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变三国之刘琦》 第一章 我是刘琦? 公元190年春,北军中侯刘表府邸。 府邸内哀嚎一阵阵传出老远,刘表如一夜老了十岁一样,鬓白头发,老泪纵横。 “夫人病逝!”刚平定黄巾军作乱,刘表凯旋归来却惊闻噩耗,才四十出头的他一夜之间鬓角斑白。刘琦在母亲陈氏病逝之后,经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突然昏倒,不省人事。 痛失爱妻,爱子刘琦悲痛过度,昏迷不醒,接踵而至的打击让刘表痛不欲生,险些步入自己儿子刘琦的后尘。 “将军,请节哀…”手下大将王威心下亦是悲然,搀扶着摇晃要跌倒的刘表,劝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请大夫来医治大公子啊。将军再倒下的话,那……” 王威的话让逐渐死气沉沉刘表心中一惊!刘表强硬推开王威,步履急促走向刘琦的房间,并吩咐道:“子真(王威字),速请大夫来,我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王威应了一声“诺”,转身出府去请大夫了。 看着面容与自己十分相似,苍白毫无血色的刘琦,刘表心中一阵刺痛。十五年前爱妻生下刘琦之后,自己受到党锢之祸牵连,一直在逃亡,刘琦便是爱妻陈氏一心抚养,自己并未尽到父亲义务。 好不容易躲开党锢之祸,受大将军何进荐成为掾属,因平定黄巾军有功,升任北军中侯。这时候,因荆州刺史王叡为孙坚所杀,董卓因此上书派自己继任,不料发生这些事,打得刘表措手不及。 “我儿啊,我对不住你们儿娘…”刘表心下悲痛不已,十多年来,见刘琦的日子非常之少,家中一切大小事都由爱妻陈氏操劳,因此积劳成疾,重病而亡。想到这,刘表心中内疚万分,现在只求爱儿无事,以后好好补偿这十多年的父子人伦。 “水…给我…水…”一声细弱的声音传进刘表耳中,他当下大喜,急叫道:“琦儿!父亲在这!”一边慌忙倒一杯水,慢慢喂给刘琦,一边往房外叫道:“快叫大夫!快!” 朦胧之中,刘琦隐约看到有人给自己喂水,口干唇裂的他不管头重脚轻,缓缓的喝了几口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刘琦再也扛不住头脑中阵阵刺痛,喝完水之后又沉沉昏过去了。 “琦儿!你怎么样了?”刘表大急,不知所措。 “将军,大夫来了。”刘表闻言,立刻让开位置,让大夫诊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消片刻,大夫已诊断完毕,说道:“将军无需过滤,大公子无非是经受不住打击,精神恍惚,加上这几天照顾夫人心力交瘁而昏倒,并无大碍。” 听到大夫如此说,刘表总算松下一口气,问道:“那琦儿何时醒来?” “让大公子休息好,很快就会醒的。”大夫写好药方,交给王威,叮嘱:“这是滋养精神的药方,等大公子醒来之后给他喝就没事了。” 王威接过药方,并问了大夫关于药方配制的几个问题,吩咐下人去药铺抓药。 “大公子既然无事了,那老朽也不叨扰了,告辞。”那大夫背起药箱,就要离开。 “如此多谢大夫了,子真,替我送送大夫。”刘表绷紧的神经这下子完全松懈下来,摆摆手,示意王威送大夫离开。 ************** 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刘琦正欲撑起身来,细细打量着四周。古风古韵的家具与布景,让他这个21世纪青年不由得愕然,“这是哪里?我不是在教那一帮菜鸟么?”当他看到旁边的刘表,头脑中一股股的记忆源源不尽闪出,本已经很虚弱的刘琦在记忆冲刷之下很直接的昏死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我是刘琦?”这怎么可能?!作为一个正在给新兵上课的教官,突然穿越成为曹孟德说的景升豚儿犬子?!如不是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刘琦还以为是战友们搞出来的恶作剧呢。 也好,刘琦名字跟自己的一样。在现代无牵无挂,既然来到这乱世,我难道还要像历史中写的那样,做一个猪狗不如、任人宰割的刘琦?不可能! 当务之急,乃是把这么弱的身体练好,不然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样死的。还好,原主人作为刘表大公子,皇室之后,身体还有一点底子,不至于毫无练功底子存在。 等着吧,刘皇叔!等着吧,曹孟德!等着吧,天下英豪!上天既然让我来到这乱世三国,不跟你们争霸并雄,那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一番好意?我也绝对不能让一百多年后的五胡乱华那样的事情发生! 刘琦重重握一下拳头。 “大公子,你醒了?!”异口同声、黄鹂翠啼般的欢叫,紧接着映入刘琦眼中的是两个十岁左右的小萝莉。精致的脸庞,羊脂玉腕,声音如鸟啼,让刘琦心中暗赞:“好漂亮的小萝莉!” “巧月、巧袖,是你们俩个小丫头啊。”已经接受完原刘琦记忆,现在的刘琦顺口就叫出来了,巧月巧袖乃是母亲陈氏给自己的两个双胞胎贴身丫鬟。刘琦伸出手捏一下巧月巧袖小鼻子,却被巧袖闪开了,她羞红着脸跑了出去:“我去请老爷来,告诉他大公子醒了。” 巧月闪避不过,羞着脸,只觉得大公子昏迷醒来之后不一样了。 巧月抽着小鼻子,眼含泪光的看着刘琦,声音变得沙哑道:“大公子,夫人她走了!” 夫人待她们俩如亲生女儿一样,夫人离世对两个小萝莉打击同样不小。刘琦昏过去那段时间,她们不得坚强支撑着。如今看到大公子刘琦安然无恙,她们悬着的一颗心也可以放下了。 刘琦看着巧月憔悴的神色,不由得一痛。不顾巧月的反抗,把她抱上床,帮她盖好被子,说道:“辛苦你们了,现在好好休息吧,小妮子。” 满脸通红的巧月,这几天连串打击,让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真的累着了,在刘琦的哄睡下,胡思乱想地沉睡过去。 刘琦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差点撞上急急赶过来的刘表。幸好刘琦反应迅速,扶住满脸忧色的刘表。 “琦儿,你醒了?怎么不多休息,出来做什么…”刘表一脸责怪,不由分说就拉着刘琦细细打量,一边说道:“巧月那丫头呢,也不来照顾下你。” “父亲,我没那么弱。”刘琦苦笑道:“她们两个小妮子这几天也很辛苦,让她们休息吧。” 父子俩对视一眼,均掩饰不住眼内的悲色。刘表轻轻搂住刘琦一下,差点儿哭了出来:“琦儿,为父对不住你们儿娘俩。要是我能回来快一点就不会这样了…对不住…啊!” 刘琦同样不好受,脑海中闪过这辈子母亲对自己谆谆教导与关怀,眼泪直打转。又闪过关于刘表这十多年的不负责,看到现在原是中气十足的刘表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对这十多年没怎么尽到父亲职责刘表,刘琦突然不怎么恨了。 “他始终是你亲生父亲啊。”刘琦思绪沉重,想不到原主人对刘表有如此怨念,但是当他看到刘表如此憔悴的时候,怨念好似突然消失了,毕竟血浓于水。想到此点,刘琦暗道:“你走好!兄弟,后半辈子就交给我了!我会替你照顾好父亲大人的。”心中萦绕的怨念挂念顿时消失无影无踪,从此现代人特种兵教官刘琦正式替代原主人,成为刘琦! “父亲,保重身体,娘亲在那边也不希望我们爷俩这样。”刘琦强忍着悲痛,劝说道:“现在让母亲入土为安为先……” 刘表闻言,忍着痛失爱妻的悲痛,悲声道:“对,让你娘入土为安,厚葬。” 父子俩即时安排厚葬陈氏,一边通知陈氏娘家,汝南郡陈家。陈家本是汝南大家氏族,可惜上天不眷顾陈家,无子仅陈氏一个女儿。不料白发送黑发,陈家家主因此一病不起。刘琦还没守够一个月孝道,便接到这令人悲痛的消息。 父子俩在连环打击之下,憔悴不已。这时候,董卓表荐的荆州刺史任命书,一道一道命令下来,让刘表更是心力交瘁,更是放言弃官。 王威戎装,疾步而来询问道,“见过大公子,大公子身子好些了吗?” 自从那日见过刘琦之后,王威因军务繁多,并未来诰丧,因此不知道刘琦已经好了,比以前好上不少。这都得益于刘琦按照现代军队中锻炼之法,坚持一个多月。王威身后还跟着一名高大威武的青年裨将,大概二十岁左右,那裨将朝刘表父子道:“属下文聘(字仲业)见过将军,大公子。” 刘表微微一点头,示意文聘不必如此多礼,开口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只字不提有关董卓董太师催促的命令。 王威上前一步,说道:“将军,董卓今天又派人来催促将军务必即日启程入荆州。” 第二章 劝刘表入荆州 “竖贼!祸乱朝纲,想我大汉自高祖以来,辉煌数百年,不想竟到如此境地!”刘表勃然一怒,拍案而起:“简直欺人太甚!子真,你去推……” “却”字未出,刘琦喊了一声“王叔且慢!”,王威压根没动身子,刘表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汉室已经式微,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寒门出身的他,好不容易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岂是如此就放弃?就算刘表作为汉室之后,却也无安身之所,如今荆州之地唾手可得,岂能一句戏言放弃? 同样是寒门出身的文聘自然十分清楚其中关系,刘琦一声且慢,顿时让在场三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刘表故作疑惑,略带内疚的道:“琦儿,你有何看法?” 刘琦毫不畏惧迎上三人探询的目光,沉声说道:“汉室式微,这一点毋庸置疑。大丈夫立世,当为民为己找寻安身立命之所。荆州乃四战之地,然,我们只要取得他当可为家人妻儿谋得安身之所。”他顿了一顿,“坐拥一州之地,进而谋取交州益州,东击扬州;观中原之变,取其之利,如此可兴汉室!重整大汉天威!” 刘琦这一番话,彷如平地惊雷在三人耳边轰轰做鸣,刘表不敢置信看着刘琦,如果不是血肉相连的感觉,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了。自从黄巾逆贼之后,他这是第一次回来。刘琦给他却是不同以往那般的孱弱,让刘表觉得刘琦已然换了一人。 王威亦是如此,惊为天人的大公子!王威文聘二人此时还在昏昏乎,他们原来的想法都很简单,不过是找安身立命之所而已,如果可以还能谋求一份功名,光耀先祖,泽荫后人。不想刘琦一番话,惊诧得让二人气血汹涌。建功立业,谁人不想! 刘琦同时捏了一把汗,手心已被汗水湿润。一言不发,手握佩剑,静静看着他们二人。 “哈哈哈!不愧是我刘景升的儿子!”刘表仰天大笑,欣慰的笑意,道:“虽然汉室倾危,身为刘姓子弟岂能让人笑话?!。子真、仲业,可敢与我刘家大干一场?!” 王威、文聘闻言一愣,顿时毫不犹豫跪拜下,齐声道:“子真(仲业)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好,好,好!琦儿,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刘表扶起二人,却是对刘琦说道。刘琦这才松开握住佩剑的手,道:“对不起,事关重大,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王叔、文叔。” 刘琦手握佩剑,动机如何,二人如何不知,此时刘琦主动承认错误,王威不由得感动道:“大公子不必如此,我这条命本是主公救的,就算让我赴汤蹈火绝不二话!”文聘点头附和。 “这荆州我刘景升去定了。不过,琦儿,为父走了之后你怎么办?”刘表一皱眉,不放心刘琦一个人在家里。 刘琦心中闪过阵阵暖流,说道:“父亲,孩儿再过几年就是及冠之年了,父亲大不必挂心。等此间事了,孩儿将动身前往看望外祖父。倒是父亲你此番入荆困难不小,王叔,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王威一阵惊异道:“大公子,你怎么知道主公入荆困难重重?”这些消息他花了不少探子才打听到的。如今刘琦一说,让他有种大公子料事如神的感觉。 “咳…前些日子你送来军情的时候,父亲还没看,我看到了….”刘琦支吾的解释了一下,王威了然一声道:“禀主公,荆州宗贼甚盛,况且与袁术互通有无。贸然入荆恐怕会让袁术知晓,必加以阻挠,如此该如何做?” “袁公路乱世之贼,真可恨!”刘表咒骂一声,“大部队光明正大进荆州,必定让袁术百般截杀。是啊,该如何?” 刘琦灵机一动,说道:“袁公路如此做,无非是推迟父亲大人进入荆州的时间而已,好让他收得渔翁之利。父亲,单骑入荆,联合当地世家大族镇压逆贼,如此当可取得荆州。” “不行,这样做,主公太危险了……”王威马上站出来道。 刘表眼神一亮,道:“单骑入荆?这主意不错。”刘表也不是愚蠢之人,化整为零,很容易突破对方阻挠,深入荆州联合州内部的氏族大家,镇压逆贼。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之计,刘表一摆手,打断王威的进言,示意刘琦继续说下去。 “并不是让父亲单骑入荆,文将军可率领心腹近卫,乔装为流民进入荆州作为策应。”刘琦低头寻思一会,继续道:“中原群雄并起,战乱不已。中原百姓多流入荆扬两州,因此,文将军率先一步以流民的身份进入荆州为父亲取得先机,父亲再做乔装,便可入荆。” 刘表思索一会,吩咐道:“仲业即刻挑选心腹近卫,稍作乔装便可入荆。”文聘领命而去,王威意欲还要劝阻一下,刘表说道:“子真,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是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王威不由得摇摇头,并不言语,担心之色形于表。刘表接着说道:“成败在此一举,子真你不要再劝了。等丧事完毕,你马上带着本部兵马护送琦儿前往汝南。凭借陈太公在汝南郡的郡望,还没人敢对琦儿一行人下手。” “我入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琦儿了。子真,你能安全的护送琦儿到汝南吗?”刘表这时候眼神一凛,森然问道。 “子真必不负主公重托。愿立军令状!”王威见事不可违,郑重回话。 “如此,我就放心了。”刘表既然决定单骑入荆,董卓任命书又催得急,决定三天后马上入荆。 ************ 距离汝南郡陈家还有三十里路程,马车上。 “大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小妮子,大公子带你们去汝南卖了你们两个小丫头。”刘琦一阵坏笑,看到这么可爱的小萝莉,忍不住要逗逗她们俩。 巧月闻言,大眼睛晶莹打转,一副“真的卖了我了吗?公子不要我了吗?”的样子,欲哭又不哭出来,模样萌爆了。巧袖却不信刘琦的鬼话,灵动双眸瞧见刘琦忍不住的笑意,不由得安慰妹妹巧月道:“妹妹,大公子骗你的呢。你看,他在笑哩。” “哈哈哈,巧月小妮子这么好骗啊,来给爷笑一个。”刘琦一手捏住巧月小鼻子,调笑道:“巧月这么温柔可爱,本公子才不舍得卖了呢。你说对吧,袖丫头?”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住巧袖,却被她如泥鳅一样溜开了。 “大公子坏死了!”巧月巧袖同时娇声道,轻轻掐了刘琦一把。 “好了,本公子要下车走走,你们在里面歇息一会吧。”刘琦伸伸懒腰,巧月巧袖正欲与他同下,却被刘琦按在了车上,吩咐她们好好休息。 骑马来到队伍前方,刘琦轻声问道:“王叔,我们本部兵马一共有多少?” 王威回道:“仲业带去了一千近卫骑兵,现在还剩下骑兵三千,步军三千,亲卫还有数百人。” “对了,大公子。昨天有两人带着数百人来投,说是主公的侄子,你要不要见他们一面?”王威似想起这件事,跟刘琦说道。 “本家人?莫非是阿磐跟阿虎?既然如此,那就叫他们来见我吧。”刘琦脑海中回想起这两个儿时玩伴,让王威带他们过来。 不消片刻,王威领来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到刘琦面前,“大公子,他们来了。” “阿磐、小虎,你们来啦?”刘琦下马,重重拍了一下高个黑小子,惊喜道。 “听说叔父已经入荆,平定了二郡,我们便带了几百人来投靠公子你。”高个黑小子叫刘磐,与那名叫刘虎的(即小虎),乃是刘表从子,早年丧父,是刘表爱妻陈氏一手抚养长大。 如今听到刘琦要去汝南郡探望外祖父,二人二话不说,率领新募集到的青年兵员在路上的等到刘琦。刘琦望着刘磐刘虎身后那数百名健壮青年,见到他们配制的武器略微简陋,不由得皱眉。 “他们这是流民兵员?”刘琦询问了一句。刘磐嘿嘿一笑,说道:“正是,一路上赶过来,虽然兵器简陋,但是没有一个是孬种!” 王威闻言,正要说话,刘琦在怀里掏出数块布帛。递了两块给王威,说道:“王叔,这是练兵之法与军律,将他们并入我们本部兵马,并按照上面的练军之法来练兵,用军律处罚那些不听话的兵痞。” 王威甫一接过,心中还想着大公子这是哪里折腾出来的,姑且就看看吧。大致浏览过一些内,王威顿时惊住了。练军之法竟然如此精妙!包含了步军、水军、骑兵等等一系列兵种的训练之法,若是按照此兵法训练兵员,日后定是强国之军!军律上还包含了各种对于军队的约束,以后再一一表述。 王威颤抖着双手,重重的朝刘琦说道:“属下必不负大公子厚望,必定替主公寻出一支强兵。”谨慎的收好这两块布帛,想到刘琦手上似乎还有几块布帛,双眼不住放光盯着。 刘琦一阵苦笑,道:“王叔,你先消化掉你手上的东西吧。马上就到外祖父家了,我们走吧。” 迫不得已收回心思,王威带头前行。 第三章 陈太公 汝南郡陈家,陈太公病重卧榻。 “外祖父,琦儿来看你了。”刘琦进入陈家,稍作整顿,便赶过来到陈太公卧室之内,看到形如枯槁的陈太公,刘琦心中一阵难过。 “小…外孙儿。”陈太公得知刘琦到来,苍白面容稍有起色,呢喃道:“我那命苦的女儿啊…呜呼!” “外祖父,保重身体,人死不能复生。”刘琦紧紧握住陈太公的手,不住的劝慰,巧月巧袖两个小丫头在一边眼眶通红。 “呵…祖父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能在最后时刻见到我的外孙儿,祖父也无憾了。”陈太公咳嗽几声,缓缓说道:“你那不负责…的父亲呢,是不敢来见…我这个老头子吗?” 刘琦正欲辩解,陈太公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断断续续的说道:“也不怪他,汉室倾危,作为大汉后裔的他责任与担子是很重,只是可怜了我那孩儿。” 刘琦默然不语,陈太公目光浑浊,缓过一口气,继续道:“琦儿,老头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老头子死了之后,陈家数代积蓄的家财便交给你了。” “不!祖父,你不会有事的!琦儿不让你走!”刘琦疯狂大叫起来,“快!给我叫大夫来啊!” “公子!”巧月巧袖上前轻轻搂住刘琦,不住的安慰。陈太公回光返照了,吩咐刘琦道:“琦儿,祖父看不到你光复汉室的那一天了。但是,我外孙不会让我失望的吧。是…吗?” “陈到,陈到。”陈太公朝外面喊了一声,声音却微弱不可闻。刘琦替他喊了一声“陈到!”。 进来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青年,刚毅的脸上此时亦是悲色满额。他朝刘琦辑了一礼,望陈太公躬身道:“太公,陈到来了。” 陈到乃是陈太公早些年收养的,陈太公自认识人不错,便让他留在陈家,请名师教导他,让他成为一军之才,日后好助刘琦一臂之力。 陈太公指着刘琦,对陈到说道:“他以后就是陈家的主人了,你好好帮他打理。”陈到沉声道:“是!”陈太公似乎听不到陈到的回复,接着又对刘琦说,“琦儿,老头子没啥本事,你来之前老头子已经吩咐陈到募集到了乡勇一千多人,你带去援助你父亲。” 刘琦这时已哭出声来,悲呼应道:“是。”陈太公欣慰的笑了笑,拉着刘琦的手,缓了缓,“孩子…别哭…祖父能有你这么一个外孙,也心满……”话未说完,无力的手垂下,安乐而死。 “祖父!”刘琦悲声大叫。陈到坚毅的脸庞流下两道泪痕,巧月巧袖早已哭成泪人了。 “大公子,节哀。”王威站在门后,黯然劝慰道。 来到东汉末年,半年不到接连二次亲人离世的沉重打击,让刘琦前一世感受不到的亲情,在这一刻真切感受到了。但是,这两人都离他而去了。 ******************** 刘琦下令厚葬陈太公,心中沉声承诺:“祖父,琦儿必不让您跟母亲失望,汉室必光复!” 陈太公最后的期望,全数家财辅以一千多名士卒,无非就是要做出最后资助而已。以后的发展一切就靠刘表父子了。 在陈太公最后的叮嘱之下,陈到募集的一千乡勇与王威带来的接近七千人合在一处。让王威作为主导,陈到、刘磐、刘虎为辅,合练这八千士兵作为支援刘表的后备部队。 来到这里不知不觉已经三个多月,再过几个月就是191年了。刘琦化悲痛为力量,每日严格要求自己,根据现代特种兵训练的方法,日夜操练自己。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是在那个孱弱的刘琦,普通的士兵已经不再是他的对手。系统科学的训练方法,军体拳、搏杀等一系列强身健体方法让他一边又一遍的练习,稚嫩已然在他身上看不出,至少在面容上是如此。 这时候远在荆州的刘表凭借出色的政治手腕与兵力收复了荆州数个郡,并且觅得数名武将鼎力相助,荆州大族蔡家与蒯家相助,荆州现在一片安宁,形势一片大好。荆州各大家族眼见刘表以一己之力平定了荆州,纷纷表示愿服从刘表的治理。加上刘表部将文聘的辅助,荆州全境暂时并无宗贼造反。 校场上,刘琦、陈到、王威、刘磐兄弟看着下面的军士。 七千兵力前三个月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已经隐隐有强军之风。刘琦心中激荡,问道:“三个月的辛苦训练,诸位有何看法?” 王威接过话头:“按照大公子的训练方法,现在的士兵只差战火考验了。不过,还是比不上天子近卫,八校尉统领的精锐。” 刘琦“哦”一声,他初来乍到,并没有见识到东汉精锐军队的犀利,示意王威继续说下去。王威说道:“假以时日,只要这八千多人投入战斗次数多,辅以公子的练兵之法,也并非比不上。只是现在并无机会让我们......” “以战养战?”陈到顿时领悟到了其中奥妙。王威赞赏的看了陈到一眼,刘磐刘虎陈到这三人之中,刘虎刘磐不过一县之才,只有陈到有将帅之才。而公子刘琦一向不显山不显水,王威并不清楚,姑且不论。这么快就能领悟到这四字,陈到真没有辜负王威对其的看好。王威接着说道:“对,以战养战。乱世将起,唯有以战养战才能锻炼出精兵。” 刘琦沉思一会,说道:“实战很快就来到了。汝南郡多贼(指各种山贼),到时候可以用他们来练兵。”他看了一眼刘磐刘虎陈到二人,又看看下面操练的士兵,对王威说道:“子真叔,这八千兵里面你独自带领五千士卒组成刀盾手营训练,一千士卒组成枪手营让刘磐单独训练,一千士卒组成长矛兵让刘虎单独训练,武备军器一应给全。” “三个月后,我要看到你们两个单独带兵的效果!否则军律处置!”刘琦郑重其事的对刘虎刘磐说道,刘虎刘磐喜形于色,当下立下军令状道:“若完不成大公子所托,某愿任由处置!” 刘琦望着陈到说道:“精兵来之死命的训练,以及熟悉各种知识,以战养战方能成就。陈到!”他顿了一下,说道:“任何时代,精兵强将是不可缺少的。而我们缺的是经验!” “末将在!”陈到知道重头戏来了,顿时躬身领命。刘琦满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在这八千兵卒中挑选出最杰出的一千人,明天一早到黑山等候我命令。”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琦到底搞什么名堂,陈到正欲问,不料刘琦喝道:“还不领命!” “末将领命!”陈到想到军律之严,刘琦面色不善,不得已间领命而去。 “你们也去忙吧。我们三个月之后再见,到时候就是我们实战的开始了。”刘琦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到时候别给老子吓到了哦。嘿!” 王威似乎有点明白刘琦的用意,陈到挑选的这一千士卒必是刘琦的近卫士卒,而让刘磐刘虎独自带兵,无非就是锻炼此二人练兵之才而已。想通了此点,王威领着二人领命而去。 “公子,你回来啦。”巧月看到刘琦回来,顿时惊喜的跳将起来,跑过来问公子累不累,要不要捏骨轻松什么的。 “……”刘琦好笑的看着这个挺喜欢粘着自己的小萝莉,笑道:“小妮子有时间不如多去多学习字。” “识字好无聊的,这种事只有姐姐才能做呢。巧月才做不来呢。”巧月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轻哼道。 刘琦真搞不清这两个萝莉的性子,本来巧袖好动,居然能很安静的跟陈家的嬷嬷学识字,而很文静的巧月让她识一个字就好像昏头昏脑的老牛一样学不进去。 刘琦不得不板着脸,对巧月说道:“小妮子,本少爷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三个月后检查你的程度。做不到的话,哼哼,小心你屁股。” 巧月羞红着脸,声若蚊响:“公子,你欺负我…我告诉姐姐去。”说完正欲离开,刘琦手快,一下搂住巧月,刮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道:“公子明天要出一趟远门,你的任务就是每天识一个字,等公子回来时候你要识得九十个,不然打你小屁屁。” “公子又要出去啊,能不能带上我?”巧月羞红着小脸,一脸期望看着刘琦。 “不行,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小妮子要听话。”刘琦纵使万分不舍,也不能带着这么伶俐可爱的小妮子去冒险。 “那好吧,小月听公子的,公子也要安全归来啊。不然小月很无聊的,没人陪我玩。”到底还是小孩心性,刘琦暗笑。 “小月,好好跟陈嬷嬷学识字吧。还有练功也不要落下了。”刘琦叮嘱,至于练功,不过是现代女子学得防身术。乱世将来,刘琦不得不教她们练习这一套经过简化的女子防身术。 “知道啦,公子真啰嗦,像老头子一样。嘻嘻……”巧月挣开刘琦的怀抱,朝刘琦做了一个鬼脸,不知道跑哪里疯癫去了。 “这丫头!真是太惯她了。”刘琦苦笑不已。 第四章 虓虎 竖日早上,黑山。 陈到率领一千士卒,每人配备轻弓两把、箭筒两个,筒内中有箭近百支,短刀两柄、短矛两支、短戟数柄、长枪一杆等等,数日行军干粮若干。包括陈到在内,一千士卒每人腿上缠着二十公斤重的铅屑。 陈到来到黑山脚下之时,刘琦已然在哪里等候多时。一千士卒原本多有怨言,但是当他们看到刘琦同样跟他们一样的配备时,并且腿上绑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更臃肿、重量更足,心中的怨言顿时消失无影无踪。 “禀主公,一千兵员全数到列!”陈到朝身后挥挥手,那一千士卒立刻站好阵型,等候刘琦发落。 看着这些经过如此重负荷步行之后,仍然行动自如的士卒,刘琦忍不住赞赏一句:“不愧是我刘家好儿郎!” “你们能来到这里,证明你们都是那八千人之中最强的,并有可能成为我的心腹亲卫。”刘琦毫不隐瞒,“但是,仅仅可能而已。接下来的三个月将是更为艰苦的训练与实战,你们随时可能丧失性命。谁想退出的,可以跟我说,我从不勉强大家。” 刘琦坦然看着他们,这一千士卒闻言,各自低头寻思了一会。 其中一人说道:“刘府君(指刘表)与陈太公待我等不薄,谁离开谁就是孬种!死?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而已。何惧之有!”谁也不离开。 “我等誓死追随公子追随公子,生死不弃!”陈到适时大喊一声,身后千人跟着大喊:“我等誓死追随公子,生死不弃!” 刘琦微微点头,交给陈到一块布帛。上面全是有关现代特种兵的训练方法,不过考虑到没有现代兵器,刘琦稍微把里面的内容全部改成冷兵器即可完成的。刘琦对陈到说道:“叔至,此次实战训练困难重重,希望你能带着我们安全度过这几个月。” “主公你…”陈到接过布帛,愕然朝刘琦望去,对上的是刘琦那一双充满期待与信任的眼神。陈到心中感动不已,重重的道:“末将必不负主公所托。” “此行我会与你们共同进退。”刘琦说道,“这次实战训练就是我们‘虓虎营’建立而打出的第一枪,三个月后希望大家都能安然无恙。” 刘琦对上这些士卒好不后悔的眼神,高声一喝:“今天的任务,就是徒步负重翻过这座大山。能不能做到?” “能!” “好!立刻动身,响午之时翻过黑山。”刘琦道。大军开拔,一千人队形不变,猛步踏出,朝山顶走去。 刘琦悄悄拉过陈到,看着这些士卒前行,低声对陈到说道:“叔至,一路上对训练不明白的就跟我说,不需要拘泥于礼数。虽然担子很重,但是兵在精不在。” 陈到早在三个月前已经认识到刘琦所说的练兵之法厉害之处,况且刘琦平日里接人待物隐隐有公子之风,并不介意他们来叨扰。他说道:“末将定然不会对主公客气,只是这奇异却非常高效的练兵之法,主公是从何人得之?” “……”刘琦窘迫解释道:“老师乃世外高人,当初我习得此等时,老师告诫不可让世人知道他名讳,因此…..” 陈到了然一叹,道:“天下奇人何其多呀,幸得主公遇到!” 刘琦暗笑,话锋一转,道:“叔至,三个月内你还需要挑选出两百名身手灵活、机警机敏的士卒作为虓虎营的斥候小队;两百名勇猛骁烈、忠心耿耿的士卒作为护卫亲卫,其余的六百名士卒则是以白羽作为标记的精锐军士,名唤白眊兵,日后可堪大用。” 陈到细细看了一眼布帛上关于斥候的训练方法、护卫的训练方法以及白眊兵的训练方法,时不时思索一会儿,眼中喜色不断,说道:“如此,末将必将为主公训练出一支精兵!” 刘琦拍一下陈到肩膀,两人跟上大部队。刘琦一段一段的跟他讲述讲解这些训练之法,陈到如获至宝一般,恨不得刘琦可以慢慢讲述,或者是时间就在此刻停止。 ************ 第一个月,刘琦命令陈到按照现代特种兵军事训练来操练这一千多人,并在里面挑选了两百名灵活机警、悍不畏死的勇士专门由刘琦带队,作为斥候小队。之后刘琦便带着这两百人的斥候小队,趁着夜色离开了陈到他们。 陈到则是再次挑选出两百名壮汉,成立亲兵护卫队伍,剩下的六百人则是按照白眊兵的训练。刘琦离开之时的要求很简单,护卫队与白眊兵必须能够做到以一挡十的程度,其中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不过,陈到却是眉头都没皱,他明白精兵的重要性,同时对刘琦完全信任自己而感到荣幸,遇上明主必效尽全力! 陈到对于刘琦亲自带着两百斥候训练也有一点点了然,自古以来斥候的作用不亚于一名杰出的军师。对此,他毫不怀疑刘琦能够带出一支比任何诸侯手下斥候都出色的斥候小队。对于刘琦的出走,陈到已经猜到一点点眉目。 那就是汝南郡作为连接中原与荆州的交通重镇,刘琦对汝南郡的野心从来不缺少。恐怕此次他亲自带队进行实战训练,目的就是打探清楚郡内的所有势力的分布,好用来做这次练兵的实战对象,取下袁术的汝南郡不过是伸手之举而已。 虽然陈到对刘琦那依然有些薄弱的身体有些担心,但是从这几个月与刘琦单独对战来看,自己吃的亏并不少。 汝南郡在袁术放羊一样的治理之下,山贼逆贼甚嚣,让临近的颍川郡都受到不少的影响。郡内氏族大家几乎都迁走的七七八八了,包括汝南郡,这让刘琦有了可乘之机。 “禀主公,汝南郡贼兵聚集万余人,不知何往。”一名斥候迅步赶过来呈报军情,刘琦眼神一凛,道:“可曾打听到是谁人统领,他们往哪个方向进攻?” “汝南人张由,贼兵缺粮,恐怕是四处掠夺。” “好!此贼当是我们斥候营第一战!谁敢与我同去尽诛此等逆贼?!”刘琦不禁大喝一声,虎目环顾。 “我等誓死追随主公!”两百斥候顿时大喝,他们在这两个月里已经有不少人与山贼作战,身上多多少都有伤。但是每到他们看到主公刘琦同样受伤并且依然与他们共同杀敌时候,眼睛都已发红。身先士卒说的就是主公这种人吧,每次战斗他们更加搏命,更为勇猛;每次训练他们更为认真仔细。 “大家都受了不少伤,这次就不要硬碰硬。”刘琦看了这些几乎每人都有伤的斥候,说道:“这次,我教大家一种战术,游击战。” “游击战?”众人一听主公说出新战术之时,顿时兴奋不已。这两个月来,主公不但教他们熟悉各种斥候的知识,更为重要的是叫他们认识各种战斗战术,这些斥候这些时日已经能单独进行各种斥候工作了。现在又能让他们熟悉新的战术,不由得都兴奋起来。 “豹子,让兄弟们休息一下。天黑以后听我号令行动。”刘琦对身边一位斥候头目说道,这名头目乃是刘琦这两个月亲自选出来的精英,勇猛、聪慧、机警、机敏,几乎斥候的素质他都拥有了。 “陈豹领命!”陈豹便是刘琦口中的豹子,陈氏族人,同时也是陈到的从弟。陈豹一招手,斥候令旗挥在手里,说道:“晚上乱贼将会行到,大家赶紧休息好。丢了性命都别给主公丢人!” “是!”一干斥候回声道,各自拿出干粮细细的吃了起来。晚上大战消耗估计很大,要不然主公不会如此凝重面色。 夜幕降临,刘琦与陈豹领着两百人趁着黑夜悄悄接近张由贼兵驻扎之地。 “前方五原谷正是贼军驻地。”陈豹借着荧光,从怀里掏出类似地图的布帛,指着远方说道。 “儿郎们!看好戏了。”刘琦沉沉说道:“游击战的要义就是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进我退,敌退我追这四点。”陈豹边听边记,似有所悟却又不知何意。 “现在贼军就在五原谷驻扎,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扰敌,疲兵。”刘琦分出三队队,每队六十多名斥候,分东南北三个方向进行佯攻,道:“试探攻击,一击不论中不中都要马上撤退,任何人不得恋战!” “游击战第一条要义就是扰敌,记住了。你们都要给老子安全归来,佯攻之后便是扰敌。”刘琦脸色沉重,毕竟贼兵数量数十倍于己方,即使他们兵器配置落后,也不得不小心。这二百人可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精锐侦察兵啊。 如果没有经历战火锤炼,怎么可能成为精锐士卒?刘琦就算多么舍不得,也不得让他们冒险一次。不过鉴于此次佯攻主要是评估对方战斗几何,刘琦依然万分嘱托要小心。 “诺!”回答刘琦的是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第五章 佯攻与刺杀 五原谷西面乃是另一面,入口则是东面。 刘琦兵分三路佯攻扰敌,就让敌军从西面溃逃。倘若敌军中计,这股贼兵必将遇到陈到所训练的那八百士卒。 “豹子,佯攻的时候顺便看能不能抢一些战鼓回来。大家速战速决!”刘琦一声令下,斥候营顿时分作三队,分别往东南北三个方向潜行而去。 这万余人的乱贼军事素养十分低下,张由只是简单派了十多名斥候守在东西两个谷口,再在大寨门口安置十多名守卫,其余大军却在寨内休整。 其时正值深夜,圆月高挂,大寨内火光不多。五原谷东面入口,陈豹率领数十斥候悄然而至。 贼军安排警卫的斥候大多数农民出身,早已抵抗不住深夜凉意,十多人的警卫斥候昏昏入睡了大半,只剩下两三名依然强忍睡意的军士在警卫。 哆!哆!两声急速的箭响,负责警卫的两名斥候登时毙命,扑倒在地。 “谁!”两人死亡倒地的声音惊醒了其中的斥候,他不由得惊呼出来。“该死的!”陈豹咒骂一句,话未说完,迅速架起了短弓,搭箭趁着月光与火光便射。 “敌......”那人似乎发现了不妥,正要呼叫,哆的声响,陈豹射出的短箭正中其喉咙而死。 敌军斥候却是在这时候惊醒了,音乐见到五原谷东边入口处人影幢幢,反应迅猛朝大寨内大声呼叫:“敌袭!敌袭!” “有敌人攻进来了!”寨内一阵喧哗,张由贼兵已然被惊醒,纷纷操起武器冲出来。 陈豹射杀对方斥候之时,南北两面同时传来了佯攻扰敌的号角。“已经被发现了,弟兄们!速战速决,万万不要耽误了主公的计策。”陈豹抽出佩刀,毫不犹豫地冲进寨门,顺势砍倒两名守在寨门的守卫。 其他人同时在陈豹冲进去的时候,从容不迫地抽出腰间的佩刀跟进冲了进去。 三面佯攻扰敌已进行大半,寨内立时惨叫声不断。 “啊!...我的手...” “啊!...我的眼睛...” “不好了!敌袭!大寨起火了,快救火!” ...... 夹带着恐慌的惨嚎之中,不知是谁敲起了战鼓。整个营寨顿时沸腾了起来,各个军帐内不断涌出贼兵,或救火,或寻找敌人。 张由在一阵战鼓腾身而起,询问左右道:“是官兵追来了吗?!”左右回道:“尚未知道是何方人马,他们四面八方攻打……” “报!”张由帐门外传来传讯兵的话,张由披上破旧的盔甲,说道:“快进来说是怎么回事。” 一道矫健的身影倏尔扑了进来,直朝张由挥刀砍将过去,同时大喝道:“反贼,看我取你狗命!”寒光一闪,刀刃直逼张由面门。 张由亡魂大冒,慌忙之下一拉住一名近卫,堪堪躲过这迅雷一刀。啪!那名替死鬼顿时身首分离,死于非命。其他张由亲卫却是在这档口回过神来,纷纷朝刺客砍来。 刺客正是刘琦,但见他冷笑一声,瞬间挥出数刀将张由亲卫劈退,紧接着又朝张由攻过去。张由惊魂未定,闪避不及,哧的一声,刘琦手中的刀已经插入张由左肩。 “啊!”张由惨叫响起,左右亲卫满是怒气围攻过来。刘琦抽身闪开,再欲杀向张由的时候,却是让张由被左右亲卫救了回去。事已至此,外面的乱兵已经注意到中军帐的动静,今晚欲诛杀贼首的计划已然失败。 刘琦冷哼一声:“暂且就留了你狗命,日后再取。”击杀数名亲卫之后,刘琦故意往帐内火把一撞,引起火来烧起营帐,趁乱逃了出去。 张由倒是有点骨气,强隐着肩膀剧痛,大喊道:“刺客休走!”提刀就要追赶,左右亲卫慌忙抱住,劝慰道:“大王,身体重要!追击的事就交给我们了。”他朝其他人说道:“马上派人追击刺客,不得有误。”立刻有人出去带上人追击刘琦而去。 刘琦一路从中军帐杀出来,在寨门遇到了陈豹,两人对视一眼,刘琦立刻道:“马上撤退!贼兵已集结追击出来。”陈豹虽然担心刘琦一身是伤,心知大局为上,顿时道:“撤退!” 东南北三面似乎很有默契一样,猛攻一次,在贼兵惊愕之下,安然退走。追击刘琦那支亲卫队伍,在措手不及之下被突然回射冷箭的刘琦斥候营带走了数十条人命。 小箭雨之下,刘琦一行人已然消失在深夜之中。贼兵知追之不及,返回寨内复命去了。 寨内,张由在亲卫包扎下,怒气冲冲问道:“敌方到底有多少人?!” “不…不知道啊,大王。” “留你何用!”张由豹眼一怒,推开在为自己包扎的亲兵,大刀一挥,那名斥候登时死于非命,“一群废物!” “大…大王,小的有事禀报。”一名副将战战兢兢地上前,大气不敢呼一下。 张由瞧了他一眼,道:“有屁快放!他娘的!” “大寨被夜袭,我们损失了近千…近千员兵力。”副将停了一下,继续道:“还有…还有就是…这两天抢回来的粮食也被对方烧了三分…之一。” “什么!”张由勃然大怒,抽刀又要砍过去,亲卫马上劝阻道:“大王,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安抚伤员,整顿士卒为重啊。” 张由闻言,冷冷的盯了那副将眼,道:“先饶你一命!哼!”副将慌忙叩头谢过大王不杀之恩,张由不耐烦的道:“滚出去!” 这时候追击刘琦的亲卫返回启禀道:“大王,对方趁着夜色撤退了。”张由刚刚好转的面色又将发作,却是忍耐下来,问道:“可曾知道对方是哪方队伍?” “从对方武器军备配置来看,看来是汝南郡精兵无疑。大王,我怀疑这是他们的先锋军。”那名亲兵答道。 “你是说,他们主力尚未出现我们就损失了一千多兵员?”张由一惊,以他这一万兵力根本汝南郡袁术大军一战之敌。自己不过是趁着诸侯讨董时,恰逢无粮了才出来抢粮而已。 “如果属下猜得不错话,应该是这样的。” “嘶!”帐内一阵倒吸声。张由吩咐道:“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明日一早全军拔寨速度返回山寨。” ************ 距离五原谷不到三里处,刘琦一共两百零一名人悉数安然站在这里。 “启禀主公,此次佯攻一共杀掉贼军五百多名,杀伤对方四百多。贼军粮食因为有重兵把守,只能烧掉三分之一。”陈豹满脸喜色,继续道:“我方箭支损失每人一半,重伤者无,轻伤者数十名。” 刘琦眼神一喜,说道:“赢得漂亮!贼首已被本公子刺伤,不足为虑。” 他顿了一顿,环顾左右,对陈豹说道:“先给大家处理伤口,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陈豹担心的看着满身伤的刘琦,道:“主公,以后这刺杀这种事就让我们做吧,万一你有个闪失,我们如何向府君交代?” 刘琦摆摆手,撕开破衣,亲自敷上草药道:“这点小伤还取不了本公子性命,你们下去处理伤口吧。”伤口不深却也不浅,草药就这么敷上去,刘琦眉头都不皱一下,看得众斥候一阵吃惊,心中惊叹主公乃神人也。 “是!”陈豹无奈的躬身退下派人处理伤员伤口去了。 三更天刚到,刘琦吩咐众人带着战鼓,东南面全部挂上火把,点上火。战鼓擂起,轰轰声响,五原谷大寨内登时惊慌失措。 “敌袭!”东南两面全是火把,惊得大寨内人心惶惶,以为是州郡大军杀到。张由早就吓得不敢出战,命手下士卒全部围住中军帐。战鼓响了好一阵子,大寨内不见官兵攻入来,才战战兢兢派人来查看,才发现山头之上只剩下火把,一个人都没。 亲卫来禀报的时候,张由气得简直差点儿昏了过去,狠狠一拍在桌子上,绽得左肩伤口裂开,绽出血水。 好不容易过了三更天,大寨内众人正在熟睡。四更天刚到,东西两面火光通红,照亮了整个山头,一眼望去全是人影。战鼓轰隆想起,刘琦中气十足的喊道:“反贼,速速投降!” 陈豹让斥候营的一半人擂起战鼓,另一半人却是跟着刘琦大喊:“反贼速速投降!”大寨内见到如此阵势,无一人敢出来应战。张由亲自出来帐门外,望向对边山头,人影幢幢,登时吓得不敢再出帐门一步。 “杀啊!”“反贼出来受死!”等等诸如此类的声音络绎不绝,大寨内吓得惊破胆有之,屁滚尿流者有之,号啕大哭者有之,不一而足。 如此一阵,刘琦算计好时间,在五更天时分更是在四面山头点上干柴,战鼓轰轰隆隆响个不停。大寨内谁都不敢入睡,一整夜不得休息,疲兵扰敌之计悄然生效。 为了防止贼兵一大早就拔寨溃退,刘琦二百人轮流休息,轮流出来扰敌。并且在两个出入口出设置了大量陷阱。 刘琦自信经过昨晚一夜的扰敌,他们大多数早已吓破了胆,竖日未必敢出来寨外。这让刘琦他们得到更好布置和休息。 第六章 虎痴许褚 竖日,天刚蒙蒙亮。 身心疲惫的张由贼兵经过刘琦一夜的骚扰,虽然现在是光天化日,却无人敢出寨门一步,有的甚至躲在军帐内。 贼兵中军帐,张由一脸疲倦不堪,有气无力地问道:“可派人打探清楚他们退兵了吗?” 近卫闻言,一阵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地道:“大王...无人敢出寨打探......” 张由正欲发怒,帐外突然传来喽啰的惊恐的呼喊:“官兵杀进来啦!”“快逃啊!”......诸如此类的呼叫,帐内众人勃然变色。外面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恐慌,张由却是呆不住了,急忙之下带着中军帐禁卫冲了出账,准备杀出一条活路。 远目一看,五原谷东面入口,刘琦陈豹两人率领斥候营杀气腾腾冲将过来,斥候营身后风尘滚滚,看不清人数却好似有大部队官兵杀过来一样。张由与众贼兵见状,顿时往后退了数步,踉跄跌倒。近卫们何曾见过如此大阵势的官兵,纷纷弃械而逃。张由一时组织不力,整个营寨乱成一团,纷纷四散逃命开去。 “撤退!快!”张由呼过一名副将,命令他组织贼兵往五原谷西谷口方向撤退。他自己却是一刻也不愿呆了,在众近卫互为之下,急急忙忙朝西谷口奔去。 “大王,他们怎么办?我们的粮食怎么版?”副将指着那些四散的逃命和粮食说道。 “性命重要还是粮食重要?!愚蠢!”张由头也不回,“你这么想要粮食,那你就留在这里赔命吧。我们走!” 众贼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时,五原谷北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逆贼,哪里走!吃俺一刀!”北面杀头斜地里杀出数百人的乡勇,为首一员生得八尺余、虎背熊腰,面若阎王一样。此大汉使得一柄大刀虎虎生风,夹雷霆万钧之势杀入寨内,如入无人之境。 突生变故,让刘琦一干人等愕然一下,却丝毫不阻止他们快速攻破寨门的时机。攻破寨门之后,刘琦迅速分兵出击南边的存放粮食区域。此时,守粮的贼兵早已逃命,剩下偌大一座粮仓。 而突然杀出来的数百人乡勇,使得在场的贼兵立刻放弃了反抗之下,纷纷丢抢弃械,丢下粮食跟随张由逃命而去,溃不成军。 这一战,刘琦诈兵之计蛊惑贼兵,让对方心生恐惧,进而不敢抗战,反而弃寨而逃。紧接着,刘琦与两百斥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寨门,迅速诛杀顽抗的贼兵,控制粮仓。加之突然加入的数百人乡勇英勇杀敌,此战大获全胜。 那壮汉见得贼兵往西谷口溃逃,不由得挥起大刀就要追赶。壮汉身边的文士却是阻止劝道:“穷寇莫追。” 壮汉冷冷一哼,“先饶他狗命!”命令乡勇打扫战场,缴获兵器粮食。 “多谢诸位相助之恩,小子在此感激不尽。”刘琦眼见战事已了,命令陈豹打扫战场,并安排斥候追踪贼兵动向,随时返回禀报。 壮汉嘿嘿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清秀文士,对刘琦道:“按这先生说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他顿了一下,再道:“况且,我们这几百乡勇追击这股贼兵也好多天了。若不是昨晚这儒生识破少将军疲兵之计,某差点就破坏了少将军的计谋了。” 刘琦登时一愣,看向那文士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轻易看穿刘琦计谋,想来不是无名之辈,当下刘琦最缺少能臣武将,此人定不能让对方投效他人了。打定主意,刘琦朝文士微微躬身,道:“原来有高人相助,却是小子班门弄斧了。”那文士见得刘琦如此大礼,脸色一变,还了一礼道:“如不是有少将军计谋,何来今日大胜。” 说罢,两人素未谋面却胜似熟人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壮汉看得莫名其妙,跟在一旁嘿嘿笑着。 刘琦问道:“不知壮士来此为何?” “某乃谯郡谯人许褚许仲康。”壮汉一说,刘琦顿时惊呼道:“莫非就是力退葛陂万余贼的勇士许仲康?” 许褚一愣,带着些许自豪愕然道:“少将军也识得某之名?”何止是识得啊,虎痴威名简直名震后世一大群三国迷啊。刘琦笑道:“勇士之名,名震汝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子无暇见到,今日一见真不愧闻名不如见面,只是不知因何追赶此番贼兵?” “张由逆贼,集合喽啰四处抢粮,某等看不过眼,便追寻而来,因此遇上少将军。却是我等差点误了少将军大事。”许褚解释道。 原来,汝南郡反贼甚多,他们趁着袁术把大军召集讨伐董太师之时,拥兵祸乱汝南郡、颍川郡、谯郡等地,百姓苦不堪言。许褚看不过眼,便聚集壮丁前来追击讨伐反贼,凑巧遇到身边这位文士。在文士的指点下才没有鲁莽破坏掉刘琦的谋划。 许褚解释一番,刘琦这才明白这数百名乡勇来此之因,他说道:“原来如此,刘琦多谢诸位拔刀相助。” “刘琦?你说你是刘琦?!”许褚突然惊呼一声,连那名文士听到这个名字时都微微变色,悄然打量了一下刘琦,心中细细打量:刘府君长子竟然如此虎胆,仅二百人便敢计杀十数倍于己的逆贼,看来传言有误。 许褚惊诧的大嗓门之下,陈豹以为许褚要攻击刘琦,迅速抽刀而出,扑向许褚。其他斥候顿时抽出血迹未干的佩刀,纷纷围了上来,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就在陈豹攻到许褚之时,许褚看似毫不费力的一刀挥出便将陈豹击退十数步。刘琦适时喝止:“够了,退下!许勇士并无恶意。”陈豹一击便被击退,看来当世虎痴浪得虚名,刘琦心想。 “主公……”陈豹还想冲上来斩击,刘琦瞪了一眼陈豹。陈豹狠狠的瞪了许褚一眼,收刀回鞘,示意众斥候退开十数步,自己却稳妥站在刘琦身边,一脸戒备。文士与许褚看得心下震惊不已,如此精锐之士并非他们所率领的这数百人能够比得上。动若风,静若松,佩刀回鞘时,整个斥候营却宛如平常一般。如果不是留意到他们的手还握着刀柄,根本就以为他们普通的汉子而已。 两人心下暗暗吃惊,刘琦却是道歉道:“是刘琦管教无方,多有得罪。” 许褚丝毫不介意道:“小事,请问少将军真是刘琦?汝南郡大族陈太公女陈氏之子?” 刘琦疑惑道:“正是区区小子,不知何事让许壮士如此激动,若是往日多有得罪,万望原谅小可祖父。”刘琦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以为是外祖父陈太公在世之时得罪了人家,在这里先道歉了说,看许褚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许褚歉然一笑道:“琦公子误会了,陈太公美名远播,俺们才是得罪了呢。”刘琦更加迷惑了,刚刚还少将军的叫个不停,现在立刻变成了琦公子了,他追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俺要谢谢陈太公,若不是他的资助,我们一村子人都得在逆贼叛乱下饿死呢。”许褚一番解释道:“当初村里已无存粮,陈太公得知之后给俺们送粮,还帮着赶跑了黄巾逆贼。因为听说汝南郡贼首众多,俺们寻思要报恩,便追赶此贼进入汝南郡来报答陈太公再造之恩。不知陈太公现在可好?” 刘琦终于明白,不过想到自己外祖父陈太公,刘琦一脸黯然道:“祖父已经仙逝。” 此言一出,数百乡勇顿时哀声一片,“苍天无眼啊,陈太公这么好的人都收走啊!”许褚强忍着内心痛楚,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而不是陈太公。 刘琦尚在悲痛之时,许褚缓步过来,朝着陈府方向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道:“既然陈太公仙逝,某等无以为报,谢过太公再造之恩。”数百乡勇一并朝陈太公府邸方向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谢过太公再造之恩。” “你们这是……”刘琦慌忙扶起许褚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不必如此,诸位快快请起。” 许褚带领众人站了起来,他却突然又朝刘琦单膝下跪道:“某等不才,愿为少将军效犬马之劳!”数百乡勇同时大喊:“愿为少将军效犬马之劳!” 刘琦与文士顿时变色,刘琦是狂喜,文士若有所思。刘琦欢喜不得的道:“仲康乃当世虎将,随小子岂不是埋没了尔等才华?小子何德何能啊!” “单凭两百元士卒能让万余贼兵溃逃,主公何须自认不才?!”许褚莽汉心细,文士微微点了点头,暗道:莽汉也能绣花啊。 “哈哈哈!”刘琦豪气一笑,认真扶起许褚道:“如此,小子不愿负众望!”数百人立时欢呼:“参见主公!” 陈豹恭喜道:“恭喜主公获得虎将,如虎添翼!”对着许褚道歉道:“老许,方才多有得罪,万望见谅。”许褚摆摆手,笑道:“老陈不必如此,换做是俺俺也是这么做。” 陈豹许褚相视一笑,相约改天喝酒。 刘琦这时候似想起了什么一样,朝文士问道:“小子无礼,尚未请教先生名讳?” 第七章 论世 文士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恕在下冒犯少将军,容在下试问少将军几个问题再回答少将军问题如何?” 刘琦并不介意,若是能这么简单就能获得这名神秘的文士名讳,太过简单了些,他点点头,道:“先生但讲无妨。” 大寨之内贼兵营帐尚有一两座完好,刘琦示意陈豹稍作整理便邀请那文士进去畅谈。文士欣然一笑,当先刘琦一步进入。很聪明的让刘琦在后面安排军务,刘琦命令陈豹与许褚安排士卒打扫战场,并作警戒,不经他传唤不得任何人进入中军帐。 进入中军帐,二人主宾坐定,刘琦开口问道:“不知先生有何问题?” 文士也不废话,问言道:“少将军,试问少将军如何看待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之争?” 刘琦稍一思考,答道:“何进者,乃外戚也;十常侍,宦官也。汉之社稷,百姓之难皆是祸乱源于此。朝纲不正,败坏汉风,让我大汉子民陷入贼乱,外戚乱权,宦官乱政。汉室式微之兆,两百年汉业毁于一旦,二者实乃首恶!” 文士微微点头,算是肯定了刘琦的回答,接着问道:“董卓此人如何?” “玩弄权术、操纵当今天子祸乱天下的逆贼,愿各路诸侯早日诛灭此獠!”刘琦先是发泄一下内心对董卓专权的不满,继续道:“野心勃勃的政.治投机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践踏汉律、败坏社稷民生、残害百姓以至于为了一己私欲倒行逆施。此獠恶贯满盈,暴虐不仁,致使我大汉日趋衰败,乃国之大贼!他之乱,必将让我大汉处在风雨飘摇当中!” 文士诧异地看了一眼刘琦,暗道此子见识倒是不小,继续问道:“天下群雄逐鹿中原,十八路诸侯联盟讨伐董卓,请少将军一言蔽之。”言下之意却是请问刘琦对天下群雄有何看法。 刘琦站了起来,手指着中原所处,此时那地方正处于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战乱之下。刘琦轻轻吐了一口气,道:“乱世之始,虽名为讨董,实为各路诸侯拥兵自重而已。” 文士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刘琦继续道:“四世三公者乃渤海袁本初,此人当初诛杀宦官有功,算得上一时能臣。然而作为联军盟主,因权夺利,将生兵乱,联军瓦解当在不远。好谋无断,日后当有大败!” “南阳郡袁术,好权无谋,自取灭亡而已。” “陈留曹孟德,虽是乱世奸雄之才,亦为治世之能臣。” “江东孙文台,江东猛虎,不得不防。” “公孙瓒、韩馥等群雄,乃当世之豪强,亦乃当世之乱主矣。” 文士静静听完刘琦这些说话,突然说道:“乃父荆州刘景升、叔父益州牧刘君郎(刘焉)、叔父冀州牧刘伯安(刘虞)如何?” 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焉、冀州牧刘虞乃是著名的汉末汉室三牧,文士如此一问,刘琦稍稍变色。他苦笑道:“先生笑话我矣。” “不知少将军此话怎讲?”文士坦然一笑,反问刘琦。 刘琦苦笑,道:“父亲虽贵为汉室之后,但却无兴汉之才,复汉之心;守一州有余,兴一国不足,书生意气,成事不足啊。伯安叔父无勇无谋,胞兄刘和无才干,冀州早晚落入他人之手;君郎叔父狼子野心,入蜀以来断掉通道,不再称臣,只是暴而无恩,境内多逆贼作乱,毫无进取之心,其子亦无治国治州之才,恐怕是益州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文士心中暗赞,刘琦面不改色说出三牧的缺点,可见他对三位州牧了解甚深,他忽然想起了一人,继续问刘琦道:“中山靖王之后刘玄德如何?” 刘琦不假思索道:“假以时日必是一代枭雄。”两人相视一笑。 “少将军方才说到世家大族时,鄙人斗胆试问少将军对待世家大族如何?”这点考住了刘琦,他本身就是汉室之后,当世第一大族。而母亲陈氏则是汝南郡第一士族,回答的不好便是落人话柄,吃力不讨好。 刘琦这次沉思了很久,大概是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抬起头,歉意道:“让先生久等了。” “无妨,少将军有答案了吗?若是无,可以略过。”文士毫不介意,问道。 “不需,小子狂妄,以下回答可能让先生觉得不满,还请望先生见谅。”刘琦说道:“世家大族,百姓之苦主,鱼肉百姓甚于猛虎,甚于朝廷。欺压百姓,侵占土地,重苛奴役,此乃一祸。”说完这段话时,刘琦紧紧盯着文士,但见文士毫无反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私兵众多,于朝廷乃是养虎为患。士族容易腐朽,此乃国之将败之兆,寒门士子毫无出头之日,朝纲被操纵在士族之中,此乃大患!”刘琦顿了一顿,道:“腐朽腐败的世家必须连根拔除,它是国家蛀虫。为了百姓,为了一国强盛,这些腐朽的士族世家必须拔除!” 文士闻言,苦笑道:“少将军见识不差。的确,士族世家的存在压制了寒门士子的才能,把持朝政,鱼肉百姓。但是,要彻底除去世家却是不可取,至少在少将军治下暂时不可取。” “小子又何尝不知呢。”刘琦默然一叹,世家成型以来,对这个东汉已经侵蚀得千疮百孔,现在的刘琦毫无名望可言,也毫无势力支撑他除去世家。至少,刘表绝对不会让他这样做。因为,荆州很大一部分就是靠荆州世家士族取来的。 文士暗赞一句,懂得取舍,此子已然具有取天下而代之之心。他接着问道:“刘氏天下自高祖以来,共历四百多年。如今汉室式微,少将军如何做?” 刘琦摇摇头,道:“天下不是刘氏的天下,天下乃是汉人百姓、天下百姓的天下。刘氏不过是代其管理而已,这个管理者已然走到了尽头。如今群雄并起,祸乱将至,苦的都是百姓啊,先生!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说道这里,刘琦忍不住怅然一叹,叹的是天下百姓又将要受到战火屠戮,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文士闻言肃然动容,看向刘琦眼光悄然而变。虽然前一段话,刘琦以管理者说之让他有些新颖,但是当他听到刘琦这句“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时刘琦所显露的表情毫不作伪,他心中那根弦已然触动。 文士强忍心中的激动的情绪,轻声问道:“少将军说天下乃是天下百姓的天下,试问少将军如何做?” “当穷尽一生之力,平定乱世,还百姓一个安乐太平、朗朗乾坤的大同世界!”刘琦脱口而出:“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让百姓有所养、有所终、有所用,让百姓有所食、有所住、无罹祸,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文士心下再变,脸色不改,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少将军如何看待自己?又如何践行大志?”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了,刘琦心中微微一松,说道:“小子自认比不上先贤;但微薄之力亦敢搏天下猛虎,即便是穷尽小子一生,依然为大志前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文士赞赏一句,接着道:“鄙人多有失礼,还望少将军见谅。”刘琦笑道:“小子口出狂言,多有得罪了先生才是。至于小子如何搏虎,实现大志,还请先生拭目以待。到时候先生若是要离开,小子定为先生饯行。” “少将军不必如此。”文士最后说道:“鄙人颍川荀彧,荀文若在此见过少将军。” 此言一出,刘琦顿时一惊!想不到他就是王佐之才,颍川荀文若!此等顶尖人才必定要牢牢抓在手里。荀彧疑惑道:“怎么,少将军也曾听闻山村野人之名?” 刘琦解释道:“先生乃是当世大才,谁人不识。”荀彧微笑道:“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刘琦朝帐外吩咐道:“豹子,准备酒食。小子今晚欲与先生畅谈天下大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陈豹领命而去。 荀彧拱手道:“少将军如此盛情,文若只好舍命奉陪了。”两人大笑,荀彧意思明确告诉了刘琦,他暂且留下,若是刘琦所做与所言不符,他必定离开另投明主。 一日之内遇到能臣一名,虎将一员。刘琦当下兴奋的不已,一边拉着荀彧不断敬酒喝酒,两人一边交流对此时天下大事大势的认知,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刘琦时不时展现出来的现代见识知识,让荀彧更加认识到刘琦是怎样之人,对于刘琦所构想的世界忍不住生出几分期望。 “老陈,主公他这是怎么了?”许褚带着两个装满酒的酒罐子,守在中军帐外,对陈豹说道。 陈豹没好气接过酒罐,瞪了一眼许褚,说道:“先生大才,主公能遇到他,自然高兴了。现在少喝点,我们有的是机会喝酒。”掀开封盖,陈豹美美的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许褚见状,心下佩服不已。这小子虽然武艺不及自己,但是纪律与警惕性确实高出自己不止一筹。他也学着陈豹喝了一口便封上盖子。 陈豹哭笑不得,道:“你尽情喝吧,有我警戒就没事了。”许褚却是不听,静静守着中军帐,警卫。 第八章 降敌 张由贼兵逃出五原谷之后,慌不择路。众贼兵都已十分的饥饿难耐,此时的张由早已无一寨之王的威风,盔甲破烂不堪,神色苍白。 “大王,此地处深山野岭的,早找不到粮食,恐怕他们会造反。”近卫靠上来,对张由耳语。 “收拢了多少残兵?”张由顾不得饥饿带来的困倦,询问道。 “大概还剩下四五千,其他人都在逃命时或走失,或被杀了。”近卫解释道,“兵器布甲加起来已经不足三千了。” “也就是说,我们可战兵员已经不足两千了?”张由声贝顿时提高了不少,当初风光带出来的士卒一万余人,经过一夜的袭杀,竟然损失了七八千!张由气苦不已,近卫正要说粮食不足时。张由心中一横,道:“让有一战之力的带上兵器,我们速度找到村庄抢劫粮食。至于其他人......” 他冷冷一哼,道:“我张由没有养废物的习惯,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近卫马上照办。 “大王,你不要我们了吗?!” “大王,你不能这样!我们跟你这么久,不能抛弃我们!” “兄弟们,我们反了!既然他都能舍弃我们,我们又何必在为他卖命!”其中一员副将就近抢了一把大刀,杀了过去。 张由残忍一笑,挥挥手,数名亲卫瞬间将那名副将乱刀砍死。张由一脚踢飞副将脑袋,冷冽说道:“这就是造反的后果!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 如此血腥的一面,吓得那些毫无战力的人不再敢动乱,目睹张由带着三千人离开,剩下两千多名伤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撑着饥饿的身躯,离开了。 一个…两个…三个….直至一个不剩,他们知道呆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翻山越岭找到村庄活命。 ******************* 此时,陈到训练八百名士卒这一边。 “报!主公派斥候回来有事禀报。”帐外传讯兵传来,陈到顿时精神一震,冲出帐外问道:“人呢,叫他来见我。” 刘琦离开这两个多月,陈到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的安危。此时听到消息,他自然紧张不已。那名斥候营的斥候被带了进来,禀报道:“陈将军,主公他并无事,让你无需担心。” 斥候的话让陈到安心不少,问道:“那主公现在何处?离约定的期限马上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主公在五原谷,遇上了贼兵。”斥候把其中一系列事情一起告知了陈到,并下达刘琦的命令:“令陈到率领八百士卒前往驹子山伏击贼兵,接应斥候营。此次战斗非同小可,望陈将军安排好伏击事宜。” 陈到躬身接过令牌,道:“诺!麻烦回复主公,陈到必不会让主公失望。” 那名斥候领命离开,陈到神情一凛,道:“全部集合,前往驹子山准备伏击溃散败兵,送主公一份大礼。” “诺!” ****************** 竖日响午,五原谷。 刘琦亲自安排训练事宜,身边站着荀彧、陈豹、许褚三人。 许褚带来的那数百名乡勇显然不适合斥候的训练,刘琦让其自成一营,操练长矛杀敌之法,归由许褚率领。昨日一战,数百乡勇见识到单凭两百斥候就能击溃数千贼兵的厉害之处,现在由刘琦指点练兵之法,许褚高兴不已,直直承诺要为刘琦练出一支如斥候营的精锐。 刘琦看着数百名乡勇操练,问道:“文若,如此练兵之法比之其他群雄如何?” 荀彧眉头少皱,思量了一下,道:“此等练兵之法乃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却有十分成效。比之其他精锐,不差。少的仅是实战。” “实战很快就有了。”刘琦莫测高深的说了一句,抬眼一看见分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来,刘琦笑道:“说来就来,传!” 中军帐内,斥候启禀道:“报!陈将军已经按照主公安排,前往驹子山伏击张由贼兵。”刘琦大喜,道:“张由一路贼兵现在还剩下多少战力?他们是否到驹子山了?” 斥候回道:“昨日一战,张由贼兵已经所剩无几,根据斥候回报,还剩三千左右能战之力。张由贼兵已经进入伏牛山道,预计明天响午他们便到驹子山。” 刘琦挥挥手,让斥候退了出去,问道:“此战不知道荀先生有何建议?” 荀彧苦笑不得,虽说自己尚未明确投效,但刘琦却是不放过压榨他的机会。荀彧道:“斩首,降服。” 刘琦一愣,随后却是想清楚了。以他现在兵力,并无办法一下歼灭完三千多员贼兵,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法,如今贼兵经过昨日一役,人心惶惶,稍加手段便能收服。 “如此。仲康,此战就看你的了。”刘琦点了许褚名字,道:“率领八百名刀盾手强攻贼兵后军,务必让对方收尾不能相顾。子勇,你率领斥候营侧翼分散佯攻,分散他们注意力。” “诺!”二人同时出列应声道,准备去了。 刘琦看了一眼荀彧,正欲安排斥候保护荀彧,荀彧却道:“少将军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荀文若虽是一介书生,却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刘琦这才作罢,暗忖到时候自己多点照顾一下他就是了。 ************************ 一日夜的赶路,张由所率领的三千多贼兵早已疲倦不堪,现在他们慌不择路、饥不择食撤回山寨。 三千多人的大部队,有气无力在伏牛山道赶路。张由命令亲卫不断催促手下士兵步伐跟上,自己却在队伍中间亦步亦趋。 “报!”一名近卫飞步而来,道:“大王,过了伏牛山,再过驹子山就到返回我们大寨了。” “好!”张由不由得大喜,催促道:“让他们加快速度,回到山寨就有饭吃了!”一天一夜的赶路,数千人基本上没吃什么。路上也并没有遇到山村,因此他们此时早已饿得快晕过去了。 “快!加快速度,前面就是山寨了!”亲卫催促说道:“大王吩咐了,只要回到山寨就有美味的饭菜了!”此言一出,三千多人顿时吞了口水,步伐快了不少。 就在此时,伏牛山道左右“轰隆!轰隆!”传来数声巨响,贼兵骇然之间,两边山道滚下凶猛的滚木、擂石!滚木擂石瞬间吞没了冲垮掉在队伍最前方毫无防备的贼兵,惨叫声怒吼声哭爹喊娘声阵阵不绝,数百人登时死于非命。 “发生了什么……”张由话未问出,不少滚木擂石突然冲垮队伍,他这才惊叫道:“这是滚木!有埋伏!”此时话语却是迟了,三千多人的贼兵本来就已经饿得不行,现在被陈到伏兵伏击,大多数没有怎么反抗便在滚木擂石上丢了性命。一时之间三千多人的贼兵队伍乱哄哄一团。 张由好不容易才收拢了不到三千乱军,稍微稳妥了军心。不料道路正前方冲出数百精锐,为首一名将军大喝道:“张由贼!陈到在此恭候多时了!” 但见山道两边升起军旗,上书“刘”字,冲杀过来的士卒装备比自己好上了不止一倍。眼看这群士兵就要冲杀到面前,张由喝道:“区区数百也敢挡我道路!孩儿们给我杀!”他话虽是如此说,人却在众多亲卫簇拥中不断后退,让喽啰不断上前充当炮灰。 陈到面对溃散的贼兵丝毫不惧,冷哼一声道:“自寻死路!杀!”数百精锐训练了三个多月,此时遇到贼兵不由得兴奋冲杀。两军甫一交接,陈到带领的精锐瞬间在两千多人中撕开一道缺口。 陈到勇猛拼杀,眼见就要突进张由垓心,不料就在此时。张由亲卫突然发力,团团围住了陈到,一时之间,双方相持不下。 张由在剩余亲卫护卫之下,已然来到队伍后方。 “反贼,吃俺一刀!”晴天霹雳!张由被这一声宛若猛虎扑食一样的怒吼,心惊胆寒之下,一个不措手不及。寒光一闪,张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瞬间脱离了脑袋的掌控。 许褚一刀劈死张由,顺势几刀将残余亲卫砍死,挑起张由首级,大声喝道:“贼首张由已死,降者不杀!” “张由已死,降者不杀!”跟随许褚而来的军士跟着大喊道。许褚将张由首级高举,冲进乱军当中,大喝道:“贼首张由已死,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陈到心知刘琦已经派人接应,张由已死的事实摆在眼前,除了张由死忠亲卫之外,纷纷弃械投降。 刘琦一脸郁闷的与荀彧在不远处的山头上看着许褚不到一回合就解决了战斗,甚是吃惊道“仲康真乃当世虎将啊,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亏我还以为有一番恶战呢…”刘琦一脸的意犹未尽。 “……”荀彧在一旁苦笑不已,心道对方已是疲军,被你追赶了一夜早就没了再战之力,哪里还有大战的机会。 此时,许褚陈到二人很有默契的收缴败军弃械,收拢败兵等待刘琦的到来。 刘琦收拾好微微因为见不到两军交战不下,许褚勇猛杀敌而失落的情绪,道:“文若先生,我们过去罢。此战能补充如此兵员,先生功不可没。” 荀彧心道,如不是斥候营的仔细打探,此战断不可由此收获。他却不语,与刘琦一同前往刚刚停歇的战场。 第九章 整编降卒 190年冬,陈到与刘琦前后伏击张由贼兵于汝南郡伏牛山道,张由被虎痴一刀枭兽,剩余贼兵见不可敌,遂投降。 此时,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联军已经攻入洛阳,董卓迫不得已逼使汉帝迁都长安,留徐荣率领大军阻挡联军。因为在继续讨伐的问题上产生分歧,联军已然貌合神离。孙坚于洛阳内得到传国玉玺,退出讨伐董卓行列,率军返回江东,进击刘表。 曹操率领本部继续追击,却是遭到徐荣的伏击,惨败而归。因刘表平定荆州有功,董卓为了拉拢刘表这名盟友,上奏汉帝,升任刘表为镇南将军。 刘琦一边听着斥候传来的消息,一边对荀彧道:“诸侯联军名存实亡,汉室将陷于诸侯乱斗中,百姓苦不堪言。董卓搉升家父的用意就是牵制中原各路诸侯,并吸引袁公路、江东众多豪强的注意力而已。先生以为如何?” 荀彧心中了然,道:“少将军一针见血,然而,董卓荒淫无度、残暴已经超出常理,一定会因为祸乱暴弊,定然再无什么作为。但是正是如此,乱世正是开始了啊。少将军,乱世之中有何打算?” 刘琦并没有直接回答荀彧,说道:“袁公路刚愎自用,矫勇无谋,南阳郡也是时候归还给荆州了。”荀彧闻言,与刘琦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琦接着问道:“未知文若先生对于这二千多名贼兵有何想法?小子……” 刘琦话未说尽,荀彧摇头不语。刘琦一愣,看荀彧意思就是全凭刘琦做主,是杀是收全凭他个人喜好。另外一层用意却是,鄙人尚未是少将军之人,问计一事不合道理。 “也罢,却是小子心急了。”刘琦诚恳说道。二人并且走向贼兵聚集之处。 陈到与许褚早在刘琦过来之时认识了一番,两人安排士卒架起一个小高台,等候刘琦过来。 “主公,幸不辱命!在仲康的勇猛协助下,贼首伏诛,贼兵缴械讨降。”陈到非是贪功之人,表述之时不忘许褚的大功一件,许褚在一旁一脸感激看着他。 “嗯,今天辛苦两位了。叔至伏击有功,仲康诛杀贼首亦是有功,且先记下。”刘琦心中暗赞陈到一句:“不愧是是勇不下于赵云,德行兼备的征西陈叔至。” 在陈到与许褚的陪同之下,刘琦登上小高台,看着下面的败兵:“张由作恶多端,祸害汝南百姓,按罪当诛!”此言一出,那二千多人顿时面若土色,不少人忍不住要哭喊出来:“我等愚昧,受了贼子蛊惑才做了二恶事。还望少将军饶了我等一条狗命,我等愿意为少将军做牛做马。” “求少将军开恩,饶了我等一条狗命,愿意为少将鞍前马后,做牛做马!” …… 台下贼兵乱哄哄一片,许褚大声一喝:“肃静!”顿时,场面安静不少,刘琦这才说道:“贼首张由已死,尔等投降于我,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子也并非嗜杀之人。”荀彧了然微笑看着刘琦,暗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小看了他啊。 “多谢少将军不杀之恩!” “多谢少将军不杀之恩!”…… 许褚眼见又要开始混乱的场面忍不住要大喝,刘琦摆摆手,说道:“既然投降,小子亦不为难诸位。不想加入我军的,可以自行离开,绝不食言。但是!倘若离开之后继续为非作歹,休要怪小子无情!”荀彧与众人肃然动容,两千多名降卒无一人离开。 人群当中一人说道:“既得少将军饶命,何敢言离开之事。我等均是受乱世之祸迫不得落草,如今幸有少将军收留,必不负少将军恩情,愿效死力!”两千多士卒同时附和。 刘琦心下一松,神色严峻不改,道:“既然加入我军,就要接受军律约束。叔至!你跟他们说说军纪。” 陈到“领命”一声,出列对着两千多士卒严肃道:“一、作奸犯科掳掠者,斩!二、滋扰鱼肉百姓者,斩!三、通敌投敌者,斩!四、不听号令者,斩!五、败坏军纪者,斩!触犯以上任一条军纪,立斩无赦!”陈到此言一出,眼神里尽是杀气!两千名士卒登时噤如寒蝉。荀彧眼神一眯,认认真真打量刘琦一眼,心里不知道想什么。 刘琦同样神色凝重,道:“我军不需要败类!触犯以上军律,践踏百姓尊严、践踏军律者都是我等敌人,定斩不饶!你们能做到吗?!做不到就给我滚!” 许褚等人心神激荡,在场的人除了尚未明确加入刘琦军的荀彧之外,同时大喝道:“做得到!”声音宏如钟鼓,缠绕在伏牛山道久久不息。荀彧脸色微微潮红,别了开去。 “很好,希望大家记得今日诺言!”刘琦面无表情,说道:“叔至,你与仲康整编士卒。然后返回五原谷,让他们饱吃一顿,再议训练之事。” “诺!”两人同时出列,领命而去。 刘琦这才松下一口气,叹道:“士兵本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真理,若是犯了纪律便不要怪小子无情。先生,你说是吗?小子这样做对吗?”前一句不在问荀彧是或不是,后一句却是在自我质疑,乱世之中这样做合适吗? 刘琦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当他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开始,面对千疮百孔的天下,处于水深火热的百姓,刘琦不得不这样做。况且,他是后代的子弟兵,一世观念容不下把他们变成自己权欲的私兵,到处鱼肉。 荀彧不知道,他更不想知道。在他接近三十年的人生阅历里面,从未见过如此铁律的士卒,各方诸侯无一不是为了自己私欲的。先不论这些士卒是否做得到,但刘琦明言在先,犯律者斩。荀彧此时此刻无言无语,心中越是明亮。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他们是否做得到了,心中的决定越来越强烈了。 “对不对,合不合适留待以后吧,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刘琦低吟一句,荀彧眼神一亮,是的,时间会证明一切,天下诸侯,拭目以待吧。 在刘琦的示意下,陈豹陈到许褚三人把两千多名降卒打乱,一千三百多名降卒加入到许褚的数百乡勇兵当中,凑够满员两千名的戟兵营。陈到从降卒当中挑选出四百多名并入自己带领的白眊兵当中,至此,陈到的白眊兵已经从六百变成了一千员精锐。 为了加强刘琦的亲卫营,陈到挑出两百降卒并入原先只有两百名的亲卫营中,按照刘琦的意思,一并交由自己训练。陈豹同样在降卒当中选出机警灵敏,警觉意识十分优良的降卒加入斥候营,由陈豹亲自统领训练。 至此,刘琦拥有了许褚统领两千名的戟兵营、陈到统领的一千白眊精兵、陈豹统领三百多人的斥候营以及刘琦亲卫营四百多人近卫,共计三千八百多名士卒。 三人统帅整编过后的士卒,再次来到小高台下。刘琦微微一惊,想不到三人行动如此迅速,不由问道:“整编得如何了?” 三人出列复命:“幸不辱命!降卒悉数整编完成,请主公查看!”刘琦从上而下细细打量了一下,荀彧同时打量着这三千多名士卒,但见他们威风凛凛、笔直列阵、目不斜视。降卒之中不再是迷惘无措,而是自信满满。陈到三人到底灌输了什么,让他们在短时间内重立自信。 刘琦意气挥发,道:“大军开拔......”他话未说完,陈豹却是上前一步,嘿嘿笑道:“禀主公,切莫忘了三个月前对我们的承诺呀,兄弟们,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请主公赐名!”陈豹身后的斥候营斥候在陈豹示意下,起哄道。许褚一头雾水,悄悄拉过陈到,问道:“子勇这是怎么回事?叔至,你给俺说说。”就连荀彧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刘琦。 陈到没好气的瞪了陈豹一眼,道:“主公当时说了,若是我们训练通过就会给我们赐名,作为认可我们的奖励。”许褚一听,眼神一亮,大嗓门叫道:“主公你万不能偏心啊,我们戟兵营同为主公精锐啊。弟兄们,对不对?” “对!”戟兵营亦是一脸期待的叫道。 “这小子!”刘琦嘀咕了一句。荀彧正欲离开,等待刘琦分配完再回来,刘琦却是叫住了他,坦然道:“既然你们经过艰苦的训练,勇猛杀敌,那么本将便给你们赐名。”他顿了一下,似在沉思,接着对陈豹道:“斥候之重不亚于一名军师,所做之事又往往危险万分,斥候营赐名‘轻羽营’,由陈子勇统领,望不负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名。” 陈豹与斥候营同时大喝道:“多谢主公赐名!我等必为主公排万难,解万愁!” 刘琦又道:“虎勇猛刚烈,叔至谦逊有谋,赐名你部‘白眊营’,由望‘白眊营’不负精锐盛名。” 陈到出列领命:“叔至必不负主公重托!” “天下精锐,可攻可守。赐名戟兵营名为‘大戟士’,由许仲康统领。” 许褚兴奋叫道:“多谢主公赐名!某等当为主公攻破一切阻碍,守住一切乐土!”看到许褚这莽汉都能说出“乐土”,众人不由得大笑。 最后,刘琦来到亲卫营这里,轻轻说道:“虎有勇烈,作为亲卫想必你们更清楚其中含义,我们的妻儿子女全靠你们守护了。赐名亲卫营‘虓虎营’,暂由叔至统领。” “多谢主公!某等誓死护主!” 第十章 意外之喜 三千多人在伏牛山道稍作休整,便马不停蹄赶回五原谷。 五原谷留下的大批粮食,按照五千人一日标准食量来计算,足够五千人吃上一个多月了。当初张由抢劫到的粮食全部存放在五原谷,除去刘琦袭营时候被烧掉的,还剩下三分之二,分量足够多。刘琦因此不用担心下一个月的粮食问题,专心放在练兵之上。 五原谷西接伏牛山、驹子山,张由以此地作为大寨存放粮食,看上的就是可以将粮食迅速搬运至驹子山后的山寨。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张由作恶多端,死于非命。这些抢来的粮食悉数便宜了刘琦,驹子山带出来的万余兵贼死伤大半。 在返回五原谷的路途上,刘琦不断遇到溃散的张由贼兵。在刘琦授意之下,陈到陈豹许褚三人收拢这批败兵,愿意参军的便跟随刘琦一起,不愿的一律遣散,让他们解甲归田并告诫不得再为非作歹。 除了一些伤残的士卒不愿意参军之外,就算参军刘琦也不要,张由原先抛弃的士卒与被袭营时候就溃逃的士卒都愿意加入刘琦军。刘琦对于这一路上收拢的士兵,肯加入刘琦军的多多益善,全部将他们并入许褚带领的大戟士营,作为大戟士营的预备士卒。刘琦与许褚并承诺,日后表现好就可以正式加入大戟士正式编制。 有了二千人的加入,许褚的大戟士营已经达到四千人。比起陈到的白眊兵多上了三千多人,顿时成为刘琦手下编制兵员最多的一个兵营。 五原谷留下不少的伤兵留守粮食,刘琦等人率领五千多人返回五原谷之后,五原谷的防务便交由陈到率领的白眊营统御。安抚伤兵,整顿降卒,让已经饱受饥饿寒冷肆虐的降卒饱餐一顿之后,刘琦便传唤陈到等人聚集于中军帐。 中军帐内,刘琦坐稳主将位置,荀彧虽不是刘琦军师却是让刘琦诚意邀请入内,坐在刘琦左手边。陈到等三人没有任何异议,在他们看来,荀彧效力刘琦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三人并列在右侧。 “新的降卒,五原谷内粮草足够度过今年剩下一个月的寒冬,训练降卒当为当下第一要务。”刘琦看到人齐之后,说道:“仲康,训练大戟士营尚需多多请教叔至,或者我亦可以。” “末将领命!”许褚出列道。 “关于训练大戟士营之事,眼下军备武器暂时缺少,仲康可先操练士卒的基本功。对于基本功不过关的一律遣散!我们需要的乃是精锐,不是尸位素餐的废物。这一点仲康需要记得。还有一点,在剩下一个月内务必让士卒熟悉我军军律,倘若到时候有士卒知法犯法,休要怪本公子无情。”刘琦一脸凝重对着许褚道:“操练大戟士营之事,叔至多多为仲康。至于军备武器,待我们大军返回陈家之后便配备大戟士武器。” 二人同时领命,许褚笑道:“叔至,俺就一莽汉,操练士卒就看你了。嘿嘿…”陈到对于刘琦的安排自然毫无疑义,只是看到许褚那一脸的得意,陈到没好气道:“仲康,到时可别怪我太无情了。” “哪敢!哪敢!老子恨不得你帮老子训练跟你那白眊营的精锐呢,何况都是为了主公、为天下百姓谋一份福祉,何敢呀。”许褚嘀嘀咕咕的说道,众人扶额无奈。这莽汉虽然粗鄙,分明看出了陈到白眊营的精锐之处,当下恳求陈到多多用心操练大戟士营。 刘琦不理会二人,说道:“三军未动,斥候先行。这亦是正理,子勇,新加入的降卒斥候一定要严格训练,务必要他们在三个月内达到标准斥候应有素质。”所谓标准斥候,乃是刘琦规定的,能够独立外出探查军营,根据各种条件整理呈报对方资料的标准。 “是!”陈豹领命。 “子勇,你留下数名轻羽营精锐,让他们带领新加入的斥候操练。而你,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完成。”刘琦道。 “末将领命!”陈豹问道:“主公,到底是什么任务?” “各路诸侯讨伐董卓联盟时至今日,已经名存实亡。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退兵。而你的任务就是把轻羽营化整为零,扮作流民潜入南阳郡打探军情。”刘琦说道这里,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南阳郡乃是我荆州辖地,袁公路越庖代枸乱我荆州,是时候收复它了。你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打探清楚袁公路的兵力情况以及分布地点,为我攻打南阳打下情报基础。” “某等愿立军令状!完不成任务,轻羽营番号从此拱手想让!”陈豹大喝道。刘琦叮嘱道:“尔等皆是我之精锐,一切小心为上……” 陈到出列疑惑道:“主公,何不趁势拿下汝南郡?而是转战南阳郡?”许褚虽是莽汉,此时亦是疑惑不已。荀彧虽然猜出了几分,却不明言。刘琦这一系列的动作,让荀彧隐隐看到刘琦的大将之风。虽然,这一路来有些事情做的不是很完美,却无碍荀彧对刘琦的总体感观。 刘琦闻言,微微一笑道:“汝南郡可取,非是现在。袁公路乃是四世三公之后,袁氏一族在汝南颍川一带经营甚久,郡内世家士族盘根错节,他们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我们若是就此取了汝南郡,以我们的兵力能在群狼环顾之下守得住多久?” 陈到一愣,就算是荀彧也愣住了。按照荀彧原本设想,刘琦应当把袁氏赶出汝南郡,自己取而代之才对。但是经过刘琦一针见血的分析下,顿时醒悟。汝南郡确实取不得,至少在现在取不得。不说世家大族,就连郡内的黄巾余党都足够刘琦这点兵力喝一壶惨的了。 况且,汝南郡乃四战之地,东接孙家以及江东众豪族,北连中原豪强与曹操,南面虽然连着刘表荆州之地,但是刘表刚立足荆州,尚无法出兵相助刘琦守汝南。凭借刘琦这么一点兵力根本守不住汝南。 既然守不住,不如迁走,留下只会自取灭亡。 “末将明白了。”陈到不是迂腐之人,汝南虽是其家乡所在。但是,形势所逼,也是无可奈何。荀彧瞬间闪过一系列念头,看向刘琦的眼中已是赞赏之色。能取舍,放得下才是一方诸侯应有的特质!想不到荆州镇南将军刘景升做不到的或者是不敢做的,刘琦做了。 刘琦的一番解释,让众人顿时茅塞顿开。许褚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出列建言道:“禀主公,大戟士营编制不足五千人,某意欲返回谯郡一次为主公募集乡勇。” “这……”刘琦心中虽然高兴,但是很担心从谯郡往返会让诸侯加以狙击,犹豫道:“背井离乡,乡人未必会这样做。况且一路上危险重重……” “主公多虑了。”许褚回答道:“男儿志在四方,郡内黄巾逆贼肆虐,他们会同意跟某一齐投效主公的。况且,陈太公对某乡恩重如山啊。此次返乡,某便谋划带来一批战马,到时候一起带来给予主公。” 刘琦沉吟一会,道:“如此,路上一切小心行事。大戟士营我会让叔至接管,待你回来时交予你统领。” 许褚大喜道:“多谢主公成全。末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刘琦笑道:“我已经清楚了,待取得南阳郡后便划出一块地方给你们乡勇家人居住。” 许褚道:“末将替他们谢过主公!”刘琦此承诺,却是荀彧心中一动,不由得转头看向颍川老家那边,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俺离开这段时日,叔至多辛苦你了。等俺回来了,俺请你喝酒。”许褚对着陈到说道。陈到一副你放心的表情。 “子勇,安排斥候返回陈家,传我命令让陈家铁匠打造大戟兵器五千柄,并且告诉子真叔,我等尚需一个多月才能返回陈家。”刘琦吩咐道。 “是!”陈豹转身出门安排事宜去了。刘琦道:“仲康,一个月后在陈家见面。保重!” 许褚正欲告辞回乡,陈豹却是返回来了,一脸的喜色。 “禀报主公,陈家斥候传来喜讯!” “哦?快说说看!”刘琦这三个月来,一直都是用斥候与大本营陈家传达信息。 “老爷已经取得除南阳郡外荆州所有辖地,朝廷搉升老爷统领荆州政务军务,可任命州内一切官员流动。在蒯家支持下,募集得士卒十万之众,正在积极操练。”陈豹停了一会,继续道:“任命主公为义阳郡太守,招募士兵防御汝南郡并协同江夏太守黄祖抵御孙坚进攻,暗中计划谋取南阳郡一事。” 刘琦当下一喜,问道:“当真?”荀彧等众人均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 陈豹兴奋的点了点头,道:“老爷让子真叔带着任命书前去义阳郡驻守,一切事宜等主公进驻之后再议。” 此言一出,荀彧等四人神色一喜,刘琦年方十五便能担任一郡太守!刘表这一点做法,无疑是扛着巨大压力,同时表明荆州牧刘表现在开始全力培养刘琦作为接班人! 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让中军帐内众人都震惊的晕乎乎的。 第十一章 义阳太守 荆襄本来只有七郡: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 刘表取得除了南阳郡之外的荆襄之地,特意上表朝廷,把他所占领的新野、棘阳、朝阳、镶、邓、蔡阳、安昌、厥西、平氏、义阳、平林等十二个县从南阳郡分出,立为义阳郡,郡治所设立在新野。因此荆襄八郡除了大郡南阳之外,悉数归纳刘表所有。 众人听到如此消息,不由得大为振奋。自古以来,除了甘罗十二岁为相、桑弘羊十三岁应诏入宫献策、冠军侯十七岁挂帅之下,便是刘琦这年方十五的的一郡之守了。这足以看得出刘表对刘琦的看重,也更能突出刘琦的才能! 虽说义阳郡新立,地域较小,但是这一郡的重要程度一点没有减弱。比之江夏郡来说更加的重要。刘表如此做,无疑是向世人宣告,他开始全力培养刘琦。把他放在义阳郡这个交通重镇,得到的锻炼将会更多,面对的压力更严峻。 刘琦担任郡守,众人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似乎也重了不少。刘琦却轻轻一笑,道:“父亲他还有什么命令?”刘琦轻松的神色,让人顿时一震,心下暗道:“主公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从容不迫的态度,当真天人啊!不愧是十五岁便能担任郡守的人!” “老爷传谕:义阳郡一切事务交由郡守处理,组建郡府、幕僚等事宜,全权由郡守负责,待郡守确定幕僚名册之后上表一份给他即可;另外,义阳郡新立,根基不稳,令王子真暂时统领军务;郡守募集士卒组建军队的一切开支与军需一应从镇南将军府拔出。”陈豹越念越是兴奋,道:“老爷已经命令镇南将军府运输第一批军备与粮草前往新野,护粮之人正是文仲业将军。责令:义阳郡郡守刘琦需在任命书到达之后一个月内上任。” 荀彧闻言掀起惊涛骇浪,自己还是小看了刘景升父子了。刘表如此大的手笔,用意不单单是如此,他估计如果刘琦攻取南阳郡这个汉末冶铁重镇之后,刘表便让刘琦统领南阳、义阳二郡,防御中原诸侯。只是,荀彧不明白的是,刘表如何放心刘琦一人面对中原诸侯,刘琦年仅十五又如何能守得住南阳一郡?刘表到底有何倚仗? “琦领命。”刘琦朝着襄阳那边一拜,接着道:“本郡守新任,一切还需仰仗诸位鼎力相助。”陈豹陈到许褚同声说道:“主公客气了,为主公出力乃分内之事。” “小子年方十五便被刘镇南任命为一郡之守,州内必是人言非议。父亲压力不少,而我等压力同样不少。诸位可要加把劲,切莫让人小看了。”刘琦提醒了一句,众人纷纷点头承诺,要干出一番大事来,让那些喜欢乱咬舌根的小人大吃一惊! “子真已经率领本部人马五千士卒前往新野驻扎,命他为新野都尉,驻防新野、肃清治所内乱贼;刘磐为义阳都尉,刘虎作为副将,率领本部二千人驻守义阳县以防汝南,同时肃静义阳郡内乱贼,还百姓一个安定环境;叔至率领白眊营以及仲康之大戟士营驻防棘阳、镶二县,叔至为棘阳都尉,仲康为副将。”刘琦下达了作为郡守的第一个命令,说道:“小小郡丞一职,不知文若先生可否屈尊领受?助小子为义阳郡百姓奉献绵薄之力?” 荀彧一愣,作势欲推脱掉,刘琦却是说道:“文若先生如不嫌弃,便委屈为小子担任义阳郡郡丞吧。若是日后文若先生得遇明主,先生离开,小子亲自践行,不阻先生前程。” “少将军如此盛情,荀某在推脱便显得某之不才了。文若当为将军担任郡丞一职,尽我之力治理百姓。”荀彧躬身领命。 “小子在此姓多谢文若先生了。”刘琦朝着荀彧就要躬身答谢,荀彧慌忙扶起刘琦,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父亲任命书已到,五原谷却是不需要再呆下去了。令:叔至统领白眊营与大戟士营搬运粮草即日撤离五原谷,返回新蔡陈家等候本郡守安排;仲康即日返回谯郡募集乡勇,并于一个月后返回棘阳协助叔至方位袁公路;子勇,安排精锐训练斥候之事,即日启程前往南阳郡打探敌情,不得有误!”刘琦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道:“传令刘磐刘虎二人即日前往义阳驻防。” “诺!”三人同时应声道。陈豹又说道:“禀主公,某还有一事上报。” “直说吧,不用如此多礼。” “子真将军前往新野驻守之时,曾命令刘磐刘虎二位将军募集士卒。因此,刘虎将军的长矛营编制已达一千五百兵员,刘磐将军的枪兵营亦是编制了一千五百兵员。二位将军现时在新蔡等候主公命令。”陈豹禀报道。 刘琦闻言一喜,沉吟道:“那勒令他们等候命令,暂时不需要前往义阳县驻守。等本郡守返回新蔡再做决定。” “诺!” “他们训练如何?”刘琦问一句,陈豹回道:“比叔至白眊营差了不止一筹,但作为主力预备丝毫不差。若是军务紧急,亦可作为一支主力部曲,防守汝南乱贼足以。” “嗯。”刘琦赢了一声,沉吟了好一会儿,嘀咕道:“接近一万的兵力?足够在离开时送袁公路一份大礼了。” ****************** 荆州,襄阳郡,治所襄阳,蒯家。 蒯良蒯越两兄弟对于自己主公刘表任命刘琦作为义阳郡太守一事感到不可思议,却已是无可奈何。 “大公子年方十五,无甚名声,亦无甚才干,主公何以以一郡任之。须知道,义阳郡乃是我们荆州谋取南阳整郡的战略之地,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子何德何能啊?”蒯越之弟蒯良蒯子柔一脸的冷笑,说道。 “主公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陈太公当世名士,主公原配陈氏亦是一时女中豪杰,想来教导出来的大公子当是不差。子柔,你要注意你的语气。毕竟是我们主公。”蒯越深思,说道:“日前曾听闻主公当初入荆便是大公子之计策,文仲业大将之风亦是对其佩服不已。如此看来大公子定有不凡之处。” “某不过是担心荆州而已,并无他意。大公子以未到弱冠年纪担任一郡郡守,荆州士族必然流言四起,到时候好不容易稳定下的荆州恐又要陷入贼子动乱之中啊,大哥。”蒯良口直心快,把心中的担忧直说出来。 “无妨,主公既然敢任命大公子一事,说明已有对策。我们无需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大公子对于世家豪族是何种看法。”蒯越提醒了蒯良一下,道:“主公之做法,是向世人宣告荆州将来乃是属于大公子统辖。大公子现今对于世家豪族的态度,乃是我们蒯氏一族需要了解的。” 蒯良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还是大哥考虑的远。”蒯越瞪他一眼,道:“我们蒯家世代在荆州,虽说比不上蔡家,亦非等闲之辈。但,这次大哥在此说一句,蒯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保存家族的事此次不能放在第一位了。”言下之意,是要蒯家彻底绑在刘表这一条船上,共同进退。 “为何?”蒯良问道,“莫非是大公子?” “嗯,主公常常对大公子称赞不已。如今主公如此明确,我们不能落人把柄。虽然对大公子素未谋面,军中对于大公子的赞赏却是令我感到惊诧了。”蒯越说道。 “一切听从大哥安排。”蒯良道。 “新任郡守,新野大族必然会让我等知道大公子对于世家豪族的态度的,我们暂且拭目以待罢。” ****************** 义阳郡,新野豪族。 “大公子?哼,若是没有我等相助,他刘景升何德何能坐拥荆州?”新野某些士族见到刘表的任命,顿时冷哼不已:“既然不安分做一个州牧,莫要怪我等无情,再觅良主。”蠢蠢欲动。 ***************** 襄阳,蔡家。 “主公此做法,荆州沦为笑柄矣!”蔡瑁对于大公子刘琦这名字闪过一阵阵的不屑,笑道:“留待日后笑料吧,我蔡家乃荆州第一大族,荆州可无刘景升,却不可无蔡家。” “若是义阳郡陷入他人之手,便怪不得我蔡家无情了。主公?!”蔡瑁冷哼一声,道。 蔡中,蔡和,蔡勋三兄弟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荆州境内众多世家大族冷眼旁观,大多数都对于刘表这一个任人唯亲的做法感到不满,只待机会一来便立刻耻笑,为自己博得晋身之机。 刘琦未上任,暗中便已风起云涌。而此时的刘琦,正在新蔡谋划在离开汝南郡时送一份大礼给四世三公的袁术呢。 刘琦荀彧等人正在陈家内商议大事,外面有人禀报道:“禀主公,外边来了数人,自成乃是太公故友,前来拜访。” 陈太公故人?到底是谁? 第十二章 故人来访 “祖父故人?”刘琦闪过一丝疑惑,陈太公待刘琦亲若儿子,不知这次陈太公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第一次的惊喜乃是获得陈到与陈家全部家财,以及招募得到的三千人;第二次乃是陈太公乐善好施、美名远播,得到许褚的效力以及数百乡勇;不知道这一次却是什么?刘琦如此想着,不由得期待起来,吩咐道:“快请!” 门人领命而去,刘琦却是跟着出去迎接了。 刘琦远远看去,陈家庄园外,四人中有两人是老者;两老人身材健硕,精神闪烁,丝毫看不出这二人是年老的老头。其中一名老者背着一杆长枪,身穿灰白色的衣服,头发鬓白,身后跟着一器宇轩昂,身材高大健壮的少年,此名少年同样背着一杆长枪。 另一名老者腰间系着一把剑,亦是身穿素白色的衣服,神色有些低落;他旁边的少年却是生的有些纤瘦,目无神光一样注视着刘琦,但是刘琦却在这一双目光中觉察到他的坚韧。 刘琦隐约间听到二人交谈“安睿,好久不见了......”“是啊,雄付兄。多年不见了......”什么许久之类的话。 安睿?雄付?此二人到底是谁,如此熟悉。刘琦一边思考,一边迎了上去,道:“晚辈有失远迎,万望二老见谅。” 两位老者相视一眼,初次见面对刘琦的印象大为提升。他们身后的两位少年一直在打量刘琦,刘琦朝二老躬身一礼,也在仔细打量两位少年。 背枪的老者说道:“你就是好友子赞(陈太公字)的孙儿吧?不必如此多礼。”往前一步,轻轻一扶,刘琦登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在扶着自己。刘琦心下一惊,暗道:“想不到此人功夫如此高!” “你我素未谋面,老朽猜子赞亦未跟你说明老朽的存在。”背枪老者缓缓介绍道:“老朽在绿林中稍有威名,别人送了一个‘枪神’的外号......” “莫非就是人称蓬莱枪神散人的童大师?”刘琦抢先一句,心中却是阵阵吃惊:想不到祖父能结交到如此威名显赫的绿林好汉!看到童渊的介绍,看来他们交情还不错的样子。 “哦?多年以前的名号想不到还有人记得住,哈哈。”童渊哈哈一笑,道:“那都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老朽正是童渊(字雄付)。” 此言一出,陈到陈豹刘虎刘磐四人顿时神情一变,看向童渊的目光变得尊敬与敬仰起来。 “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童大师原谅则个。”刘琦道。 “无妨。老朽替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名震京都的剑术宗师王将军,比老夫的名号响亮多了。”童渊指着那名腰间有佩剑的老者,说道:“想来也是汉室子弟的老师呢,哈哈哈。” 荀彧听闻“王越”一名,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毕竟王越当初在京师名震权贵,想不到也沦落到此,留意到王越面色失落,微微一想,荀彧便知道为何了。 “......”佩剑老者一脸无奈道:“十多年没见,雄付兄依旧是这么爽朗啊。至于将军这名号,早就没了。”说到这里,他神色一黯。 “莫非是天子的剑术老师,当朝虎贲中郎将王越老将军?”刘琦问道。 “正是老朽。至于将军这名号,已经没了。”王越突然有些愤愤然的道。童渊解释道:“董卓祸乱朝纲,安睿前些日子已经被撤掉中郎将之职。恰巧其时老朽听闻子赞仙逝,便邀他前来吊唁。” “原来如此。”刘琦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外边风雪滚滚,还请二位先生进屋歇息。”说罢,前边带路领他们进屋。 甫一坐下,便有仆人送上热茶。 “说来惭愧,未能送好友一程。”童渊叹息不已,道:“一别十年,再见却是阴阳相隔啊。”王越在一边点点头,道:“是啊。” 气氛处于悲伤中,刘琦心中一痛,劝慰道:“二老不必如此,祖父走得安乐,逝者已矣。” 童渊王越沉浸于悲伤中好一会,童渊才道:“此次我们前来除了吊唁子赞之外,还有一件事要替子赞完成。” 祖父遗愿?刘琦念头一闪而过,却是问道:“敢问祖父要二位老先生做什么?若是用得上小子的,无须客气。” “此事无你却是完成不了。”王越接过话头,道:“应该是说,这件事完全就是子赞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嗯,的确如此。”童渊点点头,眼神却是在认真打量刘琦,好一会才道:“不过你小子骨骼已定型,恐怕有难度。” 两人一直在打哑谜,刘琦急道:“还请二位老先生明言。” 童渊王越同时大笑起来,童渊道:“按照子赞兄生前嘱托,要我们两个老头子收你为徒啊。这难道不是与你息息相关吗?” 刘琦闻言顿时几乎要振臂高呼,感谢陈太公为他安排这些!能让童渊收为徒的仅有北地枪王张绣,西川名将张任以及日后威震天下的常山赵子龙。咦?童渊老先生身后的英俊少年莫非就是他? 王越作为京都剑术大宗师,交出来的弟子同样不差,乃是后期的天子侍从史阿。莫非王越身后那名沉默无言的少年便是史阿?想通此点,刘琦看向二人的目光顿时炽热起来。好一会他才道:“小子何德何能啊?” 王越道:“老夫瞧你骨骼算是名好料子,但是毕竟你现在开始学的话却是已经很难了。”王越直接略过刘琦的话,说道:“雄付兄,你有什么看法?” “嗯。确实如此啊……”童渊沉吟道,刘琦却是紧张的要死,生怕他们嫌自己骨骼定型无视了陈太公生前的请求。不行,我要想一个办法,就算成为不了他们的弟子,也要牢牢的把赵云与史阿留下来。 “小子有自知之明,骨骼成型在学老先生所学,难得寸进必是让二位老先前的威名受损。”刘琦以退为进,放弃成为他们弟子的机会,说道:“若是辜负二老的威名,却是小子无颜见祖父啊,不如……” 童渊断然一喝道:“你瞎说什么话!虚名而已,损就损了。”刘琦瞬间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冲顶而来,顿时无可奈何。王越眉头一皱,道:“贤侄,不知你专修何种兵器?”陈太公待刘琦如亲儿子,王越如此叫法未尚不可。 刘琦一听,暗道有戏,恭敬道:“刀。”刀乃兵中之王,狂霸稳重,前世刘琦乃是军队里的刀王,对于刀的一切,他无比熟悉。 “这……”王越童渊相视一眼,王越说道:“老夫对于刀虽说是熟悉,却非精通。雄付兄乃是枪神,亦是如此,贤侄修炼刀法却是难住了老夫了。”众人均知王越所言不差,刘琦顿时神色一黯。 接着,刘琦灵光一闪,道:“二位老先生不必如此,小子学剑学枪岂不是埋没了老先生一生心血。想来老先生已经有了嫡传弟子……” 童渊打断刘琦说道:“都怪老朽,尚未给贤侄介绍。”指着背枪的英姿少年,说道:“此子乃是老朽亲传弟子,常山赵云。”又指了指王越旁边那名少年,道:“他便是安睿的亲传弟子,史阿。他们俩年岁与贤侄你相差无几,贤侄,你今年多少了?” 果然是他们两个!刘琦心中一喜,回道:“小子今年近十六了。” “那你比他们俩大了一年半载,小云、小阿来见过你们大哥。你们三多亲近亲近。”童渊说道。 赵云史阿躬身道:“见过琦哥儿。”刘琦还了一礼,道:“不必如此啊,你我年龄相近,不如就兄弟相称吧。”三人低声交流各自名字,细细说着汉末英雄诸侯。 童渊王越一想,心道:既然教不了多少给贤侄,而贤侄却是子赞兄孙子,不如就让他们三人结为义兄弟,也不枉我们三人相交一场。两人心照不宣,王越道:“史阿是老夫唯一弟子,算是老夫儿子了,而赵云乃是雄付兄亲如孩儿的弟子,贤侄你又是子赞兄的爱孙,不如这样吧。你们三个今日结为义兄弟,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刘琦正要装作推迟一番,童渊道:“贤侄之志,老朽与安睿不是瞎眼的人,如何不知?当今天下,群雄并起,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小云与史阿亦是个人才,就让他们助你一臂之力罢。” “大哥!就让小弟们助你平天下!万死不辞!”赵云拉着史阿朝着刘琦一拜,道。 “小云你们这是……先生厚意,小子不敢推却。”刘琦慌忙扶起二人,喜道:“我得二位兄弟相助,有如鱼得水啊。好!就让天下群豪见识我们之力!”说罢,三人相视一笑! 童渊与王越的建议正中刘琦念想,此刻他都忍不住仰天大吼,宣泄心中的欢喜。 屋外的风雪更盛,寒松鼎立,天色未晚。刘琦吩咐下人宰牛羊,准备祭礼所需的焚香等物事,数人一起出到了院子里。 第十三章 三人结义 “今日正是良辰吉日,你们三人结义,犹如我们老一辈子赞、我、安睿三人一样!”童渊在刘琦赵云史阿三人面前说道。 “谨遵师父(师伯)教导。” 刘琦三人焚香拜天地,刘琦当先说道:“汉室式微,天下百姓陷于战乱之中,我刘琦虽为汉室宗亲,与赵云、史阿即便为异姓,结为兄弟!同心同力,愿为百姓救巍扶困,还一个清明乾坤给百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如有违背,天人共戮!” 赵云史阿同时跟着说完一次,誓言已毕,三人举酒一饮而尽。按照年龄排位,刘琦乃是大哥,赵云次之,史阿最小。 “小弟见过大哥!”赵云纳首便拜,刘琦慌忙扶起道:“二弟不必如此,你我兄弟三人何须多礼。” 史阿同时拜道:“三弟见过二位大哥!”赵云与刘琦却是同时扶起了史阿,异口同声道:“三弟快快请起!”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童渊王越欣慰的三人,暗道:“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陈到与刘虎刘磐一齐过来祝贺道:“恭喜主公!” 刘琦笑道:“你们跟我良久,亦是我之兄弟。来,二弟三弟,为你介绍一下。”说罢,刘琦为赵云与史阿介绍在场众人,又是一番热闹非常。 当晚,陈家大摆筵席,祝贺刘琦三人结义。 竖日,刘琦昨夜兴奋过度,喝了多酒,醉了过去。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依然躺在床上。 “少爷,起来啦。”巧云一缕青丝撩拨刘琦,不料刘琦一把抱住她,笑道:“小云儿,来给少爷香一个!” 巧云闻言,顿时大羞,小手不断的轻捶刘琦,双眸倾波,低声道:“少爷一大早就不知羞,快起来。不是说要跟童老爷爷学武么?” 刘琦坏笑道:“小丫头香一个,本少爷再起来……”巧云羞意满脸,道:“少爷越来越不正经了……不要告诉别人哦。”红唇轻轻的点了一下刘琦脸颊,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刘琦摸了摸被亲的地方,笑道:“这丫头,嘿嘿!” 陈家校场,陈到等人早已一早在操练士卒。这里一万多人的校场略显得有些小了,在刘琦的吩咐之下,陈到的白眊兵营早就独立外出上山操练。刘虎与刘磐手下各一千五百人,然而刘琦考虑到二人非是将帅之才,便下令将这二人带领的合二为一,组成一万多人的枪兵步军营,刘磐作为主将,刘虎作为副将统领。 原先刘虎带领的长矛营转矛为枪,训练之法却是不变。陈到则是带领许褚的大戟士营在操练。 “二将军,末将……”陈到正要向赵云讨教武艺,赵云打断道:“叔至乃是我大哥心腹,不必如此叫我,大哥待你如兄,某亦须如此。” “礼不可废。”陈到坚持。赵云无奈道:“公开场合就这么叫,私底下叫某名即可。” 陈到也知道只好如此,询问道:“三将军看,此乃主公悉心让末将的训练的大戟士营,你看如何?” 赵云细细的看了眼,道:“当真是精妙之极!若是此法长久以往,不输朝廷八校营之精锐。” “哦?三将军也知道朝廷八校精锐?”陈到大奇,问道:“现在比之如何?” “哈,叔至大哥你这问我就对了!”赵云还没答话,史阿与童渊王越三人健步走来,史阿道“八校之精锐,乃是当朝根基支柱,当日黄巾逆贼便是他们为主力消灭。黄巾数万不敌八校一营数千人。” 陈到勃然变色,道:“此话当真?” “嗯,正是如此。皇甫将军率领一营破黄巾,斩张角。”王越解释道:“我观贤侄之练兵法度,甚是奇妙。军纪严明,练兵之法奇特却很有成效。但是,他们少了一样东西。” “请王老将军教我!”陈到躬身一问。 “杀气!精锐之所以能成为成精锐,无一不是历经各种战斗成长出来的,他们这些新兵不过才经过两次小战,并非真正的精锐,也没有杀气所在。他们缺少杀气,缺少战斗经验,即使是在校场如何训练都不能形成这些杀气与战场经验。”王越看着这一万多名新兵,道:“身经百战才是精锐所需的啊。” 赵云等众人闻言,若有所思。这时候,刘琦从远处过来道:“王师说的不错,他们少的却是战场历练啊,不过不必担心,叔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连番恶战了。到时候可别怨了。” “主公!某等虽不才,亦非贪生怕死之辈。”刘磐抢先瓮声道。刘虎陈到无不是如此之意,刘琦哈哈一笑道:“我得你们之助,真是上天带我刘家不薄啊。”说完,朝王越童渊二人行了一礼。 众人在点将台上看着这万余人,刘琦感概道:“他们还缺少一种精神,名唤军魂。” 军魂?众人心中一愣,不知道刘琦说的是什么,均以询问之色看向刘琦。刘琦道:“军魂是种信念,是一种精神。现在给你们解释,你们也不会太明白。等真切凝聚成一股军魂之时,便是真相大白之日,我们拭目以待吧。” 众人闻言,虽说不解,依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就好像如刘琦所说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刘琦对着两位结义兄弟道:“大哥新任义阳郡太守,当下正是用人之际,不知道二位弟弟可否?” 赵云道:“愿为大哥保一方平安。”史阿笑道:“做官什么的就算了,三弟我不太愿意,但是如果大哥要求的,小弟义不容辞。” 刘琦沉思一会,道:“云弟尚不熟悉军务,不如先到叔至帐下学习,二人共同率领白眊营,二弟你看如何?” “全凭大哥吩咐。”赵云心知自己方接触一军军务,从小做起却是必要必经的,当下毫不犹豫道。 “至于三弟不愿为官,也不愿为将,不如这样吧,大哥亲卫营交由你统领如何?”刘琦细细想了一下,道。 “好。”史阿一如既往的简言明了。刘琦玩笑道:“以后大哥的安全就靠三弟你了。哈哈哈……” “大哥尽管放心,小弟决不让大哥受到任何伤害。”史阿郑重其事道,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三弟的这句话,大哥很高兴。王师,弟子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们二人意下如何?”刘琦后面一句话却是对着王越与童渊二人说道。 “徒儿直说无妨。” “我军虽然有不少精湛马术刀枪之人,但是尚需一名武艺教练与马术统领。小子大胆请求王师与童师为我军教导马术与兵器刀枪武艺。”刘琦诚恳道。 “这……”王越心中一动,与童渊对视一眼,才道:“为师步战兵器武艺娴熟,马战却是雄付兄所属。”童渊接过话,道:“既然如此,那老朽发挥一下余光,为徒儿做一点事吧。” 刘琦当即大喜,任命王越为军中武艺指导,童渊为马军马术统领,负责教导全军武艺与马术。陈家买来一千多匹战马,全部配备给了精锐兵营白眊营中去了。大戟士与刘虎刘磐的兵都是步战,因此不需要配备战马。 当日,刘琦让陈到率领白眊营返回让童渊教导马术,而其他兵营却是让王越教导步战技艺。 “云弟,与大哥比试武艺如何?”刘琦微微一笑,道:“大哥曾得高人指点一番刀法,尚无有实战之时,当下在两位大师面前比试一番,请师傅指教一下。” “大哥盛意,小弟不敢辞,请。” 童渊、王越相视一笑,与陈到数人在点将台上静候二人校场比武。 “拿刀来。”刘琦喝道,左右递上一柄约莫四尺长的短刀,横刀一喝道:“请指教了,二弟。”话未说完,瞬间挥出数刀,迅速攻向赵云。 面对狠辣的刀势,赵云却是淡然道:“请。”然后才抽出背后银抢,看似缓慢的回击一枪,击在刀刃之上。众人只听到当的一声,刘琦所有攻势顿时受挫。 刘琦在这一击之下,刀式之力瞬间消失,人也不禁退了数步。这边赵云却是不攻,刘琦无念其他,再次挥刀攻了上来。但见满天刀影、寒光闪闪,赵云丝毫不为所动,一手银抢使得严严实实,刘琦却是攻不进寸步来。 刀光枪影,众人简直陷入了眼花缭乱的世界,叮叮当当之声络绎不绝。二人一攻一守,你攻不进我,我也无心攻出去。眼看久攻不下不是办法,刘琦卖了一个破绽,赵云瞧准时机,长枪一挑正要挑飞刘琦手中的刀,不料刘琦手一放,左手如猛龙探出握住刀柄,喝道:“注意看,诡刀百战!” 刘琦左手反握,顺着枪身劈下来。赵云凛然不惧,百鸟朝凤枪法顺势而出,叮当!叮当!二声过后,刘琦手中的刀却是断成了两段。 原来,赵云百鸟朝凤枪法在刘琦刀攻来之时,瞬间三连击击中刀身同一处。普通制作的战刀,不堪重击,当场被断! 刘琦哈哈一笑,道:“二弟好功夫!大哥佩服。” 第十四章 百战刀法 “大哥赞誉了。”赵云带点自责道,“小弟下手不知轻重,碎了大哥武器,真是……” “不过是一柄武器而已,云弟不必自责。”刘琦哈哈一笑,道:“况且,这一柄刀能在云弟的涯角枪完成你我二人比武之事,不失为其一大快事啊。哈哈哈!” 众人闻言大乐,赵云内心顿时安心不少,他问道:“大哥亦知道‘涯角枪’?” 这一杆长枪乃是童渊大师年轻时偶的天外陨石铁命名匠铸造所得,童渊所收三位弟子之中,大弟子张绣颇得童渊真传,曾哀求童渊把这柄枪给他,童大师却是拒绝了。二弟子张任不是学枪,却也是一名练武奇才,在童渊的百鸟朝凰枪法影响下,愣是把这套百鸟朝凰枪转为刀法,童大师也不传他这把‘涯角枪’。 近年来收授的三弟子赵云,深得他的喜爱,悉心传授,在传承“百鸟朝凤枪法”更胜大师兄张绣一筹,因此,童大师于是把枪传给了赵云。 “童大师传奇一生,乃是我辈楷模,大师配枪,绿林里都有说的呢。”刘琦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童大师何等人物,自然明白刘琦之意,笑道:“你这小子真是子赞兄的外孙吗?”言外之意是子赞兄怎么会有这么滑头的外孙呢? 刘琦正经的说道:“如假包换。”众人听得明明白白,纷纷大笑不已,就连不苟言笑的荀彧都按捺不住笑意。 玩笑过后,童渊和王越交流了一下心中的想法,王越皱眉道:“雄付兄,琦儿这套刀法尚未成熟,却已经深见其锋芒了,不知是何人所授?你看出来了吗?” 童渊亦是沉眉不已,道:“当今天下,还会有谁有这种刀芒呢?至少,我们之前遇到的每一名刀客都无此刀法。看来,必是世外高人所授了。不过,既然是高人所授,为何展现出来却是如此的不成熟?” “嗯,琦儿这套刀法正、稳、霸。如果更为熟练的话,融刀一人,必将在霸之后加上绝。”王越索性不在思考到底何人传授这套刀法,转而分析刀法的利害,“不过,对于刀类武器却是要求很高啊,如不是合适的刀,展现出来的实力必将大幅度下降。” 童渊点点头,接过话语道:“正是如此,老夫生平所见之刀法无一类似此套刀法……我们还是问问琦儿吧。” 王越了然,问道:“琦儿,方才你所展现的刀法是何人所授?” 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刘琦闪过一丝疑惑,童渊解释道:“此套刀法尚未成熟,但已展现势大沉正、稳如泰山、霸劲、绝世的优点,在为师数十年的绿林生涯当中从未见过如此包罗万象而又霸气绝伦的刀法,因此想问问。” 原来如此!刘琦放下心来,道:“小子自幼喜欢刀,因此家中关于刀之类的一切书籍均有保存,也常常参阅,父亲大人亦请刀家名师教导。”刘琦本想编出一个隐士高人指导他,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后来所学参杂不一,这套刀法乃是小子胡乱使的。乱世战乱,过于繁杂的刀法反而不适宜在战场上使用,因此小子斗胆,融合各家之长与战场之便而悟出来的。” 童渊王越二人看刘琦神色不似作伪,对于刀法的不成熟之处顿时开明了。童渊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老朽方才看你施展之时,觉得他十分不完整,而且沉劲刚绝,倒是很适合在战场上施展。” “琦儿,老朽与安睿所学皆是与刀不同,对于此,我们并不能教授你许多。你首要就是把这套刀法完善了。”童渊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想来教导刘琦,反而现在帮不了他多少。刘琦却并非这么认为,他们俩带来了两位好帮手,还能帮他们训练士卒,这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小子对于两位大师到此指导已经很满足了,况且小子已得到两位大师的帮助,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刘琦答谢二人。 “不知此套刀法名为……?”王越问道。 “百战破万军,锋芒御胡虏,名为百战刀法。”刘琦想起了前世,不由得脱口而出。 “好刀法!好名字!”童渊王越异口同声赞道,“你的刀法,你自己去摸索完善。切莫辜负了这么好的名字。” 刘琦心知百战刀法的威力,毕竟是跟随他前世征战国外十数年的绝技,现在仅是使出不到一半的实力而已。而且,原刘琦身体积弱多年,也没有趁手的刀器来发挥百战刀法的优势。他说道:“小子明白,两位师父请放心,不负期望。况且,对于兵器的要求太高了,我正在四处寻找名匠为我打造一把属于百战刀法的刀。” “嗯。确实如此,这套刀法对于刀的质材等等要求都太高了。”王越忽然记起了什么,叫道:“天下刀剑铸造名家成都蒲家正是雄付兄好友,不如让雄付兄请来为琦儿铸造一柄如何?” 童渊哈哈一笑,“正是他,老朽差点忘记这位至交好友了。”他指了指赵云手里的涯角枪,道:“此柄‘涯角枪’正是好友蒲铁锻造。” 刘琦一喜,恳求道:“既然是童大师好友,不知可否请他来为小子锻造百战刀?” “无妨,老朽亲自前去请好友前来。”童渊笑道:“况且,老朽也有多年未见老友了。不过,琦儿你的百战刀所需的一切都准备了吗?需要什么样式的刀具?” “这个小子已经准备妥当了,至于什么样的刀器,容小子在这里卖个关子。”刘琦在查看陈家积蓄之时,竟然发现一大块天外陨石,里面所包含各种合金,用来锻造四五柄百战刀还有多呢。 “既然如此,那就等老朽把好友请来再看看琦儿你买的什么关子了。”童渊也不介意,道:“事不宜迟,数日后老朽便动身前往成都。” “多谢师父,路上一切用度皆由郡守府支出。”刘琦谢道,童渊却是摆摆手,道:“一点小事,琦儿不必如此。小云,老朽进蜀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大哥身边熟悉军务等,以便助你大哥早日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可是……”赵云不放心童渊一个人进蜀,王越道:“老夫亦会跟着雄付兄一起进蜀,你们大可放心。至于指导武艺等,便在这几日指导一下,何况我们非是一去不回。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刘琦与赵云等虽然不放心,听到王越如此吩咐却也无可奈何。 童渊王越二人心下明亮,相视一笑。两人均知对方已对此套刀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若不是为了完整对战一番必定大有遗憾,因此二人都恨不得马上请来名匠锻造出好刃,较量一番。 史阿近身道:“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三弟,你我兄弟虽然刚相交不久,你大可不用如此多礼。”刘琦微微一笑,史阿面色透露出来的强烈战意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取刀来,我跟三弟比试比试,还请三弟手下别下太重手,哈哈哈!” 陈到递过来一把刀,刘琦一握,步入校场横刀以待史阿。 史阿淡然抽出佩剑,缓步走去校场之内。 众人退至一旁,静待二人刀剑相交。校场内的士卒早已停下操练,今天连番比武真是让人惊喜不已,纷纷呐喊喝彩起来。 史阿距离刘琦还有十多丈时突然加速,剑势陡然一变,长剑一挑一刺,虚中带实分别击向刘琦手中的刀与上三路。刘琦倏然一惊,史阿这一剑来的快,两路攻击虽然快,但是剑势很稳,让人瞧不出任何破绽一般。 刘琦虽然惊诧,神色却是不改,手中长刀顺势一劈,简简单单的一招力劈华山迎了上去。叮!叮!叮!二人在相接的瞬间击出三招,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史阿一时间攻不进刘琦刀光范围,而刘琦也攻不出来,两人一攻一守,不相伯仲。平稳带奇的剑法显然不能击败刘琦稳固如斯的防御,史阿眉头一皱,手中的剑抖出三朵剑花,攻向刘琦上中下三路。他紧接着剑走偏锋,诡奇的剑势陡然猛攻刘琦握刀的手。 面对剑花席卷而来,史阿如猛虎搏兔一般的攻势,刘琦豪迈的哈哈一笑,丝毫不惧,大刀瞬间挥出数十刀编织一片刀浪迎上剑花。 两人各施绝技,刀来剑去,闪闪电光,令在场众人纷纷喝彩不已。 刘琦阻挡了剑花和长剑攻势,却不料史阿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史阿一脸平静,被格挡回来的剑叮当的一声横击中刀身,挥剑一挑一点,刘琦握刀不住,心料想史阿的连环挑击重点依旧是刀上,此时再拆招却是为时已晚了。 叮叮!两声交击之声,众人放佛只见到一片剑芒灿烂,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刘琦手中的刀脱手而飞,史阿的剑已然回鞘了,二人胜负立分了。 眨眼之间,刘琦作为当事人,自然十分明白这一瞬间史阿到底击出了多少剑,每一剑都是着重在一点上,刘琦防范不周,握刀的手受力不住,刀因此脱手而出。 想不到三弟如此瘦弱,竟然有如此快剑与力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古人。刘琦微微一愣,说道:“三弟好武艺,大哥甘拜下风。” 第十五章 校场比武 快招连击,童渊和王越看在眼里,当初赵云与史阿比试之时亦是在史阿陡然变招之下吃了不小亏,刘琦不熟悉自然在骤然变快的剑招之下输掉。 面对刘琦的恭维,史阿却是变得有些囧然,连忙摆手:“大哥你只是刀法未成气候,而且小弟我变招的快,走偏锋而已,哪有什么武艺高强。” “呵呵,三弟太谦虚了。”刘琦呵呵一笑,现在他心知肚明,战场上交战的话,他早就在死在史阿刀下了,他恨不得加快熟练百战刀法来,不论刀招还是实战水平。 “三弟说的不错,当初二弟与他交手比武,也是在他陡然变招之下吃了不小亏呢。”赵云补充道,“三弟师承王师伯,却是稳健之中带有诡异的剑风,这些让王师伯都头疼不已。” 王越点点头,玩笑道:“老朽也想不明白,想我一生英明,教出来的弟子却是如此怪异。”众人闻言大笑起来,史阿更不好意思了。 王越又道:“琦儿,虽说刀法未完善,但总觉得你受制于刀,使不出原有的攻势,这是怎么回事?” 刘琦何尝不知道,毕竟穿越而来,对于原主人身体过于孱弱,并不能完全放开练习,不然伤害到自身根基,他窘然解释道:“怪小子前些时候不懂事,虚了身体,以至于根基不太稳。” “练武之人,当作根基与勤勉。天资虽说影响甚大,但脱离了勤勉自律,也成不了材。”童渊告诫刘琦一番。 “小子受教了。”刘琦老老实实的接受两大师傅的教导,指了指身旁的陈到刘虎刘磐三人,道:“大师看他们三人根基资质如何?” 陈到三人顿时一喜,带着期待而紧张的心情看着童渊王越二人,绷直了神经,大气不敢呼一下。 陈到还好点,神色自若,泰然不惊。刘虎刘磐不说心里多激动了,这可是当世两大武学名家啊,能得到他们稍微指点,算得上习武之人无上荣光了。 童渊王越二人交流一下眼色,细细打量三人。 刘虎刘磐二兄弟本来各带一千士卒操练,一个主枪,一个主矛。后来刘琦升任义阳郡郡守,王威命令二人招募乡勇,因此二人总兵力达到了三千人。刘琦回到陈家之后,下达组合命令,以长枪为主,短矛为辅的步兵枪兵营,刘磐作为主将、刘虎为副将,二人统领。 “刘氏兄弟资质一般,只要勤勉学艺锻炼,假以时日也是一员大将。”王越沉吟了一下,直言不讳道出二人不足之处:“老朽虽然专精剑艺,但对于短矛战场技艺略有见解,资质的不足可以后天锻炼来弥补。” “老朽一生专精枪法,看你们俩亦是较为适合使用长枪战斗。不如如此,由安睿兄教导你们短矛技艺,老夫教导你们枪法如何?”童渊接过话语,道。 二人大喜,跪拜道:“多谢老师!某等当勤勉好学,求的一技助主公一臂之力。” “嗯。你们有此心,只要勤勉学习,不会辱没了我与安睿的期望。”童渊扶起二人,道:“你们拜师之礼就免了,起来吧。” “进蜀这段时间,就由小云指导你们练习枪法,至于短矛武艺,史阿略懂一二,你们互相较量学习指导。”王越吩咐道。 “是!”赵云、史阿四人应诺。 童渊再次把目光放到陈到身上,陈到泰然自若,长枪与身一样笔直,彷如一座亘古的高山。赞叹之色跃然于童渊面上,此子资质堪比小弟子赵云了,只是不知道枪法如何? 童渊不说陈到资质如何,反而说道:“叔至将军乃是枪中高手,未知师承何人?” “祖传枪谱,自学武艺。” “既然如此,不如与小云比试一番,再做定夺如何?”童渊询问一句,陈到自认家传枪法不弱于人,肃然道:“好。” 赵云陈到持枪而立,同声道:“二将军(叔至将军)请指教。” 赵云起手便是百鸟朝凰枪法的“凤鸣枝头”直取陈到上盘,华丽的枪法彷如凤凰在翩翩起舞一样,让看看的眼花缭乱。陈到不为所动,挥枪就是一击,叮声响起,赵云看是华丽而实用的第一招在陈到简简单单的长枪挥击下,攻势悄然消失无踪。 童渊看得大赞道:“简洁、直截了当的一击,出人意料。”王越同时点头应是。 强攻不成,赵云心知遇上对手了,当下不再小看陈到,如果不小心应付,恐怕自己在对方看是平淡实则暗藏锋芒的枪法中吃亏不已。想到这,赵云放下轻敌心思,全心全意与陈到比武来。 再次挥出一枪,赵云喝道:“将军,小心了!白鸟朝凤!”那一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偏体纷纷,如飘瑞雪,瞬间布满陈到身体四周,如猎鹰环伺,让人不敢轻易妄动。 这一招乃是童渊童大师成名之招,如今在赵云手中使出来,顿时让众人大开眼界,一点也不逊色于童渊。 陈到冷然一笑,整个人气势陡变,手中长枪一抖一划,顿时一息中击出数十枪来。吼!抖划出来的枪势汇成猛虎啸天之形,扑上了赵云的凤凰,猛虎和凤凰的角力好似现形一样展现在众人眼前。二人手中长枪不停翻飞如龙,虎与凤气势忽强忽弱,陈到心道:“是时候了!”猛虎卖了一个破绽,赵云趁势再攻,不料陈到后招瞬间窥破赵云百鸟朝凤的破绽,突破重重威胁,再挥出一枪,堪堪逼退赵云。 王越赞叹道:“小云不愧为天纵之资,这招‘百鸟朝凤’已然有雄付兄当年九分实力了。不过,实战经验稍微不行,让叔至将军不消几个回合便破了。雄付兄,你如何看?” “猛虎盘踞,叔至将军勇烈沉稳,懂得什么时候该固守什么时候该一击退敌。他的枪法不逊我年轻之时啊,小云此招被破,败得不冤。”童渊赞陈到枪法了得,又道:“小云的确输在老道之上了。” 二人谈话并没有影响到校场内二人,赵云被陈到一枪逼退数步之后,双脚一点,再次攻了上来。 二人一攻一守,陈到的防守密不透风,赵云攻势迅猛如潮,两者一时之间不相伯仲。步战枪法,赵云与陈到不相上下。因此,赵云再攻一波之后,道:“叔至将军,不如马上武艺比试一番如何?” “好!恭敬不如从命!” 早有士卒备好战马,赵云、陈到翻身上马,陈到横枪喝道:“三将军,请指教!”话未说完,驽马朝赵云横击而去。 赵云虽然年龄未满十五,但自小在中原地区长大,又得名师童渊教导,马上武艺自然不差。面对陈到的横枪攻击,赵云低喝一句“来得好!”驾马迎了上去。 叮叮当当,两人交接之时瞬间对攻起来,一来一往,几十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赵云凭借高超的马战武艺对战经验老道的陈到不落下风,虽然陈到没有名师指导,但是凭借着出色的马战经验对上赵云也是丝毫不吃亏。 来来回回接近上百回合,胯下战马都忍不住高强度的比试,呼哧喷气,显然累的不行了。 赵云陈到相视一眼,同时退开来,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三将军好武艺!末将大开眼界啊。”陈到赵云竟在对战之中惺惺相惜,英雄识英雄。 “叔至将军过奖了,你之本领强强于我,以后还要多多指教才是。”赵云谦虚反赞了陈到一句,二人大笑不已,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久一会,二人才返回校场之外,让士卒重新操练。 “果然是天纵之资,子赞兄家有你叔至与琦儿,在天之灵也无憾了。”童渊感喟一言,道:“叔至,你之枪法不弱于老朽成名之作‘百鸟朝凤枪法’,而且作战经验高出小云不止一筹。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意思如何?” 陈到连忙拱手道,“老先生既是主公恩师,便是叔至的先生。何必如此?先生直说无妨,只要叔至做得到的,不皱一眉。” “哈哈哈,既然如此,老朽不再多言。”童渊满意一笑,到:“观你的武艺,马战枪法甚是单薄,老朽多年钻研马术枪术,集合二者得出数套马战技法,你们几人不妨学一学。” 刘琦几人闻言眼神一亮,陈到顿时明白了童渊大师这是要他实战经验来结合赵云的所学教导在场几人,他肃然起敬道:“叔至必倾尽己力完成先生嘱托。” “没那么严重,‘落马金钱枪法’、‘鹰猴枪’、‘落马朝阳枪’等枪法老朽都已传给了小云。老朽与安睿进蜀这段时间,期望你们勉力共进。”童渊吩咐赵云等人一番,又道:“要学以上枪法,必须熟悉战马。你们都是武艺不凡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马术什么的就不教你们了。” 骑射,乃是东汉末年众多将军应该掌握的技艺,精与不精就靠个人了。童渊与王越竖日进蜀,王越也吩咐了史阿多加练习等等。 “是。”刘琦几人应诺,纷纷朝赵云走去询问学习之事。 第十六章 月旦评 190年最后一个月,酷寒。 十八路诸侯联盟军各自私心之下,并没有一举消灭掉董太师,反而分崩离析,名存实亡了。袁术返回南阳郡,部署进攻荆州,夺回被分出去的义阳郡之事。 孙坚早在数月之前兵败,返回九江一带,屯兵以待攻取荆州。曹操被董太师大将徐荣打败,迫不得已返回陈留,期待东山再起。袁绍侵并韩馥,取得冀州大部分地区,公孙瓒在刘关张等一大帮谋士武将帮助下,面对强敌袁绍不落下风。 迁都长安的董卓为了谋求盟友,假天子之手晋升刘表为镇南将军,统领荆州。 …… 袁术重兵屯在南阳郡,以至于汝南郡、颍川郡、邻接江夏郡的戈阳郡内盗贼四起,虽说袁术都有剿灭,在各郡世家的支持下不至于失去这几个郡。但也岌岌可危了。 南阳郡乃是东汉第一冶铁中心,袁术囤积数万兵力在此无非就是坐享其内的军备武器制作的便利。分离出去的十几个县组成义阳郡,相当于整个南阳郡铁矿收入的一半左右,他如何能不急。 自从讨董返回之后,他一直坐立不安。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长史杨弘建言道:“主公,刘景升新得荆州,根基未稳,不足为虑。虽然让他攻占了南阳十二个县,但县内民心未定,世家士族不服,我们只需派暗使说服这些世家大族,里应外合、不费一兵一卒取回义阳郡指日可待。” “先生有何妙计直说无妨。”袁术一听,急急求助杨弘。 “寒冬以来,主公粮草不足,难以支撑大战。况且,尚需警惕西边与河内的敌人,他们一直对主公南阳郡虎视眈眈。”袁术冷哼一声,十分轻视的神色一闪而过,示意杨弘继续说下去。 杨弘道:“刘景升昏庸无道,竟让其尚未及冠犬子刘琦作为新立义阳郡郡守,这无视郡内世家的做法反而成为我们的助力。某弟杨攸不才,可替主公前去说服世家。” 袁术点点头,说道:“杨攸即日前往所谓义阳郡进行说降之事,纪灵将军率领本部驻守淯阳、涅阳、冠军一带,来年开春之后进攻新野;陈兰雷薄驻守比阳舞阴一带,等候命令。李丰乐就你们二人率领一万步军与桥蕤五千骑兵固守鲁阳,以防河内中原诸侯。刘景升,且让你活多几月不迟。” 袁术一条条命令分配下去,众武将领命而去。杨弘看着领命而去的众将,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失望。纪灵与陈兰本部人马才是袁术的倚重的主力,共计二万兵马,一半是训练有素的骑兵营,一般是新近招募的士卒。看得出来,对于新野他是只在必得,以至于威胁最大的河内都仅仅步卒防卫而已。 …… 一条条信息源源不绝从四面八方传到刘琦手中,对于刘琦来说,现在重点乃是南阳郡袁术的动态。 经过多方的打探,陈豹等人在袁术部队移动驻防之时,已经把袁术兵力调动的消息传了回来给刘琦。 童渊王越二人竖日一早便进蜀去了,刘琦召集陈到等人来前来中军帐,吩咐斥候传令王威驻防新野,文聘协防朝阳。 “刘虎、刘磐!” “末将在!”刘虎刘磐同时出列,应声道。 “加快训练兵卒,本公子要在开春之时见到成效!”刘琦肃然下令,道:“大敌当前,借着严寒酷雪,袁公路粮食不足才没有进逼新野,开春之时便是他进攻之日。你们俩须在这两个月内把这一群新兵训练出来。” “诺!末将愿立军令状!” “新蔡毕竟是袁术治下,操练士卒一事带数日后撤离再做进行。”刘琦沉吟一会,说道:“刘虎刘磐马上整顿士卒,离开陈蔡之前把外公囤积的钱粮悉数运输到新野,本公子安排文将军接应。” 两人领命而去,刘琦又道:“叔至,安排斥候通知许仲康,待他募集乡勇完毕立刻到义阳驻防,你与三弟暂时统领大戟士营与白眊营训练之事。” 陈到赵云出列领命,刘琦总算安排好各种军务,微笑道:“新蔡县在外公多年经营之下,积蓄不少,大家多多帮助钱粮人员迁移之事。我们离开时,也需给袁公路一份大礼。”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愣了,不知道刘琦何种打算。荀彧却是微微一笑,笑而不语。刘琦笑道:“这一份惊喜的大礼很快就到了,大家忙活去吧。” 众人带着丝丝疑惑,协助运输去了。 **************** 距离新蔡不远的平舆县,“月旦评”190年最后一月评悄然拉开帷幕。 严寒压不住乡里人对月旦评的期待,一代著名相师许邵府中人声熙攘。 “子将先生,天下群雄讨伐董卓时至今日已经取得不少成效,虽然联军已经名存实亡了,但也让我们看到了不少的英雄豪杰。”其中一人声音大了起来,盖过其他的声音,道:“敢问子将先生如何品论联军诸英雄?” “对!对!子将先生,请说说!”一大帮人顿时起哄。 许邵带着傲慢的神色看下来,轻笑一声:“当得上当世豪杰的无非是四世三公的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河北公孙瓒等数人而已。” “哗!子将先生,当世虎将、举世无双的吕奉先也算不得豪杰么?”一名青年问道。 “三姓家奴、勇而无谋,何德何能为豪杰?”许邵反问。 “……”那人顿时噎住,说不出缘由来。 许邵顿了一顿,道:“所评之人皆在你们眼前木牌上,诸位可以一观。” 众人纷纷争先恐后往前探去,十来块木牌上记述了许邵这一月的月旦评。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曹操、河北名将,人称白马将军的公孙瓒、中山靖王之后的仁德名士刘备、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术、虎踞九江的孙坚等等。 此次月旦评仅仅是品评了十八路诸侯,却对虎踞益州的刘焉、荆州刘表等刘氏宗亲毫无品论。这让人感到诧异不已。 “子将先生,对于益州牧刘君郎,先生怎样评论?”宾客心有不甘,问道。 “据土乱世亦难匡扶汉室之枭雄而已。”许邵略显得厌恶的神色,说道。 “河北刘伯安(刘虞)如何?” “仁能洽下,忠以卫国。终究不是平定乱世的人,当为一时俊杰。” “荆州刘景升如何?” “虚有其表、好谋无断。”许邵说到这,笑道:“保一方百姓有才,治一国无能。近闻刘景升任人唯亲,其子未满及冠,想来孱弱居然也能做一郡之守,如何不是昏庸呢?诸位说是吗?” “哈哈哈!子将先生说的不错,毛头小子也敢治下十数县,那我岂不是一州之牧了?”此言一出,场内众多宾客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毕竟是汉室宗亲,勿论!小心小人告密,惹祸上身。”突兀的声音响起,宾客霎时静得细针落地可闻。 “哼!”看到来人,许邵冷冷一哼:“刘氏宗亲又如何?如今还有天威吗?许文休,你的明主还没找到吗?!丧家之犬,还敢如此!简直笑话!” 一句“丧家之犬”瞬间让许靖怒目而视,许邵这句话一语双关,表面上骂许靖如丧家之犬,暗地里却是指当今的汉王朝。 “怎么?不服气?!别忘了,许家早已没有你许文休的一席之地!你如今就是一个丧家之犬!来人,送客!”许邵看也不看许靖,招呼众位宾客道:“今月之月旦评结束了,不醉无归!” “哈哈,子将先生,不醉无归!”…… 许靖在奴仆的拉扯之下出了许邵府邸,许靖深深的看了一眼热闹的许邵府,看不出任何表情,转身便走。 许邵许靖两堂兄弟不和由来已久,自从许靖被逐出许家之后更是激化了二人矛盾。嫡庶之争,在大士族里面从来不少,许靖想不到如此快轮到自己而已。 “老爷,如今汉王室还在吗?”小奴仆小心的问了一句,许靖喟然一叹,说道:“在如何?不在又如何?” 乱世将起,何处才是我的归宿?许靖心里一阵不甘,对于汉王室三牧,他的看法虽然与许邵不太相同,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刘备虽有仁德,但是声名不显,也无一州一郡之地,哪里能够施展许靖之才? 至于袁术之流,看不起不是嫡出身的他。莫非天下之大,真无容我之地?许靖苦涩想道。 “老爷,我们现在去哪里?”奴仆小心问道,许靖自从被逐出许家之后,一家十多口人跟着他颠沛流离。 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许靖看了一眼奴仆,忽然轻声道:“前去新蔡县。” 新蔡与平舆不远,大概沿着官道三五日便能到达。许靖此行目的之一,度量刘景升之子如何作为,到底是不是传言中与其父无才,还是暗藏锋芒。如果可以,义阳郡虽然地小但也可以谋得一份差事,养家糊口,以后的再作打算。 “收拾好细软,明早我们启程前往新蔡。” “是,老爷。” 第十七章 平舆许靖 数日里,刘虎刘磐步卒充当运输队伍,来回在义阳县与新蔡县搬运陈家积蓄数十年的钱粮,还有刘琦前些日子缴获的钱粮。 这些钱粮、军器、军材等物资一样不少从新蔡搬运到义阳,再由文聘搬运到新野县。史阿率领近卫营保护陈家众多家属迁移新野,沿途跟随刘虎刘磐保护运粮队。 而刘琦等则是与陈到赵云等留守新蔡,训练大戟士营与白眊营。战马属于稀缺资源,一直以来掌握在边塞或者本地大家族中,陈太公乃是新蔡大族,所拥有的战马也是非常少,仅仅三百来匹而已。刘琦花了大价钱才从新蔡中募集到两百多匹,这500多战马悉数配备给史阿带领的近卫营了。 当然,作为将领,每人自然都拥有一匹战马。 刘虎刘磐此番驻守义阳,除了清剿治下山贼黄巾之外,刘琦还让他们当地购买战马,同时也让远在新野的王威购买战马。王威与刘虎刘磐募集的战马,除了年老、瘦弱等因素,挑选出精壮的战马,刘琦准备全部配备给陈到的白眊营。 不过,要等到返回新野才能安排了。 “文若先生,路途上多保重。”刘琦神色凝重,对着马车内的荀彧说道:“此次有劳先生先至新野主持内政,小子实在过意不去。” “少将军不如如此,何况有三将军一路护送,需要保重的是你。”荀彧宽言道,对于刘琦留下来的原因,他多少猜测到一点。但是也不点明,荀彧坐上了郡丞一位,郡守尚未到任,而他先去赴任处理积压的政事,这一点做法的确令他诧异不已。 刘琦一直对待荀彧是以老师之礼,荀彧万般推脱不得,只好默默接受了。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待荀彧亦是以老师之礼。对于这点,荀彧实在无可奈何。 不过,既然刘琦这样安排倒是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挑战感,欣然接受。 “小子送完大礼,会立刻前去新野就任,先生不必担心。在此之前,义阳政务就多多靠老师你了。”刘琦微微一礼,正式的弟子对老师的行礼。 荀彧微微一惊,正欲伸手扶起,又缩了回去,心中轻叹,受了这礼仪。 “大哥请放心,小弟就算死也要必让荀先生丝毫无损到达新野。”史阿见到刘琦如此重视荀彧,肃然承诺道。 “你们此番前去新野,路途虽然不是很远,但是困难不少,特别是郡内那一些世家必定多加阻挠,一切都要小心。”刘琦以十五岁之龄出任义阳郡郡守,当地众多的世家大族必然不服,若是有外力来搅合一下,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因此,刘琦不得不郑重提醒史阿等人。 “此行我会子勇安排斥候探查士族大家的动作,若是敢阻挠你们的,三弟你大可杀无赦!出了什么事,大哥一力承担。”刘琦杀气一闪,马车内的荀彧不由得一惊,仔细打量着刘琦。 “诺!” 辘辘车轮,滚滚向前,不消一会便消失在刘琦等人眼前。护卫队后面跟着的乃是刘虎刘磐最后运送的一批粮食。 ...... 距离荀彧等人动身前去新野已经过了数日。 现在的新蔡陈家只剩下数日口粮,以及几千士卒。汝南虽然是袁氏根本所在,但郡内的世家宗族太多了,新蔡的陈家陈太公是一个例子,平舆的许家也是一个例子。陈家虽说是陈寔一系的分支,但好歹在新蔡经营了几十年。如今浩荡的搬迁工程必然会引起汝南郡袁氏的注意。 刘琦与赵云陈到等一边操练士卒,一边等候斥候的消息。 “报!”陈府外门士卒进来禀报。 “说。” “外边来了十多人,说是平舆许氏前来求见主公。” 平舆许氏?大家族之间的联系并不少,刘琦自然知道距离新蔡不远的平舆县有许氏,也就是主持“月旦评”那个许氏了。这时间,过来求见意欲何为? “请进来吧。”刘琦示意陈到把作战地图收好,吩咐道。 不一会,门人请进来一名青年男子。 此名男子长得高高瘦瘦,不卑不亢,眼神清明。他朝刘琦行了一礼:“平舆许文休许靖见过琦公子。” “先生因何而来?”刘琦直截了当问了一句。 “替公子解去燃眉之危,为家人求的安身立命之地,为自己谋得一展才学之所。”许靖心中惊愕,想不到刘琦直接明了的问出了,少了他一番说辞。对此,许靖马上坦荡出自己的所求。 “哦?愿闻其详。”刘琦一听,心下一愣,好一会才问道。 “令尊新得义阳郡,如同虎口夺肉。袁氏乃是汝南大族,必然不会放任尔等,陈太公病逝,族人迁移义阳郡,只怕现在琦公子骑虎难下了。不出数日,袁氏必定派兵攻打新蔡,到时候在大军压境之下,岂有你等生路?” 许靖此言一出,刘琦三人顿时变色,问道:“先生此言属实?” “当真。”许靖坦然道:“袁公路虽在南阳郡,但其乃是当朝左中郎将袁成,此人与陈太公乃是世仇,如今陈太公离世,必会不惜代价侵并新蔡。到时候,怕陈太公在世亦难对付袁成了。” 刘琦问道:“先生何有妙计助我?” “在此之前,可否请公子允诺在下一个要求?” “在小子力所能及之下,只要先生解除此次危机,莫说一个请求,多个又如何?先生请说。”刘琦当即允许道。 “在下虽然是许家之人,但已被逐出家门。琦公子既为刘荆州之子,又是义阳郡郡守,因此恳求公子在新野赐良田百亩、居所一间,让在下家人再不受流离之苦。”许靖说完此言,静静看着刘琦,等待答复。 “此事简单,小子应允了。”许靖如此做法一是表明自己家人完全在刘琦手中,就算他玩什么花样也逃脱不了,二是为了表献坦荡,丝毫不惧刘琦的质疑。刘琦于是爽快答应了。 “谢过琦公子!”许靖重重朝刘琦一恭,接着说道:“敢问公子如今留下多少兵马?” “步卒不足8千,马卒全无。”陈到在刘琦示意之下,如实说了现今刘琦手中的战力:“多数为新军乡勇,未尚不可一战。” “不足八千?…不足八千…”许靖眉头一皱,来来回回踱步。 刘琦三人见许靖不停的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叨念什么。他们也不打扰,好一会儿,许靖才停下脚步,沉吟道:“足够了。公子知道袁氏暗中的兵力是多少吗?” “根据探子回报,不会少于二万。” “错了!错了!”许靖立刻反驳道:“如此公子就小看了经营汝南百年之久的袁氏了,为什么汝南一带宗贼如此多?公子难道没想过吗?” 陈到顿时神色一惊,道:“这莫非是袁氏一早就安排好的?或者是他们安排士卒充当山贼乱党,四处掠夺?!” “是!”许靖面色不改,直接承认了这种在大家族一早存在的做法:“名义上他们是乱贼,实则他们大多数都是大家族私养的兵力!若果不是,你认为这些山贼乱党会能一直留在汝南郡作乱?如果真是这么认为,我劝公子还是尽早退出义阳郡吧。太天真了!” 刘琦三人闻言心下一惊,接着又是一怒。刘琦狠狠一拍案桌,怒道:“养虎作猖!简直甚于乱战!” 陈到赵云均是心下愤恨,似想起什么似得一样,赵云急急大叫道:“不好!大哥,荀先生跟三弟他们有危险!” 顿时,三人急的似热窝上的蚂蚁一样,不知所措。 “公子不必担心,他们此行袁氏不会亲自动手,只会让义阳郡内的世家豪族截击,鞭长莫及。”许靖显然来之前已经打探清楚,沉声道:“只怕是公子现在的处境更为危险。” 刘琦也顾不得那么多,急问道:“先生救我!” 三人团团围住了许靖,许靖哭笑不得地道:“公子莫急,在此容在下向公子详细说明一下袁氏在汝南境内的部署。”他指了指陈到藏到身后的羊皮地图,示意陈到拿出来。 摊好羊皮地图,许靖道:“此处乃是汝水,汝水上游平舆附近山内有一大寨,里面兵力大概是五千多人。固始县驻乃是汝南郡粮仓所在,亦是袁氏粮仓所在,此处有约一万兵力驻守,另外在新息县与驻守有守军三千,我们七千多人便是要在三方合围之前突围而出,不然,尸骨无存!” 刘琦三人一惊,问道:“计将安出?” 许靖重重呼了一口气,道:“立刻撤离新蔡可保三个月无忧。但是,试问公子你愿意这样吗?” “不愿!”刘琦想都不想,道:“能不能除去汝南郡来年威胁,是我离开新蔡前必须做的。” 许靖赞赏的看了一眼刘琦,道:“话虽如此,但是仅仅凭着这点兵力能在二万军力和不知道多少人数的山贼中逆转吗?” “不能!”许靖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我们需要计谋策略,应该让袁氏在来年当中无力从汝南进攻义阳郡。” “火烧粮仓!”刘琦灵机一动,说道。 “可是这到底如何做才能火烧掉有重兵驻守的固始县呢?”许靖莫测的一笑,问道。 刘琦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深思。 第十八章 定计 是啊,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驻守固始的兵马驰援平舆呢? 陈到突然说道:“新息这边的守军我们完全不需要理会,现在主要就是山贼与平舆、固始一线的那一万多的战力。” “对!”刘琦幡然醒悟,吩咐陈到说道:“请求江夏太守黄祖做出增兵信阳一带的假象,牵制新息的兵力。” “但是,黄太守会这样做吗?”赵云疑惑问道。 “二弟,别担心。只是让黄太守做做样子而已,不是实际的增兵。我马上让父亲下令黄太守做出要增兵义阳罗山一带的假象。”刘琦解释道。 “障眼法?”许靖微微一笑,道:“恐怕瞒不了袁家那位中郎将多少日子。” “这是战术掩护,也不需要瞒他们多久,三五天就可以了。”刘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顿时让陈到赵云二人心安不少。 许靖倒是对刘琦口中的新名词“战术掩护”感到新颖,细细一想,顿觉得十分贴切。 “事不宜迟,我立刻写书信求助父亲大人,让他下令黄祖太守牵制驻扎在新息县的那数千士兵。”刘琦灵光乍现一样,又道:“叔至安排心腹传令刘虎刘磐部队,若果新息县的袁氏兵力驰援平舆,他们立刻从罗山一带奇袭新息,断了他们后路。” 陈到立刻叫唤进来一名心腹,在他耳边叮嘱吩咐,并令他立刻快马加鞭带着刘琦刚写的信前去襄阳求救。心腹领命而去了。 许靖心中暗道:雷厉风行,考虑也算周到,这果真是外人所说的虚有其表的刘景升父子吗?新息守军被牵制了,但是固始那边的呢?你又该如何做? “如此一来,我们可以完全布置偷袭固始粮仓的事了。”赵云凝重的神色不减,轻呼一口气道。 几人盯着羊皮图,刘琦道:“许先生可知道平舆守将是谁?是马军抑或是步军?” “平舆守将乃是袁公路手下大将纪灵的弟弟纪仲,许家许邵亲弟弟许荣为副将,守军全是刀兵。”许靖解释道:“两人有勇无谋,不足为虑。而且,纪仲性情暴躁、喜饮酒。至于许荣,哼!毫无实权的一个副将,不过是袁氏为了稳定许家的一种手段而已。” 说道许荣与袁氏,许靖眼色一冷,恨声道:“这一年多的账迟早跟他们算清楚!” 刘琦等人不知许靖与许家袁氏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许靖神色看来不似作伪。刘琦说道:“先生可是发生了什么?” “无事。在下继续说固始粮仓的守军吧。”许靖略显失态,掩饰过去了。 刘琦见到许靖并不愿说,也不强求。只是说了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他们三人万死不辞。问道:“固始粮仓守将莫非就是那个左中郎将袁成?” “固始只是粮仓军备器械所在,守将并非是袁买。而是袁公路亲大哥袁基。”许靖摇摇头,说道:“统领五千骑兵与五千弓箭手,副将乃是袁公路岳丈冯方之子冯周,袁氏门生吴值、李悦等。” “袁成坐镇汝南郡治所,总计接近二万兵力驻扎。不过,治所乃是其根基所在,不会轻易出兵攻打琦公子你,这点大可以放心。”许靖话语一出,让刘琦放心不少。 “平舆乃是进攻汝南郡治所之咽喉,素来袁基与许家交情不错。如果平舆失陷,袁成虽不太可能驰援,但是袁基必定不会坐视袁氏大本营直接显露在公子兵锋之下。”许靖一边分析袁成袁基二人可能动机,一边指着地图说道。 “袁基想要迅速救援平舆,必定是骑兵尽出。这时候,就是公子火烧粮仓的好时机了。” “嗯。”刘琦赞同的点点头,道:“从新蔡前去奇袭平舆大概需要多久?先生可有确切的时间?” “步卒不适宜长途本系,何况公子手中兵力乃是新兵,恐怕没有多少战力可言。”许靖不无担忧道:“虽然平舆与新蔡相隔不远,一日即可去到。但是到了平舆城下,公子你还剩下多少能战之士?况且,纪仲若是固守不出,公子你也是无可奈何呀。” “莫非真的毫无办法了么?”刘琦三人自然知道新兵经过长途奔赴之后,可战之人已然无多少。 “行军贵在神速,出其不意。”许靖微笑道,“公子,在下为解公子危机而来,自然会让公子无后顾之忧。” “先生有何妙计?” “虽然在下已经被逐出许家,但是在平舆城内依旧有数十死士。”许靖解释道:“公子趁着大雪赶路,到夜里在下死士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公子做出佯攻平舆城的姿态,火烧平舆储粮所在,火光足以让固始的袁基觉察。到那时,袁基必会领兵驰援,固始粮仓有一千死士足可烧了。” 刘琦三人眼神一亮,刘琦接着问道:“先生认为带多少兵力前去奇袭平舆足可?” “平舆驻军有五千,公子可带五千前去。剩下的士卒,火速前去固始县附近埋伏,只待袁基前去救援平舆,迅速攻城,火烧粮仓!” 刘琦了然,吩咐道:“叔至,你立刻带领白眊营前去固始县,注意隐藏行踪,不要让人觉察到你的意图。二弟,你和我带领大戟士营等后父亲安排好之后马上奔袭平舆。” 他看了一看许靖,说道:“先生,此地已是万分危急,我安排一千士兵护送你们一家前去新野,路上会有人接应你。”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琦公子。”许靖谢过刘琦的安排,一脸正色道:“在下与琦公子一齐前去平舆。” “这……”许靖十分坚决的要跟着前去平舆,刘琦万分无奈,只得应允了,说道:“此番得到先生解救,真是万幸。我虽为义阳郡郡守,现在正是缺少先生这样的大才,不知道先生可否出仕与我?” 许靖毫不犹豫的说道:“参见主公!”许家逐出许靖之后,许靖一家十九口人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居无定所。如今刘琦大方允诺赐良田百亩,豪宅一出。况且,他出计算计平舆与袁氏,已无回头之路了。 “我的老师日前已前往新野担任郡丞一职,许先生暂为本郡守掾史,协助老师处理政务如何?”刘琦略一沉吟,说道。 “诺。”许靖心中虽然不太愿意,但是现在的刘琦正是一个小小的郡守,也给不了他多大职务,观刘景升对刘琦的培养,日后尚有机会升职。见到刘琦对口中的老师不乏欣赏喜爱,许靖不由得问道:“不知主公老师是何人?” “颍川大族,荀文若便是小子老师。”刘琦说道,“虽未行拜师之礼,但我已经将他当为一生的老师了。” 荀彧!许靖顿时一惊,想不到他竟也投靠了刘琦了么?他乃是当世王佐之才啊!怎么会来投荆州呢?带着一丝丝的不解,许靖心中的哪一些不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许家对于颍川荀氏来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荀彧大才,现在都只是个小小的郡丞,自己有何德能高于他呢。 安排好一切军务,现在只等荆州那边的消息了。许靖的家人,刘琦已经命令心腹护送他们前往新野。 “不知道先生对现在的荆州有何看法?”刘琦许靖二人宾主坐定,刘琦开口问道。 “新得荆州,根基未稳,州内宗贼、士族人心不定,恐怕会被有心人所利用。何况南阳袁公路虎视眈眈,豫章太守孙坚时刻准备强取荆州长沙,可谓四面皆是敌人啊。”许靖暗道,来了! “荆州临贺郡、桂阳郡、武陵郡虽然明面上服从刘荆州管辖,但是山越众多,也在伺机动乱……”剩下的不言而喻,危机四伏。 “先生认为如何解决这问题?” “现在镇压大族只会让荆州陷入战乱之中,制衡才是重点。然后派出精兵强将,清剿州内山贼,安抚山越等族,可以谋得缓和之机。”许靖脱口而出:“稳定民心、军心,广积粮,守一方有余。” “我若是要夺得天下呢?”刘琦神色精芒一闪,问道。 “西进取益州,东征平扬淮之地,静待中原变化。”许靖心中一跳,接着说道。 “哈哈哈!”刘琦忽然大笑起来,道:“先生果然大才!只是现在的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州内士族的阻碍太过严重了。” “是。荆州乃是四站之地,一个不留神,可能会让他人夺取。”许靖叹道:“主公现在最紧要的就是稳固根基,刘公远在荆州,如今才半年便治理的如此开明,切忌暂时不要进去荆州内部,反而会打乱令尊的计划。” “嗯,这一点我很清楚。”刘琦轻叹了一口气,道:“当初父亲大人提升我为义阳郡的郡守之时已经顶住很大的压力了,若果我贸然返回荆州恐怕会激化襄阳城内大家族对父亲的不满,到时候就不是被人觊觎那么简单了。因此,我必须忍住。” “义阳郡的治理就靠你跟老师了。” 第十九章 奇袭 深夜。 刘琦赵云许靖三人经过一日隐藏行踪的短途跋涉,率领五千多名士卒悄然在深夜的掩护之下,突进到平舆城下。 刘琦挥挥手,让身后众多士卒隐匿行踪,看着城墙上忽隐忽现的烛光,以及几个昏昏入睡的卫兵,忽然灵光一闪,在赵云耳边嘀咕了几句。 赵云忧郁的看了一眼刘琦,刘琦坚定的拍了一拍赵云的肩膀,低声道:“去吧,不必担心我。” 赵云不得已率领二千人在寒夜的掩护之下,离开刘琦,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赵云离去半个多时辰之后,刘琦抽出战刀,问道:“先生,内应何时动手?” “当在此时!”许靖话未说完,只听得平禹城墙上几声大喊“敌袭!”,不一会儿,卫兵全部被内应干掉了。 在内应的策应之下,平舆城门呀的声响,悄然打开了。 刘琦一挥战刀,喝道:“走!杀入平禹城!”一马当先朝平舆城冲了进去,许靖紧随其后。 “杀啊!”三千人齐声呐喊,如万马奔腾之势冲入平禹城。 *************************** 平舆城驻军中军帐,带着不低的醉意,纪仲在“敌袭”的呼救声中惊醒,不由得大怒:“来人!何处喧哗?!” “不好了!将军,新蔡陈氏造反,带领部曲进攻到平舆城里面了!”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 “岂有其理!某还没过去收他狗命,竟敢来此送死!”纪仲顿时睡意全无,喝道:“备马,通知许荣马上率领部曲迎敌!不得有误!” “诺!”卫兵传令去了。 纪仲率领手下士卒三千多人,顿时向东城城门而来。收到敌袭的信息,许荣慌忙在小妾暖和的被窝里爬起,骂骂咧咧的穿戴完毕,带领手下二千人迅速朝东城杀来。 在熟悉内部情况的许靖带领下,刘琦与手下三千多人来到了平舆的粮仓。 “动作迅速,点火烧起来!”许靖神色焦急,“前面就是许氏的府宅,虽然奴仆很少,但是凶横蛮勇,不能与他们缠斗上。” 刘琦一招手,众多军士把火油绕着粮仓晒上一遍,刘琦冷声道:“退!” 许靖在众多步卒护卫之下,朝着东城门退去。刘琦火把一举,扔在了粮草上边,轰!顿时,火光冲天,映得旁边不远处许氏府宅霎时间混乱起来。 “军粮起火啦!快救火!”…… 刘琦弯弓搭箭,火箭嗖嗖的射向冲过来的几个人,稍微缓了一缓他们的脚步,刘琦紧接着跟上大部队,杀向东城门。 寒风凛冽,干燥的粮草,在火油的燃烧和风的帮助下,火势越来越大,映红了大半个平舆城。 “不好!那里是……”许荣来不及惊呼出声,旁边杀出一路人马:“杀啊!冲啊!”顿时让他二千多人在粮草被烧和夜里突袭之下失了阵脚,场面顿时混乱不已。 刘琦让数十名士卒护着许靖,他带领三千人瞬间冲进徐荣带领的二千人里面,趁乱混战,硬是杀出了一个突破口。 “攻击!给我杀,杀光这些反贼!”许荣在护卫之下,看到刘琦如入无人之境,不由得大怒起来:“杀了他!快!” 二千多人的步卒,在刘琦带领的三千多人下突袭之下,不一会儿损失了大半战力。刘琦等趁势突围冲向城门。 “追!”纪仲紧追而来,见到仅剩下一千来人的残兵败卒,狠狠地瞪了一眼许荣,“你们留下救火!粮草被烧,敌军不灭,我们就等着主公砍头了!” 许荣冷冷一颤,这么大的火,粮草料想也是一把火烧尽了。如今只好带着这一千多的败兵看着能不能挽救回来一点了。想起纪仲的话,许荣心中的寒意更深了。 轰!寒风一个劲刮着,粮草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火势开始蔓延至旁边的房屋,许荣顿时被火势吓退数步,慌忙喊道:“快救火!” “将军,这么大火,救不了!”许氏家仆满头大汗。 “愚蠢!救不了也要救,不然你我死定了!”许荣一时大怒,“快去!” ****************************** 纪仲怒气冲冲,心中寒意凛凛。这一次遭受突袭,平舆粮食损失已经不可挽回了,袁术震怒是必然的。许氏是大族,与袁术的交情不错,怪罪下来就怕只有自己这个守将了。 他只是靠着大哥纪灵身为袁术大将才的升任平舆守将,但是地位却是比不上当地名门贵族许氏的。之前那一番话,警告许荣这个脓包只能是一时作用,到时候问罪下来自己就要首当其冲了。 “给我追!杀敌一人赏十贯!擒杀敌将升为本将军副将!”纪仲恨声说道,一边指挥步卒加快脚步,一边当先追了上去。 “诺!杀啊……” 刘琦且战且退,引诱着暴怒的纪仲出了平舆城,朝着固始方向退去。 ****************************** 固始县。 平舆大火映红了寒夜,轰轰的火势直升九天。固始守粮大将袁基尚未入睡,就被看似近在眼前的大火光惊醒了。 “怎么回事?!”袁基唤来士卒问道。 “不知道啊,这火光突然间烧起,像是整个平舆城都陷入了大火中……” “新蔡陈氏!平舆若是失守,汝南将危!我袁氏危矣!”想起了新蔡大族陈氏一直与袁氏不对路,袁基勃然变色,失声道:“备马,令冯周将军、吴值将军率领本部兵马迅速随我驰援平舆,违令者斩!” “将军,留下李悦本部三千弓箭手是否太过冒险?”恰巧吴值就在袁基身旁,他不由得皱眉问道:“这火来的突然,莫不是有诈?” “平舆若是失守,袁家将直接在汝南郡上抹除!你承担得住这个责任吗?!”袁基冷冷一哼,道:“新蔡陈氏经营数十年,对取代我袁氏一直从未放下心思……快走!” 吴值心有不甘,不得已返回本部率领二千弓箭手跟随大部队驰援平舆。 固始县外的森林里。 “将军,大公子计谋已成,袁基率领本部骑兵五千与吴值本部弓箭手二千人已经前去平舆了!”斥候返回禀报陈到。 “去了多久了?!” “约莫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他们差不多也快到平舆了。传令下去,准备动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陈到低声道:“潜入固始县的斥候信号一起,马上进城烧粮!不得缠斗!” 话语方下,固始县南城门嗖的信号飞起,表示潜入固始县的斥候已经得手。 “杀!”陈到一声令下,白眊营一千多将士瞬间冲杀进去固始县,直奔粮仓所在! “敌袭!敌人攻进来了!”固始县守军一个不察,多数弓箭手尚未搭好弓箭就被凶狠的白眊营将士砍翻,南城门顿时失守。 李悦固守在粮仓,外边人声鼎沸,糟乱不已。 “禀将军,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伙贼子,已经杀向这边来了!” 袁基刚走不久,固始县就受到奇袭,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李悦大怒道:“迎战!”当先提起大刀,迎了上去! 陈到等将士一路强攻进来到粮仓这,白眊营损失也不少,现在就剩下不到一千多人了。 嗖嗖!两声破空响,暗箭朝着陈到劲射而来。 陈到心中警觉,长枪一挥,叮叮!打掉冷箭,见到李悦大刀砍将下来,他冷然一笑,道:“雕虫小技!” 紧接着,手中长枪不偏不倚滑过大刀,噗的刺中李悦咽喉,李悦当场毙命! “敌将已死,降者不杀!”陈到声若洪钟,大喝道。 李悦本部将士见到李悦竟然不是陈到一回合之敌,顿时吓得胆破的、四处逃散的、缴械投降的、趁乱反计的都有。 陈到带着士兵杀散大寨内弓箭手,纷纷把火油扔向粮仓,军械库等等。 呼!轰! 大火瞬间点燃,火舌顺着火油缠绕着固始县巨大的粮仓烧了起来。轰轰轰!呼呼呼!凛冽寒风一个劲在猛刮,大火一阵比一阵更高,整个粮仓瞬间淹没在火笼之中一样。 逼人的热浪瞬间逼退陈到等人,恐怕着大火就算天降神仙也难以扑灭了。 “着火啦!快救火!”深夜里刚刚那阵打杀声早已惊醒不少居民,见到大火燃烧,不由得惊呼起来。 幸好粮仓乃是固始重点保护所在,并没有居民居住。 “走!速去救援主公!”陈到点燃火胆,一种油脂做成的圆球,扔向旁边不远的营寨,将士们闻言纷纷点燃火胆,扔向距离自己不远的营寨。 杀退仍在城门抵抗的驻军,白眊营一千五百多将士在激烈的战斗中已经损失一半有多,仅剩七八百将士在陈到的率领下朝平舆方向奔袭,支援刘琦。 ********************************************************** 一个时辰前。 经过马不停蹄的急行军,平舆城那光亮的火光越来越看的清楚了。 “报!”一名斥候骑马冲进队伍,慌急的样子让袁基甚为不满,“说!” “我军先头部队遭遇敌军埋伏,全军覆灭!”斥候特意低下头,装作惊恐,浑身颤抖。 “什么?!”袁基话还没说完,前方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孩儿们,给我杀!” “诺!杀啊!”夜里看不清到底是那方人马,只听到怒火滔天的喊杀声与冲锋声。 冯周只觉得对方敌将声音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询问,袁基冷冷一笑,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第二十章 汇合 对面步卒距离袁基骑兵之前还有二十多步的样子。 “放箭!”袁基一声令下,二千多支箭隐在骑兵后方瞬间激射而出。 嗖!嗖!嗖!……即使是黑夜里,纪仲似乎也隐约看到上空疾射而来的箭支。他顿时暴怒不已,大刀运使起来,挡掉不少箭矢,怒不可支地健步如飞冲向对方! “啊!我的手!”“啊!我的眼睛!”…… 在密集的箭矢攻击下,纪仲追来的步卒惨呼不绝于耳,两军尚未交接就损失了数百人。 “放箭!轮射!”袁基残忍一笑着看着这些愚蠢的人,不理会对方惨叫,道:“准备冲锋!” 纪仲三千人的步卒,在轮番箭矢的招呼之下,如今只剩下一千多名能战之士了。袁基黑夜里看不清人数,他觉得这时候骑兵出来冲阵一下,胜利就是他的了! “冲阵!冲!”五千骑兵在袁基一声令下,轰隆隆的踏步冲锋声顿时大作,冯周一马当先冲杀过去。那名赵云假扮的斥候在寒夜里趁人不注意早已消失了,谁也不曾注意到。 “可恶!陈氏哪里来的骑兵!”纪仲听到马蹄声,嘶吼声之时后背一凉,冷汗直飙,撤退二字还没来的急出口,两军已经交接了。 啊啊啊!士卒的惨叫响彻山道,同伴的惨死让不少士卒四散,也激发纪仲步卒的凶性,纷纷对抗起来,收效却是微弱之极。 由不得纪仲分神,冯周大刀已经攻到。纪仲堪堪一挡,顺势滚到一边,“爷爷跟你们拼了!”猛烈跃起,大刀直砍向冯周而来。 大势已去,纪仲心知就算此刻留得一命在,返回到袁术身边之时必将是丧命之时,倒不如在此死的痛快,对兄长纪灵的牵连也会少很多。打定主意的纪仲,不要命的猛攻马背上的冯周。 冯周稳住阵脚,再一次听到纪仲的叫喊,愣神道:“纪仲将军?!” “正是你老子我!”纪仲怒击一刀,一边回答一边猛攻道。 “不好!中计了!”冯周在马背上奋力击退纪仲,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楚对方正是纪仲,他对着纪仲喊道:“是我!冯周!” “老子管你是……冯周!”纪仲似乎想起冯周是谁的样子,顿时傻眼了:“你是冯周?!” “停下!停下!停下!”冯周好不容易才阻止骑兵营虐杀纪仲的步卒,袁基在护卫之下骑马进来,一脸怒容的道:“不需要俘虏,全部杀了!” “将军!我们中计了!”冯周与纪仲一阵气苦,“跟我们交战的是平舆守将纪仲!” 此言一出,袁基与吴值顿时脸色大变。 “平舆失守了?!”这是袁基最为担心的问题。 “通风报信的那名斥候在哪?!”吴值觉得此事,斥候的干系最大。等到军士回报之时,在场众人面色一僵一寒,面面相觑。 纪仲欲哭无泪,心中一凉,三千士卒连番战斗下来仅剩下五百来人,自己现在面对的正是主公袁术的大哥,这叫他如何是好? 强忍着内心的阵阵冷意,纪仲大气不敢呼一下:“平舆尚未失守,只是粮仓已经被烧没……” 袁基杀意一闪而过,冷冷的哼了一声,纪仲吓得头更低了,看也不敢看一眼袁基。 粮仓?!吴值与冯周倏然大惊失色,异口同声:“不好!他们的真正目的是……!” 两人话还没说完,固始方向传来轰隆的爆炸声音,无尽火光让固始县在寒夜里特别显眼。 袁基回头一看,固始县粮仓的无尽大火让他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昏倒,在亲卫的摻扶下才不至于跌倒下马。 就在此时,山上突兀传来一阵阵的擂鼓声,点燃的火把占满整座山,赵云高声道:“你们又中了我大哥的计策了!放滚木!” 话语甫落,轰隆隆的巨大滚石滚木从山上滚滚而下。战马在滚石滚木的惊吓之下,慌了阵脚,纷纷惊跳起来。纪仲的步卒与吴值率领的弓箭手都不由的惊慌四散开来。 整个阵型乱成一团遭,落马被践踏的死的,被滚木砸死的都有,战马乱哄哄的疯跑嘶吼,军士纷纷丢盔弃甲。 “稳住!稳住阵型!”冯周等三将顾不得山上滚下来的滚木滚石,一边护着袁基退了开去,一边指挥手下收拢溃散的部曲。 赵云心知滚木滚石只能损失对方一部分兵力,并不能全部消灭掉。因此,滚木滚下去之后,他果断下令手下二千多将士强攻被惊吓战马混乱了阵型的骑兵营。 霎时间,赵云一方锐意杀敌,袁基一方慌乱之中无意抵抗。两军刚交接,即使是骑兵的袁基部曲也恨不得赶紧逃命,在马背上占尽对步军的优势也根本无力反击。二千的步卒,主要是许褚的大戟士营对上了骑兵,丝毫不落下风,凭借着士气正旺、猛虎下山的气势,一时间杀倒不少马军。赵云更是在众多马军包围之中游刃有余,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枪都能击杀一名或多名马军。 很快,作为袁氏精心培养的士卒重新组成阵型,退出滚木区域。赵云所率大戟士营气势正盛,纪仲等三将只得团团护住了袁基,避其锋芒,朝固始方向迅速撤退。 袁基恐慌得大喊:“吴值殿后,无论如何都要阻挡他们再前进一步!”他指着固始方向,因粮仓被毁而顿生一阵无力感,手指颤动着:“我会让一千多马军协助你!冯周,现在马上返回固始县救火!” 袁基再没有看纪仲一眼,在冯周的护卫之下,带着三千马军慌不择路朝固始县飞奔而去。 纪仲心知此次被夜袭,平舆虽然没有失守,但是人家的目的根本不是平舆,而是固始粮仓。大粮仓的大火与他干系最大,无论纪灵在袁术手里如何得到重用也保不住自己了。倒不如现在搏杀对方,击杀对方大将或者取得挽回性命的机会。 念头至此,他猛然一喝:“是生是死,在此一举!”大刀重重一击滚木,冷然说道:“孩儿们,誓死也要保住山道,绝不能让敌军再前进一步!” “诺!”仅剩数百人的纪仲步卒,纷纷怒喝不已。整个山道里的袁基哀兵气势上来了,吴值抽出佩刀,“儿郎们,袁公素日里待我们不薄,现在为袁公报效的时候到了!弃箭,拿出尔等佩刀,随我杀!” “杀!杀!杀!”二千人的弓箭手纷纷抽出腰间佩刀,跟随吴值纪仲二人朝着陷入马军冲阵的赵云杀将过去。 吴值纪仲倒是有些统兵作战才能,才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把溃散的哀兵重新集结。大戟士营乃是新兵,并无太多的作战经验,不到一会儿便减员三分之一。 赵云暗道要遭,手中涯角枪连续数个连击,杀出一条血路,高声道:“来将速速受死!” 赵云冲破骑兵重围,杀向溃兵先头部队,直接对上了吴值与纪仲二人。借着火光,看到来人虽是神色坚毅,却一脸稚嫩,纪仲顿时怒火中烧,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如此嚣张,不由得暴喝一声:“小子找死!吃老子一刀!” 大刀横劈而来,横击带出的刀风呼呼作响,吴值同时攻向赵云下盘。赵云面色不改,涯角枪瞬间抖出一枪,叮的一声响,纪仲大刀已然寸步难进。 就在这时,吴值已经攻到赵云马下,但见赵云淡然一笑:“来得好!”涯角枪用力下压,连带着纪仲的刀一起抵挡主吴值攻势。 这小子好强的臂力!吴值纪仲二人心下大惊,咿啊一喝,二人合力好不容易才抬起刀来。不料赵云枪势如蛇龙盘探,顺着刀背刺向纪仲,快如闪电。 纪仲来不及惨叫,赵云的涯角枪就将他刺个通透,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豹眼圆睁,霎时死不瞑目。吴值还没看清楚什么状况,纪仲就死在眼前,心神一愣,赵云的枪可不等他回过神来,又攻过来了。 “将军小心!”赵云快枪如狂风般猛点向失神的吴值,就在身边不远的亲卫登时急智一脚踢向吴值,躲开赵云的攻击。十多名亲卫同时围攻赵云,其中一人喝醒吴值道:“将军快走!” 吴值冷汗直飙,急忙之中在护卫的保护下出战圈,上马意欲逃命而去。赵云傲然道:“休走!”拍马冲杀,亲卫在赵云满天的枪势之下,半刻也没有阻止到赵云,就让赵云追击吴值去了。 吴值慌得丢盔弃甲,径直朝固始方向逃命。暗黑中,左边山路斜地里重出三千人步卒,当先一人正是刘琦。 诱敌进入山道之后,刘琦终于以援军的形式出现,“贼将休走!”示意自己率领的三千人大戟士加入战场,缓解赵云四处遭受夹击的危机,他自己战刀大开大合,砍飞溃散的亲卫。 吴值这时候见到对方还有援军,心中更为慌急,拍马返回山道,不料撞上追而来的赵云,赵云一枪将其刺死。 “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援军的加入,顿时让整个战局重新落入赵云的掌握之中,特别是纪仲吴值两人死之后,溃兵不成军,纷纷丢盔弃甲逃命而去,投降的仅仅是来不及逃跑的数百人。 这一战,刘琦军完胜,杀敌接近一万,斩杀敌将三人,烧掉袁术在汝南郡最为倚重的粮仓,令其元气大伤,来年开春汝南自保可以,但是要出兵相助南阳却是困难了。 第二十一章 收获 山道这边的战斗刚刚打完,护送袁基逃命的骑兵又遭遇一个打击。 陈到早在山道激战之时就收到斥候送回的消息,他决定利用夜间林木的掩护,设置绊马索。 当大部队骑兵经过之时,前方的马军纷纷摔倒,整个前阵的队形一滞,摔伤不少。袁基不得不下令下马,一边防止突然袭击,一边命令冯周安排士卒摸清道路,缓慢前进。 三千人从未试过像今晚一样提心吊胆,步步维艰。固始县城墙上,李悦的人头高高挂着。袁基返回固始县时,天已经蒙蒙亮,眼前的粮仓仅剩下一大片黑灰。 “不屠尽陈氏刘氏,我袁基誓不为人!”袁基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怒火攻心,昏倒过去。 ******************** “禀主公,此战我们一共缴获战马七百多匹,精弓一千来把,箭支尚能用的约有一万左右,俘虏降卒五百多人。”赵云一脸潮红,兴奋地向刘琦回报,“只是我军损失一千五百多名将士。”说到这里,赵云黯然。 “天下乱世,战争是免不了死人,二弟。”刘琦拍拍赵云肩膀,安慰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平定天下,结束这场让百姓陷入水火中的祸劫。对于阵亡的将士,下令厚葬吧,尚有亲人在世的一律发放十贯钱作为抚恤金。另外,阵亡将士亲友每户赏一亩良田。” 抚恤金十贯,良田一亩对于此时的汉末来说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连年的动乱导致东汉人口在末期急剧下降,众多良田无人耕种,刘琦此举既是安慰阵亡将士的亲友,又能让荒废的田地得到恢复生产,到最后还有获得税收,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这件事就交由先生负责,若有发现怠慢,或是贪墨抚恤金的部下,斩了再向我汇报!”刘琦话语一落,许靖顿时感到得到重用的感觉。今晚的发生的一切,刘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不敢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直以来,许靖内心认为刘表父子不过丧家之犬而已。不料,今晚两场大火,以及山道伏击的优胜,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同时对刘琦的印象大为改观。负责抚恤金事宜虽然小,但是能够彰显刘琦对部下的优待,又能收复将士人心,刘琦这样让他直接负责,无疑就是对他的能力肯定。 许靖恭敬的领命道:“属下必不负主公所托,将此事处理妥当。” 刘琦摆摆手,示意许靖不须多礼,问道:“叔至回来了没有?” “哈哈哈!叔至到了,拜见主公!”刘琦才问出口,不远处就传来陈到略带疲惫的声音。 “不负主公所托,固始粮仓已经化为灰烬了!”陈到数步并作一步,赶快来到刘琦面前回道:“只是可惜了白眊营,减员一半以上。” “阵亡的将士优抚。没有经历过战火的磨难,不能够成为我们手中的精锐,如今的白眊营正是需要这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历练。”刘琦安慰陈到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区区一千五百人就敢强攻固始县,还取得如此战绩,不愧白眊营的名号!” “白眊精锐,攻无不破!” “白眊精锐,攻无不破!” “白眊精锐,攻无不破!” …… 剩下七百多名白眊营顿时齐吼起来,情绪高涨、震耳欲聋。经过如此艰难一战,刘琦手下最为精锐的白眊营已出现雏形了。 “大戟无双,天下谁挡!” “大戟无双,天下谁挡!” “大戟无双,天下谁挡!”…… 在赵云的示意之下,剩下的三千多名大戟士将士不甘落后,齐吼起来。被俘了的降卒顿时傻了眼,不知道对方玩的是哪一出。 好一会儿,在刘琦挥手示意之下,俩营才放下竞争的心思。 “主公,这些俘虏怎么办?”赵云扫射一眼疲惫不已的降卒,问道。 “他们都是形势所逼,放他们走吧,我刘琦从不杀俘虏。”刘琦不忘问了许靖一句,“文休,你觉得这样处理如何?” “臣下附议。他们多数为汝南郡本地人马,强征他们只会让主公营帐内存在不利的因素;而且,他们未必肯追随主公奔波义阳郡。”许靖细细一想,道:“我们当务之急乃是迅速在袁氏围堵之前撤出新蔡,招收降卒之事于此时不适合。” 刘琦对于这几百名的俘虏着实不感兴趣,按许靖所说的,他们世代都居住在汝南,不大可能跟随自己。因此,刘琦点点头,朝着俘虏们道:“你们可以走了。” 数百名俘虏顿时躁动起来,一名看起来像他们的校官站出来,喝止了俘虏们的糟乱,颤颤巍巍地问道:“少将军,你真放我们走?” “这是当然。本将军从不食言,倘若你们愿意追随我,随时欢迎。”刘琦淡然一笑,“只不过,你们愿意追随我离开家乡、建功立业吗?” “我们当然不愿意了。”俘虏中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整个俘虏营寨都听到了。那名校官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尴尬的朝刘琦道:“谢过少将军不杀之恩。” “谢过就免了,日后战场上见到依旧是你死我活。”刘琦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最好不要在出现袁后将军的部队里面了,我刘琦跟他已是不死不休。下次遇到你们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形了。” 校官身形微微一怔,接着领着几百人朝刘琦一拜,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候,陈到在刘琦耳边嘀咕了几句,刘琦灵光一闪,喊道:“慢着!” 校官怕极了刘琦会出尔发尔,闻言之后也不得不转过身来,“莫非少将军……” “放心!本将军不过是想起一件事,让你们替本将军完成他而已。”刘琦示意近卫把纪仲、吴值的人头封装好,递给了那校官。 “帮本将军送一份大礼给袁后将军手下大将纪灵吧,代我传达一句话给纪灵:他的颈上人头暂且就让他保管了。”刘琦笑道:“这个你会替本将军传达的吧?” 那名校官冷汗狂冒,内心恨不得将刘琦千刀万剐,却是不得不答应下来。 “还有,这名叫吴值的人头,劳驾送到中郎将袁成手里。跟他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在新野等着他的到来。”刘琦说完,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校官小心翼翼的带着数百名俘虏慢慢离开山道,之道快要到平舆城时才呼出一口气,完全放下心来。 “你真的要帮他传达这些么?你会没命的!”校官提着两个封存好的脑袋,一名跟他相熟的劝说道,“扔掉它,我们装作谁也不知道……逃跑吧。” “能逃到哪里去?若是能逃,我早就追随那名少将军了。”校官苦涩的道:“我们世代安居在汝南郡,我们跑得了,家人可是跑不了啊。何况,既然人家大度的饶我们不杀,我答应他的事自然也要做到。” “可是,你会被纪将军砍头的…”那人心有不甘,不愿好友就此没了性命。 校官惨然一笑,“若是真因此丢了性命,那就算我瞎了眼,跟错了主公!你们多多保重!”说罢,大步朝袁氏汝南郡治所走去,头也不回。 ****************** 新蔡,陈府。 “主公神算无敌,平舆与固始俩县损失惨重,恐怕没有数月的休养是恢复不了的了。”陈到赞叹不已,刘琦这一手连环伏击,让平舆纪仲部曲全军覆灭,固始县的弓箭手也是损失三分之二以上,就连袁氏最为倚重的精锐骑兵都损失了二千,元气大伤。 这一次偷袭伏击,不但烧掉对方最为看重的粮仓,还斩杀三员大将,汝南郡想要来年对刘琦治下的义阳郡造成危害,显然不能了。虽然在此番战斗中,大戟士营损伤一半,精锐白眊营也损失超过一半,但是能够以微弱的兵力一夜之间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更加能振奋军中士气人心。 许靖对刘琦的感观,在一夜里直线上升。许靖的原本算盘,无非就是趁夜偷袭,烧掉袁氏的大粮仓而已,不料刘琦胆大心细,刚勇果断,直让他大跌眼镜,如果他有眼镜的话。 “此次大胜,少不得二弟和叔至的勇猛,斩杀三将;也少不得许先生奇谋突袭,助我功成,更少不得众将士无畏生死,奋勇杀敌。”刘琦摆摆手,推脱了陈到的恭维,“传令下去,犒赏全军。” “诺!”自有亲卫下去安排事宜。 “虽说今夜大胜,但仍不能小觑袁氏一族。”刘琦话锋一转,道:“许先生曾说,汝南郡内反贼山贼多为袁氏豢养,此次大战造成的后果,恐怕就是激发袁氏孤注一掷,暗中下令附近的山贼围攻义阳郡,我们前路不容乐观啊。” 陈到赵云闻言均是一凛,他们二人陷入了大胜之后的兴奋当中,刘琦的话犹如当头一棒,瞬间让他们在兴奋中清醒过来。 许靖仔细的打量一眼面色严峻的刘琦,心里暗赞道:大将之风,沉静中不失睿智,又能清醒认知到连我都差点忽略的危机,这就是你吗? “末将该死,想不到还有如此严峻的局面,真是失职!”赵云陈到二人暗暗自责,刘琦笑道:“无妨,若不是之前许先生的提醒,我都要快忘记了。你们还年轻,至少,我们还处于先机,不是吗?” 赵云陈到二人微微点头,心知接下来的才是最为艰难危及的时候,稍有不注意的就会让他们数千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二十二章 整顿 公元190年冬,最后一月,中旬。 平舆和固始两场大火,烧掉了袁氏来年开春从汝南竣协助南阳进攻义阳郡的希望。山道伏击,更是让袁氏损失惨重,三将被斩、损失军械器具不计其数,出兵进逼义阳郡的最后倚仗也没有了。 这一场暗夜奔袭、火烧粮仓的突袭战,让刘琦一时间名震颍川汝南数郡,也让世人对刘琦的看法大为改观。 “袁术这次损失惨重,必然不会就此罢手,新蔡虽然属于祖父世代经营所在,但是必将遭受围攻。”刘琦略一皱眉头,向许靖问道:“先生,此时该当如何?” 陈到抢先一句,说道:“凭我们现在的兵力,固守新蔡正中对方下怀,如今之计恐怕只有迅速撤退,让他们扑一场空。” 赵云点点头:“叔至所言不差,主公。” 许靖“嗯”了一声,赞同道:“如今之计只有撤出汝南郡。只是,撤出新蔡返回义阳郡需要经过汝水,主公安排渡河的舟船尚在对岸,恐怕我们尚未撤离就已经遭受对方夹击了。” “确实如此。”刘琦轻叹一声,道:“虽然新蔡是祖父一族世代经营所在,如今也不得暂时放弃了。至于渡河,我想只要我们快他一步,袁基便那我们没办法。” 说到这里,刘琦神秘的一笑:“还记得本郡守曾经说过的话吗?离开之时要送袁氏一份大礼,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原本这份礼物显得多少有些不太好看,但是合着昨晚的突袭就十分的美妙了。我想,到时候袁基的面色将十分好看。” 赵云陈到这才想起来,当初刘琦确有这么说过,赵云不由得问道:“主公,你就别在卖关子了,请直说吧。” “哈哈!”刘琦大笑起来,问道:“新蔡汝水河岸的舟船均在我们控制之下,当初运粮之时,我便吩咐三弟运粮之后立刻安排船夫把船舟返回新蔡渡口,现在恐怕就在渡口等候我们吧。” 原来如此!三人恍然大悟,刘琦早就猜到有这一天,留有后手。 “只是这跟送袁术大礼有什么关系?”赵云细细思量,许靖陈到一脸沉思状,刘琦所言大礼到底是什么。 许靖眼角瞥到羊皮地图上的新息县,灵光一闪,惊叫出来:“莫非是奇袭新息?!”赵云陈到二人闻言一愣,接着看向地图,许靖指着汝水之后的新息县,解释道:“只要我们渡过了汝水,断了袁基的追击,就可以与那么一早待命在罗山一带的刘磐部曲合攻新息。” 赵云陈到二人才这时候反应过来,刘琦嘿嘿一笑,道:“小子拙计倒是让先生看出来了。” 许靖苦笑,暗道:这个主公还真敢做啊。昨夜刚突袭烧掉袁氏大粮仓,如今再来一计突袭新息,恐怕如此之后,两家当是不死不休了。 “新息县驻守兵力虽然才三千多人,但是地处江夏郡与义阳郡、汝南郡相接之处,乃是汝南郡进攻义阳郡、江夏郡的战略要地。”刘琦指着地图上新息县,说道:“为了免除腹背受敌,当初就开始谋划剔除这个地方的兵力。只要出其不意,偷袭新息当可功成。” 三人点点头,对于偷袭新息一事无异议。刘琦笑道:“诸位,昨晚的巨大收获还让我们锦上添花。” “主公的意思是,马匹?”陈到一直以来寻思组建起来真正的白眊营,昨晚收缴的七百多匹战马,让他眼馋了好久。 “是的。”刘琦让两人汇报昨夜的缴获以及己方损失。 “昨夜一战,我军损失大戟士将士共一千五百多名,如今大戟士营剩下三千名能战之士,战死伤残五百多人。”赵云禀报道:“缴获战马七百多匹,精弓一千多把,其他护甲军械合起来约有二千多具。” 刘琦嗯了一声,问道:“叔至,白眊营损伤多少?” “战死与伤残人数达到白眊营一半以上,如今能战之士仅剩七百来人。无缴获其他军械战马。”陈到说道这里,一脸愧色,道:“末将无能,让主公精心培养的白眊营一战损伤惨重啊,请主公定罪!” “昨夜一战,以少胜多本来就是困难了,罪不在你。”刘琦安慰道:“白眊营新建,战场不如老兵老道,损伤是必然的。只有经历过千战百损,傲然万军,才是我的精锐。” 刘琦扶起陈到,说道:“袁基元气大伤,料想这数日便要反击新蔡。我们当下之计乃是早作准备,以防不测。” 许靖暗暗点头,刘琦又道:“令:叔至从大戟士营中挑选精锐,补充三百将士到白眊营中,整顿白眊营;缴获的精弓一千多把以及战马、护具悉数配备给白眊营。”他顿了一顿,又道:“许先生处理安抚残兵之事,请妥当安排。二弟,大戟士营配合陈到抽选将士,你暂时负责整顿大戟士营,不得有误!” “诺!”三人同时应声领命。 如此安排下来,白眊营人员一千,战马却是仅仅只有七百多匹,缺口三百。刘琦眉头一皱,问道:“数日前安排到县辖地购买战马的斥候带回什么好消息没有?” 陈到道:“已经返回,募集到战马二百多。另外,有不少青壮乡勇意欲投效主公。” “既然如此,战马配备给白眊营,应该足可满足一千精锐弓骑的白眊营了吧?”刘琦道。 “足够了!”陈到惊喜叫道,白眊营乃是刘琦一直以来注重培养操练的精锐骑兵,将士骑术、弓术、枪术等等武艺无一不精,诸如长途奔袭、冲锋、扰敌、破敌、追击等等都是陈到刘琦二人花了好大心力财力培养的。如今成型了,他如何不兴奋! 赵云一脸羡慕,刘琦笑道:“二弟,现在暂且委屈你统领仲康的大戟士营,日后返回义阳郡再为你组建精锐骑兵。” “谢主公成全!”赵云欣然应诺。 刘琦继续问道:“新投军的青壮乡勇大概多少人?” “一千多人。” “这…”刘琦沉吟一下,道:“将他们配备给大戟士营,以老带新。这下,大戟士营应该是四千人了。不过,军备器械足够吗?” “相差无几。”赵云道。 “好,你们迅速整顿步卒,撤离将在一日后。”刘琦吩咐下去。 三人应声出去处理了。 **************************************************** 固始县,袁基中军帐。 袁基醒来之时已是竖日黄昏。 “吴值还没消息传来吗?”袁基脸色青寒一片,怒极问道。 冯周面色同是难看之极,回道:“尚未有消息,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好!好一个刘琦!”袁基怒拍案桌,急促的呼吸显示他现在的情绪处在极度的愤怒之中,冯周不由得劝道:“这一笔血债,刘琦必须要还!将军,固始粮仓大火,怕是惊动了袁成了,这下该怎么办?” 愁眉不展的冯周话刚刚说完,帐外就传来传讯兵脚步声。 “报!主公加急军令!” 袁基冯周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内的担忧,袁基低声说了句:“莫不是弟弟(袁术)知悉这边发生的事了?” 冯周摇摇头,表示出自己忧虑:“莫非是袁成将军传达的消息?”袁成袁基一向不太对路,这是袁家内部无人不知的事实。 “袁成!”袁基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朝帐外喊道:“传!” “粮仓失守,袁基失职,罪不可恕。念是同胞至亲,责令戴罪立功。配合袁成部曲,夺回新蔡,擒杀刘琦,不得有误!” “袁成将军说了,吴值纪仲已死,如今平舆由他接管,不日将会进攻新蔡,望固始守将袁将军配合……”传令兵的话让袁基铁青着脸色,他冷汗直飙,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冯周示意他离开,才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 “果然是袁成这个老鬼干的好事!”袁基再忍不住胸中的怒火,破口大骂起来。 等到袁基发泄的差不多了,冯周才说道:“我们损失了吴值、李悦所统领的五千弓箭手,还有精锐马军二千。如今能战的仅剩三千多人,袁成一早就盯着固始这边了,如今主公军令到,要我们配合袁成,这如何是好?” “平舆已经被袁成老鬼接手,到底是何人给他消息的!”袁基丝毫不理会冯周的担忧,这时候亲信步入,在冯周的耳边低声几句,冯周勃然变色。 “果真如此?!”冯周一脸的惊恐,不可置信的问道。亲信点点头,退了出去。 “到底发生了何事!” “溃散的士卒消息传来,说纪仲已死,尸首被刘琦封存好送给袁成,袁成因此得知固始溃败的消息。还有,刘琦让人传话,他在新野等候袁家大驾光临。”冯周顿了一顿,道:“恐怕就是刘琦传讯的消息。” 想必就是袁成给袁术通风报信的,虽说这里面刘琦的手段少不了,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袁成。 “狂妄!可恶啊!”袁基怒火还没平息,又听到如此消息,火气攻心,猛的一拍案桌:“我恨不得生吃了这狂妄的混蛋!” “将军,主公命令不可违啊。”冯周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现在首要乃是怎么平息主公的怒火。” 第二十三章 袁氏反应 袁术袁绍二人不和以来,袁绍带着亲近袁绍那一大帮袁家人远走渤海,留下袁术固守老本。而今的汝南袁家做主的就是当朝后将军袁术,而不是左中郎将袁成。 袁成与袁基不和由来已久,在袁基的眼内,袁成就是一个持着自己是袁家长辈,倚老卖老的老东西。而袁术为了争取到这些人的支持,不得不让他们统守大军,袁基却只能做个守粮官了。 “既然纪灵将军已经知道他弟纪仲身亡的消息,他绝不会无动于衷。”袁基青筋腾起,“主公虽明言来年开春之前不能贸然进攻义阳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纪灵将军就算不全力进攻,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刘景升父子二人。” “将军意思是趁此机会将刘琦彻底困在新蔡?”冯周有点懂袁基的意思了,纪仲的身亡对纪灵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纪灵必定会派手下进逼义阳郡,这时候的刘琦尚在新蔡,前有围攻堵截,后有追兵,凭借刘琦陈氏这一点兵力绝无可能撑到刘表援军到来。 “嗯。”袁基平息一下情绪,对冯周说道:“我袁家在汝南一带布置了接近两万的贼兵,其目的很简单,一方面是震慑郡内世家,监视他们,以备不测;另一方却是收集军资,清剿不听话的某些大族。” 冯周作为冯方长子,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各种手段。他点点头,说道:“将军准备动用他们么?” “传我命令,让袁方统领其一万贼兵立刻动身前去围新蔡城,不得放走一兵一卒。若是殆误战机,为他是问!”袁基似下定决心一样,说道:“为了免得有把柄落入袁成这个老鬼的手里,冯将军,劳驾你亲自带领固始县仅剩的马军前去支援。” “诺!”冯周迟疑一下,道:“三千马军多有损伤,连日奔袭新蔡恐有怨言。况且,如今粮草不足,恐怕……” “哼!怨言!我袁家养他们这么久就是用在此时,敢埋怨的士卒一律斩首示众!”袁基怒不可止,冯周却是再劝道:“袁成尚未出兵,粮草一事还需要将军考虑啊。” 袁基也知道此事甚难,说道:“那就等袁成那老鬼出兵之日,冯将军同时统领马军协助他吧。现在,请冯将军前去县内各大家借粮食。” 冯周领命去了,至于县内大族不肯借粮?大军强抢之事又不是没发生过,他自然不担心。 粮仓遭烧尽,让在汝南的袁成方寸大乱,连带着身处南阳宛城的袁术措手不及,为了平息袁术的怒火,袁基不得不动用袁家一直暗中豢养的山贼兵。 ******************************************************* 涅阳,黄昏,纪灵大寨。 “报!”传讯斥候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平舆有紧急军情须告知纪将军!” “进来!” 当初被刘琦俘虏的那名进来,呈上装有纪仲脑袋的盒子,道:“平舆昨夜遭受新蔡刘琦袭击,纪仲将力战而亡!” “你说什么?!”一声暴喝吓坏了那名校官,他看也不敢看纪灵,颤音道:“纪仲将军与义阳郡交战之时战死了……” 纪灵看着盒子里的纪仲,悲痛地道:“杀我弟者何人?!” “是一个叫赵云的小将。”校官冷汗狂冒,老实的回答:“那刘琦还让小的给纪将军传一句话,说…说…” “他说了什么!”纪灵豹眼环睁,青筋暴起。 “他说日后再取将军颈上人头,让将军小心保管好……”校官还没说完,纪灵怒极而笑,“哈哈哈!纪某倒要看看他如何取我颈上人头!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将军饶命啊!”校官苦苦哀求,纪灵不为所动。 “且慢!”就在校官被拖出去斩首之时,纪灵身旁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站出来喝止了,“纪将军何须将气撒在这等人身上,好好安葬纪仲将军才是啊。” “哼!”纪仲冷冷一哼,“这比血债我纪某恨不得马上就杀入新野,将刘琦一众千刀万剐,解我心头之恨!” “主公曾明言,来年开春之前不得妄动,莫非纪将军忘了?!”那名文士一点也不惧怕暴怒中的纪灵,说道:“将军若是要这样做,杨弘必定奏明主公。” “杨弘你……!”纪灵满腔怒火,抬手就欲一刀砍死杨弘。杨弘却是浑然不惧,好一会儿,纪灵才放下手中的大刀。 杨弘作为袁术最为倚重的军师,纪灵心知并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冷冷的盯了一眼杨弘,怒声道:“纪某绝不会善罢干休!” “这是当然。”杨弘摇摇羽扇,“令弟之死,弘深感痛惜。平舆乃是许家之在,许荣如今过的好好的,而纪仲却是战死了,纪灵将军不觉得奇怪吗?” “许家?!”纪灵作为袁术大将,想来与一些大族不合,许荣和纪仲同守平舆,纪仲战死,许荣一点事都没有,这更激起纪灵的愤怒。纪灵恨声道:“许家必须为我递偿命来!” “纪将军稍安勿躁。”杨弘莫测一笑,“驻守在淯阳的正是许家许泰,如今将军正好拿他们问罪。” “杨军师的意思是令他们进攻新野?”纪灵不愧为袁术手下大将,一下子就猜出了杨弘的意图。 “正是如此。”杨弘笑道:“素闻将军与许家不合,如今纪仲之死正可作为打压许家的把柄,虽说对纪仲将军大不敬,但却是将军剪除异己的最好机会。” 许泰是许家最为看重的人之一,除了许攸之外,便轮到他,许靖都要往后排一排。提起许泰,纪灵甚至忘记了纪仲的死死的,问道:“杨军师有何办法?” “若是他们收复新野,将军必是头等大功,若是他们失败了,将军就说他们擅自出兵,破坏主公的谋划,到时候……”杨弘说道这里,朝纪灵微微一笑,言外之意都不用说下去了,纪灵自然清楚。 “传我军令,命令许泰即日开始进攻新野,若有违抗,立斩!”纪灵杨弘相视一笑,纪灵又道:“厚葬我弟纪仲!” 杨弘见到纪灵如此安排,心道:能够如此轻易减少一个竞争对手,这次纪仲之死实在是太恰当了。到时候,主公帐下,还有谁才是主公最为仰仗的军师呢? *********************************************************** 新野,郡守府。 荀彧看着斥候呈报上来的消息,不由得摇摇头,暗道:“我这个学生真是不安分的主啊,下一步必是突袭新息吧。” 荀彧离开时便知道刘琦的意图,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他叫过来王威道:“王将军,这两日恐怕袁术将会有动作,请小心应对。” 说着,把刘琦夜袭平舆,火烧粮仓的事情跟王威文聘史阿三人说了一边。三人喜不自禁,无一不称赞刘琦。 “别高兴的太早,接下来才是我们重点。”荀彧开始泼冷水,道:“淯阳守军动静不小,王将军和文将军多多防范。” “这个请荀先生放心,他来多少我就杀多少!”王威难得高兴一回,“何况还有大将文将军协防呢。大公子这回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文聘哭笑不得看着处在高兴中的王威,无言以对。 “话虽如此,小心为上。”荀彧不理会王威的疯言疯语,吩咐史阿道:“我们暂时不知道汝南郡到底还有多少围追琦公子的袁术部曲,但是根据郡守大人传来的消息,郡守大人即将渡河,偷袭新息。” “因此,史阿将军,请你马上驰援罗山。”荀彧指了指罗山一带,一脸凝重地道:“这时候的刘虎刘磐二将军恐怕也已经收到他的命令了。你此行目的就是协助二位将军在新息守军离城之后,断绝他们后路。” “诺!”史阿领命,马不停蹄带着五百近卫营立刻驰援去了。 见到荀彧露出前所未有凝重,王威顿收敛心情,与文聘一起布置防务去了。 襄阳,州牧府。 “哈哈哈!”大老远的就听到里面传来刘表开怀的笑声,府内只有蒯越蒯良二兄弟在。 蒯氏兄弟疑惑的接过刘表递过来的书信,大致扫视了一眼,两兄弟相望一眼,发现对方眼内都是震惊的神色。 “主公,这…这都是真的吗?”蒯越无法相信在自己眼内才一名年方十五的大公子,竟然有如此魄力。 “我方才看的时候也是如你们一般啊,哈哈哈。”刘表老怀大慰,道:“想不到数月不见,我儿竟然有如此作为,真让我这个老子感到吃惊啊。” “恭喜主公!大公子如此一烧,来自汝南郡的威胁就少了。”蒯良叹道:“果敢勇烈,算无遗策,主公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是啊。月旦评刚出不久,天下人都笑话主公,但大公子这下彻底让许邵和天下小看主公父子的人无话可说了!”蒯越心道,就算是冠军侯当年也未必有此成就啊,看来天下人都看走眼了。 月旦评才传到荆州,荆州大多数州牧从官对于关于刘表父子遭受“虚有其表”的言论多有微言,而现在的固始大火无疑就是他最强有劲的反击。 “传我命令,让张虎带领护送二千战马作为赏赐给义阳郡郡守。”刘表先是兴奋的说,接着面色一凝,又道:“若是连汝南郡一点的攻势都抵挡不住,那么他就算作为州牧的儿子也不能再做义阳郡郡守了。” 蒯氏兄弟虽然有心阻止,听到刘表的话后不得不放下心中的不满了。 第二十四章 李通来投 侠士,自古以来就存在了。 三国时期的义侠多的数不胜数,当朝太师董卓就是其中的一人。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向来都是义侠们所做的事。 新息县的一个镇内,一群头戴灰黄巾的人聚集在镇内的大族大宅里面,为首一人年约二十七八岁左右,面容冷峻。 “李哥儿,打听清楚了。”大宅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满头大汗的小厮跑了进来。 为首那人一听到此人说话,立刻站了起来,面带喜色的问道:“昨晚的大火是谁干的?” 小厮喘不过气来,不顾他的问话,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倒水喝,道:“先让我喝几口水。”那首领也不责怪,帮他连倒了几杯水。 好一会儿,打听消息的小厮才缓过气来,说道:“平舆和固始的大火都是新蔡陈家放的。” 陈家?名震江汝的陈太公?小厮继续说道:“陈太公数月前已经病逝,现在陈家主事的乃是荆州牧刘表的大公子刘琦。听说他才十五岁,就已经是义阳郡的郡守大人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宅内乱哄哄起来,多数人不太相信小厮说的话。 “唬谁啊,才年十五就能做郡守?毛都没涨起呢。” “就是就是……” 众人的质疑让负责打听消息的小厮感到了侮辱一样,他高声叫道:“你们别不信,人家虽然年少,但是敢捋袁家虎须,前有冠军侯霍去病十七挂帅,为什么就不能有十五任郡守的呀。” 话虽这么说,众人依旧不相信,场面乱糟糟一团。 李姓首领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问道:“你把事情说清楚些。” 这名李姓首领显然就是这里的头头,颇有威信,他一发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小厮得意的朝他们做了个鬼脸,在李姓首领略微显的不耐烦的情况下,才缓缓说道:“新蔡县的老乡说,那个刘琦其实是陈太公的外孙,陈太公病逝之后,陈家便由他接管了。后来他的老子刘荆州夺得了义阳郡,便委任刘琦作为义阳郡。后将军袁术发怒,因此要进攻义阳郡,当时刘琦还在新蔡。”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把袁术来年开春要进攻义阳郡,打下荆州的消息暴露了出来,那刘琦就寻思着反计。因此就有了昨天的大火了。” “汝南郡世家多是鱼肉百姓之辈,烧的好!”李姓首领突然大喊一声,吓得众人一跳,却纷纷叫好起来。 “大家猜猜,那个刘琦用了多少少烧掉人家大粮仓?”小厮在这里买了一个关子,故意吸引人迫不及待的询问他。 李姓首领好笑的摸摸他的头,道:“别再卖弄了,快说吧。想当初我们都想这么干了,只不过找不到机会下手。” “刘太守分兵五千夜间偷袭平舆,再引出固始的守军,分兵一千五百多人烧掉粮仓。”小厮忽然转变态度没有让人感到一丝不满,在他的讲述之下,众人逐渐明白那一夜发生的激战是多么的惨烈。 以七千左右人对战袁氏一万多的精锐,还能获得如此重大的胜利,此刻的众人不在蔑视那个十五岁的太守了。 “还有,前段时间不是有人来购买战马吗?”小厮喝了一口水,道:“那就是刘太守的手下,有些乡勇跟他们走了呢,他们正在招收乡勇。” “还有这事?”李姓首领闻言一愣,接着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在新蔡县看到好多新招收的乡勇加入了他们,还有钱发呢。”小厮带点羡慕的道:“在他们那当官兵,每月还有粮饷发,听说如果肯追随他们去义阳郡,每户获得一亩田地呢。” “听说袁术听到粮仓被烧的事,十分恼火,已经派大军大举进攻新蔡了。”小厮补充道:“因此,刘太守不得不招收乡勇,抵挡袁术。” 李姓首领颇为意动,他看了一眼众人,说道:“陈太公美名名震江汝,我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恩惠。如今天下大乱,我们作为义侠实力始终过于弱小,不能有所作为。在此,我李通欲投靠刘太守,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袁家为恶汝颍多年,刘太守这一把火烧出了我们的恶气,如今陈氏有难,我们不能不管。”其中一名头戴黄巾的人大声说道:“我吴霸愿追随李统领去投靠刘琦太守,建功立业!” “我等皆愿意追随李统领,投靠刘太守,建功立业。”众人热血沸腾,朝着李通拜道。 李通原是江夏人,好任侠,家境颇丰,经常募集义士行侠仗义,因此得罪不少人。后来他招降吴霸那数百人的黄巾军,成为了他们的首领,专在汝南郡颍川郡干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事情。 “好!”李通站了起来,道:“不愧是我李通的好兄弟!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收拾妥当。小三,你怎么了?”李通见到那小厮却是一动不动,有话要说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我们这么去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够诚意?”小厮故作聪明的道:“不如我们再招收一些乡勇,购买战马再去吧。” 名唤小三的话提醒了李通,他连忙吩咐吴霸等人组织招收乡勇,整备军械等事宜,即日启程前去新蔡投靠刘琦。 ******************************************************* 竖日清晨,新蔡。 经过一日的整顿,大戟士和白眊营已经恢复不少。 “形势危急,文休先生,此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前去新野了。”刘琦一脸凝重,叮嘱身旁的亲卫道:“就算你们身死,也要护着文休先生安全到达新野。” “主公请放心,某等誓死保护先生。”亲卫郑重承诺道。 许靖哭笑不得,心里却充满感动,说道:“主公,保重!”刘琦摆摆手,示意亲卫护送许靖前去新野。 许靖前脚刚走,斥候就进来禀报,有义士来投。 “快快有请!”刘琦顿时欢喜不已,心下思量到底是谁来投靠呢?急忙之间,叫上了赵云陈到一起出去迎接来投靠的义士。 在陈家校场,老早的看数百人,有的骑着马,有的快步跟着前跑,他们装备不算精良,但是精神闪烁,气势凌人。 为首一人头戴黄巾,看着像似黄巾军的打扮,两把短戟披在后备,威风凛凛。 他还没到校场,便示意数百人下马,健步过来,纳首便拜:“李通拜见刘太守!” 刘琦慌忙扶起,说道:“李首领不必如此,这是……”刘琦明知故问,强压着高兴的情绪,问道:“敢问李首领从何来?” “某等素闻陈太公威名,今有闻刘太守有难,所以带着这班乡勇投靠主公!”李通习武之人,直爽汉子直接略过了繁文缛节,道出自己的目的:“望收留!” “我得你等之助,乃是我的福祉。”刘琦大喜,说道:“收留不收留什么的就别说了,你我皆是兄弟!” “主公言重了!”李通一脸刚毅的面色显露出喜悦,道:“为主公效力乃是我们职责所在。” “禀主公,此次带来七百多人义士,战马三百多匹,还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李通话虽然不多,但是每一句都实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好!”刘琦赵云三人对视一眼,刘琦欢喜的高声一喊,道:“文达(李通字)真是雪中送炭,有文达之助,何愁大事不成!” “来,文达,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刘琦指了指赵云陈到二人,道:“这是我二弟赵云和叔至。你们认识认识,熟络下。” “见过二位将军。”李通正要拜首,赵云陈到二人同时扶着他,道:“主公说了,你我皆是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哈哈哈!”众人相视大笑,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赵云问道:“不知李将军带来什么坏消息?” “平舆已经由袁成接管,袁术派遣袁成大军即日就要进攻新蔡。”李通说道。 “消息可靠?”刘琦肃然一惊,问道。李通点点头,道:“末将沿路过来之时,已经听到不少风声,专门派斥候去平舆探查过,平舆外驻扎有五千马军。” “袁成动作如此之快!”刘琦沉吟一会,道:“撤离刻不容缓,二弟,你马上带领大戟士营渡河。叔至,你断后。” “文达,我观你亦是短戟好手,不如就将此七百人加入大戟士营如何?你在大戟士营做个副将,助二弟统领。”刘琦询问李通道。 “但凭主公安排!”李通对于刘琦撤出新蔡一点也不诧异,若是刘琦死守新蔡才不值得他舍命来投,对于担任副将来说,他也一点不介意,毕竟是新来,寸功未立,难以服众。 “嗯,如此。你马上跟随二弟安排将士们渡河。”刘琦叹了一句,道:“渡河之后马上奔袭新息!一切的疑问,二弟路途上会为你解释清楚。奔袭新息之时自有人接应你们,我和叔至随后就到。一路保重!” “诺!”李通赵云领命而去,整编大戟士营,火速撤离新蔡。 第二十五章 强袭新息 正值当午,阳光在寒冬里暖洋洋的。 袁成手下大将刘勋率兵五千,联合袁方的一万贼兵赶到新蔡城,却是扑了个空。 新蔡已然人去城空,空荡荡的街道,毫无生气可言。显然,新蔡数万民众早在多日之前全部撤出新蔡。 “混蛋!”刘勋一声怒喝,他没想到刘琦动作如此之快,快到让他无计可施,“进城驻扎!”手下五千人先一步进入城中。 姗姗来迟的冯周,看到如此情形,心中一沉。袁方朝冯周隐蔽的打个招呼,冯周会意,正要趁着刘勋入城之时与袁方密谈。 “这不是冯周将军嘛?”刘勋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冯周面色一僵,强忍着杀人的心思,沉声说道:“末将见过刘将军!” 二人虽然都是袁术手下大将,但是刘勋恃是袁成的心腹,袁成又是袁家一系的老人,因此他向来看不起袁基这一系的人。 “新蔡城已被攻下,你们来晚了!”刘勋面不改色的将攻打新蔡空城的功劳悉数贪尽,“至于前夜被烧粮仓,你们宛如丧家犬一事,袁将军如实已经禀报主公了。” 刘勋说的“如实”,冯周心知定是袁成加油添醋的禀报,这一点毋庸置疑。袁方不动声色地按住冯周意欲拔刀的手,微不可察朝冯周摇摇头,示意冯周不要冲动。 刘勋将这一切尽数纳入自己眼中,嗤笑一声,居高临下道:“追击之事就有劳冯将军了,想必以冯将军的‘才能’定能够杀刘琦小儿个片甲不留。哈哈哈!”蔑视的意味简直让一向沉着的袁方都忍不住要拔刀杀人。 刘勋说罢,大摇大摆的进入新蔡城去了。 “早晚将他宰了!”冯周在刘勋离开之后,再也忍不住咒骂一句。 “让他蹦跶几日不迟,如今追击刘琦小儿为重!”袁方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刘勋的背影,眼中杀意盈盈,“全军开拔,马上进军新蔡渡口,全速追击刘琦!” 新蔡渡口,一片狼藉,狼烟滚滚。 找不到一艘船,一扁舟,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很明显,刘琦在离开之时焚烧掉了船只,就连渡口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 袁方冯周两人面面相觑,河对岸的船只焚烧着,袁方看着黑烟滚滚,道:“照这烟火来看,刘琦应该刚走不久。” “可恶!”冯周怒极,“立刻搭建木桥,马军渡河追击!” *********************** 落日西沉,山风轻拂。 渡过汝水之后赵云、李通二人马不停蹄,半刻也没有休息的带着大戟士营五千将士奔袭新息。 经过大半天的急行军,二人终于来到新息五里外的密林里。 “命大军迅速就地做好简易攻城梯,落日之后马上攻城!”赵云先是下令全军将士就地休整,接着命令随军工匠加快做好攻城梯。 “主公叔至为我们争取的时间并不多,我们不得不尽早做出攻城准备。”赵云虽然不太清楚刘琦和陈到二人统领一千来人的白眊营做什么,但是拖住追击而来的袁术部曲这一点他还是能猜到的。 “赵将军,新息县城城墙虽然坚固,但是守军却是仅有三千马军。”李通作为汝南江夏一带的义侠,对新息县守军知之甚详,道:“守将乃是袁术养子袁熊,武艺虽然不精,但自恃马军是袁术的精锐,傲视无物。” “哦?!”赵云神色一喜,问道:“李将军竟然对他如此熟悉?” 李通笑道:“未投军之前,某在江夏郡也是豪富之家,曾经汇集一帮义士攻打过新息,对袁熊略有了解。” “请李将军详细说说。” “他手下马军确实是精锐,凭借我们现在五千步卒,即使数量超过,要赢他也要花费一番力气。况且,他固守坚城,我们着实占不到多少便宜。”李通微微皱眉头,说道:“赵将军,我与他乃是宿敌,不如由我带二千人前去叫阵,引出袁熊,然后赵将军带领三千人攻城如何?” “不行!”赵云一口拒绝了李通,道:“这样做实在太过冒险……” “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赵将军!”李通毅然道,“我们对援军一无所知,不能再等下去了。等得越久,我们就越危险,主公他们也更危险!” 赵云深深的看了李通一眼,重重的呼吸几口气,道:“你若是有何闪失,我该如何向大哥交待?” “嘿嘿。”李通满不在乎的嘿嘿笑道,“就凭袁熊想取我性命,太小看我了!” “好!”赵云也不是迟疑的人,当机立断道:“就有李将军你带二千大戟士将士诱敌,别忘了安然无恙回来,主公的大戟士营还需要你来统领呢。” “诺!”李通轰然应喏,提起一对短戟,领兵二千前去诱敌出城了。赵云担忧的目光盯着李通的背影,暗道:你若是少一个汗毛,袁熊必将为你陪葬! “攻城长梯做好了没有?!” “禀将军,已经做好了!” “准备攻城!”赵云下令大戟士营将士纷纷架起长梯,就等李通的好消息。 新息县城,城墙下。 “袁熊狗贼,速速出来受死!”李通站在东门外,声若洪钟,朝城墙上喊道。 城墙上一阵人员耸动,但见一名青年武将在众多武将的簇拥下站起来,他身旁站着一名文士,袁熊狂笑道:“李通小儿,有本事你就攻上来!何必逞口舌之能。” 李通怒骂道:“缩头乌龟,看来上次的教训让你露出你的本性了,哈哈哈。”二千人将士同时看着袁熊哈哈大笑。 “啊啊啊!简直欺人太甚!”袁熊正欲叫马军准备冲阵,他身边的文士却是对他摇摇头,示意他要中了对方的计策。 李通顿感诧异,根据袁熊这性格不大可能忍得住,莫非有高人相助?一念至此,李通马上仔细看向城墙上,见到那名文士后,李通暗道一声果然! 赵云见李通久久没有引出对方,驱马来到阵前问道:“李将军,怎么回事?” 李通苦笑不已,指着袁熊身边的文士道:“有高人相助,看来他们是要固守高墙了!” 眼见落日就要淹没在黑暗里,赵云咬咬牙,坚定的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强攻吧!” 李通点点头,高声道:“儿郎们!攻城!” 一声令下,五千多名大戟士营将士架起五架长梯倚在城墙上,纷纷爬上攻城梯,杀进新息。 袁熊冷冷一笑,道:“放箭!” 马军转化来的弓箭手,嗖嗖嗖的朝长梯放箭。顿时,长梯上的大戟士纷纷中箭掉下来。即使如此,依旧没有逼退大戟士营的将士,他们前仆后继爬上长梯,悍不畏死。 “滚火油!”滚烫的火油在袁熊的命令下,沿着长梯流下。又滑又烫的长梯几乎站不住,也站不稳人,袁熊道:“火箭伺候!” 嗖嗖嗖!呼呼呼!满是火油的长梯瞬间燃烧了起来。 “救命!……”“救火!救火啊……” 数十名士卒纷纷变成了火人,在大火中哀嚎不已。赵云李通一见,怒火中烧:“狗贼,安敢如此!”提枪就爬上火梯,飞快的攻上城墙。 “拿命来!”赵云涯角枪瞬间刺出数十枪,刺死十数名围攻在木梯旁边的弓箭手,纵步一跃,跳上城墙。李通随后在另一边的木梯攻了上来。 “随我杀啊!”李通怒喝一声,一双短戟犹如翻飞的双龙,不断刺死围攻上来的刀手,一边猛然杀向袁熊。 “给我上!杀死他们!”袁熊这时候慌了,连忙叫唤军士阻挡赵云李通二人的前行,他和那名文士却是在众护卫的簇拥下,朝城内退去。 忽然,西门轰隆的传来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一名亲卫慌慌忙忙的冲过来道:“将军,不好了!西门那边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三千人马,已经攻破西门,就要杀到过来了!” “什么!”袁熊与那名文士顿时脸色一变,西门被攻破了!“快走!”几乎异口同声一样,二人同时喝出声来。 “哈哈!兄弟们,我们援军来了!杀啊!”赵云高声一喝,城墙上已经攻上不少大戟士营将士,跟着赵云的脚步杀向不断后退的袁熊等人, “快!快啊!”袁熊这时候已经没有方才在城墙上的那股不可一世的气势了,现在的他恨不得爹妈多生他两条腿,收拢败兵护着那文士朝南门奔驰而去。 两百多骑亲卫一边护着他们俩,一边朝后面射箭,希望以此阻挡一下赵云等人追击的脚步。三千人的马军在赵云强袭强攻之下,大多数在前后夹击之下丧命,少数的在困兽犹斗,死不投降。 重出重围的仅仅是袁熊两百多骑亲卫,他们一路惊魂未定的朝着期思县退去。 “末将来迟,差点让二将军陷入危险境地,真是该死!”刘虎快步赶过来,拜见赵云道。 “哪里哪里!刘将军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赵云忙扶起刘虎,问道:“若不是尔等驰援,哪能这么容易战胜这块硬骨头。” “哈哈哈哈!”几人相视一笑,刘虎马上安排人员清点战场,问道:“主公呢?” “主公这个时候恐怕正在与对方纠缠。不过放心,很快就会来到与我们回合。”赵云见到刘虎满是担心的神色,不由得解释道。 第二十六章 诱敌 小半日以前,斜阳高挂。 汝水,新蔡渡口,袁方和冯周命令部曲就地扎营,随军工匠立刻砍伐树木,制作渡河木桥。不少深谙水性的士卒潜入河中,接过工匠们做好的木桥,稳固起来。 “加快动作,必不能让刘琦小儿逃脱!”冯周面色凝重道。 连续两次扑了个空,任谁都会郁闷无比。冯周此刻的心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无措,作为冯周的好友,袁方多次劝告亦于事无补,反而让冯周更为着急。 作为袁家旁系,袁方同样深知固始粮仓被烧牵连的后果。最重要的是,它的烧毁直接粉碎了袁术一手的布置,汝南郡袁家算得上损失惨重。对于擒杀刘琦,他的恨意甚至比冯周更为重,不过是他懂得隐藏。如果不是这样做,他手中这二万贼兵早就被袁成那一系吞并了。 袁成一向暗地里支持袁绍,亦有传言袁绍乃是其私生子。因为眷恋袁家权位,不肯与袁绍远迁渤海。还有一种说法是,袁成为了暗中帮助袁绍,在汝南郡拉拢袁氏门生等等。袁方作为袁术心腹,被袁术安排在汝南郡的意味并非是为了震慑郡内世家那么简单。 再过了片刻,汝水河里的木桥搭建了一半,冯周与袁方的目光顿时变得热切起来。连忙安排数百名熟悉水性的将士下河,加快搭建简易木桥。 “快!下水,迅速把木桥搭建起来!”越到河中央,水流越是湍急,木头都流走不少,袁方见状,急中生智道:“你们几个把铁索带到河对岸去,快点!” 数十名将士赤着上身,每人抱一段铁索,纷纷朝对岸游去。等到过了河之后,按照袁方的指示,下好桩子,盘在桩子上。这样,数条铁索横亘在江面上,那些木头在铁链阻挡下,积在一起。 一百来丈的河面一时间聚集了数百名将士和木头。 哒哒哒!就在这时,新蔡渡口对岸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踏声。 江面上的将士和岸上的都还没来得及看是怎么回事,包括袁方和冯周二人。刘琦和陈到率领白眊营骑着战马已经冲到岸边,瞬间斩杀了毫无设防的数十名将士,“放箭!”。 嗖嗖嗖!一千多张精弓激射出一千多支箭矢,形成一张巨大的箭网,咄咄咄的射中江面上的兵卒。 “不好!小心!”袁方和冯周同时暴喝,猛地抽出长刀挥击,挡掉激射而来的箭矢。不过,江面的工匠和将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啊!我的手!” “啊!我的眼睛…” …… 骆驿不绝的惨叫声从江面上传来,袁方二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紫,抽搐不已。数百人顿时丧命在刘琦白眊营的精弓之下,鲜血染红整个江面。 “原来是你!”冯周远远望过去,来人正是前日偷袭平舆,烧掉粮仓的刘琦。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冯周怒极,抄起大刀跨步而过,不料汝水将他挡在一边,令他顿生一阵无力感。 “放箭!”见到冯周涉水不深,刘琦直呼而出。霎时,又一轮箭雨飞射过来。 袁方勃然变色,一边飞快的跑向冯周,一边猛挥大刀,硬生生的将冯周在死门关上拉了回来,不过他手臂却也中箭了,鲜血直流不止。 冯周惊魂未定,袁方手臂上的血流到他面上才惊醒过来。慌忙无措之间,拉起袁方,“袁将军,我……”。 冯周正要道歉,袁方摆手示意让他不必挂怀,接着他道:“刀盾手,还愣着干吗?!防御!” 袁方忍者剧痛的暴喝,让惊愕不已的刀盾手清醒过来,纷纷举起大盾,将袁方和冯周团团围住,防御对岸激射过来的箭矢。 “弓箭手,轮射还击!”冯周到底还是一名将官,立刻下令己方弓箭手还击,“袁将军,你的伤……”。 三排弓箭手顿时三段击,箭矢编织着一张张巨网,罩向刘琦和他的白眊营。 “放心!还死不了。”袁方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满头大汗,拨开人群,如毒蛇一样的目光死死的顶住刘琦。 “后撤!”刘琦和陈到当机立断,下令白眊营撤出对方弓箭手轮射范围。远远的看着冯周二人。 两人目光相交,刘琦对袁方那眼里喷薄欲出的杀意视而不见,傲然大声道:“冯将军,你就这点能耐么?” “你…你除了偷袭还会什么?!”冯周为之气结,怒道:“乳臭未干的刘琦小儿,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恨!” “就你跟你身边这手下百将,想杀我,谈何容易!”刘琦嗤然一笑,道:“来吧,小子的颈上人头等你来取,只要你这个有本事的话。” 袁方深深的盯了一眼刘琦,恨意和怒火早就将他痛觉淹没一样,看也没看肩上的箭,一把拔了出来,丢在一旁。冯周心中不忍,刘琦赞赏的神色一闪而过,道:“冯将军啊,你比起你身边这位可差多了!” 这时,汝水上游突然传来一阵战鼓,数十条船从上游急速下来,为首一将道:“大哥,小弟来迟了!” 刘琦和陈到勃然变色,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的惊色。“放箭!”刘琦话未说完,不料袁方早有准备,三排弓箭手压得刘琦等人寸步难进。 “撤!”既然对方还有援军,刘琦、陈到心知此刻再留此地无用,立刻下令白眊营全军撤离。 “刘琦小儿!你以为你跑得了吗!”见到刘琦一话不说立刻撤退,冯周当先拉着战马走上船,下令马军上船渡河追击。 “大哥,你的伤势怎么样?”来人正是袁方亲弟弟,同是袁术心腹的袁烈,觉察到袁方手臂上的伤,他不无担忧的问道。 “不碍事!上船追击,快!”袁方也不问袁烈为何来此,推开袁烈,踏上船只,目光死死盯住刘琦离开的方向。 “马军全部上船渡河,其余就地驻扎,搭建木桥!”袁烈丝毫不介意袁方推开自己,他马上下达了如此的命令。 “诺!”袁烈意欲跟上,袁方瞪了他一眼,道:“你留下!为防刘勋那条狗过来吞并主公的兵!” 袁烈闻言神色一凛,担忧的看着袁方,袁方道:“这点伤还弄不死我!放心吧!”袁烈虽是万分无奈,也不得不听从大哥袁方的安排。 五千多马军根本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渡过了汝水,袁方和冯周看了对岸一眼,道:“追!”休整半天有余的战马,脚力十足,朝着刘琦他们撤退的方向飞驰追击而去。 二十里开外,往期思县方向。 “主公,再前行二十里就是期思县了。”陈到一脸凝重,期思县距离新息县并不远,如今再前行恐怕将会陷入对方的包围圈。 “嗯。”刘琦点点头,看了看身后,道:“按照时间来看,他们也差不多攻下新息县了。追兵已经怒火中烧,说不定被我们引导追到期思去,我们就此改道,前去新息!留下一名胆大心细的斥候,刺探对方是否中计,如有异常立刻回报!” “诺!”白眊营低声应诺,转道新息。 刘琦陈到朝着新息县飞驰,还不到十多里路,前面突然冲出两百来马军,袁字帅旗东歪西倒,不成气候。 刘琦、陈到大感诧异,陈到横枪立马,喝道:来者何人?!” 这两百来骑正是从新息跑出来的溃军,他们一路护着袁熊和那名文士奔向期思。见到前边来了一千来人的马军,还以为是期思县守军派过来的援军。两百来骑顿时大喜道:“我们是新息县的守军,因为被强攻,袁将军不得已弃守新息,正想去期思求援呢,想不到你们竟然来的……” 刘琦、陈到闻言登时大喜,两人相视一笑,想不到在此遇到溃逃的新息县守将,真是赚大发了!刘琦与陈到一马当先冲锋而来,大喝道:“白眊营!冲阵!” 那名马军士卒话还没说完,刘琦来到他眼前,战刀一挥,那名马军登时毙命。陈到同时赶到,手中长枪霎时刺出,袁熊队伍前面的几名马军还没清楚发生什么就已经被陈到的长枪一刺刺杀而死。 突生变故,身为精锐的马军士卒顿时觉察到他们绝不是期思县的援军,而是对方的伏兵,“是伏兵!快退!” 袁熊和那名文士刚放下的心顿时在亲卫的提醒之下再次提了起来,马上提转马头,慌不择路逃命。 “走得了吗!”白眊营纵马追赶,纷纷拼杀掉掉队的马军,刘琦赶在陈到之前,率先纵马冲进对方的中心。文士身边的亲卫顿时反应过来,数人团团围住刘琦,企图阻止刘琦追杀那文士。 刘琦冷笑一声:“来得好!”战刀在瞬间横劈十数刀,那几名亲卫好像定格了一样,紧跟着噗噗噗的数声传来,文士定睛一看,登时惊得一动也不敢动。原来,那几名意图阻挠刘琦追击的亲卫已然倒地死亡。 “小弟小心!”袁熊的话尚未传到文士耳里,刘琦战刀再次一劈,将早已肝胆俱裂的文士拦腰斩断,文士登时毙命。 “小弟!啊呀,我跟你拼了!”袁熊悲痛欲绝,至亲的死激发他愤怒的感情,纵马过来就要砍杀刘琦,他身边的亲卫拉都拉不住。 面对袁熊凶猛的刀势,刘琦浑然不惧,迎刀而上,顺势一架竖劈。噗的一声,袁熊手臂却已经被卸了下来。 袁熊来不及痛呼,刘琦第二刀又杀到。幸得这时候他的亲卫死命挡住刘琦的攻击,数人围着袁熊突围而去。当刘琦劈杀数名围攻他的亲卫之后,袁熊几人早就疾驰消失在官道上了,追之不及。 第二十七章 空城退敌 竟然让他逃了!刘琦暗骂一句,迅速加入绞杀战场。 陈到带着白眊营绞杀二百多人的马军,不用多时就已将溃散的马军屠尽。这二百来人不愧是袁术为养子袁熊精心培养的精锐,在逃生无望之下,奋力反击,竟然让一千多人的白眊营损失了半百将士。 刘琦看着损失的将士,心里不太满意,他也知道精锐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训练起来的,因此下令就地埋葬阵亡将士,说道:“叔至,撤退吧。袁熊竟然逃了,此刻追击已无用处。” 刘琦对袁熊的逃脱并没有放在心里,他担心的是袁熊若是遇上冯周的追兵或者去到期思请求援军,那新息就处于孤立无援的中了,他满带忧虑的口吻说道:“希望能赶在追兵兵围新息之前全部退回义阳郡。” 陈到点点头,应诺下令白眊营刻不容缓朝着新息县撤退。 果然不出刘琦所料,袁熊止住直流的鲜血,在几个亲卫的护送下,一路疾驰向期思。 守城的三千马军,到现在仅剩下半条命的袁熊,自知若是养父袁术知道新息失守,精锐全灭的话,必然大怒。因此,他不得不向期思请求援军,重新夺回新息,至少可以抵消袁术的怒火。 期思守将乃是袁术爱子袁耀,统领同样是精锐马军五千。作为袁熊的大哥,即使不是亲的,估计袁耀也不会见死不救。 冯周与袁方的追兵正好撞上奔向期思求救的袁熊几人。 “新息失守了!守军全军覆没?!”冯周袁方二人同时大惊失色,对于袁熊只剩下半条命他们俩一点也不关心,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事件的严重性,新息不但作为制衡江夏的战略要地,还是袁术以之作为反攻义阳的重要要塞。如今竟然被偷袭强攻失守了! 这下麻烦了!两人再也不理会受伤的袁熊,下令大军转道,进逼新息!两人意思都很明确,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抢回新息。 望着急急离开的冯周袁方二人,袁熊几人面面相觑。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亲卫问道。 袁熊豹眼环睁,强忍着剧痛,道:“杀弟之仇不共戴天!前去期思请求大公子援军!夺不会新息,你我都休想活了!” 说罢,几人趁着逐渐昏暗下去的天色,朝着期思而去。 落日西沉,山风轻拂,新息城中。 刘琦陈到和白眊营经过半个时辰左右的急驰,终于赶在天黑以前赶到新息。 这时候的新息刚经过一场大战,战场刚刚打扫完毕,赵云等三人还没来得及向刘琦禀报战损和缴获,刘琦入城开口就道:“马上撤离新息,袁术追兵很快就到了!” 赵云不解,陈到详细地给三人解释一番。赵云命令李通统领三千人的大戟士营跟随刘虎,朝义阳郡罗山一带撤退,他说什么也要跟着刘琦断后。 “刘虎!”刘琦仔细思量一下,叫道。 “末将在!” “趁着夜色,迅速撤离新息!在罗山一带命令刘磐接应!不得有误!” “诺!”长途奔袭新息的刘虎,即使身心疲惫也不得不接下这个命令,一旦撤退晚了,全军就全交待在这里了! “李将军,你率领大戟士营跟随刘虎前去义阳郡,与刘虎将军布防,等候我军令!” “诺!” 刘琦下达这两个命令之后,示意他们立刻撤离新息。他则在陈到耳边嘀咕了几声,陈到很快就安排士卒听从刘琦的吩咐,将北城门打开。 这时,一名斥候急急上城楼上禀报:“三将军带领近卫营前来支援,现在已从南门入城了!” “哦?三弟怎么知道我在此地?”刘琦摆手让斥候退下,等了好一会,史阿快步冲上城墙,拜道:“末将拜见主公!” “三弟!快快请起。”刘琦慌忙扶起史阿,问道:“三弟,你怎会知道我在此?!” “荀先生猜出大哥要突袭新思,让我前来支援,想不到来晚了。”史阿回道。 “竟然是老师看穿了我的意图?!”刘琦一喜,接着却是丧气道:“原本以为强取新息可以剔去这块心头之肉,想不到竟然引来更大的敌人,真是天意弄人啊。” 史阿一愣,急忙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刘琦无奈苦笑把来龙去脉都给史阿讲了一遍,史阿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做?” “刘虎他们刚撤走,白眊营必须要为他们争取更多撤离的时间。”陈到神色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刘琦一脸淡然,笑道:“放心吧,他们追来也要半时辰之后,足够刘虎他们撤离,加上我们在这,追兵未必敢进城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琦四人在城墙上谈笑风生,把酒言欢。这时,斥候过来在刘琦耳边低声道:“主公,袁方追兵马上就到城外了。”刘琦微微吃惊,想不到不用半个时辰就已经追到新息了。 “冯周袁方他们追兵到了,让我们给他呈上一壶好酒解渴罢。”刘琦笑道。 哒哒哒…… 一阵急速似炸雷一样的声音从北门外传来,冯周袁方二人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数千马军气势汹汹而来。 城里黑漆漆一片,除了城墙上有灯火,其他看不到一点亮光。刘琦站在城墙上,举起酒杯道:“冯将军,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上来喝杯水酒如何?” “欺人太甚!冲…”冯周正要下令马军冲进城内,袁方却是拉了他一把,指了指城墙上。冯周远目望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人影憧憧,好似无数弓箭手埋伏在上,袁方道:“有埋伏!” 冯周话语戛然而止,狠狠地盯住刘琦一眼,刘琦浑然不觉一样,轻轻举杯邀冯周。冯周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进不得,退又不是,从冯周当将军以来第一次产生处处受制于人,毫无反击的感觉。 “敌暗我明,不知道对方兵力如何,贸然进攻只怕会将主公精锐陷入敌方算计,万劫不复。你我都付不起这个责任。”袁方试图窥破刘琦的目的,但刘琦一直淡然处之,让他拿捏不定,道:“这小子诡计多端,为防中计,后撤十里驻扎!明日让袁烈领兵支援,夺回新息重镇!” “这……”冯周愕然,袁方看着他道:“除非你有什么好计策。” 冯周立时噎住,迫不得已道:“全军后撤十里,明日攻城!” 追兵来的快,去得也快。顷刻之间,五千多马军消失在夜幕里。刘琦等四人手心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四人强装镇定喝了一口酒压惊。 四人等了大约一个时辰,确信袁方追兵不再返回,连夜率领白眊营和近卫营退出了新息,追上刘虎李通两将。 期思,袁耀营寨。 “大公子,新息守将袁二公子有事来求。”俞立是袁耀副将,既是副将又是心腹谋士。袁术只有袁耀这一个儿子,后来收养了袁熊袁伯俩兄弟作为养子,并让袁熊驻守战略要地新息。这让俞立等一帮老臣子感到不满,向来看不起袁熊。 “哼!他过来什么事?”袁耀觉得袁术收养袁熊之后,更少关心自己这个亲儿子了,因此对袁熊更是看得不顺眼。虽然表面上对这个二弟看似照顾,但心里却是恨不得杀了他。 俞立附在袁耀耳边低声说道:“新息失守,袁熊仅剩半条命!特来向大公子求援,望夺回新息,以求平息主公怒火。” 袁耀一惊,急问道:“是真的?!”他知道新息对于袁术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若是失守了,连带他这个期思都尉都会受到不少牵连。 “大公子唤他进来一问便知。”俞立觉得此时正是杀袁熊的好时机,低声道:“大公子,要不……”说罢,朝颈上做出抹杀的动作。 袁耀会意,道:“等会见机行事,之后嫁祸给刘琦,说他战死新息。叫他进来吧。” 袁熊一进来,袁耀登时大喝出声:“二弟,你可知罪!”吓得他准备了许久的话一句也说不出,跪在袁耀面前。 “小弟知罪啊!”袁熊不愧是袁术看中的养子,顺势跪着哭诉:“大哥,你要为三弟报仇啊…新息已经失守了,小弟无能,不能替父亲守住家业,让贼子抢了去。大哥,你要为小弟做主啊…如今冯周将军已经围攻新息了,希望大哥出兵相助,夺回……” 袁熊还没说完,袁耀却是不耐烦了,朝着俞立递眼色。俞立会意,刀锋一起一落,袁熊惨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登时魂归西天。 袁耀道:“厚葬他,不能让父亲看出一点来。冯周竟然也在围攻新息,这下有点难做了。” 俞立招手让心腹拖走死不瞑目的袁熊,道:“大公子,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害怕冯周,何况冯周一直以来就看不惯这袁熊了。” 俞立的话提醒了袁耀,我才是袁家大公子,何惧之有?袁耀点点头,道:“你带三千马军以本公子的命令夺回新息,如果冯周敢阻拦,本公子自会向父亲禀告一切。” “诺!”俞立领命而去。 第二十八章 围困新野 竖日清早。 袁方冯周以及星夜赶过来的俞立正要发动攻城,不料斥候回报空城,城里的敌人早就不知道何时撤走了。 冯周袁方苦笑,想不到还是中计了,昨夜刘琦根本就是故弄玄虚!两人也算征战沙场多年了,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戏弄了这么多,可想而知冯周此刻多么的愤怒。 冯周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额头青筋充血一样,死死的盯着义阳郡方向。袁方叹道:“此子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胆识谋略,日后必将是主公的强敌啊。” 冯周虽然万分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道:“现在该怎么办,继续追击还是等候主公命令?” “追不及了,就算我们追上,他在义阳郡恐怕早已布置好陷阱等着我们跳进来了。”袁方指了指城墙上趾高气扬的俞立,道:“在袁熊的禀报下,大公子想必是知道我们在这里。大公子的动作这么迅速,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是说那个二公子已经……”冯周一惊,愕然道:“大公子素来对他不错,怎么会?!” 袁方缓缓道:“这就是家族政治。”他眼光突然锐利起来,“袁熊兄弟一死,主公必定震怒。作为已经重兵在手大公子必会吸引主公更多的精力,恐怕日后你我少不得也要在他手下做事呢。” “外患未定,内忧尚存,就开始夺权,如何让我们这下臣子安心!”冯周不忿的瞪了一眼处在满心欢喜的俞立。 “噤言!”袁方即使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但也不得不摇头示意冯周不要多言,免得遭人话柄。 冯周既愤懑又无奈,道:“袁烈将军来了。”在护城河上远远的看到袁烈带着五千步卒疾奔而来。 “大哥,冯将军!”来人正是袁烈,步卒在他的带领下,避开刘勋的眼线,渡过汝水,前来驰援新息。 “刘氏小儿呢?大哥。”袁烈并没有在现场看到激烈的战斗痕迹,也没有看到半具尸体,不由得问道。 “他们昨夜已经撤离了新息了!”冯周一阵气愤道,就在这时候,城墙上的俞立却是大声叫道:“新息已经被大公子重新夺回,不日将会禀报主公,尔等剿贼不力,但是助大公子收复新息有功,我必定向大公子说明一切。你们请回吧。” “你这……”冯周闻言顿时暴怒,袁方却是微微摇头示意冯周不可妄动,对弟弟袁烈道:“率领大军马上返回固始,等候袁基将军命令。” “大哥你这……”袁烈怒目看向俞立,不满的道:“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刘氏小儿?还有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他若不是他大哥俞涉屡有战功,他能当大公子心腹!我呸!” 俞涉乃是袁术当初手下爱将之一,地位丝毫不低于纪灵等人。不过是在讨伐董卓的时候,被华雄所杀了。袁术为了不让手下将领心寒,提升俞涉这个牙门将作为大公子袁耀的副手。 “够了!”袁方低声一喝,狠狠地瞪了一眼袁烈,喝止袁烈的叫骂,然后朝城墙上说道:“如此新息就靠俞将军来了,告辞!” 说罢,三人统领大军马上返回固始。 俞立冷冷的一哼,并不理会他们的离开,吩咐亲卫去禀报大公子袁耀,说新息已经重夺。 ******************************************** 新野,郡守府。 “报!淯阳守将许泰大军尽出,已经将新野围困住了。”斥候火急火燎冲进来禀报道。 荀彧眉头微微一皱,道:“他们何时到的?” “这…属下不知。”斥候一阵冷汗冒出,惶恐道:“根据潜入南阳的陈将军汇报,许泰乃是许家之人,领兵三千驻守淯阳。” “好了,你且退下。”荀彧摆摆手,让斥候退出之后,道:“王都尉,你如何看?” “哼,三千士卒便敢围困新野,纪灵未免太小看我了。”王威一阵冷笑,“正好愁着怎么训练这帮新兵,如此一来倒是要谢谢他了。”近日,王威又招募得新兵一千,悉数给了文聘训练。这些新兵多是从中原流离到新野义阳郡一带的流民,荀彧一边安抚他们,一边命令王威招募一些青壮年训练。 荀彧微微一笑,道:“看来王都尉已经对许泰胸有成竹,那某就不在多言。不过,王都尉考虑过他们是怎么瞒过我们的斥候,无声无息的来到新野城下的没有?” 王威闻言怵然一惊,许泰大军能在严密的防卫之下无声无息潜入义阳郡,若没有人接应绝对没有如此迅速。岂不是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了?他似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他们有内应!但是会是谁?” 荀彧淡然道:“新野一带的逆贼都给都尉清剿完毕,可以确认并非他们所为,那就只有一可能了。” “那些世家大族?!”王威顿时惊叫起来,荀彧点点头,道:“郡守大人年方十五,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何德何能能够治理一郡,能够成为他们的父母官?” 王威面色一变,怒道:“难怪当初大公子会说国之大患有时候并不在外戚宦官,乃是世家大族!如今看来当真可恶!荀先生,当下该如何做?” 荀彧稍稍沉吟一下,道:“如今之计乃是先退敌,安排心腹斥候仔细打听清楚是哪几家是他们的内应,等郡守大人返回之后再做定夺。若猜得不错,许泰带领三千人来围攻新野应该是情非得已,他们士气并不高。” “莫非是跟大公子当初击杀哪个纪仲有关?”王威不是愚蠢之人,听到荀彧如此一说,马上想起刘琦在平舆斩杀了纪灵的弟弟纪仲一事。 “大概脱不了关系。”荀彧道,“袁氏虽是掌管南阳淮阴一带许久,但是其内宗族林立,互看不顺眼,争斗更为严重。”作为颍川大族的荀氏,荀彧自然清楚知道这些事情。 “末将马上安排斥候打探清楚到底是哪几个世家是袁氏的内应,主公的处境想必不会比大公子差太多啊。”王威叹了一句,门阀氏族的崛起让他们这些寒门士子毫无出头之日,他对于一些如同毒瘤一样的氏族也毫无好感。 荀彧提醒了一句:“新收的那些青壮恐怕也会参杂了一些有心人进去,王都尉要万分小心。义阳郡新立,郡守也是尚未成年,郡内世家多有人心不合,恐有心人从中捣乱,我们不得不小心我为上。” “新野乃是重中之重,将军不必担忧军粮问题,郡守一时半刻返回不了新野那么快,防务一切多多倚仗将军了。”荀彧虽然未正式效命刘琦,但是一来既然作为郡丞,就必须忠他之事。 “末将知晓。”王威应诺一声,退下去安排防卫去了。 看着离开的王威,荀彧微不可察的低声道:“你会怎么处理这些世家呢?真是让我期待啊。”与刘琦交谈这么多日里,荀彧多多少少都能猜出刘琦对于一些毒瘤一样的的世家是怎么样的态度了。 对于这些毒瘤的门阀世家,刘琦一向的态度是杀。对于这一点,荀彧不太苟同,杀并非能够完全解决问题,他亦不点醒刘琦,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刘琦如何处理。 数日后,新野城外,许泰大寨。 “将军,这是纪灵将军第四次的催攻令了!”副将无不担忧道:“他端的不是好心啊!”自从借着内应突然围攻新野之后,纪灵几乎每一日一封催攻书,命令许泰军攻取新野。 “我如何不知!”许泰沉着脸,一把撕掉了纪灵的令书,道:“他想的倒是美,若是夺了新野,功劳都是他的,若是我军覆灭,他定然会在主公面前参我许家贪功冒进一本!打得好算盘,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可是我们粮草并不多了,他既不派援军,也不知支持粮草,这叫我们僵持在这……”副将一脸愁色,道:“末将担心新野守军知道我们粮草不足的事,恐落入他们的算计啊,将军!” “我们还剩下多少粮草?”许泰面色依旧冷寒,低沉沉的问道:“那些世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运粮来?什么时候接应我们进城?” “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三天了,这几日新野似乎察觉了什么一样,严查城防,那几个世家等不到合适的时机送粮出来。”副将犹豫道:“至于接应的那些人,他们见到风声紧,早就不知道躲在那里了!” 许泰这时候狠狠地一摔手中的竹书,道:“一群胆小的狗东西!”他沉吟了一下,道:“靠人不如靠己,通知他们若是肯相助,就是大功一件!若是不肯接应,破城了就不要怪本将军无情!” 许泰思前想后,纪灵现在势大,何况还有背后还有杨家在支持,许家此时断然不能退缩。就算战败,仗着许家,纪灵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是我们这点兵力能够吗?”副将忧心忡忡道。 “不行也得上!如有叛逃者杀无赦!”许泰面色一冷,接着在副将耳边低声嘀咕了数句。 副将神色飘忽不定,最终还是咬咬牙,应声道:“诺!” 第二十九章 将计就计 新野,郡守府。 “今夜袭城?”荀彧诧异地看了王威一眼,问道:“消息可靠吗?” 王威重重的点点头,前几日一直以为许泰会攻城,却是毫无动静,看来许泰是在等待什么,那时他便吩咐亲卫马上控制住一个已经有确凿信息证明对方投敌的小世家,这个消息就是他们传达过来的,“应该是可靠的,他们为求自保不敢撒谎。” “嗯。”荀彧自然十分清楚这些世家的本性,询问王威道:“王将军打算如何做?” “以防万一,末将将新加入的新兵已经由副将张兰统领,不允许他们参战。”王威苦笑道:“本来此次是想要以战养战,但是从投诚的世家口中得知,这群新兵中混入了接近三分之一的世家子弟兵,因此只能让他们休战。” “三分之一!”荀彧顿时脸色一变,道:“想不到竟然如此多混入了新兵中,看来义阳郡的世家改造真是刻不容缓啊。不过,王将军,单凭你部能够守城吗?” “荀先生莫要小看了末将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王威稍微不满意荀彧的质疑,荀彧一点也不介意王威的不满,示意王威继续说下去。 王威道:“既然许泰有内应接应,我们不妨将计就计!令人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然后来个瓮中捉鳖。荀先生以为此计如何?” “好计谋。”荀彧赞了王威一句,道:“新野小城虽小,但也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此番许泰料想是无功而返了。王将军可以让文聘将军侧翼支援,堵住他们的退路。” 王威眼神一亮,道:“对!如此一来,他们就任由我们宰割了。末将下去安排了!”说罢,就要快步离去。 “王将军且慢!”荀彧眼角不经意掠过新野地图,文聘三千步卒驻扎在边上的山下,与许泰的营寨不远,他心中一惊,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王威:“其中恐怕有诈。” 王威停住脚步,一头雾水地问道:“荀先生看出了什么?” 荀彧指了指许泰营寨,又指了指文聘的营寨,道:“新野虽然小城,但是守军足足有五千之众,单凭他许泰三千士卒强攻新野无疑是送死。试想,他会这么愚蠢吗?” 王威顿时一愕,摇头道:“换作是我也不会以卵击石,但是他仅仅围而不攻数日又是为何?” “援军!”王威刚刚说完,马上醒悟过来:“如果猜得不错,他必定是在等候纪灵的援军。” 荀彧微微一笑,道:“王将军猜的不错,但最为重要的应是粮草。” 王威一愣:“粮草?” “嗯。”荀彧道,“若是推断不错,许泰数日围而不攻,一来是等候纪灵的援军,但他对于纪灵期望太高了。二来,他应该也察觉到凭借他这点兵力攻新野确实是得不偿失,粮草补给不足,纪灵也不会给他粮食供给。因此,在这数日里围困新野不过是做个样子给纪灵看而已。” “至于选择攻打文将军,我想定是世家与他相商之后的结果。”荀彧解释道:“无功而返对于纪灵和他身后的世家来说是一个很好掣肘许家的把柄。许泰作为许家重点培养的人,眼光心思肯定不差到哪里去,他应也是看到了这点。为了减少把柄,他必须攻下文将军营寨作为自我解救的手段。” “这几日来,城内世家囤积的粮食突然开价甚高卖给百姓,暗中操纵流言,酝酿事故造成我们应接不暇,应该也是世家跟许泰接应的手段,目的就是让我们措手不及,无法支援文将军。” 王威闻言苦笑:“世家的门道还是多。末将明白了,派心腹知会文将军,末将亲自领兵夹击许泰。” “王将军不需如此。”荀彧笑道:“我们或可以利用此次机会除掉军中的不利分子。” “荀先生的意思是那一群不安好心的世家子弟兵?”王威眼神一亮,问道。 荀彧道:“正是。将军亲自带领新兵和一千精锐前去支援文将军,至于城内世家可以由将军在战后马上派亲卫控制住,等候郡守发落。” “袁术讨伐董卓南归,兵力和粮草均已经损失大半。日前大公子又在汝南郡一把火烧掉了汝南固始粮仓,将军毋须担心纪灵援军问题。何况现在乃是寒冬季节,他们要全力进攻义阳郡也得解决过完冬季才行。”荀彧这一番解析彻底打消了王威心中的忧虑。 “诺!”王威领命而去。荀彧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稳坐府中等候消息。 **************************** 天色渐晚,许泰带着本部士卒趁着黑下来的夜幕,悄然经过新野,朝着文聘的大寨疾奔而来。 远远的看去,大寨内火光点点,依稀传来几声人声,显然他们尚没有觉察到危险的逼近。 “刘表手下爱将?不过如此而已。”许泰低声嗤笑,扬了扬手,当先一步冲出去道:“杀进去!杀敌一人者赏一贯!” 重赏之下必有勇士,许泰的话语刚落,那些不畏死的士卒猛地冲了进去:“杀啊!冲啊!” 守在大寨外的几名斥候见到来势汹汹的许泰,顿时慌得连警报也未说就四处逃散了。许泰见到顿时大喜,心中不由得耻笑刘表手下部曲竟然如此不堪,一步率先冲入大寨之内。 大寨内,各处的营帐火光不亮,仅有文聘中军帐火光点亮,隐约看到文聘在里面坐着。许泰登时大喜,就要冲杀过去。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四周的营帐突如其来的火光亮起来,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刀盾手将许泰三千军士团团围在寨内校场。 “不好!中计!”许泰心生警觉,顿时大叫起来:“中计了!速速撤退!” 后军还没听到许泰的呼叫,一个劲往前冲,前军却是死命往后退,顿时中间相撞,三千士卒顿时自乱阵脚。 “走得了吗?”文聘缓步从中军帐内走出来,冷笑道:“此地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许泰神色决绝,狠狠的推开慌乱阵脚的军士,看也不看文聘一眼,怒吼道:“后军变前军,马上撤退!”他心知呆着这里延误的时间越久,他活命的时间越短。 将士闻言,立时按照许泰所说的,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意欲重出大寨。文聘自若道:“困兽犹斗!将士们,给我杀!” 文聘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刀盾手犹如饿狼扑食一样扑杀上来。许泰砍飞数人,马上就到大寨门口,不料前面传来的惨叫声让他惊得面若死色。 “将军!大寨外遭受到伏击,我们前军损失大半!”心腹亲卫惊魂未定,许泰却是怒极而喝道:“随我冲!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一把推开护在他身旁的亲卫,提起大刀就杀了上来。文聘则是在寨内指挥将士掩杀拖在后军的许泰士卒,一边下令刀盾手将营寨大门关闭,防止寨内敌军退出掩杀范围,暗道:“子真,许泰就交给你了。” 王威一早就埋伏在营寨附近了,见到许泰带着不足一半的部曲突围而出,他振臂高呼:“敌军来了,给我杀!”在他的指挥之下,新进一千多名的新兵顿时冲杀上去,而王威带着精锐则是有意落在最后等待那些世家子弟班动作,伺机而动。 果然不出王威所料,一千多米新兵里面见到许泰陷入困境之时,登时有二百两人在淬不及防之下偷袭击杀新兵,一时间新兵陷入了叛军刺杀和敌军夹击之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许泰见状,登时大喜,道:“我们的援军来了,兄弟们杀啊!”援军来了!此言一出,士气已经很低落的许泰部曲霎时高涨起来,纷纷冲杀出来。 隐藏在新兵中的卧底悉数反叛,王威见到时机已经成熟,一把抽出长刀,怒道:“儿郎们,叛军和敌军已出,击溃这群贼子!” 不愧是王威一手操练出来的精锐,还未待王威话说完,一个个奋不顾身冲杀上来,登时将数百名叛军砍成肉酱。 寨内的敌军死的死,降的降,早已无反抗之力,文聘命人看管好数百人的降卒,一边下令打开寨门,带着刀盾手一起杀出来。 两面夹攻之下,许泰三千多人的大军方高涨不久的士气再次跌落谷底,困死犹斗。许泰此时也是无力回天了。 王威直直奔向许泰,数刀砍飞围攻上来的许泰亲卫,居高临下道:“降或是不降?” “我等愿降…”许泰自知不敌,丢下兵器,垂头丧气道。 剩下的数百名步卒在许泰“降”字一出之下,纷纷扔下兵器,中止反抗道:“愿降。” 王威文聘二人相视一笑,收编败军,暗道:“就看荀先生那里的了。” 殊不知,在文聘营寨传来冲杀声之时,新野城内的世家也蠢蠢欲动,伺机而作。却是让荀彧先了一步,命令王威副将张兰带领精锐潜伏在旁,早早的镇压了,意欲叛乱的世家全部被以投敌的罪名抓进了大牢,抄家。 第三十章 袁术的谋划 南阳宛城,后将军袁术府。 议事厅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响,让刚要进入禀报军情的袁方停住了脚步。 “主公因何如此恼火?”袁方忙拉扯过在一旁等候的阎象,低声问道。 阎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日前袁本初派人下来,要求主公把传国玉玺交还,还奚落一番主公连番折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他顿了一顿,又道:“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说传国玉玺在主公手里,现在当朝皇帝都派人下来询问,曹孟德等人自然不少了。” 有人传言袁术的客将孙坚在当初攻入洛阳城里的时候,得到了传国玉玺。因此,天子使者和各地诸侯都来询问是真是假,并要求袁术归还。 “现在主公焦头烂额,刚送走天子使者呢。”阎象作为袁术第二倚重的谋士,十分清楚袁术现在面对的问题。看到袁方手臂上缠着绷带,不由得问袁方道:“袁方将军你受伤了?” 袁方满脸苦涩,道:“汝南郡,在那个毛头小子手里吃的亏。这个仇,早晚要他十倍偿还!”最后一句话,袁方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一样说出来。 阎象闻言大惊失色,袁方虽然是不显露在世人眼前的贼首,但他却是袁术最为心腹的人之一,有勇有谋,竟然也落得败亡下场?!对于刘琦,阎象第一次收起以往的轻视,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袁方把来龙去脉说了个遍,阎象神色凝重道:“此子当是主公心腹大患啊。”袁方赞同的点点头,道:“若是成长下去,主公的心腹大患恐怕不是袁本初等人,而是他啊。” “何人在外喧哗?!”屋子里传出来袁术的怒问。 “末将和阎军师有重要军情禀报!”袁方回答道。 “是子永(袁方表字)啊,进来吧。” 二人同时进厅,袁术怒色未改,见到袁方伤了的手臂,讶然问道:“子永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足挂齿。”袁方禀报道:“刘琦小儿已经逃回义阳郡,只是…只是…”说到这里,袁方变得吱吱唔唔起来,不确定是否要说出袁熊已经阵亡的消息。 “刘表父子已经撤出汝南郡这是好事,子永你真是我的福将啊!”袁术闻言大喜,见到袁方支吾着,佯作不悦道:“在我这不需要遮掩,子永你有话就直说。” 阎象袁方相视一眼,苦笑不已。袁方硬着头皮,惶恐道:“禀主公,刘琦日前偷袭新息,二公子袁熊和三公子袁柏战死。大公子得知情况之后,亲自率军重夺新息,刘琦小儿因此败走……已经退回义阳郡去了。” “什么?!”袁术惊闻噩耗,不敢置信的看着袁方,脑子一片空白,连袁方后面那几句话都听不到。 再三确认之下,袁术最终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他悲伤不已的噩耗,他狠狠的一拍案桌,蹦出牙血地怒道:“刘表父子,我袁公路与你不共戴天!我的孩儿啊!” “主公请节哀,逝者安息。”阎象劝慰道:“当下应是应对各方诸侯之时,儿女私情暂时先……” “阎军师说的没错,主公请节哀。”袁方附和道,袁熊袁柏都不过是袁术的养子而已,一向都得不到军中诸将和谋臣的拥戴,因此对袁熊二人的死,他们并不觉得有何悲伤。 而且,袁熊袁柏二人一直以来恃着是袁术的养子,看不起袁术手下多数的心腹大臣武将谋士。只有袁耀一直佯装好大哥的形象在拉近三人的关系而已。 “后来怎么样了?”好一会儿后,袁术面如死灰,压着悲声问道。 “大公子重夺新息,已命人厚葬二公子和三公子。”袁方提醒道:“固始粮仓被烧倒是其次,只怕经过刘琦这一闹,袁成那老家伙会有所图谋。” “哼!”袁术冷冷一哼,怒道:“这个该死的老东西!若不是他不肯出兵平舆,固始就不会被刘琦小儿烧了,说不定我的儿子也不会死。可恶啊!”袁术十分清楚袁成谋求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为了袁绍获取到更多袁氏门徒的支持而已。 “我部现驻守在固始,主公,下一步该当如何?”袁方虽然痛恨袁成一系的人,但是在没有袁术的命令下,他尚且不敢对袁成动手。 “子永,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袁术沉吟一下,道:“本将军即日上表朝廷任命你为汝南太守,你可要不负所望。至于袁成,若是杀他不成,立刻收拢袁家人心,稳守汝南以防义阳郡刘琦的再度来袭。” 袁方闻言大喜,高声应诺道:“必不负主公重托!”数年来的努力终于在此刻得到回报,就算此刻让他去死,估计袁方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了。 “嗯。”袁术继续道:“子永素来深得我心,由你驻守汝南,本将军定然无忧。我儿袁耀夺回新息有功,表奏他为戈阳太守,你们二人务必替本将军守住汝南郡。汝南郡内所有私养的贼兵,一半转为正式军士,另一半由袁烈统领,即日流窜入义阳郡作乱,本将军要让他应接不暇!” 戈阳郡比义阳郡更为小得多,治所乃是上饶。袁耀多年都在外面为袁术驻守一方,如今正好借此机会提拔他管理一郡。邻接义阳郡、江夏郡、汝南郡等郡,也算得上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交通要地。 袁术此次目的,其中锻炼袁耀的目的不言而喻。袁熊袁柏二人战死之后,袁术自然重新对袁耀培养,袁方阎象二人又怎会不知? 汝南郡内除了袁方带领的一万贼兵之外,还有袁烈统领的六千贼兵。袁术此举目的就是不安好心,让刘琦从内部祸贼自乱阵脚,到时候可以坐收渔利。 “主公好谋划!”阎象袁方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阎主薄,你升任汝南长史,协助子永治理汝南郡。”袁术思前想后,对阎象说道:“汝南乃是我袁氏根本,望尔等同心协力守住根本。” 阎象袁方二人应声道:“诺!” “主薄,有何军报回报?”袁术又问道。 阎象回答道:“禀报主公,日前纪灵将军麾下许泰围攻新野数日,不敌遭擒,淯阳三千守军悉数覆灭。” 袁术勃然变色,怒道:“又是许氏!屡坏我大计!” “主公息怒。”阎象劝说道:“现在贸然拔除许氏显然对助攻不利。” 袁术怒极而笑,道:“难道就这么让许氏一次又一次败坏本将军不成?!” 阎象分析道:“许氏在汝南郡内素有名望,与郡内各大世家交情不浅,若是主公这时候肃清许氏,必然让各大世家门阀寒心,到时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更难收拾了。” 袁方附和:“阎先生说的不错。”袁术颇为意动,示意阎象继续说下去。 “逼得他们太紧,只怕会反效果。只要时机成熟,属下必定为主公除去此家。”阎象道,“纪灵将军当下应是构筑工事,防范义阳郡和荆州的进攻。如今我们粮草缺少,经不起大战,还需要提防来自临近的虎视。因此,主公不需要轻举妄动。” 袁术如何不知,但是义阳郡如芒刺在背的感受着实让他寝食难安。袁术心知自己粮草之前已经全部供给各路诸侯,时值寒冬,粮草供应不上,哪能打的上持久战?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厚葬纪仲将军,安抚纪灵将军为上,命他在粮草充足以前不得进攻义阳,违令者斩。” “诺!”阎象领命应诺,道:“主公,有关传国玉玺一事,我倒有一计可解现今之忧。” 袁术闻言顿时大喜道:“计将安出?” “孙文台将军有没有得到玉玺我们不清楚,主公只需要把此事一切推给孙文台即可。”阎象恭声建言道:“可上表朝廷,奏请他为长沙太守,克日攻打江夏。如此一来,主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完成攻打荆州事宜。孙文台素来有勇有谋,将士骁勇,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当初返回江东之时,刘表曾经截击他,孙文台定然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讨逆将军孙文台确实有勇有谋,只是本将军与他虽有主客之名,无主客之实。这怎样能让他为我卖命呢?”袁术因为也断过孙坚的粮草,二人多少有点仇怨,因为当时孙坚势弱,受到刘表的攻击不得已投靠袁术。但,若是命令孙坚攻打刘表恐怕是愿望落空而已。 “主公不用担心。”阎象笑道:“孙坚虽说与主公有隙,但是对于刘表来说,他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要主公允诺戈阳粮草供应给他,于公于私孙坚必会在来年猛力攻打刘表。” “好!”袁术忍不住高呼一声,道:“这件事就交给阎主薄你来办,我马上上表朝廷。子永,汝南郡的一切事务多多与阎主薄协商。有你们二人,何愁大事不成啊,哈哈哈哈!” “诺!”二人应声而去。 阎象心道,此刻终于在袁术眼里站稳了阵脚。 第三十一章 袁氏巨变 “到底是谁泄漏了消息?!”接了袁术的命令,袁方和阎象二人带着心腹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汝南郡,却不料在汝南境内遭遇了伏击。 谁袭击了他们,袁方二人心知肚明。唯一不清楚的,当日是谁把袁方要回来收拾袁成的秘密给袁成知道了,要知道袁术上表袁方为汝南郡太守不过一日而已。 好不容易击退小股的敌人,袁方喘着粗气,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袁成老贼自寻死路,怨不得我不讲同为袁家人的情面了!” “袁将军,袁成这老狐狸必定在主公帐下安了不少暗棋,不然他绝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主公要对付他了。”阎象虽然是一介文士,但杀起敌人来丝毫不落袁方的亲卫将士。 “这个老东西!”袁方暗骂一声,道:“来接应我们的人何时能来?” “袁烈将军率领三千马军已在十里外,不出半个时辰就到。”左近心腹回答道。 “加快行军速度,让斥候带主公军令传给袁基将军,命令他马上进攻新蔡!”袁方细细的盯了一眼溃败的伏兵,道:“生擒或者击杀刘勋和袁成者,赏金十两,封都尉!” “诺!”一名斥候领过袁方令牌,骑上战马转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袁将军,袁成老奸巨猾,帐下除了刘勋那五千马军还有五千步军,以袁基将军恐难以将其击杀。”阎象计上心头,道:“大公子所部就在新息,不妨让大公子堵住袁成东逃退路,我们前后包夹,他必定插翅难逃。” 袁成部下原本驻守汝南郡袁家大本营,有二万左右兵力,可是仅仅一半的兵力归他统辖。后来袁成心腹刘勋占领了新蔡,袁成自知自己已成为袁术眼中钉肉中刺,因此他马上带着五千步军与刘勋合在新蔡。 袁方担忧道:“大公子手下仅五千马军,难以阻挡老鬼的进攻……” “这点不容怀疑,袁将军只需让大公子阻挡袁成一会即可,大军马上乘胜追击。” 袁方一阵迟疑,阎象催促的紧,他才道:“好,就这么办!将士们,随我追击袁成!” *************************************** 新蔡,县府大宅。 刘勋一脸急色跑进来:“袁将军,不好了!袁基率领近一万兵力攻来新蔡,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将新蔡团团围住了!” 假寐中的袁成顿时惊魂大冒,道:“袁方他呢?” 袁基压根就不被袁成放在眼里,唯一忌惮的是袁术一直暗中培养的心腹袁方。刘勋急道:“我们派去伏击的将士失败了,他已跟袁烈汇合,随后赶来围攻新蔡!” 袁成这下倒是急了,道:“袁方这个人不能小觑,刘将军,组织将士马上望庐江郡方向突围!” 刘勋一脸苦涩,道:“真要放弃经营多年的汝南吗?袁将军……” “愚蠢!二万多大军围攻小城,你能收得住吗?!”袁成指着刘勋一阵臭骂:“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枉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你若要执意送死,那你留下断后吧。” 袁成火急燎燎的扔下一句话,再也不看刘勋一眼,带着亲卫离开县府大宅,准备突围了。 刘勋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暗道:“老东西,若没有我,我看你如何突围!”留恋的看了一眼这里,道:“是我的总将是我的,就先让你们袁家管上一阵子吧!” 西城门,袁成带着五千马军朝庐江突围而去,刘勋盯着袁成的背影,神色诡异一笑,道:“准备放火,烧了新蔡!” 无尽大火瞬间将新蔡淹没,城内百姓纷纷乱成一团。 刘勋挥手一指袁成突围方向,道:“跟上!”五千训练娴熟的步军跟随刘勋追上袁成的部队。 “将军,过了这座山就是戈阳郡地界。”袁成一早就将退路安排好了,戈阳郡兵少,并不能阻挡他的前进。 袁成点点头,道:“全军全速前进,追兵马上就来了!” 话语一落,山谷涌出三千骑,为首一人乃是俞立,笑道:“老匹夫,在此等候多时了!” 袁成神色一变,变得无比难看,怒道:“区区三千兵也敢阻拦老夫,简直笑话!给我杀!” 面对奔腾冲杀而来的五千军马,俞立嘴角微微一翘,冷笑道:“放箭!” 俞立三千骑兵马上弯弓搭箭,嗖嗖嗖的三千支箭矢激射而来,冲到最前的人和马顿时中箭,纷纷倒地。 袁成整个阵型为之一滞,死伤不少。袁成老脸怒色更浓,暗道不能在此拖下去,刘勋的援军不知道何时才能来,高声道:“冲!突围者赏百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袁成此言一出,除了已死的骑兵,发疯似的冲来。 俞立显然没有料到袁成由此一着,猝不及防之下,他三千人便陷入了袁成四千人的围攻中。俞立顾不得击杀袁成这份大功劳了,急忙叫道:“退!” 俞立这样做无可厚非,袁耀麾下将士本来就不多,他才舍不得一下子减员一半以上。保存实力才是袁耀安排给他的任务,至于阻击袁成就交给袁方等人了。 山头上此刻显出极为滑稽的一幕,本来是要截击袁成的俞立马军变成了逃散的败军,本来是撤退突围的袁成部曲却是追兵。 袁成见机不可失,马上指挥马军突围,迅速进入戈阳郡境内,朝庐江郡进发。 就在此时,刘勋领着五千步军终于赶到,袁成却不大满意的道:“留在此地伏击追兵,马军随我走!” 刘勋看都不看袁成一眼,朝着左右喊道:“动手!” 异变突生,袁成只觉后颈一凉,登时尸首分离,死不瞑目。原来潜伏在袁成身边的心腹一早就换成了刘勋的人,袁成一死,刘勋立刻高声道:“众将士!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愿意追随我刘勋前去庐江的,现在马上撤出汝南,我们一起建立伟大功业!” 接近一万的将士无一反对,刘勋隐藏数年来就是为这一刻而已。满意的看了看麾下,刘勋道:“都是我刘某人的好手下,没有一个孬种!追兵马上就来,随我走!日后再来跟袁氏算这笔帐!” 九千多人不在理会死不瞑目的袁成,跟随着刘勋转眼间消失在山头。 俞立一头雾水,带着残败的马军畏畏缩缩站在山谷口。谷内的情形他看得并非十分清楚,但袁成死于内乱这一点,倒是看的很清楚,直到刘勋带人离开许久之后,俞立才慢慢出来。 俞立狠狠地朝袁成尸体吐了一口水,骂道:“老匹夫!我让你嚣张!” “将军,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心腹指了指袁成尸首,恭喜俞立道:“将军浴血奋战多时,将这袁成老鬼一刀砍死!这可是大功一件!大家说对吧?” 在他眼色示意之下,左右的马军纷纷叫嚷起来:“对,对,对。俞将军久战多时,一己之力斩杀袁成老鬼!” “将军妙计神算,领着兄弟们伏击老鬼,真是算无遗策……” “我等在将军麾下效力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 俞立这时候醒悟过来,一脸得色,佯作谦虚拱手道:“都是兄弟们抬举,抬举了。如果没有你们,哪能那么快诛此老贼啊。” “将军,别谦虚了。要不是你,我们这几千人早交代在这里了。”最先起哄的那名心腹说道。 俞立哈哈大笑,道:“多谢诸位兄弟相助,俞某人在此承诺,必带着兄弟们吃香喝辣!” 败兵顿时乱哄哄一团,俞立悄悄道:“你小子机灵,叫什么名字?” “小的邓三,将军。” “好,本将军暂缺一名千夫长,你就是了!”俞立随着袁耀的地位上升,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按照他的估计,都尉这职位少不他的了,现在趁机收买一下人心未尝不可。 邓三喜出望外,激动的道:“小的谢过将军,为将军肝胆涂地在所不辞!” 两人相视一笑,俞立挥手让众人安静下,道:“把这老东西收殓,带回去给大公子请功。” 姗姗来迟的袁方等人见到一片狼藉,袁成已死,不由得诧异俞立什么时候这么勇猛了,俞立却蹬鼻子上脸道:“等你们驰援来到,敌人早跑了!” “就是,幸亏将军神武,不然袁成这老鬼早就逃脱了!”邓三在一旁嗤笑道:“袁将军还得多谢俞将军的勇武啊,哈哈哈。” 袁烈一怒,正要拔刀砍飞这个小人嘴脸,袁方却是瞪了他一眼,朝俞立道:“既然如此,多谢俞将军协助伏击袁成了。刘勋那逆贼跑哪里去了?” 俞立御马而走,道:“他自知不敌,往庐江方向逃跑了。”说罢,再也不看袁方一眼,领兵带着袁成尸首返回期思去了。 袁烈一脸不忿,道:“大哥,为什么不让我一刀砍死那小人!” 阎象看了看袁方,心知袁方担忧刘勋对袁术造成的潜在威胁,神秘一笑,说道:“不必二将军动手,他俞立离死期不远了。袁将军是担心刘勋吗?” “嗯。” “刘勋乃是小丑而已,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汝南郡,防御刘琦的再度偷袭。”阎象一句话提醒了袁方,袁方收回目光,说道:“全军返回平舆!啊烈,你带着你手贼兵立刻化整为零,混入义阳郡,伺机刺杀刘琦!” “诺!” 第三十二章 布防 191年,1月初。 经过刘琦在汝南郡一番的算计和偷袭,汝南郡确定在今年无法对刘琦治下的义阳郡征战。袁术在汝南郡元气大伤,不得已转攻为守。 偷袭平舆、火烧固始、强袭新息等等一系列的战事让刘琦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大为改观。就连他的老子刘表都对他刮目相看,打定心思全力支持刘琦的成长。刘琦的连番作为同时给了各大世家门阀一个响亮的耳光。 未到及冠之年的刘琦俨然已是一郡之守,在年前的一番打击,让袁术不得不重新布置汝南防务,重新审视眼中这个虚有其表的“坐谈客”来。 经过一番战斗,刘琦顺利返回义阳郡。义阳郡新立,根基不稳,人心未定,经不起战乱的侵袭。而且,郡内多个县还在世家的掌控之下,虽然名义上归刘琦管辖,实际却不是如此。 刘琦心知自己名望等等都难以服众,袁术在南阳郡、汝南郡虎视眈眈,他在汝南郡境内的连番偷袭,袁术定然不会善罢干休的。内忧外患之下,刘琦自己的每一个举措都将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后果。 因此,他不得不让素有名望的荀氏荀彧来治理义阳郡,自己则退居幕后。荀彧作为颍川大族,在荆襄一带都有不少世家交好,而且经过许攸的“月旦评”之后更是上了一层楼。刘琦任他为郡丞的目的,其中之一就是安抚郡内那些处于观望态度的世家,再者就是安抚民心。 一个月的治理让郡内逐渐恢复生机,民心不说归附,但也不会出现投敌的情况。各大世家门阀除了一些敌对或者根本无意在刘表父子治下生存的外,其余一律听从荀彧的治理。 义阳郡虽小,毕竟是从南阳郡分出来的,人口总数是当时比较多的郡之一,接近一百万的人口,在荀彧的治理下显得生机盈然,安居乐业。 义阳县,刘琦中军帐。 刘琦坐在主将位,左右两边是赵云、史阿、陈到、刘虎、刘磐和李通等人。 刘琦见人齐了,开口道:“这一月下来,诸位辛苦了!若不是有你们鼎力相助,断不能逼得袁术放弃进攻转为防守。” “主公言重了!为主公效力,乃是我等本份。”众将躬身异口同声道。 “哈哈哈,有你们在我简直如鱼得水啊。”刘琦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才道:“虽然迫使袁术转攻为守,但他绝不会就此甘心的。当前我们面临的问题依旧十分严峻,诸位尚需注意。” 众将一听,神色一喜,心道任务来了,纷纷请命叫道:“听从主公安排!” “报!新野有军情呈报主公。”刘琦正欲说话,军帐外传来斥候的声音。 众人闻言诧异相视,均不知新野有何消息传来,暗自猜测不已。刘琦道:“进来。” “启禀主公,纪灵派大将许泰围困新野,昨日已被荀先生和两位将军击溃,生擒许泰。”斥候将布帛呈给刘琦,退了出去。 “竟有此事?”刘琦一把接过布帛,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再递给赵云,道:“许泰所统领三千人马全军覆没,城中勾结的世家也已经被荀老师控制起来了。” 众人一一看过布帛,不由得喜上眉梢。刘琦道:“父亲大人送来战马二千多匹,并命令文聘将军率领本部返回襄阳。王叔刀盾手驻防新野,陷入孤掌难鸣的情形了。大家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 陈到进言道:“主公,目前汝南郡方向的威胁已然不打,南阳郡这边恐怕只要春季一到,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进攻我们义阳郡。以王叔的兵力实在难以抵挡。” 李通赵云不是世家之子,对于世家勾结许泰,里应外合攻打新野一事显得尤为气愤,李通杀气腾腾道:“主公,对于这些祸乱一方的世家绝不能心慈手软。末将建议严惩……” 赵云赞同道:“末将附议。” 刘琦“嗯”了一声,示意二人停息怒火道:“现在还不是对付郡内世家的最佳时机,到时候本公子自然让他们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说到这里,刘琦神色一寒,又道:“诸位说说现在我们拥有多少战力吧。” “白眊营将士数战下来,仅剩不足一千能战之人。”陈到率先道,“新息一战缴获战马二千匹,老主公送来二千战马和我军原来的一千战马刚好足够编制五千人员的白眊营,只是将士不足……” 刘琦明白的点点头,让其他人继续呈报军力。 “亲卫营五百人一人不少。”史阿回禀道。 刘磐道:“禀主公,末将手下枪矛营三千人。” 赵云扯一下李通,李通感激的看了赵云一眼,道:“大戟士营战死新息一千人,现在刚好三千五百多人。” “阿虎,现在义阳县粮草等够用吗?”刘琦心中衡量一下,问道。 “从新息县缴获了大部分粮仓军备都在义阳县,而且之前从新蔡运过来的也有一半左右留下到义阳县,足够了。”作为刘磐的副将,刘虎对于这些事十分清楚。 刘琦沉吟了好一会,才道:“如果我把大戟士营和白眊营全部撤走,阿磐,你们能守住汝南郡方向来的进攻吗?” 刘磐两兄弟神色一凛,同时应声道:“只要由我兄弟二人在义阳一日,袁方雷池越不进一步!” “好!”刘琦赞赏的看了两兄弟一眼,道:“你们二人驻守义阳,招募乡勇,抵御袁方。枪矛营编制在八千人,任由你们发挥,不过不得强征扰民,若敢违背军律,休要怪我无情。” “末将领命!”刘虎刘磐出列应诺,刘琦让二人坐下,道:“尔等都是我的精锐,枪矛营军备将士要求爱民如子,熟练武艺,枪矛杀敌之法必须精通,稍有不过关者全部不要,你们二人谨记。” 刘琦又道:“当务之急稳定军心。李通将军,你带领大戟士营前去棘阳,协同王都尉防御南阳南侵。想来仲康不日就返回义阳郡,到时你们二人共同统领此营,编制八千人,粮草军备军器等皆由郡守府所出。” 经过这么多日以来,李通知道自己大戟士营还有一位猛将返乡招兵买马尚未回来,因此他现在的责任更加重大,应道:“末将领命!” “关于大戟士操练之法,李通将军多多询问王都尉或者叔至。”刘琦对大戟士的重视不亚于白眊营的重视,忍不住又叮嘱一句。李通重重的点点头,应诺道:“末将尽我之力,为主公操练出一支步军精锐!” “我们在义阳郡还站不住阵脚,因为民心尚未完全归附。因此,你们除了练兵之外,还需要做一些事,比如肃清郡内盗贼山贼等一切作乱的贼子等等;二是在开春之时开垦荒地,种植粮谷。”刘琦灵光一闪,道。 “主公,这样做其实花费我们练兵的时间了?”刘磐不解问道,他的疑问也正是在场多人的疑惑。 “不,闲暇时就种田,作战时候就是一柄利器!何况,我们自己自给自足,何愁日后无粮食?!”刘琦笑着解释道,“肃清盗贼一事花不了多少时间,一边练兵一边屯田,两全其美的事。开垦出来的良田就算日后我们无力耕种,也可租赁给百姓。” “此次作为一个实验实践来做,若是效果好,全军推广。”刘琦想了一会,对刘虎刘磐和李通说道。 三人不太明白刘琦到底是何用意,却领命下来。赵云和陈到二人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也不点明。 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刘琦招呼众人道:“白眊营乃是我军最为精锐的马军,编制马军一事刻不容缓,因此,接下来的事要多仰仗各位劳心劳力了。” “战马五千,但是精锐的将士才一千多人,编制白眊营前路很难啊。”陈到忍不住叹了一句,刘虎取笑道:“我们不知道多羡慕你啊,能够统帅主公手里最为精锐的马军,叔至,你这是挑衅啊…”眼色中说不尽的羡慕。 “你们都是我的精锐。”刘琦毫不避讳,也十分鼓励军中竞争,道:“白眊营将士从各营中抽取精锐将士,编制成为五千人的白眊营,诸位多多协同叔至。”他顿了一顿,又道:“叔至抽出精锐之后,你们在招募乡勇操练。叔至则和二弟统领白眊营前去邓县防守,以战养战。” 言外之意,乃是让二人共同统领白眊营肃清新野附近的乱贼。陈到赵云领命道:“诺!” “白眊营精弓军备可能还有缺失,叔至,返回新野之后令工匠加紧制作剩下精弓,务必配备给白眊营。”刘琦下达今日最后一条命令,道:“对了,让许文休先生安顿好家属之后,前来义阳县,阿虎你兄弟二人日后多多听许先生的话。” “诺!” “至于亲卫营,暂时随我留在义阳县,同时与枪矛营进行肃清盗贼,以战养战。”刘琦摆摆手,道:“你们都去忙吧。” “是。”众将士领命离开。 第三十三章 义阳见闻 上 汝南郡的发生的一切,由刘琦一早安插在郡内的斥候打听清楚,再传回给刘琦。 汝南袁氏变天了! 根据斥候传回的消息,袁成和刘勋叛逃,叛逃途中袁成被杀,刘勋突入庐江郡。袁方升任汝南郡太守,袁基因粮仓被烧,被袁术派去守新息,图谋进攻义阳。 刘琦得知这些消息,当时吓得一惊一乍的,接着庆幸起来。如果没有袁成和刘勋这一次搅局,不出七八个月汝南郡必定重组攻势,那时候义阳郡必将陷入两面危机中了。 袁成和刘勋的这一补刀,彻底让汝南郡在很长时间段内专注清洗袁成的卧底而无力对付刘琦了。 刘琦忍不住要大声笑起来,刘勋真是雪中送炭啊。这样下来,义阳罗山一带由刘磐两兄弟守住,无后顾之忧了。他也可以早一日返回新野,主持大局。 许靖安顿好家属之后,在亲卫营护送下,大概在这一两日就能到达义阳县。刘琦现在文官武将极其缺少,许靖不得不过来担任义阳县宰,一边处理政事,一边为抵御汝南郡向两位守将献策献计。 刘虎刘磐二人资质虽说一般,但刘琦确信在许靖的出谋划策之下,守住义阳郡足够了。现在刘琦紧缺的不仅仅是谋士文臣,还有基层的文官等等,让许靖过来辅助,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大哥,承让了!”史阿一招击退刘琦,脸不红气不喘,收剑回鞘。 刘琦不知道这几日内是第几次输给了史阿了,与刘虎兄弟这数日里除了操练士卒之才,就是频繁的较量武艺,笑道:“大哥甘拜下风。” 两人相视一笑,刘琦道:“许先生这两日便能到义阳,三弟,随我出去走走。” 义阳县城虽然是个小县城,但难能可贵的是五脏俱全,商家店铺、酒楼饭店等一应俱全。 经过一个月的恢复,义阳县城远没有恢复到鼎盛时期的繁荣程度,黄巾作乱以来的侵扰,让商业受到很大程度的打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值得刘琦高兴的是,县城内小贩商家逐渐多了起来。 两人便走边看,来到县城内的一家酒楼,里面跑出来跑堂的店小二,问刘琦二人道:“二位客官用膳还是住宿?” “用膳,顺便上你们的招牌菜来。”客栈内并没有多少人,刘琦与史阿占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好咧!饭菜马上就来,请客观稍待片刻。”店小二吆喝起来,刘琦问道:“小二,现在刘荆州已夺回义阳郡,政令通明,为何还是这么冷清,怎么回事?” “看你们二位面生,新来的吧?”刘琦点点头,店小二一边倒茶一边道:“说是义阳郡,其实还不是南阳郡。我们城小,人本来就少,之前郡内黄巾逆贼作乱,死伤太多了。” “刘荆州有仁德,天下皆知,但是义阳郡内的一些人对于刘荆州之子担任郡守是十分不满的。”店小二压低声音,道:“知道为什么吗?” 史阿会意,递出几十文钱给店小二,问道:“这是为何?” 店小二眉开眼笑,低声道:“是有关袁太守的,我们的小郡守年纪太小,民心不定,与袁太守走得近的那帮地主大家自然不服了。”他说的原太守,就是后将军袁术。这一点,刘琦史阿俩人想都不要想就知道了。 “小哥,你这消息从何得来呀?” “这你就不懂了。”店小二解释道:“我们平头老百姓向来对袁太守不服,因为他是官,与地主一起剥削我们。现在来了一个年轻的郡守,大家都希望小郡守能把太平日子还给大家,因此老百姓心说不归附那是假的。你看看,小郡守上任一个月,变化多大。” 店小二指了指外边的街道,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小郡守没来之前,像这种日子,街上是一个行人都没有,都怕被袁太守强征做苦力什么的。而小郡守来了之后,又是征讨山贼、清剿黄巾军什么的,也不强收百姓的粮食,招收乡勇还有安家费。后来又来了个郡丞大人,抓了一些老地主,出榜安民。现在,街上人才多了起来。” 刘琦询问道:“你们郡守不打算消灭一下那些尸位素餐的门阀世家?” 店小二做了个噤声动作,小声道:“客官可要小点声,保不准这里都有他们的眼线呢。”店小二四处观望一下,道:“看在客官出手阔绰的份上,小的再给客官讲讲一些内幕吧。” “请讲。” “我有一个表亲,在小郡守的军中做刘二将军的百夫长,他告诉我说小郡守不是不想动那些世家门阀,只因时机未太成熟,找不到好机会。”店小二却是疑惑了一会,道:“我觉得是小郡守没把握一下子全收拾了。” “此话怎讲?”刘琦一边听一边思考问题,史阿见状替刘琦问了出来。 “咱们老百姓图的不为别,就只有安居乐业。袁太守以来,郡内苦不堪言,而那些世家地主又重重剥削我们,因此大家伙儿自然不服啦!”说到这里,店小二一阵不忿:“我们老早就像赶走他了,可惜人轻言微。小郡守上任这一个月来,人心不附是真的,毕竟年纪小,难以服众。可是大伙儿都寻思着在小郡守对付那些地主老财的时候出点儿力气呢。我跟你们说,小郡守现在没那么多兵力对付那些养了私兵的啊。” 刘琦和史阿对视一眼,心中微微一喜:自己在老百姓眼里地位俨然发生了微弱的变化,虽然很小,但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看来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并没有白费力气。 这时,店外进来一名猎人,浓眉大眼,衣衫有点残破,手里提着不少狩猎的野味。他一进门就大喊道:“小二,快给老子来一壶酒,渴死老子了!” 店小二朝刘琦告罪一声,见到猎人,笑道:“好咧!虎哥,酒马上就来。”眼尖的店小二发现那名叫虎哥的猎人手里野味跟往常少了不少,不由的疑惑道:“虎哥,这次野味怎么少了不少啊?”说着,把酒壶递了上来。 虎哥一把抓过酒壶,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这才说道:“真是晦气!山里不知道何时来了一大群山贼,他们占山为王,不让我们这些猎户进山打猎。老子迫不得已下在山下林子里转了几圈,猎到这么点。” “怎么会?”店小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郡守大人不是派兵把郡内的山贼等清剿了吗?” “嘿嘿,保不准是那小屁孩劳什子郡守跟袁老虎一路货色呢!”虎哥满脸不屑,袁老虎就是郡内百姓对袁术私底下的称呼,他又猛喝了一口酒,说道:“俗话讲‘天下乌鸦一般黑’,小子别被那小屁孩郡守骗了你。何况他这么小,啥也不懂,能做我们的父母官嘛!” 店小二一愣,虎哥这番话对他打击不少。虎哥又道:“他若真心为我们想,怎么不去把我们的良田还给我们?老子还得愁明儿去哪里打猎养活婆娘狗娃呢!”虎哥说到这,想起什么似的,拉过店小二道:“小子,叫你掌柜的来看看这次野味值多少钱,一起跟酒钱算了。” 店小二似乎没听到虎哥叫唤一般,丧气问道:“难道真是这样走了老虎来了狼?虎哥,是不是又要被强征做劳役或者打仗了?” “天知道呀!小子你最好祈祷新郡守是个好人。”虎哥显得不耐烦,催促店小二起来:“愣什么呀,赶紧去叫你掌柜的过来。老子还等着拿钱回去给婆娘请大夫,狗娃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生,气死老子了。” 店小二沮丧走开,一时间接受不了猎人话,口中年年有词的去叫掌柜的去了,脸上依旧是不可置信的眼色,毕竟刘琦到任以来所做作为的确大快人心。 史阿对虎哥满嘴的小屁孩称呼自己大哥刘琦,有点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怒目看向虎哥,意欲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虎哥觉察史阿的怒目,毫不畏惧顶视过来,骂道:“瞪什么瞪!小心老子揍的你家老娘都不认识你!”说着,他还示威的掠上衣袖,展示出他孔武有力的臂膀。 刘琦淡然看了虎哥一眼,拉下史阿坐下来,示意史阿不必动怒。 这时候,客栈掌柜慌忙过来歉意对刘琦二人说道:“客官大人大量,原谅山里人不懂规矩,他也是无意冒犯。虎子,你若是吓跑了我的客人就别想让老夫再收取你的野味了!” 刘琦和史阿对视一眼,心中微微一喜:自己在老百姓眼里地位俨然发生了微弱的变化,虽然很小,但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看来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并没有白费力气。 “掌柜言重了。”刘琦一点也不介意虎哥的语气,对店掌柜说道。 “看人家都不介意,掌柜的快给老子算下钱,急用呢!”虎哥呼哧着气,尴尬的挠了挠头,接着却是催促道。 客栈掌柜再次朝刘琦两人歉意的笑了笑,瞪了一眼虎哥,然后让虎哥提着野味跟他进厨房清算野味和酒钱。 第三十四章 义阳见闻 下 猎户虎哥这一番消息,让刘琦眉头紧蹙。 郡内的盗贼一早就让事先进入郡内的刘虎兄弟、王威清剿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一些是硬骨头准备用来锻炼新兵的。这一伙突如其来的山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义阳郡世家不大不小,不多不少。虽说他们也会私养四军,但总体上是很少。这么大一伙山贼显然不是他们所为,那会是谁呢?刘琦史阿灵光一闪,异口同声地低声道:“袁术!” 两人相视一眼,史阿先道:“袁术的嫌疑最大,大哥在汝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绝不会坐视不理。明的来不了,他可以暗地里来。何况,养着的那些山贼正好可以用上。” 刘琦点点头,嗯了一声道:“跟他脱不了关系了,现在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恐怕会下降不少,真是雪上加霜!” 似乎忍受不住满腔怒火,刘琦猛地一拍桌子,暗骂道:“看来在汝南郡给他的教训还是太少了!” 史阿冷静地喝了一口热酒,说道:“大哥稍安勿躁,现在主要是赶紧打探清楚他们混入了多人,有没有本郡内应,然后再做打算。” “是大哥冲动了。”刘琦朝史阿歉意一笑,“这么轻易的让他们混进了义阳,我们边务防卫做的还不够好。这一次,他们进入义阳的方式应该是流民流窜的差不多。”战乱年代,中原流民大多南下,就算刘琦的边务防卫做到再好,也抵挡不住流民的迁移,如果一昧阻挡流民,那时候声名将更难获得百姓认可。 刘琦已经没啥心思再吃下去了,史阿见状,叫道:“掌柜的,结账。” 正好这时候进去结算的掌柜与虎哥一前一后出来,拿到钱的虎哥心情不错,在里面估计是掌柜跟他说了刘琦的不凡之处,出来就给刘琦二人一个诚恳的道歉:“大老粗一个,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原谅则个。” 掌柜闻言,看也不看账本,迎上来笑脸道:“公子什么话哩,今天多有得罪,这顿算老夫的。” “虎大哥和掌柜不必如此,你又不是故意的,我又没损失什么。”刘琦摆手推脱,朝虎哥道:“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一下虎大哥,不耽误你的时间吧?” “不…不耽误,公子您问吧。” “虎大哥说的那一群山贼,知道他们是哪里人吗?”刘琦直截了当的问道,“大概有多少人马,当时虎大哥有没有看清?” “他们不像是本地人,应该是外敌流窜进来的流民。不过,他们的武器倒很精良的样子,眼神凶煞,大概是五百到一千人之间。”猎户虎哥仔细想了想,道。 “请恕老夫多言,不知公子为何这样问?”客栈掌柜留意到史阿佩剑的手满是老茧,二人神色坚毅,不由得暗下猜测到底是那几家门阀才培养出如此的公子。 “我们两兄弟二人正好会些武艺,如果山贼人少,打算为百姓除去此獠。”刘琦很快找到一个借口,解释道。 掌柜顿时脸色一变,慌忙劝道:“公子不可,他们人数众多,杀人不眨眼的……” “多谢老先生关心,方才还有这个打算,听虎大哥这么一说,我两兄弟也就放弃了。”刘琦朝掌柜躬身谢礼,这客栈掌柜古道热肠,为人善心,实在是少见。 听刘琦这么一说,掌柜放心了。猎户虎哥似想起了什么的,道:“对了,我在山下的时候隐约听到马的嘶叫声,恐怕那些贼子还有战马呢。” 刘琦和史阿闻言心下一惊,刘琦不动声色的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猎户,道:“多谢虎大哥告知这么多消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公子真是出手阔绰!虎哥眼睛都看呆了,望了望掌柜又望了望刘琦,小小的咽下口水,心中暗道自己有了这银子,儿子狗娃就足够钱请大夫了。 “拿着吧,狗娃还等着你请大夫治病呢。”刘琦二话不说,直接塞到了他手里。 猎户虎哥顿时包含眼泪,呜咽道:“谢谢公子爷,日后若有吩咐,俺李大虎就是死也要报答公子恩情。”一两银子不多,但是足够贫苦百姓一年多的用度了。 “快起来,快去请大夫给你家狗娃治病吧。”刘琦一把扶起虎哥,让他赶紧去请大夫。 李大虎朝掌柜和刘琦二人一拱手,快步离开。 掌柜看着李大虎离开的身影,叹气道:“都是命苦的人啊。” 史阿问道:“看他不像是猎户,倒像是个农夫。有田不耕,却愿意冒险捕猎,这是为何?” 掌柜嘿嘿一笑,显得十分的不屑,不知道是对谁的不屑,他说道:“良田?若是真有田地耕种,他就不会陷入这等地步了。” 刘琦眼神一亮,了解贫苦百姓农田耕种情况是他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连忙问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望老先生不吝赐教。我们兄弟二人久居家中,十分不熟悉个中缘由。” 掌柜颇深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刘琦,店里也没什么人,他缓缓说道:“桓帝以来,为了收刮民脂民膏,卖*官鬻爵。袁家经营汝南郡数十年,临近的南阳郡等地太守均是其门徒,相互勾结盘剥百姓。良田土地纷纷落入地主世家手里,哪有我们穷苦百姓可耕。” “连年饥荒和战乱,老百姓们为能活下去只能租赁地主家的田耕种,收成一半要上交给地主,另一半要缴付赋税,剩下的仅仅是够自己勉强度日而已啊。”掌柜的重重一叹气,道:“要是遇到干旱天灾,颗粒无收,地主可不管土地收成的。不去捕猎,如何能够活下来?” 刘琦紧握拳头,问道:“大家没反抗这些豪强?” “怎么可能没有,可是有用吗?”掌柜反问一句让刘琦无言以对,手无寸铁的农户能有多大的反抗?最厉害的就是近几年的黄巾作乱,还不是让东汉王朝平定了。 “早些年的黄巾起事,声势浩大,能有什么值得炫耀?我们老百姓的生活还不是同样水深火热。”掌柜说起黄巾军,十分不忿的道:“因此,南阳郡被强征壮丁成千上万的征,劳役工事、四处征讨,荒废掉郡内多数的田地,而豪强一点也不损失!” “董太师专政,袁太守派兵讨伐,壮丁又是征个不停。严苛的赋税,连年招兵,百姓难有安定之日啊。李大虎家的良田就是被豪强豪夺的,迫不得已下他才上山狩猎,补给家用。” 史阿问道:“老先生对新来的小郡守怎么看?” “本来老夫以为小太守仅是刘荆州一时兴起而作出的决定,没想到还真是由他来做我们的父母官,着实让大家讶异了。”说着,掌柜一边仔细观察刘琦的神色一边道:“新来的小太守一连串的剿匪让郡内一片安宁,百姓们拍手叫好。” “小太守大人刚开始的动作获得老乡们不少的民心,倒是有些事情畏手畏脚,恐怕难以收得百姓归附。”掌柜犹如智者一样,盯着说道:“战乱饥荒这么多年,老乡们图的就是安宁的环境,有田可耕有、粮可食、有衣可穿、有屋可住而已。如今小郡守大人尽是做到了一点点。” 刘琦丝毫不惧掌柜探询的目光,淡然迎上去问道:“老先生,郡内水利、道路是否通畅?” “呵呵,公子这你就问错人啦。”掌柜老脸一笑,说道:“道路大体上畅通,像水利、天灾这些就得问问那些农户了,老夫已经多年不耕种田地了。” 刘琦嗯了一声,环顾四周,客栈内哪里还有什么顾客,店小二在边擦着桌子边时不时看过来,不由得疑惑道:“掌柜的生意似乎并不好,按理说并无战事,也不该如此啊?” 掌柜闻言老脸皱成一团,苦笑道:“现在那有多少人有余钱?小店一家,勉强糊口足矣。” 刘琦尴尬一笑,道:“今日多谢老先生解惑,多有打扰,小子告辞了。”说着,与史阿朝掌柜重重行了一礼后才慢慢走向店外。 “小太…这位公子,老夫倒有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讲。”掌柜看着刘琦的身影,低声道。 如果不是两人耳目聪慧,还真听不到掌柜的话。刘琦和史阿二人转过神来,向掌柜行尊师者之礼,刘琦道:“老先生单说无妨。” 掌柜坦然受之,缓缓说道:“有些事情该做就马上做,拖得越久处理起来就会越麻烦;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冲劲,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怕什么呢?养虎遗患啊。” 刘琦闻言心中一震,登时领悟过来,重重的又朝掌柜行了一礼,道:“后生多谢老先生点醒,受教了!” “好说,老夫不过是提醒一下,听如不听取决于公子你。”掌柜呵呵一笑,朝刘琦二人挥手示意,两人这才慢慢消失在街道上。 店小二跑过来说道:“当家的,他是哪家的公子爷?问东问西的。” 掌柜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三十五章 应对 “三弟,你马上带领五百军士前去迎接许靖先生,我担心他们遭受伏击。”刘琦一边快步返回县府一边吩咐道。 “诺!” “且慢。”见到史阿就要离开,刘琦喝住道:“派心腹斥候马不停蹄前去给王叔、荀先生等人送信,告知他们提防新进来的流民。我猜此次潜入义阳郡的袁术山贼私兵绝不会这么少。” “诺!”史阿应声而走。 …… 火急火燎的刘琦健步如飞,飞快回到县府,马上叫来刘磐刘虎两兄弟。 “主公,何事如此着急,莫非是袁老贼攻打过来了?”刘虎刘磐两兄弟一头雾水,刘琦与史阿不过是出门去县城内逛一阵,回来就是这一副面色了,让他们两兄弟诧异不已。 “袁术老贼倒是没有攻过来,但也差不多了。”刘琦少有的凝重,“他的山贼私兵假扮成流民,窜入义阳郡图谋不轨。” 刘虎刘磐勃然变色,急问是怎样一回事。刘琦将今日所见所闻细细的讲了一遍。 “是末将疏忽了,请主公责罚!”刘氏两兄弟同时跪倒在刘琦面前,请刘琦定罪。 刘琦慌忙扶起两人,说道:“快起来,此事与你们无干。我们都大意了,想不到袁老贼在刘勋袁成叛变之后还能动作如此迅速,我们低估了他。”顿了一顿,刘琦又道:“我们缺少防守的经验,幸好及时发现,以后若是在遇到此类就可从容应对,防范于未然了。” “诺!” 刘琦这一番话意在提醒自己和刘氏两兄弟,同样的错误不要多犯,让敌人抓住一次都将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捉襟见肘。刘氏两兄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十分清楚刘琦话里的意思。 “袁老贼如此不将我等放入眼内,看来主公在汝南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主公,末将请命,由末将领兵三千将其覆灭!”刘虎怒声道,他一直带领新兵操练,除了偷袭新息那一次之外,战功未多立,如今刚好有时机,他马上向刘琦请战。 “暂时不可妄动!”刘琦沉声说道,“他们来的非常迅速,必定是有郡内内应接应,躲开我们的斥候眼线。阿虎,你马上安排斥候打探他们有多少人马、军备如何、是哪几个世家接应,一一打探清楚回禀。快去!” 刘虎领命而去,刘琦接着对刘磐道:“阿磐,加进操练士卒,巡查各路山村防止山贼扰民,做好城防军务以防敌方突然攻城!” 刘磐应诺,刘琦又道:“还有,现在招募到多少士卒了?” “数日前招募到五千,除去叔至将军招走的精锐之外,还差二千人不足八千。”刘磐想了一会,回答道。 “六千人能有一战之力否?”刘琦又问。 “可战人数大约在四千左右。” “暂时停下招兵,安排暂时没有战斗力的新兵开垦荒地,疏通河道。”刘琦说道,刘磐虽是万分疑惑,却也接令而去。 刘琦这才松下一口气,在厅府中一边等候消息,一边思量客栈掌柜说的那一番话来。 …… 直到第三天正午,前去迎接许靖的史阿才带着许靖等人姗姗来迟,史阿一身劲装已有些残破,前去迎接的那五百名军士,仅剩下两三百人,尽是疲倦神色。 许靖一行人倒是并无多少倦意,刘琦一个箭步冲上来,问道:“三弟,辛苦了,路上没有遇到伏击吧?” 史阿一边指挥让军士返回军寨休息,一边回复道:“许先生没有遇到伏击,我们前去支援的遭遇小股贼兵,损失两百多人。” 刘琦神色一冷,在义阳郡内敢如此嚣张,活得不耐烦了!他咬牙切齿道:“先让他们嚣张一会,三弟你且去休息吧。” 史阿道:“大哥放心,小弟没那么脆弱。” 刘琦说他不过,无奈的由他去了,将众人迎入府内,问许靖道:“文休,连日奔波,辛苦你了,家人亲属是否安排妥当?” “这点小事不必担心,来义阳之时已经处置妥当。”许靖一眼看穿刘琦的担忧,笑道:“主公勿忧,荀先生一早料到袁术会有此一着,已安排王将军防范,若是猜得不错,新野流窜进来的贼兵已经被王将军他们全部消灭了。” 刘琦松下一口气,问道:“荀老师他还有什么嘱托?” 许靖会心一笑,道:“荀先生说,大公子放心在义阳放开手脚做,只要有他们在新野一日,郡内的世家和南阳袁术入不得义阳郡一步。” “有荀老师在,那我可就放心了。”刘琦登时完全放下心来,既然荀彧都这么说了,他没什么好担忧的了。那么,最为主要的就是义阳县一代的山贼和投敌的世家了。 刘琦指了指台案上的情报,朝许靖问道:“文休,袁老贼贼兵入侵,主要占据在罗山一带,占山为王而且不时扰民,我军实力不足全歼,该当如何?”刘琦唯一担心的是世家趁着刘琦率兵攻打山贼之时,他们私兵攻占义阳,这样一来刘琦必定是首尾不能相顾了。 这三天里,分派出去的斥候纷纷返回,将探查得到情报尽数整合给刘琦。窜入义阳县、信阳县两地的山贼私兵大约有四千多人,其中一千多人已经流入到柏山一带,其余的三千人刘琦估计是作为新息县的先锋军,稳占山头。 许靖一边看情报,一边对着地图,问道:“袁方晋升为汝南郡太守了?!” “嗯,是的。” “此次带贼兵流入义阳郡的不是他,那么应该就是他弟弟袁烈了。”许靖思索一下,笑道:“如果真是袁烈带兵入义阳,主公大可不必担心了。” “此话怎讲?”刘琦闻言一喜,赶紧问道。 “此人不似袁方深沉,他好大喜功,勇而无智,根本对主公构不成威胁。”许靖笑了,“往时在汝南郡,作为袁术最为仰仗的私兵统领,若是没有袁方的沉着应对,他根本斗不过汝南郡内一些豪强,更不说现在没落了许多的许氏了。” “原来如此。”刘琦、史阿恍然大悟,刘琦终究不放心道:“留下他们在本郡,恐怕是养虎遗患,先生有何妙计?” “主公担心不是袁烈吧,若是末将猜得不错,必定是担忧郡内有人会趁机作乱。”许靖一指新息县和罗山一带中间的淮水,说道:“汝南郡和戈阳郡在今年都将无法大举进攻我们义阳郡,这一点毋庸置疑。明地里来不着他可以来暗的,主公新官上任,郡内根基不稳,此时再来一些有心人兴风作浪,恐怕义阳郡不攻自破……” “主公可有听过董卓进京之事?”许靖说到一半,忽然问起了刘琦。 刘琦仔细的想了一番,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说道:“莫非是障眼法?” 一年多前的189年,汉灵帝驾崩,伺机而作的董卓带着他的西凉铁骑进入洛阳,因为兵力不足不能够震慑天下。董卓故意白天进城,夜晚悄悄出城,到白天在光明正大的进城,如此一来一回几次,大家都以为董卓大军数万驻扎在洛阳,因此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正是,主公大可效仿董卓之法,一来可以蒙蔽那些伺机作乱的地主豪强,二来震慑义阳县、信阳县等三县的贼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许靖这么一说,刘琦顿时明白了,不要以为刘琦会安排斥候打探军情,袁烈的山贼兵虽然说是山贼兵,但却是正规的豪强私兵,亦会安排斥候刺探刘琦的军情的。 “既然如此,我马上安排……”刘琦说做就做,就要叫过史阿安排此事。 许靖笑着喊住了史阿,说道:“主公不用着急,援军两日后便会来到。” 刘琦史阿两人一愣,面面相觑,史阿道:“大哥哪里还有援军来到?文休先生。” 许靖不无羡慕的看了刘琦一眼,看得刘琦莫名其妙,他才缓缓说道:“荀先生考虑到主公身边定是危险重重,因此在末将离开新野之时,已经让赵三将军统领二千白眊营将士随后跟过来。赵二将军一路上追击贼兵,迟两日便会到来,主公只需安排心腹斥候告知赵二将军行军计划即可。荀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 刘琦史阿一喜,击掌相兴道:“这真是太好了!”赵云的到来,算是给刘琦打上一支强心针,就算不用障眼法,刘琦都有十分的把握全灭流窜的袁烈贼兵。 “不过,荀先生说了,赵二将军此次来仅能作为主公震慑之用,不得用于清剿贼兵。还吩咐末将,若是主公用来清剿袁烈,休怪他拂袖而去。”许靖接下的话却是泼了一场冷水,让刘琦顿时清醒过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刘琦不由得苦笑。荀彧的意思也很明确,此次仅能依靠刘虎刘磐的四千多人跟郡内的内应、袁烈纠缠,至于能否铲除这些因素就与荀彧关系不打了。 刘琦暗道:“老师,你可真会挑时候留难题给我啊,不过我喜欢!若是这点小困难都解决不了,我还跟人家争什么天下,不如返回襄阳做个不愁吃穿的大公子得了!但是,这样未免太小看我了。” 第三十六章 典农都尉 荀彧出人意料的嘱托让刘琦一时间陷入思考中。 史阿看了一眼校场外的士卒,突然出声道:“大哥,这不正好是个练兵的好机会吗?二位将军正愁着何处锻炼枪矛营的新兵,袁烈自动送过来给我们陪练,不正中我等心怀……” 刘虎赞同地叫道:“三将军此话不错,俺手底下的新兵正愁着没开荤呢。” “操练快一个月了,是时候让这帮新兵见见血了,主公。”这是刘磐的话。 “话虽是这样,无周全之法我还是不能让这几个月来的功夫白费。”刘琦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有什么法子吗?” “呃…”刘氏兄弟顿时噎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还没…没想到。” 刘琦一阵气结,笑骂道:“平时就叫你们多读兵书,到现在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看来要给你们安排点事做,不然以后怎么被人家玩死都不知道呢。”刘琦想了一会,暗笑道:“你们两兄弟在我还没去新野之前,一晚上给我读一篇《孙子兵法》,完不成的第二天操练加倍。” 刘琦话音一落,两人苦色一片。 书到用时方恨少!许靖眼神一亮,细细品读这句话的意味来。越是深想,许靖越发对刘琦好奇起来。 史阿虽然也是一介武夫,但他有一个好老师啊,当朝第一宫廷大剑师王越向来对他比较严格。不说熟读兵书,至少也会通晓一些简单兵法。 史阿说道:“大哥,以我们现在的步兵兵力,分兵对付两股贼兵是否可以?” “分兵?”刘琦一下子就否决了这个建议,说道:“虽然分兵可以跟他们平分秋色,不要忘了他们占据有利地形,吃亏的反而会是我们。” 许靖也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主公,强攻需要牺牲太多,不如智取如何?” “文休有计不妨直说。”在场四人登时一喜,纷纷看向许靖,刘琦惊喜的让许靖赶紧说出来。 “袁烈三千多人在罗山一带,他们粮草哪里来的呢?”许靖抛出一个行军中最为重要的问题,即使他们是贼兵照样需要吃喝睡的,“他们绝无可能一直依靠狩猎禽畜,那么他们必定有粮道支援。” “比如说他们在这边的内应支持和后方支援。”许靖手指点了点新息方向,“当然,若是猜的不错他们后方支援实在是很少。” “文若你的意思是那一些内应?”刘琦心中明亮,如果真是这样,那此刻整治豪强第一枪就要因此挥出了。 “不错,袁烈自恃是袁氏心腹,要是那些投诚的粮草供应不及,他必会大怒。”许靖显然对袁烈十分了解,道:“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疑神疑鬼,甚至贸然出兵夺城取粮,这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刘琦四人了然,现在依旧是寒冬,白雪飘飘,山上本就不多野味,山下的农户也没有存粮,地方豪强真断开了粮草,他除了退出义阳郡就只有狗急跳墙,围困附近的县城了。 刘氏两兄弟跃跃欲试:“那现在是时候对付那些鸟什子豪强世家了?” 刘琦沉思一会,道:“等二弟援军来到之后再对付他们未迟,阿磐,斥候打探到到底是那几家供给袁烈粮草吗?” “中阳镇何家与淮阳镇田家、卢家等三家尤为活跃,南阳郡大族邓氏意向不明,他们可能是保持观望态度,看待主公如何处理。”刘磐回复道。 “派人盯紧了,二弟一到就马上杀向他们,若有反抗者杀无赦!”刘琦眼神一冷,冷冷的吐出“杀无赦”三字,“企图阻我等视为乱党,乱刀砍死。” 许靖微微打了个冷颤,想不到自己小瞧了刘琦的狠辣,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跟存在数十年的豪强做决断,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中阳镇和淮阳镇都是罗山靠近义阳县的大镇,而邓氏则是光武皇帝手下大将邓禹之后,他们向来忠于汉室,此次保持观望态度估计是明哲保身,毕竟自从邓禹死去之后一直没有出色后人能支持邓氏,一直都靠着老一辈来苦苦保持威望。 “诺!”刘氏兄弟一喜,马上应诺道。 对付袁烈这一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刘琦终于明白许靖所说的智取是何种意思了。先是截断其粮道,让其在寒冬里自乱阵脚,再慢慢收拾。想到这,刘琦彻底放下挂在他心中的一块大石。 “文休先生,对于郡内百姓无田可耕等问题如何解决?”刘琦二话不说,又引出一个当前最应该解决的问题之一。 许靖疑惑的看了刘琦一眼,问道:“荀先生一个月前曾下令春耕时节拓荒耕种,主公你如何说郡内百姓无田可耕?” 刘琦重复把这几日一直打听到消息说给许靖,包括耕种水利,郡内官道修复等等。 “是我无知了,原来是这样。”许靖闻言一阵懊恼羞愧,他本以为荀彧已经早就处理好这些事情了,不想郡内竟然吞并如此严重,确实是大患。 “无妨,我们从零开始。”刘琦轻声说道:“现在寒冬凛冽,不知多少百姓每日在挨饿挨冻,先生有何办法妥善处置?让他们过好这个寒冬才是我们正是稳定郡内民心第一步。”接着又把屯田令等等一并告诉许靖。 许靖问道:“主公之以军屯田,修复水利、官道之法是何人所出,乃自足便民之策啊。” “文休先生,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主公一人想出来的。”刘虎哈哈笑道。 许靖顿时惊诧不已,暗道这位年仅十五的主公真是出乎人意料啊,由衷赞道:“某有如此为民主公,真是我等之幸,是天下万民之幸啊。” “治理州郡,守护土地,御敌安民还需仰仗诸位。”刘琦问道:“先生还是说说如何处理这些事务吧,我等年小,尚不太清楚如何处理才会手忙脚乱。” 许靖也知道此事拖不得太久,沉吟一会,说道:“如今之计,可由主公出榜招收民众行修水利补官道之事,期间一律由官府负责他们饭食。若流民等无处可居,大可修建房屋供其居住,不过他们亦需要为主公修筑水利劳役。” 刘琦恍然大悟,这样一来的确省事了很多,又可以收买民心。 许靖分析道:“以军屯田,若是战事一到,主公可以将田地租赁给百姓,收取定量的田税充作军用,如此不会荒废良田,无人耕种。招募流民修筑水利,官道等一者可以让主公不必再浪费兵员做此时,得以操练;二者,主公你请看。”许靖指了指罗山一带宽阔的腹地,“军士屯田于此,既能作为御敌又可自给自足。只要我们多多修建房屋,吸引流民归附,自然不愁军粮了。” 刘琦点点头,赞道:“文休先生之策让我茅塞顿开。” “我亦是尽我之本份,若是没有主公之屯田令,我的计谋实在难以登堂入室。”许靖笑了笑,道:“还有一点,当地豪强强占良田,积压粮食,主公只要稍作手段,何愁没有钱粮支付流民的劳力付出呢?” “数日后消灭袁烈贼兵,主公亦可下一条命令,让郡内豪强务必在开春之前清量田地,交出强抢的土地者免受牢狱之灾,否则全数交还郡府,以滋扰百姓、强抢良田之罪论处。”许靖狠色一闪而过。 史阿皱眉道:“这样手段是否太激烈,我怕会激起他们联合之意,到时侯难以收拾。” “豪强豺狼也,不能一昧退让,到时吃亏的将会是主公。”许靖一想起自己所属田地均被豪强强掠夺,就气打一处来,他自己虽是豪门所出,却对豪门一点感情都没有。 “文休先生所说的正是我所担忧的。”刘琦赞同道:“对于此事就按照文休先生的来做,文休先生负责,阿虎阿磐你们二人全力协助。” “诺!”二人领命应诺,刘磐瓮声道:“老子老早就想对这群人动手了!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 “你们两兄弟别莽撞,一切都听文休先生的!”刘琦担心两位堂弟年小,容易莽撞,吩咐许靖道:“文休先生,两位堂弟年小无知,以后请多多代为教导。” “主公请放心。”许靖回答道。 “负责募集流民修筑工事、负责屯田一事,文休先生认为有谁可担此任?”刘琦询问道。 刘氏两兄弟一直为刘琦操练枪矛营,看他们的意思是不大想做屯田令的了,刘琦手下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因此,他问许靖更深层次的意思是有哪几个人能够招募过来为他效力。 许靖微微沉思一会,道:“倒有两个人才可以担任。” “请文休先生明说。”刘琦大喜,现在正是大肆招募人才的时候,一个都不能放过。 “伊籍伊机伯,乃镇南将军帐下计吏;另一人是长沙太守韩玄族弟韩浩韩元嗣,现赋闲在家。” “伊籍?韩浩?”刘琦对于伊籍多少有点印象,道:“如果是伊机伯的话,小子奏请父亲即可。至于韩浩,不知文休先生可否代为请来?” “某愿一试。”许靖对韩浩算是熟识,当初月旦评中对韩浩也是风评甚好。 “即使如此,文休先生马上书信邀请韩浩先生担任典农都尉一职,我奏请父亲让伊籍先生协助我。”刘琦马上吩咐道。 “诺!” 第三十七章 邓家投诚 接下来的几天,许靖写好的邀请信已经送往韩浩家中。 刘琦的书信也到了刘表手中,这一次刘表不再以父子或者是州牧的名义资助刘琦,仅仅是让伊籍前往义阳郡协助刘琦而已。 刘表倒是对刘琦书信中说的典农都尉十分兴趣,叮嘱伊籍让刘琦好好做出一番成绩来,不要辱没了刘氏宗亲的名声。 信使去得快,回的也快,跟着过来的伊籍在进过刘琦之后,就马不停蹄开始招集流民,兴修水利了。 回来的速度甚至比赵云三次入城所花的时间更快上一点,经过刘琦的暗中安排,赵云在第三天带着白眊营进入义阳县,随后在深夜里悄悄出了城,第二天一早又大摇大摆进城。这样来来回回三次,县内和附近的人都不知道刘琦援军到底来了多少。 暗中准备给袁烈送粮的几个世家顿时警觉起来,停下送粮之事。 …… 义阳县府,议事厅。 “机伯,募集流民兴修水利等事进展如何了?”刘琦稳坐主位,朝伊籍问道。 伊籍是一个年约三十的青壮年,颇有风仪,刚毅的脸没有一丝一毫对在刘琦手下做事的怨言,有力的道:“禀大公子,两日来出榜募集到流民大约有二千多人,属下以为现在寒冬不适宜修筑水利,因此属下自作主张让他们兴建房屋为上。” 寒冬的大地打上一片的霜水,对于修筑水道来说的确困难,伊籍认为先安排好流民住宿问题,待开春就可以马上根据各地河流引导水了,到时候再开始不迟。 “嗯,此事由你做主,开春只是必要让百姓有田可耕,有水耕种。”刘琦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过于急于求成了,伊籍的处理没有丝毫问题,水利问题需要解决,但是收拢在豪强手里的田地也需要解决。刘琦吩咐道:“官道多有损坏,不利行军打仗和商业流通,这件事也是迫不及待。” “属下知晓,请大公子放心。”伊籍道。 刘琦点点头,又朝许靖问道:“文休先生,未知韩元嗣是否意愿来?” 许靖轻笑道:“前去送信的信使已经返回,说韩元嗣尚在考虑之中,不过观他之神色,多数想来,主公请稍待数日吧。这数日,属下会安排将士开始开荒育种。” 刘琦嗯了一声,道:“二弟已来,文休先生可以对那两家出手了。另外,关于清量田地和实报各户人口的命令务必立刻下达,试探其他大家族的反应。” “诺!”众人应诺。 几人正要离开,门外斥候进来禀报道:“主公,外边有一人自称是南阳邓氏,前来拜见主公,有事相商。” 几人对视一眼,刘琦道:“让他进来,我们看看他到底有何事相谈。” “邓氏?莫不是邓義邓子孝?”伊籍疑惑道。 “机伯认识他?”刘琦大奇,问道。 “如果来者真是邓義,属下与他有过共事几日。”伊籍说道:“主公平定荆州之后,曾召集当地豪强商讨治理之事,在那时候见过他。后来主公征他为治中从事,他拒绝了。” 治中从事是很大的官了,是州牧身边的高级幕僚,相当于副州长职位。他竟然放弃了,这让在座几人诧异不已。 “此人竟能舍弃治中一职,看得出他品行应该不错。”刘琦暗道。 几人谈话间,那名邓氏来人在士兵的带领下进入议事厅。 “主公,人带到了。”刘琦一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伊籍一看来人,暗道果然是邓曦邓子孝。 “南阳邓氏邓子孝见过大公子。”邓義微微躬身,不卑不亢道。邓義年纪约莫在四十左右,宽袍大衣,气度不凡。 “邓先生请坐,小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刘琦对这些世家说真的没多少感情可言,他也就是客套一下:“寒舍简陋,还请先生见谅。不知先生此番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黄巾贼曾经攻破义阳县,县府被洗劫一空,刘琦说的简陋的确没错,议事厅里面也不过是数张桌子椅子而已。 “大公子言重了,在下此次来意恐怕大公子已心中有数。”邓義并没有觉得刘琦的说法有何不妥,环顾厅内一周,见到伊籍在场,不由得道:“想不到伊机伯也在此,好久不见了。” “伊籍见过子孝先生。”伊籍站了起来,微微行了师者之礼。学识和阅历方面,邓義高出伊籍一筹,在共事那段日子里,伊籍一直以先生之礼与邓義相交。 “明人不说暗话,先生此次来莫非为世家求情?”刘琦仔细的盯着邓義的神色。 “并非如此,邓義此次前来仅仅是为自己求情,为邓家请求大公子开恩。”邓義不畏惧的迎上刘琦的目光,让刘琦找不到一点异常。 “邓氏乃是世祖皇帝元侯邓禹之后,一不图谋造反,二不为祸乡里,再者当初邓先生侠义相助家父,有何罪呢?”邓氏世居南阳,邓義对刘表平定荆州多有帮助,刘琦自然不敢定他之罪,不然他老子刘表就要失信于天下,恐怕荆州一夕之间就会陷入重重内乱中了。 “刘荆州素有仁名,在下亦不过是为了邓氏谋一个出路而已。”邓義大大方方说出了当时的目的,转而又道:“在下斗胆猜测大公子必定在数日内将对郡内豪强动手,是吗?” “是。”刘琦自知今日动手控制那两家之后,其他必会闻风而动,倒不如直接承认下来。 邓義细细打量一眼边上的刘氏兄弟二人,两人戎装站立在刘琦身边,再听到刘琦亲口坦诚,暗道果真是这样!他正一正衣袖,躬身道:“自大公子任郡守以来,郡内豪强多有不服,暗中做手脚,我邓氏也不例外,因此,请求大公子降罪。” 刘琦和众人面面相觑,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邓氏作为南阳大族之一,绝不会轻易向刘琦低头。想不到邓義此刻却是出乎意料,让他们大吃一惊。刘琦慌忙站起来,道:“邓先生快快请起,我若是处罚邓氏,那家父必会失信于郡内豪强啊。” “小子年纪尚小,豪强不服那是人之常情。”刘琦又道,“为祸乡里之事,邓先生也是一时糊涂……” “大公子也太看得起邓氏了。”邓義叹道:“桓帝以来,我邓氏已经不再是南阳第一大族了。家道中落,族人多为贫农,资助令尊一事不过是令尊托词而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刘琦从未听伊籍说过这些事,不由得诧异问道。 “这不怪机伯。”邓義叹了口气,说道:“大公子可知道现在荆州是那几家大族把持州郡,声名显赫吗?” “不就是蔡家和蒯家吗?这两家都是助家父获得荆州的大助力啊。”刘琦对于荆州不熟悉,但不至于连这两家都不知道。 “这两家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其中还有庞家、黄家等等。”邓義道:“而我邓氏,不过是他们以多朝元老之名敬重而已,毫无存在感可言。” “既然是这样,当初家父辟先生为治中如何不作,这样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保存你的家族了。”刘琦疑问。 “大公子这么想,那刘荆州离灭亡也不远了。” 邓義此言一出,刘虎刘磐纷纷喝道:“大胆狂徒,竟敢诋毁我家主公!”邓義却毫不畏惧,刘琦示意两人稍安勿躁,问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当时我若是做了治中一职,不说荆襄等地的世家不服,就连南阳郡的一些大族也不会服气。到时候恐怕邓氏面对不再是本郡之人了,切莫小看了那些经营十数年的大豪强啊。” 邓義坦然说道:“这也是在下来此的目的之一,希望谋求大公子的庇护,不至于遭受各方打击,致使邓氏百年基业毁于我之手。” 邓義的话其实还有所保留,并没有把自家底子都揭起来。邓義不是傻子。这些年勾心斗角的家族生涯,让他深知要获得地位权势,两个办法最好,要么拥有大家财支持,要么自己投靠他人。他选择了后者,过程虽然艰辛,但是不轻易失去。 邓氏并无大财,也无绝世名望,更无惊世伟才,只能选择投靠,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家族。其实他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他也希望自己想先祖邓禹一样,建立功业,泽荫后人。 “既然先生如此看得起我,那小子也不矫情。”刘琦对邓義的心思猜的差不多,道:“义阳郡尚有数县还没完全归附……” 刘琦话还没说完,邓義道:“在下要求不高,只要是大公子吩咐的我邓氏一律全力支持,至于那几个县,就交给在下。” “可以。不知先生是何要求?” “与许都尉一样而已。”邓義显然是做了不少工作,对许靖当初的要求一清二楚。 “信阳县交由你治理如何?若是做的更好,小子便上奏州牧升先生为治中,到时候就名正言顺了。”刘琦说道。 “这……邓子孝谢过主公!”邓義大喜过望,慌忙道:“属下还有一事请主公定夺。” 第三十八章 谋定而动 邓義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呈给刘琦:“主公,这是与我邓氏交好的几家世家名单,他们的想法与我无异,因此请我前来一探主公究竟。若是主公肯放过他们,他们愿献出家财资助主公进攻南阳。” “哦?竟有此事…”刘琦接过这份名单,仔细看了起来。 说是名单,其实是那几个世家的投名状,里面全是写上各个世家愿意交出一切,只求刘琦给予他们跟许靖一样的要求即可。他们还可以举荐本家年轻族人,担任郡县小官,助刘琦管理乡县。 刘琦沉思道:“莫非是荀老师在新野抄那些豪强起到了作用?”如果真是这样,刘琦省了不少力气。既能够得到县乡等几层人才,又不致使郡内因为他们内乱,何乐而不为。 刘琦将名单递给许靖,问道:“诸位如何看,有想法尽管说出来。” 赵云当先说道:“主公,这可是好事,省了我们好多力气。”其他三人都是这样一副惊喜不已的表情。 “二将军所言不差,大公子。”伊籍赞同道:“尚未知道他们有多少诚意,但既然他们请子孝先生过来请命,当是不差。” 刘琦点点头,表示认可伊籍的说法。邓氏虽然不再辉煌,却在南阳郡拥有十分搞的郡望,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鸡大。 许靖激动的接过,暗暗感激刘琦对她的重视,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东西,不放过一个字的遗漏。好一会儿之后,他把名单给伊籍等人,他道:“子孝,勿怪在下多言。上面所说的是否可信?毕竟主公现在人单势薄,声名不显,经不起动乱了。” 邓義朝许靖摇手,他也十分清楚许靖的担心,说道:“某愿以颈上人头担保,如有二心,主公可尽诛我邓氏一族!” 刘琦许靖等人相视一眼,喜色洋溢在脸上,许靖重重的恭喜刘琦道:“某无疑问了,恭喜主公再添助力!” 有这份投诚名单,众人心里的压力都松了不少。不是斗不过他们,只是牵扯的后果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现在外敌环伺,不能有半点疏忽。 议事厅顿时热闹起来,刘琦拍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朝邓義说道:“他们之事交由子孝先生处理如何,先生不必急着答应,因为此事的确重大,牵涉各个方面。文休先生,你且跟子孝先生说一说方才下达的命令。” “诺。”许靖应了一声,说道:“子孝,主公曾在你来到之前下令在下发出榜文,三县豪强务必在开春之时上报人丁田亩之数,若有虚报者一律视为抗命,派人收缴,强行取缔!” 邓義闻言顿时苦笑不已,说道:“主公如此做法恐怕会让郡内尚未投诚豪强不服,不过,除了投诚的这几家之外,也没多少了。既然主公已有定夺,那子孝试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之。” 刘琦叹道:“其实我也不想激烈的做法,但是时不等我。今年面临的大敌让我不能不如此做,迫不得已。” “属下明白主公之难处。”邓義建言道:“主公今日是否就去覆灭那三家了?在下恳请主公在覆灭他们之后再发出榜文。” “这是为何?”刘琦大奇,问道。 邓義道:“一者主公先以投敌罪名清理他们,能够服众;二者可让属下尝试说服一部分,若是他们不按照榜文来做,主公就有名义对付了。主公也不用担心他们联合,只要二将军骑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联合不起来的豪族就是一盘散沙,对付起来容易得多。” 刘琦沉思一下,他也想知道郡内豪族对他的态度,听到邓義一说,不如趁机会试探一下,允诺道:“可以。子孝与文休先生商量一下即可。” “谢过主公,容属下前去给那些豪族说说。”邓義告退去了。 刘琦转而朝刘氏两兄弟道:“阿虎阿磐,你们俩马上动手,不要让袁烈和那三家觉察你们的动机。二弟,派出心腹骑兵斥候去罗山打探军情,有情况随时返回禀报。若是猜得不错,袁烈贼军已经粮草不多,这几日就会下山抢粮。三弟,统领枪矛营随我正面迎敌!” “诺!”众人领命快步领兵而去。 …… 中阳镇与淮阳镇靠的很近,近到什么程度呢?就像隔了一条街似得。三家聚集在两个镇子里,生活了上百年,算是俩镇的最大是豪强了。 两镇在三家经营之下,居然拥数米高的小土墙,有弩楼、瞭望塔等军事建筑。 当时根据斥候回报的消息,刘琦他们都忍不住大吃一惊。厚实的小土墙将两镇围在中间,镇里面多数是三家的族人和其仆人,贫苦百姓则在离镇子不远的山村里,一方面不得已租赁他们的土地,另一方面还要为他们修筑土墙,三家俨然将自己当成是土皇帝。 “报!”刘氏兄弟率领二千枪矛营步卒在距离中阳镇、淮阳镇三里外的山头行进,斥候飞快下马禀报:“将军,他们已有防备,召集了一千多人守在土墙上。” “谁走漏了消息!”刘虎不由得怒骂一句,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收到消息并作出防备,看来小看了他们在军中的暗子。两兄弟相视一眼,均感此番评论,不知道又要损伤多少士卒了。刘磐道:“还探查到什么?” “两镇老百姓在前方一里路外集结,不知道要干什么,似乎要阻碍我军前去平定豪强作乱……”斥候如实回答道。 刘虎刘磐闻言勃然变色,刘磐猛地一挥手,示意全军暂停下行军,道:“全军戒备!” 见到枪矛营停下行军,纷纷举起长矛防范,刘磐朝着斥候又道:“速速去探清出什么情况,快去!” “诺!”那名斥候斥候招过几名随军的斥候,匆匆离去。 “大哥,凭借我们这二千兵力恐怕难以应对变数。”刘虎不无担忧地道。 刘磐比刘虎沉稳,这也是刘琦让他做枪矛营主将的原因,刘磐低声喝道:“少在这里乱我军心!现在情况未明,还不能妄自定论…等斥候将更多的消息传来再看看什么情况。” 不消一刻钟,斥候又跑了回来:“将军,两镇多数的百姓派了他们的三老和亭长求见,说有事相求。” 三老是负责乡里教化的德高望重之人担任,亭长则是负责防御外敌、缉盗、治安等事的长官,不过遗憾的是,在中阳镇和淮阳镇他们这几位都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傀儡而已。 刘磐一愣,搞不清楚这帮人要做什么,好一会才道:“请他们来。” 话语一落,几名年纪五六十开外的老者扑通的跪在了刘磐眼前,其中一人一把鼻涕一把泪+n48哭诉道:“将军…请替中阳镇和淮阳镇的老百姓们做主啊!” 刘磐与刘虎慌忙扶起众人,问道:“老先生快快请起,有何事不妨直说,只要是在下能做的必定为老先生做好。”两人在投奔刘琦之时,就在刘琦严格的要求和肃整之下,已经十分懂得敬重老人,并不嫌弃他们的眼泪鼻涕粘到他们身上。 “老朽听说将军在此,受全镇百姓推举,前来求将军为我们做主。”那老者是这几人中的头头,他道:“何、田、卢三家在两镇作恶多端,兼并土地,使得我们苦不堪言,还强征我们百姓为他修筑土墙,还与山贼勾结,强抢民女,实在是无法无天……” 他说到这里,面色因太过愤怒而潮红,老泪纵横道:“将军,请替我们做主!” “老先生稍安勿躁,本将此番带兵前来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刘磐这下完全放下心了,他们并不是过来阻止自己行军,而是求助的。 三老和亭长闻言大喜过望,感激涕零的道:“将军,在这我代表两镇老百姓谢谢你们了!”说着又要跪下磕头拜谢。 刘磐慌忙扶起他们,劝慰道:“老人家不必如此!在下受不起!” “老先生,如今我军斥候打探到三家豪强已然做好防备,强攻难取,不知老先生有何妙计?”刘磐明智的选择询问当地的三老亭长,毕竟他们熟悉地形,而且这土墙根据三老的话是他们亲自修筑的,应该十分了解。 “将军勿忧,土墙虽厚实,也经不住内部和外部的合力敲打。”那老者平复下心情,建言道:“当初我们修建它之时便想到由此一日,因此它的根基并不是十分的牢固。而且,我们为了等这一日,已经很早就安排很多人作为内应,等将军一到,里应外合,马上就能攻入土城了。” 刘氏两兄弟闻言大喜,吩咐亲卫护着乡老和亭长随军前进。刘磐一挥长矛,怒喊道:“将士们!为主公尽忠,为百姓效力的时候到了!三家豪强就在前面,夺回土地!随我冲!” “显我军威,力破狗贼!为了让乡亲有田可耕,有屋可住,杀啊!”刘虎适时喊了一句,当先加速冲去。 “显我军威!力破狗贼!” “显我军威!力破狗贼!” “显我军威!力破狗贼!” …… 澎湃的气势瞬间冲天而起,三老和亭长数人也不禁热血沸腾起来,看着这些为了自己老百姓不畏死,为主公悍勇杀敌的将士,他们数人心内不由得暗暗赞叹,又感动的落泪不已。 第三十九章 歪打正着 两镇土墙之外,刘磐两兄弟率领二千枪矛营将士团团将中阳镇和淮阳镇围困住。 “哈哈哈,刘琦那小屁孩就派了你们两个小屁孩过来送死?”土墙上,不知道是哪一人对着刘氏两兄弟耻笑。 刘磐刘虎年纪也就在及冠之年,面向看起来稚嫩未改,因此三家豪强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刘琦这毛头小子乳臭味干,怕是不知道躲到哪里找奶去了,哪还会来送死。”另外一人讽刺地说了一句,看也不看刘虎刘磐两人,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啊呀呀!欺人太甚!可恶啊!”刘虎豹眼怒睁,抡起枪矛就要冲过去将此两人碎尸万段。 “阿虎!你给我停下!”刘磐狠狠的瞪了自己弟弟刘虎一眼,“他们这是激你中计!”土墙上的弓箭手早就搭弓上箭,等他们俩进攻了。 “难道就任由他们辱骂主公吗?啊!老子要杀了他们!”刘虎再也忍不住的样子,刘磐连忙叫左右亲卫拦住他。 土墙上的三家豪强看到刘虎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同时仰天大笑起来:“来吧,快来杀我吧!刘琦就这点能耐么?哈哈哈!” “你们图谋造反,蔑视皇亲就等于蔑视汉天子之威!”刘磐不跟三家一般计较,却一开口就是皇亲威仪:“我家主公乃是当今天子之兄弟,尔等之罪当论死罪。我家主公念你等受妖人蛊惑,罪不该死,若是缴械投降者一律不究!” 土墙上顿时一阵人心思动,说白了,土墙上的人并非全是世家子弟,他们多数都是屁民,如果真按照刘磐说的,死罪当真是逃脱不了。 “别听他的胡言乱语,当今汉朝早已灭亡了!”三家中一人领头,见到己方人心思变,不由得喝止道:“天子之威?丧家之犬而已!大家不要怕,他无计可施才用这种烂伎俩糊弄大家。” “就是就是,什么狗屁天子表兄弟,乱世就该我们当立!”其中一人附和道:“只要跟着我们打败这两个小屁孩,杀进新野,活捉刘琦,到时候都赏赐大家良田百亩!” “袁后将军承诺我们,只要我们将刘琦小子抓住或赶出义阳郡,他就可以封官封爵,泽荫后代子孙!”一名文士打扮的人在领头者耳边嘀咕了一声,那领头顿时大喜,说道:“杀进新野,活捉刘琦,封官封爵,建功立业!” “杀进新野,活捉刘琦,封官封爵,建功立业!” “杀进新野,活捉刘琦,封官封爵,建功立业!” “杀进新野,活捉刘琦,封官封爵,建功立业!” …… 不知道是谁首先喊了一句,刘磐那一番话刚开始有点影响立刻就被对方消弭于无形中。刘磐不由得皱眉,看来对方那个不知名的文士颇有心计,自己试图扰乱对方士气的谋划失效了。 这时候,由亲卫护着的三老和亭长们已经来到阵前。 “老先生,认不认得土墙上那几名领头的人?旁边那个文士打扮的又是谁?”刘磐见几人已到,不由得一喜,指着土墙上那几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四人,慌忙问道。 “他们就算化成灰,老头子也不会不认得他们。”其中的一名老者双眼欲喷火似的盯着土墙上四人。 “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文士旁边的一名三家豪强领头远远的就看到刘磐身边的老者,大声的嗤笑道:“我说这数日找不到你这老东西,原来是找救兵了啊。哼,以为这点救兵就能打败三家精锐?别忘了你女儿是怎么死的,哈哈哈…” “你……”老者一阵气急,气血翻涌,老血一口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气急攻心的他险些晕了过去。 何有财一看,更加得意的哈哈笑了起来:“老东西,你女儿在下面等着你团聚呢!” 刘磐顿时慌了,过来劝慰道:“老先生别动怒,保重身体为重啊!”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劝慰老者,其中一人目露凶光,强压着声音怒道:“将军,刚说话的那个人就是何家家主何有财,就是他将李老的女儿凌辱致死的!请将军若是破城之后,替我们做主!” “这是自然!”刘磐声音低沉的可怕,让在场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何有财左边是田家家主田,田信旁边就是卢家卢建!”那亭长指了指何有财右边那个文士,说道:“右边这位文士听说是从南阳郡过来的,叫杨攸,就是他鼓动义阳郡内大多数豪强阻拦小郡守上任的!” 南阳来的?刘磐心中一动,低声对刘虎说道:“这个人恐怕就是袁术潜入义阳郡策反的,等会抓活的!” 刘虎点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了,不怀好意的盯了那文士杨攸一眼。土墙上杨攸似乎感觉到刘虎噬人的目光,后背忽的一凉,看也不敢看过来。 “胆小鬼们,咋还不快来送死呀?”卢建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活像一个屠夫:“围着不打是要困死老夫?哈哈,未免小看了我等。” 三家极尽辱骂之事,刘磐却是不为所动,而二千将士早已忍不住要开战了,不过因为军令如山,一直强忍着满腔怒气。 “将军,你们何时攻城?”险些昏厥的老者看了刘磐一眼,浑浊的目光里满满的仇恨之火:“我们的内应就随将军一声攻城,便会从里面打开土墙门,接应将军进来了。” “老先生,请再等一下。”刘磐凝视着土墙,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揽眼内,说道:“在下保证今日必定攻入土墙,给大家一个说法!” 刘磐的郑重承诺让三老安心不少,既然他说会攻打,那就姑且再等一会。三家豪强在土墙上骂的那一个欢,刘磐则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候,变故突生了。 杨攸原本淡定的神色在这一刻渐渐显露出不安,这时候一名心腹冲上土墙,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几乎吓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一样:“这不可能!” 这一声不可置信的低喝瞬间将身边三人拉回神来,何有财低声问道:“杨军师,到底怎么回事?”卢建田信二人均是不解的看着杨攸。 “援军…援军不会有了!”杨攸说出这话,仿佛用了他全身力气一样,像干瘪的气球毫无生气。 “什么!”杨攸的话简直晴天霹雳!让三人本来处于建功立业,成为开国大家族的幻想中状态瞬间化为乌有一样,卢建狠狠地抓住杨攸,怒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杨攸一把推开肥胖的卢建,吼道:“援军早就撤回戈阳郡了!不回来了!” 此言一出,四人顿时惊觉大喊要遭。果然,城墙上那些士卒在这变故之下,顿时鸦雀无声,不少人手中的弓箭纷纷垂下,再无防守御敌之心思。 刘磐这边斥候已经回禀:“主公传来消息,那贼兵不知因为何故,全部退走了。将军,我们再无后顾之忧,请下令攻城吧!” 刘磐一边听着斥候的禀报,一边目不离对方土墙上。正好此时土墙突生变故,他咧开嘴一笑,暗道等着这么久终于机会来了! 刘氏两兄弟吩咐左右亲卫将三老和亭长们保护好,两人长矛朝着土墙一挥,怒喝道:“将士们!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杀!杀!杀!”话未说完,两人当先一步冲杀过去。 “杀!”枪矛营将士早就憋了一口气了,如今看到军令已出,纷纷不畏死的冲杀上来。眨眼一瞬间,二千人就冲到土墙之下。 土墙上四人顿时一惊,大喝道:“弓箭手还击!不要让他们上来!” 还没组织到多少弓箭手射箭,就在这一档口,土墙下的大门轰隆的传来一声巨响,在四人目光注视下遭人从内部打开了! “乡亲们,我们受够了!现在是反击的时候,杀光这些狗杂种!”三老一早安排的内应在这时打开城门,数十人迎着刘虎刘磐进入土城,冲杀上来土墙。 四人顿时面若死灰,杨攸气急败坏的道:“还愣着等死啊,快撤退!” 四人在护卫簇拥之下,一路撤退一边狂喊道:“放箭!拦住他们!” “走得了吗!”刘虎一股怒气早就满了,与刘磐一前一后带着数百枪矛精锐瞬间冲散土墙上的防护,朝着他们追杀而去。弓箭手在远程攻击还可以,一旦被人近身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根本不用刘磐畜生呼喝,他们纷纷扔下弓箭:“某等愿降!”这一个变故更是让四人暗骂,也让刘磐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土墙。 仅剩下六百多名的心腹家奴护着四人朝土城内部快步退去。刘虎见状,冷笑一声:“孩儿们,预备,投矛!” 高墙上的数百精锐投矛手瞬间向着溃逃的六百多人投出短矛,嗖嗖嗖!噗噗噗!仿佛如同箭雨一样,数百支短矛从天而降,六百溃兵顿时被钉在地上一半以上。 “再投!”刘虎丝毫不惧怕短矛会将杨攸也击死钉在地上一样,阎王一般喊出第二次。 “啊!”惨叫声不断,甚至连参加战斗的青壮乡勇都不忍看到这么血腥的一面,纷纷闭上了眼睛。 四人胆战心惊,领着剩下数十名家仆,跪倒在地:“别投了!我等愿降!” “呸!就这点出息也敢反抗主公!”刘虎吐了一口水,道:“把那个文士活捉,其他收监听候发落!三位家住当众处决!” 噗噗!何有财和田信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身首分离,死不瞑目。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蔡家的附属家族!”卢建抽起佩刀砍翻几名家仆,猛地退走。刘虎一步赶上,一枪将起刺死:“管你是天王老子!” “将他们的人头挂在土墙上!” 参战的青壮乡勇发出一阵阵欢呼,将三人尸体纷纷点了天灯。 第四十章 度田令 二千枪矛营将士在当地内应接应之下,基本上没花费多少力便将三家密谋投敌的豪强连根拔起。刘虎刘磐当即下令就地驻扎,并让斥候回禀给刘琦,一边安抚镇内百姓。 这一战,刘氏兄弟的枪矛营突显端倪,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也让刘琦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投矛手的威力竟然不逊于精锐弓箭手。 当初组建枪矛营只是刘琦一个简单的合并想法而已,想不到收到如此成效。刘磐善用长枪,刘虎则是善使长矛,之前两个人各自带兵一千五百组建枪兵营和长矛营,后来刘琦担任郡守一职,他便下令让两兄弟将两个营何为一营,组成枪矛营,刘磐作为主将,刘虎则是副将。 长枪步战为主,短矛投射为辅,就是刘氏兄弟的枪矛营战法。因为考虑到两兄弟才能才干并不是一流武将,所以刘琦并未过多重视。想不到这次一战之威,竟能收到如此奇效! …… “报!”刘琦与史阿两人正在校场上操练枪矛营另外一半将士,刘磐派回斥候禀报。 刘琦分派出去的斥候一早就回来了,山里的贼兵走的一个不剩。刘琦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是敌方诡计,不料连续派出的斥候纷纷回来说贼兵不知何故已经朝戈阳郡方向退走一日有余了! 一下子撤退三四千人,刘琦断定是袁术的戈阳郡有了其他变故,不然他们绝不轻易退出。到底是什么变故,现在不得而知,再过数日自然就有消息传来。刘琦见无事可做,便吩咐史阿操练士卒,一边等候邓義和刘磐刘虎的消息。 “念!是不是刘虎将军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史阿问道。 “是的,主公!”斥候兴奋地道:“三家投敌的豪强已然伏诛,三家家主身首异处。此战幸得当地百姓乡勇死力支持,还有投矛手大发神威才一战功成!” “投矛手?”刘琦一愣,“快跟我讲讲当时的情况。” 斥候一事不少的将那一战仔细的讲给刘琦和史阿听。 “妙!妙啊!实在是太妙了!”史阿听完之后忍不住拍手赞道:“既能进攻又能远投短矛进攻,简直犹如天降神兵!如此看来,枪矛营真是步军里的白眊营啊。” “确实。”刘琦想不到枪矛营收的如此成效,他转念一想,有道:“不过,短矛投射对将士的臂力要求太高了,并不能长时间投射,而且精准度难以控制。若果单单作为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应该十分不错。” “话虽如此,但是大哥有没有想过,与弓箭手同等兵力之下哪种更加省时省力呢?”史阿掩不住喜意,道:“短矛制作简易,操作也是极为简易,矛使用之后还可以作为二次使用,但箭支并不具有这样的效用,可以给大哥你剩下一大笔开支哦。” “不错。”刘琦一想,倒是史阿提醒了他,道:“那以后操练之时可要阿虎阿磐两兄严格要求将士们提高准确率了。” “主公,两位将军已经就地驻扎。”斥候还没有离开,“收缴的粮食已经分发给当地贫农,至于田地等等还需主公定夺。” “嗯。他们做的不错。”刘琦沉吟一会,道:“告诉他们先让他们派三老亭长等核查清楚田地,待我这边事了便会安排人前去分派田地给百姓,让他们就地垦荒并且操练不能落下!” “诺!”斥候应声离开。 刘琦笑道:“两兄弟确实没让我失望,现在就看文休先生跟子孝先生的了。” 对于两位堂兄弟的脾性,他最清楚不过了,刘磐稳重,刘虎暴躁,两者从一个无知的青年成长到现在一员大将,刘琦不由得感叹这半年多大家经历的事压迫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坚持到现在这样子,大家都成熟了不少。就像刘琦自己,如果单单看外表,压根看不出他还是一个未满十六岁小屁孩。 “恭喜主公平定了两镇三大豪族的投敌叛乱!”许靖一番道喜的声音从校场寨门外传了过来,他一脸的喜色。 “此次全功都仰仗各位不遗余力,我不过是下达了命令而已。”刘琦谦虚地道,这次他的确没花多少力气,两兄弟跟许靖邓義出的力比他多了。 许靖笑道:“主公别谦虚,若是没有你何来我们建功立业之谈?” 三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文休先生,子孝先生那边可有消息传来?”笑过之后,刘琦当即问道。 许靖道:“属下此次来除了道喜之外就是这件事了。” 刘琦顿时一喜,问道:“这么说来,子孝先生那边有消息了?” “嗯。子孝得到主公允诺之后就马不停蹄返回邓家,各大前来投诚的家族都没有离开,子孝说服他们之后已经派人将事情告知了属下。”许靖从怀里掏出一分榜文,道:“属下根据主公的意思,拟写了这一份‘度田令’,主公请过目。” 刘琦接过榜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交给史阿,让史阿也仔仔细细的看,问道:“文休先生,这个‘度田令’可有什么典故?” 许靖愕然,看着刘琦调侃着说道:“主公,这个典故你身为汉家之后竟然不知道?”许靖与刘琦认识的久了,知道刘琦本事随性的人,并无所谓的皇亲威仪,偶尔的君臣调侃还能促进臣子对君的忠诚。 刘琦毫不介意许靖的调侃,苦笑道:“文秀先生就直说了吧,小子孤陋寡闻,等着文休先生的教导呢。” 许靖哈哈一笑,道:“别,属下可没多少才能教导主公,主公还是找文若吧。哈哈…” 君臣两人一阵调侃,无形中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玩笑过后,许靖正色道:“‘度田令’乃是主公先祖,光武皇帝初年下达的政令。因初年天下大定,但是田地掌握在豪强手里,穷苦百姓没有田地可耕,容易再度进入民不聊生的境地,因此而推出。” “后来因为州郡豪强与地方官勾结,反对度田令,险些失败。光武皇帝一列诛灭反抗的豪强才让度田令延续下去,一直到桓帝年间才废除。” 刘琦和史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度田令源自光武皇帝,东汉初年光武帝为加强封建国家对土地与劳动力的控制,增加政斧租税与赋役收入而采取的政策。建武十五年,汉光武帝下诏州郡检核垦田顷亩及户口年纪,名为“度田”。 两汉以及如今的三国,赋税分成两种,丁税即人口税;田亩税,即土地税。但是就算是文景之时,所谓轻徭薄赋也只是减轻的土地税,然而两汉的赋税的大头并不是田地税而是人头税,成年男子有更赋、未成年人有口赋、成年男女还有算赋。汉代赋税制度的漏洞就是全国土地大部分掌握在世家手里,然而十税一的制度和按人头交纳的主要税种,使得这些富庶的豪族却只需要交纳一丁点赋税,反而是没有土地或是土地稀少但是人口众多的农户需要承担起极大的压力。因此,极容易将刚进入安定的天下再度拉入祸乱之中。 度田令就是为了勘查这些隐藏起来的人口和土地,为朝廷增加收入。许靖这一手榜文的目的也正是如此,郡内各地豪强手里吞占了农民的土地,隐藏了十分庞大的农耕家仆户口,造成现在的局面。目的就是借助度田令解决现今的问题。 刘琦听了许靖的一番解释,先是问了问史阿:“三弟,对于文休先生的这一份榜文,你如何看?” 史阿皱眉道:“世家掌握田地端是可恶,可是大哥你想过没有,若真是这样做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天下的世家豪族了!怕到时我们真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了。” 刘琦叹道:“此事非做不可。若是一再纵容下去,首先灭亡的肯定就是我等啊,更别说平定天下了,若是我连这一点魄力都没有,如何跟人争夺天下,还百姓一个安康社会呢?” 许靖赞赏的看了刘琦一眼,出声说道:“主公说的不错,此事非做不可。但是,如果真这么做,就如三将军所言,得罪天下世家,到时候恐怕不是主公举步维艰的局面了,而是整个荆州都将陷入世家内乱啊。主公,这事是否还需考虑一下?” 刘琦眼神一凛却是坚定无比:“既然命令已下,哪有撤回之理!” 史阿见刘琦神色坚定,放弃劝言,下定决心道:“既然大哥心意已决,就算与天下豪族抗争,我和二哥也一定站在你的身旁支持!” 刘琦笑道:“那是当然,与群豪争斗怎么能够少了我两位好兄弟!”他顿了一下,朝许靖道:“文休先生,此事交由你处理。一般方法行不通不妨利用铁血手段!”说到这,刘琦神色一冷,杀意尽显无遗! “诺!” “还有,关于‘度田令’的内容,我认为应该加上一点。”刘琦话锋一转,道:“郡内世家不听从榜文之令者,一律抓回牢狱,秋后再算!各大家族家仆不能超过两百名,超过者视为聚众谋反罪论处,杀无赦!” “不必担心,他们若是识趣的话自然知道怎么做。你且去处理这件事吧!”刘琦道:“何况现在已经不是光武皇帝那时候了。”检验各地豪强对小郡守刘琦忠诚的时候到了,刘琦不由得心中呼喊。 “诺!”许靖告退。 第四十一章 应对 上 度田令一出,义阳郡内义阳三县顿时染上一层血色。 每日都有斥候回禀刘琦,哪里世家因不服度田令抗拒郡守之命,遭受到赵云史阿两人带着亲兵营和白眊营镇压,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邓氏大宅,邓義书房中,投诚的各个世家家主均在此。 其中不少人担心度田令实行的铁血手段牵连到他们,纷纷出言:“子孝,小郡守这动作恐怕会让郡内其他保持观望态度的豪强联合起来,到时候我们也难以脱罪啊!这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他们若是知道我们投诚小郡守,参与出谋划策的话,到时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就麻烦了!何况,我们现在已经除了一点田地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子孝,你说该怎么办?!” 邓義说服他们之时,这些投诚的世家豪强已经按照刘琦的要求,上报田地和佃农家仆,多余的一律交给了许靖安排处理,甚至战马等军资都已经全部献出给刘琦。如今度田令一出,势必会牵动各方形势,激怒世家,让他们强强联合。到时候如果他们的支持者也就是刘琦被世家覆灭,下一个就轮到他们这些归附的了。 “他根本不懂治郡!如今度田令都已经发布,另外的联合起来亦是必然了。我们想着如何自保吧!”其中一人不免一阵怨言。 邓義也是在第二天才知道度田令一些内容,此刻他不得不强使自己平静下来,劝慰道:“主公他这次度田令欠缺考虑了,但是若是此刻脱离他的话,兵锋第一个指向的就是我们。大家不如静心等待数日,我想必定是主公他受了其他人蛊惑了。容在下前去一探究竟,到时候再与商讨脱离自保不迟啊。” “子孝之言不错,老夫且再信子孝一次。且莫忘了我们这些残存的人了啊,子孝。” “在下清楚,请大家放心。”邓義告罪一声,速速前去找刘琦了解这是怎么一会事去了。 义阳,县宰府衙。 连日的劳累让许靖一脸的疲惫,刘琦不无担忧地道:“文休先生这两日辛苦了,身体健康为上,不必如此操劳。” 许靖苦笑一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主公不用担心。倒是这几天世家豪强的反抗越来越多了,连日征战军中将士颇有怨言。” 话语刚落,邓義从外面进来,一看到许靖的面色不由得大惊:“文休,你为何变得这样?” “度田令一事,世家豪族有服从有反抗,给忙到了我。”许靖看了一眼邓義,苦笑道。 “是子孝先生来了,小子劝不及文休先生,你来替我劝劝他,让他多休息。”刘琦见到邓義一笑,顿时大喜,连忙说道:“那些世家如何想法?” 邓義却是一脸严肃之色,对刘琦板着脸道:“主公,刘氏将不存矣!州牧大人半年多的经营荡然无存!荆州危矣!” 刘琦顿时变色,既是恼怒又是不解的看着邓義,道:“子孝先生何出此言?” 史阿却是怒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诅咒我大哥,来人!给我乱棒打出去!” 邓義丝毫不惧走上来的军士,死死地盯着刘琦,往前踏了一步道:“就算是死,尔等也不会比在下晚了几日。你可知道你惹下了多大祸事?!刘荆州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刘琦怒极返笑,道:“那你到说说,本公子如何自寻死路了?” 许靖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一愣,昏昏入睡的心神顿时醒悟过来,急声道:“莫不是因‘度田令’之事?” 邓義任由军士捆绑自己,一边怒喝道:“度田令是利民利国之事,主公你有自比光武皇帝之心,属下自然欢喜。但是,你不知道现在整个郡已经人心惶惶,各大世家开始谋求联合推翻你了吗?!因为你是皇亲,你是刘荆州之子,你所做的也会影响到荆州全境,甚至天下豪强!他们会怎么看你,他们会怎么对待你?主公现在还有多少兵力对抗世家,还有多少钱粮给你内耗?!牵一发而动全身,刘荆州此刻的处境比主公你更为危险啊!” 他顿了一顿,又道:“属下知道你肯定在想,世家豪族来多就灭多少。但是,主公你还能经得起他们的死斗吗?到时候,主公你就是祸灭荆州的罪魁祸首啊!你难道真的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州郡全数给了别人吗?!” 邓義越骂一句,许靖越是心惊胆颤,刘琦更是惶恐不安的。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度田令引发出来的后果是多么的可怕,两三日前他自大了!自大到差点将父亲兄弟地盘全部赔了出去。 “子孝先生救我!”刘琦醒悟过来,荆州根本没有那么快稳定,一些大权依旧在世家豪族手里,度田令的实行无疑是激怒他们的炸药,幸好被邓義发现的早,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刘琦慌忙替邓義解开了绳索,问道:“先生,现在该如何做?” “是我狭隘了!”许靖此时也醒悟过来,请罪道:“文休请主公责罚!” 见到刘琦醒悟过来,邓義脸色才好转,道:“为今之计趁榜文还未完全实行,赶紧撤回成命,或许还可以延误一下豪强的怒火。” “但是这样做岂不是遭人笑柄?”史阿问道:“何况,田地掌握在豪强手里,到时候主公如何获得赋税建设郡县?” “愚蠢!”邓義低声骂了一句,史阿没有介意,邓義道:“若真想把刘荆州功业毁于一旦就尽管实行下去吧。” “田地人丁这一块,先放到一边,如今是如何平息豪强的怒火。”邓義不屑的一笑,道:“把度田令稍微改一下就可以度出田地了,何必把两方逼到死胡同了去?何况,现在还不是跟他们摊牌的时候啊,主公。” “子孝先生教训的是。”刘琦诚恳的承认自己这方面的错误,道:“小子过于急功求成,险些害大家进入困境,对不起。” “日前没有听从三弟之言,是大哥之错。”刘琦接着又对史阿承认错误道:“希望日后大哥做的不对的地方,三弟能够随时提出。” 史阿连忙说道:“大哥什么话,你我兄弟不必如此!” 邓義想不到刘琦如此快承认错误,心中大为赞赏,道:“圣人尚且每日三省吾身,主公能这样想,是我等臣子之福。” 称赞刘琦一番之后,邓義又道:“主公,请下令撤回度田令。” 邓義知道这是无奈之举,更会让天下人笑话,但是为了保存州郡,也只能这么做。 “是。”刘琦想也不多想,拖得越久,更加让那些豪强狗急跳墙,道:“你们二人即刻回收度田令,安抚好世家情绪。” “诺。”邓義和许靖应诺道。 “实在不行,我自会亲自登门……”刘琦不觉得登门认错有何不可,此言一出,邓義顿时道:“万万不可,郡内世家与我相熟,由我前去安抚即可。主公如去,威信尽失,将来如何服众?” 刘琦道:“那就有劳子孝先生和文休先生了。” …… 与此同时,义阳新野县。 斥候回禀刘琦实行度田令的消息让一向淡然的荀彧勃然变色:“这……他胡闹了啊!” “荀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威和李通陈到三人不解刚刚还一脸淡然的荀彧突然间变得不安起来,王威出言问道:“是大公子那边出什么事吗?” “唉!”荀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是否自己太看高了刘琦,自己两月来的坚持是否错了?甚至考虑自己是否应该离开,再投明主。看到三人一脸的不解,荀彧说道:“你们的主公下达这一条政令,无疑是将刘氏半年多的努力化为乌有啊,你们看看吧。” 三人凑了上去一看,王威顿时一惊,道:“大公子真是这么做?” “义阳三县世家豪族除了归附的,其他反抗的一律被收缴家财,全部收监!”荀彧道:“度田令是好,但是现在还不是实施的时候。这样一来,激怒豪强,荆州将陷入豪族动乱之中,就算他是皇亲也难逃天下世家的围攻,这……是自找死路,他这时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陈到李通王威三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之后,陈到急忙问道:“荀先生,请救救主公,请救救刘氏!” “对!现在还没全郡实行度田令,应该还有补救!”王威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用力抓住荀彧的手,苦苦哀求道:“荀先生,快想想办法补救吧,事关刘氏存亡,请荀先生不惜一切救救我家主公!” 刘表对王威有知遇之恩,王威一直以来不敢相忘。如今刘表若是因为刘琦的一纸政令陷入震动,荆州不复存在!他如何能不急!陈到也是如此,陈太公待他恩重如山,他不会坐视刘琦不管。李通新投刘琦,但是数日来的共事,已经让他对刘琦信服不已,自然也不会撒手不管。 荀彧见到王威闪烁着泪光,知道王威这是担忧过度,他丝毫没有怪王威把自己的手抓疼,劝慰道:“你们先别激动,容我想想。” 王威听到荀彧这么一说,连忙松开抓住荀彧的手:“是是是,荀先生慢慢想。” 荀彧来来回回的踱步,三人逐渐平静下来,与荀彧一起思考对策,如何平息郡内世家的怒火。 稳定人心,平息豪族怒火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豪族世家不反,荆州伤不了多少根基。 第四十二章 应对 下 度田令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以刘琦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实行,世家豪强的反抗也是必然。这一点,大家清楚明了。 荀彧沉思了好久,才悠悠的说道:“这两个多月的交谈来看,少将军不像是妄动的人,但是这一次怎么会这样莽撞行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我们不知道的呢?” 王威点点头,赞同道:“大公子做事向来谋定而动,这一次的确缺少考虑,只是不知道现在世家的反应如何。主公他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荆州,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陈到额头尽是汗水,绞尽脑汁地道:“度田令还没到主公父亲州牧大人那边,但应该也快了。如今期待奇迹发生,希望豪族不予理会。主公年纪尚小,有些事情做错无可厚非,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在一旁指点他不要在走错一步。” 荀彧嗯了一声,道:“正是……” 荀彧后续的话还没说出,外边斥候突然进来,他在寒风中满头大汗,显然是急忙中跑过来的,喘着粗气道:“主公让属下快马加鞭传来他的命令,度田令暂不再实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要知道刘琦实行度田令之时,镇压了多少的世家豪族,彰显出刘琦多大的决心,这才不过两日竟然说不再实行了?! 李通眼疾手快,倒了一杯水给斥候,那名斥候感激的看了一眼李通,咕噜的把水一口喝完。 四人都憋着一口气,等到斥候喝完水,陈到这才急急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斥候道:“度田令实行两日以来,三县内豪强多有反抗均被主公镇压。但是,临近的其他县豪强毫无征兆联合起来,意图逼迫主公撤回成命。后来是邓子孝先生以死相谏,让主公醒悟过来,因此下令撤回度田令,让子孝和文休二位大人负责安抚那些世家豪族。” 荀彧四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对邓義敬佩起来。幸好有他在刘琦身边谏言,不然事情难以控制,到时候就是荆州内乱之时了。 斥候意犹未尽,道:“主公说了,度田令暂时不实行,是因为时机未合适。他这一次鲁莽让大家担忧了,对不起大家,并希望大家日后多多指点。” 斥候这一番话将众人听的一愣,估计是他们头一回见到作为皇亲的刘琦主动认错。这更加让他们坚实追随刘琦的决心,做错了马上改的君主,世上能够做到的有多少呢? 荀彧想到的则是更多,撤回度田令之后的工作才是至关重要。他看了看斥候,道:“少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斥候从怀里掏出一份被汗水沾湿了一点的羊皮纸,尴尬的道:“主公另有吩咐都在这里了。” 荀彧不嫌弃的接过来,挥手让斥候退了开去,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一时点点头,一时又摇摇头。王威三人不敢打扰他。 陈到好奇的道:“荀先生,主公他还说了什么?” 荀彧把羊皮纸递给了他,说道:“‘度田令’内容删改,变为由我们将士开垦田地耕种或者租赁给百姓,收取一定赋税作为租金,名为‘屯田令’。”荀彧顿了一下,继续道:“将士闲暇之耕种,战时则战斗。” “这样做岂不是耽误操练士卒的时间?”王威皱眉道:“而且浪费兵力耕种的话,恐怕新兵心不服。” 李通瓮声道:“这样做目的能够增加军备军粮收入,却也如王将军所言,浪费兵力啊。而且,试想下,天下人会怎么样看待我们?” “别人怎样看是他们的事。”陈到冷不哼的道:“主公之法应是对度田令失败的补救,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荀彧赞许的看了三人一眼,问道:“三位将军是否听说过曹孟德之‘屯田’?” 曹操自从去年在汴水之战中被董卓大将徐荣击败,残军不得已撤回东郡。凭借着屯田,曹操势力在一度遭到损失之后,不到一年时间里,平定东郡内黄巾军作乱,势力又重新又得到强有力的补充。 因为消息流通较为蔽塞,而且三人专注于对抗袁术,因此并不是十分清楚这件事。 三人摇摇头,荀彧笑道:“曹孟德起兵讨伐董卓之时,亦是使用屯田之制。这个屯田来源于武帝之时,为了抵御匈奴等外敌,命将士和百姓在边地开荒耕种补给军队供养,名曰边防屯田。”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荀彧又道:“曹孟德帐下将士个个能战能耕,军粮自给自足,镇压黄巾军之时发挥了出色的作用。既然能够缓和郡内赋税压力,又能增加我军粮草,何乐而不为?” 王威道:“荀先生的意思是,大公子此法大有作为?” 荀彧嗯了一声,道:“的确有作为,不过在我看来还有一些瑕疵。”说到这里的时候,荀彧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有些困惑。 “事急从权,荀先生就不必再买关子了。”陈到一看荀彧还有看法,问了出来:“主公也不是迂腐之人,不会怪罪先生的,何况先生还是主公之老师。” 王威和李通闻言同时向荀彧问起屯田制还有那些瑕疵,这事关系到军队粮食储备等问题,大意不得,何况现在世家之怒还没完全平息下来呢。 荀彧苦笑不已,道:“屯田在于军士和百姓,主要仍是将士,要求可战可耕、兵舍合一,此法目的你们说的都不错,增加郡府收入,增加军粮储备,还有一点是解决军民生计。但是,单单依靠军士屯田是不足的,很有可能会削减我军将士战斗力,对于日后战场非常不利,这是其中一点瑕疵。” 王威三人点点头,表示明白。的确,这种制度一旦全靠军士来维持,必定会顾此失披,损失的不单单是战力,还有士气。 荀彧又道:“第二点,屯田需要半年以上的适应才能产生收成。也就是说,我军需要等到秋后才能获得租赁和军士耕种收成,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足一年。” 在场四人自知义阳郡就是从南阳郡割出来的一块肉,虎口夺食无疑是自毙行为。袁术虽说在汝南郡方向已经不用担心,但是南阳郡方面的进攻必定不会少。大致估计,留给他们耕种的时间根本不足三个月! “那该怎么办?”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话语刚落,三人同时大笑起来,气氛都为之一松。 荀彧会意的一笑,道:“依我之意,解决这个问题也是很简单。三位将军,义阳郡最多的是什么?” 陈到脱口而出:“是流民!” 荀彧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暗道不愧是刘琦看中的大将,一下子就意会了我的意指。荀彧指了指中原方向,道:“中原自十常侍作乱、黄巾军谋反、董卓构陷朝野以来,中原百姓多南迁,南迁选择首当其冲的乃是南阳郡。集聚在义阳郡的中原流民多大二十多万,这里面不乏各种工匠。” “我们只要稍加利用,就能够获的这些劳动力和工匠为我们所用。”荀彧指了指义阳郡,道:“义阳郡和南阳郡不分彼此,作为冶铁的重要郡县,我们可以给那些熟悉铁冶炼的工匠提供安居之地,他们就可以为我们制作各种军械器具,节省下我军军匠劳作;再者,将荒芜的无主农田收归郡府所有,还有军士开垦出来的土地,将招募到的大批流民按军队的编制编成组,由郡府提供土地、种子、耕牛和农具,由他们开垦耕种,获得的收成由郡府和屯田的农民按六比四比例分成。” “流民求的就是安居乐业,如果条件允许,我们可以提供住房。”荀彧想了想,又道:“典策户籍,因材而安排流民劳作。” 六比四的比例分成,郡府因提供土地和其他等工具占有收成的六成,流民因劳动劳作获得四成,这个相对于汉末各种赋税来说一点也不重,反而很轻。 “秒啊!”陈到李通三人顿时惊叹起来,看着荀彧的眼光都变得尊崇起来,心中不由得敬佩起来:不愧是被成为王佐之才的荀先生啊! 陈到说道:“如荀先生所言,这样一来,我等不必担心流民因无粮而图谋不轨,也可释放我军军士,全心操练应付南阳来的攻击。” “正是如此!”荀彧道:“以上可称为军农屯,还有一种方法乃是商屯,因义阳郡现在百废待兴,工商卑微,难以实行,因此不说了。” “先生大才,我等佩服!”王威三人此时已经没之前的慌乱,朝着荀彧行了一礼道。 “这也是少将军的屯田令提醒了我。”荀彧正一正神色,道:“少将军军令已到,此事不宜迟,众将听令!” “末将在!”三人顿时一正,异口同声道。 “我军操练之事不可松懈,拟我军将士即日开荒,招募流民实行屯田之事,不得有误!违令者斩!”荀彧按照羊皮纸上的军令念了出来,接着又道:“至于完善屯田之事,本官会向少将军禀明一切。” “诺!”三将正要离开,县府外面急忙忙又冲进一名斥候,还没进入到厅内就大喊起来:“有主公军令。” 四人愕然,好一会荀彧才回过神来,说道:“念!” “主公有令,屯田一事交由三位将军负责。令荀先生即刻动身前去义阳商量安抚世家豪强之事!” 荀彧哭笑不得,确认是刘琦的手谕之后对三人道:“袁术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进攻新野,此地交由你们驻守和处理屯田之事了。” “请荀先生放心,末将必不负主公所托。”陈到等人回道。 第四十三章 遇刺 竖日正午,义阳县。 邓義和许靖忙着去安抚世家豪族,一时半刻还回不了义阳县城。 刘琦为了两人安全,特意派了数名精锐亲卫一路护送。原本刘琦还要多派几个人一起跟两人去进行安抚工作,邓義当下推脱掉了。如果派的人多了,反而让那些世家豪族觉得刘琦这是以武威胁,起了反效果就不好了。 因此,刘琦放弃了这个念头。三兄弟担心这时候有些世家不死心,赵云带来的二千白眊营精锐骑兵和枪矛营二千将士留在城中,等候三方消息。 刘磐刘虎依旧统领二千兵驻守在两镇,一来是震慑周边宵小,二来三家在此土城内贮藏了大量的粮食,为了防止其他有心人觊觎,两人不得不在此驻守一段时间,等待刘琦下一步的命令。 刘琦和赵云正在商讨如何训练白眊营之事,史阿见到有斥候进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史阿闻言两日来的愁色顿时褪去不少,他挥一挥手示意斥候退下去。 “三弟,是不是子孝先生那边有好消息了?看你这么高兴的。”赵云注意到史阿的神色,不由的笑道。 史阿道:“不是子孝先生那边的消息。” “让我猜猜看,难道是荀老师那边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刘琦加入兄弟间的小打闹,笑着说道。 自从度田实行到取消,不过是两日时间,刘琦为了追求一郡政令通行的速度,在实施第二天就安排斥候将度田令交给荀彧。后来因为郡内反抗世家豪族太多,而且已经牵连到荆州内部,不得不停下。刘琦三人因此更担心荀彧他们依旧继续实行。 “大哥猜的不错。”史阿道:“荀先生派人回来说度田令根本没有在新野实行,新野等数县井然有条。而且,荀先生现在已经到势力外了,不消小半天就能到义阳县了。” “老师来到了?”刘琦赵云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没想到昨日才让斥候传达的命令,今日就有荀彧快来到的消息了,“这么快?” 史阿点点头,道:“方才斥候就是这么说的。” “走,我们亲自去迎接老师。”刘琦欣喜地道,“二弟三弟,快我们走吧。” 赵云脚步一停,却是道:“大哥你和三弟去就行了,军务还有很多未处理,何况县府能不能没有人镇守,担心世家豪族会趁机作乱。” 自从赵云亲自单独带兵二千白眊营之后,他就越是醉心于此。刘琦作为大哥,自然十分清楚赵云内心的渴求。唯有日后组建骑兵营,再来补偿他了。 见到赵云如此说,刘琦也不强求,笑道:“那城里一切就有劳二弟了,我和三弟去去就回来。二弟放心,等义阳郡彻底平定下来之后,大哥必定组建一支马军让你亲自统领,纵横四海!” 赵云道:“如此谢过大哥了!路上小心!”北方的男人向来都是马背上的战士,赵云自然不会缺少这种在战马上驰骋,与天下武将搏斗的心思,或者说是期望。 “兄弟间就不要这么客气,免得别人见外!”刘琦与史阿同时出门,翻身上马,朝赵云道:“大哥先走一步了!”话没说完,他已经当先一步御马而走。 史阿跟着翻身上马,道:“二哥,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说罢,领着数十名骑亲卫追上刘琦,人已消失在县府门外。 赵云苦笑一声,接着朝校场走去。 …… 刘琦史阿两人领着数十名骑亲卫,快马加鞭,飞驰一样出了城门,朝着荀彧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就在二人离开义阳县城门那一刻,藏在暗中观察的人亦同时动作起来。 在战马急速飞奔五六里的时候,刘琦终于在战马上远远的看到荀彧一行人,正在官道旁的一个小亭上歇息。 刘琦下马,三步并作一步,迅速小跑一样跑到荀彧面前,面有愧容,声音哑哑地道:“老师,小子愧对你的期望了……” 此言一出,荀彧面色微微一变,他也想不到刘琦竟然就这样坦诚的向自己承认错误。即使这些错误在他看来是冲动莽撞而犯的,见到刘琦如此模样,荀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荀彧内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扶起刘琦,轻声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少将军起来吧。” 刘琦依言而起,说道:“这次幸得子孝以死相谏,否则小子险酿大错了。”说到这里,刘琦一脸的愧色,暗暗自责不已。 “见过荀老师。”史阿这时候已经感到,向荀彧行了一礼,然后站到刘琦身边。 荀彧点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少将军能够如此迅速认识自己错误,我的确没看错人。子孝也做得十分出色,他现在人呢?” 刘琦说道:“因为小子的错,度田令没有在适合的时机颁布,造成豪强动乱,昨日已安排子孝和文休先生去安抚世家豪强,并实行屯田令进行补救被鼓动的人心。” 荀彧看了刘琦一眼,道:“‘度田令’虽是好事,但是操之过急,而且少将军毫无声望威势可言,突然施行只会适得其反而已。这次当是一次教训,望少将军不要在莽撞行事了,既然世家豪族已经由同为世家之人的邓子孝安抚,那应该没什么事了,少将军大可放心。” “至于屯田一事,我来义阳县之前已经安排妥当。”荀彧接着把他完善屯田制度的方法说给了刘琦,包括军屯和农屯。 刘琦仔仔细细的听完之后,不由得大喜叫道:“老师不愧是当世王佐!我能有老师之助力,何愁军粮不足,何愁天下百姓不归心啊。”史阿同样的意欲拍手称赞。 荀彧苦笑,佯作威胁道:“少将军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少将军一日未取得南阳郡,在下可随意离开的。何况,如今你之做法已经让在下稍微不满了。” 刘琦闻言顿成苦瓜色,连忙求饶道:“小子知道了……请老师原谅这一次小子的莽撞吧。”刘琦停顿一下,接着问道:“子孝的安抚或者有效,但不是长久之计,老师有何办法?” “少将军贵为汉室之人,年纪小犯点过错没什么打不了。想要解决也很简单,不过少将军要遭受一点委屈了。”荀彧沉吟一会儿,卖了一个关子,意昧深长地说道:“过不了多久,少将军自然就会知道。” 刘琦见荀彧不点明,他也不在追问下去,吩咐左右道:“备马,马上回去义阳县……” 就在这时候,变故突生! 嗖嗖嗖!数支猛箭突然激射而来,史阿顿时警觉,大喝道:“大哥小心!”跟着一扑,把刘琦和荀彧扑倒在地上。身边数名亲卫闪避不及,登时死于非命。 “敌袭!”史阿扑到在地,猛地一下子推开刘琦和荀彧,佩剑快如闪电挥出,叮当挡开跟随而来的冷箭,大声喝道:“大哥小心!” 刘琦急忙中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从上劈下的大刀,滚的慢了一些,左手手臂被刀划伤,鲜血留个不停。刘琦强忍着痛感,眼角一瞥见到荀彧身后大刀就要挥下,他不由得一怒,右手瞬间抽出战刀向着荀彧身后的人飞掷,噗!荀彧身后的人顿时中刀而死。 刘琦手中已无兵器,追杀过来的蒙面人大刀又是一劈,幸好史阿这边已经解决近身的蒙面杀手,飞快的出剑阻挡住来者。 “大哥,你没事吧?!”史阿一边扶着刘琦,一边挥剑阻挡蒙面人进攻,着急地问道。 “没事,别担心。”刘琦迅速把布紧紧缠在手臂上,防止迅速流血,喊道:“保护好荀老师!” 这时候一众亲卫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抽出武器,团团将刚脱离险境的荀彧为主,其余的人快步赶上来支援史阿和刘琦二人。 手执长刀的蒙面人冷冷一哼:“你以为凭借这点人就能阻止我们吗?”哨声一响,旁边的密林里突然窜出数十人,短兵在手,目露凶光。 史阿只觉得眼前这刺客的声音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刘琦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你留到阎王爷那里去问吧!上!一个不留!”蒙面人话语未落,瞬间猛攻上来。 史阿凛然不惧,长剑横击迎了上去:“保护好主公和荀先生!你们快走!”跟着大力一推,把刘琦硬是推到亲卫眼前。 “螳臂当车,自寻死路而已!”蒙面刺客冷笑一声,手中大刀轮转起来,刀光剑影顿时交汇一起,好不灿烂。 眼见刺客围攻上来,史阿很快就会陷入死地,刘琦顾不得受伤,一把抽过亲卫的战刀,怒喝道:“我等岂是胆小怕死之辈!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一起!兄弟们,黄泉路上有你们相陪,足够了!杀!” “杀!杀!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刘琦的话激起亲卫的豪气,留下两个亲卫催促荀彧上马离开,其他人纷纷追随在刘琦身后朝刺客们杀将过去,不少还没下马的亲卫更是当先一步在马上击杀刺客。 数月来的艰苦训练终于收获成果,两军相接,短兵交接间,刺客料想不到刘琦竟然带伤以死相搏,整个刺客团顿时士气一挫,顿时倒下不少。 那名与史阿交战的刺客首领也想不到眼前这两名才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竟然如此难缠,身边的刺客逐渐减少,他不由得恼羞成怒,出手乱无章法起来。 史阿一边沉着编织剑网防守刺客首领猛如江潮的攻势,一边仔细寻求首领的破绽。刘琦带着亲卫加入战团让首领心思出现波动,出招不在沉稳刚猛。 史阿连忙卖了一个破绽,首领顿时大喜,大刀瞬间竖劈下来,不料史阿身形一闪,长剑一刺,将刺客首领刺了个窟窿。 史阿紧接着拔出长剑,划开刺客首领面纱,见到刺客之面容时,不由得叫了出来:“是你?!” 第四十四章 连环计 史阿一声惊愕:“是你?!”里面包含着不可置信。 在史阿眼前的竟然是与刘琦两人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大虎!那个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而不得不上山捕猎的假猎人,史阿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李大虎惨然一笑,道:“没错,就是我。哈哈哈……” “你到底是谁?”史阿横着剑遥指李大虎,目光似喷火,怒问道。 刘琦这一边已经杀得七七八八,李大虎半死的样子大概吓到了刺客们,难以升起反抗之心。刘琦数十人以牺牲一半一声的狠斗,终于将刺客击杀完成,剩下的亲卫多多少少都带着伤。若是再来一波刺客,刘琦他们定然有死无生了。 李大虎见状,轻轻的吐出一口血,恨声道:“军师说的不错,世家死士果然是靠不住的!”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大刀狠狠地朝地下一插,死死盯住刘琦道:“刘琦小儿,你中了我家军师的计谋了……哈哈哈…” 刘琦凶光一闪,自问自答一样说道:“袁术老贼!” 李大虎突然暴怒起来,“辱我主公者,死!”身形踉踉跄跄的朝刘琦扑了过来,可惜受伤太重,刀都抬不起来了。 刘琦和史阿相视一眼,暗道一声“果然!”。从李大虎显出真容之时,刘琦就已经猜到是谁派来的了。恐怕当初在客栈见到的那个掌柜就是李大虎口中的军师了。 刘琦闪开李大虎的扑杀,冷然问道:“你们的目的绝不是如此简单,莫非是义阳郡?!” 李大虎再次站了起来,面向袁术的方向,道:“对!你就等着如丧家之犬返回荆州你老子那哭诉吧…哈哈哈…主公…属下要先走一步了……”话未说尽,惨笑站着而死。 此言一出,刘琦二人勃然变色,果然如此!刺客刺杀刘琦不过是对方附加出来的计谋而已,真正的目标就是义阳郡。 史阿一步跨过来,不无担忧地道:“大哥,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刘琦简易为自己包扎一下,愁容满面地道:“还好,幸好他们没有再刀刃上荼毒。我现在担忧的是新野跟义阳县,老师他人还好吗?”说着,四处探视,寻找荀彧的身影。 荀彧在刘琦身边道:“多谢少将军关心,在下无事。”他在一旁将整个过程看的一清二楚,唯一值得疑惑的是,刘琦他们是怎样中了敌人之计,现在敌方动静如何不得而知。 看到荀彧没事,刘琦顿时心安少,道:“老师没事那真是太好了,三弟马上派人去义阳县一探究竟。” 史阿一阵犹豫,刘琦不得催促道:“义阳郡危在旦夕,大哥没事,三弟快去吧。”史阿只得领命而去。 荀彧看了一眼义阳县方向,轻声道:“或许情况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少将军稍安。看他们这一次伏击,并没有太多后续,应该是才策划不久的。少将军能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吗?” 刘琦站了起来,苦笑道:“老师,这次真是小子无知,中了敌人之计了。也怪我,以为月前在汝南郡大闹一番,自以为自己很强大了,结果却是夜郎自大,遭人算计,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荀彧眉头一皱,问道:“少将军,把来龙去脉说一说。” 众亲卫均已包扎的差不多,刘琦应了一声是,然后对亲卫们道:“此人也算的一时忠义之士,将他安葬吧,免受尸身不存之难。” 自有亲卫将李大虎下葬之事处理,刘琦面上担忧之色不减,叹了口气道:“数日之前,我与三弟曾到县内一间客栈用膳,遇到的就是李大虎和客栈掌柜。无意中听到李大虎说有山贼混了进来,然后又问了一些田地的情况,那掌柜都一一回答,情况大都如实。” “临近离开之时,掌柜劝言小子,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冲劲,不要被掣肘了。”刘琦苦笑着,说道:“我一想也是如此,自己要勇于作为,敢作敢为。于是一方面派斥候打探消息,另一方面就是着手准备消灭投敌的豪族和实行度田令之事。到现在之事,老师你都知道了……” 荀彧哭笑不得,叹道:“你这太过敢作敢为了。昔日光武皇帝实行度田令之事,乃是天下大定,势头大成之时。当初实行度田令,光武皇帝不得不杀掉一些反抗的臣子,才得以继续。少将军你现在才一郡,就敢如此做,当真是视天下豪强为无物啊。”不反你那才叫怪事,这一句荀彧倒没有说出来。 刘琦明白荀彧的含义,愁道:“今日之刺杀,遇到李大虎之后我才知道一开始进入那家客栈开始,就步入了对方的算计了。即使这个算计不高明,但他成功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老师,你有什么妙计?” 荀彧没好气的瞪了刘琦一眼,对于刘琦这样的毛头小子简直又爱又恨,说他聪明的时候的确很聪明,笨的时候也很笨。 刘琦苦笑以对,荀彧却是分析道:“先是以本地百姓之言引诱你入局,利用少将军你年少冲动和光复汉室的特点,鼓动你实行度田令,致使郡内豪族并起,并以此引起天下世家门阀对刘荆州的不满。再者,趁乱设计奇兵包围义阳县和新野县,伺机夺回两个县,这样义阳郡就会不攻自破了。” “无意中探子见到你人数不多出城,于是设计伏击,让义阳县群兵无首,他们就有机可乘围困义阳。”荀彧理清来龙去脉,逐一分析了一遍,“荆州若是此刻东乱,潜伏在豫章郡的孙坚必定是率先进攻长沙郡,南阳郡因此分兵南下,两方夹击之下,荆州危矣!” 这一番推敲,刘琦顿时冷汗大冒,如果真是按照这样的计策来,袁术打的算盘让刘琦一时间陷入绝境,只要义阳郡一失,荆州数郡将直接面对袁术铁骑践踏之下,那刘琦就是刘氏和荆州的罪人了。 刘琦急的满头大汗,来回踱步沉思计策。荀彧又道:“度田令的实行才是连环计的重点所在,他们打的算盘真是如意。” 刘琦何尝不知,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荀彧轻笑道:“少将军就这点能耐了吗?那在下不是高估了你?” 刘琦闻言不由得苦笑,道:“老师别取笑了我了……” 荀彧板着脸,严肃的道:“你若真以为在下是取笑你,那也无妨。你的镇定去了哪里?因一点点窘境就乱惶惶的,以后如何做一州之主,如何跟天下群雄争斗?!这样的你不如返回州牧大人之处,安然度过一生得了,想必以州牧只能,必定保少将军衣食无忧,一世无忧的。” 刘琦如雷霆贯耳,瞬间清醒过来,暗道:对啊,若是这样的我会是那些老奸巨猾的英豪、老谋深算的群雄的对手吗?之前的镇定自若去了哪里?对方不过才一个连环计就让自己方寸大乱,看来自己的心性依旧需要锻炼。切莫让天下人再度笑话了! 平静下来的刘琦朝荀彧郑重行了一礼,神色自若,不再有方才的方寸大乱,道:“多谢老师提醒,小子受教了。” 荀彧赞赏地看了一眼刘琦,心道总算没看错人,说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我不过是提点一下而已。破掉连环计不难,难就难在找到连环计的重心所在。” 刘琦感激的看着荀彧,期望荀彧继续说下去,谁料荀彧却是示意刘琦自己想。不得已之下,刘琦从新将来龙去脉理清一遍,接着眼神一亮,叫了起来:“是义阳!” 荀彧欣慰的点点头,说道:“孙坚之攻打长沙孤军作战,孤立无援,必定不会长久,只要刘荆州稳守即可。至于新野,有王威将军领着陈到将军和李通将军,仰仗新野固守,只要袁术一边断粮,他们自会退去,不足为虑;而且文聘将军就在左近,两方夹击,袁术定然不敢大举进攻新野,剩下的就是义阳县这边三县了。” 191年开春,董卓必定不会放过袁术。因此袁术不敢大肆进攻新野的原因在于此,他要防范董卓的南下。 刘琦心说果然如此,接着道:“按照老师所言,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义阳县来了多少敌兵围困。” “若是我猜得不错,此次来围困义阳县的袁术兵卒比不会多到哪里去。”荀彧摇摇头,道:“袁成叛逃,让汝南郡空虚,戈阳郡直接暴露在刘勋的兵锋之下,他不可能出多兵围困的。根据之前的情报来看,估计是袁烈的六千山贼兵而已。现在唯一的要做的,就是思考如何利用手上这点兵力破敌。” 刘琦边思考边道:“我军驻守在义阳县内仅是二千白眊营骑兵和二千新兵枪矛营,还剩下二千枪矛营在中阳镇的土城里驻守……” 前去安排斥候打探消息的史阿一脸急色的跑了过来,急声道:“大哥,我们中计了!原来数日前袁烈并没带兵撤出义阳郡,而是隐藏在大山治中。如今他们已经兵临义阳了!二哥派斥候突围而出,让大哥你不要返回义阳,免得入了他的包围。” 荀彧问道:“他们兵力情况如何?” “探子回报说,马军三千,其余皆是步军,正在加紧制作攻城车和云梯,准备攻入义阳。” 刘琦突然轻声一笑,道:“既然袁老贼连环施计,险险让我荆州遭到双面夹击,那我们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师,你说是吗?” 荀彧淡然一笑,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史阿则是一头雾水看着刘琦,问道:“大哥你想到破敌之法了?” 刘琦笑道:“三弟你马上就知道了,走,避开袁烈的眼线,我们去中阳镇土城。” 第三十五章 杨攸 中阳镇土城,中军帐。 刘虎怒气冲冲的跑进来,道:“大哥,出事了!” 刘磐没好气地瞪了刘虎一眼,骂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说吧,出了什么事了?”刘磐对于自己这个性格莽撞的从弟万分无奈,不管是刘磐自己全说了多少次,还是刘琦劝说,他都没听到一样。 “主公‘度田令’一出,三县世家大乱,现在袁老贼趁虚而入,袁烈贼兵六千多人围住了义阳县!主公他还在里面呢……”刘虎几乎是吼出来的喊道,“城里面只有四千多兵,怎么能守住他们啊?” “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的刘磐,狠狠的抓住了刘虎的肩膀,急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刘虎点点头,说道:“给主公呈报新息的斥候返回来说的,因为看到袁烈围城,他进不去这才返回来。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刘磐神色严峻,问道:“快去安排斥候打探清楚他们兵力情况,单是围城的话,他们围不了多久。”顿了一顿,紧张的心情突然松了下来,道:“何况,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们这一支小部队在中阳镇驻扎,这也许是我们的机会。” “大哥的意思是里应外合,夹击袁烈?”刘虎一点就明。 刘磐嗯了一声,道:“难就难在如何让城里的主公知道我们配合他合攻袁烈。” 刘虎突然叫道:“大哥,不如让我突围,突入义阳县如何?” “不行!这太危险了!”刘磐一口否决了。 “主公的处境更加危险!”兄弟俩一番争执,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 “将军,门外有人自称是刘琦的人前来求见。”土城一战,刘氏兄弟剩下一千八百多人,多数有负伤。因此,负责守卫土城大门的是当地青壮,并不认识刘琦。 “主公来了?”两人闻言一愣,两人均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刘琦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接着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三步并作一步,来到土门一看,果然是刘琦和史阿荀彧三人,他们身后跟着十来名的亲卫。 刘磐大喜,叫道:“主公真的是你!你不是被袁烈围在义阳了吗…你受伤了!”刘磐一眼见到刘琦手臂上的扎带,不由得担忧愤怒起来。 “别担心,我没事。”刘琦说道:“义阳县里面是二弟在守着,我因为去接老师遭到对方刺客伏击,被砍伤了手臂,一点小伤无须担心。” 刘氏两兄弟这才恍然大悟,刘虎怒道:“可恨啊!竟敢在我们的地盘如此大胆,岂不是小瞧我们!主公,那帮刺客呢?”说着就要带上士卒沿路追击。 刘琦苦笑道:“阿虎,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镇静,你就是记不住。何况你现在再去追击有何用呢?他们早已被我们击杀了。” 刘虎尴尬的挠挠头,道:“嘿嘿……” 刘琦刘磐相视一眼,大感无力。刘磐没好气的瞪了刘虎一眼,问道:“主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琦不得不将整件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刘磐两兄弟却是一亮,齐声道:“袁术老贼的细作莫非是他?” 众人在刘磐刘虎的带领下一边走去中军帐,史阿问道:“谁?” 刘虎道:“日前攻破土城之时,抓到一个人,根据当地三老说,他是袁老贼手下心腹谋士杨弘的亲弟弟杨攸。,就是他鼓动郡内一下豪族支援袁烈粮草并且准备起兵反抗主公的。” “竟有此事?!”刘琦和荀彧对视一眼,由刘琦问道,“现在人在哪?” “主公,你的伤……”刘磐担心刘琦伤势,劝言道。 “阿磐,我真的没事。你快去让人把这个杨攸带上来!”刘琦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是这个杨攸到底是不是客栈那个掌柜,如果是,那么这一切连环计的设计布局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是。”刘磐只得应诺一声,然后朝刘虎说道:“去把那个杨攸押上来,阿虎,你去找大夫来给主公查看下伤势。” 不一会儿,杨攸已被带到帐内。 史阿一见到杨攸,没由来的一阵火气,怒骂出生:“是你!” 说着,史阿就要一拳狠揍杨攸,刘琦一把拦住,苦涩地道:“果然是你,杨攸。” 荀彧等人顿时了然,刘琦说的那个客栈掌柜应该就是此人了。刘磐一怒,刘琦阻拦不急,他一拳将杨攸揍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眼冒星星。连番重拳之下,杨攸一声不哼,目光只是冷冷的盯着刘琦。 刘琦见刘磐还要继续打,淡然道:“阿磐,够了。这一次就当是给自己的年轻买个教训……” 刘磐这才停下手,杨攸道:“没错,就是老夫。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把度田之策撤了回去,竟让我功亏一篑。” 刘琦看了杨攸一眼,说道:“你们连环设计,应该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杨攸面色不变,道:“当然,自从你家老子刘表老匹夫表奏你为义阳郡郡守之时,我家主公就已经安排老夫前来义阳了,为的就是这一日。” 荀彧刘琦两人对视一眼,心道果然如此。听到杨攸骂刘表,刘琦面色一变,威胁地道:“杨先生能料到小子有此一日,不知道有没有给自己算一算何日会死?” 杨攸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毛头小子自身难保,老夫何惧之有!你真以为袁烈将军孤军奋战么,未免太小看我大兄的智谋了!” 杨攸一眼就看穿刘琦的布置,两方夹击,袁烈必定必败无疑。 此言一出,刘琦荀彧顿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比阳!” 比阳守将乃是袁术手下纪灵将军的大将雷薄,一共是三千马军。根据陈豹送回来的消息,雷薄驻守比阳的重要原因就是协助纪灵进攻义阳郡,形成犄角之势。 杨攸的话无疑是提醒了刘琦,如果雷薄趁这个直接南下的话,必然会与袁烈形成合围之势,义阳必然陷入一万左右兵力的围攻。义阳城小,经不住一万大军强攻。 杨攸哈哈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醒悟了,不过也晚了,哈哈哈……哈!” “呱噪!”刘琦再也忍不住,狠狠地一拳将杨攸揍昏过去,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说道:“将他押下去,退敌之后再好好审问。” 两名士兵将杨攸拖了出去,刘琦继续道:“老师,雷薄三千马军这是一个威胁,如果真是按照杨攸所说的话,此时的义阳铁定守不住了。大家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出来。” 刘虎瓮声叫道:“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怕他个……” 话还没说完,被刘磐一瞪,刘虎顿时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来。刘磐瞪了一眼刘虎,这才说道:“主公,单凭我们这点兵力,恐怕不够他们马军一个冲阵就没多少可战之力了。新野那边不能派出援军支援吗?” “不行。”史阿一口否决刘磐向新野请求援军的建议,道:“新野现在情况不知如何,分兵支援肯定行不通。” 刘琦赞同地道:“的确如此。” 荀彧寻思一会,点点头道:“敌暗我明,新野确如三将军所言,不适合出兵支援。新野若失,义阳郡不存矣。” “那该怎么办?”刘虎叫了一声。 “这一早就计划好的行动,就算雷薄多迟钝都已经反应过来,并且出兵。”荀彧往比阳方向看了看,道:“雷薄所领这三千马军应是袁术的精锐,不同于汝南郡那帮贼兵,他们是参加过讨伐董卓的精锐。” 刘琦无奈地道:“难道要我放弃义阳县?”一旦放弃义阳县,周边三县尽数落入袁术手中,袁术汝南郡的兵力就会全力入侵到腹地,这时候就算刘表在怎样支持,刘琦这个郡守之位也做不得长久了。 “未必…”荀彧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期望的看着他,刘琦急忙问道:“老师计将安出?” 荀彧没好气的说道:“亏你们还是将军,何时见过骑兵亲自上阵攻城?” 刘琦众人幡然醒悟过来,刘琦道:“骑兵攻城无非就是引守军出城,雷薄此番前来目的不是攻城,而是围城!”围而不攻,趁机散播谣言等扰乱城内乡绅百姓,到时候城池自然不攻而破了。 “没错。”荀彧道:“他们仰仗攻城的只有袁烈那四千步军,只要二将军坚城不出,他们便拿义阳县城不得,至少不是一两日可以攻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众人眼神一亮,叫道:“偷袭!”偷袭可是刘琦的拿手好戏,汝南郡的袁基等人就吃过不少苦头,经过荀彧一番点醒,众人不由得轻松下来。 荀彧欣慰的点点头,解释道:“我方兵少,敌方兵多,这让他们有了轻敌之心,必然不会围三阙一。无疑是给了二将军困兽犹斗的机会,兵法云‘骄兵必败,哀兵必胜’这时候,只要少将军出其不意,自然马到功成。” 刘琦道:“老师之谋应该有个疑点,若是对方发现或者没有中计或是有高人看出,那将是我军万劫不复的时候了。” “少将军说的不错,此行端看运气如何了。” 刘琦咬咬牙,道:“不论如何都要拼一把,绝不坐以待毙。” 史阿等四人虽然年纪稍小,豪气不输任何人,纷纷支持刘琦的决定。史阿这时候想起了枪矛营的投矛手,不由得兴奋叫了起来:“大哥,小弟认为,利用枪矛营投矛手作为偷袭马军最合适不过了。” 竟然忘记了这一着!刘琦笑道:“好!就让袁老贼试一试短矛的厉害!” 第四十六章 激奋 “主公!两镇三老和亭长乡夫说有要事前来求见。”就在刘琦等人就要离开土城,去偷袭雷薄和袁烈之时,帐前的士卒禀报道。 “嗯?他们有什么事要来?”自从刘氏兄弟攻下土城之后,内政等事务一律交给了三老和亭长处理,刘琦问了一句:“现在偷袭的事为重,他们来此为何?” 刘磐道:“连日来安抚土城两镇百姓的事务都是交给了他们,他们处理的也非常好,两镇百姓很快就安定下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义阳县城被破就在此时,耽误不得。”刘琦略带不满的神色,道:“时不待我,全军出动!刘磐,安排好乡勇固守土城等事务之后马上就来支援。” “是!遵命。”刘磐领命,对于刘琦的命令,刘磐一向只管执行不问为何。而且,他也知道如果刘琦在此耽误一刻就会让义阳郡陷入危机中多一刻,因此毫不犹豫的就要出帐外接见三老和亭长他们。 刘琦看了一样荀彧,一脸担忧地道:“老师,你在此安顿下来,待我……” 话还没说打,荀彧却是摇摇头,否决了刘琦的提议:“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然在下还尚未投效少将军,但在下也是郡丞,理当为本郡生机出一份力。何况,在下对于少将军口中的投矛手十分的感兴趣。” “这……”刘琦犹豫不决,荀彧又道:“少将军切莫小看了在下这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荀彧的意思很明确,这一战不论胜败,他都将在参加,绝不置身事外。 荀彧意已决,刘琦只得由他去了,朝着史阿等亲卫做了下保护荀彧的神色,荀彧心中感动,只当没看见。 “老朽携两镇三老和亭长等人拜见少将军。”刘琦还没踏出一步,三老等人却是在刘琦面前一跪拜谢:“老朽代表两镇数千多百姓谢过少将军救命之恩,为我等除去此三家恶獠。” “老先生快快请起!”刘琦这下顾不得火速前去义阳支援了,只好连忙扶起他们道:“小子年少,但亦知道长者为尊,既然作为义阳郡的郡守,就要为大家着想,这是小子应该做的,老先生不必如此多礼。” “少将军深明大义,义阳郡有少将军做主真是我等之福啊。”素有名望的一名三老喟然叹道:“三獠作恶多端,人神共愤。幸得少将军派兵剿灭,不然两镇百姓还要多受无尽苦难啊。” “是啊,是啊。” “少将军不愧是州牧大人之虎子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大汉无忧矣!” “光武皇帝在世啊!……” 南阳郡的平头百姓和豪族对于光武皇帝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和感激,一来光武皇帝刘秀就是以南阳作为起点,一统天下。二来,统一天下之后,实行度田令之事,南阳郡也是最为优先的郡,郡内百姓都受益不浅。 正是因为这一点,郡内老百姓或多或少对刘琦上任义阳郡郡守一事并无太大的反感,如今一手剿灭三獠更是将两镇的民心紧紧靠拢在刘琦的手里。 刘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让史阿刘虎先带人前去支援,他则是留在土城,询问三老来此有何意。 “老朽老糊涂了,差点忘记了正事!”最先开始说话的那名三老忽地一拍脑袋,说道:“少将军,此番前去支援义阳县,请把他们也带去吧。” 刘琦和荀彧等人一愣,面面相觑。那三老指了指他身后的大约一千多人的乡勇,说道:“这些都是本镇青壮,屡受三獠压迫,如今少将军已将三獠伏诛,他们欲投军报效少将军的对我们的再造之恩。” “请收留我们吧!少将军!” “我们不怕死,就怕无从报答少将军的再造之恩啊。” “是啊,若不是少将军的大义,我早就见不到我家婆娘跟孩子了……” 刘琦神色为难,问道:“老先生,你是怎么知道小子要去义阳郡支援?小子并没有小看大家的意思,这一次敌我双方太过悬殊,只是敌军乃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大家此行恐多有丧命之时啊。” 三老欣慰的看了刘琦一眼,道:“昨日有不少流民从义阳县逃了出来,老朽多心问了一下才知道。少将军请放心,他们既然选择了投效少将军这条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少将军浩荡之恩,就让我等血肉之躯偿还吧!”那一群乡勇顿时乱哄哄一片,纷纷嚷叫起来。 面对群情汹涌的乡勇,刘琦实在想不到什么借口推脱掉,何况现在急需士卒迎战来敌。想到这点,刘琦苦笑道:“大家的好意小子在此多谢了!这次我们的敌人是袁术老贼手下精锐……” “早就想杀掉这些人了!”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其他人纷纷嚎叫起来,叫嚣着要打得来敌屁滚尿流,溃不成军。 刘琦拍拍手,顿时场面安静了下来,齐齐看着刘琦。刘琦高声道:“承蒙大家抬爱,参加我军那就要恪守我军军律,若有违反者休怪小子手下不留情面!做到吗?!” 乡勇中站出来一名健壮青年,喝道:“老子死都不怕,难道连这小小的军律都守不住吗?!” “对!请少将军放心,若是有谁违反军律,不用少将军动手,老子一刀砍死他这个杂粹!”青年一喝,大多数乡勇纷纷接过话来。 “很好!”刘琦对三老道:“此地就交由诸位老先生了,待我杀尽强敌之时再来与三位老先生细谈。” “少将军请放心!老朽决不让土城陷入两难境地。并让他成为少将军之左臂右膀!”三老郑重承诺。 刘琦放心地道:“有老先生此句话足矣!”接着,刘琦一马当先带着三千多人全速前进义阳县。 …… 义阳县,城墙上。 “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安全返回新野。”赵云一脸的倦色,自打袁烈和雷薄围城之后,他就没休息过一会,军中事务无关大小一律不放过。 “二将军请放心,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伊籍劝慰道,凑巧是袁烈突然出现围城之前,伊籍已经返回义阳县,因此赵云的肩膀上的压力才轻松不少。 赵云对于被围困义阳一事倒是显得十分稳重,问道:“伯机先生,城防工事构筑得怎么样了?” 伊籍拱手道:“经过半日来发动流民的运作,四个城门已经做好准备。”伊籍所说的做好准备,就是墙上已经做好滚木滚石火油等事物,城门下各种陷阱,抵御冲击的横木都已经弄好。 赵云点点头,赞道:“伯机先生真是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得这么好了。” 伊籍却是微微一笑,道:“二将军还年小,经历的多了自然会的就会多。”他蹲了一顿,又道:“义阳城小,守不了多久的。不知道二将军有何打算?” “等!”赵云斩钉折铁,语气沉稳的让人看不出他还没到及冠之年的小子一样,道:“义阳县乃是防汝南、戈阳两郡要地,若是失去了,新野则会陷入两方夹击的危机中。到时候就不是义阳郡是否失去的事情了。只能等,就算死守最后一兵一卒都要把义阳县守下来。” “二将军之见解与在下所想不差,只是……”伊籍话还没说完,一名士兵急急忙忙的冲了上来道:“二将军!袁烈他们已经造好了几架云梯和攻城器。袁烈射了一份纸帛上来,说要让二将军亲启。” 斥候说罢,便把纸帛递给了赵云,然后退了开去。 赵云狠狠地将纸帛摔到了地上,怒道:“欺人太甚!” 伊籍将纸帛捡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内容无非就是要挟威胁赵云等人投降言言,否则一旦城破就不要怪他刀下对百姓无情了。 “伯机先生,你怎么看?” “战!荆州男儿从来不是孬种!”伊籍同样愤怒无比。 …… 城下,袁烈和雷薄骑在战马之上,见到赵云仍然不肯开门纳降,不由得出离的愤怒。袁烈怒道:“全军听令,准备攻城!” 赵云和伊籍两人站在城门楼之上,望着低下的将士,赵云沉声道,“你们看看这里!”将士和流民莫名其妙,顺着赵云的目光所指才知道赵云说的是义阳城。 “这里是我们父母、妻儿居住的是义阳城!”赵云努力压抑着自己怒火,道:“城墙外那帮贼兵很可怕,死也很可怕!但是,死却不是最可怕的事!将士们,试想一下,城破之曰,我们的妻儿老小暴露在凶残贼兵之下那将是怎样的情景?!” 将士们和募集到的流民顿时呼吸急促了,双眼犹如染上血红一样鲜艳。刘琦迁移到义阳郡之时,将士们的妻儿老小都在义阳城安居了。流民从中原流落义阳,要是义阳城被攻陷,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事情吗?”赵云大声嘶喊,“那就是,眼睁睁看着我们和睦的同僚,心爱的妻儿,敬爱的父母死于眼前!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袁烈贼兵很可怕,因为他们毫无人性!可是!我们无法后退,我们是保卫义阳城的最后屏障!”赵云狠狠一拍城墙上的砖块,怒道:“我们能退吗?” “我们能退吗?!大声告诉我!”赵云暴喝出声如同狂龙霸啸。 “不能!”底下的将士脸色顿时憋得通红,一双眼睛露出嗜血的光。 “敢战否?”赵云又问。 “战!” 伊籍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赵云的目光早已不同往前。 “既然如此,我们的妻儿老小、同僚邻里就有我们守护!我与你们同在!”赵云长枪一扬,喝道:“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第四十七章 投矛手的威力 “全力攻城!” 随着袁烈的一声令下,手下四千多的步卒纷纷架起云梯,推动井阑和冲车,四面八方的朝义阳涌去。 在城墙上一看,仿佛密密麻麻的的蚂蚁一样,绵绵不绝。在步卒身后,乃是雷薄的三千马军和袁烈原本的两千马军,一共是五千马军在后掠阵,围绕着义阳城转。赵云自知此刻决不能退缩,手中涯角枪奋力一扬,喝道:“将士们,迎敌!” 伊籍虽然是一介文官,但身处乱世谁没有一点武艺和胆略呢?他适时大喊道:“死战不退!”顿时,彻底激起了守城将士和临时招募到的两千多名流民的奋勇之心。 “死战不退!”…… 不一会儿,攻城的敌军就已经接近城墙,架起来的云梯搭在城墙上,不少的敌军已经开始登梯,准备杀入城墙,井阑和冲车在步卒的掩护之下也已经到达城下。 云梯和现在的梯子有些不同,他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架子,接近城墙城之后,上面的贼兵将士便可用铁钩勾住城墙,于是其下黄巾便可源源不断登上城墙。 井阑这物是为弓弩手准备的,因为攻城之时,城墙之上的守兵,对着底下攻城的士兵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具是因为高度的关系,出了井阑,便可压制对方。 冲车则是用来撞开城门的。 雷薄笑道:“老袁,此城一破,你就是大功一件啦!” 袁烈谦虚的道:“破城一刻就是抓刘琦小儿之时!少不了雷老弟的帮忙,到时候某自会向主公禀明一切。哈哈哈!”两人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起来,放佛破此城根本不会花费太多精力兵力。 的确也是这样,守城的只有四千人正规军,需要分守四个城门,每个城门仅仅只有一千来人,而袁烈攻城的除去骑兵之外,各种井阑云梯应有尽有,而且只要攻入城内,一切就易于反掌了。 “放箭!”赵云沉着应对,见到不少敌军已经离得城下很近,数十名敌军甚至已经登上云梯,他这才下令白眊营精锐马军放箭。 嗖嗖嗖! 咄咄咄! 凭借着高墙优势,白眊营弓箭手无往不利。准备登城的敌军纷纷中箭,伤的伤,残的残,死的死。居高临下放箭气势更加慑人,袁烈攻城的气势顿时一挫。 袁烈见状不由得大怒,喝道:“弩手上井阑!还击!” 井阑与义阳城城墙差不多高,在袁烈的提醒之下,弩手严阵以待。这些井阑上的弩手倒是经过严密的训练,上到井阑之上并非一眛攻击城墙上穿着满满军甲的军士,反而是远射守城的流民。 流民是伊籍临急征召,并没有战甲防护,有的仅仅是一件单薄的御寒衣。井阑上的弩手连续不断的攻击,让流民直直躲在城墙下,不敢冒头抗击。 赵云暗骂一句,怒道:“给我火胆!”亲卫连忙送上两个火胆,这种火胆乃是特制的火球,里面满满的是滚烫的火油,一旦爆裂就会生出爆炸,卷出火舌烧尽可烧之物。 接过一个火胆,赵云盯着井阑车,奋力一扔。那火胆顿时疾飞而去,轰的一声巨响,井阑霎时被火包围,里面的弩手也烧了起来。 “啊,着火了!快救我!”…… 奏效了!赵云顿时大喜,叫道:“用火胆!烧掉井阑!”等到袁烈觉察过来的时候,五架井阑已经被赵云用火胆烧掉了四架,剩下一架也因为受到猛烈的打击,不堪重用了。 “可恶啊!”袁烈暴怒起来,眼神一冷,道:“全力撞开门!活捉刘琦小儿者,赏千金封牙门将!” 袁烈心知冲上城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对方已经把自己一方的井阑和云梯用火油烧的七七八八了。如今之计只有靠大盾掩护冲车撞开城门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袁烈话刚落,城门已经被撞开一点裂缝。袁烈雷薄顿时大喜,下令围城的马军立刻在城门处集结,就等城门被破开的那一刻。 城墙上弓箭手弓箭不要钱似得朝下面射下,大多数都被底下的大盾挡开了,眼见城门就要被袁烈贼兵撞开,赵云道:“白眊营将士随我下去上马迎敌!机伯先生,城墙上就交给你了!” “走!”赵云当先一步下城楼,列阵以待。伊籍把流民都集中起来,说道:“把火油都从这里倒下去!扔滚石!” 随着伊籍的令下,遭受火热的火油痛苦就是下方那群借着大盾撞门的敌军,滚烫的火油从上倒下,沿着大盾流向人群中间。顿时,冲车都已经燃起火来。 “救火!”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冲车边上的人停下推冲车,慌忙扑灭火来。 袁烈不由得怒道:“救劳什子火!给老子撞开这城门!”军士不得不停下救火动作,全力推着冲车撞城门。 也许是袁烈的怒喝起到了作用,城门慢慢的打开了! “哈哈哈!”袁烈和雷薄两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就要领着五千马军冲入城内活捉刘琦等人。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袁烈身后传来他十分熟悉的喊声,“袁烈,你不是要找小子吗?”竟然就是刘琦! 两人转身一望,果然是刘琦。刘琦的身边是史阿等人,身后则是三千来人的步卒,袁烈顿时大喜,道:“活捉刘琦!” 由于袁烈和雷薄将五千马军都集合在护城河桥,两人一时间冲不到前边来,雷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杀!” 在雷薄熟悉的指挥之下,五千马军跟没有发生自乱阵脚的事。战马飞驰,气势汹汹。 刘琦命人护着荀彧退后,地方马军离他们还有两百多步,刘磐却是怒叫道:“投矛手,准备投矛手!” 整齐划一的两千枪矛营立时摆好阵型,抽出挂在腰间的短矛。 一百步! 九十步! …… 六十步! 五十步! “投矛!” 刘磐估算着两者距离,就在敌方马军距离枪矛营五十步,换成现代就是四十多米的时候,刘磐神色一凛,冷然一喝。 两千多支短矛瞬间齐发,犹如离弦猛箭一样激射而去,仿佛是满天箭雨,密密麻麻,令袁烈的马军不由得一颤,嘶叫不已,就算是马背上的骑兵都不由得头皮发麻。不过,这投射的短矛是加强版的利箭。 “啊!我的手!…” “噗……啊,救……” “嘶!……” 短矛和袁烈方马军甫一接触,惨叫声顿时响彻起来。毫无防备的马军被势大力沉的短矛射中,连同战马一起被钉杀在地上,不少战马翻滚摔倒,受伤的士卒纷纷坠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先头马军气势为之一窒,后方马军控制不住惯性,数千马军践踏起来。 一次短程突如其来的投矛,令袁烈马军霎时减员接近一千,大部分死于后军战马的践踏之下。护城河桥上雷薄和袁烈的马军乱作一团,夹带着战马嘶嚎和战士坠马惨叫。雷薄恼羞成怒,奋声一喝:“冲!别慌!给老子冲过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要理会瘫在前面的马军,从他们身上冲过去。袁烈所部距离桥头较近,看着同僚惨叫,犹豫着要不要听从雷薄的话,从上面冲杀过去。有两名马军面对如此人间惨景,不自主的驽马后退。 “废物!”袁烈一看,怒不可赦,两刀砍死这两名骑兵:“胆敢后撤者,视为逃兵乱刀砍死!” 慑于袁烈威名,四千余马军不得不御马前冲,气势已大不如前。踩着己方战士同僚的身体通过,如履薄冰一样。不过,不少通过之后马军更是激发出原本属于贼兵的凶性来。 “杀光他们!”…… 刘磐神色不改,面对如潮的马军不屑一顾,冷冷的道:“自寻死路!”他沉着指挥枪矛营准备第二轮的投射。 三十步! 两军之间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的距离让袁烈雷薄大为欢喜,似乎预示到刘琦被抓的情景,两人更加驱策马军冲杀:“杀!” 二十步! “投!”在刘磐冷然的一声令下,两千左右支短矛再一次瞬间并发。 咄咄咄!这一次的惨烈情况比第一次更为眼中,袁烈马军短距离被激射过来的短矛硬生生在距离刘琦眼前二十多步外,拉住马绳停下马蹄。 犹如重复着第一次的炼狱一般,第二次刘磐枪矛营的投矛造成的损伤更加惊人。四千多人涌在一处,进退维艰。 被钉死在地上的情景触动着众人的神经,荀彧看到这一番炼狱的景象都不由得心寒,不说袁烈和雷薄这两位亲历者了。 “再投!” 刘磐的话如催命判官一样,袁烈雷薄心感一阵寒气从头顶灌下到脚底,暗道不妙! 嗖嗖嗖!短距离投射带起一阵阵风声,不过这一次因为力有不及,威力大不如前了,仅仅是将前面的伤兵击杀而已。 袁烈和雷薄见状大喜,怒喝道:“对方没力气了,将士们给老子冲啊!”说着,带着残存的三千多人马军冲杀而来。 刘琦肃然,面对马上到的敌方马军,高声道:“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为了乡亲们!为了亲友!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两千多人丝毫不惧,齐声怒喝起来。刘琦和刘氏两兄弟当先一步迎着袁烈雷薄的马军冲杀上去。 第四十八章 生擒袁烈 战!战!战! 刘琦利用短矛投射击溃袁烈两千多马军之后,剩下的仅仅是雷薄从比阳带领来的精锐马军。三次的投射短矛已经让投矛手暂时右手脱力,但是危机当头,由不得他们耽误。 刘琦一声令下,投矛手不约而同挥起长枪,冲杀上去。至于荀彧,在刘琦的示意下,史阿不得不亲随守卫。刘琦还得靠着荀彧治理州郡,自然不会让他有事。除了安排史阿守卫之外,还命令了几名心腹近卫围着。 精锐骑兵和普通枪矛营士卒在这一刻相接,优势更加明显。强有力的战马冲阵,刘琦手下两千多枪矛营与未经严格训练的乡勇瞬间就被雷薄的骑兵冲散得七零八落。 虽然,长枪给予己方士卒很好的克制骑兵,但是经不住对方装备精良和战马优渥。两千多的普通士卒不消多少时间已经被雷薄的骑兵杀得溃不成军。枪矛营将士没有盾牌的抵挡,实在难以抵抗雷薄的骑兵冲击。 “无知小儿!”雷薄一刀劈飞一名枪矛兵,哈哈狂笑了起来:“就凭这点兵也敢妄言杀我?!受死吧!”脸色一扫方才被枪矛营压制的抑郁,连续几刀砍飞围攻上来的士卒,大声喊道:“孩儿们,杀一个老子赏一贯!杀光他们为同僚报仇!” “吼!杀啊!”雷薄不愧是久经战阵的战将,经他这么一调动,所率部众气势一下子大了起来。 刘虎眼见雷薄示威而又不屑一顾一样的举动,同时大怒,刘虎叫道:“狂徒竟敢视我军无人耶!”边说边拍马举长矛迎了上来。 雷薄冷笑一声,横刀一挡,将刘虎的攻击尽数挡下,嗤笑道:“膂力不错,可惜嫩了点。”接着大刀顺着刘虎手中的大矛竖劈而下,直攻刘虎胸腹。 刘虎似乎早知道雷薄有此一着,手中长矛顿时翻转起来,狠狠的一拍雷薄大刀刀身,愣是挡住了雷薄的攻击,声若洪钟:“吃老子一矛!” 刘虎双手握住长矛奋力一推,将雷薄险险推开数步,跟接着长矛如蛇吐舌一样迅猛挥出,直取雷薄咽喉之处。雷薄神色不变,赞道:“来得好!”大刀不进反退,叮当声响,一刀一矛顿时交击起来。 刘磐见状,一眼看出刘虎不是雷薄对手,大声喝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罢,三枪合作一枪,将身边围攻的马军刺了个透心凉,拍马赶了上来。 雷薄心中一惊,单单一个刘虎他还不看在眼内,但是多于一个刘磐的话,就有些吃力了。正要呼叫袁烈,却发现袁烈早就一直冲向刘琦那了,哪里会理会他。现在也轮不到雷薄多思考,因为刘磐的攻势已经到了! 转攻为守!雷薄当机立断,刀势大开大合间组成一阵阵刀网,密集得让刘氏两兄弟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破绽来击杀雷薄,三人两攻一守,不相伯仲。这也难怪,刘氏两地兄弟年方二十左右,战场经验哪有雷薄丰富,而且雷薄作为袁术手下武力不差的大将,自然不是他们这两个毛头小子所能比的。 但是,有理由相信经过多年征战后,雷薄必不是两人的对手。 话分两头,袁烈眼内爆发出一阵怒火一样,两军刚刚交接,他便盯上了刘琦。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拍马赶上,怒道:“刘琦小儿,纳命来!”纳字还没出口,手中大刀已经如闪电之势劈向刘琦。 刘琦凛然不惧,挥刀迎击上去。当的声响,两人同时御马退了几步,袁烈一声暴喝,却是再次攻击上来。刘琦新伤未愈,只得被动防守。 面对袁烈如潮的攻势,刘琦不得不选择主动防御,一时间陷入危险的境地。 史阿的目光一直不离刘琦左右,见到刘琦堪堪抵抗袁烈,面色不由得一阵担忧,看了看刘琦又看了看荀彧,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替刘琦抵挡袁烈猛如虎的攻潮。 荀彧看出了史阿的担忧,出言道:“三将军,在下此处并无需过分担心,还是去帮助少将军为好。”他的这话也不错,在接近十名的精锐亲卫守护之下,他大可放心。 “好!”史阿也不是迂腐之人,两招击杀围攻过来的骑兵,吩咐亲卫道:“先生一切保重!若是时机不对,马上撤离!”后面这一句话却是对亲卫们说的。 “三将军请放心,属下就算是死也不让荀彧先生损伤一根毫毛!”众位亲卫齐声道,战马并列在前,死死护住荀彧。 史阿点点头,翻身上马朝着袁烈拍马而去。荀彧苦笑不已,既是苦笑又是感动,感情他们都当荀彧他自己是手无搏鸡之力的无用书生了。荀彧暗道:算了,自己也算落得个清静。 护城河边上的战斗一早就吸引到伊籍的注意了,不过因为袁烈步卒攻城甚为猛烈,他才不得不专心抵御。现在袁烈的步卒见攻城无望,纷纷朝刘琦这边围攻上来。 这时候伊籍才缓过神来,振臂高呼道:“我们援军来了!大家杀啊!杀光这些贼兵!” “援军来了!”城墙上士气顿时大涨,朝着后退的袁烈步卒猛射猛箭,不少的人在伊籍的统领下下城墙,追击而去。 城门下的赵云早已枕戈待发,见到伊籍从城墙下来,不由得一愣,急忙问道:“机伯先生,你怎么下来了,难道是敌军已经攻上城墙了?” “援军来了!”伊籍提着战刀,虽是一介文士,但勇武不下于任何一名精锐将士,“大公子带来数千步卒,正在护城河边上与敌人交战。”其实并没有数千人数,这不过是伊籍激荡军心民心的的说辞而已。 赵云闻言顿时大喜过望,高声呼唤城门卫士打开城门:“开城门!援军已到,将士们尽诛贼兵就在此时!” 吱呀!城门在守卫手中推开,透出一条两三米宽的裂缝,赵云高声喝道:“随我冲!”当先拍马朝着护城河对岸的战场冲杀过来。 “杀呀!”…… 白眊营将士无愧于是陈到一手培养的,刘琦一直以来倚重的骑兵精锐,就在赵云一声令下,二千人的白眊营精锐仿佛瞬间穿透城门一样,追赶着向刘琦方向进发的敌军。 赵云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在战马上发挥出枪骑的威力,每一枪挥刺都带走一到两个敌军性命,这些袁烈步卒根本对赵云构不成任何威胁。 伊籍作为殿后之人,带着流民迎着漏网之鱼追杀。刘琦援军的到来,让城内军民忍不住高呼,不少人带着兵器纷纷随着伊籍向外来者砍杀。 两千生力军加入战场,刘琦带来的士兵和乡勇气势瞬间回升不少,更加奋勇杀敌。 “糟了!”袁烈和雷薄同时暗道要遭,袁烈神色一凛,清楚此刻如不能擒拿刘琦,连月来的布置将功亏一篑。因此出刀更为迅猛,直看得史阿万分着急。 史阿刚一入战场,雷薄的骑兵纷纷为了上来,暂时脱不了身,他们的目的更加明确,就是让史阿驰援不到刘琦,只要刘琦失手遭擒,义阳县城就是他们囊中之物了。 源源不断的骑兵围攻史阿,就算是拥有惊天武力的史阿一时间也难以脱身,史阿内心不由得愈来愈急,他这边耽误一分,刘琦就会危险一分。 史阿挥出三剑,再次击退围上来的骑兵,暗骂道:“欺人太甚!视我无能吗!”战场上骑马用剑的确不利于发挥出史阿原有的实力,史阿当机立断,长剑一横一个格挡,顺势抢来一杆长枪,佩剑配合长枪霎时在战场上扬威起来。 岂料雷薄骑兵却是不在攻击史阿本人,转向攻击史阿胯下战马。嘶嘶!战马顿时遭到敌方刺中,突然跪倒。史阿恼羞成怒,顺势就地一滚,躲开众多敌军的合击。 步战对于马战来说,就算是多长的武器和武艺都十分难以抗衡。史阿现在的处境比之刘琦更为举步维艰。 “三弟,让二哥助你一臂之力!” 赵云挺枪拍马而来,一个照面就把挡在面前的敌军骑兵刺死,连着刺出数枪,都将带走一个敌军的将士性命,强势得让围攻史阿的骑兵没来由一窒,转而围攻赵云起来。 赵云的强势到来,让史阿压力为之一松,他借势夺过一名敌军的战马,翻身上马,长枪长剑犹如长龙翻飞起来,击退敌军骑兵:“二哥,快去救大哥!” 赵云闻言一惊,远远看过去,刘琦受伤的身影顿时映入他的眼帘,心中顿时火大,连接着数招挑飞围攻的骑兵,暗道:“大哥,坚持住!” “谁敢伤我我大哥!”赵云一声暴喝,突出重围,跨马战马一声嘶吼,竟然数十丈的距离一下子就冲过去了。 “呀哈!”赵云怒不可支,长枪蓄力朝着袁烈一击,嘭!袁烈回身一刀,挡住大部分攻势,只是可惜力有不逮,防御不及,啪的声响,他人就顿时如离线的风筝一样坠下,霎时晕倒过去。 赵云不再理会袁烈,急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刘琦摇摇头,表示自己仅仅是皮外伤而已,让人将袁烈捆绑起来,高声说道:“敌将已被擒!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雷薄听到此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刘磐在雷薄一愣神间一枪直刺来,雷薄这才寂静过来,堪堪闪开。不料刘虎接着又是一矛刺了过来,噗!雷薄闪避不及,右手瞬间被刘虎刺中,深入骨头。 “啊!”雷薄痛入心肺,狠狠的一刀将刘虎长矛隔开,紧接着忍着剧痛挥出数刀,成功将刘磐逼退之后道:“退!” 退字刚出口,他头也不回拍马朝着比阳方向撤退,帐下剩下不足一千名兵马纷纷丢盔弃甲,跟着雷薄退去。 “哪里走!”刘虎一声怒喝就要拍马追去,刘琦慌忙叫道:“穷寇莫追……”话未说完,刘琦因久战虚脱,顿时就要晕倒。 “大哥……” 第四十九章 追击和要求 “大哥!”赵云见状,慌忙飞身下马三步并作一步赶到刘琦身边,扶住刘琦,一脸忧色。 史阿等人见状,放弃追击雷薄,不无担心的都围了上来,纷纷问道:“大哥(主公),你怎么样了?” “没事,新伤未愈,久战脱力,稍微有些虚脱而已。”刘琦苦笑道,自己这身体还是太弱了,以为经过这么久的拼命操练已经算很强壮了,不料才这一点小伤加上袁烈的猛攻就让他如此虚脱,真是大意失算了。 刘琦此言一出,众人才松下一口气,史阿自责地道:“都怪小弟,没有……” 刘琦勉强站了起来,打断史阿道:“这不怪三弟,是大哥逞能了。”顿了一顿,又道:“机伯先生,马上出榜安民,收拾战场和安抚民众就交给你了。” “诺!” “阿虎阿磐,你们俩收拢士卒,将败卒收编然后让他们修筑城墙。”刘琦看了看刘氏兄弟,道:“两镇土城暂由你们派兵去将杨攸押回新野,关于土城内军械粮草等一律运回义阳。” “是!”刘磐刘虎两兄弟齐声答道,刘磐指了指已经被捆绑的袁烈,问道:“主公,此人一刀杀了了事!” 刘琦恨声道:“不,他还有用处。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了!” “砍下他一只手,不要让他死了!”刘琦狠色一闪,道:“既然袁老贼连番谋划,差点让我们失去了义阳,不让他还一点利息实在气不过!二弟,白眊营还有一战之力吗?” 赵云看了看略有倦色的二千将士,沉声道:“有!” “好!”刘琦赞了一句,道:“带上袁烈的断臂,突袭比阳。你们的目的仅仅是围而不攻,若是有追兵,马上退回来义阳。” 接着,刘琦在赵云耳边嘀咕了几声,赵云眼神一亮,却犹豫道:“这恐怕不行吧?” 刘琦虚弱地一笑,淡然道:“不成也没关系,我们也没损失什么。快去!” “诺!”赵云应了一声,匆匆带着二千白眊营朝着比阳方向追去。 看着赵云的一行人远远消失在刘琦眼前,刘琦终于抵挡不住沉重的晕厥感,直接晕倒了。 “大哥!”史阿狂叫了起来,抱起刘琦就往城里冲去,喊道:“快叫大夫来!” 荀彧一直默然看着刘琦战后一系列安排,安民乃是刘琦重中之重,至于运粮回义阳,将杨攸和袁烈押回新野却是另一番考虑了。袁烈和杨攸都是袁术的心腹,两人就算袁术败亡了也不会投敌,刘琦这一次安排做得不错。 越来越有雄主的风姿了!荀彧忍不住暗赞一句。在荀彧心中,一直认为雄主不一定要有雄才大略,只要足够爱民之心,是非明辨,处事冷静等都能有一个雄主的天资了。刘琦这一番动作,无疑符合荀彧心中所想,无形中增加了荀彧对刘琦的好感。 荀彧如此想,却是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与伊籍一齐处理战后内务。刘琦晕倒之事,急也急不来,只能边处理内务边等消息了。 “说不定不用三天,镇南将军必将少将军召回襄阳,襄阳城里这才是重头戏呢。”荀彧低声沉吟了一会,伊籍一愣问道:“先生说什么?” “呃…没什么,没什么。”荀彧连声推脱,道:“安民为上,机伯。” 伊籍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荀彧,与他一起返回城里处理战后事务去了。 …… 仓惶之下溃败而逃的雷薄,惊魂未定。 “雷将军,敌军没有追来!”心腹连续叫了几声,才将雷薄叫回神来,“雷将军,你受伤了!” 雷薄任由手下替他简单包扎,瓮声问道:“我军还剩多少人?” “这…”军士一阵迟疑,好久一会才吱吱唔唔地道:“不足一千人,多数有伤……” 雷薄一惊,抬头望过去,眼前零散站着几百人,身上大多有伤,一脸的倦色。三千多人出征义阳与袁烈回合,总计接近一万人竟然都攻不下一座小城,反而落得如今惨败收场。这让雷薄如何是好。 惨败还带着受伤,多重打击之下,雷薄只觉得气血攻心险些就要晕倒。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晕厥过去,最好永远不要再醒了,因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袁术的责难。 “刘琦小儿,端的好算计!不将你千刀万剐,实难平我之心!”雷薄狠狠地咒骂道。 “雷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雷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瓮声道:“快一万人都攻不下一座小城!袁烈将军失手遭擒,兵力损失超九成!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吧!”一说到这,雷薄无边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骂个不停。 这又不关我的事……那心腹不敢回答,只得唯唯诺诺,让雷薄发泄一下怒火。 骂了好久一会,雷薄才怅然问道:“现在离比阳还有多远?”三千精锐马军一战差不多全损,雷薄心知这一次袁术不会轻易放过他,训斥那是小事,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大约还有二十多里就可以到比阳了。” “走!返回比阳再作打算,留在此地恐怕中了对方诡计。”雷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嗖嗖嗖! 一阵破空声急速从众马军身后响起,雷薄心中一冷,冷汗大冒,急忙喊道:“敌袭!” 咄咄咄! “我的腿!……” “我的眼睛!……” …… 无数支箭穿过厚厚的皮甲,直入血肉,痛彻心扉。仅剩下的不到一千人的马军在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中,霎时间损失了一半。 “是追兵!雷将军快走!”心腹亲卫想不到追兵来的这么快,雷薄也想不到追兵来的这么快。数十名马军团团将雷薄围在一处,将雷薄拉上马,其中数人带着雷薄突围而去。 “你们快护着雷将军走!我们断后!”其中一人毅然说道,提刀迎着赵云这群追兵砍将上来。剩余还有一力能战的人纷纷如他一样,杀将上来。 “你们……”雷薄顿时热泪盈眶,恨不得马上返回与他们一起共同杀敌。亲卫见状劝道:“雷将军,性命重要!以后多的是机会找刘琦小儿报仇雪恨!快走!” “啊!欺人太甚!……”雷薄满腔怒火,仰天怒吼,抽刀就要再战,亲卫见状顿时死死抱住雷薄,苦苦劝慰:“雷将军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雷薄纵然多想与他们一同杀敌,也抵不过数位亲卫的劝说,充满仇恨的目光狠狠盯了赵云一眼,翻身上马,朝着比阳方向疾驰而去。 雷薄等人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远处,留下殿后的马军霎时间安心不少,朝着袁术方向一拜,道:“主公,来世再来报答你的恩情!” 剩下这些马军无愧是袁术手中的精锐,无一投降,全部力战赵云追兵,愣是仗着数百人一命搏一命的战法挡住赵云前进追击的脚步三刻钟。 短暂战后,两千白眊营将士战损达五百多人,损失达到四分之一有多。 赵云浑身浴血,看着这些敌军将士,叹道:“若是袁术手下将士个个都如此,大哥哪里还是他的对手。留下五百人将他们入土为安吧……其余的人跟我继续追击。” “诺!” 再次御马追击到比阳城下之时,雷薄已经安然入城,成门紧闭,城墙上全是严阵以待的将士了。 城墙之上,陈兰满脸忧色,低声问道:“雷将军,他们到底来了多少兵力,以我们仅剩的二千马军守住比阳城恐怕难以抵挡大军强攻啊。” 陈兰作为雷薄副将,带着二千马军守比阳城,自认为雷薄此行前去强攻义阳必定马到功成,不想雷薄竟然大败而归,仅仅剩下数十骑马军拼死护着受伤的雷薄回来。 这情形吓得他大惊失色,一边急的让马军上城墙防守一边让大夫为雷薄疗伤。 “不…不清楚。”雷薄哭丧着脸,任由专业的军医替自己包扎,怒声道:“想我军接近一万的兵力,一日之内战损殆尽,我如何向主公交待啊!”说罢,一把抽出刀就要自尽。 陈兰吓得慌忙擒住雷薄的手,劝道:“雷将军,万万使不得啊。如今之计是如何退敌,败仗之事主公自有定夺。若是比阳舞阴两县失守,就切断了主公南归之路了,恐怕到时候不但是你我,就连家人都将受到牵连啊,请三思。” 雷薄闻言一惊,大寒天里冷汗不由自主流了下来,道:“敌我未明,这下如何是好!”为袁术领兵作战多年,头一次雷薄陈兰二人陷入进退维艰的境地。 “两位将军,来敌仅仅是将比阳城围绕一圈,之后抛下这手臂和一张血布就退去了。” 两人思索间,军士前来回禀,并将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和一张粘着鲜血的布帛递了上来。 “这…这是袁烈将军的手!”雷薄惊恐的叫道,“快看血布上说了什么。” 陈兰越看面色越如死灰,说道:“上面…上面写着若要换的袁烈和杨攸性命,拿五千匹马、五千把精弓、五千套盔甲还有五千柄战刀前来换人,否则两人尸骨无存!” 雷薄闻言再也忍不住,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险些就晕了过去。 刘琦提出这些要求,显然是做过一番打听。袁烈乃是袁术心腹爱将之一,地位不下于纪灵;杨攸作为袁术心腹谋士杨弘之弟,为了拉拢杨家对袁术的资助,袁术显然也是不会不换的。何况南阳郡乃是汉末冶铁和冶炼兵械的中心,这一点还是可以提供的。只是,这些要求实在太过狮子大开口了,因此,雷薄纵使有火也发泄不出。 “该怎么办?”若是如实报给袁术,袁术必定大怒,这下他们二人真的活命不了了,若是不报,这件事总会传到给袁术的,到时候两人依旧难逃一死。 “雷将军,以舞阴比阳两县库存来看,精弓和盔甲、战刀刚刚凑够数,不如我们就将如此换了,然后……”陈兰指了指血布,剪掉上后面那些话,道:“在呈给主公看,你看如何?” 雷薄一愣,接着却是苦笑道:“为求自保,也只能这样了。” 陈兰神色一凛,恨声道:“这个血债,早晚刘琦小儿一一偿还。还有,此事若有谁胆敢泄漏给主公,休怪老子死前争个鱼死网破!” “将军请放心,属下知晓该怎么做。”左右心腹回道。 他们也别想在精弓等兵械上做手脚,刘琦既然提了出来,那会不知道防范? 第五十章 韩浩 等到刘琦醒来之时,已是竖日早上。 荀彧伊籍等人早已将战后事务处理得妥当,而刘虎刘磐两兄弟因为担忧刘琦的安危,二人商量一下,先让刘虎前去两镇土城处理军务,顺便将两镇土城内的粮草军械等等悉数运回义阳县,至于刘磐则是留在义阳等候刘琦醒过来。 “大哥,你醒了?”史阿似乎一夜未睡,见到刘琦醒过来,急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三弟一夜未睡?大哥好多了,谢谢三弟。”刘琦一眼就看到史阿满脸颓色,担心道:“大哥这是小伤,体力透支之后的虚脱而已,三弟你不必如此的。” 史阿摇摇头,并不说话。刘琦明白史阿自小就是孤儿,是王越大师一手把史阿养大,从小就渴望有大哥亲人等关爱,好不容易结拜了两个大哥,史阿心中十分不想失去这份渴望已久的兄弟情义,因此他并不希望刘琦出事,便一直守着。 刘琦心中暗叹一下,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老师和二弟他们呢?”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二哥和老师他们已经回来了。” 刘琦苦笑道:“想不到一觉睡了这么久,三弟你守了一夜也累了,先去休息吧。”一边说着,刘琦一边活动一下因久卧床榻而松懈的筋骨。 史阿细细的打量一眼刘琦,确认他的确没事之后这才离开,回去休憩了。 中午,义阳县府议事厅。 刘琦等人分主次做好,刘琦身居主位,左边乃是荀彧、邓義、许靖、伊籍等四人;右边是赵云、史阿、刘磐三人。 前去安抚三县豪族的邓義许靖二人一早就返回了,昨日义阳遭受围攻之事,他们还在和豪族商议刘琦的安抚,后来正要带着紧急募集而来的乡勇回来救援,不想刘琦已经前后夹击,逼退敌军。 邓義因在度田令等事上功劳甚大,因此地位高于比他先入刘琦帐下效力的许靖高出一位,坐到荀彧之后。伊籍是刘琦父亲刘表心腹,虽然迟早会尽忠刘琦,但功劳并未多立,他也不好对许靖喧宾夺主,因此排在最后。 见到文臣武官差不多齐备,刘琦开口道:“因小子无知过错,险让义阳和大家陷入绝境,实在是小子之错。幸得诸位不吝劳心劳力,死命相助才得以保存州牧好不容易才取得的义阳郡,在此,小子替父亲谢过大家。”刘琦先诚恳的认了个错,然后在万分感谢他们的帮助。 “主公言重了!”赵云站了起来,拱手说道:“为主公效力乃是臣子应做之事,上阵杀敌,内安百姓天经地义。” 赵云此言一出,得到全部人的认可,纷纷推脱着让刘琦不必如此。荀彧看着刘琦一番毫不虚伪做作的态度,大为赞赏不已。 邓義请言道:“袁术人心叵测,这一次主公差点让他算计失陷,不得不防啊。” “嗯。”刘琦认同的点点头,说道:“度田令一事小子急功冒进了,幸得子孝先生以死相谏才不至于酿成大错,子孝先生恩德,小子实不敢相忘。义阳全境得以保存,全赖大家鼎立,此事容我向父亲禀明一切在论功行赏。” 邓義连忙推脱道:“分内之事,主公不需……” “对于安抚世家和实行屯田一事,大家觉得如何?”刘琦不给邓義推脱的机会,打断邓義问道:“经此一役,袁术从南阳和汝南两个方向应无法再度大举进攻,何况他们尚须抵御来自北方的进攻。我们手里还有两名重要的筹码,这些足够他手忙脚乱一阵子了。” 这筹码就是袁烈和杨攸二人,袁术若是不保不换会,只要刘琦让潜伏在南阳郡的陈豹配合,散发出谣言,到时候袁术将更加难以应付世家大族的责难和手下一大群文臣武官的寒心。 荀彧赞道:“少将军说的不错,短期内义阳郡应当一片太平了。首要乃是安顿各地流民,安抚世家大族,静心发展。” “日前下官与子孝先生前去优抚,世家大族已经平复,但要他们彻底臣服或者清量田地和私藏私农一事恐怕还不能很好实行。”许靖回禀这两日来的工作,道:“既不再反也不会按照主公之令实行,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以军屯田确实是对度田失败的有效不久,确实可行。” 想起世家的态度,刘琦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有机会在收拾不迟。其他人大都意见与许靖相差无几,刘琦却是向荀彧道:“老师,关于豪族方面还望老师多多说项。” 荀氏威名不落袁氏,如果有荀彧出面的话,郡内这比较小的世家豪族自然好说了。 “恭敬不如从命,此事交给在下吧。”荀彧此言一出,邓義和许靖二人顿时松下一口气,由王佐之才的荀彧出面,他们轻松了,刘琦也不至于时时处于被动。 刘琦大喜,接着道:“今日开始,机伯先生负责流民安顿一事,并疏通道路水利等。子孝先生和文休先生作为老师副手,处理内务如何?” 邓義许靖回道:“这是我等荣幸,任凭主公安排。” “那就这么定了,老师担任郡丞以及本郡行军司马一职,两位先生作为老师副手协助。”刘琦大手一挥,就将三人安排妥当,接着疑惑问道:“至于谁负责军屯之事呢?对了,文休先生,韩元嗣可曾有消息传来?” 刘琦这才想起,许靖日前已经书信请韩元嗣即韩浩来,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他肯不肯来的消息,因此问道。 许靖一拍脑门,叫道:“主公不提醒,我还真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报!” “什么事,讲。” “外边有一人自称是韩元嗣,受邀前来欲与主公一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刘琦许靖两人欣喜的对视一眼,刘琦喜色不尽,吩咐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门外走进一名年约三十的青壮年,大概有许靖那么高,瘦瘦的,面色平静,眼睛内却是闪过一阵阵的亮光。 他一入议事厅内见到众人齐聚,神色一愣,愕然而歉意道:“打扰了,在下不知郡守大人与诸位大人将军在此议事,真是失礼了。” “无妨。”刘琦命人赐座上茶,待宾主坐定,刘琦这才开口问道:“元嗣先生愿来寒舍才是小子的莫大-荣幸,既然先生来了,不知可否为小子我效力?” 韩浩来之前已经对刘琦做出一番打听研究,自然知道问话的这个小青年就是这两个月来名震汝南等地的小太守,也是刘表刘荆州爱子。刘琦单刀直入,这倒让韩浩觉得刘琦坦诚不做作,顿生一股好感。 “在这之前,可否容许在下问少将军一个问题吗?”韩浩既不拒绝也不接受,朝着旧识许靖微微示意,坦然道。 “元嗣先生但说无妨。” “少将军对于屯田一事与在下以军屯田想法一丝不差,只是不知道少将军花多少决心实践和多大力度开拓?”韩浩问道,言外之意是忧虑刘琦小孩脾性,闹着玩。屯田一事在韩浩看来,没有长久的坚持和决心,没有大范围施行,屯田只会适得其反,顾此失披。 刘琦压根就没有沉吟,直说道:“小子若说直到天下从新归于一统前会一直实行,先在一郡试行在向州牧大人禀明,然后全州皆可。这样说,韩元嗣先生满意吗?” 韩浩心下一惊,少将军好大的野心!对上刘琦坦然的目光,韩浩站了起来,拱手而拜道:“既然如此,韩元嗣拜见主公,愿替主公效犬马之力!” “哈哈哈!”刘琦一把扶起韩浩,两人相视而笑,刘琦道:“我得元嗣先生之助,屯田一事无忧矣!” “恭喜主公再获贤才!”其他人见状纷纷朝刘琦道喜来。 “你们都是我的贤才。”刘琦坦然接受,道:“对于屯田一事,老师有不同见解,元嗣先生可多与小子老师详谈。” 老师?韩浩疑惑看了看刘琦,不知道在场哪一个人才是刘琦的老师。刘琦指了指荀彧,说道:“小子虽然未行拜师之礼,但已认他作为小子之师了。” “老师认为流民可招募为屯农,以军队编制进行屯田之事,用以释放我军将士,日益操练。”刘琦问道,“不知元嗣先生有何看法?” 刘琦此番话仿佛打开韩浩一直钻研不开的问题一般,让他茅塞顿开,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迎刃而解。韩浩由衷地道:“先生大才,元嗣倒像是班门弄斧,未请教先生高名?” 荀彧拱手道:“颍川荀文若,见过元嗣。” 竟然是他!韩浩一惊,慌忙回礼道:“南阳韩元嗣见过荀先生,一直对荀先生仰慕不已,想不到再次得偿心愿,真是三生有幸啊。” 接着,他顿了一顿,道:“主公,有荀先生之助,元嗣可斗胆一言,军粮之事已经无忧了!”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喜悦的笑声。 刘琦道:“以我郡守之命,任韩元嗣先生为本郡屯田都尉,你们多多协助元嗣先生屯田一事。” “诺!” 第五十二章 袁术震怒 上 义阳县一战,袁术合计接近一万兵力全部败亡殆尽,袁烈失手遭擒,三千精锐马军仅剩数十骑护着受伤的雷薄逃回比阳。 南阳郡宛城,郡守府。 府内一片欢腾,袁术喜不自胜,杨弘、袁胤二人同样欢喜不已。 袁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对杨弘说道:“这一次能够重新夺回义阳郡,军师你功不可没啊,本将军要好好多谢你一番。” 显然,袁术认为经过杨攸潜伏在义阳郡内的一番鼓动和雷薄精锐骑兵支持,袁烈定然能够夺回义阳郡。而且,袁术还留了后手,让刘表父子首尾难相顾。纪灵大军现在已经包围新野,孙坚大军已经鼓动长沙郡内世家帮助,准备围攻襄阳,这一次刘表父子插翅难飞了。 杨弘心里乐开了花,杨攸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弟弟,竟然能够让刘琦中计,郡内豪族多有反抗。他心里欢喜,面上却是谦虚地道:“一切都是主公洪福齐天,末将不过是小施手段而已。哈哈哈…” “这次你们杨家功劳最大,嗯…就封先生为军师中郎将。”袁术不是没有考虑之人,现在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个职位了,杨家一向与自己交善,如今有建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得不赏。 袁胤恭喜道:“见过杨军师,以后多多指教啊。” “好说好说。”杨弘闻言大喜,他也不忘拉拢袁胤,只有两家绑的牢固,杨家地位才不会失去,道:“都是为主公效力,何来指教之语呢,你说是吗?” “哈哈哈……”三人相视哈哈大笑了起来。 袁胤说道:“主公重新夺回义阳郡,下一个便将是刘表的荆州全境了。但是对于长安方向那一群西凉狼骑,不得不防啊。” “正是。”杨弘赞同地点点头,道:“南阳郡兵械军马兵员充足,董卓这个狗贼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主公,末将建议……” “董卓仓皇逃离洛阳,现在单单凭借他那点兵力何惧之有呢?”袁术却是打断杨弘的建言,说道:“刘表一日不除,才是我袁术的心腹大患,何况有李将军他们守住,足够了!” “不过……”杨弘和袁胤顿感无奈,在他们俩看来,董卓和中原周边豪强比如曹操等人才是心腹大患,刘表不过是守州之犬,日后慢慢收拾不迟。 袁术略微不满意地道:“别不过了,你们俩不如替我想一下如何夺得荆州吧。”言语中不希望两位心腹在谈论他眼里再无威胁的董卓,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刘表身上:“按理说,现在已经过了数日,应该快有消息传来了。” “是。”袁胤微微沉思一下,道:“主公勿担心,恐怕是路上耽误了一阵子而已。” “报!纪灵将军有军情呈报!” 袁术三人闻言一喜,叫道:“让他进来!” 一见到纪灵,袁术急急问道:“纪将军,是不是已经将义阳郡攻下了?” 纪灵面带倦色,看也不敢看袁术一眼,低头神色愧疚地道:“主公…末将愧对主公栽培啊!” 袁术杨弘三人心中一凉,袁术神色一冷,喝道:“说!发生了什么事!” “末将…末将带领大军围困新野,粮草…粮草不足,不得已已经退兵。”纪灵看了一眼袁术,畏畏缩缩地道:“雷薄所领三千精锐协助袁烈将军进攻,中了埋伏,全军覆灭…雷薄身受重伤…雷薄,进来!” 袁术怒火中烧,狠狠地一拍桌子,吓得杨弘和袁胤一跳,怒骂道:“雷薄你这个废物!给我进来,说清楚怎么回事!” 雷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颤抖着走了进来,噗通一下跪在袁术面前,哭声道:“主公…末将有罪,还望主公开恩。” “说!”袁术看也不看雷薄一眼,声音压得低低的,阴森的吓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袁术这是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是…”雷薄颤声说道:“共计一万兵力围攻义阳县,遭到刘琦小儿前后夹击围攻,我军…我军全军覆灭,袁烈将军遭擒……” “啊!”袁术狠狠地给雷薄甩了一大巴掌,雷薄牙齿都被打出一两颗,袁术一边怒打一边怒骂道:“废物!废物!都是废物!”狰狞的表情吓得另外三人不敢靠近一步。 “主公饶命!”雷薄任由暴怒中的袁术抽打,苦苦哀求着。 纪灵见到雷薄如此,于心不忍,劝言道:“主公请息怒,请息怒。” 袁术狠狠地瞪了一眼纪灵,却是不在骂雷薄,沙哑的声音道:“哈哈哈!老子苦心栽培的三千精锐一下子就被你消灭殆尽,义阳郡一县未得,袁烈将军遭擒。雷薄,你该当何罪?” “主公请息怒!”杨弘好言相劝,接着对着雷薄道:“雷薄,你是怎样中了计的,赶快说清楚。” 雷薄忍住肩上剧痛,跪着一五一十将如何中计,全军如何覆灭,袁烈如何遭擒,杨攸计策失败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什么!杨攸也被抓了?!”杨弘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是的。” “这不可能!”杨弘高声喝道,“难道是有高人看穿了他的计谋吗!” “不…不清楚。”雷薄从怀里掏出已经被陈兰和雷薄调换刘琦的血书,颤颤巍巍的呈给袁术,道:“刘琦小儿说在次血书上说,若是想保得袁烈将军和杨攸军师性命,需拿五千匹战马来还,否则…两人死无全尸…” 袁术一把结果一看,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再度攻心,怒骂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来人,将雷薄这个废物拖出去斩了!” “主公开恩,要命啊!”雷薄吓得抱紧了袁术大腿,哭丧道:“念在罪将往日功劳,求主公开恩!” “滚开!”袁术狠狠的抽开双腿,不料雷薄继续扑了上来,袁术怒道:“来人!来人!” 杨弘和袁胤对视一样,袁胤摇摇头,示意杨弘别劝。纪灵却是一把跪倒在袁术面前道:“求主公开恩,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雷薄毕竟是纪灵手下副将之一,两人情同手足,又是同僚,纪灵自然不忍心看到多年好友与同僚就此丧命。 袁术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怒道:“信不信连你也一起砍了!” 这下,杨弘神色一变,心中十分的不满,开口说出了让袁术都觉得诧异的话来:“主公,末将也有罪,请念在你我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让老夫告老还乡罢…” 袁术目瞪口呆,看着杨弘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叹道:“军师,何出此言呢?义阳郡之事罪不在你,只怪本将军小看了刘琦小儿的应变了。” 杨弘这一手以退为进,使得十分炉火纯青,顿时让袁术冷静下来。而雷薄和纪灵具是在袁术帐下摸打多年的老油条,自然知道杨弘意指,慌忙给杨弘投了个感激的表情,杨弘却是没看到一样。袁胤心中一动,轻轻的拉了一把袁术,在场众人都没有看到他的这个小动作。 杨弘并不回答袁术,场面一时之间冷静下来。袁术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纪灵,道:“纪将军,你为我效力多年,本将军一时糊涂,请起来吧。” 顿了一下,袁术没什么好气,冷冷的道:“雷薄,念在纪灵将军为你求情和多年功劳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与陈兰降职为牙门将驻守比阳,减俸禄一年,可有怨言?” 雷薄闻言喜出望外,拜谢道:“罪将谢主公不杀之恩!” “滚!”袁术再也不看他一眼,道:“若是比阳失守,你自己自行了断吧。” “是,是……”雷薄感激的看了一眼纪灵和杨弘,退了开去。 “纪灵将军,凑出五千匹战马由你亲自送去新野换回袁烈将军和杨攸军师吧。”袁术叹了一口气,不等纪灵应诺,袁术对杨弘又道:“义阳郡之事日后再做打算,军师你以为如何?” 袁胤也在一旁不停的劝言,杨弘这才松下一口气,道:“全凭主公定夺。某在此替我弟杨攸谢过主公救命之恩。” “说什么话呢!”袁术养做不喜,道:“你我两家交情,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到,那我袁术还有何面目面对军师,面对天下士子呢?” “主公宽容大量,实在是我等之福!”杨弘小小的打了个马屁,进言道:“一郡难得,天下士子之心易得,主公大可以利用此次交换事宜宣扬出去,到时候何愁将士不效死命,何愁天下士子不来投效呢?” 袁胤道:“军师之言不错。虽然义阳郡已经难取,但主公还有后手。孙文台与刘表仇怨甚深,而他又有勇有谋,必定能杀了刘表父子二人。” “现在也只希望如此了。”袁术叹了一句,道:“纪将军,去将此事办了吧,省的刘琦小儿出尔反尔。” “诺!”纪灵应声而去。 “主公,末将也退去了。”杨弘在纪灵前脚刚走,他又以连日劳累,退下去休息去了。 杨弘一走,袁术装着的笑脸顿时一变,狠狠地一拍桌子,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主公,杨弘此人不得不防啊。”袁胤既是袁术部下,又是袁氏子弟,一早就看穿杨弘图谋。以进为退,能够博得袁术部将好感,又能提高他的声望,真是好算计。 袁术神色一冷,低声道:“我如何不知!且先让他得意会,找到机会便让他好看。阿胤,关于这方面,你多防着他。我想一个人静静,你退下吧。” “是。” 第五十二章 袁绍震怒 下 191年正月。 天下讨董大业被各镇诸侯彻底放弃,各路诸侯为了一己私利,纷纷大打出手,争夺地盘。其中,最为严重的乃是冀州四家相争,分别是刘虞、公孙瓒、韩馥和渤海太守袁绍。 相对于北方,中原以南就显得小家子气了,除了袁术刘表二人恶斗之外,还有曹操伺机夺取周边地盘。 冀州渤海郡,太守府。 袁绍高居主位,环顾左右文臣武官,逢纪、荀谌、审配、颜良文丑等,问道:“诸位,日前韩馥手下大将已与韩馥不合,韩馥亲自带兵前去讨伐大败而归,这正是取的冀州的好机会,诸位有何计谋助我取得冀州?” 逢纪建言道:“主公,冀州现今内部空虚,但韩馥经营多年仍不可小觑。而其大将鞠义速来爱财,又与韩馥不合,这正是主公好机会。” 袁绍闻言一喜,逢纪这么说证明他有计谋,问道:“计将安出?” 逢纪淡然笑着道:“只需主公给他许多好处,两家联合,派遣一将领兵合击一并将韩馥诛灭,到时候主公自可将冀州取而代之。” 荀谌乃是荀氏之人,素有智谋,听到逢纪这么一说,有些不同意地道:“元图(逢纪字)此计不错,但韩馥手下大将张颌素有勇谋,不可小觑啊。” 荀谌此言一出,袁绍顿时有些犹豫,逢纪却是劝言道:“主公,张颌有勇有谋虽是不错,但两方夹击之下,任他是留侯再世也难两相顾及,到头来还不是败之一字?” 审配虽然看不顺眼逢纪,但也赞同道:“元图说的不错,韩馥为冀州牧以来,性情怯懦,手下多有不满,以我之见张颌未必实心实意效力韩馥。况且根据斥候来报,公孙瓒出兵一万,进攻韩馥,这是上天要灭韩馥,主公你还在有余什么?” 袁绍也不是没有决断之人,高声吩咐道:“既是如此,那与鞠义联合一事就交由元图你负责,文将军。” “末将在!”文丑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由你带兵直逼冀州中枢,友若(荀谌字)作为行军军师,你两人全力进攻韩馥!”袁绍杀意一闪,道:“韩馥若是肯降,念在多年情分饶他一命,若是不肯,杀之!” “诺!”荀谌和文丑顿时应声。 “主公,公孙瓒气势汹汹,不得不防。”荀谌听到审配提到公孙瓒,不由得担心道。 审配却是一笑,道:“关于公孙瓒一事,某有一计可保主公无忧。” 袁绍笑道:“我已知正南(审配字)所言之计了,刘虞和公孙瓒一直不合,公孙瓒真若出兵攻打韩馥岂不是给了刘虞机会?哈哈哈,正南,此事交你,前去鼓动刘虞攻击公孙瓒后方。” 审配拱手应道:“必不负主公重托!” “我有你等之助,何愁大事不成啊!哈哈哈……”在场众人笑着恭维袁绍,纷纷大笑起来。 众人谈笑间,外面匆匆跑进来一名心腹斥候,在袁绍耳边嘀咕了一会,袁绍顿时勃然变色,碑叫出声来:“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那名斥候畏缩的点了点头,道:“老将军手下…刘勋就是这么说的。” “啊!……你出去!” 袁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狠狠的将佩剑抽出一砍,整张桌子顿时被砍作两半,哭声道:“父亲啊!孩儿对不住你……”说罢,气血攻心加上袁成之死对他的打击,险些晕倒过去。 颜良慌忙过去扶着袁绍,劝慰道:“主公,身体为重啊!” 袁绍起伏不定,逢纪等人纷纷出言相劝,袁绍悲色无尽,好久一会才呜咽地道:“父亲他去了……” 袁绍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同时变色。袁成是袁绍生父,这在天下诸侯内差不多都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袁成之死对于袁绍的打击可想而知,袁绍痛心疾首,悲声道:“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留在汝南啊…都怪我!” 审配劝慰袁绍要节哀顺变,道:“渤海不能没有主公你,若是因此倒下,主公你可要让老将军失望了啊。” “对啊,主公。现在天下群雄并起,老将军留在汝南也是为了主公,如今他去了,他也不希望主公你就此悲伤过度。”荀谌劝慰道:“现在乃是让老将军泉下有知,夺取冀州,并且此仇必定要报!” 报仇!对,是报仇!袁绍强忍着内心悲痛,愤怒无比地道:“友若说的不错,这个仇一定要报!就算他是袁公路,我袁本初也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逢纪道:“这真是袁公路袁术干的?” “父亲爱将刘勋血书在此,哪里还有假?”袁绍恨声道:“不念叔侄之情,不念同宗之情,袁公路端的好算计啊!颜良将军,听我之命,率军借道南下,诛杀袁术!不杀他难平我心中只恨!” 殊不知,杀袁成的真正凶手就是袁成所谓的爱将刘勋。 “主公且慢!”审配慌忙喝住颜良,道:“主公,此事请三思!” “难道让我再容忍杀父仇人逍遥法外?!”袁绍双目赤红,似要喷出火来,狠狠瞪着审配。 审配毫不畏惧迎上袁绍要杀人的目光,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要为他捏一把汗。审配正言道:“主公这样做,致渤海于险境矣!颜将军一旦前去诛灭袁公路,渤海空虚,韩馥和公孙瓒均有机可乘,到时候主公将危机重重,言何报仇之事?!” 众人和袁绍顿时心中一冷,冷汗亡魂大冒。袁绍气的大骂,佩剑再次猛砍桌子,怒骂道:“啊!…这不行,那又不行,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主公稍安勿躁,某有一计可让袁公路自取灭亡。”荀谌低头想了想,道:“曹孟德对颍川汝南等郡一直垂涎三尺,主公素日与曹孟德交情不错,不如修书一封让曹孟德对付袁术即可,以主公和曹孟德的交情,曹孟德定然不会坐视不管。而且,董卓手下张绣张济等人一向也对汝南南阳郡有吞并之心,主公不妨与他叔侄二人结为暗盟,让他出兵进攻南阳,到时候恐怕主公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完成报仇大业了。” 曹操与袁绍交情不错,只要袁绍许以厚诺,曹操也对颍川和汝南拥有野心,自然会出兵攻打。 说到这里,荀谌故意买了个关子,道:“主公,别忘了还一个人与袁术有仇。” 袁绍细细想了一下,记起来乃是刘表,刘表硬生生的将义阳郡十二县从袁术南阳郡中割了出去,两人因此结怨。众人细思一下,具是了然于心,袁绍开口问道:“可是刘表?” “正是。”荀谌指了指南边,道:“两人结怨已久,刘表有雄才,素来以兴汉作为己任。对于袁术,刘表恨不得将其消灭殆尽,重兴汉室。主公也可以入刘表结为联盟,就算不结盟也没关系,刘表定然不会坐视袁术势大。张绣张济叔侄、曹孟德、刘表三家都对袁术虎视眈眈,主公只需要从旁煽风点火,袁术败亡不远矣!” “友若好算计!”审配二人一经荀谌如此一说,不由得称赞道:“主公如此一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败亡袁术,老将军血仇也可间接报了!” “荀氏八龙之后人果然个个名不虚传啊!”袁绍听着荀谌一番分析,由衷赞道:“不知作为友若大哥的素有‘王佐之才’之称荀文若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逢纪头一次感到来自荀谌的巨大压力,心知自己若是不出一番力,恐怕终要低荀谌一头。因此口头上也是称赞荀谌计策好,心里冷意却是一闪。 “主公过誉了。”荀谌谦虚道:“我之才不足文若大哥十分之一。若是可以,在下当可为主公招来荀文若,只是可惜文若大哥最近动向不明……” “友若不必妄自菲薄,在本郡守看来友若不差任何一人。”袁绍摆摆手,打断荀谌道:“本郡守马上修书数封,让人送去给曹孟德等人手中。哼!我倒要看看袁术此次怎么如丧家之犬一样被三家夹攻!” 袁绍带离袁家不少门人和族人到渤海发展,袁术因此称之为丧家之犬。因此,兄弟阋墙更为严重。 逢纪听到袁绍十分赞赏荀谌,顿时看向荀谌的目光都变得冷淡起来。荀谌觉察到逢纪的目光,淡淡一笑算是回应,接着对袁绍道:“主公,并非三家夹攻,应该还有一人?” “谁?” 刘勋血书已经让在场众人看过,荀谌留意到刘勋带兵数千进入庐江,道:“刘勋。” “一个连自己主子都保护不好的狗东西而已,要他来何来有用?”逢纪不屑一顾的说了一声。 荀谌摇摇头,道:“主公,若是谌猜得不错,刘勋现在应以占领了庐江郡。他守兵虽然不多,但若一郡支持,也必将是袁术值得忌惮的人。主公应上表朝廷,表奏刘勋为庐江太守,收买他心助主公诛灭袁术。到时候,四家合击袁术,他必将活路难逃了。主公此时的心思当放在冀州,待取得冀州之后,再图谋并州幽州,三州既定天下便可缓缓图之了。” 袁绍眼神一亮,道:“我得友若之助,何愁大事不成!颜将军!马上派心腹军士将我的书信送达曹孟德等人手中,此时刻不容缓,马上去办!其他人随我镇守渤海,图谋冀州!” “诺!” 第五十三章 荆州来使 义阳郡,距离新野一百多里外的山丘。 纪灵麾下五千精兵围着五千战马,等候对面军营消息。 “将军,对面有人出来了!” 眼尖的军士一声提醒,纪灵远目望过去,来人大概有数十骑,后面拖着两个人,一个断了手臂,赫然就是袁烈和杨攸二人。 见到两人如此遭受虐待,纪灵霎时间暴怒起来:“刘琦小儿,你端的不为人子!”说着就要指挥将士冲杀上去,随行的杨弘却是摇摇头,指了指两边山头。 山头之上隐隐见到旌旗摇动,显然是刘琦埋伏了大军,不怕纪灵刷手段。纪灵死死地盯着过来的数十骑,恨声道:“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纪将军若是有好办法,老朽多加不会阻拦;若是将军没有好办法执意送死,以至于主公大事不成,老朽也无法阻拦。” 纪灵一愣,叹了口气,强忍着杀人的心思等候刘琦等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刘琦已经来到,左右乃是赵云史阿陈到等人,刘琦笑道:“袁术老贼果然爱护手下,这么多军械兵械都送来了,现在还亲自送来战马,令人佩服。” “你什么意思!”纪灵闻言一怒,杨弘却是看了一眼刘琦,皱了皱眉头。 “没别的意思。”刘琦示意军士将二人打开手镣脚镣,等袁烈和杨攸彻底到对方阵型之后,才道:“袁氏这一次谋划差点让本郡守摔了个跟斗,回去告诉袁老贼,这些只是利息!” 杨攸袁烈二人一见到纪灵,顿时闪过一丝求生欲望,道:“纪将军,小心有埋…” 杨攸话还没说完,直挺挺的晕倒过去了,袁烈早就在两军交接之时悲喜交加,晕倒了。 见到杨攸和袁烈被折磨到不成人样,就算杨弘再好的涵养也不由得暴怒,指着刘琦,道:“你…你…” 纪灵冰冷的目光盯了刘琦一眼,道:“这笔帐早晚要算!咱们走!”说着,大手一挥示意大军后退,让出战马。 “纪将军,替小子谢谢袁老贼。谢谢他五千把精弓、盔甲和战刀,还有这战马!”刘琦嬉笑一声,杨弘和纪灵闻言那还不知道刘琦所指,心中的一丝疑惑顿时解开了。 自古以来,以重要人质交换物资不是没有,不过是史书没有明确记载而已。毕竟,这算是一种资敌的作为,不太光鲜。袁术却是不得不这样做,袁烈为其效力多年,功劳不大不少,又是袁术本家人,不得不换。杨攸乃是杨弘亲弟弟,在袁术势力之下的最大豪族,若是不换必然激起杨弘的反感,到时候只怕适得其反了,因此也不得不换。 雷薄呈上血书所言,需求仅仅是五千匹战马,这与两人之价值大打折扣了。纪灵和杨弘来之前还以为是刘琦愚昧,仅仅是要求这么一点东西而已。现在看来,肯定是雷薄和陈兰二人替换了血书,两人一早就将一万五千的兵械给了刘琦了。 纪灵此刻没由来的后悔数日前替雷薄求情来,若是暴露给袁术听,那二人性命不保,比阳舞阴必然危险重重。杨弘对着纪灵摇摇头,想通此点,纪灵握住大矛的手更是青筋灌血,脚步一顿,接着头也不回离开了。 一直到纪灵等人消失在刘琦眼前,刘琦才命人将五千匹战马牵引回新野。料想经过此役,纪灵就算再次反扑也没有那么快成气候了,这些刘琦义阳郡大可专心练兵等事宜。 赵云目光一直不离这五千匹战马,心中闪过一阵阵的期盼,探询地问道:“有了这一批战马,大哥,我军实力将又提升一个档次。不知道大哥之前说的话做不做的数?” “哈哈哈……”刘琦仰天大笑,看着赵云道:“二弟是想着组建与白眊营一样的精锐骑兵了吧?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哥说到做到。” 赵云顿时大喜,兴奋地道:“谢谢大哥成全!” 刘琦佯作恼怒地看着赵云,道:“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言谢。” 赵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刚兴奋的表情瞬间转为不成熟的孩子样让在场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刘琦顿了一顿,又道:“不过,现在从新组建一个骑兵营有点不足,暂时就将这次战马和义阳大战收缴的战马统由白眊营,由二弟和叔至两人共同训练,务必成为我军精锐。” 赵云也知道现在条件暂时没有成熟,义阳郡一日未夺回南阳郡,刘琦精力就一日不能放松,因此对刘琦的安排毫无怨言。 数日前的义阳县大战,白眊营战损一千将士和战马。对方总计六千战马仅剩数十骑逃回比阳,刘琦军俘虏战马达到三千多匹,不过能战的仅仅不足一半,可见惨烈程度。 自此交换回来战马五千匹,刘琦足够组建一个一万骑兵的白眊营了。 想起数日之前的义阳大战,史阿不由得叹道:“义阳之战,虽说是我们赢了,但也赢得惨重啊。” 刘琦点点头,道:“是啊,枪矛营将士仅仅剩下一千多名,大多数有伤,土城乡勇差不多全部战死。这就是战争的啊,解决这些战争唯有尽快统一。” 枪矛营总计四千多人,战死三千多,负伤一千。伊籍招募的流民总计六千,战死达到三千多,负伤不计其数,有鉴于枪矛营实力大减,刘琦在返回新野之时就让招募到的流民兵统统划入枪矛营中,凑够四千人建制,让两人多加训练。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返回新野。 刚刚返回到新野城外,王威已经在城门处火急火燎的守候着。 一见到刘琦,王威三步并作一步赶上来,道:“大公子,主公派专使来宣布一些事情,已在府内等候大公子多时了。” 刘琦诧异的“哦”了一声,低声问道:“来人是谁,父亲大人有何事情要说,王叔可打听清楚?” 王威摇摇头,猜测道:“莫非大公子日前‘度田令’一事估计已经传到主公耳边,引起了州内世家反感?来人乃是子孝好友,从事祭酒庞季。” 刘琦细想了一会,道:“既有可能是这样,是福是祸都躲不过,我去见他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说罢,当先一步领着众人前去太守府。 庞季身材不高,刚好与邓義一般,留着一笔山羊须,目光炯炯有神。 在官位上,刘琦比他低一点点,因此刘琦一眼见到庞季,慌忙拜见道:“义阳郡太守……” 话还没说完,庞季却伸出手来扶着刘琦,笑着道:“大公子这是折煞下官了。” 刘琦连续两次都拜见不成,索性不在行礼,细细的打量庞季。庞季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任由刘琦探询,好一会儿才笑道:“大公子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呃…”刘琦顿时噎住,不好意思地道:“庞先生,小子不懂礼数,多有得罪了……” 庞季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在下还以为大公子发现在下身上有金花呢。” 庞季没有丝毫侍者威仪,谈笑风生的模样让在场众人顿生好感,刘琦尴尬地道:“庞先生真是风趣。” 庞季顿时变色,佯作威严地道:“大公子,此次主公派我前来其实就是问罪大公子日前所作所为。” “还请庞先生明言。”刘琦哪里还不知道庞季神色,也装作正色道:“小子定然知罪认罪,乞言庞先生从轻发落。” 庞季脸色一苦,道:“大公子真是明察,这么快就觉察了。”说罢,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无形中距离就被庞季一闹拉近了不少。 玩笑过后,庞季正言道:“按主公之命,郡守刘琦治郡不力,致使郡内祸乱四起,因此责令刘琦返回荆州接受主公教诲,郡守之位暂由荀彧荀文若暂领。邓子孝安定祸乱有功,升为荆州治中,与刘琦同时返回襄阳任职,不得有误。” “领命。”刘琦应声允诺,这与他猜的不错,刘琦对这样的安排也毫无怨言。 返回襄阳接受教育之言不过是刘表的托辞,重点是邓義升任治中一职,这更利于平息义阳郡和荆州内部世家之不忿。在场之人都是明白人,十分明白其中道理。 “大公子,主公此作为也是不得不为啊。”庞季忽的感叹了一句,道:“世家之害天下百姓皆知,不过大公子此次的确着急了。” 庞季与邓義交好,出身算是小家族,对于大家族来说他也没有多少好感。当他知道刘琦实行度田令之时,都忍不住拍手称赞,后来一想现在荆州大部分依旧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刘琦此番定然困难重重,因此他建言刘表下令暂时撤掉刘琦职务,升任邓義为治中,目的就是安抚大族。 刘琦点点头表示认可庞季的说法。庞季又道:“大公子,在下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讲。” “庞先生但说无妨。” “日前听闻大公子受袁术谋士蛊惑才实行度田令,这事或许是真的。但,州内世家是不大相信,认为不过是你的推脱之言。”庞季看着刘琦,说道:“汉室式微,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手段过激往往会起到反作用,如果想要平息掉世家之火,大公子恐怕你要受点委屈。” 刘琦一愣:“庞先生请教我。若是个人受稍稍委屈就能让州郡太平,这又算得了什么。” 庞季暗赞一句,提示道:“袁术里应外合攻打义阳郡,大公子奋战力敌受伤……” 刘琦心中一亮,点头道:“先生的意思,小子懂了。多谢庞先生教我。” 庞季毫不掩饰对刘琦的赞赏,推脱道:“在下方才什么也没说,大公子。”两人相视一笑。 看着两人打着哑谜,众人一头雾水,疑惑不已。王威急声问道:“大公子你们打什么迷呀?” 刘琦笑了笑,道:“王叔,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第五十四章 呵斥 数日之后,新野。 邓義因刘表之命,已经从义阳县返回,准备与刘琦等人前往襄阳。罗山三县有许靖做主,韩浩、伊籍为辅,军事方面有刘氏兄弟统兵防御,并无太大忧患。 巧云巧袖两姐妹替刘琦整理着衣着,巧云水汪汪的秋水瞳盯得刘琦一阵心猿意马,不由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你们俩小丫头别这样,公子我又不是去送死,不过就是回去让父亲大人教训一下而已,没什么事的,别担心。” “可是,为什么不让我和姐姐陪公子一起去?以前都是我和姐姐在大公子身边服侍的。”巧云小萝莉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刘琦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暗道这两个小妮子越来越黏人了,摸了摸巧云姐妹小脑袋,道:“大公子现在已经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啦,小妮子。何况路途这么远,万一路上你们俩走丢了怎么办?大公子到时候找谁要回来你们姐妹这么可爱的小侍女啊。” 巧云巧袖顿时满脸通红,看着坏笑的刘琦,轻轻一锤:“大公子又不知羞,坏死了!”接着联袂小碎步跑了出去。 “呵呵…”刘琦看着她们跑开的倩影,低声笑了笑,暗道:“两小丫头还是这么害羞,哈哈。” 说罢,自己自个儿包扎起来,伤势就应该做的严重一点,这样才能达到数日前庞季所言的效果。 …… 刘琦带着史阿以及亲卫五百人,和庞季、邓義两人正在暂别荀彧等。朝着荀彧重重的行了一个学生之礼,刘琦轻声道:“老师,义阳郡就交给您了。” 荀彧微微颔首,回答道:“少将军请放心,必不负少将所托。” “有老师如此承诺,那我可安心去见州牧了。”刘琦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接着又对王威、赵云、陈到李通等人道:“诸位将军,义阳郡将士之训练一日不可松懈,抵御袁术的围攻就靠你们了。若是等到好机会,不要犹豫,直接拿下。” 四人清楚刘琦语中所指,纷纷道:“大公子(主公)且放心,袁老贼来一万,我就灭他一万,让他跃不得雷池半步。” 刘琦“嗯”一声,翻身上马,道:“走了!” 数百人转眼间就消失在荀彧等人眼前,见到刘琦消失在眼前之后,王威等人开始返回各自军营军寨,各司其职,努力操练军士。 …… 新野距离襄阳城不过一日多的路程,刘琦等人快马加鞭,当日黄昏前已经到达襄阳城下。 “大公子,一会进城以后,能忍则忍。”庞季担心刘琦会控制不住性格,忍受不住世家白眼,不由得劝道:“虽说大公子贵为汉室之后,但现在式微是公认的事实。这些世家养尊处优太久,比之大公子你这个汉室后裔更为嚣张。” 刘琦自从施行“度田令”一事以来,已经清楚汉王室现在的处境,那就是差不多任人宰割的现实。如果不是世家豪族还忌惮着汉王室一直以来的威名,想必他们早就取而代之了。刘琦点点头,问道:“多谢庞先生提醒,现在襄阳城内需要特别注意的有哪几家?” 庞季寻思了一会,轻声说道:“襄阳城内有四大家,以蔡家最为势大,而且掌管主公十分倚重的水军,一直以来瞧不起其他六家,虽说明地里支持主公,但以在下观之,必有异谋。其余杨、习、庞三家态度飘忽不定,一直对主公治理荆州处于中立观望态度。” 说道蔡家之时,刘琦眼中厉芒一闪,杀机顿生,但很快就掩饰过去,轻声问道:“常听人说荆州有七大豪族,除去这襄阳城内四家之外,还有三家是谁?” 庞季一边说一边留意刘琦的神色,当刘琦眼中闪过的杀意他并非没有看到,心中暗暗赞赏不已。听到刘琦如此一问,庞季回答道:“还有蒯氏、黄氏和马氏。蒯氏便是蒯越蒯良兄弟二人本家,他们现在是主公马军统领,主公一半的骑兵都在他们手中。不过大公子不需要担心蒯家,蒯家对主公忠心不二……” 蒯家?刘琦冷冷一笑,道:“一丘之貉,他们具是以我父亲乃是奇货可居罢了。蔡家势大,蒯家何尝不知,恐怕交好我父亲目的动机不纯,以此相抗衡蔡家而已。”顿了一顿,刘琦道:“不过这样也好,让父亲从中取利,更利于稳固我刘氏根基。” 庞季邓義两人相视一眼,看到两人眼里全然是惊诧:看来大家都小看了刘琦这名还没及冠的小公子了,一眼就看穿荆州世家目的,倒是他们这些老油条自负过高了。 庞季苦笑一声,道:“大公子好眼力,某自愧不如。蒯家未尝不是此种目的,他们也知道一旦蔡家再度势大,那真是没他们这些一直以来有隙的世家生存之地了。” 史阿忍不住插嘴道:“说的再好听也不抵一次实在的行动,蒯家若是真的忠心不二,以后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了然点点头,刘琦继续问道:“那黄家和马家又是如何?” “黄氏有两支,一支在襄阳城内,与蔡家亲善,算是蔡家附属。”庞季回道:“另外一支是江夏太守黄祖本家,这分支黄家是主公心腹,主公到任荆州牧以来,黄祖太守一直为主公分担来之江东的压力而毫无怨言。” 刘琦嗯了声,道:“比之王威将军和文聘将军如何?” 王威和文聘是刘表一手带出来的心腹猛将,忠诚程度不下于刘琦结义的两位兄弟。现在王威作为义阳都尉,为刘表父子镇守义阳,文聘则是统兵精锐五千镇守襄阳城。 “这…”庞季想了想,回答道:“文武之上,黄太守不及王、文二位将军,但善守一郡,忠诚当不下二人。” 刘琦面色不改,让庞季继续说下去。庞季看了眼刘琦,继续道:“马家因为处于七大家族中的末位,但因为马家之中并无成才之人,因此并没有人出仕,他们对于主公的到任也算支持。” 说完七大豪族,庞季提醒刘琦道:“大公子这次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蔡家。” “我猜是‘度田令’一事引起了他的反感吧?” 庞季摇摇头,邓義却是说道:“这个是主因,诱因乃是主公日前攻破土城,杀掉那三家豪族。三家豪族中有一家乃是蔡家的心腹附属家族,蔡家为了稳固自身,虽不敢表面大动作,但暗地里的小手段是不少的。庞季的意思就是让主公注意这些。” 对于土城三家之事,刘琦自然知道。那时候他正在处理被围城之时,根本没法处理这些节外枝节。 “虽说现在不是破灭他们的好机会,但若真不识好歹,也会别怪我心狠手辣。”刘琦眼中杀意再次一闪而过,为了大业现在能忍则忍,不能忍杀尽拦路虎又如何? 四人正谈话间,早已在城门处接引的张虎见到,迎了上来道:“见过大公子、诸位先生,主公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接着,张虎让人带着史阿五百来骑安排驻扎,他则带着刘琦和邓義庞季三人前去州牧府。 刘表铁青着脸,背手背向厅门站着,左右两边分别是蔡瑁、蔡和、蒯良蒯越四人。 “禀主公,大公子人已来到了。” “拜见主公。”邓義庞季两人躬身行礼道。 刘表一言不发,蔡瑁挥挥手让张虎退了出去。刘琦身上缠着的绑带让蔡瑁之弟蔡和眼中冷笑不已,蔡瑁冷冷瞪了一眼自己亲弟蔡瑁,与蒯越等人道:“见过大公子。” 刘琦装着忍着痛道:“琦见过诸位叔父……” 蔡瑁连忙扶着刘琦,推脱道:“大公子如此折煞我等啊,大公子身上的伤怎么了。” 刘琦心中虽然不喜,但也不得不装下去。他看了一眼刘表的背影,回道:“有劳叔父关心了,小伤而已。父…” “孽子!”刘表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还不跪下!” 刘琦一愕,却是很听话的就要跪下来,蒯良正要伸手过去扶着,不料蔡瑁比他更。一边扶着让刘琦跪不下,刘琦自然也不是真跪。蔡瑁劝言道:“大公子不必如此,主公请息怒啊!何况大公子身上还有着伤!” 言外之意就是刘琦跪下认错也是朝他蔡氏认错,并不是向刘表,身上的上也是他自找到。这会儿蔡氏两兄弟估计正高兴着呢。 蒯良也在一边劝言道:“主公请息怒!”跟着过来与蔡瑁一同扶起刘琦,刘琦压根就不想在眼前这群人跪下,顺势站了起来。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刘表转过身来见到刘琦如此情况,心下不忍,但是他强忍着询问刘琦伤势的心思,再次骂道:“孽子!若不是子孝,我刘氏基业一早就被你败光了!” “你……”刘表气血翻涌,上气不接下气,举起手来似乎就要甩刘琦一个耳光,“辛苦得来的荆州险些让你一纸令下陷入重重危机!真是气死我了!” 刘表一直骂个不停,刘琦装作噤若寒蝉却是细细打量着在场众人的轻微表情。蒯氏兄弟和庞季和邓義四人稍微的不忍,蔡氏两兄弟却就差“爽”两字写在脸上了。 顾及刘表颜面和王室威仪,蔡瑁道:“主公请息怒,大公子也是年纪小无心之失。人非圣人,孰能无错呢……” 庞季微微一皱眉头,劝道:“是啊。大公子也是受到袁术的蛊惑,才险些酿成此祸。”他把事情详细的禀报了一片,刘表面色这才好了很多,依旧铁着脸不看刘琦一眼。 蔡瑁蔡和两人不屑一顾,却是佯作信了庞季的说法,蔡瑁道:“果然如此!主公,末将愿领兵出征袁术,为主公和大公子讨回一个公道!” 不愧是蔡瑁,瞬间就以此点夺得更多的兵权。蒯良眉头一皱,顺坡道道:“现时天寒地冻,袁术必然有防范,而且我军粮食难以供给,末将以为不可啊。”蔡瑁一提出这个问题,蒯良顺势而作,一方面防止蔡瑁得到更多的权力,另一方面让刘表在怒骂刘琦这个话题上转移出来。 果不其然,刘表忽然的叹了一口气,道:“袁术居心叵测,人人得以诛之。子柔之言不错,德珪暂不以轻举妄动。” 蔡瑁还要再说点什么,刘表摆摆手叹道:“你们先退下去吧,我累了,此事容后再议。”言语中不容蔡瑁再言一句。 蔡瑁冷冷地盯了一眼蒯良,轻声哼道:“末将告退。”与蔡和拂袖告退下去。刘表视若不见,摆手让刘琦留下,示意其他人退去。 蒯良等人纷纷告退。 第五十五章 父子密谈 “琦儿,别怪父亲骂你,你这次差点让荆州再度陷入战火之中了。” 前任荆州牧王睿治理荆州毫无成色,在黄巾军的动乱之下,荆州内部盗贼宗贼四起,孙坚在长沙虎视眈眈,袁术在南阳与孙坚谋合,其野心简直路人皆知。刘表单骑入荆州之后,凭借蔡家和蒯家两家大力支持,这才平复州内匪患让各郡臣服。后来孙坚因讨伐董卓,被刘表年前截断南归长沙的道路,不得不返回豫章郡。 刘表进入荆州半年以来,匪患大部分已经平定,刘琦之前的一系列做法引起了荆州七大世家的不满,刘表当着两家人这样做也是不得不为,否则刘表危矣。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刘琦诚恳的认错道。 “不。你并没有做错,汉家子弟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认错。”刘表一口打断刘琦的话,道:“你的所作所为让父亲很欣慰,让你担任义阳郡郡守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在刘表看来,两三个月的郡守任期,让刘琦迅速成长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大丈夫。虽然在他看来刘琦依旧稚嫩得很,但已经不失其年轻时候的风范了。 “琦儿,敢作敢为,勇于承担才是我刘表的好儿子!”刘表语重心长地道:“今日所受之辱希望我们父子谨记在心,日后定然让他们百倍奉还。” “是!”刘琦郑重的应声道,“父亲,除去蒯氏等大族之外,蔡家动机不良,不得不防。” 方才蔡瑁一切造作的行为,父子俩看在眼里,至于后面的请求出征袁术,不过是蔡瑁想得到更多兵权的借口而已。 刘表心知肚明,说道:“蔡家打的什么算盘为父我一清二楚,但是平定荆州匪患他们出力甚大,若是此刻除去他们必定是让各大豪族寒心。毕竟形势比我们强,为父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平衡两家势力,再从中取利,稳固我们的势力。” “琦儿,你的伤怎么样了?” 说着,刘表就要查看刘琦包扎得很严重的手臂,刘琦轻声道:“父亲不必担心,这都是皮外伤来的。目的就是做给这些豺狼之心的世家看的,这都多亏了庞季先生出了这条计策。” 刘琦见刘表一脸的不放心,心中暖意阵阵,边说边拆绷带,伤口上早已结疤了。刘表这才松下一口气,问道:“这是怎么得来的?” “与袁老贼交战时伤到的,父亲真的不用担心。” 刘表笑道:“男儿哪能没几刀伤痕呢?但是要记住,不能力敌就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顿了一会,又道:“庞季的确是个人才,能言善辩,荆州匪患大部分都是靠他和蒯氏兄弟帮助才得以平定。” “恐怕也是因此受到蔡家排挤,父亲为保护他才不得不将其降职吧。”刘琦听出了其中意味,问道:“父亲,如今水军尽在蔡家手中,终究难安……” 刘表冷冷一哼,打断刘琦的说话,道:“荆州三军分别为步军、骑军、水军,其中步军为文聘所管,马军乃是蒯家所管一半,另一半乃是为父手里,水军因一直是蔡家操练并统领,一直找不到好的机会夺回。” “若是真的找到好机会,你以为为父会放过他?”刘表再一次重重的一哼,道:“琦儿有以光武皇帝自比,为父十分欣慰。有些事情你还看得不够透彻,不过我儿你大可放心,你想做什么大方去做,天塌下来有父亲替你顶着。为父十多年来对不起你们母子俩,但现在就由父亲替你铺开大道吧。” “父亲!”刘琦感受到刘表的巨大关爱和决心,不由得感动热泪盈眶地道。 刘表对于刘琦的期望从来不少,这是第一次如此郑重承诺:“提升子孝职位,我儿不要简单的以为是安抚世家豪族的一种手段,更重要的是制衡日益强大的蔡家。至于庞季,为父另有安排。他们素有才干,又看不起蔡家所为,我儿可要与他们多多来往。” “是。”刘琦献宝似的说道:“父亲大人也许不知道,子孝先生已经认孩儿为主了。” “哈哈哈!”刘表闻言豪迈一笑,道:“不愧是我刘景升的儿子,看来为父小看你了。哈哈,如此一来,为父倒要改观一下子孝先生和庞季二人的任命了。” 父子俩相视一笑一会,刘表接着询问道:“我儿,依你之见,南阳郡何时能够收复?”南阳郡即使被刘表分出十二县,但依旧是荆州最为庞大的一个郡,袁术驻扎在南阳宛城,犹如肉中刺一样让两父子感到巨大的压力和不安。 刘琦沉吟了一会,道:“义阳郡除了王叔那数千精锐,其他多是新兵并不适合迅猛速攻。况且日前郡内才平复袁老贼匪患,实在兴不起太大的攻防战,袁老贼同样如此。不过,两月来袁术老贼被孩儿连番破坏,如今粮食不足,损兵折将。秋收之后或者根本不用秋收后孩儿敢以性命担保,必将收复南阳。” 刘表眼神一亮,道:“此话当真?” “父亲请放心,孩儿说的出做得到。”刘琦斩钉折铁的回道。 “好!”刘表大为赞赏的看了看刘琦,道:“等这边事情一了,你就可以去攻伐南阳了。到时候,为父就等我儿的好消息了。” 刘琦一愣:“等什么事?”他以为只是过来受一下父亲的责骂就可以返回义阳郡,没想到刘表却说还有事情处理。 刘表哈哈一笑,既算是解释又算是教育一般地道:“我琦儿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部署收复南阳郡之事了?如果琦儿单纯这么认为就是让你回来为父身边责骂一顿,为父大可让庞季或者子孝先生就可以了,何必大费周章。” 刘琦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刘表没好气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道:“我儿还是太年轻了。光武皇帝因何起家,进而取得天下光兴大汉,琦儿知道吗?” “宗族?” 刘表点点头,道:“看来你母亲对你的教导教育丝毫不落下。光武皇帝就是靠着宗族起家,且不论是否是外姓宗族或者本家宗族,他脱离不了这个事实。天下虽说是贫苦百姓最多,但是掌握实权的却是宗族豪强啊。为父为何让荀文若代任郡守,一方面是因为我儿已经私底下认他为老师,另一方面却是考虑他的宗族名望。” “度田令乃是好事,但琦儿你想过光武皇帝当初实行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那是大权在握的时候,我们父子俩现在不说大权,就连兵权都握不全,那能够实行他呢?何况,太祖光武皇帝即使实行度田令也遭受了很大的抗拒,后来杀了那些抗命的豪族和官吏才能得以稳定。” 刘琦若有所悟:“父亲是要孩儿整合世家力量,利用他们?” “这仅仅是一方面。”刘表叹了口气,道:“世家豪族是不能够消灭的,只能制衡。这次留下你的主要目的是让你结识一些世家之人,更好了解他们便于日后管辖。除了蔡家一系,其他豪族虽然也有某些心思,但总的来说是投靠为父的。” “比如掌握马军一半实权的蒯家?” “不错。”刘表解释道:“只要有我在,蒯家就不会反。而我儿你在义阳郡,地处中原,世家比之荆州更为繁多强大,不得不利用荀氏来进行威慑或者是制衡,这样才牢固。” 至此,刘琦终于明白刘表留下他的深意了。蒯家和江夏黄氏分支都是忠心与刘表,留下刘琦目的就是让他交好这两家,以达到荀彧在义阳郡的目的一样。 “孩儿明白了。”刘琦郑重地回道。 “你明白就好,有些事情为父说多你也很难明白,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其中意思。”刘表又道:“身为我刘景升的儿子,怎能连一些祖辈的事迹都不知道呢?为父已经安排一些老师给你,让你跟他们多学习。” “全凭父亲安排。” “呵呵。”刘表呵呵一笑,拉着刘琦的手道:“这几个月来,我儿的确是成长了不少。不知道琦儿对现今天下大势有何看法?” 刘琦略一思索,接着说道:“父亲,现在中原北方群豪各自争夺,无暇南顾,正是我们稳固自身的好机会。” “嗯。我儿说的不错,除了袁术死盯着不放外,确实没有多少人能够阻挡我们父子俩稳固自身。” 刘琦却是不这么认为,说道:“父亲,别忘了还有三个人值得注意。” 刘表笑意盈盈,佯作惊讶的问道:“哦?都说说看。” “益州刘焉刘君郎、交州士燮士威彦与豫章太守吴景姊夫孙坚孙文台。” 刘表赞赏的看了一眼刘琦,示意刘琦继续说下去。 “刘君朗自从入蜀以来,断绝栈道以求自保,屡有称王之心,手下川蜀谋士猛将无数,不可小觑。”刘琦遥指交州,道:“士燮一族经营交州多年,深得当地山越等支持,士燮有虎狼之心,屡次派兵骚扰桂阳武陵等郡,亦是不可小觑。” “至于孙文台,此人不除更是父亲一患。”刘琦没有丝毫的停顿,道:“素闻孙破虏有勇有谋,将士用命,又得袁术资助,如今在豫章郡虎视眈眈,长沙等郡必将陷入他之兵锋矣。” “哈哈哈!”今晚估计是刘表数年来笑的次数和笑得最为畅怀的一夜,听到刘琦能够清楚认识到周遭的虎狼,让他不禁老怀大慰:“我儿能够如此清楚认识到内忧外患,居安思危。不错,我刘景升有琦儿无憾矣。” 接着他又抛出一个问题,道:“这三个人首先发难将会是谁?我儿又将如何做呢?” “士燮虽有虎狼之心,但兵少将少,暂时不足为虑。以我之见必是孙文台,父亲与他有隙,他必定会报复,并且孙家一向对荆州图谋不轨。”说到这里,刘琦忍不住忧色道:“孩儿最为担心的就是有人里应外合,这样长沙郡将危矣。” 刘表越看刘琦越喜爱,听到刘琦这样说,不由地道:“这一点为父考虑过,定让他有来无回,我而不必担心。” 屋子外边天色渐晚,刘表看了看刘琦,道:“天色也不早了,琦儿先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是,父亲。孩儿告退。” 第五十六章 两家之谋 襄阳城,蔡府。 蔡和强忍不住心中的兴奋,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一出,蔡瑁似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却再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蔡中不知两位兄长因何发笑,疑惑地问蔡瑁道:“大兄,为何去了一趟州牧府回来就如此开心?” “哈哈哈!”蔡和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今日那个大公子返回了襄阳城……” 蔡中一愣,接着狂喜道:“大兄说的是真的?”蔡中一直对刘琦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义阳郡守之位耿耿于怀,现在听闻蔡和说刘琦已经返回襄阳,蔡和不由得想去会一会这个才十几岁的大公子。 “当然是真的了。”蔡和笑着说道:“看他笨头笨脑的,看来实行度田令一事也是他的无脑行动了。难怪会向大兄跪拜认罪一样,简直让我心中大快!哈哈哈……” 蔡中闻言神色一喜,道:“大兄快跟小弟说说。”蔡和好不容易忍着笑意,把整件事详详细细地给蔡中说了一遍,包括刘琦如何差点下跪那一幕都没有忽略。 “爽!”蔡中听完蔡和所言,兴奋的呼出一大口气,笑道:“我看刘琦这个大公子当时必定难看。当时大哥就不该扶他,让他跪下。” “三弟想法与我一般无异,哈哈哈。”蔡和附和道。 蔡瑁看着两个草包似的兄弟,忍不住暗叹了一声,打断蔡和蔡中两人嬉笑道:“休得胡言乱语!主公毕竟是汉室之后,这番话若是被他听到,蔡家都保不住你们!”显然,他被两弟弟气的不轻。 蔡中不忿自己大兄蔡瑁这几句话,冷冷的一哼:“哼!汉室之后?若不是我蔡家相助,他哪来的荆州之地,还不知道在哪里蹲着呢!依我看就是一个丧家……” 啪! 蔡瑁狠狠的给他一记耳光,怒骂道:“屡教不改!敢对汉室之人如此不敬,何况他还是你的主公!言出不逊,辱及王室,你这是要败我蔡家啊!” “大兄,你竟然为了这一两句羞辱就打我?!”蔡中一脸的不敢置信,连脸上火辣辣的痛觉都不在乎,紧紧地盯着蔡瑁。 手一扬又要划下,蔡瑁忍了好久才忍住这火气,浑身颤抖着道:“打你是为了你为了蔡家好!你…你简直要气死老夫了!” 蔡和替弟弟蔡中辩解道:“小弟觉得三弟说的没错!大兄,你方才不也是变相的让刘…大公子认错了吗!”他原本想说刘琦,蔡瑁没好气瞪他一眼才改口叫大公子。 “愚昧!我怎么会有你们两个弟弟!”蔡瑁怒火攻心,指着两人道:“若不去扶他,到时候把柄就落入蒯家手中了。以蒯家蒯良能为,我蔡家能够保存多少呢?” 蔡中蔡和心头一凉,蔡瑁继续说道:“蒯家懂得舍弃,马军一半落入主公手中,他更受主公重视。到时候蒯家发难,我蔡家又能存多少呢?” 蒯家和蔡家争锋多少年,两家之人自然十分清楚。自从蒯良掌权蒯家以来,蔡家就真的处于下风多于上风,特别是蒯良以退为进,让出一半的骑兵兵权之后,在刘表眼里的地位更是无人可比。 其实,还有一点蔡瑁并没有说出来。邓義和庞季这两人职务提升,虽说邓義的提升是为了安抚那些世家,但何尝不是刘表以培养新豪族制衡他们这些大豪族的表现。因为担心自己两位草包误了大事,所以蔡瑁并没有说出来。 “难道我们蔡家就怕了蒯良了吗?” 蔡瑁冷然一笑:“雄踞襄阳这么多年,我蔡家怕过谁?但是,你们继续这样下去,蔡家真的离败亡不远矣。表面功夫依然要做足,逼得太紧狗也会跳墙,懂吗?打你这巴掌,是提醒你别太得意忘形,老狐狸蒯良恨不得我们蔡家倒下呢。” 两人如梦初醒,齐声道:“是小弟得意了,大兄教训的是。大兄,请战不成,我们该如何做?” “这个机会不远了。”蔡瑁问道:“传言袁术与孙坚密谋攻取长沙,到时候就是我们荆州舟师(古代水军称呼)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了。训练得如何了?” 荆州水师掌握在蔡家手中,这是荆州内部公认的事实。蔡瑁请战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染指刘表的马军和步卒,这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蔡中回答道:“张允和石介二将正在抓紧操练,只待大兄一声令下。” “嗯。”蔡瑁点点头,道:“这两日那也不许去,都去训练舟师。猜得不错的话,应当就是这数日了。” “是。”两兄弟欢天喜地领命而去。 “去吧。”蔡瑁挥挥手,示意两人出去,他则想:也该找个机会与邓子孝人熟络一下,就算不能拉拢过来,至少也不能被蒯良拉拢过去。 …… 蒯府。 蒯越一脸的不忿,低骂道:“蔡瑁不安好心,掌管了水军不说,竟然还想把手伸到步军和马军里面!真是狼子野心,干脆他做州牧得了。” 很显然,蒯越对于蔡瑁请战一事十分的不满。 蒯良眉头一皱,道:“这一点大家族里面人人皆知。主公也不是愚昧之人,如何不知?不过,我观大公子绝非表面上看到的年少无知那么简单。” 蒯越显得有些不屑,道:“他除了自视过高,仗着是主公爱子之外,还能有什么值得大兄你关注的?”顿了一下,蒯越似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了,还有以光武皇帝自居,不满世家之人。” 蒯良苦笑一声,道:“异度啊,想不到你也陷入了先入为主的境地。我问你,大公子他真的厌恶世家之人吗?” “这还用说?”蒯越嗤声一笑。 “大公子帐下荀文若、许文休、邓子孝等均是世家之人,异度吾弟,你如何看得出大公子厌恶世家豪族?”蒯良呵呵一笑,接着道:“别跟大兄言‘度田令’一事,若是异度与大公子相同年纪处于相同职务,郡内世家不服,再遭受外力稍微推波助澜,恐怕异度你更会激进吧。” “这…”蒯越顿时语塞,他也知道自己大哥蒯良说的不错,辩解道:“那不过是他为了制衡世家的一种手段而已。” “哈哈哈!”蒯良闻言不由得大笑起来,道:“异度此言差矣,荀文若素有贤才,听闻乃是大公子尚未到任义阳郡守之时便跟随大公子了,许文休和子孝都是自愿追随。义阳郡初平,内忧外患,荀文若一月就让郡内恢复生机,试问异度比之他如何?” 蒯良一番话堵的蒯越快说不出话来,又问道:“异度,我蒯家现在的处境怎样?比之邓子孝一族,好的哪里去?” 蒯越为之一窒,蒯氏可谓在荆襄大地日趋没落,荆襄之地唯一能够与蔡氏抗衡早就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反而是蔡氏越加壮大,明面上看是两家势均力敌,实际上蒯氏力弱已经是毋庸置疑的。 蒯良轻轻拍了拍蒯越肩膀,叹口气道:“我蒯家就剩下你我支撑,已大不如前了。主公仁厚重德,大公子野心勃勃,这是我们再度崛起的一个机会。” “大兄未免太过悲观,我们能有如今地位是舍弃一半的马军兵权才换来,难道又要全部舍弃吗?” “异度,你的目光还是狭隘了。”蒯良摇摇头,道:“这兵权迟早要交还给主公,你是想落得一个以兵挟主的罪名吗?蔡氏目光短浅,早晚会被大公子收拾。蒯家不能这样自取灭亡,泽荫后代才是我们先人应该做的。” “可是这站队也太早了,我担心的是一旦蔡氏以此打压,我们蒯氏将难存啊。”蒯越并非无智,只是觉得蒯良过于杞人忧天罢了。 “都说我弟异度有大才,不如你我兄弟二人打个赌如何?”蒯良忍不住调笑蒯越道。 蒯越眼神一亮,道:“大兄可别忘了,你我兄弟之间比对,多数是大兄输了。说吧,小弟全然接受。” “孙破虏与袁术暗结,不日将会进攻我荆襄大地。”蒯良说出这些仅仅是推测,蒯越也不反驳,示意蒯良继续说下去。 “为兄与异度之赌就在此,若是主公派大公子出战,若胜便是为兄赢了,否则是异度你赢。”蒯良想了一下,又道:“赌注便是马军兵权与全心效力主公父子如何?” “兄长太看得起大公子了。”蒯越稍微有些不满,道:“赌资不对等,小弟认为应当加上若小弟或兄长随行将不为他出任何计谋,并且加上夺回南阳郡作为筹码。” “…也可。”蒯良一阵迟疑,最后答应了。 蒯越一脸的得色:“大兄,你输定了。” 蒯良却神秘一笑,道:“未必。” …… 果然,刘表第二天一大早就招来大夫查看刘琦伤势,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马上请来綦毋闿、宋忠等大儒教导刘琦。 刚开始刘琦还觉得没啥,才过两三他就受不了了。众多大儒每日教导他身为王室之后应该做哪些事情,哪些不应该做,还每天让刘琦背诵四书五经等,让刘琦觉得备受折磨。 还好,这种日子也就过了五天。这五天中,蔡瑁蒯良都来见了刘琦数次面,刘琦虽然对蔡瑁没啥好感,却是对蒯良感到满意,就差抛出招募的橄榄枝了。 第六天一早,长沙送来急报,让刘琦脱离了苦海。 城主府,刘表稳坐主位,右边乃是刘琦、文聘,左边才是蒯氏兄弟和蔡氏兄弟。 “江东之贼孙文台凭恃袁术的资助,长沙太守张羡叛乱,作为孙文台内应,现在分两路大军侵扰我荆襄之地。”刘表愤恨一拍桌子,怒道:“韩当、黄盖、程普三将率领江东水军八千已经侵占洞庭湖,与我军水师隔湖相望,而孙文台则领公仇称、祖茂、豫章太守吴景等人率领一万步卒进驻华容道。诸位怎么看?” 竟然来的这么快!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刘琦稍一思量,便猜到张羡之反与日前度田令一事脱不了干系,不由得出列请命道:“父…主公,末将请战!愿领兵一万歼灭此贼!” “这…”刘表还没来得及拒绝,蔡瑁同时出列道:“大公子有此勇志乃是主公之幸,荆州之幸,末将愿领水师协助大公子驱除来敌。受主公之命训练水师已久,是时候让来犯之人认识到我荆州水师的威名了!主公,我等请战!” 蒯氏兄弟对视一眼,均道:“我等皆附议!请主公下令吧。” “好。”刘表也想知道自己爱子刘琦到底有多少能耐,“令刘琦统领精锐步军五千、马军八千,文聘作为副将,异度为行军军师前去迎敌!我军水师于洞庭湖上与敌军决战,歼击敌军,收复长沙郡!” “诺!”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第五十七章 孙坚之死 上 单骑入荆的刘表,在蒯家等大族支持之下,获得了荆州。之后便凭借北军中侯原有实力,编制了拥有两万将士的步军,文聘统领一万又多,剩下的数千悉数给王威统领了。 骑兵则是由蒯家掌握,后来蒯家为稳固自身在刘表眼内的地位,让出骑兵一万,交由文聘统领,另外一万则是蒯家心腹张虎陈生掌管。 “仲业,孙坚敌军现在到了哪里?”刘琦统兵一万三,与三弟史阿回合之后马上赶赴华容。 “据探子回报,因粮草补给不足,孙文台暂时驻扎在华容道。”文聘微略皱了一下眉头,道:“大公子,孙文台有勇有谋,将士多凶狠视死如归,我们应该如何击退来犯?” 蒯越看了看刘琦,暗想刘琦将会如何对敌。 史阿道:“虽然孙文台此人有勇有谋,但他是袁术客将,兵并飞很多。大哥,以我之见,他的精锐肯定不超过三千,其他兵员应该是长沙郡郡守张羡的兵员。” “三弟说的不错。”刘琦点点头,道:“孙坚远来,张羡未必肯服他,何况入冬以来,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粮食紧缺问题。我们大可以从这方入手。” “大公子莫非是断对方粮道?”文聘稍作思考,开口问道。毕竟,刘琦这几个月干的事最多就是断绝袁术的粮道,文聘有此一问不足为奇。 “不。”刘琦笑道:“我们给对方送粮食。” 此言一出,文聘史阿两人惊愕不已,蒯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刘琦。 “嗯。”刘琦卖了个关子,道:“破敌就在这数日,到时候你们自然知道了。我军水陆并行,我倒是担心蔡家水军啊。孙坚手下三将都是水战能手,本将担心蔡氏两兄弟无能人,毁掉了主公一心要建立的水师啊。” 刘琦将荆州水师说成蔡家水师,表露出自己对蔡家大权在握的感受非常的不满、忧色不少,但对于自己陆军行军却是胸有成竹。蒯越不由得诧异的看了刘琦一眼,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异度先生,蔡中蔡和两人才干如何?”刘琦问了问蒯越,道:“胜算又如何?” 蒯越不屑地一笑:“若是由蔡瑁亲自统兵出战,胜算为七比三,若是他那两个废物弟弟,大公子可要做好遭受两路夹攻的准备了。” “两路夹攻?”刘琦冷笑一声,“孙坚没这个机会的。本将应该是为主做好接受水师之权的准备,对吧,异度先生?” 蒯越不置与否:“那要看蔡氏两兄弟的草包程度了。” 两人互打哑谜,让文聘二人一头雾水。刘琦哈哈一笑,下令道:“三弟,你与张虎将军率领马军五千转道安乡县,三日后若见到孙坚败军退出华容即可追击,一举收复长沙!” “诺!”两人领命而去,刘琦接着道:“文将军,下令步军将士加速前进,试一试孙坚到底有何谋略。” “这…”文聘一阵迟疑,他们一万多将士分出五千马军,现在仅剩步军五千和马军三千,比孙坚的少上不少,如何能够抵御?何况,刘琦已经公-安县才进入华容道了,不出意外天色进入黄昏时期就能与孙坚两军对垒了。 “本帅的话也不听?!”刘琦佯作大怒状瞪着文聘,文聘不得已道:“诺。” …… “主公,如今我军粮草不足,恐怕难以支撑到水师大胜荆州水师,这该如何是好?”公仇称乃是孙坚粮官,一脸担忧地道。 孙坚眉头一皱,问道:“我军还有多少粮食?” 公仇称回道:“已经不多了,一万军士四日用量,四日后只能退兵了。” “张羡没有运来粮草?我军水师现在战况如何?”孙坚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公仇称道:“桓阶将军已经返回让张羡支援粮草,但两日来都无消息,恐怕是被张羡扣留了。” “就不该让张羡这个混蛋留守长沙!”孙坚狠狠的骂了一句,道:“水师那边呢?” “回主公,荆州水师已做出防范,兵力倍于我军,德谋和义公他们难以一时取胜。”祖茂身为孙坚心腹,早就派出斥候打探清楚,道:“据探子来报,刘表爱子刘琦亲自率领万余大军前来抵挡主公。” 公仇称脸色一变,道:“来的这么快?!主公,末将恳请马上退兵……” “混账!”孙坚恼然一怒,骂道:“一个小小毛头小子也能让你如此慌张,如何成了的大事!老子打过的仗比他见过的人还多,何况刘表新得荆州根基不稳,何惧之有!祖将军,他们来到哪里了?” 公仇称在孙坚大声责骂之下不敢有所动作,只得低头朝祖茂使眼色,祖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已在三十里外扎营,探子说他们扎营混乱无章,根本不像是来打仗的,反倒像是观光一样。” 孙坚一喜,道:“本将军猜得不错,刘琦无才,刘景升将因此丧失荆州矣。” “主公,这其中可能有诈。”祖茂疑惑地道:“毕竟袁术此人也曾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 孙坚冷冷一哼,他对客居袁术早有怨言,冷然道:“袁术无德无才,中了刘琦小子鬼蜮伎俩那是他自找的。不用多说了,下令全军整备,明日迎敌!” “诺!”祖茂回应了一声,道:“主公,为防夜里敌袭,末将请命护寨!” “准!”孙坚赞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道:“公仇称,你安排伙夫明日让将士饱餐一顿,一鼓作气破敌取刘表父子狗命!” “诺。”公仇称见孙坚新意已决,也不再多言,暗想自己一会派军士返回长沙郡治所请求运粮罢了。 …… 竖日一早,孙坚全军正装待发,来到刘琦军寨之时,孙坚等人目瞪口呆。原来刘琦军早就撤退了,留下一个青烟渺渺的大寨。 孙坚细细打量着营寨,火灶上温度尚有,杂乱无章的脚印在营寨两边,似乎是逃兵所致。 “祖茂将军,他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一早匆匆离开,莫非是我军水师取得大胜?”孙坚扑了个空,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欢喜和无奈顿时充满心腔,道:“你看,这些脚印杂乱无章,难道昨夜刘琦军内讧起了?” “探子尚未有水军消息传来,看火灶热度,他们应该撤退的不远。”祖茂心中稍有疑惑,但是眼前的事实却是让他不得不信刘琦率军来一夜就匆匆退去了。 “既然如此,全军听令!”孙坚欣喜高声大喝:“全军追击!” 祖茂眉头一皱,见到孙坚已经御马重出营寨,无奈放下心中疑惑,喝道:“追!” 追击六十多里后,人马疲惫,孙坚不得不安营扎寨,命令伙夫就地建造火灶,安排军士战马休整。 “主公,恐防有诈!将士多有疲惫,不妨明日再看看如何?”祖茂内心的疑惑越来越深,不由得劝言道。 “嗯。也好,再前进一百多里就是公安县,恐怕此时刘琦已经在那死守了。吩咐下去,全军就地休整戒备,来日围城!” 祖茂正要吩咐,斥候急急赶来报道:“主公,水军大胜荆州水军,生擒蔡和张允二将。另,刘表连下三道令催促刘琦死守华容道,现刘琦军重新整备,于三十里外扎寨。探子打探到刘琦军中流言四起,不少士卒逃散去了。” 两人闻言一喜,齐声问道:“徐琨,消息属实?” 此名斥候头领正是孙坚外甥,他多次确认过,回禀道:“应该属实,末将收买刘琦一名左近之人,他之言与结合快马加鞭从襄阳传来的快报,不会有假。” “哈哈哈!”孙坚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天助我也!诛灭刘琦就在今夜。” 说着,与祖茂徐琨两人相视一笑,很明显的与祖茂徐琨所想一般,趁着敌方军心不稳,在夜色中偷袭。孙坚说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好好休息,黄昏时分一举将刘琦擒杀。” …… 残阳西斜,如血。 刘琦的营寨空荡荡,旌旗有些都没有降下,迎着寒风呼呼作响。 “可恶!又让他们逃了!”孙坚第二次率军扑了个空,刘琦犹如知道孙坚动作一样,在孙坚军追来之前已经撤退。 “主公,你看!山道上的脚印更为深了,更加的无章法。”祖茂指了指地下的脚印,甚至用手捏了下火灶,火热的温度让他顿时把手缩了回去,道:“灶头还很热,而且已经只有之前一半的数量,他们刚走不久。快追!” “哼!”孙坚冷冷的一哼,翻身上马,“祖茂,你留下统领步军加速行进,徐琨与我一同率领大军追击刘琦!” “诺!”徐琨拨转马头,道:“马军听令!全速前进,绝不能让刘琦这毛头小子返回公安县。走!”轰隆隆!三千马踏声传来,当祖茂正欲劝告孙坚之时,孙坚人已经远去了。 “走!我们也不能落后!”祖茂一声令下,其余七千乌合之众一日内连续赶两次路,再度追着马军身后跑步行进。 第五十八章 孙坚之死 中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荆州水师在前任州牧王睿之时已经初显规模,一直掌握在蔡氏手中,直到刘表入荆州以来,水师增加了五千多人,以一万五千人员编制成了现在荆州水师。 蔡家门客张允、吕介以及蔡中蔡和四人共同掌管,主要战船有楼船二十艘、艨冲四十多艘、冒突五十多艘等数种主力战船。还有千余艘大舡、游艇、斗舰、走舸等常用船,其中大舡乃是运输之用,游艇则是斥候刺探军事之用,后面三种因仅仅是先锋水师配备的偷袭用战船。 刘表正是确立编制水师的目的之一就是清理水贼。东汉末年的荆州,虽说黄巾军影响不大,但却引出了无数的水贼,一来打劫过路商船,而来滋扰各个江岸百姓。 “大兄,机会来了!”蔡中满脸兴奋之色,“大兄猜的不错啊,孙坚果然带人来了。这正是我蔡家趁机立功,争夺兵权的好机会。” 蔡氏兄弟三人从来不把刘琦在义阳郡眼所作所为放在眼内,更何况刘琦这个大公子了。蔡瑁之所以赞成刘琦统兵迎战孙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等候刘琦战败,然后蔡氏水师大胜,进而获得步军或马军兵权,巩固蔡氏在荆州的地位。 “话虽这样说,但你们务必要谨慎应对。”蔡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还是相劝一句:“这毕竟是事关我蔡氏兴衰的一件大事,二位弟弟万分切记啊。” “得了。大兄,还不清楚我蔡氏训练这么久的水师威力吗?”蔡和把蔡瑁的话当作了耳边风,急声道:“事不宜迟,大兄,我与三弟现在就去领军迎战孙文台之舟师。” “嗯。”蔡瑁想了一下,道:“张允和吕介作为你们副将,希望一战功成。” 蔡中不满的嘟囔一句:“大兄未免太过小心了…是了,是了,三弟和二哥谨遵大兄嘱托。我们走了!”见到蔡瑁神色一冷,蔡中慌忙改变语气。 “去吧。大兄在襄阳城等候两位弟弟的好消息。” …… 洞庭湖,蔡氏水师大寨。 吕介健步如飞,快速跑了进主将帐营:“蔡将军,根据探子回报,刘琦大公子一战不敌,连续后撤六十里,主公因此大怒下令要求大公子死守华容道。” 蔡中蔡和顿时一喜,对视一眼,由蔡和问道:“吕将军此言属实?” “回禀二将军,消息可靠,大将军亲自传来的消息。”吕介回禀道。 “哈哈哈!天助我蔡家,天助我蔡家。”蔡和闻言大笑起来,接着问道:“张允将军,现在敌营情况如何?” 张允生的还算壮实,听到蔡氏兄弟问话,立刻回道:“敌军似乎丝毫没有准备一样,战船多数为小渔船。” 蔡和眼神一亮,道:“与我猜得不错,敌军匆忙之间哪里能够筹备众多战船,若是我军派出先锋根本不堪一击。” “二将军,但也有可能敌军故弄玄虚,贸然进攻恐怕落入对方拳套。”张允微微一思虑,建言道:“不如先派出先锋军二千试探一下?” “你难道想殆误战机!”蔡和怒斥道:“不用多说了,全军听我号令,留下三千军士守寨,其余大军全部出……” 轰!蔡和的命令还没下达,帐外就传来轰隆巨响,紧接着是各种糟乱无章的士兵哀嚎。 “发生了什么事?!” 张允警惕的腾身而起,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返回营寨内,叫道:“敌军突袭,陆上东寨门已经被敌军攻陷了!” 蔡氏两兄弟面色一百,方才意气风发的神色早就抛到九千里之外了。蔡中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二哥,现在该怎么办啊?” 蔡和冷汗在寒冬里不要钱死的流了出来,道:“我们上楼船!吕介将军你马上带领你本部将士前去东寨门死守!张将军,你马上带兵护着我们上战船,楼船在洞庭湖无敌,快!” 未战先逃,张允大失所望,心里为不可察叹了一口气,与吕介一齐应了声是。接着,与吕介匆匆离开了。 “三弟,我们也快去楼船上,凭着二十多艘楼船护卫,必定保护我们两兄弟安然无恙。”说着,蔡和当先急忙忙的重出营帐,蔡中见状吓得赶紧跟上,二人在亲卫护卫之下匆匆上了战船。 张允也算指挥得当,东寨门被袭,吕介已经率军前去抵挡,他这一片刻已经将慌乱的水军将士收拢起来,二十多艘楼船顿时运作了起来,还有不少的将士挤上了朦冲,纷纷向洞庭湖心逃命而去。 就在此时突变又生! 湖面敌军方向倏地冲出无数艘小船,团团将蔡家水寨围住,水泄不通。小船之后乃是孙坚这一段时日来筹备到的两三艘艋冲,为首一人哈哈大笑道:“就算蔡氏插翅都难飞出这个包围圈!” 楼船庞大,周边均是己方将士聚集,眼前敌军的小船又狠狠的挤在一起,让张允等人简直进退不得。 呼呼!寒风应景一样突然狂了起来,那些围过来的船更加快速装上荆州水师的艋冲、楼船等,透发出一种硫磺的味道。 张允神色一变,连忙用力一推蔡氏兄弟,道:“将军快下船!是硫磺!” 两草包蔡大将军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张允推下船,正要训斥张允,只听得张允着急不已道:“将士们,迎…”敌字还没出口,孙坚水军小船便已重装过来。 黄盖隐在载满硫磺的小船后,高声一喝:“放箭!”噗噗噗,寒风里的火箭更加壮大火势,纷纷射向那些压根停不下来的硫磺船上。 轰轰轰!呼呼呼! 漫天火光顿时冲天而起,蔡中蔡和吓得就差尿裤子了,像傻了的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快!保护将军!”张允顾不得火势烧上来楼船,担心蔡氏兄弟出了什么差错,连忙吩咐亲卫护着他们二人突围而去:“快走,这里有我先挡着!” 张允话语刚落,将士还没来得及过去护着两位草包将军,耳边顿时传来一声嗤笑:“哈哈哈,你们逃不了的了。乖乖受降吧!”来人话还没说完,手中大刀使得虎虎生风,犹如寒风冷冽,冲着蔡和蔡中两人而去,蔡中蔡和亡魂大冒,大叫起来:“张将军救我!” 张允恼然一怒,大刀横劈过来,将来人纳入自己的攻势范围,一边道:“将军快走!”接着连出十几刀,刀刀凶猛,蔡氏两兄弟这才连滚带爬的再亲卫簇拥下脱离战局,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张允见蔡氏两兄弟一脱险,暗道时机不可失,怒喝一声道:“将士们!为主公效力的时候到了!为了荆州,为了自己亲人儿女,杀光这些来敌!”张允双刀舞得悟不透风,来人不敢小觑,舍弃了蔡氏两兄弟专心对付张允来。 张允边说着边指挥心腹收拢败兵,抵抗从江上涌上来的敌军,另一边手中的大刀更是使得让来人暗暗心惊。 在两方夹击之下的荆州水师气势一时间落于下风,不想张允带兵多年,深明领兵作战之事主将必不能慌,在他一番呼喝之下,荆州水兵顿时没那么慌了,更有甚者已经与来犯之人殊死搏斗。 “到时某黄盖小瞧了你。”来人正是黄盖,他横刀挡开张允的一击,细细地打量一眼张允,道:“某刀下从不斩无名之辈,报上名来1” “狗贼休得猖狂!吃老子一刀!”张允丝毫不受黄盖言语扰乱,反而手中大刀的攻势越来越沉稳,直看得黄盖大呼为何不是自己主公遇上这人。 别看荆州水师人员比韩当这边多,但是都是没有经过多少实战的新兵,并无多少战力可言。程普韩当二人率领不到三千从陆上突袭,东门不到半刻就已经失守了,水寨顿时乱成一团糟,加上湖面上的热烈猛火,荆州损伤水师顿时超过八千人,楼船等战船尽数毁于黄盖一把火治中。 张允好不容易收拢败兵,却不想又遇到黄盖悍不畏死的冲杀,郁闷程度可想而知了。在新兵只顾着逃之下,张允只得让精锐三千护着蔡中蔡和逃跑,跑不跑的出就看天意如何了。 黄盖躲开张允杀招,豪迈的一笑道:“你还是投降吧,东寨门早已经被我军攻破了。你以为就凭那两个脓包蔡兄弟,能突围吗?” “死战不退!死战不降!”张允强忍着看向蔡氏突围的方向的欲望,毅然怒喝道:“荆州只有战死杀场的将士,无苟且偷生之辈!兄弟们杀啊!” “死战不降!”剩下两千余将士在张允激励之下焕发出巨大的士气,哀兵必胜。这气势竟然不必黄盖这边四千多人差到哪里去。 “自寻死路!某家成全你!”黄盖连劝两句都被张允毫不犹豫的推脱掉了,不由得怒上心头,提刀拍马迎了上来。张允毫不畏惧迎了上去,刀光剑影中两人斗得难分难解,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公覆,我来助你!”韩当与吕介一番激战,一刀将吕介刺死,提着吕介首级冲入荆州水师营寨内大杀四方,见到黄盖与一年轻小将缠斗甚久,立刻将吕介人头抛出:“吕介已死!降者不杀!” 张允心下微微一惊,顿时让黄盖看出破绽,大刀刀背一拍便将张允拍下马下,顿时四面八方的卫士将张允擒拿住。黄盖接着高喊道:“敌将已降,其余者降则不杀!” 荆州水师见到张允已经失手遭擒,方寸再次大乱起来,纷纷丢盔弃甲投降了。 “义公,德谋那边如何了?”黄盖不再看张允一眼,着急问道。 韩当还没说话,远处飞跑出一匹战马,马上正是程普,他笑道:“幸不辱命,蔡和已经遭某绑了,至于蔡中则是带着不足三千人突围而去。” “哈哈哈!”三人相视而笑,张允却是面如死灰。黄盖道:“某听探子回报,主公面对一万多精锐,恐怕难以对付,不如我们收拢将士前去助主公一臂之力!” 彷如吃了哭莲一样,韩当程普二人苦笑不已,有韩当道:“此战水军大胜,但是公覆,我们还剩下多少能战之士呢?”湖面上的大火已经延续到岸边,八千多人的水军对战荆州水师,虽然是全胜,但代价也是相当的惨重,还有一战之力的大概还剩下一二千人的样子。 “可是主公那边将有危险啊。” “不一定,听闻此次出战主公的乃是刘景升之子刘琦,才十几来岁,何况主公还有长沙太守支援,应该不会有事的。”听到程普如此一说,黄盖顿时安心不少。 “整顿降卒,等候主公命令!”韩当不适时宜地道。 “诺!” 第五十九章 孙坚之死 下 荆州水师的大败,给了孙坚很大的信心。加上刘琦连续两日来的不断退让,孙坚感到向刘表复仇和夺得荆州就在此时。 祖茂率领着五千乌合之众的步卒跟随在孙坚身后,眉头紧皱,看着孙坚逐渐远离的背影,心内的不安越发重了起来。 “公仇称,孙静将军有没有派斥候来说他什么时候支援主公?”祖茂眼见孙坚已经消失小山头的另一边,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这…孙静将军言还需半日左右才到长沙郡。”公仇称不解地问道:“敌军显然是胆怯后撤,单凭我军现有军力应该足矣夺得荆州,祖将军你在忧虑什么?” 形势对孙坚一片大好,就连集聚在公仇称脸上的忧色都在刘琦的“节节败退”之下,眉飞色舞。 “等不了那么久了。公仇称劳烦你统领一千步卒在后压阵,我要加快脚步追上主公。”祖茂听到孙静还要一两日才能支援到孙坚,果断的下命令道:“以防万一,我担心这是刘琦父子的诡计!” “请将军放心,某在此等上一段时间,若是不见长沙方向有援军,某便领兵支援主公。”公仇称心底暗笑祖茂杞人忧天,嘴上却是答应了,他一个运粮官,平常手里的都是几百人的粮卒,如今能有机会统领一千军士,他也是兴奋的不得了。 祖茂深深的看了一眼公仇称,“一切有劳将军了。兄弟们,随我走,追上主公他们!” 话语一落,祖茂自己身先士卒,健步如飞一样追上了官道。这四千多人乌合之众,对于一日内断断续续的赶几十里路颇为不满,军粮不足导致他们这几听都吃不饱,御寒衣服也缺少,因此没好心思地嘴上咒骂几句,祖茂只当做没听到,一声不吭向孙坚方向追过去。 四千人无比羡慕的看着留下来的这一千同僚,再暗骂几句,不得已追上祖茂。 …… 孙坚和祖茂两人一前一后追赶着刘琦,大约追了三十多里,再往前十多里路就是一处幽谷,幽谷过后就快到公安县了。 等到孙坚追到之时,刘琦已经列阵以待,不过刘琦这几个阵就显得稍微可笑了。 在孙坚看来,一万多将士的刘琦大军一路撤退,竟然只落得五六千人,他们还是推着辎重,严阵以待。孙坚忍不住仰天发笑:“刘琦小子,你还能退到哪里去?” 刘琦顿时大怒起来,骂道:“孙狗贼!返我边境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视我军无人乎!列阵,死战不退!活抓孙老贼者赏千金,封牙门将!” “就凭你这群老弱残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孙坚听得火冒三丈,刘琦端的无人教导,左一声孙老贼,右一声狗贼,气得他怒火攻心:“某恨不得生吞了你父子!将士们,冲阵!杀刘琦者赏万金!” 祖茂来不及劝阻,孙坚已经一腔怒火地拍马迎战。不得已间,祖茂指挥着步军道:“将士们,成败在此一举,杀啊!” 轰轰轰!战鼓与马踏声音顿时交汇在一起,刘琦想不到孙坚如此忍耐不住气,这更是中他下怀,刘琦战刀一扬,道:“将士们,杀光这帮来犯的江东狗贼!” “杀光他们!战!战!战!” 只是可惜的是,刘琦的鼓舞似乎并没有激起军阵将士的士气,反而他们见到来势汹汹的孙坚三千马军顿时慌了起来。 “孙老贼,看小子如何取你狗命!”刘琦一点也不差一己军的表现,反而拍马向孙坚迎了上来,剩下的精锐步卒也是同一时间迎了上来。 孙坚再一次勃然暴怒,胯下战马奋力一跃,越过十多丈距离,大刀顺势就劈将下来,“小子找死!” 孙坚这一刀势大力沉,并非是刘琦所能抵挡,刘琦心知此点,顺势一勒马索,横刀斜档,连人代马都被孙坚震退几步。 “哈!你就这点能耐吗?”孙坚得理不饶人,手中长刀直取刘琦胸腹,意图将刘琦就此一刀两端。 刘琦暗骂一声:“该死的!”面色却是不变,连续后退一边挥出十数刀,可惜都被孙坚一一隔开了。 “猖狂小子纳命来!”孙坚通过方才两次交手,大致摸出了刘琦的实力,当下大刀又是一记猛烈的竖劈。 啪! “啊~呀!”刘琦一个不察就被孙坚刀背拍中,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后刀声风起,刘琦顾不得那么多了,奋力一夹胯下战马,怒喝道:“快撤!” 堪堪躲过夺命一刀,刘琦飞快似得御马而向着十多里的幽谷里逃去,边逃边道:“撤!” 剩下的将士纷纷丢下辎重,粮食等,快步退向幽谷。 “你逃得了吗!”孙坚眼见对方险些就死于自己刀下,却让对方逃了不由得气血涌胸,拍马追了上去。 祖茂看着这些溃兵连军中派发的御寒衣、粮食等都不要了,飞快却井然有序撤退,心思一动,对着孙坚大叫道:“主公快退,有埋伏!” 孙坚哪里还听得到祖茂的提醒,现在的他只想一心砍杀刘琦,自己与徐琨领着上千骑兵就追击而去。 “快!”祖茂当机立断,马上吩咐左右道:“快,随我把主公追回来!小心中了刘琦的埋伏!” 祖茂话语未落,只见刘琦丢下的那些辎重顿时陷入了步军与马军将士的哄抢之中。 “这是我的!”“凭什么说是你的!老子先捡到的!”“你敢抢老子的东西!给我滚一边去…” …… 整个山道方才还在血战,转眼间就成了这帮人争夺辎重的场所,顿时乱糟糟一团,祖茂远远的看过去,那些刘琦溃散的士兵有意无意的让开大道,让孙坚一千多人追击刘琦而去。 “这下糟了!我们中计了!”祖茂大声叫了起来,却发现除了几名心腹没人理会他,见到几名心腹身边,祖茂顾不得呵斥那些将士,道:“你们几个快去把主公强行拉回来,我们中计了!”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吼吼吼!咚咚咚! 四周山林擂起轰隆战鼓,旌旗在寒风里漂荡!而不知什么时候,方才溃散的刘琦将士们已经团团列好阵势,守住幽谷口这边。 祖茂脸色一白,险些就要摔倒下马。眼前这些士卒依然察觉不到危险来到一样,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我等在此守候多时了!”文聘骑在战马之上,高声喝道:“兄弟们!该让他们知道我们荆州精锐的厉害的时候到了!杀!” 这两日里文聘这些将士退了又退,忍耐了好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四面八方的冲入战场内,砍杀着这些似乎刚刚觉察到危机的将士。 “啊!我手断了!” “啊…救命!我投降了!不要杀我……” 哀嚎声,兵器交接声、战鼓声汇成一团,直逼祖茂脑海胸中。 主公,我们都错了!祖茂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句,从一开始他们就陷入了刘琦的计谋中了,直到现在才知道,不过为时已经晚了。刘琦制造出来的一切假象,比如军中有逃兵逃走,畏敌后撤,减灶计等等无非都是让孙坚以为刘琦不懂治军,军心涣散,一步一步引着他们进入一早就设计好的地点中来一举消灭。 直到舍弃辎重引起孙坚手下这群士卒哄抢,文聘抓准时机围袭,一举消灭。 主公,你以为刘琦他们军心涣散,其实是我们才对!主公恐怕你现在也是凶多吉少了!恨啊!祖茂忍不住要捶胸长叹,可惜现实不会让他如此作。 “祖将军!快走!撤回长沙啊,主公一家老小都在那边,决不能让刘琦再得手了!”心腹一声提醒,顿时让祖茂瞬间清醒过来,“快走!我们为将军你打开一条生路,快走啊!” 对!我还不能死!水师还在,孙静将军还在,主公后人还在,我们还没有输!祖茂心中明亮了起来,复杂的神色看了看孙坚离开的那方向,再狠狠地一盯文聘,在众护卫中就要突围而出。 “想走?”文聘见状连劈数刀,围上来的敌军砍杀,就要冲杀过去。祖茂那些心腹见状,纷纷不要命似的扑向文聘,“祖将军,快走啊!” “可恶!”文聘截杀不及,让祖茂的心腹缠住,大刀横砍竖劈将这些心腹杀死,祖茂已经在突围。 文聘恼火一喝,弯弓搭箭:“中!” 只听到嗖噗一声,祖茂右肩顿时中箭却没有掉下马来,转瞬消失在文聘视野之内。 “穷寇莫追!别忘了三将军已经在那边等着他呢。文将军,现在剿灭这些叛军才是正道。”蒯越喝止住正要追赶祖茂的文聘,文聘这才不甘愿的返回战场:“降者不杀!” 场面逐渐控制下来,文聘示意心腹收拢这些战败之兵,问道:“大公子孤身犯险,军师,末将请命率军支援大公子。” 蒯越看着文聘,心中叹道:大兄,你说的不错,我小看了这运筹帷幄的大公子啊。文聘再一次询问,蒯越叹了口气道:“大公子自有他的安排,文将军听令!” “末将在!” “大公子有令,命文聘将军领兵三千即时赶赴洞庭湖,务必抢回我军水寨!” “这…”文聘一阵迟疑,犹豫着这是不是大公子之令,蒯越摸出一张纸帛,文聘接过之后这才道:“末将领命!” …… 幽谷,天色渐暗。 刘琦数百骑一入到这个幽谷就消失了踪影,孙坚怒火中烧得至仰天大喊:“又让他逃了!” 转眼一望,跟在自己身边仅剩一千多骑和外甥徐琨,祖茂却不知所踪了:“祖将军呢?!” “应该还在后面没跟上!” 孙坚松了一口气,道:“回去追击溃兵!先饶刘琦一命……” “小心!”徐琨突然一把将孙坚从占马上扑到在地,只听到簌簌簌声响,接着是战马的嘶叫。 孙坚怒火攻心,大声道:“刘琦小儿,有本事就出来一战,放冷箭算什么大丈夫。” 隐在山上的刘琦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孙贼,别想有援军了!你们祖茂已经弃械投降了!” 刘琦这话一落,孙坚突然大惊失色,道:“不好,中计了!”正要大声提醒亲随将士,忽然间山上传来一阵阵的战鼓,声若洪钟。 刘琦冷然一笑,道:“孙老贼你知道的也太晚了!放!” 顿时大地好像都要震动起来,四面八方山上滚下无边滚木滚石。徐琨闪避不及,当场脑浆并裂,涂的一塌糊涂。 “啊!”孙坚见到外甥惨死当场,怒极而悲道:“刘景升父子,我与你们不共戴…!” 天字还没说出口,滚石滚木瞬间将他吞噬,死不瞑目。一代英杰就此毙命。一千多亲随马军当场死绝! “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孙坚,你怨不得我。”刘琦在山上盯了死不瞑目的孙坚一眼,道:“命人将他收殓,好歹他也是一代英豪。” “诺!” 第六十章 夺回水寨 幽谷前的战斗已经结束,孙坚大败告终,孙坚、徐琨战死,祖茂单身一人溃逃。 孙坚所有用的精锐悉数战死,而长沙郡聚集的乌合之众死伤大半,仅仅剩下三千来人,大多已无一战之力。 刘琦八千多人仅仅是付出了四千多人就大获全胜,文聘领着三千人精锐步卒按刘琦命令迅速去洞庭湖夺回。根据斥候的消息,水寨遭韩当率军偷袭,火光冲天,连隔几十里外的公安县都能隐约看到旁晚的那边映射过来的火光。 剩下临时从公安县募集来乡勇加上刘琦身边的一千多亲卫精锐马军留下押解这些伤残降卒前去公安县。 “大公子,在下…”蒯越略显得尴尬,欲语还休。 消灭孙坚主力,刘琦大为振奋,没有留意到蒯越的神色,开心地道:“异度军师有话不妨直说。” “在下之前多有得罪大公子,请大公子见谅。”蒯越坦诚的道了歉,内心顿时轻松下来,同时重新打量起刘琦来。 或许大哥说的没错,我真的小看刘琦这个大公子了。凭借这这一番连环布计,诱敌深入、减灶引起敌人自大,最终一举歼灭孙坚,简直让蒯越大开眼界,同时佩服不已。这一路来,蒯越既不出谋划策也不领兵作战,甚至有时出点小问题给刘琦,刘琦都一一从容不迫解决了。 孙坚陆路全军覆灭,剩下长沙一座空城,定然没有多大的作为了,长沙郡收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而水军虽然大败,但并非也无一战之力,至少能让韩当三将水军元气大伤,只要刘琦利用孙坚尸首得当,水寨重回刘琦手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韩当水军若是在长沙治所被夺之后,定然粮草无法补给,孤军奋战,再度全灭孙坚这一支水军并无大问题。 现在就看文聘能否用三千精兵夺回水寨,史阿能否伏击援兵夺回长沙郡的了。 想到这里,蒯越越发对刘琦这年仅才十六岁的大公子欣赏起来。试问他自己在这个年岁也不能有如此把握啊。深谋远虑,杀伐果断不必霍去病差到哪里去。看来是时候考虑一下大兄之前说的那一个赌博了。 “异度军师别这么说。”刘琦笑了笑,缓解蒯越的紧张,道:“小子年少,军师不信任是情理之中,何罪之有。” 刘琦阳光的笑容顿时让蒯越送了一口气,要知道作为军师好无献策之功,按律可以视为无能之罪,丢官都是小事,若是牵连到本家那就麻烦大了。蒯越见状感激的看了一眼刘琦,道:“多谢大公…大帅不计较之恩,不知道大帅下一步该如何做?” 刘琦不计较不等于蒯越不在处于碌碌无为之中,他马上正色的问出这些当务之急中刘琦如何做。何况,他也十分迫切想知道刘琦下一步动作,看看能否还能有什么不同之处。 “文将军已经领兵前去水寨,若果真是情报属实,异度军师你认为蔡氏还能掌握着荆州水师话语权吗?”刘琦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的野心,说到蔡氏二字之时,杀机一闪。 蒯越一愣,接着却是一惊:原来他早就谋划了!还以为刘琦专注于抵抗孙坚之事,并没有留意到水军之事。想到这,蒯越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依旧是小瞧了他。 “小子这么说或者在你们世家看来是逆行其道,但是从一开始小子就在谋划这件事了。”刘琦稚嫩又刚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连败几十里目的是为了麻痹孙坚不错,另外更为重要的是麻痹水军蔡中蔡和二将。” 蒯越这下真是惊到了,惊诧地看着刘琦。 “家父曾言,荆州内部只有蔡氏并非忠心耿耿,异度先生等才是我刘氏振兴的臂膀。”刘琦坦白地道:“只是水师掌握在蔡氏手中,家父不得已才重用。” 蒯越点点头表示明白,蔡家野心勃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刘表若是这点都看不出,那他也枉为一州之长了,怀疑地道:“但大公子也不必……” 刘琦打断蒯越,道:“异度先生认为现在水军能有几分战力,对上江东猛虎能有几分胜算?” “这…”蒯越对蔡中蔡和了解甚至比自己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张允素有才干,不至于落得庸才知名。” “只是可惜了,他只忠于蔡氏啊。”刘琦在义阳时候,早就将荆州蔡氏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言外之意,刘表这个主公在张允眼里不是张允的主公,将不谋二主。 蒯越顿时噎住,说不出话来。刘琦继续道:“只有蔡氏战败,家父才有借口夺回水师兵权,也只有这样才能重建我军威猛水师。不过,请异度先生放心,家父知道蒯家并无二心,并不会这样对待异度先生本家。” 这算是威胁还是承诺呢?蒯越念头闪过,苦笑道:“世人都言主公父子虚有其表,到底是谁小看了谁呢?” 刘琦没有介意蒯越口中的不敬,道:“天色渐暗,三弟还没有消息,本帅意欲领数百精骑前去支援,军师以为如何?” “一切全凭大帅安排。”距离公安县已经不远,何况邓義和庞季一早就听从了刘表命令,引了五千精锐前来驻守。 刘琦点点头,叫唤上从义阳郡跟随过来的精锐亲卫,道:“兄弟们,随本将支援三将军,夺回临湘(长沙郡治所)。” 五百多精锐快步而去,刘琦道:“公安县就在前面,一切有劳异度军师了。” 说罢就要御马而去,蒯越忽然提声问道:“大公子不怕在下将这些事暴露给蔡氏,或者是在下蒯氏另有所图,致使主公功败垂成?” 刘琦步伐一步不停,头也不回地道:“家父相信你,小子亦相信异度先生不会这样做,足够了!”说完,人已消失在官道尽头。 蒯越盯着刘琦离去的身影,神色变幻,接着似下定决心一样,道:“我们返回公安!” …… 荆州水寨。 战后水寨遭受到巨大的破坏,连像样的护栏都找不到一件完整的。荆州水师仅剩三千人护着蔡中溃逃,其余水师将士死伤绝大部分,还有一千来人受伤被逼投降。江面上一片片的残船断木,横飘在洞庭湖上。 这一战,荆州水师大败,韩当三将虽然胜了,不过也是惨胜。整个寨内仅剩二千人不到的将士,其余的死的死伤的伤,一片萧条。 黄盖急匆匆从外边冲进临时搭建的帐内,悲色地道:“主公中计,全军覆灭了!” “对!”韩当不敢相信有勇有谋的孙坚就这样死了,仰天大叫:“这不是真的!” 程普年纪最大,强忍着悲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刘琦小子后撤都是假装的,目的就是引诱主公深入!”黄盖将斥候打探道的消息细细的说了一遍,老泪纵横的脸上即是悲又是恨,沙哑着声音道:“主公中了埋伏,战死了!” “不!”韩当压抑不住满腔悲痛,捶地痛哭不已。程普同是如此,好久才问道:“祖将军呢?” “祖茂将军拼死突围,应该已经到临湘了!”黄盖把刀一扬,道:“走!无论如何都要把主公尸体抢回来!” 程普强忍着悲痛,一手拉住黄盖道:“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义公!难道某就不想吗!以我们这点兵力去跟主公陪葬吗?”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吗!” 黄盖狠狠地盯着程普,程普哼声道:“江东无怕死之辈,只有战死的义士!我们不能让主公就这么白白牺牲,我们要保护着主公后人,让他们将来替主公复仇!” “报!水寨外边五里外出现三千人精锐步卒,不出一个时辰就将到达水寨!” 什么!坏消息一个一个传来,打击着三人的承受程度。程普作为老大哥,不得不问道:“他们是谁?” “帅旗上挂着‘文’字,不是我军!”斥候回答道。 “定然是荆州水师大败被刘琦知悉了,派了文聘这员勇将前来争夺。”程普心下一慌。 “好,老子没找上门,你倒是来送死了!”黄盖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大步一跨就要出帐迎敌,“不杀他,难泄我心头之恨!” “义公你站住!”韩当和程普好不容易忍下心中的悲伤,见到黄盖就要冲杀出去,吓得慌忙拦腰抱住,程普怒道:“胡闹!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黄盖恨啊般狂叫起来,程普和韩当等他发泄的差不多,才有程普道:“不能再做无畏的牺牲了!现在临湘情势不明,照主公全军覆灭来看,临湘估计也势必陷入了战乱之中了!” “策少将军!”韩当黄盖顿时想起来留守在临湘的孙策,不由得大惊失色。 程普神色凝重,道:“临湘一失事小,若是少将军遭擒遭杀,我等无颜面对主公啊!” 韩当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道:“这下该怎么办?”回援时间上肯定是赶不上了,何况他们还有这一两千人的伤员跟俘虏。 “如今之计只好撤出水寨,将伤员抛下,急速行军支援临湘!”程普当机立断,马上下令道:“若是祖将军将少将军救出,那我们拼死也要为他们杀出一条血路返回豫章郡!否则,你我都战死在长沙吧!” “事不宜迟!走!”黄盖当先一步出帐集结,让人将张允和蔡和二俘虏一起随军擒回。 …… 当文聘赶来之时,水寨已经人去寨空,仅仅剩下敌我两方伤员在地上哀嚎不已。 “救命…文将军救我…”其中一人见过文聘一两面,顿时开声求救。 文聘眉头一皱,道:“他们人呢?” “早在一个时辰以前撤退了!” 文聘见不可追,马上下令收拢伤员士卒,就地扎营,派出斥候禀告刘琦,他则是留在这里等候下一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