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府表妹的悠哉生活》 第一章、重生 崇德十年,京城内 三月初,京城内茶余饭后讨论的便是钟国公家的大小姐,与兵部尚书家的三小姐为了争夺四皇子,大打出手,最后双双落水的事情。 而钟国公府上,国公夫人正小心翼翼的看着屋里的人。 “夫人,咱们家大小姐,不会是傻了吧?” “去去去,念着大小姐好行不?” “夫人,大小姐对你不仁不孝,我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呢。想想您入府十二年,大小姐何时给你好脸色,不仅仅是您,就是二小姐和小少爷,都不当是弟弟妹妹的,就您一副热心贴上冷屁股。” “说什么呢,我是她继母还是她小姨,她没了母亲,已经很可怜了,我若是不对她好点,以后还怎么见我那死去的大姐,你是不知道,我是家中庶女,不受重视,若非我大姐提出让我陪着她,我怎么可能养在嫡母身边,又如何会有这样好的姻缘。” 这婚事便是大姐临死前提出的,本来她的身份是做不得这国公府嫡母的,她姐姐临终前,她正在床榻侍候,姐姐当着国公爷以及老太太的面,直言最信任她。 国公爷这才娶她,国公爷发了话,老太太也没话说,毕竟姐姐嫁进国公府,并无做错事,反而是被国公府上一些事务拖累的病了。 “哎,也就夫人您慈悲心肠,可咱们家的大小姐可不领情啊。” “日久见人心,她总会明白的。” 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热汤,亲手端进去。 就看见那不仁不义的大小姐,此刻正站在窗前,目光望向窗外,那背影异常的孤寂,让人不忍心。 惹得善良的钟夫人忍不住落泪。 “这是孽障啊,都是那王初云害得我家绣儿变成了这样子。” 钟锦绣听到身后的声音,微微蹙眉,随后转身,看着那泪眼晶莹的姨母,头特别大。 她是钟锦绣,但确是二十五岁的钟锦绣,想起悲催的前生,她满目恨意。 然而老天仁慈,让她重活一世。 上一世,她痛恨这个抢了她爹的姨母,她认为她身为娘亲的妹子,娘亲对她如此好,她不该雀占鸠巢,抢了娘亲的位置。 且后院里也有个冷姨娘,每每话里面都暗示是她姨母害死了她亲娘。 所以她每每面对她,都一副欠了她八百两银子的模样。 活了一辈子,才终于知晓,到底是谁真心对她。 她这个姨母,看着软弱可欺,可最后他爹被斩,她领着一双儿女去敲了祈愿鼓,为钟家不平。 想起前尘,她心一阵疼。 脱口喊了句:姨母。 这句称呼一出,惊吓了旁边众人。 差点就吓死她姨母了。 还好旁边的丫鬟阿雀将她给扶着,否则她铁定四脚朝天的瘫在地上。 钟锦绣直呼头疼,但还是上前,将她扶到自已的床上,小心呵护这位柔弱的姨母。 阿雀愣了愣,第一次看见大小姐脸上写满了担忧。 “还愣着什么,还不快去请府医来。” “别别别,我没事,大小姐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冷不冷,饿不饿……” 这样子的关怀,有些怀念,钟锦绣不知为何,眼泪却忍不住的要掉下来。 “哎,大小姐,可是我哪句惹你不开心了,是我嘴贱,你别生气……”以往这位大小姐因为她惹她不高兴,便冲着她挥舞着鞭子,因为她是长辈,她忌讳,所以她便将她的弟弟妹妹吊起来,活活的吊了三个时辰,让她的心,疼了好几日。 钟锦绣心中哀叹一声,便将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姨母抱在怀中。 她知晓,因为疼爱,所以才会害怕。 她疼爱弟弟妹妹,相反的也疼爱她啊,无论吃穿用度,无一样不精心,回头看着,这弟弟妹妹穿戴吃穿,还不及她。 别的府上爹娶了后娘,身为嫡女,被克扣,被虐,被抛弃,而她却没有。 不想在吓她了,慢慢来吧。 她松开姨母,随后瞟了一眼阿雀,吓得那阿雀双腿一软,跪下去了。 “大小姐,我没做错事啊。” 钟锦绣再次叹息一声,道:“去给夫人倒杯水来。” 钟夫人道:“不用不用,大小姐啊,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不过是泡了水而已,没什么大碍,倒是这次给姨母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姨母正要问你呢,你跟王家小姐,是怎么回事?她可是欺负你了?她若是敢欺负你,我定让护卫去他们家闹一闹。” 怎么一回事? 好像是莲妃生辰快到了,自已看上了王初云定的头面,她强硬的让她让给自已,她不依,所以便打起来了。 现在想想,当真是可笑之极。 所以她道:“过两个月便是姨母的寿辰,便想着送姨母一份头面......” “是不是那王初云不给你,我现在立马给你要回来,真他妈的不要脸,居然敢跟咱们国公府抢东西,她不要命了啊。你放心,姨母现在就去给你要…” 前世,是她故意欺负那王初云,看着她柔弱,刻意抢了她头面的。 她与王初云本就不对付,看她柔柔弱弱,却得了一个大宋第一贤惠女子的称号,她嫉妒。 听说大小姐给自已买了一副头面,钟夫人心中那叫一个激动地啊。 钟锦绣忙拉着她道:“姨母,不必了,左右被别人给弄脏了,不要也罢,回头我再给你弄一套,你瞧你,整日就带着这一套,失了咱们国公府的面子…” 钟夫人感动的要哭了。 钟锦绣安抚好钟夫人,便以有点累,打发她走了。 钟夫人离开锦绣的房间,命人给她送来两千银票,随后让人去了王府。 钟锦绣收到银票的时候,倒是习以为常了。 钟夫人不知如何跟继女相处,每一次惹她不快,都会送银票。 “大小姐,夫人送银票来,咱们要不再去买一套吧?”丫鬟桃子道。 钟锦绣随意瞟了她一眼,桃子便吓得不敢言语,以前就害怕,现在更觉得害怕了。大小姐面貌没变,唯有那双眼,每一次望过来,都有一种看透人心的感觉。 钟锦绣站在窗前,沉思了几日,也终于接受了自已重生的现实,前尘往事不过梦境,然而这一世,她要好好维护自家人,让那些该死之人,消失在这世上。 “你去看一看,夫人是否是出府了?” “是,小姐。” 待桃子回转,不用回禀,她便知晓,姨母出去了。 亲自给她讨要头面了。 以姨母的性子,必定会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候她给姨母买头面,被王小姐抢走了的事情,便会不胫而走,王家不过是个尚书,而它们乃是国公府。 王家的人,自然知晓该如何让王初云闭嘴。 上一世,姨母也去讨要东西,带着商铺出的‘证明’,可谓是证据确凿,是王初云抢了东西。 然而自已并没有接受姨母的好意,骂姨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最后不识好歹,为了憋着一口气,自已将自已供了出来。 最后自已的名声受损,爹爹回转,将姨母骂了一通,当时她觉得痛快,心里因为她挨骂,还沾沾自喜来着。 哎,如今想着,那时候的自已,真是蠢。 “桃子,给我备马,我出府一趟。” “小姐,你身子还未好全,不可胡来啊。再说咱们夫人精明着呢,不会让你吃亏的。” 钟锦绣知晓她误会自已了,不是害怕姨母吃亏,而是怕王家吃亏啊。 那王家姑娘,可是她未来的嫂嫂啊。 姨母坐着马车回去的,而她骑马去的,自然能追上姨母的车。 钟锦绣钻进马车,手上还捧着一精致的盒子,乃是刚才顺路给王家小姐准备的糕点,她最喜欢的。 “大小姐,你要干嘛?” 钟夫人想着自已去就训斥训斥人家王小姐,但若是锦绣跟着去,必定是要见着血啊。 她心中为那王小姐默默祈祷了一阵。 待入了府,钟锦绣默默的跟在姨母身后,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众人都知晓钟家行事做派,尤其是那钟家大小姐,是个彪悍不讲理的。 本来听了自家姑娘的解释,是那钟大小姐抢女儿的东西,他们家势力大,这口气本来要忍下去的。 可人家居然不善罢甘休? 王夫人见钟家来人,心里急啊,忙让人去寻自家老爷回来。 王夫人不敢怠慢,客气的将人迎入内厅,热情的招待着。 “国公夫人怎么亲自来了,我跟我家爷想着,过几日等姑娘好些了,亲自带着她给夫人和钟大小姐请罪去。不过是一套头面,钟大小姐能看上也是我们的福气。” 钟夫人一听人家姑娘还没好,想说些安慰的话,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便听钟锦绣道:“王夫人严重了,此事不怪初云姐姐,是锦绣无理,若非与初云姐姐争头面,也不会害得初云姐姐落入水中。这些日子,我深觉不安,所以今日来想看一看初云姐姐,若她无事,我也安心了。” 一向彪悍的钟家大小姐,突然间向人服软,吓得王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钟夫人见自家继女这般好说话,便顺着自已刚来的时候想好的,道:“这事说来不怪我们家大小姐,本来这头面就是我们家钟大小姐先定的,送我的礼物,可不曾想被你家姑娘给抢了…..” “是是是,是我家姑娘…抢了…”王夫人说着违心的话,但心里面早已经开始骂娘了。 钟锦绣心中叹息一声,道: “不是她抢的。” “大小姐你别胡言乱语,这会儿不是你逞强的时候,你…” 第二章、王初云---未来二嫂 钟锦绣笑着安抚她道:“姨母,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确实是我无状,唐突了初云姐姐了,这个乃是我给初云姐姐赔礼的。” 说着便将那一盒糕点塞给了王夫人。 王夫人颤巍巍的接着那东西,心里却摸不着这位大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不,咱留下来一块吃个饭?” 钟锦绣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打扰了。” 王夫人亲自将二人送到车上,随后拿着那盒东西去寻自家姑娘,她也是拿不定主意。 王初云自小就聪慧,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一盒糕点,若有所思。 “那钟大小姐本就与他们家姨母不对付,今日来是故意给那姨母没脸,那姑娘混账,才让咱捡了漏......只可惜我精心给母亲挑选的头面,被她抢坏了.....” “你莫要胡言,往后莫要说这些话,京城内外都是王公贵族,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钟大小姐想要,如何用抢......这次是钟锦绣被蒙了心,才侥幸逃过一劫。” “是,娘......” “你听娘的话,这次他们母女二人前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你是没注意到,那钟夫人说是你抢...总归这件事,你就说不小心掉下水的,是锦绣钟大小姐想要救我,一块落了水。” “娘……” “我女儿吃点亏没关系,可若是被那被那钟家反咬一口,我女儿的名声的就毁掉了。” 王夫人最怕与人为敌,挡了自家官人的官运,再说那钟家本就不好惹啊。 如此想着,隔日便拉着王大人,一起去钟家道谢去了。 钟夫人本想着保全自家大小姐的名声,如今见王家这般识时务,倒也没有拿乔,直接受了人家的礼。 如此两家也算是和平解决了。 钟锦绣在房间内,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钟夫人直接将东西抬入了锦绣的院子里,得意的对钟锦绣说:“这个王家,真的会来事。这下子,你不仅保全名誉,还英雄了一把。” 钟锦绣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王家毕竟势微,怎么能与国公府抗衡。 “过几日莲妃要过寿辰,大小姐想送莲妃什么礼物?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钟锦绣道:“随便准备一件吧,不用太惹眼。” “这...不是...大小姐,你不是对四皇子...要讨莲妃欢喜?” 钟锦绣看了姨母一眼,吓得钟夫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大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钟锦绣叹了一口气,道: “莲妃是后妃,如今四皇子入了朝堂,得了势,但终归不是皇后,你按照寻常礼数,给莲妃娘娘布个礼物吧。” “大小姐......” “姨母可觉得不对?还是姨母想要失了礼数,觉得该越过皇后娘娘去。” 钟夫人听着这话有些熟悉,这好像是之前自已教育她的言辞。 “你......” “姨母,寿辰在即,你且先去办吧。” 钟夫人最近被突变的钟锦绣,搅和的脑袋瓜子不听使唤,也跟不上节奏。 以往自已都是顺着这位大小姐,才得了那定点的好眼,如今这小丫头突然间上道了,心中欣慰之余又有些怅然若失了。 正说这话,府上管家福叔突然间来过来了。 看了看钟锦绣,有些犹豫。 “老福,有话快说。” “这...三少爷将新来的师傅,又被三少爷给打了。” “这个要死的,走,去看看...” 钟锦绣想起她那幼弟,心中又是一阵疼爱,当年钟家被莫须有的罪名,闹得满们抄斩,这个弟弟啊,当初是恨急了她啊。 书房内 钟夫人进去先是不痛不痒的训斥了钟淮,一会装模作样的给先生赔罪。 “钟夫人,这个小少爷我是教不了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这先生大概是气急了,道: “我...我教他念叨三字经,他给我说什么武学秘籍,我教他论语,他说要叫老身扎马步,老身这一把老骨头,怎么能经得起这般。” 钟夫人道:“李先生,我家国公爷乃是武将出身,这孩子随了父亲,就请先生都担待些,回头我会好好训斥他......” “夫人,您这话说了十遍之多,可...罢了罢了,老身实在是当不起钟家的先生,还望夫人另请高就吧。” “母亲不是我不学,而是他连扎马步都不会,何以为师?我的师傅定是个武林高手,江湖豪杰。” “是是是,你说的对。” 李先生气的直翻白眼,道:“钟夫人,你...慈母多败儿,你简直...” “哎,李先生,你可是收了拜师礼的,怎么着也要将......”钟锦绣怕姨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轻声咳嗽一声,示意她住嘴。 可李先生依然是听出了话中意思。 “你...子不教母之过,你娇宠小儿,愚昧物质,将来必成祸端,只可惜了国公爷一世英明,居然......” 钟锦绣走上前去,对着李先生盈盈施一礼,道:“先生莫气。” 李先生瞧着一位窈窕女子,面貌大智若愚。 却不知是谁? “老身教书多年,也是第一次碰到你们这种人家,明日我便将您的谢师礼归还,此后再也不是你钟家的先生了。” 钟夫人护犊子,最不忍旁人如此嘀咕幼儿,便嘀咕道:“你不来就不来,我就不信还请不到先生了。” 钟淮也嚷嚷道: “母亲你一定要给我请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我要学武功,我要如父亲一般,上战场杀敌。” 母子两个一个德行,李先生气坏了,直觉得这一家子都是异类。 “你..朽木不可雕也。”说着就要走。 钟锦绣叹了一口气,急道:“先生莫走。”说着便走上前,道,“小弟顽劣,唯有先生有大才,可教他识文断字。” “不敢,钟家的小少爷,一连气走了十几位先生,若非国公爷与我有恩,我岂会上门,可他顽劣不知也就罢了,钟家的主母也如此不识大体,老身失望至极,他日王爷归来,我亲自向王爷请罪,请他原谅我无能,教不得小少爷。” 钟锦绣俯身请错,借故拦着李先生。 “请先生再留一日,若是几日他在无礼,不听先生教导,明日先生便可自便,就这一次机会,也请先生念在昔日之恩情,多留一次。” 李先生瞧着这位姑娘面善,比那钟夫人好使太多,且这府上她一言语,那钟夫人便不吭气,便知是个恨角色。 他便坐上了西席位,道:“钟淮少爷,请吧。” 小钟淮那叫一个硬气,瞪着李先生。 李先生装着没看见,自顾自的讲自已的,他要看看,钟家到底能否上道。 钟夫人瞧了瞧钟锦绣,但见大小姐突然间变了颜色,张了张嘴,没好开口求情。 又瞧了瞧小儿求助的目光,终究是别开了眼。 “淮儿,快去座位上,好好听先生话。” “我不,我就不,娘你答应了给我换武学师傅的....” 不等钟淮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钟锦绣便掏出腰间软鞭,亲自将小儿绑了,且绑到李先生下面的椅子上,又堵了嘴,他才六岁,虽然有些蛮力,但却挣脱不开她的软鞭。 那软鞭便是自已六岁,父亲亲自赠予她的,他常说他钟家儿女,无论男主,都可耍抢弄棒,当时母亲不忍她一姑娘家耍大刀,父亲便弄了软鞭,教她武功。 虽然不至于与两位哥哥比较,但也小有成就,对付一个六岁的孩子,绝对是错错有余。 “父亲常常夸赞你,乃是我钟家最聪慧孩子,自然明白如何才能最简单的解救自已。” 李先生瞧着下面阵仗,有些愣神,还未反应,那钟家的女娃又道:“李先生,今日幼弟多有得罪,请您放心,我等必定协助先生教学,绝不在令先生为难。” “幼弟今日若得先生满意,方可拿出嘴上的抹布,若在令先生满意,方可解了身上束缚。” 钟锦绣派了两人守在书房外,除了先生,外人不得进去。 钟夫人站在门外,那是又心疼又着急啊。 几次三番要求给他松绑,但都被守在门卫的福叔拒绝了。 “夫人,大小姐说了,小少爷是咱国公府希望,绝对不允许小少爷被养歪了。” “养歪?被谁养歪,她是钟家小少爷,你你你,你拐着弯骂我是不是,我是她亲娘,难不成会害她不成。” 福叔被钟夫人嚷嚷的头疼,以前大小姐不着调,都是被这位夫人宠的,如今大小姐突然间改了性子,他们跟着将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知晓,这男孩子就该吃些苦,而非夫人这般溺爱。 “夫人,要不您去寻大小姐吧。咱们做下人的,不好做...” “你们...我是你们的当家夫人....”钟夫人话音越来越弱,福叔笑了笑,便吩咐护卫们在外面好好把手。 钟夫人也意识到此事是大小姐开口,唯有大小姐能做主。 本来想着大小姐这几日好转,谁曾想,如今又变本加厉。 她...她不活了... 钟夫人紧接着去锦绣院子里闹腾去了。 钟锦绣起初没有打理她,让她可劲的闹腾,待闹得声音小了,钟锦绣才道:“姨母,你现在再去看一看淮弟。” 第三章、比背书 钟锦绣知晓这个弟弟,是个欺软怕硬的,跟她娘一模一样,若不好好教导,怕是长不大。 她还记得,这孩子十岁的时候,将宰辅那孙子给打残了,若非老爹亲自绑了他,在宰辅面前狠狠的揍了一顿,差点就打死了,爹爹最后许诺了宰辅诸多好处,才领了人。 但是仇恨就此埋下了。 说来都是姨母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钟夫人以为是钟锦绣松口,忙去看自家儿子,只见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儿扎,此刻正一本正经的摇头晃脑的读三字经呢。 只是那手脚还是被困着的。 她看了看不放自已进去的门卫,转个身又拐去了锦绣院。 钟锦绣看着在外面撒混打滚的姨母,无奈道:“姨母是否觉得,我这般做,是要害淮弟?” “我......”以前你害的少吗? “姨母,以前种种或许是我的不是,但是淮弟学习这事,你不该如此想我。我钟家是武将出身,外面传言说我钟家是不读诗书的莽夫,打仗只靠蛮劲,没法智取,害了多少将士无辜性命,而你不让钟淮读书写字,难道是想让他将来也被人诋毁嘛?” “谁敢...再说我哪里拦着她读书了,是那李先生教不好我儿,又诋毁我儿....” “姨母,那李先生素有名誉。淮弟被他气的口吐脏话,你就该反省。他如今不尊长辈,将来还指望她能孝顺你嘛?” “淮儿还那么小,皮一点又如何,你这么大了还不尊......” 钟锦绣瞧着姨母不知悔改,还犟嘴,果然是最近自已脾气小了,姨母都有些上脸了,想着黑着脸吓她一吓,但瞧着她梨花带雨的,终究没舍得。 “姨母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李先生便会放了淮弟的。” “当真?可他若是不放呢?” “今日此举不过是让他出出气,给他一个台阶,如若他不下去,非要拿我们钟家的孩子当废柴,那我们钟家子孙岂能任由她如此诋毁。” 正说这话,姨母身边的丫头莺儿过来了,她看了一眼钟锦绣,那眼中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她对姨母小声道:“夫人,李先生亲自给小少爷松绑了,如今少爷正跟着李先生读书呢,可听话了。” 大夫人愣了愣,又看了看料事如神的大小姐,不明白道:“大小姐,你怎么知晓那李先生会给淮儿松绑,他明明看不惯,要走了啊?” “第一他恼的不是淮儿不学好,恼的是姨母你不争气。第二,自然是将军府的酬劳给的多。第三,全京城都知晓他是咱们国公府的西席先生,若是就这般回去,必定会被嘲讽,再说了,如果他能留下来教育好全京城最顽劣的孩子,必定能名声大振。” “我...你...我去看看淮儿去。” 书房外,福叔正准备给先生准备饭菜,看见夫人又来,忙劝道:“夫人,您要明白大小姐的一番苦心啊,小少爷刚听了先生话。” 大夫人瞧着福叔这般说他,也委屈的很。 “福叔,以前大小姐惩处小少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让我忍着,怎么今日倒全成我的不是了。” 福叔嘿嘿傻笑,她可不能说是国公爷走的时候,让自已多照顾大小姐,不放心继夫人啊。 “以前是以前,但是今日这事,大小姐做的很仗义,先不说大小姐甘心当一个恶人,这又派人给先生送佳肴,安抚先生,想着先生舒畅了,能宽待了咱们小少爷,您就别添乱了。” “你...哼...” 姨母虽然面子上哼哼,不过这心里最舒服了。 看着儿子摇头晃脑的要背三字经,这眼眶顿时红了。 “姐姐,大小姐长大了,都会顾着弟弟们了,妹妹这心里高兴啊。” 晚上钟淮下了课,嚷嚷着明日再也不去,钟夫人瞧着那手上腿上都是裂痕,那是一个心疼啊。 “乖,咱们伤好了再去。” “咳咳...” “莺儿你嗓子不舒服,还不快去给请大夫来,没看见小少爷受伤了。” “夫人,大小姐来了。”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钟夫人小鸡护犊子一般,将钟淮护在身后。 钟锦绣心中好笑,便道:“姨母,今晚你负责监督钟淮完成李先生的布置的课业,别耽误明日上课了。” “这...大小姐,淮儿这浑身上下都是伤,可过几日再去听课?” “姨母此话差矣,想想爹爹在战场上,难道会因为身上有伤,便可以不上阵杀敌嘛?若当真如此,还打什么仗,直接投降,任人宰割不就行了。” “这...大小姐,你这怎么扯到行军打仗上呢。” 钟锦绣行至钟夫人跟前,倒是不太理会她,而是对躲在身后的男孩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的完成课业,明日乖乖的去。第二,继续绑着你去。” “哼...” “今日那李先生说你,你难道就一点羞耻心都无吗?若是我,早已经羞耻的投河自尽,而你不知如何反击,默默忍受那李先生诋毁你,爹爹不在,若是爹爹在,怕早已经羞的钻地缝去了,只可恨生出了你这孩子。” “你...你不是还一样,你有什么脸说我。” 钟锦绣一噎,心疼的厉害,原来是自已没有带好头。 她脸不红心不喘道: “我...我是女孩,将来即便是祸害也是祸害别人家,爹爹自然不会说我。” 钟淮深思片刻,没言语,不过那眼神却死死的瞪着钟锦绣。 “常言道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地理使人明白方向,你一心想要学功夫,一心要当大将军,殊不知大将军也是要学习很多东西,而非一个不知谋划的匹夫,被人嘲笑而不自知。”她顿了一下,“你还想跟我比,你比得过吗?我才学知识比你好,武功耍的比你溜,你拿什么跟我比?” “你胡说,你连弟子规都不会,你就会耍个鞭子,你....”钟夫人瞪了瞪自家儿子。 钟锦绣当没看见。 “行,我让你心服口服。今日你出题,无论是什么,我都能给你背出来,如何?倘若我背出来,明日你便乖乖的去学堂,好好的听学生讲课,如何?” “哼,你不可能...” “出题吧。” 钟夫人默默的将书递给钟淮,钟锦绣瞪了一眼她。 钟夫人装傻道:“大小姐,我知晓钟淮的课业难不倒你,我相信你的。” 钟锦绣笑着道:“你拿的那本书是弟子规,不用你考。” “孝篇,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弟篇,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 “谨篇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 ...... 钟锦绣一字不差的背下来,钟夫人愣的不知如何反应,连旁边的丫鬟都不可置信。 钟锦绣就知晓他们不相信,道:“大学,左传,四书五经,我都可以背给你听。” 前世,只因为那人说一句:我喜欢能与我吟诗作对,琴瑟和鸣的女子,所以她便弃了鞭子,苦心专研四书。 说来也是可笑,今日这些却成了鞭策弟弟工具。 钟夫人不信,又拿了几本书,上面还有一些偏门书籍,可却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一一背下来。 她看了看大小姐,又看了看自家儿扎,默默的将书放回去,道:“大小姐放心,我定好好监督你弟弟完成师傅布置的课业的。” 这还怎么比,这都已经掉进泥坑里了,看自家儿子被打击的,怕是溺水了。 钟锦绣瞧着吧她打击的狠了,便道:“我比你年长七个年头,读的书自然比你多,若你现在开始努力,他日必能赶超我。” 钟淮迷茫的眸子闪了闪。 钟锦绣笑道:“也并非不让你学武术,以后每日晨起,便让福叔领着你训练一圈,随后去先生那听课。” 钟淮眼睛亮了亮。 “罢了,今晚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钟锦绣回去,用了饭,便坐在书桌前练字,桃子从外面笑着进来,道:“大小姐,主院里远远的就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怕是小少爷被大小姐您刺激到了。” 钟锦绣着了桃子一眼,道:“日后莫要如此说小少爷。” “主子,您以前很是厌烦小少爷的,怎么今日居然这般维护?若是她今日被先生退了,整个京城便无人敢上咱们将军府做先生了,那小少爷日后无才无学,大小姐不就可劲挖苦他了...” 以前的自已便是如此干的。 他可是自已的亲弟弟,自已怎么就如此混账呢。 “将这些武学名人传记给小少爷送去。”这些都是些小人物大志向之传记,当然也有一些有武学却无文学之辈的困苦,倒是能与他警告。 至于府上丫鬟婆子误解,倒是不急。 隔日一早,钟淮起的及早,不知是否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那黑眼圈特别大。 钟锦绣最近也有早起的习惯,在练武场上训练了一圈,放 方才回转。 正在扎马步的钟淮看着大姐姐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趋马演练,他望尘莫及。 心下暗暗以之为楷模。 刚才还瞌睡的晃了晃头,如今又精神抖索的站直了身子。 大夫人在练武场外面心疼的瞧着,昨夜子时睡的,卯时半刻就起了,这通共才睡了几个时辰。 她见大小姐出来,忙道:“大小姐,钟淮还没吃早饭呢,我去......” 钟锦绣故意没听她话中的意思,道:“是啊,我也没吃早饭呢,姨母,咱们一起吧。” “可是......淮儿.......” 第四章、大夫人被训斥 大夫人担心儿子,可也忍不住大小姐饿着,只能让莺儿留下来看顾小少爷,随后领着大小姐回屋去。 只是刚回主院,老太太急哄哄的赶来了,钟老太太早年丧夫,拉扯三个孩子,日子很难熬,终于熬到做婆婆了,便开始作威作福了。 拿捏着这位继夫人软弱,将她生的女儿带在了身边养着。 因为二叔三叔家不给养。 老太太由着钟锦心扶着,迅速的跨进院子里。 “小沈氏,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这一个个的怎么就不让人省心。” 还没见到人,这声音便已经传入内厅,那声音洪钟一般,也难为老太太经常装病。 大夫人一听老夫人来了,便是苦大仇深一般,忙出去迎接。 “娘,原该是媳妇一早去给您请安的。” 老夫人也想这媳妇侍候,她刚入门那近一个月,都在慈恩堂侍候她起居,不曾有怨言。 大儿子经常不在家,没人疼的,她以为她能拿捏着这位小媳妇。 可谁曾想,这位媳妇跟水做的一般,挨骂了要哭,事情没做好要哭,就连给她倒个茶的也哭,有一次大半夜的她正睡的酣畅,突然间听见耳边一顿抽泣声,那声响如泣如诉,如鬼如魅,她被吵醒猛然间增开眼,随后便被吓得晕厥了过去。 不是自已胆小,实在是这丫的披头散发的趴在她床边,鬼魅一般,她不被吓死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自那以后,她便再也不敢让她侍候了。 可是她不侍候,老太太也变着法子寻不自在。 所以待她生了第一胎,便抱走了。 这个女儿啊,自小就养的不跟她娘亲近,老太太独断,养的这孩子不认亲娘,且孩子刚开口叫的第一个名字非娘,而是奶奶。 也因为此事,她姨母便被老太太拿捏着。 “你来请什么安,连个女儿都教不好,你...当真是要气死我啦。” 老太太轻哼一声,当下想要在训斥,可入目便瞧着她身边的大丫头今日望着自已的目光多有孺慕之情。 钟锦绣福了福身,道:“给祖母请安。” 性子沉静,那一举一动颇有些大家之举,正当自已走神之间,她便已经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这一定是幻觉,以往因为自已的放纵,锦绣的性子,可没这么沉得住气。 这定是见自已来责问,故意装给自已看的。 可是她要在孙女面前维护好自已的形象,所以说教沈氏道:“你个不省心的,淮儿呢,听说昨个又被她姐姐训斥了。” 每每训斥长房媳妇,她心中便是一阵痛快。 可是她却忘记了,她身为长辈,在可在小辈面前说姨母的坏话呢?若传出去,也只能说她不仁慈呢。 沈氏不知老太太何故对她如此针对,只觉得是当年她初嫁进来的时候,便得罪了老夫人。 今日才有这个果。 她诺诺道: “不是呢,淮儿最近很是用功,昨夜里用功读书,今个一大早便去练武场了,说是要以国公爷为楷模,努力上进呢。” 老太太戾眼一飞瞟,不温不火道:“是吗?我怎么不是这么听说的呢。” 说着她看了一眼钟锦心。 钟锦心道:“祖母,孙儿听说大姐姐又打小弟了,昨个捆了小弟,三更半夜都不曾安歇了,可怜小弟才六岁呢。” “锦心,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大家都看着呢。” “你...她可是你大姐...” “哼,大姐就该有大姐的样子,动不动就打骂小弟,我不稀罕这样子的大姐。”轻蔑的模样,如前世一样,这个三妹妹,被老太太教育的清高了起来。 老太太就喜欢看着这两母女抬杠。 她心中欣慰自已这些年教导的好,嘴上却说: “怎么滴,你自已教导不好孩子,自已没用,还怪起孩子来了。” “母亲,对不起,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没用...媳妇这就跪在宗祠里面,给列祖列宗请罪去,媳妇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国公爷,更对不起母亲你...”说着眼眶又红了。 钟老夫人提着一口气,想骂她不争气...算了,伤的是自已。 “既然你教不了孩子,那么就让淮儿去我房里吧。” 大夫人顾不得哭了,愣愣的看着老太太。 舌头都打结了。 好长时间才组织了语言道:“这...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锦心这丫头不就在我身边吗?养的花一般,淮儿怎么就不能去我哪里养着了。淮儿养在我那里,也不必再你跟前受气。” 老太太心里面还惦记着旁的,如今长子出息了,但是她这几个孩子除了锦心都跟她不亲近,尤其是她那以前的大儿媳妇,将子女把持的最严谨,勇儿又喜欢她,故而她没有机会去扶养她的孩子。 然而钟淮已经六岁了,待在自已身边,也好拿捏着大儿子不是。 为什么要拿捏大儿子? 那是因为他这个长子非她亲生,而是她嫁进府后被钟老爷子塞到她院子里了。 如今这个孩子比亲生的出息,但她心里却没有根骨了。 钟锦绣知晓老夫人心里面计较什么。 钟家这位太夫人杨氏,一辈子苦闷,年轻的时候被丈夫冷落,只因丈夫喜欢他的表姐,那女子不怕外面传言,只身跟着老国公爷带兵打仗,是个巾帼英雄,很得人心。 最后却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那时候老国公爷为了幼儿有娘亲养着,就娶了家族给他定的人杨氏。 新婚当日,老国公爷就将孩子给了她,且言明善待孩子,他便善待她。 这带孩子,一带就是五年。 五年后,他才给了她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钟家二爷,再三年才是钟家三爷,再五年他就死了。 他将长子培养成人,上战杀敌,少年成名,然而却一天都没管过剩下两个孩子,还留下来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女娃。 钟锦绣最是知晓老夫人的心思,她不急不火道:“祖母,孙儿觉得,将淮弟弟放在你身边教养甚好。” 老太太终于给了钟锦绣自进来以来第一次好脸色。 钟锦绣不顾及姨母哀怨的目光,对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女娃说: “三妹妹,你自进来,就不曾喊一声大姐姐,难道是大姐姐哪里做的不对,但即便是你不满意,也不能因此毁了老太太名声不是,难道你不想老太太养育淮弟弟?还是你怕淮弟分了你的宠?怕老太太有了淮弟就不疼你了,所以才故意这般没礼貌的?” 老太太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但看她眼神似乎暗搓搓的瞪着三丫头,便以为是两小姑娘在较劲,可是看大儿媳妇那一脸的不满,必定是将大丫头的话,听在了心中。 自已要养淮儿的事情怕是不成了。 恶狠狠的剜了三丫头一眼,随后看了一眼钟锦绣,语气不好道: “你倒是有规矩了?” 钟锦绣什么秉性,一点都不吃亏的性子,看不惯自家祖母都敢挖苦呢。 但是今日却没有胡搅蛮缠。 “祖母教训的是。” 这般有礼数,把老太太整的愣了。 钟锦绣道:“姨母刚还说,用过膳带我与淮弟一同去给您请安。” 大夫人愣了一下,随后道:“锦绣说的是。” 老夫人面子上挂不住,但一听钟淮,心中便有了反击的措辞。 “锦绣,你身为长姐,有照顾幼弟之责,兼帮你姨母管家之责,可看看你,一天天的也没个正行,还欺负你弟弟,你已经到了婚嫁年龄,若是得了刻薄兄弟的罪名,你还怎么能寻得到婆家。” 大夫人道:“母亲,锦绣没有苛待弟弟。” “我才不听你的话,你最是向着她,我要去问问钟淮,她最是懂事。” 钟锦绣瞧着急的要出汗的姨娘,拦着她做出越矩举动来。 大夫人无奈道:“母亲我陪你去吧,最近钟淮特别上进呢。”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训练场,钟淮刚下训练场,去了书房,正瞧见他被李先生抽查作业。 福叔见众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便觉得有猫腻,随后拦在书房外面,先是见了礼,便道:“主子们,小少爷正与先生探讨学问,先生说了,不得打扰。” 大夫人担心孩子,道:“可用了饭?” “大夫人放心,小少爷刚刚已经用过饭了,同先生一起。” 大夫人放了心,她小心的看了一眼老夫人。 书房内传来的读书声,老夫人并非聋子,已经听见了。 “罢了,先让钟淮上课吧。”来日方长。 钟锦绣陪着姨母送老夫人回去,钟锦绣瞧着钟锦心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面知晓她担心什么。 待去了老夫人院子,钟锦绣道:“祖母,孙女这几日在学刺绣,一直不得手,听说祖母将三妹教导的极好,不知可否叨扰祖母几日?” 老夫人一听她夸赞自已,顿时骄傲道:“你三妹那一手的卞绣尽得我真传,你若是有心,便留下来吧。”让她留下来,是自已最近有新的谋划,需要她来实行。 “是,多谢老夫人。” 钟锦绣如愿的留下来的蹭顿饭,且搬进了慈恩堂。 且与钟锦心同住。 私下里,钟锦心嫌恶道:“我不会教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第五章、表少爷 钟锦绣只琢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她将自己的东西置放在一处,她也绝对没有难为钟锦心,只是不太搭理她。 因为钟锦绣脑子抽水了要待在老夫人跟前侍候,各房里的都以为大小姐是有什么阴谋,第二日纷纷来看热闹。 二夫人带着她女儿钟锦灵,三夫人带着她女儿钟锦意钟锦婉,一块坐在老夫人堂前。 大人们讲话,他们这群小姑娘则坐在门前,谈一谈绣品。 二夫人杨氏看着扎堆在女娃娃身边的钟锦绣,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唯有问老夫人道:“母亲,大小姐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老夫人也觉得钟锦绣来慈恩堂是有什么猫腻,可这一天来,安安静静的,每次见到她都拿着绣品在绣,绝对不含糊。 她早上早早地便来请安了,她有心晾着她。她也不恼,乖乖的等着,侍候她比锦心还要尽心。 在说她手中的绣品...那倒不是拿不出去,只是有些不出众罢了。 “这孩子,如今懂事了,倒是渐渐拾起了长姐之风了。” 杨氏听了嗤笑道:“怕是咱们大小姐一时兴起吧。” 三夫人孙氏道:“若大小姐当真能洗心革面,与咱们来说也是好的。” 孙氏想了想,道:“母亲,咱们大小姐的婚事可有眉目?” 说起这个事情,两位夫人心里面都是埋怨着呢。 大少爷二少爷跟随国公爷远征,所以两位少爷的婚事就耽搁下来了,但他们这一耽搁,下面的就剩下了。 眼看着适龄的青年才俊越来越少,他们可不就急了。 “听说咱们大小姐看上了莲妃娘娘所生的皇子,明日去宫里,母亲可要提一提?” 老夫人蹙眉,断了她的心思道: “混账,那是天家的孩子,岂能允诺我们挑拣?” 二夫人点头附和,随后瞧了一眼门口坐着的大小姐笑道:“就怕咱们大小姐不知趣,非要上赶着,到时候丢了人,那咱们钟家的女子,可如何自处?” 这边说的话,在门口做活的小姑娘们,个个都竖着耳朵听呢。 钟锦心也不避嫌,微微撇撇嘴,心中又是鄙夷又是担忧。 钟锦灵心中暗暗不耻,但是会做面子活。 “大姐准备送什么贺礼给佟妃娘娘?” 钟锦绣头都没抬道:“还没有想好。” 钟锦灵嗤笑道:“大姐前段日子新抢了旁人的头面,难道不是送那副头面?” 钟锦绣微微抬头道:“抢?前几日那王家来人,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二妹难道不知?我因此事落水,二妹也不曾去探望,不曾听我亲自解释,怎么可随意怀揣此事?” 钟锦绣一向强势惯了,且前世乃皇后之尊,威严气势一气呵成,仅仅是微微递个眼色,便压迫的人不敢对视。 “我说我是因为救了她落水,然那王家对外回应亦是如此,所以此事便是我救了她。而非二妹妹说的抢夺?” 钟锦灵受不住如此压迫,嘤嘤哭泣起来。 钟锦婉想要劝一劝,却被钟锦意制止了。 钟锦绣倒是不以为意,可这边的响动,惹了里面人儿的动静。 二夫人出来,一看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哭的梨花带雨,心下心疼,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钟锦灵很美,才十二岁的年纪,就已经出落的窈窕高挑,艳动鬼神。 她这位二婶很是疼爱这位姑娘,连带着老夫人都很疼爱这位娇小姐。 二夫人一见自己女儿眼眶红红的,忙上前娇娇娇娇的叫。 “大小姐,你这又欺负你妹妹了吗?” “你身为长姐,却没有长姐的风范,欺辱妹妹,不尊长辈,你还想嫁入皇家?皇家如何会要你这种媳妇?” 钟锦绣看了一眼突然趴在她母亲怀中哭诉,且不发一言的钟锦灵,她还如以往,是这个样子,用哭达到一切手段。她长得美,只一个委屈的眼神,便能让男人舒了骨头。 上一世便吃过不少她的亏。 瞧着她那泣不成声的模样,心中顿觉烦躁,只是面上却不显。 “二妹妹娇弱,一天就要哭上三四回五六回的,也是常事。你冤枉我之前,应该问一问二妹,刚才发生了何事?” “但您不该胡言乱语,我何时说了要嫁入皇家?” “看来二妹妹有些地方却是遗传与二婶呢,就喜欢无中生有,败坏家中女子的清誉?” 二夫人瞧着她一句句的堵着自己的话,慎笑道:“大小姐这能做的,还不能让人说得。” “自然不能。” 接此话的则是刚从外面进来的沈如菊,钟锦绣微微侧身让她进来。 沈氏道:“她二婶,孩子不懂事,您怎么还跟着瞎参合?” 起初沈如菊初嫁进来的时候,这二婶便天天监督着大房新媳妇,只要她姨母但凡对她不如意,便不痛不痒的喊一声,害的她这位姨母想要改正她,也没这位二婶给搅和的斗志。 “大嫂,我知晓你疼你这位继女,胜过自己亲生女儿,可万事都要讲理呢。您瞧瞧您,咱们家大小姐让你给养成什么样子了,忤逆长辈不说,还欺负幼妹呢。这日后若是说婆家,谁人敢要?” 二夫人就是喜欢长房那里被她搅和的,继女不睦,亲女不亲的局面。 大房乱,二房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呢。 小沈氏回嘴道:“二小姐动不动就哭,不知将来会不会被婆家嫌弃太小家子气了。” “沈如菊,是你无能,将大小姐教育的如今这模样,你对得起你姐姐嘛?” “杨卢萍,你说这话的时候,就不觉得背后发凉吗?” ...... 老夫人瞧着两位儿媳吵成这个样子,太不将她放在眼中了,顿时气急了。 “吵什么?我还没死呢。” 几位做媳妇的忙噤声了。 老夫人瞧了一眼她们,气呼呼的不愿意搭理。 钟锦绣知晓老夫人气她这两位儿媳没本事,只知晓窝里横。 她心中冷笑道: “祖母,惹您烦忧是锦绣的错,还望祖母您保重身体,莫要被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气坏了身子。” 锦绣率先认错,倒是引起了老夫人的另眼相看。 但是二夫人却不罢休道:“大小姐这是承认了欺负妹妹的事实了?” 这会儿钟锦灵被老夫人吓的不敢哭了,这是那眼眶红红的,惹人怜爱。 “二婶,我承认自己不懂事,只是自己没有养在祖母身边的三妹妹识大体,惹祖母生气,深感羞愧。并非您说的欺负二妹。” 钟锦心听她如此说,微微抬头瞟了她一眼。 这一句话不仅仅哄了祖母高兴,还夸赞了她,惹了她亲娘眉开眼笑,就连三夫人都惊讶的望着她。 除了二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毕竟无论说什么,都会得罪老夫人,毕竟是她当初不愿意将孩子放在老夫人跟前养着的。 钟锦心上前一步道:“祖母,刚才二姐姐诬赖大姐姐抢人家东西了,大姐姐说她不顾及姐妹情谊,诬赖姐妹蛮横。” “祖母,孙女觉得二姐言语有些不知轻重了,她不知若是她此言就这般传出去,损害的不仅仅是大姐姐的名誉,还有府中众姐妹的名声。而且那王家已经说了是她们家小姐落水,咱们家大小姐救了她,若在被传出别的,咱们府上便要背上仗势欺人的罪名了。” “指不定要被言官弹劾,爹爹不在京城,二叔三叔如今还在朝堂上,怕是要受牵连的。” 各房,最忌讳的便是自家官人的前途,女人嘛,依赖的还是男人。 忘记说了,她这位三妹,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在这个内院,将每一个人都看的很透,尤其是老夫人。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老夫人她恨长子,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那个害得她成为全京城笑柄的女人。 那个女人死了,可是他的儿子还在。 他掌控不了他的儿子,那么她可以掌控他的儿媳和孙女。 有了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钟家终究有一天要倒了。 这一步步的,老夫人算无遗漏啊。 钟锦心学聪明了,只要每每诋毁她娘亲,老夫人就会很高兴的。 然而老夫人也喜欢她处处说实话。 老夫人瞧了瞧那两个不成器的,心中气闷。 然而老三家的和事佬,便道:“大嫂,刚才听说你院子里来人了,不知是哪家的亲人来了?” 沈如菊笑道:“看让你们打岔的。” 她转向老夫人道:“祖母,我娘家侄子来了,我领他过来给你请安。” “人呢?” “在外面候着呢。” “都是一家人,怎么还这么多虚礼,快请他进来。” 钟锦绣听说表哥要来,倒是微微一愣。 上一世这位表哥弃了文转而从了商,在商业上搞得风生水起,很是上进。 说来也不怪表哥从商。 家中十几个女子待嫁,每一个女子待嫁,便是一份丰厚的嫁妆要给,因为外祖沈家几世清贫,几代下来又不会经营,多少败落下来了。 所以每一个女子出嫁男子娶妻所给的嫁妆聘礼,都是从国库里借来的,所以这一下来也欠了不少钱。 当太子管了户部,清查之下,发现户部的漏缺,国库空缺,自然要向借银子的人要银子了。 负责要银子的便是哪位不知人情世故的三皇子。 因为没了银子,沈家便成了空壳子了。 没了银钱,想要在这京城内生存难上加难,更别说给子女筹谋一个好人家了。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表哥好像有一位心爱之人,是青楼卖唱女,家中长辈反对,打发了那女子,随后表哥一直不曾在娶妻。 记忆中,表哥今年会参加会试,而且还会一举得中。是一个从政的料,但是最后他却放弃了。因为国库空虚,因为承恩公家的欠了国库很多银钱,才让这位承恩公家唯一的继承人不得不下海经商。 钟锦绣正可惜着,沈明泽已经进来了。 只见他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让人温和的笑。因为经常浸润在书卷中,浑身上下去散发着儒雅之气。正在他观赏他的时候,他恰望过来,那双眼,却泛着凌厉的光,然而下一秒却微微眨了眨,似乎看到什么好玩的猎物,突然间绽放出炙热的目光。烧的她微微蹙眉。 好在他很快收回了目光。 第六章、应付三夫人 三夫人听说过沈公子的大名,心中甚是期盼他的到来的。 “见过老夫人,各位婶娘。” 三夫人道: “沈公子,听说你文采斐然,连着几任师傅都夸赞你有天赋,未来不可限量。” “是坊间盛赞了,小侄愧不敢当。” 为人聪慧,又谦虚懂礼,三夫人越看越是满意,随后瞧了一眼老夫人道:“祖母,难得沈公子来一趟,咱们可要好好招待一番。” 老夫人瞧着那唇红齿白的少年,不愧是风流少年。 她心中知晓老三的意思,便慈爱的问:“不知沈公子可否在府上多停留几日?”“这...”沈明泽心中早已经雀跃,此刻的他已绝非是十三岁的沈明泽,而是前世大宋首富,最后助力太子的第一大功臣。而他重回年少,或许是因为前世执着,他喜欢她家表妹,求而不得,重回年少,他定要扭转乾坤,但他并急着来见她,而是现实解决了家族隐患。才又资格出现在他跟前,与那人一争高下。“沈公子可有为难?”“小侄子心中自是愿意,只是会不会打扰到府上?”三夫人家中有二子,恰好也是要参加会试的,只是这学问上总是不得窍,若是能得这位神童指点一二,受益良多。“这有何打扰?但凡你能留下来指导他们一二,便让他们收益颇多。”三夫人笑了笑,“倒是我们叨扰了。” “哪里的话,外界都传闻三婶婶最会教育孩子,为他们请的都是京城顶尖的师傅,是小侄沾光了。” 一番话说的各位心里面都喜滋滋的,老夫人对自家亲孙子也是很喜欢的,她道:“小沈氏,你先去安排吧。” 沈如菊不大喜欢自家人来府上住宿,再说了她跟府上这些人交情浅薄,他们儿子考不考得上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巴不得他们一个个的都不上进呢。待出了慈恩堂,沈明泽寻个无人的地方,安慰道:“姑母放心吧,我此次来,多半是因为我那六岁的堂弟。” “啊,还算是你点良心,不白费姑母这般疼爱你。” 提到自家孩子,沈氏心中就有些心酸,孩子不成器,惹她烦心,但是现在孩子一点点的在成气,她又觉得心酸。“这孩子不如你那般用功,需要人在后面监督着。但现在好了,她姐姐肯带他了。”“锦心表妹吧,那感情好,锦心表妹一向有主意。”上一辈子这个表妹懂事的让人心疼,可最后却被...既然重生了一世,他据对不能让旁人在欺负她了。 “哪里是锦心,锦心现在一直在老夫人那,不常到我院子里。”不是锦心,难道是锦绣?这个不大可能啊。“正是锦绣呢,这孩子......” 沈氏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心中很是欣慰呢。但是沈明泽听着心中却发起狠来。原来小表妹这会儿就已经在打算了嘛。若是想要嫁入皇家没有家人的支持,怎么能如意?一向讨厌姑母的她,现在居然会主动迎合。小表妹啊小表妹,你也不蠢啊。可惜你用错了对象。 钟锦绣在老夫人处,侍候了老夫人午休。老夫人本也是强撑着不睡觉,故而想要为难为难钟锦绣。钟锦绣站在一旁侍候,倒是不见不耐烦。老夫人想起来,便问:“锦绣啊,你可是喜欢那桓王?”钟锦绣不喜,但是面子上却不显。因为这位祖母,很期望他能嫁给四皇子呢。 她微微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老夫人瞧她那一副怀春的模样,心下点头,嘴上却道:“你单说无妨,你姨母不给你谋划,祖母必定会成全你。” 钟锦绣心中发狠,面上唯唯诺诺道: “桓王年轻有为,又是皇子,身份贵重,足以配得上世上最优秀的女子,锦绣学识浅薄,不配桓王。”老夫人听到这样子的话,倒是认真的打量了她几下,但见她恭恭敬敬的站着,微微低头,看不出她此话的真假。这让她有些烦躁了。 “锦绣,你谦虚了。你父亲乃是国公爷,手握重兵,咱们钟家几代为将,牺牲多少儿郎,做皇子妃,亦可得。”钟锦绣当年便是听老太太这般洗脑。她当时傻乎乎的,去了外面随意吆喝此话,传入圣上耳中,虽然成了皇子妃,可最终还是惹了怀疑。桓王一直觉得是她逼迫他娶亲的,故而成婚数年,一直无子,便是那桓王刻意如此,也因此埋下了被怀疑的种子。 钟锦绣随意应付道:“祖母所言,锦绣记下了。”钟锦绣想起什么又道:“祖母,我跟三妹妹许久不曾见外祖家表哥,今日表哥来了,我们想回去见一见,刚才那么多人,都没来得及说上话。”钟锦心开口想要拒绝,可是老夫人高兴,却是同意了。 “去吧,你去邀他多留几日,给你几个弟弟辅导一番。”“谢谢祖母,祖母先午睡,待您醒了,我们便在来陪伴祖母。”钟锦心随着钟锦绣离开慈恩堂,寻个没人的地方,才问道:“刚才老夫人所言,你听听就罢,别放在心里,那桓王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自然会为他寻一位知书达礼的清流世家之女,绝非将门之女。你乘早就死了这条心.....”钟锦绣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莫要急。恰这个时候,三夫人过来了。 钟锦秀道:“三婶,您要寻祖母嘛?祖母已经睡下了。”钟锦心心中一咯噔,不知刚才自已说的话,这位三婶有没有听到,若是万一传入老夫人口中,她怕是要遭殃了。驳斥长辈的话,这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若是让老夫人知晓自已在她跟前妆模作样,怕是要没好果子吃了。 “老夫人睡下了就不打扰了,我正要去寻大嫂呢,你们也是要回去吧,一起吧。”钟锦绣笑了笑,没有拒绝。她知晓这位三夫人心思,父母之为子,所虑之深远。这位三夫人是个好母亲。“刚才老夫人可是跟你说四皇子的事情了?母亲真是越大越糊涂了,还没一个小姑娘家的想的通透,那皇家门槛多高啊,世家姐妹挤破了头的想进去,可你瞧一瞧皇后所出的太子爷,那也是先立了赵太傅家的姑娘做太子妃,又选了两个武将世家的女子做侧妃,难不成老太太还想让你去做四皇子侧妃不成?”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钟锦心,那意思恍惚是你是什么料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不用藏着了,我也不会在老夫人跟前说什么的。钟锦绣倒是不以为意,这位三夫人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子女,别的她不参合。大宋重文轻武,早已经成型,想要打破观念,不现实。钟家现在都住在一起,除了老夫人住在主院外,另外三家都有各自的院落。 二房三房挨着,就在主院的东北方,而大房则住在西边,平时倒是宁静安详。 钟锦绣道:“我一直很艳羡四妹妹五妹妹呢,有您这般能干的母亲为他们谋划,听说三婶婶已经给四妹妹五妹妹孙家表亲?” 三夫人一愣,突而瞧着大小姐,只见大小姐温和可亲,那话倒真像是随口一说的。 没想到自已偷偷干的事情,居然被人知晓了? 这若是被老夫人晓得不经她手,怕是又一阵白脸啊。 如今老夫人还长着家呢。 “大小姐听哪个嘴碎的说的,这都是没影的事情,你四妹妹五妹妹还小,就算是要物色,三婶婶也会帮着大嫂,先帮大小姐三小姐物色呢。只是大小姐是个有主意,三小姐又有老夫人,实在是婶婶插不上手呢。”“三婶婶又打趣我们了。” 钟锦心听着她说的话儿,顿时放下心了。 三夫人定然不会傻到去告状,否则她私自给女儿定亲事的事情便会被揭发,到时候老太太一不高兴,便随意打发了她女儿也是有的。 这多看了几眼钟锦绣,见她与三夫人对答如流,谈笑如流,倒是将刚才的威胁,化成了玩笑话。 这真的是以前那个傻大姐吗? 以前她很讨厌她,明明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时常被人嘲笑,还无自知之明的大姐,为何会得到大家的喜爱? 在大一点她就明白了。 老夫人不管她学习,时常让二房去大房房里寻麻烦,就是不让她母亲教导大姐,到时候爹爹回来,看到大姐如此不堪,便会责备她母亲,一箭双雕。 而这些间接害了大姐的人,除了会指责她母亲,撇清自已的关系,在添一把火之外,还能做别的事情吗? 不过是看笑话罢了。 她想不通老夫人为何会如此针对大房? 正惊讶于钟锦绣的行为之时,他们已经到了西院。 沈氏在自家院落里,见到自家女儿次数极少,如今更是亲昵的拉着自家女儿坐下来,这还未开口眼眶便红了。 钟锦绣将三婶娘拉出来,便道:“看来姨母是不能与您商议什么事了?不如三婶娘先回去,待姨母情绪稳定了,您再来?” “您也是知晓我这位姨母的,这一哭怕是要一个时辰了。” 三夫人当然知晓,以往她可没少来刺激这位大嫂。 “是我着急了,来的不是时候。” “是三婶娘一片慈母之心,若是不急,待姨母好转,我会建议表哥,明日去表弟书房,一同听翟老先生授课…” “大小姐…” 自已刚刚并未说出来意,却不曾想自已的心思却都被她猜中了。 她笑了笑,却发现自已笑的很僵硬。 “我这就回去准备,且让你两个弟弟明日多与沈家表哥学一学。” “恭送三婶娘。” 待那三夫人走远了,钟锦绣方才收起脸上的做细表情,默默转身。 原来拿捏着旁人最好的把柄,便是她的孩子。 “锦绣表妹这么就替我做了决定,可问过我的意思?” 第七章、夜明珠礼物 突然间的声音,倒是没令钟锦绣意外,她早就意识到,旁边有人呢。 她面向沈明泽,甜甜的笑道:“表哥,偷听旁人讲话,可非君子所为哦?” 明媚的笑容,那一声清甜的笑声,宛若玫瑰花香一般,熏染的他心神一阵荡漾。 今日的表妹穿着素色印花的裙装,更衬托的她清新脱俗,虽比自已小一岁,但她乃是国公爷的女儿,通身的气派,便散发着武将的坚韧,让人瞧见了也不允小瞧了。 而他心够坚韧,否则要被她迷惑了。 “表妹日后莫要对旁的男人如此笑。” “嗯?” 沈明泽看着她迷茫的模样,又不好解释说自已刚刚失态了,便道:“表妹,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走,我给你看看。” “好。” 钟锦绣有些摸不清楚这位表哥的性情。 当年他一心从商,她还出言讽刺过。而且她还瞧不上沈家,因为沈家一无是处,连娶媳妇嫁个女儿都要向国库借银子,他们当初来国公府借银子填补亏空的时候,她不明就里,将沈家骚的一脸青红,最后她与沈家的彻底决裂。 而这位表哥变从商,最后闯出了名头,沈家的姐妹也都安安分分的嫁了人。 而当年桓王还招用他,可是却被拒绝了。 他们去了钟淮的书房,此刻钟淮已经下课了,本来那玩玩具,见钟锦绣过来,忙收回了玩耍的手,一双手无处安放。 钟锦绣佯装没瞧见,从他身边走过。 “表妹瞧一瞧,这颗夜明珠,可欢喜?” 钟锦绣抬眉望去,那是一颗有一拳头那么大的珠子,她不是没见过这样子的珠子,但是却没见过这般大的。 钟淮听他提及自己,便皱着眉看向那东西,问道:“表哥,这有什么用?还不如我的弹珠呢,还能打鸟儿,这个这么大,怕是射不出去。” “打弹珠,你这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乃是夜明珠,晚上不用烛火,便能照明。” 钟锦绣颔首道:“给淮儿正合适,淮儿最近晚上最是用功,苦读到深夜,姨母忧心他坏了眼,这会儿怕不必忧心了。我替淮儿多谢表哥了。” 钟淮气呼呼的道:“不用你替我谢。” 钟锦绣道:“哦,这是表哥送给我的,那你来谢谢我吧。” 她说的随意,钟淮没有意识到她话中的玩笑话,硬是被气的脸色涨红。 她的表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有趣。 “钟淮,别急,除了这颗夜明珠,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弯刀。” “耶,多谢表哥。”说着还便忘记斜睨了钟锦绣一眼,“那小女娃才玩耍的东西,我才不喜欢呢。” 沈明泽瞧着她,面色正常,并没有因为被无理对待之后的怒气。 与传言所讲,她动不动殴打弟弟妹妹,对姑母更无尊重友爱之心,现在看来,以往都是虚情。 那便是有人刻意传扬出去的了。 钟家的水太深了。 她家姑母出来了,心情极度好,看着那一刻诺大的夜明珠,道:“这东西倒是个稀罕物,哎呀,这不是给莲妃娘娘的礼物有着落了,明泽啊,你可是帮了姨母大忙了。” 前些日子锦绣落水,虽然那王家已经澄清,可外面的传言依然不减,她本想再去买一套头面,可这怕旁人说闲话,故而没买,她这几日一直在帮大小姐寻觅礼物,可是一直都不曾寻到合适的。 大小姐上次说不能越过皇后,她这几日寻了诸多东西,都不甚满意。 但是有了这颗夜明珠,就好了。 钟锦心站在她娘身后,听到她娘的话,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与表哥见礼,随后看着那满盘的珠宝首饰,心中欢喜,道:“表哥,你最近可是发了横财?这东西莫不是脏物吧?” 沈家多奢靡,这些年早就不如往昔了,如今表哥拿着这么多的东西来,不能不让人瞎想。 当然最主要的是让她母亲瞎想,这夜明珠不能送。 沈明泽望了一眼钟锦心,明白她的意图,倒是没有吭声,心里却万分责怪了她姑母脑子不好。 他送的夜明珠,怎么能转送给旁人,且还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 “锦心,你怎么能这般说你表哥,你…”大概也意识到这些东西不大适合出现在他手中,便问,“明泽,你这是哪里来的?你整日读书写字,哪里有功夫收罗这些?” 钟锦绣瞧着那些东西,各个都很名贵,但其中数件都出至淘宝坊,那是不久之后,他表哥开的店铺。 难道说这家店铺早就在表哥名下了?只是以往表哥隐匿的比较深吗? 也是,他一个被给予厚望的沈家唯一男子,若是光明正大的经商,怕早就挨了板子了。 前世他显示出经商之意的时候,好像是三皇子惹怒了先皇,先皇一气之下,将这追查亏空的案子交给了他,让他追缴库银了。 三皇子一向认为欠债还钱,不可讲理,所以逼迫的紧。 那时候一向清廉的沈家欠债最多,当然追债逼的最紧,他外祖父差点撞死在金銮殿。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这位表哥才渐渐真正的弃了文,转而从了商。 现在看来,这位表哥怕早就有这个心思,也早就预示着沈家会有那么一天,要不然沈家被逼,他也不会月余之间,便凑集了五十多万两银子。 “姑母严重了,这些东西乃是淘宝坊新出的头饰,明泽想着表妹们如花似玉,带着正合适。” “淘宝坊?” 沈氏甚是惊讶,这些年她忙着照顾孩子,这些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外面。 但二房三房却时常在她身边提及,这淘宝坊里面每月必出新品,且每出一新品,必然被抢夺一空,绝不在出。 她心中虽然艳羡,却不求这个东西,每日她们嘴上快活几句,也就过去了。 然而钟锦绣却知晓,老夫人把持着府中内务,也仅仅是一些内务交给了二房小杨氏。 所以大房的开支一向不多,可她是个糊涂的,开销用度奢靡,不懂体会姨母难处,时时刁难,时时状告她克扣自已,却不知每每都是她自已贴补出来,自已才过的艰难。 当时因为她的奢靡,沈家有人也揪着此事,为难姨娘,让姨娘出银子呢。 那时候姨娘被人指摘,她在她父亲跟前诬赖,这位姨娘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那里面的东西可是很昂贵的啊?明泽你怎么有银子?可是你母亲有什么事情要说?” 沈明泽微微一愣,倒是不知晓该如何接话了。 他只顾着来给表妹送礼物,混个脸熟,却有些得意忘形了。 居然忘记了,她的姨母是个比自家母亲还要难缠的主,若是他说自已经商,怕是要惹出许多事情来啊。 正当自已左右为难之际,钟锦绣便笑道:“表哥,那淘宝坊可是阴家外祖父所设?” “正是正是。表妹所言正是呢。” 钟锦绣笑道:“那真是多谢表哥还有阴家外祖父了。” 沈氏道:“原来如此,你这孩子,这有何不好说的,回头我回府给你娘说道说道,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跟我说声,你不知我被,哎,算了,你们先玩着,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 “姑母啊…” 钟锦绣瞧着表哥一连憋闷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 沈明泽心中并不担心,自家母亲,自已早就通了信了,刚刚不过时做做样子。 却没想到博取了美人儿一笑。 “表妹,你就这么看着我出丑?” 钟锦绣摇头失笑,道:“表哥不必如此,姨母她啊,怕是没什么空回去呢。” 说的也是,这些年也没见她回去几年,谁让他们承恩公府里面有位老钟大小姐坐阵呢。 那渗人的很,连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都不敢说一句重话。 姨母速来胆小,岂能受得住这么罪? 所以她能躲着绝不去凑上。 钟锦心心中一直盘怀着自家母亲说的话,如今瞧着那珠子,甚是惹眼。 “大姐,刚才你说要送祖母一样东西,我瞧着这夜明珠便是最好。”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这夜明珠还是给淮弟吧。”给他老人家倒是浪费了,“我瞧着那簪子极好,傲雪蜡梅,极有寓意,表哥,不如就送给我吧。” “好啊,表妹喜欢就好。” 钟锦心瞧着那簪子,小巧雅致,与她平常所喜的不同。 若是平常,她定是极其喜爱那些彰显身份的华贵之物。 猜不透她为何要选择这个东西,猜不透,但也不能让那珠子落入她娘的手中。 钟锦绣明白她的担心,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觉得心酸。 上一世自已不明白钟锦心的苦心,还处处拿姨娘来刺她,姐妹两个貌神合离,最后去都无一个好下场。 “表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明日进宫要送什么礼物?表妹跟我说说,你觉得送什么好?” “这个簪子就极好。” “哦?难道表妹不想送个更加贵重的吗?” “贵重?再贵重若是别人不喜,那也不过一句有心了,贺礼在轻贱,若是送礼之人得人欢喜,即便是送的泥土也会被人说欢喜。”这便是上一世的经历,她一直以为是路锦灵的错,勾引了四皇子,却不知这一切不过是萧睿翼的计谋,欲擒故纵,还有就是将他自已摘除清楚。 萧睿翼啊萧睿翼,她母亲家势力薄弱,极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求娶,可若是她自已送上门的,定义就不一样了。 皇上会觉得委屈了儿子,还要特别嘉奖他呢。 而她愚蠢不知,更容易被人掌控,所以她早就是他的猎物。 然最后却还说自已逼迫他娶自已,辱了他的名声,呵呵,果然够阴险。 还想让她送好礼? 沈明泽瞧着表妹的脸色忽明忽暗,担心道:“表妹,你可是身体不适?” 第八章、大夫不来出披露 钟锦绣回过神来,藏着内心的恨意,道:“确实有些头晕,明日我怕是不能进宫了。” 这下子不仅仅是钟锦心一脸莫名的看着她,就连沈明泽都激动地握起了她的手,激动道:“当真?” 钟锦绣瞧着握着自已手的手,纤纤细手,因为经常握笔,那手指间还有些磨痕。 她没有多想,便任由他握着,心中莫名的觉得安心。 “上次落水,还未好全,不得过于劳累,宫里规矩繁多,怕是去了添乱。” 孙明泽听她说身体不好,更加忧心。 “表妹等着,我认识一位医术甚好的大夫,这就给你请去。” 钟锦绣看着手腕处的手松开,随后她就风风火火的离开,想要召唤他一声,他已经走远了。 钟锦心上前问道:“你当真不准备去了。” “是,还麻烦三妹明日帮我请罪才是。”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那人吗?” 钟锦绣笑了笑道:“三妹妹不是不喜欢我与皇族之人牵扯不清吗?” “你…我说不让你牵扯你就不牵扯了吗?” “自然,日后但凡是三妹妹说的,我都信。” “为什么?” “自然是谢谢三妹那日在老夫人处替我辩解,没让二房那人恶心了我。” 钟锦心第一次听她说感谢,多少惊讶大于欣慰。 因为她当时并非替她言语,而是不想自已娘亲受此连累。 “三妹妹,我至始至终都知晓,你我才是亲姐妹,我与淮弟才是亲姐弟。旁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此话,让钟锦心听后为之一振,多少有些不相信。 “哼,你早干嘛去了。” 不怪钟锦心不相信,都是这种锦绣以往种种,太过糊涂了。 “你休想耍花样。” 钟锦绣笑了笑,却在那一笑之后,晕厥了过去。 因为沈明泽大张旗鼓的从外面请大夫,这下子整个府乃至正个京城都晓得了,钟锦绣生病了。 老太太醒来后,听说她病了,眉头蹙的老高。 二夫人似乎早就料到大小姐会倒下去,她早早的等在老夫人处,侍候老夫人起身,寻个机会便道:“这大小姐早不倒晚不病,偏偏客人上门的时候倒,这不是明摆着说老夫人您苛待孙女吗?” 老夫人戾眼一扫,二夫人忙解释道: “老夫人一片仁慈之心,我等都了解,要怪就怪大小姐,还未好全,非要出来显摆,这不是故意陷害老夫人您不慈祥了嘛?” 二夫人一直不知老夫人心思,按理说她家老爷才是老夫人亲生的啊,为何老夫人非要偏向大房? “你可是有事?” “明日不是莲妃娘娘的生辰,皇上特批允她庆贺一番,莲妃娘娘借此机会为四皇子挑选新妇,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咱们三姑娘倾城绝色,必定能入了四皇子的眼。” “无知妇人,四皇子的婚事岂能有一妇人挑选,皇上心中必定早有主意了。” “皇上宠爱莲妃,此事情不能有假,是我熟识的一位夫人所讲的,那夫人不久前进宫去,亲耳听皇后抱怨的。” “听皇后抱怨?赵太傅家的?” 二夫人讪笑一声,道:“姑母,您最疼爱我的,这么好的机会,万不可给旁人啊。” 这个旁人,自然是指的钟锦绣啊。 “大小姐的名声,其能入皇家了。且她这会儿生病,宫里面是去不成了,这就是天意啊。” 老夫人沉默良久,方才道:“再说吧。” 二夫人不知老夫人是何意,但见老夫人去西院,她便扭扭捏捏的跟着老夫人去了西院。 钟锦绣此刻正躺在床上,由着大夫诊脉。 “大夫,我们大小姐前几日落水,可否是留下了病根?怎么突然间就晕了?” 那大夫乃是沈明泽的好友,他低着头,不敢去瞧病床上的女子,只是这脉象似是中毒,又是吃了解药。大宅院里面龌蹉多,他也不敢多言,沉吟良久,才道:“是以前落的病根,未曾将养好,待我开一些补药,按时服用便可。” “那就好,那就麻烦大夫了,雀儿,随先生去抓药。” 老夫人不一会便到了。 刚跨进屋里,便佯装关怀道:“锦绣怎么样?怎么突然间就晕了?” 钟锦绣躺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老夫人上前制止了,老夫人关怀的抓住钟锦绣的手,质问道:“沈氏,你到底是怎么照看的孩子?” 大夫人道:“母亲,这孩子刚落水不久,又…劳累引起的晕厥,不过大夫已经开了补药。” 想装一副子孙和睦的样子来,她怎么能不配合,她道:“让祖母担心了,是锦绣的不是。” 说着又要挣扎着起来。 “你啊,别闹了,你且安心吧,即便是你不去祖母房中侍候,祖母也一定会带你进宫的。你是祖母亲孙女,祖母自然会想着你的。” 一句话将钟锦绣这所有的做作,都当做是一种威胁手段。 而老夫人妥协,实在是表现出一副慈爱之心。 二夫人急切的换了一声:“母亲…” 钟锦心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原来这几日她在慈恩堂都是作秀,牺牲这么大,原来是怕老夫人不带他去。 是了,如果老夫人不带他去,那她即便是准备了礼物,也绝对送不出去。 果然够阴险。 她居然就要相信她的话,什么是亲姐妹,她分明是在利用自已,如果自已待在老夫人身边,必定会想法子阻挠她进宫的,哼,你果然够阴险。 而事实呢,钟锦绣却是不想去,她瞧了一眼有些殷切的二婶便问:“二婶娘,你可是有话要说?” “大小…锦绣啊,你感觉如何?明日可能进宫去?” 钟锦绣轻轻咳嗽一声,道:“我这…怕是不大好,但是明日一定会去…” 二夫人怕老夫人不允许,她忙道:“既然不好,就让你二妹妹代你去吧。” “这个不大好吧?帖子上说的是......” “这有何不好?锦灵是你的亲妹妹,你身子不大好,自然由她进宫替你请罪呢。” 钟锦绣又咳嗽一声,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你现在这样子,若是进了宫,冲撞了宫里的贵人,怕是要被怪罪的。” 钟锦绣道:“那该如何是好?”问过之后,又咳嗽几声,“二妹妹性子柔弱,遇事只知哭诉,不适合进宫,倒是三妹妹,在祖母身边长大,温柔贤淑,知礼懂进退,又见识广博,去了倒是能与我钟家增光。” 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两声,只是目光却忍不住挑衅的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此刻的脸都黑了。 想张口怒骂,可想起外面站着的还有外人,顿时忍下了这口气。 钟锦心瞧着老夫人突然射过来的锋利眼神,顿时一脸迷茫的。 老夫人瞧她模样,倒是不知晓的。定是这丫头刻意要讨好小沈氏的。 二夫人道:“你二妹妹并非时常如此,再说三小姐才十岁…” “咳咳…” 钟锦绣咳嗽几声,告诉他们自已不适合去。 最终老夫人道:“帖子上邀请的是咱们家大小姐。” 大夫人道:“可是大小姐这身子,去了怕是惹莲妃娘娘嫌恶,待她身子好了,再去请罪吧。他们还总不能让咱们家大小姐病着去吧?” 钟锦绣不说话,只是偶尔咳嗽一下。 老夫人道:“药呢?还不快给大小姐端出来。” 钟锦绣知晓老夫人怀疑自已,故而待药水送进来,她也毫不含糊的吃下了。 随后老夫人才道:“我儿自小身体便强壮,说不定明日便会好的。” 那就是明日再来问诊了。 随后她瞧了一眼大夫人,便道:“刚才给大小姐问诊的大夫是从外面寻来的?” “是,明泽那孩子....” “混账,咱们国公府其能是一个江湖术士随意进出的,府上的小姐生病,又岂能让客人去请大夫?你身为大夫人,岂能如此不识礼数?” 钟锦心见大夫人寻自家母亲发火,只能在心中狠狠,却也无可奈何。 “这般大张旗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国公府苛待嫡女呢。”这话暗喻大夫人苛待她了。 钟锦心想要反驳,却被钟锦绣拉住了手,钟锦绣咳嗽一声,道:“祖母莫要怪姨母,姨母已经请了大夫,只是这大夫怕是来不了了。姨母爱护锦绣,虽然不及祖母您三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晕倒而得不到救治。” 一句不及三分,堵住了老太太继续责备的嘴。 若是她在责备,便是说不爱护晚辈了。 大夫人一听,会意道:“母亲,刚才雀儿去请了,那边说让等着。这,锦绣昏迷着,怕是等不及。” 大夫人说的那边自然是二夫人,国公府里,老夫人大包大揽,唯有小事情,交由二夫人和三夫人。 二夫人站在旁边,听到大夫没来,心中便是一咯噔。 这大夫...她刚指派他去了外面做事...... “母亲,今日还好明泽在,若不然咱们家锦绣指不定就...这若是国公爷回来,我可怎么交代啊。” 沈如菊是个遇事情会哭的。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钟锦绣道:“姨母快别哭了,让表哥瞧见了,又要笑话了。”她莫名的瞄了一眼二夫人,道,“要是让表哥知晓,你堂堂一个国公夫人,使唤个大夫还要经旁人允诺,怕又要看你不起了。” 第九章、杏儿使坏 “表妹说笑了,我怎么会瞧不起姑母,只是国公府上的规矩倒是令我大开眼界,这天下还有弟媳妇管着大伯哥房里的事情......我娘是不敢插手我伯娘房里的事情。” 二夫人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那沈明泽的意思,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何脸面面对亲朋好友。 “母亲,我...他说的什么话,我没脸活了。” 沈明泽在屏风外侯着,早就听到里面的对话,老夫人说那话有一半都是说他多管闲事。 他本不想插手,可瞧着表妹如此难受,而这些人居然还在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吵嚷。 “二夫人严重了,府上大小姐病了,连请个大夫都这般困难,倘若有一日老夫人病了,请不来大夫,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呢。” 沈明泽这话歹毒,诅咒老夫人呢。 二夫人可不愿意背上这般罪名,当着外人的面就开始闹腾,钟锦绣觉得头疼。 “二婶娘,你闹的我头疼了,那个江湖术士的医术我不大相信,你将那大夫叫来吧,让她给我瞧瞧,多一个大夫看,或许我这病痛明早就好了。” 钟锦绣心里面清楚她请不来,若她记得不错,二婶娘利用府上请的大夫去她私营的药材铺子坐诊,恰好这几日出了岔子,那大夫给人家开了药,吃死了人,惹上了人命官司吧。 开药的方子是没什么问题,是那药出了问题。 铺子里卖的是假药。 二伯娘这一次摊上了大事。 上一世,二伯娘将那大夫推出去顶了罪。 但是能来当国公爷府上的大夫,都是有人脉的,那大夫也是寻了人,便将二伯娘供了出来,最后还是赔了银子,才算了事。 但是这一次,你要是想这般轻易的过去,怕是不能呢。 二夫人听她说还要寻大夫,顿时头大。 讪讪道:“已经去请了。” 这会儿二伯娘怕是还不知晓呢。 “哎,算了,我想睡下了。”不能逼迫的太紧,怕是会被怀疑。 老夫人知晓今日落不得好,便道:“你先睡,有祖母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钟锦绣面色突然间欣喜,道:“多谢祖母。” 老夫人走出屏风外,正坐在不远处饮茶的沈明泽忙站起来。 “恭送老夫人。” “今日多亏你了,你且安心,你姑母受的委屈,我自会为她做主的。” 沈明泽客气道:“都是一家人,哪里有委屈不委屈的,老夫人严重了。” 老夫人冲他颔首,随后又看了一眼屏风内的人儿,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大夫人跟着出来,转回来的时候,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沈明泽瞧着姑母不成事的模样,甚是担忧。 姨母还是这样子,那表妹岂不是更是受气,瞧他病着还要为姑母操劳,平时定是也憋闷的很。 老夫人一走,钟锦心也是要跟着回去的,心中再是不放心,也没空叮嘱她了。 她现在是不相信她的话,心里面盘算晚上要不要在偷来一趟。 再说钟锦绣今日所言,却是将自已推向了浪尖,这回去怕是又要一番责问了。 而钟锦绣躺在床上,倒是没睡。 外面沈明泽不好进去,便问:“表妹可还好?我刚才出去寻大夫的时候,恰好买了些零嘴,不知表妹可要尝一尝?” 钟锦绣瞧着表哥的身影,便让丫鬟给自已拢了件衣服,邀请他进来。 沈明泽犹豫下,道:“我还是站在外面吧。” 钟锦绣知晓表哥心中忌讳,也很感谢他如此怜爱。 她让丫鬟出去将东西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自已则坐在桌旁,随后看着那屏风,倒是觉得见外了,便让丫鬟撤掉了。 两人望着彼此,相视而笑。 没人知晓此刻的沈明泽看着那张宁静的脸,内心的激动无人能知晓,他已经很克制自已了。 深怕自已一个热情,让人觉得他孟浪。 在表妹心中失了分数。 钟锦绣瞧着表哥面色温和,举止规矩,想起上一世他与表哥的交集不多。 想起当初自已执意要嫁给那人,父亲不允,曾有意将自已许配给表哥,但因表哥不务正业给否决了。 钟锦绣重生一世,对待那些曾经对自已好的人,都很有耐心。 “听说表哥要参加会试,可准备妥当了?” “早已经...还行。”差点就表现的不稳妥了,听见表妹又咳嗽一声,他突然间打了一下他自已额头,道,“是我失礼了,表妹还病着,我岂能缠着表妹说话。” 说着便起身要告辞。 钟锦绣也没有留,只吩咐钟淮带他去客房,毕竟她是个病人。 随后钟锦绣躺在床上去,桃子进来给她掖被角,瞧着主子双目睁着,有些凌厉。 桃子本就怕这位主子,如今更觉得骇然,掖背角的手,忍不住颤抖。 钟锦绣知晓她怕什么,她记得自已不久前刚打了她。 因为她喜欢四皇子,桃子说了句:那四皇子人中龙凤,怕是看不上小姐。 说的是玩笑,可当时自已气闷,加上旁边杏子添油加醋,说什么她国公之女,唯有皇子能匹配。 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她却打了她。 上一世,还唯有桃子陪着她到了最后,这个杏子,在钟锦灵跟着他入了四皇子府后,才被发现她的不忠来。 瞧着桃子有些战战兢兢的,钟锦绣便道:“桃子,不用给我盖被子了。” “大小姐......”桃子忆起小姐不喜欢旁人质疑她的吩咐,可还是小声道,“会着凉的。” 钟锦绣心中一暖,便坐起身来。 桃子忙上前去扶她,然后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抱枕,好让她舒服的靠着。 “桃子,你莫要怕我,我不会再打你。” “奴婢不敢。” “唉,桃子,我请你帮我办件事行吗?” “小姐请吩咐。” “你先下去,让杏儿过来侍候。” 钟锦绣知晓,这个杏儿是二房的人。 桃子咬了咬嘴,心道:小姐还是不相信她。 但是她没有忤逆,也不敢有委屈。 那杏子此刻正在厨房准备吃食,听说大小姐要找她,忙收起自已手中的药包,那是二夫人给她的,说是能让人身子虚弱的。 钟锦绣寻她来,便是不想给她时间作怪。 杏儿来的时候,钟锦绣一直睡着,杏儿推了几下,钟锦绣咕哝一声便又睡下了。 这一睡又是许久,睡这么久,不曾咳嗽一声。 若是明日好转,她进宫去,哪里还有二小姐的事情,到时候二夫人铁定会将她指给门房上的二流子。 不,她好不容易混上大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将来即便是不做管家娘子,也是能做高门贵妾的。 不能毁在二夫人手里。 且二夫人允诺她,若是他能够事成,便想法子让自已做二小姐的陪嫁丫鬟,到时候侍候姑爷,成一贵妾。 二小姐貌美如花,将来铁定能嫁一个好人家的,只要大小姐,她叼蛮任性,名声更是不堪,哪里会有好人家要她啊。 如此想着,便下定了决心。 随后端来一盆凉水,瞧着大小姐的睡颜,正欲一盆水泼下去。 此刻桃子过来换班,恰好看见,忙呵斥她。 作贼心虚,吓得她一盆水直摔了地上。 浑然瞧见躺着的人儿,有醒转的意向。 钟锦绣其实并未睡着,她只是想要看,那杏儿这一次会如何选择。 可...终究是自已太宽容了。 桃子欲要上前唤主子,可那杏儿见势头不妙,忙将桃子拉开,趁着钟锦绣醒转则告状道:“大小姐,那桃子居心剖侧,她居然要害您啊?” 桃子见她诬赖,忙解释道:“我没有,大小姐,我没有啊。” 钟锦绣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儿,轻轻的说了句:“是吗?” 那杏儿自信大小姐会相信自已。 “大小姐,桃子嫉恨你当初罚了她,所以才想着报复。她拿水泼您,就是希望您明日进不成宫,毁了您的姻缘啊。” 钟锦绣看着屋内烛火通明,然而看那杏儿脚下的水,和那脏了的裙摆,她想不通,上一世自已怎么就眼瞎了,会相信她的措辞。 “桃子,你过来,扶我下去。” 杏儿离的近,起身去扶,钟锦绣挡开她,将手递给走进的桃子,随后下床来。 钟锦绣看着杏儿,那眼神中恍惚能看透一切的狠戾,吓得她忙跪下去。 桃子见主子行为,心中突然有了主心骨,回道:“主子,刚才我从外面进来,外面执夜的可以作证,奴婢一进来便见到她举着盆,不知意欲为何。现在看来,她是要泼您一身水,害您病情加重。” “主子,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啊...刚才她要害您,是奴婢拦着她啊。” 钟锦绣心中轻轻嗤笑一声,走上前去问: “杏子,我待你如何?” 杏儿抬头瞧着居高临下的大小姐,那神情肃穆,不怒而威。 “大小姐待我很厚爱。” “那你为何还要害我?” “我没有...”不待她在编排,钟锦绣便望着她道,“刚刚我并不曾睡着,你一共唤了我五次之多。” “小姐你...”怎么可能呢?不久前小姐还对信任有加呢,一定是桃子说她坏话了,一定是的。 “主子,是不是桃子在你面前说什么了?你莫要相信她,她...你想想看啊,她以前还说您配不上四皇子,有意阻拦您,您难道都忘记了嘛?” 第十章、杏儿死了 桃子解释道:“大小姐,我当初不是那个意思。”钟锦绣安抚她稍安勿躁,“桃子,我相信你。” 桃子感动,便不在解释,站在小姐身后,默默支持。 钟锦绣再次看向杏子,问:“我无故晕倒,也是你搞的鬼吧?” 杏儿还死不承认。 “杏儿,你知道我脾气不大好,若是让我来寻证据,你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杏儿不相信大小姐能知道些什么,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她手中也握着她的把柄,若是她敢撕破脸皮,那她便将她忤逆长辈,虐待幼弟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看谁还敢娶她? “大小姐,奴婢就是说一万遍,奴婢没有做过的事情,也绝对不能承认。大小姐偏听偏信,如何能服众?” “偏听偏信?我都亲眼看见了,至于你给我下毒的事情,搜一搜你身上便知晓了。” 杏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钟锦绣笑了,唤了人来道:“搜身。” 这一搜身便搜出了毒药,还有一根价值不菲的簪子,那成色,绝非她能消费的。 钟锦绣道:“杏儿,你还有何要说的?” “谋害主子,如今又加上一个偷盗的罪名,如果将你交给大理寺,你说你还能从里面出来嘛?” “我没偷盗,那是二夫人给我的,不是我偷......”杏儿一时口快,只这一句便被炸出来了。 “哦,二夫人为何要给你簪子?你是我房间的人,难道是你帮她做了什么事,她赏赐给你的?” “我......” “即便是你不说,二婶娘也不会承认自已送过旁人什么东西的,毕竟该避嫌的时候是要避嫌的,尤其是某些人没办成事情,还蠢的被抓到了,已经是个弃子了呢。也就你,蠢的可以,现如今还傻傻的以为,你身后的人,能保护你,他们只会诬赖你偷了他们的东西,让你死在大理寺?恩?” “大小姐...”杏儿心里防线终于被突破,她不确定二夫人会不会救她,会吗? 她自己都开始动摇了,她往钟锦绣跟前爬几步,“大小姐,是二夫人让我给您下药,让我...” “你住嘴,二婶娘怎么会害我?她每每都担忧我被姨母欺负,每每都来与我做主的。” “不,二夫人不是您想的那样,她是故意如此表现,就是不希望大小姐您越过二小姐,她还让我时时监督您,无论您学习什么,读什么书都要报给她,还时常让我拿一些无用的话本子给您,就是不希望您学好啊。今日她让我给你下药,就是不希望你明日去宫里啊。” 钟锦绣听着这些,原来自已被养成那般,是这么多人促成的。 她心中冷笑,随后问:“还有吗?” “大小姐,你会放过我的吧?” “放过你?你欲要害我?我为何会放过你?放了你便是没了规矩,便是放纵了府中心恶之人。你谋害我,却还要期盼我能够宽恕你,杏儿,世上哪里有这个理。” “小姐,你...要如何处置我?” “处置你?处置你还脏了大小姐的手。”她姨母推门进来,门外站着这个院子里的所有奴仆,沈如菊对着外面的婆子道,“拉她出去,给我狠狠的打,让这院子里丫鬟小厮知晓,谋害主子,居心不良者是什么下场。” 今日那大夫给她诊脉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便知晓有蹊跷,且那大夫开的药方,亦是解毒的。 那大夫没有当场严明,便是不想卷入内宅纷争。 既然是明泽的朋友,那他开解毒的药方给她,也算是尽了责。 再说这属于家族内部事,自然要关起门来处理。 沈如菊心情复杂,自已居然如此疏漏,让旁人钻了空子。 今日突然间晕倒,被查了出来,若是没查出来…万一…百年以后她还如何有脸面去见她姐姐啊。 “呜呜呜…” 钟锦绣就猜到姨娘是这种情况,算了,她也不指望她能够处理此事了。 “桃子,吩咐下去,将她打死吧。” “打…慢,这怎么能打死,她刚才都招供了,说是二房她下的药啊?” “姨母,他们不会承认的。” “咱们有证人呢。” “证人?不过是丫头谋害主子,却又随意攀咬主子,怎可信服?杖毙,便是告诉所有丫鬟小厮,今后若是有人在敢作乱,这便是下场。” 钟锦绣声音清灵,响彻在夜色之中,更让人敬畏。话语随意的恍惚不是要人命,而是邀请人吃饭,正是如此,她们才意识到,大小姐的可怕来。 杀人不眨眼,大概就是说这种事吧。 就连大夫人都被大小姐这状态,给吓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挥挥手,示意人打吧。 杏子大概是没意识到大小姐会如此不近人情,当自已被按在板子上,当那一板子一板子的招呼到自已背后,疼让她终于意识道,自已做错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二夫人害得,正如大小姐所言,即便是自已状告二夫人,可又有谁人能信? 连大小姐这个受害者都不相信,旁人都岂能会相信二夫人会如此歹毒? 不….. “大小姐,你要相信我,真的是二夫人让我下毒害您的,她是想要二小姐进宫去,想要二小姐当四皇子妃,可是邀请函上写的是您啊,所以二夫人便想着,只要您去不成,那这个机会便会留给二小姐啊。” “二夫人还给您下了绝育药,她想让您一辈子都不能生育啊…” 不能生育?怪不得,她与萧睿翼成婚十年都不曾有孕,曾经因此她受了多少白眼,多少质疑。 因为不能生育,她不得不接受老夫人建议,让钟锦灵给萧睿翼为侧妃。 当时她以为钟锦灵是为了她这个姐姐甘愿为妾,所以她劝导萧睿翼以正妃之礼待她,更甚者她处处小心,怕她受了委屈,在王府的时候,便偏袒她,即便是她诬陷自已,也只是一笑了之,心中觉得只要是为萧睿翼生下孩子,自已便能安心了,至少不会在愧疚不能为萧睿翼生孩子。 可事实呢,人家根本不稀罕,自已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玩的团团转,可是当那孩子早两个月生下,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们早就暗度陈仓,早就…… 想到这里,她看着杏儿的脸色多了份狠毒,面上冷然,开口道: “混账,二婶娘岂能是你能污蔑的。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 “大小姐,你个傻子,别人处心竭虑的想要害您,您不明情由,分不清亲疏,您活该啊…” …… 这一夜,杏子说了许多事情,且每一件事,都是她重活一世才明白过来的。 隔天一大早,钟锦绣便醒了,一醒来便见到桃子跪在床边不远处。 桃子见她醒来,忙请罪道:“大小姐,奴婢有罪,奴婢侍候大小姐居然没发现旁人狼子野心,请大小姐责罚。” 昨夜发生的事情,她是一夜都不敢睡。 不是因为那杏儿死状惨烈,而是被杏儿所说的话。 旁人给主子下毒,她身为大小姐的大丫头,她难辞其咎只可恨自已没有提前发现,若是小姐真的被害得这一辈子不能生育,她即便是有十条命,也不足以赔的啊。 “大小姐,奴婢有罪啊。” 钟锦绣伸手招呼她,问:“可是被昨天吓着呢?” “奴婢不曾照顾好小姐,奴婢有罪。” 钟锦绣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以后我便把自已交给你了,你可愿意接?” 交给她?她有些不确信,抬头看向大小姐,只见她轻笑着,目光温柔的望向自已,就恍惚自已是她最信任的人儿。 她心中突然有了支柱一般,只要大小姐信任她,她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大小姐周全。 “嗯,去安抚安抚栗子和柚子他们吧,昨晚上怕是吓坏了。” “奴婢还是先侍候您起来吧。” “不了,昨夜受了惊吓,今日怕是起不来了。” 桃子犹豫道:“主子,咱们若是不起,那老夫人必定会让二小姐随她进宫的,咱们……” “桃子不是不赞成我与那四皇子有牵连吗?” “主子,那二房居然那般害您,咱们夫人又是个不挡事的,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哦?那我们要怎么做?” “既然那二夫人相让二姑娘去,那么我们偏不让她去,气死他们,也好出出气。” 想起昨晚杏儿吐露出的所有肮脏东西,桃子心中便是一阵气。 她将屋子里那些个劳什子的书籍全都烧了做饭,整个屋子里上上下下都清扫一遍,确信没有任何肮脏的东西,方才做罢。 钟锦绣听她的话,觉得有理。 可是她有更好的法子让教训他们。 然而钟府的二夫人却一夜不曾睡觉,昨夜那杏儿的嘶吼声,传入了整个王府,她因为想要看大房热闹,所以悄悄靠近了些,那杏儿的惨烈的嘶吼声,她是听得真切,最后杏儿的尸体被抬出来,她看见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一阵眩晕,忍不住吐了出来,这一吐便是一夜不曾安好。 第十一章、大夫人二夫人打架 而老夫人只听见外面喧闹,却不大在意,今早起来,便听见外面嘴碎。 “你听见了吗?昨夜大小姐打死了一丫头。” “怎么没听说,那丫头哭喊的,整个府都不得安宁,她也是可怜,被人打死了,连收尸的都无,直接被人扔去了乱葬岗,这尸体啊,怕是被饿狼啃咬了。” “哪里可怜了,谋害府中大小姐,这已经是死罪。” “那里是她谋害,明明是咱们二夫人,那多歹毒啊,一辈子不能有孕,这以后大小姐还有何人敢娶啊。说来大小姐才可怜啊,这么小,便被人下了那种药……” “哎,你说咱们二夫人图啥呢,大小姐虽然蛮横了些,可毕竟是府中的大小姐啊,那杏儿昨夜招供,说咱们大小姐如此蛮横,便是府中长辈的不作为…你说别人家小姐都有去书馆读书识字,就咱们大小姐被…这不是生生被耽搁了。” “就是啊,平常人家都晓得,儿女不能娇养,可咱们家大小姐没有亲娘教养……老夫人又惯着,惯着惯着就成了这样子了呗。” “喂喂,别乱说,大小姐都说了,她相信二夫人是清白的。” “那你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那杏儿丫头,为何偏偏就咬着二夫人,二不咬着大夫人,大小姐以前跟大夫人可不对付呢。” “……” 几个人正八卦,就见老夫人跟前的濑妈妈过来,呵斥大家住口。 濑妈妈是老夫人跟前的,最是知晓老夫人心中想什么,老夫人若是听说了此事,怕是要生气了。 “濑妈妈,让他们进来。” 濑妈妈正不知该如何告知醒过来的老夫人,如今见老夫人都听见了,心中叹了一口气。 随后抬脚便进去了。 老夫人年岁大了,每日起得便很早,今日却是格外早。 因为要进宫去了。 濑妈妈进去想要先给老夫人整理一下,却不曾想老太太急于问话。 她命人将人带进来。 老夫人一双精明的眸子,望向下面的丫鬟们。 声音中透着狠厉。 “将你们刚才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再说一遍。” 丫鬟们面面相觑,终究是不知老夫人刚刚听到了多少。 “怎么?想让我打你们板子不成?” 一听到打板子,下面的丫鬟们便想起昨夜发生的惨烈的事情,忍不住骇然。 以为年长些的,道:“老夫人,不知奴婢爱嚼舌根,实在是昨夜大小姐闹的动静太大了,整个府上的丫鬟们怕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说。” “昨夜那杏儿姑娘不知如何想的,居然给大小姐下毒,大小姐发现了,自然是很生气,欲要打他板子,可是那丫头为了开罪,居然说是二夫人指使她干的,这下子大小姐更生气了,这府上谁人不知,二夫人对大小姐最是疼爱,大小姐不相信,所以就命人将她给打死了,免得她在祸害人。” 钟锦心此刻来侍候老夫人,恰好听见老夫人问话。 老夫人只着了她一眼,脸色及其不好。 “大夫人也很气闷,想着去寻二夫人算账,但是大小姐一直不相信,还当着满院子的奴才们说她信任二夫人,说杏儿是诬陷。” 老夫人心中哼哼,果然是蠢笨。 二夫人一夜不曾睡,这会儿还惦记着自家姑娘入宫的事情,她来了老夫人院中,一跨进门便笑着道:“母亲,昨晚上咱们大小姐可是做了一件大事呢。” 她瞧见钟锦心在,倒是还有那么一丝的理智道:“大小姐昨夜打死一个诬陷我的丫鬟,也不枉费我如此疼她。” 老夫人心中冷哼一声,都是蠢的。 只是大小姐怎么就如此雷厉风行了呢。 仗杀?她是蠢呢还是蠢呢,如果传出去,她便多了一个心很毒辣的性子。 还有老二家的,这是传出去,她还想混着不是。 那杏儿谁不咬偏偏咬着她,她岂能摘清,再说那杏儿死了,死无对证啊,日后若是有人拿这种事说事,她便是拿不出一丝的证据来啊。 没有证据,那污水便是要背一辈子的啊。 “你个糊涂的东西。” “母亲?” 老夫人瞪了一眼她,随后对钟锦心道:“锦心,你去唤你母亲过来。” 钟锦心知晓她是在支开自已,她早先一步便知晓了这件事,心里面只想要发笑。 昨夜二夫人偷偷去看,她正好站在她身后,亲眼看见她昨夜狼狈的模样。 按理说昨夜闹腾的那种地步,她若是进去与没死之人对峙一番,或许还有转机,可她心虚,没敢去。 如今杏儿死了,死无对证。 可若是她偷偷摸摸的被处置了,与她有利。可是没有,钟锦绣昨夜闹腾的那么大,怕是早已经传出去了。 虽然她不喜欢这种毁人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可这心里啊,莫名的舒畅。 反正她的名声已经传的不堪了,多加一点又何妨。 还有她母亲那性子,一会儿过来,必定会闹腾一番的。 这个早上怕是不安宁了。 二夫人居然还得意?她这日后出门怕是见一个人便解释一番了。 老夫人房里,突然间传出摔杯子的声音。 二夫人今日本就是强撑着过来的,如今见老夫人生气,心中才觉得不妥。 “昨夜大小姐杖责丫头,你去了?” “是,闹腾的那么大,所有人都惊动了。母亲且放心,大小姐心中一直觉得我对她好,连她姨母都不曾相信呢。” “你...你居然还有时间幸灾乐祸?”老夫人捂着胸口,控制自已上前打人的冲动,问,“我问你,昨夜那杏儿所言,可是事实?” 二夫人心虚道:“我….没有。” “没有?你没有他为何偏偏咬着你不放?为什么她不咬着老三,就咬着你?恩?” “大小姐不是说了吗,她是为了给自已脱罪,胡乱攀咬的。” 胡乱攀咬?老夫人气的抖了两下,濑妈妈忙去扶着了。 “我在问你,昨夜你可去了西院?” “去……了。” “那你可寻那杏儿对峙?她诬陷你,你可进去反驳了?” “我...她都死了,我进去已无济于事了。”她也害怕啊,那杏儿死的时候,眼睛都不曾闭上,就生生被打死了啊。 “你个蠢货。” 老太太直接晕坐在床上,好长一段时间,才平复下来。 看着此刻已经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二儿媳妇,问:“那我再问你,我可有什么把柄窝在她手中?” 终于二夫人才意识到什么。 张了张嘴,只说了两个字: “没有。” “哼,最好没有。” 老夫人看着老二就烦躁,打发她回去,二夫人心中还惦记着进宫的事情,便问:“母亲,那进宫的事情?” “既然大小姐病了,自然要二小姐去。” 哼,如今敢自作主张了,很好,看来她不晾着她两日,她就不知这个府上到底是谁在当家。 二夫人听后欢天喜地的去打扮自家女儿了,当送走了老夫人跟姑娘,她心中算是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以自家女儿的美貌,进了宫自然便能够获得荣宠。 老夫人前脚领着二小姐出去,大夫人后脚就去了二夫人院子里,也不骂人,上去就与二夫人撕扯。 这主子们打架,下人们岂敢去拉扯,再说这大夫人看着柔弱,可那是会拳脚功夫的,几下就揍得二夫人倒地不起。 “杀人了,杀人了,大夫人杀人了…” 丫鬟们见事态不妙,忙让人去请三夫人了。 三夫人一过来,便见到大夫人二夫人如市井泼妇一般,在地上打滚撕扯,抓头发的抓头发,撕衣服的撕衣服。 她忙命人将两人拉开。 沈如菊不等丫鬟们拉,刚才抓扯二夫人头发的手,松开,又握成拳,狠狠的揍到她肚子上,疼的二夫人忙松了手。 三夫人瞧见二夫人头上珠钗尽落了地,地上头发一撮一撮的,不知是谁的。 她憋着笑,问:“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好端端的?哼,你觉得好端端的,三弟妹,她平时欺负我也就罢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注意打到孩子身上,你要知晓,谁人膝下无子女,谁人背后无人顾?” “今日你伤了大小姐,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你以为二小姐进宫便能够事事顺遂?哼,当你们传锦绣诬名的时候,钟家的子女,便要一辈子受人指点,哼,你们想要高枕无忧,门都没有。” “可怜你们居然不懂,可怜你们居然还沾沾自喜。二小姐再有才学又如何?你们尽可以作践大小姐,四公子五公子还想要入仕,我看你们哪一个能如愿?” 大夫人从昨夜开始便憋着一口气,她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事情,轮番一件件的都梳理清楚,只可恨自已居然全部都中了套啊。 她一心一意的对待大小姐,可最终却反而中了人家的圈套。 昔日她教育大小姐教育的狠了,那二房的人便来说风凉话,说什么大小姐没了母亲,该好好的娇养着。 一次又一次的,是她最后疲惫,不愿意在担着这幅担子,最后放弃了大小姐。 是她害了大小姐啊。 ….. 第十二章、莲妃娘娘问责 钟锦绣在自已院子里正‘修养’着,她表哥又请来了那个大夫,替她复诊,待珍诊过脉,那大夫道:“还好服药时间不长,没什么大碍,多养养就行。” 沈明泽道: “你在诊一诊,看有没有别的毛病了吧?” 钟锦绣觉得沈明泽有些焦躁,且她这态度是在质疑大夫的能力。 “表哥,你先让大夫开药吧。”她请来的人,自然是相信的,再说上一世她也听说过这位大夫的名头,不是虚的。 沈明泽从昨日听说他中的还有那种肮脏之物的毒素,便有些急了,不能生育对一个女人是多大的伤害,他在沈家深有体会。 她绝对不能让表妹受此作践。 所以当天晚上确信表妹能应付之后,便出门寻大夫问话去了。 中毒? 好好的责怪了一番梁唤,居然瞒着他。 梁唤是大夫,不想参合别家家私,只因他与沈明泽的关系,他才再次来诊脉,不过她身体并未受损呢。 他昨夜来他诊所闹腾一番,质疑他的医术不说,还闹腾的他一夜不睡,实在是不太想搭理他。 钟锦绣不知他心中所想,自觉这个表哥很是可爱。 只叹自已上一世除了那人,居然没有多加了解这位有趣的表哥。 “表哥想必昨日听见了那丫头所言,都是府中肮脏事,倒是麻烦大夫受累了。” 那大夫名唤梁唤,医术高明,他与这位沈明泽并未有多少情谊,只是半年前,这位沈公子突然到他的医坊,扬言带他去避祸,不顾他同意就将他给绑了。 他以为自已性命堪忧,可这个人只是将他关在一个宅子里,不久便将他放回来了。 回了医坊他才知晓,原来是翼王王府上来寻他救治,而他不在,便寻了与自已其名的另外一位大夫,然那翼王已经穷途末路,死了。 他们身为大夫,见人死已经是常事。 只是那翼王府里却是蛮不讲理的,还有就是翼王府龌蹉事,连累了大夫受到了迁怒,被关进了牢狱中。 他心知他是代替自已受了责难,心中愧疚,便寻人去救他,然救他之人便是沈明泽。 他虽然对沈明泽有意见,但不得不承认,沈明泽对自已有救命之恩,所以自已甘愿受差遣。 如今瞧着这位钟府大小姐清新脱俗,说话柔顺,绝非外面传言那般不堪,心中多少有些怜惜。 听说这位大小姐昨夜打死了一个丫头,给主子下那种狠毒之药,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好在她身子骨强健,并未受损。 “大小姐安心,您这身子骨强健的很。” 沈明泽急问:“哎,那可否会影响日后…” 梁唤看向他,不明所以。 “你到底想问啥?” 可影响日后生育? 但是此话她又如何问的出口,若是姨母在就好,姨母定能开口问的。 钟锦绣笑望着表哥,问:“表哥不必担心,我这身子骨一向很强壮。” 沈明泽颔首,问:“姨母去哪里了?怎么还不来呢?” “她定是祠堂看望我母亲了吧。” 她这位姨母,每每有了难事,总是要去扰她母亲的。 梁唤开了药,便告辞了。 他不喜欢这高门大院里面,甚闷。 连说话都这么支支吾吾的。 沈明泽去送那大夫,再次转回,手里面便多了蜜饯,他不好留下,便将东西交给了丫鬟。 里面钟锦绣刚喝了药,眼前便出现了蜜饯,有些生疑。 “桃子,这蜜饯应该是在城南买的吧?你去城南了?” “哪里是奴婢,是沈家表少爷,表少爷还真是了解主子,知晓主子怕苦。沈公子对小姐,果然是好。” 钟锦绣笑道:“哪里是知晓我怕苦,他啊是家中女儿众多,耳濡目染之下,便是知晓这女子都怕苦。” 沈家女子众多,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就现在沈家还在努力耕耘。 哪一家又能平静呢。 她吃了一口蜜枣,果然是甜腻,突然就想起了,当年有个书生,爬到院墙上,冲着她傻笑道:“表妹,表妹,你可安好?” 钟锦绣想着当年那个趴在墙头冲她傻笑的男人,心中莫名感触。 我等还年少,有些东西亦可追。 表哥,你又可安好? 她正在追忆往昔,就听门外栗子道:“三小姐,大小姐还病着呢。” “走开。” 钟锦心闯入里面,就见钟锦绣此刻坐在闺房圆桌旁,摆弄着桌子上放着的零嘴。 “第一次见到三妹如此失态呢。” 钟锦心道:“你当真是悠闲,我母亲为你在外面厮杀,在祠堂哭喊,你却悠闲自在,你真是拿我母亲当一杆枪使了?” 钟锦绣听她这话,严肃道:“锦心,慎言。”给了桃子一个眼神,让她去门外守着了。 钟锦心早就让身边的丫鬟在门外候着了。 “你现在赶紧去祠堂将我母亲弄出来,怪丢人的。” 钟锦绣看她如此说她母亲,有些不悦。 “她最是听你的话,你赶紧去。” 钟锦绣没回应她,而反问道:“知道姨母为何听我的吗?” 钟锦心恶狠狠道:“自然是她最疼你。”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不,她是因为愧疚,对你。” “……” “当初她侍候祖母不当,惹祖母不快,祖母便将你抱走而报复她,这些年她很愧疚,也恨她自已,当初为何就惹恼了老夫人?哎若是她能忍下去,你也就不会被抱走,她也就每每能抱着你,哄你睡觉。” “她不能亲自养育你,故而越发对我好,将这些年对你的愧疚尽都弥补给我了。” “你恨她对我好,可这些年但凡你对她好一点,哪怕只有一个眼神,她都能高兴几日,可是你呢,你今日已经十岁了,可有一日唤她为母亲?” 钟锦心不服,反问道: “那你呢?她对你那么好,为何你就不能看着她好,为何还要次次惹她烦忧,这一次,你置她与何地?” “你大张旗鼓的杀了那杏儿,你是痛快了,可你知不知晓,她该如何自处?你否认了她对你的所有的好啊。” 钟锦绣轻轻叹息一声,道:“若不揭开,难道让她一辈子都活在自欺之中吗?” “不能的,日后这个国公府还需要她来……”不能永远不成长,“老夫人该回来了吧。” 钟锦心蹙眉,不明她此刻提老夫人作甚。 现在老夫人没回,若是回来,指不定如何讨伐她母亲呢。 “让姨母再哭一会吧,一会祖母回来,会亲自请姨母出来的。” 怎么可能呢? 自然会的。 因为今日进宫,老夫人回来会遇到一些事。 因为此刻国公府上的事情早已经传入京城,大夫人在祠堂哭诉,也早已经传入京城。 此刻京城人员该如何想? 国公爷嫡女,被府中二夫人所害,国公府的大夫人,打了二夫人,如今却在祠堂里面? 这? 百万军士,可愿意他们的国公家眷如此受辱而不追究? 自然不会。 然而朝中传的沸沸扬扬,老夫人却带着二小姐进宫,那进了宫,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而入了宫的老夫人,怕是不知这些事情已经引起祸端来,心里一直想着回去如何惩戒大小姐呢。 当她入宫拜见了莲妃娘娘,那莲妃娘娘见她带来的女子,非国公爷家的,心里面多少有些不悦。 这国公爷的女儿,跟朝堂五品大员的女儿,如何作比较?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呢。 莲妃娘娘正得宠,只因为生个儿子聪慧,得皇上喜爱,母凭子贵。 然但她出身不高,最不喜欢旁人拿她的身份说事。 而老夫人带来一个五品大员的女儿来应付她,这正撞上了她枪口上。 “钟老夫人,听说府上大小姐被人下了毒,且这下毒的人还是国公府的二夫人?” 钟老夫人一愣,忙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莲妃娘娘莫要相信宵小之言。” “宵小之言?无风不起浪,家风不严,倒是老夫人您失职啊。” 钟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莲妃娘娘在找茬呢。 莲妃瞧了言老夫人身后的姑娘,意味深长的道:“钟府二夫人连府上的侄女都容不下,想来这位钟家大小姐必定是比二小姐更出色了。” 啊? “莲妃娘娘,我家大姐她...”钟锦心无召应声,已经是犯了大忌,而莲妃娘娘不耐钟锦心回应,莲妃便打断她,问:“若是你被人下了药,你该如何处理呢?” “......” “你跟你家大小姐只错了几天吧,钟大小姐便能独自处理干净利落,怎么到了你这里便没了主意了?” 钟锦灵被莲妃娘娘如此逼问,便觉得受了委屈,眼眶一红,便是要哭出来。 “既然你回答不上来,那你便说说你大姐姐杖责了丫鬟,是对还是错吧?这便是不难吧。” 这下子,钟锦灵是真的哭起来了。 她还真当这里是钟府,莲妃娘娘是她的母亲呢。 如此这般更惹了莲妃娘娘的厌恶了。 莲妃娘娘轻嗤一声,道:“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难怪你母亲要如此为你谋划。” 一番话便已经定义了某些事。 钟老夫人起身请罪道:“娘娘赎罪,锦绣因上次落水,一直有些虚弱,昨夜又闹了一场,这身子便不大好了,没能来拜见莲妃娘娘,是臣妇失职,待她好转,必定带她来拜见莲妃娘娘。” “既然大小姐病了,该好好养着才是,回头让太医去府上看一看,毕竟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没来由的受人作践。若是让远在边疆的国公爷知晓,该有多伤心,男人们在朝堂上辛苦,我们做女儿家的,也该替他们分忧才是。” 莲妃娘娘已经知晓此事,那陛下也一定...老太太如今觉得自已越发不中用了,来之前怎么会没吩咐濑妈妈,让她好生灌管束下人们呢。 心中想着补救之法,可这是在宫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是,莲妃娘娘说的是。” 莲妃娘娘不耐与钟老夫人计较,随放过了她。 老夫人出了宫门,坐在马车上,看着眼圈还红着的二姑娘,心中莫名。 钟锦灵瞧着老夫人神情莫名,忙解释道: “祖母,刚才莲妃娘娘好害怕,孙女害怕……” 若是以往,老夫人必定会安慰两句,可是今日这种场合,她居然分不清,跟在家一般,用哭来博取同情。 第十三章、钟锦绣装病 当真是不知所谓。 那莲妃本就生的美,又是皇帝宠妃,她最忌讳的,便是旁人比她美,比她年轻。 锦灵这是撞在枪口上了。 老夫人问道:“锦灵,我问你,今日莲妃娘娘问你的话,你心中该如何回答?” 钟锦绣微微低头道:“祖母,我刚才只是害怕,并非不会回答。” “我知道,你现在告诉我,若是你被人下了毒,你会如何做?” “若是我,自然是交给长辈处理,大姐自行处理,心狠不说,还不将长辈们放在心上。如今闹腾的连宫中贵人们都知晓了,可谓是得不偿失。” 交给长辈? 交给沈如菊?哼,那个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好的女人,能下令杀人? 不,她最终会来找二夫人对峙,闹腾一番。 可是最终结果是什么,二夫人死活不承认,如此而已。 但是若是杀了那丫头,二夫人承认不承认已经无关紧要了,钟家大小姐中毒已经是事实了,那下毒之人,必定是钟府中人。 且她今日还带着二丫头,那这猜疑之声,更甚。 若是朝中有人与国公府为敌,那么必定会弹劾钟家的。 钟锦绣什么时候这般会谋划了。 …… “这是钟家马车吧。” “上面不是写着钟吗?定是钟府的了。” “听说了嘛?钟家大小姐被钟家的二夫人毒害了。” “真是可怜啊,国公爷在外打仗,留下这幼女,病了居然还请不来大夫,还是沈家表少爷给请的大夫,听说若是请大夫晚了,那如花一般的年纪,就要香消玉损了。” “是啊,这寒了多少将士的心啊…听说今日朝堂之上,有人弹劾钟家两位官爷了…” …… 老夫人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的议论,眸中突然间迸射出寒意来。 “快驱车,回府。” 老夫人刚到家,就听说府里面发生的事情,竟然是大夫人跟二夫人打架了。 濑妈妈在家是急的啊,专等着老夫人回来处理呢。 “大夫人二夫人现在在干嘛?” “大夫人在祠堂里面呢,二夫人发了好大一阵脾气,这会儿三夫人正劝着呢。” “让她给我滚过来。” 濑妈妈知晓老夫人会发火,可没想到刚回府便发作了。 “走,随我去祠堂。” 钟锦绣在老夫人初回到府上,便知晓了。 此刻钟锦心还在,钟锦绣瞧了她一眼道:“走吧,咱们去接姨母。” 钟锦心也没心骂她了,她该好好想想,该如何将争吵闹得最小。 然而他们两人去了祠堂,就见到老夫人亲自将她接出来,至于二夫人,此刻正跪在祠堂忏悔。 老夫人见钟锦绣过来,脸色黑沉。 钟锦绣和钟锦心上前见礼,钟锦绣自然知晓二夫人为何会被罚,但面上不显,行到祠堂外,便跪下来道:“祖母,锦绣行事有些张扬,害的姨母和二婶娘不睦,请祖母责罚。” 这一请罪,老夫人问罪的话,便咽到肚子里了。 钟锦绣道: “但是锦绣不悔,那杏儿污蔑二婶娘,执意挑拨我与二婶娘的关系,就该死。” 沈如菊听着,心口便是一阵疼,她心里冤枉的很啊。 然老夫人的心更疼了,这丫头哪里是会谋划,分明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若是她闹腾些,要自已给她做主,她倒是能教导一二。可现在呢?她傻的一门心思替二夫人着想。 她都不好意思在训斥这个傻子了。 她问: “锦绣以为她是为何要挑拨你和大夫人的关系?” “自然是有人看我和二婶娘关系好,心升了嫉妒之心。二婶娘对我极好,府上众人皆知,亦无人信,她污蔑错了人。” 这会儿,沈如菊嘤嘤哭了起来,转身又进了祠堂。 钟锦绣撇撇嘴道:“我做错了嘛?” 钟老夫人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祖母,若是我做错了,请祖母责罚。” 钟老夫人如何罚?她是受害者,如今脸色还苍白着,她若是罚了,传出去又不知如何传了。 “锦绣觉得自已做的对吗?” “祖母,锦绣自小不曾在祖母身边受教,自无人教导锦绣该如何行事,若是锦绣做错了,祖母但罚无妨。” 这番话便是说老夫人不管子女教养,所以才有今日之祸端。 但瞧着她一脸你罚就罚无谓模样,还真看不出她是有谋划的孩子,不过是因一时好恶,才仗杀了杏儿。 绝非是有心计设计成如此。 老夫人现在连心肝肾都开始纠结了。 “那杏儿死了,如今死无对证,你二婶娘也直言说自已冤枉,祖母想要为你做主,可你...” “祖母,杏儿已死,此事便已经完结。至于身后要挑拨我和二婶娘关系的贼人,必定有所忌讳,下次便也不敢。即便是她敢,我西院里的人也绝对不敢符合。” 是啊,经他这么一闹,西院里的丫鬟婆子,谁还敢? “你如此若是传出去,传出去,便会说你狠毒,与你名声极其不利。” 钟锦绣蹙了蹙眉,道:“谁敢传出去?我钟家在祖母的管制下,管辖极严,怎么会传出去?” 老夫人一噎,但是这话却给他敲响了警钟,昨夜发生的事情,怎么就闹的满城皆知了呢。 是谁? 小沈氏没那个心,三夫人根本不会做这种惹一身骚的事情,是小杨氏? 她想要钟锦灵入四皇子府,若是钟锦绣名声有损,那锦灵便有机会。 杨卢萍杨卢萍啊,你个蠢货。 正思考着,只听祠堂内一阵哀嚎,老夫人一愣,来不及思考,便进了祠堂,这一看只下,只觉得可怖。 小杨氏脸上抓痕很明显,血淋淋的,这怕是要毁容了。 在看大夫人,那发钗凌乱,很是狼狈。 可也绝对没有小杨氏….难堪的多。 “你们都是死人吗?” 老夫人对着旁边的丫鬟一阵咆哮,这里可是祠堂啊。 钟锦心看着二夫人的脸,心想:“母亲这一次罚,怕是不会小了。” 钟锦绣看着那张脸,心中想笑,可是在看姨母,心中便是发狠。 她伸手握住钟锦心的手,手上用力,钟锦心一疼,正要呵斥,但见她脸色苍白。 “叫大夫?” “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所有人都注意着大夫人和二夫人,而她看见钟锦绣往嘴里面放了一个白色药丸,自已那还能不明白,她已经晕厥了, 钟锦心这才反应过来,忙道:“祖母,快快,大姐她又晕过去了。” 老夫人急了,忙道:“快喊大夫啊。” 老夫人心知,钟锦绣绝对不能有事啊。 可是她三派人去请大夫,却不见大夫来。 濑妈妈也是急了,回来禀报道:“老夫人,那大夫不在府中,他家里也无人。” 钟锦绣没有醒,小沈氏本来跪在门口哭着,这会儿听说大夫不来,忙道:“老夫人,掐她人中,快…” 这一番折腾,钟锦绣终于‘醒’过来了。 钟锦绣醒来,看着她姨母紧张的模样,问:“祖母,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小沈氏道:“母亲,您看一看,大小姐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小孩子不懂事,难道您也要坐视不理吗?她也是您的孙女啊。” “沈氏,请您慎言。” “母亲,我不是小孩子,大小姐信任那小杨氏,一个劲的为她开罪,可是她可有长辈的样?大小姐无知,不知旁人凶险,可我却不是傻子,那杏儿临死前,嚷嚷着什么,整个西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肮脏物给大小姐用,她就不怕我大姐夜里去寻她吗?” “大小姐为何被教育的认人不清,老夫人,您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小沈氏,你放肆。” 小沈氏想还嘴,被钟锦绣瞧着,便有了主意。她重重的咳嗽两声。 “祖母,我难受,我是真的要死了吗?” 小沈氏心中不落忍,忙问雀儿道:“大夫可来了?” “大夫人,梁大夫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快请他进来。” 钟锦绣不依,道:“我不要他看,祖母,他给我看了好几次,我越来越难受,我不相信他,还是去请府医吧?” 老夫人瞧着濑妈妈,濑妈妈摇了摇头,便退了下去。 “锦绣啊,先让梁大夫给你瞧一瞧,听话。” 安抚好锦绣,老太太出去,濑妈妈才道:“老夫人,出事了,那府医给人义诊,用错了药,此刻却被关押了起来。” “他是我府中府医,难道是我们给的银钱不够多,他怎么敢?” “……是二夫人……” 老夫人怒目瞪着,濑妈妈回应道:“已经好些天了,二夫人今日才知晓,这会儿正寻着人呢。” 老夫人只觉得头昏眼花,受不住。 “濑妈妈,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呢。” 不管二夫人有没有毒害钟锦绣,这一场罚,是少不了了。 而跟着老夫人出来的钟锦灵,就听到这一番话,心道:终于,母亲这一道罚,怕是要过去了。 待老夫人走后,钟锦灵又回了屋里。 反正现在老夫人是没空管她了。 她进去,恰好听见桃子在旁边回应大夫问话道:“大小姐,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 “哦,那先给你们小姐准备点糖粥。”他想劝告大小姐莫要这般作践自已的身体,但抬眉望过去,但见她面色黯沈,双目促狭的望着床帏,那分明是早就料到自已会如此,怕是这场病亦是她设计的吧。沈明泽还说她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依他看,这分明是只运筹帷幄的狐狸啊。 钟锦心上前,问:“大夫,我大姐姐可有别的不适?” 第十四章、四皇子探病 梁唤起身,拱手道:“毒素已经清了,若是大小姐不在如此作贱自已的身子,多喝几份药,就完全好全了。”大夫说话就是耿直。 “她此次晕倒,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梁唤觉得面前女娃也很有意思,明明是关心,却又作出一副默然的模样,有趣有趣啊。 “姑娘可是怀疑在下的医术?” 钟锦心一愣,道: “不,多谢梁大夫,麻烦梁大夫了。” 梁唤笑了笑,便准备拱手告退。 钟锦心派人去送他。 钟锦心走向床前,此刻的钟锦绣斜靠在床头,背后枕着软垫,居然悠闲的看着书。 而她姨娘大概去准备吃的了。 她见四下无人,便问:“你刚才吃的什么东西就晕过去了?” “我晕过去,是因为没吃早饭。” “你就不怕被查出来,若是今日来的不是梁大夫,你觉得你能......”钟锦绣不等她说完,便喝止她道,“钟锦心,你刚才不是已经听说了,咱们府上的府医,出事了?又怎么会被查出来?” 钟锦心瞧着她,只觉得现在的钟锦绣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这会儿她母亲端着餐盘进来,那眼眶依然是红的,头饰都没来得及整理。 钟锦绣心中叹息一声,道:“桃子,帮姨母梳理下。” “大小姐,我没事,你先吃点。这怎么就饿晕过去了,我昨晚竟未曾发现你没用饭。” 钟锦绣说着便下了床,拉着小沈氏坐在镜前,道:“姨母,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刚才您与二夫人闹腾那般,我若是不装晕,怕是祖母不会就这么放过您的。” “真的是装的?你没事吗?” 沈氏听她是装晕,心中彷徨失措的感觉淡了许多,可心中即痛又酸。钟锦绣颔首,沈氏最近身疲心倦,瞧着镜子中的大小姐懂事的身影,眼眶又是一红。 钟锦绣冲着钟锦心一个眼神,钟锦心本不想过去,心道:凭什么?可脚下却不听使唤。 钟锦绣梳理好秀发,她便从匣子中寻找出合适的钗子递过去。 沈氏见女儿过来,别扭的别开脸,只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已狼狈的一面。 “姨母且安心,这日后我会护着你护着淮弟和心儿妹妹的。” 沈氏是个容易满足的,只这一句话,便被安抚的找不着北了,害的钟锦心连连翻白眼。 “你连自已都护不好,何来护我们?” 钟锦心别扭,可瞧着钟锦绣手上笨拙的比划着那钗子该如何钗,终究是看不过去,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活。 她侍候老夫人,有些事得心应手。 钟锦绣退到一边,让她们母女相处一二,也乐的轻松。 “我知晓你们对我的做法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我的名声早已经破碎,又何惧再多一桩,所以姨母不必伤怀,待我日后好好跟姨母学习,变得如三妹妹一般温柔贤淑,这名声也就挣回来了。” 说到学习,沈氏觉得惭愧,自已身上确没有很忙值得她学的。 该为她寻一位好师傅才是。 钟锦绣想着一件事,便问: “姨母,倘若近乎祖母要你接管家事,你莫要接受。” 沈氏一听管家之事,脸上便露出颓废质之感,“这家事本就是你二...那边的管着的,怎么会轮到我?” “恩,我是说,若是祖母非要你管,你也别接受,至少现在不能接受。” 钟锦心眉梢微微挑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接受?” “自然是等到府中无人打理的时候。”也等到有人撑腰了,她才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但是现在,添个堵啥的,她最在行。 “唉,都是我没用,害的你们受欺负。” “怎么能无用,姨母刚不久方才与人打架,替我出了好大一口气。” 提起此事,沈氏总觉得尴尬,毕竟在儿女面前,自已行为太不端正了。 她思前想去,自已不行,总要给女儿们寻一位好师傅才是。 沈氏想着此事,便急着去下帖子了。 这几日,钟府发生极大的变化。 首先是二老爷钟厚三老爷钟温被朝堂上被人弹劾,卸职在家,他们回来后便寻了自家老娘说理此事。 二夫人就说钟锦绣行事乖张,惹出来的麻烦。 彼时大夫人听到后,急哄哄的想要去二房理论,但是却被钟锦绣按住了。 “他们说他们的,咱们听听就是了,反正被弹劾的又不是你家相公。” 还不仅仅是此事,那三夫人娘家来了人,所来为何事,钟锦绣不去猜也知晓,定是为了小儿婚事。 三夫人私自与他们定了婚,可是孙家却无意这门亲事了。 可以想象,三房也因着此事受了影响。 当所有人都想要将剑指向钟锦绣,寻钟锦绣晦气的时候,宫里来了人,居然是四皇子,还潜了太医来。 四皇子驾临,二爷和三爷相迎。 两人被弹劾,被皇上惩戒在家,四皇子驾临,他们多少有些期盼。 府中太医来诊脉,此刻的钟锦绣已经大好了。 “四皇子,您瞧,我们家大小姐果然是无事,这皇上惩戒,我等冤枉啊。” 四皇子萧睿翼道:“没事就好,我这就回去禀报父皇的。” 钟锦绣在屋内,听着外面的人儿的话,心中冷笑。 四皇子萧睿翼想要拉拢钟家,自然不会因为小女儿家的事情,太过为难的。 桃子进屋来,偷偷道:“主子,那四皇子长的如玉面狼君一般,仪态不凡,与二爷说话也温和的很。” 钟锦绣微微扯开嘴角,冷笑一声,此人惯会做表面工作的。 上一世她名声不堪,唯有这位四皇子,对她温和以待,假以辞色,她心升感动。 当她第一次向他表白心意的时候,他假意拒绝,实则是欲拒还迎。 呵呵,自已当真蠢笨的很呢。 重生一世,很多事情果然是变得不一样了。 对他再也没有痴傻的情愫,再次看到他唯有恶心。 萧睿翼站在门口,对着里面钟锦绣道:“钟小姐,我是桓王萧睿翼,奉旨来给您诊脉。不知你可否有什么委屈要本王转告给皇上的?” 钟厚和钟温随后回望着里面,但久久不见里面声响。 钟厚有些薄怒,深觉得这位小侄女有些拎不清。 “锦绣……不可无理,桓王问话,要立马回应。” 这正在这时,从那屋内的屏风,可以看到一清瘦的身影,脚下绣花鞋可以瞧见。 随后那抹纤细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跪在屏风后。 随后一声清雅的声音道:“钟国公之长女锦绣谢过陛下隆恩,谢桓王。” 桓王见他如此,颇为赞赏。 不见其人,闻起声,便让人心情通达,只是外界传言…看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只是可惜了这一户好嗓子。 “嗯,父皇有旨意,让本王问话与你。你可有委屈?” 他瞧了一眼紧张地钟厚和钟温,他来之前便做好了工作,这位钟家大姑娘,被人下毒,乃是钟家二夫人所为,他还专门去寻了证据。 且这位姑娘爱慕自已,他见到自已,必定会告状,即便是不告状,也会出来相见,而自已倒是可以获取一份人情。 钟锦绣自然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是自已告状,也起不到作用,反而给送给他一个人情。 她当然不会那么傻的。 她道: “臣女家人和睦,并无委屈。” 萧睿翼微微愣神,似乎没有预想中的事发生,心中有些失望。 “钟小姐,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罪过?” 在屏风里面的钟锦绣,不免耻笑。 “臣女自小读过律书,知晓欺君之罪,乃是死罪。” 钟锦绣不多言,便是拒绝多言。 萧睿翼微微蹙眉,事情超出自已判断之外。 钟厚和钟温心中满意的很,钟厚道:“桓王,今日可愿意留下用饭?” 萧睿翼冷声道:“不了,本王还要进宫复命。” 他再次对屏风内的钟锦绣道:“待钟小姐修养好,可进宫去谢恩。皇上和母妃一直担心钟小姐。” “谢谢皇上和莲妃娘娘,锦绣会尽快好起来的。” 桓王这就要走,钟厚和钟温忙亲自送,刚走门廊那边,便见钟锦灵站在那边。 盈盈秋水,顾盼生辉,让人我见犹怜。 钟锦灵见桓王看过来,紧张地行了个福礼。 桓王笑了笑,没有做任何停留。美人儿与他,并不奢望。 “这桓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温道:“不管什么意思,这一关算是过了。” “三弟,你说错话了吧,咱们钟家和睦,过什么关?走,咱们去怡红院逛逛,去去晦气。” “不了,二哥,侄女还在那里呢。” 钟厚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回去了。 钟温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进了门,回到自已院子里,孙氏忙迎上去,问道:“桓王走了吗?” “走了是走了,只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恍惚有事要发生。” “老爷,别想了,快吃饭吧。” “这锦绣丫头也不知道是是咋想的,做这么一出,害人害已的,她图什么?” 三夫人僵笑一下,终究没有与男人评论此事。 锦绣说她最相信二夫人,这话听起来无遐思,可若是传出去,却变了味一般。 她不相信大夫人,不相信老夫人,偏偏最相信二夫人,这传出去便是诛心啊。 且二夫人居然还不自知,在那沾沾自喜。 四皇子坐在马车上,随后问那太医道:“钟家小姐的身子可安好?” 太医道:“确实有中毒的迹象,且已经解了毒,钟小姐身子强健,这次中毒倒是无碍。” “知道回去该如何跟我父皇回禀吗。” 太医只瞧了四皇子一眼,便道:“那钟大小姐确实中毒已深,钟家确有猫腻。” 钟锦绣在自已院落里,在见到萧睿翼之后,便一直不曾说话,双目微微望向窗外。 第十五章、进宫谢恩 这几日大小姐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说她喜欢四皇子吧,可是四皇子来了,她连面都不曾让见,听说二小姐还站在门口,与那四皇子偶遇了呢。 老夫人最近被二夫人的事情弄得晕头转向,因着二夫人的犯的事,不准与外人道,唯有在心中憋着,终究还是病了。 众人前去探望,却发现府中新换了一个大夫,想起这位大夫,是与那梁唤其名的大夫,名唤闫凌。 梁唤闫凌似敌似友。 钟锦绣拿捏不准此人,倒是没有多加注意。 “老夫人郁积于心,开一些化瘀的药,就好了。” “多谢闫大夫了。” 闫大夫被送走,二夫人便发难了,她道:“大小姐,你瞧你把老夫人气的,还不快给老夫人请罪。” 二夫人还以为自已做的那点事,没有人知晓呢。这就开始拿架子了,只可惜钟锦绣已非前日钟锦绣了。 岂能允许你随意污蔑。 “二婶娘,怎么说是我气的?我又没有做错事。” “哼,若非你将那杏儿杖毙,咱们钟家何至于招如此流言蜚语?” 钟锦绣心中暗沉道:“那杏儿诬陷二婶娘你指使她为我下毒,且手中还握着二婶娘您给的金钗,我若是不杀了她,难道让她祸害我钟府大房与二房的和睦来吗?二婶娘若是觉得我杀那杏儿有错,不妨将我交由大理寺,有大理寺亲审我看我是否有错?” 二夫人本就不敢去大理寺,可是听她说那杏儿还握着证据,她顿时心虚极了。 可一想到大小姐居然连那杏儿握了证据的都不相信那杏儿,心中顿时得意极了。 这个大小姐果然是被自已养残了。 钟锦绣心中冷笑一声道:“说来此事传的沸沸扬扬,我心中也极其好奇,内宅内院的事情,怎就传出去了?二婶娘帮助主母管家,可定要好好查一查。” “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哪个府宅没有打杀过恶奴,闹腾的沸沸扬扬的,唯有我钟府,二婶娘,你去查了吗?” 这质问的语气,让二夫人莫名的跟着她走。 “我查了啊。” “结果呢?那些个传播谣言的刁奴可有惩戒?” 二夫人微微蹙眉,这怎么查?满城风雨啊,她总不能拉着一个人就问谁告诉你的啊。 钟锦绣就是料定她查不到,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悦道:“二婶娘,你不会没查出来吧,这也太无用了。” 钟锦绣说话一直都是如此,倒是没人觉得不妥当。 前世他也是如此,时不时的被二婶娘挑拨,让她讽刺姨母。 “说来祖母被气病了,怎么也不是气我啊,应当是气二婶娘您办事不利。” “你,若是你不杀了那杏…” “住口。” 老夫人躺在病床上,看着没用的老二,气的胸口又是一疼。 老二没用的,被一个小辈牵着鼻子走,她真好意思。 钟锦绣瞧着老夫人,顿时加了点料道:“祖母,您生气可否是因为二妹进宫不得莲妃娘娘喜欢,害得您被训斥了?” “钟锦绣你说什么呢,此事又关你二妹什么事?” “祖母,当初我建议让三妹妹去的。若是三妹妹去了,也不会有这些事。” 老夫人心更疼了。 因为杏儿死了,外界传言说是二夫人毒害钟家大小姐,这些传言入了宫,入了莲妃娘娘。 可自已偏偏还带着二夫人的女儿入宫,这恰恰是大忌。试问,怎么能给与过错者奖赏呢。 钟锦心也是国公爷的女儿,若是她带她进宫,便也说的过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步错步步错啊。 她一定是被宫中认定为老糊涂了。 可是钟锦绣怎知晓?她一双浑浊的目光看着她,不可能的,她一向蠢笨,怎么能设计好这一出。 可她还是问道: “锦绣怎么知晓,莲妃娘娘责问了祖母呢?” “祖母,四皇子亲自来府上慰问,便是说宫中起了怀疑。”且祖母回来,并未曾向我等说宫中所发生的事情,想来并非是好事呗,“祖母,孙女进宫去解释解释吧。” 她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二夫人不乐意了,道:“大小姐,你二妹本来就是替你进宫请罪,你不感恩你二妹的好,怎还如此落井下石?” 她本来就是如此,众人又不是第一次知晓。 “她搞砸了事情,二婶娘。” 这是事实。 “我可没要求她去。” “大小姐最近口齿伶俐,二婶娘一句话,你便有十句话等着呢。” 一句话旨在说明钟锦绣忤逆长辈。 钟锦绣道:“我以往也是如此,二婶娘以前就说,我是府中大小姐,是国公爷的长女,就该有什么说什么?不想学什么就不学,便是因此我对二婶娘尊重有加,即便是有人诬陷二婶娘,我也只相信二婶娘您呢。” “你…” 一旁的三夫人想笑,心道:果然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啊。 一旁的安静许久的大夫人,眼眶又是一红,本能的就要哭了。 可是这次却没有。 “母亲,您也瞧见了,咱们大小姐德行有亏,都是这些年家里人刻意为之,才导致她如此。” 钟锦绣刻意表现的烦躁,轻哼一声,道:“又来,真是烦人。”随后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道,“祖母,我先回去了。” 大夫人瞧着她如此失礼,心中更痛恨了。 直接锤着自已的胸口,似乎是对自已深恶痛疾。 “母亲,儿媳这些年没能教导好大小姐,儿媳有罪,可儿媳实在是无能为力,如此,不如给大小姐寻个师傅来吧。” 如今京城内,并不排斥女子上学堂,当然也有请专人师傅来家中。 “若是请师傅来家中,以大小姐的性子,难免忤逆。还是让她去书院吧。我已经无力教她了。” 去书院? 二夫人听来略感极好。 以往这位大小姐也去过书院,可是才去了两日便吵嚷着回来,听锦灵说,是在学堂受挫了呢。 “大嫂,锦绣都这个年纪了,再去学堂跟一些小姑娘一起,不大好吧。” 大夫人本不想搭理她,可为了锦绣还是耐心解释。 “并非去国子监。” 老夫人问:“老大媳妇,你想说什么就说。” “关内侯府有位老夫人,以前乃是宫中公主们的师傅,当年被赐婚给关内侯,梁超,他们家女儿各个都知书达理,男儿们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教育育人行医济世,都很出色。” “梁家?”老夫人琢磨着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沈氏觉得老夫人心中多有忌讳,她便道:“如今京城内外都在传咱家的事情......唯有让锦绣出去,方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且梁府管教甚严,大小姐去哪,必定能脱胎换骨。” 如今锦绣捅的篓子,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这一颗心,憋闷的很。 然而三夫人一听那梁家,眼梢微翘,关内侯虽不比国公府,可关内侯府却是簪缨世家,几世攒来的名声,大小姐什么样的人儿,她们岂会做出那般自打招牌的事情。 大嫂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哎,有时候她也不知该如何劝导这位大嫂,若说这大小姐被小杨氏带坏的,不如说大小姐是受小沈氏的影响。 若是自已将心中担忧说出来,怕这位大嫂又该挤兑自已了,自已又何必惹麻烦。 老夫人心中大概也是如此想的,但是她道: “梁家?倒是个好去处,你且去办吧。” 大夫人听她同意了,忙道:“母亲,此事怕我不适合去。” “哦?” “还望母亲能快些好起来,您亲自出面,不仅仅能隔绝了谣言,为钟府赢取一些名誉,听说那梁老夫人班氏,年轻的时候,与您乃是闺中密友。” 老夫人一听顿觉得可行,这些天无法开解的事情,顿时拨开云雾了。若是自已去,便能打消那些不实传言。即便是被拒绝,那旁人也绝对不会说什么,毕竟是梁家拒绝的。 老夫人带有目的性的巴结,果然被梁老夫人婉拒了。 老夫人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回来便又躺在床上了,只让濑妈妈去给大夫人回了信。 大夫人心中不甘心,回头便写信去了娘家,想求娘家帮帮忙,毕竟她大嫂是个有本事的。 然还没等到消息,老夫人便让她领着钟锦绣入宫请罪了。 小沈氏领着钟锦绣进宫,本来还在考量着是先去皇后宫还是先去莲妃娘娘宫,刚入宫便有人在宫道上等候,拎着他们去了皇后娘娘宫中。 沈氏一路上不时叮嘱钟锦绣,一定要少说话。 钟锦绣只是笑了笑,她倒是想不说话,可宫里面的人儿愿意吗? 不审问一番,总是过不去的。 不过皇后娘娘还好,是个温和的人儿。 钟锦绣进了皇后宫中,行了叩拜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从她一进来,眼神便没有离开过。 瞧着她一身的双蝶秀罗裙,倒是风姿绰约,清淡淡的语气,钟灵毓秀,说是跪着的,却有些不卑不亢之感。 不失为武将之后。 “起来,到本宫跟前看看。” 钟锦绣盈盈起身,行至皇后跟前,跪下。 皇后瞧着,那面容清秀,眉宇间英气乍现,且规规矩矩的,稳重娴静,怎么看都不似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随着皇后宫中坐着的还有几位宗亲,还有梁家老太太。 今日她是受邀进宫的,皇后知晓钟家的老太太去了梁家的事情,今日是故意请梁家老太太来的。 “快起来。” “谢谢皇后娘娘。” “咱们国公爷在外打仗,其妻女岂能无人关怀。若是国公爷回来,怕是要伤心了。您说是不是,梁老夫人?” 梁老夫人心中叹息一声,终究是符合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钟锦绣明白皇后娘娘是在施压,她对去不去梁府,倒是没多大感觉。 沈氏心中雀跃,对皇后娘娘甚为感激。 皇后娘娘自然瞧见了,只觉得自已今日做的对,她不管钟家小姐好与不好,但是能为太子拉拢钟家,倒是不为过。 梁老夫人自然知晓皇后心中所想,她家里人自从站在太子身边,皇后所求,她自然应承。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我瞧着钟家大小姐蕙质兰心,倒是个妙人儿,能入我梁家学习,亦是我梁家之幸事。” 大夫人听她答应了,忙道:“多谢梁老夫人,我家姐儿熟读百书,必定不会让梁老夫人为难的。” 熟读百书?这话倒真是不谦虚。 有位宗亲似乎想要让钟家小姐表现一番的,故而道:“不知钟小姐可读过蜀王传(纯属虚构)?” 钟锦绣道:“曾阅读过,蜀王曾言:人生在勤,不索何求,一直激励民女学习。” 那的确是蜀王策里面教育子女的篇章,钟家女子果然是好学识呢。 梁老夫人班氏,心中已经笃定自已必要收此女子了,心中不甘心,想要为难为难这个姑娘,便问:“那钟姑娘觉得此言对不?又哪里对?” 这个问题很深奥,且答案不一,每一个答案便能从中来看回答者的心性来。 “班老夫人,你这是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第十六章、莲妃娘娘问话 梁夫人班氏道:“皇后娘娘,一个问题罢了,我们是长辈,回答错了,倒也不至于与小姑娘为难。” 班氏瞧着那大夫人倒是不觉得畏惧,看着钟家的姑娘眼神,满目自信呢。 她心道:“早就听闻钟家这位继夫人对这位继女盲目宠爱,才宠的种家大小姐不像样。如今看她模样,倒是不假了。” 然钟锦绣并不在乎外人如何想,她思忖片刻道:“班老夫人,那学生就献丑了。” “但讲无妨。” 钟锦绣颔首,对皇后又是一拱手,随后才道:“管子曾言‘一农不耕,民有饥者;一女不织,民有寒着。仓禀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如此可见,勤以修身,劳可安邦。” 大概是没人能让人以为这钟家小姐能回答的上来,且回答的如此之妙。 借用古人之言,来暗寓今时之事。 果然是妙啊。 皇后率先反应过来,道: “好,说的好。”只一句话便联想到兴国安邦之上,这女娃前途不可限量啊。 只可惜了,太子已经有了正妃侧妃,若不然倒是可以收入东宫呢。 那班氏此刻才认识到,钟家大夫人所言不错,这个女娃的确是熟读四书,不然如此难得题,连那些考学的学子都难以回答的如此之妙,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孩呢。 “臣妇多谢皇后赏给了臣妇这么一位才女,想必过不久,臣妇便会因此女名扬天下了。” 皇后玩笑道: “哎呀,梁老夫人,别勉强呢。” “不勉强不勉强。”这班氏一改先前的不好态度,如今看着钟家大小姐,越看越喜欢了。 宗亲贵妇问: “大小姐聪慧,为何传言那般…” 小沈氏想要将责任拦在自已身上,钟锦绣她的心思,便道:“流言止于智者,而我不惧谣言。” “好一个不惧谣言,不愧是国公爷的女儿。” 她在皇后宫里待了许久,皇后才道:“我都忘记了,钟大小姐还要去莲妃娘娘那儿去呢。” 众人都瞧着这位钟家大小姐该如何处理。 皇后与莲妃娘娘不对付,宫中以及世家子弟,谁人不知,若是这位钟家大小姐不识趣,去巴结莲妃娘娘家的人儿,那就有趣儿了。 听说这位钟家大小姐对四皇子倾慕不已呢。 钟锦绣起身道:“前些日子,锦绣身子不适,受邀请然未曾参加莲妃娘娘寿宴,实属失礼,且前几日四皇子亲自去钟府问候,今日身子大好,理应请罪谢恩。” 一番话说出来,让人听得明白。 是莲妃娘娘邀请她,随后又派四皇子前去问候。一来,这是天家恩情,她身为臣女,理应去请安。二来,这一切都是莲妃娘娘所为,与她无关。 皇后似乎很满意,派宫女领着钟锦绣去莲妃娘娘宫里。 莲妃娘娘知晓她先去了皇后宫里,很是生气,所以当钟锦绣去了莲妃娘娘宫里,便被故意挡在外面了。 这一站着就小半个时辰了。 “锦绣啊,你说莲妃娘娘这一觉睡的,可真长啊。进宫当妃子还真好,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沈氏心想,自已回去还要带着锦绣去关内侯府,给梁老夫人送拜师礼呢。 钟锦绣食指放在嘴角,示意她隔墙有耳。 大夫人偷偷望了一眼门内,的确是有身影浮动,大夫人这才看出来,人家是故意给他们难堪的。 “这为什么啊?我们又没做什么?” 钟锦绣可没回应,而是仰头看了看蔚蓝色的天,天空上很纯净,只是偶尔会有一两朵云彩飘过。 所以天并不算纯净。 “姨母,我头有点晕。” “啊,是不是又虚了,哎呀,怎么办,姨母抱你一会,你看能不能好一点。” 钟锦绣心中发笑,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让抱一会。 “姨母,我有些头晕,一会晕过去会不会失礼?” 钟锦绣说这话的时候,就看着门内的人影,突然间就消失了。 果然不到一会,就有人来报,说莲妃娘娘起来了,让她们进去了。 钟锦绣心中冷笑,莲妃娘娘,你想要耍心眼,也要看对象和时机,您的儿子,才刚入朝堂,你便这样子给他树敌,好吗? 钟锦绣进去,瞧见莲妃娘娘整理的整整齐齐,看样子是坐那许久了,至于莲妃的长相嘛,是让人一看便迷失了颜色的,像她家姨母这种缺根弦的人,是个例外。 莲妃娘娘问道:“刚才去皇后娘娘哪儿了。” 这种事本来用不上钟锦绣亲自上场的,实在是她姨母没见过大世面,看见宫中的贵人,就容易嘴瓢。 钟锦绣无奈道:“回莲妃娘娘的话,是。” “很好,很好,我叫你们来,她凭什么参一脚。” 钟锦绣心中叹息,解释道:“皇上厚爱,臣女进宫来,理应谢恩。” 莲妃娘娘一双美目轻蹙起,聪明如他,自然听出这话中的含义。 她进宫来谢恩,皇上没空,她自然去正宫娘娘那去了。 “很好,钟家大小姐。” 钟锦绣故作迷茫道:“娘娘何出此意?” 莲妃娘娘沉默片刻,突然间变换了脸色,微微笑了下,那一笑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钟锦绣眼神微微闪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去。 她轻轻拉着钟锦绣的手道:“可是皇后娘娘说我的不是了?别听她的话,皇后娘娘总是喜欢教训人。” 莲妃娘娘便是如此,当年她未曾嫁给四皇子的时候,莲妃娘娘每次见到她可都是笑脸相迎,可是当自已嫁给四皇子,成为桓王妃的时候,莲妃娘娘却跟她的儿子一样,开始嫌弃她,处处难为她了。 呵呵,就是她现在这幅嘴脸。 钟锦绣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境,只觉得不能与莲妃娘娘虚与委蛇下去。 她待在这里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娘娘寿辰,本约臣女来贺,可是臣女身子不争气,还请娘娘赎罪。” 莲妃娘娘听到此话,眉梢微微挑起。 “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多了,大夫说不能受累。” “听说是落水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这些个侍候的丫鬟都是干什么吃的,若是不中人,打杀了得了。” 钟锦绣道:“他们侍候的极好,是我莽撞了。不该不知深浅,便跳下河去救王家姐姐,但是臣女不悔。” 莲妃娘娘听后微微蹙眉,当真是救人吗? “谣言啊,可是本宫却听说不是这样子的啊。” 钟锦绣轻笑一声,道:“传言而已,世人传言臣女无盐无貌,乃当世直蠢才,更有甚者传言臣女不知羞耻,举止轻浮,勾搭皇子...”此话一出,莲妃娘娘的眼角微微扯开,那眼神恍惚再问不是吗? 钟锦绣忙跪下道:“请娘娘明察,臣女绝无玷污桓王之心。” 莲妃娘娘心中巴不得她有那个心思呢。 而钟锦绣绝对能让她断了这个心思。 “桓王天之骄子,丰神俊朗,将来桓王妃必定是一个通达秀慧其中,与娘娘一般,美若天仙,绝不是臣女这般只会耍刀弄棒的野丫头。臣女心知肚明,求莲妃娘娘莫要羞煞臣女,听信谣言。”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莲妃娘娘岂会不知。 她略觉得无趣。 “罢了,本宫也就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我儿身份贵重,他的婚事自然由陛下做主。” 莲妃娘娘此话便是说她还没有放弃了。 钟锦绣也不急,皇上是绝对不会将他赐婚给四皇子的。 “多谢莲妃娘娘厚爱。” “你说传言皆做不得真,那你杖杀丫鬟的事情,可是真的?” 钟锦绣道:“是。” 此事满府的丫鬟都看见了,且那尸体抬出去的时候,也没有瞒着。 而且她也绝对不能瞒着。 钟锦绣知晓怎么回答才能让莲妃娘娘满意。 所以她道:“臣女斗胆,敢问娘娘,若是您,该如何做?” “臣女受害,难道臣女不该出口气吗?” 出口气? 那就是了,如果她喊打喊杀的去杖杀了她的长辈,那世人传言的边不会如此了。 左右不过是个做错事的丫鬟,一来可以警告二夫人,二来,出出气,顺便将这一身的骚气,引入那人儿。 她这口气出的果然霸气。 她的名声本就不堪,何至于在多这一项,且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再说那些世家权贵家中,正好需要这么一位有魄力的女主人坐镇。 恐怕经此一事,打她主意的不会少啊。 哼,她看上的人,她倒是要瞧一瞧,谁敢碰。 二夫人怕莲妃娘娘误认为自家丫头狠毒,便解释:“我家小姐身子自小便矫健,何至于落了水,便久久不愈?大夫说,伤了根本,臣妇的女儿今后怕是要靠着汤药来养护身子了。” 莲妃娘娘微微蹙着眉,道:“无碍,回头让太医入住钟府给钟姑娘养护着。本宫一直觉得这各家的姑娘,都应该娇养着才是,只可惜本宫没有女儿……” 二夫人不懂莲妃娘娘是何意思,拿不定主意,只能将目光望向自家女儿。 莲妃娘娘倒是觉得有趣,这钟家的夫人,行事还要看继女的眼色,看来这钟家的小姐,是个厉害的。 “钟姑娘的行事作风,颇让本宫羡慕。本宫年轻的时候想做却与不敢,钟姑娘固然是好样的,本宫很喜欢...这个镯子乃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本宫很喜欢,一直带在身上,如今就赏给你吧。” 说着便借由扶她起来的空当,直接套在她的腕子上。 钟锦绣瞧着这块玉质地坚实而温润,细腻而圆融,呈湖水绿,起初乃是浅绿,时间久了,会根据戴玉人的身体状况,改变颜色。 瞧着此玉渐渐成了墨色,钟锦绣便知莲妃娘娘的身体状况不大好,且因为常年吸毒的缘故,此玉变得越来越浓。 她轻轻道:“此玉看成色,恍惚是辽宁的岫美玉。” “哦,钟小姐还识得玉?” 第十七章、诓骗小杨氏 钟锦绣道:“曾听闻此玉石养人,娘娘带着这块玉石长久,此玉已经认主,若是转让旁人,怕是转了娘娘的好运气,臣女不敢受。”钟锦绣将镯子退下来,给莲妃娘娘重新套在手上,“若是莲妃娘娘想要赏赐给臣女些东西,不如就赏赐给臣女一些好看的布匹吧,臣女瞧着莲妃娘娘衣服的料子便是极好的。” 莲妃娘娘低头瞧着自已这一身,便笑道:“钟小姐果然是好眼色,此乃是华素菱,世间绝无第二件。”莲妃娘娘听她说着镯子养人之事,心中倒真是不舍得来,“即便你喜欢,便赏了你吧。” 钟锦绣从莲妃娘娘宫里出来,已快上午了,她们启程出宫,身后除了莲妃娘娘赏赐的东西,还有皇后娘娘所赐。 大夫人瞧着这阵仗,有些不解。 “锦绣,你怎么敢给莲妃娘娘要礼物?” 钟锦绣道:“没关系的,过不了多久,莲妃娘娘还会送更多的东西来的。” “为何?” 钟锦绣笑而不答,因为她知晓,那块手镯的时候,瞒不了多久。 待那桓王回到后宫,向莲妃娘娘问询今日发生的事情,莲妃娘娘无所隐瞒,一字一句的都说了。 “那小姑娘真是有意思的紧,这么名贵的玉镯不要,非要我身上穿着衣物的料子,她不知,这只镯子,定能够换取不少的料子的。”进贡之物,价值非金钱所能衡量的。 然而桓王一听,抓住她母妃的手,敲打的桌面上,那镯子应声而碎。 “翼儿,你这是何故?” “母妃,此乃岫岩玉,具有吸毒之功效,我怎么就没意识到呢,母妃带着此玉这么多年,此玉已经变成了墨色了啊...” 莲妃娘娘听说吸毒之功效,心中便是一紧。 “你是说母妃我中毒了?” “十有八九...” “怪不得她不要,她是知晓的,是吗?”莲妃娘娘后怕的很。 “母妃,此事不得声张,儿子会为你寻一信得过的御医来,亲自为你诊脉,至于那钟小姐,你要赏他,大张旗鼓的赏她。” “她知我中毒却不告知我,我为何要赏赐她?” 萧睿翼不是拎不清的人,他道:“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知晓,是她告诉您中毒之事,您猜测后宫中人,会如何做?” 莲妃娘娘心中一喜道:“行行行,你就去办吧。” 哼,想跟她摆脱关系,就让你看看代价。 然而钟锦绣却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就是知晓,这个莲妃娘娘会来这么一套的,他们母子都是一个样。 不知感恩,疑心慎重,将推他上位沈家推入深渊,过河拆桥。 哼 当莲妃娘娘的的礼物在一次送进国公府的时候,老夫人很高兴,但是二房就不那么高兴了。 钟锦灵哭的直接摔东西,二夫人忙安抚。 “锦灵,不要泄气,你绝色倾城,试问整个京城,都有谁能与你比美?论才气,那个蠢笨的大小姐,如何能与你比?乖啦,最近让你学习的,你可有学进去。” “您不是说,男人见到我都走不动了吗?为什么还要学那些?” “锦灵,男人最吃这一套,无论哪莲妃娘娘如何喜欢那钟锦绣,只要你讨好桓王,让桓王非你不娶,莲妃自然就没办法了,毕竟莲妃娘娘就他这个一个儿子。” “可是教我媚术的人,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傻姑娘,在咱们京城里,有许多世家子女都有这一课程的,这位师傅是最受世家子女追捧的。娘暗地里打探,托了好些人,她才愿意进府的。” 钟锦灵心有不甘愿,但还是听从母亲的意思。 “母亲,听说大姐去了梁府,那梁老夫人最是有名,大姐在她那里学习,会不会?” “你放心吧,那梁老夫人最是公正,眼中容不得沙子,就咱家大姐儿那个态度,不几日便会被退回来的,你且放心吧。” 钟锦灵听母亲这般说,心中安心不少。 可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她道:“母亲,要不,你去说一说,让我也去那梁府学习吧。” 二夫人微微蹙了眉,要知晓那梁老夫人公正,也最是不近人情 当初她在宫里面调教公主的时候,便是如此,公主犯错,她罚了公主,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 如此才有了严师之名,让人追捧。 但是若是要请她为师,倒是很难。 然此刻大夫人正在府中准备贺礼,二夫人为了女儿厚着脸皮来套近乎。 不过大夫人不搭理。 那二夫人便来到了钟锦绣跟前。 钟锦绣此刻正在描绘梁老夫人的画,名唤百花争艳。这话难道极大,亦要描绘出百花,又要将百花之形态,凸显出来,可谓是非常的有技巧性的。 这也是每一年,入梁老夫人家中必备的功课。 钟锦绣听说二夫人来了,心中便已知晓她来的目的。 她放下笔,出门去应付。 “二婶娘怎么来了?母亲刚好去了正院祖母处。” 二夫人瞧着大小姐对自已一如既往,心中鄙夷,便是面上不显,道:“锦绣啊,这些年婶娘都是怕你吃苦,故而为你出气,可不曾想,却被你姨妈误会了。” 钟锦绣并未符合,只是淡淡的笑着。 二夫人瞧着今日的大小姐与以往不同,浅淡的落地长裙,毫无颜色,还不如她家丫头穿着的艳丽,但为何自已瞧着这丫头如今颇端庄秀丽了呢? 且那双大眼中,以往干净纯洁的有些蠢笨,如今却深入寒潭,看着让人不寒而栗,果真有些大将军的气色,让人不怒而威。 呸呸呸 定是幻觉,大小姐不过是金玉其内败絮之中罢了。 “大小姐,听说你要去梁府学习,那梁老太太多严厉,二婶娘很是为你忧心,你说你若是被罚,连个帮你的都无。” “二婶娘所言极是,三妹妹自幼聪慧,且我与三妹妹亲同姐妹,若是三妹妹用去,自然是极好的。二婶娘放心,这个话我去了梁府自然会给梁老夫人提及的,就是不知祖母会不会同意咱们府上姐妹同去?” 二夫人心下一咯噔,自已还不曾向老夫人禀报,最近自已因为那大夫的事情,接连受老夫人冷脸,这若是被老夫人知晓,自已越过他为女儿筹谋,必定大怒,老夫人果然是偏心,那四皇子什么样的人儿,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将来若是能登大宝,那可就是... 自家女儿绝色倾城,也唯有入主后宫,方才合理。 可是如今莲妃娘娘居然喜欢这位,那莲妃娘娘必定是不知这位的真面目,若是她能多了解一番自已的女儿,定能够喜欢的。 至于四皇子,谁会喜欢蠢货呢。 钟锦绣自然知晓她这位二婶心中在想什么。 “我姨母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因为贺礼的章程还没与老夫人商谈好?” 她姨母自然不会因为贺礼的事情与老夫人争执,毕竟即便是老夫人不同意,姨母也会在意填补的。 可是她不希望姨母这般,老夫人把持国公府,一切开销都从宫中走,崇尚一切从简。 可旁人却不知,这老夫人院子中,过得何等奢靡。 吃穿用度,都是极好。 若是她开心,变回赏赐子女些,如是不开心,即便是扔掉,也绝不让旁人落好。 这便是老夫人。 二夫人听大小姐突然间提及此事,心中意识到,若是老夫人不舍得拿出礼物来,惹了梁老夫人不开心,那自已女儿去梁府的事情,便没了音了。 她是最了解老夫人的,抠门不说,还极其护着钱财。 若不然,她能让府中养着的府医去外面干私活吗? 她与老夫人理论,便吵闹了起来,随后她直接撂挑子不管了,他就不信,那府医出事,她会不理,若是那府医斗出来国公府的丑事来,她老夫人也绝对落不了好。 所以她笃定,老夫人必定会帮她摆定此事的。 至于贺礼? 她不是大夫人那般拎不清之人,老夫人对她有意见,处处打压她,也唯有她自已看不出。 她去求老夫人出贺礼,老夫人岂给好的? 二夫人道:“你祖母...你等等我哪里恰好有一副青贵子的丹青,是你二叔准备送给...” 青贵子? 那可绝对是好东西啊,只是听说早已经失传了。 二房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上一世,她在晋王府见过青贵子的丹青,一代大家,主张变革边防屯田制,然却变革失败,郁郁而终。 唯有留下手作,被世人怀念。 他政绩卓著,文学成就突出,且爱民如子,他去世后,百姓自发为其建造庙宇,感念他爱民如子,且皇上看此境况,心中扼腕不已,随封他为楚国公。 然他一心殚精竭虑,为国为民,所留下著作极少,然唯有那一本屯田改革制,让人追捧。 “我与这个不大懂,但二婶娘一片真心,我必定会转达的。” 小杨氏随后出了门。 这一切又被过来转达老夫人意思的钟锦心看见了,她撇撇嘴,道:“若是母亲知晓你还是这般吃里爬外,定然伤心。” 钟锦绣见她来,倒是很高兴。 她心中一直在筹划一件事。 “过来帮我画一幅画。” 钟锦心自然晓得,那梁老夫人收学生的规矩。 “皇后亲自给你做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钟锦绣道:“我自然是不想给家里蒙羞,有些底蕴,去了梁府,也不至于被嘲笑。” 钟锦绣又道:“我猜老夫人让你来传话,是想明日姨母送我去,你知道的,那天必定有许多人去梁府看我的笑话。” 钟锦心轻哼一声,微微蹙着眉,道: “我就是来转达一下祖母的话,她身子不适,明日由我母亲领你去梁府。” 果然如此,老夫人才不想去丢人呢。 钟锦绣在她走后,去寻了西院管家福叔来。 钟锦绣道:“师傅,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第十八章、别人家的闲事 钟福乃是他祖父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跟他爹亦兄亦仆,自小便一直跟着他爹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但再一次战役中因为突围敌营受了伤,便被他爹留在府中,钟福知晓国公爷放心不下幼女,便代他照料。 她那一首鞭子耍的,真是得他的真传。 以前大小姐看不起谁,也从未看不起这位钟福,待他同父同师。 现在依然很尊重这位福叔。 而钟福对钟家大小姐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他不曾读过啥书,但知恩图报,他还是懂的。 他一身的武艺乃是老国公所传,毫不保留。 钟锦绣更是知晓,以钟福的战功,封侯拜相虽然不能,但是当一个将军亦是可行,但他拒绝了,固执的要待在国公爷身边做牛做马,国公爷没法子,便由着他了。 “师傅,府中之前的府医出了事,你帮我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行,最近小少爷被大小姐训的听话的很,我正好无事。” 不久钟福便气哄哄的回来了。 “小姐,你是不知,那丫的居然敢出去接私活,在外面医死了人,被官府扣押,如今正在大牢里面关着呢。” 钟锦绣早就知晓,便问:“他可认罪了?” “这才是可恼的,他不但不认罪,还死咬着自已没有医错人,可是没人信,毕竟我们国公府里的人给了压力。” 钟锦绣轻哼一声,道:“福叔,你说话越来越没劲了,就不能好好说嘛?跟我还打什么太极。想必福叔是知晓的,我最近在府内不甚开心。” “哪不开心,我瞧着大小姐你风生水起,这都能跟宫里人套近乎了。”钟福开了玩笑,但还是说了,“那府医交代了,说是咱们二夫人让他出去谋事的,且那医馆里面所卖药材,皆是假药,国公爷虽然打压了,可里面恍惚还有另外一个势力,非要保他,这一时之间,争执不下。但是那医馆已经被人查封了,里面药材都被焚烧了。” 上一世,钟府有人给了他一笔可观的银钱,让他一世无忧,也差不多就是这几日了。 “师傅,你能否派人将府医的家眷解救出来?” “当然能,就是不知大小姐想做什么?” “我说我要给我姨母扫清障碍,你信吗?” 钟福憨厚道:“大小姐,你信我就信。” 钟锦绣笑了笑,示意他去办吧。 不一会,二夫人便派人将东西送过来了,她亲自阅读了几篇,倒是与真迹所述无出入。 钟锦绣想了想,便将东西先收着了。 待钟福回转,钟福却道:“大小姐,出事了,那府医家属被人救走了。” “可看清了是何人?” “没,我去晚了,待我去的时候,人都已经不再了,负责看管他们的人也都被迷晕了。看那下药的成分,恍惚是江湖中人。” 上一世可没什么江湖人,难道自已重生,改变了什么吗? 还是有人..... “我知道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真是便宜了她。 大夫人知晓二夫人送礼的时候,已经坐上了去梁府的马车上,大发雷霆,差点拐回去与那二夫人大干一场。 她又参合什么。 “姨母,不用气恼,不是多大的事情,再说梁夫人能不能收她,还不知情。” 气恼的大夫人终于安定下来,她最近心中烦闷,都是因为大小姐时好时坏,大小姐对自已还有她弟弟妹妹很是上心,可她依然也分不清二房存了什么坏心眼。 她送她去梁夫人那,一来希望她能够分得清善恶二来希望她能够学会大家族管家之能。 她是庶女,虽然以前跟着大姐学习一二,可那都是皮毛,如今在钟府,却是一点都用不上的。 如今梁老夫人肯收她,她日后与二房接触的时间便少了,能慢慢转变。 “大小姐,去了梁府你一定要用心学习...对了,你妹妹昨晚送来一副画,说是你冲她要的。” 说着便将那副画拿出来递给她,她展开来,看着那精美的画作,宛若花中仙子一般,风中起舞。 她必定是整宿没睡吧,才画出这番作品吧。 “三妹的画作,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大夫人早已经看过那画作,妙笔生花,果然不假,但这若是被大小姐用来做假,若是被人拆穿,那就丑了。 心中担忧着,他们已经到了梁府。 来梁家送帖子的不少,来她家拜访的却不多,毕竟梁老夫人收弟子也不随便。 就是因为不随便,所以能入梁府,是很荣耀的。 就连他姨母在踏进梁府的时候,都很庄重。 然而随他们一起入内的,还有梁夫人邵氏娘家侄女两位。 听梁夫人介绍,名唤邵星,邵月。 双方是见了礼。 梁夫人在门外引他们进去,这一路上不知是否是钟锦绣的错觉,那梁夫人打量她的目光多了份探究。 钟锦绣面上不显,规规矩矩的跟在身后,从外院到内院,七拐八拐,居然走了小半个时辰,周遭虽然风景宜人,行走至此,也略感烦躁。 那跟着梁夫人身后的邵星,便道:“姐姐,关内侯府果然是大,这前院与内院的便间隔如此大啊。” 邵月也符合道:“这你便不知晓吧,姑父以前追随皇上,矜矜业业,先皇去世,他便是第一位拥护当今圣上继位,与皇上亦师亦友,关系极好。所以圣上才赏赐了这座宅子,听说以前是贼人之宅府。” 咳咳 梁夫人轻轻咳嗽一声,便道:“不过是皇上厚爱,赏赐了这座宅子。”只是你眼神时不时的扫描到钟锦绣的面容上。 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挺翘的鼻下是点粉色的樱唇,恰到好处的脂粉点妆,多一分显浮躁,少一分略稚嫩,这张容颜算不上倾城倾国,可是看上去却是舒服,甚至越看越好看。 从进门到现在,面上表情一如既往,除了眼眸中流落出的向往,别无她意。 窄袖淡色短衣,下身着杏色长裙,外面罩着浅蓝色对襟长衫,头上只钗一枚玫瑰花玉簪子挽着秀发,脸颊处几根秀发垂落,恣意随性。 传闻说她举止轻浮,不识大字,更是不知羞耻,如今瞧见,倒是自已误解了。 当自家母亲说让这位国公府的小姐入府学习时,她是不愿的。只听母亲说传言不可信,这位钟家大小姐学识极好,进了府必是有益的。 她起初不信。 如今母亲让自已来迎,她本想给下马威的,可瞧着这姑娘安安静静的,绝非传言那般。 她倒是有些拿捏不住了。 正思索着,前方影壁墙内,突然间有一蹴鞠球飞过来,正罩着她姨母面门而来。 众人心中一惊,钟锦绣刚吐出一声:姨母小心。 人已经飞上前去,动作敏捷的往前飞去,双脚踏着石凳,一个反转,便接住了那蹴鞠球。 梁夫人惊讶的不知所措啊。 她第一次见女子身手这般好,但瞧这沈家大夫人习以为常。 有勇无谋?这词突然间山现在梁夫人的脑海中。 钟锦绣将蹴鞠递给旁边的丫鬟,道:“看看是谁丢的,还回去,莫要他们等急了。” 回头她微微含笑,随后冲着梁夫人微微吐舌,恍惚是做错事后的解释,不失礼节却凸显俏皮可爱。 梁夫人此刻方才对钟锦绣另眼相看,钟府的小姐会一点拳脚功夫不是稀奇事,外院传来的蹴鞠,差点撞了她姨母,她不恼不怒,还命人相还,可见性子沉稳,不拘小节。 而在看她娘家侄女,面色已经露出不悦了。 要知晓出入关内侯府的非富即贵,关内侯府内有一极大的场地,恰好用来孩子们平常训练踧踖之所,而平时亦是有权贵之子女来玩耍。 你即便是心升不悦,也该好好的想一想,可否有资格无礼。 梁夫人并未因此解释这颗蹴鞠为何而来,而是吩咐人将蹴鞠送还过去。 她夸赞道:“不愧是国公爷的女儿。” 沈氏有些抑郁,心中暗骂是哪家莽撞的孩子,这般不知礼。 太唐突了。 但是心中却因为那句‘姨母小心’为心升愉悦,所以这次唐突,她便不追究了。 “梁夫人,贵府设计独到,且皇恩宽广,我家锦绣能来,是她的福气,这日后还麻烦您多多关照,我们家锦绣愚钝,万万不能与贵府上小姐比,这管家识人之能会了,我便谢天谢地了。” 梁夫人听钟夫人说话,只觉是客气话,但是没有在意。 “请......” 又过了不久,邵月便问道:“姑母,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就快到了。” 她们去的是关内侯府的东院,这里是关内侯府最偏僻的地方,因为梁老夫人喜静,且她的学生皆为女子,地处偏僻的东院正合适。 梁夫人说快到了,是真的快到了,当他们行至东院,跨进门槛,便见到梁老夫人坐在内室主位上,与她一起坐着的,还有另外一位。 她认得的,簪缨世家,祖上连着三人出太子太保,天子之师,当朝首辅,是有名的德高望重之人,潘家的潘老太太,一品诰命夫人。 她往哪一座,如一座大佛,安稳。她身边站着一位姑娘,钟锦绣认得那位姑娘,潘府最优秀的姑娘,说是要许给钟府大郎。这位姑娘,当初可引起不少的轰动来。 而旁边陪着的还有梁家二房夫人,和四位梁府姑娘。 但她最看不上的便是武家之人舞刀弄棒,喊打喊杀的,有伤斯文。 所以她看见钟锦绣便不大开心。 “老姐姐,您啊,就是不会享福呢,这般大了,含饴弄孙便罢了,怎么还花那心思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第十九章、谁是硬塞 有关钟家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谁人都道是这位钟小姐,是因为家里人管不住了,才扔出来让人管束。 当然他们这种在内宅内打滚的,心中早已经猜测到,家里不是无人管束,而是没人管束的,如今孩子出事了,她们便想着补救,若真心想补救请了先生在家里偷偷教导便是,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送来,难保没有摆脱嫌疑之嫌。 这钟家倒是打的好算盘,若是这丫头再不成器,那钟府的人倒是没嫌疑,成了罪人的乃是教导她之人。 “老姐姐,妹妹我这是为着你好,乘早打消了念头,若是惹了污水上身,可没人会感激你。” 梁老太太但笑不语,钟锦绣跟着沈氏对两位老夫人见了礼,本想着要退居到一旁,但潘老夫人却有意刁难她的。 “想要成为梁府学生,钟小姐可带了作业来。” 世人都知,梁老太太最喜作画,她的画作成为名门闺女练习画画的范本。 然每一位进入梁府的姑娘,都要送上一副,一旦合格,无论出身,都会被录用。 当然能将画作送入梁府,那也绝对非一般人。 听潘老夫人问话,钟锦绣便道:“回老夫人话,带了来的。” 钟锦绣将画作递上,梁老夫人接过,随后展开,看着那画,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将画作给潘老夫人展阅。 嘴上还不忘记夸赞道:“生动再现。入木三分。你快瞧一瞧...” 自从宫中那一次,梁老夫人便对钟家这位小姐很期待,如今见到她总是给自已惊喜,心中喜悦更甚。 “老妹妹,有些事有些人,必然是亲自见了,才能下定论呢。” 那潘老夫人心中愤愤,绝对不相信此话是传闻中草包的钟家大小姐所画。 她道:“看此画笔墨,宛若新作,作画之人的笔下,此花儿宛若有了生命一般,虽不及梁姐姐之才,但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大器呢。” 她盯了钟锦绣一眼,道:“就是不知,做此画者,是谁呢?” 梁夫人知她不死心,便问:“钟小姐,我来问你,此画可是你亲作的。” 钟锦绣笑而不答,反问道:“老夫人,您观此画,可能入了您的眼?若是您看,可能收入您名下为弟子?” 梁夫人听她言语,含笑点头道:“此画是好,栩栩如生,虽略微有些稚嫩,但是你这般年级能有如此成就,已经是极好了。若是潜心修行,将来必定能成大器的。”梁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便笑着道:“自然是与资格成为我的弟子的。” 钟锦绣笑了笑,道:“只是这画作非我所做。” 梁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轻轻哦了一声。 潘老夫人轻嗤一声,心道:这女娃当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她道:“老姐姐啊,这小狐狸还没打呢,便现出原形了。” 沈氏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可如今还说什么呢,都晚了。 沈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啊,皇后恩准的事情,即便是这幅画是假的,梁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以往大小姐胆大的很,今日怎么会露怯了? 不行,大小姐在外人面前这般不中用,将来若是嫁了人,如何能持家?她必须要在这里学习啊。 “梁老夫人,潘老夫人,我家姑娘定是被两位威严所摄,一时不知自已说些什么。” 梁老夫人摆摆手,道:“国公夫人,你莫要紧张,你家大小姐在皇后面前尚且能应付,岂会被我等吓唬着。” 她瞧着一眼钟锦绣,又盯着手中的画作,突而明白了什么。 “钟小姐可是要这位作画之人,也来我府上学习?” 钟锦绣笑道;“是,她一直仰慕老夫人才华,日夜临摹老夫人画作,甚至将老夫人视作她此生唯一追求,若她能得老夫人怜爱,是小辈的福气,况且说老夫人曾扬言,说这谁的画作能入了你的眼,您不论出身,必当收她为门下。” “而且您刚才已经认定了她的画作,不能反悔的。” 潘老夫人道:“你太不知礼了,老夫人受皇命,不得已收了您,您居然还敢提要求,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真把自已当人物了啊。” “太不识抬举了,要我说向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该回禀了皇后,将您扔去国子监自生自灭去。” 大夫人听她是为她三妹争取学习的机会,心中感动不已。 “梁老夫人息怒,锦绣所言之人,乃是我家三姑娘,她们姐妹情深,在家的时候就一起学习,这她要来梁府,不舍得妹妹罢了,绝非有意冒犯了。” “哼,你们自家不会教育姑娘,塞一个姑娘不行,还想塞两个,真当梁府是收容所呢。” 沈氏早就不烦这个潘老夫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话,实在不是知礼人家,毕竟梁府的主人都不曾说话呢。 “潘老夫人,今日来,莫不是来串门的。”沈氏心中不忿久已,“皆是为了子女,何必句句刁难。” 她出言讽刺,然那潘老夫人亦不是好惹的,“你又是哪个旮旯里出来的,敢与我相提并论?” 潘老夫人嘴厉,得理不饶人,这没理了,自然就开始拿捏身份了。 梁老夫人是个读书人,这眼见着吵起来了,心中还莫名。 忙给自家媳妇递了个眼色,梁夫人邵氏拉着沈氏的手便是姐姐姐姐的喊着,安抚她好生坐下。 “这钟大小姐本就是皇后金口,我梁府自然不能忤逆皇后懿旨,至于钟三姑娘,我梁家只收了几位姑娘,且我母亲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国公夫人不嫌弃,就让三姑娘入我梁家私塾,与我梁家众位姑娘一起。” 沈氏心里觉得让自家姑娘出来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且她本没期许自家姑娘能入梁府的。 正要说一句麻烦了,但听钟锦绣道:“梁老夫人,我知晓我入梁府,确实有些瓜田李下,但若有人说我钟家女子是硬塞入梁府的,我却不大同意。” “当日,皇后在上,宗亲夫人在内,您更是亲自考证我,得皇后首肯,梁老夫人亲自答应的。怎么如今我入梁府,便成了硬塞?” 梁老夫人暗暗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一个个的都是难缠的主。 钟家的姑娘若是这般懦弱的承受潘老夫人的侮辱,她才会觉得奇怪。 她可是敢威胁莲妃娘娘的。 她瞧着不肯善罢甘休的人道:“皇后的懿旨在上,你的功课亦得我满意,所以你已经是我的学生。” 钟锦绣行了福礼,随后看向那潘老夫人道: “潘老夫人从我进来便言语相挤,难不成是质疑皇后娘娘,还是您不相信梁老夫人?那您这是何必,还亲自领着这位姐姐过来。” 不就是想要让她在梁府,通过梁老夫人给她打名声吗? 大家目的都一样,但是她却开口难为她?太老不尊了。 潘夫人见她这一顶帽子压下来,顿时心升警惕。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质疑了皇后娘娘?” “难不成是您对这位姐姐的才华不自信?怕我进来,掩盖了她,得不到您想要她一鸣惊人的目的?不对吧,我这点才华,您老都看在眼里,那这位姐姐得有多不堪呢啊。” “你...大言不惭,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你是个草包?您又岂能与妙玉相提并论。” “草包啊,既然如此,那你怕什么?” “你...”潘老夫人被气着了,可是理智还在,“哼,你果然不知所谓,你入梁府,毁了的是梁府声誉,我潘家与梁府交好,怎么能看着她被你坑害?你若识相,就该哪来的回哪去,省的给家族蒙羞,丢人现眼。” 钟锦绣沉默,不知该不该在拿皇后金口玉言来搪塞她。 “怎么,你没话说了吗?” 钟锦绣淡淡的瞧了一眼潘老夫人,她今日不过是客,说来真正做决定的是梁老夫人。 “昨日得皇后怜爱,让我入梁府学习,很突然,让我有些得意,却忘记了要写作业。恰逢妹妹有爱护之心,连夜给我赶制了一副佳作,她有爱护我之意,我自然不会只知占有,且她对梁老夫人仰慕有加,我自然要为她争取一二。”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真真让人脑补出一个得意忘形,一个沉稳大气,这样子有爱的姐妹,却真真让人想见一见。 “我入梁府,本与旁人也无甚干系,但为了不让人质疑梁老夫人和皇后娘娘选人的能力,那我就献丑了,这位姐姐也不曾交作业吧,不如一起?” 钟锦绣来时便观察了,那女子两手空空,且将婢女打发与外间,定是不曾准备的。 潘老夫人眼含轻蔑,:“一起就一起,妙玉,你且去吧,也让某人瞧一瞧,什么才不是硬塞。” “呵呵,妙玉姐姐,既然你我都已经是梁老夫人的学生了,那作画便不拘泥与花儿草儿了,随意可好?” 那位妙玉姐姐到不似与潘老夫人那般脾气暴躁,相反她很温柔。 “就依妹妹所言。” 那潘老夫人心中极其不屑,梁老夫人有心要看两位姑娘本事,便让丫鬟们将东西摆设在堂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第二十章、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潘老夫人的来意,除了送孙女来学习,还有就是来相看,因为两家熟识,自然不必在乎诸多繁文缛节。 但潘老夫人强势,所以梁老夫人担忧这个女娃,如潘老夫人一般,脾气暴躁,只看那盈盈弱弱,窈窕的身段,言语温和,进来至今不曾多言,即便她外祖母与人杠了起来,都不曾失了规矩。 钟家的大姑娘,强势一些,倒是无碍,毕竟她那母亲有些软弱,三言两语便生了气,不知该如何处事,该在母亲背后当乖乖女的女娃,因为母亲软弱,不得冲到前头,如今倒叫人心升怜爱。 且她才学过人,更让人又怜有惜。 潘老夫人见那人只将镇纸压制画纸,久久不见动作,便笑道: “有些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老姐姐,也就你心善,接下这么一个吃力不落好的事。” 梁老夫人知晓这位姐姐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她笑着道:“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晓了。我倒是觉得这丫头不错,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未见过谁有胆量敢跟您对峙呢。” “哼,你就是好心,不过是个没长毛的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哎哎哎,你说实话,这幅画如何?” 潘老夫人见她对那副画爱不释手,心中哀叹一声,痴画成这种程度,还真是她的作风。 “你怕是不知晓,这钟家的三小姐才十岁呢,自小仰慕我,我还真不想失去这么一位学生。” 潘老夫人叹息一声,道:“你想收她就收,只是这位钟家大小姐,不如我意。这一只老鼠,坏一锅汤的事情,还少吗?这不是坏你招牌吗?” “再说了,那钟家在教育子女上不甚如意,老国公爷在的时候,只注重武学,我承认他们很会打仗,可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光会打仗怎么能行。” “还有呢,文武分着家呢,你不怕朝堂上言官们弹劾你们家。” 梁老夫人道:“知晓你是担忧我,不过,待看过她画作在做定论吧。” 潘老夫人第一次见她这般信誓旦旦,眉头蹙成一字眉,倒是没与梁老夫人争辩。 但见那女娃娃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她,心中便是不快,想她行为有些鬼祟,可在看下去,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似乎在作画,是在画她。 她居然敢? 要说这作画,山水画好做,但这人物画最难。 她她她... 她故意撇开脸,不去看他,她才不要给后世留下一个不伦不类的印象。 梁家几位姑娘们,早已经离开了席位,好奇的躲在钟锦绣和妙玉的身后,梁老夫人与潘老夫人随意的聊着,梁夫人邵氏招待这二夫人.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梁府的姑娘,瞧着钟锦绣的一笔一画,期初浑不在意,可这越往下面,却越震惊。 起初的满不在意,到最后却有姑娘去梁老夫人跟前,有意无意的帮助梁老夫人梳理发髻,整理衣摆。 梁老夫人疼爱孙女们,任由她们摆弄,她也是早就猜测到哪钟府小姐做得是何。 瞧着孙女们满意的模样,她便能猜测到,钟锦绣的画作是不错的。 若是一般般的,她的孙女岂会如此正式。 梁老夫人下意识的坐齐整了,她也不去提醒身边老姐妹,只随意的说笑。 那潘老夫人发现所有女子都聚在她身边,窃窃私语,她便以为他们是知晓她画作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轻轻耻笑一番,便不去看她们。 她问:“老姐姐,今日我来瞧着咱们府上来了诸多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最近淮南之地闹灾荒,皇上忧思,我家老爷联系淮南众百姓,正愁思着,故而邀请众位学子前来解忧。” “怪不得,我瞧着三皇子也在,三皇子三年前参加科举,一举得魁,可惜他无心朝政,纵使太子爷亲自教导他多次都无功而返,老哥哥虽然已经退居朝堂,可威望依然不减当年。只是这承恩公家的孩子,倒是让人意外,承恩公家祖上可是武学世家,却没想到这一世居然出现这么一个神童,这次科举,众家学子,因他之名,都已不在追求状元之名,可见他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梁老夫人颔首,承恩公家的那个孩子,却是一个有趣的孩子,当初老爷子邀请他来府上,他倒是没有拒绝,且心中猜测到老爷子邀请他来的用意,主动奉上一篇解决灾荒之策略,随后道:“久仰梁太傅的威名,能蒙梁太傅相约是小生的荣幸。” 她家那位瞧了治灾荒之良策,心中激动颇多,直言后生可畏。 然那孩子却道:“前不久我家姑母送信给我家祖母,说她最近有一事烦忧,然就这事又惹了我家祖母忧心,夜不能寐,身为孙子,看着祖母忧伤,想着能为她解忧,然祖母告诉我,此事唯有梁太傅能解忧,恰逢梁太傅相约,所以想问梁太傅讨个不情之请。” 梁太傅最是怜爱有孝心之人,他道:“你能有此孝心,乃是沈家之幸。你先说说来是何事。” “我家中有一表妹,蕙质兰心,然家中关系复杂,不得教导,随送了帖子来府上,希望梁太夫人能帮忙带一带她,教导她一些为人处世之本事。如此既解了祖母之忧,小生也好安生学习,迎接科考,不负太傅信任。” 这孩子至始至终都不曾说那女子是谁,然老太傅怜惜他一片赤诚之心,随口便答应了。 却不知,梁老夫人她早已经拒绝了。 她家老爷子问她的时候,还不相信。 “他如此之能,她家表妹不会如此不堪吧?” 呵呵 人家设了圈套,可这已经答应了。 这个丫头,名声不堪,然为他出头的人却不少。 提起这个名声不堪,她心中倒是有了小九九,那钟府老夫人说来也与她是闺中密友,然自从她成了婚,两人来往便淡了。 说来她也知晓,一向心高气傲的好友,嫁给了国公爷,然而几年不得国公爷喜爱,心中是该怨恨的。 且如今的国公爷却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的,心中不甘心,故而对这位孙女不上心了。 且这位国公爷也是不听话的,当初她想让国公爷娶了自家侄女,然而老国公爷却不同意,执意给儿子定了承恩公家的。 这老太太本来是一家之主母,可却不曾得到国公爷的尊重,如今老国公爷逝去了,她倒是真的不管国公爷家的事了。 也就可怜了这钟家的大小姐,成为了钟老夫人的出气筒。 她本人并不赞成钟老夫人这么做,毕竟这位是国公府嫡女,一言一行皆代表国公府,她那两个儿子还有妻女,为了自家儿子也绝对不能如此。 当日她来求自已,自已便知晓她不是真心为钟锦绣求学的,不过是在钟家这个档口,表现一下慈爱之心罢了。 就是因为知晓,所以她才拒绝了。 拒绝之后,沈家公子上门来请求,随后皇后又相请。心中本来有诸多不愿的。 可是见着钟锦绣才知晓,那钟家老太太的做法已经被钟家大小姐揭穿了,否则外人怎么只知晓钟家大小姐不堪,而不知她熟读百书,见识不输男儿呢。 怕是这场战争最终的赢家乃是钟锦绣了。 正思索着,就见到李妙玉收了笔锋,她的画作算是完成了。 将画作交给老夫人,她便转身去看钟家小姐了。 刚刚自已作画时候,梁家的妹妹们出于礼貌,在她身边欣赏了几下,然不出片刻,身边的人儿只剩下两位,她自然知晓梁家妹妹出于好意,怕她冷场。 她心中也好奇,钟家妹妹到底花了何物,居然能让一向规矩严苛的梁家妹妹破了戒呢。 她走向前,梁家姐妹给她让了路,她的目光望向那画作的时候,却不由得愣住了。 那画纸上赫然出现了两道身影,抬头望去,外祖母跟梁老夫人正聊着天,低头望去,赫然又一位外祖母跟梁老夫人,两位老夫人微微倾身, 正说着悄悄话。 那画面一模一样,就连嘴角的笑所扯开的幅度,都丝毫不差。 这样子的画工,没有几十年的画工,绝可不能如此惟妙惟肖的。 而她…一个二六年华的小姑娘,居然…她输了。 虽然心有不甘,可不得不承认的,她比自已优秀。 她默默走至潘老夫人身边,听着潘老夫人跟梁老夫人夸赞她所画的牡丹真绝色,她面色一红,终究是拉了拉外祖母的衣摆道:“外祖母,钟家小姐的小相才画的传神,您要不去瞧一瞧?” 潘老夫人经自家外孙女提醒,才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外孙女,见她微微颔首,才道:“难得,能让你言败的人,看来真的是有两把刷子。” 梁老夫人见她不甘,笑着道:“人才辈出,咱们妙玉也不差。” 她起身,终于安耐不住好奇,将潘老夫人拉起来,道:“走吧,一起去看看,若她画得不好,咱们也好休整休整,毕竟是咱们自已的小相,画差了可就不能的。” 潘老夫人不是输不起之人,她别扭的起身来,随老姐妹一同去钟锦绣身边。 周边的小孩子们,忙给老夫人让位置,梁家几位媳妇也拉着小沈氏站起来往钟锦绣跟前去。 第二十一章、输了就输了吧 钟锦绣此刻正忘我的画着,或许是双手不够用,她用那小巧的嘴巴衔着一直画笔。 画笔尾稍,恰染了墨在脸上,却不显脏乱,倒是有些俏皮可爱。 潘老夫人微微蹙了下眉,并未在意,只是当那双目,盯着她笔下的画之后,眉头蹙的更高了。 一来是因为她的画的确是出神入化,自家外孙女却是够不上。 二来她脸上有那么多的褶子吗?这丫头非要画的这么仔细吗? 她正想要提醒她两句,身边的老姐妹便将自已拉的远了,她道:“画画最忌被打扰,如此便失去了初时的那份心性了。” “哼,她就是记恨我刚才说她了,所以才将我画的那般老。” 年岁大的人,最不想承认自已老了啊。 钟锦绣抬头,想要瞧一瞧梁老夫人身上穿着的锦缎微摆,到底是彩色祥云还是海棠花跟,可再次抬眉却不见了人影。 她四下搜寻,才发现两位老夫人就站在自已身后。 钟锦绣将口中衔着的笔取下,放在桌子上,问:“两位老夫人可是累了?” 潘老夫人轻哼一声,道:“比赛比赛,自然有时间约束的。妙玉先你一步完成,而你这是幅半成品,你说谁胜谁负呢?” 钟锦绣想了想,无所谓道:“输了就输了吧。” 说着她住了手,将画笔放在托盘里,不在动手。 “倒是可惜了这幅画。”说完便准备将手中的托盘扔上那画上,毁了那画。 然却被身边的梁府姑娘抓住了手,冲她摇了摇头,随后笑着问潘老夫人道: “潘奶奶,这么好一幅画,若是毁掉了,我们姐妹可都觉得可惜的紧,您倒是说说看,画着您的小相算输吗?” 另外一个梁姑娘顺势回应道:“自然不算呢,即便是钟家妹妹画技极差,只要上面有潘奶奶的影子,此画便有了她存在的意义呢。尤其钟家妹妹将潘奶奶画的犹如本尊在。” 潘老夫人瞧见了她的动作,似乎要毁掉这幅未完成的画,梁家人最是惜才,瞧着他们紧张的模样,她便松口道:“虽然钟姑娘作画时间过长,但她的画技却是出色,入梁家学堂学习尚可,但是由老夫人亲自教导,还有些欠佳,既然是皇后懿旨,自然不好违逆,你便留下,希望你好生完成学业,别诬了梁家的威名。”那副画毁掉了确实可惜,回头给好姐妹提一提,将那副画送给她。 梁家姐妹道:“谢谢潘老夫人,我们会看着钟家妹妹的。” 钟锦绣有些愣神,她觉得这位潘夫人会多为难为难她的,毕竟前一世,这位夫人就是一个难缠的主。 她当上四皇子妃,然却不得莲妃娘娘喜欢,所以莲妃娘娘便邀请这位潘老夫人进宫来亲自教导她礼仪,很是难搞,自已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傻子一般,有那么一次,她才意识到的自已以往种种都是错的,而她教了她不少。 三年,莲妃娘娘将她交给潘老夫人三年,这三年来,她不曾见过四皇子,而她要见四皇子唯一的筹码,便是要努力学习,直到潘老夫人认同她。 她很严苛,对事事都讲究完美,而她最后也的确成为了她眼中最合适的四皇子乃至皇后人选。 三年后,她对她唯一一次的和颜悦色,道:“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地位最崇高的,最具备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她这一手的画技,亦是出至她手,以前她想念四皇子,便日日以他为模,画了一张又一张,即便是笨蛋也该能出师了。 只是自已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不过是渺茫繁星,不值一提。 “钟家妹妹,你还傻愣着做什么,来,将这为画完的画画完吧,回头我们裱起来,就挂在书房内,让梁出入梁家学子都能一展潘老夫人风采。” “大姐,不要吧,潘老夫人本就让人害怕了,你还想让她天天监督我们学习啊?” “去去去,什么话都接,钟家妹妹,请接笔。” 钟锦绣回头望了望那潘老夫人,她不自在的道:“我还没老到满脸褶子的地步。” 说着就轻哼一声,与梁老夫人去前院玩去了。 梁家姐妹因为她的一副画,与她热情多了。 中午的时候还在那耗了一顿饭,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走了,只是刚出门,便见到她表哥沈明泽坐在马背上,风姿凌凌,见他们出来,便下了马过来。 “姑母,表妹,我送你们回去。” 钟锦绣今日听说了表哥也来了府上,见他站在门外,倒是不奇怪。 她姨母大概是也听说了他来梁府了。 “你这孩子怎么来了也不跟姨母说一声,咱们也好一起来。” 这里是梁府门口,钟锦绣自觉不该在门外起什么争执,她道了一声:“表哥,我们一起回去吧。” “走吧。”马车就在不远处,他招手让马车过来,“姨母,先上车,一会回去再说。” 钟家姑娘来梁府,府内男学员,早已经耳闻,毕竟男学员中也要八卦着。 男女有别,他们不会越雷池,然沈明泽是什么人物,神童一般的人物,且又是承恩公家唯一的男子,虽然庶子所处,然谁都明白,承恩公家日后会是他的。 再说他如神童一般的存在,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早已经名声赫赫。 且他献上治灾荒策,深得皇上赞赏,还未出仕便已深得圣心,可见其未来不可限量啊。 再说令他亲自相送之人,可不就引起大家好奇了。 钟锦绣刚扶姨母上了马车,便见旁人一马车过来,停在她们车旁,那车帘掀开,里面出现…… 钟锦绣还未来得及见人,便见自家表哥站在身侧,额,他高了自已一头,自已在他身后,恰好被他掩盖住了。 但听表哥道:“明德兄,今日走的早呢。” 三皇子抬头,瞧着面前的男儿刻意护着身后的女子不让见,倒是不在意。 “这位是钟家大小姐吧,出来,让本王见一见。” 本王?明德? 三皇子,萧睿佑,字明德。 这个三皇子狂妄不羁,是个不按常理出牌之人,她早年娶一位妻子,迎两位侧妃,却都无疾而终,世人常说他命硬,克死了自家王妃。 可她却知晓,这跟三皇子无关,而是三皇子人心善,娶的人大多是身体孱弱,不够支撑一家之主的位置,然他们父兄家,都是太子的人,三皇子不过是代人接了人情罢了。 然这三皇子却是极其具有才华的,若是能够出入朝堂,其作为必定会高过太子,甚至是皇上。 然他看的很透,所以故意表现的狂妄不羁,在接下一个克妻的名声,便掩盖了他的才华。 是一个让人怜惜之人。 钟锦绣微微行了个福礼,道:“臣女拜见晋王殿下。” “哦,大小姐认得在下。” 沈明泽有些不耐,道:“晋王殿下,您不走吗?” “这不是见到国公家的大小姐,要来打声招呼啊,不急不急…沈明泽,本王要与钟大小姐说说话,你快让开。” 沈明泽不悦的瞪着他,两人就僵持不下。 钟锦绣知晓他不怀好意,也没硬装上去,而是回应道: “殿下才名名动天下,臣女不敢不知。” 三皇子只瞧见一单薄影子,不曾瞧见真容,他也好奇,这还有女人听到她的大名,而不愿意露出真容的。 但这心里面虽然好奇,倒是不急切。 毕竟时间还长。 “明德兄,我上次进宫,恰逢碰见太子,太子一直惋惜,他家弟弟不能辅佐他,想让我劝一劝……” 这话可是办开玩笑半是威胁呢。 萧睿佑轻哼一声。 “听闻钟大小姐要在梁府入学,如此,咱们来日方长。”他说着话便是挑着眉,看着沈明泽的。 倒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一个人呢,瞧着护小鸡一般,可这越是护着越让人好奇呢。 “本王先走了,来日在见。” 钟锦绣:“恭送晋王殿下。”她在沈明泽身后,依然不曾现出身来,他驱动马车,远远的瞧见那一抹身影上了马车。 钟家大小姐和沈明泽,有趣有趣啊。 回到钟府,钟锦绣和小沈氏先去老夫人处报喜,老夫人听她说拜师事项极其顺利,嘴上不痛不痒的说了句:极好,锦绣日后要好生学习,莫要再胡闹了。 钟锦绣嘴上答应着,毕竟动嘴皮子能解决的事情,不是难事。 沈明泽也在,他与老夫人道:“钟祖母,我刚去梁府,那梁府听说府上两位弟弟极其爱学,说是让两位弟弟入梁家学堂学习,明日可以跟着表妹一起去。” 老夫人听说这话,心中倒是高兴的紧。 连着将沈明泽夸出了好几朵花来。 然而二夫人听说他们回来了,急忙忙的赶来,开口便要问锦绣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钟锦绣瞧着祖母也在,笑着道:“二婶娘所为何事?” 钟锦绣恍惚刚想到一般,道:“哦,二婶娘也想要二妹妹去梁家学习的事啊。” 老夫人如今看见小杨氏就不待见。 如今 她居然越过自已,直接寻小辈去办事。 她眼中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但是却不好在小辈面前发火,濑妈妈跟着老夫人这么多年,忙递上一杯茶水,道:“二夫人爱女心切,就是不知晓梁家有没有同意?” 老夫人端起茶杯来,翻着茶盖轻轻抿着,像是压制住怒火。 钟锦绣道:“嗯,我只是将礼物送过去了,还没提事。” “你怎么不提呢?” 钟锦绣想了想又道:“二夫人让我送的礼物似乎不得梁老夫人的喜欢,她倒是喜欢姨母送的东西。” 二夫人急了,道:“那可是青贵子的屯田制,梁老夫人岂能不喜,你莫非是在诓骗与我?” 沈明泽听着那青贵子的屯田制,眉梢微微挑了挑。 这可是大手笔呢。 第二十二章、诓骗二婶娘 且他知晓梁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让锦绣表妹入梁府,但看表妹的意思,还有心让锦心表妹去。 他突然间站起身来,道:“钟祖母,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告辞之前,他突然间道:“对了,钟祖母,除了钟三公子和钟四公子,我还向梁太傅建议,让我家心表妹一同前往,梁家已经同意了,还请钟老夫人莫怪我不曾知会您。” 钟浩和钟尘去梁家,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不反对,但钟锦心? 她若是反对,那便是厚此薄彼了。 “锦心是个女孩,如此抛头露面是不是不妥?” 沈明泽笑了道:“嗯,心表妹和钟家两位少爷,我只是对梁府提了一提,并非非去不可,一切还要老夫人做主。” 沈明泽刻意提了一提钟家两位少爷,言语间随意,可真的琢磨起来,这可是威胁。 要去都去,要不去都不去。 钟锦绣瞧了一眼沈明泽,心中有些感激,她正不知该如何提起锦心去梁府的事情呢。 沈明泽没有多留,毕竟人家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插手多了,会给人一种廉价的感觉。 “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 老夫人颔首,小沈氏问:“嗯,晚上可要回来吃饭。” 如今沈明泽还住在钟府呢。 “回来的。” “那让小六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小沈氏怕这孩子出点事,毕竟这可是沈家唯一的男孩子啊。 老夫人也是知晓此事的,她道:“是啊,让人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沈明泽不喜欢外人跟着自已,自已不是十三岁,而是...算了,他事急,不与周旋了。 “嗯......” 沈明泽走后,三夫人便过来了,因为他得到消息,说自家儿子能去梁府,然而老夫人不愿意。 “母亲,沈公子也是好意,她教导钟尘和钟浩两日,他们便受益匪浅,三爷回来的时候,亲自考教,直言那沈公子知识渊博,见识广博,两个孩子跟着他,有大益处。” “可惜他早就答应梁家入梁府。” “这沈公子倒是仗义,有了好发展还愿意带着钟府。”三夫人是个能说的,她冲三夫人道,“这还多亏了大嫂呢,若非如此,他哪里会知晓钟尘和钟浩。” 大夫人心中不乐意让沈明泽带着钟尘和钟浩,可如今还牵扯着锦心,她想明说,老夫人已经答应让锦心去梁府了,不用带着钟尘和钟浩,可那小子已经跑远了。 她头一扭不愿意回应,但这已经表现出她心中意愿了。 钟锦绣笑着回应道:“都是自家人,想来沈家表哥心中亦是将三少爷和四少爷当自家兄弟的。” 三夫人笑了笑,道:“是啊,都是一家人,沈公子还惦记着咱们家三小姐呢。” 老夫人见众人都赞同去梁府,她若是在反对,便显得不近人情了。 她放下茶盅,回头慈祥的问钟锦心道:“锦心,你可愿意去?” 钟锦心做梦都想去梁府,她仰慕梁家老太太许多年,那梁家老太太从一个小小的宫女,到女使,女官,最后赢得赵太傅的喜欢,成了关内侯夫人。 她的人生很励志,让人敬佩不已。 她自小便以她为志,希望自已能以女子之身,行天下之事。 如今她能见到她,且能在她身边学习,她怎能不喜。 就是她最了解老夫人,她若是同意,早就同意了,就刚才沈家表哥说让钟家两位少爷去梁府的时候,老夫人的态度便是很满意。 然而一提到自已,她却犹豫了。 她道:“但凭祖母做主。” 钟锦绣不等老夫人说话,便道:“祖母自然是愿意咱们去梁府学习的,不然何至于让我去?” 老夫人怎能说让她去梁府,是因为她需要被调教? 濑妈妈道:“梁家确实是个好去处,然咱们家三小姐侍候老夫人惯了,怕是这一走,老夫人不习惯了。” 钟锦心听濑妈妈的话,微微低下头去,小姑娘家的,这心情好坏,装是装不下去的。 三夫人瞧着老夫人,见她不松口,也是无奈。 大夫人心疼自家女儿,可又能怎么办? 她是老夫人抚养长大,该尽孝心,若一意孤行,传出去,怕是如大小姐一般,名声又要受损,她已经护不住大小姐了,怎么能在折了幼女。 不去就不去吧,她那副画得了梁老夫人喜欢,梁老夫人说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在家读书也是一样的。 然钟锦绣却笑着道:“濑妈妈,你怕是年纪大了,做不动事了,要不回家养老去得了。” “大小姐?你这话是何意?” “三妹妹才十岁吧,在老夫人处养尊处优,温柔贤淑,怎么到你嘴里,却是在老夫人处受累的?你这不是让人戳祖母的脊梁骨吗?” “十岁幼女,本该天真烂漫,躲在母亲怀中撒娇的年纪,就像二妹妹,如今动不动都哭鼻子呢,你却好,居然说咱们国公府的三小姐,整日在老夫人处,干一些丫鬟做的活,这知道的还说是三妹妹孝顺乐意做下人的活,不知道的,可不就说我们祖母苛待孙女吗?” “我在祖母身边几日,却不曾见祖母用过三妹妹,她待三妹妹好的很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抢了三小姐的活,濑妈妈这一张嘴,怎么能如此解释?若是如此,怕真的坐实了老太太苛待钟家小姐了。 “濑妈妈日后还是要管束好自已的嘴,如今府外传说咱们府上的事情,沸沸扬扬,我瞧着就是你们这些奴才们胡乱揣测主子的意思,抹黑家主,该打...” 濑妈妈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住打。 在说了,府外传扬大小姐的事,可绝非她啊,明明是二夫人她... “大小姐,您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那。我刚才的意思是说...三小姐自小在老夫人身边养大,这一天不见怕是老夫人想念着呢。” “哦,最好是如此,若是让我发现你侍候祖母侍候的不尽心,即便你是祖母身边的,我也照样仗杀了的。” “是是是...大小姐您放心。” 钟锦绣看着钟锦心道:“三妹妹去了也好,恰好我缺个提书的。” 二夫人轻哼一声道: “二婶娘说让二妹妹陪我去,可以帮助我些,我瞧着二妹妹性子太过柔弱,去了免不得要跟我添乱了,三妹妹正合适,毕竟是祖母亲自教养长大的,带出去也必有面子。祖母,您觉得如何?” 老夫人最近越发觉得这个大丫头牙尖嘴利了。 以往都被小沈氏养的与小沈氏一般,不喜欢便是不喜欢,面子活都不会做。 如今却越来越拿捏分寸了,先是以苛待孙女的罪名压制自已说不出不同意的话,在夸赞自已会教育孩子,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戏码,她现在是炉火纯青呢。 只是她想要三丫头去,二丫头可答应,她二婶可答应? 听那意思她二婶还出了东西呢。 所以她道:“的确是。这父母之为子,所虑深远,锦心在我身边长大的,如今有那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去的。” 老夫人松了口,这么多人欢喜,可有人却不淡定了。 那就是二夫人。 钟锦绣倒是不觉得是什么事。 她道: “二婶娘,回头我去问问梁府,若是他们不收二妹妹,我便将那套屯田制给您要回来,没白来的收了东西不肯收二妹妹的。您觉得怎么样?” 要? 她不嫌丢人,她这个二夫人可还嫌丢人呢。 二夫人想着大小姐厚脸皮的冲梁府要东西的情形,便觉得背脊发凉。 三夫人看着大小姐煞有介事的诓骗她二婶,而她二婶还真的相信了,她还真以为,大小姐会傻傻的跑到梁老夫人面前要东西啊。 大小姐只是有些蛮横,却不是真的傻呢。 她道:“二嫂,这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恰好我娘家嫂嫂刚送来一对好看的玉镯子,我想着二嫂您戴着必定好看,那书有什么好的。” 二夫人觊觎三夫人的玉镯子许久了,玉这东西种类很多,然二夫人不缺镯子,然这好东西别人有自已没有,便羡慕嫉妒了。 那书,与她不过是个破烂玩意,且那梁家还没看上,果真不中用。 场面就这么被控制了。 钟锦绣瞧着,若有所思。 上一世,三房是个不插手管事的,自顾自的过着自已的小日子,果然是无利不起早啊。 看着事情摆平了,她便随便寻了个理由回去了。 钟锦绣回去不多会,她表哥便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盒子,看那标记似乎是掏宝坊的。 “表妹,给你换一样东西如何?” 钟锦绣微微不懂,自已有什么东西是她惦记的? 随后想了想,倒是想通了,只有屯田制了。 想起他刚才还帮了自已,便同意了。 “表妹,你不问我要换什么吗?” 钟锦绣笑了笑,将那本屯田制拿出来道:“表哥,这本书我已经送给梁老夫人了呢。” 沈明德笑了笑道:“刚好,梁太傅送给我了。” 钟锦绣颔首,将书递给他,顺便将盒子接过来。 “多谢表哥。” 沈明泽看他如此爽快,意外的很。 但他更担心的乃是另外一个事,道:“表妹不喜欢二房和三房家的弟弟妹妹吗?” 钟锦绣看了他一眼,道:“表哥,我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沈明泽点头,表示知晓了。 他将书放在怀中,恰好小沈氏过来,该吃饭了。 西院本来离东苑比较远,所以有自已专门的小厨房,平时用餐很是方便。 且在小沈氏这里并无男女不同席之说,所以用饭的时候,几个人围在一起。 钟淮对钟锦绣有意见,吃饭的时候双目睁大,一直瞪着钟锦绣。 钟锦绣倒是无所谓,她脸皮厚,且她实际年龄不是十三岁的小姑娘,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只是偶尔抬眼瞅了他一眼。 沈明泽吃着饭,瞧着氛围有些诡异。 第二十三章、老夫人装病 难道是淮表弟喜欢吃表妹跟前的青菜? “淮表弟,来,夹给你吃。” 钟淮瞧见自已碗中多了一份青菜,小嘴一撇,不乐意。 “我不吃青菜。” 沈明泽想说什么,但他听钟锦绣唤了他一声。 他向表妹看去,听她笑着道:“他不吃你莫要劝,来,表哥你吃。” 沈明泽看着自已碗中的青菜,微微眨了眨眼,拿起自已的筷子便郑重的夹起来放入口中。 不知为何,表妹夹的菜,特别好吃。 小沈氏无意识道:“淮儿,你瞧,你沈家表哥最喜欢吃青菜,所以脑子才好用呢。” 钟锦绣笑着颔首道:“的确,长得也好看呢。若是不吃青菜,日后就长得像门房那个满脸赘肉一般,哎呀,我怎么说实话了呢。” 钟锦绣刻意捂着嘴,恍惚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 她看着钟淮,道:“你千万别吃,刚才我说的都是…” 钟淮气呼呼的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青菜干掉。 钟锦绣表情很懊恼,随后闷头吃饭。 沈明泽瞧着,想笑却又不能笑,否则表妹的精心设计的局,将要废了。 沈明泽低头忍着笑,在抬头便已经平复了心境,再看向表妹,却看见表妹冲自已挑挑眉,他颔首,又冲着钟淮道:“的确呢,我小时候便不挑食,所以如今才貌似潘安,风流倜傥呢。” 钟淮道:“福叔说了,长得好看的男人跟个娘们似的。” 沈明泽顿住,这回钟锦绣看着沈明泽吃瘪,却笑了。 “喂,表妹,给点面子好不。” 钟锦绣一手捂着嘴,一只手摆着,没法子给面子。 小沈氏见沈明泽和钟锦绣相处的如此愉快,心中也高兴,她再次看向沈明泽,却发现沈明泽眼神泛着光,这一眨不眨的望着笑的开怀的锦绣。 心莫名咯噔一下。 她不是傻子,那眼神纯碎,分明是对心爱之人宠溺的眼神,泛着蜜糖。 然而锦绣,她也很开心不是吗? 若是两人能够…自家哥哥嫂嫂是个和善的人,锦绣的性子,去了沈家必定不会被拘束,有自已在,哥哥嫂嫂也必定能接纳锦绣的名声的。 沈明泽没有待太久就回客房了,在客房内,怀揣着那被表妹温暖过的屯田制,他躺在床上,偷偷笑着。 上一世他放弃了权势,这一世,他必定将权势牢牢的抓在手中,如此才能将表妹护在身边,不被人欺辱。 隔天 钟锦绣早早的起床,打扮一番,准备去梁府报道。而沈家表哥刚好一起,门外还有钟浩和钟尘。 然而在出门的时候,却久久不见钟锦心。 派人去问,原来是老太太病了,钟锦心在旁侍候呢。 钟锦绣过去的时候,老夫人正躺在床上,头上还煞有介事的放了个湿巾。 钟锦绣微微蹙眉,看着濑妈妈道:“祖母这是怎么了?” 濑妈妈道:“晚上丫鬟们偷懒,忘记关窗了,才把老夫人冻着了。” 钟锦绣道:“谁值夜呢?打发出去吧,祖母乃是我钟家老祖宗,岂能允她作践。” “大小姐,发卖,似乎不妥…” “听我的,祖母那边,我担着。”恰好钟福请了大夫过来,钟锦绣便将事情吩咐出去了。 不等那丫头嚷嚷,早就被人捂住了嘴,濑妈妈瞧着大小姐行事如此果断,简直不给人解释的机会,这作风,颇有大家主母风范。 她转身进了屋子,头上的步摇随动作轻轻摆动,看似真的关心老夫人的病情。 那大夫是闫凌,她为老夫人把了把脉,在把了把脉,随后问:“老夫人哪里不舒服?” 钟锦心道:“老夫人早上起来便头疼起来。” 那闫大夫想了想,便道:“应该是风寒,我开一些药,先给老夫人用吧。” 那闫大夫开了药,便准备走了。 钟锦绣将他唤住,问:“大夫,我祖母可还好?” 那闫凌入钟府,实际上是沈明泽吩咐的,所以他明白该如何回话。 他瞧了瞧四周道:“请大小姐赎在下医术不精,实在是没能查出老夫人是何病。” “但是你开了药?” “那不过是些补药罢了,不伤身体的。若是大小姐不放心,便在请旁人来看一看吧。” 钟锦绣没说话,让人送大夫出去了。 沈明泽在外面,坐等不见钟锦绣,见闫凌出来了,便多问了两句。知晓是老夫人病了,沈明泽又等了半刻钟,便对钟尘和钟浩道:“今日钟祖母病了,便不去了,你们也留下来尽一份孝心吧。” “祖母病了,我们在旁也帮不上忙,何至于耽误去梁府呢?” “是啊,梁太傅家,世人想进却不能进呢,咱们还是快去吧,莫要让人家久等了。” 沈明泽看了他们一眼,道:“百事孝为先,你家姐姐因为祖母病了不曾去,你们若是去,难免会引起梁太府问话,罢了,还是给你们都请假吧。” 第一天,钟锦绣也没有出门而是去老夫人房中侍候。 老人推拒着,然他们不要因为她耽误了学习。钟锦绣只是笑了笑,道:“百事孝为先,祖母病重,我怎好安心学习。” 第二天,老太太还‘病’着,钟锦绣依然不曾出门,近前侍候,不眠不休。 随后三夫人领着两个孩子,亦是近前侍候。但是那眼神中的哀怨,倒是不少。 她问:“两个孩子不是要去梁府吗?怎么还待在家中。” “祖母,沈家表哥说百事孝为先,让我等留下来侍候。” “那他呢?” “他去了梁府,给我们请假,让我等在家侍候祖母。” 三夫人道:“母亲,你要快些好起来才是。”随后端来一大碗补药,低到老夫人面前,那濑妈妈想要接过,却被三夫人挡开了。 “濑妈妈,奴婢侍候不好,才冻着了母亲,如今病了我们还不侍候,这不是让人说咱们不懂事。现在整个梁府都知晓咱们钟府老太太病着了,且还要几个孩子请假,这不是戳我们脊梁骨吗?” 濑妈妈心中苦啊,本来想要折腾折腾三小姐,可谁知最后折腾的还是老夫人和他们。 至于三小姐?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在,还有小魔王大小姐,钟锦心根本就挤不上前去,正站在外圈,跟着抹眼泪呢。 这孩子都在跟前,老夫人睡着便都哭了起来,恍惚老夫人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可不是要一命呜呼了,不然怎么能留下小辈在跟前侍候呢啊。 那一碗苦的跟榴莲一样的药汤,老夫人瞧着,歪着头,不去接。 三夫人道:“钟尘,去扶你祖母起来,将这碗药喝下,良药苦口。” 第三日,老太太终于熬不住了。 钟锦绣坐上去梁府马车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门口贴着大大的国公府三个大字,心中莫名。 钟锦心坐在她身侧不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出门了。 她瞧着钟锦绣道:“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慧了,若是以前…你会上千直接拆穿老夫人的阴谋来。” 钟锦绣笑了笑道:“人总是会长大的。” “谢谢你,我听母亲说了,是你向梁老夫人提起,让我去梁府学习的。”钟锦心顿了下道,“你冲我要画的时候便有如此打算了吧。” 钟锦绣道:“我是因为怕被揭穿,所以不得已才将你供出来,亦是你的画作让老夫人欣赏。不过你也别以为随我去梁府便是轻松的活,我名声不堪,去了,只会让你蒙羞。” 钟锦心笑了笑道:“谁在意呢。” 两人看着彼此,笑了起来。 去了梁府,沈明泽领着钟尘和钟浩去了男书院,而她们则直接被领去了梁老夫人处。 领他们的人是梁夫人邵氏,因为梁夫人曾说让锦心入梁府书院,可如今瞧着,他们两人都要去梁老夫人处呢。 钟锦绣不明,倒是梁夫人解惑道:“这是老夫人吩咐的,看来老夫人很喜欢钟家三姑娘那副画呢,是她收到的最像她画作的一位。” 钟锦绣明白了。 钟锦心有些局促,她十岁以来,出门的次数少之又少。 她们到了书房,老夫人还不曾来,而是发给了他们一本书(九章算术)。 让他们先研究着。 再次看到这些书,钟锦绣倒是觉得自已小儿科了。 以前她学着管理四皇子府的时候,这些是必学之术。 不然那些账本根本就看不懂。 上一世,她姨母还教过他,可是却被他拒绝了,她言道:“我是主子,何以要做这些下人们要做的事情。” 然而她去四皇子府,四面都是陌生人,真正当你是主子的,无一人。 她可谓是举步维艰,也吃了不少苦。 那时候她很后悔,后悔自已没有努力钻营。 然而重来一世,倒是可以弥补些遗憾。 她会好好学习的。 “那不是钟家大小姐吗?听说为人蛮横无理,还因为一副头面与人大打出手呢。” “是啊,真的是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 “梁老夫人怎么会让她入学堂呢,回头我便回去跟家里说,让她劝一劝梁老夫人,将她劝退了。” 不一会,书房内便都议论纷纷。 翼王家的郡主,萧古兰道:“钟锦绣,你怎好意思来梁府,这里可是个家才女该来的地方,至于你,你不觉得羞耻吗?” 第二十四章、九章算术 萧古兰,翼王的孙女,不,应该是老翼王的孙子,翼王的嫡女,老翼王不久之前去世,由其长子继承翼王位。 然老翼王在世的时候,属意的是小儿子,小儿子聪慧,与三皇子其名,然而老翼王妃,乘机将小儿子打发出去,然后发难老翼王,老翼王的死,便是老翼王妃的杰作,非油尽灯枯,而是被人下了毒。 她记得前世,老翼王的小儿子查出了真凶,这给老翼王送毒之人就是她最疼爱的孙女,萧古兰。 萧古兰很明白,一旦她的叔叔袭爵,那么她今后的荣华富贵,便不复存在,是个极其阴毒之人。 然她喜欢梁府的三少爷梁唤,然三少爷喜欢的乃是潘老夫人的外孙女,李妙玉。 只是这个李妙玉,她喜欢的却是梁府大少爷梁岐,也正是因此,在梁家与潘家结亲之时,梁唤离家出走,成全了李妙玉。 可那时候,梁家大少爷已经有了正妻了。 这一对痴男怨偶。 李妙玉的生活并不好,梁唤离开,她算是被退婚,但她也是一个烈女子,且此事因她而起,梁唤离开,她也不曾成婚,一直等梁唤许多年,算是赎罪。 然梁唤热心医术,从一个侯府公子,到赤脚医生,再到名仕,他这一生亦是传奇。 当二十年后他归来,他见李妙玉一生未嫁且等着他,心中愧疚,但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妻女,那时候李妙玉只说了一句话:“你过的好,我便放心了。” 过不久,她选择了上吊自杀,结束了生命。 但是萧古兰也不曾得到梁唤,可是她选择嫁给了梁家四公子梁尔。 很奇怪的想法,嫁不成她喜欢的人,却要嫁给喜欢之人的弟弟。 萧古兰带头讨伐她,能入这书房的则都是名门贵女,自然知晓萧古兰的势头,纷纷墙倒她那头,来讨伐她这个名声不堪的人儿。 “你骄纵蛮横,当初还抢王小姐的头面不说,还不知廉耻,扬言要成桓王妃,果然是不知所谓啊。” “桓王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怎么会看上她啊。” ...... 钟锦绣并不将这些污言秽语放在心中,她来这里除了学习,还有就是争名声而来。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关心她的人蒙羞呢。 萧古兰见她不吭气,只低头看向手中的书册,不免嗤之以鼻。 “常听闻国公府的钟大小姐乃是出了名的草包,如今来梁府装模作样,你瞧得懂嘛?” 钟锦绣并不理睬她,梁家老夫人每人发一本书,绝非只是发一本书,一直定是要考核的。 那萧古兰欲要伸手抢夺钟锦绣手中书,旁边的钟锦心便出言警告道:“我大姐脾气不大好,且她练就一手好武术,若是打起来,咱们不是对手。且梁老夫人也不会喜欢咱们动手的...” 钟锦心这一声看似劝解,实则是威胁的言论,的确是震慑出一些人。 萧古兰顿住,随后道:“果然是蛮横。” 有人觉得钟锦心和气,便上她跟前搭讪道:“这位妹妹见着甚是面生,第一次出门吧。” 钟锦心瞧着面前的人,她可不陌生。 大理寺卿罗运的女儿罗嘉琪,刚才说回去寻她祖母来说教的就是她。 她祖母原来是南平伯府的老太太,然他父亲只是个庶子,分家单过了。 钟锦心道:“罗姐姐吧,我识得你,你家哥哥跟我二哥是好友,罗家哥哥报效国家,驱外敌,很是勇猛。大哥哥常说,他经常抢着打头阵呢。想必不久便会传出他为国争光的消息呢。” 罗嘉琪杏眼一暗,心中一沉。 她那大哥纨绔不堪,曾与人争斗,打死了人,她爹恨铁不成钢,为了让他躲祸,便将他扔给了国公爷,请他代为教导。 然而她是知晓自家哥哥的模样的,贪生怕死,怎么可能争抢着去送死呢。 她瞧着面前的妹妹,笑咪咪的,可她那话却暗含威胁。 众多贵女中,谁家没几个纨绔,谁家又没几个参军的,钟家在几代积攒军方势力,即便是不跟着国公爷,他们也有法子威胁。 随军打仗,死与军人来说是常事。 若是钟家让他们家人去往前线打头阵,必死无疑啊。 可是面前的小女娃,眼神纯净不知世事,让人猜不出她话中似乎真的映射了许多。 可就是这句话,让某些人闭了嘴。 罗佳琪尴尬的笑了笑道:“多亏了钟家哥哥。” 钟锦心颔首,道:“你我哥哥如此要好,姐姐可要多多指点指点我呢。” “自然,三妹妹可有什么不懂的,我给你讲一讲。” 钟锦心三言两语便收拾了诸多人,至于那些收拾不好的,与她又何干。 钟锦绣和钟锦心两人,从进来便一人占据一角,真是看不出,这两人关系会如此之好。 且两人还同父不同母呢。 众人看着这插曲,一时谁也不敢上前。 此刻王初云起身,引来大家瞩目。 王初云是有名的才女,且他在梁府学习多年,是梁老夫人不可多得的爱徒。 她听见众人的议论声,起初没有言语,但听他们说的越来越难听,在家的时候,母亲便告诉她了,钟家大小姐也会在,母亲让他们和睦相处。 和睦相处,便是要自已忍着。 她走到钟锦绣身侧道:“听说钟姑娘前段日子身子不适,可是因为落水的缘故?” 此刻因为王初云在钟锦绣身侧,纷纷都竖起耳朵听。 钟锦绣起身与她见礼,道:“初云姐姐不必担忧,我早已经好了。” 王初云见她面色红润,不在强横,且那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讨好。再次见到她,却不似先前那般讨厌,相反,她身上还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洒脱感,恍惚那日落水之事,已经成为了前尘往事了。 王初云颔首,道:“当日你因救我落水,因此身体不适,我心中愧疚不安。如今你大好,我便放心了。” 王初云一番话,清脆响亮,听得众人一片唏嘘不已。 原来是误会了。 萧古兰道:“王初云,你是不是怕了?” 王初云蹙眉,觉得这萧古兰难缠的紧。可如今瞧着身边的钟锦绣,宁静雅致,不骄不躁,按说这蛮横无理,她比钟锦绣蛮横无理。 萧古兰轻嗤一声道:“你怕我却是不怕,钟锦绣,我告诉你,你无才无貌,配不上桓王。” 钟锦绣颔首道:“是。” “你别不识好歹,明地里一套,背地里一套,私下勾搭桓王。” “我不会。” “你......” 钟锦绣反问道:“怎么你不信吗?” “我岂会信你?” “那你这不是多此一举,难道就是为了练练嘴皮子?你不信我,却又问我,是何道理,难不成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旁人对谁心生爱慕不说?” “桓王殿下皇亲贵胄,多的是女人倾慕,大者权贵之女,小有贫民之女......”说着扫了屋内众女子着了一眼,见他们纷纷低头,掩藏心中情绪,她笑了,“你管的过来吗?若我是你,就该心升警惕,管得住自已的心,别对不该之人心升倾慕之心。” 钟锦绣乘大家都在,便道:“既然大家都在,我今日便澄清一些事,我待桓王殿下绝无那点心思,我看他只是仰慕,就像我仰慕青贵子之才,仰慕我父亲英勇,仰慕梁老夫人一声传奇一般的经历,然仰慕绝对非你所言之玷污,唯有心中阴暗之人,方才以已渡人。” “好一个阴暗之人方才以已渡人,钟大姑娘,你越来越让老身刮目相看了。” 梁老夫人来了。 众人纷纷回到座位上坐好,钟锦绣温和的笑着,冲老夫人行了一礼。 “刚才发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是。” “你觉得如何?” “恩,错处许多,不适合启蒙之学。” 梁老夫人但听她如此之说,便知晓她是真的看过了。 便不在多问,随后点名让旁人说,能回答上来的,唯有她钟锦绣,即便是梁老夫人最得意的弟子,王初云都不得其解。 萧古兰道:“老夫人,我们是权贵之女,学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日后还拨算盘不成。” 钟锦绣听到她的话,不置可否。 以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如今听到旁人这般说,也唯有笑一笑。 她转头看向钟锦心,瞧着她看着那本书亦是一知半解,心中早就猜到,老夫人怎么会教她这些实用的东西。 在府中老夫人只教他练字习画,专研舞技等一些取悦男子的东西,像这种管家之能,她是丁点都不曾学会。 “钟大小姐,你来说一说,学这些东西有何用?”梁老夫人给予她不少的期许,然钟锦绣却不这么想,枪打出头鸟啊。 钟锦绣思忖片刻道:“技多不压身。且学生认为,此书不在乎多精通,够用就行。” 梁老夫人颔首,越发对她满意了,她是钟家大小姐,又是嫡女,身份尊贵,其实不用藏拙。然她却懂得收敛,这倒是难得。 “很好,今日我们就讲一讲九章算术。” 钟锦心也不时的往这边瞧,瞧着钟锦绣认真的听讲做笔记,心中怅然,自已一向认为草包的姐姐,居然这般有见识? 是母亲教的嘛? 心中黯然。 钟锦绣不知钟锦心所想,她一边听讲一边做批注,想着回去给锦心参考。 下了课,便是中午了,钟锦绣想去客房休息一日,但钟锦心太兴奋,不想睡。 梁府大房嫡女,梁凝云,一个很热心的大姐姐。 她道:“今日府中有蹴鞠比赛,你们若是无聊,不如随我去看比赛吧。” 第二十五章、题字 “而且今日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在呢。”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在,定也有不少世家子弟的。 蹴鞠比赛场。 众位贵女闺女听说有诸多世家子弟,便都无睡意,都去了蹴鞠场。 钟锦绣对这些活动不大感兴趣,但钟锦心怕她一个人留下来出事,便拉着她一起。 钟锦绣呢,担心她初来被人欺负,最后都去了蹴鞠场。 刚到场内,便见到四皇子正与关内侯府的四公子梁晨在场中比赛。 萧睿翼身姿卓越,球技更是精湛,几个回合,便将四公子斗的败下阵来。 众位女子瞧着萧睿翼风流倜傥,不免激动喝彩。 钟锦绣轻笑一声,众人纷纷尴尬的看着她。 钟锦绣道:“世人皆有对美好事物向往之心,并不可耻,你们可以继续。” 罗嘉琪刚才喝彩声最盛,她尴尬地笑了笑,道:“四皇子英姿让人倾慕。” 钟锦绣不置可否,她默默地看着,她与萧睿翼生活了十年,怎么不知他是人面兽心之人。 然撇开那些事不谈,他文武双全,对外温文尔雅,身份贵重,且那面向极像莲妃娘娘,倾国倾城,魅惑天下。 可不就多的是女人拜倒在他裤下。 想当初她进宫与莲妃娘娘贺寿,遭莲妃娘娘问话,很多词她听不懂,遭人看笑话,躲在一边生闷气,然碰到了萧睿翼。 她当时大言不惭道:“你母妃欺负我,你也不是好人,我讨厌你。” 那时候她并不爱他,然而他却不曾生气,反而语气轻柔的劝他。 “若是母妃欺负了你,我代她向你道歉。” “哼…” “你别气了,你笑起来的样子才好看呢。” 当时她不知这话有多轻佻,哪里是一个好人家的公子能说的话,而她居然因为这句轻佻的话,而觉得他对自已有意,执意要嫁给她,甚至不惜毁了自已的名声,诓骗爹爹自已与他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爹爹自然不敢去问四皇子,唯有不曾亲自教导女儿的悔恨。 他凭着一身战功,为他讨来了四皇子妃的位置。 然而嫁给他,她才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他处处与她难堪,向世人宣告他娶她,有多委屈。 哼,如此虚情假意之人,也唯有那些傻乎乎的女人,会觉得他好。 王初云看她痴痴的望着赛场中,便行至她身侧道:“锦绣妹妹,我可以这般唤你吗?” 钟锦绣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身望向王初云,来不及收起来的恨意,让王初云微微一愣。 “锦绣妹妹,你怎么了?” 钟锦绣深吸一口气,晃掉脑海中的不愉快想法,在此看向王初云,笑眯眯的,恍惚刚才一切都是幻想。 “没事,初云姐姐刚才说什么?” 王初云想了想,随后又摇了摇头。 刚才是被吓着了,一时间忘却该跟这个小姑娘说什么了。 “初云姐姐可是担心我被场内的盛景所迷?” 王初云张了张嘴,随后点点头。 “放心吧,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家二哥的蹴鞠,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啊…曾听闻钟家二公子神武,无人敢跟他一较高下。” 钟锦绣笑了笑,道:“放心吧,这种小场面,我禁得住。” 王初云听她知晓自已的意思,便不做声了。 这场比赛结束,他们便撤了,而他们虽然遗憾,但是能看见四皇子,已经知足了。 她们回去,下午的时候,他们则去了画室。 很让人意外的是,画室内居然挂着她们入梁府所画的作品,但是却没有她钟锦绣的。 正不解,便听那萧古兰道:“这位是妙玉姐姐的画吧,您看看,还有标志呢。” 李妙玉走上前去,看着那画像上的画,侧边还有人题字。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轻轻触嚼这几个字,心波蓦然一荡。 这份夸赞,恍惚是在戏谑? 是谁? 瞧着笔锋强劲有力,似乎是男子的笔锋。 梁老夫人怎么会让男子评价她的画,且还题上,这不合规矩,若是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就不好了。 此刻她只觉得羞愧,脸色制热如火烧,不知所措。 “这笔迹恍惚是梁大公子的。” 梁岐? 她暗暗咬了咬唇,微微低下头去,这更不该了。 萧古兰看着她,心下发狠,她听说梁老夫人想让这位李小姐嫁给梁唤?哼,梁唤是她的,别人想都别想。 以她对这位李妙玉的了解,不过是乡下来的,怎配得上温文如玉的梁唤公子,且梁唤公子十七岁便得了药王玉清子真传,名动天下。 那个去她家给他爹诊脉的梁大夫,她初见时便已经倾心不已,只想着今世今生,能与之相守。 在探听到他居然是梁府的公子,只觉得是老天的意思,得到他的欲望更大了。 然而这个半路杀过来的李小姐,居然与之相看,得了他的心了。 哼,我非要拆散你们不可。 钟锦绣深知那萧古兰的恶毒心思,她瞧着那画儿,道:“兰郡主,你看错了吧,这分明是梁家三公子梁唤的笔迹,你怎么能说是梁大公子的?” “你又怎么知晓是梁家三公子的,莫不是你又倾慕他,偷偷识得他的笔迹了?” 这话说的真恶毒。 钟锦绣笑着道:“梁大夫曾为我诊过脉,开过药方,他的字,我见过。” “你没事记人家字迹做什么?” 钟锦绣道:“谁让我有过目不忘之本事呢。” “再说了,你们瞧,这些画中,妙玉姐姐的画作上被人题字的笔锋与别的不同,这分明是梁老夫人允诺那人所写。” 罗嘉琪道: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这笔锋苍劲有力,而旁的评语乃是簪花小楷,一看就不一样呢,可是为什么啊。” 唯有牡丹真国色,这话看似夸奖这画中牡丹,实际上是夸赞李家小姐了。看来那梁唤对李妙玉很满意呢。 李妙玉听钟锦绣所言这是梁唤做题,心蓦然松了下来,只是脸颊处突然间红晕乍现,羞煞人也。 梁三公子,你平白的题什么字呢。 好在旁人都不知其中缘由,她唯有故作镇定,只是抬头间见那钟锦绣冲自已不怀好意的笑,脸颊又开始红了,暗恨自已不打自招了。 “什么为什么,你们谁能确定这是梁三公子所题的?” 钟锦绣笑道:“那兰郡主,你怎么就这般笃定是梁家大公子的字迹呢?难不成,你心慕与他?那可不好吧,梁大公子已然婚配,难不成你想做人家的妾侍?” “你......” 此刻梁家大姑娘梁凝云进来,见众人起了误会,忙解释道:“这的确是我家三哥所题字的,妙玉姐姐,你可知我三哥心意?” 钟锦心道:“凝云姐姐,为何呢?这不是毁了妙玉姐姐的声誉吗?” 钟锦心轻咳一声,道:“能被梁三公子题字,且挂在这里,必定是梁老夫人授意的,且梁老夫人都允了,那就说明,梁三公子与妙玉姐姐而言,不算是外人。” “不是外人?难道是梁二夫人要认妙玉姐姐为姑娘吗?” 钟锦绣蹙了蹙眉,回应道:“差不多吧。” “哎呀,我知道了,定是潘老夫人将咱们妙玉姐姐许给了梁三公子了,唯有牡丹真国色,哈哈梁三公子此语果然应景,这不是在向咱们妙玉姐姐表明心意的吗?” “是吗?” “当然是呢,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不是说,纵然芍药妖娆,荷花清恋,唯有牡丹是花中绝色啊,这不就是暗指他喜欢牡丹,然而咱们妙玉姐姐天姿国色,可不就是如这画中牡丹一般,倾城绝色啊。” 李妙玉被调侃,顿时脸颊又是一红。 萧古兰看她娇羞的模样,心中便是一恼,怒道:“你们瞎说什么,梁三公子一心痴迷医术,怎有心评论诗词,儿女情长。” 钟锦绣见她恼了,便道:“兰郡主,我们不过是说说罢了,那何必如此激动。难不成你又觉得咱们妙玉姐姐配不上梁三公子了?” “她就是配不上,她不过是乡下来的…” 李妙玉与梁三公子的婚事已经在谈了,那李妙玉就是梁家的人,梁凝云怎能允许旁人侮辱她。 她走上前去,与那萧古兰争执道:“兰郡主,请您慎言。妙玉姐姐是我梁家未来三少夫人,不允你出言侮辱。” 一句未来三少夫人,众人方才了悟,直言怪不得呢。 有梁家大小姐亲自证言,让人信服。 钟锦绣道:“恭喜妙玉姐姐了,梁三公子玉一般的人儿,是个良配。” 虽然梁三公子痴迷医术,不曾在朝堂翻云覆雨,然而上面有兄长护着,一世安宁。 而她无需相公多么优秀,虽然那梁三公子的确是很优秀。 众人恍惚回过神来,纷纷向她贺喜。 虽然羞涩,却很甜蜜。 那萧古兰恶狠狠地等着钟锦绣,若非她,事情便如自已设计好的,让李妙玉认为此话乃是大少爷所为,世人皆道大少爷喜欢她,谣言四起,她怎有脸入梁家门,故而会推拒这门亲事,而她在向梁三公子说,李家小姐喜欢的梁岐,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已的女喜欢别人呢?呵呵,完美的计划,都是钟锦绣。 钟锦绣,你等着瞧。 第二十六章、私会 待放了学,他们各自回家,钟锦心被老夫人叫去,她则在院子里等候。 然后李妙玉也没走,行至钟锦绣跟前道:“适才,多谢钟妹妹了。” 钟锦绣知晓她说的是何事,若是那副画被人认为是梁家大少爷所题,她的名声便没了。 钟锦绣笑着摇了摇头。 “我确实认得梁三公子的字,妙玉姐姐可是失职了,连未来夫君的字都不识得,若是让梁三公子晓得,不知多伤心呢。” 李妙玉看她笑话自已,并无别的意思,便道: “我初来京城,有许多不知晓的地方,还请钟妹妹多多提点。” 钟锦绣颔首,随后凑近她耳边道:“若是有麻烦,你可以寻梁三公子帮忙。” “你…” 呵呵 钟锦绣不逗她了,正要说些别的,见有个丫头跑来,但那丫头看她稍微一愣,但还是上前来了。 那丫头道:“梁二夫人请李姑娘过去…钟姑娘也可以前去…” 钟锦绣问:“梁二夫人可是说了什么事?” 那丫头支支吾吾的,道:“姑娘去了就知晓了。” 钟锦绣吩咐身边的桃子,道:“你在这里等三小姐,一会出来告诉她,我们在梁二夫人处。” “是,大小姐。” 钟锦绣和李妙玉一同去了梁二夫人处,可见她们的却不是梁二夫人,而是梁家三少爷梁唤。 看到梁唤站在不远处,她突然间轻笑出声,这梁唤怕是听说了今中午的事情,过来安慰李妙玉了。 钟锦绣顿住,道:“妙玉姐姐,我去旁边等着你吧。” “钟妹妹,别…”她急的直拉着钟锦绣的手,不撒开。 这孤男寡女的,她不敢。 那梁唤远远的瞧见她们,且也看见了心上人的作为。他对着钟锦绣便是弯身作揖,她岂能不知他的用意。 “妙玉姐姐,您以为梁公子唤我来为什么,放心吧,梁三公子乃是我表哥的朋友,我会为你们打幌子的。” 说着便挣脱开李妙玉的手,将她往前推了几步。 自已便转身走了。 钟锦绣没有走远,只是站在不远处把风。 钟锦绣见自已到了梁府第一日就沦为把风的,轻轻笑了起来,倒是有意思。 上一世自已可没机会来梁府,也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表妹在笑什么?” 沈明泽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额头浸着汗,像是刚才去运动了。 钟锦绣拿出手帕来递给他,道:“表哥擦一擦吧,刚才去做什么了,怎么都是汗。” 沈明泽看着那手帕,以金箔薄片镶边,中间无任何绣物,倒是简单。 就如她人一样,单纯可爱。 他不动声色的接过,擦了擦额头,又不动声色的将手帕放入怀中,钟锦绣倒是没在意,一块手帕而已。 “表哥怎么来内院了?” 钟锦绣知晓,梁家规矩严苛,男客是不准入内院的。 沈明泽可不敢说自已是偷偷进来的,他转移话题道:“听说萧古兰寻你麻烦了?” 钟锦绣点了点头,道:“能应付。” 沈明泽心中暗暗打着小算盘,嘴上却不动声色道:“嗯,马场上有马球赛,表妹要不要去看看?” 钟锦绣瞧了瞧李妙玉还在里面,便道:“不去了,我在这等人。” 沈明泽蹙眉,问:“梁唤在里面?” 他刚才来寻他的时候,丫鬟跟我说,表妹跟李妙玉在一起,心中便有此猜测。 钟锦绣道:“梁三公子也在吗?我不知道啊,妙玉姐姐只是去更衣了。” 沈明泽没有探究。 没话寻话道:“家里面可还安生?” 钟锦绣想了想,知晓她问的是何事? 故作深沉道:“大丈夫志在四方,表哥怎么尽探听些内宅之事?若让外祖知晓了,定是要训斥你的。” 沈明泽笑了笑,道:“过几日我便要回家去了。” “哦。” 沈明泽见她面目无不舍之色,心中黯然道:“表妹以后有事,莫要一个人逞强,可以告诉我,科考之前,我都会在梁府学习的。” 钟锦绣点了点头,道:“好啊,若是有人欺负表哥,我可以代表哥你揍他们的。” 她这个表哥,文弱书生一枚,以前她爹想将她许给他的时候,便是因为他太文弱,打消了念头的。 沈明泽突然间想到她这个表妹,鞭子耍的特别好。 “表妹,你会打马球吗?” “会…” “要不我们去练一练?” 钟锦绣又看了看里面,摇了摇头。 沈明泽知晓她顾忌,便嚷嚷道:“梁唤,一起去打马球吧。” “表哥,你喊什么呢。” 沈明泽耸耸肩,不一会梁唤便出来了,只是那脸颊处红润,嘴角含笑,看似春风得意呢。 他见钟锦绣道:“钟姑娘一起吧,梁家有个私人马球场。” 这梁家真不是一般大啊。 他们先走,钟锦绣留下来等着李妙玉出来,她们若是要留下来打马球,自然不能跟她们一路,免得遭人口舌。 李妙玉出来,手里面多了个玉坠子,就挂在颈上,看着那般耀眼。 她倒是没多看,那李妙玉的脸颊,像是能滴出血来。 马球场 钟锦心正跟里面的梁织云打马球呢。 这丫头第一天出门就这么疯。 马球场果然很干净,并无繁杂人等。 “表妹,来,咱们跟她们比一场。” 他们指的是梁唤跟李妙玉。 这京城人士谁人不会打马球呢。 “表哥,我不大会,你带着三妹一起吧,我去那边欣赏。” 钟锦绣看到梁凝云正再插花,她便想着凑上前去学习一二。 打马球,一身汗,她不大喜欢。 梁唤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揶揄道:“兄弟,你任重道远啊。”从认识他开始,总是一副成事在胸的模样,如今吃瘪,倒是第一次见。 沈明泽蹙眉,看得出来心情极不好。 钟锦心凑前,道: “表哥,我刚学习的,麻烦你带着我啊。” 她很热心这项运动。 “好啊,表妹,你可要好好学。” 钟家的姑娘怎么能说不会呢,都会的,呵呵,看来自已要多加努力了。 来日方长,他不急的。 梁凝云正在布置赛场,自家的赛场,布置的很精心。 钟锦绣上前去帮忙。 钟锦绣说是帮忙,也不过是与梁凝云打下手,梁凝云插花技术特别好,整个京城无人能比拟。 且梁凝云性情温和,如春日暖阳,让人心中舒畅,然而她夫婿却不大如意。 长远候府,乃是皇上胞妹,长公主夫婿家。 长公主生下一个双生儿,长子文学出众,今年要参加会试,二子武功厉害,如今在御林军挂职,因为长公主权势,此事被满的紧。 世人皆夸赞长公主有福气,生的儿子个个都好。 然事实却不是如此。 然而长公主却从未曾对外人讲,待梁凝云嫁过去,才从里面传出定点风声。 可其中有一个先天不足,有些痴傻。 可是长公主虚荣心作祟,居然让二儿子顶替长子。实际上是长公主的二儿子,及其出色,文韬武略,样样皆精通,可见长公主在这个儿子身上下了多大的功夫。 当年此事被戳破,长公主只轻哼一声道:“白纸黑字,皆是我家长子与梁家婚配,如今木已成舟,再反悔又如何?” 是啊,木已成舟,梁家若是将长女要回,世人觊觎长公主的势力,也不敢迎娶梁家女了。 长公主是以梁府诸位子女的未来相要挟,梁老夫人迫于压力,也不敢在言语。 钟锦绣想到梁凝云嫁过去不过一年,便香消玉损,心中不忍心。 可是此事该如何提点呢。 “钟姑娘怎么不去打马球呢?” 钟锦绣手中握着一支假梅,看着做工便及其用心,看来梁家姐妹平常无事,没少做这些。 “我不大喜欢那些,一会出一身汗,臭死了。” 梁凝云笑着道:“我也及其不喜欢,我喜欢插花,钟姑娘可喜欢?” 钟锦绣道:“我喜欢投花.....比如说这样......”钟锦绣随手一抛便将一支假花投入花瓶中。 梁凝云惊讶极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钟锦绣道:“练习的时间久了。” 梁凝云道:“钟姑娘果然有耐心。” 钟锦绣望向赛场,梁唤和李妙云已经投了好几球,然钟锦心却是拖了后腿。 梁凝云看向赛场,笑着道:“你跟你家妹妹关系很好吧,外界都传说你欺负弟弟妹妹,不似长姐。传言果然是传言...” 那爱护妹妹的行为与眼神,绝不能做假的。 且她一心要妹妹前来梁府,不惜与潘老夫人对峙,要知晓若是惹了不快,她要来梁府的事情就要泡汤了。 且她的学识确实渊博,祖母曾跟她说,她来梁府,不是为了学习,若非为了学习,那就是为了妹妹了。 一个不在意自已名誉的女娃,又怎么能如旁人所言,她是为了来梁府挣名声呢。 钟锦绣突然间变得沉默,梁凝云不解,问:“钟姑娘,可是不喜欢我提起?”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凝云姐姐,我可以如此唤你嘛?” “当然,我长你几岁,自然是姐姐的。” 梁凝云温和,对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 钟锦绣道:“我自小就梦想有一个姐姐,如今见到姐姐,很是亲切,可是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可是有什么苦楚?”梁凝云看了看自已赛场上,道,“他们一时半会,怕是下不来了,来,随我去我房中歇一歇。” 梁凝云领她去了自已房间,在小圆桌前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随后让丫鬟们撤退。 梁凝云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你可愿意说?” 第二十七章、大长公主只有一个孩子 钟锦绣沉思片刻道:“姐姐刚才说,谣言不可信,然而我这里却也有一谣言,想让姐姐评一评,我该不该信?” 梁凝云见她如此凝重,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有一次进宫,我偶然听宫中的贵人讲,大长公主的两个儿子一个文学天赋极佳,然而一个武学造诣得行家夸赞,其实是一个人。” “我思前想后,很是不解,长公主不是有两个儿子吗?且这两个儿子长相一般无二,即便是长远候老夫人都会认错。怎会是一个?” 梁凝云没想到此事关系到自已,便问:“锦绣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不解,为何宫中的贵人讲,大长公主只有一个孩子呢?” “此话埋在我心中许久,一直找不出机会讲,憋闷在心中极为难受,如今给姐姐讲出来,心中畅快多了,姐姐,我可只告诉你一人。” 梁凝云莫名的颔首,心里面却有些惊骇。 她与长远候大公子定婚的事情,早已经不是秘密,且那大长公主对她很好,平常也会来府上拜访,而她亦去过大长公主府。 她的夫君,她见过的,是个温和多才的男子。 “锦绣妹妹可是听错了?” 钟锦绣笑了笑道:“或许是我听错了吧,凝云姐姐。” 毕竟关系到自已,梁凝云很慎重,且面前的女孩,才是十三岁,然而她那漩涡般的眸中,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恍惚她并不知长远候陆家与关内侯梁家的婚事。 恍惚刚才的对话,都是梦境。 她扯开嘴角笑了笑,道:“妹妹,我给你蔻丹可好,瞧着你的手,挺素净的。” 钟锦绣笑着颔首。 很快,马球就结束了。 钟锦绣也该回去了。 马车上,钟锦心兴致央央的,懊恼道: “真是,若是我不抢那个球,我们就赢了。真是可惜……” 钟锦绣笑了笑道:“还好你没赢。” 钟锦心蹙着眉,不大高兴。 钟锦绣心中叹息:小孩心气。 那梁唤与李妙玉初识得,正是好好表现的时候,若是让他们输掉,你还好意思在人家家混不。 “一会回去,老夫人问你在梁家都学了什么,你就说学习画画,别的就别说了。” 钟锦心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今日老夫人将她唤着,亲自给她讲解了作画的窍门,她心中高兴极了。 以往老夫人教她,只教她临摹,梁老夫人却告诉她,画画就是要赋予死物本身生命。 她自然相信梁老夫人所言。 而梁凝云在钟锦绣走后,一直闷闷不乐,脑海中一直徘徊一句话:大长公主只有一个孩子。 那她嫁的人到底是谁呢? 想起她与他相处的点滴,她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大公子文学造诣颇好,然不会武功,可是有一次她们去野游,她差点失足落马,是他救了他。 那时候两人正说亲,她只顾着娇羞,却忘记了他不会武功,如何就翻身到了自已马背上,救了自已。 马术好吗? 可即便是马术再好,也做不到随意翻转。 然而他会武功,为何要隐瞒呢?文武全才不是更好吗? 且当时他救了自已,便将自已推开了。 从相识到现在,每次见面他都不曾越矩,然大宋民风开放, 可也没有如此见外,连握个小手都不曾。 瞧她三哥哥,才初见到王初云,便已经…..偷了香。 大长公主只有一个儿子… 突然间她意识到什么,忍不住痛哭出声,随后便跑到祖母院中,将自已心中的怀疑说与祖母听。 她不敢说给父母听。 梁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她自小便是在宫中长大的,对宫中的猫腻,知晓甚多。 “那陆鹏和陆飞两人,从来不曾在一个地方出现过,且陆飞在宫中也不过是挂的闲职,根本就不用去宫中报备,那么是陆鹏吗?”陆鹏备考中,一直在公主府学习,且从来不曾拜过名师,只是自学。 “孙女不知,祖母,孙女现在好乱。” “你且安心就是,待祖母细细查探一二。” 大长公主聪慧略过男子,在宫中的时候两人便交过手,曾经她教她礼仪,还罚过她。 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嫁给长远候,还是自已做的媒。 当年她生下双生子,整个上京各家权贵都去庆贺,她当然也是去了的,可当时孩子好好的啊。 说起这长远候,为人忠厚老实,哪里短缺了她呢。 老夫人越想越不对劲,便派人去打听了大长公主家的事情,这一探听之下才晓得,大长公主与那长远候已经名存实亡。 大长公主养男宠,而长远候更是养妓女,这些事都做的很隐私,若非她在宫中还有人脉,她怎么能知晓这些隐私? 这还是皇上与大长公主争吵中透漏出来的。 然而大长公主生的双胞胎,其中一个便是因为大长公主因事情与长远候吵架,长远候喝醉了,一时失手将长子碰到了墙上,那时候孩子才六岁,这一撞便出事了。 长子痴傻,一时间刺激了大长公主,也让大长公主更加怨恨与她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可是如今婚事已定,只等着会试结束,双喜临门。 钟锦绣回去先去老夫人处禀报,老夫人因为这几日憋闷在床上,还折了一个婢女,心中气闷不已。 倒是老实了不少。 钟锦绣回来,她也是例行关心而已。 钟锦绣只回了一句马马虎虎。 钟锦心便成了口述她在梁府的遭遇了。 钟锦绣不耐,便回去了。 他家表哥没有回来,好像是回家了。 钟锦绣躲在自已屋中练习写字。 桃子在旁边研磨,多次观察主子,发现主子越来越沉静,只是那眼中旋涡极深,她看不懂。 可是最近主子变得平易近人了,除开那次她被杏儿诬陷之后,小姐再也不在怀疑她了,很多事情都委以重任,这让她很自豪。 “小姐,咱们院子里,是否该在提上来一位丫鬟了。” 钟锦绣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桃子道:“杏儿走了,屋子里侍候的便只有我一人,奴婢怕怠慢了主子。” 她是国公府的大小姐,理应提两位大丫头在身边的,以防万一。 钟锦绣倒是没有想太多,她身边就四个丫头两个奶嬷嬷,如今杀了一个,也就剩下他们三个了。 老夫人那边本就不待见他,自然也想不到她身边缺了丫头。 而她姨母最近为了她,也是心力交瘁了,怕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你觉得他们谁能入房中?” 桃子有一种被信任的感觉,道:“小姐,奴婢觉得栗子就好,她人长得好,且擅长绣活,听说她爹娘以前是做裁缝的,因为养不起,所以才将她送进大户人家当丫鬟的。 钟锦绣知晓栗子,她跟桃子不一样,桃子是跟她一起长大,而她是后买进来的。 前世这位栗子在满十五的时候,就被她家人赎回去了,但是回去的她过的并不好,她爹娘可以卖她一次,就会第二次。 第二次就是老头子,听说家里有点钱,且还是栗子爹娘的东家。 “柚子呢?” 柚子是个孤儿,但是年级还小。 “嗯,你让他们进来吧。” 上一世除了桃子,这几位中途便与她分道扬镳了。 所以并无多大感情。 柚子是因为生病了吧,遭到自已嫌弃,给送走了。 想来自已以前还真是混账的很。 栗子的确是生的好看,大眼睛,高鼻梁,因为整日在外面干粗活,所以皮肤有些黝黑。 至于柚子,跟三妹一样的年岁,小小的,跟个豆芽菜似的,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松垮。 她看着是国公府的大小姐,然老夫人掌权掌钱,她的日子并不好过。瞧着二房三房他们家,丫鬟穿着,都比得上主子了。 “你们两个日后都在屋里侍候吧。” 两个丫头看似有些害怕,怕是还记得杏儿的死吧。 “桃子,你带他们下去,给他们讲讲规矩。” “是。” 桃子不明白主子为何提上来两位,但却没有质疑。 钟锦绣继续写字,不一会,钟锦灵过来了。 钟锦绣笑了笑,这丫头早该来了。 记忆中的钟锦灵柔柔弱弱的,动不动就哭鼻子来博取同情,没有主见,是怎么着都想不通,她怎么就能有胆子与萧睿翼勾搭上了,还甘愿为妾侍。 那肯定是自已上一世,软弱可欺,让人以为她好拿捏了。 想来也是可笑,上一世自已觉得她好,觉得她柔弱好拿捏,可原来谁都不是好鸟啊。 她嘲讽了笑了笑,恰好让钟锦灵进来瞧见了。 钟锦灵以为她是春风得意,心中闷闷,她进来,钟锦绣便让她近前来,问:“二妹,你觉得我这字写的如何?” 钟锦灵低头望去,那字迹清秀,乃是簪花小楷。 “这是?” “我临摹的乃是两老太太的字迹,你觉得如何?” “我又不曾见到梁老太太太的字迹,如何能识得的?”这话说来闷闷的。 钟锦绣轻轻哦了一声,这更让钟锦灵郁闷了。 钟锦灵压制住心中的不悦,问:“刚才听三妹妹讲,大姐去梁府受人侮辱了?三妹妹也真是,都不曾帮助您,还与旁人同仇敌忾,讨伐你,三妹妹终究是年纪小,不知我们姐妹同支,本该同仇敌忾的对付旁人才是。” 若是以往听到钟锦灵的话,必定让她更恨钟锦心,可是如今,她不是不识的人情世故的人。 钟锦绣故作惋惜道:“可惜了,梁家只收了三妹妹。” 钟锦灵面色一僵,越发讨厌钟锦绣了。 第二十八章、赌注 可是瞧见她眉头蹙紧,似乎对三妹妹不能为她解决问题,而不悦着。 钟锦灵不管她是不是故意挖苦自已,道:“沈家表哥能让锦心表妹入梁府,定是有法子能让我去的。大姐不如去寻沈家表哥说项说项,我瞧着沈家表哥对你极好。” “沈家表哥好像回家去了。”沈明泽让钟锦心去,是因为有这么一项关系,“若是二妹真想去,不如让二叔去请四皇子出面,如此更有面子呢。沈家表哥不过是梁府的学生,自然没有四皇子有面。” “四皇子也在?” 钟锦绣道:“恩。梁太傅乃是天子之师,朝堂之上皆称他为师。” 钟锦灵脑海中一直闪现出‘四皇子也在’,大姐对四皇子一项倾慕,他们朝夕相处,若是日久生情,她岂能有机会? 不行,绝对不行。 想想日后她成为四皇子妃,自已见到她还要行礼叩拜,她一个草包,如何配? 钟锦绣岂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她道:“二妹妹,祖母的面子,梁府都不给,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可莫要嫉恨姐姐。” “妹妹才学一向是好的,若是有人引荐,必定能得梁老夫人喜爱。” 钟锦灵道:“妹妹也想去陪着姐姐,希望能帮得上姐姐的忙。” 钟锦绣道:“这个是梁老夫人的字帖,给妹妹吧。” “多谢姐姐。” 钟锦灵拿着那字帖,宛若烫手一般,直灼的她手灼热。 回房就开始哭诉,小杨氏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不行,怎能允诺女儿如此。 “灵儿,那梁家有什么好,受拘束不说,因你大姐在,指不定就手委屈呢,你瞧瞧你三妹妹,一回来就抱怨了不是,那梁家绝对不是什么好去处的。” “不,我不管,我就要去,大姐三妹都能去得,为何就我不能,娘,您就不怕旁人随意猜测你我吗?若是大姐得梁老夫人喜爱,若是梁老夫人为她正了名誉,这钟家岂能还有你我翻身之地,母亲......” 小杨氏一听,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这些年他们故意将大小姐养歪了,不就是希望她名气受损,然得利的则是他们二房嘛? 可是如今,那梁府,梁老太太的名气,她自然是知晓,哪家不成器的人儿送进去,不都要脱胎换骨。 “可是娘也没法子啊,你祖母去梁家,都不曾给面子,为娘能有什么法子。” 小杨氏瞧见自家妞儿哭的如此伤心,心都碎了。 “母亲,你不知道,四皇子也在梁府,姐姐日日都能见到他,我不管,我也要去。” “四皇子怎么会在?” 小杨氏这下子急了,钟锦绣本来就喜欢四皇子,以她那不知廉耻的样子,万一出点事,那可就没法子了。 “灵儿,你且等一等,娘在想想法子。” “等娘你想了法子,大姐她都结业了。” “娘,你让爹去求四皇子吧,若是四皇子能带我入梁家,那女儿身份便不一样了啊。” 钟厚是个不顾家的男人,沾花惹草倒是在行。 小杨氏怕也好几日不曾见过自家相公了。 不过若是想要诚心找一个人,那也是寻得到的。 小杨氏当初本来该嫁给国公爷的,可当时老国公爷不同意,才让她没机会成为国公夫人,当初自已就是输在不懂如何蛊惑男子上,若是当初自已学得了媚术,让那国公爷对自已死心塌地,老国公爷又能如何? 哼,如今女儿又遇到与自已同样的事情,她如何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走自已的老路。 “我现在就去寻你爹,你且放心吧。” 钟锦绣隔日,吃过饭,就又去梁府了。 课上梁凝云见到她欲言又止,钟锦绣心中叹息一声,佯装没有瞧见,上午上了课,中午在梁家吃顿饭,梁凝云便来寻她们道:“今日府中会举行一场马球比赛,祖母说让咱们去观赏。” 梁家亲自举办的比赛,必然是邀请各方权贵来观赏了。 众家女子纷纷表示兴奋,毕竟不用上学。 今日学的是刺绣,是她的短处,她想要多练习练习。 梁凝云道:“锦绣妹妹,今日马球男女都能上场,咱们自然也是要上场的。” 钟锦绣从他眼中看出了祈求,似乎明白了什么事。 她道:“那就麻烦了。” 钟锦绣去了马球场,发现大长公主和成王妃以及承恩公家大房,雅郡主,如今人家都唤她沈大夫人,她也带了女儿前来... 大长公主过来,他的儿子陆鹏也来了,然而只有陆鹏。 三皇子四皇子,成王世子萧睿成,梁家几位世子,以及在梁家学习的各家公子。 女方除了沈大夫人身边的沈吟堂,梁府弟子,各家夫人倒是还领了几位。 钟锦绣看着场内很热闹,三皇子正与梁府大公子在场上比赛,两位估计是觉得他们已经有了家事,这出风头的事情应该给下面的小辈,所以接下来便是以四皇子为首一对和以沈明泽为首的一对。 钟锦绣在场外看着,面上并无波澜。 萧古兰瞧着她盯着场内的四皇子,心中不齿。 “某些人啊,嘴上说对四皇子只是仰慕,可我瞧着,那小眼睛看着四皇子,都发春了。” 罗嘉琪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附和,因为不敢。若日回家去,她将此时给母亲说,还被母亲骂了一顿。 倒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附和着道:“跟没见过男人似的,瞧他眼神,恨不得贴上去。” 钟锦绣回头冷冷的瞧了那丫头一眼,那丫头本来还趾高气昂,在接触到那如寒潭一般的眼神,宛若被吸人心魄一般,吓得她忙避开她。 钟锦绣轻嗤一声,她自然认得这位姑娘,莲妃娘娘家的外家。 问:“这位姑娘见的男人倒是多,瞧着低着头,不屑于看场内比赛呢。也不知是什么男人,能入得这位姑娘的心呢。” “你胡言什么?” “难道不是?场内乃是桓王和承恩公家的公子,这都不如姑娘的眼,难道不是有更好的?” “你......” 萧古兰刚才听他的话就觉得不妥,但是是诋毁钟锦绣的,她也没在意,然而如今被抓住把柄,还诋毁四皇子,便是气恼,训斥道: “哼,不会说话就闭嘴,别出来丢人现眼。” 直训的那丫头眼眶晶莹,捂着脸便跑了。 萧古云暗骂一句无用。 回头瞪着钟锦绣道:“钟锦绣,一会在场上比试比试如何?” “比倒是可以,但是比赢了如何,比输了又如何?” “哼,你怎么会赢?” 钟锦绣扬了扬头,没有吭声。 “怎么怕了?” 钟锦绣道:“若是我赢了,从今往后便不要在打梁家三公子的主意。” 萧古兰不耻,她不会输。 “我若是赢了,你便滚出梁家。” “一言为定。” 两人下了战帖,旁边梁凝云听得真切。 梁凝云没有阻拦,而是吩咐人领她们去换了衣服。 待回转,四皇子与沈明泽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是平局。 萧睿翼的骑术以及武功,她是知晓的,很是出色,然而她表哥...温柔柔弱的很,刚才不曾瞧见,倒是可惜了这次比赛。 萧古兰见四皇子要下场,回头得意的看了一眼钟锦绣,便上前去了萧睿翼跟前,说了几句话,钟锦绣瞧着他们看了自己一眼,倒是没在意,选好了马儿,翻身上了马背。 沈明泽还不曾下马,听到了萧睿翼和萧古兰的话,自然站在钟锦绣跟前。 “表妹,一起啊。” 钟锦绣蹙眉,瞧着萧古兰跟萧睿翼,心中便明白了。 她是故意的。 她以为自已对他有意,想着他上场,自已会失了分寸。 真是笑话。 自已早已不是昨日之女,怎么会如没见过男人一般。 萧古兰,你打错主意了。 他在,你会死的更惨。 钟锦绣回头望了一眼场内边缘,梁凝云此刻正与那陆鹏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可惜她却是知晓陆鹏的本来面目的。 因为大长公主刻意让他以两面出现在公众视野,他的本来性格早已经被抹杀掉了。 以至于后来变成了杀人如麻,人人避之如毒蛇的锦衣卫头目。 更是萧睿翼的走狗。 梁凝云成为她的大嫂之后,他并没有放过她,而是日日折磨她,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在世为人,她绝对不能让悲剧重演。虽然这场悲剧是别人的,可谁让陆飞是跟他有关的人呢。 钟锦绣正思存着,四人已经驱马相对了。 “沈公子,美女们在侧,这一次,本王可不会在手下留情了。” “彼此彼此啊。” 若是旁人听到这句美人再侧,必定会脸红心跳,然而她心已如磐石,绝不会在动摇半分。 萧睿翼发现对面的姑娘,不大爱说话,且浑身散发着冷气,大概是被兰郡主给气着了。 “钟大姑娘,上次你救了本王母妃的事情,本王一直想当面谢谢,今日比赛,我便让你两个求如何?” 钟锦绣突然间发笑,宛若春日盛开的暖阳,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竟然如此美,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认真,美目流盼,竟然是别种风情。 一头乌黑秀发梳成辫子,恣意盘在身后,让人突然间起了心思,想将那辫子散开,盖着这绝世容颜。 砰 然一次惊呼之声,正当他愣神之际,她已经发了一球,那球恰好就投中了。 场外众人,欢呼叫好,不认识的竟打听起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竟这般出人意料?” 第二十九章、谁家的女儿 “我可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娃,将球打得如此好。” 沈吟堂道:“娘,钟家表妹的马球打的真好。” 沈大夫人轻笑一声,并没有对女儿的话,表示赞同。 三皇子看着那一球,居然让一向自诩马球技术好的四弟反应不及。 他哈哈一笑,大叫好球啊。 随后问:“这是谁家的?” 梁唤在三皇子身边招待,便回应道:“这就是钟家的大小姐,国公爷家的嫡女。” 司徒家公子孙微道:“这不可能吧,听说钟家的大小姐是个草包,不学无术,可你瞧那一球,若非久练,岂能有此气候。” 司徒公子身边穿蓝衣锦服的公子道:“要我说,你们肯定是认错了,若是你说是钟家的三小姐,我倒是信呢。” “对啊,钟家三小姐,清新脱俗,一双美目,灵动如蝶,那才叫美人儿,我见犹怜啊。” …… 孙微对钟家三小姐喜爱得紧。 然萧睿成听见孙微评价钟锦灵,嘴角微微翘起。 他家三表妹,是有名的才女,比之这位大表妹,不知强上多少倍。 可是他母亲对表妹及其喜爱。 可是他不喜欢,大表妹蛮横无理,且说话没水准,每每见到他,他只会讽刺他有个不着掉的父亲,讽刺她母亲太不堪一击,丢人现眼。 然钟家三表妹却不如此,她每每都安慰他,说他长大了,便拥有了力量,支撑成王府的力量,时时督促他努力学习。 一想到三表妹,他的眼神,变得则不一样了,温和如沐春风。 …… 三皇子瞧着那抹倩影,了然一笑。 “原来是她,有意思有意思。”当初那一抹单薄的身影,还在他脑海中回响,竟不想,竟然如此给力。 “四弟这次遇到对手了,阿鹏,你快看看,回头让你弟弟来跟她比一比。”三王爷想与旁边的陆鹏说个一二,而陆鹏却不在,目光搜索,且见她美人儿再侧,正春风得意呢。 摇头叹息一声道:“本王真该带王妃来,省的艳羡你们神仙眷侣。” 随风候世子夫人,沈吟吟今日也跟着随风候夫人来了这里,说来也是带着随风候家二公子来这里相看的。 她刚刚听见了钟锦绣与人打赌,想说他不知所谓,然而看见自家弟弟在上面,只觉得心疼不已。 从她记事起,这位弟弟就不一样,沉稳冷静,是他们承恩公家的希望,唯一的不冷静便是她了。 她曾问过弟弟: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他亲眼瞧见弟弟一脸春心萌动的问她:“你觉得钟家表妹如何?” 钟锦绣,那个不学无术,已经成为全京城笑柄的钟锦绣。 怎么可能呢。 她觉得弟弟是疯掉了,怎么会喜欢他呢。 可是弟弟却说:“我的存在,是因为她。” 随风候家夫人道:“吟吟,那也是你家表妹吧?” 随风候家,侯爷如今管着礼部,繁文缛节最是严苛,他们本来对沈家的女儿不慎满意,只因为沈家男子缘稀薄,且礼单更是单薄,就是让人瞧不起。 “是钟家表妹,国公府嫡女。” 随风候听她提及国公府嫡女,不免轻嗤。 “听说这女娃的名声不甚好,如今居然还与翼王府家的郡主做赌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沈吟吟心里面已经轻嗤,只是这面上不显,道:“谣言罢了,能如梁太傅府,必定不如传言所言那般,碌碌无为。” 大长公主瞧见场上的人影,道: “这怕是巧合,我倒是不曾听说钟家大姑娘球技如何呢。成王妃,你觉得呢?” 钟以夏乃是钟锦绣的姑姑,这些年她回钟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可即便是少,她也是知晓这大侄女是何性情。 目不识丁,胸无点墨。 但是这马球却玩的极好。 “我这侄女,虽然不喜读书习字,但是这马球玩的却是极好的。在家经常练习……”自家侄女倒不是一无是处。 而场内的钟锦绣看着投进的第一球,笑了。 “这是第一球。桓王殿下,你可确定还要让?” 沈明泽瞧着钟锦绣干净利落的打下一球,这还没开始呢。 他心中闷笑,看着桓王一脸憋闷,心情大爽。 “桓王殿下,我这表妹别的不精,但是这马球却是一等一的好啊,您要不收回您的话?瞧着,这都不用我上场呢。” 萧古兰道:“不过是巧合罢了,你别得意。” 是啊,定是巧合。 怎么可能有人马球打的如此好呢? 钟锦绣轻笑一声,眼神中全是轻蔑。 “萧古兰,我便让你知晓,什么叫巧合?什么叫输赢?”说着钟锦绣又打了一球。 ‘嘭’的一声,又是一手好球,直接进了。 沈明泽乐的好好大笑,道:“表妹啊,这一局,表哥我可以歇着了。” 这下子,连场内都沸腾了。 那可是一连进两球呢。 试问这京城女眷里,谁人敢,谁人又能? 这钟家的姑娘,果然是有能耐的。 司徒家的公子孙微,一脸可惜。 “我看这钟家的姑娘太不知死活了,那可是如今最得宠的桓王殿下,她就算是在想在桓王殿下跟前表现,也太超了…” “就是啊,这般强悍,谁人敢喜欢?真真是可惜了,这般女子,居然打的这一手的好球……” …… 三皇子不知为何,心里面怦怦直跳,那球虽然进了球筐里,可却是直接撞击到他新房了啊。 “阿唤,本王觉得本王的心,跳动的特别厉害,你快帮我看一看,这是什么情况?” 梁唤果真为他诊了诊脉,那脉象蓬勃有力,他伸手道:“思春之症。” “哎呀,本王就是觉得这钟家的大姑娘,甚得我心啊。” “王爷快打消了这念头吧,免得到时候有人寻你拼命。” “谁,谁敢?” 晋王瞧见赛场上的某个人,轻哼一声。 “本王可没听说,钟家的姑娘钟意他呢,你日后见到他,让他快打消了这份心,免得最后被伤的体无完肤,在来寻本王吃酒,本王可不理。” 梁唤轻叹一声,自然是明白这些事的,男女之事,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其次才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是没了,这门当户对看着也悬啊。 国公爷乃是武学出身,然而沈明泽啊,那可走的文途,这文武本来就是死对头啊。 国公爷若是回来,可会愿意他未来女婿,是这般文弱的书生? 然而承恩公家可愿意要有那样名声的女子做新妇?即便是两家是亲戚,怕是也绝对不可能。 这下子倒是有好事看了。 三皇子一门心思看好戏,突然间想起什么,道:“快,去将本王的赌注追回来…..” 梁唤道:“晋王殿下,赌定离手,来不及了。” 两球进了,萧古兰才感受到危机。 她咬了咬牙,不顾规矩,直接抢了球,往球场而去。 萧睿翼不怒反笑,道:“钟姑娘果然是一手的好球,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说着便夹了马,往前跑。 钟锦绣驱马追赶,沈明泽则紧跟其后,明是打球,其实是暗中保护。 然而他过于担心了,钟锦绣的球技好,马术更好,那马儿恍惚是训练多日一般,与她坐骑,配合完美。 不一会,她便抢了球,‘嘭’,又进了一球。 场内沸腾,或许是有人觉得这场球赛,非常的精彩。 二球… 三球… 四球… 哇塞,场内开始沉静了,恍惚此局已经成了定局。 萧古兰言瞧着这场比赛要输掉了,突然间下狠手,她也不急着抢球了,直接拔下金钗,在钟锦绣的马屁股后面,狠狠的扎了下去。 然而这一切都在钟锦绣的意料之内,从开场,她便是故意激怒她的。 就是等着她盛怒之下,做出不利之举。 而且她还给她机会行坏。 马儿背刺,直接发狂,在马场内急奔。 沈明泽见势头不对,忙追上前去,看着马儿发狂,表妹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心蓦然一紧。 而另外一头,萧睿翼道:“萧古兰,你怎么敢?” 他早就做好输掉了准备,虽然输给了一女子,面子上挂不住。可那是国公爷的嫡女,这个人情倒是可给,他坦然应对便是,可是这个女人如此做作,当真是丢了他的脸面。 平白让人看不起。 “你若是输不起,刚才何必下赌注?” “我……桓王殿下,我可都是为了你,她喜欢你,见你来梁府学习,便死皮赖脸的也来梁府,这般丑恶的女子,岂能与你相配,我这么做,也是要赶她走,给你扫清这份阻碍啊。” “你……” 萧睿智听她说她喜欢自已,心中并不觉得恶心,反而有一丝的雀跃。 “本王的事,无需你多管闲事。” 说着便跟上千去追上钟锦绣,若是自已能救下她,或许能够…… 场内混乱,场外更乱了。 沈吟吟瞧见弟弟去追那疯狂的马儿,心都提到嗓子眼,差点就晕厥过去。 慌张道:“快去救人......” 救人?救谁? 梁唤看着场内混乱,心下一紧,他想的则是这里是梁府,若是出了事,不好交代啊。 三皇子也是急了,钟国公一心为国,坚决不能让他家嫡女出事啊,朝廷上也不能交代啊。 真是麻烦事。 那个萧古兰,真是麻烦。 然而钟锦绣坐在发狂的马背上,直直的冲向场内站着联络感情的陆鹏和凝云。 钟锦绣知晓梁凝云让自已上场的目的,一来是为了自已赢了之后,邀请她上场,届时,在让那陆飞上场,自然有法子让他露馅。 可是自已并不想让凝云姐姐上场,免得受大长公主猜忌。 所以她一上场便做好了准备,估计激怒萧古兰。 她了解萧古兰,乃是输不起的性子,且独爱梁唤,定然不会这般认输。 她钟锦绣乃是钟国公家的嫡女,不喜欢习字,然而骑射马术却是有专人师傅亲传,所以如何驯服马儿,她最是在行。 她轻轻捋了捋毛躁的马儿毛,道: “马儿啊马儿,成败在此一举了。” 第三十章、马儿发狂 不远处,正是梁凝云和陆鹏所在之地,不应该是陆飞了。 她故作大声喊道:“凝云,你快让开,马儿发疯了…..” 梁凝云怎么能让开,她刚才本来想着要如何邀请他上场,可是越想自已将来要嫁给一个痴傻之人,心中越是忧伤。 验证了又如何呢? 她不还是要嫁人? 这庄婚事,当初是大长公主请了圣旨,若是她不嫁,便是抗旨。 可是这些日子相处,她是真心喜爱面前的男人。 即便是他诓骗自已,即便是他要将自已往火坑里推?即便是他对自已无情,自已都不忍心去责备。 只徒留自已忧伤。 可有些事越想越觉得悲伤,心伤到想到了死。 祖母曾言,她与大长公主家陆鹏婚事已定,她聪慧过人,在已经猜测到大长公主计划为何? 然她心中笃定,她的相公是长远候府大公子,那个痴傻儿子。 她甚至猜测到大长公主聘她的意思,外界传言,梁家女子温柔贤淑,知书达礼,贞洁烈女,她要得便是这般儿媳。 但是大长公主这个法子,太阴险了。 她是梁家长女,即便是死了,也绝对不能嫁给痴傻之人,被人设计,毁了梁家姐妹日后姻缘。 她强自镇定,拉着陆飞的胳膊,陆飞想要避开,然而身边的小女子固执紧拽着他。 他回眸望去,她亦是望着自已,眼神中的冷漠,绝望,还有诸多的委屈,是他从来不曾看到的。 她一向都是温柔知礼,也从不越雷池一步,今日或许是被这场面惊着了。 是十足十的大家闺秀。 他有时候坏心思的想,自已若是告诉她,自已不是她的未来夫婿,她面上的娴静优雅似乎还能维持得住? 可是一想到她要嫁给一个傻子,他心里面为何会不悦? 哼,梁家贪慕虚荣,愿意将如花似玉的嫡女嫁给一个傻子,他何来不悦呢。 只是他鹰眸一转,看着远处被马儿颠簸的却依然能稳坐在马背上的钟锦绣,心中倒是欣赏起来了。 钟国公的女儿,倒不似传言那般无一是处呢。 “凝云姐姐,快闪开.....” 让? 不,她的手,死死的扣住他的臂膀。 陆飞瞧着身边的人儿被吓得不知所措,失了方寸,他眼瞧着对面的疯马靠近。 一匹疯马而已,陆飞他还不放在眼中。 他一手展开,将梁凝云拦在怀中,然一只手突然魔术一般,多了一把刀刃,那匹马儿近前,他揽着美人儿一个飞越,便躲过了马儿飞驰,可是一抹鲜红喷射在她面上,梁凝云只觉得那血冰冷至极,就恍惚自已的心,一点热度都无。 高台之上,怕是看不到这里,但是她却能感受到,身边的男人,藏着绝世武功。 且那一把匕首插在马脖子上,快很准,又无谓。 只在那一刻,他不是温文尔雅的陆家大公子。 场内 沈明泽跟在钟锦绣身后,眼瞧着那马儿因为被刺中了鲜血之流,他早就知晓陆飞不会坐以待毙,他的武功路数,曾让人闻风丧胆。 梁家大小姐嫁过去,没有一年便死了,然而也在梁家大小姐死了之后,他性情大变,变得不装佯装,变得再无血性,冷酷无情,是他的标志。 马儿似乎已经殚精竭虑,一声长吼,马儿应声而倒。而表妹的身子,也在那一刻,摇摇欲坠。 心中只想着若是表妹摔下来,不死也要半条命,一时情急,他不管不顾,飞身扑了上去。 台上惊呼,沈吟吟差点就晕厥了过去。 大长公主见儿子安然无恙,心中稍安。 至于钟家姑娘,怕是老翼王妃要愁了。 “那是承恩公家的公子吧?” “回大长公主,是呢。” “但愿人没事吧。” 是啊,但愿人没事吧,这里是毕竟是梁家,有些人对梁家有交情的,自然要担心,若是承恩公家的公子出事,那梁家是说不清的。 孙微直道了句:活该。 三皇子梁唤以及梁府学生,纷纷瞪了他一眼,然飞奔下去帮忙了。 钟锦绣刚才把握着度呢,刚才摔下来那一刻,她手中的长鞭早已经缠绕了手腕处,瞄准前面的树干,准备缠绕上去,可是还没准备,突人影袭来,将她扑倒在地。 只觉得额头撞到了什么,抬头瞧着,却忘见一汪漆黑的夜空里,包罗万千。 然而她们的姿势太诱人了,使得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瞧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只觉得底下起伏快了些。 而沈明泽也好不到哪里去,唇边柔嫩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已做了什么,那娇嫩的身躯紧紧贴着他,使得他呼吸繁重,有些踹不过气来。 瞧见表妹一双大眼,抬头看着他,深怕看到里面的责备与嫌恶。 可是没有,那双眼睛什么都没有,唯有迷茫。 “明泽.....” 远远的一声呼唤,才让她从尴尬中回过神来。 慌忙起身,随后关心道:“表哥,你有没有怎么样?” 沈明泽只觉得怅然若失,但还是回应道:“没....” 话还没说完,钟锦绣感觉到后面有人拽了自已一把,直接将自已扯了很远。 “明泽,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 是沈吟吟,如今是随风候世子夫人,亦是沈明泽的大姐。 “能不能起来?” 沈吟吟想要扶他起来,钟锦绣忙道:“不可硬起,梁大夫在此,等他过来看看...” 沈吟吟自觉自家弟弟今日之祸都是因为她,想到此处她便气不打一处来,沈家就这一个宝贝疙瘩,虽只有这一个,但弟弟聪慧过人,读书走仕途得梁太傅看重,将来必定是要光耀门楣的。 “我自然知晓要寻大夫,钟锦绣,若非你逞能与萧古兰比赛,我阿弟岂能有今日之祸,你...你离我弟弟远点。” 钟锦绣被她的指摘得说不出话来,她自诩自已能掌控一切,却不曾想还是让旁人受了伤。 沈明泽道:“阿姐,此事与表妹无关,是那萧古兰,破坏了规矩,才致使表妹差点被狂马颠簸。” “你都这样了,还帮着她说话,你让阿姐说你什么好?” “快让开,让我先看看......” 梁唤赶到,钟锦绣便也没有争执,徒自添了烦乱。 梁唤给沈明泽检查一番,便道:“你这胳膊肘怕是伤着了,但是没什么大碍,修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还好你这伤的是左胳膊,否则这到了会试,可就要便宜旁人了。” 梁唤还有心情说话,那就是没什么大事了。 钟锦绣后退几步,瞧着萧睿翼领着萧古兰过来。 那萧古兰神情倨傲,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萧睿翼却知今日之事若是办不好,便会遭到旁人啜泣。心中虽然对萧古兰痛恨不已,自已要受连累了。 他看着萧古兰道: “兰郡主,快道歉。” “她都没事,我道什么歉,再说了,球场比赛,本来什么事都能发生,我们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好一个各凭本事,原来兰郡主的本事是使坏呢?既然输不起,当初何故要与我比试,看来也是了,当初你我比赛,打了赌约,你怕自已输了......” 萧古兰见她欲要说出赌约,心中一急道: “钟锦绣,你在胡言乱语,我就撕了你的嘴。” 萧睿翼见她通身散发着冷意,怕是气急了。 “今日人杂乱,改日必定登门道歉,钟大姑娘请息怒。” 萧睿翼刚才还听萧古兰讲,这位钟家大姑娘绝对是痴心恋着他,心中愉悦,且今日她的表现的确是让自已吃惊,再说她是国公爷家嫡女,若是能与她成就一番美缘,倒不失为一大助力。 然而钟锦绣并不给面子,手腕处鞭子撑开,一鞭子便打在了萧古兰的发钗上,发钗精准落地,只瞬间那萧古兰发髻散乱,宛若疯婆子一般。 让人措不及防。 钟锦绣觉得不解气,若是...表哥误了此次的会试,或者更惨,那她必定会杀了她。 如今不过是挨几鞭子...... 萧古兰出丑,忙训斥道:“钟锦绣,你敢打我?” 钟锦绣冷笑一声道:“球场之上,本就什么事都会发生,兰郡主不早就知晓的吗?如今香火未灭,比赛还不曾结束,兰郡主,你难道忘记了吗?” 钟锦绣再次挥动鞭子,只这一次,那萧古兰躲开了,自已手中的鞭子也在萧睿翼的手中。 “钟姑娘,请你息怒。” “四皇子,你要拦我?” “钟姑娘,这里乃是梁府,若是兰郡主有什么闪失,翼王府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请钟姑娘看在本王的面子上,能息怒。” 你的面子? 你萧睿翼在我这里,狗屁的面子。 钟锦绣不怒反笑,道:“看来在桓王心中,早已经有了取舍了。也罢,此事我们国公府记住了,希望他日桓王点下莫要后悔。” 萧睿翼蹙着眉头,他总觉得,钟锦绣此话,另有含义,不会的,她不过是十三岁的年纪,怎么会明白朝堂纷纭,且国公爷怎么会听她的。 这不过是得不到自已庇护的女子,说出的气话。 一定是的。 正待问一问,就见沈明泽站起来,道:“表妹,你过来。” 只这一句表妹,不知为何,听在钟锦绣心中,却有种异样的感觉,沈明泽那语气,那强调,似乎要将他庇护在身后。 且刚才两人那般,她心中多少有些尴尬。 沈明泽见她愣神,以为她是执拗,不想在四皇子面前输掉,心中轻叹一声,便向她走过去了。 他用好的那只手,将钟锦绣拉到自已身边,道:“桓王殿下严重了,不过是两女娃拌嘴,希望桓王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第三十一章、沈吟吟说教 “且刚才表妹已经赏了她一鞭,我这一胳膊,我们算是两清了。桓王觉得如何?兰郡主觉得如何?” 萧古兰受了此侮辱,怎么能这般算了。 她欲要争执,却被梁家姑娘拉住了。 “兰郡主还是回去梳妆一番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梁青云拉着他便走了。 萧古兰见围了好多人,都盯着自已,她发髻散乱,如今一定特别丑。 且她前面还站着心上人,想到在心上人面前出丑,她哇的一声,便哭着抛开了。 萧睿翼见萧古兰走了,便道:“钟姑娘觉得此事罢了可好?” 钟锦绣轻哼一声。 “表妹,四皇子的面子不能不给。” 钟锦绣轻恩了一声,道:“反正断的不是我的胳膊。” 沈明泽轻笑一声,道:“原来表妹是为了要为我讨回公道啊。” 钟锦绣暗暗瞪了他一眼,蹙着眉,并无旁的话。 萧睿翼瞧着他们眉来眼去的,不知为何,心中甚是不悦。 钟锦绣不是心悦他嘛?什么时候又跟她表哥搞上了? 三皇子近前,瞧着没什么大碍,倒是没讲什么,他眼光之处,一直瞄着场内边上的另外一对。 陆飞瞧见梁凝云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心疼不已。 刚才她紧紧拽着自已的手,早已经松开,只远远的站着,眼神空洞,他只觉得她是被吓着了,便安慰道:“可是吓着了?” 梁凝云听他这么一问,只是摇了摇头。 陆飞瞧着她可怜的模样,不知为何,倒是有些兴奋。 他伸手想要撩开她额间的凌乱的发髻,却不曾想被她撇开了。 梁凝云突然间笑了起来,无尽的苦笑。 “陆公子,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陆飞蹙眉,不知为何,不喜欢她这么笑,很伤。 梁凝云道:“我在想,如果我们被那马儿撞死了,便会永远在一起了吧。” 陆飞眉头蹙成了一条线,然而并不影响他的英俊,温和而雅,只是那眼中偶尔闪现出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陆飞道:“说什么傻话?可是刚才被吓着了,我让人去寻大夫吧。” 陆飞上前两步,然梁凝云则后退三步。 陆飞问:“你怎么了?” 梁凝云摇头,随后福了福身。 “今后无论你我会以何种身份相见,我都祝愿你,能得意良配,真心以对,陆二公子。” 那一声陆二公子,犹如当头一棒,陆飞只觉得内心深处宛若被人捅了一刀般。 梁凝云不在多言,只留下一抹凄苦的笑容,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在经过那匹死了的马儿前,她又是一副当家大小姐的模样,吩咐众人收拾了。 恍惚刚刚,他们不曾决裂过。 三皇子走向陆飞身侧,问:“哎,怎么一回事?” 陆飞淡淡道:“没事,只是吓着了而已。” 三皇子道:“下月便是会试了,怎么,急了?” “还行吧。” 他心中记挂着梁凝云的事情,回答的也那般无心。 “姑母定要抱孙子呢,你可加把劲啊。” 抱孙子? 怕是抱不成了。 只是她是怎么发现的呢?就因为他今日展现了武功? 不至于,以往她们相处的时候,自已没少露馅,然而她很喜欢自已多才呢。 吟诗作对,她是个中高手。然自然希望自已的夫君,也是文采斐然,能与之对弈。 可是如今呢?发现自已喜欢的人,是个武夫,便要抛弃了吗? 可是她发现了又如何? 这庄婚事乃是圣上下旨,谁人敢抗旨不尊? 三皇子见陆飞阴晴不定,那眉宇之间戾气,恍惚是惯常耍刀用剑的陆飞表弟。 三皇子郁闷不已,今日抽空在看比赛,怎么就遇到了这事。 真是扫兴啊。 不说了,他还是回去喝花酒吧。 四皇子得了钟锦绣没脸,这脸也拉的老长。 梁家厢房内 因为手臂伤者了,这腿也摔伤了,但是没有折。不算严重。 梁唤为他诊断好,便出来了,然他出门,便见到钟锦绣就站在门外。 梁唤道:“钟姑娘,你可有碍?” 钟锦绣摇了摇头,她浑身上下,确实没有一丝疼痛。 梁唤叹息一声,道:“这丫的倒是对你爱护有加。” 他瞧着她在外面,不敢进去,便道:“钟姑娘莫要生气才是,王家少夫人乃是关之切。”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梁三公子,那是我家大表姐。” 梁唤愕然,随后才明白。 她意思是:我们是一家人,并不会计较这些。 梁唤很是抱歉。 “是我多心了。” 屋子里,沈明泽看着关心自已的大姐,从小到大,她对自已疼爱有加,但是这种疼爱,有时候也很头疼啊。 沈吟吟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不痛快,道:“阿弟,有些话即便是你不爱听,阿姐都要说给你听。” “姐姐……” 沈明泽不想听。 但是沈吟吟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道:“她在外名声不佳,然今日.你也瞧见了,她与萧古兰打赌,为了个男人…..这样子不知廉耻的女人,谁家能要?谁家又敢要?” “姐姐,这是第一次,你是我亲姐姐,我不会将你怎么样,若有下次,你便自求多福吧。” “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四皇子萧睿翼啊。” 沈明泽双目冷了冷,满不在乎的道:“那又如何?如今男未婚女未嫁,最后鹿死谁手,谁又知晓?表妹年纪小不懂事,但我想总有一天会长大的,这一点就不劳大姐操心了。” “你…简直是鬼迷了心窍。” 沈明泽道:“差点忘记了,大姐十三岁便嫁给了随风候府,如今都七年了,膝下就一个姑娘,您不觉得自已现在,该操心操心自已的事情吗?姐夫渐年长,然而越大不成器,姐姐可想到了如何管制?” 这事说到沈吟吟的痛楚,她如今便只生了一个女儿,却一直不曾在怀孕,便被婆母嫌弃,且在婆家受人欺辱,如今出门在外都要看婆婆的脸色,然而此事被旁人提起,她只是一笑而过。 可她是自已最疼爱的亲弟弟,居然也这般揶揄自已,简直可恶。 都是….. 沈明泽知晓大姐又乱想了,他便道:“会试之后,我会帮你收拾你家相公的,而现在我只需要你支持我,而非与旁人一般,与她难堪…..” 这个弟弟最是有能耐,自小便是有主意的,且他若是想要成就一件事,也绝对没有不能的。 小时候他想要祖父的印章,但他不曾说自已要干什么,祖父自然不给,印章的重要性,可谓是关乎一家兴衰的,岂能给一个八岁小儿。 可是最后祖父居然同意了,他用什么法子,唯有祖父和他二人知晓。 “得了,得了,知晓你心疼她。我这就让她进来….” 沈明泽松了一口气。 然沈吟吟出门,暗暗瞪了一眼她,大声道:“表妹,明泽因你受伤,你且留下来照顾她吧。” 钟锦绣明白沈吟吟在随风候内不受待见,必定是不能留下来照顾的。 那随风候夫人最是会摆谱。 沈吟吟向前走了两步,凑近她耳边道:“你最好老实点,别再给家里人添堵,你不知你此举,特别的招人嫌恶吗?” 钟锦绣愣了愣,并未接话。 她记得上一世,沈吟吟的下场并不好,她生不了儿子,王家待她不善,那王涛更是烟花柳巷常客,且还将外面的不明不白的女子带进府里,沈吟吟不能拿捏王涛,唯有与小妾们斗来斗去,最后还惹了一身劳什子病。 一辈子憋闷的很。 钟锦绣道:“是,谢谢表姐训诫。” 沈吟吟只觉得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甚是觉得无力。 她轻哼一声,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小少爷……” 她吩咐的乃是她带来的两名侍女。 她走后,钟锦绣才进房。 都是一家人,有些事,她并不在意的。 里面沈明泽斜靠在窗上,望着帷幔,不知在想什么。 钟锦绣进去,看着他斜靠在窗上,不知为何,却不敢进去,想起刚才那温暖的怀抱,心中顿觉得尴尬。 但她还是走上前去,毕竟他的伤,是因为自已,她道:“表哥,可还疼?” 沈明泽测过头来,笑着摇了摇头。 他问:“刚才,表妹是故意的吧?” 他越想越不对劲,她喜欢四皇子,怎么能这般不给四皇子脸,那么只有一个理由。 她是故意的。 因为梁凝云吗? “表哥,你在说什么?那萧古兰本就可恶,几番为难与我,我自然想要狠狠的教育她一番,与旁人有何干系?再说了,我马术本就无人能敌,难道你要我藏拙不成?那萧古兰也没那脸面。” 沈明泽轻哦了一声,并没有怀疑。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道: “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表妹打马球。” 可不是嘛,好像也没一个人能与她打马球。 家里面几个妹妹不屑于与她打,外面的姑娘们嫌弃她,不愿意跟她打。 唯有家里面的管家小厮们,可以跟她对局。 “我也不曾听说表哥马球打的这般好,不曾想表哥苦读之暇,还有机会练习打马球。”上一世,她就没有听说过,只听说沈家管制表哥极其严格,整日将表哥关在书房内看书习字。 根本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第三十二章、关关雎鸠 沈明泽笑了,看来表妹并非对自已一无所知呢。 想起刚才的事情,沈明泽还是觉得应该坦然一点。 “刚才马场上,事出情急,还望表妹莫要生气。” 刚才场上? 若是他佯装没发生过,或许她心中还有忌讳,可现在见表哥如此小心翼翼的,她心中倒是坦然多了。 “那梁唤乃是我兄弟,今日之事,必定不会传扬出去,还请表妹放心。” 钟锦绣点了点头。 她开玩笑道:“我是很放心的,还要请表哥放心才是,毕竟跟我扯上关系的人,即便是清白无暇,也不会有人相信。” “怎么会?表妹青春无暇,是他们没有眼光罢了,表妹无需在意旁人眼光,只需过自已的生活,日子久了,他们见表妹活的洒脱,自然心升羡慕之心。” 活的洒脱? 表哥居然认为她恣意妄为是洒脱? 不知他读的是谁的书? 她摇头苦笑,连她自已都觉得自已愚蠢至极呢。 这个表哥果然是异于常人啊。 男女讨论此事,似乎不大合适,她转移话题道: “表哥,可要先休息一会?还是我给表哥寻几本书来看,再过不久便是科举考试了,表哥虽然受了伤,也不能松懈。” 书吗?两世为人,他不说是博览群书,但那一个小小的科举考试,即便是闭着眼,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拿个第一名。 但瞧着表妹关怀自已的模样,他也没好拒绝,道: “那就麻烦表妹将诗经帮我拿来?” 厢房内倒是没有诗经,钟锦绣便去外面吩咐丫鬟,送几本书来,除了诗经自然还有事关科举考试之文。 书拿来,沈明泽还是挑选了诗经,然沈明泽道:“手有些疼,表妹若是无事,就读给我听吧。” 钟锦绣瞧了瞧他手臂缠绕着夹板,的确是不适合翻书。 她便答应了。 只是刚读了周南篇关雎,便觉得不对味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一篇似乎是男子表白女子所言。 她偷偷瞧了沈明泽一眼,只见他微微眯着眼假寐,黑亮的发斜躺在身后的靠枕上,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加上他温和儒雅的性情,平白多添了些许魅力。 今日来的贵女们,看到他,亦是纷纷抛出橄榄枝。 真想知晓让他心底惦念的女子,到底是何等风姿,居然让他惦念一生。 沈明泽见她读完,双目微睁开,便问:“表妹可知这诗句是什么意思?” 钟锦绣心思纯净,又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严肃,睁开的黑眸,微微泛着冷意,然并无调侃之意,似乎要教自已学问。 她没有多想道:“应该是男子看上一名女子,做一些事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吧。” “哦……” 沈明泽瞧着她似乎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只能微微叹息一口气。 叹息声极轻,然而钟锦绣却听见了。 钟锦绣道:“表哥是否有喜欢的女孩了,所以今日便拿我做训练?” 沈明泽想说不是,可又不能说是。 怕她误会自已。 “表妹觉得,若是遇见自已喜欢的人,要如何表现才能俘获对方的芳心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这个简单啊,如果对方喜欢诗词,那么你便与她吟诗作对,如果对方喜欢花儿呢,你便为她种一大片的花儿,总之迎其所好便是了。不过呢,这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不如做好一件事……” 瞧着表妹神情已经飘忽在外,面色宁静安详,充满少女的活力。 他问: “是什么?” 钟锦绣瞧着他有些急了,示意他躺好。 “表哥不必着急,倘若你当真爱慕她,这取悦她,自然是第一,可若是你想要娶她,最好还是先征服她的父母,如此即便是她不愿,若是父母首肯,她岂有不嫁之理?” 沈明泽笑了。 自已上一世失去了先机,便是不曾得到钟家姑父的满意,钟家姑父看不上自已,却看上了成王的儿子,萧睿成,然那萧睿成看上了是那水性杨花的钟家三姑娘。 并不愿意娶表妹。 如此,钟家表妹便入了萧睿翼的后宅。 那四皇子阴险毒辣,绝非是个正人君子。 他娶她,不过是为了钟家的兵权罢了,然得到了这些,便弃了钟家,只可怜钟家对他忠心耿耿,一心热忱。 最后都牺牲在皇权之上。 然重生一世,他绝对不能让表妹在与那人有过多接触。 绝不…… 他正要想说什么,却听外面有人进来,是钟锦心过来了。 “大姐,沈家表哥,你们没事吧?” 钟锦绣道:“没有,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不在赛场?” 钟锦心有些不自在,她总不能说是有人说她坏话,她跑去教训人家了吧。 “怎么了?伤的重不重?那萧古兰果真是可恶,好在梁家刚才已经将他送走了,日后她便不会再来为难你我了。” “哦。” “你们咋不高兴呢?她被赶走了啊。” “走就走了呗,我们又不是因她而来,我们为了学业,自然对旁的事情,不上心了。” “绣表妹说的对,心表妹,好好学习才是。” 钟锦心撇撇嘴,道:“哦,我知晓了,我是来梁府学习的,绝不会因个人恩怨而与人闹腾,失了国公府的面子不说,还给自已惹了一身的馊味。” “你明白便好,且说说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钟锦心道:“嗯,刚才梁家姐姐,让我帮忙去做一些事,我便去了。” “嗯,梁家怕是要出事了,你日后定要小心些。” “嗯。” 钟锦心上前,瞧着沈明泽包裹的严实的手臂,上前一步,伸手去碰了碰。 “表哥,疼吗?” 沈明泽瞧着心表妹小孩行径,不知为何,便笑了,道:“不碍事,锦心表妹不用担忧。” 钟锦心道: “哦,今日课业已经结束,我和大姐送你回去吧。” 钟锦绣立马拒绝道:“也好。” “别了,你们送我,指不定会被我母亲骂,还是让梁唤送我回去吧,他人呢?”沈明泽看着站在旁边的婢女道,“你们去将梁唤公子唤来?” “是,公子。” 待他们走了,钟锦心才吐吐舌头道:“舅母见到我们,指不定又要啰嗦了,梁公子去极好的。舅母自然就不好意思去说教人家子弟了。” 钟锦绣道:“舅母是不将我们当外人,你别不识好歹,省得日后舅母知晓,便不疼你了。” 自家母亲的性子,他自然是知晓的,极爱说教,若是犯错,必定要说上半天不少。 如今自已弄成这样子,若是回家去,担心不说,还会唠叨个不停。 还是让梁唤将自已抬到外面,正好铺面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钟锦绣自然猜测到沈家表现不会这般回去的。 梁家要出事了,她是知晓的,所以今日也没有停留,待安顿好表哥回去,她们也准备要回去了。 然而却被梁家唤住了。 梁织云将锦心领走,然而梁青云则领她去了老夫人处。 “刚才见到锦绣妹妹英姿,我等好生仰慕,想留下锦绣妹妹,教导我等窍门妙法,如此我们也好学习一二。” 钟锦绣道:“青云姐姐客气了,我等自然是相互学习的。” 梁青云嘴角扯开,可终究是苦苦的。 钟锦绣心中疑惑,待她被领入老夫人院中,梁青云才禁不住眼眶微红,难过的模样恍惚死了什么人。 死了什么人? 难道是凝云姐姐出了什么事? “锦绣妹妹快些进去吧,祖母怕是等急了。” 钟锦绣发现自已到的地方不是老夫人处,而是梁家贵女们的闺房。 她抬脚进去,抬头间居然发现梁上悬着一根绳索,看那样子似乎是……这绳索都不曾来得及取下。 不好,她快走几步,越过屏风看向那帷幔处,梁凝云正躺在梁大夫人邵氏怀中,瞧着梁家大夫人眼眶红红的,直言:我儿命苦啊。 老夫人坐在一边,面色沉重。 没事即好。 “凝云,你是家中长女,即便是…也不该寻死,你若是去了,让我与你娘亲如何自处?祖母这般大年纪了,你岂能仁心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呢…你这个孽障…” 梁凝云道:“凝云不孝,害祖母担心了,可是凝云现在别无他法啊,凝云不想嫁陆家的傻子,给家里蒙羞,又不愿家中因此受难,如今唯有一死,方才能两全啊。” “胡说,怎么就没有法子了?” 钟锦绣站在这里,突然间感觉到进退两难,她不想听梁家隐晦事,毕竟是人家家事。 可是梁青云却堵住了她的路,回头便禀报道:“祖母,钟家大小姐来了。” 钟锦绣无奈,唯有冲着梁家老太太俯身请安。 再次起身,便故作迷茫道:“凝云姐姐这是怎么了?” 梁老夫人起身来,让青云退出去。 如今室内唯有梁老夫人,凝云,还有邵氏。 钟锦绣自知晓梁老夫人留下自已,是因为自已当初那一句提醒。 可是梁家会为了一女,开罪大长公主以及长远候府吗? 一个根深蒂固,一个乃是当朝新贵。 如果要开罪大长公主,的确是需要深思熟虑。 如若不能计划周全,好生筹谋,怕是不好行事。 即便是不好行事,也能行事。 世上法子千千万,就看梁家是准备牺牲一个女子,得来安然,还是想要与陆家成敌对方呢。 若是以前,钟锦绣摸不准,可是如今老太太留下自已,想来是有什么计划了。 否则侯府私密,怎么能叫一个外人知晓,而且还是一个如此不堪之人。 她难道想要自已将梁府大小姐悬梁自尽的事情到处去,如此怕会加重大长公主催婚的计划吧。 老夫人不回不知道,所以老夫人敢寻自已来,便是叮嘱自已莫要胡言乱语,惹大长公主忌讳。 第三十三章、梁女自尽 想来她不过十三岁的小儿,何来出谋,何来划策呢?老夫人除了叮嘱自已,倒是没有别的理由留下自已。 想来梁老夫人已经有了计划,需要自已相助呢。 “钟大姑娘,让你看笑话了。” 钟锦绣只感觉到彷徨。 此刻梁老夫人看向钟锦绣的目光多了一层探究。 钟锦绣微微低头,道: “梁师傅,当日我不过是听了谣言,与凝云姐姐说了一句,却不曾想,害得凝云姐姐如此,说来是我的错,害得凝云姐姐差点……” 梁老太太见她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倒是自已多心了。 想来那日不过是提醒罢了。 “你怎么知晓,凝云出事,是因为大长公主家的事情呢?” 钟锦绣愕然,但是却不慌乱,她立马顺势道:“哦,难道凝云姐姐刚刚是受了惊吓?得了失心疯?” 梁老太太心中暗暗夸耀她聪慧,她确实想过想将得了‘失心疯’的梁凝云送往庙里面修行。 毕竟比嫁给一个傻子,受大长公主欺辱,去庙里修行还有转变的余地。 待这阵风波过去,在将她接回来,或者瞧瞧的送回老家,选个可靠的人婚配。 邵氏早就听了老夫人的决定,她是梁家大媳妇,梁老夫人慈善,对她亦是手把手的教导。 自小两人就不曾红过脸,可是这件事,第一次对老夫人的决定,表示抗议。 “母亲,凭什么我们家女儿要去庙里,他们长远候欺瞒在先,若是将此事捅破,她们也没理。” “母亲,咱们梁家,如今在御史台有些人脉,且岐儿如今也在御史台任职,我们为何不争一争呢?您为何要怕这怕那?” “我们凝云才十六岁啊,她才十六岁啊,她自小是您带大的,难道您就忍心她常伴青灯嘛?” “邵氏,你住嘴。” 婆媳两个,第一次争吵,是为了凝云。 凝云眼眶红润,偷偷抹眼泪后,又拉住自已母亲的手,轻声安抚道:“母亲,家中姐妹不只我一人,我岂能让祖母因我一人而毁了梁家众姐妹的姻缘。” “若是那陆家揪着不放,执意要我梁家女儿,没了我,必定还会有二妹的。母亲,二妹也是我亲妹子啊......” 凝云得到老夫人教导,心思活络,且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 她选择悬梁自尽,必定是深思熟虑。 一来她自尽而亡,随后梁家发难陆府,两家撕破脸皮,这婚事自然就告吹。 二来她自尽而亡,陆家愧疚,不在追究,梁家依然和气了。 可是今日自已自尽,没死成。且引来母亲与祖母争吵,她心中一阵愧疚。 “祖母,凝云不孝,惹您烦忧,我去寺里修行。若它日能回,凝云在到祖母身前尽孝便是。” 此话说的,老夫人心中一阵难受。 倘若有别的路径,她岂会舍得她如花似玉的孙女去那劳什子的地方,一世孤苦? 老夫人再次看向钟锦绣,但见她规规矩矩的站着,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 她请她过来,且并无隐瞒,一来是希望她莫要传扬出去,毕竟告知梁家大长公主府隐晦之事的是她,二来,也是想要安抚她。 世人皆传她草包无德,不知羞耻去追桓王,然被拒绝之后想着讨好莲妃娘娘。 所以抢了王家姑娘的头面。 可相处这般久,却发现她才学不让男儿,更生的七窍玲珑心儿,以前藏拙,必定是钟家有猫腻,如今她父兄不在身边,继母又无用,无人可靠。 想来她是明白自已的处境,不敢太张扬。 老夫人冲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些。” 钟锦绣上前一步,梁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 “锦绣,当日你祖母来寻我,求我收你为弟子,教导你礼节,我拒绝了,你可怨恨我?” 钟锦绣轻蹙了眉头,道:“师傅快别这么想,若是我怨恨师傅,当日便不会与凝云姐姐说此事了。” 是啊,待凝云嫁进长远候府,待事情再无转圜余地,那时候不是更好吗? 看来是自已多想了。 “你是个好孩子,当日是师傅看走眼了,且你心底善良,是钟家之福。只是如今你提醒我梁家,若是我梁家毁了这门亲事,当日必定会引起大长公主猜忌,到时候你引火上身,害了钟家,你可知晓?” 钟锦绣点头,又摇了摇头。 “梁家毁了这门亲事,可是为何呢?难道那长远候府的两个儿子,果然是有猫腻吗?” 梁老夫人心里面又是一叹。 邵氏见母亲终究选择了牺牲自家女儿,忍不住痛哭道:“我苦命的儿啊,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了呢,那大长公主,欺人太甚啊。” 梁老夫人道:“别哭了,平白让人看笑话。” 邵氏心中愤恨,看了钟锦绣一眼,想着要破罐子破摔道: “母亲,那大长公主的大儿子是个痴傻儿子,大长公主为了面子名誉,让他二儿子佯装自家大儿子,欺骗我梁府,这口气,我忍不了,我娇滴滴的女儿,绝对不能嫁给他家,也不能去那庙里修行,即便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将大长公主骗婚的事情,告上金銮殿。” 梁老夫人知晓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当时孙女不给她讲,亦是怕她拎不清,当众与公主开撕。 然邵氏看不清事实,有些事,岂能是她说状告就状告的。 金銮殿上的那位,怎么能不知道? 他不做声,且又下了圣旨,就是想要事情再无转寰余地啊。 谁敢抗旨不遵? 她气闷之下,在看向面前的小女娃,明眸齿白,那圆润的脸颊,虽然稚嫩,然那眸子却异常犀利,微微蹙眉,恍惚梁家的决定,她在意料之中,然却不赞同。 当初她来告知凝云,只说听了谣言,看来不是如此了。 钟锦绣瞧老太太盯着自已,也不曾躲着。 她言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常听闻大长公主府的两个儿子,极为出色,可是却不知,原来是一个人,那梁家一子,文武全才,果然是出色。” “哼……欺名盗世之徒......” 钟锦绣问:“大夫人何必忧伤呢,这可是喜事呢。” “你…钟大姑娘,我本来觉得你知礼,却不曾想,你这般恶毒,此时此刻居然出言嘲讽,来看我梁家笑话不成。” “你滚,我梁家容不了你。” 钟锦绣知晓梁夫人误会了,她解释道:“梁夫人请息怒,听我说完。” 钟锦绣瞧着梁凝云,最终道: “陆家一子,如此出色,凝云姐姐得此夫婿,难道不该喜吗?” 若是旁人,听到钟锦绣的话,定会恼羞成怒,就像梁夫人。 然而梁老夫人,听了她这么一句话,却如醍醐灌顶,心如明镜一般。 梁家大公子痴傻,二公主又文武全才,将来必定会继承长远候府的唯一人选。 他的确是良配呢。 大长公主诓骗与我,为何我们不能设计他们呢。 你不仁义,就别怪我们无情。 钟锦绣道:“哦,此事还要看凝云姐姐的意思,愿不愿意嫁,要如何嫁了?” 梁老夫人想通了一些事,她看了一眼邵氏,瞧见她愣愣的,在看怀中抱着的凝云,那眼神猛然亮了亮。 自已的孙女,她是了解的。 她对那陆家公子极为满意,别说是她,梁家任何人都很满意。 “钟大姑娘,你且安心在我梁府学习,她日我必定会让你成为全京城最出色的姑娘,将来亦能谋一个好姻缘。” 钟锦绣行此事也绝非因为要得姻缘,她要的是梁府言官的这一把利剑。 “我家父亲不在京城,此事便帮不上多大的忙,可我知晓家父性情,若是他知晓大长公主如此行事,必定会不耻,且站在梁家这边。即便是家父不在,身为他的女儿,凝云姐姐想我出手相助,我自然不会推卸责任。” 梁老夫人听她这话,是要将梁府与钟府拴在一条线上了? 她才十三岁,岂能想的如此深远? 定不是了。 可她此举,与凝云,与梁府是雪中送炭,比起旁人躲避之形态,是极好。 她能告知她此事,可见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试想若是梁家的女儿看到此事,会如何呢? 会告知吗? 怕是会想法子避祸吧。 钟家姑娘已经极好了。 “你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对我梁家最大的帮助,你且无需在烦扰,此事是我梁家家事。” 钟锦绣明白。 老夫人唤来青云,让她送她出府。 马车上 钟锦心想问她,可却又知晓自已不该问。 梁府的变化,她能感受到。 “大姐,梁家是不是出事了?因为赶走了萧古兰,翼王府不会善罢甘休吗?” “你且安心吧,翼王府现在管不了旁的事情。”因为翼王家的小儿子回来了。 若是这老翼王的小儿子是个无为之人,这翼王府便不必担心受怕,可这萧睿铜也是个狠角色。 曾跟随老翼王南镇北战,立过赫赫战功,为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更甚者是冷酷无情。 如今他平叛归来,必定会受嘉奖。 然而翼王却不曾送信给他,他不曾回来看望父亲最后一面,心中必然记恨。 这翼王萧睿竹,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毕竟这萧睿竹乃是一个十足十的病秧子啊。 老翼王妃竭尽全力扶持自已的儿子当翼王,可是他坐不坐得住,还是一个问题。 想到这里,她嘴角含笑,心情愉悦。 萧古兰,好日子到头了。 “大姐,你笑什么?” 钟锦绣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你回去莫要乱说。” 钟锦心撇撇嘴,道:“此事是瞒不住的,今日去了诸多达官贵人,且还有姑母和沈家大夫人呢。” “你若不想被责怪,回头要赶紧认错才是。” 第三十四章、闫凌身世 钟锦绣笑了道:“我有什么错?” 钟锦心瞪了她一眼,想着她帮过自已,便道:“是那萧古兰的错,放心,我会帮你解释的。” “成王妃乃是你我姑母,且她与爹爹的关系,自然不会多嘴,捅到老夫人处。至于沈家大夫人?她自持身份高贵,又怎么会因为庶出的孩子,去乱嚼舌根呢。” 且这是梁府出的事,众人即便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呢。 自然无人敢传播梁府谣言。 这次回去,钟府依然是风平浪静。 老夫人不知梁家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她在梁家学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无伤大雅。 十多年了,他的性格已经养成,岂能朝夕便能改过来的。 进梁府又能如何。 今日他们回转,老夫人照例关怀一下,钟锦绣道:“在梁府学习,似有些无聊。” 她姨母一听,怕她不想去,忙道:“有你三妹陪着你,怎么会无聊呢。乖孩子,快别瞎说,这学业也就两年,这一晃神就过去了。” 钟锦绣撇撇嘴,道:“我累了,先回去了歇息了。” 钟锦心瞧她又走了,将这一烂摊子交给她,她才不要多管闲事呢。 “祖母,我等在梁府学习书画,规矩繁多,什么时辰做什么,什么时候更衣,每日吃多少,吃什么,都有限制。大姐在家疏松惯了,自然不喜欢这种束缚的。” 老夫人轻笑出声。 “梁家规矩自然严苛,锦绣过去,若真能约束,自然是好的,可若是闯出祸事,就不大好了。梁府乃是言官,且出入梁府之人,非富即贵,莫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是,祖母。” 钟锦心偷偷抹了抹汗,老夫人果然是老姜啊。 随着几日,梁府并没有传出什么事情。 眼见着春试要开始了。 表哥一直在外修养,且不曾回家。 她心中有些担忧,去梁府的时候,便托人问梁家公子几句。 梁唤将地址给他讲了,倒是没说别的。 钟锦绣按照地址,便命人去给他送了些衣物,都是从织品坊买的新衣服。 沈明泽见这些衣服,忙问梁唤:“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梁唤道:“我只说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住着,身边连个侍候的丫鬟都无。” 梁唤瞧着那崭新的衣物,道:“你这表妹怕是不会针线吧,不会就不会吧,她怎么也不知道做做样子,怎么说将这些衣服派她贴身丫鬟送,也比让织品坊的人送更能显示心意。这不是明摆着不会针线嘛?” 沈明泽瞧着,那几件衣物,都不曾带夹层,除此之外还有护膝之类的。 猜测他定是给自已准备科考的。 不让自家丫鬟送,定是为了避嫌吧。 上次表妹的话,犹在耳边盘旋。 若想赢得表妹芳心,必定要投其所好,但若是要娶她,必定要赢取钟国公的赞赏。 所以他必定会好好考试的。 “你们家最近怎么样?” 提起自家,梁唤心中有所痛恨。 “我家的事情,待科考之后在告诉你。” 钟府,钟锦绣倒是没有为沈明泽的事情多有关怀,他打听到,翼王府,萧睿铜回来了。 而那萧睿铜回来,便来了钟府,将最后为老翼王诊脉的闫凌‘借走了,此事就发生在钟府,无人敢拦着。 彼时,梁家修整,且也是为了迎接科举,给各家贵女们放了假,她没事就在书房内练字。 虽然不知那闫凌是如何躲过翼王府追杀的,可他是为老翼王诊脉,不假。 上一世,为老翼王诊脉的是梁唤,然而梁唤性子耿直,且医术高超,只一脉便将老翼王脉象把的清楚。 是中毒。 这中毒之象,翼王妃必定不能让他外传,当场便命人将其绑了,且还诬陷他毒害老翼王。 最后被判发配边疆,然梁府当时倾尽所有,保住了他,那萧古兰也因此转嫁给梁府的四公子。 这也算是保住他的条件。 至于这个闫凌处事圆滑,能说会道,当然为老翼王诊脉之后,便知晓老翼王已经是强弩之末,毒已经入血脉,终究是不成了。 然他只让翼王府准备后事。 老翼王妃怕他说些什么,以无能为由,将其关了起来。 但最终是无事。 他的行为欺骗了翼王妃,而翼王妃大概也不想再这个节骨眼上,在添一案,再说那闫凌不过是一个小小医者,且此人圆滑,定是不会做一些惹祸上身的事情。 只是这老翼王妃太自信过头了。 她就是死也猜不到,这个闫凌是谁啊? 那闫凌谁萧睿铜的死去的妻子的亲弟弟。 他将闫凌带走,带到军营里,那闫凌看到他立马扑到他身下,痛哭道:“姐夫,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我这一天天的,有多害怕,怕他门杀人灭口啊。” 闫家乃是管理刑部,颁布且实行苦刑的闫家,闫家几代为刑部,闫家上下更是以研究这些东西为兴致,什么人送往刑部,不出一日,便都被招供,就算是无罪。 只是这闫家也有些肮脏事。 闫家嫡女不愿意嫁给萧睿铜,用庶女代嫁,而闫凌便是闫家庶女的亲弟弟,一直养在外面。 为何养在外面? 自然是为了活命,这闫凌小时候被打的半死,扔到了乱葬岗上,被人所救。 二十年来,被授习医术,无人知晓闫凌乃是闫家子嗣。 直到她姐姐嫁给了萧睿铜,这才与之相认。 萧睿铜知晓代嫁的事情,并未生气,相反他们生活的极好,郎才女貌相敬如宾。 然闫家嫡女却没那么好运气了,出完游玩的时候,落水死了。 只可惜萧闫氏福薄,怀孕生产之际,没了。 闫凌曾经以大夫之由,给她诊过脉,那一胎很顺畅,如何就没了。 他伺机而动,终于查到姐姐的死,跟老翼王妃有关。 如今终于可以报仇,他怎么能放过。 “起来,瞧你那没出息的。” 这也不能怪闫凌,他自小便在人群中打滚,学会了察言观色,更懂得明则保身。 闫凌起身,站在萧睿铜身边,供着身道:“姐夫,你是不知道啊,那老娘们本来不欲请我去诊脉的,但那与我同行的梁大夫刚好家中有事,他请我过去给老翼王诊脉,恰好她请的是我啊,要不然您就被蒙在鼓里啊。” 萧睿铜三十来岁的年级,浓眉大眼,脸上因为不及时修饰,有些胡渣在侧,肌肤有些暗黑,是常年征战,浑身上下发射出戾气,宛若地狱修罗。 “说?” 突然间爆怒,让常在社会摸滚打爬的闫凌,都忍不住打个寒战。 他缩了缩脖子,道:“翼王爷是被人下了毒,中毒而亡。” “是谁?” 闫凌下意识道:“不是我,也绝对不可能是梁唤,姐夫,你猜,若是老翼王出事了,您又不在京城,得利的会是谁?” “我大哥?”萧睿铜不相信自家那病秧子大哥,能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那个被自已一吓都吓得半死的人儿,怎么能有胆子做出谋害亲父的事情。 他连杀一只鸡都吓得吐了好几日。 闫凌在外面摸爬打滚,自然知晓有些事不是他敢不敢这么做,也不是他想不想,而是他身边的人敢不敢想不想。 萧睿铜他太自傲了。 “姐夫,是不是他们,寻找到证据就知晓。” 然而他不能直言告诉他是那老女人,这会让萧睿铜怀疑自已居心不良,有些事需要他亲自去验证。 萧睿铜没吭气,回到家先行祭拜自家父亲,老翼王妃领着他哥哥来见他。 “我的儿,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可是难为我们了。” 萧睿铜没有吭声,只是祭拜。 “二弟,你回来就好,如今我也该歇歇了,咳咳咳……”萧睿竹病弱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萧睿铜不知这两人是在演戏,心想: 宫中的御医都言说他就这几年的命数了。 他何至于杀了爹爹? 老翼王妃道: “铜儿,你如今有战功再身,届时皇上必定嘉奖,可是你大哥他……你父亲他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大哥了。” “母亲,这翼王之位,本来就该由二弟继承,我只会拖累了家族。” …… 萧睿铜听着他们说这些,心中莫名一阵烦闷。 萧睿铜问:“为何不等我回来在下葬?” 老翼王妃道:“你平叛在外,岂能分心,这也是你父王的意思,他让你安心建功立业,为我翼王府争取名誉,心无旁骛。” 一句你父王的意思,赌住了萧睿铜的嘴。 老翼王妃一番哭诉,确实抓住了萧睿铜的心,萧睿铜最不耐女人这般哭诉,这是他的弱点。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与父王多待一会。” “是是是,你们母妃便不打扰你了。” 萧睿铜的母亲乃是一个婢女,但他一直养在来翼王妃跟前,他与萧睿竹的感情甚笃。 因为感情好,所以他不相信萧睿竹会作乱。 可是闫凌说是中毒呢。 萧睿铜越想越不对劲。 随后便去了老翼王下葬的地方,让人挖了墓,且请人亲自验证。 然而得到消息是中毒。 他立马回去寻老翼王妃对峙。 老翼王妃故作一脸懵,不知所以。 “怎么可能中毒呢?大夫最后把脉只说是强弩之末,并未提及中毒啊?” 萧睿铜一直在观察老王妃的表情,想要从她那表情中查找出什么来。 然而老王妃实在是太狡猾了。 除了不解,无任何情绪。 “你们日夜看护父王,怎么就不知我父王中毒?还是你们觉得,我父王死了,好利于你们继承爵位?” 第三十五章、萧睿铜问罪 “二弟,你听了谁乱嚼舌根,我怎么会害父王,他可是我的亲父王,你是鬼迷了心窍吗?如若你想要这爵位,尽管拿去好了,何必如此诬赖?” 萧睿铜怒斥道:“大哥,我亲自检验过,父王乃是中的毒,乃是可以令人瘫痪而不能言语的剧毒,身为他的儿子,你日夜陪在他身边,你敢说你不知吗?”萧睿铜转身面上老翼王妃,“母妃,你呢,你敢发誓此事你不知吗?以我大哥的性命,以小妹的性命做保,你敢吗?” 老翼王妃听着他的质疑,交握的手紧了紧,但是她依然和颜悦色道: “铜儿,我不知是谁在你耳边进谗言,如今你已经认定,那么我也无话可说,若是你执意认为你父王的死与我们有关,那么就拿出证据来。我们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你去查。” 老王妃刚说完这句话,外面管家急慌慌的进来,管家瞧见萧睿铜,脸色变了一变,但还是在老王妃耳边低语道:“老王妃,二少爷将老王爷的坟墓给挖了。” 老王妃一听,差点晕厥过去。 她手指颤抖的指着萧睿铜道:“你这个孽障,你居然敢?你……” 说着她便晕厥了过去。 萧睿竹气的忙让人去请大夫。 萧睿竹没有气力与他讲话,他道: “我不知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可是在京城内,万事都要证据,既然你不信大哥,那你可以去问梁家三公子,你父王一直是由他看诊。你父王的病情,他最清楚。” “我会去问的,但若是让我查到,父王的死与你们有关,我必定会亲手宰了你们,为父王报仇。即便你是我最敬爱的大哥。” 暴躁的他,立马出门去问了。 此刻梁唤正好在沈明泽处,今日沈明泽拆线。 他刚拆完线,萧睿铜直接撞门而入。 这般大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丫鬟仆役们吓得忙躲了起来。 梁唤缩了缩脖子,问:“你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大一尊佛?” 沈明泽着了他一眼道:“是你惹出来的。” “没啊…” 萧睿铜大嗓门吼道:“谁是梁唤?” 沈明泽看了梁唤一眼,那意思是:看吧,是你的惹出来的。 梁唤心中不解,但还是走上前去,道:“我是,不知官爷是谁?” 沈明泽看着那人,便回答道:“是萧睿铜,萧古兰的二哥。” 居然是他? 那么他来的目的,便是要探寻老翼王爷的死因了。 梁唤看了一眼沈明泽,当日他救自已,便是因为他知晓自已会得罪人,故而偷了自已去。 “铜将军,你这是为何?” 萧睿铜瞧着眼前的男子,瘦弱不堪,自已一巴掌便能将他打趴下去。唯有那浑身的药香之味,让人难以忽略。 再看他左侧方躺在踏上的男人,长得跟一个娘们似的,这是那双眸,望向自已,带着审视,评判。 这两个男人? “听说你是为我父王诊脉的大夫?” “是。” “那我父王是因何而死?” 梁唤愕然,他道:“老王爷的死,我很遗憾,最后并不曾去诊脉,所以不知老王爷到底因何而亡?” “你不知?给我父王开药诊脉的一直都是你,然而最后为我诊脉的大夫却说我父王是中毒而死,你说,这是为何?” 萧睿铜已经是极力在忍着。 “我不知。” 萧睿铜冷哼一声,轻蔑道: “既然不知,那么就随我走一遭吧。” 沈明泽蹙眉,心知梁唤若是跟他走,以闫家的恶毒,定是有去无回啊。 逼迫认罪的可能性极大。 他从软榻上下来,走下来,道:“将军,王爷的死,我等表示很遗憾,但是逝者已逝,您又何必执着?” “我父王之死蹊跷,身为医治他的大夫,有主要责任。”一音钉锤。 沈明泽听后,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梁大夫去医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到了另外一个大夫去,就中毒了?将军就没有想过为何?” “哼,说什么废话,寻没寻错人,到了刑部自然就知晓了。” 萧睿铜脾气暴躁,且坚信酷刑之下,无人敢说谎。 “来人,将嫌疑人带走。” “我看你们谁敢?”沈明泽微微蹙眉,眼神冷漠,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冷然,与萧睿铜对峙,却毫无落下成之感。且还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威严,就像他死去的父王一般。 让人心中莫名升起敬畏之心,不敢小觑。 萧睿铜身边的人,小声提醒道:“这两位一位是承恩公家的独子,深受皇上看重,而梁大夫乃是梁太傅家的三公子,咱们不能随意拿捏......” 沈明泽笑道:“还是这位官爷明事理。” 梁唤不想自家兄弟遭受质疑,心想自已没有下毒,跟着他们走便是,随后上前一步,解释道:“当初我去为老王爷看诊,所开药方皆有记录,我自认医术精湛,不会瞧错,若是将军,我自敢去配合将军调查。” 沈明泽笑这丫的白痴,被萧睿铜带走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出来。 他想了想道:“当初梁家三少从王府出来,左右不过半月的时间,这半月来,有谁照顾老王爷,从煎药喂药侍候饮居之间,你查了吗?” “能给老王爷下毒,必然是亲近之人,将军居然来寻我等这些无关紧要之人?试问老王爷中毒,与我们又有何好处?将军行事果断,我们岂会不知,将军回转,查获出这种事情,我等岂不是自投罗网?我们又是何苦?将军神勇,万不可在此事上糊涂。您如此大张旗鼓,那毒害老王爷之人,怕是早已经获得消息,如今在毁尸灭迹了,若是在晚一点,您怕是什么都查不到了。” 萧睿铜轻蔑,沈家独子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庶子,他可是听说,沈家大房可是雅郡主呢。 若是自已帮他除掉此人,指不定会感恩自己,他冷笑道:“你巧舌如簧,殊不知有些人就是看中这一点,反其道而行之,本将军行军打仗,遇到此事不下十次。看来你是他的同谋了,是你们乖乖跟本将军走,还是要本将军动武?” 沈明泽见他不听劝阻,终于明白,这萧睿铜还是如上一世一般,戾气繁重,且不讲道理。 “将军,你来之时,家里人在做什么?” 萧睿铜想起他母妃被他气的卧床,微微蹙了眉头。 正当他欲要追问,外面突然间来了诸多御林军,领头之人正是御林军左郎将,赵恒。 御林军乃是维护皇城安危,且直属皇上亲信亲自管制,他来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皇上也查了他的事情吗? 知晓这梁唤可疑吗? 如此甚好,有皇上亲自审理,父王的死必定能够查清。 “左朗将安好。” 赵恒看了一眼萧睿铜,见他被蒙在谷中,无奈道:“铜将军,皇上有请,请你跟下官走一遭吧。” “左郎将可是听错了?皇上不是召见梁唤吗?” “不曾,皇上只命属下请你入宫,若是你抗旨,直接捉拿?铜将军,咱们走吧……” 萧睿铜不听捉拿二字,便知晓事情有些出入。 沈明泽见他露出不解,倒是没有出声提醒。 那萧睿铜也不敢忤逆,只觉得入宫才是正理。 待他被领走,梁唤才问:“怎么回事?” “这萧睿铜脑子不好使,被人设计了都不知。” 他脑子不好使。 “会是谁呢?” 还能是谁?自然是害怕他回来,夺爵的人了。 而此刻的钟锦绣在内院中听说了这件事,只能为萧睿铜祈祷一二了。 因为科举将进,老夫人想要去庙里面拜一拜,为钟家两个三个二子祈祷一二。 说是三子,不如说只三夫人身边的两位,学习踏实了。 钟亮是二房庶子,二夫人自然不上心,不上心这学习就一般,一般了,连钟厚都不大待见了。 也就老夫人念在他是二房唯一的儿子,多照顾了一二。 钟锦绣与二房‘交好’,自然也要去求一求的。 二夫人不想来,但举家都去,她也不好不去。 钟府门外,钟锦绣站在马车外面,小沈氏已经坐上了马车,冲着钟锦绣招手,然而钟锦绣道:“我与祖母一起吧。” 钟锦绣上了后面老夫人的马车,看见钟锦心,脸色微微严肃了点。 钟锦心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道: “锦心,你却给你母亲坐吧。” “是。” 钟锦心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钟锦绣,这恰好被老夫人瞧见,老夫人心中蔑笑。 去梁家几日,还是那般没有规矩。 逞强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不能改变了。 “锦绣,祖母听说四皇子一会也会来。” “哦?我知道啊,所以一会去寺院,孙女想出去走一走。” 老夫人心中不耻,但是面上却及其赞成。 “桓王难得出来一趟,想必各家世女,都会去观望,若是能得桓王另眼相看,倒不失为一桩好事,你且去吧。” 钟锦绣笑的很开心,只是这种开心却未达眼底,钟锦绣心中不齿老夫人做派,自已名声不堪,且以前还大言不惭说要嫁给四皇子的话,如果自已再次出现在四皇子跟前,必然会流传出不利于她的言论。 不知廉耻,或者更恶毒的言语都有。 第三十六章、殿下,请您自重 连她家姨母都晓得,不能在与桓王相见。 而祖母却告知她桓王的行踪,她是有多想毁掉自已的名声呢? 哼 既然你这般喜欢四皇子,那么就让二妹去烧这口灶吧。 下了马车,进入寺庙内院,钟锦绣起初是乖巧的祭拜,但随后老夫人领着儿媳妇进去听师傅念经,便吩咐道:“你们这些小鬼,就不要去烦扰佛祖了,各种去玩吧,别走太远。”说着还望了钟锦绣一眼,钟锦绣面上故作高兴,安了老夫人的心。 待老夫人过去,钟锦绣便行至钟锦心身侧道:“锦心妹妹,可是要为三哥祈福?” 钟锦灵怎么会被庶子祈福,她巴不得他考不上呢。 她那位姨娘,以自已生了个儿子,便整日翘着尾巴,趾高气昂,还敢出言教训她? 哼,钟亮学习极差,跟他爹一样,整日与丫鬟搞的不清不楚,哪里有心情学习。 这次科举更是无望了。 可是她面上却不显。 “自然是要与三哥和四哥五哥祈福的,大姐求的什么?” 钟锦绣道:“自然跟二妹一样了。” “听说寺院后面有一处桃林,如今正开,二妹可有兴致去?” 她蹙眉不愿意与之前往,毕竟她名声不堪,若是让人发现自已与她在一块,指不定要被人误会了。 钟锦心不自已拒绝,而是拉着钟锦心和钟锦意,问:“四妹五妹,你们去吗?” 她们二位被三婶娘教导的最是孤傲,也最看不上钟锦绣的做派,且三婶娘一直叮嘱她们,不能与大房走的太近。 故而她们拒绝了。 钟锦绣笑了笑,也没有任何的不悦。 她看向钟锦灵道:“二妹可是要去?” 钟锦灵欲要说不去,桃子刻意拉了拉钟锦绣的衣摆,小声道: “主子,桓王也在后院桃林,咱们快些去吧。” 这句话不大不小,恰好被她们听见。 三房两位妹妹,心中不耻,但是也不屑于出言提醒,随想着要远离她,寻了理由便走了。 “桃子,咱们也走吧。” 钟锦心被落在后面,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怪不得她这般积极,原来是桓王殿下在,她看了一眼祖母所进去的祠堂,心道:祖母一时半会,是不会出来的。 想着如此,便领着丫头快步去往桃林。 然而钟锦绣并未去桃林,而是领着桃子去了山下说书处。 茶楼里面人多嘈杂,最是传递消息的地方。 而她入茶楼,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去见闫凌。 闫凌因萧睿铜被带往皇宫,心中一直忐忑,但却得不到消息,所以便约了梁唤公子来。 闫凌与梁唤是对头,但因上次他寻人将他扒拉出来,两人便成了朋友。他今日约了他来茶馆,想向他打听萧睿铜的事情。 而梁唤亦是想要寻闫凌,问一些有关翼王府的事情。 然而在听说那萧睿铜居然撬了自家老爷子的坟墓,心中大骇。 “他怎么敢?” 心中将萧睿铜骂了几百遍,这头猪。 怎么会办这般愚蠢的事情。 说来他终究是不相信自已,可即便是不相信,也不能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挖主坟? 他脑子里都是水吗?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闫凌道:“我跟他说了,老王爷乃是中毒,他不信,我是真不知道他居然去刨自家主坟啊。” “若真如此,那他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什么意思?” “抛自家主坟,若无宗亲同意,他便是大逆不道,老翼王妃一纸状纸,便可告的他身败名裂,他就算是有理也会变成无理了。” 他刨自家主坟的事情他确实不知,若是知晓,早就阻拦了啊。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我在问你,老翼王的死,他为何会怀疑我?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提起此事,闫凌直喊大冤枉。 梁唤怀疑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在梁府问诊,老翼王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的寒症,他开的药也是普通治疗风寒的,绝对不可能中毒身亡。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你我必须要想法子澄清才是,若不然...铜将军被召入宫,定会向皇上提及此事,皇上必定会派官员来查此事,你看着吧,不久,我们就会被叫进去问话的。” 闫凌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寻官员查案,那他的身份必定会被翻查,身份揭开,闫家必定会寻他晦气的。 梁唤自不知那闫凌的心思,他现在只想知晓老翼王到底是为何人下了毒? “你且说说看,你最后为老王爷看诊,老王爷所中的是何毒?” 闫凌这才正事起来,他道:“是麻沸散,有人大量个老王爷灌入了麻沸散,致使老王爷瘫痪在床,最后药量下的及猛,我去问诊的时候,老王爷已经无药可救了。” “麻沸散?这种药很显然,你我现在就派人去各药铺去问,看最近一个月,都有谁去买过。” 而此时钟锦绣就在他们隔壁,将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桃子,在药铺有认识的人吗?” “栗子的弟弟好像在药铺当个摇童。” “嗯,去告诉他,若是梁唤去查,便说他见过,乃是翼王府萧古兰。” “是。” 桃子不问主子到底是为何,只觉得此话那梁唤必定不会相信的。 试问她萧古兰怎么会下毒害自家父王呢。 钟锦绣赶回去,从寺院后面的桃园经过,恰好正瞧见,钟锦心依偎在桓王身前,恍惚是崴着腿了。 桓王怜香惜玉,温香软香,岂甘愿当正人君子,再说她这二妹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钟锦绣正要咳嗽提醒一句,但是却有人捷足先登了。 成王世子萧睿成。 “桓王殿下,灵表妹,你们在做什么?” 萧睿成上前,不顾桓王身份高贵,将他拉开。 “殿下,请您自重。” 钟锦灵咬着牙看着突然间冒出来的程咬金,想要呵斥,却又不敢,唯有楚楚可怜道:“成表哥,我脚扭伤了,桓王殿下只是看我受伤,故而才扶了我一把。你错怪他了......” “即便是你受伤,也不该乘人之危,男女大防,你不知晓吗?桓王殿下不知道吗?” 萧睿成的咄咄逼人,使得萧睿翼心中不悦,要知晓是这个女人贴上来的。 “即便是表妹受伤,你先是应该派人去寻丫鬟,让丫鬟送表妹回去的。” 钟锦灵咬了咬唇,轻轻拉扯他表哥的衣袖,想要制止他。 可是萧睿成,喜欢她,怎么会在意旁人对她居心不良。 以往这钟锦灵便吊着这位表哥的心思,宛若放风筝一般,送了便拉一拉,他跟的紧了,便松一松。 如今在桓王和成王世子之间,有了摇摆,毕竟桓王殿下日后可是有机会荣登大宝的啊。 钟锦灵岂能不会选择呢。 “表哥,你快别说了。” “表妹,你身为女子,怎么能与旁的男子如此亲近,即便是受伤了也该避嫌啊,难道你想像锦绣表妹一般,被人玩弄,最后弄得名声尽毁才悔悟吗?” 被提到的钟锦绣,无奈耸耸肩,不知该说什么好。 “表妹,我送你回去。” 钟锦灵怕桓王误会,直言道:“表哥,不必了,我的丫鬟一会就寻来了,你且先回去吧。” “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我陪你一块等着吧。”萧睿成看了一眼桓王殿下,“就不麻烦桓王殿下了。” 萧睿翼心中冷笑,这个萧睿成难不成是个傻子了。 没瞧见美人儿对他很不耐烦吗? 他要干什么是一回事,被人误会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桓王殿下玩味一笑,道:“成王世子一番言论,倒是往本王身上抹了不少的污点,本王要问一问成世子,你这是做什么呢?钟二姑娘还不曾言什么,倒是让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了。” 桓王冲钟二小姐邪魅一笑,那精致的脸蛋,散发着蛊惑的笑,钟锦灵顿时感觉娇羞难忍,脸颊荀红如霞。 桓王殿下只一眼,便心下讽刺,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人能不被自已魅惑的容颜所倾倒。 萧睿成见他又作妖,那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那一笑更显得阴柔,如女子般倾城绝色,让男子嫉妒,男人倾慕。 他随意一笑,颠倒众生,迷惑人神智。 也难怪表妹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当真是可恶。 钟锦绣轻轻咳嗽一声,打断身边丫鬟痴迷一般的神情,也打断了恰好对峙的两人。 钟锦绣走上前去,对着两人盈盈一礼。 “桓王殿下和成表哥可是一同来裳桃花的?” 萧睿成想说自已是看到灵表妹入了桃林,故而跟过来的。可是这种话,岂能随意说出口。 无奈只能嗯了一声。 她瞧了桓王一眼,道:“多谢桓王看护二妹,一会我领妹妹回去即可。” 萧睿成对此很赞同,总比桓王送强。 “绣表妹,你来的刚好,我与桓王都是男子,确实不大合适送灵表妹回去,一会就麻烦绣表么了?” 钟锦绣点了点头,道:“刚才听表哥与桓王争执,故而便来了。”他叮了一眼萧睿翼,随后对表哥道,“表哥今日恰逢桓王殿下也在,有些事情我也是要澄清的,我并不钟情桓王殿下,还请成表哥莫要随意打比方。” 桓王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神色不明的盯着钟锦绣。 这个女人最近是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绣表妹可是当真?” 钟锦绣颔首道: “还望桓王殿下莫要生气,当日我与兰郡主打赌,输了的人要向桓王殿下表白,我输了,所以...当时是我莽撞,如今我也是深受其害,被污浊了名誉来,还望桓王殿下海涵。” 第三十七章、若他喜我,便不可惜 “绣表妹,你当真是糊涂,这钟事情是能用来打赌的吗?你...简直...太小了。” 萧睿翼美目微微蹙起,瞧着眼前的女子,娴静淡然,两弯弯月眉,一双含情目中,看不出任何贪欲,在她眼中,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儿,与成王那傻子并无二样,不,他看向萧睿成的目光更柔顺许多,嘴角轻扯,宛若三月暖春。 且今日的她穿着一席暖色长裙,裙摆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桃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看着并无出色,当身在桃林,与这朵朵桃花正相称,宛若华中仙子一般,清新优雅,与这满院子的桃林相得益彰。 在看那钟锦灵,一身的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然而两人高下,不必已经见了高低。 然而那钟锦绣眉眼五端生出一股傲然之气,恰拒人与千里之外。 而钟家二小姐,羸弱无骨,娇媚可人,然自已已经足够美丽,只是她的行事做派却不够爽利,说白了就是贪,拽着萧睿成却又想勾引自已,水性杨花。 就连成王世子都觉得以往张牙舞爪的表妹,如今也越发娴静可爱了。 心中很是为表妹高兴,听说表妹在梁府学习,必定是因为梁老夫人的才学。 桓王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掉价,尤其是这个草包。 “钟姑娘说笑了,那日之事,本王并不曾放在心上。” “桓王大量,多谢。” 钟锦绣故而走向钟锦灵,问:“二妹可能站起来?” 钟锦灵听她讲说自已对桓王殿下不曾有意,便觉得踏实欲擒故纵,她问:“姐姐,你刚才不是说桓王殿下也来裳桃花,要来见一见桓王殿下吗?” 桓王听后嘴角轻抿,不免有些讽刺,嘴硬心软的女人,想来是对自已欲擒故纵了。 钟锦绣轻笑,这丫头这话,便是要打自已的脸面呢,她刚才可是说了对王爷没那份心思呢。 她笑着道:“如果我不说,妹妹可会来一同裳花?” “你......” 桓王蹙蹙眉,不知她话中的意思,她说她是为了引她来,故意说的? 难道自已又被利用? 钟锦绣,你当真是好样的。 “得了,刚才我老远就瞧见你跟来了,你是让我扶你起来,还是自已起来呢?” 萧睿成道:“绣儿表妹,灵表妹腿伤着了,自然要你扶着了。” 钟锦绣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成表哥啊,哎......你快回去吧,刚才我来的时候,见姑母正派人寻你呢。” “啊,我出来的时候忘记给母妃说了。桓王殿下,我们一起吧。” 萧睿翼自然不会留下来,招人说辞。 再说今日也不是时候。 只是他远远的瞧见,刚才还腿脚不便的女子,突然间站起来,行动自如了。 钟家的这两位女子,果然是好样子的。 然钟锦心不知自已行为被心上人看见了,怒道:“钟锦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没看见,桓王殿下不喜你与表哥眉来眼去,有私情吗?” “你胡说,我与表哥清清白白,是表哥他对我纠缠不已。” 钟锦绣故意道:“哦?可是桓王殿下可不这么认为啊。她刚才瞧见你和表哥,怕是以为你们两个...哎,我都要误会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啊。那桓王殿下岂能不误会?” “你胡说,是你故意这般污蔑我,桓王殿下岂能如你一样。” “妹妹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就不说了。” 钟锦灵听她这般说,自然不信,道:“你刚才说,你是故意引我过来的,为何?” “自然是成全妹妹,桓王殿下风姿卓然,二妹妹绝色倾城,你们两个才是天作之合。” “嗯,算你有自知之明。” 上一世,她便是如此劝自已的。 如今统统还给你,你既然喜欢他,那么就让你们这对狗男女送做一堆,岂不是更好。 省的你们机关算尽,毁了旁人。 至于成家表哥,哎,与其被利用伤害,不如早点死心。 待回了寺院,桃子不明道:“主子,你为何要让桓王让给二小姐,你不是......” 钟锦绣道:“桃子,从今往后,我不在喜欢他了,既然二妹喜欢,那么也不失一份助力,毕竟桓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呢。” “嗯,连老太太都喜欢那桓王殿下,他是皇子,将来最不济也是王爷呢。就是可惜了.....” 钟锦绣笑了,桃子单纯,岂能看出她这一番动作的用意。 那桓王岂能甘愿娶一五品官的女儿做王妃,自已这般做,便是逼迫钟锦灵使出她的手段来呢。 这才哪到哪啊,好戏还在后头。 “桃子,若是他喜欢我,便不可惜,而他不喜欢我,是没有缘分,你可懂?” 桃子似懂非懂啊,可是主子做的事自然是对的。 尤其是最近主子行事,越来越有规矩,脾气变得也越发好了,浑身散发着独有的优雅威严,没来由的多了份信服。 “主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钟锦绣道:“日后你便会懂的。” 老夫人很快就念经出来了,似乎遇上了许多熟人,老夫人说了会话,才上了马车。 上了车,见钟锦绣满目春光,似乎心想事成。 问:“可是见到桓王殿下了?” 钟锦绣颔首,自然知晓老夫人想要知晓什么。 “我瞧着桓王殿下似乎对我不欢喜,对二妹却极其喜欢。” “你二妹也去桃林了?” “是呢。二妹脚崴伤了,桓王还亲自扶她……”钟锦绣摆出忧伤的深情,为了桓王喜欢二妹而神伤。 “哼,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莫要忧心,你父亲才是国公爷,朝堂一品大员,那桓王即便是傻子,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真的吗?祖母待孙儿,真是好。有祖母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钟锦绣心中暗笑,她的好祖母这是要败光自已所有的尊严。 哼,桓王那么好,为何你不让自已的亲孙女去烧这口灶,偏偏让我去? 上一世,她设计嫁给桓王,得桓王厌弃,最后落得了家破人亡的下场,然而钟家二房三房且安然无恙的。 怕这其中便是老夫人的主意吧。 她有时候也在想,这老夫人到底有多恨祖父,居然连自已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举报她父亲通敌卖国,呵呵,最后钟家二房三房岂能完好无损? 她父亲在军中威望甚高,即便是死了,也有人为其报仇,然钟家这两房,岂能有好日子? 自然是没有的。 那时候她还没死,自然晓得,萧睿翼为了安抚军队,将残害忠良的事情推到了二房三房身上。 害兄长为自已谋取利益,无论实在朝堂还是在后宅,此话就立不住脚跟 他们成为萧睿翼谋取军权的垫脚石,像他们这种谋害兄长的人儿,不被御史弹劾死,也能被世人唾沫星子淹死。 而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因为常年被老夫人教导不尊母亲的钟锦心,则别扭的看向窗外。 然而小沈氏却不知女儿别扭,很是热心的跟她讲今日在佛堂为他们去平安,且还向佛祖许了愿。 “你们三个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了,我啊求佛祖帮我好好看着你们,还为你们求了姻缘签呢,锦心,你将来想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钟锦心想起前些日子大姐说三婶为她的女儿许诺了孙家表哥,想到自已,便道:“沈家表哥那样子的人就行。”她一直欣赏三婶那样子的人,虽然薄弱,但却能护着子女在身边。 成王家的表哥,喜欢的是钟锦灵,喜欢钟锦灵的男人,她才不要。 想来沈家表哥就极好,不仅仅给自已买好吃的,还送给自已好用的,可谓是最好的表哥了。 想起自家母亲,她多少有些埋怨。 当初怎么就舍得让自已养在老夫人身边,偏偏留下她大姐呢。 然而小沈氏听后却有些心惊肉跳了,她家那侄子喜欢的是锦绣啊。 她想了想问:“你大姐她还喜欢桓王殿下吗?” 钟锦心撇了撇嘴,道:“已经不怎么热心了,上次在马场,她还给四皇子没脸呢。” “马场?发生了什么事?”小沈氏可不知晓有此事呢。 钟锦心见自已说错话了,忙道:“我哪里知晓她还喜欢不喜欢桓王殿下,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想知晓,你去问她呗。” “哦……” 小沈氏的低落,让钟锦心意识到她说话有些过分了。 她也不知晓自已是为何,一见到她就烦,一听到她提及钟锦绣更烦躁。 “对不起,我失语了。” “没事没事,锦心啊,除了你沈家表哥外,你还喜欢别的什么人吗?你在梁家这么久,可有钟意的人?” 梁家规矩繁重,自然不会让女子有机会与男子单独相处的,也就打马球的时候,能看到男的。 再说了她岂能看到一个男人就论喜欢不喜欢?那样也太不知羞耻了。 “也就表哥能入眼了。” 小沈氏轻声哦了一声,心绪难稳。 “你沈家表哥的确是难得的玉人。” 回到梁府,老夫人便将钟锦灵私自唤到跟前,问:“今日你去桃林私会桓王了?” 私会二字,吓得钟锦灵立马跪下。 “祖母,可是大姐污蔑我了?您莫要相信大姐啊,她一直对桓王有意,自不敢让旁人接近桓王,且我去桃林明明是大姐邀请我的,她是故意陷害我的啊?请祖母明察啊。” “她故意陷害你?为何?” 第三十八章、萧古兰是杀害翼王凶手 “是,定是她陷害我,她引我进桃林,自已则躲在暗处,还将成表哥带到桃林,她就是刻意的,刻意让桓王烦我,让桓王误会我与成表哥有私情,祖母,我与大姐是姐妹,我一直觉得姐妹之间应该和睦相处,可是大姐却对我耍阴谋,实在是有失长姐之风,她不知自已此举,早已经被桓王识破,但等着更讨厌她呢。” 老太太老眼一迷,道:“灵儿,你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女,你所作所为,不仅仅代表你娘,更代表我国公府。今日你说她诬陷你,若是你如你四妹五妹一般,岂能有如此难堪?” “祖母?” “你且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认错了,便什么时候出来吧。” 钟锦灵没想到老夫人偏心至此,居然坚信钟锦绣的,那个草包到底给老夫人使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让一项疼爱自已的祖母偏颇至此。 哼,祖母,既然你看中她,那么我便也不会在尊重你了。 钟锦心回去,发了很大一顿脾气,差点将闺房给砸掉了。 钟锦绣听到之后,只是冷笑一声,并不做声。 然而隔日,皇城内便传来一则令人骇闻的消息。 翼王府, 老翼王的死,居然是她的女儿兰郡主所为。 试问,老王爷病榻前,女儿前来侍奉,谁人会怀疑呢。老翼王本就对老王妃心升怀疑,然而他妨得了老王妃的毒手,怎么会怀疑上自家女儿呢。 萧古兰一点点的将毒药喂给了老翼王,然她偷听到老翼王想要将爵位传给第二个儿子,这怎么可行。 萧睿铜跟她的关系本就不好,自小她便野种野种的叫着他,如若他当上了翼王,那么她可会有好日子过? 反正父王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分别。 这桩事,萧古兰的丫鬟被扔进刑部,还没打就招供了。 要知晓萧古兰若想买毒杀人,她一个人是万万做不成的,必定是有帮凶。 锦绣院 桃子听说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跑去给自家主子讲。 “主子,你当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猜到的?真凶果真是兰郡主呢。” 怎么知晓的?自然是前世,有人为了给梁三公子洗脱冤屈,查获到的。 虽然查获的时间有些长,但总归是还了三公子的清白。 而远在自已住所的沈明泽,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欢呼,拉着梁唤要去庆贺。 梁唤道:“这有什么可庆贺的?老翼王的死,还是萧古兰行凶?这是可悲的事情,不值得庆贺。” 沈明泽知晓他不懂自已的心意,若是他知晓,前世他被此事困在外面二十多年,不得回家,不能见亲人,更不能施展才华,只能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待在外面,娶妻生子。 是怎么样的困窘,一个满腹才华而不得施展,才是真正的诛心之惩戒。 如今凶手这般快被抓获,而他梁家三公子依然温文如玉,施展抱负,如此甚好。 至于旁人的悲伤,旁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这一次能够尽快定案,倒是萧睿铜挖了祖坟,引得圣上的重视。 这一点,自然是他的人给萧睿铜出的馊主意了。 “对了,你让人给我表妹传个话,就说嫂夫人约她出来逛逛。” “为什么?不是,后日便科举了,你这个时间约她作甚?” “你这种有媳妇的人,怎么会知?” “且,想女人了就直说,我说,你们两个一没有媒妁之言,二没有郎情妾意,你约她出来,不怕害了她?万一你能没成,你是没什么,她可就要遭罪了。” 沈明泽道:“我们怎么会不成?” 梁唤觉得他耍无赖了。 “你想庆祝自已去,我可不陪你发疯。”说着便走了。 待他走之后,闫凌便来了。 “多谢沈公子,为我家姐姐报了仇。” 沈明泽看着闫凌,道:“老王妃还未死,怎么能算是报仇了呢?” 闫凌残忍道: “兰郡主一死,便是对那老女人最大的报复,死与不死,又有何分别?” 沈明泽摇了摇头,道:“都闻闫家乃是我大宋最冷酷无情,且是最狠毒的存在,却没想到闫家子嗣,居然有你这般心善的,看来你被扔出来,也是应该的。” 当年,梁唤被人诬陷,但是闫凌,一项与梁唤互看不顺眼的闫凌,居然一直在为他寻找证据。 其中一是英雄惜英雄,二则是他与翼王府的仇恨。 “翼王若是死了,老王妃才真正算是得了报应,你说呢?” “他要怎么死?”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闫家嫡女的死,闫家一直归咎与翼王府,闫家一直想要抓翼王的错处,这是一个机会,若是闫家借此机会传唤翼王的去问话。他那般身体怎么能经不住那般折腾,去了一趟,回来活不活的成,就看闫家对翼王府有没有那个仇恨了。” “你想回闫家吗?” 闫凌蹙眉,似乎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 他是闫家子嗣,一直想要回去,且这次是立功的最佳时机,也是他回去的契机。 但是他能回去吗? 沈明泽道:“富贵险中求,你若甘愿一辈子碌碌无为,当一名医者,我自然也会护你周全,然你若是选择回闫家,我也会倾尽所有,维护你。” 此话一出,直接撼动闫凌的内心。这辈子唯有姐姐说出维护自已的话,姐姐一直让自已藏起来,莫要回京 可是自已不甘心,姐姐的死,母亲的死,他无一敢忘记,他入京城不走,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为母亲报仇,为姐姐报仇。 若无闫家主母李代桃僵,姐姐如何会死? 哼 “是,多谢沈公子,他日我若能成,自然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好说好说。” 李妙玉约见钟锦绣的事情,梁唤做的很仗义。 回去便寻个机会见了李妙玉。 钟锦绣收到李家小姐的约书的时候,正在家中写时务策,这一写,便收不住。 李家小姐约她出去逛? 这李家小姐即将成为梁家三少奶奶,应该在家做嫁衣才是,心中虽然疑惑,但她还是应约了。 她们约在了茶楼上,‘恰好’遇见了来茶楼喝茶的沈明泽和梁唤,钟锦绣见到梁唤的时候,便是一笑。 心道:这是以自已为幌子,来茶楼相聚呢? 她倒是没有听人家谈情说爱的兴致,且茶楼都在议论翼王府的事情,说来说去都是那几件事,也无新意。 故而寻了个理由道:“表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要买,你陪我去吧。” 沈明泽正不知寻什么理由,见表妹突然间提及,心中倒是一乐。 冲着梁唤道:“一会我们来这里寻你们。” 茶楼人多,然就是人多,自然无人敢误会什么。 试问谁人约会会在人多茶楼呢,如此倒是显得人坦荡了。 李妙云自然是知晓两人两人是要去约会的。 待她们走后,李妙玉看着那两道身影,心中忧心,便问:“锦绣妹妹可知晓此事?” “不知道。” “那…听说锦绣妹妹曾经当面向桓王求爱,那沈家公子可知晓?” 梁唤笑道:“传的沸沸扬扬,他岂能不知。” “如此就好,省得日后为此事生了枝节。” “你不怕沈家公子只是玩玩?” 李妙玉甜甜一笑,道:“三哥的朋友自然不会。再说我信锦绣妹妹,有识人之能。” 梁唤摇头失笑,道:“走吧,对面便是西湖,我们不能在这干等着,去下面游湖如何?” 李妙玉颔首赞同。 然而钟锦绣许久不曾出来逛街,瞧着热闹的集市,倒是极其欣喜。 有一种看见什么都想买的冲动,但有些东西倒是瞧一瞧,毕竟没用的东西,要来也无用。 但是她不买,后面跟着的沈明泽,却一一都买了。 扔给跟随的桃子,桃子瞧着手中越来越多的东西,当走到淘宝坊的时候,瞧见自家主子要进去,她忙提醒自家主子一声。 这他们带的银子不够啊,再说那沈家公子已经买了许多,如何还能承受淘宝坊里面的东西。 钟锦绣回神瞧着桃子手中捋高高的礼品盒子,有些惊讶。 “表哥,你都买了吗?” “表妹既然喜欢,何须忧虑,即便是无用,买个喜欢也是好。” 钟锦绣笑道:“表哥你如此败家,舅母可知晓?姨母是个连一两银子都要计较的,自然不会给表哥银子出来胡闹,难不成是外祖父给表哥的银子?” 沈明泽倒是不隐瞒道:“这是我的私产,表妹尽可以放心买。” 钟锦绣愕然,没想到他就这般承认了。 表情突然间慎重起来。 “表哥,你莫不是有从商的心思吧?” “表妹何故如此问?” 钟锦绣刚才浏览街上店铺的时候,都会抬头看一看门牌的标志,恰好与淘宝坊同样标志的就有十多家,就如上一世一样,每一个招牌的角落里面,都会刻上一个印章一样的东西,没有字。 想起上一世自已知晓表哥从商的时候,骂了句庶子就是低贱,上不了台面的话。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晓承恩公府上到底面临的是什么问题。 且当时也是为了贬低姨母,故意那般口无遮拦的。 但是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伤害姨母,伤害表哥了。 “表哥之才,若是放弃仕途,将会很可惜。” 第三十九章、充大头 上一世他并没有听到表妹骂他,左右都是旁人传达的,他放弃仕途。成为低贱商户,也因此他觉得自已配不上她,倒是没有想过要打扰她,且当时跟着外祖父学习商业,无暇顾及旁的。 当自已少有成就的时候,表妹已经嫁入他人了。 如今听表妹如此惋惜,他笑道:“表妹想什么呢,我是承恩公家的公子,自然首选仕途的。至于私产….自然是交个旁人打理的。” 钟锦绣松了一口气。 她道:“倘若日后承恩公家出了问题,表哥一定要跟我讲哦,我爹爹别的没有,就是破铜烂铁最多,我偷偷给你拿一件,就能值不少银钱。” 沈明泽觉得这一世的表妹尤为可爱。 破铜烂铁?那可是姑丈的宝贝。 也就她能说那是破铜烂铁。 正当要说什么,从里面走出一位店家,钟锦绣看到他的时候,惊讶了一下,这不是以前桓王府的小厮吗? 叫什么来着,她忘记了。 “少爷,站在门口作甚,快进来坐。” “阿忠……” 对了,他叫阿忠,以前她在桓王府,这个阿忠是她的小厮,可是最后却因为勾搭内院的丫鬟,被桓王处死了。 当时她还因此告诫过王府的丫鬟小厮。 “表小姐认识我?”他摸了摸头,以为是少爷告诉他的,便道,“表小姐,这淘宝坊乃是少爷开的,您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过来,不过要记在少爷账上。” 憨厚的模样,就恍惚如上一世一般。 正当他愕然之际,已经被迎进去了。 沈明泽冲着阿忠使个眼色,让他先去忙他的了。 他则领着钟锦绣去了二楼。 二楼内摆设,都是最近新出的精品,还未对外售卖。 “表妹,阿忠是承恩公府上家生子,且有经商天赋,所以就让他出来管理商铺。” 承恩公家的家生子? 那她为何会出现在桓王府? 有些事情,她居然毫无记忆了。 “表妹?” 钟锦绣回神,道:“如此甚好,表哥可以专心步入仕途了。” 沈明泽笑了笑,算是回应。 “来,看一看,表妹可喜欢?” 美丽的珠宝,女人都喜欢。 沈明泽上一世看管铺子,对于珠宝很有研究,所以他跟表妹介绍珠宝特色,可谓是轻松。 其中有一件红花山步摇,使用红宝石做成的花瓣花花芯,且底部钻上孔,传细铜丝,绕成弹性极大的弹簧,轻轻一动,颤摆不停,宛若蝴蝶般飞舞。是他专门设计,为表妹而做。 表妹以往最喜穿红色,衬的人热情彭拜,配上这精致步摇,更添颜色。 钟锦绣也及其喜欢这种讨巧的东西,想来淘宝坊成为京城最大的珠钗之铺,名至实归。 钟锦绣拿起仔细端详,看着这般美丽的东西,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这款设计,的确是能让人愉悦。 正要说什么,正听楼下一阵闹腾。 他们往楼下望去,这一望,心中徒然升起一股怒气。 居然是王涛,她身边还搂着一位美娇娘,看模样,倒不是什么绝色,看着多了些风尘味。 阿忠上二楼而来,请示沈明泽道:“少爷?” “这种事何故请示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少爷。” 随风候世子,果然是如传闻一般,沾花惹草,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呢。 只是可惜了大表姐的跟了这么一个男人。 钟锦绣笑道:“阿忠,有赝品吗?对了,桃子,将刚才买的东西拿出来。” 钟锦绣将刚才在摊上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盘子里道:“拿出去给他们吧。” 阿忠看了看自家少爷,只他点头,方才拿出去了。 钟锦绣就站在二楼之上,随后往下看去。 那随风候世子,一股脑的将东西全部都挥洒在地上。 “混账东西,居然拿这些来打发爷,不想活了吗?” “爷,你瞧瞧他们,分明就是看不起我,纯儿心中只有爷,并不稀罕这种东西,咱们回去吧。” 美人儿的话,让人心疼。 随风候世子一口一个乖乖的叫着,道:“美人儿,你真是懂事。” 王涛看向阿忠,恼怒道:“至于这些不懂事的,让本世子去收拾他们。” “世子,别,莫要为了我而惹事,若是让侯爷知晓,又该罚您了。” 看,多么通情达理的女子啊。 可是越是如此,越是能激怒一个人。 “哼,我爹若是知晓有人敢欺负到他儿子头上,又岂能饶恕这等贱民。” 说着便要吩咐人来砸店。 钟锦绣站在楼梯口,轻轻咳嗽一声,随后喊了一句道:“姐夫。” 王涛抬头望去,恰见到一位妙龄少女,正冲着她笑,那笑容带着玩味,戏谑。 然她长得却极其养眼,她一步步走下来,发间的珠钗,随着她缓步下来,珠钗随着摆动,直直撞击着他心口。 然她手腕中缠绕一蛇皮软鞭,正是这只鞭子,让他想起她是谁呢。 “原来是钟家表妹啊。” 钟锦绣笑道:“姐夫好。” 那为美娇娘道:“世子,这位就是钟家表妹啊,外界都传,这钟家姑娘热情果敢,居然当众向桓王殿下求爱,如今见着本人,却觉得传言果然是不虚呢,表妹看着便大气优雅,只是桓王怎么这么没眼光呢。” 她这话听着是夸,可明着确是贬。 “丢人现眼的东西,桓王是何人,越是主动的女子,越觉得廉价,试问这桓王殿下要什么美人儿没有呢。” 钟锦绣也不吭气,只是笑望着她们。 那美娇娘看着钟锦绣笑着望向她,眼神纯净宛若神仙一般,她别扭的别开脸。 钟锦绣冷笑一声,心道:“我唐唐一个国公爷嫡女,岂能允你笑话?” 钟锦绣摸了摸手中的软鞭,意味不明的看着王涛道:“姐夫,又来给这位美人儿买东西啊,这次换人了啊。上次我记得...不长这样啊?” 这话说出去,那美娇娘的脸色僵了僵,看着王涛的眼神,有些幽怨。 “大郎,您还有谁?” “别听她胡说,宝贝,我就只有你一个人,就你一个人啊...” 看着她们闹腾,钟锦绣心中甚是爽利。 阿忠瞧着也低头隐隐发笑。 王涛瞪了一眼钟锦绣,怒道:“你胡说什么?” 钟锦绣倒是不怒,笑道:“姐夫,您说您每次来,都让我们拿一些劣质品来冲大头,来骗骗这些不识货的贱人们,可今日您这扔了这些东西,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店里,可都是供给给贵人们的,您说我上哪去给您寻那些劣等获,好不容易给您去街上买了点,您还嫌弃,这生意我可不做了,您要不去别店里......” “您...血口喷人...” “若非如此,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我们是绝对不能做这些咋砸招牌的事情啊。大家亲戚一场,你也不能如此坑害我们啊。” 阿忠瞧着只一会,钟家表妹便将王涛刺激的满面春红。 心中痛快不已。 然见那美娇娘就要伸出利爪子,往他身上挠一挠。 王涛见势不妙,这纯儿可是怡红院的花魁,她好不容易说服美人儿陪自已出来,但等着今夜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却被这丫头给捣鼓了。 “你个死丫头,你伶牙俐齿,怪不得没人要你,你张口谎话,谁人敢娶你。” 那美娇娘似乎意识到什么,拉着王涛道:“大朗,这位表妹怕是与夫人同仇敌忾,容不下妾身故意如此呢。” 王涛听美人儿这么一说,回过神来。 “美人儿,你信我便好,你放心,对你,我绝对舍得。”王涛说完便指着阿忠道,“去,将你们这里最贵的东西拿来。” 沈明泽站在二楼隐蔽处,给阿忠一个眼神,阿忠领会其中意思,道:“来,和气生财,贵人,您看看这件,我们店里面的镇店之宝。” 那是一棵摇钱树,底盘乃是纯金打造的,树枝乃是金粒子雕刻,样式很纯正。 那纯姑娘盯着拿东西,便是两眼放光啊。 “这东西真好看。”全金子能不好看。 “贵人眼光真好,这东西可是我们店镇店之宝,贵着呢。” 王涛充大爷道:“不管贵不贵,给我包起来。” 钟锦绣道:“八千两银子,姐夫可真是大方。” “八千两?”王涛吃惊的望着拿东西,随后看了一眼阿衷,那阿忠心想:表小姐心可真狠呢。这并不是店里面的镇店之宝,不过是放在店里面,卖不出去的,人都觉得俗气,也唯有俗人才欢喜这些东西。 少爷让要两千就好了呢。 可是表小姐都这么说了,他能怎么说。 “贵人,这镇店之宝,价钱自然高。你端起来摸一摸,这都是足金呢。” 卖东西是他的强项,尤其是卖给想要充大头的他,“这东西摆放在自已屋子里,不仅仅能吸财,还能够镇邪驱魔之功效呢。” 我呸。 钟锦绣随口道:“姐夫,你有银子吗?没银子就别充大头。”她将刚才散落在地上的小东西,捡起来,扔到盘子里,道:“有些人就适合这种小东西,可就是不自知。” 阿忠明白,在两人之间问了问,道: “钟小姐,这...随风候世子怎么会拿不出来呢。” 第四十章、杀个人,如捏死一只蚂蚁 “姐夫,你说让她们给你送府上,还是现在结账?” 送到府上那不是自招了吗?家里的婆娘不好对付,他父亲母亲更不会饶了自已。 八千两银子,王涛现在是拿不出来。 他身上就两千两银子。 还是冲着家里的婆娘要的。 可是美人儿还在旁边期盼着,他绝不能让美人儿失望,今夜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 “买,先交两千定金,剩下的回头在补。”说着便甩了两千俩银子到桌面上。 他瞪着钟锦绣,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钟锦绣只是笑了笑,见他交了银子,扶了扶手腕处的鞭子,道: “姐夫,前段时间我仗杀一个丫头,您听说了吗?” “你太狠毒了。” 钟锦绣并不在意,道:“像我们这种人家,随意杀几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王涛蹙眉问:“你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自然是字面意思,姐夫,今日真是巧呢。” 沈明泽从楼上下来,钟锦绣并不想他下来,毕竟自已一会是要打人呢。 沈明泽却不以为意。 纯儿姑娘看着从楼下走下来的男子,面红齿白,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心中一阵激荡,面颊一红,便不由自主的瞧了一眼身边的王涛,身材如肥壮,性子蠢笨,他那一丁点的心思,一看便知晓,龌龊极了。 可是这个男子,眼神冷然,自已可是怡红院当家花魁,妩媚蛊惑人心,将男人玩弄于股掌。 可是他却看都不看自已。 可越是这样子的男人,却越有征服性。 她出入青楼,自然知晓这淘宝坊里面的东西,价值千金。 然而能从楼上走下来,身份自然不一般。 且她最后察言观色,刚才男子下来的时候,店掌柜露出恭敬之色,常听闻这淘宝坊的东家神出鬼没,如今却居然见到真人了。 曾听说淘宝坊东家富可敌国,若是自已能够得到她的青睐,那此生便无虞了。 沈明泽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心中冷笑,道: “阿忠将她的舌头跟眼珠子挖出来。” “是,少爷。” 阿忠马上让人关上店门,将那叫纯儿的姑娘绑起来。 纯儿姑娘愕然,却没想到这玉一般的人儿,开口居然这般狠毒。 “你们敢?他可是随风候世子,怎么可让你如此胡作非为,草菅人命?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阿忠不耻,随风候想要杀一个人,理由都是现成的。 他道:“我们承恩公家的公子和钟国公家的小姐岂是你能亵渎的,真是不知所谓。” 王涛直接呆住,他反应过来想要解救心上人的时候,沈明泽直接一拳揍到他脸上。 钟锦绣大呼过瘾。 “沈明泽,你疯了,我可是你姐夫,你好好想想你姐姐,他可是在我们王家做媳妇呢。” 此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却提醒了沈明泽。 “你倒是提醒我了。” 王涛听他言语,轻哼一声。 “我告诉你,今日这笔账,我定不会善罢甘休,乖乖的让我打回来,我兴许还能考虑考虑好好对你姐姐。” 沈明泽讽刺,又是一锤打在他脸上。 钟锦绣听他威胁,心中为沈家大表姐不值当。 钟锦绣不明白,当初沈家怎么给大表姐许了这么一个人物呢。 实在是配不上大表姐。 她道:“表哥,莫要打脸。”有些人,你越是受威胁,他越是上脸,钟锦绣不认为妥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有的人你必须打到他服气,打到他不敢去惹你,打到他怕你。 如此他才会心存忌讳。 然而她突然间想到另外一种法子来,不用打到他害怕,可以杀鸡儆猴。 刚才那位纯姑娘不是很好的鸡吗? “沈明泽别让我逮到你,日后你若是落到我手中,我必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还有你姐姐,我回去就将她狠狠的揍一顿,然后休了她,让你们沈家成为这满京城的笑柄。” “然后让你们沈家所有女眷都充做军女支……” …… “不,别打了,沈家弟弟,小舅子,我错了,我错了啊……” 钟锦绣第一次见到自家表哥如此强悍,本来觉得那自小只知史书的他,身子板必定柔弱,然而今日却另眼相看了,心中亦是欣慰。 阿忠绑了那姑娘,准备来问少爷要如何处置,瞧着少爷将大姑爷打成那样子,一股撕破脸皮的冲动,他犹豫着似乎要上前劝解。 然而最后却向表小姐走去。 “表小姐,少爷他这样打没事吗?” 钟锦绣讽刺的看着那被打的满地求饶的随风候世子,随后冷然道: “阿忠,将那姑娘扔进狼狗圈里。” “表小姐?” “让随风候世子,亲眼看着她喜欢的女人,被狼狗撕碎,咬死的场面,想必一定非常的震撼。” 阿忠只觉得浑身发冷,表小姐刚才说话的,模样,简直就是地狱阎罗啊。 他不能做主这件事啊。 “回头让表哥给怡红院的妈妈送些银子,堵住他的嘴。” 阿忠呵呵笑着,却不知自已的笑容,是多么苦。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办的时候,沈明泽出声了。 他罢了手,道:“就按照表妹说的办。” “少爷,这不好吧。” 沈明泽冷笑道:“阿忠,有人都欺负咱们头上了,你还能忍?难道真如他所说,回去将大姐揍一顿,然后休了?” “现在我还没有那个实力,能保证大姐一家安然无恙,待有朝一日,我辉煌腾达,必定让姐姐亲手出这口气。” 提起大小姐,阿忠脸上的懦弱不在,余下的只有狠厉。 “少爷放心,此事交给我便是。您先回避,免得脏了您的眼。” “嗯,将他的舌头给我隔了,免得乱叫惹人来。” 沈明泽打够了,静了手,换了身衣服,方才出门。 “表妹,我送你回去。” 再出来,依然一副温和公子的模样。 钟锦绣摇头失笑,这才是承恩公家独子的应有的性格。 不然何至于撑起门面。 两人去了茶楼,那李妙玉和梁唤还在,李妙玉与钟锦绣一同回去。 待将他们送回家,沈明泽对自已刚才的行为极为后悔。 她家表妹不会以为他恶毒了吧? 梁唤问道:“你真的打了随风候世子?他可是你大姐夫啊,你这样让你大姐置于何地?” 沈明泽道:“打都打了,还能怎么样?”当你知晓我大姐上一辈子受的何罪,你便不会觉得我几日行事鲁莽了。 他早就想要揍他了,只是没有寻找到时机罢了。 当然沈明泽不会告诉他,他宰了一个女人。 “哎,你这是鲁莽。你明日去随风候府吧,去向随风候夫人道歉,如此你姐姐的日子才好受一点。” 沈明泽却不这么想,明日他能不能回去,还是个事呢。 沈明泽打发了梁唤,便回了淘宝坊。 他刚进去,阿忠便迎上来。 “人呢?” “在地窖里。” “怎么样?” “起初还骂骂咧咧的,为那女人呼救,最后直接吐了。” 沈明泽轻哼一声,直接入了地窖。 地窖里面,居然隐隐听见王涛的哭诉声。 沈明泽心中畅快,在往前走,却闻到一股子臭味。 “主子,被吓着了,尿裤子了。” 沈明泽嫌恶道:“给他做整理干净,弄出来。” 淘宝坊客房内 沈明泽看着神志有些不大清楚的王涛,惋惜道:“大姐夫,我送你回去可好?” 那王涛毕竟是大户人家,随风候世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然而刚刚她看到那女人被饿狼扑扑倒,撕咬,一口一口的,如今那女人的凄惨的哭喊声还在自已耳畔,那被撕咬的半张脸还在自已眼前晃荡。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这般恐怖的还是第一次见。 王涛被吓坏了,他此时此刻只想着抱着老婆好好睡一觉,绝对不敢再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人了。 他不敢了。 一听到自已能回去,他忙道:“回去,送我回去,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对你姐姐,再也不出来胡来了。” 沈明泽言语轻柔道:“大姐夫,你说什么呢?刚才你遇到险情,差点被饿狼给吃了,是我救了你,只可惜了,你身边的美人儿,死了。” 王涛不论他说什么,都使劲的点头。 沈明泽轻耻,还说是真爱,也不过是如此。 “大姐夫,那我送你回去吧。” 随风候府,沈明泽将人送回去,便是想好了说辞,他是救人,即便随风候夫人知晓自已杀了那贱人,也绝对不会说破。 哼,怕是会感恩自已呢。 毕竟他自已儿子那吊样,她心里面是有底数的。 当然他也不担心王涛会报复,他大姐身边安插了高手,会向自已时刻回禀随风候府的事情的。 再说他那熊样,定是不敢的。 沈吟吟听说弟弟来了,还是因为王涛那点破事,心中尴尬,却又惦念弟弟的伤势,去了主厅。 随风候夫人让他们姐弟好好聚聚,自已便带着儿子回去了。 毕竟儿子的事情不光彩。 “到底怎么回事?” “大姐夫他领人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饿狼,遭遇饿狼袭击,还好他身边的姑娘拼死护住了他,才没让他受一丁点伤势。” 沈吟吟蹙蹙眉。 弟弟这话,他听着可不是那味道。 王涛身边的姑娘不是那地方出来的,也绝非清白人家的。 人家死了,王涛却活的好好的,这莫不是王涛将人家退给了饿狼,才换取了逃跑的机会。 “你以为我会信?” “大姐,不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沈吟吟瞧着自家弟弟,小小年级行事却异常老成,比之他这个大姐更像老大。 沈吟吟不想听王涛那点事,丈夫花天酒地也绝非是一天了。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后日参加科举,已经无碍。” “后日便是考试,你怎么还有心情闲逛?” 又来了。 沈明泽不想听姐姐啰嗦,便起身告辞。 沈吟吟想留下他吃碗饭,可沈明泽还有事,不便多留。 钟锦绣回到家,拿起自已写的策论,一分两份,让桃子给钟亮钟浩和钟尘送去。 第四十一章、沈家质问 钟亮接过东西,心中欣喜不已。 大妹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去买考卷,定是沈家表哥给的。 沈家表哥之能,整个大宋无人不知。 他来钟府几日,他本也要去听学的,只奈何母亲不允。 自已本来就没有能力,如今有现成的试卷,他心中还是有些期盼的。 二夫人知晓此事,说道:“她给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大字不识一个,还好意思送?” 故而并没有放在心中。 钟锦灵被罚禁足,不能知晓此事。 然而三房两位公子,看到试卷一眼倒是问了一句:“这时务论是从哪里来的?” 桃子道:“今日大小姐出门,碰见街上有吆喝说是卖试题的,故而买来给两位公子,也算是近一尽心力。” 钟浩轻讽一声,到外面买试卷,哼,都是多年不中的秀才所写,自怨自艾罢了,能有什么用。 “大姐好意,我们心领了,这是这会试严苛,我们身为官员之子,怎可知法犯法。” 桃子也没有执意劝阻,因为大小姐说:她们要不要是他们的事情,我尽了心意就是我的事情了。 会试是何等严肃,岂能这般就被猜中了。 他自认大小姐不是真心要给三位少爷考题的,毕竟这三位少爷,平常与大小姐的关系也并不好。 他们都看不起大小姐。 哼 她们不要正好。 正要拿回去,便见三夫人道:“浩儿,尘儿,既然是你大妹给的,收着吧,说不定还真的有用。” 桃子低头,将东西奉上。 三夫人自然不屑于这种东西,但是三夫人会做人呢。 她回去将三位少爷的行为给大小姐说了,大小姐并未生气,反而是是预料之内的。 “大小姐,你明知晓三房态度不好,为何还要送呢?咱们送写别的不是更好?听说四小姐五小姐还送了三少爷护膝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又不会绣。” 桃子张了张嘴,栗子便笑着道:“奴婢会绣呢,别家小姐可都非亲自绣呢,就小姐实在。” 钟锦绣耸耸肩。 科举考试说到就到了。 这一天,一家子人将三位少爷送进考场,因为老夫人没来,她姨母便代表老夫人出来送送。 她姨母本不想来的,但是老夫人一句你侄子去考场,你男人不在,你便代替你男人尽一尽心吧。 哼,这她们还真有脸。 科考大门口,送他们进去,却遇见了外祖父,还有他二舅舅,二舅母。 二舅舅二舅母来,他倒是能理解,可这外祖父都亲自出动,倒是让他意外。 不过想来也情理之中,沈家的希望就是沈明泽,外祖父的心情,他能够理解的。 两家见面,打了声招呼。 他外祖父,道:“许久不曾见我这两位外孙女了,今日正好,锦绣锦心,陪外祖父回家去吃顿饭如何?” “两女孩子陪你吃什么饭?回头让钟淮陪您两天。”沈家女儿众多,老爷子对女娃娃本就不上心,倒是对钟家几位小外甥及其喜欢。 两位哥哥不在家,家里就剩下一个钟淮了。 老爷子瞪了一眼自家女儿,道:“锦心锦绣也是我外孙女你若是不想回去,就回你的钟府去。” 这话说的重了,沈如菊岂敢忤逆。 她跟三房妯娌交代了下,便上了沈家的马车。 到了沈家,老爷子将她们母子三人叫去了书房,看样子神情严肃。 钟锦绣猜想是表哥受伤的事情被发现了,故而来问罪的。 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待一会顺就就行,老爷子说啥就是啥,绝对不反抗。 沈如菊以前极少有机会如书房。 “爹,这书房重地,您以往是不让进来的。” 老爷子轻哼一声,方才将目光看向钟锦绣,那是一张长相酷似她母亲的脸,眼神优雅,娴静,但又挂着一丝倔犟的波纹,是她女儿跟女婿的结合体。 只可惜自家女儿去的早,二女儿又是个无用的,平白的让人作践都不自知。 他心中虽然惋惜,可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那钟家的老夫人又是个重规矩的,自然不会放她来钟府教养,且还有她姨母在呢。 说来都是孽。 “锦绣,前天你可跟你表哥在一起?” “嗯,是啊。” 沈如菊心中一愣,难道是父亲发现了什么,要阻止她们? 她不知两个人是如何见到的,可还是解释道: “父亲,这两孩子兴许是在路上遇上了。” 父亲瞪着她,她向来胆小,因为是庶女,胆小懦弱,不得父亲喜欢,倒是母亲仁慈,将她养在身边,与大姐作伴。 老爷子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瞧见他女儿心虚的模样,像是知晓,且预谋着此事。 哼 他的好孙子,将来是要娶公主郡主的,锦绣虽然身份够重,可是她那性子? 实在是不适合。 毕竟是自家外孙女,但也只限于是自家外孙女,他也不好评判什么。 “如菊,你知道明泽对沈家意味着什么吗?他将来的媳妇必定是清流世家,知书达理,温柔贤惠。” 沈如菊忙替锦绣解释道:“锦绣她知识渊博.....锦心也琴棋书样样都精通的。” 终于,钟锦绣她意识到这两位在探讨什么了。 她觉得有些慌谬了。 她与表哥并无任何私情,唯有兄妹之情。 她拦着姨母,回应道:“外祖父,您所忧虑之事,无需担忧。” “锦绣你不要胡言乱语,这女儿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你们什么事。”她转向自家父亲道,“父亲,此事我要问二哥。” 他就不信,他自家亲哥哥,会嫌弃她家姑娘。 “此话便是你二哥让我来问您的。” “怎么可能?二哥他...我可是他亲妹妹啊。” 这时候书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她二舅母拉着他二舅便进来了。 “小妹,此事你不用问你哥哥了,这个事情咱们最好说清楚,锦绣的名声如何,您很清楚,没来由的让我家儿子捡个旁人不要的,这贞洁在在不在都不知晓呢。” 钟锦绣听到亲人这般说自已,若说心中无波澜,那是假的。且而二舅母书画难听的很,但她不是三岁孩子,自然能控制住自已的脾气。 “二嫂,请你慎言,我家锦绣怎么就没有贞洁,你满口污浊,岂是做长辈的样子。” “若是她不惦记我儿子,我依然当她是我的好外甥女。” “你......” 钟锦绣暗叹一句,随手将姨母拉至身后,示意锦心看着她母亲。 她瞧着二舅母,盈盈一礼,她道:“您所担忧之事,并不会发生,您莫要胡乱猜疑。” 阴氏瞧她否认,心中更是不耻。 敢做不敢当,国公府的大小姐,便是这种做派? “我儿身上的伤势,难道不是因为你?” 原来是这事。 都过去了半个月了,这会儿才知晓,看来表哥瞒的挺好的,而舅母此刻发难,便是因为表哥会试,不会发现。 终究是她惹出来的祸事,如今累及家人,实在是不该。 钟锦绣再次申明道:“二舅,二舅母,我对沈家表哥并无这个心思。” “你敢发誓吗?” 听到发誓这个言辞,她莫名想笑。 她二舅母果然是及不喜欢她啊。 “二舅母,发誓不发誓的,倒是没什么用。你今日发难与我,说来也是莽撞。若是我憋着坏心思,要我非你亲外甥女,怕是会想着牢牢抓住他,让您无可奈何。” “你.......”面前的女娃神情泰然,眉眼坦荡,恍惚刚才那话不是威胁。 哼,一个不知廉耻向皇子求爱的女子,又不知悔改,她家小妹果然是将人给养废了。 她看向小妹,出生责备道: “小妹,以前我只觉得你是懦弱,可如今...你瞧瞧你将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不知廉耻当街勾搭皇子,如今却还不知悔改,你,可对得起死去的大姐...” 沈如菊听她提及自家大姐,心中便是一阵愧疚。 “锦绣已经拜了梁老夫人为师,便是不久就会好的。” “哼,我儿的伤势,便是她在梁府惹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若是不好好管教,别怪我不肯要她,就算是平常人家,也绝对不敢要她。” “眼瞧着就该说婆家了,你若是在不管教,就是害了她。” “都是府上那些人挑唆的,如今我已经在......” 钟锦绣给钟锦心一个眼神,钟锦心领悟,将她母亲拉住,道:“母亲,您急什么?大姐跟沈家表哥绝对没有龌龊,且在梁家,是那兰郡主使坏,这才伤了表哥,与大姐何干。二舅母不知听信了谁瞎说,平白给大姐添了污浊。” “污浊?我儿与她怎么就是污浊,您也不打听打听,谁人不说我儿的好来。” 钟锦心笑着道:“二舅母严重了,表哥是好,但我钟家的女子也不是谁人都能污蔑的。当日我也在,且当日之事,绝非是我大姐之错,若是您不信我,您还可以去沈家问一问,或许是大表姐家问一问,我大姐是梁老夫人最看中的学生,必不能让您这般侮辱。” 钟锦绣听她一番话,顿时笑了。 三妹果然是养在老夫人身边的,这说话做派,倒是有老夫人的模样。 瞧着这话说的多漂亮。 她想了想便道: “二舅母,咱们是亲戚,有些话说出来,虽然伤人,但我自然不会跟长辈计较。” “方才我已经说了,我与沈家表哥绝对无私心,也提了您此事责问的鲁莽,还望二舅母以后在遇到这些事,莫要鲁莽了,平白的给了旁人有机可乘。” 一番话说的二舅母一脸青,钟锦心拉住自家母亲,不让她母亲说话。 说也说不过人家,还不如不说。 再说了,她领略过自家大姐的文辞,必定能应付。 钟锦绣向她外祖父行了礼道:“外祖父,我姨母是沈家之出嫁女,被家人审讯两句,无可厚非。但我乃是钟国公家的嫡女。而说句大不敬的,二舅舅不过是沈家庶子,沈家表哥的身份......若是爹爹在,他怕是也觉得,沈家表哥攀不上我钟家。您说呢?” 这话说到了老爷子的痛楚。 老爷子心中也是可惜,长子有才但与朝政无心,郁郁不欢。庶子虽然有些成就,但也只是挂个闲职。 更让人摸不明白的,沈家却只出了沈明泽一个男儿啊。 庶子的儿子,身份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啊。 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然而阴氏见两个外甥女轮着挤兑自已,心中不悦,怒道: “你...伶牙俐齿。” 小沈氏将想要劝导锦绣莫要忤逆长辈,可想起二嫂刚才那般说教自已,心中憋闷,自然想去阻拦。 看着自己女儿将二嫂说教哑口无言,顿觉得痛快。 然而瞅见父亲瞪向自已,他忙收起得意的脸,低下头去。 钟锦绣道:“今日事情闹成这样,实在不是我们所愿,外祖父,看来您也不是真心请我们吃饭的,我们就不留了。至于表哥...你们且等着表哥会试回来亲自问一问,他喜欢的绝非是我这般女子。” 第四十二章、小杨氏挑衅 待她们走了,阴氏便道:“爹,您看看,钟大小姐好大的派头,不尊长辈,实乃是不孝,谁若是有这般儿媳,便是一辈子头疼。” 一句钟大小姐,可见阴氏对钟锦绣是多么不满。 沈之文便轻叹一声,道:“让你不要说,你偏说,看看,小妹日后怎么看我?” 阴氏道:“若不是为了孩子,我能与小妹撕破脸吗?明泽聪慧,且有才能,将来的仕途必定会一帆风顺,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万不可毁在绣丫头身上。” “你怎么就能确定儿子和绣丫头有什么呢?你亲眼看见了吗?不过就听了人家一耳朵,你就说风就是风的,看看现在,闹僵了吧。” “我...沈之文,你就会风凉话,如今全成我的不是了,是谁说绣姑娘不好,配不上你儿子的,是谁说的?” ...... 老爷子瞧着庶子庶媳妇,哎,若是明泽生在大儿子家,不就完美了吗? 长子有才能,长子媳妇又是个有身份的,明泽在她们身边,沈家重新拾得以往辉煌,必定更快。 真是可惜啊。 钟锦绣一行人出了书房,不远处便遇到她大舅母。 “小妹,怎么刚来就要走,我还不曾与你说话呢。” 小沈氏正要抱怨说她大哥大嫂缺德呢,钟锦绣便率先开了口道:“本来想要给大舅母请安的,可家中突然间有事,这就回去了。” 雅郡主杏眼微微眯着,她今日知晓老爷子寻她们什么事,瞧着沈如菊面色不虞,定是吵架的了。 只是这吵的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她想要拉着沈如菊聊一聊,但瞧着她这两个女儿一个人站在一边,面色上倒是寻常,但是那戒备的深情却瞒不了的。 她笑着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公爹又训斥外孙女了。” 沈如菊张了张嘴,背后一疼,她便转向自家女儿看着。 掐我做什么? 钟锦心道:“母亲,家中老夫人病重,实在是耽搁不得,免得祖母又要埋怨你了。” 钟锦绣也道:“大舅母,上次在梁家不曾有机会给您请安,实在是锦绣不是,改日寻了机会,必定在来府上拜访。” 沈如菊见两个女儿都如此,必定是因为刚才受挫,不愿意留下来了,她道:“大嫂,实在是对不住了。” “都是一家人,有事快去忙吧。” 几个人上了马车,小沈氏才问:“你们干嘛不让我说?” “姨母,今日之事端说不定就是大舅母引起的,您平白与她说,可是将二舅母给卖了吗?”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钟锦绣瞧着姨母不懂,便道:“日后你能不回去便不回去吧,二舅舅毕竟是你亲哥哥。” 小沈氏还想说你大舅舅才是你亲舅舅啊。 钟锦绣自然知晓大舅舅跟自已才最亲啊。 可是捅自已一刀的,往往是最亲的人。 她大舅舅为了一个女人作天作地,空有一身抱负,大舅母又是个强势的人,自然不愿意低头认错,两人如今的恩爱,都是假象。 如今儿女已经长大,大舅母也已经绝了生儿子的想法,可她不能生,就惦念上了二房的孩子。 当年也是为了争夺沈明泽,大房二房则闹僵了,她二舅母怎么能舍得儿子,最后她大舅母对二房下了杀手,差点就要了她二舅舅的命。 “可是你们...你表哥倒是个难得的人儿,若是这次科举得中,未来不可限量。” “他在出众,与你我又无关,难道姨母好像要让三妹嫁给他不成?” 瞧着姨母心虚的模样,钟锦绣诧异极了。 随后看了一眼钟锦心,问:“三妹的意思还是姨母的意思?” 钟锦心刚才听她这么一问,目光却也望向她母亲。 她也是有些惊讶的,当时她也不过随口一提的。 却不曾想到母亲居然当真了。 “母亲......” “......” 小沈氏第一次听她唤母亲,激动的眼眶又要红了。 钟锦心有些别扭,瞧着她落泪,心里面便是一紧,道:“你快别哭了,怪烦的。” “嗯嗯,我不哭,我是高兴,高兴的。” 钟锦绣瞧着她姨母又哭又笑的,倒是替她开心。 钟锦心见她笑,便不自在,道:“你笑什么?” 钟锦绣道:“我笑某人嘴硬心软。” “你...哼...若是你洗不清身上的污渍,别说嫁给表哥,就是贩夫走卒,也要嫌弃你了。” 小沈氏见女儿这般埋汰她姐姐,便要呵斥,但瞧着钟锦绣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贩夫走卒有什么不好,只要爹爹护着,自然不允他欺辱。” 小沈氏听到这个,倒是笑了笑。 国公爷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贩夫走卒,军中英俊儿郎多的是,她们不愁。 就是可惜了沈家侄子。 “姨母放心,三妹若当真喜欢表哥,日后在想法子就是。若有朝一日沈家落魄,他们巴不得要与我钟家攀关系。”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说你外祖家。” 钟锦绣只是笑笑,外祖家总是会出事的。 钟锦绣不知该不该提醒,可是瞧着大舅母和二舅母的态度,她突然间不想去提醒了。 哼,谁让他们这么讨厌呢。 他们回到府上,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还未到老夫人处,三房便来偷偷告知。 说是老夫人生气了,因为她姨母回娘家不曾跟她知会。 小沈氏蹙了蹙眉,不是让她稍话了吗?怎么还? “这二嫂先我一步跟老夫人传话,大嫂,我很抱歉。” 她二婶娘与姨母干过架,整日不说话,见面也是冷着脸,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 二婶娘定是说她姨母不说一声便回娘家,是不将老夫人放在眼中了。 或者说她姨母回家去告状了。 哼,她二婶果然是找揍啊。 钟锦绣随着她姨母进入老夫人房中,果然看见老夫人冷着脸,小沈氏领着两个女儿请了安,还未曾开口,便听坐在左侧的二夫人,阴阳怪气的道:“大嫂,你这私自回娘家,不曾得老夫人允诺,这可是犯了家规呢。” “你无缘无故回去,可有将老夫人放在眼中。且还带着咱们钟府的两位小姐?大小姐也就罢了,三小姐本来就养在母亲身边,是片刻都离不得的,前段时间去学习老夫人顾着三小姐的学业,忍着相思,如今休假了,你还将她领走,不让她留下来尽孝心,你太不孝了。” 老夫人本就看大房不顺眼,这会忙质问道:“小沈氏,你可知罪?” 小沈氏便:“母亲,二弟妹是诬陷我,我......” 老夫人不等她说话,便问:“你今日是不是回沈家了?” “是。” “还领着锦绣和锦灵?” “是......” 小杨氏笑了,道:“母亲,事实便是如此,我绝对没有记仇诬赖她。” “老大媳妇,你去祠堂,面壁思过一个月吧。” “母亲,我没有.....” 二夫人冷声道:“忤逆母亲,罪加一等。” 三夫人瞧见小沈氏吃瘪,心中叹息一声。 老夫人本就看大房不顺眼,专等着抓大房把柄,而她二嫂也是知晓此事的,专回来告状。 只大嫂太单纯,却连反击的能力都无。 她不知为何,又回头看了一眼钟锦绣,但见她微微眯着眼,眼光犀利,正盯着她二婶。 但很快,她便收回了目光,恍惚刚才那一眼,不过是错觉。 钟锦绣走到她祖母跟前,道:“祖母,今日我们随着姨母回沈家,您猜猜是为何事?” 小杨氏轻哼一声道:“大小姐,难不成你要为你姨母求情不成?别忘了,她不是你姨母,当年你母亲病逝,唯她在身旁侍候,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钟锦绣戾眼,直直的射向小杨氏,那威严如老国公爷的神情,酷似先大嫂的脸,看的她背脊发凉,宛若是她大嫂本尊一般。 三夫人忙劝道:“二嫂,你胡说什么,当着孩子的面,您也不能如此挑拨呢,锦绣将来还要嫁人,还需要她姨母帮衬呢。” 钟锦绣听出这话的意味来了。 这是让为了孩子,不能揭露‘真相’。 有时候她这位三婶娘,看似比较无害,其实心中藏着祸心呢。 以前她听不懂,听她如此说,便真以为是她姨母抢了她爹,害了她母亲呢。 可是事实呢? 不是,母亲是被累死的。 母亲当初管理这一大家子吃喝,连她生产都无人帮助,只有人看笑话,恶语相向,活活将她母亲气病了。 她姨母看不得母亲受苦,便来相助。 可姨母来的还是晚了,那时候的母亲已经自知自已时日无多,便将姨母换来,明着是照顾生病的姐姐,实际上是教导姨母大宅院里的规矩与管理。 只可惜她姨母柔弱,或许是姨母自小的环境使然,她觉得只要安生活着就好。无需劳累去管旁人的生活,也因为她无心管家,还有她亲眼见到自家姐姐吃力不讨好,活活将自已累死,所以她选择放手。 可是即便是不管,旁人也不放过她啊。 放心,她会慢慢地回给他们的。 以往她们提及她母亲的死的时候,她姨母便便特别安静,便不必她二婶催促,便哭着去了祠堂。 这一次,也一样。 她姨母是哭着跑出去的。 钟锦心握了握手,终究是没有出声,她知晓,自已越是为她解释,便越是雪上加霜。 她走向老夫人身边,接过濑妈妈手中的活,亲自为老夫人添茶。 钟锦绣瞧着她二婶得意的脸,便面目沉重道:“二婶,你怎么将姨母气走了?” 小杨氏刚才见钟锦绣一脸阴沉,如今却又瞧着她一脸懵懂,心中想着自已刚才定是看错了。 钟家的大小姐,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仙人’呢。 “锦绣啊,大人说事,小辈别插嘴。” 第四十三章、会试试题 钟锦绣抬头看向老夫人,故作欲言又止,满脸纠结的模样。 惹得老夫人不得不问:“锦绣说说看今日你们去沈家可是为何事?” 钟锦绣恍惚开闸的一般,徐徐道来。 “祖母,外祖父今日让我等去沈家,实际上是因为地方官员弹劾二叔和三叔的事情?孙女偷偷瞧了,是地方上递上来的折子,递到了我二舅舅手中,上面说......” 二房和三房同事开口道:“说什么?” 钟锦绣心中冷笑,事关自家男人安危,看不急死你们。 钟锦心正倒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嘴角轻轻扯开,她祖父丁点折子的事情都不曾提及,钟锦心抬头瞧了一眼钟锦绣,但见她正瞧着自已,眼光却低头看向自已手中的茶壶。 不好,水要漫出来了。 还好,及时止住了。 “二婶娘刚才千不该万不该将我姨母气走,也不知晓外祖父会不会将折子递上去呢。” 不仅仅是二房三房,老夫人也关心那折子上些什么了。 她接过钟锦心递过来的茶盅,还不曾抿一口,便问:“锦绣,你说那折子上写了什么?” “好像是二叔倒卖假的药材,致使人死亡的事情,说来上面连何时何地买的药材,致使谁死的,都写的清清楚楚,最后还提到我们府医,也不知是谁查的,居然这般清晰。恍惚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一般。” 老夫人沉默,小杨氏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她三婶盯着钟锦绣,想要探听此事的真实性,然而大小姐绣眉蹙起,一脸懵懂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定点精明算计的成分来。 若是算计,她当真是拿捏了二房的把柄。 这件事老夫人虽然瞒的紧,可若是细心打听,也是能打听出来定点的。 小杨氏利用职便为自已谋取福利,如今失败,卸磨杀驴,将那府医置于死地,掩人耳目,推脱责任。 可惜那府医也绝非一般人,他被人救走了。 而钟锦绣也是赌一把,她赌这府医的消失,与钟家无关,而是旁人所为,如今瞧着他们紧张的氛围,自已赌对了。 三夫人心道不管大小姐说的是真假,这件事老夫人想要护着二房,掩藏了此事。 她心中绝对是不甘愿的,如今旧事重提,她绝对不能放过这次机会的。 她道:“母亲,如今老爷们还赋闲在家,若是这折子递上去,怕是复出无望了。” 钟锦绣心中耻笑,他们就该赋闲在家,如此爹爹归来,才好一一整治。 小杨氏也看向老夫人,那意思是求她拿主意了。 钟锦绣道:“二婶娘,您要不去将我姨母请回来?” “我...” “您怕是不知晓,我母亲去世之后,沈家就我姨母一个姑娘在世,相当受宠,今日祖父更是亲自借我姨母回去,您说这殊荣谁有呢。” 老夫人一愣,随后便做出了决定,她恍惚才晓得,便问:“怎么是老亲家亲自出面了?” 钟锦绣回道:“外祖父今日去考场送沈家表哥进考场,看见姨母了,便让姨母带着我们一块回去聚聚,如此才没来得及回来回禀,故而托了三婶娘来向您告罪,怎么三婶娘不曾给您言语吗?” 老夫人即便是知晓其中有猫腻,也绝对不承认,唯有狠狠地瞪了一眼孙氏。 孙氏也是冤枉,道:“都是媳妇失职了。” 钟锦绣道:“今日在考场,二婶娘也是听见的了,也不知晓二婶娘是不是为了报复,所以才欺瞒与您,不将外祖父在的事情跟您讲呢。” 钟锦绣又道:“若是今日姨母被罚入祠堂的事情被外祖父发现了,铁定生气,到时候那折子怕是要递上去了。” “哎,可惜了......我二叔三叔还不曾解禁,如今又添了一桩,怕是回朝堂无望了,唯有等爹爹回来......” 这等老大回来,都到年关了。 且科举刚过,正是新人才注入朝堂的时候,到时候且还能他们说话的余地。 不行,绝对不行啊。 “娘,我前些日子刚给三郎上司家送了东西,但等着他在朝堂给老三郎说句话,好让三郎回朝堂,如今...您可要想想法子啊。” 老夫人双眸一闭,又睁开。 睁开之后便是瞪着二房,新仇旧恨,都是她惹出来的祸端。 “萍儿,你可知罪?” “母亲?” 老夫人随手将手中的茶盅摔到他脚边,吓得小杨氏连气都不敢出。 “都是你惹出来的祸。”老夫人气急,“你....搬弄是非,诬赖你大嫂不尊我?可事实上呢?你大嫂遇上了沈家老亲家,你大嫂送她父亲回府,本就是天经地义,忠孝之事,怎么就你爱搬弄是非,说她不仁不孝,你...濑妈妈掌嘴,看她日后还敢不敢搬弄是非。” 当着姑娘们的面要掌嘴? 这二夫人日后还怎么管家。 二夫人不能,如今还有三夫人呢,老夫人怕是已经弃掉了二房了。 也不怪老夫人,实在是二夫人行事太不着掉了。 濑妈妈走向二夫人道:“二夫人,老奴得罪了。” 杨卢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挨上了一巴掌,刚要骂人,就见三夫人道:“二嫂,别再惹老夫人生气了,这...被你害的不够多吗?” 二夫人瞧见三夫人像是什么都知晓的模样,顿时不敢言语,硬生生的承受了十个掌掴。 钟锦绣瞧着她挨打,面上不露声色,唯有在心中冷笑。 钟锦心看了看挨打的小杨氏,愣了愣,随后看着她大姐姐,见她眸色泛着冷意,但面色如常,恍惚这是个巴掌的教训,她并不放在心上。 她在一次体会到,她这大姐,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因为此时,钟家稍微平静了几日,虽然这平静之下蕴藏着玄机,可表面的平静却仍然能让人轻松几日。 很快便等着科举考试结束了。 这次去接他们的,倒只有三房了。 钟亮一回来,便去寻钟锦绣了。 彼时钟锦绣正在老夫人处,她现在没事就在老夫人处晃荡,一来惹老夫人生气,二来也是引她姨母来与钟锦心见面。 钟亮一回来,听说钟锦绣在老夫人处,便奔到老夫人院中。 濑妈妈夸赞道:“咱们三少爷越来越懂规矩了。” 钟锦绣笑了笑,道:’“三哥,考试如何?” 钟亮笑道:“多亏了大妹妹送来的时务策,我全都瞧了,果然如会试考题一般无二啊。” 正说着话,钟浩钟尘也进来了。 他们听到钟亮的话,心中非常吃惊又有些不甘。 因钟亮不得二房热心看待,所以在学业上并不出众,可这次他居然背了习题? 这让她很不甘心。 钟锦绣道:“能帮到三哥自然是好。” 钟亮道:“不知大妹给我时务策是何人所写?我要好生谢谢他,无论考中不考中,我都甘愿奉他为老师。” 钟锦绣笑着道:“那日我听街上有人吆喝,说那是会试考题,本来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为三哥四哥五哥买的,却不曾想真的派上用场了,这也是三哥运气好,恰好选择了一篇考题。” “嗯啊,你给我这么多,我就只背了一篇呢,恰好就蒙对了,说来我是有官运呢。” 钟锦绣轻扯了嘴角,那是她故意为之的。 无论你选择那一篇,都会得中。因为考题只有一个,救灾之策啊。 钟锦绣看向钟浩钟尘,问:“四哥五哥可看过了,你们抽的考题可是如此?” 钟浩钟尘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言语。 钟锦绣道:“没关系,无论看与不看,我相信四哥五哥的能力,必定会榜上有名的。” 钟浩钟尘心中苦笑。 三夫人将两个孩子接回家,路上两个孩子便议论开了,说是他们失算,这次考题考的依然是救灾之策,然而他们觉得此事梁老太傅已经提及过,且救灾之策已经被沈家表哥所呈上去了,并不该在出这个考题了,所以并没有在这个点子上下功夫,可考题偏偏就出了这个,这不是跟他们开玩笑嘛? 瞧着钟亮那傻小子乐呵呵的,若是输给他,真是耻辱。 钟尘和冲浩以累了为由,便回去了。 但是他们回去却是去看那日钟锦绣送过来的考题,对比之下,发现这考卷就是救灾之策,那上面的诸多言论,都是他家表哥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两个心中疑惑,便拿着试卷去问了钟锦绣。 钟锦绣侍候了老夫人休息,便在院子里等着,她在等钟浩和钟尘。 待他们上前,钟锦绣便笑着道:“两位哥哥可是来尽孝的?祖母已经睡下了。” 钟浩问:“我问你,这几篇救灾之策,可是沈家表哥所写?” 钟锦绣微微蹙眉,问:“四哥为何如此想?这是我在外面买的啊?你们...不会是没看吧?” 钟浩脸色一撇,道:“我们才不屑抄袭。” 钟锦绣道:“怎么能说是抄袭呢?天下言论同归一宗,且这些言论中引经据典,那里不是先人之言论组合而成,怎么能说是抄袭?不过是借鉴罢了。” “且天下归宗,我朝隶属百年,然这科举选拔人才亦是几十年,参加科举得考生,写出来的时务策,都已经写成了册子,在书店售卖,两位哥哥书房不是也有吗?难道你们看他们的言论,然后背下来应用,心中就是抄袭吗?” 钟浩被堵的无言。 他是男子,自不会与女人论长短。 钟尘道:“大妹息怒,你给我们的言论与沈家表哥曾说的救灾之策极相似,我们才怀疑,才来问一问你的。” 钟锦绣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不显,她道:“我说不是的。” “那我们便打扰了,大妹先歇息吧。” 他们的言论恰好打扰了正在歇息的老夫人,老夫人派钟锦心来看,钟锦心回去便回禀道:“祖母,这次大姐从外面买来的策论,的确与考题相关,想必咱们家三位哥哥必定榜上有名呢。” “你大姐倒是做对了一件事。” 钟锦心笑着颔首。 可心中却不是那般想的,三房一向孤傲,绝对看不起抄袭之事,尤其是策论亦是她大姐送的,三房更不会看的,因为他们不相信大姐会买来多好的策论来。 且一向不愿意与大姐交流的他们,亲自来寻大姐争执,怕是没看那策论吧。 “算了,不睡了,锦心你陪我去佛祖跟前拜一拜,我最近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四十四章、三少爷得中 三日后,考试结果出来,就贴在考场门口。 钟锦绣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榜单就在那里,何时去看,都一样。 亲自去看,若是遇上了熟人,没考中,那还不丢人。 她正在侍候老夫人,见老夫人心急,一大早便着人去看,可是却久久不回来禀。 “锦绣锦心,你替祖母去看一看,你三个哥哥可榜上有名?” 钟锦绣道:“是,祖母。” 随后他们便坐上马车,去了放榜处。 放榜处人山人海,他们身为女子,岂能与众人拥挤。 想来老夫人也是想着人山人海,如此才放她们二人出门。 钟锦绣这次出来带了钟福来,她们悠闲的坐在马车上,让钟福帮他们看。 钟锦心问:“大姐就不心急吗?” “急什么?又不是我去考试,该急的是三房才是。” “为何?” 因为三房两个公子,不得中啊。上一世钟家无一人得中,但是这一世,有她在,自然是想谁中,就谁中了。 钟锦心瞧着她心情似乎非常愉悦,心中莫名。 追问道:“大姐有何喜事,不如分享与我说一说。” 钟锦绣也不隐瞒,便笑着问: “你猜若是二婶知晓她家庶子中了,会如何?” 二婶娘本来就不注重钟亮,且他是个可有可无的,经常被苛待,连上好的笔墨纸砚都无,何来心思学。 二叔也不管事,他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二婶娘为了不让他学好,给他身边挑选的尽是美妙女子侍候,她三哥正值年少,血气方刚,那几个女子得二夫人命令,更是下了功夫去勾引他,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 老夫人知晓此事,故而任由二婶娘作妖,她暗自让人给几个姑娘下了药,才遏制了丑事发生。 钟锦绣又道:“若是三婶娘知晓自家儿子不得中,又会如何?” 钟亮中了,他们不得中,他们可不得郁闷死。 要知晓这两个哥哥,自小苦读,且看不起钟亮不学无术,出言讽刺过,若是钟亮中了?他们不得投河去。 钟锦心眯了眯眼又道:“老夫人铁定是高兴地,毕竟有一个中了。” 所以她高兴什么啊, 钟锦绣道:“钟亮心中痛恨二婶娘,他若得中,二婶娘自然没有好日子过。至于祖母,她能高兴,就高兴吧。”高兴吧,日后他会发大把的精力来调教这个孙子,可最后呢,发现这个孙子孺子不可教,还时时让她收拾烂摊子,若是最后才意识到这个孙子其实是个草包,不知会不会气死。 钟锦心撇撇嘴,她心中希望他们几个都不得中,当然最好是二房不得中。 这时候,福叔走进,道:“大小姐,三小姐,三少爷得中了。” 钟锦心惊讶的看着钟锦绣。 “居然如你所料?” 是如你所料,而非被你猜中,钟锦心心中无比震撼。这恍惚这一切就是她设计的。 “大小姐,沈家少爷过来了。” 钟锦心掀开帘子,看到他家表哥过来,忙又放下,嘴角撅起,不想搭理的模样。 定是那日二舅母的行为,惹了钟锦心了。 她摇摇头,并不在意 “福叔,沈家表哥的可榜上有名?” “在,榜首。” 意料之中的。 钟福很是赞赏,这身家公子未来不可限量。 如此沈家爷算是后继有人了。 “我们回去吧。” 福叔命人赶车回去,然沈明泽已经走过来了。 “表妹可是在车上?” 钟锦心堵着气,直接道:“不在。” 沈明泽笑了笑,道:“锦心表妹也在啊,只是表妹如此,可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哼,你得罪我们大了。” 沈明泽笑道:“看来我真是哪里做错了,就是不知是何事?” 钟锦绣掀开帘子,瞧见表哥玉一般的人儿站在车前,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黑色长发透出淡淡的狡黠,然眉宇之间充斥着儒雅之气,若非他那日看见表哥揍人的模样,怕也是不知表哥儒雅背后,还如此威严。 她曾怕表哥在沈家,庶子的身份,会受欺负,如此看来,表哥之气势,不输他大哥二哥呢。 只是抬头间,却看见她二舅舅二舅母在不远处,戒备的看着他们。钟锦绣摇头失笑,随后看向沈家表哥道:“听说表哥榜上有名,真是恭喜了。她日必定去府上道贺。” 钟锦心冷哼一声道:“道什么贺?二舅舅二舅母可不愿意咱们去道贺呢,还是算了吧,整个京城,考上的不知多少家,这举行宴会的自然多,咱们怕是没空去呢。” 他的反应让沈明泽心中一咯噔。 “心表妹何出此言?” “这就要问一问你那好母亲了,你是不知你不在这几日,你母亲是如何侮辱我钟家......” “锦心,莫要胡言乱语。” 钟锦心撇撇嘴,反正话都说完了,她将钟锦绣伸手挡开帘子的手拉回来,道:“看什么呢,人家又瞧不上咱钟家,何必去贴人家冷脸。福叔,咱们走,祖母还等着消息呢。” 钟锦绣隔着帘子道:“沈家看中表哥,行事却有些鲁莽,要知晓我们对表哥唯有兄妹之情,并无别的,还望表哥能帮忙澄清一二,免得二舅母轻信了旁人,隔阂了钟沈两家的亲情。” 沈明泽算是明白了,沈家有人挑拨离间,而自家母亲果真中了圈套呢。 “表妹放心,此事我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至于别的,我绝对没有轻视两位表妹之意,今日便走了。” 钟锦绣听后,虽然她看不见,依然颔首。 随后吩咐福叔走吧。 沈明泽回到自家马车上,浑身上下,混着戾气,让人不敢靠近,即便是他们家的亲生父母都有些恐慌。 “我儿今日得中,是大喜事,怎么还不开心呢?是不是你钟家表妹给你告状了?” 沈明泽反问道:“母亲怎么猜测钟家表妹会告状?难道他们有可告状之事?” 阴氏哑言。 不知为何,她在自家儿子面前,居然没有任何身为母亲的威严,反而有一种看见自家老爹的挫败感。 这个孩子,从小就像极了她外祖父,不论说话做事,就连他正襟危坐的模样,都如他外祖父。 她这那里是生了个儿子,分明是生了个爹啊。 她心中不甘心,还想问一句,但是他儿子已经闭目,这个举动,便是他外祖一样,但凡生气了,就是这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每一次他爹遇到困境总是如此,但在再次睁开眼,便是想好了解决之法。 沈明泽回到府上,并没有寻自家母亲的晦气,而是拿下人们问话。 得知钟家表妹在他如考场之时,便来了沈家。 而她母亲有此举,便是因为他大伯母说了一些话,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哼 果然是开始行动了吗? 沈明泽去了书房寻他祖父。 他祖父知晓他知晓事情,必定回来问他的。 他叹息了一口气道:“如今你会试结束,榜上有名,你母亲想着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嗯,说定是哪家了吗?” 沈伯仁觉得自家孙子,不像自已,那气势像极了与他对垒的阴家老爷子,说实话他很计较,自已孙子,怎么就像别人多呢。 可他就这么一个孙子,也没法子比较了,唯有忍着憋闷,看着自家孙子,道:“梁太傅极其看中你,她家女儿无论是样貌还是品行,都与你极其相配。” 沈明泽也不急,慢悠悠的喝着茶,那模样像是谈判着,稳重而不慌张。 像是胜券在握一般。 “梁太傅曾与我提起过此事,但早就被我拒绝了,就是不知您所说的梁太傅是不是与我说的一个人?” 沈伯仁急道:“你怎么能拒绝,他是你的恩师,如此看重你,你居然这般忤逆他的面子,你活腻了?” 沈明泽只是一个眼神射过去,便让沈伯仁颓废不已,但见沈明泽神情自若道:“侮辱钟家表妹,是您的意思还是我母亲的意思?” “自然是你母亲,她们毕竟是我亲外甥女。” “哦。” 就这样? 还以为这小子会发一场大火,质问他呢。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对你家表妹有心思?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你表妹心高气傲,将来定是要嫁皇子的,他不一定看上你。” “嗯?表妹跟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你在沈家不过是庶子的儿子。” “这话必定很刺激你吧?” “你什么意思?” “表妹说的是实话,我是庶子,表妹都能通晓的事情,梁家岂能不知,梁太傅看中我,也不过是打发个庶女给我,你们却还沾沾自喜?” “祖父的思维,我当真有些不敢恭维。钟家表妹,乃是钟国公家的嫡女,将来是要匹配皇家子嗣的,说来若是我们能成,是高攀然而你们却去侮辱他们,生生的断绝这门好亲事。是你们傻还是我傻?” 沈伯仁自然知晓钟家身份是极好的。 但是钟锦绣不行。 她名声不堪,只会让沈家跟着蒙羞。 沈明泽知晓沈伯仁的想法,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之硬争。 争了也是没用的。 “我知晓你们的意思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准备殿试了。” 就这样子? 待他回去,沈之文进入书房,问道:“父亲,明泽可有说什么?” “他应该是明白了。” “他明白就好,如此咱们也不必大费周章了。” 第四十五章、输不起的三房 然而沈明泽并没用安然待在府中,他去寻钟锦绣了。 钟锦绣此刻刚回到钟家,与老夫人禀报这次科考成绩。 “祖母,三哥哥位列三十二名,成绩斐然,是我钟家一大喜事呢。” 老夫人问:“你四哥五哥成绩如何?” 钟锦绣摇了摇头,很是遗憾。 钟锦心道:“祖母,我们未在榜上看到四哥五哥的名字。” “你四哥五哥平常很是勤奋,这次怎么就失误了?”老太太莫名其妙,为何? 自然是因为这钟家的四少爷五少爷骄傲自满,自以为是了。 钟锦绣道:“四哥五哥还年轻,且考试三年一次,今年也算是习惯习惯考场,来年在努力,必定能够一举得中的。” 来年?他们也得能有那个机会才是。 老夫人虽然心中不悦,但好在钟家有一个人能得中了。 然而去看成绩的三夫人,很快就回来了,领着颓败的两个儿子。 进来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看着钟浩和钟尘的眼神,很是不满。 “既然没考中,那就安心在家看书吧,你们年岁小,总有机会的。好在你们三哥这次给你们开了个好头。” 钟浩忍不住道:“三哥他是抄袭,若是被人知晓了,陛下必定会严惩的。” 他输给了一个庶子,心中愤懑。 尤其是他知晓他考中是因为买了试卷,并非十几年苦读,不甘心冲刺着他大脑,所以才有如此质问。 然而钟锦绣却在知晓,她这位四哥,脾气看似和善,可却极为要强,今日这个举动就是输不起吧。 被三夫人捧得太高了。 三夫人一直觉得,钟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乃是武夫,三少爷又是一个庶子草包,钟家迟早有一天会是他们三房的。 却不曾想这一次却被钟家三少爷得了头筹。 她心中很不甘心。 都是因为她,钟锦绣。 她平白的给什么考卷呢。 “锦绣啊,你说你当初给那个考卷若是被人查出来,不是害了你三哥吗?” 钟锦绣知晓三夫人无耻,却没想到三夫人如此无耻。 自家儿子考不上,别家儿子考上了,她这是要捣鼓呢。 且还将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二夫人想起他因为抄袭才考中的,心中坏心思便起来了。 “母亲,咱们现在就去举报吧,若是在殿试被发现,那我们便就完蛋了。” 她望了一眼钟锦绣,怒斥道,“都是你,你个惹祸精,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母亲,若是皇上责怪,咱们就将锦绣招供送出去,皇上看在我们认错的份上必定会原谅我们,毕竟不知者无罪呢。” 钟锦绣内心讽刺,这两个人利益相同,不用提前言语便能够达成一致了。 但是老夫人与这两位的利益却不尽相同。 钟锦绣道:“那好啊,我便进宫去,与陛下说明情况,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子是最好的结局方案的话。” “你当然要去解释,都是你惹出来的祸端。”小杨氏觉得这一下子除掉了两个祸患,心中大喜。 钟锦绣本来就是自家女儿的绊脚石,而钟亮?一直是自已心中的祸患,看着她存在就是恶心。 如今被圣上知晓抄袭,铁定是要入牢狱,若是自已在使点银子,他还能好好的出来。 即便是出来,进过大狱的人,一辈子也就毁掉了。 三夫人现在也觉得,若是钟锦绣被圣上责罚,那么大房便有了如此污点。 至于钟亮,也一辈子毁掉了。 最后唯有三房干干净净。 钟锦心将二房三房心思摸得透透的,当然也将老夫人心思摸得准偷。 钟锦心道:“祖母,四哥五哥没那个能力考中,已经让家族失了颜面,如今咱们家好不容易得中了一个,二婶娘和三婶娘又.....也不知晓,二婶娘和三婶娘心中到底如何想的,让三哥自已去承认,还要搭上咱们家大小姐,这种损招恐怕也就咱们二婶娘和三婶娘能想得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儿子没考中,三婶娘心升了嫉妒之心,所以才是要咱们钟府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呢。” “锦心,三婶娘怎么会嫉妒,这事本来就是锦绣做的不对,没事送什么试卷,这不是凭白给人家留下把柄吗?” 钟锦心道:“那此事也没有闹到金銮殿的地步。您在这里闹腾,三叔可知晓?二叔可认同?” “二叔三叔本来就歇业了,如今三哥得中了,说不定就是我们家的希望,四哥五哥可是没得中呢,您这也不避嫌。” 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恶心三房,让他们有事没事挑拨她母亲,哼,就不让你们好过。 “四哥五哥,你们没得中,最近本该躲在家中反思,好为来年做准备,怎么能挑唆你们母亲来这里闹腾,即便是输不起,也不能表现的如此明显,生怕别人不知晓你们没得中一般。” 钟浩钟尘被说的满脸荀红,最后居然爆出来一句: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钟锦心委屈极了,道:“祖母,您看四哥五哥,没考中还不让说,唯女子与小人暗难养也?这不是将祖母你给骂了吗?” “你....我们没这个意思,我们只是在说...”他们气馁的看了眼自家母亲,三夫人见自家儿子被污蔑,瞪着钟锦心道:“三丫头伶牙俐齿的很呢,您好歹是养在老夫人身边的,这般没规矩,不怕丢了老夫人的脸面?” 钟锦绣笑道:“怪不得您不愿意将四妹五妹送到老夫人身边养,原来是担心老夫人教育出来的姑娘,丢您的脸面呢。” “你们胡说。” 钟锦绣耸耸肩道:“三婶娘,是您说的啊。” 二夫人瞪了三夫人一眼,道:“大小姐,咱们正说让你去请罪,你这拐弯抹角的,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钟锦绣道:“去,我当然要去啊。在皇上面前出风头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愿意?” “出风头?哼,我看大小姐是没认清楚,您是请罪,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挨板子,给咱们钟家蒙羞呢。” 钟锦绣笑着道:“既然如此,二婶还让我去认罪?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咱们钟府成为满京城的笑柄呢。” “哼,是你不知所谓,如今提前去认罪,还能将伤害降低到最低。如若被人抓起把柄,圣上在问罪我钟府,将会更加严重。” 钟锦绣笑了笑道:“说的也是,若是问罪,圣上也只会问罪我一个人,自然不会为难二婶和三婶的。” 就是这个理。 钟亮本来就是一个无存在感的人,如今被众人推出去,他也无力为自已辩驳两句。 而二夫人见大小姐愿意,便又挑唆老夫人,要尽快解决,三日后殿试上出丑,便是追悔莫及了。 钟锦绣笑望着他们,笑她们有些事不自知呢。 老夫人心中也在衡量此事利弊来。 只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问:“锦绣,你这个试题是从何而来?” 钟锦绣道:“祖母,当日怕三哥和四哥五哥不要,我便谎称是从外面买来的,其实那是我亲自写的。” “你胡说?你一个...那可是圣上出题,全考生会的也没几个,你怎么可能写出这般东西来?” “你撒谎也要让我们相信。” “就知晓二婶和三婶不会相信,所以我才谎称是旁人写的,如果三婶二婶不相信,可以对比一下,那些时务论的笔迹,看是否与我相似?” “你们也可以去问一问,我院子里的丫鬟,是否是我亲自所写?” 那样子信心满满,三夫人有些恍惚,这三丫头何时这般聪明了,她居然早就料到会有人查吗? 不可能的。 她没有哪个谋略。 到底是谁给她出的主意,那时务论据说跟沈明泽所论述有异工同曲之妙,难道是沈明泽? 若是沈明泽便说得通了。 而老夫人听众人如此,心中大喜,这东西若是大丫头所写,那意义就不一般了。 若是皇上查问起来,他们说家中师傅猜测的考题,给家中学子讲学讲到的,皇上也无力反驳。 要知晓,那个考生没几个师傅,又那几个师傅没猜过考题,只不过他们家猜中了而已。 二夫人道:“母亲,这试题绝对不是三丫头所写,您是知晓的她乃是草...怎么可能写出如此精妙绝伦,连圣上都夸赞的考题来呢?母亲,您莫要被她欺骗了啊。” 老夫人命人将她所写的试卷拿来,四少爷五少爷自身带着呢,所以呈上来了。 老夫人瞧了瞧,笑眯眯道:“的确是大丫头的字。” 老夫人以往担忧旁人说她不教育三丫头,惹来话柄。故而将她那一手字教育的极好,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不学无术的草包。 三夫人也急了。 “母亲,即便是她的字,那必定是她誊抄的,绝对不能是她所写的啊。” 老夫人记恨她刚才说的事,便不接她话。 钟锦绣便笑着道:“三婶若是不相信,自可以挑选其中一篇来考一考我。” 此刻她姨母安顿好钟淮便赶来,听到他们所说的话,边走进边道:“母亲,我可以作证,这是锦绣所写。且儿媳不赞同二弟妹和三弟妹所言。” “三少爷得中,与钟府来说本来是件大喜事,怎么在二弟妹口中便是罪过了。三少爷虽然是庶子,但也是我们钟家的子嗣,抄袭是多大的罪小辈不知道,咱们做长辈的能不知晓?一辈子都不能再入仕,说不定还会入大狱,身为她的长辈,怎么听着那意思是巴不得咱他入大狱?” 第四十六章、三少爷有官运 “二弟妹三弟妹所言,此事我不同意,我们家钟淮还小,绝对不能有一个进过大狱的哥哥来。” “若是你们想告状,就先去祠堂问问列祖列宗,看他们可愿意你们如此残害钟家子嗣,若是不想去问,就回去问一问你们家男人,看他们是否同意你们所作所为呢。” 她姨母一番话,是当真为小辈着想,说的老夫人反驳不了一句。当然她姨母只是为了自家孩子着想。 毕竟有一个犯过事的亲戚,便是一辈子耻辱,日后自家儿子出门,亦是要被说三道四。 她可不愿意。 “母亲,我已经给国公爷写了信,报告了这桩喜事,想必不久国公爷便会回信来。” 然他这话却极其显大房之风范,让老夫人莫名想起了大沈氏,老夫人眼中多了份计较。 三夫人没想到他大嫂如此执着,以往她与二婶是不对付的,今日这般好的机会打压,怎么会这般不识数呢? 她轻言道:“我们也是为了钟家,若是三少爷殿试被抓,到时候钟家想要解释也难了。” 小沈氏看不起三房,虽然她不懂,可也看得出三房这明明就是输不起呢。 可她姐姐曾说:家和万事兴。 她拼了命维护了一家子名声,让外人不知钟家几房龌龊事,然而她走了,钟家另外两房也开始恶心起来了。 她道: “咱们只在府中说说,还能传言到外面去,若是咱们不说谁能证明三少爷抄袭了?再说了,他进考场不曾带小抄,他只是将考题背在脑海中,这便是他自已写出来的。难不成圣上还不让人背考题吗? “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进考场不让提前背考题的。” 小沈氏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钟亮一眼,便对老夫人道: “母亲,此事便是皇上怀疑,咱们三少爷也可以说是师傅讲过,皇上看在咱们钟家几代为大宋出生入死的功劳上,也不会为难他的。” 老夫人颔首,第一次夸赞小沈氏道:“你们大嫂所言极是。” 她心中一边担忧钟亮会让自已蒙羞,一边又放不下钟亮得中给钟家带来的喜悦。 钟家三个人若是一个都不中,才叫真丢人。 怕是又要被人戳脊梁骨,说钟家武夫世家,不识大字了。 “此事锦绣也是一番好心,不管这试题是谁所写,如今被钟亮写入考题,那这便是钟亮所写的文章,你们身为她的长辈,是时候表现一番长辈的慈爱之心了。” 钟锦绣笑了笑,就知晓老夫人会如此选择,她本就对钟锦绣不喜,但是若是除掉钟锦绣,会搭上钟亮,她是绝对不同意的。 他家二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小沈氏道:“是,母亲所言极是,如今咱们钟家就钟亮一人得中,本就是喜事。” 三夫人瞧着大夫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钟锦心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她最是了解老夫人,虽然是大房女儿,然而她在老夫人心目中,最为信任。 当初她在大嫂之后生下两个女儿,老夫人说她寂寞,本欲要抚养个孩子在身边。 她不愿意,便设计让大嫂献出了女儿。 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就是错误的。 她在老夫人身边,说话最是管用,如今三言两语便挑唆了四郎五郎和老太太的关系。 且这钟锦绣如今也伴在老太太跟前,听说侍候老夫人那是不嫌脏不嫌累的。恍惚脱胎换骨了一般。 他们三个今日连成一个战线,居然如此厉害,她与二嫂合力都没办法抗衡。 她瞧着二夫人气呼呼地瞪着大嫂,她怕是比自已更加窝心呢。 老夫人一句乏了,便解散了家人。 三夫人落在锦绣后面,唤住了钟锦绣。 钟锦绣道:“三婶可是有事?” 沈氏问:“我有一事不解,那救灾之策,是你所写吗?”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哪里能写出如此文章来,不过在梁府,听府中人谈论表哥救灾之策,所以记在了心中。三婶娘莫要笑话我才是。” 果然是。 “可那日你为何不提沈家少爷,若是你告诉我们那是沈家少爷所写,我们便也能.....”孙氏意识到自已情急,忙住了口,“你家两位哥哥最是崇拜沈家少爷,若是你说是沈家少爷所写的救灾之策,你两个哥哥即便是在忙着考试,也必定会看的。” 哼,这个解释倒是好听,不还是你们看不起我吗? 而我便是利用你们看不起了。 “这...我不曾提沈家表哥,便是不想给沈家表哥添麻烦,毕竟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有人如三婶娘一般讨伐他,那我不是就成了罪人,再说了这策论的确是我所写,与旁人无关。只是四哥五哥是没空看还是不屑看,就要问问四哥五哥了,就是可惜了,本来咱们钟家能够三连中的。” 三夫人愕然,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她是故意的,故意不提沈家少爷,故意让他们嫌恶。 “没想到我们都眼拙,没瞧得出咱们大小姐包藏着祸心。”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三婶娘,若我是你,就该在回来的路上就将谣言传出去,如此,便会引起考生不悦,逼迫主考官重新开场。可是您回来便问罪与我,失去了先机,如今祖母认定三哥是钟家最有才之人,必定会遏制一切不利与他入仕途的机会和人。” 若说刚才她生气,但是如今却是震惊懊恼还有不甘。 震惊的是大小姐的计谋,懊恼的是自已不曾想到,不甘心得则是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 钟锦绣刚回到锦绣院,就听见有人唤自已,寻声望去,那趴在墙头上的人,居然是沈家表哥。 她看了桃子一眼,桃子领命,去了门口把守着。 沈明泽瞧她动作,微微顿了下。 倒是没有鲁莽翻墙过去,唯有在墙头道:“绣表妹,我是来道歉的。” 爬墙头道歉还是头一次。 钟锦绣往前走进两步,便见沈明泽拿出一盒子,便道:“希望表妹能原谅我母亲无状?他也只是听信了谗言,故而得罪了表妹。” 钟锦绣摇头道:“二舅母的心思我明白,只是二舅母这般就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表哥要多多提点才是。” “嗯,这个你拿着,还请表妹莫要嫌弃。” 沈明泽从上面扔下来一个盒子,钟锦绣接过来,便觉得沉重,掀开来看,居然是一整套头面,一对发梳,一对钗,一对步摇,还有......整整五十件,且个个都是用大小相同的珠子串成,价值...怕是不菲吧。 钟锦绣开玩笑道:“表哥日后便多让二舅母骂一骂我们便是。” “啊?” “若是每一次表哥都送这么大一份贺礼,骂一骂也少不了一块皮。” 沈明泽笑了。 随后桃子突然进来,沈明泽像是做坏事一般,藏身在墙头。 “怎么了桃子?” 桃子看了看墙头那边,才道:“三少爷身边的丫鬟,过来拜见小姐。” 钟锦绣看不见他人,以为他走了,便问道:“哪个丫鬟” 桃子是:“是彩菊。” 彩菊? 她是三哥哥身边唯一一个留在三哥身边最久的女人。 待那彩菊被带过来,钟锦绣便问:“你来寻我是为何?” “大小姐,请你救救我们家少爷吧,二夫人要杀我们家少爷啊。” “怎么会,三哥刚中举。”她二婶娘也太经不住事情了。 “今日二夫人突然间来到三少爷院子里,以秋菊姐姐勾引少爷为由,责打了秋菊姐姐。三少爷不忍心,扑上去护着了秋菊姐姐,三夫人不管不顾,如今正打着呢。” 这就是俗话说的没事找事。 “三少爷背后被打出好几个大印子,三日后大少爷还要参加殿试,若是可如何是好?” 彩菊来求到大小姐处,也不是平白来求的。 三少爷参加会试,唯有大小姐送来了东西,可见大小姐是个心善的。 钟锦绣思忖片刻,方才道:“你若是真想救,就该去老夫人处。” “大小姐,三少爷常给奴婢说,这整个府上,唯有大小姐还能记得他,这次会试恩情,他铭记在心,只求有一日能回报大小姐的恩情。” 钟锦绣心中暗暗夸赞这丫头会说话。 钟亮绝对说不出这样子的话来,毕竟他是她三哥。 “这样子吧,桃子领他去锦心小姐处,就让锦心小姐领他去老夫人处。” “是。” 桃子将欲言又止的彩菊带走,直接去了老夫人处。 彩菊见到老夫人,还不曾言语,老夫人便问他:“可是二夫人又寻三少爷晦气了?” 彩菊点头。 “濑妈妈,你去三少爷房里,告诉二夫人一声,若是耽搁了三少爷殿试,我自会一纸休书送她回老家,省的碍眼。” “是,老夫人。”休书?老夫人当真是生气了,老夫人刚才才发了话,她便将老夫人的话抛到脑后了。 老夫人正准备午休,锦心在濑妈妈走后,侍候老夫人梳头。 “这丫头倒是知晓去寻你。” 钟锦心一愣,大概是知晓老夫人怀疑她,便佯装随意道:“她啊,先去寻了大姐,随后才来我这里,大概是大姐不理会她。” 老夫人见她神情自若,倒是没有怀疑。 “你有没有觉得你大姐行事越来越与众不同了?” “祖母所说何事?” “她这次居然想到要给几个个二哥哥寻考题,你还能不奇怪?” 锦心道:“我也觉得以大姐的性子,不会去市集买什么考题,这救灾之策八成是我沈家表哥给的。” 老夫人轻哦一声,钟锦心才继续道: “我看了他给三哥的救灾之策,分明就是将表哥的救灾之策拆开来誊抄的,或许是三哥有官运,说不定他就是看出了大姐的玩弄,自已拼凑起来了呢。别看三哥看起来敦厚,心里面却是有数呢。” 老夫人听她锦心如此说,心中的疑惑便放下不少。 锦绣这丫头怎么会好心给众人送文章,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好在钟亮聪慧,说老也就他有官运。 “的确,你三哥傻人有傻福。” 今日众位家人谴责他,他只是低着头,看着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看着让人怜悯。 “罢了,一会吩咐人去请织品坊的裁缝来给府上小姐们量体做衣,眼瞧着天气热了,是时候给大家添置衣物了。” “是。” 三哥考上了,老夫人面子上虽不显,可这心里面却很高兴呢。 第四十七章、谁不无辜 酒楼里,梁唤携着几个学生来给沈明泽庆贺,这学生里面大部分都是榜上有名的。 有的仰慕沈明泽的才华,然更多的则是淮南之地的考生。 梁太傅名下学生这次基本都榜上有名,可喜坏了梁太傅,说来这也都是沈明泽的功劳。 梁太傅以前还想着要家中庶女匹配给他,如今却改变了心意,他家与她合适的嫡女还有一个织云呢。 虽然年岁小一些,可他年岁也不大,若是等上几年尚可呢。 这话梁太傅让梁唤传给他,但是梁唤心如明镜,知晓他心中有惦念的人,倒是随意打发了自家祖父。 再说了,祖父本来是打算给一个庶女的,如今瞧着人家高中,心中又后悔当日之事。 自已兄弟喜欢的是钟锦绣,国公府嫡女,虽然是武将,但若是能得钟府庇护,沈家兴起指日可待。 当然自家兄弟不是个利用女人的人。 “兄弟,听说钟府三少爷中了,要不叫他出来庆贺一番?” 沈明泽想起他听到的事情,便道:“不必了。” “怎么了,想放弃了,恰好我们家还有妹妹给你。” 沈明泽瞪了他一眼,梁唤呵呵笑着,表示开玩笑。 钟家的事情他不好参与过多,他仔细打听了下,钟亮在钟府并不受喜欢,且他为人憨厚,对文章作曲并擅长。 且这次能够榜上有名,居说是表妹的撮合。 想起表妹的做派,内心不由得一阵欢喜,他给钟家参考的少年,每人都送了文章,只是钟亮之外的少爷,并不曾看。 想来他们对表妹是有意见呢。 哼。当初与他们相处两日便觉得这两个人,假正经,且在日后,他们抱住了四皇子的大腿,仕途之路,非常顺畅。 前世,这次考题并非救灾之策,钟家那两个兄弟榜上有名,但是这一世,因为自已的一句话,皇上却改变了考题。 这一次,淮南大旱,从淮南来的举子不少,想来皇上想要听淮南真实情况,不被官员蒙骗,寻他们来问,必定能得到实情。 上一世,淮南官员为了功绩,隐瞒不报,待灾情严重,被人举报,才不得不说出了实情,且朝廷拨下去善款,也一层层的被剥削,最后到达百姓手中的,所剩无几。 皇上愁坏了。 沈明泽提交了救灾之策,但是真正实施下去,却难上加难,故而他向皇上建议,将此次考题换了,那些淮南出来的考生,被官员剥削,若是有机会说话,必定不会沉默,毕竟岭南之地,受灾情死亡的都是他们的亲人。 沈明泽知晓此事,但是他不能说,即便是说了,他人微言轻,也得不到响应。 故而他安排了这次考生,必定会将淮南之事,如实报告给圣上的。 果不其然,皇上亲自看了淮南学子的考卷,那考卷上字字泣血,书写了淮南官员的恶行。 皇上震怒,此刻正着急官员来商议此事,且还命人将淮南学子保护起来。 梁唤见他只喝酒,便问: “我可是听说钟家一些猫腻,也不知晓能不能活得过殿试?” “皇上最近为淮南之事烦扰,殿试之上必定会问询淮南考生,至于别的,怕是无心关怀。” “如此,他算是能避过?” “钟国公几世守护大宋江山,皇上这个面子也是会给的,你就别瞎操心了,钟家那些人的猫腻,皇上还不放在心中。左右不过是个庶子,翻不出什么大浪。” 梁唤笑了笑,这位好友果然什么事都看的通透啊。 从认识他开始,还没有一件事,不在他掌握中的。 想来也是自已瞎操心了。 钟府内 钟锦绣正在给父亲写信,却听闻老夫人让各位小姐都过去,老夫人请了人来给各位小姐量体裁衣。 钟锦绣听着也觉得好奇,老夫人怎么这般大方了,听说请的还是织品坊的裁缝。 织品坊出品,绝无雷同,且都是精品,故而很受欢迎。 钟锦绣写着信,倒不是给父亲告状,而是写了一些家常话,安抚爹爹想念的心。 且他猜测到最近些日子,大哥该订婚了,只是父亲为大哥订婚,订的清河聂氏家的嫡女,清河聂氏一族,乃是清河最大的士族,可谓是清河土皇帝。 当年爹爹学习祖父之行,自行给大哥定了婚事。 说来大哥也有二十了,一直在外打仗,与京中的女子接触不多,且因为钟家两房刻意对外宣扬,说大哥二哥乃是不曾读过书的武夫。 故而无人上门提亲,老夫人也不曾为他们着急,故而拖到了现在。 上一世,大哥娶得清河聂氏之女,她们两个倒是算得上恩爱。 只是这门亲事当初爹爹学了祖父,不曾对祖母提前言语。 所以引得祖母不快,对这位嫁过来的孙媳妇并不曾多看一眼。 当时的自已,见家人都不喜欢这位嫂嫂,故而也不曾好脸相对,时时挤兑,害的她孤助无援。 郁郁寡欢,生了一场病,怀着的孩子没了,且大哥再也不曾有孩子了。 这件事也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重活一世,绝对不能在发生此事。 他给父亲写信,委婉了提起了这些规矩,让父亲尽量抽空写信回来告知老夫人。 写封信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写完信,她便去了老夫人处。 钟锦灵也在,看来是被放出来了,此刻她正在老夫人身侧,乖巧的给老夫人锤着腿呢。 被罚了一次,倒是乖巧的很。 钟锦绣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大姐,祖母派人给你传话,要来量体裁衣,如今人都已经走了,大姐才来,大姐可莫要怪没有新衣服穿呢。” 钟锦心给老夫人递杯茶,听钟锦灵此话刻意说他不顾老夫人吩咐,倒是有点大不敬的意味。 钟锦绣知晓她什么意思,却也不能为自已辩解,因为刚才去给自已报信的丫鬟,刻意耽搁了一刻钟。 赶不上? 织品坊来量体,小姐们不到,她们怎么敢走。 必定是钟锦灵从中作梗了。 她倒是也不接她这话茬,而是道: “三哥得中,府上一大喜事,祖母高兴为我等做新衣,说来也是托了三哥的福,左右三哥得中,我也高兴,做不做新衣,倒是次要的。” 哼,小样,钟亮得中,最难受的应该是你吧。 钟锦灵一听她提及这事,便觉得一肚子晦气。 那草包居然得中了?怎么就得中了?如今爹爹欣喜,看着他的目光满目欣慰。 哼,她才是爹爹的希望,只待自已嫁给四皇子,她爹必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她看了一眼母亲,小杨氏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母亲,后日便是殿试了。也不知道阿亮能不能躲的过去。” 钟锦绣笑道:“祖母,昨夜我梦见咱们钟家房顶上盘旋,必然有喜事。” 老夫人一听喜坏了,她昨夜也做梦来着,只是醒来之后却忘记了。 “可是当真。” “正是。” 钟锦绣掌握了老夫人的心里,想要拿捏老夫人,不难。 二夫人轻嗤一声,连掩饰都不愿意。 至于三夫人,儿子不得中,她们一家子倒是不怎么活跃。 此刻有个丫鬟给她奉茶,她瞧着正是刚才去与她报信的丫头。 钟锦绣笑眯眯接过茶,道:“祖母身边的丫头真是手巧,抿着她沏的茶,神清气爽。” “大小姐秒赞了。” 钟锦灵瞧着她模样,便问:“大姐可觉得这丫头面熟?” 钟锦绣只看了一眼,便笑着道:“祖母院子里的自然是见过的,只是这丫头倒是面生,叫什么来着?” “奴婢贵儿。” 钟锦绣笑道:“名子起的也吉祥的很,正应了景。” 钟锦灵见他时时不接招,心中愤懑,却也无可奈何。 老夫人突然间想到什么,便道:“锦绣院子里恰好缺个丫鬟,你既然喜欢这个丫头,不如赏给你吧。”一个丫头,倒是可以做眼线。 那丫头听后,忍不住浑身颤抖,瞳孔暴突,她听说过钟府大小姐打死过丫鬟的事情,且自已刚刚还刻意给了她没脸,她必定是记在心中的。 有些事,即便是钟锦绣不问罪,有人也能自已将自已吓死。 就比如她吧。 明明是个小丫头,却偏偏要做些寻死的事情,有时候她想要仁慈,可不能啊。 那丫头一脸的恐惧的望着老夫人,但见老夫人决然,自已人小力薄,老夫人怎么可能为自已说话。 她僵硬的将目光转移到大小姐身上,她望着她,却发现此刻大小姐也笑望着自已,虽然笑着,可那嘴唇红艳,宛若一头猛兽,刚吃了人,嗜了血。 若是自已到她身边,必定如杏儿一般,被寻个理由活活打死了。 然而听她嘴角轻扯,一字一句道: “那就多谢祖母了。” 只这一句,便如催命符一般,直击贵儿的心房,突破了贵儿的防线,她痛苦的哀嚎一声,跪坐在地上。 随后便对着钟锦绣磕头请罪道:“大小姐赎罪,大小姐饶命,饶命啊,不是奴婢故意耽搁给您传信的,是二小姐这般吩咐的,二小姐还说若是您寻奴婢要说辞,让奴婢咬死不承认,就是治您一个不孝之罪。奴婢也是无辜的啊......” 无辜?谁不无辜。 第四十八章、私相授受 钟锦绣蹙着眉,而钟锦灵心虚,忙开口呵斥她胡言乱语。 钟锦绣却站起来道:“祖母,左右不过是一件衣服,我跟二妹的眼光不同,也不至于会给二妹抢料子,她如此费尽心机诬陷我,还命令您身边的丫头,这不是要将屎盆子扣在您头上吗?” “祖母,我没有,是那丫头诬陷我的。”说着小泪珠子就往下掉。 老夫人那叫一个气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二夫人护着自家姑娘,走上前去就将那丫头踹了一脚,道: “一个小小丫头,敢污蔑小姐们,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丫头被踹的有些蒙,可是依然记得为自已辩解。 “我没有诬陷,是二小姐亲自与我讲的。” “你......放肆。”说着又是一脚,就将那丫头给踹晕过去了。 钟锦绣轻声叹息一口气,道:“二妹哭的委屈的,还以为是我欺负她了呢,得了,左右咱们家有喜事,祖母睿智仁爱,也没有被你诓骗了去,所以我便不与你计较。” 三夫人发现最近大小姐越来越会说话了,这一句高帽子给老夫人戴着,若是被诓骗了,便是不睿智了呢。 她眯着眼看着大小姐,心中冷笑不已。 会哄老夫人吗? 那又如何,过几日便要去梁府了,她还能天天待在府上不成。 老夫人看着地上的贵儿丫头,道: “三少爷高中,本来是喜事,将这哭哭啼啼的丫头给拉出去。” “是,奴婢省的。” 钟锦绣笑眯眯的看着那丫头,怕是明日见不到她了,哼,我看你们一个个的,还敢不敢跟我叫板。 老夫人莫名的盯着钟锦绣一阵,随后道:“锦绣,你在梁府学习越来越有长姐风范了,梁府果然是个好地方。” “额?是祖母怜爱,给寻的师傅好。”这话不仅没有哄着老夫人,倒是让老夫人升起了芥蒂。 哼,那又如何呢? 她钟锦绣上一世是当过皇后的人,她整日面对的达官贵人们不知多少,一个个的心怀鬼胎,她岂能不知。 然提及梁家,钟锦灵眨巴红红的大眼,更有些委屈了。 待在老夫人院不久,各自都散了。 钟锦绣刚出了门,濑妈妈便道:“大小姐,老夫人说一会让织品坊的裁缝去你院子里,给你量体裁衣,大小姐这次提点三少爷有功,可多做几件喜欢的衣裳来。” 钟锦绣笑了笑,对着屋子里行了一礼来。 “多谢祖母了。” 濑妈妈最近越看大小姐越是顺眼了,可她看着顺眼,这老夫人心中怕是要嘀咕了。 然而钟锦绣刚回到锦绣院,那裁缝后脚就赶来了,说是单独给她量体。 还带来几匹好料子,钟锦绣瞧着那料子绝对是新出的绣品,价值千金,老夫人会这般舍得? 倒是不见得吧。 “表小姐,您快看看,这些可是时下最流行的,各家小姐都欢喜呢。” 表小姐? 钟锦绣笑了笑,这丫的原来是表哥家的。 织品坊?怪不得呢。 “这位绣娘怎么称呼?” 陈小娘刚才那声表小姐是故意叫的,自家少爷的心思岂能不让她知晓。 “奴夫家姓陈,表小姐唤我陈小娘就行了。” 钟锦绣颔首,走向那些布料跟前,伸手抚摸了几下,柔顺软绵,穿着身上定是舒服的很。 “老夫人让你拿给我的料子,不是这些吧。” “额?表小姐放心,这些料子虽然与别的料子有差别,可一般人是瞧不出来的。” 钟锦绣笑了笑,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可是表哥难道不知,她这种行为,很容易引人误会,尤其是沈家对她还是那样子的心思? 若说是为了补偿,这也太过了吧? 她不喜欢旁人插手自家的事情,再说她与表哥也绝对不可能。 自家父亲不喜欢他不说,沈家也太复杂,她不想趟这浑水。也不想他来趟自家的浑水。 “你拿回去吧,选几匹寻常的料子,我要素色的。” “这......” “就说这是我的意思,你告诉他,若是他在如此,我便将之前他送的东西,给还回去了。” 陈小娘眼见着表小姐生气了,怕自已回去不好交差,忙道: “是,表小姐别生气,我这就给你换。” 待陈小娘又介绍了几款,得她满意,才回去复命了,陈小娘回到店里,沈明泽正在店里面看账册。 她走上前去,道:“东家,奴家失职了。” “表妹不要?” “不是不要,表小姐只是按照规矩来的,并不曾要您刻意送去的那些。” 沈明泽蹙眉,心中不解问: “是不要还是不敢要?” 陈小娘笑着道:“这,是个正常家的女子都不敢要的,这不是就是私相授受了,虽然咱们过了明路,但钟家小姐心中跟明镜似的。” 沈明泽蹙着眉头,那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陈小娘忙低下头苦笑,东家这举动分明就是耍流氓呢。 手段也不高明。 如果看上人家了,直接上门提亲便是,且东家如今会试高中,前途不可限量,这怎么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小少爷虽然才十三四的年级,但是处理事情来却果断狠绝,对生意比老东家更敏锐,他无论着手做任何生意,都稳赚不赔。 只是这位少爷却入了仕途,手中许多事都交给了手下人,说道手下人,他倒是识人善用,选的每一个管事的都能抵挡一面。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小娘对自家年轻东家犯怂,他吩咐自已出去,心中便是一松。 很快便到了殿试那日 钟家所有人都紧张的很。 钟锦心则陪着老夫人去了祠堂,钟锦绣美其名的在家里抄佛经,其实在忙学习看账册。 这是她冲姨母要的。 她这般爱学,小沈氏很高兴,连问都没问,便给她了。 她当初嫁妆铺子有几个,虽然半死不活的,但好歹有进项的。 钟锦绣瞧了半日,只感叹一句,她姨母管账的能力倒是极好,为了让她看得清楚,还写了标注。 钟锦绣看完之后,倒是将她姨母的东西知晓了大概。 刚瞧万,就听见府中人来报,说是三少爷回来了。 钟锦绣赶往老太太处,便见老夫人已经在问情况了。 她请了安,坐在一旁。 他能安心回来,已经说明了问题。 但是老夫人还是不确定的问:“你快说说,殿试如何了?” 钟亮如今还惊魂未定,老夫人问了几句,他才道:“祖母,皇上封我为巡察钦差,去淮南彻查官员贪污之案,且协助地方官员帮助灾民度过难关。” 老夫人一听,大喜。 “你...若是这件事办成了,便是大功一件啊。” 钟锦绣也笑了笑,道:“三哥果然有福,恭喜三哥了。这次三哥得中,妹妹还给三哥准备了贺礼。” 钟亮腼腆道:“多谢三妹了。” 老夫人见钟锦绣这般会来事,心情大好,且钟亮好歹是自家亲孙子,有人记挂既然高兴。 说着便看向旁人,二夫人本就没想到他能混过殿试的,如今突然听他说自已不仅得中还被皇上封为巡察钦差,心中的怒意遭早已经掩饰不住了。 “你你你.....你混过了殿试也就罢了,有何必出头要去外面,此事若是办杂了,你自已掉脑袋就罢了,还让钟府跟着你蒙羞,你...我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小杨氏的愤怒毫无掩饰,钟亮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反抗,眼瞅着小杨氏伸向自家的手掌便是要打下来了。 三夫人心中冷笑一声,就看着二夫人闹腾,也不劝阻。 钟锦灵早就习惯了母亲殴打钟亮,如今也习以为常了。 钟锦绣不冷不热道:“二婶娘,打朝廷命官,是要被问罪的。” 小杨氏打出去的手,不曾收回,然而钟亮听到钟锦绣的话却躲过去了,小杨氏可是下了狠劲,钟亮一躲,她就打空了,手掌直接甩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疼得她哇哇乱叫。 钟亮道: “母亲,您不能打我,明日我便要去任职,您若是打出了印子,圣上问起来,我不好欺君。” “你...反了反了,你现在还没有任职,就开始忤逆我了,别忘记,你不过是庶子,我告你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别说去当官,就是出门都不能。” 钟锦绣笑道:“二婶娘好大的脾性,真是让人好害怕啊。忤逆不孝?我看是二婶娘你吧,在祖母跟前大呼小叫,训斥钟家子嗣,你将老夫人放在何处。” “钟锦绣,这是我们二房的事情,与你何干?” 钟锦绣笑了笑道:“事关三哥,便不是二房的事情,而是钟家的事情。” 小沈氏听着这话,莫名觉得耳熟。 以往她教育钟锦绣的时候,她二婶娘便是如此拿话堵她的。 咱们府中大小姐的事情,便是钟家的事情。 她讨厌二房,如今便不想要锦绣变成她那个样子,她想了想便道:“母亲,既然二弟妹说这是她们房里的事情,儿媳先退下了。” 老夫人轻哼一声,没理会她的避嫌。 此事她极其拎得清,她道:“锦绣说的极对,此事已经不是二房的事情,三郎中举,且被皇上厚待,既然是圣上下旨意,钟家便做不来抗旨不尊的事情来。” “母亲...难道....” 第四十九章、那是个草包? “杨卢萍,抗旨不尊,乃是杀头大罪。” 老夫人直接喊了她的名字,可见老夫人的态度。 且提到杀头,二夫人怏怏的,但是心中的愤恨却是不减。 钟锦绣心中冷笑,她这二婶果然是蠢笨的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这般容不下钟亮,平白给人家话柄,说她苛待庶子吗? 说来也是被老夫人惯的了。 钟亮道:“祖母,孙儿知晓自已乃是庶子,母亲心存芥蒂,但是孙儿有信心可以办好此事,不给母亲丢脸,更不会给钟家丢脸的。” “好,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他只是担心你,并无别的意思。” 钟亮的眼神暗了暗,母亲此举,已经是厌恶他至极了,可是祖母居然还偏向她。 他自知自已求助祖母已经无望。 随后抬头看了看大房,那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自已说话的,是大房嫡女。 所以他一定要想法子依附这位大妹妹。 钟锦绣自然知晓她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替二房开脱,不重视庶子,已经让他绝望。 而这种时候他会寻求庇护,比如说沈国公。 待老夫人解散众人,钟亮先回去之后去了大房院子里。 他拿着自已所有的家当来,送给了钟锦绣。 “妹妹,这是我身上最为珍贵的东西,都送给锦绣妹妹。” 钟锦绣并没有看重那些东西,双目温和,语气更是柔顺,问:“三哥可是有事要妹妹帮忙?” 钟亮为人腼腆,见自家妹妹聪慧猜测到了,他也顾不得难堪,道:“锦绣妹妹,三哥虽然得中,然而这一切都是托了妹妹的福,若非妹妹给我那些文章,我也绝不会有如今成绩。” 钟锦绣笑了笑,那笑容宛如三月阳光,温暖着钟亮,钟亮心中甚是感动,自从母亲走后,整个钟府再也不曾有人这般对他。 他心中感动,莫名的眼眶就有些湿润。 钟锦绣递了一张丝帕过去,钟亮接过,擦了擦眼角。 “让三妹笑话了,我只是情不自禁。” “三哥,你我都是一家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无需担忧别的事情,只管往前走便是,钟家始终是你的后盾。” 此话让钟亮倍感温暖,他也不隐瞒,道:“锦绣妹妹,此去淮南,除了我以外,还有沈家表弟,我...自知自已此去能跟去,是沈家表弟的功劳,但我与沈家表弟并无交集,想来是因为锦绣妹妹你,我...谢谢你。” 钟锦绣心中微微顿了下,上一世表哥的确是去了淮南,办了这个案子。 而且办的很漂亮,回来便升了官,从钦差,直接成从四品监察刺史,升迁极快。 至于钟亮乃是一个变迁。 上一世钟亮被二房打击的一无是处,一辈子也就碌碌无为,今生他会是变数。 钟锦绣道:“沈家表哥,都是自家人,想来表哥带着你,也是如此想的。” 钟亮点头,道:“倘若日后锦绣妹妹有用得着我的,请锦绣妹妹尽管说,我必定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 你能吗? 待他走后,钟锦绣则坐在窗前沉思,想了许久,才道:“变化有如何?他会将这个变数变成自已的东西。” 桃子见主子又自言自语,便想着主子必定是太闲了。 圣上催的急,隔日,钟亮便出发了。 钟锦绣想着表哥也去淮南,想与他送行,但最后想想也就罢了,何必自找烦扰。 只是三日后,大长公主府因为长子中了探花郎,大摆宴席,且还向钟家送了帖子。 钟老夫人近来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便决定带着家中适龄姐妹去长远候府。 说来大长公主与长远候成婚这些年,大长公主却一直住在大长公主府,不曾在长远候府侍奉公婆。 众人都道天家的女儿好福气,即便是嫁了人也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尊礼法,不侍奉公婆,还可以随意住在大长公主。 多少人羡慕都不来。 钟锦绣却心中暗哼,大长公主如此,不过是想要隐瞒一些事情罢了。 上一世这位大长公主,便是与萧睿翼站在一个擂台,当初萧睿翼叛变,在宫中接应的便是大长公主,皇上的亲妹妹。 呵呵 皇家的亲情,果然与利益看齐。 桃子为主子打扮,寻来寻去,却不曾寻到一个能让人满意的衣服来。 钟锦绣道:“上次织品坊不是将衣服送来了吗?” 想起那个衣服,桃子便撇撇嘴,说实话那衣服并不出彩。 但她还是将衣服拿来纯净的颜色,恍惚天下的云彩,可就是太素面了,当桃子将衣服抖开,却愣住了。 一袭白色,然下摆处却坠着点点红梅,似真似幻,宛若能吸引蝴蝶翩翩起舞,拖地百褶裙却不显累赘,显得高贵典雅,待她穿上,发现袖口处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还钩出几丝蕾丝花边。 桃子看呆了。 栗子伸出手摸了摸,那感觉丝滑如鲜奶,让人不自禁艳羡。 桃子挥开他的手,道:“别乱摸,给小姐弄脏了,看我不断了你的手,” 柚子伸回手,吐了吐舌,道:“桃子姐姐才不会呢。” 栗子便道:“咱们家主子好漂亮啊。”她虽然是裁缝,但也绝对做不出这样子的款式来。 “那是,咱们大小姐乃是国公爷嫡女,旁人定然比不上。” 钟锦绣笑望着她们,摇了摇头。 表哥如此倒是太见外了,至于如此费劲周泽来道歉吗? 钟锦绣出了门,随后走向老夫人院中,锦灵已经到了,她抬脚踏入门坎。 屋内突然间一暗,众人回望之,却见一浑身散发着贵气的身影,气若幽兰,头戴钗冠,尽是大小相同的珠子圈成,看似简单,却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珠子串成的蝴蝶,显得轻灵绝妙。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 这便是钟锦绣?那个草包? 钟锦灵艳羡的目光一闪而过,如今只剩下嫉妒。 她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东西? 就连一项自诩见多识广,视钱财淡薄的三房,都面露愕然。 小沈氏一脸欣慰的看着钟锦绣,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钟锦心看着她那打扮,珠钗虽看不出多金贵,可贵在精致讨巧。 平白给人添了活力。 只是她这身份打扮,必定不得老夫人喜欢。以往老夫人喜欢她张扬彪悍,最喜欢她穿大红色,如此便是她嚣张跋扈的代表。 可是这身平添了几分沉静大气的衣裙,惹怒了老夫人。 老夫人睁眼说瞎话道:“锦绣,你穿的是什么,赶紧去换一套来,祖母瞧着你以前穿着的红衣正好看。” 三夫人冷艳瞧着,倒是觉得钟锦绣想要从草包的名声里爬出来,难上加难。 钟锦绣刻意看了看自已的打扮,佯装郁闷道:“祖母。我也觉得红衣最好看。” 小沈氏唤了她一声,冲她摇了摇头。 然而钟锦绣却不搭理她,扑到老夫人跟前,钟锦绣便道:“祖母,今日我寻了许久都不曾寻找到与之相匹配的头饰,故而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毫无颜色的白色。” 头饰? “锦绣以前不是有许多红色宝石东西吗?” 钟锦绣想了想便道:“三哥哥出去办事,我将东西都给他送去当盘缠了。” 老夫人顿时觉得被打脸。 钟亮出门,她身为祖母却忘记了这点。 不是她忘记,而是老夫人视财如命,怎么会想起给他准备盘餐。 “听说与三哥哥一起去的人,大多都是淮南考生,那地方灾情严重,最是困难了。三哥哥必定会吃苦,多带些银子,好一点。” 老夫人讪讪道:“锦绣考虑的极好。” 二夫人怒道:“谁让你假好心。” 钟锦绣不曾搭理她,而是问: “祖母,我手中缺了许多首饰,这若是穿那套红色衣服,最配红色宝石,可是没了呢。” 红色宝石,她统共也没有几个。 老夫人神情不自然道:“今日时间晚了,改日在找吧。” 钟锦绣失望极了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穿着吧。” 三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瞧见钟锦绣转身的瞬间,露出得意的神色。 似乎早就聊到老夫人不会同意的。 三夫人道:“恰好我哪里有几株宝石,模样很周正,不如大小姐随我去看看。” 小沈氏忙道:“时间来不及了,去晚了,大长公主该不高兴了。” 钟锦绣道:“嗯,回头三婶娘别忘记将宝石给我送过去。” 三夫人没有接话,倒是没当真。 因为大长公主邀请的是钟锦绣和钟锦灵,马车上,钟锦灵不自然道:“大姐这衣服做工真好。” “嗯,老夫人看在我帮助三哥有功的份上,刻意寻人给我做的,我也觉得特别好。”钟锦绣现在也会了气死人不偿命了。 看见钟锦灵气呼呼的,而她则笑而不语。 大长公主府 此刻早已经有许多人儿过来了。 “听说大长公主约了钟家人过来,你可听说了?不知那位被皇后赏识的钟家大小姐来不?” 说话的乃是太常寺赵家的夫人。 “怎么,你看上她们家姑娘了?” “这能被皇后夸赞,必定是个好姑娘。” “你可莫要被骗了,皇后娘娘不过是安抚国公府,故而抬举她罢了,在京城谁不知,这姑娘乃是个草包,不学无术,且无人彪悍,听说还当街向四皇子求爱,这般不知廉耻的,你可莫要糊涂了。” “是这样子吗?” 那回话的乃是司徒孙家夫人。 只是那夫人话音刚落,便听门房喊了一声,国公老夫人到。 众人回眸望去,老夫人走在前面,她身边恰好走着一位女子,那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的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气质幽兰,一身纯净的衣服,衬托的笑脸白皙,自信而不张扬,恍惚自带光环,恍惚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微微仰视,便觉得斜视众生的感觉,让人说不出的崇敬来。 在往后看去,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位穿着粉色玫瑰香紧身上衣,下面罩着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萝丝带系着,显得腰身纤细,有一种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然跟第一个女孩想必,却有些差强人意了,一个端庄大气皇后,一个是妖气的妃嫔,专勾搭得皇上无心朝政。 这样子一对比,却能让人不自禁的看向了前面一位。 第五十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赵夫人有些迷糊了,问:“这哪一位是姐姐?哪一位是妹妹呢?” 那孙家夫人道:“还没来吗?以往国公府长女,最喜欢穿一身红色,彰显其独特,深怕别人不知道她似的。” 提起这个,孙夫人嘴角便漏出鄙夷的神色来。 她家儿子喜欢钟家二小姐,死活让自已去说媒,今日过后,她便去钟府探一探风声。 此刻梁家见钟大小姐过来了,梁青云便上前给钟家老夫人请了安,随后将钟大小姐拉走了。 钟锦灵遇到许多同伴,刚进去也便被人叫去了。 众人此刻才意识到,刚才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赵夫人想说什么,却被孙家夫人抢先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瞧着好了,她是个十足十的草包。” 赵夫人没说话,而是注视着场内旁家小姐。 大长公主此次给长子办宴席,且都邀请的是各家夫人以其女儿。其实大家族心中都明白,这是在为二子寻媳妇呢。 所以各世家之女纷纷打扮齐整,只想着此次能够入了大长公主的眼。 梁青云拉她入了自已的圈子,其中一位小姐,好像是随风候府的小姐。 是王洛云吧。 沈家表姐的小姑子,最是难缠了。 “青云,你怎么拉她过来?”王洛云一脸嫌恶,“我们姐妹几个做诗词,她会吗?” 各家小姐聚在一起打发时间,除了打马球外,便是做一些诗词。 除了要彰显各自修养。 钟锦绣并无心跟他们比长短,道:“你们玩吧,我去那边看一看。”一群小孩子罢了,她还没有心思与之计较这些。 “且,我看是不会罢了。”王洛云不屑道,“钟家武夫出身,个个都是不读诗书的莽汉,生的女儿果然也是如此。” 钟锦绣只瞧了她一眼,那一眼便是上位者对渺小着的审视。 让人很不悦,她凭什么。 “王姑娘,你知道你为何能安生的在这里品诗论赋吗?” 钟锦绣此话问的轻松,然而那眼神中的旋涡且极深,让人看不出里面到底蕴含的是什么? 王洛云骄傲道:“自然是太平盛世,朗朗乾坤。” 钟锦绣冷笑,道:“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然而这太平盛世之下,是无数你眼中的莽夫拼了命维护来的,可是你呢?居然说那些用生命庇护你如今能够安然站在这世间,维护这歌舞升平的大宋京城安全之人,是莽夫?你是有多高贵,能不屑他们的存在?”一句一句高,气势磅礴,更让人惧怕。 此刻钟锦绣便斜睨着她一眼,眼神中尽是嘲讽。 “哼,若是没有他们,你所站在的土地上,并无这亭台楼阁,建筑恢弘的大长公主府。有的不过是尘土喧嚣......” “而像你这种人,没有你眼中的武夫存在,你便沦为那‘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低贱女子,或者更不如呢。” 此话铿锵有力,一句接着一句,让所有人震撼。 尤其是那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让人不自禁的打着冷战,羞涩的低下头去。 在场的将士家女子,有诸多都是武将世家,大长公主的夫家恰恰也是兵士出身,她这般嘲讽,便是不将主人家放在眼中。 而家中有将士之女,且默默站在钟锦绣身后。 看向王姑娘的目光,便犹如看向那亡国商女。 王洛云心头暗恨,可却被众位女子看的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她本就是个内干外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王姑娘,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说她就说她,何必连累长辈。且还是替我们守护家园的钟国公爷,我们不允你这般侮辱。” “你不配.......” ...... 王洛云此刻才意识到自已刚才说错了话,如今得罪了这么多人,唯有祈求的看着昔日好有,梁青云。 梁青云本就不大喜欢她,见她出丑,也不想帮,可今日是大长公主的宴席,并不能闹事,她道:“众位姐妹说的是,边关将士乃是我等心中的英雄,不允旁人出言诋毁,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钟锦绣看了极力讨伐王家姑娘的人儿,便阻止了。 她道:“今日大长公主设宴,为了何事,大家应该心知肚明。我不想惹事,想必大家也一样。既然大家不喜欢我,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你们玩吧。” 钟锦绣说完便走了,那梁青云拦都拦不住。 钟锦绣在找一个人,闽南月,这种场合,身份贵重的她必定会参加的。 闽南月与她不一样,她是真正的贵女,云南穆府乃是云南王封赏之地,几百年来云南穆府一直镇守在云南,只是圣上多疑,云南王便将妻女留在京城府邸。 前一世云南出现暴徒,穆王平叛中被叛逆被杀害,穆王妃听后,上吊自杀,月郡主徒然间失去了支柱,变得痴痴傻傻。 前世她听说众人因衡阳郡主的傻而表示惋惜,而她心中却特痛。 不仅仅是两人关系好,还有穆王一家的死。 因为她知晓事实并非如此,前世长远候贪图功劳,云南暴乱,穆王求助朝廷,皇上派长远候去救援,他却屠了穆王府满门,最后将这种事推到叛逆身上。 因此长远候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兵权,而她也知晓这个主意乃是萧睿翼所出的,长远候执行的。 以往这位小郡主是喜欢跟她玩耍的,俨然是她的小跟班,钟锦绣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河边捡石子。 “月郡主,你捡石子做什么?” “钟锦绣,你今日也来了?” 钟锦绣笑了笑,跳下河边来,帮她一起捡石子。 她单纯笑道:“我们去玩打水漂吧。” 就知晓她会如此玩耍。 云南民风淳朴,闽南月更是单纯可爱。不知是否是眼缘,这丫头上一世最喜欢跟着她玩耍。 玩的空当,闽南月则问道:“听说萧古兰因为谋害翼王被皇上赐了毒酒了,当初她还与你赛马,如今想想,倒是唏嘘。” 钟锦绣想了想萧古兰?心中不免冷笑,他本来想要给翼王加一把火,可奈何翼王府这些年没少做一些招人恨的事情,那翼王身体本就弱,被传唤去了刑部,回来就一病不起了。 “听说老翼王妃今日也来了,想要给自家儿子娶媳妇来冲喜,你要小心哦。” 钟锦绣眨了眨眼,问:“你在哪听来的?” “月姑娘说的话的确是真的。” 钟锦绣听着声音不像闽南月的,回头望去,正见到梁凝云站在自已身后。 钟锦绣面露欣喜,随后想起什么,便问:“凝云姐姐可好些了?” 她点了点头,道:“上次你在我房中说的话,我...” 两人正聊着什么,突然间听到声响,梁凝云止了声音,钟锦绣抬头望去,见到桥上站着的另一波贵女。 闽南月看了看众女,道:“真是扫兴。” 隐隐的还能听见有人道:“你们确定陆家二少爷会在这边练剑吗?” 其中有一道声音道:“当然,我母亲亲口给我说的。” 钟锦绣看了一眼梁凝云,见她避开她的目光,脸颊处似乎有尴尬。钟锦绣想着她如今是陆鹏的未婚妻,若是被发现在这里,怕是不好说。 她想了想道: “郡主,你跟凝云姐姐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一看。” 梁凝云将钟锦绣唤住,想交代什么,却又看了看闽南月,闽南月抓了抓耳朵,一脸无辜。 钟锦绣道:“凝云姐姐,你这里给郡主捡石子吧,就在这桥底下,他们也发现不了。” 闽南月想要拒绝,可是见钟锦绣已经上去了。 因为不熟悉,她与梁凝云不过是点头之交,随后尴尬的看着梁凝云道:“梁小姐,你自便。” 梁凝云:...... 钟锦绣上去,众位贵女看到她突然间出现,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倒是有胆子大的,比如说年琪儿就是当初跟萧古兰走的近给她穿小鞋最后自已被气哭,跑了的人儿。 她问:“钟锦绣,你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是偷看陆家二少爷练剑的?” 这是不打自招。 钟锦绣反问道:“你们又是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是偷看陆家二少爷练剑的?” 钟锦绣发现梁青云也在,但是这一波人儿却不是刚才她混迹的那一拨。 梁青云看着钟锦绣,心中有些急,她收到自家祖母的命令,这会儿要将各位贵女们引到这里,且引出陆飞少爷,故而要让大家指认他们见的就是陆飞少爷。 怎么突然间就冒出来一个钟锦绣呢。 道:“谁说的,我们才不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知廉耻,当众向皇子求爱,如今却又见异思迁,你说你是不是来偷看陆家二少爷的?” 钟锦绣神色突然间变冷,大喝一声道:“你说谁不知廉耻?” “就是你,你避开我们偷偷摸摸的来这里行苟且之事。” 这些女孩中还有钟锦灵,钟锦灵故意讨好年家的女孩,她瞧着大姐吃瘪,心中痛快,便假装好意,道: “年小姐,我大姐以往是不懂事,如今便是不会的。”钟锦灵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便是默认了她大姐是不知廉耻呢。 “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五十一章、陆公子,你还想怎么样 以往这钟家的大小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然而如今不知是受了谁的指点,居然穿戴这般绝色。 他们心中嫉妒不已,可草包就是草包,即便是穿着的在漂亮也改变不了她是草包的事实。 可若是陆家二少爷就是被这人给迷惑了,那可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钟锦绣冷冷的看着她们作态,轻蔑的看着钟锦灵,道:“二妹妹,我当初已经当着你的面与四皇子解释清楚了,你我身为姐妹,你怎么不替我解释,反而跟他们一般污蔑我呢?” 钟锦灵想要表现姐妹情深,哼,休想。 “当日寺庙后院桃林,你私会桓王被我发现......我知晓你对他有意,故而成全,且还向你解释了,我并不恋着桓王,你今日怎么还如此以为呢?” 钟锦灵道:“你休要胡说。”钟锦灵意识到什么,刻意给他拉仇恨道,“姐姐,难不成你真的见异思迁,喜欢上陆家二公子了吗?” 这话倒是逼着钟锦绣承认见异思迁了。 但是钟锦绣可不是三岁小孩,岂能如此被激将? 她反问道: “我胡说?难道你不喜欢桓王?” 钟锦绣反逼问,钟锦心却不敢回应,毕竟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若是否认被桓王知晓,自已与他便再也不可能了。 可若是承认,便是承认了不知廉耻。 她心中急了,眼眶红红的,欲要哭出声来。 口中还质问道:“姐姐,你不喜欢桓王便罢了,妹妹不提这事便是。” 年琪儿与钟锦心交好,道:“我看你就是见异思迁,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你不配...就算是你喜欢陆家二少爷,那陆家二少爷也绝对不会喜欢你啊。” “那正好,我也不会喜欢他。” “你......陆二公子武艺高超,年纪轻轻便担任禁卫军,你居然不喜欢他?” 钟锦绣嘴角轻蔑一笑,道:“哎,说了不喜欢,你还不信。就是不知你质问个什么劲?” “你......”她听出来她是在讽刺她多管闲事。 “我什么?我说了不喜欢你不信,但是你年琪儿,你说说看,你喜欢不喜欢呢?你说不喜欢我便信了。” 钟锦绣逼问人的招数越来越好了。 而在桥的对面,是一片竹林,隐在竹林里面的三皇子看着自家表弟,道:“众位女子都要为你打起来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 面不改色,定是心中窃喜了。 晋王心中不耻这些贵女的做派,明明是来偷看的,被人发现了居然要诬陷旁人。 只是那钟家的嫡女倒是有趣,一人抵挡众贵女,居然不输气势,看将众女逼迫的,面红耳赤的。 那钟家姑娘不喜欢,便说不喜欢,真是有趣。然而那年琪儿却不一定会说不喜欢,可她不说便是承认了自已喜欢了。 真是,大姑娘家的承认自已喜欢男人,这是什么来着,不知羞耻啊。 陆飞并不在意这些人,他心中唯有一个人,那便是梁凝云。 她已经有许久不曾理会自已了,听说她病了,他去探望却被拒之门外,今日借着‘大哥’高中,她身为未婚妻不得不来庆祝。 然而他确不敢再出院门。 他居然害怕了。 害怕见到她那张绝望的眼。 “喂,你真不出去露面吗?” 正当陆飞要摇头,突然听到一句,凝云姐姐落水了。 晋王殿下在回头,已经没了兄弟的影子。 众位贵女刚才还在争执,如今听说有人落水了,忙爬到桥头看,梁青云哭喊着姐姐。 然此刻有个人影跳入了水中。 不知是何人喊了一声是陆家二少爷。 钟锦绣神秘一笑,陆家二少爷啊,她突然间明白了钟青云领各家贵女来的目的。 说来偷看陆家二少练剑,那这里便是陆家二少居所,如今陆家少爷出现,那必定是陆家二少爷。 如若陆家二少下去救人,这肌肤相亲之下,必定是说不清楚了。 这第一嘛?凝云姐姐是不好嫁给陆鹏了,毕竟与弟弟有了肌肤之亲,第二嘛。一般说来两小儿发生这般事情,家长们便会促成这件婚事的。 这招数果然是高啊,且还选择大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大长公主就是长着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钟锦绣想起刚才梁凝云欲言又止的模样,怕是要告诉她这件事的。 她是想要劝阻自已走的吧。 毕竟她一会落水,若是跟自已扯上关系,必定会引起大长公主的不满。 她笑了笑,出了这事,大长公主岂能还有旁的心思。 矣.... 众位贵女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纷纷捂着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有胆大一点的,则偷偷的看了水中两人的身影。 钟锦绣往下看去,就看到两个人双唇交缠在一起,那...太劲爆了,只是突然,梁凝云将陆飞退开,口中喃喃质疑道:“陆二公子,你要做什么?我是你未过门的大嫂啊。” 陆飞怔住了,刚才在水下是她抱着自已,且对自已...如今她又...唇畔一抹血腥味,让他知晓刚才发生了何事。 “你次次纠缠,到底是何意思?你明知晓我与你大哥已经...请你放手吧.....” 众女唏嘘不已,原来梁家女儿与陆家二公子还有这么一份不为人知的情谊。 “啊,陆家二公子,也太孟浪了,居然对自家大嫂行此事,也太不知礼了。” “听梁家姑娘的意思,他还不知一次?” “这就难怪了,陆家两位少爷长相一模一样,若是二公子使坏,借由哥哥的身份接触梁家姑娘,那可...不得了不得了,太阴险了。” “梁家姑娘忍气吞声,可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 “啊,原来那个武功高强的陆二公子是这等模样的,真是失望极了。” “就是可怜了梁姑娘,这日后可怎么见人啊。这婚事怕是不成了,可怜了梁家温良的女儿了。” “是啊,有个时时惦念自已的二弟,谁敢嫁进来啊。” ...... 钟锦绣瞧了一眼梁青云,见她紧咬着下唇,似乎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般。 是啊,梁家本就被世人意为天下女子的典范,世人都争相学习梁家女子的礼仪。 钟锦绣瞧着墙头还趴着的数十位女子,心中突然间笑了,这样子,大长公主还能灭口不成。 “哎呀,咱们快回去告诉长辈吧,这大长公主出了这般事,怕是呆不了了。” 要尽快散播出去才好。 此刻外院里面的人,听到这边动静,纷纷赶来。那赶来之人,居然还有男子。 钟锦绣瞧了瞧桥下面闽南月留下来的披风,忙下去,将披风拿起来。 “凝云姐姐,快上来。” 梁凝云最后看了一眼陆飞,那眼神包含了狠绝与别离,来生不见的意思。 路飞心口一疼,恍惚要失去此生挚爱一般,或许此刻他才明白,梁凝云此举是在做什么? 他是彻底断了这场谎缪的婚事。 自从她知晓自已不是陆鹏之后,她便躲着自已,他一直以为她不敢,毕竟大长公主府的势力,旁人不敢忤逆。 梁府虽然有梁太傅,但毕竟不是根深蒂固的权贵。 兄弟相争一女? 这事情一出,梁家再也没有让女儿嫁过来的理由,且还能彻底解除婚约,至于梁家姑娘? 一是另嫁,二是以死来解脱。 但他的心在隐隐做痛,恍惚要被什么东西生生剜出来一般。 另嫁? 她想都别想。 梁凝云上了岸,披上钟锦绣递上来的披风裹着自已单薄的身子,钟锦绣能隐隐听到一句谢谢。 她知晓这句话包含了多少心酸。 闽南月也凑近,看了看自已新做的披风,只是撇了撇嘴。 “刚才她落水,可不是我推的。” “是我失足落水,与你们无关。” 闽南月尴尬的笑了笑,有点摸不明白状况。 此地不能久待,几个人正要走,却见那陆家二少突然间从水中上来,且上前,三个女孩子突然间往后退了几步。 钟锦绣知晓这陆飞的狠毒,虽然年少,但他浑身的戾气,却已经凸显。 身上锦衣已经湿透,然而却不显狼狈,他那高贵逼人的气势,越发高冷,不允人亲近。 却也透漏出危险。 恍惚沉睡的猛兽,只需下一刻苏醒,将他们吞噬。 钟锦绣下意识的将梁宁凝云护在身后,梁凝云对于她的维护,心存感激,她是梁家长嫡女,不是那禁不住事的小门户女儿,她将钟锦绣拉至旁边,看向路飞道: “二公子好自为之吧。” 陆飞轻呵一声,道:“你以为你这样子便能够逃开吗?简直痴人说梦。我母亲的手段,你是还不知吧。” 梁凝云紧紧咬着唇瓣,似乎压抑住内心的愤然。 “你还想怎样?” 钟锦绣伸手将随身携带的软鞭拿出,惹来陆飞一阵轻蔑。 “陆二公子,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那我就告诉你们什么才叫欺人太甚。”路飞说着话,似乎是发疯了一般,他出其不意的将梁凝云抱起来,抬脚就走。 钟锦绣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闽南月想要去追,被钟锦绣拦住了。 “这里是大长公主府,咱们还是去寻大人们过来吧。” 他将她带走,众目睽睽,便是百张口,也说不清楚,陆飞欺辱长嫂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 第五十二章、喜事 然而这里的一切,早已经通过众女之口,传入前院。各家夫人耳中。 梁青云入了大厅,直接嚷嚷着,道:“祖母,姐姐被陆家二公子给....您快去看看啊。” 众位夫人,已经通过自家女儿的口得知了事情真相,两兄弟两个争夺一个女孩,这大长公主怕是要封口了。 怕大长公主封口,各家夫人为了避嫌,纷纷告辞。 钟家老夫人更是怕事,早早就将两个孙女领上了车。 钟锦灵有些不甘心,她刚刚明明瞧见了三皇子,想上前说话,可是却没有机会。 “大姐,你在梁家学习,可见过陆家二少爷跟梁家大小姐?” 钟锦绣微微蹙眉,这丫头说话便是不怀好意。 “如今梁家大小姐出了这档子事,可见这梁府也绝对不是什么可学学问的事情。” 钟锦绣面色如常,对钟锦灵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老夫人问:“锦绣,你在梁府可遇到此事?” 钟锦绣道:“见过陆公子一次,只是听说陆家两位公子长相别无二致,即便是长远候老夫人都分辨不清,这...没想到他们有这般恶趣味,也不知这与梁家姐姐相处的一直都是陆二公子还是......” 老夫人恶意道:“想来不是一个人吧......” 若是一个人,怎么会被发现? 这不是一个人?那梁家女儿的名声,怕再也没了。 她嫁不得陆家公子,毕竟是陆家两个是亲兄弟,这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不就羞死了。 那就只能随便仍回老家嫁人得了。 钟锦绣心中计较的绝非此事,而是陆飞的态度,若是陆飞不介意,或者给梁家姐姐证明,更或者让众人晓得大长公主的长子其实是个傻子,这不什么都了结了吗? 但是大长公主肯吗? 然此刻的大长公主府,陆飞行为过激,他将梁凝云锁在自已房中,任由外面的如何叫嚷,都不开门。 大长公主想让人撞门,可里面的响动,却让她动也不能动,梁凝云无力撕喊,骂着,时而又发出那种声响,大长公主是过来人,怎么能不知自家儿子在里面做什么。 大长公主无力跪坐在外面,道:“你个孽障,她是你大嫂啊.....” 梁老夫人在外面,看着大长公主做作,这次她是有备而来,且带了不少人,除了自家两位儿媳妇,还有几位孔武有力的婆子,她忍者耻辱,吩咐道:“让丫头们都回去。” 待丫头们都被带走,梁老夫人便道: “大长公主,此事发生在大长公主府,您要给我梁家一个交代,陆家的公子如此败坏我孙女名声,且当着我的面,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您就等着我梁府的状纸吧。” 老夫人话音刚落下,便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撞门。 “你们去,将咱们姑娘带出来。” 这几个婆子使了力,将门撞开,大夫人二夫人忙进去,可是还不曾跨进去,便被扔了出来。 再次爬起来进去,里面已经没了踪影,只有床上的狼狈预示着刚才发生了何事。 “母亲,凝云......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老夫人不信邪的进去,然而里面空无一人,但是那散落再地的衣物,已经预示着两人刚才已经行了事的,她有些支撑不住,狠狠道:“这屋里一定有密道,给我找,一定要凝云找出来.....” 而相应的,梁老爷子此刻已经进了宫,状告长远候府以及陆二公子残害良家女子,梁家是要与长远候府撕破脸来。 皇上是知晓陆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是一个人的事情,然而听说二公子将梁家姑娘给玷污了? 这有些不大可能呢。 “太荒谬了,陆飞为人诚恳,是长远候最为出色的儿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来,而且还是他未来的嫂子?” 皇上气急了,然而梁家人早已经与皇后通了信,皇后赶往行政殿,恰好见到梁太傅正告状。 她步入殿内,道:“皇上,此事有诸多家女子瞧见的了,那陆家二少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当众...”皇后行至皇上跟前,与皇上耳语道,“陆飞当着梁老夫人的面,亲自玷污了人家姑娘,如今又将人家姑娘带走不知所踪,皇上,月郡主刚从那回来,亲眼看见的。” “真是混账,那小子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他未来大嫂啊。” 皇后轻叹息一声道:“陛下,还是赶紧派人去找吧,若是晚了,怕是要酿成什么无法弥补的过失来,到时候可不好向天下人交代啊......” 梁太傅怒急道:“皇上,他是要毁我梁家女子,您要给老臣做主啊。若不然老臣一家上下,已无脸在京城呆着了。” “梁太傅,快别如此,此事确实是陆家二少行事荒唐,陛下与本宫必定会给梁府一个交代的,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寻找到他们两个。” 梁太傅还不知两个人失踪了。 “他们不是在大长公主府吗?怎么就失踪了?” 皇后道:“本来是在大长公主府的,可是陆飞他...带着梁家姑娘消失了。” 消失了。 真是邪门了,大长公主的两个儿子,一个温和书生,一个御林军带刀侍卫,极其出色的两人,却不曾想,二儿子性格居然如此怪癖,喜欢自家大嫂不说,还当着人家祖母的面,玷污人家,这丫的太狂妄了。 钟锦绣在院子里呆着,听着外面的谣言,她也觉得莫名,那陆家二公子到底所为何事呢? 钟锦绣想来想去也不得缘由,倒是梁家学院估计是去不成了。 但是钟家却有一喜事,因为他父亲却是来信了。 今日老夫人将我们召集在一起,便是说的是此事。 她最近闲着没事,便待在老夫人处,所以率先知晓了此事。 老夫人将众位家人都召集在一起,将信中的内容说了。 “你们大哥来信说,给钟明相看了一女子,是他军中的军师给介绍的,清河聂家嫡女,让我们给看一看。” 二夫人听说大哥连人都选好了,笑着道:“大哥这已经定下了吧,还让我们看什么啊,再说了清河聂家,咱们也够不着啊。” 这话是在说老大自作主张,不将老夫人放在眼中了。 三夫人道:“我这家里面倒是有人与聂家结亲了,听说这聂家的女儿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确实是良配。” 老夫人听说聂家的女儿好,这心里面却是一万个不满意。 尤其是钟勇还自作主张,不将她这个钟家老夫人放在眼中,心中更不如意了。 钟锦绣知晓老夫人心中的想法,小声嘀咕道:“清河聂家啊,他们家姑娘好什么啊,听说他们家男子不纳妾,女子嫁出去也不允旁人纳妾的,这要是她不能生,岂不是让我大哥绝后了?” 钟锦绣虽然是小声,但这话却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清河聂氏的女子,温良贤淑,然就这一点不好,所以这清河聂氏的女子,十八了还无人问津,这才托了人给年龄相仿的钟明说亲。 “祖母,京城这么多的女儿,您还是写信给爹爹,让她在京城给哥哥寻一个吧,京城贵女,咱们都熟悉,且知根知底的。就闽南月,她还是个郡主呢。” 闽南月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老夫人这一比较还是觉得清河家嫡女正合适。 若是给钟明娶个郡主什么的,那整个钟家岂不是大房做主了。 二夫人开口道:“这清河聂家的嫡女,是大哥选择的,咱们岂能随意忤逆大哥的意思。” 三夫人脑子快,道:“大小姐,你还小,这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大哥既然答应了人家,这亲事便是退不了,否则大哥行军带兵,无信用,如何让人信服?”三夫人只从上次那件事,便与钟锦绣杠上了。 哼,想让你哥哥娶郡主,门都没有。 然钟锦绣却再次道: “祖母,父亲他这是自作主张,您老可以以此责备父亲,如此跟信誉无甚关系了。” 老夫人这一听,觉得钟锦绣说这话太天真。 他爹是守住了信誉,然而她这钟家老夫人却担上了一个不通情理,不知礼数的老太太了。 这日后她出去,不被人家念叨死。 大夫人对着聂家女子好不好也没什么概念,她觉得既然是自家男人选择的,自然是好的。 再说了,钟明都二十了,这京城里的姑娘与之相匹配的,也没几个,就算是有,那也都是有污点的女子,要不就是订了婚的。 她本来还担心这他们尽知道打仗,随便找个女子凑合,如今可好了,钟家该办喜事了。 “母亲,咱们家这是不是该办喜事了?” 老夫人沉默一阵,笑着道:“确实是该了,这下面的兄弟姐妹都赶着呢。回头你们都去打听打听,若是清河聂氏的女孩子到底怎么样?你们大哥不在家,你们都上点心。” “是,母亲。” 钟锦绣瞧着老太太的话,心中不耻。 老太太是什么样子的人,她最清楚,是一个既要面子又要里子人,就好比有个人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老夫人就是这样子的人,她一方面苛待钟家子嗣,一方面又想要给自已博取好名声。 什么都想让她占了。 上一世她嫁给萧睿翼,被世人骂做不知廉耻,老夫人为了避嫌,将这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她姨母,害得她姨母成为众矢之的,害得她被爹爹骂惨,差点休了她。 而她呢,心中惦念老夫人为她谋划,亲自将污水泼到她姨母身上,平白让她蒙受了冤屈。 钟锦绣重活一世,将人性看的极为清楚。 也将老夫人那伪善的面貌看的极其清楚。 哼,这一次,你休想在拿捏我了。 第五十三章、找一间铺子练练手 而远在关外的钟勇,正在捉摸着,该如何给自家婆娘写封信,感念她将自家女儿和儿子照料的如此好。 可是提起笔来,却怎么也写不出一句话来。 这些年了,他从来不曾给妻女写过什么信,心中多有愧疚,收到女儿信的时候,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比打胜仗还让他心情舒畅。 这一舒畅就想着也给女儿写封信,可这词汇到用时方恨少啊。 无奈只能拉着自家儿子来。 钟明随着父亲出征以来,兄妹两个相处的时间也是极少的。 “爹,要不你给妹妹送一些珠宝首饰去?” “且,你以为谁都给你一样,说到这个,我发现库房里面少了许多东西,你说你是不是偷偷的给清河送去了?” 钟明咳了咳,这不是有人给他说了亲事,他还能不去见一见未来的媳妇,这见媳妇可不就要带点东西去,否则多没面子啊。 “爹,你说你写信回去征询老夫人的意思,万一老夫人不同意怎么办?我这骚扰人家姑娘,算不算犯了军规?”钟家军纪律严明,最忌讳的便是骚扰良民。 钟勇道: “这么好的姑娘,老夫人怎么会不满意啊。” 遭到老子的鄙夷,钟明耸了耸肩,问:“爹,你想起给妹妹写什么了吗?” 没有。 提到写信,他脑子便是一片空白。 “要不还将新缴获来的珠宝给你妹妹先送回去?” 钟明突然间笑了,那绝对是赤裸裸的嘲笑啊。 但是还是钟琅回来,代替自家父亲写了封家书。 钟锦绣收到家书的时候,这大长公主家的陆二公子才现身,一边是朝堂新贵的梁家,一边是皇家大长公主,皇上倒是为难极了。 直到梁凝云被传出上吊自杀,但是未死,皇后才出了主意,让陆二公子娶了梁凝云,而大长公主这边也松口。 因为是丑闻,这场婚礼,并未大办,只是请了族亲众人一起用了饭。 由于大长公主位高权重,所以此事旁人只敢在私下里议论,并不会当面问。 然而梁府的学员继续办理,钟锦绣在梁家来通知的时候,则又上门去学习了。 只是这次的学生却少之又少。 除了潘老夫人家的李妙玉,还有就是尚书府的王初云,梁府几个姑娘,还有几位世家女子。 钟锦绣了然,梁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各世家女子,谁还敢来,虽然梁凝云是受害者。 在则说这大长公主淫威无人敢挑衅。 这陆家二公子果然是混账。 “不是说是陆家二公子的混账吗?害了梁家女子吗?难道另有隐情?” “谁知道呢?这两个兄弟戏弄一个女子,这梁姑娘还嫁入了梁府,这日后还如何面对陆家大少爷啊?” “我听说这陆家结婚是在长远候府住着,这大少爷都不曾去参加婚礼呢。” “......” 钟锦心听到之后,挪到钟锦绣身边道: “姐姐,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钟锦绣笑了笑道:“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学习掌家之能,不是学人家嘴碎的。你要明白,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要有会判断事实的能力,而不是听说什么什么样......”此声音极大,与其说是说给钟锦心的,不如说是说给众人的。 钟锦心微微愣神,此刻她看见钟锦绣严肃的表情,恍惚是另一个人,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姐姐,而是一个睿智的母亲。 母亲?呸,自已怎么有这种想法呢,一定是幻觉。 然而她在坐会自已的座位上,旁边再也无人敢嘀咕了。 只见她们面漏出羞涩和懊恼。 这会儿,梁老夫人从门外进来,刚刚钟锦绣的话她听到了,心中感叹这姑娘活的明白。 既然人家这般相助,她也决定毫无保留将自已会的都交给她们。 说实话,这琴棋书画只要寻找到窍门,日后勤加练习,便会成,然而这管家只能,确是最麻烦也最是没有窍门,需要在生活中一心一意的磨炼的。 而这丫头一门心思让自家妹妹学习掌家之能,她便成全便是。 老夫人进来,看着这下面几个学生,却不难过,她讲道:“之前我们学了九章算术,如今我教你们拨算盘吧。我这里是我为你们寻找来的几年前的账册,你们以此为学习工具,有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钟锦绣学过心算,翻着账册,也就半刻钟的时间便看完了,寻找到错处,做了批注,将东西交给老夫人查看。 随后坐在钟锦心跟前,看着她便看账册便拨着珠算,似乎学着也不难。 梁老夫人翻开账册,细细查看了一番,面上很满意。 这丫头是什么都会呢。 老夫人将她唤出学堂,问:“钟大姑娘,你如今之才,似乎并不需要在我梁府学习。” 钟锦绣也不否认,她道:“这些东西看着的确是不难,只是如何学以致用,却还有些麻烦。若是梁老夫人觉得我已学会,不如放我出去学以致用?” “哦?钟大小姐想如何?” “找一间铺子练练手。” 梁老夫人笑了笑,便是知晓这丫头不会安分守着的。 “你且去吧,傍晚记得回来。” “多谢老夫人。” 梁老夫人笑了笑,道:“谢谢你刚才为凝云说话。” 钟锦绣迟钝了一下,便道:“为了杜绝旁人诋毁凝云姐姐,除非爆出大长公主府的长子的事情,否则凝云姐姐将永远背负这个污名。” 梁老夫人微微闪了下眼,刚才她很清楚看到钟锦绣眼中的狠厉,但只是转瞬即逝。 还不待自已在此追问,她已经福了福身,告退了。 钟锦绣出了梁府,领着桃子则去了姨母的其中的一间铺子。 金银铺,那店铺掌柜的认识钟锦绣,以往去钟家汇报情况的时候,见过,且这个小姐,经常来铺子里拿贵重东西。 是个难缠的主子。 钟锦绣刚进去便道:“把最近出的新品给我?” 那掌柜的姓曹,曹掌柜的不敢忤逆,将最近新设计的东西拿出来了,已经做好了被钟大小姐祸害的心理,然而钟锦绣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很失望。 她去后院,寻找工匠师傅,将自已提前设计好的精巧配饰拿出来,问:“这些东西,可以设计出来吗?” 那工匠师傅是经常设计东西的,一眼便能瞧出那东西似乎能设计出来。 她图纸上画的物件,做出来及其简单。 “可以做出来。” 钟锦绣道:“嗯,那你做吧,若是工具不够,就将店里面现成的拆掉。” 那工匠师傅为难的看了一眼曹掌柜,曹掌柜无奈的点了点头。 钟锦绣拿出来的图纸很简单,珠钗桃心围髻,只需要将大小相同的主子串起来,溶在特制的珠钗上便可。 钟锦绣坐在大厅内等候,等的时间有一会,但好在他设计成了。 钟锦绣让店内的女绣工,给自已挽了个合适的发髻,随后佩戴上。那女绣工完成,瞧着面前的女子不由得眼前一亮,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她私自做主,又给这位女主子佩戴了一红色桃心宝石抹额,正在眉心处,更显得人肌肤凝脂,脱俗清雅。 钟锦绣去、照了照铜镜,很满意。 道:“搭配的不错。” 那姑娘被夸赞心中高兴道:“是姑娘底子好。” 钟锦绣活了一辈子,自然知晓什么东西会流行起来,什么东西会惹人喜爱。 故而又让工匠又重新定制一件。 不一会,正有客人来,瞧见钟锦绣的头上的装扮,直言好看。 “老板,这位客人头上的配饰看着精巧,可还有?” 曹老板看了看钟锦绣,钟锦绣瞧着那姑娘穿着家境必定是好的,她笑道:“自然有的,如果姑娘不急,可以等一等。” “如此好看新颖的配饰,等上一等又何妨。” 曹老板见来了客人,且看中了这东西,忙将工匠给钟锦绣设计另一件拿出来兜售,价钱订到五十两。 钟锦绣倒是没吭气,她就坐在店里等着。 曹掌柜的以往对钟锦绣不甚看好,更怕她来店里面折腾,如今却希望她能在店里面多坐一份。 这来店里面的人儿本来少,可却没想到,这每来一个,看到钟锦绣,就嚷嚷着要她头上的东西。 他乐呵呵的卖了一件又一件,钟锦绣沉着气等着,直到看外面的天色渐晚。 曹掌柜才又拿出来两件给他递过去。 这一回生二回熟,工匠师傅倒是动作快了。 钟锦绣笑了笑道:“刚才闲着的时候,又多画了几份,你且拿去,让师傅做出来。做完给我送回府上去,记得做工一定要精致,用料嘛?” “是是是,这供料必定是咱们店里最好的,大小姐安心。”那曹掌柜的也是个会做生意的,临走的时候多给她包了几个头饰,钟锦绣直接赏给了桃子她们几个。 “大小姐,你怎么会设计头饰了,奴婢以往没瞧过旁人戴过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无人戴才好,咱们戴着才新颖呢。” 钟锦绣回到梁府,还未进学堂,就听见里面拨算盘的声音,进去才发现只剩下钟锦心和梁白云了。 第五十四章、清河聂夫人 那梁白云已经会了珠算,如此留下来帮助锦心理解。 钟锦绣走进去,坐在她们跟前,瞧着锦心这一本账册已经快算完了,她则坐在她身边等一等。 然梁白云抬头,想要打招呼,然而抬头间,却又有些愣神,这钟家大姐出去一趟,发髻都变了,不过这发髻真好看。 钟锦心学习,并未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 钟锦绣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要不要惊扰她学习。 梁白云点点头,但是目光却一直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待锦心终于算完一本账册,才瞧见她大姐回来了,想责问她大姐怎么可以随意乱跑,却被大姐头上的装饰吸引了目光。 “你出去逛街了?” 钟锦绣点了点头。 “你逛街就逛街呗,怎么直接就扮上了,回去被发现了,你又该被骂了。” 钟锦绣笑了笑,问:“好看吗?” 钟锦心撇撇嘴,没吭气,倒是梁白云点点头,夸赞道:“很漂亮呢。” 钟锦绣道:“刚才出去的时候,多买了两副,给你们一个一个。” “还有我的份吗?”梁白云惊讶,心中知晓无功不受禄,可那东西实在是漂亮了,她很喜欢,最终还是忍不住揭开盒子,发现自已这份,与钟锦绣的又是不同,上面的珠子是粉色的,而钟锦绣的则是红白相间的,再去看钟锦心的,则是抹额与围髻相连着,围起来恰好是个桃心也是粉色的很是精巧。 “我可以收吗?” 钟锦绣笑了笑,道:“当然可以收呢,你们两个年岁相仿,带着粉色最相配了。” “那多谢锦绣姐姐了。” 待钟锦绣回去,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钟锦心拿着珠算在练习,待熟悉一遍她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什么都会?” “你该问一问,你为何什么都不会?” 钟锦心撇撇嘴,心中也是郁闷。 她自诩在老夫人身边学习最是勤奋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以说就连中锦灵都不得自已出色。 然而在梁家她却越来越发现,自已简直如井底之蛙一般,什么都不会。 可是她为何会呢? “梁家教导咱们的乃是日后嫁人后,所必须掌握的管家之能,而老夫人教你的则是日常打发时间的技能,两者不同,也是因为你年级小,与嫁人还早。” 钟锦心正要反驳,马车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桃子道:“小姐们,前面有人拦着路了。” 钟锦绣心中一紧,后一想,这是京都,他们是在城内,如此想着她便安心了。 “主子,前面那一家的马车坏了,过来问一问我们可否行个方便。马车上的人一对母女。” 钟锦绣掀开帘子瞧了瞧,那停在路边的马车的车轮子,似乎脱轨了,但瞧着那马车的材质,非富即贵。 “可说了是哪家?” “说是穆王府的亲戚。” “你去问他们穆王府的郡主跟他们是何关系?” 桃子不一会又回来,则说:“主子,他们知晓郡主的闺名,看着是认识的。” 钟锦绣颔首,便下了马车。 随后对面那马车里面的人也下来了,随后走下来一位少女,虽然以面巾遮面,但那身材窈窕,一双美目,顾盼生辉,钟锦绣猜测她长相定是不差的。 她也没有多盯着人家瞧,毕竟不大礼貌。 待里面夫人下车,钟锦绣微微抬目,瞧着那夫人慈眉善目,且那通身的气派,绝非不一般人。 钟锦绣见了礼,道:“这位夫人,我与穆王府郡主是好友,如若夫人不嫌弃,我送夫人先去穆王府吧。” 那位夫人也先打量了她,规规矩矩,那微微俯身,礼节上标准无差错,这人便是清河聂夫人,对见到钟家大小姐的第一印象,便很满意。 “那就麻烦姑娘了。” 聂夫人往前走,钟锦绣抬头看向那马车,正看到那上面标识,乃是一个聂字。 她心中一咯噔,忙看向前面用白沙遮面的女子,看那身姿越发像前世大嫂。 然那聂夫人,她前世是不曾见过的。 四个人坐入马车,倒是不嫌拥挤,只是钟锦绣心中却有些不解,这个时候,清河聂夫人来京城是为何? 上一世? 哦,是的了,上一世这个时候,她也遇到过此事,遇到路上有人挡路,当时她心情及其不好,想都没想的拒绝了此事。 上一世大哥的婚事并不这么顺利,聂家一番犹豫,便是不曾松口将女儿许配钟家的。 最后还是大哥亲自去了清河,才挽回了这场婚事。 原来便是因为自已吗? 上一世自已名声不堪,故而引起聂家前来检验,以此来打探钟家上下家底。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从上来聂夫人便不曾问询她们是哪家姑娘,想来是知晓她们是谁的。 聂夫人看着钟家两位小姐,一位只从上车便神游在外,一位则手执珠算,心中有趣,便问:“你们可是梁老夫人的学生?” 钟锦心点头,没有多说,毕竟不认识。 钟锦绣此刻回过神来,看着聂夫人微微点头。 直觉今日便是躲不过去,便道:“今日师傅教了我们珠算。” 聂夫人心中发笑,这丫头看着有些拘谨呢。 恍惚自家女儿被询问功课的模样。 这丫头倒不是外界传言那般刁蛮任性,强悍无理呢。 很快,穆王府便到了。 聂夫人下了马车,道: “你们可要随我们一块去坐坐?” “不了,天色已晚,家中长辈还等着,改日在叨扰了。” “也好。” 再次坐上马车,钟锦绣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刚刚真的必面对自家祖母还让人惆怅。 两人回到府上已经很晚了,向家中祖母说了遇到穆王府的亲戚,故而回来晚了。 老夫人听说是穆王府的亲戚,倒是也没有责备。 只是瞧着钟锦绣头上的发饰,便问:“你这头上的打扮?” “哦,今日在梁府我们则学的是手工,我亲自做的发饰,祖母觉得可好?” 老夫人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却及其鄙夷,一个大小姐去梁府学这些东西,上不得台面。 本来她还对她们去梁府学习,有些避讳呢。 如今倒是越来越‘满意’了。 钟锦心瞧着她睁眼说瞎话,如此炉火纯青,但是瞧着祖母似乎很满意,她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哄祖母开心,是她的本事。 清河聂夫人携带自家女儿上了京城,说是来省亲,但实际上是来看钟家的人儿的。 清河聂夫人的亲妹妹,乃是闽南月的亲娘,这她来京城,便是入住了穆府。 倒是没急着给钟家下帖子,而是先进宫去见了皇后娘娘。 这清河聂氏随来也是大家族,与皇家也有着姻缘,这清河聂家的姑娘以前可出了不少的皇妃,其中皇上的母亲便是出身聂氏。 如此聂氏入宫,便也是够得着的。 聂夫人带着姑娘进宫,皇后娘娘便问起了姑娘家的婚事,聂夫人只说了句:还在相看。 皇后一听这话有路,便问:“可是相中了谁家?” 聂夫人道:“前些日子,有族人在军中,跟我们提及了钟国公家有两位公子,还未婚配,长子与我家姑娘年岁相仿,故而臣妇才想来看一看。说句话娘娘别笑话,这次我们来便是来打听打听。” 皇后娘娘笑道:“这父母之为子,深谋远虑,夫人这份心思我懂。说来本宫也知晓钟家,先不说钟国公家几代贤臣,为大宋出生入死,是忠烈之家。这钟家的两个儿子,更是秉承父志,跟随他们父亲出生...建功立业,如今在军中也是有不小的威信来。” 皇后娘娘一双温和的眸子,注视着聂姑娘,瞧着她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便觉得这婚事有戏啊。 话说太子如今根基未稳,极需要拉拢钟家的势力,然而这钟国公一直不在府上,这钟家的另外两房却跟四皇子走的近,她心中格外介意。 如果钟家长子娶了清河聂家的女儿,那就算是皇帝的人,只要不是四皇子的人,她倒是无所谓了。 想了想,她便道: “若非这两子一直在外,这怕是早就被人惦记上了。”为皇家出生入死,保不齐就没命了,京城的贵女们,怕是不愿意嫁入钟家呢。 也难怪钟国公给儿子在外面寻了亲事。 但是那钟家的儿子的确是好的,若是她有女儿,必定会首选他家儿郎为驸马的。就是可惜了。 皇后娘娘想了想便道:“过几日本宫办一场诗会,到时候本宫将那钟家老夫人以及钟家几个夫人孩子都请来,让您亲自过过眼,说来这钟家也就钟国公这一房能支持些门面,另外两房的男人,在朝堂上挂着职,倒是不曾有建树,这日后啊,还都要仰仗钟国公。” 聂夫人颔首,她正是因此才舍得将女儿嫁过来,毕竟那钟明乃是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说来她是极其满意的。 就是有一点,她有些忌讳。 这钟家大房的夫人,是位继夫人,且钟家有个女儿名声不大好,这女儿家的名声不好,若是个拎不清的,那自家女儿嫁过去,丈夫出外打仗,她可就有苦头吃了。 这聂夫人就手下这一个女儿,自然想着为女儿寻一个十全十美的,皇后瞧着她计较的模样,倒是比较宽恕的。 聂夫人只稍微坐一会,便领着女儿回去了,皇后心中知晓聂夫人计较的是什么。 那钟家女子曾经扬言要嫁给四皇子,这参与到皇位之争,她自然小心翼翼的。 清河之人最是聪慧,从不会陷入皇位之争,故而皇后很满意这门亲事。 第五十五章、输人不输阵 皇后的行动力也是极好的,说是举行赏花宴,不出三日便将帖子送去了钟府。 老夫人看着那帖子似乎是阖府上下的姑娘都去呢。 大夫人接到帖子的时候,微微一愣。 心中极其不愿意去呢。 毕竟往年的赏花宴,各家贵女聚在一起,便会出题比赛,虽然是逗趣,但每一年赏花宴,锦绣丫头却都差错,让人调嘲讽。 大夫人愣神片刻,二夫人便调笑道:“这赏花宴啊,就像是给咱们家灵儿准备的一般,每一次都能拿得赏赐。” 二夫人得意的很。 然三夫人心中道:往年是因为钟锦婉钟锦意还小,如今倒是可以给自家女儿比一比了。 十一岁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出落的极好了。 且她精心培育,必定让你们都成为陪衬。 且钟锦灵的性格,太过柔弱,哪家姑娘像他这种动不动就哭,世家权贵选媳妇,必定不会选择她这种女孩子。 大小姐又那样,如今最能成为自家女儿羁绊的,就是三小姐了。 她了瞧三小姐,但见她低眉顺眼,看似乖巧,这心里面却是一个有主意的。 钟锦心正低头给老夫人捏腿,感受到一抹目光充满了恶意,转过去寻找,却见三夫人笑望着自已,目光很柔和呢。 她看了一眼正在旁边坐着的钟锦绣,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钟锦绣却捕捉到了三夫人目光,不免有些好笑,众人都有各自的心思,却不知这次赏花宴,实际上人家都要看钟家众位姐妹这般争斗啊。 赏花宴 钟锦绣穿着一身红色衣衫,头上戴着那日表哥给的蝴蝶震动头饰,整个人瞧着格外灵动。 钟锦绣想了想,还是去了她姨母院子,此刻她姨母正在为进宫挑选衣服。 瞧着雀儿给她递了件粉嫩的,钟锦绣走过去,将衣衫接过来,扔旁边的椅背上。 她姨母最喜欢粉嫩的,虽然她年级也不大,但见未来亲家,最好还是穿得庄重些。 她从姨母衣柜中选出一件祥云纹着富贵牡丹的缎子,无论在衣袖还是裙摆处,都压绣着祥云纹路,穿在身上又是端庄,又大气。 钟锦绣给她挽了一个美人髻,插上几朵富贵牡丹花钗,如此装扮便是有大家夫人的模样了。 雀儿瞧着夫人的打扮,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 在瞧了瞧大小姐,大红色的儒背,大红色的裙摆,腰间系着靛青色的丝绸,尽显纤细的身段。从衣领到衣摆,绣着奠青色的花儿,给原本凌厉的大小姐添了些许的温和来。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竟似娇媚动人。 头上那一枚蝴蝶簪,随着大小姐的风姿摆动而摇晃,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来。 就恍惚是蝶中仙子一般,误入了凡尘。 雀儿忍不住哇的一声惊叹出生。 小沈氏也发现钟锦绣的不同来,只觉得大小姐比之往日,说不出的情调来。 然而想起以往赏花宴,锦绣出的错来,这一次她略微担忧来。 恨不得称病,躲了这次。 可她又怎么能甘心,自家女儿如今苦学,世人不知,然她却清楚的很。 想起另外两房得意的嘴脸,小沈氏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居然道: “咱们这次必定力挽狂澜,堵她们的嘴,锦绣啊,你可有把握?” 钟锦绣不好打击她,便道:“自然是有的,姨母安心。” “你这般说,姨母就放心,这几日你不知晓你二婶娘她......” 钟锦绣笑着道:“姨母,下次你别跟她比女儿,你跟他比儿子呗。” “额?” “二婶娘她没有儿子呢。她下次在与你比较,你就说钟淮功课上多么多么用功,将来不是状元郎必定也是一方良将,谁让您老给人家比姑娘的。” 钟锦绣笑望着她姨母,以往不忍心挫别人痛楚,但是现在,反正已经撕破脸,何必再佯装良善。 她姨母张了张嘴,很是气馁,弱弱道:“咱们大房的姑娘也不错的。” 钟锦绣笑了笑,她姨娘心思纯净,自然觉得自家什么都好的。 也就是心思纯净,不知拐弯,所以才被人家吃的死死的。 “放心吧,今日在赏花宴上,我与三妹妹必定能让您脸上有光彩,回来就能在她跟前嘚瑟,您不光儿子厉害,这女儿也不遑多让。” 雀儿听着大小姐哄大夫人开心,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感觉不真实,以往他们哪里如这般谈心? 且大小姐说的又不错,二房那位夫人,的确是没有生出儿子,就一个女儿呢。 雀儿问:“可若是三夫人来挤兑咱们主母呢?” 钟锦绣瞧了一眼雀儿,雀儿心中发虚,忙低下头去。 这三夫人挤兑人,从来都是话中夹带着,并不直接,她姨母简单,听不出来分毫。 也就雀儿聪慧。 “若是三婶娘来......这不是还有国公爷吗?但凡她挤兑咱们,便可以提一提爹爹,若是她挤兑姨母身为国公爷的正房夫人却不得管家职权,混的还不如一个没儿子的,您便说能者居之,老太太身强体壮,自不必您费心。” 雀儿有些愣神,大小姐居然将三夫人说的话,猜个通透,大小姐如今果然厉害。 不仅仅收复了小魔头钟淮,还将三小姐弄出去,要知晓夫人眼下最担忧的则是三小姐啊,大小姐如今行事越来越有章法了。 且说老夫人年轻力壮,不知是讽刺老夫人还是堵三房,毕竟三房有儿有女,居然输给了一个没儿子的,她心里面定然也不好受。 “锦绣,姨母省得了,姨母今后啊,都听你的。” 钟锦绣笑了笑,随后携着装扮好的姨母去老夫人院中,此刻大家都聚在此处。 瞧见大小姐今日一席红衣,眼中都露出一丝的鄙夷来,可当人儿来了跟前,瞧见大小姐通身的气派,居然瞧得出一种端庄大气的错觉。 想要挑错却又挑不出来,那一席红衣本来是她愚笨无知的象征,如今瞧着却不是哪个味道了。 就连老夫人看了,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瞧着她头上的红色蝶钗,瞧着新奇,但却又不好说她,毕竟她还没有给他准备珠宝首饰。 或许是她待在身侧久了,看习惯了,若是进了宫,指不定旁人如何指摘呢。 二夫人瞧见大夫人穿着,倒是显得庄重。 进宫嘛,谁不显得庄重来,都是将自已最好的衣服拿来,省的被人比下去了。 老夫人瞧着底下的人儿,都是一种宠宠欲动的模样,她也没有责问谁跟谁。 “行了,出发吧。” 钟锦灵和她母亲抢先上了老夫人的车,似乎要刻意讨好老夫人。 钟锦绣拉着钟锦心和姨母去了后面的马车,三夫人自然是领着自家女儿上了最后面的马车。 待马车出发,钟锦绣瞧见了她姨母身衣衫坐折了,便为之磨平了,钟锦心瞧见她头上的簪子,心中也觉得新奇。 道:“大姐,你这簪子倒是别致,可是上次去买的?” 钟锦绣将簪子拿出来,道:“不是,这恍惚是表哥送的。” 钟锦心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说是嫉妒,因为表哥也送了她许多。 但是没有这支蝶簪。 “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钟锦绣很是大方,钟锦心道;“不了,我可不喜欢穿红色衣服,瞧着俗气。” 钟锦绣笑了笑道:“今日我刻意穿这一身红衣,自然是想着无人敢与我相争红艳,能在皇后面前独一无二也是好的。” “你...何必,枪打出头鸟,你以往藏拙,难道想要今日毁于一旦。” 她以为自已是藏拙吗? 除了藏拙,怕是也无法解释自已为何突然之间变成了才女了。 “还是你要继续藏拙?”若是藏拙,钟锦心不得不佩服她,自已在老夫人跟前装模作样,本觉得已经是绝妙,却不曾想她居然骗过了所有人。 小沈氏不明白两个女儿在说什么,她也插不上嘴,唯有瞧着。 钟锦绣心中苦笑,藏拙吗? 不,她不过是耍着人玩玩而已,若是有朝一日,老夫人发现她越来越出众,会如何呢? 必定会气的吐血吧。 “今日来赏花宴的还有清河聂夫人和她的女儿,姨母,妹妹,你们知晓她们来的目的是为何吗?” 小沈氏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心中惊讶不已。 意识到到对方乃是大少爷未来的丈母娘,她忙低头瞧了瞧,看着自已是否端庄。 “你们快给我瞧一瞧,我这身装扮可合适?” 钟锦绣笑了笑道:“姨母您今日装扮最是端庄大气,且您莫急,今日那清河聂家来看我们钟府,我们自然也是要相看她家女儿的,您安心端着就好。” “我...” 她姨母被突然间告知要见未来亲家,急也是应当的。 “你这孩子,你既然知晓,为何不告诉我呢,我好准备准备啊。” “姨母,婚事还不曾定下来,您急什么,如今还在相看之中,万一您没看上他呢。” “这,你大哥都多大了,还......”她姨母突然间想起钟锦绣今日早上说的话来,“那聂家的姑娘也十八了吧,这不能纳妾,若是长得歪瓜裂枣的,你大哥可不久吃亏了,咱们就进宫去看一看,十八了都不嫁人,指不定长得不咋地呢。” 钟锦绣笑了笑,对,这才是两军对垒,输人不输阵呢。 第五十六章、比作诗 皇宫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如今正是春季,皇宫内可谓是百花争艳,这也是皇家享有的礼遇, 钟锦绣对这种地方并不陌生。百花宴就在御花园内举行,品花论茶,这里便是诸位小姐们日常。 小沈氏一入百花宴便四目张望,寻找那聂家女儿。 “这位是钟家大夫人吧,来,一块过来坐。”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王大人家,亦是王初云的母亲。 “王夫人安好。” “好,钟家两位姑娘落落大方,钟大夫人果然是照佛的好。” 钟锦绣对这位王家夫人,很是客气,王家夫人也能看出来,且她家女儿在梁府学习,回来便对这钟家小姐夸不绝口,这女孩子总归是大了,知晓了人情世故,自然对学业上心了。 如今瞧着沈家大夫人身边的两个姑娘,对沈家大夫人极为依赖,这继女和亲女儿关系也是融洽。 看来沈家夫人照佛有功。 这话匣子一打开,钟大夫人便与之聊了起来,虽然两家之前有矛盾,可已经和平解决了,结果大家都很满意。 钟大夫人和王夫人又都是不记仇的,便是合得来的。 “你们小孩子去玩吧,我与你们母亲在这里等着你们。” 钟锦心瞧了一眼钟锦绣便道:“你说聂家女儿会来,你可是见过她们?” “上次咱们送的穆王府亲戚,便是她们。” “那不是...原来如此,怪不得呢,穆王府的亲戚怎么就流落街头,原来是探底的。你说他们来相看,去相看大哥就是,何必费尽心机来寻咱两?” 钟锦绣道:“世家子弟选择婚事,除了门当户对,更看中的是家族和睦,家和才万事兴,没有腌脏事,要不然你以为这聂夫人为何会大费周章的跑一圈。” 钟锦心似懂非懂。老夫人从来不曾教过她家和万事兴。 听她说这些话,莫名的看向自家母亲处,心中情绪莫名。 如果自已当初养在母亲身边,也会如大姐一般,知识渊博,且有当家主母之风范。 可是自已没有,心中莫名难受。 钟锦绣正想着寻个地方去坐一坐,却发现身边多了几个妹妹。 “姐姐,咱们去做诗词吧。” 钟锦绣来不及拒绝,人已经被推到了前面。 年琪儿和王洛云都在其中。 “我大姐如今在梁府学习,这作诗论歌赋定是不输众位姐妹的。” 钟锦绣明白自家姐妹是想要拿自已当陪衬,衬托她们才气逼人的。 心中不免冷笑。 她在梁府学习不过一个月,她难道不知? 若非今日有正事,她必定直接上前教训人了。 年琪儿直接嗤笑道:“她?哼?不是我瞧不上,而是往年咱们的钟家大小姐输了都只会甩鞭子的,玩不起这些。” 王洛云上次出丑,心中记恨,今日赏花宴必定要让她与往常一般,颜面尽失。 如此方才能够解当日之恨。 她耻笑道: “就是啊,不知哪里打听来的,说桓王殿下喜欢女子穿红衣,每年都穿着一身红衣,以为光鲜亮丽,就能吸引咱们高贵的桓王殿下青睐,哼,想都别想。桓王殿下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俗不可待的人。” “我可没听说桓王殿下喜欢旁人穿红衣的,倒是听说桓王殿下不喜欢草包,某些人啊,就该有些自知之明,趁早放弃。” “对啊,上次听说还勾引梁家二公子,可人家梁二公子宁愿娶自家‘大嫂’也不愿意看她一眼呢。” 这是要给自已按上一个不知羞耻,在来一个水性杨花,移情别恋,果然是够狠毒呢。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自已如今岂能在意这一点的污渍来呢。 钟锦灵暗暗得意,心中嗤笑不已,然而面子上却道:“你们别这般说我大姐,她最近入了梁家,与学业上的确有诸多进步的,想来这品诗论歌赋,自然也是学过的。” 钟锦灵此话,说来是和解,可认真听来却是逼迫。 王洛云上次吃了亏,这次想扳回一局,道:“钟大小姐,咱们比作诗如何?” 钟锦绣瞧一眼默默站在王洛云身边的钟锦灵钟锦意钟锦婉,眼神微微冷了,然她们眼神回避,似乎以为她在寻求帮助。 倒是钟锦灵道:“大姐,你在梁家学习这许久,咱们姐妹也想看一看您的功课如何。想来是好的,毕竟梁老夫人以前乃是名扬天下的大才女。” 好?才短短一月,便大言不惭说功课好,这是有希望看她出丑啊。 既然你们这般迫不及待,那今日便让你们瞅瞅呗。 钟锦绣微微一笑,宛若这盛开的桃花一般,绚丽多彩。人家都打到脸上了,如何能不反击。 不远处的贵夫人们,看见这边的动静,那随风候夫人嘲讽道:“这钟家大小姐果然是不自量力,连着三年出丑,却是越挫越勇,也不知这家里人是如何教导的。若是我家女儿这般,我早就羞的躲家里不出门了。” 有人附和道:“这但凡有丁点自知之明的,就不会年年如此,可惜这钟国公一世英名,就毁在了这女娃手里了。” 然而雅郡主身为她舅母,唯有轻声叹息一声。 随后看向她家小妹。 问:“妹妹,你怎么就不管管,你太失职了。” 沈如菊心中愤愤,然王夫人拉着她的手道:“稍安勿躁。” 王洛云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退却了。 哼,不想参加,即便是逼,也要让你成为今日笑料。 “怎么不敢了?” 年琪儿道:“怎么,堂堂钟国公的大小姐,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如今却要当缩头乌龟了?” 钟锦绣冷笑道:“自然敢,只是不知如何比?” 王洛云见她接话,得意的与年琪儿交换了个眼神,道:“如今春意昂扬,桃花盛开,咱们就以桃花为题,我说一句,你便接一句,如何?” “这个很好。” 那王洛云道:“我先来。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元稹)。” “好,洛云姐姐好才情。” 有人赞美,纷纷巴结起她来。 王洛云昂着头,一脸傲娇。 而远处的随风候夫人更是骄傲。 与人夸赞道:“候夫人果然会教女儿,一张口便是如此才情,也不知将来谁人有福气能娶到这般女儿做儿媳来。” “各位夫人客气了,莫要捧着她,免得让她骄傲了。” ...... 众人随后都将目光瞧向那单薄的身影,似乎有期待,这一次赏花宴,钟家姑娘在一次给大家带来笑料呢。 钟大夫人拽了拽手帕,虽然知晓女儿如今知识渊博,才情更是得皇后秒赞,心里面也是紧张。 然众人瞧见那钟锦绣轻轻笑了笑,檀口轻启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间桃花始盛开(白居易)。” 众人似乎没有意识到钟锦绣能回答得上来,往年她可是一句都接不上来的,最后愤愤摔鞭,惹人嘲笑。 然这草包突然间亮出光彩来,让众人心中不免多看两眼。 只觉得那一抹红衣,冷艳绝色,一头青丝垂下,仿佛瀑布。红蝶金钗将长发挽起一个简单的髻,微微颤动,平添了些许韵味,红衣上绣了蓝色金纹,华丽雅致,孤身立在天地之间,恍惚在向世人宣告我来了,你们等着接招吧。 众人微微愣神,最先回过神来的,则是王洛云,因为众人还等着她接诗词。 她想了想,可脑子空空的,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众夫人轻轻触嚼她这首诗的意境来,想要跳出毛病,可发现这太完美了。 纷纷对视一眼道:“巧合吧。” 然钟大夫人道:“我钟家的女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们且等着吧。” 王夫人见钟大夫人这般自信,心中不免摇头叹息。 看来今日众家夫人要出丑了。 凉亭内 钟锦绣冷眼瞧着她,心中暗道:“呵呵,小姑娘,你还嫩着呢。” 比作诗她有一百句诗词等着,上一世她倒是出过不少丑,可就是因为出丑,事后她便苦心背诗,而她王珞云,太轻敌了。 众人都等着王洛云在次对决,然而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她说出口,那年琪儿冒出来道: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诗人周朴)。 钟锦绣笑了笑道: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诗人汪藻)。 这第一句她能想出来,大家都以为是巧合,然而这第二句却让人惊叹。 这钟家大小姐果然是让人刮目相看,离上一年赏花宴,才一年而已啊。 众人瞧着她,眼光突然间不一样来。 夫人们本来对台上的比赛,报以观望之态,如今却很专注。 钟锦灵本想看她出丑,然后从中解围,如此便凸显自已姐妹情深,且才情绝佳。 可是她突然间对出来了,瞧着她自信满满的模样,顿时不知所错起来。 钟锦婉想了想便道:“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是一年春(诗人谢枋得)。”说完意识到对方是自已大姐,轻抿着嘴唇,随后道,“大姐才情,让小妹佩服,故而想与姐姐讨教一二。” 钟锦绣笑了笑,轮番上阵呢。 她抬头瞧了瞧今日暖阳,故而心情好。 众人以为她词穷,终于接不住了,故而都松一口气来。 那王洛云心中更是舒缓,道:“怎么,你接不住了?接不住就认输。” 第五十七章、聂秋霜 “你们这么多人考教我一人?接不住便是输了?” 那王洛云被噎住,众位女子也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然王洛云却不知羞耻为何物,在她心中今日若是不赢,今日出了宫,丢丑的便是自已了。 她强辩道:“比赛前又没有定规矩,是否是一对一,你有本事,你也选择旁人替你啊。” 钟锦绣瞧着自已身边无一人,在去看钟锦心,她还在为刚才的想法而生气,并未帮她。 只是别扭的撇开头。 王洛云瞧着自已身后这般多人,心中笃定这次赢定了。 “哈哈哈,钟锦绣,今日你是输定了。” 钟大夫人瞧见这人如此不要脸,顿时气坏了。 “真不要脸。” 随风候夫人听见了,心中很是不悦。 众位夫人也是没想到钟家这位小姑娘,才入梁家不久,便有如此才气,心中不免夸赞。 然面上打圆场道:“小孩家家的,比赛而已,何必当真。” “就是啊,这赏花宴年年都有,何必当真。” 随风候不想听他们废话,道:“比赛规则就是没有说不能帮忙,谁让你家女儿没人缘,尽是招仇恨呢。” 众人没想到随风候如此说,愕然片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 只能沉默着看向凉亭内的人。 钟锦绣没有注意到场外的纠缠,她看着对方质问,不过是轻轻一笑,说不出的胸有成竹,这让王洛云心中微微一紧,正要让对方认输,但听对方道:“桃花坞裹桃花,桃花庵裹桃花仙(诗人唐寅)。” “你......” 王洛云恼羞成怒,她居然...... 一首两首三首......这一首首的,打退了众人欲要上前的心思。 钟锦灵心中更家急切,看了看钟锦婉和钟锦意,然这两位并不搭理钟锦灵,刚才贸然出力,本以为对方是个白痴,可如今那一首首绝妙的诗词出来,却像是早有预备。 要在这赏花宴一雪前耻,然一鸣惊人。 她们这么多人对付她一个,依然是落了下风,她自古有傲骨,自然不会在出手。 她母亲说让他们两个好好表现,可如今却给人做了陪衬,若让人知晓自已在外对付自家大姐,必定会让人说闲话的。 她想要抬脚走向大姐身边,然不知谁人道了一句: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众女惊喜不已,纷纷望向声源处。 远远的瞧见一位身着浅蓝色锦衣,肩上披着白色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缓缓向她们走来。 钟锦绣瞧着那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望着众人的目光多了份审判,然对她却柔和可亲。 这便是她未来的大嫂啊。 身材修长,这坎坎就长了自已一头呢。 那王洛云以为这位是来帮助自已的,便是惊喜的唤了声姐姐。 钟锦婉抬起的脚又轻轻放下。 聂秋霜并不看那女子,而是对钟锦绣道:“钟家妹妹,你一人抵挡众人,令人佩服,不知可愿意在加上我。” 钟锦绣笑了。 这才是她的大嫂呢,怎么能偏帮着外人。 那王洛云见她言语,居然是对方的人,心中烦躁,故而恶语道;“这位姐姐怕是这位姑娘德行,她啊,不知羞耻勾搭咱们桓王殿下,又水性杨花的去勾搭陆家二公子,简直就败坏我大宋女子风范。” “哦,是吗?”语气淡淡的,恍惚是不信呢。 “你别不信,这里可有钟家姐妹,不信你问他们,连自家姐妹都不站在她那边,可见他为人浅薄......” 聂秋霜望了一眼她所指的钟锦灵和钟锦婉钟锦意,那一眼饱含的意味深长。 “是吗?” 这话问的则是钟家几位姑娘。 钟锦灵张了张口,然聂秋霜却不曾让他们回应,而是自顾自道:“我相信我的眼睛,刚才你们众多人欺负她一个,人多势众?且输了还不认。” “我们才不是。”王洛云依然狡辩。 钟锦绣心中欣慰不已。 果然是自家大嫂,这人儿就那么给力。 钟锦绣笑着道:“王洛云,再来比比。” 众女沉思,若是寻不到如前者更加绝妙的诗来,即便是心中有,也就没了说的意义。 聂秋霜也道: “说好的比赛......既然是规则那就按照规则来,如今我站在钟大姑娘这边,比赛还未结束,如此你们便继续接题?” 王洛云不发一言,输赢已经定了。 钟大夫人看着这场胜负已分的比赛,笑眯眯的看着某人道:“有些人啊,就像井底之蛙,一辈子就只顾着眼前那口井,毫无眼界,而有些人就是雄鹰,虽被眼前的挫折所折,但是雄鹰就事雄鹰钟有一日便会展翅高翔。” 她的暗语,惹得随风候夫人直瞪眼。 “雄鹰只会飞翔又有何用,女子一辈子就是要嫁得好,才能安然,一世富贵,而她,哼,不知廉耻,高门子弟如何敢娶?” 钟大夫人气的直发抖,随后想到钟锦绣所言,便道:“是啊,像那种输不起,就太有失风范了,知错不能改之人,也不知哪家夫人敢要?我看着都丢人,好在我们家锦绣这一年来表现良好,她还小,还需几年,以她现在的变化,用不着几年便有所成,而慧眼识珠之人大有人在,我不愁。” 兵部家王夫人忍不住轻笑一声,那随风候府的姑娘,年岁可不小了,因为这随风候眼高于顶,一直想要给自家姑娘寻一个门户高贵,且女儿又喜欢的,且当年这王洛云喜欢的可是三皇子殿下,然而三皇子殿下宁愿娶一个病秧子也不愿意要她,故而一直留到了现在。 这随风候夫人还笑话人家钟锦绣,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不过今日乃是百花宴,皇后娘娘亲自举办的,可不能出乱子,免得被认做文章。 她道:“如今乃是百花宴,各家夫人都在,两位夫人家的女儿各有千秋,说不定啊,这缘分就在这百花宴中,还请两位夫人稍安勿躁。” 随风候夫人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钟大夫人见她走了,心情极其爽利。看着凉亭内,目光则是胜利之后的喜悦。 场内,钟锦绣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走向那王洛云,一脸秒杀,问: “知道我上次为何不跟你比赛吗?” “......” “因为我早就知晓你不配与我比。” 王洛云的心被挂落的如此彻底,恼羞成怒,道:“钟锦绣你别得意,即便是你作诗作的如此好,桓王殿下也不会喜欢你,你水性杨花,你不知廉耻......” 看着她这般输不起。 钟锦绣又问:“知晓我刚才为什么同意跟你比吗?” “......” “因为我刚才突然间就想看看你现在的丑样子。有多丑你知晓吗?” 钟锦绣还不曾回应,钟锦心便站在她身后,道:“就如老太太的裹脚布,又丑又臭。想想都觉得恶心,更别提如今还瞧见了。” 呵呵 不知谁发出一声嘲笑,王洛云气的直接跑开了。 钟锦心这么做,实在是这位出声的姐姐,看着很像上次见过的穆家亲戚。 心道:绝对不能让人家看扁了。 所以她才插了嘴。 不过看到王洛云丢脸,她心中快意,回头望向聂秋霜,明知故问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看着姐姐有些眼熟恍惚在哪里见过?” “聂秋霜。” 钟锦绣笑道:“刚才多谢秋霜姐姐解围,我观姐姐慈眉善目,通达明理,甚是喜爱。姐姐乃是穆王妃家的亲戚吗?恰好我与小郡主乃是好友,改日去穆王府寻你玩去。” 聂秋霜笑着点头。 她看着钟锦绣的笑容,有一种熟悉感在心上盘桓,恍惚在哪里见过。 不能,自已从未来过京城,怎么会与她相见呢。 小沈氏瞧着钟锦绣赢了,突然间感想到自已以前,大小姐被众人嘲讽,心境居然是不一样呢。 倒是也没有对随风候为难。 那随风候夫人见自已女儿输了,拂袖而去,寻别的阵营去了。 然后小沈氏瞧见了钟锦绣身边的女孩子,不免问道:“王夫人,那位小姐是?” 王夫人道:“好像不是京城人士,都不曾见过呢。” 小沈氏想到今日那聂家小姐也在,便猜测她是否就是她要找的人。 还不曾去问,便见穆王妃领着一位夫人过来了,她家小郡主还在侧。 小郡主到了便去寻钟锦绣了,然而穆王妃便领着那位夫人与小沈氏介绍。 小沈氏听到那一句清河聂氏的时候,便已经确定了这位夫人身份,心中惊喜对方来,那聂氏道:“钟夫人看着很面善。” 刚才聂夫人就在他们不远处,瞧着钟夫人为了继女的事情与人争执,倒是不觉得难堪,相反觉得这位夫人很是善良。 一个能为继女争的面红耳赤,试问哪家能做到这般? 钟夫人瞧了一眼穆夫人,见穆夫人冲她点头,她便笑着道:“这位姐姐家中有位待字闺中的女儿?年方二九?” 穆王妃瞧着这两位心中都是知晓的,倒是笑道:“正是呢。” “那真是太...”小沈氏笑了笑,“都是自家人,怪不得看着姐姐这般面熟,恍惚前世就是我姐姐一般。” 聂夫人瞧着她很是热情,不知该作何表情。 得了,都是知晓的。 “听说姐姐教导女儿有义方,这教出来的女儿知书达理,八面莹澈...让人艳羡,可是有法子,给我传授传授......” 第五十八章、感念皇后娘娘恩典 大概是没意识到钟大夫人这般热情,聂夫人有些受不住,求救似的看向自家姐姐。 穆王妃笑了笑,都要是一家人了,总是要面对的,现在好好联络联络关系。 本来自家妹妹还害怕着钟家还是狼窝,如今亲眼见了才放心下来,她也替妹妹开心。 说实话,这钟家大夫人,性子软绵,又心思善良,没有弯弯绕绕。 做婆婆最是和善。 至于钟家的大小姐?说来自家女儿说她和善,但是外界的传言却那般不堪,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倒是无碍。 那钟家大少爷自小便被自家爹带出去历练,倒是有些才能。 如此这钟家也算是和善。 正想着听皇后娘娘到,大长公主到,莲妃娘娘到。 众人忙停下来,纷纷向贵人们请安。 待皇后娘娘落座,招呼众人起身来,瞧了瞧刚才的热闹,便问:“大老远的便听说咱们钟家大姑娘一人敌众,还赢得出彩,这一年来定是下了不少苦工啊。” 皇后瞧了一眼莲妃娘娘道:“也不知咱们桓王殿下如今后悔不?钟家大小姐出落成才女了呢。” 桓王后悔不后悔她不知道,但是莲妃娘娘如今必定不后悔了。 钟老夫人刚才与几位老夫人坐在偏远了些,并未曾看见热闹,如今听皇后娘娘如此讲,惊讶的望向她,瞧见她乖巧的站在她姨母身后。 模样说不出的和气。 莲妃娘娘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问:“钟家姑娘可是还在梁老夫人那学习?” 一个还子,让众人瞎想,毕竟旁边还坐着大长公主呢,谁不知晓大长公主因为梁家大小姐的事情,正与梁家较劲呢。 这事情若是说与梁家小姐无关吧,可这一个巴掌能拍响吗? 那梁家小姐被寻回的时候可是安然无恙呢,这都那样子了,按理说羞的自尽,才是正理,这没死就让人胡思乱想了呢。 皇后娘娘听见莲妃这话,目光微微不悦。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也想知晓,钟家人的态度。 毕竟当初是她将钟锦绣推向梁夫人那边的,是为了收拢钟家,然而如今莲妃与自已反着来,且大长公主也是如此,可见这两人的态度。 大长公主一向与皇后不和睦,是因为当初长远候与她的亲事,皇后娘娘也是后面的推手。 钟老夫人瞧见莲妃娘娘问,那意思是有些责备之意,忙起身道:“若是娘娘觉得不妥,改日便让她在家自学。” 钟老夫人识时务,莲妃娘娘便不冷不热道:“梁家姑娘出现那般情况,可见梁家家教并不妥当,如今你还送女子过去,确是不知你心中对是否是真心对自家孙女?倒像是将自家孙女往火坑上推呢。” 老夫人心中一激灵,她也是不愿意让锦绣去那边的,可以前是为了避风头,如今风头过去了,确实应该让她回来了。 但是这话不能让自已说。 “这去梁家的事情都是她姨母在办,我身为她祖母,却是不好插手她的教育。” 钟锦绣瞧着老夫人推脱责任,心中不免冷笑,这是将她以前为何不知羞耻的责任也推给了她姨母啊。 这女儿家的教育说是在小沈氏身边,这说出来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老太太今日这句话,解释的东西何其多啊。 莲妃娘娘瞧见老夫人的态度,很是满意,对于小沈氏?不过是个继室,且还不受钟国公的喜爱,上不得台面罢了。 她连问都不想问一句。 但是小沈氏却自动上前,先是给各位贵人行李。随后才道:“我们家锦绣在梁老夫人那,学到了许多,且进步也很大,半途而废,怕是不好。” 那随风候夫人笑道:“学什么啊?学不知羞耻那一套?我看钟家大小姐不用学便已经精通了。” 哼,让自家女儿出丑,你们还想着要学习,想都别想,草包永远都是草包,想要从井底跳出来,门都没有。 小沈氏气急,想要骂回去,却也不能再皇后面前放肆,却是道:“随风候夫人倒是好家教。” “你......” 雅郡主道:“随风候夫人,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们家锦绣才刚刚得梁夫人指导,进步极大,刚才还赢了众位小姐呢。” 雅郡主此话说是给钟锦绣解释,可却是给钟家拉仇恨呢。 她这话一出,那随风候更上脸了。 “进步?也不知因为什么就进步了呢?说来这桓王殿下最喜欢诗词歌赋,如今莲妃娘娘正在这呢,你问问,也让某人死了这条心。别做无谓的挣扎。” “随风候夫人,你这不是逼婚吗?你到底是来帮助钟家夫人的,还是给莲妃娘娘添乱呢?” “呵呵,瞧瞧一会要把咱们奋勇上进的钟大姑娘说哭了呢,这一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怎么是好呢。” “我看是不会想不开呢。” 钟家二房和三房听见众人平论钟锦绣,就忍不住扯开嘴角跟着嘲讽。 她们也是刚刚才听说了钟锦绣今日一鸣惊人,大房正得意呢,如今还没温热呢,便凉凉了。 特别快意呢。 钟锦绣见众人挤兑她姨母,心中不悦,便走上去,道:“给贵人们请安。” 随后便看向莲妃娘娘,道:“此事因锦绣考虑不周,惹来乱子,惹娘娘烦忧,锦绣有错。然我与桓王之事,纯属是误会,我已经向桓王解释过,也道过谦了,桓王人中龙凤,实不是臣女所攀之人,请娘娘安心,我已知错,自然不会再纠缠。” 随后又向皇后娘娘一拜,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女在梁府学习颇好,且那梁老夫人不嫌弃臣女狂妄不羁,手把手教导,让我知晓何为天何为地,何为云何为泥......” 莲妃娘娘瞧着她态度谦虚,明着是回应此事,后悔万分。如今看似被各位贵妇逼迫,将自已贬低如此,实际上却是顺水推舟。 如今她当着众家的面解释那是一场误会,且有皇后作证,日后除非她不在纠缠四皇子,否则旁人便不允质疑半分。 莲妃娘娘看着众位贵妇,心中微微不悦。 然有人问:“不知钟姑娘所言这何为天何为地,何为云何为泥?” 钟锦绣道:“自然是皇上为百姓的天,群臣为支撑百姓之稳固大地,桓王殿下为云,我为泥。” 众人一听这话,想笑,可细细琢磨,却又不是那个味道。 这是在暗示大长公主暗暗与臣家下板子,是在给天家捅娄子啊。 试问这地塌了,何以支撑天啊。 且她将自已比作淤泥,便是断了自已跟莲妃跟桓王之间的关系,这让皇后娘娘很欢喜。 但是莲妃娘娘却不那么高兴了,她们想要拉拢大长公主府,自然是与大长公主同仇敌忾,毕竟这钟家的小姑娘喜欢她儿子,好收拾的很呢。 可是如今她这番比喻,实际上却是与桓王划清界限,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她日后打脸。 好,好样的,钟锦绣,你是找死呢。 钟老夫人瞧着钟锦绣这般,更是恼怒,她怎么可以这般擅自做决定。 皇位还未定,她这是在跟钟家招恨呢。 钟老夫人站起来忙请罪道:“这丫头本就学识浅薄,这几日在梁家不知被灌输了什么,她所言当不得真。” 这是将责任推给梁家了呢。 她家老夫人推卸责任的能力,炉火纯青呢。 皇后娘娘笑着道: “怎么能说浅薄呢?我瞧着钟大姑娘,心如明镜,通透着呢。说来钟大小姐去梁府也是本宫所赐...就是不知钟老夫人似乎心中还责怪本宫呢?” 钟老夫人听娘娘弦外之,心中一咯噔。 此话听着随意,可实际上却是诛心啊。 试问谁敢责问这天下最贵重的女子? 钟锦绣瞧着老夫人被皇后娘娘训斥,心中极其爽利。 莲妃娘娘轻笑道:“皇后姐姐,你这话问的,倒是叫人家怎么回呢?您身份贵重,即便是她心声埋怨,还敢说出来不成。” 钟老夫人被两位贵人夹在中间当炮轰,却有些苦不堪言。 她看了看二房和三房,两个人微微低头,似乎在回避,不敢上前解围。 她心中愤恨不已,心道:“往日在府上瞧见你们个个都亲近,如今用起你们来,倒是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正当钟老夫人不知如何回话的时候,钟锦绣便上前道: “皇后娘娘,臣女如今在梁府受益匪浅,心中感恩皇后娘娘恩典,绝不辜负皇后娘娘一番心血。” “且臣女之姿容,确配不上桓王殿下,从始至终我都不曾对桓王有妄想,上次我已经与桓王解释过了,对他失了礼数,乃是因与兰郡主打赌之引起......输了自然要甘愿被对方捉弄,无奈才向桓王......臣女如今已经是后悔万分,可恨不得当日之事乃是梦境。桓王温和有礼,自然不会与臣女的计较,但因臣女与桓王殿下带来困扰,臣女确实有罪,还请莲妃娘娘责罚。” 众人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萧古兰连亲生父亲都敢杀害,捉弄旁人这种小事,自然是手到擒来。 想来这钟锦绣乃是受害者。 一番话解释了其中缘由,然莲妃娘娘却憋了一肚子气,本来想要害皇后出丑,不曾想却被此人利用。 第五十九章、下辈子投胎别做坏人 皇后娘娘道: “钟锦绣,你果真是大胆,怎敢戏弄桓王...念在你因此事受到了惩罚,这女子名誉何其重要,罢了,一切都是那庶民萧古兰所害,此次便饶了你吧。” 皇后说完又问莲妃娘娘道:“莲妃妹妹以为如何?” 她能如何? 人家都说了,桓王温和有礼,不与之计较,她若是计较便是凶煞可恶了。 她岂能责备,即便是心中气闷的想要撕烂她的嘴。 只能道:“就以姐姐所言。” 钟锦绣走向随风候夫人跟前,却有些不依不饶问:“刚才夫人说我在梁府尽学一些不知羞耻之事。敢问随风候夫人一句,梁家做了何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惹了您如此诋毁?” 随风候夫人道:“当日之事传的沸沸扬扬......梁凝云勾引陆家二公子......”钟锦绣不等她出言诋毁,便道,“梁家姐姐与陆家二公子之婚事,乃是陛下亲赐,大长公主准允,这本就是天作之合,就连陆家大公子,都不曾出面言说不愿自家弟弟先她一步成婚,何须外人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你放肆......” 随风候夫人生气归生气,可脑子不是转不过来,她抬头看向皇后娘娘,她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已,又瞧了瞧坐在一边始终不发一言的大长公主,她心中直犯搐。 还有长远候老夫人,如今亦是微微不悦的看着自已,那梁家姑娘虽然勾引了陆飞,可如今梁凝云仍然是大长公主的媳妇,长远候府的少奶奶啊。 且这桩婚事乃是皇后娘娘亲赐的,由皇后娘娘直言承认自家当年点错了鸳鸯谱,如今重新赐婚。 然而她居然辱骂梁凝云,这不是打皇后的脸吗? 世家子弟,哪一个没有污点,就她家儿子,整日流连花丛,不知进取。 她怎么又敢大言不惭的侮辱人家? 随风候府又如何敢跟长远候府叫板? 她又有何胆子,敢忤逆皇后娘娘? 她今日本就与钟家的人儿不喜欢,又因为那钟锦绣赢了自家女儿,害得女儿出丑,她不能忍,自然想要她好看。 所以便顺着莲妃娘娘话接下去,可是却没想到这番话居然得罪了三大巨头。 她心中叫苦连连,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回头望了一眼莲妃娘娘,那话还是莲妃娘娘提前的呢。 然莲妃娘娘看她都不看她一眼。 皇后娘家嫂嫂巍夫人道:“想必咱们随风候夫人整日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难免耳朵被污染了。” 巍夫人自然是站在自家人身后,说话自然有所指。 莲妃娘娘反驳,可是却被大长公主一个眼神制止了,现在发言便是承认自已乃是不三不四之人。 长远候老夫人轻哼一声:“随风候夫人是什么东西,老身可从未听说过。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就敢来指点我长远候府的家事,谁给她的脸?” 说着龙头拐杖便是连敲了几下。 直震的随风候夫人心中发颤。 她忙解释道: “老夫人严重了,我并非此意,只是被市井流言蒙了心智,请老夫人息怒。” 欺软怕硬的东西,这随风候夫人一想到这梁凝云身后站着的三位,心中便够他吃几壶的了。 钟锦绣冲长远候老夫人行了一礼,道:“我入梁府一月有余,观梁家大姐协助梁师傅管理女学院之事,事无巨细,其才能让我等艳羡,恭喜老夫人得此孙媳妇。” 众人听钟锦绣这般会说话,也不甘示弱,纷纷向长远候老夫人贺喜。 倒是随风候夫人形单影只,被遗忘在了一边。 拍马屁自然有行家,道:“说来这个婚事,还是皇后赐的好。” 皇后很满意此事,随后安抚钟锦绣下去,说了随风候两句,她似乎想到一件事,便道:“钟家几代忠烈,然钟国公家为国出力,一直在关外守护大宋江山,其钟家的衷心,我皇看在心中,然长子年方二十都不曾婚配,陛下与本宫很是忧心,故而想着为钟国公长子钟明赐婚。” 钟锦绣对皇后此举,倒是意外,上一世她大哥的婚事很是坎坷。因为自已名声,无人敢将女儿嫁来,唯有清河聂氏,却还被自已搅浑了。 但好在最后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但这赐婚却是不曾有的。 看来不仅仅是皇后对自已的表现满意,就连聂夫人都很满意呢。 若不然皇后怎好赐婚。 让皇后赐婚,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清河聂氏聂秋霜,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空谷幽兰,可当良配。” 钟大夫人一听此事这就成了,心中高兴,忙跪下谢恩。 聂氏领着女儿上千,叩谢皇恩,然钟锦心见钟老夫人还不曾反应过来,忙上前挽着她。 钟老夫人迟钝的表现,让皇后不免多看了一眼,在后宫浸染的贵人们,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钟老夫人受不住,直接瘫跪了下去。 贵人们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自顾自的说笑旁的事情了,然赏花宴还在继续。 大长公主对钟锦绣不顺眼,因她还去梁府,然那梁凝云乃是她儿子的媳妇,自然不允旁人侮辱,然梁府?哼,却不在自已的看护之下。 随后唤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他两句。 钟锦绣正高兴着,正要去与未来嫂嫂联络感情,却听身边有人叫住自已。 钟锦绣回头,看见一熟悉的人,祥大总管,不,如今不过是个打杂的人儿。 “钟大姑娘,月郡主请您去玩。” “哦,她在哪里?”钟锦绣不动声色的瞧着他,且往四周搜寻了一番,并没瞧见小郡主的身影。 “请钟大姑娘随我来。” 钟锦绣随着他离开,然大长公主看见她离开,嘴角轻扯,在这个宫里面,想要毁掉一个女孩,简直是易如反掌。 然钟锦绣离开,被钟锦灵瞧见了,她默默地跟上去。 这个宫里,她并不陌生,然后见他领自已去的地方,竟然是星月湖。 这里乃是皇宫偏僻处,且离冷宫极近,在这个地方弄死个人什么的,也绝对不会被人发觉。 钟锦绣顿住问:“这位公公,小郡主在哪里呢?” 那小太监道:“就在湖中,前面有小船,大小姐请上去吧。” 钟锦绣听话的往前走了一步,然而那小太监突然间上前一步,欲要将钟锦绣推入湖中,然钟锦绣早就料到,微微一侧身,那小太监便一头扎进湖水里。 钟锦绣冷笑一声,便道:“你是想推我下去吗?” 那小太监在湖中噗通着,嘴上喊着救我,那绝望的眼神,盯着她,满是希望。 呵呵 “真是可惜了,连救你的心都没有。” 上一世,他是自已的贴身内侍,最信任的那种,然而最后却被告知,她是钟锦灵的人。 多么讽刺。 所有人都背叛她了...... 想到那些,她看都不看一眼,便转身走了。 有些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钟锦绣刚走,暗处一船上站着一个人,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长袍袖口处用金丝线串成纹绣。在看那面容,赫然是晋王三皇子。 “有意思,果真是有意思。” 这星月湖偏僻,本来无人,尽管他撕破了喉咙喊,也不会有人来。 诺大的宫里嘛?让一两个人消失,易如反掌。 今日宫中热闹,而他便来这里躲清静,谁曾想却看到这么一出热闹来。 他撑着船,将一划桨递给那小太监,待他抓住,又不拉他上来。 而是问:“你刚才为何要推她?” 那小太监不说,然晋王好看的唇微微扯动,作势将他推向更远,然小太监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如今还活着,自然不会想死。 他道:“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宫女,让我将她推入湖中,然大长公主并没有想要杀她,只是想要教训教训她,大长公主与梁府不对付,然那钟府大小姐居然还敢去梁府学习,这分明就是不将大长公主放在眼中,所以大长公主才想要教训教训她......” 晋王殿下道:“大长公主不是不想要她死吗?那你为何要将她带到这里来?” “这......” “你想弄死她,回头向大长公主邀功?” “没有没有,晋王殿下,我没有啊。” 晋王殿下使劲一甩,直接将他甩出去更远。 “晋王殿下,救我啊...” “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下辈子投胎做人,别起坏心眼。” 第六十章、与桓王殿下比棋 说着便跳上了岸边,至于那小太监,会有人给他收尸的。 钟锦绣离开之后,倒是没有急着回去,她晓得有人跟着她,所以故意将她领入桓王处,等他们相遇了才回去。 宫里的路,她熟悉的很。 钟锦绣回去,便是坐在她姨母身边,小沈氏见她过来了,便道:“锦绣,你去哪里了?这里是宫里,不能乱走。” “刚才我去更衣了,姨母。” “嗯嗯,穆王府小郡主刚才还寻你呢。” 钟锦绣瞧了瞧小郡主,此刻正坐在她母亲身边,钟锦绣倒是安心了。 大长公主瞧见面上不显,然心中却骂道:废物。 此刻却见到晋王殿下和桓王殿下过来了,身后还拎着钟锦灵。 “拜见皇后娘娘(母后),莲妃娘娘(母妃),姑母。” 钟锦绣瞧见钟锦灵得意的望了自已一眼,似乎是在炫耀。 呵呵 钟锦灵,你怕是不知,这个机会是我给你的吧。 她很清楚看到自家祖母看见钟锦灵与桓王一同出现,很不高兴呢。 但那又如何? 看向祖母往自已看过来,忙做不悦状。 老太太也无可奈何啊。 皇后问: “景佑,你们怎么来了?” “刚才在御花园碰见了钟家二小姐,见她迷路了,就送她回来了。” 皇后娘娘瞧见钟锦灵,倒是没有责备,而是道了一句:“这宫里大,若是想要出去转转就让宫人们领着。” “是,多谢皇后娘娘。”她娇羞的转向桓王,道,“多谢桓王殿下。” 大长公主瞧她那模样,轻蔑的笑了笑。 钟家的家教果然是不一样呢。 赏花宴在三皇子四皇子的降临而达到高潮。 大长公主道:“皇后娘娘,刚才只听众位女子说,钟家大姑娘才学匪浅,但只听旁人讲,咱们却不大清楚,不如趁着机会考教一番如何?” 莲妃娘娘符合道: “如此正好,皇后姐姐,您推荐她去梁府学习,若是学不好或者被人故意吹嘘...总是您的责任,不如接你考教一番如何?咱们心中也有底不是。” 才一个月,她倒是要看看,她能学习点什么来。 钟锦绣听着大长公主和莲妃娘娘一唱一和,心中冷笑:学习一个月自然是不成,可若是学习了一生,那你们还真考不倒她呢。 皇后娘娘知晓两位妹妹不罢休,她侧身看了看钟锦绣,随后笑了。 “多谢两位妹妹了,反正今日无事,各家闺女夫人都在,让她们各展才艺如何?”如此,有输有赢,也不尽出丑。 莲妃娘娘道:“各展才艺?如此便是显现不出各家女子的真正的才艺来。” 以往赏花宴就是作作诗词,世家女子自然早就做过功课的,一个草包女即便是在好学,也不至于一年时间琴棋书画样样都在行。 这诗词可以背,然旁的却不能了。 大长公主道:“抽签吧,如此才显得公正。” “如此甚好。” 抽签? 皇后娘娘知晓这钟锦绣熟读古书,然却不知旁的如何?若是抽签?她瞧了一眼桓王殿下,想起这丫头以前对桓王殿下痴迷心思,不知今日会如何? 虽她嘴上说不敢攀四皇子,就是不知是应付或者是别有心思。 她也想确认一下。 “如此甚好。” 然钟锦绣抽签的时候,看着那拿着签筒的小宫女,看着她的目光尽是探究,钟锦绣心中了然,不过倒没有愤怒,她很坦然。 “哇,我抽的这是什么?跳舞?我最不擅长了,娘亲,怎么办啊。” 穆王妃看着女儿郁闷的模样,笑道:“一场比赛而已,何必较真,你且认输就行,还能逼你去?” “是,多谢娘亲。” 穆王妃教育子女并不强迫,很是宽恕。 虽然有人会不耻,然穆王妃疼爱女儿,是真的。 闽南月看向钟锦绣,问:“你抽中的是什么?” 钟锦绣摊开来,让她瞧着。 “棋......”她将东西还给她,哀怨的目光看向她道:你比我还惨。 她们是朋友,这各自的才艺都是知晓的,闽南月知晓这钟锦绣的棋术最差,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发展呢。 钟锦绣心中发笑,琴棋书画,她唯有棋最佳。 这梁老夫人最爱画,潘老夫人最爱棋。 她可谓是深得潘老夫人的真传。 大长公主至始至终瞧着钟锦绣这边,瞧见她们面露颓废,心中得意。 嘲讽的看着他们。 想要一鸣惊人?哼,就怕你没那个能力。 然晋王殿下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瞧着那女子,至始至终都表情坦然,倒是还安慰身边的女子。 心态不错。 随后看向桓王殿下,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那女子,目光中探寻不解和还有审视。 晋王笑了,桓王这心中怕是不悦的很呢。 那钟锦绣以前对他痴心不已,然而如今居然连看都不曾看一眼,这各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曾偷偷的望向他们,就钟锦绣乃是特殊。 她的心思一直在她周围姐妹的身上。 “四弟,后悔了吗?” “嗯?” “我瞧着那钟锦绣不同往日,也不知是否是被你伤着了,洗心革面,奋勇上进,只为你多看一眼;还是真如她所说,赌约输了不得已而为止呢。” “三哥,你关注他作何?难道对她有了心思?你就不怕府上的三嫂又被你气病了?” “我只是好奇,你说这一个女子,是怎么做到前后判若两人的,一年的时间,熟读百书,且画术一绝,你相信吗?” 是啊,前后判若两人,难道是欲擒故纵?怎么会呢?一年的时间,不,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啊。 除非她本就熟读百书,本就画技超群,本就...她草包女的身份,是佯装的。 装? 他抬眼瞧见钟家二房,只见她满脸深沉的看向钟锦绣,那眼中虽极力克制,可是却依然能瞧得出她不满。 曾听闻钟家二房对长房嫡女下毒,这种事? 想来这钟家污浊甚多呢。钟家不足为惧呢。 “三哥不是也来瞧热闹来了,怎么我觉得三哥比我都好奇呢?” 钟锦绣抽中了棋,然后瞧着钟锦灵抽的是琴,锦心则抽的是画,锦婉和锦意,抽中的也是画。 钟锦绣遍寻,却不曾听说有人抽中的棋呢,看来这场比赛自然是要作废了。 可是却又不尽然,若是作废,大长公主何必来这一出呢? 必定是有后招的吧。 既来之则安之。 钟锦灵上前来问询道:“大姐,你抽中的是什么?” 钟锦绣将东西展示出来,瞧见那一个棋子,心中却是狂喜呢。 她家大姐棋艺不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这棋艺与旁的不同,绝对不会一时之间就能精通的,即便是她去梁府一个月,也绝对不可能赢得在座任何一个人。 绝对不可能的。 但这棋艺,她也是学了两年才勉强与祖母对弈呢。 而她必定会出丑的。 锦心看见她那一道签,微微皱眉道:“大姐,可是要换一换?” 钟锦灵恍惚听到笑话一般,道:“三妹,你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换?贵人若是责罚下来,你我可都是要受罚的,你我受罚没什么,然祖母被我等连累才是我等不孝了。” 钟锦灵此话不高不低,恰好被人听见了。 莲妃娘娘问:“钟大姑娘选择的是什么?” 钟锦灵将她的签抢过来,举起来道:“是棋呢。” 王洛云听后哈哈笑了起来,道:“钟锦绣,你这次死定了呢。” 钟锦绣不会棋艺已经不是秘密了。 钟锦绣只是淡定的笑了笑,瞧着那根签发呆。 莲妃娘娘道:“娱乐而已,钟大小姐若是不会是可以放弃的。” 月郡主道:“咱们放弃就好了,反正是不会。” 她不会放弃的,因为这次比赛,不仅仅关乎自已,也关乎梁家日后名声。 “放心,我会。” “你......” “我在梁府学过。” 月郡主点点头。 大长公主听她这般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皇后让人统计各家小姐抽中的签,然看到钟锦绣那一栏唯有一人的时候,突然间愣了一下。 转头看向大长公主和莲妃娘娘随后笑道:“看来是天意让钟家大小姐赢呢。” 莲妃娘娘望了一眼,也是惊讶的看向大长公主,怎么会这样子呢? 大长公主笑道:“皇嫂,咱们的桓王殿下棋艺得皇上夸赞,不如就让他们两个切磋切磋如何?” 大长公主是拿捏住皇后娘娘也想要知晓这钟锦绣的心思,故而会答应这场比赛的。 聂夫人听见高位上的人儿,心中不免摇头。 谁都晓得,咱们的桓王殿下棋艺乃是皇上亲自指导,也是唯一一个能与皇上较高下之皇子。 就是不知这钟家的大姑娘是怎么得罪了上面三位,这是变着法子想要这钟大小姐出丑呢。 “母亲,上位者是何意思?” “看着吧,如今婚事已经定下,你一会去观棋,若是可以提点一二,别输的太惨。” “皇子们下棋,我怎么能去?” “哼,他们能耍赖,我们怎么不能?” 聂秋霜笑了笑,清河聂氏最不喜旁人拿捏自已,若是旁人做了,自然是要回击的。 “母亲,我可是听说,这钟家大小姐与棋艺并不精通呢,即便是我去提点,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聂夫人刚才也不过是说说,她哪能真敢去提点。 “如今瞧着莲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不对付,哎,真是可怜了钟家大小姐,成为他们争斗的棋子。” 然旁家世女听说钟锦绣能与桓王殿下比,心中愤恨,看着钟锦绣的目光恍惚要吃了她一般。 然钟锦绣听到上位者的说法,了然之中又有些意外。 钟锦灵本来以为自已选中了琴而高兴,然而一听到钟锦绣与桓王比,心中立马不平衡起来,凭什么他能与桓王殿下如此近距离接触呢? 她很后悔刚刚没有偷偷的与她换下。 “钟大小姐,你觉得如何?” 钟锦绣笑了笑道:“那就请桓王殿下手下留情了。” 第六十一章、我为何要恨 桓王殿下微微蹙眉,大长公主的心思他一望便知,因为知晓,所以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自从这钟家大小姐与她摊牌,说她像他表爱,是迫不得已。 一个将自已名誉看的这般淡薄之人,太狂妄,就与她的三哥一般,让人讨厌。 然她呢,在得知要与自已比赛之后,并不惊讶,恍惚是意料之内。 然那气度,倒是不像是不会。 以前的草包形象都是装的吗? 那么今日这般炫耀,是决定不装了吗? 哼,太沉不住气了。 “钟大姑娘有如此自信,本王很是欣赏,请吧。” 围棋乃是鬼谷子所创,那鬼谷子交出苏秦张仪庞涓孙斌等一代军事大家,仅仅几人便掀起血雨腥风。他心中仰慕鬼谷子之才,希望有生之年能有他之智慧。 所以从记事起便开始收集鬼谷子棋书,这棋的布局自然与鬼谷子及其相似。 缜密的思维,变化莫测的棋局,令人狂喜。 钟锦绣瞧着那玉石棋子,心中却及其安静,上一世她因喜爱面前的人,故而将他的喜好变成自已的喜好,越来越没有了自已的思维,也活的越来越不似自已。 上一世,自已那般委屈求全,为他着想,助他登上宝座,然而得来的是什么? 一杯毒酒加上满门抄斩...... 桓王殿下瞧着她坐下,且盯着棋盘发呆,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恍惚要将这棋盘吃掉一般。 然她微微一抬头,却看到她眼中的恨意,虽然仅仅是一瞬,然他离得近,却看的分明。 钟锦绣复又低下头去,努力掩饰心中的恨意。 再次抬起,却做不到笑意相迎,只能面目无情道:“桓王殿下请。” 莲妃娘娘刚才瞧着她看着棋盘发呆,以为是被自家儿子的美貌所迷惑,她轻蔑笑了笑道:“景翼,钟大小姐初学,你便让让吧。” 自家儿子的棋术,她可是非常自信的。 往常与皇上对弈,她可都在旁边坐着,虽然自已棋术不好,可自家儿子的棋术,可是连皇上都赢过呢。 皇后娘娘和大长公主都没有说话,倒是旁的世家小姐和夫人纷纷往这边瞧着。 年琪儿道:“莲妃娘娘您是不知,咱们钟大小姐厉害着呢,上次马球赛上,还赢了桓王呢,咱们钟大小姐无需要让。” 王洛云笑道:“是啊,咱们钟家大小姐厉害的很呢。” 晋王听到她们言语,呵呵笑了起来。 “咱们桓王殿下输给了一个女人呢,当时本王也在场,那场比赛,钟家大小姐赢得漂亮呢。” 晋王这话,让各世女听着不是滋味,尤其是年琪儿,她们本来想要揶揄钟锦绣的,怎么就...... 在去看莲妃娘娘,便见到莲妃娘娘恶狠狠的瞪着自已,恍惚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她微微低下头,想要将自已掩埋在地下。 那王洛云更是被随风候夫人拉入身后。 只是这钟老夫人听后,却是惊讶不已,她将钟锦心唤到身边,轻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与桓王殿下比赛马球?” 钟锦心道:“当日事情我不清楚,我没去打马球...” “你...” 钟锦心想了想道:“我只是听说,倒是没真的见过。而且大姐她马球打的好,又不是秘密,都知晓的啊。” 是都知晓,但是赢了桓王可是大事,她如何敢隐瞒自已? “锦心,与你大姐相处的久了,当真是越来越像你大姐了。” 钟锦心心中一咯噔,道:“我真的没看见他们打马球。” 老夫人不说话,这里是宫里,回去在好好收拾她们。 桓王殿下看着钟锦绣,道:“钟大姑娘马球打的好,不知这棋术如何呢?” 钟锦绣掀了掀眼皮,道:“从我学会下棋后,便不曾遇到对手,因为无人与我对弈,桓王殿下,您是第一人。” 晋王就坐在旁边,她听着钟锦绣自问自答,一口茶喷出来,不得不说这钟家大小姐是个奇葩呢。 无人与她对弈?如此还敢与桓王下棋? 她到底知不知晓,何为自知之明呢? 桓王殿下问:“钟锦绣,你是不是很讨厌桓王殿下?” 钟锦绣微微一楞,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是自已表现的太明显吗? “何以见得?” “你初学者,便敢挑战他?你知道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 “一,喜欢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你从坐下便只观察这棋子,并不曾看他一眼,所以这一点可以排除了。二,便是你不喜欢他,或者说你恨他。” 钟锦绣不得不赞赏三皇子的睿智,观察细微。 然她面上却不显,问:“我为何要恨?” “自然是因为他曾经拒绝过你。” 钟锦绣心中冷然,因为这个她不会恨,可是某些事情,她却不得不深深的记在心中,然后一点点的讨回来。 “曾听闻晋王殿下洒脱随性,且知识渊博,为人风趣,又聪慧过人,曾经三元及第,光环耀眼,让京中男女老幼都心生恋慕,您猜猜,这男女老幼中可有我?” 晋王蹙眉: “你开什么玩笑?” 钟锦绣的目光转向棋盘,并不曾解释,然晋王殿下突然间意识到自已失礼了。 “我很抱歉。” 钟锦绣头都没有抬,刚刚不过是为了堵住晋王的嘴罢了。 “桓王殿下请。” 因为上一次马球的事情,他失算,然而这一次他要认真对待。 “本王就不客气了。” 说着便落下一白子,钟锦绣跟着落下一黑子。 一连几次,便都如此。 旁人耻笑道:“这哪里是会下棋,分明胡乱下棋。” 桓王殿下瞧着她紧跟自已,心中不免松懈,轻言道:“钟大小姐,你会下棋吗?” 钟锦绣又落一子,道:“桓王殿下,上次您说您不喜欢跟不上您步伐的女子?” “嗯?” 桓王殿下心中虽然不悦,但又有些窃喜,这女人真的是因为自已而改变了吧。 他就知晓,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过自已这张脸。 然钟锦绣道:“恰好,我与桓王的想法一样。” “你......” “您马球不如我,若是这棋在输掉了,怕是今后会背上一个不如女子的称号了。” 怎么可能? 然萧睿翼第一次认真的观察面前的女子,依然是一袭红衣,只是那一头的宝石,被一个蝴蝶钗所替代,虽然看着比之以往出彩了许多,但她还是她啊。 钟锦绣,哪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但见她一手执起一白字,每落一子,并无犹豫,看着是跟随自已步伐,然越往下下,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不需要思考,恍惚在摆弄棋局,恍惚这些棋局,她早已经了然于胸,背过无数次。 然他确看不懂她,也猜不透她下一步是何下法,出至哪一派? 钟锦绣心中冷哼一声,上一世,她喜欢一个人,会欢喜他所欢喜,而这棋她研究了一生他的下期路数,且可以说他落一子,她便知晓他下一子该落到哪里。 故而防堵。 这一局,桓王殿下下的极其艰难,棋如人,然这钟家大小姐的心思活路至此,让人猜不透分毫,她每落一子,他的心都要烦躁一分。 然而她的下棋路数,看似杂乱,却越是往后越是有章法。 然聂夫人瞧见她与桓王对弈如此久,心中莫名一松。 “母亲,看来锦绣妹妹并无需咱们相助。” 聂夫人颔首,道:“她是懂的。” 然皇后娘娘正在台上,看他们下棋,也是忍不住站起身来,上前去观望,然越看下去越是惊喜,连带着看向钟锦绣的目光,显现出了得意。 “莲妃妹妹,怕是咱们眼拙了。” 大长公主一直注视着那边,那镇定自若的身影,却看下去,越是可恶。 “怕是经此一战,梁家名气大涨,这门槛怕是要被人挤破了。” 是啊,钟锦绣,那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如今却变得如此出彩,她才去梁府多久,这分明以前便是隐藏的,以前便会,可是谁会相信? 一个个怕都会将她变成才女的功劳都归功于梁府,试问谁有这个自信,能将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女变成如今这样,耀眼的世家女呢? 没有谁能。 唯有梁家。 大长公主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给身边侍女一个眼神,那侍女便端着托盘,往钟锦绣身边走去。 大家正注视着钟锦绣,并没有在意那一个侍女,当侍女走到他们身边,正要将手中的托盘往棋盘上扔去,然而还未有所动作,便听钟锦绣道:“大长公主,您玩不起吗?” 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可以让在座所有人都听得清晰。 众人不解,但看向那侍女的举起的手后,方才明白,大长公主这是要使坏。 看向大长公主的目光有些以为不明。 晋王殿下起身将那侍女手中的托盘抢过来,又命人将她拖下去。 可当众人回应过来,却是惊讶不已。 这钟锦绣难道背后涨了眼睛不成,她怎么就知晓有人要使坏呢? 她太聪明了吧? 然唯有桓王殿下明白,她不是聪慧,而是从棋子反射出的人影判断出来的。 这些棋子光滑如镜,是上好的玉石做制成,手感极佳。 第六十二章、刻意争吵 “姑母,那个丫头怕是揣摩错了您的心思了,您说是不是?” 大长公主阴沉的气息回转,随后道:“自然,我不过是想让他下去给我看一看,这棋局是怎么一回事,都这般久了还没了结果,下面还有些人等着呢。” 这是在说她磨磨唧唧的,耽误了贵人们事情了。 钟锦绣听后笑了笑道:“快了。” 随着她一句快了,不下十子,她便将他棋盘上的黑子一网打尽了。 她所有的布局,都在最后那十子,渐渐收网。 “我输了。” 桓王殿下没想到自已会输,更没想到自已会输在她手中,一个十三岁的丫头,曾经被自已嘲讽不自量力的女子。 然而不自量力的是自已。 当初的嘲讽则像是一个巴掌一般,狠狠的打在了他脸上。 “桓王怎么可能会输?而且还是输在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手中?” “莫非桓王怜香惜玉,故意让着她了?” “一定是如此的。否则桓王殿下如何会输啊。” ...... 是啊,桓王殿下如何会输? 会输的是她而已。 怕是日后自已要不得安宁了。 然众家贵妇们,想法与这些小丫头不一样, 他们看到的则是梁府的神奇。 居然只用一月有余,便将一个草包之女,调教成一个世家才女。 他们心中打着小九九,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皇后娘娘道:“钟大小姐果然是才气过人,没辜负本宫让你去梁府的一番心血。” 钟锦绣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道;“谢谢皇后娘娘恩典,此局是桓王谦让。” 皇后娘娘笑了笑,对钟锦绣非常满意,这才气过人,还懂得说话。 确实是大家风范。 “罢了,你且下去吧,接下来有哪两位小姐来比赛呢?” 钟锦绣回到小沈氏身边,小沈氏那情绪激动的,眼中的自信,就差到处宣扬说这是我女儿了。 然因为钟家大小姐赢了桓王殿下,莲妃娘娘和大长公主直接走了,桓王殿下跟晋王殿下也借故走了,余下贵女们的比赛,倒是索然无味。 比赛画术,钟锦心略胜一筹,琴艺,乃是另外一位世家女子。 钟家如今两位女子都这般厉害,可谓是出了不少风采。 然钟老夫人面子上客气着,然这心中却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们一行人回到家,众人都聚在老夫人处,都不愿意散去。 钟锦绣知晓她们想要做什么。 钟锦灵率先开口道:“大姐,你有如此之才能,以前怎么不表现出来,害的我们姐妹跟着受了不少委屈。” 钟锦婉亦是撇撇嘴道:“是啊,大姐,你说你有才艺,何必隐瞒。还平白的惹的桓王殿下讽刺,如今你几番赢了桓王殿下,然那桓王也未必因此欢喜你,只会觉得你藏匿深沉,心思不正了。” 今日钟锦绣出尽风头,然而轮到她们的时候,王爷们都走了,她们虽然表现出色,但终究不能引起王爷注意了。 “大姐你如今这般做,太得不偿失了。” 这两个人一人一句,恍惚他们出丑,都是因为她呢。这推卸责任越发不要脸了。 看着老夫人越来越阴沉的脸,钟锦绣笑了笑,道:“是啊,刚才在宫里面,两位妹妹才气逼人,与那外人对付我的事情,想必已经传开了,往年我被人羞辱你们无动于衷,如今我羞辱旁人,你们却偏帮着外人,这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不解的很啊。” 钟锦灵瞧着她嘴角的笑,实在是讨厌的很。 提及比赛更讨厌。 “你明明会,为何要装着不会?是故意害我们出丑吗?” 声音尖锐,恍惚宫里的太监。 她轻蔑耻笑道: “钟锦灵,若是你先站在我这边,便不会受此羞辱。可是你不站在姐姐这边,偏要与旁人合力诋毁我....倒是我的好妹妹啊,哎,反正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我便不会与你们计较。” 钟锦绣看向钟老夫人道:“祖母,往年比作诗词的时候,大都是以桃花为名,我不过是都背会了百来首罢了,今日无论你们多少人上场,我都会赢。” 钟老夫人一听她的解释,了然问:“锦绣提前会背了?” “是,祖母,往年做诗词也没什么花样,不过是比谁会的多罢了,孙女几年被羞辱,自然长了记性,今日在宫中的表现,倒是多谢三位妹妹了,这一下子,我就水涨船高,成为宫中贵人们承认的才女了。” 钟老夫人不去体会她话中的揶揄,而又问:“那在梁府与桓王比赛马球的事情又是如何?” 钟锦绣早就知晓她会问,所以心中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祖母应该知晓萧古兰吧,她在梁府几度与我过不去,故意引桓王与我比赛,您知道的,我别的不行,马球确是好的,那萧古兰的马球实在是烂的很,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至于那棋术,您也瞧见了我的下棋路数都是跟着桓王下的,或许是桓王殿下觉得赢了我这个草包,脸上无光,故而输掉的。” 合理的解释,加上那自信的表情,越看越是傻。 那桓王殿下是什么人,那兰郡主又是什么身份,她居然为了逞一时之快,得罪他们? 往年她这般不成器,她心中还沾沾自喜,然而现在,她只能为她的蠢而郁闷。 然钟锦绣又出言责备道: “我瞧着几位妹妹,似乎都希望我输掉才好,我在梁家,瞧见梁府众位姐妹,大房和二房的姑娘们一个个的拧成一股绳,姐妹之情很是牢固,怎么咱们钟府...哎,也不知本该是如此,还是不该如此,祖母,孙女都糊涂了。” 老夫人心中一咯噔,以前她们姐妹争执,她瞧见了并没有阻止,反而刻意让她如此发展。 如今她在梁府学习,所见所闻,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然她越来越大,懂得也越来越多,却是越来越不好应付了。 小沈氏听见钟锦绣渐渐回过味来,欣慰不已,她道:“梁家教育几个儿子孙女,有义方,儿子孙子都很出色,年纪轻轻便少有成就,名扬天下。咱们武将世家,自然要逊色少许。” 二房却不承认自家教育的不好,她道:“大嫂,瞧您说的,这大小姐的教育一直都是您做主,如今大小姐这般大了,才想起姐妹和睦,您怕是木有教导大小姐呢。” “是啊,大嫂,除了大小姐,底下的妹妹可都和睦,拧成一股绳,就是不知您是如何教育大小姐的呢。” 钟老夫人早就想要寻一措辞来,如今她计从心来,将一切推到小沈氏身上,道:“小沈氏,瞧一瞧,你怎么教的孩子。我看钟淮也莫要养在你身边了,还是送来我这里吧。” 二房一听老夫人还要养着钟淮? 这儿女儿大了,儿女们都大了,若是养在老夫人面前,自然要用公中的银子。 老太太这是糊涂了吧。 “母亲,钟淮淘气,且是大嫂心头宝贝,怎么让您来养。” 这话却让老夫人心头不悦。 小沈氏一听说她要养钟淮,心中百般不愿意,随后瞧了瞧钟锦绣,心中斟酌,道:“母亲,您养着锦心一人便已经劳心劳力,儿媳怎么好在让您烦心?且锦心被您照顾的极好,这次在宫中也算是入了皇后的眼,儿媳很是感激。” “那么你愿意让我养着钟淮吗?” “儿媳......” 钟锦绣听老夫人旧事重提,心中冷笑不已,都这份上了,您居然还有别的心思,她道:“才不要,祖母,她这般不负责任,分明是恶意要将我养成这般,我不想要待在她身边,我要待在您老身边。您让钟锦心回去,我倒是要看看,她对自家亲生女儿,是否还这般教导?我倒是要看看,她被戳脊梁骨是何感想?” 小沈氏一惊,面色越发苍白,道:“大小姐,我待您已经是极好的。” 二夫人一听大小姐与大方闹僵了,心中高兴不已,道:“母亲,大小姐待在您身边是最好的。大小姐自小没了母亲,姨母又是个没心肝的,若是您在不疼她,那多可怜,且外界传言还诬赖您疏于管教,可是我们都知晓这是大嫂的错,如今大小姐愿意悔改,您可要给他一个机会啊...” 三小姐待在老夫人身边,由老夫人亲自教导,这画术居然如此精妙,看来是不能让三小姐待在老夫人身边了。 三房没说话,她不会如二房那边,只看眼前。 她最近觉得大小姐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过激而言,而是有所运作。 就如刚才,所有人都责备她隐藏深沉,然她却顾左右而言它,生生将罪责转移了给了旁人。 然她的解释却又是那般轻巧 年年赏花宴都要作诗,然这年年赏花宴作诗都不曾只做桃花,可见她的解释有瑕疵。 但是老夫人却不曾瞧出来,或许老夫人宁愿如此相信。 正待她要提醒老夫人,就听小沈氏道:“前些时候国公爷写信回来,说是咱们府上三少爷得中了,他很欢喜。还说若是四少爷五少爷若是无心读书,倒是可以送去边关,他亲自调教。有国公爷亲自调教,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三房一听,心中一咯噔。 她的儿子才不做武夫。 而小沈氏为何偏偏别的不提就提这个呢? 这是威胁......而她绝对不能让自已的儿子去那种地方。 小沈氏见三房脸色,不等她拒绝,又道: “我想着四少爷好五少爷年岁还小,明年考也是一样的,三弟妹,你说呢?” 第六十三章、不用咱们动手 孙氏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两个孩子,弱不禁风,怕是要辜负他大伯的厚望了。” “他也是一片关爱之心,说来国公爷还是第一次给我写信呢。” 孙氏再次尴尬的笑了笑,道:“大嫂,锦心自小与您不亲厚,这大小姐又...您日后怕是要受累了。”随后她转向老夫人道,“母亲,这大小姐的教育确实不能在放任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大小姐毕竟不是大嫂亲生,大嫂教育起来,有所顾忌。确实不如将大小姐放在您身边调教的好,今日大小姐赢了桓王,这便是得罪了大长公主和莲妃娘娘啊,母亲,该管管了。” 钟老夫人以前拿捏着锦心,是为了拿捏小沈氏,如今瞧着小沈氏对钟锦绣却及其上心,换钟锦绣吗? 钟锦绣将自已比作淤泥,任由他们揉捏,然内心却极其强大,她瞧着老夫人还是不松口,便道: “祖母,我还指望您帮我出谋划策,今日那桓王可是刻意输给我了,您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上次马球赛,他还故意让我两球呢。” 老夫人一听这话,心中却是有了新的想法。 二夫人道:“哼,大小姐,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世上哪一个男人喜欢自已的女人事事比自已强?” 钟锦灵本来还比较生气,听到母亲的话,方才安定下来。 是啊,世上的男人多喜欢她这般柔弱的女子。 三夫人刚才听小沈氏威胁,这会儿已经没了挑唆的心。 她默默的站在一角,观望着她们。 钟锦绣道:“那为何他偏偏就输给我了呢?桓王殿下的功课可都是由一代大儒教授的,连皇上都夸赞他学业有成,怎么就会输给我这个...我在梁家学习不过一个月而已。” 钟锦绣刻意咬重‘一个月’,她盯着二房道: “怎么,二婶娘,您难道忘记我前几次赏花宴是如何出丑的吗?隐匿阴沉?心术不正?原来在二婶娘心里,我却是藏着一身的好才艺而不出声?您倒是真会睁眼说瞎话。” 这话解释的,让钟老夫人终于放松了警惕。 一个月的时间,她怎么会从一个草包变成一个才女呢,这其中定是有猫腻? 桓王殿下故意让着钟锦绣,这是在给钟锦绣正名声呢。 为何呢?这说明桓王心里面还是有她呢。 那就说明这孩子一直听自已的话。 想起锦心这几日去梁府,越来越不像话,回来也不将事情回禀与自已,心中气闷,心道:总该教训教训她。 如今便让她回她母亲身边,让她尝尝不听她的话,在这个府上是什么后果。 但是赶走她的话,却不能有自已说。 故而她问:“锦心,你可愿意回你母亲的身边吗?” 钟锦心起初对着发生的一切有些怀疑,然看到事情确定下来,心中激动不已。 但是她太了解老夫人了,若是自已表现的得意高兴,老夫人必定会想法子留下自已,不让自已如意。 然她低垂着头,怕自已心中情绪被人看出,小声道:“祖母,您不要锦心了吗?锦心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 因为激动,所以这声音有些颤抖,然在老夫人听来,却以为她是不舍而哭泣。 老夫人故作不舍。 “毕竟你是我带大的,我心中亦是不舍得...”老夫人本想挽留,毕竟养一个和养两个,都是一样的。 可是钟锦绣却是发狠,猛地站起来,使劲的将钟锦心推攘出去。 “钟锦心,你为何什么都要跟我抢?” “大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本来就是在祖母身边的,你又如何来抢?” 小沈氏莫名的看了一眼钟锦绣,随后将锦心拉入自已怀中心疼道:“大小姐,你摸着心肠问一问,我待你如何?吃的用的,哪一件不是从我嫁妆里贴补出来的,就连锦心都不曾.....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够明白好赖来...” 钟锦绣故作无赖道:“你那嫁妆能值得几个钱,祖母可是拥有整个钟府,岂能是你能比的?” “说来你将锦心送往祖母处,是不是就是惦念着老夫人管着家,想要老夫人会给你的亲生女儿更好的,表面上对我千好万好,可实际上却是打着别的心思。” “你...”小沈氏虽然知晓这是假话,然自已听到候却依然感觉出凄凉,她的话,句句诛心啊。 二房瞧着钟锦绣做派,心中尤为得意。 小沈氏,你对她好又如何,大姑娘可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呢。 三房瞧着大姑娘与大房闹腾如此,怕真的是要决裂了。 “母亲,您是知晓我的,我并没有虐待大小姐,我疼她都来不及,是二弟妹她...每每从中作梗,所以大小姐才...”被养成这般。 老夫人想要将钟锦绣嫁给桓王,若是能让自已亲自教养,自然很便利。 “小沈氏,当年是你揽着大小姐的教育之责,如今将大小姐养成这般,确实让我很失望,如此便将大小姐养在我身侧吧。” 二夫人得意的笑了笑,老夫人发了话,绝对没有更改的机会。 她看了看钟锦心,道:“三小姐,别耗着了,快跟着你母亲回去吧。” 钟锦心固执的不走,小沈氏一副被伤透了心,上前去拉钟锦心道: “锦心,咱们走。” 钟锦心使劲的甩开小沈氏的手,满目晶莹,那被抛弃后的伤心,让人看了也有所动容。 但是老夫人心狠,看都不看她一眼。 钟锦心最终妥协,低眉顺眼道:“谨听祖母的话,祖母,孙儿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母亲,这孩子一直在您身边,怕是真伤心了,我去看看她。”说着眼神委屈的望向钟锦绣,伤心至极,钟锦绣只是轻轻眨眨眼,小沈氏心中莫名的感动,泪水便是不动声色的流着。 然她快速转身,掩藏住自已情绪。 这一幕落在二房眼中,只不过败者的表现而已。 钟锦绣一副胜利者的道:“祖母,我去收拾东西去。” 钟锦绣高高兴兴的回去,然后到了西院,面上高兴的光芒则越来越明显。 钟锦绣去西院,正见到她姨母安慰钟锦心道:“锦心,我知道你一直在你祖母身边,与她有了感情,母亲会弥补与你的。只是你大姐她...她已经没了母亲,你祖母对她又不甚上心,我又应付不来其与二房......” “那我呢?我便要成为你报恩的牺牲品吗?你说她母亲对你有恩,你护着她,给她最好的,送她去梁府,然而她呢,他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不会感恩你的。” 啪 钟锦心愣愣的看着她,不可置信。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小沈氏看着自已的手,她也不确定自已到底是怎么了,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就扇了过去。 如今她又是极其后悔,慌乱的解释:“锦心,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 “你别对我说对不起,我永远都不想要你跟我说对不起,我想要你,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说着便扑倒在小沈氏怀中,很是依恋。 她虽然恨自已的母亲,可更爱她。 正如她姨母爱着她一样,毕竟是亲生的,所以可以打可以骂,如此她倒是羡慕起钟锦心来,至少还有人愿意打她。 瞧着这一幕,终究是没有再进去打扰,而是让人默默的回去收拾东西。 她本来就是多余的。 回到自已住的地方,钟锦绣本来想要带一些随身物品的,但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改变了注意。 “桃子,带两身换洗衣服就行,别的都赏给你们了。” “主子,咱们真的要去老夫人院子里吗?赎奴婢多嘴,老夫人并不如继夫人对您好......” “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桃子见主子没有生气,便大着胆子道:“继夫人每个月都从自已的私房里面拿出钱来贴补给咱们,但是老夫人却不曾。” 桃子最实在,谁对小姐好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然我听说继夫人并不宽裕,就连小少爷吃穿都有些节俭......” 钟锦绣笑了笑,她姨母对她是真的好,这一点她从不怀疑。 而她不能总是索取,不知回报。 如今去老夫人哪里,便是报恩。 再说了,不到老夫人处,他怎么就能整治老夫人呢。 哼, 看着吧。 然而宫里面的莲妃娘娘,在儿子输掉了比赛之后,就大发雷霆。 “那个钟锦绣,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借着我儿子来获取名声,简直岂有此理。” 莲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心中低估:“您当时也没有阻止啊,反而是联合大长公主与她为难呢。只不过人家赢了呢,若是人家输了,指不定您又如何挖苦人家呢。” 但是她嘴上却道:“主子息怒,此事确实是那钟家大小姐胆大包天了,但是娘娘咱们在宫里面,不大好对付她,但是大长公主却在宫外,如今那钟家大小姐一日成名,那这梁家便是水涨船高啊,今日之后,怕是有许多人向梁府送上拜帖,祈求梁老夫人收徒弟呢。这一切都是因为钟家大小姐,所以大长公主必定不会放过她的,毕竟让梁家水涨船高的,乃是因为钟家大小姐呢。” 莲妃娘娘心中安定下来,道:“你说的不错,大长公主现在最恨梁家。” “是呢,主子,有些事不用咱们动手。” 第六十四章、怀孕 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正在自已院内陪着她家长子玩耍,那身高七尺的男儿,长得眉清目秀,远远的瞧着,那便是英年才俊,风流倜傥。 “母亲母亲,快来看我搭建的鸟窝,漂亮吧。” 然一发言,在配上傻傻的笑,却让人不得不惋惜,任谁都能听得出错这男人有问题的。 然那一双纯净的眼眸,盯着大长公主,寻求夸赞。 然瞧着大长公主面无表情的脸,丫鬟们忙上前哄着道:“大小爷,您搭建的鸟窝真是漂亮呢。奴婢们陪您玩好不好?” 陆鹏撇撇嘴,似乎早就习惯了大长公主阴沉着脸,也不痴缠,而是跟着丫鬟出去玩耍了。 然她这般懂事,却狠狠的刺痛了大长公主的心。 若是她的儿子好好地,如今该娶妻生子了,娶了京中第一温柔贤淑的女子。 然若是梁家不作祟,他的儿子早已经成了亲了。 都是梁家... 哼,想要水涨船高,那也要本宫答不答应。 你的徒弟文采斐然一鸣惊人是吧,杀鸡儆猴,我倒是要看看,若是她出事了,谁还敢入梁府。 梁府 梁老夫人听说钟锦绣在宫中出尽了风头,心中似乎早就料想到。 心中高兴之余下,却又有些担忧。 梁大夫人道:“看如今谁还敢小瞧了我梁家。” 梁大夫人如今想着自家女儿在陆家过的不甚如意,虽然有长远候老夫人护着,可成亲至今,都不曾见大长公主喝一杯媳妇茶,让自家女儿在陆府受尽了屈辱。 那陆飞至今成婚都不曾入自家女儿的屋子,说来更是可气。 若是当初不喜欢,直接不娶便罢了,她还愁给女儿找不到婆家了吗? 可是他...居然当着面糟践自家女儿,使得梁府退无可退。 “若是当初咱们将凝云早早的送出去,就什么事都没了。” 梁老夫人听大儿媳又在说傻话,瞪着她道:“若是能够全身而退,我又何须辱了凝云的名声还要...我若不是为了这一大家子,岂能这般作践自家孙女...你是她亲生母亲,难道不知,嫁给陆飞才是最好的决定吗?” “是啊,大嫂,陆飞乃是长远候府唯一的继承人,将来...咱们凝云先忍一段时间,过一阵子会好的。我瞧着那陆飞不像是对咱们凝云无动于衷的,若不然也绝对不会...您先等一等吧。” “我怎么能等,你又不知咱们凝云在侯府过得是什么日子,那可是我亲生女儿啊。大长公主她欺人太甚....” 二夫人轻叹一口气,梁府因为大小姐的婚事,全府上下一直都死气沉沉的。 大小姐连三日回门都不曾,如今成亲也有一个月了吧。 说来都是大长公主太不将梁家放在心上。 “母亲,那钟家大小姐今日在赏花宴上大出风头,也不知是好是坏,咱们如今还是低调些好。” 梁老夫人对二媳妇的说法很是满意,正如二媳妇担忧的,那钟家大小姐举动,必定会引起大长公主愤恨。 “你派人去通知钟家大小姐,这几日便不要让她过来了,让她避祸在家吧。” “母亲...难道?” “若是明日有人来府上拜会,你们两个就以我病了为由,推脱了吧。” “这个会儿谁还会上门拜会,避之都不及。” 今日那钟锦绣在赏花宴上的事情,曾经是一字不差的传入她口中,尤其是那句对随风候夫人的质问:梁家姐姐如何就不知羞耻了? 惹的随风候夫人哑口无言,这般维护,她很感动。 但也绝对不能将她陷入绝境。 “去通知我族中子弟,日后见到钟家大小姐必定要以礼相待,若她遇到危险,必定要不惜性命保护着,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若是以前,梁家还对钟锦绣有所微词,但是现在,梁老夫人却是将中她当成自家孙女一般重视了。 梁家两个夫人起初还不懂,但当隔日府上接收到一扎帖子的时候,方才明白,这钟锦绣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情。 梁府不接帖子,众人都将主意打到了梁凝云的身上,尤其是陆府族中兄弟姐妹,纷纷示好梁凝云。 梁凝云在陆家的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陆老夫人亲自出面,领着她回了梁府。 刚入梁府,便去见了病中的梁老夫人,见老姐妹躺在床上,忙上前去慰问,梁凝云抹着泪,欲要上前去,然梁她被他母亲拉走了。 屋内就剩下她们老姐妹。 陆老夫人满脸的愧疚,拉着梁老夫人的手,道: “我的好妹妹,我最近都不好来见你,我心中有愧啊。” 梁老夫人与陆老夫人以往是闺中好友,梁陆两家的婚事,说来也是因为陆老夫人和善,故而梁老夫人才这般轻易答应下来。 但如今发生这种事情,确实让人唏嘘。 “我那二孙子如今整日被他母亲叫去大长公主府,我这...哎,都是孽障啊。”以前她孙子也是入住大长公主府的,但是如今成了亲,本该在孙媳妇房中,这个孙媳妇又不能主宰大长公主府,如今这两地分居,她这心中也不好交代啊。 实在是她也畏惧皇家之威啊。 梁老夫人反手握着她的,道:“此事莫要提了,老姐姐膝下无孙女,凝云在您身边,就当是你身边多了个孙女吧。也算是全了咱们姐妹的情谊...” 陆老夫人听梁老夫人的话,并无责备,心中更觉愧疚,道:“你且安心,有我在一天,绝对不让她受委屈。” 这会儿,梁家大夫人突然间来了,神情又是急又是喜。 她给陆家老夫人行了礼,深情激动难掩,道:“禀告两位老夫人,咱们凝云有喜了。” 梁老夫人本在床上躺着,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忙掀开被子下床。 见陆老夫人还傻愣着,忙拉着他道:“好姐姐,恭喜你了。” “你们刚才说的是凝云?我那孙媳妇。” 大夫人道:“是的,刚才三公子在,觉得她姐姐不对劲,便把了脉,这就是喜脉啊。” 陆老夫人那是一个激动。 “我真是失误啊,怎么就没瞧出来,怎么还敢带她出门呢,这若是万一,我...” “好姐姐,别激动,家中子弟有学医,并会将她侍候的好好地。” “对对对,咱们快去看看,这可是我第一个重孙子呢。” 梁府迎来这一喜讯,然听到这个消息的陆飞,正坐在大长公主身侧,听大长公主唠叨要惩戒钟家姑娘。 “怀孕了?” 大长公主埋怨的看着自家儿子,道:“梁凝云这次在陆府,怕是站稳了脚跟了。” 陆飞咳嗽一声,道:“母亲需要我做什么?将她肚子里的孩子除掉?” “你舍得吗?” 陆飞笑了笑,道:“若是母亲舍得我便舍得。” “本宫有什么不舍得的,一个...”陆飞打断她母亲的话,“母亲,若是母亲有如此狠心,便不会有今日之困了。” “你什么意思?” “您的儿子,我那大哥...若是您当时狠狠心,现如今不是什么都好好的,您就是下不了手啊,要不要儿子帮你解除这困境呢? 大长公主此刻才意识到她家儿子说的什么意思,这是要自已亲手杀了自已的儿子呢。 “你好狠的心?你......那可是你亲弟弟。” “母亲,我连自已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你还指望我能心慈手软?” “你?” 大长公主第一次瞧着他家儿子,恍惚不认识一般。 那绝情的模样,恍惚浸着毒一样,让人脊背生出寒意来。 “若是母亲没事,我便先走了,母亲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通知我一声,我好将她们一块解决了。” “你这个孽子,你大逆不道,她可是你大哥...” 陆飞心中不耻,道:“我会在意吗?” 大长公主气急。 她身边的宫女道:“主子,咱们家二少爷必定是被这几日谣言所烦扰的......” 哎 然自家孩子她无能为力,但是却能够将某人干掉出出气。 “去,将钟家那贱人给我除掉,我看她们梁府背负着这条人命,还如何高兴。” 那丫鬟知晓大长公主是迁怒,只是可惜了那钟家的大小姐了。 那陆府大少奶奶怀孕的消息,不久便传入京城内外,此刻钟锦绣正坐在老夫人身侧,听着老夫人道:“这梁家大小姐倒是个好命的。” 是啊,陆家子嗣单薄,只有两位少爷,这如今梁家小姐生下孩子,便是陆家嫡长子。 她的地位因孩子稳固了。 即便是大长公主想要折磨梁凝云,也要看长远候老夫人让不让呢。 当初大长公主不回长远候府,有一般的缘由是因为长远候夫人呢。 她们婆媳两个亦是不对付的很。 钟锦绣瞧着梁凝云如今状态很高兴,但是面上却无所谓道:“祖母,我的宝石珠钗都送给了三哥,今日我想要出府去逛一逛,买一些首饰。” 听说她买,钟老夫人眉头便是一紧。 这丫头以往在大房处,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沈氏也是真心疼爱她的。 可不是花自已的银子,她当时并不介意。 然如今却真正明白其中的苦楚来。 濑妈妈道:“大小姐,老夫人如今一家主母,行事必定要公正,您这一要首饰,不是坏了规矩吗?” 钟锦绣撇撇嘴道:“祖母是一家之主,想要对谁好自然是对谁好,濑妈妈,难道还有人胁迫了祖母说不成?” 第六十五章、命案 濑妈妈瞧着大小姐这般不懂事,若是以往大小姐如此,她们自然是乐见其成,但是现在...她瞧了一眼老夫人,道,“大小姐,您是府中嫡小姐,自然要与下面的妹妹做好榜样,轻奢靡重德行。” “濑妈妈,你是说我无德无形了?您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钟锦绣训斥后,轻哼一声,便是高傲的起身,拂袖而去。 濑妈妈被大小姐气的老脸一红,在大小姐走后,她不得不向老夫人抱怨道:“老夫人,这大小姐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晓,这真是不如三小姐呢。”以前小沈氏照顾钟锦绣的时候,确实是如此的。 但如今老夫人想要发作,可又没有理由。 “这孩子真是娇惯坏了。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娇惯的孩子却能引起桓王的注意,也是必须要嫁给桓王的人。” 谁让她是国公爷的女儿呢。 濑妈妈瞧着自家主子对某些事相当执着,按理说这大小姐以往痴迷桓王,若是嫁给桓王乃是合了心意的。 但是老夫人有这么疼爱大小姐吗? 濑妈妈实在搞不懂老夫人为何这般宠着大小姐... 钟锦绣一‘气’之下,便离府去了。 只是刚离开府,便见梁府的三少爷过来了,他见她要出门,便赶上前来道:“钟大小姐,这几日你莫要再出府了。” 钟锦绣皱了皱眉。 梁唤见她不悦,便道:“祖母让我过来通知你一声的,她说你会有危险。” 钟锦绣这下子明白了。 “我不可能躲一辈子的,梁三公子。” 梁唤道:“请钟大小姐暂时躲一躲,等到沈兄弟回来...” 钟锦绣想问为何要等到沈明泽回来,但又觉得这般问一个外人有些不妥,且自家表哥,回来了有个照应,他该是如此想的。 “多谢梁三公子了。” 梁唤问:“你还是要出门吗?” “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再说了,我还怕她不来寻我麻烦呢。” “钟大姑娘?” “我听说茶楼里面,新来了一个说书的,不如咱们去哪里坐一坐?如何?” 梁唤摇了摇头,见自已说不动她,便也放任了。 心道:“自已多派个人保护就是了。” 钟锦绣出门先是去了淘宝坊寻了几个珠钗头面,让淘宝坊的人送去钟府,且不忘记提醒他们去钟府领银子。 阿忠明白大小姐的意思,虽然大少爷吩咐,表小姐来拿东西是不要银子,可表小姐这般吩咐,他便知晓其中猫腻了。 随后钟锦绣才去了茶楼。 茶楼里面,来的还有翼王府的二公子萧睿铜,他上次因为挖了祖坟,被皇上谴责,然当老翼王的死被查出来之后,他以事出有因之名被皇上放了出来。 此刻正在茶楼,约见闫凌。 闫凌如今回了闫家,认祖归宗。因为有萧睿铜还有承恩公府保驾护航,他入闫家倒是顺利。 钟锦绣来茶楼的时候,正好瞧见了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来,钟锦绣抬脚进去,在场内搜寻,便见到孙微也在茶楼,这是她早就打听好的,那孙微与自已过不去,缝个空挡便来编排她的事情,让说书的来讲。 而他则津津有味的听着说书的讲他自已编排的书,乐趣无穷。 钟锦绣在他身后坐下来,当她坐下来,便见到跟随她一块坐下来的两个人,面貌狰狞,一个人脸上还有一道疤痕,恰好钟锦绣认得这两个人。 大长公主府上的侍卫,叫牙狼,牙虎。 他们目光凶狠,时刻盯着她。 即便是她目光与他们对望,他们也毫不避讳。 看来目标是很正确呢。 钟锦绣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当那两人手中暗器转动,钟锦绣不动声色,且在那暗器反射之后,轻轻转身,然那武器恰好射中了孙微头颅内,当场毙命。 众人一片惊呼,然钟锦绣快速掀开桌子,砸向对方。 那两个人没想到自已会失手,恼羞成怒便向钟锦绣袭击,然此刻萧睿铜和闫凌正在场内,看到这举动,直接上前与贼人厮打。 闫凌看到那两人问:“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杀朝廷命官?” 那孙微如今跟随他爹干事,也算是挂着职的。 梁唤又恰好是跟着她的,看到有人受伤,忙上前查探。 随后摇了摇头,很遗憾。 在次抬头,却不见了钟锦绣的身影。 萧睿铜久经战场,擒获两个人不在话下。 然闫家乃是逼供圣地,这两名侍卫在闫家,不久便招供了,说是奉大长公主之命,刺杀钟家大小姐。 却没想到误伤了孙微。 这孙微乃是孙家唯一的儿子,如今死了,孙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孙家时代掌管祭祀礼仪,在朝堂上势力盘根错节,且莲妃娘娘以前亦是孙家的家奴。 这其中干系,就不知晓莲妃娘娘要如何选择,桓王殿下要如何抉择呢。 钟锦绣回到府上,老夫人正因为她买了东西而不高兴,然还没有责备,钟锦绣便直接跪在老夫人跟前道:“祖母,死人了,死人了啊......” 老夫人听她这胡言乱语,顿时更气闷了。 “大小姐,你休要胡言乱语,即便是如此,我也不会饶了你。” 今日钟锦绣买了东西回来,她将账单递给小沈氏,然就听小沈氏凉凉道:“大小姐居然养在老夫人处,这一切开销就该由老夫人担着。” 她又不能让外面的人看笑话,随后便命人拿了银子。 但是心中却不爽利。 如今听她胡言乱语,如着了疯魔一般,更是来气。 “你身为钟府嫡长女,就该做个好头,哪能如此没有规矩,你且去跪祠堂,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在出来。”她还不信磨不掉她那骄纵的性子。 不过是个丫头而已。 钟锦绣见老夫人不听解释,也没心思解释,故而点头,不等她在教训,便去祠堂跪着了。 然还不曾跪多久,便听宫中有人来传,让钟家大小姐进宫去。 老夫人心中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忙问官爷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此事不好说,还是请钟家大小姐进宫吧。陛下还等着呢。” 老夫人一听是皇上,便不敢再怠慢,直接让人领着钟锦绣出来,跟着官爷进宫去了。 随后派人出去打听,才知今日出了大事了。 孙家少爷死了。 那孙家少爷可是司徒大人府上唯一一位少爷了,这可是大事啊。 二房见着架势,在官差走了后方才敢出门,问老夫人道:“母亲,咱们家大小姐惹了什么事。这才待在您身边养着就出了这个事,您这怎么管教的啊。” 二夫人以往说钟锦绣说习惯了,如今这话一出,却发现不对劲了,可话已经说出口,抬头便见到老夫人怒目瞪着她。 她讪讪的笑道:“祖母,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儿媳只是在为大小姐担忧,这孙家出了事,莫不是跟大小姐有关?这孙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可是孙家唯一的子嗣啊......” 老夫人岂能不知这个理,因为是唯一子嗣,那孙家必定会死磕到底啊。 一命赔一命,这便是最终的结果。 若是大小姐死了?那么那小子回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那又如何呢?更何况大小姐如今还在她的管辖内。 说来也真是气人。 大夫人听到信赶来,大小姐已经被带走了,她心里急没空去责备老夫人,而是出府去寻人去打听了。 老夫人见她走了,也没有闲着,心中发狠道: “来人,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给我领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然钟锦绣进宫去,且发现行政殿外站着不少人,孙家上下,还有桓王殿下莲妃娘娘。 钟锦绣一过去,便被围了上来。 “钟大小姐,你可是亲眼看见,那人杀了我儿孙微?”说话的年岁比较大,乃是孙司徒。 这孙司徒乃是老来得子,对这孙微很是宠爱。 可是她却死了...... 钟锦绣没吭气,桓王殿下道:“钟大小姐,你莫要害怕,如实将当日情况说出来便是。” 桓王说这话,微微有些施压。 钟锦绣心中暗笑,桓王殿下必定是要保大长公主的吧。 哼 果然是忘本了呢。 他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将他们捧这么高。 她面上不显,只是微微低着头,不曾言语。 正当这个时候,行政殿宫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公公来,见着嗓子说皇上要见她。 钟锦绣抬脚便要走进,却不曾想手腕被桓王殿下捏住了。 “钟大小姐,你可是被吓着了?”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桓王殿下蹙蹙眉,心道:“谁关心你了?” 但是如今宫中的人都看着呢,他也不好说什么,随后放开了钟锦绣。 钟锦绣微微一抬头,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分嘲讽。 她凭什么? 桓王想要质问,然她已经进去了。 行政殿内,有孙微的爷爷,孙老司徒,还有大长公主一脸傲娇的站在庭内,与之对峙。 还有梁家三公子,闫凌和萧睿铜。 这几个人乃是今日在场数人。 钟锦绣叩拜我皇,听皇上问:“你就是钟家大小姐?” “是,臣女是。” “朕问你,今日你可去了茶楼?” “是?” “那你可是遇见了什么事?” “是。” “如实说来。” 钟锦绣瞧了一眼大长公主,那孙老司徒便怒道:“小丫头,你如实说来便是,不必害怕。皇上英明神武,必定不会责罚你说了实话。” 皇上坐在上面,心中的憋闷可想而知。 这孙家交给京兆尹便是,如今闹腾到他眼前来,便是逼他做出判决。 皇家犯了事,没有赔命这钟说法的。 钟锦绣很是清楚的。 所以此事唯一解决的途径便是死不承认,或者是将一切都推脱到那两位侍卫身上。 两个侍卫的命,倒不怎么珍贵了。 第六十六章、指证 钟锦绣道:“回禀陛下,臣女当时就坐在那人对面,所以臣女看见了那人的相貌。” “哦?” “那歹人长相如何?” “臣女当时有些害怕,所以跑了,但回过神来,又觉得不妥,那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居然敢袭击朝廷命官,无法无天令人发指,且更不将我皇皇威放在心中,我心中反思。我身为国公爷之女,绝对不能做出逃跑之事,故而回家之后,便将那歹人的样貌画出来了,以被呈上去。” 钟锦绣一番话却是将某些人藐视皇威的罪名定下来了。 皇上亦是非常生气,刚才闫凌已经跟他讲,那侍卫乃是去教训教训钟家大小姐,但最后杀了那孙微乃是错手。 他审视着钟家大小姐,却不知她在这场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 钟锦绣知晓皇上不会因为这场错杀而就怀疑大长公主,不过没关系,她会一点点的将皇上对大长公主的信任打破的。 钟锦绣说着从袖中抽出两张纸来。 皇上身边的太监,下来将东西拿上去呈给皇上。 皇上看到那画纸上,清晰可见,就连那一人脸上的疤痕都清晰可见,这画工果然是出神入化。 然现在却绝非不是欣赏画作的时候,他问: “大小姐可认得此人?” 钟锦绣颔首道:“曾经见过的,他们好像是大长公主府上的侍卫。” 那孙司徒听钟锦绣的说辞,一把老泪纵横,一开口便求皇上做主。 大长公主不屑,有人证又如何呢。 她可是大长公主,谁又能给她定罪。 “哼,一个小子,若是得罪了本公主,即便是杀了,也不过是死有余辜,然那小子并没有冒犯本公主,本公主又怎么会派人杀他,没有理由,你们怀疑本公主简直是可笑至极。” 皇上瞧着这场闹剧,心中想要尽快解决,问: “闫凌,那贼人乃是你亲自擒获的,你来说,她们是为何杀人?” 闫凌为人极为圆滑,且在孙大人进宫以前,已经向皇上禀告过了,那两个侍卫招供乃是大长公主派她们刺杀钟锦绣,误伤了孙公子。 然皇上如今又问,便是希望自已重新给个说辞。 他回头望了一眼大长公主,那大长公主轻哼一声,嘴角蔑视一笑。 那眼神恍惚再说: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还未在闫家站稳脚跟,便敢与本公主叫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闫凌的确是不想死,他缩了缩脖子。 那萧睿铜本想要向皇上回禀,却被闫凌拉住了,闫凌道:“回禀皇上,那贼人说是勿动了机关,所以才伤了孙公子......” 萧睿铜蹙了蹙眉,不理解的看向闫凌。 然闫凌冲他摇了摇头,萧睿铜眉头蹙的更高了。 钟锦绣听那闫凌解释,心中不免冷笑,虽然早就料到,但依然不免觉得心寒。 皇家是做不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尤其是皇上心中还有意包庇贼人。 这场仗还未打,便输掉了。 大长公主听这些解释,便道:“孙司徒,本公主以本公主人头作保,绝对与孙家小少爷无冤无仇,然那两人误伤了孙公子,本公主实在是很遗憾。” 孙司徒不相信他们的说辞,怒道: “她们是训练有素的侍卫,怎么会误伤,若非受命与人,怎么敢在京都便射箭伤人?”孙老司徒不相信啊,“请皇上将那人交给臣下亲自审问,我儿惨死,不寻出最后真凶,臣不甘心啊。” 然皇上还未曾将人提上来,还未送进宫里,便听宫人们传信说,那两名侍卫自杀身亡了。 钟锦绣了然的蹙蹙眉。 大长公主心中大笑,然面上却悲伤道:“孙司徒,那两人残害孙家少爷,死有余辜。如此京兆尹必定会还本宫清白,至于那两人的尸体,就交给你们吧,也算是本宫给两位的交代了。” “你......那两个奴才如何跟我儿相提并论,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这是要我绝后......” “那你们想怎么样?如今那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孙司徒你不会不知晓吧?” 他当然知晓,只可恨自已只顾着儿子惨死讨公道,却忘记了去保护犯罪证人。 他当真是太失误了。 天子跟前,钟锦绣不敢放肆偷瞄,但是也能感觉出有人恶毒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已。 然她前面站着因为激动上前的孙司徒,恰好挡住了皇上的视线。她微微侧身抬头,看向大长公主,与大长公主目光接触,冷厉决然,带着淡淡的讽刺。 那眼神恍惚再说:“想杀我,也要你有那个本事。” 大长公主怒斥:“你这个贱人......”刚出口,大长公主便意识到自已大意了,居然被她一个眼神便激怒了。 实在是不该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已的怒气。 “皇上,臣妹突然间想到,孙家少爷的死别有用意,或许是某些人刻意为之。” “大长公主这是何意?” 钟锦绣心中暗笑,微微低垂着头,掩饰心中的情绪。 大长公主道: “当时钟家大小姐也在现场,且她懂武功,又是国公爷的女儿,不该如此胆小就跑了啊。难道你们不怀疑,是她动手杀了孙小公子,从而嫁祸给我家侍卫的吗?这钟家大小姐可是有理由杀了他,毕竟孙家少爷一直与钟家大小姐不对付呢。” 钟锦绣心道:就怕你不来这一句话呢。 梁唤忙道:“这绝对不可能,我与钟家大小姐一前一后到茶楼,她没有任何可能动手。” “哦,一前一后,梁家三公子与潘家表小姐订了婚,难道要悔婚不成?” 梁唤没想到堂堂大长公主居然这般口无遮拦,她堂堂大长公主岂能不知言语能杀人呢。 “大长公主请自重。” 大长公主话音落下,就见那孙家人便将目光盯着钟锦绣。 大长公主微微仰起头,并不将梁唤的话放在心中,一个小子而已,以为上堂作证便能将我如何? 不自量力。 她可是大长公主,皇上亲生妹妹。 钟锦绣出言辩解道:“大长公主的话我确实不明白是何意思。但今日梁家三公子到我家门外等着我,却是提醒我,不要出门,说我有危险。我不明白,他为何有如此提醒。” 钟锦绣抬头望向大长公主,道:“因我坚信青天白日,天子脚下,必定不会有人敢放肆,挑战皇家威严。” “然而我错了,当孙家少爷惨死,我才意识到,梁家三公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天子脚下,皇城内,不安全的很。” “大长公主,您说梁三公子为何要如此提醒我呢?” 大长公主瞧着她那张懵懂的脸,让人无法怀疑此事与她有怜惜, 一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又怎么会有如此谋划呢。 孙司徒放在钟锦绣身上的审视的目光,突然间收了起来。 “本宫怎么知晓?或许是钟家大小姐行事太张扬,惹了仇家吧。” “啊,仇家?我害怕,大长公主莫要吓我......天子脚下呢,他们怎么敢呢?这也太不将皇权放在心上了,而且还光天化日,明目张胆?” 这般言辞,的确是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却又愚昧无知,不懂人情世故,江湖险恶的大家小姐表现的淋漓尽致。 且刚才还怀疑钟锦绣的孙氏,此刻也觉得这一切怎么可能有关一个丫头。 闫凌和萧睿铜是知晓情况的,大长公主要杀的是钟锦绣,那孙微却无故受害。 但是他们却不能讲,但是闫凌与沈明泽是朋友,自然不会让众人污蔑她。 闫凌道:“皇上,钟大小姐乃是国公爷的女儿,这钟国公如今正在外与西夏对峙,若是钟大小姐出了事,怕是会印象钟国公对峙外敌的决心,让敌人钻了空子。” 皇上道:“这跟钟家大小姐又有何干系,允倩,你想干什么?你纵容你的属下在外行凶,你还不知罪?” 大长公主知晓,现在不是除掉她的机会,来日方长,先解决今日之事。 一个孙家小少爷,皇兄会自已处理的。 然听皇兄的意思,是让自已承认疏于管教之罪了。 “臣妹知错。” 钟锦绣跪在地上,看着这场闹剧,因为大长公主的认罪而终结。 人死了,便是死无对症,孙家想要为儿子讨回公道,怕也仅仅只能领会一个尸体回去了。 至于大长公主,怕是也只能是得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皇宫外,孙家一脸丧气。 大长公主从她身边走过,提醒道:“钟大姑娘,京城治安不良,下次出门可要小心些了。” 钟锦绣淡然回道:“是啊,大长公主,我已经决定日后决不能走夜路,免得碰上冤魂缠绕,不安生。” “你......” 这时候闫凌和萧睿铜走进,大长公主看着她那张淡然的脸,虽然恨不得撕裂,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钟锦绣,你给本宫等着。” “恭送大长公主。” 哼 梁唤行走道钟锦绣身边道:“钟大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钟锦绣瞧了瞧不远处的孙家之人,便道:“多谢梁三公子提醒,若不然今日成为一具尸体的便是我了。” 梁唤不敢面对孙家人,唯有尴尬的看着她。 那孙家人一听,孙老司徒便上前问道:“梁三公子可是知晓些什么?” 第六十七章、匿名信 钟锦绣不等梁唤说话,便开口道:“今日梁三公子提醒我说外面危险,让我不要出门,孙老司徒,梁三公子不仅行医救人,还能掐会算,若不然您问一问他,您家公子到底是被谁人害死的?” 梁三公子见钟三姑娘挑明,心中尴尬不已。 那孙司徒道:“梁三公子都知晓什么,不妨直说就是。” 梁唤无奈,只得说:“孙司徒,不瞒您说,我家与大长公主之间的龌龊,您是都晓得的,我祖母担忧大长公主迁怒,所以才让我来警告钟家大小姐的。” 孙司徒心中一愣,这话中的意思,虽说什么都没提及孙微,然而却又交代了。 大长公主果然是欺人太甚。 孙司徒没有在追问,而是默默的领着自家人回去,梁唤公子看着孙家众人,心中愧疚不已,回头些许生气道:“钟大小姐,如今你可满意了?” 钟锦绣道:“不太满意,不过差不多了,总要让他们知晓,她们家的独苗苗到底是谁害死的。如此寻人报仇,才知道门路不是。” 那可是大长公主,他们如何能去报仇。 如何不能复仇,梁家不敢复仇,是因为梁家牵绊太多,但是孙家,孙微死了,孙家便是绝后了,还有什么是输不起的呢。 钟锦绣不理会梁唤,因为钟家来人接他了。 来的人真是她姨母还有他两个舅舅。 钟锦绣上前行礼。 她大舅舅怒目而视,道: “你看你惹出来的祸?” 倒是她姨母将她拉到身边,检查一番,见没有受伤害,便放心了,道:“出来了就好,咱们回去吧。” 小沈氏觉得能出来,就说明没事的。 “大哥二哥,小妹先领着锦绣回去了。” 她大舅舅也是无奈的很。 这妹妹虽然非嫡亲妹妹,但是这外甥女确实是亲妹妹生的,瞧着她与她母亲一般无二的脸,这心里对这个外甥女情绪复杂的很。 唯有留下一声轻叹。 “罢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她,莫要让她出来惹事。” 随后他们便走了,钟锦绣也随着小沈氏上了马车。 上了车的小沈氏不免抱怨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呢。” 钟锦绣没有提及大长公主本来是要除掉她,那孙微不过是无妄之灾。 说来那孙微的死,也是她一手的杰作,这孙微因为喜欢钟锦灵,便处处为难她,且以污蔑她为兴趣。 她从来不是心软之人。 “无碍,今日那孙微惨死,我恰好在。皇上不过是寻我去问话罢了。” 小沈氏一听死了人,这心里便突突的。 “锦绣,咱们这几日便待在家里吧。” 钟锦绣颔首。 钟锦绣回去,便见到自家圆丫鬟如今都跪在院子里,她知晓是老夫人的杰作,便道:“你们起来随我去祠堂吧。” “是,大小姐。” 钟锦绣在祠堂跪了三日,再次出来,便听说这孙家少爷还未出殡。 钟锦绣想了想,便换来福叔,她问:“福叔,你说若是有人想要杀我,我该如何?” 钟福听有人要杀自家大小姐,这还能得了。 忙问:“是谁,我去剁了他。” 钟锦绣轻声叹息一声道:“此人位高权重,我等对付不了。但是惩戒一下她们,也是好的。福叔,你说呢?” “小姐尽管吩咐便是。” 钟锦绣偷偷给他讲道:“你去......” 然除此之外,钟锦绣便写了一封匿名信,让福叔偷偷送给了孙家,孙夫人手中。 孙夫人就这一个儿子,且这些年,孙家再无旁人能生下孩子,这已经说明,这位孙夫人手段如何厉害。 然这唯一的儿子死了,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如她更恨大长公主。 钟锦绣写了封信,上面写到:“大长公主威高权贵,恃宠而骄,罔顾人命,我等瞧着,心中为孙家少爷不值当。然我皇又偏袒,我心中不落忍孙家少爷死的无辜,故而想为孙家少爷报仇。” “想孙家少爷英明神武,且将来欲要成为新一代司徒,可天妒英才.....” “且皇上明知晓,还偏袒,可见想要京兆尹为孙家少爷伸冤已经是不可能的。故而我心中有一计要先给孙夫人。” “上行下效,皇上言孙家少爷之死,乃是因为大长公主疏于管教,害的手下误伤了孙家少爷,一句误伤便定了孙家少爷的死。然我等便可以效仿,大长公主有一长子,且乃是一个文弱书生,若是孙夫人想要报仇,便可以寻人将其杀害,为孙少爷陪葬,届时如何推脱,便如皇上所言乃是疏于管教而已.....” “......” 孙夫人瞧见那封信,心中虽然知晓此事有诈,然她儿子惨死,她不能为其伸冤,悲伤过度,精神已经被儿子惨死所折磨。 又如何权衡这信钟蹊跷。 她早已经打听出来,那闫家有她们家亲戚,亲口跟她讲了,那两位侍卫,分明是招供出了真凶乃是大长公主,皇家有情,然对她孙家无情。 哼,儿子的死,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来人,派人去大长公主府外守着,一旦大长公主府上大少爷出门,立刻回禀与我。” 然钟锦绣派钟叔出去,便是为了此事。 那两名侍卫,牙狼和压虎有个妹妹牙妹,恰好在大长公主府上。专门侍候大少爷,但自从她两位哥哥惨死,她便因大长公主的绝情而愤恨。 钟福寻找到她,还未开口说收买,她便什么都同意了。 就在孙夫人派人去大长公主府外面守着的时候,牙妹便将陆鹏放了出来。恰好被孙夫人给抓住了。 此事被牙妹瞒着,大长公主发现自己儿子丢失的时候,已经好长时间了。 钟锦绣待在府上,欣赏着自已的计划。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出去了。 若是大长公主,必定会瞒着的,儿子丢失且儿子还是个傻子,那么这传出去消息的便是孙夫人了。 想来孙夫人是发现了那陆鹏不对劲来了。 她没有立刻报仇,想来是有别的打算呢。 然梁府听说了这个消息,便是激动的睡不着觉了。 大夫人道:“母亲,这梁家大公子若当真是丢了,这可是咱们的机会啊。” 梁老夫人笑了笑,道:“是呢,怎么会是丢了呢,明明是被人劫持了呢。” 大长公主如今也要翻船了呢。 只是怎么正好,那两名侍卫就杀了孙微呢。 他们都知晓,大长公主想要杀的乃是钟锦绣呢。 “老爷呢,请他赶紧回来,就说我有要事通告。”梁老夫人道,“还有,去通知凝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伴着陆飞。” 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自从儿子丢了,整个人都不好了。然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孙家,她不顾礼仪的去孙家要人。 然此刻孙家大门打开,白色灵堂,冷清悲伤。底下丫鬟小厮们一个个的鬼哭狼嚎般。 这状况让大长公主微微蹙眉,略感不悦。 孙家管事的唯有孙夫人一个人在。 孙夫人似乎早就聊到大长公主会来,她冷眼相看,道:“大长公主是来吊唁的吗?” “哼,他也配。” 孙夫人冷哼一声,随后想到什么,痴痴的笑了起来,道:“大长公主大驾光临,不是来吊唁,难道是来寻人的吗?” “你...果然是你这个贱人。你最好识相点,将我儿放了,否则孙微那小子即便是死了,也要被五马分尸的。” 孙夫人恍若未闻,道: “当初我儿被你的人害死,如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长公主家的大少爷,如今也丢了呢。就是不知寻回来的是一具尸体还是大长公主极力想隐瞒的丑闻呢?哈哈,一想到我儿黄泉之下,有个傻子作伴,我这心里又是不忍,又是兴奋,毕竟给我儿子寻一个玩意玩玩,也是好的啊。” “你这个贱人,你将我儿子弄哪里去了,你快将他还给我?” “还给你?可以啊,那就要看大长公主你要如何做了,世人都说,父母之爱子,甘愿为其做任何事,想来大长公主也是很疼爱这个儿子的吧。大长公主如此便到圣上面前承认杀了我儿子,为我儿子赔命,如此你的儿子才能安好无损啊。” 威胁我?她萧允倩岂能是旁人能威胁的。 她厉声道: “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严刑拷打,本宫就不信你不交代了。” 然此刻孙府大门突然间关了起来,大长公主过来领着的那些人,被孙府侍卫牵制住,大长公主怒急了,正要开口骂,却见孙夫人手中挥舞着棍子,正气势汹汹往大长公主身上敲去..... 在人家家中撒野,大长公主一项高贵的身姿,如今却也失了身份到处乱蹦...... 直到有人撞门而入,制止了孙氏的行为。 然此刻的大长公主匍匐在地上,金色锦服早已经撕烂了,金钗尽散,脸色臃肿,早已经没了以往的高贵。 她不时挪动身子求救的模样,就恍惚阶下囚一般。 来解救的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大惊,忙让进来的兄弟退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人,怕是会被大长公主灭口啊。 皇宫内 大长公主受辱,皇上震怒。 皇上将孙司徒唤来道:“孙司徒,你可知罪?” 第六十八章、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孙司徒像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子的事,错愕之下,忙上前解释道:“皇上,微臣已经写了休书,那贱人早已经不是我孙家人。要杀要刮,请皇上下令。” 皇上又看了看孙老司徒,老司徒也道:“她善妒且又不能在我孙家开枝散叶,不要也罢。” 皇上瞧着这两人态度,微微眯着眼。 然孙司徒跪请皇上道:“皇上,那妇人歹毒如此,居然敢欺辱大长公主,乃是死罪,臣请皇上处死那贱人,以儆效尤。” 孙司徒说的咬牙启齿,看着当真是不耻那孙夫人,然心中却愤恨不已。 她的夫人不久前刚逼着他写了休书,他起初不知,如今却才明白她的苦心来。 夫妻虽非情深,然夫妻之情亦是有的,如今为了给儿子报仇,她居然... 纵然是男人,也不免动容。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否则夫人的一番心血便真的落汤了。 皇上宛若吃了一口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然这孙家盘根错节,若是处置起来,便是有损皇家威严,也寒了臣子的心。 所以他不能处置。 但是那孙夫人却不得不处死。 然皇上要处死那孙夫人,大长公主却被人抬了进来,此刻的大长公主已经唤了衣服,梳理妆容,但是那脸上伤痕,却显示出她已经与人干了架。 “皇上,万万不可处死那贱人,陆...鹏...陆鹏还在她手中呢。” 然孙老司徒瞧着大长公主的模样,心中稳稳快慰,他的孙子,黄泉之下有人陪着,亦是好的。 皇上瞧着大长公主狼狈如厮,那眼眶青紫,若非出言,他怎么能瞧得出那是一向高贵的妹妹。 愕然片刻,心中更是愤然。 那孙夫人果然是可恶。 正当此时,那京兆尹的罗大人来报,说那孙夫人咬舌自尽了。 皇上一脸愤然无处发泄,唯有看向孙司徒,想着该如何处置他,给公主泄愤。 但是孙司徒心中伤怀不已,然脸上却决然道: “皇上,那贱人死有余辜,虽然那贱人与臣已经无所关联,但此事确实是因为我儿之死,刺激的她得了失心疯,做出了损害大长公主的事情,说来臣也是管教不严之罪,妇人之仁,不曾将其尽快送出孙家,臣甘愿受罚,请皇上惩戒。” 愤然的话,却句句充满恨意,不知是对送夫人还是对那害死自家儿子的大长公主。 可是这话熟悉,恍惚就是当初皇上定大长公主之罪的说辞。 皇上心中不中受,唯有沉默的看着他。 孙老司徒心中难受,一巴掌打在他儿子身上,道:“此事与你何干,都是那贱人自作主张,哼,自以为为我孙家生了个儿子便无法无天,哼,我看将她五马分尸方才能够解大长公主之恨。” “父亲,她只是得了失心疯,说来也是公主府侍卫所害的,五马分尸有些残暴......” 死了还要五马分尸,这孙老司徒说这话果然是凄凉。 皇上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是将将了皇上一军。 大长公主担忧儿子,不屑两人唱双簧,道:“你们打什么秋风,我儿子被你们家掠走,乃是你夫人亲口所承认的,你耍赖也耍赖不了的。” 那孙司徒一脸不解。 孙司徒故作不解,问: “大长公主,你儿子怎么丢了?这丢了...赶紧派人去寻啊,这皇城治安本就不好,我儿无辜惨死,已经警戒,您怎么还能放任自家儿子随意乱串呢?” 大长公主气结:“你们...你们这是公然报复。” “报复?大长公主何出此言?我儿乃是被那两个仗势欺人的恶徒所杀,又非长公主授意,何来报复?难道说是大长公主授意他们杀了我儿?” 大长公主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已经笃定他们已经知晓他们儿子的死因了。 她心中愤然。 “皇上,臣以臣满门的性命担保,此事臣并不知情,请皇上准许,允许臣回去细细查问,希望能够帮助大长公主寻找大公子的线索来。” 然大长公主并不相信她,孙司徒也不想让她相信自已,不相信更好。 “皇上,鹏儿必定在他们孙府,请皇上下令搜索孙府。” 孙司徒摇了摇头道:“大长公主,您的儿子怎么会在我家,您别是被疯妇打了,故而迁怒我等,且无凭无据岂能搜索臣的家?大宋律法,疯妇杀人,亦可以酌情处理,毕竟是个疯子,不懂伦理纲常,律法严正呢。” “你们...她亲口承认的,你们否认更是可恶。” “她死了,死无罪证。”正如当初那两个侍卫死了一般,她的儿子便不能手刃真正的敌人,但是让大长公主府的公子赔命倒是能安抚他儿子在天之灵。 “你......” 孙司徒此等回应,那叫一个绝妙啊。 这简直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哼,这便是硬碰硬,怕死的碰上不怕死的,唯有死路一条。 这孙家剩下一群孤家寡人,还有什么输不起的呢。 输不起的乃是大长公主。 那孙司徒道:“皇上,陆大少爷失踪一案,必定要查找清楚,还大长公主一个公道,否则上行下效,百姓都视律法与无物,皇城必将大乱。律法便是律法,臣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必定做好榜样,求皇上将那贱人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孙司徒一句视律法与无物,百姓们上行下效,让皇上深思。 江山与大长公主,果然还是江山最重要。 且孙夫人死了,死无对证。孙家既然说已经休了她,那必定是真的了。一个弃妇,还疯了死了,他若是绝情处置,让人看笑话。 若真是与孙家有关,必定会有证据留下来的。 他道:“那孙夫人殴打皇亲国戚,乃是死罪,既然她已经自尽,便罢了。” “至于陆鹏,无确凿的证据,怎能诬陷?” 孙司徒感恩不已,道: “皇上宽厚,臣替那...夫人谢皇上隆恩。” 皇上怀柔政策不错,大人一巴掌给人一甜枣。 然皇上也明白,大长公主府的大少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走失,毕竟大长公主看顾他看顾的极紧。 若是丢失,也是因为大长公主内部出现了猫腻。 “允倩,回去吧,朕会命京兆尹好好查一查,陆大公子,到底去了何处。” 大长公主无奈,只能愤恨的回去。 回去便将内院所有人都审问一遍,却无一人知晓。 那牙妹也在大公子丢失之后,消失不见了,至此大公子丢失,亦是一个秘。 然而事情过去不到一日,有人在青楼遇见了陆大公子,那时候的陆大公子并未受到摧残,反而完好无损。 然就是完好无损,才显示出那陆家大公子单纯可爱来。 便是那时候起,陆家大公子是个傻子的事情,传入了京城。 最满意的则是梁府。 因为陆家大公子乃是一个傻子,那么这些年与梁家大小姐相见的便一直都是脑子正常的陆家二公子,如此梁家大小姐的清白也算是得到了证实。 然这事情除了几个人知晓,陆家老夫人却是被瞒着的。 在得知自家那个聪明绝顶且中了榜眼的大孙子是个傻子的时候,陆老夫人直接杀到了大长公主府,质问大长公主,为何将自家孙子会变成这般模样。 此事甚至闹腾到了宫里。 因为此事,大长公主以藐视皇权,藐视科举的罪名,被御史台弹劾,皇上想要维护,然弹劾大长公主的人太多,令人无法忽视。 皇上不得不将大长公主关了禁闭。 两个月不得出府。 五月的朝堂死气沉沉,却在六月后迎来了一桩好事。 淮南之地灾荒严重,因为官员贪污,使得灾款旁落,百姓更加凄苦,然而沈明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服淮南百官捐款,不仅仅如此,还要淮南富商们。 且他还有一事办的漂亮,那就是贪污着,有的戴罪立功,解救百姓,情节严重着,被带入京城,交由皇上处置。 说来这件事很棘手,然他却这般轻巧的给办好了?皇上龙颜大悦,继而给了沈明泽监察御史的职位,那可是正四品啊,这次去淮南的考生,唯有他最出色,得皇上重用。 然而钟亮......他自请放任在外,做一个七品小官,皇上很赞赏他,夸他实在秉正。 故而也准允了。 彼此钟锦绣正坐在院子里乘凉,眼瞧着天气越来越燥热了,她这几日乖巧的待在院子里修养。 不几日,便是她姨娘的寿辰,本来想要一家子聚一聚的,然而一家人太冷清了。 她姨母生辰倒是无人来凑热闹。 钟锦绣得知无人来后,便去了西院。 钟锦绣进门,正见到钟淮正在耍木剑,见到钟锦绣过来,忙收回动作。 怒瞪着钟锦绣。 钟锦绣进门,道:“恭祝姨母千秋万代。” 小沈氏内心矛盾,是希望她来又怕她不来。 “锦绣你来了?” 钟锦绣笑了笑道:“姨母的生辰我怎么能不来,再说了我还要为姨母准备一件礼物呢。” 大小姐送礼物?想起大小姐曾经说要送给自已一套头面,这莫非? 钟锦绣怕是已经忘记头面的事情了。 “桃子,去准备东西来。” “是,大小姐。” 钟锦绣很像以前便想为她姨母送一副丹青,只不过寻不个机会。 今日正好无事,也恰好是姨母生辰。 “姨母请坐。” 看她那架势,小沈氏便是知晓她在做什么了,心中惊喜她有这份心了。 “钟淮,快来快来,让你大姐姐给咱们画一张。” “不行,我这身衣服不够庄重,我先回去换一身......” “钟淮,快,你也回去换一身...” 钟锦绣笑了笑,并不急。 第六十九章、聘礼单子 她先是磨了磨颜料,不紧不慢的问:“三妹可要去换一换?” 钟锦心道:“你来这里,祖母知晓吗?” 钟锦绣知晓她的意思,便道:“我去哪里,她还能拴着我不成。” “你......” “放心吧,祖母今日会客,怕是想不起我来了。” “嗯?” “杨家来人了。” 来人是给二少爷说媒来了,这动作够快啊。 想来是钟明的婚事定了下来,且还是清河聂氏的,有些人开始打歪主意了吧。 清河聂氏的姑娘可是温柔贤淑,且擅长管家的。 老夫人心中怕是有些计较了吧。 皇家赐婚,地位崇高,且将来有清河聂氏做后盾,这日后相处起来,必定不好。 由于婚事越来越近,老夫人就越来越急了吧。 钟锦心皱了皱眉,瞧着大小姐一脸胸有成竹,不会有事的模样,最终道:“哼,谁管你。” 钟锦绣铺好东西,已经开始着墨了。 然她母亲还不曾来。 她心头微微一动,这便是心中已经有丘壑了吧。 有时候她也很钦佩她。 梁老夫人房中挂着一副丹青,是她的手笔,她心中虽然奇怪她的画术是跟谁学的,但瞧着她那得意的模样,她最终没有问出口。 只是站在旁边,帮忙着墨。 当她小沈氏出来的时候,这幅画已经成了。 小沈氏瞧着那画像中居然连他们穿哪件衣服都猜测到,有些愣神,然看到那与他们一般无二的模样,心中顿时惊讶不已。 “大小姐的画术什么时候如此出神入化,看着比大家之手都毫不逊色。” 钟锦绣笑着道:“姨母,你相信轮回吗?” “额?” “上一辈子就学了,此生轮回忘记喝孟婆汤了,所以记得上一辈子的事情。” “你...”小沈氏本来以为她是开玩笑,可是瞧着她那脸色有些郁郁,眼神却凌厉,那周身的气派,却恍惚是宫中的贵人方才有的,自信高贵,且有斜睨天下。 极其像宫中的皇后娘娘。 呸呸 她乱想什么。 她将注意力注视到画上,抬头瞧了瞧钟锦心,欲言又止。 钟锦绣笑了笑道:“姨母放心,我还给三妹留了位置呢。” 小沈氏本来想说要不给你妹妹画一张,然还不曾开口却被她猜到了,她心中激动道:“锦心,你快去...罢了,你到前面来吧。” 钟锦心侧身瞧着,倒是没有去,反而道:“母亲,大姐她不用。” 钟锦心上前一步,在画的另一侧站定,动笔。 若无自信,她不敢。 可是今日是她母亲寿辰,她不想欠她。 不知为何,她越是出色,自已却越是急躁。 越急躁,则越看不透她。 瞧着母亲的模样,像是不知她如此出色,那就是在隐藏了,那么现在为何又不装了呢? 难道不怕祖母她盯着她吗? 小沈氏瞧着这一双儿女相互为彼此作画,心中一阵感动,这眼眶就是一阵红。 这般出色的人儿,可都是她的女儿呢。 骄傲溢于言表,然此刻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 “大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嗯,老夫人说什么事了吗?” “说是寻大夫人过去商量给大少爷送聘礼的事情。” 小沈氏一听,这可是正事,忙叮嘱他们慢慢画,自已便过去了。 画像画完,钟锦绣瞧了瞧,她姨母跟钟淮在前,而她和锦心一左一右站定,嘴角轻扬,自信昂扬,满画纸都透漏着和谐。 钟锦心都瞧着很满意。 待画纸干了,钟锦绣则将画纸折起来,吩咐道:“福叔,将这话送出去给国公爷。” 钟福本来就在旁边呆着,她瞧着大小姐和三小姐如今出落的如此出色,心中甚是欣慰,只可惜国公爷看不到这份和谐。 然他心中正为国公爷可惜之时,大小姐居然让他将画作送去境外,大小姐如此孝心,他心中亦是感动不已,若是国公爷收到这份礼物,也必定会落泪的。 毕竟大小姐一直是他心中的宝贝。 “得了,我这就去。” 钟锦心问道:“这不是给...她的礼物吗?你为何要送给父亲?” 她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吧?父亲一向喜欢她,且是那种心无旁骛的喜欢,她和钟淮,在父亲心中可有可无。 无论自已做什么,都得不到父亲半分的喜欢,而她诬陷自已,拿捏自已,父亲都只相信她。 她甚至害得母亲不得父亲喜欢,每每父亲回府,都会将父亲从她母亲身边抢走。 无一外是。 她这次又要做什么? 大哥婚事将定,父亲也会很快回来的,到时候她又准备做什么妖? “她还不曾看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这便是我送的礼物啊,钟锦心,你说这幅画送给父亲,他会不会高兴?” 钟锦心不知道。 变数太大,她不大确定。 福叔道:“国公爷自然是高兴的。这幅画乃是大小姐和三小姐合作的,国公爷看到大小姐和三小姐如此出色,心中会更加欢喜。” “且大小姐和三小姐如此和睦,国公爷必定会很欣慰的,到时候回来,这一切都是继夫人的功劳,国公爷感念继夫人照顾大小姐有功,必定会善待继夫人的。” 钟锦心不大相信这些事,但是恍惚确实是如此的。 然而若是以前的钟锦绣却是不会这么好心,但是现在,她确实只有这一个目的,她在弥补自已的过错。 尽力修补父亲和姨娘的关系。 钟福出去办事了,然不久她姨娘便回来了,面上愉悦,想来老夫人是对她说大哥的婚事的事情了。 应该是准备下聘了。 “那个你们两个画完画,先放到我房中,回头我让人裱起来。”说着便着急出门去了。 钟锦绣知晓老夫人这是在为难她。 倒是没有戳穿,她姨母总该学着点事情的。 钟锦绣回到老夫人院子里,老夫人恍惚是在等她,钟锦绣上前请安,不等老夫人责备,便道:“祖母,刚才听姨母说大哥要成婚了,咱们是答应了吗?” “天家赐婚,即便是咱们心中不愿,也必须要接受。” 钟锦绣蹙蹙眉,她道: “哼,若是让他们主动退婚便好了。” 主动退婚?老夫人眉梢微微一跳。 “锦绣有何计划?” “嗯,咱们就少给点聘礼呗,如此他们便知晓我们家的态度,主动退婚的。” 少给聘礼? 钟老夫人刚才脑海中的确是有这么一个想法,所以她才将送聘礼这件事交给小沈氏去做。 如此若是出了事,便是小沈氏的责任了。 钟锦绣撇撇嘴,恍惚刚想起来一般,可惜道:“这个好像不大好,此事若是没有关联天家,我们这般做,顶多是受了旁人冷语几句,可这是天家赐婚,若是传扬出去,天家必定会以为咱们对天家赐婚不满,免不了要请祖母您进宫问罪,祖母,孙女只是顺嘴说的,您别当真。” 她做出一副懊恼的模样,恍惚是自已出了一个馊主意。 “祖母,我去盯着姨母,别让她出事,免得到时候连累您进宫担责。” 说着她便走了。 在她走后,老夫人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对劲啊。 天家赐婚,本来是满门荣耀。然而她却将这种事交给一个继夫人,这若是皇后知晓,必定会责备她。 藐视皇权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濑妈妈,你快去将小沈氏唤过来,我有事吩咐。” 小沈氏如今应该是去沈府了,只是还不曾到,就遇见了沈明泽。 说来她有急事,本来就要拉着沈明泽去沈府的,却被沈明泽劝住了。 “姨母,你回去可有事?” “这不是你大表哥要结婚了,我这也没经验,就回去问问你母亲,毕竟咱们沈府办喜事有经验。” 回沈府问? 这是要以沈府为例了? 世人谁不知晓,这沈府嫁女儿,嫁的高门大户,或者是低门进士,这聘礼给的都一般,这嫁妆自然给的也极少。 老夫人让她回来问,怕是别有用心吧。 沈明泽想了想便道:“姨母,你问我便是了,这几年我几个姐姐出嫁,我都在旁边瞧着呢。” “聘礼单子跟嫁妆单子都是我拟的。” 小沈氏不相信,然而瞧着他一脸的认真,倒是没觉得有假,她半信半疑问:“你当真懂得?” 沈明泽怎么会不知呢? 他可都是瞧着她家姐姐出嫁的,无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故而知晓的比他爹还要多。 当然瞧着她姑母不信,便道:“走吧,侄儿先帮您将礼单拟好,你看看便是。” 沈明泽去了钟府,拜见了老夫人,老夫人本来瞧见小沈氏拉着沈明泽过府,心中安定了。 还好没有去沈府,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钟锦绣瞧见表哥过来,倒是与老夫人想的不一般。 他无故怎么会过府呢。 表哥在朝堂上威风凛凛,淮南之事情更是办事利索,没有耗用国库一分一毫,且还未国库追回了灾款,可见其谋略。 虽不曾亲眼瞧见他行事,但想来那数十万难民,被他轻易安抚,且灾款筹顺利,这其中心酸怕是唯有当事人知晓吧。 然钟亮选择留在淮南之地做个知州,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难道说是表哥所出谋的? 第七十章、奚落老夫人 “给老夫人请安,表妹安好。” 钟锦绣行了一礼,笑着道:“表哥,你怎么和姨母一道来了?” 沈明泽两月不见钟锦绣,总觉得她现在越来越出彩了。那一瞥一笑恍惚四月春风,暖人心脾。 只一眼便见到她头上戴着他送的珠钗,心中甚暖。 他声音轻柔道: “嗯,姑母说不知这婚嫁之事,故而家里面让我来提醒一番。也不用提醒,既然老夫人不明白,我这里有一道聘礼单子,老夫人只管照着上面的购置便是,若是人手不够,沈家那边会派来几个德高望重的亲戚过来的,必定将这桩婚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果然,沈家会插手此事。 老夫人觉得这步棋走的极其烂。 平白让一些小辈瞧不起,然沈家家主不曾来,居然派一个小辈来,说明什么? 这是打自已的脸啊。 一个小娃娃都知晓怎么做,她居然还让沈如菊回沈家去征询? 老夫人正错愕之间,就听那沈明泽道:“都是一家人,总不能让旁人以为钟府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且这是皇后赐婚,倒不是推脱责任的事情,免不了就是大不敬之罪,咱们是亲戚故而来提个醒,上次我从宫里出来,皇上还问起钟家这桩喜事来。” 一句没个主事的,一个皇上问题,便将老夫人镇的一愣一愣的。 脸上一阵羞来一阵怕。 老夫人沉默片刻,方才道: “此事乃是皇家亲赐,是天大的荣耀,家里本来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细节,却是需要商榷。你姑母回去,也是想要问一问沈家两位夫人,毕竟此次是皇后赐婚,不可马虎。” 小沈氏听老夫人话,想开口反驳,却被老夫人甩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她虽然不懂,但还是没开口。 唯有心中嘀咕,暗暗琢磨。 沈明泽这才恍然了悟,故作尴尬道:“我还担忧,若是国公府真无主事,似乎要进宫去说一说,让皇家派来一个官家来,毕竟是国公爷长子。没来由的他们在外面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然这家里却不成样子。” “既然老夫人说都已准备好了,那便是我姑母听岔了。还望老夫人莫要责备晚辈冒失才是。” 沈明泽自责的站起身来请罪,老夫人道:“拳拳之心,沈公子不必介怀。” 老夫人又道:“沈公子这次淮南之事办得漂亮,得皇上厚爱,朝堂之事繁忙,实在是不该劳烦沈公子亲自跑一趟。你姑母首次办此等事,确实有些麻烦,不过国公府却非首次办此事,自然是刻意应对的。” 钟锦绣听着祖母这话,一来说沈家女儿不会办事,二来便是推卸责任了。 她笑了笑道:“祖母,婚嫁之事,长辈主办,我等小辈在旁边观望记好,表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恰好我想听表哥说一说淮南见闻,想必定是惊险不已。” 她上前一步,将表哥手中拟好的单子甩手给了濑妈妈,道:“濑妈妈,你好好去对不对,祖母准备好的还差哪些,赶紧去准备准备,免得被聂家瞧不起,新妇嫁进来瞧不起咱。” 钟锦绣话说的直,濑妈妈有些尴尬道:“大小姐,老夫人自然是省得,不会让你在新嫂嫂面前失了面子的。” 这话在外人听来,是大小姐无理呢。 然而钟锦绣又如何在意。 沈明泽心中暗笑,表妹这话实在,然却逼迫的老夫人不得不按规矩办事。 他姑母回家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出,钟家中老夫人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他来不过是要骚一骚老夫人,却不知为何,老夫人居然想通了。 如此更好,也省的自已费口舌了。 “老夫人,明泽先告退了。” “去吧,你们表兄妹也有话要讲。” 钟锦绣领着沈明泽去了西院,一路上沈明泽都在思量着该如何开口与表妹闲聊。 可是瞧着表妹一路沉静,倒是没有要开口讲话的意思。 不远不近,似乎有些疏离。 他不喜欢这种境况,道:“绣表妹,我不在的时间里,京中可出了不少事,表妹可给我讲一讲吗?” 钟锦绣瞧了他一眼,两个月的时间,他在外历练,回来之后,皮肤变得黝黑,倒是给自身增加了些许的阳刚之气。 他本就长得好看,浑身上下散发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之气。 只是想起两位舅母,她不得不疏远这位表哥。 沈家的污浊之事,不好参与,她也不愿意卷入里面。 故而她道:“京中倒是发生不少事,从表哥走后,梁姐姐因缘巧合陆家二公子如今就要有小宝宝了,还要一件大事,表哥一定猜不到吧?”可是话音刚落,却发现自已又将距离拉近了。 沈明泽眉头微微翘起来,显示这心中特别开心。 “何事?” “那就是大长公主的长子陆飞,居然是个傻子,说来大长公主满的倒是紧。” 钟锦绣说着话不过是陈述一件事虽然极力渲染,但那语气却异常的平静,沈明泽聪慧敏锐,怎么能听不出来这其中的意思来呢。 但是他并不在意大长公主家公子是傻不傻,也不在意梁凝云到底嫁没嫁给那个傻子,他在意的乃是表妹是否受到伤害。 他还不曾回京,便听到了京城惊险,只可恨自已在外,却无法赶到表妹身侧。 他在外尽快处理好淮南之事,且命令钟亮在淮南处理收尾事件。 大长公主嘛? 袭击表妹,他会让她受到相应的代价的。 “听说表妹遇到了孙微被杀之事,表妹可害怕?” 钟锦绣想起那件事,害怕倒是无,有的是不曾将大长公主扳倒而遗憾。 不过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那件事啊,害怕倒是没,就是可惜了,孙夫人一代豪杰,就那么死了。” “表妹只是可惜孙夫人吗?” “啊,表哥是什么意思?” “孙家唯一的儿子死了,不该可惜吗?” “这个,据说那孙微整日在茶馆闲谈我的风光伟绩,如今死了,我该可惜没人编排我了吗?” 钟锦绣眨眨眼,在眨眨眼,直到沈明泽哈哈大笑,方才作罢。 “表妹说的确实有理。” 沈明泽又道:“此事表妹安心,以往我不在京城便罢了,如今我入朝堂,自然不愿你在受委屈了。” 表哥这话说的有些暧昧,难道是因为沈家没有妹妹,表哥想在钟家表现一番友爱妹妹的戏码? 据说沈家几个姐姐都很彪悍,时常压榨这位表哥,想来表哥在沈家是没有优越感了。 “那就麻烦表哥了。”既然表哥想要表现,她自然愿意做一个柔弱的妹子。 正说着话,他们便已经到了西院,里面钟锦心和钟淮都在,钟锦心正教导钟淮画画呢。 见沈明泽进来,钟锦心倒是极其开心。 “表哥,你是来给我母亲贺寿的吗?” 沈明泽听后,直拍脑门,他怎么就忘记这茬了。 他心中虽然已经哀嚎,但是面上却不显。 “你们在做什么?” “淮弟说要给母亲送一副字,我正在指导他。” “淮表弟,来,我教你。”说着话的时候却暗示身边的小厮阿祥出去准备贺礼。 钟锦绣倒是瞧见了,心中不免轻笑。 那阿祥很快便回来了,再次回来手中便多了一个礼盒,而这时候小沈氏也回转,沈明泽将礼盒送上去。 “祝姑母青春永驻,健康长寿。”说着便将礼盒送来,小沈氏听他的话,开怀的笑了。 “你这孩子,青春永驻,我不成老妖精了,你有这份心便好。” 说着小沈氏便命人去娶来银子,给他们几个小辈一人发了一份。 小沈氏心中觉得没来由的让小辈破费,她都不好意思。 “你们几个有心了,今日我很高兴呢。再过不久,你们就要有大嫂了,你们大嫂进门,你们可要懂事些。” “知道了,大嫂是大嫂又不是洪水猛兽,姨母,你怎么这般凝重,恍惚是大哥娶了个母老虎呢。” “胡说什么,那聂秋霜谦恭有礼最是懂事不过,要说是母老虎也是个知礼的母老虎。” 众人一番哄笑,不久沈明泽便要告辞了。 小沈氏瞧着他面上露出不舍之意,然那眼神若有似无落在锦绣身上,她心中不知是气还是该喜,总归是叹了一口气。 “锦绣,送你表哥回去吧。” 刚才摸着那盒子,便沉甸甸的,盒子样式又是很精贵的很,里面的东西必定不菲。 总归是拿人手短啊。 钟锦绣不疑有他,道:“表哥,明日还要上朝,今日便快些回去吧。” 离开西院,钟锦绣便问道:“表哥,三哥是自愿留在淮南还是别的原因?” 沈明泽道:“你三哥菩萨心肠,看到灾民受难,于心不忍,故而决定留下来帮助灾民建造家园的。” 她那三哥胆小懦弱又无主见,怎么会自告奋勇留下来帮助灾民? 他连人间疾苦都不知呢。 “表妹可有话要带给他?我外祖在淮南之地也有人脉,若是想要捎话,我可以代劳的。” “没有,只是...三哥既然想呆在外面就待在外面吧,历练些日子总归是好的。” 沈明泽颔首,他当然不会告诉她,那钟亮是自已‘安排’留在淮南的,且淮南之地亦有自已的人在哪里。 灾荒之后,淮南休要修整,虽然钟亮没有能力,然而自已的人可以帮他。 至于大长公主? 他会好好监视,必定不会让大长公主有机可乘。 第七十一章、一把折扇 沈明泽进来还带着礼物来,只是刚才没有机会送出去,如今四周无人,他便从怀中拿出来,道:“表妹这是我从淮南处买来的折扇,样子新颖巧妙,想着绣表妹必定会喜欢,就给表妹拿来了。” 钟锦绣瞧着那折扇,小巧精致,扇柄更是用暖玉所制成,冬暖夏凉,然折扇下还吊着一玉葫芦。 而她认得那折扇,曾经乃是前朝著名大师所制,无价之宝,而她的主人则是玉清公主。 曾经名动天下,艳冠四方,然当时的大宋并不富裕,兵力更跟不上邻国,当时西夏太子仰慕玉清公主,前来求亲。 玉清公主连着出了三题,又破了西夏自以为强悍的兵阵,骚的西夏使者丢盔弃甲,再也不敢小瞧大宋了。 最终西夏公主选择了一小将,那一小将在玉清公主的帮衬下,从一小将最终封侯拜相,风光无限。 但英雄傲骨,最终还是留在了战场。 那玉清公主亦是一代烈女,在他战死沙场之后,亦是选择了生死相随。 成就了一段佳话。 然而英雄埋骨,玉清公主的遗物,却成为时下追捧的东西。 钟锦绣瞧着那玉葫芦,好像是那小将送给玉清公主的定情信物。 她瞧着那东西,心中微动,抬头瞧着表哥。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微微抬头往她,四目相对,只觉得呼吸一紧,那双眼中浸染着某些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可是却如流水一般,握不住。 她心中微微移动,语气有些不确定问: “表哥,你确定这东西是要送给我的吗?” 沈明泽眼神炯炯,问:“绣表妹喜欢吗?” 喜欢呢,可是有些东西即便是在喜欢,也绝对不能要呢。 尤其是这把折扇,意义非凡。 “表哥,你似乎不知这把折扇是何来路,我瞧着这把扇子珍贵异常,似乎是......” 沈明泽瞧她明白,心中一紧,便道,“玉清公主和宋玉将军的定情信物。” “你...” “表妹,可愿意收下?” 这事情有些突然,她脑子突然间有些转不动,不明白这表哥怎么突然这般? 手心处微微有些汗,握了又握,松了又松。 她不是第一次与男人...然前世是自已主动,随后被人冷落,不曾善待,但是却从来不曾被人...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些激动又有些懊恼,心中却想着自已是否应该矜持矜持,可是...沈家...她家舅舅舅母,似乎不大喜欢自已呢。 且沈家唯有他一子嗣,终究是可惜了,他们不是一路人。 沈明泽双目炯炯,很是期待。 然瞧着表妹脸上一阵红来,一阵热,最终敛眉,似乎有些忌讳。 他心中叹息一声道: “表妹无需...” 不等沈明泽言语,钟锦绣似乎已经做了决定道: “对不起表哥,这物件贵重,我不能收。” 沈明泽并无失望,或许早已经料到了。 然他还想说什么,但见旁边有人靠近,最终住了嘴,来日方长。 “表妹,别送了,我这就回去了。” 钟锦绣刚才思虑一些事,不曾发现外面有人,如今回过神来,便瞧见钟锦灵过来了。 她自然知晓钟锦灵的个性,若是瞧见这把玉扇,必定会讨要的。 果不其然,她一过来便瞧见了小折扇,精致讨喜,一看就不是俗物。 她早就听说这沈家表哥有个商户外祖特别有钱,每每来都给钟锦绣捎带许多东西。 她心中嫉妒,如今瞧见他手中的折扇,心中盘算着。 她走上前去,脚步轻缓。 钟锦绣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动,头上斜插着金簪子,垂下的流苏轻轻摆动,撩拨心神。然她轻轻抿着唇,含笑望着沈明泽,那一瞥一笑近展风情。。 钟锦绣微微蹙眉,她这般姿态,这是要作甚。 她侧身,回眸瞧着沈明泽,见他微微蹙着,那眸中如深井般,深不见底,让人探不见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手中突然间紧握,钟锦灵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儿,且她那一瞥一笑,尽展风情,即便是女人瞧见她这般姿态,都有些移不开眼呢。 更何况,表哥他现在正处年少,血气方刚...... 想到这里,她微微撇了撇嘴。 男人果然都喜欢美人呢。 “沈表哥,大姐,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表哥要出门了,我正要送他出门,二妹这...要出去吗?” “没有,我哪里如大姐一般,喜欢往外跑呢,娘亲经常说,女孩家的最好安静一点。” 钟锦绣笑了笑,倒是没有回话,她瞧着钟锦灵望向沈明泽,下意识的站在她跟前,道:“二妹妹,二婶娘可没跟我说这句话,要不咱们回去问问看?” 我娘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回去问,你问的着吗? 钟锦灵错身,瞧着沈明泽手中的折扇,道:“表哥,你这把折扇看着小巧,是女子用的吧?” 钟锦灵说这话,要是旁人,就该识时务的将折扇送出去,然而那沈明泽却没动静。 她将目光从折扇处抬头望向沈明泽,却撞进了一望沉静的眸中,他微微笑着,然他却感觉到一道恶寒。 “你想要这个扇子啊?”声音温和,可是她没来由的居然觉得这声音格外的刺耳。 然他突然间笑了起来,邪魅勾人,恍惚心中算计着什么。 “二表妹想要,估计是不行了,因为这是绣表妹的东西。” 钟锦绣瞧着沈明泽,微微蹙眉,没曾想他居然来这一招。 他知晓自已跟这个二妹妹不对付,若是自已不收,或者自已不承认。那么这个好东西便落入了钟锦灵手中了。 她不想玉清公主东西被她钟锦灵给当争夺物了,然瞧着沈明泽那眉梢中浸着的笑意,她很想甩手上去。 这分明就是耍流氓呢。 “表妹,你的东西,我瞧了,这东西值不少钱,你好好收着就是。” 钟锦绣心中计较,最后却被沈明泽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给整笑了,她笑着摇了摇头,道:“是呢,我的东西。” 钟锦绣将那折扇接过来,握在手中,温凉的触感,轻轻展开,那翠翠的响声,听的人心里舒畅。 尤其是看到钟锦灵那憋闷的脸。 “表哥,慢走不送了。” 沈明泽目的达到,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 “我走了,表妹别送了。哈哈哈” 沈明泽就那么走了,对她的蛊惑居然一点用都有,她心中气馁,瞧见钟锦绣拿着那把好看的折扇,心中嫉妒道:“大姐,这折扇是表哥送的吧?你们这般私相授受,若是被人知晓,怕是大姐又要引起一身骚气了。这才积攒的好名声,怕是又要坏了。” 钟锦绣并不将这种威胁看在眼中,她道:“这样子不正好成全你了吗?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打听桓王殿下的踪迹,可是你打听有用吗?二婶娘一直教导你,让你安静待在家里呢。” 钟锦绣轻蔑一笑,转身便走了。 钟锦绣习惯性的回了西苑,然走到西苑的时候,才发现自已走错了,正要转身,却发现她姨母躲在旁边偷看。 看见钟锦绣回来,便尴尬的笑了笑,问:“你表哥走了啊?” 钟锦绣轻声嗯了一声,然她姨母瞧着她拿在手中的东西,笑了笑道:“你表哥对你真是好,瞧着这东西怪精致,恰好天气越来越热了,刚好用得着。” 这热闹看的,钟锦绣暗暗瞪着她。 “姨母难道不知二舅母的心思?” 小沈氏撇撇嘴道:“她还能拦得住我女儿风华绝代,被人喜欢不成。” 钟锦绣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小沈氏的目光莫名,小沈氏缩了缩脖子道:“如今你表哥乃是正四品,升迁如此之快,可见他在天家心中的地位,将来封侯拜相......他那性子温和,将来你嫁过去,自然不会吃亏的。我这观望全京城的才俊,为唯有他最合适了。” 姨母都看得出来,想来表哥的心思绝非一日了,以前他不说明,是因为她心中有欢喜的人,然而如今却挑明......不,应该是赛马受伤那日就挑明了,只是自已没有多想罢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表哥果然隐晦的很啊。 罢了,总归是他那表哥还没有遇见心爱的人,若是遇见了,必定会后悔今日青春年少呢。 她从西苑回去,便吩咐道:“桃子,你将这柄折扇送去掏宝坊。” 表哥青春年少,但是她却心如明镜,未来的事情,她更清楚。 表哥倾心的乃是一青楼花魁,不是她。 桃子不知大小姐心中想什么,但是却知晓若是收了表少爷的东西被人发现,便是私相授受,将来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大小姐的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就要被毁了。 故而她将东西送去了掏宝坊。 当沈明泽收到东西的时候,正等着将东西送来的阿忠来。 阿忠莫名其妙道:“那丫头将东西给我就跑了,我也没法子啊。” 那东西虽然是用盒子包裹着送来的,如今见主子拿出来,居然是一把折扇,他是知晓这折扇的来路的,乃是少东家发费许多心血买来的。 如今折扇被退了回来,是不是说明少东家被拒绝了? 阿忠想了想便道:“少东家,你说表小姐是不是还喜欢......” 不可能的,赏花宴那日她将桓王殿下奚落得渣渣都不剩,怎么会喜欢? 分明就是有仇。 因为桓王拒绝她,害她成为全京城的笑柄,表妹心中升恨,故而才不在隐瞒自已满腹经纶了。 上一世表妹嫁给桓王,处理王府事情,井井有条不似什么都不会的草包,想来前世表妹便是隐藏着的。 否则她如今怎么能赢了桓王,赢了各家世女呢? 至于为何瞒着,那肯定是因为钟家内院的矛盾了。 钟家有能威胁她性命的人。 钟家二房三房? 第七十二章、继续纠缠 二房三房的爷们不是聪慧的,当年他们指征国公爷通敌卖国,出卖了自家兄弟,然而最后的下场却极惨。 想来不是爷们的事情,那就是二房小杨氏和三房孙氏了。 可是会是为了什么,钟锦绣的存在会威胁他们什么呢? “阿忠,从明日起,继续给我送。” “少东家,万一表小姐全扔回来了怎么办?” “她有力气扔,那就让她扔吧。本官有的是钱,仍的起。” 以前表妹喜欢那桓王,他倒是没有迫于她,但是现在,她不喜欢桓王了,那么自已便有机会了。 再说了,除了自已,他最近还能接触别的男人吗? 答案是没有。 且她拒绝自已,不过是因为自家母亲对她存有偏见罢了。 这一点到不足以成为打退他的理由。 阿忠觉得自家少爷从回来便有些着急了,那表小姐明明对他爱答不理的呢。 他如今条件这般好,排着队要嫁给她的世家贵女多得是呢。 即便是尚公主也是可以的。 可大少爷却偏偏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隔日钟锦绣起床,便听门外柚子道:“桃子姐姐,今早不知是谁送来的驴打滚,还是付记的,听说他们家的糕点,每日都要排着队去买呢。” 桃子蹙眉道:“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拿进来,小心吃坏了肚子。” 柚子撇了撇嘴,可是这手中的东西,该怎么处理? 桃子进屋与钟锦绣回禀,钟锦绣瞧着那精致的盒子,然盒子上面的印章标记,却让她识得是谁这般殷勤了。 “桃子,送回淘宝坊。” 隔日,柚子又在门外领了一包茯苓夹饼。 第三日...... 这一连半个月,院子里出现的莫名东西,她都是让桃子还回去的。 还着还着,就有些疲惫了。 沈明泽送的东西并不是多稀罕的东西,不过是从京城或者是外地搜刮出来的好吃的。 “主子,奴婢最近几日都是寻理由出去的,若是在这么送下去,怕是会露馅了。” 这沈明泽送东西,送的殷勤,然却能一连半月不让人发觉,想来这个府里,有人被他收买了。 虽然很想惩戒一下,那个被收买的小厮,但若是自已大张旗鼓惩戒,必定会漏出马脚,引人猜忌。 她最终想了想,便罢了。 他愿意送就送吧,自已不回应,总归是会疲惫的。 “主子,那这些东西?” “你们若是不怕拉肚子,就分着吃吧。” 柚子肥嘟嘟的,早就惦记这些吃食了,如今主子开口,便无顾忌了。 “多谢主子赏赐。” 明日便是端午佳节,钟府在端午佳节过后,就要派人去清河送礼了。 送完礼后便是迎娶了。 皇上特别恩准,让他爹爹和大哥二哥回来了。 然而与圣旨一起接收到的,则是一张全家福,钟勇和两个儿子凑近了看,瞧着那恍若真人的画像,三个人都张着一摸一样的嘴,惊奇的说不出话来。 “送画像的人说,这幅画乃是两位妹妹合力完成的,父亲,这是真的吗?莫不是诓骗你我的吧?” 钟勇不悦,踢了他一脚,道:“你个混小子,好好说话,你个没脑子的,他们诓骗你我又有何用?这种一搓就破的谎言,谁那么蠢?再说了这是阿福派人送来的,他的人品你们还能不知?” “是是是,福叔的话绝对是真的。那就是说咱们家妹妹有这般之才,咱们居然不知道?” 钟勇自然清楚其中有猫腻,老太太常常写信说小沈氏对钟锦绣怎么怎么不好,将锦绣教育的如何如何不堪。 还说锦绣为了一个男人,不知羞耻...... 钟锦绣亲自为她姨母画了张画,这画工巧妙,出神入化,没有几年功底绝对是不能。 若是这的那么不堪,又怎么会潜心修炼画术? 那只有一个理由,那么她的画术,是瞒着老夫人的。 瞒着老夫人而不曾瞒着小沈氏?这事情却让人深思。 “妹妹以前不曾给咱们写信,如今却愿意费神写信,你们说这是为什么?以前妹妹并无这般才气,你们说又是为何?” 钟勇可不喜欢旁人说自已女儿,亲儿子都不行。 若非女儿是女娃不能来战场,他早就将女儿带来的。 “你想什么呢?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怀疑其自家妹妹来,你们用兵打仗用糊涂了吧,那可是你们亲妹妹。”钟勇那暴脾气,将自家儿子奚落得没脸没皮,然钟明笑着安抚道,“父亲息怒,我们也是关心妹妹,想着妹妹若是受了欺负,咱们回去也好给她出口气才是。” 钟勇这才息了怒,然目光却一直订在那画上,目光注视着那如前妻一模一样的脸,心中顿时感慨良多。 钟琅道:“这送信的人也没说,这哪个是妹妹画的啊?” 钟明笑道:“这你还看不出,你见过自已给自已作画的吗?” 钟琅明朗,瞧着那整幅画,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看出来了,你瞧一瞧这一块画风圆润,且饱满,必定是咱家绣妹妹所画,然这边就有些稚嫩了,但好在轮廓定位选择的好,努力与这边吻合,然总是欠缺了火候,不过还是将咱家妹妹大概画出来了。” 钟琅一惊道:“我想起来,那日定是咱们姨母生辰,你瞧着这画中没有祖母身影,想来那日祖母并不在呢。”祖母不在,那二房三房亦是不在,否则他们怎么有空画这幅画。 瞧着这幅画,钟勇的目光却有些不悦。 “看来咱们府上有人对咱们不敬呢。” “这次回去,就好好的冷一冷他们。” 钟锦绣这几日一直盯着老夫人忙聘礼的事情,倒是实实在在的,没敢在里面参假货。 这一日濑妈妈从外面回来,瞧见钟锦绣站在院子里,不知晓在想什么。 濑妈妈走上前去问:“大小姐,可是来侍候老夫人的。” 濑妈妈觉得大小姐最近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她侍候老夫人侍候的很用心,恭恭敬敬,绝无她心。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怀疑。 以前的大小姐岂会侍候人,但是如今却让人捉不住半分的错处来,老夫人上次惩戒她,罚她跪祠堂,她亦是不反驳,乖乖的去跪了祠堂,再次出来便是恭恭敬敬的,无半分怨言。 “濑妈妈,听说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府里当差,一个却在外面?” 提起这两个儿子,濑妈妈一会儿自豪,一会儿又有些脸热。 大儿子是个聪明的,在府上认个管事的,给老夫人跑腿,但是小儿子却继承他爹的坏习性,喝酒抽烟赌博嫖女人,隔三差五的就来寻她要银钱,她不过是个奴婢,哪里有这么多银钱给他。 不给她钱,他便去借印子钱,那些追债的讨不到钱,就打人,最后若是再不给钱,他就会被卖出去。 她怎么能忍心? 故而将老夫人的不用的首饰,偷偷卖了几件。 然她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老夫人不曾怀疑她。且还将库房里面的东西交由她保管。 然这件事自已做的隐秘,绝对不会被人知晓的。 “是呢。” “怎么去外面呢?咱们府上如今正缺人手,便让他回来帮忙吧,您侍候老夫人这么多年,劳苦功高,祖母必定会答应的。” 以前这货便是在府上帮忙的,可是却因为偷窃,让人抓住把柄,老夫人一怒,便将他赶出去了。 若是别的府上,这偷窃之罪,便是仗责了送官的。 而老夫人只是不声不响的将其赶出去,这已经给了濑妈妈的面子了。 至少无人知晓那货是因为偷窃被赶出去的。 让他回来? 她就是做梦也想啊,可是自家儿子那个德行,又怎么能耐得住府上枯燥呢?且老夫人又如何答应? 这几日她确实是想要在厚着脸皮在老夫人跟前提一提自家儿子,让老夫人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 濑妈妈在看大小姐,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哪里还有以前霸道的感觉,凌厉的眸子,少了份蠢笨,多了份威严。 心中不知大小姐是何意思? 她心中斟酌片刻,心道:“大小姐这是有什么阴谋?”想起大小姐打死了杏儿丫头,她心中便是一惊。 忙道: “多谢大小姐的好意,这孩子太不争气了,回府上怕是只会添乱。” 钟锦绣没有强求,恍惚只是提一句一般,又恍惚她就等着濑妈妈这句话。 濑妈妈摸不着头脑,便回去了。 钟家喜事,这事一日赶着一日,府中的人忙的热火朝天,当然也有闲着的。 那就是二房三房呢。 似乎大少爷成亲,与他们无甚干系。 这说来也与老夫人霸者管家之权有莫大的干系。 钟锦绣倒是无所谓,她在旁边瞧着,自然不会让这桩婚事出了岔子的。 那个濑小春,前世回来帮忙,居然瞧上了大嫂身边的侍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新婚第二日老夫人便与大嫂提了此事。 哼,大嫂刚过门,老夫人便是以此给大嫂弄了下马威。 大嫂不接,她便以不孝为由,将大嫂关入了祠堂了。 那时候,边关有事,大哥新婚第二日便去军营了。 至此不知大嫂在府中的苦难。 边关? 不过是膝西夏那边弄出来的动静,恶心钟家罢了。 第七十三章、国公爷回府 西夏这些年由于有爹爹坐镇不敢放肆,爹爹勇猛,比之祖父过之不及,加上两个哥哥的神勇,从来不曾打过败仗。 再加上这些年爹爹镇守大宋与西夏交界处,威名赫赫,西夏并不曾犯戒,若是这次胆敢过界,倒是出师有名了。 突然间她意识到什么,便笑了。 当日大哥成婚不久,再次去边关,不出几日便传来胜利的声音。 果然是西夏若是敢来犯,必定会是投降的命。 想到此处,她便不再忧心。 父亲心中有定数的很。 钟锦绣正想着,便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是二婶娘和她姨母。 只听小杨氏道:“大嫂这几日可是高兴着呢吧。也就这几日了,待大哥回来,怕就是大嫂的苦日子了。” “你这是何意?” 小杨氏得意的笑着,道:“往年大哥回来,哪一次不是与大嫂吵闹,说来这缘由嘛?还是因为大小姐。” “大小姐如今在老夫人处,这好端端的在你身边,怎么又在老夫人处了?大哥回来心中该如何猜想?若是大小姐在不知好歹,向大哥状告她姨母一状,哎,往年的光景可都还历历在目呢。” “您啊,好吃好喝的养着大小姐,却养出了白眼狼,继女不孝,这亲生女儿又不亲,大嫂,你说你这是不是养了个白眼狼?哈哈哈......” 往年? 她爹爹一回来,自已便向爹爹告状,不是说小沈氏对她不好,就是说三妹对她不恭敬,且将所有的罪责都退给了小沈氏,言说小沈氏教唆儿子女儿都与她为难。 爹爹当兵多年,这脾气越发的暴躁起来,也不问对错,便训斥了她姨母一顿,每次回来都不曾在她房中歇息,害得她姨母跟受了寡一般。 好在她姨母心思纯良,并不将此事怪罪她,反而是日日见到她,都一户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以前瞧着小沈氏吃瘪,心中异常欢喜。 说来自已不过是仗着爹爹的疼爱,为非作歹罢了。 再加上祖母,二房三房搬弄是非,她姨母的日子甚不好过,说来也是姨母少了一根筋,每次如此,可每此都不当一回事。 报恩嘛? 姨母常说,是因为她母亲的关系。 这样子说来,母亲倒是害惨了她姨母呢。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呢,如今有她呢。 “小杨氏,你闭嘴。此事与大小姐有何干系?若非你们搬弄是非,姐夫怎么会如此对我?你这个...” 钟锦绣轻咳一声,阻止她姨母被气的头顶冒烟。 这里可是老夫人院子,有些话最好莫要说出口。 “姨母,二婶娘,你们可是来见祖母的?说来祖母最近忙碌,脚不沾地,有些吃不消。如今在休息,姨母还是莫要吵闹。”说着他看向小杨氏道,“以前祖母倒是有心让二婶娘帮衬,可如今怎么就舍弃了二婶娘呢?是不是二婶娘做错了事,惹了老夫人不欢心了呢?” 钟锦绣一句句的话,很是扎心呢。 小杨氏侯中宛若扎了根刺一般,想吐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此刻唯有狠狠的盯着钟锦绣,若非钟锦绣,她如何会被老夫人拿捏着把柄? 若非她...她怎么就失了掌家之权呢? 钟锦绣就喜欢小杨氏恨恨的看着她,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的模样。 最好气的吐血。 钟锦绣道:“三哥哥也该回来了吧,这三哥哥也真是,好好的京官不当,偏要跑到那穷乡僻壤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躲什么人呢。” 不提那个小杂种还好,一提起,她便觉得头顶冒青烟啊。 因为这个小杂种自求去外面,老夫人冷眼看她,就连老爷都日日怼她,责怪她害了小杂种。 哼,他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以为躲着远远的便可高枕无忧了? 想的倒是美。 “二婶娘,这三哥哥在外面一个人,无人照拂,怪冷清的,你身为她的母亲,怎么也不知给三哥哥送个知冷知热的啊?” “三哥院子里空着,那些个丫鬟纷纷打发去淮南便是,也别浪费了您一番心血,毕竟好不容易寻的丫鬟,若是有个二心的,爬上了不该爬的人的床,那二婶娘您就得不偿失了。” 不该爬的人的床? 小杨氏心中一惊,心中暗骂那个小贱蹄子,便不打招呼便回头走了。 小沈氏也是惊讶的很,问:“你三哥院子里单当真...” “没有的事。” “可是你刚才?” 钟锦绣笑了笑,并不解释,问:“姨母是来做什么呢?” “这是宴请宾客名单,我拿来给你祖母过目。” 钟锦绣接过东西,道:“我送过去就行,姨母先回去歇息片刻吧。” 小沈氏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心中牵挂。 以前国公爷回来,总是寻她晦气,她不知其中缘由,以为是国公爷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倒是没有记挂。 如今听小杨氏这般讲,难道全是锦绣从中做的? 国公爷身边有个妾侍,她是知晓的,毕竟他在外,需要人照顾。 自已如今在家照顾孩子,不能一起去边关,她心中也无怨言,毕竟哪个男人身边没三妻四妾的。 但是现在? “锦绣啊,你爹爹快回来了。” 钟锦绣颔首,心中知晓她姨母心中记挂什么,便道:“这次爹爹回来是天家隆恩,如此我们一家人便要团聚了。” “是啊,咱们一家要团聚了。” 小沈氏心中叹息一声,能见见也好。 钟淮一直以他爹为英雄,孩子一年到头不见爹爹,心中还是想念的。国公爷对自已在不及,对钟淮也是好的。 “罢了,你且送过去吧,若是有缺的我在改。” 钟锦绣笑了笑,这里是老夫人处,总归是不能与姨母交代什么。 她掀开那名单,那沈家一家子,赫然在纸上最上端,沈明泽三个字一眼便瞧见了。 说来最近他一如既往送东西,她心中气馁,想起他将来会深爱旁人,这心中就不得不骂一句:混账小子。 如今这般越发像登徒子行径了。 她猛然间合上,眼不见心静。 老夫人在屋里,早已经被吵醒了。 “怎么回事?” 濑妈妈上前服侍道:“国公爷要回来了,二夫人在看大夫人笑话,想来国公爷这次回来,大夫人又要吃苦了。” 老夫人道:“小沈氏这辈子怕是也想不明白,自已怎么就不招人待见了。” 濑妈妈也跟着笑了。 这大夫人性子软弱点,与她姐姐比,却逊色许多。 若是大小姐的母亲,这些年不受待见,早就寻找到缘由了,可是她呢,还傻傻的宠着的小姐,要知晓,国公爷不待见她,就是因为大小姐呢。 这不是蠢是什么。 连三小姐都能猜得到的事情,她却还不懂呢。 “这几日,多给大小姐寻一些晦气,想来她父亲回来,她会变本加厉的怪责大夫人呢。” 濑妈妈明白的。 不几日,国公爷便回来了,这一日,风尘仆仆,府上的人倒是没几个反应过来。 钟勇先去老夫人处给老夫人请了安,瞧见钟锦绣正侍候老夫人用饭,心下有些不悦的很。 她家娇乖乖,怎么就论到做下人们的活了。 “老大,不是说后天才到吗?” 钟锦绣对自家爹爹突然间回来,是高兴地。 “父亲还没有用饭吧。”钟锦绣着人给钟勇添一副碗筷,且亲自侍候他净手,钟勇瞧着丫鬟们都站在旁边看着,心中怒气恒生,“丫头们都死了不成,没瞧见大小姐手中的活吗?” 众位丫鬟还不曾反应过来,如今听见国公爷怒气,纷纷要接过钟锦绣手中的活。 “大小姐,奴婢来吧。” “不必了,我都习惯了,再说侍奉父亲,本来就是女儿的责任来。” 老夫人瞧见钟勇回来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心中暗恨。 嘴上道:“锦绣也不小了,做些事小事,哪里让你这般发作?她如今也到了年岁,在几年便要出嫁,如今不在家中磨炼,日后出了门,外人还说我们钟府无家教。你是不知锦绣之前是何等模样,如今在我这里亦是好些了呢。不信你问问...” 这言语间意有所指,钟锦绣笑着道:“是呢,祖母能调教孙儿,亦是孙儿的福气。” 她转向钟勇道:“父亲,先用饭吧。” 钟锦绣回头望向身边的桃子道:“去给姨母他们说一声,就说父亲回来了,让三妹和小弟快些过来,他们若是知晓父亲回转,必定会高兴的。” 钟勇瞧着女儿越发和气,一句习惯,便知晓这一年来,自已不在府上,旁人是如何拿捏女儿的,越想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忍心。 以前她的女儿性子彪悍,一户不吃亏的主,那般的性子将来如何在婆家吃亏? 有他在,谁又敢让他的女儿吃亏? 这般伏低做小,岂是她钟勇的做派? 他越想越气,道:“母亲此言儿子不敢苟同,我钟勇的女儿,日后嫁入别的府邸是做贵妇人的,不是去做丫头的,我倒是谁敢使唤我家姑娘?活腻歪了?” 老夫人见钟勇这般彪悍,武夫之谋,面上不悦,然心中却是得意的。 他这般秉性得罪人必定不少,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嘴上耍横,将来有吃亏的时候。 “罢了,你若是不愿意她学就不学吧,总归是自家孙女,将来有你护着,即便是将来入了皇家爷吃不了亏?” 老夫人最是会做人,一副为孙儿着想的模样,如今见钟勇不乐意了,便也委曲求全的很。 钟锦绣瞧着老夫人做派,心中猜测出老夫人心中所想,这是在提醒爹爹,她与桓王之事呢。 钟锦绣将给爹爹盛好的饭放在爹爹跟前,道:“父亲,祖母也是为了女儿好,父亲莫要佛了祖母一番好心。” 钟锦绣背对着老夫人,冲她爹爹眨眨眼,钟勇虽然心中不忿,然女儿的劝说还是要听得,尤其是女儿那张如花似玉宛若前妻的脸,他无法拒绝。 第七十四章、活不好 待吃过饭,这屋子里便聚满了人。 先来的自然是她姨母了。 毕竟是她让人去提醒的。 钟淮一进来便趴在自家父亲怀中,述说着想念之情。 只是那窝在怀中的钟淮,突然间抬头恶狠狠地瞪着远处的钟锦绣,钟锦绣不当一回事。 倒是老夫人瞧见了,不动声色的撇开眼。 大房怕是平静不下来呢。 钟锦心过来请了安,钟勇瞧着她,面色缓和,还不曾说什么,二房三房倒是紧跟着过来了。 二爷钟厚刚见到自家大哥,便觉得大哥那一双眸子,直直的射向他,恍惚要将他吃了般。 钟厚问:“大哥怎么回来了也不讲一声。小弟好去迎接您啊。” 如今钟厚和钟温赋闲在家,可是等着自家大哥回转,在皇上面前跟他们美言几句。 最近不知为何,朝堂之上,有一股新势力生长,皇上恍惚忘记了还有他们这号人物一般。 不提不问的。 这怎么能行? “您是不知,您不在,这朝堂之上那些个人,都不将我和三弟放在眼中呢。” 钟勇听到这话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他将怀中的钟淮放在地上,道:“母亲,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还要进宫复命,就不叨扰您了。” 钟勇刚行至门外,瞧着小沈氏不识趣,便恶狠狠道:“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来侍候爷沐浴更衣。” 小沈氏愕然片刻,忙道:“是,姐夫,我这就去给你寻朝服去。” 钟淮想要跟着,被钟锦绣拉着,这一举动引来老夫人侧目。 钟锦绣却笑着道:“钟淮,刚才你是瞪着我来着的吧?” 钟淮抿着嘴,不吭气。 “给我过来,姐姐倒是要好好跟你讲一讲。” 钟锦绣拉着钟淮就往外走,钟锦心忙跟着出去了。 这一切都是没人劝阻。 她们三个倒是去了她的小院子里。 钟锦心跟着倒不是担忧她对钟淮做什么,只是爹爹回来,自已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就跟来了。 或者说是不太相信钟锦绣,怕她搞鬼。 到了房间,钟锦绣才松开钟淮。 钟淮得了空,比骂道:“你是个坏人。” 钟锦绣颔首,道:“对,我不是个好人。”说着便招呼锦心坐下来,那沈明泽自从知晓自已的东西被个丫头吃了之后,每一次就多送了。 如今桌子上还堆了许多不曾开封的好吃的。 如今桌子上堆了不少好吃的。 “你们坐下来吃点东西吧,父亲和姨母估计要好一会。” 他父亲这一路风尘,估计又与哥哥们比赛,提前一天回来了。 她大哥二哥不久也会到了。 “咱们到城门口等着大哥和二哥吧。” 钟淮一听两眼放光,他除了父亲最是仰慕大哥二哥,而且大哥二哥比父亲更和蔼许多,每次都带他玩耍。 “我们去吧。”说着看向钟锦心,这个才是她亲姐姐,“姐姐,你觉得呢?” 钟锦绣瞧着她们,无奈笑了笑。 西苑 钟勇洗刷一番,正被小沈氏侍候着,瞧着小沈氏诺诺弱弱的,身上穿着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她便是喜欢这种绣花群,以往当闺中女子的时候,便是如此。 整日打扮的花花绿绿的,看着倒是喜庆的很。 低眉为自已整理衣服,那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额间浸着薄汗,一看便知她面对自已,有些紧张。 纤纤玉手轻轻在他胸前游走,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他轻轻握着她那柔荑,感觉到旁边女子的轻颤。 “小妹,这些年,辛苦你了。” “姐夫,这都是应该的。” 虽然是两个孩子了,可她宛若少女般,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自已摸不清自已到底对她适何感觉。 以前如梅还在的时候,她总是姐夫姐夫的叫着,如今嫁给他,还是不曾改嘴。 都已经为他生了一对儿女了。 “你将锦绣锦心教育的极好,只是锦绣怎么在老夫人处,以前她不是在你身边养着的吗?” 小沈氏一听她他这般问,心里倒是没想别的。 “前些时候大小姐领着锦心去梁府学习学问,两姐妹日渐关系好,也学会了宽容,锦心一直在老夫人处,她心中不忍心我们母女分离,便主动提出要去老夫人处了。” 她偷偷抬头望向他,一不小心便撞进一汪深海中,让人有些骇然。 “大小姐越来越懂事体贴,而我却不能为她做什么,心中愧疚,一直都无法安眠。” 以前她就怕这位武夫姐夫,如今成了婚,总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怕靠近她,又有些想要靠近他。 武将出身,杀人如麻,生来便有一种威严狠厉,故而让人害怕,想要靠近,是这般出色的男人,是自已孩子的父亲,心中多少有些骄傲。 她这种复杂的神色,在钟勇眼中,倒是别有一种风情了。 他手中的柔夷,光滑细腻,轻轻摩擦,却吓得她忙收回手。 “姐夫,你还要进宫,莫要耽搁了。” 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自然是懂得那意味着什么呢。 小沈氏心如兔乱撞,却不敢耽搁正事。 且孩子们都在,万一被听见了,她这张小脸,可不羞死了。 钟勇听她话儿,心中莫名兴奋,居然偷偷的在她耳边道:“晚上等我。” “你快些去吧。” 说着不去看小沈氏娇羞的模样,便进宫去了。 皇上在他进皇城便知晓了。 “朕还以为你这么急着回来,准备暖了美人儿窝在来见朕。” 钟勇道:“臣那有那个福气。” 两人以前是战友,皇帝是皇子的时候,曾经遇钟家看护,所以皇上对钟勇似君臣更似朋友。 至少开个玩笑是没关系的。 “听说你家女儿看上朕的儿子了?怎么想跟朕攀关系了?” 以前让他尚公主都不要,如今改变心意了? “皇上,我可听说我女儿威猛,几番赢了皇子,怕是皇子们降不住。” 皇上瞪了他一眼,没心情开玩笑了。 毕竟这输了就是输了。 “皇上,臣可还听说有人想要我女儿的命?” 皇上一愣,想起她说的这有人,是大长公主呢。这丫的风尘仆仆的回来,原来是为她家女儿讨公道呢。 看来是已经调查清楚了。 但皇上还是道: “谣言罢了。” 钟勇轻哼一声,道:“听说长远候的二儿子,武功了得,待臣回边关,将他带走吧。前方战线,刚好缺几个挡刀的。” 他如此大逆不道,若是旁人,皇上必定发火。 然他是皇上,最喜欢臣子直来直去,好管教,没有心眼。 当然皇上知晓他知晓分寸,不会真的拿陆飞怎么样,不过是吓一吓大长公主罢了。 说来这陆飞因为代替兄长考试,藐视科举,如今正在家里闲着,倒是可以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能确定今年能将让西夏臣服吗?” “皇上放心,臣布局了这么久,但等着西夏王子沉不住气,主动偷袭,到时候我来一个瓮中捉鳖,他还能不交粮?” 如此布局,自然是因为他怀疑京城中,有内贼。 钟勇出了殿,迎面便遇见向皇上交差的晋王和桓王,两个人最近负责长远候长子失踪一事。 “拜见国公爷。” “不敢,臣钟勇给晋王桓王请安。” 晋王一脸嬉笑道:“恭喜国公爷,长子迎亲,也算是完成了心中一大喜事,再过不久,说不定还能迎来一位嘉婿呢。” 晋王说完,眼神意有所指。 钟勇不是三岁儿童,对付这些毛头小子,岂能输了。 “晋王殿下莫不是要毛遂自荐?可惜了。”钟勇故作一副惋惜神情,晋王知晓自已不该问,可还是问,“可惜什么?” “您啊,活不好,我可不能委屈了我儿。” “你......” 武夫世家,这荤话可是手到擒来。 让这些个天天大鱼大肉,养尊处优的皇子们,听来便是一愣。 “听说晋王殿下成亲三载,连个娃儿都无?若非活不好,难不成还有别的隐情?” 晋王说不过钟勇,忙俯首求饶。 “国公爷笑话了,我这绝非毛遂自荐,我这说的是...”不等晋王提起话,钟勇便问,“曾听闻桓王殿下曾经当众拒绝我儿?” 桓王蹙了蹙眉,他来是探情况来的。 然而听钟国公的话头,是责怪? “桓王拒绝的甚好,我儿不知天高地厚,给桓王添了许多麻烦,还望桓王殿下莫要见怪,回去我定会好好管教,莫让她因此记恨,下次遇到比赛必定躲着,莫要再阴差阳错赢了桓王殿下,害得您没脸。” 咳咳 晋王觉得国公爷特别有趣,也特别护犊子。 待国公爷走了,桓王便道:“三哥,日后莫要在开这种玩笑。” 晋王摸了摸鼻子,道:“我瞧着你对那钟锦绣似乎有兴趣,不然你派人查他底细作甚?难道不是对他有意?” “我怎么会对一个不知羞耻之人有意?三哥,若是你有什么隐疾最好还是去太医院瞧一瞧,莫要讳疾忌医,后悔莫及。” “真生气了啊?得,不说还不行啊。” 晋王这边试探过,心中暗道:“沈兄弟,你这有希望了。” 第七十五章、表妹,好巧啊 钟勇刚出了门,就见到一脸献媚的脸---沈明泽。 “姑父,您回来了?” “嗯。” 钟勇以前对这位岳父家唯一的小儿子很是疼爱的,想当年岳父家也是以从军发达,但是这些年转行了。 他心中虽然惋惜,不能理解,但对这位聪明的小侄子也是疼爱的。 “听说你入朝为官了?干得不错,这下子岳父心中也该安心了。” 沈明泽听他夸赞自已,一张脸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惹得钟勇莫名其妙。 这莫不是神经病了? “表哥今日也该到了吧,好久没见表哥了,姑父。” “嗯,应该快了,你去城门口看看去,我刚才出府的时候,见到锦绣她们去城门口接他哥哥了。” “表妹们也去了啊,那我也去了,几年不曾见了,也不知表哥们还记不记得我。” 沈明泽说完还不忘记拱手行了礼,规规矩矩的,但是在钟勇看来,他这举动倒是越来越像朝堂上那些迂腐的言官了。 心中微微叹息,心中无限可惜。 沈明泽去了城外,在城门口最近的酒楼上寻找了表妹和表弟。 他故意装着偶遇的模样,瞧着她们。 “表妹,好巧啊。” 钟锦绣瞧着他喜笑颜颜的模样,想要上前抓一把,可这么多人瞧着,她没有轻举妄动。 “表哥,你今日不上朝吗?” “休沐了,表妹,这酒楼是我兄弟的,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钟淮一听这话,兴奋的很。 一开口就说他饿了。 钟锦心拉了拉他,示意他安静。 “姐姐,我饿了啊,你们不饿吗?” 钟锦心见到表哥,便想起来舅母的话,心中骄傲,自然不用这般。 “忍着点。” 钟锦绣道:“钟淮饿了,就吃些点心,又不是没银子付。” 沈明泽瞧着钟家姐弟的态度,心中莫名的一紧。 跟着沈明泽的阿祥已经去外面点菜了,瞧着钟家姐弟这般态度,他都为自家少爷不值得。 沈明泽坐下来,瞧见表妹今日穿着湖蓝色外罩,里面一抹纯白,乌黑的头发,轻轻挽着一个髻,髻上绑着一个简单的蓝色丝带,丝带上串着简单的玉珠,垂在胸前,虽然简单,但却在新颖,且那丝带上绣着双面花纹,虽然简单却不失身份。 只是这浑身上下装扮,倒是不曾见过自已送的东西,看来表妹是真的是表明态度了啊。 虽然早就了然,但此刻心中还是有些计较的。 不一会便上了一桌好吃的。 钟淮莫名的瞧了眼钟锦绣,见她目光看向窗外路上,她则看向三姐。 钟锦心瞧着这一大桌子,摸了摸自已的钱包,她出门的机会不多,没有带银钱的习惯。 钟锦心道:“吃吧,大姐说了,一会她付钱。” 沈明泽瞧见钟锦绣不搭理自已,便退而求其次道:“心表妹,可是表哥哪里做错了?惹到你了。” 钟锦心撇撇嘴道:“表哥,你偶遇我们的事情,二舅母可知晓?外祖父可知晓?” “当日二舅母说的话,我可就在旁边听着呢。” “说他的儿子聪慧过人,将来娶妻更是清流世家,知书达理,我们这些武将世家的女子,莫要妄想,表哥啊,我们对你望尘莫及,还望你莫要与我们走得太近,平白让人诋毁我们。” 钟淮听了这话,刚还在吃的动作,如今却停顿下来了。 满目恶意瞧着沈明泽,有些话他已经听得懂了。 “表哥,你不想娶我姐姐吗?” 沈明泽轻声咳嗽一声,抬头看向钟锦绣,瞧见她无动于衷,目光一直盯着外面。 然在听到钟淮这句话之时,突然间转过头来。 目光冷峻,道:“明泽表哥,你说将来若是我跟二舅母一同掉进河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沈明泽愕然,道: “表妹如何这般问?” 为何这般问? 当年表哥喜欢一个花边女子,然二舅母不同意,以死相逼,表哥最后无奈妥协。 有情人终究不能相守。 若是重来一世,表哥会如何选择呢? 若是选择花边女子,便背负不仁不孝之名,可是弃了花边女子,虽然全了仁孝之名,却是辜负了一女子的真心。 只是辜负了一女子... 世间总是对男子宽容呢。 就如她当年痴心桓王,一门心思嫁给他,然从表白那一刻起,便被蒙上了不知羞耻之名,即便是最后登上皇后宝座,也依然被人瞧不起。 而他呢,利用自已,利用钟家,最后却得来了一代明君之称号。 呵呵 沈明泽瞧着钟锦绣脸色突然间暗沉,眸中迸射出狠厉,薄唇轻抿,焕着淡淡的嘲讽。 当日母亲的所言,当真是让表妹伤了至此吗? 正要解释什么,便见表妹神色突然间一松,道: “我大哥他们回来了,表哥,我们先走了。” 钟锦绣放在桌子上一些碎银,随后便下楼了。 沈明泽看向那碎银恍惚就是钟锦绣与自已划清界限凭证。 “我跟二舅母一同掉进河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这就是一道送命题,无论自已如何回应,都是死路一条。 阿祥瞧见自家主子烦躁的模样,在瞧了瞧楼下钟家与钟家两位少爷喜笑颜开模样,便觉得自家少爷很苦逼。 以前少爷不曾见钟家小姐的时候,每日设计着该如何来个偶遇,也很苦逼,如今见了?还不如不见呢。 “大少爷,我瞧着表小姐心中是懂您的,不想让您为难......虽然做法有些绝情,可也是为您好。”您还是放弃的好,这满京城的闺秀不都让您挑啊。“最近二夫人相看了许多家的闺秀,听说已经筛选出了人选,您在这般纠缠,日后不是伤了人家心吗?” “我母亲已经相看了?我怎么不知晓?你哪里听来的?” 阿详无奈翻了个白眼,二夫人说话的时候,您就在身边呢。 还装着听不见.... “表哥回来了吗?咱快去,别赶不上吃饭了。” 阿祥想唤住少爷,可奈何大少爷越挫越勇了。 然钟锦绣和哥哥们刚到家门口,沈明泽便又跟上来了。 钟明钟琅在外面便听说了沈明泽处理事情的威名,尤其是对待那些贪污受贿之贪官,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他们大呼过瘾。 “表弟,你可以啊。” “大哥才是威名在外,让我等钦佩。” “行了,自家兄弟,就别说这些奉承话了,听着烦,走,一起回家去。” 钟明身为老大,对待小弟都是非常的友善。 钟琅则牵着钟淮,身后跟着钟锦绣和钟锦心。 钟锦心瞧着表哥又跟上来,她不是聋子,刚才听到她们两个的话题,便猜测其中猫腻,偷偷问道:“表哥是不是中意你?” “别瞎说,你又不是不知舅母心思,我们不可能的。” 这可能不可能的还另说,关键是表哥中意你呢。 钟锦心道:“难怪呢。表哥不是送珠宝就是陪你打马球,我可听说呢,你入梁府,表哥曾出过力呢。” 钟锦绣微微皱了皱眉。 “可是表哥怎么就中意你呢?太没天理了。”钟锦心郁闷的很,“你是不是还计较桓王之事?难不成你对桓王还存在别的心思?你几次出色是为了引他注意?” “你可不能啊......”钟锦心看着前面走着的两人,突然间表哥回头,笑容温和,让人心中暖和。 她想着表哥如今才十三四岁便已经正四品监察了,想着自家二叔三叔混了一辈子还不如表哥呢。 这么一对比,突然间觉得沈明泽便是白月光,那桓王就是烂苹果。 “表哥就比那桓王好的不知多少倍。” 若是旁人,对自已萌生好感,她不过是笑笑回之,然而那人是表哥呢,所以才率先回绝他,不想他在自已身上浪费过多心血。 仅此而已。 沈明泽一门心思都在身后娇人身上,如今听他们谈论自已,便是竖着耳朵听了。 只奈何小姑娘耳语,他听不全,只听见那桓王和表哥...... 莫不是表妹还对桓王存有心思? 几个人到了家,然钟勇却还未回转,她们几个人先去拜见了祖母,老夫人瞧见钟锦心和钟锦绣一同出现,且锦心面容惆怅,不知是否是两人拌嘴了呢? 旁边的二夫人早就想看大房笑话了,然而国公爷这进宫去了,如今还不曾回来,可是大房长子次子在呢。 就是不知两位妹妹不和,他们身为大哥二哥,该如何抉择? 她笑着问:“锦心,你怎么了?可是你大姐又欺负你了?” 这话问的,倒是有些挑拨之意。 钟锦绣微微一愣,若是以往,她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来整顿钟锦心的,毕竟她是姨母的亲生女儿。 而堂前的众人,也都是看笑话呢。 小沈氏听二夫人问:“她二婶,你这是什么话?锦心与锦绣和睦,如何会受欺负?是你多虑了。” 钟明道:“是啊二婶娘,两位妹妹亲自接我跟弟弟,可见其和睦的很。您定是看多了。” 钟琅盯着钟锦心,想要瞧着她似乎真的受了欺负,只见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是那唯唯诺诺的举止,似乎是害怕。 他笑着问: “锦心妹妹,你说呢?” 第七十六章、祸引东墙 二夫人笑道:“是啊锦心,这大小姐欺负你也不是一两次了,如今你大哥二哥都在,定然是会为你做主的了。” 小沈氏深怕自家女儿拎不清,更怕她被二房挑拨,想要开口说教,然听钟锦绣轻咳一声,她便改了口道: “是啊,咱们大小姐最是相信您这位二婶娘,即便是你对大小姐下毒,大小姐都相信你,不责问,不责怪,还帮你清理了证人,如此你欺负了大小姐也非一次两次了,如今国公爷回来,我看锦绣才要寻人做主才是。” 钟锦绣特别赞赏小沈氏,这祸引东墙的戏码,做的特别好。 沈明一听钟锦绣被人下毒,忙挤到钟锦绣身边问:“妹妹,你可有事?” 钟锦绣摇了摇头。 钟琅更是恶狠狠的看向二房,问:“二婶娘,这可是真的?” 钟明单但见妹妹没事,质问道:“二婶娘,你怎么能对妹妹下毒?” 二房没想到这祸水怎么就引到自已身上了呢。 她支支吾吾的道:“不是我,不是我,太谎缪,定是有人陷害,我怎么会呢,那丫头分明是被大小姐打的狠了,胡乱攀咬的。” 钟琅轻声问:“那丫头为何不攀咬旁人,就攀咬你?” “我...” 钟明道:“二婶娘,这个事情,您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锦绣在家,视你为长辈,您怎么如此歹毒,下毒?锦绣到底与你们有多大的仇恨?还是我们长房与你有仇呢?” 钟琅道:“这就要说道说道了,我和父亲一直在外,想来与您有仇的乃是妹妹们了?就是不知,我们这些小辈们如何得罪了您?让您下如此毒手?下毒?她是对您不敬还是别的,居然让您痛下了杀手?” 钟明钟琅在军中多年,其话中的威严自成,剑眉微挑起,便让人不能忽视。 小杨氏不过是闺中夫人又如何跟一个在死人堆里摸爬打滚的小将比威严,那可是自小便在刀尖上讨生活的钟明钟琅呢。 小沈氏一提起大小姐中毒的事情,心中便是气闷的很。也及其愧疚,她在自已身边讨生活,中毒的事情自已居然毫不知情。 若非那日锦绣拦着,她怎么说都不能让二房甩脱了干系。 以往锦绣说她父亲不在,无人可做主,如今姐夫回来,她大哥二哥又在家,可不就有了底气了。 她愚笨不能为锦绣做主,若她的父亲哥哥还不能,那这个家还有谁? “她二婶娘,锦绣如何信任您,整个府上的人都瞧得见,她相信您,为了不让那丫头有机会指正您,命人仗杀了那丫头,可是人在做天在看,你所做的事情并非无人知晓。总有一日,你会受到报应的。” 二夫人心中骇然,这种罪名她如何承认,如今大伯哥回来,若是承认,便是仗杀呢。 她绝对不能承认。 现在人证物证都无,她不过是嘴上过瘾。 小杨氏突然间计从心来,便道:“大嫂,你这话说的,大小姐自小便由您教养,她中毒了,首先担责任的是您呢,您怎么能诬陷我呢?” “再说了,当日杏儿丫鬟已经被大小姐仗杀,当时您也在呢,您为何没有拦着大小姐,反而就让大小姐杀了那丫头呢?难不成是您刻意为之,故意撇嘴关系,您自来认为我与大小姐关系好,所以记恨与我,故而让那丫头攀咬我?想要挑唆我与大小姐的关系,您真是好深的计谋啊。不惜让大小姐中毒,那般歹毒的心计,您怎么能使得出来,若是您介意我与大小姐关系好,您就直说啊,我不亲近大小姐还不行啊?” 这话回的,挑不出一丝错来。 胡说八道,一直是二房拿手。 “我待大小姐如亲生女儿般,即便是上了公堂,我也是问心无愧。” 二房轻哼一声,看向大房,哼,即便是大伯哥回来了又如何,你不得大伯哥喜欢,左右也不过是大小姐一句话而已。 大小姐对我的信任,可高于您呢。 您就等着吧。 钟明怀疑的看向她姨母,以往自家妹妹就对这位姨母有意见,今日回来,倒是不曾听妹妹抱怨,难不成当真是姨母对锦绣做了什么? 使用了不堪的手段,得到了妹妹的信任? 不能吧,姨母的性子定是想不出这般狠毒的计策的。 小沈氏见大侄子兼继子看自已的目光变了又变,她急道: “那咱们就去上公堂去......” 老夫人瞧见他们两个,便是一阵气结。 拍了拍桌子,气呼呼道:“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什么情况?大少爷和二少爷刚回来,你们便说什么操气事?有做长辈的样子吗?真是让小辈们笑话。” 钟锦绣当初不追究,现在自然也不会追究。 她冲自家姨母微微一笑,随后便将目光移向老夫人道:“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咱们都是一家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该一通和气才是。” 二夫人瞧着钟锦绣如今温婉和气,且一言一行都具有长房长女之气派,那言语说法,居然与过世的沈如梅一模一样。 沈如梅在世的时候,见到他们性错事,说错话,便以长嫂至尊,行说教之事。 如今瞧着大小姐气派,让人恍惚间见到长嫂在世。 她看向二婶娘道: “二婶娘,不知您为何会说我欺负了三妹妹呢?是您亲眼瞧见了,还是听哪个丫头乱嚼舌根了?” “若是哪个丫头乱嚼舌根,那就要好好审一审了,编排主子,直接发卖了,省的日后惹得我们和府不睦。” 听到大小姐如此说,二婶娘身边的丫鬟们一个个的都往后退了几步。 并不想沾惹是非,更不想被仗杀啊。 “大小姐,不是我们。” 就连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都忍不住悄悄后退了。 沈明泽瞧着,脸上萌生着笑意,她家表妹的威名,怕是在杏儿死后,便潜移默化的进入各个丫头心中了。 钟明和钟琅相互看了一眼,你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都从中看出了门道,故而拉着钟淮不做声。看妹妹如何处置。 钟锦绣笑了笑,问道:“那便是二婶娘亲眼所见了?” “今日我与三妹妹一同去了城门口,不知二婶娘您去城门口做什么了呢?” 小杨氏讪讪笑道:“我哪里去了城门,不过是......”瞧着三小姐脸色不好,随意问了下。 然后话还没说,钟锦绣便接话道: “不过是二婶娘胡乱猜疑,乱嚼舌根了?” 二夫人道:“这有没有胡乱猜疑,就要问一问锦心了?” 二夫人话锋一转便问:“锦心,这平常大小姐欺负你和淮小少爷,你们忍着,如今你父亲回转,你大哥二哥又在,若是在忍着,怕是日后无人敢为你伸冤了呢?” 钟锦绣暗暗嘲讽,想要从钟锦心身边下手,这主意倒是打错了,您啊,也太慌不择路了。 钟锦心是什么人,岂能会被你利用? 老夫人暗暗叹息一声,望向钟锦心温和道:“锦心,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有祖母在,祖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钟锦心心中冷哼,二房如今被几个小辈整顿的连连败退,她这是想要从自已这里扳回一局。 她怎么就忘记了,我是长房的人呢。 如今我已经不归老夫人您管了呢。 “祖母,锦心与大姐并无拌嘴,今日我们还在酒楼和睦吃了饭。锦心确实不知二婶娘会如此问?” 钟锦心只是这一句话。 二夫人道:“锦心啊,你莫要怕,二婶娘会为你做主的。” 锦心耻笑道:“二婶娘,我跟大姐和睦着呢,并没有您说的那般,什么做主不做主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钟锦绣见二夫人吃瘪的模样,心呼大好,道:“二婶娘恍惚是希望我和锦心不和似的,祖母,您说二婶娘这是何意?恍惚就见不得我与妹妹安好似的。” 沈明泽瞧着这场闹剧,不得不咳嗽一声,提醒他们还有外人呢。 “老夫人,这事情若是发生在我们家,这搬弄是非,挑唆小姐们的关系,是要挨板子的。就是不知在老夫人的管教下的钟府是何境况了?” 老夫人瞧着她做派,一动不动。 心中却翻腾的很。 不可能的。 她怎么会呢? 自已可刻意‘教养’了这许多年,怎么就因为去梁家一个月,就将自已的计划全部都大乱了呢? 不会的。 “祖母,说来要多谢祖母调教呢,这些时日,教会了我许多呢。” 钟锦绣微微笑着,然老夫人却想上前,将她脸上的伪装撕开。她本来寄希望她这次能与小沈氏杠起来,让大房儿子儿媳不和睦,如此她才能有机可乘。 “家和万事兴,二婶娘虽然挑唆我与三妹之间的关系,但想来二婶娘也是无意的,您说呢,祖母?” 家和万事兴,钟锦绣这次是将一个大气的钟家嫡女气派近展出来。 已经开始学会处理了吗? 想要做主吗? 三房孙氏听钟锦绣如此说,心中突然间感叹:大小姐这次是真的要惩处二房呢。 她这好话不说还好,这一说,便是越权处置,她想当一个大气嫡女,然而老夫人却不愿意呢 “锦绣啊,你还是太小了,二夫人挑唆你跟三小姐关系,又辱骂长房嫡女,实在是有失德行,如此便去祠堂关着吧。” 钟锦绣心中暗笑。 “多谢祖母给锦绣做主。” 第七十七章、钟锦心抱怨 老夫人一言疲倦,吩咐人散了。 出了门,几个人便回到了西苑,钟明钟琅待回到了院子里,便问:“妹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被下毒呢?” 钟锦绣想了想便道:“大概是有人觉得我挡了她们的道吧。” 钟锦绣言语随意,然而在钟明钟琅听来,心惊肉跳。 钟明看向小沈氏,那眼神中的审视,让小沈氏越发的不是滋味。 “锦绣中毒,我有责任的。是我没有照顾好锦绣,我......” 钟锦绣唤住小沈氏,实在是不允许她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已身上。 钟锦心撇撇嘴道:“大哥,此事与我母亲无关,都是大姐自作的。”说着便将自家母亲护在身后,道,“你若想给大姐报仇,就去寻二房才是。” 什么叫与姨母无关? 钟明不悦道: “姨母对锦绣有照顾之责,锦绣中毒,她岂能逃脱干系?锦心,你还小,岂能明白,这越是亲近之人,才最有下毒之心。刚才二房所言,虽不能尽信,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信,那杏儿丫头是证人,如何就被仗杀了?姨母为何不阻止?” 钟锦绣见大哥这般质疑小沈氏,以姨母的性子,必定会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的。 果不其然,小沈氏低着头,就要承认是她失了照顾之责。 钟锦绣走上前挡在大哥身前,道:“大哥,前几日二婶娘在姨母跟前说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甚是不解?这几日专研四书,确实发现自已以往有多不孝,正如二婶娘说的,姨母待我极好,而我却不知她心血,一直忤逆,然我去梁府学习,确实也发现这一点,我以往种种,却是行错了。” 钟锦心不明白她这次又是耍什么心眼,走上前去挡在小沈氏面前,道:“大姐,你怎么能有错?你是钟家嫡长女,有爹爹大哥二哥护着,岂能有错,有错的是我们才是。” “大姐一向知礼,温柔贤淑,蕙质兰心,才貌双全,乃是闺中女子典范,大姐切莫要妄自菲薄。” 这话说的违心的很。 “小妹实在是不知晓,大姐怎么会这般讲?” “您在梁家不过待了一个多月而已,您说您是在这一个月学得礼义廉耻,尊师重道,小妹却不大认同。” 钟锦绣瞧着钟锦心这般激动,怕是以为她又要耍阴谋了吧。 钟锦绣轻轻叹息一口气,道:“三妹这般激动,看来是不满意我多时了。” “是,你聪慧,你有才学,你画技一流,你满腹经纶,可你为何要隐藏?为什么让我母亲背负一些教导不言之罪?你说你是因为去梁府才学得这些,那梁府的老夫人可以作证,你是很早以前,你在我母亲身边就学到了......我母亲对你,仁义至尽......” 小沈氏听钟锦心言语有些过激,轻轻拉了拉她衣袖,道:“你大姐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锦心,你不能这般说你大姐。” 钟锦心挥开她手道:“你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承认,爹爹不疼我和弟弟,都是因为你,是你太无用,被人耍的团团转,却还傻乎乎的对她好呢。” “你......” 小沈氏没想到钟锦心反应如此大,她脑子有些迟钝,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这么发生了。 她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她想伸手去打,可是瞧见女儿那满眼的泪痕,紧紧抿着唇,极尽委屈的。 终究是没有仁心动手。 钟锦心见她要打自已,心中更愤恨了,她走上前一步,像是在说你打啊。 “每年爹爹回来,她都想法子整我们,害的爹爹并不喜欢我和淮弟,你不为我们开脱,你心中只有她。这一次呢,她又要使手段了,这次又想怎么样?想将我跟淮弟关起来,见不到父亲吗?” 听着钟锦心的质问,钟锦绣之觉得心口一疼。 小沈氏更是有些呆住,她没想到自已的行为,让女儿误会如此之深。 钟淮小小的人儿已经什么都听懂了,他上前拽了拽她衣袖道: “姐姐,你别说了,爹爹听见又该罚我们了?” “哼,你还指望爹爹不罚我们吗?早罚晚罚都一样。反正爹爹也不会站在咱们这一点的。” “二婶娘和三婶娘早就想看我们的笑话,相看就看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钟锦绣瞧着她戒备的模样,心中五味杂粮,她不想让自家的人在为自已担忧。 她走到心中难受的小沈氏跟前,道: “心妹妹指责,我都承认。以往锦绣不孝,还望姨母原谅锦绣忤逆。” “大小姐?” “姨母,最近一段时间,我确实没有犯过错。” 小沈氏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大小姐像是突然间长大了不少,且及其给自已面子。 还教自已应付二房三房。 “所有人都想看咱们长房的笑话,但是这一次绝对不会了,从今以后,由我来保护您。” 听到这些话,小沈氏紧紧握了握手,随后松开。她不知自已怎么了, 她一直知晓大小姐对她忤逆,是因为家里人刻意为之,所以她不责怪钟锦绣,她只怨恨这府里的人,怨恨他们的不作为,可自已却无力改变,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越来越恨自已的无能为力,越来越恨自已什么都做不了。 每一年姐夫回来,都责备她没有将孩子照顾好,久而久之,她也觉得是自已没有照顾好大小姐,如今大小姐自已悔悟过来,她很开心想笑,可却发现居然哭了出来。 “锦绣,我是开心的,可是不知晓为什么,我就是忍不住......” 钟锦绣上前将她抱住。 “对不起。” 因为这声对不起,小沈氏哭的更欢了。 她们两人相拥,就连旁边的人瞧着,都忍不住眼眶湿润。 知晓小沈氏的付出,知晓小沈氏的容忍,知晓小沈氏对钟锦绣的疼爱,便能感受到小沈氏此刻的心境。 如今大小姐终于痴心改正,知晓她的一片苦心,她的付出没有白费。 但是因为钟锦绣以前劣迹斑斑,小沈氏虽然感动,但是钟锦心却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诈。 钟明道:“锦绣,你还小,这些怎么是你的错呢。你莫要多想......” 钟锦绣安抚好小沈氏,随后抬起头来,道:“大哥,杏儿被仗杀是我想让她死。二叔三叔被撤职,也是因为她们对我下毒所应该有的报应。” “锦绣,你...怎会呢?”你才十三岁呢。 怎会?为什么不会呢,他们都该死。 “呵呵,大哥,你们回来真的很好。” 钟明突然间意识到什么,问:“真的是二房吗?是她们欺负你了吗?” 欺负?将她养的愚笨算什么欺负,欺负还在后头呢。他们投诚给桓王, 随意捏造了父亲通敌卖国的证据,二房三房踏着他爹的尸体,享受荣华富贵。 哼,这一世,他们便是想,门都没有。 我要彻底整垮他们。 当然最主要的就是老太太了,因为所有的一切,她才是主谋。 她能清晰的记得,当她被打入冷宫,然钟锦灵却一跃成为宫中皇贵妃娘娘,老夫人进宫来,还去冷宫探望了她。 当时的她还不知这一切都是老夫人的主意,哭着爬到老夫人身边,祈求老夫人为父亲求情。 可是呢? 老夫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道:“钟锦绣啊,你当真是傻的可以啊。” “祖母,父亲不会通敌卖国的,他不会的啊,您去求求皇上,皇上定是判错了。您去求求皇上吧,只要皇上放了我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啊。” 老夫人一脚将她踢开,道:“锦绣啊,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只有你爹死了,你二叔才能继承国公爷的位置呢。” “祖母?是不是二叔,是不是二叔诬陷我父亲,他怎么可以,我父亲是他大哥啊。” “呸,他们根本就不是亲兄弟,他们是仇人,血海深仇。呵呵,你不明白吧,你爹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你的亲祖母,那个贱人,在生你爹的时候就死了,可是却留下你爹那个野种。霸占了我儿子的嫡子之位,如今你们一家人落到如此下场,也是报应了。” “知晓我为什么会来看你吗?我就是想看看,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亲爱的祖母我亲手为你谋划的,你是什么表情?恨死我了吧?嗯?哈哈......九泉之下,就问问那贱人,她可后悔?” ...... 九泉之下? 哼,死当真是便宜她们了,我会一个个的收拾他们,让老夫人的谋划一个个的击碎。 她不是想要她的儿子继承国公爷的位置吗? 哼,那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 钟明瞧着自家妹妹面目突然间发狠,双目微红,浑身散发着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可那是他亲妹妹啊。 钟明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充满在仇恨中的妹妹,问: “锦绣,你确定下毒之人乃是二房吗?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将二婶娘送入大牢,交由大理寺查证。” 钟锦绣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道:“大哥,没有证据呢。” 第七十八章、我身子单薄,劳烦表妹救我呢 钟明道: “那你为何还要杀了杏儿,若是她还活着,必定能指正二房的。” “杏儿指正?你们以为她能够活着离开钟府?大哥,你觉得呢?府上二夫人杀害钟家嫡女的事情,会被传扬出去?” 不会的,有人必定会第一时间将杏儿处死,随后寻别的事情来堵自已的嘴。 钟明想到这些,爆呵一声。 “混账......” 沈明泽在一边,一直盯着钟锦绣,说到杀了杏儿,她面容并无害怕,反而萌生出一丝的恨意。 她中毒的事情,他恰好在。 梁唤告诉他,那毒乃是慢性毒,是能致人永远无法生育的。 想当初她嫁给桓王,一直不曾受孕,后来钟家又送过去一个女儿,钟锦灵。 这一切恍惚是顺理成章,可是如今才知晓,有人早就织了一个巨大网。 表妹嫁给桓王,成为桓王妃,最后成为皇后,因为不孕,表妹便寻了钟锦灵进宫,为了维持钟家的地位。 然而却不曾想,随着钟锦灵的进宫,加速了表妹的死亡。 钟锦灵从生下皇长子便开始行动,她想要皇后之位,故而策划好了一切。 通敌卖国,果然是一箭双雕啊。 想来这一切都是桓王策划好的。 可若是如今就开始计划了,那必定不是桓王,而是钟家内部有人作怪了。 是人是鬼,时间久了,自然会露馅的,现在还不急。 钟琅面色严肃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大哥二哥,我告诉你们这些,是想要你们知晓,咱们钟家现在是何模样?” 钟明钟琅两人相互瞧了一眼,便道:“妹妹们,你尽管放心,咱们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人在有机会欺负你了。” 没有证据,哼,妹妹说的不错,这丧尽天良的事情,若是被证实,二房...老夫人必定不会允许家中出现这种丑闻,必定会瞒着的,妹妹年幼,好忽悠,但是他们可不是未经事的少年。 她们既然敢做,就该承担后果。 钟明和钟琅直接出了门去。 而钟锦绣安抚小沈氏去休息,让钟锦心和钟淮留下去照顾。 钟锦绣去院子,发现沈明泽还在。 “表哥还没走吗?” 沈明泽认真的端看着钟锦绣,上一世,她并非这般一无是处,在嫁给桓王不久,便体现出自已的不同来。 管家执事,维护各家关系,为桓王招揽有才之士,每一样都处理得当,让人挑不出错来。 今生...因为自已的参与,她是提前知晓了钟家污浊,也提前做了防护。 “表妹刚才这般讲,是否是想要我知难而退?” 仗杀杏儿,是表明自已乃是心很毒辣吗? 钟锦绣双目圆睁,瞧着他的目光,并无多少情绪。 沈明泽并不在意她的冷淡,相反他因她在钟家所受的灾难而疼惜。 “刚刚表妹问我若是你与我母亲同时掉入水中,我该救谁?我想了好一阵,这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不知该如何回应。” “嗯?” “不过我现在知晓了。”沈明泽决定耍赖了,“若是你们二人同掉入水中,我定是会奋不顾身去救你们的,可我这身子单薄,怕是跳进去还要劳烦表妹去救我了?” 什么? “表妹文武全才,我这...就是个文弱书生,这日后家里家外的,还要劳烦表妹了。” 钟锦绣瞧着他微微拱手,那炯炯的双目,时不时的偷偷瞧着她,果真就是一个登徒子呢,她想生气,想要怒骂,可不知为何,在听他那句我这‘身子单薄,跳进去还要表妹去救我’无赖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破了功。 上一世,觉得表哥刻板规矩,倒不是这般死皮赖脸呢。 罢了,总归是这婚嫁之事,也非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他两样都无呢。 “表哥,你要留下来用饭吗?” “我可以吗?” “不行。” 这便是将她拒之门外了。 “那我先告退了,大表哥婚事将近,我有的是时间的。” 钟锦绣心中哀叹一声,倒是没有在回应了。 钟明和钟琅出去,寻了福叔来问,对于钟锦绣中毒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呢。 “我的少爷们哎,后宅内院,我是不能进去的。如今小少爷的功课,我还能管一管,别的确实管不过来啊。” “再说此事大小姐已经处理了呢。” 钟福瞧着一模一样的两位少爷,在军中磨砺多年,这一举一行,都已经有了少将的威严。 “你们不也说了吗,是二夫人下毒,此事证据虽然毁了,可是咱们也不是不能报仇呢。” “福叔,你可有什么好点子?” 钟福今日随着国公爷进宫去了,一路上已经被国公爷审问过了。 国公爷半道被友人拉走了,他便先回来了。 一回来,便遇到两位少爷了。 大小姐从那日落水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落水?妹妹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 “这都是误会,那王家的小姐不小心落了水,大小姐为了救她,所以才落的水。” “还有一件事,我是知晓原委的。” “什么事?” “就是大长公主想要害咱们家大小姐的事情......” 钟琅钟明听后,是越来越心惊,越来越愤懑呢。 妹妹在京城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内有鼠猫,外有豺狼虎豹,这是分分钟都要死翘翘了的。 钟勇从外面回转,已经是深夜了,同僚聚一聚,饭桌上几番试探,他岂能不知这其中的意思。 朝堂上不知为何,有人打压钟勇和钟温,他们亦是听说了钟家内院的猫腻,不知真伪,大概是以为他在打压。 哼 他没有急着解释。 从钟福给他透漏的事情来看,锦绣在家里确实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至于钟厚和钟温他们二人似乎知晓? 哼,知不知晓的已经不打紧了。 他深夜醉醺醺的回去,小沈氏侍候他歇息,隐隐中发现她眼眶微红,似乎是哭过。 他脑袋有些昏沉,顾不得这些了。 隔天一觉醒来,天刚刚亮堂些。 身侧的小沈氏还不曾醒,他悄然起来,便去了练武场,不多一会,便见两个弟弟过来了。 “大哥。” 钟勇轻嗯一声。 “两位弟弟起来了,就随我一起给母亲请安吧。” “是,大哥。” 钟厚看着钟温,示意他开口。 钟温无奈道:“大哥,昨天可是与同僚吃酒了?” “嗯,都是昔日的同僚,回来了拉我去喝一杯。” 钟温见大哥不提他们闲职在家的事情,心中焦急,钟温还想迂回几句,然钟厚却忍不住道:“大哥,如今我和三弟被御史台那些人弹劾,赋闲在家,如今已经有两个月了,也不知圣上是几个意思?” “弹劾?因何被弹劾?” “这...都是误会。” 钟勇轻哼一声,抬脚便走了。 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然他们还是追着去老夫人处了。 老夫人已经起来了,见到几个孩子这么早来,心中很是喜悦。 “你赶了几天的路怎么不多歇一会?” “儿子习惯了。” 老夫人觉得大儿子态度有些冷然,公事公办问:“与聂家那边婚事办得如何?” 老夫人微微蹙蹙眉,但还是道:“婚期已经定了,下月初。因为钟明在外,这婚期赶了点,好在聂家明事理,知晓咱们家武将世家,且大哥儿还在外......” “人家明事理,咱们家也不能短了礼数。聘礼多加点。” 老夫人眨了眨眼皮道:“这是应当的。” “到时候皇家也会来人,这家里该整顿的也要整顿整顿了。” “这......” “恰好二弟三弟都赋闲在家,帮着干吧。” 他想了想又道:“昨夜吃酒的时候,赵太傅说愿意当送礼使者,还有巍国舅......说来这桩婚事皇后做媒,这巍国舅代替皇后去,也说得过去。” 钟老夫人一听这些都是皇亲国戚,心里面便是一紧。 然钟温和钟厚一听大哥回来便有人前来巴结,心中一阵喜。 “大哥,没想到你跟赵太傅和巍候也相熟,如此真是太好了,如此还望大哥能去帮我们说一说,我们老是在家闲着也不是事啊。” 钟厚行至老夫人跟前,一阵侍候。 “母亲,如今明哥儿都要成婚了,这未来侄媳妇一来,看到我们这样,大哥这脸上也无光啊。” 钟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老大,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钟勇不动声色,慢慢饮了一杯茶水,才道:“刚才我问两位弟弟,你们为何被弹劾?你们可知晓?” 钟厚无所谓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锦绣行事太过张扬了,打死一个丫头闹的满城风雨。” 钟勇脸色瞬间阴沉,因钟勇的不以为然还有他的满不在乎。 “钟温你呢?” 钟勇这次连三弟都不喊了。 钟温平常温敦,但好在他敏锐。 他想了想道:“大哥可是因为锦绣中毒的事情?” “什么中毒,太医都诊过脉了,锦绣根本就没事。” 钟勇被他态度给气着了。 猛然间起身,质问道:“钟厚,你给我说说看,什么才叫有事?是不是她被人毒死了,才叫出大事了?” 第七十九章、管家之权落入小沈氏手中 第七十八章、 “大哥,你别生气,锦绣出事,确实是我们失了照顾之责,您先消消气。” 钟温跟钟厚使眼色,道:“二哥最近忙着明儿的婚事,真的是忙的晕头转向,你也知晓,这请人吃饭,我们若是身无职位,必定会被人瞧不起的。我们也是很为难的...” 钟温很会说话,他不讲经历,只讲眼前。 且他的话中暗含威胁之意。 钟勇不去理会那话中的意思,而是问:“你们没有去复职,知道为什么吗?” “请大哥指教。” “是你们的态度。”他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锦绣年幼,行差踏错,在所难免,但是你们不闻不问,却是罪加一等。锦绣这几年遭遇多少嘲讽,你们不仅不管不顾,还纵容儿女诋毁她。” 钟厚不悦。 他自已女儿不着调,跟他有何干系。 “好在锦绣这次去了梁府,回来便有些长进,不仅仅在宫里大出风采,这秉性更是让人赞悦,说来还多亏了母亲教导。” 钟老夫人听他们三人因为锦绣那点事吵闹,心中多少有些愤懑。 天家怎么会因为臣子家中事而罢了官员职位的,这分明就是措辞啊。 可怜他两个儿子被耍的团团转。 他身为钟家国公爷想要弟弟们复职,不过是向天家要一个恩典的事情,他居然推脱? 哼,好样的。 钟老夫人隔天便‘病’了。 钟锦绣听到老夫人病了的消息,心中不耻。 然而该去慰问的时候还是要去慰问的,钟勇携着大房一家人去的时候,另外两房已经在了。 还有她那小姑姑,钟以夏。 钟以夏如今是成王妃,地位非凡。 二夫人一见大哥威风凛凛,行走间便有一种斜睨天下的威严,在看自家丈夫,失了官职,便是鼠狼之辈。 她心中记恨,嘴上免不得讥讽道:“大哥,瞧瞧您将老夫人气的,不过是给您的弟弟们求个恩典,让他们官复原职,您怎么就能当着老夫人面推脱呢。” 这小杨氏也太将自已当回事了,他以为他是谁,居然敢训斥国公爷。 孙氏摇了摇头,并不作声。 钟以夏知晓自家儿子喜欢钟锦灵,故而如今与二房同仇敌忾。 她道:“大哥,老夫人前些时候因为锦绣的事情便已经病了一场,如今锦绣学业有成,可谓是大出风头。您怎么能不感念老夫人一片爱护子孙之情,反而还气着了母亲呢。” 说来他这位姑姑身份一直是个迷,说是祖父与外人生的,可却寻不着她母亲。 她因为是庶女,但是却嫁给了成王,想来这手段也是了得的。可是未曾管得住成王,你成王花天酒地极尽风流。 因为沈如梅一直爱说教,这位姑母与大房并不和睦。 倒是与二房走的进。 二夫人见势头好,忙道:“哎,她姑母,你是不知晓啊,咱们家老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带着锦绣,锦绣的秉性您是知晓的,这家里面没人压得住啊,这一不如意便甩脸子走人的,如今老夫人病了,有一半责任都是因为锦绣呢。” 钟以夏颔首,但是见大哥不说话,也是恼人,随后道: “大哥,你给句话啊。” 钟锦绣道:“二婶娘,您这话说的,咱们倒是要好好理论理论了,祖母确实是病了一场,但怎么会因为我呢?那一段时间二婶娘还跪了祠堂呢?因为什么事情呢?这长辈的事情,做小辈的确实不好打听。但是你若是说祖母是被我气病的,我可是不承认呢。” “你.....长辈的说话,那里有你说话的份?” “哦?堂堂国公爷,被弟妹教训,二婶娘倒是有理了不成?” “你.....” “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再说了,我是小辈,这行事作风也不过是学了长辈而已?我自来就与二婶娘亲厚,二婶娘教导我的东西,比姨母都要多呢?难道说我又不对了?那这事可要寻个人给理论理论了,以往我顶嘴姨母,二婶娘可在旁边说我做的好呢?” 钟勇一听此话,面色阴沉了几分。 钟明钟琅瞧见妹妹如今气势强悍,那一言语便怼的旁人无法言语。 前几年,妹妹行事是无状,他们也是觉得妹妹年岁小,并不觉得妹妹有什么不对。 如今年岁渐长,确实有些问题的,原来这些问题都出在二房哪里。 怪不得妹妹一直不敬姨母,原来是二房捣的鬼。 钟明轻咳一声道:“妹妹,过来,近墨者黑,别被污染了。” 钟琅道:“妹妹,近朱者赤,快来哥哥这里。” 钟锦绣刚才一席话,便是挑明了二房无状,至于钟以夏? 她身为妹妹,可好教育自家哥哥来? 钟以夏心中自然明白自已没有这个资格,她笑道:“我们是一家人,这一家人自然要相互帮助才是。” “你说祖母为了操持你大哥的事情,已经累的不行,如今又要操心你二叔三叔的事情,如今累倒了,咱们总是要为祖母解一解忧愁才是。” 钟锦绣轻轻笑了一声。 钟锦绣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子啊,姑母,刚才二婶娘那样子讲话,我还真以为我又做错事了呢。” 钟以夏道:“怎么会?锦绣如今大方得体,蕙质兰心,连宫中的娘娘都夸赞,逢人就说咱们钟家出了才女,可不是让人欢喜。” “我就当姑母是夸赞了。” 钟锦绣不等她在言语道:“大夫呢?老夫人都病成这般了,大夫怎么还不来呢?” “难道还要我们去外面抓一个江湖郎中给老夫人看病不成。”钟锦绣说着话的时候,可是一直注视着塌上的老夫人,但见她眼神精明乍现,还隐隐有寒光,心中不免冷笑道,面上却不显,趴在床前道,“祖母,你感觉怎么样?可是二婶娘又气着您了?” 老夫人故作惩戒道:“让你们操心了,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折腾不动了,说来你们都在,今日我便把这掌家之权给你们吧。” 二夫人三夫人一听这是掌家之权,双眼微微泛着光,尤其是三夫人。 大夫人不得老夫人善待,二夫人又...如今就剩下她了。 她上前一步道: “母亲快被这么说,都是我等无能,才劳累了您老人家。” 老夫人错过她,看向一直不曾言语的钟勇。 孙氏面色一僵,则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 钟勇终于站起来道:“让母亲累着,是儿子的不是。若是母亲愿意,就让如菊帮您些吧。” 钟锦绣微微一笑,老夫人怕是没想到他父亲如今油盐不进吧,不,怎么能说油盐不进,不过是体贴老夫人而已。 老夫人心道:“你那诺诺弱弱的媳妇,能干什么。” 但是她面上却是点头,道:“本该如此。” 二夫人一听这话,立马惊呼道:“这怎么可以?” 或许她的反应太过激,引来所有人的目光,钟锦绣笑了笑问:“怎么不可以呢?姨母如今乃是国公夫人呢。” 二夫人讪讪道:“锦绣,你不是不知晓,你姨母她做不来这事?” “哦,想来二婶娘也是做不来了,毕竟您管着的时候,咱们府上连一个大夫都请不来。您瞧祖母都将祖母累病了呢?说来也是二婶娘您太无能了,原先祖母可是很看中您的。” “你......” 小沈氏如今得到管家之权,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这怎么就落到自已手中了呢。 随后老夫人便将库房钥匙给了小沈氏,瞧着手中的钥匙,心中感觉空落落的。 老夫人瞧着她那没出息的模样,心中耻笑,这场婚事,皇家要来观礼,若是出了差错,这管家之权,便是你亲自奉上之时。 钟锦绣笑着道:“姨母,您还是先让人去理一理库房的东西吧,整理成册,随后来交给祖母一份,也省的日后麻烦。” 老夫人看着钟锦绣的目光有些审视,看来这在梁家学的许多呢。一个月而已呢? 你还真能学会了管家不成? 这管家之事繁琐,当初你母亲就是忙的晕头转向,最后不落一个累死的下场。 小沈氏后知后觉的问:“什么麻烦?” 三房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什么都不知晓呢。 老夫人将管家之事交给她,岂能不知老夫人心中安的是什么心思。 就怕这小沈氏不几日便吵嚷着让人将钥匙送交出去呢。 回到自家院落里面的小沈氏,还拿着钥匙迷迷糊糊的,钟勇瞧着她那模样,笑道:“怎么,乐傻了,还是不情愿?” 刚成婚那会,他其实是准备将管家之权给她的,可她那时候不乐意。她陪着她姐姐理账的时候,他是见过的,那小算盘打的,比她姐姐还要溜。 当初如梅生病那会,还是她出手整顿的钟家。 胆小甚微,不过是没人支持罢了。 故而她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姐夫,这自然不会偷懒的,如今孩子都大了,且大少爷也要成婚了,若是我在偷懒,会被小辈们笑话的。” “你明白就好,说来我这次让你插手,除了明儿成婚,还有一件事,便是锦绣这个丫头。她母亲去得早,有些事都不曾教导,梁家虽然能教习,但终究不如亲自在旁学习来的好。” “姐夫,我省的的。” “嗯,让锦心也跟在你身边好好学学,也省的她抱怨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为她着想。” 小沈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锦心那话,大少爷二少爷也是听得的,她只能道:“是我不曾管教好。” 第八十章、老夫人真病了 钟勇瞧她那唯唯诺诺的模样,便是不悦。 “你?这些年锦心都在老夫人那,你咋管教?罢了,都过去了,如今你也上点心,也省的两个孩子都往别处跑。” “是。” 钟勇这次回家,虽然不曾听钟锦绣亲口抱怨,但是外面的传言,还有钟家各房的态度,让他心中起了涟漪。 锦绣年岁小能抱怨什么?还不是她们让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那些旧友,见到他,便是唠叨钟家两个兄弟不知感恩,吃里爬外,他不在府上,这府上俨然他才是国公爷,他的女儿才是这个家的正经主子。 让锦绣给她家女儿做踏脚板,简直是可恶的很。 然看老太太的态度,他更觉得寒心,锦绣出事,老夫人只担心自已的名誉,并不管锦绣死活。 去梁府给锦绣寻师傅也是不咸不淡的。 最后还是皇后娘娘开口,小沈氏张罗,锦绣也有机会去梁府学堂的。 他那些旧友都是男人,平常怎么会参合这些家长里短? 如今居然偷偷告诉他,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钟家那两个弟弟,行事有失德行,让旁人都看不进去了。 钟勇还是不大放心,就进宫去,寻皇上向内务府要两个人,协助小沈氏办理婚事。 老夫人听说他从宫中请回两个人,心中冷笑。可是他对小沈氏这般上心,却让她发觉不对劲来。 以往这钟勇因为儿女的事情,对小沈氏不咸不淡的,可谓是每年回来,都不曾进入她的房,两人不是吵架便是他训斥小沈氏。 加上钟锦绣添油加醋? 说到锦绣添油加醋,这一次,钟锦绣做了什么? 脑海中过了一遍,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濑妈妈,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听说大小姐跟二小姐那日回去便吵了一架,惹得小沈氏哭了好久呢,这国公爷每天都出门应酬,怕是咱们大小姐还没来得及去告状呢。这久别胜新婚,他们二人没有大小姐从中作梗,也就不存在矛盾了。” “是大小姐没有使上力吗?” “应该是的。” 然而在西院的钟锦绣,此刻正和锦心帮忙对账册呢。 说来老夫人管着家,也管着二房三房,这府里面开销倒是节制的很。 除了整理库房还有府外面购置的庄子宅院以及皇上赏赐的东西。 当一切都整理好,小沈氏却道:“少了点东西。” 什么? 她姐姐的陪嫁。 让钟锦绣意外的是,她母亲的陪嫁居然在老夫人的手中。 这是为何? 随后想到她母亲过世,姨母隔年才嫁过来的,姨母又不管家,她还小,母亲的嫁妆自然就落到老夫人的手中了。 小沈氏有人相帮,竟然在三日之内就整理好了府上账册。 三日,也说明这国公府上富得流油啊,可怜府上被老夫人管制,便是过的极其节俭呢。 小沈氏见少了,自然要去讨要的。 府上的东西是府上的,老夫人用着,也无可厚非,可是姐姐的,她却没权利处置。 随后小沈氏拿着账册去给老夫人讲,老夫人以为她是来交账册的,正病着的她,立马精神了些许。 可是小沈氏进来请了安却道: “母亲,我这几日一一编查了账目,发现这里面却少了一桩账册。” 老夫人微微一愣,不动声色的掩饰着心中的失落,问: “哦,是哪一桩?” “锦绣她母亲的陪嫁。我姐姐乃是承恩公府嫡女,这嫁妆当年也是很轰动的,十年前我还帮姐姐整理过。”那每一笔账目,她都记得很清楚呢。 老夫人没想到这小沈氏居然会跟她提及此事,她并没有真心想要交出去管家之权,她等着大房来认错,等着她们妥协,可是现在呢? 小沈氏也不看老夫人,而是问当初交给她账册的濑妈妈道:“濑妈妈,这账册都是你来保管的,你可是忘记给我了?” 老夫人头有些沉,双目微微有些花了。 濑妈妈瞧了一眼老夫人,暗自为难。 老夫人道:“濑妈妈,去找一找来。” 当小沈氏拿到账册和钥匙,便道:“锦绣如今大了,她在梁家也学习了看管账册,她母亲的陪嫁刚好给她磨练磨练,母亲您说这样子好不好?” “你既然管着家,就有你做主就是。” 老夫人一派大气,但是心中却苦闷不堪了。 “母亲管家严谨,如今我编查库房的时候,亦是让宫中的妈妈亲自监管的,请母亲放心。” “这日后都是你们的,我这老婆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沈氏走后, 老夫人发了好大一场脾气,摔了好些东西呢。 然而小沈氏便字去盘查了她姐姐留下来的嫁妆,少了许多东西来。 小沈氏不得不再次去寻老夫人,老夫人气愤还不曾下去,便听小沈氏 道:“母亲,这都是两位妈妈亲自去审查的,不会有错的,确实是少了许多呢。” 老夫人本就在塌上休息,如今被小沈氏吵得,心肝都疼。 本来她管着家,这沈如菊的嫁妆,是多少,本就是她说了算。 她钟锦绣还能审查吗? 可是如今? 她怎么就脑子一热,将管家之权交出去了? 如今的老夫人恨的牙痒痒了。 东西是没了,是她以前看着喜欢,便拿出来赏赐了。 如今岂能在要回去的理由。 “那你说该如何?” 这语气有些生气,然小沈氏却是异类,听不出来呢。 小沈氏自然是清楚的,以前老夫人赏赐的时候,她是见过的,只是当时吭声了,也没人理会。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在说他想得开呢。 “既然是老夫人您用了,如今从公中补过去就是了,咱们府上倒是不差这些东西的,毕竟是老夫人您是老祖宗呢。” 小沈氏走后,老夫人这次是真的累出病了来了。 老夫人想了又想,便问:“濑妈妈,小沈氏如今在府上行走,那些个奴才都移心了吗?” 濑妈妈知晓老夫人被气的不清,忙道:“老夫人,这大夫人才刚开始,这人会看账有何用,还要会管人治家呢。” “咱们的人绝对不会背叛老夫人您呢,单等着给您老发话呢。” ...... 又一天,小沈氏又查寻到了别的,又要去寻老夫人。 老夫人直接称病不见了。 小沈氏无奈,只能回去请锦绣拿主意了。 钟锦绣瞧见了,账单上显示有一笔银钱缺失,必定是因为二房药材行的事情。 上次二房在外做生意,亏空了许多,因为当时又闹出了人命,这么大一件事,老夫人填补了不少钱呢。 钟锦绣瞧见小沈氏纠结的模样便道:“这笔账自送去给二房便是了,她填补不填补的,倒是无所谓。” 毕竟沈家不缺这点钱,可是拿去恶心恶心她倒是可以的。 如今有最棘手的事情,便是府上的管事的,跟随老夫人多年,这一时之间,换了人,她们自然是不听话呢。 小沈氏无法,想要去寻老夫人,可是老夫人却避而不见呢。 钟锦绣正在看自家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听到小沈氏无奈叹息,便道:“姨母,杀鸡儆猴,既然不听话,处置了吧。” “这怎么可以?她可是老夫人的人。” “老夫人如今不是不见你吗?哼,那就让老夫人主动来寻你。” 小沈氏瞧着大小姐面儿突然间一冷,果决的模样,让她都有种错觉,恍惚看见自家大姐了呢。 她今日穿着素净,纯白色的锦衣,头上也仅仅是一只簪子固定着。 但却越发显得人清雅脱俗。 她如今不去老夫人院子里,似乎并不将老夫人挂在心中。 以往几年,锦心在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她是随便将其叫回来的。 锦心也不敢随意回来。 看来还是大小姐果敢决断呢。 但她还是很担心,如今自已初掌家,若是做的太绝情,怕是会留下把柄。 “这样子做会不会太绝情了?” “哼,她们对咱们如此,不是更绝情吗?我父亲才是国公爷,这个家本来就该我们当,这些年他们占着,难道还真以为这个家使他们的不成。” “当初我便告诉姨母,当有人给你撑腰的时候,便是接管管家之权的时候,如今咱们一家人都给你撑腰,您还怕什么?” 小沈氏听大小姐这么一说,突然间就有了底气。 是啊,如今一家子人都支持自已呢,就算是办杂了,上面还有国公爷顶着呢。 “你说这老夫人会不会将这管家之权要回去呢?” 钟锦绣冷然,她要?也要有人给啊。 老夫人这次怕是行差踏错了,这一步棋,是她有生以来,做的最烂的一笔。 “倘若姨母出了差错,老夫人自然会责怪的。说不定还会冲您要回这管家之权,所以姨母,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希望您尽快将府中的事情握在手中,那些不听话的人,就打发到庄子里,不能做事的将养着,能做事就看顾庄子吧。” 这一番话,似乎已经决定了那些人的去留。 小沈氏在此看向她,那话看似轻描淡写,却是不容置疑。 “却该如此。” 第八十一章、新官上任,一把火 小沈氏如今已经决定抓住掌家之权,又如何会被要回去,再说了明哥儿若是娶了亲,难道还要新媳妇被人欺负不成。 她不为自已考虑,也要为孩子们考虑了。 今日那负责采买的管事的,买来的东西,本就是下等货,小沈氏说她买的不行,她还嘴犟说是以前就是这么买的。 哼, 钟锦绣似乎不放心小沈氏,跟着去了,此刻这院子里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便先拿春妈妈烧吧。 小沈氏心中有些胆怯,因为她本事庶女,可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夫人,这见识自然不一般,想着以往姐姐行事的模样,便笑眯眯的,问道:“春妈妈,你说你买的对是吗?” 春妈妈见笑的和气,心中冷然。 自已乃是这个家的老人了,主子们行事都要给她三分颜色呢。 哼哼 小沈氏...那个无主见又胆子小的大夫人,能知道什么是喜烛吗? 想到这里,她面含嘲讽,道: “自然,老奴在钟家几十年,该买什么不该买什么,自然比您懂的。” 小沈氏颔首道:“春妈妈果然是劳苦功高呢。” 春妈妈一副骄傲的模样。 哼,谁人不知,这大夫人最是软弱,平常老夫人一句重话,便抹眼泪,被老夫人拿捏的死死的。 老夫人说了,多寻大夫人的晦气,大夫人才会撂挑子不干了,到时候受惠的还是她们。 然小沈氏便问道:“我觉得你买的东西不好,你却说你买的好,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瞧大夫人说的,当然您是主子,可是这采买的事情,自然是奴婢比您懂的多呢。” 钟锦绣突然站在小沈氏身后,她虽不言语,可是那目光打量的神色,肆无忌惮,让人心中抓毛。 众人一见到大小姐,却能让人联想到杏儿惨死那一夜,她的惨叫之声,如今还绕在脑海中,凄惨无助,让人脊背生寒。 春妈妈不自禁的后退两步,钟锦绣瞧见,心中暗暗冷哼。 春妈妈觉得自已没有做错,且以往大小姐与大夫人也是不对付的,故而她大着胆子道:“大夫人,您若是不信,不妨亲自去问问。” 亲自去问?问谁?问那些市井商贩? 哼,果然是故意为难着呢。 众奴才瞧着,大胆子的,还笑话小沈氏。 都是哪位,钟锦绣都一一记在心中,月儿眉一挑,便往前几步,但她只是往那一战,刚才还嘲讽的声音,便落了。 小沈氏看见钟锦绣,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道: “春妈妈,本来我念在你在钟家多年,劳苦功高,对你颇有重视,可是你却以次充好,欺骗家主,我三番五次给你机会,而你却死性不改,如此便被怪我不讲情面了。来人,将她这种刁奴送去官府去。” “不,我可是老夫人的人,你们谁敢?” 小沈氏身边站着的,可都是军下出身,即便是那两个粗壮的婆子,亦是看管女犯的。 她们是国公爷派来的,只知听命,不等那丫的叫嚣,直接上去便匠人夹了起来。力气之大,让人一眼便知。 钟锦绣轻呵一声,慢着。 那春妈妈没想到这大夫人有胆子来真的。 刚被人架住要被送往官府之时,脑袋是懵掉的,如今听大小姐一声轻斥,便觉得有了希望。 “大小姐,你救我啊,我没有欺骗家主,没有啊.....” 钟锦绣轻笑一声,并不看她道:“春妈妈负责采买的事情,想来这欺上瞒下,以次充好的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先将她关入柴房,待证据确凿,在定论也不迟啊。” 那春妈妈不知大小姐用意,只是傻乎乎的看着她。 随后听她讲道:“府中但凡有揭发春妈妈着,有重赏。如今府上正是用人之际,但凡有才着,一旦被大夫人赏识,必定重用。” 大小姐此话一说,以往被春妈妈等老夫人的人压制的有才之士,越土而生,挡都挡不住。 钟锦绣手中拿着春妈妈的罪证的时候,便道:“将这些罪证,连同春妈妈,一同交给老夫人吧。” 小沈氏一听,觉得不对,问:“为何要交给老夫人?咱们不是应该将她送往官府吗?” “交给官府作何?此事传出去,便会说你新妇掌家,不容老夫人的谣言来......” 小沈氏有些愕然。 “你怎么知晓?” 因为经历过,所以知晓这些事。 上一世,老夫人的确是将掌家之权交给了小沈氏,然而先是春妈妈作怪,而后诬赖小沈氏不敬长辈,刚得了掌家之权,便为非作歹,不将长辈放在心上。 在加上钟锦绣从中作乱,小沈氏管家可谓是难上加难。 没几日便将掌家之权,甩手出去了。 老夫人更加得意,随后在钟家行事更肆无忌惮,不仅仅要夺了钟锦绣的婚嫁之事,还将锦心的牢牢把在手中,随意揉捏。 这一世,她就让老夫人直接打自已的脸。 当老夫人见两个身强体壮的管事婆子,将春妈妈压着跪在她跟前的时候,老夫人这右眼皮直跳啊。 其中一个婆子道:“老夫人,这大夫人管家,遇到了这不懂事的,命奴婢们给您送来了。” 春妈妈本来被堵着嘴的,冲着老夫人直嗷嗷啊。 那两个婆子人送来便走了。 濑妈妈瞧了一眼冷着脸的老夫人,便上前将堵在她嘴上的抹布拿开,道:“小春,这是怎么回事?” 春妈妈道:“老夫人,那小沈氏简直欺人太甚,她明知晓我是您的人,居然拿我开刀,这分明就是与您老作对啊。” “你做了什么事?” “我就跟平常一样,买了喜烛,可小沈氏非鸡蛋里面挑骨头,奴婢是您的人,她这是在跟你作对呢。” “她...果然是好的很。” 春妈妈还想要添油加醋,然而刚才去而复返的婆子,突然间转回。 “老夫人,这是大夫人命奴婢给您送来的。” 一扎纸,里面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春妈妈这些年在府上为虎作伥,投机耍滑之事。 上面一桩一件件,时间日期,精确的很。 更有甚者,她买通府中多名管事,一起行欺瞒之事。 且这春妈妈在外面给自己两个儿子都买了田地,铺面,可谓是富得流油。 老夫人平生最恨的便是这种欺上瞒下,偷鸡耍滑,不仁不义的奴才。 “濑妈妈,将她给我带下去,发卖入矿洞里,做一辈子苦力去。” 濑妈妈心中一骇,想开口求情,可见老夫人气的印堂发黑,便罢了。 当天晚上,老夫人睡着的时候,濑妈妈睡不着,便出了院子里,只是刚出门便遇到了大小姐。 “濑妈妈,怎么,你也睡不着吗?” 濑妈妈见到大小姐有些惊慌。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在等濑妈妈你。” 濑妈妈有些诧异,今日因为老夫人处置春妈妈的事情,让她精神恍惚,送去矿场? 那是死了也寻不到尸体的地方。 背叛老夫人的人,若是被发现果然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大小姐,你等老奴,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她一直觉得大小姐与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她赶走钟锦心,为难小沈氏,下毒仗杀丫头,维护小杨氏,这一件件的看似大小姐张扬跋扈,愚昧无知,可是如今回想起来,这一件件的事情,大小姐的嚣张跋扈却成全了小沈氏。 钟锦心回到大夫人的身边,大小姐目中无人,根本不会将老夫人放在眼中。所以她根本不会如钟锦心一般听话,乖乖的留下来侍候老夫人的。 当初她是如何说服老夫人让她留下来的? 想来便是因为大小姐与桓王的事情。 她知晓老夫人一直期望大小姐能嫁给桓王殿下,她不选择二小姐,是因为二小姐的身份够不着。 谁让钟锦绣才是国公爷的嫡女呢。 “今日那春妈妈,居然被祖母发配这么远,想想真的是很寒心呢。毕竟是跟了祖母这般久,哦,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吧。” 濑妈妈道:“是,四十年了。从老夫人入梁府开始,她便已经在钟府了。”她是一步步的被老夫人提拔上来的。 钟锦绣颔首道:“那濑妈妈呢?” “我...我是伴随着老夫人一块长大的。” “哦,那感情定是非一般了。” 濑妈妈微微蹙了蹙眉,心道:“大小姐可是有吩咐吗?” “这几日我帮着姨母整理账册的时候,发现了有许多东西都不在库房了,最让人意外的是这些东西居然出现在汇丰当铺里面,濑妈妈觉得这是为何?” “......” 濑妈妈见大小姐专门问自已,神情有些慌张,她心中知晓大小姐说的是那几件东西,都是她拿出去给儿子的。 她亲眼看见儿子拿去了当铺去当,才走的,那当铺就是汇丰当铺。 大小姐居然将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濑妈妈不必紧张,我知晓祖母最痛恨背叛她的人,所以那些东西我已经命人被赎回来了,也已经补了漏洞。” 濑妈妈纠结了半天,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八十二章、收买濑妈妈 “濑妈妈,姨母这个人您是知晓的,最是宽容不过,更做不来大逆不道,不仁不孝的事情。祖母是我爹的亲生母亲,姨母必定会好好的照顾老夫人,颐养天年的。” 濑妈妈听大小姐如此说,面露慌乱之色。 在去看大小姐,却见大小姐背脊挺直的站在那儿,恍惚什么都瞒不过一般,精明才干。 可又一转脸,却恍惚又什么都不知晓,两眼朦胧。 然她跟随老夫人多年,这府中的秘事是知晓的,大爷根本就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 当年老夫人从老国公爷手中接过孩子的时候,便对外讲是她的亲生儿子。 且老侯爷也不阻止,当时知情的人都被处理了。 如今听大小姐提及这事,她有些心虚,道:“是的呢。国公爷和大夫人最是宽容,而且也孝顺。” “所以啊,这管家之权,落入姨母的手中,除了名正言顺,对老夫人也是有利的。对濑妈妈你,更是有利。” “是,大小姐。”濑妈妈只觉得自已额头一片水泽,大小姐言语轻松,可却让人有种莫名的压力。 就恍惚是宫中的贵人娘娘,雍容华贵,不怒而威,贵人们根本无需动怒,只要一句话便能要人生死。 那是内心深处升起的尊重和恐慌。 “我知晓濑妈妈今夜会睡不着,所以我毁掉了所有不利于濑妈妈的证据,这次来也是告诉你这件事,今夜你可以安生的睡一觉了。” 钟锦绣瞧见濑妈妈额头满是汗,嘴角含笑,便好心的拿出手帕为她拭去。且在她耳边轻语道: “濑妈妈,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您懂吧?” ...... 待她们离开回到西苑,桃子却不解的问:“大小姐,咱们有了证据,为何不交给老夫人,这么好的机会。” “不急,这濑妈妈则是一枚好棋子,有利用价值呢。” “濑妈妈会吗?” “总是会的。” 钟锦绣想到还有一事,便吩咐道:“去,寻人去接触濑妈妈的小儿子,将他安在赌坊当个管事的。” 最近她整理母亲的账册的时候,发现里面有许多不好的营生,比如赌坊。 听说是沈家外祖送给她母亲的陪嫁之礼。当年阴家,可谓是千百行营生都占了。 至于为何送这些陪嫁,怕是与外祖较劲呢,但是无所谓了,人都没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桃子担心这濑妈妈耍心眼。 钟锦绣便道: “这濑妈妈今日看似被吓着了,可她与祖母可是一起长大的,单说因为这件事就背叛?那便不能稳做管家娘子这些年了,可这人啊,都有软肋,这濑妈妈的软肋就是她的小儿子。” 钟锦绣隔日去了赌坊,且让人将那濑二皮请来自家赌坊。 言道:“你是濑妈妈的儿子吧,我瞧着你很像她呢?” 濑妈妈的二儿子,濑二皮道:“我认得你,钟家大小姐,那个草包。” 桃子怒斥她这个不知礼的,道: “混账东西,我们家大小姐也是你能编排的。” “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 “你.....” 钟锦绣呵斥桃子,随后笑的温和无害道:“你母亲是我祖母身边的掌家娘子,祖母怎么不将你安排到府里谋个差事呢?像你大哥一样,当一个管事的,多好。还能娶一个当家娘子呢。” 濑二皮提及此事,便气愤不已,道:“母亲就是偏心,我大哥一进府便能当一个管事的,偏生让我当一个看门的,哼,我才不干呢。” 钟锦绣暗暗耻笑,然面上却和气道:“的确是如此,这濑妈妈也太偏心了,要不你过来给我管管事吧。我这里恰好缺个管事的,这整日只要接待达官贵人们,你觉得如何?” 濑二皮一听,心中欢喜,然却忍不住怀疑道: “你没骗我吧?” “濑妈妈是府上的掌家娘子,钟府上下的主子们见了她都要给七分面子,能给她的儿子安排个好差事,我很乐意。” 钟锦绣笑容温和,让人不容怀疑有别的意思,且濑二皮也想不到别的事情。 她母亲是钟家管事娘子,老太太跟前的红人,府上的人都恨不得巴结她呢。 想来这钟锦绣也是其中一个了。 “那行吧,既然你诚心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了。不过我可说好,这赌场经营若是不好,我可不去。” 钟锦绣道:“当然,赌场很好,但若是加上你,会更好的。” 钟锦绣回到家,隔天濑妈妈就抽空来寻她了。 “大小姐,很感谢您对小儿的照顾,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尽请吩咐就是。” 钟锦绣笑了笑,果然濑妈妈的小儿子是她的弱点。 “放心濑妈妈,我不会让您受累的。” 因为小沈氏处理了春妈妈的事情,老夫人也没吭气,府上的人风头便是开始转变了。 且对这位新夫人不敢再小觑了。 做事起来矜矜业业不说,还多了份干劲,都希望能被大夫人瞧上,继而提拔的。 说来还真的是提拔了几个人,这个提拔名单还是钟锦绣报上来的。 前世二房三房得利,府上的丫鬟婆子跟着他们的极多,但是也有几个对长房衷心的。 比如说在厨房打杂的昊妈妈,与春妈妈一起负责账房的不曾被她收买的小梁子都是忠心办事的。 小沈氏不知她是从哪里寻来的人,这用了几日,觉得甚好。 小沈氏还来不及夸赞钟锦绣识人善用,便听杨家有人过来了,居然是杨家老夫人的族亲嫂子。 小沈氏第一次掌家,第一次以家主之身份,接待贵客,心中自然是紧张的。 “我听说你们家老夫人病了,特地过来瞧一瞧的。” 小沈氏道:“是,最近府上发生了许多事,让母亲累病了,说来也是我们做儿媳的不是,不应该偷懒,应该早些时日不能为母亲分担。” 杨老夫人只是笑了笑。 “舅母应该多来府上几次,母亲见了亲人,这病想来能好些。” 随后引了杨老夫人去老夫人院子里,此刻老夫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大约是要作一作的。 小沈氏上前瞧了,道:“母亲,舅母来瞧你了。” “嗯,快让她进来,许久不曾见族里大嫂了。” 老夫人故作声音虚浮,想要表现出一副真的病重的状态来。 杨老夫人进门来,瞧见她这屋内摆设极尽奢靡,光桌子上就摆弄了许多种罕见水果。 心中嫉妒这位妹妹过的好,可是面子上却不显。 心中算是知晓这钟家的富裕了。 杨老夫人上前去,老夫人直接拉着她的手,亲昵的举动,让杨老夫人先是错愕,随后倒是自然的握着了。 自已上次来,这位妹妹可是爱答不理的。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才短短几日,怎么就这般模样了?” 这杨家上一辈子是富裕的,可却因为在当年站队的时候站错了,这一代人便不受皇上重视,渐渐衰落了下来了。 便是因此,所以她最近才来求自已这位妹妹,想撮合钟杨联姻,让自已的女儿嫁进钟府。 “我不如妹妹你,家里面媳妇孝顺体贴,什么事都不劳你费心啊。” 若是以往,杨老夫人听着这话,必定是以为妹妹在炫耀自已这把年纪还在管家,可是现在...刚才小沈氏领她来老夫人院子里的路上,丫鬟们恭敬,小厮们勤恳,怎么看都觉得这小沈氏如今管家管家的极好。 所以她认定老夫人这话是抱怨上了。 杨老夫人瞧了一眼小沈氏,只见小沈氏尴尬的笑了笑,倒是没有反驳。 杨老夫人道:“大夫人,你且先去忙吧,我与老夫人许久不见,有许多体已话呢。” 小沈氏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出去了。 喜事将近,府上可不是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倒是不在意老夫人抱怨两句,毕竟老夫人说的是实话。 小沈氏一走,杨老夫人便笑着道:“倒是不见府上二夫人和三夫人,说来这国公爷府上办喜事,其他两家不露面,这是怎么说的?瞧瞧,将您都累成这样子了,咱们年纪大了,也该享享清福的。” 老夫人一听自家嫂子的话头,便觉得不对。 她默默收起抱怨的口,便问道:“嫂子这次来,可是有别的事?” 杨老夫人并不在意她是不是病着,便道:“说来我这也是想给妹妹提个醒,昨日我进宫,听宫中贵人们问起,说咱们国公府上竟然连一个帮衬的都无,竟怀疑咱府上人不和呢。” 老夫人想说,本来就不和呢。 可是她如今回过味来,宫里面派了两个管事嬷嬷,这府里面便无秘密了。 那两个管事嬷嬷回去禀告,可不就将府中的境况给汇报给宫中的贵人们了? 老大和老二老三不和?为什么不和? 老大才回来,必定没有嫌疑。 要说嫌疑定是之前锦绣中毒之事。 因为这个事情,老大和老二老三生了嫌疑,这外人该如何想? 这便是落实了钟锦绣中毒乃是二房所为呢?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老二老三如今还歇业在家,若是外界在传出他们不和的事情,你岂不是复职无望了? “我瞧着府上大夫人倒是个能干的,从我进来,倒是见丫鬟们规规矩矩的,小厮们手中也不曾闲着。老姐姐倒是好福气呢,得了这也一个能干的媳妇儿。” 老夫人闭了闭眼,随后睁开,一片精明,哪里还有刚才的虚弱不堪。 “嫂子怕是误会了,二房和三房如今是帮衬着呢,只是我那大儿媳刚掌家,怕是不愿意让人插手呢。” 杨老夫人倒是没有符合着,而是话锋一转,便道: “我这次来呢,确实有件事要给妹妹提一提,上次家中子弟回来提了一句,说是这梁府居然给琅少爷相看媳妇,我觉得这不可能,毕竟琅少爷,是钟府的二少爷,怎么能轮到梁家来张罗。若说张罗,也该是妹妹您啊。” 又是梁府......老夫人斜靠在靠软被上,一只藏在被中的手,紧紧地握着,随后松开。 杨家老夫人又道:“听说是国公爷求的梁家,您也知晓,梁家办理书院,对这京城个世家女子的秉性都是了然的,国公爷求到她们家去倒是求对人了。只是这国公爷这般,可知会了妹妹你?” 瞧着她如今还能躺着装病,想来是不知晓的吧。 这府上也必定不会有人告诉她。 “我上次给妹妹提的事情,妹妹觉得如何?” 第八十三章、是呢,王初云 上次她来,便与她提出将自已的亲孙姑娘嫁过来给钟家二少爷呢。 毕竟这长子的婚事,乃是皇后赐婚,赐的还是清河聂氏,她还听说这清河聂氏的女儿最是温和知礼,且正直随和。 自已女儿与她当妯娌,倒是甚好。 且这小沈氏?这么些年了,倒是个无用的,想来也做不来拿捏儿媳的事情来。 国公爷最是看中自家两个儿子,可谓是左膀右臂。 至于继母生的幼子?还小着呢,不值得犯愁。 更甚者,这钟家如今地位非凡,若是自已孙姑娘嫁过来,将来必定能够拉扯杨家一把的。 这便是自已非要孙女嫁过来的最重要的理由。 只是当时钟老夫人瞧不上他们,说是要考虑考虑。 可是如今,国公爷求着外人给儿子相看姑娘,这意味还不明显吗? 这分明是不相信老夫人呢。 钟老夫人听着嫂子的话,心中翻江倒海呢。 好你个钟勇,这种事居然不曾寻她商议,偏偏去寻一个外人。 这是太不将她放在心上了。 如此一来,外人将如何想她? 钟家老夫人不顾念大房,连儿孙的婚事都要外人来相看,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尤其是他去请宫中的人来相帮,都不愿意让老二老三相助,这说明什么? 她根本就不顾念兄弟之情。 老大行事越来越过分了。 可是她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梁家寻来的人必定是知根知底的。人选自然是梁老夫人的爱徒了,也就那么几个人,没成婚的就两个,一个是兵部尚书家的姑娘,王初云,一个乃是潘家的孙女,这两家身份地位,与钟家恰好门当户对。” 然潘家与老夫人都不大对付呢。 至于王家王初云好像与钟家大小姐不对付。 想来这两位想要入钟府,也不是没有阻力的。 “我知晓了,若是这两个人要与钟琅相看,必定会趁着这次钟家办喜事,让她们见见的。你到时候你将美馨带来吧,既然是相看,多一个人也无妨。” 梁美馨就是杨老夫人的孙女,这人儿是个美人儿呢。 “妹妹放心吧,美馨长的甜美,必定能得二少爷的喜爱的。” 婚礼前夕 因为清河聂氏有些远,大哥提前几日便去了,那边有人来报,说是明日便回来了。 然这一日,兵部尚书家的王初云,却怎么都睡不好。 因为母亲与她讲,明日去钟家参加婚宴,她要与钟家琅少爷相看。 这还相看什么? 就她与钟锦绣之间那点事,自已即便是去,也不会得到好脸的,因为她曾经见过钟琅一面,上次在街上,无意间偶遇的,那男人看见她便道:“你便是与我小妹起争执的王家小姐?” 当时他,一身戎装,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剑眉英姿,透着军人的杀伐冷酷,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虽英俊,但也冷酷。 一看便是不好相处的主。 当时的他还准备了一套头面,看价值便知晓定是不菲。 “我们钟家,不欠别人。” 如今这幅头面还在自已床头呢。 她没有告诉母亲,因为母亲会让她将头面还回去的,可是她不干,本来那钟锦绣欠她一副头面。 她当时还为她正了名声呢。 隔天不知为何,她心中犯了倔,偏就戴上了他送来的那副头面。 说实话,这男人挑选头面的款式,倒是极其新颖,而且很好看。 那里面一双月牙款式精致步摇,最是讨喜,她戴在头上,亦是很欢喜。 沈明泽早几日便随着钟明去迎亲了。 然新婚当日便是头一个回来报喜。 他偷偷来后院见钟锦绣,正见她吩咐管事的核对喜桌,他偷偷在后面欣赏表妹的靓影,还是管事的发现了他,提醒了她。 钟锦绣回头望向那笑容灿烂,一袭水墨色长衫,看着潇洒恣意。去淮南之地晒黑的肌肤,如今也差不多恢复了,配上这衣衫,更加风流少年了。 这么多人瞧着呢,他这般恣意妄为,真的好吗? 钟锦绣微微眯了眯眼,且暗含威胁之意,沈明泽可不敢真的惹毛她,他道: “表妹,你忙着,我去看看新娘子轿子到了没?” 钟锦绣很忙,忙的没空搭理他呢。 今日钟家来了许多人,钟老夫人也在几日前,便不再‘病’着,起来‘帮忙’,如今正坐在内堂帮忙招待客人呢。 二房三房的人也都在,毕竟今日来的都是达官贵人,他们定会带着女儿出来招摇的。 而她确定无误之后,便在招待各家小姐们。 这时候钟锦灵领着一位小姐过来,介绍给各家小姐们认识。 “这位是杨美馨,我杨家表妹。大姐,表妹初来咱们家,老夫人让咱们好生招待的表妹。” 钟锦绣笑了笑,道:“自然,都是亲戚。”这位小美人儿,果然是美丽,不过就是太小了。 小的她都没办法向她下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打我二哥的主意。 更不该害的我二哥失去双目。 杨美馨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大表姐对自已有敌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刚才我瞧见了二哥也回来了,大姐,你可见到了?” “三妹是在寻我吗?” 众人听到声音,便望过去,就见到一位---不是两位,其中一位剑身穿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玉冠,眉英挺,身量挺拔,眸色凌然,一看便是不好相处的。 然另外一位穿着水墨色衣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份儒雅之气,让人移不开眼。微微一笑,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豁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这性格迥异的两位少年到来,让在座小姐们,纷纷起身侧目,小心脏乱跳,偷偷打量。 钟锦灵率先领着杨美馨走上前道:“二哥,这位是杨家表妹呢,你还没有见过吧。” 沈明泽看都不看那一眼,一双腿早就经不住走向他家表妹了。 至于钟琅,凌厉的眸子中透着狠劲,他看向杨家表妹道:“表妹啊,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是...” 钟锦绣瞧着她拘谨的模样,笑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唯有使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来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上一世他们为了让二哥娶她,不惜毁掉二哥的眼睛,若是钟家二少失明,必定无所成就,所以也无人敢嫁了。 卑鄙小人,此生我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沈明泽站在钟锦绣身边,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他微微喊了一声:表妹。 钟锦心回过神来,微微侧目,对自家表哥笑了笑,随后走向那女孩身前,道:“表妹,你定是来寻大哥,恭喜大哥新婚大喜的吧。” “大哥和二哥长相相似,连自家人都人不大清楚呢。” 那杨美馨听着钟锦绣和煦的声音,瞧着她温馨的笑容,那笑容恍惚蛊惑人心一般,让她不自禁的颔首。 恍惚刚才她充满恶意的眼神,都是幻觉。 钟锦绣将她拉到一边坐下来,道:“二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钟朗耸了耸肩,道:“不知道,姨母让我过来看看。” 相人呢。 只是目光所及,倒是被一对步摇所吸引,那步摇可是他看中,本来欲要买给自家小妹的呢。 那女子居然戴了出来。 众人见钟琅目光望向王初云,嫉妒愤恨的目光纷纷射向她。 王初云也感觉到了,她一直是隐形人一般,不闯祸,息事宁人的态度,见大家都瞧着她,她便笑了笑道:“钟二少爷,你瞧着我作何?难不成你欢喜我啊。” 王初云以为这句话必定会遭遇到这位冷酷的公子拒绝的,最好不过是所一句:王小姐说笑了。 可是她却听到对方无比清晰道:“是呢,王初云。” 那话语中的玩味,却将她置身于危险的尴尬境地。 钟琅看见那刚才还温和的女人,因为自已的一句话,温婉的模样尽失,呆萌的样子却是极其的可爱呢。 其实这样子也不错。 家里人给自已安排相看的事情,他心里清楚,而她,至少不陌生。 见过两次面,也算是缘分呢。 沈明泽看着这一幕,偷偷在锦绣耳根道:“表妹,你再不去救场,你这位未来二嫂就要被吓跑了。” 咳咳 钟锦绣瞧着这一幕,心中欣慰极了,然而今日是大哥的婚事,莫要被这些小姑娘的愤怒给搅合了。 她暗暗瞪了一眼沈明泽,走上前去道:“我也欢喜初云姐姐呢,真是初云姐姐,咱们真是有缘分呢。” 王初云有些愤然,她刚才不是那个意思呢。 这这这..... 她不要活了。 钟锦绣瞧着王初云面容上没有羞涩,只有愤怒。 钟锦绣叹息了一口气道:“初云姐姐,咱们去那边坐一坐吧。”钟锦绣将她拉走,随后冲她二哥吩咐道:“二哥,新娘子就要到了,快去帮忙。” 然而那些个世家夫人们,瞧见这一幕,嘴上倒是说了句恭喜,那王家夫人刚才听到自家女儿大胆的问话,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在钟家少爷给了明确的回应,才算是安定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向自家女儿投向责备的眼神。 “恭喜钟老夫人了,这家里怕是又要办喜事了呢。” 钟老夫人笑了笑,道:“本来我中意的是...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老夫人未完的话,让那些本来要说恭喜的人,住了嘴。 老太太言说自已中意旁人,但是钟琅的选择却并非是老太太选中的人,这在外人看来是什么? 忤逆长辈? 第八十四章、杨家表姐 钟锦心笑了笑道:“祖母,您选择的杨家表姐吧,她比大姐还要小呢,二哥哥要是选了她,要如何自处呢?” 钟锦心一句话,让众人回过神来,刚才那个小姑娘,看着显小的很呢。 这老夫人塞一个这么小的丫头,是要做什么?这钟琅也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了,以前老夫人都不曾关怀过两个孩子的事情,如今又选了个这般小的...这祖母当的有些过分呢。 看来这钟家的水深着呢。 杨老夫人瞧见众人窃窃私语,便要开口说教道:“二小姐,长辈们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份,还不乖乖退下。” 钟锦心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在接话,毕竟自已已经达到目的了呢。 但是杨老夫人开口,倒是让人怀疑这钟家的确是有意与杨家结亲呢,按理说这亲上加亲的倒是没什么,可那杨美馨才十二岁呢。 这时候孙家的人在旁边偷偷问三夫人:“果真是那杨美馨吗?” 那杨老夫人想要承认,坐实此事,然三夫人却抢白道:“怎么会呢,老夫人相中的乃是潘家女儿,说来潘家与咱们国公府才算是名当户对。” 三夫人如此说不是为了偏帮谁,她是在帮助自已,她自家大嫂突然间转变主意说不想与她结亲,可最近瞧见钟家大少爷娶亲,乃是皇后亲赐的,这又有些想要转变主意了呢。 若说钟琅在与潘家结亲,这他们三房也跟着沾光呢。 前不久她大嫂还责问他们不懂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如今她真实感受到了。唯有一家和睦,方才能够共荣共富啊。 她大嫂早几日便与她联系,说什么当初不过是误会。 大小姐的事情,确实是让她家姐儿受了委屈。但是大少爷的婚事,却让她在娘家有了地位。 老夫人对三夫人的解释倒是符合了。 这让杨老夫人心中气结,不能怪老夫人突然间转变,实在是老夫人更看重她的名声呢。 众人一脸恍然,潘家的女儿,论身份地位,的确是比王家更合适呢。 这次来参加婚宴的,还有潘家老夫人。 她听三夫人这般讲,都是精明的老人儿,自然知晓这话中的推脱之意思,心中很是不耻。 她虽然不喜欢自家孙女,然而也没平白的给旁人当枪使。 她道:“三夫人此话倒是不假,然我潘家门头甚高,欢喜我家丫头的也绝非老夫人一人,如今咱们世家公子小姐们都是有主意的,除了要门当户对也注重这两情相悦,没平白的结家一门孽缘不是。” 梁家老夫人笑道:“妹妹所言极是,也难怪钟老夫人平时不大操心这子孙的婚事,想来这心里面也是希望自家孙儿寻一个两情相悦,将来琴瑟和鸣,成就一番美谈呢。” 三夫人笑了笑,侧首看向自家老夫人,心道:不是她不出手,而是对方太强大了。 长房什么时候与潘家和梁家这般好了,这潘老夫人看则是对钟家这门亲事不悦,实际上却是在帮助长房呢。 老夫人道:“我这两个孙子最是疼爱她那妹妹,因为上次锦绣落水的事情,与王家结下了缘分,说来倒是真的能成就一番美谈呢。倒真是谢谢老姐姐了,给撮合了这门亲事。” 王家夫人心里面一咯噔,上次落水的缘由他们是知晓的,真实的则是钟锦绣抢了头面,初云不给,两人之间横下了梁子。 事后他们出面辟谣,可谓是和解了此事。 难不成钟家还记恨不成? 钟家二少爷最是疼爱钟家大小姐,难不成钟琅如今撩拨初云,是另有所图? 不至于吧,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小肚鸡肠与女子计较吗? 可瞧着老夫人的话头,这怕是不好说呢。 钟老夫人瞧着王夫人兴致突然间降低,说来应该是明白过来了,这不被期盼的婚事,想来也成不了美谈的。 她心中暗暗冷笑。 然梁家夫人小声宽慰道:“王夫人,你不必多想,钟家大小姐秉性我知晓,是有大格局的之人,她家大哥二哥也必定不差的。” 王夫人尴尬的笑了笑。 当初她听梁老夫人与她说这桩婚事的时候,心中也是忌讳的,可耐不住梁老夫人说着钟家如何如何好。 钟家两位公子自小对他父亲在外,小小年纪建立功勋已经不小。 与京城诸家子弟不同,那是真的刀口上混出来的功勋,小小年纪出入京城,已经不允人小觑。 就连他家老爷见了两位少爷,回来都夸赞不已。 至于钟家大房继母小沈氏,乃是沈家庶女,身份不高,且性情又实在的很,自家女儿嫁过来,倒不会受什么压制。 钟家大小姐和三小姐更是得梁老夫人赞不绝口的,想来也不差的,再说女儿与她同院学习,听说她今年性情转变极大,想来是真的长大了。 只是今日老夫人这话有话,让她心中又打了退堂鼓。 长房这上下是没是,可若是老夫人不喜,这倒是不完美了。 梁老夫人瞧见她郁闷了,想要安抚几句,此刻听说新娘子来了,几个长辈的,他们便被请去观礼了。 然钟锦绣将王初云拉走,到没人的地方,那王初云便是发作道:“钟锦绣,我自问并没有对你不起,可你为何要让你大哥那般羞辱与我?” 钟锦绣知晓她误会了。 “你确定误会了。”钟锦绣想了想便道,“你我当初起争执,本来我该对你恨之入骨才是,可你知后来,我为何要亲自去你家道歉吗?” “哼,你便是要羞辱我。” 钟锦绣摇了摇头,笑着道:“那是因为落水之后,我做了一个梦,知晓我梦见什么吗?” “......” “我梦见,你将来有一天会成为我二嫂,与我二哥琴瑟和鸣,美满幸福,让人嫉妒。醒来之后,我本打算好好教训你这个抢我大哥的女人的。”上一世,我二哥被杨美馨害的瞎了双眼,本来是他们阴谋,欲要拆散王初云和二哥,他们以为若是二哥瞎了双眼,王家和钟家的婚事便是不可能了。 可是王初云也是个倔强的女子,她认定了二哥,二哥便是她的男人。 最后还是嫁过来了,只是当时因为她不懂事,时常挑拨两人关系,害得王初云吃了不少苦。 “你......”果然这钟家的人都没安好心了。 一场梦? 她这说辞,也太荒谬了,难道就因为一场梦,便可以随意侮辱旁人吗? 钟锦绣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重生一世,她绝对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发生。 “我二哥顶天立地,威风凛凛,试问在整个京城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才俊,可是你却不知,我二哥也是有很多缺点的,比如说他很重情义,在军中但凡有死亡的,他们有家属有孩子且生活艰难的,他知道后都会伸出援助之手,这一次两次没什么,可这次数多了,难免会掏空家底的。因为这个,家人没少数落他。” 王初云乃是兵部尚书女儿,兵部尚书说来也就是善后的,他爹爹便是军人的老妈子,身负照顾他们之责。 更明白战争残酷,那些亡者家人的悲痛。 见钟锦绣如此说,心中不赞成道: “你怎么能如此说,那些为了我大宋出生入死的将士,他们的家人自然是需要被照顾的。你二哥一个大男人能顾及到如此,说明他心思细腻,倒不失为一个好将领,何故被数落?” 王初云瞧见她揶揄的表情,暗恨自已不该多嘴,这言语维护,便已经大忌,尤其还对一个男人。 “是,二嫂提点的是。” “你...谁是你二嫂...你住嘴....”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会听话的。” “你......” 这个钟锦绣以前交横跋扈的时候,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唯有那胆大妄为的向桓王表心思,让人忌讳。 说忌讳不如说嫉妒。 上次抢夺头面,她并非是抢,而是说是买,只是自已不卖,她便有些急,上了手。 事后她认错态度良好,并无寻她晦气的意思,无论在梁家还是别处她们相处也很和谐,且她若有似无的还感受到这位钟家小姐对自已的态度,不只是好,有的却是感恩。 难不成她在梦中还梦见了别的? “你听,外面有吹喇叭的,定是大嫂到了,二嫂,咱们也去看看?” “你......别叫我二嫂.....” “遵命二嫂。” 钟锦绣的俏皮,倒是缓解了不少她的尴尬。她那刻意讨好,让她心中多少有些感触。 也对着钟家有了些许期待。 正如她所说,这钟家二少爷是个难得的将才,是多少闺中女子心许的对象。 可今日他却对自已...说不激动不假的。 刚才她以为他是为了妹妹刻意为难自已,可如今瞧着她钟锦绣的态度,倒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回了厅内,安分的坐到自已母亲身边,随后跟着母亲去外面观礼。 至于钟锦绣,她没有那个福气去观礼了。 她在后院,监工呢。 今日来的都是贵客,绝对不能出事。 第八十五章、少一样 她随后去了后院。 只是刚到,便听到一声惊呼,钟锦绣走进院子里,便听到一声惊呼。“啊.....” 厨师长一声尖叫,预示着此事是多么的可恶,无法收拾。 “你们谁将这柜子推倒了?” 昊妈妈负责此事的,本来在外面指挥众人干活,听到厨师长的怒吼,忙进去查看。 原本负责厨房事宜的秦妈妈幸灾乐祸道:“惨了惨了,昊妈妈,你是怎么做事的,这可是你第一次负责如此浩大的事情,这若是办错了,可不仅仅是受罚那么简单了,要知道今日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这若是失了礼数,丢的可是钟府的脸面。” 大夫人隔开她,让昊妈妈行事,本就是打她的脸面,哼,大夫人想要提拔她,可问过自已吗? 这次她犯了这般大的错,看大夫人还怎么用她。 “这放调料的柜子如何就倒塌了,怎么就正好压在这刚做好的乳鸽上,秦姐姐,我知晓你对我有所偏见,可今日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敢呢?” “昊妹妹,你可莫要瞎说,这里谁瞧见了是我弄的。” 昊妈妈心中有些难过,她这次是大夫人破格提拔,若是办错了事情,有负大夫人厚爱。 可是她也知晓若是争吵也无用。 “二师傅,此事还有补救的法子?” 厨师长瞧见那已经有好些调料浸染的鸽子,摇了摇头道:“已经无用了。” “那可怎么办?” “若是你们允许,现在立马去酒楼购买,还来得及。” 钟锦绣刚进门便听到这个消息。 前世她大哥成婚,掌家之权还在姨母手中,成婚当日的确是出了不少纰漏,其中一项便是这喜桌,少了一样。 比翼齐双飞.... 这喜桌众家规格都不是秘密,这少了一样,自然看得出来,且寓意也极其不好。 一次被众世家嘲讽,‘少一样’。 今世又故伎重演,钟锦绣瞧着那一地狼藉,终究是一句话都不曾言语。 那秦妈妈见大小姐来,便告状道: “大小姐,此事是昊妈妈办事不利,请您明鉴。” 昊妈妈见事已至此,跪下请罪道:“大小姐,是奴婢监督不善,请您责罚。” 这一个告状一个认罪,倒是一目了然。 钟锦绣却不急着处置昊妈妈,她看向那秦妈妈道:“秦妈妈,你如今还是这后厨管事吧。” 秦妈妈心中得意,这次大小姐必定觉得昊妈妈无用,对自已另眼相看了。 定会将此事交给自已的。 “是。” “那秦妈妈应该也知晓,如今府上实行连坐,您乃是后厨之长,这罪责怕是比昊妈妈更重呢。” 秦妈妈一惊讶,道:“此事与我并无干系。”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看来秦妈妈还是没有明白,往日有了功劳,这首当其中受赏的便是您,可如今出现纰漏,这惩罚首当其冲自然也是您呢。大夫人如今掌家,这新定的规矩,府上管事的都知晓,怎么秦妈妈不知晓?难道是不将大夫人放在眼中?” 秦妈妈听出这大小姐有意偏袒她,心中不悦,道: “此事乃是昊妈妈做错了事,难不成大小姐还偏袒她不成?大夫人初掌家,难不成黑白不分,赏罚不分明吗?” 那昊妈妈道:“大小姐,奴婢有罪,请大小姐让奴婢将功补过。” 秦妈妈不耻道:“这么大的事情,凭你,如何补救?大小姐......” 她突然间抬头,见大小姐也瞧着自已。 那眼神平静,恍惚并不将此事当做一回事。 可仅仅是那一眼,她却感觉自已背后一凉,脚不由自主的后退。 这大小姐看似平静,然却满目威仪,仅仅是往那一站,却不敢让人小觑。 她不敢在瞧,低头躲避。 然听钟锦绣道:“昊妈妈,说来听听。” “小姐,奴婢刚才问那二师父,他在外面有家酒楼,若是现在通知去准备,还来得及。” 秦妈妈不想她独占功劳,所以她道:“大小姐,奴婢不建议这般。这要是整个酒楼去弄,这开销也必定不菲,昊妈妈,这个银钱,该如何出?要我说,将刚才弄坏的鸽子清洗一边掩盖其中的味道,必定不会被发现。去酒楼重新弄如此大费周章,浪费银钱。” 钟锦绣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们二人。 这弄坏的乳鸽若是再用,便失去原先的味道,而且不太美观,自然能让人瞧得出来。 而她也不愿意让人因为此事对钟府起诟病,更不愿今日大费周章打发下人,让人看笑话。 她自然是选择前者。 正当自已想要开口说,便听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今日乃是钟府大少爷喜事,却被你们这些糟心的丫头坏了事,说起来这些拎不清的丫头,就该就地处决了。”钟锦绣回头,却看见沈明泽站在身后,听他道,“表妹,你什么时候如此心善了?” “表哥怎么来了?” “前面热闹,不见表妹身影,我便觉得奇怪,故而过来瞧一瞧了。没曾想却看到这些奴才们这般心机,居然想要毁掉大少爷的婚礼,这样子的刁奴留下来又有何用?表妹,你说是吧。” 而被称之为刁奴的奴仆们,纷纷跪下来求情。 她们在等着钟锦绣的回应,然而钟锦绣却笑着道: “是呢,表哥说的极是,像这种竟会给主子添乱的,打发到庄子里或者发卖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呢。” 秦妈妈一听这沈家少爷居然挑唆大小姐将他们发卖,且那言语绝非说笑,心中急了。 刚才还大小姐还问如何处置呢? 发卖? 她不要啊。 “大小姐,奴婢没有做错事,这一切都是昊妈妈的错。” 沈明泽挑挑眉,声音平淡但却极具有杀伤力道:“看来这来这位妈妈还是没懂呢,这个府上,主子说你有罪,你便有罪,若是敢反驳,便是罪上加罪,这钟家寻奴仆,是来省心的,不是来闹心的。居然有些人闹心,那就换一些听话的来。不听话的自然要打发出去......” 刚才还说与自已无关的秦妈妈,此刻才意识到,自已犯了多大的罪责。 她们是奴婢,即便是无错,主子们说错便是错了。 如若自已协助昊妈妈尽心尽力的整理此事,必定不会有此难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忙跪下道:“大小姐,是奴婢失职,请大小姐给奴婢一个将功抵罪的机会,求大小姐开恩了。” 钟锦绣想了想道:“秦妈妈,你可知自已是何错?” 秦妈妈道:“今日大少爷成婚,奴婢身为这后厨掌事,却让后厨发生如此失误,是奴婢监督不严之罪。” 钟锦绣知晓沈明泽的话让秦妈妈意识到什么,她乐见其成,便顺势道: “秦妈妈,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人,然聪明人却莫要再行糊涂事了。若不然,我即便是想要留下你,也无能为力了。” 秦妈妈一听大小姐有回寰的余地,心中大喜。 “谢谢大小姐。” 钟锦绣吩咐道:“昊妈妈刚才你说二师父家有自已的酒楼,就让他吩咐下去吧,至于这多出来的银钱,你跟秦妈妈身为管事妈妈,便从你们月银里面扣吧。毕竟此事是在你们管辖处失的职。你们可有怨言?” “不,多谢大小姐。” 那秦妈妈道心中多有不愿,可最终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心中哀叹一声道:“是,多谢大小姐。” “今日乃是我大哥大喜之日,这事情办好了,自然会有赏赐,然这事情若是办杂了,你们就掂量着看是否你们有这个命来赔?” 两位管事的心中一紧,忙保证自已不会再犯错。 钟锦绣随后一挥手,便道:“都去忙吧。” 待他们尽情去做事,钟锦绣才舒了一口气道:“刚才多谢表哥了。” “表妹手段怎么如此怀柔了?你这激起他们的矛盾,却又让他们不得不拧成一股劲。” 钟锦绣想了想道:“上次表哥在淮南处决了不少贪官污吏,然只处决了贪污最多的中州大人,却放过了那些擦边球的人,这是为何?” 沈明泽一听,心中大喜道:“看来表妹还是很关心我的呢。” 钟锦绣愣愣道:“表哥一定要如此与我讲话吗?” 沈明泽收起玩笑,立马道:“上次我与表妹说的,表妹觉得如何?” 上次? 落水之事吗? 钟锦绣微微仰着头,脸上并无羞涩,只是那拒绝的表情,无比的认真。 正待拒绝他,便见他突然间竖起无名指放在嘴角。 示意有人来了。 “明泽,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沈吟吟,随风候世子夫人。 钟锦绣上前去唤了声表姐。 自从上次他们将随风候世子暴揍了一顿之后,听说那随风候世子许久都不曾出门。 大概是被吓着了,毕竟那个女人死状相当惨。 那随风候世子如今不敢对沈吟吟大声说话。 “表姐,你怎么来后院了?” 沈吟吟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看了看,倒是不曾有越距,才道:“明泽,母亲寻你过去,你快些去吧。” “是不是大表哥要让我去挡酒呢?” “我哪里知晓,你快些去吧。” 沈明泽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自家表妹。 待沈明泽离开,沈吟吟便道:“母亲为明泽相看了几个世家小姐,如今让他过去,便是去相看的。” “那恭喜二舅母了,或许不久便会多一位中意的儿媳妇了。” 沈吟吟瞧着她笑颜卓开,对此事并无上心。 “你知晓我母亲为何会在钟家让弟弟相看吗?” 钟锦绣不是傻子,若是刚才不知,但是沈吟吟特别提出来,那便是猜到了。 第八十六章、表哥与人相看 沈吟吟瞧见她对自家弟弟并无别的意思,心下放心,然一想到自家弟弟这般人物,却又一厢情愿,不得人欢喜,又有些想骂人。 她想了想,便上一步,拉着她道:“我们一块过去吧。” 钟锦绣身为东家,自然要好好招待各位,不管对方对自已有何敌意。 沈吟吟将她引入前院,正看见自家表哥正与人相看,对方乃是南平伯爵府上的罗家女儿。 罗嘉英,罗家嫡女,罗嘉琪的堂姐。 传言说这罗嘉英是难得的娇人儿,人善良温和,对人和蔼,可她知晓的实情却不尽然。 这位罗嘉英人前温和,人后却两面插刀啊。 以前她们有机会见面,她面上温和,却在暗地里挑拨各家世女寻自已晦气。 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她表哥背对着她,不知道在与罗嘉英说什么。 然沈吟吟突然间拉着她上前,让人猝不及防。 她小声问:“你做什么?” 沈吟吟笑了笑道:“上去打个招呼而已。” 钟锦绣深吸一口气,这沈吟吟莫不是知晓什么。 她无奈道:“二舅母安好。” 她二舅母瞧见她突然间出现,暗暗瞪了她一眼。 她就知晓会是如此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沈明泽笑着道: “表妹,你过来了,这位姑娘说与你识得,你们是好友吗?” 她钟锦绣哪里有好友啊,不结仇怨就不错了。 这位罗家小姐以前可没少欺负她呢。 然钟锦灵听到后便掩嘴偷笑,过来插话道:“沈家表哥,我们家大姐,与罗家小姐,关系不慎好。以前大姐总是.....”不等钟锦灵告完状,沈明泽便打断她的话,“原来与表妹不和啊。” 那话音拖的老长,且意味深长。 那罗嘉英刚才还与这沈家公子聊得开怀,如今见钟锦绣来生生的坏了自已的事情。 她暗暗瞪了一眼钟锦灵,谁让她多嘴? 这沈家的公子,十三岁中状元,且官居四品,这可是难得的天才人物。将来必定飞黄腾达,位居高位的。 他虽然是庶子的儿子,可这沈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这爵位也必定由他继承,即便是不继承,他将来也能够靠着自已飞黄起来的。 且他长的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让人温和的笑,是个让人只一眼便能脸红心跳的公子哥儿。 那钟锦灵见沈家表哥这般不懂规矩,抢自已的话,心中气闷,但是却没敢在说什么,那沈家表哥,浑身上下透着莫名的情绪,让人不敢靠近,唯有后退。 罗嘉英也感受到了,她故作温婉道:“三小姐此言差矣,钟家大小姐才气过人,怎会没有朋友呢?若是大小姐不嫌弃,日后可以多来寻我玩。” 钟锦绣看着她演,倒是没有戳穿,道: “今日能来钟家参加我大哥婚礼之人,自然都是我的朋友,表哥,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啊。” 她二舅母听见她这般讲,很满意的笑了笑,道:“咱们锦绣,果然是越来越懂事了呢。” 沈明泽低头瞧着钟锦绣,刚才她见到自家母亲的时候,便知晓母亲的意思了。 本来欲要寻几个理由让对方讨厌自已,可谁知她过来了。 瞧她的模样,是要将自已推出去呢。 促狭的目光,微微射向她。 表妹啊表妹,你这倒是大错特错了。 沈明泽看着钟锦绣,意有所指道: “我觉得表妹性情极好,能跟表妹成为朋友的,这秉性也差不到哪里去,至于与表妹处不来的,我是不大理会的。” 钟锦绣真想吐他一脸,可是她却忍住了, 她上前一步,拉着那罗嘉英的手道:“我们合得来,是吧,罗小姐?” 罗嘉英听她这般上道,心中开怀,道:“是呢,钟大小姐文武全才,令我等钦慕。” 沈明泽轻笑道:“恭喜表妹了,又多了一位姐妹啊。” 沈明泽刻意咬重姐妹二字,让钟锦绣听着顿不是滋味。 钟锦绣真的很想拂袖走开,在扔下一句:去你奶奶的姐妹。 但是今日是大哥的婚事,她绝对要忍住。 一边罗嘉英瞧着他们两位,总觉得气氛怪怪的,这位沈家公子,似乎对钟家大小姐有一种莫名的情谊。 也就她二舅母傻乎乎的认为钟锦绣懂事了,定是以前她的警告有用了呢。 沈吟吟将自家傻乎乎的弟弟拉到旁边道:“你瞧见了吧,她对你并无情谊,你说你,怎么还傻乎乎的呢。” 然沈明泽却一点都不生气,还乐呵呵道:“大姐,你没瞧见表妹刚才生气了吗?定是见到我与别的女子相看,心中吃醋了。” 沈吟吟瞧着他那傻弟弟,真想将他的心剖开来,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被泼了猪油。 表妹冷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哪里是喜欢他的样子。 他这是在自欺自人啊。 而他居然还一脸的痴迷,道: “大姐,你说表妹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呢,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若是我从小多与表妹走动走动......” 沈吟吟只觉得头有些晕,这厮是没救了。 再去看她那热衷于给自家弟弟相看的母亲,如今还傻乐乐的觉得自已快要事成了呢。 没曾想被他这傻儿子耍着玩呢。 新人早就被人请进了洞房,如今专等着各家宾客落座,沈大夫人在外忙着招呼客人,见客人到齐了,忙让人去洞房里喊钟明出来。 钟锦绣自告奋勇去,她实在不想与跟罗嘉英太多纠缠。 钟锦绣刚抬脚走,后脚沈明泽便跟着了,她回头狠狠的瞪着他一眼,刚瞧见二舅母对罗家了解热衷的模样,真怕二舅母自作主张给他定了这门亲事,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开口道:“那罗嘉英并不似外界传言那般和善,你且去多多打听她一些吧,免得二舅母给你寻一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沈明泽不以为意,那女人如何跟她又有何干系。 “放心吧表妹,除非我想,否则任何人都干涉不了我的心意。” 钟锦绣张了张嘴,觉得自已是多此一举了。 上一世却不曾听见他娶什么人。 想来在整个沈家,是能自已做主的。 她乱操心什么啊。 罢了。 钟锦绣走向内院,大哥房门口道:“大哥,姨母让你去前院会客。” 钟明声音晴朗道:“嗯,妹妹,我这就去了。” 钟明很快便出了门,然瞧见沈明泽也在,不疑有他,便拉着他去了前院喝酒去。 钟锦绣留下来,悄悄看了看屋里。 “锦绣妹妹还在吗?可是要进来?” 钟锦绣笑了声,这大嫂果然是大嫂。 她抬脚进去,便瞧见大嫂一袭青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不得感叹一句,大哥好福气。 “大嫂,你饿了吗?我给你去准备些吃的。” “不饿的,来的时候,家人已经准备了糕点果腹。来,妹妹,陪我说说话。” 钟锦绣搬起小凳子坐在她脚踏边,抬头望着她,越看越满意。 上一世大嫂与大哥琴瑟和鸣,然大哥在外镇守边关,留大嫂一个人在家,当时的自已,见家人都不喜欢这位嫂嫂,故而也不曾好脸相对,时时挤兑,害的她孤助无援。 郁郁寡欢,生了一场病,怀着的孩子没了,且大哥再也不曾有孩子了。 这件事也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此生必定要好生补救。 “大嫂,我给你讲一讲咱们家的人儿吧。” “好啊......” 钟锦绣讲了许久,直到天渐渐黑了才作罢。 “大嫂不必担忧,姨母心善,必定不会让咱们吃亏的。” 聂秋霜觉得这位妹妹绝对非一般人,她给自已说话,很有深意呢。 她给自已讲了各房人儿性情,虽然不曾说她不喜二房三房,可是话语间却又透漏出来了。 “多谢锦绣妹妹提醒了,来之前我还担忧我初来乍到,会被...” “是不是觉得会被我刁难?” 聂秋霜瞧她这般直言,微微一愣,随后笑了。 倒是不隐瞒道:“确实呢,妹妹这般真性情,家里人还怕我忍不住欺负你呢。” 啊? 钟锦绣愣神片刻,也跟着笑了。 大嫂很好很好呢。 一点都不当外界传言当真,还维护自已面子呢。 正当两人聊得开怀,却听外面有人来唤她,说是沈家大少爷喝醉了。 聂秋霜正要问这沈家少爷喝醉,来唤大小姐作何? 却听自家锦绣妹妹轻叹一声,道:“大嫂,你且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第八十七章、沈家少爷喝醉 为什么会去? 她也不知道,只觉得这姨母唤自已过去,怕跟自已有关。 会客厅内,她姨母应该是去忙别的事情了,院内院外的只有两个小厮在旁边侍候着,然她瞧见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居然也在,旁边桌子上还趴着几个陪酒的,如今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各个都躺在桌面上睡着呢。 随后想想也是,皇后做媒,她本人不能来,便派皇子为代表了。 桃子刚才出去帮忙,这会儿见她回来,便道:“主子,太子爷刚走,然后沈家大公子便与四皇子拼酒.....” 太子爷也来了? 太子爷便代表皇帝,可见皇帝对钟家的厚爱。 桃子见主子面上无表情流露出来,便道: “刚才沈家表少爷还将罗嘉英给骂走了。” 钟锦绣顿住,就听桃子道: “你这样伪装不觉得累吗?” “刚才我便说了,与我家表妹不和之人,我便是瞧不上,你听不懂吗?” ...... 钟锦绣心中叹息一声,真想一锤子锤死这混蛋。 “小姐,表少爷如此维护您,看来是真心......” 钟锦绣暗暗瞪了一眼桃子,桃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在言语了。 钟锦绣瞧见表哥与那桓王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干。 然三皇子倒是孑然一身,坐在旁边瞧着笑话。 钟锦绣吩咐道:“你去外面,将钟锦灵叫进来。” 桃子不解,但还是领命去了。 钟锦灵听桓王在喝酒,这小心脏便是突突的跳着,脚步却欢快。 可是走到前面的时候,却发现钟锦绣就站在院门口,她心急,忙上前去,这一不小心便直接撞上了她。 钟锦绣倒是不打紧,只是却被里面喝酒的三个人瞧见了。 那三皇子是个凑热闹的,忙道:“两位小姐,来给咱们桓王斟酒。” 钟锦绣与几个人微微俯身,随后抬脚便进去了。 三皇子玩味的瞧着钟锦绣,然瞧见她走向沈明泽,这眼中的玩味更大了。 “钟大小姐,这沈家少爷已经醉了。” 钟锦绣颔首,随后看向沈家表哥,瞧见双目如星空般深邃不可见底,丰神俊朗的面容上,增添了丝丝深沉,勾魂慑魄。然见他冲自已微微一笑,温柔如霞,看得见她在他眼中的呈现的倒影,在那深不见底的眸中,恍惚要将她吸进去。 “表妹......” 轻语一声表妹,拖长了音节,恍惚能蛊惑人心一般,害得她心微微一颤。 这人居然勾引自已。 桓王殿下虽然饮了不少酒,但却没有醉。他不像面前的沈明泽那般,往死里面喝。 他时刻保持着清醒。 从那钟锦绣进来,他的目光便不曾离开,那突然变得自信耀眼,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女人,却没有看他一眼。 目光璀璨,却容不得他丝毫。 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 就刚刚,他便瞧见了她,本以为他站在门口是偷望自已,可当钟锦灵过来,她走向沈明泽的时候,才发现自已猜错了。 她是在避嫌。 他刚来这里恭喜钟家喜事,这沈明泽便招惹上自已了。 起初他不明白,如今却看得透彻。 这个女人......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 三皇子则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这位钟家大小姐着实有趣的紧,你说她过来吧,还将自已的妹妹引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刺激桓王还是为了撮合自家妹妹? 沈明泽讨厌旁人注视表妹,他微微侧身,当着旁人肆意的眼神。 表妹的好,唯有自已能瞧。 “表妹......” “嗯?” “表妹......” “......” “表妹......” 这人喝醉了还不忘撩拨自已,果然是欠揍的很呢。 “沈明泽......” “嗯?”沈明泽嘻嘻的笑着,似乎很欢喜自家表妹唤自已的名字,也很喜欢她被自已气的直跳脚。 因为在意所以生气呢。 钟锦绣也不知自已为何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从自已魂飞十三岁,她还不曾被什么激怒。 “沈明泽,你给我出来。” 沈明泽问:“表妹,你要揍我吗?” 钟锦绣道:“二舅母让你回去呢,赶紧出来。” “不,我还要招待桓王殿下呢。” 钟锦绣微微眯着眼,若是他不同意,自已手中的鞭子,便可是要派上用场了。 “一会我二哥就来了,没你的事情。” 沈明泽并没有喝醉,自然也瞧见自家表妹的动作。识时务为俊杰,他见好就收,道: “那好吧,让二哥好好陪陪桓王殿下,别失了礼仪。” 这交代的模样恍惚他与钟家亲密无间,是钟家的一员。 三皇子觉得这钟锦绣很有一套,刚才沈家那么多人来请沈明泽回去,他就是不动,非要与桓王比个高低。 然这种锦绣一来这,这小子便乖巧的如宝宝呢。 瞧着他低眉顺眼,乖巧听话的随着钟家大小姐出门,还不忘回挑衅的看向桓王。 气的桓王直瞪眼呢。 钟锦灵瞧见她与沈家表哥之亲密态度,心中暗暗得意,如此四皇子瞧见她们如此,必定会认为她姐姐乃是水性杨花之女吧。 先是与桓王,又是陆家二公子,如今又与表哥不清不楚,是个男人都不会与她再升好感了。 钟锦灵心中想着,双目微微痴迷的望着四皇子那绝美的面容,可只是这么一望,却发现不对劲来,四皇子的目光,隐隐射向钟锦绣,那眼中饱含着让人看不明的情绪。 她大着胆子道:“桓王殿下,请喝酒?” 萧睿翼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低头瞧着水灵灵的女子,满目深情的望着自已,双目微微眨动,泛着蛊惑人心的魅惑。 若是一般人,定会被这双目中的情意蛊惑,可那眼中的欲望,太过贪心,让人生厌。 他心中暗暗不耻,然而面上却道:“罢了,本王也该回去了。” 他面色如常,因为饮多了酒的缘故,面颊微红,显得绝美,也更加阴柔,让人越发觉得,四皇子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钟锦灵想要再说什么,然三皇子起身来道:“的确是该走了,二小姐,麻烦你带路了。” “不...麻烦,能为三皇子和四皇子服务,是锦灵的荣幸。” “锦灵?是你的名字吗?这名字挺好的,钟灵毓秀,倒是很符合你的气质。” 钟锦灵听三皇子夸赞,心中甜蜜,面颊微红,禁不住暗暗低头窃喜。 三皇子瞧见她如此模样,心中微微摇了摇头,这钟家的大小姐落落大方,爽利清净,然这二小姐到底是逊色了。 虽然娇美可人,可大宋不缺少娇美可人的女孩。 三皇子和四皇子抬脚出去,正瞧见钟锦绣居然将沈明泽绑在了树上。 “表妹,我错了还不行,你快松开,让人瞧见了,怪丢人的。” 钟锦绣气呼呼道:“丢人?你还知晓什么叫丢人?你跟他拼什么酒?还非要我去请你出来?你想证明什么?” “今日来来参加我大哥婚礼的多少人,你是不是想全京城的人都误会我?” “二舅母怎么想我的,你不知道吗?” “......” 沈明泽与她真的生气了,便嬉笑道:“表妹,我头疼......” 疼死你活该。 钟锦绣深吸一口气,深知自已不该与一个酒鬼闹心。 她吩咐桃子道:“去,寻两个小厮过来,领他去客房醒醒酒。” 桃子领命。 远远的三皇子瞧着这一对欢喜冤家,笑着问:“四弟,你有没有觉得这钟家大小姐与沈家公子很是相配?” 桓王只觉得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纠结,然面上却不显,道: “太过彪悍。” 三皇子道:“国公爷的女儿,怎能柔弱可欺?”三皇子说完,目光若有似无的瞄向了钟锦灵身上,看得钟锦灵有些莫名其妙。 四皇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那一对人儿眼神有些狠厉。 待他们走了,钟锦绣却有的忙了,府上该收拾的收拾,该送客的送客。 这一忙便是很晚了。 然而正当她要休息的时候,濑妈妈派人来了,一个小丫鬟,跟她讲:“大小姐,濑妈妈说今日二少爷喝醉了,让咱们多去照顾照顾。” 钟锦绣颔首。 待那小丫头走后,桃子撇撇嘴道:“二少爷喝醉,咱们自然会去照顾的,哪里需要濑妈妈瞎做好人?” 钟锦绣示意她顿住。 濑妈妈来提醒的她,若是旁人自然不会明白为何,然她却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而她早就提前安排好了。 想要害他二哥,门都没有。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怎么能有如此手段,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而这搞鬼之人,就是老夫人了。 “走,去看看二哥去。” 钟锦绣去寻二哥,正见到他二哥正陪着姨母在门口送人,瞧着他面目有些迷离,钟锦绣过去,道:“二哥可还好?” 钟琅冲他挑了挑眉,小声道:“多亏了妹妹送的醒酒汤,我这还能站着。” 钟琅今日替自家大哥挡酒,这喝的哪里是酒,分明是水呢。 且今日给她端酒的还是她身边的那个栗子丫头。 他还能不知道是妹妹的意思。 只能受着了。 想着自家那群兄弟今日来陪酒,一个个罪的七倒八歪的,此刻都在客房里面躺着呢。 钟锦绣见他没事,便上前去扶着她姨母,道:“辛苦姨母了。” “哪里是辛苦,这是应该的。” “姨母快歇歇吧,站了一天了。” 她姨母心中虽累,却兴奋的很。 “你爹刚才去送太子了,如今该是要回来了。” 钟锦绣心道:“她爹今夜是回不来了。” 第八十八章、与二哥坦白 不过她倒是没有讲明白。 钟锦绣突然间瞧见周边有人盯着他们,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她想了想便道:“二哥,你醉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钟琅笑了笑,又恢复双目迷离,且由下人们扶着回去了。 钟锦绣最后确定府上夜宿在府上客房的人得到安置,离开的客人有人送。 待一切安宁,随后才回了自已的院落。 她吩咐下人们回去休息,随后一个人在屋里面,佯装休息。 不一会二哥便来了。 他二哥并未从正门走进,而是偷偷的从窗户跳进来的。 钟锦绣听到动静,便望过去。 “二哥,你没事吧。” “这点把戏还难不倒你二哥我,只是妹妹,你怎么知晓有人设计我?” 钟锦绣早就与他通过信,让他今日装醉,随后回到自已房中等候,果然,有猫腻..... 钟锦绣想了想便道:“我之前老夫人那边住了一段时间,认识了一些人,自然也就知晓那边在打什么主意了?” 钟琅见妹妹说的轻松,可是这其中艰辛,却不曾表现出来。 可是他不是三岁孩子,是在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士,妹妹在这个府上,定不太平。 然他回来这几日,是处打探,听来的消息却不一,所以他今夜趁机来寻妹妹的说辞。 “妹妹,这些年,你在这个家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钟锦绣低头沉思,随后便做了决定,道:“二哥,大哥看似沉稳纯净,但是他却好义气用事行事也冲动,这一点很像爹爹。若是我告诉他事实,他必然会去寻人复仇。然二哥却不同,您我性情很像母亲,懂得隐忍。所以我想告诉你......” “妹妹?”妹妹突然间迸射出的恨意,让他猜测这过程必定不欢喜。 然而他必须要知晓。 “今日我便告诉你,这个家里面,我们都经历了什么。” “你说,二哥听着。” 钟锦绣起身,先给他倒了一杯水,随后又给自已倒了一杯,浅浅尝饮一口,才道: “大哥,我出生不久,母亲便去世了,所以我便是姨母带大的,按理说我该与姨母亲近便是,可是并不是。我从记事起,便有人在我耳边讲,说母亲乃是姨母所害,他们让我记恨姨母,处处与姨母作对。然姨母关怀我,教我为人处世,他们便想法设法的阻止,从便不曾接受过一日教养,甚至连字都不曾认全呢。” “真真是可恶,我们长房的事情与他们何干?你若是失礼,与他们又有何用处?” “当然有,若是我无得无才,爹爹回转便会与姨母生气,哥哥回转,便会为我出气,我们与三妹幼弟不是同母,他们更希望我们兄弟姐妹自相厌恶。然而这掌家之权便永远也落不到姨母手中。他们知晓爹爹疼我,但凡我一句话,爹爹便会听。若是我无才无德,便无主意,便会被人挑拨利用,被人当踏脚石,实现他们的目的。”钟锦绣说着,恨意渐渐升腾。 “大哥,这些年外界都传钟锦灵长相甜美,倾国倾城,且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为何呢?” “这些年外界都传,钟家四少爷五少爷学识渊博,将来必定能够封侯拜相,哼,殊不知他们被捧的越高,摔得也越惨。” “为何你和大哥二十了都不曾有人上门说媒?是因为在这个京城里面,有人刻意传言咱们大房武将出身,不通四书,乃是十足的武夫,有勇无谋。试问京城贵女,自小琴棋书画,哪一个会看上一个什么都不通的武夫呢?不解风情不说,还难以与她们琴瑟和鸣。” 钟琅微微蹙眉,他经常镇守边关,与敌人对决,乃是真刀真枪的,却不曾遇到如此阴险小人,居然在他们在外出生入死的时候,在他们背后捅刀子。 他恨意更盛,咬着牙问: “是二房三房吗?” 钟锦绣颔首。 她现在还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幕后凶手,乃是她的祖母。 容易打草惊蛇。 钟琅道:“我便知晓他们不安好心,所以刚才那杨家的女子偷偷来寻我的时候,我直接将他给打晕了,送进了客房里。”想设计我,他们也要有这个能力。 客房? 钟锦绣心中一惊,忙问道:“客房?哪一个客房?谁的房间?” 钟琅不知,便道:“不知,就随便寻一个房间,都是男客,管他是谁呢。” 钟锦绣气结,道:“二哥,沈家表哥也在客房里,你.....说你刚才.....” 她可是沈家唯一的儿郎,若是出了事,沈家与钟家怕是要结仇了。 钟琅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刚才只是气闷,随意将她扔进去客房,无论便宜了谁,都绝对让那女子难受。 “怕是现在已经晚了,我都已经出来好长一会了。” “不会的,里面都是酒鬼,且那女子还晕着,必定不会越轨的。走,咱们快去看看。” 钟琅想说若是沈家表弟又如何,可瞧着妹妹慌张的模样,倒是没讲。 钟锦绣去了客房,只是瞧见他家表哥此刻正站在院子里,对月饮茶。 钟锦绣这才放心了,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种后怕,若是最后眼瞎的是沈家表哥,她宁愿......瞎的是自已。 她的心中却是如此想的。 “表妹,表哥,你们是来与我饮茶的吗?” 钟琅道:“爹爹还没有回来,所以我们想要到门口等一等。” 沈明泽邪魅一笑,道:“大门口距离客房这里,可要拐了好几个弯呢。” 钟琅觉得这位表弟甚是不好对付,水墨白衣衫,穿在他身上,气质脱俗,然那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沉稳大气,是他在外祖身上方才能看得见的,而他就像是一个老者,大智若愚。 “表哥,你是不是来寻找刚才你放在我房间里面惊喜?” 钟琅张了张嘴,随后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怕表弟你寂寞吗?怎么享用了吗?” 沈明泽没有回应,而是转向表妹问道:“表妹,你知晓表哥的行为吗?” “此事与表妹无关,是我自已自作主张的。” “真的?” 刚才还有些低迷的人儿,突然间热忱起来,让钟琅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后看了看自家妹妹,她发现自家妹妹表情淡淡的,恍惚刚才那个慌张的人儿,不是她一样。 “表哥先休息,我与哥哥去外面等一等爹爹。” 既然表哥清醒了,那么必定不会再中套了,随后放心的出去了。 门口处,她姨母还在门外。 小沈氏见他们过来,本不想让他们担忧的,可她爹这出去这么久都不曾回转,她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道:“锦绣,你爹爹到现在都不曾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钟锦绣安抚他道:“跟随爹爹送太子的人,回来不是说了吗?是皇上召爹爹商议重要的事宜。爹爹如今还不曾回转,定是事情很重要很重要的。” 皇上对外讲,他将爹爹囚禁了起来,因为有人状告他爹通敌卖国。 可事实上,这只是皇上与臣下演的一场戏而已。 爹爹早就出发通往边关了,这一去,便是彻底将西夏打的投降。 可是她姨母不知,担忧道: “可是这宫门都已经上锁了啊。” 钟锦绣想要告诉他们,可是如果自已这么做,这戏怕是演不下去了,所以她故作惊讶道:“怎么会这么晚还不回来呢?二哥,你要不去宫门口探听一下?” 钟琅心中早就怀疑了,如此他便决定出门一趟。 然这钟琅这一去,便也不曾回转了,宫里面那边来传信,说是边关出现变故,皇上召集将军商议对策。 钟锦绣回去好不曾谁好,便听有人一阵惨叫,搅和的人不敢睡觉。 钟锦绣出门,正瞧见她姨母被惊扰的出来查看,见她出来,便道:“锦绣,你且先回去睡吧,我去看一看。” 小沈氏本来就不曾睡觉,因为担忧国公爷,一直在屋里面坐着呢。 钟锦绣道:“我陪姨母一块去吧,今日乃是大哥的洞房花烛,别让人打搅了。” 小沈氏轻叹一声:“听着声音乃是二房那边传来的,哎,真是不让人省心,大喜的日子,他们就不能消停点吗?” “他们闹腾他们的,与咱们没有干系。” 正说着话,便已经到了二房门口,然瞧着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那濑妈妈急忙慌的从里面出来,看见大小姐,暗暗打量大小姐。 心道:“这大小姐果然够狠,居然.....” “濑妈妈,这里面怎回事?” 濑妈妈叹息一声道:“这杨家小姑娘冲撞了二爷,不小心将石粉撒入二爷眼中,奴婢这就去寻大夫呢。” 钟锦绣心中亦是一惊。 这杨家美馨不是被二哥送进了表哥房中,她还以为表哥会将人唤醒,或者让人将人送出去呢。 可为何会出现在二叔的房中呢?又如何伤了二叔呢? 第八十九章、嫁祸 濑妈妈急着出去寻大夫,她则随着姨母进去,远远地瞧见屋内那杨美馨正躲在杨老夫人怀中,一脸惊弓之兔的模样。 似是好怕。 就如上一世,她躲在二哥房中,意图对二哥不轨,然当时二哥虽然喝醉,但是意识尚存,有人亲近,他第一时间将人给扔出去了,那女人见事情不成,便行第二计划,那便是将随身携带的石粉撒入二哥的眼中,害得二哥至此再也不能看见了。 本来她觉得这人害了二哥,必定会至死相随二哥的,毕竟他们的计划便是如此的。可是她没有,二哥的眼睛一瞎,她便消失不见了。 那便是嫌弃的吧。 上一世,自已因为二哥眼睛瞎了,她又不愿意要二哥,自已当时还狠狠地去教训了一下那杨美馨,怕她不嫁给二哥,她便将她的脸颊划破,让她一辈子都不得人瞧见。 如今倒是省了自已一番行动了。 钟锦绣随着她姨母走进,就看到他二叔只着单衣在床边打滚,看来那眼睛是真的疼啊。 然而老太太却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大夫的到来。 “母亲,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这大老远的都能听见这边动静,明哥儿刚成婚,这客房那边还住着不少客人呢。”小沈氏语气略微有些责怪。 且她姨母看向二夫人的目光多了份审视。 二夫人暗暗可恨,目光则瞪向杨美馨,恶狠狠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杨卢萍......” 老夫人轻呵斥,让她住口,然老夫人却道:“美馨,你说你怎么出现在你二姑父的房中?” 杨老夫人心中也是存疑,她们明明将杨美馨送入了琅哥儿房中了,她们专等着明日生米煮成熟饭,水到渠成,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美馨心中害怕,然瞧着姑祖奶奶要为他撑腰,她道:“今日我瞧着琅表哥喝醉了,所以去给琅表哥送醒酒汤,可不知为何,我刚去变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便在...定是有人害我啊。” 老夫人很满意她的说辞。 “琅哥儿人呢?他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居然将一个好心的姑娘这般作践?” 杨老夫人道:“妹妹,我家美馨好好的姑娘家,被他这般作践,这一定要对我们家美馨负责任呢。” 小沈氏听她们这般说,心中岂能还不明白。 这杨美馨去给琅哥儿送醒酒汤,然后就莫名的被送入他二叔的房中,这琅哥儿行事实在是有欠考量。 “小沈氏,你身为他的继母,此时本该有你做主才是。” 小沈氏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有些拿不定主意。然老夫人却相逼迫,道:“如今府上这般多人,这事若是传出去,不利于钟琅名声,他如此年轻,本是出生入死这些年,若是这般毁掉了,我这个做祖母都于心不忍。” “想当初那个翼王府的二公子,行差踏错了一步,如今正歇业在家,如今还不得重用,咱们家可不能再有一个歇业在家的了?” 这一番说,让小沈氏心中咯噔一声,萧睿铜的事情如何能与钟琅的事情比,他那是挖了自家爹地的祖坟啊,皇上气他无规矩,这才没收了他的权力。 那翼王府一家,长子拖病,女儿更是个杀千刀的。 然钟琅是个好孩子,前程似锦,怎么能被这个事情毁掉? 将杨家的孩子送到这二爷床上,这传出去也太惊世骇俗了。 钟锦绣瞧着老夫人这是拿捏着他二哥的名声来威胁小沈氏,让他不得不妥协。 这如何能负责? 想让这杨美馨塞给二哥?已经在二叔床上了,还能塞? “这可怎么办?” 杨老夫人见着小沈氏是个懦弱的,便强硬道:“还能怎办?二少爷这般对我们家美馨,自然要负责。正好二少爷如今还不曾娶妻......” “这怎么可以?她已经是......” 杨老夫人见小沈氏这般,道:“若是不给一个交代,明日我便进宫去告御状,你们家二少爷行的事,不被御史台告的满身污啧,也讨不得好。” “别别别,杨老夫人,咱们在商量商量.....” 钟锦绣瞧见她们的嘴脸,便上前拉住自家姨母道:“你们想去告便去告呗。” 老夫人瞧着钟锦绣说的无害,语重心长道:“锦绣,不得放肆,此事关系到你二哥的名声,咱们毕竟是理亏的。” “且你美馨表妹,如花似玉的年纪,不过是好心给你二哥送醒酒汤,也并无犯下大错,怎么就能被你二哥如此欺辱?” 钟锦绣心中冷笑,道:“祖母,这表妹在二叔房中,且是二叔出了事,怎么能关联到二哥呢。” “哼,明明是你二哥将美馨扔到你二叔床上的。好在美馨反抗,并未受辱,可是此事与我家美馨造成了伤害。你二哥必须要负全责。”杨老夫人的一心要美馨送入钟家,她的心思一看便知。 “是啊,锦绣,此事确实是你二哥的错,如此行事无情无德,即便是祖母见着,也觉得大大不妥当啊。祖母即便是想要帮助你二哥,也说不过去呢。” 帮?说的真好听呢。 “怎么能确定是我二哥呢?美馨表妹可是看错了?” “怎么会错?她是在是你二哥房中晕倒的。” 小沈氏看着钟锦绣,面目清秀,看上去温和有礼,然不知为何,从她眼神中迸射出的目光,有些胜券在握。 小沈氏默默地站在一边,不在做声。 然而杨老夫人瞧见小沈氏躲避的状态,道:“怎么?二少犯了错,难不成让一个丫头出来主事?妹妹,这便是你们钟家做事的态度?” 老夫人正要教训,然钟锦绣语音轻朗的声音传出道:“杨老夫人,我插嘴是因为此事关系到我二哥,而我知晓,今夜,我二哥并不在家,更不在房中,杨表妹如此诬陷,到底是为何?” “若是去告官,咱们现在就去。事关我二哥名声,岂能如此搪塞过去?”小沈氏欲要劝说,然钟锦绣道,“姨母,此事最好查清楚,若是日后被人提起,二哥即便是清白的,也会惹一生骚呢。” 这便是当初她仗杀了杏儿,然二房没敢去对峙一样。 此事必须要查清楚。 “此事发生在钟家,必须要查清楚。” 此话一出,众人相互瞧了一眼,眼中闪现出更是无措。 老夫人瞧见钟锦绣目露出狠厉,让人心中胆寒呢。 杨老夫人狡辩道: “怎么会不在,他明明喝醉了,被人扶进了房中了。” 钟锦绣笑着道:“杨老夫人年纪大了,怕是看错了。我二哥并未喝醉,又何来被人搀扶?” 小沈氏一听此话,心中豁然开朗道:“对对对,琅哥儿早早地去寻他爹了,如今还不曾回来呢。这杨小姐莫不是走错房间了,这二哥的房间没人呢。” 钟锦绣道:“今日府中歇息的人多,要不咱们一个个的问问吧,总不能让美馨表妹就这般受了委屈?” 杨老夫人气急道:“你们这是推托之词?你们若是这般,那就别怪我不念情面,天一亮我们就进宫去。” 钟锦绣笑了笑道:“自然,此事牵连到我二哥,明日一早,我们陪着杨老夫人一起进宫,定要还我二哥清白。” 小沈氏见杨老夫人不相信,道:“两位老太太,这二哥不在家,这府里面见着的人多了,门房可是亲眼见到二哥去宫门口接他爹去了。” 钟锦绣无奈摇头:“祖母,我爹爹一直不曾回府呢,二哥正急着寻人呢,哪里有空理会表妹呢。” “想来定是表妹看错了,或者表妹也不曾经看清楚?要不咱们去客房里面查查,看谁不在,或者看谁出去了。这一查便知晓,表妹小小人儿并不会与人结仇,想来是哪个不成器的,在咱们府上作威呢。” 杨老夫人心中不甘心,道: “大小姐,你二哥今日替你大哥挡酒,可喝了不少,他还能出去寻人?你莫不是欺负我老眼昏花了不成?” 钟锦绣道:“不是您老眼昏花,而是您不曾亲自去品尝我二哥醉酒中的到底是茶还是酒呢?” “你什么意思?” “我二哥并不曾醉酒,何来被人搀扶回去的说辞?想来你们是看错了。” “你......” 钟锦绣道:“祖母,杨老夫人不知,您还能不知,我二哥若是喝醉了,岂能让人乖巧的扶着回房间,定是要大闹一场的。” 老夫人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已错算了什么,目光唯有狠狠地瞪着钟锦绣。 琅哥儿喝醉了,不是抱着马儿唱情歌,就是要与兄弟们打架。 年年如此,年年便要来一回。 他怎么会被人搀扶着回去? 正如锦绣所言,他没有醉酒,他是装的,为何? “这来的客人这般多,若是不偷偷换掉酒水,咱们家爷们儿现在怕是都喝醉了呢。” “若是身为主人喝醉了,无人送客,那多失礼?祖母,您说是吧?” 老夫人可是将三爷和四爷都灌醉了呢,这说白了,不就是想要看钟家出错? 第九十章、二老爷眼瞎 “这是你的主意?” 钟锦绣笑了笑道:“是啊,为了不让二哥喝醉,我让栗子亲自给二哥斟的茶水。里面是茶,不是酒。” 那得意的求夸奖的模样,让老夫人心头一震震疼呢。 这丫头怎么会? 为何偏偏给他二哥斟的是茶? 钟锦绣又道:“祖母,咱们现在快别愣着了,咱们去客房里面查找陷害杨家表妹之人吧?” “哎呀,若是表妹是在二哥房中被人打晕,那...那人去我二哥房中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阴谋?姨母,快去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要在我钟府惹祸。” 钟锦绣说着便要出门。 然后三夫人进门,将大小姐拦着了。 三夫人已经在外面待好一阵子了。 她拉着钟锦绣的手道:“此事不易声张,事关咱们表小姐的名誉,若是如此大张旗鼓,怕是有人会误会?” 她姨母道:“若是不查,难不成让琅哥儿背黑锅不成?这绝对是不成的。” “这怎么是二哥背黑锅,二哥不在府上,府上上下人都瞧的清楚,可是这府上出现这般大的纰漏,让人有机可乘,就是大嫂管教不严之罪了。” 三夫人这是要将一切罪责都推入她姨母身上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这就更要查了,万一是杨家表妹为了逃避罪责刻意诬陷我二哥呢?” “大小姐,你什么意思?” “杨家表妹私闯二叔房中,且还伤了二叔,这为了逃避责任,故而诬陷我二哥,要知晓,今日能歇在府中的都是钟家亲戚,其中沈家表哥,成王世子,以及极具爹爹信任的军中各将领,他们怎么会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又怎么会闯入我二哥房中,且还将杨家表妹放入二叔床中?” “而且这西苑和东苑的距离,路途远不说,且西苑因为爹爹回转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杨家表妹送入东苑?” “杨家表妹,你刚才是不是说谎?难不成你是被二叔当成了府中的丫鬟,被二叔拖拽入房中,欲要对你行不轨之事,你为了防范,便伤了二叔?” “不是...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呢?表妹?” 二夫人见钟锦绣这般诱引,怒斥道:“钟锦绣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三夫人怕是没有想到钟锦绣脑子转的如此快。 刚才有人诬陷琅哥儿,她便说二哥不在家,给二哥洗脱了罪名。然自已说是她姨母看管不严,她又说是杨家小姐诬陷。 怎么做都是她一张嘴啊。 她维护自家二哥,无可厚非,可她如今处处维护她姨母,尤其是不像她啊。 若是以前...以前...大小姐针对她姨母,可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的。 正当这个时候,福叔领着二哥的小厮来报:“各位主子,二少爷被皇上召进宫了,今夜怕是回不来了,让小的回来说一声。” 三夫人问道:“你们家少爷是几时出去的?” 那小厮摸了摸头道:“几时我忘记了,不过走的时候,天还不曾黑。” 天还不曾黑? 但是杨美馨却是天黑了才出去的。 看来真的不是他。 但又是谁? 那杨老夫人脑中流转,二少没有在家,那是谁将她送进钟厚那厮的房?他到底跟一个小姑娘有多大的仇恨? 若是自已状告到皇上那边,自家姑娘嫁不成钟琅了不说这名声必定受损, 可是自家孙女受的屈辱,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钟锦绣又吩咐人道: “福叔,去询问东苑守卫的,看似乎见过杨家表妹去了东苑。” “是。” 然福叔很快回转,回禀道:“并无人见杨家小姐去过东苑。” 三夫人本能的看向钟锦绣,运筹帷幄般自信。 三言两语便已经将事态如何,掌控在手中。 然此刻钟锦绣望向三夫人,那目光意味深长。 三夫人微微一愣,那张极像大嫂的脸,恍惚再说:“想要害我儿子,你们休想?” 不知为何,被那双杏眸盯着的她,有些心虚。 正当此时,大夫来了,这是钟家换的第三任大夫,梁唤给寻来的,他的师兄。 卫五。 他上前给二老爷诊断,出来的便摇了摇头,道:“这二老爷的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老夫人一愣,怎么可能?不过是石粉罢了。 洗一洗不就没事了啊。 然她怒目看向杨老夫人,她怎么敢? 不待老夫人质问,那二夫人便上前去,恶狠狠道:“杨美馨,你这个害人精,我给你拼了?” 杨美馨害怕道:“不是我的错,是他,是他抓着我不放,还要亲...他活该。” 钟锦绣心中冷笑,果然是呢。 才十二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杨老夫人见状,忙将孙儿护在身后,比之刚才更强硬的态度道:“哼,是他咎由自取,一个大老爷们,何故拽着一个小姑娘不撒手,你们家男人有亏,如何怨我家美馨。” 钟锦绣道:“这二叔经常抓丫鬟进屋里,想来是将杨家姑娘当做丫鬟了。”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小沈氏忙将锦绣往后拉了拉,示意她别说话。 小沈氏道:“事已至此,母亲,此事该如何呢?钟琅确实不在家呢,且这杨家小姐为了避难,诬陷琅哥儿,这事琅哥儿何错啊。” 二叔这眼瞎了,这就毁掉了。 无论是仕途还是别的。 她瞧见三夫人一眼,但见三夫人面上隐隐有些喜色。 刚才还诬赖她姨母不曾管好家呢。 若是姨母犯错,二房又这般,那三房便得益处呢。 “杨小姐,你说你寻人避难也不能选琅哥儿啊,这不是诬陷琅哥呢。” 小沈氏如今算是回过味来了。 三夫人也道:“就是啊,杨老夫人,我家二伯哥又有何错?这来咱家做客,不知不能随意走动吗?” 杨老夫人气的直瞪眼。 “你们...一家子欺负我们,这个事,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我就算是进宫告御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美馨,咱们走。” 小沈氏瞧着她们要走,瞧见老夫人也没拦着,她也不好拦着。 不一会老夫人便走了。这时候福叔过来,道:“大夫人,淮少爷正哭着呢,说是寻你呢。” 三夫人道:“是,孩子还小,你快些回去吧。” “可是二叔他?” “哎,都这样子了,况且有母亲在呢。” 小沈氏看着那一团乱,且觉得没自已什么事,便拉着锦绣走了。 钟锦绣与小沈氏回到东苑,小沈氏越想越不对劲,道:“锦绣,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放杨老夫人走?” 钟锦绣宽慰道:“姨母莫要多想,那杨老夫人见自家孙女闯了祸,她若是不想自家孙女吃劳饭,必定会把着嘴当哑巴的。” “可是你二叔他......” “他只能吃哑巴亏了,毕竟若是咱们非要追究,二叔欲要对他媳妇娘家小侄女行不轨之事,传出去也无脸了。且杨家老夫人不是吃素的,她可是一个什么都不顾的人儿。你若是死磕,她必定会反咬。到时候两面都落不到好。” 小沈氏想想也是,不解道: “可为何要牵扯到你二哥呢?” “这当然是因为二哥未婚,且二哥英年才俊,仕途安稳,有多少人眼瞅着呢。姨母,日后咱们可不能妄自菲薄,平白让人看咱们笑话来。” 小沈氏终于明白了。 她们死咬着琅哥儿,是想要让那杨美馨嫁给二哥呢。 “真是可耻,谁知晓她有没有被你二叔给...即便是没有,这日后让你二哥如何自处,哼,想的倒是美。” “想让你二哥给擦屁股,真是,可恶至极。还好你事先叮嘱你二哥不让他喝酒,否则这......”若是琅哥儿眼瞎了,她趴在是死了也无脸见自家大姐了。 “说的正是呢。” 钟锦绣笑了笑,这一关终究是过去了。 钟锦绣回去睡了一觉,然而二房那边却一夜闹腾了。 兵部尚书王家,兵部尚书和他夫人,这一夜也是不曾安睡好呢。 一来那兵部尚书对钟家二郎极其看好,且这马上要成为自家女婿,这心里面激动的很。 一直拉着自家夫人说话。 然夜半时分,有人传信给他说:“老爷,钟家出事了。” 王革道:“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有人状告钟国公通敌卖国,如今钟国公和钟二少爷在宫里出不来呢。” 王革有些震惊,立马穿上衣服,去寻人打听了。 这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 而钟家在经历一夜折腾后,第二天,更加烦躁了。 钟明隔天一早,去跟姨母请安的时候,方才知晓此事。 心中责怪姨母没有早日告诉他。 但是面子上却不曾显露,她道:“我去外面打听打听。” 聂秋霜也道:“明哥,我去穆王府看看吧。” 钟锦绣自告奋勇,要与聂秋霜一起去。 小沈氏也是急得很,她们爷俩一夜未归,可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第九十一章、状告人黄征 “真是难为你了,你初来钟家就让你奔波。” “姨母别说这种丧气话了,我既已经嫁过来,便是钟家的儿媳妇,且那钟家上下,都是好的。” 姨母为了她们新婚,即便是府上出现这般大的事情,都不曾去叨扰,还有钟家锦绣妹妹,更是难得的和气人儿。 且明哥是天下难得的好男儿呢。 钟锦绣随后与聂秋霜一块去了穆王府。 穆王妃身份贵重,这进宫去与皇后探听两句,便套出了话,穆王妃回来,与她们讲道:“不知是谁状告了钟国公通敌卖国,如今钟国公被关在宫里面,正接受调查呢。” “那琅公子呢?” “琅公子昨夜在宫门口嚷嚷,如今也被关起来了。” 穆王妃瞧着聂秋霜道:“丫头,你......哎,若是知晓如此,我当初便不会劝着你母亲答应这门亲事了。” 聂秋霜道:“没事的姨母,我相信我家公爹,绝对不会做一些有损国之利益的事情。” 然彼时钟锦绣正穆王府后院与闽南月玩钓鱼。 钟锦绣在穆王妃进宫的空当,已经钓了不下十只来。 “为什么鱼儿就是不上我的鱼钩呢?” 钟锦绣笑了笑,她那一会拉拉鱼竿一会又换个鱼饵的,哪里是诚心钓鱼的。 “说好了,谁钓的算谁的,这些我拿走了。” 一边的领着聂秋霜来寻人的穆王妃道:“你这位妹妹倒是跟月儿是个没心没肺的。” 聂秋霜道:“她们都还小。” 穆王妃摇了摇头,这钟家的大小姐,名声不好,然而却得自家女儿的喜欢。 说来也是缘分。 不过最近听说钟锦绣不似传言那般不堪,也不知是真假。 钟锦绣领着鱼儿与大嫂一同回去,马车上,聂秋霜便问:“锦绣妹妹与月儿妹妹很熟吗?” 钟锦绣颔首,道:“我以前那般,唯有月郡主不嫌弃我,月公主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的确是,月丫头最是...”同情弱小。 他们回到家门,正见到卫大夫领着另外一位大夫,从府里出来。 待他们走后,钟锦绣便招来钟福过来问:“什么情况?” “还不是二爷,这眼睛瞎了,正大发雷霆呢。这不又请了大夫来瞧,可都一样。” 钟锦绣了然与胸,然聂秋霜却不知,问:“二叔的眼睛如何会瞎了?” 钟锦绣将食指放在嘴角,道:“有些事不要打听哦。” 聂秋霜愣神片刻,便了然了。 “我明白了。” 钟锦绣回到西院,她姨母待在屋里正焦急的等着,然而里面还坐着一位沈明泽。 这人是酒醒了? 想起昨夜那杨美馨出现在钟厚房中,她就想要问问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沈氏道: “刚才你表哥留下来帮忙送客人出去。” 钟锦绣点了点头,大哥如今忙着打听事情,二房又发生那样子的事情,家里面乱糟糟的,果然是需要沉稳之人来镇定大局。 “多谢表哥。” 沈明泽道:“听说府上出了大事,需要大夫,若是...” 小沈氏想说二房出事,然却被钟锦绣抢了话,她道: “表哥,我们不需要。如今爹爹的事情,还无头绪,哪里有空去管旁人的事情。” 沈明泽微微蹙眉,随后笑道:“那就听表妹的。” 小沈氏听钟锦绣的话,便问:“你们出去一上午,可是打听出什么了?” 钟锦绣看向大嫂,聂秋霜道:“我家姨母说,朝堂之上有人弹劾爹爹通敌卖国,所以皇上将爹爹和二弟留下来审问。” “这是污蔑,你爹一辈子对抗西夏,怎么会做出有损国威的事情,到底是谁?” 聂秋霜摇了摇头,道: “咱们都知晓爹爹不会,皇上必定会还爹爹清白的。且如今爹爹是被关入皇宫,并不曾交给大理寺查案,想来是相信爹爹的。” “我们自然是相信姑父的,现在最紧要做的,便是查出那些人上交给皇上的是什么证据,然后咱们才好着手,去证明姑父清白。” 这会儿钟明从外面归来,道:“是书信,上面标有爹爹公印。” “大哥,你回来了啊。” 小沈氏急着道:“是谁诬赖你爹,你爹这些年不在京城,又是谁递上去的证据?” 钟明恨恨道:“是跟随爹爹出生入死的兄弟,黄征。” 若是旁人还不足为信,可是那是与爹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沈明泽道:“那就去查黄征。大哥,我们分头行动。” 此刻老夫人听到消息,也赶来了,身边还跟着三夫人。 老夫人责备道:“小沈氏,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来报我?” 小沈氏此刻眼眶晶莹,伸手去抹泪,一夜不曾安睡,面容憔悴的很。 她道: “母亲,我这也是刚确定,你是不知,老爷从昨夜被叫去,都不曾回来过呢。明儿刚成婚,就发生这种事,那个挨千刀的,到底与我们家有何深仇大恨.....”小沈氏恨恨的模样,让人觉得此事很严重了。 三夫人道:“大哥如今被关在宫里面,二哥又...咱们家怎么就出了这个事呢。” 三夫人话音刚落,目光还望向聂秋霜,那眼神恍惚是说:都是因为去了聂家女儿啊。 聂秋霜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道:“倒是让明儿家媳妇吃苦了,这才刚嫁进来,钟家就出这么多事....” 聂秋霜道:“祖母说哪里话,我既然嫁进来,便是您的孙媳妇,自该与家人同甘共苦的。” “你是个好孩子。” 聂秋霜心中也是苦闷,没有嫁进来之前,她便知晓这钟家是个火坑,如今嫁进来,果然是个火坑。 然而她瞧着钟锦绣,这个妹妹倒是不与自已为难,让人为难的却是钟家另外两房。 刚才妹妹不让自已打听不该打听,她心中明白,也装着不知问:“祖母,明哥和沈家表弟已经出门解决了,想来很快便会平息这场事的。” 老夫人颔首,她自是知晓,这件事有蹊跷,她虽然愿意看着钟家大房倒霉,可是这钟勇通敌卖国,她们二房三房必然跟着遭殃。 且这罪责可大可小,大着抄家问斩,小着发配流放。 她这一把老骨头,绝对不能去流放。 且她历经钟家几代,自然知晓这钟家固若金汤,绝对不会因为某些人动作,就被问罪。 “大家都安心,咱们家不会有事的。” 钟锦绣瞧着老太太做派,心中不耻。 她心中定是猜测到这次爹爹和二哥不会有事,故而在这充做好人,若是知晓爹爹之事当真会牵扯到他们,定是会尽快与大房撇清干系的。 三夫人眼瞧着母亲做派,倒是能安定人心,她想了想问:“这怎么大哥跟琅哥儿被皇上叫去了,咱们明哥儿却能在家里呢?想来是因为聂家小姐吧。” 聂秋霜听三夫人这般说法,心中一震。 这三夫人话中虽然是感激,可仔细听来却是抱怨。 她既然能够保下大少爷,为何就不能求求皇上,让国公爷或者琅少爷留下来。 可是她确实什么也没做啊。 钟锦绣自然明白,这三夫人是想她们大房如今内斗的吧。 她便道:“三婶娘说的是啊,大嫂,你怎么就不能求求皇上,放了我爹和我二哥呢。” 三夫人讪讪笑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感谢你大嫂,好歹为咱们家留下你大哥而已。” 小沈氏也有些莫名,道: “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她三婶娘是责怪新妇呢。秋霜刚嫁进来,发生如此事情,她最是不想的。” 姨母此话,让聂秋霜很是感动。 怕是日后更加侍奉小沈氏了。 三夫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她暗暗瞧着钟锦绣,越发觉得她是故意的。 可是她自从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再也不吭气了,可见她刚才那句话,是针对她的。 这个大小姐,果然是长大了。 “你们都安定些,咱们家如今出现如此事,家里更要稳妥些才是。” “是,母亲。” 钟锦绣笑了笑,就是不知这老夫人能扛多久。 这第一天相安无事,然第二天,朝廷内外都开始议论纷纷了。 能议论什么?自然是钟家要倒了呗。 聂家送亲人,就住在钟家购买的小别院里面,这第一天无作为,第二天也无事,然第十天却已经登门了。 那言语间是要将聂秋霜带走的意思。 可是她姨母怎么肯放。 再说她大嫂也不肯走的。 这一下子就感动了她姨母,这两人倒是感情变好了。 聂家人无奈,只道:“你如此,便会牵连到聂家,你...当真是不仁不孝,枉费你爹娘教育你这些年。” “是女儿不孝,请伯母回去,告知我母亲,若是当真出事,她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你......” “你果然是被迷了心窍......” 钟锦绣刚好进门,就听见她们责备声,便道:“如今还不曾有定数,聂伯母就来带走我大嫂,让人瞧见,太过凉薄。” 聂夫人瞧见钟家女儿开口训斥他,心中不悦道:“哼,你们家犯了如此之罪责,怎还能怨恨我们凉薄?” “前辈请息怒,如今事情还无定数,倘若我钟家真的十恶不赦,必定写一封和离书,送去聂家。” 来的人乃是聂家长辈,聂秋霜的堂伯父和堂伯母。 他瞧着面前的小姑娘,眼神凌厉,比之他的姨母更显沉稳。 可在怎么沉稳,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 “你一个小姑娘,岂能做主?” 钟锦绣眉眼凌厉,道:“如今事情还未有定局,你们如此,便有失礼,这事情总有两面,若是我爹不久后回转,你们又将如何自处?我大嫂又如何自处?” 那聂伯父和聂夫人,相互看了一眼,自已确实有些心急了。 第九十二章、老夫人发难 如今他大哥和沈明泽还在追究黄征的事情,一直不曾归家。 如此做派,倒是让人胡想连篇了。 且钟家如今只剩几个女子,哪里能成事。 聂夫人虽然觉得钟家惹如此大难,可心思回转,却发现如今不是带走她的机会。 可是和离书? 一个女娃娃的话,她不能信。 “钟大夫人,你说呢?” 小沈氏自然是心善的,她听锦绣如此说,心中也觉得该如此,没来由的耽搁人家大好青春,便道:“请夫人放心,秋霜在我家一日便是我钟家大少奶奶,倘若我钟家真有这一劫难,必定会将秋霜送还去聂家,也全了两家之好。” 聂夫人听这钟家如此好相处,可最终还是叹息一口气。 她们聂家,这么多年的名声,更不能丢在这里。 “好,既然钟大夫人这般说,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聂家人走了。 然聂秋霜却跪下来道:“姨母,我既已经嫁入钟家便是钟家的人,绝对不会有二心的。” 小沈氏倒是没有符合。 她道:“秋霜,我也是做母亲的,身为母亲都自私,你堂伯母如此,怕也是亲家母的意思。” “姨母......” “倘若...真的...你便走吧。” “不,姨母,我不会的...” 钟锦绣上前搀扶起大嫂,道:“姨母,你怎么能与外人那般不相信爹爹,父亲绝对不会通敌卖国的,请你一定要相信他。” 小沈氏连连点头,可还是禁不住内心的害怕。 钟锦绣最终还是道:“罢了,姨母这几日便称病在家吧,不要见外人了。” “不,我不能躲着,你爹没罪,我们要光明正大的出门办事,且接受皇家调查。” 小沈氏突然间这般,让钟锦绣感叹。 她的姨母,内心还是很坚固的。 钟锦绣颔首道:“姨母,你还是回去睡一觉吧。待爹爹回转,还要你侍候呢。” “嗯,锦绣啊,我不睡,你去让你妹妹弟弟过来,我有话要吩咐她们。” 钟家东苑,二老爷如今瞎了,脾气暴躁的很,一嘴一个脏话的骂着。然而老夫人却不曾去杨家为他讨回公道。 那杨家必定送来了什么东西,让老夫人忍气吞声了。 倒是三夫人,如今出现在老夫人身侧的时间多了呢。 “母亲,二哥的事情,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嘛?” 老夫人心中暗恨,这事情不这么算了,又能如何? 杨家可是她的娘家人啊。 再说她深知她那大嫂的德行,若是自已深究,怕是钟厚不仅仅赔了双眼那么简单。 “母亲,您没发现此事甚是蹊跷嘛?” “你有什么发现?” “当日咱们是看着钟琅回房,并不曾出门,然而大房那边为何说二少爷不在府上,如此推脱之词,您怎么能信?” 老夫人最近也在琢磨这个事情,可是却毫无头绪,大房那边一口咬定钟琅出门,那么在钟琅房间的会是谁? “母亲,您有没有发现最近大小姐变得很不一样了?” “你发现什么?” “哎,母亲,这大小姐画术一绝,骑术一绝,这棋又是一绝,咱们大小姐可是十足的草包,怎么可能一月之间,变得人人夸赞的才女呢?这分明是早有所成,以前是瞒着咱们呢。” “你可有证据?” 三夫人道:“母亲,这还要什么证据,大小姐的表现便是证据,她现在可是处处为她姨母着想。” “要我说,这他二伯眼睛受损,也是她所设计的。” 濑妈妈在旁边听着,倒是有些震惊。这个三夫人一向敏锐,这也能猜测出来。 “三夫人说笑了,这大小姐如何模样,咱们都眼瞅着呢,说句大不敬的,有勇无谋,怎么敢设计二爷呢?说来也真是可气,若非老夫人顾念着那一丝亲情,如今的杨家小姑娘绝对不是回老家休养那么容易。平白的耽搁了老夫人一番好意,额不成器了。” 老夫人淡淡望向濑妈妈,让濑妈妈有一瞬间的恐慌,她默默地后退,不在插话。 然三夫人则道:“若是以前,我们便是如此想,可是如今,大嫂性情咱们是知晓的,定是管不来这诺大的婚宴,且我听说这背后便是大小姐在操劳。无论这后院厨房还是前院准备送客马车,都是锦绣在布局,母亲你可知晓?” 她怎么会知晓? 前段时间她卧病在床,起来后便忙着招揽杨家的事情,如今这几日府中大乱,小杨氏来闹腾,她哪里有空? “母亲是不知,可媳妇却看得清楚,大嫂还是原来的大嫂,可这大小姐却不曾是原来的大小姐了啊。她在骗我们,她一直暗暗习得才学,刻意表现愚笨,将我们耍的团团转。” “若是以前这府上众人对您可是尊敬有加,不敢放肆,可是最近,府上的人心开始翻动了。大嫂有大小姐撑腰,如今又来了聂氏,如今她们敢对她二伯动手,它日说不定便会针对咱们呢。” 老夫人心中被孙氏撩拨的愤恨。可是她更恨这孙氏如今才告诉她。 想起这些日子,自已因为她而舍弃了钟锦心,因为她而与二房隔阂,哼,都是假象罢了。 钟锦绣,都会跟祖母耍心眼了不是。 “走,我们去西苑。” 钟锦绣此刻正在院子里浇花儿,她姨母最是喜欢养花,因为天气渐渐转暖,如今各花儿正含苞待放,看着喜人。 然她刚浇一半,就见到老夫人气势汹汹的过来。 那看向自已的眼神宛若施了毒一般,难堪的紧。 然而钟锦绣却微微一笑,规规矩矩的请了安,那规矩做派,让老夫人挑不出一个错来。 然而老夫人心中有所猜忌,看见钟锦绣这般,更加笃定钟锦绣以往乃是与她虚与委蛇了。 哼 她果然是养出了一个好孙女来。 钟锦绣并不曾进去,而是在外面继续浇花,老夫人此次气势汹汹,定是有一番折腾了。 老夫人进屋正瞧见,小沈氏教导聂氏看账册。 “如今你男人生死未卜,你们倒是好闲心啊。” 小沈氏心情本就沉重,如今听老夫人问,便问:“母亲,如今钟明出去寻人去了,钟明说只要抓住黄征,便可以解决了。咱们后院女子,唯有管好这后宅,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夫人心里有气,语气不善道: “自然,可是我听说,聂家来人了。” 聂秋霜初来乍到,不知老夫人为何突然间提及此事,可是她没吱声,而是站在小沈氏身后来。 老夫人瞧见这聂氏做派,心中不耻。 她这是靠错人了。 小沈氏如何靠得住。 “我听说聂家人想要变卦,毁掉这桩婚事?”老夫人瞧着聂秋霜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冷笑,道,“我们钟家几代国公,为大宋出生入死这些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圣上爱重,继而赐婚。如此殊荣,放眼整个皇城,找不出第二个人。且我钟家明哥儿,小小年纪便战功加身,放眼整个皇城亦是寻不出第二个人,如此能人匹配与你,本就是你聂家沾光了。我们不曾嫌弃你们聂家,却让你们聂家在背后捣鬼。聂家此举,却让人心寒。想退婚,直接来寻我便是,何苦来闹腾?你们这般无情无义,我们钟家不稀罕这样的亲事。” 聂秋霜听老夫人责问,这心中一紧。 无情无义,此言严重了。 她欲要解释什么,却小沈氏道:“母亲,您此言是听谁说的?怕是听错了。” 老夫人戾言一横,道:“怎么?难道不是。” 老夫人浸染后宅一辈子,那一言一行便多有压力。 但小沈氏螓首顾盼,言语清晰道: “不是呢,这聂家堂伯父过来,一来给霜儿辞别,二来,他还说他们会拼尽全力,来保咱们钟家。媳妇这听见了,感动不已。咱们钟家结这门亲事,果然是对的。至于那些听见咱们钟家有难,逃得远远地宵小之辈,比不上咱聂家情意来。” 聂秋霜听姨母这般讲,这内心深处触动更大。口中欲要脱口喊一声母亲了。 这般维护,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老夫人听她这欺瞒,愤然道:“沈如菊,你放肆,你张口欺瞒,是我将我放在心上了?” 小沈氏道:“母亲,我怎么会欺瞒呢,那聂家的确是这么说的啊。不信,你问霜儿。” 聂秋霜此刻已经镇定自若,姨母如此维护,她自然不能丢人。 “祖母,我那堂伯父的确说我们有事去穆王府相求。聂家虽不在京城,但这亲戚却多在朝堂上,定是能帮上忙的。” 老夫人一听穆王府,心中激愤又打消了不少。 穆王府不是她能够结仇的对象。可是一想到她背后有如此靠山,心中更是激愤。 她当初怎么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了呢。 小沈氏见老夫人不言语,又道:“母亲,这钟明一直在外,他爹爹如今被关,在京城行动艰难,这还多亏了聂家相助,才没被阻拦。” 在外面浇花的钟锦绣,听见姨母所言,笑了。 她早就知晓祖母会拿此事来作难的,也早就想好了对策。 如此,祖母便落不到好。 第九十三章、遭怀疑了 “母亲最近二叔可好转了。要不让霜儿去穆王府寻太医吧。” 这一提到钟厚,老夫人这心口处便是一疼,疼的她说不出话来。 聂秋霜看了小沈氏一眼,便问道:“这二叔怎么了?” 小沈氏道:“还不是......”正当小沈氏要挑明,钟锦绣便进来了,道:“二叔犯了恶疾,不知如何眼睛就瞧不见了,这大夫也没少请的。” 聂秋霜很是意外,照她说辞,这二爷的眼睛怕是看不见了。 “那我现在就去穆王府,以我姨母的身份,宫中的太医会给面子的。” 聂秋霜正要出门,老夫人道:“你回来......” 聂秋霜不解的望向她。 老夫人诺诺道:“罢了,你有这份心便好。如今钟家情况,倘若你真的想走,我们也绝对不会拦着的。” 聂秋霜目光诚挚道:“祖母,我既然已经嫁进来,生是钟家的人,死是钟家的鬼。” 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心中却若有所思。 老夫人则看向钟锦绣道:“锦绣,祖母有事要问你,你跟我过来。” “是。” 待他们走后,聂秋霜则双目微红道:“刚才多谢姨母。” 小沈氏刚才也有些紧张,道:“我可不敢邀宠,这一切都是你锦绣妹子教我的。” 锦绣妹妹? “你是不是怀疑她为何知晓老夫人会来问?锦绣聪慧,一点就通,大概是去梁府学习了驭人之术吧。” 聂秋霜却不这么认为,她是知晓这位妹妹去梁府不过一个月的,怎么就前后判若两人了呢。 “老夫人将妹妹叫走,没事吗?” 小沈氏道:“应该没事吧,就是罚她也仅仅是去祠堂跪几日。且现在老夫人也够不着罚她啊。” 聂秋霜不懂钟家的人情,然而锦绣与她讲过,这钟家上下,都不是好东西呢。 可是瞧着姨母不在意的模样,便也只能心中暗暗担忧了。 然老夫人将钟锦绣叫去东苑,刚进屋,老夫人便让濑妈妈将房门关上,一声厉呵: “跪下。” 钟锦绣望过去,一双眸子似深幽的寒潭,宛若利刃一般射向自已,恍惚要凌迟一般。 然钟锦绣却是不惧怕。 “不知锦绣做了何事,惹祖母如此生气?” “孽障,祖母让你跪,哪里容得你如此放肆忤逆?” 钟锦绣笑着道:“祖母,你说说看,孙儿到底犯了何错?” “你...锦绣,你太让祖母失望了,这些年祖母待你如何?比之锦灵又如何?我如此尽心尽力的为你谋划,你居然当祖母是傻子,随意玩弄?” “你喜欢桓王,祖母甚至愿意不惜一切,将你嫁给四皇子......” 钟锦绣见老夫人如今还在打亲情牌,在自已跟前散发她那微弱的慈爱之心。 她看着嫌烦,听着又恶心极了。 声音微微扬起道: “祖母......” 她这些日子装模做样,甚觉得恶心,如今终于可以不用再装了呢。 “祖母,你说你为我谋划?谋划的是何事?” “你说你待我比锦灵更好?又是哪一点呢?” 老夫人想说,可瞧着钟锦绣你清清淡淡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嘲讽,那入沈如梅一摸一样的脸,居然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今日所见,乃是沈如梅转世。 她没有言语,也想不起对钟锦绣如何好了。 然钟锦绣却知晓所有,她道: “锦灵吃穿用度,乃是按照京都贵女的模样一点点教导出来的,然而我呢?二婶娘说为她请名师教导琴,您便不惜血本,你捂着你胸口问一问,您真的待我比她更好吗?” “说来这一点,锦灵的穿着用度,精巧细致,然而我呢?不过是旁人无用的庸俗之物,珠宝玉石?您当真以为,我真的喜欢那些耀眼又俗气的东西?” 老夫人见她如此说,没有恼羞成怒,眸中锋芒毕露,她道:“所以,你便偷偷自已学了?” “所以祖母你是承认待我不如旁人了?” 老夫人一双厉眸,盯着钟锦绣若有思量。 “锦绣,我是你的祖母,这些年是你姨母揽着你的娇养大权,你在祖母这一个月,祖母教你如何?你自然是看的清楚。” “哦,祖母待我好与不好,祖母心中自有定数。然而锦绣这心中也有一杆秤呢,这些年我名声不堪,因为我不学无术,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论才能比锦灵不如,论能比锦心不如,为何呢?同样是钟家的女儿呢。” “在梁家我瞧着梁家老夫人对待孙女一视同仁,相同教养,且见识广阔,梁家女儿名声高扬,让人钦佩。然我名声不堪,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难道是我不如人,还是因为咱们府上的人太过肮脏?” “可是想来想去,却一直不曾得到答案,祖母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同是钟家女儿,我为什么会名声不堪到让人可怜可恨呢?” 老夫人自然不会说她是故意被人养成如此的。 她不答反问: “那你这才艺都是谁教你的?” 钟锦绣笑了笑道:“祖母,你觉得呢?去了梁府仅仅一个月,我就如此出色,你觉得是为什么呢?自然不是梁府有什么妙招。” 钟锦绣一步步往老夫人身前走进,一步步的问: “祖母,你是不是想问,我这身才艺是谁教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等老夫人问,钟锦绣便答道,“是我母亲呢。这几年我夜夜梦见我母亲向我哭诉,哭诉我不成器,哭诉我丢她的人,而她则夜夜入我梦,亲自教导我学习呢。这管家之能,这琴棋书画,这人心险恶,都是我母亲教我的呢。” 此刻窗户突然间打开,一阵风吹过,恍惚印证了钟锦绣所言,当真是沈氏冤魂在护着她女儿呢。 一边的濑妈妈浑身禁不住颤抖,钟锦绣的话,还有钟锦绣说那话的神情,那音调,那面容都恍惚是沈如梅在世呢。 或许是真的。 然老夫人怒急,她不信啊。 钟锦绣即便是如今,还在耍自已玩呢。 “锦绣啊,你如此真的让祖母很是难做,如今你爹爹深陷囵圄,你若是在出什么事,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钟锦绣对于老夫人的威胁,并不在意,而是言语清清淡淡道: “祖母想要杀我吗?” 老夫人却是有如此想法,她眸光一狠,便起了杀心。 这个被自已培养了这么久的棋子,如今废了,只能除掉。 但看如今如何除掉了。 “濑妈妈,将她关入祠堂。” 钟锦绣其实可以忤逆的,但是她没有。 她也想要看一看,这老夫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事。 老夫人出来,看着在门外等候的三夫人,老夫人让她进来。 “孙氏,如今你二哥眼睛瞎了,二房怕是这一辈子都抬不起来头了,如今娘只有依仗你们三房了。” 孙氏正等着这句话呢。 她瞧见老夫人道:“母亲,你可是审问清楚了,大小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身才艺呢。” 老夫人道:“这丫头嘴硬,一直不交代,但是现在无所谓了。” 老夫人看向孙氏,那双眸子散发着从来没有的狠厉,老夫人一向对外温和,如今怕是真的被大小姐气坏了。 如何能不气呢? 老夫人这般器重她,然而却被她如此戏耍,怎么不气呢。 “祖母,前几日翼王府的老王妃向我打探咱钟家的姑娘,欲要送过去给翼王冲喜,您是知晓的,这翼王如今已经穷途末路了。” “是吗。那就让大小姐送过去吧。” 三夫人心中也正有此意呢,但是她不好提及,如今见老夫人这般轻易提出来,想来是恼怒锦绣的很呢。 如果大小姐嫁了人,还嫁给那种将死之人,以她的心高气傲,必定受不住,若是出什么意外,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 如今大哥深陷囵圄,回来回不来也不一定,若是回来了又如何,他女儿已经嫁人了。 她即便是迁怒,前面还有老夫人与沈如菊呢。 “母亲,如今咱们家出现此等事,咱们嫁一个女儿出去,外人只会想,咱们是为了大哥的事情,若是大哥回转,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锦绣如此,是救他呢。” 三夫人这幅模样,果然更加恶毒呢。 濑妈妈在旁边听着,心中暗暗吃惊。 这法子够歹毒呢。 在这个时候将大小姐送出去,旁人只能说着钟家急病乱投医了,还能如何呢? 只可怜这钟家的大小姐,年华正好。 濑妈妈心中不知该不该去给钟锦绣提个醒,她的儿子还在钟锦绣手中做事呢。 若是她出了事,自已的那些事,自然是无人得知了。 如此想着,濑妈妈倒是没有什么忌讳了。 “孙氏,你去将锦绣的生辰八字送去翼王府。” 三夫人笑着道:“是,母亲。只是此事可要知会大嫂?” 第九十四章、宁静前夕 钟锦绣正在祠堂跪着,她看着列祖列宗的排位,心中平静,却也默默祈祷,希望列祖列宗保佑他爹爹她哥哥能一世平安。 虔诚的跪姿,也祈求列祖列宗让恶人得到惩戒。 随后心静,心静之后,方才亿起上一世,自家爹爹被‘囚禁’后,钟家倒是出了一件事情。 翼王老王妃为给自已的儿子寻媳妇,煞费苦心,她千挑万选中,却相中了自已。 钟家这个情况,世人皆逃之,然老翼王妃却这个时候上门。 因为她知晓,若是平常时刻,钟家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这个时候她以能够救她父亲为由,说服家里人也说服她钟锦绣,嫁给翼王,那个快要入土的人。 说是冲喜,其实老王妃想法很简单。 她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整个翼王府的女主人,且对方家境必须强硬,为人强悍。 所以翼王老王妃看重了她。 她的打算是等翼王过世,她便给他过继一个孩子过来,如此才能保得住她在王府的地位。 若是不出意外,这件事必会提上日程的,因为翼王等不及了。 上一世,祖母不曾答应此事,是二夫人热衷此事,因为她挡了钟锦灵的未来。 可是这一世,因为她的聪慧过人,让老夫人意识到她这个棋子无用了,所以会舍弃。 祖母啊祖母,你怕是想不到,我也在等着你做这件事呢。 看着列祖列宗的排位,钟锦绣道:“希望祖宗保佑我,能尽快铲除钟家毒瘤。” 恰此时,濑妈妈过来,看见大小姐此刻背脊挺直,虔诚无比,丁点懒惰都无。 若是往常,即便是三小姐被罚祠堂,也跪不长的,无耐心。 更何况是以往最皮实的钟家大小姐呢。 大小姐说是她亲生母亲教养? 此事如今想来还觉得匪夷所思呢。可是若非如此,又是谁教养的大小姐呢,他们可从来不曾见到大小姐下过棋,练过画呢。 说来也是稀奇。 濑妈妈进来,道: “大小姐,老夫人说,明日全家去寺庙祈福。” 钟锦绣心中冷笑:瞧瞧,这就来了。 “麻烦濑妈妈来传话了,祖母此行若是虔诚,想来有钟家列祖列宗保佑,我爹地必定能够平安无事的。” 濑妈妈心中感叹大小姐通透。 可即便是知晓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大小姐怎能凭借一人之力便能扭转乾坤呢。 更何况大小姐未必知晓她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呢。 钟锦绣笑了笑问:“祖母也应该去为二叔祈福,这眼睛瞎了,仕途便再也无希望了,你说二叔以后可能做什么呢?哎,总归是废人一个了。” “咱们钟家这些日子倒是灾难连连,也不知这下一个人会是谁啊。” 她说这话,轻轻飘飘的,可让人听来却是打心底传出来的恨意,这让她又想起了以前的大夫人,如今这里是祠堂,大夫人的排位还在上面立着呢。 怪渗人的。 “大小姐莫要再胡言乱语了,咱们家虽然遇到了难事,但总归会好的。” “你瞧,濑妈妈定是有许多事要忙,我怎么能占着你时间,听我瞎扯,你去忙吧。” 濑妈妈听大小姐言辞,恍惚是自言自语,又恍惚是在说给自已听的。 她想提醒什么,可想起这一次老夫人筹谋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没有言语。 这一次钟锦绣难逃劫难。 怕是经此一时,她再也没有能力来威胁自已了。 隔天 小沈氏一早起来就听老夫人要上山礼佛,让全家一起去。 小沈氏想着锦绣终于不用跪祠堂了,高兴之余,倒是没有想到别的阴谋来。 钟锦绣从祠堂出来,便去了小沈氏哪里,小沈氏见她出来,忙让人准备吃食。 聂秋霜过来请安,见到钟锦绣,面露急切。 “今日一早,祖母派人来说要咱们都上山,如今咱们家出事,还是在家修养的好。” 这个时候全家尽数都出去,怕是会让人以为嚣张,不畏皇权。 若是御史台在弹劾钟家,怕是又是一番灾难。 小沈氏看了看钟锦绣,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 钟锦绣喝了一碗粥,才道:“你们且安心吧,咱们家不会有事的。” 小沈氏一听锦绣开口,莫名欣喜,问:“真的吗?” 聂秋霜觉得这小沈氏与女儿相处很是怪异。 她不知是惧怕锦绣还是信任锦绣,反正这钟锦绣说什么她便信什么,简直有些过分了。 “若钟家当真大逆不道,皇上早就派人来查封钟家了,这都大半个月了,皇上都不曾派人来,说明什么,皇上不相信那些诋毁我钟家信件呢。” “说句大不敬的,皇上如今还不能除掉我钟家,毕竟外有强敌,然放眼整个朝堂,谁还有我爹威力,能震慑外敌呢?” “若是我爹出了事,谁还能为他抵御西夏强敌?长远候吗?”提及长远候她心中便是不齿,那个无情无义,贪念军功,最后...想想都觉得可恨至极。 若是皇上用他,那这大好河山,怕是要埋入不少英雄骨了。 说起这个长远候府,听说皇上下令,让长远候次子去西夏了。 听说大长公主还大闹一场,长远候老夫人更是哭诉不已,这次子出去建功立业,长远候府居然如此紧张。 说来也是因为,这圣旨上亲写,说让陆飞任命前锋,上战杀敌,那可是要头一个呢。 若是这陆飞命运不济,这他说死也死的快啊,这难怪长远候老夫人会如此紧张。 “锦绣妹妹,说是如此,可现在非常时机,难道不能劝说老夫人改日再去吗?” 钟锦绣笑了笑,这位大嫂,若是当家祖母,必定能有一番作为,因为她所思所想,皆是为大局着想。 然老夫人却过于自私自利了。 “罢了,既然咱们家无事,去烧香拜佛,也不是不可的。” 小沈氏符合道:“是啊,最近咱们府上晦气,去庙里烧香拜服,去去晦气也不是不可的。” 聂秋霜心中难以言语,只奈何自已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什么。 因为钟锦绣用饭,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老夫人虽然心中不悦,然而却没有责怪,毕竟这也许她最后一次任性了。 钟锦绣出门,瞧见门口停着四辆马车,二夫人因为家里面糟心事,倒是没有出门,三夫人一家子女眷倒是都在呢。 三夫人见她们出门道:“大嫂,如今掌家,架子却是越来越大了,怎么能让母亲干等着呢。” 小沈氏轻声哦了一声,后面跟着的锦心便道:“还不是大姐昨夜被罚了一夜,今日回来的晚了,耽搁了呗。” 锦心这话说是责怪钟锦绣,然却是在指责老夫人不顾念亲情。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都说不让你们等我了。” 你不去,还怎么唱戏。 三夫人讪讪笑了笑道:“老夫人一片仁慈之心,自然不会责怪锦绣的。” 老夫人本来坐在前面那辆,如今听见外面他们所言,掀开帘子道:“既然来了,就出发吧。” 这一派倒是真的印证那句老夫人仁慈之心了。 钟锦绣抬头看向老夫人,眼光中的嘲讽之意尽显,然老夫人戾眼倒是掩饰过去了。 那眼中闪现出的意思恍惚是:丫头,你还是太嫩了。 钟锦绣只是婉转一笑,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老夫人这次去的寺院乃是寒山寺,这个寺院隐蔽,香火不盛,老太太选择这个地方,倒是选择的极佳呢。 这里极易行不轨之事。 刚进入寺院,便见到翼王府的马车到了。 老夫人停下脚步来,但见从上面走下来的翼王老王妃,两个人点了点头,似乎交换了什么条件。 钟锦绣瞧着那翼王老王妃,嘴角轻抿,似乎有什么兴奋之事,从脑海中流转。 聂秋霜就在她跟前,瞧见她一袭青衫,身量细长,往寺庙门口一站,恍若清风袭来,让人如沐春风。 可是在接触那双眼眸之时,却让人宛若冰刀划过,凌厉如刃。 让人害怕,不敢去接触。 可是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如此深沉的表情。 她虽然暗暗惊讶,面上却不显。 因为寒山寺极偏,他们赶上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吃过斋饭,老夫人便决定在山上住一晚。 安排房间的时候,老夫人却让她与小沈氏还有聂秋霜一个院子。 这安排倒是无可厚非,只是这房间嘛,却是暗藏玄机的。 她也没有揭穿,晚上睡觉之前,钟锦绣去聂秋霜的房间。 “妹妹如何来了?” 钟锦绣道:“大嫂,我有话要与你说。” “妹妹过来坐吧,今日老夫人将我等一群人圈在这个寺院内,而不知是何用意。总归是闲来无事,过来喝杯茶吧。” 钟锦绣坐下来,瞧着她大嫂桌面上摆着茶具,纤纤玉手,行走在茶具之间,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常听说聂家教子女,极其用心,我瞧着大嫂这手法,倒是妙。” “喝茶能静心凝神,且陶冶情操、去除杂念。锦绣妹妹可喜欢喝茶?” 聂秋霜递给她一杯,钟锦绣浅浅一尝,苦涩冲刺味觉,然咽过之后,方才品位其中甘甜。 突然间她想起一首诗来,潭口轻启道: “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岩下维舟不忍去,青溪流水暮潺潺。” “锦绣妹妹好意境。” 第九十五章、老翼王妃疯魔 聂秋霜道:“我之前师傅常说,茗茶最高境界,乃是古人卢仝的七碗茶,妹妹可知何为七碗茶?” 钟锦绣虽然体会不到饮茶快意,然这首词却是知晓的。 “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聂秋霜听她如此讲,笑着道:“妹妹果然不似传闻那般不堪,可为何要隐匿呢。” 钟锦绣摇了摇头。 随后问:“大嫂进入钟家,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可瞧得出钟家状况了?” 聂秋霜并无言语。 钟家如何,不是她一个初嫁进来的新妇能随意评价的。 但也说不上来一个好字。 “姨母性情温良,似乎不擅长管家,驭人之术。” 钟锦绣则道:“你嫁进来之前,这管家之权乃是祖母把持,二房协理。” 聂秋霜似乎听说过,嫁进来之前,她觉得是钟家老太霸权,然嫁进来之后,才发现乃是姨母不擅。 所以才落得国公爷夫人不似一家之主,倒是钟家大小姐铁腕手段,让人佩服。 因为姨母纯良,才助长外人的嚣张,祖母霸权本就有违规矩,这一点若是请宗祠族人来,她也占不了理。 可若是国公夫人软弱掌不了家,却让人没办法了。 怎么会没有办法了呢? “大嫂,我有两位哥哥,大哥娶了你,聂家最有名气的聂秋霜你,聂家家主母极擅长管家,而她的女儿自小就在旁协助,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极擅管家的。” 聂秋霜听她如此讲,心中自然受着。 因为这是事实。 可擅长管家又如何呢?钟家的家可不好当呢,且她如今还是新妇,若是管家,除非明哥将来能开疆扩土,成就斐然。 自已方才能掌家做主。 “兵部尚书之女,王初云,乃是一直在梁老夫人家学习,尽得梁老夫人真传。若是我二哥能娶她,与我姨母来说,又是一番助力。” 聂秋霜张了张嘴,突然间笑了起来了。 “锦绣妹妹,你这种想法,你大哥二哥知晓吗?”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男人嘛,在外挣天下,这后宅之中乃是我们女人的天下,所以他们不知。” “你...我们是小辈,上面有祖母镇压,还有姨母,若是我插手,难免引来外人揣测,招人把柄,再说了,你怎么能确定,王家女儿必定会嫁给你二哥呢?” 钟锦绣又饮了一杯茶,苦而后甜。 上一世她姨母分明有左膀右臂的,可还是输了,说来都是她这个搅屎棍,太能折腾。 被人当做利刃,一次次的瓦解了姨娘的助力。 她将大嫂的手轻轻挽起,问:“在大嫂心中,是名声重要,还是切实的利益重要呢?” 聂秋霜愣神片刻,然她却不急着她回应,而是道:“大嫂可以考虑考虑,接下来钟家还需要大嫂操持。” “你......” 聂秋霜有些迷茫,感觉这位妹妹像是在交代后事。 “这茶很好,待日后有机会在与大嫂品茗吧。” 钟锦绣起身离开,留下聂秋霜一人品茗茶道,可这一口口的喝下去,却再无往日心绪。 她的心,早已经乱了。这茶已经静不了他的心了。 她回到房间,交代桃子一些事,随后则刻意支开所有丫鬟。 她一人呆在房间内,在夜半时分,外面寂静无声,唯有那一声声的蛐蛐的叫声,引人难眠,钟锦绣感受到有人进来,她躺着,看着有人悄悄走近。 眸光微微眯着,手中的软鞭,蓄意待发。 然而她却隔着老远,听见有人唤了一声表妹。 沈明泽?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然正在此刻,屋内的一角,突然间听见一声石门转动的声音,钟锦绣马上从床上坐起,一甩鞭子,便将沈明泽缠绕着,直接拉到了床上去,这动静随着石门转动声,消散而去。 怕沈明泽在说什么,钟锦绣一手将他给砍晕过去了。 帷幔轻缭,便隐匿他的身影。 而钟锦绣下了床将烛火点亮,正此时,一把利刃横在自已脖颈处。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已,声音冷酷道:“钟大小姐,我们家王妃有请。别动,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钟锦绣想了想便问:“你们要做什么?” “我不喜欢废话,走吧。若是你喊人,那么除了你以外,会有更多人遭殃。” 钟锦绣随后便不曾言语,那侍卫瞧着,倒是有些佩服这钟家姑娘了。 若是旁人深夜遇见此事,早已经惊慌失措,慌乱求饶了。 可是面前的女人,清澈的眸中,无比镇定。 且她穿着整洁,似乎早就料定今夜不太平呢。 有意思。 他指了指旁边的石门,便道:“去那里。” 钟锦绣抬脚前去,似乎有些迫切呢。 而在石门之后,居然又是一番景色,夜空漆黑,夜风袭来,倒是有一股山间轻新之感。 不远处则有一染着灯的房间,房间外红帆极尽喜庆。 倒是不等身后之人催促,她前行几步,便已经到了房门口。 然从里面传出声音来。 “竹儿,你且在等等,等母妃为你寻一房媳妇,你们生儿育女,继承家业。” 然听一男人音,无奈道: “母亲,你...别再折腾了。” “竹儿,你说什么话,母亲如此便都是为了你啊。你且等着吧,母妃为你寻的媳妇不仅仅才识过人,而且貌若天仙呢。” 正待此刻,那侍卫道:“王妃,人带来了。” 老翼王妃收敛起心中的悲痛,起身来,冷声道:“进来。” 钟锦绣瞧着这架势,是让她们就地拜堂成亲呢。 这老翼王妃莫非不是疯了吧。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看见两幅上好的棺材呢。 两幅? 钟锦绣蓦然觉得一阵寒意,若按照上一世来想,萧古兰还不曾伏法,萧睿竹的身子也算是硬朗,老翼王妃为他寻妻,寻的则是高门大户,能坐镇家门的女子。 即便是为儿子过继一个孩子,那也能撑起门户。 可是现在? 痛失爱女,如今爱子又要离去,她怕早已经崩溃。 她是要将她与萧睿竹活埋了啊。 这样子丧心病狂,果然是不愧是杀夫的恨绝色。 想到这一点,她心中下蓦然升起一丝的紧张,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上一世,她位顶后位,什么场面没见过。 且自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又如何会怕死呢,死都不怕,又何惧一个活人。 她走进,瞧见桌子上的凤冠霞帔,然她的目光倒是不做停留,而是走向那老翼王妃不远处,停住。 老翼王妃看着她如此镇定,笑了。 “果然不愧是我选定好的人,不一般呢。” 钟锦绣没有言语。 那老翼王妃走近她几步,似乎问道:“啧啧啧,瞧着这肌肤,吹弹可破,瞧着这模样,周正俏丽,在大一些,必定会倾国倾城呢。必定不会辱没了我儿的。” 然病榻上的人儿,早已经没有力气,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疯狂的行为。 她走向那凤冠霞帔跟前,道:“你是自已穿,还是我让人侍候你穿呢。” 钟锦绣不去看那衣服一眼。 言语提醒道: “你觉得他能撑过拜堂?” 老翼王妃不怒反笑,道:“看来你知晓自已来是干什么了呢?实话跟你说吧,你们钟家老夫人将你卖给我了,你的生辰八子,如今与我儿和的甚好?” 钟锦绣笑了笑,目光却在不远处停留片刻,然很快回转。 她语气不解道: “你说此话是何意?我祖母为何会将我卖给你?我祖母待我一向和善,单不会这般屈辱与我,将我甩给一个病秧子的。”钟锦绣顿了顿又道,“你即便是诓骗与我,也无用。我相信我家祖母,且你掳官家女子,若是被陛下所知,必定是死罪。” 那老翼王妃瞧她模样,突然间大笑,随后叹息一声,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你祖母若是良善,那世间可再无坏人了。” “我不信,你说我祖母将我卖给你,你可有证据?” 老翼王妃为了让这丫头乖乖听话,便道:“证据?那你觉得你祖母带你来上山的目的是为何?难不成真的是为了祈福?” “我爹爹被奸臣所诬陷,祖母心急,如今上山自然是为父亲祈福的。” “不...”老翼王妃看着面前的女娃如此信誓旦旦,突然间想要看到她知晓她祖母是蛇蝎心肠,她又是何表情了,是愤怒,不甘,还是想要寻人对峙呢。 “看在你年纪小,我就给你讲一讲,你这祖母心肠讹坏了,她领你们过来啊,并不是为你爹祈福。而是为了要处决掉你还有你的姨母,你的大嫂。且待明日知晓你不见了,你祖母便会责问你姨母还有你那大嫂,之后你爹爹回转,你与我儿木已成舟,你父亲责问起来,我便说是你姨母将你卖与我的,他们为了救你父亲出来,心急乱投医,如此你父亲该如何对你姨母和大嫂呢?” “想来自然会恨急了吧。” “如此你姨母不是被休,便也落不得好,这钟家必定会成为你姨母葬身之所,然你大嫂呢?就住在你隔壁,却没有照顾好你,你说你家大哥会如何待她?” 钟锦绣听到这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 一箭三雕呢,老夫人果然是好计谋呢。 “怎么,你不生气吗?” 钟锦绣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生气有一点吧。” “你真不乖,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第九十六章、伪造文书 “也是你不够聪明,居然相信你那肮脏货二婶娘,想来对老夫人也是深信不疑的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也要死了,聪不聪慧的,已经没关系了。” 预想中的害怕无助的表情并没有展现出来,她突然间了无兴致了,带有细纹的眉儿紧紧蹙着,自言自语道: “难不成被吓傻了?” “哼,即便是傻了也要嫁给我儿子,顺便给我儿子陪葬。如此你们在阴间,好好地做一对鬼夫妻,也是好的啊。” 钟锦绣倒是不在掩饰,轻轻耻笑一番,道:“就怕你儿子没那个命数呢。” “哦,原来是装的了。”早就听说这钟家大小姐,是个会装的。 “不是合八字了?人家仙人不是说,若是强求,必遭反噬的吗?说不定还会让翼王府全家陪葬呢。” “你...是你,是你搞的鬼对不对?”老翼王妃突然间暴躁起来。 虽然儿子这般,但是她还是去合了八字,可那仙人居然说八字不合。 哼,她千挑万选的,如何不合。 必遭反噬?哼,儿子这般,女儿惨死,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还有什么是不能强求的。 “即便是你谋划的又如何,你还是要成为我儿的新妇,不对,不对,你怎么知晓,你又怎么会设计,你早就知晓对不对,你.....怎么可能知晓?” 老翼王妃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丫头过来,便不惊不惧,像是老早就准备好了呢。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晓,怎么会知晓......” 钟锦绣瞧着这老翼王妃,喃喃自语,像是中了魔障,她摇了摇头,道:“最近大理寺在追捕一杀人越货的逃犯,今日一早我便派人去报了案,想来这会已经在寒山寺中了。老翼王妃,我觉得你该就此收手才是。” 老翼王妃一听此话,便知自已事情败露,可是她怕什么呢。 “这有什么?幸亏你报了案了,否则若是你逃了,我还寻不着你,如此便有了见证人,你祖母把你卖给我,即便是说破天,也是你们钟家无理。” 钟锦绣听后,便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这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此举,讲出去也要被人挫脊梁骨的,如何作数?” “如何做不得数,这里有文书呢。”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你没有文书,我祖母行事绝对不会留下把柄的。” “你祖母是个老狐狸,自然不会留下把柄,所以这上面签署人乃是你姨母。” 姨母? 钟锦绣蹙了蹙眉头。 她不相信。 然而那老翼王妃居然将那东西亲手递给她了。 钟锦绣亲眼瞧见,那文书左侧,签名盖章的地方,真的是沈如菊。 且那字迹笔锋与她姨母字迹相似。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我姨母她绝对不会卖我的。这文书是你伪造的吧?” 她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得意道:“报官,你报啊。” 钟锦绣微微眯了眯眼,这东西若是传出去,与她姨母不利。 “怎么,终于怕了?” “这个东西若是传出去,钟家必定百口莫辩。而你依然是我翼王府的人。” 钟锦绣想的则是这份文书绝对不能传出去。 她将文书撕了两半,然而老翼王妃却高兴地很。 “你撕吧,撕了这一份,我还能照另外一份,两份,三份.....” 听她这么说,钟锦绣才便猜测此书乃是伪造的。 钟锦绣将废纸放在红烛中点燃。 轻轻叹息一声道:“该结束了。” 在废纸燃烬,钟锦绣吹了一声哨声,随后从四周飞来许多黑衣人。 然率先出来的却是钟家大公子钟明。 “你这个恶毒妇人,你该死。” 说着便一脚将她给踢出去了。 钟明一进来便一脚踹在她心窝上,那一脚的力道,那老翼王妃不死也够呛了。 正当他出气之时,钟锦绣的脖颈处,却出现一明晃晃的刀子。 又是那人。 “钟大公子,杀死皇亲国戚,依然是死罪。” 钟明想都没想道:“死罪又如何?” 说着又是一脚。 那人急了,道:“此事乃是你们钟家老夫人策划的,说来你该去寻你钟家老夫人去。” 钟明自然要去寻人,然而现在却更想杀了这厮。 居然敢肖想他家妹子,死不足惜。 “大哥,莫要因为不相干的人,脏了自已的手,今日我并未遭受到不堪。不过深夜前来,看了旁人演绎的一场戏罢了。” 钟明又踹了一脚,才解气。 “这位...你可以把你的刀拿开了。” 那侍卫正要松口,却不知那老翼王妃如何来的气力,恶狠狠道:“阿力,给我杀了她,我要她给我儿子殉葬。” 那个叫阿力的接收到命令,似乎并不迟疑,刀口一转,便是要对钟锦绣下手。 离的太近,她根本来不及躲避,正当要接命运的闭上眼,可是疼痛没有到来,然当脸上被浸湿了什么,她睁开眼望过去,居然瞧见沈明泽那一双明亮的双目。 “表妹,我刚才本就是要提醒你危险的,你怎么就能将我打晕呢。”他居然单手就将接下了那利刃。 红如彩霞的血迹,那般炫目,心口不知为何,隐隐作疼。 还好钟明来得及,趁机将那叫阿力的侍卫给一刀砍死了。 “大哥,药...” 钟明对于那伤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他上战场杀敌,大大小小的伤势,数不胜数,这点伤,算什么。 然而瞧见妹妹盯着那伤,心疼的模样,便是不做声了。 随后递上去一瓶药道:“止血药良药,先给他敷上。” 钟明要收拾收拾他们。 可是瞧见病榻上只睁着眼,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萧睿竹,他只是微微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动手。 沈明泽瞧了一眼那老翼王妃,面目冷然,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 钟明明白,事关自家妹妹的名声。 “你先带妹妹出去。” 钟锦绣本想领他回自已房间,可随后想了想便道:“表哥,咱们下山吧。你的手需要救治。” 沈明泽颔首。 他们下了山,直接冲进梁唤的医馆,将睡梦中的梁唤唤醒。 那梁唤见沈明泽如此,想问什么,可瞧见他身边的女人,倒是没问。 给他包扎好,才道:“伤口有些深,可能伤到筋骨了,我虽然给你缝合紧密,但是...晚上注意点,可能会出热...” 钟锦绣问:“这严重吗?手...可还能...” “哎呀,我手疼的厉害......”沈明泽突然间做声,梁唤神情严肃道,“不乐观,照顾的好的话,会好一点。” 钟锦绣愣愣的转身看向沈明泽,张口却是责问:“你刚才为什么要挡那刀?你不知道这样子你就真的可能...残了。” 沈明泽只笑望着她,目光炯炯如星辉月,泛着淡淡春光,闪的人眼晕。 钟锦绣扶了扶额头,心中暗暗道:“我不能跟伤患计较。” 她站起来,问梁唤。 “可需要我注意什么?” “夜里发烧告诉我吧。你们就在这凑合一晚,我在隔壁住。”梁唤说完,又道,“你放心,若是这小子与你使坏,唤我一声。” 沈明泽在后面,微微眯了眯眼,不善的看向梁唤。 兄弟,可以滚了。 梁唤这里是医馆,且医馆内的病房设置的很体贴,床边还有小榻。给与看管病人所用的。 “表哥,你先休息吧,我去熬药。” 沈明泽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抓住她道:“梁唤会让人抓药的,表妹,你也先休息下。一会我唤你...” 钟锦绣想说你是病人,让你唤我是什么样子。 可是却不曾说出来,沈明泽舍身救自已,那份情谊,她心中若是无波澜,那是假的。 重获一世除了姨母,这是第二次让她感动的。 也许是经过一次,想着自已难堪的人生,有人关心爱护,甚至是以命相博,她内心怎么能不感动。 然而这份情谊自已却无法回应,心中不得不坚硬起来。 “好,你也先歇息吧。” 钟锦绣瞧了瞧旁边的软塌,躺了上去。 然却并无睡意。 她突然间想到今日那老翼王妃所说的事情,伪造文书?字迹可以伪造,印章可以伪造,那么爹爹通敌卖国的信件,也定是能伪造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想起如何解决朝堂之难题了。 爹爹在外,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达边界了。 或者已经与西夏之人开战了,可是这通敌信件? 前一世,爹爹打了胜仗,将西夏王打的上交降书,且向大宋连年进贡。 然那份通敌信件一直都在,且成为钟家日后被差价问斩的最直接罪证。 萧睿翼上位后,想除掉钟家,旧事重提,定了她爹爹的罪责。 通敌卖国? 此乃抄家问斩的直接罪证。 她突然间坐起来,想要迫切将此事告知大哥,大哥最近在追查黄征,不知晓这黄征是否被抓,即便是被抓,若是他不承认? 对于日后也是一个麻烦。 虽然他做了假证,是帝皇与臣子之间的计谋。 桌面上昏黄的灯,照着不大的房间里,她能清晰看到,沈明泽亦是做起来了。 “表妹,你想到了什么?” 第九十七章、锦绣失踪 钟锦绣问:“表哥,你们可是抓捕到黄征了?” 沈明泽颔首。 “表妹今日真的唤了大理寺的人来吗?” 钟锦绣颔首,道:“是,我做了两手准备。” 怪不得。 “今日你让你大哥来,便是想要你大哥亲眼看这一出戏吗?” 钟锦绣在一次颔首。 如果靠自已说,爹爹必定不会相信。除非自已亲眼瞧见...... 这次那老翼王妃不等自已盘问就自已交代了,想来对老夫人的想法了若指掌,且知晓她最信任老夫人,所以起了玩弄之心。 然而却没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这次爹爹回转,虽然不曾对他们好脸,但也仅仅是二房与三房,他对老夫人还是有那么一丝的舔犊之情。 而她此举便是要让这一点的舔犊之情彻底垮掉。 “表妹,下一次莫要再如此,那个老妖精,即便是你不如此,大哥他也是相信你的。” 不,大哥即便是知晓,也绝对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是如今,她居然将自已卖出去,这件事若是被爹爹知晓,那绝对是暴怒。 在加上大理寺的人去渲染,老太太这一次绝对会万劫不复。 沈明泽瞧着表妹的模样,便是轻叹一声,道:“这次怕是要让表妹你失望了?” “嗯?” “表哥与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有损你名誉的事情发生。” “?” “表妹,今夜,山上那些人必定会成为永恒。”沈明泽说着话的时候,脸色阴沉,让人心中一骇,然他随后又是一笑,“表妹,你的名声有损,只能是因为我呢。” 如此玩味语气,恍惚刚才的狠厉只是梦境。 已经识得他是玩味,她也没有生气。 来日方长,且大哥已经明白祖母恶毒心思了。 “嗯,今日我想到一个破解这次局面的法子,我要去告诉大哥。” 沈明泽道:“你现在去,你大哥定会骂死你。” 钟锦绣张了张嘴,没有吭气,他大哥的碎碎念听说很像她母亲。 虽然没见过,但是常听福叔说大哥领的那些新兵,怕爹的威严,怕二哥的狠厉,最怕的则是大哥的碎碎念。 大哥一唠叨上来,便能一天一夜。 钟锦绣想了想道:“早晚都会被骂的。” 沈明泽道:“在这里待几日,你大哥会担忧你,再次见到你,便不会在骂你了。” 钟锦绣想了想也对。 “我现在也是朝堂官员,关于姑父的案子,表妹可以跟我说。” 钟锦绣想了想觉得有理,便道:“今日那老翼王妃伪造了文书,我看见了,上面无论是字迹还是印章都毫无怀疑之处,逼真的让我以为,那是姨母亲自签署的。” 沈明泽一听钟锦绣话头,便猜测到表妹意欲为何。 “你放心,明日,这件事我便为表妹做成。” 隔日,沈明泽便去上朝了。 梁唤医馆内,很忙碌,但是钟锦绣很闲,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翻着几本书籍,很是悠闲。 梁唤敲门进来的时候,正瞧见她倚在窗口,翻着书,然目光却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她姿态从容,动作优雅,看着她却让人恍惚看的不是她,而是一个睿智的老者。 可在看她,肤如凝脂的面容上还有些婴儿肥,又怎么会是一个老者呢。 定是她最近的表现让人起疑了。 “你真放心沈明泽出去啊,他的手可不是小伤。” 钟锦绣微微愣神,梁唤又道:“看来沈明泽对你,不是一般的好。最近他忙着你们家的事情,几天几夜都不曾睡好,又受了伤,便是铁打的汉子,也不曾安好。” 钟锦绣想了想便道:“你是在为他打抱不平?还是你觉得我应该以身相许?” 果然是男人的世界。 钟锦绣的反问,她望着他,眼中不含任何杂质,像是就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让他觉得自已有些失仪,她是良家贵女,不是风尘女子。 梁唤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沈明泽现在应该休息。” “嗯,我知道了。” 钟锦绣点了点头,道:“等他回来吧,我会让他休息的。” 她想说她不知晓,不知他已经许久不曾歇着,不知晓他陪着哥哥一路风尘,却不顾礼仪潜入自已房中,想要告知自已不要去应付老翼王妃,还是不知他救下自已,是因为她这个人呢。 呵呵 她不会自欺欺人。 梁唤道:“我来这里正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姨母在寒山寺,见你丢了急得不行,老太太很是为难她,听说还将你姨母关入祠堂里了。” 早就料想到的事情,钟锦绣倒是不意外。 梁唤又道: “当日寒山寺着了场大火,老翼王妃和翼王都死在了里面。” 钟锦绣蹙眉,难道是大哥? 梁唤知晓她担心什么,便道: “大理寺那边说是老翼王妃疯魔,亲自点的火。翼王本就是强弩之末,且她的女儿又...老翼王妃经不住刺激,所以才做了这般事情。” 嗯,没有牵扯到姨母,甚好。 钟府老太太,如今正坐在内堂,想着该如何把持内府,三夫人在旁边说着恭喜的话。 “母亲,这次咱们一句歼灭大房,可喜可贺啊。” “锦绣寻找到了吗?” “没有,怕是被那场大火烧死了,如此也好,省的大哥回来,来寻咱们麻烦。说来这大哥能不能回来也是个事呢。”不回来正好,自家便是这钟家唯一继承人了,这国公的位置,唯有他们三房了。 “哼,此事乃是天助我也。”不是耍我玩吗?这便是你的下场,“你大嫂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听说大小姐失踪,哭着呢。”三夫人笑的得意,一边的濑妈妈知晓这大小姐失踪了,心中便是轻松不少,这做起事来,更是觉得轻快。 “三夫人,莫要掉以轻心,这不是还有个聂家的姑娘吗?大夫人在哭,听说她倒是平静的很。” 三夫人轻哼一声道:“一个新妇而已。” “且莫要小看这新妇,当日事发,她居然迅速临摹了一封大小姐的书信来,让我们不得发难,可见她不是好对付的人。” 再说新妇如今还管着家呢。 且如今聂秋霜正在西院,心情烦乱,又不得不镇定自若。 当日后院起火,她起身来查探,然却发现自家桌子上多了一封书信,上面说:大嫂,大哥寻我,我先下山了。 然瞧着后山大火起,听说是翼王妃一家遇难了,她心中一突,便知晓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然正当此时,老夫人前来,但是不见锦绣,她便发难姨母。 聂秋霜终于明白,那日锦绣妹妹给她说的意思。 有些事不是你愿不愿意,而是有人非逼着你如此,如若她不出手,那么便是她的死期。 聂秋霜正在吩咐下人们给大夫人准备米粥,她已经一天一夜不曾吃一口了。 只是她刚吩咐完,便见三夫人过来了,她道:“大嫂还在哭吗?” “嗯,锦绣妹妹离家出走,她心中担忧。” 离家出走? 三夫人轻哼一声,道:“怎么会是离家出走呢,这寒山寺那么远,大晚上的,她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走?这分明是遇到歹人了,而大小姐就在她隔壁住着,这大小姐失踪,她可是担着很大的责任的。” 聂秋霜心中一惊。 大夫人本就因为锦绣失踪而自责不已,如今这三夫人添油加醋,怕是要逼死他姨母啊 她想起锦绣妹妹那晚给自已说的事。 她说:我有两个哥哥,大哥娶得聂氏才女,擅掌家之权。 那日她不知晓她为何给自已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如今却是知晓了。 她斟酌片刻,方才道:“怎么会是遇到歹人呢,锦绣妹妹可是留了信,她说是被他大哥接走的。” 三夫人蹙蹙眉,这个新妇,固然是不好对付,那日在山上,他便是如此说的,且还拿出了锦绣手写书信,所以她们下山才不能立马将他们惩戒了。 “你大哥为何会接走锦绣?” “这个大少爷没说,我心中亦是好奇,且此事必要等着大少爷回来了。” 三夫人再问: “既然是明哥儿接走的,这大嫂哭什么呢,她们兄妹两个人,想来是因为他们兄妹两个行事,告诉你,却不告诉她姨母,看来与她姨母还是见外的很呢,还不如一个新嫁进来的新妇呢。” 聂秋霜瞧着这三夫人发难不成,便挑拨离间,可恶的很。 “三婶娘一直说咱们锦绣妹妹遇害了,难不成三婶娘知晓内情,还请三夫人去官府交代一下,免得是敌人刻意误导我们。” 三夫人一噎,她涌口便要说出,那钟锦绣定是葬身在那场大火里面了。 可是她不能。 “三婶娘此话以后还是莫要说了,咱们上山,乃是祖母为了给家族祈福,您这一口咬定咱们锦绣妹妹出意外了,责怪姨母没有看好妹妹,难不成还责怪祖母,让咱们上山的吗?” “若当真是如此,那秋霜倒是想要去问上祖母一声,祖母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上山呢,而三夫人此话是否是责备祖母呢。” “你......”就说这个新妇是难缠的,可没想到这般难缠。 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然而心中却憋着劲。 软硬不吃呢。 第九十八章、沉冤昭雪 三夫人落不到好,便甩着袖子走了。 聂秋霜身边的大丫头巧丫道:“大小姐,这三夫人的吃相太难看了。” 连一个丫头都看得出来,这三夫人急切的模样,分明是要将她姨母的罪名坐实呢。 聂秋霜道:“没事,咱们去看看姨母吧。” 聂秋霜去了祠堂,瞧见姨母还在哭,便端着清胃小粥,放在她姨母跟前,小沈氏道:“拿走吧,锦绣若是不回来,我便不吃。” 聂秋霜瞧着小沈氏的模样,心中哀叹一声。 她越是这般,府中的敌人便越是兴奋。 “姨母,那次老夫人叫咱们上山,便是有猫腻,然这其中猫腻,锦绣妹妹必定是知晓的,且还做了周密的计划,若不然,此刻咱们怕已经被官府抓捕了。” 小沈氏一愣神,因为伤心,那脸上的妆容已经全花掉了,聂秋霜小心翼翼的为她搽拭掉污渍。 她声音轻柔道:“咱们锦绣妹妹,很是疼爱姨母呢。事事都为姨母谋划,您是不知,那天夜里锦绣妹妹都与我说了什么?” “她寻你说话了?” “是呢?她说姨母单纯,日后让我好好辅助姨母,还说她已经为她二哥寻了个好媳妇呢,你瞧瞧,你些事情,本来就该是姨母你的责任,她全揽在身上,不让姨母操心一点。” 小沈氏又想要哭了,这锦绣如今懂事的让人心疼。 “都是我无用啊。” “姨母,你不想知晓,她为她二哥选择的是哪家女子吗?” 小沈氏还来不及哭,那眼眶还在眼眶里面打转,她便问:“是谁?” “是兵部尚书,王家小姐,听说与锦绣还是同窗呢。” 王初云? 那王初云在京中的名声极好,是一家女百家求的好女孩呢。 若是配给琅哥儿,那真是太好了。 “听说爹爹出事,那王家老爷四处奔走,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想来与咱们家是有缘分的。” 小沈氏倒是不哭了。 聂秋霜将碗粥递给她道:“姨母可要好好爱护自已,若是人家因为姨母你出了事,这谁还肯将女儿嫁过来呢。” 小沈氏这下子乖乖的吃饭。 吃了饭,她便从祠堂出来了,决定回去睡了一觉,好好养足精神。 今日朝堂之上,沈明泽突然间拿出许多人嫖女人的罪名,且上面还有许多人欠嫖资的签字印章。 朝堂之上一下子沸腾了。 且这些去嫖女支的人,大多都是朝廷重臣,有的更是三朝老臣,一辈子兢兢业业,清流门第。 但是证据确凿啊。 容不得他们反悔。 那些三朝元老们,如今身子都动不了多久,被沈明泽拿着罪证,那可是明晃晃的在说他们老不休呢。 这气的那些个老臣,差点吐血。 皇上瞧着这位沈明泽,倒是没有生气。 “沈明泽,朕问你,这些可都是真的?” 沈明泽道:“回皇上的话,这自然是假的。” 这下子被状告的那些老臣,指着他欲要定她污蔑之罪,沈明泽只是笑了笑道:“众位大人对不住了,这是臣在外面寻了一个画技超群之人将各位大人的笔迹一一画出来的,且以假乱真。” “沈大人,这里可是朝堂,不是你随意放肆之地,你如此藐视朝堂,你可知罪。” 沈明泽拱手道知罪。 “皇上,钟国公一案,臣觉得有诸多疑点,单凭借一张不知来路的书信,不足以定罪,臣请皇上彻查此事。” 沈明泽此话,让官员们了然。 这是要为钟家翻案了。 钟国公乃是武将,战功赫赫,且与皇帝有些情谊,足以让他们嫉妒。 所以当有人状告钟国公的时候,他们这些老臣便随口符合要治他的罪。 如今瞧见沈明泽手中递上去的污蔑他们的东西,他们不得不改口道:“是啊,陛下,钟国公为我大宋开疆辟土,兢兢业业,几代忠臣,且钟国公为人重情重义,绝对不会做出有违大宋名誉的事情来。” 沈明泽听着老臣们如此上道,心中暗暗点头。 “如此说来,钟国公是清白的。” “陛下英明。” 皇上瞧着他们这般,心中耻笑。当初他们一个个口若悬河列举钟家十宗罪的时候,可不是这般。 原来是有利益关联,所以才会如此上道呢。 沈明泽趁热打铁道:“陛下,臣已经抓捕到黄征,且这里还有他的供词,他说那书信乃是他寻人临摹的,绝非国公爷亲笔。请皇上明察。” “......” 最后皇上下令,还钟家清白,还亲自下旨赏赐钟家财物。 圣旨下达到钟家的时候,钟老夫人正用膳。 她领着一家老少,慌慌张张的去接旨。 可是却不曾想,钟明确在这个时候回转,亲自接了旨意。 待宣纸的公公走后,钟明走向老太太身边,看向老太太的目光泛着冷光。 然他不说话,钟老夫人不得不问:“明哥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明冷笑一声道:“回来好些天了,还在寒山寺瞧了一场好戏。” 钟明不曾唤她祖母,且言语间极尽讽刺。 且他提及寒山寺,意味不明。 可是她知晓多少? 三夫人试探道: “钟明啊,大小姐呢,不是说被你领走了吗?” 沈明泽收敛起眸中厉色,道: “山中起火,三妹妹起来救火,却不曾想伤着了,我恰好路过,就将她带下山救治了。” 钟明又恢复了清明,一言一行都是大家公子。 小沈氏听锦绣受伤,忙道:“可严重?她在哪养伤,我这就去接她去.....” “姨母,不必了。” 声音冷硬好的很。 小沈氏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三夫人见小沈氏终于承认了,便道:“大嫂,你快别这么说,发生这种事,咱们也是不愿的。” 若非要护着妹妹名声,钟明此刻真想将这些人的假面目全部都撕扯开了。 然而他不能。 “我瞧姨母面色憔悴,秋霜,你先将御赐之物收起来,入库房。且命人好好照顾我姨母。” 聂秋霜瞧见钟明浑身散发的冷意,她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允诺了。 只是他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少爷,大少奶奶初入府中,怕是不懂呢,不如让三婶我去吧。” 钟明不答,反而来了兴致道:“三婶娘,四弟和五弟,身体可康健?” 三夫人不知他为何提及此事,便道:“好着呢。” “那正好,皇上命我为前锋,即刻出发,这手下正缺个喂马的,我瞧着四弟五弟正合适。” “你不可...你四弟五弟他们文弱书生,如何能去那种地方。”三夫人哆哆嗦嗦的,然钟明着强硬道: “我只是通知三婶娘。” “你......” 三夫人此刻才意识到他不是在说笑,立马嚷嚷道:“我不同意。” 钟明轻哼一声,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然而正此刻,她听见他儿子呼唤她的声音。 她的两个儿子,如今一人被两个将士夹着,拖着他们出了门,三夫人想要去护着,然而身边突然间多了几名拿刀的,直接抽刀要与她动粗。 吓得她忙后退几步。 她看向钟明道:“大少爷,你弟弟还小呢。” 难道锦绣就不小吗? 钟明心中冷哼,那握着腰间刀柄的手,不自禁的收紧,随后又松口。 语气温和道: “三婶娘,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你如何不知,我瞧着三婶娘你不大会照顾孩子,我便亲手为你调教调教。” 三夫人急了,眼光看着像是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钟明。 然钟明乃是死人堆里打拼了许多年,怎么会怕一个妇人。 三夫人无奈,回身便去寻了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一声怒喝道:“钟明,我还没死,你这是要干什么?” 钟明微微蹙着眉,随后松开。 “祖母,如今西夏挑起纷争,前面已经杀了我大宋无数将领,如今大宋正是用人之际,而我们钟家自然要首当其冲,杀敌保卫国家,皇上命我为前锋,择人而去,难不成祖母不愿意让四弟五弟保卫国家?” 他将皇上搬出来,她若是说不愿,便是抗旨不尊。 他唯有与三夫人一起,恶狠狠地看着钟明。 但她比三夫人更加看清楚事实,怕是当日之事,钟明探听到了什么,但那又如何?他没有证据。 那文书上写的可是沈如菊呢。 她不怕。 因为没有证据,他与她无能为力,所以他便寻了人出气,这老四老五恰好撞到枪口上了。 老夫人最终没有在阻止。 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老四老五带走了。 “啊,我的儿啊...” 聂秋霜如今连一句交代的话都不曾与他交代上,然他最后回望她的目光,却让她懂了。 那是托付。 钟家这般,钟锦绣在外面也听到一些,他大哥出门,却留下一部分亲兵在府上,专听她大嫂的命令。 听说三夫人日日闹腾,夜夜闹腾。 钟温虽然看不惯,然他现在卸职在家,不知为何他在朝堂上也说不上话啊。 然而这府中还有一个人,最为煎熬,那便是濑妈妈了。 她听大少爷的语气,像是大小姐受了伤,然性命无虞呢。 正当她存在侥幸心思的时候,便听门外门房偷偷来报,说是他儿子在门外等着呢。 原来是他借了主家的钱,可是他却输在了赌桌上,如今主家让赔呢。 主家是谁? 可不就是钟锦绣吗? 瞧着他儿子一条腿都被打断了啊。 濑妈妈心中愤懑,然而心中却如明镜,这是警告。 大小姐对她不办事的警告。 第九十九章、回府 濑妈妈看着儿子问:“是谁送你来的?” 濑二皮道:“是大小姐啊。” “你见着大小姐了?”濑妈妈急问。 濑二皮摇了摇头道:“若非大小姐谁敢向我讨要银钱,母亲,你是不是做什么事得罪大小姐了,所以她才在我身上出气?” 濑妈妈心头一震,搪塞道:“你这个混小子,你自已欠人钱,你怎么能怨恨你母亲我,我到底是欠谁了,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孽障,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濑妈妈真想一锥子捅死自家不争气的儿子,然而却不忍心,最好还是给她寻了大夫诊治。 然而大夫说着腿残了。 濑妈妈心中痛也,恨也。 只恨不得亲自将钟锦绣抓出来,亲口质问她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可是如今大小姐在哪呢? 当日她们与老翼王妃做了交易,她将大小姐领到山上,特地将她的房间设在有暗室的房间。 那老翼王妃定是得手了,否则大小姐何故如今还不回转? 大少爷说大小姐为了救人,受了伤?可大夫人和大少奶奶却不曾听见分毫,这事实分明不如大少爷所言。 然大小姐为何会下山? 受伤是真,但绝非救火而留下来的。 定是老翼王妃对她做了什么,害得她不得不躲起来。 大少爷不明言,定是想要维护大小姐的名声。 然如今瞧见自家儿子惨状,这种猜测更加笃定。 难不成大小姐被毁容? 若大小姐当真是毁容,自家儿子怕是不仅仅是残废这般简单了。 “你现在就老实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 “不,东家说了,只要我将钱还上,就还让我回去干。” “你...” 濑妈妈瞧着自家儿子鬼迷了心窍,道:“你就不怕她将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濑二皮道:“不还钱,自然是要打的,不然如何能服众?赌坊里欠债的很多,难不成都不还了?这便是教训。” 濑妈妈听他被人打了,还帮着东家数钱,直言他无药可救。 可却不能放任自家儿子不管啊。 钟锦绣,就是钟锦绣,她必须回来才是。 可是如今钟明说大小姐她在外养伤,家里面便是不能派人去寻大小姐。 然而此刻的钟锦绣,正在梁唤的医馆内,等候沈明泽回转。 然直到深夜,沈明泽才回转,钟锦绣听他脚步声,似乎去了隔壁,钟锦绣推开门,瞧见沈明泽在推隔壁的门。 那是梁唤的房间。 “表妹,你还没睡啊。” 沈明泽面色略微有些苍白,精神略微有些萎靡,刚刚他还瞧见他是在打哈欠。 看来最近真的累的不轻。 只是在瞧见自已的时候,佯装的兴奋。 她低眉瞧见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上面缠绕的绷带,还隐隐能瞧见血迹。瞧着那绷带缠绕的方向,分明是自已昨夜所为。 沈明泽见她不理自已,则玩味道:“表妹,怎么,是不是想我了?” 钟锦绣抬头看他,似乎点了点头。 沈明泽愣了愣,没有料到她会符合。 倒是弄得自已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你要进来吗?” 他暗暗抓了抓手,随后又放开,道:“这深更半夜的,有损表妹清誉,我还是...”不去了吧。 钟锦绣心中暗道:且,不是势在必得,不是说唯有你能损了我名誉? 如今怎么缩头缩尾了? 想来以前便是逞口舌之快了。 她轻叹一声道:“表哥你的手,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沈明泽轻声哦了一声,语气含着隐隐的失望。 不过他还是老实的进去了。 沈明泽寻了一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来,钟锦绣倒是也不废话,执起他的手,动作轻柔的将绷带拆开。 瞧着那还透着血迹的伤口,心中便觉得疼痛。钟锦绣下意识的在伤口处轻轻吹了吹,恍惚如此便能减少疼痛一般。 沈明泽只觉得手心处一痒,下意识的抽回手,然钟锦绣反手抓住,轻声唤道:别动。 梁唤今日给了金疮药,听说价值难求,听说这药用上便不会留下疤痕。 沈明泽心中轻叹一声,看着身边蹲坐在矮凳上女人,动作轻微,却不知那无心之举,便能撩拨的他心中荡漾,一时无法把控。 今日的她,着的乃是织品坊专门送来的锦衣,红色海棠印在这云锦锦衣上,他亲吩咐的,由专门锈娘所绘。 头上轻松挽着发髻,发髻上别着一根玉质簪子,简单地模样,然那玉成色却是极佳。 亦是他亲自选择的,她觉得那玉很配表妹。 瞧着她带着自已送的东西,心中特别满足。 钟锦绣并不曾感受到他内心的波澜,待包扎好后,方才感受到,她家表哥浑身上下僵硬不已。 她微微抬眉问:“可是很疼?” 沈明泽心中大呼,你别如此看我。 他觉得自已重活一世,控制能力居然越来越差了。 上一世,他...罢了,上一世自已便是太克制自已了。 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表妹。 此生绝对不会。 他轻轻的执起表妹纤纤玉手,放在自已掌中,轻轻握着,道:“表妹,我就知晓表妹对我并非全无情谊的。” 钟锦绣双手合上,语气轻缓道:“我对表哥情深义重,只奈何如今你我不得家中赞同,你说咱们如此像不像是私奔?” 沈明泽听到这句话,内心终于有了些许清明。 私奔? 他好不容易将她从敌人手中救回,本就是为了她的名声,若是自已...跟老翼王妃又有何区别? 他终于收起玩味的语气,道:“表妹,我有些困顿,如此我便回去睡了。” “好,表哥慢走。我一直都在,表哥夜里若是有事,尽管唤我。”沈明泽听这话,脚下运作更快了。 表妹今日是怎么了? 然他回去一沾床便睡了,倒是没时间想太多东西。 只是待他再次醒转,已经是二天后了。 只是醒来之后瞧见的乃是梁唤那张脸,忆起睡前表妹的态度,他忙起身去寻表妹。 那夜,他似乎忘记问表妹是何态度了。 梁唤唤住他道:“你去做什么?” “当然去寻表妹了,我有话要问她。”想问她那天夜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唤叹息一声道:“别问了,钟姑娘已经走了。” 沈明泽顿住。 “走了?走去哪里?” “当然是回钟府了啊,难不成去沈府啊。”梁唤又道,“你这睡一觉,面色果然好多了,不过你说你家表妹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你睡这两日,她在旁边侍候,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可若说他对你有情义吧,你还不醒她便走了,且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沈明泽问:“可是你对她说什么了?” “这...就说你这几日忙碌,不舍昼夜,让她对你好一点而已。怎么,是不是很有效果,她可是照顾你两天两夜呢,这怎么说也是情深义重了吧。” 沈明泽这下子愣神了,内心失望至极。 他还以为表妹是真心对他好呢。 “别啊,这外面说书的都是如此讲的,这小姑娘一感动,便以身相许了。” 沈明泽这下子真的要揍人了。 “你...当我表妹是什么人,那是大家闺秀,不是你说的那些不三不四之人,不行,我要去寻表妹解释解释,这表妹要是误会我轻视她,那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娶媳妇了。” “不会这么严重吧。” 听说这钟家大小姐最是不拘小节的人了,她可是敢向四皇子求爱之人。 “你你你,你啊,我现在要去钟府看看。” 然而此刻钟锦绣正坐在内堂,接受钟府各个人的审问。 大夫人拉着钟锦绣的手,那眼泪便是抑制不住的落。 “我儿终于回来了,你大哥说你在外面养伤,却又不告诉我们你在哪里养伤,你伤在哪里了,可好些了?你可急死我了啊。” 钟锦绣轻声道:“姨母你这突然间问我这般多问题,我倒不知该回答那一句了。” 小沈氏道:“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哪里受伤了,可好些了?” 钟锦绣笑着道:“当日只是受了惊吓,并无不妥,只是大哥他有些急了。让姨母担心了,是锦绣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若是你出事,我可怎么去见我姐姐啊。” 钟锦绣安抚她,让她做好,又为她擦了擦脸上泪痕,随后又望向她大嫂,道:“大嫂,听说我大哥给大嫂配备了诸多亲兵,想来大哥对大嫂关怀有加,恭喜大嫂了。” 聂秋霜如今觉得妹妹甚是不同,观之优雅,感知却无比娴静。 恍惚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然观她体态,又贵气斐然,让人不敢视之。 那微微一笑,尽显大家之风。 她微微敛眉道:“妹妹说笑了,你大哥留下亲兵,自然是护卫咱们府上的。” 老太太坐在上位上,盯着安然无恙,越来越沉静,越来越大气优雅的钟锦绣,直觉得刺她眼。 她怎么可能没事? 老太太转圜了语气问: “既然没事,为何不早日回来?害得我们担忧。” 第一百章、道歉 钟锦绣站起来微微附身,恭敬有加,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她道:“让祖母和姨母担忧了,那日我受了惊吓,晕过去了,大哥送我就医,醒来后便高烧不退,说来我也想早日回转,只奈何这身子不争气的很。” 钟老夫人听她解释,若是自已再问责便是不近人情了。 钟锦绣对三夫人婉转一笑道:“我虽不在,然对咱们家的事情,却是关注,听说四哥五哥被大哥提携,说来恭喜三婶娘了,这次大辽进犯,许多家公子都想跟着大哥建功立业,好分一杯羹,如今大哥愿意带着四哥五哥,想来离建功立业不远了。” 三夫人心中愤恨,然却无可奈何。 钟锦绣就喜欢府上所有人都气愤,然而只能独自生闷气,又对她无可奈何。 老夫人道:“既然在外养伤,也该递个信回来的。” 钟锦绣笑了笑道:“递信?难道大哥没有说明吗?” 三夫人含着泪道:“是啊,大公子说了,你在外养伤,让我们别担心。” 钟锦绣点头示好。 “山上一夜,寒风习习,吹得我如今还晕乎乎的,如此便想回去歇一歇了。” “可要唤大夫,你这几日不曾回......”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姨母。” 钟锦绣盈盈起身,对着众位长辈行了退礼。 大夫人见她走了,忙收拾好心情,拉着聂秋霜走了。 老夫人在他们离开,一挥手便将桌面上茶盏尽数都打翻在地,吓得三夫人一激灵,蓦然转身看向老夫人。 今日她回来便一直在做戏,若是她出言质问,她也有应对之策,然而她没有,恍惚那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这让她很是被动。 她不知她知晓多少,如今那老翼王妃已经死了,那死又与她有何干系呢? “母亲,这大小姐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如今刻意掩饰,便说明老翼王妃的死,与她脱不了干洗。” “母亲?” “去查一查,那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一晚他们为了避嫌,便一直呆在屋子里面,不曾出门,所以不曾知晓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三夫人现在怎么去查?她儿子还在大少爷手中呢。 大夫人瞧见她那般无用,只能愤恨摔杯子。 西院 聂秋霜一回去便拉着钟锦绣的手,张嘴欲有很多话要问她,可是却又不曾问什么。 若她不愿意开口,定是那夜遇见了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自已怕是不好问,也不便问。 “妹妹回来正好,这些日子嫂嫂我这心里,总觉得怪异,想来是妹妹不在府上,心中担忧。” 钟锦绣笑了笑,反手便握着她的手道:“不碍事的。” 聂秋霜下意识的将她腕间的袖子挽起,在看到那一抹印记之后,方才放心下来。 还在就好。 “大嫂在看什么?” 聂秋霜道:“没事没事,妹妹几日不回,定是累了,先休息休息,晚饭的时候,我在来叫妹妹用膳。” 钟锦绣颔首。 待聂秋霜走后,钟锦绣便卸下浑身上下戒备,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这一天天累的,真是。 “表妹......” 钟锦绣只觉得面容一僵,看着屋内突然间出现的人儿,她想维持和谐的面容,然却不能。 面笑心冷的她道: “表哥啊,你怎么在这里?” 沈明泽瞧着她的笑容有些冷,便知晓是生气了。 然他嘻嘻笑着,避免被打,双手递上一锦盒,道:“表妹,这是淘宝坊里新出的新颖玩意,请表妹笑纳。” 钟锦绣将那锦盒挡开,道:“男女授受不亲,表哥日后莫要再如此了,让人瞧见了,不好。” 中规中矩的模样,让沈明泽突然间摸不着头脑。 “表妹,你生气啦?”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表哥玩笑,我为何要生气?” “因为梁...因为我这几日睡的死,没陪着表妹出去逛逛?这不特地来赔罪了。” 钟锦绣瞧着她小心翼翼,道:“表哥不必如此,你我乃是表亲,就好似我的大哥二哥一般。” 沈明泽暗叫一声惨了。 “还说你不生气,现在都跟我撇清关系了,表妹,我这手还没好呢。” 钟锦绣低头瞧着他的手,面上虽露愧疚,但语气却毫不客气道:“表哥若是想要赔礼,倒是可以送点别的。” “表妹请说。” 钟锦绣嗓音轻缓道:“上次我帮母亲查账的时候,瞧见了上面有几家铺面,恰好就开在淘宝坊的对面,但是这生意却不怎么好。” “没事,我帮表妹搞定。”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不,我要自已来。” 沈明泽不解,问:“那表妹需要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希望日后表哥看见就当没瞧见。” 沈明泽不解。 今日钟锦绣回来之前,出去逛了逛,所以多留意了一下母亲留下来的铺子。 恰好就瞧见有一间成衣铺,就在淘宝坊的对面。 “日后表哥便会明白的。” 三日后,沈明泽终于明白,表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淘宝坊的对面成衣铺,改了珍宝坊,且卖的东西与淘宝坊内的东西并无差别。可谓是毫无差别啊。 这珍宝坊里面的做工师傅果然是一流啊。 但是那东西的供料却不如何出色。 盗品。 淘宝坊做的东西乃是精品,供给各位达官贵人,然而珍宝坊的东西,乃是百姓们都能供得起的。 达官贵人自然不会卖劣质品,所以这也不算抢生意了。 沈明泽站在高楼上,瞧着珍宝坊内出入人员繁多,他不得不苦笑,道:“看来表妹对我,并非一无所知啊。” 阿忠苦着脸道:“少爷,你怎么可以答应呢?这分明是败坏咱们店名声呢,您看看,那店名就差一个字呢。这不是明晃晃的打着咱们的旗号吗?” “阿忠啊,你要这么想,若表妹成为你未来当家主母,这对面珍宝坊不就是自家生意了吗?” 阿忠轻叹一声,道:“不是我打击你,主子,我看悬啊,且这表小姐精明过于你呢。” 阿忠可还记得,那日大姑爷受难,可是这位表小姐出的主意呢。 表小姐心狠着呢。 大少爷不是对手。 沈明泽瞪着阿忠,阿忠缩了缩脖子,正准备离开。 沈明泽突然间问道:“你跟我家三姐的事情,怎么样了?” 阿忠听自家少爷问,愣神片刻,下意识的否决道: “少爷,没有的事。” 沈明泽轻哼一声道:“别装了,你自小跟着我,你那点心思,我能不知晓?最近打着我的名号偷偷私会我三姐,还给我三姐偷送首饰,你以为你能藏得住?” 上一世自家三姐的婚事,乃是有家中母亲做主,许给一个顺家的老头做填房,虽然那老头没什么罪责,然她三姐却... 上一世她三姐心中记挂着阿忠,去了顺家没几年便郁郁而终了。 然他也是最后才知晓,这阿忠一生不曾娶妻,是因为他家三姐。 这一世,他定会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日后你便是这淘宝坊背后的神秘东家,月公子,家财万贯,手握经济命脉。” “少爷?” “你还想不想娶我三姐?” “想想想...”本来他是奴才,娶承恩公家的小姐,简直是痴心妄想,可若是自已成为首屈一指的月公子,那就有希望了。 “大少爷,若是真的能娶到三小姐,小的日后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沈明泽瞧着他那略微得意的脸,看着碍眼,突然间就是一脚上去。 “让你惦记我三姐...还想当我姐夫...” 阿忠瞧着沈明泽突然间要变卦,不管了,抱着大少爷的腿,便道:“大少爷,你刚才说了要将三小姐嫁给我的,不能变卦的。” “起开...” 阿忠不傻,他酝酿了一会,便道: “大少爷,阿忠觉得您与钟家表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且仔细看来还有夫妻像。” 沈明泽眉眼卓开,问:“还是你上道。日后见到表小姐,客气点。” 这便是要对对面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想想少爷说的,若是将来表小姐成为沈家主母,这...都是自家生意呢。 然钟锦绣这几日让栗子出门料理铺面的事情,而她则闭门不出。 桃子瞧着大小姐一直在家,不是闭门下棋,便是看书练字。很是安静,桃子有时候恍惚觉得,自家主子非自家主子。 她上前一步道:“主子,咱们可要出门踏青,听说二小姐要去了。”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二叔如今情况特殊,二妹还有闲心出门散心,果然是心宽啊。” 钟锦绣又问:“看来二房现在已经接受了二叔眼瞎的事情。” 如此甚好。 桃子不明白,大小姐此话是何意? 钟锦绣颔首。 她在外面这些天,可不曾闻言钟家二房的事情。想来老夫人将二房的事情掩饰的极好。 “二叔在外面有诸多相好的,如今二叔稳居在家,她们怕是要担忧的。” 钟锦绣玩味的笑着,这个家,怎么尽能如你意呢,祖母。 我倒是要瞧一瞧,你能瞒多久。 第一百零一章、明明是上了心 万花楼里面有位娇娘,明唤海棠,名气不大,然却得她二叔看重,她二叔每每进楼去,都点这位姑娘的牌子。 钟锦绣以二叔的名义递信过去,那海棠果然来了。 钟锦绣通知二叔那边的人,直接让人将她领回去了。二叔这几日被关在家里,整日听着小杨氏的抱怨,心中烦闷不已,乍然见到心上人,这自然是有说不玩的话啊。 钟锦绣借故闲逛,在二婶娘每日必经之路上假装偶遇她二婶娘,钟锦绣上前一步先是请了安,随后道:“二婶娘又在为二叔煎药啊。” 二夫人如今瞧着钟锦绣都觉得烦闷,尤其是瞧见她那张越发夺目耀眼的脸,她都想上前去挠一把。 二房如今变成如今这模样,都与她拖不了干系。 “大小姐如今很得意吧。” 钟锦绣不解的问:“二婶娘何出此言?二叔发生如此事,我也不想的。” “说来咱们家最近怪事连连,不知是撞邪了还是如何?还是说有人刻意为之呢?二婶娘,你说是谁呢?本来咱们一家和睦,二叔和三叔前程似锦,这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咱们家开始出事了呢?” 小杨氏心中郁郁,当真跟着她的思维在回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从她杀了想杏儿开始。 本来二房风生水起,然而从那日起,二房的风水便出了意外。 难不成是杏儿冤魂不散? 不,是她杀了杏儿,与自已有何干系。 “说来我在梁府,瞧见梁府梁老夫人偏心大儿媳,然这小儿媳宛若隐形人一般,因为梁老夫人偏心,大房两个儿子仕途风生水起,然这二房两子却只能学得旁的,可无论如何,这身份地位确是差了许多呢。” “你说这些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钟家的事情与她们梁府极其相似,我爹爹如今洗清了冤屈,被皇上重用,这仕途自然一帆风顺,但是二房?您瞧,二叔的眼睛被人害了,祖母却无动于衷,这说明什么?” 二夫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已如今被人牵着鼻子走。 正在这个时候,二房那边突然间来人,在小杨氏耳边耳语几句,二夫人气结,随后气呼呼的杀回去了。 二房二爷卧房内,海棠小心侍候着,一会倒茶,一会嘘寒问暖,温暖贤惠,竟然无丝毫嫌恶,直暖的钟厚心坎里了。 “棠儿,你如此待我,让我心中愧疚不已,只可很我如今成了废人,给不了你任何。” “厚郎别这么说,贱妾卑微,此生能遇到厚郎便已觉得是天大的福分,不敢再奢求别的。” 钟厚听着身边娇娘不仅仅不嫌弃自已,还如此温柔,心中荡漾,几番柔情之下,钟厚便有些不规矩起来。 但是却被海棠拒绝了。 她可不是傻子,这里乃是钟府,不是烟花之地。 “妾身知晓不该来的,然心中挂念厚郎...如今瞧见厚郎没事,便安心了,如此便该回去了。” 钟厚岂愿放她走,抓住对方的手,便将对方扯进自已怀中。 “留下来陪我好吗?” “不,这里乃是国公府,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若是被夫人瞧见,怕是不好。” “别跟我提那个娘们,都是他们杨家害得我。” “厚郎莫要如此说,大夫人乃是你正妻,又怎么会做与你不利的事情。” 钟厚这几日苦与无人告状,如今终于可以倾诉,他轻叹一声道:“那杨家的女儿一心要入我钟家,想成为我钟家二少奶奶,可是却不曾想那是个水性杨花的,她居然窥视与我,爬入我的床,事情败露,她又伤我,来掩饰她...她这个贱人...” 海棠第一次听到这般隐秘的事情,心中暗起波澜。 “若当真如此,那夫人可不是难做?” “哼,那个贱妇,若非我娘从中劝着,我早就休了她,棠儿,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接你入府的......” 正此刻,门房被人撞开,那海棠一看,正是钟二夫人,只见她杀气腾腾,身后亦是跟着两个健壮婆子。 海棠心中一寒,随机起身。 “二爷,妾身改日再来瞧你。”说着就要走。 二夫人冷哼一声,道:“你们这对狗女男,敢在我眼皮低下行事,真当我是死的吗?” ...... 钟锦绣就在大门口,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看见了二房的人,将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给赶了出来。 她走上前去,将自已的外罩递给她,什么话也没讲,便出了府。 路上,桃子便问:“主子,这女子当真会将二爷眼睛瞎的事情传出去嘛?” “自然会的,别人不敢保证,但是这个海棠必定会的。” 风尘女子,逢场作戏,所以她对二爷的情意是假的。 所以她派人给她透漏了一丁点的消息,她便过来印证,想来回去之后,便会寻另外的相好的。 钟锦绣出门,先是去穆王府,瞧了月郡主,他们许久不曾见,钟锦绣这次去,还带了礼物去。 她知晓月郡主不喜欢金银,但她喜欢带颜色的镯子。 所以她收集了些色彩光鲜的琉璃珠,专门为她串联起来的。 然她刚进穆王府,听说大长公主也在府上,月郡主偷偷将她领入后院。 “什么情况?” 月郡主道:“不知道啊,想来是她们大人之间,唠家常吧。” 钟锦绣瞧她不知,也不在意,道:“我来,是给你送礼物的。” “又不是我过生辰,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我做?” 月郡主不客气打开那盒子,瞧见里面七彩琉璃珠,心中欢喜,爱不释手的拿在手中,套在腕中。 “你这哪里寻来的,居然这般讨巧的。” 钟锦绣笑了笑道:“街上瞧见了,知晓你铁定喜欢,故而想着拿来给你” “说吧,有什么事情求我。” 钟锦绣笑了笑道:“就是想送你了呗。” 月郡主听后,心中欢喜。 “对了,我听说你在山上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受了惊吓,无碍。就是可惜了,老翼王妃和翼王。” 月郡主撇撇嘴。那两个人的死活与她无关。 “你没事就好。” 月郡主想起一件事,偷偷与她讲道:“你想要去踏青吗?” 钟锦绣一听她这般讲,便知晓她的用意。 穆王妃对她的管束极严格,轻易不放出门的。 她道: “这个好办,不过我若是邀请你,王妃必定不会同意的,这样吧,我到时候以大嫂的名义邀请你出门,你母亲看在我大嫂的面子上必定不会多言。” 月郡主心中惊喜,道:“真的?” “当然,届时再邀请名誉好的,王妃必定不会阻拦的。” 月郡主道:“嗯,你商量着邀请谁,我只管出去玩。” 随后钟锦绣出门,然而在门口遇见了穆王妃和大长公主,钟锦绣一一请了安。 穆王妃笑着道:“怎么不多玩一会?月儿总是念叨你不来寻她玩了。” “是,我有空在来。王妃姨姨,大长公主,锦绣先回去了。” 大长公主想起自家儿子如今在钟家手下,她也没有为难。 待钟锦绣坐上马车走后,大长公主目光深沉瞧了一会,随后才回转与穆王妃道:“穆王妃,钟家大姑娘与月郡主玩的好吗?” 穆王妃道:“还好,月儿心思单纯,这钟家大姑娘脾气急了些,但却没有坏心思。” 大长公主微微仰头看着那钟家姑娘远走的路上,早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穆王妃是听说了大长公主教训钟锦绣的事情,也正因为这件事,才有了陆家大公子被...如今陆家二公子又起了祸端。 就怕大长公主又是迁怒。 她有些紧张道: “大长公主,你...这孩子也是命苦的,这十几年被家中人作践,否则外人怎么能传出她草包而不知她马术好呢。” 穆王妃不提她会作诗会下棋,怕大长公主在为此事为难与她。 “穆王妃你怕什么,如今我儿子还被她爹拿捏着呢。” “怎么会是拿捏呢,钟家悍勇,然陆二公子更是威猛,满京城的人谁不知晓她文韬武略,只是没有机会建功立业,如今西夏进犯,且圣上早有准备,陆二公子出征,必定凯旋而归,长远候府,又要出一个将军了。” 大长公主听她奉承,心中愉悦。 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上了马车走了。 穆王妃回去,月郡主正在屋里面寻自已的骑装,她的心思早就飞往外面的世界了。 “月儿啊,你说这大长公主突然间来咱们府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瞧着还有示好的意思。 也不知晓又在酝酿什么坏点子呢。 “母亲,你管那么多干嘛,她示好总比使坏的好啊。” 话是如此说的,但是穆王妃这心里总有一点不安定啊。 钟锦绣隔天给梁家几个女孩发了帖子,特别嘱咐,让梁家给王家发帖子。 梁家人知晓王家和钟家即将有喜事了,乐见其成。 然王家接到帖子的时候,这心里面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从那日起,钟家男子可都上战场了,这回来也不知是哪个日子。 再说这次为钟家洗脱冤屈,王家可出了不少力,可这钟家到最后也没个表示。 这能不让她气闷吗。 那钟家的二公子,那日撩拨了自家女儿,便没音信。 说来这钟家果然是失礼。 更可气的是从那日之后,自家女儿回来便魂不守舍。 这明明是上了心的。 第一百零二章、解释 王大人道:“那孩子从那日便跟他父亲去了边关的,是秘密出发的。他们是将士,身兼保卫国家之重任,身不由已,你这妇道人家,别乱想。” “哪里是我乱想,这钟家男人出去了,可这夫人不是还在府上吗。怎么说也该来示好一下啊,难道咱们还上赶着去人家家问啊。我好好的黄花大姑娘,琴棋书画,温婉礼仪,你满京城的找一找,有几个有咱们姑娘那般有气质。” “行了,有你这么自夸的吗,害臊不害臊。”王大人想起一个事情,“今日我有几个同僚跟我讲,那钟家好像是出事了。” “又怎么了?” “听说杨家有位姑娘被钟家二爷给羞辱了,那姑娘还出手伤了他,毁了眼睛。” 王夫人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心中诧异的很。 “是不是叫杨美馨?” “我哪知晓叫什么?你别瞎想,最近钟家忙着呢,哪里有空理会旁的事情。” 王夫人颔首,她对这个杨美馨可是知晓的,是钟家老夫人娘家人呢。 她怎么会被钟家二爷给? 这钟家还真是透着邪性呢。 罢了罢了。 出游那日,钟锦绣早早地就起来了,且还拉着钟锦心一起出去玩耍。 只是刚出门的时候,遇到钟锦灵。 她也是穿着骑装,如此看来,也是出去游玩的。 “大姐,三妹,你们也是出门吗?” “二妹也要出去?” 钟锦灵笑的得意道:“是啊,四皇子约我去骑马呢。” 钟锦绣亦是笑着道:“那就恭喜妹妹了。我祝妹妹马到成功。” 钟锦灵这般讲,本来是想要刺激钟锦绣,然而瞧见她并没有因此而沮丧,反而大方得体,恍惚是她要将四皇子拱手让人的。 这种感觉极其讨厌。 钟锦绣问:“二妹可要一起?” “不,咱们不同路,我去的可是皇家牧场。” “嗯,的确不同路。” 钟锦绣拉着钟锦灵上了马车。 瞧着钟锦灵一个人上了马车,她突然间想到了以前,以前自已也是独自一人。 因为府上的人,与自已不同路。 钟锦灵瞧着她如此,又问道:“你当真对四皇子没有感觉了吗?” “没有了。” 钟锦灵微微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没兴趣了,钟锦灵倒是有一种老母亲安心的感觉。 “你越来越有姨母的性子了。” 钟锦心瞪着她,不喜欢钟锦绣开她跟母亲的玩笑。 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明白所有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在家里藏了几日,便决定出门,如今瞧着她面色红润,不似受挫。 “最近咱们府上发生的事情,与你有关吗?” 钟锦绣道:“并无关联,但是我有牵连其中。” “什么意思?” “二叔的事情,牵连的则是大哥,而这次寒山寺里,牵连的则是我。二哥如今没有受牵连,只因为二哥早就不在府上,所以他们没有陷害成。然而我们去寒山寺,害的是我,祖母领着全家出动,是为了避嫌。只恰好是大哥出现了,所以她的目的才没有得逞。” “什么目的?” “第一,是让杨美馨许给二哥。第二,是让我嫁给萧睿竹那个活死人。” 钟锦心微微蹙眉,然后将钟锦绣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她不相信祖母会如此,且她如今安全着呢。 “所以你回来变的乖巧,是怕祖母在对你使坏?” 钟锦绣摇了摇头。 “不,我是怕她不对我使坏。” “什么意思?” “我本是草包,然我越是表现得乖巧懂事,就越是打老夫人的脸,你没瞧见老夫人这几日又病了吗?” 钟锦心更加不解了。 “难道你不怕她使坏吗?” 钟锦绣没有回应,而是顾左右而言她,道:“再不久,爹爹便会回来了。”到那时候,老夫人想要使坏,就来不及了呢。 钟锦心虽然听不大懂,但是她浑身上下表现出的狠意,让她莫名的觉得,她不会这般放过老夫人的。 虽然她觉得,这老夫人也不好对付。 不对,不对,她居然敢跟老夫人硬碰硬? 她怎么敢。 钟锦绣有何不敢,人家都已经要将她给卖了呢。 “祖母毕竟是长辈。” 钟锦绣只微微瞪了他一眼,问:“妹妹觉得,若是祖母将你许给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你也愿意了。” 钟锦心摇了摇头。 钟锦绣不在理会她,这丫的不知老太太恶毒模样。 寒山寺的事情,并没有传扬出去。 所以无人知晓,是钟家老夫人所为,也不知老夫人阴险一面。 但是来日方长呢。 “锦心妹妹,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告诉你所有。也是为了让你明白,咱们钟家不安全。日后行事小心些,莫要被抓了把柄来。” 钟锦心点了点头。 待她们倒了郊外牧场,选择了一块场地,钟锦绣与锦心,率先选择了马儿。 因为锦心不擅长,她便领着她在场上耍了两圈。 不多久几位姑娘们都到齐了。 梁家梁青云和梁白云,王家王初云,穆王府月郡主。 无人都是一席骑装,无人例外。 梁青云选了马儿,驱马上前,问:“锦绣妹妹,听说你家出事了,我们几个很是担忧,你没事吧。” 钟锦绣道:“多谢各位家中支持,我父亲已经洗清了冤屈。”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相信钟国公不会投敌卖国的。” 钟锦绣笑了笑,随后瞧见王初云过来,道:“初云姐姐。” 王初云点头示意。 梁青云知晓这其中缘由,道:“锦绣妹妹,听说钟家想要为你二哥聘娶杨家女子,此事可当真?” 钟锦绣这次来正是要解释此事的。 “不会,我二哥的眼光极高,非初云姐姐这般的,瞧不上呢。” 王初云听她这般就提出来的,面色一红,瞪了她一眼。 “再说了,杨家如今躲着我家还来不及,怕是不会再上门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 “你们家的事情果然是奇葩,那杨美馨居然会...果然是没眼光呢。” 钟锦绣微微闪着轻蔑,倒是不隐瞒道:“不是她没眼光,而是我二哥眼光高呢,怎么会让一些不三不四之人,轻易就这么得手?” 众人一听,先是沉默一阵,随后爆笑出声来。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家二哥手段果然是高。” 王初云微微扬眉,那个冷情男子,的确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越是如此,自已心中却越是欢喜。 这样子不贪财色的男人,很靠谱。 如今瞧着钟家姑娘如此,对自已和善...想来是中意的了。 就是不知这钟家二少何时能回转。 听爹爹的意思,这钟家二位少爷,可是常年都在外守护国家的,自已必须要等待。 正当她们赛马,而在围栏外围,却有别的人在。 那是沈明泽和三皇子等人。 这个牧场只是赛道不同,并未分开来。 “你们瞧着,那是钟家的姑娘吗?瞧瞧英姿勃发,真是让人佩服。”三皇子故作垂涎,然目光却在沈明泽的脸上。 只见沈明泽面色无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眸,目光却是那般的柔情蜜意。 三皇子道:“说来你上次在朝堂之上拿出那些账单,打众多老臣的脸面,得罪了他们,只为了这位?值当吗?” 沈明泽并不在意那些人如何对自已,即便是恨自已又如何,自已都有法子收拾他们,让他们乖乖的息怒。 唯有表妹啊,确实是难办啊。 “这次钟国公的事情,本来就是皇上与臣下之间定的协议,只不过是需要人打破僵局罢了,这件事恰好是我做了,投了皇上的好。如此我又何必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三皇子赞了一句:目标够明确 的确,朝堂之上,有些人的确是无关紧要,却又倚老卖老。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前面有人在捣乱,似乎有人闯入了几位小姐的赛道内。 王涛领着几位狐朋狗友,其中就有南平伯府家的罗家公子罗墉,还有年家小爷在场内追着几位姑娘。 三皇子正要吩咐,沈明泽就跨马而去了。 三皇子叹息一声,也驱马前去了。 可还不曾跨入人家赛道,就见钟家那个姑娘,一挥马鞭,一人战仨人,鞭子耍的极其漂亮,比勾栏院的姑娘舞姿更加动人,一人战三人,却还轻松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不愧是钟家的姑娘啊。 不好 他突然间勒紧缰绳,瞧着那罗墉被她困住,直接吊在马尾巴后面,拖着走,而年家小爷被困在马背上,颠着跑啊。 三皇子直接爆出了一口脏话。 这女人实在是太彪悍了。 随后瞧见钟锦绣坐在高透大马上,旁边还站着几位姑娘,齐齐的将王涛堵在角落里面。 钟锦绣暗暗嘲讽一声道:“表姐夫,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可好些了?”话语中尽显狠意。 当日的事情如今还历历在目,心中一紧,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刚才那罗墉瞧见场上王家姑娘貌美,想要上前搭讪,却没瞧见自家这位表妹啊。 若是瞧见他就是死也绝对不上前的。 第一百零三章、对峙 “王家表姐夫,你说你这两位朋友冲撞了我朋友,该当如何?” 王涛瞧着场内惨叫的两位好友,心中哀嚎: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样? “表妹,你说怎么办?” 梁青云不想惹事,道:“锦绣妹妹,算了,如今已然败了兴致,咱们还是走吧。” 钟锦绣颔首,道: “王涛,我冲着沈家,唤你一声表姐夫,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倘若再有下次,我定是不饶。” 钟锦绣想了想,又道,“今日回去,你该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是是,表妹慢走。” 王涛可不敢惹,有些恐惧早已经深入骨髓。 钟锦绣又瞧了一眼被拖着滚的罗家嫡子罗墉,那可是一个十足十的纨绔,不务正业,赌博嫖女,无一不沾。 这王涛怎么尽与这些人沾边呢,不学好不说,还尽干一些挫事。 听说罗家二房有个孩子,好像罗佳琪的哥哥,如今正在他哥部下。 不过罗家除了嫡子在主院,其与都分了家单过了,因为南平伯府老夫人以前生下长房嫡子的时候看不惯罗大人娶小妾,一直在山上庙里面修行,待儿子长成,才迎接母亲回转。 为了让母亲回转,这新任南平伯便做主分了家。 南平伯是个孝顺的,母亲不喜欢妾侍,他便一直不曾纳妾,是个十足的好男人。 可是这南平伯的儿子却不知为何,养成了这般。 心中哀叹一声随后领着众位闺蜜要回去,迎面遇见了沈明泽,钟锦绣微微蹙眉,但随后给沈明泽使了个眼色。 沈明泽瞧了瞧她留下的烂摊子,只能摇了摇头,任命的去处理了。 三皇子瞧着,只觉得头疼。那可是罗家嫡子,还有年贵妃的侄子,怕是要有好事了。 钟锦绣还不曾将月公主送回府上,便听皇帝陛下召见。 钟锦绣想了想便道:“月郡主,你且先回府。” 月郡主瞧见这人并未召见自已,倒是不曾在意。 “你有事去我家传信。” 钟锦绣颔首。 待钟锦绣与宣旨公公的进宫,在宫道上遇见专门等候他的表哥。沈明泽见她来,便道:“表妹,咱们一起去吧。” 沈明泽借着一同去的路上想要告诫钟锦绣一些事。 “表妹,年家状告你随意伤人。一会进去,你实话实说便是。如今皇上重用钟家用兵,必定不会为难表妹的。” “那罗墉告我?” “今日表妹走后,四皇子便到了,是年家告你。” 钟锦绣冷哼一声,年家,状告我钟国公府,不自量力,真以为出了个莲妃娘娘,他们便可以无法无天了? 皇宫门外,钟锦绣站在门外,恰可以听见里面的人说话。 那年家少爷年青,在里面道:“皇上,今日我等在外面赛马,本想要邀请钟家小姐一起,却不曾想那钟家大小姐嫌弃我等,不愿与我们一起赛马,还仗着自已武艺高,戏弄我们。” 皇上瞧着那年青如今被人搀扶着,手臂处还缠绕着,身上更是没有一处好的,这钟家小姐出手果然是狠呢。 莲妃娘娘在里面亦是对自家侄子那一身的伤,表示伤怀。 她在皇上膝下,撒娇道:“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除了年家还有罗大人和罗家公子罗墉。 他的伤势亦是很重,说一句浑身是伤都不为过,且一个大男人,因为疼痛,那眼泪都不时的往外流。 罗大人不忍心道:“皇上,那钟家女儿仗势欺人,钟国公之事刚过,他女儿却不知收敛,变本加厉,实在是不将我皇放在眼中啊。” “钟家大小姐名声不堪,实在是钟国公教女无方。” 钟锦绣在外面听着,将罗家上下骂了个遍,你全家才教子无方呢。 皇上并未符合,只是瞧着这罗家公子和年家公子,伤势惨重,实在不忍,便道:“给两位公子赐座。” 这时候旁边的公公,提醒道:“皇上,钟家小姐来了。要不听一听这钟家小姐的说法?” 莲妃娘娘道:“哼,事实便是如此,还问她作甚?皇上,您看啊,他们身上的伤,可是严重的很。” 罗大人道:“请皇上做主。” 三皇子道:“父皇,钟国公还在外,若是这般不闻不问就定了罪责,钟国宫回来,怕是不好交代呢。” 皇上比任何人都知晓钟国公家的重要性,他道:“宣钟锦绣进来吧。” “是。” 钟锦绣抬脚进了殿,目不斜视,为人规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让人挑不出错来。 且她今日骑装,发饰除了一根玉簪,绝无旁的,小脸儿尖尖,眉眼修长,鼻子高挺,让人瞧着很是舒爽。 莲妃娘娘瞧着她,如今这姿态优雅,越发的碍眼。 “钟锦绣,你可知罪?” 钟锦绣不卑不亢道:“臣女不知,还请莲妃娘娘明示。” “你...不知悔改,来人,拖出去,给我仗打二十大板。” 钟锦绣并不将莲妃娘娘的话放在心上。 “莲妃娘娘无故仗责臣女,臣女不服。” 钟锦绣心中冷笑,想要这般定罪,你怕是要打错主意了。 皇上道:“莲妃,莫要如此气闷,朕瞧着钟家姑娘无畏,似乎并不与你们所讲那般,仗势欺人呢。” “皇上...” 皇上安抚她莫要急。 三皇子道:“父皇,这两方争执,却没有不让一方辩解的话。”三皇子说完,便道,“是吧,四弟?” 萧睿翼道:“是。” 皇上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便问:“钟锦绣,你可认识你身边这两位公子?” 钟锦绣只看了一眼,便道:“臣女知晓。” “那他们的伤势,可是你所为?” “不是。” 年青见她否认,便道: “钟锦绣,你睁眼说瞎话,明明是你将我二人绑在马儿身上的。”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绑着你们?” “是...”那年青手指着钟锦绣,“是你蛮横无理,故意找茬。” 钟锦绣道:“哦。” 钟锦绣并不与他们二人争辩,而是道:“皇上,他们身上的伤势,臣女并不知晓,至于他们为何要诬赖我?臣女确实不知,大概是他们蛮横无理,遭到了旁的欺辱,故而才会被人给打了吧。” 钟锦绣倒打一耙,气的本就重伤的他们,差点吐血啊。 今日是那年公子无理,要轻薄王初云,故而被她教训了而已。 但是此事绝对不能声张。 钟锦绣往门外瞧了瞧,与沈明泽对视一眼,随后转过头来,望向三皇子,问:“今日我与几位闺中密友在外赛马,并无发生别的事情,而且我还亲自将她们送回了家中,皇上不信,可以召见她们问话。” 钟锦绣今日在他们走的时候,便与她们说了,若是有人查问,必定要否认,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人敌三人,说出去谁会相信。 “皇上,听说罗家公子自小修习武术,臣女一个柔弱女子,说臣女将他们伤成如此,说出去,谁又能信?” 皇上想想也有些怀疑。 然而三皇子听到那句柔弱女子,嘴角不自禁的扯开来。 柔弱女子? 哎呀,若非亲眼所见,他还真不相信是她所为呢。 啧啧啧 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然是一流啊。 萧睿翼见他否认,便问:“三哥,当时你也在场,可是知晓发生了何事?” 三皇子轻咳一声道:“当时隔得远,没看清。” 钟锦绣知晓三皇子人很好。故而不会再此事上为难与她的。 沈明泽在门外道:“臣沈明泽求见,臣知晓其中隐情。” 皇上宣他进来。 沈明泽请了安便道:“皇上,臣当时在场,锦绣表妹在外面玩耍,正高兴,这年公子和罗公子闯入其内,搅坏了她们的雅兴,但当时她们便走了。这年公子和罗公子不知为何,马儿却惊了,直将年公子甩了马下,拖了许久,罗公子想要相救,却不知为何,被鞭子缠绕着,不得解法,臣等瞧见了,第一时间上前营救了的。” 皇上听沈明泽的话,便听出了其中几分干系。 钟家几位女子在玩,他们身为外男,却敢上前叨扰,果然是不知礼数。 年青心中无畏,道:“请皇上明察,沈明泽乃是钟锦绣的表哥,他们自然站在一块的。” 沈明泽问道:“当时那个场内,除了我跟殿下,还有旁人在场吗?” “无人作证,你们这般污蔑国公爷家的姑娘,怕是不妥吧。” 年青不服道:“谁说就你们,还有王家公子王涛呢,他随我们一起去的。” 钟锦绣笑着道:“你们说的是王家表姐夫吗?” 表姐夫? 年青愕然,然罗公子却提醒他道:“王涛乃是沈明泽的大姐夫啊。” 第一百零四章、戏弄良家女子 沈明泽道:“我大姐夫如今也在宫外候着,年公子可要问候两句?” 年青没想到自已这会居然吃了这般暗亏,心中不服啊。 “这无缘无由的,表妹她为何要打你?你刚才说是因为表妹彪悍无理?刻意侮辱你们?这话说出去,傻子才会信?” 所以这年青和罗墉是傻子了,编排个这么理由来。 “你...她的确是打了我们的。” 沈明泽逼问道:“哦,为何打你们?” “为何?本公子看上了王家姑娘,要与王家姑娘单独叙话,她居然不允,她凭什么不允?钟国公府的一个草包姑娘,是嫉妒与寻王家姑娘儿不寻她,所以才动手将我绑了。”年青说的激愤得意。 罗公子扯了扯年青的手臂,示意他别说了。 年青不以为然道:“我姑姑是莲妃娘娘,看上他们王家的女儿,是他们家荣幸。” 钟锦绣听后,屈膝跪下,道:“请皇上赎民女欺君之罪,刚才如此说,实在是无奈之举。” 欺君之罪,乃是死罪啊。 三皇子想了想,便出声道: “哦,难不成钟姑娘是想要逼迫她们说实话?这法子倒是好,瞧瞧都将罗家公子气的吐血了呢。”三皇子话锋一转,“罗家公子果然是英勇,这都被气的吐血了,还能忍着,不说实话呢。” “四弟,这戏弄良家女子,是何罪?” 四皇子俺恨这表弟不成器,居然敢招惹钟国公家的女儿,简直是不可理喻。 莲妃娘娘听她这般说,此刻也安静了。 她看向沈明泽道: “沈大人,你刚才说你瞧见了什么?” “臣刚才说臣瞧见了表妹走后,这年公子和罗公子的马儿受惊了。”沈明泽知晓这莲妃娘娘顾左右而言他呢,“难不成也有隐情?不如听听表妹的说法?” 莲妃娘娘轻哼一声,表示自已的愤怒。 “皇上,这沈大人和钟锦绣联合起来欺骗您呢,这是欺君之罪啊。您不能这般饶恕他们。” 沈大人道:“说欺君之人,这年公子也是其中一位呢。” “你...” “臣如何?难不成莲妃娘娘想要包庇他?”沈明泽又到,“臣的确是看见了马儿受惊了,还是臣救下的年公子和罗公子,拦截了发了狂的马儿。” 莲妃娘娘不去看这沈明泽,而是盯着跪在地上的钟锦绣,道: “哼,我侄子看上王家姑娘,与她钟家又有何想干?何来你多管闲事?” 钟锦绣一听莲妃娘娘话头,心中莫名一紧。 怕是这其中有些差错。 钟锦绣左思右想,抬头道:“莲妃娘娘所言是只要看上了,便可以上前调戏,污言秽语吗?” “怎么会是污言秽语?他们明明是郎才女貌。” 钟锦绣心中暗暗讽刺,随后她不顾礼仪,走向三皇子跟前,微微仰起头,道:“本姑娘对晋王殿下倾慕已久,来,虽本姑娘回去,本姑娘自然会好好疼惜您的。” 三皇子微怒,觉得面前的女子疯了。 “你放肆。” 然而钟锦绣并不觉得威胁,而是越过她,走向四皇子跟前,面无表情想说什么。 然听沈明泽道:“表妹如此不好,我来。” 沈明泽知晓钟锦绣想干什么,但是她不允许。 尤其是对他。 他走到四皇子面前,道:“桓王殿下,得罪了。” 说着不等桓王殿下,他便道:“我瞧着这位哥儿,好似勾栏院的小倌儿,瞧瞧这肤白貌美,正适合与我共度良宵,一夜春风...” 四皇子蹙眉,还不等他说放肆,莲妃娘娘便不愿意了,道:“你们你不知廉耻。” 是啊,皇亲国戚,我言语如此,便是死罪。难道我们这些官宦之女,被人侮辱,便要忍耐吗? 钟锦绣上前一步,再次跪在皇上跟前,道,“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臣女父亲钟国公,一直在外,十数年回府日子屈指可数,如今被罗大人责备我父亲教女无方?我也想问一下,罗大人十数年都待在自家儿子身边,怎么就教育处这般儿子,当街调戏国公之女,是谁给他的胆子?” “我父亲虽然不在家中,然父亲临行前,一直叮嘱臣女,虽然他不在,她让臣女将圣上看做如臣女之父亲一般敬重。若臣女受辱,便进宫来寻求皇上做主?” “可是臣女不想劳烦陛下,陛下乃天下臣民之父,日理万机。臣女之父亦叮嘱臣女,不可随意叨扰。然这次却不曾想,她们倒打一耙,诬赖我彪悍无理?既然她们状告,已经叨扰了陛下,臣女便想问一问,我惩戒无耻之徒,可是错了?” 钟锦绣背脊挺直,眉眼含着儒慕之情,言语懂事,又极其委屈。 皇上心中一动,听他提及钟国公十数年边关守城,心中对面前的女子愧疚不已。 罗大人瞧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突然间感受到一股无力。 她为何不得教导? 是因为国公爷为大宋守护边关,防护边防,兢兢业业,一年才能回来一次,十数年便是如此。 然钟国公手握重兵,他罗家不过是个小罗罗,如今还要依附年家,可若是因此得罪了钟家? 就连大长公主都撼动不了钟国公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他如何敢? 真是,他只顾着给自家儿子讨说法,却忘记了钟国公官衔了。 且还是自家儿子无故去调戏人家? 他抬头瞧见皇上铁青着脸,便已经意识到自已的下场。 他不管不顾,一脚提到还浑身是伤的儿子身上。 “啊.....” 那一脚,毫无保留啊,若不如此,罗家危矣。 “你个畜生,为父被你骗的好惨......” 罗大夫人识时务道:“皇上,臣管教无方啊,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侮辱钟姑娘,臣无脸面在待在这朝堂上了啊。” 皇上挥挥手,随后道:“和公公,扶钟姑娘起身。” 钟锦绣道:“臣女不敢。” 和公公有些为难。 然此刻听外面皇后娘娘到。 众人起身来与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看着众人,婉约笑着:“皇上,臣妾听说有人状告钟家姑娘,就过来瞧一瞧。” 皇上问:“皇后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这不就是那群小姑娘,一个个的都来寻臣妾做主来了。说她们今日出游,遇到了登徒子,可把这群姑娘气坏了,如今还在臣妾宫中抹眼泪呢。” 皇上让皇后娘娘坐在旁边,且给皇后使了个眼色来,多年夫妻,皇后娘娘会意,她看向低下的钟锦绣,道:“钟家丫头,你上来。” 钟锦绣迟疑片刻,便起身,惦着小脚便来到皇后娘娘跟前。 “皇上,瞧瞧您把这小姑娘欺负的,定是有人向你胡乱告状了吧,您是不知,今日这几位小姑娘相约去赛马,遇到了什么样子的登徒子,言语轻佻不说,还扬言要纳这些小姑娘为妾,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脸这么大,居然敢对钟国公的女儿大放厥词来。” 皇上轻咳嗽一声,眼角却是往下面瞧了一眼。 皇后娘娘轻轻招手,钟锦绣上前,然皇后便顺势拉着钟锦绣的小手道: “咱们家锦绣啊,可是连皇子都不瞧在眼中呢。” 这一句话气的莲妃娘娘直瞪眼。 皇后一句咱们,确实与旁人划清了界限。 莲妃娘娘怎么不知,她瞧了一眼皇上,想求皇上做主,然而皇上确是不理会。 皇后笑着道: “臣妾膝下无女,不知皇上可肯给赐给臣妾一个女儿?” 莲妃娘娘刻意插话道:“姐姐,您这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 皇上却懂皇后的意思。 “皇后是想要收钟家女儿为义女?” “是啊,皇上,钟国公几辈子都留在了战场上,没平白的让一些毫无建树的人,侮辱了他的女儿,皇上,您这般断案,也不怕钟国公回来,向您讨要四皇子跟他去关外守城?您是舍得,我这莲妃妹妹可是不舍得呢。” 莲妃怒道:“他敢。” “他敢不敢的,我不知晓,但是皇上却知晓呢。这钟国公最喜欢的便是她的女儿,每次出征前都要求皇上看顾一二的。” 莲妃不悦道:“他不过是是个臣子?谁又给他的脸?” 皇上不悦,然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只听皇后道:“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本来想要将自家儿子许一个给钟国公的,然而上次钟国公却拒绝了。 他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想牵扯皇子之争,只求打好仗。 “如此甚好,就按照皇后说的办。” 皇后起身谢恩,瞧着钟锦绣还愣着,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愣着,还不快谢恩。” 钟锦绣跪下磕头,并无谢恩,道:“皇后娘娘,臣女不敢奢求如此恩典。” “哦?” “臣女家中还有个二哥,年方二十,还不曾有婚配,请娘娘赐婚可好?” 莲妃娘娘轻哼一声,随后道:“皇上,臣妾也想着为自家侄子求一门好亲事。” 钟锦绣心中并无惊讶,上一世这莲妃娘娘便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刻意让自家侄子去招惹王家,趁她哥哥没有回转,便去王家求婚。 王家自然是不允的,最后闹腾一番,将王家姐姐的名声搞臭,才作罢。 说来都是因为钟家,才连累了王家姐姐。 第一百零五章、赐婚 “皇后娘娘,臣女想为哥哥求兵部尚书,王家姐姐。” 钟锦绣说的急切,然而皇后伸出手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安心。 莲妃娘娘算是与之杠上了,道:“皇上,臣妾为自家侄子求的,亦是王家姑娘。” 皇上对这种后宫混撕的事情,并不在意。 反而觉得有趣。 “一家女两家求,这倒是为难了。” 莲妃娘娘道:“皇上,这钟家二公子,与王家小姐并无交集,说来也是钟家小姐一个人做主,这她怎么能做自家二哥的亲事呢,说出去让人笑话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钟家二少爷,总是缺少了什么。 “且这钟家内宅不安分,这王家姑娘又怎么会嫁入这般混乱的人家?” 皇后道:”妹妹慎言,钟家如何本宫不予评价,然这钟家大房,大公子二公子却是个中翘楚。然钟锦绣与钟锦心,更是被教导的得体,上次赏花宴,这钟锦绣还赢了桓王,这钟锦心画术更是一流。试问,这钟家内宅怎么了?也不知妹妹,怎么就愿意尽听一些市井谣言来。” 皇后与莲妃娘娘争执,皇后决胜。 钟锦绣想要快点进入主题,随后道:“皇上,刚才年公子问我,他戏弄王家姑娘,与我何干,如此我便回答他。” “嗯?” “是因为我二哥临走前,托我照顾王家姐姐的。” 莲妃娘娘轻哼一声道:“哼,钟姑娘,欺君之罪乃是死罪,你二哥临走...一直被关着,如何会托你照顾?” “臣女也很不解,我二哥常年在外,十数年如一日,都不曾见女子,这一回转,便托我照顾别的女子,您说是为什么?” 莲妃娘娘觉得自已跟这位姑娘言语不到一块,若是与之说话,必定会被气死。 “我父亲远在边关,十数年回来屈指可数,就如我大哥有了新嫂嫂也是年有二十,说来还是感谢皇后娘娘赐婚,成就良缘。”钟锦绣眨巴着大眼,不一会眼中便擒了泪,“请皇上成全。” 皇上笑了,这钟锦绣话里话外都提及她父亲在外,自已受辱,意思很明显呢。 三皇子瞧着,道:“父皇,这一女两家求,此事确实有些难办,不如将王大人唤来,毕竟是他家女儿的亲事,咱们也不能不尊人家长辈的心思来。” 皇后笑道:“不用唤了,这梁老夫人领着她们家女儿,还有王家夫人领着女儿,正在本宫宫里面坐着呢。” 三皇子问:“这王家姑娘选择的是何人?” 皇后看向皇上道:“皇上,说来这王家与钟家早已经相看了,且两家都很满意。想着让梁老夫人做媒,只可惜这钟家二郎还没来得及去提亲,就被他父亲领着去边关除敌了,您说说这该怎么办?” 莲妃娘娘道:“只是相看而已,且我那侄子早些时候便与我讲了,她欢喜王家女儿呢。请皇上给臣妾做主,臣妾身在宫中,确实没有机会寻女子来相看。” 如此便是僵持了。 三皇子突然间道:“这各有各的理由,确实不好办,四弟,你可有好的法子?” 四皇子目光只瞧着钟锦绣,便道:“有些人贪得无厌,臣弟无话可说。” 贪得无厌? 这是说钟锦绣成皇后义女,便是公主之尊,然却又为自家二哥求赐婚,果然是贪心的很。 他瞧着钟锦绣,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要成为皇后的义女。 心里面尤其是烦躁。 他道:“成为皇后之女,便是公主,尊贵天享。然这尊贵,只能选一,就是不知钟家大小姐会如何选择?” 皇上也觉得此法子甚好,询问似的看向钟锦绣。 若是旁人定是不舍得这公主之尊的。 可是她对那些虚名并不在意,皇后之女看似受人尊重,然却承载诸多使命,她道:“臣女二哥疼爱臣女,臣女自然希望他能与王家姐姐琴瑟和鸣,恩爱一生。” 钟锦绣离开皇后身边,随后跪在皇上跟前,道:“请皇上成全。” 不贪心,且重情义,皇上很满意。 四皇子微微蹙眉,刚才她回答的那般决绝,似乎对公主至尊弃之如敝履。 她怎么会? 那可是公主之尊,不是别的郡主县主之类的虚职啊。 四皇子握了握拳,面露不解。 皇后更满意,只是可惜了。 她瞧了一眼莲妃,恶意道: “莲妃妹妹,本宫也替她问一句,你可愿意拿皇上的恩宠来换取你侄子的婚事吗?” 皇上也瞧着莲妃,心中玩味,等着她回应。 皇上虽然看着重情重义,然其实冷情的很,他宠爱莲妃,亦是觉得莲妃风风火火,面上无虚假。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莲妃瞪了一眼皇后,张了张嘴,却没有言语。 皇上已经知晓她的心思,便道:“国公爷一生为大宋开疆扩土,劳苦功高,对家里确是亏欠良多,钟姑娘放心,待你爹回来,朕必定让他在家多陪陪你。” 随后皇上又道:“年青罗墉,调戏国公之女,实在是无礼至极,不知悔改,居然还倒打一耙,罚他们去慎刑司服役半年。” 审刑司?那里面可是专门惩治宫中犯罪之人的地方,进去里面在出来,可都是要脱一成皮的。 他轻叹一声,还是领着自家儿子叩谢皇恩。 年青瞧了一眼自家姑母,却不曾想,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已。 他缩了缩头,便没有言语。 钟锦绣叩谢皇恩,随后她便出了殿。 三皇子跟出来笑着道:”恭喜钟小姐了,心想事成。” “多谢三皇子,刚才得罪,还望三皇子海涵。” “不敢,不如钟小姐请我吃顿饭?或者陪本王出去逛逛街?” 虽然旁人说此话便觉得轻佻,然这三皇子,面若桃花,然眉羽之间略显正气。 让人根本怀疑不起来,也误会不了。 钟锦绣笑着道: “听说京中新开了一家海楼,不知三皇子可赏脸?” 三皇子瞧着她大方得体,不拘泥随意,这京中世家子弟,规矩没有那么多,这男女一桌吃个饭倒是没什么。 再说他行的端坐的正啊。 “只要是三皇子不嫌弃臣女粗鄙,臣女自然愿意。” 不一会,梁青云等人也过来了,很是高兴、。 瞧见晋王殿下要出去吃饭,便道:”晋王殿下,可莫要忘记我等呢。” 三皇子看着这一个个女娃子,心中甚是欢喜呢。 都是熟人。 ”罢了,本王做东,给各位妹妹们压惊。” 世家之女,觉得晋王殿下随和,都愿意亲近,且也不尴尬。 王初云随着他母亲回去了,回去瞪着接旨意。 所以就剩下梁家两位姑娘和钟锦绣。 钟锦心先回家了。 三皇子道:”四弟,你可愿意去?” 桓王殿下只着了钟锦绣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大家都知晓桓王与钟锦绣之间的事情,故而猜测这桓王必定会避嫌,不愿意去。 然而她们猜错了,桓王居然答应了。 各位女子纷纷担忧的看向钟锦绣。 “海楼我熟,一起啊。” 沈明泽突然间插话,打破了众女瞎想。 海楼里 这是一家新开的极具有品味的一家酒楼,充满诗情画意。 钟锦绣走入里面,宛若步入仙境,彩灯流转,壁画精美。 宛若庄周梦蝶,又似洛神仙境。 梁青云与钟锦绣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瞧见了满意。 “三皇子,这下子你可要破费了。” 晋王笑了笑,做了请的姿势。 酒楼在豪华,也不至于吃空她他晋王府。 偌大的包间内,几个女孩子则随意的落了坐。 只是瞧见对面的三个男人,多少有些怪异。 然而各位都是出至世家,不闻不问,表现得很是随意。 只是用膳期间,三皇子突然间问:”我瞧着各位妹妹都是温柔贤淑,刚才怎么就将年家公子和罗家公子欺负成那样了?” 几位姑娘动作突然间一致,放下筷子,瞪着三皇子。 那意思恍惚就是:你若是在问,我们便与你决裂。 三皇子微微一愣,随机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一场阴谋啊,这几个世家女子合力演绎出来的。 这是为了什么? 想想这件事的结果?皇后娘娘赐婚给钟家二郎? 就为了这个? 钟锦绣并不理会三皇子的好奇,毕竟此事已定了。年家和罗家如今都在审刑司服役,没有半年是出不来的。 即便是皇上不赐婚,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再说不用半年,二哥便能回转了。 “青云姐姐,咱们一会吃完饭,去外面逛逛吧。” “好啊,恰好我前几日看上一些头饰,样式极好,一会介绍给你们。” “好啊好啊,上次你送给我家小妹那个头饰,羡煞我等,一直想要拉你上街呢。” 钟锦绣颔首,”这是一定的。” 三皇子瞧着对面女孩突然间无视他,心中顿时空落落的。 推了推四皇子,问:“四弟,一会去吗?” 逛街? 他不喜欢。 四皇子又推了推沈明泽。 沈明泽最欢喜的则是逛街,尤其还有自家表妹作陪,他正要开口,便见自家表妹瞪了一眼自已。 他轻咳一声道:“逛街有什么好,一会咱去喝酒。” 三皇子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不好一个人跟着三个大姑娘。 第一百零六章、王家担忧 沈明泽瞧着钟锦绣,心中情绪莫名。 从在牧场表妹冲自已使眼色那时候起,他便猜测此事必定不会就这么了结,当四皇子领着人进宫,他便确定此事有猫腻。 进宫面圣,随后...结果亦是好的。 沈明泽是知晓这王家会有劫难,但最后是被二表哥回来解决的,如今表妹率先解决,恍惚表妹知晓接下来年家会发难一般。 刻意设计出这一戏码。 如今梁家女儿又刻意避开此话题,便证明她们率先是知晓的。 从她们来牧场,罗家年家发难,在到四皇子去牧场,这算无遗漏啊。 若当真是算计,那表妹果然是让人钦慕了。 瞧着她不想让人跟着,想来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钟锦绣并无别的事情,她将梁家姑娘送回去,便让马夫驱车回去了。 今日一天打了胜仗,她想回去养精蓄锐了。 然半路上遇见沈明泽,沈明泽钻入马车内,问:”表妹,你该与我解释解释?” 钟锦绣也不隐瞒,先道:”表哥,我二哥的女人,怎能让旁人染指,这不是打我二哥的脸吗?” “所以表妹便设计这一出?” “设计?表哥高看我了,不过是恰好,那年家和罗家的人儿来寻事且状告与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年青寻事,不过是有人授意,年青是个靶子而已。” “他们知晓我钟家要与王家结亲,刻意戏弄王家女子,旨意便是要祸害这门亲事,再不济也要祸害王家姐姐名誉。” “表妹知晓是谁?” 钟锦绣笑了道:”除了大长公主,还想不出如今与我钟家为敌的是何人?” 大长公主确实会。 但是陆家二少如今在关外,属钟国公管辖,她不敢明目张胆报复,只能另辟捷径。 然她与莲妃娘娘关系融洽,且今日她们去牧场,年家人刻意来捣乱,莲妃娘娘今日又这般大力阻挠,已经说明了问题。 “若是他不来闹腾,又如何会有接下来的事情,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何来谋划。” 沈明泽颔首。 “不过表哥与三皇子在那牧马,在我的计算之内。” “额?” “表哥在我钟家收买了些许人,想来定然知晓我的踪迹的。” 沈明泽讪讪笑了声,说实话他去牧场,的确是因为知晓她也去的。 “那个表妹,要不我陪你在逛逛街?” “不用,今日谢谢表哥了,这个是我给表哥准备的礼物。” 沈明泽瞧着她手中递过来的盒子,心中莫名的激动,颤巍巍的接收,随后打开来。 发了芽的土豆? “表妹,你这?” 发了芽的土豆,不能吃,这是说让他滚蛋? 很快便到了钟家,钟锦绣下了车,与沈明泽拜别。 回到府上,府上已经炸了锅了。 因为皇上的旨意随着他们离宫便已经送到了钟家。 聂秋霜在她回来,便迎了上去。 “妹妹,这皇上的旨意下来了,给二弟赐婚了。”这便是印证了,当日在寒山寺,这位妹妹说她家二哥会娶王家女儿,实现了。 皇家赐婚,板上钉钉了。 “妹妹,你二哥真的要娶王家姑娘了。”聂秋霜心中欢喜,然更加激动。 “大嫂,我知晓。” 聂秋霜如今对这位妹妹,真的另眼相看了。 这些日子她在钟家,所见所闻,知晓这钟家弊端根深蒂固,源于姨母的性子软弱。 钟锦绣问:“姨母呢?” “姨母高兴,正在准备贺礼呢。” 钟锦绣又问:”祖母那边什么情况?” 聂秋霜隐约感受到,钟锦绣浑身散发着掌控一切之气息,让人不自禁去追随,听她指挥。 “老夫人也是高兴的,如今正在祠堂告慰列祖列宗呢。” 老夫人高兴? 如今怕是憋着气呢。 这说话的空当,钟锦心也来了。 看见聂秋霜也在,她请了安,便拉着钟锦绣小声问:”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皇上叫走了,可是真的?”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无碍。” 聂秋霜觉得这位小妹妹有些防着自已,她也没有在意,道: “我们先回去吧,姨母如今正兴奋,回去你劝劝她,她最是听你的了。” 钟锦绣回去,正见到她姨母列礼单,因为有大哥这桩事,所以她轻车熟路了。 列举单子,亦是很快。 姨母见到她亦是一番问话,钟锦绣一一答应了。 “姨母,你现在做这些还是有些早,不如你明日给王家下个帖子,见一见面。” “这个是自然的。” 然而王家,接收到圣旨的时候,又惊又是喜啊。 这婚事是定下来了。 “老爷,你快来捏捏我,看似乎是做梦?” 王大人却不如她夫人这般没出息。 他瞧了眼自家女儿,疑惑道:“陛下怎么会赐婚呢?” 王初云是知晓此事的,今日马场,那年家的公子出言侮辱她,扬言要纳她为妾,她心中愤然,出言否认。 她心中害怕极了,害怕年家果然纳她进府,更怕钟锦绣怀疑她不知羞耻,可是却没有。 钟锦绣一鞭子便挥了过去,打的那年家公子哭爹喊娘,瞧着她不曾怀疑自已,还为了自已得罪年家和罗家人。 心中更是安然。 如今爹娘怀疑,她便道:“爹,娘,今日我们在牧场,遇见了年家和罗家的公子,她们二人对女儿言语侮辱,是钟家姑娘替孩儿出气,伤了她们。事后我们都很害怕,怕年家报复,真的来咱们家的问罪,所以......” 王夫人听后惊讶极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就有人敢对世家之女言语污禾岁? “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几个商议,咬死不认。” “这种是如何咬死不认?那年家公子伤势如何?罗家的公子又如何?在场的人中都有谁?” 王初云一一回了。 王大人听她说她们将年家公子吊在马后面拖着,心中便是一惊啊。 “你们怎么敢?” “女儿为何不敢?她们出言侮辱女儿,女儿怎么就不能反击?”王初云话音有些低落,她心中亦是害怕的。 “那可是莲妃娘娘的亲侄子啊,罗家也就算了,可是...年家...”得罪不起啊。 王夫人听她冲女儿吼,心中便不乐意。 “你吼什么吼,如今皇上赐婚,结果不是很好。你一个当爹的,怎么还不如钟家小姐那般维护自家女儿,怎么还出言责备?” 王大人是怕老婆,王夫人一吼,他便没声了。 多年夫妻,她岂能不知他担忧什么。 她轻轻安抚了自家女儿,自已心中亦是没有底,道: “这钟家小姐是跟咱们有仇吧,她打了年家孩子,这人家必定会冲咱们王家发火。” 王初云摇了摇头,道:“不是,刚才回来,钟锦绣说此事交给她,让我安心回来,那年家绝对不敢来咱们家寻事。” “我相信她?她一个小姑娘...” 钟锦绣今日送她回来,是跟她如此说的:初云姐姐,你一定会成为我二嫂的,放心。 这话语恍惚魔音一般,在她脑海中回响,简单的话,却让人信服。 也许自已内心深处愿意接受这一点。 王夫人叹息一声,道:“如今事已至此,你最近就安心在家绣嫁衣,哪里都不能去。” “嗯,是,母亲。” 王夫人看了眼王大人,王大人明白,他安抚好妻女,道:“我去打听一下,今日宫里面发生了何事。” 王大人这打听事情,就打听到了沈明泽那里。 王大人请这位少年喝酒,两人虽然同朝为臣,然年纪却总让人羡慕。 谁都晓得这位年轻少年将来地位无可限量,所以王大人略微恭敬道:“沈大人,可能给我说说,皇上这次赐婚,是何意思?” 沈明泽怀疑的看着王大人道:“王大人对这门亲事有意见?” 王大人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 王家与钟家的婚事八字都没有一撇,钟家小姐何故会如此?可是钟家有人授意。 再说那钟琅?虽然是年少有名,是众家追捧的女婿人手,可如今他们还真没有这般深厚的情谊,为了对方而得罪莲妃娘娘以及罗家。 沈明泽笑了笑道:“王大人不必如此,梁老夫人说亲,小两口也是看对眼了,当日众位夫人都瞧见了。那年家公子出演侮辱王家小姐,便是侮辱钟家,钟家表妹打了年家公子,不是为王家,而是为了他二哥。” “而且她将事情办的极好,成功求得皇上为她二哥赐婚。王大人还担忧什么?” 王大人道:“沈大人见笑了,一个女娃而已,我实在是不能安心。” 沈明泽笑了笑道:“那如果是我推波助澜吗?” “沈大人?” “王家伯父,你莫要唤我沈大人了,不如唤我一声贤侄如何?” 王夫人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欢喜,在朝为官多年,自然知晓,宁结一位朋友,而不结一位敌人啊。 “且当时我跟三皇子在场,如此为他们几个女孩作证,皇上岂能冤枉?钟家表妹可是钟国公最疼爱的女儿,王大人,您说呢?” “贤侄说的有理,倒是我年纪大了,却想的多了。且我王家能与钟国公结亲,是我们王家高攀,怎能还怀疑?实在是太不该了。” “伯父您放心吧,这桩婚事乃是圣上赐婚,板上钉钉,您就是钟家二少的岳父,日后谁敢与您为难,便要过钟国公这一关,且您应该也猜测到了,这次钟家被诬陷,乃是圣上与臣下之间的谋划,如此您便能想到,钟家在帝王心中是何等地位了?” 王大人自然是猜到了,圣上下令为钟家洗白,且这刚洗白,便听说这钟国公在关外指挥作战的消息。 这钟国公老早就出发去关外了,并不在宫中关着。 帝王与臣下合谋,可见皇上有多信任钟家,钟家又如何信任皇上。这种信任,旁人是没有的。 若是钟国公此次回转,那封赏必定是大大的。 “来来,沈家贤侄,咱们喝酒。” 第一百零七章、拖延时间 钟家如今很热闹呢,有人欢喜有人愁。 如今钟家大哥二哥都是皇家赐婚,真是要气死老太太。她本来想要将杨家女儿嫁进来的,可是却害的自家儿子眼睛瞎了,她大房凭什么这么得意。 老夫人正气着,然后濑妈妈从外面匆匆进来。 老夫人蹙眉,正想责备,就听濑妈妈道:“老夫人,不好了,二爷眼睛瞎的事情传出去了,司政司正往咱们家赶呢。” 老夫人一惊,问:“他们来做什么?” “他们说是为了关怀一下二爷。” “快去,阻拦他们见二爷去。” 濑妈妈扶着激愤的老夫人,道:“已经来不及了,二夫人亲自领着她们去了。” 二夫人?整个不成器的。 “前日二爷房中来了一个客人,还被二夫人给撵走了,当日她们两人便大闹了一场,听说二夫人还打了二爷?” “真是孽障啊。” 这女人,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濑妈妈道: “若是二爷真的欢喜那女人,二夫人留下她又如何,咱们又不是养不起,且说二爷后院里可有不少女人呢,多一个少一个又有啥区别。这如今将那女子赶出去,那女子怎能不心升怨恨,将二爷的事情抖出来啊。” 如今满城皆知,二爷的眼睛瞎了,若是二爷在说什么,引出杨家,杨老夫人在一气闷,招供出别的,将老夫人牵扯出来,那这日后还如何在京中混啊。 老夫人的贤名保不住,这掌家之权更是遥遥无期了。 濑妈妈都能想得到,为何偏偏二夫人却想不通呢。 只能说明她蠢呢。 “老夫人,咱们快些过去吧。” 老夫人正要走,便见到钟锦绣过来了。濑妈妈下意识的后退,一双老眼,又恨又怕。 钟锦绣不将濑妈妈放在眼中,而是道:“祖母,可是要去二叔处?二叔这几日闷闷不郁,怕是在生祖母的气呢,祖母为了庇护杨家,让二叔吃这般闷亏,二叔心升怨恨起,将杨家供出来可如何是好?”将杨家供出来,便是将老夫人供出来了啊。 她便是喜欢看她们互咬啊。 “钟锦绣......” “祖母,孙女在呢。你想问什么呢?”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就是你......” 钟锦绣冷笑一声,对着老夫人那张将要崩裂的脸,道:“祖母,上次寒山寺您可睡得好?想来您是睡的安好呢,不过孙女可是一夜不曾睡,单等着客人上门呢。祖母可清楚,我怎么会知晓会有客人来?” 濑妈妈瞧着钟锦绣笑望着她,心中一惊,忙躲了躲。 钟锦绣不过是吓吓她,老夫人心中愤懑,亦是没有发现,只是恶狠狠地等着钟锦绣。然钟锦绣却不害怕,她道: “您想让杨家姑娘嫁给我二哥,可我偏偏就不愿意,偏偏就要为她选择别的女孩。” “...” “您想扶持三房,是我建议大哥带走三房两位少爷,她们想要在朝堂上立稳脚跟,必须靠我大房,想要成通过科举?想要与我大房撇清关系,我连门都不会与他们留。” “您说,若是她们这次回来如二叔一般残疾了如何?你说三婶娘会不会怨恨您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当初二叔三叔是因为什么被卸职了?好像也是因为我呢。”生气吗?哼,我就是要气死你呢。 濑妈妈听钟锦绣这般说,这是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反击了。 可恨她们居然不知。 可恨她们居然还帮她对付二房? 这大小姐藏得够深啊。 钟锦绣瞧着她们一脸的不自信,便笑了。 “说来每一次都是您出的馊主意呢。哎,三婶娘面上不说什么,可这心里面可不就恨死您了。” “钟锦绣,都是你搞的鬼?” “怎会,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每一次都能安然度过,说来都是因为你呐,这些年欺负我年幼,欺负我无知,做的事情都不入大脑考虑,这一次次的可不就被抓住了把柄。就好比寒山寺这一次,可是您千算万算,怎么就算不到,那老翼王妃她可不是吃素的,被您如此利用,她怎么能甘心?所以啊,人家很早就伪造了文书,上面写着老夫人您的名字呢。” 哼,最生气的是什么?敌人没有受伤,自已便被敌人给气死了。 就如古人周瑜。 “不可能,你需要胡言乱语。” 老夫人这下子慌张了,若是那封文书被传扬出来,她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若是那封文书被送给她父亲,那他就再也无翻转能力了。 不,她绝对不能慌啊。 钟老夫人收敛起那恶狠狠的脸,转而慈祥道:“锦绣,你父亲得圣上猜测,祖母这也是为了整个家着想,那老翼王妃说能够祝你父亲脱困,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父亲,为了整个国公府,即便是你父亲回来,我便也能如此讲。” 这脸色变化迅速,她都有些自叹不如呢。 “祖母,你这般激动作何?二叔与二婶娘如今就要打起来了,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如此老夫人才意识到,钟锦绣是在拖延时间,她气的差点爆出口。 钟锦绣只盯了濑妈妈一眼,道:“祖母,我陪您一块去吧。一会别伤着你......” 老夫人佛开她的手,踏步走出去了。 东苑二房小院里 远远的就能听到里面的动作,老夫人的脚迈的更快了。 “你这个疯婆子,都是你们杨家害我至此,她想要嫁给钟琅,怎么不去戳瞎钟琅的眼,这样子她就如愿了,何故来我害我...” “你这个混蛋,若不是你看着他漂亮,想要玷污她,她怎么会惹你,都是你贪色,故此将他拉入你房间,都是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年纪小,根本就侍候不了男人,所以她才选择下了狠手,毒瞎钟琅,这下子就无人能嫁给他了,这样子你们杨家就得逞了,你们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钟厚,你这个王八蛋,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是你色欲熏心,是你悄上了她,是你想要玷污人家啊。” “哼,你整个恶婆娘,你杨家可敢来与我对峙,当着官爷的面,可敢来对峙。本爷睡着,是她突然爬上爷的床,是她狠毒啊。” 钟锦绣跟在老夫人身后,然而瞧见司政司的人正站在门外,互相摇了摇头。 其中一人道; “早就听闻钟家二爷是个贪色的,没想到连娘家外甥女都不放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是啊,还好钟家二少爷被皇上扣下了,若不然今日便是钟家二郎之祸端啊。” “大人,你说这事咱们管不管?杨家小姐害的他如此,可要抓捕杨家小姐?” 年纪大了的人道:“抓什么抓啊,人家都是一家人,没听说钟家大夫人说嘛?是二爷贪色,人家杨家小姐不过是防卫才伤了人,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与钟家二爷不利呢。” 年纪小的道:“可是这二爷也说了,这杨家女儿是要伤钟家二少的,这般心思歹毒的人,若是不抓捕归案,岂不是让二爷白白受了伤?” 年龄大点的,深知这是件苦差事呢。年纪小的只知晓秉公办理事情。 几位司政司的话,一一传入老夫人耳中。 老夫人心中气氛这夫妻两个吵架,但如今却是如何安抚好客人。 她轻声咳嗽一声。 各位官爷回转身来,瞧见老夫人,纷纷尴尬道:“给老夫人请安。” 钟老夫人道:“这本来是我家私事,还劳烦官爷如此,实在是对不住。” 钟老夫人如此说,两位官爷相互瞧了瞧,道:“是,今日朝堂之上有人说起此事,我们也是奉命来看一看,如今没事,我们就回去了。” 可是屋里的钟厚听后,忙挣脱开自家夫人,跑出来的时候恰好被门槛绊倒了,直摔了狗啃泥,那模样,极其狼狈。 钟锦绣挥开绣帕,轻轻掩面,掩饰嘴角的笑意来。 濑妈妈瞧着忙上前去将二爷扶起来,只是这钟厚脾气大,直接将濑妈妈推的摔了一跟头。 恶狠狠道: “母亲,杨家欺我,您偏袒外人,你到底按的是什么心?我才是你亲生儿子。” 老夫人给濑妈妈使了个眼色,可濑妈妈年纪大了,摔这一下可不轻呢。 她艰难的爬起来,然后吩咐丫头们上前将二爷拉走,可是二爷这几日在家养伤,养着膘呢。 几个丫头实在是搞不定她呢。 钟锦绣适时道:“二叔,是您强拉着人家小姑娘进房间,祖母这般做,也是为了维护你的名声,你怎么这般不知好赖呢。” 钟锦绣说完,恍惚惹怒了钟厚,道:“是那个贱人爬入我的房间,母亲,是那个贱人爬入我的房间啊,我喝多了,在房间里安睡,是她自已进来的啊。” 一句是她进来的,便足以给那丫头定罪。 几位官爷看了看,道:“二爷放心,我们定会还二哥清白的,若当真如此,我们便将那女子抓来,给您解解气。” “嗯,定要将她抓来。” 钟锦绣道:“各位官爷,我祖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家家务事,不劳烦各位官爷了。” 那钟厚闻言,又要发作。 钟厚道: “什么家务事,那女人还不到十二,她随身携带着毒粉,分明是刻意为之,试问谁家女儿身上会带那种肮脏物的。分明是蓄意谋害,论罪当斩。” 老夫人这下子连伪装都不能了,直接吩咐人将钟厚给关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闽南月谣言 老夫人被气的晕了过去。 钟锦绣看了一会戏,觉得特别没意思,便回去了。 她姨母今日领着福叔去王家拜访了。 回来的时候去看了老夫人,老夫人想留下她来侍候,姨母直言道:我又不是大夫。 打发了老夫人,她便回来了。 回来瞧瞧几个孩子。 然此刻钟锦绣正对着土豆饼发呆,尤其是土豆饼上那笑脸表情。 这是今日那沈家表哥偷偷送来的东西, 看着看着便笑出声来。 “他难道是以为我想吃土豆饼了。” 小沈氏进门来瞧她的时候,正瞧见她微微轻笑,如和煦春风。她今日穿着素净,但那有骨子里发出的贵气,让人不得不恭敬对待。 然她却越来越欣慰。 她慢慢走上前去,道: “你这?”小沈氏瞧见可可是付记的糕点,“今日出门了吗?” “这是丫头去买的。” 小沈氏试探着道:“今日我去王家,那王家夫人说是感谢你。” 钟锦绣道:“都是一家人,何来谢不谢的。” 小沈氏一听这话,便是承认了。 “这庄婚事,真的是你求的?” 小沈氏听着觉得惊心不已,那王夫人说起此事,她还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 那王夫人直接反问: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做长辈的居然不知? 关键不是自已在王家丢脸,而是她居然遇到那登徒子。 还不跟自已讲,这若是受了委屈,可如何是好, “若是你爹爹在,必定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且还说不出一句否认的话来。” 钟锦绣道:“爹爹虽然不在家,可钟国公的威名可是深入人心的。放心吧,即便是我打了他们,也绝对无人敢来寻我的事情。” 这不是人家来不来寻事的事情。 “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姨母讲,人家王家姑娘出事,可都是寻了爹娘商议,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回来怎么也要与我讲一讲的。”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知晓了,姨母。不过那件事已经解决了,皇上英明,惩治了年家公子和罗家公子。” 小沈氏颔首,又嘱咐钟锦绣几句,才回去看钟淮。 过不多久,聂秋霜便过来了。 一进来便很着急。 “妹妹,你可听说了穆王府要与大长公主结亲的事情?” 钟锦绣微微蹙眉。 “大长公主家?她家那个傻子?” 聂秋霜颔首,可这心里却没有底气。她家月儿妹妹善良,不对针对一个傻子的。那大长公主何故寻她做儿媳? 这满京城的姑娘多得很,何故扯上月儿? 更关键的则是这大长公主,不好相处的很,听说还明目张胆指使人杀人。 那孙家公子便是如此死的。 且大长公主对待自已的儿媳并不怎么友善,那陆飞的媳妇,梁凝云,如今还怀着孕呢,听说大长公主都不曾去看一眼。 月儿心善,怎么能去陆家? 钟锦绣也知晓大长公主府乃是水深火热的油锅,绝对不能进。 “走,咱们去穆王府问问。” 聂秋霜今日听丫头们提及,故而来问问妹妹的意思,可瞧着妹妹也不知。 她心中也没底了。 她出至清河聂氏,然对京城各家,却不大了解的。 “大嫂,咱们走吧。” 这一路上,钟锦绣刻意放慢了马车的路上,她听着外面小商贩闲谈。 “听说大长公主要与穆王府联姻了,还是陆家大公子,这可是天好的姻缘啊。” “我呸,好姻缘,你是没听说吧,那长远候大公子是个傻子啊。” “傻子又怎么样?能成为大长公主的儿媳,即便是嫁给一个傻子也能富贵一生的。” “哈哈,我看是你想嫁吧,可惜啊,人家瞧不上去...” “去去去...” 钟锦绣听着,忙吩咐道:“桃子,快点赶车。” 聂秋霜紧紧握着丝帕,这心中一是疑惑二是惊讶。 疑惑她姨母怎么能答应了这门亲事,惊讶的则是这件事传播的怎会如此快。 钟锦绣到了穆王府,瞧见大门紧闭,待他们上前叩门,方才有人开门。 钟锦绣见到穆王妃,那穆王妃瞧见她,面色有些不虞。钟锦绣也没敢问候,她回头说要去见闽南月,那穆王妃也不大情愿,像是恨上了她。 钟锦绣心中不解,但最后还是借故离开了。 穆王府她熟门熟路的很。 钟锦绣寻找到闽南月,她正见到闽南月在书房看书,这好像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认真的看书。 据她的了解,她宁愿去外面抓蛐蛐都不愿意待在书桌上一刻的。 但这些年穆王妃亲自教导女儿,这该学的都学了,不过都不精罢了。 但她觉得闽南月这无拘无束的,倒是极好。 只是上一世,穆王府遭难,闽南月被皇家收养,且就养在皇后身边。皇后心疼她,便将她嫁给了娘家侄子,魏寅。 倒是听说她一生无虞的。 但是此生怎么就与大长公主连上关系了呢。 闽南月感觉到有人来,抬起头,正发现钟锦绣,苦闷着一张脸立马笑了。 “钟锦绣,你来了,快来帮我看一看,这九章算术中,这里怎么就错了?” 钟锦绣瞧着她故意装出来的随意,心中一疼。 钟锦绣很随意的问一句道:“听说你要跟陆家大公子联姻了?” 闽南月微微蹙眉道:“没有的事情,都是坊间的胡乱猜疑。” 没有? 那外面怎么会如此传扬? “你见过陆家大公子吗?陆鹏吗?” 闽南月想了想,似乎做了决定道:“母亲不让我跟外人讲的,不过你是我的朋友。” “前天我们回来,我贪玩,又去城里面逛了一会,在路上我捡到一个朋友,他特别好玩,有好多我没有的玩具.....这玩着玩着就忘记了时辰.....” “然后呢?” “然后她的家人将他带走了。” 钟锦绣问:“她的家人就是大长公主,他就是陆家大公子陆鹏吗?” 闽南月点了点头。 怪不得刚才穆王妃看她的眼神这般不对劲,原来都是自已闯祸了。 闽南月不是没发现他的不正常,但是她对人天生怜悯,就如她当初与自已成为朋友一般。 可是天生怜悯,绝非是爱情。 钟锦绣小声问道: “你想嫁给他做他的媳妇吗?” 闽南月微微蹙眉,钟锦绣等着她回应,看着她眼中的纠结,似乎还有些痛苦悔意。 过了许久她才道:“钟锦绣,你做过梦吗?” “什么?” “我昨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我爹娘都死了,唯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 钟锦绣眉眼惊成了一根线,瞬间盯着她,难道她也...... “你...还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很多很多,就好像前生我便是如此过活的。可又不像,前生的你喜欢的是桓王殿下,且还嫁给他了。可是今生却没有...今生...” 钟锦绣上前,动作有些激动,她将她给拉住,声音有些颤抖问:“你还跟谁说过此事?” 闽南月有些害怕,摇了摇头。 闽南月如今都骇然的很,所以她一醒来便躲在书房内,翻阅典籍,想要确定如今是什么年份,且最近几年都发生什么大事。 一一核对,越来越恐慌了。 她不想要爹娘死,不想... “钟锦绣,你说我爹会被...死吗?” 钟锦绣立马否认道:“不会的,只要我们时刻警惕,那些不好的便不会发生,只要我们时刻警惕,便可以改变所有事。” 闽南月使劲的点头,想起梦中的她过的很不好,经常与自已倾述她在深宫之中有多憋屈。 她看了她一眼,偷偷道:道:“那你不要喜欢萧睿翼好不好?桓王不是良人,你喜欢沈明泽,他为了你,一辈子都不曾娶妻,为了你散尽家财......” 钟锦绣微微蹙眉,这说的是沈明泽吗? “你瞧,你都不信。我就算是说了,谁又能信呢。若是我警告爹爹,爹爹一定会说我痴心疯了吧。” 钟锦绣道:“我相信你,放心吧,我不会喜欢桓王的,我会...”罢了,先哄一哄这丫头吧,“我会试着去喜欢沈明泽的。” “不是试着喜欢,而是你要嫁给他。” “闽南月......” 闽南月见她真的生气了,才作罢道:“罢了罢了,反正我都提醒你了,你自已看着办吧。” 然她说完,轻轻搂着钟锦绣的腰肢,声音无比疲惫道: “我这两日都不敢睡觉,怕做噩梦。” 钟锦绣想要安慰什么,却发现这丫头抱着自已睡着了。 她轻声换来丫头,将她扶上榻上,给她盖上轻薄的丝被。 钟锦绣回到客厅内,她并没有进去。 穆王妃最近两日都被外面的传言给吓着了,只能关门谢客。 然而越是如此,外面的传言则越多。 “丫头啊,你说这外面怎么就传出我们家要跟大长公主有婚姻的谣言来呢?都没有影的事情啊。” “姨母,若是你没有与大长公主约定好,那这谣言便是大长公主让传出去的,目的便是要为自家儿子娶妻。” “她儿子是个傻子啊。秋霜,你是不知晓,这大长公主是个混人啊,她在外私养男人,为人极其不端正。我怎么能将女儿交给这样子的人......” 钟锦绣是知晓这个事情的。 她努力回忆,忆起来,这大长公主最后被圣上削除称号,是因为一个和尚。。 第一百零九章、耍流氓 她心中突然间有个计划。 “钟小姐,您怎么不进去?” 突然间声音,打断里面两人的说法。 穆王妃抹了抹眼角,看走来的钟锦绣的目光,颇有些怨恨。 钟锦绣想了想道:“穆王妃,此事我有责任,我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聂秋霜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他,对方乃是大长公主,你又有何能力? 她姨母不知此事,那传播谣言的人,只能是大长公主了。 唯有她,有这个理由。 但她们瞧的出大长公主乃是流氓之举,然旁人也知晓,旁人不说,便是忌讳大长公主的身份地位。 若是她猜测的不错,大长公主最后必定会将传播流言之举,推到穆王妃身上,那便是穆王妃贪图富贵,逼迫大长公主就范。 穆王妃最后失了女儿,也失了名声。 钟锦绣上前几步,道: “穆王妃,大长公主既然能够放出谣言,咱们穆王府又如何能甘于人后呢。” 穆王妃自然是知晓此事不尽如意。 “你有什么好主意?” 钟锦绣冷笑一声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反击,穆王妃可有与大长公主对决的决心?” “事关我女儿终身大事,我便是豁出性命,也绝对不允许女儿被这般污蔑。” 钟锦绣颔首,随后道:“大长公主在南山寺里养着男宠的事情,穆王妃可知晓了?” 穆王妃微微一愣,此事她也仅仅是听人隐会提及,并不知真实情况。 毕竟南山寺乃是皇家寺庙。 等闲之辈,是绝对不会出入南山寺的。 但是大长公主身为皇室中人,出入南山寺便是家常便饭,她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在南山寺夜宿一晚,外人只知晓她出入南山寺乃是吃斋念佛,为我大宋祈祷。 可事实却是她借寺庙之地与人行苟且之事。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大长公主名声必定毁于殆尽。 可谁又敢传扬此事? “可有证据?”没有证据,污蔑大长公主,便是死罪。 “穆王妃,大长公主污蔑您,也没有证据,甚至连文书都无。何须在意那一张纸呢。“再说了,又无需您亲自出去传扬,您尽管等着就是。” 穆王妃觉得有理。 聂秋霜随后领着钟锦绣出门,马车上,聂秋霜一直观察着锦绣。 她想要教育她,日后莫要将男宠挂在嘴边,可是瞧着她正襟危坐,通身气派威严,且还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自始至终都不曾为此事烦忧。 然在马车行出穆王府,走了两条街,她突然间命人将马车停下。 “大嫂,你先回府,我去茶楼上坐一坐。” “锦绣,茶楼人多口杂,你...要小心。” “我知道了。” 茶楼里,没有了孙微的编段子,茶楼里面说书的千篇一律,说的不是草船借剑,便是书生与小姐的故事。 钟锦绣亲自唤说书的来来。 给他亲口编排了个段子。 那说书先生听着这故事,觉得甚好,必定能引来不小轰动。 不几日,外界关于穆王府与大长公主府的流言,便被这盖着了。 今日皇上招来穆王妃去问话,其中除了大长公主还有几位宗亲贵妇。 皇后事先被穆王府哀求过,她也觉得这大长公主行事太过了。 所以今日她才将众人都换来,必定让两家说个字丑来。 此事关系穆王妃,她便佯装随意,向往常说话般,道:“最近市井传言,说了一个故事,我觉得有趣,便说与皇后娘娘您逗闷子。” 皇上道:“穆王妃请讲。” 穆王妃道:“说是南朝公主,看上一个戏子,但苦于南朝公主已经有了驸马爷,南朝公主纠结许久,想到一个法子,便将这戏子啊,剃光了头,藏于皇家寺庙中。以供欢好之用,你们猜,这最后如何了?” 一位贵妇道:“这个我也听说了,最后这戏子尝进了公主带给他的好处,便不安分了呗,瞒着公主,偷偷在寺院里面藏了人,这公主得知之后大怒。可这小子握着公主偷爱的证据,生生的反桎梏住公主了,这公主无奈,只能默许他的行为,甚至还亲自为他寻了漂亮的女人,哎呀呀,这公主做成她这份上,也太窝囊了。” 穆王妃看了大长公主一眼,道:“大长公主觉得,此事可当真?” 大长公主微微蹙眉道:“市井谣言,当不得真。” 大长公主自来强悍,所以她们不会将一个故事按在大长公主身上。 毕竟以大长公主的身份,若是那戏子不听话,除掉便好了啊。 何必被她钳制,落人把柄,这可是要浸猪笼的。 虽然她贵为公主,但长远候府却也不是吃素的。 穆王妃将众人神色尽收在眼底,她瞧着大长公主闭口无言,可是她手中的面扇却不动。 穆王妃便猜测大长公主此刻心中必定不平静。 轻声叹息一口气,随后对皇后娘娘道:“最近坊间也传闻我穆王府要与大长公主联姻,传的是有声有色的,若非是我自家姑娘,我都要以为是真的了。可这一没有媒妁二没有父母之命,这不是耍亡民吗?” 各位又将目光看向大长公主,这说大长公主耍流亡民,大长公主怕是会生气了吧。 穆王妃却将所有都拦在身上,轻声道: “然我这最怕旁人说我们穆王府耍流亡民了,所以今日当着大家的面,也证实下,外界流言,当不得真。这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大长公主并无此意呢。” 各位贵妇听后,相互瞧了一眼,但见大长公主不吭声。她们便道:“是啊,我们也听说了,正说这婚事若是真的,怎的不来传喜讯呢。这原来是假的啊。” 不知是哪位贵人,道:“说来月郡主如陆家大公子若是能成,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嗯。”穆王妃轻嗯了一声,众人正要以为她是答应了,可却听她道, “是啊,这婚事确实是好。不说陆大公子母亲乃是大长公主,这父亲也是个侯爷,身份贵重,但是各位夫人,你们是知晓的,我与穆王就这么一个姑娘,这一直想要为姑娘寻一个姑爷,能入住我穆王府的。” 这谁知晓啊。 但各位夫人相互瞧了一眼,纷纷看向大长公主,只见大长公主微微蹙眉,那意思恍惚是在说:这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我就这一个女儿。整个穆王府,也就这一个孩子。”穆王妃说着便忍不住落泪了,“您是知晓的,穆王这些年在闽南坐镇,我们两个聚少离多,即便是想再要一个,可这把年纪了,也不奢求了。唯有寄希望月儿能生个孩子,随我家姓,如此也算是给穆王留下了根。” 皇后心中不忍,这穆王确实没有别的孩子。 正当她想要安抚,然听那穆王妃道:“若是大长公主肯割爱,我们穆王府自然愿意这门亲事。” 皇后微微瞧了她一眼,直觉得穆王妃莫不是疯了,刚才她还拒绝这门亲事呢。 “月儿那丫头,心地善良,要陆家大公子一见如故,说是陆家大公子是她的好朋友。想着让我带她去大长公主府,寻他玩耍呢。” 玩耍? 大长公主想起那日闽南月骑在自家儿子身上,这分明就是欺负,便觉得心中气闷。 儿子在自已身边,她还能眷顾。 若是去了穆王府,她岂能看顾? 整个穆王妃,一口一个同意这门亲事,一口一个她家耍流亡民,然最后却这一个条件堵了这条路 她本来就是利用流言,毁了闽南月的名声,让他们不得不就范。 可是这穆王妃先是给自已讲了一个故事,然她知晓那故事并非是故事,而是她如今所面临的窘迫。 且这般隐秘之事,她是如何得知? 且她连那人是个戏子,都查的清清楚楚,让她不得不收起逼迫的心思。 “市井谣言不足为信,然她们居然敢编排穆王和皇室,污蔑皇家,可这些传播谣言之人,却是该死的很。” 穆王妃听她这般讲,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的确是,流言蜚语差点就毁掉我家月儿和陆家公子的名声,确实该查找出真凶来,否则我们穆王府第一个不愿意。” 事情就这般落定下来,穆王妃直觉得这心中舒了一口气。只是觉得这面上却表现得很是惋惜。 宫道上,大长公主将穆王妃唤住。 “穆王妃今日说的故事,是听谁说的?” 穆王妃轻声道:”外面说书的,大长公主也好这口?” “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平常就喜欢听个故事,打发个时间。” 穆王妃表现很正常,正常的让人瞧不出丝毫的破绽。 “本宫也想去听一听,不如穆王妃带路如何?” 穆王妃道:”请。” 马车行驶在路上,这一路上倒是安静。 到了茶馆,大长公主与穆王妃寻了安静的座位,随后等着听茶馆里面讲。 可是茶馆并没有讲大长公主的故事,讲的却是孙家孙微的事情。 说这孙微冤魂不散,整日整日的在孙家叫嚣,说是要孙家为其报仇。 第一百一十章、露馅 孙家请了皇家寺院内高僧来做法,如今正坐在孙家内堂里。 大长公主听到这里,却再也坐不住了呢。 穆王妃听着说书的说孙家少爷,心中骇然。但仍然坐着,她不能慌乱。 “大长公主,这听着怪渗人的,我这就让人去台上让他换一换。” 大长公主心中焦急,道:“不必了,本宫突然不想听了。” 说着便要走了。 穆王妃在后面也没有拦着。 倒是她刚走,这钟锦绣便来了。 穆王妃见到她,便松了一口气。 “锦绣,你过来坐坐,一块听一听说书吧。” 两人装着像是偶遇,钟锦绣随后坐下来。 “怎么样?没有露馅吧?” “嗯,你想喝什么茶?”穆王妃随后道,“刚才一听孙微家闹鬼,便走了。想来是害怕吧。” 钟锦绣心下道:“怎么会是因为孙微?她是因为那个高僧啊。” 不过穆王妃不大关怀这些事,毕竟只要闽南月没事,她便安心了。 “嗯,穆王妃,我送你回去吧。” 钟锦绣随后还有别的事情呢。 孙府 那僧人正在做法,不一会,孙家便涌进许多人,带头的则是长远候。 孙大人上前阻拦,长远候却不依不饶,直接就将那做法的僧人给抓住了。 瞧着长远候模样很是生气,孙大人只能道:“侯爷,这还没做完法事呢。” 长远候轻哼一声道:“本侯爷接收到有人举报,这僧人乃是个骗子,孙大人,本候劝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孙大人心中冷哼一声,倒是没有阻拦长远候将人带走。 这几日有关大长公主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没有明言说是大长公主。 但是知晓内情之人,绝对能猜得到。 比如这长远候。 这头上一片绿,他岂能还容忍。 他必定会领着人进宫去寻皇上做主。 如今人证物证都在呢。 一个戏子出身,岂能干的过长远候府。 行政殿内 长远候领着那高僧,直接告到皇上跟前,且当时沈明泽也在。 沈明泽正向皇上禀明一件事,乃是京城内,有五名良家女子失踪,经查探,怀疑有人将失踪女子藏在了南山寺,求皇上下令,让他去搜捕呢。 如今长远候领着人进来,道:“不用去查了,我已经将凶手抓捕过来了。” 沈明泽看向长远候,心中冷笑。 为人阴险,当初说喜欢大长公主,不过是利用大长公主的身份,如今地位身份都拿到手了,便忘记了当初承诺花天酒地。 如今大长公主让他颜面扫地,他这便捏着把柄,想要收拾大长公主了,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想要一直戴着有色帽子。 沈明泽问:“侯爷,你说他是罪魁祸首,可有证据?” 长远候道:“有没有证据,打一顿不就知晓了。” 长远候看着长得堪比小白脸的高僧,一脚便直接踹在了他脸上。 “本候不介意亲自动手。” 沈明泽知晓那人,叫尚一,这本就是一个艺名,出门讨生活。 然被大长公主看上,笼络为自已的男宠,随后为了方便两人行事,大长公主便将他安置在寺庙。 在大长公主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王元物而已。 但是这个王元物,正如外界传言那般,在大长公主想要抛弃他的时候,拿捏住大长公主的咽喉,让大长公主很被动。 然孙家早就在调查大长公主,只为了抓住大长公主把柄,为儿子报仇。 孙家先是放出谣言,然后又约长远候出来喝酒,故意让人在外面传出此谣言来。 随后孙大人又派家中的长辈夫人们,去长远候府,与长远候老夫人提及此事。 老夫人又惊又怒,随后便寻皇后娘娘做主来了。 尤其是长远候如今已经要做爷爷了,她绝对不能让陆家在蒙受此羞辱了。 更进一步来说,这长远候是觉得自已翅膀石更了,可以与大长公主抗衡了呢。 那地上的高僧,瞧见长远候震怒,尤其是他们还查到他藏人的事情,心中便已经知晓,此事自已已经没有退路了。 “皇上饶命啊......” 他是寄希望皇上疼爱大长公主,故而眷顾他啊。 可是他想错了,皇上最厌倦的便是皇家丑事,必定是会掩埋此事的。 所以他绝对是会死。 沈明泽见皇上不语,便知晓皇上的意思,他道: “侯爷,我朝拒绝屈打成招,若是您有证据,便拿出来,若是无...”沈明泽转身看向皇上道,“臣请皇上下旨亲自去南山寺彻查,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皇上瞧着地上跪在的人儿,正要发难说一句:“他怎么敢?” 大长公主便直接闯进来了。 那尚一见到大长公主,宛若见到救命稻草,不顾身份的爬到大长公主脚边,不顾忌场合便搂着大长公主的腿。 长远候瞧见又是一脚过去,差点就闪了他的腰啊。 可见那一脚有多重。 大长公主看着心爱之人受挫,心中又急又恨。 看着长远候的目光很是严厉。 “陆守,你休要放肆?” 长远候轻哼一声道:“怎么,公主心疼了?公主做此等不知廉耻之事,还闹腾的满城风雨,让我们陆家成为全京城笑柄,你满意了?” 长远候的质问,让大长公主怒极。 “不知廉耻?陆守,不要以为你现在是候爷,便可以在本公主面前叫嚣,我可以给你一切,也能够收回一切。你若是这般不识趣,就别怪本宫不顾念旧情。” 长远候如今岂能受威胁。 “你勾搭男人,害我候府颜面扫地,你还有理了?你做此等事,你置本候与何地,置飞儿与何地?又置皇上于何地?你你你...我陆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尚了公主。” “你后悔?本宫当初才是瞎了眼的看上你。” “你勾搭谁不好,勾搭一个戏子,有失申份,你居然还将这种人藏在南山寺中,南山寺乃是皇家寺院,供奉萧家各先祖,你在那里...你简直无尊卑,无羞耻,你......” 沈明泽瞧着他们两口子吵架,偷偷瞧了皇上一眼,道:“皇上,臣先告退。” 皇上心中早就不悦得很。 瞧着那小白脸居然当着他的面,勾搭大长公主,宛若一个哈巴狗一般。 让人瞧着直碍眼。 且正如长远候所说,南山寺乃是皇家寺院,她居然敢亵渎先人,简直是罪不可赦。 “沈大人,去南山寺,查,那些失踪的良家女子可否真的在南山寺里面。” 皇上的忍耐限度也是有限的,大长公主这是踢了铁板了。 “是,臣这就去办。” 沈明泽去办案,而钟锦绣就在南山寺外,瞧着沈明泽领了人进了南山寺。 她坐在马车内,远远的瞧着。 桃子道:“主子,咱们沈家表少爷这当了官,果然是威风。那气度卓然,真真像是个官老爷啊。” 钟锦绣笑道:“他就是个官老爷啊。” “也是,看奴才这记性。”她远远的瞧着,感慨道,“若是不认识,还真看不出,他如今是这般大的官呢。” 在外面办案的沈明泽,的确与她所见的不一样,官袍加身,为他本身增添了严谨,尤其是他在外不苟言笑的气度,衬托的他很是威严。 他像是天生就吃这碗饭的。 除了赈灾那件事,听说他还办了几遍案子,很漂亮,很得皇上赏识。 然他今日又令人来查办南山寺的事情,此等机密,想来很受皇上厚爱的。 他进去不一会,便从里面带出多名女子,身上都裹了件僧袍,隐约能瞧见里面的涟漪,沈明泽让她们一一上了马车。 随后他跨上马,刚翻身上马,便敏锐的觉得有人偷窥他,鹰一般的眸子望过去,恰好瞧见了马车内的钟锦绣。 沈明泽俊俏的脸儿,正展现出见到表妹的喜悦。 然这一笑,可是喜坏了这一众围观的女娃们。 沈明泽少年得志,一举得中的名头还未过去,然此刻他又官居四品,连着办理诸多案子,风声正盛,这坊间也给他送了一个玉面老爷的称号。 钟锦绣马车想要发动,然而瞧他的姑娘正多,这马车是走不动,只能停下来了。 “哇,玉面老爷,果然是风流卓然,若是我能与之说上一句话,此生值了。” “我也是我也是,快快快,咱们去扔绣帕,说不定真的能成就一番姻缘啊。” “你别扯了,咱们这位玉面老爷,可是连青楼都不出入呢,洁身自好,是我等女子心中郎君啊。” “听说他有心上人了。” “谁说的,怎么可能?这般优秀的男人...” “上次有人当街拦着他,向他表白,他心口承认的。” “......” 钟锦绣听姑娘们评价,内心道:表哥的确是很优秀。 可是自已... “表小姐,沈大人命我等送您回去。” 突然间的声音,让钟锦绣看向声源处,两名官差打扮的人,就站在马车旁边。 “沈大人如今公事在身,不能亲自送您。” 周围都是爱慕沈明泽的人,他们若是在说下去,她一会要被群殴了。 “麻烦两位大人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兵防图 沈明泽迅速拿着几位姑娘的口供,随后进了宫,彼时皇后正安抚大长公主,而长远候被皇上叫去问话。 沈明泽过去的时候,长远候已经不在。 至于那尚一,也不知在何处? 他将供词呈上去,供词上几位姑娘的供词,统一说那尚一乃是道貌岸然的假和尚。她们被抓入寺中,日日受折磨。 那尚一还有恶习,他不光自已行凶,还招来寺里的人对她们行凶,他在旁边观赏。 这般变态,实在令人恶心至极。 沈明泽心中极痛恨,前世这个案子也是他办的,但是皇上顾念兄妹之情,并未对大长公主如何。 至于今世? 哼,绝对不能就这么放任她,一个敢对表妹行凶之人,早就该下地狱了。 “皇上,臣在寺院内,还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张完好的兵防图。 若非牵扯到国家利益,或许皇上还不能下决定。 如今一见到那兵防图,皇上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 重活两室,他早将皇上心思模透彻,他道: “臣怀疑那戏子的身份,乃是一位暗探。专门盗取我大宋机密......钟国公英勇,然这些年驻扎西夏边境,无从突破,想来便是因为这密探作祟。” 有关不利于国家利益的事情,皇上不得不重视,对大长公主也越发失望了。 皇上问:“沈明泽,你说此事,朕该如何处置?” 沈明泽道:“皇上,此事已经不是长远候府私事了,这张兵防图在那人手中发现的,大长公主便拖不了嫌疑。” 皇上略显疲惫,然他依然稳做在龙椅上,掌控着全局。 沈明泽知晓皇上心中已经有定数了,不过是要一个理由而已。 沈明泽道:“皇上,臣家中有位表妹,自小被姨母溺爱,不舍得说不舍得打,小时候没觉得,可这越长大却让人头疼。前些时候还打死了婢女,闹腾的满城风雨。家中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给她寻了名师,教导她人情世故,这才让家人安心。” 皇上问:“你家表妹,是钟国公家的女儿?” “是。” 皇上知晓这个事情,当初大长公主差点杀了她。 是哪个孙微倒霉... 如今孙家与大长公主杠上了,这次满城风雨说不定就是孙家所为。 可大长公主先是杀害朝堂官员之女,又私养男宠,牵扯清白人家女儿的闺誉,如今又牵扯卖国... 若是自已在不管教,将来怕是会联合旁人,将她从皇位上拉下来。 “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沈明泽走后,皇后娘娘便进来了。 模样亦是有些疲惫,她道:“皇上,这长远候老夫人在臣妾宫中磨了许久了。” “辛苦皇后了。” 皇后轻声叹息一声道:“皇上,公主自来便是有主意的,她在外行事不端,说来是长远候对她不专。又出了陆鹏那等子事,这...可如今孩子都大了,那陆飞的媳妇怀有身孕,她再过不久就要当婆婆了,这太不像话了。” “嗯,皇后,你先安抚老夫人回去,就说朕会给他们家一个交代的。” 皇后知晓皇上此次必定会严惩大长公主了。 她回去也好跟老夫人交代了。 钟锦绣回去,隔天便听到一个消息。 那便是大长公主进了内狱,那个藐视王法的尚一被处决了。 如今更是皆大欢喜。 钟锦绣接到这个消息,心中欢喜,连着今日都将笑意挂在嘴边,今日更是有了兴趣在院子里修花枝了。 聂秋霜进来,瞧见满院子的紫薇花,紫色富贵优雅,那点点黄色更觉得可爱。 瞧着她身处其中,突然间想到一句话: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妹妹喜欢这种花儿?” “是啊,好看吗?” “好看,就像妹妹一样,正是好时候。” 钟锦绣笑着道:“大嫂说的好像比我多老似的。” 聂秋霜摇头失笑。 她道:“大长公主出事了,妹妹可知。” 钟锦绣颔首。这个结果比预想中的好上许多,也不枉费自已精心谋划了。 “我知道啊,大长公主犯事,穆王妃也该安心了。” 聂秋霜听她回应的坦然,似乎早就料到了。 “外界说大长公主与皇上争吵,推攘了皇后娘娘,以大不敬之罪,削除了封号,关进了内狱。” “哦,原来这样子啊。” 皇家需要遮弊,毕竟大长公主的身份特殊啊。 聂秋霜道:“今日梁老夫人府上递过来帖子,来问问你和三妹还得不得空去梁府学习。” “我去问问三妹,看她还去不?” “你三妹想去,向姨母询问了几日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那就去吧。 她看了一眼聂秋霜,如今事情尘埃落定,她似乎还有一件事忘记了。 孩子... 那个本就属于大哥和大嫂的孩子。 那个大哥大嫂这一生的遗憾,亦是她一生的遗憾。 今生今世,她必定会好好保护着她,爱护着她的。 “大嫂,这个月可来了例事?” “什么?” 钟锦绣故作夸张道: “我说我什么时候能有小侄子呀。” 聂秋霜愣神片刻,方才知晓她说的是什么事。 脸颊红了红,想反驳来,可意识到自已这个月的确是没来呢。 她心中又惊喜又是疑惑。 钟锦绣道:“大嫂,我来为你把把脉。” 说着便已经她执起她的手腕,佯装诊脉,随后便老气横秋道:“嗯,我观你这脉象,壮若滑珠,像是喜脉,恭喜这位夫人,将来必定福气连连啊。” 聂秋霜被她模样逗笑了。 “借妹妹吉言了。” 聂秋霜身边有位夏嬷嬷,听着钟锦绣的问话,心下是惊喜的。然她是侍候主子的,自然明白主子身体的变化,且这姑爷走了有一个月多了。 夏嬷嬷道:“咱们还是寻个大夫,来瞧一瞧吧。” 聂秋霜点头。 夏嬷嬷领着聂秋霜回去,嘴上却是抱怨道:“这大小姐谱真大,您好歹是这个府上的大少奶奶,大小姐每日都去看您,反而劳烦您天天跑。” “这个府上的姨母也是,您是府上大少奶奶,按理说她应该带着您拜访各家的,认认人的。” “就您协助继夫人管家,可这继夫人......” 聂秋霜突然间顿住,道:“夏妈妈,这些事,日后莫要再说。” 夏嬷嬷哎了一声,便提醒她道:“你且小心些。” 聂秋霜知晓这钟府不安分,但是这不安分之人绝对不是大房。 姨母不带她出门,或许因为她根本就不知晓带自已出门,也或许她是在试探自已。 她嫁进府里,带来了自已专属的大夫,是个女子。 她为她诊脉,证实她已经怀孕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聂秋霜想要告知大家,然而瞧着钟锦绣不曾提及,似乎忘却了今日提及怀孕的话题。 她突然间有些委屈。 她姨母道:“今日梁老夫人递来帖子,说是让锦心和锦绣明日去梁府学习。” 钟锦绣道:“明日我便不去了,锦心去吧。” “锦绣,你怎么能不去,梁老夫人最是看重你的。” “我的才学,已经不需要去梁府了。” 聂秋霜道:“妹妹不想去吗?” 钟锦绣状似玩笑道: “若是我跟妹妹都走了,大嫂不是很孤单了,我决定在家陪着大嫂。” 她姨母却不大高兴。 “你大嫂在家不是有我吗,你这学业才最重要。” 钟锦绣笑看着她姨母,看的小沈氏有些心虚。 钟锦绣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本来就有些怕她,如今这孩子越发成器,也越发让人不敢相望了。 钟锦心听着自家大姐言辞,便知晓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的,她瞧了瞧聂秋霜? 难不成是她抱怨了什么? 倒不像,这位大嫂嫁进来不久,然事事面面俱到,对自已与淮弟面面俱到。 可以说细心周到了。 倒不像会抱怨的人。 小沈氏见众人都望着她,略微心虚道:“我这不是担忧这掌家之权在次被收走吗?你大嫂初来,不知道情况。” 钟锦绣想了想便道:“姨母,我又没有责备你。既然姨母不乐意掌家,那便由我来吧。上学什么的,无关紧要,咱们一家安稳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姨母?” 不乐意掌家? 钟锦心这是听出来了。 这近两月来,她母亲掌家,本来略微有些卑微的她,如今见着外面姐妹,她也特别有底气。 她有些气馁道: “罢了,我还是回老夫人哪里吧,免得日后在被人送回去。” 钟淮不清楚到底怎么了,但是听姐姐要走,他忙拉着她道:“姐,你还没教我画画呢?” 小沈氏诺诺道:“别啊,我在试试。” 聂秋霜看着将小沈氏治的服服帖帖的钟锦绣,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这个家,说话最有权威的不是小沈氏,而是自家锦绣妹妹。 钟锦绣瞧着小沈氏,道:“姨母,昨晚我做个梦,梦见了一直不曾见过面的母亲,她啊,一只在我耳边叹气,也不知为什么?” 小沈氏张了张嘴,最后像是下了决定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我会照顾好这个家的。” 钟锦绣点头道:“姨母最了解我母亲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偷偷打听钟锦绣 待吃过饭,钟锦绣与她大嫂一同回去。 路上钟锦绣问: “钟家几代,旁支众多,大嫂初来,还不曾见过吧?” 新婚当日本来该去认人的,只可惜那天家里发生了许多事,一直到现在才安稳。 聂秋霜瞧着钟锦绣,怀疑她奶娘说的话被她听见了,但当时她正在修建花枝,这说明自已身边有人。 可为什么?她是钟家嫡女,在自已身边安插人,倒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大嫂不要误会。”钟锦绣顿了一下,道,“咱们家关系说复杂倒是也简单,尤其是姨母。你有什么事不用憋在心中,倒是可以直接与她讲的。” “妹妹我不是...” 钟锦绣轻轻抓住她的手,安抚道:“当然有些事还是要小心的。” 聂秋霜知晓她说的是何事,低头瞧了瞧平坦的腹部,心中说不尽的安稳。 聂秋霜手被握着,突然间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像是被长辈。 让她心中倍感温暖。 她怎么能怀疑她呢。 “妹妹,谢谢你。” “谢什么,你是我大哥的媳妇,若是我不好好照顾你,大哥回来,定会责怪我的。” 聂秋霜很是感动。 隔日,钟锦绣还是没有去梁家,钟锦心去了。 钟锦心在梁府,一天学业紧张,然还是遇到三波人问她一个问题。 晋王殿下,桓王殿下,还有沈明泽。 “你家大姐怎么没来?” 钟锦心留了个心眼,并不曾对她们讲什么。 他们又问:“你家大姐还来吗?” 但是这每个人都拿东西来哄她,且送的东西都挺贵重的。 她贪了心,收了东西。 但是越想越不对,回去的时候便将东西都拿出来,放在钟锦绣跟前。 “大姐,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为了打听你的下落?这也太下血本了?” 一把筒体绿色的玉笛,还有一柄男人所佩戴的玉佩和一把大家所绘图案的折扇。 瞧着玉笛应该是表哥准备的,折扇她见三皇子拿过,那玉佩...是桓王的。 钟锦绣意味不明的瞧了她一眼,吓得她后悔跟她讲了。 不过她还是解释道: “我什么都没有讲的。” 但她却笑了,道:“你自已斟酌便是。” “嗯嗯,大姐,你说他们打听你做什么?沈家表哥倒是没什么,这桓王跟晋王怎么还...难不成他们?” “他们怎么?” “听说你在朝堂上调戏了晋王殿下,难不成他们要寻你仇?”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觉得他们很可能都喜欢上我了?” “啊,你...不会是真的吧?”钟锦心这颗心,还未开窍呢,“这晋王殿下可是有王妃的,桓王殿下?你不是对他没兴趣吗?沈家表哥又绝非良人?真是,他们这不是想望你身上抹黑吗?” “不行,明日我便将东西全部都还给他们。” 钟锦心本来还挺喜欢表哥送的玉笛子的,如今跟姐姐的名声来比,算什么? 她不是拎不清之人。 钟锦心隔日在去梁府,将东西还回去,任由他们在如何问,再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然今日杨老夫人上门来了,寻了老夫人吵架,吵的不可开交,直接将老给气倒了。 引来众人围观。 她姨母听到消息后,上前去安抚,也直接被她老人家推开了。 “你们钟家别欺人太甚,若是在有什么传出去,别怪我不讲情面。” 小沈氏道:“这话怎么说的,都是亲戚,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杨老夫人一直觉得小沈氏好欺负,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如今小沈氏管家呢。 她心中冷笑,道: “大夫人,当初你们家老夫人欲要与我家联姻,说是将我家孙女许给钟家二少爷,可不曾想,你们先为他寻了兵部尚书王家的女儿。如此我们便想作罢,可是你家老夫人居然想了阴招,让我孙女去侍候钟家二少,只待生米煮成熟饭,此事便能尘埃落定,我便责问钟琅,逼迫他娶美馨了。” 小沈氏听这肮脏事居然是老夫人出的主意,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老夫人求的什么啊? “你别不信?你家老夫人还说了,若是钟朗难搞定,就让美馨洒了毒粉,伤了钟朗,如此便不会有人嫁给他了。” 小沈氏怒了:“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否则你以为她瞒着此事,自家儿子受伤了还不给自家儿子寻公道?是因为此事她理亏啊,那毒粉分明是她亲自给的。” 此刻老夫人也不装晕了,直接出来怒指着杨老夫人吗,道:“杨陈氏,你休要胡言乱语.....” 杨老夫人轻哼一声,她今日来不过是警告,前几日有官员上他们家问责,被她出钱摆平了,若是钟家再不给脸,就别怪她玉石俱焚,道:“钟杨氏,你若是在管不住你儿子的嘴,诋毁我孙女,我也不是吃素的,说嘴谁不会说,咱们走着瞧。” 杨老夫人风风火火,经过钟锦绣的时候,倒是听她轻哼一声。 钟锦绣将自家大嫂往后拉了拉,给她让了路。 聂秋霜听见她嚷嚷了,原来当日家里面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二叔如今受的难,本该是二少的。 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庆幸呢。 瞧着她姨母一脸惊讶却又愤懑的脸,还有老夫人那张绝妙又强制镇定的脸。 “母亲,杨家舅母说的话.....” 钟锦绣不待老夫人解释,便走上前去道: “她是胡乱攀咬,自家孙女惹了祸,本该受责备的。她如此说,不过是警告我们日后莫要出去乱说罢了,给她孙女免责罢了。” 老夫人如今虽然恨钟锦绣,然而如今却不得不点头。 恍惚才几个月而已,她的鬓上便已经添了白色,以前光鲜亮丽的外表,添了些许的沟壑。 钟锦绣瞧着,心中大呼快意。 “姨母,如今二哥没有受伤,受伤的是二叔呢,这因为是亲戚,不能对杨家孙女做什么,也就不能为二叔讨回公道,祖母心中伤怀的紧。您瞧,老夫人面色憔悴如蜡,可见最近不好过呢。” 钟锦绣此话,果然是刺激的老夫人心情更差了。 濑妈妈瞧着钟锦绣,这每一句话都诛心的很。 本来是设计二少的,如今却让二爷遭了罪,老夫人心中早就呕了不知多少血了。 以前大小姐说话刺激小沈氏的时候,觉得心中痛快,如今却.....真是悔不当初啊。 然小沈氏还赞同道:“哦,我是不该生气。” 老夫人不该指望小沈氏什么,她闭了闭眼,不想理会了,吩咐道:“濑妈妈,吩咐下去,无事不用打扰我。” “是,老夫人。” 小沈氏领着一家子出门,然而在路上遇见了正赶来的三夫人。 三夫人最近有些憷大房的人。 联想到最近钟家发生的事情,大小姐突然间变得不一样,二少爷的事情,还有大小姐在寒山寺躲过一劫,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邪乎。 大房像是开了运一般,还是说真的是前大嫂? 想到这里便觉得背脊发凉。 迎面遇上大房一家子,她客气道:“大嫂,刚去了给老夫人请安了吗?老夫人可还好?” 小沈氏心中不大愉悦,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倒是聂秋霜跟钟锦绣,与她问了声好。 孙氏被大嫂冷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钟锦绣道:“今日杨家来闹腾,与祖母吵闹了几句,如今已经走了。” 孙氏顺势试探道:“杨家她们...来闹什么事呢?” 杨家的事情,三夫人是知晓的。 但上次二爷对着官爷说的那些话,若是传出去,这种事不好往外讲,尤其是杨家女儿家,传出去这一辈子可就毁掉了,还连累了杨家别的姐妹。 还有老夫人...都是因为老夫人办事不利,平白让人钻了空子啊。 “三婶娘有所不知,今日杨老夫人来讲,说祖母联合她要给咱们家少爷下毒。”钟锦绣瞧三婶娘尴尬的目光,又道,“这话如何乱讲,祖母可是钟家老夫人,怎么会陷害自家孙子的道理。这杨老夫人为了给自家孙女脱罪,真是什么谎话都敢乱讲啊。” 三夫人尴尬的很,她也不知晓该不该接话。 然听钟锦绣又道:“这话若是传出去,哪里还有好人家要嫁进咱们钟家,四哥五哥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级了,也不知哪家姐儿愿意呢。” 这话说到了三夫人的心口上,她默默给自家儿媳寻的媳妇,如今一个个的都泡汤了啊。 孙家她大嫂,如今瞧着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大有不想与她往来的意思。 都怪老夫人,怎么就像这种歪主意。 本来让杨美馨嫁给三公子不就得了,偏要出什么馊主意,去祸害大房。 这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连累了他们。 如今大房长子次子的婚事都是皇上赐婚,即便是受了影响,那王家也不敢退婚的啊。 三夫人这又怨恨老夫人几分,办的事情都那般不着掉。 明明二房不着掉,老夫人却要提拔她们家,就因为她当初拒绝了将意儿送她身边养,她便记恨至此。 若是当初将管家之权让她来搞,何至于此? 第一百一十三章、彻底收揽濑妈妈 孙氏去了老夫人处,瞧着老夫人如今狼狈的只知晓躲在床上装病,心中便是来气,言语间怼了老夫人两句。 气的老夫人直接摔了东西。 三夫人在老夫人处也没怎么待就走了,留下濑妈妈一个人照顾老夫人。 她跪在床头道:“主子,您可不能倒啊。” “阿濑,我败了吗?” “主子......” “我居然败给了一个乳臭味干的丫头?她虽然不是我亲养,然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却走了眼,走了眼啊...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都是她啊......” 濑妈妈道:“这大小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本不该如此啊......” 本不该如此啊。 草包,不堪,才是大小姐的标志啊。 可是最近大小姐优雅大气,才学深厚,出色的耀眼。 不似真人啊。 可是这大小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啊,如何有机会? “主子,要不将大小姐院子里的丫头叫来审一审,看大小姐是否真的瞒着咱们搞学问?” “你怀疑什么?” 濑妈妈低头沉思,随后道:“主子,你说咱们大小姐是否是假的?” “假的?” 老夫人沉思。 如今身在钟家的钟锦绣,却不像真的啊。 可是不论真假,她都希望她是假的啊。 钟锦绣,钟锦绣...... “濑妈妈,你去,给我寻一个来。不论真假。” 濑妈妈听老夫人突然放出狠话,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话。 夜里,钟锦绣在一次站在濑妈妈身前,瞧着濑妈妈的目光,没了往日柔和。 有的则是狠厉。 “濑妈妈可见到了濑二?” 濑妈妈突然间跪下,道:“大小姐...求大小姐饶了我儿吧,我儿福薄,他不是那块料啊。” 钟锦绣冷哼道:“饶不饶了他,濑妈妈你说了算。” “我今日来,是告知你一件事,其实即便是你不说,我也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老夫人的心思,我比你更懂。” “从老夫人让我勾搭桓王,到大哥与聂氏的婚事,寒山寺老夫人与老翼王妃之间协议,杨老夫人与她商议要毒害我二哥之事,再到如今老夫人怀疑我之事,我一桩桩一件件,都晓得。” 濑妈妈听钟锦绣倾诉,那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老夫人精心筹划的。 她不相信她能知晓这般清楚? 还要接下来的事情? 刚才室内无人啊。 “你......” 上次二少的事情,老夫人心中已经有了猜疑,只是大小姐将事情办得极好,且她揽下所有责任,老夫人才没有动怀疑的心思。 “我一直怀疑,老夫人为何要如此恨我们大房,我爹到底做了何等事,惹到了老夫人。” “大小姐......” “可是没有啊,我爹感念老夫人养育之恩,一直孝顺和顺,即便是娶了媳妇,即便是在爱我娘,也让我娘留下来侍奉老夫人。所以他没有惹祖母的机会.......” “......” “那这问题就处在老夫人之处了。” 濑妈妈不敢再言语了,大小姐她...太过聪慧了。 “陈年旧事了啊,濑妈妈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儿了,可知晓其中缘由?” 濑妈妈心头一跳,大小姐有如此问,想来心中已经有了丘壑。 她不敢言,也不敢回。 但是接下来,钟锦绣说的话,更让濑妈妈心中骇然,或许以前她没有下定决心真的出卖老夫人,但是这一次,钟锦绣令她恐慌。 只见大小姐缓步走向她,语气轻缓但却透着死亡气息,道: “这祖母确实是祖母,但却分亲与不亲。” 一句话惊的濑妈妈扑通一声跪下了。 大小姐她居然猜测到了,居然猜测到了啊...... 太可怕了。 这些陈年旧事,除了她无二人啊,无二人...她猛然间抬头看向钟锦绣,瞧着那张酷似先大夫人的脸,心升骇意。 当年大夫人偶然猜疑到,便是如此,老夫人才对她升了芥蒂,渐渐的...渐渐地... 不,她当时还在襁褓之中,如何得知如何得知啊...... “不不不,大小姐,奴婢还要侍奉老夫人,先回去了......” 钟锦绣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冷笑。 桃子忙打着灯笼过来,道:“大小姐,这濑妈妈怎么跑了?” 刚才桃子在旁边守着,并无近前,所以不曾听见大小姐与濑妈妈说了什么。 “没什么,咱们快些回去吧。” “大小姐,这濑妈妈跟着老夫人许久了,想来不肯跟随咱们,也情有可原。” “怎么,桃子同情她?” “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若是旁人来买通我,让我背叛小姐,我定是不会的。” 钟锦绣顿住,抬头看向桃子,认真无比道:“桃子,她与你没法比。” “嗯,她年纪比我大。” 钟锦绣摇了摇头。 从濑妈妈偷盗开始,她的心便有了狭,便是不忠了。然当日二哥的事情,她已经递来消息,背叛有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且今日告知她已经知晓她不是老夫人亲孙女,便是判了濑妈妈死刑。 试问整个国公府,还有谁知晓此等机密之事,唯有她濑妈妈啊。 一旦此事向老夫人挑明? 老夫人会信她? 这不是偷盗这般简单之事,偷盗可以认罪,情有可原。至于那件事,是老夫人绝对无法碰触的底线。 濑妈妈很清楚老夫人底线在哪。 隔日一早,濑妈妈亲自过来了。 “大小姐,以往得罪,请大小姐赎罪。” 钟锦绣轻声嗯了声。 濑妈妈知晓她的意思道:“昨日老夫人怀疑您的身份,故而让我去寻一位与姑娘长相相似之人,继而代替大小姐......毕竟大小姐以前...差异太大,令人怀疑。” 钟锦绣道:“你去办吧。” “大小姐?” “我便是钟家大小姐,何惧旁的。” “是。” 待她走后,钟锦绣心中讽刺,老夫人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她便让她急,急才有空子可钻。 钟锦绣吃完饭,正准备去大嫂房间探望,却听门房来报,说是穆王妃来了。 穆王妃亲自来府上做客,倒是让人欢喜。 因为闽南月也会来啊。 钟锦绣见了穆王妃,小沈氏则与穆王妃闲聊,她领着闽南月去了后院。 闽南月瞧着她住的地方,道:“以前怎么不知你喜欢紫薇花?倒是听说你喜欢玫瑰。” 钟锦绣道:“总是会变的。” 闽南月对花草不大在意,她道:“你能想个法子让我出门吗?” 钟锦绣哀嚎一声,说了个不。 “别啊,就这一次,就一次啊。” 钟锦绣禁不住她哀求,最后终于妥协了。 “出去可以,但一会你要听我的。” 此刻穆王妃正与大嫂唠家常,旁边小沈氏成了陪衬,似乎插不上话。 见他们过来,小沈氏似乎松了一口气,道:“月郡主瞧着果然是可人儿。” 穆王妃笑着道:“哪里,是个让人头疼的。” 大人们讲话似乎都喜欢将她带进去。 闽南月轻咳一声,道:“母亲,我与锦绣想出去转一转。” “我这不是带你出来了吗?” “母亲,我是说我想要出府,有锦绣陪着我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钟锦绣心钟哀嚎:你若是不提我,或许穆王妃还能同意了。 但是现在,穆王妃心中必定更纠结了。 钟锦绣无奈道:“穆王妃,沈家表哥说今日邀请我们参加诗会,场内有许多青年才俊......其中还有月郡主喜欢的一位魏家公子魏寅。” “钟锦绣,你说什么呢?” 女儿难得漏出娇羞的表情,恍惚是情情窦初开,这让穆王妃心中又是惊又是喜啊。 惊喜的是女儿居然有喜欢的人。 可自家女儿居然愿意说给被人听,都不愿意跟自已交心啊。 聂秋霜不知,问道:“魏寅是谁?” 小沈氏回答道:“是皇后娘家侄子,听说那孩子很乖巧,今年参加考试,榜上有名。”不过在末尾。 不是很出色,但是比着那些纨绔却不知好上多少。 更何况,这魏寅是庶子,不大受宠。 但是钟锦绣却是知晓这个人,当年魏家失势,萧睿翼登基,根基不稳,宣平候魏征被斩,但其子孙却保全了性命。 因为萧睿翼故意打压,他们不曾在朝堂上有所建树,除了魏寅。 除了她与月郡主关系好,还有便是那魏寅是个难得鬼才。 胆小怕事是他的代名词,可他却是有野心的,却一门心思都在民事上。 他擅长水利,满京城的水利工程都由他负责,无论是何难题,交给他都能迎刃而解。 她记忆深刻的,则是他所建立的水坝,阻挡了涝灾,与民与国极其有利。 穆王妃自然是知晓魏寅是何人,只是她心中衡量的事情诸多,想的也多,这一愣神的片刻便已经想到两人日后生宝宝的事情了。 “你们想出去玩啊,去吧去吧,既然是有沈大人在,想来是不会出问题的。” 闽南月看了一眼自家母亲一眼,略感稀奇啊。 今日放自已出门,实在是太果断了,有一种恨不得她出去找男人呢啊。 这是什么情况啊。 钟锦绣自然是知晓穆王妃的心情的,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在为女儿相看青年才俊。 直想将自家女儿今早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所以她说郡主心中有人,穆王妃心中必定是高兴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拒绝表哥 西湖盛景,正如那一句:水光滟潋晴方好,山色空蒙胧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汝浓抹总相宜。 钟锦绣瞧着风景,便觉得美好。 然瞧着月郡主四处张望,便知晓她还不曾寻觅到心上人。 魏寅。 也不知上一世两人碰出了何等的火花,居然让她因为一个梦便抛下矜持,前来偶遇。 “你确定他会来这里吗?” “我让人打听过了,三皇子举办诗会,邀请各世家子弟前来,他必定也在列的。”虽然只是个打酱油的。 三皇子此举是在拉拢个世家公子,好选拔才能之人为已所用。 彼时的三皇子还在朝活动,上一世因为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离开朝堂,离开纷争。 他为人洒脱,然就是有人利用他重情重义这一点,一招便将他击退。 不过这都是今后的事情。 如今天气渐燥热,他们若是来西湖游玩,必定会寻一个阴凉的地方。 那就是西湖西北处,那里有三阴亭了。 那里足够大,且能避阴,定能容下他们的。 果然,待他们走进,便见到那里有许多人。 他们有些人在画画,有些人再念诗词.....各自凭借爱好聚在一起。 闽南月正要闯入,钟锦绣将她拉住。 “你想啥呢?” “我要去找他啊。” “然后呢?” “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钟锦绣略感头疼,若当真如此,回去穆王妃还不劈了她。 出去一趟,女儿家的名声就不在了。 她已经吃过这种亏了,如今绝对不会让好姐妹惹一身的骚气。 “我的大姐啊,你先看看,他人在不?” 闽南月道:“我...这么多人,穿着都一样,哪里能瞧得见谁是谁啊。” 钟锦绣看了看四周,倒是没有多余的人。 钟锦绣道:“走,咱们去寻一个人,让他替咱们去唤人。” 正当他们偷偷摸摸准备离开后,身后有个声音突然间响起道:“你们在寻谁?” 戏谑的声音响起,钟锦绣猛然回身,瞧见了晋王殿下那张戏谑的脸。 还有沈明泽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是在寻本殿下吗?” 钟锦绣看见他们二人,倒是安心了,但是闽南月撇撇嘴,道:“才不是。” “真是伤怀,本王乍然见到两位美女,心中欣喜,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闽南月瞧见了钟锦绣,见她略微点头,方才道: “我来寻魏寅的,你能帮我唤他出来吗?” “真的不是来寻本王的啊,本王这心好痛啊。” 钟锦绣瞧晋王殿下又开始作妖了,想要说什么,却见闽南月突然间走进,微蹙着眉头,盯着他那养尊处优细嫩比之女子的手道:“你捂错地方了,你的心,在这边。”闽南月还刻意上前将他左手放下,抬起他的右手放在他的胸前。 因为这一番动作,闽南月触碰到他那硬硬的胸,微微蹙眉道:“你怎么没有穿内衫呢?” 这不是热? 被闽南月这般提出来,即便是三皇子一向洒脱,也难免面颊红润。 他这是被人调戏了? 沈明泽在旁不客气的噗嗤笑了。 钟锦绣微微叹息将闽南月往后拉了拉,道:“她心智不全,三殿下莫要介怀。” 三皇子一见到钟锦绣,便能想到她在行政殿内的英姿,如今还在脑海中回荡。 尤其是那句:“本姑娘对晋王殿下倾慕已久,来,与本姑娘回去,本姑娘自然会好好疼惜您的。”那语气那调调,恍惚就是勾栏院的姑娘。 然今日在瞧着,然却又端庄得体,恍惚那日朝堂之上的表现,不过是自已的幻想。 从来没有一个女娃,这般多彩。 真是便宜了沈明泽。 只不过沈明泽? 想起他家母亲最近作为,他心中倒是起了作弄之心问: “沈大人,听说你家母亲正四处为你张罗亲事,不知有结果了没?” 沈明泽目光一直追着钟锦绣,听晋王殿下问,他便解释道:“晋王殿下对下官家里的事情知晓的如此清楚,让臣惶恐。” 钟锦绣听沈明泽这话,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晋王殿下,大眼微眨,恍惚再问:你打听我表哥做什么? 害得他的小心脏尤为受伤啊。 这也太护犊子了。 “这...钟大小姐,这沈家要为沈大人选了媳妇,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钟锦绣知晓晋王殿下是何意思,她道:“这是喜事...” 闽南月听她的意思,微微蹙眉,沈明泽不会娶别人的,他喜欢的是钟锦绣啊。 “钟锦绣,你上次还跟我说,你要嫁给沈明泽呢。” 噗嗤 钟锦绣尴尬的笑了笑,真想将闽南月的嘴巴给缝上。 闽南月接收到她的警告,微微撇嘴,退后两步。 钟锦绣看了看沈明泽,瞧着他眉眼含笑,似乎很是喜悦,钟锦绣道:“这丫头最近受了刺激,胡言乱语。” 然沈明泽却不当一回事,道:“表妹放心,我若不同意,无人能强迫。” 呵呵 这误会太大了。 钟锦绣尴尬的笑了笑,且旁边还有个等着看笑话的晋王,她不好说什么,只道:“就是不知能烦请表哥将魏寅唤过来吗?” 闽南月反应过来,连着说对对对。 “麻烦沈大人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就冲梦中你因她而特别呵护我,我也一定不会忘恩负义的。 沈明泽冲她拱了拱手道:“多谢月郡主。”说着就替他去寻魏寅了。 当年月郡主因家里变迁,月郡主痴傻,在宫中生活艰难。 当初他看在她曾经是表妹的好友的份上,便去求魏寅,让他将月郡主带出宫来,本来他希望月郡主养在自已身边的,却不曾想,魏寅却向皇后提出要娶月郡主,且还愿意入赘穆王府,所生孩子皆入穆王族谱。 这般决绝,倒是让他松了养她的心思。 如今瞧着闽南月如此,便觉得两人的缘分,早就注定了。 他倒是可以提前成全她们二人。 晋王殿下见他走了,然瞧着钟锦绣道:“钟大姑娘,你现在真的欢喜沈明泽了?” 钟锦绣穆目光微暗,看着晋王殿下,轻声叹息一声道: “哎,多情之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您可懂?” 晋王殿下微愣,随后笑道:“钟大小姐果然通透,是本王逾越了。” “倒是沈大人,的确是个良人。” 钟锦绣微微抬眉,瞧着走来的沈明泽还有他身边的人儿,此刻的魏寅年纪小,略显稚嫩,可眉宇间清秀自然,然那目光迥然,一瞧便知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青年。 然沈明泽? 那风姿卓然,行动如风,倒像是岁月浸染,不怒而威。 不是她不悦,而是心已死,起不了波澜,如何在能爱。 闽南月一见到魏寅,两眼便光彩,不等他们问候,便拉着魏寅去了旁处。 钟锦绣无奈瞧着闽南月,只能解释道:“他们两个应该是熟人。” 晋王殿下笑了笑,也不以为意,道:“本王去瞧瞧有什么好诗。” 留下沈明泽与钟锦绣在此处,钟锦绣独自一个人面对自家表哥有些尴尬。 且她目光缥缈,不知该放在那里。最后只能聚在闽南月和魏寅的身上,闽南月不知与魏寅说了什么,只瞧着魏寅似乎很激动,远远地瞧着,似乎脸颊处还有红晕。 沈明泽瞧着她,阳光晕染,撒在她面上,更显得肌肤凝脂,宁静安详。 “表妹......” “嗯?” 钟锦绣回眸,顾盼生辉,那眼神中流光溢彩,似乎藏着无数的心事。 “我喜欢你,等姑父回来,我便向姑父提亲,可好?” 此情此景,她该面含娇羞,微微低首,但是没有,她无比理智,且清醒道:“表哥,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此话宛若重锤一般,敲打在沈明泽的心头。 这不是她第一次拒绝自已,但这一次,却让他极其伤怀,因为他在钟锦绣眼中看到了回避,疏远,让他很是受伤。 沈明泽倒是没有过激,或者强求。他只是轻微颔首,道:我知晓了。 闽南月很快便回来了,钟锦绣并不敢去看沈明泽脸上的表情。 “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表哥。” 沈明泽道:“最后一次了。” 心因为这句话微微有些触动,似乎有些话想要冲口而出,可理智还是战胜了一切。 “多谢表哥。” 马车上,闽南月说些什么,钟锦绣一句都不曾听清。她的目光微微斜向马车外的沈明泽,然只是一个挺直的背影,却一直不曾回头。 直到他们到家,他挥马远走,她才意识到自已失去了什么。 钟府内,穆王妃还在,瞧见自家女儿安然回来,她终于是放下心来,随后领着她告辞了。 而她就坐在窗前,久久的方才说服自已道:“他值得更好的。” 隔日,小桃子过来,面上有些怀疑道:“今日门口不曾再放零嘴了,难道是忘记了。” 然钟锦绣听后,微微一愣,道:“他终于放弃了。” 这话说出来,本觉得自已会松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心中尤为苦涩。 待桃子进来,她才道:“走吧,咱们去看看大嫂。 第一百一十五章、冒牌货 聂秋霜一个人在院子里,正写着什么,听外门丫鬟禀钟锦绣过来了,她便放下笔,笑着迎上去道:“妹妹来了。快过来坐?” 钟锦绣进门瞧见夏妈妈在书桌前收拾东西,便问: “大嫂在忙什么?” 夏妈妈知晓自家姑娘又在给姑爷写信,想要将喜事告知姑爷,然而写完就放在那,也送不出去。 她心疼自家姑娘。 “大小姐,大少奶奶在跟姑爷写信。” 钟锦绣惊喜道:“是吗?大嫂,大哥收到信定会很高兴呢。” 聂秋霜之前一直怕打扰他,倒是一直不曾寄出去呢。 钟锦绣想了想道:“大嫂,你若是想要寄信,可以写完信交给钟福的,他会派人将信送出去的。” 夏妈妈知晓钟福这个人,她在钟家,没事便与人联络联络,毕竟初来乍到,能多结识一个人便与自家小姐多一份助力。 她打听过这个钟福,在钟家虽是奴仆,然却居住在钟家,且钟家上下对他极其客气。说是客人吧,他却任职钟府管家。 “大小姐这般说,奴婢便知晓了。” 正当两人聊着,外面有人来报,说是老夫人请众人过去。 钟锦绣心下冷笑,道:“咱们过去吧。” 只是钟锦绣刚到,便被小夫人下令,将她据起来。 钟锦绣看着室内,老夫人膝下,跪着一位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儿。那女子见到自已,先是一愣,随后眸中闪亮,然转瞬便迸射出恨意。 钟锦绣没动,但是任由丫鬟们作为。 还不知晓状态的小沈氏正要训斥,恰逢看见老夫人跟前跪着的人儿,心头微微一震。 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钟锦绣:“这...” 多次不出门的二夫人,瞪着被拘着的钟锦绣,冷声道:“若非出在自已家中,我倒是不知,咱们家居然存在如此包藏祸心之人。大嫂,你照顾大小姐,怎么就将大小姐给弄丢了,反而留一个贼人在府中,殊不知是你故意还是别的?” 三夫人倒是不与二夫人一半,而是上前来拉了愣神的小沈氏一把,道:“大嫂,快来认一认,这位是咱们家小姐不?” 小沈氏被拉到老夫人身侧,还未开口,那女子便恶狠狠道:“是她,就是她将我捆了,扔到了勾栏院里,祖母,这个女人包藏祸心,她要杀我钟家女儿啊。” 这一声指责,让小沈氏浑身颤抖不已。 那一模一样的脸,那一摸一样的表情,还有至始至终都对她藏有偏见的神情,让她午夜梦回,都忍不住做噩梦... 尤其是那满头珠宝,一袭红衣,更让她心升骇然。 “我没有...” 聂秋霜同样是看着老夫人身侧的‘钟锦绣’,那个满眼是恨意,瞪着小沈氏的女子,会是真的钟锦绣吗? 她在瞧着身侧被钳制住的钟锦绣,神情坦然,似乎胜券在握,又似乎是接受现实。 她无辜问: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夫人道:“大少奶奶有所不知啊,咱们家大小姐自小被大夫人惯养,根本是个不知...不知诗词,不知棋艺,只擅长耍弄鞭子的,我早就怀疑了,这怎么会有人在短短一个月便成了满腹经纶的才女呢?原来是个冒牌货呢。” 聂秋霜道:“这...虽然我不清楚以前大小姐还何样,但我初嫁进来,相信姨母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这其中必定有误会,且这假的便是假的,一验便知。” 那‘钟锦绣’恶意丛生,随站起身来,迅速行至聂秋霜跟前,威胁道: “你是我大哥的女人?难道不知,我大哥与我才是一母同胞,你帮着外人,不怕大哥回来,休了你吗?” 聂秋霜被这浑身戾气的‘钟锦绣’逼的后退,倒是旁边的钟锦绣,突然挣脱开丫鬟,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推到夏妈妈怀中。 她冲她点点头,随后站起来道:“我说的不过是实话。且钟家子嗣,岂能随意被人坑害,若是琅哥回来,我也一定会这般讲。” 钟锦绣对大嫂如此维护,心升感激,正应了那句关心你的人,自然相信你,想害你的人,巴不得她是假的。 然老夫人瞧着自已寻找出来的女子行为,很是赞扬。 要说这便是老天帮她,在她这么快的时间内,就寻来一个与钟锦绣气质相同,且长相更让人挑不出错来的女孩。 只是瞧着对面钟锦绣不吭声,她心中冷笑,问:“我钟家子嗣,自然不会让人冒充,我自已的孙女,自已明白的很,虽然你很出色,知书达礼,聪慧过人,可便是再好,这骨子里不含着钟家的血,便做不成小姐。” 三夫人心中升疑,然这事情还未成定局,她不敢轻易下定论,道:“母亲说的是,这不是咱们钟家的人,即便是再出色,我们也不认的。”她顿了下,便道,“这样子吧,我问两位小姐一些事,两位小姐回答一句可好?” 那‘钟锦绣’道:“三婶娘问吧。” 钟锦绣亦是颔首。 “我曾经告诫过大小姐一句话,你们说是哪一句?” ‘钟锦绣’道:“三婶娘告诫的多了,我怎么知晓哪一句?”这腔调,果然是那个不知礼数的人呢。 再看对面被禁锢的人,虽然被禁锢,然姿态从容,恍惚是皇后之尊,斜倪下面的人做戏给她瞧。 然那一袭红衣的‘钟锦绣’除了那长相,是真的看不出她与以前的钟锦绣,有什么分别啊。 再次看向门口重新被拘着的钟锦绣,清淡的着装,然发鬓上,唯有一根素簪子别着,除了那张一摸一样的脸,哪里还有以前钟家大小姐的影子。 哎,任谁...不,老夫人怕是希望那一袭红衣的是自家孙女吧。 然与自已,如今却拿不定主意来,她问道:“不知你的回答是什么?” 钟锦绣只是婉转一笑,道:“三婶娘从来不曾告诫过我什么,何来问我们哪一句?” 三夫人一般都是看笑话的,无痛无痒的话,倒是说的极多。 三夫人叹息一声,道:“这...看来是两位小姐都忘记了,这倒是不好办了。” 小沈氏回过神来,故作镇静走向钟锦绣,问:“你到底是真是假?” 这般直接,二夫人轻嗤一声道:“大嫂何必装模作样,您当然希望她是真啊。” 小沈氏不理会她阴阳怪气,在问道:“你到底是真是假?” 钟锦绣道:“我当然是真的,姨母,以前种种,我已经悔悟,自然不会像她这般无理取闹。” 这般懂事,怎么会是假的?怎么会是假啊? 若是假的...若是假的...怕是自已在做梦吧。 “那我问你,在你六岁的时候,我带你回沈家,在路上给你买了样东西,是什么?” 钟锦绣笑着道:“冰糖葫芦。” 她因为吃的一脸的糖,回去还被外祖父嫌弃。 小沈氏听她回答,心中欢喜极了,道:“我相信你。” 小沈氏对着拘着钟锦绣的丫鬟道:“松开你们的手,她是咱们家大小姐,若是伤了大小姐,你们有几个胆子陪着。” 丫鬟们相互看了一眼,倒是不曾松,她们是老夫人的人,自然的抬眼瞧老夫人,老夫人怒道:“事情还不曾查清楚,老大家的,你要作何?” 小沈氏质问:“母亲,事情还不曾查清楚,您就怎么确定,谁是谁呢?” 老夫人不悦,看了眼那假的‘钟锦绣’,那女子突然间恶道:“沈如菊,你这个该死的,你是不是巴不得她代替我?听说她还帮您夺了管家之位,你狼子野心,天地可照。” “你......” 小沈氏被气着了,然她认定她是假的,那便会尽全力保护钟锦绣。这便是她沈如菊呢。 二夫人见大小姐又恢复了以往怒怼小沈氏的模样,心中快慰,已经认定谁是真谁是假了,她笑着道:“大嫂,你如今自身都摘不清,你相信她,又有何用?” 三夫人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钟锦绣瞧着他们,倒是不曾辩解,因为对这些人辩解也无用。 倒是身边的小沈氏,又被她连累了。 小辈们过来,瞧着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纷纷长大了嘴巴,表示惊讶。 钟锦心问:“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你母亲为了得到掌家之权,将嫡女卖掉,寻了一个冒牌货,如今你大姐归来,还不快来上前认她?” 钟锦心左右瞧了瞧,站在钟锦绣跟前,道:“你怎么不说话?” 钟锦绣问:“说什么?” “当然是证明你才是钟锦绣啊。” 钟锦绣道:“派人去查一查这个女人从哪里来的不就知晓了?” 钟锦心颔首道:“那就交由官府吧。”她狠心道,“你们两个都去大狱蹲几天,等待官府勘察结果吧。” 钟锦绣暗暗着了一眼钟锦心,但其实想一想,这倒是最好的法子了。 然小沈氏却不愿意。 假的‘钟锦绣’更不愿意,她怒道:“钟锦心,你跟你母亲一样,包藏祸心。” “哦,我是猜不出你们谁是谁,要不你说出个让我能相信你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嫡女被诬陷 假的钟锦绣道:“我自然能够证明,秦嬷嬷能证明我是钟家大小姐,而她是冒牌的。” 秦嬷嬷啊,早就被她送去别院养老了。 且她们之间,好像还有些矛盾。 因为秦妈妈关心她,常常说她不务正业,她恼了,便求了祖母将她送出去了。 但是秦妈妈是她母亲身边的老人,不会背叛她,然老夫人寻她来,怕是想要让秦妈妈证实她是草包吧。 老夫人道:“秦嬷嬷嘛?我本也怀疑的,这能够认得锦绣的,倒的确是只有自小陪着她的秦嬷嬷了。” 二夫人道:“母亲,要不要将锦绣院子里的丫鬟各自审问一番?” “先让秦嬷嬷过来吧,老大家的,你可有意见?” 小沈氏对秦嬷嬷也是敬重的,当初秦嬷嬷为了锦绣也是恪尽职守,只奈何锦绣她...她心中叹息一声道:“这个自然是好,我信任秦妈妈。” 不一会,秦妈妈便过来了。 那一袭红色的钟锦绣冲到门口,亲自接她,秦妈妈疏远的避开了。 “大小姐,这于理不合,奴婢就是奴婢,不敢劳烦...”然抬头间,却在门口处对上一双星辉眸子,耀耀生辉,瞧着她微微一笑,端庄典雅,且那端庄的仪态......然瞧见那张与大小姐一模一样的脸,有些激动,恍惚是大小姐在世。 她便是走进便呢喃道: “大小姐......” 钟锦绣笑着道:“秦妈妈安好。” 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秦妈妈眼眶微红,她这些年,多么希望小小姐能如此得体有礼,可是自已却有负大小姐重托,小小姐越长大越无理且听不进她好言相劝,她每每入夜,都害怕入眠,怕梦见大小姐责备。 假的钟锦绣轻斥道:“秦嬷嬷,你不会是还怨恨我赶你走,故而气我的吧?” “大小姐,老奴不敢......” 钟锦绣瞧着那假的自已,心中苦笑。 她从头看她做作,虽然虚伪做作,装的再像,也不过是假的,可就是这份假,让她忆起自已当年。 当年的自已,果真如此不堪吗? 顶撞长辈,愚蠢无知,不,她是拿攻击当做自卫。当年二夫人整日在她跟前讲是姨母害了她母亲,然姨母便整日说她二婶娘居心不良。 她虽懵懂,但心中笃定,这两人都无法让人全信。 故而前世的她最信任老夫人。 可越是看那女子表演,她便越恨面前的这些人。 老夫人正高兴秦妈妈唤她为大小姐,然却被一双泛着戾气的眼眸所引,久久不动。那泛着浓浓恨意的眸色,居然让她背脊一凉。 然随机一想,唯有败着,才只剩恨意。 这便是得罪她的下场。 她心中得意与这场计谋设计的好,然面上却沉痛,与秦嬷嬷道:“秦妈妈,如今咱们府上有混人,居然将咱们家的大小姐卖入内院,寻了一个冒牌货充当大家小姐,说来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确认。” 秦嬷嬷本来不想来这一趟,然听说她...毕竟是大小姐的女儿,终究是放心不下的。 “老夫人客气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人,该活剥了才是。” 秦嬷嬷对钟锦绣失望至极,然她瞧着刚才对他施礼的女孩,越看越是心惊。 那不论是容貌,就连眉眼举止都恍惚是自家大小姐再生。 就是可惜了。 假的终归是假的。 她家小小姐,从小不学无术,又怎么会是耀眼整个皇城的才女呢? 小沈氏不想她被蒙骗,行至她跟前,抓住她的手,激动道:“秦妈妈,您是不知,锦绣这一年来有多努力,她不仅仅是熟读百书,且行为礼仪更是出色啊,您睁眼看看她啊。” 秦嬷嬷道:“二小姐,您真是...小小姐的为人...”秦嬷嬷正要说教,但见那女子走上前来,问: “秦嬷嬷,您不是希望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如今我越发上进,您怎么就不相信呢?” 她眸中含光,如星辰圆月,熠熠生辉,是个让人一眼便能记住的女子。 只是可惜了,居然是个骗子。 “这些年是我的不是,您劝我读书,我却偏偏去骑马,摔下马差点就被马儿踩死了,害得您在我母亲灵前跪了好些日子;你让我学习大家闺秀的礼仪,我觉得无用,偷偷跑去牧场,却被您抓回来关起来,隔日我便在您榻上泼了一床的马尿;您让我学习琴棋书画,我觉得枯燥,下河去摸鱼,却不小心掉河里了,还是您亲自下去将我救上岸的,当时您上岸来便哭了,还狠狠的抽自已耳刮子;我八岁那年,出了满身的疹子,别人以为是疫症,不敢靠近我,是您冒着被传染的风险,照顾我,整整半月啊,我好了,您却病倒了.....” 秦嬷嬷听着这些昔日往事,遑遑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声音微颤道:“我跪了几日?又抽了自已几个耳巴子?又病了几日?” 钟锦绣冲着她笑,得体又优雅。 “您跪了一日,本来您是不出来的,但我却装病,您担忧我自然就出来了。当时您抽了两个耳光,吓着我了,且当年您病了三个月。这些年苦了你了。如今您不认我,我并不怪你,只求您今后长命百岁,好看着我今后会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接近您的期望,如此您百年之后,地下见到我母亲,也无愧于她,也能自豪的跟她讲,她的女儿,很好呢。” 秦嬷嬷听着,这眼眶都要水润了。 她怔怔向前,看着那得体优雅的女子,然却被那假的钟锦绣挡了去路。 “秦嬷嬷,您真是老糊涂了,连自小养着人儿都不认得了吗?百年之后?何必等到百年之后,您现在就可以下去跟她讲,她的女儿,如今正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这些事,府上老人都知,一问便知了。” 秦嬷嬷瞧着她,在看了看身后的人,的确是迷糊了。 低声呢喃道:是吗? 小沈氏见秦嬷嬷举止不定,道:“秦嬷嬷,大小姐真的是改变好多。”她指着那红衣女子道,“她是假的,是假的。” 假的道:“您当然希望她是假的,如此才好掩盖你谋害嫡女的罪名。” “你......” 钟锦绣轻声唤了一声小沈氏道:“姨母,你不必如此,想来三妹已经告官了吧,既然大家都不确定我是谁,那就让官家确定吧。莫要为难秦嬷嬷......”若是秦嬷嬷指征她是假的,若是爹爹回转,有人便会将责任推给秦嬷嬷,她不想害了她。 “不,若是告官,你必定会带去大狱的,不不不,你不能去那种肮脏地方,你不能去啊。” 钟锦绣笑着道:“我怕什么呢?要说这怕的不是我啊。” 然那红衣女子名叫子桑,江洋大盗,且她极擅长易容,所以想要将自已易容成旁人,易如反掌。且这钟家大小姐的名声,她早就有所耳闻,再有有心人告知,她要模仿不难呢。 直接随心所欲就好。 然她瞧见她要进大狱,心中一紧,趴在老夫人身旁,装道:“祖母,我才不去,我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都是他们害得,你让他们都去大狱......” “好好好,你放心,祖母给你做保,必定不会让你受难的。” “嗯,祖母最好了,比旁人不知好上多少。” 且她听到老夫人话,随后便瞪向钟锦心道:“谁让你自作主张?果然是贱胚子,如此你若是想要你母亲进大牢,便让她们一起去吧。” 小沈氏不想钟锦绣进去,然瞧见她有此劫难,便想着陪着也好。 然钟锦绣道:“一家之母,进什么大狱,凭白惹人猜忌,你去,真是丢我的人。”她看向老夫人道,“想来老夫人也是不愿意的。” 老夫人自然不愿意,都进去,惹人耳目不说,还不利于她偷偷摸摸的除掉她。 她道:“小沈氏谋害嫡女,此事待你爹回转,自行处置,但是你这个骗子,混淆我钟家血统,死不足惜......” 然众人瞧着钟锦绣,见她目光坦然,丝毫惧意都无。 如此镇定,惹人更加烦躁。 二夫人冷哼一声:“待到了大狱,看她还能如此镇定?” 三夫人讪讪笑了声,犹豫不决。 她瞧着大小姐,恍惚进大狱是她闲情逸致下随意闲逛而已。 她心中总有些不安定,好像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三夫人道:“老夫人,这大狱里看守女犯人的,都是一些下等狱卒,咱们家...不是,这位姑娘若是进去,怕是...” 三夫人言语隐秘,说实话,她能替她说话,钟锦绣倒是多瞧了她一眼。 “这位姑娘怕是不知呢,这大狱里面,看守狱卒都是男子,若是他们瞧上了你,可不知会如何对待你,我看你还是招供了吧,咱们也要留个全尸给你,不辱了你的清白。” “多谢三婶娘了,不过不必了,若是我不进去,而死在了钟家,与人更不利呢,但若是我不明不白死在牢狱中,也让某些人有了推托之词啊。” “只是假的就是假的,我等着昭雪那一日,只求那一日,早些来。” 然钟锦绣出门,正瞧见沈明泽领着人,在门外等候。 第一百一十七章、被下药昏迷 今日的沈明泽,官袍加身,面目冷然,瞧着她的目光,无波无澜,恍惚是陌生人。 钟锦绣微微一愣,撇开目光,心中不想在这一刻见到他。 她轻轻扯开嘴角,佯装随意道:“沈大人亲自来抓我吗?” 沈明泽面目冷然,面上却说:“是锦心妹妹派人寻我,说钟府有人假冒钟家大小姐。” 钟锦绣颔首。 “钟府出现两个钟府小姐,所以要赶出来一个。” 沈明泽本想绷着的,然瞧见她说的轻松,恍惚自已被赶出来,是要去逛街的。 “来人,将钟府团团围住,如若有人敢乱闯乱出,杀无赦。一切都等到国公爷亲自回府,在做定夺。” 钟锦绣微微一愣,意味不明的看着沈明泽。 负责送钟锦绣的丫鬟,亦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此皇上金口。国公爷在外征讨西夏,没来由让恶人钻了空子,让她嫡亲女儿受罪。皇上有旨意,这一切都要等国公爷回转,亲自认亲。” 钟锦绣也仅仅愣神一秒,随后明白道:“谢皇上隆恩。” “表妹似乎很想进大狱?” 是,唯有进了大狱,爹爹回转,方才会彻底发怒,对老夫人失望至极。 然这些话却不能告知他。 沈家表哥若是知晓这一切是自已计划,怕是要坏事,不过待在府上?倒是要好好谋划谋划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免了牢狱之灾,心中感激。” 沈明泽瞧着她面上并无感激之情。 哎,他终究是不了解表妹心思。 老夫人听说沈大人将府门给堵住了,心中恍然。 忙派人去打探消息,在知晓是圣上派了沈家来,心中亦是一咯噔。 有些事确实不好行事了。 那子桑笑着道:“留在家里就留在家里吧,国公爷一年才见一次我,还能知晓她女儿是何等模样?” 然即便是如此,老夫人心中也不安稳啊。 只可很那钟锦心居然敢先她一步,去寻了官。 “我瞧着这位三妹妹倒不是真心救她姐姐的,要知晓这钟家嫡女死了,她便是钟国公唯一女儿,自然备受关注。”子桑笑了笑道,“您说大房姐妹情谊深厚,我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啊。” 老夫人听她这般提及,心中倒是有谱。 钟锦绣先是回了自已住处,决定闭门不出,等着爹爹回转。 子桑第一天被关在老夫人处,安然无恙。 然第二日,她便憋不住了。 出了院子来转悠。 她是江洋大盗,只一个晚上,便将老夫人院子里的东西尽数都浏览了一遍,没有任何值得自已动手的 听说钟国公兵器库有许多宝器,若是能带走一件,自已的名声必定更加壮观。 只是正当她勘测,却遇到了钟福。 钟福只是瞧着她,并不曾行礼,微微打量,面上不显波澜,但心中惊奇,这世上果真有一模一样的两人吗? 子桑虽然被人提醒过,不要去招惹钟福,可子桑心中计较:不过一个奴才,难不曾还能越过主子不成。 子桑心中极其轻蔑,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般直视本小姐。” 然就这一语,就已经让钟福确定了,此人不是自家小主子。 他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便走,然那子桑却不依不饶,非要他近前来,争吵之下,吸引了出来寻人的聂秋霜。 聂秋霜上前,钟福瞧见,忙请安道:“大少奶奶安。” “福叔不必如此,大小姐常说,让我有事便来寻福叔帮忙。” 钟福客气道: “大少奶奶有事尽管吩咐。” 聂秋霜道:“如今府门外有人把守,让进不让出,还望福叔能交涉一二,让下人们去购买日用。” “大少奶奶安心,老奴会处理的。” 聂秋霜颔首,客气两句,然钟福严正,出言交代道:“大少奶奶,大小姐嫌疑还未去除,这几日您莫要去寻大小姐了。” 聂秋霜不知是何缘故,瞧着钟福认真叮嘱的模样,她还是点了点头。 聂秋霜瞧着子桑,想说什么,钟福又道:“两位小姐都有嫌疑,大少奶奶都应该避嫌。” “是,多谢钟福提醒。” 她转身回去,夏妈妈扶着自家小姐,心中诧异道:“这个钟福是什么意思?” 这秦嬷嬷指认锦绣妹妹,众人相信,是因为秦妈妈自小带着锦绣,朝夕相处。可是这钟福更是看着锦绣妹妹长大的,他也很了解大小姐呢。” “姑娘,这他怎么不说出来呢?” “连姨母指认都无人信,何况是钟福呢。如今瞧着钟福的意思,想来已经认定那是假的了。”且刚才提醒她,定是看在锦绣的面子上。 锦绣? 看来这是老夫人在作孽啊。 “可若是如此,他为何不让咱去瞧大小姐呢?” 聂秋霜摇了摇头,也不知何故呢。 然隔日她便知晓是何故了。 锦绣中毒了。 聂秋霜听来,倒是确定,那钟福是在维护她了。 若是自已前去探望锦绣妹妹,那若是锦绣妹妹中毒,自已也脱不了干系啊。 这个钟府,果然是..... 不,她绝对不能大意,锦绣妹妹说过,钟府如今需要人来整顿,如此的确是需要呢。 且丫鬟们常说,这钟明钟琅两位公子,极其看重自家妹妹,若是她出了事,明哥回来,她如何交代? 不,绝对不能这般放纵旁人行凶。 “夏妈妈,夏妈妈,快去寻福叔,让他去寻大夫来。” 聂秋霜随后便赶往锦绣院中,彼时她姨母也赶到了,还有老夫人和那假的子桑。 老夫人还不曾关怀榻上躺着的钟锦绣,倒是责问道:“锦心,即便她是假的,你也不能下毒害人啊。” 昨日唯有锦心来瞧过钟锦绣,老夫人如此怀疑,是早谋划的了。 钟锦心问:“祖母,你怎么这般确定她是真,躺在榻上的是假?” “锦心,没有谁能一夕之间成为才女的。” 钟锦心想了想道:“又是谁告诉您,大姐她是个草包了?在我母亲心中,定然是觉得,大姐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怎么在祖母心中,大姐就那么不堪了。” 老夫人心中一咯噔,钟锦绣是才女还是草包,全京城的人都晓得了。 但是钟勇却是不知呢。 钟锦心看向老夫人,那眼神恍惚在说:“若我是您,就该将这两个女人都除掉。” 如此才是以绝后患。 死了也就没有人可以争执了。 钟锦心看向子桑,那眼神中的恶意让子桑浑身发毛。 “三妹,你看我作甚?” “假的便是假的啊。”这话是在提醒老夫人。 那女子是不是假的,老夫人最是清楚。且若是钟勇...留着这个女人,必定会被查出来的。 她根本就不受自已控制。 聂秋霜过来,并未进去,而是等大夫来的时候,她方才一起进去。 钟福请的是闫凌。 他一进来,老夫人与钟锦心的对峙便消失了。 “闫大夫请。” 闫凌进去为钟锦绣把脉,不一会便好了,他倒是没有说什么,直接开了药,便走了。 不曾留下只言片语,聂秋霜忙追出去,问:“闫大夫,我家妹妹可还好?” 闫大人道:“大少奶奶安心,大小姐无碍,只要按时服药便可。” 钟锦绣关心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闫大夫只是笑了笑,并未回应。 她再次进去,老夫人已经领着人走了,倒是她姨母在榻前照顾着。 她瞧着锦绣妹妹双眸紧闭,躺在床上,安详宁静。 “刚才闫大夫没有说妹妹中的何毒,姨母,这可怎么办?” 小沈氏也很焦躁,看着昏睡的钟锦绣,心里面越来越无力了。 “秋霜啊,此事与你无关,这些日子你好好管着家吧。” 聂秋霜像说什么,然瞧见姨母态度坚决,她是真的没问。 当天晚上,昏睡的钟锦绣正睡着,突然间有人跳窗而进,那人正是子桑。 她手中握着一碗毒药,瞧着昏睡的钟锦绣,嘴角泛着得意的笑。 “真是,好好的钟家大小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花儿一般的年纪,说没了就没了。” “说来我一个江洋大盗,对钟家大小姐的名声亦是久仰,一个敢与向皇子表白且挑战的人,必定清风徐月,让人看着舒爽,可是如今,你也不怎样啊。” “太蠢了,明明知晓老夫人要你死,你却连辩白都无,还要去大狱,殊不若是你进了大狱,连清白都保不住。真真是蠢...” 然那榻上昏迷的人儿,微微扯开嘴角,笑着道:“是吗?” “当......”子桑错愕片刻,看向本来躺着的钟锦绣,突然间坐起来,一脸轻视的瞧着她,“江洋大盗啊,这个倒是要好好查查了。” “老夫人寻的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蠢,还未开始用刑呢,一个个的都招供了。说什么话,直接毒死我不就行了。” 子桑被她蔑视,心中只剩羞怒。 “哼,我看你是找死。” 钟锦绣冷目瞧她,道:“找死的是你吧,冒充官家小姐,乃是死罪。我爹爹脾气不大好,想来对害她女儿之人,定然不会让你死的轻松。” 然子桑且不害怕,反而兴奋道:“富贵险中求,若是你死了,不就没人知晓了吗?” 钟锦绣冷笑道:“哎,我既然醒着,又如何放任你害我呢。福叔,进来吧。” 钟福推门而进,随着他一同进来的,还有沈明泽以及各官员。 刚才里面的对话,她们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且她手中还端着毒药呢。 那子桑见事态败露,也不装了。 “你以为你能抓住我?”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没有中毒 她可是江洋大盗,出入牢狱,简直如入自家后院一般。 钟锦绣笑着道:“你以为我为何会昏迷?” “我管你......”刚说着话,身子便觉得软绵无力。 钟锦绣笑着道:“因为这房间内,有迷香,且能让人浑身酥软无力。” 钟锦绣话音刚落,那子桑直接就瘫软在地上了。 “闫凌,将她带回去,好好审一审。” “是,沈大人。” 此待房间内只剩下钟锦绣和沈明泽,钟锦绣便道:“麻烦沈大人了。” 如此疏离,让人一听便觉得是划清界限。 沈明泽道:“嗯。”他想要警告钟锦绣不要以身犯险,然瞧着他疏离的表情,心中微微失落。 正此刻,钟锦心突然间从床底下爬出来,道:“喂喂,表哥你就不能先体谅一下床底下的我啊。” 本来不想在表哥面前丢人,如今不得不顾礼仪的从低下爬出来,太憋闷了。 她看着这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目光闪烁,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吵架了?” 钟锦绣否认,然上前将她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拍打拍打。 沈明泽道:“你们先休息吧,今夜我会派人在外面守着的。” 然今夜的事情,并不曾告知老夫人。 沈明泽在等,在等这府中谁最先沉不住气。 真的自然会安然等着钟国公回来,但是那假的,却不会。 若是这钟家只剩一个钟锦绣,那谁还管他是不是真,毕竟唯有钟国公在意此事。 然钟国公一年才回来一次,又怎么会记清自家女儿是何性子? 然有些人希望谁是,谁便是。 看来锦绣妹妹在钟家有敌人啊,不,应该是锦绣行事,犯了某人的禁忌了。 他不是毛头小子,自然知晓,是谁? 如今就看证据了。 他出了门,吩咐暗处的人,好好护着东苑,随后才出门。 想来东苑这边会有人叮嘱丫鬟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老夫人左等右等不见子桑回来,心中焦急,直到天亮才眯一会。 然天亮了还没有消息,濑妈妈出去问,却什么都不曾问出来。 西院丫鬟婆子一致认定,昨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且西院的大小姐,还是昏迷着。 老夫人来西院寻人,聂秋霜正在外面,聂秋霜道:“祖母,锦绣如今昏迷,您可是来看她的?” 老夫人瞧着聂秋霜,瞧着她面上担忧不似作假,她道:“昨夜西院可发生了什么事?” 聂秋霜道:“昨夜我亥时才睡下,不曾听见有什么动静。” 老夫人心中疑惑,却也不好来质问。 濑妈妈道:“大少奶奶,咱们家大小姐昨夜一夜未归,老夫人担忧,且东院无人见到,老夫人担忧,故而来问问。” 聂秋霜道:“这怎么会丢了呢,外面有重兵把守,定是在家呢,去二婶娘三婶娘那去看了吗?” 濑妈妈道:“奴婢已经去了,不能遇见。” “祖母,咱们现在是要报官还是在等一等?” 老夫人想要报官,可总觉得此事不对劲,直言说在等等。 聂秋霜道:“祖母,还是报官吧,如今大...一位姑娘昏迷着,说是中毒,却也寻不出下毒之人,这如今一位姑娘又寻不着了,若是爹爹他们回来,该如何交代?” 老夫人道:“如今你母亲有谋害大小姐的嫌疑,说来不大管事,这几日你先帮衬着吧。” “是,祖母。可怎么报不报官?如今府外就是官员,报官很方便。”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没言语。 老夫人回去,便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你说她跑了吗?” 濑妈妈心中亦是觉得惊骇。 “这个女子有些本事,咱们控制不住。”当初选择她,怕是个错误啊。 可谁让她与大小姐长相一致呢 “老夫人,咱们这可怎么办?” 老夫人绝对不能这么认输,她思忖片刻,道“再去找找,实在是找不着,就推个丫头往井里去。” 濑妈妈心中叹息一声,总觉得此事有些猫腻啊。 但是瞧着老夫人想要这么做,她却选择了沉默。 二夫人去寻三夫人,亦是在寻那个姑娘。 三夫人一脸懵啊,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丢了呢。 哪女子住在老夫人处,这若是丢了,老夫人可..... 二夫人道:“定是西苑搞的鬼,莫非是被杀了吧?” 三夫人叹息一声,道:“谁杀?如今大小姐昏迷者,大嫂吗?说出来你信吗?” “那可说不准,大嫂连大小姐都敢卖了,又怎么不会杀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三夫人摇头叹息,以前她也不大确定哪一个是钟锦绣,如今瞧着老夫人的态度却是确定了。 若是老夫人身边的是真,如今她寻不见了,老夫人怎么就这般淡定。 想来是意识到什么了吧。 且如今国公府外面被包围,让进不让出,老夫人即便是想要翻腾,也翻不出什么浪了。 而且她不认定,老夫人身边的人会是大小姐,更不觉得大嫂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是二夫人却不那么觉得,二夫人如今巴不得以前的大小姐是假的呢。 “如今门被禁,那女子定是跑不出去的,定是在藏在哪里了,二嫂若是没事,就帮忙找找吧。” 二夫人必定会去找的,可无论她如何找,总是寻不着人呢。 最后只剩下东苑。 聂秋霜如今暂替大夫人管着家,不知为何,她就往哪一站,说了一句:我院子里没有,你们去别处寻吧。 丫鬟们便都不敢与之为难。 二夫人是个莽的,直接杀到东苑,要去检查聂秋霜的房。 然聂秋霜就站在门外,那些个丫鬟婆子,可没一个敢直闯。 毕竟如今聂秋霜代官钟家,大夫人平常只负责大事,像她们这些丫鬟婆子的去留,可是捏在这位大少奶奶手中。 他们不敢。 聂秋霜道:“既然二夫人要检查,当然是可以的,只是以什么名目?” “当然是因为咱们府上的大小姐丢了...” 聂秋霜道:“大小姐如今在闺房里躺着呢,且那位小姐在老夫人处,有人看着怎么会丢?丢了应该去寻老夫人要人才是。我们大房相信,在我们西院里面躺着的,就是咱们家大小姐。” “你...你一个新妇,如何敢如此?” 聂秋霜道:“您若是觉得我说的无理,门外就站着官员。请二夫人去问一问?” “你...好,聂秋霜,我记住了。” 聂秋霜看着留下的丫鬟婆子道:”都散了吧。” 然三天过去了,那丫头还是没有出现。 老夫人心中终于极了,吩咐濑妈妈寻个人... 濑妈妈道:“老夫人,此事怕是不妥,如今外面禁着,咱们出不去,若是府里面发现有人丢了,定是会怀疑的。” 老夫人道:“阿濑,你说门外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撤走?他们是怎么查的?” “这大人们办案,老奴不清楚啊。” “他们不进府,说是等着国公爷,可国公爷一年才回来那么一次,难不成要关我们半年?定然不是,他们必定是等着咱们自行处置呢。” “会是如此吗?” “内宅院中事,清官也难断,若不然为何会等着钟勇回来?” 濑妈妈听老夫人如此说,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那子桑与钟锦绣,本来老夫人是决定让子桑去害钟锦绣,然后在将子桑除掉,如此便说是那假的姑娘怕事情败露,故而下了毒手,死人还能如何证明自已是钟家大小姐呢。 且还可以将此事推给大夫人,毕竟老夫人还有二房三房都会认定,老夫人院子里的才是真的大小姐,如此大夫人百口莫辩。 可是现在那女子不知所踪,大小姐又卧床不醒...... 濑妈妈心里面可没谱啊。 然而还没等老夫人下手,外面便传出,钟国公爷英猛,一战便将西夏将领斩杀,西夏国王骇然,直接派人和谈。 愿意交出五座城池以及无数珠宝作为和谈的筹码。 此消息一出,满朝喝彩。 钟国公携带战利品入京,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然钟家现在却不知外界情况。 今日钟府里发现一具尸体,当然是二夫人发现的,在后院一井中,面目全非,像是被人毁了容,且那尸体还穿着子桑失踪后的衣服。 聂秋霜立马让人去查府中可有人失踪。 只是事情还不曾查清楚,老太太和二房的人便来质问了。 二夫人直接怀疑是东院,一来便让人给说法,要拉人去见官。 然今日钟锦绣起床梳妆,直接就出门。 二夫人看见她,直接逼问:”是不是你杀的她?” “一定是你,这个家,除了你还能有谁与她有此仇?” 钟锦绣瞧着她们,便道:”祖母,二婶娘,外面有官,报官吧。” “你...你们是不是将官员收买了,是不是?对了,那沈明泽,你们一定是一伙,我要告官,一定要告...沈家居然派人围堵钟国公府,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然老夫人瞧见钟锦绣如今安好无恙,学气上升。 她根本就没有中毒。 第一百一十九章、打了胜仗 钟锦绣也笑望着老夫人,宛若胜利者仰望败者。 本来嘛,她想在大狱中等着自家爹爹回转的,但是有人不允许,所以只能装病。 至于中毒之事,也是与钟锦心合力来演绎的。 当然闫凌也是事先通知的,且还将药方给了老夫人过目的。 确信是中了剧毒的。 如此老夫人才安心。 可是如今她却安然无恙,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啊。 而聂秋霜瞧着钟锦绣出门,且后面还跟着钟锦心和姨娘,她心中安慰,想来是没事了。 钟锦绣看向二夫人道:“二婶娘,我大嫂已经去查这丫头是谁了,想来很快会有结果的。” “哼,这明明就是我们家大小姐,你这个冒牌货,你休想冒充我们钟家子嗣。” “二婶娘,这般认定,真的让我很伤心,说来我以前很信任二婶娘你呢。” “你这个...不要以为杀了我们家大小姐,你便可以以假论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当不了真。” 钟锦绣笑着道:”二婶娘,假冒我的女人叫子桑,如今已经在刑部大牢,她没有死,何来被我害死?” “没有死...这不可能,她明明在咱们府上,怎么会被人抓住?” 钟锦绣道:“她要下毒害我,还好家里有官府之人看守,被她们擒获住了。否则二婶娘今日怕是见不着我了。” 二夫人道:“官府之人不是在外面吗?” 钟锦绣道:“咱们府中有暗卫呢,想来今日发现的那具尸体如何死的,他们也都知晓的。” 老夫人听钟锦绣言语,身子骨突觉得站不住啊。 若她说的当真,若是...自已所做的一切都在人家手中掌控呢。 聂秋霜听妹妹说,心中欣慰,道: “如此说来,姨母便是被宵小之辈冤枉的,只是不知那女子为何要冒充咱们家大小姐?” “这不是被抓了吗?入了刑部,还能不招供?” 老夫人突然间血液上升,一下子被站稳,便直接倒在了濑妈妈身上。 钟锦绣瞧着老夫人,道:“祖母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老夫人毕竟是浸染了后宅许多年了,这点事很快便反应过来了,道:”都是我老糊涂了,居然被一个骗子被骗了......” 三夫人忙解释道:“先不说老夫人您被骗,就是媳妇们也觉得那人像极了咱们家大小姐呢,咱们一时迷糊了。” 二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你们怎么...都说了是那沈明泽糊弄了咱们,他定是帮着咱们家大嫂的。” 然此刻,钟福过来报,道:“各位主子,府门紧闭已经解除了。” “解除了?是查清楚了吗?” 钟福摇头道:“是咱们国公爷打了胜仗,回来了。” 钟国公回来了? 还打了胜仗。 她姨母从一开始都不曾言语,是因为锦绣装病的事情知会了她呢。 说来她也是无用,居然让大小姐为自已出谋划策,张罗事情。 如今听说姐夫要回来,她心中激动,更是有许多话要与他讲。 聂秋霜听人回来了,这心里面更是欢喜呢。 她问道:”大少爷可回来了?” 钟福道:“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回来了。” 聂秋霜心中激动,但面子上仅仅是微微笑着。 倒是夏妈妈道:“老天保佑,咱钟家列祖列宗保佑啊。” 二夫人本还想闹腾,倒是被三夫人拉住了。 “大哥回来了,咱们终于不用再被关着了。” “可是......” 可是什么呢? 人家做主的都回来了,哪里还有她们参合的资格。 至于那死去的丫头,丫鬟婆子必定会处理的,没白的在这种时候惹一身晦气。 打了胜仗,此乃大功一件啊。 钟府上下,必定会跟着沾光呢。且他家儿子也会立功... 钟锦绣将众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走吧,咱们去门口迎爹爹和大哥二哥回府。” 然此刻钟国公先领着儿子进宫面圣,得了皇上封赏后,方才出宫,宫门外沈明泽早已经在外等候了。 “姑父,恭喜姑父,恭喜两位表哥,旗开得胜,保我大宋安然,侄子心中很是钦佩。” “少废话,带我去刑部。” 他打了胜仗本来该高兴地,可是回京途中却接收到家中急报,说有人假冒她女儿,如今在钟府混吃混喝呢。 哼,找死。 “是,且听侄子给您讲一讲最近府上都发生了什么。” 沈明泽很客观的形容了这件事。 “那日钟府门外突然间出现一位与大表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扬言她是被我姑母苟害,一直流落在外。钟家老夫人瞧见她与大表妹极其相似,心中拿不定主意,故而让人报了官,侄子怕此事传扬,便封锁了钟府......” 钟勇对他做法很是赞赏。 沈明泽又道:“那假的便是假的,那女子混了几日,便觉得不对劲,想要对表妹先下手,做出假象,让人以为表妹是畏罪自杀,还好侄子布下了天罗地网,专等着她露馅,将她擒获住......” 钟明轻哼,若非他亲眼瞧见,永远想不到他的家人,都这般蛇蝎心肠,居然如此设计妹妹。 “表弟说法越来越打官腔了,妹妹乃是闺中女子,一个外人即便是在像她,身为她的家人岂能看不出来?说来还是家中有人与她许诺了什么,让她明目张胆的在钟家作妖。” 钟琅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沈明泽,自家妹妹性情,即便是变了,可熟悉她的人,见到她也必定能认得出来。 岂会搞混? 大哥说钟家有人作妖,他自然也是同意的。 “就是不知,她们为何要如此?难道是妹妹挡了她们的道?可妹妹不过是爱学习了一些,能挡着她们什么?若真要杀人灭口,也该冲我和大哥才是。” 钟明钟琅相互看了一眼,随后瞄向他们父亲。 他爹是不相信老夫人会如此对妹妹的。 所以要证据。 “沈家表弟,那女子可招供了什么?” 沈明泽道:“还不曾审问,如今还在地牢里面关着,只等着姑父回转,慢慢的问。” 毕竟此事还牵扯到他姑母,他要避嫌。 钟明轻哼一声,道:“沈家表弟,你做的不错,如今此事由你瞒着,我姨母的名声不会受损。且我妹妹也安好。若是...那我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母亲。”说完还看了一眼走在前面面无表情的父亲,当日他将妹妹被祖母设计嫁给别人的时候,父亲只是微微皱眉,说了一句话,“你祖母应该是担心我,才不得已为之。” 呵呵,不得已? 如今又寻来一个冒牌货,就是为了逼死妹妹,还牵扯到姨母。 “那女子进府,老夫人和二夫人一口咬定那女子才是锦绣妹妹,说来我也是奇怪,咱们还是去问一问那女人吧。” 刑部死牢 那女子被下了药,施展不出任何的功夫。 这几日沈明泽每日都来,然每一次都不问事,就是坐在那里,临走的时候,又让人给他下药,不能动弹。 让她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可那药只是令自已不能自理,却不是昏迷,她有意识。 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尿骚味与粑粑臭的味道,羞耻感折磨的她每日都抬不起头。 她是一个贼,但确实一个有尊严的贼。 更可气居然有人天天来围观。 这与她是精神折磨,她宁愿他一刀了解了她,也不愿意受此侮辱。 她尝试过自杀,可是却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不是害怕,而是她咬不动。 她看到沈明泽,面色一僵,随后道:“沈大人,怎么,今日又来,准备用什么刑?”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能换一种刑罚,来果断一点,给我一刀?” 沈明泽冷笑一声,并不搭理,道:“有人来看你了?” 子桑看到那几个人了,她没见过,但瞧着他们气度不凡,应该是个贵人吧,她问,“终于开始审我了吗?” 钟勇问:“你会交代吗?” 子桑摇了摇头道:“看心情。” 钟勇并不废话,抬脚就要走,然那子桑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来审问,或许这是自已脱离沈明泽魔掌的唯一机会。 “等等...总要让我洗个澡清洗一下。” 钟勇顿住,给沈明泽递一个眼色,沈明泽会意,忙吩咐人抬水。 随后他们便坐在审讯室。 那子桑一共用了十八桶水,才将自已彻底洗干净。 且沈明泽还给她解了身上的软骨散。 瞧着沈明泽对他恭敬的模样,这来人必有来头啊。 她去了审讯室,坐在他对面,问:“你到底是谁?” “既然佯装成我女儿,怎么连我是谁都不知晓呢?” “钟国公?”瞧着这满面胡子邋遢的,恍惚是逃难出来的,这老夫人给我的图像中,这钟国公可是一个美男子呢。 啧啧啧,岁月不饶人啊。 子桑道:久仰大名了。 “说吧,是谁让你佯装成我女儿的?” 子桑并未回应,而是看着他笑道:“你是钟国公,那你能杀了沈明泽吗?” 钟勇道:“他是我的侄子,承恩候府的唯一的儿子,悄无声息的杀了他有点难,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明泽在旁边听着,微微瞪着眼,然只有瞪眼了。 那可是他未来岳丈,虽然还没有证实,然他就不敢反驳。 即便是杀了他,他还需递上刀呢 钟明拍了拍他肩膀,似乎是安抚他。 沈明泽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当一回事。 “连自家侄子都杀,你果然更变态。” 子桑觉得面前的男人,自已惹不起,且她这几日已经受够了,能死个痛快最好。 “若是我说实话,你会放了我吗?” 钟勇冷哼一声,然却耐着心回应道: “不会,但是我会让你死个痛快,若是你不想死,或许我可以将你发配北疆做苦役?” “这个好。”这是决定放她一马了。 子桑道:“曾听闻国公府值钱的东西很多,且国公爷最喜欢网罗天下名剑,尤其是那一把绝尘剑,让天下江湖人士追捧,所以我便起心思,想要入钟府偷窃。但是当我刚入钟府,便听一个老太太密谋什么事,然我易容术极好,所以我便易容成钟家大小姐的模样,成功入了钟府。” “你听来的是什么秘密?” 子桑笑道:“这个事情啊,就要问问你们家女儿怎么得罪了老太太,居然让老太太决定,寻一个与她一摸一样的人来代替她。” “我入钟府,这般顺利,说来也都是靠老夫人出谋划策。” 第一百二十章、我儿终于回来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 “啧啧啧,起初我也觉得奇怪,你说这老太太,一家老祖宗,怎么会跟一个丫头过不去?”她瞧见钟国公眼中的怒意,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越发的得意呢,“钟国公大概不知道吧。这般隐秘的事情,你自然不会知晓,你家老太太也不会告知你的。” “老太太要害自家孙女,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可她就是害了,若是平白无故,无人能信任,可若那不是她亲孙女呢?” 钟勇大怒,道:“你越说越放肆了,难道你想说,锦绣不是我的女儿吗?” 子桑摇头道:“非也非也,女儿自然是你的女儿,可是老夫人却不是你的母亲,如此而已。” “简直胡说八道,无中生有,你...沈明泽,给我将他关进去,狠狠地打,什么时候招供,什么时候给我放出来。” 沈明泽不动,而是与子桑对视一眼,子桑会意,随机笑道:“真是可悲啊...世人可悲,可悲就可悲在他们总是自欺欺人,不认现实。” “老夫人堂堂一府主母,疼爱孙女也来不及,何以一次次的陷害嫡女,甚至置于死地。老夫人派人下毒毒害钟大小姐,诬陷钟家三小姐,一计不成,又命我亲自去,给的可是致命之毒药,为了就是让您女儿伪装成自杀。即便是事发,也会说是中了恶毒人的计策。且还命我诬陷大夫人,毕竟当时府上两拨势力,一波相信你家女儿,一波相信我,而相信你家女儿的大夫人,却因一句送不听话女儿出去受苦,被人定了罪呢。”果然是一刀便切中了大房上下。 想要一网打尽,计谋之狠毒,旁人亦是不敢效仿啊。 子桑见钟勇不动,然一双狠厉的眸中,却透出了杀意。 然她却不惧怕,比之沈明泽那锥心的侮辱,或许死才是解脱。 她走上前一步,继续道: “老夫人为何就咬定了我是钟家女儿,因为当然是我是老夫人寻来,对付你家女儿的。” “为何要对付你女儿?你一定很奇怪吧。” “是因为以往被她养成废柴的女儿,如今奋发上进,成京城最有话题的才女,你说老夫人心中能不气?” “她对付你女儿,对付大房,说白了,是要对付你,钟国公?试问一个管教不严之罪,一个有污名的女儿,或许你的夫人因谋害嫡女被定罪,或许你的小女儿因为谋害嫡姐被定罪,你会怎么样?” “哦,不,你还有两个儿子呢。以你们日常不在京城闲居的状况,即便是你两个儿子娶了妻子,你猜他们下场会如何?” 沈明泽瞧着他姑父额头青筋爆出,心底已经是盛怒了。 他一拳打在壁墙上,隐约可见那壁墙裂了两半。 她吓的后退两步。 心中后怕不已:若是刚才那一拳落入我身上,怕是已经死了吧。 但是让人意外的却是沈明泽居然挡在了自已身前。 哇哦,沈明泽? “姑父息怒,此事初听来确实很气愤,或许有什么隐情。” 钟明则上前两步,道:“能有什么隐情?先不说这丫头说的可为真,但是锦绣妹妹被害却是真的。那日老翼王妃要将妹妹做与翼王做陪葬,就是老夫人命人将锦绣妹妹送去的啊。儿子亲眼所见。如今...老夫人不念情谊,又要置妹妹与死地,这说来匪夷所思,可却是有迹可循。老夫人必定是怕妹妹冲您告状。” 钟明连祖母都不唤了,可见心中已经对她不在尊重了。 钟琅还为从那匪夷所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只能怔怔的瞧着大哥。 待反应过来,便问:“你说,祖母真的不是我们的祖母吗?那我们的祖母是谁?” “不管是不是,祖母毒害孙女,便是没天理。钟琅,当日我新婚,还好你没有喝酒,若是你当真喝了酒,怕是要被老夫人给害了?” 钟勇目光清冷,道:“怎么,你家祖母还害过琅儿?” 沈明泽道:“是啊,若非琅表哥跑得快,那此刻琅表哥必定已经双目瞎了。当日老夫人命杨家表小姐,去害琅表哥......我当时就在钟府,亲眼瞧见,亦是亲耳听见。那杨家人来闹,说她孙女本来要勾搭琅表哥,但最后却不知如何就去了钟家二爷房中,还错伤了钟家二爷。” 沈明泽刻意说错伤二字。 钟勇轻叹一声,道:“走吧。” 钟明和钟勇不知自家父亲心中想法,只觉得面色沉重,甚是疲惫。 钟明想要再问,却被钟琅拉住了。 “给爹一点时间吧。” 钟琅心中虽然不相信那女子所言,可也认为自家祖母不是一个好人。 二房三房更不是个好人。 沈明泽道:“的确是需要时间接受,可事实便是如此。” “这些年你们不在京城,老夫人刻意忽视锦绣妹妹的教养,说来锦绣妹妹这几年突然间下功夫,怕是因为早就看清楚了老夫人的为人,刻意疏远,或许就是因此遭遇了老夫人的毒手吧。” 钟明道:“哼以前我与爹在外打拼,无暇顾及家里,才让有些人忘记了,这个家是谁在当家做主了。” 钟琅也道:“如今咱们回转,自然会让京城的人都知晓,谁才是钟家的主人。” 钟勇实在是不明白,家里怎么就会发生这般事。 在他心中,母慈子孝才是钟家该有的现状。 ...... 永巷口,停着一辆马车,远远的瞧见道上趋马而来的钟国公和随行的两位公子,车旁的丫鬟激动的对马车内的小姐道:“小姐,未来姑爷回来了,正朝这边来呢。” 王初云偷偷的掀开帘子来看,果然就瞧见了他。 一身戎装还未来得及换,策马奔来,威武健壮,却又心思细腻善良,一声驱马声,洪亮而好听,瞧着让人忍不住小鹿乱撞。 一路上她都在听街上的百姓谈论钟国公英雄,钟家两位少爷更是英雄出少年。 众位小姐更是议论这般好男儿居然已经许了人了,然那人就是她呢。 自豪感油然而生。 人儿从身边而过,并未发现自已。 “小姐,姑爷定是没有瞧见咱。” 她都不曾露面,如何能瞧见。 她笑了笑道:“你走吧。” 不知他可知晓她们订婚的事情,听爹提及大宋与西夏开战,是帝王与臣下之间的谋划,不是因为谋逆,而琅哥也早就出了京城,爹说此战危险丛生,若成功,便一战成名,若失败,便又要等几年了。 而他胜了呢。 想来是自已这数月来在家抄写经书祈祷,感动了老天。 钟府大门口早就等了许多人,她们翘首以盼,等了许久才瞧见了人。 “是父亲和大哥二哥呢。” 钟淮早就冲上前去,还好她爹拉紧了缰绳,下了马,将钟淮抱在怀中,直接来到众人跟前。 钟老夫人年岁虽大,可这腿儿却利索的很,她踏前一步道:“我儿终于回来了。” 钟锦绣默默的看着她演戏,心中却是不耻。 当你千方百计设计某人,因为怕某人知晓真相对自已不孝,然当事情败露,却又想利用某人的孝心来为自已开脱,果然是够无耻啊。 然钟勇只是淡淡的回应道:“进去吧。” 老夫人只是一愣,似乎对他的冷淡不甚在意,因为这冷淡,她则意识到一件事,钟勇已经与她有了隔阂。 三夫人道:“大哥凯旋归来,可喜可贺,府上早就准备给大哥庆贺一番。”三夫人翘首以盼,却不曾瞧见自家儿子,心中略微失望,然知晓现在不是问询的时候。 钟勇瞧了一眼钟锦绣,随后在锦心面上扫了一眼,两女孩面色欢喜,然举止却得体,恭敬的给他请了安,他似乎久违与以前,他的女儿见到他,正如老夫人的做派,热情,不拘一格,然如今女儿们都长大了。 长大了,出落的越发可人,所以才被人记恨。 可是老夫人是为何?因为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这些年...这些年自已对她恭敬有加,孝心更是无人能比,她如何还要不知足来? 曾记得爹爹离世那一夜,自已守在床前,听爹爹交代。 “若是日后,你继母杨氏做出有损家族利益之事,此物便是爹给你的交代。” 那是一封休书。 是的,他在许久之前就知晓,老夫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念在她精心养育自已几年的份上,他并不曾苛待她,相反给她足够的尊重。 可是... 她要害自已的女儿,害自已的儿子,追根究底是为了害自已啊。 哼 他越过老夫人,修长的腿几步就迈进了府。 众人随着进了府,钟勇抬脚便准备跨进西院,然老太太却唤住了他。 老夫人道:“国公爷,请到正厅去。” 众人都望向老夫人,然老夫人却道:“我有话要说。” 钟锦绣猜到老夫人要说什么,倒也不曾阻拦。 她目光肃穆,看向老夫人的目光颇有些怨怼。 钟琅瞧见妹妹,以为她是害怕,便安慰道:“妹妹,爹爹和哥哥回来了呢,别怕。” 第一百二十一章、老夫人认罪 聂秋霜瞧着他们,总觉得氛围有些怪异,然她是新妇,所有事都参合不了,唯有做好自已的本分。 但是钟琅的一句话,让本来怪异的氛围,又多了几分。三爷讪讪笑道:“都是误会呢。” 钟勇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神色不明,然那嗜血的眸子,却让众人骇然,三爷后退两步,诺诺道:“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 钟勇冷哼一声,道:“有些事情确实该跟我交代清楚,我一生戎马,刀口上舔生活,到头来却养了一群白眼狼。” “大哥,你这话怎么说的,兄弟们也是...有出力的。” “哼...” 一声轻哼,却让钟温不在言语,如今他卸职在家,哪里有能力扛起一家之重任呢。 他心虚至极。 钟家大厅内 钟勇与老夫人坐在首位,下面依次坐好,钟锦绣则坐在她姨母身后,对面是二房与三房等人。 她知晓此次老夫人会为自已辩解的。 然而很快,老夫人便道:“最近咱们府上发生了许多事,而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解决此事。” 钟勇不吭气,而是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安心喝着,性子沉稳,似乎专等着老夫人解释。 就连钟朗钟明都正襟危坐,眼神中无一丝感兴趣。 然就是这种无动于衷,老夫人心中才越发觉得自已今日像是在接受审判。 这是耻辱。 “国公爷,上次你出事,家里面很担忧,我亦是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打通关系,可满京城的人却无一人愿意帮忙,只有老翼王妃,愿意给我这老婆子一点面子,可她却要咱们家大小姐...钟家荣辱和锦绣,我也很矛盾纠结几日,可我先是钟家主母,才是锦绣的祖母,国公爷,你可明白。” 钟国公有那么一丝动容。 钟明见了,却不想老夫人蒙骗他爹,则道:“满京城无一人帮忙吗?可当时我就在京城,对老夫人此话不大认同。像梁府,兵部尚书家,还有当朝太子,更或者与我们关系近的沈家,他们都愿意去帮忙调查,可是老夫人却不曾寻过,老夫人一向英明,怎么就能犯如此错呢。” 三爷道:“钟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老夫人吗?” 钟明微微笑着道:“当日,我已经派人往家里传消息了,只要抓捕到贼人,便能证实我父亲是冤枉的,然我走的时候老夫人最是镇定了,宛若全府上下的主心骨,却不曾见到祖母心中急切啊。” “钟明,你祖母话也不曾说完,你如何随意插话?越来越不懂规矩......” 钟勇轻哼道:“老三,我儿子懂不懂规矩,轮不到你来教导,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已吧,年级一大把了,居然被卸职在家?连个小辈都不如,钟明如今可是校尉,领朝廷俸禄。” 一番话堵住了钟温的口。 三夫人安抚自家男人,稍安勿躁。 大哥如此,怕是心中有气,然这引他生气苗头,是老夫人。 且大小姐这事,跟他们三房没有关系,是老夫人... 所以她推脱道:“大哥,前些时候有些人来冒充咱们家大小姐,模样性情可都与咱们家大小姐一模一样,这认错可不能怪我们啊。” 若是如此,钟勇岂能如此生气。 那子桑可是说寻她来的可是老夫人啊。 “母亲,您说句话啊。” 老夫人瞧着二房三房,身后居然无一人可靠,然大房,老子能干,这儿子更是得圣上看重。 她心中哀怨,最终道: “那人是我寻来的。” “老夫人......” 众人惊叹,老夫人这是在招供了吗? 二夫人见老夫人发话,以为老夫人是有十足的证据,便高兴道:“母亲,你发现了她是假冒的吗?被你寻来的真的是咱们家大小姐吗?我就说咱们家大小姐以前是个不懂规矩的草包,怎么可能几日之间就变成了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且又诗词棋术样样都精通...” 三夫人真想捂着她的嘴,没瞧见国公爷如今面色不虞,要发火了吗? 她讪讪笑道:“老夫人寻来的人才是假的吧,咱们家大小姐一直蕙质兰心,与人为善,那假冒的嚣张跋扈,无半分规矩,怎么可能是咱们家大小姐呢。” 三爷瞧着母亲不否认,忙问道:“母亲,你为何要寻一个假冒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母亲,到底是为什么啊?” 然钟勇却不吭气,就连钟锦绣连辩解都无。 越是如此,她越觉得没底。 老夫人心中觉得耻辱,可是如今解释才最重要,她下定了决心道:“我是被人威胁的。当晚,有个人闯入府内,言说要将府中的秘密宣告与世,我心中害怕,故而按照她的要求,迎她入府,她言说只是来寻东西的,寻找到东西就走的。” 濑妈妈亦是骇然,忙跪下道:“国公爷,此事我能为老夫人作证,老夫人待您与二爷三爷绝无二致,您如今优秀让整个京城都艳羡不已,老国公将国公的位置传给您,老夫人亦是支持的。” 她见钟勇无动于衷,忙爬到国公爷跟前道:“国公爷,您六岁那日,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是夫人在下面接着您的啊,最后老夫人双臂都摔断了,那拳拳之心,老怒瞧见都觉得动容啊。” “这次事情,老夫人做的不对,可却是维护钟府声誉更是为了维护与您之间的关系啊...” “濑妈妈,别说了。”老夫人呵斥她,声音坚决道,“此事我有错,我愿意接受刑部调查。” 钟锦绣看着老夫人作秀,心中不耻。 她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明啊。 将一切都推给那子桑,好让她脱身。 她是笃定了,他父亲仁孝,不会真的逼迫她与犯人对峙,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瞧着她父亲有些动容,像是被老夫人说动了。 三爷道:“母亲,你怎么可以如此,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说出来啊。” 钟勇心中动容,然结合子桑说的话,他猜测出母亲隐瞒何事。 应该她不是他亲生母亲的事情。 为了隐瞒这些事,所以答应了子桑的条件,一个江洋大盗,要入钟府,自然是惦记钟府的东西。 可若是惦记东西,直接给就行了,难不成还要赔上人命? 钟锦绣瞧了三叔一眼,她知晓钟温最近四处奔走,抛出了许多银钱,本来就要打通关系了,可家里又出了事,事情一耽搁,再次出去,这关系必定就黄了。 此事都怪母亲啊。 “母亲,那人可是惦记咱们府上什么东西?你直接给不就完了,何须来这一出,如今咱们府上被封,满京城里面谁人不怀疑这其中有猫腻,二哥的事情还未平息,您老人家怎么就...” 三爷心急,更甚者应该是埋怨,他打探出的消息乃是皇上恼怒他们管教不严,致使钟府内院不像话。且还传出苛待钟国公嫡女的事情。 如今母亲居然...这不是拖自已后腿吗? “母亲,你还嫌咱们家事情不够多吗?被人威胁,您可以跟儿子说啊。” 钟锦绣心中莫名舒畅,然而瞧见父亲沉思,她心中叹息一口气道:“父亲,或许此事真如老夫人所言,是旁人威胁,老夫人不得已为之。好在如今女儿无事。” 她乖巧懂事,让钟勇心中甚是欣慰。 正想要打发众人回去,她有的是法子补偿给自家女儿的。 然大夫人却不愿意如此草率处之,她相信事情绝对不如老夫人说的这般轻松,道:“不是抓到人了吗?那女子要置锦绣与死地,手段狠毒,哪里是来府上寻东西的,分明是来杀人的。锦心亲眼所见,那女子乘锦绣昏睡,要灌她毒药。” 二夫人道:“说不定是锦心要害大小姐,诬陷旁人呢。” 钟锦心不耻她们嘴脸,她也瞧见父亲是要被说动了,而老夫人就要蒙混过关了。 大姐似乎想要息事宁人,她正不知如何插嘴,恰好二夫人跳出来咬她, 不虐一虐她,真对不起自已。 “当日房顶上有暗卫,亲眼瞧见的了,药汤他们也收走了呢。她们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她心中冷笑又道,“再说了,家里面不是还有一具尸体吗?你们说那是...想来是因为那贼人丢失,你们急了,所以推出来一位,想要诬赖我们大房害人,不是吗?” 聂秋霜道:“查出来了,那女子是三少身边的女子,叫冬菊。不是那贼人...” 钟锦心冲自家大嫂点了点头道: “是谁当初义正言辞,一口咬定那便是钟家大小姐的,又是谁将脏水泼到我母亲身上,说我母亲害怕她指认什么,故而杀人灭口的?” “说来我母亲不过是接了掌家之权,就让你们如此记恨?这掌家之权本是因为老夫人受累病倒了,我母亲无奈接受的,不是我母亲去讨要的,如今你们这幅嘴脸又是给谁看的?” 二夫人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心中恼恨。 “三小姐怎么如此伶牙俐齿,你不也说了,是老夫人病倒了,你母亲是无奈接受的,如今老夫人病好了,这掌家之权也不见她还啊?分明就是要霸占。” 钟明轻笑一声,道:“原来是为了掌家之权啊,怪不得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孝道 毒害妹妹是假,设计姨母是真。 本来他还觉得没有理由,如今倒是清清楚楚了。 “说来,我爹是国公爷,这管家之权,本来就该是大房,老夫人以前不过是暂管,然现在却是不愿意还了吗?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挑事?” 老夫人被小杨氏气的要疯了,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这便是...她就是专拖人后腿。 濑妈妈见二夫人如此,心中哀怨,然她看了一眼老夫人,扑到老夫人身前,为老夫人不值道:“老夫人,奴婢早就劝您不要操心了,您就是不听,说什么您不放心这一大家子,是大夫人她管不了事您才接手的啊,如今出力不讨好,还被忍诬陷贪权,哎呀,奴婢都为您不值当啊。” “您是试着让旁人分管的,大夫人遇到事就只知晓哭。二夫人管着管着就出事了,还要您在后面擦屁股,三夫人...”三夫人正一脸希冀,然却听濑妈妈道,“哎,她身份低微,不能服众啊。您说您尽心尽力,为了这个家,看看都养着一群白眼狼啊。” 三夫人气结,然看向老夫人的目光暗了又暗。 只是老夫人不曾关怀,心中只暗暗赞扬濑妈妈骂的好。 她轻叹一声,恍惚真的如濑妈妈刚才说的那般,她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啊。 她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缓缓起身道: “罢了,阿濑。咱们回去吧。” 老夫人撒手不管了,房间内坐着众人,面面相觑。 二房三房纷纷看向大房,恍惚那就是白眼狼而已。 二夫人道:“大少爷,瞧你将老夫人气的?” 钟明想要与之对峙,然却听自家妹妹语气轻缓道:“二婶娘,冬菊死了。” “她死了管我什么事?” 钟锦绣道:“这,她是你们院中的奴婢,二婶娘也该为她收尸才是。” 三夫人见状,道:“说来大哥刚回来,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钟锦绣很赞扬三夫人识趣。 钟勇见老夫人走了,并未去告罪,早年的那一点情谊,还不足以让他就这么放任她欺辱自已妻女。 三爷听母亲承认往事,他脸上骚,也没敢与大哥顶嘴,道:“咱们家发生这样子的事情,谁都不想的,万幸是锦绣没事,咱们一家子都没事啊。” 钟勇瞧着他们言语轻松,轻哼一声。 “想来遇到事的不是你们亲闺女。” 三夫人一讪,倒是没回应。 寒山寺那件事,老翼王妃都死了,自然也就查不出她与老王妃送信的消息来。 只要自已不参与这件事,便相安无事了。 钟锦绣不想与他们耽搁,此次父亲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抚祖母,便证明这心中已经起了疑心的。如此便好,她言语轻暖道:“父亲,咱们回去吧。” 待他们回到西院,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又是好长时间的叙旧。 钟勇道:“锦绣,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父亲,我倒是不难为,就是姨母,旁人用我来陷害姨母,让姨母受累了。” 小沈氏想哭,可如今她不能哭。 尤其是被老夫人拿捏她这一点性情说事,她绝对不能拖后腿了。 “姐夫,老夫人所言被人威胁,当不得真。锦绣一直在府上,又如何会丢?然老夫人不分缘由便将我们关起来...” 钟琅道:“姨母安心,我们已经审问过那贼人了,不会被老夫人蒙骗的。” 审问了贼人? “你们怎么不拿贼人来与你们祖母对峙?如此也好还我们清白。” 钟琅目光闪烁,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自家父亲身上。 他轻叹一声,道:“毕竟是自家祖母,若是逼的狠了,惹人把柄。就是让妹妹和姨娘受委屈了...”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父亲有父亲的思量,我不觉得委屈。” 钟勇暗暗瞪了一眼钟琅,道:“你还没有你妹妹懂事。” 钟锦绣想了想便岔开话题道:“二哥回来,可遇见了王家姐姐?” “哪个王家?” 钟锦绣瞧他还不知,便笑着道:“二哥还不知晓吧,我要有二嫂了。” “什么情况?”且那日他进宫寻父亲的时候,就接到了圣旨,让他秘密出宫。钟琅这数月来忙着打仗,哪里关心别的。 “在二哥不在家的时候,皇上赐婚,将兵部尚书家的女儿许给你做媳妇了。”钟锦绣瞧他真的不知,便道,“恭喜二哥了。” 小沈氏道:“钟琅,此事你莫要责怪你妹妹自作主张,她也是怕老夫人将那杨美馨硬塞给你,且那王家的女儿我也见过,知书达理,才貌双全,满京城亦是寻不出第二人了。” “妹妹给我求的?” 钟锦绣笑着点头。 钟琅道:“既然是妹妹求的,姨母又过目了,自然是好的。” 因为钟琅的婚事,算是喜是一件。 倒是挥除掉老夫人带来的阴暗。 然二房却不那么好了,一具看不出什么模样的尸体横在她院门口,实在是让人骇然啊。 三房则忙着打探自家儿子,然听随着钟勇回来的人说,钟浩钟尘留在关外了。 她心口一阵阵疼啊。 “大哥怎可如此,钟浩钟尘文弱书生,留在那作甚?” 钟温道:“你安心吧,如今打了胜仗。钟浩钟尘也算是立了功的,回来自然会让人另眼相看。上次你不还抱怨说你娘家亏待你吗?如今钟浩钟尘回来,他们巴不得分一杯羹,定会来与你寒暄呢。他们越是回来的晚,越是能让别人急一急的。” 三夫人想想也是。 “你去打探打探,看大哥去没去母亲院里?” 孙氏知晓自家男人是何意思,老夫人说是胁迫,可刚才大哥一点反应都无,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的。 且老夫人亲自承认了,拿大小姐送给翼王那将死之人,这大哥如何不气啊。 “你别操心了,必定是亲母子,哪里有隔夜仇的。大哥自来仁孝,说不定气几日便没事了。” 西院,钟国公并不曾在家呆多长时间,就领着两个儿子出门了,然钟锦绣在房间里面看书,不一会钟锦心过来了。 她瞧着钟锦绣这般悠然,不悦道:“今日你怎么不吭气?爹爹回来,你怎么就不告状?以前你不是最会告状的吗?” 钟锦心想想以前,爹爹一回来她就没闲着。 不是告状就是装模做样做淑女,让她讨厌极了,可是现在,她居然装聋作哑? 钟锦绣道:“别急。” “你倒是不急,若是爹爹被老夫人说服,以后爹爹再出门打仗,吃亏的就是咱们了。” 钟锦绣摇头,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的。 现在西夏已经平定,且皇子们皇位之争越来越明显,皇上需要有个信任的人在身边,才安心。 她父亲绝对不会既然回来绝对不会再这个时候出去的。 上一世这一待着便是好些年了。 “你安心吧,爹爹一时半会不会出去的。咱们有的是时间。” 钟锦心不知她哪里来的信心。 “我看你是太天真了。” 天真吗? 不,她是担心老夫人会以此败坏爹爹的名声,大宋最重孝道的。 即便是做母亲的有多么大逆不道,身为儿子便只有逆来顺受理。 除非老夫人亲自提出,否则父亲便绝对不能提出分家。 是的,分家,这便是钟锦绣这次的目的。 她将一本孙子兵法瞧完,稳稳的合上。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她知老夫人所有事,可老夫人却不知他有几斤几两啊。 最后钟锦绣端着东西,去见了老夫人。 然老夫人瞧见她来,心中略微失望。 濑妈妈道:“大小姐怎么来了?” 钟锦绣只瞧了一眼濑妈妈,心中很是计较今日她在爹爹面前说那些话。濑妈妈闪躲着眼神,她心中也是苦啊。 那都是老夫人与自已早就套好话了。 钟锦绣错过她,看向老夫人道:“祖母,今日爹爹无状,逼的老夫人您负气离开,锦绣代爹爹来给您道歉来了。” “道歉?他为何不亲自来?” 钟锦绣道:“我来也是一样的,只要我原谅祖母,爹爹自然就原谅您呢。” 老夫人盯着她那张讨厌的脸,心中气闷更甚,她这是让自已冲她道歉? 门都没有。 “锦绣啊,祖母当真是小看你了,这些年你在我身边,我居然没有发现,你这般有出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学业有成,若非你姨母让你去梁府,你大概还不会展现出来呢是吧?” 钟锦绣笑着颔首。 “你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背着我学习的?” 钟锦绣看她如今还不愿意承认,她便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从祖母跟我说,我与桓王殿下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时候吧。” “你......” “勾搭桓王,让我名誉扫地,从此到哪都惹人嘲讽,我寻祖母来拿主意,祖母跟我说只有爹爹能帮我,而您无能为力的时候。” “......” “更是您让我去求爹,让我爹拿军功为我求桓王妃之位开始。” 门外,钟勇拿着证词,准备送与老夫人,算是为自已今日之事而道歉。 然后却听到里面这般对话。 他默默站着,随后便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传出、 “好,很好,锦绣啊,当真是祖母小看了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老夫人交代 “祖母这话,锦绣却不大明白。我有如此才能,祖母似乎并不欢喜,恍惚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毒事一般,可是我没有呢,我不过是学习好了些,祖母,从什么时候起,你对我和锦灵妹妹区别对待了呢?” 老夫人以为她是怪罪自已偏心?她并不在意道: “锦灵她有她母亲教导,你有你姨母教导,说来你以前不学无术,是十足十的草包,你该怨恨你姨母才是。” 钟锦绣道:“怨恨姨母?祖母啊,您将我卖入翼王府,如今又寻人来假装我给我下毒,置我与死地啊。都这时候了,您怎么还当我是三岁孩童诓骗与我呢?” 老夫人请哼一声。 钟锦绣轻声叹一声,随后行至老夫人床前。居高临下的瞧着老夫人,道: “小时候,您便是如此,您让二婶娘每每在我耳边提及说我母亲乃是姨母所害?我相信了,日日都看姨母都如洪水猛兽,那时候我觉得这个家里面,唯有祖母最亲厚,甚至强过自已的父亲,您知道吗?当这种信任破碎,与我是多么大的打击吗?” 老夫人心中不耻,她如何在意你是否受打击呢? “有一次我在窗外,瞧见您抱着锦灵,说她最聪慧,是钟家的骄傲。那时候我便很嫉妒她,若是我能够饱读诗书,若是我能成为比锦灵还要好的人,您是不是就该以我为骄傲了。可是您没有,我表现出色,您却要杀我?” 那神情哀怨,声音缥缈如泣如诉,恍惚在申述老夫人的罪行。门外的钟勇战场杀敌无数,然听着这声音却异常的不好受。她的女儿,年年回来都所她很好,不让自已担心,可是原来都是谎言。 老夫人对她,一丝情意都无。 “您说我该怪罪姨母,可姨母待我一如既往,我即便是傻子也能体会到,谁与我好,谁与我不好。而我只是刚刚表现出对姨母一丁点的好来,你便不愿意,恍惚我是你的棋子,对付姨母对付锦心更是对付我父亲的棋子一般,哎.......” 钟勇在外,听着女儿如泣如诉,尤其是女儿明明白白感受到老夫人的偏心和不怀好意。 若是偏心,他能理解,可是不怀好意? 那是针对他啊。 他那粗糙的大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卷宗,恍惚要撕碎。 然老夫人却还是道: “若只是这般,锦绣便怀疑祖母,祖母心中实在是冤枉啊。” 钟锦绣笑着,然那笑容却苦涩无味。 “确实呢,祖母欢喜锦灵不喜欢我,若是这些便怨恨祖母,倒是锦绣无理了。”她顿了一下,道,“二婶娘对我下毒,用的不过是普通的药粉,致使我无力软绵,无法进宫而已。可是梁唤却在我身上查找出能使人一生无孕的毒药,且那药用在我身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祖母觉得我查不到此事是您所为吗?” 老夫人心惊,脱口而出否认道:“不可能...” “祖母,那杏儿是您赏给我的丫鬟啊。杏儿的母亲乃是庄子里的吴妈妈,且为您提供毒药的正是吴妈妈,然杏儿死了,您觉得她心中不会埋怨您?” 那吴妈妈早就来寻她了,想要回女儿的尸体,好好安葬,还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那便是老夫人借由二夫人的手给她下毒的。 “我一直想不通,您为何要对我下毒?可当您建议让我嫁给桓王的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您是想让我给锦灵铺路子,若是我想入桓王府,以爹爹的身份地位,为我争取桓王妃,定是不难。所以您一开始打的主意便是让我入桓王府,然我一直不孕,您便可以将锦灵送入桓王府,她若是生下孩子,便会母凭子贵,而我不学无术,草包无德,必定不得桓王喜欢...您打的果真是好主意啊。” 濑妈妈心中骇然,大小姐居然能想到这一层,实在是太恐慌了。 以前老夫人确实是如此考量的啊。 钟锦灵长得貌美,且风评良好,在京城贵女们圈中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且更是世家子弟心中对伴侣的绝佳选择。 可就是地位不大显著,若是想要嫁入皇家,不够资格。 所以才设计了钟锦绣。 实在是国公爷位高权重,下面两位爷,在仕途上绝对是赶不上了国公爷,所以老夫人是没法子才做筹谋。 皇家之弟,太子醇厚,极会笼络人心,然却不得皇上喜欢,皇上喜欢桓王,有扶持桓王的意思。 皇位之争,自来都看上位者心思。 “大小姐,您怎么能如此猜想老夫人,老夫人她怎么会这般踩低你呢。” 钟锦绣看着不说话的老夫人,以前她那么信任她,可最后呢?她不仅仅是踩低她,更是要害她父亲啊。 大房一个个的都是她的敌人啊。 “我本来也对老夫人有所希冀的,我希望这些都是我的瞎想,然对老夫人您还有一丝希冀。爹爹被诬陷,您鼓动全家上山礼佛,其实我知晓,您是准备对付我了,可是我还是去了,我是想着您会对我有一丝眷恋,不会真的将我交出去,可是您却...哎,这种事,若非我提前得知,怕真的会被您给害了...” 老夫人心中颤抖,没有比这更让她心中骇然了。 “你居然都知晓,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晓?” “怎么会?老夫人,这个家里面早就不是您能做主的了,从您借故想要为难姨母,将掌家之权甩出去的时候,便已经输了,您以此举来要挟我父亲,您真的太小瞧我姨母了,她可是我母亲一把手一把手教出来的,除了性子软绵,可这掌家之能却不输与您呢。且她性子软绵,可他身后站着的则是杀人不眨眼的钟家大小姐呢?您怎么就忘记了呢。我已经不相信您了...” 老夫人血气上升,终于意识到自已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 “钟锦绣,您好样的,您在我身边佯装和善,佯装痴傻,佯装不懂礼数,都是为了骗我,是吗?” “是,我杀杏儿不是为了相信二婶娘,而是在立威。从那时候起,我便为姨母筹划,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与老夫人您便是对立面。” 老夫人气急,想起最近她被她玩的团团转,血气上升,顾不得一切,从榻上爬起来,就要去撕她。 然钟锦绣避开,道:“老夫人,您这是在恼我吗?可是为什么呢?您不觉得我做这一切,都与您谋划相同吗?尤其是那杨老夫人来与您谋划,要将杨美馨许给我二哥,然您心中是不愿意的,可是您没有否认,是因为您想要借杨美馨的手,害我二哥,那石灰毒粉,是您给杨美馨的吧?我提前给二哥交代,让他不要喝酒,便是防着您出手呢...” “是你...” 可最后却伤了二叔,老夫人心中气极了,钟厚可是她的亲儿子啊。 “是我呢,我知晓即便是二叔眼瞎,您也必定不会追究,毕竟那毒粉乃是您给的啊?” “钟锦绣,你这个贱人,我就该在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将你和你母亲一快处决了,省得你...” “哦,原来你才是害我母亲的凶手啊。” “是...” “老夫人...” 濑妈妈忙呵斥着盛怒的老夫人,这罪可不能认啊。 老夫人意识到自已被她激怒了,心中一凌,唯有恶狠狠地瞪着钟锦绣。 钟锦绣笑道:“濑妈妈果然是衷心护主,不过即便是您害了我母亲,我如今也不会寻您报仇呢,毕竟您是我的祖母,即便是您要杀我,如今我也是来与您赔罪的,还请老夫人您多多保重身体,莫要与父亲生了隔阂...” 想得美。 “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与我假惺惺作态,即便是知晓我害了他的女儿又如何?即便是知晓我不待见他又如何?他还不是要供着我,我可是钟家老夫人,诰命在身,你们若是敢不孝,我便一纸状纸圣上哪里,将你们全都搞臭...” “老夫人不必如此,我怎么会不孝?连您要杀我,我都原谅您了呢。您万不可想偏了。” 老夫人瞧见她如此做低,心中得意,哼,我要杀你又如何?你不还是乖乖的伏低做小? “锦绣,你现在去,跟你爹说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是你陷害祖母,如此我就原谅你,咱们家才能和睦啊。” “...” “怎么不愿意?” 钟锦绣刚想说一个好字,门外钟勇便站不住,一脚踹开房门,瞪着老夫人,凌厉目光,像是能吃了人一般。 “锦绣,过来。” 老夫人心中一惊,她漠然看向钟锦绣,却发现钟锦绣回头的瞬间,轻扯开的嘴角。 她是故意的。 故意来这一趟。 而她居然上当了,不,自已不能输。 “钟勇,你可听见了,你的女儿,好大的本事,居然敢耍着我玩?没大没小?” 钟勇浑身冒着冷气,她将锦绣藏在身后,护着,似乎要弥补这些年的缺憾。 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居然让女儿受这般侮辱。 被下毒,一生无孕,居然为了给锦灵铺路? 她何来这般大的脸? 且女儿居然从来不跟他说?如今还为了维护他哪一点的名誉,来与老夫人赔罪? 他这个做父亲的到底有多无用? 居然.... “老夫人,何必如此,您若想进宫,我送您去便是。” “爹爹,不可,若是...” “锦绣,爹拼搏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你们几个,如今我却连你都护不住,何以为父?你祖母想要踩着你为你妹妹做桥,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脸?一个瞎子的女儿,何以嫁入皇家。” “钟勇,那是你弟弟。” 第一百二十四章、砌墙 “老夫人不拿我当儿子,却指望我拿他们当弟弟?真是荒谬。”居然以孝道要挟自家女儿,何以为长辈?钟勇在兵任上,可从来都不是仁慈的人,“这个算是全了这些年您照顾锦绣,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的酬劳吧......” 钟勇将手中指认老夫人谋害嫡女的罪证,直接撒在地上。 一件一件的,绝无遗漏。 钟锦绣临走前瞧了老夫人一眼,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丑陋的模样,就那么一眼,她便觉得心中舒畅极了。 上辈子挤压在心中的郁结,得到了舒缓。 濑妈妈在国公爷与大小姐走后,捡起地上的文书,递给老夫人过目,从与老翼王妃交涉,到寻一个强盗假冒钟府嫡女,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啊。 老夫人一口气咽不下去,直接晕厥过去了。 钟勇将钟锦绣带回去,但还是难掩心中的憋闷,然瞧见女儿低垂着眉头,似乎受了惊吓。 “锦绣,日后你不用去老夫人处了。” “对不起,爹。” 这声对不起,更让钟勇心口处一疼一疼的。 “锦绣,爹爹一生戎装,便是希望你能够一辈子站在人前,随心所欲,而不是被世俗所驹着,我们在前厮杀,便是你的后盾。即便是出谋划策杀了大长公主,爹依然能让你安然无恙。” 钟锦绣看着爹爹英勇,心中彭拜。 就如上一世,她喜欢桓王,爹爹亦是二话不说,进宫为他求旨,根本就不管桓王想不想娶,他只在意她想嫁给谁。 这便是他的父亲。 钟勇听刚才她们谈起桓王,他便问: “你可喜欢桓王?你若是喜欢...” 钟锦绣摇了摇头,坚定道: “爹,我不喜欢桓王。” 钟勇又道:“那锦绣可有喜欢的人?” 钟锦绣再次摇了摇头。 “我真的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钟勇颔首。 钟锦绣似乎很兴奋,道:“钟福,给我讲西院的墙给我堆起来,在后门给我开一个大门。” 钟福笑了,连看都不看国公爷,直接道:“我这就去。” 钟福心里向着自家小姐,觉得早该如此了。 老夫人行事,他这个做下人的都看不过去,何况是一向宠爱大小姐的钟国公啊。 钟福在府里虽然是个管家,然而却也是一个暗卫首领。 这府中的一切,自然瞒不过他。 以前不说是因为钟国公没问。 毕竟国公府家务事。 然聂秋霜听大小姐如此决定,这心中便是一惊一惊的。 她与钟明道:“妹妹此举,会不会引来言官弹劾?” 钟明向着自家妹妹,无所谓道: “弹劾就弹劾。” 她做了身新衣服,正给他试穿,瞧着正合适的。 “如今爹打了胜仗,咱们家正炙手可热,应该是低调才是。” 钟明微笑着,但眼底却是一片冷意,他道:“若是日后咱们家的女儿被人陷害,你会如何?” 聂秋霜心中一激灵。 她的孩子被人害?她自然是要去拼命的。 “我虽不在家,然也听说妹妹对你极好,处处保护你。” 聂秋霜心下一愣,忙解释道:“我只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钟明叹息一声道:“我的妹妹,心中亦是为了这个家,然爹爹如今打了胜仗,势力正盛。百官忌惮,圣上心中虽然欢喜,可伴君入伴虎,不敬祖母,这个虽然是把柄,可又何尝不是一个保护钟家的利刃呢。” 聂秋霜聪慧,然听明白了。 这是钟家主动交给皇上一个把柄,皇上便无顾忌的宠着钟家。 “霜儿愚钝了。” “放心吧,爹知晓怎么做。” 钟明出门,去瞧着墙砌的如何了? 夏妈妈进屋,瞧着自家姑娘失神的模样,心中不忍,问:“可是姑爷训斥你了?” “夏妈妈,你说大小姐对我,可好?” “姑娘,是因为大小姐,姑爷为难你了?” 聂秋霜摇了摇头,随即笑了,道:“夏妈妈,我居然吃小姑子的醋。” “主子,您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她顿了一下,“您将怀孕的事情说与姑爷听了吗?这...姑爷血气方刚的,没个轻重,若是伤着了,不好...” 这每每夜里,她在门外守着,可是都听见的了。姑爷身子健壮,这夜夜都折腾许久。 聂秋霜心中犯嘀咕,不是不愿,而是怕自已说出来,他便去了别处。 京城内外,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她清河聂氏男子虽只有一位妻子,可明哥...她不敢有此妄想的。 她心中唯有希冀,那一天晚点到。 “走吧,咱们去看看妹妹去。” 然西院动静这么大,东院那两户自然是听说了,纷纷来问怎么一回事。 彼时钟锦绣正与她姨母商量着,修建院子的事情。 他们将钟府隔壁的院子买来了,这永巷里的宅子,非富即贵。 然隔壁的宅子,她也是盯着许久了,是空的,而且是梁太傅家的。熟人好办事呢。 这梁府一说她看上那宅子二话没说就让人将地契送来了。 小沈氏去宅子上看了,宅子不大,但看着干净的多。 二夫人和三夫人来到的时候,正见钟锦绣拿着房契,在观赏。 且旁边还放着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三夫人心中低估:看来真的有所动作。 她上前一步,试探的问道: “大嫂,咱们家是要修缮房子了吗?” 小沈氏道:“我不知道啊。” 小沈氏已经被钟锦绣叮嘱过了,要一问三不知。 反正她也不知晓国公爷的意思。 三夫人瞧着大夫人是要装糊涂,这怎么可以? “您怎么不知道,这钟福正带着人整呢,再晚一会,咱们一家就要分成两府了。” 大夫人道: “三弟妹,锦绣觉得不够安全,所以加固一下墙面。” 三夫人讪讪笑了笑,就知晓跟钟锦绣脱不了干系。 可是如果砌了墙,预示着要分家啊。 分家? 老夫人可是同意了? 大嫂怎么说也要知会一声啊。 这分家也要有个分家的规矩啊。 然钟锦绣却霸道道: “父亲说,在这个家里,我可以想干啥就干啥,我觉得家里不安全,所以想砌道墙,三婶觉得有意见?” “大小姐,你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这又是何必,这一道墙也隔不开亲情啊。” “三婶娘,我唤你一声三婶娘,您觉得您可当得起?” 三夫人秀眉微蹙,瞧着大小姐,目光深远,泛着冷气。 她交底突然升起一丝寒意来。 二夫人本来不想来的,是老三非要拉着她来,如今瞧着小沈氏冷硬的模样,那一丝商量的模样都无。 看着心中难受的紧。 “大嫂这般放任,难不成是想要分家不成?” 小沈氏冷眼瞧着小杨氏,道:“我可没说。” 二夫人恼了道:“又不分家,你砌墙做什么?” 小沈氏道:“如今咱们为何闹成这般?难道真的是锦绣觉得不安全?还是咱们家有人包藏祸心?如今老夫人一句话不说,躲在房门里,这什么时候又出点子来杀我们,我们可受不了。要不我也派人给你们家姑娘儿子下个毒?” “大嫂......”二夫人震惊的站起身来,然大夫人瞧着她激动的神色,冷笑一声道,“锦灵锦意锦婉也到了相看婆家的年纪了,若是外人知晓咱们钟家的女儿,很有可能被下毒不能生,这也不知晓有人愿意要不?锦绣锦心是无所谓,毕竟是国公之女,有的是人来巴结。至于锦灵?父亲瞎了,本身也没什么爵位...三爷倒是身体康健,可也是歇业在家呢。” 二夫人三夫人被说了痛处,她们谁都不是傻子,自然就明白这个理的。 三夫人道:“大嫂,咱们都是一家人,前大嫂经常教育咱们,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必呢?” 三夫人拿她母亲来作怪,这是笃定她姨母会看在她母亲的面上,重新思考此事呢。 钟锦绣心中冷笑道:“三婶娘,听说我爹说她寻了老夫人害我的证据,从老翼王妃到那假冒我的姑娘,也不知都有什么?” 三夫人心头一震。 本来她笃定大房拿不出证据的,然而现在却又不确定了。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锦绣冷然道:“三婶娘,没有不透风的墙,您要问自已都干了什么?” 三夫人心中暗暗给自已打气:不可能被发现的,大小姐是在试探自已。 她心中催眠,随后道: “我不曾干了什么,大小姐莫要胡乱猜疑。” 钟锦绣建议道:“要不你们去老夫人处看一看?或许能发现什么。” 二夫人听不懂他们打什么哑谜,但他就听到了那句分家。 可这分家怎么也不提一声。 他们也好做准备啊。 如今掌家之权在大房手中,他们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行,她可不能吃亏。 “不就是我们认错了大小姐吗?至于如此吗?要分家就分家,何苦为难咱们,难不成国公爷仗着自已打了胜仗要苛待你们不成?” 第一百二十五章、钟琅见媳妇 “二婶要分家啊?” “我...分就分啊,我可说好,这分家要有分家规矩,最好是平分。” 三夫人倒是没有拦着她二嫂提及分家的事情。 瞧着大房的意思,这是要老夫人给交代,若是不给交代就要分家呢。 如何交代?难不成要老夫人主动承认卖了小姐,下毒要害死大小姐吗? 上一次老夫人说了,她是为了钟家,是被人威胁,情有可原。 可是瞧着大小姐闹腾的劲,此事便不会罢休了。 大小姐中毒是真,且她竖起围墙,在外人瞧着不过是小丫头害怕,可她却不这么认为。 大小姐如今,不仅仅才华横溢,有时候却让人骇然。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大小姐恍惚开了天眼一般,事事都能掌控,事事都能化险为夷。 “分家之事繁重,绝对不是说分就分的,然二婶娘要分,不知三婶娘心中是何想法?” 孙氏半辈子都不曾管过家,心中自然是期盼分家的。 可是如何分呢? 若是能够平分自然是好的。 钟家家大业大,即便是平分也足够他们一时无忧的。 可就是她家那位如今歇业在家,若是一直歇业下去...分家可以,必须要国公爷替他求个官职。 最好能靠着国公爷升一升。 如此分家也好。 钟锦绣将两位心思摸得透彻。 如今二爷是个瞎子,这分了家,二房便是小杨氏说了算,小杨氏一辈子受钟厚的气,这后半辈子也指望不上他,还不是任由她自生自灭。 三房嘛? 三爷与她夫人倒是干系和气,若是分了家,这小日子过得必定是自在的。 自在? 哼,她绝对不允许他们自在的。 钟锦绣道:“两位婶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头我将两位婶娘的意见给爹说一说。至于这墙,我是一定要砌的,两位婶娘还是赶紧回去吧,在晚了,怕是要多走一段路了。” 打发了二房三房,小沈氏诧异的问:“咱们真的要分家吗?” 钟锦绣笑了笑道:“姨母不想吗?” 她做梦都想啊,可这现实吗? “姨母,你只要记住,是孙氏和小杨氏提出要分家的,不是你。” 小沈氏明白。 这分家的恶名,绝对不能他们担着。 然回去后,三夫人才明白钟锦绣的意图,然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墙已经砌起来了。 一天的工程,五尺高的墙,上面还扎了冰渣子,让人瞧着极其刺眼。 钟勇进宫,先是向皇上请罪,治家不严,随后要了一个不情之请。 那便是不要追究此事了。 皇上自然同意的。 “钟勇,你现在大败西夏,乃是咱们大宋全民之英雄,英雄是不准许有污点的,你可懂?” 钟勇明白,在过不久,西夏便会向大宋呈上和书,他们来大宋,自然不准许打败西夏的大将军,家中这般不和谐。 “听说你家砌了墙,朕准允你不分府,分家。” 如此便是皇上最大的忍耐。 钟勇道:“多谢皇上。” 待钟勇走后,和公公道:“皇上,这钟家的老太太行事实在是太狠毒了,只是老臣却想不明白,她为何要杀自已嫡亲孙女?” “哼...” 后宅中的猫腻,皇上他懒得理会。 皇上懒得理会,但是兵部尚书王家却时刻关注钟家,虽然钟勇这次战败西夏,大功一件,然这家里却有些肮脏。 尤其是老夫人,为老不尊啊。 “老爷听说钟府如今一分为二,这是要分家了吗?”提起分家她这是又高兴又有些胆怯。 若是分了家,她女儿嫁过去,便没了诸多长辈,可也就预示着自家女儿无人帮衬了。 “你想什么呢?即便是分家,也是钟家几位爷分,小辈们分什么家。” 王夫人讪讪笑道:“我这不是想想吗?若是分了家,咱们也不能让他们两个无人帮衬的。” “尽瞎说。” 两人正说话,却听门卫来禀报说钟国公来了。 这两夫妻微微一愣,王夫人忙问:“都谁来了?” 门卫道:“乃是钟国公领着钟家二郎,正要来拜见。”那门卫又补了一句道,“还抬了好几箱东西呢。” 两夫妻对视一眼,王夫人先吩咐道:“快让小姐出来见客。” 王大人和夫人见到钟国公,忙要请安,钟国公忙将二人搀扶起道:“都是一家人,无需这些虚礼的。” 王夫人起来,这双目啊是一刻都不曾离开过钟琅的。看着堂堂正正,明目如星,玉树临风,虽是个小将,然却没有将士的鲁莽,听说这钟家二郎足智多谋,在军中有智多星之称号。 钟琅道:“钟朗给伯父伯母请安。” 彬彬有礼,温文儒雅,好,她很满意。 “好,好好,国公果然是有福气,这两个儿子子承父业,各个英勇。” 钟国公听后,心中畅快。 说实话,看着京城中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的娇弱的不堪一击,他是越看越觉得自家儿子出色不已。 不过他还是谦虚道:“哪里,是王大人会教育子女呢,听说...”钟琅小声提醒道,“王初云...” “听说咱们家女儿初云,秀雅端庄,秀外慧中,是我儿有福气。” 国公爷这一声女儿,倒是安了他们两夫妻的心。 常听国公爷对女儿比对儿子有耐心。 那钟家小姐要月亮,这钟国公便是能给搭梯子的人。 “国公请。” 王夫人瞧着钟琅跟在后面,便落在后面,吩咐道:“去,领琅去后院吧,初云在后院布了茶。” 钟琅会意,心道:“这丈母娘倒是会作事。” 钟琅去了后院,便瞧见她在不远处站着,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瞅着自已,肤白如新剥开鲜菱,粉红玫瑰香紧身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月牙步摇,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步摇? 那款式倒是熟悉。 恍惚他送给她的。 钟琅走上前去,看着那根步摇,问:“王家苛待你了吗?” “啊?” “你头上步摇,看着眼熟。” 王初云见他还记得此等小事,心中甜蜜,温婉一笑道:“不是,是因为你这是你送的,所以我想带给你看。” 钟琅心中波动,他对女子并非一无所知,他在军中,经常听他们讲荤段子,他们说女人能引起男人悸动的那种情况,他从未感受过,如今看到她,听她言语,心中却有些莫名的欢愉。 以前他经常笑话他们没出息,如今却被打脸了。 “琅哥,你听说我们婚事的时候,心中可欢喜?” 初听到这个的时候,他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波澜,而且是妹妹选择的,自然不会差的。 且当初她还怀疑是妹妹为了报复她,刻意为之的。 但是现在想想却不是。 妹妹为了这场婚事,得罪了莲妃娘娘,这也算是彻底断了与桓王之间的可能性。 所以妹妹是为了他。 王初云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且长相貌美,世家贵人都惦记着的肥肉。 妹妹这般着急,怕自已在外,这块肥肉给旁人咬走了。 “你跟我妹妹关系好吗?” 王初云颔首,道:“锦绣妹妹很好,这次...也是妹妹帮忙的。” “帮忙?锦绣怎么帮的忙?” 王初云想想那日牧场发生的事情,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 毕竟是他亲妹妹,应该没事的吧。 “你是说这事是我妹妹出谋划策?” 王初云颔首。 “那日出现那种事,年家公子和罗家公子刻意为难,锦绣妹妹怕他们使坏,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 “嗯...” “你会怪我没有帮忙锦绣妹妹吗?她让我回来,说我去会弄巧成拙。” 瞧着她面露自责,他心中不落忍,便安慰道: “没事,你莫要多想,妹妹如此做,亦是我当初吩咐要他好好照顾你的。” 王初云心中甜蜜,望着钟琅的目光溢满情义。 她与钟锦绣的关系,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但让她为了自已冒险,确实有些牵强了。 所以一定是琅哥临走前吩咐的。 很快,他们便要走了。 钟勇此次来,只是为了感谢王大人的救助之情,带着儿子来,顺便商谈一下婚事。 钟琅回府,便去寻了钟锦绣,此刻钟锦绣正在书房内练字。 看见自家二哥过来,便笑着问道:“二哥,你今日见到王家姐姐了吗?” 钟琅颔首,然盯着钟锦绣,那模样还是她家妹妹,望向自已的目光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贵气,恍惚母亲在世。 他轻轻问:“你是谁?” “二哥,你又说胡话了?” 钟琅道:“以前我家妹妹天真烂漫,与权谋之事并不擅长。可是你,却炉火纯青的很。” 钟锦绣调笑道:“啊,二哥,或许我本来就擅权谋,受二哥你的影响。” “呵呵,锦绣啊,你说小时候,你要掏鸟窝,我驮着你上去...”钟琅试探着,双目炯炯盯着钟锦绣,然钟锦绣听后,不愿意了,嘟着嘴道:“二哥真不知羞,明明是大哥驮着我上去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钟琅教训年青 钟琅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心疼,这些年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们远在边界,对妹妹关怀不够,才让小人成了事。 请皇上赐婚,看似简单,然这一步步周密计划,比他在外打仗,行军布阵,更是艰难。 且大哥新婚那日她提醒他不要喝酒,似乎早就预料到那杨美馨会作怪,故而引他出门的。 最后牵扯到沈明泽,若是妹妹不知,又怎么会担忧被害到沈明泽? 沈明泽身份特殊,锦绣妹妹是怕他在钟府出事,沈家责难,这门亲事做不成吧。 所以若非提前得知,计划周详,如何能逃得过老夫人的手段。 钟锦绣知晓有些事瞒不过二哥的,她将丫鬟们打发出去,仅仅留他们兄妹二人。 她行至二哥身边,脉脉双目中,隐隐透着恨意,亦毫无掩饰,她俯身蹲下,仰望着二哥,看着二哥那炯炯双目如星如月,耀耀生辉。 二哥的眼睛还在,如此甚好。 她潭口轻启,问:“二哥可听说,我与王家姐姐争执,一块落水的事情吗?” 钟琅听说了,因为一头面,所以他回转后,便让人送去王家一头面,算是还了王家不追究之情谊。 “若是妹妹还记恨那王家女,你尽管放心,娶了她,我会冷落她,直到她意识到当日之错。” 然脑海中闪现出那一抹倩影,尤其是那双脉脉含情目,望着自已的期盼,情意绵绵。让他有些恍惚,话中亦是有些苦涩。 然为了妹妹,他可以做。 可钟锦绣却摇了摇头,道:“二哥,你错了,我们都错了。” 钟锦绣想起二哥上一世,二哥因为自已,冷落王家姑娘,甚至是薄待,可王初云依然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即便是钟家遇难,二哥自杀,虽已经放了休书,全几年情谊,可王家姐姐还是溢了。 钟锦绣想起往事,眼眶中便禁不住红润。 “二哥,那日我昏迷,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了二婶娘下毒害我,身边丫鬟欺辱我,就连我一项尊重的老夫人,都要踩着我为她的钟锦灵筹谋,而到最后我才知,她不是我的亲祖母。大哥一生无子,二哥你眼睛被杨美馨害瞎,就连钟淮,都被老夫人祸害,我们这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下场...” “起初我也不信,可是接下来几件事印证,我却不得不相信,那个梦,不仅仅是简单的梦...” 钟琅张了张嘴,没法评判此事,他没遇到过,说出去只觉得惊世骇俗。 “二哥,可梦见过母亲?我最近经常梦到,梦里母亲很慈祥...我一直在想,似乎是母亲惦念咱们几个,托梦给我...” 钟琅敛眉,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又握,依然无法平息心中的震动。 怪不得妹妹...怪不得妹妹...一向天真无邪的妹妹,原来是因为一场梦,不,这不仅仅是一场梦,不仅仅是一场梦啊。 若是梦,如何就一件件印证了? “在妹妹的梦中,那王家的姑娘?” “那是我二嫂。” 怪不得...怪不得啊。 原来是一早救就知晓,所以才千方百计,说是救那王家姑娘,而他却明白,她是为了他啊。 她的妹妹,是为了他啊。 “此事妹妹还与谁人讲过?” 钟锦绣摇了摇头,她跟他二哥讲,是因为二哥严谨,不会轻易讲出此事。 即便是喝醉,亦是不能的。 “二哥,这个家里面,你处事严谨,你说当时我,该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受欺辱不管,还是该长大起来,保住咱们?” 钟琅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起来,他轻轻拽着妹妹的手腕,缓过神来的他,双目恢复清明,然却慎重吩咐道:“妹妹此言,绝对不能对外人再讲,即便是父亲都不能。” 钟锦绣颔首。 “此事太过惊世骇俗了,若是有人作乱,必定会拿此事来做文章的。” “我懂得。” 钟琅将妹妹扶起来,他现在头脑还有些乱糟糟的,随后道:“二哥出去走走。” 钟琅需要点事情来平复内心的焦躁。 钟锦绣第一次梦见事的时候,也如二哥这般,心中充满恨意,然却不能第一时间将那些人全部捅死的憋闷感。 钟琅出去,一头扎进人堆里,闷头直走。 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个胡同口里。 他听见打闹声,且胡同口外面站着一群围观的。 “哎呦,这王家公子又被他们欺负了。” “可不是嘛?那可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子,权势滔天,这王家公子不过一个兵部尚书的儿子,岂能斗得过宫中宠妃莲妃娘娘,人家吹吹枕边风便能让他们满门抄斩了。” “哎,可怜啊。这一天天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钟琅瞧着围观的人,问:“你们刚才说的王家公子,是哪家的儿子?” “兵部尚书王家啊,听说王家与钟家要结亲了,也不知钟家能不能帮上忙,这可是三天一打两天一闹啊,这在闹下去,怕是这人都要没命了。也不知钟家会不会相帮?” “怕是钟家会嫌弃王家姑娘吧,你没听说嘛,那年家公子说什么那王家姑娘喜欢的是他,想必两人早就有一腿了,这事情要是闹起来,怕钟家要退亲了,谁还敢要王家姑娘...” 钟琅冷哼一声,正愁着没出发泄呢。如今有人上赶着了。 “哎呀,这位公子,你是哪家的?” 钟琅道:“钟国公府二公子,钟琅。” 不等众人反应,钟琅便已经上前,胡同里面一共六个人,而年家公子年青,就站在胡同口叫嚣。 “给我狠狠的揍...” 钟琅上前一步,一脚就踹在了年公子后臀上,那一脚的力度,比打西夏狗子更狠。 且他心中有气,更添了几分。 “哪家的狗奴才打我...” 钟琅冷哼一声,往前一步,将那年青又提溜起来,一头撞到墙上,这可是往死里面打啊。 不一会,就晕厥过去了。 刚才还打王家公子王允的人,此刻见到自家主子被打,回过神来帮忙,然他们岂能是钟琅的对手,那可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少年将军啊。 这京城里的看家护院,岂能是他的对手。 一脚三个,两脚就全倒下了。 然那昏过去的年青公子此刻醒过来,看见钟琅,正要喊人救命,可瞧见自已的人都倒下了。 他挣扎着起来,欲要爬起来,可浑身根本使不上劲啊,头疼的更厉害。 这浑身上下,简直一张嘴,还有些力气。 “你....是谁?” “钟-琅-” “钟国公...中郎将...你,你,你...” “怎么,抢我的女人,如今又打我未来妻弟,不认识我?可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啊...我没回来便听说了,怎么,听说你窥视我未来媳妇?” “不不不,是她,是她勾引我的,是她...”不待他在说一句,钟琅拳头就向他脸上招呼,这一拳,便瞧他大牙都吐出来了。 这让围观的人,都不免唏嘘。 这钟家二郎太狠了。 就连被打的王允,看着心中都为之一颤:这是钟家二爷,他未来姐夫啊,瞧着有些狠,不知日后会不会对姐姐... 然王允看着那年公子凄惨的模样,心中更担忧现下啊。 “我姑姑可是莲妃娘娘,你若是杀了我,她不会放过你的,必定会让你赔命,赔命啊...” 钟琅又是一阵冷哼,一拳下去,又是一半脸浮肿啊。 “不不不,饶命啊,饶命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王允心中虽然痛快,可若是真打死了他...他回去必定会被父亲母亲给打死啊,这可是姐姐未来的夫婿啊,绝对不能出事。 不顾身上的疼痛,忙上前去,然却不敢真的近前,只是出声道:“钟家二哥,此人乃是莲妃娘娘的亲侄子,虽诋毁我姐姐,但他就是嘴上过瘾,我姐姐绝对没有背叛你,你饶了他吧...” 钟琅出了气,郁结出了,自然而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弟弟单名一个允字。” “他打你多久了?” “一个月而已,没事我皮厚,忍忍就过去了。” “哼...” 王允不知他是嘲讽还是别的,只觉得自已话音刚落,那年家公子的手腕四肢都被掰了。 咔吧四声,听着那叫一个响啊。那年青都没来得及呼喊,就晕过去了。 然王允心头只替他疼啊。 钟琅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可是他们?” “死不了...” 这几年与死人打交道,知晓怎么才能让人不死且痛哭的想死。 且这年家小儿,日后见到钟琅,怕是要绕道走了。 王允瞧着后面围观的群众,虽然一个个的伸着头瞧热闹,然瞧见钟琅回头,他们吓得一个个的都回避眼神啊。 谁也不敢再这个时候得罪钟琅啊。 待钟琅走后,他们才敢围着看那几个躺在地上的。 “死了吗?” “要不要报官啊,这都死人了啊。” “报官吧...” 然他们的确是报了官,可这官员听说是钟琅打的,一时之间不好做主啊。 然不用官府管,莲妃娘娘直接哭到皇上跟前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西夏公主夏冰玉 皇上听说此事,倒是没有宣钟琅进府,而是宣了掌管京都安危的巡查御史来问话。 莲妃娘娘见皇上不治那钟琅之罪,心中愤恨,直接就哭求皇上做主啊。 模样楚楚可怜,让人我见犹怜。 然这一件事,皇上态度更是强硬。 皇上唤来巡城御史,那巡城御史本就是一个七品小官,即便是死也见不着皇上啊。 然如今却... 他战战兢兢的跪下来请安,皇上便问:“今日中郎将皇城内打人事件,你可知晓?” 那巡城御史名唤晁正,当这个巡城御史已经很苦闷了,这京城内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压死他啊。 且这钟琅和莲妃娘娘惹了谁他都得不了好。 想想今日自已看到年公子被打的惨状,他想了想还是做出了选择。 “皇上,今日那年公子带了几个人围住了王家公子,将王家公子打了,听百姓们说,这年公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打王公子了,且还口吐污浊,说那王家小姐是她的姘头...这...奴才只知晓这王家姑娘已经许配给钟国公次子了...他在出言侮辱,实在是不该啊...” “且百姓还说,这王家公子,居然还满口胡言乱语,说皇上您......” 这话他可不敢说,然皇上因为知晓他说的是什么话,所以皇上并不曾让他把话说完,直接问:“他打了王家公子,又侮辱了王家姑娘?” “是,皇上。这王家姑娘乃是您赐给钟国公二公子的,这他出言侮辱王家姑娘,便是侮辱钟家二公子,侮辱钟国公府...这钟二公子教训他也事出有因...” 皇上看向莲妃娘娘,道:“莲妃,你可听清楚了?” “皇上,青儿打那王家公子,是因为那王家公子先动手的,怎可濑青儿。至于那王家姑娘,皇上怎么不问问是不是她先勾引青儿的?是那中郎将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人,是他不对...且将青儿打成那般...四肢尽断,面上浮肿看不出是个人啊...钟琅心狠手辣一点都不顾及皇上颜面,是根本不将您放在眼中啊。皇上您必定要给钟家一个下马威啊...否则,奴大欺主啊...” 朕赐的婚,你说那女子不知羞耻,这是要打朕的脸吗? 真是不知所谓。 还想挑拨皇家与臣子的干系,莲妃啊莲妃,你怕是打错主意了,钟家早就向朕表情了态度,你此举果真是多余了。 “年莲,你该好好管一管你的侄子,这一次,钟琅留下他一命,若是他在敢口吐狂言,惹了麻烦,朕也保不了他。” “皇上?”皇上怎么会不忌讳钟家?功高盖主啊? 皇上难道不怕钟家? 可皇上还真是不怕,一个将自家缺陷暴露在他手边的大将军,这份坦然,让他敬重。 这钟勇与他当年乃是过命的交情,她如今挑拨他们,倒是棋差一招。 皇上瞧着莲妃吃瘪,道: “你怕还不知你的侄子在外都做了什么吧?在你来求朕以前,一份罗列他十宗罪的折子就已经放在朕的桌子上了。” “皇上?” “强抢民女,烧百姓店铺,打官员之子,侮辱国公之儿媳,更是在外口出狂言,说朕是昏君,整日无所事事,竟听枕边风......” 莲妃娘娘听皇上说此话,竟像是真的怒了。 她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了。 “皇上,定是有人诬陷...” “他乃是大将军之后,自小就勇猛,朕记得他八岁时随朕一起游猎,一拳便打死一头猛狮......”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则看到莲妃娘娘讶异的说不出话来,皇上又道,“所以,你该庆幸,他手下留情了。” 莲妃娘娘想不到八岁便能一拳打死猛兽的男儿是何模样,且她以为侄子身上的伤,已经是他下的最狠的了。 猛狮? 不... “晁正,你管辖京中治安,这王家公子出事一个月你却不理,玩忽职守,且见他打人不加劝阻,罪上加罪,这巡城御史你也别干了,回家种地去吧。” “是,谢谢皇上,奴才告退。” 一个巡城御史,便是给莲妃娘娘交代了。 莲妃娘娘心中愤怒,也只能谢恩。 可是钟家却不能就这般算了。 隔日朝堂之上,钟国公数列了年青十宗罪,公布与朝堂,皇上知晓,钟国公是想要个说法,他最终将年轻发配在外,且待他伤好之后,就出发。 如此钟家才算罢了。 王大人瞧见钟国公这气势,心中是得意的,他家儿子回去就已经说了,钟琅打了年青这手段狠厉程度不下对待西夏恶徒。 不过他还是将儿子给关起来了,理由是没有劝阻钟琅,但是他浑身上下舒服极了。 瞧着自家姑爷站在对面,气宇不凡,一点都不为昨日之事担忧,想想也对,如今西夏兵败,乃是钟家之功,皇上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小人儿,得罪了功臣,寒了功臣之心,只能说那年青踢到了铁板了。 桓王殿下想要替年青求情,然瞧见钟国公盯着自已,那眸色深沉,意味不明。 他不过十四五岁少年,如何跟对上根深蒂固的钟国公呢。 他只能退了退。 钟国公很满意。 只是正当钟国公回避目光的时候,却瞧见了冲着自已挑眉的沈明泽,这小子...说来这次罪证,都是沈明泽提供的,今日早朝,他在朝堂外拦着自已,便道:“姑父,二表哥受此侮辱,您真的就这么算了?” “您想如何?” “姑父,你真是太善良了,若是你今日放了年家公子,只会助长旁人的嚣张气焰,日后只会变本加厉对付钟家,斩草要除根啊。” 沈明泽...沈家的唯一男嗣,果然是长大不少啊。 且这指征年青的罪证也绝非一日之内便能调查出来的,这说明,他早就下手了。 斩草除根,他这是对付年家。 不管对付谁,这一次他算是大功一件。 至少自已心里面特别舒爽,年青发配在外,这活不活的成,还是个事呢。 然钟勇出了朝堂,沈明泽在后面跟着便道:“好长时间没给姑母请安了,姑父,一起啊。” 钟勇倒是不曾怀疑,道:“你若是不忙,就去府上坐坐,不过你姑母最近忙,大概没空招待你。” 沈明泽笑了笑,倒是不当一回事。 沈明泽去了钟府,然瞧着钟府的大门已经换了,心中莫名的舒爽,钟家有些事在改变,也不枉费自已这般费尽心机。 那子桑不过是提醒他姑父一条契机罢了,那些老夫人危害表妹的罪证,才是让他彻底对老夫人升起警惕之心的东西。 钟家的老夫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一直都晓得。 就是那子桑,如今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几日她不知发什么疯,居然不带面具了,可是他瞧见那真容,觉得更家棘手了。 那是西夏公主,他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记得这西夏公主的真实面目。 这个女人居然伪装成盗贼,在大宋潜伏,潜入钟家,怕是要寻什么东西。 若是处置了她,那前来递求和书的使者便没了,西夏怕是会反弹。 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想,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将她放走。 钟府。 钟锦绣听说沈明泽来,她躲出去了,她去了大狱,想要见一见那子桑。 内狱见到她,甚是恭敬,问都不问直接引她进去了。 那子桑听有人来,正闭目养神的模样,猛然间增开眼道:“沈郎,您又舍得来瞧奴家了。” 揭开面纱的她,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只那一张脸便能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美人儿如斯,便如她这般模样,虽在这种境地,却依然不减风姿。 更让她惊讶的则是这女人与西夏公主一摸一样的脸,她如今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入钟府,西夏探子,想要从钟府获取什么东西。 通敌罪证吗? 夏冰玉,冰清玉洁,一展风情,勾人心魄,让人沉醉。 她就身姿卓越,面容绝色,无需动用一丝一毫的手段,便能让男人为之痴迷啊。 可这谪仙一般的容颜下,藏着的则是一张蛇蝎心肠,当年她入桓王府,与她同为平妻,便是她在莲妃娘娘耳边说她无理,丢了大宋脸面,故而将她丢给潘老夫人三年,三年后在回转,桓王已大权在握,而她也把持着整个桓王府。 新皇登基,她却无故失踪,紧接着便是老夫人递交她爹爹谋逆的罪证,那上面赫然有她夏冰玉与钟勇勾结的罪证啊... 呵呵 仇敌见面,仇敌见面.... 夏冰玉瞧见来人不是沈明泽,那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微微不悦。 可瞧见牢外的女子,双眸似水,散发着淡淡的冰冷,似乎与她有着深仇大恨。 可随之一想,他们可不是有着仇恨吗? 她佯装她,潜伏在钟府,差点杀了她啊。 本来要隐藏身份的,可却被沈明泽坏了,坏了就坏了吧,如今她又重新找到了玩物。 “钟大小姐,你来此地,来看我吗?” 钟锦绣泛着仇恨的眸子,微微敛起,掩藏着内心的仇恨。 夏冰玉,原来是早就潜伏我大宋,以盗匪的身份存在,果然是好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钟勇去沈家显摆 钟锦绣瞧着她,没有吭声。 桃子见主子盯着人家瞧,像是被施了魔一般,轻声呼唤小姐。钟锦绣淡然开口道:“我来是...我来...” 现在还不是挑破干系的时候,她很明白。 她眉目松懈,然微微挑起,道:“我来是想来谢谢你...” “谢我何事?” 声音澈动听如空谷幽兰,宛如夜莺般的歌声,余音绕梁三日犹未尽,这样子对手,她即便是重生一世,也绝对没有把握。 若是今日能够弄死她,或许便能避免了往日麻烦。 弄死她...... 倒是少了些趣味来。 她只是来瞧一瞧,如今见到人知晓她本来是谁,放心了,未来熟人才好办事。 她没有多留,不曾再多说一句,便离开了。 夏冰玉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难不成只是来瞧自已的? 钟锦绣离开牢狱,走的急切。 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沈明泽,骑着高头大马,奔驰而来,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沈明泽眼神狠辣,早已经瞧见她从牢房里出来。 “表妹...” 钟锦绣人认命的站在那,等着沈明泽下来。 沈明泽下了马,站在钟锦绣面前,瞧着她安然无恙,心中安然。 “表妹,你来这里作何?” 钟锦绣道:“我只是好奇,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何等模样?” “看见了?” “嗯,很美,倾国倾城。” 沈明泽听她回应,道:“日后出来先给家里说一声,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钟锦绣颔首,道:“我这就回去了。” 沈明泽看着表妹如此疏远,心中叹息一口气道:“表妹如此疏远我,倒是让我不知该如何了?” “啊?没有的事。” 沈明泽叹息一口气道:“你来大狱,可是为了她指认你祖母之事?你想问问她为何要如此吗?还是想问问她入钟府想要盗取何物?” 表哥之聪慧,让她有些惊骇。 与之为敌,果真不是太明智。 她不想提及钟家的事情,所以刻意转移话题道:“我瞧表哥态度冷淡,觉得表哥希望与我划清界限才是。” “表妹心中,我就是这般小气之人吗?”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罢了,若是太热情,怕你烦躁,唯有面无表情。 更有甚者,晋王道:这女人,你太热情,人家不拿你当回事,这女人就是要凉她们一下。 没想到却让表妹误会至此。 “走吧,回去吧。” 钟锦绣见表哥不在问,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 两人回到钟府,已经到了开饭的时间了,沈明泽要在这里混饭吃。 小沈氏心中记挂着这个事,用饭的时候瞧着钟锦绣与沈明泽,倒是没有吭声。 吃过饭的时候,小沈氏才将他拉到一边,问:“明泽,你给姑母说清楚,你对锦绣到底是何想法?” 沈明泽知晓姑母担忧什么。 他道:“姑母放心,我不会做出有损表妹清誉的事情的。” 小沈氏讪讪道:“姑母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亲侄子,我自然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可是你爹娘她们实在是...听说已经再给你相看媳妇了,你莫要与锦绣太过亲近了,免得落人口实,你如今小小年纪身居官位,嫉妒着何其多,若是旁人抓住你为官不正,就不好了。” “是,姑母,我知晓如何做。” 他们正商谈着,钟勇突然间出现,打乱二人私密谈话。 “你们说什么,要背着我们?” 小沈氏讪讪笑道:“没事,姐夫,下午可有事,想给你商议下,修院子的事情。” “你们自已商议吧,谁想住哪里,自已选择。” 钟勇对住所一向很随意。 他将沈明泽唤进书房,有事情要吩咐。 钟勇回来这般久,倒是还不曾去沈家拜访。 沈明泽听他话语中并无别的情绪,小心翼翼道:“家里都挺好的,姑父要过去吗?” “嗯,我回来也有段时间了,是该过去看看岳父大人。” 沈明泽道:“祖父必定会很高兴的。” “嗯,听说你爹娘已经开始为你物色媳妇人选了?”沈明泽心中一咯噔,这不会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吧,然钟勇不漏声色道,“这一眨眼你们都长成大人了。” ...... 沈明泽终于看出来了,自家姑父已经在思考表妹的终身大事了。然自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知晓自已不能再坐以待毙,有些事该尽心尽力筹谋了。 钟锦绣听说自家父亲领着沈明泽去书房了,心中已经嘀咕了,隐隐想要去偷听一番。 她从丫鬟手中接过托盘,想要开门进去,然书房门却自动开了,是沈明泽。 沈明泽只是颔首,随后听他讲道:“我会先给爹娘说一声,届时等着姑父前往。” 钟锦绣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已担忧的。 她怕自家爹爹听到了风声,责备沈家表哥,此事与表哥无关,是...自已以前名声不好罢了。 “爹要去看望外祖父吗?” “嗯,总要去拜访你外祖父的。锦绣不想去吗?小时候你可嚷嚷要去你外祖父家的。” 钟锦绣讪笑一声,小时候是小时候,但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便会避着沈家众人的。 “去准备吧,明日我们去沈家一趟。” “全家都要去吗?” “全家都去。” 钟勇的确是听说了什么,所以这一趟是去沈家摆谱的。 以他如今的身份,往那里一站,便能让人压力倍增,尤其是他左一句大哥可需要帮忙,二哥如今在做什么? 可不就是来摆谱的吗? 钟锦绣早知晓爹爹知晓会如此的。 瞧着二舅二舅母一脸的黑沉,她心中不知该作何反应,唯有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 反正她与沈家表哥也无可能,爹爹如此便如此吧。 钟勇道:“听说二哥为明泽选择了南平伯府的姑娘,可是定下了?” “不是她家的姑娘?”罗家的姑娘被自已儿子给拒绝了,罗家没脸,她几次去罗家,都被罗家拒绝了。 “哦,难不成是潘家的姑娘?当朝首辅家嫡亲孙女?” 阴氏有些尴尬,因为潘家爷拒绝了。 潘家门户太高,他们沈家攀不上。 “明泽小小年纪,便为皇上办了几年大事,前途自然是一年光明的,若是二哥二嫂真的看向了潘家的姑娘,不妨我做媒,去潘家说项一二?” 以钟国公的身份,若是肯去,自然再好不过。 可是钟勇接下来却说:“听说潘家大房有个女儿,待字闺中,脾气秉性极好,上次我那些军中将士,还说让我去做媒,给他们说一说呢。我这也是听说二哥二嫂也有这想法,故而来问一问。” 沈之文听后,还不曾反应过来,倒是阴氏对潘家了解甚多,那潘家长子是庶子,且还是潘首辅未娶嫡妻之前便与丫鬟生下的长子。 一直不得潘老夫人喜爱,与潘老夫人所出的儿子关系也不大好啊。 这门亲事他们不愿意。 “不好吗?我倒是瞧着门当户对的紧。” 钟勇言语间有些夹枪带棒,这会儿沈老爷子怎么能听不出来,这女婿心中不痛快呢。 瞧了瞧他身后站着两位公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还有在如菊身后站着的两位姑娘,端正闲雅,清谷幽兰。就连长子媳妇,坐在如菊下手,更是端庄极了。 且小的钟淮如今亦是学着他家哥哥背脊挺拔,站在他身侧呢。 如今钟勇回朝,一下子成为朝堂炙手可热的功臣,他家儿子打了莲妃娘娘侄子,圣上爱重,不得追究,如今他家女儿更是有诸多人惦记啊。 锦绣为嫡女,如今名声正好,且有梁老夫人潘老夫人做保,谁也小看不了她啊。 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且如今他还听说,她以往那副草包模样,是钟家老夫人作怪,刻意为之。正是如此,更得人家怜重几分。 如今悔之晚矣。 沈伯仁瞧着自家儿子在人家身边直直的矮了那么一截,心中不大欢喜啊。 “明泽还小,有些事不急。倒是钟琅,也婚事可定下了,何时成亲?” 小沈氏道:“婚事婚期已经定了,在明年三月份。” “嗯,钟琅定下后,也该轮到锦绣了吧?” 沈伯仁端着茶盅,轻轻吹了一口,道,“可有人选?” 钟勇道:“人选嘛,有几个,总要挑个门当户对又合锦绣心意的。” 钟勇咬着挑字,可见他有多得意。 沈伯仁抬头瞧了眼自家孙子,面上哀戚,似乎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情况。可他面上却无半分抱怨,有的则是顺其自然。 若是那时候锦绣名声不堪,若是当时他在看重些,这门亲事便轻而易举。 可是如今...说出来便是妄想了。 他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茶,似乎并不将钟勇的讽刺听在耳中,问: “都有哪些?明泽在京中,倒是对那些世子子弟很是了解,倒是可以为他表妹过过眼。” “梁家梁晨,潘家潘墨,魏家魏子...各家都有抛出来个名字,太多了,还没时间去调查呢。” 钟锦绣在心里直翻白眼,若是没调查,能说出来吗?若是说出来一个不成器的,不掉了您的脸面吗? 小沈氏瞧了一眼沈明泽,面无表情,似乎并不伤怀。 她心中叹息一口气,道:“姐夫,这些人物可都是这些年京都最为炙热的青年才俊呢。与咱们锦绣?可是真的?” “我刚入京,对这些才俊都有些陌生,若非他们寻我,我哪里知晓他们是何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沈吟蛰婚事 沈伯仁瞧着钟勇那欠揍的脸,终于受不住了,开始撵人了。 沈家长房沈从文领着沈明泽送钟勇一家出门,沈从文想说什么,但瞧着这一大家子,也没好说什么。 沈明泽目光所及之处,唯有钟锦绣,钟锦绣心中从刚开始的无措,到最后的开怀。 有人出头就是好啊。 沈明泽瞧着她高兴,心里倒是不曾言说什么,只是恭敬的送他们离开。 待马车走后,沈明泽才收回目光来。 沈从文道:“明泽,回去吧,钟家这一出是真的断了你们之间的可能性了。” 沈明泽道:“事在人为。但表妹一日不成亲,我便有一日机会。” 沈从文听他语气,还不曾放弃。 不知该如何反应。 唯有轻声叹息一声。 沈明泽转身回到府上,瞧见祖父在门口等着自已,便随他入了书房。 本来想与他说一说锦绣之事,但瞧着他并不想谈此事。 而是提及道:“我外公当年与您有了约定,说是我母亲若是生下孩子,有一个随母姓,如今也该信守承诺了。” 沈伯仁听后大怒,道:“沈明泽,你想做什么?” “祖父何必如此急切,我又没有说非要我去。” 沈伯仁近些年因为此事与阴家没少出过猫腻,阴家早前在沈明泽出生,便想要要走了。 他不同意,他怎么可能同意。 然如今旧事重提,难不成他因为娶不到钟锦绣,要与家里闹翻不成。 沈明泽道:“三姐如今年岁大了,就将三姐过阴家去。” “你三姐?你外祖父同意?” “嗯,只要三姐生下孩子姓阴就行。” 沈伯仁因为沈家女娃众多,所以他不大在意这些个女娃子去留。 孩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他唯一在意的是个孙子。 如今看着他对这个孙子根本把握不住,他太有主意了,才十三四岁年纪便以已之力,官居四品,这可是一个字都不曾与他聊过。 哎 “你钟家表妹,你是如何想的?” “祖父希望我如何想?” “是我们以前欠缺考量了,可谁知你家表妹以前行为都是被家人陷害的。” 沈明泽轻声叹息一声,交底道:“除了钟家表妹,我不娶任何人,你们也莫要费尽心思了。整个皇城,不会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我的。” “你...是你搞的鬼?你是想我沈家绝后吗?” 沈明泽冷哼一声道:“绝后?怎么是我想?分明是你们从中搞鬼,若你们当初不来那么一出,今日我便上门提亲了?至于我爹娘?她们想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吧,总有一天折腾不动了,或许就妥协了。我耗得起,耗不起的是你们呢。祖父,你可懂?” 沈伯仁怒道:“你...个不孝...若是你母亲以命相抵,你待如何?” “恰好,我也有这一条命。” 沈伯仁知晓他做事绝,却没想到这般狠。 “我先带三姐回阴家了,反正你也不在意府上多一个少一个。” 钟勇回去,与两个儿子坐在马车上,心中快意。 “爹,你今日此举,倒是一点都不给外祖父留面子。” “哼,他当日可不曾给我们留面子。” “就是可惜了沈家表弟,这孩子倒是个懂事的。” “哼...”懂事的孩子不只他一个人。 阴家,沈明泽领着自家三姐和阿忠过来,阴家外祖父瞧着那两个人,满目的不乐意。 沈吟蛰瞧着外祖父,亦是撇撇嘴。 阴正道:“你准备想要他们哪个过给我?” 沈明泽瞧着阿忠,阿忠会意,忙上前给阴正倒茶。 “外祖父安心,奴才日后必定会鞍前马后侍候您,若是外祖父肯赐名,是小的荣幸。” 阴正瞧着他这能屈能伸的,倒是另言相看了。 他们商人身份地位低下,说白了就是整日求爷爷告奶奶的苦差事。 这叫阿忠的,这一点倒是做到极致。 可奴才终究是奴才。 不是自家亲外孙。 他盯着沈明泽,沈明泽亦是盯着自已,气势微微摄压,居然与自已不分秋色。 且还能姿态闲雅,慢悠悠的饮茶,如鹰一般敏锐的眸子,让观察四周,无一遗漏。 这模样,这气势,与自已简直同出一辙啊。 可是更让他生闷气的是,这孩子却能将自已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心,而自已却越发看不懂这孩子了。 但他知晓若非有万的把握,他不会开这个口的。 他最终看向沈吟蛰,道:“丫头,你过来。” “外祖父?” “既然你们两个求到我这里了,我也做外祖父的,倒是可以成全你们。” 沈吟蛰惊喜道:“多谢外祖父。” “可是你弟弟说的话,你可明白。” “外祖父安心,我明白的。至于孩子将来姓什么,我也不在意,反正也姓不着沈。”只要能与阿忠在一起,她不在意自已姓什么。 再说在沈家,她也不受宠。 母亲一心为弟弟筹谋未来媳妇,都差点忘记她还有三个女儿了待字闺中呢。 明泽弟弟跟她讲的时候,就一点,让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阴家。 他说:在阴家,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阴正笑了笑,倒觉得这丫头心思透明着呢。 阴正看了看沈明泽,虽然觉得还是他最靠谱些,可是他啊,他总觉得这丫的,了解自已甚多。 且这几年自已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且每一样都比自已做的要好,恍惚天生就是这块料一般。 所以他也一直在与他较劲,可越来越发现,他老了啊。 根本就没有这孩子那么有冲劲了 所以他认输。 前几日他来寻自已,提出让沈吟蛰过继给阴家,他先是觉得痴心妄想,当阿忠将他产业禀报给自已的时候,他心中微微有些吃惊,且又觉得兴奋。 这个外孙子,果然该姓阴啊。 可他不愿意啊。 他说:“我觉得官商相护,最是好。” 说白了,还是不愿意姓阴。 本来他是不愿意成全她们二人的,可是他说他三姐怀孕了,还是个儿子,这倒是让自已有了那么一丝的盼头。 “回头给你家老头说一声,让他抽个空,过来一下,你三姐入我阴家,总是要过明路的。” 沈明泽道:“嗯,届时将她们婚事一块办了,也省的麻烦了。” “哼......”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这个事情我做保,外祖父,你是我外祖父,若不然,我何苦如此费尽心机?” “谁知道你是不是要窥视我阴家产业?” 沈明泽要被气笑了。 这老头果然是倔的很。 想当年自已虽然入了阴家,可因为自已一世无子,他一样是孤苦伶仃。 临死前跟他说他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让他入阴家,最遗憾的事,没能让他留下个后嗣。 罢了,总归是自已前世太执着,害了他们跟自已一块,这一世绝对不会再如此的。 不久钟锦绣收到一封请帖,阴家孩子要办婚礼。 钟锦绣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这阴家什么孩子。原来是沈家将沈吟蛰过继给了阴家,沈吟蛰又即将嫁给传说中的‘月公子’,这阴家老爷子请了诸多人来见证,排场极大。 钟勇收到消息的时候,倒是给了这个面子,让小沈氏携一家老小都去凑热闹了。 钟锦绣随着自家姨母过去的时候,正巧看见他家表哥在门外帮忙迎客。 钟锦绣上前打声招呼,沈明泽瞧着她微微一愣,今日的她穿着浅蓝色锦绣服饰,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凤眸潋滟,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钟锦绣只是上前打了声招呼,便进去了。 但是刚进去一会,便有人来招呼她道:“表小姐,少爷请您去门口给他送一杯水。” 小沈氏听后,倒是没有多想。 “阴家唯有你舅母一个子嗣,但你舅舅大概看不上商户,所以不大愿意去门口迎客。倒是难为你表哥了,小小年纪却要支撑两家门户。锦绣,你去帮帮忙吧。” 她站在门外像什么样子? 不过她还是去了。 手中捧着一杯清水。 她远远地瞧见他站在那里,迎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不管是谁,却都能喊出称呼来。 然因为天热,他额头已经浸湿了薄汗,然却丝毫不影响他儒雅得体的气质。 除了自已观看,门口倒是聚集了不少人。 “本来觉得阴家该绝后了的,却不曾想,还有这一号人物,先不说她外孙沈明泽如今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这新郎官月公子,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阴老爷子,这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哎呦,这下子,老爷子可要扬眉吐气了。不仅仅外孙这般优秀,就是这孙女婿亦是响当当的人物,看来,咱们要小心喽。” “外孙外孙,这称呼上都有区别,我就不信这商届新贵月公子能如此屈就?想来是别有所求吧,你们看好吧,阴家绝对不会不会太平了。” “......” 钟锦绣没有留下听那些围观者的嫉妒的言语,她走上前去,给她递上一杯水,待他接过,则站在他身侧。 看着他迎客。 第一百三十章、沈明泽威胁钟锦绣 沈明泽闲着的时候,与钟锦绣站在一起,道:“表妹心中可有喜欢的人?” “额?” “梁晨,魏子,还是潘家的公子?” 钟锦绣听这几个名字,都是自家爹爹随嘴说的。 “我父亲不过是为我撑腰,随意说的,表哥如何就当真了?” 钟锦绣蹙眉,这时候恰好来了一位客人,钟锦绣没有说话。 “哎呀,我们这些可都是来见一见月公子的,你说你站在这,会让人怀疑今日是你大婚呢。” 沈明泽道:“赵叔,今日我阴家不是嫁女儿,是迎姑爷......” “对对对,你家外祖父生不出儿子,可不就便宜了外人...要我说啊,就该你接手才是...” 沈明泽道:“是啊,赵家儿孙众多,听说各个都能独当一面。” 钟锦绣瞧见那被称呼为赵叔笑眯眯的,直夸后生可畏, 沈明泽心道:赵家因为子孙众多,这争夺财产,给自家使绊子的事情多之又多。 赵家本来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只是可惜了...... 老赵被气死前还感叹自已生的儿子太多,羡慕阴家呢。 待那人走后,沈明泽道:“表妹还不曾告诉我,你喜欢他们谁吗?” 钟锦绣摇摇头。 “我说过了,我爹故意那么说的。” 沈明泽有些逼问道:“那表妹呢?你心中可有喜欢的人?” 钟锦绣知晓沈明泽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是自已却没办法回答。 她不想成婚,跟有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关系的。 “这几日我请了这几个人来喝酒,警告他们莫要对你痴心妄想。” 钟锦绣瞪着他,然他也微微笑望着她。 “整个世子子弟,都晓得,我喜欢你,然他们没有人敢与我抢。姑父想要为你寻他们,怕是要白费心机了。” 钟锦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却发现自已无法回应。 正说着事情,便见不远处走来几位少年,看模样恰是那梁家公子梁晨,魏家公子魏子,潘家公子潘墨,她们瞧着自已的目光,多了些尊重,然看着沈明泽的目光,则多了份佩服与玩味。 钟锦绣心中暗骂着沈明泽,果然是让自已送茶是有阴谋的,她们两个往这里一站,不就是向众人宣告着什么吗?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对手太强大,自已太柔弱了啊。 她不喜欢这钟不受控制的感觉。 “表妹在想什么?” 钟锦绣瞧着他得意的目光,道:“我看之前表哥态度冷淡,我还以为表哥改变了心意。” 沈明泽还真怕表妹误会什么,忙道: “冷淡吗?都是晋王殿下的主意...”让他凉一凉钟锦绣。 “哦。”原来是欲擒故纵啊。 “表妹,你给表哥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的确是没有喜欢的人。 上一世一个桓王殿下,便已经迷住了自已所有心智,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旁的男人。 然这一世,除了自家哥哥,她好像就跟他一个外男很熟,想想更觉得他阴险。每每到哪都是他,哪里让自已能接触外男。 沈明泽瞧着自家表妹,这脸色越发不好,不会是生气了吧。 看来自已不能太冒进了。 “儿女婚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爹对你,你爹娘对我,都相互瞧不上,不知表哥准备如何做?” “这个我想好了,只要表妹...” 沈明泽还不曾说完,钟锦绣便觉得面色一红,打断道:“你休想...” “啊,我只是想说,只要表妹同意,一切都交给我的...表妹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那日大表哥成婚的时候,我房间多了位姑娘......” 钟锦绣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刚才以为她是要自已说服自家爹或许生米煮成熟饭这般馊主意的。 看来是自已想错了。 可听他提出杨美馨的事情,刚刚升起的一点意思,突然间就化为虚无了。 “沈明泽,你威胁我?” 果然是要生气的了。 这事情还是被自已搞砸了。 “表妹,还是不同意?” 钟锦绣本想生气的,可瞧着他极其委屈的看着自已,那眼眶中灿若星月的眸子,可怜兮兮,她张了张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意不同意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表哥继续在这里迎客吧,这大太阳的,晒黑了可不好了” “要不表妹在为我倒一杯水来喝?” “哼...” 钟锦绣转身离开,只是转身的瞬间,眉眼展开, 心中像是撒了蜜一般,嘴角不受控制的扯开来。 她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受。 她不相信沈明泽那话是威胁她的。这可能是真的急了吧。 待这场婚礼结束,沈明泽让人递来消息,说让她等一等他,他有东西要给她。 钟锦绣可不会在上当了,直接就走了。 沈明泽只能苦命的留下来忙活余下的事。 钟锦绣刚到家,便见濑妈妈过来了,说是明日老夫人请大房一家上门去。 回到府上,钟锦绣看着那高高的围墙,心道:“终于安耐不住提出分家了吗?” 晚上她们吃过饭,一家子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倒也没什么可商讨的,反正都是赞成分家的。 然她想起一件事来,自家嫂嫂怀孕的消息,似乎并不曾传出来,钟锦绣也不知这位嫂嫂是如何考量的。 随后钟锦绣换来夏妈妈,问了两句,方才知晓,这嫂嫂担忧的是什么事。 钟锦绣安抚道:“夏妈妈,你回去给嫂嫂说吧,姨母不会给大哥安插什么姨娘的,只要嫂嫂别犯傻就行。” 夏妈妈得大小姐如此说,道:“咱们大少奶奶因为怀孕,心思便有些敏感了。” 钟锦绣道:“麻烦夏妈妈了,不用告知嫂嫂我问过此事,免得她胡思乱想。此事本该姨母操心才是,但姨母是少一根筋的人,怕是想不到这一出来。” 夏妈妈不得不说,这大小姐才像是这一家之主。 且大小姐更加沉稳些。 但这一句吩咐,便能在夏妈妈心中占据一定分量的。 夏妈妈回去,倒是不曾隐瞒,毕竟是自家姑娘。 聂秋霜听说她提醒来,这眼泪便是抑制不住要往下落。 “姑娘,这大小姐做了保证,您还担心什么。” 聂秋霜只是觉得感动不已,并无别的。 她这几日试着寻了几个漂亮的姑娘侍候,但瞧着明哥没这份心思,她心中略微有些感动。 可感动归感动,她身为他的嫡妻,有些事也该准备的。 虽然清河聂氏的男人不准纳妾,可这里不是清河聂氏。 晚上,钟明回转,她让几个漂亮姑娘侍候,钟明起初没在意,然那些个姑娘各个打扮的风姿卓越,且还有抹了胭脂水粉,呛的直打喷嚏。 他很不高兴,直接开骂了。 待那几个姑娘被骂走了,钟明便不高兴质问道:“你怎么回事?故意倒我胃口?” 聂秋霜道:“明哥,我怀孕了。” “不是,你怀孕也不能..怀孕了?” 夏妈妈道:“姑爷,你别生大少奶奶的气,这几日大少奶奶亦是很难过。” “怀孕了,难过什么?我要当爹了啊,难不成这孩子不是我的?” 夏妈妈听后,忙跪下道:“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 钟明挥挥手让她下去了,夏妈妈还想说什么,但瞧着姑爷并非怀疑,她便住嘴了。 “怪不得你最近心神不宁的,原来是因为怀孕了?我在军中常听说那些个汉子们说女人怀孕了,这心情便会跟着变化的。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 “这算算时间正是咱们洞房花烛夜那日。”钟明心中欢喜,“老子就知晓,老子一次就能中。” 钟明高兴,马上出去报喜去了。 钟勇和小沈氏知晓后,小沈氏立马就去看望聂秋霜了,小沈氏交代几句,随后钟明拉走了。 聂秋霜以为钟明晚上不会再来了,可谁知不一会就回来了。 还重新从柜重拿出一套新棉被来。 “明哥,你今夜还要歇在这里吗?” “我不睡这里睡哪里?姨母让我多看着你点,免得你晚上蹬被子着凉...如今暑热,不可马虎。” 聂秋霜想说有丫鬟看着,可瞧着他紧张又纠结的模样,还是选择乖乖的闭嘴。 第二日起来,她们去给爹娘请安,小沈氏那里早已经准备了膳食,瞧着都是大补的。 钟锦绣笑着招呼她坐下,小沈氏嘀咕道:“你这孩子,三个月了怎么才说,还好孩子没什么事,要不然我这罪过可大了。” “姨母,大嫂第一次,自然不懂,想来也是最近才晓得的。” 聂秋霜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小沈氏不免有些自责道:“都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钟锦绣笑着道:“您也是第一次当奶奶呢。” 小沈氏一听这一声奶奶,想起昨夜那个要当爷爷的,心中好笑。 “你爹昨夜一宿都没睡,直言说自已要当爷爷了,这高兴的啊,一大早也不打拳了,直接去翻典故,起名字去了。” “对了,今日你祖母那边有请,秋霜就在家养胎,万不可招惹那院的人。” 钟锦绣也赞成。 聂秋霜瞧着一家的氛围如此好,一点都不曾提及给明哥纳妾的事情,心中负担少了又少。 第一百三十一章、老夫人寻人辩论 钟锦绣随着爹娘和大哥二哥去了东院。 东院此刻已经在堂前坐着诸多人啊。 都是钟家旁支,德高望重之人,关键都是长辈。 钟锦绣见到老夫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老夫人心中暗哼,然面上却显得慈爱。 “锦绣,身体可好?” “老夫人想我好还是不好?” 钟锦绣此话,让在座的人长辈,纷纷摇了摇头。 世人皆知,钟锦绣为人不尊不孝,任性妄为,不知羞耻,如此大逆不道女人,简直给钟家丢人啊。 几个老东西,相互看了一眼,声望极高者钟武,敲了敲龙头拐杖,吸引众人注意道: “钟勇,你母亲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就是咱们钟家的大恩人。你如何这般不仁不孝,苛待你母亲?”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从假山上摔下来,你母亲为了守护你,自已双臂尽断,都先紧着你,如今还落下病根。每到冬季都双臂疼痛,久久不见好啊。” 老夫人今日不施脂粉,面色瞧着憔悴,目光无神,期期艾艾道:“都是好长时间的事情了,还提那作甚。” “哎,弟媳妇,你就是软弱,你说你怎么就被一个姑娘给欺负成这样?你本就软弱,被人威胁了还不敢报官,如今却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被人埋怨,实在是不孝至极。” 小沈氏见他们这般向着老夫人,怕是不知老夫人真实面目,她道:“各位叔伯,你们是不知,咱们家锦绣差点就没命了。” 那钟武道:“事出有因,难不成你们希望那女人杀了你们母亲不成?身为子女,不该如此不尊不孝。” 钟勇如今不想让人如此诋毁自家女儿。 且瞧着众人的语气,恍惚自家女儿死了,与他们也无关紧要。 哼 他问道: “不知各位叔伯来,是为了什么?” 语气已刻意压抑,然依然能让人感觉出压抑。 老夫人瞧着钟勇,心中得意,人越是有威名,越是注重名声。 他就不信钟勇会为了自家女儿,甘愿担任不仁不孝的人。 她上次将罪证送往东院,她都销毁了。且她还听说,那大狱中子桑逃了。 如今便是死无对证。 任由钟勇白张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钟锦绣瞧着老夫人面容,心中不耻,然心中却渐渐笑了。 钟老夫人的想法怕是没有跟自家儿子媳妇说吧。 两位婶娘,可是很希望分家的。 钟武道:“我们听说你要分家?” 钟勇无所谓道:“没有的事。” 钟武略微颔首,他心中倒不觉得钟勇是这般不懂大局之人。母亲尚在,这分什么家。 传出去让人笑话。 为了这点无关紧要的事情,引来骂名,更是不该。 “那你们砌墙干什么?还买了宅子?” 钟勇笑道: “刚才伯父说我母亲为了我啊,受了诸多难处,说我是不仁不孝之人,想来伯父久病在家,不常出来,说我不仁不孝,您可以出去问一问,哪个不说我仁义至尽。” “这些年我出兵在外,确实不曾尽到做儿子的责任,承膝欢心,说来我也想整日待在府上,陪着老夫人,尽忠尽孝,然忠孝自古两全,伯父,您说呢?” 钟武却不敢说让他尽孝不尽忠啊。 钟勇自然知晓他没有胆量敢如此讲,整个朝堂都没有人敢跟他如此讲?百姓们不允许,皇上更不允许。 如此他来说他不不仁不义? 哼 “这都是为了大宋,为了咱们这个家,旁人岂能因此指摘你?” 钟勇面色有些为难道: “我是不曾承唤膝下,然我给与老夫人足够尊重,妻子儿子,都留在家里尽孝心。每年的俸禄,赏赐都是送往老夫人处。且如今孩子大了,还挤在那一处小院子里,老夫人只操心东苑,二弟家中,女儿名声躁动皇城内外,儿子又取得功名在外奉职,且还住着主院。我若非这次在皇城待久,还不曾晓得,这钟国公府里面上下,只认老二家的为这府中主子呢。” 老夫人没想到他拿这事说事,东苑确是是主院,是大院子。 然西苑清净却离大门及其偏远,旁人一来都能瞧得出,东西院的差别来。 “其实这都小事,只要老夫人高兴,她想掌家便掌家,累了想歇息了,便让下面人帮衬着,说来叔伯们怕是不知晓,这杨美馨本来是给琅哥准备的媳妇,你猜怎么着,老夫人硬生生的让她送给了二弟,说是二弟喜欢年轻貌美的。这抢了侄子的婚事,我也不说啥,可那杨美馨不愿意,伤了二弟的眼睛,老夫人不查不问的,直接栽赃到琅哥身上,好在琅哥领了军令,出城了,没被殃及。” 老夫人没想到他这般胡搅蛮缠,将有的说成没的,有没得说成有的。 然瞧着钟琅,低头沉思,恍惚在为此事伤怀。 哼,这一家子,都是做戏的。 在看钟武与几位叔伯,都像是被说动了。 老夫人心中急切,眉眼微微一动,这泪水便留了出来。 “你们听听,这主院我住着,是以前他说的,如今却拿来抱怨,我心中苦啊,若是你们惦念主院,我搬出来就是。” 老夫人顿了顿又到,“锦绣的性子你们是知晓的,我哪里敢管,这锦灵性子软绵,与我亲近,我偏向了些,如此便抓住我的不是来,要闹腾着分家,我这当母亲的,实在是难做啊。” 老夫人果然是避重就轻啊。 钟武夫人劝道:“这孩子多,总有些磕磕绊绊的。且各个孩子的性情不一,有的坐得住,自然就陪伴老夫人多一些,至于坐不住的,自然就活泼了些。” 钟锦绣听着伯娘果然是会说话。 “老夫人说我抱怨?是承认自已偏心了?” 钟勇不等老夫人讲话,便道: “如今孩子们都大了,我给他们添了院子,母亲觉得不妥?”老夫人没吭声,钟勇便问钟武,“伯父觉得可有错?” “这个没错,但是...” 钟勇不等他讲,自顾自的道: “老夫人疼爱二弟,我无可厚非。我呢,绝对没有一丝怨恨,可这给我女儿下毒,传扬我女儿污名,却让我无法容忍。” “若非梁老夫人为锦绣正名...既然今日叔伯们想要参合我家家事,那便一块论一论吧。” “我知晓母亲对我恩重如山,我也相当尊重,赏赐什么的都先着母亲,且母亲想让二弟住大院子,我这些年也不说一句话,她贴补二弟多少东西,账本上都记着呢,我家姑娘以前穿成什么样,我那些叔叔婶婶也不是没见过,是吧?” 钟武身边坐着一位老太太,她想想以前钟锦绣穿着大红大绿的,头上珠宝,俗气至极,然钟家二房的女儿,却打扮的相当雅致。 这说来老夫人不可能看不出来的,这不就是偏心吗? 也难怪钟勇如今提及,这老夫人行事有些太偏了。 她讪讪道:“老夫人以前诸多不是,但她对钟家兢兢业业多年,这分家事宜,你也要与老夫人商议商议啊。” 一句话便定了老夫人的罪。 老夫人暗暗瞪了一眼她,这老二老三住着东院,是无法抵赖的。这钟锦绣以前穿戴,更是抵赖不了。 她以为他没了诋毁自已的证据,自已便胜券在握了。 然而他却... 杨美馨? 即便是去问,她们也会顺着老大的话说的,自已果然还是太大意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分家事宜。 他绝对不能让他有了先机。 然钟勇却道:“分家?母亲还在世,我怎么敢分家?这等不仁不孝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会做的,还望叔伯放心吧。” 钟武道:“你不分家,你砌墙做什么?” 钟勇道:“砌墙?不过是院墙罢了,难不成叔伯们院子里都不砌院墙的?” 钟锦绣笑了,爹果然是爹啊,这一出手,便这般打发了。 只可惜老夫人这般大张旗鼓,也不过是放了屁而已。 “说来这个,我倒是想问一问母亲了,我可有虐带你?吃穿用度苛待你们了?我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么倒成了我的不是?” 的确是不曾苛待,这几日小沈氏派了个管家嬷嬷,管理钟家二房三房,每日吃饭用度都尽到责任,绝对没有任何的苛待,且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然就是如此,她更觉得憋闷。 她堂堂一个当家主母,怎么被一个管家娘子给管束着。 传出去,她名声何在? 钟明道:“父亲,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知餍足,怕是有人惦记你这位子啊。” “钟国公的爵位?谁有本事就来拿,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至于靠着祖业过活。” 您不靠着,有人靠着啊,钟锦绣真的想要为父亲鼓掌了。 这不是说某人些没能力,却还惦记着爵位吗? 钟武却道:“钟国公的位置本该就是你,你一身战功,又是长孙嫡子,若是旁人,岂能坐稳?” 老夫人心中想要脱口而出他不是长房嫡子,是他偷了自家儿子的爵位,是他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还有一把柄 但她不能说出,说出来便是认证自已惦记钟国公的位置。 且即便是如此,孩子们也无人能继承钟国公府,能力不成啊。 除非大房无人,大房无人啊... 如今砌了墙,只命一些无关紧要之人管着她们。 行着分家之责,却不分家,这分明就是逼着他们闹分家呢。 想名声地位全占,没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老夫人道:“老大,你如今身份地位,谁又敢惦记,你两个弟弟荣华富贵不及你,你说我偏心,你身为她们的哥哥,又为她们做了什么?你身居高位,位高权重,你弟弟呢,如今一个眼睛瞎了,仕途再也无望,一个歇业在家,你说说,你这个做哥哥的,可有尽职尽责?” “老夫人提及这话,倒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接话了,钟亮得中,派往外地,听说是锦绣帮忙,如今钟尘钟昊被钟明领着,如此照顾,老夫人却按一个无情无义之帽子给我,我不能认呢。” 钟亮得中是他运气好,至于钟尘钟浩,你敢说钟明是真心带着他们吗? 武将? 他们不擅长如此,将来顶天了也就是个参谋。 若是文职,有钟国公府做主,将来位居三品大员,指日可待。 你...分明是断了他们的路子。 她输了口气,才能平息心中的怒气,她道: “那你的弟弟们呢?” “你也说了,二弟瞎了,朝堂之上难不成要聘一个瞎子?至于三弟,上一次我回来,便与他聊过,想来他是没有考虑清楚呢,母亲如此逼迫,传出去,怕是不好吧?” “考虑什么,因为锦绣中毒...”老夫人说着便抹了两把泪,“各位叔伯们,你们都知晓,锦绣这孩子。一直由她姨母照看,教养成如今这模样,我也是不想的啊。” 小沈氏听她将责任推到自已身上,心中愤然,然钟锦绣却安抚她稍安勿躁。 老夫人这般讲,是笃定他父亲将证据给了她,手中没有留一份吗? 果然够可耻,算定了父亲忠厚,逼着父亲给三叔寻职位呢。 钟勇见老夫人如此,心中更是气愤。 那证据确凿,他亲自给老夫人送去的,如今老夫人却... 他真是太高看老夫人的为人了。 钟锦绣道:“父亲,这朝堂之上,官员任免,上有皇上,下有吏部,老夫人这是逼着你给三叔谋职位呢,虽然舐犊情深,实际上却是陷您与危害之中。若是御史参您一本,一句乱用职权,便落了把柄?但老夫人毕竟是长辈,长辈所求自然要放在心上,不如您将三叔带在身边好了,这旁人也说不出错来。” 老夫人道:“锦绣,长辈说话,你岂能随意插嘴?” 老夫人心中想要钟温吃皇家饭,她偏不让他如意。 “祖母,父亲若是愿意亲自领着三叔,不是更好吗?您难道还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谁都愿意选择吃皇家饭。 “那祖母希望三叔做什么?官复原职,还是更上一层楼?” 若是刚才,她自然会说官复原职,可她先头一句乱用职权,扣住了她的命脉。 老夫人想了想道: “老三说来是被牵连的,若是去求情,皇上自然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给老三一个情面的?” 钟勇道:“被牵连?被谁牵连的?” “自然是你的夫人,她中毒,你夫人就在旁照顾的。” 钟锦绣见老夫人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钟武道:“哎,此事说来都是家丑,不好外扬,且都是一家人,事情说通了就好,且如今锦绣并无事。” “钟勇啊,你母亲也就这一个心愿,这几十年来照顾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你如今位高权重,给你弟弟谋个差事,与你是小事。” “你弟弟有身份,与家里面也有益处,不说将来,万一你说你在像上次一样,出了事,咱们也有路子去问,而不是两眼一抓,摸瞎啊。” 钟武是和事佬,也知晓如何对大家最好。 且这话说的在理。 但是钟勇不愿意,尤其是老夫人如今态度。 居然将罪责加重在小沈氏身上。 事情就又僵持在这了。 钟锦绣不免插嘴道:“各位祖父祖母,说来这个事情,事关锦绣,我最有发言权的。老夫人一直说我由姨母照看,出了问题也怨姨母,与您无关,是这个想法吗?” “......” “当年老翼王妃与您达成了协议,说是救我家爹爹,不得已为之?然而却不是呢?您收了她一万两黄金,且您将我的生辰八字...” 钟勇不想提及此事,呵斥住钟锦绣,钟锦绣却笑着道:“父亲,您如此顾及祖母的名声,然祖母却瞧着您忠厚老实,笃定您不会将她丑事抖搂出来,所以才会变本加厉讨要...可是,翼王已经死了,即便是她们拿着我的生辰八字,又如何呢?所以我不怕...倒是老夫人笃定您会顾及名声,故意将污水泼个姨母呢...说姨母害我?可真正想害我,将我无缘无故卖给一个将死之人的是老夫人呢?” 钟武不相信。 “你祖母那是为了钟府,为了你爹,你身为子女也该为这个家做出牺牲才是。何来因此怨恨?” 钟锦绣心中冷笑,她一以为自已没有证据了吗? 不,她还一把柄。 她道: “堂祖父,你且看清楚,这个乃是祖母与老翼王妃亲自签署的协议。” 钟锦绣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白纸黑字,即便是谁都抵赖不了。 “堂祖父要不要过目?” 钟锦绣上前,将东西呈上去。 然还没有交给他,老夫人便坐不住,直接抢过去,一把撕碎了。 “你污蔑...钟锦绣,你怨我偏心,几次三番挑唆你父亲与我之间的关系,是你在作怪...”神情紧张,举止不当,这一瞧着便是心中有鬼,“我这么做都是为你父亲,为了这个家...” 哼,说的冠冕堂皇,可您急什么呢? “祖母,这东西可以伪造,但是这一万两黄金,可是在您名下呢。您如何解释呢?” “那钱...那钱...是铺子里的营生...” “什么样的营生,能一下子赚取一万两银子?” 老夫人说不出话来,可是手中的碎纸却改变不了什么,一万两黄金可是真金白银,想毁掉,都不能了。 钟武心中因那一万两黄金而震惊,可是他绝对不相信,她会为了银子,卖了孙女? 一个庶女也就罢了,可这是钟国公家最宠爱的嫡女啊。 不会的,她不会这般每品的。 “锦绣,你胡说八道,你祖母怎么会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说了是因为你父亲被冤枉,她从中走关系,无奈才将你送入翼王府的。” “若当真如此,为何不过明路,非要偷偷摸摸的呢?” “还不是...”你不同意。 “是啊,老夫人若是提出来,不仅仅是我不同意,我姨母更不会同意让我嫁给一个将死之人,所以祖母说姨母给我下毒,便是不成立的。” 她顿了一下,道,“祖母虽然撕掉了协议,然这一万两黄金不会不翼而飞,堂祖父去查一查便知真假。” “为了父亲,我甘愿牺牲。可若是有人打着这个名头来作怪,就不行了。当日父亲被冤枉,祖母心中应该是笃定我父亲不会有事,毕竟如今西夏与大宋开战,朝堂用人之际,且皇上与父亲有兄弟之谊,这个祖母不会不知?” 钟武瞧着钟锦绣神情严肃,不似作假,说到朝堂之事,他懂得,且派人来传信,让她放心的。 他有些怀疑问道:“弟妹,你真的收了钱?” 老夫人心虚,回应也有点迟钝,然钟武心中已经知晓答案了。 钟锦绣笑着道: “此事父亲已经调查清楚了,我可不敢污蔑老夫人,且父亲顾念老夫人照顾这个家辛苦一辈子,故而给老夫人留面子,将那些罪证全部收集起来销毁了。可没想到老夫人仗着父亲顾念情意,不会做出诋毁她之事,却不曾想,老夫人会反咬一口...” 钟武夫人轻声叹息一口气,这事闹腾的,也难怪钟勇生气,这老夫人没有老夫人的模样,下毒害孙女,又将孙女卖给别人,还将这银钱私藏自已名下,这老夫人年岁大了,怎么行事起来越来越糊涂了。 然钟武却知晓此事为何。以前那隐秘之事...说来本就是大哥对不起人家的... 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口气,对钟勇道:“此事你母亲年岁大了,行事确实有些欠考虑,许是因为你二弟三地接连出事,与她造成了打击...你就不能看在这些年的情意,给你三弟寻个差事?” 钟勇道:不能。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也想问一问,老夫人今日寻我们来,是为何?” 钟勇如今连母亲都不叫了。 钟武替她答道:“一来,问你们可有分家的打算,即便是你们没有,那就罢了。你们想砌墙就砌墙吧,这第二就是你三弟这事,你怎么说也要帮一帮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分家的事情,老夫人跟他讲老二瞎了,日后无收入,这分家产,自然是要多一份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翼王府来寻亲事 钟勇道:“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烦叔父操劳了,我知晓如何做。” 钟武没得到钟勇保证,心中气闷,然却没法子,毕竟是老夫人有错在先。 若是好商好量的,或许有一线希望,可她一上来便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一次次的逼迫,他心中叹息一声,唯有愣神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无奈,没曾想最后还是因为钟锦绣,她...好很好,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不是说有文书吗?那我就真的写给你看。 “钟锦绣,你别后悔...” 老夫人回去,又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火气。 “濑妈妈,去给我联络老翼王妃身边的蔡妈妈,就说我知晓老王妃的死。” “是。” 钟锦绣刚回去没多久,濑妈妈就递来消息,说是老夫人准备与翼王府的人联手对付她了。 她心中冷笑一声,老夫人啊老夫人,我便让你瞧一瞧,你接下来做的好事。 这一天,钟锦绣正在家陪伴大嫂,大嫂从家中带来一个好玩游戏,叶子牌,极其消遣时间的。 这玩了一局又一局,就是不嫌烦躁。 只是还不尽兴,钟锦绣便听姨母在前面骂骂咧咧的,不知道与谁人吵架的。 钟锦绣吩咐道:“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桃子领命,只是不一会,桃子便着急跑过来,不顾礼仪奔到她跟前道:“小姐,您快去看一看,翼王府上来人了,拿着一协议来,说是咱们家老夫人收了人家银钱,将您卖给翼王府了,让咱们兑现呢。” 钟锦绣心中冷笑:这就来了。 聂秋霜听到这种事,心中骇然,这人这般大张旗鼓的过来,即便是没影的事情,若是被人大肆宣扬,这妹妹的名声何在啊。 “老夫人怎么与人定了这种事?我们都不知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桃子道: “说是咱们国公爷出事那段时间,老夫人不得已为之的。可如今老翼王妃出事,此事便作罢了。可不知如今怎么就提起了,还是许给现在的翼王。” 说来翼王府现在由着萧翼铜承袭爵位,这才没多久呢。 钟锦绣笑着安抚聂秋霜道:“大嫂,你现在不能急。” “你还笑,你怎么能笑得出来呢。我这都急死了...” 钟锦绣道:“事情都发生了,我不笑,难不成还哭啊。我可不愿意在我小外甥跟前露怯。” 聂秋霜轻叹一口气,最后做了决定道:“咱们不出去,等爹爹回来,自然就将他们打发出去了。” 钟锦绣摇头道:“若是咱们躲着,便是承认了此事,人家更上脸了。”且那边更得意了。 再说他爹陪着皇上阅兵去了,不会这么早就回来的。 钟锦绣道:“你且安心,我知晓怎么做的。” “妹妹,不可。” 聂秋霜见钟锦绣坚持,终究道:“我让人去寻你大哥二哥回来。” 待钟锦绣去了前厅,正瞧见小沈氏与那蔡妈妈开骂的厉害。 一个说:“我们翼王品貌非凡,年轻有为,你们家女儿配我们家翼王,是我们家不嫌弃你们家姑娘以前不知羞耻勾搭男人,你还挑什么理?赶紧嫁了得了,省得日后嫁不出去,留个老姑娘....” “我呸,你们家翼王死了先夫人,是个薄情的,克妻的,想要我如花似玉的姑娘嫁过去,门都没有。” “你说白了也是个继夫人,怎么,你们家国公爷难道还克妻了?怎么你还活的好好的...” ...... 钟锦绣瞧着那个蔡妈妈,嘴巴毒的很,这架势必定不是真心来寻亲的,像是来闹事的。 钟锦绣上前一步,伸手将小沈氏拉住,道:“姨母,稍安勿躁...” 蔡妈妈见出来一位女子,浑身上下打量一二,淡蓝色衣裙,衣袖间纹着栀子花样,使得整个人都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玉钗,简单大方。 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微晕,透着娇嫩肌肤,然她打量她,那女子亦是毫不客气的打量她,眉眼如画,只是透着冷意,恍惚能看透人心一般,让人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小沈氏见到钟锦绣,这眼眶就要红,然她忍住了。 “锦绣,你回去,我一定要将这胡言乱语的奴才给打出去。” 锦绣? 蔡妈妈一听正主来了,忙道:“原来是府上大小姐啊,这正好了,奴才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了。” “你住嘴...” 钟锦绣安抚好小沈氏,看向那妈妈道:“这位妈妈眼生的很,不知是哪个府上的?” “奴才是翼王府的,你们家老太太与我们家有约定,要将你嫁给我们家翼王做王妃呢,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世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啊。” “约定?是什么约定?” “三个月前你们家出事,寻不着人帮忙,这老夫人便想着与我们家联姻,度你们家难呢。如今收了钱,打通了关系,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蔡妈妈是吧?可有证据?” 那蔡妈妈胸有成竹,自然不怕寻人对峙。 “当然有,白纸黑字写着呢,就是你们家老夫人签字画押。” 老夫人如何会签字画押? 即便是有,也绝对是假的或者是老夫人现写的。 钟锦绣见她真的拿出一张宣纸,且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老夫人收一万两黄金,将钟家大小姐许给翼王府翼王做王妃的。” 此刻从隔壁院子听说了此事,三夫人刚巧赶过来,瞧见钟锦绣与蔡妈妈正对峙。 三夫人心中嗓子眼恍惚冒着烟,这个蔡妈妈正是当初与她接洽的人啊。 她在那院便听见这院吵闹,心中担忧,便拉着二嫂过来瞧一瞧,生怕这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钟锦绣瞧见三夫人,心中冷笑,她道:“三婶娘过来了,快来看一看,这协议可是老夫人的字迹?” 三夫人讪讪问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大老远的都能听见府上吵闹,我还以为是有人闹事呢,忙拉着你二婶娘来帮忙呢。”话虽然说着,但已经上前接过东西了。 蔡妈妈冷哼一声,瞧着三夫人心中不耻,都是大宅院里面出来的,她还能不知她想什么? 只不过她的敌人是这丫头,那个胆敢害死她主母之人。 哼,她以为嫁给翼王便是无尚荣光? 呸,萧睿铜可不是一个正常的难人,她啊,被人下了药,一辈子不能孕呢。 且当初先夫人府中怀着的可不是他的孩子。 大家族里面的肮脏,你一个小丫头,能知晓几分。 三夫人接过那协议,嘤嘤道:“看着这字迹像是你祖母的签字。” 二夫人上前瞅了一眼,道:“什么像,本来就是。” 都是看笑话的,小沈氏看明白了。 她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三夫人劝阻道:“大嫂,这翼王也是青年才俊呢,咱们家锦绣配给翼王,也辱没不了她啊。” 她上前小声道:“您想想,这翼王上无老,下无小的,这锦绣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您怎么就想不开呢?” “你想的开,让你女儿嫁过去。” “哎呀,这不是我们家意儿还小,再说她也没那福气不是。且你想想咱们家姑奶奶,那嫁给成王不是荣华富贵一世无忧?且生下成王世子,这日后更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钟锦绣笑望着她三婶娘,孙氏以为锦绣心中是愿意的呢,忙上前去说服道:“锦绣啊,你觉得三婶娘说的对不对?” 钟锦绣道:“三婶娘说的极对,这翼王萧睿铜是个难得的才俊,若是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孙氏正要点头,然瞧着钟锦绣瞧着自已的模样,那微微笑着,得体端庄,然那笑容背后,却恍惚有天大的阴谋在作祟。 她一时间,说恭喜的话,就顿在了嘴边。 那蔡妈妈道:“哎呀,还是钟大小姐有眼光,嫁给我们家爷,一定会幸福一生的。”蔡妈妈咬着牙,生怕人听不出那话中意味一般。 小沈氏欲要上前,然却被蔡妈妈那雄壮的身体给挤兑到一边,她亲昵的拉着钟锦绣的手道;“来之前,咱们家爷,还跟奴才吩咐,说他对您一见钟情,说必定让奴才好好与您讲,如今听着大小姐话,想必这心中对我们家爷亦是上心的。” 钟锦绣瞧着他们一脸的期盼,心中冷笑,她轻轻的将手收回,用绣帕擦拭一番,钟锦绣觉得差不多了,声音冷然道:“这位蔡妈妈,你觉得你拿的这份协议是真的吗?” “当然,这乃是我们家主子与你们家老太太,亲笔所写,亲定的。” “哎,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手中也有一份文书,也是你们家主子与我们家老太太定下的。” 钟锦绣让桃子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孙氏与蔡妈妈,道:“上一次去寒山寺里面,老翼王妃与翼王不幸遇到火灾,当时我也在呢,还跟着一块救火,且在里面见到一份东西,便是这文书,你们先看一看,是否是真假?” 蔡妈妈一听是自家主子留下的,忙恭敬接过来,然瞧见那上面主子的大字还有文印,让人看不出挑不出一丝假的来。 “你...” 孙氏低头瞧着,觉得签章无错,但是瞧见那上面写着翼王与钟锦意百年之好,心头顿时一紧,忙将那文书抢过来。 她恍惚是做梦一样。 “这不可能......” “恭喜三婶娘了,这四妹嫁过去,上无主母,下无小的,这过去就是当家主母啊。” 这话硬生生的就是刚才孙氏说的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沈明泽,你确定要娶我吗 三夫人道:“这不可能。” 钟锦绣道:“三婶娘似乎不愿意呢?这翼王年轻有为,且爵位加身,满京城的女子,都争抢着要嫁给他呢。” 哼 三婶娘啊三婶娘,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该有不该的想法出现。如今更不该还存有心思。 一张协议和一张文书,那就看你们怎么办了。 老夫人想要以此威胁他父亲,那她真的打错注意了。 “这位蔡妈妈,你瞧瞧,你家王爷该不是有什么猫腻吧,你瞧,我们家三夫人都不愿意将自家女儿嫁给他呢。” 蔡妈妈狠狠瞪了一眼孙氏,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岂敢看不上我翼王府? 不知所谓。 “你胡说,我们家王爷天生贵胄,怎么会有猫腻,一定是你们,是你们钟家想要偷梁换柱,阴我们翼王府的。” 小沈氏道:“我呸,这儿女婚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不知晓这份协议。即便是传出去,也是你们无理。” 钟锦绣看着三夫人道:“要不报官吧?让官府定夺此事该如何?” 孙氏急了。 “不...不能报官。” “哦,三婶娘,这是为何呢?” 孙氏也反应到自已刚才过分激动,如今瞧着钟锦绣,语重心长道: “锦绣,你还小,此事牵扯你的名声,不可轻举妄动。” 濑妈妈轻哼一声道:“哼,钟国公位高权重,这收了银子,难不成要耍赖不成?你们若是不全了这门亲事,我们家王爷便告上金銮殿去。我看到时候谁还会娶你。” 钟锦绣心中冷哼,这三夫人看似为自已着想,实际上却是在提醒那蔡妈妈,想让那蔡妈妈拿她的名誉做威胁? 哼,她还真是针对错了人。 “这名声吗?我自来就不在意,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用,还以为这点事忍气吞声,三婶娘,你说我该如何呢?” 三夫人道:“你该怎么做?” “我爹乃是钟国公,对于这门没有过问过他意思的亲事,他绝对不会答应的,到时候闹腾起来,这某些人居然敢瞒着他将他的女儿给卖了,到时候牵扯众多,自然就能寻出真凶来。” 牵扯众多? 孙氏心中一咯噔,此事若是调查起来,那自已一定会被查出来的。 就这蔡妈妈也一定会将自已供出来的。 一定会的。 “大嫂,你快劝劝锦绣,这姑娘家的名誉,怎么能如此随意?” 小沈氏如今也拿不定主意,但是锦绣绝对不能嫁入翼王府,那萧睿铜性情暴虐,不是个良人。 “此事还劝什么?翼王府就是不报官,我们钟国公府亦是要报官的,这翼王府污蔑我钟府小姐的名誉,若是不给个交代,我们钟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钟锦绣回眸望去,乃是大哥钟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沈明泽。 “表妹,你放心,此事我们早已经调查清楚,即便是上了金銮殿,此事也与你无干系。” 钟锦绣瞧着那张笑脸,心中莫名有些轻松,眼神明澈,透出暖意,恍惚再说:即便是名誉再不济,又如何?这世间,唯有我最了解你。 暖暖的笑容能让人忘却思索。 钟锦绣微微撇开脸,不去看他。 她的目光定格在孙氏的面上,那面容纠结,似有些害怕。 这三夫人确实不适合做什么坏事,那么娇俏的妇人,其实不屑做坏事的,可最终还是没能禁得住利益的诱惑。 那蔡妈妈见钟家态度如此,冷哼一声道:“哼,你们老太太收了我们家一万两黄金,白纸黑字写着呢,你们休想抵赖,即便是入了宫,更容不得你们悔婚。” 钟明道:“请便。” 蔡妈妈拂袖而去,二夫人三夫人瞧着这一家子瞧着她们的眼神有些不善,随后也告辞了。 三夫人回去立马去寻老夫人了,然老夫人却避而不见。 老夫人自然是知晓三夫人想要干什么,可她如今顾不得所有,三夫人若是被查又如何呢? 只要能将钟锦绣扔出去,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三夫人见老夫人不见自已,心中更急了。 然此刻,钟锦绣却来了她院中。 递来一些她与蔡妈妈交涉,将大小姐卖给老翼王的罪证。 老翼王妃身边的丫鬟口供,还有那一万两黄金,乃是她亲自帮老夫人存了钱柜的。 这一切都让她抵赖不了。 三夫人瞧着钟锦绣,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微晕,透着娇嫩肌肤,双眸盈盈秋水般,可仔细瞧着那眸色中有淡淡的嘲讽,大小姐如今出落越发的贵气逼人了。 以前的大小姐绝对不会如此看着自已的,她以前看着自已唯有仰慕之情。 “锦绣啊,这都是你祖母吩咐的,与我无关。” 交代了就好。 她盈盈转身,随后在三婶娘对面的椅子上落座,道:“三婶娘,老夫人不见你,是想将此事推给你呢。” “不可能,那都是老夫人...” “不可能?老夫人行事谨慎,然她绝对不会与人签署那般协议来,即便是老夫人上了公堂,也会说那是伪造的。”她顿了一下,“可是书信可以伪造,但是这黄金,却万万是甩不出去的,且这一切还都是经由您的手。” “你刚才就知晓...不,你一直都知晓是不是?” “当然,从你们在寒山寺谋划事情,我都是事先知晓的,你知晓吗?当初我知晓三婶娘您陷害我的时候,我这心中愤愤不平,当天夜里,你知晓我在想什么吗?” “你想什么?” “我在想,四妹妹年幼,若是被人糟蹋了,该如何凄惨?她是个丫头,还未长成呢。” “你不...”钟锦绣望着三夫人,那眼神隐隐透着恨意,恍惚夜间猫头鹰的眼睛,让人无处遁形,“你为什么又没那么做?” 钟锦绣冷笑一声:“因为我觉得三婶娘如此蠢笨,居然着了老夫人的道,我想看看,您若是被老夫人抛弃了,是何反应?谋害嫡女,三婶娘,您说你会如何?” “这老夫人乃是一家主母,自然有爹爹护着,不会治罪。可若是三夫人您?您说是休妻还是进内狱呢?” “以我爹爹如今的势力,应该是不着声色的杀了您吧。” 孙氏感觉自已嗓子眼有什么东西堵着,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啊。 “到时候四妹妹五妹妹没了母亲,也不知这日后婚事可能如愿?万一老夫人想要利用她们给三哥做陪衬,随便送给什么人做妾,那就可惜了。” 钟锦绣说的这话,她细细琢磨,老夫人的确是会这般做的。二房二叔没眼睛瞎了,这仅有钟亮好拿捏啊。 她自来向着二房,如今钟亮得中,更是入得她心。 “以前我便很羡慕四妹五妹,她们有您为她谋划,舔犊情深,且四妹五妹被您养的不骄不躁,将来即便是不嫁给权贵之家,也必定能够嫁的如意,一生幸福的,真是可惜了...” 钟锦绣将那些罪证拿起来,递给桃子,三夫人想要去抢,然而钟锦绣却道:“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旁人敬我一尺,我便敬她一丈,请恕我这些东西不能给你了。” 孙氏道:“锦绣,这事是你祖母吩咐的,我当时也是听吩咐的啊。” “三婶娘,翼王府高门大户,虽然上我老,下无小,这婚事虽好,然我却不想去参合,所以我不会嫁过去。这些证据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可不能给你。再说了,您如此对我,我为何还要帮助你呢?” 孙氏讪讪笑道:“锦绣,我一直觉得你聪明,是咱们家众多小姐中最出众的了。你不喜欢如今的翼王,定是还喜欢桓王的吧?以你爹的能力,必定会给你争取一个桓王妃的位置。可若是你有了污点,即便是嫁过去,这怕是也不得莲妃娘娘欢心的是不?” 钟锦绣笑道:“三婶娘,我现在不喜欢桓王,以我爹如今的权势,我嫁入皇家,免不得要皇上怀疑居心不良,三婶娘你懂吧?” 孙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累,钟锦绣居然比老夫人更难缠,更油盐不进。 可是孙氏聪慧啊。 “你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向我示威吗?” 钟锦绣笑着道:“不,刚才说的一切,其实都是吓唬您的。我当初没有报复您,如今更不会。家和万事兴,四妹三妹日后嫁的好,与我也有益处的,您说呢?” 孙氏苦笑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 钟锦绣从东苑出门,是要经过大门的,如今东苑是有专门的嬷嬷看管的,那些守卫还有管事嬷嬷,瞧着她,更是恭敬有加。 毕竟他们都知晓,如今时谁当家。 她被送入门口,钟锦绣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头上那牌匾,钟国公府四个字,映入眼帘,她瞧着,轻轻笑了。 钟国公府里面没有钟国公,可还会有人当你们一回事? 二叔眼瞎,三叔如今卸职在家,什么时候上任,还不一定。 钟锦绣心中轻声问道:“你们可悔?” 然无人回应,她默默转身,便瞧见沈明泽那张五官精致如石雕一般的脸,他微微一笑,灿若五月暖阳,直沁人心脾,让人感觉到舒畅。 “沈明泽,你确定要娶我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孙氏认罪 “当然,表妹,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同辉啊。” 钟锦绣笑望着他调侃,沈明泽瞧着表妹目光微微望过来,风情万种,他顿住,凑前几步道:“表妹有何吩咐?” 钟锦绣上前几步,小声道:“你去将那萧睿铜给我绑两天。”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他心中欢喜极了,这说明表妹对萧睿铜绝对没有旁的心思。 钟锦绣心想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无萧睿铜首肯,这个蔡妈妈如何敢这般行事? 越过主子,她是不想活了吧。 可是那萧睿铜? 他还在孝中,不能明目张胆来求取,便先让蔡妈妈来这里闹一闹,不能成婚,就是订了婚也好。 他翼王府如今正缺个彪悍的新娘子,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他瞧不上,但是钟国公他权势滔天,如今又打了胜仗,正得盛宠,他不会将自家姑娘嫁人做继夫人的。 他或许已经向她父亲试探过了,怕是被拒绝了。 更何况老翼王妃与老夫人的协议说让她嫁给先翼王萧睿竹,而非萧睿铜,可蔡妈妈手中的协议,却是说是两人的婚约,故而这恰好给她钻了空子。 当她拿出钟锦意与萧睿铜的文书来,这蔡妈妈才不敢反驳啊。 毕竟他们心中也有猫腻。 这真假参半,最是好玩。 “表妹是觉得这背后参合之人,乃是萧睿铜?” 钟锦绣颔首道:“你说这文书上明明写着萧睿铜与我家四妹的婚事,这蔡妈妈怎么一上门就赖上我了呢?” 沈明泽听她刻意说了文书上的婚约,心中更是了然。 “表妹以为如何?” “定是那萧睿铜看上我了,要纳我为妃。” 沈明泽轻呵一声,道:“他没有那福分。” 钟锦绣颔首。 “确实没有表哥这般有福分,还能如此近距离的瞧着我,若是旁人,此刻早已经软鞭子侍候了。” 钟锦绣作势摸着腰间片刻都不离身的鞭子,沈明泽忙后退几步,道:“表妹放心,我还没想过换夫人,自然不会让旁人将你夺走。” 钟锦绣瞧着他去办事了,心中一乐。 如此想着,表哥其实也不错,至少可以随意欺负。 桃子瞧见大少爷就站在不远处,恰好将表少爷的话听了去,她忙上前提醒自家小姐。 钟锦绣回身瞧见大哥,寄希望他听不见,便欢喜道:“大哥来了?” 钟明笑着道:“叫你回去吃饭。” “恩,我这就回去了。大哥,走吧。” 钟明道:“锦绣,此事你不必担忧,即便是老夫人真的将你卖了,没有我们的同意,此事绝对不会发生的。” “当然,我不仅有爹爹做主,还有两位最疼爱我的哥哥,谁敢打我的主意?” 钟明瞧见自家妹妹乐观,心中便安心了。 至于沈明泽? 钟明吃过饭出门,寻个机会将桃子拦住,问:“桃子,你们家主子喜欢沈家表少爷吗?” 桃子知晓今日大少爷听了些话,讪笑道:“大少爷,要不您去问问大小姐?” “桃子,你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女,大小姐喜欢谁,你能不知晓?” “这...奴婢不知。” 钟明看着她忠心耿耿,倒是没有责备。 “桃子,大少奶奶最近正缺个洗头丫头,你说若是我冲你家小姐要你,你家小姐给还是不给?” “大少爷,您......不会的。” “那就要看桃子你的表现了。我是她大哥,自然不会害她的。” 桃子权衡了一下,确定大少爷是自已人,便道:“这个事情,表少爷和大小姐关系还是极好的。表少爷还经常给大小姐送东西,可是沈家舅夫人那样侮辱咱们大小姐...她们关系便...” 钟明明白,是因为舅母的缘故,所以自家妹妹便不得不... 沈明泽,哼... 我家妹妹受此侮辱,我定会让你难过的。 桃子回到自家主子身边,不想欺瞒主子,将今日大少爷的问话都说了,怕大小姐生气,她先就认错了。 “我想着大少爷不会害你的,还能帮你教训教训表少爷的。” “你看不惯沈明泽?” “不是啊,表少爷是没错,可是舅夫人他...既然两家没什么可能,表少爷如今还纠缠你,那就是表少爷的不是了。” 没有可能? 只要她想,没有事是没可能的。 然沈家? 只要表哥想,怕是沈家那些人也无可奈何吧。 有时候她也觉得表哥够阴险,不过有些事,却是真的为了她好。 先不说她将杨美鑫扔给二叔,且还将二叔给祸害了,这一点她很中意的,觉得他很对自已胃口。 但是他只字未提,不曾邀功不曾威胁... 还有接下来一件件事情......至于参与多少,她就不知晓了。 但是二叔三叔一直卸职这件事,定是沈明泽搞的鬼。 毕竟她爹不在京城,不可能知晓京中事宜,也不可能控制得了一直在京中二叔三叔的工作的。 显而易见,是沈明泽。 一个能将事情办得让她毫无察觉,已经说明他的能力了。 她很期待他接下来如何说服他父母。 “大小姐,你喜欢沈家表少爷吗?” 钟锦绣瞧着桃子,轻声叹息道:“如今我喜欢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大哥肯定会先教训他一顿的。” 钟锦绣只能为沈家表哥默默祈祷了。 待钟勇回府,听说翼王府来闹事,气的直接跑去寻老夫人了,老夫人依然避而不见。 倒是濑妈妈出面了。 她道:“国公爷,这母子两个哪里有隔夜仇,老夫人是长辈,您说您好歹给她一个台阶下,这事情不是过去了吗?非要闹到母子成仇的局面...” 钟勇气急道:“濑妈妈,你跟着老夫人这些年,老夫人做的事,你都有份吧?” 濑妈妈见他突然间提及此事,心中莫名的一紧。 “老夫人收人家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也觉得老夫人做的事很光彩是吗?” 濑妈妈低头,她是老夫人的人,如今却是大小姐的人啊。 “国公爷,此事要不您回去问一问大小姐,说不定大小姐她喜欢翼王呢?” “濑妈妈,你说的什么话?” 濑妈妈心头紧,她夹在这两人之间,头疼的很。 且钟国公的气势比老夫人更甚啊。 哪是一个顷刻间便能要人性命的主啊。 可她还是硬着头皮道: “其实老夫人要的很简单,只希望你能给三爷求一求情,并无别的过分要求的。” 钟勇知晓他是在逼迫自已,可她偏偏拿自家女儿来威胁,心中气气闷更甚,道: “哼,想要老三进朝堂是吧,那我偏不,我就让他去偏远地方拉煤去,让您老一辈子都见不着。” 钟勇脾气一直不好惹啊,他最恨人家威胁了。 老夫人也不行。 然这边吵闹,三夫人早就听到了,她不会让自家男人去洗煤的,她想到今日大小姐说的话,终究是衡量了轻重,做出了选择。 她上前一步,道:“大哥,您误会了,翼王也误会了,其实不是大小姐与翼王,而是锦意与翼王,本来此事也是老翼王妃寻的我,商量的亦是锦意与萧家二子的婚事,本来锦意年岁小,我是不答应的...” “所以你们便将锦绣卖了?” “不是不是,大哥,您听我说,没有卖锦绣,是锦意和萧睿铜,这锦意年岁小,可那萧睿铜亦是要守孝三年的,这婚事自然也就推到三年后了,三年后锦意也已经十四五了,该嫁人了。” 孙氏说完此话,便觉得如释负重。 今日钟锦绣来寻她,说来说去,便是想着让锦意顶替过去。 她她怎么舍得女儿过去当人家继夫人?且那萧睿铜名声不堪...... 可是她没有办法,一方面是大小姐手中的证据,一方面是钟温的未来,她不能不选择。 若是自已被老夫人推出去,不死也很难再三爷心中留下温婉的形象了。 她若是出事,女儿怎么办? 儿子怎么办啊? 所以她不得不按照大小姐的意愿,将自已的女儿交出去。 钟勇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当时与老翼王妃交涉的,便是我。且收了人家银钱的也是我...” 钟勇道:“你这是何必,钟家可是亏待你了?你干嘛要...” “大哥,我也是没法子啊,三爷她歇业在家,您当时又出了事,我不得不为这一家子着想啊,且那老翼王妃说过要帮忙的,可她却...我如今也是后悔万分啊...” 三夫人会作秀,且她这一认错,让钟勇心中舒畅不少。 钟勇瞧了瞧濑妈妈,随后望向里屋,他笑了笑道:“既然这是你自已做的孽,那就由你去承担吧。” 孙氏瞧见钟勇松口,便道: “大哥,三爷如今歇业在家,能不能看在这件事...我知错的份上,给他求一求情,我们三房感激不尽啊。若是大哥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三房绝对会鞠躬尽瘁的。” 钟勇轻声嗯了一声,道:“若是锦意与翼王婚事能成,这翼王绝对会提点他老丈人的,你放心,到时候我在开口求情,老三能入朝堂,也是指日可待。” “多谢大哥。” 钟勇看着濑妈妈轻哼一声,拂袖离开。 第一百三十六章、打架 然钟勇回到西苑,却忍不住开怀大笑。 直觉这次老夫人此次,办砸了事。 此刻钟锦绣正安抚焦躁的小沈氏,小沈氏见姐夫这般高兴回来,忙迎上去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可是老夫人认错了?这婚事可是解决了?” 钟勇道:“恩,老三家的愿意攀这门亲事,如今也算是解决了。” 孙氏答应这门亲事了? 哼,她怎么就不愿意了。 这次锦绣出事,她可没少出力。 钟勇心中明白,但他选择沉默。 有些事情他心中有数就行,这二房三房的,没有一个好的。 “回头你去三房,恭喜一下,告诉他们不必担忧,这桩婚事我会为他们做主的。 小沈氏轻声恩了一下。 钟锦绣听着,心中很满意, 看来孙氏是想明白了。 钟明从外面回来,瞧见自家爹回来了,忙躲看,然钟勇还是瞧见了,问:“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钟明无奈解释道:“跟朋友出去喝酒了,” 钟勇轻哼道:“喝酒撞树上了?瞧着你那德行, 钟锦绣瞧见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便知晓是跟人打架了, 表哥?沈家表哥那身手,绝对不能将大哥打成这般啊。 “大哥这么大了,怎么还打架?若是让大嫂瞧见了该担心了。” 钟锦绣故意试探问的。 钟勇道:“你快当爹的人了,能不能给弟弟妹妹带好头,” 钟明无奈解释道:“爹,我这是为妹妹出头去了,不是随意打人的。” 钟勇问:“萧睿铜还是沈明泽?” 钟勇知晓沈明泽窥视自家女儿的事情,他没动手,是因为那小子干了件极入眼的事情。 揭露老夫人的罪行,且在锦绣波逼入狱的时候,维护着锦绣,因此他没有为难他,然他沈家走一遭,便是將自己的态度摆明了,希望他知难而退。 他瞧了一眼锦绣,面上无波,然眼神中隐隐透着欢喜,不知是对自家哥哥被打还是被让水那小子被打。 他道: “你可没三两肉的表弟,将你打成这样? 钟明听后不愿意了,道:“他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我这伤是被萧睿铜给打的,表弟他很本不会功夫....再说了他窥视锦绣,又如何敢与我动手。” 钟勇瞧着钟明,随后又瞧着自家姑娘,问:“锦绣,你大哥说的,沈明泽经常骚扰你,可否是真?” 钟锦诱颔首。 “当真。” 瞧她爽利,似乎坦荡,他不免继续问:“你对你沈家表哥,可有情谊?” 小沈氏倾耳听着,没参与意见。 钟锦绣知晓爹爹是在试探自己,可这人打都打了,您去沈家威胁也威胁过了,她只能对沈家表哥表示抱歉了 “爹爹,我们唯有兄妹之情。” 钟勇很满意她的回答,道: “如此甚好,你且先给你大哥上了药,别让你家大嫂担忧, “是,父亲。” 小沈氏轻声叹息一口气,瞧着钟锦绣果真对沈明泽无心,她心中可惜了一下,但随后想,钟国公的女儿不愁嫁人啊。 钟勇瞧她满脸惋惜,便问: “沈明泽纠缠锦绣这事,你知晓?” 小沈氏解释道:“纠缠谈不上,明泽这孩子每次来都是面面俱到,给几个孩子都带来了礼物,让人挑不出错来的,且二嫂闹过一次后,锦绣就不与他来往了...” “就是沈明泽现在对钟锦绣还有所期望?” 小沈氏听着姐夫语气不佳,小声道:“是吧.” 其实沈明泽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错? 先不说沈家那一摊子,家中唯一男嗣,他担子上扛着的是家族荣耀...... 钟勇道:“我希望给锦绣寻一个非长非独的女婿,如此嫁过去身上担子轻便些,行动自由。” 小沈氏听姐夫交代,便明白了,沈家不是他的地择。 “姐夫可有人选?” 钟勇道,“她们还小,不急。” 他刚回来,还没将人打听好,这未来女婿,怎么说也要过自己眼。 钟锦绣给自家大哥上药,瞧着大哥脸上五颜六色的,禁不住想笑. “锦绣,大哥可都是为你,怎么能笑话大哥呢。” 钟锦绣薄唇微闭,道:“是,多谢大哥仗义,日后还要麻烦大哥呢。” “你是我妹妹,如果你能憋着别笑,或许你还能更麻烦我点。” 钟锦绣双唇紧闭,做出一副多麻烦大哥的模样,倒是把钟明逗笑了。 “你啊...放心吧,你就是笑话大哥,大哥也会给你撑腰的。” 钟锦绣噗嗤一声笑了。 钟锦绣想了想便问:“今日大哥可将人打残了?都是朝廷命官,可会落人口舌?” 钟明听她还是关怀自已,便道:“妹妹安心,他们不会追究的。” 萧睿铜没脸追,至于沈明泽?他敢。 钟锦绣安心了。 然东苑濑妈妈早就将事情发展局面说与了老夫人了,老夫人气的直接开骂,濑妈妈瞧着老夫人气的差点憋气了,忙劝道:“主子,您要小心身体啊,总归是现在国公爷松口给三爷条路了。” 老夫人不愿意,她的本意是想让钟锦绣嫁给翼王那活阎王的,让钟国公以此受到忤逆她的教训,可为什么三夫人会插一腿,那个没用的,三言两语就被吓着了,简直蠢货一个。 “主子,三夫人对这门亲事,甚是满意,毕竟那是翼王,且嫁过去便是一家女主,锦意嫁过去便是翼王妃,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三夫人若是不傻,绝对知晓这门亲事能给她带来什么。” 哼,更蠢。 为了利益嫁给萧睿铜?也要看萧睿铜要不要。 那蔡妈妈来寻事,指明要钟锦绣,你以为是蔡妈妈主意? 那是萧睿铜的主意。 “主子,这翼王看上咱们家大小姐了?” “可不是,孙氏傻乎乎的以为自已得了好处,殊不知她是将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濑妈妈心道:“三夫人这也是没办法啊。您如今也是没办法才如此生气的啊。” 她想了想道:“主子您这般想,这钟国公偷梁换柱,翼王必定会恼恨他们,到时候咱们利用此事...毕竟四小姐还小,那翼王也有三年孝期的。可是咱们家三爷的职位必定不会等到三年后的。” “你说的不错,翼王怎么甘愿被人耍弄呢?”老夫人冷笑,有些事不到最后,谁输谁赢都不一定呢。 翼王被打,如今正躺在自家府上休养,那钟明下手狠毒,差点就掐断他的脖子。 果然是战场上下来的,够狠。 看在两家即将成亲的份上,他不生气。 然此刻蔡妈妈回转,气呼呼的道:“主子,那钟家欺人太甚,居然用一个还未长成的丫头来打发咱们。” 萧睿铜不解:“什么意思?” “钟家想让钟锦意许给您做王妃,那丫头毛还未长齐,钟家欺人太甚。” 萧睿铜问道:“不是有母亲与钟家老夫人的协议吗?他们无视协议?” 蔡妈妈道:“说来更气,那钟家大小姐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文书,上面赫然写的居然是您跟钟家四小姐的婚约,还有老王妃的私印。王爷,那绝对是假的,奴婢从来不曾见老王妃与钟家有此文书啊。” 萧睿铜自然知晓是假的。 因为蔡妈妈手中的也是伪造的。 翼王府有个伪造高手,当初老王妃亦是伪造了钟锦绣与大哥的婚约,想要以此来拿捏老夫人的。 怕日后老夫人反悔,栽赃嫁祸。 然今日钟家居然也伪造了文书? “老夫人怎么说?” “老夫人没露面,一切都是那三房孙氏代替,且钟国公是支持的。” 如此便麻烦了,这两家都有证据,且双方都知晓对方手中筹码假的,即便是告到朝堂上,便都会作废,说不定还会被皇上训斥。 既然两方旗鼓相当,那么就看谁能更能不折手段了。 “蔡妈妈,你见过钟家大小姐了吗?” 蔡妈妈不知主子心思,诺诺道:“见了,是个蕙质兰心,容貌更是上层,匹配与您,乃是天作之合。” “蔡妈妈所言,深得我心,下去领赏吧。” “主子,难道咱们就这般算了......”翼王挥挥手,没给她说明自已的想法。 小沈氏领着钟锦绣去向孙氏贺喜,孙氏心中难啊。 那蔡妈妈听她说辞,便是不愿,如今刚回去禀报了翼王,但等着翼王做主呢。 “怕是这婚事要作罢。” 小沈氏听说了,这心中倒是没什么,只要不牵扯钟锦绣,然孙氏目光微瞄,便看向了钟锦绣。 钟锦绣了然道:“三婶娘安心,此婚事乃是老王妃为次子所求,翼王若是不想背负不尊长辈遗言,只能答应。” 孙氏眼神闪烁,她觉得自已办了件蠢事啊。 那翼王分明是冲着自家大小姐去的。 “大小姐,这翼王若是不来,这桩婚事,似否就作罢了?” 钟锦绣冷眸一转,问:“三婶娘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姐妹情谊 “大小姐说笑了,这门亲事,与公与私都是好亲事。即便是翼王不愿,大哥也会帮忙的,莫不能让小人说咱们家卖女求荣,出尔反尔的。” 如此,钟勇便会觉得亏欠,对三房会更好的。 钟锦绣便是拿捏着这一点说服孙氏的。 “我先去看看四妹吧,这般好的亲事,四妹说不定会乐疯了。”也吓疯了,孙氏自小给自家女儿定的是孙家,所以钟锦意自小心中惦记的亦是孙家表哥,可谓是真心真意的。 如今突然间说要嫁给翼王,她心中便是百般不愿意的啊。 哼,上一世她与孙家大郎情深义重,婚姻美满,一直是孙氏心中的骄傲。 可是上一世,孙氏扮演的角色,让她连那一点仁慈之心都无。 孙氏聪慧,不到最后一刻,岂能松口。 最后他们站在萧睿翼的身后,数落她的不是,甚至在锦灵诬陷她害皇长子的时候,站在锦灵身后,将她说成一个彪悍无理,十恶不赦的恶毒女人。 哎,四妹何辜啊。 钟锦绣去了锦意的闺房,瞧见钟锦意正抹泪,旁边还站着锦灵和锦婉,钟锦灵是十足十的搅屎棍。 “大姐果然是恶毒,居然想着让四妹你代替她嫁人,只可恨如今她爹位高权重,咱们父亲身份低微,说不上话啊。” 言语之间便挑拨离间,说她大房仗势欺人。 钟锦婉自来与自家姐姐一心,她道:“姐姐安心,这翼王府的奴才已经回去了,说不定翼王会做主退婚的。” 钟锦灵恶毒道:“五妹,你傻啊,被翼王退婚,日后谁还敢娶你姐姐啊。” “钟锦灵,你能不能闭嘴,没瞧见我姐姐正伤心呢。” 钟锦绣轻笑一声走上前去,道:“四妹如何伤心呢?这门亲事,可是万里挑一啊。” 钟锦婉与钟锦意乃是一母双胞,然那模样与钟锦意一般无二,性子却天差地别。 一个温婉如玉,一个性格火爆,不知规矩。 说来三夫人是被上天眷顾的,长子次子亦是双胞,这两胎都是双胞,让人艳羡。 所以当年前来求亲的多之又多啊。 都是觉得孙氏是个有福气的。 但最后孙氏还是给自家女儿定了孙家,一来是自家亲戚,对女儿该是亲厚些,二来孙家大郎青年才俊,有谋事之能,是桓王的左膀右臂。 而她们亦是选择了钟锦灵,选择了谋害他父亲。 呵呵 举证父亲,通敌卖国,这些他们做了。 最后还要赶尽杀绝,姨母去法场收父亲遗体,她们举报,最后姨母亦是暴尸荒野,最小的钟淮...... 想起往事,她只觉得心头恨意更浓厚,想要出掉他们的心,更甚。 “大姐,这门婚事明明该是你的,你如何就不要,你不要就罢了,为何来祸害锦意妹妹,你怎么能如此绝情,你明明知晓,四妹年岁小,你...到底处于何心?”说着便不落忍的递几滴泪水,颜面擦拭。 钟锦灵的叫唤,唤醒沉溺往事的锦绣,她看着钟锦灵,眸色微暗,那个动不动就爱哭的妹妹,上一世她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懂得利用她的眼泪。 在宫里面,只要她一哭,便是有所求,便能求得。 屡试不爽。 宫中的女人称呼她的眼泪为万能的。 “锦灵,你一向最知礼,如今怎么这般不懂事了?” 你以为你抹两滴同情的泪水,便能掩盖你恶毒的心思吗? “大姐,此事因你而起,那文书亦是你让人伪造的。” 钟锦绣心中冷笑,道:“此话你在家中说说就罢了,莫要出去争辩,惹出是非。” “惹出是非,大姐是怕给自已名誉受损?你让锦意妹妹代替你,已经是断了咱们姐妹情谊,你心虚作祟,自然不愿意我多言,可公道人心,老天爷会瞧着的,你如此不顾及姐妹情谊,又岂能怪我们做姐妹的不帮衬你。” 姐妹情谊? 你们何曾论过这情谊呢? “心虚?这文书可以作假,但是银子却绝对做不了假的,三婶承认那银子是她收的。” “什么三婶收的,明明是老夫人...” 钟锦意拉了拉钟锦灵,道:“此事莫要再提了,牵扯家中长辈,长辈行事,不是我们小辈能指责的。” 尤其是此事牵扯到她母亲。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知晓此事若是不接受,将会发生何种事宜。 “可...那翼王本意求取的乃是她...” 钟锦绣瞧着钟锦灵虽然小声说辞,然却让所有人都听得了,翼王求取的她,家里硬塞的是钟锦意,这是在提醒钟锦意,她如今遭遇皆是钟锦绣搞的鬼。 然钟锦意双眼红如兔眼,越发伤怀,看着钟锦绣的目光更是有些怨恨。 钟锦绣心中冷哼,面上却不显问:“锦灵,你是不是嫉妒四妹?” “你说什么胡话?” 钟锦绣道:“三婶娘让你劝导四妹,不是来让你给四妹添堵的,那可是翼王,皇亲国戚,嫁过去便是翼王妃,上无长辈压制,下午幼儿牵绊,四妹过去便是当家主母,这般好的姻缘,怎么在二妹嘴中,就是坏的了?” “你胡说,那翼王求娶的是你,若是四妹嫁过去,指不定就...”在说下去,便真的坐实了自已嫉妒了,“我怎么可能嫉妒四妹,我是...” 钟锦灵,你是难得的美人儿,京中权贵子嗣们想要娶你的人多的是,你想说你不缺男人嘛? 哼... “这门亲事,是三婶娘亲自为锦意妹妹所求,先不说三婶娘权衡利弊千挑万选,才决定应下这门亲事的,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三婶娘会害锦意妹妹吗?” “世间所有母亲,为子女所谋深远,三婶娘让锦意妹妹嫁给翼王,自然有三婶娘的顾虑,锦意妹妹一嫁过去便是翼王妃,皇亲国戚,即便是将来我们见到锦意妹妹,都要下跪行礼...” 若是刚才钟锦意还不在意,然这句话,却触动了钟锦意。 她们三房一直处于劣势,钟锦绣乃是钟国公之女,然老夫人偏心二房,他们三房宛若没人要的孩子一般,被人遗忘。 所以母亲一早便为他选择了表哥,在她内心深处,唯有表哥这个男人。 可是现在,诧然间有人告诉她,她要嫁给翼王... 内心波动,从刚开始的委屈,到最后的向往。 皇亲国戚,所有人求都求不来的。 “四妹妹最是聪慧,这男人嘛,都有一个通病,喜欢漂亮有才学的女人,如此带出去便有面子。”钟锦绣顿了顿,瞧着众位妹妹都安宁的听着,“四妹妹如今年幼,上次在宫中展示的才华有目共睹,四妹妹千万莫要妄自菲薄。” 钟锦灵心中莫名烦躁,她不希望钟锦绣嫁入皇家,更不希望钟锦意压自已一头。 她静默一阵,方才不动声色道: “那萧睿铜可是死了媳妇的,听说是被他打死的......” 钟锦绣笑着道:“闫凌闫大夫你们知道吗?萧睿铜的前头那位夫人就是她的姐姐,是个很聪慧的女人,虽然是替嫁,可依然得到萧睿铜的欢喜,两人恩爱如斯,只可惜了,天妒红颜,她难产而死。并非你们所言的被打死的...” “还有啊,你们听说了吧,闫家那不愿意嫁过去的姑娘,掉湖里淹死了......说是翼王所为,他为自家夫人报仇呢......” 这种小道消息,他们早就听说了。 钟锦绣见她们若有所思,笑了笑道:“四妹,你聪慧过人,入王府成当家主母,俘获翼王,早晚的事情,你说是吧。” 钟锦意心中自然是同意的。 “大姐,他会吗?” 钟锦绣道:“你安心吧,你如今年岁还小,不会立刻就嫁过去,还有三年时间,你可以慢慢相看。” 钟锦绣话语间,如梦似幻,恍惚有魔力一般,让人点点信服。 “大姐说的是,翼王府这门亲事,很难得,且我相信,母亲不会害我的。” 钟锦灵瞧着钟锦意果然是贪图翼王府权利的。 钟锦绣笑了笑道:“二妹,如今四妹妹婚事都定了,咱们两个却落人后了,世子表哥,亦是皇亲国戚呢,到时候你和四妹依然是姐妹。” 成王除了爵位无所事事,整一个闲散王爷,吃喝嫖赌,世家子弟,都以成王为反例,且那萧睿成长相一般,将来必定如他爹一般,无所事事。 他才不要嫁给成王世子,她欢喜的乃是桓王。 “虽然二叔如今...但是咱们姑母还是喜欢锦灵妹妹,想来这门亲事也快了。” 钟锦灵道:“你胡说什么,我与成表哥并无男女之情,我不会嫁给他,你不要长舌,到处乱说。” 钟锦绣知晓,在钟锦意这门亲事成之后,她会加快脚步攀附桓王的。 钟锦意问:“二姐不喜欢成王世子吗?成王世子可是成王府唯一男嗣,将来亦是要承袭爵位,说来有姑母坐镇,必定好过翼王府...”孤军奋战的。 钟锦灵又怒又急,握着锦帕的手,紧了又紧道:“你们莫要开玩笑,我与成王世子绝无可能的。” 钟锦意问:“那二姐想要什么样的男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败絮其中 钟锦灵嘟嘟嘴,并未回应。 钟锦绣觉得劝的差不多了,便回去了。 钟锦灵撵着她出来,道:“大姐为何非要四妹嫁给翼王?” 钟锦绣笑着道:“二妹这话便是错了。” “哪里错了?” “第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王妃亲自与三婶娘定的,第二,我不过一个晚辈,怎么有如此通天的本事,怎能是想让谁嫁给谁就能嫁给谁,所以二妹妹说话要当心,免得祸从口出、。” “哼,别以为我不知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婚约本就是假的。” 钟锦绣道:“我当然知晓那是假的,老王妃与三婶娘定的乃是先翼王与四妹,可是如今先翼王已经仙逝,难不成你想四妹嫁给一个死人?姐妹情谊?二妹的姐妹情谊就是盼着四妹去死?” “你...” “四妹莫要自作聪慧,这婚事谁都晓得是假的,但旁人都不说,你以为是为什么?自然是保全四妹。这个家里不仅仅有你一个聪慧的。” “我不是...” 钟锦绣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她道:“四妹因为这机缘巧合嫁给翼王,但是二妹你,可能够心想事成?” “你什么意思?” “二叔如今残了,这世上娉亲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成表哥家有姑母在,她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一定不会嫌弃你的,但是旁人可就难说了,只可惜了妹妹如此才貌双全,可这世间所有事都绝非是才貌能做主的。” 钟锦灵明白了,如今爹爹失势,她想要嫁给桓王难上加难,就连配给成表哥都勉强。 钟锦绣瞧着她明白了,便不在搭理她,随后便出了门回了自家。 隔天接收到潘家下的帖子,潘老夫人寿辰,邀请她前去。 小沈氏接收到帖子,心中极美。 这潘家老夫人是个脾气怪异的老妇人,不大喜欢搞什么排场,以前她与梁老夫人其名,曾经都是轰动一时的才女。 这潘老夫人育二子一女在身边,儿子们很孝顺,对她亦是恭敬。但潘老夫人亦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她不喜欢潘家长子,也不藏着掖着,潘首辅自觉对不住妻子,所以这一生也不曾纳妾。可见潘老夫人的手段来。 有人说是因为潘家老夫人娘家簪缨世家,祖上连着三人出太子太保,家族显赫,故而当初还不是首辅的潘老爷子不敢轻举妄动。 钟锦绣却是明白,那潘老爷子潘振,生性风流,荒唐半辈子,是个十足十的纨绔。 然不知哪一年得见了唐家小姐,惊为天人,一见钟情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 他偶遇唐家小姐,且冲她表明心意,然唐小姐只是微微的看着他,问道:“你是哪家小子?” 仅仅一句话,如清水溪流,三月绕梁,久久不能从潘振心中抹去,他也意识到自已与潘家姑娘的差距,从那时候起便发愤图强,仅仅用三年的时间便考取功名,且娶得美娇娘啊。 这种爱情被传为美谈,可这美谈唯一的污点便是潘家庶长子潘鹤,初嫁人的唐飞娜,并不知晓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直到她与潘振恩爱十年,生育二子一女之后,方才被人提出来。 她心中恼恨,与潘振生生怄气了一辈子,直到潘振因病去世,可见是一个爱恨分明之人。 如今她办寿宴,算是前尘事情都看开了。 钟锦绣上一世听她讲起自已的故事,很是艳羡。 她曾问过她:“你可后悔吗?” “我便是我,若是后悔便不是我了。” 是啊,她自已的选择,若是后悔,便不是她,潘老夫人是活的比较通透的人了。 她很钦佩她,打从心底。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她前世的师傅,更因为她的为人。 当年她庶长子犯事,被桓王抓住了把柄,潘老夫人知晓后,虽然不喜这个庶子,但依然为这个庶子几番周转,直到莲妃娘娘请她入宫教授她礼仪...... 莲妃娘娘母子用人喜欢逼迫。 “锦绣,老夫人亲自提了要领你一起去呢,上次你爹说潘家小子潘墨,怕是你这次去,亦是去相看的。” 钟锦绣笑着摇了摇头。 潘老夫人不会喜欢她的,又如何是因此唤她呢。 怕是有别的缘由吧。 或许是梁家姑娘提及吧。 “姨母去了莫要瞎说。” “姨母省得的,咱们锦绣如今长成大姑娘了,你这四妹都要订婚了,你们也该说亲事了。” “我还小,不急。” “怎么不急,再不急,这京城的好男儿都被人挑选走了,你瞧瞧谁家的女儿家不是提前订好婚约的。就梁家那般门楣,梁家几个女儿不都早早的定下了?” 钟锦绣无法辩驳,唯有听着小沈氏唠叨了。 钟锦绣跟钟锦心挑挑眉,钟锦心直接翻白眼,那意思恍惚再说:“你老大,你先。” 如今大哥二哥都成家了,可不就轮到她了啊。 一想到成婚,钟锦绣莫名的想到沈明泽,也不知那被大哥打出来的伤势,好了没。 她是不是该派个丫头去慰问一下。 钟锦绣瞧着小沈氏还要唠叨,钟锦绣无奈拉人垫背,问:“锦心,四妹如今都知晓嫁人了,你心中可有心仪的男人?” 钟锦心暗暗瞪了她一眼,瞧着小沈氏亦是一脸期盼的目光,她道:“母亲做主便是。” 小沈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锦心还小,这个不急。” 钟锦绣暗暗叹息一声,任命了。 隔日,钟锦绣和钟锦心随着小沈氏一同去潘府去,钟锦绣打扮的还算是得体,没了往日的诡异打扮,如今小沈氏看着她打扮很是舒爽。 且钟锦心倒是没有刻意去打扮,两个包子头,乍看之下就是个丫头。 钟锦绣知晓她这般打扮的用心,即便是她在人家家里做错事,也不会有人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这丸子头便是她的保护伞,且小沈氏心中亦是满意的。 到了潘府门口,恰好与梁老夫人的马车遇上了,钟锦绣与钟锦心下车,便上前打招呼,钟锦心最近还去梁府去学习,但是钟锦绣已经不去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钟锦绣上前亦是唤了声梁师傅。 梁老夫人见到她们亦是很高兴。 “我还说我这老姐姐会记住给你下帖子的,这不就见面了。” 钟锦绣笑了笑道:“托了师傅的福,我还能出来转转。” “你这话就太妄自菲薄了,你是不知,潘老夫人时常惦念你呢。” “啊?” 梁老夫人瞧着她模样,笑了。 潘姐姐为人严肃,如今看把人家吓的,这还要跟自已争夺孙媳妇呢,看来是不能了。 潘老夫人这次寿宴其实也没有邀请多少人,钟锦绣知晓她的为人不是特别亲近的人,万不会请的。 可一想到自已被她列为可请之人,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啊。 连小沈氏都觉得她来错了地方,看着那些都是达官贵人们,她突然间有些不适应,且进来便有拉着自已说话。 钟锦绣和钟锦心与一众姐妹待在一起,都是熟人倒是不拘谨。 王初云道:“锦绣妹妹,我家祖母一直唠叨,说是不曾有人给他画小相呢。” 梁青云笑道:“可不是吗?一直冲我祖母要她那一副呢,我祖母可没舍得给...” 王初云笑道:“不知可否劳烦锦绣妹妹赐一副?” 钟锦绣瞧见王初云小心翼翼又带有祈求,摇头失笑道:“要不咱们合作一副来?” 潘老夫人教育出来的人,如何就不能画小相了,可见人家是谦虚,刻意讨好呢。 王初云瞧着她谦虚,心中亦是一喜。 外祖母提及,要让潘墨与这位钟家小姐相看,她心中亦是赞同的,只是墨表弟有些意见。 她让人去寻墨表弟过来,想让他亲眼瞧一瞧钟家大小姐的。 潘墨本来不情愿的,上次沈明泽上门挑明,他便觉得这钟家大小姐不是安于室之人,前有桓王后面又招惹沈明泽,哪里有旁人说的那般美好。 他心中不乐意的很。 所以他便早早的送信给沈明泽,想要让沈明泽看一看,她眼中的白月光,此刻正与他相看呢。 让他擦亮双目,好好看清楚,这个女人不值当的。 然他先去了后院,在暗处看着,他微微望过去,只见她左手扶桌,右手握着画笔,纤指执画笔,如持鲜花枝,悠然自在,自有一种风情,让人微微被她吸引。 然从他的视线中,唯有瞧见侧面,侧脸曲线优美,望着眼下的画作,嘴角微微仰着,似乎画下之作,令她舒爽,倾慕。 这...... 请墨家公子的小丫头道: “墨公子,这钟家大小姐果然是与传言不同。” “哼,败絮其中罢了。” 那小丫头见二少爷对人家心存芥蒂,倒是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让二少爷往前去几步。 钟锦绣正专心画着画,发现身边少了些人,多了个男人之时,微微愣神片刻,则又专注与画作了。 “钟大小姐,你今日来,沈家少爷可知?” 钟锦绣瞧着这位小爷语气不善,心中便知晓他心中勾画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私印 她心中并无畏。 这潘家公子,与沈明泽是好友,难免会为之打抱不平,更或者他会请沈明泽过来。 她微微抬眉,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欢喜,然那似星光灿烂的眸子,却泛着拒人千之外的梳理之感。 “钟大小姐,怎么不回应?难不成有什么难以启齿?” 钟锦绣目光微扫四周,发现远远的站着丫鬟小厮,心中稍微安慰。 然笔下的画儿却不能耽搁,她认真作画,疏远冷漠,这让潘墨觉得她目中无人。 潘墨对这钟家的姑娘的印象差之又差,然他低眉瞬间,却愣神了。她笔下的画作赫然是自家祖母。 高贵慈祥,雍容华贵,精致的宝石蓝丝绸,以假乱真,上面绣着2只鸳鸯,栩栩如生,这样子的画技......这样子的画技......那一笔一画,一彩一墨,运用微妙,勾画精准,虽不见其人,然且记忆犹存与心中,将她对祖母的仰慕感激之情,尽画入此画中,她钟锦绣感激自家祖母? 为何呢? 听说祖母在梁府便很不给她面子,对她很糟糕... 莫非她是要讨好祖母,难不成当真是看上了他。 不不不,他才不要。 “钟锦绣,我跟你说,我潘墨绝对不会勾搭朋友喜欢的人,你休要与我动心思...” 钟锦绣最后一笔落下,方才抬头与之对峙,道:“潘小公子玩笑了,我今日受邀前来,乃为贺寿,实在不懂公子何出此言?” “我与你不过今日才见第一次面,如何就会对您...请潘公子莫要优思过重了...” 潘墨被她一句话堵的无言。 钟锦绣想了想,便问道:“潘公子可还有事?” 潘墨摇了摇头。 钟锦绣道:“若是没事,请...还烦请你将各位小姐请进来吧,就说我的画已好了。” 恍若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坦然随性,又觉得无所谓。 潘墨盯着她,虽然觉得有些无理,虽然觉得自已该离开,可不知为何,瞧着那张无所谓的脸,自已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根本移不动脚,想问他凭什么嫌弃...可却又觉不对... 她一个管家小姐,被提及此事,该恼羞成怒,该恶言恶语,她恍惚根本就不在意一般,可有可无,似乎又宽宏大量。 一声轻咳,叨扰了这边宁静,也唤醒潘墨不解。 沈明泽走进,瞧着两人含情脉脉,心中翻滚,早有些恼怒,欲要对潘墨动手,然钟锦绣轻声唤道:“表哥,你过来...” 沈明泽顿住,微微不悦,然还是听话的靠近。 “来,借你的私印用一用。” 沈明泽瞧着那画像中,潘家老夫人身穿一品诰命服饰,这似乎便是她一生荣耀,一生荣宠,让人敬畏。表妹的画术极好,一彩一墨,似乎道尽了潘家老夫人的一生。 “表妹画作,果然不同凡响...” 钟锦绣伸出手,向他讨要。她要用自已的私印,眼神中似乎又是不分彼此的意味,让人心猿意马。 潘墨看着两人,那么和谐,让人不自禁觉得自已多余,想要离开。 想想刚才她说她是来参加婚宴的,想来是自已误会了。 瞧着她看着沈明泽的目光,默默含情淡然随意,嘴角隐隐含着笑意,哪里如刚才对待自已那般疏远啊。 他默默后退两步。 沈明泽瞧着他这般识相,顿时谅解他了。 钟锦绣见他迟迟不给,便问: “表哥啊,印章带了吗?” “带了啊。” “落上。” “这不大好吧。” 沈明泽想说抢功劳不好吧,可瞧见表妹如此,便不争执了,能在表妹画作落私印,这与他来说,很荣幸。 一切完成,钟锦绣方才仔细瞧着沈明泽,小肌肤细嫩的,跟个公子哥一样,她便问:“我大哥说,你被打了?我怎么瞧着一点伤没有?” 伤?都是内伤啊。 大表哥出手,不打脸便能让人卧床好几日啊。 “我被打了吗?没啊,大表哥不过是与我切磋武艺...” “哦,切磋啊,我瞧着表哥意犹未尽,要不我回去多与大哥说两句?” 沈明泽张了张嘴,表情让人难以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 “你告诉了大表哥说我骚扰你?” “恩。” “你还说什么了?” “他们就问了这个,没问我别的。” “他们?姑父?” 沈明泽心中略微升起了一点点的惨了的感觉。 钟锦绣歪头瞧着他,问:“要不,我在加点料什么的?” 沈明泽有一种更惨的自觉。 “表妹啊,最近淘宝坊又出新首饰了,我给你送去怎么样?” 钟锦绣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金银首饰。” “那表妹喜欢什么?” “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啊,表哥,你的功夫还没到家呢。” 钟锦绣微微嘟着嘴,便已经退后两步,冲着两人微微一弯身,钟锦绣便离去了。 潘墨瞧着她刚才那一礼规规矩矩的,到真的像世家贵女,知礼知节。 “沈兄,刚才是我误会了,我瞧着你们两个郎才女貌,日后必定能成就一番美谈的。” 沈明泽心中苦涩,表妹的心思自已是越发摸不透了。 钟国公?姑父?他这压力是越来越大,阻力也是越来越多了。 “沈兄,莫不是你还不曾俘获美人心?这...你这早早的通知我们,这不是玷污人家名声吗?我刚才差点就得罪人家了...万一日后...” 万一日后你们两个不成,这不是平白给人家添污名吗? 潘墨轻拍了他肩膀一下,沈明泽一声呼痛,吓的潘墨忙松开了手。 “我力气没这么大啊?” “没事,走吧,去给潘老夫人行个礼。” 沈明泽看了那幅画作,仔细瞧着,似乎与潘老夫人画风极其相似,他们都爱画人小相,表妹说得对,他对自家表妹了解极少,连他倾慕潘家老夫人都不自知。 钟锦绣去了内堂,在小沈氏跟前落座,远远的瞧着闽南月也在,正待在自家母亲身后。 微微冲她眨眨眼,那意思就是她如今被限制,离不开呢。 钟锦绣这几日被三房的事劳烦,倒是不曾听说她又闯祸了,身边的小沈氏瞧着闽南月,可惜了下道:“这闽南月最近缠着魏家的一个庶子,此事闹腾的满城皆知,穆王妃如今看她看的极紧。” 钟锦绣心中诧异,难怪穆王妃瞧着自已的目光有些怨念,难道她以为闽南月如此是被自已带坏的。 这可不好办了,自已日后想见她一面,怕是难了。 但是那魏寅? 魏家主母不大在意这位庶子,听说了此事,怕是也要阻拦了。 毕竟给他寻一个这般有助力的媳妇,与她家嫡子不利啊。 钟锦绣暗暗敛眉,不去瞧闽南月那殷切的目光。 她也无能为力啊。 不一会,沈明泽便与潘墨一块进来了。 潘老夫人对这沈家公子,亦是很看重的,但看重归看重,这婚约却是不能同意的。 沈家唯一子嗣,将来说不定还能继承承恩公府,唯一不好的是他的出身,总归是差了点。 承袭爵位,名不正则言不顺。 “给老夫人请安,恭祝老夫人千秋。” “沈大人请起。” 小沈氏瞧见沈明泽,又看了看钟锦绣,小声问道:“你家表哥对你还是不曾放弃。” 钟锦绣轻嗯了声,让小沈氏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她到底是何意思,是欢喜还是不欢喜啊。 她又试探问: “瞧着潘家小公子相貌堂堂,为人实诚,你爹定是很看重。” 钟锦绣讪笑一声,没有回话,倒是沈明泽在堂前道:“这是我与钟家表妹一同送上的贺礼。” 小沈氏觉得自已幻听了,这沈明泽是何意思? 潘老夫人瞧着那细长盒子,用沉檀木,周边镶嵌珠玉,看着便价值不菲,然潘老夫人却不看那一眼,她目光所及,则停在了钟锦绣的脸上,那女子面上正与自家姨母说什么,似乎并没有察觉这边异常。 潘老夫人道:“这是何物?” 沈明泽道:“是一副画。” 老夫人一听说是画,便让人展开来,那上面赫然是自已小相,她心中欢喜,忙命人让人将画作送上前来,让她仔细观摩。 梁老夫人笑望着老姐姐,随后起身上前一步。 然瞧见那上面让人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的画作,两个老人儿微微一愣,满目震撼。 画作上,潘老夫人目光柔和,满面慈祥,那富贵蓝色一品诰命服饰,一笔一划尽显用心。 在观察到下面的私印,梁老夫人则笑道:“我就说,这钟家大小姐的画笔眼熟,原来是学的姐姐的手艺。” 潘老夫人看着那私印,连自已的习惯都查的一清二楚,这钟家小姐有心了。 只是那私印微微有些碍眼。 沈明泽? “沈大人有心了,请坐。” 老夫人似乎不愿意多提,唯有愤恨的看了一眼自家孙子,回头要好好审问审问他了。 她并未请沈明泽,他跟着自家孙子一道,必定是自家孙子搞的鬼。 钟锦绣了解潘老夫人,不是追根问底之人,但这枚私印,却能让她打消结亲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章、萧睿铜劫持钟大小姐 也让自家爹爹打消这个念头。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她很清楚,她与潘墨,不是一路人。 至于沈明泽? 她每每后退,都恍惚能瞧见他更加努力,她很想知晓他会做到哪一步? 她恍惚是自已重生以来唯一一个异类,掌控不住。 如今瞧着他目光望过来,钟锦绣则微微侧目,看向了冲她挤眼的闽南月。 她现在周身都有些乱,无暇顾及她。 待宴会结束,她先是偷偷的上了马车,等待小沈氏和钟锦心一上来,便让人赶车。 待马车行至一半,小沈氏突然间想去巡视店铺,顺便去店里看看,有没有新饰品,刚好两个女儿都在。 “走吧,咱们去挑一挑。” 金银铺 小沈氏的陪嫁之一。 曹掌柜这次见到她,亦是兴奋,想来是因为她前段时间给的样例很受欢迎呢。 不过小沈氏还不知此事。 “来,你们看看,咱们店里最近新出了许多好看的样品,看看有没有你们喜欢的。” 钟锦绣瞧着那些个东西,随手拿起一件把玩,想起以前的自已,每每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还看什么,姨母,把那些好看都给我包起来吧。” 以前的她便是如此行事的,所以每每来都吓的曹掌柜回去多吃一顿药。 钟锦绣仅仅是把玩着一件,小沈氏瞧见,那手串质样式极好,紫色水晶串联起链子,还带着一紫色宝石环扣,道:“喜欢这手串吗?” 钟锦绣客气道:“还行吧。”摸着东西的材质就不便宜,当然是她吩咐用最好的材质做,才足够亮眼,“有名字吗?” 曹掌柜道:“紫色祥瑞。” 钟锦绣觉得名字起的够喜庆,也够俗气,勉为其难道:“就将这一串包起来吧。”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首饰,但因为某女说了一句那是舞女所佩戴的,所以她便一直小心藏着自已的喜好。 可是现在,她要将这些变成大众化。 “这个东西看着新颖,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曹掌柜道:“这个手串用料乃是紫色水晶,我也是凑了很长时间才凑齐的。” 钟锦绣戴在腕间,与手串相间的还有一玉戒,如此带上很相称。 “大小姐眼光就是好啊。” 钟锦绣笑着望了一眼曹掌柜,那曹掌柜讪讪笑道:“这个镯子配料不好找,目前就一个。” 小沈氏瞧见锦心也喜欢,便道:“锦心,你姐姐先选的,你再去看看别的。” 本来她不说,钟锦心心中并没有想点别的,但她一副护着锦绣的模样,不免轻哼,道:“我就不信了,我还寻不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金银铺寻不来,我就去别的地方去找。” 说着便往门外走,任由小沈氏如何唤都不回头。 钟锦绣没想到她反应这般大,她看了一眼小沈氏道:“姨母,你快跟着她去吧。” “锦绣,你先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我去将锦心带回来。” 钟锦绣颔首。 待钟锦心离开,曹掌柜便道:“大小姐,您快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我让人都包起来,给您送上府里。” “曹掌柜,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您老一直防我像防贼一样呢。” “大小姐您折煞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确实跟不上小姐们的喜好了,如今给您赔罪了,以前是小的眼瞎。” “罢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了。放心吧,有好的样品,我定会给你送来的。” “多谢大小姐,您是不知晓,最近店里面生意火,这几个月的盈利比去年一年都要多。” 钟锦绣应付几句,便道:“得了,曹掌柜,您先忙吧,我也去逛一逛。” “大小姐可要等一等夫人?” “不用了,我知晓回家的路。” 她突然想去珍宝坊看一看了,顺便给钟锦心挑一件礼物,免得她心中不适。 只是在去珍宝坊的路上,钟锦绣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已,她站定张望,却什么都不曾发现。 抬头瞧见了绸缎庄三个字,便想也没想的进去了。 可是刚进去,便失去了知觉。 待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却发现自已正躺着,纱幔低垂,细细闻来,还有些香味弥漫,侧目望去,不远处有一个小圆桌,桌子旁坐着一个人,身材魁梧,然他背对着自已,看不清面容。 她还有些晕沉,努力回想自已最后遇到了什么。 绸缎铺,她一进去便有人关了门,随后一阵迷香,之后就是现在这般了。 “你醒了?” 钟锦绣没有言语。 “我是萧睿铜,钟大小姐,你可还好?” 萧睿铜?这小子要做什么? 头有些蒙。 然那萧睿铜走上前来,直接交代了。 “你定是好奇我为何会在这里吧,今日你被歹人袭击,是我救了你。” 呵呵 好好听的言辞,她有点明白了。 她来这一出英雄救美,明日或者过几日大张旗鼓将自已送回去,试想一个女人几天未归,百姓们心中能想些什么? 名誉? 到时候爹爹会为了她的名誉,将自已嫁给萧睿铜。 这也是萧睿铜的目的。 “你醒了,可要起来吃点东西?” 如此温柔体贴,在加上那张相对成熟稳重的容颜,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住,若是旁人定是会说几句感激的话。 可是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啊。 她不想嫁给萧睿铜。 她微微抬起手,除了有些昏沉外,并没有别的感觉。 随后起身,萧睿铜伸出手去扶,钟锦绣挡开了。 “翼王请自重。” 声音低沉,一句话便亦是划清界限。 萧睿铜不觉得有问题,为了让美人儿安心,他解释道:“你身上中的是迷香,很快便能恢复正常的。” 钟锦绣随后下了床,稳稳的站了起来,道:“麻烦翼王了,我没事,便先回去了。” “不急...你先歇息,我会送你回去的。” 钟锦绣微微蹙眉,问:“殿下这是何意?” “大小姐聪慧,如何不知晓我的用意?” 钟锦绣秀眉微怒,看着萧睿铜那张欠揍的脸,如何不知? 光天化日,谁有这么大胆子,劫持国公之女? 翼王殿下,一个连祖坟都敢挖的人,的确是没什么不敢的。 “那日宫中,大小姐以已之力,决战大长公主,如此风姿,让心升倾慕,一直想着能与钟大小姐,成就一番美谈。” 钟锦绣走向圆桌,给自已倒了一杯水,瞧着桌面上精致的糕点,她倒不会怀疑他会下毒。 “翼王殿下,劫持国公之女,这个罪名给你加上,你说你这翼王还能当的久?” 萧睿铜微微蹙眉,觉得这女子有些不识趣。 “或许钟家大姑娘想要另外一番模样回去?” 小小的威胁,她听得懂,也非常明白。 “无论如何你都会成为我的女人,钟大小姐是聪明人,该明白哪一种对你最好。” 萧睿铜瞧着钟锦绣,似乎不愿意美人儿怨恨,“你们钟家欺人太甚,也怪不得我如此设计,钟大小姐,你可知晓?” “我们钟家欺人太甚?怎么不说翼王府仗势欺人呢?你以为那一张假冒的协议,会成什么事?一查便破的谎言,翼王可知晓?” 钟锦绣轻声叹息一口气,然气势却绝对不能输。 绝对不能让萧萧睿铜有那么一丝的侥幸。 “或许翼王殿下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如此钟家才会闭嘴是吗?” 一句生米煮成熟饭,倒是取悦了萧睿铜。 可这句话出至一个闺中女子之口,倒是让萧睿铜微微有些发骚。 然更多的则是兴奋。 “钟大小姐果然是聪慧,我就是喜欢聪明的人,翼王府如今缺少个聪明的女主人来管理。而你最合适?” 钟锦绣笑了,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让人移不开眼。 萧睿铜微微一愣,然她眸光突然一暗,道: “计划很周祥,可是你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宁死不屈,然而你会落一个杀害国公之女的罪名,如今与我家有猫腻的只有翼王您啊。我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您,所以你......” 萧睿铜蹙眉,他那薄弱的大脑内还想不出,钟锦绣会来这一出。 “你不会的?” “我不会吗?我昏睡这么久,你怎么不行动呢?难道不是担心我会吗?” 世家贵女尤其是像她这般决然的女子,还真难说。 所以他一开始想的便是英雄救美...如此她该心怀感激才是。 可是她没有,她聪明的猜测出了一切,似乎并不畏惧。 与钟家为敌?他还没有想过。 钟锦绣捏起一个糕点,放入腹中。 如他所言,身上的迷香已经渐渐消散。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家别院还是别的地方?” 萧睿铜道:“青楼。” 钟锦绣刚吃的搞点似乎全都吐了出来,骂骂咧咧道:“果然是够混蛋。” “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不会告诉我爹。” 萧睿铜摇了摇头,道:“若是你不同意,便只有死。钟大小姐,你可以考虑考虑。” “......” “你若想死,我或者会给你提供毒药,和绳索。” 萧睿铜将桌子上的糕点往钟锦绣身边推了推,一个还惦记着吃的女人,怎么会想死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沈明泽救钟锦绣 钟锦绣瞧了瞧桌子上的糕点,心道:“是自已太急切了。” 萧睿铜走了,半天都不曾来。 钟锦绣不去猜想萧睿铜现在在想什么,她如今必须离开这里。 女支院? 必须要乔装打扮一番了。 可是这屋子里面的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正当自已为难的时候,门外有人推门进来。 “姑娘醒了,来来来给姑娘打扮打扮?” 钟锦绣瞧着一位妈妈模样的女人,胭脂俗粉,看着便觉得不适应。 “萧睿铜要做什么?” “姑娘,咱们这里是女支院,来这里的人自然是要接客的。” 哼 “你怕是不知我是谁?” “怎么会不知?我劝姑娘还是莫要生事,不然这钟国公家的姑娘现身在女支院,这传出去...”名誉什么的都没了。 的确是不能。 “他想要我做什么?” 那妈妈一听,乐了。 “也没什么,给客户跳个舞什么的就行。听说钟大小姐才艺过人,想来这事难不到你。” 钟锦绣轻哼一声,表演节目? 她能演,也要有人敢看啊。 萧睿铜这是笃定自已不敢再这里惹事吗? 真是笑话。 钟锦绣摸了摸腰间利器软鞭,这萧睿铜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武功呢。 这要多谢萧睿铜那少有的尊重来。 她随手一甩,便直接将腰间软鞭甩出,缠绕在那妈妈脖颈处,一个跃身,便将那妈妈掌控在自已手中。 “姑娘,这里可是女支院,你莫要激动,若是杀了我,你也别想跑出去的。” “别出声……” 那妈妈顿住,知晓自已如今落在这丫头手中,无法动弹。 然自家主子更是交代过了,若是这丫头不识时务,必要除掉。 除掉… “姑娘,有话好说,你说你想要的什么,我立马让他们给你准备。” 钟锦绣道:“让人给我准备马车。” “好好好,你且等我吩咐。” 不多一会,马车便准备齐整了,钟锦绣透过窗台,瞧见下面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一位车夫,钟锦绣瞧了瞧那妈妈一眼,那妈妈道:“姑娘放心,要不我送你出去?” 钟锦绣轻哼一声,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花瓶,重量足够了。 手起瓶落,这位妈妈便直接晕厥过去了。 此刻已经接近晚上,这里怕是早已经人员爆满了,她不能走正门,推开窗户再次观望,如今天色已昏沉,借着路上的灯笼可以瞧见,这楼乃是二楼,自已若是跳下去,不会伤着的。 她将屋里的床单撕裂,缠绕成一条线,足够长的时候,便甩下去,她借着编织的绳下去,恰好落在那马车上。 只是还未跳下马车,脖颈处便被一把匕首低着。 “姑娘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死在女支院,也很难堪。” 慢慢转身,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眼睛不大,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猥琐。 他将钟锦绣手中的软鞭扯开,扔了下去。 随后吩咐道:“进去。” 钟锦绣想想也是这个理由,反正都是要死的,萧睿铜总归是想要自已的死,死无对证。 这便是萧睿铜最后能选择的法子。 她早就知晓,然自已也有自已的坚持。 她坐上马车,马车便往前行,钟锦绣伸手将手腕中的镯子扯断,然后将上面的水晶玉石一个个的扔下马车。 如今只能寄希望父亲能尽快寻找到自已。 可是马车行了一定距离,钟锦绣才意识马车出城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晓。” 钟锦绣看着他,然天色越来越暗,也越来越看不清楚,天色暗沉,或许这个天气越暗对自已越是有利。 可是正当自已想要做什么时候,那人突然间收起刀子,不知从何处搜出来的绳索,直接捆在她身上。将她绑在车上... 随后他便出去了。 “真是,主子真不知怜香惜玉,这般美人儿,真是可惜啊...” “你又不是没听过她的名声,主子倒是很欣赏,可若是女子太烈,便是麻烦了,钟国公的女儿啊...” “行了,到了寒山寺...咱们便可以安稳回去睡觉了。” 钟锦绣听他们当她为无物的谈论着,心中大骇,这是准备将自已扔下深潭中吗? 虽然不甘心,可身上绑着绳索,动弹不得。 这一世,还是这般孬的死了吗? 真是很不甘心啊,将最后一颗水晶石子扔出去,希望爹爹能够寻找到自已的尸体。 还有对不起... 此生她不曾侍奉爹爹左右,不曾将那些该死的人尽数都除掉,不曾保佑你们到最后... 钟锦绣...钟锦绣... 正当自已任命之后,诈然听见一声呼唤,是在叫她,那声音低沉着带着哀求...恍惚像是弄丢了心爱之人,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此刻钟锦绣才意识到自已的嘴巴,还能说话,还能求救... 她扯开嗓子喊道:“沈明泽...” 这一声简直就是嘶吼出来的,响彻整个夜空,定是跟鬼哭狼嚎一般。 然就这一声,让本来觉得万无一失的两位侍卫,又回头,重新将钟锦绣的嘴巴堵上。 “别耍花样,不然现在就捅死你。” 钟锦绣点头,真是这黑不隆冬的,马车的声音尤为突出,沈明泽,拜托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若这次我能够活着,我定会以身相许... 然而沈明泽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只在顷刻间便出现在马车上,他是直接跳上了马车啊。 噢噢噢噢 “表妹,你怎么样......” “噢噢噢...” 钟锦绣直接翻着窗户挑了进来,钟锦绣担忧的看了一眼前面的人,那些人居然不管他们直接跳下马车了。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嗖的一声,好像是有人射箭,想射死他们...不,他们是在射马儿。 当她反应过来,只觉得马车颠簸,直接将他们撞在马车壁上,然她撞在了某人怀中。 沈明泽闷口哼一声,然很快意识到钟锦绣浑身上下被绳索捆着,嘴巴亦是被堵着的。 他摸索着去扯开她嘴上的东西,钟锦绣嘴巴得到空闲,忙道:“快,绳索...” “喂,你往哪摸?” “对不起表妹,我有些紧张...” 他刚才摸到了什么?只觉得软乎乎的,表妹一发火,吓得他忙松了手。 “沈明泽,不想一起死的话,赶紧给我解开。” 钟锦绣的手一得到松懈,直接动手准备将沈明泽扔出去,然而沈明泽却反手将钟锦绣抱在怀中。 “别动。” 马儿太快了,颠簸更是厉害,唯有寻个支撑点,否则没跳下车之前,他们就要被颠簸死了。 她一手抓住一个窗户,一手仅仅抓住他的手。 “沈明泽,你干什么?” “表妹,咱们若是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便应了那句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钟锦绣真的是太无语了。 “沈明泽,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你,表妹。” “罢了,你脑子一直不正常。” “......” 正当她们犹豫之间,马儿已经失控,使进了寒山寺山下的一泉深潭之中。 恰好她会游泳。 曾经溺水,所以不想在体会溺水的感觉,她便去学了...... 正当自已在水下准备游上来,手上被人一扯,随后唇被他堵着了。 他怎么敢... 待他们露出湖面,‘啪’的一声,一巴掌,在这寂静的空中,异常的响亮。 沈明泽张了张嘴,倒是没说话,而是直接拽着她上了岸。 岸上漆黑一片,山里面湿冷湿冷的,钟锦绣一上来就寒气逼来。 沈明泽因为做错了事,一上来只说了一句:你先在这等一等我。 钟锦绣一直在思索,自已到底该一走了之还是在这等着他。 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偶尔还能听见山上的狼叫。 她还是期望爹爹能早一点来救他们吧。 正当自已想着,沈明泽回来了,她心头一松,便听他道: “表妹,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去哪里避一避吧。” 在这深山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也没有矫情,跟着一块进了山洞,山洞里面已经生了火,钟锦绣瞧见,便聚在篝火旁。 沈明泽倒是没进来,一直在外面哀叹,自已刚才太轻浮了,定是在表妹心中留下坏印象了。 真是,表妹明明会游泳的,他逞什么能啊。 害得自已丢丑。 不过表妹的唇真的是非常软,如棉花糖一般,甜甜的...... 钟锦绣在里面便烤着火,边烤着衣服,然双目却时刻盯着沈明泽,他背对着自已,时而锤头,时而拍打自已的脸,那模样就像是中了邪一般。 钟锦绣撇撇嘴,管他在想什么,这个登徒子... 可是山洞阴气重,即便是她烤着火,身上依然有些凉,而他...罢了,终究是为了救她才被牵扯的。 “表哥,你过来...” 乍然听到被呼唤,沈明泽猛然间回头,瞧见表妹紧抿着唇,瞧着他的目光有些愤恨。 应该很生气吧。 钟锦绣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她还有理智,当时那种情况,他非要跳车上救自已,说来是自已连累他了,想到这里,便收回恶狠狠的话,道:“表哥,你过来烤一烤吧。” 沈明泽道:“表妹,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坐在这里吧,待明日一早,我想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寻找到我们的。” 是啊,沈明泽都能寻找到自已,爹爹应该很快会寻找到这里的。 “表哥,我有些害怕,你能坐得近一些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沈明泽,我尽力了 声音似乎有些哀求,让沈明泽心中有些微微心动,柔弱与她,从来不相配。可她柔弱起来,却这般的我见犹怜。 然从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是担心他吗? 莫名觉得心中一甜。 他轻轻挪动了脚步,然听见她讲道:“将衣服烤干便出去。” 钟锦绣话音刚落,便见他拖衣服,钟锦绣忙站起来问:“你脱衣服做什么?” 沈明泽道:“脱下来烤的更快。” 钟锦绣轻叹一声,微微将身子转过去了,然后蹲下。 非礼勿视。 沈明泽瞧着她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随机摇头失笑。 表妹还真是可爱的紧。 他突然间想要逗逗她。 “表妹,你说若是姑父发现咱们两个深更半夜,独处一个山洞里,你说姑父会如何想?” 钟锦绣自然考虑过这个问题。 萧睿铜想要英雄救美,想让自已倾心,甚至想要来一场生米煮成熟饭,亦是希望自已嫁给他。 然而她不愿意。 一来她不喜欢被逼,二来萧睿铜不是她的选择,三,萧睿铜选择自已,不是选择自已本身,而是选择的她的家世。 可若是换成沈明泽呢? 反对的意见倒是没有那般强烈。 一是自已名声不堪,遭遇大家奚落,唯有他坚信自已。二来,以姨母所想,沈家知根知底,且是亲上加亲,三嘛,沈明泽这个人不讨厌。 钟锦绣摇了摇头,感觉自已现在的心态,宛如嫁女儿一般心态,还是要将自已嫁出去吗? 她悠悠道:“那表哥呢?你会如何做?” 抛出去一个问题,又被抛回来,沈明泽愕然片刻,随机沉默了。 自已会如何? 他刚才脑海中确实闪现过这个想法,现在姑父和大表哥二表哥看见自已跟见敌人似的,打他就算了,就姑父每次眼神射过来,就像是钝刀子一般,吓人的很。 且他们一个朝堂,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自已这次英雄救美,总该能赢取点稍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吧。 “今日,萧睿铜也想通过英雄救美,让我父亲对他改观,同意那门亲事的。所以他抓我,将我仍在女支院,便是希望我能够妥协,一计不成又是一计,最后却要杀人灭口......” “他觉得我应该害怕,恐慌,直到屈服,哼......” “却不知他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他,萧睿铜,必定要为自已的行为代价的。” 钟锦绣声音清脆,虽然背对着他,然那话语中的恨意,恍惚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表妹啊,刚才我是乱说的,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钟锦绣打断他的话,用极其坚定的声音道:“刚才我在马车上,便想,若是我们能不死,或许可以试试。” 沈明泽这下子愕然了。 试试? 心脏莫名的有些突突的,她这是同意了吗? 不对啊,那萧睿铜以此相挟,她是反对的啊。 这莫非是表妹在试探自已? 试探? 表妹试探自已,这便说明他在她心中是有分量的。 “表妹你刚才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我奋不顾身,英雄救美,哎呀,我都被自已感动了。” 钟锦绣摇头失笑,沈明泽啊沈明泽,你的脑子里面到底想什么啊。 “嗯...” 或许是因为今日太累,或者是因为药效,她有些昏昏沉沉的,双手环膝,直接枕着膝盖睡着了。 沈明泽瞧着他好一阵子,方才发现她的异常。 脸上的温暖收起,随后换上一张深沉的脸。 他将晾干的衣服搭在她身上,随后出去,冷然道:“去给我制造出,萧睿铜弑母杀兄的证据来。” 从暗处走出一人,冷声吩咐道: “是...主子...” “还有,将钟国公搜索的人引远一点。” 再次进入山洞,沈明泽便不拘泥那些男女授受不清,而是直接坐在钟锦绣身旁,将她拢入自已怀中。 表妹对不起,我一定要将你拢入我怀中,如此我才能永远护着你。 然天还未亮,钟勇便搜索到这里来了。 外面还停着一辆马车。 沈明泽出去迎了迎他。 钟勇一见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是一巴掌。沈明泽并没硬生生的接着,而是躲开了。 沈明泽瞧着钟勇带着精锐过来,他便道: “姑父,我不过昨夜来城外狩猎,一时与下人们掉队了,晚上就在这歇了一晚,怎么还劳烦您大老远的过来。” “哼...” 事关自家女儿的名声,他只字不能提,“给我让开。” 沈明泽道:“姑父,可要先送我回去?” 钟勇一脚将他给踢开了,他直接闯了进去,然而里面空无一人,“沈明泽,你给我滚进来。” 沈明泽叹息一口气,随后进来,小声解释道:“姑父,表妹已经回府了。” 钟勇蹙眉,随后想起女儿的名誉,轻哼一声,便出去了。 “别跟我添乱,出来狩猎还能将自已整丢了,尽让人操心。” “是,多谢姑父来寻。” 此刻的钟锦绣,从梦中惊醒,已经身处在珍宝坊,看着身边熟悉的面孔,心中略微放松。 “小姐,你终于醒了。” 桃子顿时大哭,小姐丢了那一刻,她真的想以死谢罪啊。 钟锦绣看着她,道:“桃子,我没事。” 随后她问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表少爷,她送你回来的。” 钟锦绣心中微微有些愣神,随机了然。 沈明泽就是沈明泽,不是萧睿铜。 “咱们回府去,他们该担心了。” 钟锦绣醒来的时候,天色微微亮,且她前脚回府,后脚他爹爹便赶回来了。 钟勇赶往钟锦绣住的地方,锦绣房门紧闭,然小沈氏和聂氏在门外焦急,想进去,却又不敢。 “锦绣呢?” 聂秋霜俯身请安,被钟勇大掌一挥,便免了。 小沈氏道:“锦绣正在屋里换衣衫,这...” “她怎么说?” “说是昨夜去了珍宝坊,一不小心睡着了。” “丫鬟都是干什么吃的,小姐睡着了不知道唤醒吗?” 小沈氏轻声道:“姐夫......” 钟勇轻哼,有些气急败坏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摸了摸腰间佩刀,一会又撕了撕自已领结,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挥散心中的郁闷愤恨,最后瞧见院子里的桑树,一锤便打过去,只听噼的一声,这桑树一分为二。 聂秋霜有些骇然,搀着小沈氏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 小沈氏反手握着她的手。 两人心思白转,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在心中臆测一遍,甚至已经想到了最坏的... 然正在这时候,钟锦绣从房间里面出来,换了一件藕色纱衫的,淡淡的眉毛这么一轩,红红的嘴唇这么一撅,便扑到钟勇跟前道:“爹,你终于回来了?” 钟勇快一步走进,问:“沈明泽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告诉爹,看爹不揍死他。” 小沈氏听说是沈明泽搞的鬼,心中莫名觉得松懈。 “是明泽吗?这民泽做什么傻事?” 钟锦绣摇了摇头,他将院子里面无关紧要之人,都打发出去了,才道:“昨夜我被人绑了,他们准备将我投到湖水中淹死...” 小沈氏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往前走了两步,抓住钟锦绣的手,满是担忧。 “姨母安心,我没事,是沈家表哥寻找到我,且救了我...” 钟勇想起今日一早看到的,山洞里面一地篝火,他心中便已经觉得那一夜,惊险连连。 看着便知晓他们已经掉入湖水中了。 钟勇怒道:“是谁?” 钟锦绣并不想让爹知晓,所以她摇了摇头,道:“我只记得我进入一家绸缎庄,便晕倒了,醒来之后就在马车里面了。” “钟福,给我去查,看谁有那个狗胆。” “是...” 钟锦绣瞧着爹爹因为自已的事情,气成这个样,不免有些担忧。 瞧着爹爹的手背,已经红了。 “让爹爹担忧了,是锦绣的不是。” “锦绣,此事不管你的事,是那些胆大妄为之人,找死。” 小沈氏想说是因为锦心胡闹,可刚张了口,就被锦绣轻咳一声,制止了。 “锦绣,你是不是凉着了,我这就去请御医来。” 钟锦绣还不曾拦着,爹爹便风风火火的走了,钟锦绣轻声叹息一口气,道:“让太医来,有些张扬了。” 小沈氏道:“锦绣啊,都怪姨娘,若非姨娘...” “姨娘,小人若是作祟,咱们防不胜防,此事与你无关,是歹人早已经等待作案了。” 聂秋霜也安慰道:“嗯,好在锦绣妹妹没事,姨母,昨夜一夜不曾睡,先回去歇一歇吧。” “姨母,先回去歇一歇吧。” 小沈氏如何能歇? “锦绣啊,你跟你表哥?” 钟锦绣道:“姨母,表哥救了我,我心存感激,若是姨母有意,可以回沈府去表示感谢。” 小沈氏也想回去的。 “对对对,这个一定要去感谢一番。” 聂秋霜看了一眼钟锦绣道:“为了锦绣妹妹的名誉着想,此事不易大张旗鼓。” 钟锦绣心中哀叹一声,姨母心中不多想,但是她大嫂聪慧啊。 罢了,沈明泽,我尽力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钟锦意寻萧睿铜谈判 钟锦绣被绑的事情,东院那边也听到了风声,钟锦绣一夜未归,然钟勇急切,大肆派兵出去寻人。 孙氏在自家院子里,虽然不出门,然也能猜测到出了事。 毕竟有闫家在前啊。 萧睿铜果然是很不欢喜这门亲事呢。 钟锦意无所事事,待在家中绣花儿,孙氏站在门口,焦急烦躁,钟锦意安慰道:“母亲,你望也望不到,不如过来瞧一瞧女儿绣的花样?” 孙氏心中焦急,只可惜女儿还小,不懂这些事情严重程度。 可是钟锦意却宽慰道:“第一种可能便是大姐与翼王成婚,第二种可能便是我与翼王的婚事定下来。但是我确定,大姐与翼王不可能的。”大姐心中唯有桓王,这早就不是秘密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与我都无所谓的。” 孙氏心疼自家女儿,这般小,就受此侮辱,让她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谁让自已没用,谁让三爷无用啊。 “锦意,若是你爹是钟国公就好了。” 钟锦意心中酸楚,然后还是安慰自家母亲道:“母亲又说傻话了。” 她放下手中的秀活,盈盈起身,虽才十一二岁,但身子已窈窕,精致的五官,多像孙氏,将来长大必定是难得的美人儿。 然她性子柔和,更显得大家闺秀。 可见孙氏教导多好。 “母亲一直说这门亲事好,其实女儿也觉得翼王极好,无论是身份地位,是孙家表哥奋斗一辈子都不及的。” 孙氏心中叹息一声,本想说那萧睿铜是个十足的武夫,不懂情调,女儿这般才艺,嫁过去,琴瑟和鸣是甭想了。 且那萧睿铜还有些暴力,动不动就打女人的。 可怜的女儿... “锦意,娘亲知晓你懂事,但是此事,是娘对你不住啊。” 钟锦意淡淡叹息一口气,她知晓母亲的担忧,但是母亲却不懂自已啊。 一直被姐姐们压制,她渴望更上一层楼。 钟锦绣放弃这场婚事,她必须要努力经营,努力比他们过得更好。 钟锦绣,钟锦灵,他们二人的婚事如何,还不一定呢。 “母亲可有法子邀请翼王吗?” “你想做什么?” “我就事想让他知晓,这门亲事他必须答应。” 孙氏心中也觉得此事拖下去,对自家女儿非常的不利,若是翼王喜欢钟锦绣的事情传出去,自家女儿的名誉保不住不说,与翼王的婚事便不成了。 若是不成...自家嫂嫂对锦意与她家表哥的婚事不大如意,若是知晓她被翼王嫌弃,那与她家表哥的婚事更不能成了。 所以这婚事已定要成。 “我去联系联系蔡妈妈吧。” 总要让那翼王见一见,她家锦意绝对不比锦绣差。 翼王听蔡妈妈说钟家四小姐求见,不免冷笑一声。 贪慕虚荣的母女,令人不耻。 “本王也想见一见这钟家四小姐,让她乘早打消这念头呢,若是她敢嫁过来,本王一定会让她死的很惨。” 蔡妈妈对萧睿铜的冷酷的声音,不免有些嘲讽。 闫家那位姑娘嫁进来便整日受折磨,本就是替嫁的,萧睿铜便将所有怨恨都撒在她身上,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害得这位姑娘,没多久便受不了,寻求先翼王慰藉,最后两人还有了孩子,就是可惜了... 知晓她怀孕后,这萧睿铜态度大转变,不在打她了,心中应该是期盼那个孩子的吧。 哼 可惜了,他不知晓,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老王妃早就给他下了毒,断了他的子孙根。 蔡妈妈想了想道:“钟家四小姐说,钟家大小姐安然在家。” “你说什么?” 蔡妈妈颔首,表示自已没有传错话。 “不可能,她该在寒山寺...去,将她唤来,她若是敢说谎,看我不掐死她。” 钟锦意来了,在一家酒楼包间。 钟锦意对这种地方,心中颇有微词,可她还是来了。 她推开房间的门,瞧见萧睿铜,那是一个身材挺拔,表情冷酷的男人,不似自家哥哥们温柔可亲,不如父亲儒雅慈爱,不如表哥正气,瞧着自已的目光,浑身散发着阴郁。 让人害怕。 钟锦意握了握手,终究是踏进去微微俯身,道:“见过翼王殿下。” 萧睿铜瞧着她,只见她身穿粉白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然却不是她的菜。她话声轻柔婉转,柔弱不堪,正如闫家那个不愿意嫁给他的女人一般,让人讨厌。 萧睿铜问道:“你让蔡妈妈给我传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锦意往里面走进一步,随后让丫鬟关上门,在门口等着。 “王爷,昨夜大姐丢失,今日一早回府,说是不小心在自家铺子里睡着了。” 钟机修觉得此事不曾有只言片语传出来,一来翼王不想惹祸上身,二来钟家要护着钟锦绣的名声。 “钟锦意?” 钟锦意笑道:“感谢王爷能记得我。” “你想嫁给本王?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本王对你没兴致,若是你执意忤逆本王的意思,本王可以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钟锦意心中微微颤,面上却不显道: “我与翼王殿下不曾相见,谈不上欢喜,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桩婚事,翼王你不同意,因为翼王你一开始要的便是我家大姐姐...大姐姐不肯,家中便让我代替,大伯父这般枉顾翼王脸面,实在是不该。翼王愤然,抓捕大姐姐,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她能顺从您,可是...大姐她定是不从的吧?且翼王也是忌讳我大伯父的权势,不敢明着作对,唯有暗地里下狠手。” 萧睿铜冷哼,瞧着面前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却依然胆大包天跟自已在这闲谈的女子,嘴角讽刺。 “你说这些,只是想要表达你也不欢喜我,也是被逼无奈?”翼王顿了一下,道,“其实,你还有一个法子,那便是上吊自尽或者饮毒自尽?” 钟锦意早就听闻他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如今听他这般心狠,倒是意料之中。 “我若是死了,还有妹妹替代,总归是轮不到我大姐姐的。” 钟锦意是来谈判,自然要说出自已的筹码。 她道:“当年闫家嫡女不愿意嫁给你,故而抛出一个庶女,殿下心中有气,过不久那闫家嫡女便亡了,闫家怀疑翼王,但苦于无证据,如今殿下故技重施...可是闫家不是我钟国公府,钟国公府是有能力解决掉这桩可有可无的婚事,我们并不惧怕得罪翼王殿下您,翼王殿下,此桩婚事可有可无?毕竟两家都晓得,那份协议是假的。” 萧睿铜并不在意,钟家若是不想自已拿出真的协议来,不想让自家女儿背负着克夫的名声,让她嫁给自已是钟家唯一的选择。 萧睿铜道:“那又如何?” “当初我大伯父被人诬陷,沈大人拿出刻有各家大人私印的证据来,从此以后,皇上下令,私自伪造私印着,杀无赦。” 萧睿铜见她小小人儿,能言善辩,虽不假辞色,却又故作坚强。 一段话将钟家如今的地位尽数展现,而她亦是身为钟家一员。 协议不比提及了,因为真的协议,是钟家大小姐与先翼王萧睿竹,而非他萧睿铜。 协议无用,至于那假的?拿出来会为自已引来灾难,所以不能拿出来,然这婚事自然也不作数了。 可是他去大闹一场,若是婚姻不成,他倒成了笑话了。 “既然如此,四小姐来,是为了何事?” 钟锦意道: “我知晓翼王得不到大姐,便想要摧毁,可是如此做毕竟有风险,如今我大姐已经安然回来,至于她知不知晓是翼王你所为...我都能猜测到,大伯父心中也必然知晓的。查找到您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两家成仇是小,若是我大伯父有了证据,必然不会忍下这屈辱。” 钟锦绣若是平安回去,必然会告知他父亲的。 这个倒是麻烦了。 钟锦意瞧着他表情,便知晓自已猜测不错,是他所为,且他也是怕惹上麻烦了。 “上次我二哥未婚妻子受人侮辱,我二哥直接出手教训年家公子,我大伯父更是在朝堂为她讨回公道,皇上直接将年家公子给打发去了边疆受苦,您说若是她亲生女儿受了难,他会如何?” 萧睿铜如今只恨没有将钟锦绣干掉,他握了握拳头,目光所及,便瞧了一眼钟锦意,只听她道: “我这里有个主意,不知翼王殿下可愿意听一听?” 翼王问: “什么主意?” “我大姐姐心中欢喜桓王,翼王想要报复她,不妨阻碍她与心上人在一起。” “且咱们两个婚事乃是三年后,这三年里,翼王有更多的时间接触我家大姐,继而安慰她,打动她...翼王可愿意试一试?” 钟锦意顿了下又道,“再说了,翼王求取钟家小姐一事,早就传扬的满城风雨,如今您求而不成,与您名声更是不好。您之前已经被闫家嫌弃过一次了。” 萧睿铜不喜欢有人提及往事,这个女人自作聪明的样子,更让他不喜,这触犯了他的底线。 萧睿铜猛然间发火,倾身上前,大掌将那盈盈一握的脖子卡住,轻而易举将其举起来,眸光狠厉,疯狂如魔。 可仅仅是片刻,他便晕厥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设计钟锦意 外面守着的丫鬟只听到里面起了争执,动作极大,正要进去,可却又听不见了。 她们想了想便没有进去,待她们想起来要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了。 在发现翼王和钟锦意的时候,居然是在女支院里面,翼王殿下光溜溜的将钟锦意抱在怀中,恰好被去寻随风候世子的沈吟吟瞧见,她正不顾礼仪,一个个房间去寻王涛,却发现了这般秘密。 想要退去,然瞧见那女子面容,顿时大骇。 那是钟家的人,是姑母家的事情,她怎么能放任她被欺负而不管不顾。 沈吟吟忙让人去报官,随后将这里团团围住,然女支院里面,来往人杂,瞧见热闹自然蜂拥而上,就连女支院内部的女子,都要一览里面的风光啊。 如此这事情是瞒不住了,钟锦意和翼王殿下的丑事,终于一夕之间便传出去了。 钟锦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家父亲已经将萧睿铜绑着进了皇宫内院,想来不久便会下圣旨,全了这门亲事。 然而随着亲事一直下达的,则是萧睿铜被剥夺继承翼王府权利,如今的他若是没有封号,便只是翼王的儿子。 萧睿铜想要申诉,然而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些罪证,都是言明寒山寺火灾之日,他也在寒山寺,且证据指征,他乃是放火之人,皇上震怒。 一来是他有前车之鉴,如今又...没有斩杀他,是皇上看在钟国公的面子上,毕竟他要与钟家小姐的成婚。 萧睿铜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急之下,便道: “皇上,臣是冤枉的,这钟国公,他是公报私仇,我去钟府求娶钟家大小姐,被他拒绝,他硬塞给我一个钟家四小姐,我心中不愿,他便让那四小姐来勾引我,我不愿意娶,他便要报复我啊...” “皇上,您想想啊,我大哥本来行将就木,我何必多此一举,皇上明鉴啊。是钟国公伪造的证据,要置我与死地啊。” 钟勇此事正在行政殿,看着萧睿铜紧张无措的模样,心中快慰,只可惜不能让他死...钟锦意,三房的名声,他们苦苦哀求自已的模样,罢了,留他一命又如何呢。 钟国公谦卑道: “皇上,铜将军的话,臣不知是何意?” 他的谦卑,让萧睿铜不耻。 “钟国公,敢做不敢当吗?什么时候钟国公这般胆小怕事?” 钟国公轻声叹息一口气道:“皇上,此事绝对与臣无关。且翼王府的婚事,本就是与我钟家四小姐,何来牵扯我家锦绣?臣念在两家即将是亲戚的份上,不会计较,若是你在如此,臣定不会饶?” 然这等威胁可有可无,萧睿铜却不是能听懂的人,他继续为自已辩解道: “哼,蔡妈妈去钟家,本就是要去求娶钟家大小姐,你敢说你不知吗?” 钟勇冷哼道:“一个奴婢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协议,说我家锦绣与翼王定了婚事?真是可笑,我怎么就不知有此事呢?事后我才知晓,原来是先王妃给自家儿子定了我家侄女,如今翼王过世,难不成将我家侄女给她陪葬不成,所以家中便决定将此婚事给铜将军,铜将军不愿意,也不能如此欺辱我家侄女,直接退婚便是,您又是何必?如今众目睽睽,你对我家侄女行如此龌龊之事,难不成是要耍赖不成?说来此事也是我弟妹贪财了些,居然将自家女儿卖给了翼王...如今我已经教训她了,还望皇上看在臣精忠为国的份上,莫要让我侄女给翼王陪葬啊。” 皇上也觉得头疼,两位说的不清不楚,且这老王妃与钟家闹腾的事情,随着她死,便一笔勾销了,怎么又要拿出来翻? 翻就翻吧,萧睿铜果真是过分,让一个奴才去钟府讨人,一点规矩都不懂,真是将皇家的脸面丢尽了。 钟国公的女儿,是他能随意轻薄欺负的吗?即便是三房嫡女,她身后站着钟国公,也绝对不能如此便宜行事。 身为皇亲国戚,若是他真心喜欢那钟锦绣,若是他早一步求到他这里,他还能为他争取一下。 可是如今......他自掘坟墓。 “萧睿铜,你是嫌朕的处罚太轻了吗?” “皇上,臣...是钟国公污蔑臣的啊?” 钟国公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查那女支院,那可是翼王府的产业,铜将军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侮辱人的,臣有没有污蔑,一查便知。” 此事做的绝无纰漏,有人假冒萧睿铜,将钟锦心抱进去,众人都瞧见了,老鸨更是亲自送他们进去的。 哼 萧睿铜,这便是你欺辱我女儿的下场。 萧睿铜无奈,皇上更是不耐,打发两人出去了。 萧睿铜吃了这么大的亏,如何甘愿,出了行政殿,便将钟国公拦着了。 钟国公瞧着他的目光透着刀力子,他真想亲自将他解决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对自已宽容,但绝对不能容忍自已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所以他必须忍住。 但是自已不能做的事情,旁人一定能的。 两人正对峙,沈明泽便过来了,看着萧睿铜吃瘪的模样,他心中快慰。 “这不是翼王吗?不对,不该称呼翼王了,那该如何称呼呢?” 钟勇瞧着沈明泽看笑话的模样,暗暗瞪了他一眼,道:“以后称呼铜将军即可。” “是是是,国公爷说的是。” 钟勇瞧着他谄媚的模样,便是瞧不上,但是想到他维护了锦绣的名誉,又救了锦绣,总归是没有甩脸子。 “你姨母说做了菜,让你有空会去一趟。” “好啊好啊,我今日就有空。” “嗯,走吧。” 沈明泽在钟勇身后,偶尔回头看向萧睿铜那张凄楚无比的脸,轻轻扯动嘴角,无比嘲讽。 气的萧睿铜差点上前揍他,此刻闫凌在不远处瞧着,轻声叹息一声,萧睿铜不是沈明泽的对手啊。 “姐夫,我送你回府吧。” “闫凌,给我想办法除掉他?” 闫凌四周望了一眼,忙小声提醒道: “喂,这里是宫里,你不想活了吗?” 说完忙拉着他就走,直到两人回了翼王府,闫凌才道:“你说你没事得罪钟国公做什么?” “你想娶她家姑娘,走明路啊,你让一个奴才去闹腾,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你才怪。” “怎么嘴巴硬气了?别忘了,你在闫家,是谁给你撑腰的?” 闫凌立马软了脾气,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担忧你吗?罢了,说了你也不懂,现在立马将老王妃的人都打发掉吧。” “什么意思?” “他们在害你,这次事件若非他们给你出谋划策,让去钟府闹腾,你怎么会被剥夺了封号?” 提及这个萧睿铜心中更意难平啊。 “皇上怎么能剥夺我封号,我可是翼王府的唯一继承人了,他怎么能啊。” 闫凌摇了摇头道:“这些事你先别想了,在家安静一阵子吧,毕竟皇上也是让你闭门思过的。” “闫凌,你想死吗?” 闫凌知晓他不擅长如此,便自作主张了。 “萧睿铜,若是不想死,就听我的。” 闫凌这次展现出不一般的魄力,他先是将翼王府老王妃留下的人,全部打发了,随后又寻来一些新人进来。 萧睿铜想要反驳,然不知怎么弄的,他居然抓了蔡妈妈,那蔡妈妈招供,是她刻意为之,意在要他萧睿铜毁掉。 萧睿铜气的一刀捅死了她。 然而钟府,三房如今闹腾的更厉害了。 翼王被剥削了爵位,钟锦灵被欺负,如今的三房乱了,三夫人捶胸顿足,不知此事怎么就变成了如今模样。 钟锦意昏昏沉沉的,醒来之后她已经在家了,她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只记得自已昏迷之前,萧睿铜要杀她啊。 如今听母亲说翼王被削爵位,而她与翼王的婚事,却在这个时候定了下来。 以前的盼望,如今却落了空。 “他如何被削了爵位呢?” “听你伯父说,皇上查到寒山寺那场火,说是翼王放的。” “母亲,是吗?” 三夫人不知晓啊,这怎么什么都跟寒山寺有关啊。 自已这一辈子,就做了这一点坏事啊。 怎么都落到女儿身上了啊。 “锦意啊,是母亲对不起你,是母亲对不起你啊。” 钟锦意摇了摇头,道:“不是你,是他们,是他们早就料定了,萧睿铜会被削爵,这场婚事,本就是他们策划的,如今又毁了女儿的清白,这是有人专门设计好的啊。” 然而‘设计者’钟锦绣,此刻正在东院,修剪花枝,远远的听见沈明泽过来了,钟锦绣倒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剪刀,而是等着,不久,沈明泽便自顾自的进来了。 “表妹,你可感觉好了?” 钟锦绣道:“自然,多谢表哥了。” 沈明泽笑了笑,便是应该的。 钟锦绣道:“这次萧睿铜被削爵,也谢谢表哥。” 沈明泽道:“表妹如何知晓,是我所为?” 因为我只是顺水推舟的将钟锦意与翼王放在一个房间而已,至于别的,她没做,也做不来。 若不是表哥,又能是谁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沈明泽,我该如何报复你 钟锦绣笑望着沈明泽,比之以往,倒是和颜悦色了许多。 “似痴如醉弱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十日,紫薇长放半年花。表妹喜欢紫薇花吗?” 钟锦绣颔首,紫薇花,花期长,看而不腻。 沈明泽想起那日山洞中表妹所言,抬头望向表妹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让人移不开眼眸,突然一朵紫薇花从花枝间散落,恰好落在钟锦绣发髻之间。 人比花娇。 沈明泽往前一步,道:“表妹,你别动。” 钟锦绣也瞧着沈明泽目光,她倒是不动,沈明泽粘手将那花儿取下,放在锦绣手中,道:“花心定有何人捻,晕晕如娇靥,然我心何人捻?” 钟锦绣瞧着沈明泽知晓他在问她的心思。 远远地,钟明钟琅两兄弟回来,瞧见沈明泽勾搭自家妹妹,钟勇怒气上头,正要去教训教训他。 却被钟琅拦截了。 远处女子一袭暖色长裙,裙摆上绣着朵朵祥云,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花中一站,娴静淡然,宛若仙子...然而在看那男子,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让人温和的笑,看着妹妹目光情意绵绵,又小心翼翼。 她们两个往哪一站,自然和谐,郎才女貌。 关键是妹妹目光柔和,看着欢喜。 “你看好他们?” “大哥,你觉得沈明泽是什么样子的人?” “处事果断,比之京中十三四岁男子,出色非凡。在朝堂之上,更是雷厉风行,且听潘首辅说,朝堂诸多事没什么事能难倒他的,是个有才之士。” 是啊,沈明泽在朝堂之上严谨自持,然此刻呢,浑身上下泛着柔和之气。怕是他对自家妹子,情根深种难自控啊。 “所以呢,你还是看好他们?” 钟琅摇头道:“这个嘛?这次表弟行事稳妥,不曾利用此事来威胁咱们,已经是极好,至于妹妹将来嫁不嫁给他,也绝非是他说了算?安心吧。”更何况表弟与他,有些交情。 钟明与沈明泽也有几日相处,但是兄弟可当,窥视她家妹妹决不允许。 “就怕妹妹到时候伤怀。” “放心,只要咱们足够强大,妹妹想嫁给谁,自然是咱家妹妹说了算。再说了,你瞧妹妹目光,能瞧得出情谊来吗?” “妹妹目光柔和,情谊不曾显几分,倒是多了份审视评判。所以他们能不能成,很难说啊。到时候就怕表弟受伤不愈。” 就是不知,在表妹的梦中,沈明泽是何状态,瞧着妹妹对他的态度,可以断定是个好人啊。 “那很难说,英雄救美,自来便是佳话,咱们家妹妹...” 既然如此,那也不能让他们独处一室。 钟琅轻咳一声,打断两人含情脉脉,钟锦绣回神,瞧见自家大哥二哥,微微一笑,道:“大哥二哥怎么一块来了?” “最近西夏使团将要入京了,皇上命我等去接应,一会就要走了。” 西夏使团?夏冰玉。 这一次,会有改变吗? “走吧,一起用饭。”钟明挡在钟锦绣与沈明泽中间,意图很明显,沈明泽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因为还没等来表妹的回应。 他哀怨的看了一眼两位表哥,钟琅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差点将他拍吐血啊。 钟琅神力,他还是乖一点吧。 这一切钟锦绣都不曾瞧见,钟琅和钟明两尊大神挡着呢。 餐桌上,钟勇瞧见两个儿子使劲的给沈明泽夹菜,倒酒,恍惚是感激沈明泽救了钟锦绣,钟勇很满意。 倒是沈明泽,无奈的看着面前满碗的菜花,微微摇头。 钟锦绣见了,微微偷笑,然而却不能上前帮忙,如此只会越帮越忙。 “大哥要去接西夏使者了吗?不知西夏使者来的是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西夏皇子公主了,不然如何显得诚意,不过西夏有意联姻,不知会落入谁家。” 钟锦绣想了想道:“如今合适的皇子中唯有桓王不曾娶正妃,无从选择。公主嘛,倒是不曾有,想来会从皇室宗亲中寻一个出来吧。” 钟锦绣提及桓王,语气淡然,让众人心中微微一松。 沈明泽道:“皇上也正为这个事情烦忧呢,宗亲女子倒是有许多个,样貌品行,也都是上佳,但是选谁家的还不曾有定论。不知表妹心中可有人选?” 那语气恍惚是你若是有人选,我便去上奏的语气,令人听来,不可思议。 倒是钟勇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钟锦绣倒是不怀疑他的能力。 “年家不是有个嘛,若是那西夏公主选择桓王,那就让年家的女儿嫁过去吧。” “如此甚好。” 钟琅瞧见他们,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啊。 钟勇沉思片刻,道:“此乃是国事,岂能容你们二人说笑。” 钟锦绣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啊。 但是沈明泽却听在心中了。 西夏使者抵达,也就这几日光景。 当听说西夏使者来的时候,梁家女子梁青云邀请她一同去街上观望,她想起闽南月,便想着邀请她一起了。 穆王妃没有阻拦。 闽南月一出门,便抱怨道:“你若是在不来寻我,我真的要与你绝交了。” 钟锦绣安慰道:“我这可是一有出门的机会,就想着你了啊。” “哼,对了,我听说萧睿铜窥视你的美貌?上门闹腾了?” 钟锦绣挑眉,这丫头的嘴,果然向着她。 梁青云也听说了,所以这次出门,亦是寻了她一起。 想要慰问一番。 只是她没有好问出口,瞧着她与闽南月倒是熟悉。 “此事我也听说了,我祖母说,都是钟家老夫人无理,所以才害了妹妹你。”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都是误会,那萧睿铜瞧上了我家四妹妹,误以为是我,如今误会解开,他们两个有情人也钟成眷属了。” 噗嗤 闽南月道:“萧睿铜的口味,果然难懂。” 话是这般说,但还是为钟锦绣松了一口气,毕竟那萧睿铜是真的武夫。 几个人寻了一间酒楼,选择个视野开阔的包间坐下,窗户大开。 小姑娘们等着无聊,便想起了叶子牌,让人去准备了。 闽南月好奇道:“听说这西夏民风开放,这西夏公主更是风情万种,能让男人痴迷,女子嫉妒。你们说她到底能长什么样子?” 钟锦绣没有言语,瞧着手中的牌面,兴致都在这牌面之上。 梁青云道:“听说这次接送他们过来的大宋儿郎回转,皆对她夸赞不已,不仅仅是倾国倾城,性情更是温婉和顺,大宋良将,皆称呼她为狐狸精转世。” 美人儿美丽就美丽吧,这若是性子好,那便是要逼死他们这些一般人了。 钟锦绣道:“这西夏女子,最擅迷魂,男女皆不限,你们可要小心了。” “你们这么一说,不就说她是狐狸精了吗?” 钟锦绣心中低喊,这女人比狐狸精还要可怕。 不知是谁喊了句,来了。 西夏使者来大宋,大宋臣民夹到欢迎,热烈非常。 首先最前面的乃是大哥二哥,骑马而来。 她听到百姓们赞美声。 就连梁青云瞧见都不免脸红心跳。 闽南月道:“可惜了,你家两位哥哥都名花有主了。” 钟锦绣轻笑一声,瞧见大哥二哥高头大马上,心中微微有些自豪感。 随后,众人则被西夏王子所吸引。 那是一张异族男子的面貌,那引人瞩目的剔透的蓝宝石眼眸纯粹如月,隐隐透出一股童真,帅气的脸上挂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哇塞 夏千镒,西夏人面容姣好,这西夏王子更是出类拔萃。 但是正如他表现出来的模样一般,纯真善良,无一丝虚假。 要命的是她身后的女人。 一辆豪华马车,并无遮掩,他们可以清晰瞧见里面女子的真容。 着了一身异族服饰,整洁却不暴露,不可谓不美,时而高贵大气,时而清丽逼人,再配上她那一张绝美的容颜时,更是充满了异域之美。 是她,夏冰玉。 这身清纯装扮果然是能让人为之臣服。 “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美...” “狐狸精...” 两人给出不一样的评判,随后纷纷看着钟锦绣,想要听钟锦绣的评论。 钟锦绣压抑着心中狂躁,回复两人道:“她美则美,不及两位秀雅脱俗啊,来,继续玩。” 然在马车内的夏冰玉感受到众人打量的目光,她众星捧月惯了,自不会因此而印象心情。 但有一道目光,看着她很不舒服,有一种侵略的感觉。 然她抬眸往去,却只瞧见楼上人头攒动,然却都是朴素的面容。 她潜入大宋五年,对大宋习俗以及朝堂官员以及皇子之争,了解甚多。自然知晓,该如何选择能为西夏争取时间。 可是这心中为何这般不甘心呢? 想起那个对自已百般侮辱,却最后却又想法设法放走自已的男人,沈明泽,你说我该如何报复你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西夏女子为尊 闽南月瞧着这西夏公主被送往了驿站,倒是没什么看头。 “锦绣,怪没意思的,你陪我去寻魏寅好不好?” 钟锦绣倒是无所谓,梁青云却不敢,道:“郡主,你与魏寅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穆王妃怕是不准的吧。” 钟锦绣知晓两人将来必定能成一家,且穆王妃也曾扬言,要纳女婿,魏家皇亲国戚,抛出去一个儿子出来,虽然无可厚非,可是魏家的面子何在? 且那魏寅书呆子一个,与感情而言,并无开窍。 她这般穷追不舍,吓着他不说,还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钟锦绣想了想道:“你知晓魏寅欢喜什么吗?” 闽南月道:“当然,他的喜好我了如指掌。” “那你便投其所好,如你这般整日追着他,并无用,不如你送一些她欢喜的东西去?” 梁青云听了钟锦绣的话,微微摇了摇头。 “那要是他那根木头在不同意呢?” 钟锦绣道:“我那四妹妹,年岁虽小,不能谈婚论嫁,可奈何有人作祟,所以才全了这门亲事。” “什么意思?” “有句话叫生米煮成熟饭,众目睽睽之下,你若是能抛开一切,自然便能够事成。” 梁青云张了张嘴,突然间无法反应了。 她觉得自已今日不该好奇,不该邀请啊。 居然听到这般惊世骇俗的话,瞧着闽南月若有所思,果然是一个敢听,一个敢说啊。 “生米煮成熟饭?这个法子不错,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做到呢?” 噗嗤 钟锦绣一巴掌拍在她腰上,道:“你还真想啊,你这是准备气死你母妃啊。” 闽南月撇撇嘴,道:“你们是不知,这魏寅有多难搞定。我寻了她七次,他问了我七次你是谁?” 咳咳 这个魏寅怕是脸盲吧。 “再接再厉,不过像你那般冲动,是绝对不能了。他不是喜欢工程吗?你搜索模具,送给他,他一定记得你是谁?” “真的?” “你怎么知晓他喜欢什么?” “你跟我说的啊。” “我说了吗?” “说了。” 差点就露馅,这丫头做个梦,除了认识那魏寅,怕是别人都不记得。 梁青云见刚才钟锦绣只是开玩笑,心下舒心了。 “咱们回去吧。” 梁青云亲自将闽南月送回去才安心,或者真出了什么事,她不好交差啊。 若是跟自家姐姐一般,即便是嫁过去,也绝对落不得好,且还被人指指点点,那可是一辈子的污点。 钟锦绣突然想到,西夏使者来大宋,陆飞等人也该回转了, “陆飞该回来了吧。” “是啊,我姐姐如此也该放心了。” 钟锦绣点点头,表示赞同。 瞧着她有些严肃,她便道: “刚才我跟闽南月说的,都是开玩笑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啊,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吗?我不记得了。” 哈哈 如此梁青云果然是有趣,也值得交往。 钟锦绣回到家,听说三房两位公子回来了,三房如今正哭着呢。 大概是儿子们瘦了,惹他心疼了。 然他们两个回了家,先在家吃了饭,随后便去驿站,侍候两位西夏主子去了。 然她大哥二哥则负责西夏王子的安危,也不曾在府上。 钟勇回来吩咐道:“明日,皇上宴请西夏皇子公主,你们也会进宫作陪,准备一下。” 大宋本礼仪之邦,即便是囚徒,也会以礼相待,更何况是送求合书的使者。 只是当天晚上,驿站内。 西夏公主见到了沈明泽,他负责接待两位使者。 夏冰玉瞧见沈明泽脸上并未惊讶,恍惚是早就知晓的模样,让人回味。 “沈大人好像并不惊讶。” “公主远来是客,但客人便要有客人的规矩,像这般深夜召唤臣,便是失礼的。” 绝美的人儿,瞧见沈明泽这般疏远,心中委屈,眼眶顷刻间便红了,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啊。 若是旁人,早已经被夏冰玉这般行为,心痒难耐,只可惜沈明泽不是一般人。 他怜香惜玉之能尽给了喜爱之人,对不喜欢之人,微微疏远。 “沈大人,半月不见,我甚想你也。” 沈明泽只觉得一阵胆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公主请自重。” “你有喜欢的人?是谁?” 沈明泽不曾言语,微微拱手,道:“天色已晚,臣告退。” 然夏冰玉派人打听,这沈明泽欢喜的人,居然是年棋儿。 她一定不让他们得逞的。 隔日一早,钟锦绣便起身来收拾。 桃子瞧见主子拿着一把玉扇发呆,问:“主子,这把玉扇看着精致,很适合女子用,主子想要拿着吗?” 钟锦绣点了点头,道:“拿着吧。今日给我挽个简单的发髻,不用太出彩。” “主子,今日各家夫人都在,如何不出彩?” 就是因为各家夫人都在,所以才要打扮简单,罢了,桃子不懂,自已也懒得解释。 该知晓的时候,自然就知晓了。 今日钟锦绣今日打扮与往常一般素净,给一种清风徐来的感觉,总归是骨子里便有的贵气,让人无法忽略。 小沈氏瞧见她穿着打扮素净,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这次宫宴的主角乃是西夏公主与皇子们。 小沈氏穿着比较正式,极为慎重。 且她领着她们进宫,先是给宫中女主人请了安,随后他们小辈,便聚在一块。 梁青云和闽南月都在,当然也有不喜欢的,年琪儿和王洛云,这两人关系如今倒是好,形影不离啊。 瞧着他们装扮花枝招展,心中微微一笑。 前世这时候,自已虽然已经与桓王订婚了,可那夏千镒恍惚是与她过不去一般,非要选择她做妃子。 他性子单纯,让人瞧不出阴谋来,只言语她穿红衣最好看。可事实上,是夏冰玉早就嘱咐他了。 所以不论她如何打扮,他若是有心,必定还会选择自已。可是爹爹位高权重,皇上绝对不会让钟家的女儿嫁去西夏。 一来寒了将士的心,二来钟勇手握重兵。 所以最后那人却选择了潘若雨,潘老夫人的孙女。 因此潘家与钟家便生了嫌疑。 要知晓这一国首辅,与当朝大将军不对付,朝堂该是何种境况? 夏冰玉这一招,的确是引起朝堂两大对头相对。 过了许久,潘老夫人便过来了,潘家嫡女潘若雨来了,钟锦绣上前一步,将她拉上前来。 上次去潘家,并未见到潘若雨,听说是在她外祖家住着。 潘首辅娶的唐家表姐,两人倒是恩爱。但恩爱之中,偶尔也闹脾气,潘首辅看上了沈明泽要给自家女儿订婚,可是唐氏不愿意,直接将自家女儿送回了娘家。 “潘大姑娘安好。” 潘若雨看着钟锦绣她认得她的,以前就见过,且两人还吵过架,因为什么呢? 当时她被年琪儿等人故意设计比赛,偏她还真的做不出诗句来,她不过帮忙作了一首诗而已,这女孩便生气的说什么:不用你瞎好心。 她当时也很无辜,但最近她钟锦绣的名声却异常好,那个浑身长满刺猬的女孩,发愤图强,一改往日自卑。 她在家中也听祖母夸赞她的聪慧,短短一年光景,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娃,成为了人人标榜的才女。 “锦绣妹妹吧,我祖母经常夸你呢。” 不远处年琪儿走来,挖苦道:“潘小姐,你还是离她远点吧,免得她挥舞鞭子伤着你。” 王洛云也符合道:“潘小姐,你可莫要与他走得近,他们家的人,各个不知羞耻。” 潘若雨看着她们道:“祖母常常教育我等人前莫说人长短,始信人中更有人。两位姑娘,请慎言。” 潘若雨是潘老夫人的孙女,虽不曾由潘老夫人亲自教导,但多少是有些影响的。 自然明白谁对谁错。 王洛云和年琪儿被这一句话刺激的拂袖离开。 钟锦绣上前一步,道:“给若雨姐姐添麻烦了。” 潘若雨瞧了钟锦绣一眼道:“他们说话太难听了,且祖母赞赏的人,绝对错不了。” 这会儿各位老太太陆续从厅内出来,钟锦绣便道: “走了,该入座了。” 宴请西夏使臣,自然就免不了觥筹交错,热闹繁荣。 钟锦绣落座在后方,看着面前的糕点发呆,皇上没来,不能吃。 稍等片刻,皇上与皇后落座,远远瞧见夏冰玉和夏千镒随后过来。 两位俊男美女,一举一动,都很赏心悦目。 女眷中大半部分的人眼珠子都黏在了那王子身上,然男人们视线都落在西夏公主身上。 就连太子爷萧睿天看着那夏冰玉,都有些闪神呢。 钟锦绣目光所寻,则瞧见了对面坐着的沈明泽,他目光炯炯,若有所思,然他微微侧首,似乎与身后之人交代什么。 他旁边坐着的则是萧睿佑,似乎听见沈明泽吩咐的话语,拿沈明泽调笑一句。 萧睿佑道:“这西夏王子果然是俊俏儿郎,且瞧着眼神也干净的很。” 一个不曾被养在皇室的皇子,自然是干净。 沈明泽道:“西夏皇朝,女子为尊,殿下莫要关注错了重点。” 第一百四十七章、唱大戏 “沈明泽,你怎么知晓?” 萧睿佑的确是防备着那西夏王子,可瞧着那人干干净净,不像旁人所言,西夏暴虐啊。 “西夏是来示好,自然不会寻一位太嗜血的太子前来的。”且西夏皇朝,有位很了不起的太后,太后要让自家儿子做皇上,然这位夏千镒,是皇上的胞弟,自小不曾在皇朝长大,而是养在外戚家。 “沈明泽,父王总说你老成持重,如今见到美人儿眼睛都不眨,怪异的很,你说你是不是短袖?” 沈明泽暗暗瞪了他一眼,目光所及,便看向了对面表妹。 萧睿佑直接落败,道:“得得得,别再我跟前秀恩爱,烦躁。” 萧睿佑这下子不在关注那位皇子了,而是将重心移到那位美人儿身上,西夏女子为尊? 一会要好好探一探这西夏公主了。 上位者,那西夏公主行的乃是西夏贵礼,举止投足之间,尽显端庄和谦卑。 就连钟锦绣都觉得这位西夏公主识时务,可唯有她知晓,这乖巧的背后藏着巨大的阴谋。 因为前世交手,她只记得后宫阴谋,男女之情,如今再次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瞧,却发现她此行的目的,除了报仇,更多的则是搅乱朝堂。 一个柔弱女子,文能覆国,武能杀敌,可怕至极。 今日本就是她西夏投降,她本该谨小慎微,然她大方得体,不卑不亢,恍惚真的是来做客的。 这便是她夏冰玉的社交之能。 宴会钟众人觥筹交错,恍然间还真是一副盛世太平的模样。钟锦绣目光所及,则落在了夏千镒的面容上,他目光在众位贵女身上搜寻,似乎很焦急。 钟锦绣明白,他在寻她钟锦绣。 她嘴角冷笑,然与她挨着的乃是潘若雨,她瞧了一眼钟锦绣,则问:“妹妹可瞧得出奇怪?” 钟锦绣侧目,潘若雨则道:“你瞧着那西夏皇子,坐立难安,与那西夏公主稳如泰山,形成鲜明的对比,感觉怪怪的。” “这有何怪,这西夏皇上虽然是男子,但摄政的则是当朝太后,故而有一种女强男弱的现状,若雨姐姐莫要下小瞧了这位西夏公主。” 潘若雨轻声恩了一声,若有所思,随后瞧着钟锦绣的目光,更多的目漏钦佩。 “这个你都懂得。” “我爹爹与西夏交战多年,偶尔听爹爹提及过,以往只是听说,如今瞧见那西夏公主巧言令色,才终究明白,西夏国土人情。” 潘若雨轻声笑了一句,然瞧见钟锦绣面色肃然,随口问:“锦绣妹妹可觉得哪里不对劲?” 钟锦绣心中一直考虑,要不要将心中隐隐忧告知他,她瞧了一眼潘老夫人,终究是不想欠这一世情谊,她问:“你看那夏千镒,神色顾盼,似乎在寻人,你猜他在寻谁?” 潘若雨不知晓。 钟锦绣瞧着这桌子上摆着的果酒,乘潘若雨不注意,给她斟上一杯,故意道:“喝口水吧。” 上一世这位姑娘嫁去西夏,然却在去西夏的路上,染病去世。 所以潘首辅对钟家恨之入骨。 她们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他钟锦绣所起。 当初潘老夫人为她老师的时候,便隐约提及过这位可怜的姑娘。 而她隐约知晓,这位潘姑娘她对酒过敏,所以不能饮酒。 “若雨姐姐,先喝一杯水。” 潘若雨本来期盼她继续说,然见她催促自已喝水,倒是也没有怀疑,可猛的咽下去,才觉察出那不是水,是酒。 可是如今吐出来,太过引人注目,无奈只能咽下去。 惨了惨了。 “若非姐姐,他在寻你呢。” “你莫要胡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潘若雨摇了摇头,她低头瞧着那杯酒水,心中担忧不已,然钟锦绣又道,“没见过你,但是他定是知晓你爹乃是首辅,左右朝堂,风光无限。” 潘若雨觉得这位钟家姑娘,言辞无语,让人不喜,她默默的后退,寻了自家主母去了。 她喝了酒,不一会,身上便会起疹子的,还是先退下再说。 她去给自家主母,提了一句,潘老夫人微微不悦,潘若雨怕自家祖母,忙解释道:“是钟家大小姐...” 潘老夫人微微侧目,瞧着钟锦绣,正发现钟锦绣也瞧着这边,微微颔首,潘老夫人问:“她跟你说什么?” 潘若雨瞧着祖母如此正式,倒是没有隐瞒。 潘老夫人听后微微蹙眉,随后方才意识到,这其中关节。 西夏皇子来大宋自然是为了联姻,皇上无女,按理说该从宗亲里面挑选适龄女子的,可是... “你且回去吧,待会我会向皇后娘娘告罪。” “是,祖母。” 钟锦绣瞧见她走了,方才放心了。 却就在这时,只听得夏千镒突然开口道:“本宫听闻那钟国公英雄威武,且这次突其不意战败我西夏诸多名将,本宫听后心中仰慕不已,且一直希望能有幸见一见钟国公。” 此话一出,热闹的宴席顿时又安静下来。 目光纷纷瞧着钟勇,有些幸灾乐祸,亦有人担忧不已。 皇上瞧着宴席突然间因为西夏太子一句话,而变得紧张,心中若有所思。然瞧见那西夏皇子面色赤枕,恍惚真的对钟勇钦佩不已。 一个敌国的皇子,对钟勇钦佩,说出来,几人能信? 若说恨之入骨才真。 只是这位皇子,性情纯真,让人怀疑不了。 夏冰玉轻呵斥一声:“千镒,不得无礼。”随后起身,对皇上请罪,“舍弟他只是钦佩,绝无他想。” 皇上微微一笑,并无过多情绪在面上,他轻唤了一声:“钟勇,出来让皇子见一见。” 言语随意,显示皇上态度胸襟,夏冰玉略微多瞧了这位皇上一眼,爱民如子,胸襟宽阔,用人不疑,是难得的帝王之才。 可是当真有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 她母后经常教育她,没有这种帝皇,有的只是没有触碰到的底线。 然而皇帝的底线是什么呢? 这钟国公的底线又在哪里? 一次试不出来,总有一次会试出来的。 钟勇出列,对着西夏皇子微微抬手,神态倨傲,道:“臣可不敢当,我大宋朝堂比臣出色者比比皆是。” 夏千镒往他身后瞧了瞧,但他身姿挺拔,将身后之姿,尽数都将景色,微微挡了挡。 他笑道:“早就听闻钟将军勇猛无敌,我还以为长了三头六臂,果然是我孤略寡闻了。”他回头看向皇上,“这钟国公似乎不喜被唤。” 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皇上呼唤? 钟锦绣听他说话,这是在说他爹对皇命不耐。 可他若是如此便想着挑拨离间,倒是多此一举了。越是如此,便显得越是狭隘。 钟勇道:“臣的确是不大欢喜你,一个男人,长得跟玉面小生一般,又不是唱大戏...” 一句话便化解了危机。 皇上心中大笑,微微端着茶杯,来掩饰自已嘴角的笑意。 然将钟国公的话语听得真切的沈明泽,便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姑父,你这就不对了,西夏皇子远道而来,来着是客,你怎么能板着脸,看把人家吓的,来给皇子笑一个...” 钟勇瞪了他一眼。 倒是有人帮衬道:“堂堂钟国公,岂能如戏子一般,卖唱卖笑,沈大人,请你慎言。” “倒是西夏皇子,果真没上过战场,战场杀敌,要的便是气势,钟国公气势威严,方才能调兵遣将,斩杀敌将。” 皇上摆摆手,道:“你们作甚,别吓着咱们这位客人了。” 皇上这白脸展现到位,一句话便让众人灭了音,西夏皇子目光柔和,更依赖皇上了。 夏冰玉瞧见自家弟弟被奚落,心中微微不悦,然面上却是不显。 她瞧着钟勇,突然间娇笑起来,道:“幼弟莽撞,还望钟国公海涵。” “听说钟国公有位女公子,端庄秀丽,才学渊博。我家幼弟,最是怜香惜玉之人,爱屋及乌,她亦是很喜爱钟家女公子。” 潘老夫人瞧见这架势,往后瞧了瞧,自家孙女已经离去,心中舒心,却又对这位钟家小姐忧心不已。 不对,她爹乃是钟国公,手中握有二十万大军,皇上绝对不会让她的女儿嫁出去的。 那会是谁? 潘老夫人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宗亲贵女们,她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然而且不曾瞧见一张出色的脸。 不是他们不出色,而是他们的父亲兄弟,皇帝打压宗亲,建立自已的权利,宗亲们早就没了往日辉煌。 倒是陛下扶植起来的朝堂新秀,比如说她的儿子潘豹,比如说与他有兄弟情义的钟国公。 钟锦绣,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 小沈氏听那公主所言,大有结亲之意思,心中莫名一紧,看向自家姐夫。 钟勇微微冷哼,正要说什么,却见自家女儿突然间站起身来。 不卑不亢,眼神倨傲,身姿挺拔,道: “多谢千镒皇子抬爱,千镒皇子定是不曾上战杀敌过吧,若不然,我定能知晓您呢。” 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无多威信。 然比装纯真,谁又能输呢? “千镒皇子初来大宋,还不曾去逛过我大宋热闹的街市吧,锦绣本想尽地主之谊,但我大宋民风不比西夏开放,如此倒是可以让我二哥领你去逛一逛。” 第一百四十八章、懂心意 钟锦绣不卑不亢,然也将一个女孩的天真无邪,不懂事故,展现的淋漓尽致,可是那言语之中,却是在指摘西夏公主与皇子不知规矩,入了大宋,却不尊重大宋民俗。 然钟锦绣大方得体,尽是显得周到,还略微尽地主之谊,看那西夏皇子宛若长姐照顾幼弟一般,落落大方。 三皇子晋王瞧着钟锦绣,微微竖起大拇指。就连一向看钟锦绣不顺眼的四皇子,都微微侧目。 眼前少女站起身来,和记忆里的草包女子判若两人。粉白衣裙,祥云压着裙摆,衬托的她白里透红,纯洁高雅。就那么站着,微微俯身,言语轻快,恍惚真的纯真无知,欢快舒畅。 四皇子桓王迷惑了,她如今变得如此之秒,又如此疏远。 钟勇适才说那夏千镒白面书生,他不喜,那语气恍惚在隐射自已。 本来这次西夏使者,母妃已经告知他了,那西夏公主会赐给他做正妃,呵呵,娶西夏女子,看似风光,然却暗暗被斩断前程,他终究是一个被抛弃的皇子。 他再次瞧着那夏冰玉,美则美,与他容貌相配,然而却入不了他的心。 他的目光莫名的追随者那钟勇身后之人。 钟勇目光瞧了瞧皇上,皇上微微冲他摇了摇头,钟勇略微瞧着那夏千镒道:“恩,钟琅,明日带着西夏皇子去转转。” 钟琅道:“是。” 说着便看向那夏千镒道:“我也不曾听说过夏千镒这号人物,是该好好联络联络,免得日后...” 未完的话,让夏千镒微微一骇,这钟国公的两位公子,不好惹啊。 皇上这位唱白脸的人儿,见场面冷淡,便笑着道:“我大宋女公子众多,千镒皇子可多留几日,尽情欣赏。” 一句话便断了夏千镒的念想。 夏冰玉本来是刻意为之,想着那钟锦绣绝对会愤怒起身,忤逆她言,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然而自已却看走眼了。 钟国公倒是个能容忍的。 然而她更能忍。 “皇帝陛下赎罪,我们初来乍到,确实不知。” 皇上大手一挥,表示无碍。 觥筹交错之间,这场宴会终于结束。 然而皇上还安排了大型节目,便是像西夏使者展示我大宋兵力。 听说西夏公主这次亦是带了诸多西夏武士前来。 虽然是君子之谊,可谁胜谁负,便体现这次求和之态。 所以皇上很重视这次比赛。 擂台四周,坐着许多人,皇上皇后则坐在高位,旁边坐着几位皇子还有西夏使臣。 擂台下面罗列两排,一个站着西夏将士,一个则是大宋小将。 钟锦绣则安稳的坐在僻静处,隐约感受到有诸多眼神盯着自已,她倒是无所谓,看比赛而已。 钟琅道:“妹妹莫要慌张,那西夏皇子所谋,绝对不会成功的。”钟琅问话之后,又问,“妹妹猜一猜,这西夏皇子会求取哪家女子?” 钟锦绣摇头道:“他不会成功的。” 即便是成功了,她也不介意在大宋境内,就将人给处决掉。 上一世,潘若雨的确嫁给了夏千镒,但是中途病故。 可是这病故是假的,她是被人生生折磨死的。这一切都只是在挑唆朝堂两大巨头的敌意来。 钟锦绣愤然看向台上的西夏姐弟,浑身散发着恨意,然只在一瞬间,她很快恢复清明,看着自家二哥道:“二哥,你瞧着那西夏将士,身材威武,健壮令人胆寒,一瞧便是训练过的。”那一个个的四肢健壮,宽圆的肩膀,高挺的胸脯,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然在去瞧大宋小将,一个个细皮嫩肉的,瘦如竹竿,令她很是担忧呢。 钟琅笑了笑道:“空有一身武力罢了,妹妹安心,那些人可都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应付几个西夏人,搓搓有余。” 然此次入座,沈明泽也在她身侧,他偷偷伸了伸脖子道:“表妹,刚才表妹英姿,令人感叹。” 钟锦绣笑望着沈明泽,道:“这西夏女子,看着极其眼熟,表哥以前可见过?” 她不会忘记,那日入狱中,那夏冰玉与他熟稔的程度,绝对不是囚徒与审讯着那般关系。 且你女子招供的东西,更让她怀疑。她怎么知晓爹爹不是老夫人的儿子的? 陈年旧事,知晓之人少之又少,她年纪轻轻,如何就得知? 若是真的有旁人不知的力量...那就需要防备了。 沈明泽瞧着表妹眼神巡视,微微有些探听答案的意味,正要解释,然目光所及,则瞧见表妹手中的折扇,目光一惊又是一喜,这是否就是她给的答案呢? 沈明泽猛然间看向钟锦绣,眼眸中猛然间迸射出的狂热。 “表妹...” “哼?” “表妹...” “恩?” 哈哈沈明泽乐坏了,瞧着钟锦绣的目光有些不正常了,钟琅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一下子就打懵了。 清醒过来的沈明泽,忙起身,对钟锦绣微微俯身,道:“多谢表妹。” 钟琅微微眯着眼,随后问锦绣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钟锦绣摇了摇头,低头瞧见手中的玉扇,顿时了悟表哥反应为何? 真是,还不如不拿来了。 她不动声色将手中折扇,掩与袖中,瞧着二哥探寻神色,不免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钟琅不为难自家妹妹了,而目光所及,则盯着沈明泽了。 瞧着沈明泽笑眯眯的,然那眼中的笑意,直达心底,那握着竹椅的手,微微敲打,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钟琅正要探寻,然锣鼓一敲,提示他们比赛开始。 皇上对比赛无过多关注,目光所及,则瞧了钟勇一眼,那钟勇恶狠狠的盯着夏千镒,想来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所恼。 可是没办法,谁让国库无银,只能速战速决,且唯有求和这一关。 前面灾旱刚过,民生要紧,需要休养生息,所以才与他设计这一关。 西夏提出联姻,便是相互为人质,可刚才他们提出钟锦绣...这倒是意料之中,钟勇乃是这次斩杀西夏诸多名将之首,西夏若是想要报复,自然会拿他的女儿出气。 然他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有一国之君的考虑,钟勇与他乃是兄弟,有几年交情,他深知,若是自已敢拿他的女儿祭奠,那么君臣之间必定心生嫌隙,那他才真的中了西夏使臣的阴谋。 皇帝微微一扫心中不悦,与夏冰玉道:“我大宋将士人才辈出,其中我们三皇子四皇子更是其中将才,公主可有留意?” 夏冰玉在三皇子和四皇子身上微微一扫,她知晓这两位皇子,一个重情重义,乃是皇后养子,是太子的跟班,为太子鞍前马后,一个隐晦不明,乃是宠妃的儿子,长相出众。 本来她的第一人选乃是太子殿下,可是...她觉得选择太子殿下,太没意义,所以这位四皇子很让自已满意。 且看皇上的意思,是让她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之中选一人。 她微微一笑,道:“两位王爷都是人中龙凤,让人心中舒畅。” 说完这话,她目光往台下搜寻,那沈明泽... 晋王觉得有趣,问:“难不成公主对咱们钟家二少心升爱慕?” 皇上微怒:“老三,别胡言乱语。” 夏冰玉瞧着萧睿佑那玩味的目光,微微一笑,尽展风情,让三皇子心中漏掉半拍。 然他笃定:此女人不好惹啊。 夏冰玉道:“中郎将英雄少年,听说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将年家小爷打的四肢尽断,如此英姿,的确是有让人钦慕的资本,可我深知大宋有句话叫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句子,想来我不能作恶人的。” 一句话便破解了刚才被钟锦绣所说无规矩之言。 她是做过功课的,只是大宋文化博大精深,非她一夕之间能学成的。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公主可多看一看,若是相中了好儿郎,朕可做主。” “多谢皇上。” 莲妃娘娘听她言语,是瞧不上皇子了,她微微不悦,本来觉得给自家儿子寻了个西夏助力,可如今却被明晃晃的打脸啊。 萧睿翼微微给自家母妃使眼色,让她莫要轻举妄动。 萧睿翼目光所及,乃是钟锦绣那边。 那个女人一举一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当初她被萧睿铜所聘,他本来还为她可惜,可最后她却安然无恙,一身轻松。 然而钟家二房三房,却... 他不相信她纯洁无害,这件事,铁定与她脱不了干系的。 她真的是越来越对自已胃口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钟家两房与她不利,想来是真的了。她以前伪装,都是因为另外两房。 钟锦绣微微感受到上位者,有人盯着自已,她微微侧目,瞧见萧睿翼...冲自已微笑着,似乎讨好。 哼 萧睿翼,你不想娶夏冰玉吧,娶了她,你与皇位便是无缘了。 你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稳定局面的棋子。 你心知...若非当年自已年少无知,若非自已执意要嫁人,若非被人设计,若非...他如何能功成名就? 此生此世,她绝对不会再步后尘。 然萧睿翼坐在高台上,依然可以瞧见,那眼神中迸射出的恨意。 她恨自已... 为什么?就是因为被自已拒绝? 第一百四十九章、女将 钟锦绣今时今地,只想维护自已想要维护的人,不在愚昧。 目光移到;擂台之上,西夏将士名唤阿达,正与大宋小将无名战斗,第一场,自然是大宋赢了。 “阿达太笨拙了,自然与灵敏的无名无法对抗。” 钟锦绣对二哥给的评价,微微颔首。 随后第二第三第四,三赢一输,可谓是赢得出彩。 第五的时候,夏冰玉则没有在让武士出列,而她飞身一越直接就上了擂台。 哇塞 随后连败了三人。 皇上微微蹙眉,看着自家儿子一眼,四皇子微微错开目光,不愿搭理。倒是三皇子道:“这夏冰玉乃是女子,儿臣觉得打一个女人,有失国度。” 皇上瞪了他一眼,晋王远远的瞧着,目光所及,则落在了钟锦绣身上。 “皇上,儿臣觉得,咱也该请一位女将上台。” “人呢?” 桓王目光所及,亦是那钟锦绣。 然而钟锦绣正与他二哥说些什么,并不将目光投向此处。 桓王道:“我去请。” 桓王下台,信步款款,引来无数女子侧目,然她脚步落在钟锦绣身侧,众女子微微嘟着嘴,轻哼一声。 桓王站在她身后,且听她评论道:“这夏冰玉的刀法果然是一绝,且她身轻如燕,媚态天然,若是放入战场,有不战而败之敌也。” 钟琅道:“的确是不错,不过是将士们放水而已。” 钟锦绣笑了笑,并不多言,然瞧见桓王站在眼前,钟锦绣微微蹙眉,戒备心起。 钟琅道:“桓王何事?” “咱们大宋礼仪之邦,绝不会对一个女子出手,还望钟大姑娘能够解忧?” 钟锦绣微微愣神,并不言语。 钟琅道:“桓王殿下,这位公主将来乃是皇妃,你让我妹妹上台,居心何在?” 桓王下意识的看向钟锦绣,然而钟锦绣面上并无不悦,恍惚是无关紧要之人。 他对自已,再无情欲。 桓王微微握了握手,绝美的脸上,顿有些炸裂。 钟琅见他盯着自家妹妹瞧,实在是失利,他言语怒道:“我倒是觉得桓王之姿,配上西夏美女,乃是天作之合,殿下莫要辜负了圣上的一番美意。” 桓王并不理会钟琅,目光所及,则是钟锦绣,问:“钟大小姐觉得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二哥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且我觉得,桓王亲自上场,会是圣上所想看到的。” 钟锦绣的话音一落,桓王看上场内搔首弄姿的女人,毫无兴致。 他莫名解释道:“我对她并无意。” 钟锦绣心中不耻。 无意? 当初你对我亦是无意。 然却不回应不拒绝,唯有利用。 可事成之后,却又除之后快。 实在是可恶至极。 钟锦绣不免恨极了,冷声道: “桓王对谁有意,实在不是我等所关怀的。” 桓王瞧着她面目渐冷,似乎对她再无情谊,还莫名滋生出了恨意。 她... “四弟,我就知晓,你说服不了咱们钟大小姐的。” 晋王站立,修长身姿,满身的贵气,声音低沉有趣,让人莫名不敢小觑。 晋王看着钟锦绣,神情颇有些严肃,道:“皇上有令,命钟大姑娘上台迎战。” 钟锦绣微微蹙眉,想要开口拒绝。 然晋王微微挑眉,目光所及,则看向了台上,那夏冰玉她紫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宛若蛇行,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唇边衔着一朵不知从何处变出来的牡丹花,妖艳极了。她随意转动,利用自已绝妙的身子,将对手激迫,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也使得与她迎战的男人,毫无招架之力。 然那双大眼含笑,所望向的方向,居然是沈明泽。 上一世,她也曾经作妖,邀请自已上台,自已不受激迫,飞身迎战,可却太自不量力,被她战败,丢了爹爹的人。 “钟大姑娘,这位公主,心思所向,怕是...说来沈大人少年英豪,桃花朵朵上身,倒是无可厚非,你说呢,钟大小姐?” 钟锦绣无语,莫名看向台上。 那女子纤纤玉手飞舞着一朵娇艳玫瑰,微微扬起,正要飞向沈明泽。 然沈明泽坐在椅子上,浑然不动,恍惚是被定了魂魄一般,迷魂术? 钟锦绣顿时大骇,在她挥舞玫瑰花,欲要射向沈明泽之时,她身形微动,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玉扇挥出,恰好与那玫瑰花儿相对,迫使它转移了方向。 啪的一声,玉扇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恰唤醒被迷住的众人。 夏冰玉回眸,望向打出玉扇之人,钟锦绣? 钟琅轻唤:“锦绣?” 钟锦绣道:“既然陛下旨意,我岂能不奉。二哥还不曾看我技术如何吧?今日瞧一瞧,我与那夏冰玉,孰胜孰呗?” 钟锦绣从腰间拔出自已软鞭,一挥舞,便缠绕在擂台之上的柱子上,她借力飞身一跃,便上了擂台。 四周自然的发出一声质疑惊叹之声。 夏冰玉瞧见她,便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下去吧,免得自取其辱。” 钟锦绣笑着道:“不比如何知晓?” 钟锦绣轻轻拍了拍台上被迷惑的小将,那小将神色顿时清明。 “下去吧。” “是,大小姐。” 钟锦绣再次挥舞着手中长鞭,那鞭子宛若狮吼,在空中发出一阵长鸣,让人顿时心中振奋。 夏冰玉笑道:“假把式罢了。” 她侧身看向沈明泽,发现他身侧站着三皇子四皇子,想来是桓王所求? 夏冰玉道:“听说你欢喜桓王?如此我便让给你好了。” 钟锦绣道:“公主潜伏我大宋多年,怎么就没有调查处,我其实并不喜欢桓王呢。” “那你喜欢谁?” 钟锦绣道:“是你不能染指之人。” 夏冰玉瞧了瞧沈明泽,心中顿时冷笑。 “钟锦绣,沈明泽的表妹,哼,我若是想要,凭你也能阻拦?” “不试试如何知晓?” 钟锦绣一鞭子甩出去,夏冰玉退后躲闪,随后双刀微动,便是欺身前去,明晃晃的刀子,让台下的众人为之忧心,然钟锦绣后退,漂亮的躲过那利刃。 众人纷纷为之喝彩。 就连那些曾经看钟锦绣不顺眼的姑娘们,都激动的站起,为其加油。 钟勇不悦的瞪着自已二儿子,钟琅无奈的耸耸肩:妹妹大了,由不得他们了。 钟琅看向沈明泽,便瞧见沈明泽突然间下了台,去捡地上的那把妹妹甩出去的折扇。 神情很是紧张。 那把玉扇? 钟琅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倒是瞧见身边的桓王殿下,看着台上目不转睛。 此刻钟锦绣微微躲避她射过来的利刃,就像是知晓她接下来的每一步每一刀的去处,她轻松躲过,漂亮转移。 夏冰玉顿住,心道:“不可能,她怎么会知晓?” 然钟锦绣唇角微微冷哼,就是现在,乘她心急烦躁的时候,钟锦绣挥舞鞭子,轻轻缠绕在她的剑柄上,两方争执,钟锦绣起身便是一跃,一脚揣在她腹中,而她狼狈后退。剑柄落地,发出清脆响声,然而钟锦绣并没有因此得意,而是微微后退,伸出手去,示意她请。 钟锦绣这一举动,让不少人不解。 闽南月道:“怎么不一鼓作气,打她个措手不及啊。” 然穆王妃将她呵斥住,道:“这位公主很可能是咱们大宋皇子妃,怎么能输的如此难堪,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懂?” 闽南月撇嘴,道:“我小孩子家家的不懂,难道锦绣就不小啊。” 穆王妃无语,瞧着擂台上的女子,那个被自已以为不懂规矩,带坏自家女儿的女孩,今日行事却越发让人觉得有风度。 晋王想起那日在牧场看见钟大小姐狠揍年家和罗家公子的模样,凶煞人也。 然这会儿对待这位夏冰玉却有所保留,她侧头看了看沈明泽,瞧见沈明泽拿着玉扇,满目纠结。 似乎想要为她表妹呐喊,又觉得不该。 这倒是奇怪啊。 以前他可是不曾隐瞒他们两人的关系的,今日怎么这般畏首畏尾了。 实在是不像他啊。 台上,夏冰玉捡起地上的双刀,瞧着对方,那双目清凉,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果然是她小看了。 “钟锦绣,你果真是好样的。” “公主才是能文能武,让人惊叹。”此话语中喊着淡淡的讥讽,惹得夏冰玉微微不快,她何故如此? 不过是个被家人欺辱的不敢反驳的女人罢了。 夏冰玉道:“刀剑无言,不如咱们都不用兵器如何?” 近身搏击? “哦?那公主是想要拽头发还是抓脸啊?” “什么?” 夏冰玉可没想过这般不要脸的打法。 “不能打脸。” 钟锦绣微微一笑,将软鞭缠绕在柱子上,夏冰玉更是一甩手,将双刀扎在柱子上。 而她施展轻功,将她耍的团团转,而她便是如此输掉了比赛。 哼,再过一世,她岂能没有防备。 她早就等着这一天,等着你被我踩在脚底下的这一天啊。 第一百五十章、沈明泽,你眼光不好 “不好,妹妹这是被她骗了?” 那夏冰玉身轻如燕,轻功更是了得啊。 钟琅微微担忧,就连晋王瞧着,都微微皱眉。 钟锦绣站在擂台之上,对着夏冰玉妖媚而灵活的姿态,看着毫无招架之力。 “怕是不好啊。” 钟勇瞧着自家女儿,心中说担忧亦是不担忧,女儿的功夫乃是钟福亲授,据钟福回应,锦绣的鞭子耍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钟锦意听说不好,便微微瞪着晋王殿下。 “都是你...” 晋王感受到了,无奈摸了摸自已的鼻子,道:“咱们钟大小姐,聪慧异人,定有法子逆转局面的。” 夏冰玉瞧她站在不动,心中微微耻笑。 钟锦绣啊钟锦绣,你也太好骗了,堂堂国公府嫡女,怪不得被人欺负的不敢张扬。 几番忍气吞声,太懦弱啊。 钟锦绣感受到一阵风从背后袭来,正是这时候,她突然转身,手速快狠准的抓住夏冰玉踢过来的阮玉足,往下一个狠用力,将她从上面拽了下来。 场内一片叫好声。 “钟国公,你家姑娘果然是有你之风采啊。”晋王无比感叹,心中顿时大喜啊。 然他正要与沈明泽说一句,正与年家姑娘打的活热。 “什么情况?” 桓王道:“最近承恩公府正与他寻妻,潘家拒绝了,梁家也有些犹豫,然我舅舅家...我这表妹长得甜美可爱,也难怪沈大人改了主意...毕竟钟国公也瞧不上他呢。” 晋王微微蹙眉,这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沈明泽。 “那就恭喜四弟了,沈大人之才能父皇都称赞,假以时日必定有一番作为。” 此庄婚事亦是他对舅舅提及的,这沈明泽如今深得父皇喜爱,且他能力超凡,对事情见解奇特,很多事往往能一针见血,若是能拉拢自然最好。 然此刻突然间听众世家男女,激动呐喊。 他目光再次落在台上,但见两女子相互牵制,无法动弹,然钟锦绣突然间一个发狠,快速抓住她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一声娇喘,惹得众人叹息。 然钟锦绣并没有停止,而是欺身压在娇身区上,一手握拳,直直的下去,众人兴奋的心,不免有些唏嘘。 这一拳下去,美人儿不死既残了。 众人听到美人儿一声惊呼,纷纷伸着脖子,往台上看去,可是众人期待的那一拳并没有落到美人儿脸上,钟锦绣粉拳不过是轻轻一举,便吓唬的西夏公主连连讨饶啊。 台上的钟锦绣,轻声道: “夏冰玉,已经栽在我手里一次了,怎么还不记事呢?” “你说若是娇薄肌肤若是被我这粗拳给打裂了,该让男人们多伤怀啊。” 钟锦绣瞧着胸前浑圆渐渐露出,浑圆大的让人嫉妒,她忍不住往她身上摸了一把。 “噗嗤...” 三皇子一口茶还没饮入口中,直接吐了出来。 “她在做什么?” 这是公然戏弄人家公主啊。 “这这这,钟国公,快让你家姑娘住手。” 钟勇粗壮的眉头,微微上挑。 然正当众男士准备留一把鼻血的时候,钟锦绣居然替那夏冰玉整理了下衣衫,恰恰挡住了那一抹浑圆。 哦 三皇子如此才安心了。 心中猜测:刚才定不是故意的。 她是觉得夏冰玉穿着有失体统吧,故而帮助她整理衣衫。 然此场比赛,谁胜谁负,已经揭晓了。 夏冰玉倒是也没有争执,在钟锦绣起身,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很服气的接过。 输也输的大气。 她走向台上,对着皇帝一阵夸耀道:“大宋卧虎藏龙,我心服口服。” 皇上心中大喜道:“公主英姿飒爽,女中豪杰啊。不过我大宋女子多温婉。”皇上瞧了瞧默默回到座位上的钟锦绣,“然若有敌来犯,她们自然不相让。” “是,我已经领会,也深知我西夏此战输在那里。皇上,我西夏此次来大宋求和,心甘情愿。” 皇上点头,觉得这公主确实懂礼。 越发的满意,瞧了瞧自家四子,似乎在默默反抗,瞧着她扎堆在钟姑娘身边,心中更是不乐。 然面上却不显。 待擂台结束,钟锦绣不曾寻找到沈明泽的踪影,倒是那把折扇,却在二哥手中,且交还与她。 小沈氏正替她整理散乱的发髻,嘴上埋怨道:“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喜欢打打杀杀的呢?这被...哎,这不是断你的婚事吗?”说了还不忘瞪了晋王一眼。 钟锦绣道: “那不是更好,我可以在家多陪陪姨母了。” 小沈氏正要再次说教,钟勇便笑着道,“正好,我也不想你出嫁过早。” 钟锦绣笑了,随便摸了两把头发,道:“姨母,不用整了。” “你们父女两个,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钟勇瞧见两位皇子还站在身后,莫名道:“晋王,桓王,站在这里不合适吧?” 晋王还在寻沈明泽,没瞧见,便离开了,桓王瞧着钟锦绣,目光隐隐有些辉光,那是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冲动。 他没有多待,在晋王离开之后,也跟着走了。 小沈氏道:“两位皇子,真是莫名其妙。” 钟勇微微眯着眼,心中斟酌。 最后都否定了。 然台上的夏冰玉亦是寻找沈明泽,但却不知在何处。 待她准备出宫,远远的瞧见,城墙之角落里,沈明泽正与一个女子讲话,夏冰玉问:“那是谁?” 三皇子也瞧见了沈明泽,然瞧见沈明泽身边的女孩,含羞带怯的模样,眸光微微暗淡。 呢喃道: “年棋儿...难道两家果真是要谈婚论嫁了吗?” “三皇子你说什么?” 三皇子摇了摇头,道:“那是年棋儿,莲妃娘娘娘家的侄女。” “她就是年棋儿,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怎么,公主认得她?” “耳有所闻。” 夏冰玉微微一笑,千娇百媚,心道:“沈明泽,你眼光很不好呢。” 然夏冰玉出了宫,并不去驿站,而是故意宣了沈明泽出来陪着,去闹事街上逛了逛。 逛够了已经是深夜了,沈明泽送她回驿站,然刚到驿站,夏冰玉便将无关紧要之人直接打发了,然后娇媚的身段,微微侧身,直接将沈明泽堵在墙角里。 娇身区入前,沈明泽微微皱眉。 “沈明泽,你喜欢年棋儿啊?”娇媚的声音传出,引得他一阵混乱,但也仅仅是一阵,他双目清明,反道,“你能不嫁给桓王吗?” 夏冰玉微微一笑,嗔怒一声道:“沈郎,你说你这么聪明,真是让我舍不得啊。” 沈明泽轻笑道:“我还以为你如此姿态,是要报当日之仇呢。” 夏冰玉噗嗤一声,随后靠近,那身前的圆园,恰好就抵在他眼前,只要微微一低,便一览无遗,然沈明泽也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如她所愿,双目低垂,这恰好取悦了夏冰玉,道:“沈郎,我确实这么想的呢,你说若是旁人瞧见你这般轻薄与我,你会是什么下场?” 沈明泽拦着她盈盈一握腰枝,往自已贴近几分,肌肤相亲,然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砰砰砰’的敲击对方心神。 沈明泽如魔幻一般的爪在她身上游走,他微微倾身,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言语,似控诉似倾情。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留,公主殿下,你可敢呢?” 沈明泽不待她回应,便将这具娇软的身子推开了。 夏冰玉欲要再次欺身上前,然沈明泽微微拱手,朗声道:“公主,别忘记你来西夏的使命。” 沈明泽微微收拾,转身便离开了。 夏冰玉看着他绝情的背影,轻声笑了。 “沈明泽,你是我的,别人休想要抢走。” 钟府 钟锦绣这几日闲时在家,然外面的风言风语却没少传入她耳中,最让人烦躁的则是沈明泽要与年家小订了。 小沈氏听后,微微撇嘴。 “二哥二嫂怎么会看上年家的女儿?一个奴才出身,他们难不成是疯了吗?” 钟琅道:“大概是因为皇上欲要将西夏公主许给桓王,引人遐想了吧。”钟琅说此话后,目光落在自家妹子身上。 只觉得妹妹今日沉闷,不大欢喜。 钟锦绣听后目光微微暗沉,看着满园的风光,却无心欣赏。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外有人来报,说是潘老夫人来了。 小沈氏一听,忙出门相迎。 潘老夫人坐在堂前,道:“没有送帖子便上门打扰,实在是唐突了。” “哪里,您能入我钟府大门,是我钟府的荣幸。只是不知潘老夫人来,有何事吩咐?” 潘老夫人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是有要紧事,想要替我那孙子潘墨来提亲。” 小沈氏本来欢喜的脸,顿时愣住。 “提亲?提谁?给谁提?” “钟家大小姐,钟锦绣。” 这事小沈氏可做不了主,她也怕老夫人气恼,唯唯诺诺,不知该如何言语。 潘老夫人瞧着她模样,便道:“今日我进宫之后,听宫里面贵人说,皇上要封咱们家姑娘为郡主,沈大夫人,你可知这其中意味什么?” 小沈氏脑袋瓜子蒙蒙的。 她此刻被郡主二字,击的站不住脚跟了。 封郡主,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潘老夫人瞧着她模样,微微摇了摇头,道:“这荣耀确实是天大的荣耀,可皇上在西夏使者来之时封她为郡主,是荣耀也是祸端。” 第一百五十一章、冤魂徘徊 钟锦绣听说潘老夫人过来了,便过来了,路过门口,听见潘老夫人的话语,便觉得暖心。 她抬脚进去,与老夫人请了安。 潘老夫人瞧见小沈氏直摇头。 心中暗道:“还好钟锦绣不像她。” “丫头,你过来。” 钟锦绣上前,知晓她心中是担忧自已,便道:“多谢潘老夫人爱重,锦绣不能因为躲难,而误了潘家二少爷。” 潘老夫人道:“怎么能说是误人子弟呢,你如今的声望,踏破你家门槛之人多之又多,且我对你亦是很满意。”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老夫人莫怪,我不同意。” 潘老夫人知晓会被拒绝,昨夜她一回去,便审问了潘墨,那小子禁不住自已说磨,直接就说出了实话。 沈明泽喜欢钟锦绣,而钟锦绣亦是欢喜沈明泽。 可是沈家要与年家说亲了。 可怜的丫头,如今还被蒙在鼓中呢。 “若是我说,沈家那小子要与年家订婚了,你还是不同意吗?” “是。” 潘老夫人轻声叹息一口气,道:“没关系,待你想通了,这庄婚事依然作数。” 潘老夫人给了极大的人情。 待老夫人要走,钟锦绣则亲自去送,路上她小声道:“老夫人,听说若雨姐姐与唐家有婚约,可下了定?” “恩?” “我倒是想要先喝一杯若雨姐姐的喜酒,毕竟长幼有序。” 老夫人心中轻叹一声,道:“她母亲已经去准备了,此事会尽快搓成的。” 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各自担忧什么。 待老夫人走了,小沈氏便不安定了。 晚上直到深夜,钟勇才回来,小沈氏迎上去,侍候他更衣,方才问道:“姐夫,听说皇上要封咱们家锦绣为郡主?” “恩,是有那么回事,你从哪听来的?” “今日潘老夫人来,还隐约说皇上想将咱们家锦绣嫁去西夏?” 钟勇怒道:“无稽之谈。” 小沈氏莫名的放心了。 “今日潘老夫人来还提及一件事,说是来给锦绣提亲的。看样子很急的...说来这潘家二公子,年少有为,又有家族庇护,前途不可限量,老夫人这般急着聘咱们家姑娘,难不成另有隐情。” 钟勇微微蹙眉。 难不成宫中有人搞鬼? 隔日,钟锦绣被封为郡主。 这一道圣旨,让众人猜测,她是嫁给西夏王子的最佳人选。 然西夏公主与皇子,却并未表态。 钟锦绣在家中,听来这个,仅仅是微微一笑,并不当真。 二房三房听说她被封为郡主,且可能要嫁去西夏的时候,心中嫉妒又是兴奋不已,忙去三房与四小姐说此事。 孙氏见到她,怕她在说别的刺激自家女儿,直接说锦意锦婉病了,不让她见。 锦灵唯有气闷的离开。 她想出府,想要去外面多了解一下情况,然刚出府,便瞧见了桓王,她兴奋的上前去打招呼,然而桓王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去了隔壁的院子中。 钟锦绣此刻正在她大嫂房间,聂秋霜教她刺绣呢。 聂秋霜听说他在宫中,大战西夏公主,心中骄傲,本来觉得这位妹妹文能作诗,武能战敌,却不曾想,她对刺绣却一无所知啊。 正教着,乍然听说桓王到了,身后还跟着西夏王子。 他们的意思是邀请钟锦绣前去逛街。 钟锦绣去见了这两位,那西夏王子道: “上次你与我姐姐比赛,英姿飒爽,让人心升起倾慕...钟大小姐,可否一起...” 钟锦绣瞧着他不敢正视她的视线,那里是倾慕,分明是害怕呢。 钟锦绣心中冷笑,然她远远瞧见钟锦灵,心中有了主意,便道:“盛情难却,一起吧。” 桓王心中欢喜,只要说什么,但见到钟锦灵近前道:“二妹,我们要一起去逛街,你要去吗?” “可以吗?” 怯怯的嗓音,让人我见犹怜。 钟锦灵双目偷偷打量西夏王子,那日他们游街,她也偷偷去瞧了一眼,丰神俊朗,与桓王殿下不分伯仲,且是西夏国王唯一的弟弟,身份贵重。 钟锦绣微微笑着,道:“自然,人多热闹些。”她转向夏千镒甜甜一笑,道,“是吧,千镒王子?” “是...的...一起啊...” 他们一块出了府,钟锦绣与夏千镒走在前面,一路上,钟锦绣尽了地主之谊,讲解的面面俱到,京城繁华,商品琳琅满目,数不尽数。 然只这一路,她便将夏千镒的喜好了解清楚。 夏千镒最喜欢的则是干果,最讨厌的则是臭豆腐。 逛的累了,他们便去了茶楼听书。 “千镒王子,若是想要了解我大宋文化,这茶楼是必去之路。” 逛了一圈,夏千镒对钟锦绣的惧怕消减一半,道:“锦绣妹妹知识渊博,果然是称得上是大宋才女。” 从钟大小姐,直接改为锦绣妹妹,可见她之手段。 钟锦绣谦虚一笑,随机伤怀道:“才女?我不喜欢这个词汇。” “为什么?” “我觉得用才女与草包来衡量一个人,太过残忍。” “啊?” “以前的我,是大字不识的草包。那时候,我最讨厌的便是那些自诩是才色相加之人。他们因为有才便瞧不起旁人,却不知以才待人,旁人自然以才待他啊。” “此言有理,我们应该一真诚待之,方才换取真诚之心。” 钟锦绣给夏千镒倒了杯水,道:“千镒哥哥,你果然是我知音啊。” 桓王瞧着这两人一个妹妹,一个哥哥的,心口顿时一阵烦躁。 这女人难道不曾听闻,她要被嫁到西夏吗? 难道不担忧,不该避嫌吗? 还是她看向了夏千镒,想要嫁给夏千镒? 一句以才待人,分明在隐射他以前待她之情。 她心中恼恨着自已。 钟锦灵听着他们谈话,心中微微冷笑,千镒哥哥?真不知羞耻。 正此刻,台子上的说书先生,正在说时下最热门的消息。 那便是孙家闹鬼的事情。 “就在那里一桌,当初孙家少爷就是坐在那里......” 夏千镒正对着那说书的,看见他指着这里,心头一震。 “一箭弊病,临死都不知自已为何死?孙家少爷冤屈,鬼魂久久不散,就盘在孙家老宅里,夜夜啼哭,似讨冤,似......” 夏千镒听得毛骨悚然。 “那人说的可是真的?” 钟锦绣要的便是这个效果,钟锦绣道:“你别怕,人都死了。” “是真的?” “对啊,当时我也在,我就坐在那一桌。”钟锦绣指了指前面那一桌道,“那箭头就从我耳边过去,一箭就穿了他喉咙,再无求生的可能。我跟你讲啊,这孙少爷的冤魂,说不定还在这酒楼徘徊呢。” “你你你...锦绣妹妹,你怎么不害怕?” “怕什么?这人就死在我跟前,我亲眼瞧见他临死前挣扎抖动,那殷红的血液,从他脖子里流出来,冒着热气...” 夏千镒感觉后背一凉,他微微拢着锦衣,瞧着面前的女子,那声锦绣妹妹再也唤不出来了。 “我小时候,我爹为了练我的胆子,亲自将我扔到了乱葬岗,夜深人静,周边全部血粼粼的尸体...如今想到那种境况,我这心中便有些兴奋。” “兴...奋?” “你不觉得兴奋吗?血粼粼的,全是尸体啊,而唯有你一个人活着,旁边还有野兽,啃食尸骨的声音,你不高兴吗?” “高...那什么,我...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改日就不劳烦锦...钟大小姐了...” “别啊,我大宋还有许多名吃呢,我明日带你去吃吧,你吃过人柔吗?喝过人骨汤吗?” 一句话吓得夏千镒拔腿就跑啊。 钟锦绣瞧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叹息一声道:“真没劲,开了玩笑而已。” 桓王坐在那里都不淡定了。 这是开玩笑嘛? 什么乱葬岗全是尸骨...说的恍惚亲身经历一样。 桓王端起茶杯,微微饮了一口,暖了暖心口冷意。 钟锦绣起身,道:“桓王殿下,不走吗?” 萧睿翼看向钟锦绣,问:“你这般吓他,是因为不想嫁给他?” 钟锦绣面对萧睿翼,真的连做戏都不愿意了。 “桓王若是不走,我便先回去了。” “钟锦绣...你就这般讨厌本王?” 何止是讨厌,看见你,我便觉得恶心,想吐... “桓王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是因为我曾经拒绝你?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钟锦绣冷笑,道:“重生开始?我们何曾开始过,又何曾重新?桓王殿下,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萧睿翼怒吼一声道:“钟锦绣?” “以才待之,旁人自然以才待他啊。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说,你现在拿什么与我重新开始?” “你...” 钟锦灵听姐姐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心中冷哼,她道:“大姐,这可是桓王殿下,皇亲国戚,你怎么能如此不敬?” 钟锦绣道:“你若是瞧得上,你便留下吧。” 钟锦绣说完,转身便走。 钟锦灵听后微微恼怒,然瞧着桓王,便一副小女人样子。 她解释道:“桓王殿下莫怪,大姐最近心情烦躁,该是被传言所惹。” 桓王怒道:“本王知晓,不用你替她解释。” 钟锦灵听桓王吼他,心中委屈,双眸一闪,便是微红。 桓王见她这般矫揉做作,莫名想起那个双眸坚毅如铁,更加烦躁这女人了。 什么也没安慰,抬脚便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欠揍萧睿铜 钟锦绣出门,却无意撞上了萧睿铜,冤家路窄啊。 萧睿铜瞧见钟锦绣,声音透着玩味道:“怎么,钟大小姐出来陪伴西夏王子吗?” 揶揄的目光,欠揍的表情,让人烦躁。 钟锦绣瞧着萧睿铜,并不生气,微微笑着,道:“萧睿铜,别来无恙啊。” “呵,钟大小姐看着气色不错,这急冲冲的,想必是听说了什么消息?” 钟锦绣不怒不气,看着它道: “听说你被削了爵位,还不曾恭喜你呢?” 萧睿铜只这一句便被激怒。 “哼,钟国公也就这点本事了,我还想要试试,若是我真的...他又能如何呢?” 钟锦绣不气反而笑了,那面容之上丝毫惧怕之色都无,倒有些玩味道: “你说,你要对我做什么?” “自然是先奸后杀。” 萧睿翼恰好出来,听见萧睿铜的威胁忙呵斥道:“萧睿铜,你说什么呢?” 萧睿翼莫名的看向钟锦绣,瞧着钟锦绣目光微暗,由心迸射出的恨意,可那只是一瞬。 随后听她道:“萧睿铜你是我未来的妹夫,我身为长姐,自然不会与你计较,然你若是这般不知礼法,处处为难,倘若有朝一日,你有难,就别怪我...我钟家不想帮了。” “废话,谁让你来帮?”他说完,便与萧睿翼道,“听说皇上要将这女人嫁去西夏了,皇上英明,果然是帮我出了把恶气。” 萧睿翼道:“萧睿铜,请你慎言。” “哼,你什么时候这般胆小怕事了,一个女人而已,即便是你真的将她怎么样,钟家又能拿你怎么样?还不是连人带聘礼一起奉上?” 萧睿翼仔细琢磨萧睿铜的话,心中似乎瞬间有什么东西在提醒着自已,他眼神晦暗,似乎明白了。 钟锦绣不曾瞧见萧睿翼的表情,只对萧睿铜道:“是啊,就要看旁人似乎有你这般魄力,以全部身家做保?” 萧睿铜本就有些闪烁的眸子,暗了暗。 钟家,他心中忌讳,也就萧睿铜这种傻帽,才不知天高地厚。 钟锦绣瞧见萧睿铜吃瘪,又道: “还有啊,我倒是要谢谢萧睿铜你了,若不然那般一个定时炸弹藏着,我心甚是不安,还好你捅破了,让我这些日子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萧睿铜面露不解,钟锦绣冷哼一声。 “像你这种...如何能明白?” 钟锦绣转身离去了。 然萧睿翼微微暗探一口气,却是如他所说,那份协议是她心中一根刺,然而萧睿铜却拿出来了,这真真假假的,反正日后不会有人在拿协议说事了。 果然是... 说萧睿铜蠢呢,还是萧睿铜得罪之人多呢。 这般馊的主意,居然有人出? 先是挖坟墓,后是派个奴才去钟府讨人,当钟国公为摆设,萧睿铜啊萧睿铜,能让陛下都礼让三分的人,岂能容你这般放肆。 削爵,轻了。 钟锦绣转身去珍宝坊,且刚到,便瞧见了沈明泽跟西夏公主夏冰玉,双方正恰好走了碰头。 沈明泽和西夏公主在前,身后跟着近侍,手中都拿着许多东西。 想来公主很享受这种待遇。 夏冰玉瞧见她了,娇媚一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钟锦绣亦笑道:“的确,不是冤家不聚头。” 沈明泽瞧着出两位箭弩拔张,仍然道:“表妹,要一起逛逛吗?” “表哥,我刚才恰与西夏王子和桓王殿下一块逛过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夏冰玉笑她知趣,道:“沈大人,咱们走吧。” 沈明泽目光迸射出流光,设向钟锦绣,然很快收回,拳头微微松开。 钟锦绣恍若未闻,抬脚便进了珍宝坊。 当天夜里,萧睿铜便被打了。 被人套上麻袋,打的浑身僵硬。 然后她听一女子声音道:“萧睿铜,我便要你瞧一瞧,什么才叫无可奈何?” “钟锦绣?你个贱人...” “给我将他仍入湖水中,小心些,别淹死了。”淹死了,就不好玩了。 做完这一切,钟锦绣回府,正准备安歇,便见窗口处有人躁动,钟锦绣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软鞭,蓄意待发。 然就见一人头滚动,然他奋力爬进来。 “沈明泽?” 他猛然间意识到屋内有灯光,心中顿时一惊,扑通一声,掉了进来,随后起身讪讪道:“表妹啊,还没睡啊?” “恩,梦游。表哥也梦游啊。” 沈明泽呵呵两声,没吭声。 钟锦绣,走到他跟前,凑上前去,嗅了嗅,一股子媚香,她道:“表哥最近艳福不浅啊?” 沈明泽只觉得头上有些星星在转。忙道: “表妹,我保证,绝对没有做对不起表妹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恩?” 沈明泽双目炯炯盯着钟锦绣,试探的问:“表妹相信我的吧?” 钟锦绣微微眨眼,神色莫名,沈明泽心中忧心。 “表妹...” 钟锦绣道:“我相信和不相信你,又有何干系?” 沈明泽心中哀嚎,这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就知道自已这次有些冒险了。 上一世,表妹与桓王已经订婚,所以表妹不曾去西夏,可是这一生,因为自已的插手,很多事情都变化了。 表妹与桓王没有成,却还有西夏王子这一劫。 那西夏公主夏冰玉,对他有意,说有意不如说她想要掌控无法掌控之事罢了。 他很清楚,所以将计就计。 但是唯一的变数,就是表妹了。 今日路上偶遇表妹,听表妹与桓王同游,莫名觉得烦躁,难道这一世,她依然会步前世路。 不行,所以自已不顾礼教,深夜来寻表妹了。 力求表妹要相信自已啊。 “表妹,你那把折扇呢,可还好,上次掉在地上,我瞧着有裂痕了...”还不等自已说完,便听见表妹冷言道,“扔了。” 沈明泽的心,又落了几分。 他急了。 “表妹...” 钟锦绣怒道:“别喊我...”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左搂右抱,不知餍足。 果然是想要全天下的女人都迷惑在他怀中才罢休。 “你真的生气了,可我真的没有对不住你。” 生气?钟锦绣心中微微愣神,她为何要生气? 罢了终究是无缘。 “夜深人静,表哥还是回去吧,日后莫要再翻墙了,被当成刺客就不好了。” 沈明泽撇撇嘴,道:“表妹,你...再给我几日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然钟锦绣再无情绪,似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他。 沈明泽无奈,只得翻窗走了,钟锦绣瞧着那紧闭的窗户,微微发呆,在之后便收起了目光,倒床上,翻身就睡了。 隔日一早,钟锦绣还未起身,便传来说宫中来人传唤,萧睿铜状告钟锦绣,将他给打了。 钟琅早早地在妹妹门外等候,单等着送妹妹亲自去。 钟锦绣起身,让丫鬟们给梳妆打扮。 她开门而出,那一身的装扮,让人眼前微微一亮。 眉目如画,五官明艳,杏眼桃腮,面若鹅蛋,金缕额链垂在额前,晨光一照散发着的耀眼的光芒。微微一笑皆是风情,带着让人不讨厌的骄傲和高贵。 “妹妹,你这是?”打扮这般靓丽,难不成是? “二哥,这还是我被封为郡主之后,皇上亲自赏赐的,好看吧。” 钟琅瞧着妹妹精致装扮,别样的发饰,让人眼前一亮,且更有一种高不可攀之感,心中亦是溢满出骄傲来。钟琅明白,自家妹妹如今身份地位不同,自然与以往不同。 钟锦绣进了宫,钟琅便在宫门口等候,待她行至行政殿外,过往官员瞧见钟锦绣,皆微微失神,心中感叹:“好别致的姑娘。” 不多一会,皇上便召见,萧睿铜不在,桓王却在。 瞧着今日钟锦绣装扮,头上戴着金丝额链,蓝宝石耳钗,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宝蓝色郡主独配有的特色,衣摆绣有暗凤纹路,下配宝蓝色百褶裙,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红楼梦中凤姐儿的装扮),一看便知晓今日是精心装扮,盛装打扮过的。 这模样越发的贵气逼人。 钟锦绣有皇上和桓王一一请安。 皇上瞧着这般女子,倒是不忍责备,轻缓道:“锦绣郡主,萧睿铜说是你打他的?你可认罪。” 钟锦绣毫无犹豫道:“臣女不敢欺君,是臣女打的。” 皇上也许这个案子还没调查便破了,有些无趣。但对钟锦绣坦然承认,心中赞赏。 但是赞赏归赞赏了,但打人是不对的。 桓王听她承认了,微微一愣,提醒道:“锦绣郡主,你可小心回话,欺君之罪,可是死罪。莫要平白替旁人担了罪责。” 桓王这是有意为她开脱? 钟锦绣心中冷笑,再次回应: “臣女没有替谁担责,是臣女亲自打的,臣女让人将其套入麻袋,用棍子打的,没打头。” 皇上觉得她的回答很有趣。 “郡主,你招人打他,这根打头不打头没关系,朕问你,你如何打的他?” “是他自已让臣女打的。” “哦?” 皇上突然间来了兴致。 “他为何让你打她?”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臣女不知。” 皇上命人将萧睿铜抬上来,说用抬,那是因为萧睿铜在湖水中泡了一夜,浑身的伤口感染,疼痛难忍。 钟锦绣说没打脸,是真的没打脸,那萧睿铜脸上被水泡的浮肿,不见一丝伤痕。 萧睿铜一见到钟锦绣,便要挣扎起身去打,奈何自已浑身被缠绕丝带,唯有一张脸完好无损,不能动弹。 桓王瞧见萧睿铜一身绷带,不免有些好笑。 又轻声叹息一声。 不待皇上问话,钟锦绣上前一步,蹙着双眸,问:“啧啧啧,真惨,怎么弄了这幅模样?” 那幸灾乐祸的模样,毫无掩饰。 桓王轻咳一声,提醒钟锦绣莫要做的太过。 然钟锦绣并不惧怕,她冲皇上微微俯身道:“皇上,昨日街上,我偶遇萧睿铜,他说我被封为郡主乃是陛下为了让我嫁入西夏...这是赏赐,是惩罚...” 皇上听说此话,微微不悦,然钟锦绣却不曾住嘴,“臣女倒是觉得这是天大的恩赐,与之辩驳几句,他又说我爹爹贵为钟国公,他若是将我杀了,我爹爹亦不能拿他如何?” 第一百五十三章、沈明泽喜欢男人?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 “臣女心中虽然气闷,可臣女心中亦是不想惹事,毕竟他如今是我妹婿,我身为长姐,不该与之计较,可是她却又说她欺负我妹妹,皇上奈何不得他,而我钟家也只能连人带聘礼一起奉给她?” 钟锦绣心中气闷,然面上毫无掩饰。 “皇上,她诋毁我,我都可以不计较,可她诋毁我家四妹,绝对不能忍受。我四妹被他侮辱,如今连门都不得出,而他却幸灾乐祸,所以我必须要替我妹妹教训妹夫...臣女今日进宫,便已经做好了皇上降罪的准备,无论如何,为四妹教训妹夫,臣女不悔。” 桓王听着此话,顿时觉得味道变了。 本来打皇亲国戚,实乃是死罪。 而是她先是数落了萧睿铜诋毁钟国公,诋毁皇上亲封的郡主,这实乃是大逆不道。 皇上明明是赏赐钟锦绣在擂台之上,为大宋争光之举,然在萧睿铜的口中,却是处罚,但是为何而罚? 难不成立功要罚,天下可没有这种规矩。 之后呢,又说是替自家妹妹教训他? 这打架之行为,便上升到了家事上了。 妹夫? 呵呵 萧睿铜,你家小姨子,可不好惹啊。 皇上听后心中震怒不已,他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皇上,臣女绝对没有说谎,桓王可为证。昨日我本与桓王一同陪伴西夏王子,欣赏我大宋文化,不巧碰上了萧睿铜,桓王可亲耳听见了。” 瞧瞧,人家心善,为我大宋劳心劳力,你萧睿铜你都干了什么事? 萧睿铜听她巧舌如簧,怒道:“皇上,她那是公报私仇,她...与那钟府四小姐关系并不好啊。她是借此机会报复我...” 钟锦绣眯着眼,面目无辜。 “公报私仇?萧睿铜,你是我钟家女婿,咱们是亲戚,又有何仇?” 萧睿铜,你傻你就说啊,将你陷害我,要杀我的事情抖出来,唯有如此,你方才能证明,我就是公报私仇啊。 可是你有胆子说吗? 谋害权臣之女,你敢承认吗? 若是你敢,那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萧睿铜脑子不好使啊,欲要开口,恰这个时候,和公公来报,说是沈大人再门外等候。 皇上道:“都不是外人,让他进来吧。” 沈明泽进来,瞧见表妹装扮,眸光微微一亮。 然见到表妹看见自已,微微蹙眉的模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默默收回目光,依然走向皇上御案前,先请安,随后方才道:“皇上,西夏公主想明日觐见陛下。” “沈大人可知她所未何事?” “该是西夏公主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想让皇上尽快定下来。” 钟锦绣低垂着头,微微思量。 这一世,西夏公主没有她为阻力,应当早早便选定了才是,可这一世为何如上一世那般,迟迟不肯? 她知晓她是有大智慧之人,在来之前便已经做出了选择,且她潜伏大宋多年,怎么不知。 太子正妃侧妃都已经全了,三皇子母妃早早的去了,他乃是皇后养子,相当于是太子亲信,这也就说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在其位。 唯有桓王母妃得宠,又有才干,雄心大略,且还得皇上喜爱。 太子虽然是太子,然太子娘舅家势力越来越大,皇上心中有所忌惮,对太子已经没了父子情怀,有的是君臣之间的猜忌。 先皇当年亦是受母族拖累,尽三十了还不曾掌握实权,所以如今的皇上早就有所考量了。 皇上微微笑着,似乎并不当那被缠绕的跟僵尸一般的萧睿铜是一根草。 “沈大人觉得,那西夏公主,会选择谁?” “这个臣不知,正是常听西夏公主问询桓王殿下,向来是对桓王情有独钟吧?” 桓王微微蹙眉道:“沈大人,那西夏公主日日召唤你作陪,甚至深夜都不曾...本王倒是觉得,那西夏公主看向沈大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几日他根本不去贴西夏公主的冷脸,便是将自已拒绝之态,表露无遗。 沈明泽装着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便道:“公主豪爽,且对咱们大宋文化心之向往,日日玩的极晚都不罢休,说来我大宋地产丰厚,公主心中留念,无可厚非。” 沈明泽目光刻意在萧睿铜脸上停留,随后看向自家表妹,寻求说话,问:“这是怎么了?” 钟锦绣看见那张在皇上跟前若无其事,装模作样的脸,便没好气道:“被我打的。” “听说了,表妹夜里寻人教训他。可是表妹为何不白日去训,非要等晚上,不磊落。”沈明泽数落,听在旁人眼中,却不是那么滋味。 钟锦绣微微蹙眉道:“白日人多,且西夏使者在京都停留,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沈明泽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皇上心下叹息一声,瞧瞧人家,多么深明大义,在看看萧睿铜,真是搅屎棍一根啊。 “罢了,来人,抬他下去,在家静养,无事不要出门了。” 萧睿铜一张嘴,就要开骂,然被和公公给捂住了。 “我的爷啊,您说您,皇上亲封的郡主,乃是赏赐之心,您这般随意揣测皇上心意,胡言乱语,已经是死罪啊。” “你如今爹娘都不在,好在日后你是钟府女婿,钟家人会多看护你的。” 钟锦绣听着和公公的话,心中顿时冷笑。 果然是皇上身边活的久的人啊。 不过这份情她却不好领,因为那萧睿铜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啐了毒一般,狠且毒。 而她微微扯开嘴角,暗暗嘲讽。 “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皇上还有国事要处置,他留下桓王在殿前,而她与沈明泽则退出来了。 皇上留下桓王,便是向他下了最后通牒,西夏公主必须他娶。 然桓王不愿,他自小与皇上亲厚,是第一个敢在皇上身上洒尿的皇子。且皇上疼爱他,从小亲自教导,对他之耐心,比对太子更要厚上几分。 所以这也就成了桓王争夺的资本。 “儿臣不愿意不喜欢那西夏公主,更不愿意娶她。” 皇上见他第一次忤逆,心中愤怒,道:“这是朕的命令,你敢抗旨吗?” “父皇,那西夏公主风评如何,您难道不知?她在驿站与旁人勾勾搭搭,深夜留男人在身旁,举止轻浮,实在是令人...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不愿儿臣不娶。” “放肆。桓王,你是觉得朕对你太宽厚了吗?” 桓王跪下,道:“父皇,您曾经答应过儿臣,让儿臣自已选妇的,您忘记了吗?” 这话似乎触动了皇上心炫,当年他的确是答应过。 可是当年... “你想要娶谁?” 桓王欣喜道:“父皇,儿臣喜欢钟大姑娘,钟锦绣。” 钟锦绣? “儿臣以前说过,要寻一位与儿对弈,文采不输儿臣之人,那钟锦绣前能抵御外敌之能,后有安宅定居之艺,是儿臣心中所期盼的。” “以前儿臣眼拙,没有发现她的好,几番...伤了她的心,儿臣如今已悔,不想在错过了...” 皇上瞧着桓王,不愿落下他脸上一丝表情,然而情真意切,他的儿... 他没说什么,直接打发他下去了。 待他走后许久,皇上才问:“和公公,你说朕的这个儿子,情谊有几分?” 和公公俯身,道:“皇上,这个老奴看不出来。但是老奴曾听说,桓王经常在屋内,自已与自已下棋,想来是渴望未来王妃能与之琴瑟和鸣吧。” 皇上默然。 钟锦绣与沈明泽两人走在宫道上,一个冷艳,一个肃穆,看着那般登对。 沈明泽在外,严肃认真,不是一个将表情表露与外之人,但他的目光仍然若有似无的瞄向钟锦绣。 艳冠群芳,脑海中只蹦出这一个词汇来。 宫门外,钟琅在马车旁边候着。 “妹妹出来了?可有事?” 钟锦绣傲娇道:“有事的从来都是旁人。” 钟琅瞧了一眼沈明泽,瞧着他冷峻严肃,只是与自已微微见礼,随后便急着走了。 他莫名其妙道:“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最近的他很是莫名其妙啊。 “妹妹,你都不知啊?” 钟琅微微拖长了嗓音,让钟锦绣微微一笑。 “二哥,书本里面常说知晓得越多,死的越快。” 钟琅道:“你看的是什么书?” “都是一些旁门左道的侠谈。” 钟琅叹息一声道:“日后少看一些。” 两人回去,只是马车行至到闹事,走的有些慢,偶然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沈明泽,喜欢男人? 钟朗听到外面谈资,目光瞧向钟锦绣,道:“什么情况?” 钟锦绣亦是一愣,摇了摇头。 “锦绣,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就不对,怎么可能是短袖?你跟哥哥说,你们两个...那日在...就没发生点什么?” 吻? 钟锦绣微微尴尬的撇开了眼。 钟琅顿时明了,道:“那这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当他们二人回到家,便寻人去查,这查来查去,才晓得,原来是西夏公主搞的鬼。 第一百五十四章、利用母亲 钟朗道:“难道这西夏公主真的看上了他?” 钟锦绣微微摇头,上一世,并无这事件发生。 那公主目标明确,激她上台,奚落钟国公,但她对桓王一往情深啊。 然而这一世呢? 沈明泽?沈明泽?你到底在做什么? 然而隔日,皇上下旨,封年棋儿为棋公主,嫁西夏王子夏千镒。 这样子消息传出来,却是让人唏嘘不已了。 钟锦绣听到这个消息,正在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 有些事情,似乎在此刻破解而出。 九月初的天,渐渐凉爽,然她的紫薇花渐渐现了老态,到了花期了。 真是可惜啊。 钟琅从朝堂上回转,便去了妹妹的院子,然瞧着妹妹站在院子里,神态茫然,恍惚被什么重击了。 钟琅轻声叹息一声,他心中被沈明泽的行为所震慑。 就因为妹妹一句话,他设计周转,不惜给自已惹一身腥味。 试问自已,能做到吗? 不能的吧。 他好像也有许久不曾见王初云了,没什么感觉。 自家妹妹跟沈明泽? 他偷偷望着,倒是没去打扰自家妹妹。 然而沈家,阴氏听说年棋儿被封为公主,大喜,然听她要嫁去西夏,心中顿时不甘。 这本来是她家媳妇啊。 沈伯仁微微瞧了一眼自家儿媳妇,心中冷哼。 什么叫他家儿媳妇? 年家的人,奴才相,他可看不上。 沈明泽那小子?哎,她母亲看不通,他能瞧不出来,他曾与她母亲言语之间提及年家女儿,便是让她母亲去张罗。 也就他母亲一头子热,不知被自家儿子利用了而已。 现在好了,外界传出他不喜女子,喜男子的风评来,到时候世家女子,哪一个肯嫁给他?嫁过来不是凭白的受罪啊。 沈明泽这一招做的绝妙啊。 生生挡住了他一众桃花。 沈明泽回府,她父母瞧着他欲言又止,隐隐有一丝愧疚。自家儿子求的姑娘,自已没本事圆这门亲事,生生让自家儿子受辱啊。 “儿啊,这京都好女儿众多,咱们不急在这一时。” 沈明泽颔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 “你可千万别自暴自弃啊。”儿子的婚事一直定不下来,儿子心中定是被打击的不行,故而才传出他喜欢男子的话。 不行,她一定要先为她寻一位绝色公子,不论出身,只要儿子欢喜,先...试试... 正这时外面有人来唤阴氏,阴氏安慰继续又出去忙了。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沈伯仁冷哼一声,道:“真是长本事了,你连年家的人都敢设计?” 沈明泽道:“我本事一向大,祖父不是早就知晓了?” “哼,外界传言之事,为何?” “传言不传言的,有人心中清楚便行,何必在意旁人看法?”沈明泽不顾自家祖父冷脸,道,“对了,我家三姐怀孕了,我去瞧瞧。” “你一个大男人,去瞧什么你...” “虽说她如今时阴家女,但总的来说也是我三姐,她成婚您老没去,我已觉得愧疚,如平常在不走动...旁人该如何说咱们沈家?忘恩负义?卖儿卖女?” 沈伯仁微微咳嗽一声,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因为他与阴正有隔阂,两人从来不来往。 更别说去府上拜会了。 沈明泽也知晓唯有此事能堵了自家祖父审问的嘴。 他出了家门,坐马车而去,一路上听外间传闻,皆是年家女儿嫁给西夏王子的大喜事啊。 至于他是不是断袖,倒是无关紧要。 到了阴家,恰好见到一人从府门口出去,瞧着背着一个药箱,他心中担忧,忙跨门而入。 这阴家大门,前世他来来往往的无数次,从来都是一副淡定神闲的。 如今时过境迁,他在来,却有些惧怕。 怕什么呢? 怕今生想要保护之人,脱离自已的掌控。 阴府管家道:“表少爷,你今日怎么有空来?” “恩,刚才走的可是大夫?外祖父可是病了?” 管家道:“不是,刚才那位是京中有名的妇科大夫,听说只要一把脉,便能知晓府中孩子是男是女。” 沈明泽放心了,道:“看来外祖父还是挺关心三姐腹中胎儿的。” “是啊,咱们阴家上下,都盼着呢。自从大小姐出嫁后,府中终究是太冷情了。” 阴管家有些伤怀。 沈明泽安慰道:“放心吧,我三姐这一世必定多子多福,到时候外祖父莫要嫌弃府上太热闹。” 阴管家想想便觉得不错。 “对了,大夫把脉,可有说结果。” “说了,是双胎男娃。” 沈明泽顿住,发出一声惊叹来。 他脚步快了些,远远的便听见祖父爽朗的笑声。 沈明泽莫名觉得亲切。 但是阴正看见沈明泽,冷哼一声道:“瞧瞧沈家都给你办得什么事?生生将你这端正的模样,给毁了。” 沈明泽道:“是啊,我这不是来寻外祖父安慰安慰我了。”请你多骂我几句啊。 阴正如今才没心思骂他,瞧着他晦气模样,便觉得心头爽朗。 “滚滚滚,看着你就烦。” “别啊,我才来,还没见着姐姐呢。”沈明泽没瞧见阿忠,便问,“阿忠呢?怎么不见他?” “去巡视商铺去了,你以为谁都如你这般闲?” 此刻沈阴蛰从房间里面出来,见到自家弟弟,心中欢喜,道:“明泽来了啊。” 阴正道:“你出来做什么,还不回去躺着。” 沈明泽忙上前去搀扶着道:“对啊,三姐,你现在可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想吃什么,要干什么,定要随心,莫要苦了自已。” 阴蛰笑骂道:“你怎么说话呢,外祖父可对我极好,哪里轮到你在这说嘴?”阴蛰转个身,便道,“外祖父,我觉得好多了,且大夫刚还说,要我多走动走动呢。” 阴蛰是真的觉得外祖父比较好。 这些年因为祖父的缘由,她们与外祖并不亲近,然而自已过来,相处久了,才发现外祖是一个极其细心的长辈。 比之她母亲更甚。 或许是自已在家不受重视吧。 “得得得,这才几日啊,你就变心了,我也不讨你们烦了,给我弄点饭,我吃点就走。” 阴蛰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吩咐丫鬟们去准备,在阴家,外祖父只管外面,而她管府邸,权利极大,可见外祖父对她之好。 阴蛰最近听说外面传言,心中担忧不已,忙问道:“明泽,你不是欢喜钟家表妹吗?怎么会有那种谣言传出来呢?” “自然是因为你母亲不允。”阴正冷哼,道: “你母亲是不允,你就利用你母亲爱护你之心,逼迫你母亲做选择?” 这小子连自家母亲都算计,果然是... 哼 “外祖父,何必说出来,我这也是没法子的啊。若是事实能如意,我何苦如此。所有人都知晓我喜欢钟家表妹,可是所有人都不当一回事,美其名为我好,打消我所有希望。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觉得很过分吗?” 阴正瞪着他,道:“待你三姐生下孩子,你家那个自然会急着催促你成婚生子的。” 沈明泽道:“我还有两个姐姐,不急。” 阴正知晓他打的什么主意,拖呗。 他也没理会他,毕竟他是外祖,管多了惹人话柄。 待他吃完饭走了,阴蛰才笑着道:“我这个弟弟,看似跟外祖父您亲厚些,在沈家,他可未有如此谈心过呢。” 阴正也觉得奇怪,这小子从记事起,便往他这边跑的勤快,任由那沈伯仁如何生气教训,都不能阻止他的步伐。 而自已每每见到他,恍惚都有些熟悉之感。 且这次他利用他母亲...若是自已,他怕是也唯有如此行事。 不忤逆,任由你瞎折腾,他就是不发一言,最后妥协的,唯有父母。 他深知这个理啊。 所以才觉得无奈。 若说先开始便答应他娶他表妹不是极好,非要折腾来折腾去的,最终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家那个表妹,你见过吗?觉得如何?” 阴蛰笑着道:“最近京都传言,说我这位表妹,武能安邦定国,文能吟诗作对,难怪明泽喜欢,这满京城的,谁不惦记?” “可我听说,她不学无术,性子鲁莽,是个惹事精。” 阴蛰道:“传言而已,印象中的表妹,性子爽朗,行事强悍了些,旁人只是添油加醋了。” 曾经在沈家,有奴才们欺负她,还是表妹看不过眼,帮她报仇了呢。 记忆犹新呢。 阴正瞧着善良的她,心中微微一动,问:“前些时日,淮南旱灾,虽然稳定,但淮南之地急需要休养生息。这一灾难,没有三五年绝对是起不来的,我准备将淮南的生意撤回来,你说如何?” 阴蛰觉得祖父总是会问她一些事情,她不回答不好,可回答又怕回答错了。 但回了几次,发现祖父并不怪责,且好几次都用了她的建议。 她心中欢喜,朦朦之中觉得自已可堪大用,便很希望外祖父能多问些自已。 “灾难虽过,可依然有诸多百姓卖儿卖女,好生可怜。如祖父这般,别的商家定然也是想着撤退。可孙儿觉得,反其道而行之方才有出路。” “哦?你待如何?” 阴蛰微微思忖道:“百姓们归家,天家恩赐,免除三年征税。百姓们这三年还是要自耕自主的,然我们帮他们度过这一年,明年便是收成之日。” “如今诸多闲田闲置,我们可以给百姓种子,让他们耕种,来年让他们还一倍即可。” “淮南地广,且只要老天给饭吃,三年的赋税,绝对可观。”且一把种子而已,他们多的浪费。 阴正瞧着她,觉得孺子可教也。 也不枉费他一个月来几番试探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你们和好了 沈明泽将她姐姐送来之时,便与他道:“外公,我家三姐若是好好培养,将来成就远超与你。” 是的,这丫头有怜悯世人之心,然亦非只知怜悯之人。 她内心深处藏着旁人不知的技能---敏锐。 他想了想,道:“明日你去钟府,见一见那钟锦绣,与她透出友好之意。” 阴蛰道:“外祖父是想要帮弟弟一把?” “恩,别真的让那钟家姑娘误以为你弟弟不喜女子,若是她...你弟弟这一番心意,可就白费了。” “恩,说的也是。还是外祖父疼爱我们...” “哼,我不过是与你祖父唱反调而已,他不喜的事情,我偏要做。” 阴蛰摇了摇头,嘴硬心软。 隔日午后,阴蛰邀她小聚,在淘宝坊。 钟锦绣应约前去。 在淘宝坊内,她瞧见阴蛰,那个在沈家有些唯唯诺诺的女孩,才一个月之间便觉得气势突变。钟锦绣打量的同时,阴蛰也瞧着她,心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表妹如今出落越发水灵了,难怪弟弟会喜欢。” “锦绣妹妹,你来了。” “恭喜三表姐了。” 阴蛰笑了笑,将她迎入二楼。 二楼不供客,钟锦绣是知晓的,那里是主子们休息场所。 她拉着她的手,那亲昵的举动让钟锦绣有些不自在。 “我为表妹准备了许多好看的玩意,表妹瞧一瞧可有喜欢的。”果真是一家人,与沈明泽的行为,总是同出一辙。 喜欢送人东西。 她不动声色收回手,道:“表姐今日可是有事?” 阴蛰道:“是这样子的,我跟阿忠成婚多日,阿忠一直被外祖父派遣去了外面,好长时间不得回转,所以这铺子,我们顾及不到了,想请表妹日后多看顾一些。” 钟锦绣有些愣神,铺子大多是寻个可靠的掌柜的看顾即可,并不用主子亲自上阵盯着的。 表姐这话有些虚头了。 然阴蛰却故作不知道: “阿忠跟我讲了,说表妹你也有此行,对面珍宝坊,便是表妹所有,这恰好是对面,以后看护也方便些。” 钟锦绣并不曾应承,毕竟这淘宝坊,诺大的铺面,早已经是京都家喻户晓的名牌了。 她可不敢管束,也没有那个资格。 “表姐,这不好。” 阴蛰并不在意她同意或者不同意,转移了话题道:“最近坊间一直传言说明泽喜欢男人,表妹可相信?” 如此他便想起那日跳入湖水中的境况,温热的触感,挑动心弦,不曾忘怀。 钟锦绣道:“无稽之谈。” “表妹能如此想,大好。说来今日我并不想叨扰你的,可就怕你瞎想,所以才来与你解释一二。” 钟锦绣想说不用与她解释的,然阴蛰直接解释道:“说来我这个弟弟,我们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他那心思,从小到大就不曾掩饰过,他欢喜表妹你,从小到大,不曾变过。” 像是没想过她会如此直白,她唯有尴尬的笑了笑。 这是来当说客的了。 最近她心中亦是微微有些触动的,因为年棋儿嫁去西夏的事情,若当真是因为沈明泽,那...她最近的确是误会他了。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一句声音打扰了两人。 阴蛰瞧见自家弟弟来了,便笑着道:“我邀请表妹来的,正好你也在,我便与你讲。你这店面我和阿忠日后可不给你看了,正与表妹说,让表妹日后管着呢。” 沈明泽轻瞧见自家三姐冲自已使眼色,他微微轻哦了一声。 阴蛰道: “我突然间有些累,先回去了,你们聊聊。” 钟锦绣倒是没有拦着。 阴蛰今日煞费苦心,便是让他们二人独处。 待她下了楼,钟锦绣才望着沈明泽,心中清明,问:“表哥,年棋儿的事情,是你所为?” 沈明泽并不曾回应,道:“表妹,今日姐姐所说,我并不知情,无意唐突表妹的。” 钟锦绣瞧着面前的男儿,丰神俊朗,行事果断,是难得的好儿郎。 最近她总是被噩梦侵袭,那种被人抛弃的挫败感,令人窒息。 她早已经失去的爱人的权利,甚至也丧失了被人爱的权利。 然有朝一日还能被人爱,心中顿时有些隐隐的欢喜。 尤其是表哥这般出众,又及会讨人欢心的。 她有时候也会想,或许表哥这样的,真的是良人。 可表哥与西夏公主之谣言,打破了她心中那一点点的期盼。 她心中终究是介意的。 “我知晓,但是听表姐说,你是从小就欢喜我,是多小的时候?” 沈明泽眼神微闪耀,然似乎有些坚定。 “大概八九岁吧。”说完他还自嘲的笑了笑,“表妹怕是不记得了,我被人打,表妹冲出来护着我。从那时候起,表妹英姿,便已经入了心房。” 钟锦绣心中微震动,太久远的事情,她早已经忘却了。 沈明泽嘲讽一声道: “以前我不敢去叨扰表妹你,怕表妹不喜,看不上我,直到最近有了名气,方才有了勇气。” “表妹最近与我闹脾气,我日夜难安,本想着完成表妹心愿,向表妹邀功,好向表妹表一表我的心思。” 沈明泽微微上前,咫尺之内,他望着钟锦绣那双漂亮的眸光中,眸中有自已的倒影。 这让他心中升起微妙的感觉,恍惚表妹心中亦是有自已存在。 让人忍不住悄悄的靠近,能听见自已扑通扑通的心跳。盅惑的声音响起道: “表妹,你听,我的心,因你而跳动。” 钟锦绣听见了,一声声的,直敲击她心房,微微抬眉,瞧见沈明泽眼中蕴含着浓厚情感光芒,似乎要将她笼罩,只觉得心房一阵温暖。 近在咫尺的他,散发着男性特有的韵味,身上清淡如竹。 “表妹,总有一天,我必定站在高处,为表妹遮风挡雨,不让表妹受一丝的苦楚。” 绝妙的情话,让她微微丧失了思考,让人想要靠近...依靠... 当自已头颅,抵达他胸前,真切的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韵律,一下比一下快。 肌肤相亲,心中突然升起难以言喻的情绪。 心口恍惚有什么蹦射而出,很微妙。 沈明泽心驰神往,伸出手去,欲要将她揽入怀中。 钟锦绣意识到氛围有些尴尬,微微退开几步,沈明泽来不及收回手,如此状态,恰好就将钟锦绣楼入怀中了。 沈明泽见钟锦绣没有拒绝,他则紧了紧手臂,轻声问道: “表妹,你不生我气好不好?” 钟锦绣轻声道:“或许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钟锦绣,我...... “表妹,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好与不好,只因为你就是你,钟锦绣。”钟锦绣眸中微微有些亮光。 “你若是恶毒的内宅夫人,我便是那助纣为虐的相公,任由你如何作恶。” 罢了,她何必杞人忧天,事在人为。 这一世变数极大,又何必纠结在未知的未来。 她轻轻哦了一声,沈明泽不大明白,又问了句:“表妹,你不生气了吧?” 钟锦绣颔首,微微靠近了他许多,沈明泽兴奋不已。这下子多日的愁容终于不见、面上柔情不已。 肌肤相亲,让人柔情不已,然而对面楼上,恰好有一人,望着这一幕,眼神凌厉,隐隐散发着恨意。 沈明泽望过去,正正瞧见了对方,他微微挑眉,嘲讽意味明显。 那人赫然就是箫睿翼。 钟锦绣回眸,恰好瞧见他来不及收起的得意,回望过去,恰好就见到箫睿翼在侧。 钟锦绣微微蹙眉,不是因为对面之人,而是因为此情此景,他居然还有心思来理会旁人,想起外界传言他喜欢男子? 她微微眯着眼,看向沈明泽那张微微笑着的脸,顿时起了猜忌。 她不怒反笑,道:“表哥,听说那西下公主倾国倾城,娇媚勾人?” “啊?” 钟锦绣灿然一笑,突然间凑前几步,微微仰首,娇媚勾人,纤纤细手宛如毒蛇一般,微微扬起,力道恰好,勾人心魄的放在肩头,不轻不重,尺寸拿捏到位,若即若离,让人心痒难耐。沈明泽只觉得呼吸慎重,拦着他腰的手,微微紧了紧。 “表妹?” “嗯?” “我想......” “你想什么?” “表妹......” 钟锦绣瞧着他双眼有些迷离了,似乎已经陷入情欲无法自拔,眉眼一勾,缓缓退后,恍惚抽离了所有感情,沈明泽愕然,欲要抓住,可只觉得下面一阵疼,一声痛呼,直接躺在地上了。 阴蛰还没走,楼上的动静,她听见了,探寻的目光微微望过去。 她胡思乱想,然而不多久就见到表妹下来了。 她问: “怎么了?” 钟锦绣耸了耸肩,表示没事。 阴蛰倒也不是多事之人,她莞尔一笑道: “表妹,快些下来看看,师傅新做出来的绒花,选一些喜欢的。” 钟锦绣下了楼,瞧着桌面上摆着五颜六色的绒花,很是讨巧。 阴蛰偷偷问道:“你们可是和好了?” 钟锦绣微微撇嘴,沈明泽此刻从楼上下来,道:“表妹,我送你回去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生一世一双人 钟锦绣没有拒绝。 钟锦绣坐在马车上,沈明泽坐在前面赶车,在到永巷街口的时候,沈明泽放慢了速度,突然间下了马车,站在窗口处,望着钟锦绣,神情严肃的很,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钟锦绣亦是不解的望着他,少年沐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一阵微风,荡起心中涟漪来。 “表哥,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沈明泽道:“表妹可知今日桓王殿下如何出现?” 钟锦绣莫名蹙眉,难不成还有什么阴谋? 沈明泽瞧着表妹懵懂,心中微微叹息一声,道:“表妹放心,不管他有何计谋,我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钟锦绣微微颔首,解释道: “或许是因为西夏公主吧?你与她之间的传闻,加上西夏公主有意为之,他心中不平,亦是寻常。” 沈明泽微微笑着,灿烂得意。 “那表妹这几日不理会我,似乎就是因为这个谣言?” 钟锦绣微微蹙眉道:“西夏公主是必须要嫁给桓王的,表哥你尽早...收心,免得届时伤心伤怀。” 沈明泽就知道此刻的表妹,已经恢复了清明,理性吩咐之下,唯有这个结果。 “表妹...” “恩?” “表妹?” 钟锦绣暗暗瞪了他一眼,沈明泽微微拱手,俯身做辑。 “表妹,表哥不才,可心中微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共度繁华。” 若是刚才她还恼他,唯有这句话,触动了她心房。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世间何人能做到? 潘老夫人,梁老夫人,就连自已父亲,都不曾,也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他,虽然微微俯身,然那挺拔的身姿,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恍惚承受起任何承诺一般,让人信服。 钟锦绣面色严肃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可你若弃我而去,我必让你生不如死。表哥,可明白?” 沈明泽面容桃花,一双桃花眼微微眨着。 “多谢表妹。” 钟锦绣回了府上不久,便听说桓王求见。 桓王殿下大驾光临,何用求见? 她家前院,一座石桌前,摆放着棋局,桓王正端坐在一侧。 钟锦绣虽然瞧不上这位男子,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她微微俯身请安,桓王见她,脑海中便想起今日瞧见了,两人相拥的画面。 气便不打一处来,俊俏的面容上,浸染上几许冷霜。 然而钟锦绣亦然,且面无表情的面上泛着恨意。 桓王心中不解,难道就是因为自已之前拒绝过? 便招来她的记恨了? 可是她可知沈明泽都做了什么吗? “钟大小姐,可否与本王下一盘棋?” 钟锦绣抗拒,不曾向前。 “今日多有劳累,怕是不能让桓王满意了,请桓王赎罪。” 既然看见了,她倒是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家表哥,不大喜欢我与旁人过于亲近了。” 桓王心中早已经漏出狰狞的面貌,然面上却极力忍耐着,风度依旧,桓王顿住,极力压抑的声音道: “钟大小姐可知晓,外面传言如何传扬沈明泽和西夏公主的?” 哼 桓王啊桓王,此生此世,你怎么如此优柔寡断了起来,难道不知西夏公主才是你最终的选择吗? 不论西夏公主到底是否是贞洁烈女,你不都毫不介意的吗? “传言而已,我深受其害,不会当真的,不过还是多谢桓王提醒,这个事,我有空问一问他的。” 桓王瞧着她不信,且神情淡然,她不该如此愚昧的。 “你难道不生气吗?” “我信他。” 一句话,击的桓王溃不成军。 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她本该是他的。 桓王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聂秋霜见桓王走了,方才上前叮嘱妹妹几句。 “妹妹,这桓王是何意?他是要与西夏公主结亲之人?” 钟锦绣摇了摇头,突然调笑道:“大概是那公主不如意,而他左右考虑几下,发现我比西夏公主好那么一点点吧。” 聂秋霜咋舌,这桓王也太不地道了。 “这不是将妹妹往火坑上推吗?妹妹这时候,你可不能犯傻啊。”这若是被皇上知晓,指不定要升出许多事端来。 那西夏公主与桓王之事,是国事,绝对不允旁人忤逆。 钟锦绣安抚道:“嫂嫂放心,我不会的。” 桓王与西夏公主的婚事,板上钉钉,圣上不会允诺旁人从中作梗的,但是桓王乃是圣上最宠爱的孩子,所以他不会为难自家儿子的。 但是她的下场呢? 上一世自已败了,让大宋失去面子,失去谈判最好条件,皇上不喜欢她这个儿媳,莲妃亦是对她有诸多意见... 哼,果然这一个个的都会寻理由。 当年她的确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已的缘由,因为她的无能,连累了桓王。 可是真实情况呢。 哼,桓王的野心被皇上发现了,皇上不得不开始打压有异心的皇子,甚至莲妃娘娘。 他们母子二人倒是将所有罪过都归罪她身上,利用她的愧疚之心,不得不处处为弥补桓王。 聂秋霜感觉得妹妹突然间散发的冷意,让她不自禁的呼唤了妹妹一声。 钟锦绣回过神来,看着嫂嫂担忧的神色,微微呼了口气。 如今自已家人安康,比什么都好。 “嫂嫂莫要担忧,我不喜欢桓王,自然不会参合这个事情的。” 聂秋霜如此便放心了。 她有时候觉得这个妹妹,懂事的让人心疼。 “嫂嫂,最近可寻大夫请了平安脉?” 聂秋霜笑道:“嗯,孩子很好。” 又过了几日,钟锦绣正与家人玩叶子牌,听宫中有人传唤,一家人相互看了看,小沈氏忙向那位公公塞了银子,问道:“这位公公,皇上可是只言说传唤我家大姑娘一人?” “回国公夫人的话,皇上寻钟家大姑娘问话,不过您放心,钟国公如今在宫中呢。” 如此大家才安心了,可小沈氏还想问是什么事,这位公公,却是不知了。 钟锦绣安慰道:“爹爹在呢,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小沈氏小声嘀咕道:“最近皇上召唤你进宫频繁,我这心中总归是不安定。” 钟锦绣轻声安抚了几句,便随着那公公进宫了。 宫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瞧着她,议论纷纷。 钟锦绣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桓王殿下就是因她拒绝西夏公主的,钟国公这下子怕是要将女儿嫁给桓王了。” “也不知她给桓王噬了何种迷魂法,居然让桓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非他不娶的话来。” “这...这钟大姑娘,欲擒故纵啊,你没听说吗,前段时间她与桓王求爱,但之后去再也没了动静,且之后表现出众,让众家男子纷纷侧目,还大败桓王,这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如今心中怕是欢喜的紧吧。” ...... 钟锦绣微微顿住,微微抬眉,看着过往的官员,渐渐转为深思。 官员们瞧着她,微微笑着,眉宇间恍惚看着未来皇子妃的尊重。 钟锦绣心中略感不好,萧睿翼这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啊。 欲擒故纵? 哼,萧睿翼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这般觉得,然后让皇上赐婚吗?逼我就范吗? 如果那西夏王妃不介意,你这次当真又能左拥右抱,大权在握了。 正在此刻,她瞧见了梁青云正往这边走来,脚步急切。瞧见她,心中大喜。 梁青云走进,偷偷将钟锦绣拉近,小声道:“潘老夫人让我来传话,一会进了行政殿,你就说你与潘家二少爷订过婚了,剩下的一切,都交由潘老夫人解决?” 钟锦绣微微摇了摇头。 梁青云暗觉得不妙,问:“你是不是真的像他们所说的,你对桓王?” 钟锦绣再次摇头。 “青云姐姐,你能帮我去钟家守着吗?” “守...什么?”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大事,表哥自然是知晓的,那么他现在不在,只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在想法子。 什么法子呢? 钟锦绣心中隐隐有些想法。 “若是我表哥带人踏进了我家,你便进宫来通知我如何?” 梁青云微微有些迷茫,但还是点头了。 钟锦绣到了行政殿门口,正瞧见西夏公主等在门口。 依然是倾国倾城之姿,眉宇间似乎还有些审视之感,随后笑道:“钟锦绣,我倒是小瞧你了。” 钟锦绣微微一笑,算是打着招呼了。 “我就说了,大宋女子多温婉,不屑武力,然你上次突然上台,原来是因为桓王相请,那日你赢了我,我倒是觉得你对我微微透着恨意,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桓王啊。” “若是如此,你何必藏着掖着啊,直接说出来不是更好,我们西夏女子,不屑于与旁人争夺夫婿。” 钟锦绣微微抬眉,看向西夏公主道:“公主这话,我不懂。” “装什么算啊,桓王殿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不娶我,要娶你为妃,你如今很得意吧。” 钟锦绣本不想搭理,但想起一见事,她便试探着问:“他不娶你,是因为你风评不佳,公主如何怪别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桓王承认欢喜钟锦绣 “你们大宋的男子果然无趣,这是不希望自已的女人与旁人交际呢。” 钟锦绣问:“绝非所有男子都如此,我家表哥就不会限制你的行为,即便是你们将来成婚,你依然是你。” 夏冰玉微微蹙眉,然钟锦绣却道:“就是不知公主与我家表哥,有这份缘分没?” 提及沈明泽,夏冰玉绝美的容颜上,闪现出薄怒来。 然她瞧着钟锦绣得意的脸,微微压住怒气。 心中暗道:“绝对不能中了这个女人的奸计来。哼,想将我与沈明泽做成对,然后你便可以与桓王...想的倒美,我就是不成全你们。” “我是西夏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要配桓王的,至于沈明泽不过是个哄我开心的奴才罢了。”哼,那个冷硬如石头的男人,软硬不吃,越发搅乱了自已内心波澜,哼,来日方长,一旦她成为桓王妃,有的是机会。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则是顺利当上桓王妃,日后才好将他发展为自已的男人。 即便是你不喜欢女人。 钟锦绣仔细观察她,那眼神之中,隐隐闪现出的咬牙切齿,定是没有得事吧。 若不然她也绝对不会传扬沈明泽欢喜男人的话。 “既然如此,你应该解释才是,如何沦落到被桓王嫌弃的地步?说来都是你自已作的。” 夏冰玉轻哼一声,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如何要嫌弃?再说了,我乃是西夏公主,我的婚事自然是国事,桓王即便是不喜,也绝对改变不了事实,至于你,被这般一闹,若是桓王不娶,谁还敢要你?” “听说大宋女子名声比什么都重要,你说旁人会如何想你?勾搭皇子?如此你还能摘除干净吗?啧啧啧,你说该如何办才好?” 钟锦绣微微沉思,夏冰玉则笑着道:“如果你们真的相爱,不如我大方一点,允许他娶你如何?” 钟锦绣听后轻笑一声,道:“那就不必了。” 夏冰月微微眯着眼,微微惋惜道:“你想要独拥有他?那就不好办了。” 钟锦绣道:“不,公主误会了,我对桓王没有一丝的情谊,更没有相爱。” 夏冰玉轻嗤一声,钟国公的女儿,果然不好对付啊。 这是宁愿不要?还是不屑于与人共侍一夫? 她当真如此决裂吗? 她最看不上的便是这种傻乎乎的决裂之女,何必跟自已过不去。 正当夏冰玉还想要在说什么,行政殿内,皇上有请。 钟锦绣与夏冰玉进去,屋内站着钟勇和桓王殿下,她一一请了安,便选择站在自家父亲身旁。 钟勇本来与桓王争执已经气的冒烟了,如今瞧着自家女儿淡然雅俗,便问道:“锦绣,我问你,你与桓王之间到底有没有私情?” 钟锦绣微微蹙眉道:“父亲,女儿没有,女儿不知桓王为何要如此想。” 桓王道:“国公爷,是本王对她有意,锦绣并不知情。” 钟锦目光暗了暗,觉得自家爹爹要爆发骂人了。 钟锦绣轻轻拉了拉自家父亲衣袖,目光清纯道:“父亲,桓王与西夏公主的婚事,满朝文武,皆知晓。桓王俊美如玉,西夏公主倾国倾城,满京城也寻不出这般郎才女貌之人,哎,其实桓王心中不愿娶西夏公主,是因为西夏公主为人豪爽,不拘一格,然在桓王心中便是不知羞耻了吧,想来只要西夏公主解释清楚,桓王便不会再拿我当挡箭牌了...” 钟锦绣一番话,宛若一位知心大姐姐一般,娴静优雅,又大方得体。 可也证实了一件事,她不喜欢桓王。 意思恍惚再说是桓王无理取闹。 她瞧着桓王,笑道:“桓王不欢喜我,满京城的人都知晓,如今却又拿我当挡箭牌...桓王殿下报复我,也不能出这个点子啊。” “皇上英明,定然不会被您做蒙骗的,尤其是选择我当挡箭牌。” ...... 钟勇很满意女儿的回应,他道: “皇上,这些天臣在外,也能听闻有关西夏公主与沈明泽的传言,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绝对无侮辱公主之心,定是在其位谋其政,被一些宵小之辈,嫉妒,随意污蔑的。桓王殿下因为一些谣言就否决了西夏公主,是不是太草率了?” “这西夏公主品貌双全,输了比赛,亦能包怀一切,心胸宽广,与桓王殿下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钟锦绣微微颔首,表哥小小年纪,便能如朝堂,正四品之官位,且事事办的漂亮,可不就被人嫉妒了 钟锦绣不得不为自家父亲鼓掌喝彩了。 桓王微微蹙眉,道:“锦绣,你是否还在气我当初拒绝你?本王当初不识得你的好,如今真正认识你,被你所迷,本王欢喜你...” 钟锦绣微微笑着道:“多谢桓王厚爱,只是你与西夏公主之事,迫在眉睫,还是以国事为重的好。” 钟锦绣盯着桓王的目光微微嘲讽,桓王心头一震,自尊心作祟,她不在发一言。 唯有委屈的看向皇上。 皇上心中很赞成钟锦绣的话,诸多事都应该以国事为重。 这一对比便觉得自家儿子是在是不懂事的紧。 可是瞧着自家儿子那委屈的模样,皇上于心不忍。 按理说若是他们二人有意,自已倒是可同时将两个女人赐给他的。 夏冰玉瞧着他们,微微一笑,万种风情。 “皇上,我乃是西夏公主,这般被人诋毁...原来这就是大宋待客之道啊,若是让我西夏臣民知晓,他们的公主在大宋受到这种侮辱,想来会引起众怒...即便是我西夏兵败...也绝对不会受此侮辱的...” 皇上心道:这还不都是你。 本来桓王是同意的,可这夏冰玉不拘小节,不男人在外喝酒,深夜留外男在驿站。虽然什么都没做,可人言可畏啊。 本来他也觉得愧对自家儿子的,所以将钟锦绣赐给他,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公主稍安勿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就让礼部准备,给你和桓王准备婚礼。” 正这个时候门外说潘老夫人觐见,皇上这个节骨眼上本不想见,可是和公公居然说:皇上,潘老夫人说能解决皇上困局。 “宣她进来。” 潘老夫人进来,瞧见钟锦绣,与她微微颔首。 潘老夫人道:“皇上,臣妇来,是为了臣妇孙儿来婚事来的。” “嗯?潘老夫人是何意?” “我家孙儿潘墨,与钟家大小姐一见钟情,想聘她为妇。求皇上成全。” 皇上明白潘老夫人的意思,这桓王对钟锦绣执迷不悟,若是钟锦绣能够嫁作他人妇,那么也就断了桓王的心思。 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 钟勇对潘墨亦是满意的。 “皇上,此事钟国公也是知晓的,我们两家早就有意此事。” 钟勇思前想后,潘家绝对不失为好的选择。 然他正要回应,却感觉自已衣袖被拉扯着,低头看去,正见着自家女儿微微嘟着嘴,看向自已的目光有些埋怨。 这是什么情况? 钟勇迷惑之时,夏冰玉便道:“难不成钟姑娘心中喜欢之人另有别人。” 潘老夫人轻哼一声道:“胡闹,自古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我们大宋与你们西夏文化差异诸多,还请公主莫要随意诋毁我大宋女子之名声。” 夏冰玉微微挑眉,道:“是。” “钟国公,今日乘着这个机会,不如请皇上为我们两家赐婚如何?锦绣的性格,甚是对我口味,她入了我潘家,我必定会护着,绝对不让她吃一次亏。” 这样子的承诺,让钟勇微微心动,潘家的情况她是知晓的,没有什么猫腻,唯有的庶子,也不跟他一块住。 只是自家女儿一直拉自已的衣袖,让钟勇迟迟不肯脱口。 桓王突然间道:“父皇,儿臣对钟锦绣日久生情,请父皇为儿臣做主,若是您在下手晚了,这么好的儿媳,真的要被人家抢走了。” 皇上无语极了。 夏冰玉对钟锦绣的如此惹人爱,心中微微有些烦躁,甚至是嫉妒。 她道:“一女二夫,果真是难办的很?在我们西夏,但凡遇到这种事情,是可以让两位夫婿打一架,谁赢了,谁就能抱得美人归。” 夏冰玉微微笑着。还不忘问皇上道:“皇上,您觉得如何?” 皇上此刻,觉得这是一个难题。 目光瞧着钟勇,钟勇道:“皇上,小女还小,臣想多留几年,不急。如今迫在眉睫的乃是西夏公主与桓王之事。请皇上圣断,及早下旨,也不枉费西夏公主千里迢迢来我大宋,我们绝对不能失礼。” 钟锦绣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对不住,潘老夫人。” 潘老夫人并不生气,道:“也是,不急,但是此时可以先定下来,待钟国公觉得可以嫁的时候,咱们在商议细节。” 潘老夫人做到这种地步,已经难能可贵了,钟勇都拉不下脸拒绝。 钟勇正待说什么,和公公又进来道:“皇上,沈明泽求见。” 皇上现在正缺个人来阻止这场事,沈明泽才能主意甚得他心,如今见他来,心中莫名一松。 夏冰玉听说沈明泽来,眼神亮了亮,心中微微有些激动。 难道他是来阻止自已嫁人的吗? 目光微微期盼着望着门外。 桓王暗恨着,目光盯着对面微笑着的女子,钟锦绣,是他你便欢喜吗? 可是,是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敢与皇家为敌的。 沈明泽他敢吗? 他来必定是让你断了这门亲事,必定是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沈明泽的到来,让诸多人期盼着。 尤其是钟锦绣,她没有瞧见梁青云的踪迹,倒是盼来了沈明泽。 “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冰玉瞧着他今日刻意穿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脚穿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他微微躬身,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那样优雅而充满阳光,吸引着女子的爱慕。 然那声问安,恍惚透着欣喜。 皇上瞧着他,神清气爽,比之往日那个沉闷少年,多了些风采。 且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沈大人,你来做什么?” 钟锦绣再次拉了拉自家爹爹的袖子,钟勇微微蹙眉,看向自家女儿来。 钟锦绣小声道:“爹,你别生气...” “嗯?” 还不等钟勇说话,沈明泽便道:“启禀皇上,臣来是要请我未来岳父大人回去。” “嗯?” 沈明泽转身看向钟勇道:“岳父大人,我这聘礼都已经抬到钟府了,这姑母她已经收了,还让小侄来接您和锦绣表妹回去吃饭。” “岳父大人?聘礼?”钟勇这气的,上前就要动手了,可这衣袖还被拽着呢,他哪里还管得着,一扯袖子,就是上前去揍人,然沈明泽那小子直接跪在他跟前,道: “我深爱锦绣表妹,求岳父大人成全。” 钟锦绣再次上前,拉着自家爹爹的衣袖,小声道: “爹爹,这里是朝堂,这么多人看着呢。” 夏冰玉心中怒气恒生,这小子是故意的...他故意误导自已,说他喜欢年琪儿,其实不是呢。 他至始至终欢喜的都是钟锦绣。 而钟锦绣上台比武,亦是因为他沈明泽。 当真是可恶,居然就这么给耍了。她堂堂西夏公主,潜伏大宋这么多年,二十岁的年级,居然被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子给耍了,他很好,真的是越来越对自已胃口了。 潘老夫人瞧着沈明泽过来,便知晓此事再也无可能了。 真是可惜了,还是让这小子捷足先登了。 也难怪了,他姑母是钟家大夫人,总是会帮着自家侄子的。 她轻叹一口气,道:“哎,看来老身还是晚了。” 她瞧了一眼桓王道:“桓王殿下,你...利用钟家姑娘...这事情也怕是不成了,人家这今日订婚呢。” 钟勇深吸一口气道:“皇上,臣还有家事要处理,臣先告退了。” 皇上还能说什么,这都已经很明显了,钟锦绣刚才下意识的拉着他爹,不让他动手,说白了就是护着沈明泽啊。 跟她来之前那般冷静的模样,正相反,她开始烦躁了。 因为沈明泽。 那么就说明她喜欢的是沈明泽。 “都跪安吧。” 钟锦绣等人刚出行政殿,钟勇就一脚揣在了沈明泽的臀部,直接将他踹出去很远。 钟锦绣微微有些不敢看,但是没有上前阻止。 然这取悦了钟勇。 然沈明泽拍了拍身子,起身来,上前一步道:“姑父,咱能否先回去?” 钟勇:“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是,姑父,您先请。” 行政殿内,桓王看着他们出门,欲要抬脚,然皇上直接大怒道:“萧睿翼,你还觉得自已不够丢人吗?” 桓王身姿微颤,他确实没有料到,沈明泽居然如此冷硬。 他目光微微闪烁着,道:“父皇,儿臣不甘心。那沈明泽,分明就是...”他顿了下,直接瞪向夏冰玉道,“夏冰玉,被一个男人耍着玩,你还自诩是西夏第一聪明人啊?” 夏冰玉轻哼一声,没有理会桓王,她理智犹在,她道:“皇上,若是桓王不想娶我,您换人就是,我觉得三皇子为人风趣,亦可选。” “此事早已经商定,西夏公主嫁给我朝桓王殿下,不会有变,请公主回去准备,婚礼会如期举行。” 夏冰玉颔首道:“那本宫先告退了。” 夏冰玉走后,行政殿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个。 然而皇上根本就不跟桓王机会,道:“和公公,去将桓王送回府,着专人看护。” “是。” 钟锦绣回到府上,被院子里的聘礼所惊惊讶了,从永巷口一直到府里,他这是将沈家都搬来了吗? 她不记得沈家有这么厚的家底。 她们刚到门口,瞧着小沈氏翘首以盼,瞧见他们回来,忙惊喜又急切地出来迎接。 小沈氏后面还跟着一大家子。 钟勇一下马车,瞧着小沈氏,便有些怒气,道:“都跟我进来。” 小沈氏瞧着钟锦绣,担忧不已。 “姨母,我们都没事。” “那快进去,都要快饭了。” 吃饭? 怕是不能了。 钟勇如今气急败坏,行到厅内这一段距离,不知有多少东西遭殃了。 心有余悸道:“还好姑父刚才踹他那一脚,并不曾用力。” 钟勇到达厅内,直接吩咐道:“钟福,将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小沈氏道:“姐夫,这孩子也是诚心,咱们...” “哼,小沈氏,锦绣是我的女儿,她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嫁去沈家。” 一般姐夫唤她小沈氏的时候,就说明他很生气。 然她嗫嚅道:“为什么?” 沈明泽知晓其中缘由,他上前一步,跪下道:“姑父,我知道您是担忧我不能让表妹幸福,但我对表妹之情谊,天地可鉴。” “桓王今日利用表妹,将表妹置身在危难之中,我不求姑父现在就答应,但总要过去这一关才是。” “......”钟勇不松口。 钟锦绣上前一步,跟沈明泽一块跪下,神情严肃道:“父亲,我请你,答应这门亲事。” “锦绣,是不是他,威胁了你?” 钟勇越想越生气,道,“是不是上次你遇难,他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我帮你亲手宰了他。” “父亲,如果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不用您动手,我自已便会亲自动手的,可是他没有,父亲。” “那你为何要???” 钟锦绣微微道:“父亲,我喜欢他,所以要嫁给他。” “他绝对不行...” “父亲觉得谁行?潘墨吗?我知晓父亲看好潘家二公子,我也很欣赏潘家上下,被潘老夫人处理的洁净,无后顾之忧,可是人不对,父亲。” 沈明泽听着表妹为自已说情,一句人不对,彻底收服了沈明泽的心,他心中感动不已。 有表妹这句话,他觉得此生没有白活。 “姑父,我们家虽然复杂了点,但我此生绝对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钟勇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又握紧,瞧着女儿那般为一个男人,极尽祈求,他心中百味杂酿,不该该如何形容。 “倘若你在沈家过的不好?” 钟锦绣瞧着父亲松口,心中微感动,她微微背肌挺直,仰望着父亲道:“我父亲乃是钟国公,两位哥哥神勇,下面亦有弟弟妹妹,谁敢容我过的不好?容我过的不好之人,还没有出世呢。” 一句话,赢得钟勇轻哼。 沈明泽见姑父终于有些松懈。 道:“姑父,但请姑父和两位表哥见证,往后余生,我唯有表妹一人,绝不辜负表妹情谊。” 钟勇瞧着面前男儿,有心而发的坚毅信念,让人信服。他收起一身的戾气,在身后桌椅上坐下,随后吩咐道:“如菊,你领着锦绣去后院,容我去见一见贵客。” 刚才过来之时,便瞧见了沈家族老,还有朝堂上德高望重的梁太傅,宣平侯魏征。 然钟勇此话,像是承认了这门亲事。 小沈氏忙将人给搀扶起。 “今日可是大喜,秋霜吩咐下去,每个丫鬟都有赏钱。” 聂秋霜瞧着小妹婚事被这般定下来了,有些微楞,她今日似乎听见外面传言,说是桓王殿下瞧上了妹妹,说来这沈家表弟这时候上门提亲,那是与桓王正面为敌了。 这种果断无畏,她不知该如何称赞。 总归是勇气可嘉。 小沈氏将锦绣拉到一旁,道:“今日你表哥突然间来提亲,我这也是措手不及。” 钟锦绣道:“姨母,我们的婚事,是您早有主意的,我与表哥亦是两情相悦,旁人问起,您便如此说就是。” 小沈氏明白了。 聂秋霜亦是明白,如此也算是给天家颜面了。 待忙完这一切,便是到傍晚了。 待客人走后,钟勇才召自家女儿问清楚。 书房内,钟勇和小沈氏还有她钟锦绣。 钟勇反复思量,便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一切,恍惚都在某人的算计之内。 他需要证实。 瞧着自家女儿随意坐着,吃着点心,喝着茶单纯模样,他这一刻担心的心思,一刻都不曾停。 他沉默良久,终究问: “今日你表哥的行为,你可知晓?” 第一百五十九章、弟恭兄谦? 钟锦绣微微颔首,回眸一笑,娇媚可人。 潭口轻启道:“爹爹是想问,表哥这出,我可知晓?”声音如泉水、涓涓细流、让人听了烦躁的心,渐渐放下。 钟勇微微咳嗽一声,嗔怒的眸子,微微瞪着自家女儿。 只是瞧着她悠闲自在,眉宇间隐隐透着欢快。 “今日听闻桓王在朝堂突然发难,女儿便想着,唯有表哥先人一步,才能度过此劫难。”她顿了一下,“果然,表哥亦是想到了,还请了人来。不管您同意不同意,总是我姨母是不会将他赶走的,对外也就是姨母同意了此事。” 小沈氏尴尬的笑了笑。 她期初看见沈明泽过来,先是惊讶,后则是欢喜啊。 根本没想过要反对呢。 “或许有设计在里面,但是爹爹,这是我允诺的。” 一句我允诺,便让钟勇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瞧着女儿十三岁的年纪,本该娇羞无语,然此刻,像是主宰自已命运的王者。 无一丝娇羞,反而一片宁静祥和之感。 今日桓王在朝堂上说要娶锦绣为妃,他听后,心中愤怒。真想上前去将那小子给狠狠揍一顿,可是他没有,他这老父的心中,还是想为女儿争取一把的。 可是瞧着女儿并无这个心思,心中多少有些松一口气,毕竟牵扯皇子上,便会引起皇上疑心。 老钟国公曾经教导他,必须要做到衷心,唯有衷心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钟锦绣知晓爹爹心中在纠结。 似乎在沈明泽和桓王之间捉摸不定,毕竟那桓王当着满朝文武的说要纳她女儿为妃。 勇气可嘉啊。 为了爱可以奋不顾身的男子,尤其是皇子,忤逆皇子,必定会得皇上不喜的。 钟锦绣无奈道:“爹爹,女儿不曾喜欢过桓王殿下,所以您不用可惜。再者说咱们钟国公府,无需利用联姻,来添助力。”多了,会引火上身。 “可是沈明泽那小子与你不般配,谁知他此番心中藏着何种心思,沈家庶子而已...” 钟锦绣听爹爹数落他,心中微微苦笑,然她安慰道: “表哥如何,咱们先不说,但是桓王,他若是安心当一个王爷,与我自然是很好的姻缘。可是他如今已经长成,已经开始在朝堂之上笼络百官了,可见他有野心...爹爹已经身居高位,引人忌惮...木树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女儿深知...” 钟勇微微叹息一口气,自家女儿过于聪慧了。 似乎将朝堂之事,分析清晰。 “爹爹,您今日在朝堂,是不是很想踹桓王一脚?” “额?” “但是您没有,你心中有顾虑,可是在沈家表哥身上,您没有顾虑,可见,您心中也是属意沈家表哥的不是吗?至少将来沈家无人敢为难我。” 钟勇想想也是,可是有一件事,沈家怕是会因为这庄婚事,而起波澜啊。 大房不说了,是锦绣的亲舅舅,二房... “你可知你的出现...罢了,总归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在说了,沈家上面还有几位姑娘不曾嫁人呢,咱们不急。” 钟锦绣知晓爹爹担忧的事情,沈家唯有一男,大舅母又是一个争强好胜的,总归是不平静就是了。 小沈氏站在旁边,听着这对父女的对话,是真的插不上嘴。 她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姐夫,你还对这门亲事有意见吗?” 钟勇轻声叹一口气,道:“既然锦绣愿意,我自然不好阻止。” 且女人时时刻刻都为他考量,无一丝对沈明泽那小子维护之意,说来谁骗谁也不一定呢。 至于那沈明泽设计的事情,罢了,她女儿还是不要知晓的好。 小沈氏松了一口气,这兜兜转转的,还是他们两个人,总觉得心中舒畅。 然此刻的沈家,倒不那么平静。 沈伯仁不愿意,二房更是不愿意,唯有大房觉得这门亲事还合理一些。 “沈明泽,你背着我们寻人去提亲,你忤逆不孝,你...不要以为你是我沈家唯一的男嗣,我便不能拿你怎么样?”老爷子火气旺盛,然对于沈明泽来说,不过是小雨点而已。 “来人啊,给我请家法来。看我不打死这小兔崽子...” 沈明泽稳坐不动,似乎并不将这种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然这就更气坏了沈伯仁啊。 一把老身子,颤巍巍要起身来。 沈从文忙站起来安抚,道: “父亲,这孩子也是迫于无奈,今日朝堂之上,风雨变换,若非明泽出手相助,这锦绣怕是成为我大宋的罪人了。明泽心善,不忍心看着自家表妹被人埋汰,咱们也该理解才是啊。” “你...这个孽子,这是瞎冲好心的事情吗?那可是桓王,说不定将来他是要登上...他这是在毁我沈家啊。” 阴氏听后,越发觉得自家儿子不成器了,以前他是多么听话,学习标榜,一举得中,如今更是得皇上看重,封四品大员,是她心中的骄傲,出门炫耀的资本。 可是现在呢? 他为了钟锦绣,什么都不顾了啊。 这钟锦绣果然是狐狸精,迷惑的我儿不正常了。 “明泽,我不同意,你若是敢忤逆,我便去钟府闹腾,这门亲事,没有我的准许,她休想进门。” “弟妹,你这...也太失礼了,这不是丢人吗?明泽还要脸面呢。事情已经这样子了,咱们还是接受吧。” “钟锦绣是你们亲侄女,你们当然向着那边,你们明知晓钟锦绣彪悍不懂礼,嫁进来做什么?难道天天跟我吵架吗?”那得理不让人的性格,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尤其是那句:沈明泽是个庶子。 她看不上他儿子,凭什么让自家儿子给她挡着事。 雅郡主道:“弟妹这话说的,钟家乃是沈家外婿,那钟锦绣乃是爹的外甥女,如今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身份贵重,匹配给明泽,说来还是咱们家高攀了。” 雅郡主岂能不知阴氏是什么意思,怕娶了高门的,自已日后不好掌控。 “再说了,您要是去钟家闹腾,丢的亦是沈家脸面,明泽这官做不做得成,就难说了。” “钟家武将之首,明泽若是成为他家女婿,便相当于得了半壁助力,我倒是不知弟妹您心中计较什么?难不成儿子的未来还不是您心中首位。” 阴氏辩解道:“那钟锦绣秉性不良...” “世上总是没有两全之策,十全十美的哪里有?再说锦绣当真秉性不良吗?最近我瞧着她性子变了极多,只要用心调教自然当得起这一家主母来。” “你们...”阴氏一直被雅郡主压制,心中不快,道,“我自家儿子婚事,不用你们来管。” 雅郡主轻笑,那笑容中隐含的意味不明。 看的阴氏有一种隐隐的不怀好意。 沈伯仁更是不喜欢阴氏,尤其是那句,钟锦绣乃是大房侄子,哼,你一个庶子媳妇,还能嫌弃我姑娘的女儿? 沈伯仁被沈明泽的事情气的头昏,但他不是如阴氏没脑子之人,这门亲事已经是在圣上眼前钉钉子了,沈家不应也得应,至于阴氏说的去钟府闹腾,那都是气话,更不可能实施。 雅郡主道:“父亲,上次我与您说要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给长房,您老一直不曾吭声,如今这事,您倒是给个话啊。” 阴氏道:“过继?这过继做什么,又不是自已亲生的,如何能亲。” 雅郡主轻哼,倒是没理会招人嫌的阴氏,而是问道:“明泽,你觉得如何?” 沈明泽知晓雅郡主的意思,这个事她与他隐晦的提及过。 不过换个父母的事情,他从来不做考虑。 他思索片刻道:“大伯母可有人选?族中诸多子弟,青年才俊着比比皆是,但是我还是觉得大伯母寻一个刚出世的婴儿来收养比较妥当,如此便可精心调养,将来长成什么样,都仰仗大伯母调教。二者,便去收养那些无屏障之地,倒是能依附咱们。” 雅郡主瞧着他早就考量好了,便为: “哦,明泽可有人选?” 沈明泽道:“三堂叔家,有个小妾,如今正怀胎八九个月,即将临产,三堂婶很记恨这个小妾,到时候必定会去母留子,或者两者皆不留,大伯母去说教一番,还能保那孩子一命。” “还有就是六堂叔家,一个教书先生,家境一般,但他子嗣诸多,大伯母去寻一子合眼缘的,刘堂叔必不会不舍得。” 雅郡主心道:那小妾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且身份低贱她看不上。至于六堂叔?他家孩子有一个,能入他眼。就是嫡子,相貌堂堂,且学业做的极好,他家夫人被小妾气死,唯有留下这一子在世上。 倒是可怜。 然沈伯仁不同意,他怒气恒生,拍了拍桌子道:“胡闹,我沈家血脉,岂能你们胡乱处置?” 沈明泽五官俊俏,然那双眸中隐隐迸射出的不在意,让沈伯仁凭白生出了一些怒气。 这小子,自已自小教养的孙子,越大越是掌控不住了。 沈明泽一副事不关己,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充满危险性,他在所有人身上都望了一眼。 平静道:“今日事情怕是没个结果了,我呢,今日将态度摆出来,钟锦绣是我费尽心思要娶的人,i如今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你们...” 他行走在母亲身边,道: “母亲你想去钟家闹腾的,我不拦着。但是请你想想后果,你闹腾一次,我就要去钟家解释一番,闹腾一次,我便耗费精力人力财力去...所以将无心朝政...你们寄托在我身上的希望,便越来越无法完成了。” 阴氏只感觉到心口疼。 “其实啊,我对朝政真的不喜,因为你们我才越发努力去争取,得皇上厚待,封官加爵...可是你们却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你们说我封官加爵还有和意思?” 沈明泽言语故作失落,害得阴氏于心不忍。 可是阴氏且只能瞧着自家儿子做怪,没有言语。 “明泽啊,你出色过人,不入朝堂,实在是浪费极了。” 沈明泽细长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母亲,我更喜欢从商,说来我从多少岁的时候就不曾在用过家中一份银钱了,你们算过吗?” 嚣张的言语,隐隐泛着不将人放在眼中的傲慢模样,果真是气的人眼晕。 阴氏有些坐不住了。 从商,他不可以的。 他是沈家的希望啊。 雅郡主也有些愣神,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从事那低贱的行业呢?她虽然是不阴氏不对付,但对这孩子是相当的怜惜的。 她着急的看了眼自家公爹,沈伯仁吹胡子瞪眼,气到极点了。 沈明泽将众人的心思都收在眼底。 他瞧了眼自家祖父道:“祖父担忧此事会惹到桓王?祖父就莫要担忧了,他即便是想寻我晦气,也要有那个本事才是,乳臭未干得小子,岂能是我的对手。” 乳臭未干? 你丫的不去看看你自已,才多大。 “且桓王当朝求亲,不过在我的设计之内,最近因为要讨好姑父,讨好锦绣妹妹,设计这一出戏码,才让姑父不得不答应了。如今却...罢了,你们先商议着,我先退下了。” 他设计的? 他...如今一想,可不就那么一回事了,从他与西夏公主传出绯闻,在到年棋儿,这一桩桩一件件... 众人没办法安宁了,若是传扬出去,胆大妄为,无事朝堂,这府上怕是要遭殃了啊。 沈明泽走后,堂内突然间就安静了好长一会。 倒是雅郡主道:“我管着账本,这孩子从十岁起便不曾领过一分钱,本来我以为是弟妹照顾着,也没有在意,如今听他提及,难不成他真的有了从商之心?” “哎呀,这可怎么办?明泽这般聪慧,又得上位者欢喜,若当真想不开,可是咱们沈家一大损失了。” 沈伯仁轻哼一声道:“之文,明泽是你的儿子,他与他外祖家走的近,你怎么就不拦着?” 沈之文有些无措,这孩子自小都不让人草心啊。 他一生为傲,从来没想过孩子对商业有兴致,可这孩子不曾用过家中一分银钱,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父亲,这孩子是个执拗的,他若是喜欢大姐家的姑娘,咱们成全他就是,别出了事,后悔莫及啊。” 雅郡主也给自家爹上眼药道: “哎,若是今日锦绣当真成了桓王的妃子...明泽会如何?我还记得当年这孩子养过一条狗,那狗不通人性,不小心咬了他,您命人将那狗儿打死了,随后这孩子就病了。” 这个事情大家都知晓,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宝贝,自然是事事顺着的,然就那一次,这孩子一命便是十来天,就差准备棺材了。 如今想起来,大家都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能平静呢。 沈之文先是妥协了,轻叹一声道: “沈家如今就这么一个男儿,又出色过人,如今想娶谁就娶谁吧。再说,那是大姐的女儿,总归咱们看在大姐的面子上,好好对她吧。” 提及沈如梅,老爷子脸上倒是漏出几丝柔情来。 终归是叹息一口气,道:“他都以此相逼了,咱们能如何?但是此事可一不能再二,你去跟他说,让他去祠堂跪几日去。” 一听要罚,阴氏不愿意了。她心疼自家儿子道: “孩子如今都在朝为官了,怎么在罚传出去如何得了?” “既然不舍得孩子,那你们夫妻俩去跪着吧。好好想想,怎么就让他养成这般忤逆的性子来?” 阴氏还想反驳,沈之文忙应承道:“是,儿子日后必定会好好教育他的。” 此刻沈明泽早已经离了府,他知晓,沈家众人,必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他去了晋王府,深夜前往,月挂西头,让人深思,然晋王却摆好了酒菜,似乎在专等着某人上门来。 沈明泽进门来,满面春风,墨色缎子锦袍加深,虽暗沉,但他这身板,足以撑起,不显累赘,且有一种儒雅正气之感。虽年幼,却与他并无碍,恍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仙也,神也。 眸色深邃,泛着光彩。 “沈大人,如今你是春风得意,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完成终身事啊。让人羡慕也。” 沈明泽微微躬身,但却不显谦卑。 道:“多谢王爷相助。” 晋王摆摆手,道:“我也是怜惜钟国公一生为国,不想他因为女儿而走上不归路而已。” 沈明泽道:“晋王通透,然而晋王你自已呢,可有想过今后?” “恩?” “历朝历代,皇位之争,血流成河,悲惨也。然今时今日,晋王可有准备?” 晋王不免嘲讽他道:“你也说了今时今日,我太子哥哥生性纯良,弟恭兄谦,我们兄弟三人,不会走向那一步的。” 沈明泽摇了摇头,面露嘲讽,道:“晋王心思倒是纯善,可是你为太子做尽所有事,替他藏着心爱之人,背负不该背负的责任,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弟恭兄谦,有这般害自家弟弟的吗?” 晋王随意张扬的眉梢蹙成一字,看着沈明泽的目光,微微闪现着杀意。 “若是弟恭兄谦,太子又何必让你来招揽我等?难道不就是害怕吗?桓王这几年大肆招揽门徒,又是意欲为何?你别告诉我,你不懂啊?” 晋王无奈摇了摇头。 他认真的看向沈明泽道:“的确是,这几年父皇有意抬举老四,如今又让老四有了西夏做靠山,不得不让太子忌惮。” 沈明泽心中暗哼。 皇子们大了,自然人人都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然唯有晋王,一身谋略,却因为一些情谊,甘愿为皇后母子之臣。这不仅仅是惹恼了皇上,更是断了自已的前程。 想起前世他被兄弟们陷害,自甘坠落,放弃爵位,自驱在外,随性流浪。 可这不过是旁人的计谋,刻意为之,让其神伤,心伤。 可他明知如此,却还... 上一世,太子被杀,桓王登基,实行苛政,百姓苦不敢言。 “上次你问我,若是让我选择,我会选择谁?如今我便回答你,我沈明泽要选之人,乃是你晋王,萧睿佑,字明德。”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晋王心中微微震撼,然却大逆不道。 “沈明泽,你放肆,你居然敢,你不想活命了?” 晋王心中微微震撼,整个朝堂之中,没有一人看好他,不是他们不看好,而是他不愿意让他们看好。 他努力藏拙,在外故作一番潇洒随意,肆意妄为,让人放松戒备,在内,更是处处不得父皇另眼相看,而他从起初的提拔,到最后放任自流... 沈明泽啊沈明泽,本王早就发现你不一般,小小年纪,承载的却非这个年龄该有的。 本王是该夸你呢,还是该警告你呢? “沈大人莫非是得意忘形,怎么说起狂话来了。本王母妃早逝在后宫并无助力,且太子纯良,母族丰厚,您即便是要选,也该选择太子才是。” 沈明泽微微摇头,道:“晋王殿下不相信我,没有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正此刻,一个头戴双凤金钗,身穿锦衣女子,盈盈走来。 她巧笑嫣兮,正是晋王妃,彭爱英。 亦是太子欢喜的女人。 求而不得啊。 “佑哥哥,我听说你在待客,便给你们准备了糕点。” 晋王神情有些奄奄的,并不曾搭话。沈明泽瞧着这位王妃,御前带刀侍卫的彭卫家的女儿。女人是个好女人,只可惜爱错了人。 他言语客气道:“麻烦王妃了。” “哪里的话,我们晋王府难得来一位客人呢,晋王可是等了你许久,罢了,你们该是有朝堂要事,我便不打扰了。” 沈明泽看着这位王妃羸弱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沈明泽,怎么,对本王的王妃,你还有意见?” 沈明泽瞧着晋王神情有些微妙,今夜不敢多言,他道:“我家还有两位姐姐,若是晋王有意,不日我便将其送上府中来,如何?” “你...哼,想跟本王攀关系啊。” “是,就是不知晋王肯不?” “别了,本王王妃心胸不大,容不下姐妹。” 第一百六十章、刺杀沈明泽 沈明泽微微拱手,道:“今日,多谢晋王教唆桓王,当朝求亲我家表妹,如此我才有机会上门提亲,而不被赶出来。” 晋王摇头失笑。 这算事吗? 钟国公嫁女儿,看着像是钟国公做主,实际上乃是钟锦绣说了算,世人不知,他可是知晓这位钟国公极其疼爱这位嫡女。 每每回朝,都会带着这位姑娘进宫面圣,虽然不知他与圣上说什么,但可见他对女儿爱重之心。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沈明泽随后便借故告辞。 晋王送他到门口,道:“本王爱重你,今夜之事,本王不会泄传出去。” 沈明泽再次拱手,白皙的面容上,略微有些沧桑之感。 让晋王以为,这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而是一位睿智的老者。 让人不自禁的尊重。 “王爷,臣说的话,不用您今日就给臣答案,日后您改变了主意,就给臣讲,臣随时恭候。” 沈明泽再次拱了拱手,随后告辞。 夜幕降临,那远去的背影,坚毅无畏,恍惚拯救世人的仙人。 萧睿佑心中微微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公子罢了,他转身回了府邸,刚进门就瞧见彭爱英在门后等候。 萧睿佑道:“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回去睡?” 彭爱英笑了笑道:“王爷,沈大人来是为了何事?” 萧睿佑瞧了她一眼,便解释道:“今日桓王不是在朝堂上求爱钟家姑娘吗?是我给桓王出的主意,所以他如今抱得美人归,来挖苦我几句罢了。” 彭爱英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沈大人小小年纪,聪慧过人,又足智多谋,若是能为已所用,倒是不失为绝佳助力。” 萧睿佑撇撇嘴道:“早晚的事情,如今他与桓王有此猫腻,他若是想要在朝堂立足,投靠太子爷,是最稳妥的法子。再说了,太子爷乃是储君,天下之臣,届是他之臣。” 彭爱英想想也是,但他瞧着萧睿佑的目光,薇薇有些愧疚。 “王爷,可有想过以晋王的身份收拢沈大人?” “你想试探什么?” 萧睿佑瞧着面前的彭爱英,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般女子,对太子情深义重,然太子对她亦是深爱不能自拔,两人经常来王府私会,而他不过是看在三人乃是自小一块长大,同情两人相爱而不得罢了。 可是如今听着若有似无的试探,心中不免有些生气。 然瞧着她双眸微红,盈盈弱弱的,不堪一握着。 “佑哥哥,我不过是担心你,你我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不想看你因一些事而惹太子烦闷。他连爱人都无法自主已经够苦了...” 萧睿佑轻叹一声道:“罢了,你身子较弱,经不起风吹,回去歇息吧。本王先去书房寻一寻,最近太子交代下不少事情来。” 彭爱英道:“你且去吧,晚上早些歇息,不要劳累,太子还需要你从旁协助。” 待萧睿佑走了,彭爱英便不再伪装,虽然身子依然羸弱,但是目光却透着狠厉。 沈明泽出了门,并未坐马车,马车在后面跟着,而他徒步而行,心中说不出感觉。 愉悦的步伐,让人见了便知此人是高兴的。 前尘种种,如过眼云烟,然此刻他已经迈出第一步。 过了不多久, 身后便是血雨腥风,然他泰然自若,慢悠悠的走着,欣赏繁星种种,悠哉自若。恍惚是天上仙人,下凡历劫,对待凡尘中人,不屑傲慢。 让对藐视他之人,都必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不一会,沈明泽到了钟府,而他就站在钟府墙外,就那么站着,什么都不做,然他心中便觉得足以。 不一会,从暗处钻出来一个浑身黑衣之人,道:“主子,都处决了。” “嗯?” “有一个人跑了,属下已经派人跟着他了。不久便会知晓是谁要动手杀主子了。” “哼,多此一举。” 那黑衣人微微一愣,然看主子未曾责怪,他便低沉不语。 沈明泽道:“暗一,你猜一猜,到底是谁要杀本少爷?” “属下不知。” “本少爷猜测,应该是马军司佟嘉威。” 暗一微怔,不发一言。 以他猜测,应该是桓王殿下,因为桓王与自家主子有争夺女子之仇恨,更或者死西夏公主夏冰玉,主子骗她,她仇恨主子,理所应当。 可是这佟嘉威? 赎他猜测不到。 然袭击他的人,就是佟嘉威。 此刻佟嘉威府上,一身受重伤的禁军侍卫,正跪下地上,浑身颤抖,请罪。 佟嘉威怒道:“你刚才说什么?沈明泽身后有江湖中人保护?” “是,属下跟在身后,准备袭击,然是还不曾近前,便被人反袭击了,属下瞧着那些人首领,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秘宗派首领,万无失。” “这沈明泽到底是何来路,居然能让赫赫有名的万无失贴身保护?这下子,桓王是碰到对手了。秘宗派,不好惹啊。” “江湖门派从不与朝廷为敌,这些年各自安好,这个沈明泽...你下去治伤吧,明日一早,我便去寻桓王拿主意。” “是...” 然隔日一早,沈明泽先发制人,状告禁军首领马军司佟嘉威,刺杀朝廷命官。 人证便是那些被他斩杀的死人。 佟嘉威没想到他居然敢? 他可是禁军首领马军司啊。 这般打草惊蛇,简直就是愚蠢之极啊 佟嘉威道:“皇上,臣不知沈大人何出此言,再说他那些被他斩杀的禁军保不齐就是他无辜杀害,栽赃陷害与我的。” 沈明泽悠哉道:“不是放回去一个吗?那人去了马军司府,去查查不就知晓了?” “你胡言乱语。” 佟嘉威暗叫不妙,这人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莫名的心中微微发狠,那人绝对留不得了。 沈明泽像是知晓他心中所想一般,道:“马军司似乎在想,回去要杀人灭口了?” 佟嘉威骇然他居然读懂了自已心思,然他下意识反驳道: “沈大人,你休想污蔑本官。” 沈明泽上前一步,跪下来,道:“皇上,昨夜袭击臣之人,有一人溜走,臣的侍卫追踪之后,发现那人进了军马司府,再也不曾出来过。您派人去搜就能查出。” 皇上心中微微震惊,这马军司乃是禁军首领,直接听他管辖,然如今这人居然不同诏令便私自杀人? 果然是有人作祟了? 看来宫中是要清一清了。 佟嘉威道:“皇上,是沈大人污蔑,他小小年纪便身居要职,遭到旁人嫉妒,故而遇到袭击警告,然臣乃是直受皇命,与他无仇无怨,何来要袭击他,请皇上明察。” “是不是佟大人,让人去府上查一查啊,看是否有为左胸受伤之人不就行了。” 佟嘉威微微触嚼,随后反击道: “左胸受伤之人?皇上明察,臣的府上的确是有一位,但不是刺杀他所伤,而是他们被江湖人所害,臣还来不及调查是谁所为,如今沈大人说他因为刺杀你所为,难不成您与江湖人勾结?欲要诬陷本官?” 沈明泽道:“是不是诬陷,让那人来对峙一番就可。” “你...” 钟国公听到他遇袭那一刻起,眉头便蹙的老高。 京城内外,果然是不太平的很啊。沈明泽可是他钟勇的女婿,虽然心中不大情愿,但女儿喜欢啊。 哼 如若真的是你,不论你是谁,都别想好过。 钟国公道:“皇上,禁军横尸街头,严重之极,此事不仅关乎京都安危,更关乎皇上安危,臣请调查清楚。” “臣等亦是觉得骇然,请皇上明察。”众位臣公符合。 皇上心中早已经气愤不已,道: “既然两人各执一词,就请让幸存者面圣吧。” 那佟嘉威怒瞪着沈明泽,心中暗道:“哼,那阿达是我的人,岂能因为你几句挑唆,便听你言论了?” 沈明泽微微嘲讽,随后便一股清明之色,恍惚他回答什么,都无关紧要似的。 这让佟嘉威更是气急。 然皇上瞧着沈明泽面容苍白,似乎被昨夜惊吓,心中不免有些怜爱,这个沈明泽小小年纪,才学便能与世家大儒相提并论,是大宋难得的才俊也。 而他惜才之心,不愿这般绝妙的人就在自已眼皮子底下失去性命。更愤怒下面的人只手遮天,有叛变之心。 此事他绝对不能姑息。 桓王站在殿内,玉蒄术发,白净如玉面容,面无表情。 内心波涛骇浪,恨不得将沈明泽撕咬碎呼,佟嘉威是他难得发展起来的人,就这般被他攀咬出来了。 甚是气人啊。 然那人上了殿内,果然是左胸绑着绷带,面色苍白,众人心中猜忌不已。 那佟嘉威率先提醒道:“阿达,告诉他们,昨夜你是被谁所害?当着皇上的面,说清楚,是否有江湖人要害你?皇上仁爱,必定会为你做主,为死去的兄弟做主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沈明泽蹭饭 跪在地上的阿达,听了自家主子的提醒,知晓该如何回应。 他恭敬叩首。 “皇上昨夜奴才们换班,出去喝酒,遇上江湖人,那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我等斩杀,奴才拼死了才逃脱了。”他顿了一下道,“奴才与之交手,发现那人乃是秘宗派万无失。” “你可看清了那人长相?” “回皇上的话,看清楚了。” 皇上道:“让人将画像画出来。” 沈明泽道:“皇上,跟他交手的乃是我的侍卫,臣今日进宫亦是将他带来了。” “传他上殿。” 沈明泽叫那侍卫进来,然后问阿达道:“你可看清楚,昨夜与你交手的可是他?” 阿达自然认得,两人交手,且但是街上还有些亮光,他自然认得此人。 “就是他杀了我们兄弟。” 佟嘉威道:“皇上此人居心不良,深夜在外闲逛,已经是罪责了。且他是沈大人的侍卫,可见沈大人与秘宗派有些不可或多的怜惜。” 这是说他勾结贼人了? 晋王听佟嘉威这般攀咬,微微有些不悦。 昨夜沈明泽从他府出去,不久便遇到了希冀,他目光微望,在太子身前定格。 会是太子吗? 沈明泽微微一笑,不闹不怒,似乎就等着这一句话,他恭敬回应道: “启禀皇上,他名字叫秦一,我平常都叫他阿一,乃是臣在淮南之地发现的,并非他所说的秘宗派的杀人魔头。” 佟嘉威轻哼一声道:“哼,沈大人,是不是杀人魔头,要调查了才知。且你纵容属下杀禁卫军,此乃是死罪。” 沈明泽既然敢提起,便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他道: “据我所知,那杀人魔头万无失,如今已经四五十了吧?江湖传闻他被敌人所杀,早几年都无踪影了。” 朝堂内与之交过手的,比如魏征,他道:“沈大人所言极是,那万无失在江湖中活动的时候,你们这群毛孩子还不曾出世呢。佟大人,你这属下怕不是有事瞒着你吧?” 佟嘉威心中郁闷,道:“皇上,这人武功路数与万无失极其相似,即便是他不是,他也与那人拖不了干系。求皇上明察。” 这时候淮南之地出来的谢子怀,如今入职翰林院编撰。 他站出来道:“启禀皇上,秦一乃是我淮南之地镖师之后,有名籍在手,他长这么大重来不曾出过淮南,臣可以作证,绝对与佟大人所说的杀人魔头不相干。”当日沈大人救了已经奄奄一息的他,故而他便追随了沈大人。 他们这些人,都看得清楚。 谢子怀瞧着佟大人愤恨的目光斜射过来,忙嗫嚅道:“想来这其中都是误会。” 沈明泽轻哼,一句误会让有心人心思百转。 但是沈明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皇上的看法。 此刻皇上他心中早已经认定,是佟嘉威要杀沈明泽。 佟嘉威见事情不妙,唯有认罪道:“皇上,臣情报有误,臣失职,请皇上赎罪。” 然沈明泽不依不饶道: “就是不知佟大人是先派人刺杀我,才知晓的他像万无失,还是率先怀疑他的身份呢?” 佟嘉威抢白道:“当然是先怀疑他的身份...” 沈明泽讽刺道:“佟大人负责宫中安危,居然还有心思调查杀人魔头?果然是尽职尽责啊。” “你...” 一句话,让皇上认定了什么。 随后皇上下旨,佟大人降职,罚俸禄三年,有钟国公代二司之首,统管禁军,护卫皇宫安全。 如此便是皆大欢喜。 钟勇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并无波澜,安然领命。 然而桓王却气的头顶冒烟啊。 下了朝,太子爷心头一震舒爽。 他与晋王同步二行,脚步轻缓,道:“三弟,这个沈明泽确实有趣的很。而且胆子很大,先发制人,让人措手不及啊。” 晋王颔首,瞧着沈明泽今日做派,若有所思。 那佟嘉威,是他一直拿捏不住的人儿,然沈明泽恍惚知晓,今日一早开难,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简单的几句话,几个人,便惩戒了佟嘉威。 “三弟?” 晋王回神琥珀色的眸中,闪着笑意道:“太子,这个沈明泽却是胆大,却也有胆大的资本,他未来岳丈可是钟国公,皇上又看重他才华,如此之下,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太子亦是很满意。 “这钟国公软硬不吃,但不是两面派,他是父皇的人,如今接管禁军,本宫心中也舒爽几日了。” “是,太子所言极是。” 想起昨夜沈明泽所言,晋王心中微微不适,尤其是面对太子爷。 太子爷慈眉善目,也许是在高位上久了,那眉宇之间多显得高贵,自然而然无需洋装。 那双目深邃无波,像是在高位上待久了,越发的不露声色了。 “三弟什么时候这般客气了?” 晋王苦笑道:“君便是君,臣便是臣,臣以前越距了。太子仁爱弟弟们,做弟弟的不能给太子爷拖后腿,日后必定会谨言慎行,不让人抓住把柄,不利太子。” 太子爷微微敛眉,看着晋王的目光多了分审视。 “罢了,你是我兄弟,想怎样就怎么样吧。” 沈明泽下了朝,对着钟国公一起,钟国公瞧着他那模样,轻哼一声。 “得罪了佟嘉威,你以为,你日后再朝堂上还能立的起来?” 沈明泽道:“一个佟嘉威而已,再说了,我不是有岳丈大人你吗?” 钟勇又是轻哼:这小子是赖上自已了。 “这要看锦绣的意思,若是她心中另有欢喜的人,我不介意提前替她解决了。” “岳父大人放心,我定会将表妹侍候好,绝对不让表妹有一句怨言。” 钟勇瞧着这小子上道,说来这小子亦是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资源,极大的为自已谋取福利。 “你们家那些人同意了吗?” “我爹娘极其欢喜,上次皆事误会,轻岳父大人放心。” 钟勇颔首,“难为你了。” 沈家那些人有多难缠,他是知晓的。 听说这小子不咸不淡的便镇住了,倒是让他心中舒畅。 钟勇还不曾出宫,便被一小太监留住了。 说是皇上有请。 钟勇顿住,道:“你到宫门口等我。” “是,多谢岳丈大人。” 钟勇进了行政殿,正要行礼,皇上直接一句免了。 “钟勇,你对这次刺杀事情,如何看?” 钟勇道:“沈明泽昨日去了我钟家,在钟府外面站了一会,才回去。看着他人没多大事情...” “朕问你的是佟嘉威。” 钟勇轻哼一声道:“居然当街行刺,罔顾朝廷法度,可恶至极。沈明泽这次算是与他警告,希望他能够知错能改。” 这便是认定是佟嘉威所为了。 “恩,就在永巷,臣的家臣听到些动静。” “那佟嘉威与沈明泽无甚冤仇,你说他为什么行刺他?” 钟勇道:“这个臣不知,若是皇上准许,请将那唯一活着的人,交给臣,臣必定能打探些什么。” “你...算了,你还是避嫌吧,交给刑部吧。”皇上又道,“说来这沈明泽行事,是否是你授意的?前几日你刚给真提及禁军里面有人有小动作,今日他便将人揪出来。” “这个...臣也是为皇上办事。”钟勇不想沈明泽节外生枝,木树之林,风必吹之。 既然自家女儿喜欢他,他不介意看顾一二。 “罢了,毕竟是你家女婿,朕会看顾的。你且给朕束清禁军,朕最近总觉得有些怪异。” 钟勇道:“是,臣遵旨。” 钟勇出了行政殿,出了宫,沈明泽果然在外面,他道:“走,回钟府。” “那正好,小婿去蹭饭。” 去了钟府,沈明泽偷偷溜去寻找钟锦绣了。 钟锦绣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小腿儿正使劲的晃着,看样子很享受。 沈明泽悄悄过去,在后面推了一把,钟锦绣笑道:“桃子,你回来啦。” 微微转身,顾盼生辉,居然瞧见沈明泽。 “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跟着岳父大人一起来的。” 一句岳父大人,让钟锦绣微微有些赫然,然她不是三岁小孩,自然也就没有过于羞涩。 微微敛眉,眼波微动,抬眉看着表哥,随机相视一笑。 “表妹不必拘束,就如往常一般即可。” 两人订婚了,再次相见,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如今相见,倒是不知能说些什么?” 沈明泽道:“不如表妹猜一猜,咱们什么时候能成婚?” 这话? 钟锦绣摇了摇头。 “我二哥婚事还未定,且沈家两位表姐云英未嫁,我们自然不急。” “可是我却是想早些娶了表妹,一刻都不想等。”等了两世了,心中的焦躁,无人能知。 越是凑近了,心中越是激动。 钟锦绣瞧着他言语真挚,脉脉含情的眸子,炙热一般烧烤着她,热情洋溢,她有些受不住,微微收敛了目光。 打住道:“表哥,你可喜欢打叶子牌?若是表哥无事,咱们寻二大哥二哥一起玩牌吧。” 沈明泽瞧着表妹回避,心中微微收敛内心炙热的爱意,不能让表妹误会自已。 两世,千百个日夜都等了。 “会啊,就是怕表哥们玩不过咱们。” 钟锦绣将人凑起了,玩了起来。 直到用饭,方才作罢。 第一百六十二章、和亲 不几日后,礼部着手准备西夏公主与桓王完婚的日子。 便是在下月初。 这一段时间,钟锦绣一直歇在院落里,不是养养花,便是看看账册,顺便给店铺里面画一些花样过去。 倒是过得轻松。 待桓王大婚之后,便是送亲。 年棋儿与夏千镒的婚事,听说年棋儿最近一直哭诉,不愿意嫁出去,可圣命难为,年家还不敢抗旨。 且皇上封年棋儿为棋公主,封年纯为千户侯,且还赦了年青的罪过,这是荣耀。 钟锦绣听到后,只觉得有趣,年家又凭借一个女人辉煌腾达了。她正在院子里荡秋千,此刻丫鬟们来报,说钟锦灵过来东苑。 钟锦灵过来东苑,并无大的变动,然来到钟锦绣院落里,却发现花团锦簇,小小的院子里被装扮的恍惚梦中仙境一般。 心中微微有些嫉妒。 然她想起自已前来的目的,收敛起心中的嫉妒,走上前去,道:“大姐,棋公主出嫁,咱们去送一送吧?” 钟锦绣瞧着钟锦灵,以往打扮的娴静贵雅,如今没有老夫人爱护,没了他爹一而再再而三的补贴,她们如今过的不过尔尔,头上的花钗也不过以前佩戴过的。 她心中微微冷笑道: “妹妹,那年棋儿怕是不欢喜我去送她的。” 钟锦灵似乎怕她不去似的,急于解释道: “不是的,她欢喜的,这次便是她让我带着你的。” “他嫁给西夏皇子,将来便是王子妃,如此荣耀,咱们身为姐妹,自然要去送一送的。若是不去,日后被人提及,怕是被人说嘴的。”说钟国公目中无人。 钟锦绣无奈,然瞧着她这般积极的请自已去,不去,倒是难为她这般积极了。 “二妹去准备吧。” 钟锦灵见她答应了,心中微微雀跃。 她又问: “嗯,姐姐可有何礼物要送?” 这才是重点吧,瞧着她殷切的模样,钟锦绣微妙的笑了笑。 千户侯府大门口,宾客云集,钟锦绣与一众小辈,去了年棋儿的闺房。 年棋儿见到她来,当着众位姐妹的面,恶狠狠的盯着钟锦绣,好不给面子。 “你来做什么?” 钟锦绣瞧着她那架势,倒是不以为意。 她上前一步道:“我这里给棋儿姐姐准备了一份大礼。”说着便将礼物送过去,年棋儿根本不去看那礼物,已经略施薄粉的她看着有些滑稽,脸蛋儿红扑扑,宛如小丑一般。 更甚着她怒目而视,小眼睛微眯着,看着滑稽极了。 她刻意忍者,没有笑出声来。 年棋儿将为她更衣的嬷嬷支开,瞧着钟锦绣,小脸儿一扬,便道: “钟锦绣,你还不快侍候本公主更衣。” 众人纷纷瞧着钟锦绣,钟锦灵更是得意,她知晓年棋儿痛恨自家大姐,看着她出丑,心中烦闷尽消。 钟锦绣不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的将礼物打开,里面是一本---女戒。 她声音轻缓,宛如一幅长辈交代子女上路一般,道:“我一直觉得你,说话做事,有些鲁莽,容易招人记恨,所以专门送给你一本书来。希望你日后收敛秉性,好为人妇。” 年棋儿瞧见那本女戒,尤其是耀眼。 一巴掌打下去,那本书便已经落了地,年棋儿愤恨的上前几步,狠狠的踩上一脚。 “钟锦绣,你放肆,本公主乃是皇上亲赐公主,皇上都说本公主蕙质兰心,堪当人妇。” 所有女子都瞧着,有些女子倒是怜悯的瞧着钟锦绣。 有些人想要上前劝导一句,可钟锦灵道:“棋儿姐姐就要出嫁了,大姐,让一让吧。” 一句话,便无人做声,是啊,都要嫁去西夏了,背井离乡也,已经很可怜了。 何必再雪上加霜。 但是年棋儿听后,心中凄楚,然更加埋怨钟锦绣道:“钟锦绣,让我嫁给西夏公主,是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都要出嫁了,才来质问,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棋公主,夏千镒皇子亲自选的你,西夏公主亦是对您很满意,亲求皇上赐婚。满朝文武都听见了,瞧见了。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左右你的婚事?你说是吧?”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勾搭了沈明泽,让他转而向你求婚,定是因为你。”她神情哀楚,眼眶微红,让人不自禁感觉到悲伤,“若非你,他便会娶我的,我便不会嫁去西夏了。” 她微微蹲下来,将巴掌大的脸埋入双膝之中,嘤嘤哭泣,让人听着不是滋味。 然钟锦绣心硬如铁,并不感觉到有什么。 萧琪儿,当年亦是嫁给了桓王,因为是桓王表妹,她多看她几眼,处处照顾,最后呢? 她嘲讽她:“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人,皇上不喜欢你,你却装聋作哑,故作不知。你妹妹不过是利用你,然你且让她是宝贝,钟锦绣啊钟锦绣,你这一生果真是一个笑话啊。” “对了,你那个丫头,嘴硬的很,怎么都不愿意交代钟家通敌卖国,与你有关,这般不识趣,我便将她扔去了发了狂的猪圈内...” ...... 钟锦绣想起桃子,心中微微有些疼。 那个傻丫头,就是死,也不曾出卖她,更不曾出卖钟家。 年琪儿,你可曾想过因果报应。 钟锦灵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抬眉望去,却发现自家姐姐面若冷霜,恍惚要将人浸窟一般,寒而绝望。 然很快,这钟感觉便消失了。 恍惚刚才只是幻觉。 “大姐,棋姐姐伤怀,您安慰他几句罢,毕竟是因为...” 欲言又止的话,让人胡想连篇。 众位送亲的,有的不认识钟锦绣,有的与钟锦绣有过节。 钟锦灵的话让他们猜测,是钟锦绣抢了她的姻缘,迫使她去西夏和亲的。 钟锦绣瞧着钟锦灵,走上前去逼问道:“毕竟什么?二妹,这桩婚事乃是西夏公主亲求,皇上亲赐的,难道你在怀疑皇上?” “我没有...” 钟锦绣目光微动,看向年琪儿,声音冷如冰锥,道: “棋公主和亲西夏,于国于民,是功臣,棋公主若是不想,可以与圣上言明,皇上自然不会迫使你前往?” 可是你定是求过吧,可是没有人能听你的声音,你无助,只能哭泣发泄。 哼... 年琪儿听后,心中悲伤,自已不愿意嫁的,可是父母都求她,还说若是自已肯嫁给夏千镒,哥哥便能回家,年家将来必定能够辉煌腾达。 到时候必定会接他回转,待桓王表哥成事,待... 钟锦绣话音微微高扬,像是在宣告什么,道: “西夏皇子夏千镒,品行德行尚佳,容貌更是上等,许配棋公主做驸马,乃是天配良缘,棋公主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心情不好。” 众人听钟锦绣言语,纷纷颔首。 “是啊,本觉得西夏男子皆是孔武有力的蛮人,可那夏千镒,彬彬有礼不说,还貌似潘安,若我身份在贵些,必定让我爹亲自去求。” “你啊,羞不羞,那可是棋公主的夫婿。” “是啊,年家出了个公主,年家跟着水涨船高,直接被封为千户侯,这是何等的荣耀,我们身为子女,本该为家族争取荣光的。” ...... 钟锦绣听着众人大气凛然,已经没了刚才的哀哀戚戚的之感。 且气氛被带动起来。 年琪儿也觉得如此,看向钟锦绣的目光,依然泛着冷意,但却没有仇恨。 钟锦绣微微后退两步,让别的贵女上前。 “棋公主,两国求和,您大义和亲,我们都会记住你的。” 钟锦灵瞧着这般就被姐姐糊弄过去了,然心中并不恼怒,因为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 钟锦绣出了闺房,恰好瞧见桓王与桓王妃就咱在门外。 桓王瞧着钟锦绣,面无表情,隐隐有些懊恼在里面。 桓王妃暗暗提醒道:“别这么小心眼。” 钟锦绣给两位请了安,桓王妃则上前一步,笑意融融,道:“锦绣郡主果然蕙质兰心,一句话便将这伤怀的离别气氛挥散开了。” 钟锦绣道:“本来便是如此,臣女不敢居功。” 桓王妃笑着道:“我初来乍到,对这京城地处还不了解,不知日后可麻烦锦绣郡主,给我指引一二?” “不敢,桓王妃若是想要浏览京中面貌,可以请桓王陪伴,如此琴瑟和鸣,方才能显得两国求和之心。” 桓王妃轻呵呵一声,倒是对她的拒绝并不在意。 她绝美的容颜微微抬起,往她身后瞧着,正瞧见钟锦灵对她微微颔首。 倾国倾城的容颜笑的更欢快了。 她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微微倾身,一股奇异的香气袭来,浓郁扑鼻。 她似水如歌的声音传出道:“回去告诉沈明泽,我准备了份大礼送给他。” 钟锦绣微微后退,目光绵柔中带着犀利。 夏冰玉道:“没有人耍了本宫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钟锦绣并不惧怕,反而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微微后退,对着桓王与桓王妃行了礼。 “不叨扰桓王与桓王妃送亲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女戒 钟锦绣出了门瞧见沈明泽,一身官服,庄严肃穆。钟锦绣美目顾盼,闪烁着星光。 “表哥...” “恩,皇上让我协助礼部准备这场婚事。” 钟锦绣微微颔首 “表妹要回去吗?我先送你回去。” 钟锦绣微微摇了摇头,道:“我自已回去便是,表哥先忙。” 她顿了下道,“表哥忙完,可以去珍宝坊寻我,我有话要与表哥讲。” 珍宝坊?私会? 沈明泽心中微微雀跃,然面上无波,客气的送表妹离开。 傍晚的时候,送亲完结,沈明泽算是完成了任务,跑去与表妹相见。 珍宝坊内,此刻已经无甚客人了。 钟锦绣坐在二楼上,一方矮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账册。 而表妹正认真瞧着,身边跟着丫头磨墨。 桃子瞧见沈明泽过来,正欲要提醒,然沈明泽微微摇了摇头,桃子微微含笑,默默退了下去。 两人已有婚约,有些事无需避讳。 沈明泽席地坐下来,接过了丫头的活,轻轻的磨墨。 经常写字,这活计与他来讲,驾轻就熟。 钟锦绣正算着账本,感觉到一炙热的目光偷来,火辣辣的,烧的她脸热,微微抬眉,便见到表哥正望着自已。 难怪。 她复又敛眉,继续未完成的事。沈明泽并未打扰,就维持那么一个动作,享受这安静祥和之感。 好长一阵,钟锦绣方才合上东西,她微微思忖,方才问道:“表哥与西夏公主可有过节?” 沈明泽道:“有那么一点点。” 钟锦绣轻声叹息一口气,道:“我早该想到的,年棋儿能够嫁给夏千镒,这其中便是表哥的操作。” 沈明泽偷偷瞧着表妹的神色,想瞧一瞧表妹似乎生气,但瞧着表妹晶莹剔透的脸蛋上,微微透着担忧。 “夏冰玉恨你入骨,桓王又对你颇有微词,表哥...” 沈明泽不待她讲完便问道,“那表妹呢,心中可欢喜?” 一句话,倒是钟锦绣彻底明白,他是为了她。 她微微颔首,道:“自然欢喜的,可有些担忧。” 沈明泽心中舒畅,道:“表妹放心,我知晓怎么做的。” “啊?” “只是因此牵连到表妹,是我的不是。” 钟锦绣忙解释道:“我不是埋怨表哥,只是担忧。那夏冰玉...我知道她就是那日假冒我的盗贼,这...一个盗贼是西夏公主,这已经是匪夷所思了。” “我们没有拆穿他,然她似乎恨上我们了,想报他当日受辱之仇恨。” 沈明泽心中微动。 他轻轻转动墨汁,不动声色问:“表妹觉得如何?” “此事我们并没有错,是她陷害我在先,而我们没有揭穿他,她应该感恩,而不是寻私报复。” “若她真的报复我们,我们...”钟锦绣低首,似沉思,又似下了决心,眸光发狠道,“我们自然也要报复回去的,在她行动污蔑之前,我们先行动。” 钟锦绣心思百转,她想了一整日,来考量那夏冰玉会如何报复她? 上一世,除了潘姑娘嫁去西夏,随后无辜死亡... 也就这一个了,这一世若是年棋儿死了,自然也就怪不得她头上,可他们若是非要将此事安在她头上,那唯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下毒。 她今日下午让人去查自家二妹,她最近果然与夏冰玉有来往。 怪不得让自已前去送礼,便是在这等着自已呢。 若是年棋儿死了,指正是她所为,那么... 沈明泽觉得自家表妹聪慧过人,前世藏拙定是有缘由的。 好在今世不在痴迷桓王,而他重活一世,必定会好好护佑与他的。 “表妹安心,今日你送过去的那本书,我已经让人烧掉了,必定不会让人得逞的。” 烧掉? 表哥怎么会? “那夏冰玉乃是敌国的暗探,我已经向皇上禀明,且皇上让我暗暗注意着她。”她瞧着表妹一副惊讶的模样,心中略微有些不忍心欺瞒,“此乃是国事,皇上很重视。” 皇上知晓但是却还是留下夏冰玉? 这是大宋不能再战了的意思吗? 她微微站起来,从窗户往外瞧着,心中有些恍惚。 这话的意思是皇上允诺夏冰玉在大宋活跃,允诺大宋藏着一个这么隐患在测。 哼 原来上一世潘家女儿死了,皇上不追究,甚至接受一个病逝缘由,原来都是因为皇上不作为吗? 她心中充满了悲泣。 沈明泽瞧着表妹的身影,孤寂无助,让人心疼。就像上一世,她最后一次见到表妹,在宫中,他以大宋首富面见表妹,那时候表妹,退却了所有锋芒,年经二十五岁的她,像是经过岁月洗礼一般,满目沧桑。 他心中似乎被堵着,难受,眼眶微微有些酸涩。 钟锦绣没有瞧见,她只觉得,这一世不该就那么算了。 钟锦绣沉思片刻道:“表哥,如果她们想要报复,必定会有所行动,即便是你将东西烧掉,她们依然会在整出一本来的。如此...”钟锦绣突然间回眸,恰看到沈明泽沉思。 她以为是表格也是担忧,便道:“我不想坐以待毙,表哥,若当真是年棋儿出了事,那么,将夏千镒陪葬吧。” 沈明泽回过神来,认真触嚼这句话,这便是让两人都死,如此谁也不吃亏。 大宋不想开战,然西夏又岂能愿意开战。 更何况西夏太后最不喜欢除了她儿子以外,别的皇子,这也算是送给太后的礼物。 如此甚好。 此事必须要悄悄的做。 一个月后,送亲人员回转,回禀说在西夏边界处,年棋儿和夏千镒双双病故。 满朝恍然。 听说夏冰玉听后当场晕厥过去,醒来后便坚持要尸检,她不相信是病故。 钟锦绣听到她们两人都死的时候,心中丁点同情都无。 这世上,谁又无辜。 然夏千镒和年棋儿的尸体被运回来,皇上很重视,寻人尸检,得知中毒的时候,皇上震怒,然而却无可奈何。 皇上本来便是要息事宁人,宣布病故,然夏冰玉始终纠缠,最后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证据,直指钟锦绣是杀人凶手。 钟锦绣无奈,再一次进宫。 行政殿内 钟锦绣被宣进去之时,里面桓王萧睿翼桓王妃夏冰玉,还有三皇子萧睿佑,仵作,还有一个丫头捧着一本书。 钟锦绣进去,一一请了安。 皇上瞧着钟锦绣,直瞧着她有些埋怨。 “锦绣郡主,你可送给棋郡主一本女戒?” 钟锦绣回应道:“回皇上的话,送过。” 夏冰玉美人儿脸,泫然欲泣,然正因坚决道:“皇上,正是他害了我弟弟和弟媳啊,请您一定要为他们做主啊。” “皇上,那本女戒里面含有剧毒,我家弟弟与公主琴瑟和鸣,相亲相爱,据丫鬟们说公主温顺,还教导我弟弟认大宋字迹,翻阅了那本书,故而就暴毙身亡了。” 萧睿佑拱手道:“皇上,此事诸多疑点,不能就凭借一本书,就断定是锦绣郡主所为,保不齐就是有人故意陷害。若是要彻查此事,就将这次送亲丫鬟,有可能接触到哪本书的所有人都审问一遍。” “晋王殿下,所有丫鬟都审问过了,自然无一人下毒,那只能说明这本书是送书着提前就下了毒的。” “桓王妃,这锦绣郡主与棋公主,往日并无恩怨,怎么就会下毒害人?本王体谅你失去弟弟悲伤过度,然我大宋郡主,岂能是随意污蔑的,还请您慎言?莫要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就随意攀咬。” 夏冰玉怒道:“证据确凿,难不成你们想要包庇凶手?” “自然不是,此事蹊跷,我们不会放过凶手,自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夏冰玉绝美的容颜,即便是恼怒,也觉得凄美,让人不忍心她伤怀。 晋王本就是有绅士风度,微微避过目光,瞧着跪在地上的钟锦绣,身姿挺直,优雅绝妙,听见他们议论,面色无变,似乎觉得他们争吵与她无关呢。 晋王道:“锦绣郡主,此事你可有什么说法?” 钟锦绣微微俯身,道:“我没有下毒。” “然所有罪证都指向你,此事若是你没个说法,很难逃脱嫌疑。” “晋王意思,是想让我拿出证据来吗?” 这般随性的,恍惚再说,我能拿出证据来,要你们官员作甚。 晋王眉光微闪,略微尴尬的轻咳一声。 钟锦绣看向那仵作,乃是刑部的闫凌,她问道: “不知公主和西夏皇子所中何毒?” “你自已下的,何必装模作样?” 钟锦绣微微抬眉,那眸光很淡,恍惚棋公主的死,真的与她无关紧要,然在望过去,那眸光中似乎又藏着一些严厉。 闫凌道:“是雾中花,此毒无色无味,稍微一点入口,便会暴毙身亡。” 钟锦绣听后,轻哼一声。 “那日我将东西送过去,亲自拿出来过,满屋子的贵女都瞧见了,且当时公主亦是触碰过,哪砒霜若是我下的,为何我没事?为何当时的公主无事呢?可见这毒药是有人最后下进去的而后诬陷我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指证 钟锦绣耻笑道:“我记得雾中花乃是禁药吧?” 闫凌道:“回郡主的话,此药是禁药。” 夏冰玉道:“此药是禁药,那些个丫鬟侍卫,根本就弄不到,倒是你,钟国公若是想要弄一点出来,绝对是能的。” 钟锦绣微微笑道:“桓王妃乃是皇亲国戚,若是弄一些禁药,亦是能的。” “你。那是我亲弟弟,我怎么会...是你,你和公主关系不好,你记恨她处处刁难你,所以才乘机杀了她,你以为山高地长,不会发现是你所为,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阿弟在天之灵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钟锦绣道:“公主聪慧,难道以为旁人都是傻子不成,我钟锦绣虽然不聪慧,但也不傻,将毒药放在自已送的礼物上...且王妃也说了,我与年琪儿关系不好,而她绝对不会看我送给她的东西。” “你...是啊,你聪慧过人,所以才会反其道而为。” 唇枪舌战,果然是精彩。 晋王都有些插不上嘴。 钟锦绣摇头,道:“我看是你对我有意见吧?”当初桓王娶我而不娶你,“公主对我有意见我也没法子,毕竟我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且我大宋官员必定能还我清白的,给公主和西夏王子一个交代的。” 四两拨千斤,她玩的极好。 夏冰玉瞧着她软硬不吃,很难应付。 她握了握拳,不能让自家弟弟白死,一定要将钟锦绣给拉下水,一定。 皇上知晓这两人之间的猫腻,她微微瞧着,那夏冰玉有些急了,一口咬定是她。 倒是钟锦绣,只是微微蹙眉,倒是不曾生气,不知是相信大宋官员能为她洗清嫌疑,还是她无畏死亡呢。 破坏两国和解,她若是承认,便是罪人,受万民唾弃。 且为了给西夏一个交代,她必须死。 但他也不希望是钟锦绣。 然他听他们二人周旋,越发觉得夏冰玉乃是寻思报复了,钟锦绣与年琪儿虽然有过节,但还不至死。 且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不认为钟锦绣会傻到往自已送的礼物里面下毒。 而且她送的是一本书,他想想都觉得好笑,那年琪儿经常入宫,他可不知她会看书。 一听便是借口。 然夏冰玉为难钟锦绣,不就是因为桓王当朝选择了钟锦绣,让她没脸啊。 “公主似乎不知晓我大宋律法,没关系,待得久了,自然就知晓什么才叫证据确凿,而非口说无凭,凭白冤枉。” 夏冰玉见老皇帝向着钟锦绣,便道:“皇上,臣还有证人。” 皇上微微出神,看向夏冰玉道:“是什么人?” “是钟家二小姐,钟锦灵,她亲眼瞧见,钟锦绣在书本里面下毒。” 萧睿佑微微一愣,这钟锦灵怎么还参合进来了。 若当真是有人证,那钟锦绣这罪名便逃不开了。 萧睿佑回头望去,钟锦绣依然挺住的跪着,本来无所谓是表情,在听到她提及钟锦灵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很愉悦。 萧睿佑有些迷茫,随后了然。 他道:“这钟锦灵乃是钟锦绣的堂妹,她的证词可信吗?” “就是因为是亲妹妹,所以证词才可信。她看不惯自家姐姐大逆不道,残害忠良,毁掉两国邦交,所以愿意指征自家姐姐,大义灭亲。” 皇上微怒,看向钟锦绣的目光透着审视。 钟锦绣突然间道:“我家妹妹的证词可信?” 萧睿佑道:“人证物证若是属实,自然是可信的。” 钟锦绣道:“那请皇上宣我家二妹钟锦灵上殿来吧。” 夏冰玉道:“钟锦绣,你是不相信你家妹妹会指正你吗?” “不,我相信的,只是就怕公主届时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会恼羞成怒。” 夏冰玉微微皱眉,看向钟锦绣的目光,有些审视疑惑。 然她已经不给自已反悔的机会。 钟锦绣道: “臣女请皇上宣我妹妹进殿,当面对质。” 萧睿佑觉得这个事有谱了,钟锦绣的妹妹,自然是向着钟锦绣的。 夏冰玉只觉得这是钟锦绣故作迷阵,随后放松下来。 皇上道:“宣钟锦灵。” 钟锦灵听皇上宣召的时候,心中似乎早就料到,她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这怕是自已最好的机会了。 她进了行政殿,瞧着站着的众人,心中微微有些骇然,但还是跪了下来请安。 夏冰玉怕事有变化,忙道:“钟锦灵,你说,你大姐有没有在送给棋公主的书册中下了毒。” 萧睿佑微微眯着眼道: “钟锦灵,你可要想清楚,谋害皇亲国戚,乃是满门抄斩之罪,你可要想清楚,你的亲大姐,是不是真的做了此事?” 钟锦绣抬头看向萧睿佑一眼,嗔怒道:“晋王殿下,你吓着她了。” 萧睿佑瞧着钟锦绣面无表情,心中嘀咕道:“难不成你想要靠着姐妹情谊来安抚你家妹妹?” 夏冰玉敢提起这个事,那就说明她早就有谋划的,否则如何这般言辞凿凿。 这件事不好办啊。 夏冰玉道:“晋王殿下,你难道是想要威胁吗?” 晋王殿下道:“我只是提醒她说实话罢了。” 皇上心中更是怀疑了,这亲妹妹若是证实她下毒,那便是翻天了,也说不出理来。 钟锦绣啊钟锦绣,让朕如何维护你? 你怎么这般糊涂。 “钟锦灵,你说,你姐姐到底是如何弄的毒药,如何在书册上下了毒。” 钟锦灵听公主言辞,水灵的眸子,微微泛着迷惑。 “桓王妃,你说什么呢?” “钟锦灵,棋公主与我家弟弟枉死,上次你寻我说你家姐姐在书册里面下了毒,此事是否属实?皇上在上,必定会护着你安危,不让人挟私报复,你如实说就是。” 钟锦灵再次叩首道:“皇上,臣女不知桓王妃是何意?臣女并没有寻过桓王妃,更不曾说我大姐下毒害人...桓王妃,我大姐如何会害人呢?她与棋公主本没有多大矛盾,且皇恩浩荡,封赏了年家,棋公主心中感恩,还邀请我家大姐一起去送她呢。” 迷茫无辜,在钟锦灵那张秀气的脸上表现的极好。 萧睿佑想笑,这是不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他多想了,这钟锦灵好歹是钟家的女儿,如何会做出有损家中荣光的事情。 这夏冰玉脑子秀逗了才想让钟锦灵来做主。 夏冰玉气急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早已经扭捏的不成样子了。 她怒道:“钟锦灵,你这个...是不是她逼迫你了,是不是?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的,只要你说实话。桓王经常夸你蕙质兰心,是个好女孩呢。” 听她提及桓王,钟锦灵目光微微一闪,看向桓王,那眸光中的爱慕不似作假。 晋王道:“弟妹,人家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她姐姐出事,她必定也会牵连,这个道理,世家贵女们都知晓。” 钟锦灵听晋王这话,目光微微收回,则复又低头,口中呢喃道:“我大姐没有下毒。” 钟锦绣微微昂首,看向气急败坏的夏冰玉,满目讽刺。 钟锦绣道:“桓王妃,我家妹妹胆小,你上次威胁她,让他指征我的事情,她回去便与我说了,您这又是何必?” “人死不能复生,我知晓你心中悲痛,可不该因为一些私人恩怨,便拿你弟弟的死来做文章。” “想来西夏文化与我们不同,死者为大,我们该尊重的。而绝不是狠心利用...” 夏冰玉恼了,指着钟锦绣便要动手。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还好晋王制止了,晋王道:“公主,请你自重,这里不是西夏王朝...”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那个女人分明早就同我说过,是她钟锦绣害死了我家弟弟啊。” 钟锦绣不耻,明媚的眸中泛着冷意。 萧睿翼瞧着依然跪着的钟锦绣,娴静犹如花照水,不闹不怒,恍惚看笑话一般,看着夏冰玉胡闹。 她心中早有丘壑,似乎早就料到这次送亲不会平静一样。 钟锦绣道:“其实,还有个证据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 皇上眯了眯眼,道:“是何事?” 钟锦绣指了指一个丫鬟手捧着的书。 “那本书,不是我的。” 晋王笑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怪不得她不怕。 他故意板着脸道:“钟锦绣,你莫要胡说,这所有人都瞧见了,唯有你送了本书给棋公主。” 钟锦绣颔首,她承认,道:“但是这本书不是我的。” “我们大宋纸张分许多种,且什么纸张印制的书册,价钱不一样,这书的质量亦是不一样。” 晋王笑着道:“是这样没错。” “我用的乃是黄色宣纸,价值昂贵,更甚者,我送出去的书册乃是我亲手抄录的,旁人也做不得假。” “但是我听说,公主嫌弃我的礼物薄,直接让下人们拿出去烧了,哎,真是可惜了,那纸张昂贵,千金难求啊。” 如今宣纸才印制与世,寻常人家自然用不起。 但是钟国公府富裕,这东西自然还有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我没有下毒杀人 晋王道:“弟妹,你可能不大明白,我给你讲一讲,这纸张的用料不一样,手艺更不一样,我给你分析一下这本书啊。” 说着便拿出一杆笔,滴上一滴墨,墨儿晕染,晋王笑了道:半熟,青檀为料,应是河西道的手艺,这类纸呢,不是上品...” 夏冰玉道:“纸张而已,或许是她故作迷阵,诱惑我等。” “这类纸呢,在京都用的不多,这个公主不晓得没关系。这不是还有钟大小姐亲笔临摹的字吗?你在瞧一瞧这本书,一看就是印制的,不是临摹的。” “谁瞧见她写了?” 钟锦绣微微笑着道:“我喜欢临摹,所以我家中亦是有许多临摹刊本,且当时我将书册拿出来过,印制与手写的一眼便知,抵赖不了的,桓王妃。” 皇上看着这局面,微微有些赞赏。 “锦绣,你先起来吧。” “多谢皇上。” 皇上又问:“你刚才说,公主寻你家妹妹做假证,此事是何意?” 钟锦绣道:“皇上赎罪,当日棋公主出嫁以前,我家二妹便来寻我了,说她受人诱使,不知该如何自处,便来寻我,意图我爹爹能帮她解决。” “谁人诱使?因何?” “回皇上,那人说让我家二妹邀请我一起去给棋公主送礼,且让她在我送的礼物里面下毒,意图毒死棋公主。我二妹胆子小,不敢忤逆,回来后便吓的几日不曾安眠,好在她觉得此事有关两国和平,不敢为之,寻我来拿主意。臣女怕二妹不答应,那人又寻别的招数,谋害公主。便让二妹先答应。我们在想别的办法?” “最后我选择了一本书作为礼物,因为我与棋公主交情寥寥,棋公主必定不会翻阅此书。而且天高地远,即便是我们不下毒,那人也寻不了我们事,只要公主和夏千镒能顺利过界,便是神仙也难管了。可是却不曾想,她还是被害了...她居然连皇子都不放过,心思歹毒,让人惊悚...” 夏冰玉被气的浑身颤抖,她没想到自已一番筹谋,居然就这么败了。 怎么可能呢。 钟锦灵与钟锦绣乃是死敌,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次除掉她的机会啊。 “你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弟弟,你们反咬我一口,你...” “公主何必急呢,我又不曾说是公主你。” “你......” 皇上微闪,这次联姻,已经死了一个了,这夏冰玉不能死。 “是谁?” “是桓王妃身边的丫头,八旗。寻我家二妹,与我二妹联络的就是她。” 八旗,夏冰玉与西夏联络的纽带,亦是帮她作恶的人。 那个丫头,不简单啊。 前世,这丫头便是帮助她诬陷,下毒,害人,可谓是她的左膀右臂啊。 夏冰玉欲要说什么,然桓王突然间拉住她,眸光狠厉,怒目而视。 夏冰玉知晓自已唯有这一条路可走,可是她不甘心啊。 钟锦绣看似无害,其实这一切都在她的谋划中啊。 意图什么? 她的丫鬟? 怪不得她一上来信心十足,原来早就料定,且她不要她的命,她要的是八旗。 呵呵,八旗并不曾露面,更不曾展现丝毫破绽,她是怎么知晓,她...可怕至极啊。 自已终究是轻敌了,她觉得这京都内唯有一个沈明泽,难以对付,却不曾想,她更像一只猛兽一般,当自已觉得她是自已口中肉一样,她也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已。 太可怕了。 “皇上,西夏太后不喜欢这个儿子,尤其是这个儿子还有我大宋做靠山,更是不能。所以她早就命人来,意图除掉这个儿子,且将罪过推到我们大宋身上,如此才不会引起西夏民声哀怨,如此才能更加巩固西夏皇朝...那个八旗便是西夏太后派来的奸细,意图不轨...” 这个理由,很好,皇上很满意。 “来人,将那八旗给朕抓起来,朕要亲自审问。” 夏冰玉身行微微晃动,然目光且瞪着钟锦灵和钟锦绣,恨不得将他们两个都生吞活剥了,可是她不能啊。 然而瞧着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她唯有牺牲掉八旗。 行政殿外 钟勇在外面等候多时,直到钟锦绣安然回转,才放下心来。 “怎么样?” “父亲,我没有下毒杀人。皇上英明,自然会还我清白的。” 钟勇轻嗯了一声,瞧见钟锦灵,目光微微狠厉。 “锦灵,这次你做的不错,若是你有欢喜的人,大伯我必定竭尽全力帮你完成的。” 钟锦灵心头一喜,忙道:“多谢大伯父。” 如今他父亲眼睛瞎了,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她不得不转变态度。 当初西夏公主派人寻自已,便是想收买自已让自已下毒,害钟锦绣,她本来对大姐深恶痛疾,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西夏公主虽然承诺让他入桓王府当侧妃,可是夏冰玉那般美貌,自已入桓王府又能如何?可是如果西夏公主败落,惹桓王不喜,那么她才有机会。 如果大伯父从中周旋,自已必定能够事成的。 所以她改变了主意。 她与钟锦绣合谋,害桓王妃。 这件事,不出三日便有了结论。 就如她说的那般,八旗落网了,但是没有承认她是太后派来的,她只是说她愤恨钟国公,故而想要害死她,让钟国公后悔。 如此也算是结案了。 随后皇后宣她进宫,小沈氏听到后,微微有些不满,自家女儿三天两头的受人诬陷,这才短短几个月,进宫的次数都赶上以前所有次数了。 “真是,你上次进宫受诬陷,皇家连个说辞都无,草草结案,凭白让各世家嘲笑你爹,如今又宣你进宫,难不成连宫里面死一个人都要赖到你头上?” 那年棋儿和夏千镒的死,是夏冰玉所为,她本意是要害死年棋儿,来栽赃嫁祸给她,但是这是随亲队伍里有沈明泽安插之人,故而在他们下毒之时,牵上夏千镒。 这个计划很完美。 本来她是有证人可以证明是夏冰玉所为,可是她没有用,因为皇上不愿意有人破坏两国邦交,所以才联络了钟锦灵。 这丫头不傻,她几番教育,便将她拉回来了,毕竟谋害公主,视同死罪,她不会不知这个理的。 那夏冰玉说会保她? 笑话,一个外人,她怎么会信任? 只能说这夏冰玉太自满。 “姨母,我不介意的。” “哎,你爹不让我给你抱怨,我只是为你叫屈,白白受了这等罪。” 钟锦绣打扮好,便随宣旨太监进宫去了。 钟锦绣刚入宫,便见自家父亲在,旁边还跟着沈明泽。 钟锦绣微愣,远远的便瞧见这两人相处和谐的紧。 心中微动,喜色便染上了心头。 她下了马车,便迎上去道:“爹爹,表哥,你们怎么在一块。” “恩,皇后宣你进宫,我来送你过去。” 沈明泽心道:明明是你抢我的事。 不过他面上不显,道:“我与岳父大人偶遇。” 钟锦绣瞧着他们暗暗较劲,嘴角微含笑,道:“恩,那我去了。” “恩。去吧。” 沈明泽只想着还没与表妹说上几句话呢。 待瞧着表妹去了后宫,微微叹息一声,哀怨的看着未来岳丈。 钟勇轻哼一声,撇开脸。 “岳父大人,我都好些日子没见过表妹了。” “哼,轻浮。” “那是我未来媳妇,我看一眼怎么就轻浮了?”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晓,你跟那西夏公主的龌龊事,我没有告诉锦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沈明泽很无奈,觉得自已不能跟岳父大人一般计较了。 罢了,谁让现在自已低人一头呢。 “岳父大人,要不咱们出去喝点酒?” 钟勇瞧着宫门口,神情忧心,沈明泽道:“表妹不会有事的,皇后宣表妹来,不是封赏就是安抚,表妹之才,必定会应付的。” 钟勇颔首,随后瞧了一眼沈明泽道:“你要跟我喝酒?” “啊?” “走啊。” 不自量力,他的酒量,满军营的人无人敢与他比?不过看在他这次出了不少力的份上,勉为其难不将他灌死好了。 钟锦绣进了后宫,皇后宫中,此刻已经坐满了宗亲贵妇们。 其中潘老夫人和梁老夫人都在。 皇后瞧着钟锦绣,比之以往更加沉静优雅了,越看越欢喜。 “这钟国公,居然养出来这般优秀的姑娘来,真是让本宫艳羡啊。” “是啊,听说咱们锦绣郡主,在朝堂与那桓王妃唇枪舌战,说的那桓王妃一脸的骚啊,真是自已拉的屎盆子还想望咱们姑娘头上扣,简直不知所谓。” “咳咳,听说潘老夫人惦记咱们郡主,只是却被沈家抢了先。” 潘老夫人迷之一笑道:“是老身晚了一步。” “倒是便宜了沈家庶子。” 钟锦绣听他们谈论,越发不着掉了,微微撇了撇嘴。 潘老夫人看在眼中,道:“这沈大人英年才俊,连着帮咱们圣上破了几件大案子,才学渊博,机智过人,将来定能够光宗耀祖,沈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话是这么说,可听说那沈家瞧不上咱们郡主,一直憋着气呢。皇后娘娘,这是有人嫌弃咱们家的郡主身份低呢,要不您在给抬一抬?” 皇后正有此意呢,昨夜皇上寻她,便是觉得这种锦绣帮了朝堂的大忙,皇上让人恩赏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被赐公主 钟锦绣瞧着她们言辞,似乎要给自已封赏。 抬一抬?如今她已经是郡主,还能如何抬? 难不成是公主? 钟锦绣微微侧身,瞧着潘老夫人与她微微颔首,嘴角含笑,钟锦绣心中明了,自已心中猜测的不错。 皇后道:“本宫膝下无女,倒是想要收一位义女,如今瞧着锦绣郡主越发和眼缘了,就是不知本宫有没有这个福缘了。” 果然是。 钟锦绣道:“皇后娘娘要收义女吗?我们家小妹天资聪颖,蕙质兰心,不知可否入皇后娘娘的眼。” 皇上微微一顿,随后笑了。 这丫头想要替自家妹妹争取呢,倒是个懂事的孩子,也能瞧得出他们姐妹情深来。 梁老夫人起身来道: “钟国公第二个女儿,叫钟锦心,聪慧过人,为人风趣,如今正在臣家里学习呢。” 梁老夫人瞧了一眼钟锦绣,方才又道,“这两姐妹各有千秋。” 皇后故意道:“锦绣郡主,可本宫就喜欢你呢。” “啊。” “这莫不是不愿意?” “皇后娘娘恩赐,是天大的荣幸,锦绣郡主莫不是...”不等旁人说出难听的话,潘老夫人笑道:“这孩子怕是吓傻了吧,还不快谢恩,皇后娘娘要收你为义女,日后你便是公主了。且有皇后娘娘为你做主,沈家那些人便不敢为难你的。” 哎,为难? 恐怕会更加为难了吧。 她那二舅母怕的就是在来一个大舅母那般的儿媳妇压着她呢。 然瞧着皇后执意如此,便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第一次封赏封的这般憋闷。 潘老夫人与梁老夫人相互瞧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息。 潘老夫人道:“皇后娘娘,如今锦绣丫头已经是公主,这妹妹却...皇后娘娘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梁老夫人道:“是啊,皇后娘娘天恩浩荡,虽然是好,可姐姐如今贵为公主,妹妹却...这不是让人家姐妹暗生嫌隙吗?” “我可是希望我的学生里面还能出一个郡主呢。” 皇后娘娘瞧着她们二人一唱一和的,岂能不知他们二人的心思。 “本宫封赏,怎么能让他们姐妹生了嫌疑,如此便封她妹妹锦心为郡主,你们觉得如何?” “谢皇后娘娘。” 这一次钟锦绣恍惚比自已得到封赏更让人觉得高兴,皇后娘娘微微一愣,对这钟锦绣更高看了一眼。 果然是长姐风范呢。 钟锦绣出了皇后娘娘宫中,偶遇了桓王妃,夏冰玉如今一身皇妃服饰,倒是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添了些许的娴静的气质来,只不过那双眸,透着狠厉,尤其是见到她。 钟锦绣微微俯身。 夏冰玉瞧着她这般随意,心中不悦道:“还不跟本王妃跪下来?” 钟锦绣身边的宫女道:“桓王妃,皇后娘娘已经封钟大小姐为公主,品位与你们平级。” 这会儿钟锦绣倒是觉得,这个封赏还可以。 至少在某人面前,不用行跪拜礼。 钟锦绣微微上前,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道:“夏冰玉,知道夏千镒为何会死吗?” 夏冰玉猛然间抓住她的手,道:“是你对不对?” “哼...” 钟锦绣冷枫,微微退后,低头瞧着她抓住自已的手腕,道:“桓王妃,你掐疼我了。” “钟锦绣,你少装模作样,我知晓是你害了我弟弟,是你害了他...” “桓王妃,圣上已经明断,你如何还如此执着,哎呦,疼,快放开我...” 正在此刻皇后宫中的贵妇们,纷纷出门。 瞧见这架势,忙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拉开桓王妃。” 钟锦绣抬眼瞧着莲妃娘娘过来,突然上前道:“桓王妃,你的奴婢杀了人,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要诬陷我?” “你真是好无理,好恶毒的心啊,棋公主那般妙龄,你这般枉顾,夏千镒那也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忍心?” 钟锦绣微微悲伤。 莲妃娘娘听见,急走两步,道:“钟锦绣,你刚才什么意思?” 钟锦绣像是突然间瞧见莲妃娘娘,微微有些愣神,随后忙低下头去。 似乎被吓着了。 “钟锦绣,把话说清楚,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钟锦绣呢喃道: “刚才桓王妃威胁我说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泄露她秘密的锦灵妹妹。” “你...” 莲妃娘娘只知晓是八旗搞的鬼,但那八旗是她的丫鬟,她本就因为棋公主的死,而心中伤怀。 可是真的是夏冰玉吗? 哼,这丫头喜欢沈明泽,但求而不得,所以才要害了沈明泽的未婚妻,果真是如此吗? 夏冰玉瞧着莲妃娘娘瞧着自已的目光微变,心道:不好,中计了。 莲妃娘娘本就怀疑她,这几日都不曾给她好脸色了。 都是钟锦绣,你丫的居然敢在宫中放肆? 钟锦绣心中冷哼,宫中?本该是她的底盘,我又何惧? “钟锦绣,你是污蔑,本妃绝对没有说过。” “她可以作证,你确实说了。” 那个被指着的宫女,是皇后的人,自然希望看到桓王和桓王妃不合,更希望看着莲妃娘娘与桓王妃不合。 “奴婢的确是听见她威胁公主,说什么棋公主死什么的。” 钟锦绣暗暗夸她会办事。 她面上不显,悄悄的躲在潘老夫人后面,潘老夫人面色不悦的瞧着气急败坏的夏冰玉,真是丁点规矩都无,不知所谓。 她悠悠道:“若非你的死牵扯两国和平......桓王妃,若是你日后安分守已,我大宋必定会以礼待你,若是你在兴风作浪,我想不会有下次了...” 说完她拉着钟锦绣的手,便离开了。 待出了宫,无旁人在场,潘老夫人才问:“你刚才是故意的?” “啊?” “别跟我装傻,那夏冰玉没那么傻,在宫里给你计较。是你激她的?” 钟锦绣讪讪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夫人...” 好在刹住嘴了,不然就... 潘老夫人没有往别处想,她道:“记住自已的身份,那夏冰玉说来便是客人,哪有主人打客人的道理,说出去让人觉得咱们大宋容不得人。” 钟锦绣没吭气,只觉得潘老夫人这一辈子,因为名族大义,就算是活的憋闷,也要忍着。 所以她很佩服她。 “别不服气,要知晓,这短短几年和平,能与我大宋带来多么好的利益。” 钟锦绣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服气,老夫人,相反,我很赞成您的想法。所以才忍着,对夏冰玉的污蔑,不加追究,且让她随意抛出来一个丫头顶嘴。我很敬佩您,真的。” 潘老夫人听到这句话,很骄傲道:“我知道,你的画作便是学的我。” 说来这钟家的两姐妹,果然是不一般。 每一个都很出色。 与钟锦灵想比,她有些心虚,毕竟她不如锦灵。 她讪讪道:“被您看出来啦。” 潘老夫人道:“说是学我,但你的画术,确实更上一层楼,这个我老婆子可不会全部居功,是你自已努力。” 潘老夫人越看钟锦绣,越是满意,道:“就是可惜了,本来我想让我家那小子娶你呢,如此也不枉费咱们互相赏识一场。” 钟锦绣讪讪笑道:“墨公子才华横溢,日后必定有更好的姑娘的。” 潘老夫人极其惋惜,但也没法子。 钟锦绣回到府上,接着圣旨便来了。 “封钟锦绣为公主,锦心为郡主。” 小沈氏那叫一个惊讶又惊喜啊。 这一个家里面出了个公主和郡主,哎呀,她真的该去庙里烧烧香,真是祖上积德啊。 晚上钟勇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小沈氏提及此事,钟勇便道:“都是沈明泽那小子串掇的,真是,这小子,是铁了心的往锦绣身上贴花...” 原来是沈明泽搞的鬼。 “可是皇上怎么能同意?” “他当着我的面提及,皇上若是不同意,不是打我脸吗?” 小沈氏想说这沈明泽太不要脸了。 但想想自家一个公主一个郡主,这脸上都要开花了。 “这孩子,事事都想着锦绣,可见是个好的。” 钟勇今日被沈明泽那小子请去喝酒,本来以为就他一个人,可没想去了,却见到一群人。他请来一些世家子弟,说什么对他有倾慕之情,一个个的灌他酒。 所以他就是记仇,今日不过是挡了他向锦绣炫耀的机会。 “你别替他说好话,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小沈氏道:“姐夫,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锦绣受这么多委屈,都是因为他。真是,小小年纪学人家勾搭女人,真是,看着他我就来气...真是,他人呢,让他过来,我使劲踹他一脚...” “姐夫姐夫,这夜深人静的,他特定回去了,来,咱先睡,明日在去寻她吧。” 钟勇似乎被说动,回去躺床上了。 然而小沈氏想想钟勇所言,倒是与钟勇想的不一样吗,沈明泽负责看护西夏公主,那西夏公主本来就豪放,与人传出点事情来,那也只能说是那夏冰玉不守妇道,与沈明泽何关? 难不成他能违抗圣命,对西夏公主不管不顾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蛇蝎心肠 月上西头,夜深人静,钟锦绣刚洗完澡出来,便感受到窗外有什么动静,恍惚是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丫鬟们进门,忙道:“小姐,是沈家少爷,直接从房顶上掉下来了。” “没事吧?” “主子,沈家少爷喝醉了。” 钟锦绣微微摇了摇头,这沈明泽最近最喜欢翻墙了。 也不知他是故意挑衅父亲威严,还是真的年少热血。 钟锦绣出去,正见到他挣扎着起身,靠在屋檐下的柱子上,双颊微熏。 “表哥?” “恩?” “又翻墙?” “我想你...” 声音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有些暗沉,让人听着心中恍惚漏掉了半拍。 丫鬟们听后本来嬉笑的脸,微微有些暗红,不敢抬头看着这位未来姑爷的眼神,只觉得那眼神恍惚要将小姐吞入腹中,炙热的紧。 在丫鬟们面前这般,钟锦绣微微尴尬道: “表哥怎么不回家去。” “表妹,有你的地方,便是家。”沈明泽捂着自已的胸口,道。“这里,一日不见表妹,总觉得空落落的,难受。” 钟锦绣秀美微微抬,正看热闹的桃子,忙回神道:“奴婢这就给姑爷烧点醒酒汤,一会给姑爷送过来。” 桃子忙招呼丫头们出去,且言令今日之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这订婚了,有些事长辈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做丫鬟的,只能顺着啊。 但凡不出事,怎么着都行。丫鬟们走了,还给她们关着门。 钟锦绣看着沈明泽,双颊微红,浑身的酒味外散,那双墨如黑夜的眸中,有些涣散。 微风而过,钟锦绣微微有些寒意,她道:“表哥,进来吧。” 钟锦绣踏进闺房,然后面的男人却没有动。 站在门口而不动的男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然温文如玉,这眼中的情谊皆因为眼中有她,心中有她。 让人心中甜蜜,又有些害怕,怕这份浓厚的情谊,自已承担不起。 “表妹,过来...” 呢喃之音,恍惚能蛊惑人心一般,让人心中一颤,也唤醒了沉思的钟锦绣,她微微望过去,便落入他眸中,无法自拔。 钟锦绣抬脚几步,便步入他身侧。 沈明泽邪魅一笑,缓手将钟锦绣揽入怀中,下颚微微放入她肩头。闻着淡淡的女人香,沈明泽只觉得神清气爽,美人儿入怀,这满脑子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 钟锦绣只觉得腰间大掌似有力,又无力,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更挠的人心痒。只觉得胸口一阵砰砰直跳,却又不知身前的手,该放在那里。 “表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很想你呢。” “今日岳父大人真讨厌,分明是与我抢表妹。” “最近朝堂暗锋流动,我好不容易才见着表妹一次的。” 钟锦绣任由他抱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微微夹杂着檀香味,特别好闻,这味道容易让人贪恋。 她没有动道:“如今你我订婚,你若是过来也名正言顺,姨母不会拦你的。” “门卫会拦着的。” 啊,那应该是父亲吩咐的。 “所以表哥就翻墙?夜半翻墙若是被府上的护卫发现了,把你当成刺客,就不好了。” “所以我让他将我直接扔进来表妹院中,表妹定不会如岳父大人那般折磨我的。” 折磨都用上了,看来父亲没少难为他。 “真是辛苦表哥的,只要表哥好好地,拥有一天父亲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表妹也不信我吗?我与那夏冰玉本就没有什么,不过是...”沈明泽微微后退,靠着后面的柱子,然环着她腰的手,却不曾收回,如今这姿势,便是钟锦绣微微倾身,趴在他怀中。 双手轻按在他胸前,那砰砰的心跳声,宛若在手掌中跳跃,奇妙极了。 虽然两人相差不大,然沈明泽的身高却与他要高上许多,钟锦绣微微抬眸,正撞进某人的眼中。 钟锦绣撇开眉不去与他对视,暗声起: “不过是那夏冰玉欢喜你,是吗?而你利用他欢喜你,所以将计就计?” 沈明泽撇撇嘴,道:“表妹生气吗?我这般阴暗,连个女人都设计?” 那夏冰玉算什么女人,她本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是大宋之奸臣。 “表哥,日后你走正门便是,万一被御史弹劾,与你有影响。” 沈明泽颔首,道:“多谢表妹。”说着便微微低下头,在钟锦绣额间亲了一口,她伸手摸去,感觉很微妙。 这是耍流氓吗? 钟锦绣猛然抬头,怒目而视,然沈明泽却满目的委屈,恍惚刚才被轻薄的是他,语音微颤,道: “表妹,我喝醉了。” 这般模样,让她又气又觉得好笑。 自从两人订婚,她从未想过,嫁给他以外的男人,对这般亲昵的举动,倒是没有被轻薄的愤怒,只是对他的小心翼翼试探,而觉得微微有些心疼。 沈明泽他让人心疼。 若说他得天独厚,然却庶子出身,家中大伯母强势,亲生母亲对他寄予厚望,他小小年纪承载责任厚重,自小她便听说表哥被关入书房念书,外祖父管教甚严,不会背书不能出门。 当年因为沈家落魄,他不得不陪着外祖父经商,来缓解家中重担。可因为家中重任,不得不抛却喜好,走一条任重道远的路。 然她如何计较?又怎能计较? “表哥,可要进来歇息一晚?” 沈明泽眸光微亮,然随后暗淡了下来,摇了摇头道:“不,我怕我进去了,再也不想出来了。” 钟锦绣微微颔首。 “表妹留下来陪陪我说说话吧。” “恩。” 钟锦绣进去拿了两件披风出来,一件给他披上,一件披在自已身上,然沈明泽将披风摊在地上,钟锦绣欲要回去在那一件,然被沈明泽拉住道:“表妹陪我坐一会吧。” 两人坐下,钟锦绣微微抬首看向天空,繁星点点,唯有一轮弯月在那孤寂的星空,悬挂,闪亮。 “小时候,有人跟我说,我母亲是被姨母害死的。所以那时候我对姨母便不大尊重,在大一些,便知晓了一些事,懂得了有些道理,看清了有些人,觉得姨母这个人吧,除了软弱可欺外,干不了杀人越货的事情。” “一个连这片小院都立足不下来的人,连自家女儿都护不住的人,我以前怎么就相信那些人了呢。” 沈明泽听她言语,心中波澜微起,他轻轻的伸出手,将她拦在怀中道:“人总是会长大的。而那些意图掌控我们的人,总是会老的。” 钟锦绣轻呵一声。 “我会越来越强大,是吗?” “是。”有我在,你无需强大,只要乖巧的生活,努力的享受便是了,沈明泽道,“所有人以为我是承恩公家唯一的男嗣,将来必定会继承家业,可是承恩公?又算了屁,我心中鸿鹄之志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姓安居,然我能维护我心中维护之人?” 沈明泽笑望着钟锦绣,心中愉悦。 自已的心事,鸿鹄之志,唯有表妹可倾听。 钟锦绣微微震撼与表哥之志向,想起自已,果然是天差地别,她道:“来,我祝愿表哥心愿早日完成。” 说着举起手,宛若手中有酒,作势与他碰了一杯。 沈明泽笑了,果然是表妹也。 两人笑闹一阵,沈明泽便走了。 桃子悄悄过来,见沈明泽走了,忙松了一口气。 “主子,沈公子来可是有事?” 钟锦绣没回应,而是问:“最近表哥来府上过吗?” 桃子嗫嚅道:“来过,但是...听门房的说,这是国公爷吩咐的。想来是因为承恩公这几日没来咱们府上说事吧。” 隔日,小沈氏一大早起来,领着两个孩子进宫谢恩。 皇后娘娘仁慈,且因为钟锦绣,莲妃娘娘哪里整日阴沉沉的,毫无生机,她心中高兴,所以留下她们吃午饭。 午饭后,皇后娘娘让人领她们去了御花园转转,钟锦心这些时日一直在梁夫人那边学习,不曾有闲时,今日出门,倒是很高兴的。 只是在御花园里,碰见了桓王妃,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夏冰玉瞧着她自由自在,心中愤懑,但是她知晓今日不是计较的时候。 她微微上前道:“锦绣公主今日进宫啊?” 这不明摆着吗? 钟锦绣笑着道:“是,今日来谢恩。” 夏冰玉瞧了一眼旁边的钟锦灵,啧啧道:“哎呀,同是钟国公嫡女,怎么这待遇这般不同呢?” 钟锦心心中微微不悦,然不是因为身份之差,而是因为面前的女人。 她故作弱弱道:“大姐,听说有人喜欢表哥,但是表哥忠贞,独爱你有人,哎,这人的待遇,果然是不同呢。”她转向夏冰玉道,“桓王妃刚才感叹,我很赞同。” 钟锦心可不是软叉子。 夏冰玉在这姐妹二人身上瞧了瞧,随后轻哼道:“风水轮流转,咱们走着瞧。”说着便走了。 钟锦心瞧着那位美人儿走了,果断道:“空有一副好皮囊,这内心啊,却长了一副蛇蝎心肠。” 咳咳 旁边的宫女提醒二人慎言。 “两位主子,如今已经秋季了,我领你们去瞧瞧菊花吧。很好看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秋猎 钟锦心微微吐了吐舌,调皮可爱,让那宫女微微一愣。 世家贵女们居然有这般纯真的孩子,钟国公的女儿,每一个都很有特色。 钟锦绣沉默片刻,方才问: “刚才她说的,你会在意吗?” “她说那一句?你是公主我是郡主,我会不会介意?” 钟锦绣挑眉。 “当然会在意的,凭什么你是公主,我是郡主?” 钟锦绣在一次挑眉。 刚才那位宫女收回刚才的话,看来是自已给他的评价太高了。 “那你嫉妒也没用了,谁让我是老大呢,有些责任总是要先担着了。” 钟锦心道:“说的也是,前段时间你被人诬陷这事,换做是我是被虐的连渣渣都不剩了,算了,如此我就勉为其难让给你好了。” 钟锦绣道:“多谢妹妹体谅,大不了日后我罩着你。” “且,你自顾不暇了,瞧瞧,有多少人害你,我还是离你远点。你说你,提什么让我当郡主,该不是你故意的吧?想让我分担点你的风头?” 那名宫女这次颠覆三观了,这两人是姐妹吗? 她尴尬的笑了笑道:“公主,郡主,咱们要不在去逛逛别的地方。” “锦心,你觉得呢?” “不必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宫里面处处都是贵人,我害怕。” “那咱们就走吧。” 那名宫女觉得,能的皇上封赏为公主和郡主,必定是常人难懂的人儿。 罢了,不是她能懂的人。 待他们走后,晋王萧睿佑从旁边出来,瞧着这两位姑娘的身影,便问道:“四弟,你说,这两位姑娘是何意思?” 四皇子桓王萧睿翼冷哼道:“言语讽刺皇亲国戚,胆大至极。” 晋王萧睿佑笑着道:“你话倒是有些恨意,四弟,注意风度,咱们可是皇家的人。” “难道不是吗?” “哪里是,这不过是两姐妹谈心罢了,而且说得都是实话,这钟锦绣最近果然是喝口水都能呛着,你说呢,四弟?” 桓王萧睿翼心中不是滋味,望着桓王的眼神有些怨愤。 “三哥颇关心钟家小姐,难不成对这位小姐有别的心思?” “有啊,这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吗?再说了本王已经有王妃了,只能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此乃今生一大憾事啊。”一张风度翩翩的俊脸,岂能说老。 桓王萧睿翼心中颇有些怨恨。 钟锦绣,本该是他的。 想起夏冰玉那老娘们,他心中便有些气愤。母亲本就日日怨怼自已娶了长相妩媚,只知勾引男人。自从年表妹死后,她又怨怼自已娶了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孽,左右都落不得好。 而他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每日上朝堂,所有人都瞧着他,恍惚再说:桓王真是可怜。 去他娘的狗屁可怜,我堂堂大宋桓王,皇亲国戚,才学渊博,本该是众人追捧的对象,朝堂上尊重的人物。 什么时候变成旁人同情的对象? 他不该同意娶夏冰玉的,即便是父皇给出再好的条件。 三皇子晋王萧睿佑瞧着他面色越来越阴沉,倒是不曾在刺激他了。 钟锦绣钟锦心离开皇宫后,便到了府门口。 瞧着站在门口的门卫,钟锦绣上前吩咐道:“日后沈明泽上门,你们放行。” 门卫们相互瞧了一眼,可都不敢回应。 这些门卫不是普通的门卫,而是从钟家兵卫中精挑细选的。 钟锦绣只是这般吩咐,倒是没有让他们回应。 回到了府上,钟锦绣又吩咐钟福这句话。 钟福笑了笑道:“大小姐这般吩咐,奴才可不敢应承啊。” “如果我去跟我爹说,怕是沈家表哥一辈子都进不来了。” 钟府嘻嘻笑着,钟国公的脾气倔得很。 “沈家那小子,即便是不让他进来,他也会自已想法子的,大小姐,您说呢?” 钟锦绣眯了眯眼道:“所以您就让他天天翻墙?” “大小姐,您是不知啊,当年国公爷娶你母亲之前,可没少翻沈家的墙。” 钟锦绣道:“你们留不怕我们干出点什么?” “呵呵呵,大小姐,您不会的。再说了,沈家表少爷,他也不敢啊,咱们钟国公府上,天罗地网等着他犯错呢。” 钟锦绣无奈叹息一声,就知晓父亲不会这么宽容的。 钟福上前一步,偷偷道:“大小姐,东苑那边也有人翻墙呢?” “谁?” “孙昭。孙家少爷...” 这两人果然是难舍难分啊。 钟锦绣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钟福的目光透着玩味。 “大小姐,有何吩咐?” 钟锦绣道:“去,给我盯着。” 最近她三叔钟温又重新回到了朝堂上,是他爹竭尽全力做保,只不过依然是闲差事罢了。 老夫人最近也出来活动了,不知她可否知晓,四妹钟锦意与孙家少爷的勾当来。 若是知晓却不阻止...这倒是奇怪了。 过不几日,皇上突然间有兴致去打猎,有意让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家眷都去。 小沈氏就开始忙碌了,准备骑装。 以前的骑装因为她与锦心个头渐长,都不能穿戴了。 然东苑的三房,听说钟锦绣和钟锦心能够去狩猎,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 但正当她不舒服的时候,西院居然通知他们,让他们准备,说是一块去。 三房孙氏果然是高兴的紧,忙吩咐自家女儿准备东西,可不用太准备,东苑便命裁缝师傅来量身定做了。 孙氏道:“这你大伯父果然是看重你们的。” 钟锦意并不想去,一来自已不会骑马射箭,二来他不想见萧睿铜,那个杀人魔头。 她想想都发憷。 可见母亲高兴,她也没有反驳。 “就是不知二房那位去不去?” 钟锦意道:“这般好机会,咱们都去了,他们若是不去,不是让人挑理了吗?” “他们也去就好,总要有人能与我分担点事...” 钟锦意知晓孙家表哥也会去的。 他们也能见一见。 然二房三房都去,老夫人却没人搭理,如今正站在房间内数落二房三房呢。 “那头的相让二房三房去陪衬,好显得他多仁慈,哼,这一个两个的不知其中猫腻,还乐呵呵的被人利用呢。” 濑妈妈心中微微念叨:如今钟家都要仰仗钟国公过活,他们能不巴结。 以前没觉得,自从砌了墙以后,东苑则有一个管家妈妈看着,每日开销都有特定,虽然没有克扣,但是也不越制,可是已经大手大脚惯了的他们,怎么能够满足。 老夫人不止一次抱怨了,可是又能如何呢? 钟国公权势滔天,即便是打了年贵妃的侄子,拒绝了皇亲国戚的婚事,都能安然无恙。 年贵妃的侄子发配边疆,翼王又被削爵,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在向世人宣告,钟国公不好惹。 哼,位高权重? 自古以来,每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哼,钟勇,我等着你落败的那一天。 “杜氏怎么没有回来?” 杜氏乃是钟勇的小妾,一直在外照顾钟勇,如今钟勇回转,按理说她也该回来了。 但是如今小沈氏恍惚忘记这一号人物而已。 “哼,过几天安稳日子,真的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濑妈妈想起那杜氏便觉得有些不妙,那杜氏长得一张脸,像极了大沈氏,这也是这些年钟勇宠着她的缘故。 且杜氏性情温婉,一举一动都是学着大沈氏,且这杜氏是老夫人千挑万选,送给钟勇做妾的。 如今钟勇后院平静,是因为这位杜氏还不曾送回来呢。 “这总不能让那位侍候钟勇的妾侍常年在外,显得小沈氏不人道的很。这些年她在外照顾钟勇,不曾有怨言,外面苦寒,小沈氏该是很感激这位杜氏才是。” “是。” 秋猎,很快就到了,一大早他们便跟着大部队,傍晚才到行宫。 这次秋猎沈明泽和沈家众人都是在的。 钟锦绣先见到的则是雅郡主。 雅郡主见到钟锦绣很是高兴,因为钟锦绣的母亲是她大舅舅的亲妹妹,这雅郡主自然是她的亲舅母。 她与沈明泽若是成了亲,最高兴的则是雅郡主。 毕竟亲外甥女。 “大舅母安好。” 雅郡主上前来便拉着钟锦绣的手,言语亲昵道:“这些天总想着去看你的,你和明泽的婚事啊,舅母这心中是一百个愿意的。只是...” 钟锦绣就知晓大舅母有后话。 “你二舅母啊,总会想开的。” 这是说二舅母到现在都不同意了。 钟锦绣微微笑着道:“二舅母对我有成见,也是应当的,日久见人心,这成见总有一天会消除的。” “倒是辛苦明泽表哥了,两边周旋。” “娶妻如此艰难,想来日后表哥也会珍惜我吧。” 雅郡主微微一愣,笑了道:“你家表哥是个难得的好人儿。”随后便不再言语。 正与她所言,最艰难的是沈明泽。 而依她如今的身份,即便是嫁入沈家,谁又敢为难她? 她现在可是公主呢。 这沈明泽果然是个精明的,日后利用沈家平步青云,朝堂之上,覆雨翻云,沈家指日可待。 这也是她想要沈明泽过继给大房的缘故。 第一百六十九章、预谋杀人 雅郡主不久便离开了。 只是钟锦绣却又遇见随风候世子夫人,沈吟吟。 沈吟吟瞧着她,欲言又止,对以前自已的鲁莽,后悔万分,毕竟钟国公家如今如日中天,且这几日她婆母更是言语警醒,让她日后见到钟锦绣,能好言几句,希望钟国公能够不介意当初她...之过... 朝堂之上,钟国公雷厉风行,将那些曾经欺负他妻女的官员们,一一敲打了个遍,即便是随风候都不幸挨了顿骂。 她公爹回家便将她婆母骂了一顿,她婆母没处发泄,只能寻她。 如今钟沈两家有婚约,钟锦绣怎么说多是她沈家未来的儿媳妇啊。 她上前几步,瞧见表妹正待在一处沉思,她上前打了招呼。 钟锦绣瞧见大表姐,面上喜悦道:“大表姐,你也来了...” 沈吟吟瞧着她,满面风光,一身骑装,英姿飒爽,真是越看越顺眼。 以前她怎么就瞎了眼的觉得她是个惹祸精呢。 “表妹,这些日子总想着去看你呢。” 这开篇,好像是大舅母一般。 钟锦绣沉默片刻,沈吟吟又道:“你和明泽订婚,母亲心中高兴,这几日也是想着能够去钟府看一看呢。” 这话倒是与大舅母不一样。 钟锦绣微微笑着,道:“这门亲事,倒是委屈表哥了。” “他心中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委屈。他...如今你乃是公主,是我们沈家高攀了。母亲他自然是知晓这个理,你别担心,母亲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她只是拉不下脸面。” 钟锦绣微愣,不知该如何回应,随后问道:“大表姐,可是表姐夫欺负你了?” 沈吟吟眸光一暗,声音便有些羞恼:“他天天不就那样子,沾花惹草的,我...已经习惯了。” 钟锦绣心中微怜,上一世,王涛便领了一群花草入王家后院,沈吟吟整日忙着应付这些女人,一辈子都不曾在有孩子的。 “大表姐,你可有想过要和离?” 和离? 她从未想过的。 她还有孩子,离了孩子怎么办?她又能如何? 沈家不会允诺出嫁女子和离的。 钟锦绣从她惊骇的目光中便知晓,和离是不能的了。 按照她的思维,这王家世子不是良配,如果早日解脱才是好的。 且那王涛一辈子庸碌无为,配不上她家表姐的。 哎,可惜她表姐花容月貌了。 “表哥如今在朝堂有些威信,钟家亦是不会看着大表姐受苦的,若是王涛再有下次,让大表姐追到青楼去寻人......所以请大表姐安心便是,我们定不会放过他的。” 沈吟吟有些感动,沈家都不曾与她依靠呢。 父亲母亲唯有关怀幼弟,祖父更是不曾看他们这些丫头一眼。 以至于她们在外受苦,无从在家中寻求到庇护。 本就刚硬的她,在听到钟锦绣这句话,眼眶微红,她忙转过身去,将眼角的泪水擦干。 “说什么呢,我好着呢,王家现在巴结我都来不及。” 钟锦绣颔首,她想了想道:“二舅母可来了?” 沈吟吟愣了一下,忙道:“来了。” 钟锦绣想来想去,总不能让长辈来向自已认错,这第一步,自已总是要迈出去的。 不为了自已,总要为了沈明泽啊。 不能让他这般没有安全感,夜夜翻墙私会。 钟锦绣吩咐人将小沈氏换来,陪她一起去打个招呼。 小沈氏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呢,然锦绣过来,她恍惚有了主心骨一样,领着钟锦绣便去了。 沈家在皇家别院,与她们住的地方离的不远,不一会便到了,沈吟吟早就让人递出消息了。 沈家二夫人阴氏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她如今心中纠结,不知自已该如何面对这位未来儿媳妇。 一边想着这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为了儿子总是要接受的。一边又想着自已以前拒绝了,如今又同意不是打自已脸吗? 可当钟锦绣走到自已跟前,轻灵之音唤了句二舅母,中规中矩,浑身上下的气势,温柔可亲。 且她一身骑装,又有些英姿飒爽,给人一眼的感觉便是干净。 让人眼前一亮,她本想黑着脸,可最终是没敢。 “过来坐吧。” “多谢二舅母。” 因为没人提及公主这一称呼,几人的相处倒是随和,待小沈氏领着钟锦绣离开,阴氏突然间松了一口气,随后抱着自家女儿,便嘤嘤哭泣起来。 沈吟吟无奈叹息一声道:“母亲,你也瞧见了,表妹她如今温文尔雅,与明泽,乃是绝配。” 阴氏:“可她如今是公主...钟国公位高权重,你弟弟娶了她钟家的女儿,一辈子都被压制一头啊。” “难道母亲为他寻潘家的女儿,便觉得不会被压制了吗?” 她弟弟说白了就是庶子的儿子,潘家和梁家只愿意丢出一个庶女出来给弟弟的。 “您一心想要弟弟娶一房高门之妻,放眼真个京城,哪位能比得过钟家表妹,您如今又作的什么啊。” “你是没瞧见你姑父上次去咱家,好威风。且是如何额脏你弟弟的,即便是低人家一头,也绝对不能低他钟家啊。” 沈吟吟知晓自家母亲的意思,想要他姑父入门道歉吗?这事谁敢提及? 钟锦绣出了门,小沈氏亦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如今瞧着二嫂,倒是和善不少。” 钟锦绣心中笑了笑:她如今身份地位,容不得她放肆。 她二舅母明白这个理,还有沈吟吟从中说和的功劳。 “说来你如今还小,这婚事还要几年,如今咱们不着急。” 正说着话,沈明泽匆匆赶来,迎面遇上她们,神情有些急。 小沈氏问:“明泽,你来给你母亲请安吗?” 沈明泽点点头,目光微微错过,看向钟锦绣,想看她似乎恼怒,似乎被母亲... 但瞧着她神色如常,心中便安心了。 “表哥,我们刚刚给二舅母请了安,二舅母态度和气,对我亦是很好。” 沈明泽尴尬地笑了笑,有一种被猜中了心思的赫然,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前面还有事,姑母表妹,你们先忙着。” 沈明泽来去匆匆,小沈氏愣了愣道:“这孩子,也太不沉稳了。” 钟锦绣心中微微猜测他匆匆而来,应该是怕她受委屈吧。 这个表哥,果然是...可爱的很。 钟锦绣刚回去,便在门外瞧见了梁青云等梁家姑娘。 微微一笑,便迎了上去。 “你们也来了?” “恩,一来就寻你了,你刚才去哪了,害我们好找啊。” “出去转了转,这别院内设计的很好看。” 这可是请最著名的师傅设计的,自然是好看。 但是她们可不是来看院子的。 “走,我发现了有趣的事情,领你去看看。” 钟锦绣被梁青云拉去了竹园,里面竹子茂盛,恰好就遮挡了一些事。 她们脚步轻缓,微微瞄着身子进去,隐隐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 “昭表哥,我自小欢喜的是你,你知晓的。我不要嫁给那个混人,你帮帮我好不好?” 表哥表妹? 钟锦绣偷偷瞧了瞧梁青云,见她秀美微蹙,微微冲她努努嘴,让她听下去。 “昭表哥,我该怎么办啊?若是嫁给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姑娘抽泣着哭出声来,一下一下的,直勾的人心微颤。 孙昭心中微微轻颤,瞧着表妹梨花细雨,心中更是不落忍。 一颗心随着表妹哭诉,一阵阵疼。 “表妹放心,我会帮你的,待我回去好好谋划。” “昭表哥,你最好了。” 钟锦绣自然听出来了,这小姑娘便是自家的堂妹,钟锦意。 在皇家别院内偷情,果然是胆大包天的很啊。 可是他不能上前去阻止,拉了拉梁青云让她出来。 可是接下来,钟锦意语出惊人,她道:“表哥,你替我杀了他吧。” “表妹...” “表哥,我是钟家的姑娘,我大伯父是钟国公,得皇上厚重,前面莲妃娘娘的侄子被我二哥打了,莲妃娘娘都不曾言语一声的。” 钟锦绣微微蹙眉想要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 “那萧睿铜当初要求娶的是我家大姐,且还几番侮辱我大姐,若是你能够将他杀了,我大伯父必定会欢喜,到时候你...将责任推到我大哥或者二哥身上,保管你没事的。” ...... 梁青云欲要阻止这两人,但是却被钟锦绣给捂住了嘴,冲她摇了摇头,随后两人便出去了。 待两人走出去好远,梁青云才道:“你怎么能忍下去,她在筹谋什么,你没听见吗?” 钟锦绣看向梁青云,道:“不过是两小儿的胡闹事,你还当真了,他们才多大啊,过过嘴瘾的事情。” “可是万一他们寻人杀了萧睿铜,诬陷给你家大哥二哥,你能怎么办?”她顿了下,“你们家那两家,都一副坏心肠。” 钟锦绣微微摇头,已经决定要压下这些事了,她对着梁青云微微俯身,道:“家丑不可外扬,还望青云姐姐能够帮我瞒着,回去我将此事告诉我大哥二哥,让他们小心一点。” 梁青云轻哼一声,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章、作弊 钟锦绣劝着梁青云离开,而她则选择留下来,站在门外守着,待孙昭出来,恰好见到钟锦绣站在门口,微微一愣,随后拔腿就跑。 钟锦绣心中冷哼。 “这种人,能让她托付终身?” 不一会,钟锦意从里面出来,眼泪还未来得及收起,便见到钟锦绣站在门口,神情微楞,随后故作镇定道:“大姐,你怎么在这里?” 钟锦绣心中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钟锦意心中一咯噔。 她听见了,她一定是听见了。 她心中微微安慰道:听见了又如何,自已如今生不如死,都是她害的。 钟锦绣回去,连告状都不曾。 晚上歇息了一晚,隔日随着大部队去了猎场。 猎场外围,皇上正高兴的说着此次猎物的规矩以及彩头。 钟锦绣微微侧头,便瞧见桓王妃盯着自已,嘴角含笑,似乎在宣告什么。 钟锦绣微微侧目,在晋王萧睿佑身上瞧了一眼。 今日这场围猎,非一般的围猎。 她记得上一世,这场围猎之后,萧睿佑突然间退出朝堂,远伏封地,彻底远离了朝堂纷争。 坊间传闻,萧睿佑因为对太子爷失望,说他萧睿佑是怕了,所以选择了离开。 可是她知晓,坊间传闻不可信。 当初她入桓王府,偶尔听见了他们谈话,当初她不懂朝政,很懵懂。 如今想一想,心中恍惚有了谋划。 萧睿佑是太子爷的左膀右臂,若是除掉他,太子爷便塌了。 这话可不是说假的,当初萧睿翼登基为帝,日夜不眠,便是担心晋王。 是因为晋王辅国之才。 那么今日能出什么事? 应该出什么事呢? 突然间她脑海中回想起一个片段来。 那日,她为了讨好桓王,去书房内给他送糕点。 站在门儿前,恰好听见里面夏冰玉冰冷的声音道:“听说晋王最重兄弟情义,若是知晓你们兄弟间因为皇位互相残杀,他会如何?” “你想怎么做?” “不是快围猎了吗?在围猎场上寻几个刺客,刺杀晋王,当然此事若要人信服,桓王可要下血本。” 下血本,自然是让桓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儿来做,且那人可完全代表太子爷。 ...... 当时她在门外听着,懵懂无知,如今想起来,这是要设计,离间晋王殿下和太子爷呢。 晋王? 钟锦绣目光搜寻,正瞧见晋王跨坐在马上,威风凛凛,意气风发,身边还跟着他表哥,沈明泽。 微微眯了眯眼,想要上前去提醒,却发现太子萧睿天走上去,不知他们聊了什么,在太子爷走的时候,将自已近侍卫留下来了。 钟锦绣眯着眼瞧那侍卫,低眉顺眼之下,却藏着狠毒。 他是太子的近侍卫,若是他杀了晋王,或者伤了晋王,那便与太子拖不了干系。 如此晋王便会怀疑太子,即便是日后他查出真相,是桓王所为,为了兄弟情义也绝对不会让真相公诸于世,只会自已寻个地方躲起来,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兄弟残杀,却不知,这只是开始。 太子是个有计谋的,几番挑拨之下,便刺激了桓王,桓王身后有夏冰玉出谋划策,智慧渐长,行其事来,果决狠毒。 且那夏冰玉任桓王妃,她从西夏带来的美女们,系数赏赐了朝廷官员,利用这些西夏美女,她掌控了朝堂大半的官员的私事,如此也就掌控了朝堂大半的官员。 这样有谋略又厉害的夏冰玉,所以上一世她输了啊。 可是这一世,提前知晓了她的谋略,自已必定要想法子阻止。 她侧身去,寻了自家二哥。 钟琅如今正严查防卫,突然见自家妹妹来,忙跟上前去,道:“你怎么不跟他们一块去玩。” 钟锦绣神情严肃,道:“要出事了。” 钟琅面色跟着一紧,随后吩咐道:“去,你们先去巡查,记住,如遇到可疑的人,先杀。” “是...” 随后他将妹妹拉到一侧,问:“出什么事了?” 钟锦绣小声道:“晋王有危险,二哥,你多派人去,记住,不要让太子的侍卫接近晋王殿下。” 自从上次自家妹妹给自已讲过她的梦,他心中便一直觉得犯怵。 如今听见妹妹提醒自已,他便知晓定是会出事的。 “妹妹放心,我会多派些人手跟着晋王殿下的。” 此次围猎,安防交给他们,若是出了事,必定要担下责任的。 然而他不允许有人这么做。 钟锦绣提醒完便回去了,刚坐下,梁青云便笑着道:“锦绣妹妹,你还不知晓吧,咱们皇上刚才给了彩头,谁若是猎的猎物多,便赏赐他一个恩典。” “这可是独我们女眷们呢。” 钟锦绣笑的开怀,道:“那你们可要加把劲哦。” “对了,穆王妃来了吧,怎么不见闽南月?” 梁青云道:“刚才她还来寻你呢,我跟你说,穆王妃这次真的生气了。” 钟锦绣皱了皱眉,道:“可知晓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昨夜一宿都不曾回皇家别院,让穆王妃好找,白日才回来,气的穆王妃今早发了好大的脾气来。” “这闽南月魔障了吧,整日说她是魏寅的未来夫人,好不知羞。” 钟锦绣微微叹息,若是自已当初因为那个梦而到处宣扬,定也会被人当成是疯子的。 闽南月啊闽南月,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罢了,我去寻她去。” 梁青云见她这般惦记闽南月,说实话心中微微有些吃味,但还是道:“我陪你一块去吧。” 钟锦绣颔首。两人去营地,正瞧见穆王妃在训斥她,而闽南月微微低垂着头,看着很不开心。 穆王妃见她们来,便收了口。 钟锦绣和梁青云,纷纷向穆王妃请了安。 “穆王妃,我们来寻郡主去打猎。” 穆王妃想拦着,可瞧见女儿低沉,倒是有些不忍,道:“恩,你们去吧。小心些。” 钟锦绣再三保证一定会小心的。随后将闽南月拉走。 几个人快到猎场,闽南月挣扎着道:“我没兴致打猎,你们去吧,我要...” 钟锦绣道:“若是我有法子让你梦想成真,你也不去?” 闽南月眼神亮了亮,随后又暗了暗,道:“你不会还是想让我生米煮成熟饭吧?我都见不着他...” 钟锦绣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知不知羞的。”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钟锦绣看了看梁青云,道,“就是不知青云姐姐可愿意帮忙?” 梁青云道:“你还没说出来,我如何答应帮忙?” 钟锦绣道:“刚才你不是说,皇上给了彩头,咱们女眷独一份吗?” 梁青云点头。 “你莫不是觉得她能赢?” 闽南月的骑射,虽然可以,但也绝对不是出彩的。 “青云姐姐,我们使用的箭柄都是独特的,且论射杀多少都是要数箭柄的。” 梁青云微愣:“你说作弊?” 三个人的猎物合起来,自然就比他们单独一人射的多。 梁青云微微有些迟疑。 闽南月这会儿也听明白了,扑到梁青云身边道:“青云姐姐,你一定要帮我,我若是能够嫁给魏寅,下辈子必定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梁青云微微叹气道:“罢了,左右不过一个彩头而已。这秋猎年年都会有的。” “多谢青云姐姐。” 梁青云帮助闽南月,是不愿意她如此卑微? 生米煮成熟饭? 自家姐姐在陆家生活艰难,便是因为婚前便...罢了罢了,算自已报答钟锦绣的恩情吧。 若是当初她不出言提醒,如今他们梁家的女子,早就被大长公主逼死了。 且祖母交代他们,让她们与钟家大小姐交好。 如今几人同谋做事,日后便算是好朋友了吧。 钟锦绣不知梁青云心中所想,只觉得她心中有些不大情愿。 “往年涉猎,倒是不曾有多少女子出彩,可是今年有个桓王妃呢。” 钟锦绣知晓梁青云的担忧,她道:“此事交给我便是。” 钟锦绣回去,悄悄的去寻了沈明泽。 说是悄悄,但他旁边还是有晋王殿下。 想起晋王殿下今日可能有危险,面露担忧。 “锦绣公主,你家情郎还不曾去猎场呢,你就开始担忧了?” 晋王调笑,钟锦绣并不当一回事,反而大方承认道:“是呢,我担忧表哥,特地来给表哥送弓努来的。” 弓努? 这可是好东西。 钟锦绣将弓努递给沈明泽,沈明泽接过来,爱不释手,眼眸中尽是得意。 “表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沈明泽翻着弓努,随意一扫,便瞧见了上面一个月字。 心中微微吃惊,瞧了瞧表妹,但见表妹冲她眨了眨眼,心中虽然有气,但瞧见她身后跟着闽南月,心中亦是了然。 刚才皇上说的彩头,他也听见了。 “表妹,可还有弓努?给晋王殿下一个。” 钟锦绣瞧了瞧晋王殿下,心中思量。 “怎么,锦绣公主不舍得给本王?”晋王瞧见她手中还有一把的,瞧她迟疑,心中便起了调习之心。 “没有,没有,晋王殿下,您请用。” 钟锦绣递上去,顺便将晋王殿下马屁后面箭筒里面的箭取下来,换上闽南月的。 “恭祝晋王殿下,旗开得胜。” “你这小嘴倒是甜腻。” 达到目标,钟锦绣拉着闽南月便走。 闽南月小声嘀咕道:“他们会不会发现?” 钟锦绣道:“表哥不会说的,晋王殿下仁义,不会与咱们小姑娘计较的。” 闽南月想想也是。 而他们口中仁义的晋王殿下,瞧了瞧手中的弓弩,道:“她们好打的胆子。” 沈明泽道:“小姑娘家的,图个彩头,晋王殿下,你这话说出来不显得臊得慌。既然她们想要,咱们成人之美就是。” “本王这是怕本王若是涉猎的多了,给她们惹祸上身。” “随便给他们猎几只便是。”沈明泽又吩咐旁边的侍卫道,“去,再给晋王拿几只箭。” 第一百七十一章、皇后顶着 一声锣鼓敲打,各家公子小姐们,纷纷跳跃上马儿,往围猎场上而去。 钟锦绣领着他们两人,一起入猎场里,便一心寻猎物了。 过了两个时辰,她们从猎场里面出来,钟锦绣再次往四周望去,不见晋王和桓王还有他家表哥。 钟锦绣暗叫不好,偷偷对闽南月道:“我去猎场转转。” 闽南月想说够了,但是钟锦绣已经骑上马儿又进了围猎场。 上一世她常年参加围猎,对猎场地图熟悉之极,她循着刚才他们围猎的路线,不一会便寻找到了他们。 他家表哥如今正斜靠在一棵树旁,小腿处受了伤,旁边还站着桓王。 此刻旁边还有一人跪在地上,那人便是太子留下来的侍卫,大喇。 “请晋王和沈大人赎罪,臣刚才是失误,所以...臣愿意受惩罚...” 钟锦绣跳下马,轻轻靠近,正瞧见那大喇与桓王对视一眼,然他右手正默默的拔腿间的短刀,那目光所及便是晋王殿下。 钟锦绣举起手中的弓‘奴心’,只听搜的一声,弓‘奴心’发出的短箭,直直的射向大喇手背上,刺入小腿。 大喇一声惊呼,众人回眸,正瞧见钟锦绣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拿着弓‘奴心’,威风凛凛之中,泛着狠厉。 沈明泽面色苍白,道:“表妹,你来了啊。” 晋王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看见钟锦绣过来,尴尬道:“抱歉。” 而钟锦绣只狠狠的瞪向那想要哀却又极力隐忍的大喇,道:“本公主的夫婿,不是谁想伤便能伤的?你是太子近侍,为了你家主子,你该以死谢罪。” 沈明泽听到那句‘本公主的夫婿’目光微微闪着精光,看向钟锦绣的目光,多了份柔情。 晋王知晓刚大喇刚才那一箭,是要射向自已身上的,是沈明泽替自已挡了箭。 他不傻,从几个人进入围猎场内,沈明泽便一直防备着大喇,怕他有什么举动。 就刚才他准备拔刀的动作,亦是掌握在他眼中,不过是被钟锦绣抢先射击了。 且一向功夫了得的他,是太子爷的左膀右臂,如何会失误? 大喇他是真的想要伤了自已?可是为什么?警告? 自已最近有何异动,能让他警告? 不,不可能是太子爷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会那么傻的,派自已近侍来行凶。 桓王萧睿翼道:“钟锦绣,大喇可是太子的近侍,伤了他就等同于伤了太子,太子责怪起来...你担待的起吗?” 钟锦绣嘲讽笑了笑。 “大喇是太子近侍,伤了他就等同于伤了太子,但若是他伤了旁人,岂不是证明是太子要杀人?杀沈大人?桓王殿下,请您慎言啊...皇子要杀朝廷命官的话传出去...您这话是维护太子,还是将太子推向深渊呢?” “你...我自然是要维护太子权威,他说是误伤,不是故意的。且围场人多,一时看走了眼,亦是有的。” 钟锦绣突然间将手中的弓‘奴心’对象桓王,眸光泛着冷意,道:“若是我此刻射击了你,让你命丧与此,回头我说是弓‘奴心’脱了把,你猜皇上会信吗?” 桓她目光泛冷,手中拖着弓奴心,上了把,目光精准的对着自已,那模样,是真的要射死自已。 心中一阵寒意,目光微敛,起了杀意。 “桓王殿下,你不回答,是因为你也在怀疑吗?你也不相信他是失手了吗?” 桓王萧睿翼瞧着她满目讽刺,恍惚所有事都在她掌控。 沈明泽道:“表妹,别真的伤了桓王。” 钟锦绣冷哼,只听‘搜’的一声,箭却发出去了,那大喇心中暗惊,心中一慌张,便什么都顾不得,一个猛扑,将桓王殿下扑倒在地上。 抬起头瞧见那箭直直的射向对面的树上,而那棵树上,趴着一两米长的大蛇。 她刚才是故意的。 “大喇侍卫果然护主。希望你能够经得起刑部的拷问...” 沈明泽笑了,这大喇的能够以身挡箭,为桓王,却误伤他,果然是假的很。 他回头发现晋王若有所思,心中微微有些担忧,怕晋王殿下在因此而逃离开。 他轻咳一声道:“表妹,快扶我一把。” 腿上的伤,并不碍事,但是表妹都射到人家了,总是要装一装的。 钟锦绣上前扶他起来,不忘记威胁道:“若是这腿废了...” 沈明泽道:“这不是有人赔吗?” “他们...也得我乐意。” 连皇子都不放在眼中,果然是唯有钟国公的女儿啊。 不过刚才她射桓王的那一箭,不是射桓王,而是射向桓王身后的大蛇,即便是桓王告状,也没理由。 沈明泽的身份很敏感,但尊贵,又得皇上喜欢,至于大喇,这回去必定会被太子惩戒。 因为太子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钟国公。 然沈明泽道:“今日围猎,皇上正高兴,还是不要扫了皇上兴致,此事我不会追究...” 看看,这才是皇帝陛下的忠臣啊。 钟锦绣微微撇了撇嘴,并不想这般算了,但瞧着表哥如此吩咐,她不同意也不好佛面子。 晋王殿下心中亦是如此想的,他看向桓王殿下道:“四弟觉得如何?” 他们都不追究,自已如何会撞上枪口上? 虽然心中很不乐意这般结局,但还是颔首。 沈明泽有钟锦绣陪着,回了营地请御医养伤,太医包扎好,直说没有伤到筋骨,养一养便好了。 太医走后沈明泽道:“多谢表妹刚才维护,我心甚开怀。” 钟锦绣微微撇嘴。 “只谢我这些?” “当然也谢谢表妹体谅我,屈尊与我母亲一个台阶。” 钟锦绣瞧着他憋闷样,微微一乐。 “如此,也是我该做的。潘老夫人看好你,想要娶潘家的嫡孙女,也不是没可能的,你为了我得罪桓王,得罪潘家,这般勇气,我心亦然,你我该同心协力,岂能独让表哥为难。” 沈明泽心中一柔,瞧着表妹的目光,泛着情谊。 “多谢表妹。”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表哥莫不是同我见外?” 室内温馨和谐,沈明泽亦是第一次听自家表妹承认这门亲事,心中道:“这伤值了。” 围猎结束,闽南月果然胜出,那桓王妃夏冰玉本想要申诉,然被桓王制止了。 桓王心道:“既然是她想要,答应了便是,总归是又落了一把柄在手中。” 回了皇家别院,钟锦绣在照顾沈明泽,皇上突然间驾临,身边还跟着晋王殿下。 钟锦绣扶着沈明泽起来请安,被皇上制止。 皇上近前,钟锦绣则给几人上茶。 “沈大人安心养伤,伤着你的大喇,朕自会处置的。” “多谢皇上,那大喇不过是无心之失,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晋王殿下道:“无心不无心的,总是要审一审的。” 皇上不答话,目光微微看向钟锦绣,笑着道:“锦绣公主觉得,他是有心还是无心?”那大喇可说,这钟锦绣敢箭指桓王,勇气可嘉啊。 钟锦绣道:“我不知,但他伤人是真。” 皇上笑了,又道:“我听说闽南月让你帮她狩猎,欺君罔上?” 钟锦绣撇撇嘴,道:“皇上,狩猎之前,规矩可没说不能帮忙?” 皇上道:“这规矩还用说?百余年来,不曾有人相帮。世人便知晓,这规矩便是规矩。” 您都已经赐婚了,还能收回来? 钟锦绣心中笃定皇上此话,不过是说说而已。 但她还是跪下来,道:“请皇上责罚。” 皇上心道:“不错,还知道要罚。” 沈明泽见状忙道:“皇上,穆王之女,与魏家庶子之事,闹腾的沸沸扬扬,如今您赐婚与穆王府,是喜事一件,穆王府定会感恩戴德。誓死效忠皇上。” 皇上倒是也不客气,道:“沈明泽,你说她选谁不好,偏偏选了魏家的人。” 沈明泽知晓皇上担心什么,怕穆王二十万大军落入太子手中。 他道:“魏寅,魏家庶子,自小喜欢摆弄工程,听说乘舟大运河上的堵塞疏通便是出至他手,这可是人才。一人之力,可抵千军万马。” 皇上跟他提兵权,然沈明泽跟皇上提人才。 “魏家不重视庶子,白白耽搁了他,但是穆王府不一样,穆王唯有一女,疼爱至极,爱屋及乌,自然也会重点培育魏寅的。再说了,只要皇上您下令,那穆王能不听命?” 皇上听他胡扯,道: “朕会看在钟国公的面子上,不与你们这些小辈计较,罢了,起来吧。” “多谢皇上。” 皇上又道:“听说你这一箭乃是为晋王所挡的?” 沈明泽道:“不是,是臣不小心。” 皇上微微迷着眼,不在问,随后出了帐篷。但皇上心中对沈明泽刮目相看,小小年轻审时度势,朕果然没小看人。 那大喇不能留了。 回城御撵上,皇上问车外随性的晋王,道:“魏寅此人,你可熟悉?” 晋王道:“熟悉,此人正如沈大人所说,是个人才,只是宣平候却不大重视这个庶子。” “你同意这门亲事?” 晋王试探的问:“父皇,您是担忧此庄婚事会将魏家与穆王连在一起?要不这婚便不赐了?” “朕金口玉言,岂能反悔?” 晋王无奈道:“儿臣觉得,父皇可不必顾忌魏寅,正如沈明泽所言,魏寅是难得的才人才,可收为已用。” “如何收为已用?” “让他如工部,工部之能人异士,必定能好好调教他,至于将来能不能接任工部,要看他是否衷心与陛下一人。” “再说了,皇上您干冒得罪宣平候,将他家的儿子送出去,这等恩赐,与穆王府是好事,穆王必定会感恩戴德的。”他顿了下,又道,“至于魏家,有皇后顶着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喧宾夺主 皇上笑了,说来这晋王还是聪慧的很。 这国舅爷的火,自然有皇后来浇灭,皇后为了儿子,拉拢人脉,国舅爷可不敢说二话的。因为国舅爷很怕她这位姐姐呢。 “这沈明泽跟你走的挺近的?还为你挡刀?” 晋王心中一突,但脑子转得快,道: “儿臣也奇怪,传闻说他...断袖,您说他不会看上儿臣了吧,儿臣貌若潘安,气质贵气,他对臣升有爱慕之心......” 皇上狠狠剜了他一眼。 晋王讪讪笑道:“这沈明泽亦是有才能的。” 皇上就是惜才,他是个好皇帝,自然明白,朝堂上下,该换换新鲜血液了。 那群老臣,如今开始倚老卖老了,不将他当回事了。 哼 “他们若是想让朕帮忙,就要给朕好好办事,如若不然,朕不会抬举一群废人的。” 晋王明白,皇上这是同意了。 围猎结束,皇上回朝,沈明泽在家养了几日伤后,便被皇上派去户部去。 皇上要让他整理户部了。 户部管着钱,天天给他哭穷,这每年赋税盐税花税草税的,一个个的都弄到那里去了。 如今他要看看,户部里面到底是谁在作怪。 钟锦绣在家呆了几日,几日之后,钟家迎回来一人,杜暖暖。 杜暖暖,老夫人买来送给她父亲的人。 杜暖暖回来,先是去了东苑给老夫人请安,随后回到西苑。 小沈氏心善,看见杜暖暖,心中唯有感激,感激她在苦寒之地,照顾了钟勇数年,而毫无怨言。 小沈氏心中感激自然待她极亲,今日她回转,小沈氏还命她们这些姑娘来见一见呢。 钟锦绣瞧着杜暖暖,想起上一世她爹与西夏勾结的罪证出至她手,一个爹爹的暖床人? 可她深知,这杜暖暖是西夏的人。 以前她觉得她不过是个妾,根本上不得台面,却不曾想,她是这府上的财狼,非除不可。 钟锦绣稳坐在厅内,瞧着杜暖暖从外面走来,婀娜多姿,仪态万千,外人都道她那神态,像极了我母亲,温柔贤淑,大气凛然。 东苑那边的人都说,她若是掌家主母,必然比我母亲做得好。 因为她八面张罗,左右逢源,对主子们投其所好,对下人们关爱有加,讨的府上的人都喜欢。 若说她是主子左右逢源不可厚非,可她是一个妾,这般行为,喧宾夺主了。 “给夫人请安。”盈盈一拜,规规矩矩,又让小沈氏心中舒服了。 侍候钟国公的人,不骄不躁,不恃宠而骄,是个好的。 小沈氏作势下去去扶他起来,钟锦绣轻咳一声,小沈氏顿住道:“妹妹快起来吧。” “谢谢夫人。” 小沈氏道:“你多年不回钟府,对咱们家几位小姐可还有印象?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杜暖暖见到钟锦绣,便和善道:“这位是大小姐吧,多年不见,大小姐气质越发出尘了,夫人教育的极好。” 小沈氏听着心中舒畅,倒是钟锦绣听着眉眼泛着冷意。 “边界苦寒,日夜风霜,杜姨娘面色白皙,看来在边界没吃什么苦啊。” 杜暖暖微微一愣,柔声道:“是国公爷爱护。” “这位是锦心姑娘吧,我去边界那会,她还在老太太怀中撒娇呢。” 钟锦绣轻哼。 意有所指啊,如今这府上谁人不知她们东苑与西苑势同水火啊。 她这是在说老太太辛辛苦苦养锦心这么多年,东苑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之要与老太太讲和的。 小沈氏嗫嚅道:“你初回来,不知其中关卡啊。” “夫人,奴婢只知晓,咱们大宋最重孝道,若是咱们如此,怕是会落了把柄在人手中...夫人,奴婢胡言乱语的,请您莫要怪罪。” 小沈氏有些为难,这目光微微落入钟锦绣脸上。 钟锦绣冷笑一声道: “既然知晓是胡言乱语,一开始就不该说。杜姨娘一回来便入东苑,给老夫人请安,如今回了西苑,直指我们不尊不孝,忤逆老夫人,这便是你一个小小姬妾能做主的?” “你是老夫人送给我父亲的,如今你念着旧主,这般重情重义,我姨母自然不会与你为难,这样子吧,你若是觉得老夫人在东苑孤苦,不如你回去侍候老夫人,也全了老夫人与你的知遇之恩?如何?” 杜暖暖心中一惊,面对着钟锦绣射过来的目光,感受到那浓浓的敌意来。 果然老夫人说的不错,她入西苑,最难对付的,便是钟锦绣,钟家大小姐。这个以前好糊弄的姑娘,如今却长成了难以应对的聪慧之人,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能一夜长成如此? 如今她初回来,不好硬气,便惶恐道:“大小姐严重了,我自入了西苑,死亦是西苑的魂。” “很好,你连日赶路,风尘仆仆,如今就回去歇息吧,姨母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房间。” “多谢夫人,多谢...大小姐。” “你称呼错了。我如今是公主,锦心妹妹是郡主。” “是公主殿下,奴婢知错了。” 杜暖暖离开,钟锦心才问:“你讨厌她?” 我恨她。 “她惹到你了?她是爹爹的妾侍,你就不怕爹爹回来她去告状?”她顿了下,“听说她长相酷似我姨母,你母亲,爹爹因此很疼爱她,去哪都带在身边。” “你说爹爹是喜欢我这张与我母亲相似的脸,还是喜欢她多一点?” “你疯了吧?这如何能比?” 钟锦绣不怕她告状的,若是告状,只会引起爹爹的不满,她最擅长的则是不动声色的让她爹知晓缘由。 这是她的招数,亦是她的致命弱点。 隔日,她按照礼数来请安,小沈氏道:“昨天锦绣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夫人,奴婢怎么敢与公主计较,夫人折煞奴婢了。” 小沈氏瞧着她恭顺,眉眼之间毫无怨言,心中对她亦是满意的很。 正巧聂秋霜过来,小沈氏拉着她介绍道:“这是钟明的妻子。” “给大少奶奶请安。” 聂秋霜瞧着这位姨娘,明眸齿白,虽说年纪比她们年长,但这肌肤胜雪,心中暗赞一声:保养的极好。 她是晚辈,自然是要回半礼的。 “瞧着大少奶奶这肚子,该有四五个月了吧。” “还不到五个月,太医来请平安脉,说这一胎是男娃呢,真是咱们家第一喜事呢。” “是呢,大少爷有福气,能娶得这般贤惠的夫人。”她话锋一转,状似无意道,“如今大少爷在朝廷上忙碌,这家里就该有个贤惠的夫人撑着。如今我瞧着大少奶奶怀孕了,不知大少爷房中可有人侍候?” 钟锦绣进门来恰好听见这句话,能瞧见她大嫂脸色突然间暗淡下来了。 杜氏那话恍惚责备聂秋霜不贤惠一般。 只是聂秋霜如今有腹中的孩子撑腰,且钟明对她亦是极好的。 她道:“此事是明哥不愿,他说这妾侍不能乱找,若是随便寻一个,上不得台面,便丢人了。” 钟锦绣进门,道:“我觉得也是,若是寻个如杜姨娘这般能提点着主母,多管管儿媳房中的事的,自然是最好了。能为主子分忧不是...” 她看着杜氏,微微扯开嘴角,似嘲讽。 杜氏只觉得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如千斤重一般。 她嗫嚅道:“我也只是担心大少爷不得照顾?在边界这些年,两位少爷的起居都是我在侍候...” “杜氏,请你慎言,也请你避险,这里是京都。你可懂?不懂也没关系,老夫人不曾教导过你,咱们府上多的是知礼的嬷嬷们。” 杜氏神情一变,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小沈氏瞧着她那模样,终究是不忍心。 “她是你爹的侍妾,你这般对她,总归是不好。” 钟锦绣眸光一暗,道:“今日我也给姨母你交个底,我不喜欢她,更不喜欢她与我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所以姨母,你最好不要心起与之结交的心思,否则别怪我连你都不认。” 这般决然的话,击的小沈氏一愣一愣的,她不知钟锦绣怎么突然间这般激进,瞧着她面目突变,恍惚那杜氏是十恶不赦之人。 对了,钟锦绣最不喜有人扮作她娘的,当初自已,就因为被人说成与姐姐有三分相似,她就狠狠的发了好大一阵脾气。 “锦绣,你别生气,我日后不与她来往了就是,可是你爹她......” “此事不急,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有些人的狐狸尾巴自然会漏出来...” 钟锦绣安抚了小沈氏,随后离开,聂秋霜跟上前去,拦着钟锦绣,道:“妹妹,你慢着点啊。” 钟锦绣想到聂秋霜怀孕四五个月了,随后慢了步伐。 待聂秋霜走进,钟锦绣方才道:“大嫂,小心一些。” 聂秋霜笑道:“妹妹心中可是有气?” 钟锦绣没吭气。 “因为杜氏与东苑那些人走得近?” 钟锦绣思忖片刻问:“大嫂可是觉得我无理?” 聂秋霜摇了摇头,道:“我听明哥说起过这位杜氏,在明哥口中这位杜氏长袖善舞,深得人心。” 钟锦绣微微一愣,这话是说她的两个哥哥,对她颇尊重。 一个很像母亲的女人,且又让两位大哥心中对她有孺慕之情,此女子怎会简单呢。 聂秋霜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已该提防什么。 尤其是她回来第一日,便想要搅动后宅。她是妇人,不希望自家男人除了自已,有别的女人。 而妄想参合他们夫妻之事之人,不受她欢喜。 她想着妹妹也不喜欢她,这便是可以统一战线了。 “大嫂似乎也不喜欢她?” 聂秋霜手掌轻放在肚子上,抚摸着,随后道:“这杜氏有些喧宾夺主了,听她言语像是欺负姨母单纯...毕竟是那边出来的,难免受了挑拨...” 第一百七十三章、杜氏有个哥哥 钟锦绣轻声安抚道:“大嫂最近好好养胎,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隔日,钟锦绣正坐在家中学着绣制小孩儿衣服,可是绣来绣去都不顺手,便自已画了样子,让丫鬟栗子来绣。 不一会,柚子来报道:“公主,杜氏来见您。” 钟锦绣冷笑道:“终于来了。” 她吩咐人引她进来。 待她进来,钟锦绣就那么看着她,瞧着她穿着质朴,头上也轻轻挽起,只用一个质朴的簪子挽着。 她款款而来,虽然极力克制,却依然掩不住眼角的轻视。 尤其是那双像极了自已的眼眸,让人抑制不住恨意升起。 杜暖暖,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规规矩矩的,叫人挑不出错来。 钟锦绣轻声道:“起来吧。” “奴婢不敢。” “哦?” “奴婢有罪,不敢起。” “你有何罪?” “奴婢初回来便去了东苑与老夫人请安,惹了公主不高兴,奴婢已经知罪,日后不去了。” 钟锦绣又轻嗯了一声。 杜暖暖心中没有底,问:“公主可愿意原谅奴婢?” “不...” “为何?” “我不喜欢你这张脸,要不,你画花了,如此我就原谅你了?” “公主?” “怎么,不愿?” 杜暖暖没想到大小姐这般变态,心狠。 “不,这张脸若是毁掉了,国公爷必定会伤怀的,这张脸很像她心爱之人,他爱着她,然她却...国公爷已经很伤情了,若是连一个寄托情怀之地都无,那他该多伤怀?我不忍心,也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的。” 不提及她母亲还好,一提及他母亲,她心中滕然升起一股子气来,这个女人,便是利用这张脸,轻松赢得她父亲的信任,最后他死去的母亲,却因此得来一句:女子是祸害啊。 杜暖暖啊杜暖暖,你真是罪该万死啊。 “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请公主明言?” “我看你第一眼便知晓你不是个好人,你入我钟府,从一开始便是阴谋。你利用这张脸亲近我父亲,但我知晓你非不是真心,这几年来,你跟着我父亲入边关,成为我父亲的姬妾,套取军情,一次次的递给西夏人。”将来,你便利用这些情报,毁掉我父亲,毁掉我钟府。 “你说我如何能不恨你?我如今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恨不得将你...” 钟锦绣一步步逼近,那杜暖暖听她一句句的讨伐,眼中一冷,五指紧握成拳,若是她杀了她... 钟锦绣瞧着她眸色暗变,温柔不在,如今只生下狠意。 钟锦绣凑近,魔音在她耳边轻缓道:“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杀? 不,她好不容易在钟府站稳脚跟,获取国公爷的信任,绝对不能因为她几句胡言乱语就自乱阵脚。 她定是不喜欢自已才故意说这的。 绝对不能被激怒。 她缓和了情绪道:“大小姐,是谁在您身边说耳根的,您不喜欢我,也不能如此污蔑我?我知晓您不喜欢我长得像你母亲,可这也没办法,我...” 钟锦绣不想听她废话,伸了伸手,道:“我会寻找到证据的,你且等着。” 杜暖暖离开,回到自已的小院,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 她怎么会知晓?如果没有证据,怎么会怀疑? 不,她没有证据,她不会有证据的。 边关苦寒,她一个闺阁娇女子,如何能知晓边关之事? 一定是从别处听来的闲话,且她也当真了。 杜氏走后,桃子不懂,便问:“女子,您今日这般,是打草惊蛇,与我们不利啊。” 杜氏左右逢源,且极其隐忍,若是等她漏出破绽,岂不是要等到爹爹下大御。 今日此举,便是激她做错事啊。 晚上钟勇回转,小沈氏提及杜氏回来了,钟勇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沈氏不明白钟勇的意思,便道:“锦绣对这位杜氏,好像不大喜欢。” 钟勇微微一愣问:“是你不喜欢还是锦绣不喜欢?” 小沈氏一怔,忙解释道:“我对她是十万分喜欢的,杜氏温婉,且又得您喜欢,是个好的。” “您且放心,我会劝着大小姐点的,毕竟是您的妾侍,是她的长辈。” 小沈氏本想侍候他歇息,然钟勇阻止他,道:“你先歇息,我去看看她。” 小沈氏张了张嘴,倒是没有说别的。 杜氏院中,杜氏正拿着针线做衣衫,丫鬟阿奴道:“姨娘,咱们已经回了京都,京都繁华,国公爷定是不会在穿咱们做的衣服了。” 杜氏道:“做一些里衣,爷习惯了我缝制的衣服,别人缝制的我怕他穿不习惯。” “姨娘对咱们国公爷果然是好,只可惜咱们家大小姐她居然...这般对您,也不知晓夫人是怎么养育大小姐的,居然将大小姐养的这般骄纵无理...” “你们住嘴,大小姐岂能是你们随意评判的。” 阿奴惶恐,忙青请罪道:“是,奴婢知错了。” “大小姐不欢喜我,是对我了解不深,人心都是肉长得,日子久了,总会知晓的。” “姨娘就是心善。” 杜氏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若非皇上将钟勇调回京都,若非西夏兵败,一时求和,她如何会回转。 且主子调自已回来,必然会为了让自已出一份力的。 只是,钟锦绣总归是牵绊。 钟勇此刻站在门外,听见了两人的谈话,杜氏心中无怨恨,让自已心中多少有些舒坦。 女儿这些年受尽侮辱,她不希望因为一个女人,而委屈的女儿。 瞧着她懂事,他心中欣慰。 钟勇并不多停留,不一会就走了。 待钟勇走后,杜氏身边的丫鬟阿鲁进来回禀道:“姨娘,国公爷走了。” 正在缝制衣衫的杜氏,猛地将东西扔到地上。 定是有人在国公爷跟前说闲话了。 钟锦绣,你且跟我等着。 隔日,杜氏给小沈氏请完安,回去的路上,正瞧见钟锦绣在水池边玩耍,东苑因为买了宅子,院子变大了不少,且宅子里面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甚是优雅别致。 这水池不深不浅,种了朵朵的莲花,如今已经秋日,莲花败了,但大小姐心思巧妙,在这池子里做了些假莲花,惟妙惟肖的,让人恍惚夏季未去,秋季没来。 钟锦绣瞧见她来,只微微抬眉瞧了一眼,便不做声。 只坐在水沿边,独自玩乐。 一边的桃子见状,拦着她道:“杜姨娘,公主今日心情不大好,还请杜姨娘回去吧。” 杜氏一听,细长的眉眼,微微一愣。 随机道:“我只是来给公主请安。” 钟锦绣冲她招招手,让她近前。 看着她故作唯唯诺诺,心中不耻。 “你胆子倒是挺大。” 杜氏没吭声,只瞧着这池水清澈,若是自已不小心掉下去... 钟锦绣瞧她模样,朗声道:“杜氏,你莫不是要跳下去吧?” 杜氏一愣,然却没有被猜测到心思的尴尬,反而跃跃欲试。 “我劝杜氏你别有这个心思,当初有个丫头要害我,还被我打死了呢。”钟锦绣起身,赤脚踩在水沿上,一步步的走向杜氏道,“你虽然是我爹的妾侍,可说白了亦是我钟府的奴婢,即便是我杀了你,爹爹能为了一个奴婢便将我交去官府吗?” 不能的。 杜氏心思微转,道:“公主说笑了,我不过是来给公主请安的。” 钟锦绣满眼的嘲讽,下了水沿,穿着绣鞋。 对杜氏道:“那就好,这家嘛,要有家的样子,既然要装我母亲,那就装的像一些,我母亲啊,最欢喜的便是家和万事兴。你可明白?” “是,多谢公主教诲。” 待她落荒而逃,桃子走进道:“主子,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何还出言教育她?刚才她明明是要掉入池水中,诬陷您呢。” “昨夜我爹去了她那,但是没进屋,你说我爹是什么意思?” 桃子道:“国公爷自然是向着您的。” 钟锦绣摇了摇头。 事情绝对没有这般简单。 她这般聪慧,自然明白,对我爹抱怨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她不会告状,只会卖好。 本来嘛,她希望她能对爹地抱怨的,可是她没有。 自已已经那般怀疑她了,可见她的容忍度。 既然她能忍,那么自已又怎会钻入人家圈套来。 “桃子,走吧,咱们出去转转。” 这杜氏乃是钟老夫人给她爹的妾侍,上一世自已并不介意,所以对这位妾侍的来路并不了解。 但是有人了解啊。 东苑 钟锦绣去了三房屋内 孙氏这几日觉得战战兢兢的,因为自家女儿回转便将那日变故说与她听了,今日大小姐突然间来,她吊着的心,突然间安静下来了。 有些事总是要来的。 她出门迎接,瞧见钟锦绣脸色暗沉,似乎不大高兴。 “公主,你怎么有空来?” 钟锦绣微微瞧着她道:“过来问问弟弟妹妹们,可有什么短缺的。” 孙氏心喜,道:“劳烦你挂念了,并无短缺,大嫂照顾的极好。” 钟锦绣进了屋子,不等她开口,孙氏道: “这些日子,那萧睿铜被削了爵位,在朝堂上又不三不四,皇上似乎也不打算重用了,本来你妹妹嫁过去还是翼王妃呢,这...” 她默默关注钟锦绣,上前拉着她的手娓娓道: “你锦意妹妹,这些日子苦闷,难免说什么话惹了你不开心,你且莫要与她计较。” 钟锦绣道:“这个倒是不妨事,翼王家唯有萧睿铜这一脉,总有一天,会被皇上用起的,届时萧睿铜感念妹妹不嫌弃,自然会对她好的。” 孙氏心中叹息一声,抓住她的手松开道:“希望三年后...罢了,儿女自有儿孙福。” “对了,三婶娘可知晓杜氏的出身?” 孙氏这几日听说东苑这位大小姐不喜欢杜氏,这看来是真的了。 说来东苑闹腾她本该欢喜,可谁让自家女儿管不住自已的嘴,她无奈道:“这杜氏,卖身葬父恰好碰见老夫人,老夫人心善将她买来的,随意调教几日,便去侍候你父亲了。” 卖身葬父?便是家里面死绝了。 “不过啊,听说她有个哥哥,好赌成性...叫杜平。这些年,杜氏没少给他送银子...” “多谢三婶娘了,你且多安慰安慰锦意妹妹,我改日再来看妹妹。” 第一百七十四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钟锦绣离开,让人去寻了那杜平,恰好那杜平与赖二是好友,且两人的家人都在钟府,这话题谈起来便没完没了。 最后那杜平交代,杜暖暖并非她的妹妹,而是他买来的媳妇。 这简直就是惊雷啊。 赖二将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她怒气升起,怪不得老夫人寻她回来,原来这是老夫人的王牌啊。 夺人之妻? 这若是传出去,便是一个笑话。 钟锦绣恨不得将这一对奸夫妇杀了。 钟锦绣回去,冲进杜氏的院子里,便要与之对峙,可那杜氏看着钟锦绣气急败坏,心中彷徨的很。 “公主,你想做什么?去告状吗?” “你承认了?” “这都是事实,我怎会隐瞒?”她突然间跪下来,“这毕竟是钟家丑闻,传扬出去,与钟家不利,我钟国公不利啊。公主,我以前是杜平的妻子,当初他嗜赌成性,气死公爹,又将我卖了,这些事老夫人都知晓,而我从来不曾隐瞒。公主,我蒲柳之姿,能侍奉国公爷,心中已经感激,不敢奢求其它,请您一定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求您了...” 情真意切,若是旁人铁定因此可怜她的遭遇,甚至为她一心为钟家着想而感动。 而她钟锦绣,面上微微有些犹豫。 她道:“为了钟家,我亦是会帮你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说我帮你杀了他如何?” 杜暖暖眼眸一亮,心中却是冷笑,果然是上钩了吗? 其实那陆平不是她的相公,而这些消息是她刻意散出去的,就是想要钟锦绣气急败坏,狗急跳墙。 若是她敢杀人,下一秒我便让这个消息传入整个京都,让她名誉扫地,甚至杀人偿命。 至于她父亲名声?哼,不在她的监管范围之内。 然她面上不显,潭口拒绝道:“如此不好吧?他毕竟是我的...而你若是杀人...不该牵连你的。” 钟锦绣心中暗讽,她以为她不知她的做作? 这里是大宋,岂能允她胡作非为,她轻言道:“怎么不忍心?还是你希望他日日骚扰你,勒索你?还是希望他有朝一日,击鼓鸣冤,状告我爹爹强抢民妻?” “不,不会的,还是除掉他比较安心些...” 钟锦绣颔首,当她同意了。 “此事需要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来做,就南山寺后山吧,需要你写信给他或者让丫鬟出去递个信,引他去后山,可好?” 杜暖暖心中暗暗点头,心中盘算着她说的事的可能性,若是钟锦绣跟自已一起去,那么自已除掉钟锦绣的可能性就很大。 但若是能够悄无声息,甚至不将自已牵连起来? 一定会有的。 但她面上故意犹豫一番,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钟锦绣回去等,不出一日,她便答应了,且她说要与她一起去后山。 钟锦绣早就料定她会如此说了。 他们选择了一日,钟锦绣邀请杜姨娘出去买东西,众人都以为钟锦绣又在想法子为难杜姨娘呢,倒是没有怀疑别的。 去了南山寺后山,两人在暗处专等着杜平的到来,天色渐渐暗淡,那杜平终于来了 钟锦绣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蓄意待发。 然杜暖暖在暗处冷笑,杜平绝非表面上表现出的那般无用,嗜赌成性?哼,那不过是引人耳目的一个手段罢了 杜平真正的身份并不是她的相公,而是西夏设在大宋的暗探联络员,武艺高强,一个钟府小姐,岂能是对手。 钟锦绣啊钟锦绣,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太早暴露自已,知晓他们身份之人,必须要死。 要怪只怪你,太聪慧,又太傻了。 “既然邀请我来,就出来吧,钟大小姐。” 钟锦绣现身,笑道:“这么早就知晓我的身份,果然是太无趣了。” “哼,想杀我杜平,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功夫了。” “我只是好奇,是谁告诉你是我邀请你的呢?” 杜暖暖从身后出来,道:“自然是我。” 钟锦绣故作不解道: “杜姨娘,你怎么会?难不成你们想要联合杀我?可是为什么呢?我是在帮你除掉他,免除你后顾之忧呢。” 杜暖暖冷讽道:“我们是兄妹,并非夫妻,何来你解决后顾之忧呢?” 钟锦绣恍惚突然间明白了:“你们在骗我?那濑二打听来的消息,是你们故意放给他的?” “是呢,钟大小姐,现在你感觉如何?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钟锦绣面上倒是没有任何吃惊之色。 “成王败寇,如今我落在你们手中,任凭处置。” 杜平上前道:“放心,我会让你死的体面的。” “等等?” “怎么,钟大小姐怕死?” “今日我出门是跟她一起出来的,所有人都看着了,若是我死了,她必定也不回去钟府了。” “你放心,我会装作是盗贼,让她回去要银子的。如此她不就回去了?” 钟锦绣颔首,果然是计划周详啊。 “那你们是西夏人吗?” 杜暖暖心中道:“果然你心中怀疑,并不真的确定。” 她冷笑一声,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吩咐杜平道:“杀了她,免得夜长梦多。” 杜平上前,将手中的绳索轻轻套在她脖子上,一个飞身,穿过一个树杈,直接梁钟锦绣吊起来。 杜暖暖冷笑一声,看着她在树上挣扎,心中欢快。 “还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放肆,而得到好下场的。” 但搜的一声,突然间从天降下许多黑衣人,而钟锦绣亦是像落了线的风筝一般,掉落在...男人的怀中。 那男人吩咐道:“抓住他们。” 这男人便是沈明泽,钟锦绣的未婚夫。 而那些黑衣人,便是钟琅的属下,经过特殊训练的狼卫。 “表妹,表妹...” 咳咳 钟锦绣醒了。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说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我说呢,这两个人渣,交由我处理便是。” 钟锦绣摆摆手,示意他扶自已起来。 杜平和杜暖暖很快被擒获,那杜暖暖似乎不相信这一切的发生,道:“钟锦绣,你说好了一个人来见的,你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刚才查过了,这附近是没有人的。” 钟锦绣微微冷讽,道:“我们大宋的将士,隐藏功夫岂能是你们西夏可比?” “你明明知晓这是一个陷阱,且独身而来,以身为饵?就是为了抓我?” “自然,我无缘无故说你是西夏暗探,爹爹如何会相信?可是现在,你要杀我,杀我大宋公主,钟国公的嫡女,这个罪名,你担得起吗?” 钟锦绣早就知晓她的计谋,不过是将计就计,此次事情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看谁计更高一筹。 “二哥,此事便交由你了,切记不能让她逃了,这些年,她潜伏在我钟家,知晓我钟家诸多事,手中必定握有许多不利于钟家的东西。” 钟琅听妹妹怀疑这位姨娘的时候,是百般不信的,可是刚才他躲在暗处,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曾出现,是因为心中是愿意相信这位对他们诸多照顾的姨娘的。 山木有情,人岂能无情。 本来妹妹是想要这两人消失的,是自已请求妹妹,给姨娘一个机会,所以设计这一出。 可是她让自已失望了,她吩咐人将妹妹吊起来,是真的要妹妹死。 只这一举动,她便不无辜了。 “走吧。” 沈明泽将钟锦绣带走,轻抱着他坐在马车上。 想起刚才惊心动魄,心有余悸。 “表妹,日后不要在如此了。” “可是吓着你了?” 沈明泽微微颔首,眸中的目光微微透着寒意,眉目上的阴气,久久不散。 可见心中对那人起了杀心了。 钟锦绣倾身上前,伸出手去,将他眉目上的阴气抚平,轻声道:“我计划周详,不会有事。” “表妹怎么怀疑那杜平的?” 钟锦绣微微愣神,随后自然道:“那杜平无亲无故,却能毫无顾忌的豪赌,少则一百两,多着上千两,他无亲无故,唯一的妹妹又不在京都,他的钱财来源哪里?一个果子铺?” 沈明泽觉得自家表妹的思维,让自已应接不暇。 唯有赞叹一句表妹聪慧。 “表妹回去,该如何跟姑父交代?” 钟锦绣微微沉思道:“刚才她不是说了吗?她被盗贼劫持,唤我回去拿钱赎人。” 沈明泽微微一顿,觉得这是一个理由。 “我觉得表妹还是直接去请罪的好,如此才能让姑父心中的气愤少一些。” 嗯? 家里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且钟琅动用狼卫,钟国公岂能不知? “去吧。” 钟锦绣回去,从大门到内厅,一直在思考,待到了内厅,发现爹爹坐在内堂内,神情不测,微微射来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钟锦绣抬脚进去,想都不想,直接就进去跪下了。 她也不吭气,就那么的跪着。 钟勇心中气愤不已,自已的女儿,瞒着自已,要杀了自已的女人,她怎么敢不跟自已知会一声? 怎么敢自作主张? “锦绣,你可将我这个爹放在眼中?嗯?” 第一百七十五章、钟勇请罪 钟锦绣回应道:“我就是太爱护爹爹,所以才不允许旁人糊弄爹爹,危害爹爹,我就是太爱爹爹,所以不忍心爹爹受伤,我就是太爱护爹爹您,才会顾忌您的感受...”我就是太爱护你们,所以不敢行差踏错,我唯有默默守护这个家...内心慌乱,惶恐,无人能知的委屈,顷刻间便爆发了,泪水便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钟勇瞧着她那张与前夫人一模一样的脸,心中感慨万千。 然他不能心软,不能让她在放任下去。 “钟福,将大小姐送回院落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钟福领命。 “大小姐,咱么回去吧,国公爷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你是不知,国公爷有多担忧您。您看看,你这脖颈处勒痕,哎呀,福叔这心中都替你担忧。” 钟锦绣知晓福叔在帮助自已说话,倒是没有惹怒自家爹爹,而是回到自已的院落里,面壁思过。 刑部牢房里 钟勇去见了杜暖暖,看着那个眉目中尤其像自家夫人的人儿,心中触动,不是不忍心,而是痛恨。 她不该带着这张脸来行凶,更不该带着这张脸害自已的女儿。 杜暖暖瞧见钟勇,神情有些激动,她猛地上前,趴到围栏处,认罪道:“爷,我知错了,求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知错?这么说你是承认是你要杀锦绣了?” 杜微微听他声音泛着冷气,让人心中不自禁的起了寒意。 可是她知晓如今唯有他能救自已啊。 “不,不是我,是她,你大小姐要害我啊,她不喜欢我,甚至于要败坏我的名声,我没有办法啊...” 钟勇怒道:“所以你对她起了杀心?你要杀了我的女儿?” 杜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是她要毁了我啊,她污蔑我与自家大哥有染,是她引我出来,便是想要人赃并获,置我于死地,我若是不反击...死的便是我啊,爷,我爱慕您,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侍候您,不曾有怨言,可是大小姐却容不下我啊,我不想离开您,我没有想要杀她的,我没有...” “爷,我真的爱您,真的不想离开您...当年您被击受伤,命悬一线,我担心您,不想您死,不顾身怀六甲,硬是上山寻的草药,回来便不眠不休的照顾您,孩子没了,至此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您说过的,您回补偿我...这些年我当大少爷二少爷为自已的亲生孩子,照顾有加,从不分心...爷,您就绕过我这一次吧,饶了我吧。” 然钟勇面目上微微动容,他闭了闭眼,往日的恩情,历历在目。 可是这种动容也仅仅是片刻。 再次睁开眼,眸中便一阵清明。 “最近我一直在想,这几年我与西夏对战,每一场仗都胜券在握,可是最后却都输了,且西夏诸军,似乎知晓我钟家军的套路,一点点击垮,我一直在怀疑,我们钟家军内有奸细,可无论如何查找,却都寻不出路数来,可我怀疑别的,却唯独没有怀疑你,杜暖暖...” “我没有...” “你身怀六甲,上山寻药,我本该感激的你的,可从你寻药回来,我受伤昏迷的事情,便传入敌营,那一战若非钟朗英勇,钟明运筹帷幄,誓死守城,怕是从那时候起,我们钟家,我钟勇便命丧于此了,钟家便一蹶不振了吧。” “不...你怎么能如此想,我那时候还怀着你的孩子啊...” “就是因为你怀着我的孩子,我不曾怀疑你,可是你敢说你上山去,没有与西夏通风报信吗?” 杜暖暖听他质问,声音小了些。 “没有,我没有,你不也是猜测吗?我当时为了救你,上山采药,不幸滚落山下,失去了孩子,大夫诊断,此生我再也不会有孕了...” 钟勇瞧她一眼,道:“若是你真的无辜,我会来接你回去的。” 杜微微趴着栏杆的手,轻轻放下。 “好,我是无辜的,刑部这边不会愿望无辜的,你且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钟勇瞧着她坦然的模样,似乎就要相信她无辜了,正在这时,沈明泽进来,道:“姑父,锦绣她病了,姑母让我来赶紧请你回去。” 听说自家女儿病了,钟勇脚步再也不曾停留,抬脚便走了。 即便是无辜又如何?钟朗可是亲眼瞧见,她要杀自家女儿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让她在这里清醒清醒吧。 沈明泽抬脚进来,瞧着那杜暖暖一眼,冷哼一声道:“从来没有人在伤了我的表妹之后,还能安然活在京都的。” “你想要乱用私行吗?” “你还不曾尝过我大宋酷刑吗?三牧...” 三牧? 他怎么知晓? 不会的,就连钟勇都不晓得她的真实身份,他如何得知? “你到底是谁?是谁告诉你的?” 沈明泽冷哼,俊美的脸上,泛着狠意。 上一世这些留在京都的西夏贼人便是自已一个个的除掉的,且就夏冰玉,都是自已亲手砍死的。 “谁告诉我的,你没必要知晓,我劝你还是交代了罪行,免得你在京都的姐妹受苦啊。” “你想做什么?” “你们藏在各官员的暗探,你的哪位‘好同伴’已经尽数招供,这里有份名单,你且看看,对还是不对?” 沈明泽将名单递过去,那杜暖暖---不,应该是三牧,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然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如今却都尽数在纸上。 她不甘心啊,藏了这么多年,怎么会? “我看你是不知我大宋酷刑有多厉害,就你们家公主殿下,都不曾忍受下来呢,你想试试?” “公主?你到底是谁?” 杜暖暖在心中唯一的希冀都被他打碎了,她以为是不会有证据的,大宋律法严苛,不会无故杀人的。 可是她错了,她错了啊。 钟锦绣本来面壁思过,可不知怎么滴,突然间晕了过去。 待醒来,便见到自家爹爹坐在床前,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汗啧。 “爹...” 旁边还站着递过毛巾的小沈氏,一见钟锦绣醒来,欢喜道:“你这孩子,这都入秋了,你怎么还往外跑,瞧瞧都发热了,你那些丫鬟的,是怎么照顾的,真是该罚...” “锦绣刚醒,你又啰嗦什么,还不快去问问丫鬟们药煎好了没?” “好了好了,就等着锦绣醒了。” 小沈氏将药递过去,钟勇接过碗,一口一口吹着。钟勇回眸,看向自家女儿,眸色中尽是温柔。 钟锦绣目光微微瞧着她爹,不一会眼眶便红了。 声音哽咽道:“我已经许久不曾见到爹爹这般温柔了,我还以为,爹爹因为她会不理我了呢。” 她,两人心中都知晓在指谁。 钟勇瞧着女儿眼眶红润,心酸不已。 这些年亏欠女儿良多,他会弥补的。 “锦绣,此事是爹的不是,爹不该凶你,爹只是担忧你,怕是出事...” 钟锦绣声音哽咽,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日后有什么怀疑的,都跟爹爹说,爹会帮你处置,你不可再以身犯险,若是你出事了,你让我如何去低下跟你娘交代。” 钟锦绣微微动容,道:“爹,我下次不敢了。” “好,乖孩子,你且安心养着,接下里的让你二哥办吧。” 小沈氏听的云里雾里,想开口问,可又不知从何问起。 待钟勇离开,小沈氏方才坐在钟锦绣床前问:“锦绣,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杜氏呢?” 钟锦绣瞧了一眼傻缺的姨母,突然间觉得什么都不知或许活的快活。 钟锦绣道:“杜氏以后不会回来了,姨母,咱们家从来没有杜氏这一号人物。” “怎么会没?这活生生的人...” 钟锦绣翻了个身,双目紧闭,似乎困倦了。 小沈氏不敢打扰,道:“你先歇息。” 小沈氏没人说,碰见聂秋霜问:“你说,大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咱们家没有杜氏这个人呢。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呢。” 聂秋霜明白了,瞧着小沈氏道:“哦?杜氏是谁?姨母,咱们这府上确实没有这一号人物呢。” 小沈氏听聂秋霜也这般说,心中气馁。 “罢了,没有就没有吧。” 聂秋霜觉得这位妹妹果然非一般人,这般快就将人处置了。这可是爹的侍妾...若是她看不惯长辈妾侍,一不如意便处置了,这传扬出去,便是大逆不道,可是如今妹妹没事呢,看来终于日后绝对不能得罪她。 她拐了弯便去看她了,桃子在外,拦着道:“大少奶奶,大小姐病了,怕过给您,让您先回去,改日好了,她亲自去见您。” 聂秋霜道:“那请妹妹多休息,待她好了再来。” 今日宫中行政殿内 钟勇向皇帝陛下跪下请罪,说他识人不清,居然将以西夏奸细养在身边多年而不自知... 皇上听他言语,心中倒是没多大气。相反因为他的耿直而欣慰... “上次你与朕说你怀疑军中有奸细,故而利用自家儿子成婚之事,偷偷回转军营,打的西夏措手不及,如今查处,是你家后院女子?” “是,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赎罪。” 皇上摇了摇头,将沈明泽递上来的折子给他。 钟勇翻开来瞧着,瞧着那上面一个个的名字,其中大多是都是女子,且现在身是谁人的侍妾,都详细之至。 他惊讶不已,这些人可都是朝廷重臣。 “钟勇,你说朕该如何?” 第一百七十六章、欠款 “自然是将这些人连根拔起,一个不留啊。这些人身处在后宅之中,最是知晓这私密事,若是以此相威胁?那我们大宋危矣。” 钟勇担忧的事情,皇上心中亦然。 “钟勇,你猜,沈明泽是如何跟朕回禀的?” 钟勇微微抬眉,瞧着皇上心情并不算坏。 “臣不知。” “他最近清查户部,发现户部居然一分银子都无,这让朕心中升起多少惶恐来,国库没有银子,那这些年上缴的税银都去了哪里?” 钟勇知晓皇上没钱,可却没想到这般没钱啊。 “都被朝堂上这些官员以及地方官员借走了,他们利用国库的银子在外面放高利贷,地方上收不上来的税银子拖欠着,其实使他们自已中饱私囊,贪污受贿了。这一个个的...”皇上气愤,却也明白是体系的问题,他该想法子整顿了。 钟勇不解问:“为什么有人向国库借银子?户部人会给?” 皇上脸上一尴,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能说是先皇统治时期留下来的弊端吗? 不能。 说来先皇乃是开国君主,打仗收复边疆,开销极大,且跟随他的老臣没钱花,可不就向皇家借钱,皇家不忍拒绝,后来就演练成不借白不借的局面。 “沈明泽那小子想要利用这些名单去要账,朕答应了。至于你,配合他吧,别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也算是你将功抵过了。” 钟勇明白,皇上这是放过他了。 “臣遵旨,臣这就回家面壁思过去。” 隔日朝堂之上,皇上大发雷霆,因为国库空虚,百官贪污受贿,上下吹捧,将国库耗损。 这一雷霆之怒,直接延续了午后。 百官们左看看又看看,都不敢吱声,战战兢兢的等着人起头。 因为借钱这种事,不是一个人,而是百官。 “此事谁能为朕分忧?” 沈明泽出列道:“臣愿去一家家的收取欠款。” 皇上道:“此事交给沈明泽沈大人了,各位官员尽量配合...若是不交钱,你们就不用来上朝了...” 官员们没吭气,皇上龙眼一一扫过,不怒自威,且魏征自发跪下,道:“臣等谨遵皇命...” 钟勇一带头,潘家梁家等权势各家都纷纷领命,百官自然符合。 随后皇上召见沈明泽在行政殿。 “沈明泽,此事交给你,你可能办好?” “办好自然能,只是臣还要像皇上要一个人?” “谁?” 陈明泽道:“臣人微言轻,自然无法令百官信服,臣想,此事若是有皇子出面,协助臣办理,会事半功倍。” 皇上一想,倒是合情合理。 “你觉得谁能胜任?” 沈明泽道:“皇上,此事是得罪人的事情,太子不适合出面,唯有晋王和桓王...这也要看两位王爷,谁能甘愿做一世孤臣...” 皇上龙眉微蹙,似乎在权衡这件事的可能性。 “你希望谁能出面?” 沈明泽道:“谁都行,臣有把握让他们交钱。” 皇上宣两位王爷进殿,说明情况,他们两个早就知晓国库亏空,户部无银的事情,却都选择闭嘴,因为此事得罪人啊。 晋王殿下进殿之前,太子便交代,此活绝对不能接下来,而桓王亦不是傻子,他如今初建根基,绝对不能再这个时候得罪人。 他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去拉拢人。 所以桓王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可以交给太子殿下。一来太子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权威,二来,儿臣人微言轻,与朝臣无甚关系,怕是办不好此事。” 皇上听桓王的话,便将目光瞄向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苦笑道:“父皇,儿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儿臣这...身子不行,顶不住百官试压啊。” 沈明泽莫名瞧了晋王殿下一眼,随后轻叹一声道;“皇上,要不还是让太子来?太子身为一国储君,确实该事事站在人前...” 晋王一听他属意太子,心中哀叹,绝对不能让太子去,他上前一步道:“父皇,身为臣子,儿臣觉得应该是身先士卒,儿臣愿意任命。” 皇上听后很高兴,大赞道:“我儿果然是晓得大义,此事若是办妥,朕重重有赏。” 离开行政殿,桓王道:“恭喜三哥接得此差事,我等着日后喝三哥庆功宴。” 晋王瞧见桓王,刚才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的模样不见,如今换上一抹冷峻。 看着桓王离去的背影,微微冷哼。 “沈大人,咱们去办事吧。” 沈明泽将钱款官员名单一一列出名单,交给晋王,随后寻个酒楼,宴请百官喝酒。 “本王接下这个差事,实属无奈,也请各位大人莫要与本王为难,我在此地先谢谢诸位了。” “晋王殿下,我们这一时间也拿不出来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晋王殿下没有接话,而是邀请众人吃饭喝酒。 众人也不知什么情况。 可是待他们吃完饭,晋王殿下道:“各位大人,最近沈大人抓住几个犯人,这些犯人乃是西夏派往我大宋暗探,经过刑部严打,这些人交代出他们的人,居然身初在我大宋官员后院之内,本王听后实在是惊悚,众人大人,你们可意识到这些事的严重事?” 众人吃惊不已,自然明白其中要害。 这轻则不过是死个人,可若是国家机密被盗取,毁了事,那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晋王见众人明白其中干系,独自又饮了一杯酒。 “更让人惊悚的,是西夏暗探居然打探到各官员隐私,记载成册,用以将来威胁各位官员所用,这不是要将我大宋官员一网打尽吗?各位大人,你们好好想想,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众人明白了,晋王大人这是在威胁他们。 此刻礼部尚书站起来道:“晋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要威胁我等?” “不,本王绝非此等小人,今日召见众位大人来,是想要将这份名单给大家,希望各位大人回去肃清内宅,还我大宋一个清明天地。” 名单给了,可是那官员隐私却没给啊。 众位大人回去,将家中阴沉的贼人抓起来,狠狠的打了一顿,将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他们心中害怕,害怕自家隐私被拿出来惩戒。 而就是这个时候,晋王殿下透漏出,那些隐私他还未拆封,至于拆不拆封,交不交给陛下,就看各位大人的意思了。 众官员岂能不明白,这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当然是命啊。 钟温参加了晋王殿下举办的鸿门宴后,回家便是一阵翻箱倒柜,孙氏道:“爷,家里那点家底,你是清楚的,这怎么也凑不齐十万两银子啊。” 钟温胆小,为了随波逐流,便随着众人借了国库十万两银钱啊,这些年为了打发上面,都花光了啊。 “这可怎么办?钱若是还不上,咱们就完了。” “爷,真有这么严重?” “这事非常严重,你是不知啊,当年我做的那些事,可都被人巴拉出来了啊。” “什么事?” “还不是替你家那位姐姐处理烂摊子,你姐姐自从嫁给风家,作妖作福,不是打杀小妾,便是杖毙丫头,她甚至连官员之女都敢杀,这事都是我与大舅哥帮他处理的,这些事看似隐蔽,然全都在人家监视之下啊,我如今刚上任,多少人看着想将我拉下水呢,不行,我绝对不能被拉下来,这钱一定要填补上...” 孙氏一听便觉得棘手,道:“老夫人手中还有五万两黄金啊,你去给老夫人说说看。” 老夫人处 老夫人一听钟温的来意,便黑沉着脸,道:“这不过是晋王的一种手段,朝堂之上这么多官员,他难不成能全部都除掉吗?再说了,你如今不是还有你大哥在前面挡着吗啊?” 钟温道:“母亲您是不知啊,这大哥怕是要出事了。” “什么意思?” “今日我回来,沈明泽突然间将我拉过去,直言说钟家要出事了,那西院的杜姨娘,是西夏余孽呢。皇上都将大哥关在府上,面目思过呢。” 老夫人微微思索,钟温道:“母亲,儿子好不容易重回朝堂,您可一定要帮儿子啊。” 钟老夫人知晓,如今二子无能,现在就只能靠着三子了。 可是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你去西苑看看你大哥,问一问这事情该如何办?” 钟温道:“母亲是不愿意帮助儿子吗?” “我让你先去西院看一看你大哥,你怎么不听话?” 钟温急了,道:“如今那杜氏在刑部关着呢,我大哥因此获罪,寻他又能如何?母亲若是不帮忙,儿子还不上钱,最后只能选择分家了...” “你...” 孙氏一听说分家,眼神便是一亮,这分家好啊。 如今钟家东西两院一堵高墙堵着,虽没有分家,但与分家无两样,谁过谁的,不,他们东苑如今过活还要看丫头嬷嬷的眼色,如今压抑,的确是不大好。 而且大哥纵容身边女子泄露军情,这往轻点说,玩勿职守,重点的便是泄露军情,理应处斩的。 分家好啊,如此还不被牵扯。 濑妈妈解释道:“三爷,您误会老夫人了,老夫人怎么能不管,老夫人只是让你去看看大爷,毕竟钟府发生这般大的事情,你们理应去问候一二,在看那边有需要帮忙的。如此大爷心中便会惦念您,日后也好多多帮衬。” 第一百七十七章、沈家借钱 钟温冷哼,不爱去贴人家的冷脸。 “谁让他帮衬,他现在自身难保,如何帮衬我,不拖我后腿便是了,哼,让他提拔一下我都犹犹豫的,真不是个东西...如今他被皇上惩戒,亦是他的报应。” 濑妈妈无奈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将这夫妻两个的神情看在眼中,她道:“既然要分家,那就分吧,此事我会召开族中老人老做主,你们且等着吧。”老夫人身边银子多的是,自然不怕分家,且分了好啊,如今他们过着实在是不成样子。 钟温见老夫人这般,便知晓老夫人是不给自已贴补了。 他负气离开,回到自已院落,便是发好一阵脾气。 孙氏温婉道:“爷莫气,回头将我那嫁妆卖了,兴许能对上一点。” 钟温感动不已,将孙氏搂在怀中,轻声道:“尚恩,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放心,待这阵风波过去,我定会想法子补偿给你。”尚恩是孙氏的名。 孙氏本就娇媚,虽生过四个孩子,但身材窈窕,腰肢纤细,韵味妩媚,比之年青少女,多了成熟媚态。 羞涩的靠在他怀中,不粘不贴,恰到好处勾起男人的欲望,娇娇道:“三郎,咱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求这一关能安然度过。” “会的...” ...... 西院,钟勇猛然间听见东苑提出分家的事情,眸光为厉,小沈氏道:“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及分家?” 钟勇道:“哼,定是还不起欠款了。” 小沈氏心道:“过来说一声便是,怎么会严重到分家呢。” 不过分家她也想,如今东苑那边提出来,他们亦是不理亏。 且如今西夏使臣已经离开,他们不必顾忌国家大义了,这分家便分家好了。 钟勇心中亦是如此想的。 隔日,钟武以及族中几位长辈,被请来商议分家事宜。 钟武瞧着钟家混的最好的钟勇,无奈叹息道:“家宅不宁,命运多舛啊。这个家,迟早要坏掉了...” 他瞧着钟勇面上无波,老夫人更是一脸阴沉,二房三房夫妻站在旁边,似乎对分家很兴奋。 知晓劝导无用,便道:“我们年岁大了,管不住你们了,你们要分家便分吧。” 钟勇道:“这里是钟家账册,还有一些祖产,折成现银,三十万两银子,一分为四,母亲留有一份,我们三兄弟一份,伯父觉得如何?” 钟武颔首,觉得这样分,是钟勇孝顺。按理说钟勇乃是钟国公,且这些年钟家财富,都是钟勇赚取,他即便是要一半来,也绝对没有人说什么。 然钟温却不服道:“咱们钟国公府,怎么就只有这点银子?皇上每年赏赐,大哥你这些年缴获的稀有物件不计其数,怎么就只剩下这些?” 钟勇冷哼,道:“说到这个,我也很奇怪,这些年我南征北战,缴获多少财宝,如何诺大的一个家里面,仅仅就剩下这些银子了?我也很好奇?” 为何就剩这么多? 小沈氏心中低估道:还不是你们过惯了奢靡的生活,花钱大手大脚,短短几年便败光了所有。 尤其是钟厚。 “这些是两位弟弟这些年从公中支取的银子,你们都瞧瞧吧,也别说我欺负弟弟你们等。” 几本厚厚的账册,一下子扔出来,直接砸中了钟温的心。 钟厚看不见,账册只有小杨氏接过来,越看越气闷,这里面都是他出去吃喝嫖赌的开销。 “钟厚,你这个混蛋,你都干了什么?” 钟厚眼睛看不见,被小杨氏拉扯几下,直接就秃噜地上了,他心中恼怒,站起来就到处抓人... 小两口闹腾着,最后被请了出去。 钟温还真拿起来看了看,可瞧着那一笔笔的,他都有印象,无奈的将账本放下来了。 “这些年族中的产业,比如商铺,庄子里,都不曾获利,你们也瞧瞧,账本上写着的。”庄子里没收益,铺子里没收益,这能说明什么?是有人从中牟利了,是谁?以前可都是老夫人管着帐的,这钱就是入了老夫人的口袋了。 他们虽然不乐意,可也不敢忤逆母亲,尤其是有外人再的时候。 老夫人对此事也不回应,像是被胁迫分家? 都这份上了,果然不愧是在内院浸染了多年的老太太,沉得住气的很。 可是在沉得住气又如何? 她做的那些事,不会没人知晓。 “这些年,你们花的都是我在外打拼下来的银钱,本来嘛,我不曾对你们有所怨言,却不曾想,弟弟如今却还怀疑我?果然是...哼...既然不一心,这分家便分家吧,我多说无益。” 一番话,让有些人脸上无光啊。 没人在怀疑了,也没有人反对了,分家事宜处理的极快速,也极好。 最后老夫人选择跟着二房,这个选择在意料之中。 毕竟孙氏对老夫人不大尊重,老夫人跟着她,必定得不到好,但是杨氏就不一样了。 杨氏是老夫人的亲侄女,且杨氏单纯,好掌控,再说了,二房还有一位‘有本事’的儿子呢。 钟锦绣听说分了家,心中欢喜,问道:“他们可会搬走?” 小沈氏道:“老夫人不会,所以东苑留给你二叔一家,你三叔一家会搬走的,在不远处寻了一处宅子。” 不出三日他们便完成了搬家事宜。 不过钟国公的牌子却要从隔壁摘下来了,这次是彻底分了家的。 小沈氏很高兴,想要举办宴席来庆祝一番,钟锦绣忙道:“此事过些日子吧,可以寻个由头。” 聂秋霜也道:“嗯,爹如今歇业在家,不值得庆贺,且二叔三叔因为爹被罚,突然间提出分家,是不义之举。咱们占理,可若是咱们表现的高兴,让人猜忌,就是咱们输了。” 小沈氏觉得有理,道:“反正你们爹如今歇业在家,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一起陪你爹吧。” 如今沈家也不太平,沈之文看着自家侄儿,沈从文看着自家儿子,面容上多少有些难堪。 本来自家人办案,多少有些从容,可没想到他居然拿自家开刀。 这怎么可以? 沈家大家长沈伯仁道:“这些年咱们家开销极大,你们是知晓的,欠款诸多,大概是三十万两,我老了,是动不了了,这些钱就靠你们去筹集了。” “爹,您怎么能不管,三十万两银子呢,咱们家有吗?”沈之文弱弱的瞧着自家二弟,这件事唯有儿子和二弟妹能够解决了,毕竟二弟妹富有啊。 沈从文目光亦是看向自家媳妇,这银子他没有啊,但是自家媳妇......阴氏不乐意道:“我哪里有,这些年我贴补府上多少,吟吟和吟歌出嫁,我没少给。余下的我也不够啊...” 沈明泽看着他们争执,便道:“大伯和爹应该知晓,这晋王手中可握着咱们家不少把柄呢。” “再说了,此事皇上亲命我来办事,办好了功德一件,办不好,这四品监察御史的职位,怕是也做不成了,你们快些掂量着。是卖宅子,卖铺子还是准备借钱,给个话,我好出去寻去。” 卖宅子?卖铺子? 她还要点脸面呢。 不能让旁人知晓沈家没银钱,若不然自家女儿日后如何嫁人? 雅郡主听沈明泽道:“我那里倒是有些银子,可以救救急,不多,五万两银子,还是有的。” 沈明泽知晓,沈家公中,没多少银钱填补漏洞。 “大伯母通达,这个情,我会记住的。” 阴氏见雅郡主这般,岂能落了下风。 她道:“我这里有十万,你先拿去用吧。都是一家人,且有你办案,娘不会拖你后腿的,” “嗯,娘也通达。”他顿了下,道,“这钱也不够啊,罢了,我舍个脸,去给阴蛰妹妹借一点去。” 沈伯仁怒道:“你给我站住,你若是敢去,我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也绝不让你向阴家开口。” 沈明泽道:“那就难了,这不让借外祖父的,祖父可有别的路数?” 沈伯仁提及这个,便没了声音,因为他也拉不下这个脸面。 沈明泽道: “要不我去钟家,寻我姑母借钱去?” 钟家,也不是好人。 可是如今唯有向自家女儿张口,毕竟是吃沈家的米长大的。 阴氏道:“这怎么能行,那可是你岳家,你如今张口借钱,可不是让人小瞧了?不行,绝对不行。” 阴氏撑着一口气呢。 她宁愿去自已家借钱,可她知晓爹爹的脾气,当年爹爹要将明泽节奏,公爹说什么都不让,两人甚至因此大打出手,相互骂街... 这本来当初答应的,她们第一个儿子给阴家的,可谁知他们就一个儿子,沈家就一个男嗣啊。 “因为明泽的事情,我已经与阴家断绝了联系,我爹不让我回去,所以如今只有您亲自去阴家借钱了。” 沈伯仁更不愿意去。 沈明泽这个看看,那个看看,都不言声,倒是无奈叹息一声,道:“祖父,您去阴家不去?” 老头子自然不去下这个脸。 沈明泽明白了,道:“要不大伯父跟爹去外面借利钱?” 利钱?利滚利啊,谁敢去借? 他们只能借国库那些不要利钱的银子啊。 沈明泽明白了,道:“行吧,祖父,您房间那些古玩东西,收拾出来吧,拿出去卖了,凑凑。放心,让下人们去,不会被发现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百官斥责 沈明泽去了钟家一趟,但不是为了借钱,只是想去见一见表妹。 他先进了钟府,首先瞧见门牌被换掉了,换成钟国公府了,心道:“这是分家了?” 进了钟府,瞧先去拜见他姑父,他姑父如今歇业在家,正在校场练习剑法呢。 瞧着那一招一式,都散着狠劲,他默默的退后,在他停顿住,忙上前去递上丝帕。 “姑父剑法越发出色,英勇无比,让小侄汗颜啊。” 钟勇斜睨了他一眼,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正在办,这不是上门来问问,钟家二爷的亏空该有谁来还?来求姑父一句话...” “如今钟府分家,自然是谁借的谁还。这刚分家的人,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大把的银钱呢。若是二爷不还,你就去抄家吧,反正他现在无官职再身。杀鸡儆猴...” “多谢姑父,我这就去办。” 沈明泽一拐弯,便去了钟锦绣的院落,这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不过钟锦绣没在院子里,听丫鬟说去了她大嫂房间。 他又问了几句,见她无事,便放心了。 他不便久待,就准备离开了。 然而钟锦绣听说表哥入府,想着他应该是有事。 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她多多少少知晓一些,但是沈家那边却不曾传来消息。 这一世,大多数人的经历都是照着上一世过活的,但是表哥? 若是上一世表哥就有如此经商才能,定然是不会因为沈家还不上银钱而退出朝堂? 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钟锦绣想了想,便让人去拦一下沈明泽。 门口不远处的凉亭内,钟锦绣前往,沈明泽已经在等候了,旁边还有二哥陪着。 钟锦绣上前,听二哥提及王家,只是还不曾听到只言片语,两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侧。 钟琅笑着道:“你们先聊会,我还有事要出去。” 钟锦绣在自家二哥离开之后,便问道:“表哥,你来可是有事?” 一个淘宝坊,月入万金,沈家不可能还不起银钱。 那表哥是因为什么离开朝堂呢? 上一世,她只知晓沈家是因为还不起钱,沈明泽是迫于无奈,且阴家外祖强势,以钱换人,毫不讲情面,他不得不跟着阴家外祖从商。 可是这一世,沈阴蛰去了阴家。 那到底会是什么事,能让他离开朝堂呢? 沈明泽道:“就是来看看表妹,没别的事。” 钟锦绣走上前去,道:“表哥,沈家这次欠款可能还上?可需要我帮忙?” 沈明泽笑了,道:“表妹放心,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不用咱们操心,我外祖父已经决定卖出他收藏的珍宝了。” 钟锦绣微微蹙眉。 “表哥不帮忙吗?” “又不是我借的。”沈明泽顿了下道,“我这还留着娶媳妇呢。” 钟锦绣听他言语,片刻愣神之后,便笑了。 不是因为欠款的事情,那应该是别的事情了。 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他欢喜别的女子,沈家不愿意,所以他心灰意冷,故而厌弃了朝堂? 倒是有这个可能啊。 “表妹在想什么?” 钟锦绣问:“表哥可...红颜知已?” 沈明泽愣神,不动声色问:“表妹可是听谁说嘴了?” 钟锦绣道:“表哥,即便是有,我也不会拦着的。” 沈明泽俊俏的眉峰微微一横,看向表妹的目光有些审视,沈明泽年岁不大,但是目光极其锋利,钟锦绣微微有些受不住,低眉言道:“没人说嘴,我就是随口一问。” “表妹说的话,我记住了,倘若我真的有什么红颜,无论男女,都会先知会表妹的。” ...... 因为这次事件背后有人撑腰且家中支持,这银钱收的极其顺利。钟家两位爷,还钱还的很顺利。 倒是有一位硬茬子,先皇老臣,姜令,一字并肩王。跟着先皇打天下的,沈明泽去了一次,多多安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绝无逼迫。 姜令先开始还硬着,最后被这位沈大人说服了。 待沈明泽第三次从他们家离开,他瞧着沈明泽的背影道:“国家有如此热血少年,大宋千秋万代,不愁矣。” 第四次沈明泽再次上门,姜令便叹了口气道:“府上没钱,此事不怪你,我会亲自入宫向皇上请罪。” 沈明泽沉思片刻,道:“这些事,我都知晓,当年先皇御驾出征,国库无银钱,是您率领家族,捐钱出力,此事让下官很是钦佩,且如今您有难,您却自已咬牙忍着。不曾向皇上抱怨一声,这更让下官佩服,这几次我来,便想着给您提及,帮您还欠款的事情,可就是怕您不愿意,而生我的气,所以...” 姜令眯了眯眼,觉得这小子不错。 “你要帮我还欠款?” “王爷可愿意?” “不愿意,本王不愿意欠别人人情。” 他更佩服他的骨气。 沈明泽道:“我外祖父家是开商号的,家中有些闲钱,若是王爷愿意,可去借资,至于这利吗?王爷您说了算。什么时候还,也有王爷您说了算?” 姜令对着小子又是另眼相看了,不要利息,又不催促还钱,且冒着几百万的银钱打水漂的可能,这人胆魄过人啊。 可以看出是真的敬佩与他。 “罢了,此事就照你说的做,日后若是需要我家相助,尽管说便是。” 姜令老顽固都交银钱了,朝堂之上谁还敢不交? 他们没银钱的便去寻商户借,卖房子的卖房子,卖地的卖地,这一次欠款还的迅速,皇上很高兴,立马提拔沈明泽为二品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这是百年来最年青的光禄大夫了。 至于晋王殿下,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且调晋王入户部。 这可就眼红了一些人。 桓王不服气,举报道:“父皇,沈明泽这次以无中生有之事威胁百官,闹腾的人心惶惶,百官心中何其怨念,儿臣觉得,沈大人不该奖励,该罚?” “我朝百年,还不曾有如此犀利之事,什么西夏暗探遍布我大宋百官府邸,太骇人听闻了。沈大人给了一个各府名单,弄得府上乌烟瘴气,百官怨念?” “且各府密文?谁家没两个丑闻,不过是无足挂齿之事,却被沈大人拿来说事,沈大人为了上位,果然是不折手段啊。” “如此为了上位不折手段,闹腾人心惶惶,百官骇然,如此不仁不义之人,父皇,如何能赏赐?” 百官被沈明泽搅和的多日,卖田的卖田,借高利贷的借高利贷,乌烟瘴气的很。 心中更是气愤的很,如今听桓王为他们出头,心中感激不已。 “陛下,这次沈大人利用此事,勾结商户阴家放高利贷,情节严重,官商勾结,此乃是打大忌。请皇上严惩...” “请陛下严惩...” 百官呼应,有着逼迫陛下之意,皇上道:“沈大人可有什么话要说?” 沈明泽心中冷笑,想要笼络群臣? 哼,此事乃是陛下下旨办理,你若是阻挠,便是与陛下唱反调。 为了群臣得罪陛下?桓王殿下,你这个心思打的不妙啊。 他道:“臣知罪,请陛下降罪。只是在陛下治罪之前,臣想问桓王殿下一句话?” “沈大人想问什么?” 沈明泽上前一步,问:“欠债还钱,理所当然,还是殿下觉得,欠债可不还?” “还是桓王殿下觉得,国库的银子,不是您的,跟您无关?” 桓王殿下心头一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但是他以此威胁众人,勾结商户,以权谋私,这一罪名,便是有罪。 且因此会受到百官弹劾。 “陛下,桓王殿下说臣以权谋私,臣不承认,但是说臣威胁百官之事,臣更不承认。” “陛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百官拿着国库的银子,有的是去经商,有的则是放利银,有的开赌场,反正是赚的满盆钵啊,如今国库空虚,皇上命人收取银子,桓王便怨声载道,难道桓王是在怨恨皇上命令臣收银子了?还是百官在怨念陛下收取库银了吗?” 桓王听他指责,心中愤懑,什么叫怨恨? 众臣惶恐,纷纷请罪自责。 “众位臣公家里面有为难,要向国库借银子,皇上说什么了?皇上顾念臣公家有难,不曾有言语,如今淮南干旱,国库拿不出银钱,皇上为难,百官可回报了什么?” “你们说我勾结商户,放利银?是,的确是我托人联系个大商户,为了是什么?自然是帮助皇上帮助百官解决燃眉之急。你们可以去查查,去问问,那些商户放给你们的利银,只有半分,有的甚至更低,你们以为是为什么?因为陛下盛名,给与他们厚待,因为我从中周旋,只收取你们半分的利钱。居然被你们说我以权谋私?果然啊,这好人是不能随便做的。” 众臣公无言以对,唯有左看看右看看,桓王对某些官员使了个眼色,那官员道:“皇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沈大人行事,太不着章法,且言语逼迫。钟国公府上,钟家二房,钟厚。本已经眼瞎,蒙受皇上开恩,可缓几日,可是沈大人假传圣旨,说什么不还钱吵架灭族,此举胆大包天,不能不治...” 第一百七十九章、钟锦绣知晓沈明泽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