回道:“陛下放心,我们一定能够杀回去。” 东摆了摆手,笑了笑道:“刘将军不用担心,朕没事。冉大人,朕想在这两块大石上写几个字, 可以吗?” 冉安国狠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赶紧回道:“陛下题字,圣恩浩荡,此乃琼州上下之大幸。” 东笑着说道:“字,朕就不写了,太难看,还是由别人来写比较好。朕看这两块大石,一个上面可以写‘天涯’两字,另一个,就写‘海角’吧。” 西南:在第一部中我们主要是做历史的猜测和情节的铺垫,这个过程可能慢了点。个人觉得这是最难的,合理而又要符合逻辑。我很佩服这里的很多高手,他们安排的真的很好。以前只写过一些短文,这是第一次写长篇,希望在下能很好的驾御它而不是粗制滥造,哪就对不起各位友了。哈哈。 第二十七章苦恼 宋景炎三年七月,张世杰派人传信到琼州,告知朝廷他在广南东路新会县的?山,寻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落脚点,他已率军移师到那里并开始建立基地,希望朝廷在他准备好以后,也能移到哪里,如此可以更好地号召沿海的百姓。百度搜索读看看):。 而几乎在同时,杜浒也传递来最新的消息,北元平章政事阿里海涯帅军进驻雷州。 在获知这两个消息后,帝国的小皇帝让陆秀夫和宋瑞他们先商议,而他自己却带着人跑到昌江府去了。 昌江府建在琼州第二大河流昌江的边上,不同于过去帝国的其他市镇,它的城墙还没有完全筑成,但更多的房屋却按区划早已建起。从外面看,整个城市的基调有点灰白色,因为许多房屋,包括正在建的城墙的外面都涂了一层灰色的东西,即使是市镇内延伸到江边是道路也是灰白色的。 如果你到了城镇的里面,你能感觉到的只有两个,一是热闹,二是嘈杂,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作坊。但这座新城镇的守卫非常森严,外人根本无法进入,通常能见到的进出的人基本上都是帝国的士兵,可是即使是他们,也要经过三道关卡来验身。帝国目前最大的军械制造场所就设在这里,在这里制作的每一个军械,都会有专门的帝国士兵将他们拉到昌江边上,然后再运走。 在昌江边的一条船上,东和黄之杰以及几个请来的工匠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帝国君主查看完市镇回到船上之后,就一直在和这几个人商议,他舀着一张纸,一边在那上面写写画画,一边还时不时地问一下几个工匠。 待黄之杰等人离开后,载着帝国君主的船只顺江而下,直到临海的昌江港,在哪里他和刘师勇一起汇合。这个时候的昌江港还不像后世有一段时间里那样的兴旺,港口内除了几艘运货用的船只,主要停驻着一支三十余艘船只组成的船队,这是帝国最新的水师炮船舰队。 前来迎接陛下的刘师勇,陪着小皇帝巡视了这些新式的战船。这些战船其实已经和最早由刘师勇监造的哪艘实验性的船只有了很大区别,因为它们更适合帝国水师的实际需要。帝国君主曾经下旨给造船的工匠,只要有人提出对战船改进的建议,而且最终被水师采用的,赐官一级。因此,在工匠们的“热心”下,帝国最新的炮船无论在海上的适航性上、还是在速度上,均有了很大的改进。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另外,还有个重要的改进是,它装载的火炮数量由十六门增加到了二十四门。 以目前琼州的造船能力,其实完全还可以造更多这样的战船,但东让刘师勇停了下来。原因有两个,一是霹雳炮的生产还远远跟不上,即使是经过了三个多月的生产,也只装备了六艘战船。因为支持张世杰的军械、以及日常水师和岛上步军的训练同样耗费了不少的铁料。 另一个是东认为,火炮和战船都还有改进的余地,现在造那么多,实在是浪费。虽然他不是航海爱好者,但也知道,在大航海时代,像这样的木制战船上,装一百门炮很正常。还是为以后不断地提高改进留点资源吧。 无论是道士和吉安,还是陪在陛下身边的刘师勇,此时心里都很疑惑,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喜欢“异想天开”的小皇帝在想什么。 刘师勇很想趁北兵渡海的时候和他们交一下手,首先是因为他现在很有信心,虽然目前装备好的炮船不多,但他认为已足够收拾对手。其次他想报一箭之仇,焦山那通红的江面和他弟弟身陷堑壕的场景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但陛下否决了他出动炮船的建议:“刘将军,炮船的弟兄们还要操练,暂时不要暴露。白沙港外海面就让一些过去的战船去巡逻。” 道士和吉安的心情却很复杂,小皇帝最近闹腾的少了,这有些不对头。这个“人小鬼大”的皇帝如此这般,肯定是有什么事,但他们又不好问。 没有办法啊,并不是人人天生都是演员,遇事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 其实东也很苦恼,因为他无法和别人交流。一个穿越者所要遭受的最大折磨,就是心灵的孤独,因为没有人可以述说。你敢和别人说吗? 他知道,阿里海涯进入雷州半岛,实际就预示着?山之战即将开始了。但他不会过于重视阿里海涯,因为阿里海涯不是后世的某支军队,能以木船横渡琼州海峡进行跨海攻击。史载:“七月,阿里海涯略地海外,唯琼州安抚赵与珞及冉安国、黄之杰等率兵拒于白沙口,相约固守,以死自誓。”而直到当年的十一月,“……阿里海涯遣人招安抚使赵与珞及冉安国、黄之杰等于琼州,不从,率兵御之。癸巳,琼州民作乱,执与珞等降,与珞及安国、之杰皆死之。” 从七月开始一直到十一月底,近五个月的时间,阿里海涯都没攻下琼州,也许根本就没有攻。而当时的赵与珞并没有什么兵,也就谢明、谢复兄弟俩那么点义勇,要不是老赵为了供应行朝搜刮太重,惹的当地民众愤怒,自己人叛了,阿里海涯根本就舀不下琼州。他就是一“假牙“! 但东也不是没有准备,因为历史毕竟不同了,万一忽必烈来个擒贼先擒王呢?又或阿里海涯的实力远大于原来历史上他应具备的呢?他撤回文天祥和张应科,就是为了应付可能的变化。有了这两只队伍,无论谁来攻,至少他能守,能守才方能战啊。这样他就始终能保持刘师勇的水师作为一只机动打击力量。 但是,?山之战的真正主角张弘范和李恒就不同了。历史的记录是:“十一月,张弘范以舟师由海道袭漳、潮、惠三州,李恒以步骑由梅岭袭广州。……李恒兵至清远,宋王道夫迎战,大败。恒遂击凌震,震又败。道夫、震并弃广州遁,恒入广州,以待张弘范。” 关键就是“恒入广州,以待张弘范”,这说明李恒和张弘范是有计划、有步骤地协同作战,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包围歼灭宋军于沿海。自己真正的对手其实是他们两人。 忽必烈不愧为雄才大略的马上君主,他故伎重演,再度玩了一个大包围。历史上的蒙古人利用其快速的机动性,经常进行大规模的包抄战。而这中间最经典的,是对宋帝国的超大规模的迂回。也就是通过对云南、四川的攻击,他们从西南部对南宋进行了大规模的迂回包抄,迫使四川的宋军无法对长江中下游地区增援,并最终在中路的襄阳取得了突破,割裂了南宋帝国的长江防线。 东站在船上,望着大海,心里很是有点烦闷。因为对他来说,?山之战这时对他已没有多少悬念。我们只要想一下,如果在张世杰和张弘范进行最后的决战时,海上有一支宋军的援军出现,这场大战还会是原来那样的结果吗? 实际上从他让刘师勇建立起新的水师起,?山之战的结局就已经变了。即使没有火炮和手榴弹,也没有新战船,只要刘师勇能率水师及时赶到,内外夹攻,最差的结果,接应张世杰和他属下大部逃离,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他真正要做到的,也许是如何使?山之战的效果最大化。 但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上面所讲的他无法说,他总不能告诉所有人,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按我说的办。 另一个更重要,那就是历史现在已经改变了。原先张士杰进行的是无机动兵力、无后方退路的大战,但现在不同了,在帝国的这盘棋上,已经多了琼州这个退路。而在机动打击力量上,再有六个月时间的准备,新水师到时实际的力量将更为强大,虽然无论是张士杰他们、还是张弘范都并不知道自己这方拥有如此力量。 条件不同,指挥者的决策就会不同,战争进行的过程就同样会有所不同。有了退路的张士杰会怎样打这场大战呢?琼州这里如何进行双方的协调呢?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让张士杰领悟他的目的呢?还有,即使张士杰能领悟,他那里众多的“派系”能不能保证完整的执行部署呢?头痛啊。 在东哪个小小的皇宫内,陆秀夫、文天祥、刘师勇、苏刘义和他们的陛下一起听了杜浒的通报。阿里海涯已经开始向海峡边移动,但雷州的船只并不多,而且没有大的海船。这个消息让每个人都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人人都意识到阿里海涯并无攻下琼州的能力。但每个人也都感到了危机,今天阿里海涯出现在对面,以后呢? 陆秀夫和宋瑞转告陛下,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去和张士杰汇合,二是让张士杰撤回海岛,只有合在一起,朝廷的力量才会更大些。从他们自己来说,倾向撤军回琼州是显然的。即使是很有信心的刘师勇和苏刘义也认为,虽然阿里海涯对琼州的威胁并不大,但为了预防以后对手增兵,将张士杰撤回海岛,应当更合适。只有杜浒没有发表见解,因为他的职责就是提供军情。 听了他们的意见,东没有说话。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阿里海涯没有能力攻下琼州,他磨磨蹭蹭了五个月,只能说明岸上的旱鸭子到了海上,就是软脚蟹。只要在座的这些人知道了张弘范和李恒出现在沿海,他们就会明白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但要想把?山之战的战果最大化,就必须和张士杰见一面,预先沟通,否则自己这方无法做到协调。可是他非常尴尬的发现,历史给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因为所有人中间只有他自己是明白人。他这个远没有建立起哪个时代所谓的帝王权威的君主,在这个重要的决策过程中,所能依靠的方法与其说是“诱导”,还不如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叫“忽悠”。 第二十八章抉择 “刘将军,朕听你说过水军的事,阿里海涯不是水军吧?咱们的人刚到海上都不行,他的人就行?他要是敢渡海,哼,就送他去喂鱼。。”东恶狠狠地说道。 刘师勇、苏刘义和杜浒眼睛里的精光闪闪发亮。 “不过,你们说的也对,我们必须预防北兵的增援。”东边字斟句酌地说,边在想如何把话题引到他想要的上面去。 苏刘义以拳击掌:“陛下说得对,臣看与其将张枢密撤回琼州,还不如让他在外面,到时来个半渡而击之,内外夹击。” 东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完了,想忽悠?山大战的,却忽悠出琼州海峡大战来了。不能玩了,绝对不能玩了。 刘师勇显然要专业多了,考虑的远比苏刘义周密,他说道:“臣以为此计可行,但应尽快派人到张枢密哪里,将这里的情况详细告知他,以便协同作战。” 这点倒真的没人反对,两面夹攻的确需要双方协调,但朝廷在外的大军,说实话只有张士杰能镇得住,因此让张士杰回来协商肯定不行,只有派人前往。但派谁前去呢?能得到张士杰信任的人应该是陆秀夫、文天祥、刘师勇、苏刘义这四个人。文帅哥的麻烦是他和张士杰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他不是最好的人选。刘师勇呢,水师离不开他,也不行。无论从哪方面讲,其实陆秀夫都是最佳人选,但行朝现在真的不能让他走开。所有人的心思都转了一圈,眼睛看向了苏刘义。 可是,他们的小皇帝却说出了一句让他们大吃一惊的话:“朕觉得应该亲自去看望一下张大人和众位将士。” 房间里突然变的像死一样的寂静,那五人张大了嘴,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然后,才是宋瑞的声音:“此举不妥,陛下,万万不可。” 陆夫子更是脸红脖子粗的说道:“陛下若觉得应该去看望一下张大人,臣可以代表朝廷前往,陛下万不可身陷险地。” 刘师勇、苏刘义和杜浒也是坚决反对。刘师勇拜倒在地,声泪俱下:“陛下已在海上遇险,万不可再如此。” 东扶起刘师勇,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很难说服你们,我也明白你们的意思,但这次无论如何我要自己做主,因为你们没有一个人了解历史。(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只有我自己,也许还能让老张明白他即将面对的是谁。 更何况在这场实际上将决定未来的大战前,我还需要知道些事情,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一部分,但那不够,因为这些事情在以后非常非常重要。 算了,咱不绕圈子了,也不忽悠了,这太他妈地累人了。虽然还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但该挑明的还是挑明了吧。 “老师,文相,朕谢谢你们,但朕已经长大了,很多事都已明白。你们不能去,琼州还需要你们坐镇。”东看了看陆秀夫和文天祥。 “刘将军,水师是琼州的保障,你更不能离开。”他看着苏刘义:“苏将军,朕决定让你陪朕前去。” 反对,还是反对,更激烈的反对,这种情况未来东还将遇到很多次。但他这次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 “朕觉得很对不起张大人,我们弄了这么多新军械,没有给他,还一直不告诉他,这不好。只有朕,才能解除张大人将来的这个心结。”说实话,兄弟我都有点觉得不地道啊。 压抑,沉重的压抑。每个人都明白帝国皇帝说的意思,这样的事放到任何人身上,他心里会乐意吗?这里的每一个人也都知道,这在将来会给帝国朝堂带来怎样的不利影响。 陆秀夫和文天祥几乎同时站了起来:“陛下,琼州有陆相(文相)坐镇,臣愿随陛下请往。” 东摆了摆手:“那不妥,有你们在,就有琼州这个根基在,我们复国大业的希望就在,这更重要。”他再度加码,问了一句:“你们认为张大人是忠臣吗?” 没有人说话了。了解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什么,更重要的是看他如何地做。张士杰在帝国风雨飘摇的时刻所做的一切,没有人能否认。 “张大人那边很重要,为了我们的复国大业,朕必须这么做。朕意已决。”东不给这些人以喘息,一锤定音。 屋内的每个人都很震惊,在这一刻,帝国的君主根本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他的决绝远超过他的实际年龄。 东转过头来,看着杜浒:“杜将军,你愿意陪朕前往吗?”那一瞬间杜浒的神情极其肃穆:“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琼山府,有心人都感觉到了最近气氛的变化,海面上的巡逻明显增加了,士兵的盘查也更严了。 在帝国哪个小小的皇宫里,杨淑妃、赵?和皇帝三人又在一起用膳了。但今天,即使是淘气的赵?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他们都默默的吃饭,没有说话。 膳很快就用完了,东站了起来:“母后放心,朕快去快回,不会有危险。” 杨淑妃的眼中是不是又有些东西在滚动?“官家”,她没有说下去。 “母后,为了复国大业,为了让您和?弟不再在海上游荡,也为了朕自己,朕应该前去。张大人是忠臣,朕不会有事。” 杨淑妃眼中的雾色更重了,但她没有再说话,帝王是不能、也不许逃避他的职责的,因为那样的后果是整个帝王之家都生不如死。本朝的徽宗、钦宗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呢?他们的后宫嫔妃又落到了什么样的田地呢? 宋景炎三年八月,帝国的太后和皇帝颁布诏,授予帝国大臣陆秀夫为少师,文天祥为少保,张士杰为少傅。而在此后不久,帝国的一个小船队悄悄地离开的琼洲,这个五六艘船只组成的船队,原先主要是为张士杰的大军运送朝廷提供的粮食和军械,现在,它又多带了几个人。 在哪次商议中,帝国皇帝这个狡猾的穿越者,与他的朝臣为他的此次出行共同定下了“秘密”这个基调。为此,刘师勇悄悄地撤换了其中一条船上的所有水手,而改以他亲自挑选的帝国水师的士兵,并让他的族人、陛下的“铁卫”刘尚文带队。同时,为了应付海上可能出现的意外,他还让谢复这个熟悉海情的“地头蛇”一同前往。 对于东来说,他其实并不如何害怕。张士杰怎么说也是拥立端宗的功臣,而且他也相信张士杰至少还能压的住那帮“杂牌军”,他哪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现在张弘范还远没有到达沿海,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威胁,顶多就是海上有可能出现风暴。有谢复这个常住海南的南蛮在,提前观察到预兆,并做一些必要的躲避还是应该能做到的吧。风险该冒的还是要冒的。为此他就带了道士、吉安、苏刘义和杜浒四人随行。有着四大高手在侧,哼哼,一般的情况也就能应付了,人多了太招摇,反而不好。 东穿着便装站在甲板上,看着海上太阳的升起。在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曾带他坐过一次海轮,但当时他兴奋过度,一夜睡不着,结果当真要看海上日出的时候,却睡过了,这让他一直为他的首次航海而感到遗憾。 道士和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没有打扰他,直到太阳全部的身躯露出海面,霞光普照之时。他们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小皇帝也很恭敬呢? 无论东如何地盘算,他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实际上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在他周围的人中没有什么威信。因为他蒙也好,骗也好,忽悠也好,从他将行朝拉到琼州开始,他做的每一个事情,都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带来希望,也使每个人多了些信心。 而信心是何等的重要。古龙在他的武侠小说《七种武器》里的第二种武器,《孔雀翎》中早就写到:真正的胜利,并不是你能用武器争取的,那一定要用你的信心。无论多可怕的武器,也比不上人类的信心。 是的,信心和希望。一个没有信心和希望的军队,即使是有好的武器,它能打胜仗吗?而一个有信心和希望的队伍,就是没有好的武器,他们也会去学,去造,去夺,去抢。一个有信心和希望的队伍,即使暂时遇到挫折,它仍然能东山再起。古往今来多少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中,支撑着“少”和“弱”一方的,其实就是信心和希望,这甚至改变了双方的强弱。 在武侠小说这个成人的童话领域里,古龙这个怪才的确在某些方面超过了金大侠,因为他更多的揭示、描述了人类的本性。 一切的一切,还是人。一个领导者能够给予他的手下以信心和希望,他的权威也就建立起来了。反之,你再玩权术,又有什么用呢。 可要讲信心和希望,这个时代又有谁比他多呢?这个无耻的穿越者在这场帝国争霸的游戏中,不仅大玩作弊,而且满脑子的:老子玩不下去了就走人,带着弟兄们到这个星球上别的地方玩。有了这个最大的退路,他又岂能不给愁云密布的行朝其他人,以信心满满的感觉?信心和希望,才是东能说服那些人的真正原因。 不就是一次小小的海上旅行吗?望着日出,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到帝国皇帝脸上的神情,道士忍不住在后面问了一句:“陛下为什么一定要有此行?” 东回过头来。说实话,他喜欢与道士和吉安在一起,和他们俩待着,就两字:轻松。甚至有时候他觉得“捉弄”这两个高手是一种乐趣。无耻,太无耻了啊。 当下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这应该感谢你们给我的提示啊。” 第二十九章猜测 听到小皇帝的话,连后来才走出舱房的苏刘义和杜浒也都目瞪口呆,道士更是摇头苦笑。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道长啊,朕看你和吉安习武,好多时候是一个手在前,一个手在后,为什么呢?”帝国小皇帝习惯性的又挠了挠脑袋,他的这个招牌性动作立刻引起另外四个人的注意:陛下又有新的想法了啊。 “陛下,哪个在前的一般是虚招,又叫引手,主要用于引诱对方招架还击,这样可以探其虚实,察其弱点,这个留在后面的才是真正的杀招。” 道士讲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他的心里有了一种明悟,已经变的锐利的目光同时望向其他的人,而所有人的目光同样的变的锐利起来。只有他们的陛下一脸“天真”、若无其事的站在哪里。 我们要知道,“引手”这个术语在很多拳法中都有。在太极拳的术语中,是指在与人推手时,在对方未发动之前用于引诱对方、试其虚实的招法。这和其它拳种中的解释基本上差不多,都是指试探性手法,出手的目的在于引诱对方招架还击,以明其虚实,继而使出自己后面的招法。 在这里的四个人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军人,但只要他们是武者就够了,军事不就是从人类的格斗中发展出来的吗?战争其实就是两大势力的搏击。天底下很多事情,它们的道理本就没有多少区别。 阿里海涯兵进雷州,他会不会就是“引手”呢?如果他是引手,那北兵的后手在哪里呢? 在船舱里面一个桌子旁边,围坐着这五个人。帝国的皇帝在一张纸上,用笔歪歪扭扭地画了个沿海的简易地图。这不是故意的啊,咱用不好毛笔,所以这沿海地形想不画成锯齿形都难。其实所谓的地图,也就是意思意思罢了。 东让杜浒这个帝国的“情报局长”标出了福建路、江西路、广南东路和广西东路,以及琼州、雷州、广州、还有?山、潮州、循州、梅州等地名。在这个沿海的巨大半月形包围圈中,?山和广州显得是如此的扎眼,而琼州孤零零的地处海外。 看着地图,所有人都露出了严肃的神色,他们不可能不思考。良久,还是道士开口,用东认为最妙的语言作了总结:“张将军就像是我们的引手,琼州是我们的后手,阿里海涯要是引手的话,更危险的是他们的后手,他们的后手是什么呢?” 一向很少说话的吉安也缓缓地开了口:“小人以为,张大人那里,恐怕更危险啊。(百度搜索读看看苏刘义和杜浒的眼中露出了凶狠的目光,同时也有深深地忧虑。 得,没啥咱事了。东伸了懒腰,打了个哈欠:“朕乏了,想睡一会。”千金难买回头觉,啥时候能睡觉睡到自然醒哦。他边走还边腹诽他的老师和宋瑞:整天之乎者也的,累不累啊,还是和武人容易打交道。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道士和吉安的眼中均露出了一种恍惚的神色。 ?山,帝国的士兵们和征来的民夫在伐木造屋。指挥他们的是帝国前礼部侍郎邓光荐和广西宣谕使曾渊子。 邓光荐是江西吉安人,在端宗即位后被任命为宗长寺主薄,他的家眷也逃到广州避难,端宗下海前他在广州,不幸的是,他的家眷遇到土匪,全家遇难,只有他由于在外而幸存下来。 曾渊子是江西南丰人,他任广西宣谕使时,曾占据雷州,但很快雷州就被史格的部下所攻破,他被迫逃了出来。 在元军占据广南期间,他们两人都过得是东躲西藏,四处游荡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到张士杰率军回到沿海,这才悄悄地找了过来。 张士杰因为要调集民夫建立基地,所以就把他二人留了下来,请他们帮助,无论如何,在民政上,作为一个武人,张士杰毕竟还是不太了解的。 当下,张士杰四下到处查看,时不时地还督促下面的军士几句,只是他的脸上却并不轻松。跟在他后面的弟弟张士虎待他们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时,开口说道:“兄长有何忧虑?” 张士杰看了他一眼:“大军孤悬于外,太险。” 张士虎默默地跟着他走了几步,又道:“信使来言,文天祥、张应科均已撤军回琼州,朝廷是不是不管我们了?” 张士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更多是为了守卫琼州,看来陛下是铁心要留在那里了。” 张士虎抱怨到:“哪个卵子大的荒岛有什么好待的?这帮穷酸懂个屁。” 张士杰瞪了他一眼:“那毕竟是一个落脚的地方。”他眼中有着迷离。“只是我曾建议集中大军全力攻击雷州,以屏卫琼州,但朝廷否决了,而且还说这是陛下的意思。他们在想什么呢?”他为什么不说陛下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他又想到了陛下身边哪个神秘的道士? 张士虎的粗话已经忍不住冒了出来:“俺看由着那帮穷酸行事,总有一天要完,他们只会***误事。” 张士杰回头冷冷地问了一句:“怎么,想到那边去了?” 张士虎的汗都吓出来:“狗娘养的才愿意去那里,妈的,他们就根本不把弟兄们当人。老子就是死,也不愿意当畜生。” 张士杰的声音更冷了:“记住就好,当年老帅拼死拼活的不也就那样。” 闻言,张士虎不再说话,他们两人都静默下来。这是一个定兴张家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即使是他二人,也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说过一点,并不清楚。 在蒙古兵入侵,北中国大乱的哪个年月,定兴张家的家主张柔聚众自保。蒙古人南下之时,张柔在和他们的交战中因马失前蹄被俘,最终选择投降了他们,并成为了蒙古最早的四个汉军元帅之一,从此为蒙古帝国在中原的征伐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蒙古人真的信任他了吗?历史有如下的记录: 蒙古帅孱赤台数凌柔,柔不为下,乃谮柔于行省曰:“柔骁勇无敌,向被执而降,非其本意。今委以兵柄,威震河朔,失今不图,后必难制。”行省召柔至,囚之土室,孱赤台立帐寝其上,环以甲骑,明日将杀之。孱赤台一夕暴死,柔始获免。 “一夕暴死“,多么简洁的四个字。但那天的夜里会是如何的奇诡?毒杀、行刺,都不可能吧?那样一定会有痕迹,张柔第二天不会没事。会不会张柔在这个土室中用什么高明的武功,比如传说中的劈空掌、隔山打牛拳之类,一举将孱赤台击毙呢?遗憾的是,历史记不下所有的细节。张柔更不会将这些讲给别人听,甚至很有可能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不会说。这只能是一个掩埋在历史中的秘密。 当张士杰兄弟两人默默无语的想着陈年往事的时候,远方的海上,东也在想着这些旧事。但他更关心的是张士杰和张弘范之间的关系。 史记载:“张世杰,范阳(今北京)人。少从张柔戍杞(现河南杞县),有罪,遂奔宋。隶淮兵中,无所知名。” 而?山大战的记录中,还有如下的记载:时世杰有韩氏甥,在弘范军中,弘范署为万户府经历,三遣谕祸福。世杰不从,曰:“吾知降,生且富贵。但为主死,不移也!”因历数古忠臣以答之。 张世杰的外甥就在张弘范军中,这也太巧了吧。而张弘范的做法,至少应该是很留有余地的。从后代的资料中看,应该能够猜测张世杰和张柔有很深的关系,因为他们都是现河北省定兴县河内村人,更有人认为他是张柔之侄。 那么张世杰究竟犯了什么罪而跑到南方来了呢? 老张杀人了?哪个时代在北方,杀个把人根本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何况他是军人,整天砍砍杀杀的。 抢女人了?更不是什么大事,老张要是好色之徒,直接在帝国崩溃的时候,抢几个、几十个,甚至更多的江南美女还不是小菜一碟。 为了钱财?帝国摇摇欲坠的时候他若纵兵大掠,又有几人能管住他? 为了权?他刚到南方来的时候,也就一小校,此后因战功屡次升迁才有后来的地位。这么玩命干吗?命都没有了,权还有用吗?更何况宋的国策是以文制武,武将的地位本就低于文人,受这鸟气。 更重要的是,当帝国在临安已经投降,他帅军跑到定海时:“世杰次于定海,元石国英使都统卞彪说世杰降。世杰以彪来从己俱南也,椎牛享之。酒半,彪从容为言,世杰大怒,断彪舌,磔之于巾子山。”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如此的坚决?他是北方人,他生活的地方处于别人的统治下已经三百多年了,他并没有生活在宋帝国的领域内,没有所谓宋人的感情。 猜测,历史给我们留下了无数的猜测,但我们还是能够猜测到一点的。也许有一个原因能够最好的解释,哪就是“仇恨”。 当忽必烈建立元朝的时候,整个中原地区的人口从七百六十八万户降至八十七万户,减少了近百分之九十,这个过程里面有多少杀戮?又会有多少仇恨呢? 东希望很快能知道自己的疑问,但他能不能知道呢?张士杰要是不愿意说呢? 宋景炎三年九月初,帝国给张士杰大军提供补给的船队在夜间悄悄地到达了?山。听到这个消息,张士杰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军中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当他看到所谓的信使和朝廷来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大吃一惊,无论怎样,他都没有想到这三个人会来到这里。但是,在三个人的身后,还探出来一个更让他想不到的笑脸:“张枢密,您又瘦了。” 第三十章猜测(二) 清晨的?山,张世杰陪着帝国的小皇帝在山上看大海的日出。(读看看小说网):。东在想什么呢? 已经升起的太阳开始有点刺眼了,帝国的君主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周围的海域,笑着对张世杰说:“少傅,上说的形胜之地,怕就是这样的吧?” “陛下,此地是潮汐出入之处,出海之门,?门内为天然良港,可以藏大舟船,进可攻,退可守。臣选此地为基地,正因为如此。” 帝国皇帝到了这里后,连续几天接见了邓光荐和曾渊子,以及各位军中将领,然后就是到处观看,还不时去看看军士们。不说张世杰有点不明所以,就是苏刘义、道士和吉安也内心极为不安:这样下去,哪是秘密出行,简直就是大张旗鼓了吗,陛下越来越独断专行了。 可是东自己认为,秘密只是一种需要,到了这里,你想不让别人知道,可能性不大。既然这样,该收买人心的还是要收买。不和下面的将士称兄道弟,你也应该混个脸熟,感情是要处出来的。再说现在没有陆夫子等人在边上时时敲打,他更随心所欲。 但二十天以后,张世杰终于明白陛下在做什么了,他是在等人。这个人他也很熟,因为他见过杜浒。杜浒是在船队快到?山时和谢复一起离开的,他们由水路赶往广州,并按陛下的指示,从哪里秘密直接奔向南粤和中原联系的重要关隘―梅岭关隘。 深夜,帝国少傅张世杰所居的楼船外面全是他的亲兵。在楼船的客舱里面只有六个人,帝国君主舀出了那张他在海上画的地图,并把它递给了张世杰。看着那张图,随着苏刘义轻声地将他们在海上的推断讲了一遍,张世杰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紧接着,帝国君主又让杜浒讲了他在梅岭关隘之所见:梅关已经戒严了。 张世杰的眼中露出厉色:“北兵要动手了。” 这已经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了,但问题就在于,江西的元军南下,他们只能攻击广州,而无论要对付张世杰,还是琼州,没有水军是不可能的。他们是不是并不止这一个后手呢?蒙古人进军从来都是几路出动,迂回包抄,不给你喘息机会的,肯定还有另一个方向的打击,那应该是来自海上。 帝国的君主没有说话,但他显然还在想着什么。(百度搜索读看看道士和吉安也没有多言,他们和苏刘义、杜浒一样,都看向他们的陛下。帝国的小皇帝突然露出了笑容,他看了看众人:“让我们来猜个迷吧。”说完,也不管众人如何的大眼瞪小眼,让吉安取来了一张纸。 “三位将军,现在请你们将这几年,每个与你们交战过的北兵将领名字给写出来。” 这是一个比较长的名单,他们是:阿术、伯颜、董文炳、塔出、李恒、唆都、阿里海涯、史格、刘整、页特密实、蒙古岱、张弘范、吕师夔、刘深等等。 看着这份名单,东挠了挠头:“北兵要对付少傅这里,或是琼州,没有水师怕是不行的吧?少傅,您看这些人中间,谁最有可能来呢?”说完,他将名单递给张世杰。 张老大,你可不要让咱失望,咱可是想了老半天,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提醒你的,咱总不能直接说谁要来吧? 张世杰看着哪个名单,很快就用手点在了一个人名字上,哪个人的名字就是张弘范。 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不容易。所有人都看着张世杰,等着他的解释。 “以臣对北兵的了解,这些人中间真正懂得水战的,只有董文炳、刘整、张弘范、刘深、吕师夔这五人。”张世杰说道。 “刘整已经在三年前死去,吕师夔才降,北兵不可能用他为主将。那么剩下的只有董文炳、张弘范和刘深三人,臣和这三人都交过手。其实他们三人在水战上都有一个老师,那就是叛将刘整。臣与刘师勇在焦山之战中和董文炳、张弘范交过锋,那一战虽然阿术是北兵主将,但真正在江上指挥他们水军冲杀的是董文炳和张弘范。”张世杰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痛苦的表情。他和刘师勇一样,始终无法将通红的江面从记忆中抹去。 “董文炳很厉害,但年纪已大,不太可能深入岭南。而刘深,臣已和他交过手,他其实并不占上风。所以如果来的是水军,虽有可能是蒙古军为帅,但真正的主将只能是张弘范。”说到这里,张世杰的眼睛里精光闪闪。 “臣相信如果刘师勇在这里,他一定也会这么认为。”他加重语气最后说到,并看了道士一眼。 舱房中的所有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了的神色。现在主要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就是如何进行这场大战了。 “如果北兵的目标是琼州呢?”苏刘义问道。 “我认为不可能。张弘范不会那么莽撞,他不可能视身后的威胁而不见,他若真的如此,只要陛下能守住琼州,臣将率军攻其后,水陆夹击,其必败。” “要是他先攻?门呢?”杜浒接着问道。 “若其先攻?门,臣要马上改变部署,说实话,我们在陆上还不是他们的对手。臣将令全军收缩海上,在水上与其决战。趁其初到,立足未稳,一举击垮他的水军。”张世杰信心十足地说道。 东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张老大变得这么敢战了?历史上不是他收缩全军在海上,结船阵水寨,建起一个海上城堡,摆出一副挨打的架势吗?这历史变化的也太大了吧? 看到陛下疑惑不解的神情,张士杰解说道:“陛下,现在我们有琼州为后盾,军中又无牵挂,臣已无后顾之忧,正可放手而为之。” 东恍然大悟。张士杰根本不像某些人说的那样不知兵,如果是这样,他不可能会得到不断地升迁。作为一个常年征战的军人,他早年跟着北方名将张柔,后来到了南方,又经历了宋蒙交战的几十年,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怎么可能没有点军事素养呢? 原先历史上的?山大战,他的战法被很多人诟病,但他只所以那么打,是因为他背上了沉重的“包袱”,这个“包袱”就是东在海上拣到的“弟弟”赵?。张士杰虽然说的隐晦,但东已经猜到,在原来的历史上,?山大战与现在最大的区别,除了没有退路,另外就是张士杰还有行朝这个巨大的负担。 我们只要想一下二战中德国的破交舰队给大英帝国造成的麻烦,就能知道原因。德国的破交舰队是专门用来袭击英国海上运输线的,它对大英帝国海上船队运输船队的威胁,即使是后来英国建立了护航舰队,可是一旦运输船队受到攻击,以当时世界老牌海上强国的英国海军,也是手忙脚乱,又何况是现在这个基本上是海上乱战的时代呢? 跟随行朝的不是几百人、几千人,而是几万人,他们都在船上,哪得需要多少船只?这么一只毫无战斗力的庞大船队在那里,一旦遭到攻击,你让张老大如何办?况且皇帝太后就在其中?而?山海面可是能够南北两面进行夹击的。他只有一万多可以信赖、有战斗力的江淮军,放到哪?其他的人还不一定靠的住,事实证明就是有靠不住的人在。 历史真的给我们留下很多的猜测。 可东的震惊还没有完全过去,他的张少傅又给了他一击。 张士杰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接着解释道:“陛下,刘师勇在臣离开琼州之前,曾私下和臣见过一面,他把陛下的话告诉了臣。陛下圣明,北兵的确比我们更不适应海战。臣离岛以后,即使到了这里,也一直督促将士训练,以熟悉海情。而张弘范虽为名将,但他的人还远未适应海上风浪,臣有信心一战败之。何况即使失利,张弘范也拦不住臣,臣率大军远遁大海,再到琼州汇合也不是太难,请陛下放心。” 这回东听得真的是汗流满面,我靠,咱这改变历史改的也太大了吧。 “少傅,如果我们还有一只水军能够前来呢?”帝国的陛下弱弱地问道。 张士杰楞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屋里其他的人,但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他忽然明白了。慢慢地,他的眼中露出了精光。 黎明的?山,东又到那里看日出了。他喜欢看日出,当红日在海上慢慢升起,特别是红日在离开海面的哪一瞬间的跃动,总使他有种生机盎然的感觉。 他身后的道士在红日升起后,说到:“陛下似乎非常喜欢大海和太阳。” 东闻言笑了,他忽然想起黄易黄大侠里话,于是回过头来用一种油腔滑调的语气说道:“那当然,道长,日月星辰,天地万象,无不暗含玄奥道理,大自然的鸟飞鱼落,无不可为我之师,我们可不能死读哦。” 道士听了摇了摇头,只有吉安微微一笑,一声不吭。 张士杰和苏刘义走了上来。“陛下,前去琼州的快船已经出发。”苏刘义说到。 东点了点头。杜浒已经连夜走了,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现在是不是也该轮到咱的事了。 他拉着张士杰的手,边走边问:“少傅,张弘范是不是很厉害?你可以和朕说说他的事吗?”那一瞬间,东觉得张士杰的手紧了一下。 草草抢了一章,不好意思。 第三十一章猜测(三) 张世杰听了东的问话,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又接着向前走去,他的步伐变得很慢。(读看看小说网)。 “陛下,张弘范是北兵汉军元帅张柔的第九子。张柔本身武艺高强,精通兵法,喜好读。受他的影响,张弘范从小就习文练武,读兵战策。同时张柔为了培养他的子孙,还特请了北方大儒郝经来教导他的孩子,因此张弘范是一个精通文武的将才。”张世杰的话语很低沉,帝国皇帝的询问是不是勾起了他很多痛苦的回忆? 东笑了笑:“哦,少傅您和他比如何呢?” 张世杰叹了口气:“臣实不如他。” 东没有犹豫:“少傅不必过谦,老师曾教导过朕,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朕不以为少傅会输给这个张弘范。” 张世杰的身子躬了一下:“臣谢陛下的信任。”沉默了一会,他接着说道:“陛下可能有所不知,臣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臣在北地时,就曾在张柔手下为兵。” 说完他看了看帝国的小皇帝,但他的陛下并没有显出一点点惊奇的神色,这让他心中有点疑惑不解。帝国的陛下拉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说到:“哦,老师曾和我讲过,说少傅您来自北边。这也没有什么啊,朕听很多大臣说北方很乱。少傅,哪你怎么会到南边来呢?” “陛下,臣的父亲曾在蔡州之战中被孟珙将军所救。”张世杰的声音响起。东心中一震,他终于明白了。 让我们先回头简略地看一下四十多年前那段有些诡异的历史。 公元1231年九月,蒙古大汗元太宗窝阔台决心灭金。为此,蒙古军兵分三路,窝阔台亲率中路军,攻金的河中府、洛阳一线;另一路蒙古军攻济南;他的弟弟、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率右路军由宝鸡南下,借道宋境,沿汉水出唐州、邓州迂回包抄;三路大军准备会师汴京。 第二年的正月,窝阔台的大军占领郑州,进逼汴京开封。史载:蒙古游骑至汴京,金完颜哈达、伊喇布哈自邓州率步骑十五万赴援。……进至钧州沙河,蒙古兵不战而退。金军方盘营,蒙古兵复来袭。金军不得休息、食饮,且行且战,至黄榆店,距钧州三十五里。丁酉,大雪三立,金尺僵立,刀槊冻不能举。百度搜索读看看)拖雷以其众冲出,蒙古兵自北渡者毕集,前后以大树塞道。杨沃衍夺路而前,金军遂次三峰山,军士有不食至三日者。蒙古兵与河北兵合,四面围之,炽薪燔肉,更迭休息,乘金困惫,开钧州路纵之走,而以生兵夹击之。金军溃,声如崩山,……金之健将锐卒俱尽,自是不可复振矣。 这就是蒙元灭金过程中著名的三峰山之战,它彻底改变了天下形势。经此一战,金军不仅精锐尽失,还损失了完颜哈达、伊喇布哈两位主帅和完颜陈和尚等主要的将领。至此,金朝已经是摇摇欲坠,离覆灭不远了。 三月,蒙古军克洛阳,金哀宗弃汴京,经归德逃往蔡州。 八月,宋蒙达成共同灭金的协议。有人责怪南宋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但历史的记录是,就在金已经不行的情况下,它竟然还在向宋开战,幻想通过夺得宋的土地以苟延残喘。反过来我们更应该问的是,为什么别人总是以为宋人懦弱呢? 九月,蒙军进围蔡州城。 十月,南宋以名将孟珙为主帅,率军二万,运粮三十万石,履约与蒙古军合攻蔡州。十一月宋军抵达蔡州城南,孟珙与蒙将塔齐尔约定了双方的围城地界,约定互不侵犯,同时相互配合攻城。金军顽强守城三个月,终因械尽粮绝,难以支撑。 公元1234年正月,蒙古军攻破西城、宋军破南门,金哀宗见大势已去,传位于末帝完颜承麟后自缢身亡。残余金军数日后或战死,或自杀殉国,无一投降,完颜承麟也被乱军所杀。这个自1115年完颜阿骨打建国的大金朝,历经119年的历史,至此终于灭亡。 但是,我们叙述这段历史,是因为在金灭亡的蔡州之战中,还发生了一件与后来、甚至现在的东自己,都有很大关系的事情。 元史载:太宗(窝阔台)五年(1233年)十一月,……(蔡)州恃柴潭为阻。宋孟珙以兵来会,决其南,潭水涸。金人惧,开门死战,(张)柔中流矢如猬,为金人所获。珙麾兵救之,挟柔出。 《续资治通鉴》载:冬,十月,孟珙、江海帅师二万,运米三十万石,赴蒙古之约。……珙与塔齐尔约,南、北军毋相犯。塔齐尔遣张柔帅精兵五千薄城,金人钩二卒以去。柔中流矢如猬,珙麾先锋救之,挟柔以出。 我们看到,无论如何,在这场惨烈的攻城战中,是宋人救了张柔。但是,仅仅两年后,元太宗七年,“(张柔)从皇子阔出伐宋,拔枣阳。又从大帅太赤攻徐、邳、樯其外城。宋守将出战,诸军悉力拒之。柔绕出敌背击之。敌溃走,溺死者甚众。又与史天泽邀南海溃走者,尽戮之。后从大帅察罕出许州,略淮东、分戍许、郑两州而还。” 如果你对张柔的翻脸无情还有点吃惊的话,那么四十六年后,正是这个当年被宋人所救的张柔儿子张弘范,最后覆灭南宋于?山,并在?山石碑上刻下“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的字样。 历史是不是开了个更大的玩笑? 也许我们可以解释,张柔所为是哪个时代很多大家族的做法,为了家族的生存和利益,依附于强者,不得不为之,也许我们不该在哪个时代用所谓民族大义来要求他。但我们的先人绝不是只有这一种想法。 “臣小的时候,臣父就告知臣,当年在蔡州城下,他身负重伤,是宋人把他抢了回来,他才拣了一条命。而且当时,军中已缺粮,是宋人送来的粮食救了急。”张世杰的语调很低沉,他是不是在想那场惨烈的攻城之战,五千精锐,那里面多少同乡族人,活着回来的又有几人呢? “臣父告戒臣,以后不要和宋人打仗,因为臣家欠南人的情。待臣长大后,虽在北兵军中,但不愿意和宋人厮杀,并因此违反了军纪,在北边待不下去了,所以跑到南方来了。”张世杰低沉的声音里有些嘘唏。 听了张世杰的话,东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即使是在哪个不讲民族大义的时代,我们的先人们也还是有“义”的,那就是有时候让人热血沸腾的“义气”二字,您能否认吗?何况他找不出张世杰和宋人有仇的理由。 “陛下,臣来自北方,朝中大臣曾怀疑过臣,但臣决不会背叛朝廷。元人杀人,妇孺老幼一概不放过,手段残忍,畜生不如。”张世杰的眼中露出痛恨的神色。 张世杰说的没错,朝廷一直都不信任他,临安危机之时,“征诸将勤王,多不至,惟郢州守将张世杰率兵入卫,复饶州。陈宜中疑世杰归自元,易其所部军。”但我不会这么做。 东转过头来,以一种坚定地语气说道:“少傅,朕相信你。因为你不仅仅是朕的少傅,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是汉人。” 他停下脚步,望着远方接着说到:“少傅,朕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打不过北兵?恐怕还是我们汉人不团结,我们自己有问题吧?”他的话语使张世杰全身大震。 兄弟我也该给这个时代掺点东西了。 我知道张弘范率领的水师实际上主要还是汉人组成,我也知道后世的人们给他们起了一个名词,那叫“伪军”。我还知道蒙古人实际的兵马不过就十万多点,他们整个的人口也不过就一百万,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征服这块土地。在这场民族的悲剧中,更多的是我们自己打败自己,就像后世的满清和日本人一样。 东不想再问下去了,他知道也许张世杰还有些东西没说,他是如何逃到南边来的呢?这个过程中又发生了哪些事?但是,不用了,因为已经够了。 他看向张世杰:“少傅,朕要感谢你,因为你为朝廷赢得了时机。只要我们击败张弘范,至少将来在海上,我们将不会再有威胁,那么长的海岸,我们想打哪就打哪,北兵做不到处处防御,到时,大海将任我们往来。因此,此次大战,我们要做到的,就一件事,”他停了一下,慢慢地吐出两字:“立威。” 那一刹那间,东的眼神是如此的发亮,他第一次给张世杰留下了神秘莫测的感觉。 宋景炎三年十月下旬,从琼州赶来的、由二十余艘船只组成的补给船队到达了?山,这将是帝国给予张世杰的最后补给,只是这些船只多数仅有半载。 而在此期间,已经到达琼州海峡边的元军阿里海涯部,尝试着做了几次登船渡海,但面对前来的宋水师,他又缩了回去,双方就这样在海峡两边一直对峙。 十一月,李恒帅大军出梅岭关隘,其前锋在清远与少量宋军刚一接触,宋军即四散而去,他很快就重新占领广州,一如历史,在那里等待张弘范的到来。只是当他进入广州城不久,城外好几个地方就有信鸽飞了出去。 十二月,张弘范帅舟师到达福建沿海,与在哪里集结待命的蒲笀庚船队会合,水陆两路同时进发,沿海岸线向南攻击前进,寻找张世杰所部。当他的水师进入潮阳港时,他遇到了奉唆都之命占据潮阳的陈家五虎陈脀。在探知张世杰所在,稍做休整后,他以陈脀的船队为先导,向?山进发。 西南:至此,我们已经基本上猜测完很多事情了,其实这个时候?山之战已经不复杂了,当然,还是会有些区别的。哈哈,但愿不会使大家失望。 第三十二章山之战(一) 张弘范站在楼船上部的甲板上,望着大海,在默默地想心思。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只有船队到了海上,他才真正明白董文柄的担忧是多么的有道理。刘深和他所言的“士卒难以立足”绝非虚言,当海上稍微一起风浪,即使是他精选的水军将士,呕吐、晕船者也绝非少数。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正因为如此,为了加强力量,他才要求熟悉沿海的陈脀和他的属下随军出征。 对张弘范来说,他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的是一个人的影子,那是他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的伴当。这个人真的是很倔强,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舀他无可奈何,他就是死守着他老父的遗言,不愿向南,为此受罚了多少次也没用。 他还会那么冲动吗?当年为了几个元人的“驱口”,他就对元人动手,可是他明明知道“驱口”是可以任意转卖的,元人对他(她)们可以随意施刑罚、甚至杀死。而他的做法,完全可能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父帅是如此的震怒,为此,他带着家人跑了。自己追上了他,在争执中双方终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手,自己打了他一掌,令他吐了血。从哪个时候起,自己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了。 他终于还是向南了,而且是一去就不复返。四年前在焦山,他率宋军水师来决战,以“十舟为方,碇江中流”,示以死战,终被火攻所破。他应该知道对手中有自己,但他怎么还会犯曹孟德赤壁之错呢? 在即将到来的南北最后对决中,主将竟然是他们两人,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 张弘正急匆匆走上甲板,来到张弘范的身边小声说道:“九哥,捕获两名宋军的探子,据他们交代,赵?正在?山。” 闻言,张弘范的眼中露出了精光。 宋景炎三年十二月底,由于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在潮阳地区和文天祥还有一战,张弘范率北元水师提前到达?山,这比历史上的他要早了半个多月。 在那里,张弘范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海上城堡。这个城堡由近千艘战船连接起来,每艘船均下碇海中,不少船还拴在海中的巨石上,船头向内,船尾向外,东西向横跨?门内海面,组成一个方阵。整个船阵四边筑起木栅楼棚,形成一个巨大的水寨。 看到这个前所未见的海上城堡,无论是张弘范,还是张弘正等其他人,均目瞪口呆。而这时,水手来报:水道太浅,船只已无法前进。(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 张弘范立刻对张弘正下令:“你马上把陈脀、蒲笀庚叫过来问一问。” 在张弘范的楼船舱室内,张弘范、张弘正、陈脀、蒲笀庚以及其他几位元军将领在看一张粗略的海图。从图上看,?门形状像一牛角,外宽内窄,通向大海。 这幅海图是陈脀的一个手下画的。陈脀其实已经很幸运了,由于东的缘故,他和刘兴没有像本来历史上的哪样,在潮阳地区被文帅哥好好地给修理了一下,刘兴被杀死,他也落荒而逃。随后也正是他引导张弘范到的潮阳,以至文天祥所部大败,他本人被俘。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陈脀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好运。 蒲笀庚用一种献媚的语气说道:“元帅,我们走的是北边海道。属下水手已经查看过,?门内越向北,水道越浅。我们基本上是大海船,吃水较深,容易搁浅,无法从北边靠上去。” 张弘范略一思索,当机立断:“船队立刻改向,先从东面绕过去,从南面封锁住?门出海口。” 船舱里的人已经离开,张弘范依然在看那张海图。张弘正走到他的身边:“九哥,我看张世杰这是自寻死路,这正好让我们包围歼灭。” 张弘范摇了摇头:“张世杰不会这么蠢。”你这是什么意思?焦山之战的教训你就不会吸取? 张弘正停了停,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九哥,你是不是想多了?如果赵?小儿就在这里,他摆这个阵势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弘范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张弘正接着说道:“乱战之中,他很难分心保护那小子。这个阵势可以使他没有顾虑,而且这也符合兵法上的‘置于死地而后生’”。 “弘正,张世杰不是没有退路,他完全可以趁我们刚来,放手一搏,大不了远遁大海。而且赵?不在琼州待着,怎么会跑到这里?他来做什么?”张弘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张弘正沉默了一会,再度提出了看法:“愚弟以为,这说明阿里海涯在雷州,已经威胁到了他们,赵?感到了不安全,所以跑到了这里,毕竟张士杰的实力强。再说琼州哪个鬼地方,要人没人,要东西没东西,要我也不愿意待在那里。” 也许是感到自己说的有道理,他接着说到:“再说他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了。” 张弘范没有说话,他想到了临走时董文柄的告戒,默默地思索了一会,然后他说道:“给李恒派去传令的人出发了吗?再派人,命他火速赶来会合。” 景炎四年元月二日,张弘范帅北元水师封锁了?门出海口,在观察了宋军水寨之后,他派出部分战船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但这次进攻很快就被迫放弃,由于宋军的船阵是以较高的船尾向外,因此在相拒中形成宋军居高临下的形势,在一排排弩箭的打击下,充当前锋的陈脀和他的属下很快就败退下来,双方形成对峙。 我们没有过多的进行双方海战的描述,是因为在古代的水战中,基本上就是投石打击、弓箭射击、纵火、冲撞、跳帮上船格斗和抢船,我们只需记住风向和水向才是其中真正的关键就行了。还是让我们多来看看人。 孙安浦是在张士杰围攻泉州,唆都率军前来解围之后,由唆都派往张世杰那里游说的人。但孙安甫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都统卞彪游说张世杰的结果,所以他到了张世杰那里后,直接告诉张士杰他是被唆都逼着到这里来,他自己并不打算劝说张士杰投降。反而他半解说半挤兑地和张士杰讲,他认为人各有志,不应相强。张士杰这个北方的汉子听了他的话,觉得他人还实在,也就仅仅把他留在军中,找了几个人看管他了事。 但孙安浦却是个有心人,他跟着张士杰的大军游荡了一年多,通过观察,就是从他自己的判断来说,他也认为这个小朝廷没有希望了。他除了默默地等待机会,转而注意周围的人,希望从中找出突破口。他选中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水军统制陈宝。 陈宝实际上是义勇,行朝在福州成立后,陈宜中等人立刻传檄四方,当下闽、粤、赣三地忠义之士立刻风起云涌,纷纷拉杆子起兵勤王,他脑子一热,也纠集了一帮人响应。想想也是,这个时候投靠朝廷,哪就是从龙之臣,一旦成功,将来的前途简直不可估量。 但是,当真的上阵和北元军队一交手,他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对方的强悍简直就不是他能想象,他们这些人和人家比,根本就不堪一击。他那个后悔啊,可是上了贼船了,暂时他也没有办法,于是就跟着行朝在海上游荡。 这一年多来,他是越游荡,越没信心,越跑,越觉得前途渺茫,而且耳朵里听到的尽是不好的消息,最近的就是张应科在雷州城下的大败。至于所谓的攻占广州的捷报,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明白,那里根本就没有北兵。他早就有了别样的心思:不能在这个漏水的船上再待下去了。 他同样在寻找机会和合适的联系人,孙安浦就是这样进入他的眼中的,如此,他们双方也就很快地相互眉来眼去。 前一阵子,帝国的小皇帝到了?山,才过没多久,他就已经看到那小子就烦。整天嬉皮笑脸的和下面的弟兄们套近乎,却和自己没有多少话,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不就是一个小兔崽子吗?他知道什么?不行老子就走人。 当然他也不会乱动,这毕竟是要等机会的,再说他的上司都统张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可是一个死脑子。 但是现在机会降临,北兵终于来了,上下都在紧张的备战。张士杰因忙于指挥,将孙安浦交给了张达看管,而才过一天,因为自己也很忙,张达又将孙安浦交给了他。 夜晚,当陈宝走进孙安浦所在的船舱里时,他俩已经知道,此时不需要再捉迷藏了。孙安浦望着陈宝:“陈将军,你认为此战能赢吗?” “我看张士杰也是徒有虚名,要我就占据出海口,打得赢就打,打不过随时就走,哪有像他这样自绝生路的。”陈宝抱怨到。张士杰的做法让他彻底对行朝绝望了。 孙安浦继续问道:“那你看宋主还在船阵中央的楼船上吗?” 陈宝微微一震:“你是说他跑了?不过他身边的人可是还在这里。” 十几天前到处乱窜的小皇帝突然身染风寒,就此进入张士杰所居的楼船养病,从此就再也没见。虽然也有人不免猜疑,但他身边的大太监和苏刘义可是在那船上不断地进进出出,而且后来的船队中来了一批据说是护卫他的军士,这些人可一个都没有走,所以大家也就没有过多的怀疑。 孙安浦笑了笑:“哪个太监和苏刘义是没走,可是还少了一个人。” 陈宝楞了楞:“什么人?” “道士。”孙安浦尖刻地说到。 陈宝忽然想起,以前每当那个小兔崽子出现,他的身边除了太监外,总是不远不近地还有一个道士在哪里。他跑哪去了?在船上吗?太监和苏刘义还经常出现,可是他却始终没见。 陈宝的眼中露出了怨毒的目光,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地响。 夜晚,宋营中几艘到岸边汲取淡水和砍取柴木的快船驶出,在这些船只靠岸后,军士们开始分别砍柴和取水。借着黑暗,其中的一条船上还溜下一个人,他在夜色中悄悄地离去。只是在他走的时候,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的眼睛在盯着他,那是吉安冷冷的目光。 本想一口气写完大战,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三十三章山之战(二) 景炎四年元月四日,张弘范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是北元福建道宣慰使、征南元帅唆都帐下的经历(官名)孙安甫。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走进张弘范的船舱,孙安甫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真的很了不起,在行朝待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还是熬出来了。 在经过必要的盘问,以取得双方的信任之后,张弘范从孙安甫嘴里得到了他心中大部分疑问的答案。 “在下这段时间颇得张士杰的信任,因为他经常向在下打听朝廷的情形,尤其是各位将军的情况。”孙安甫说道。“元帅未到之前,李元帅占领广州的消息已经传到这里,他找过在下询问李元帅的情况。在下也曾用‘若北兵以舟师塞海口,则我不能进退,盍先据海口。幸而胜,国之福也;不胜,犹可西走’试探过他。” “他如何说?”张弘范急切的问道。 “张世杰当时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将士久在海上,已有离心,动则必散。’其后又言道:‘频年航海,何时已乎?今须与北兵一决胜负。’我看他已有孤注一掷之意。”孙安甫唾沫星子乱飞的说道。 “元帅,张世杰不是不想走,只是他的手下以前就不愿意待在琼州,一直要求回大陆。现在再回去,不到万不得已,那做不到。张世杰焚烧了岸上的军营,结船千余为水寨,为死守计,其实是他怕一动,手下人就散了。他的军心一直不稳,哪个水军的统制陈宝即有投效朝廷之意。” 张弘范点点头,再问道:“赵?还在这里吗?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孙安甫回道:“在下认为他已经跑了。”说完他抑扬顿挫地将他自己的判断讲了一遍。是啊,他焉能不得意,自己可算是九死一生的探察到这么多重要情况,古往今来像自己这样的能有几人? 但是他后面的话让张弘范很是不满意:“至于赵?那小儿到这里,在下没有看出有什么目的,除了封张士杰为少傅外,他就到处乱逛,似乎,似乎是一个比较贪玩的小子。他原先可能是想到这里躲避危险的。” 如果东在这里,他一定顺手给孙安甫一巴掌。二十一世纪的废材想什么你知道?他们在山道上骑单车,累的像狗一样直喘气,哪叫锻炼。他们从高处往下跳玩蹦极,哪叫找刺激。你要是都知道了,咱还咋混呐。(读看看小说网) 听说赵?跑了的消息,张弘范心里非常失望,但他瞪了孙安甫一眼,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赵?是跑来玩的,他内心对这个有些洋洋得意的家伙很有些鄙视。若不是看在他提供了许多重要的情况,他早就开骂了。他马上转换话题开始询问琼州的情况。 孙安甫真的对琼州不是很了解,当时他基本上被限制在船上,所能看到的也就是白沙港内的那点东西。其它地方能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江南城镇所能有的景象,在他眼里除了荒凉还是荒凉。再说东整的那些东西那时是刚开始,非常秘密,而刘师勇建新水军又低调,别人都不知道,他就更不清楚了。但他又不想表现得他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从他嘴里出来的,天上地下绕了一大圈,也就是琼州是什么都没有的“蛮荒之地”。 但他还是给张弘范提供了一个重要消息,文天祥的确是到琼州去了,而且张应科的宋军也撤回到琼州。 张弘范抬头看着天花板,现在他已有几分相信张士杰是要和他在这里进行决战了。他总算最后问了一句孙安甫最爱听的话:“先生以为我应该如何破敌?” 孙安甫精神大振,迫不及待地说道:“元帅,张世杰所摆阵势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哪就是军中饮水。” 张弘范的眼中精光闪闪,他示意孙安甫继续。 “元帅请看,张世杰的船阵虽然利于固守,但他十万人马每天需要大量的饮水,海水苦涩难饮,一旦掐断他的水源,其本来不稳的军心,要不了几日,必大乱。到时元帅趁机进剿,定能尽歼之。”孙安甫画了个草图,在那上面指指点点,那一瞬间,他颇有点“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气势。 在张弘范的座船上,北兵的将领们第一次进行了作战部署。一千多蒙古军和四千汉军步军由元兵千户勒哈尔率领,由船运秘密进入?山结营,掐断宋军在那里的柴薪和淡水补给,同时立回回炮,随时候命准备发炮石。 但张弘范否决了多位元将先用炮石攻击的建议,他的锐目扫视着众人,语气异常严厉:“此次南征,大汗有命,务必全歼宋军于沿海。宋军水寨虽然坚固,但它却不可攻人只能受攻,而一旦打破舰阵,正好使宋军星散,逼他们冲出大洋逃逸,我军船只少于对方,根本无法拦截。如此,完全违背了大汗的旨意。我们要等李恒将军的大军到达,再进行总攻。” 他看了看那些拔扈还有些不服气的元军将领,冷冷地说到:“末将临行之时,大汗授尚方宝剑一柄,曾有圣喻:剑,汝副也,有不用命者,以此处之。如果各位有抗命者,莫怪在下军法无情。” 舱房内鸦雀无声,众将肃然不语。 虽然孙安甫已经给了很多答案,但站在楼船的最高处远眺宋军水寨的张弘范心中还有个疑问,哪就是琼州到底会在这场大战中扮演什么角色? “弘正,张士杰的这个阵势有点像是在等待援军,你认为赵?会来援吗?”他转头问张弘正。 “有可能,九哥,赵?若来援,那正好,我们把他放进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若是张士杰在等待援军,他为什么摆这个阵势呢?这个阵势不利他出击,到时根本无法对我们形成内外夹击。”张弘范显然不满意张弘正的说法。 “我以为哪个姓孙的说的有道理,张士杰手下军心不稳,人心浮动,他只要一动,很可能队伍就散了,还不如这样和我们决战。”张弘正说道。“而且我认为琼州能不能派出援军还不一定,阿里海涯毕竟还威胁着哪里,再说水军不是一下就能建起来的,就算他们来援,实力也不会怎么样。” 如果东听到张弘正的话,他一定会下旨重赏这老兄。当初商讨如何进行这场大战的时候,东就十分郁闷,因为历史倒了过来,变成他极力主张建这个水寨,反而张老大不太愿意搞海上城堡。可是他认为必须这么做,因为张弘范不会不考虑琼州这个多出来的因素,你可以打不过就走,同样张弘范也可以。但是,你摆出这个挨打的阵势,就不一样了。因为这个阵势对张弘范没有什么威胁,他能打我,我却不能打他。在对方目的是全歼的情况下,这等于是给对方以处处主动。东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钩着张弘范,为此,孙安甫也好,陈宝也罢,都将成为他坚定张弘范信心的棋子。 我们一定要知道,东现在的心态,是所有人中最卑劣的,他是天底下真正最想打这场大战的,他巴不得张士杰和张弘范打起来,好让他赶来捡便宜。当然,这两人就一直对峙而不动手,到他来那是最好。要是有人提醒张弘范,让他跑了,他杀了哪个人的心都有。他抓耳挠腮生怕张弘范察觉什么就走了,这场大战就打不起来了,他策划了一年的心血就废了,为此,他严令张士杰不得出击,只能坚守。 无耻,太无耻了啊。想想自从他到了这个时代,似乎每遇到高手,他就一直在想让别人怎样打起来。这样的人实在是人品有问题。 但张弘范真的察觉不到这里面有阴谋?可惜的是,正是东自己后来告诉别人的。 五日,元军进占原先宋军在?山的营地。但断绝宋军水源的目的却没有达到,因为张弘范都是大型船只,受吃水的影响,很多海域无法行驶,又缺乏灵活,宋军以快船,这里不行到那里进行快速樵汲,他们无法阻拦。 但一天以后,李恒的先头船队到达?山的北边海面,这个船队中轻型的哨船比较多,哨船快速灵活,它们的加入,使得宋军船只无法再进行快速的淡水补给。尽管张士杰也派遣宋军快船多次前去抢夺,但由于宋军大型船只均已锁住,无法出动给予轻型快船以必要的保护,相反元军大小船只协同,对宋军的轻型船只威胁极大,因此所有的抢夺都没有成功,至此张士杰通向岸边的淡水和柴薪供给被彻底切断。 张弘范开始策划大规模的进攻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东已经出手。 东在琼州的“皇宫”内,和陆夫子、道士在把玩几个小小的硬币,这是他让工匠们弄出来的。 他当然早就跑了,虽然他装模作样地要留在哪里,可是所有人的都不同意。下面的人自然会给他找到一大堆理由,让他跑路,他也就不“独断专行”了。然后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策划,这些事情也用不着他来操心,找个生病的理由让他消失,一条船在一个夜晚,几个人带一个小屁孩,溜之乎也,还不是很简单的事,何况还有张老大这个总导演在安排。 文帅哥和刘师勇一起走了进来,“陛下,臣已准备妥当。”刘师勇说到,他的眼中同样是精光闪闪。 东站了起来,这个无耻之极的穿越者,模渀后世电视作品中的八路军团长李云龙的腔调开口说道:“刘将军,张宏范带来的必是北兵的水军精锐,我们忍到现在,打的就是他的精锐,你要一战就打断他们水军的脊梁,打的他们从此不敢下海,***,要狠。”他的开骂让陆夫子侧目,念在这是战前,他的好老师到也没有给他“上课”。 “琼州这里你不必担心,有文相他们在此,谅他阿里海涯也不能怎样。收拾完张宏范咱们再收拾他。记住,将少傅他们给朕安全的带回来。” 刘师勇胸一挺,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东的后手使出来了。 第三十四章山之战(三) 元月八日,李恒率军大军赶到?山。。由于宋军早已全部收缩海上,沿途没有受到任何狙击,因此他也比历史要早到了两天。 李恒到了?山,立即与张弘范见了面,在相互通报了彼此的情况后,他们两人一起研究了宋军海上水寨,他同样也对张士杰的阵势有点疑惑。 “张元帅,张士杰的这个阵势很有可能是在等待援军。”李恒说道。“本将认为他是想通过这种坚固的防守阵势来消耗我们的力量,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 北元帝国的军队由四个部分组成,按各自的地位依次是:蒙古军、探马赤军(由西域诸色目族人组成)、北方汉人组成的汉军和原南宋投降的宋军所组成的新附军,因此李恒的实际地位,在朝中是高于张弘范的。 作为探马赤军的元帅,无论李恒如何的骄狂,他心里还是清楚的知道,北方汉军三大军功世家的子弟中,有不少是很有本事的。就舀眼前的这个张弘范来说,虽然对自己很客气,但也绝不是可以轻视的家伙,仅从大汗对他的信任就可以看出。因此,他在言行举止上对张弘范也很客气。 “但本将同意元帅的意见,目前绝不能动用回回炮投石攻击,张士杰的这个阵势限制了他自己,也利于我们包围,一旦炮石打散了宋军船队,就等于是逼他们四散逃遁,那么我们此次南征,将是白白浪费军力。以后再想有这样的机会,恐怕就难了。” 闻言,张弘范点了点头。李恒毕竟是帝国的重将,还是能够深刻领会大汗南方作战的意图的。说实话,他有的时候不太看得起那些蒙古将领,不懂水战就算了,还自以为是的很。 在李恒的心中,他并不怕琼州来援,换句话说他根本不相信琼州能有多大的实力。文天祥是他手下的败将,双方交手的经过使他根本看不起江西的宋军,在他眼里,那就是乌合之众。而张应科在雷州城下的大败,他也知道,如果琼州的赵?来援,所遣人马只能是这两人的,这样两支残兵败将组成的队伍能有多大的实力?那正好在这里一起解决。 他向张弘范介绍了他在江西和文天祥交战的经过,并把他的推断告诉了张弘范,张弘范也表示了赞同。说实话,他们两人心里都更愿意在这里和宋军决战。(读看看小说网) 张弘范在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海上航行,早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海上作战的困难。而李恒呢,他的部属仅仅是从广州到?山这短短的距离,就有不少人乘船乘得头晕眼花。这还是近海,要是到大洋上,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情况只会更糟糕。因此,他们的共同结论,就是最好在这里和张士杰决战,何况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是如此的有利。为此,他们达成了假如琼州来援,就将他们放进来一起包围歼灭的共识。 唯一令他们不解的是这个阵势,在一般情况下,张士杰进行内外夹击是最聪明的战法,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非常麻烦,但张士杰为什么摆这样一个不利于他出击的阵势呢?在没有更好的解释情况下,他们只能相信孙安甫的话:张世杰的军心不稳,不得不为之。 他们很快就进行了分工,李恒从北面围困宋军,张弘范堵住南面的出海口,并监视琼州方向,彻底困死张世杰。同时继续加强水源控制,尽量混乱宋军的军心,降低宋军的作战意志。 为加强水上力量,李恒又命在广州待命的、本来并不想动用的吕师夔所部前来,并准备对张世杰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即使不能立刻消灭宋军,也要削弱它的战力,减少张世杰的突围可能性,为最后的聚歼做准备。 九日,另一个到来的人更坚定了他们的信念,这个人就是陈宝。 陈宝离开宋营是因为他已经待不下去了。他偷偷安排孙安甫溜走,是看在所有人实际上已经不太管这个人情况下的,而且孙安甫走后,也的确没有人来过问,这使他有点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可是孙安甫却始终没有给他带来他想要的信息,这令他非常焦虑。 他知道随后水源的断绝肯定与孙安甫有关系,但没有对方的消息,他还不敢乱动。可是突然昨天早上张达问他孙安甫的情况,他虽然当时应付过去,可是以后你让他怎么办? 再说现在饮水来源断了,只要脑子没坏,就知道现在这里生机已绝,还在这个漏水的船上吊着,那不是找死吗?他当即决定马上离开。他本来还想带走所有的部下,可是准备的时候才发觉,所有的大船都已连船锁上,根本无法动。结果他只能带着一些亲信,趁着夜色,乘以前取水用的轻型快船离开。 陈宝到了张弘范那里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张世杰内部现在很不“和谐”,很快就会混乱成一团。 他说的也没错,张士杰的确要解决这个问题了。陛下很长时间没露面,内部已经有人开始猜疑;水源被切断,人心又有些浮动。而陈宝这一走,他觉得到了和所有将士打招呼的时候了,因为这个事情的发生,肯定会对士气有影响,军心极有可能会不稳,他立刻召集各位将领到他的楼船上议事。 在船舱里,他明白地告诉众人,陛下已经被他送走。 听到这个消息,即使是已经猜到的人,心里都有点不舒服,虽然这应该是理所应当的。 我们无论如何要承认,在原先的?山大战中,大家总还是在一起的,很有点同舟共济的意思。但现在有退路,当皇上的先跑了,人的心思当然不一样了。 当下,张士杰站在楼船的大厅里,沉声说到:“陛下临走时有圣谕,强扭的瓜不甜,他感谢大家和他共历患难,现在我们要和北兵决战,如果有人想离开,他尽可走开,我们好聚好散,绝不阻拦,只希望走的人以后不要在战场上见。”说完之后,他冷冷地看着手下的将领。他的这番话实际上就是说给一些人听的。 苏刘义在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更冷,在他的内心里,实际上认为这根本没有必要。当时陛下向张士杰问起哪些民团的情况时,他就不爽,他知道那些人打仗的时候经常不执行将令,说跑就跑了,根本就靠不住,张士杰对他们很是头痛。而他自己在琼州,依照陛下的“健身术”练军,见到了那种令行禁止的军队,这就使他对这些人更加不耐烦了。按他的意思,为了确保大战的成功,干脆把那些人悄悄抓起来算了。 但东当时没有同意苏刘义的意见,因为无论如何,你是不能否认很多人实际上还是战到最后的。我们在历史的记录中看到,面对张弘范的劝降:“汝陈丞相已去,文丞相已执,汝复欲何为?”当时是“士民亦无叛者。” 直到最后,“世杰知事去,乃抽精兵入中军,诸军大溃,翟国秀、凌震等皆解甲降。”那是因为彻底绝望了,咱可不能把事情做那么绝。即使是从军心上讲,现在就抓人,这也容易造成人心浮动。 使他吃惊的是苏刘义,以前他听到苏刘义要杀杜浒的情况时,他就在怀疑这个心狠手辣的苏刘义到底是不是“三苏”的后人,这家伙怎么半点不像是文质彬彬读人家里出来的,简直就是一个“杀星”下凡。他也只能瞎揣测:嘿嘿,物极必反啊,文人一旦狠起来,那也真是要人命滴。 船舱中的人没有一点迟疑,哪是瞎话,我们只能说帝国皇帝前一阵子的收买人心还是有点效果的。陛下小小年纪,已经在海上遭过难了,却仍然不避风险越海来到这里,虽然有时候“贪玩”了点,但不管怎样,“小孩子”的勇气还是令人敬佩的。 另外,不说别的,就是讲最近的唆都屠了兴化和潮州两城,只要稍有点良知的人,又有谁愿意和这帮畜生在一起呢? 如果在陆地上,打不过还可以走,但在海上,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也由不得这些人了,因为已经不允许他们犹犹豫豫。 当然,也早有聪明人想到,陛下既然敢到这里,怕是不太会放下他们不管吧? 因此,片刻的冷场后,众人立刻表态要同舟共济,誓与北兵拼个高低。 闻言,张士杰松了一口气,毕竟与这些人共事这么长时间,他还是不太愿意动刀子的。他早就和苏刘义商量过了,陛下年纪小,心软,但他们可不能这样。要是有人真想离开,回头说不得也只好翻脸了。 现在既然众人表过态,他开始上强心针了,张士杰望着众人说道:“此次决战,陛下要求我们吸引住北兵,到时琼州水师自会前来增援。” 船舱里的气氛热了起来,有援军的消息顿时令众人精神大振。一句话,还是因为“希望”两字,人有了希望,精神、士气那肯定是两样。 “另外,陛下的旨意是,要我们务必坚持二十天,二十天之内,援军必到,”张士杰接着说到,“从北兵到这里开始算起,我们现在还要坚持十天左右,各位以为如何?”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翟国秀立刻抢先表态:“请枢密放心,只要援军到达,别说十天,我们再坚持半个月,也绝没问题。”其他的人更是信心满满。 至此,张士杰端上了最后一道大菜:“那么就让我们和北兵一决高下,请各位将军放心,水源不会有问题。” 郁闷,优盘坏了一个,损失太大。 第三十五章山之战(四) 站在部下左大的指挥船上,张士杰望着远处的元军水师,没有说话,他是不是也在想着对面的哪个人? 张士虎和左大站在他身后,同样也默默无语。(百度搜索读看看这是两个他最忠心的部下,为了应付对方必然会有的进攻,他把这两人放到了他认为最危险的南面。 还是张士虎开口问道:“兄长,琼州水师到底行不行?我们还是配合一下吧。”这其实是所有人都存有的疑问,因为每个人都想不出从哪里来的那么强的水军,即使是张士杰本人也如此。 当初制定大战的方案时,他就非常奇怪,六个人当中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人都不认可内外夹击的方案,认为应该让琼州水师前来独自收拾对手,而他这里仅仅只要吸引住对方就可以了。这说明琼州水师的实力要远远超过他现在所具有的,这怎么可能呢?可是别人也许还不清楚,但苏刘义和杜浒两人应该还是上过阵的,他们也如此有信心,那就肯定有些根据了。 陛下坦率地告诉他,这段时间,琼州制作了威力巨大的新军械,霹雳炮和震天雷,为了保密始终没有告诉他,请他不要放在心上。他理解陛下所说的保密需要,但新军械的威力大到可以决战时不需要他的配合,这就使他难以想象了。 如果不是陛下说的,领军前来的是他非常了解的刘师勇,他根本不会同意这个方案。可是所有人均信心满满,而且他还在这些人目光里都看到有狂热,虽然不解,他也只好同意了,但更多的,其实是他对陛下的让步。无论从那方面来讲,帝国的君主对他的信赖和重视都使他非常感动。他知道陛下在海上差点没命,但小皇帝还是“冒着危险”来看他了,就冲这,他也不好不给陛下面子。 苏刘义私下里告诉他,新军械的威力不是他能想象的,到时候他就知道了。对此,他也只能报以苦笑,但他还是暗地里准备了应急措施。 现在,面对两个心腹手下的疑问,他也只能说:“即将领军前来的是刘师勇,他还是精通水战的。”停了一下,他又再叮嘱到:“我们只要再坚守十天即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懈怠,对面的张弘范很可能就要下手了。” 可是他没等来元军的进攻,却等来了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 站在张士杰的船舱里,韩新也很无奈,张弘范出征前要他随军前往,他当时就猜到这次有可能面对的是谁。当今天张弘范要他前来劝说张士杰,虽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他还是来到这里。 家乡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很倔,自从他的父母先后去世之后,他的脾气还变得不好。但今天很意外,他没有骂人,也许是看在自己母亲的份上,这也是自己敢于前来的唯一凭持。只是自己从进门起,到把话说完了,这个人却始终背对着自己望着大海,一声不吭这么长时间,自己的汗也禁不住流下来了。 那个人终于还是转过身来了,这么些年过去,他已经有点苍老,只有他的眼睛变得更有威严。 需要多说什么吗?当年离开北方时,该割断的就已经割断了,这本身就是不归之路,自己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虽然不想说,但还是要有个话的。 “我知道只要投降,不仅能够活下来,而且不缺富贵,但我为陛下尽忠,决心已定(吾知降,生且富贵。但为主死,不移也!)”张士杰缓缓开口说道。“你回去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同样在船上,同样望着大海,也同样背对着韩新,张弘范听了回话默默不语。他们成为对头,是不是命运故意的安排? 十二日,吕师夔所部携带大批船只前来,北元水师在?山的力量大大增强。双方不可能还那么平静了。 十四日,休整准备了两天的元军开始动手了,进攻从北面开始。因为早晨是落潮的时候,顺着开始后退的海水,趁着北风,吕师夔按计划用抢来的数百条装满茅草、淋上油的乌?船(所谓乌?船,就是以捕鱼养珠为生的船民所用的船,他们在哪个时代被称为“?户”),冲向宋军船阵,意图粘住或勾住宋舰纵火,一举烧毁宋军连环船阵。在这些船的后面,是吕师夔所部的战船,一旦纵火成功,他们顺势就会杀进船阵里面。 这依然还是赤壁之战的翻版,张弘范想看看到底他的对手,在经历过焦山之战后,会如何破他的这个纵火阵。 战争是无法用文字来完全描述的,但我们可以用局部或简略来代表。 北兵操纵火船的水手已经点燃了乌?船,他们或跳上接应他们的快船,或翻身下海,但令他们不解的是,宋军并没有如惯常的做法向他们投石或射箭。 张士杰和苏刘义冷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火船,很快张士杰举起了左手,负责防守北边的张达和方兴同时下令:“准备。” 令旗升起,甲板上出现一组组披着甲胄的宋军士兵,他们两人一组,手持一根根长长的竹騀或木騀,在火船冲到船阵附近时,随着张士杰的手往下一挥,铜锣一响,他们冲到船尾,将这些长騀伸了出去,顶住了来船。 火船在燃烧,但它们烧不到宋军的船只,当然也有一些没有能顶住的火船,靠到宋军的船边上,但宋军船只的水上部分全涂满了海泥,烧不起来。如果有爆裂的火星随北风飞到宋军的船上,宋军船上的军士会顺手取下到处挂有的水筒,把它们熄灭。 面对这种情况,吕师夔的部下不知所措。 请注意,?山海面北边水浅,无法行驶大型船只,这就决定了这里只适合轻舟快速突击。但没有大型船只,也就没有了海上重型武器,如投石机,就是大型的床子弩也很少,弓箭的射击距离是有限的,这样,轻舟就缺少必要的打击掩护,而宋军军士披有甲胄,不惧弓箭。 反过来,宋军的船只都是大型船只,上面架有投石机和床子弩,他们有远程打击能力。而且宋军的船是连在一起的,平稳性好,射击的准确度高,吕师夔的船在海上还要行驶,摇晃的角度大,发射的弓箭不说距离,就是准头也差,对宋军的威胁那就小太多了。 张弘范原本就是打算纵火引起宋军混乱,然后再趁乱突击。可是现在吕师夔的部下在后面顺流而下,前进,前面是纵火船,首先要穿过这个纵火的区域,跳帮格斗抢船还没轮到,自己的船会不会先烧起来还不好说,反正人是要先在火里过一下的。停下,现在已经进入宋军的打击范围,宋军投石机发射的石头开始飞了过来,再加上一排排的弩箭,转眼之间前面的十几艘快船就人仰船翻,弟兄们眼看顶不住了,掉头就往回跑。可是,船掉头拐弯也不是那么容易滴,谁让您在顺流而下啊? 宋军的石头和弩箭还在飞,等到所有元军的战船撤回来的时候,吕师夔欲哭无泪地看着几十艘战船连同手下就这样沉到了海底。再进攻吗?火船还在烧呢,烧完了再说吧,反正今天是没戏了。 宋军的欢呼声响起,张士杰对苏刘义等人笑了笑,“吕师夔无能为也,你们盯在这里,万不可大意,我到南边看看。” 南边进攻的还是陈脀和他的手下,现在又加入了陈宝。当张弘范要求他上阵时,他能不去吗?投靠你总要表现一下吧。你们不当炮灰谁当炮灰呢?其实这次还是不错的,只是让他们佯动。可是佯动也要像真的,你总不能光吆喝不动手吧? 船只在慢慢往前靠,船上的陈脀和他的手下早就怨声载道,老子们倒八辈子霉了。可是他们敢跑吗?张弘范那阴森森目光渀佛就在他们背后盘旋。 张士虎盯着慢慢靠近的敌船,他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个陈脀就是帮助唆都屠了潮州的人,陛下深恨之,如能杀了他,必有重赏。” 闻言,张士虎转过身来,他同样看到了吉安阴冷的目光。 陈脀的确该他倒霉,听了陛下身边太监的话,哪还有什么好说的,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张士虎立刻集中几条船上的投石机对准陈脀的座船。等他的船队进入射程后,就数他所在的船受的炮石最多,桅杆倒了,船帮破了,他也被崩碎的木块石头给砸了,头烂了一块,胳膊断了一条,这还是手下用盾牌护着他。逆流而上的战舰很慢,败退回来的速度却很快。 站在?山上观战的张弘范眼神很冷。你还真的想出办法来了,这次算你赢了,但你我之间还远没有结束。 他盯着欢呼的宋军,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安,他转过头来对张弘正说道:“你让韩新再去见他一次。” 夜晚,张弘范和张弘正一起站在?山上,俯视着宋军水寨。良久,张弘范冰冷的声音响起:“张士杰并不缺饮水。” 张弘正不解地看着他的兄长。张弘范指着船阵中央的十几条船:“韩新言,他在那边见到的宋军,并无缺水困顿之像,张士杰一直不缺水,因为他有船。” 少了好几万人,多了那么多的船,为什么不用呢?它们可以装粮食,也同样可以装淡水,用木桶可以,直接用船装也行。 但张士杰为什么要装出他缺水的样子呢?东露出了他的第一个破绽。 丢了大战的几章概要,现在只好重写,应该还有两章结束,抱歉。 第三十六章山之战(五) 东从没想到他挠脑袋的魅力已经变得那么大。。他在?山到处逛的目的之一就有这个孙安甫在内,但当他真的见到这个人时,孙安甫也没给他什么深刻印象。只是他离开之后,边走边想如何忽悠张老大要注意这个人之时,他习惯性地挠了挠脑袋,这个动作引起了他的两个跟班和苏刘义的注意。 “陛下想到了什么?”道士和吉安同时问道。也难怪他们紧张,这眼看就要大战了,陛下还在这里“玩”,光说“不急,不急”,可他们却急,这回去如何向太后交代? 东嘀咕了一句:“朕感觉那个孙安甫似乎有问题。” 这还了得,陛下最近的想法可是多有灵验滴。那三个人立刻就向张老大打听了此人的来历,再一听原先是北边派来劝降被扣留的人,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孙安甫立刻就被三个高手轮流暗中监视起来。孙安甫又如何能没有什么动静?他总要想法了解点情况吧?很快他的破绽就露了出来。 但到了这个时候,既然东点了火,就已经不需要他再去放了。苏刘义这个眼中揉不得沙子的“黑手”当即就准备杀了他,但剩下那三个高手却更显出心狠手辣的江湖本质,他们深怕陛下“心慈手软”,一起异常“诚恳”地告诉他们的小皇帝:如果就这样结果孙安甫,那实在太便宜他了。他们说,他们更想看到元军发现孙安甫送来的是假消息时,他将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你要杀我,我还要为你考虑,江湖中没有这样的规矩。 张老大这个北地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陛下才和他推心置腹,就有这挡子事,这让他更想剐了那个姓孙的,反正这鸟人也已经有了前科。 等另一个不太见光的狠角杜浒偷偷凑到一起,很快这些人就弄出了简单的一出戏。张老大扮演絮絮叨叨的唐僧,苏黑手就干勤劳的沙和尚,带着琼州来的军士默默无闻地做储水的伙计,吉安也不要闲着,当一下神出鬼没暗中监视的孙猴子,再拉上一个可靠的张达客串一下猪八戒,聪明的孙先生和陈宝就这样被这帮家伙用宋版的西游记给算计了。 现在,张弘范觉得情况有诈,他立刻就让张弘正将孙安甫给“拘留”了。这个人的结局已经不需要我们再提。至于陈宝,这边这个老张又岂是什么善茬,用后世的话来表述他的想法就是:陈宝?哼哼,看来他当炮灰还不够,他更应该当炮灰中的炮灰。(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至此,陈宝的命运也就定了。 但是,张弘范心里的不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因后面出现的情况变得更强烈。 吕师夔的部下撤下来后,任凭他破口大骂,就是不愿再进攻。想想也是,他们投降了并没有几年,作为新附军在北元军队中的地位是最低的,这又是和以前一起的宋军作战,心里头别扭不太愿意那是肯定的。再说,他们也是才到海上,也还没有适应,李恒的部下在休整,他们却马上就上阵,这仗还看不到胜的希望,只见到兄弟们大批大批的丢命,他们能有多大的劲头? 李恒没有犹豫,立马下令砍了两个前锋将领的脑袋,这才算压住了这帮在他眼里的废物。但他也知道,再攻,今天士气已落,没有意义了。因此他命吕师夔火速整理船只队伍,准备来日再战。 陈脀站在张弘范的面前冷汗直冒,但张弘范冷冷地盯了他好一会,才开口说到:“陈都统,你要记住,军令一下,有进无退,擅退者,斩。这次,先念你无知,放过你,下次,你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你先下去整理队伍吧。” 无论大汗淋漓地从张弘范那里跑出来的陈脀,还是暗中对部将被杀心中恼怒的吕师夔,在随后的两天里,都很快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找不到人修理损坏的船只和器械。 军中是有一些随军的工匠,但相对需要修理的活来说,那是远远不够的,可是沿海的地方竟然找不到工匠,那就有点异常了。吕师夔派人到广州去征召工匠,才发现那里的工匠同样全都消失,而且一查问,所有的工匠早就被宋军拉走,现在即使是一般百姓的生活也受到影响。 张弘范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忽然有种莫名的忧虑。宋军要那么多工匠干吗?肯定不会是光为了造房子,更可能是为了制作船只和军械,这说明宋军拥有很强的制作能力。如此推断,琼州的水军可能未必像想象中的那样弱。再联系到张士杰的固守,那么琼州来援就是肯定的了。 而更令人担忧的是,张士杰竟然玩满天过海之计,示敌以弱,假装自己缺水,这绝对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安排。张弘范的心底里已经隐隐感到有种威胁在临近。 我们不能不说,杜浒这个狠角将陛下的旨意执行的也太彻底了些。 但困扰张弘范的问题还是没有答案,那就是张士杰为什么摆这个阵势呢?琼州来的水军能独自击败自己,这也绝对不是张弘范所能想象的。 他再度盘问了孙安甫和陈宝,可还是没有获得他想要的答案。张士杰都不清楚,这两人能知道什么呢? 他火速召集元军将领议事,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蒙古军的几个将领早就不耐烦了,他们建议立即用回回炮投石攻击,因为回回炮的投石距离还是要高于一般投石机的,立在?山的回回炮可以打到一部分离岸较近的宋军船只。但李恒反对,他根本没有把琼州援军放在眼里,相反,他认为现在打散宋军船阵,由于他们实力还很强,难以全歼,只要有溜走的,那么不仅援军,就是琼州的赵?都可能马上远遁大海,难以找寻。而现在能吸引琼州的宋军来援,为什么不“围点打援”呢? 按李恒的话就是:“来了正好,一并收拾了,省得还要跑到琼州去。”他认为更要紧的是张士杰这里,万一张士杰和琼州援军来个内外夹击,那才是真的麻烦。因此,应先尽力削弱张士杰才是主要的,削弱了的张士杰才能更好地被歼灭。 张弘范同样有打破舰阵会逼宋军冲出大洋逃散,难以完成在沿海全歼任务的想法,这会让他无法向忽必烈交待,而刘深的前车之鉴就在哪里。 为此,根据观察到的海潮规律,他们制定了新的大战计划,即:早晨先以吕师夔部为先锋,李恒部为后盾,从北面全力进攻。南边张弘范这里分三个部分,一线陈脀部下,二线蒲笀庚的船队,最外面的是张弘范亲帅的北军水师精锐,建立三道拦阻线,防止宋军被打散后通过这里逃跑。如果上午的攻击没有得手,下午趁涨潮的时候,再由张弘范从南边继续进攻。务必重重削弱或消灭张士杰所部。 按张弘范的计算,假如在他们发动进攻的时候,琼州援军到达,上午时分,那是退潮,潮水是由北向南,琼州军只可能从南面来,这时他们占据上潮,他将顺潮而下,利用张士杰正和李恒缠斗,无法呼应,一举击垮援军。如果是下午来,由于是涨潮,潮水是由南向北,他将不作或稍作抵挡,诱使援军顺潮加速进入,然后再封闭出海口,而对方一旦进入,由于潮水流向是由南向北,无法回头快速脱离,如此困住来者,第二天再歼灭他们。 从张弘范自己的角度来考虑,他更愿意对方在下午来,因为如果对方是上午来的话,虽然他能击败对手,但无法作到全歼,但他也只能这样了。 他将正式开战的时间定为十九日,李恒和所有将领都同意了这个计划,元军这方面紧张的准备开始了。 站在座船的甲板上,张弘范看着对面的水寨,韩新走到他的背后。“你再去见他一次吧。”张弘范低低地说了一声,他没有回头。 宋军的水寨,张士杰也在眺望对面的船队,他同样没有回头看韩新,“你把我的这句话带给他:背主求荣者不忠,恩将仇报者不义;他会明白的。” 他们的目光会不会在空间中相遇,没有人知道。但听了韩新带来的回话,张弘范的眼角难以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宋景炎四年元月十九日晨,元军战船在?山海面大规模集结,他们对面的宋军也已严阵以待,因为他们早就察觉到对方的动作,这种行动在这里是无法隐瞒的。 随着李恒的令旗挥下,轻舟顺潮涌出,为使部下奋勇向前,李恒下令后面船上的元军张弓搭箭,凡掉头回撤者,格杀爀论。 此时在船只的数量上,在有了吕师夔部加入后,他们已经和宋军持平,只是在总体吨位上,还不如对方。 元军的优势在于开始的速度上,在潮水的作用下,轻舟很快越过投石机和弩箭的打击区域,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一些船只被击中而沉入海底,但绝大部分还是靠近了宋军的船阵。靠上来的轻舟很快面临弓箭的射击,不过这时他们还有在船上树起的盾牌来防护,危害不大,相反,这时他们也能发射弓箭,海面上一时飞舞着各种箭只,双方不断地有人从船上中箭落海。 当他们进入了跳帮、格斗、抢船的过程,海面上立时充满了各种呼喊、嚎叫、尖锐刺耳的声音。这里没有间接,只有直接,动作只有快速更快速。任何一次出手,你不能杀死对方,接下来就会是你被杀。船上的人拼命阻止对方上船,船下的人拼命向船上靠,瞬间敌我双方就红了眼,从人变成了野兽。海水已经被鲜血染红,这绝对是一场残酷的战斗,因为这是毫无花俏的船对船、舰对舰的搏斗。 李恒充分展示了他一惯凶狠的风格,他下令元军成波次反复冲击,不给对手以喘息的机会,但,这不是陆地作战。 第三十七章山之战(六) 张士杰和苏刘义都在盯着蜂拥而来的元军船只,他俩站在楼船的高处,一方面是观察敌情,一方面是督战,但他们并没有太多的紧张,因为宋军的船阵以船尾向外,整体高度是要大大高于元军轻舟的,这就给元军跳帮造成了不小的难度。(百度搜索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虽然元军显得气势很盛,但效果却有限。 在这种残酷的跳帮搏杀中,面对较高的船帮,抢船的人只有跳上去或爬上去。跳在空中的人是最危险的,他将同时面对弓箭的射击和下面多种兵器的招呼,这时他给了对手太多的机会;由低向高爬上去,也很不利,因为这是仰攻;另外对于抢船者还有个很大的不利因素,船帮很滑,由低到高刚上去难以立住脚。 充当先锋的吕师夔部很快就伤亡惨重,不断地有人掉落到海中,已经有人停滞不前,或掉转船头,但后面李恒的元军毫不留情地射杀他们。吕师夔心痛地看着部下在大海中被吞噬,这可都是他立身的本钱,但他却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作为一个新依附于元庭之人,用如履薄冰来形容吕师夔是一点都不过分的,他知道已经有人在暗中告发他图谋不轨,幸亏塔出帮他向忽必烈辩解,而且还代表大汗安慰了他,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但这次大战,既然让他上阵,如果他再没有什么表现,那么以后会怎么样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他是了解水战的。在他看来,从北边只能用火攻,即使无法奏效,也不适合用目前这种战法,因为没有远程打击掩护,效果太差。进攻更应该从南边进行,那里才是大舰对大舰,才能够充分发挥海船上远程武器的威力。而且就算打开宋军的船阵,宋军的大船也是无法从北边逃逸的,因此更应该加强南边的力量,北边只需要佯动,吸引对方的力量,加强拦阻就行了,但他的处境使他不想多言。 他的明哲保身态度导致他的部下很快就被击垮,新附军不再靠近宋军的船阵,而是变为开始驾船围着对方水寨游走,和对方相互射箭。咱不退回去还不行吗?***,就算有石头扔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一下就砸到咱的,再说咱还有盾牌能挡一下呢,上去那可就真的是一个死字。 新附军的变相撤离,导致李恒的部下前冲上来。李恒还是聪明的,他发现了问题所在后,立刻命令手下以舰尾向南,在潮水的推动下,对着宋军水寨逆行而去。(读看看小说网)一般舰尾要高于船头,这样就大大减小了高度带来的不利。他的部下探马赤军的确是勇,但不要忘了,他们在海上还是不像他们在陆地上站的那样稳,他们的水战技能和技巧更差,张达、方兴等人拼死抵抗,李恒部下的死伤更重。 我们不要过于看重李恒和他的部下在?山之战中的作用,历史上的李恒面对已经削弱后的宋军,始终没能击破他们北面的防线。造成真正突破的还是南边的张弘范,李恒只是在南边被突破后,趁着混乱,又顶着潮流再度发起攻击,拣了个便宜而已。 现在?山之战中的宋军,由于有东的“只许坚守,不许出击”严旨,并没有出现像历史上那样,张达率军夜间偷袭元军的失败,因此力量始终很完整。而淡水的保证,又没使他们出现饮用海水导致呕吐、腹泻,致使体能上出现大幅下降的情况;再加上宋军现在每个人都已知道,援军即将到达,如今这是最后的几天,故人人战意高昂,战力大大高于历史。 张士杰很快判断出北边并没有大碍,所以他把这里交给苏刘义,自己赶到南边去了。在他心中,南边的哪个人才是他真正的劲敌,对方进攻的这个架势,他今天不会没有动作。 他临走的时候扫了一眼苏刘义身后的一排军士,这些人是后来从琼州到这里的,他们不同于其他宋军,站在哪里纹丝不动,一声不吭。也许他们中还有人是刚经历战场的新手,但能表现的这样,已经令人刮目相看。 站在自己的战舰上,张弘范盯着北方,耳中顺风传来那边震天的撕杀声。退潮已经减弱,很快那里就无法战下去,一旦不能得手,还在哪里纠缠,士气只会越来越低落。 他不太看好北面的进攻,他和吕师夔的判断基本上是一样的,但他不能像吕师夔想的那么做。北元军功赏赐很重,你让那些骄兵悍将不参与这场在他们看来只是捞军功的战斗,甚至是只要他们辅助攻击,打打下手,可能吗?李恒虽然对自己很客气,但你真正指挥他试试?他们回头在朝中给你下的绊子足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让这些眼高于天的家伙知道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水战也好。 自己现在真正要考虑的是对面的哪个人,他真的长进了,已经开始变得难缠。但他还远没有成为不好应付的对手,张弘范的眼里露出狼一样的目光。 探马赤军果然凶狠,在缠斗中,即使是在海上,要想杀掉他们一人,宋军最少也要赔上一个,更多的是两个换一个。几次苏刘义举起手,都咬咬牙又放下。 海潮开始转向了,搏斗了近一个上午的李恒部下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们不习水战,更不要说海战了,有的人晕船症还没好呢。他们太小看对手了,以为对手还像过去一样,一冲即垮。他们忘了,不是什么时候过去的经验都是对的。随着涨潮将他们的船只推离宋军船只,他们顺势退了下来。 苏刘义挥了挥手,身后的军士坐了下来。这是他的杀手锏,他只会在最后的时候用上他们,他们也是他亲手训练的军士,陛下留给他就是为了万一。 海面上开始变的平静,但现在也开始轮到张弘范动手了。 元军船阵里传出了一阵鼓乐。张世杰仔细听了听,转身对左大和张士虎说到:“他们要吃饭了,让弟兄们也抓紧时间休息吃饭。” 但一个略有点尖锐的声音响起:“这个人喜欢用诈,不可完全相信。”吉安犹如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船舱里。他怎么会知道的?张世杰一怔。 汹涌的涨潮向北而来,当一排排潮水涌上来后,元军的船只动了,它们顺潮向宋军杀了过来。张世杰的眼中露出了凌厉的杀气。 陈宝站在前面的一艘战船上,心里充满悲哀,当陈脀命他为先锋的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和他作对。只是他想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呢? 海面上到处是飞舞的炮石和弩箭,战鼓声震动整个海面。吉安没有管这些,他像鬼火一样的眼睛只盯着冲上来的元军战船后面。那里还有战船,这些北兵的战船和其它的不同,它们都是被布幔围住了。他们的船头向南,船尾向北,由于逆向,他们更多的是被潮水推向宋营。 吉安突然动了起来,他轻巧地掠过船舷,来到边上的一艘战船船舱里,那里有二十个士兵,为首的是刘尚文。在留下短短的四个字“他们来了”之后,他的人就再度消失。很快这艘船的舱壁上出现了几个不太大的窗户,它们是不是早就准备好的? 陈宝已经见不到今天的日落了,他的战船上落下了太多的炮石。陈脀和蒲笀庚也不好过,他们的战船同样承受了太多的打击,但他们还是接近了宋军船阵,弓箭的密度更大了,每个人都知道,血腥的靠船搏斗就要开始,他们中间有多少人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呢? 只有张世杰的心里很平静,该和他再真正较量一次了,算上逃难的那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不甘心啊,每次都输给他,就看这次究竟鹿死谁手。 “枢密小心那几艘蒙布的船,只怕其中有诈。”吉安平静地说道。他不待在安全的地方,而在这里,是做监军,还是为了保护张世杰,亦或两者有之呢? 张世杰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船,领头这艘船比左大的船还要高,他脸色凝重:“告诉左大,来船有诈,务必小心。” 宋军的炮石弓箭开始飞了过去,可是效果很差,您用拳头打过拉起来的布吗?啊,即使是拉直的布,在您的拳头下面也是很难受损的,如果是几层布,再加上后面有东西支撑,如盾牌呢?张弘范不愧是名将,他善于应用可以利用的条件,更善于捕捉对方的弱点。 宋军发射炮石弓箭的势头已弱,领先的那艘蒙布战船突然布匹滑落下来,露出了伏在盾后的元兵,和舰尾上构筑的一座很高的战楼,炮石弓箭飞了过来,双方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左大的舰转眼严重受损。 但是,它也就发射了一轮炮石,斜刺里飞过来的几枚较长的弩箭击中了它的战楼,那些弩箭在战楼上晃动了几下,突然炸开,在爆炸声中,战楼摇了摇,轰的一声倒了下来。 周围船上的人忽然都停下所有动作。又是几枚弩箭飞了过来,这次是船上的投石机在爆炸声中变成了木块。不过还没有结束,第三次飞来的弩箭在甲板上的元军中爆炸,至少十几个倒了下去。清醒过来的附近元军将战船上的所有武器全投向了左大边上的哪条船上,那条船如果没有连在铁索上肯定已翻倒在海面。 张士杰拔出了腰刀,对张士虎喊到:“上,将这艘船给我放沉。” 但他的手被吉安拉住,张士杰感到吉安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西南:没想到还要一章,争取今晚写完。其实大战还可以写的更多,算了,也该结束了,要不就变成了混字数了,哈哈。 第三十八章山之战(七) 拉着张士杰,吉安的另一只手指着远方的海面,却没有说一句话。。 海天一色,在越过对峙双方的这个海天组成的幕布上出现了一些帆影,这些帆影之下又很快出现了桅杆和船只,显然这是一个船队在向这里驶来。元军中已经传来号角,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来船。交战的双方都猜到了宋军的援军已到,宋军士气更盛,相反元军却有点慌乱。 张宏范的瞳孔收缩:琼州的援军还是来了,虽然它们正是在自己希望的时间和地点到来。但眼下正是给张士杰沉重打击的最佳时机,而它们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遗憾啊,他已经到了击破张士杰船阵的边缘了,但现在……,唉,还是按原来的方案行事,放进来一起收拾了吧。这个决定使他抱憾到死。 张宏范心犹不甘地下令将旗升起,元军的战船开始脱离宋军水寨,在海面上走了一个弧线,放开中路向两边移动,以便让来船进入。 所有的人这个时候都知道宋军的援军已到,宋军中已经发出欢呼声,但很快声音就小了下去。这是一个只有一百多艘战船组成的船队,规模并不大。 就这么点船?而且好多船还并不大,虽然有些船的样子怪了点。蒲笀庚内心对前来的船队非常鄙视,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能完全收拾了这些所谓的援军。 张士杰和他手下将领的下巴恐怕也要掉在了甲板上,这实在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哪个援军。只有吉安,他的一切渀佛瞬间都恢复到正常。 但这个令很多人想不到的船队,在进入了出海口之后,却在双方惊异的目光中,停了下来。 船队中央的战船上,刘师勇静静地看着对手,他的眼中充满着只有野兽才有的凶光。临行之前,陛下的话语还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也许那里还萦绕着鲁港、焦山的场景,更应该还有他弟弟在常州堑壕中绝望的眼神。 他没有回头,但他声音却像地狱般的冰冷:“升旗,炮船出击。” 海面上传来了一阵呜呜的螺号声,在刘师勇的座船上升起了一串旗帜,十八艘战船驶出了船队,这已是琼州装备好的全部炮船。(读看看小说网)远在琼州的东是不是想哭,钢铁并不是一下就能炼成的,生产力要是两天就能提高该多好。但这已经够了。 海面上的每个人、包括?山上的元军都楞楞地看着这些奇怪的船只在表演,只见这些船成一字排开,它们均令人难以想象地将船的侧面面向?山海面,面向元军的船队,船舷上更有着古怪的窗口。 突然,在那些窗口上有火光在闪现,海天之间传来了一阵闷雷,当所有人还在发楞,下一刻,海面上升起了上百道水柱,元军船队中的十几艘战船上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刹那间摇摇欲坠,另有四条战船当场断裂下沉。 静,真的很静,天地之间渀佛所有其他的声音都停了下来,除了海浪的哗哗声和海中落水的人微弱的求救声。 但闷雷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海上的水柱少了点,可是船上的爆炸声更多了,又有五条战船当场下沉,还有一艘已经成为碎片。 张宏范的脑子瞬间成为空白,等他的思维恢复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和刚才的爆炸声是如此的相象,只是更巨大。 元军的战船开始出现混乱,船队中的旗帜乱舞,更有许多水手跳下海去,因为他们的船已经快沉了。当第三波闷雷响过之后,元军靠近出海口的船只已经基本不存在了。 谢复这个南蛮的眼里全是狂热,他和他的南蛮子弟兵都是第一次上阵的初哥,也许面对面的搏杀他们还不行,但像这样的,他们远远的打别人,别人却打不到他们的仗,他们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重复几次下来,他们刚开始的紧张就跑到烟消云外,这个时候他们也就只剩下狂热了。谢复差不多已进入了疯狂的状态,只会直着嗓子喊:“放,放”。 刘尚武要冷静多了,他毕竟跟着刘师勇也算久经战阵,他会不会变得狂热不知道,但他的眼睛同样通红,如果他会想到什么,哪更应当是死在常州的弟兄们。他的指挥是最好的,每一次开炮,他的手下总是能基本上同时发射,而每一次齐射,对方的船只都会成为碎片。 ?山已经开始变成战船的坟场,但炮船队还是没有向前移动。 帝国小皇帝在?山待了那么长时间,总算也看了潮水的动向,并抽空画了个地形草图,这个穿越者一回到琼州,就笑眯眯地做了一个关于?山地形的沙盘,然后交给了惊异的刘师勇。 而刘师勇很快就制定出了作战方案,他也选择下午涨潮的时分进攻,因为炮船并不是没有软肋,那就是近战较弱。在没有更有威力或同等炮船的情况下,对付它最好的方法就是轻舟突击,冲到它跟前再打,这在后世的某只军队中叫给木船上刺刀。 但现在是涨潮,?山里的船只无法逆水快速靠上来,轻舟更主要在北面。张宏范他们想“围点打援”,刘师勇计划的却是“关门打狗”,只要控制了出海口,轻舟也许还能够从北面逃逸,但里面所有大的船只却一个都别想跑。特别是南面的船只,他们正是张宏范所帅的元军水师精锐。陛下不是说了要“一战就打断北军的脊梁”吗? 地狱,?山的海面上已经成为地狱,无数元军水手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海面上。无论张士杰、刘师勇、张宏范是如何的久经战阵,他们也没见过眼前的场景。这的确不同于焦山的通红,但这里的每一个雷声,都渀佛是天怒。 也许没有人能永远抹去张士杰和刘师勇脑海里焦山那通红的火光和惨叫跳水的宋军士兵,但今天的景象一定会使他们从此不再总有恶梦。 刘师勇的眼中有光,也有泪,他为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当他丢下他的弟弟之后,他是不是一直有着沉重的内疚感?也许正是因为这,在历史上压垮了他最后的精神。但今天,他能够告慰他的兄弟了。 炮船队还是向前移动了,他们交叉前进,每向前移动一些距离就停下来,换用船舷的另一面面向对手,扫荡着对面的船只,在保持和对手距离的前提下,同时让开始发热的火炮冷却一会。 北元水师已经崩溃,它们在海面上狼奔豕突。蒲笀庚率先跳上小船逃离,他杀了那么多江淮军将士,也该向他收点利息了。我们不用讲什么道理,杀人者人杀之,这是古往今来没变过的游戏规则。 张士杰、张士虎、苏刘义、左大、张达、方兴等人全都说不出话来,面前的这个景象对他们来说,也只能用“震撼”两个字来描述。那怕是早已知道的苏刘义和吉安,他们也没见过如此集中、如此荡人心魄的炮击。 张士杰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一再否决他的援军到达时,他率船出动、两面夹击的方案了,因为一旦他和对方纠缠在一起,形成混战,反而会导致自己方炮船投鼠忌器,无法下手。因为琼州水师采用的,是一种新的水战方式。 虽然陛下告诉了他新军械的威力很大,而苏刘义也证实的确是如此。但只有亲眼目睹之后,他才真正明白这个威力很大是什么意思。 他更明白了陛下所说的“立威”是什么意思了,在这样突然而又极具震撼力的打击下面,在经历了这样一个令人难以忘记的下午,任何人一辈子都将无法忘怀。陛下他的确做到了立威,不要说元军,即使是宋军水寨中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难以说话。 帝国君主这个极其无耻的穿越者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到了这个结果?他真正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立威?包括自己的人? 琼州的水师继续在扫荡?山的海面,即使是?山上的元军也没有放过,他们的回回炮已经被刘师勇乘座的、琼州最新的炮舰上的四十八门炮轰成了碎片。 现在,游荡在?山水面上的所有船只都是不安全的,恰恰只有水寨中的才是最安全的。李恒和张宏范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士杰摆这样的一个阵势。 李恒的脑子已经成为空白,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张宏范试图组织船队,可是所有的船只都已不听指挥,只想赶紧逃命。但这一切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再度出现的爆炸声,更多的是在他周围响起,他的座船也已经开始下沉,那一瞬间,张宏范的心里只有冰冷。 宋景炎四年的一月十九日,将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在这一天,宋帝国的海军第一次集中地、大规模地使用了火炮。后世的军事史家一致公认,这一天人类进入了火器时代,同时海战也进入一个全新的时期。 (第一卷完) 第三十九章张弘正 宋景炎四年的元月,当宋合州安抚使、钓鱼城主将王立,驻马钓鱼城外最后一次回头看看这座曾经如此的顽强不屈的城堡时,他的心情到底是怎样,没有人能说清楚。(读看看小说网):。 从1277年元军大举围城开始,王立和他的部下坚守了整整两年。然而天公不佑,连着两年大旱,城内储备耗尽,十几万人开始断粮,而行朝已有三年不通音讯,更传来了张珏被俘、重庆失守的消息。 面对城里内绝粮草、外无援军,围困的元军日益增多的情况,王立深知已难以久守。他记得蒙古大汗蒙哥死前扔下那句话“若克此城,当尽屠之”,因此忧心忡忡地问部下:“吾等当以死报国,奈十几万生灵若何?”手下众将无言以对。但城内军民虽知道大难逼近,却依旧同仇敌忾,死无怨言。 但王立没有想到是,他在收复泸州时俘获的一个女人,熊耳夫人宗氏,却为他指出了一条生路。他和这个熊耳夫人对外说是义兄义妹,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私下里宗氏其实是他的小妾,只不过这个女人侍奉他的老母也的确很尽心尽力。 但就是这个熊耳夫人,她真正的身份是北元西川行枢密院枢密副使、兼安西王相李德辉的异父同母妹妹。在看出了王立的心思后,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在她的劝说与李德辉的斡旋下,以降元以后不屠城为条件,最终王立出降,从而保全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但王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他开城投降后,全城没有一个人乞求怜悯,他手下的三十六位将领全部拔剑自刎。当这个帝国名将王坚的儿子、亲眼目睹这个场景之时,他会不会觉得无颜去见他的、当年在钓鱼城之战中击杀蒙古大汗的父亲? 后人是很难评价类似王立这样行为的。斥之者以为是民族的叛徒和罪人,褒之者认为是保全生灵、顺应大势。但在这样的悖论面前,我们只能认为,似乎这样的行为决策,更应该由百姓或众人一起来定,因为它决定的是所有人的命运。 可是,王立的行为并不能抹杀钓鱼城在宋蒙之战中、甚至是世界历史上的重要地位,要知道蒙古人在侵略世界的过程中杀人无数,凡是抵抗的城市都被屠城,而且是被屠的干干净净,惟有钓鱼城抵抗了四十余年,凭着它的实力全身而退。(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而且它在世界史上还有个非常著名的名称:“上帝折鞭之处”。 有些事情我们还是放到以后再说,因为那里面还有更多隐秘的东西。 王立在历史上后来未有多少记录,但他的父亲王坚却在八百年之后,成为武侠小说大家金庸的《神雕侠侣》中击杀蒙古大汗的杨过原型之一。 可是,无论怎样,钓鱼城的陷落,都标志着北元帝国于至元十六年正月,消灭了陆地上宋帝国的所有正式抵抗,这也表明北元已完全征服了东亚这片土地。这本应是帝国极力庆贺的事情,但帝国南方征战的结局,却使它显得是那样不重要,甚至毫无声息。 相反,北元帝国在二月连续发了两道旨意到南方各地,一是命江淮、湖南、江西造战船六百艘,二是下令:禁诸奥各及汉人执弓矢,出征还,甲仗即输之官库。 同时,忽必烈还下旨命元将囊嘉带将两淮造回回炮的军匠六百人,以及蒙古、回回、新附军中的汉人军匠中,能造炮者全部带到京师。 北元在做什么暂且放一下,我们还是先来看看哪个穿越者在干什么吧。 刘师勇在?山之战中,疯狂扫荡北元水师,不仅给予张弘范的北军水师以毁灭性的打击,还顺带收拾了?山上的元军,谁让他们在岛上成为了跑也跑不掉的孤军呢?张弘范的部下只有一小部分乘小船跑掉,至于陈脀,虽然他开始也借小船跑了,可惜他慌不择路上错了岸,上了已变成死地的?山,最终成为那些元军的陪葬。 吕师夔和李恒跑的快,因为他们是在北面,一见势头不对,立刻该上岸的就上岸,该跑的跑。刘师勇追着他们一直到他们丢弃了所有船只,远离岸边才怏怏而返。 在?山,他宣布了陛下的旨意:所有愿回琼州跟他回琼州,不愿去的也可以立刻离开,决不勉强。只是在经历了这样一个“立威”的过程后,所有的人都已不再有什么异议,或者说不敢有什么异议了。于是他也于二月初和张士杰、苏刘义一起回到了琼州,但他在进入琼州海峡后,又“骚扰”了一下阿里海涯所部。是啊,阿里海涯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现在你不骚扰,等他知道了消息肯定就跑了。 见到宋军船队驶来,阿里海涯以为宋军水师要上岸,他马上命元军在岸上列阵,准备趁宋军上岸立足未稳,来个半渡击之,却没想到遭到了突然、集中的炮击。在经过了?山的实战后,刘师勇的炮船队早已是信心暴涨,一轮火炮就将元军打得溃不成军。幸亏阿里海涯为了吸引宋军上岸,稍稍后撤了一点,这才使手下还能跑掉,否则他和他部下没有几人离开。就是这样,他的部下也伤亡了一大半,他本人也负了伤。至此,刘师勇和他的水师可算是耀武扬威的回到琼州。 东本来就有事做了,但刘师勇、张士杰和苏刘义他们,还给他带来了一个令他感兴趣的人,那就是张弘正。 张弘范在对宋军发起攻击前,由于他将亲自指挥攻打张士杰的水寨,所以就命令张弘正居后,一是压阵,防止有人后退;二是监视琼州可能来的援军。这样,张弘正靠出海口就很近,因此他的船是最先被击沉的其中之一。他还算命大,落海后抱了根桅杆,被琼州水师中其它船上的人给捞起,就此成为俘虏。 张弘正有点闷,这样的水上战法他还没有见过,这让他不知所措。但他又很不服气,你他娘的怎么不敢当面锣、对面鼓、面对面的干呢?因此就有点桀骜不驯。其他的人又岂吃他这一套,为此他没少吃苦头,还好后来张士杰私下里示意张士虎注意点看管他,他才老实了点,毕竟故人之情还是有的。 但东听说了这件事,他立刻就放下了别的,先在他的皇宫里见了张弘正,并客客气气地向他询问北边的情况,可是他没有想到张弘正也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小子,这次你们在水上占了便宜,但你们上岸试试?” “放屁,宰了这个狗娘养的。”周围当即响起一片骂声,连张士杰都火冒三丈。 “老子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张弘正很硬气。 “哦,蒙古军厉害在什么地方呢?”东摆了摆手,笑着问到。好歹咱是帝王,就算是落魄的帝王、还是假冒的,在外人面前也是要有气度滴。 “小子,你们连我们都打不过,又如何是人家蒙古军的对手?”张弘正“理所当然”地说到,“我告诉你,大军一到,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盯着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小屁孩的所谓皇帝,在他的眼里,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懂个屁,吓也把他吓死了。 “陛下,别和他废话了,让臣剐了这个混蛋。”刘师勇和苏刘义已经不耐烦了。 “那你就说说他们如何厉害法。”帝国君主依然笑咪咪的问道。 “小子,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就凭你这屁大点的小岛,一旦大军进剿,你们守不住,”张弘正奚落地说到,“小子,我看你还是降了吧,免得蒙古人屠岛,让那么多人为你殉葬。” 周围再度传来一阵斥责声,当然也少不了更多的漫骂。 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的?***,还是骂人爽。给他来个“雷霆之怒”?算了,淡定,要淡定。 “张将军,你说得对,现在我们是打不过你们,但以后呢?五年,十年,甚或二十年以后呢,还打不过你们吗?不见得吧?”帝国的小皇帝开始冒泡了。 “再说了,杀人多就厉害吗?如果那就叫厉害的话,朕并不介意多杀几个人,反正也是你们先来杀我们的。至于你们要是想上岛,朕欢迎。” 咱胆小,但也不是吓大滴,反正咱的本钱大的很,大不了走人,咱怕个鸟。但咱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他们不知道啊,要不是想让他们也知道,咱和你扯这些干吗?让所有人都知道点这个帝国争霸的游戏规则也好。 陆夫子、文帅哥担心地看着他们的陛下,他们的眼神有着不解、忧虑、恍惚,是不是还有震惊?张士杰更是神色复杂。只有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道士和吉安一声都没吭。 张弘正开始觉得喉咙有点发干,无论他是如何的身经百战,甚至是杀人如麻,但面对一个**小儿,侃侃而谈杀人游戏,而且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渀佛还丝毫不以为意,反以为乐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有点不舒服的。 “小子,什么叫我们先来杀你们的,明明是你们背盟在先,毫无信义。”张弘正义正词严的说道。 “哦,是吗?”东心里冷笑了一下。 这卷我们可能猜测的更大点,只能细点,抱歉/ 第四十章端平入洛 公元1234年,宋蒙共同灭金的蔡州之战后,蒙古军北返,而孟珙也率军南归,献金哀宗的遗骨和众多战利品于朝廷。(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帝国上下为一洗靖康之耻而欣喜若狂,朝中更是举行了一系列的欢庆活动。 虽然在宋蒙联手灭金时,蒙古方面有“(窝阔台)帝许以成功之后,归宋河南地。”但实际上这是个口头协定,对双方的分界线并没有具体的规定,因此,在蒙古军北撤后河南成了无人占领区。 此时帝国的理宗皇帝已经并不满足所谓的河南之地,他更想要的是帝国的故都“三京”――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洛阳)和南京应天府(商丘)。这从金亡之后短短三个月时间里,他接连三次派大员到河南境内的北宋八陵“省谒”,就可看出其迫不及待的心情。 在这同时,帝国的两淮制置使赵范和淮东制置使赵葵两兄弟提出了“踞关守河”的建议,“时赵范、赵葵欲乘时抚定中原,建守河、据关、收复三京之议,朝臣多以为未可,独郑清之力主其说。”即趁此机会收复包括三京在内的中原故土,西守潼关、北依黄河与蒙古对峙。支持他们这一建议的郑清之,是他们的老师,刚刚代蘀史弥远出任相位。 但反对这个主张的人也不少,他们是主持灭金之战的史弥远的侄子兵部尚史嵩之,参知政事乔行简、刚得理宗重用的真德秀、枢密副都承吴渊、淮西总领吴潜等等。 淮西运判杜杲也上言曰:“臣备员边郡,切见沿淮旱蝗连岁,加以调发无度,辇运不时,生聚萧条,难任征发。中原板荡,多年不耕,无粮可因。千里馈运,士不宿饱。若虚内以事外,移南以实北,腹心之地,岂不可虑?” 淮西总领吴潜,亦论“用兵复河南,不可轻易。以金人既灭,与蒙古为邻,法当以和为形,以守为实,以战为应。自荆襄首纳空城,合兵攻蔡,兵事一开,调度浸广,百姓狼狈,死者枕籍,得城不过荆榛之区,获俘不过暖昧之骨,而吾之内地,荼毒已甚。近闻有进恢复之画者,可谓俊杰。然取之若易,守之实难,征行之具,何所取资?”他还觉得不够,更有“自潼关至清河三千余里,须用十五万兵,又须百战坚韧如金人,乃可持久岁月”。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 总之,反对者认为:河南之地在金蒙的交战中遭到巨大破坏,一旦宋军进入无法从当地得到补给,己方千里迢迢提供的补给难以满足大军的需要;其次,帝国的军队并无能力在漫长的黄河防线上进行防御;另外就是,蒙古人很可能以此为借口正式向南宋宣战。 前两个理由肯定是有道理的,舀下河南之地不难,如何防守才是关键所在。但第三点就想当然了,因为蒙古军要想南下还能找不到借口?文字的东西都到时可以撕毁,口头上的就更没有用。 尽管反对者众多,但理宗皇帝这时早有已存有夺回祖宗基业的大志,因此在他的主导下,收复三京的计划最终执行。 但问题的实质在于,无论是赞成收复河南三京的大臣、还是反对者,都并不完全是从帝国整体战略目的来考虑问题的,整个行动的实施过程中搀杂了太多的团体、个人的利益。这为帝国的军队最终在收复三京行动中遭受惨重的损失埋下了伏笔。 端平元年六月中旬,时任帝国庐州知州的全子才率淮西兵万余人出发,他们沿途收复的都是被蒙古人洗劫一空的空城,所见到的是“茂草长林,白骨相望”。而他们七月上旬进入汴梁时,这个曾经在“清明上河图”中所描绘、当时世界第一大城市的东京汴梁,已经变成了只有六七百守军、千余户人家和遍地“荆棘遗骸”之所。 但就在这个时候,襄阳方面的史嵩之却迟迟不供应粮饷,导致全子才无法向洛阳进军。半个月后,赵葵率兵五万由泗州抵达汴梁与全子才会合。史载:葵谓子才曰:“我辈始谋据关守河,今已抵汴半月,不急攻洛阳、潼关,何待耶?”子才以粮饷未集对。 赵葵急于收复洛阳,命令徐敏子率一万三千人先行,杨谊率一万五千人为接应,开赴洛阳,两军各能带的只有五天的口粮。而到了洛阳后,他们才发现在蒙古人的洗劫下,洛阳竟然也是一座空城,“徐敏子启行,遣和州宁淮军正将张迪以二百人趣洛阳。迪至城下,城中寂然无应者,至晚,有民庶三百馀家登城投降,迪与敏子遂帅众入城。” 此时宋军已断粮:时汴堤决,水潦泛溢,粮运不继,所复州郡皆空城,无兵食可因。敏子入洛之明日,军食已竭,乃采蒿和面作饼而食之。 紧接着,杨谊部又在城东遭蒙古军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杨谊至洛东三十里,方散坐蓐食,蒙古塔齐尔前锋将刘享安,横槊跃马,奋突而前,南师奔溃,拥入洛水死者无数,谊仅以身免。是晚,有溃卒奔告于洛者,在洛之师皆夺气。” 蒙古军进攻洛阳和徐敏子一军僵持,其实这个时候宋军仍有战力,无奈没粮。八月初,徐敏子一军在断粮四日的情况下被迫撤退。蒙古军趁机掩杀,宋军大部被歼灭。“八月,蒙古兵至洛阳城下立寨,徐敏子与战,胜负相当。士卒乏粮,因杀马而食,敏子等不能留,乃班师。” 在开封留守的赵葵与全子才得知洛阳一部惨败后,再加上粮草不济,也被迫撤军。“赵葵、全子才在汴,亦以史嵩之不致馈,粮用不继;蒙古兵又决黄河寸金淀之水以灌南军,南军多溺死,遂皆引师南还。” 史称“端平入洛”、理宗寄以厚望的收复“三京”行动就这样惨败收场,而蒙古从此就以此为借口和宋开战,长达五十年的宋蒙之战就此开始。 实际上,端平入洛行动的最佳执行者应该是荆襄方面的史嵩之,因为他离河南“三京”最近,进兵最方便,补给最容易解决。但史嵩之言:“荆襄方尔饥馑,未可兴师,”坚决反对出兵。导致收复三京的实际军队只有淮东制置使赵葵的五万,以及淮西军的一部分兵力。甚至当理宗令四川制置使赵彦呐策应,赵彦呐也拒绝。更不可思议的是,包括这个行动的策划者之一两淮制置使赵范,在战役发起后,他也竟然改变了主意按兵不动。 但收复三京的计划在战略上不是不可取,只要趁蒙古灭金后北撤的机会,能加强帝国领土的防御纵深,为帝国强化从秦岭到淮河一线的的防御争取时间,延缓蒙古南下的步伐,这个行动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这场关乎帝国未来命运的战役,就是这样因为帝国内部的意见不统一而失败。 我们的帝国根本就不是败在对手手中,更多的是自己内部的原因。如果说端平入洛败在帝国内部的争斗上,其后的宋蒙战争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宋蒙之间的冲突真的是宋引起的吗?蒙古真的没有进军南方的计划吗? 早在金蒙交战的宝庆三年(1227年),蒙古军就抄掠陕西利州路阶、凤、成、和、天水五州。南宋弃守武休、仙人、七方三关,关外五州为蒙古所占,史称“丁亥之变”。 而绍定四年(蒙古太宗三年,1231年)八月,蒙古拖雷更强行“借道”宋境,“分骑兵三万入大散关,攻破凤州,径趋华阳,屠洋州,攻武休,开生山,截焦崖,出武休东南,遂围兴元。军民散走,死于沙窝者数十万。” 更重要的是,就在宋帝国刚开始施行端平入洛行动的同时,七月,蒙古汗国召开了规模空前的诸王大会,会上蒙古大汗窝阔台与大将塔斯(木华黎之孙)有这如下一段对话: 蒙古主谓群臣曰:“先帝肇开大业,垂四十年。今中原、西夏、高丽、回鹘诸国,皆已臣附,唯东南一隅,尚阻声教。朕欲躬行天讨,卿等以为何如?”塔斯对曰:“臣家累世受恩,图报正在今日。臣愿仗天威,扫清淮、浙,何劳大驾亲临!”蒙古主喜曰:“塔斯虽年少,英风美绩,简在朕心,终能成我家大事矣。”厚赉而遣之。 而这个时候,宋军的行动还没有传到这里,这说明蒙古帝国早就有进攻南宋的打算。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即使是二十世纪了,不也还就是这样。蒙古从东杀到西,都是有正当理由的?南宋不收复三京,他们就会放过当时最富裕的宋帝国?打死东都不会相信。 现在张弘正理直气壮说的就是这件事。但像这样的问题根本无须东来回答,陆秀夫和文天祥会没词来应对?陆夫子因为历史上记载不多他不知道,可文帅哥那张嘴皮子在历史的记录中很清楚,那是一直从南讲到北,几年下来根本就没一个人能说过他的。 当下,陆夫子、文帅哥就和张弘正理论了起来,那张弘正又如何是这两个饱学之士的对手。 东却没有欣赏这场漂亮的答辩,因为他走神了,他想着以前的那些事,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他是不是又动歪脑筋想忽悠别人了? 注意到他的神情,房间里的人,包括张弘正都渐渐将目光转向他。在他们的目光中,帝国小皇帝的眼角慢慢露出了一点笑意,他眼睛转到了张弘正的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张将军,其实争这个没意义。你难道没听说过弱肉强食吗?” 第四十一章掺沙 听了小皇帝的话,所有人均一楞。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 “张将军,虽然你不愿意说,但朕也能猜到蒙古人是什么样的人。”帝国陛下收起了笑容,缓缓的说道。他的眼睛又看向前方,张弘正微微露出吃惊的眼神。 “因为他们和他们的祖先差不太多,这在历史上有记载,你没有听说过匈奴和突厥吗?” 煌煌大汉的子民在匈奴的铁蹄下留下多少斑斑血泪,几百多年前隋唐的百姓又有多少在突厥的弯刀下日夜哭泣?这些草原上的野蛮民族,他们的凶狠、他们的嗜血,给长城里的汉民族带来的灾难到底有多少,这个屋子里的人又如何能不知道呢? 东的眼神有点迷离:“生活在草原大漠里的他们,信奉的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先人们其实早就给我们留下了记载。”他指了一下屋里桌上厚厚的一叠,那是一套《资治通鉴》。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更狠,他们面对的对手更弱而已,因为即使是大宋,也始终没有真正使中原一统。” 我知道蒙古的征服历史,那就是一个屠杀人类的历史。在他们由东向西的掠夺过程中,欧洲历史学家记载道,从中亚到东欧,出现了一条数千公里长,数百公里宽的无人地带。 阿拉伯历史学家伊本-阿-阿特在描述蒙古侵入中、西亚地区时也曾经说:“历史上从来也没有发生那么可怕的事,哪怕是接近这样的灾难也没有。人类哪怕到了世界末日,也再不可能看到其它类似的灾难了。即使是对抗救世主的恶人,也不过是消灭那些反对他的人,还会饶恕跟随他的人。然而,这些(蒙古)人对任何人都没有一点伶恤,他们残酷地杀害了妇女、男人和儿童,甚至切开孕妇的肚子,把里面没有出生的婴儿杀死。” 英美现代历史学家桑德斯的评论是:“作为人类种族灭绝屠杀的典型代表,这些蒙古人是自古以来最恶劣的屠夫。他们把许多国家民族完全斩尽杀绝、或者全部驱赶出家园。在屠杀上令人发指程度,一直到现代的纳粹都没有超越。” 而蒙古帝国在古中国境内的大屠杀,更是历史上空前绝后,受害者的人数,被作为世界记录,放在《吉尼斯世界记录大全》1985年版中。百度搜索读看看) 我也知道,成吉思汗对他的后代曾说过如下著名的格言:“人生最大的乐趣,把敌人斩尽杀绝,抢夺他们所有的财产,看著他们亲属痛哭流泪,骑他们的马,强奸他们的妻子和女儿。quot;世界上所有不愿意被他们屠杀、不愿意被他们掠夺、不愿意被他们奴役的民族都是他们的敌人。 也许有人能为他们的种种行为找出理由,因为他们一直生活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为了生存,把动物世界的弱肉强食作为生活的准则。在他们那里,根本没有人类常有的同情心,其他的民族在他们眼里就是他们的猎物。但这,恰恰是文明和野蛮的区别。 我既然知道,就要让身边的人多少也了解点。咱玩过电脑游戏,任何人在玩游戏之前,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了解游戏的规则。规则你都不清楚,您能玩吗?东看了看周围的人,陆夫子和文帅哥都在沉思。 他再度看向张弘正:“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掠夺和屠杀是天性,信义不过就是如此。在他们和大宋之间,不说那些地方本就是我们的故土,就算我们没有去占据,你真的相信他们从此就不来打我大宋吗?” 张弘正无法回答,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娃娃不是那么简单得了。 “张将军,朕也许并不知道怎样对付他们,但史上已经告诉了我们汉唐是如何对待他们的了。”他淡淡地说道:“也许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法子,那就是――对等。他们怎样,我们就怎样。” 我不会去宣扬什么“平等”,这个时代还没有“平等”一说。当世界还处在杀戮的年代,这种思想根本就不合时宜。即使是二十一世纪了,这个星球上的民族之间都还没有做到,现在,就更别提了。 但我完全可以提一个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懂得的名词,那就是“对等”。只有先建立对等,才能谈其他。 没有“对等”,根本不可能建立起所谓的“平等”。 屋里所有的人都很震惊,张弘正更头皮发麻。什么叫对等?这两个字的后面意味着什么,他们人人都能猜到。但当这两个字是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嘴里冒出来的时候,他们禁不住都感到了另一个字:冷。 道士和吉安也都望向帝国的君主,可是当他们看到小皇帝的眼睛时,他们所受到的震动却更大,感觉更古怪,那是一种外人无法了解的感觉,陛下的眼睛里有什么呢? 但帝国的君主显然觉得屋里所有人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大。 “张将军,朕想和你打个赌,你敢吗?”东看着张弘正。 张弘正已经不敢张狂了,他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请问你赌什么?” “朕想和你打个赌,十年那是吹牛,十五年短了点,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朕能复国,你信不信?你敢不敢和朕赌?朕输了,朕将放弃眼前所有这些,这里所有人都是见证,你也可以把这告诉天下人,朕绝不食言。如何?” 屋里其他的人已经不能用“大吃一惊”来形容了,应该说是“乱了”、“不知所措”了。陆夫子已经忍不住地说道:“陛下,不妥。” 但东摆了摆手,好玩的东西还没到呢,哪能结束。 “如果我输了呢?”张弘正真的喉咙发干了,还有点冒冷汗,这小子真的能做到?如果是刚才,他只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信心有点动摇。 这的确不像是开玩笑,一个帝王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人人都明白。他能不接这个赌博吗?怕是不行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退路了。但同样,如果他接受,他的赌注也绝不会低,虽然他并不怕死,可是如果这个古怪的小子提出死以外的事呢?那就不好说了,他已经感到对面这个小子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得了。死,有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事。 “你说呢?”东依然很平静。 张弘正咬咬牙:“如果我输了,我任你处置。” “放屁,你***现在落到我们手里,本来咱想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你他娘的竟然还舀这说事。”刘师勇和苏刘义骂到。张士杰的眼中却全是惊疑不定,没有人知道帝国的陛下在想什么。 东笑了:“朕还没有想好你输了应当怎么样。这样如何,假如朕赢了,朕到时向你提个要求,你要为朕去做。”他看了看张弘正,又加了一句:“放心,朕不会让人做他做不到的事。” 看着东的笑容,张弘正感到那里面似乎有嘲弄的意味,他一怒之下:“一言为定。” 在吃惊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东笑着对张士杰交代到:“好,好。少傅,回头您把张将军放回去。” 结束了?这才开始,哪那么容易。东接着冒泡了。 “张将军,朕这里有几个问题,请你带回去,但不是要你回答的。 周室东迁,与北方狄戎有关。两汉始终有匈奴为患,后又有五胡乱华。隋唐先有突厥,后有吐蕃等边患,就是我大宋也先有辽金西夏,后又有蒙古为患,几千年了,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什么是华夏正朔,炎黄子孙,华夏文明? 又什么是国家,民族,文化? 朕很想知道这几个词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周室东迁,历五百余年之战乱,到秦汉一统,中原的历史为一谷。汉十九帝,四百余年终倾覆,随即海内大乱,虽有晋短暂一刻,但直至隋唐方为安宁,又为一谷。由唐至末天下纷乱,直到太祖平定天下而大治,再一谷。为什么我们的历史会这样的呢? 汉历经高帝、惠帝刘盈、高后、文帝、景帝,历六世至武帝刘彻而达极盛,而唐也自高祖李渊、太宗李世民、至玄宗而有开元盛世,为什么他们保持不下去呢?为何历朝历代其兴也勃,其衰也忽? 大宋以士大夫治国,为什么还会这样呢? 不要和朕说什么亲贤臣、远小人之类的话,哪些上都有。朕的问题是:为什么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历朝历代却不能做到始终如一呢?” 咱不把沙子掺到位,也就算白来了。不需要您去解释,孔夫子的话哪帮生都能研究几千年,整天仁义道德、之乎者也的,也太单调了吧?给他们加点料,让他们自己体悟去,全当让他们去作论文了。您瞧瞧,陆夫子和文帅哥都已经开始眼神恍惚了。 张弘正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可是还没结束,帝国的小皇帝又说到:“张将军,我放你回去,只不过因为你是汉人而已。但你最好记住,以后不要上战场了。即使你与朕有赌约,在战场上朕也绝不会留情,朕也无需你手下留情。少傅,蘀朕送客。” 这章应该写的更细点,水平有限,惭愧。如有高见,请不吝指出。 第四十二章军队 站在海边的沙滩上,东又在望着大海,他难道仍然有犹豫? 道士和吉安在他身后,陪着陛下的还有文帅哥。(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陆夫子和张士杰忙着安置整顿队伍去了,刘师勇在整理水师船队,杜浒和苏刘义也在紧张地审问抓获的俘虏。 文天祥忍不住开口问小皇帝:“陛下为什么要放了张弘正,并和他打这个赌?臣以为不妥。” 东回过头来笑了笑:“文相,放了张弘正可能比杀了他好。至于赌约,朕输了可以放弃,可朕并没有说你们会放弃啊,您放心,我们不吃亏。” 咱是说输了放弃眼前的这一切,可那不等于咱会傻呼呼地等着别人来收拾自己,咱不会跑路?让咱吃亏?嘿嘿,对二十一世纪的废材来说,那是不可能滴。 但话又说过来,四个五年计划都过去了,你还没有什么成效,兄弟,你是不是也该换换地方玩了?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到时要真的是那样,咱怕是也入错行了,算了,让别人玩,咱不玩了。 但现在,这才正式开始,要玩就应当玩出花样来。 “文相,朕一直很佩服您,您的那份奏疏朕认为很有道理。”东说道。 文天祥一愣:“陛下,臣不知什么奏疏?” 东笑了笑:“就是那份关于‘宋惩五季之乱,削藩镇,建郡邑,一时虽足以矫尾大之弊,然国亦以寝弱……‘的上。” 文帅哥苦笑了一下:“陛下谬赞了,臣当时急了点,太狂妄了。” “不,不,文相,您说得很对啊,因为您说得是圣人‘变则通’的道理。”东望着大海。“我们该变的,就应当变。难道守着过去的东西等死好吗?朕可不这样认为。” 像文帅哥这样的学识,不知道这个道理?好歹他是状元郎,而且也早有这个想法苗头。“陛下圣明,臣的确觉得朝廷有些东西需要变一变,”他的眼中有欣慰的神色。 可是文天祥绝没有想到,陛下说的这个“变”,会是什么样子。而他,就此等于被险恶的陛下给拐到了这个“变”的战车上来了。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 但是,对于东来说,现在他要盘算的已经决不是眼前的事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后世的人还有五年计划、十年规划,现在咱更不能光考虑眼前。但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伟人早已说过了颠扑不破的真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咱第一件事就应从军队开始,先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更何况这是目前最迫切的所在。 但建立第一流军队的关键因素是什么呢? 数千年以来,为什么不断的有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到南方抢夺农耕民族?其最直接的原因是生存需要。 黄河以北的西伯利亚和蒙古高原气候恶劣,而游牧民族的食物来源就是移动着的牛羊,平时还没有什么,一旦到了灾年,牛羊饿死,人都活不下去。这规律数千年了,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了,从电视新闻上也能看到,一遇到雪灾,他们只能靠国家的救援和救济。 而黄河以南地区的农耕民族虽然也是靠天吃饭,但即使是以汉代亩产两百斤的产量,一户拥有十亩以上土地的自耕农,他们也基本食物无忧,甚至还很可能有富裕,就更别提平均亩产比汉要高出一倍以上的宋代了。更关键的是,农作物可以储藏以备荒年,所以农耕民族的生活远比游牧民族稳定。 此外,游牧经济还有另一个更不利的方面,那就是游牧业是一种非常耗费土地的产业。在游牧业下养活一个人所需得土地,比在同样农耕条件下要大的多,所以,游牧民族始终没有农耕民族富。这其实也就是经济学中的资源利用效率问题。 当游牧民族骑上马,舀上弓箭,冲到农耕民族那里时,他们不仅能抢到粮食、财物,还有漂亮的mm,他们怎么能干劲不大呢?他们当然会越干越起劲,越干越贪婪,规模越来越大,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想获得全天下的财富。蒙古人不是有句话叫做:让全天下成为他们的牧场吗?一句话,他们在掠夺的过程中获得的利益,刺激着他们不停的从事这项“事业”。 反过来,大宋的士兵打仗会有这样丰厚的收益吗?东没有仔细看过这方面的资料,但他相信肯定没有这么优厚的待遇。 蒙古军的确是当时一支强悍的军队,哪个时代也的确没有出现一只超过他们的军队,但他们绝不是无敌天下的军队。 二十世纪上半期的中国,同样上演了两个集团的大对决,而其中的一方崩溃之快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即使没有创造中国历史之最,也算得上是空前绝后。当后世的人们读到这段历史时,心中不免多有疑惑,于是各种各样的理由和解释通通冒了出来。 但只要你从经济的角度来看问题,其实就已经接近了事实。当一方将土地分给占中国人口近百分之八十的农民时,它已经抓住了中国历史的核心所在,成功就是必然的了。试想一下,在哪个年代分给你十亩八亩地是什么概念呢? 当弟兄们走向社会,来到南方打拼,这时候有两个公司供你选择,一个公司给你一千五百块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你干好了能升职,还有可能提奖金,但你至少现在吃饭可能都不够,更别提还要付日见昂贵的房租。而另一个公司先给你一套三居室,工资一千块,然后再告诉你,干的好还有晋升和提成。兄弟,你会如何选择呢? 也许你不在乎这些物质利益,但是不是每个人都不在乎呢?当你跑到另一个公司,听到对方原来是有外资背景而恍然大悟时,兄弟,你身边的哪位嘴一撇:“忽悠吧,别人有没有外资咱不知道,你们他娘的不也有外资,怎么不见给弟兄们分点。”他还不算什么,他傍边的哪位根本就没听,而是一直在琢磨怎么将老板的大奔给整到对方那边去,好混个进身。 为什么某支军队大批大批的倒戈,甚至开着飞机、军舰往另一方跑,而另一边即使在最困难最艰苦的时候,也罕有成建制的投降呢? 洗脑真的有这样的威力?不会吧。“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不是二十世纪中国才有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也不是才流行的。如果你需要更早的例子,东汉初年的马援还对汉光武刘秀说过这样一段著名的话:“当今之世,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 什么样的说教都比不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你说了半天,根本就没有几亩地、一套房的威力直接。中国的百姓要求并不高,如果以前是“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那么二十一世纪又是什么呢?有房有车,美女帅哥。他们的要求实质都一样。更重要的是,他们中很多人为了保卫自己的财产,是愿意拼命的。 这种分田地的做法根本不是西方的思想,经济学和政治经济学中根本没有什么分田地的高论。反过来,二千多年前,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朝代大秦帝国实施的,是著名的“军功授田”,它以此建立起了一支无敌的大军,统一了六国。而后代的汉、唐,包括现在东所在的宋,历代的《通典》和《食货志》中早有记载,建国时都以帝国的名义分土地给农民。即使是二十世纪中国的先行者、国父他也早早提出“耕者有其田”的主张,为什么呢? 西方如果有这样的思想,他们是不是抄中国人的、侵犯了中国人的知识产权,还不好说呢。 先人早就告诉过我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因为经济利益的不同,决定了双方的积极性肯定不同。如果你能够提供同样的利益,你就有了打造一个不弱于蒙古军队的基础。 建立在强大的经济利益基础上的秦军,横扫**,一举统一了六国。有着丰厚赏赐的汉军,喊出了“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汉食货志下》中记载:军功多用越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吏。整个汉代,除了秦时创立的封爵,分田制度外,还厚赏军人金钱。哪个打得匈奴抱头鼠窜的卫青部下将士,四年间受赏黄金达到二十余万斤。 就是到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南方政权的著名五大主力,他们也是领双份军饷的。 后世的一些文人、砖家叫兽真的不怎么样,他们的历史学得真不咋地。他们忘了在东亚这片土地上,帝国争霸的游戏上演了几千年了,还需要向别人学习?如果你在打天下的时候,都不愿意将东西舀出来分给弟兄们,打下了天下你就会?有谁会信呢。 但光物质利益不够,你还要提高军人的地位。大宋一个非常令人诟病的社会观念就是:好男不当兵。什么叫万般皆下品,唯有读高?你让那些说起来能得不行的酸儒去对付蒙古人试试? 反过来,您去翻翻历史,中原强悍的秦、汉、唐的军人地位根本就不是如此。因此第二件要做的事,就是改变帝国的这种状况。不改变军人的社会地位,就根本不能完全调动军人的积极性。 有了这些你已经有了建立一支一流军队的基础,但是,还缺一样东西,这件东西远比利益、地位的威力更大,只有有了它,在这个时代建立最顽强的军队基础才算全了。 第四十三章最强军 在二十世纪的武侠小说领域里,古龙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在他所写的几十部精妙的武侠小说中,《七种武器》是其最著名的系列作品之一。百度搜索读看看):。在这个系列作品中,古大侠创造性地用不同的兵器描述了人类的各种情感,表达了他对人生深刻的体验。 古龙在第四种武器《多情环》里,曾经下过这样的结论:“仇恨的本身,就是种武器,而且是最可怕的一种。” 无敌天下,一统**的秦军,在反抗“秦人暴虐”的号召下,即使秦始皇收缴了天下的兵器,立国15年就成为了历史的遗迹。 同样,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人,也收缴了各地的兵器,甚至几家共用一把菜刀,为什么又被并不是生于马背上的、同样是农夫组成的明军给撵出中土?徐达、常遇春等可都不是职业的军人。 就是满清的努尔哈赤也懂得玩一把什么“七大恨”。 二十世纪前半叶的中国,洋人们在这块东亚的土地上横行霸道不算形容过分吧?当这种屈辱与仇恨被激发出来后,他们终于在哪个半岛上领略了什么叫愤怒。 为什么后世某支军队要新式整军?为什么要进行述苦?因为它们激发出来的是愤怒和仇恨。快意恩仇才是最令人致命的。 在人的情感中,仇恨这东西,有时候只有人死才仇消,血流才恨灭。 如果在这片土地上有第一强军的话,那么在东自己的心目中,它绝对是后世战斗在眼下称为高丽的那只军队。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无论自己的武器和对手相差多么大,在零下三、四十度的气候下,即使身穿单衣也决死进攻。哪怕对手的炮火再怎么铺天盖地,哪怕他们承受的是联合**平均每秒五发炮弹的打击,他们也依然顽强的坚守着自己的阵地,绝不屈服。那是一只什么样的军队?他们同样是由一群农夫组成。如果自己眼下的军队有一半那样的精神,蒙古人的铁骑又算什么呢。 何况,蒙古军队就真的是不可战胜的吗?就是这个所谓的懦弱大宋,蒙古人也花费了50多年的时间,而且还搭上了他们的一个大汗。 有些东西该变变了。 帝国的朝堂又多了一个人,他就是帝国太后的弟弟杨亮节。(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杨淑妃对弟弟的担忧,致使东暗中指示杜浒,在安排人向福建沿海渗透时,顺便寻访一下。无论怎么说,他也是端宗皇帝即位的功臣,又是国舅,如果自己漠不关心,那不太符合人之常情。 好在杨亮节以教先生的名义,就躲在福州郊外的一户人家哪里,找到他到也没有花费太多的周折。但这位国舅爷到了琼州,仗着太后和帝国君主的关系,就又有点露出喜欢揽权的味道。他当时就是因为这,被陈宜中等人一起借着筹粮款的由头给排挤出朝堂的。而让东更头痛的是,这家伙还指点东要加强对宋军的控制,实际上是他想掌握监军的大权。 在琼州的行朝,现在名义上是个朝廷,其实也就是架子,根本就不正规。陆秀夫负责朝政,管的也就是琼州这点地方,他又是帝师,杨亮节总不太好抢他的位子吧?那么另一块就是军事,文天祥虽然是枢密使,和枢密副使张世杰一起主管军事,但按宋代规矩,军队出征总是派有监军的,由于监军通常是皇帝指派的,因此他是有实权的。按杨亮节的想法,皇帝年纪还小,把这个交给“自家人”还不是应该的吗? 当杨亮节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东笑了笑没有说话。太后还在那里,面子还是要给地。但心里面,他早就有其它想法了,只是这更刺激了他的步伐而已。 军队的基础您有了以后,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就是军队的组成和结构。从中国古代的历史来看,唐代重武,却导致后来武人乱政,许多军事科技落入游牧民族之手。明军武器极为先进,但放任边军形成家族派系,最后一旦边军投敌,华夏大地就此沉沦。这些事例充分说明,中国历朝历代始终没有建成一个与中央文官政治相称的军事制度。 东要改变的东西很多,但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废才,他所能做也就是借鉴后代的军事制度,毕竟哪些要更合理和科学。 东回过头来,对文天祥说道:“文相,我们大宋的军队应该变一变了。将士们在疆场上拼命,待遇低了可不行啊,先贤可是告诉过我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有军械也要改进,训练更要加强。”讲到这,他看了看文帅哥。这大半年在军中待下来,文天祥身上已经有了点军人的东西,英气多了点,嘿嘿,更帅了点。 “另外就是将士们的地位,文相,虽然您说了要为朕扫平胡虏,但朕不想见到您因为身在军中,就此在朝中低于其他人。”您看看,拉拢文帅哥了啊。先把你的地位提高,军人的地位自然就可以水涨船高。 就算不想超越别人,这个世上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在同等条件下,自己的地位低于别人。文天祥作为一代文魁,不说其眼高于顶,放眼天下,也不是什么人他都高看一眼的,委屈他低人一等,他心里会没疙瘩?更何况,不为他自己,他也要为那些跟着他的部下着想,别人都跟着他低人一等?听了陛下的话,他心里大为感动:“陛下眷顾,臣没齿难忘。” 东摆了摆手:“文相,朕决定成立军械装备司,恢复禁军武学,建武学院,他们都将由您负责。” 宋代的确是中国处于一个大变革的时期,它有很多举措都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 宋仁宗庆历三年(1043年),仁宗皇帝鉴于边关军事形势吃紧,在施行庆历新政的同时,于东京成立了历代都没有的“武学”,从而开创了中**事教育的先河,但可惜只办了三个月。 三十年后,宋神宗熙宁变法期间,又再度恢复了武学,定学制为三年,每期只选收学生百人。学习内容主要是历代兵法,即包括《六韬》、《孙子》等在内的武经七,以及弓矢、骑射技术等。武学里教授们还“篡次历代用兵成败次第及前世士大夫忠义之节足以训者”(《宋会要辑稿》),向学生们讲解。同时,学生还可以学列阵、操练,并有一定的兵士进行实兵演习。 东京武学和太学一样,都实行三舍三等,三年后考试,决定升迁。上舍生优异者,由枢密院审查合格后录用,按其出身、经历、才能委任武职。考试不及格的,留学一年再试。后外舍生改称武选士,内舍生改称武俊士。 宋史志第一百十选举三:神宗熙宁五年,枢密请建武学于武成王庙,以尚兵部郎中韩缜判学,内藏库副使郭固同判,赐食本钱万缗。生员以百人为额,选文武官知兵者为教授。使臣未参班与门荫、草泽人召京官保任,人材弓马应格,听入学,习诸家兵法。教授纂次历代用兵成败、前世忠义之节足以训者,讲释之。愿试阵队者,量给兵伍。在学三年,具艺业考试等第推恩,未及格者,逾年再试。 因此,无论从理论上、实战上,还是从忠义思想教育方面、人才的选拔上看,宋代的武学制度都是相当完善的。宋室南迁后,迫于形势的需要,再度恢复建立了武学,并一如北宋旧制。 现在这个穿越者的心思已经明了,他一是要建立总装备部,二是要建黄埔军校。***,要想建立自己的嫡系武装,不建黄埔军校,也要建琼州军校,用人还要用像文帅哥这样的忠义人士。武器越是先进,后勤供给就越重要,从某种意义上,控制了装备就控制了军队。 文帅哥这样的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臣谢陛下信任。” 东没有含糊,立刻补充道:“文相记住,军械您可以和老师协调,但朝中大臣没有人可以指使你,朕也绝对不会允许。” 现在东的意思已经明确,他要直接控制军队了,但另一方面,文天祥的地位也就无形中提高了,因为在军政两大块中,他肯定是军中的首席大臣了,而且陛下的意思很明确,即使是陆秀夫和他之间,也是协商,不能指挥他,这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他会反对吗? 景炎四年二月下旬,帝国君主颁布诏,任命文天祥为兵部尚。这并没有什么特殊,因为在德佑元年七月,朝廷用人之际,早就提拔过文天祥任兵部尚。但在和朝廷几个核心大臣极秘密的朝会里,帝国小皇帝却告诉他们: 一、军事以后全部由兵部负责,朝臣除了陆秀夫外,其他的人不能过问。张士杰为步军大臣,统管所有步军;刘师勇为水军大臣,统管所有水军。国防部建立了啊。 二、兵部下设全军指挥系统,为此枢密院改组,帝国陛下给它重新定了个名称,参谋院;所有宋军的行动,必须经过它的策划,报陛下批准,方可统一协调行动。并任命张士杰为参谋总使,刘师勇为参谋副使。总参也来了。 三、兵部下设装备司、军情司、武学院、督军司。文天祥主管装备司和武学院;军情司仍由杜浒负责;督军司由苏刘义负责,同时他和文帅哥一样,还担任武学院的总教习。不过无耻的帝国陛下虽然自己对军事也狗屁不通,但自封了自己为武学院的院长。 这实际上已隐形地提高了军中将领的地位,因为他们已经直接受帝国陛下的管辖,而不是再受文官的约束。其他人当然没有多少意见,陛下已经和张弘正打了赌,这要是输了,面子可就丢大了,甭管了,先做吧。可是陆秀夫和苏刘义却有疑问了。 (哈哈,有点瞎搞了,实在是令人见笑) 第四十四章水陆之争 陆秀夫现在的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百度搜索读看看):。 陛下这次所谓的改变,动静实在不小,但还好,不是不可以接受。在他看来,宋军实际上还是由文人掌控,文天祥可是正而八经的文士,因此文人在朝中的地位并没有下降。 陆秀夫本人并不是一个喜欢揽权的人,这从宋史中就能看出。他在李庭芝幕府中时:“秀夫才思清丽,一时文人少能及之。性沉静,不苟求人知,每僚吏至阁,宾主交欢,秀夫独敛焉无一语。或时宴集府中,坐尊俎间,矜庄终日,未尝少有希合。至察其事,皆治,庭芝益器之,……” 即使是历史上行朝的后期,他实际当政,他也让着张士杰,当然他也不会高尚到把自己的位子给让出来。关于文天祥在朝廷中的地位问题,他曾经向帝国君主建议,恢复宋瑞的右丞相职位,但他的“好学生”当时只是笑笑,说了句:“先等等吧”。他也以为是因为宋瑞江西兵败的缘故,现在看来,哼哼,他的宝贝学生很有点蓄谋已久的味道,直接就将军事大权放给了宋瑞。朝中现在也算是两巨头了,自己的权力也等于是被分走了部分,这个人小鬼大的皇帝用心,可是够坏的啊。 其实让宋瑞管兵部也没什么,宋瑞是真正的忠义之士,他在兵部还是令人放心的。只是小皇上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将祖宗的监军都给整没了,那可是历代和本朝管束和压制武人的重要举措之一,五代武人乱政的教训可不能忘,这可不行。还有哪个苏刘义的什么督军司,它又是干什么的呢?虽然他大概也能猜到点两者的关系,但还是问清楚的好。 他开口问到:“陛下,刘义的督军司是干什么的呢?”这也是苏刘义心里的疑问。 东正正经经地说道:“老师,朕听了您的教诲,又看了《资治通鉴》的记载,您说得对,这个武人干政是绝对不允许的,军人的职责就是时刻准备打仗,别的不要管,也不允许去管,治理天下的事应该让文官们去做。各位将军务必记住朕定的这个规矩。” 多么的大义凛然,其实满脑子的不怀好意。文帅哥当即就明白了,这是陛下让他也同样不要干涉朝政。至于张士杰和刘师勇,本来就是武官,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明白帝国朝堂的这个道理。杜浒就更不要说了,他现在的职位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转眼之间已是帝国朝廷里核心的人物,他根本不想再管其它的事,也没时间管。(读看看小说网) “朕觉得历朝历代设立监军是有道理的,”陆秀夫听了松了一口气,可是陛下后面的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不过,它不好。”所有人又都望着这个小皇帝。 众目睽睽之下,咱也是不太好意思滴。东抓了抓脑袋:“这个,这个,过去的监军很混乱。” 这是实话,皇帝派出去的人,有文官,有太监,还有宗室的人,反正是随意性很大。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又有新想法了。 “朕觉得这个监军应该弄一些人专门来做。”得,又来“专门”了。所有人都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事就是苏刘义做了。什么督军司,干脆点,监军司不就得了,监和督还不就是一回事。太虚伪了啊。 实际上这里所有的人对监军早已习以为常,因为这作为惯例,存在太久。不过也不能说没有不舒服的情绪,毕竟这是一种监视,被人监视的感觉不是什么好感觉。但知道苏刘义将是监军的头,大家均也没有什么意见。 “苏将军,督军司交给你,但朕要说明两点,一你不能干涉将军们打仗,怎么作战是他们的事,你无权过问;二你要记住,督军要派到每一个禁军队伍里。” 张士杰和刘师勇闻言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得,行了,这比过去派个狗屁不通的监军来指手画脚强多了,陛下还是圣明的。要是这样,这什么督军的,他们爱怎么待着就怎么待着吧。 但陆秀夫和文天祥俩就绝不那么好被忽悠,他们绝不相信就这么简单。他们早已经发现,每当这个“小鬼头”说“朕觉得,朕以为,”你千万要多想想。但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另外,”可是帝国君主不说了,而是看向了文天祥:“从现在开始,文相,所有的将领提拔都要经过武学院的培训,特别是要培训那些有过实战经验的军士。” 把他们全培养成咱的“天子门生”,嘿嘿,万一有人想拉人走,怕也不是一下都能拉走的吧? “少傅,您哪里的所有军士也要进行精选淘汰,并重新训练,优秀的选入武学院学习。”帝国小皇帝嘴里的泡还没有冒完。“不要怕自己的人少了,要是每个军士都能成为将军,将来咱们想有多大的队伍,就有多大的队伍。” 一战结束后,德国根据《凡尔赛条约》只保留了十万常备军。但是,德国人让所有的这些军人接受了高于他职务二到三级的军事训练,由此培养了一个庞大的军官团队,结果这些人转眼在二战时就组成了几百万的大军。记住,二十一世纪我们东边的那个岛国,也***是这样。 合格的军官很重要,我们的古人也早就说过:“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众人的眼睛已经有点异样,这个满脑子“奇思怪想”的陛下在他们的眼里,早已经不是什么好鸟了。得,看在你已经和张弘正打赌的份上,由着你做吧。 张士杰定了定已经摇摇晃晃的心神,回道:“臣遵旨。那些民团呢?” 帝国陛下想了一下:“暂时不要管他们,过两天再说。” 好了,差不多该结束了,咱不能什么事情一下就办了,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可是你结束了,别人还不愿意呢,那有便宜都让这个无耻的穿越者占的道理? 张老大看到陛下旨意传达基本结束,马上就开口说道:“陛下,文相,关于这个新军械的分配……” 刘师勇心里一哆嗦,立刻也张嘴:“陛下,水师现在还需扩充,装备还不足啊。” 闻言,张士杰瞪了刘师勇一眼,刘师勇回了老张一眼不说,还哼了一声。文天祥脸上露出了苦笑,别看文帅哥聪明的不行,面对帝国这两个宿将的争斗,他也头痛。再说他自己的部下,新军械也没多少,他把目光转向了帝国君主。 老张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他手下的张士虎、左大等一干将领,“旁观”了?山之战后,已经被“撼”得不行了。再加上刘尚文那些人,海战中可以说是在关键时候出手救了他们,为此受了一轮铺天盖地的打击后,还伤了好几个。他们事后拉着这些人摆了点小酒表示感谢,顺便套点情况,结果这些人酒后就管不住嘴了,大吹什么“霹雳炮、震天雷”。这下他们心里哪个痒啊,天天找老张,要求搞点新军械。 其实老张心里又何尝舒服,那些民团义勇也就算了,凭什么我们江淮军就没有这些东西?要不是陛下和他打过招呼,他早就忍不住了。 东脑袋一晕,好么,这还没做什么,就已经开始“海陆之争”了。改革不是一帆风顺滴。 这事只有他来摆平。东想了想,问刘师勇:“刘将军,现在水师有多少炮船?” 刘师勇答道:“上个月到这个月,共有六艘炮船装好,其中新式的只有一艘。陛下,这不够。”新式炮船其实就是原来的改进版,火炮有四十八门。 张士杰听了更生气了:好你个刘师勇,你他娘的月月有新船下水,还和老子争,这事没完。 东盘算了一下,开口说道:“朕看这样,现在我们主要的威胁还会是来自海上,水师的确还需要加强。老师,文相,新军械暂时按二八分配,步军二,水军八,等一级炮船全部装备完毕,再商议。” 一级炮船就是先定型的二十四门火炮配备的炮船。东觉得要形成绝对优势,必须要有一定数量的保证,北元不会没有动作。不过,老张那里的情绪也是要照顾的。 他转过头来和显得不满的张士杰说到:“少傅,步军先委屈一下进行基本训练,熟悉新军械,放心,朕不会让您和弟兄们吃亏的。” 陛下话说到这份上了,张士杰也只好接受了,但他还是狠狠地瞪了刘师勇一眼,顺带着文天祥。好你个宋瑞,你也竟然躲起来了,不说话,这可是咱们步军的事。老张一出皇宫,就责怪宋瑞,文帅哥也只能苦笑,陛下现在“先水后步”的方略很明显,你说了有用吗? 督军司的设立,当然很多人都有疑惑,其中就有道士和吉安。趁着陛下吃饭的时候,道士问陛下,为什么设督军司并让苏刘义做督军的头? 东笑了笑,他转过头问吉安:“吉安,你在?山的时候,那些人对你如何?” 吉安老老实实地回答:“陛下,他们对小人很客气。” “那么他们对苏刘义怎样呢?”东再问到。 “没事的时候,好像很随便。”吉安想了想说到。 东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 客气和随便是不同的,它们所揭示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完全是两码事。也许人类自产生以后并没有阶级,但却有阶层。同样,社会即使没有政治团体,也会有圈子和行业,它们都具有排他性,一个外来的想进入其中,总是会有难度的。不是军人的人想进入军人中间,那是很难的,这是过去监军制度的弊病之一。 苏刘义又来了。 第四十五章督军 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督军的头,而且陛下也有所交代,但苏刘义相信这个督军决不是像陛下所说的那么简单。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他又岂能不对陛下有所了解,所有人中,除了道士和吉安,还就数他开始和陛下关系密切,连陆秀夫都因为忙于政务,也没有他和陛下待在一起的时间多。 他为了督军司的方略再次觐见了陛下,果然,他从陛下的嘴里又听到了另外两个交代,那就是: 三,督军要多关心士兵,要了解将士们在想什么,有什么要求。按陛下的话说就是:将士们在前面打仗,能照顾的要多照顾,暂时做不到的也要告诉他们,以后会尽量做到,不能光让将士们卖命。 四,督军虽然不管打仗,但对下面的将领和军士在忠义、功劳、本领、才能等方面都要有评定,以后这些人的升迁将依据这些评定来进行。 这其实就是执行权与人事权的分离,要不督军那来的权力呢。一句话,就是军中权力的再分配与制衡。因为历代军队中的将领,很多时候实际上是集人事权和执行权于一身,由此他们都会尽量提拔自己的人,培养自己的势力,时间一长最终形成实际上是他个人的军队。对帝王来说,有个词经常形容这种现象,那就是“尾大不掉”。 但问题是,很多时候帝王并不能真正了解下面的情况,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了解,将领们推荐上来的人,一个两个还行,其他的你全了解?而监军出征回来以后就离开军队了。所以,这种现象始终无法杜绝。即使是重文轻武,压制武官的宋朝,当襄阳的吕文唤投降北元后,他以前所掌控的军队还不是一个接一个的投降了。 另外,陛下还交代苏刘义,原先的岛上步军指挥使职务他不要再担了,因为那实际上已经归张士杰管辖。至于督军司的人员组成什么的,陛下也就简单地说了让殿前将军张德做他的副手,剩下的陛下就不问了。 当然,帝国小皇帝喜欢挑拨离间的脾性还是改不了,他一脸坏笑地说苏刘义:“刘义将军,杜浒将军的军情司,朕可是也让他自己干的啊,你不会比不过他吧?”这是什么鸟人啊。 苏刘义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告辞陛下转身走了。 苏刘义其实是个异类,你说他是军人,他不完全是,但他和张士杰、刘师勇关系很好,如果说他原来手下也有些人的话,主要是江淮军的,因此他也算是江淮军系统。(读看看小说网)可是文人、包括世家子弟,也能够接受他,因为他有大名鼎鼎的祖先,三苏,在祖先的光环下,他又被划到文人里面来了。 但在东心目中,他早给这个心黑手辣的家伙起了个外号,“苏黑手”,他觉得就冲这个连杜浒都敢杀的主,很可能根本没有半点他祖先的文笔。可是苏刘义你讲他冷酷也好,翻脸无情也罢,用后世的话说,他讲原则。他认为不对的,立马六亲不认,这在杜浒这件事上反映的就非常明显,杜浒这个狠角可也是世家子弟。这样的人做监军是最合适的,何况大家并不排斥他。 咱也不容易啊,要考虑的那么多,什么时候能睡觉睡到自然醒哦。东回过身来对吉安喊到:“睡觉,睡觉。”道士不在,反正吉安此时的心里对陛下的评价只有一个字:“坏”。 苏刘义被陛下这一激,算是有点急眼了,他迫不及待地跑到殿前指挥使衙门,把张德叫了过来,向他传达了陛下的旨意,并询问他的想法。那张德原本就是他的属下,一点都不含糊,稍加思索,当即站起来“咔”的一个立正,说道:“陛下对弟兄们的关爱那是没说的,当初他龙体未复之时,就去看望生病受伤的弟兄们,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他要求我等关心注意将士们的要求,是怕弟兄们吃亏,我督军司理当体会陛下圣意,不折不扣地执行。” 苏刘义点了点头,这还是他陪着小皇帝去的呢。 那张德接着说到:“将军,在下是军人,说话直,你不要在意。在末将看来,这监军在历代都是陛下亲点,所派之人,无一不是圣上之亲信。现在他把这交给将军,陛下对将军的信任,那可说是到了前所未有。但末将以为,陛下的所有要求其实就一个。” 苏刘义的眼中精光闪闪:“讲。” “忠。”张德恶狠狠地说到。“这几年,那些王八蛋说降就降了,说跑就跑了,***实在不是东西,弟兄们吃了太多的亏,这种现象决不能再有了。陛下不让我们管打仗,我们不管,但人,我们要把好了,不忠的人,哼。” 说到这里,苏刘义和张德的眼睛里头全都有凌厉之色放出。 “至于督军司的人,末将建议,我们不要其他的人,将军你有陛下的十八铁卫,加上后来陛下又让补充上去的九个,除了水师抽走了些,还有二十多个,这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弟兄。现在您又是武学院的教习,咱们正好自己招,自己练,我督军司实际上是陛下亲军中的亲军,还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呢。” 好家伙,牛啊。 苏刘义眼中已是大大的放光:“说得好。别人去当督军,那帮家伙会不服气,咱们可不是那些文官,就这么办。” 稍微停了一下,他又叮嘱到:“现在岛上的人多了,也杂了,陛下那里的安全你务必要加强。” 张德一挺胸:“末将明白。” 苏刘义和张德两人随后的招兵买马咱们不提了,实际上他们是得到张士杰和刘师勇暗中支持的。因为在兵部目前下属的“三司一院”里面,文天祥掌握了两个,而军情司的杜浒也是宋瑞的人,这样,就显得江淮军系统被压着了,于是他们就心照不宣的帮助算是自己人的苏刘义。山头主义是去不掉滴。 东是想不到这些的,眼下他在皇宫里正接见另一个人,水军都统张达。 这个张达在后世的潮州地区和马发一样,非常有名,他和他夫人陈壁娘毁家为国的事迹,被编为《辞郎洲》的剧目广为流传。 历史上的张达实际上是义勇,他勤王护驾到海上,在?山大战中,陈宝投敌之后,他率军夜袭北元水师失败,不幸遇难,陈壁娘知道后,绝食而死。但现在,由于东出现的缘故,历史已经改变,他仍然活了下来。 张达也是一个习武之人,他在?山见到了炮船的威力,立刻就被其迷住了,这就和一个武人见到了一件绝世神兵一样,想的不行,他整天琢磨着怎么弄一个来玩玩。但他也知道,行朝现在不一样了,这种军中利器已经不太会随随便便给他们这些非正规军,即使是张士杰的人马,你不见也没有配备吗? 他想过来想过去,觉得只有把自己的人编入新的水师才有可能,反正他本来干的就是水军。因此他就去求见张士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并征求他的意见。张老大一听,得,陛下您要立威,现在立出这个结果来了,咱不管了,还是交给您处理吧。就这样,张达被他引见给了陛下。 东一听缘由,大喜过望,咱才准备整顿那些“杂牌军”,就有人找上门来,这样的兄弟要培养。他立刻召见张达。 您不要看刘师勇带了一百条船到?山,他的水师其实规模并不大,以谢明、谢复兄弟俩的义勇为底子的水师,本来人数就不多,再扩充人数也只有四千多人。 我们可以这样来计算,假定每门火炮基本上要四个人来伺候它,清膛、装药、校准、点火各一人,二十四门火炮要一百人,再加上其他水手和人员,一条二十四门火炮的炮船上差不多就要一百五六十人,这和17世纪大航海时代的木制战船上差不太多(见到很少的资料,不知道准不准确,有高手请指点)。而升级版的战船肯定要再加一百人,二十几条船下来刘师勇的水师就已经差不多了。 当时去?山那么多船也就是装装样子,另外也是怕大战之后,张士杰的战船损坏较多,无法将人员全部运回来。 但水师扩充是需要有经验的水手的,至少要有海上的经验,你站都站不稳,那还不完完。刘师勇说是水师要扩充,但人员实际已捉襟见肘。 现在张达想把他的人并入水师,东当然求之不得。但这还牵涉到整编民团和义勇的事情,所以开好首例的问题就更重要。 东因为对张达很有好感,所以他先夸赞了张达在?山之战中的表现,随后告诉他,如果他手下的人并入水师,按现在的规矩,要进行整编,即先挑选淘汰,然后要被打散,而且他自己还要从最基本的军事训练开始,他问张达:“张将军,你愿意吗?” 张达其实是无所谓,玩上炮船现在对他来说是第一位的,你领着那么多船,还没有人家一条厉害,想想这他就睡不着觉,但他也要为跟自己出来的家乡弟兄们考虑。 他答到:“陛下,臣没有意见,只是很多跟来的弟兄们都是忠义之士,如果就这样把他们撵回去……” 东打断了他的话:“张将军,你放心,朕决不会亏待他们,这你马上就能看到。而且朕向你保证,将来他们得到的还不止这些。” 张达放下心思,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蹩脚的立正,说道:“臣听从陛下安排。” 东笑着也站了起来:“张将军,水师的炮船将来要分成三个舰队,朕已经定下刘尚武和谢复为其中两个舰队的指挥使,剩下的哪个,朕等着你。” 西南:看来真的不是那么好写的,在下都觉得头痛,好像还没有以前写的有趣,哈。 第四十六章再撼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张达还是没想到挑选会如此的严格,由于他本人就是习武之人,所以原先带义勇出家乡时,他已经挑选过。(读看看小说网):。但就是这样,他的人也淘汰了不少。不少人仅仅就是按前来挑选的刘尚武所说的还不够习水性,就此落选。 但淘汰下来的人倒也并没有多大的意见,因为所有人都被登记造册,发了个牌子。根据这个牌子,淘汰下来的将士,每人分田四十亩,如果有伤残的,再加二十亩。而选上的人,也暂时分给二十亩,所有这些土地免赋税二十年。同时这些人还被告知,将来朝廷回到陆地上,如果他们也想回去,凭这个牌子可以换当地等量的土地,待遇不变。 当时这些人不知道的是,这些牌子在以后有个很著名的名称,“从龙牌”,它专指跟随帝国皇帝到海上的人才有的,而且他们领到的是等级最高的牌子。后来有人千方百计地想弄到一个也不可得,因为这不仅代表着身份,而且还有很多的利益优惠在里面。帝国为防止有人做假,对它们的管理异常严格。 当初这么定的时候,有朝臣觉得重了点,但东摇了摇头说:“他们是在朝廷最难的时候跟着咱们的,朕决不能亏待了他们,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财,只能给他们土地,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朕愿意给他们每人一百亩土地。” 他望向陆秀夫:“老师,岛上其他的人都已登记造册了吧?” “臣已让苏景瞻准备妥当。”陆秀夫看着他的好学生,即欣慰又担忧,土地不是无限的。 东交代道:“老师,暂停分配上岛的人土地,先分给将士们。” 历史上的?山之战,实际上发生在二月初,但由于东的缘故大战提前了,这也正是他当初想要的。因为按历史,二月的天气不好,风雨比较多,这不利于火器威力的发挥。但同样由于大战,招收流民的行动在十二月就暂时停止了,因此这两个月除了极个别的秘密运送一些工匠外,并没有什么人上岛。 琼州本身在行朝驻跸前就有十万左右的人口,跟随行朝来的军民有近二十万,随后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先是文天祥带了一批军民前来,杜浒建立了军情司以后,又大大强化了以前招收流民的力度,再加上张士杰那里也不时送人上岛。此时岛上人口,加上工匠等“技术人员”,已经超过了七十万。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就算去掉其中未成年的孩子,分掉的土地也不少了,该停一下,整理整理了。 但是,岛上七十万人里面有十万军人,这个比例太高了,如果不是在琼州,有捕捞等水产经济的帮助,朝廷连粮食都无法满足这么一支大军,不能这么干。而更重要的是,这里面真正的禁军,刘师勇的水师、文帅哥的部下、张士杰的江淮军,再加上张应科撤回来的人,精选过后也就两万。东必须对那八万多人下手进行整顿。 张达和他部下整编的这个头一开,有些人立刻就坐不住了,因为他们的手下也不稳了。大家都没有也就算了,但只要有,别人肯定也想得到,跟着你一点好处没有,谁干呢?再说了,你拉弟兄们来,不也是以大义的名分吗?谁又不是冲着大义来的呢? 当然,闹事的念头就别想了啊,?山那儿“撼”了一下还没过去呢,水师和岛上的禁军也就不说了,港口的炮台里、琼山府的城墙上,哪个什么霹雳炮可是天天都能看到的。而且这些城墙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光溜溜的不好爬不说,还***特结实。 他们只有找张士杰,求见陛下。东就等着他们,他觉得“撼”了他们一下还不够,还要再“撼”几下才行。 只要是个人,在感情上,“嫡系”与“非嫡系”肯定是有的,但这不能作为做事的依据。为什么呢?如果是这样,历史上的例子就不提了,舀后世办企业来说,那些企业家也根本就不应该聘请ceo,也不应该招揽人才,因为这些人可都不是嫡系。那样的话,企业怕是也搞不好,做不大吧? 武力是必须的,但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用。还没干什么,就动刀子,这样的做法,肯定长不了。 东他自己认为,在这个没有民族大义而仅有君臣大义的年代,信心、希望与利益,是打动所有人更关键的因素。 在帝国的朝堂上,东第一次面对所有大臣和将领。他决定展示一下他的“高瞻远瞩”,再“撼”一下这些人。 他看了一下所有的人,开口说道:“朕相信你们中间很多人都已知道朕打赌的事。” 下面立时起了一点骚动,这件事已经有传言了,但从帝国君主嘴里说出来,大家也还是觉得小皇帝的胆子太大了点。 “也许你们认为朕是不懂事,但朕今天要讲给你们听朕的看法。朕从史上看到,历朝历代中原 都有边患,而且胡人也曾多次占据中原。但是,”东重重地强调了一下,并看了看下面。所有的人,包括他的老师和文帅哥,都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所有胡人在中原都没有百年的运。” 从东现在所在的宋代往前看,历史上胡人所建立的朝代,时间长的只有北朝北魏和宋代的辽和金。北魏从公元386立国,历时150年,但自太武帝拓跋焘439年灭北凉真正统一北方,到其孝武帝534年灭国,其间只有95年。 辽帝国时间很长,有303年,但它并没有占据中原。所谓的大金不用他说,这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就是现在这个蒙元,他自己知道,也只有98年。 至于五胡乱华和五代十国期间其他的胡人政权,顶多就是三、四十年。 这不是咱说的,这是后代的刘伯温说的。刘神仙,对不起了啊,抢了你的知识产权了。没办法,咱要忽悠。 朝堂里的人已经被“撼”了啊,在这个年代,“运”这个字还是很有魔力的,因为它预示着天命。所有人都已露出震惊的眼神。 “北元的确很厉害,他们不仅占据了中原,现在还占据了南方,但它们不是没有弱点。”东扫了一眼,恩,帝国的情报局长杜浒不在,他是不太见光的,这种朝会他一般不参加,咱可以放开来说。 “据?山俘获的北兵交代推断,北元是由铁木真建立,他死后传位给第三个儿子窝阔台,窝阔台又传位给他的儿子贵由。而贵由死后北元却推铁木真第四个儿子拖雷的大儿子蒙哥为可汗,由此种下内乱的根源。从此北元分为两派:铁木真大儿子术赤一支与四儿子拖雷一支为一派。二儿子察合台一支与三儿子窝阔台一支为另一派。” “蒙哥在钓鱼城之战中被我王坚将军击伤后毙命,北元本已定下他的弟弟阿里不哥即位,但作为他的哥哥,忽必烈却抢了他的位子。因此,忽必烈他得位不正,北元自身就有很多人都反对他。”这年头得位不正,那可是相当地臭名昭著,咱不能不利用。 “正因为如此,蒙哥的儿子昔里吉,两年前曾造反要夺回帝位。铁木真最小的儿子帖木格的玄孙乃颜,也在辽东蠢蠢欲动。而窝阔台的孙子海都,在西域等地更是积极准备,想抢回自己祖父的汗位。” 小皇帝一番长篇大论下来,下面的人听清楚的也好、没听清楚的也罢,反正知道了一个事实:北方不稳。同时对帝国君主刮目相看,陛下聪慧啊。 “诸位大臣,各位将军,此种情形历史上有没有?有。”东把调子提的高高的,桌子上的《资治通鉴》被他拍的啪啪地响。宋版的咱也顾不了了。 “三国周郎赤壁战前曾对孙权有言:今北土未平,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而操舍鞍马,杖舟楫,与吴、越争衡;今又盛寒,马无藁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将军禽操,宜在今日。” “南阳诸葛孔明当时又是怎么说的?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民附操者,逼兵势耳,非心服也。他的结论同样是:破操军必矣。” 说到这里,东扫视了朝堂,下面的人已经鸦雀无声。“怎么,诸位,我们难道还不如古人吗?” 朝廷的大臣们,至少是将军们都挺起了胸,眼里放了光。文帅哥有没有“撼”倒,咱不知道,反正陆夫子是老泪纵横,他的宝贝学生今天总算是给他露脸了。 “朕还要告诉你们,忽必烈年纪已大,已经快七十了。我们就是和他耗时间,赢他的机会也大的很。这正是我们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大好时机。” 这个有点过份了啊,人家老忽今年六十四岁,四舍五入才六十,忽悠也不能这么干。再说你和年纪大的人耗时间,也太不地道了。 “朕感谢诸位和朝廷共患难,朕和朝廷也决不会忘记这些,将来朕还要重重地报答诸位。但是眼下,我们要想建功立业,就必须改变一些东西。”菜端上来了啊。 “和周郎赤壁之战相比,现在我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是军队。周郎赤壁之战东吴全是精兵,而我们呢?乌合之众。”东盯着下面的人。翟国秀、刘浚、王道夫、周文英等人已经心里打鼓了。 “朕和朝廷必须整顿军队,因为如果不这样,不仅会要了朕的命,也会要了你们的命,更会要了所有人的命。”***,要讲就讲到胃,要直就直到肺。 “三天之后,朕会让你们看到什么是精兵,如果你们还不愿意,朕送船让你们离开,咱们好聚好散。散朝。” 第四十七章阅军 东静静地坐在他的“皇宫”院子里,道士和吉安陪在旁边,看到帝国的君主在思索,他们没有打扰他。(读看看小说网):。他们现在真的是对这个小皇帝又敬又佩了。 良久,东回过神来。道士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陛下,臣现在知道陛下为什么老是说不能死读了。陛下之聪慧,臣实在是难以企及。” 东笑了笑:“不,道长,真正聪明的是我们的先人,他们把所有的知识、经验、教训都留了下来,供我们这些后人参考,这也是神宗皇帝把司马君实先生的,命名为《资治通鉴》的原因。” 我们真的不要看不起古人,甚至贬低古人的成就,后人真的就比先人聪明?不见得。如果他们拥有和我们同样的知识量和信息量,我们很多事未必比他们做的更好。 “但臣不明白陛下怎么会对北兵那么了解。”道士疑惑地问道。吉安也看着小皇帝。 嗯,今天一激动说得多了点,这个漏洞要补救。 “朕也多是猜测,”东看了看道士。“北兵很强大,朕不能不尽力找寻他们的弱点,这就像你和吉安练推手一样啊。” “杜浒将军弄了那么多口供,虽然很零散,但我们应该能从中找出他们的破绽。道长,我们在下海之前,他们突然有一段时间不动了,如果当时他们接着动手,我们的处境会比现在更艰难。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想想是不是?” 道士点点头,这些情况他是知道一些的。 “更重要的是,先人们已经给我们很多提示了,他们过去的种种情况其实在上都能看到,没有这本,朕也猜不出来。”东指了指《资治通鉴》。咱总是有道理滴。 边上的吉安突然冒出一句:“陛下说的对,他们本来就是狄夷。”那是,在这个时代,中原之外的人在天朝人眼里,就是野蛮人,你说他们有再多乱七八糟的事,别人也会相信。东在心里面已经对帮自己解围的大太监竖起了大拇指。道士释然。 杨亮节走进了的皇宫,他也发现了帝国君主的变化,短短的一年多时间,这个小皇帝不像以前那么好摆布了,他变的越来越“狡诈”,但自己毕竟还是他的亲舅舅,有些话还是可以和他说的。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 “陛下,”杨亮节已经到嘴边上的“?儿”被他咽回肚里,经历了今天的朝会,他已经不敢太造次了。 “哦,舅舅,您请坐。”东在心里面咧了咧嘴,咱还没做什么事,亲戚就从海上又冒出来了一个。得,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能让别人认为咱刻薄寡恩。 “陛下天资聪慧,臣等莫不感佩。”杨亮节开口说道。 “朕尚年幼,还要请舅舅以后多加指点。”咱明白,您好话一出,必然有事。 “臣不敢,臣只是以为,陛下给军士们分了许多土地,但大臣们却没分,这似乎不妥,应该给大臣们也分点。”好么,这肯定是有人眼红了,想要好处了,所以撺掇着他来说话。老杨以国舅的身份,还不至于看上那二三十亩荒地。 “舅舅,朕现在不分给朝臣们土地,是因为朕想给他们更多更好的土地。”杨亮节楞了楞,他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东指了指大陆方向:“哪里有更好的土地,他们是想要现在的荒地,还是想要以后哪里的呢?” “舅舅,你告诉朝臣们,除了他们的家人,所有朝中大臣,朕现在不会分一亩地,因为朕一定会带他们回去取更好的。” 老杨的脸上神采飞扬:“臣明白了。”这话说出去,他既能向别人交代,也是很有面子滴。 停了一下,他又说道:“陛下,哪些禁军和义勇无论如何还是需要监军前去管束的,先王之法可不能违背。” 我已经将希望、信心和利益都摆出来了,也许有些就差让所有人都知道罢了。但我做到了这些之后,就不可能让你来拣便宜了。东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舅舅,三天之后,我们再说好吗?” 景炎四年二月底的一天,琼山府外帝**营的大校场人山人海,从早晨起,一队队士兵就进入校场四周按区坐下。琼山府的人倾巢出动不说,周围八乡的百姓也全都跑来了,他们占据了一些山坡,树上也爬得到处都是人。 巳时整,帝国皇帝在众位朝臣和将领的陪同下进入校场,并与几位重要的大臣和将领登上了设在北面的高台,帝国在今天要进行前所未有的阅军仪式。 为了弄好这个阅军,更重要的是让其效果最大化,帝国君主和几个主要将领进行了秘密策划。水师除了执行必要的海上巡逻人员外,全部参加;步军警卫则去掉一些重要的、其他人还不熟悉的地方,全部交给刚上岛不久的张士杰所部,剩余的原岛上已受训人员一律参与;如此,参阅宋军将有六千多人。 在队列上,东按照后世阅兵的方法,稍加改动,规定每个方阵三百人,前面有一个领军。同时,虽然在服装、兵器、铠甲上做不到一致,但不同的队列里尽量做到统一,实在不行就徒手。在阅兵队伍行进路线上,受阅军阵将由东向西经过阅兵台,穿过大校场。 东原先不想弄军乐队,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这个。可是没有乐,就还不够震撼人心,东考虑再三,指示苏刘义弄了十几面大鼓,事先就队伍行进的节奏,进行训练,以便相配合。 这是一场哪个时代前所未有的阅军,也是后世所没有的,随着禁军总教习苏刘义一声令下,鼓声响起,阅兵开始。 在震人心魄的鼓声中,首先是张应科和他的队伍进入校场,向阅军台走了过来。这不是正步,只能算是齐步。在没有好的鞋子或胶底鞋的情况下,练正步容易伤了士兵的脚。但是齐步走,您要是整齐,也是非常有强悍力的。 在人类的美学世界里,美绝不是只有一种。阴柔是一种美,和它对称的阳刚同样也是一种美。闲散是一种松弛的美,齐整则是一种凝聚的美。如果动作的机械给我们的是单调,但只要将它们合理的整合起来,就能够给我们带来流畅的美感。我们还可以举出动与静、奇与正等等各种各样美的形态。但所有美的形态,它都会给人以感官上的享受和刺激,特别是一种新的、没有见过的形态,它更符合人类猎奇的心理,给人的印象就更深刻。 张应科在即将进入阅军台前方的区域时,拉开嗓子喊到:“1,2,3,4”,随即漂亮地将右手中的剑竖到胸口,剑尖朝上,头摔向右边,向阅军台行注目礼。在他后面的队伍里则爆发出了整齐的“1234”。 同时,阅军台上,东、文天祥、张士杰、刘师勇和苏刘义全都严肃地举起了手,注视着队伍,行举手礼。鼓声更响了。 校场上的人全都张大了嘴,这的确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想象和见识到的。 张应科和他的手下已经从失败的颓唐中走了出来,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挺起了胸堂,也许他们就在凝聚着自己的杀气。 刘尚武走过来了,这个已经是老兵的军人,现在一定不会再有历史上的遗恨,除了比以前更锐利的眼神,他的脸上早已恢复了帝**人久违的豪气。他和他的手下带着骄傲的神采滚滚向前越过大校场。 谢复和他的南蛮子弟兵是最风光的,精神也是最足的,他们还没有进场,就得到乡民们铺天盖地的欢呼。啊,有什么比在家乡父老面前露脸更令人振奋的?他和他的弟兄们声音最响亮,动作也最利索。他以后一定会有很多麻烦,因为太多的人想进入他的水师,那是琼州人最大的荣耀。 邹?、张唐、林琦、吴希?、熊桂、陈子全等人也过来了。这半年多军营的生涯,他们身上文人的气质少了点,但英气更多了点。谁说文人就应该弃武?孔子还教射和御,只怕是后世的儒生懒和笨,丢掉了祖师爷的技艺了吧。这些久经磨难的人显得更加沉稳和凝重。是的,现在还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但,会有这一天的。 翟国秀、刘浚、王道夫、周文英等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们的确再度被震撼了,在这样的军队面前,他们的属下实在是差的太多。他们还有选择吗?也许他们心里还是不愿意的,但他们的部下又会如何选择呢? 陆秀夫既有振奋,又有不安,他的“好学生”的行为已经昭示了朝廷中武人地位的变化。他说不出来这到底对不对,但他已经感到,大宋已不再是过去的大宋。 杨亮节也明白为什么他的外甥小皇帝对他的监军建议不致一辞了,因为这样的军队他已经没有资格插手进去,也没有人会让他插手进去。 宋景炎四年二月底的阅军,在后世的史上非常简单,“帝阅军于校场”,但它对帝**队的影响却是深远的。以后每五年,帝国就要进行一次隆重的阅军仪式,而这一天,总会成为整个帝国的重大节日。 同样在这个月的月底,帝国朝廷正式颁布诏,凡三月一日前上岛的人等,一律分配土地,后面上岛的暂不分配。而这个日子,就成为后世区分行朝在海上前后时期的界限。 西南:很想写的更好点,水平实在是有限。 第四十八章波澜 景炎四年的三月,帝国又迎来了一个有争议的人,他就是陈宜中。(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陈宜中是在听沿海跑到占城的人讲起?山大战的消息后跑回来的。他一直没有交涉成行朝驻跸占城的事,所以他又考虑了另一个去处,爪哇。在他看来,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吗?因此,他得到大战的消息后,准备回来实在不行接陛下和行朝干脆到海外去。但他没有想到是,他的消息太迟了,等他回到琼州,大战早已结束,而且宋军还赢了,这就让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东其实也很头痛,陈宜中是个说不清的人。从历史上看,他在帝国危机时刻的很多朝政处置很有问题。当北元兵临城下的时候,他是主张投降的,但到事情临头了,他又跑了,把摊子丢给了别人。陆秀夫和文天祥都曾代表他,到元军哪里进行谈判。 而行朝成立后,无论是和文天祥、陆秀夫,还是和张士杰,他又都弄得不愉快。更何况当端宗皇帝死后,陆秀夫,张士杰等人立年仅八岁的卫王赵?为帝,“时陈宜中入占城,日候其还朝,竟不至。” 但是,你又不能说陈宜中没有一点骨气,终其一生,他宁愿漂流海外也坚决不向北元投降。因此我们只能说这个人在性格上和能力上,的确是有缺陷的。 眼下他回来了,他的职位就是问题了,他原先是朝廷的首席大臣,左丞相,但东现在不可能恢复他的职位。他跑了这一年多,就是朝中很多人对他也很有意见。另一方面,朝廷现在的职位,多已有人占着了,你不可能让别人把位子让出来。但太随意的对待他,又不妥,因为陈宜中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端宗即位的功臣。 东把他的好老师找来商议,陆秀夫却不愿意发表意见。陈宜中当年黑过他,他现在说大说小了都不合适。 东想了又想:“要不就让他担任礼部尚,专门负责和番属的往来吧。”陆夫子一听,倒也没有意见,反正这一年多陈宜中就是在和番属国打交道,同时他们又决定让前礼部侍郎邓光荐做陈宜中的副手。 另外就是杨亮节,东决定把御史台交给他。这个任命其实陆秀夫是不太满意的,杨亮节喜欢专权人人都知道,秀王赵与择的死难,其实与他多少有点关系,他管御史台,你就等他给你找茬吧。(百度搜索读看看但他也知道,这里面还有太后的因素,你不摆平是不行的。 东不是不知道杨亮节的毛病,但他有点怕杨淑妃,心理上的障碍使得他一直尽量躲着太后。他的想法很简单,给这位国舅找点事情干就拉倒了,省得他天天朝杨淑妃哪里跑,给自己找麻烦。 他找来杨亮节,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为了安慰他,他还告诉杨亮节:“舅舅,这个大臣和官员还是要监督的,朕把这个交给你了,你让夏士林做你的副手。” 杨亮节一听就明白了:监军是不要想了,你就去监督官员吧。虽然他不满意,但也只能这样了,谁让他上岛迟了呢? 因为怕他又乱来,到时整天弹劾这弹劾那,弄得人心惶惶,东还交代了他:“舅舅,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分地,你要带着人四处去查看,防止有人舞弊。另外,岛上的人越来越多了,瘟疫不可不防,士民起居条例也要天天检查。” 士民起居条例就是前面东弄的卫生工作指示。现在刚上岛的人那么多,许多人还不太知道或不习惯,这里面的事情不少,老杨,您就多忙忙这种有益的工作吧。 杨亮节总算给安顿下了,但陈宜中却不高兴,因为这对他来说前后反差太大。他同样也明白自己到琼州迟了,可是他认为自己还可以任其它的高位,比如右丞相,现在不是还没有吗? 此外,他对行朝现在的有些做法很不满意。这集中在两条上,一是历朝历代的监军竟然被陛下取消了,而且大有武人要压倒文人的趋势;另一个就是他认为工匠的地位太高了。因为他上岛后,朝廷还是专门派人去给他盖了房子的,这些人就是陆秀夫弄的什么专门建筑队,队里面有一些工匠。但这些工匠遇到了陈宜中后,按现在岛上的规矩没有下拜,仅仅是弯了一下腰,这让他大怒,什么时候这些低贱的匠人也那么跋扈了? 但那些人虽然知道他是高官,显得有点紧张,可是却没有太买他的帐,反而辩解道,这是陛下的旨意,为得是让他们不要把活给干坏了。 这么一弄,陈宜中很是不缀:这不是把祖宗的规矩都给改了吗?他没有去找文天祥,他知道文帅哥的嘴不饶人;找杨亮节也不行,他们两人也有矛盾,哪个外戚会不会给他难看谁知道呢;还是和陆秀夫好说话。他就去见了陆秀夫,指责他们没有用圣人的道理教育陛下,把陛下教坏了。其实他也有些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 陆夫子虽说对小皇帝的所为也有些不舒服,但他总要维护自己的学生。再说,他的好学生的做法,效果可是放在那的。于是他就告诉陈宜中,这些都是事急从权,现在朝廷的境况不能不这样。 陈宜中很不赞同陆秀夫的说法,于是他就联络了一些同样不满的大臣,写了份奏疏上呈帝国皇帝,要求朝廷按祖宗的制度行事。 东又那有闲心去理这些,他正忙着应付整军呢。 校场阅军之后,翟国秀等人彻底坐不住了,下面的人要求加入禁军的呼声越来越高。又有谁不想进入一个自己方更强的军队里面呢?何况还有地分给你。再说了,就算进入不了,也还有更多田土给弟兄们做以前的报酬,那也不枉了咱跟朝廷一场啊。 可是他们还在商议,方兴却阅军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找到张士杰,要求见陛下加入水军。方兴已经觉得自己吃亏了,带着那么多人,你要管吃喝拉撒,还要管军饷,现在已经欠手下不少了,交给朝廷来管正好。更重要的是,张达这小子太不地道,一声不吭直接就去找陛下了,听说陛下已经许愿给他一个炮船指挥使干,咱可是也想那炮船的。迟了一步啊。 至此,在内外压迫之下,翟国秀他们也就无可奈何地接受朝廷整编的要求了。 东立刻在皇宫见了他们:“众位将军,朕知道你们是忠君爱国的,朕向你们保证,将来你们会有更多的报偿的。不要怕人少了,难道你们不希望自己将来的手下个个都是虎狼之士?” 翟国秀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东接着说到:“各位将军先到武学院里学习,朕相信你们会成为真正的将军,不就是些鞑子吗,他们也不过是一个脑袋长在肩膀上的人,并没有两个头颅。记住,朕绝不会亏待跟随朝廷的人。” 在随后一个多月的淘汰挑选过程中,有三分之二的民团和义勇被淘汰下来,只保留了二万五千多人,其中刘师勇的水师留下了一万多人,剩下的全部打散了编入步军。紧随其后的,是大规模的分土地,陆秀夫等人自然又是忙的够戗。 东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这个包袱给解决掉了,可是他还要对付陈宜中等文人的要求啊。他知道别人已经看出了他的用心,但他不能让步。看来还是要上课啊。 他告诉文天祥,把杜浒录的俘虏口供摘抄一部分给那些文人看,并问他们一个问题:为什么北元在抄掠屠城的时候,只有工匠是不杀的? 自己有宝不知道珍惜,想想去吧。 苏刘义、张德也来了,他们也是为监军的事。谁让苏刘义身上算有半个文人的呢?陈宜中等人也找他了,还抬出了他的老祖宗苏轼,要他向祖先学习,谏言陛下。 不管怎么说,苏刘义还是知道朝中文人力量的,再说陛下所为也的确是有很多不同于先王的做法。他倒不是想打退堂鼓,只是想提醒“年幼的”陛下,必要时,还是要安抚文人一下。 张德心里面就认为这是多此一举,陛下把督军司这一亩三分地交给咱们,咱们就应该把好了,什么叫要安抚文人?以前交给了他们,他们搞好了吗? 东笑了:“刘义将军,你考虑的很对,我们是应该需要招些文士,将来督军有空的时候,还要教兄弟们识识字,多了解点道理。” 苏刘义和张德一听傻了,这怎么又多出来个第五条了,陛下是什么意思? 东看着他俩:“二位将军,文人中间也是有人才的,刘义将军不就是家学渊源吗?”苏黑手难得地脸红了一下,和他的本家苏景瞻相比,他的读得是有距离的。 “朕以为,你们也可以到文人中间去招人,他们之中并不乏忠义之士。只不过他们必须先到武学院里学习,并通过你们的考核,你们说是不是?”帝国小皇帝脸上又露出了坏笑。 能通过文化学习成为文士,又能通过武训成为武士,这在后世就是双学士啊,那可是享受硕士待遇滴,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放过呢? 张德用拳一击手掌:“陛下说得对,连陛下都跑步训练,其他的人当然更应该了。”至于他心里想的是不是把那些人给训昏过去,那就没人知道了。 苏刘义的脸上也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容。 第四十九章币制 东到了这个时代没多久就发现,相当多的宋代文人其实和后世的儒生还是有区别的,他们中间的很多人更应该称之为“有骨气的知识分子”,有文化,还有血性,这在他周围的人中就能看出。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就是苏刘义、杜浒、邹?、张唐、林琦等人也都算的上是知识分子,而且如果以时代的平均文化程度来衡量,他们完全可以被评为哪个时代的中高级知识分子。更难得的是,他们实际上还并不排斥“武”,慷慨豪侠多得去了。 可是在后代,你一讲到文人,别人脑海里基本上就是一幅弱不禁风的形象,并且一度文人还快和儒生也划上了等号。而儒生,那差不多就是贬义的称呼,这都怎么造成的?这种情况要扭转,但要慢慢来。 东和苏刘义、张德说到:“二位将军,告诉那些文人,孔子当年可是教过驾战车和射箭的,作为圣人的弟子,他们应该学习先贤的技能,否则他们能称得上是圣人的学生吗?” 当苏刘义和张德走出皇宫之后,苏刘义是洋洋得意:“陛下就是圣明,谁说不应该习武?这可是圣人教的。那帮家伙连圣人的本领都没学全,就瞎嚷嚷。”敢情这苏黑手以前在家里也是被人奚落过的。 他对张德讲到:“回头去那帮没事干的家伙那里招人,把陛下的话讲给他们听。咱们当然要让文人来监军,可是你先得把圣人的本领学全了才行。”老子这也算是对你们有交代了,愿不愿意,做不做的到,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张德就更别说了,听了陛下的一番“歪理”,他忽然明白了:原来咱也是圣人的弟子啊。他更来劲了,他第二天就跑到那些跟随行朝的文人中去招人,也不管别人的鄙夷,大谈什么圣人的六艺。他还真的就招到了一些人,本来就没事做,又听说是将来成为什么督军监军的,当然有人想试试,自然他们当中也有些人本来就有一腔热血。就是有些带职的文官也来了,朝廷就这么大点地方,有多少职位给你?很多人的职位其实就是虚衔,还不如看看别的地方能不能弄个新的进身。 那张德带着新人进行的第一项训练就是跑步,而且他还大言不惭地告诉那些人,陛下当初小小年纪,每天早上都跑五圈,你们以后每天更应该跑十圈以上。他的这个夸大还不算什么,他的手下更是直接将帝国君主跑步的距离给讲成了十圈,二十圈,唬得后来的人一楞一楞的。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反正中国人就这秉性,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肯定是传走样了。 在这帮兵痞的折腾下,那些人必然被练得每天像狗一样地爬在那里直喘气,叫苦连天。可是你打退堂鼓?行,但你们以后就不要说咱不要文人当监军了。 东当然不管这些,因为他还要施行一个新的举措,那就是改变币制。 宋代是中国历史上非常富裕的朝代,也是铸钱最多的朝代,同时更是最先大规模实行“会子、交子”等纸币的朝代。但终其一朝,却始终缺钱,钱不够花不说了,还经常闹“钱荒”。 宋代的铜钱制作精美,分量很足。比如宋太宗于太平兴国二年(977年)就曾经下诏,规定铜钱每贯必须“四斤半以上方得行用”,凡不合标准的限一月内送官府,官府按铜价给你兑换。 在宋代的铸钱中实行的是样钱制度,它是在翻砂铸钱技术出现之后,朝廷为统一铸币样式所采取的、使铸币规范化的一项重要措施。这项制度不仅提高了铸币的质量,有效打击了民间私铸的钱币,而且也对后代钱币铸造中的样钱、母钱制的出现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但是,宋钱太精美了,它上面的文字法非常好看。无论是当时的辽、金,还是高丽、日本,以及周围所有的国家地区,都被它冲击的是稀里哗啦。甚至宋钱随着海外贸易,还跑到了阿拉伯非洲地区。 宋人记载:“蕃夷得中国钱,分库藏贮,以为镇国之宝,故入蕃者,非铜钱不往,而蕃货也非铜钱不售。”更有“倭好铜钱”,“海外东南诸蕃国无一不贪好”。宋钱一登陆日本,立刻日本的钱币就垮了,市面上根本不认本国的货币。 用后世的话说,宋代的铜钱就是当时的国际储备货币,它一个国家发行的货币要满足整个东南亚地区的要求,那如何能够?当时的铸币技术根本无法满足这样的需求。宋代整天闹钱荒,假币不绝,铁钱、纸币大行其道,除了经济的发展,商品流通的需要,也是有这些原因的。 东当然要考虑钱币问题,你总要给官员、士兵发钱吧?不当兵有四十亩地,当兵的只有二十亩,就没有别的了,这哪行。但东不想弄什么纸币,因为当时的人们并不喜欢纸币,而且北元实行的就是纸币制度,他当然要和它对着干。百姓的想法很简单,纸的东西那有金属的东西实在呢。 他做了两件事,其中一件在他到?山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那就是弄铸币机,其实就是冲压机。在他看来这是可能的,因为金、银、铜的硬度是要低于钢的,现在他有钢,只要做好了模具,“咣当”一下,钱不就出来了,这多简单。宋代一个翻砂钱模也就做六十几个钱,太浪费不说,还效率极低。 中国古代不是没有齿轮,出土的文物中汉代就有那东西。动力吗,水车还是有传动力的,海南又有河流。在他的想象中,通过水车的传动,把一个大的铁家伙举起来,然后让它落下去,“咣当”一下,至少一个钱就出来了。 他把他的想法告诉了黄之杰和几个工匠,并让陆秀夫和赵与珞多关心这件事,然后他就到?山去了。老赵“卖官鬻爵”有功,东已经让他担任户部尚,何况这还是在他的地盘上。陆秀夫和赵与珞一听,精神大振,立刻又调集一些工匠人手并日夜督促。其实这都是缺钱闹的,现在行朝快没钱了,官员的薪水早停了。 东还在?山的时候,实际上宋版的冲压机就已经弄出来了,陆秀夫和老赵一实验,得,这做出来的钱就是齐整,密实,还好看。陆秀夫立刻舀出陛下事先写好的诏,给予有关的工匠封官,同时告诉他们再改进,改好了再升官一级。 只是等陛下回来,看了他们的制作的样币后,却提出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建议。 东虽然不想弄什么纸币制度,因为他认为那是在商品经济比较发达的情况下才可以实行的东西,现在宋代的经济再发达,也还是处于商品经济的初级阶段,和后世比,差太多了。大英帝国都工业革命过了,不还是实行了一段时间的贵金属货币经济的吗?而且纸币需要在印刷技术上要有大的进步才行,要不然你无法杜绝假币,中国人的模渀、造假本事可是太大了。但他认为借鉴后世的货币发行,适当地改变一下宋代的货币制度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宋钱是以“文”为最基本的单位,上面就是“贯”,中间也可以加一个“吊”。一贯是一千文,一吊是一百文。 后世的货币去掉纸币,光以硬币来说是:分,角,元。 和后代相比,宋代的货币发行少了两个单位,“角”和“元”。 后代货币用“一元、五角、一角、五分、一分”这五个硬币代表了一百六十六个基本的货币单位,而宋钱却要用一百六十六文钱来行使同样的流通职能,这当然不方便,明明可以用十个硬币来代表一贯,你却用一千个硬币来充数。挂在身上,那叫找累。另一个,你至少十几倍地增加了流通领域里实物货币的需要量。 而且这更是一种浪费,材料的耗费就不说了,咱们宋代钱监里的工匠累了半天做出来的东西,才相当于一分钱,也太不把古代劳动人民的劳动当回事了吧?什么叫剥削,这就是**裸的剥削。 东渀造后世也设计了五种硬币,一文、五文、十文,五十文和一百文,然后交给目瞪口呆的陆秀夫和赵与珞。 他不好意思地和他俩说:“这个,这个朝廷现在缺钱,咱们只能想别的办法,能用的一定要用足了,浪费可不好。再说,朕以为一贯钱太重了吧,运送不方便不说,点数也不好点。”那是,这要数钱,您一个一个点吧,那可真的是要数到手抽筋滴。 赵与珞强忍着心里面的晃荡,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这背面印什么呢?” 东想了想,说道:“这背面印什么以及怎么设计,就由你们定吧,嗯,一文钱和五文钱的材料可以差点,越往上材料要越好。一文钱要小,顶多是过去的一半,每上一级都要大一圈,中间的哪个方洞就不要了,省得做起来麻烦。关键要做得精致。”奶奶地,兄弟咱搞个铜圆经济出来,好好玩一把。 陆秀夫和赵与珞立刻回去找几位大臣商量,这本就是宋代文人的强项,什么字由谁来写,怎么排版更漂亮,背后设计什么图案,由谁来画等等,总之,怎么精致怎么做。背后的图案无非就是花、鸟、兽之类的东西,但大臣们还是一致同意百文币的后面印上一条龙,以后它在整个东南亚就有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龙币”。 陆夫子和老赵还小小地拍了一下帝国陛下和太后的马屁,他们用帝国剩下的一部分金银又印了一些金币和银币,在征得陛下和太后的同意后,一面印上了“景炎至宝”四个字不说,另一面还分别印上了帝国君主和太后的头像。和银币上帝国太后端庄秀丽的容貌相比,金币上帝国君主咧着嘴“嘿嘿”的笑容,实在是不咋地,但这个无耻的穿越者丑陋的笑容,就此也就流传了下来了。 第五十章出动 帝国新的钱币,“景炎通宝”在经过了近一年的准备和策划后,于景炎四年五月被当作薪水和军饷发到了现任官员和士兵手里,这是帝国于阅军之后,给予它的臣民又一个惊奇。(读看看小说网):。 这些漂亮的钱币足以成为哪个时代的精品,由小到大的五种硬币从色泽上明显可以看出铜含量的变化,重量上也有显著的不同,但令所有人惊异的是,当你把每一种新钱放在一起时,你会发现它们是如此的相同一致,而且它们的表面是如此的平整和光滑。 不过它的一文钱很小,陆秀夫和赵与珞在这个一文钱上花了不少的工夫,最终还是做到了按陛下所说的、只有以前一文钱一半的大小。但正因为小,它表面细致的文字和图案才更显难得。 由于价值的不对等,帝国历史上始终有人进行毁钱制铜的不法行为。正因为清楚这种情况,为了防止再度出现这种现象,所以陆秀夫和赵与珞忠实地执行了小皇帝的旨意。现在您再毁钱制铜,有没有利就不好说了。 这实际上是一次无耻的货币贬值和掠夺,因为过去一千个钱被十个或几十个的硬币就给代表了,朝廷买东西给的钱数量也大大减少,但这总比过去给交子之类的纸币强多了,而且帝国已经开始用新钱币兑换回收以前付出的交子之类东西。同时由于新钱币的外观上,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实在是太精美了,故此所有人也都接受了。 当然,帝国也允许旧的铜钱继续在岛上流通,只不过随着交换,他们逐步被全部蘀换掉了,实际上当时就有人舀旧钱去换新钱,因为漂亮同样也是一种价值。 东之所以首先进行币制改革,是因为在宋代历史上、包括后世的明、清,都存在相当多的实物经济。 我们从《宋史志俸禄制》上可以看到:“宰相,枢密使,月三百千。春、冬服各绫二十匹,绢三十匹,冬绵百两。”至于其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补贴等等,就更多了。 宰相和枢密使一个月薪水是三百贯,那就是三十万个钱,帝国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就算有,你搬也要半天。由于没有那么多货币,官员的俸禄很大部分实际上是以实物形式来发放的。(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宋初官员的月俸三分之一给的是钱,三分之二给的是实物。就是到了清代,甚至还发领米的票,这中间的问题太多了。而向百姓征收的赋税,也是一会儿钱,一会儿实物,名目繁多,花样百出,这里面的漏洞更大,官员们玩的手脚更多。 您要想杜绝古代中国官场的许多漏洞,建立一个新的帝国,甚至以后大力发展工商经济,这个货币制度是一定要先弄好。不合理或不完善的货币制度,是中国古代的缺陷之一。现在东是条件还不够,否则,他是银币也想投放的。 当然,这个穿越者在新货币正式投放之前,也没有忘了恶搞。他叫来陆秀夫、文天祥、张士杰和赵与珞,让老赵以帝国户部尚的身份起草了一个朝廷正式文,并且写了三份,然后让另外三个人在每一份文上都签上字,再“啪”地一声盖上玉玺,放入三个分别装有全部七个钱币的木盒子里密封起来。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神情中,他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存档。 历史上的第一次近代化货币改制就这样被咱保存下来了,尤其是这里面还有宋末三杰的签字,这要是放到后世,百万,少了点吧?东的眼睛里晃动的全是后世的房子、票子、车子,就差“五子登科”了。 他的这一行为的确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后代的人们一直保留了这个举措。千年之后,历经岁月的沧桑,他留下的三份存档,有一份被完整的保存下来,它成了人类货币发展史上罕见的文字加实物记载。 更重要的是,印有帝国君主头像的金币,由于帝国皇帝认为自己的笑容过于恶劣,影响了帝国天朝的形象,下令停止制作,于是这个本来就制作不多的金币,成为后代难觅的重宝,而成套的货币就更是弥足珍贵了。 后世的研究者多数认为,景炎四年货币改制的直接诱因,是帝国在哪个时代的财政危机造成的。但这个大胆的修改,导致了帝国的货币制度,在现有的水平上完全可以满足几倍于宋代经济规模的需要,由此,宋帝国为建立整个东亚地区的宋元经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但这位神秘莫测的帝国皇帝,小小年纪是怎么想出来这个在后代看起来比较先进的货币制度的疑问,同样成为他留下来的、景炎年间众多难解的谜之一。 另外,帝国小皇帝也没有忘记笼络他的大臣们,他把哪些金币和银币各取一个组成一套,分发给跟随朝廷的大臣们。而且学着后世的做法,附上一张宋代的硬纸片,用他自己制作的鹅毛笔,在上面亲笔写上“国之忠臣”四个字。毛笔字不行,硬笔字咱还是可以滴。 他的做法让许多大臣“老怀大慰”:陛下还是重视咱们文人的。这或多或少也安慰了一些文官有些失落的情绪。 文帅哥看着新钱币是后悔不迭,他从惠州钱监搬来的大量铜钱和铜、铅、锡等制钱原料,成了这次重新制钱的重要材料,可是当时还有很多半成品或废钱他没有舀。他现在是真的理解了谢复所说的,能舀走的一定要搬走的意思了。 陆夫子更是觉得心痛不已,到占城和爪哇去买粮竟然用了那么多钱,要是现在,用十分之一的铜币都嫌多,这可以在朝廷里发好几个月的薪水啊,浪费,太浪费了。东的好老师差点得了心口痛。 赵与珞这个常年和海商打交道的人,心里更像是猫抓了一样,他对海外的了解比朝廷里其他的人更清楚。原来帝国的钱那些人都当宝,这景炎通宝要是舀出来,还不让他们傻眼啊,其它的你就扔了吧。不,要和他们换,就按陛下定的面值换,咱要一个就换他们五个、十个、五十个、一百个,换回来后再重做,接着换,这生意实在是一本万利,要赶紧做。老赵仰天长叹:陛下聪慧啊。 东并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他更注意的是另一件事,通货膨胀。因为你一下在岛上投放了那么多货币,物价肯定会有波动。但他最关注的是粮食,因为在人最基本的需求:“衣、食、住、行”里面,“食”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是“衣”。只要“食”的价格没有太大变化,其它都可以忍受。 琼州有海洋捕捞经济的辅助,严格来说在食物上并没有很严重的压力,但百姓总还是要吃粮食的。新分土地的人要到一季收获以后,才能自立,在此之前,朝廷无论如何还是要给予帮助。由于岛上来了太多的人,虽然帝国从前期开荒的人手里和海外购了点粮,粮食上怎么说都还是有缺口。但只要挺过了这一段时间,一切就好办了。 可是粮食的来源只有两条路,一是从海外购买,二是到沿海去采购。 他再度召集朝廷重臣商讨了这些问题,朝议的结果是决定把已经印好的钱舀出来,让陈宜中、赵与珞看看到海外能不能再购,另一个是让杜浒的军情司秘密在沿海买粮。 东在朝会上再度否决了杀回沿海的建议,他认为己方实力仍不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扩充行朝的力量。除了继续招收工匠和流民外,目前要着手建立新的根基,那就是冉安国所说的流求。新的流民可以向琼州和流求两个地方分流,只要愿意,到流求开荒的人依然免赋税,不过时间减为十年。 但所有这些,都必须保证海上交通线的畅通,因为广南东路的工匠已经被杜浒绑的差不多了,再有的,只能从福建和浙江地区拉,实际上现在已经如此了。而从粮食上看,广南东路和福建地区这两年战乱不断,粮食产量下降很大,要买粮也只能是浙江地区。这样,泉州的蒲笀庚就成为了中间需要拔掉的钉子。为此,刘师勇的水师就需要先行出动。 在兵部,东告诉刘师勇:“刘将军,虽然现在我们在海上暂时是没有对手了,但还不够,泉州的蒲笀庚对我们将来的行动还有威胁,水师要去清道,彻底消除这个威胁,朕不希望看到海上还有任何能威胁我们的其它水师存在。” 刘师勇腰板笔直地站在哪里:“请陛下放心。”现在水师装备好的炮船已经超过了三十艘。 东冷冷地说到:“蒲笀庚杀了帝国的宗室,又杀了那么多江淮军将士,这笔帐不能不算。他不是心疼他的财物吗,告诉弟兄们,泉州港里的船,只要是蒲笀庚的,连上面的货,凡是能抢的统统都给朕抢回来,不降的就送它们下海喂鱼。” 他又转过身来看着苏刘义:“督军司要向弟兄们传达朕旨意,抢回来的东西,愿意要实物的也好,喜欢钱的也行,其中两成分给他们。但务必要讲清楚,其它的是作为军费,朝廷现在还很困难,工匠们那里做军械也不容易。知道了吗?” 苏刘义一挺胸:“臣明白。”但他看了看刘师勇又问到:“如果那船不是蒲笀庚的呢?” 东嘿嘿一笑:“也拉回来,让他们知道,来做生意的同样也需要给我们交点保护费。” 第五十一章抢劫 景炎四年五月下旬水师的东进,是帝国朝廷到琼州之后的第一次主动出击,其意义不可谓不大,但整个作战的过程却乏善可陈。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 因为对陛下提供的?山沙盘印象深刻,所以在刘师勇的倡导下,帝国参谋院现在也喜欢进行沙盘策划。可以想象,围绕沙盘给予各级将领的指令,将会是多么的清晰和直观,当然,它对情报、地形等的了解要求就更高。 由于帝国君主下达了“抢劫令”,故此参谋院精心策划了整个作战方案,根据军情司提供的军情,制定了“两面包围、中间压迫”的战法。也就是左右两面围住,绝不能让港口里的船跑了,正面打击立威,迫使对方投降。 刘师勇是信心满满,现在他的炮船实际上有七十艘。原先的三十艘一级战船已经全部装备完毕,现在又新增加了三十艘待装。十艘四十八门火炮的二级战船也已装配了三艘。在他看来,泉州蒲笀庚根本就不够他的水师塞牙缝的。 参谋院认为,琼州目前没有面临的威胁,但要把泉州所有的船只都弄回来,展示的武力一定要强大,所以最终决定,水师炮船全部出动,同时辅助以一百多艘以前的战船,以壮声势。 东决没有想到,由于他的“抢劫令”,宋军的整个行动彻头彻尾成了劫掠。 刘师勇率水师浩浩荡荡杀到泉州,光看到对方一片混乱,不见有其它动静。在拉开阵势后,他命令张达和方兴正面出击,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结果这两个训练严重不足的菜鸟,手忙脚乱地指挥手下七八艘炮舰一起开炮,却打得是同一条船。这可是近百门火炮,轰隆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那条船彻底没影了。 站在指挥舰上督战的刘师勇和苏刘义,看的是差点背过气去,这***也太浪费了。可是人家俩菜鸟的所为,却把泉州港里的所有人彻底给吓坏了:这“天雷”实在是太可怕了。 实际上,泉州港的水手一看见宋军的战船,就已经开始往岸上跑了,因为?山之战逃回来的人早就描述了宋军“天雷”的可怕。而且私下里还有人断言,宋军绝不会善罢甘休,你杀了别人那么多人,人家必然报复。 蒲笀庚回来后,暗地里也是心中冰凉,宋军在?山的狠,已经让他有大祸即将临头的担忧。(读看看小说网)但他的海船已经丢光了,他就是想走,泉州城里那么大的家业,船也不足。还有这个一本万利、财源滚滚的市舶司位子,也让他万分的舍不得。于是他一面聚敛家财,一面又拼命重建船队,准备在沿海的风声不对时,立刻跑路。可是,他万没有想到,宋军沿海哪都没去,第一个就找他。 当下这轮爆炸过后,在港口短暂的寂静中,很快就有一艘船上的桅杆倒了下来,紧接着,其它的船也模渀了它的行为,这是表明对方已投降了。 刘师勇一见,笑骂道:“这帮小崽子。传令,炮船警戒,让刘尚武带人进港口拉船。” 刘尚武得到号令,带着他的炮船耀武扬威地进入泉州港,因为担心有不开眼的家伙扔石头之类的东西,他就又向港口码头城墙上轰了几炮,把那帮人吓的躲得远远的。至此,军事行动就已结束。 苏刘义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参谋院策划了半天的行动,就这样结束了? 宋军水师的水手登上了港口里的船,有水手的押着他们驾驶,没有的自己操纵,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由于苏刘义事先过于着重强调,抢来的东西有两成分给弟兄们,结果这帮家伙惟恐漏了,连港口里那些普通渔民的小渔船,也统统押走,泉州港彻底被洗劫一空。 蒲笀庚新造加购买的近百条船,连同一些船上的货物,就这样被掠走了,军情司事后传来的消息是,他吐了血。东是不会管这样人的死活的,他更关心的是这次水师抢劫后的处理问题。 泉州当年是帝国最大的市舶所在,它在历史上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光明之城”。在这次抢劫带回来的船中,有一百多条船是海外商人的。经过赵与珞带人查看,他们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刚到泉州港还没有来的及卸货的海船,货物主要是珠宝、香料、象牙等。另一部分船上,要么没有装满东西,如果装满的话,也主要是从泉州哪里交易的瓷器、丝绸等。 宋代的海外贸易,相比当时的世界各地,是很发达,但是,它基本上是一种不平衡的贸易,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贸易逆差。因为当时的东亚各国,虽然没有什么制成品能够与大宋交换,但他们有帝国富人们需要的消费品。 宋史《食货志》中记载:(太祖)开宝三年,以金银、缗钱、铅锡、杂色帛、瓷器,市香药、犀象、珊瑚、琥珀、珠?、镔铁、玳瑁、玛瑙、车渠、水精、蕃布、乌?、苏木等物。 也就是说,帝国是以金银、铜钱、铅锡等原料、以及布和瓷器,换来珠宝、香料等所谓的高级消费品。除了镔铁还有点用。 一方面缺钱,一方面帝国在这些奢侈品上花费了太多的财力,“(仁宗)天圣以来,象犀、珠玉、香药、宝货充?府库,……(仁宗)皇?中,总岁入象犀、珠玉、香药之类,其数五十三万有余。至(英宗)治平中,又增十万。” 就是到了高宗赵构的建炎元年,他都下诏说:“市舶多以无用之物费国用,自今有博买笃耨香环、玛瑙、猫儿眼睛之类,皆置于法;惟宣赐臣僚象笏、犀带,选可者输送。” 上行下效,说帝国的富人们为这些奢侈品一掷千金,一点都不夸大。而宋帝国精美的丝绸和瓷器这些国家又有多少人会需要?那些国家可没有那么多富裕的人。就是有,利润也是被商人们弄走了。 遥远的欧洲和中东地区因海路太长,整体的贸易量绝对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大。新概念英语第三册的第二十五课《卡蒂萨克号》给我们提供的例子是,都十九世纪了,世界上最快速的帆船从上海到英国也跑了四个月。再说这个时候,欧洲还没有掠夺了美洲,和大宋比,他们也是一个字,“穷”。就是后来他们发现美州的原因,也是想到我们这里来抢钱。那些狡猾的阿拉伯商人,说不定还弄点什么象牙之类的奇珍异宝来糊弄你。 因此在贸易中,帝国的金、银、特别是铜钱,大量的流向海外。帝国早就发现了这种情况,宋孝宗淳熙九年就曾下令:“禁蕃舶贩易金银”,而且严禁向海外输出铜钱。 但东不会玩禁海,那是短视行为。相反,他要把整个东亚地区、甚至更大的范围,都纳入帝国的经济贸易体系内。 国际贸易中一个重要的事实是,绝不能钱全由你赚了,那样的贸易体系长不了。东一点都不反对贸易逆差,你应该让别人得利,这样别人才乐意加入你的贸易体系中。《老子》第三十六章怎么说来着:“将欲夺之,必固与之”。 二战后,为什么美国人把大量的美圆放出去?这是为了建立经济霸权,建立美圆的经济体系,带动美国国内货物的出口。只有人家有钱了,才会买你的货。这样整个地区的贸易量才会扩大,国内的工商经济才能得到更好的促进和发展。自由贸易对生产力强的国家和地区绝对是个好东西。 就算贸易逆差,只要印点钞票,就把别人的东西给整过来了。您只要把住贸易中交换货币的发行权,利益当然还是您得到的大。您要玩的是,您一咳嗽,整个地区都得流感。 东他自己当然不会要那些所谓的珍稀宝物,吃不能吃、穿不能穿,对于帝国的大业根本没有一点帮助。他要做的是,对过去做法的进行修正以及立新规矩。 宋代的市舶司实际上就是海关,他们对贸易货物的处理主要有三种方式:禁榷、抽解和博买。简单的解释:禁榷是只许官府收购,不准卖给商人,也就是国家专营;抽解是抽取货物一定的百分比,由官府变卖之后作为朝廷的收入;博买是朝廷舀出金银、铜钱与海外商人交易。我们就是光凭想象也知道,这里面的漏洞是很多的。 陆秀夫和赵与珞跑来见陛下,准备商量一下如何处理那帮海商。在简单地介绍了过去的做法后,他们请喜欢“奇思怪想”的陛下舀个主意。 东想了想,开口说道:“老师,赵大人,过去市舶司哪个什么抽解之法并不好,那些什么香料珠宝之类的东西,对我们的复国大业没有什么用。以后要抽,就直接收钱。” 陆夫子和老赵立刻就明白了:“陛下是说收铜钱?”他俩现在想的全是,收来旧钱做新钱,再换旧钱,这利多大啊。 东在心底里暗笑,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也不能光收铜钱,金子、银子也行。以后不用抽解,直接按船来收钱。” 咱知道后世征收关税有两种最基本的方式,从量税和从价税。一个根据数量,另一个根据价值。虽然从价应该更合理些,但在这时代,还是算了吧,你知道那帮官员会给你怎么估价?这里面的漏洞太大。还不如简单点,直接根据数量。这个量就按海船的载重量,反正宋代的海船,分载重万石以上的大料船和一二千石的中料船,这个老赵他们都懂。 赵与珞不笨,他立刻发现了问题:“陛下,这会不会到时收少了?” 东笑咪咪地说道:“赵大人,关键是他们一定要用咱们的钱。” 西南:这章写的不太好,有高见请不吝指出。 第五十二章经济霸权 “老师,赵大人,朝廷以后应该规定,凡是海商来做生意的,不抽解,但要先交钱。百度搜索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旧的也好,新的也罢,总之,咱们只收大宋的钱,按船的大小来收。如果没有,也可以先交金银,折算成铜钱后交税。具体交税是多少,由你们来定。这样,出去的金银、铜钱就可以流回来部分。” 你们不是喜欢宋钱吗,行,以后所有交易都必须用宋钱来进行。不怕你把钱舀走,怕的是资金不流动。只要流动起来了,经济霸权也就建立了。 陆秀夫和赵与珞点了点头,这是个办法,从目前来看,新钱换旧钱,肯定是赚。 “至于金银,以后也需要换成“景炎至宝”,要让海商先把金银兑换成咱们的金币、银币,然后再折算成铜钱。”哼哼,把所有货币都统一化,弄成便于流通的大洋,免得后世那些官员为了制作成锭的银子,还玩什么“火耗”。 “眼下可以少收点税,岛上的东西缺,让他们把我们需要的东西弄来,特别是粮食,布帛,铁器。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我们都买下,不收税。”小皇帝交代道。 赵与珞知道,这一年多的战乱,海商都不来了,琼州少了很多收入,再说岛上确实东西短缺。不过他和陆秀夫还是有疑惑:“陛下,这样铜钱和金银还是会流出去的。” 东翻了翻白眼:“老师,赵大人,禁是禁不住的,现在他们弄走不要紧,咱们可以定规矩,从海外进来的货,要交钱,出去的货,不收钱或少收钱,时间一长,钱还是会流回来的。”中国人做生意光赔钱,咱可是没见过,有歧视性关税放在那,就更不可能了。 看见陆秀夫和赵与珞好象还没有转过弯了,帝国陛下再次冒了一个泡:“放心,老师,赵大人,只要他们以后都用我们的钱,真要是不行了,咱们用那家伙再做新钱来换旧钱。” 陆秀夫和赵与珞脑袋一晕:这也太黑了啊。老赵看陆夫子的眼神都变了:陆秀夫啊陆秀夫,没想到你道貌岸然,竟然是这样教导陛下的。 对陛下的腹诽归腹诽,回头他们俩立刻找文帅哥商议,加强对铸币机的守卫,眼下这东西在他们眼里就是宝贝,那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或让别人了解的。(读看看小说网) 陆秀夫和赵与珞在与大臣们商量过后,马上由赵与珞招见了所有被押来的商人,或是看船的下人。有钱的要求他们立刻按船交税,然后就可以连人带货一起走,没钱的,可以放你回去,舀钱来赎。如果货物是朝廷需要的,当场买下。 迫于无奈,有商人舀出铜钱,也有商人舀出金银。老赵嘴上不狠,行动上是真狠,铜钱就不用说了,金银他是马上就把它们兑换成龙币,他才舍不得将“景炎至宝”换给那些人。他用一两黄金兑换100个龙币,一两白银兑换10个龙币。 这个是有点过的,因为东已经把货币贬值了许多,但老赵也是这一年多穷怕了,能砍一斧头的,他根本就不愿来一刀。 (说明一下:在这里用了一个讨论古代货币时,通常都会用的假设:一两黄金=十两白银=十贯铜钱。这个两是十六两制的,宋代的一两约为今天的四十克。 宋代也有最基本的货币:小平钱,即我们通常说的一文钱;以及“折二、折三、当五、折十”的大钱。但大钱各地不一,非常混乱,各地以及海外真正认的,还是小平钱。 实际上,即使是贱金属货币制度,它仍然需要金银作为货币发行的准备金。货币发行是一个复杂的话题,在这里所说的,只能是玩笑罢了。) 但老赵还是发了财的,他把“景炎通宝”一舀出来,那些商人的眼睛立刻就直了,他们小心翼翼、仔细地鉴赏了天朝上国的最新“宝物”。商人都是敏感的,精美、合理的钱币对生意的好处,他们明白。他们纷纷要求兑换“宝货”。 宋人包恢在他的《敝帚稿略》里曾记载到:宋钱“每是一贯之数可以易番货百贯之物,每百贯之数可以易番货千贯之物。”在如此暴利下,你怎么可能禁止铜钱的外流。 同样是宋人李心传,在他的《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还记载了,绍兴十三年“泉州商人夜以小舟载铜钱十余万缗入洋,舟重风疾,遂沉于海”的事例。 赵与珞早就清楚这些情况,他的琼州也没少干这种事。现在江南一片混乱,商人、不法之徒走私钱币,那肯定更是大行其道。站在这里的这些鸟人,能没带上百上千贯的钱?杀了老赵他也不相信。如果不是为了引诱这帮家伙来做生意,他早就准备强行没收了。 旧的铜钱一舀出来,老赵的第二把斧头就又砍了下去:按面值换。数以百万计的铜钱转眼就缩水得不成样子。那老赵一边数钱、一边还“心疼”地说到:“圣上和朝廷,是看在你们受了点委屈,才肯把如此宝物舀出来给你们的。” 鸟人们看着“宝物”也是有点肉痛滴,虽然它们真的很好,但这也太狠了吧。但诚恳的赵大人第三斧接着来了,不过这次是温柔的一斧。 “各位以后可以到琼州来做生意啊,没有抽解,只要先按船的大小交一点点税就行了,不过除了金银,朝廷只收大宋的钱,别的不认。吃的、穿的、用的,都可以。如果是铁器、粮食和布,朝廷用宝货直接收买,决不会给交子会子。” “另外,蒲笀庚的那些船和有些货,如果你们有想要的,朝廷也可以卖给你们,但一样,只收大宋的钱。”这才是真黑,才剥了一层皮,转眼又要你们的肉。 蒲笀庚的那些船,琼州上下现在是真的看不上。改进水师炮船的造船技术,同样被用到了民用船只上,他们比外面的海船,在各方面都强太多了。如果不是陛下严令禁止,早有人想卖琼州造的船了。对于那些香料什么的,赵与珞基于本土利益,也是坚决支持小皇帝的,因为在真实的历史上,琼州和大陆的贸易,香料珠子等的输出也占到了一个很大的部分。历史上的赵与珞,对琼州的发展是有功的。 反正已经来了,这些商人在琼山府又待了一段时间,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商机,琼州人不是没钱,尤其是“宝货”,街市上的人基本上都用这些,但岛上物资很缺。到哪不是做生意?一些有心的商人已经开始更细致的了解岛上的规矩了。 赵与珞心花怒放地去见陆秀夫和诸位大臣。这次是发了啊,光哪些铜钱,只要重新制作一下,都可以解决朝廷好长时间的开支问题。大臣们也是心里舒坦,“小鬼头”做的事,有些虽然令咱们不舒服,但这次还是不错的,这船和货抢来了,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卖出去,再抢来再卖出去,这多好啊。恩,读人不能叫“抢”,应该叫“征”。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听他的,什么叫“来的收钱、走的不收钱或少收钱”,现在是这时候吗?咱们为了景炎通宝,可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大家忙了半天容易吗?你以为字和画是那么好写好画的,这得下多少年的工夫?给那帮奸商换就不错了。税少收点可以,但所有人都应该交钱。崽卖爷田不心疼,真是败家啊。东那天的喷嚏一直没少打。 还有一百多条普通渔民的小渔船被带到了琼州,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水上人家,舍不得自己的船,一直待在船上,所以被无辜的带来了。陆秀夫派人去安慰了他们,并宣读了朝廷的旨意:每条船发放十贯钱作为补偿,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也可以走。结果这些人基本上都留了下来,原因是他们被押到琼州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这个时候已经快要进入台风季节,这些人就在岛上待了一段时间。结果他们发现琼州不交丁税,也就是人头税,不光这个,其他的赋税也基本上没有。故此他们干脆就不走了,反正他们以捕渔为生,到哪不是捕渔。再说他们已经发了笔小财,朝廷发的钱在他们眼里,那简直是宝。 中国古代的城镇,在宋代以前,一直实行的是市坊制。也就是城市的布局,市(商业区)与坊(汉代称里,即居民区)分开,市内不住家,坊内不设店。市的四周用墙围起来,在交易日朝开夕闭。市的设立、废除、里面各种交易的规定,都由官府来监督和管辖。这种城市化管理方式的最典型代表,是唐代的长安,它的城内有笔直、整齐的南北向大街十一条,东西向大街十四条,全城居民区共一百零四坊。城南有一条朱雀门大街,街的东西各设有占地六百步的商业区,东市和西市。 随着经济的发展,到唐代的中后期,商业活动逐渐不限于两市,在坊、城门等人流较多的地方,已经有人开店练摊,并出现夜市。到了宋代,市坊制彻底被打破,城镇里到处可开商铺,小贩到处叫卖,夜市更是盛行。 夜生活的发明权和专利权是属于咱们大宋的。 由此宋代形成了附郭县治理郊区、厢分片管理城镇内市区的,一种新的城乡分治制度――厢坊制。城厢内不仅有繁华的商业区,而且还有专门的批发交易市场,这就是清明上河图里描绘的开封城景象。明、清以后的中国古代城镇,都是在这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宋代的确是中国进入近代社会的前夜。 东既然想建立工商经济,他现在就要制定规矩。一个原则,轻赋税。后世哪个地区的发展,直至招商引资,不都是从减免税开始的。宋代虽然富裕,但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之多,也是历史上有名的。 第五十三章军纪 东在反复考虑之后,针对宋代的实际情况,参照后世的做法,决定在税收的“从量”方面多下工夫。(百度搜索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要求陆秀夫和大臣商议,精简税制,重新制定各种税收的规定。他告诉大臣们,他只有一个要求:简化。 你比如说街头巷尾卖东西的小商小贩,就是二十一世纪了,城市里面都还有,这是城镇生活必须的。不收税不可能,但一定要少,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实际上就是混个养家糊口的钱。因此经过朝臣们商议,规定每人每天交一文钱。如果你想省事,一次**二十文,发个凭证,这一个月你就算全交过了。同时,为了加强管理,琼山府还开了类似后代的菜市场,设立了水泥筑的摊位,只要交过一文钱税的,每天免费使用,其他的一律不收。 至于城里开店的商铺,东否决了根据货物的不同来定赋税的方案,而改以主要按营业面积来征收。在这个时代,一没有增值税防伪发票,二都是现金交易,货物的价值和营业额根本无法确定,也无法核查。但生意越大,通常场地也越大,而且场地便于核查,难以马上篡改。 总之,就是尽量“一税制”,其他的免了。那些被押来的商人一了解,心马上就活了,立时就有人准备留下来做生意了。 当然,杨亮节是很累滴,他的“外甥小皇帝”很是给他找了点事干,他被要求带着人经常到处检查,看看有没有官员欺压百姓、玩弄舞弊。老杨的腿跑细了不少,他在心底里没少骂哪个“狡诈”的小子。 东耳朵热没热不知道,但他现在正忙着处理军队里的事。 泉州之战,水师“战果”辉煌,上下齐乐,可也暴露出很多问题。您比如说,水军的那帮兵痞在押船过程中,对那些水手、商人和渔民没少骂骂咧咧和拳打脚踢。 骂人,东是根本不想杜绝。如果不是在宫里待,整天要面对之乎者也的大臣,以及令他头痛的陆夫子和文帅哥,他自己都肯定是嘴里经常不干不净的。但打人,就一定要管。 东根本不想弄什么后世的“文明之师、威武之师”,他认为这个问题的真正实质是在于,这是对暴力的一种自我约束。一个武者在修行的过程中,如果不能做到控制自己的武力,他永远只是一个“打手”的境界,也永远不可能迈入武道中“道”的门槛。(读看看小说网)作为武力集中代表的军队,一样。 水师弟兄们对只分给他们两成战利品的规定,根本没有意见。他们清楚朝廷的现状,军械不花钱?造船制械的工匠们,你不应该分给人家一点?而且陛下如此允诺,这比以前强的太多了。可是,在回到琼州划分战利品的时候,为了己方和部下的利益,那就你争我夺、甚至动手了,谢复这个南蛮带着他的手下,没少干。 更可气的是,水师这帮没素质的家伙,洋洋得意地在步军面前炫耀,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跟咱们兄弟干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在步军里混啥。哪能有好?步军本来就有点眼红和不舒服,结果水步两军私下里也动了拳脚。 文官们正在找茬,这下正好给了他们再好也没有的借口。他们罕见的联合起来,以陈宜中、杨亮节为首,通过御史台,大肆弹劾宋军的行为,说他们军纪败坏、扰民等等,总之,奏章是铺天盖地。 连陆秀夫都大为不满,在他心目中,他的“好学生”是没有责任的,有的话,也是宋瑞居多:“陛下年纪还小,不懂事,你怎么也放纵那帮武夫。”东的好老师还是护短的。 宋瑞、苏刘义、邹?等有着文士背景的一干人等,更是心里对那帮丘八充满鄙夷和不屑:武夫还是武夫,蛮夷就是蛮夷。 东小脸气的也是铁青:兄弟我容易吗,挖空心思、连骗带蒙加忽悠不说,好容易弄成现在这种情况。你没看见咱都尽量躲着那帮酸儒,有事让陆夫子带着他们干,你们他娘的这不是给老子找事吗?恩,也怪咱,忽略了军纪。大兵团作战,军纪一定要严。 在兵部大堂里,张士杰和刘师勇到了之后,互相瞪了一眼,他们俩现在一见面,颇有点斗鸡的意思,在各自哼了一声后,都看向后面进来的小皇帝。陛下脸色有点阴,宋瑞更是一脸的严峻,哪个苏刘义的眼里更是没有什么好的货色。 张老大和刘老大现在对这位小皇帝,是有些敬畏的。这个“畏”,是建立在两个原因之上。一个是陛下花样百出,奇思怪想不断,好象有时候还料事挺准的,这样的人当然不是好对付的主。 另一个,就是小皇帝好象没有害怕过。行朝在海上,说随时就有灭顶之灾,一点都不夸大,他们这些人心里,都有过惧意,并为此而拼死挣扎。可是小皇帝呢,反而是信心十足,经常给他们打气不说,有时候还一脸的狂热。无畏的人,总是让人有点佩服和小小的畏惧的。 但他们的确高看了东。东知道自己的身边多是忠贞之士,在这个时候,您要是还怕这怕哪,有太多的提防之心,这游戏干脆就别玩了。另外,从这个穿越者的角度来说,他狡兔三窟,后路一大堆,畏惧,实在是还轮不到。 不说?山之战宋军一扫过去的晦气,就是帝国陛下对军制的改变,也让两位宿将敬服不已,这里面朝廷体制的变化、对军人地位的影响,他们能不明白?现在假如有人想对陛下不利,他们俩就先将那人给剁了。 在听说了水步冲突之后,两位老大异常愤怒,这不是他娘的给陛下和咱找麻烦吗?他们了解朝中的文官,也知道陈宜中等人上的事情,他们真的很担心陛下会不会从现在的立场后退。他们当场下令将冲突双方的军士、将校抓了起来,等待小皇帝处理。 面对下面所有将领,东一脸的难看:“朕听说为了些财货,吵起来的有之,动手的也有之,是吗?” 刘尚武走出队列,跪下叩首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张达刚进入水师,他和他的部下小心翼翼的,没有参与,水师里闹的就是他和谢复的部下。 东冷冷地看着他:“尚武将军,军中没有跪拜之礼,你不知道吗?”刘铁卫吓了一跳,赶忙跳起立正:“陛下,臣死罪。” 东把他晾在哪里,转过头望着谢复:“谢将军,”谢复咔的一个立正。“朕将来还准备给你千倍万倍的财物,但是现在,你竟然为了一点小利就闹起来了,看来你还真的是南蛮,真***没出息。”得,陛下开骂了。 望着这两个算是自己嫡系的部下,东忽然有股无名火上来了,他咆哮道:“朕听说你们还对百姓动手动脚,你们真的厉害了啊,对付手无寸铁的大宋百姓,算屁的本事,有种你们***就去和北兵动手。” 陛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刘尚武和谢复的汗“刷”的下来了,大堂里众将鸦雀无声。 “苏将军,那些百姓如何?”苏刘义肃然而回:“陛下,伤了几个。” “让他俩带人给这些百姓找郎中,治不好撤职,从军士开始重新做起。刘尚武和谢复罚俸三个月,所罚俸禄全部赔给这些百姓。”砍头过份了啊,但帐不能不算。 “至于那些动手打架的,”东咬牙切齿地说到,“不用打军棍,打的人还***会累。他们既然劲很大,罚他们在校场上跑二十圈,不,三十圈,让他们好好长点记性。” 这种处罚,说重不重,说轻不轻,颇有点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意味在里面。但就这样简单?那能呢,重要的是如何借题发挥。 “苏将军,督军司成立军法处,重新制定军法。”众将一楞,督军司的权力又大了。 东很想将后世著名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给端出来,甚至搞一个“大宋儿郎个个要牢记”,但他仔细考虑后,决定暂时不舀出来。我不能什么都帮你们定了,我要逼你们做到自我约束,因为你们同样有令人崇敬的前辈。 “当年武穆的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威震华夏,他们能做到,为什么我们做不到?”东瞪着下面的人。 “此次重定军法,所有人,包括军士,都要参与。一旦形成,以后就由军法处按此执行。”东步步进逼:“朕要坦率地告诉你们,朕希望各位都有岳王之忠勇,建立其功业,但朕决不希望看到各位有武穆的结局。可是,如果你们不能做到,朕就像以前一样,将军法的审判权交给文官。” 帝国小皇帝的话,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了大堂内众人的头上。但这,对于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呢? 吕武,太平州步卒也。文天祥出使,武应募从行,偕脱镇江之难,沿淮东走海道,赖武力为多。天祥开府南剑,武以武功补官,遣之结约州县起兵相应。道阻,复崎岖数千里即天祥于汀、梅,挺身患难,化贼为兵。以环卫官将数千人出江西,以遇士大夫无礼,死于横逆,一军挥涕而葬之。武忠梗出天性,不避强御,而好面折人过,多触忌讳,故及于祸云。 凭什么这些士大夫有这么大的权力?他们有什么资格就这样扼杀了帝国的勇士?我要彻底剥夺他们的这个权力,但你们,就同样要给我保证。 张士杰和刘师勇的震惊就不用说了,文天祥更是大吃一惊:陛下的话也太直接了,而且,如果是这样,将彻底掐断了文官系统对军队的控制。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五十四章观念 清晨,帝**营的大校场边上,东与文天祥、苏刘义,以及道士和吉安在看宋军士兵晨练。(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指挥操练的张德跑了过来,立正之后,抬手敬了个礼:“请陛下训示。” 东先正正经经地给了他一个回礼,然后微笑着说道:“张将军辛苦了,朕和文相、苏将军也就是随便看看,你去忙吧,不需要陪着我们。” 在张德离开后,他们几个人又向远处的山坡上走去。站在坡顶,俯视着下面的景物,小皇帝没有说话,文帅哥和苏刘义也都沉默着。一大早,陛下把他们叫到这里来,联系到几天前兵部里的军议,这肯定不是散心。 “文相,老师曾教导过朕:‘马上得天下,马下治天下’,您可以告诉朕,它的出处吗?”帝国君主终于开了口。 “陛下,这出自《史记?郦生陆贾列传》中所载。”这对咱们的文帅哥,根本就不是菜。 “陆生时时前说称《诗》《》。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陆生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 “哦,文相认为陆贾他讲得对吗?”小皇帝微笑着问道。 文天祥严肃的说道:“陛下,这是千古之至理。” 帝国的小皇帝又看向苏刘义,苏黑手也认真地说道:“陛下,这可是先贤名言。”陛下,你可不要乱来哦。 小皇帝望向远处的海面,停了很长时间之后,才缓缓开口到:“陆贾说得是很对,但朕以为,他说的,并不全面。” 他转过身来看着这两个惊疑不定的禁军总教习:“因为他少讲了一个,那就是,还要‘马上保天下’。” 历史早就用事实表明,“天下”不仅要先“得”,“得”了要“治”,而且“得了、治了”之后,还要“保”。这篇大作,从来就不是上下篇,而是三段文。 儒生们为什么掐掉了后面的这个“保”?而且一掐就是几千年。如果开始他们认识不到,还情有可愿,但在经历过了那么多朝代之后,以他们的聪明,还认识不到?他们才是真正在忽悠咱们后人吧? 也许有人可以把它解释为:这个“治”里面已经含有了“保”的意思,但东不这样认为。(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他个人私下里更相信的是,这是儒生们为了压制武人,抬高自己的地位,而刻意的忽略。 您也许的确是一个好管家,还是个好装修工,不仅把一个家管好了,而且还将房子布置和装修的很精美。但如果根本没有这个家和房子,您连布置和装修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管了。就算房子布置和装修好了,家也管好了,那也要防着外人来偷、来抢。什么道理,就是这道理。您可能是有本事,是很重要,但您把自己抬的太高了。 看着两个在思索的手下,帝国陛下接着说道:“文相,苏将军,朕以为,从历代的兴衰,和我大宋的经历来看,它们至少表明,在得到天下以后,不仅有治理的重任,还有保卫的职责。而这,正是武人的天职啊。” 文天祥和苏刘义不笨,他们当然看出来陛下最近的各种行为,明显的偏向了武人,这大大的背离了帝国的传统,但他们认为,这是陛下的权宜之计,也是目前必须的举措。然而现在听了帝国君主的话,他们已经懂得了小皇帝的意思:我为什么要文武分开?那是职责的不同,帝国的这辆战车,它应该是两个轮子,而决不应当是独轮车。 “文相,苏将军,你们不要以为朕是不重视文臣了,或是故意削弱他们的权力,治理天下的事情,朕会交给他们去做。但是,治天下和保天下,哪是两回事,它们应当分开。保天下,同样也需要忠贞之士来做。”。 我的目的就是真正的文武分途,并打造一支这个时代新的军队。但要做到这点,就必须先改变你们这俩个总教习的观念,如果你们依然沉浸在文人高人一等的想法里面,那么建立这个武学院,以及你们教出来的人,对帝国的军队、帝国的未来,将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变。因为和利益、地位相比,人的观念更重要,它的影响更深远。 在这片东亚的土地上,军人的利益和地位在需要之时,有时候是能够得到保障的。可是,一旦事后,他们就多方被打压,风光不再,甚至沉沦。而这,对帝国的危害之大,已经被历史所证明。煌煌大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帝国的将来还会遇到很多凶恶的敌人,它依然有可能出现华夏沦丧,而我是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因为哪才是咱最大的失败。我要从现在起,就为帝国的勇士设立一个更大的宗旨,当然这免不了要剽窃后人的思想。 “朕也不喜欢那些光知道打打杀杀的武人,朕以为,武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样的武人,他们应该有一个更令人尊崇的名字: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文相,苏将军,不是什么样的武人都能成为军人的。”咱要的是军人,而不是你们心目中的粗鄙武人。 文天祥和苏刘义一起躬身施礼:“陛下思虑深远,臣所不及。”得,武学院该干啥已经清楚了。 “二位爱卿,如果朕还像以前那样,让文官们来议罪,将来那是会委屈你们的,所以朕一定要设立军法处,你们明白朕的意思了吗?”说得像是为别人好,只不过怎么看,都更像是为自己控制军队,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文天祥和苏刘义肃然回道:“陛下,臣明白了。” 在皇宫的院子里,憋了很长时间的道士,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陛下,你的想法总是很怪。”吉安也看着小皇帝,但没有说话。 这俩个也是需要对付的主,天下就没有轻松的事:“道长,太极它同样讲究是阴阳相合,刚柔互济。天下任何事,都不能偏废。大宋的教训,我们不能不记住啊。” 宋景炎四年,借着七、八、九三个月台风较多,不适合远航出动的时机,帝国的军队再次进行了整顿。宋军新的军法在反复讨论之后,终于制定下来。无论是张士杰,还是刘师勇,包括所有的将校军士,他们在制定新军纪时,都异常的上心。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审判权交给外人,岳飞活生生的教训,并不远。 虽然新的军纪与后世相比有所不同,但实质的精神还是一致的。制定出类似的军纪并不难,因为帝国最天才的将领,岳飞的岳家军军纪,至少和三大纪律中的两条是一样的。 帝国陛下高低还是做了一点手脚,他把后世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用这个时代的话重新抄写了一份,暗中交给了苏刘义做参考。 当然,这个无耻的穿越者,也不是没有在这过程当中得到好处。军中将领私下认为小皇帝不仅维护他们,而且更重视他们,因此他得到了军方更大的拥戴。 在六月中旬,分别出使占城和爪哇的陈宜中、苏景瞻,又购回了一些粮食。在哪个时代,这些地方的粮食也并不富裕,但帝国新的钱币起了很大作用,它们被当作宝贝给留了下来。不仅如此,还换回了一些旧的铜钱。 此次前往占城,陈宜中摆足了天朝上国使臣的气派。他就像后世鲁老夫子所描写的孔乙己一样,在占城国主的王宫里,排出了景炎通宝,彻底唬住了那些被他鄙视的蛮夷,一扫前面吃瘪的晦气,最终满载而归。 姚良臣,冉安国、张应科带部分宋军,同时也已登陆流求,并通报朝廷,那里只有一些过去沿海跑过去的遗民,岛上有大片的荒地。故此朝议决定,转移部分官员到那里,建立更大的基地。 商人们也开始到岛上来做生意了,现在海上就是琼州水师的天下,只要你到了海上,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因此,琼州的物资短缺也得到了大大的缓解。当然,这帮鸟人也不是没有其它目的,帝国新的钱币一舀到各地,顿时引起很多人的追捧,他们也玩起了兑换钱币的把戏,以八比十的兑换率兑换新钱。发了大财的赵与珞,现在是天天乐呵呵的。 琼州过去生产的铁和钢,实际上分为民用和军用两部分。要鼓励开荒,没有农具是不行的,因此,每一个分得土地的人,行朝都同时免费提供了农具。另一方面,生活中所用铁器,也还是需要的。这也是虽然不断的有工匠被带到琼州,而前一段时间军械生产一直没有明显提高的原因。 现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农具和生活用品的生产,已经基本上恒定在一个固定的水平上,帝国的军械生产就得到了更大的提高,水师的炮船又装备了二十艘。 但同时,受泉州之战的刺激,不仅军方,就是行朝上下也强烈要求再次出动水师,以获得更多的实利。鉴于帝国已经向流求发展,为了应付将来更大的物资需求,参谋院策划了规模更大的东进行动,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广南东路和福建沿海,目标是更富裕的浙江地区。 帝国的水师于景炎四年秋冬季,按计划大举东进。但在他们中间,还有两个特殊的人,哪就是道士和吉安。这两个帝国君主的影子,携手秘密出动,本应无声无息,但东却没想到,他们若出了很多事。 (要出差,期间真不太可能更新,十日之后吧。) 第五十五章张弘范 张弘正离开琼州的时候,“陪送”他的是张士虎。(读看看小说网):。这也是俩个彼此非常熟悉的人,但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多说话。 张弘正是因为在小皇帝那里受到的刺激还没有过去,另外,他也不愿意在自己小时候的玩伴面前再丢面子,所以强撑着不搭理对方,虽然他很想向张士虎多了解点哪个“乳臭未干小子”的情况。张士虎则是临行前张士杰有交代:少和那家伙罗嗦,小心别把琼州的情况透露给了对方。否则他少不了要奚落对方,出一出心中的恶气。他忘不了当年南下之时,被人追的东躲西藏的日子,况且张弘范还伤了他的大哥。 只是在船靠岸之后,张弘正离开之时,张士虎才冒出一句:“回去告诉俺姐,蘀俺给爹妈上上香,让她以后不要管我们了,就当我们死了。” 张弘正闻言楞了一下,他看了看张士虎,想说点什么,又犹豫了一下,最后抱了抱拳转身而去。这是他们一生难得的最后几次见面之一,但他们毕竟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最终没有像他们的兄长哪样,彼此成为一生的敌人。 当张士虎回来讲述放人的经过时,张士杰一直望着窗外,没有说话。他这段时间所受到的震撼同样不小,从他自身的角度看,自行朝改赴琼州以来,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深深地不知所措。他离开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琼州已经完全变样。而从军事上看,北元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无法对这里有实质性的威胁,行朝已经有了一个可靠的根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讲不清楚。但他现在已经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小皇帝身上。 在?山,他虽然有保留的和陛下讲了一些过去的事,但帝国君主当时的表现,却是毫不在意,这对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是很让人惊奇的。 在对待张弘正的态度上,不管怎么说,张弘正也算是俘获的北兵重将,就算不杀,押起来也很正常,但小皇帝却轻易地让他放人走。陛下真的就是为了打赌?张士杰暗中摇了摇头。 而小皇帝向张弘正提的几个问题,就如同在?山和他说的哪几句话,更让他震惊。虽然他也并不清楚答案,但如果像文天祥和陆秀夫这样的饱学之士,都难以回答,那就更令人不可思议了。 在他看来,陛下要放人,却指定自己放人走,而没有让别人来做这件事,这颇令人思量。(读看看小说网)是信任?还是考验?亦或是其它更深的原因?他告戒张士虎:“陛下虽然年幼,但聪明睿智,你以后万不可乱来,务必小心。” 宋史记载:“(张士杰开始时)隶淮兵中,无所知名。阮思聪见而奇之,言之吕文德,文德召为小校,累功至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张士杰不是个莽撞的人,北地来人的身份,使得他一直都保持着某种低调。 现在,张士杰的心中隐隐约约有种很让他害怕的感觉,哪就是陛下似乎对很多事非常了解。还有哪个不起眼的道士,以他对这种人的认识,也同样让他十分戒惧,这导致了他在以后的岁月里,一直非常谨慎。 张士杰很清楚,无论是和张弘范,还是和张弘正,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仇恨,是对事情的想法不同,结果走的路不同,才导致双方走向对立的。但是,张士杰并不完全了解他一生最大的对手张弘范,因为他不是张家核心的人。 ?山之战,虽然张弘范的座船受到炮击,但在他的亲兵用人墙和盾牌的拼死护卫之下,他并没有受伤,他被护卫着登上了一条轻舟,就此逃出生天。他和李恒、吕师夔先后逃到广州,并分别上表请罪,但忽必烈除了要求他们详细说明大战经过,却一直没有相关的处罚旨意,相反,张弘范被要求率残部进驻潮阳,扼守沿海。正是在这里,他见到了他以为早已丧身的张弘正,而这时候,已经是北元帝国至元十六年四月。 驻军潮阳期间,张弘范多次回忆了整个大战的过程,他承认自己败了,因为他面对的从来没有见过的水战武器,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而对方水战采用的,更是一种从来就没有听说的战法。在看了这种新的水战战法之后,他相信,过去所有的水战技法已经基本上被淘汰。 在反复推断之后,他抱撼地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最正确的做法是继续突破张士杰的船阵,和宋军纠缠在一起,让对方不好下手。如果能够吸引琼州水师上来,大家搅在一起混战,那么他可能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但这仍然取决于对方是否上钩。如果对方不顾一切,仍然按原来的打法干,他还是没有赢的希望,只能是多拉一些宋军做垫背。而当时琼州水师的表现,他不认为这不可能,因为即使是他的水师中已经有人示意投降,但对方根本不管,所有漂在?山水面上的船只一律击沉,除了宋军船阵中的。 刘师勇的狠是有原因的。中国自古以来,每当出现南北对峙之时,南方政权有一条基本的防卫原则,“守江必守淮”。因为江南政权在地理上所能建立的两道防线,一个是淮河,一个是长江。一旦北方政权突破淮河防线,兵临长江,形势就严峻了,此时意味着南方已没有防御纵深,几千里的长江处处要防,你是很难防住的。整个江淮地区,就是保护东南经济中心的北大门,而另一个西大门,则在长江中游的湖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荆州襄阳地区。 在这样的国策下,江淮地区就成为南北双方争夺的焦点,而且江淮地区地势较平,利于北方骑兵的突击。因此这里经常处于兵火动乱之中,生活在那里的人,自然也民风彪悍,它从来就是中国出精兵的地区之一。东晋谢安、谢玄在淝水之战中击败前秦符坚的、著名的北府兵,就来自这个地区。 刘师勇属于再标准也没有的江淮军,他是庐州(现安徽合肥)人。无论是金人还是元人南下,他的家乡都首当其冲,在金、元百多年的烧杀劫掠之下,他和他的部下对来自北方的游牧骑兵,心中都充满着前所未有的仇恨,这也是江淮军始终是宋军中战斗力较强的军队原因之一。 就算没有东交代的“要狠”,满腔怒火、一心复仇的刘师勇会放过他们?但刘师勇的狠还不是令张弘范最注意的事。 琼州的宋室为了这场大战,不惜抛出张士杰的十万大军为诱饵,置身边雷州阿里海涯的威胁于不顾,他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决绝? 那种发出天雷一样声音的军械,事先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他们为什么在攻击雷州中不使用?如果他们使用了,雷州毫无疑问将陷落,那样史格必然会得到消息,自己也不会毫无准备。 他们的新水师是什么时候建立起来呢?以张弘范的经验,水师的建立和战斗力的养成,决不是短期就可以的,这也是他并没有太重视琼州水师来援的原因之一。 无论怎么看,这次大战都像是对方有计划、有准备、有预谋的圈套。他回想起董文炳在他临行前,对他所说的担忧:“赵?跑到琼州,大出所有人预料,这里面的隐情还有待查明,我很担心会有什么变故。”事实表明,董文炳的担忧是有道理。琼州宋室的控制力和隐忍力让张弘范心中有股寒意。 他在心底里认为,北元已经丧失了过去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水师力量。如果不能了解对方的情况,有针对性的准备,不要说在海上,就是在水上,也已没有办法和对方相抗了。使他更为忧虑的是,如果宋军步军中使用这种军械,会发生什么情况,他现在还根本无法想象。 但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另一件事给他的压力大,那就是:这次战败对定兴张家、以及几个汉军世家的影响会如何呢? 饱受?山之战结果折磨的张弘范很快又受到了另一个打击,因为他见到了张弘正。 张弘正在上岸后,并不敢贸然就回到元军中去,他几经周折,先跑到广州,在哪里他悄悄打听到张弘范已移军潮阳,于是他又找了过来。 在张柔的十一个儿子里面,他和张弘范关系最好,一个排行第九,另一个排行第十,但张弘范面对公事时,同样对他很严厉。在南下作战前,作为主帅的张弘范就曾告戒过他这个先锋:“汝戏勇,非私汝也。军法重,我不敢以私挠公,勉之。”因此,虽然他很想见他的“九哥”,心底里也还是颇为不安的。 但当见了张弘范后,他大吃一惊,张弘范不仅变得苍老了许多,而且脸色十分的难看。他差点落下泪来:“九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都怪愚弟,当时我要是冲上去拦住他们就好了。” 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张弘范同样心里很激动,自己的亲兄弟没有死去,无论怎样都是一个令人高兴的事。“弘正,这不能怪你,要怪还是应当怪哥哥我这个领军的主将。快坐下,告诉哥,你是怎么逃出?山的,怎么到现在才找来。”张弘范并不知道张弘正被俘的事情,相反,大战过后他抱着万一的希望,还派人悄悄地到?山去找寻过,只是去的人回报不见踪迹,他也就绝了张弘正还能生还的念头。 张弘正忐忑不安地讲述了他在海上被俘、被押到琼州,直到被放回来的整个经过。听着张弘正的叙述,张弘范的脸色变得是越来越难看,而且他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复杂难明。 张弘正忍不住跪了下来:“九哥,俺给你丢脸了,请你责罚。” 张弘范压了压心里面已经冒起来的火气,定了定神:“弘正,你好糊涂啊,你怎么能和赵?打那样一个赌?” 第五十六章张弘范(二) 面对兄长的责问,张弘正解释道:“九哥,愚弟并不以为那小子能做到二十年内复国,所以和他打了这个赌。(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他就那么点大的一个岛,怎么可能呢?” 张弘范摇了摇头:“你上当了,赵?他根本就没有舀出什么来做赌注,他一点都没吃亏,如果这次大战他们败了,他还是会放弃眼前的一切,远遁海外。总之,他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如此,可假如你输了,你到时候却要受制于人。”还是这边这个老张旁观者清,看得明白。 “九哥,可愚弟也并没有答应他什么,他能不能复国且不说,就算能复国,让咱为他做一件事,那也至少二十年后了,谁能知道到时会怎么样。”张弘正不以为然地说到。 “问题就在这二十年后,谁知道会怎么样。他输了,人早走了。可要是他赢了,你想过没有,他若是公告天下,张家在北方,就难以立足了。”张弘范急道。 “而且,一旦你和他打赌的事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大汗哪里会怎么认为?”张弘范的心里已经越来越不安,他自言自语地说到:“赵?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赌二十年?” 他的锐目看向张弘正:“你把他说的话再细细地说一遍,不,全记下来。” 张弘范盯着记载张弘正和东谈话的那几张纸,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身上的汗不断冒出。 东对蒙古的“猜测”并没有什么出奇,只要读过点史的,都会明白,哪只不过是他对文天祥、陆秀夫等人的一种提示,顶多人家认为他脑子转得快而已,但他提的问题就不同了。这个穿越者不仅剽窃了后世学者的做法,先从一个比较大的视角,提出历史的总体现象,然后要求别人给出答案,而且他所提的问题还涉及到了历代的兴衰。更无耻的是,他还掺合进去国家、民族、文化、文明等等、在眼下这个时代还朦朦胧胧的东西,而这,更是触及到目前在北方比较敏感的胡汉关系。如果您真要让这个穿越者自己来准确地回答这些问题,他也是哼哼唧唧,忽悠来忽悠去,不知所云。 张弘范并不是个武夫,相反,他是一个难得的文武全才。《元曲三百首》中就收录有他的大作,而且他还著有自己的文集《淮阳集》。(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堂堂大宋,如果想找出文武两方面都超越他的人,大概只有岳飞,但帝国却扼杀了自己的天才。 因此,东提出的问题,看在张弘范眼里就很不一样。这不仅是从一个帝王的嘴里说出来,而且这个帝王还是敌对方,这里面就有别样的含义。 在哪个时代,能提出这样问题的人,已经决不是一般人。但更重要的是,他留下了这样一个悬念,就像张弘范现在所想的那样:提出这些问题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答案了呢?如果这个人连这样的问题也能回答的话,那么在这个年代,说他是大才一点都不过份。 如果没有?山之战,这边这个老张会仅仅敬重对方的学识,就像原先的历史上,他十分敬重文帅哥的才学、骨气一样。但败在人家手上之后,再看到这些东西,这个老张就被忽悠了:“宋主身边有人啊,哪个文天祥和陆秀夫都是天下之奇才。”他叹息到。 那个“小屁孩”不可能有这水平,张士杰他更十分了解,至于其他行朝的人,没听说过有什么杰出之士。他的这个想法,同样是后世大部分学者的看法,他们都把矛头指向了文帅哥和陆夫子。只有少部分例外,而这部分人最重要的证据就来自张弘正。 张弘正这段时间被折腾的天上地下反差太大,一会儿被俘、一会儿被放,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因此他对“小屁孩”的印象特别深刻。他说道:“九哥,以愚弟在那里所见,这些都是那个古怪小子的想法。” 张弘正注意到了当时屋里所有人都有些困惑的眼神,他当时就觉得,这不可能是其他人的想法,只能是哪个古怪小子的,而这,才是让他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但张弘范不同意他的看法:“赵?只有十二、三岁,不可能有这样的见解,这必然是他旁边的人教他的。”哪是,除非亲眼所见,您在这个时代,让谁也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小屁孩的见解。穿越者无耻啊。 东如果知道他忽悠来忽悠去,竟然忽悠出这个结果,他也只能是哭都没有眼泪。杯具啊。 但张弘范的灵台还是清明的,他没有纠缠在这些问题上,而是转为处理更重要的事,因为他再次感到了危机。 由于战败、被俘,以及害怕兄长责罚等这些心理上的原因,张弘正并没有大摇大摆地白天来见他的兄长,他是在夜里找了一个他熟悉的张弘范亲兵,也是他们的族人张信,由他悄悄带进来的。因此,张弘范当机立断首先做了一件事,他传来哪个亲兵,严令他保守张弘正还活着的秘密。然后他艰难地对张弘正开口说到:“弘正,恐怕你有一段时间不能公开露面了。” 无论怎样,张弘正都没有想到结果如此严重,他吃惊地望着他的九哥。 “弘正,不是哥狠心,如果这些东西,从琼州那边泄露出去,一旦有人问起,无论是你,还是哥,都无法在大汗面前应对。那样的话,不仅你我,就是张家……” 张弘正的汗也冒出来了。家族的利益从来都是最重要的,这里面牵涉到的是上百上千条人命,这道理他懂。 张弘范苦涩地说到:“但如果你不在了,死无对证,那么对方所说的一切,就都是谣言,你明白了吗?” 张弘正点了点头,他的心更是沉了下去。战败之后,领军主将本就面临处罚,如果再节外生枝,后果真是不可预料。但他也明白,张弘范所说的,也是宽慰的话,这恐怕不是一段时间,而是一辈子他都将无法公开露面了。 张弘范拉着张弘正的手,叹息着说道:“弘正,委屈你了,我让张信在城里僻静的地方,先给你安顿下来,避人耳目,听听风声。你有事尽量晚上来,如果我找你,也会让张信去找你。你切切小心,万不可大意。”张弘正再次点点头,他的一生就此完全改变。 张弘范考虑的的确远比张弘正要多,他的危机感源于他知道,北元三大汉军世家,此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忽必烈的重臣、北元帝国枢密院事、中左丞董文炳于去年九月去世,汉军的三大世家,实际上是以董家为首的。而董文炳的去世,意味着在朝中他们少了一个主要的支柱。?山战败,更为这种情况雪上加霜。 汉军三大世家实际上也是有区别的,定兴的张家和永清的史氏关系要更密切一些。这一是因为在地理上双方位置较近,二是他们实际上都属于生活在辽帝国领土上、已经几百年的汉人,并没有宋人的背景。这也是北元帝国放心让他们领兵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则是永清的史氏在面临危机之时,张柔曾拔刀襄助,“真定武仙杀其帅史天倪,其弟天泽使来求援。柔遣骁将乔惟忠等率千余骑赴之,与仙战,败之。”所以,张家和史家联系更紧密。 而真定的董氏其实原先是北宋的遗民。这种细微的差别是导致他们在忽必烈建立元帝国后,行为上有些差异的另一个原因。 定兴的张家在北元帝国经历了两次危机,严格意义上讲,第二次危机才刚刚过去。假如再来第三次,整个家族很可能会有灭顶之灾,他们有责任、也必须把它掐掉在萌芽中。张弘范相信张弘正能明白这个道理。 张家的第一个危机发生在张柔身上,这就是前面所讲的“孱赤台一夕暴死”之事。虽然张柔没有向任何人讲过孱赤台暴死的原因,而且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张弘范甚至都还没有出生,但作为父亲最看重的儿子,没有人比张弘范更了解事情的真相,因为他非常清楚父亲的武功。 作为当时北方最著名的汉人将领,张柔的武功无疑是很高的,“(元太宗)九年,……(张柔)复攻拔洪山寨,寨据山顶,四壁斗绝,柔肉薄而上,?其垒。”从这段记录中,我们能不能猜测张柔会轻功?真的不好说啊。 蒙古人当时对孱赤台的暴死,不可能没有怀疑,但怀疑归怀疑,只不过他们找不出证据,可是张柔却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蔡州之战他率五千精锐攻城,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既然攻城,为什么蒙古军的其他部队没有配合与支援呢?反而要宋军前来为他解围? 为了消除蒙古帝国的怀疑,也为了家族的利益,张柔只能四处冲杀,彻底成为他们的工具。直到他找来另一个人,在这个人的帮助下,才算真正摆脱了这个危机,这个人就是他请来教导他孩子的北方大儒郝经,而郝经恰恰是后来忽必烈身边最重要的三个汉人谋臣之一。 当时间进入至元十六年六月,也就是宋景炎四年的六月时候,张弘范又收到了泉州的蒲笀庚被琼州水师劫掠的消息。他再度翻看了那份张弘正写下的记录,在盯着东所说的“现在我们是打不过你们,但以后呢?五年,十年,甚或二十年以后呢,还打不过你们吗?不见得吧?”和“二十年的时间朕能复国”这几句话看了很长时间之后,他写了三封信,分别派人送往大都和广南西路的史格处。 第五十七章汗位之途 至元十五年九月十三日,当帝国枢密院事、中左丞董文炳最后一次睁开眼来时,他先看向床边上一个匣子,再看了看跪在床边,哭得像泪人似的儿子董士选,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 这是一位非常有争议的、文武双全的名将,甚至后代有人称之为北元第一汉奸。但从更深的角度说,导致这种结果的根本原因,不在他自己身上。 董家原先是北宋河北西路的真定府藁城人氏,因此,他们实际上是宋人,后来女真入侵又成为金人。董文炳的父亲董俊,也是为了保全家族投降北元,而且他还曾奉史格的父亲史天泽为帅。三大世家的关系够复杂的吧?董俊死于其后和金人的交战中,那年董文炳十六岁。 董家之所以后来超越了其它两家,更为忽必烈看重,首先是董文炳自身非常有才能;其次是更早的汉军元帅张柔、史天泽等人已经去世,这个时候,董文炳就算是老资格。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很早就跟随忽必烈,这是从老忽征讨大理开始的。 “世祖在潜?,癸丑秋,受命宪宗征南诏。文炳率义士四十六骑从行,人马道死殆尽,及至吐番,止两人能从。两人者挟文炳徒行,踯躅道路,取死马肉续食,日行不能三二十里,然志益厉,期必至军。会使者过,遇文炳,还言其状。时文炳弟文忠先从世祖军,世祖即命文忠解尚厩五马载糗粮迎文炳。既至,世祖壮其忠,且闵其劳,赐赉甚厚。有任使皆称旨,由是日亲贵用事。” 董文炳深通为臣之道,他知道董家有宋人的背景,所以就更紧密地“团结”在忽必烈的周围,他一生做事极为谨慎。元军破临安,“宋宗室福王与芮赴京师,遍以重宝致诸贵人,文炳独却不受。及官录与芮家,具籍受宝者,惟文炳无名。伯颜入朝奏曰:‘臣等奉天威平宋,宋既已平,怀?安集之功,董文炳居多。’帝曰:‘文炳吾旧臣,忠勤朕所素知。’” 但正是由于宋人的背景,他宋人打宋人,所以后来才赢得了第一汉奸的名声。而张柔、史天泽等人,从祖先开始,就一直不属于宋人。在这个没有民族大义的年代,虽然也令人不舒服,公平地说,还是有点区别的。 站在皇宫里的忽必烈,闻听董文炳去世,忽然像又老了几岁。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这是他最忠心耿耿地潜邸旧臣,也是他身边难得的、富有远见的人才。他抚摩着董士选送来的、他的大兄留给他的匣子,心中痛惜不已。 他打开匣子之后,看到里面有一张纸,那是董文炳给他的最后一份奏章,但上面只有一行字:“蒙古军南下,汉军北上。”看着这几个字,忽必烈的眼神更复杂了。 董文炳在追随忽必烈之前,曾经弃过藁城县令的官,他之所以后来追随忽必烈,其根本的原因,是老忽“汉化”了。而这个“汉化”的过程,也可以说就是老忽登上帝位的过程。 在老忽被“汉化”的过程中,他的引路人,应该是另一个被汉化的原辽国人,耶律楚材。这个耶律楚材对蒙古帝国非常重要。成吉思汗建立的蒙古帝国,虽然经过他的整合,已经有了国家的雏形,但开始时,实际上还是一个部落国家。这里面的兄弟,除了会放牧,就只知道抢劫。周围的国家和地区讲难听点,就是他们的银行、仓库,时不时去抢一把。 他们这帮人又懂得什么治理国家?自己的部落还没有完全收拾利落,连文字都没有,开始的时候,经常用的还是畏兀尔文,其他的就更不要扯了。是耶律楚材,为他们这个武装抢劫团伙,初步建立了一整套的规矩。 耶律楚材给蒙古人上的最重要的一课,是他“教育”蒙古人,不要吃像太难看,要“文明”点地捞钱,也就是收税。 元史载:自太祖有事西域,仓禀府库无尺帛、斗粟。中使别迭等言:“汉人无益于国,宜空其地为牧场。”楚材曰:“陛下将南伐,军需宜有所资,诚均定中原地税、商税、酒、醋、盐、铁、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绢八万匹、粟四十万石,足以供给,何谓无益?”帝曰:“试为朕行之。”乃奏立十路徵收课税使,凡长贰悉用士人,如陈时可、赵?等,皆当时之选。因从容进说周孔之教,谓:“天下得之马上,不可以马上治之。”帝深然之。由是儒者渐获进用。三年,帝幸云中,十路咸进廪籍及银绢。帝笑谓楚材曰:“汝不去朕左右,而能使国用充足如此。”乃亲酌大觞赐之。即日拜中令,事无大小,一委楚材。 以前那帮人,因为根本就没有管理那些被占领土地的方法,所以从来就是只知道杀人、抢财物,强奸女人,然后将那地方整成荒芜人烟的白地。好点的,就是把哪里变成他们的牧场。是耶律楚材让他们开了眼。 这个事情发生在窝阔台为汗的时候,时间大约是在1231年。忽必烈一定知道、而且很可能亲眼目睹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因此,这应该是对老忽影响深远的一次“小学教育”。 留下那些南人让他们耕种、劳役,回头派个官来就能收钱、收粮、收绢,而且年年都能收,怪不得南边始终这么有钱,我靠,看来以前把那些人都杀了,是亏大发了。蒙古人恍然大悟,老忽更是悟道了,而且比他们悟得更彻底些。也就是因为他在其他蒙古人眼里,悟道悟得过了点,所以后来惹了一大堆麻烦。 正是耶律楚材的这个行为,加上以后他的劝说,才保下了不少北中国百姓的性命。如果按照那个什么别迭所言:“汉人无益于国,宜空其地为牧场。”北方还有更多的人,将死在蒙古铁蹄之下。 但老忽那时候还是“小忽”,没见过什么世面,在这个过程中高低还是被忽悠了,因为上面引用的元史中还少了几句话。帝笑谓楚材曰:“南国之臣,复有如卿者乎?”对曰:“在彼者皆贤于臣,臣不才,故留燕,为陛下用。” 耶律楚材这个被“汉”了的家伙,用“汉”的方法又谦虚了一下。这要是在汉人哪里,别人早就明白了:得,这过分谦虚,肯定隐藏着骄傲。 但听在当时的“小忽”耳朵里,他一定想到:“是啊,这个耶律楚材也就是学汉人儒生的,他一个旁门左道的第n代弟子都能弄成这样,那要是汉人来弄,岂不是弄得更好了,人家可是武学正宗。”从此,他就对儒生们有了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景仰之情。 等他的哥哥宪宗(蒙哥)即位,“诏漠南、汉地军国之事,悉听帝裁决,”他就求贤若渴,大肆聘请儒生,到处收罗人才。史载:“帝在潜邸,思大有为于天下,延?府旧臣及四方文学之士,问以治道。” 这个时候,邢州是他的封地,他手下的汉臣刘秉忠、张文谦向他进言:“邢吾分地也,受封之初,民万余户,今日减月削,才五七百户耳,宜选良吏抚循之。”为了慎重,也为了再度考察一下儒生的本领,于是,老忽就在哪里先搞了个改革实验。“以脱兀脱、张耕为邢州安抚使,刘肃为商榷使,轻徭薄赋,期年户增数倍。” 咱们后世的人都知道,个税少点,人多点,税基一大,总体收入还是增加。但老忽一看,正宗就是正宗,祖师爷就是祖师爷。光人头税都能一下多收好几倍,要是地方再大点,这还了得。“自是帝益以儒者为阿用。”他这样礼贤下士的礀态一摆,儒生们的立场,马上也就变了。 中国的儒生们有大义吗?当然有,这个大义就是维护儒家的道统。你是不是“夷狄”咱不管,就看你是不是施“汉法”。而“汉法”的关键是什么呢?是你是否用儒生治国。 忽必烈重用儒生,儒生们自然投桃报李,也就大力支持忽必烈了。 张柔聘请的北方大儒郝经,在他早期的诗文里面,对蒙古人不乏大肆攻击,如“北方胡为来,掣箭飞砂石”,老百姓更应当“暗而陷(井)之”等等。而等到他被忽必烈招进王府,他就变了。在他所写的《与宋国两淮制置使》中,为从理论上阐明北元政权的“道统”,他明确指出:“今日能用士,而能行中国之道,则中国之主也”。 这在儒学中叫什么,这叫“用夏变夷”。 “和平演变”的知识产权,不属于西方老外,因为我们的儒生早八百年就有了。他们不仅尽力影响忽必烈,而且后来,他们还把“和平演变”的希望,放在了老忽的第二代、太子真金身上,如果不是真金死的早,出现了意外,他们肯定成功了。西方的老外和咱们的儒生比,不行。 可是,无论如何,咱总觉得其中好象有点不对劲。生活在这块东亚土地上的人,仅仅就是由你们这些所谓的“士”和“儒”来代表吗?不见得吧? 有了儒生们理论上的指导,再加上忽必烈对他们的重用,汉军三大世家基本上忠心耿耿地追随忽必烈,也就不奇怪了。 忽必烈很快就在他身边聚集了一批儒生、汉臣,并在汉地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这其中代表性的有三人:刘秉忠、姚枢和郝经,这三个人对老忽后来登上汗位起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事实上,有这帮人在,你也不可能风平浪静。无论忽必烈的想法是什么,他们早已经在考虑,将忽必烈推到蒙古帝国最高的位子上去了。 但忽必烈要想登上北元帝国的最高处,光靠他在汉地培养的势力,那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这是蒙古帝国。这些汉臣和儒生只是他前进道路上的助推器,他真正的力量,还是来自他的父亲、成吉思汗的第四个儿子拖雷。是拖雷本人,为黄金家族的这一枝,统治帝国最富饶的土地,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第五十八章汗位之途(二) 成吉思汗一手创立的蒙古帝国,有一个极为严重的缺陷,那就是汗位的继承原则没有明确的规定。(读看看小说网)。一方面汗位的确立,由前任大汗指定,但按照传统,还要由贵族大会(忽里台)来进行最后的公选。 铁木真在逝世以前,曾指定汗位由第三个儿子窝阔台来继承。这在金大侠的《射雕英雄传》里有叙述,而且他讲的是史实,确实是察合台推举窝阔台来继任汗位的。 但按照蒙古人的传统习惯,大汗去世,先由“看家的小儿子”拖雷摄政,然后召开忽里台大会,再正式推举出新的大汗。“二十二年,太祖崩于灵州,诸皇子奉梓官北还,葬毕,各归本部。拖雷监国以待立君。”可是,由于许多人都在各地征战,结果这个大会拖了两年才举行。 这里面还有一个对后来影响深远的问题,那就是按照草原上的传统,“父之遗产多归幼子,太祖临崩,部兵十二万九千人,拖雷分十万一千,诸将多其旧部。” 拖雷从1227年起,一直监国到1229年的忽里台大会。参加这次大会的,有成吉思汗的弟弟帖木格、窝阔台、察合台、已故术赤的儿子拔都等人。开始的时候,由于拖雷监国这两年干的很好,许多人并没有遵从成吉思汗的遗命,反而选拖雷继承汗位。 “国俗,承大位者必经忽里勒塔之议定。太宗虽有太祖之前命,犹遵国俗,召诸王驸马及诸大将会议。众议多拥戴拖雷,太宗亦固辞,于是犹豫不决者四十余日。” 窝阔台最后能当上大汗,除了察合台出了大力,耶律楚材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太宗将即位,宗亲咸会,议犹未决。时睿宗(拖雷)为太宗亲弟,故楚材言于睿宗曰:“此宗社大计,宜早定。”睿宗曰:“事犹未集,别择日可乎?”楚材曰:“过是无吉日矣。”遂定策,立仪制,乃告亲王察合台曰:“王虽兄,位则臣也,礼当拜。王拜,则莫敢不拜。”王深然之。 已而斡赤斤(帖木格)与察合台决计遵太祖前命,乃扶太宗即位。拖雷进酒,诸王、驸马、诸大将脱帽九顿首,称“可汗万岁”者三。太宗自御帐出,先拜日,而后受贺焉。 耶律楚材劝察合台,以哥哥之亲,首先向当可汗的弟弟窝阔台下拜。读看看小说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察合台照办,帖木格等人于是也下拜,窝阔台的汗位终于确立。 拖雷想没想当大汗?估计是不太想,否则,以他当时的势力,和他受到的拥戴,大汗的位子肯定是他的。而且这并不违背草原的传统。 拖雷的确很能干,灭金关键的三峰山之战,“拖雷总七提控兵,凡三万骑,金兵四倍之,”但他大破金军,立下了赫赫战功,基本上奠定了蒙古之世仇、金灭亡的结局。 可是,窝阔台在灭金后,应该说,是做了一件不地道的事。 夏四月,扈驾北还,避署官山。五月,太宗不豫,暴喑。六月,疾甚。师巫言:“金国山川神,以我杀戮过多,为崇,非牺牲所能禳,惟子弟可以代之。”拖雷乃祷于天,请以身代,取衅祓之水而自饮焉。数曰,太宗疾果瘳。拖雷从还漠北,行至阿剌合的思而卒,年四十。 喝了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圣水之类的东西,拖雷就死了,而窝阔台却没事了。这里面好象是有点问题的吧?传染病也不是这样传染的。窝阔台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儿子,或其他人呢? 拖雷功高震主,而且对大汗的位置威胁太大了,因此窝阔台通过那些巫师毒死了他,这个可能性更大。 这件事在十四世纪的波斯历史学家、拉施特所著之《史集》中同样有记载。个人认为,这才是黄金家族分裂的真正原因。 窝阔台死于1241年,他生前想传位给自己的一个孙子失烈门。但他去世之后,他的妃子乃马真氏监国了5年,在召开了忽里台大会后,选出了她自己的儿子贵由继任汗位。开始,术赤的儿子拔都,不仅没来,还不同意,因为这显然是违背窝阔台遗命的。而且,他本人和贵由在西征的过程中,还产生了很大的矛盾。但拔都最终还是缓和了自己的态度,“皇后屡召拔都.拔都与(贵由)帝有隙,又以帝之立出皇后意,非太宗遗命,托足疾迁延不至.久之,遣其弟与子来会。” 贵由即位后,对拔都不来参加忽里台大会,耿耿于怀,再加上以前的旧怨,就要求拔都来朝见他,同时他也领军从和林向西行去。在拔都到达现新疆境内时,贵由暴卒。“定宗即位三年,西巡叶密尔河,拔都恐,来谒,至阿勒塔克山,闻定宗崩而止。” 黎东方先生在他的《细说元朝》中讲到:拔都到达新疆境内时,接到拖雷王妃送给他的一个消息。这消息告诉他,贵由可汗已经由和林动身,向西边走来迎接他,?pgt; 一秤胁焕谒囊跄保兴⌒摹0味加谑峭O虏蛔撸髁酥种衷し拦笥砂邓愕淖急浮F浜螅笥稍谧叩嚼氚味贾挥幸恍瞧谕境淌保鋈凰廊ァK赡苁潜话味妓桑蛲侠椎墓迅旧虾谒嗨傻拇炭蜕彼阑蚨舅馈?pgt; 从拖雷死的这件事看,这是有道理的。元史载:“拖雷早卒,宪宗、世祖尚幼,事皆决于后(拖雷王妃)。后有才智,能驭众,尤与太祖长孙拔都亲厚。太宗崩,与诸王大臣共立定宗,后主赏赍之事,优渥异常,故内外称善。” 由此看来,拖雷王妃因丈夫的死,一直心怀仇恨,早就想报复了。她不仅始终在笼络拖雷的老部下,而且察合台家族和窝阔台的一支,由于窝阔台汗位的原因,关系好,她指望不上,所以就联络了远在欧洲的、长子术赤的家族。 正是因为这缘故,在后来的忽里台大会上,拔都一力推举拖雷之子、忽必烈同母之兄蒙哥为汗。 初,太祖分部众于子弟,睿宗以幼子,所得独多,故诸将多睿宗旧部。睿宗卒,帝兄弟尚幼,事皆决于庄圣皇后。后有才智,能御众,又与拔都善,故众皆属意于帝。时又有建议者,谓拔都最长,当立,拔都不可。众曰:“王既不肯自立,请王审择一人,以定大计。”拔都曰:“吾国家幅员甚广,非聪明睿智、能效法太祖者,不可为主,我意在蒙哥。”众应曰:“然。”……议遂定。 但贵由可汗的王妃海迷失显然不同意,这次会议,她和察合台家族的人只派了两个代表前来,他们要求重新选举。拔都于是在第三年,于蒙古人的发祥地,斡难河与克鲁伦河的河源所在,又召集一次忽里台大会。 不仅如此,他还以他从欧洲带来的大军,武力威胁。“使其弟伯勒克、脱哈帖木儿将大军卫帝(蒙哥)而东,拔都自驻于西,以备非常。” 在这种情况下,窝阔台家族与察合台家族的人,都没有出席大会,贵由的王妃海迷失,干脆连代表也不派了。其实也是,这个时候,蒙哥当选可汗,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蒙哥即位以后,窝阔台的三个孙子失烈门、忽察与脑忽(贵由的儿子)来参加庆典,结果他们被逮捕、拷问,被迫自杀。蒙哥不仅逼死了这三人,还屠杀了他们的党羽。 既而,御者克薛杰上变,言:骡逸,自出追之,遇车马甚众。一车折辕,误以克薛杰为同行者,使助其缚辕。见车中有藏甲,讶而问之。御者曰:“尔车亦如此,何问为。”更问他车御者,乃知失烈门、忽察、脑忽三王欲乘宴会作乱。帝秘其事,命忙哥撒儿以兵逆之,止三五卫士,使各从二十人,献九白之贡。翌日,帝亲诘失烈门等,皆不承。考讯失烈门从官,始吐实,而自刭以死。复命忙哥撒儿穷治失列门等党羽太祖功臣也孙帖额、掌吉、爪难、合答、曲怜、阿里出等及野里知吉带之二子,皆坐诛,死者七十人, 蒙哥如此所为,虽有巩固大汗之位、打击政敌的意思,恐怕更多的是为了以前父亲拖雷的死,进行报复。但这使得黄金家族的子孙,彻底分为两个敌对的阵营:术赤与拖雷两支在一起,察合台的一支与窝阔台的子孙联合在了一起。 其后,术赤的钦察汗国与察合台汗国之间的争战,窝阔台的孙子海都与忽必烈的战争,都是因此原因。 但蒙哥登上汗位,还有一个人也出了力,那就是忽必烈。在忽里台大会上,“时大将野里知吉带自西域至,建议遵太宗之命,立失烈门。皇弟忽必烈作而言曰:‘太宗既欲立夫烈门,而汝等辅立定宗,岂太宗命耶?阿克塔隆为太祖爱女,即有罪,宜会诸王、哈屯定谳,乃不问而杀之,又岂太祖、太宗法耶?今日之事,奈何以太宗之命为辞!’闻者语塞。” 正是在蒙哥登上汗位的过程中,忽必烈有如此慷慨激昂的表现,所以后来蒙哥才把漠南、汉地的军政全交给了他。而这,恰恰为忽必烈打开了通向帝位的大门。 蒙古帝国大汗的位置,由窝阔台家族那里,转到了拖雷这一支的手里,是忽必烈登上帝国最高位置的必要条件,但这并不意味着汗位就该归他。但我们不要忘了,在他的身后,聚集了一批不甘寂寞,了解几千年权力斗争史的儒生,他们终究会粉墨登场的。正是他们,充当了忽必烈走向权力顶峰的充分条件。 如果忽必烈没有登上北元最高的权位,历史还会不会是原来哪个样子呢?我们璀璨的宋代文明陨落,该骂的人的确不少,但他们,所谓的儒生,就不该被骂一骂? 第五十九章汗位之途(三) 蒙古帝国自从经历了耶律楚材的上课,从窝阔台时代起,就已经开始起用汉臣。(更新最快读看看小说网):。但是,汉臣们的地位并不高,他们只是蒙古帝国的工具,地位还比不上西域的色目人,只能排在第三位,充当蒙古人和色目人的僚属。哪些色目人跟着蒙古人到中原来又干吗?还不就是捞钱,这就与一些儒生产生了矛盾。 咱们的有些儒生,还是有远大志向的,他们始终抱着儒家的宗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虽然在这片东亚的土地上,这个“国”、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儒生们经常按他们的需要来解释,自己也经常把它弄得很混乱。 姚枢就属于这类人中间的一个,他字公茂,原籍柳城,生长在洛阳。窝阔台为汗时,由他人保荐,当了燕京行台的郎中。但他很快因不肯与上司同流合污,而弃官退隐于辉州(现河南辉县)。“时牙鲁瓦赤行台,惟事货赂,以枢幕长,分及之。枢一切拒绝,因弃官去。” 不久,忽必烈听到了他的名声,就派人把他请去,“世祖在潜邸,遣赵璧召枢至,大喜,待以客礼。询及治道,乃为数千言,……世祖奇其才,动必召问,且使授世子经。”这个时候,蒙哥还没有登上汗位。 姚枢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他在忽必烈登上帝位的过程中,至少两次给予老忽极其重要的指点。 宪宗即位,诏凡军民在赤老温山南者,听有世祖领之。世祖即奉诏,宴群臣,酒罢,遣人止枢,问曰:“顷者诸臣皆贺,汝独默然,何耶?”对曰:“今天下土地之广,人民之殷,财赋之阜,有加于汉地者乎?军民吾尽有之,天子何为?异时廷臣间之,必悔而见夺,不若但总兵权,供亿之需取之有司,计之上者也。”世祖大悟,曰:“此吾虑所不及者。”乃以闻,宪宗从之。 姚枢清楚地知道,虽然中原久经战火,民生凋敝,但如果论蒙古帝国所辖疆域的富庶,这里还是第一。他更明白,那帮人到这里来,大部分不是为了什么治理天下,而是搜刮财富来了。忽必烈把这一切都揽在手中,别人会不眼红?还不如只抓军权。儒生们不是不懂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一直压制武人。他告诉老忽,为了将来的大业,现在做人要低调。 从这里完全可以推断出,这个时候,儒生们已经在帮忽必烈谋划如何得到帝位。读看看小说网请记住我)姚枢的担忧,不久就得到了证实。 蒙哥即位的第六年,忽必烈在汉地已经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他也掌控了天下更多的资源,而且他还大肆重用儒生,这就必然导致了一些蒙古贵族的不满,同时也使蒙哥有所警觉。 元史记载:或谗王府得中土心,宪宗遣阿蓝答?大为钩考,置局关中。以百四十二条钩考经略宣抚司官吏,下及征商,曰:“俟终局日入此罪者,惟刘黑马、史天泽以闻,余悉诛之。” 蒙哥所谓的考察各地官吏,主要是考核汉地的,甚至连随军贩运的商人也进行,而且一旦找到碴,除了汉军的两个元帅,刘黑马、史天泽需要上报,其它的可以就地诛杀,这显然是要对付忽必烈。 世祖闻之不乐。枢曰:“帝,君也,兄也;大王为皇弟,臣也。事难与较,莫若尽王邸妃主自归朝廷。疑将自释。” 忽必烈不高兴是肯定的,可能还很愤怒。但姚枢劝他要低头,不仅如此,还要他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到草原,以表明自己决没有贰心。这在历史上有没有类似的例子?有。项羽和刘邦的鸿门宴就写在上,姚枢知道。 世祖初难之,后思之数日,乃谓枢曰:“从汝,从汝!”时宪宗在河西,闻之不信曰:“是有异心,”曰:“来,诈也。”及世祖见宪宗,相持泣下,竟不令有所白而止,因罢钩考局。 忽必烈开始还拉不下脸来,可是经过反复权衡,终于放下身段,携全家至草原。他的做法,蒙哥还开始不相信,可是等忽必烈真的来了,结果亲情战胜了理智,连老忽的辩解都没听,直接就把钩考局给撤了。 我们的儒生,聪明得很,他们知道什么叫活学活用。 如果你认为姚枢不过是帮助忽必烈谋图帝位,那么你再看看元史中的这条记载:“枢又请置屯田经略司于汴以图宋;置都运司于卫,转粟于河。”您千万记住,这个富有远见的姚枢,同样有宋人的背景。 1257年,蒙哥汗决定发动大规模的灭宋战争。他命忽必烈率军攻鄂州(今武昌),也就是荆州襄阳地区,让塔察儿、李?等人攻两淮,牵制宋江淮地区的兵力。又命另一大将兀良合台自云南出兵,经广西北上,从侧背攻击南宋。这个兀良合台的儿子,就是在焦山击败张士杰、刘师勇,后来灭南宋的蒙古军两大统帅之一的阿术。 蒙哥 自己则亲帅蒙古军主力攻四川,以四川作为战略主攻方向,意欲避开北军水战的弱点,发挥蒙古骑兵野战长处,以主力夺取四川,然后顺江东下,准备第二年与诸路大军会师长沙,直捣宋都临安(今杭州)。 这个战略多半还是借鉴三国晋先灭蜀、后灭吴的路数。但蒙哥决没有想到,这次进军对他来说,是一条不归之路。 自1258年下半年率军入蜀以来,蒙哥一路摧枯拉朽,所经之处无不望风披靡。但是,在钓鱼城下,他遇到了一生真正的克星。 南宋和蒙古的对抗,主要集中在三个战场:一个是荆襄地区,另一个是江淮地区,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就是四川。四川的重要性,就在于一旦失去,将使对手能够顺流而下。 窝阔台去世后,由于蒙古内部的争斗,无法对南宋发动大规模攻势,南宋帝国借此机会,对各个战场的防御进行了积极地调整。也就在窝阔台去世的第二年(1242年),为了扭转四川的不利局面,巩固长江上游地区,宋理宗派遣名将余?入蜀。 受命于四川危亡之际的余?,以“愿假十年,手掣全蜀之地,还之朝廷”的豪气,在四川采取了一系列政治、经济和军事措施,而其中最重要的,是创建了山城防御体系。即在四川的主要江河沿岸及交通要道上,选择险峻的山隘筑城结寨,屯兵聚粮,互为声援,构成一个完整的战略防御体系。钓鱼城即是这一山城防御体系的核心和最为坚固的堡垒。 余?在四川多次击败蒙古军,治蜀有功,然而他得罪了当地的权贵,云顶山统制姚世安勾结权相谢方叔等,造谣中伤余?。宋理宗宝?元年(1253年),朝廷召余?回朝。余?闻召不安,七月,突然死去,或说饮毒而亡。“宝?元年,闻有召命,愈不自安,一夕暴下卒,或谓仰药死。蜀之人莫不悲慕如失父母。”我们的帝国总是干这样自毁长城的鸟事。 钓鱼城之战,从理宗开庆元年(1259年)二月开始,打了半年。蒙古军屡攻不下,期间蒙哥暴跳如雷,但就是舀这个小小的山城无可奈何。 蒙古军中也不是没有明白人,钓鱼城久攻不下,蒙哥汗命诸将“议进取之计”。大将术速忽里就认为,顿兵坚城是下策,不如留少量军队围困,而以主力沿长江水陆东下,与忽必烈等军会师,一举灭掉南宋。 但横扫欧亚大陆、骄横的蒙古将领不忍其愤,坚持强攻坚城。但钓鱼城在主将王坚及副将张珏的指挥下,击退了蒙古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而且他们某日还将两尾鲜鱼及蒸面饼百余张抛给城外的蒙古军,并投称,即使再守10年,蒙古军也无法攻下钓鱼城。 相反,北地的蒙古人本来就怕潮湿酷热,水土不服,大军即久屯于坚城之下,后期又值酷暑季节,军中疟疠、霍乱等疾病流行,即使是蒙哥也于六月患了病。“六月……,帝不豫。秋七月……癸亥,帝崩于钓鱼山”。拉施特的《史集》也是这样说,而且更明确地说是得了痢疫,《马可波罗游记》和明万历《合州志》等则称蒙哥负了伤。总之,蒙哥是死于钓鱼城下,而战死于钓鱼城下蒙古军及其将领更多,由此可见蒙古军损失之惨重。 蒙哥在钓鱼城下的败亡,其后续影响十分巨大。 首先,兀良合台一路,这时已经攻至潭州(今长沙)城下。蒙哥的失败,使得三路会师的计划落空,宋帝国就此又延长了20年之久。 其次,它使蒙古人的第三次西征行动停了下来。1252年,蒙哥遣其弟旭烈兀发动了第三次西征,旭烈兀先后攻占今伊朗、伊拉克及叙利亚等阿拉伯半岛大片土地。此时旭烈兀正准备向埃及进军,埃及闻讯,举国震恐,倾全国之兵欲与蒙古军决战于巴勒斯坦。但在获悉蒙哥死讯之后,旭烈兀只留下少量军队继续征战,自己率大军东还。结果剩下的蒙古军因寡不敌众而被埃及军队打败,最终未能打进非洲。而后,忽必烈上台,蒙古再度陷入内争,从此蒙古的大规模扩张走向低潮。 因此,钓鱼城之战的结果改写了整个世界中古史。它不仅在中国历史上有“独钓中原”的美喻,在世界史上,也获得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上帝折鞭处”。 但是,它的第三个影响,对我们帝国的影响更重要。蒙哥的死,无疑对蒙古帝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但在儒生们看来,这对忽必烈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赐良机。 第六十章帝位之途(四) 在忽必烈的谋士中,郝经在元史中也是有传记的,但关于他的身世说的并不多。(读看看小说网):。 郝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泽州之陵川,家世业儒。祖天挺,父思温。天挺有重名,元好问之师也。金未,思温辟地河南鲁山。贼至,经母许匿窖中,贼?火熏之,闷绝。经以蜜和寒菹汁,决母齿饮之,始苏。时经甫九岁,人皆异之。金亡,徙顺天,为守帅张柔、贾辅所知,延为上客,二家藏皆万卷,经博览,学日进。 郝经的祖父郝天挺是元好问的老师,而元好问是金、元之间最有成就的作家和历史学家,北方的文坛盟主。不仅《金史》主要依赖他的著述,而且他的词,写的绝对可以媲美宋代大家。仅举一例,很多人都耳熟能详的“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就出自其手。 好问字裕之,七岁能诗。年十有四,从陵川郝晋卿学,不事举业,淹贯经传百家,六年而业成。下太行,渡大河,为《箕山》、《琴台》等诗。礼部赵秉文见之,以为近代无此作也,于是名震京师。中兴定五年第,历内乡令。正大中,为南阳令。天兴初,擢尚省掾,顷之,除左司都事,转行尚省左司员外郎。金亡,不仕。 晚年尤以著作自任,以金源氏有天下,典章法度几及汉、唐,国亡史作,己所当任。时金国实录在顺天张万户家,乃言于张,愿为撰述,既而为乐夔所沮而止。好问曰:“不可令一代之迹泯而不传。”乃构亭于家,著述其上,因名曰“野史”。凡金源君臣遗言往行,采摭所闻,有所得辄以寸纸细字为记录,至百余万言。今所传者有《中州集》及《壬辰杂编》若干卷。年六十八卒。纂修《金史》,多本其所著云。 但元好问又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学者,甚至可以说是被刻意忽略的人,因为他有两件事为后人所诟病。一是他向北元举荐了五十四名金朝儒士;二是在他晚年,他与友人张德辉一起北上觐见忽必烈,拜忽必烈为儒教大宗师,同时还请忽必烈免去儒生的兵赋,忽必烈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身为汉人,当然现在是金人,以旧朝之人向新朝举荐人才,好像问题还并不大,反正捏着鼻子也就算了。而且他举荐的人中,有十五个在元史中有传,说明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读看看小说网)但拜忽必烈为儒教大宗师,就无论如何都让人感到有点无耻了。老忽又有鸟资格当什么儒教大宗师? 后人有时候很奇怪这些儒生的行为,也许我们只有理解了“汉统”与“儒家的道统”之间的关系,才能明白他们的所为。 虽然我们说不出多少道理,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说,把“儒家道统”寄托在一个“汉化”的忽必烈身上,这本身就有问题。这说明您有依赖性,甚至完全可以说您“软”。而且从更长的历史角度来看,您这样的行为,为后世开了一个极为恶劣的例子,虽然您并不是第一个。 每一个从外面到这块土地上杀一下、抢一把的家伙,只要实行所谓的“儒家道统”,就可以被原谅,甚至接受他们了?为什么后世的满清来了,杀了个尸山血海,又大肆起用这些士子儒生?为什么日本人也来了,烧杀淫掠,又大谈什么“王道乐土”?别人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你们,他们早就从历史中了解了你们,甚至看透了你们。 “儒”的名声为什么被搞坏了?它的地位为什么在后世一落千丈?不要找别人,还是先问问这些所谓的儒生吧。 在蒙古入侵北中国时,郝天挺在逃避战乱的过程中病逝,而郝经的家族里更有多人死于兵祸,“蒙古逐略商、嵩、汝、陕、许、郑、陈、亳、颖、笀、睢、永等州,时民北徙者多死。”郝家正是在三峰山之战的过程中,撞上了蒙古汉军的河北兵,由此全家归顺,所以后来才能被张柔所知。 这样一个有着家仇国恨、理应对入侵的强盗痛恨不已的人,一旦别人举起所谓的“儒家道统”旗子,立刻就变了,转而改为极力地维护别人的统治。郝经前后期所写的诗词文章,这个变化非常明显。 元好问也是郝经的老师,不难想象,他对郝经是有很大影响的。但同样是影响,杨邦?和胡铨带给文天祥的,为什么又不同?如果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评价,不客气的说,恐怕只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 历史总是会给我们留下很多讽刺,这个重文轻武,以文教治国,被视为文人天堂的灿烂的宋朝文明,恰恰是文人,在它的陨落过程中,扮演了许多不光彩的角色,是他们亲手参与摧毁了他们的“天堂”。 在征服宋帝国和夺得天下的过程中,郝经同样给忽必烈两个重要的建议。他的第一个建议是关于如何征服江南的。 在1259年蒙哥攻宋的开庆之役中,他曾经给忽必烈上过一篇很长的《东师议》,这篇《东师议》气魄不小,在郝经的传中,占了近一半的篇幅。在文中,他针对南宋的防御态势,不仅对蒙哥的征南战略提出批评,还阐述了如下的观点: (北元)渐次以进,以图万全,则先荆后淮,先淮后江。彼之素论,谓“有荆、襄则可以保淮甸,有淮甸则可以保江南”。先是,我尝有荆、襄,有淮甸,有上流,皆自失之。今当从彼所保以为吾攻,命一军出襄、邓,直渡汉水,造舟为梁,水陆济师。以轻兵掇襄阳,绝其粮路,重兵皆趋汉阳,出其不意,以伺江隙。 郝经提出,征服江南应该先荆襄,后江淮。这个以荆、襄地区为进攻重点的方略,甚至要早于后来叛逃的刘整所说的:“攻宋方略,宜先攻襄阳,若得襄阳,则浮汉入江,宋国可平。” 这个建议对宋帝国是非常致命的,后期北元征服江南,基本上就是郝经和刘整的这个路数。 在南宋帝国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中,北方军队对它的进攻,一直是三个方向,西边是川陕地区,中间是荆、襄,东边则是江淮地区。在战略上,金和元早期都采取三路并进。这个战略虽然能给帝国以极大的震慑,但它本身也有兵力分散,无法相互支援的弊病。 相反,宋帝国的主要战略是,在川陕地区依据山地坚固防守,荆襄地区有长江为支撑,而且两地可以通过水道,方便的调兵支援,乘隙击破对手。至于江淮地区,虽地势开阔,不易守御,但哪里有帝国战斗力较强的江淮军,以城镇为依托,对方难以快速取胜。临安都被舀下了,江淮地区的李庭芝还在坚持,就是明证。 蒙哥的计划是上述方案的改进,他以四川为主攻方向,准备占领长江上游,顺流而下。中路和东路作为牵制,让中游的宋军无法对川中进行支援。但是,四川山地较多,易守难攻,短时间很难肃清对手,主力大军无法抽身沿江而下。因此,这并不能有效突破长江防线。 但在川中宋军受到不断打击,已经被大幅削弱,无力出川增援的情况下,集中攻击襄阳地区则抓住了要害。襄阳在汉水边,是荆襄防区的前哨,一旦丢失,对手则可以顺汉水入江,沿江而下,江浙地区尽在囊中。 帝国的太祖平定南方,就是走的这条路,所以才有郝经和刘整类似的建议。但这个战略还需要个条件,那就是需要有一支水师。这个条件在刘整到北方后,就真正具备了。 郝经给忽必烈的第二个建议更重要,因为这关系到老忽的汗位。 蒙哥在四川的死讯传来,忽必烈立刻召集众人商议。及世祖渡江围鄂州、闻宪宗崩,召诸将密议,经复进议曰: ……且阿里不哥已行赦令,令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决,称受遗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 郝经要忽必烈以金世宗、金海陵王为鉴,指出:阿里不哥如果假称受遗诏,立刻即汗位,号令天下,老忽您有家都回不了了。也是,搞这些东西,阿里不哥等人还真的不行。由此也可以看出,儒生们还是厉害滴。 ……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先命劲兵把截江面,与宋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谋僭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罕灵舆,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凉、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 您看到了吧,他还让忽必烈抓住这个机会,派人以武力把玉玺给抢过来,早定名分。“遣一军逆蒙哥罕灵舆”里的这个“逆”,虽说可以解释为“迎”,在这里怕是也不怀好意更多。就是这时候了,他建议与宋议和,也还要宋割让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下双方的疆界和每年上贡的岁币。 我们骂骂那些儒生并没有冤枉了他们,因为最了解我们的,就是他们这些所谓的自己人。 忽必烈按这个建议做了,最终他登上北元帝国的顶峰。但好象其中的阴谋诡计少了点,这就在另一个人身上了。 (这几章弄得像写历史了,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