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风流:情长路更长》 第001章 从容得体 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流年辗转,花开花谢的默默无语,风花雪月的沉静淡然,明月湖畔的低吟浅唱,细雨纷风的独自踯躅,都应该是一幅纯粹而素净的画面,深深地镌刻在心间,放在心中最纯洁最柔软的地方。 在慕容云的记忆中,每一年的九月,每一年的初秋,总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他人生的许多转折、起点和新的开始,诸如参加工作、步入婚姻、初为人父都是在这个月;当然,这些都是人生的喜乐之事,那些为数不多的曾经令他痛过、悔过、失落彷徨的时刻似乎都绕开了这个时间段。 可他没有料到,人生会是这样的不可捉摸,同样是在九月,就在那个艳阳高照的午后,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当他目睹了那一切,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用心努力描摹的幸福和甜蜜,只是色彩斑斓的肥皂泡。 滨海市,位于欧亚大陆东岸,西北濒临渤海,东南面向黄海,是我国的副省级城市,计划单列市,沿海开放城市之一;也是我国的一个重要港口城市,东北地区主要的对外门户;同时还是东北亚重要的国际航运中心、国际物流中心、区域性金融中心。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清晨,六点半左右,慕容云从睡梦中醒来,躺在床上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挺身而起。 身体中央支起的“帐篷”,令慕容云环顾了一下宽大的双人床,浅笑着叹了口气,心底不自禁的浮起了些旖旎的念头:“要是雨霞在就好了,这个早晨一定有道不尽的温存!”而今天,对于他来说,本也是个浪漫的日子。 穿上睡裤,赤裸着上身,慕容云走进宽敞明亮的客厅。 房子刚装修完不到半年,客厅里还能隐隐嗅到淡淡的装修味道。 推开阳台的落地窗,清新的空气夹杂着夜雨的芳馨,扑面而来;“又是一个好天!”慕容云一边自语,一边活动着手脚、伸展着四肢。 九月下旬滨海市的天气,微微的风,温情款款的雨,凉爽爽的气温,总是那么宜人,这也是他最喜欢的季节。 简单的“晨运”后,慕容云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在淡淡的烟雾中,思虑着今天的工作安排和要做的其它事情,这已是他近几年逐渐养成的习惯。 上大学的时候,同宿舍六个人当中,只有他不吸烟,并且一直“顽抗”了四年,未被同流合污;然而,参加工作后,他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吞云吐雾,加入了“烟民”的行列;几年来,他有好多次想戒掉,但每次“复吸”都感觉比以前严重,索性也就不戒了,只是告诫自己尽量要少吸。 吸完烟,洗漱之后,七点半,慕容云准时下楼,启动单位配备的黑色“本田雅阁”,驶向位于城市东北面的滨海海关办公大楼。 今天是星期四,按照工作日程安排,他要陪同主管关长——滨海海关董副关长与来访的南浦海关的同事们共进早餐。 早餐安排在滨海海关下属的滨海大酒店。 滨海大酒店是一家四星级酒店,与滨海海关大楼毗邻而建;慕容云是滨海海关机关服务中心主任,兼任这个酒店的总经理和法人代表。 今天是南浦海关的同事们在滨海海关调研考察的最后一天,席间,宾主都是一些客气但中肯的“套话”,因为大家都知道,全国海关是一家,总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崔关,”董副关长诚恳而又谦虚的问此次南浦关考察团的领队崔副关长:“通过这几天的考察和调研,我们滨海关在很多方面与你们南方关,尤其是和南浦关相比一定还有一些差距吧?” 年近六十岁,两鬓已经斑白的崔副关长笑着摇了摇头说:“几年前,我到过北方的其它关区,明显的感觉到在执行海关法规的尺度上,北方关过于严苛,南方关过于活泛,这样一方面导致了北方关区税源的流失,但同时也造成了南方关区走私行为的日益猖獗;实行海关新的工作方针之后,不论是北方关、还是南方关,都在不断优化通关模式、监管体系、管理机制和队伍素质,在执法意识和执法理念上,已没什么大的区别,大同小异而已。” “是啊,”董副关长深有感触的说:“实行新的海关工作方针后,全国海关正按照‘把好国门、做好服务、防好风险、带好队伍’的总体要求,在新的起点上开创了海关工作的新局面。” “董关,”崔副关长笑呵呵的说:“我们这次到滨海海关考察,可谓是收获颇丰啊!但令我们感触最深的是,滨海关的干部年轻化趋势非常明显,回去之后,我们也要加大力度,加快幅度,打破干部使用中论资排辈的保守意识,像我这种老家伙,也该退休喽。” 年龄刚刚五十岁的董副关长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不过,崔关,说心里话,别说是您,就连我,虽说离退休还有近十年的时间,也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现在德才兼备,专业知识好,头脑灵活、有闯劲也有干劲,更有创造性和创新潜力的优秀年轻人越来越多,这也有利于海关事业的长远发展和高级领导干部的储备和培养…” 说话间,董副关长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慕容云的肩膀,欣慰的说:“就像我们这位慕容主任,他可是我们滨海关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后生可畏啊。” 慕容云从容得体的接过话茬,“这都是关党组对我的器重和信任,也多亏您多年来的支持和提携。”这本是一句阿谀奉承色彩很明显的话,可在座的谁都听出来他说得真实而坦诚,不带有一丝一毫谄媚的味道。 “慕容主任,‘苟得其人,虽年轻必举;苟非其人,虽年尊不授’啊!”崔副关长赞赏的笑道。 慕容云平和的一笑,“崔关,您过奖了。” 第002章 红杏出墙 早餐后,慕容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翻开工作日志和关办公室送来的传真电报,今、明两天没有再需要他出席或参加的会议和座谈,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做了一个愉快的决定。 中午,下班前,慕容云拨通了董副关长的办公室电话,他在电话中语气温和谦恭,却没有拐弯抹角,“您好,董关,这两天没有什么重要的接待任务了,下午我准备回滨江一趟,想跟您请一天假。” 在董副关长的记忆中,这可是他这位得力部下第一次请假,他在电话中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之后说:“怎么的,小子,想孩子了?” “嗯嗯!”慕容云在电话中鼻音重重的哼了两声,“有点。” “混小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不光明磊落了?”董副关长在电话中笑骂了他一句,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理解的说:“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太忙了,这样,你把工作安排好,回去可以多呆两天,好好的陪陪老婆孩子,我准假。” “不用,不用,谢谢领导体谅,我周一按时回来向您报到。”放下电话,慕容云哂笑着摇头,这位相处多年的老领导啊,真的无法在他面前遁形。 中午,在职工餐厅吃过午饭,慕容云驱车回到自己家楼下,将本田车停到地下车库,然后提出自己的那部丰田“CAMRY”,驾车直奔位于滨海市北面的滨江市。 滨江市距离滨海市大约二百公里,也是一座临海的副省级城市,慕容云的父母,妻子都在这座城市生活和工作。 每年的八、九月份,海关系统的一些重要会议、论坛都会选择在滨海海关召开,各兄弟海关来此考察调研的也为数不少,再加上其它的公务接待和私人接待,身为机关服务中心主任的慕容云这两个月自然也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几乎是分身乏术,经常是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滨江一次。 慕容云的妻子雨霞是一所中学的语文教师,是他的高中同学。结婚以来,他们一直处于两地分居的状态。原本,婚后不久,他就准备将妻子调到滨海市工作,可随着妻子的怀孕以及女儿的降生,将他们的计划彻底打乱;双方的父母又都在滨江市,方便照顾孩子,所以,两个人商量,等孩子能上幼儿园了,再到滨海来一家团聚。 虽然结婚已经三年,可因为总是聚少离多,妻子的柔软的身体和美丽的脸庞总让慕容云有如新婚一样的着迷和期盼;每次回家,只要条件允许,他总是不停地痴缠妻子,好像要把多日不见的思念和积蓄的柔情蜜意全部奉献给妻子。 妻子也时常和慕容云开玩笑,说他前世很可能是西门庆;每到这时,慕容云都会“哈哈”笑着搂住妻子,一边吻她,一边在她耳边说:“西门庆贪yin好色,招蜂引蝶,夜夜笙歌,可我只爱你一个!” 车驶进滨江市,慕容云找了一家花店买了一大束红玫瑰,又去市场买了些海鲜、蔬菜,然后兴冲冲的驱车直奔自己在滨江的家。 驶进自己家所在的小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让慕容云又惊又喜的是,妻子雨霞的那辆白色现代“ELANTRA”赫然停在楼下!雨霞平时和女儿都住在她父母那里,一般是知道他回来,她才会带着孩子回这里;可现在雨霞竟然在家,莫非真的是心有灵犀? 今天,是慕容云和妻子雨霞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这之前,他不知道工作是否能忙完,所以他只是答应妻子这个周末一定会回来,把庆祝拖后一两天。 回来的路上,慕容云已经计划好,到家后,亲自下厨,烹制几道妻子喜欢吃的菜,然后再给妻子打电话,让她回来和他共进烛光晚餐,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这对妻子该是多么大的惊喜啊,没想到妻子竟然先给他来了个惊喜! 慕容云捧着鲜花,拎着给妻子买的礼物和给女儿买的“LEGO”玩具,急不可耐的向楼上走去,脑子里浮现着片刻之后,他就会和妻子亲密相拥,在呼吸和体温的相融中升腾起彼此的需索… 到了三楼,用钥匙打开自家的房门,迈进玄关的那一刻,慕容云绽开嘴角无奈的笑了一下,意识到进屋后就和妻子缠绵的绮念要实现不了啦,因为家里有客人!门口的脚垫上散落着两双鞋,一双是妻子雨霞的白色高跟凉鞋,那是他上次回来,陪妻子逛街时买的;另外一双是浅棕色的男士皮鞋,慕容云清楚,这不是他的鞋,他自己的鞋,除了运动用鞋是白色的,其余的因为工作的关系,全部都是黑色的皮鞋。 还没有来得及将手中的鲜花和礼物放到门口的鞋柜上,卧室里却传来慕容云非常熟悉的声音——那是妻子雨霞断断续续的娇吟慢哼!这种声音是他最喜欢聆听的,对他来说,那是世界上最美妙、最令人激情澎湃的林籁泉韵。 然而此刻,这种声音却让他莫名的感觉心惊肉跳、毛骨悚然,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莫名的恐惧!那声音又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在吸引着他,吸引着他去一探究竟。 已经容不得多想,慕容云几步就迈到了卧室前。 卧室的门虚掩着,慕容云在推开门的刹那,眼前的一幕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突然死掉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看到的最惨绝人寰的景象!妻子雨霞长发凌乱,一丝不挂,正骑跨在一个仰面而躺的男人身上,白皙丰润的身体起落着,随着两个人身体接触发出的声音,如同振聋发聩的巨响,一声声传进慕容云的耳际... 床上的两个人纵意在狂欢之中,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慕容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当他们发现伫立在门口,怒容满面、目眦尽裂的慕容云时,慕容云已经如同到地狱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时间静止了,床上的画面也静止了,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第003章 轰然倒塌 看见慕容云,雨霞红润的脸庞瞬间血色全无,即使门口站着的是个妖怪,是条恐龙,也不能让她更恐惧了!巨大的惊恐让她忘记了从那个男人身上下来,仍保持着骑跨的姿势,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的丈夫;而那个男人,在片刻的惊怔后,一把推开身上的雨霞,迅速的翻身而起,站在了床上,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赤身露体,随手抓起一件衣物挡在下体前,失魂落魄般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座丑陋不堪的雕像;慕容云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依然翘着的男性体征上,竟然是“裸奔”,没有戴“套子”;而他拿在手中的衣物,慕容云一眼就认出,那是妻子雨霞的内衣。 震惊,屈辱和无边的愤怒,还有男性的本能,令向来温文尔雅的慕容云瞬间失去了理智,他如同一只锁定猎物的野兽,一声不吭的冲到床边,刚要抬腿踹向那个男人,男人已经抱住头,“啊呀”一声,蹲下身躯,躲在了雨霞身后。 这个怂货!慕容云更是怒不可遏,踏上床去,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背上,男人像个皮球一样,一头栽到了床内侧的地上,又挣扎着坐起来,浑身颤栗,筛糠一样,惶恐不安的望着慕容云;慕容云毫不留情,跳到地上,一脚接一脚的踹向男子,男子用手臂护住脑袋,蜷缩在地,任凭慕容云坚硬的皮鞋一下下的蹬踏在他的肩头和后背。 当男子肩头、后背逐渐由大面积的青紫转向血肉模糊之时,雨霞仿佛才缓过神来,“噗通”一声伏在了床上,掩面失声痛哭。 妻子的哭声犹如一根淬火的钢针扎在慕容云的心上,他不知道妻子是为谁而泣,是他,他,还是她自己?他突觉再做什么都已徒劳无益。 慕容云没有再去殴打踢踹那个男人,拿起一件衣服,扔到妻子身上,声音低沉的吼了一句:“你应该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是你送我的一份大礼!”便转身快步的冲出了卧室,一刻不停的跑下了楼。 慕容云打开车门,刚坐到车里,雨霞已经长发凌乱、衣衫不整的追了出来;他突然感觉她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肮脏,他怕妻子将和那个男人媾和的气味带进车里,急忙锁上了车门;雨霞打不开车门,一边拍打着车窗,一边不停的哭喊:“对不起,慕容,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云强压住满腔的怒火,按下车窗,质问妻子:“多久了?” “什…么?”连惊带吓,再加上羞愧难当,一时之间,雨霞没有明白慕容云所问何指。 “到现在你还装糊涂!”慕容云瞋目切齿,话语间不再留有半点情面,“你干出这种苟且龌龊之事有多久了?!” 雨霞低头迟疑着,片刻没有言语。 慕容云愤懑不已的吼道:“到现在,难道你还要瞒我吗!?” 雨霞被慕容云的喊声吓了一跳,头更低的埋向胸前,哽咽着:“今…今年暑假,七月份开始的,可是,”雨霞抬起头,碰到慕容云的视线,又立即低下头,她双手按在车门上,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般疯狂的坠落,几乎是语不成句,“慕容,你…相信…我,这两…个月,一共…只有…三次。” 慕容云只觉自己的心脏阵阵抽搐,仿佛要爆裂开来;他痛恨自己怎么会这样问?这样问的动机是什么?他更想扬手甩给妻子几个耳光,然后告诉她,“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妻子的背叛,只要发生,不论是两个月,两天,两小时、两分钟、两秒钟,也不论是一次还是三次,已没有任何分别!” 慕容云忍住了,他不是不想劈头盖脸的扇她,他真的怕脏了自己的手;在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刚刚目睹那个不堪画面的瞬间,他和雨霞婚后筑建的那条凝满恩爱缠绵、情深意切的堤坝已刹那间轰然倒塌! “雨霞,”慕容云面色如霜,嘴角竟然绽起一丝微笑,声音沙哑的说:“我们之间已没有路了。” 说完这句话,慕容云启动了汽车,扬长而去,留下失魂落魄的雨霞,伫立在这个他们结婚纪念日午后的阳光下。 慕容云开着车,随着车流,行驶在滨江市的街道上。他想回父母那里,可自己的这个精神状态,又如何向他们解释?又怎么可以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又如何会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 他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刚才不堪入目的画面,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动;他漫无目的的在滨江市的大街小巷游荡着,只觉得,天地之大,竟然无自己容身之所! 不知不觉的,夜色已经降临,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慕容云已经行驶在回滨海市的高速公路上,越开越觉得心中郁闷,越开越觉得烦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赶紧将车停在路边,跳下车,俯在高速公路的栏杆上,一阵呕吐,好像要把今天下午看到的、听到的都吐出来,吐个干干净净,吐个彻彻底底。 翻江倒海的吐完,慕容云并没觉得有多好受,仍然像是被人从各个角度挤压着,整个大脑都在嗡嗡作响。 再回到车上,慕容云感觉自己如虚脱了一般,好像一点力气也没了;好不容易将车驶到前面不远处的服务区,他放平座椅,准备休息一会儿,可满脑子还都是下午的画面,放荡的妻子,猥琐的男人;那个男人他忽然记起来了,也是妻子学校的老师,有一次他请妻子的同事们吃饭,就有他和他的老婆在内。 三年来,慕容云一直认为,雨霞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妻子; 雨霞为人正派,通情达理,知性理智,大气端庄,独立而又不强势,工作时认真尽责,回到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他虽然在外地工作,从没想过雨霞会红杏出墙,会背叛他,更自信的认为妻子出轨这种事绝不会落在他头上;而他认为自己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不要说海关大酒店里那些如花似玉的的部门经理、领班,单位里也不乏品貌端庄的正值妙龄的女关员,对他是秋波频传,情意暗输,可他都视而不见,佯装不知。 第004章 祸不单行 慕容云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长年孤身在外工作,有过许多走桃花运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没想过这些是否会影响到他的前途,只是觉得不应该做任何对不起与自己感情笃深的妻子的事,所以一直洁身自好,约束着自己,那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每次夫妻相聚,与雨霞亲热时,慕容云都会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尽可能的多“犒劳”妻子;雨霞也说,一次心醉神迷的“Orgasm”后,就可以坚持半个月;慕容云也时常变换一下姿势来增加夫妻生活的情趣,可雨霞从没有主动的在他上面做过;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都是在他的请求下,雨霞才勉为其难的骑跨在他身上,但耸动不了几下就会嚷累;尤其是有了孩子后,避孕也成了夫妻性生活的大事;雨霞说服用避孕药物对身体损害太大,所以,每次做爱时,都让他戴上保险套;戴上保险套尽管很不舒服,感觉也大打折扣,但是,每次无论怎么“性”急,为了避免给妻子带来不必要的伤害和麻烦,慕容云都会毫无怨言的披挂整齐,才会长驱直入。 可是今天看到的景象,让慕容云钢牙紧咬,不由自主的用拳头使劲砸了一下方向盘;他想认真仔细的梳理一下思绪,可越想越乱,越想越没有头绪,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辆满载货物的大货车行进时的隆隆声,惊醒了慕容云;看看车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又发了一会儿呆,提醒自己先不要胡思乱想,一切等明天再说。 慕容云打开车门,站到车外吸了根烟,让自己在清凉的晚风中变得清醒些,然后启动汽车,驶向滨海市。 一路上,他知道自己的大脑处于混沌状态,注意力不够集中,所以,他一直提醒着自己,慢点开,慢点开。 过了高速收费站,临近滨海市区的十字路口,有一个圆形的大花坛;慕容云刚刚驶到花坛旁边,突然从花丛中窜出一只不知谁家丢弃的宠物狗;要是以往,他一脚刹车或者稍稍一转方向盘,轻易的就能避开;可今天,他实在是心力交瘁,反应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机敏,一打方向盘,车不知为何“咣”的一声,撞到了花坛上。 慕容云感到一阵儿剧痛,一阵儿天旋地转之后,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模糊… 醒来时,慕容云感到四周好亮,白花花的刺眼;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头痛、腿痛,他觉得好像全身都痛!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说:“处长醒了。” 随着轻轻的脚步挪动声,慕容云眼前出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副手,滨海海关机关服务中心副主任张立君、财务科科长王浩峰、综合科主要负责文字信息工作的秘书沈雪,另外还有一名白衣护士,以及他们身后影影绰绰的其他人。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白衣护士温声细语的问慕容云。 慕容云心神依然恍惚,目光缓缓的扫向几位同事,最后定格在张副主任的脸上,下意识的没答反问:“我这是…?”。 “慕容啊,”张副主任温和的答道:“你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你受了点伤。” “是在滨海吗?”慕容云目光呆滞的低声问。 “是,”张副主任轻点着头,“这儿是市人民医院的骨外科病房。” “现在几点了?” 秘书沈雪抬腕看了下手表,轻声说:“处长,现在是上午十点半。” “哦。”慕容云轻轻的点了下头,缓缓合上了双眼,听见护士说:“让他再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到外面去吧,人太多,病房里空气也不好,他醒了我叫你们。”又听见秘书沈雪的说话声:“谢谢你了,护士。” 随着轻轻的开门关门声,病房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某种电子仪表发出的“嘀嘀”声。 浑身的疼痛,依然阻止不了慕容云的思绪,他努力回想着昨天的事情,可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的,都是妻子雨霞放浪的出轨画面;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慕容云清晰的记得,上一次痛哭,应该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没有参加工作。 护士听到他的啜泣声,急忙走了过来,一面拿过纸巾,给他擦拭着顺着眼角滑下的泪水,一面柔声问:“怎么了,是疼的厉害,还是哪里不舒服?”。 慕容云背过头,有些恼恨自己的脆弱,他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沉默了片刻,连答带问:“感觉浑身都疼,我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CT和核磁都做过了,应该不算严重,”护士说:“但你的左腿胫骨下段骨折了,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疼是因为你才做完手术,麻药劲刚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慕容云这时才留意到自己赤裸的胸前和胳膊上贴着好多金属般的叶片,叶片上的导线连着床头桌上的监护仪。 “我需要在医院住多长时间?”他望着屋顶,茫然的问,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这个我不知道,得问你的主管医生,”护士回答:“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吧。” 骨折,脑震荡,在医院里躺上两三个月,慕容云觉得这些和他内心的痛苦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以后的生活,该怎样面对妻子雨霞,这一刻,他感觉出轨的好像是他自己。 “外面都是你的同事和朋友吧,有好多位呢,他们都想进来看看你,但你不能和他们聊太久,好吗?”护士温声和他商量。 “好,”慕容云扭头努力的对护士报以一笑,“麻烦你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慕容云本部门的那三位同事走进了病房。 张副主任告诉慕容云,“你刚做完手术,同事们都进来怕影响你休息,等你好一些,再来看望你。” 慕容云勉强的笑了笑,“替我谢谢他们。” 张副主任点点头,“处长,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慕容云凄苦的一笑,“就是觉得浑身都疼。” “嗯,手术刚做完不久,麻药劲儿也刚过,都是这样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张副主任安慰的话和护士所说如出一辙,但他哪里能想到慕容云的“疼”,不仅是肉体上的,他的心也在滴血! 第005章 心绪如麻 慕容云的记忆还只停留在躲避那只“野狗”的时刻,迫切的想知道这十多个小时都发生了什么;他手臂微抬,指了指床旁的椅子,示意张副主任坐下,“和我说说,我是怎么到医院来的?” 张副主任坐到椅子上,“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慕容云缓缓的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说会儿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可能就不那么疼了。” 张副主任也注意到慕容云虽然身体虚弱一些,但头脑清醒,意识应该没问题,就把昨天夜里到现在的情况简单的和他讲述了一遍。 慕容云的车撞到了花坛后,由于车速不是很快,又是侧撞,所以安全气囊没有弹出,导致了他的头部撞到了车窗玻璃上,这也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小腿骨折则是因为冲击力过大而造成的。路过的车辆报了警,处理事故的交警拨打了“120”,将他送进了医院,并通过他的工作证和驾驶证联系了单位;手术做了四个小时,及时而且很成功,就是得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至于交警部门和保险公司以及涉及到其它方面的事宜,海关会出面协调和处理。 慕容云听完事情的经过,抱歉的说:“辛苦你们了,因为我而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没什么,”张副主任摆了摆手,“你做手术的时候,我让小沈给弟妹打了电话,把你受伤的情况告诉她了。” 慕容云的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多么希望昨天的一切是一场梦,哪怕是场噩梦也好啊,噩梦醒来是早晨!他醒来了,可噩梦还在继续! “处长,”沈雪接过话茬,“和嫂子通话时,我说派个车去接她,她说不用麻烦了,自己会尽快赶过来。” 听到这句话,慕容云的心里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到慕容云流泪,三位同事感觉都很惊讶!他们和慕容云在一起共事的时间都不算短,也都很了解这位年轻的上司;他虽只有二十九岁,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稳重,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沉稳干练,人人称道,不论是工作期间,还是八小时之外,从没见过他有过过激的情绪和举动,更别说痛哭流涕了;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自然的都以为慕容云流泪是因为交通事故和身体受伤而受到过度惊吓所致。 张副主任比慕容云年长近二十岁,他握住慕容云的手,一边轻拍着他的手背,一边以长辈的口吻劝慰:“慕容啊,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别想那么多,而且也不是很严重,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保持一个轻松乐观的心态,这样才能快些痊愈;其它的事情,有海关和咱们全处的人去处理,你就更不用劳神费心了!” 财务科王科长也在一旁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而秘书沈雪看到慕容云流泪,也忍不住眼圈发红,泪盈双眸;慕容云健康时有工作的光环笼罩,让人不敢低视,可此刻,她觉得躺在病榻上的他显得分外憔悴和孤单。 同事们离开后,慕容云心绪如麻,更是无法平静;妻子雨霞最晚明天就会来到,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以后的路又怎样走下去?但他清醒的意识到,昨日午后发生的一切,已将两个人相约白首的誓言彻底击碎,他和她不可能再相携相守的同行此生,正如他扔给雨霞的那句话:“我们之间已没有路了!”可女儿呢?女儿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就要面临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庭和一份完整的父爱或者母爱吗? 慕容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哭喊着:“雨霞啊,雨霞,是你把这个家给毁了啊,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为什么!?”。 整个下午,慕容云静静的躺在床上,这期间,医生查房,护士换班,朋友和同事来探望,他都知道,却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任心灵在自己营造的暗夜中跌宕起伏。 傍晚,沈雪又回到医院,给慕容云带来了剃须刀、毛巾等生活用品,以及一罐稀饭和几样可口的小菜。 看到沈雪,慕容云默默的在心底对她说:“小沈,这次要难为你了。” 沈雪今年二十六岁,人不仅漂亮,性格也好,工作既努力又有能力,慕容云一直很器重和认可她;她四年前大学中文系毕业,通过公务员考试考进了滨海海关,分配到慕容云所在的机关服务中心工作。 慕容云的上身和胳膊上贴着好多电极片,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悬吊在床上,还不能坐起来进食;这顿晚饭,是护士和沈雪一边一个坐在病床的两侧,一位端碗执勺,一位持筷夹菜,一起“喂”他的。 这是慕容云手术后的第一顿饭,再加上从昨天中午到此刻,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本应饥饿至极;可他心绪繁重,一点胃口也没有,另外被人像孩子一样照顾终归有些难为情,吃了几口就推说饱了。 沈雪临走的时候,慕容云叮嘱她,让她明天早晨上班时直接来医院。 晚间,又有一些人来探望慕容云;护士在慕容云的授意下,委婉的以患者需要休息为理由,给他们吃了“闭门羹”,将他们全部拒之于门外;慕容云身心俱惫,没有精力和心思去管都是谁来了,反正不是同事就是朋友。 慕容云住的是特护病房,由四位护士分四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歇的陪护。 晚上十点,接班的护士来了,两位护士交接完工作,一起来到慕容云床前,下午的值班护士对慕容云说:“我要下班了,这位是夜间的值班护士,她姓阮,我姓李。” 慕容云勉强的对她们笑了笑,“谢谢,辛苦你们了。” 李护士走后,阮护士打来一盆温水,浸湿了的毛巾,走到床前,语态特别柔和的说:“累了吧,擦把脸睡觉吧?” 慕容云“嗯”了一声,抬手接毛巾,阮护士手指轻按在他手臂上,“你刚做完手术,不要动,我给你擦。” 第006章 缕缕暖意 阮护士宛若呵护婴儿一样,动作轻柔,训练有素的给慕容云擦洗了脸和手,然后细心的把他的被子掖好,温言抚慰:“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就会舒服很多,也不会那么疼了。” 慕容云突然感觉很怕一个人在病房里独自面对漆黑静谧的夜,问阮护士:“你呢,你去哪儿?”。 阮护士指了指病房里的单人沙发,“我就在那坐着,有什么事情你喊我就可以。” “你夜里怎么休息?” “特护时,护士是不许睡觉的,困了我就靠在沙发上打个盹儿。” “那你们实在太辛苦了”。 “没关系的,也不总这样。”阮护士微笑着,去关了灯,随即脚步轻盈的坐在了沙发上。 在黑暗中,慕容云努力想让自己想一些事情,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让他很快的睡着了,却怎么也睡不踏实;迷迷糊糊中,他清晰的看见妻子雨霞赤身裸体的偎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他清晰的看到男人的手极尽猥琐的在雨霞身上、在她的那些风光险要部位肆意游走...他大声呼喊妻子的名字,可妻子置若罔闻,不理不睬,依然在那个男人怀抱里搔首弄姿、放浪的笑;他怒气汹汹的向妻子奔去,一辆汽车风驰电掣般的向他撞来,他躲开汽车,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一只体型巨大的野狗,龇着锯齿獠牙,疯狂的扑向他,他一边跑一边喊:“不要!不要…!”这时,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如同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攥住,隐约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说:“做恶梦了吧?” 早晨,慕容云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些许光线已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房间。 他缓缓的转动眼球,看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阮护士此时却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阮护士左臂支在床的护栏上,手托着脸庞,微垂着头,还在睡着,而她的右手,却被他握在左手掌心。 慕容云瞬间明白了,睡梦里那只柔软的手掌和温柔的声音都来自于眼前的阮护士。 慕容云只觉脸颊发烫,忙轻轻的松开了阮护士的手;直到现在,他才看清楚了她的容貌,洁白的护士帽下,映衬着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庞,白嫩细腻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加上浅睡时的样子,他觉得她像极了古代画中的仕女,带给人一种安静恬淡感。 慕容云看了看阮护士胸前佩戴的胸卡,上面有她的名字:阮明慧。 整整一宿都保持一个睡姿,慕容云觉得浑身又麻又木,忍不住的挪动了下身体。 床的轻微颤动,惊醒了阮护士,和慕容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的脸庞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阮护士站起来,背对着慕容云将鬓角的散发捋到耳后,转过身轻声问:“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不那么疼了吧?” “嗯,”慕容云感激的回答:“不是很疼了,这一夜辛苦你了。” 阮护士淡淡一笑,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然后打开床头桌的抽屉,取出电动剃须刀,俯身在床前,给慕容云刮了胡子;这次慕容云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拒绝,但心里却泛起丝丝缕缕的暖意,因为这是除了他自己以外,第一个给他刮胡子的人。 刮完胡子,阮护士打来温水,给慕容云擦了脸和手,之后,又给他做了口腔护理;忙完这些,阮护士打开电视机,将遥控器交到他手里,随后静静的坐在桌旁写交班记录。 慕容云清楚,阮护士就要下班了,可心里竟然有一种淡淡的不舍,希望她不要走开,希望她能一直陪着自己。 早晨八点,慕容云的另一位副手,四十多岁的杨副主任和沈雪一起来到医院,并且给他带来了早餐。 细心的沈雪发现,仅仅隔了一夜,慕容云消瘦了一圈,脸色也愈发的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像比昨天好多了。 已经“喂过”慕容云一次,今天沈雪没有麻烦值班的护士,一个人麻利的服侍慕容云吃了早饭;慕容云也比昨晚吃的多了一些。 吃过早饭,慕容云对杨副主任说:“大伙儿都非常忙,住院这段时间,我吃医院食堂的饭就可以,不用特意给我送。” “处长,”杨副主任笑着说:“你就别为这些小事操心了,咱们不是有这个条件吗,自己酒店的师傅们做的一日三餐,既卫生,又有营养,有利于你尽快康复;我刚才来的时候,他们还对我说,你平时不论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上,都对他们关照有加,但他们从来没为你单独做过什么,这次也想表达一下心意;你住院这段时间,一日三餐,就让小沈给你送吧,女孩子,心又细,又干净利索,而且她还能自己开车。” 沈雪在一旁笑道:“请两位领导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保证按时按点的将一日三餐准时送到。” 慕容云不好再推却,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但一定要让餐厅按规定收取伙食费。” 多年的工作历练,他不愿因为一些小事授人以柄。 九点钟,到了查房的时间,呼呼啦啦走进来好多位穿白大褂的,有医生,有护士,一同围在了慕容云的病床左右。 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微笑着对慕容云说:“你好,我是你的主管医生,现在感觉怎么样?” 慕容云望向和他说话的医生,他感觉身上的疼痛好像顿时减轻了许多;女医生的目光就像一汪清泉水,瞬间让他感到一种从里到外的凉爽和惬意。 女医生清丽脱俗的容貌,尤其是女医生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以及医生特有的气质,让虽在病榻中的慕容云也不由得在心底赞叹了一句:好标致的女子! 慕容云自忖自己不是登徒子之流,(注:其实,史上的登徒子并非好色之徒,只不过当时宋玉的一篇<登徒子好色赋>便将他打得永世不得翻身,后来毛主席为登徒子平了反,说他是模范丈夫。)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古以来,喜欢美,追求美,本来就是一种人之本能,是人的心理需求。 第007章 心旌荡漾 慕容云据实明确陈述自己的不适:“左腿还很疼,头也仍有些晕,右手手指指尖发麻,其它的,好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来,”女医生伸出右手,“把手给我,右手。” 慕容云依言探出右手搭在了女医生的掌心。 女医生和慕容云十指交叉,一面将他的手指向手背方向轻轻弯动,一面问:“有疼痛的感觉吗?” 女医生的手凉凉的,软软的,虽然只是短暂的相握,也令慕容云有些心旌荡漾;自打结婚以后,除了妻子雨霞,他还从没有这样和别的女人十指相扣过。 听到女医生的询问,慕容云赶紧收敛心神,“没有”。 女医生让护士拿出慕容云的“核磁共振”、“CT”和“X光”片,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非常肯定的对他说:“腿疼是骨折引起的,头晕是脑震荡的正常病理反应,手指发麻是因为撞车时,颈椎受到振荡,导致交感神经被压迫造成的,过一段时间这些症状都会逐渐消失,不用担心。” 随后,女医生又看了看护士值班记录,叮嘱护士一些注意事项,便领着其他医护人员离开了病房。 同样的,慕容云在女医生的胸卡上,留意到她的名字:潘钰。 医护人员查完房后,杨副主任返回单位上班,沈雪留了下来。 沈雪明白慕容云让她留下,不会是因为需要她陪伴着他,一定还有其它什么事情。 慕容云不说,沈雪也不问,从果篮里取出一些水果热情的先拿给护士,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着头,默默的削着一个苹果,不时的抬眼看着安静的躺在那里,眼望着屋顶,心事重重的处长。 沈雪将一个苹果削完皮,又切成小块,用牙签扎了一块,递到慕容云嘴边,“处长,吃块苹果吧?” 慕容云摇了摇头,定睛望着沈雪。 沈雪脸庞上绽开柔和甜美的笑容,“怎么了,处长?” “小沈,”慕容云语气凝重的说:“我有件事要麻烦你。” “处长,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啊,我一定尽力去办。”沈雪温声轻松的回答,心中不觉有些奇怪,处长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还说“麻烦”,难道一次交通意外,让他的脾气秉性都改变了吗?在她心目中,这位年轻处长的工作作风从来不是刚愎自用的,但强化的却是海关的准军事化管理理念:“NO EXCUSE!(没有任何借口!)”,他要求的是一种完美的执行能力。 慕容云轻轻叹了口气,“我让你办的是我的一件私事。” “处长,”沈雪温柔的笑道:“不管公事、私事,你吩咐我去办就可以啊,和你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还没为你办过私事呢,都是你关照我。” “好,我在等一个人,等她来了再说。”慕容云唇边露出一丝笑容,可沈雪能感到他那笑容显得又寥落,又失意,又凄凉,又忧郁,那是她之前在他脸上从没见过的。 沈雪没有问慕容云在等谁,几年秘书生涯的历练,她早已谙熟和领导谈话的技巧,知道该问的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不该问的必须要三缄其口。 慕容云是在等待妻子雨霞的到来,他希望雨霞晚一些来,甚至不来;其实,雨霞的来与不来,来的早与晚,都已经不再重要,从他目睹不堪入目的那一幕赤裸裸的背叛开始,两个人的结局已经注定。 知道沈雪已经给雨霞打了电话,慕容云一直在想,如果换做是雨霞受伤,他一定会放下一切,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可从昨天到现在,已经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她的身影。 妻子雨霞的迟迟未到,也让慕容云的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映射出这样的画面:前天下午,雨霞在擦干眼泪之后,又投入到那个男人的怀抱,继续和那个男人“鬼混”在一起,继续被那个男子——糟蹋和蹂躏! 那淫靡的画面一幅幅、一帧帧仿佛就在眼前,令慕容云胸口痉挛般的疼痛,远远超过了腿上的骨折之处,但他仍然清醒的意识到,“糟蹋”和“蹂躏”这两个词用得多么的不恰当。 雨霞在那个男人身上忘我的神情和狂野的姿态,让他深信雨霞是在尽情享受偷情时的快感和刺激,她绝不是被“糟蹋”和“蹂躏”,她不知道有多么的乐在其中! 现实和臆想交替,慕容云愈发的痛苦! 慕容云有些后悔,觉得当时自己应该“出手”再重一些,他应该将那个男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最好是打得他彻底的失去男人的“功能”,哪怕自己因此身陷囹圄!但这也是事后所想,这些年海关工作的经历,尤其是年纪轻轻走上领导岗位,将他磨砺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三思而后行,即使面对那种令每一个男人都可以疯狂到失去理智的场景,他并没有失控,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带给自己无妄之灾。 十一点左右,慕容云的妻子雨霞从滨江赶到了医院。 即使慕容云不受伤,雨霞也打算今天来滨海,她要给慕容云赔罪,恳请他原谅她;与慕容云婚后三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恩爱,还有个宝贝女儿,她心中犹抱着丈夫会原谅她的幻想;只要慕容云能原谅她,任凭慕容云打她、骂她,哪怕以后给慕容云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只要不和她分开,让她怎么样都行。 接到沈雪电话的时候,雨霞正失魂落魄的躺在家里;听到慕容云受伤的消息,她也想立刻赶来,立刻来到他身边,可被丈夫捉奸在床的羞辱、恐惧,以及两个人岌岌可危的婚姻,令她一直在哭,哭完就想该如何挽救她和慕容云的婚姻,想完再哭,一夜之间,她已经形容枯槁,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昨天夜里,她勉强睡了一会儿,早晨强撑着起来,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只好放弃了自己开车的打算,匆匆忙忙的赶到长途汽车站,乘坐大巴车到了滨海。 在这个节骨眼上,慕容云竟然出了车祸,雨霞更感觉对不起慕容云,受惩罚的应该是她,不应该是慕容云,但也让她意识到,或许这是挽回他们婚姻的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008章 心意决绝 尽管沈雪已经在电话中告知了慕容云的伤情,可雨霞踏进病房,看到自己的丈夫原本刚毅周正的脸庞失去了往昔的神采,浑身又是绷带,又是导线,又是叶片,左腿还打着厚厚的石膏悬吊在床上,她不顾病房里还有旁人,直扑到慕容云床前,一边哭一边问:“都伤到哪了,严不严重?”她想去握慕容云的手,想去摸摸他的脸,又不敢去触碰他的身体,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只是垂泪。 慕容云本想说几句狠话解解气,看到雨霞面色苍白,眼睛红肿,神情非常憔悴,还是感到自己内心对她的怜爱,感到有些心疼,不忍心再刺激她,话到口边打住了。 一旁不知情的沈雪给护士打了个手势,想和护士一起到病房外边,给他们夫妻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小沈,”慕容云及时喊住了她,“麻烦你让护士先出去一下,你也坐到这儿来。” 沈雪不明所以,把护士送到门外后,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雨霞的旁边,正要安慰哭泣的雨霞,慕容云摇手止住了她,随后,语气虽不严厉,却是异常冷峻:“小沈,我接下来安排的事,你不要问,按我说的办,明白吗?” 沈雪突然感觉有些害怕,这位年轻的处长,虽然工作作风硬朗,处事果断,但还从没这么直接而态度强硬的给自己安排过事情,惴惴不安想到:“难道处长让我办的私事和他妻子有关?” 沈雪心中慌乱的点点头,“我明白,处长。” 慕容云手指轻抬,指了指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妻子:“她,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我和嫂子以前见过几次的。”沈雪看着雨霞,浅笑着,却觉得自己笑得是那么的勉强。 “小沈,你听好,”慕容云语气低沉的说:“我要你帮我办理和她的离婚手续。” “啊!?”沈雪“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处长,你…你说什么?” 慕容云的话其实每个字沈雪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幻觉。 “小沈,你没有听错,”慕容云的语气依然低沉,却是字字铿锵,“我让你帮我办理和她的离婚手续。” 沈雪异常惊讶的望着慕容云,又望了望雨霞,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慕容云和妻子的伉俪情深,可是他们整个机关服务中心都知道;他妻子每次寒暑假来滨海,慕容云都会安排全处的人员带上家属聚餐;那份举手投足间不经意表现出来的夫唱妇随的恩爱,可是赚足了全处上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眼球。 雨霞听到慕容云的这句话,这虽是她预料到的结果,却没想到慕容云会这样迅速、果决的处理,刹那间,她心底残存的所有幻想轰然泯灭,眼泪如洪水般奔涌而出,可是流向的不是希望,而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绝望。 慕容云没有理会雨霞的哭泣,轻轻的做了个让沈雪坐下的手势,接着说:“女儿的抚养权归我,但她现在还小,暂时和妈妈生活在一起,滨江市的房子,以及她手里我们所有的财物,全部归她所有,你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情处理完,越快越好。” “处长,”沈雪看了一眼泪人般的雨霞,忍不住的问:“嫂子同意吗?” 慕容云的视线扫了一眼雨霞,目光中流露着浓烈的疏离与冷漠,“她不会不同意的。”心里有句恶毒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做出婚内出轨的苟且龌蹉之事,她如何还有脸面不同意!” “处长,这件事不能等你身体康复后再办吗?”沈雪又不由自主的问,她已经不难猜出慕容云和妻子之间一定发生了龃龉之事;但即使真的要走到分手这一步,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婚吧?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一向钦佩的处长做出的决定令人匪夷所思。 慕容云在很短的时间内决定让年纪轻轻的沈雪去帮他处理这件私事,不能说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一起工作的这几年,他非常了解沈雪的品行,这个女孩子并不“八卦”,从不会说谁的蜚短流长,这也是慕容云很赏识她的地方。离婚在现今的社会,已是平常之事,他只是不想这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天花乱坠,那样对他,尤其是对雨霞的名声都无益处。 “我腿折了,但脑子清醒。”慕容云望着房顶,眼眸中绽现的点点锋芒,无疑是在提醒沈雪,他思维再正常不过,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那等你出院后,再办,可以吗?”沈雪鼓着勇气,低声问。 “小沈,按我说的去办,”慕容云脸现不郁之色,语气愈发的凌厉,“涉及到的单位和有关部门,你协调一下,需要我的,麻烦他们来医院找我即可。” 沈雪无奈的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如同耳语,“那好,我去办。”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快。” “我知道了,处长。” “好了,”慕容云神情中透着疲倦和萧索,“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们走吧。” 雨霞在一旁只是低头哭泣,她知道,大错已经铸成,她没有颜面去求肯慕容云的原谅;从她第一次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她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一时的狂欢和快感,让她一步步的向深渊迈进,不能自拔;她知道,是她自己毁了这段婚姻,毁了这个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美满的家,现在虽是幡然悔悟,但为时已晚;她知道,对于她来说,幸福的轨道已转向。 虽然很清楚挽回这段婚姻已经是“回天无力”,但雨霞还是想做最后的挽救,她抓住慕容云贴着金属叶片的胳膊恳求:“慕容,我不求你的原谅,我也同意离婚,但你住院这段时间,让我陪着你,照顾你,好不好?” 雨霞的话,让沈雪也倏然惊觉,她不知道慕容云和妻子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要走到离婚这一步,但却明白,一定是他妻子犯下了令每一个男人都难以饶恕的错误,才促使他毅然决然的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第009章 痛彻心扉 慕容云没有理睬雨霞的哭求,眉头紧锁,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俊逸的脸庞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这个他曾经呵护备至、无比疼爱的女人,这个三年来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一直认为会与他相伴一生、白首相亲的温婉贤惠的妻子,此刻,他已经厌恶到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她的一切一切,无不彰显着肮脏和污秽。 慕容云清晰的忆起,在一次和雨霞酣畅淋漓的做完爱后,鬓云乱洒,一身香汗的雨霞枕着他的胳膊,偎在他怀中温柔的问:“老公,我知道你爱我、宠我,可我还想知道,怎么样你才会对我不好呢?” 慕容云轻抚着雨霞胸前滑腻的肌肤,笑着摇头,“你这个问题没有存在的可能性,我也从没想过。” “不嘛,”雨霞在他怀里扭着身子撒娇,“现在想。” 慕容云揉捻着雨霞胸前山峰上俏立的“樱桃”,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回答:“只要你不和别的男人上床,我什么事情都会原谅你!” 往事历历在目,没想到,一语成谶,那时夫妻间的一句笑谈,竟成了如今令他痛彻心扉的残酷事实。 两个女人临出门时,望着雨霞萧索的背影,慕容云喊过沈雪,压低了声音说:“她对滨海不太熟,你领她去吃顿饭;另外,我估计她应该不是开车来的,吃完饭,你再把她送到车站。” “放心吧,处长,我会照顾好嫂子的。”沈雪怔怔的望着神情木然的慕容云,他脸上的哀伤简直欲摧人断肠;她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漫延开来,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一定要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 沈雪陪着雨霞离开后,慕容云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曾经相濡以沫的妻子,曾经温暖温馨的家,都将是昨日黄花了!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和寂寥。 默默的拭去眼泪,用力的挤出一朵笑容,慕容云暗自在心底说:“雨霞,但愿我这是最后一次为你流泪!” 从中午开始,慕容云的同事、朋友络绎不绝的来探望他,护士虽然尽量缩短探视时间,但来人太多,把本来心力交瘁的他弄得更加疲惫。 累到没什么,还有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来看望慕容云的同事和朋友,有少数带来了滋补身体的营养品,但大多给他留了个红包,都说是一点心意;礼品放到病房里就可以,可红包怎么办?缘于自己在海关的职务,以及社会上良好的人际关系,慕容云知道每个红包里都会有不少的礼金;同事和朋友们都是顺手放到了他的枕头底下,仅仅一下午,枕头底下就有数十个了。 下午,护士将“束缚”了慕容云近三十个小时的监护仪撤掉了,令他顿觉轻松了不少,也感觉自由了很多。 晚饭是沈雪和张立君副主任一起来送的,慕容云事先本来打算让沈雪将红包取走,做好登记,再帮他存进信用卡里;这都是人情往来,将来人家有什么大事小情,都要只多不少的奉还的;可碍于张副主任在,他没有合适的机会对沈雪交代此事。 吃过晚饭,沈雪和张副主任正陪着慕容云闲聊,滨海海关关长常闻天在办公室主任陆福振、人教处处长宋永新的陪同下来看望慕容云。 见到关长,慕容云打起精神,右手五指并拢,举到太阳穴附近,“关长,对不起,只能躺着给您敬礼了。” “呵,”常关长和蔼的笑道:“还能敬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嗯,我只是有些不小心,受了一点小伤,还麻烦您百忙之中来看我。” “诶,”常关长微皱着眉头说:“骨折可不是小伤,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在这里一定要听医生的话,这是命令,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关长。”慕容云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回答。 几个人没聊几句,随着几声敲门声,门开处,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捧着个大花篮走进了病房;来人是滨海市市长秘书秦伟光,不仅慕容云认识,常关长和几位处长也与他相识。 秦伟光先恭敬的和常关长握手,又和其他几位颔首示意后,来到了慕容云的病床前。 “秦哥,”慕容云和秦伟光打招呼,“你也知道了?” “老弟,不光我知道,市长也知道了,他就在后面。” 秦伟光话音刚落,一对年约五十岁左右的夫妇在医院院长的陪同下走进了病房,正是滨海市市长郭树卿及其夫人滨海市海事局党委书记韩玉华。 慕容云和秦伟光谙熟的情形,再加上秦伟光的口吻,常关长和其他几位同事都猜到慕容云和这位滨海市政府一把手应该颇有渊源。 常关长上前热情的和郭市长、市长夫人握手,然后有些明知故问的揶揄:“怎么,我们的一位关员受伤,也劳动您市长大人的大驾?” 常关长与市长夫妇二人都相当熟悉,他和郭市长更是同年到滨海上任的,虽没有什么私交,但都知道对方为官清廉,为人正派,是个干事业的人,彼此有种惺惺相惜的味道;郭市长比常关长年长两岁。 郭市长摆摆手,爽朗的笑了两声说:“常关,你有所不知,我可不是以市长的身份来探望你们的慕容处长的。” “哦?”常关笑着侧身一让,没有再多问。 说话间,几位处长、市长秘书,沈雪和值班护士都识体的走出了病房,房间里只剩下市长、市长夫人、常关长、医院院长和慕容云五个人。 郭市长和夫人走到床边,夫人拉着慕容云的手慈和的问:“孩子,怎么样?” 夫人的一句“孩子”,令慕容云几欲落泪,他很想扑到她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人其实是很奇怪的动物,一个人的时候,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和磨难,常常咬一咬牙就挺过去了,可是当身边有一个至亲至近的人关心时,却会忍不住想掉眼泪。 第010章 不期而遇 慕容云强忍着眼泪,笑着说:“婶儿,我还好,没什么的。” 夫人轻拍着慕容云的手,带着些许埋怨的嗔怪:“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怎么也不告诉你叔叔和我一声啊!?” “嗨,嗨,”郭市长拍了拍夫人的肩膀,“来的时候,不是问过院长了吗,没什么大问题。” “韩书记,”医院院长在一旁忙说:“您放心,慕容处长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就是需要将养一些日子。” “叔叔,婶儿,”慕容云说:“我就是怕你们担心,想等好一些了再告诉你们。” “谁信?”郭市长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瞪着他,“要不是伟光告诉我,我看你这个混小子不知道要瞒到何时。” “哪能呢?”慕容云被说中了心理,心虚的陪着笑脸。 郭市长点指着慕容云,“你们关长还不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吗?” 慕容云摇摇头,望了一眼常关长,“关长应该不知道吧?” “混小子,你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郭市长笑骂了一句,转头对常关长说:“常关,我也是滨江人,您这位部下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父亲是我多年的老同事、老领导,对我不仅情同兄长,更是有知遇之恩。” “哦!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常关长点点头,对自己这位部下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他到滨海海关任关长已经快两年了,来的时候,慕容云已经是机关服务中心副主任,那时他才二十七岁,是全关最年轻的副处长;二十七岁的副处级干部在整个海关系统也为数不多,他也知晓慕容云优越的家庭背景,因而曾质疑过他各方面的能力;工作接触之后,他逐渐发现慕容云为人谦虚谨慎,公道正派,处事沉稳低调,虽然年轻,但不乏领导经验,很有领导才干,组织协调和处理问题的能力也很强;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心有城府却不失年轻人的朝气,即使是对他这个关长,也从来都是不卑不亢,尊敬而不盲从。 “常关,”郭市长似是随意的说:“我听说我这个世侄在海关干得还不错。” “我可不敢夸他,”常关长笑道:“不过,实话实说,在整个滨海海关,我都可以说是望其项背啊,我像他这个年龄,才是个科长,他现在可是我们海关有名的才子处长。” “呵呵,”郭市长慈爱的望着慕容云,“我可知道,这小子的书可没少读,从小,只有两件事能让他安静下来,一个是看书的时候;一个就是感冒发烧的时候,其它时间,别指望他能消停。” “那他小时候一定是个淘气包了?”常关长笑问。 “简直可以说是淘得没边,这么多年,我从来不骑自行车就和他有关,到现在,我看见自行车还心有余悸哪!” “哦?”常关长饶有兴趣的问:“是怎么一回事儿?” “有二十年了吧,”郭市长手指虚点着慕容云,“一个星期天,我骑着自行车去他们家,等我吃完饭离开时,发现自行车的车把上竟然缠着两条拇指般粗细的蛇,那天我本来和他爸爸喝了不少酒,一下子酒劲儿全醒了,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弄来的,有没有毒!?” “叔叔,那两条蛇没毒的,是我在稻田里抓的。”当着关长的面,说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慕容云尴尬万分,抬起手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 “哎呀,”市长夫人有些不满意的鸣不平,“你这个当叔叔的,怎么和孩子的关长说这些?” “嫂子,无妨,”常关长笑道:“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淘小子,出好的’,我也想多了解一些我的部下。” “常关说的没错,”郭市长接口道:“我也不喜欢太老实、太本分的年轻人,这样的人在工作中没闯劲儿,没魄力;本来,这小子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和他爸爸都说好了,让他来给我当秘书,好好锻炼几年,可他执意要来海关。” “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的,”常关笑眯眯的望着郭市长,也开起了玩笑,“慕容如果跟在您身边历练,也一定差不了,但如果那样,我们海关岂不是少了一位德才兼备的良将,我也岂不少了一个得力的部下?” 慕容云被郭市长和常关长或明或暗的褒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能神情赧然的微笑着聆听。 郭市长伸手和常关长相握,真诚的说:“常关,我这个当叔叔的,还得拜托你,孩子毕竟还年轻,在你手底下,该管的管,该训的训,当然,如果他是个可造之材,还要请你和海关多培养,多给机会。” “郭市长,您太客气了,慕容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估计你也知道,他现在负责的机关服务中心,那可是一大摊子工作,他干得有声有色的,我们几位党组成员对他独当一面的表现都相当满意,我也相信,他以后的路会越走越顺。” “好,好,”郭市长拱拱手,“常关,这样,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以前咱们两个都是公事上的接触,现在在这里遇见,我可不能装糊涂了,等这小子出院,让他陪着你,咱们哪也不去,就到家里,我那可有两瓶存了多年的好酒哪,咱哥俩好好喝一杯,来个一醉方休。” “郭市长,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到时候我一定叨扰。” 慕容云一直记得他陪常关长到郭叔叔家喝的那顿酒,酒是三十年窖藏的五粮液陈酿,其味道的醇洌绵厚,不可与现在的同日而语;两瓶酒几乎被郭市长和常关长均分了,他只沾了少许;喝得郭市长酩酊大醉,常关长也是“沉醉不知归路”,是他将常关送回了关长公寓;常关长第二天上午没有上班,而他从市长秘书秦伟光那里得知当天郭市长也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从那以后,常关长和郭市长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即使不在一个地方工作,也会时常打个电话,互通音讯。 郭市长和夫人离开的时候,慕容云拜托他们:“叔叔,婶儿,我受伤的事情请你们先不要告诉我爸妈,免得他们担心,等出院后我自己说吧。” “知道啦,”夫人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慕容云枕头下面,“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争取早日好起来,我和你叔叔过两天再来看你。” 第011章 莫名信任 晚上十点,来接班的是昨天慕容云已经见过的那位李护士;交接班之后,李护士简单的问了问他的情况,看他只是疲惫一些,并没有什么其它的不妥,细心的给他盖好被子,调好枕头的高度,便去熄了灯,既没有给他擦脸,擦手,也没有给他做其它的护理。 慕容云在黑暗中无奈的咧嘴笑了笑,没有对比,就显现不出差距,两个夜班,两位护士的护理方式竟然迥然不同!他不禁有些想念那位阮明慧护士。 整夜,慕容云频频被噩梦惊醒,一会儿是妻子雨霞头也不回的离去,一会儿是雨霞偎在他怀里苦苦的哀求,一会儿是雨霞被一个面目狰狞,满脸横肉的男人裹在身下娇哼轻喘,一会儿是好多辆汽车一同向他撞来,一会儿是一只狗疯狂的追赶他...可那只象救命稻草一样温暖而柔软的手却一直没有出现。 次日清晨,李护士打来了洗脸水,浸湿了毛巾,递给了慕容云;慕容云自己擦着手、脸,脖颈,牵动患处丝丝拉拉的疼,也就没再麻烦护士给他拿来电动剃须刀。 早晨八点,阮明慧护士来上班了,之后是沈雪送来了早饭。 九点多钟,潘钰医生来查房,她详尽的看了护士的交班记录,又注意到慕容云面容憔悴的不佳状态,知道他昨晚没休息好,随即嘱咐护士,要尽量减少他白天的会客时间,保证足够的时间休息。 慕容云问潘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起床活动?什么时候可以下地走?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这是他做出和雨霞离婚的决定后,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潘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而是问:“你平时都喜欢什么体育运动?” “经常打羽毛球。”慕容云回答。 “我也喜欢打羽毛球,你水平怎么样?” “水平嘛,”慕容云望着潘医生,极其自信的说:“在我们关鲜有对手,你肯定打不过我。” 慕容云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打羽毛球,受过比较系统的专业训练,现在,不仅整个滨海海关无人能与他匹敌,在滨海外事系统,也是罕逢敌手。 “那可不一定,”潘钰医生抿嘴笑了笑,“不信你现在起来,咱俩赛一场,看看到底谁厉害?” “呵呵,”慕容云也笑起来,“潘医生,你这可是趁人之危啊!” “所以啊,”潘医生专业而又耐心的说:“你千万不要着急,要积极配合我们的治疗,这样,我保证你以后还能生龙活虎的打羽毛球;你的身体各项指标都非常好,依你现在的情况,两个星期左右就可以起床活动了,但要下地正常行走,需要两个半月吧;你的手术是我们科主任亲自做的,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慕容云很开心的点点头,这位潘医生年龄应该比他还小,他不清楚她的医术是否可以“妙手回春”,但他莫名的信任她。 午后两点,阮护士下班了,慕容云心里不舍的感觉又弥漫开来,他非常喜欢她在病房里陪护着自己;仅仅是那一个晚上,他已经对她产生了一种依赖感;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有脆弱和难过的经历,尤其是感觉无助的时候,都希望有个人来陪伴;他害怕深夜的到来,害怕那些噩梦,害怕噩梦醒来时面对的还是黑黑的夜。 然而,晚上十点,来接班的竟然又是阮明慧护士,令慕容云颇感意外。 慕容云等两位护士交接完工作,病房里只有他和阮护士之后,奇怪的问:“你怎么白天上班,晚上也上班,是替班吗?” “怎么,”阮护士走到床前,笑着反问:“你不愿意我护理你吗?” 慕容云报以一笑,“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连续工作,怎么受得了?”还有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如果可以,我倒是真的愿意你二十四小时陪护着我。” 阮护士说:“我看了交班记录,知道你昨晚又说了一宿的梦话。” “嗯!”,慕容云缓缓的点着头,显得很是无奈,“我总是做噩梦!” 阮护士柔声安慰,“出了那样的事故,总会让人心有余悸,晚上睡不踏实也是正常的,过不了几天自然而然就会好的。” 慕容云怔怔的呆住了,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因为亲眼目睹妻子的出轨,还是因为交通事故而噩梦频繁,亦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看着慕容云默不作声,阮护士语声轻柔的说:“今天我和护士长说好了,你住院这段时间我只上夜班。” 这可是住院两天来,慕容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他按耐住满腹的欣喜,淡淡一笑,“为什么,总上夜班可够辛苦的。” 在海关工作的这些年,慕容云很是清楚,海关为了保证正常进出口秩序的畅通无阻,积极提供通关的便利,在港口、机场等业务繁忙的现场,实行二十四小时通关,有的关员由于长期值夜班,黑白颠倒,导致身体的生物钟都紊乱了。 “我值班的时候,知道怎么做会让你休息得好一些。”说这句话的时候,阮护士的语气是很坦然的,可说完之后,脸庞上不由得飞起一层红晕,神态有些忸怩。 医者父母心啊!慕容云霎时被无边的感动蔓延着,心里暖意融融,没有注意到阮护士的神情,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一个念头油然而生:“等出院后,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她。”也不禁又心生对妻子雨霞的怨怼:一个初相识的护士都可以这样关心体贴我,而你,对我何其残忍?! 慕容云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阮护士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慕容云指了指自己枕头下面的红包和信封说:“能帮我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吗?” “怎么处理?” “把红包、信封上的名字和里面的数额记下来,然后再帮我存到信用卡里。” 阮护士稍微怔了一下,似是想问什么,却没有说,答应了一句,“那好吧。” 第012章 灿然而笑 阮护士把慕容云枕下的红包和信封悉数拿到桌子上,一个个打开,一封封数点,一条条登记。 大约忙活了一个半小时,阮护士清点完毕,将红包数和总金额告诉了慕容云,紧接着又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我头一次一气儿数这么多钱,你这不属于受贿吗?” 慕容云似是成竹在胸,平和的说:“你看看你的记录,有五千元以上的吗?” “不用看了,”阮护士拿起清单扬了扬,“大都是一两千元的,还有一些是三四千的,五千元以上的一个没有,怎么了?” 慕容云笑了笑,像背书一样的朗声说:“个人收受财物金额不满五千元的,但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构成受贿罪,一是因受贿行为而使国家或者社会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二是故意刁难、要挟有关单位、个人,造成恶劣影响的;三是强行索取财物的;你看我符合那条?” 阮护士笑道:“真不愧是在海关工作的,这么熟悉这些法律条款!” 慕容云也笑,“那麻烦你明天帮我存上吧,你放心,这都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你绝不是‘从犯’。”一句话,引得阮护士又灿然而笑。 处理完“红包”,阮护士照旧打来了一盆温水,给慕容云擦洗了脸、手、前胸,之后又给他做了口腔护理。 熄灯前,阮护士坐到慕容云病床右侧的椅子上,对他说:“把手伸出来。” 慕容云依言伸出右手,笑问:“做什么,看手相?” 阮护士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由几十根牙签捆绑在一起的“牙签柱”,柔声说:“我看了交班日志,知道你手指发麻,就从家里带了这个东西来。” 说罢,她握住慕容云的手,用牙签柱轻柔、缓慢有序的逐个扎着慕容云的手指肚,脸上莫名的散布着一层红晕。 慕容云望着她的手掌,细腻的皮肤,纤长的手指,她那份淡淡的羞涩立即传染给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觉得有点紧张,随口问到,“这样管用吗?” 阮护士点点头,“这是个偏方,是一位老中医告诉我的,应该很有效果的。” 在阮护士的“牙签”按摩中,慕容云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夜,慕容云只是刚入睡时做了噩梦,说了些梦话,然后一觉酣睡到清晨。 醒来时,慕容云手中依然是握着另一个人温润的手掌,面前依然是一幅美女浅睡图,他开始期盼下一个夜晚的到来! 此后的一个多星期,慕容云每天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按时打针、服药,配合医生的治疗,做些力所能及的上肢锻炼,“接待”来探视他的同事、朋友,或是在张、杨两位副主任来医院的时候,或是通过手机,和他们商讨、部署处里的工作。 他的心绪也逐渐趋于平静,偶尔有时候也不免会想,就这样的结束和雨霞的婚姻,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太武断了?甚至都没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每每这时,他又会扪心自问,即使雨霞有一千个,一万个充足的缘由,自己会原谅她吗?每一次的问自己,他都会坚决的摇着头,答案都是否定的。 这段时间,阮明慧护士不辞辛苦,每晚坚持值着夜班,陪护着慕容云;早晨下班后,将同事、朋友的“心意”,如数的给他存进信用卡里。 离婚的事情,沈雪会通过小心的言语和巧妙的措辞来告诉慕容云程序到了哪一步;慕容云心里一方面感激她,另一方面也觉得实在太难为她了,一个未婚的妙龄女子,却要帮他办理离婚手续,实在是有些荒谬!可即使现在,慕容云仍然认为,除了沈雪,还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对于沈雪来说,她从一个初出大学校门,稚嫩青涩的女大学生,一步步成长为一名精明干练的海关优秀的女关员,无不与慕容云这位温文尔雅、器宇轩昂的年轻处长的帮助、激励和引导有着莫大的关系。 沈雪到滨海海关机关服务中心工作不久,年仅二十七岁的慕容云被海关党组任命为机关服务中心副主任,主管综合科、车辆管理科和滨海大酒店的工作。上任以后,慕容云特意将沈雪从另外一个科室调到综合科,让她主要承担整个机关服务中心的文字、信息和宣传工作,这对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她来讲,无疑可以学以致用、学有所用,可以一展所长。 沈雪到综合科工作一段时间以后,慕容云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女大学生的工作积极性不是很高,工作没有责任心,缺乏主动性,甚至有些消极怠慢,没有体现出一个初涉社会的年轻人应有的蓄势待发的豪情和青春的朝气;起草的文字材料大都是敷衍了事,也根本没有展现出一个大学中文系毕业生所具备的才华和水准。 凭直觉,以及对沈雪的客观了解,慕容云觉得她应该不是一个不思进取、不求上进的女孩子,她的心里肯定是有个“结”没有解开;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能够理解一个才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走上工作岗位后,心中的迷茫和彷徨。 心态调整很重要,慕容云授意沈雪的科长和她谈谈,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敦促她端正工作态度,尽量把工作做好、做到位。 沈雪的科长和她谈过以后,慕容云观察了一段时间,感觉收效甚微,沈雪的工作态度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依然是拖沓散漫、我行我素。 慕容云决定亲自找沈雪谈一次。 那天,在沈雪来他办公室之前,他特意为她沏好了一杯龙井茶,因为沈雪的家乡在“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的宁杭。 沈雪来到慕容云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批阅着文件。 “来,”他一边伸手让座,一边说:“小沈,先尝尝这杯你家乡的茶。” 沈雪落座,端起茶杯呡了一小口,细细的品过之后说:“嗯,味道甘醇爽口,是地道的狮峰龙井。” 慕容云微笑着称赞,“真不愧是宁杭人!我只知道是龙井,却分辨不出是狮峰龙井还是什么虎跑龙井、钱塘龙井。” 第013章 言辞凿凿 沈雪淡淡的一笑,“我家就住在离狮峰山不远的地方,等我下次回家的时候,给您带些‘明前龙井’,味道更加别具一格。” “好啊,”慕容云欣然点头,“‘明前茶,贵如金’,那我先谢谢你了。” 品完茶,言归正传,慕容云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他正视着沈雪,“小沈,我这次找你来的目的,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在机关服务中心工作?” 沈雪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小声的说:“不是。” 慕容云笑了笑,“你不用瞒我,这种想法和情绪,我曾经也有过,而且是有过之,无不及。” 沈雪不相信的抬起头,望着慕容云,似乎在问:“是吗?” 沈雪到海关工作以后,对于这位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副主任如同做火箭一样,甚至有些传奇式的“升官”经历,她可是没少听说,他又怎么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她简直不敢相信。 “不相信是吗?”慕容云温和的笑着,拿起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后说:“我的工作经历你也应该了解一些,我参加工作仅一年,就被任命为副科级党组秘书,两年后我又被关党组直接考核任命为科长,这在滨海海关的历史上应该算是史无前例的了。” 沈雪点点头,望了慕容云一眼,她觉得这位年轻的副主任讲出这些话的时候应该是得意的、自豪的,可在他的面容上看到的只是云淡风轻。 “小沈,我从副科提正科的时候,是踌躇满志的,我当时想,既然不再任党组秘书了,那关党组肯定会安排我去一个通关、监管之类的海关一线业务部门当科长;可那时的机关服务中心,由于刚成立不久,当时的中心主任,也就是咱们现在的袁主任,都没有和人教处沟通,直接找到大关长,点名要我来任综合科科长;说心里话,看到任职通知时,感觉别提有多失落了,我也是非常不情愿来服务中心工作;而更令我意想不到的,这件事情,引起了关里很多人的猜测,说我是因为不能胜任党组秘书的工作,才被发配到服务中心,提到正科的位置也是对我的一种安抚;谣言在一些不知是何居心的人推波助澜下,散播得非常快;以至于,那些和我关系比较近的同事,都对我报以同情的心态;但你说我来了就撂挑子,不干吗?我当时完全可以晃晃荡荡、得过且过,混个三年两载,再到别的科去当科长,可是,如果那样,我也就不会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 沈雪从没听说过慕容云还有这样的故事,低声问:“你当时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很简单,我对自己说,不要太往心里去,谣言止于智者,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不是要证明我有多高的能力,只是想让那些准备看我笑话的人闭嘴;现在,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很可笑,和那些无聊的人较什么劲儿啊?不过,我还要感谢他们,是他们,让我更加奋进和努力。” 沈雪吃惊的看向慕容云,碰到他的视线,又立即低下了头,不自主的绞着手指。 “小沈,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们的,不是我们的父母,更不是我们的的亲朋;一个人,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品行,最清楚的,是我们在工作中的上司和领导,这一点你以后逐渐会明白的。” 这个“论断”,沈雪是第一次听说,将信将疑的默不作声,低着头静静的听着。 “小沈,”慕容云继续说:“每一个人初涉社会,都会或多或少的发觉现实与最初的理想存在差距,这种失落感也会自然而然的导致对自我价值的不认同;作为一名海关关员,谁都希望能到与海关业务相关的一线岗位工作,尤其是每个刚入关的年轻的关员,更是希望能身着庄严的海关制服,头顶镶有国徽的大檐帽,在港口、在机场代表国家、代表海关执行公务;而我和你所在的机关服务中心,是为那些业务部门提供后勤保障的部门,可以说,我们每天做的都是一些琐碎繁杂的事务性的工作,况且,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我们在工作中经常不用着装,也不用戴大檐帽,这或许和你当初报考海关的初衷大相径庭,是不是?” 沈雪觉得慕容云的话句句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些工作总得有人来做啊,我不做,你不做,那么谁来做呢?海关实行的是干部交流制度,谁也不会在一个岗位干一辈子,但也不会是你想到哪个岗位就到哪个岗位。” 慕容云将手中的烟掐灭,接着说:“就拿我自己来说,我不是个官迷,但实话对你讲,我也有当关长的愿望呢。” 听到这儿,沈雪抬起头,望了慕容云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脸又红红的低下了头。 慕容云站起来一面给沈雪的茶杯中蓄满水,一面说:“你别以为我说得是玩笑话,我希望不久的将来你也会有这个想法,拿破仑的经典名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说得多好啊!我想当关长,只是想海关赋予我的权力和责任多一些,我施展的平台也就更广阔;你刚入关,还这么年轻,最重要的不是你在哪个部门工作,而是你要有端正的工作态度,这样,无论你将来走到什么工作岗位,都会驾轻就熟、游刃有余,才会将工作干得有声有色;小沈,你应该是从几千甚至几万人的公务员考生队伍中脱颖而出,考进海关的,个中辛酸和艰苦没有人比你自己清楚;论才华、论能力,你应该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是出类拔萃的,我觉得你没有理由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今天,我不想和你说那些诸如是否对得起国家和海关的培养,是否对得起关党组和领导的信任等等冠冕堂皇的话,我觉得,我们做什么事情总要对得起自己吧?总要对得起自己二十多岁的青春年华吧?” 停了片刻,慕容云说:“小沈,如果你是阿斗一样的庸才,以上这些话,我绝对不会对你讲;我们在一起共事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对你也是有一些了解的,我不希望看到一个本来应该很出色的女孩子任由自己这么美好的时光在无所事事中荒废和流逝,更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信马由缰,无所作为的走下去。” 这几句话,慕容云严苛得有些不留情面,让沈雪羞愧的泪眼盈盈。 沈雪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慕容云对她说:“小沈,你记住一句话:‘付出,并不一定有收获;但是,不付出,肯定会没有收获;只有做好现在,才会有好的未来。’让我们以此共勉吧!” 这次谈话之后,慕容云不知道是自己的凿凿言辞起了作用,还是沈雪本身的自我醒觉,总之,他看到了一个豁然开朗的沈雪,一个工作中积极主动,踏实肯干的沈雪。 每年的年初工作计划和年末的工作总结,以及一些日常的大块文件,沈雪拟写之后,还需要慕容云给她做一些修改,到后来,根本就不用了。 慕容云被任命为机关服务中心主任之后,沈雪协助他做的工作甚至比那两位副主任和几位科长都要多、都要具体,成为了他真正的左膀右臂。 第014章 长夜畅谈 慕容云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阮明慧护士接班后,按部就班的给他擦洗完,做了口腔护理,柔声笑问:“感觉你今天心情不错,是不是因为明天可以下床了?” “是,上午潘医生来查房时告诉我,今天再躺一天,明天就可以起床活动了;再躺下去,我都快成木乃伊了;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们几位护士了,尤其是你,已经好多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手也被我攥肿了吧?阮护士,真心的谢谢你!” 说完这句发自肺腑,真诚而又充满感激的话,慕容云很想起身给阮护士一个拥抱,一个朋友般的充满友谊的拥抱,感谢她的陪伴,感谢她带给自己的这些安宁的夜晚。 阮护士的面庞微微的泛起了一抹红晕,习惯性的用手捋了捋鬓边的散发说:“你别客气,这都是我们的工作啊,我们的工作就是尽最大努力让患者早日康复。”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慕容云极温和的问,“如没有,咱俩聊会儿天吧?” 和阮护士在一个房间里“同居”的这些日子,慕容云的心绪一直比较低落;喧嚣一天之后,晚上他也有些累了,不想说话;另外就是,一安静下来,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雨霞,想两个人曾经恩爱缠绵的快乐时光,想两个人走出婚姻后,彼此会拥有什么样的生活;想可爱的女儿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身边,能看着她慢慢长大;当然,那个午后淫靡不堪的画面,也会在脑海中反复出现,挥之不去;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在阮护士第二个夜班时两个人说了一些话,直到今天,他们也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但他对阮护士是有期待的,期待她在漫漫长夜中如同一盏明灯守护着自己。 今天听到可以下床活动的好消息,令慕容云的心情好了一些,也有了聊兴。 阮护士坐到他的床旁的椅子上,“我没什么事情了,你想聊什么?”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慕容云不知道从何处切入话题,随意的问:“住院已经两个星期了,我感觉你们每个护士的护理内容好像都不大一样?” “大部分应该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医学院或者护校毕业的,在护理患者时,都会严格按照操作规程去做。” 慕容云点点头,“可我觉得你的护理方式更让人轻松、愉快、心安。” “你心可真细,”阮护士笑着说:“可能是因为之前我在儿科病房工作过的原因吧,我调到骨外科还不到一个月。” “嘿,原来如此,原来你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来护理的。”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相视而笑,都觉得彼此熟悉和亲近了一些。 笑过之后,阮护士问慕容云:“住院这么长时间,怎么没看见你的家人,我听同事说,好像你夫人只来过一次,她很忙吗?” 慕容云觉得自己的心刹那间就漏跳了好几拍,关于“妻子”,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各类词汇,都是他目前最不愿听到、最不愿提及的;他也明白,阮护士是无心的,并不是有意触痛他心底的伤痕。 慕容云无意识的望向已经拉好了窗帘的窗户,缓声说:“我父母在滨江市,妹妹在深圳工作,我没让人告诉他们我受伤的事儿;我有一位舅舅在滨海,他和舅妈白天经常来看我;至于我...妻子,她也在滨江,我们目前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一瞬间,阮护士察觉到慕容云原本目光炯炯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慕容云也留意到阮护士神情中的惊讶和不安,他轻轻的拍了拍阮护士的膝盖,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没什么的,我不在意。” 惊觉到自己实在有些唐突,阮护士急忙转移了话题,“说说你吧,最近你可是我们护士一直谈论的主题,我当护士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我还从没见过她们对一位患者这么感兴趣,这么津津乐道,这段时间,她们谈一些明星的八卦新闻都少了。” “是吗,”慕容云嘴角绽起淡淡的笑意,“‘我’有什么好谈论的?” “你知道吗,你那天做手术的时候,虽然是凌晨,可你们海关的人把整个走廊都站满了,而且特别有秩序、守规矩,都紧贴着墙站着,好象军人站岗似的。” “这很奇怪吗?”慕容云笑道:“这说明海关人情味儿比较浓,也说明同事们比较关心我;至于有秩序,守规矩,是因为我们海关实行的是‘准军事化管理’制度,当然显得整齐划一了。” 阮护士说:“我们当时知道海关的一个处长出交通事故了,都以为年龄会很大,没想到你是这么的年轻。” “呵呵,”慕容云笑起来,“听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像个处长,还很不成熟,是吧?” “没有啦,”阮护士也笑,“我听你们同事说,你是什么北方关区最年轻的处长。” “哦,好像是吧。”慕容云含混的回答,其实,他很清楚,滨海海关的正处级领导干部,除了他之外,其余的大都在三十五岁以上,其它北方关区也是如此。 “我说嘛!我看交班记录上写着我们院长基本上每天都来你这儿查房,他可是很少亲自查房的。” 慕容云自是心知肚明医院为何会对他多加关注,一方面,这肯定是某位关领导和医院打了招呼,因为医院进口的许多医疗设备,都需要海关监管和给予关税减免的优惠政策;另一方面,也是缘于他和滨海市市长之间的亲近关系。而他平时连感冒都少,所以很少和医生打交道,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几乎没有。他提醒自己,出院后一定要多创造一些机会,一是要真心的感谢医院上下对自己的关照;二是要和他们中的一些成为好朋友。 阮护士很感兴趣的又问:“能和我说说你具体是做什么的吗?” “那你对海关了解吗?” “不了解,”阮护士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海关好像是管进出口的,另外就知道有个大走私犯叫赖昌星,和你们海关有关。” 第015章 如影随形 慕容云不以为忤的淡然一笑,对于阮护士对海关的不了解,他也不觉得奇怪;在我国的行政管理部门中,海关比较独特,也有很多的特殊性,其中一点就是社会公众对海关普遍缺乏了解,一般情况下,普通民众几乎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和海关打交道,所以了不了解无所谓。 “那我先和你说说海关是做什么的吧?” “好,你说吧,如果累了你就休息。”阮护士起身将慕容云的枕头垫高一些,让他躺得更舒服。 慕容云双手搭在胸前,神情郑重的说:“海关是我们国家在沿海、边境或内陆口岸设立的执行进出口监督管理的国家行政机构。它根据国家法令,对进出国境的货物、邮递物品、旅客行李、货币、金银、证券和运输工具等实行监管检查、征收关税、编制海关统计并查禁走私等任务。” “呵!”阮护士惊叹,“海关管这么多啊!” “其实,简单说来,海关主要就是四大任务,监管,征税,统计,查私。” “说说你在海关具体做什么,我怎么听有人称呼你‘处长’,也有人称呼你‘主任’,还有人叫你‘云总’,你怎么这么多头衔?” 慕容云笑了笑,“我们滨海海关是海关总署直属的正厅级海关,海关有好多处室,我所在的部门是‘机关服务中心’,也叫‘机关事务处’,我是这个部门的主任,也就是处长;我们处主要负责管理一个四星级酒店、一个报关单录入公司、一个保税仓库,还负责整个关区的车辆管理以及其它一些后勤保障工作;我兼任着酒店、公司的法人代表和总经理,又因为我的姓是复姓,称呼‘慕容总’比较拗口,所以有些员工和海关以外的朋友客气的称呼我‘云总’。”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阮护士赞叹,“这么年轻就身兼数职。” 慕容云眉宇间含着淡淡笑意望着阮护士,“因为我和你一样啊。” “怎么能和我一样?”阮护士白皙的脸庞红晕浮现,略显羞涩,“你是海关的大处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 “真的是一样的,”慕容云收起笑容,非常认真的说:“因为我也像你一样,在工作中尽职尽责、恪尽职守!” “呵呵,”阮护士抿着嘴角浅笑,“你可真会说话,要不怎么会这么年轻就当处长了呢。” “语言表达能力很重要的,你见过哪个单位的负责人是个‘聋哑人士’,难道你们医院有?” “没见过,我们医院也没有!”阮护士一张古典韵味的脸庞,笑意更浓。 看着阮护士笑完,慕容云也收敛起笑容,“好了,不说我了,谈谈你吧,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可除了你的名字外,其它的可什么都不知道,对了,你多大了,可以告诉我吗?” “我今年二十八,比你小一岁。” “那你结婚了吗?” 阮护士抬手轻打了慕容云胳膊一下,眉梢眼底全是笑意,“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像嫁不出去的吗?” “不是,不是,”慕容云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根本看不出来你已经二十八岁,倒像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只要是女人,就禁不得他人的夸赞!阮护士不自主的轻抚着她白皙的脸庞,微微叹了口气,“还女孩子呢!我已经结婚快四年了,女儿都两岁了。” “哦,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笑容还在慕容云的脸上,心中的忧伤却如影随形的掠过,不自禁的问自己:“还会再拥有那种与妻儿同欢的温馨吗?” “还行吧,就是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家。”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慕容云问:“你们那位潘钰医生好像岁数也不大,也很年轻吧?” “她和你同龄,今年也二十九岁,现在还在攻读博士呢!” “哈,好厉害!”慕容云由衷的称赞,他对于高学历的人总有一种仰慕和钦佩。 “是啊,我们好多医生和护士都很佩服她,她人好,医术也好。” “那她一定是事业、家庭都非常美满了。”慕容云猜想一定是这样的,她那样的女子,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气能娶到她,成为她忠实的护花使者。 阮护士缓缓的摇摇头,“别看潘医生平时在工作中挺风光的,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 慕容云随口问:“她也有什么不如意吗?” “就是觉得她挺累的,”阮护士说:“潘医生是结婚后读的研究生,前年才到我们医院的;她家在邻省的一个县级市,她老公是那个市电视台的一个编辑,工作一直没有调到滨海来,她要经常两地奔波;今年年初她在这里买了套房子,最近才装修完,全靠她自己张罗的。” 慕容云听了,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际遇,心里叹道:她也是两地分居啊! 第二天上午,查房的时间到了,潘钰医生很准时的领着几位医生和护士来到到慕容云的病房。 住院这些天,慕容云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种期盼,期盼着潘医生的身影出现;潘医生的每次到来,都宛如一阵轻凉的微风拂过他的心田,令他有一种恬淡舒适的感觉;他心中明了,这无关男女之情,这仅仅是一个患者对医生的期待,他相信,即使换做是一位男医生,他也会有同样的期盼。 潘医生每次和慕容云交谈,不仅语调活泼轻松,偶尔还带有戏谑的成分,今天,也是如此。 潘医生皎若秋月的脸庞上漾着柔和的笑意走到床边,对已经靠坐在床上的慕容云说:“慕容大处长,你要努力啊,争取早日让我看到你站起来的样子。” 慕容云抬了抬没有受伤的右腿,一本正经的说:“你想看,我这条腿就可以。” “现在不行,我可不想看独脚大仙!”潘医生按住慕容云的肩膀,怕他真的不顾一切的一条腿站起来。 “哈哈,”慕容云轻拍着右腿孩子气的说:“我也没练过金鸡独立。” 第016章 同榻而眠 “这么大个处长,还这么调皮!”潘医生轻叱了一句,在慕容云肩膀上拍了一下,望了一眼窗外,“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让护士用轮椅推着你,到外面晒晒太阳,补充补充维生素D;下午,再让护士推着你去门诊楼,你的腿需要针灸来增强血液和经脉的运行,要不然,小腿上的肌肉该萎缩了…” 说到这里,潘医生双手背到身后,稍稍弯了弯腰,将面庞离他近一些,低声笑道:“我们的那位针灸医生不仅医术高明,还是个大美女哦!” 潘医生身后和旁边的医生护士们,都被她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慕容云也被潘医生俏皮可爱的神情,弄得忍俊不禁,更是很想问她:“那个医生比你还美吗?” 潘医生走后,慕容云片刻也没有再等,让护士用轮椅推着他下了楼。 轮椅滑出一楼大厅的那一刻,明晃晃的太阳仿佛在慕容云眼前爆炸开来;虽已是十月,阳光依然热辣辣的刺激着肌肤,他不由得眯细了眼睛,全身滚过一阵儿又一阵儿的颤栗!“久违了,太阳!”慕容云在心底慨叹,躺在病床上的两个星期,平时微不足道的阳光,竟然显得弥足珍贵! 下午,上班的时间刚到,护士接到理疗科医生的电话,让慕容云去针灸。 到了门诊楼的针灸理疗室,见到的医生果真如潘钰医生所说,的确是位美女医生,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忘不掉的美。慕容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优雅而明艳端庄;她的美,有一种高高在上、不谙世事、纤尘不染的味道,像静卧在一泓秋水中的白色睡莲;慕容云瞄了一眼医生佩戴的胸卡,她的名字叫“林虹”,年龄比他长四岁。 针灸时,一身白衣的林医生手捻银针,在慕容云的左侧大腿上插、提、捻、转,如同抚着古琴的仙子,姿态美妙极了,令一向对扎针非常恐惧的慕容云竟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紧张和疼痛。 林医生一共在慕容云的腿上扎了十多针,然后坐到办公桌旁,一边写着,一边小声的念着英语;慕容云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耳听着林医生读出的或是单词、或是句子的英语,隐隐有一种时光倒流,仿佛置身于中学时代的课堂上。 晚上,虽然慕容云已经可以起床,洗漱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做,可阮护士只让他自己刷了牙,洗了手,之后还是象照顾孩子似的给他擦了脸,给他抹了前胸和后背;而慕容云其实更愿意让她做,他喜欢看着阮护士清秀的容颜在自己面前晃动,喜欢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弥漫在自己身畔,他觉得和阮护士在一起是一种愉悦的享受,有她在,他的心特别静,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小小的船,飘荡在静谧的湖面上。 调好了床两侧的护栏,熄了灯,如前些天一样,阮护士在黑暗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慕容云的右手,用“牙签柱”给他按摩着手指肚。 这两个多星期,阮护士每天坚持值夜班,休息不好,睡眠不足,慕容云已经明显的感到她消瘦了好多;凝望着黑暗中坐在床旁的阮护士,他心里突然涌起一个让自己激动万分的想法! 慕容云慢慢的将身体侧向阮护士而卧,双腿伸直叠放,然后第一次喊了阮护士的名字,“明慧”。 阮护士没有答应,停止了按摩,双手将慕容云的手握在了掌心。 慕容云在黑暗中笑了笑,这肯定是阮护士以为他睡着了,又在说梦话呢!他轻轻晃了晃手,阮护士往前探了探身体,轻声问:“怎么了?” 慕容云捏了捏阮护士的手,温声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值夜班,辛苦了!” “所以啊,”阮护士在黑暗中笑着说,“你要早些康复,等你出院了,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按医生所说,至少还要住两个月我才能出院,”慕容云话语中透露着关切,“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受得了?” “没关系的,我白天回家可以补觉,再说,我坐在这儿也能睡一会儿。” “偶尔还可以,总这样晨昏颠倒,把人体的生物钟都搞乱了!”慕容云喘了口粗气,用手拍了拍自己床上空出来的地方,“你也躺下来吧,有护栏,掉不下去的。” 慕容云感觉阮护士的手像触电似的剧烈一跳,听到她语气略显急促的说:“不行,不行,这样会影响你休息的。” “我白天睡得七荤八素的,夜里也睡不了那么多,再说了,睡多了总做梦。” 黑暗中,慕容云看不清阮护士的表情,猜想她一定是在犹豫;一时之间,他想赌咒发誓,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会“规规矩矩”的,可又觉得有些不妥,自己本没有乱七八糟的杂念,这样说,也让她误会自己是有的。 房间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静寂,慕容云打定主意,如果阮护士不同意,以后坚决不能让她连续值夜班,陪护自己了。 短暂的沉默后,阮护士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柔声说:“好吧,但如果影响到你休息,你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慕容云暗暗嘘了一口气,又将身体向床外侧挪了挪。 阮护士慢慢站起身,摘下护士帽,将绾着的长发散开,脱去了自己的白大褂,面对着慕容云,小心翼翼的侧躺到了床上。 这是慕容云和雨霞结婚以后,唯一的一次和妻子之外的女人同榻而卧,抵足而眠! 床确实太窄了,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共用一个枕头,彼此能感到对方的气息;慕容云依稀能看到阮护士脸庞的轮廓,能看到她闭着眼睛,能感到她不均匀的呼吸,也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尤其是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幽香,更令他有一种拥她入怀,吻住她嘴唇的冲动!可身体内仿佛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自己:慕容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绝不能欺负她,不能亵渎她,不能啊,慕容云! 第017章 争分夺秒 当朝霞绚丽的色彩染红了窗棂之时,慕容云就从睡梦中醒来了;阮护士还在安静的睡着,他的右手依旧被她的左手握在掌心,他知道,自己的“噩梦”仍在静寂的夜里无法遏止的如约而来。 昨夜,临睡前,慕容云在暗夜里强抑住去拥吻、去亲近阮护士的绮丽意念,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而阮护士也似乎丧失了语言的能力,虽与慕容云面对着面,肌体相接,气息相闻,竟没有和他交谈一句。 然而此刻,面前这张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如海棠初绽般清丽秀美的容颜,愈发显得白皙,细腻,玲珑剔透,绽放着一种夺目的光华。 慕容云再也忍不住,探头在阮护士红润的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阮护士的嘴唇动了动,松开了慕容云的手,双臂随意的拱在胸前,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 慕容云稍显忐忑的凝视着阮护士沉静如水的脸庞,突然觉得,两个星期以来,病房中的清晨,变得出奇的美丽。 自此,一直到出院前,每个夜晚,慕容云和阮护士都同卧一张床,同盖一张被;每个清晨,慕容云总是会在阮护士之前醒来,偷偷的在她的唇上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一下;开始的几次,浓重负罪感和愧疚感不可避免的萦绕他的心怀,可逐渐便被这个“每朝一吻”带来的快乐冲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每次偷吻之后,他都暗暗祈祷,但愿明慧永远不会知道。 慕容云第二次去门诊楼的理疗室针灸的时候,林医生给他施完针,仍旧坐回在办公桌旁,或伏案写着,或轻声念着,任谁都能猜到她这种分秒必争的刻苦攻读状态,一定是面临着某种重要的考试。 出于好奇,慕容云问:“林医生,您要出国吗?” 林医生抬起头来看向他,“出国?” “是啊,您不是在学英语吗?” “哦,”林医生笑道:“我是学中医的,哪里有出国的机会啊,是要考试了,职称晋级考试。” “呵,”慕容云自嘲的笑起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现在中医晋级也开始考外语了!” “不是你孤陋寡闻,我报考的是副主任医师,今年是头一次要求英语达标。” “很难吗?”慕容云问。 “嗯…”林医生微蹙着眉说:“专业知识这部分对我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论文数也达到了要求,难就难在外语上,英语已经扔了好多年,单词也基本快忘光了,许多语法都弄不懂,也没有时间去参加学习班,更找不到合适的人能给我辅导,比较着急,我现在几乎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学英语,能多看一点儿是一点儿,让你见笑了!” 慕容云理解的报以一笑,“能让我看看你的书吗?” 林医生走过来将书递给他,书是医院内部的英语学习教材,一共五十课,内容由浅到深,大概相当于英语三、四级水平,只不过医学类的词汇多一些,对于慕容云来说,实在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简单至极! 慕容云将书递还给林医生,“什么时候考试?” “今年年底,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林医生无奈的耸了耸肩,“所以说时间很紧。” 慕容云沉吟了一瞬,问林医生:“你上班期间都什么时候有空?” “也就午休的时间有空,其它时间都闲不着。” “那从明天开始,中午你到我的病房来,我帮你把这本书从头捋一遍。”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林医生睁大眼睛兴奋的轻喊,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的用手背遮着嘴,笑起来。 慕容云笑着对她点头,能帮到林医生,他其实也很开心。 “可是,”林医生望着他,“我们的英语专业性比较强,你…?” 慕容云很轻易的就读出了林医生惊喜之后狐疑的目光,明白她对自己的英语水平持有疑问的态度;他微闭双眼,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从喉舌间缓缓流出:“Drive my dead thoughts over the universe,Like withered leaves to quicken a new birth!And, by the incantation of this verse,Scatter,as from an unextinguished hearth,Ashes and sparks, my words among mankind!Be through my lips to unawakened earth,The trumpet of a prophecy! O, wind,If Winter comes, can Spring be far behind?” “呀,”林医生羡慕的望着慕容云,“你的发音可真标准,太好听了,可惜我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慕容云背诵的这几句英文诗,是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闻名遐迩的《西风颂》第五节的最后一段,这首诗的最后一句译成汉语就是世人皆知的那句“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能听出发音是否标准,看来还是有一定的基础的;慕容云笑了笑,“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英文诗,我大学学的是国际贸易专业,英语是我的第一外语,水平还算可以,而且工作后这些年一直都没放下。” “嗯…”林医生踌躇了片刻,仍然有些犹豫,“给我辅导,会影响你午休的。” 慕容云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又不用上班,每天躺着的时候多,都是休息啊;而且,你这本教材有很多医学方面的词汇,我也可以借此机会丰富一下单词量,一定也会受益良多,林医生,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也请相信我,我绝不会误人子弟。” “相信,我绝对相信,”林医生浅笑盈盈的说:“你一定是位合格的老师。” 就这样,慕容云让林医生头一天晚上把单词记牢,汇总课文中不懂的语法问题,第二天中午或是针灸的时候,他再详细的给她讲解。在辅导的过程中,慕容云一口纯正、流利的英式英语发音,以及讲解中的旁征博引、博学多才,让林医生打心里赞叹不已;而从其他医生、护士那里听到的“海关最年轻的处长”、“海关才子处长”之类的赞誉之词,更让林虹对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英俊、帅气的男人留下了极佳、极其深刻的印象。 而在和林虹医生的接触中,她的沉稳气度,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流露出来的女性魅力、楚楚风韵,都深深的吸引着慕容云。 第018章 忸怩不安 慕容云不用总躺在病床上以后,病房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他处理公务的临时办公室和会议室;张、杨两位副主任,各科室科长以及酒店、公司的副总经理几乎是轮转着到病房来与他商讨工作;他还叮嘱沈雪每次来医院的时候,把需要处理的文件也给他带来,他也好及时审阅、批复。 这天傍晚,沈雪按时来到医院,照应慕容云吃过晚饭,如往常一样,给慕容云泡了杯淡茶,然后拿起他换下来的衣物,去卫生间清洗;慕容云靠坐在床上批阅沈雪晚饭前带来的文件,值班护士则趁这个时间去医院的餐厅吃饭。 沈雪洗完衣服,回到病房,慕容云一边浏览文件,一边头也不抬的问:“小沈,如果我没记错,你入关应该满四年了吧?” “处长,你记性真好,我入关已经四年零两个月了。” “来,”慕容云指了指床旁的椅子,“你坐下。” 沈雪似是猜到慕容云要和她说什么,稍显磨蹭的坐到了椅子上。 慕容云温和的问:“上周关党组下发的‘关于在全关范围内开展副科级领导干部竞争上岗工作的通知’,你应该看到了吧?” “我看到了,处长。”沈雪轻声回答。 慕容云晃了晃手中的一张A4打印纸,“这是咱们处上报的准备参加这次竞争上岗的人员名单,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通知’中要求的条件你都符合,完全有资格参加这次竞争啊?” “处长,我是有资格,”沈雪低俯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孩子小声说:“但我没有报名,我...我不打算参加这次竞争。” “为什么?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怕考试吧?”这样的问,慕容云自己都不相信。 沈雪摇摇头,“处长,你也看到了,这次的几个竞争岗位都是职能部门的,没有咱们服务中心的。” “呵呵,”慕容云笑道:“那不更符合你的心意吗,你不是很想到职能部门工作吗,到服务中心工作时你不是还闹过一阵子情绪吗,现在正好可以以这个机会做为一个跳板,离开服务中心啊?” 慕容云的直言不讳,令沈雪有些忸怩不安,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处长,现在我觉得服务中心挺好的,尤其是和你在一起工作,我能学到很多东西,这几年,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好多方面都有进步,所以,我想继续留在咱们处。” “你这个理由没有任何说服力,”慕容云完全没有能够理解沈雪的女孩子心思,手中转着签字笔,正色道:“在地方行政机关,好多人一辈子可能只在一个部门工作,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海关却不同,无论是厅局级,处科级,还是普通的关员,轮岗、交流都是比较频繁的;另外,小沈,你忘记一句话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我也不能一直在服务中心工作,这几年,做为上下级,可以说,我们在工作中是相得益彰、配合默契的,但我们只能是同行很短的一段时间,你的前途终归把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可我真的觉得能作一名普通的海关关员就很好了,” 沈雪声音很低,但却吐露着坚决,“我不想当什么副科长。” 在慕容云眼里,沈雪在工作中尽职尽责,踏实肯干,是个事业心、责任心很强的女孩子;一起工作的这几年,这位女部下展现出的良好的沟通能力、敏捷的反应能力,以及很强的团队协作意识和协作能力,慕容云相信她完全可以胜任副科长的职务;在这种关键时刻,做为她的处长,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将她扶上马,送她一程。 “小沈,”慕容云郑重的说:“从大的方面讲,‘竞争上岗’是海关系统近年来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重要举措,是实施人才战略、从组织措施上保证海关事业后继有人的重要条件,是调动广大海关关员参与海关管理积极性的有效途径;从小的方面讲,每一名参加竞争的海关关员,通过竞争,会收到来自各方面的客观评价,这些客观评价,可以促使自己更好的反思,更好地认识自己,推动自己扬长避短,来进一步明确自己的前进方向和奋斗目标;目前对你来说,你首先要有这个觉悟,再有就是要摆出一个积极参与的姿态来,知道吗?” “处长,”沈雪仍执拗的说:“你说的我都懂,只是,我真的一丝一毫去别的部门当副科长的心思都没有,我只想在服务中心做一名平平常常的海关关员,安安心心的工作。” 壁立万仞,无欲则刚,真是个固执的女孩子!慕容云淡淡的一笑,语重心长的说:“小沈,平常心是让我们放得下,进取心则是要求我们拿得起,我也是从一个普通的关员走到现在的位置的,我的感触是,一个人站的高度不一样,身处的位置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会不一样,也就是说,等你走上副科、正科乃至更高一级的领导岗位,你会发现,你之前的许多想法都是非常幼稚,甚至是荒谬的;还记得两年前咱俩的那次谈话吗?时至今日,我依然会说,我不是官迷,但我深切体会到什么是‘位卑言轻’,更懂得‘只有在其位,才能谋其政’的道理,你明白吗?” 这无疑是慕容云走上领导岗位的一些感悟,沈雪点点头,“处长,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可不希望和我在一起工作这些年的沈雪,原来是个不求进步、不思进取的人;另外,我想你也明白,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在这里,我还要告诉你,很多时候,机会往往比我们的实际能力还要重要。” 说着,慕容云提笔在名单上填上了沈雪的名字,抬头望着她又说:“我不想再和你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这件事情我做主了,这也是命令,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全力做好参加考试的准备,以我对你的了解,不论你参加哪个岗位的竞争,应该都是‘舍我其谁’吧?” 第019章 舍我其谁 沈雪光洁如玉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略显羞赧的说:“你夸我呢,处长。” “我这不是夸你,”慕容云轻摇着手中的签字笔,“我是对我自己有信心。” “嗯…?”沈雪没明白慕容云话语中的深义,迷惑不解的看着他。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学中文的,”慕容云眼中满是打趣的笑意,“你难道没听过‘强将手下无弱兵’吗?还是你觉得你的处长很弱?那我可要去面壁思过了。” 沈雪恍然大悟,嫣然巧笑,“对不起,对不起,处长,你的话暗藏玄机,我没跟上你的思路。”心里却想,谁敢说你弱,我第一个不答应!又觉得这样想很没道理,放眼整个滨海海关,估计没有谁敢说慕容云“弱”,二十九岁的正处啊,能在这个年龄做到这个位置的人,那才真的是“舍我其谁”呢! 慕容云自得的一笑,“跟不上我的思路没关系,但你一定要对自己要有信心,知道吗?” “知道啦,处长。” “光知道还不行,”慕容云突地板起了脸,“如果考不上,不要回来见我!” 沈雪心中暗笑,处长这是又在使用激将法;之前,她能顺利的考到驾驶证,就是被慕容云“激”出来的。 沈雪到综合科工作以后,不但承担起全处的文字、信息工作,还需要经常去和滨海市的工商、税务、卫生等部门进行工作协调和联络,而且每次去,都需要处里单独派个司机开车跟随;慕容云觉得这样实在是耗费人力物力,于是特地批准她工作期间可以去参加驾驶学习班,并且在处务会议上和她约定,如果她一次就能考取驾驶证,他请全处的关员吃大餐,如果考不上,则要她请客吃饭,规格由他定。 这件事情过去已经一年多了,沈雪还清楚的记得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到驾驶证的那天晚上,处长慕容云兑现承诺,如逢喜事般的宴请全处关员,那个高兴劲儿,她估计当初他自己拿到驾驶证的时候也不一定会有。 想到这里,沈雪顽皮的对着慕容云挥了挥握紧的拳头,语气异常坚定的说:“处长,你放心,既然决定了,我就会全力以赴的参加这次竞争,绝不会患得患失的再打退堂鼓。” “这就对了,那你就好好复习,准备迎接考试,我会和两位副主任还有你们科长打个招呼,让他们在这一段时间尽量减轻你的工作担子;另外,从明天起,你也不要再往医院跑了,我的一日三餐让别人送吧。” 慕容云的话,令沈雪又是感动,又是着急,感动的是慕容云竟是如此的体谅她,急的是不让她来医院。 沈雪屏住呼吸,语气急切的说:“处长,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慕容云点点头,平和的望着她,“你说,别和我客气。” “处长,”沈雪说:“这两年关里招录新关员以及科级干部的竞争上岗考试,我知道你出任过面试的考官,所以,我想请你当我的辅导老师。” “呵!”慕容云笑道:“你倒是挺信任我的,好,那我也当仁不让,只好忝为人师喽!不过,笔试的内容就得靠你自己用功了,面试方面我可以给你些建议,也可以扮演临时考官的角色。” 慕容云没有拒绝,而且很爽快的答应她,沈雪心里乐滋滋的,“处长,和你在一起工作都四年多了,我了解您的能力和水平的,您就别谦虚了。” “高帽先给我戴上了!”慕容云又笑,“那好!咱们两个就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只是我出院前这段时间得在病房里学习了,这里每天都人来人往的,挺乱的,你愿意吗?” “我愿意!”沈雪毫不迟疑的立即点头,“乱中取静,也是一种锻炼啊,那我每天晚饭后就在这里学习,可以吗?” “好!”慕容云说:“我办公室的书柜里,有一些‘领导科学’方面的书,还有一整套关于干部竞争上岗内容的丛书,你可以拿来看看;另外,我的笔记本电脑里存有一些咱们关处、科级干部竞争上岗的笔试和面试的复习题,我觉得比较有代表性和针对性,明天传给你。” 在慕容云的心中,其实也一直都想为沈雪做些什么,不说之前,仅仅是从这次住院到现在,沈雪于公于私都帮了他很多;对于沈雪,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超过了“同事”的情谊,她就像自己的妹妹,只要是她需要的,他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她。 谈论完竞争考试的事情,慕容云对沈雪说:“我这儿暂时没别的事儿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雪看了看腕上的“ROSSINI”表,还不到晚上八点,缓缓的摇了摇头,“回去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呆在宿舍,也是一个人,我还是在这里多陪你一会儿吧。” “怎么,”慕容云望着沈雪,似笑非笑的问:“还没有男朋友吗?” 沈雪在整个滨海海关的女孩子当中,不论是性格、相貌、工作能力绝对都是首屈一指、出类拔萃的,找男朋友的事情当然难免要“眼高于顶”;作为沈雪的领导,慕容云自然不会过问她的个人感情问题,但也知道有男孩子在追求她,却一直没听说她接受了哪个男孩子递出的爱情橄榄枝。 “目前还没有。”沈雪脸色绯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绞着手指。 “你可别笑你处长‘八卦’,外单位的我不知道,但我在楼道里遇见过不止一位咱们海关给你送花的的男孩子,我虽和他们不是很熟悉,但能考进海关,又有勇气追求你,一定都挺优秀的。” 沈雪真的很想笑,不是因为慕容云的“八卦”,而是因为他的“用词”,那几位追求她的男同事,顶多比慕容云小个两三岁,他竟然老气横秋的谓之“男孩子”! “我和他们谁都没处过,不了解。”沈雪低声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句话:“还有比你优秀的吗?” “觉得合适,可以相处一段时间嘛,不相处,怎么能彼此了解?小沈,谈恋爱,自身的条件决定眼光,不过,也不要太高,两个人在一起,人品也是很重要的,是不是?” 第020章 痛彻心扉 说完这几句话,慕容云不由得汗颜,自己还正在办离婚手续,竟然大言不惭的和别人说要“注重人品”?可是他明白自己的内心,妻子雨霞尽管红杏出墙,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错,以至于两个人不能相知相守,不能继续再在一起生活;他不知道雨霞为什么会这样做,也从未想过去问她,但在他心里,他觉得雨霞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人品低劣,她在他心中,仍然是正派、善良、单纯的。 “处长,”沈雪脸色红红的低声说:“不是我眼光高,真的只是一直觉得没有合适的。” “那好,”慕容云非常严肃的说:“等我出院,就把你的个人问题当做咱们处的头等大事来抓!” 沈雪失笑,温柔的望着慕容云,“处长,你要做‘拉郎配’的恶官呀!?” “如果真能让你这位大才女心有所属,背上狼藉的恶名,也未尝不可。” 说完,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慕容云笑得尤其响亮、爽朗。 沈雪望着慕容云的笑容,快乐得十分真实,她有种久违了的感觉;她多希望,慕容云快些从这场交通事故和婚变的阴霾中走出来啊。 沈雪知道慕容云有一个优裕的家境,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她以为他的平步青云肯定会和家庭背景有关系;也曾为他担心,年纪这么轻,如何领导这个海关关员、事业编制职工、合同制职工加起来近五百人的处室啊。 一起共事的这几年,沈雪对这位年轻的上司真可谓是口服心服,敬佩有加,她不再有任何的疑虑和担心,也认为关党组的确是慧眼识人,任人唯贤。 慕容云虽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可沈雪却看不出现实生活在他身上留下“市侩”的痕迹;这位年轻的处长平时总是面露微笑,给人的印象非常阳光;俊朗的外表中透着一种清澈,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很自然,没有过多的做作和掩饰,像一块透明的水晶,明澈而有深度、超脱而又坚实。 慕容云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上司,不管工作的压力有多大,她从未见过他训斥过任何一位工作中失误的下属,可包括两位比他年长很多的副主任以及所有同事,都比较“敬畏”他;他对每个人说话都温文有礼,但是你绝对不会因为他的客气礼貌,而忽视了他的威严,你会很容易从他温和的语调中感受到他对你的工作是否满意。 慕容云从来不摆处长的架子,可工作起来却是雷厉风行,决定的事情绝对不允许打折扣的执行。 而更让沈雪钦服的,却是慕容云的“文笔”。沈雪大学中文系毕业,对自己驾驭文字的能力一向颇为自信,到综合科工作之后,她拟写的一些文字材料,慕容云大都帮她修改过,沈雪觉得他改动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标点,都让她心悦诚服。 沈雪年轻女子的情怀禁不住系在了慕容云身上,但慕容云已是有家室的人,沈雪也只能把这份美好的情怀藏在心里,绝不允许它恣意泛滥。 这次的事故,以及慕容云和妻子的离婚,都让沈雪唏嘘不已,感同身受;但她的内心深处,也油然滋生丝丝缕缕不可对外人道的“窃喜”。 大学毕业后,沈雪来到举目无亲的滨海海关工作,常常会在忙碌一天后,有找不到自己的孤独感;她曾在无数个夜里,问自己,你的将来是什么样子?难道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地上班下班吗?她总觉得前面的道路弥漫着雾气,她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繁忙的工作让人疲惫于思考,可偶尔安静时,总会感到更清醒的迷茫;可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逐渐的清楚明朗,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每一刻,她都能感觉到幸福在一步步走进,都觉得自己全身充满力量。 这之后,一直到出院前的这段日子,慕容云难免偶尔会有无聊的时候,但也感觉住院何尝不是件很快乐的事情?上午,美丽的潘钰医生会准时出现在他面前;中午或下午,楚楚风韵的林虹医生又会和他共度一段时光;晚饭后,他会和清纯可人的沈雪相处几个小时,举案共读;尤其是晚上,与温柔恬静的阮明慧护士同床而卧,那种“发乎情止乎礼”的感觉其实也真的很好。 住院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晚饭后,趁护士去吃饭的时候,沈雪站在慕容云身边,措辞谨慎的告诉他,离婚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并把相关的手续和证明拿给了他。 慕容云低头看着捏在手里的离婚证,年近三十岁的他恍然明白,原来,所有的婚姻关系不管在开始时多么浪漫,不管过程多么甜蜜,在结束时,只用这个红色的小本子就可以和那段时光告别。 此际,雨霞加之于他身上的痛苦,他需要用一辈子去遗忘的她带给他的伤害,竟然显得是那么的轻飘;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的却是往昔和雨霞的痴爱缠绵、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曾经下过决心不再为这个女人哭的,可缘尽于此,自是痛心万分,不由自主的眼圈发红,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落。 二十六岁的沈雪虽不能完全了解一个失婚男人的痛楚和悲戚,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忧伤和无助,她也泪盈于睫,却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处长,只是将手轻按在他的肩膀上,“处长,雨霞姐这些日子每次见到我都会问你的康复情况,她还说是她对不起你,让我这段时间多照顾你。” 慕容云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他觉得此刻比看见雨霞不贞的画面还要令他痛彻心扉。 慕容云情绪的低落,沈雪本以为今晚他不会再辅导她面试,她也只想静静的陪伴在他身边,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 可慕容云收起那个红色的小本子之后,虽然神思依然凝重,还是一如往常的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套面试题,开始给沈雪分析题目的要点。 第021章 神思不属 在讲解面试题的过程中,慕容云思路清晰,观点明确,有条不紊,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刚刚经历过心理巨大波动的人。 沈雪对慕容云向来钦佩,此刻却也暗自乍舌,他才年长自己三岁,却是如何修炼出这么一副泰山崩溃于眼前不动声色的样子? 晚上九点,沈雪离开病房后,慕容云思虑纷呈,置身于冰火交织般的痛苦中;今夜,如果不是在医院,他一定会邀二三知交,推杯换盏,一醉方休。 隔着虚空,慕容云遥望滨江的方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雨霞的丽影,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否也像他一样的伤感? 他想给雨霞打个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寻思了半天,还是给她发了个短信: “雨霞,谢谢你陪我走过的那一段家的快乐时光;虽然我们不再是夫妻,可我们依旧是彼此最亲的人,我们还共同拥有一个宝贝女儿,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告诉我,我已经‘恢复’得很好,不必挂牵;祝一切安好!” 他将“恢复”加了引号,是希望雨霞明白,他不仅身体恢复得很好,心灵的创伤也恢复得很好。 发完短信,难以言喻的烦闷依旧憋在胸口,慕容云又拿起手机,给阮明慧护士发了个短信:“来上班的路上,麻烦你帮我买盒烟。” 慕容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吸烟了,住院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于“禁烟”状态,本想正好趁机戒掉;然而,今晚,他特别想燃上一支烟,在淡淡的烟雾中,似乎可以排除一些纷扰的恼人思绪。 明慧很快回了短信,“我还不知道,你竟然会吸烟!!!” 看着那三个无异于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坏事的“感叹号”,慕容云想笑,却笑不出来,回到:“烟龄有六年了。” 明慧回:“医院有严格的规定,病房里禁止吸烟。” 那就是不给买了!慕容云明知道阮护士这样做没有错,胸中却不知不觉的弥荡着一股怒气,多少年了,何曾这样被拒绝过?何况,病房里不让吸,我到外面吸,难道不行吗? 他顺手把手机扔到床上,气急败坏的咕哝了一句:“什么破医院,什么破护士!”也再没有心情给明慧发短信“交涉”,却惹得病房里离他不远的值班护士“腾”得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吃惊的望着他,“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慕容云猛然惊觉,急忙报以柔和的一笑,“我在看我手机中的内容,不是说你,你各方面都做得很好。” 晚上十点,阮明慧护士来接班时,慕容云正无精打采的呆坐在轮椅上。 住院这段日子,每次阮明慧走进病房,慕容云总会温和礼貌的笑脸相迎,可今天,他不仅没有和她打招呼,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又回复到刚住院时的失魂落魄。 与上一班的值班护士交接完,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明慧关心的问慕容云,“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心情好像很不好?”但心知,绝不是因为她拒绝了他吸烟的要求。 “没什么。”慕容云抬头望了明慧一眼,缓缓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黑漆漆的窗外。 明慧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合在手中,伸到慕容云面前,笑着说:“猜猜是什么?” 明慧白嫩纤细的手掌根本盖不住手中的物品,可慕容云看也不看,“不知道。” 明慧温柔的一笑,摊开双手,手掌中赫然托着一包硬盒中华烟。 慕容云如同见到一位久别的老朋友,黯淡无光的眼眸中陡地闪现出一丝神采,立即伸手去拿烟。 明慧缩回手,将手背到身后,柔声说:“答应我,每天晚上只吸一支?” “好,”慕容云答应的干脆利落,“就一支!” 明慧一笑,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连同香烟一同递给了慕容云。 慕容云迫不及待的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没有点燃,把烟放回到烟盒中,将轮椅向病房门口滑去。 “干嘛去?”明慧笑问。 慕容云头也不回的说:“我去外面吸。” “不用,我把窗户敞开,你就在病房里吸吧,外面已经很凉了,你别感冒了。” 慕容云摇了摇头,拉开门,滑了出去。 “真不愧是当领导的,自控力这么强。”明慧望着敞开的门,佩服的嘀咕了一句,回身拿了件衣服,在电梯口追上了慕容云,把衣服给他围在胸前,推着轮椅进了电梯。 电梯到了一楼,明慧将慕容云推出大楼,停在楼门口的平台上。 慕容云点上烟,深吸了一口,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缓缓的吐出了浓浓的烟雾。 明慧看到,慕容云的神情在缥缈的烟雾中,愈发的萧索,眉宇间的落寞和伤楚,是那么的浓烈。 她想不透,是什么令眼前的这个男人神思不属、黯然神伤? 吸完一根烟,回到病房,明慧给慕容云擦洗完,熄了灯,两个人如前些日子一样,照例在床上相对而卧;这半个多月以来,两个人都是在闲聊中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可今天,慕容云却是木然无语,明慧也只好保持缄默,房间里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隔了许久,发觉慕容云还没有睡着,明慧柔声问:“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情?我虽然帮不了你,但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 慕容云强忍着就要滑落的泪水,却控制不了言语中的哽咽,“我的离婚手续办完了。” 慕容云的声音低沉得明慧要凝神才能捕捉到。 “哦,”一时之间,明慧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她揽住慕容云的头抵在她的胸前,“想哭就哭出来吧,强忍着,眼泪进到鼻窦里会引发头疼的,何况,现在就咱们两个,没关系的。” 慕容云像个小孩子似的,搂着明慧纤细的腰肢,将脸庞埋在她胸前,任眼泪无声的流淌,打湿了明慧的衣襟;此刻,对于他来说,明慧柔软而温暖馨香的怀抱就是这世界上最安宁的港湾。 第022章 一语双关 十一月中旬,拍过“CT”和“X光”片,潘钰医生到病房里给慕容云拆除了他左侧小腿上与之“形影不离”近两个月的厚重的定型石膏。 慕容云看着自己“重见天日”的小腿,轻舒了一口气,心绪极佳的问潘医生:“这是不是说明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潘钰医生摇了摇头,笑着问:“着急了?” 慕容云下意识的点点头,却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急,住院这一段时间,单位的工作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而且,他还觉得在这里每一天的生活都很充实,很丰富,如果现在就出院,这里的人和事都会令他留恋。 “着急,你现在也还不能出院。” “为什么?拆除石膏不就意味着痊愈了吗?” “你能自己走出医院那才叫痊愈。”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不能走?” 潘医生笑而不答,对站在旁边的护士招招手,“来,搭把手,咱俩扶他站起来。” 两个人一边一个挎着慕容云的胳膊,让他一点一点的从床边慢慢的往起站,潘医生提醒慕容云,“左腿不要用力,让右腿承受身体的重量。” 慕容云在两个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已经两个月没有享受直立的感觉,他能明显的觉察出自己内心的颤颤巍巍和行动上的小心翼翼。 站了大约有一分钟,潘医生说:“先迈左腿,试着走一走。” 慕容云依言迈出左腿,很是轻松;等再迈右腿时,左腿似乎无法承受身体的负荷,上身不受控制的向前俯冲,如果不是潘医生和护士扶着他,他肯定会摔倒,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两个人扶着慕容云重坐到床上,潘医生问:“什么感觉?” 慕容云唇边绽起一丝苦笑,“左腿软得和面条似的,好像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感觉不是自己的。” “这是正常现象”,潘医生说:“你的骨折部位的骨性骨痂已形成,骨骼也有了一定的支撑力,但卧床这么久,还存在邻近关节的关节活动度下降、肌肉萎缩等功能障碍;所以,你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要在康复治疗师的指点下做一些肢体锻炼,恢复受累关节的关节活动度、增强肌肉的力量,使肢体功能尽快恢复,让各关节迅速恢复到正常活动范围和肢体的正常力量,同时也预防并发症、继发症的发生。” “那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大约还得一个月吧。” 慕容云点点头,没有做声。 “嫌久了?”潘医生笑问。 “是觉得时间有点长,不过,”慕容云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在这儿,我只有对您俯首帖耳!” “哈,”潘医生轻捶了慕容云肩头一拳,“你这个海关大处长,怎么说得可怜兮兮的,好像谁欺负你似的。” “总之,在这里,我保证对您言听计从。” “这就对啦,在这里,听我的,绝对没错。”潘医生赞许的说。从医以来,尤其是研究生毕业后到滨海市人民医院骨外科工作之后,她见过形形色色的患者,有的因为在医院住得久了,有的因为康复缓慢,情绪失控的有之,怨声载道、恶言相向的也有之,可慕容云无疑是很特殊的,虽然也表露出自己的担心,却总是态度温和,不急不躁,积极配合,自我掌控能力很好。 拆除石膏,康复锻炼半个月之后,慕容云已经能行走自如,但左腿总是有些不敢负重,走起路来习惯性的踮着脚尖,脚后跟不敢踏踏实实的踩在地面上。潘医生和康复师都说不要紧,这是因为长时间的没有正常行走,肌腱和关节都需要有个恢复期,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的;他自己也知道还需要时日去适应。 十二月初,慕容云在医院住了整整两个半月的时候,做了全身彻底检查后,潘钰医生在查房时告诉他:明天可以出院了!并叮嘱他腿伤处还要多注意保养,暂时不能做剧烈的活动,特别是不能打羽毛球;要注意营养,要注意钙的吸收;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给她打电话。 最后,潘医生伸出手来,“慕容大处长,多保重啊,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了!” “潘医生,”慕容云伸手和她相握,一本正经的回答:“后会有期,我也不想再‘在这里’见到你!” 潘医生大概听出来他话语中的一语双关,与他相视而笑。 望着潘医生顾盼生辉的笑靥,慕容云心里也是光华璀璨。 潘医生离开病房时,慕容云起身相送,潘医生看到他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笑着调侃,“你们海关要有个跛脚处长喽!” 慕容云皱起了眉头,“你别吓我,我什么时候能不这样?” 潘医生低头望着他的左腿,“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不舒适的感觉吧?” “没有,”慕容云抬腿虚踢了几下,“就是如你看到的,还不敢用力踩踏地面。” 潘医生说:“你现在不要太在意自己走路的姿态,过一段时间,不知不觉的就会恢复正常的,别着急。” “我也知道这一点,唯一有些担心的是,”慕容云轻轻叹了口气,“已经年底了,单位有许多会议要开,穿着制服步履蹒跚的,实在是有碍形象。” “这到是个问题,”潘医生点点头,“那你再走几步,我看看。” 慕容云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好像两条腿不一边长。 潘医生看他走完,略作沉思,“你跟我来。” 两个人来到康复室,潘医生让两位患者家属帮忙将一根患者平时练习平衡能力的“平衡木”抬到了房间中间;平衡木长约五米,宽高大约有十五厘米。 “来,”潘医生指着平衡木对慕容云说:“让我看看你的平衡能力。” “我感觉我的平衡能力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说着,慕容云踏上平衡木,展开双臂,从木头的一端快步走到了另一端,虽然是一肩高一肩低的,但走的确实很稳健。 “不错,”潘医生走到慕容云身边,“再走一遍,这次慢点走,把腿抬高些。” “好的。” 慕容云高抬腿,轻落步,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潘医生跟着他身边,紧盯着他的脚下。 突然,在慕容云左脚抬到最高处的那一瞬间,潘医生伸手迅速的在他肩膀上用力的推了一下。 第023章 离别眷恋 慕容云没有任何防备,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趔趄着从平衡木上掉了下去,“噔噔噔”的一连迈出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你干嘛!?”慕容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回头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潘医生;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潘医生竟然会和他开这种玩笑,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是有点大,骨折处如果再出现什么状况该如何是好? 潘医生浅笑盈盈,眼神中有狡黠,更多的是得意,望着他问:“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慕容云不自主的说出实话,“我只感觉害怕,心都快跳出来了!” “嘁,堂堂的海关处长,胆子这么小!左腿疼吗?” “左腿?”慕容云抬了抬自己的左腿,没有什么明显异样,摇了摇头,“不疼。” “刚才你从平衡木上掉下去的时候,注意到是哪只脚先落地的吗?” “都快被你吓晕了,怎么可能去注意哪只脚先落地...”说到这儿,慕容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腿,又抬起头望向潘医生,“你是说,我左脚先落地的?” “不错,刚才我推你这下,你是左脚先落地的,而且是实实在在的踏在地面上的;你的骨折处早就长好了,现在走路姿势不正常,绝大部分是心理原因,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前一段时间一直卧床,缺乏锻炼造成的;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不用担心,放心大胆得走,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定会恢复得像以前一样,四平八稳,健步如飞的。” 慕容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笑容满面的抱拳拱手,“谢谢你,潘医生,您不仅是个骨外科医生,还是个心理医生,谢谢,谢谢!” “别和我客气了,”潘医生走到他面前,再一次伸出手来,“慕容云,明天你就要出院了,我就不送你了,在这里说再见吧。” “再见,潘医生。”慕容云握住潘医生柔软微凉的手掌,心底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我会把你珍藏在记忆中,美丽的潘医生!” 晚上,差十分十点,阮明慧护士准时的出现在病房中,和上一班的护士交接完工作,她走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慕容云身旁,一如往常一样的轻声问:“今天怎么样,觉得有什么进步吗?” “你看看。”慕容云笑容可掬的站了起来,背着手,一连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 明慧轻拍着手心,开心的说:“你今天走得明显比昨天好,脚跟可以着地了。” “是呀!”慕容云一边在房间里踱着,一边对明慧讲了潘医生将他从平衡木上推下去的“恶作剧”,令他克服了心理障碍。 “潘医生可真有办法。”明慧边说边走到床边将被子铺开。 慕容云望着俯身在床边的明慧,低声说:“潘医生告诉我,明天可以出院了。” 明慧的动作瞬间的凝滞后,直起身来,转过身,笑望着慕容云,“我知道,值班记录上写着呢,一定很开心,是不是?” 开心?的确,慕容云觉得自己的心情真的不错,但还是能明显的感到心头萦绕着些许淡淡的离愁别绪。 “每一个出院的患者都应该开心吧?”慕容云说得波澜不惊。 明慧淡淡的一笑,“那就早点睡吧,明天精精神神的出院。” 慕容云上了床,侧身躺好,等待着明慧熄灯;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明慧却一直坐在办公桌前,似是在忙着什么,迟迟没有去熄灯。 慕容云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他已然明白,此际,在明慧的心里,他已不再是一个需要陪护的患者,而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她,又怎么可以和他再同床而卧?或许,从今夜开始,他的身边永远不会再有明慧的身影,每个黎明之际醒来,也再没有机会去亲吻她柔软红润的双唇。 慕容云若有所失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贪恋和明慧在一起的时光。 过了不知多久,慕容云听见了椅子的挪动声,接着是明慧走到门口熄了灯,又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向床边走来,“簌簌”的脱衣声之后,明慧在黑暗中蹑足登床,静静的躺在了他身边。 慕容云按捺着心中的喜悦,一动不动,慢慢的睁开眼睛,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看见明慧双眸闪闪地凝视着他。 是狂喜?亦或是离别之时的眷恋?令慕容云鼓起勇气,情不自禁的探头吻了明慧的嘴唇一下,然后心怀忐忑的等待她的“发落”!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十秒钟之后,明慧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柔声说:“你不是第一次吻我了。” 慕容云顿觉脸庞火一样滚烫,被人揭穿秘密的确比较难堪,好似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 其实,慕容云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很少做噩梦,他虽然没有和明慧说,但他想明慧应该知道的,因为好多个清晨,醒来之时,他的手不在她的掌心中;而明慧却是枕在他的臂弯之中甜甜的睡着。 慕容云尴尬的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就知道了。”明慧头抵在他胸前,如同耳语。 明慧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无疑向慕容云传递着明确无误的令人欢欣的信息,他,是可以堂而皇之的亲吻她的;而她,在两人同榻而眠的那些个清晨,也在期待着他的亲吻。 数月的清心寡欲,让慕容云忘乎所以的搂住明慧纤细的腰肢,将自己的双唇盖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慕容云的吻是那么温柔,像在吮吸着花中的露水;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令明慧轻启双唇,伸出香舌和他纠缠在一起,于是,她的所有感受都在舌尖上了,舌尖好像一瓣娇嫩的花蕾全部灿然绽放;她心跳,她气喘,她神志昏沉而心魂飘飞。 这是慕容云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吻明慧,吻得绵长而热烈!之前那么多次的“晨吻”,慕容云只是像一种礼节一样轻触明慧的唇,浅尝辄止,绝不像这一吻充满了柔情,充满了甜蜜,充满了欣喜。 第024章 今夕何夕 今夜,这危险的长吻使慕容云的心理和意念都发生了质的变化,他感到一份窒息了许久的热情在心中燃烧,饥渴难耐,男性的需索一瞬间积聚在一起,蠢蠢欲动! 只片刻时间,明慧的唇齿间变得清凉起来,慕容云本能的沿着明慧的腰肢向下侵袭,目标明确的直抵她的幽邃之处;明慧轻哼了一声,没有丝毫的抗拒,任他揉捻、任他抚弄。 很快的,慕容云明显的感到一种濡湿氤氲而起,染湿了他的手指,也浸透了他的心,他的唇滑向她的耳边,低声请求:“脱了吧?” 黑暗中,明慧握住了慕容云肆虐的手,柔弱无力的娇喘着,“好慕容,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行。” 慕容云火热的吻不知足的蔓延到明慧的脖颈上,已经意乱情迷的他仍能感到她的拒绝并不强烈,“为什么现在不行?” “好慕容,”明慧搂住慕容云的脖颈,给了他一个深深的、炙热的吻,“你的腿伤还没有彻底痊愈,虽然你可以出院,但还要注意保养;据我所知,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有骨折之后禁欲的说法,尤其是中医,要求在百日之内不能房事,因为肾藏精,精生髓,髓养骨,骨骼的生长以及骨折的修复首先依赖气血的生长,才能快速愈合;你出院以后,也要再坚持一段时间才能...才能做的,否则,不仅会影响你康复,也会留下后遗症。” 出院以后?慕容云心道:“出院以后我和谁做啊?”禁不住又想起了妻子雨霞,然而,此刻,他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妻子出轨的不堪画面,而是夫妻恩爱时的旖旎场景。 “生气了?”慕容云的沉默令明慧有些不安,一面问,明慧一面一颗颗解开自己衬衣的纽扣,将手伸到自己背后,放开了胸前的束缚,拿起慕容云的手按在自己柔软的胸前,柔声说:“出院后,如果你还记得我,我...我就答应你。” “明慧,”慕容云真情流露,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怎么会忘记你!?” 虽然这样说,慕容云不知道出院以后,他是否有勇气再来打扰她。 这一晚,慕容云没有再进一步去侵犯明慧,他们只是不停的接吻直到凌晨;有时,他们会停止一瞬间,但旋即又吻在一起,他们不愿舍弃这宝贵的时间,就好像世界末日要来了,他们要最后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早晨,醒来之时,凝望着容颜娇美、酥胸半裸的明慧,慕容云并没有因为明慧的拒绝而意兴索然,相反,他觉得自己能够悬崖勒马,没有再越雷池一步,没有玷污明慧的清白暗自欢喜。 上午,医院的院长,以及骨外科的医生、护士都来送他,慕容云一一和他们握手告别,感谢他们在自己住院期间给予的精心治疗和照顾。 汽车驶离医院时,慕容云回头望了望医院的大门,在这里的两个半月时光,如梦似幻,他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恋恋不舍。 从医院回到家中,送走接他出院的同事,慕容云点燃一根香烟,逐个房间转悠着;尽管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回来,可家里还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比自己住时还要干净利索。 住院期间,慕容云把家里的房门钥匙交给了沈雪,一是方便她给自己取一些日常用品;另一方面,需要她帮助照看一下水电和浇浇花花草草。 房子平时每个星期都会有钟点工在固定的时间来打扫一次,主要就是抹抹灰尘擦擦地;可这次,慕容云知道是沈雪精心打扫和收拾的,不仅给他换了床单,还把他受伤前换下来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也给他洗了。慕容云仿佛能感觉到沈雪在房间里忙碌的身影,仿佛能看到沈雪香汗淋漓,轻抚云鬓的样子,他从心里更加感激她,感激她自己住院期间为自己做的一切。 慕容云的家坐落在滨海市市中心的半岛花园住宅区A座十六楼,房子是今年才装修好的;这之前,慕容云一直住在单位的干部公寓;他刚参加工作时住的是单位分配的两人一间的单身宿舍,后来一是因为结婚了,再就是职位的不断升迁,住进了单位配给处级干部的公寓。 房子是去年买的,主要是因为妻子和孩子就要到滨海来了,他要给她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居住和生活环境;在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慕容云曾和父母商量,准备买个面积大些的,等他们都退休了,就来滨海和他一起生活;而且,滨海市和滨江市虽然只相隔二百公里左右,但滨海气候比滨江市更宜人,更适合居住;可父母说,老年人的生活习惯和年轻人不一样,住在一起互相干扰,买就买两套吧,距离近一些就可以了。 遵从父母之命,慕容云在半岛花园相邻只有二百米的A座和B座两栋住宅的十六楼,各选了一套位置和方向都一样的一百八十平方米的住宅;房款是父母支付的,装修和购置家具等费用是他自己筹措的;装修时他采用了两种风格:一套装得古朴而典雅,另一套则是现代而简约;他自己平时住在位于A座的古典风格的这套住宅。 时隔两个多月,慕容云望着家中的一切,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了生机,一切都是那么的冷清!他站在客厅窗前,遥望着远处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来攘往的人群,他感觉恍如隔世!是啊,这本应该是个甜蜜温馨、幸福美满的家,上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他还是别人的丈夫,他还是个妻女承欢的幸福男人;可此时此刻,伊人何在?也许…,上次回滨江时目睹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慕容云摇摇头,不愿再想,也不敢再想,想象让他痛苦极了。 这一夜,没有了明慧的喁喁细语,没有了明慧的盈手相握,慕容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是那样的想念明慧,他轻轻呼喊着明慧的名字问着自己,相对成眠的日子还会再有吗? 这一夜,他睡梦中一会儿是温婉柔顺的明慧,一会儿是风姿绰约的林虹医生,一会儿是清丽绝伦的潘钰医生和语笑嫣然的沈雪,可唯独没有妻子雨霞的影子。 清晨醒来,慕容云回忆着梦中的情境,默默的对自己说:雨霞,我不会再想你了,我的世界也不再有你。 第025章 如何面对 出院之后,腿伤已无大碍,慕容云没有在家中继续休养,第二天就早早的赶到单位,又开始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圣诞节前,慕容云与张、杨两位副主任沟通之后,商定在圣诞之夜,携全处的海关关员与市人民医院举办一次联谊活动,邀请的嘉宾,除了几位院领导,自然还有骨外科和针灸理疗科的医护人员,地点就在滨海海关下属的滨海大酒店。 慕容云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向这些医护人员祝贺新年,真诚的感谢他们在自己住院期间对自己的精心治疗和照顾;另一方面,他的部下之中,有好几位年轻的关员都还是单身,借这个机会,如果能促成他们与医护人员之间美好的姻缘,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再有一点,也是他这次住院深切感触到的,那就是,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都不敢保证一辈子无病无灾,应该多交几个医护朋友。 然而,非常不凑巧,圣诞节前一天的上午,关办公室主任陆福振通知慕容云,常闻天关长圣诞节的晚上在市郊的一个会所宴请市政府的几位领导,点名要他参加;慕容云无法推脱,只好拜托两位副主任一定要招待好医护人员,关长那边如果结束的早,他会尽快赶回来。 圣诞节的晚上,慕容云带着微醺的酒意赶回滨海大酒店时,与医护人员的联谊晚宴已经由餐厅移师到酒店的KTV包房,正是酒正酣,歌正劲的热闹阶段。 与医院的几位领导和熟识的医护人员打过招呼,慕容云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持麦克风,走到包房中央,房间里所有人都自觉地安静下来;他代表自己,也代表全处的同事,热情洋溢的向在座的医护人员送上了新年祝福,又诚挚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和晚到的歉意。 几位骨外科的护士和慕容云已相当熟识,借着酒意频频嚷道:“慕容云,慕容大处长,献歌,献歌,这样才能表达你的诚意!” 在场的其他人估计也都想听听慕容云的歌声,所以跟着一块鼓掌,尤其是那些医护人员,巴掌拍的尤其响烈。 慕容云一边微笑着说:“恭敬不如从命。”一边微不可觉的看了沈雪一眼,已经遥控器在手的沈雪立即默契的按下了按键,音乐缓缓响起,大屏幕上显示出歌名:《突然的自我》。 这首歌是慕容云参加工作不久之后流行的歌曲,他非常喜欢的一首歌;虽然有一些淡淡的沧桑,但其中含蕴的潇洒、通脱的情怀,可以让人在感动中释怀一切;他在很多场合都唱过,是他的保留曲目之一。 借着歌声中的那句旁白:“来来来,喝完这杯,还有一杯,再喝完这杯,还有三杯。”慕容云再次举杯敬酒,众人举杯一起大笑,气氛暴涨到高潮。 慕容云的歌唱得相当不错,一曲完毕,大家都热烈地鼓掌,那些女护士更是意犹未尽的欢呼:“慕容云,唱得好!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在欢呼声中,慕容云没有推辞,又拿起了话筒,“给大家唱一首老歌吧!” 沈雪会意的按下了遥控器,音乐声响起,是周华健的《朋友》,虽然堪称是一首老掉牙的歌,但相对于此时的场面,不失为一首应景的好歌,绝对是好选择。 这是一首基本上人人都会唱的歌曲,大家跟着慕容云的节奏拍着掌;慕容云唱到一小半儿的时候,拿起另一个话筒走到了一位骨外科护士的身边,很优雅的弯下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护士有些吃惊,瞬间脸红起来。 在场的其他人都“哗”地一声笑了出来,年轻的关员、医护人员更是拼命地鼓掌,拼命地尖叫,气氛一下到达了沸点。 那位护士虽然年龄不大,但毕竟不是刚步入社会的小姑娘,很快就坦然,接过话筒,站到慕容云身边,和他合唱。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慕容云端起酒杯,一边唱着一边走向几位医院的院领导所在之处,院长和副院长纷纷拿起自己的酒杯都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立即端着酒杯站起来。 音乐已停,慕容云的歌声却未停。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所有人在慕容云拖长的“一生情、一杯酒”声音中,热情地碰着酒杯,高呼“干杯!”,香槟酒、啤酒、红酒飞溅出来,欢笑声也飞溅出来,几乎要震塌了包房。 慕容云笑着和身边的人碰着酒杯,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着;从走进包房,他就在找寻阮明慧和林虹医生的身影,直到此刻也没有发现;不仅没有她们两个,潘钰医生也没在其中,是没来,还是提前走了?他不得而知。 慕容云虽然有一些失落,但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阮明慧?而且,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不仅仅是明慧,还有林虹医生;他二十九岁的人生,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他甚至觉得那两个多月住在医院里的那个“他”是另一个自己,离开医院后的他才恢复了原来的“我”。 出院之后的这些日子,徘徊在记忆中最多的自然是明慧、林虹和潘钰医生的如花笑靥、温声细语;想起她们,他也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尤其是出院前最后一次针灸时发生的那一幕以及出院前的晚上与明慧的彻夜长吻,都在拨弄着他心底深处的情感之弦;他虽然已经从妻子的背叛、婚变和交通事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他知道自己还需要时间去疗伤,不仅身体上的伤口需要愈合,也包括心理上的;心理上的,或许需要的时间更长。 这段时间,每当开着车路过市医院时,慕容云都会情不自禁的望向医院的大门,希望能看到明慧或林虹的身影,可每次的结果自然都是失望。 第026章 愁云满贽 失望也好,无法面对也好,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永远不会忘记,也不应该忘记。 出院不久,慕容云拜托他的一位好朋友,市卫生局的王副局长,请他帮忙和市医院的有关领导打个招呼,尽量别再让阮明慧护士值夜班。 王副局长比慕容云年长十几岁,还不知道他离婚的事情,在电话里调侃,“老弟,住了一次院,也学会怜香惜玉了,哈哈,小心让弟妹知道了,后院起火啊。” 我已经是从“围城”里走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后院”?慕容云也不多解释,在电话里说:“老兄,这位护士在我住院时对我关照颇多,我只是想小小的回报人家一下。” 王副局长二话没说,慨然应允;元旦过后,他在电话中告诉慕容云,阮明慧由于工作表现出色,已被提拔为护士长。放下电话后,慕容云无奈的笑了笑,一方面,这位王老兄夸大了他的意愿;但另一方面,他相信明慧完全有能力胜任护士长的工作。 此外,圣诞节前,慕容云还一起买了四部相同款式的手机,他将沈雪喊到办公室,把其中一部推到她面前,“看看,这手机怎么样?” “哇,”沈雪惊叹,“是最新款的呀!我前两天看到咱们的某位副关长在用。” “那么,你可以享受与副关长一样的待遇了,这是送给你的。” 沈雪要推脱,慕容云板起脸来,“Thisisorder(这是命令)!”。 沈雪不敢违逆慕容云的意愿,笑着说了声“谢谢处长”,欣然接受。 慕容云又拜托她将另外三部手机转送给阮明慧护士,潘钰和林虹医生,心地纯净的沈雪自然的理解为,这是处长对人家表达的感谢之意。 转眼间,春节就要到了,可一想到回家过年,慕容云不禁没有以往与父母共庆佳节的喜悦,反倒是愁云满贽。 住院的那段时间,慕容云仍然像平时一样,经常给父母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工作忙,暂时回不去;出院之后,他走路时左腿还是有些不敢用力,依然有些一瘸一拐的,很容易让人看出他的腿受过伤;他不想因此让父母担心,所以一直到拖到节前,他一直没有回过滨江;离婚的事情,他在电话更是只字未和父母提。 父母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奇怪,以前儿子都是每隔一两个星期,最多也不超过一个月,就会领着雨霞和孩子,一起回来和他们老两口共叙天伦;可这都好几个月了,不仅儿子不回来,儿媳妇和小孙女儿也不露面。 安排完工作,慕容云是在除夕上午赶回滨江市的;他驾驶的是新买的奥迪A6轿车,原来的那辆丰田凯美瑞汽车损毁的并不严重,而且已经修好了,但再开让人心存芥蒂,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委托保险公司作价给卖了。 到家时,父母早已等得望眼欲穿了。 慕容云的妹妹慕容琳在深圳工作,早就给父母打了电话,说今年不回家过年;而慕容云结婚后这几年,即使因为工作繁忙,过年回来的晚,但妻子雨霞放了寒假就会领着女儿回来,陪着婆婆一起上街采购,置办年货,还会和婆婆一起准备年夜饭;可今年,是怎么回事啊?老两口心里不停的犯着嘀咕。 慕容云进屋后,父母看到他是一个人,越发的觉得奇怪,母亲不无担忧的问:“怎么是你一个人,雨霞和我孙女儿呢?” 慕容云将父母让到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席地坐在父母面前的地毯上,语气平静的告诉父母,他和雨霞几个月前已经离婚了。 慕容云的父亲现在在滨江市“人大”工作,实际上已属于退居二线,此前任滨江市的常务副市长;母亲曾是滨江某国有银行的副行长,两年前也已退休。 两位老人家都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是品尝过太多磨难与艰辛的一代人,都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和百味人生,他们几乎可以淡定而从容的面对这世上的任何波折。然而,听到儿子亲口道出离婚的消息,对他们来讲,不啻于晴天霹雳!父亲倒还沉得住气,母亲却已是泪水潸然。 儿子已经快三十岁了,早已不是他们眼中那个曾经少不更事的顽童;他们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处事向来成熟稳重,不是个胡来的人,而雨霞更是温柔贤惠、无可挑剔的好儿媳妇;但离婚这样的事情,他们觉得问题一定出在儿子身上。 “儿子,”母亲一边抹泪一边问:“你和妈说实话,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雨霞的事情了?是不是你总一个人在外面,也学会花心了?” 慕容云苦笑着,“妈,您还不了解您自己的儿子吗?” “那你告诉妈,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两个走到这一步?” “没有什么原因,我和雨霞就是因为长期两地分居,导致感情破裂,才协议离婚的;而且,爸妈,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也请你们相信,我会处理妥当的。” 慕容云不敢告诉父母他和雨霞离婚的真相,那样不仅对他们的打击会更大,他也不想雨霞曾经品貌端庄的贤淑儿媳形象在父母那里变得破败不堪,更是永远不愿提及那令每个男人都难以启齿的羞辱。 父母虽然仍旧疑虑重重,没有再多问,但过年欢乐祥和的气氛,却荡然无存了。这个“年”,也是慕容云记忆当中最索然无味的一个春节。 过完年,慕容云返回滨海上班;上班第一天,就接到妹妹慕容琳的电话。 除夕晚上慕容琳给家里打电话拜年时,父母对女儿只字未提关于她哥哥离婚的事情;慕容云回滨海后,母亲给女儿又打了电话,对她讲了哥哥离婚的事情,让她给哥哥打个电话,安慰安慰;慕容琳大学毕业后,又考上了中山大学的法学研究生,去年刚刚取得硕士学位,目前在深圳从事律师职业;兄妹两个相差四岁,感情特别好,但这样的事情,妹妹也只能是劝哥哥放宽心,别想太多,既然不能在一起,分开对两个人都是解脱。 第027章 自作主张 春节过后,滨海海关处级干部调整,慕容云由机关服务中心主任调任“新港海关”关长,办公地点位于距市区相对较远的滨海港港区。 “新港海关”是滨海海关隶属分关之一,也是滨海关区最大的口岸海关,口岸的年进出口货值和关税税额都占整个关区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各项主要业务指标位列关区首位;监管区域为滨海港港区各码头、场站及其一百多公里的海岸线,担负着进出境货物、运输工具以及海关监管区内的各项海关业务。 慕容云大学毕业后进入海关工作,不到八年的时间,职务一路顺畅的晋升到正处级,他自问与他的家庭和父亲的影响力没有什么关系,而那位任滨海市市长的郭叔叔才到滨海市工作不到两年,自然和他之前的升迁毫无瓜葛;但是现在他忝任全关所有正处级干部几乎都觊觎的新港海关关长,是不是和这位市长叔叔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他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妄自菲薄,不管有没有关联,关党组把新港海关交到他的手里,他知道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他告诫自己绝不能辜负关党组对他的信任和重托,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要按照总署和总关的要求,以高度的责任感和奋发有为的精神状态,带领新港海关近二百位海关关员、警员扎扎实实做好各项工作;他的工作重心,也由机关服务中心繁杂的“事务”性工作向隶属海关的“政务、业务”性工作过渡和转变。 三月初的一天,慕容云乘坐缉私艇,第一次以新港海关关长的身份与缉私警员们一同出海巡查监管区,正在海上迎风破浪之时,母亲给他打来了电话。 母亲在电话中听到海风声和马达的轰鸣声,问慕容云:“儿子,你是不是忙着呢?” “老妈,”慕容云一边从驾驶舱往甲板上走,一边大声说:“我现在正在海上。” “这样啊,那你忙完了,给妈回个电话,有事情和你说。” 有事情?慕容云对着手机做了个表情狰狞的怪脸。 这段时间,母亲在再三的确定了他和雨霞不可能“复合”之后,又恢复了好多年之前那般对他终身大事的关心,只不过,现在不仅是通过电话,还加上了网络,三天两头的给他电脑里传来漂亮女孩子的照片和联系方式,弄得他的电脑如同相亲热线似的;母亲还千叮咛万嘱咐,如果觉得适合,一定要告诉她或者主动和人家联系。 尽管慕容云一再推说,目前刚到新的工作岗位,比较忙,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可母亲还是乐此不疲、乐在其中。 此刻,接到母亲的电话,慕容云料想母亲又要给他介绍哪个女孩子,忙说:“不用,不用,有什么事儿您现在就说吧。”心中暗道,您老人家还是赶紧说,我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就得了。 “那好,”母亲说:“昨天你吴姨和婷婷来咱们家了。” “呵!”慕容云笑道:“婷婷从澳大利亚回来了啊。” 其实,听了母亲这句话,慕容云是既歉疚,又惭愧的;春节期间,因为他离婚的原因,父母亲虽然没明着和他说,但非常体谅他的心境,没有像往年那样在家里宴请亲朋,想必都安排在了他回滨海上班之后。 吴姨是慕容云母亲的初中同学,相识四十多年了,相处得如同亲姐妹一样;婷婷是吴姨的独生女儿,和慕容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比他小三岁,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去了澳大利亚留学,已经好几年了;慕容云依稀记得,这之前他和婷婷的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很多年前的暑假期间,吴姨全家来家里做客,那时他已经上大学,婷婷正在读高中;婷婷穿着白衬衣,红裙子,清清爽爽,瘦瘦高高的,脸蛋象玉一样洁净和细腻。 “是呀,”母亲说:“婷婷年前从国外回来探亲,还要在家呆一段时间,所以想学学开车。” “应该学,”慕容云赞同的说:“现在有好多驾驶培训班的,驾驶技术也是当今社会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何况她又在国外。” “对对对,婷婷也是这么说的,可她又说驾驶培训班每天学习的时间有限,怕学不好,所以我就...”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慕容云已经猜到母亲的意思,接过话茬,“所以您就自作主张,让她来我这儿,想让我教她,对不对?” “好儿子,你最懂妈妈的心思。”母亲在电话那头开心的笑着。 “那就让她来吧。”慕容云尽管忙,可却不能拂逆母亲的意愿,心里却已打好算盘,婷婷来了,找个技术好的司机教她。 婷婷乘坐的是第二天下午的火车,到滨海时已近傍晚。 婷婷来的这天早晨,母亲又特意给慕容云打来了电话,意思是说:不管驾驶技术学得怎么样,一定要好好招待和照顾婷婷,而且要多沟通,多交流,并把婷婷国内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最后说婷婷还没结婚,连男朋友也没有呢。慕容云简直是啼笑皆非,婷婷结没结婚、有没有男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老妈啊,莫非你连这个在国外已经生活了六七年的半拉洋妞的主意也打? 为了让婷婷在人群里易于找见他,慕容云穿着海关制服去的火车站。 火车快进站之前,慕容云和婷婷通了电话,他在电话中告诉婷婷,会在出站口方向的右侧等她。 火车进站的时间到了,望着鱼贯而出的人流,慕容云并不确定,他是否能认得出来婷婷?都说“女大十八变”,不知道在国外吃了多年牛油面包的婷婷变化大不大? 慕容云还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寻找婷婷身影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亲切的响起:“Hello,小亮哥!”。 慕容云转头望去,一位眉弯如月,睫毛如帘,黑漆漆的眼睛如秋水般深邃明澈的女子,微笑着站在他身旁,正是他多年未见的婷婷。 第028章 彻底颠覆 阳春三月的滨海,春寒依旧料峭。 婷婷身着一件及膝的浅驼色羊绒大衣,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的丝巾,下身穿一条牛仔裤,足登一双半高腰的黑色皮靴,得体的服饰把全身的线条优美地勾勒出来,人如其名,“亭亭”玉立,姿色天然。 多年未见,慕容云觉得婷婷的容貌没有多大变化,一如从前一样清纯靓丽,还增添了些许成熟的温婉妩媚。 婷婷望着许久不见的慕容云,一身黑色海关制服的他,如记忆中一样英气迫人,而且还多了份儒雅温和,尽显成熟男人的本色。许多年后,婷婷一直清晰的记得这次相见,她当时对慕容云的感觉其实就是两个字:伟岸。 慕容云和婷婷差不多有十年左右的时间没见面了,但彼此都是儿时相识,虽称不上青梅竹马,但两小无猜却是有的,自然而然的有一种熟络和亲近感。 两个人上了慕容云的“奥迪”车,闲聊了几句后,慕容云和婷婷商量:“在滨海这些天就住在我们海关的酒店吧,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好。” “小亮哥,”婷婷侧头笑望着慕容云,“如果可以,最好别让我住酒店。” 慕容云错解了婷婷的心思,笑了笑,“婷婷,你不用和我客气,我以前曾任这家酒店的总经理,免费用一两间客房没问题的。” 婷婷摇了摇头,“我不是和你客气,是真的不想住在酒店里,住酒店好像来旅游似的,况且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找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慕容云说:“那这些天,我也住在酒店里,你想聊天的时候,我随时奉陪。” 婷婷浏览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笑微微的说:“你在这里不是有房子吗,我就住你家里吧,再说了,我也想看看小亮哥家是什么样。” “好,那就住家里。”慕容云不好再推辞,只好痛快的答应;有句话想问又没法问:“你妈和我妈难道都没告诉你,我是一个人住吗?” 到家后,放下婷婷随身携带的旅行箱,等她简单的梳洗之后,慕容云问:“晚上想吃什么?” “麻辣火锅,”婷婷很爽快的回答,“在国外很少能吃到!” “好,那我们就去吃火锅,给你这位海外游子接风洗尘。” 慕容云驱车领着婷婷来到滨海市最知名的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高踞于一幢大厦的三十八层,是一间旋转餐厅,餐厅宛如一个空中花园,可以一边享用珍馐美味,一边欣赏周边的风景,还可以远眺海上明灭的渔火。 吃饭时,慕容云问婷婷:“我只知道你的小名,还不知道你的大名呢?” 婷婷说:“我的大名有些像男孩子的名字,叫‘叶远鲲’,鲲是鲲鹏展翅的鲲。” “真是名副其实!”慕容云笑道:“‘学做鲲鹏飞万里,不做燕雀恋子巢’,要不你怎么去澳大利亚了呢,和你的名字有关啊,远远的飞走了!” “当初给我起名字时,爸爸妈妈或许就有这个心愿吧,”婷婷笑盈盈的回答,也反问:“小亮哥,我知道你的小名叫‘亮亮’,那你的大名呢?” 慕容云告诉了婷婷自己的名字。 这顿饭,两个人喝了一点白酒,再加上火锅热度、辣度的熏蒸,都吃的汗津津的,尤其是婷婷,已经是腮晕潮红,人面桃花了。 吃过饭,时间还早,慕容云问婷婷,“想不想领略一下滨海的夜晚风情?” “好啊,”婷婷转着漆黑的眼珠笑问,“小亮哥有什么好推荐?” “先游车河,观夜景,然后去海边吹海风、烧烤海鲜,之后再去酒吧、茶馆之类休闲的地方小憩。”慕容云不假思索的推介,这也是他以前招待外地来的同学、朋友或是其它海关的同事,经常采用的游赏方案。 “我可什么都吃不下了,也不喜欢喝茶,去酒吧坐一会儿吧,据说酒吧可以反映出一个城市的历史积淀和文化品位,也是那个城市的心灵驿站,我想去看看。”婷婷兴致勃勃的说。 慕容云又领婷婷来到一处环境非常雅致的音乐酒吧,熟络的找了一个距吧台较远的卡座落座。 侍者拿着酒单安静的走到他们身边,“先生,女士,晚上好,请问需要些什么酒水?” 慕容云接过酒单,正要征询婷婷喝红酒还是喝鸡尾酒,婷婷说:“小亮哥,我来点吧。” “好。”慕容云略感意外的把酒单递给了婷婷。 婷婷接过酒单,只翻看了片刻,就指着酒单对侍者说:“这个,这个…都要小瓶的,每种要两瓶,再来一个果盘。” 侍者将婷婷点的酒端上来之后,竟然全是国产啤酒,慕容云心里暗笑,应该还是同样的原因,国外很少能喝到。 慕容云非常能够理解,婷婷这样的选择实在不错,他也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国经历,每次虽然在国外逗留的时间都很短,但在回国的飞机上,哪怕是一杯国产的矿泉水,都倍感亲切;更何况一个此去经年,看惯了国外的花花世界,喝惯了洋酒、吃惯了洋餐的中华儿女,回到国内,自然要十足的品味一下纯纯的“中国味道”。 两人边听着音乐,边聊着天;婷婷不仅是口到杯干,几杯酒落肚后,还到台上演唱了两首经典英文老歌《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现)、《Rightherewaiting》(此情可待),她纯正的英语发音、舒缓的歌喉以及得体大方的演绎,弄得酒吧掌声雷动;一位男士上台给婷婷献了一束鲜花,婷婷竟然回馈了他一个拥抱。 慕容云坐在台下笑着摇头,从见面起,婷婷的所有表现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留在他记忆中的斯文印象,看来,环境对人的改变真是巨大,连性情原本温顺文雅的婷婷,因为在国外生活得久了,性格都变得豪放了。 唱完英文歌,婷婷又唱了一首中文老歌《真的好想你》。慕容云没有注意到,婷婷唱这首歌时,自始至终一直深情的注视着他,似乎每一句歌词,都是在对他诉说:“真的好想你,你是我生命的黎明;千山万水怎么能隔阻,我对你的爱...” 第029章 酒后表白 唱完歌,婷婷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带着薄薄的酒意对慕容云说:“小亮哥,这虽然是我第一次到滨海来,可我觉得一点也不陌生,嗯,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和每次回到滨江时一样,有一种家的安定。” 慕容云举杯和婷婷相碰,煞有其事的揶揄:“婷婷,你很有李太白的风骨啊!” 婷婷缓缓转动着酒杯,笑睨着慕容云,“怎么讲?” 慕容云仰脖喝干杯中酒,如一酸腐文人般摇头晃脑的吟道:“但使主人能醉客,不问何处是他乡!” “小亮哥,你笑我,”婷婷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过,我却觉得苏东坡说得更好。” “他又是怎样说的?”慕容云笑眯眯的问。 “苏大学士说,‘此心安处是吾乡’,”婷婷抚着自己的胸口,“我在国外时从没有这种感觉。” “婷婷,”慕容云真诚而又豪爽的说:“我能理解你们这些远在国外的游子回到国内时的心情,希望你在滨海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有回家的感觉,也希望你下次回国,还能到滨海来。” 婷婷妩媚的望着慕容云,“小亮哥,只要你在滨海,我一定来。” 婷婷酒量不错,慕容云怎么喝,她就怎么喝,一点也不推却,还不时的主动和慕容云碰杯;一直到午夜,两个人也不知喝了多少啤酒,都喝得酒意醺然,醉态可掬。 慕容云知道自己不能开车了,只好找了代驾,刚上车时婷婷还能和他有说有笑的闲聊,可不一会儿就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车到了地下停车场,婷婷脸色绯红,依然沉沉的睡着,怎么也叫不醒;慕容云只好拦腰抱起她,一直将她从楼下抱进了家门。 尽管是乘坐电梯,婷婷的身体又不是很重,可又是按电梯、又是拿钥匙开门,又是开灯的,以致于慕容云将婷婷放到卧室的床上之时,也把他累得气喘吁吁的,靠着床乏力的坐到了地板上。 喘匀了气儿,慕容云刚要站起来,婷婷在床上翻了个身,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I LOVE YOU!” 慕容云虽仍酒意微酣,脑子还清醒,心中笑起来,“老妈啊,你的消息有误,还说婷婷没男朋友,婷婷和她男朋友感情不知道有多好,连梦里都在对人家表达爱意呢!只不过,不知婷婷的男朋友是什么人,黄皮肤?白皮肤?棕色皮肤?不会是黑皮肤吧?!” 慕容云有些坏坏的臆想到婷婷的男朋友也许会是个黑皮肤的家伙,侧头醉眼惺忪的斜乜了一眼脑袋正枕在他肩头的婷婷娇艳欲滴的面庞,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打定注意,自己也要“八卦”一回,婷婷在滨海这段时间,一定要旁敲侧击出她的男朋友究竟是什么“人种”。 正想着,婷婷搂着他脖颈的双臂紧了紧,灼热的面庞贴在他的脸颊上,清清楚楚的说了一句,“小亮哥,I LOVE YOU! ”。 “呵呵,”慕容云咧嘴笑了笑,拍了拍婷婷的脸庞,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说了句抱歉的话,“婷婷,对不起,小亮哥把你喝多了。” 婷婷的那句直指其名的“I LOVE YOU!”,慕容云根本没有在意,他还是那样觉得,婷婷毕竟在国外生活了好多年,生活方式、言谈举止等已经“西化”了,此时说出的“I LOVE YOU”,和“Hi、Hello”一样,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然而,当他分开婷婷搂着他脖子的手,站起来之时,婷婷正睁着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双眸澄澈如水,哪里还有酒醉的样子,分明是清醒的! 四目相对,慕容云虽已经三十岁,而且经历过一次婚姻,也不仅有点面红耳赤,他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婷婷的手,“婷婷,今天有些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他刚转身要走出房间,婷婷喊住了他,“小亮哥。” “诶!”慕容云回过头,温和的问:“怎么了,想喝水吗?” 婷婷摇摇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柔声说:“小亮哥,我刚才说的是心里话!如果你没听清,我可以再说一遍!”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表白过于直接,婷婷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却依然是紧紧的握着慕容云的手。 慕容云被婷婷的这句话惊得酒意立消,他强作镇定, “婷婷,今天我们都有点喝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好吗?” 婷婷翻了个身,面向床的里侧,语气含混的说了一句:“小亮哥,不喝酒你让我如何有勇气表达?” 慕容云不知所措的立在床边,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正不知如何是好,床上传来了婷婷进入梦乡般匀称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还好,到底是酒后之言!慕容云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把婷婷的靴子脱掉,给她盖好被子,熄了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觉得一觉醒来,婷婷应该不会记得她今夜所说的酒话,而他也会忘记。 第二天清晨,慕容云仍然是六点半左右起来的。洗漱完毕,去厨房里翻箱倒柜的找出小米,准备给婷婷熬些粥,不仅可以解解宿醉之后的酒气,而且对肠胃也好。 刚把米放到锅里,婷婷穿着睡衣也走进了厨房;慕容云听到她的动静,一边用勺子在锅中搅动着,一边扭头和她打招呼,“早啊,婷婷,睡得好吗?” 婷婷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慕容云身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脸庞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慕容云脑袋“嗡”的一声,整个身体仿佛都僵住了,只感觉婷婷微微颤抖的身体柔软而滚烫,散发着她特有的馨香。 听到婷婷的啜泣,慕容云才转过身来;可能是因为没休息好,婷婷的脸色有些苍白,梨花带雨的一张脸,越发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慕容云感觉事态有点严重,或者说比自己想的严重。他双手轻抚着婷婷的肩膀,明知故问,“怎么了?” 婷婷一双泪眼紧紧的凝视着他,“我昨晚酒虽然喝得多了些,可我说的不是酒话!” “可是我结过婚啊!”慕容云脱口而出自己有过婚姻经历的事实。 婷婷急急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已经离婚了!” 第030章 不理不睬 慕容云明晰了婷婷已从母亲那里了解到他目前的单身状况,也明白了母亲让婷婷来滨海隐含的美好意愿,他想了想,温声说:“婷婷,这样,你白天好好睡一觉,我今天单位事情比较多,晚上下班回来咱们再详谈,可以吗?” 婷婷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泪珠,翩然的走回了卧室。 上班前,慕容云将房门的备用钥匙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并给婷婷留了便笺,告诉她睡醒后一定要喝点儿粥,小区附近既有中餐厅,也有西餐厅,不要忘记吃午饭。 一整天,慕容云除了处理公务之外,满脑子就是想着晚上下班回家后“怎么办?” 内心里最真实的感觉,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讨厌这个儿时就曾相识的姑娘的;可是喜欢吗?他问着自己,却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因为他根本就没往男女之情上想。 昨天和婷婷聊天时,婷婷告诉他,她已经通过了澳大利亚的移民申请,这次回去就能拿到“绿卡”;即使两个人真的能在一起,自己到国外生活是不现实的,而婷婷是否愿意放弃国外的生活,留下来呢?想到这些,慕容云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想得太远了? 午后,慕容云给婷婷发了个短信,问她吃没吃午饭,可婷婷一直没有给他回信。 傍晚下班后,回家的路上,他给婷婷打了电话,问她想吃什么?婷婷说,她已经做好晚饭了,等他回来一起吃。 慕容云一个人很少在家吃饭,更是很少在家里做饭,家里除了有点米,基本没什么可以下锅的,他想一定是婷婷出去采购了。 回到家,餐桌上已经摆着几样小菜,婷婷还在厨房忙活着,大概是白天补充了睡眠的原因,婷婷的气色好多了。 吃饭时,婷婷神情平静,似乎忘记了昨晚的事,也忘记了他们今晨“晚上谈”的约定,不仅片言只字没有提,连一句话都没有主动和慕容云说;慕容云心中纳闷,白天在办公室猜想晚上会是一番什么景像,唯独没想到竟然是“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婷婷不说,慕容云自然也不敢提,他更希望婷婷在滨海的日子,永远不要提及;昨晚的那个小插曲,会随着婷婷的离开而烟消云散,不会在他们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两个人闷头吃完饭,婷婷自顾收拾碗筷,依然对慕容云不理不睬。 婷婷的不言不语、视若无睹,慕容云并没有特别在意。经过今天一天,他相信这个在国外生活了多年的靓妞一定是后悔昨夜和今晨说的话,因为后悔,她这是在和她自己较劲赌气,自然会殃及他这条,也是唯一的一条“池鱼”;明天,他会安排她去学习驾驶技术,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腿痛,筋疲力尽的,也就没有心思再去胡思乱想了。 吃过晚饭,慕容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一边漫无目的看着电视,一边冲泡着功夫茶;这也是最近几年他一个人“独居”逐渐养成的习惯;平时,如果没有什么应酬,到家的早,他都会悠闲的泡上一壶茶,一气儿喝上两泡三泡,然后神清气爽的去书房,或上上网,或处理些公务,或舞文弄墨。 沏好茶,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这才想起来,婷婷做的“中洋”结合的晚餐味道还不错,可他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光想着那件事儿了;他不自禁的摇头苦笑了一下,笑自己怎么会这样失礼。 婷婷收拾完厨房,走进客厅,慕容云满脸立即堆起柔和的笑意,“婷婷,来,尝尝我沏的‘大红袍’。” 婷婷脚步未停的摇摇头,连瞅都没瞅他,径自回了她的卧室。 慕容云望着卧室的方向自我解嘲的一笑,撇了撇嘴,端起一盅茶一饮而尽,没想到茶依然很热,烫的他龇牙咧嘴的直吐舌头。 慕容云看看表,还不到晚上九点钟,他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心绪不宁,喝了几盅茶,闭了电视,回了自己卧室。 在卧室的卫生间里冲了个澡,慕容云躺到床上,刚翻看了两页杂志,门外想起了“当当当”的敲门声,还没等他应答,门已经被推开,婷婷身着一袭雪白的睡衣亭亭然的走进了他的房间。 慕容云赶紧坐起来,吃惊的望着婷婷;婷婷没在意他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三角裤,背对着他坐在了床边;婷婷也刚刚洗浴完,发梢上还在渗着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床上,形成了一小片水渍。 婷婷不说话,慕容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说些什么话来掩饰这尴尬的时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都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被这位国外归来的“假洋妞”弄得如此狼狈。 突然之间,婷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决定,转过身,双眼直直的紧盯着慕容云;婷婷的面庞是那么的苍白,苍白得慕容云都看到了她鼻梁上的蓝色小血管。 “婷…”慕容云下意识的想喊婷婷的名字,可第二个“婷”字刚到嘴边,婷婷已经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双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婷婷柔软的双唇带着淡淡的甜味,慕容云虽然感到有点意乱情迷,可还是下意识躲开了婷婷滚烫的香吻,双手推开了她。 还没等慕容云回过神来,婷婷已经站起来,疾步跑出了他的房间。 慕容云痴痴的坐在床上,还在猜想着这是婷婷的一番情意,亦或是贪一时之欢时,婷婷的房间已经传来“呜呜”的哭声。 慕容云只觉得自己的思想散乱,脑海中漂浮着一些抓不住的思绪;良久之后,受一种潜意识支配,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慕容云穿上睡衣,走进了婷婷的房间。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灯光;婷婷趴在床上还在低声的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的;慕容云暗自埋怨自己,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婷婷来了才一天,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第031章含苞待放 慕容云坐到床边,有些手足无措的问:“婷婷,怎么了?”话出口,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还用问吗?姑且不论昨晚和今晨自己淡漠疏离的态度,刚才的拒绝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婷婷! 婷婷不言不语,还是哭;慕容云没有再多想,扳住婷婷的肩头,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俯下头去,吻住了婷婷温热的嘴唇。 婷婷一开始还紧闭着双唇抗拒,可慕容云炽热的吻和醇冽的男性气息逐渐的侵入了她所有的感官,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双臂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慕容云已经数月没有和女性这样激吻和亲热了,他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点一点排除了思索,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向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奔涌。 婷婷似乎感知了慕容云的急切和需要,感到了他的焦灼与渴望,轻轻推开了他,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一件一件的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衫,然后仰面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柔和朦胧的灯光下,婷婷莹白如玉、不着寸缕的娇躯完整地呈现在慕容云的视野中,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好像都燃烧起来!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冲动和男性的本能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是那么不可遏制,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一个清爽湿润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就近在咫尺! 再也没有理智,再也没有思想的余地,慕容云迅疾的扯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束缚,亟不可待的将婷婷拥入怀中。 婷婷在他怀中瑟缩的睁开眼睛,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求你...轻点。” “嗯!”慕容云随口答应着,根本没有去想婷婷为什么这样说,熟练的挑开她的盈润湿地,挺进她的幽谷深壑,不顾一切的狂野起来… 婷婷在“啊呀”一声后,紧紧咬住了嘴唇,眼泪顺着眼角霎时又流了下来;她知道,今晚,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于她来说,都将是刻骨铭心、永世难忘的! 随着一阵儿狂风暴雨般的急抽猛送,慕容云很快的就到达了巅峰,积蓄了太久太久的灼热的“菁华”,全部喷薄而出,毫无保留的怒放在了婷婷的幽邃深处。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温馨的气息在暗暗流动;慕容云舒爽的享受了许久那曼妙无比、心醉神怡之后的余韵,才翻身而起,仰面躺在了床上。 没有慕容云近乎粗暴的蹂躏,婷婷轻轻的坐了起来,从床头取过纸巾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慕容云看见婷婷手中的纸巾上有斑斑血迹,猝然惊觉,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腾”的坐了起来,望向刚刚婷婷躺过的地方,果然,米黄色的床单上,有几朵梅花一样的“落红”,格外醒目、分外耀眼! 慕容云只觉自己的心脏“嚯”的一跳,这,怎么可能? 即使在现在的中国,二十七岁之龄还能够“独善其身、守身如玉”的女子,不能说是屈指可数,但绝对是寥若晨星!何况,婷婷已在性开放程度更高的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更何况,婷婷还是一位眉目如画、姿容俱佳的俏丽女子。 难道适逢婷婷的生理期?慕容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回想起两个人融为一体的刹那,婷婷发出的那一声痛楚的尖叫,以及她幽邃之处的紧致,她身体的僵硬、木讷和动作的不协调、不娴熟,这一切,令早已对男欢女爱洞若烛火的他明了,今天,对于婷婷来说,是个里程碑式的日子,她告别了纯真的少女时代! “婷婷!”慕容云声音低沉的喊着她的名字,觉得自己差一点就流泪了,他一把拉过她,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婷婷知道慕容云是因为破坏了一个女子的贞洁而不安,一边摩挲着他的后背,一边说了一句让他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话,“小亮哥,这样不是很好吗。” 慕容云的眼眶湿润了,这一刻,他是那么的痛恨自己,恨自己不经意的破坏了婷婷的至纯至美,恨自己怎么会那么粗暴的夺取了婷婷的“第一次”,也恨自己在欲望驱使下的忘乎所以...那简直是惨无人道! 想起刚才自己的粗暴,慕容云轻抚着婷婷滑腻的肌肤,眼眸中满是心疼,“刚才疼坏了吧?” “嗯,”婷婷把脸庞埋在慕容云胸前,原本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笼上了一片薄薄的红晕,声音低得慕容云几乎听不见,“一开始特别疼,后来…后来就好一点了。” “婷婷,”慕容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阵阵刺痛,他收紧抱着婷婷的双臂,“这是我们的洞房之夜啊!” “小亮哥,”婷婷抬头看了慕容云一眼,又将滚热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前,不胜娇羞的说:“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夜晚。” 慕容云毕竟是过来之人,他明白今夜对婷婷的重要性!而他要做的,就是要让婷婷记住今夜,不仅要记住今夜她人生只有一次,也仅有一次的“疼”,也要记住今夜的快乐。 他起身穿上睡衣,又给婷婷披上睡衣,拦腰抱起她:“我们去洗一下。” 在浴室,婷婷一直背对着慕容云低着头洗完了自己,羞怯的不敢正视他赤裸的身躯。 冲洗完,回到卧室,再次相拥着躺到床上,慕容云怜惜的问:“还疼吗?” 婷婷白嫩的面庞瞬间又云蒸霞蔚一般,她摇了摇头,“不那么疼了,就是感觉特不舒服。” 慕容云吻住了婷婷,手也缓慢而温柔的隔着薄薄的睡衣在婷婷的身体上游走,从这一刻,他才是真正开始探寻婷婷身体的所有秘密… 慕容云极具温情的热吻和抚摸,一路漾起丝丝轻痒,唤醒了婷婷全身每一寸肌肤的渴望,温暖了她全身每一个细胞,如同一股股暖流慰贴着她全身每一个毛孔,她的一切已向慕容云展开... “小亮哥,”婷婷动情而又害羞的呢喃,“把灯关了吧。” “不,”慕容云柔声相求,“婷婷,让我好好看看你。” 婷婷不再说话,双手一点儿一点儿的抓紧了床单。 第032章 缘何而来 慕容云感觉自己宛若一个饥饿了很久的人,面对着一道饕餮大餐,整个身体,整个心灵都渴望着去享用。 慕容云温存得像一个纯情少年,他小心翼翼的褪去婷婷的睡衣,然后扯过被子盖住了她赤裸的娇躯;他自己则是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脱去睡衣,他觉得自己没有勇气表现出一个男人的急切和鲁莽,那样似乎有下作的嫌疑;他钻进被子里,动作轻柔的将婷婷裹在了身下;婷婷的脸庞贴着慕容云起伏的胸膛,她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双手在空中划动了一下,圈住了慕容云。 不一会儿,婷婷的呼吸像一条出了水的小鱼儿似的急促;慕容云看见婷婷的身体开始呈现出淡红的色彩,甚至能看见鲜艳的血液在她细细的血管里奔突,他轻轻吻住了婷婷柔软冰凉的双唇。 这一次,慕容云和婷婷缠缠绵绵,婷婷在慕容云的怀抱里像一只小鹿似的活跃,她热烈迎接慕容云,她的欢愉之声在慕容云耳边长时间的回响… 激情之后,婷婷细润如脂的脸庞上泛着女人欢爱之后独有的潮红,紧紧的偎在慕容云的怀抱中;慕容云也紧拥着婷婷,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有短暂的沉寂。 歇息了片刻,婷婷先坐了起来,取过纸巾擦拭了自己的私密之处,然后略显犹豫,有些笨拙的把慕容云狼藉一片的小腹之下也擦拭干净。 慕容云看着一脸娇羞的婷婷做完了这一切,起身靠在床头,把婷婷揽入怀中,在她唇上深吻了一下,“婷婷,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有点儿像旧时的包办婚姻?” “包办婚姻?”婷婷羞赧的偎在他怀里浅笑着问:“小亮哥,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因为我们是先有肌肤之亲,再恋爱啊。” “不,”婷婷坚定的摇着头,“对于你来说或许是这样,但对我来说,绝对不是!” “有什么不一样吗?”慕容云抱紧婷婷,“你来的这两天,我感觉自己一直在雾中,既看不清你,也不明白你”。 婷婷微微叹了口气,幽怨的问道:“那你现在明白了吗?” 慕容云轻托婷婷的下颌,吻了吻她的嘴唇,“我只明白了你的情意。” 婷婷脸上绽开舒心的笑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胸膛,“那就足够了。” “嗯…?”慕容云觉得自己更糊涂了。 “小亮哥,”婷婷食指轻点着慕容云的心脏部位,“在你这里,是不是我从未存在过,甚至偶尔的想起都没有,如果我们在大街上遇见,你可能都不会认识我,对吧?” 婷婷说的没错,慕容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在今天之前,你和那些我儿时的朋友、伙伴没有什么分别,我们甚至只知道彼此的小名,都不知道对方的大名谓谁;假若我们在街上相遇,你如果不主动和我打招呼,我估计我脑子里只会闪过‘这个美女怎么这么像吴姨的女儿’这样的念头。” 婷婷嫣然一笑,轻吻了一下慕容云的胸膛,“小亮哥,可你知道吗,其实,你在我心里已经好多好多年了。” “是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慕容云微笑着说,心中却记起,应该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两家的父母也开过玩笑,一个是要让慕容云给他们当女婿,另一个自然是让婷婷给他们当儿媳妇;婷婷不会是把这件事情当真了吧?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而且女孩子的心思怎么会和你说。”婷婷悠然而语,不由得仰头看了慕容云一眼,遗憾中也有疑问:如果你早知道,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要等到今天? “所以啊,”慕容云说:“在今天之前,我们应该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婷婷点点头,淡淡的说:“直至这次回国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听到婷婷这句话,慕容云心中虽愈发的疑惑,索性也不再问,婷婷今夜一定有许多话和他说,也一定会告诉他,她对他的情意缘何而来。 他望着怀中婷婷如凝脂般的肌肤,微透着红晕,丰腴白嫩的娇躯有着美妙的曲线,让他感觉到她赤裸的娇躯就像雕像般的匀称,一点暇疵也没有,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温柔的抚摸着。 他的手传来温暖的感觉,这感觉又在婷婷的身体慢慢扩散开来,让她的全身都产生醉人的甜美感。 “小亮哥,”婷婷贪恋的往慕容云的怀中偎了偎,“你一定有好多疑问,是吧?” “是呀,”慕容云吻着婷婷颈项间雪白的肌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你,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婷婷伸出手指轻按在慕容云的唇上,“那就不要问,听我说,好不好?” “好,”慕容云俯头吻住婷婷的唇,惬意的感受了一会儿她唇齿的馨香,才说:“你说吧。” 婷婷起身靠坐在床头,头倚在慕容云的肩头说:“应该是从上初中的时候开始吧,你就象偶像一样,深藏在我的内心深处了;那时候妈妈总在我面前夸奖你,不仅是因为你的学习成绩好,甚至你淘气、调皮、惹祸,在妈妈看来,你都和别人不一样;那时我感觉妈妈好像特别希望你是她的儿子,还有些嫉妒你呢;后来你大学毕业后进入了海关,工作依然那么出色,我从国外和妈妈通电话,总会自然而然的聊到你;一开始,我也许只是许多女孩子都有的情怀,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你的成绩好,我的成绩也要好,所以,在你考上大学三年后,我也如愿以偿,考进了江浙大学;大学一年级寒假回到家中,听妈妈说,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当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人生突然没有了方向,一切都变得空茫起来;恰巧大二时学校有推荐去澳大利亚珀斯留学的机会,我就毫不犹豫的参加了考试,这一去都快八年了。” 第033章 温柔欲醉 慕容云怎么也没想到婷婷的出国留学竟然会和他有关联,也被她的话语带回到一些前尘往事中,思绪短暂的神驰到遥远的长江之畔,心中浮起了一个倩影,不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 婷婷继续说:“这次回来,和妈妈去你家时,听说了你离婚的事,我当时觉得特别惋惜,也为你感到遗憾;可回到家里后我突然发觉你在我心里的感觉却不一样了,多少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思念好像一起涌了出来,我仿佛忽然之间就抓住了心中关于爱情的那一丝畅想,那一丝天崩地裂而出的霞光,不仅多了一份清晰,也不再那么遥远而不着边际;我知道,多年以来内心深处隐藏了好久的那份情感终于可以蓬勃而出;我才知道,我是那么的想你;我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爱着你,所以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对我来说是不对的;自从上大学,然后出国读书,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恋爱,一个是因为在国外,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我想,最重要的,是你一直在我心里,我心里一直有个人,那就是你;小亮哥,我已经二十七岁,不是小孩子了,我清楚的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不想等回到澳大利亚后,你依然只是我心上的影子,我不想遥遥无期的等待;更不想,我爱你,而你却不知道!”。 多年来沉淀在心头的那份纯真的少女情怀终于可以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婷婷已是泪盈双眸,她抱着慕容云的胳膊,往他怀里靠了靠,脸庞上绽开甜美的笑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慕容云望着怀中的婷婷,是自己刚刚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而这些年,婷婷其实一直是在为他守身如玉;两天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猜测以及所有的疑虑都迎刃而解。婷婷是站在一个天真的、纯洁的、女孩的角度去体味和憧憬爱情,那种爱情浪漫而美妙,充满了诗的意境;而他呢,在将婷婷裹在身下,挺进她的幽润圣境的那一刻,他是从一个已充分洞悉和体察了女人一切奥秘的、纯粹男人的角度去品味婷婷,这种品味是非常现实的,它里边包含最多的成分是需索。 此刻,慕容云感觉身体里有一种温情在迅速升腾,在无边无际的蔓延,“婷婷,从现在起,我会好好的爱你!”他在心底默默的许下最真诚的诺言。 可慕容云又想到了,从婷婷的话语中,她还是要回澳大利亚的,那么,两个人的相聚又能多久呢? 婷婷歇息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慕容云的视线虚无的盯着某个角落,她指尖在他的胸膛上轻划,“小亮哥,想什么呢?” 慕容云吻了吻婷婷,眼神温柔欲醉,“别再回澳大利亚了,留下来,做我的妻子,好吗?” 婷婷没有回答,眼里却闪烁着泪光,她抱住慕容云的脖颈,主动而热情的吻着。 良久,慕容云松开婷婷,将她平放在床上;婷婷立刻理解了,让慕容云从容的进入了她的幽邃之处,充盈了她的整个缝隙;两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身体接触的那一部分,婷婷热烈的迎接慕容云,这一次,两个人都在没有疯狂的状态下就到达了快乐的顶端,在不是很漫长的过程中,两个人都全心全意让对方感受着自己也感受着对方。 这一夜,慕容云是久旱逢甘霖,婷婷则是初试云雨情,他们一个来得猛烈,一个给的完整;慕容云面对婷婷那块初识人间烟火的幽谷深壑,他好像第一次品尝女人的味道一样,带着婷婷一次又一次的从一个巅峰向另一个巅峰滑翔;婷婷则完全被慕容云带入了人生最为销魂的境界,她在他的进退有序、横冲直撞中娇声婉转,快乐得浑身战栗,几欲昏厥;她二十七岁的人生中,从没有这样好过。 这一夜,两个人直到凌晨才在疲惫中相拥着睡去。 早晨,慕容云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悄无声息的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好在昨天婷婷买了鸡蛋、火腿、面包和牛奶,还有水果和蔬菜,将整个冰箱都塞满了。 婷婷在慕容云起后不久也起来了,看到他,婷婷还是本能的感到羞涩,一张刚洗过的俏脸羞得通红,但眉梢眼角却遍布着万斛柔情。 慕容云慨叹于爱情的魔力,昨天的这个时候,婷婷还是一副含愁带怨,泪水涟涟的模样;而此刻,他能感受到她发自于心底深处的愉悦!这两个早晨,婷婷简直是判若两人。不是吗?昨夜之前,她还是个含苞待放、冰清玉洁的处子,而经历了昨夜,她已是灿然绽开、芳华四溢的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慕容云揽住婷婷,在她唇上来了个“morning kiss”,婷婷也在这一吻中,恢复了自然的神态。 慕容云体贴的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干嘛不多睡会儿?” “醒了看你不在身边,”婷婷环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前又娇又羞的说:“我也睡不着了。” “还疼吗?”慕容云又关切的问。 “疼,”一抹红晕又飞上了婷婷的面庞,她声音低得像是在和自己说话,“觉得浑身都疼,好像要散架子了,昨晚,你...你那么厉害,我都快承受不了了。” 慕容云轻抚婷婷的后背,心疼的说:“早饭后,去冲个热水澡吧,会舒服很多。” 婷婷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但毕竟是才初识欢爱滋味,慕容云也不忍说太轻薄的话语去挑逗她;心中却大是得意,婷婷啊,我已是休养生息好久了,一旦兵戎相见,又怎能不鏖战不休,又怎么能不大展雄风? 第034章 将计就计 吃早餐时,慕容云征询婷婷的意见:“上午,你在家休息,下午我带你去学车,好不好?” 经过昨夜,慕容云决定自己亲自教婷婷学开车,不再假手他人。 婷婷“咯咯咯”的娇笑了几声,“真是个傻哥哥!” “嗯…?”慕容云微扬着眉,一脸困惑的望着她。 婷婷凝视着他,眼神中有无辜,更多的是娇羞,“我在澳大利亚已经考到驾照了,这次回国也申领了国内驾照,只不过滨江那两位老妈都不知道罢了....” “啊?!”慕容云啼笑皆非、瞠目结舌。 “否则我还得找别的的借口来你这儿。”说着,婷婷起身迈着小碎步,慢悠悠的走向了卧室。 慕容云看着婷婷的这个走路姿势,唇边绽开得意的微笑,但微笑也只是一绽即敛,随即心中布满了怜惜,充满了心疼,还有浓烈的自责;因为他昨晚过度的狂纵,忘乎所以的享受婷婷幽邃之处的水光潋滟,温润湿滑,尤其是第一次急不可耐的深入其中纵意驰骋,婷婷的初经人事的私密之处肯定是又红又肿了;他脑海中清清楚楚浮现出婷婷幽邃之处的样子,原本掩映在稀疏的芳草中,两片微翕微张、若隐若现于花苞之中,密布褶皱的粉红色花蕊,已从花苞中怒放而出,不仅饱满亮泽,颜色也变成了玫瑰色。 婷婷取来了驾驶证递给了慕容云,慕容云看完驾照,情不自禁的吻了一下证件上婷婷清秀端庄的照片,笑着调侃:“想不到你这位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假洋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却运用的很好啊!” “那你呢,”婷婷笑得又妩媚,又调皮,“还不是将计就计?” 慕容云拉过婷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环住她柔软的腰肢,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如果许多年前你使用美人计,我早已就范啦。” “还美人计,”婷婷揶揄:“我在国外听说国内的一些年轻有为的高官最过不了的就是美人关,我的小亮哥也是这样吗?” “我可不是什么高官,” 慕容云再次亲吻婷婷:“不过,坦白说,这些年,美人关我过了不少,但我还是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 婷婷倚在慕容云肩头羞羞的笑,“你不愿意吗?”心中却有如一块磐石终于落地,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嗯…”慕容云长长的吁了口气说:“这世界上有多少形容幸福的词语?开心,快乐,高兴,心花怒放,手舞足蹈…这些所有的词语现在加在一起,都不足以表达我现在万分之一的感觉。” “小亮哥,”婷婷靠在慕容云胸前深情的说:“我终于把最完美的自己留给了你,谢谢你帮我完成了人生最大的心愿!” 慕容云的眼神中闪过一缕忧郁,他定了定神,搂紧婷婷,一只手潜进婷婷的内衣中,抚摸着她绵软的胸脯,话语中泛着轻佻,“我现在还要享用一次你的美,好不好?” “不要啦,”婷婷晕生双颊,从慕容云怀中跳起来,“你还要上班呢!” 吃过早饭,慕容云取出奥迪车钥匙,交给了婷婷,让她上午自己开车出去转转,下午他再陪她。 “那你怎么上班?”婷婷问。 慕容云捏了捏婷婷的脸蛋,“单位的车来接我。” 上午十一点,慕容云正在滨海海关的局域网上浏览、批复文件,婷婷打来了电话,说她正在他们办公大楼门口呢。 慕容云急忙跑下楼,将婷婷领进了自己办公室;婷婷看到办公室里没有旁人,一头扑进了慕容云的怀里。 两个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慕容云拉着婷婷的手坐到了沙发上,笑着问:“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我不是让你自己先去逛逛吗?” “我逛了,可我觉得哪儿都没意思,哪儿都索然无味,何况,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看风景的,”婷婷将头靠在慕容云肩上,环顾着他的办公室,语气柔柔的说:“所以,我就打听了你们单位的地址,我想知道你办公的地点是什么样,我想知道一切和你有关的事情。” 慕容云能体会到婷婷的话每一句都饱含着深情,也饱含着不舍,他希望因为这些婷婷能留下来,留在他身边,不再离开。 中午,慕容云领着婷婷在港口的口岸餐厅品尝了一顿工作餐;下午,又亲自引导着婷婷参观了海关在港口的报关大厅和一些监管场所。 傍晚下班后,慕容云和婷婷驱车去了一家贵州风味的饭庄,点了“稻草排骨”、“干锅鸡”、“天麻鸳鸯鸽”、“丝娃娃”、“烧杂烩”、“奢香玉簪”,主食是竹筒杂米饭。 婷婷是第一次吃“黔菜”,有的辣而酸、有的辣而香、有的辣得令人张口咋舌、大汗淋漓,只觉得比川菜还别具一番风味。 晚上,回到家中,两个人缠绵之后,慕容云仍然不舍的将婷婷紧紧地拥在胸前,他几次想问婷婷什么时候回滨江,是否还要回澳洲,可看到婷婷还陶醉在刚刚的欢愉中,实在不忍破坏她的好心情。 婷婷似乎感觉到了慕容云内心的忧郁,她凝望着慕容云,摩挲着他的脸,“小亮哥,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慕容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尽量让婷婷不会感到太多的伤感。 他问婷婷:“能在滨海呆几天?” 婷婷的情绪也马上受到了影响,躲开了慕容云的目光,轻声回答:“我只能呆二十天,还要回家陪一陪爸爸妈妈,之后就要回澳洲了。” 慕容云紧了紧抱着婷婷的双臂,“不走不行吗?留下来吧,让我用以后所有的时间好好爱你。” 婷婷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强忍着眼泪说:“小亮哥,我们先快乐的度过这二十天,别的先不要想,好吗?” 慕容云也克制住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点点头,将脸庞埋在婷婷的怀里,在她胸前吻个不停。 这一夜,慕容云就像一只受到鼓励的小宠物,撒着欢的在婷婷的身体上折腾,而婷婷每一次的轻哼慢吟,都更让慕容云充满激情。 最后,在爆发的一瞬间,慕容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长久的缠绵和温存,让两人累得几乎是瘫软在了床上,他们相拥着,一起看窗外的“耿耿星河欲曙天”。 第035章 相似之处 婷婷来滨海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两个人酣畅淋漓的做了一次爱后,婷婷趴在床上,一只手支撑下颏,一只手抚摸着慕容云的胸膛问:“小亮哥,你有枪吗?” “枪?”慕容云坏笑着瞄了一眼自己的小腹部位,“什么枪?” “大坏蛋!”婷婷张口轻咬了一下慕容云胸前的肌肤,抬手比划了个射击的姿势,“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见过真的枪呢!你们海关不是少数的几个配枪单位之一吗,来了这么多天,我没见过你的枪,那天去你办公室,也没见到。” 慕容云这才明白婷婷所指为何,他告诉婷婷,“海关成立缉私局后,只有缉私警察在执行公务时才可以佩带枪械,我虽然是隶属海关的关长,但按规定也没有配备的资格。” “那你打过枪吗?” “打过很多次。” “什么感觉?一定很震撼、很刺激吧?” “嗯,”慕容云想了想,凑近婷婷的耳边笑着说:“有点像Make love。” 婷婷羞红了脸,媚眼如丝的问:“真的吗?这两件事情怎么会相像?” “真的,”慕容云拨弄着婷婷胸前俏立的樱桃,“在那一瞬间,它让你享受从向往到紧张,再到全身心的投入,以至最后松弛的整个过程。” 婷婷初涉爱河,这些天和慕容云的欢爱缠绵,每一次都是全心全意的忘我投入,每一次都是香汗淋漓的彻底放松,虽然和慕容云之间还达不到珠联璧合、鸾凤和鸣的境界,但已能感受到个中令她心旷神怡、妙不可言的滋味,觉得慕容云说得还真对,伏在他怀中笑得花枝乱颤。 慕容云和许多男孩子一样,从小就喜欢玩枪;十来岁的时候,他不仅用废旧自行车链条、气门自制过火药枪,父亲还带着他去军用靶场打过几次靶,很早就开始接触真正的枪支了。 在海关工作这些年,他任党组秘书的时候,经常陪同关领导去视察缉私警察的射击训练,借光也会过过射击瘾;后来,缉私局的同事知道他喜欢射击,每季度的打靶训练都会邀请他一同去;对于枪械射击,他可不是个个门外汉,但毕竟没受过正规和系统训练,枪法一般,熟悉的也只是几款中国制造的手枪和步枪。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到单位后,慕容云先去了副关长刘连威的办公室;刘连威还兼任新港海关缉私分局局长,几年前由滨海市公安系统调入海关缉私局的,是滨海地区有名的“神枪手”。 慕容云坐到刘局长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递给他一根中华烟,两个人点上之后,他开门见山的说:“刘局,有件私事想请你帮个忙。” 刘局长来海关工作的时间不是很长,和慕容云共事的时间更短,但对这位比自己年轻近十岁的上司却是了解颇深;之前,他从慕容云的履历表中知道他创造了滨海海关多个第一,是滨海海关的“明星处长、才子处长”,是整个海关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有着和滨海市市长非同一般的关系;在一个部门共事之后,他对慕容云的评价是:“谦虚不怯懦,成熟不世故,坚定不固执。” 性格豪爽的刘局长很喜欢和慕容云共事,而这样一位在滨海地区几乎可以“呼风唤雨”的上司,竟然开口相求,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关长,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刘局长爽快的说。 “最近来了位朋友,她在国外已经呆了八年了,这次回国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见见真的枪械,你看,能不能帮个忙,给联系一次打靶?” “没问题,没问题,这太简单了,小事一桩。”刘局长慨然应允。 “那就麻烦你了,另外,打靶需要花费的具体费用,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关长,你不用这么客气,”刘局长直率的说:“你也知道,咱们海关缉私局和滨海市公安系统共用一个室内靶场,每年总关给咱们分局都拨有这部分经费的,几发子弹花不了几个钱,再说了,咱们不打,不是让总关缉私局给用了,就是被公安局的给踅摸了。” “那谢谢了。”慕容云也不再客气,他虽然负责新港海关的全面工作,但缉私局枪械、武器的调配使用,向来由缉私局局长负责,他也无须多言。 “你看安排在什么时间?”刘局长问。 “就这两天吧,最好安排在下午。” “那好,安排好我给你电话。” 还不到九点钟,刘局长给慕容云打来了电话:“关长,已经联系好了,今天下午和明天下午靶场都没有人训练,随时都可以去。” “那就安排在今天下午吧,另外,”慕容云说:“麻烦你在局里帮我找一位熟悉枪械使用的教练。” “还找什么教练,我去就得了。”刘局痛快而又自信的说。 “不用,不用,”慕容云在电话中笑道:“刘局,你忙你的,我的这位朋友也只是想体验一下实弹射击到底是什么感觉,不想成为神枪手,就不麻烦你亲自到场指教了。” “那好,你下午什么时候去都行,我安排人在那里等你。” 中午下班后,慕容云回家接上婷婷一起去吃了一顿地道的兰州拉面,之后,驱车直奔位于城市东郊的靶场。 这之前去哪里游玩,慕容云都会事先告诉婷婷,给她介绍去的地方的一些典故,或者以什么风物见长。 今天,当婷婷问他“我们去哪里?”的时候,慕容云神秘的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了地方,还没下车,婷婷已经看见了“滨海市警察射击训练基地”的匾额,她的嘴瞬间变成了“O”形,兴奋的问:“小亮哥,你带我来这里看真的枪?” “不仅是看,”慕容云抬手用指背摩挲着婷婷滑嫩如玉的面庞,笑着告诉她:“我们还要实弹射击。” “哇,太好了!”婷婷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翩然的下了车。 望着婷婷清丽的背影,慕容云在心里酸楚的呐喊着:“婷婷,我亲爱的,留下来吧,留下来,我保证让你每天都会这么快乐。” 第036章 瞠目结舌 刘局长安排的射击“教练”已经等候在基地,他是新港海关缉私分局侦查科副科长,年龄和慕容云相仿,在滨海关区也是有名的射击能手,身材挺拔,理着平头,给人的印象非常精干。 “这是我同事肖健,你可以喊他肖大哥。”慕容云先给婷婷介绍,又对肖健说:“这是我朋友小叶,刚从国外回来。”介绍完,慕容云对自己的狭隘觉得有些好笑,他竟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婷婷的小名,好像这个名字只允许他一个人称呼似的。 “你好,肖大哥。”婷婷落落大方的和肖健握手。 “欢迎你,叶小姐!” “肖大哥,”婷婷微笑着说:“您别客气,喊我小叶就行。” 肖健先请慕容云和婷婷参观了基地的枪械陈列馆,宽敞的陈列大厅里,摆满了各种枪支,短款枪支从纳粹著名的鲁格手枪,以及驳壳枪、勃朗宁到现代的各种制式枪真是应有尽有;长款枪支从燧发类枪支到散弹枪、猎枪、小口径步枪,军用自动步枪,还有一些老式步枪,也是一应俱全;慕容云以前来过多次,不觉得稀奇,婷婷却是大开眼界,仿佛走进了枪的世界,令她叹为观止。 参观完枪械陈列馆,肖健领着慕容云和婷婷来到枪械库。 “关长,”肖健征询慕容云的意见,“这里可以使用的枪支一共有十二种,步枪八种,手枪四种,您看,咱们是不是每一种都打一打?” “不用,不用,”慕容云摆摆手,“手枪和步枪你各选一种就行。” “那您看选哪两种?” “这方面你是行家,小叶以前没有接触过枪械,你看她打什么枪好,你就决定吧,我无所谓。” 肖健看了一眼纤细文静的婷婷,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手枪,女士就打92式吧,枪身轻,后坐力不是很大,这是福布斯评选的世界十大明枪之一,也是驻港澳部队的配枪;”随后,又拿起一把半自动步枪说:“这是03式狙击步,是目前海关缉私警察配备的最新型的,射击精度最高的步枪,我们打这种吧?” “好!”慕容云点点头,肖健的选择的确很适合初次射击的婷婷。 登记后,“92式手枪”和“03式狙击步枪”肖健各领了两支。 三个人来到射击大厅,肖健将手枪和步枪各拆开一支,把零部件整齐的摆在枪台上,详细的介绍了枪的结构,每一种零件的作用和功能;之后,又将两支枪装好,演示了怎样装卸弹匣,如何打开保险,如何拔动枪栓。 婷婷对于枪的构造不怎么感兴趣,却被肖健如同庖丁解牛般熟练的的拆、装枪手法惊得瞠目结舌,那是她在电影中才见过的镜头啊! 肖健调试好语音报靶系统,慕容云请他先给做个示范,肖健自然也想在这位新上司和他的美女朋友面前露一手。 肖健站好射击位置,微侧头问婷婷:“叶…小叶,您不是左撇子吧?” “我不是,肖大哥。”婷婷笑着摇摇头。 肖健目视靶位,清晰有力的说:“射击的时候,要以右侧对向目标站立,两脚开度约与肩同宽或略小于肩宽,两脚平行脚尖稍向外展,脚尖平齐或左脚稍突出,身体稍向右侧转并塌腰,上体稍向左后方倾斜,总重心落点位于支撑面中心或稍靠左前方,头向右侧转并保持正直,眼睛自然平视...” 讲解完射击的动作要领,肖健扣动扳机,一连打了五枪,电子报靶系统报出四枪十环,一枪九环,慕容云和婷婷都又羡慕又佩服的鼓起掌来。 肖健将手枪压满子弹,放在枪台上,转身对慕容云说:“关长,我以前见过您打靶,您先来吧。” “好!”慕容云走到射击位置,举起枪,扣动扳机,“砰砰砰砰,”一口气打了十发子弹,三十米的靶,成绩只有七十六环。 慕容云自嘲的对肖健笑道:“我要是追缉走私犯,一个个还不都得逃之夭夭了。” “关长,”肖健真诚的说:“您不经常打,这个成绩也相当不错了。” “我也只能这样聊以自我安慰了。” 与慕容云谈笑了几句,肖健请婷婷到另一张枪台前,再次细心的给她讲解了一遍装卸弹匣、拔动枪栓,以及如何握枪,如何瞄准等射击要领和其它注意事项。 讲解完毕,肖健退回到关长慕容云身边,正要和他一同观看婷婷射击,电话响了起来。 肖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抱歉的对慕容云说:“关长,这是线人电话…” 慕容云立即点点头,“你赶紧接电话。” “那你们先打着,”肖健一边快步向门外走,一面说:“我出去接。” 婷婷站在射击位,举着手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跃跃欲试了好半天,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她将枪放到枪台上,回头对慕容云招了招手。 慕容云走过去,笑着问:“有些不敢,是吗?” “嗯!我有点儿害怕。”婷婷微微嘟着嘴,略显忸怩。 “来,”慕容云站在婷婷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左手扶着她的肩膀,右臂前伸,握住婷婷握枪的右手,食指搭在婷婷的食指上,对她说:“你瞄准,我喊‘一二三’,咱俩一起扣动扳机。” 婷婷点点头,慕容云喊道:“一、二...” “三”字刚出口,两个人一起扣动了扳机。 婷婷感觉枪口猛的向上一抬,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随之产生的强大后坐力令她觉得自己的手腕好像要脱臼了一样,与此同时,听到语音报靶系统传来的声音是“零环”。 “呀,”婷婷回眸望着慕容云,“零环,是不是就是没打中?” “对,”慕容云笑着拍拍婷婷的肩膀,“没关系,再来,关键是要敢开第一枪。” “先等一下。”婷婷放下枪,离开慕容云的怀抱,轻甩着右腕,目光逡巡着地面。 “你找什么?” “我找刚才打的这枪的子弹壳。” “在这儿。”慕容云捡起枪台上的一个弹壳。 婷婷走过来,从慕容云手中接过子弹壳,瞄了一眼门口,飞快的在慕容云脸上“啵”的亲了一下。 第037章 兴致盎然 慕容云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大小姐,捡个弹壳也有奖励?” “才不是,”婷婷将手中金灿灿的弹壳举在慕容云面前,认真的说:“这是我二十七岁人生开的第一枪,而且是和我的小亮哥一起开的,我要把它留作纪念,这是对我的奖励;因为你得不到这只弹壳,我只有吻你一下,算作对你的奖励。” 慕容云胸中温情涌动,婷婷对开的第一枪都这样在乎,可她毫不犹豫的把保有二十七年的纯贞奉献给了他,那又是何许深情? 婷婷准备击发第二枪时,肖健回来了,他纠正了婷婷的射击动作,可婷婷一连打了几枪,报靶系统传来的都是“零环”,仍然还是没有命中靶子。 肖健用自己的经验告诉婷婷:“先看清靶位,再通过准星瞄准,然后双手握枪击发。” 这一招果然奏效,婷婷连打了几枪,虽然成绩不是很理想,但枪枪上靶。 慕容云在旁边的枪台打光了一弹匣子弹后,便不再打,和肖健站在婷婷身后不远处,一边吸着烟闲聊,一边看着婷婷兴致盎然的射击。 婷婷一连打了四弹匣六十发子弹后,肖健又教了她狙击步枪射击的立姿和跪姿,婷婷又饶有兴致的打了起来。 婷婷击发了几十发步枪子弹后,肖健担心而又善意的提醒慕容云:“关长,叶小姐这样打下去,手和胳膊会受不了的。” 慕容云望着婷婷,微微的摇了摇头,忍着胸中翻涌的酸涩,浅笑着说:“让她打吧,这样会印象更深。” 婷婷连续又打了近百发子弹,一阵“砰砰砰砰”之后,结束了她人生第一次的实弹射击。 肖健取来矿泉水和毛巾,慕容云接过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婷婷,婷婷习惯性的右手去接,竟然没有握住,水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水花。 “Sorry!”婷婷不好意思的望着自己的右手,“我的手突然好像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小叶,”肖健又拿过一瓶水,打开瓶盖,递到婷婷的左手中,宽慰道:“第一次射击,过于兴奋和紧张,手掌和整个手臂都会有酸麻胀痛感,没关系的,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慕容云在旁边添油加醋的笑道:“岂止于此,我估计到了晚上全身都得难受!” 婷婷秀眉微蹙,轻咬着嘴唇不满意的对慕容云做了个怪脸,那意思很明显,“知道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 慕容云装作没看见,招招手,“来吧,都站了快一下午了,先休息一会儿。” 三个人围坐在一个圆形玻璃桌旁,婷婷先诚挚的感谢了肖健的指教,然后问他:“肖大哥,你们海关缉私局好像是成立于上世纪末吧? “小叶,”肖健笑着说:“你在国外那么多年,对我们海关可是很了解啊。” “距离是远些,”婷婷似是不经意的望了慕容云一眼,“但现在在网络上信息量巨大,只要你想知道。” 慕容云会心的笑着,心中明了,婷婷对于海关的关注一定是因为他在海关工作。 “海关缉私局成立于一九九九年一月份,”肖健看向慕容云,“我说得对吧,关长?” “嗯,”慕容云点点头,“确切的说,九九年成立时的机构名称叫‘走私犯罪侦查局’,二OO三年才更名为缉私局的。” “为什么更名?”婷婷很感兴趣的问,“我觉得,‘走私犯罪侦查局’可比‘缉私局’的名称更响亮,更有威慑力。” 肖健耸了耸肩膀,用手轻摸着自己的寸头,不好意思的说:“这个,你可考住我了,我不太清楚。” 两个人的视线一起望向慕容云。 慕容云喝了一口水后说:“主要是因为工作职能有了一些转变,在零三年之前,缉私警察的工作职能主要是依法查缉涉税走私犯罪案件,对走私犯罪案件和走私犯罪嫌疑人进行侦查、拘留、逮捕和预审工作;零三年更名后,各级海关缉私警察在原有的刑事执法职能基础上增加了行政执法职能。除海关调查部门在调查稽查过程中发现的走私违规案件继续由其查办外,其余各类走私违法犯罪案件均交由海关缉私警察查办。” 婷婷望着身着警服的肖健,“肖大哥,您是我认识的国内第一位海关缉私警察,以前我看过一篇文章叫《九零周边无战事》,说的是中国在上世纪九零年后就没有战争了;和平时期虽然在中国没有战争和流血牺牲,可是海关的缉私警察和警察一样,也是可以佩枪的部门,但我觉得你们的工作性质比普通的警察危险性要大,走私分子可比社会上的那些犯罪分子要猖獗得多、凶残得多;所以,向你们海关缉私警察致敬。”说着,婷婷冲着肖健敬了个像模像样的举手礼。 肖健忙不迭的站起来回了个礼,“小叶,谢谢,谢谢你对我们的理解。” 慕容云也站起来对婷婷敬了个举手礼,神情庄重的说:“我也代表我们新港海关五十多位缉私警察谢谢你的理解。” “那我可受之有愧了。”婷婷不好意思的笑着。 “你能这样理解我们,绝对受得起。”慕容云落座后说:“组建缉私警察队伍,不仅是海关执法权限的延伸,反走私斗争的需要,也突出显示了海关镇守国门和作为国家经济安全的钢铁长城的重要地位;大约是两年前吧,在海关系统‘学英模、鼓斗志、振雄风、守国门’先进事迹报告会上,广州海关的一名叫黄健的同事做的演讲,令我十分震撼,他慷慨激昂地讲述了海关缉私人员惊心动魄的经历,他说他忘不了‘担杆’海面的惊涛骇浪,忘不了缉私艇启动时候的震耳欲聋的嘶鸣声,忘不了弟兄们喷泉般的呕吐,忘不了海关缉私弟兄们同生死共患难,忘不了那些恐怖的浪涌,忘不了超越生死的高峰体验,更忘不了与那些丧心病狂的走私分子搏斗的情景,他说,假如将来临死前有时间回忆一生的话,这肯定是其中一件最有意义的大事,缉私这一光荣而有使命感的工作,给他注入了宝贵的力量元素,使他在缉私风雨中骨头没软过,没有向世间的不平与丑恶屈服。” 第038章 身体语言 说到这儿,慕容云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中华烟,递给肖健一根,肖健掏出打火机给两个人点上。 慕容云吸了一口烟,接着说:“现在,许多人一提起海关,首先想到的是杨前线(原厦门海关关长)、曹秀康(原湛江海关关长)这些害群之马,首先想到的是海关触目惊心的腐败,哪里知道还有很多默默无闻的海关人不顾生命危险,浴血奋战在国门的最前线,驻守着祖国的经济长城。” “关长,”肖健默然的说:“您知道,我是三年前从地方安全局调入海关的,当初来,说心里话,只是因为海关的待遇好一些;然而,到海关工作这几年,尤其是听了您刚才的话,更让我感到海关真的是个神圣的职业,这种自豪感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慕容云拍了拍肖健的肩膀,“你当初的想法,是人之常情,许多人都有,并不为过,每一个男人都希望能做到让妻儿老小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这无可厚非;但我们穿上了这身海关制服、警服,承载的不仅是荣誉与光环,同时也把沉甸甸责任和使命和我们紧紧连在了一起,也意味着与奉献,甚至是牺牲结下了不解之缘。” 婷婷在旁边已是热泪盈眶,不仅为自己祖国这两名海关人豪迈的肺腑之言而感动,也为她自己是一个海关人的女人而自豪!选择海关是慕容云的选择,选择慕容云是她的选择!这一生,不管未来会怎样,她都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无怨无悔! 慕容云和婷婷离开射击训练基地,回城的路上,已是斜阳西坠,整个城市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 婷婷心情极好,轻声的哼着《打靶归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慕容云以前每次打完靶,如果是和缉私局的同事们一起乘坐大巴车,他会和他们一起意气风发的同唱这首歌;如果是自己开车,他也会不由自主的低声哼唱。 听婷婷哼唱完,慕容云笑问:“怎么样,体没体会到我说的那种感觉?” 婷婷回想起昨天晚上小亮哥竟然说射击和“Make love”的感觉很是相像,脸上飞起一缕红云,但细想今天的射击,他说的的确没有错,每一枪,每一次扣动扳机,每一次击发,都让她享受到从向往到紧张,再到全身心的投入,以至最后松弛的整个过程。 “除了你所说的,”婷婷目视着前方,神情郑重的说:“我还能感觉到,在握着枪的时候,心里自然而然地还多了一份肃穆、神圣、恭敬、谨慎。” “不错,”慕容云抬手用指背摩挲着婷婷的脸庞,“你说的这种感觉我每次射击的时候也都有,那是一种不容懈怠的庄严。” 车驶进市区,慕容云将车停在了一家法式西餐厅的门口,对婷婷说,在这里吃晚餐。 正餐还没有上,在喝餐前的玉米浓汤时,婷婷感觉到整个右臂都抬不起来,右手虎口也阵阵发麻,只好用左手握着汤匙喝汤,心中却大呼不妙,一会儿怎样刀叉并用的切割牛排和薄饼? 侍者将煎牛排端上来后,婷婷正对着餐盘发呆,慕容云已笑着拿过她的餐盘,将盘中的牛肉和蔬菜给她切成了小块。 婷婷左手握着餐叉舒服的吃着,也明白了慕容云为什么会带在国外生活了近八年的她来吃西餐;如果是吃中餐,岂不是需要慕容云一口一口的喂她?那可太难为情了! 回到家里,慕容云像照顾孩子似的侍候婷婷洗了澡,然后用浴巾裹着她,直接将她抱到了卧室的床上,又取来具有活络功能的药油,坐在床边,给她揉捏着右手和整个右臂。 婷婷望着慕容云专注的样子,伸出左手抚摸着他的面颊,温柔的说:“小亮哥,做你的妻子该是多么幸福啊。” 慕容云的动作呆滞了一下,赧然一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我的第一次婚姻还是以失败收场。” 婷婷搂住他的脖颈,靠在他怀里柔声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分开的具体原因,但我想一定是她不知道珍惜。” 慕容云和雨霞离婚的原因,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婷婷。 慕容云很想问婷婷:“那你呢,你会珍惜吗?”可他又不愿给她增加一丝一毫的心里负担。 擦完药油,慕容云又给婷婷做了全身按摩;婷婷趴在床上,一会儿哼哼叽叽的说好舒服,一会儿又说力量小了,一会儿又说力量大了,娇声细语中有撒娇的任性;慕容云心里暖意融融,觉得是那样的快乐,三十岁的他如何能不明白,这是女人在深爱自己的男人面前特有的表现,因为知道自己被宠溺,所以才放肆。 婷婷在慕容云轻柔的按摩中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这也是她在慕容云面前褪尽罗衫,展尽自己的柔心弱骨后,唯一没有和慕容云做爱的夜晚。 婷婷在滨海的这些日子,慕容云尽量上午把工作安排好,下午就陪婷婷到处游玩,晚上去品尝各种美味佳肴,享受滨海的夜晚风情;回到家里,两个人相拥在床上,恣意疯狂,忘我的缠绵;婷婷在慕容云的“调教”下,越来越感觉到做女人的快乐和美好;她虽然才初谙“男女之事”,可在慕容云的撩拨和引导之下,已经很聪明的会“曲意逢迎”和“推波助澜”了。 一次激情过后,婷婷翻身趴在慕容云身旁,双手支撑着下额问:“小亮哥,你说我为什么愿意和你做爱呢?” 慕容云反问:“我为什么愿意和你做呢?” “我先问的,你有先回答的义务。”婷婷坚持的说。 “因为我们彼此相爱,它是一种与心灵统一的身体语言。” 婷婷满意地笑了,“那我没必要为它羞愧了。” 婷婷的话总是不知不觉的感动着慕容云,有时候慕容云甚至觉得他自己比婷婷还要脆弱。 第039章 离愁别绪 婷婷在滨海的这些天,大多是周六或周日,慕容云会亲自下厨,挥铲舞刀,烹制一顿丰盛的晚餐。 婷婷品尝到的慕容云做的第一道菜,是一道简单而又普通的素焖茄子;慕容云将菜端上来的时候,婷婷急不可耐的先吃了一口,嘴里不自禁地“唔”了一声,险些整个人被香倒。 婷婷扑到慕容云怀里,勾住他的脖子,“小亮哥,我有句话和你说。” “说吧,”慕容云望着婷婷如雨后的花瓣一样娇翠欲滴的面庞,眼中有几分温柔,几分戏谑,还有几分纵容,“无论你说的话多么肉麻,我都可以受用。” 婷婷在慕容云唇上吻了一下,啧啧感叹:“我的小亮哥竟然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简直是二十四项全能,你这样的人,有一句话描绘得很贴切。” “哪句话?” “你是不是除了生孩子外,什么都会?” “嗯…”慕容云哂笑:“这是我听到的最别具一格的赞美了。” 婷婷一面抚摸着慕容云的脸庞、眼睛、嘴唇和手臂,一面娇笑着说:“你这里、这里、这里,怎么都这么棒!” 慕容云搂紧婷婷,“我还有最棒的地方,你没有说。” “哪里?”婷婷大睁着眼睛问,看到慕容云眼中色眯眯的神情,恍然明白,在他怀中扭着身体轻喊:“你怎么也这么坏!” 慕容云大笑起来,婷婷非常感兴趣的问:“你的厨艺怎么这么好?” “雕虫小技,过奖,过奖。”慕容云双手揽着婷婷柔软的腰肢笑嘻嘻的说。 “嘁,和我还假模假式地谦虚,你不会是专门学过烹饪吧,还是因为你当过大酒店的总经理,耳濡目染的受过熏陶?” “我没专门学过,但应该和我管理过酒店有些关系,那两年,我经常向我们酒店的厨师讨教一些菜的做法,对‘吃’还是小有研究,但我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做饭只需要有心,关键看是做给谁吃,是不是?”慕容云食指成勾刮了一下婷婷挺直的鼻梁,“来这儿这些天,要是把你饿瘦了,滨江的那四位老人家该找我算账了。” “别人我不敢保证,”婷婷娇哼着说:“我回去即使说你欺负我,妈妈也不会相信。” “吴姨对我可真够好的,以后,我会多孝敬她老人家。” 婷婷能听出来慕容云的话外之音,她胸中弥漫着酸楚,也很开心;即使以后远在异国他乡,她相信,她的小亮哥一定会像孝敬自己的父母一样孝敬她的父母;远在异域,她最牵挂的就是逐渐年迈的父母。 离别的哀愁,从拥有了婷婷的那天晚上,就已经开始在慕容云的脑海里徘徊缠绕了,每一次想到婷婷要走,都让他几欲落泪!每一次想到婷婷会离开,都让他痛彻心扉! 婷婷的归期渐渐近了,越是临近行期,他们越是不讲一句和分别有关的话,他们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离别的时刻。 慕容云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传统和正派的男人,他觉得自己既然享受了褪去了婷婷罗衫的权利,就有义务给婷婷披上婚纱,可婷婷又是怎样想的呢? 有好多次,慕容云都想恳求婷婷,“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不要再回澳洲,我会尽全力给你快乐和幸福。”但他见婷婷这些日子每天都沉浸在与他相聚的甜蜜和喜悦中,他也不忍提起,他不想让离愁别绪尽早的为他们之间短暂的欢乐划上恼人的句号。 婷婷在滨海一共呆了二十天。慕容云本来打算亲自开车送婷婷回滨江市,可婷婷坚决不让;而且,婷婷还和他约定,走的时候也不让他送,让她自己轻轻松松的离开这个“家”;慕容云只好委派了单位的一位司机,开自己的奥迪车送她。 回滨江前的那个晚上,两个人都怀有同样的心思,早早的冲洗完,早早的相拥着到了床上;即将来临的分别,使他们情绪异常低落,也使他们的床第之欢变得悲戚;婷婷让慕容云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她的幽邃之处,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着他的冲撞,两个人每一次都周身汗水,精疲力尽!婷婷在几次做爱时都流了泪,慕容云一声不响地吸去她咸咸的泪水,愁绪满腹的他却找不出恰当的话语安慰婷婷;那种久别的预感使他们失去狂热,只有需要,但却使他们相互间更加温存和体贴,一个眼神甚至一声异常的呼吸都会给对方带去身体的慰抚和轻轻的拥抱。 早晨,慕容云按时起床去上班,可能是昨晚太累了,婷婷还在睡着。 临出门前,慕容云回到卧室轻轻的吻了吻婷婷的唇,转身快速的走出了家门,可泪水已经蒙住了视线;但他不知道,他刚刚离开,婷婷的眼泪已经浸透了枕巾。 婷婷起床后,光着脚丫,拿着相机,拍下了这间她“蜜月”还没有度完就要久别的“洞房”,她知道自己还会回来,可是在什么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 晚上,下班后,慕容云开着车急匆匆的往家赶,他多么希望,门开后,婷婷还会像前些天那样,满目柔情的站在门口等着她,送上她温热的香吻。 然而,奇迹没有出现,家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只有一种淡淡的,婷婷身上特有的幽香,依然飘散在房间里;房子里冷冷清清,只能清晰的感觉到婷婷临走时为他整理过的痕迹,却不再有她美丽的身影和盈盈的笑语。 卧室的床上,留有一件婷婷落下的白色内衣,慕容云不知道这是婷婷刻意留下的,还是忘记了带走?但立刻就想到了那首非常熟悉的歌: “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爱你那么久,其实算算不容易,就要分东西,明天不再有关系,留在家里的衣服,有空再来拿回去...” 衣服上还留有婷婷身体的馨香,慕容云呆呆的坐在床边,将内衣紧贴在脸上,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心中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激荡着整个身躯。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赶回滨江送婷婷,一定要再见婷婷一次。 第040章 惨淡离别 婷婷回澳洲的行程是由滨江先飞上海,然后从上海转机,经停新加坡后,直飞澳大利亚西部城市珀斯;整个航程大约二十个小时,所以婷婷订的是中午的机票,这样到达的时间是隔日的白天。 婷婷回澳洲那天,慕容云早早就赶到了滨江机场,但他没有去候机大厅等候婷婷,而是通过机场的朋友,直接将汽车开进了停机坪,一个人静候在婷婷所乘飞机舷梯的不远处,等待婷婷的出现。 登机的时候,慕容云看见婷婷泪眼婆娑的从摆渡车上走了下来;仅仅才几天没见,可他很轻易的就看出来,婷婷消瘦了许多。 慕容云能想象得到婷婷和父母在候机大厅告别时的黯然情形,更知道,自己的出现,又将会令婷婷伤心欲绝! 见,还是不见?就在慕容云还在犹豫的时候,婷婷已经踏上了舷梯。 慕容云没有时间再多想,迅速的打开车门,迈出汽车,大声的喊道:“婷婷!” 看到慕容云,婷婷站在舷梯上呆呆的望着他足有几十秒钟,继而放声大哭,引得空乘人员和乘客们也都将目光投向了慕容云。 慕容云眼中噙着泪,旁若无人的走近舷梯,拉着婷婷的手,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婷婷坐进汽车里,情不自禁的和慕容云拥抱在一起;可是,离别已将婷婷折磨得没有气力了,她的拥抱显得那么绵软无力。 短暂的相拥之后,婷婷无比深情的抚摸着慕容云的脸,沙哑着声音说:“小亮哥,你不应该来的,你不该来的!”说完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慕容云很想说一些温暖的离别话语,很想以轻松的姿态和婷婷告别,他想忍住泪水,可一切都是徒劳!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离别让他将那二十天的克制隐忍全部丢弃,他的脸颊紧贴着婷婷冰凉的面庞,紧紧的拥着她,默默的流泪。 直到空乘人员来敲打车窗,提醒他们飞机要关舱门了,婷婷才离开慕容云的怀抱,悲切的说:“小亮哥,我走了,你多保重!” 婷婷打开车门下了车,慕容云也紧跟着下了车,在婷婷登上舷梯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的喊道:“婷——婷!”,他都能听出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撕心裂肺! 婷婷回头再一次跑下舷梯,扑到慕容云怀中,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深深的一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飞机。 泪雾迷蒙中,望着婷婷一步步的走上舷梯,一步步的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慕容云觉得如在她和他之间划下了一道天堑。 慕容云一直痴痴的站在那里,看着飞机滑翔,起飞,斜插云际,他所有的思恋也仿佛随着飞机飘向那无边无际的云端。 回滨海的路上,下起雨来,慕容云一边开车,一边流泪。 驶上高速公路之前,慕容云停下车,站到冰冷的雨中,任由雨水的冲淋,也任由眼泪肆意的流淌,婷婷的离开,让三十岁的他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生离就是死别”! 婷婷回到澳大利亚一个星期后,才和慕容云联络;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告诉慕容云,回到澳洲就感冒了,这两天才好一些。 慕容云想象着婷婷生病时的无依无靠,想象着婷婷一个人在国外的孤单寂寞,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婷婷飞到遥远的澳洲去了,恨不得能身生双翼,立刻飞到她身边。 婷婷留学的城市“珀斯”,是西澳大利亚州的首府,和北京同在一个时区,两地没有时差;所以,只要时间允许,慕容云和婷婷就会通过网络视频,互相诉说着别后的情形,倾诉着彼此的思念;对于慕容云刻意却装作不经意提出的“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婷婷总是避而不谈;慕容云也劝自己,婷婷回去的时间还短,或许还没有时间做决定。 婷婷回到澳大利亚一个半月后的一天晚上,慕容云又和她通过网络隔屏而对;这段时间,只要婷婷白天给慕容云发来短信,告诉他晚上有时间视频,他一定会推掉所有的应酬,备足烟、泡好茶,准时守候在电脑旁,与婷婷畅谈。 今晚,慕容云感觉到婷婷如往日般遍洒眉梢眼底的温柔笑意中,隐隐有一丝哀愁,这淡淡的哀愁,让他莫名的心跳。 “小亮哥,”婷婷指尖轻触着显示屏里慕容云的头像,柔声说:“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你猜猜,都是什么?” “好消息?”慕容云笑了笑,“恭喜你,一定是拿到‘绿卡’了吧?” 婷婷在那头竖起了大拇指,“猜对了,再猜另一个,提醒你一下,是和咱俩有关的。” 慕容云觉得自己的心脏刹那间就漏跳了好几拍,立即脱口而出,“婷婷,你准备回国了,是吗?” 慕容云热切的表情婷婷在视频里看得清清楚楚,心里酸酸的,但还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慕容云怀着极度失望的心情又猜了好几次,婷婷都只是微笑着摇头。 看他实在猜不出,婷婷始终漾着笑容的脸庞突然浮起了一抹晕红,她羞涩的说:“小亮哥,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婷婷在视频里看着慕容云“腾”的就站了起来,显示屏上,她看不到慕容云的神情,但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会是错综复杂的。 慕容云也在此刻才记起,他和婷婷欢愉时,从来没采取过任何防护措施!不仅追悔莫及的恼恨和痛责起自己,慕容云,你真混!婷婷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难道你也没有吗?可又隐隐觉得,从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将婷婷拥在身下,占有了她的处子之身,他好像并不担心婷婷怀孕。 慕容云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正如婷婷所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之前,婷婷不管以什么样的理由留在澳洲,他都会尊重她的选择;可现在,慕容云觉得婷婷不会再有任何借口留在国外了。 第041章 柔肠百结 看到慕容云坐下,婷婷问:“小亮哥,很惊讶,是吗?” “不,”慕容云声音颤抖着,“婷婷,应该是惊喜!是喜出望外!”他多么希望婷婷此时能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他能拥她入怀。 “我也是,”婷婷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腹部,“这是上天送给我的最丰厚的礼物,也是我这次回国最大的收获。” “婷婷,”慕容云双手按在书桌上,头部前探,几乎要挨着显示屏了,语气急切的说:“为了我,也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快点回来吧,我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婷婷先是笑了,可她的笑意刚到眼中,却又突地淡了;她垂下了眼眸,沉默了片刻,又扬起淡淡的笑容对慕容云说:“小亮哥,你知道吗,和你在滨海的那二十天,是我二十七年来最快乐的日子;在那些天里,我曾无数次的想过不再回澳洲了,留在滨海,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妻子,做你一生一世的妻子;而且,我清楚地知道,也非常相信,留在你身边,你会带给我许多女人都想要的快乐和幸福,这一点我丝毫也不怀疑。” “那就不要再等了,尽快回来,我在这边会为你和孩子安排好一切,”慕容云兴奋的说:“而且,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着手准备,我去澳洲接你。” “可是,”婷婷低垂着头,避开慕容云那满溢着期盼神采的目光,“我毕竟在澳洲生活八年了,可以说,我把我人生最好的时光都留在了这里;我不仅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甚至也习惯了这里思维方式,我已经学会了独立,所以我不想依靠任何人,也不想依附于任何人,我想走我自己的路。我在这里常常感到孤单和寂寞,这种孤单和寂寞,已经变成一种习惯,已经相随我好多年了;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适应从拥有你再到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 慕容云忐忑不安的问:“结果呢?” “小亮哥,”婷婷抬起头来,“我依然爱你,依然是那么的想你!真的是‘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慕容云想笑,笑这个“假洋妞”还很熟悉古诗词,可不知为什么笑不出来。 “那就快点儿回来吧!”慕容云带着祈求的口吻说:“回来我们就结婚!你不也说过吗,此心安处是吾乡啊!” 婷婷先是摇头,紧接着大颗眼泪流了下来,直看得慕容云柔肠百结、肝肠寸断! 婷婷低声说:“对于国内的许多女人来说,爱情和婚姻是她们生活的全部;可对于我来讲却不是,我已经找到并拥有了我的爱情,我已别无他求!” “而且,”婷婷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接着说:“现在又有了这个小生命,小亮哥,你知道的,国内虽然现在的各方面条件都好了很多,但我觉得还是和这里有一些差距;所以,我想等孩子出生后,让他在这里生活和成长,你也不要为我担心,这里的单亲妈妈很多的!我会努力抚养孩子,因为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 慕容云似乎已经猜到婷婷要表达的意思,内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婷婷,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亮哥,”婷婷咬了咬嘴唇,一双泪眼凝视着慕容云,“有了孩子后,我很长一段时间就回不去了,所以,所以你不要再等我,只须记住,我曾经是你的女人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婷婷关闭了视频;而慕容云,盯着一片死寂的电脑显示屏,怔怔的呆住了。 室内好安静,静得让人心惊。慕容云深靠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像是突然被巫师的魔杖点过,已经在一刹那间成了化石;他一直这个姿势不知坐了多久,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原本澄净明亮的眼眸显得呆滞无光,轮廓分明的嘴唇闭得很紧,脸色已像一张纸一般苍白;似乎好几千、好几万个世纪过去了,慕容云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声音喑哑而枯涩的喊了一声:“婷——婷!” 其实,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而且还多出个可爱的小生命,可远隔千山万水,他又能怎么办呢?慕容云禁不住问三十岁的自己,为什么我深爱的女人都会让我感到无能为力?为什么相聚之后是告别?为什么良辰美景总不长?为什么天长地久是奢望? 婷婷离开滨海后的这些日子,对于慕容云来说,思念如影随形,无处不在。他虽然非常想念婷婷,可时常的视频交流,再加上那种“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闻余香”的感觉,也足以聊慰他的相思之苦。 可今晚,慕容云知道,他的爱情被那个有袋鼠的大岛给埋葬了!感伤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起来,显得那样无法遏止,婷婷还会回来吗?婷婷甜美的笑容还会出现在这所房子里吗?他感到泪水正流到嘴边,他可以尝出那泪水的咸味,他感觉婷婷带给他的痛苦和感伤比他和雨霞离婚时还要多! 但无论内心是多么的伤感,他知道,必须要尽快做一件事,因为他知道婷婷目前的“拮据”状况。 婷婷在澳洲已经快八年了。在澳洲的前四年,由于要完成学业,婷婷心无旁骛,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学习上;毕业以后,为了拿到绿卡,她又选择留在澳洲继续读书深造。 婷婷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她的留学费用已经让收入不是很高的双亲捉襟见肘;继续留在澳洲后,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她在读书的同时,也利用空闲时间去打工,但由于没有“绿卡”,她只能去一些超市帮助收款,打点零工,收入也仅够维持自己的日常生活,学习的费用依然还是需要父母提供。 婷婷曾偶然的和慕容云提起过,她一直想去墨尔本的阿尔伯特公园现场观看一次“F1”赛事,就是因为经济上不宽裕,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成行;在澳洲的这几年,她除了去过一次阿德莱德,没有再到过珀斯之外的地方。 第042章 渐行渐远 婷婷离开滨海之前,慕容云去银行兑换了两万澳大利亚元;当他把两沓绿莹莹的塑料质感的钞票拿给婷婷时,婷婷的脸瞬间就涨的通红,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说什么也不要。 慕容云不以为然的捏了捏婷婷的脸,笑着说:“到现在,你还和我分彼此吗?” “小亮哥,”婷婷眼眸中泛着泪光,“我不能要,如果我要了,这份感情的性质就变了!” 慕容云将婷婷拥进怀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你一个人在国外,有了这些钱,可以暂时生活的好一些,我现在也有责任照顾你的,对不对?” 婷婷偎在慕容云胸前,轻松的说:“你放心好了,回去后,我应该会很快拿到‘PermanentResident’,拿到PR签证,我就可以找到稳定而收入可观的工作了。” 而今晚婷婷的告白,慕容云虽然凄苦万分,让他忧郁的无法释怀,但他心里却异常清醒:婷婷,也许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回忆,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难以割舍的,你依然会是我一生永远的牵挂。 第二天,慕容云到银行又兑换了两万澳元,又辗转让母亲从婷婷的妈妈那里要到了她在澳洲的信用卡号码,连同之前的两万,共计四万澳元一起汇到了婷婷的信用卡上;并给婷婷发了简单的短信:“仅仅是对你和孩子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多保重身体!” 他不想多说关于思念的话语,他不想给已有身孕的婷婷徒增情感的压力和心里负担,哪怕是一点点。 婷婷也很快回了短信:小亮哥,我和宝宝谢谢你了。 以后的一段日子,慕容云感觉自己上班时是“人”,回到家里是“鬼”;他不愿意回到这个冷冷清清的家,屋子空旷安静得能听见他走路的回音,他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买这么大的房子。 常常是下班之后,他不是继续呆在办公室里埋头于对他来讲并不繁复的工作,就是约上朋友出去推杯换盏,用酒精麻醉自己;虽然,婷婷偶尔还会和他视频,但谈论的话题却不再有往日的温馨和柔情蜜意,触景生情,欧阳修的那首《玉楼春》,让他体会得更为深刻: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直到一个星期五的傍晚,快下班的时候,他收到了阮明慧的短信。 收到明慧短信的时候,慕容云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吸烟。 婷婷已经回澳大利亚快三个月了,最近一段日子,每到下班时间,每当黄昏来临的时候,他总会这样的站在窗前,感慨时间过的真快!那些和婷婷相亲相爱的日子,就如手指中燃烧的烟,一点点蔓延,最后,一切都灰飞烟灭,寂寂无闻的追思在每个角落。 明慧的短信只有几个字:你还记得我吗? 慕容云看着明慧的短信,曾经近两个月的彻夜相对、同榻而眠,明慧温婉柔顺的动人样子都回到了他的眼前;他甚至感觉到了明慧发短信时眼神的忧郁,他仿佛能看到她含愁带怨的模样!霎时间,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奔涌而出,他渴望能立刻见到明慧那张精致而美丽的面庞,但他也意识到自己虽然是“使君无妻”,明慧却是“罗敷有夫”啊! 进退维谷的感觉折磨着慕容云的思绪,但出院前那个晚上两个人的“亲密接触”,特别是明慧的那句‘如果你还记得我,我就答应你’,让他还是欲罢不能的给明慧回了短信:“怎么能够忘记?你在哪里?” 明慧的短信回复的很快,“我在单位,马上就下班了。” 慕容云立即给明慧打了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 明慧在电话中一如从前一样轻声细语,平静而柔和,让慕容云难以揣测她此时的心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错领了明慧的心思。 尤其是当他提出邀请之时,明慧仅仅只迟疑了几秒钟,他却忽然紧张起来,在心里疾呼着:“明慧,请不要拒绝,请千万不要拒绝!”他咬住嘴唇,握紧了手机,心中陡然翻滚着一股按捺不住的浪潮,在这一瞬间,渴望见到她的念头竟像是他生命中惟一追求的目标。 当明慧在电话中轻轻的吐出“好吧”这两个字,慕容云才顿感轻松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却又纳闷自己的“IQ”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低?如果明慧会拒绝,就不会主动给你发短信;如果明慧会拒绝,也就不会时隔半年多还会和你联系! 放下电话,慕容云突然觉得快乐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这样快乐了;他脱下制服,换上一身浅色调的休闲便装,拿着车钥匙,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慕容云一边开车驶向市医院,一边给一家经营日本料理餐厅的经理打电话,让他给留个单间;正是用餐高峰,餐厅里已是座无虚席,可经理一听是他,二话没说,马上答应了。 慕容云将车停在距离医院大门不远处的路边,拨通了明慧的手机;等了两三分钟,明慧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慕容云目不转睛的看着明慧款款向他走来,他是第一次见到明慧这样的装束,一头微卷的长发披泻在明慧的肩上,她上身着一件简洁的短袖白色针织衫,下身搭配一条复古的碎花长裙,足登一双米色的高跟凉鞋,将她纤细的身段,迷人的线条,塑造出一种飘逸感,彰显出一派淑女气息。 明慧上了车,对慕容云温柔的一笑,目光只和他短暂的相碰,便将视线移向了车窗外,礼貌而又客气的先问:“还好吗?” 顷刻间,慕容云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有把自己最近一些日子的不如意对她倾诉的冲动,也很想对她说:“不太好。”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明慧淡淡的回答。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慕容云启动了汽车。 第043章 未竟甜蜜 在餐厅的单间里,慕容云和明慧一边享用着极具日式风味的美食,一边举杯浅酌口感细致、余味清爽柔顺的清酒,聊着别后半年多来彼此的情形。 明慧的话不多,似乎对那些鲜美精细的食物更感兴趣,但慕容云能觉察到她充满温情的注视,尽管当他迎视着她时,她会装作不经意的将视线移开,眼神从不与他过多交汇。 慕容云领明慧来这间日式餐厅共进晚餐,并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因为这里环境素净,但现在他认为自己这个选择真的是再恰当不过。 这间餐厅是滨海市几家日式餐厅中“和式料理”制作烹调最为正宗的一家,他以前多次来过,但并没有留意它的环境,只觉得它的装修理念与古代中国文化有着莫大关联,呈现出清新自然、简洁雅致的独特品味,所营造的闲适写意是他很喜欢的。 而此刻,与明慧共处在这间以实木装饰为主,以草、竹、石、卷轴字画、陶器、灯笼、伞元素陈设为辅,气氛朴素、安静舒适的包房里,坐在泛着淡淡青草香的榻榻米上,品味着形与色极其讲究,犹如中国的工笔画,细致入密,更有留白,造型美轮美奂的和式菜,他不但觉得明慧精致而带有古典韵味的五官,清新的神态,一身淡雅的装束,无不契合了这顿晚餐,他自己的内心里的一切不如意、彷徨、酸涩,也都好似烟消云散。 吃过晚饭,两个人回到车上。 慕容云问明慧:“还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再坐会儿吧?”说完这句话,慕容云在心底啐了自己一句“卑劣”,他这是在试探明慧,他满脑子早已是想入非非,他何尝不想将医院那张狭小的床上未竟的甜蜜完美的进行下去?但是,他知道,只要明慧稍加推辞,他绝不会强求她。 明慧的目光飘向车窗外夜晚的霓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慕容云启动汽车,意兴索然的准备带明慧去酒吧、茶庄之类环境雅静的地方,和她好好的聊会儿天。 汽车驶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明慧这时低低的说了句:“我想去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地方。” 明慧的声音很轻,却有着无比的震撼力,慕容云听得真真切切,也瞬间明白了明慧的心意,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明慧的手,驱车直奔自己的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慕容云眼睛的余光看着明慧长发掩映的白皙的面庞,鼻翼间全是明慧身上飘来的淡淡幽香,心里知道期待的那个时刻已经越来越近了;明慧的手掌冰凉,掌心里都是汗,和他在医院时每晚握住的那只温暖柔滑的手截然不同,他明白明慧是为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和他一样的紧张和激动。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慕容云引领明慧走进电梯,明慧仿佛才恢复了语言功能,低声问他:“这是去哪儿?” 慕容云按下了十六层的按钮,声音中透露着些许不自然,“我家。” “你一个人住?” “嗯。”慕容云点点头,心里却想笑,我如果不是一个人住,怎么会领你来这里? 进入房门,慕容云还没有来得及开灯,明慧好像酒醉了一样,将头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胸前,环抱住了他的腰,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很想你。” 慕容云不得不承认,这也曾是他在出院后臆想过很多次的场景!他紧紧的拥住明慧,低下头,去寻找在医院的那些个早晨带给他无数快乐的柔软的双唇;明慧的唇稍微紧闭了一瞬,便彻底接纳了他。 明慧一心一意的反应着慕容云,身子软绵绵的贴在他胸怀里,软绵绵的像一池温水,缓缓的淹没他,淹没了他的理智,淹没他的思想,淹没他的意识… 两个人就站在门口的玄关处热烈地亲吻,良久之后,胶着在一起的嘴唇才在气喘吁吁中分了开来,明慧将头靠在了慕容云的肩上,双手却依然紧紧抱着他,似是要把自己镶进他的身体。 慕容云在黑暗中拦腰抱起明慧,快步走进卧室,双双倒在了大床上。 如潮水般的激情在两个人心中涌动,慕容云一边吻着明慧,一边一件件的褪着明慧的衣衫。 明慧在黑暗中喘息着,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抗拒;当全身的衣物只剩胸前和小腹下的遮挡时,她突然抱住了慕容云,将脸庞贴在他的面颊上,柔声说:“先去洗洗,上了一天班,出了好多汗的。” “明慧,”慕容云轻喊:“我等不及了。” 明慧轻摇着头,在他耳畔温柔的说:“我今晚可以不回去,洗完了,你可以为所欲为,好不好?” “好!”慕容云毫不掩饰自己的狂喜,在明慧唇上深深一吻,“但咱俩要一起洗!” 明慧迟疑了片刻,又吐出了让慕容云轻松无比的那两个字:“好吧!” 慕容云起身拧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转回头时,柔和的灯光下,明慧已双手抱膝静静的坐了起来,松散的长发有几缕凌乱的垂在胸前,白皙的脸上红晕弥漫,鼻尖上渗着微微的汗珠,温柔恬静中吐露着一种忧悒的美感和性感。 慕容云情不自禁的又拥明慧入怀,吻了她好一会儿,才拉着她的手,一同走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慕容云迫不及待的先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在背后抱住了明慧。 明慧仍显得有些羞涩,低着头,倚在慕容云的怀中。慕容云在镜子中欣赏着明慧的身体,苗条而匀称的身材,笔直的双腿,细腻的皮肤;慕容云在心里轻喊着:“一会儿该是怎样的销魂啊!?明慧,我要走进我和你的故事了。” 慕容云慢慢的挪开明慧胸前的束缚,让明慧雪白的胸脯一点一点的呈现在镜子中;在出院的那个早晨,他已曾领略过明慧的两座小山峰的芳姿,不大,但是非常坚挺,特别是那两颗樱桃,圆润饱满,如同两个小红枣俏立在一对雪白的馒头上。 慕容云实在忍不住,扳转明慧的身体,俯头吻住了右边的那颗…明慧手扶着洗面台,静静的站着,微仰着头,任凭慕容云贪婪的在两颗樱桃上都流连过后,才心浮气躁的轻轻推开了他。 第044章 为所欲为 冲洗完毕,慕容云和明慧手牵着手回到卧室。 两个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明慧低声说:“把灯关了吧?” 慕容云挑了挑眉,箍紧明慧的身子,笑着说:“你难道还要我们在黑暗中相对吗?” 明慧指尖轻划着慕容云胸前的肌肤,悠然的说:“我很怀念那一段时光。” “那我就再去住一次院。” “别胡说!”明慧抬手轻捶了慕容云肩膀一下。 “明慧,”慕容云起身推平明慧的身体,“你更要记住今晚。” 明慧双手捧住慕容云的脸庞,“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都会记得。” “我也会。”慕容云俯头吻住了明慧的唇,明慧勾住他的脖颈,热烈而深情的回应着他。 此刻的慕容云就像一个在沙漠中独行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的看到了水源,他干渴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就要扑入了那波光潋滟的水中。 可是,慕容云并没有着急,而是沿着明慧柔软的双唇一路向下,他在明慧的每一寸肌肤上辗转蜿蜒,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下触及,都让明慧颤栗、惊厥! 可明慧是害羞的,无论心底有多少渴望,无论内心有多么亢奋,她的音调依旧是轻音婉转,不会转成急切的呼唤,她在耐心的等待慕容云和她融为一体。 慕容云的每一吻都动情,每一吻都摄魂,充满温情又带着丝丝渴望!当他的唇再一次的紧紧的吮着她的唇,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吻那么粗暴,那么猛烈,如骤雨急风,如骄阳烈日,那样带着男性的饥渴及需求;她整个身子贴住了他,双手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脖子,逐渐感到那股强大的热力,从她身体的深处游升上来。 当慕容云将她裹在身下,她知道那个期待已久的时刻就要来了,她相信慕容云一定会带着她向着光辉的顶点直奔。 可不知为什么,她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慕容云松开了紧搂着她的手臂,竟然从她身上翻转而下,没有如期展开她渴望的攻城掠地般的进攻!而她明明已感觉到他的身体已滚烫,感到他的焦灼与渴求,也感到了他对她的需要,更真切的感到他男性体征的蓬勃。 明慧缓缓睁开迷离的双眼,看见慕容云仰躺在她身边,胳膊遮住了眼睛。 “怎么了?”明慧侧过身子,轻抚着慕容云的胸口问,也不觉有些失落,他是嫌弃我吗?可又觉得不会,刚刚慕容云摄人心魄的每一吻,几乎遍扫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明慧,我这儿没有…没有…”慕容云咧着嘴对着她苦笑了一下,神情略显沮丧。 “你没有什么?”明慧一时没能明白。 “我这儿没有安全套儿。”慕容云越发显得无奈。 “那…那你今晚不要了吗?”明慧失望而又心惊的问。 “哈,”慕容云笑,将明慧紧拥在怀中,重重的吻了她一下,“今晚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再错过你,你等我,我现在出去买。” “等一下,”明慧不确定的问:“你喜欢戴?” 慕容云坚定的摇了摇头,他对那个小东西是又爱又恨,爱它,是因为有了它就可以长驱直入;恨它,是因为它无数次造成的“隔膜”。 明慧莞尔一笑,勾住慕容云的脖子,在他耳畔娇柔的说:“那就不要戴,我想要真实完整的你,我说过的,你可以为所欲为。” “可是,我担心…”慕容云犹犹豫豫的说:“担心给你带来麻烦。” “你忘记了我在哪工作了,何况,事后也可以补救的,放心吧!”明慧柔声提醒他。心里也觉得好笑,都三十岁了,怎么还这么纯?她哪里知晓慕容云至今还有的余悸。 慕容云如遇大赦,立刻笑逐颜开,迅速的翻身而起,迅速的铺天盖地的裹住了明慧。 在和明慧肌肤相亲的那一刻,慕容云觉得自己意识突然迷蒙起来,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仿佛此时怀中的还是婷婷。 可很快,他的所有感觉被明慧不同于婷婷的温润和娴熟的肢体语言带回到现实中来;忽而慕容云在涌浪尖上体会女性不可言喻的神奇,忽而明慧在谷底轻吟着着曼妙婉转的音律,两个人一个是孔武有力、充满阳刚之气的壮年郎,一个是姿色天然、深含阴柔之美的妙龄女,他带着她,她牵引着他,将琴瑟和鸣演绎的完美而动听… 风平浪静,良夜已深。 身心俱泰的慕容云侧身躺着,头枕着胳膊,望着还闭着双眼的明慧,明慧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鼻尖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慕容云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去,明慧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温馨的气息在暗暗流动。慕容云搂着刚刚在自己身下婉转娇吟的明慧,油然而生一种怅然若失感。 慕容云一幕一幕回忆着,想起了和明慧的第一次相见,想起了那个早晨坐在床边低头浅睡的明慧,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偷偷的吻她... 如果他心底纯净坦然,这一切会很自然的发生,也会很自然的逝去。 可是他心里一直对明慧潜伏着一股渴求,正是这渴求驱使着他,又导致了他在出院前的那个夜晚,将明慧娇软的身躯拥在了怀里。 如果没有那一晚,一切都会戛然而止;他和她直至今天,会依然形同路人;但是那决定性的一晚,致使他和她在人生的道路上开始犯规。 现在想起来,他要得到她的愿望太强烈了!这强烈的愿望排斥了思考、排斥了理性!而他的目的也果然达到了,明慧犹如一只温驯的羔羊,不仅不知道逃走,还主动的把自己坦裎在他面前。 终于和明慧成就了鱼水之欢,慕容云虽然已是从围城里走出来的男人,可他觉得这是他第一次“出轨”,他在将自己淹没在明慧的幽邃之处之时,失落了多年来坚持的情怀,也沦陷了正人君子的形象,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是道貌岸然的。 第045章 卿卿我我 慕容云喟叹着,人生的变化多么快,一夜之间,容不得你多加思考,在欲求的驱使下,男人的所有理性防线都是经不起考验的,这常常是男人们最容易犯下的错误,而他,在今夜,同样失足于情与欲的漩涡里。 但他一点也不怨明慧,即使这是个错误,也是个甜蜜的错误;他喜欢怀中的这个温情脉脉的女人,他甚至没有因为她是别人的女人而觉得她是“肮脏”的,所以,他毫不嫌弃的亲吻她身体的每一处发肤,唇舌如饥似渴的遍扫她草木稀疏的桃源每一个角落,搅动得她的幽邃之处溪水潺潺。 慕容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婷婷,想到了远在异国他乡的婷婷,不久前,就在这张大床上,他同样被欲求驱使,让婷婷由女孩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如今,伊人已去,君子何如?婷婷还怀着他们爱情的结晶,他却已和别人在她睡过的大床上共效于飞,纵情声色,尽管婷婷说不要再等她,他心里还是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可是,这种愧疚仅仅是对婷婷吗?他觉得自己也很对不起此时怀中的明慧,他破坏了她一生的清白。 他又想到了前妻雨霞,当初因为她的“红杏出墙”,他那么决绝的和她分开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今夜的他,与别人的妻子亲密相拥,肌肤相贴,紧密的交融在一起,他,不也是做了同样性质的事情吗? “不知道雨霞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她了,下次回滨江一定要抽时间看看她。”慕容云这样的想着。 明慧依偎在慕容云的怀中,望着这个她仰慕的男人,也是心潮起伏,思绪难平;无尽的相思化成了今天所有的勇气,她终于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这个男人面前,终于在这个男人面前褪尽了所有的罗衫,多少个日子的郁郁寡欢,多少个夜晚的梦里相随,她都觉得不算什么了,此刻的幸福,已让她感到极大的满足。 刚刚的那一次狂欢,她觉得是那么的酣畅淋漓,是那么的欣喜若狂,这是个连做爱都让她欣赏的男人!从他们裸裎相对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今晚注定是一个良宵!他是个有经验的男人,那些轻盈温热的吻,徐缓次第的落在她身上,所落之处,身体里的那些花儿瞬间绽放。她从来没有想过男欢女爱可以这样美好,比自己老公带来的愉悦好上千万倍;任她跌宕起伏、全身颤抖,他依然是缓的、慢的,不疾不徐却又恰到好处的力度,这应接不暇的好,一浪接过一浪!二十九岁的她终于明白了这才是如醉如痴、荡气回肠的鱼水之欢! 她终于明白,两性之间欢愉的快乐不是专门给男人营造的,也是给女人制造的极乐世界。 明慧望着还在默不作声的慕容云,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慕容云被这个熟悉的动作,从恍惚中带回到现实;他轻轻的理着明慧鬓边汗湿的长发,所有的思想和柔情都回到眼前,回到这个刚和自己极尽缠绵的美丽的女人身上,仿佛此刻,不为别的,只为了心中那隐隐的一份守候,只为了她眸中,那片浓浓的情意。 明慧柔软的手指摩挲着慕容云的嘴唇,“你也想我的,是吗?” 慕容云点点头,轻吻着明慧的手指,“出院回到家中,我就开始想你了,那天晚上,没有你在身边,我又做噩梦了。”心中却不觉有些惭愧,事实上,这几个月来,他几乎忘记了明慧的存在,几乎把她忘在脑后了,他的所有心思全系在了婷婷身上。 明慧羞涩的一笑,也有些幽怨的嗔怪:“那,那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连个短信也没有,是不是忘记了你出院前的那个晚上我和你说过的话了,我如果今天不给你发短信,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再理我?” “明慧,”慕容云很是真诚的说:“说实话,出院之后,我只是缺乏勇气去打扰你,我怕因为我而影响你平静幸福的家庭生活;可今天接到你的短信,我什么都不顾了,只想尽快见到你。” 明慧眼眸中有泪光闪动,“我怕你出院后,会把我忘记,所以,你出院前的那天晚上,我心里特别难过,感觉会再也见不到你,你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那晚,我就会把自己给你。” “我知道!”慕容云搂住明慧,让她白嫩的胸脯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迈出这一步,很难是吧?” 明慧摇摇头,“我并没觉得有多难,但我知道自己的心,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遇到你,这辈子我绝不会…绝不会走出这一步;而且,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的,你出院不久,我就被医院任命为护士长,我就猜到肯定是你从中做了什么。” 慕容云吻了吻明慧,“别想那么多,那是因为你自己工作积极努力,你有这个能力的。” 明慧开心的笑,“才不是呢,比我有能力而又有资历的护士多的是,如果不是你帮忙,怎么也不会轮到我的。” “我只是希望不再让你值夜班,而且,你的整体素质非常好,我只不过实事求是地跟朋友介绍了一下你的情况罢了。” “只是因为不想让我值夜班吗?”明慧斜睨着他,眼眸中不仅有笑意,还有调皮。 “是啊,”慕容云坦诚的回答:“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没有别的原因吗?” 慕容云摇摇头,“没有。” 明慧抿嘴一笑,“我还以为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还有什么?” 明慧白皙的脸庞浮起一层红晕,“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慕容云箍住明慧的身体,“告诉我,你以为的原因。” 明慧藏在他的怀中,柔软的嘴唇亲吻着他的胸膛,“真没了!” “你不说,是不是?”慕容云将手缓缓的移到明慧的肋间,还没有搔她的痒,明慧已经又扭又笑起来。 “从实招来!” 慕容云笑着威胁,“否则,有你好受的。” 第046章 无拘无束 明慧抓紧慕容云的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慕容云装模作样的板着脸,“快——说!” “你就没想过,”明慧吞吞吐吐的说:“如果…我继续当护士,也许还会…还会有和别人…同床而卧的机会。” “哈哈哈!”慕容云大笑起来,笑完了,搂住明慧,用力的吻她,然后又忍不住的笑。 “别笑,”明慧又恼又羞的掐了慕容云胳膊一下,“你真没想过?” 慕容云收起笑容,定睛望着明慧,“没有,一点儿也没有;我虽然才三十岁,但参加工作这些年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接触过或者仅仅聊过几句话,我就能把他看个八九不离十,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不了解你的品性吗?你如果是那样的人,我绝不会对你假以辞色,绝不会喜欢你。” 这几句话,说得明慧靠在他怀里甜甜的笑着,而慕容云自己却呆住了,阅人无数?阅人无数?那么雨霞呢?雨霞又是什么品性,你了解还是不了解? 明慧紧紧地抱了下慕容云,开心的说:“现在虽然白天忙一些,但不用值夜班,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真的要谢谢你!”。 慕容云望着明慧秀色可餐的面庞,努力的挥去心中的忧郁和痛楚,搂住她,翻身将她裹在了身下,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说 :“直到此刻,你还要和我说‘谢谢’吗?” “我要你!”明慧搂住慕容云的脖颈动情的说,清秀白皙的面庞上春潮再次涌动。 这一夜,两个人卿卿我我、鸾凤和鸣直到凌晨;这一夜,慕容云一共四次纵意探寻明慧的幽邃之处,每次明慧都温柔却不失激情的热烈的迎合着他。 第二天是周六,慕容云一觉酣睡到上午十点,醒来时,明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床头柜上放着她留下的一张小纸条:“昨夜,我非常的好,你真棒!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你。” 慕容云亲了一下小纸条,喃喃自语,“明慧,天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明慧在慕容云最空虚最寂寞的时候,点缀了他一潭死水般的生活,给了他一份无拘无束的欢乐。 慕容云自是乐在其中,只要有时间,只要他旺盛的男性荷尔蒙蠢蠢欲动,他大多在中午,偶尔也会在上午或午后约明慧来家里“幽会”;他一面尽情感受着明慧的脉脉温情,一面恣意的享受着明慧绵软的身体,每一次面对明慧细致入微,全身心的投入,他都会想,日子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慕容云也不能免俗的想给明慧一些回报,但明慧说,他已经为她做的够多的了,她要的最好的回报,就是像现在这样,“常相见,长相念”;慕容云也了解,明慧现在虽然身为护士长,但收入也不会太高,他想给予明慧一些物质上的馈赠,明慧更是坚决的拒绝,她说:“你送的手机,我老公到现在还疑虑重重呢!” 如果想给予回报,而又无法回报,这样的感激在心底会加倍真诚,慕容云深知这一点,何况,总会有机会回报明慧的情意的。 七月中旬,慕容云和明慧有了肌肤之亲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接到总关人教处的文件,通知他去海关学校参加“隶属海关关长培训班”。 去培训之前的周六的下午,慕容云回了滨江一趟。 先回父母那里“报到”,之后,他提着大包小裹的礼物去了雨霞的父母家,一方面是看望两位老人家,一方面看望可爱的女儿;这也是他和雨霞离婚后,第一次登门探望。 进门后,雨霞没有在,慕容云也没有问;他一如从前一样亲热的称呼两位老人家“爸、妈”,好像他和雨霞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不想因为称呼的改变令他与两位老人家之间的亲情有所改变,他们是女儿至亲至近的外公外婆,他们还在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的女儿,他们是自己叫了三年“爸妈”的,值得尊敬的两位老人,在他心里,他们依然是,也永远会是他的亲人。 而这没有改变的称谓,却令两位老人家偷偷的抹着眼泪,也让慕容云意识到,他们已经知道了女儿雨霞犯下的大错,那是他们为女儿犯下的错误而默默表达的歉意;慕容云虽于心不忍,也只能装作没看见,一边哄着女儿,一边和他们闲聊,尽量显得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呆了两个小时,慕容云辞别雨霞的父母,吻别宝贝女儿,回到父母家,照例是向父母亲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以及一些“从政心得”。 母亲最关心的自然还是他的“终身大事”,儿女的情感,父母放不下,却又左右不了;这段日子,母亲虽已不再往他电脑里塞女孩子的照片和联系方式,但在言谈话语中自然是希望他尽快能再次找到意中人,尽快结婚,或者和雨霞重修旧好也未尝不可。 母亲的苦口婆心,慕容云虽是不以为然的笑语相对,心里却不免酸涩,“老妈啊,意中人您不是已经帮我找到了吗,只是她现在远在澳洲呀。” 晚饭后,已经是八点多,慕容云对父母说要出去见个朋友,驱车直奔自己曾经的“家”。 车到楼下,慕容云抬头望了望那熟悉的窗口,依然亮着熟悉的灯光。 这处房子,是他们家的“老屋”;说是老屋,其实房龄并不长,房子是慕容云上高中二年级时,父亲所在的单位集资统一建的住宅楼;后来,父亲荣升副市长,举家又搬到了市长楼。 结婚前,因为在滨海工作,慕容云没有将家安在滨江的打算,也就没有在滨江购置婚房,只是将这处闲置了很久的住宅重新装修,变成了他和雨霞在滨江的“爱巢”。 下午在雨霞父母家,雨霞的母亲告诉慕容云,最近雨霞经常在这边住;此刻,他猜想着“家”里会有几个人呢?一个还是一对?这样的想着,些许淡淡的“醋”意仍然激荡着他的心房! 第047章 依然心动 停好车,慕容云按下车窗,点燃一根香烟,在袅袅的烟雾中凝望着三楼的窗口,他拿定主意,如果楼上还是雨霞和上次回来他见过的那个男人,那么,他会一声不吭,扭头就走;如果是别的男人,他会客气的寒暄,稍坐片刻;如果只有雨霞自己在,他会像朋友一样,陪她闲聊一会儿。 吸完烟,慕容云缓步上楼,按响了门铃;其实,他身上还揣有这个“家”的钥匙的,只是,他已不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又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不请自入? “谁呀?”门内是他曾经万分亲切的雨霞柔和的声音。 “我。”慕容云简单的吐出一个字,他知道雨霞在门镜里能看到他。 门很快的就开了,雨霞身着睡衣站在门口,她没想到会是慕容云,惊讶的有些无措。 多久没看到雨霞穿睡衣的样子了?还是那件他熟悉的香槟色真丝睡衣,他不仅能猜到她此时身着内衣的颜色,还能勾勒出她内衣里面的风光,情不自禁的喉头耸动,吞了一下口水,移开了眼光,平和的问:“方便吗?” 雨霞的脸顿时红了,也有一些恼怒,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还是镇定而温柔的说:“方便,进来吧。” 这是两个人离婚后的第一次见面,雨霞的清丽和纤瘦都被慕容云收入眼底,尤其是眉目间若隐若现的“幽怨”,更让他怦然心动,心底依然充斥着拥抱和亲吻她的冲动。 进到客厅,房间里的摆设依旧,慕容云心头弥漫着浓浓的酸楚;离婚前他每次回来,都会和雨霞相拥在长沙发上,陪她聊天,陪她看韩国的肥皂剧;他的手,也会在雨霞苗条而丰盈的身体上极尽爱抚的任意游走,常常是一集电视剧没看完,他已经将雨霞撩拨得面红耳热,浑身绵软无力,乖乖的和他到卧室去行“周公之礼”;有时两个人甚至是直接在沙发上上演“老树盘藤”,把彼此的需索凝结于自然而然的两性融合,成就一场狂风骤雨般的欢爱。 今天晚上,慕容云略作迟疑后,像个客人一样坐到了单人沙发上,雨霞也就隔着茶几坐到了他的对面,两个人相距有几米远。 房间里有片刻令人窒息的安静。 雨霞手托面庞,低着头默不作声;慕容云则静静的环视着客厅里熟悉的一切,他还清晰记得当时购买这些家什时和雨霞一起选购的情景,心里充满了温馨的感觉,但这种温馨感也只是短暂的一瞬,他就又回到现实中来,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听到慕容云的叹气声,雨霞惊觉的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唇,继续沉默着。 室内的空气寂静而落寞,慕容云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失去了流畅的语言表达能力,下意识的伸手去衣兜里掏烟,却发现烟落在车里了。 雨霞站起身,先去冰箱里取了一盒中华烟,然后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到打火机,一起放到慕容云面前的茶几上,“这是你之前留在家里的。”雨霞轻声说,随即又坐回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慕容云点了点头,取出一支烟点燃,却想到他以前是从不当着雨霞的面吸烟,又吸了一口,便将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没关系,抽吧,”雨霞一如从前一样体贴的说:“不过尽量还是要少抽些,对身体不好的。” 慕容云“嗯”了一声,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说:“我要去外地学习,回来看看我爸妈和孩子,也来…看看你,怎么样,最近好吗?” “我还好,”雨霞淡淡的应答,“要去多久?” “时间不长,一个月。” 雨霞忆起,两个人结婚后,慕容云每次因公出国或是在国内出差,不论时间长短,都会从滨海赶回来和她告别,都会倍加温柔的和她缠绵;她也会亲自给他整理随身带的衣物,给他做他最爱吃的饭菜;但每次慕容云都不让她送,他说不喜欢那种分别的感觉,不喜欢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但却希望回来的时候她去机场或火车站接他,他喜欢久别重逢后的那一个深情的拥抱,喜欢她脸庞上绽露的喜悦神采。 想到这里,雨霞的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忍不住抽泣起来。 慕容云感觉自己本不坚强的心在逐渐被融化,他拿起茶几上的纸抽,走近雨霞。 雨霞已经是泪流满面,慕容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曾经的恩爱让他情不自禁的抽出纸巾给雨霞擦拭眼泪;雨霞感受到慕容云满溢怜惜的温情,抱住她失声痛哭。 慕容云呆呆的站立了一会儿,抬手拥住雨霞的脊背,无言的抚慰。 雨霞哭了好一会儿,心绪逐渐平静,接过慕容云手里的纸巾,印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拉着慕容云的手,让他坐到沙发的扶手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将面庞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慕容云也自然的揽住雨霞的肩膀,体内的柔情在慢慢的升腾。 “慕容,”片刻的沉默之后,雨霞低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慕容云拍了拍雨霞瘦削的肩膀,语气平静而舒缓,“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你能来,我就知道你原谅我了,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雨霞掩面欲泣。 慕容云想到自己目前和明慧的境况,深有感触的说:“我们谁都不是完人,都有失控的时候,也都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 雨霞抚摸着慕容云的手,如泣如诉,“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我需要你,女儿也需要你,回到我身边吧,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慕容云轻轻的摇了摇头,“霞,我们分开之后,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事实也是如此,离婚以后,他从没想过会和雨霞重修旧好,但希望彼此还会象亲人一样,相互关心,相互牵挂,因为两个人毕竟有过一段愉快而难忘的日子,而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共同拥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第048章 无法磨灭 雨霞眼中再次蓄满了泪水,慕容云不曾想过,她却是梦牵魂绕! 自从与慕容云离婚以后,雨霞一直拒绝着别的男人的关爱和殷勤,因为慕容云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太多了,甚至她的思想里也都嵌入了他的影子,慕容云在她的身心里无处不在;可她正值三十岁的妙龄,又怎么能不渴望被人爱怜,被人呵护? 她的内心深处不可避免的无数次的产生过一些暧昧情结,幻想着慕容云像从前一样,不停的用身体向她传输着热情,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快乐的巅峰,让她一次又一次飘浮在空中,舞上云端,让他们之间的爱继续谱写出最完美的的乐章;她人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慕容云会回到她的身边,像从前一样疼爱她,她伤痕累累的心也只有他能抚慰;可是,还会有那么一天吗? 半年多来,虽然她有在慕容云面前低贱到尘埃里的勇气,却无颜求恳;而今夜,他的不请自来,是多么难得的让他回到她身边的机会呀! 雨霞仰起头,凝视着慕容云的俊颜,眼眸里弥漫着对幸福的憧憬和渴求,柔声说:“今晚就别走了,留下来,好吗?和你分开后,我一直是一个人。” 在这一刻,听到雨霞柔声的恳求,慕容云大脑之中已经是一片茫然,只剩下内心里对雨霞的期待,期待她那久别的温情和柔软的身体,期待在她那熟悉的幽邃深处再次纵横驰骋;他深吸了一口气,拉起雨霞的手向卧室走去。 泪痕犹在,雨霞眉目间洋溢着掩藏不住的喜悦,随着他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拽了拽他的手,没有说话。 慕容云立时明白了雨霞的心思,她还没有洗澡;三年的婚姻生活,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卫生习惯,做爱前,必须冲澡、洗漱。 而他,此刻确实也需要去冲洗一下。 今天早晨,他一觉睡到八点,起床后,去小区附近的“永和豆浆”吃了早餐,回来的路上,他很随意的拨通了明慧的电话,响了一声后,就挂断了;这是两个人的约定,明慧如果有空,或者能来和他小聚,就会给他回个电话,或者简单的回个短信“Y”;如过没空或不方便,就会回个“N”;两个人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明慧还从没给他回过“N”。 其实,周四的中午他和明慧已经幽会过一次;但自从那个夜晚,两个人彼此把对方融进了身体之后,他们这些日子相会的时刻都是在白天,大都是午休时间,偶尔是上班时间;因为时间短,见面后每次只有一件事:宽衣解带,上床做爱;做完爱后,两个人再无更多缠绵的时间,挥手拜拜,各奔单位;所以,慕容云总觉得和明慧在一起呆不够。 今天是周六,他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明慧能来,那是意外之喜;如果来不了,他就回滨江。 明慧很快给他回了电话,告诉他正在医院处理一些事情,马上就可以走了。 快十点的时候,明慧来了,两个人水里火里的做了两次爱,已近中午,明慧去浴室里冲洗了一下,穿衣回家;他则简单的用纸巾擦拭干净自己,驱车回滨江。 慕容云和雨霞走向浴室时,是心存小小的遗憾的,如果预计到今晚会和雨霞鸳梦重温,他上午绝不会约明慧。 走进浴室,慕容云虽然没有刻意去观察,但他很轻易的就发现,浴室里的陈设依旧,却没有任何男人的痕迹,包括他的。 两个人如一对纯情的少男少女,默不作声的你帮我解着衣扣,我帮你褪去罗衫;雨霞睡衣里面是浅灰色的纯棉吊带背心和白色的内裤,慕容云猜对了。 洗浴之时,慕容云恨不得在这里就和雨霞将亲热进行到底,但自打他识得男女之事以来,一直认为,男女间的欢爱是一种美,一种爱,一种艺术,而不是像动物一样随处可来的本能;三年的婚姻,无论他多么冲动,也从没在浴室里,进犯过雨霞的桃源;即使此刻,即使她已不再是他的妻子,他依然觉得在浴室里和雨霞亲热,是对她的不尊重、是亵渎她,他咽了口吐沫,强压着随时爆发的如火如荼的渴望。 洗浴完,两个人各裹着一条浴巾,相拥着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床头灯开着,散发着朦胧而柔和的幽光。 望着卧室里熟悉的一切,一缕缕温情、一幕幕温馨在慕容云的心底油然而生,激荡着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他和雨霞新婚之夜度过的地方,这也是他们无拘无束、恣意纵情的“天堂”。 在这里,他吻遍过让他迷恋的雨霞的身体,品尝过雨霞的每一寸肌肤,在雨霞娇躯的每一处都盖上过他的唇印;在这里,伴随着雨霞轻音婉转的喘息和呢喃,留下过他狂风暴雨般的热情;在这里,他和雨霞滚烫的身体无数次的纠缠在一起,共同拥有、共同享受过那令人心醉神迷的时刻; 在这里,他们已在彼此的生命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无法磨灭! 慕容云揽着雨霞的肩膀坐在床边,雨霞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个人又有片刻的安静,彼此都似乎能感到对方的心跳,也能感到由于许久未见而产生的生疏感,而正是因为这种生疏感,让两个人犹如洞房之夜一样,心中充满了渴盼和需索,只不过,此时,酸涩的感觉多过了甜蜜。 雨霞先站起身来,将慕容云的头抱在自己的胸前。 隔着浴巾,慕容云能感到雨霞的柔软和凸起,他感觉自己像一块冰一样正在被雨霞的温情融化;他已经半年多没见雨霞,内心的渴望越来越迫切,他扯去雨霞的浴巾,爱怜的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 雨霞双眸紧闭,如一尊石像般静立,感受着慕容云熟悉的抚摸,体会着从他指尖传来熟悉而怡人的舒适和轻快感;慕容云的爱抚,从来都是他们心心相印的最好媒质,在这一刻,雨霞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和慕容云相亲相爱的日子。 随着雨霞逐渐加剧的气息,慕容云停止了爱抚,抱起雨霞,将她平放到了床上, 雨霞静静的躺在那里,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慕容云,看着自己曾经的丈夫扯掉了那唯一的遮挡,看着他那曾经带给自己无数欢乐和满足的强健身躯又雄姿英发,呼吸如涨潮般的急促起来。 第049章 鸳梦重温 慕容云坐在床边,雨霞光洁如玉的娇躯一览无遗的尽收眼底;虽然上午和明慧做了两次爱,他依然能感觉到他对雨霞的强烈渴求;可他没有急于将雨霞的身子拥在身下,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他想仔细的看看她。 慕容云好像第一次欣赏赤裸的雨霞,像名贵瓷器一样细润如脂的皮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沁出一种华丽的质感,长长的脖颈,瘦削平滑的肩膀,让她有着许多女人羡慕的骨感美。 慕容云俯身吻住了雨霞,这是一个深长而热烈的吻,许久许久;雨霞面绽桃花,伸出白耦似的双臂紧紧的环住了慕容云的脖子,仿佛要把自己嵌到他的骨头里去。 两个人热烈的拥吻,这让人迷乱、充满温情又带着浓浓欲求的幸福感,也让他们仿佛都感觉到,可以填补离婚后的感情空白。 片刻之后,慕容云习惯性的埋头于雨霞的幽邃之处,雨霞饱满娇嫩的桃源已如鲜花初绽,水光潋滟。 如果是离婚前,慕容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贪婪的吻住雨霞的沟壑之间,一路寻幽访胜到她的桃源密林,挑开那早已欲露还掩的盈润湿地,采撷她幽谷深藏的玉珠。可此刻,仿佛总有一个声音提醒他,这里已被践踏过,这里已留下过别人的痕迹,这里已不是你一个人的桃源圣地。 今夜,慕容云呆呆的怔了片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之后,闭上眼睛,仰躺在了床上。 雨霞在心里凄苦的叹息,她明白,慕容云还没有忘记她的从前!随即她又马上理解了他,那个午后的景象,哪一个男人又能轻易忘怀呢?! “不要了,是吗?”雨霞如妻子般的温声问,慕容云能清楚的听到她声音里饱含的愧疚和萧索。 “不是,只是…有点累。”慕容云摇头敷衍着。 雨霞又叹息起来,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慕容云在她身上纵横驰骋时,从来是不知疲倦的,从来都是乐此不疲的。 雨霞坐起来,她要为未来、为曾经是那么熟悉的幸福努力,她轻轻的伏在了慕容云身上… 这是一场视觉盛宴!可慕容云觉得自己的心却在滴血! 她和那个男人偷欢了多少次,才会有如此娴熟的动作?他们的那些次偷欢,又有多少次也是在这张大床上? 慕容云又依稀看到了那天的画面,随之而来他的思绪也好像回到了那晚;慕容云的脑海里又开始浮现那天雨霞不贞的场景,内心所有的欲求仿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身上的这个柔软的身体一刹那也仿佛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恍惚间,他感觉和她亲热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是真实存在的。 深藏在潜意识里的愤怒、屈辱和厌憎,令慕容云侧转身躯,将雨霞掀翻到床上。 雨霞浑然忘我之时,她被慕容云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呆了;雨霞身体后仰,双手支撑着上身,不知所措的望着他,敏锐的觉察到慕容云眼神中的厌恶、嫌弃,没有一丝柔情。 雨霞的楚楚可怜,让慕容云又恨又气,也有一丝怜悯,舍不得再对她漠然视之。 他咧着嘴,努力想笑出来,可他觉得一定比哭还难看。 慕容云本以为,他可以温柔的将已是有夫之妇的明慧拥在怀中,成就欢爱之事,他应该也可以不再在乎雨霞的过去,对她既往不咎;可今夜,他尝试过了,再一次面对雨霞赤裸的身体,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关卡;他也一直努力地在遗忘,也以为自己能克制,可是某个瞬间,关于那天的一切又会如潮水般涌上来,整个人会如同置身于水底,四周充溢的全是悲伤和绝望;有时候,他甚至想,哪怕明明知道雨霞出轨,但只要不是亲眼目睹雨霞的放纵,也许一切不会这么糟。 望着雨霞泪水涟涟的面庞,泪光也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清醒的意识到,他和雨霞,只剩下今夜了,只是,今夜,对于雨霞会是个良宵吗? 慕容云靠近雨霞,将雨霞紧紧的抱在怀中。 雨霞在他的怀中瑟瑟颤抖着,声音也同样颤抖着:“老公,别离开我。” 慕容云吻了吻雨霞冰冷的唇说:“霞,让我好好爱你一次。” 雨霞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白皙的面庞浮起一丝兴奋的红晕,温柔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慕容云将雨霞裹在了身下… 整夜,慕容云一直亢奋着,每当雨霞被他折磨得要睡去的时候,他都会粗暴的再次入侵雨霞,在她惊恐和无奈的眼神中,完成一次次身体和内心的宣泄。 早晨,离开的时候,雨霞还在沉沉的睡着,看着她一夜之间消瘦了的身体,慕容云对自己昨夜的“暴行”有着无比的歉疚。他知道,他和雨霞彻底结束了,他怎么也忘不了曾经对自己是那么有吸引力的美丽的身体,已被玷污。 慕容云将房门的钥匙放在了床头柜上,并给雨霞留了字条: “雨霞,原谅我昨夜的粗鲁。有些事,一旦发生,就成了抹不去的记忆。不要再等我。” 临出门的时候,慕容云怀着难言的心情,回头看了看这房子里熟悉的景象,他知道,这次的离开,便不会再回来。 第050章 爱屋及乌 慕容云心绪黯然的从雨霞那儿疲惫的回到父母家,还不到早晨七点;家中只有保姆刘阿姨一个人在,父母出去晨练还没有回来。 慕容云和刘阿姨打过招呼,早饭也不吃,无精打采的上楼去自己的房间补觉;他仰躺在床上,用手枕着头,望着雪白的屋顶,雨霞灯光下赤裸的身体又浮现在他眼前,他朦胧的想着雨霞,想着昨夜,他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和女人欢爱的兴趣!可又觉得,昨夜,那哪里是欢爱,分明是他在蹂躏、他在糟蹋雨霞!禁不住又想着雨霞醒来后,看到他留下的字条,又会是怎样的失魂落魄?他摇摇头,不愿意再想,翻了一个身,被子和枕套好像是刚晒过,还有阳光的味道,他阖上眼睛,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慕容云一觉酣睡到中午,刚迷迷糊糊的醒来,几声敲门声之后,刘阿姨在外面轻声喊:“小亮,睡醒了吗,准备吃饭了!” “知道了,刘姨,马上就来。”慕容云坐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哈欠,昨晚,实在是太累了。 他匆匆的洗了把脸,迈着轻快的步子下楼;客厅里,父母亲戴着花镜坐在沙发上,一个在看着报纸,一个在翻阅着杂志,听到他的脚步声,动作一致的摘下花镜,抬起头,视线又一致的望向他。 慕容云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老爸,老妈,吃饭吧,我饿了。” “儿子,”母亲问:“你什么时候回滨海?” 慕容云坐到沙发扶手上,搂住母亲的肩膀,“下周二的航班,我打算吃完午饭就走,早点回去,收拾收拾培训时要带的行李。” 母亲点点头,“那你快去吃吧,我和你爸中午有事儿,不在家吃。” 慕容云这才注意到,父亲身着牛仔裤、格式T-shirt,母亲穿的是浅色休闲裤搭真丝半袖衬衫,明显都是外出的装束。 “嘁,”他一边给母亲按摩着肩膀一边故作矫情,“真不够意思,也不在家陪儿子。” “你还好意思说,”母亲在他膝盖上轻拍了一巴掌,“昨晚你跑哪儿去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见不到你多大一会儿。” 昨晚去哪儿,慕容云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老妈,我错了,我投降,下次回来一定多陪陪你和我爸。” 承认完错误,慕容云站起来准备去餐厅吃饭,听到母亲说:“不是我和你爸不陪你,今天是你吴姨六十岁生日,婷婷又在国外,我们这些老姐妹怎么也得到场祝贺。” 慕容云霍然一惊,只觉得母亲的话犹如一记重锤重重的撞在了他胸口,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 母亲的话,也让他想起来,吴姨比母亲大一岁,母亲今年五十九岁,吴姨可不六十了吗。 “吴姨的生日?”慕容云慢慢的转过身来,笑微微的望着母亲,“那我也去吧?” “你也去?”母亲脸上迅速的浮起个惊讶而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儿子从小就不愿意和她一起参加任何聚会和活动,参加工作以后,倒是愿意陪她了,可她又不愿意过多占用儿子的时间,顶多是让他陪自己逛逛街。 “是啊,我不在家就算了,赶上了,就去吧,您不想我去?”慕容云轻描淡写的说,担心母亲不同意,又加了一句:“您也知道,从小吴姨就很疼我的。” 婷婷回澳大利亚之后,慕容云一直想找个机会去看看她的父母,只是总觉得没有合适的机会,师出无名;这之前,他和婷婷妈妈一年顶多能见一两次面,除了觉得她是母亲的好朋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现在,可不同了,不仅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而且是爱屋及乌,这样大的事情,岂有不去的道理? “去,去!”在一旁一直没吱声的父亲一脸唆使的笑容,“瞧瞧你妈那神情,你还不明白?她巴不得什么事儿都带着你!我本来不想去,她偏要拉着我去,正好,下午‘关工委’我还有活动,你陪你妈去吧。” 母亲不去理会父亲,问慕容云:“那不耽误你回滨海吗?” “晚点走,没什么问题。” “太好了,”母亲开心的笑起来,对丈夫示威似的挥挥手,“不用你这个老家伙陪我了,我宝贝儿子陪我去喽。” “谢谢,谢谢你今天放老夫一马,那我先去吃饭了。”父亲对母亲抱拳作揖,背着手,拎着报纸,怡然自得的去了餐厅。 “看看,看看,”母亲对着父亲的背影努努嘴,小声的说:“你爸到现在觉得自己还是市长呢!” 父母赋闲在家后,越来越像两个老顽童,慕容云已经习惯了,他笑了笑说:“我也不能空手去吧,你们准备的什么生日礼物?” “我和你爸封了个千元红包,你就不用了,你能去,你吴姨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这不太好,六十岁生日,也算大寿,”慕容云沉吟着说:“那我也给个红包吧,你们那份我也出了。” 慕容云开着车,载着母亲来到了婷婷母亲摆寿宴的饭店。 正在招呼亲朋好友的婷婷的父母看到他们母子,立即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 婷婷的母亲挽住慕容云妈妈的手臂,慈和的目光却是看着正和婷婷爸爸握手的慕容云,“哎呀,小亮,你怎么也来了?” “吴姨,”慕容云毕恭毕敬的说:“我正好昨天回来,听我妈说您今天过六十大寿,那可不能错过,一定得来恭贺您。” 婷婷的妈妈上前一步,拉住慕容云的手,像个小孩子似的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你能来,是吴姨今天最高兴的事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云红着脸,真诚无比的说:“只要您高兴,以后您每年过生日,我都会来。”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句话:“我一定会替婷婷来孝敬您。” 随即,慕容云奉上了红包,“这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慕容云最初的想法是由他来结算这顿寿宴的所有花销,但这个念头仅是在脑海中一闪,就觉得实在不妥;他虽然和婷婷有无比亲近的关系,但婷婷的父母还不知悉,这样做,会引起他们无端的猜想;他也不敢给太多的钱,只好在父母的红包里加了两千元钱,不算少,但应该也不算多。 “谢谢!”婷婷妈妈接过红包,大概是觉得有些厚重,怔了怔,顺手交给了丈夫,又对慕容云说:“小亮,吴姨还没谢谢你呢,婷婷在你那儿那些天,你不但教她学开车,领她又吃又玩的,还去打靶,给你添麻烦了吧?” “吴姨,您别客气,”慕容云笑容可掬的说:“一点也不麻烦,如果招待不好,我也不好回来向您和我妈交待呀。” “就是,”慕容云的母亲在旁边笑道:“咱们姐妹是什么关系,你和小亮客气什么。” 婷婷妈妈亲热的拍了慕容云母亲的肩膀一下,“我要客气,就不会让婷婷去小亮那儿了。” 望着两位笑逐颜开的母亲,慕容云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您二位要是客气一点,婷婷就不会落入我的“虎口”,而我也不会破坏了婷婷的贞洁,婷婷也不会怀上我的孩子,真不知道婷婷以后在澳洲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婷婷妈妈问慕容云:“前些日子你要婷婷的信用卡号,你和婷婷现在还常联系?” “偶尔会在网上聊几句,”慕容云点点头,不得不用谎话来掩饰信用卡的事情,“婷婷让我帮她兑换些澳元,我在海关,可以换得便宜些。” “婷婷说和你特别谈得来,以后你再和她聊天的时候,帮我劝劝她,她都二十七了,让她抓紧找个男朋友,不管是不是华人,只要她喜欢就行。” “我会的。”慕容云笑着答应,却觉出自己笑容的僵硬。劝自己孩子的妈妈去找男朋友,他真的会吗?世界上还有这样离谱的事情吗? 第051章 慧眼独具 从滨江返回滨海,星期一下午,慕容云在家休整,做去培训前的准备;明慧自是如约而来,依依不舍、柔情万种的和他缱绻;整个下午,两个人翻天覆地,如醉如痴,极尽欢娱,卧室里一直是一派春光,无限旖旎。 慕容云再一次印证了和明慧做爱,他可以自由自在 ,他可以挥洒自如,他脑子里不会浮现雨霞的不贞,不会出现那些令他不堪回首的场景,那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似乎可以忘掉世间的一切。 每次和明慧在一起,慕容云觉得自己的身心都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和放松,一切都是那么简单、纯粹、丰富和饱满!每一次和明慧在一起,他都感觉身体那股春潮波澜壮阔般地潮涌上来,而明慧也从不拒绝,却似在怂恿他这种欲求的膨胀,尽心尽情的和他享受本能的鱼水之欢,在情与欲的交汇之中,体现人性的完美和至纯。 而每一次幽会之后,目送明慧离开,慕容云都能感觉到欢爱后丰姿尽展的美感还残留在她的身上,他也有些担心,不知道这种“美”,她老公是否会发觉? 星期二,慕容云乘坐上午的航班飞往位于华东某市的海关学校参加培训。 大学毕业后这八年多的时间,慕容云只是到海关工作的第二年,去海关学校参加过为期两个月的“岗前培训”,这次是他第二次到关校学习。 时隔六七年,再一次走进学校的大门,慕容云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最重要的是,暂别了忙碌的工作,心里感到一种久违了的轻松,这无疑是他参加工作以来,最放松、最惬意的一段时光了。 学校为这些海关的“良将”们开设的课程,内容丰富多彩、样式灵活多样,涵盖关长论坛、廉政讲座、海关业务和国际贸易知识讲座、领导科学、拓展训练、企业调研等,既有针对性,也有实效性;希望他们能够学以致用,通过在校的理论学习和知识更新进一步提高领导能力和业务水平;希望他们通过学习,处理好把关与服务的关系,进一步提升隶属海关的管理水平;希望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运用在校学习的专业知识,紧密结合海关工作实际,创造性地开展工作,为海关事业快速发展把好关、服好务。 尽管是“隶属海关关长培训班”,但这里毕竟是海关院校,同样实行“准军事化”管理制度,严格实行一日生活制度化管理,把学员在校的学习生活始终纳入组织的约束和管理之下。学校的生活要比工作时有规律得多,早晨六点半准时出早操,白天六节课,晚饭后还要上到教室里自习到九点,几乎是宿舍、教室、餐厅三点一线。 下了晚自习之后,自然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这些隶属海关的关长们难得的私下交流的时间,大都会三五成群的到学校附近的酒吧、烧烤店小酌,谈天说地,交流工作经验,更多的是互相了解,加强私人感情的融合。 慕容云尤为喜欢晚自习的时光,不仅可以复习白天的功课,还可以有大块的时间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而最快乐的,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可以和明慧短信互动;他明白自己对明慧的不是“爱”,但却迷恋明慧的一颦一笑,迷恋明慧的温情款款,更加迷恋明慧柔软的身体带来的销魂蚀骨的滋润。 大多时候,都是明慧给他发短信,慕容云便心领神会,知道明慧此时是“自由”的,他也就放心大胆的在短信中和她说些亲热、肉麻的话。 转眼间,为期一个月的愉快而又紧张的培训结束在即,越是临近结业,慕容云越是归心似箭。这一个月,他思念最多的就是明慧,他盼望着快点见到柔情似水的她,盼望着将她拥入怀中,延续那种至情至性的激动! 结业前的第二个晚上,晚饭后,慕容云按部就班的在教室里自习,明慧给他发来了短信:“做什么呢?自习?” 慕容云开心的笑了笑,回了短信:“亲爱的,你知道的,在这里,每天基本上都是三点一线。” 明慧不乏调笑的回到:“好乖,那些大姐姐们没有约你出去玩吗?” 这之前,慕容云已经告诉明慧,他们这个培训班一共七十名学员,都是来自全国各隶属海关的关长;女关长只有八位,其中年龄最轻的,也已经三十八岁了;而他则是这七十人中,年龄最小的学员。 “除了你,谁还喜欢我啊。”慕容云假模假式的给明慧回了短信。 明慧给他发来一个手机上自带的发怒的表情,并附有一句话:“你是说我眼光不好吗?” 慕容云浅笑着回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慧眼独具。” 明慧又给他发过来一个夸张的笑容,并在短信中深情的写到:“亲爱的,在茫茫人海邂逅最心仪的人,是一种无尽的感动,是一种上天赐来的缘分;这辈子,能有幸作你的女人,我非常满足,也无比幸福。” 慕容云心里暖暖的,更加思念明慧,坏兮兮的回到:“等我回去,会让你更‘满足’!” 他在“满足”两个字上加了引号,相信明慧一定会明白的。 “快点回来吧,我想你!我想你的‘为所欲为’!”明慧回到。 慕容云同样明白明慧所说的“为所欲为”,其实,他每次和明慧在一起,都是“为所欲为”的。 他和明慧的每一次欢爱,都不需要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因此,当他每一次深植于明慧的幽邃之处之时,都会心无旁骛,不再担心会带给明慧什么麻烦,每次都是一气呵成,每次都是直捣长龙,直至完成最后的汹涌喷薄;明慧还不经意的告诉他,自从有了孩子后,她老公一直都是戴着“小雨伞”和她做这件事的。 “嗡嗡——嗡嗡”,慕容云正回想着和明慧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刻,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明慧给他打来了电话。 慕容云立刻了然,这个时候,或是明慧没在家,或者是她老公没在家。 第052章 未曾忘却 慕容云按断了电话,走出教室,信步来到星空笼罩下寂静的操场,将电话给明慧回拨了过去。 “喂?”明慧很快接听了电话。 慕容云隐隐听到一些嘈杂的音乐声,温声笑问:“没在家吗?” “是啊,刚吃完饭,现在和几个同事在KTV唱歌呢,”为了解除慕容云的顾虑,明慧小声的说:“我在包间外的走廊里,旁边没人。” 慕容云特别满意明慧这一点,他能感觉到明慧对他的依恋,但绝不痴缠;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对待这份感情,保守这份秘密;每次到家中与他相会,也都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见面后,风姿尽展、柔情万种的和他缠绵,任他为所欲为;离开时,送上热吻,然后洒脱的与他挥手作别;如果不是了解明慧的品行,他绝对会怀疑她是个中“老手”。 慕容云笑着调侃:“阮护士长,你的业余生活还挺丰富的。” “可你知道,”明慧娇柔的说:“我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想和你在一起。” “别急,”慕容云心中也是温情涌动,“再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越是知道你快回来了,越是想你,刚刚她们还说到你,我就忍不住给你发了个短信。” “怎么会说起我,”慕容云纳闷的问:“你和谁在一起?” “嗯,有几位你应该记得,林虹、潘钰,陶文静,还有…” 明慧一连串说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都是慕容云去年住院时,给他做过治疗的医护人员。 “哦,都是我住院时认识的。”而听到林虹医生的名字,慕容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的跳了几下。 “是啊,她们都说也不知道你恢复的怎么样了,呵呵,”明慧在电话那头难为情的笑着,“我也没法告诉她们你恢复得很好。” “哼哼”,慕容云干笑了两声问:“今天什么好日子,你们在一起聚会?” “今天林医生请客,她晋升为副主任医师了,也是她提到的你,说特别感谢你给她辅导的外语,夸你英语特棒。” 慕容云莫名的为林医生高兴,欣慰的说:“那麻烦你替我恭喜她。” “大傻瓜,那怎么行,”明慧在电话里娇笑着嗔怪,“那我们的关系还不…还不被她们猜到了。” 想着电话那头明慧羞答答的模样,慕容云恨不得能立刻、马上将她拥在怀里,恣意妄为! 和明慧在电话里甜言蜜语、卿卿我我的温存了好一会儿,结束通话后,慕容云如醍醐灌顶般想起了林虹医生,想起了一些不想忘却、也不该忘却的往事。 去年,在慕容云因伤住院的日子里,林虹医生给他施以针灸治疗已近两个星期,而他基本上每个工作日的中午和下午都会给林医生辅导英语,两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这天针灸的时候,慕容云看见林医生所穿白大褂的胸部位置,可能是因为扣子掉了,她用一个小小的粉色夹子夹在了那里,宛若一枚特别别致的胸针。 就在慕容云欣赏她这个小创意的时候,腿上传来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这可是林医生给他针灸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疼,而且还是从右腿上传来,怎么回事儿? 抬眼望去,林医生面现红晕,唇边漾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目光虚无的望着别处,手中的银针却点指着他,低声说:“坏家伙,非礼勿视!”那意思也分明是在威胁他:“你敢再乱看,我还扎你。” 慕容云的脸也顿时如彤云密布,不仅叫苦不迭:“糟了,林医生一定以为我在窥视她的胸脯呢!”他刚要解释,又有其他的患者来就诊,林医生转身去给他们做治疗了。 回到病房后,慕容云心知林医生并没有真生他的气,但绝对有必要和她澄清一下,否则,给她留下的所有的好印象都要付诸东流了;在他心里,缘于对林医生的欣赏,所以有着许多美好的情感,但从未想过去亵渎她、冒犯她,而他更在乎林医生对于他的评价和看法。 他给林医生发了个短信:“今天下午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您可能误会我了。” 慕容云想,这种话也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说:“林医生,我不是窥视你的胸部,而是欣赏那个粉色的夹子”吧? 很久之后,林医生才回了短信,却是慕容云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句:“我希望你是故意的。” 收到这条短信后,不论是他给林医生辅导英语,亦或是他去林医生那里针灸,都能感受到林医生的脉脉温情;而他的注视和期待,也让林医生心如鹿撞。 两个人彼此都知道对方心中有这样的情怀,也在为数不多的相聚的时间里,享受着这份美好和甜蜜,可那层窗户纸,谁都没有捅破,却似乎都在等待,等待着某一个时刻的到来。 直到慕容云出院前的第三天,林医生还象以往一样给躺在理疗床上的他施完针,然后站到他身边,柔声问:“要出院了?” “是啊,”慕容云点点头,“今天是最后一次针灸了。” 林医生盯着他,轻咬着嘴唇,没有再说话,眼底流动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慕容云伸出手,握住了林医生温润柔软的手掌;林医生的脸瞬间就红了,紧接着眼泪夺眶而出。 慕容云轻轻用力,将林医生拉向自己,林医生不由自主的俯下身,手撑在他身体的两侧。 两个人的脸相距很近,慕容云甚至在林虹医生含泪的眼眸深处,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林医生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在慕容云的面颊上,慕容云也是内心恻然,他捧住了她的面颊,用拇指抹去了她脸庞上的泪珠,嘴唇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又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最后,才落在她的嘴唇上;林医生闭上眼睛,勾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人似乎把所有的能量、力量都聚集在双唇上,互相吸吮着,缠绕着;这一吻,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见敲门声,他们才分开。 这次激吻之后,慕容云至今没有再见过林虹医生,也没有和她有过片言只字的联系;刚出院时,他还时常会想起她,可随着婷婷和明慧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真的暂时将她忘记了。 想到这里,慕容云手指轻叩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难道真的要‘此情可待成追忆’吗,美丽迷人的林医生?” 第053章 此情可待 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慕容云手里握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了很久,也思虑了很久;他想给林医生打个电话,可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拨通电话,另一场风花雪月般的浪漫又会降临到他身边,他和林虹医生一吻之后的未了之情将会被重拾。 踌躇再三,怀着期待和矛盾的心理,他明知故问的给林医生发了个短信:“林医生,职称晋级考试通过了吗?” 短信后他没有留姓名,他知道林医生存有他的手机号码,也相信她不会删除。 林虹医生很快就回了短信:“你这个坏家伙,还记得我啊?考试通过了,英语八十二分,多亏你了,谢谢,谢谢,真心的!” 盯着短信中“你这个坏家伙”这几个字,慕容云仿佛能看到林医生收到短信时的欣喜样子,仿佛能感到她此时的笑靥如花。 慕容云继续回短信:“好棒,恭喜恭喜!我也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林医生回复:“慕容大处长,你送的手机我都收下了,所以,你也别和我客气,什么时候给我个机会,让我表达一下真诚的心意。” “想怎么谢呀?”发出这条短信,慕容云无奈的笑了笑,这虽然像是一句玩笑,但分明是开始诱拐林医生。 林医生的回复只有三个字:“你说吧。” 慕容云想着林医生那绰约的风韵和动人的容貌,沉吟了一会儿后,用英语发了个短信:“Thosedayswhenweweretogetherappearinmymindtimeaftertime.Imissyou,andmissyousomuch…(常常想起曾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很想你,很想你…)”。他了解林医生的英语水平,看懂绝对没有问题。 林医生的短信其实回的很快,但虽然是很短暂的时间, 慕容云还是感觉到了一种煎熬,他怕林医生拒绝,他怕林医生拒绝他对她的思念,即使是委婉的拒绝。 林医生回到:“Metoo.(我也是。)” 慕容云住院期间,在和林医生的聊天中,得知她的老公是一所大学的生物老师,平时大部分的时间,不是撰写论文就是领着学生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或是去乡间田野中采集标本,平时很少有时间陪她;从她的言谈话语中,慕容云不难读出林医生流露出的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经常独守空房的孤单和寂寥。 慕容云暗暗松了口气,发了一条直抒胸臆的短信:“真想现在见到你!” 林医生回:“那有什么难的,现在还不是很晚,我请你去喝杯茶吧?” 慕容云惋惜的回:“美意遥领,望北兴叹!” 林医生回了个:“?” 慕容云回到:“我现在在外地参加培训,后天的航班回滨海,遗憾的不能赴你之约。” 等了几分钟,不见回应,慕容云正准备去洗漱,林医生的短信到了:“谁去接机?” “我单位的司机。” 林虹回:“别让他去了,我去接你吧?” 你来接我?你来接我?慕容云对着手机喃喃自语着,先是欢喜,接着却是有些迟疑。 他仿佛还能预感到,如果让林医生来接他,估计下飞机当天就应该没有时间约明慧了,但他又觉得此刻想见林医生的渴望远远超过了明慧。 “好,那就麻烦你来接我。”慕容云给林医生回了短信,并告知了他回滨海的航班的班次、抵达时间,他知道她有一辆“马自达”汽车。 这一晚,直到深夜,两个人一直是短信来来往往,互诉着别后的思念,但谁也没有主动给对方打电话,两个人似乎都明白,短信更能将彼此心中的殷殷情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回滨海的航班是早晨的,到达时已是上午十点多。 下了飞机,在等着取行李时,慕容云一眼就看到了接机人群中的林医生;林医生一身米色的套裙,脖子上系着一条粉色的丝巾,显得容光照人、风姿万种;林医生也看见了慕容云,手放在胸前,轻轻的挥着;慕容云对她点点头,在心里慨叹,林医生已经三十四岁,虽然不再是含苞初放的花季年龄,但她无疑是精彩的、光彩四射的,那份不染纤尘的美丽,成熟妩媚的魅力,无论站在哪里,她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慕容云走出接机口,他和林医生心中虽然都是激荡着柔情蜜意,但也只是相对淡淡一笑,简单的握了握手,便一先一后的走向停车场。 来到车旁,慕容云说:“我来吧,我开得快!”说完这句话,慕容云很是不好意思,脱口而出的话已经完完整整的暴露出他的“性急”!林医生也明白慕容云的心思,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感觉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烫。 坐到车上后,车里的空间虽然狭小,但对于慕容云和林医生来说,却是自由的,这是属于他们的空间,这是属于他们的天地!些许独立的空间已经足够他们表达彼此的思念和渴望,两个人毫无顾忌的拥抱,自然而然的接吻。 车驶离机场,林医生轻声问:“我们去哪儿?” 慕容云握着她的手,直白的回答:“去我们该去的地方,我的家。” 林医生轻轻的吁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目光迷离的望着窗外,不再说话,心中洋溢着期待,也充满了忐忑。 回家的路上,慕容云一共停了四次车,其目的就是为了“吻”林医生,直吻得林医生面若桃花,口齿冰凉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上楼的时候,在电梯里,四目相对,慕容云又吻了林医生;而林医生感受着他一路的激情,觉得自己腿浮心躁,浑身软软的,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进屋后,关上房门,慕容云抱起了林医生,急急的走进了卧室。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躺倒在床上,都不在犹疑,一边继续疯狂的吻着,一边互相帮对方脱解着衣物。当林医生赤裸的娇躯完整的呈现在慕容云眼前时,他有些呆住了。 正是中午,灿烂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洒在林医生白皙修长的身体上,好像浑身都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如珠圆玉润般美丽。 第054章 洋洋盈耳 卧室的大床上,林虹医生闭着双目,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一朵恣情怒放的花蕾,等待着她心仪的男人去采撷;可等了许久,未见那个“拈花之人”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一点声息都听不到,她忍不住微微睁开了眼睛。 慕容云正一动不动的专注的望着她的身体,他的脸色潮红,眼中的闪烁的光泽是逼人而又狂热的,让她又害怕,又感动!那简直是热情和歇斯底里的混合物。 林医生情难自禁的撩了一眼慕容云健壮的身躯,他那男人旺盛的体征已傲然而立。 林医生不仅又好气,又好笑,调皮的用脚掌去摩挲他的大腿,触碰到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硬梆梆的,在心里轻叹:“年轻真好!”。 想着须臾之间她就会感受到他的粗壮傲翔,林医生不由得晕生双颊,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慕容云这时也如梦初醒,没有再做多余的亲昵,连话也没有说一句,更没想是否应该戴上“小雨伞”,如同一座小山,伏在了林医生身上… 林医生在慕容云入侵的刹那,双唇突地张开,下颌微微的向上扬起,片刻后才仿佛从身体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伴着喘息的轻吟。 林医生双目紧闭,秀眉微蹙,任由着慕容云狼奔豕突。不大的功夫,慕容云闷哼一声,犹如一座被从内部攻陷的城堡,轰然倒塌。 小憩之后,慕容云翻身坐起,取过床头的纸巾,先擦干净了被他搅得一塌糊涂的林医生芳草萋萋的桃源,然后又擦干净了自己;林医生头枕着胳膊,一直面绽温柔的微笑,满目深情的望着他。 慕容云却有些不敢和她对视,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他既懊恼又歉疚,他没想到自己的进攻和败退竟然是那么的快,他甚至不能像一个成熟的经验丰富的成年男子那样从容地完成那个跌宕起伏的过程。 慕容云靠过去,将林医生拉到怀里,深深的吻了她一下,轻轻的在她耳边惭愧的自责:“对不起,我太快了,都没有在意你的感受。” 林医生莞尔而笑,伸手抚摸着他光滑俊逸的脸庞,“你舒服了就好,好久没做了?” “嗯,”慕容云哂笑着点头,又吻了她一下,“关键是你太美了,美的让我真的把持不住!”心想,一个月没做了,也算很久了。 而慕容云所说的“很久了”,在林虹医生看来,也不会有多久,女人不会让他这样的男人总是“独善其身”,可她相信慕容云也不会随意的去和女人逞鱼水之欢,更不会自贬身价去那些声色场所买醉寻欢;但是,只要他想,应该有好多女人愿意在他面前褪尽罗衫,这之中,也包括她自己。 想到刚才目及的慕容云的威风凛凛,以及他深植于她体内之时的那种充实的壮硕,还有他怒放时的强劲有力,林医生将脸贴到他的胸膛上,柔嫩的手指划着他的肌肤,娇声说:“你很棒的,坏家伙!” 慕容云握着林医生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一脸坏笑的问:“我哪里坏啊?” “你哪里都坏!”林医生轻轻抚弄着他,“只是你的坏我还没感觉到呢。” 慕容云理解这是林医生的抗议,抗议他刚才的一路狂飙,抗议他的溃不成军,也抗议他不够温柔体贴。 慕容云将林医生紧搂在怀里,“歇一会儿,我让你感觉我的坏。” “嗯!”林医生轻声柔媚的回答,她相信慕容云将会满足她所有的渴望。 慕容云抚摸着林医生胸前雪白细嫩的肌肤,正是他被林医生误会偷窥这里,或许才有此刻的温存;只是,现在也无须再做解释,他不想做“偷窥”者,却不折不扣的做了“偷香窃玉”之徒。 慕容云俯头吻住了林医生的一颗樱桃,林医生的年龄比慕容云大几岁,被他这种近似孩提时的轻吮,让她对他的情感之中,又升华起一种母性的温柔。 “这么久了,”林医生轻柔的理着他的头发,“你应该把我给忘了吧,怎么又想起我了?” “怎么会?”慕容云深啜了一口,略感愧疚的说:“你一直在我心里,我只是不敢去想,不敢去触碰;其实,只要想起,就是不曾忘记,你说是吗?” 林医生笑着点头,对慕容云给出的答案很满意。 两个人静静的相拥了片刻,慕容云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林医生说:“我们去洗洗”。 来到浴室,林医生清洗完了自己,又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给慕容云清洗。慕容云闭着眼睛让水从头慢慢淋下,感受着林医生的柔软的双手带来的散向全身的舒适感。 洗浴完毕,两个人回到卧室。 这次,慕容云没有再急着进攻,而是很有耐心的从林医生的双唇一路缓缓向下,每处都做了短暂的停留… 林医生只觉体内有团火在烧,从心口处蔓延,一寸一寸吞噬全身。 逐渐的,慕容云欲求如荼,再一次重重的将林医生裹在了身下… 许久许久之后,慕容云摒住气息,一阵儿疾风骤雨般的驰骋,林医生一声洋洋盈耳的长吟之后,紧紧的搂住了伏在她身上的慕容云,丝毫不想让他再动。 良久,林医生从妙不可言的快慰和惬意之中苏醒过来,脸庞上泛着女人欢娱之后独有的潮红。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觉竟然那么好,那些最后的时刻,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一味的叫着:慕容…慕容…,那种舒坦到四肢百骸的曼妙,真是欲仙欲死,欲死欲仙,所有的感官沉浸在无法用语言表述的美妙感觉里,只能用整个颤动的身躯去承受。 这样的状况连她自己都惊讶,她不记得自己多久都没有过这样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不,她清晰的记得,自打结婚,她就没有过这样的快乐。 回味着慕容云刚才做的近乎完美的一切,林医生不由得感叹:人跟人,真是不一样!这个“坏家伙”,没有过多的语言,没有大声的吼叫,只有尽力克制着的冲动,正是他刻意将冲动克制,才会有那这种持久的、让人想冲而又冲不上去的“orgasm phase”,心底有多渴望,身体就有多亢奋,这个比她还小几岁的男人用他的克制将她的巅峰状态安置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想爬高就爬高,想放低就放低一点... 第055章 娇羞万状 丝丝暖流渗入林医生的心田,那是为一个愿意给她快乐的男人而感动的暖流。 接到慕容云的短信,林医生虽然也预想过将要发生什么,但那毕竟还是藏在心里的忐忑和不安,是要一点一点的铺陈,才能向最终的浪漫格局挺进;她没有想到两个人之间会发展的这么快,当慕容云在车上说来家里时,她心里筑建多年的那道防线好象顷刻间土崩瓦解,她竟然没有半点犹豫,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拒绝!现在想来,是从医院里那临别时的一吻,还是更早,她就没想过拒绝他。 正想着,身上人温热的嘴唇又在她的脸庞上探寻起来,她情不自禁的轻启红唇,闭上了眼睛;紧接着是一个深深的长吻,铺天盖地的又把她淹没了。 激吻过后,林医生缓缓睁开眼睛,慕容云也正低头专注的望着她,她粉光若腻的脸上顿时娇羞万状。 “舒服吗?”慕容云又温柔又体贴的问。 林医生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用力的吻了一下,“特别好,舒服得都要晕过去了!” “我也是。”慕容云唇边漾起得意的浅笑,将林医生紧拥在怀中。 这一场欢爱,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热身,令慕容云可以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的感受林医生那最神圣的幽邃,那紧紧的包裹,那阵阵的收缩,那淋漓的湿滑,他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化成水融进了林医生的身体,无以伦比的舒坦从内心散发至全身每一个毛孔,直至在战栗中释放全身。 这一轮全身心投入的欢爱,两个人都有些疲倦,手牵着手到浴室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回到床上,闲聊了片刻,不知不觉的相拥而眠。 慕容云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房间里漆黑一片;他拧亮床头的台灯,看到身旁的林医生,裹在被子之中,还在熟睡。 慕容云静静的注视着林医生悠然而慵懒的睡态,他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此刻的旖旎景象,将会成为他以后所有梦醒时分的缩影,也将是他生命的坐标上一道美丽而永恒的风景。 他一点点的撩开被子,让林医生赤裸的娇躯展现在面前,朦胧的灯光笼罩之下,更显得她的身体玉骨冰肌,芳馨满体。 虽然已经和林医生做了两次爱,但他这一个多月积攒了太多的能量,此刻,他依然有疯狂的得到她的渴望,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 他把头埋在林医生胸前,贪婪的亲吻着;不一会儿,他清晰的听见林医生逐渐加剧的喘息,听见她娇柔地咕哝了一声:“小馋猫!” 林医生的声音仿若一道推波助澜的催化剂,令慕容云男性本能的需求也越强烈。 慕容云温热的吻化作丝丝缕缕的暖意与舒畅,将林医生好似带入梦境。 林医生这次很快就准备“投降”了,不停的如梦靥般的呼喊:“慕容…慕容…” 这是女人最动情的呼唤,慕容云焉能不知?他挺身而起,健壮的身躯再次如一座小山般将林医生裹在了身下,再次长驱直入,直捣她温暖湿润的桃源。 一瞬间,林医生感到身体深处涨满到了极致,而慕容云也感到她的一收一缩到了极致;两个人就在这涨满和收缩的极致中,一起冲向了灵与肉交汇的顶峰,也陶醉到了极致。 许久之后,两个人仰躺在床上,脸庞上都漾着闲适而满足的笑意。 歇息了半晌,林医生偎进慕容云怀中,指尖轻划着他的胸膛,柔声说:“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慕容云以为她的意思是只此一天,此后形同陌路,吃惊的问:“我们难道只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吗?” “你想到哪去了,”林医生轻打了他一下,“我是说以后可不能一下子做这么多次了!” 慕容云轻松的笑起来,捏着林医生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第一次看见你,你的美就让我心跳,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岂能不疯狂一些!” 林医生妩媚的一笑,“你这个坏家伙!你忘了我是医生了,而且还是中医,中医是最讲究养生之道的,总这样疯狂,对身体非常不好,到时候,想要都要不了了!” 慕容云玩笑似的问:“看来纵欲过度真的会伤身喽?” 这其实是他识得男女之事以来,一直想问的问题;只不过,一是他毕竟才三十岁,又身强体健,这之前,兴之所起,只有过少数的几次一日之内数重欢爱的经历,也就不知何为“过度”;再者,也没有一位合适的请教对象;今天,和他有过鱼水之欢的林虹医生,自然是最好的老师。 “那是当然,”林医生说:“和谐的房事给人们带来心旷神怡的舒适感觉和欢乐;但有的年轻男子为此不加节制,肆意放纵,不但每晚都要进行,甚至中午、清晨还要再来,那就是自已放纵了;历代帝王多不长寿,多与其恣情房事有关;唐代名医孙思邈说:‘恣其情欲,则命同朝露也;精少则病,精尽则死。’就是劝诫男人不要纵欲。” 慕容云追问:“那禁欲难道就会对身体好?” “也不尽然,”林医生回答:“房事对人的健康是一把双刃剑;积极的,有节制的,依自身情况合理的房事有利于身心健康,还可以延年益寿;明代《养生八笺》中说,‘阴阳好合,接御有度,可以延年。’房事过程中人体内可以分泌一种内啡泰,可以强化免疫系统;对女性来说,积极的房事可以推迟绝经期的到来;而无限制的放纵,只顾追求感官快乐,会摧残自己身体,引发一系列功能障碍;所以中医说过度房事伤身是有一定道理的。” 慕容云叹道:“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所以,”林医生拍了拍他的面颊,“这方面,你一定要听我的。” 慕容云搂紧林医生,“我一定谨遵教诲。” 第056章 寓庄于谐 已是晚上八点多,经历了几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两个人都已经饥肠辘辘。 慕容云起身靠在床头,“我们出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嗯…”林医生沉吟着说:“别出去吃了,你这儿有什么,我给你做顿饭吧?” 慕容云笑着摇摇头,“都离开一个月了,家里基本没什么可以下锅的,以后吧,以后我再品尝你的手艺。” 两个人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个“以后”,却是历经数年,慕容云才第一次品尝到林虹医生的厨艺。 林医生坐起来倚着慕容云的肩头,“那也不要出去了,叫些外卖吧,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也好,”慕容云轻抚着林医生胸前雪白的肌肤,吻着她的头发,“但今天你不能让我禁欲,饭后你还得让我‘放纵’一下。” “坏家伙,”林医生双手搂住慕容云的脖颈,“今天是第一次和你在一起,你想怎样就怎样,我让你尽情‘放纵’,快去打电话吧!” 慕容云跳下床,俯头在林医生唇上轻轻一吻,笑微微的问:“喜欢吃什么菜?”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清淡一些就好。” 慕容云走进客厅,一边吸着烟,一边给距家不远处的一间粤菜馆打了电话,点了白灼菜芯,茶树菇炒螺片,菜胆鱼翅,干炒牛河以及沙白芥菜汤和四笼虾饺。 订完晚餐,回到卧室,林医生已穿上了白色的内裤,靠坐在床头,被子半遮半掩在胸前,低头看着杂志;她黑发如瀑、肌肤似雪,再加上明亮的眼眸,读书时的专注,令人沉醉的女人味扑面而来。 尽管刚刚享受过她的温柔、她的美,慕容云依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悸、喜悦,不自主的靠在门框上,怀抱双臂,静静的注视着她。 足足过了两分钟,林医生把杂志放到床头柜上,抬头妩媚的睨着慕容云,羞笑着说:“如果看够了,拿一件你的衬衣给我。” 慕容云报以一笑,到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衬衣,递给林医生。 林医生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一边穿着衬衣一边说:“渴了,有什么喝的吗?” 林医生的提醒,让慕容云也顿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焦渴难忍;两个人从见面起,连续几个小时的缠绵、狂欢,不仅滴水未进,还不知道释放了多少激情,流了多少汗液、体液、津液,怎么能不渴! 慕容云说:“冰箱里有矿泉水,应该还没过期。” “太凉了,”林医生摇摇头,仍不忘自己的医生身份,严肃的叮嘱慕容云,“你也要记住,做完爱后,千万不能喝太凉的饮品,那样对身体的损害会很大。” 慕容云点点头,“这一点,我也会牢牢记住!” 林医生笑着站起身,“厨房在哪,我去烧点水,沏点茶吧。” “净水器也好久没用了,烧水得等一会儿,红酒怎么样?” “好啊。” 慕容云去客厅的酒柜里取来一瓶法国波尔多红酒和开瓶器,转身又去厨房取杯子。 回到卧室,林医生正费劲的起着瓶塞,软木塞已经被她用开瓶器拧出来了,可她却拔不动;慕容云接过酒瓶,一手攥着木塞,一手握着瓶身,用足力气,“砰”地一声,软木塞被拔了下来,可由于用力过猛,红酒若桃花般喷在了林医生身着的白衬衣上,有几滴正好溅在她小腹的位置,慕容云不知所措地盯着被染红的白色内裤。 “不倒酒看什么?”林医生端着两个高脚杯娇嗔。 “我正在看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慕容云玩笑似的说。 “这哪是桃花盛开的地方,这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林医生语声刚落,慕容云已经笑弯了腰,放下酒瓶,不由分说的把林医生抱在怀里又是一阵儿激吻。 慕容云太欣赏林医生这样的风情了,不矫揉造作,寓庄于谐;林医生是一个极品女人,这是他在第一次见到她之后,就曾在心中对自己说过;她的女人味从一句话、一个小的细节就能够散发出来,令他迷恋,让他遐思无限;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发,一转眸,都如蜜在流,水在荡… 吃过饭,两个人相偎在沙发上,林医生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慕容云一面沏着功夫茶,一面琢磨着要和林医生说的话;有些话他没有对明慧说,也从没想过要对明慧说,却觉得一定要向林医生表白;至于为什么,他觉得可能是林医生更适合自己罢了,但他对这样的答案似乎也不是很满意,可那又是其它什么原因呢,他自己也不明白。 沏好茶,两个人一人喝了一盅,慕容云将林医生抱在怀里,让她横躺在自己的腿上,吻了吻的脸,又吻了她的唇,然后轻声喊了林医生的名字:“虹”。 林医生“嗯”了一声,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问:“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怎么了?” 慕容云俯头又在林医生唇上吻了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你这位年轻有为的达官显贵想和我说什么呀?”林医生笑问。 慕容云被林医生逗笑了,在她唇上轻轻的咬了一下,“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海关的处长,更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我只是我,一个喜欢你、尊重你的普通的男人。” “和你开玩笑呢,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感到慕容云的表情有些凝重,林医生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慕容云凝视着林医生,“我现在是一个人,孤家寡人一个,你知道吗?” “知道啊,你没出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可是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啊!” 慕容云怔了怔,没出院她就知道?又一想,可不是,他住院那段时间,民政局的有关人员至少去医院找过他三回,又是了解情况又是签字的,估计他离婚的消息那时候就不胫而走了。 “只是,”林虹温柔的问:“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遇到你喜欢的女孩子吗?” 第057章 心甘情愿 慕容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远在澳洲的婷婷,脸庞上掠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凄楚神色,他缓声说:“遇到过两个,第一个,或许是阴差阳错,有缘无分吧,我们没能在一起。”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慕容云淡淡的一笑,温情脉脉的注视着林医生的眼睛,“另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两个人虽然刚刚有过亲密无间的男欢女爱,林医生面对慕容云真情的流露,还是感到淡淡的羞涩,低声说:“我怎么能算,我又不是女孩子,何况,我还是有家庭的人。” 慕容云依然表情凝重,将林医生的手握在掌心,“所以,下面我要说的话,一方面表达的是我的真实情感;另一方面,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听完我的话,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决定,我都会遵从你的意愿,明白吗?” “好啊,”林医生有些莫名的紧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虹,”慕容云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无心于让自己成为一个幸福家庭的破坏者,一丝一毫这样的心思都没有;现在想来,应该是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已经倾心于你了;但这么久,没和你联络,我只是怕伤害到你;可今天,我还是情不自禁的冒犯了你,一切都无可避免的发生了;所以,只要你一个承诺,或者是一句话,我会一直等你,而且会一直等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此刻,慕容云俊逸脸庞上的神色,在郑重中带着抹坚毅,儒雅中带着股自信;他的声音温柔而专注,让人毋庸置疑他的坦诚,林虹只觉得贴心的温暖,鼻子发酸,眼里迅速的蒙上了泪影。 “我明白,”林医生双臂勾住慕容云的脖颈,吻了吻他的唇,“说心里话,我没想到今天你会和我说这些。” 慕容云拥林医生入怀,“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为时过早,但这番话,我早晚会和你说的,你也不必现在就答复我,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我不是说早晚,我觉得你不应该和我说这些。” “嗯?”慕容云艰涩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我在玩弄你?” 林医生轻轻的叹了口气,“即使是,我也愿意!” “老天,你真是这样认为的?”慕容云难以置信的问,又很自信的说:“你对我的印象应该不是很负面吧?” “没有,一点也没有,”林医生又禁不住动情的在他唇上一吻,“但得对你的印象有一丁点儿不好,我今天也不会和你来这里。” 慕容云捧住林医生的脸庞,“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句句发自肺腑,我真心的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 林医生不由自主的又轻叹了口气,“我也奢望我还有这样的福气。” 慕容云揽紧林医生,唇舌在她雪白的颈项处辗转,“那你同意了,是吗?” 林医生摇摇头,“还记得你住院时我给你回的那条短信吗?其实,发完我就后悔了,我怕你认为我是‘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人。” “怎么会?如果我是那么认为的,就不会和你说刚才的话了;虹,你在我心里是那么的高贵、优雅而卓尔不群,美得让我不能忘记,让我不能自已。” 林医生依偎在慕容云的怀中,“我知道的,虽然在医院里接触的时间不那么多,可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不是小女孩,不再是做梦的年龄,更不会幼稚的随便就心仪一个男人;那时候,尽管心里希望你快点康复,可又怕你出院,尤其是你最后一次来针灸,也让我真的明白了你的情意,从你出院直到现在,我每天都会想你,可我又每天都努力的不让自己想起你,唉!那种相思的滋味真是好折磨人。” “虹,”慕容云亲了亲林医生的脸庞,“对不起,隔了这么久,才和你联系,但你应该能理解我的顾虑和想法。” “我理解,从你出院,我就开始等待,你让我等得太久了,我真的有些生你气了;前天接到你的短信,我已然知道我的等待不是虚无的,对你的怨气霎时都烟消云散了。” “那就给我个机会,让我们能够朝夕相对。” 林医生依然还是轻摇着头,“虽然我的婚姻生活日趋平淡,但这不是夫妻分开的理由,许多家庭不都是这样吗?何况…” 林医生抬头望了慕容云一眼,又继续说:“咱俩今天这样,我心里对他还是会有歉疚感的;可我又是那么的想你,那么的喜欢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不要考虑太多,更不要有任何负担,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真要象你说的那样,那就太累了;估计我们还没走到一起,就已经被那些流言蜚语和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遍体鳞伤了;我倒无所谓,这种事情对我的影响不会太大,我只是一名医生,照样治病救人,照样救死扶伤;而你却不同,你还这么年轻,有大好的前途,这种事情一旦闹得沸沸扬扬的,对你一定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严重程度你比我还要清楚,而这也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我只是想和你相守的时候,尽情的享受这美妙的时光;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会要求你只属于我,我们之间的定义,我只是你的——情妇!” 慕容云用手一把盖在了林医生的嘴唇上,哑声的喊到:“永不许用这两个字!” 林虹慢慢拿开他的手,“如果你不喜欢这两个字,那么,换一个,我做你的红颜知己;总之,我的人,我的心,心甘情愿的被你占有,以后,只要你想我,我就来,我随叫——随到!” 说到这里,林医生紧搂住慕容云,将柔软的双唇印在了他的唇上。而慕容云的心里,被巨大的感动包围着,他感动于林医生的理解和体贴,感动于她的深情和奉献;却也有着被拒绝的遗憾,但这种遗憾他觉得很轻很轻,反而觉得这样的情形也挺好的。 我还是尽情的享受我的“第四者”身份吧!慕容云在心里轻叹一声,抱起林医生绵软的身子,走进了卧室。 这一夜,直到凌晨,两个人翻天覆地,如醉如痴,极尽欢娱,宽敞的卧室里一直是春意盎然,美景无限。 题外话: 本书写到此处,初次提到“第四者”这个概念,那么什么是“第四者”呢? 作者认为,所谓第四者,是指兴趣,观念相近或欣赏对方某一方面的男女,以不破坏对方婚姻和家庭为前提,以不干涉对方工作生活为基础,不以金钱交易为条件,不谋求合法的家庭地位,仅以精神和肉体享受为目的的婚外性行为。 “第四者”离情人很近,离朋友不远。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第四者分寸拿捏准确,比友情多一点,比爱情少一点,姿态优雅,趋退自如,给别人和自己都留足了回旋的空间;其层次高于红颜知己、蓝颜知己。 不可否认的是,第四者的出现还是带有入侵性。他(她)们貌似善良,不具杀伤力与破坏性,甚至能将第三者给堵截下去。但久而久之,虽然不破坏家庭,却也有人担心会使其对配偶感情淡漠,夫妻之情名存实亡。再发展下去,情到深处必是自私,还是走向了第三者的立场。 第058章 姗姗而来 由关校培训回来的第三天下午,慕容云才腾出空来约明慧到家中相会;这天适逢星期六,两个人不仅可以有多一些的时间缱绻缠绵,他也想让自己的体力和精力在见明慧之前,能有个良好的恢复。 前天,从在机场见到林虹医生开始,正如他所料,之后的二十几个小时,直到第二天早晨,他几乎一刻也没有与她分开;林医生纤细柔和的身段、丰盈窈窕的体态,尤其是那水草丰美的私密桃源,都有着无穷的魅力和诱惑,让他把一个多月为明慧积蓄的激情和男人本色宣泄殆尽,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了她。 所以,尽管是万般的思念明慧,也知道明慧想念他,可第二天上班后,他并没有亟不可待的约明慧;一个原因是白天紧锣密鼓的处理公务,晚上又出席班子成员设的“接风”宴,根本没有空余时间和明慧相会;而最重要的原因,他担心小别之后面对明慧蚀骨的温柔,会让这个温婉可人的女子洞悉到他热情有余,“内存”不足。 慕容云与明慧约定的相会时间是下午两点,可时间已经到了,明慧却还没有来;这之前,每一次与他相会,明慧总是比约定时间提前几分钟到达。 慕容云坐在客厅里慢慢的品着茶,不时的走到窗口往看几眼,虽不免有些心焦,但每一次等待明慧,于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快乐,因为,在并不漫长的等待之后,他可以纵情享用明慧温软如玉的身子,可以惬意的徘徊并怒放于她幽深的九曲回廊之中;当然,最大的享受,是明慧“弄玉吹箫”的唇舌之技,那真是:“自有内事迎郎意,殷勤快把紫箫吹。”每一次,明慧都会品匝得他舒爽的不知此身何在,有时甚至在她口中忘乎所以的爆发。 快两点半时,明慧姗姗而来;进门的瞬间,慕容云已细心的发现她双眼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关上门,将明慧揽入怀中,原本打算的深吻只得暂时变成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吮,慕容云半是玩笑半是关切的问:“怎么哭了,想我想的?” “不是的。”明慧依偎在他胸前轻摇着头,低声否认, “哈哈,”慕容云自嘲的调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明慧被逗乐了,娇美的笑意在脸庞上轻绽,她搂紧慕容云的腰,柔声说:“这一个月,尽管时间很长,但我们基本每天都会通电话,发短信,偶尔还可以视频,我虽然想你,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至于哭吧。” “那究竟怎么了?”慕容云俯头使劲儿的嘬了一下明慧柔软的红唇,“眼睛可都有些肿了。” “没什么,”明慧若无其事的拉着他的手边向卧室走边说:“我只想好好的和你呆一会儿。” 慕容云虽然还是满腹狐疑,但很快就被明慧的柔情给淹没了;明慧尽管还是不开心,但慕容云很快就体验到和一个情绪低落的女人做爱别有风情,感觉是那么美妙,凄清委婉、动人心魄。 明慧柔软的身子有着一种超凡的诱惑力,她动情地展现着女人的忧郁美,让慕容云品味了一种宁静和热烈互相浸染的别样的欢愉味道;明慧的巅峰时刻也比任何时候来得都快,来得都猛烈,而且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激情的潮水退去后,明慧虽然已经极大程度的“亢奋”和“放松”,可并没有显现出以往那种完全是享受了极致快感的娇憨模样,慕容云仍感觉到她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慕容云不忍释手的抚摸着她胸前俏立的樱桃问:“是不是因为我今天才约你,不高兴了?” 明慧故作轻松的枕在他胸膛上,手指不着边际的徘徊在他的小腹、大腿根上,低声说:“我知道你很忙,也知道你想我,怎么会不高兴?” 慕容云终归是“做贼心虚”,愈发忐忑的问:“是不是你老公发现什么了?” “哎呀!”明慧轻拍了他一巴掌,羞笑着娇嗔:“你想哪去了,我怎么会让他发现!?” 慕容云暗自松了口气,轻托明慧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不用瞒我,我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儿或是受了什么委屈,对不对?” “是家里的事,你不用替我操心,”明慧白嫩的胸脯紧贴着慕容云的胸膛,很是抱歉的说:“一个多月没见了,今天,我本来打算高高兴兴来这里,好好的陪你一下午,可在你面前,我不想强颜欢笑的假装心情好,对不起啦。” 慕容云不在意的扬扬眉,轻吻明慧的唇,“那能和我说说吗,是什么烦心事儿?” 明慧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老公前一阵儿被单位给辞退了,最近总在家里唉声叹气、闷闷不乐的;我不担心他找不到工作,可他总是无缘无故和我吵架,弄得我心情也不好,今天我临来之前,他又找茬和我大吵了一顿,我是哭着出来的。” 慕容云去年住院期间,明慧的老公接送她上下夜班时,他见过几次,是一个非常憨厚质朴的人;他毕业于滨海大学“信息工程管理系”,在一家规模不算大的IT公司上班,负责网络维护和开发;慕容云和他聊过一些计算机方面的知识,感觉他相当专业,水平相当的棒,两人还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 慕容云问明慧:“因为什么原因被辞退了?” “他们公司被另一家公司兼并了,而那家公司已有好几位软件工程师,所以就按当初签订的劳动合同支付了三个月的工资,让他另谋出路;我让他去找新公司的领导谈谈,争取能留下来,他说新公司效益也不太好,也够难的;唉,他就是太老实了,只知道努力工作,替别人着想,却不知道和那些头头脑脑们搞好人际关系!” 慕容云如何不明白,当今社会,说一个人“老实”,其实就是“窝囊”的代名词,老实人吃亏、被人欺负是理所当然的,连莎士比亚都说:“老实人就是傻瓜,虽然一片好心,结果还是自己吃了亏。” 心中也不仅暗生愧疚感,最能‘欺负’明慧老公的不正是他吗?而那个午后雨霞放荡的画面也再次浮现在脑海,他自己,不也是眼睁睁的被人“欺负”过吗! 慕容云下意识的甩甩头,似是随意的问明慧:“他三个月工资一共是多少?” “九千多,不到一万;上班的时候,还有一些补助和奖金的,不过也不是很多。” 慕容云安慰明慧:“你放心,他计算机技术很是不错,不用多久就应该能找到称心的工作的,到时候,他就不会再和你闹别扭了,最近你要多体谅一些。”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已经暗自决定帮明慧搞定她老公工作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 小别重逢,自有道不尽的郎情妾意,慕容云和明慧一直卿卿我我的缠绵到傍晚。 第059章 举手之劳 送走明慧,慕容云冲了个澡,拿上两条中华烟,驱车直奔舅舅家;舅舅知道他已从外地培训回来,让他今晚去家里吃饭。 慕容云有三位舅舅,在滨海的这位是他母亲最小的弟弟,比他年长十六岁,是滨海市一家集报关、报检、货运代理、租船订舱、公路铁路及航空运输代理、代办货运保险等项业务的大型报关公司的总经理和法人代表。 小时候,除了父亲,只有这位舅舅敢对慕容云不计后果的“动手动脚”,但也是这位舅舅,不知多少次的充当了他的保护神,每当父亲惩罚惹是生非、调皮捣蛋的慕容云的时候,都是这位舅舅挺身而出,或是求情,或是“和稀泥”,让他一次次的逃脱皮肉之苦。 到了舅舅家,舅妈刚把门打开,客厅里传来舅舅严厉的声音,似是在和谁通电话,“实在干不了,就让他们走人吧,咱们这儿不是福利院,更不是慈善机构,不养闲人!” 慕容云对舅妈撇撇嘴,把香烟和路上买的果篮放到门口的杂物柜上,一面往客厅走一面笑着说:“我舅资本家丑恶的嘴脸又露出来了。” “小亮,”舅妈无奈的一笑,“你快劝劝他,都在电话中训了半天人了。” 正说着,舅舅已经打完了电话,劈头笑骂了一句:“混小子,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哪敢啊,”慕容云吐了下舌头,笑嘻嘻的问舅舅:“是谁惹您这位大老板生气了?” “唉!”舅舅伸手让他坐下,仍显得余怒未消,“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了,来应聘的时候,说什么都会,一遇到稍微棘手的问题,就傻眼了;今天中午公司突然停电了,来电之后想恢复数据库,技术部竟然没有备份,害的报关员要重新录入报关单,耽误了十几家企业的申报,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这儿一下午电话就没停过。” 妙哉,真是巧啊!慕容云心中暗乐,明慧老公的工作问题让舅舅办不就万事大吉了。 “别生气,别生气,年轻人总需要磨练的,再说了,事情不都解决了吗。”慕容云不痛不痒的劝了几句,从茶几上拿起烟,舅甥二人各点上一支。 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慕容云说:“舅,我正有件事情想和你说呢。” “什么事儿?” “你帮我安排个人在公司,这个人计算机水平相当不错,科班毕业,年龄和我差不多。” “好啊,公司正缺这方面的人手,没问题。” “报关公司一般的工作人员月薪是多少?” “报关员是四千,另外还有提成和奖金,其他的人员要比他们少一些。” “嗯…”慕容云想了想说:“那你就想个说法,每个月给这个人开五千吧,三个月试用期过后,如没什么大问题,他又能胜任工作,再按劳动合同缴纳那些该交的保险和统筹。” “好,就按你说的办。”舅舅经营的这家报关公司和慕容云有很深的渊源,而且,慕容云在海关身居要职,公司许多的业务都需要他无形中的关照;他虽然满脑子疑问,不知道慕容云给他推荐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没有问,但这个在海关任隶属海关关长的外甥安排的,自然是一口应承。 “另外,”慕容云嘱咐舅舅:“我把这个人的电话给你,你尽快让你手下的人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是听说他技术好,邀请他到你们公司工作,不要提我的名字。” 第二天下午,舅舅给慕容云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按照他的意愿将那个人聘请到了公司,安排在了公司技术部。 慕容云心里比较高兴和轻松,搞定了明慧老公工作的事情,她应该不会那么烦心了。 一个星期之后,明慧如约来和慕容云幽会;这是慕容云培训回来后,第二次与明慧相约;这一个星期,他厚此薄彼的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林虹那儿了。 进门后,明慧没有像之前那样和他毫无顾忌的亲热,只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就躲开了他,坐到了沙发上;慕容云知道她有话要说,按捺住满腹的相思和柔情,坐到她身边,微笑的看着她。 明慧俏脸含羞的望了望他,还是禁不住的扑进他的怀里。 慕容云拥住明慧,嘴唇从她的面颊滑到她的唇上;吻是极具个性的事,与明慧接吻,慕容云觉得就是一个温润了得,她的舌尖是微凉的,带着冬日的晶莹,一寸寸地递进漫延,一点点的渗透交融,化成了两个人唇舌间的缱绻,香甜和柔软重重叠叠地向他涌来。 良久之后,慕容云难耐汹涌澎湃的激情,“我们去卧室吧,我要为所欲为!” “等一会儿,”明慧温柔的抚弄着他,“我有话问你。” 慕容云已经猜到明慧要问什么,而且也没必要隐瞒,微笑着说:“你都猜到了?” 明慧点点头,“我上次来的第二天,我老公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报关公司的人事部门经理联系的他;他很快就上班了,和我说,那家报关公司是因为他的技术好才聘请的他,老板对他很重视,待遇也比以前的公司高很多,他的心情也好起来,也不再和我怄气吵架了,可我一猜就知道又是你帮的忙。” “明慧,”慕容云搂紧她,“我只是为了你,我想看到你快快乐乐的,不希望你不开心,哪怕是一点点;再说,你总得让我做些什么来回报你吧?何况,这样的事情,对于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唉…”明慧长长的叹了口气,眼里噙着泪花,“我也不知该和你说什么好?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我把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你,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或是欠我的,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的了,你要是再提回报我之类的话,那…那你真的是对不起我了,对不起我对你的这份情意。” 慕容云拦腰抱起明慧,一边向卧室走,一边说:“我答应你,我以后绝不再提,我们只轰轰烈烈的——做!”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慕容云如同一只花间采蜜的小蜜蜂,穿梭于明慧和林虹之间,只要他的雄性荷尔蒙肆虐,他就会约她们中的一位到家里幽会;而两个女人,从不主动与他联络,但也从不拒绝他的“邀请”,只要时间和身体允许,就会来和他翻云覆雨一番。 随着欢爱次数的增多,慕容云逐渐的把他从AV影片以及禁书中学到的一些欢爱技巧,有些只和雨霞浅尝辄止,更是没来的及和婷婷共同参详过的一些经典而又复杂的姿势、体位,如“男耕女织”、“琴瑟和鸣”、“人面桃花”、“西施浣纱”、“貂蝉拜月”、“鱼翔浅底”等,他轮流在林虹和明慧身上理论联系实践,直至每一个姿势都可以让她们香溪津溢,泉涌奔流;林虹和明慧都是从医之人,深知性爱的真谛,既喜欢又愿意与慕容云一同追求性的超常感觉,和他一起打造极度的性乐;她们也会告诉慕容云怎么做,她们会更舒服更快慰;慕容云和她们两个人的床第之欢也越来越和谐,尤其是他的舌耕之术,更是日趋炉火纯青。 慕容云有时候甚至在上午约明慧,下午又会和林虹私会,他在一开始时还会忐忑不安,可那股源于男人本能的、原始的动力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猛烈,他就这样一步步的走下去,越走越适应,几乎接近麻木了,似乎这两个人就是他的法定女人。 他也时常会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疯了,我是不是着魔了? 尽管有如此的想法,他仍旧乐此不疲的沉迷于其中,享受着和两个女人的疯狂,享受着疯狂带给他的身心俱悦。 第060章 雨中邂逅 已是九月中旬,滨海市躁热的气候中,开始绽露出些许凉意。 这天傍晚,正是下班的时间,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着细雨,慕容云驾驶着汽车徜徉在雨中;他开着车窗,感受着清凉的雨丝带来的舒爽和惬意。 慕容云特别喜欢下雨,无论哪个季节的雨,他都喜欢;春雨潇潇,夏雨滂沱,秋雨淅沥,冬雨瑟瑟,他喜欢雨的滋润、雨的浪漫、雨的诗情画意…尤为喜欢在雨天里,静静的待在家中,“细雨润石阶,凭窗静读书”,一边捧读一本好书,一边品茗一杯香茶,思绪便在书香与茶香的相融相映里驰骋,寻求内心的宁静;或是站到窗前,对着窗外绵绵细雨,轻轻吟颂古时文人墨客关于雨的那些脍炙人口的意象,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隔窗听夜雨,芭蕉先有声”,“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或喜或忧,或感或伤,都随着古人的诗情画意情不自禁。 途经市人民医院附近的公共汽车站时,不经意间,他看见潘钰医生也站在等车的人群中;潘医生没有打伞,手袋顶在头上遮挡着雨丝,身着的T恤衫和牛仔裤都被雨水淋湿了。 慕容云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心中随即升腾起一种温情,那是对这个女人如同情,似爱怜的关切;他觉得,像潘钰这样的女子,即使不是自驾宝马香车,即使没有车接车送,也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景里,想去呵护她的情怀油然而生。 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慕容云有着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的心理,那就是是希望她幸福,而不是成功。 慕容云忽然想到几天前和明慧相会时,明慧和他说的玩笑话。 两个人纵情缠绵后,明慧依偎在他怀里,享受着动人心魄的余韵。 歇息了一会儿,明慧亲吻着慕容云的胸膛,温婉的说:“每次都是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 慕容云探进明慧热气氤氲的桃源,轻捻着幽谷中的那颗玉珠,坏兮兮的笑:“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怪我不够努力,让你总觉得意犹未尽?” 明慧轻咬了慕容云一下,拿开了他的手,头抵着他的下颌,柔声说:“才不是,你还不知道吗,每次来这儿,你都让我那么舒坦;每次从这儿离开,我都是心满意足的,都觉得好似把一辈子的爱都做完了;虽然也知道过几天还会见面,但就是特别的想你。” 慕容云轻吻着她的头发说:“小别胜新婚,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现在这样我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估计很快就会有那么一天,你的真命天女会出现,我又能有多少日子可以和你像现在这样厮守呢?” “恨不相逢未嫁时!”慕容云轻叹了一句,但他心知肚明,这句话,他更想对林虹感慨;如果此时在怀的是林虹,他一定会郑重的给出承诺:你离婚,我们马上结婚。 明慧浅笑着摇头,“能嫁给你,不知道得需要什么样的造化,我可从未不切实际的奢望过;所以啊,从第一次来你这里,我就没有任何思想负担,我只觉得每次和你在一起,我的快乐就会不停的增长和积淀,而每次想到我是你的女人,我都觉得我的整个生活和人生不再平淡,而是变得丰富起来,慕容,你是我生活最大的快乐源泉。” 慕容云胸中洋溢着感动,吻了吻明慧的唇,“亲爱的,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喜欢你吗,这种感觉就象一首歌里唱到的‘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和你在一起,也是我的造化!” “我知道的,”明慧温柔的抚摸慕容云的脸,“从在医院里你让我帮你处理那些‘红包’,我就知道了。” “这里面其实不仅仅是喜欢,还有莫名的信任,有时候,我觉得信任比喜欢还重要。” “是吗?”明慧开心的笑着,“但你知道吗,你住院那些日子,我们护士都说你和潘钰医生…嘻嘻!” “说我们两个什么?” “你们两个都那么年轻有为,护士们说你们特别般配。” “胡说八道!我就喜欢配你!”慕容云笑着翻身而起,将明慧裹在了身下,轻车熟路的潜进了她的幽邃之处。 “我也喜欢…”明慧的娇吟也随之婉转而起… 慕容云将车停在公共汽车站前方的路边,想给潘医生打个电话,他送她一程,但又觉得潘医生肯定不希望他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犹豫间,雨中的潘医生已经登上了驶来的公共汽车。 慕容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受潜意识的支配,他开着车,一路跟随着潘医生所乘的公共汽车;路上,潘医生换乘了一路公共汽车,又行驶了几站地,才在一个住宅小区附近下了车。 慕容云看了看表,差不多近两个小时,不由自主的嘀咕了一句,“好家伙,路程可够远的!”,他不知道潘医生的家是否在这个小区,如果是,估计早晨五点钟就得起来往单位赶。 潘钰医生下车后,走进了小区门口的一家超市,不一会儿,拎着一个盛满物品的塑料袋走了出来,拐进了小区。 等了几分钟,慕容云掏出手机,调出了潘医生的手机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接通了,“喂?” “你好,潘医生,能听出我是谁吗?” 手机里传来潘医生柔和悦耳的声音,“你好,慕容大处长,我手机里存有你的电话号码。” “下班了吗?”慕容云这样问潘医生,是想确定她家是不是住在这个小区。 “下班了,”潘医生笑着回答,“这不,我刚到家。” “晚饭吃什么,”慕容云笑呵呵的问:“方便面?” “咦,你这家伙,怎么知道的?”慕容云能听出潘医生话语中的小惊讶。 “嘿嘿”,慕容云得意的轻笑了两声,“我也没吃呢,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不知道潘博士是否肯赏光?” 潘医生迟疑了一瞬,“现在?” “是啊,相请不如偶遇,应该不算晚吧,天还没黑哪!” “偶…遇?你在哪啊?” “我现在在一个住宅小区的门口…”慕容云望了一眼小区大门,读出了小区的名字:“怡海恬园。” “啊?”潘医生越发的惊讶,“那你稍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