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 第一章 玉小乙(上) 二月二日清晨,随着大相国寺的晨钟敲响,春风拂过,止住了三天不断的连绵细雨。 天空如洗,万里碧蓝。 红日闪出,金光遍地。 辉煌艳丽,繁花似锦的开封府,重又还回人间。护龙河绿波荡漾,戏弄着两岸杨柳袅袅倒影;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在这一刻,全都苏醒了。 从宣德门到南熏门,长达十里,宽二百二十步的御街,人流如潮。 两侧两条宽为五丈的带状河,玉石砌岸,晶莹生辉。 河两岸,栽种着桃李梨杏,奇葩竞放,红白相间。 红得似火,白的似雪,桃红杏白,分外妖娆…… 玉尹站在宣和六年的御街河岸,身后有一株万花纷繁的梨树。他看着御街上往来川流不息的行人,脸上却透出了一种极为茫然的表情。 这里是开封府! 宣和六年的开封府…… 玉尹是他这一世的名字,他的灵魂[][],却来自九百年后的未来。身高八尺,体态匀称。外表看去,并非特别强壮,曲线显得极为柔和。但是在这柔和的曲线下,却蕴含惊人力量……重生后,玉尹发现他的身体和力量,与前世有天壤之别。至少在这个时代,足以称为猛士。 前世,他出生于一个古乐世家。 父亲师从琴学大师顾梅羹,甚得蜀山琴派三昧。玉尹家学渊源,而且乐感极强,很小便得到父亲的真传,精通古典乐器,尤其是古琴和二胡,更被人称之为双绝。 然而,未来的世界,西风东渐,西学东渐。 无数传统被抛弃,包括古典音乐,几乎无人问津。即便是有学习的,也大都是出于功利目的。玉尹前世生活的时代,却让他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受。后来,父母因意外故去,令玉尹的生活一下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不得不抛弃他从小所深爱的雅乐,为生存奔波。 但内心中,却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理想。 玉尹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雅乐大师,为振兴古典音乐而奋斗。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玉尹终究未能完成他的梦想,反而在二十六岁的时候,因一次车祸丧生。 没想到,他的身体死亡了,灵魂却穿越九百年,来到了公元1124年的开封府。玉尹是他而今的名字,年22岁,正是好年纪。家有薄产,也算得上是生活无忧。不过,那死鬼玉尹的名声却不算太好,是这开封府有名的泼皮闲汉。倒也不是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之流的恶人,但好勇斗狠,倒是出了名的……十天前,玉尹在一次冲突当中被人打死,却成就了而今的玉尹。当然了,这件事情也只有玉尹一人知晓。 公元1124年,是宣和六年,也是保大四年,更是金天会二年。 雅乐乐谱,记载繁杂。 若不精通历史和古文,很难了解其中真意。而于古琴而言,宋无疑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期。在这个时期,琴乐产生了各种流派,并在明清达到巅峰。所以,玉尹对宋史也很了解。对于这个中国历史上最为繁华风雅的时代,有着太多可以缅怀的东西,也有太多的屈辱和悲哀。 宣和六年,徽宗当政。 两年后,金国入侵,徽宗禅让皇位,交由钦宗,更改年号为‘靖康’…… 靖康,一个汉人历史上屈辱和灰暗的时代。 玉尹很清楚这个时代的发展轨迹,却又对此无可奈何。他没有功名,也难以科举,更不要说去改变那即将到来的屈辱时代。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那种威望。他玉尹而今,就是一个开封府里不起眼的闲汉。于这个时代而言,他就是一个不起眼,更不为人知的小人物。 每每想及这些,玉尹就感到无奈。 站在河岸上,看着五丈河中往来不绝的舟船,玉尹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莫名感怀。 这天,就要变了! 老天爷让我重生在这个时代,究竟又是什么目的?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远处,一艘画舫缓缓行来。 从画舫中传来袅袅琴声,并伴随着悦耳歌声,在五丈河上空悠悠回荡。 玉尹愕然抬头,遥望画舫。 这是易安居士的《醉花阴》,也是他前生颇为喜欢的一阙诗词。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倒是颇有些意外之喜。玉尹是个极喜欢雅乐的人,前世曾立志,想要把宋词的词牌乐律恢复,然则却一直没有成功。 而今,亲耳听闻古人吟唱,确是别有滋味。 “闻李娘子词,总使人拍案叫绝……比之清真居士那‘莫将清泪滴花枝,恐花也,如人瘦’,却更见高明。德甫好运气,竟得才女所钟。” 就在玉尹沉浸在歌声中时,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 扭头看去,却见两个学士模样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交谈。一个身材欣长,面容清瘦,神情飘逸。身穿蓝色宽袍博带,头上还带着一顶高统尖顶学士帽;而另一个身材稍矮,面容红润,气度沉稳,身着白色宽袍博带,头戴学士方巾。两人气质非凡,不时发出爽朗笑声。 李娘子,便是李清照。 此时的李清照,应该还没有易安居士的别名,故而更多人称她‘李娘子’。 听他二人口吻,却是和李清照认识。 因其所言‘德甫’,便是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表字。这么直呼表字,显然和赵明诚的关系不错。而看他们的打扮,似乎是太学生。赵明诚也是太学生出身,前两年才外放缁州知州,也算是开封府的名人。 至于他们说的清真居士,就是早两年亡故的北宋词人,周邦彦。 玉尹有些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突然接口道:“李娘子这首《醉花阴》甚好,只可惜琴师学艺不。‘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一句,右手当托一弦,左手落指吟。偏他右手擎弦,令曲调激昂,少几分婉约。” ‘托’、‘擎’,包括落指吟,都是古琴演奏的指法名称。 两个太学生闻听,顿时露出诧异之色,回头看来。 不过,见玉尹打扮,却不由得微微一蹙眉。但旋即抚掌称赞,“大官人却是好耳力。” 与太学生打扮装束不同,玉尹衣着,却是正经的市井装束。 不过与普通市井中人又有些区别,衣着透着几分华美。似这样的装束,大都是身无功名,却又小有家产的市井中人装束。由于双方很陌生,所以言语间也非常客气,称呼一声‘大官人’,却有些抬高了玉尹。 北宋,是一个文风极为鼎盛的时代。 风雅而精致,是这个时代的特征。市井中人懂得诗词歌赋者,并不在少数。若有人吟诵诗词,会有不少人在一旁聆听欣赏。如果感觉作的好,便鼓掌喝彩;若感觉作的不好,也不会有人嘲笑,会微笑散去。 这是一个对文人雅士极为宽容的时代,所以两个太学生倒没有感觉突兀。 而且,玉尹说得也没错。 醉花阴这词的格律,对指法极为讲究。 但如果没有几分功底,还真不太容易听出这其中的错误。 蓝衫文士笑道:“看那画舫,不过是普通人家,如何请得好乐师?” 玉尹笑了笑,而后朝两人拱手,转身准备离去。 但那白裳文士却快走几步,拦住了玉尹的去路,“大官人好耳力,若非方才提起,我险些忽视。在下陈东,此李逸风,未请教大官人高姓大名。” “小底玉尹。” 玉尹? 陈东和李逸风,不由得抚掌大笑,连声称赞好名字。 玉尹却不知道,他这名字有什么好。只是这两个太学生说好,那必是有些说法。事实上,玉尹本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掌玺官名。却不知玉尹的老爹,如何为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至少在陈东和李逸风看来,能起这么一个名字,家世想来也不会太差,竟生了几分结交之心。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 如果谈论乐律,玉尹倒是不惧。 可是和太学生一处说话,难免提及诗词歌赋,却不是玉尹所擅长。 但玉尹却小看了陈东二人的热情。 古人以琴棋书画为君子四艺,更代表了文人骚客的风雅。玉尹既然精通琴律,在陈东和李逸风看来,恐怕也是个隐身于市井中的风雅之人。 所以,两人生了盘桓之心。 玉尹却不想过多的交谈……毕竟他重生不过十日,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更多是源自于这具身体原主人残留的记忆碎片。万一有什么说的不得体,岂不是平白招惹是非?也正是这个原因,玉尹不愿久留。 就在这时候,忽听有人高喊:“小乙哥,你怎地还在这里和人说话?” 玉尹一怔,忙回身看去。 就见两个铺兵沿河岸走来,远远的便向玉尹扬手招呼。 +++++++++++++++++++++++++++++++++ 各位好朋友,好兄弟,好姐妹,好机油,经过月余辰光,《宋时行》终于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新书了,自然免不了老少爷们儿的鼎力支持。 原本是打算明日上传,因为今天从北京赶回郑州,害怕时间来不及。刚回到家,接到电话,催促小新新赶快上传更新,所以便匆匆忙忙上传更新。 这是第一更,今天还有一更。 从明天开始,会正常更新,凌晨零点后一更,中午一更。 新书期间,需要各种支持。 所以请收藏、推荐、点击…… 小新新在这里多谢了! 接下来,就是离奇的宣和之旅,希望大家能够看得愉快!!! 第一章 玉小乙(下) 开封府坊巷间,每隔三百多步,就有一座军巡铺屋。每一座军巡铺屋,有铺兵五人,负责夜间巡警,收押犯人等事务。其性质,颇有些类似后世的派出所片警。每一个铺兵都会自己的巡警范围,并守护一方治安。 这两个铺兵,高个名叫石三,矮个名叫周良。 玉尹倒是认得这两人。十天前他移魂重生,便是被这两人发现。据说,石三和周良与玉尹平日里就有些交情,在第一时间把他送回家中。 玉尹忙与陈东和李逸风唱了个喏,快步迎上前去。 “周二哥,石三哥,有何指教?” 周良忙道:“小乙哥,你家里出事了,怎么还在这里厮混?刚才我路过你家时,见郭京那鸟厮带着人正往你住处去,说是要找你讨债,你还不赶快回去?周娘子一人在家,郭京又是痞赖货,莫惹了麻烦才好。” 玉尹闻听,顿时急了。 “多谢二哥,我这就回去。” 说完,他拔脚就~ 走。 周良与石三相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一声轻叹。 “小乙哥虽不堪,却还是个有情义的,希望此事能妥善解决,否则少不得祸事。” 两人说罢,紧跟着玉尹就要走。 却听身后有人道:“两位差大哥且慢走。” 周良停下脚步,回身看去。 就见陈东和李逸风走过来,于是连忙和石三拱手唱了个肥喏。 两人虽然是差人,可陈东和李逸风却是太学生出身,远非他们可比。 陈东道:“玉大官人何故急匆匆离去?” “老爷是说玉小乙?” “啊……正是。” 北宋时,凡家中行大,多会称之为‘大’或者‘一’。有时候,‘一’‘乙’同音,又会换做小乙。最为显著的例子,便是那水浒传里的浪子燕青。他行一,也就是家中老大,于是乎便被称之为‘小乙哥’。 玉尹家中独子,也为大。 所以熟悉他的人,多称呼他做‘小乙’。 周良心里奇怪:小乙整日游手好闲,如何又认得太学院里的大老爷? 可他又不敢询问,忙回答道:“小乙哥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急忙赶回去。” “哦?” 陈东和李逸风相视一眼,突然问道:“差大哥可知玉小乙的住处?” “这个自然知道……小乙祖上五代,都是开封府人氏,就住在观音院旁边的祖屋。” “那可否带我们前往?” “大老爷既然吩咐,小人焉敢不从?” 周良忙答应下来,带着陈东和李逸风二人,往观音院方向赶去。 路上,陈东问道:“差大哥……” “两位大老爷休要这般称呼我等,却是羞煞了小人。小人名叫周良,这是我兄弟石三,如今都在潘楼东街的军巡铺屋勾当。大老爷若不嫌弃,唤小人一声周二即可。这差大哥三字,小人实在是担当不起。” 陈东顿时笑了。 “那周二,可知玉小乙是何勾当?” 周良道:“大老爷竟不知玉小乙是何勾当?” “怎么?” “小乙阿爹,原是一等内等子。 十年前辽人出使,曾设下擂台相扑。玉阿爹奉命登台,连胜十二人,但最后却被辽人设计所害。当时小乙方十二,哭喊着要为玉阿爹报仇。幸好被周教头收留,还夺回了白矾楼下,小乙祖传下来的肉摊子。” 宋人,极爱相扑。 不过这里的相扑,和后世日本的相扑又有些不同。 内等子,是皇家相扑高手的称谓。整个北宋皇室,也只有120名内等子,可见地位崇高。内等子可分为三个等级,一等最高,三等最低。 内等子以下,又设有九等力士。 陈东闻听一怔,脱口而出道:“你说的可是玉飞?” “大老爷也知道玉阿爹?” 石三一旁接口,言语中颇有些自豪与骄傲之意。石三和周良,也都住在观音院附近,说起来和玉尹是邻里关系。得知太学生也听说过玉阿爹的名号,两人都感到很有面子。 陈东和李逸风相视一眼,暗自吃惊。 十年前,陈东才到开封府,并未亲眼看到那次相扑。但却听人谈过当时和辽人的相扑场面。时辽人派来相扑高手,欲扫了宋人的面子。徽宗命大内内等子登场,却被辽人摔死了三个内等子。后来,玉飞登场,连战十二人,将辽人相扑力士打得骨断筋折,五人吐血而亡。 那场面,着实令人震撼。 据说玉飞每胜一场,就有万人振臂欢呼,声势骇人。 可惜,第二天玉飞再次登场,却离奇被杀。据说,是辽人使了阴招,致使玉飞丧命。虽然辽人抵死不肯承认,可最后却不得不灰溜溜离去。 玉尹是玉飞的儿子? 在白矾楼下当屠户…… 陈东心中不由得悲叹,昔日英雄之后,竟落魄如斯。 “小乙人是不错,仗义疏财。 只是太过好勇斗狠,争强好胜……周教头在世时,尚能管教小乙哥;但四年前周教头过世,再也无人能够约束。这几年常与人发生冲突,带着一帮闲汉与他人争锋,人送绰号玉蛟龙……但常惹出是非。” 却是个屠子! 李逸风微微蹙眉,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抵触。 但陈东却毫不在意,笑呵呵问道:“那你说说,他都惹了怎样的祸事?” “这个……” 周良犹豫了! 石三道:“小乙哥倒也算不得惹祸,只是好打不平。 比如那桑家瓦子的郭京,也算是开封府一霸。整日里聚集几十个泼皮,招摇过市,极为张狂。小乙哥看不过,所以才会和郭京发生冲突。 大老爷,你若是不信可以去裹头打听。 小乙哥的口碑虽不是太好,却从不欺负人。或许有人说他不务正业,或许有人言他为人强横,但却不会有人说他欺行霸市,为非作歹……小乙哥性子太冲,才得罪了不少人。可是裹头若没有小乙哥坐镇,不晓得被那些痞赖货弄成何等模样……若说小乙哥坏,小人却不同意。” 裹头,指的是马行街夜市。 开封府里,以州桥夜市而闻名天下。但马行街夜市比之州桥夜市,又要热闹兴盛百倍。车马充塞拥挤,几乎让人无法立足,所以开封人又把马行街夜市,称之为裹头,以示这里的夜市更加繁华和热闹。 陈东轻轻点头,对李逸风道:“确是个有血性的好汉。” “少阳莫非对这粗汉有兴趣?” “呵呵,只是奇怪,这么一个粗汉,又怎能听出平脚入韵?” “这个……” “逸风,你我权作看热闹。 若那玉小乙是个泼皮,自无需费心。但若是被人欺凌,我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管。玉等子当初为维护国体而死,他的后人又岂能被人欺辱?” “这个……” 李逸风显然有些犹豫。 可是见陈东态度坚决,便点头答应下来。 “对了,玉小乙如何就欠了那个郭京的钱呢?” 周良道:“这件事小人也不是太清楚。 只是说十天前,郭京和小乙约斗。不成想那鸟厮却请了‘小关索’李宝出手。小乙险些被李宝打死,于是才有小乙欠债的说法,大致如此。” “小关索?” 陈东饶有兴趣问道:“那又是何人?” “大老爷竟不知小关索?”周良奇道。 不过又一想,似陈东这种太学生,每日里苦心钻研学问,哪里会有精神却理会一个街头的把式?小关索李宝在市井中颇有名声,可是放在陈东那种人面前,恐怕难入法眼。却不知道,小乙如何就得了陈东的兴趣。周良心里即好奇,又有些羡慕……这年月,读书人厉害! “李宝,是开封府有名的相扑力士。 据说那家伙差不多是个六等力士,力大无穷,技艺高深。早年间他父亲和周教头、玉阿爹齐名。可是后来,在内等子选拔时,却被玉阿爹所败。李宝比他阿爹还要厉害,小乙哥输给此人,倒也不冤枉。” 这市井中的事情,若说起来,就没个完。 陈东听的是津津有味,不过李逸风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大老爷,前面的巷子右拐,便是观音院。” 就在周良唾沫横飞,说的兴高采烈时,沉默寡言的石三却突然开口。 这里是第一甜水巷,此时在前面观音巷口,已是人山人海。 “对了,周娘子是谁?” 陈东再次提问。 周良和石三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周娘子便是周教头幼女,也是小乙哥的浑家。” +++++++++++++++++++++++++++++++++++++++++++++++++ 浑家,便是老婆的意思。 玉尹重生之后,却意外发现,他竟然是已婚之人。他才二十二岁,就有了家室。而他的妻子,就是当年收养他的周教头之女,全名周燕奴。 不过这个周教头的‘周’,和周良的‘周’没有一点关系。 燕奴年方十六,娇娇柔柔,看上去让人怜惜。 只是燕奴和玉尹之间好像有些矛盾,并非特别融洽。玉尹重生以来,除了头两天,燕奴在他身边照顾之外,待他身体好了些,便又变得形容陌路。两人分房而睡,甚至连话也很少说。就比如今天,玉尹出门的时候,明明和燕奴打了个照面,可燕奴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这里面,必有问题。 只是在玉尹的脑海中,却没有留下相关的记忆碎片。 燕奴之所以会嫁给玉尹,完全是因为燕奴的父亲周教头,和玉尹老爹玉飞有八拜之交,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两人早年间曾有约定:若生男,为兄弟;若生女,为姐妹;若一男一女,则生生世世为夫妻。 典型的包办婚姻。 想来燕奴对玉尹态度冷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父母之命,不可违…… 玉尹重生,也就接下了原先玉尹留下的一切。 不管燕奴待他如何冷淡,可终究是他的妻子,又怎可能坐视不管。 赶回家中,远远就见一群人站在门口。 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的争吵声。玉尹连忙加快脚步,来到院门口。 却见一个闲汉,伸手要推搡燕奴。 玉尹大怒,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量,大吼一声:“狗贼,好胆……照打!” —————————————————————————— 新书期,需要很多很多的支持,小新新恳请书友们拔刀相助,多多收藏点击推荐,让《宋时行》创造辉煌!!! 第二章 燕奴(上)为首盟多伤雨贺! 周燕奴生的娇小玲珑,体态娇柔。 如果单从外表看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闲汉身高体壮,敞着怀,露出一巴掌大的护心毛。一脸的横肉,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玉尹本身对周燕奴并无太多感情。 可他现在占居了玉尹的身子,连带着也继承了一些玉尹对周燕奴的感情。感觉得出来,玉尹很爱周燕奴,甚至还有些畏惧。虽不清楚这夫妻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但玉尹都要担负起照顾周燕奴的责任。 眼见着周燕奴受欺辱,残留在玉尹身体中的记忆碎片,陡然间爆发。 有一股力量在体内升起,就见玉尹三步并作两步,眨眼间就冲到了院门口。两个闲汉上前阻拦,其中一个闲汉,更语气不善的说道:“玉小乙,你给我站住。” “滚开!” 玉尹二话不说,跨步向前,探臂从那闲汉腋下穿过,而后屈肘一下子锁住了闲汉的胳膊,身体顺势猛然一个回旋,啪的一声便( 把那闲汉的身体从地面上拔起。旋身转动的同时,腰部一扭,甩胯撞在闲汉身上。 那闲汉好像断了线的风筝,身体一下子被甩飞了出去。 蓬! 粗壮的身子撞在了院墙上。 也是院墙不太坚固,被闲汉撞击过后,立刻塌了一个缺口。那闲汉被摔得浑身发软,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断掉了一样,惨叫一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烟尘飞扬,让人无法看清楚。趁着另一个闲汉愣神的功夫,玉尹伸出脚,在那闲汉的脚上一勾,而后跨步向前猱身冲撞。 这一招,在相扑中有个说法:玉环步。 水浒里武松醉打蒋门神,用的就是这么一招。不过,这并不是玉尹的本事,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玉尹,留下来的本领。玉尹也算是家学渊源,父亲玉飞是一等内等子,号称开封府第一力士,相扑高手。 而收养他的那位周教头,也不是普通人。 曾做过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在开封府御拳馆中,出任过首席教习。 所以,玉尹的身手本就不差。 虽然身体换了一个主人,可一旦爆发,还是可以本能的使出过往绝学。 两个闲汉倒在了地上,令周围围观者大声叫好。 与此同时,院子里也发生了惊人变故。那闲汉想要推搡周燕奴,却未曾想,周燕奴突然出手,五指化燕爪形状,轻轻搭在闲汉的手臂上,身形后退,快如脱兔,手臂轻轻一抖,就听呲的一声,那闲汉的衣袖,被撕成了布条。正是春时,人们刚换下冬装,穿上了薄薄春衫。 闲汉的胳膊上,鲜血淋淋,出现了三道清晰可见的血槽子。 燕奴这一爪,至少抓下来二两肉。 疼的闲汉抱着手臂,哇哇大叫。而这时候,玉尹也冲进了院子,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了闲汉,两臂一用力,一百来斤重的闲汉,就好像小鸡子一样被玉尹抓起,高举过头顶。 “小乙哥,住手!” 周燕奴也吓了一跳,忙冲上来,一把拽住了玉尹的胳膊。 她看得出,玉尹这一招就是相扑里的‘鹁鸽旋’。若用劲儿实了,说不得把那闲汉当场摔死。内心里,虽然对玉尹不甚喜欢,可毕竟是她的丈夫。依着大宋律,玉尹若真的把那闲汉摔死,重则被杀,轻则刺配流放,却不是周燕奴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那双小手,如同铁钳,紧紧握住了玉尹的胳膊。 玉尹晃了两晃,却发现无法挣脱。而此时,他也渐渐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的情形,也是吓了一跳。前世玉尹是个正经的白面书生,从未和人打过架。可是而今,他居然可以轻而易举把那闲汉高举过头顶? 这家伙,还真是一身的怪力! 冷静下来的玉尹,自然不会再打下去。 把那闲汉扔出去,摔在了地上。他扭头看了一眼周燕奴那张吹弹可破的粉靥,猛然想起了周燕奴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丈人,在后世可是鼎鼎大名。 周教头,本名周侗。 师从谭正芳,得少林真传,箭术惊人。 世人多以为周侗善射,可实际上,周侗的拳术同样厉害。后世广为流传的象形拳术之一鹰爪拳,据说是源自抗金名将岳飞所创的岳家散手。而岳家散手,据说就是周侗传于岳飞,而后由岳飞改进而成。 真实与否,不得而知。 反正玉尹刚才所使的玉环步,就是周侗从相扑角抵演化而来,全名叫做玉环步鸳鸯脚,威力惊人。玉尹只用了玉环步,便把两个壮汉打得无还手之力。若是鸳鸯脚使出来,那两个壮汉不免骨断筋折…… 周侗,那可是岳飞的老师。而周燕奴作为周侗的幼女,自幼得周侗真传,拳术同样是极为精湛。刚才一急,竟忘记了此事。等这会儿冷静下来,玉尹才算想起此事。一颗悬着的心,也就随之放回肚中。 “你……没事儿吧。” 燕奴是自己的妻子,可每当面对她的时候,玉尹总觉得有一种古怪感受。 她,是他的妻子。 可他,却不是原来的他。 当玉尹占居了这具尸体之后,也就注定了和这个外表娇柔的女子,此生怕难以斩断关联。可是,每次称呼燕奴的时候,玉尹还是不太习惯。 好在燕奴对玉尹总是冷冰冰的,所以也没有觉察到玉尹的古怪。 听到玉尹的问话,周燕奴嘴巴张了张,到了嘴边的责备言语,却不知为何,突然又咽了回去。她的确不喜欢玉尹,总觉得玉尹争强斗狠,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可父母之命,她却无法拒绝。哪怕是父亲周侗过世,周燕奴还是依约嫁给了玉尹,但心里面终究有些不快活。 但是刚才,她却清楚的感受到,玉尹那焦急的情绪。 想要责备,却又不忍。 于是那满腹的不满,只能在心中化作一声轻轻叹息,低声回道:“妾身无事,但请小乙哥把此事处理得当,莫要让这些闲汉总登门闹事。” 玉尹,很是惭愧。 就在这时,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走上前来。 只见他一身黑衣,腰里还系着一根大带,透出剽悍之气。 眼见玉尹出现,男子先是露出惧色,但旋即便恢复了正常,大步走上前来。 “玉小乙!” 郭京? 玉尹看到这男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他的名字。 这男子,便是郭京。 开封府有名的泼皮之一,平日里多在桑家瓦子勾当,横行霸道,嚣张至极。由于他能言善辩,且有几分痞赖性子,所以身边聚集了不少闲汉。 这闲汉,也是开封府的特色之一。 说穿了,就是那种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职业流氓而已。这种人极为难缠,官府也奈何不得他们。平日里三五成群,普通百姓不敢招惹。 郭京在桑家瓦子一带横行,原本和玉尹没有关联。 可是,玉尹家的肉摊子,位于马行街,也是开封府极为繁华和有名的地方。郭京总想要把势力扩张到马行街,但是因为玉尹的存在,所以才一直没能成功。玉尹家学渊源,得玉飞和周侗两人倾囊相授。加之他出手凶狠,扑法高明,所以在马行街一带,也有些名声。 他那肉摊子上,聚集了五六个刀手,专门负责贩卖生熟肉食。 郭京和玉尹为了马行街的控制权,发生过好几次冲突,但大都是以失败告终。 “郭少三,你敢来我家闹事?” 少三,是郭京的诨号。 如果用后世的称呼,就是‘小三’的意思。郭京在家中行三,又是最小,故而叫做郭少三,也有人称之为郭三黑子。意思是说这人心黑、手黑,连肠子都是黑的。当然了,‘郭三黑子’也都是在私下里称呼,当着他的面,却很少有人敢这么叫。玉尹算是其中一个,但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想太过分。称他一声‘郭少三’,性质也差不多。 郭京脸色一变,气焰突然间嚣张起来。 “玉小乙,爷今天来,是为收账。” 收账? 周燕奴露出疑惑之色,扭头向玉尹看去。那意思分明是问:你欠他债了? 玉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过看郭京那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这死鬼莫非真的欠了郭京的债?有可能……只不知道,欠了多少债。 “什么帐?” 玉尹决定,还是要问清楚一些。 郭京顿时大笑,手指着玉尹的鼻子,“玉小乙,你要赖账不成?” 那唾沫星子,喷到了玉尹的脸上,令玉尹勃然大怒。探出手,一把抓住了郭京的手腕子,顺势向上一翻。玉尹那是多大的力气?刚稍稍用力,就见郭京诶呦呦连连喊痛,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玉尹的脚前。 —————————————————————— 小新新没想到,刚上传就有了盟主。 为《宋时行》第一位盟主多伤雨贺!多伤雨是小新新的老朋友了,感谢一直以来对小新新的支持!!! 第二章 燕奴(下) 6.21凌晨第一更奉上。 人常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过咱是因为忽冷忽热,空调一吹,悲催感冒了! 鼻涕眼泪横流,好是难受。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点击…… ———————————————————————— 玉尹松了手,后退一步,冷笑道:“离我远一点,你有口臭,知不知道?” “你……” 一旁燕奴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笑,却似那迎春花开,美艳动人。 郭京满脸通红,从地上爬起来。 许是觉得刚才丢了面子,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据,扔到玉尹面前,“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就算是和你到开封府,爷也能说的清楚道理。怎么,玉小乙你莫不是想要赖账?三百贯,你什么时候还?” 三百贯? 燕奴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她忙弯腰捡起了那张字据,一目十行的扫过,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玉尹心里一咯噔,从燕奴手里抢过字据。 字据是十三天前所写,内容大致是说,郭京和玉尹争跤,各出三百贯作为抵押。输了的人,必须在两个月里,凑足三百贯交给对方,否则便要以家产作为抵押。 争跤,其实就是相约相扑。 宋代赌风极盛,这开封府里,更是人人好赌。 赌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甚至拉着一车桔子,都可能赌起来。争跤,也是一种极为广泛的赌博。玉尹并没有获得这方面的记忆,可是看这字据,白纸黑字,恐怕不会作假。也就是说,这张字据,就是十天前他和李宝的那场约斗。不过当时玉尹没想到郭京会请出李宝,猝不及防之下,被李宝失手摔死,才有了而今的玉尹重生。 “三百贯?小乙哥莫不是疯了?” “是啊,三百贯可不少,这该如何是好?” 耳边响起门外看热闹之人的窃窃私语声,燕奴脸色极为难看,一双明眸凝视玉尹。 她万万没想到,玉尹会赌得这么大。虽然知道有时候他会小赌两把,但大都是十几文钱,从没有超过一百文的赌注。而今倒好,整整三百贯! 燕奴怒了! 玉尹同样有些发懵。 他那肉铺子因为在马行街,而且毗邻白矾楼,所以生意极好,在开封府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肉铺子。可即便如此,一头一百五十斤重的成年猪,满打满算三十八贯而已。而纯利润,甚至还不足一贯。生意极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出三百到五百斤生熟肉,却也不过三贯纯利。 一个月下来,能得二三十贯,已经是极了不得的事情。 三百贯,几乎是那肉铺子一年的利润。 就算他从现在起早贪黑的卖肉,也不可能在两个月里,赚够三百贯。 眼见一旁燕奴怒气值渐满,玉尹也觉得非常头疼。 他不是郭京,也没有赖账的习惯。这恐怕是郭京画了个套给玉尹,才有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玉尹道:“郭三黑子,这字据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月。而今才十天过去,距离两个月尚早。你为何就急匆匆,跑我家中?” 有字据在,白纸黑字,抵不得赖。 虽然说这件事和玉尹没有半点关系,可现在既然他占据了这具身体,自然也就无法脱得关系。如此,倒不如爽爽快快认下,先把这郭京赶走再说。 不过,言语间玉尹可不会再给郭京留颜面。 既然这家伙打上门来,那索性就撕破面皮。郭三黑子就郭三黑子,难不成他还敢动手? 周围响起一阵窃笑声,让郭京恼怒不已。 但他今天就是登门生事来的,也没有了往日的许多顾忌。 冷笑一声,郭京道:“玉小乙,你可看清楚,是三百贯。 你这家里,满打满算恐怕也凑不出这许多钱来。莫说两个月,就算是再加两个月,你也拿不出来。爷心情好,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这宅院,倒也值些钱,虽说破旧,但爷马马虎虎也能凑合。要不然,你就给我交出马行街的肉铺子,爷可以免了你一百贯的债,够意思吧。” “你休想!” 燕奴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喝道。 郭京却毫不在意,嬉皮笑脸道:“九儿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玉小乙欠了我的钱,就必须还我……再说了,男人说事,哪有你一个女人家插嘴的份儿?呵呵,我可是听说,你并不愿意嫁给小乙哥……看你这眼眉儿,分明还是个雏儿。也不知道是小乙哥不行,还是你不肯……嘿嘿,你也可以借此机会和小乙分开,岂不是还要感谢我吗?” 这少女和少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似郭京这种痞赖货,一下子就能看出,周燕奴还是一个处女。 周燕奴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而玉尹的脸色,也格外难看。 这种事情,哪怕是人尽皆知,也不能当着面说出来,否则便是极大的羞辱。 燕奴突然一声娇喝,闪身便要扑向郭京。 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燕奴的胳膊,她反手一掌拍出,结结实实打在了玉尹胸口上。 燕奴从小习武,尽得周侗真传。 这一掌,隐隐含着内家功夫,玉尹生生受了一掌,身子不由得一晃,可是仍旧死死抓着燕奴的胳膊。 “九儿姐,不要冲动,休脏了你的手。” 说话间,口鼻流淌出血迹,把周燕奴吓了一跳。 “小乙哥,我不是有意……” 玉尹故作轻松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迹。 “郭三黑子说的不错,你嫁给我,便是我浑家。 而今我和别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立刻给我回屋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从小到大,玉尹待燕奴都是客客气气。 而今突然间厉声呵斥,让燕奴不禁有些吃惊。在他的话语中,有一种让她难以抗拒的威严。玉尹说完之后,燕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 玉尹一把将燕奴扯到了身后,挡住了燕奴的身子。 “郭三黑子,你这鸟厮却是越发无耻。 我夫妻的事情,与你有鸟关系,却在这里行小人作为,挑拨离间? 燕奴是个好女儿家,而我一无所有。她嫁到我玉家,是我玉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而今她入了我玉家的门,就是我玉家的人。你若再敢口出不逊,爷拼着刺配流放三千里,也会把你生撕了,你不信试试?” 玉尹虽然好勇斗狠,可是外表看上去,却颇有些文弱,带着一丝书生气。 而今他怒,就好像一头随时可能吃人的狮子站在面前。 郭京吓得连退几步,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我欠你的钱,我自会还你。 两个月后,就算砸锅卖铁,也不会短你一文。可你若是再敢来我家闹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惹急了爷,就让你在开封府无立足之地。” 郭京连丢面子,早已恼羞成怒。 “两个月,你拿什么还? 玉小乙,不是爷看不起你,是爷不信你。万一你到时候跑了,爷该如何是好?” “那你要如何?” “嘿嘿,这样,也别说爷逼你。 这里有一张借据,你只要欠了,两个月后,若不能还账,就拿你马行街的肉铺子做抵押。若还不够,这祖宅马马虎虎,爷当两百贯收了。” 玉尹冷笑,“郭三黑子,你倒是好算计。 我这宅子,在市面上开价五百贯,你居然抵做二百贯;我马行街上的肉铺子,也值二三百贯,怎么到你嘴里,只值一百贯?莫说我不会签这张借据,就算你实打实出价,我也不会卖给你这腌臜泼才……” “你……” 郭京大怒。 可想到玉尹可怕的战斗力,还有他身后,那个看似娇柔软弱,实则胸怀猛虎的燕奴,却又不敢动手。 “你不签也行,那就找个保人。 哼,我还担心,你这鸟厮凑不到钱,到时候带着你那婆娘跑了,我可没工夫去找。” 找保人? 这却有些麻烦。 可是玉尹也知道,如果不能得逞,郭京绝不会善罢甘休。 凭借他手里那张字据,如果到了开封府,恐怕开封府也会先封了他的肉铺子,作为抵押。可如果肉铺子封了,他又靠什么来还钱生存? 想到这里,玉尹也感到有些为难。 正在这时候,忽听人群外有人高声喝道:“那鸟厮,休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你是说只要找到保人就好吗? 那我来做这保人,不知你是否满意。” 为官人群突然分开,让出一条路来。当中走出四个人,两个学士打扮,两个差人装束。 郭京今天来,就是要封了玉尹的肉铺子,把他赶出马行街。 没想到,却突然有人站出来,要为玉尹作保,顿时恼羞成怒,厉声道:“你们又是哪儿冒出来的鸟厮?” “郭三黑子,好胆!” 不等陈东两人开口,周良就冲出来,指着郭京骂道。 李逸风面沉似水,却没有言语。 陈东则冷笑道:“我叫陈东,锡庆院上等上舍生;他是李逸风,乃太常少卿,梁溪先生之子,亦为锡庆院上等上舍生,不知可否为他作保?” 锡庆院,也就是太学的代名词。 这太学是宋代最高学府。庆历四年,范仲淹推行新政,在开封锡庆院兴办太学。后经神宗扩建,将太学名额增加至两千四百人,推行三舍之法。 而到了徽宗执政,更进一步扩建太学,同时还废除科举,人才借由学院选拔,使得太学达到了鼎盛阶段。所谓三舍法,就是上舍。内舍和外舍。其具体的方法,就好像后世的小学中学大学的考试升级…… 而上等上舍生地位最高,可以释褐授官。 在这种情况下,郭京就算是再张狂,也不敢招惹陈东。 更不要说,李逸风的老子,还是太常少卿。人常言,民不与官斗,他一个开封府的泼皮,如果李逸风的老子真想要对付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玉尹诧异地向陈东和李逸风看去。 李逸风明显是被陈东拉上了船,心里并不情愿,所以也不会给玉尹好脸色。 倒是陈东,朝着玉尹微微一笑。 “既然两位锡庆院的老爷出面作保,小人自无异议。” 看起来,今天为难玉尹,恐怕难以成功。郭京也是个聪明之人,忙改了与其,恭恭敬敬的回答。 “既然可以,那就马上给我出去。 至于这作保契约,明日我会和玉小乙在开封府等候,咱们在开封府签字画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郭京虽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过桑家瓦子的闲汉,平日欺压善民尚可,但对太学生却不敢放肆。 有宋以来,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 读书人的地位日渐高涨,非是他一介闲汉可以比拟。更何况,还有个太常少卿之子摆在那儿,郭京怎敢放肆?他狠狠的瞪了玉尹一眼,灰溜溜走了。 倒是玉尹疑惑的看着陈东,半晌后拱手道:“多谢两位老爷出手相助,玉尹感激不尽。” “此事与我无关,乃少阳主张。” 李逸风说话冷冰冰的,看上去很不高兴。 不过,玉尹倒没有在意,朝着陈东行礼,“多谢陈老爷拔刀相助。” “呵呵,我也是看不过那痞赖货张狂。 方才听你在河岸上谈论音律,想必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又怎能容那痞赖货欺辱善良之人?只是,我也只能为你作保,其他事情,还要你自己想办法解决。若两个月后你凑不足钱来,我也帮不得你,勿怪我才是。” 玉尹忙道:“这是自然!” —————————————————— ps:感谢好机油菊花关不吝盟主! 感谢书友:不想活的太累,曾经拥有的方向感,小刀锋利,ll,夜半等更人,龙混佛,许许许许许多,破军湮灭,龙纹公会,雲淏,繁华尘埃,富翁的成长,淮安楚天舒,梦々期儿,原薰雨,coss1,修明天龙,佐佐西沐,冰封天子,多伤雨,跑得快老王,豆花碟子,禹ぁ皇,17yoo,赤胆忠心HH,鬼脸123,Z过河卒,教父南巡,侠王盖聂,梵辰.,曹贼该隐,iCer,化草为刃,晨光路西法,我意凡人,刃雷,驰漠,【短刃】,残剑啊啊啊啊鼎力捧场,小新新一定会继续努力滴!!! 第三章 泼皮好手段(上)第二更求推荐收藏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快点投上推荐票!!! +++++++++++++++++++++++++++++++++ 陈东只是一个太学生,而且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太学生。 能为一个陌生人站出来拔刀相助,已是仁至义尽。对此,玉尹也是感激万分。 “你不怕我会逃跑?” 陈东嘴角一翘,“我不信一个能听出醉花阴细小错误,一个听说家里出事,就急急忙忙跑回来的汉子,会赖下别人的帐。小乙哥有雅骨,绝非那种腌臜泼才。再说了,我为你作保,也损失不得什么。你这宅子至少值五百贯。若是跑了,了不起拿来抵债,自有大宋律摆在那里,我又有何惧?” 玉尹闻听,不再赘言。 被那些泼皮一闹,家里也被弄得非常凌乱。 玉尹没有留客,送陈东和李逸风离去。回到家中,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周良和石三正帮着燕奴 收拾东西,看到玉尹回来,也连忙告辞。 “九儿姐,你歇着吧,我来就可以。” 玉尹从地上捡起刚才被闲汉扯落,方洗好还在滴水的衣物,对周燕奴说道。他一边把衣物拾起来,放在一个木盆里,从水井中汲取一桶清水,把木盆注满。正准备把那晾衣的绳子重新绑好,却发现周燕奴站在堂前,静静的看着他。那双动人的眸子里,透出异样之色。 “干嘛这么看我?” “小乙哥何时有了雅骨?” “啊……” “还有,那两个太学生为何要为你作保?其中一人,还是太常少卿之子?” “这个……” 玉尹讪讪一笑,“不过是方才认识。 我在五丈河岸歇脚的时候,听到他们谈论歌赋。就胡乱说了几句,哪知道他们却当了真。就这么回事,我和他二人,也只是方才认识。” 燕奴笑了,却带着些许冷意。 “小乙哥好本事,随便说两句,就能让两个太学生倾倒……莫怪奴没有提醒,那些读书人个个脑瓜子活的很,你还是小心点,别上了他们的当。” “我有什么值得他们图谋?” 燕奴叹了口气,看着玉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听说,有些太学生常聚众一处,有时候会私设擂台,使人争跤。 你…… 总之,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说白了,就是有一些有钱有势的太学生,在私下里组织打黑拳,他们下注赌博。 玉尹使得一手好扑,难免会被人看上。 周燕奴毕竟从小在开封府长大,远不是玉尹这个才生活了十天的‘活死人’可以相提并论。她才不会相信玉尹刚才的那番话!自己丈夫是个什么德行?她这个做妻子的,焉能不明白。虽然燕奴对玉尹非常不满,可是一想到他刚才为自己出头,总是觉得心里怀着一丝愧疚。 成亲一载,却未同房。 这种事传扬出去,对男人而言,绝对是极大的侮辱。 可是,玉尹却毫不犹豫的维护她,让燕奴心里,顿时又多了几分感动。 提醒了玉尹之后,燕奴转身就要回屋。 不过,进屋的一刹那,她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小乙哥,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奴向你保证,一日为玉家妇,一世都是玉家人。奴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只不过……” 燕奴说到这里,却轻轻叹息一声。 “小乙哥,以后莫再赌了。 想办法把这债还了,不要再似从前那般,好勇斗狠,整日里不务正业。家里的铺子极好,不晓得有多少人羡慕。咱们好好勾当,岂不是一桩美事?明日的熟食,就由奴来做吧,省的在外面,平白废了银子。” 声音依旧冷淡。 可是却带着无尽的期盼…… 若是以前,玉尹必然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让燕奴独自在家中流泪。 而今燕奴说出这番话,也不指望玉尹能听进去。 没想到,当她走进堂屋的时候,身后传来玉尹的声音,“燕奴,嫁给我,确是委屈了你。 小乙虽没什么本事,但是发誓,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嫁给玉尹一载,燕奴和他说过的话,恐怕都没有今天的多。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小乙哥,对不起! 燕奴在心里,默默道歉。 她自然知道玉尹为什么会游手好闲,也清楚他为什么要和人争勇斗狠。 盖因,在燕奴心里,始终存着一个人。 从燕奴八岁时,那个人便存在心里,至今仍无法忘怀。她嫁给玉尹,是因为父母之命。但是,她并不喜欢玉尹,对玉尹总是一副冷面孔。 玉尹也知道那个人! 但他却是爱煞了燕奴。 一心想要做的比那个人强,可没想到,换来的总是燕奴的冰冷面孔。 渐渐的,玉尹不免自暴自弃。 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取代燕奴心中的那个影子,让他也感到非常难受。所以,他不理铺子上的事情,带着一帮闲汉,和人打架斗殴。 燕奴又怎不明白玉尹的心思,可她就是忘不了那人…… 内心里,燕奴也知道,对不起玉尹。 只是看着玉尹游手好闲的样子,不免恨其不争,也就越发的冷漠。 一只手,轻轻扶着门框。 瘦削的肩头,微微颤抖。身后传来一阵水声,却是玉尹在清洗衣物。 她抹去脸上的眼泪,又恢复了往日冷漠模样。 转身复又走出堂屋,来到水井旁,把玉尹推开,“一个大男人,怎能做这些事?若是被人看到,说不得又要闲言碎语,说奴不守妇道。 去铺子里看一看吧,顺便带些生肉回来。 要肥瘦相间,奴晚上做些小卤,明日里也好拿去卖钱。对了,记得去宜男桥找蒋十五,让他明日多送两头生猪;再去白矾楼打听一下,看看他们需要多少臊子和精肉。而今开春,说不定能多卖出一些。” 燕奴说的颇有条理,玉尹站起来,答应一声,便朝门外走去。 “小乙哥!” “还有事吗?” 路过中瓦子的时候,看有没有泥瓦匠。墙塌了,总要找人修一下才好。” 那院墙,是玉尹刚才摔闲汉是造成的后果。 听到燕奴提醒,玉尹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 瓦子,又叫勾栏,或者瓦舍。于北宋大兴,标志着城市生活、城市景观变革的完成。宋以前,城内街道上疑虑不许开设店铺,到了晚上,还会实行宵禁。但是到了北宋年间,随着物质的不断丰富,人们生活习惯,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于是,大街上店铺栉比,熙熙攘攘。 在如开封、洛阳等大城市里,有固定的聚会玩闹场所,后来便叫做瓦子。 玉尹走出家门,向往中瓦子走去。 在巷口,找到了一个泥瓦匠,说好价钱,便让那泥瓦匠自己过去干活。 而后,他直奔马行街的肉摊子。 玉家铺子,距离白矾楼大约几十步,再往前走,就是马行街所在。 正是阳光明媚的好时候,马行街上,人来人往。 玉家铺子说穿了,就是一个棚子。摆放着几张肉案,三个刀手正在肉案后面闲聊说话。此时天尚早,生意也比较清淡。远处白矾楼尚未开张,所以铺子前的行人,也不算太多。偶尔会有几个老妇路过,买些生肉回家。多的一两斤,少的只有几两。在开封府,不存在拒卖的事情。不管客人要多少,都必须勾当……否则,客人可以到军巡铺屋告状。如果军巡铺屋不接手,也可以到开封府告状,求取公道。 若放在后世玉尹生活的年代,买几两肉,说不得会让店主脸色难看。 可是在北宋年间,却不存在。 即便而今是徽宗当朝,纲纪混乱。但那都是大人物的事情,与市井百姓,并无多大关系。一切有大宋律作为根本,大家该怎样生活,还是怎样生活。至于辽人衰弱,金人强大,似乎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 “咦?” 玉尹重生十日,却不是第一次来这个铺子。 事实上,这几日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即便是无事可做,也会呆上一会儿。 摊子上明显少了两人,按道理说,那两人此时已该过来。 “罗四六和马厨子怎滴没来?” 罗四六,是玉家铺子里的刀手,绰号一刀清。这个人也是玉家铺子里的头牌,许多人来买肉,都是让罗四六出手。一刀下去,不多不多半分。说一斤,那就是一斤,说两斤,那就是两斤,堪称马行街一绝。 而马厨子,则是负责在玉家铺子里做熟食的人。 祖上三代卤肉,手艺极为精湛。这两个人,是玉家铺子的主力,可现在却不见踪影。 玉尹不禁奇怪的询问。 一个刀手起身,“罗一刀早上让人过来,向小乙哥请辞,说是不来勾当了;马厨子那边说病了,想要请两个月的工假。小乙哥晌午没来,我们也拦不住他们,只好让他们走……还有一件事,我阿娘来信,说要我回去成亲。本来我打算一早就走,可觉着还是该和小乙哥当面说一声。” 玉尹沉默了! 这突如其来的请辞,实在是太过古怪。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刀手,忽然目光一转,扫向另外两人…… “你们两个,也要辞工吗?” 那两人露出几分愧色,期期艾艾,没有回答。 可是那表情里,已经表达的明明白白。 第三章 泼皮好手段(下)为盟主豆花碟子贺 玉尹沉默了! 这突如其来的请辞,实在是太过古怪。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刀手,忽然目光一转,扫向另外两人…… “你们两个,也要辞工吗?” 那两人露出几分愧色,期期艾艾,没有回答。 可是那表情里,已经表达的明明白白。 玉尹立刻明白过来,却不禁苦笑。 想那郭京刚带人去闹事,紧跟着玉家铺子里的帮工刀手们就要请辞。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一些,若说二者之间没有关系,玉尹打死也不会相信。只不过,若这些人都走了,那玉家铺子又该如何是好? 郭三黑子,你好手段! “小乙哥,你……别怪我。 实话说吧,是郭少三逼我们辞工。本来罗一刀不打算同意,可是那郭少三太过痞赖,几次威胁罗一刀的家人。罗一刀也是无奈,只能同意。 至于马厨子,郭少三说只要他肯辞工,等以后就把这 铺子租让给他。” 玉尹面颊一抽搐,“那你们呢?” 刀手犹豫一下,轻声道:“小乙哥,那三百贯,你真能还上吗?” 果然,这问题就出在那三百贯上面。 玉尹心中苦笑不已…… 谁都知道,祖屋是万万不可能让出去。那可是他祖上几代人的血汗。 没了祖屋,那就只有割让玉家铺子。 玉尹若没了玉家铺子,也就等于失了在马行街上的根基。可谁都知道,那三百贯可不少小钱。若是玉家铺子生意极好时,一年差不多能赚下这个数。偏偏,玉尹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准确的说,只剩不到五十天。 所以很多人,都觉着玉尹没办法保住玉家铺子。 若他没了玉家铺子,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马行街上。将来马行街肯定会被郭京霸占。刀手们无所谓,他们可以找别的铺子讨生活。即便玉尹不在马行街,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如果得罪了郭京,日后想在马行街讨生活,恐怕会非常困难。这也是几个刀手,要考虑的问题。 “好,都走吧。” “小乙哥,你莫怪我们。” 玉尹嘴角微微一翘,勾出一抹笑容。 “你们有苦衷,我心里面知道。 这几年,多亏了大家帮忙,我这铺子才能营生下去。而今,小乙自作自受,与大家没有关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乙会努力撑过这一道坎儿,到时候大家若还要回来,小乙还是会欢迎大家。 记得代我向罗阿翁问好,就说小乙以前不晓事,累得几位受牵连,实在是过意不起。若小乙能东山再起,会请阿翁出山,请他莫拒绝才是。” “小乙哥……” 刀手不由得有些哽咽。 平日里,玉尹虽然好勇斗狠,不务正业,但是待这些刀手却非常友善。 理论上而言,玉尹是东主。 可是却从没有把这些刀手,当作下人看待。 若玉尹破口大骂,这些刀手说不得会走的潇洒。可玉尹说出这一番话,却让三个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站在铺子前,玉尹久久不语。 这铺子,也是玉家几代人赚来的产业。 莫非就要毁在自己手中? 既然铺子里的刀手,是这种态度。那蒋十五哪里,恐怕也得了郭京的招呼。郭京那痞赖货,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他而今是对玉家铺子势在必得,那么必然有万全安排。想到这里,玉尹不由得暗自焦虑。 “怎么还在这里?” 玉尹深吸一口气,准备先把铺子关了。 不成想,看到三个刀手,还站在铺子门外,没有离开。 “小乙哥,你为人仗义。 这几年如果不是你,这马行街不晓得被郭三黑子那帮腌臜鸟厮祸害成什么模样。你现在虽遭了难,可我们不能走……要是我们走了,这玉家铺子就算是完了。不管怎样,我们陪你到最后。就算是输了,了不起我们去洛阳勾当,那郭三黑子难不成还能霸道去洛阳城吗?” “就是,小乙哥,我们帮你。” 玉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强作笑容,一拱手,“那哥几个,小乙就多谢大家。”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从白矾楼方向跑过来,“小乙哥,听说你家里出事了?” “啊?” “东家让我问你,昨天定的五十份羊白肠能不能准时送来。 若是能准时送来,东家说就不费心思了。可若是送不来,东家就要另想办法。” 这羊白肠,又叫旋煎羊白肠,是开封一道有名的小吃。 基本上就是现煎现卖,是酒楼里一道不可或缺的小食。之前,白矾楼的东主,每天都会从玉尹这边定五十份羊白肠供应。只是先前做羊白肠的人,就是马厨子。而今马厨子辞工了,自然也就无人能做。 可是如果今天拒绝了,明日白矾楼里,可就未必会再要。 玉尹深吸一口气,笑道:“请转告东翁,就是这五十份羊白肠,准时送到。” “那我就这么回了,记得,午时前,可别晚了。” “小乙哥,马厨子不在,咱们怎么做羊白肠啊……材料倒是有,可没人烹制,确是麻烦。” “小七哥,烦你走一趟朱雀门,等曹家铺子开门,立刻让他做五十份羊白肠,火速送去酒楼。咱们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不能失了信誉。 哪怕赔钱,也要供应过去。 至于其他事情,咱们回头再说……我身上有八陌,铺子里有多少陌?” “我看看……差不多十陌。” “好,你再拿上七陌,正好可以能买五十份。 不对,别用官陌,肉陌即可,这样每陌还能剩下五文……嗯,白矾楼那边是用官陌结算……呵呵,这么一算下来,咱们倒也不赔,还能小赚二十文。” 一份羊白肠零售价三十文,五十份羊白肠就是1500文。 不过都市钱陌,七十七文为一陌,当百文算,这就类似于一个批发价。但由于不同的商品货物种类,有不同的计算方法。比如在街市上,七十五文一陌,而肉菜则是七十四文一陌。朱雀门那边,多以街市通行的数目来计算,而东华门马行街一带,则是以官陌来计算。 如此一来,五十份羊白肠,玉尹还能赚75文。 抛去一些费用,非但不会赔钱,反而赚了二十文…… 这笔帐这么一算,倒是划算。小七闻听,顿时明白过来,连连称赞。 “小乙哥不愧是咱马行街上玉蛟龙,这么快就有了主意。” “好了,你快去朱雀门那边……我还要走一趟宜男桥,找蒋十五说说,看能否多要一些生肉过来。还有一件事,一会儿从铺子里取些生肉送到我家里,让九儿姐想办法烹制一番。不管怎么说,咱们也要熬过今天。至于以后……呵呵,活人难道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吗?” “正是,正是!” 玉尹走了,直奔宜男桥而去。 不过两个刀手却窃窃私语起来…… “自打小乙哥好了以后,和以前大不一样。” “是啊,看上去沉稳了许多!”刀手连连点头,“而且这脑袋,也好像变得灵活不少。至少放在从前,小乙哥肯定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那我先带三十斤生肉去小乙哥家里。 哥哥在这里帮忙先照看着,我去去就回。” “那就辛苦兄弟了!” 两个刀手客套一番,其中一人切下三十斤生肉,扛着往玉尹家行去。 与此同时,玉尹来到了宜男桥。 不过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蒋十五不同意增加供应。他非但不同意增加供应,甚至还要停止供应玉尹。玉尹倒也没有和蒋十五较劲,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有郭京的手脚。那郭京手里有一张字据,注定了占着上风。许多猪肉贩子,怕得罪郭京,所以就不敢供应生肉。 一连走了几家,都是同样的答案。 玉尹不禁暗自叫苦,闷闷不乐的沿着来路,往马行街方向走去。不过,当他来到玉家铺子的时候,却发现燕奴居然也在铺子里忙碌着。 炉火已经升起,小卤入锅,正噗噗噗噗的冒着泡,散发出浓郁香味。 “九儿姐,你怎在这里?” 却见燕奴身穿一件粗布背衣,腰间系着一副围裙。她时而围着卤煮忙碌,时而在肉案旁帮忙。阳光明媚,照映在她那张娇美的脸上,粉靥红扑扑的,好像熟透的苹果,额头上更布满了细密碎汗,别有一番韵味。 燕奴道:“听小七哥说,铺子里人手不够,奴来帮忙。 奴虽说笨手笨脚,却也懂得些烹煮之法。阿爹在世时,最喜欢吃奴做的小卤。” 说话间,燕奴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直让玉尹看得痴了…… “对了小乙哥,蒋十五那边可说好了?” “那鸟厮不同意,而且还要停止供应生肉。不止是蒋十五,我走了好几家店铺,都是这般状况。我估计,郭三黑子肯定私下里威胁过他们,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我正想着,明日该如何是好呢。” 燕奴并无惊异之色。 很显然,她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 否则,她也不会催着玉尹去宜男桥找蒋十五,说穿了就是一次试探而已。 “早就知道,那郭三黑子必会用这等下流招数。 幸亏知道的早,否则到了明日,那蒋十五突然断了生肉,才是大麻烦。”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燕奴明眸闪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她突然拉着玉尹走出铺子,在一个僻静处停下脚步,“小乙哥,郭三黑子断了咱们的生肉,始终是一桩麻烦。不过奴倒是想了一个主意,只是有些危险。既然蒋十五他们不肯卖给咱们,何不咱们自己动手。” “你是说……” 燕奴压低声音,“咱们自己宰杀!” 这话一出口,玉尹顿时呆愣住了……他看着燕奴,半晌后一咬牙,点头道:“而今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是咱们自己宰杀,还需小心一些。” +++++++++++++++++++++++++++++++++++++++ 谢书友仰天大笑300声,龙骑vs横刀,星空的无语,惑誘,夜半等更人,nye1985,不想活的太累慷慨打赏。 顺便再求推荐和收藏! 第四章 杀猪(上) 凌晨第一更奉上,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 豚肉,便是猪肉。 在古时达官贵人们以食牛羊为尊贵,却不代表猪肉不被接受。 事实上唐时,豚肉便成为餐桌上一道佳肴。而于普通百姓而言,能日食豚肉,绝对是一桩美事,幸事。特别在东京汴梁,每日消耗豚肉,不可以数计,数量极为惊人。如此才使得开封城内,肉摊林立…… 只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贩卖豚肉和宰杀生猪,划分极为明确。 按照开封府的规矩,贩卖私自屠宰的生肉,属于百分之百的违法行为。 一般而言,市面上贩卖的生肉,都是在专门的店铺进行屠宰,而后拿到市面上贩卖。玉家铺子的生肉,此前都是由宜男桥蒋十五那里供应,每天天不亮,蒋十五就会让人推着车子,把生肉送, 到铺子里。 可现在,蒋十五停止供应生肉。 而其他屠户,也都表示不敢供应生肉给玉家铺子,就让玉尹陷入尴境地。没有生肉,那玉家铺子拿什么来贩卖?又靠什么来赚钱还债? 郭京这一手釜底抽薪,倒真是毒辣! 其实,玉尹狠一点,真要是逼着蒋十五他们供应生肉,蒋十五也不敢拒绝。偏他虽有一帮闲汉,却不恃强凌弱,平日里大抵守着规矩。 蒋十五他们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敢停止供应。 如果玉尹也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儿,说不定蒋十五这些人也不敢答应。 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 玉尹强则强矣,却终究少了郭京那种不择手段的狠毒。 “九儿姐,这贩卖私自宰杀的生肉,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要被官府处罚?” “那你准备怎么办?” 燕奴立刻反问一句,让玉尹哑口无言。 其实,私自屠杀,和定点屠杀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对于开封府的市民而言,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定。玉尹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半晌后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这法子……不过,你知道从何处购置?” “这件事,你最好还是找四六叔打听一下。 他在这行当干的长久,认识的人也多,肯定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玉尹有些为难道:“可是罗一刀已经辞工了啊。” 周燕奴一听,那双妩媚的大眼睛瞟了玉尹一眼,叹口气道:“四六叔辞工,那也是迫于无奈之举。再说了,咱们也不需要他复工,只是打听一些门路。若是连这点事情他都不肯帮忙,才真是没有了良心。 你一会儿带上两瓶苏州齐云清露过去,四六叔最喜欢这种口味的酒水。” 玉尹一咧嘴,暗地里猛撮牙花子。 齐云清露? 七十文一瓶,是道地的好酒。 可事情到这个份上,玉尹也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他答应一声,招手示意小七过来,让他去丰乐楼买酒,自己则在铺子里看着。 过了正午最忙碌的辰光,燕奴回家去了。 玉尹则带着两瓶齐云清露,直奔罗四六的住处而去。 罗一刀家住金梁桥下,也算是一处繁华之所。 玉尹找到罗一刀的住处,推门走进去,就见罗一刀正坐在水井旁磨刀。 当看到玉尹进来,罗一刀顿时露出了羞愧之色,忙起身相迎。 罗一刀的个头不高,也就在172左右。 肤色古铜,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只是那双眼睛,极为有神。身着一件灰色的短襦,腰间系着一根腰带,赤着双脚,感觉着有些局促。 “小乙哥,你怎么来了?” 罗一刀连忙从屋子里搬出一个马扎,请玉尹坐下。 “四六叔,别忙活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 罗一刀在一旁坐下,苦笑道:“小乙哥,老罗对不起你……在这个时候辞工,并非我所愿,实在是无奈之举。郭三黑子整日里寻我家里人麻烦,明言若我上工,就是和他过不去。小乙哥也知道,我妻走得早,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小子。若是被郭三黑子坏了,老罗家就要…… 实在抱歉,我帮不了你,请小乙哥宽恕则个。” 玉尹闻听,微微一笑,“四六叔,我今日来,并不是找你上工。你家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怪不得你。这笔帐,我早晚会和郭少三清算。今日登门,小乙真是走投无路,想要请四六叔指条明路。” 玉尹把姿态摆的很低,让罗一刀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玉尹从来都是嚣张跋扈,似乎除了他老爹和周教头两个之外,谁都不服气。可是今天,他居然向自己低头,也让罗一刀心里的愧疚感越发强烈。小乙如果不是给逼得急了,怕也不会如此。 但愿得他经此磨难,以后能多长一个心眼儿。 “小乙哥莫如此,是老罗对不住你。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只要老罗不为难,绝不推辞。” 见罗一刀把话说到了这份上,玉尹也安心不少。于是,他把玉家铺子而今的状况详详细细与罗一刀说了一遍,最后道:“四六叔,小乙也知,这事情让你为难。可想了许久,却想不出一个能帮我的人,所以才厚颜登门,请四六叔能指一条明路,小乙和浑家,感激不尽。” 罗一刀笑了! “我当什么事,原来如此。 小乙哥却是糊涂了,你莫非以为这开封府的铺子,都是正正经经的营生? 虽说每天都会宰杀几万头生猪,可开封府那么多铺子,如何能供的上?这私下里杀猪贩卖,也很平常。不少人一早就这么做,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破罢了。不过,这事情却要私下里进行,不能被人知晓。若是走了风声,大家都吃罪不起……小乙哥,三思啊。” 玉尹从罗一刀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 “四六叔的意思,是不能在城里宰杀?” “没错。” “那……” 罗一刀站起身,走到院门口往外看了一眼。见门口没什么人,于是便关了院门,重回座位。 他压低声音道:“不瞒小乙哥,老罗以前,就是专门为人宰杀生猪,所以还算清楚里面的门道。只是宰杀生猪可以,绝不能让生猪入南熏门,否则就是坏了章法。以前,我在城外五里店倒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宰杀生猪,而且不被人知晓。不过这些年收了手,就再没去过。” “五里店?” 罗一刀点头道:“小乙哥若信得过我,傍晚时我去看街亭那边带你买两三头生猪,而后送去五里店。只是,这年纪大了,恐怕无法帮你宰杀,还要靠你自己才行。就是不知小乙哥,是否能做得这勾当呢?” 玉尹苦笑道:“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做不做得?” “那好,你只管戌时前,在五里店等着就是,我到时候前去寻你。” “那就拜托四六叔。” 玉尹也不啰嗦,站起来向罗一刀道了声谢,便告辞离去。 看着玉尹的背影,罗一刀突然长叹一声,轻轻摇头,仿佛自言自语道:“小乙哥若能早些晓事,何至于而今如此狼狈?不过不算晚,总算来得及!不管怎样,而今的小乙哥,看上去却是比以前,要沉稳许多。” 第四章 杀猪(中) 第二更奉上,继续打滚求推荐,求收藏! ++++++++++++++++++++++++++++++++++++++++++++++++ 对于罗一刀的感慨,玉尹自然不知。 回到玉家铺子,他坐在铺子里的长条凳上,看着忙碌的小七等人,不由得暗自苦笑。 想他前世,也是堂堂的古琴大师。 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今却为屠狗辈……说起来,也是一桩极大的讽刺。 他倒是想过,重拾技艺。 但一打听,这开封府的古琴,价格之昂贵,令人咋舌。 且不说那些名家琴,就算是一张普通玲珑琴也在千贯以上。若是制琴者小有名气,那就要万贯,乃至十万贯,百万贯靠上。那几乎就不是弹琴了,分明就是砸钱。这种事情,玉尹不会做,也没条件做。 而今他只能靠着这玉家铺子,先想办法渡过眼前难关。 至于那场``即将到来的灾难,玉尹也不是没有盘算。可那种事,他而今一个市井小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如何能管得了呢?而今这朝堂上‘六贼’当道,又哪里能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肉贩子出来说话? 实在不行,等来年想办法,离开开封。 攒些银两,去钱塘,也就是日后南宋国都临安置业,至少能躲过那场灾难。 听人说,钱塘而今残破。 方腊之乱才结束三年,正是百废待兴之时。 先在那边站稳脚跟,等到将来,也能有些资本不是?至于涉足朝堂?对玉尹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的事情。自家事自家清楚,他就不是那种做官的人。再说了,他一无功名,二不是太学出身,如何做官? 一想到这些,玉尹就感到头疼。 玉尹,是战国时楚国的捧玺官。按照说文解字的解释,这个‘尹’,又有治理天下的意思。之所以取这么一个名字,也寄托了玉尹老爹玉飞对他的期望。只是而今玉飞死了,玉尹更人非其人,也就没了那心思。 先想办法,把眼前这麻烦解决了再说吧! 玉尹在铺子里坐了一下午,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一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按道理说,玉尹在马行街也算一霸。 之前身边可是跟着不少闲汉,非常威风。可整整一天,也不见一个闲汉露面。据说,那些闲汉们或是去投奔了郭京,或者自立门户。也许在他们看来,玉尹已经完了!三百贯,也许对那些大户人家算不得什么。可是在那些市井小民的眼中,无疑是一笔巨款,一笔玉尹就算使出全身本领,也还不上的巨款。如果还不上这笔钱,玉尹恐怕再难立足马行街。既然如此,那跟着玉尹,又有什么好处可得? 倒是邻里街坊,不时嘘寒问暖,让玉尹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其中,专卖独胜丸的老曹家二小子,专门跑来,买了四五斤的熟肉。 玉尹当时还有些奇怪,“二哥今日,怎地买许多熟肉?莫非家中有客?” 二小子则笑道:“我阿爹说了,小乙哥这两年帮衬着咱这些街坊邻里不少,而今遭了难,总不能袖手旁观,冷了小乙哥的心。阿爹说,从今天开始,只要小乙哥在这马行街一天,我曹家铺子每天五斤熟肉。” “这……这怎使得?” “有甚使不得?” 二小子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惜我家帮不得小乙哥太多……马行街有小乙哥在,那些腌臜泼才就不敢来生事。若小乙哥走了,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好了,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明日留五斤生肉与我家。” 人情冷暖,这真是人情冷暖! 玉尹曾听人说,开封府人古道热肠,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心中暗自记下了这些老街坊的情义,玉尹吩咐道:“小七哥,从明天开始,每日给曹家铺子送五斤生肉。人家出手帮我,总不得还要费人家的鞋底子。以后就烦劳小七哥负责此事,这鞋钱每天补偿三文吧。” 三文,听上去不多。 可积少成多,也能买一双上好底子的鞋子。 小七高兴的答应一声,继续忙碌起来。不到天黑,铺子里的生熟肉就卖了个精光。玉尹收了钱,让小七关了铺子,便施施然离开玉家铺子,直奔陈州门而去。 在开封府,有一座城门,名叫南熏门。 平日里,勿论士人百姓,还是殡葬车辆,都不许从此门经过。据说,是因为这座城门,正对着皇城。但也有例外,人不可以从此通行,可民间要宰杀的猪羊,每日数以万头,却必须从此门经过方可入城。 在南熏门内,有一座看街亭。 猪羊由看街亭前通行,而后入城被各家宰杀。 玉尹出陈州门时,天刚擦黑。远远就看到一群猪羊,在十几人的驱赶下,正有条不紊的往南熏门而来。想必罗一刀,已经到了看街亭。玉尹不敢耽搁,直奔五里店而去,待他来到五里店,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五里店,距离开封城五里外,是一片荒野。 玉尹在大道旁边坐下,等候罗一刀到来。这等人的滋味,着实令人难熬。就在玉尹快要不耐烦时,却见远处车轮声执拗响起,有人推着小车,正向这边走来。 玉尹连忙起身,举目看去。 是两个人,一个推着车,另一个则提着灯笼。 等走近了再看,玉尹却发现,那提着灯笼的人,竟然是周燕奴。而推车之人,正是罗一刀,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眨眼间就到了玉尹跟前。 “小乙哥,等的急了吧。” 罗一刀笑着说道:“和楚三麻子讲了好一会儿的价钱,才说到了二十二贯。今天有些急了,所以只买来了两头。不过楚三麻子说了,以后每天可以卖给你三头……只是,每天五百斤生肉,你能卖的干净吗?” 楚三麻子,便是赶猪人。 玉尹感激一笑,连忙道:“尽力便是。” “那就好!” 罗一刀说着,推车而行。 玉尹连忙上前想要帮手,却被罗一刀拒绝,“小乙哥,这勾当可不是力气大就干的来,还需些巧劲。咱们走吧,往前面在走一里地,就到了。” 罗一刀年纪虽大,可是腿脚却灵活,推着小车就走。 玉尹走到了周燕奴身边,低声道:“九儿姐,你怎么来了?” 燕奴则微微一笑,轻声回答说:“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所以来看看。” 其实,她是不放心。 依着玉尹以前那不着调的作风,天晓得会不会放罗一刀鸽子。周燕奴也是怕了!不管她和玉尹有没有感情,可毕竟她们而今,是一家人。 第四章 杀猪(下)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子前。 周围也没有村舍,更不见人影。一条溪水,从旁边潺潺流过。罗一刀放下车子,上前把门打开,而后走进院子,很快就点燃了烛火。 “进来吧。” 玉尹犹豫了一下,迈步走进院子。 这院子极为破败,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混合着一股霉味迎面扑来,让玉尹不由得连忙屏住呼吸,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 “这是我从前杀猪的地方,没什么人知道。” 罗一刀笑眯眯的解释,“太久没过来看过,所以乱的很,小乙哥,九儿姐恕罪则个。” 这杀猪场的面积不大,只有一间茅棚。 罗一刀走过去,看了看厨房,回头笑眯眯道:“运气不错,还有些干柴。 九儿姐烧水,小乙哥搭把手,把生猪抬进来吧。” 周燕奴忙答应一声,将灯笼挂在墙上。 就见院子= 的一角,有一个青石台子,不过已成了暗红色。也不知道当年罗一刀在这里,偷偷宰杀了多少生猪。估计台子上的暗红,都是当年留下的痕迹。玉尹和罗一刀,把两头捆好的生猪,抬入院子里。 罗一刀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把那杀猪台,冲洗干净。 也许是觉察到了危险,两头生猪昂昂直叫,声音极为凄惨。玉尹被那生猪的惨叫,叫的头昏脑胀,却无可奈何。而罗一刀呢?却好像恍若未闻,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把杀猪台清理干净之后,又从小车上,取来被磨得寒光闪闪的杀猪刀,走进院子,随手递到玉尹手中。 这杀猪刀,显然曾饱饮鲜血。 刀口流转着一抹淡淡的血色冷芒,令人不寒而栗。 罗一刀这口杀猪刀的体形,比普通的杀猪刀明显要大两号,入手沉甸甸的。 可是玉尹接过来,却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握刀。 “小乙哥,不能这么拿。” 罗一刀说着话,上前指点玉尹正确的握刀方法。 “一会儿杀猪的时候,从这里下去,一刀就可以毙命。顺着劲儿,别蛮干……呵呵,这活儿可不好学,当年我也是练了很久,才熟练起来。 这样,你按照这动作,先练一下。 过会儿我会叫你,到时候可别手软才是……” 罗一刀摆出了一个架势,让玉尹照着做。而后,他就跑到了厨房,看燕奴烧水。 玉尹心中苦笑连连,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站在杀猪台前,耳听那两头生猪昂昂昂凄厉的叫声,他反复着那个动作。 罗一刀不时过来,纠正玉尹的错误。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罗一刀才让玉尹停下。 到这时候,玉尹才知道,这杀猪还真是一个技术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浑身湿透。他坐下来,从罗一刀手里接过一瓢井水,咕咚咕咚灌入肚子里。 “四六叔,没想到杀猪,还要有这么多的讲究。” “哈,你以为什么人拿着刀,过去一下子就解决了?没那么容易……一个好刀手,只能用一刀。这一刀下去,生猪不能有半点痛苦感觉,而且要尽量不要流太多血出来。这里面,有很多讲究,你慢慢捉摸吧。” 这时候,燕奴已经烧好了水。 罗一刀从杂物堆里,又翻出一个水瓢,舀了一瓢滚水,泼在青石台上。 和玉尹把一头生猪抬到台子上,罗一刀示意,玉尹可以动手。 可拿着刀,玉尹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耳听那生猪的惨叫声,心烦意乱,迟迟下不得手去。一旁罗一刀,真是看得烦了,不由得连连摇头。周燕奴突然走上来,一把握住了玉尹的手。 “婆婆妈妈,却像个什么?不就是杀猪嘛……” 说话间,她握着玉尹的手,猛然挥刀辞去。 生猪的惨叫声越来越响,挣扎的力量也越来越大。若不是之前绑的紧,只怕早就挣脱出去。不过,也正是这一刀下去,让玉尹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燕奴说的不错,不就是杀猪嘛……又不是杀人? 他拔出刀,一蓬腥臊的热血喷溅在他脸上。玉尹二话不说,照着罗一刀刚才指点的方法,一刀顺着那生猪的脖子摸下去,而后一只手,死死的按住挣扎的生猪,杀猪刀轻轻一挑,那生猪立刻止住了叫声。 “不错!” 罗一刀一旁大笑,“小乙哥这一刀,确是有些真本事。” 可玉尹呢,在拔出杀猪刀后,觉得手脚发软,险些拿捏不住那口杀猪刀。 他松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看着罗一刀苦笑道:“四六叔,莫笑话我了……打架我倒是不怕,可这杀猪,还真是头一遭,心到现在,还砰砰跳呢。” “一回生,二回熟!” 罗一刀说着,上前把生猪松开,而后一下子推下杀猪台。 那杀猪台上,血迹斑斑。 血水混着热水,顺着杀猪台上凹槽往下流淌,滴落在凹槽边上的木桶里。 “来,还有一头。” 正如罗一刀说的那样,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头一遭,这第二次就显得轻松许多。至少心里面,没有刚开始那种紧张,出刀也就显得轻松如意不少。把两头猪宰杀之后,罗一刀取出两个铁钩子,把两头生猪挂在院中的杆子上,一边教授玉尹如何分解生猪,一边感慨道:“想我老罗,几代杀猪出身……可到了大哥这一代,怕是要断了根。大哥好读书,我也随着他的性子来…… 可是,这祖传的手艺……眼睁睁就要在我手里断送。 小乙哥,你如是有兴趣,我就把这家传的本领教给你,也算是一门手艺。” 说起来,宋人的称呼,颇有些怪异。老子对儿子的称呼,常以‘大哥’代之。罗一刀所说的大哥,便是他那个独生儿子,名叫罗德。 也许在罗一刀眼中,相扑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玉尹心里暗自叫苦:谁没事儿才对这手艺感兴趣? 可他又没有别的法子,至少五十天里,铺子里的生肉,就要靠他自己来解决。 “四六叔,那就烦劳你了!” “哈,这有什么烦劳,凭小乙哥这身气力,将来一定能杀个出人头地不可。” 杀猪的出人头地,不还是个杀猪的? 玉尹哭笑不得,扭过头,却见一旁燕奴正低头忙碌。烛光照映下,那若粉玉般娇嫩的面庞,红扑扑的非常好看。也许是听出了罗一刀话中之意,燕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但旋即便用小手掩住了朱唇。 那副小女儿家的绝美姿态,竟使得玉尹,看得痴了…… ++++++++++++++++++++++++++++++++++++++++++++ 第三更,求推荐收藏,涨的好慢…… 第五章 另谋出路(上)为盟主关关贺! 一个盟主一加更,貌似已经成为习俗。 菊花关慷慨盟主,让老新且喜又惊……但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关关的慷慨打赏。 ps:推荐票实在太少了,今日已经四更,还请兄弟们不吝支持则个。 +++++++++++++++++++++++++++++++++++++++ 如罗一刀所说,杀猪是个技术活。 最难的,还在于在杀猪后,把生猪分解。这里面要讲究得实在太多,以至于第一次执杀猪刀做这种事的玉尹,没几下子便累得气喘吁吁。 这活计不是力气大就能做好。 眼要毒,劲儿要巧。一刀进去,必须清楚肉的纹理,顺着那个劲儿切割,否则用不了几下子,这刀口就要钝了。玉尹在院子里干活,而罗一刀则不时出声,指正玉尹的错误。偶尔他还会亲自上前,与玉尹示范。等到把一头生猪分解完了,玉尹累得一屁股坐下,满头大汗。 旁边— ,燕奴取来井水,为玉尹解渴。 “四六叔,怪不得大郎不肯学这活计,可真是辛苦。” “哼,老子凭着这一手活计,活了大半辈子!”罗一刀似乎满腹怨气,长叹一声道:“其实,能学好一门手艺,未必就比那读书差。白屋公卿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天下读书人那么多,可真正出人头地又有几个? 大哥心气太高,未必就是福气…… 我们这行当,也不是不能出人头地。我听老人说,古时候曾有个厨子,为皇帝宰牛,连皇帝对他宰牛的技艺为之惊叹,赞不绝口。你以为当个好的屠子,那么容易吗?那可是正经的要有一番苦功夫才行。” “哦?这屠子也有讲究?” 罗一刀眉毛一挑,滔滔不绝道:“那是当然。宰牛杀猪,并不是你拿起刀,过去宰杀那么简单。我刚才说的那个古人说过,他刚开始宰牛的时候,眼里所看到的东西,全都是牛。过了三年,他再也看不到整头的牛……后来,凭借着精神和牛接触,而不是用眼睛去观察。 宰牛杀猪,你就要了解它们的天然结构,要清楚它们的筋骨缝隙,顺着骨节间的空处入刀,而且不能用刀碰触……我这口杀猪刀,用了三代,死在上面的猪羊,不急其数,可你看这刀,依旧锋利无比……” 庖丁解牛! 玉尹马上就反应过来,罗一刀说的,正是庖丁解牛的故事。 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屠子,居然还知晓这些事情。不过想想也是,整个宋代的风气就是如此。说人人身怀雅骨,恐怕也不算是为过。至少与后世想必,宋代的人,上至公卿大夫,下至贩夫走卒,确是风雅至极。 “好了,咱们接着来。” 罗一刀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 “五更开城,咱们得在五更前,到城外等候。 这杀猪的要领,我刚才都已经说了,只看小乙哥你用不用心,说不定将来,能超越过我呢。” 超越过你,又算什么? 想我前世,也是堂堂琴师,过了十级考试。 而今,要我做个十级屠子吗? 玉尹的心里面,总是有些失落感受。他所学的那些东西,似乎无用武之地。早知道当年就不去学习声乐,哪怕是学个经济金融什么的也好过现在啊! 但脸上,还要透着笑容。 毕竟罗一刀是帮他,这份情岂能不记下来? 就这样,在罗一刀的指点下,玉尹总算是掌握了杀猪的技巧。按照罗一刀的话,那就是玉尹天赋十足,将来一定能做一个最好的屠子。 我谢谢你了! 玉尹暗地里嘀咕…… 谁愿意一辈子,当个屠子? 不过,宋代的确是有一个屠子很有名,在后世脍炙人口。那就是水浒传里,被鲁提辖三拳打死的镇关西郑屠子。但郑屠子虽说死了,也算过的快活。死之前还享用了金巧莲的身子,正是牡丹花下,做鬼也风流吧。 尼玛…… ++++++++++++++++++++++++++++++++++++++++++++++++++ 将过四更,三人离开五里店。 两头猪,超过三百斤肉。如果卖的好,今天至少能多赚两三贯。毕竟这私自宰杀的生猪,价格比从那些店铺里买来的生猪要便宜一些。如果生意好,每天都能卖三头猪,五十天下来,倒也能赚够三百贯。 问题是,这生意能每天火爆吗? 玉尹说不太清楚,只能期盼着老天的眷顾。 在没有想出其他的办法之前,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赚钱了。老天爷对玉尹,也不算太差。至少不是让他重生在一个赤贫的家庭,每日连肚子都吃不饱。对此,玉尹内心里,还是怀着几分感激之情滴…… 五更天,开封府城门大开。 玉尹三人随着人流,涌入了开封府,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有道是,一日之计在于晨。 开封府的早晨,却是格外热闹。19厢135坊,在一夜沉静过后,重又焕发盎然生机。不少酒店,一早便点起灯火蜡烛,贩卖早餐。开封的早餐,不算太贵。论份儿贩卖,一份二十文,经济实惠,很是方便。 罗一刀进城之后,便和玉尹夫妇分开。 他自回家中,而玉尹夫妇,则推着车,直奔玉家铺子而去…… “小乙哥,等一下。” 正走着,周燕奴突然唤住了玉尹。 就见她拦下一个推着车的小贩,取出几枚宣和通宝,而后拿来两杯清水,还有一个水盆走回来。在路边的水沟旁,燕奴用一根柳枝沾着粉末似地东西,递给玉尹。 “这是什么?” “小乙哥,漱口啊。” 燕奴白了玉尹一眼,那意思是说:你莫搞笑了! 漱口…… 这开封府的服务,还真是周到,连漱口水都有的贩卖?玉尹接过了柳枝,在口中洗漱了一下。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牙刷! 好像这个时代,还没有牙刷出现。 在这个连漱口水都可以卖钱的时代,也不晓得这牙刷,能否贩卖呢? 对了,牙刷怎么制作来着? 猪鬃……还有骨制手把。这玩意做起来,可是一点都不费劲儿!而且猪鬃,骨制手把,他每天杀猪会有不少。能不能把这玩意拿来贩卖? “小乙哥,快点。” 燕奴见玉尹突然停住,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开口催促。同时,她递过来湿毛巾,又把水盆还给了小贩。玉尹擦了一把脸,顿感头脑清醒许多。 嗯,回头可以研究一下,这牙刷是怎样炼成! 推着小车来到玉家铺子,黄小七已经在铺子里守候,正在清理肉案。 “小乙哥,怎么自己去买肉,平常不都是蒋十五送来?” 黄小七显然还不知道,开封府的肉贩子们,正在联手制裁玉尹。 玉尹心里扑通直跳,表面上却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没什么,自己去,能节省一些。七哥也知道,咱这铺子正在坎上,能省就尽量省吧。” “呵呵,小乙哥也是个精细人。” 黄小七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再说了,他也不会想到,玉尹竟然会去私自宰杀猪羊。 一边帮助玉尹卸货,黄小七絮絮叨叨说:“小乙哥,我昨日回去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正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家隔壁新搬来一户人家,是相州汤阴人,姓杨。夫妇两人,很实在。据说,是因为相州发生水灾,所以逃难过来。不过小乙哥也知道,而今开封府做工,并不容易……老杨找了个染工的活计,却连房租都不够。不过他那浑家,却能煮得一手好肉。如今马厨子走了,铺子里正好少个做熟食的。我就想着,把杨嫂子请来,也不用花费太多,却可以多一个帮手。总好过让九儿姐每日在铺子里抛头露面。” 黄小七的建议,立刻得到玉尹的赞同。 马行街鱼龙混杂,而玉尹又正好在落魄凤凰不如鸡的尴尬局面,比之从前少了些震慑力。燕奴柔柔弱弱,总不适合在铺子里呆着。万一惹来祸事,就有可能出现麻烦。玉尹对燕奴,始终怀着分愧疚之心。 不管怎么说,他占据了人家丈夫的身体。 哪怕燕奴对玉尹总有些冷淡,可毕竟也是他今世的老婆。 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老婆抛头露面,被人指指点点。北宋,理学虽已出现,却并不为大多数人接受。本来嘛,理学讲究存天理灭人欲,带着些逆时代而行的味道。而宋代又恰好是一个物质极其丰富的时代,理学自然不会为人接受。 若有个人替代,却也是件好事…… 燕奴轻声道:“可雇人又要使钱啊。” 是啊,这边正节流呢,再加上一个人工,着实有些麻烦。 玉尹想了想,突然有了个主意。 “九儿姐,咱家里不是还有两间空屋?” “是啊!” 玉尹笑了,转身对黄小七道:“小七哥,烦劳你打听一下。我可以雇佣杨嫂子,只是这工钱嘛……他夫妇可以搬我家里。反正我家里还有两间空屋,索性让出一间与他夫妇。这赁钱嘛……就不与他算了,权作工钱,如何?” 黄小七目瞪口呆,看着玉尹,半晌说不出话。 “怎么,不行吗?” 玉尹疑惑的看着黄小七,对他这副表情,感到有些疑惑。莫不是我刚才说错了话? “行,怎么不行!” 黄小七苦笑道:“若老杨夫妇知道,定欢喜的疯了。小乙哥真是菩萨心肠,小七敬佩。” 玉尹,愣住了! 把生肉搬进了铺子里,黄小七急急忙忙赶回住处,和老杨夫妇商量。 “燕奴,我做错什么了吗?” 周燕奴噗嗤笑出声来,“小七说你是菩萨心肠,依我看,也是个糊涂菩萨。” +++++++++++++++++++++++++++++++ 感谢书友施主菊花留下,dafly,淺愛丶呐庅殇,来壶酒,涅磐战鬼,17yoo,宛裕子,蔡晋,逸辰VS星落,happy0429,皓高骛远,EK巧克力,8斗鬼,伊红美兰de,xjbq,御子煙塵,禹ぁ皇,miao喵喵,665301,棋如生,夜半等更人,长风01,特警803,破军湮灭,不死鬼王,乌鸦多多,斥心一士,曹贼该隐,苏猩猩,星空的物语,仰天大笑300声等书友不吝打赏,小新新感激万分。 另:祝书友们端午节快乐! 第五章 另谋出路(下)端午节快乐!! 6.23凌晨第一更,求推荐票!!!! +++++++++++++++++++++++++++++ 玉尹真糊涂了! 原来,这开封府随之发展,地价日益飞涨。 似玉尹家的那处宅子,买来的时候不过几十贯。而今却已经价值五百贯靠上。地价的飞涨,也就造成了开封府房价惊人……许多开封干了一辈子的官员,以毕生积蓄,才可能勉强买上一处住所。也正是这个原因,开封府的房屋租赁业极为发达,甚至还成为官府的一项重要收入。 黄小七住在东二厢的永庆坊,属于平民区。 一间房子,官价赁钱,一月5贯97文足,而且环境极差,房舍也不算太好。 染工一月的工钱,也就是三四贯,甚至付不起房租。 玉尹家的房子,地处观音院旁边,环境极好。至少比起永庆坊,要强百倍。 如果依照官价租赁,他那一间房的面积,十贯: 以下,就根本不用想…… “也就是说,咱们也可以租赁?” “当然可以,只是要去开封府报备才行。听说手续挺麻烦,你之前图清净,也就没有去费那个心思。怎么,难不成你想要把房子租赁出去? 我可说清楚,到时候乱七八糟的人,我可不许赁出。 还有,你刚才已经答应了老杨家,分出一间房子。若再租出去,只怕会有些拥挤。” “要报备啊……算了!” 前世的玉尹,就不喜欢和官员打交道。 而今来到北宋,更不想和官府接触……挺好的一个院子,若是租出去,乱七八糟的也着实心烦。借出去一间房子给老杨夫妇,不过是看上了那杨嫂子的手艺,而玉尹又不想给工钱,才临时做出的决定。 再说了,一间屋子十贯,两间也就是二十贯。 满打满算,五十天最多四十贯,也于事无补……弄不好,还要有很多麻烦事。 算了算了,这件事先放在一旁,回头再说。 “九儿姐,那过会儿老杨一家过来,你带着他们回去。 晌午就不用来了,让杨嫂子过来就好。晚上,我就直接去五里店,你不用再陪我。” 周燕奴微微一笑,也没有说答应,只是哼了一声。 不一会儿功夫,就见黄小七带着一对衣衫破旧的夫妇来到铺子前。 看年纪,这杨氏夫妇在四十出头。 肌肤黝黑,皮肤粗糙,显然是长年累月做农活所致。 老杨,名叫杨廿九,一口相州口音;而老杨的浑家姓张,黄小七说,她叫做张二姐。 “条件,小七都说了。 我呢,也没太多要求……勤快点,好好做工就是,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愿意,愿意……” 杨廿九忙不迭的答应。 想想也是,这么好的事情,哪儿找去? 有住处,不用赁钱。虽说打的是白工,却也好过做工拿钱。张二姐的工钱,不可能太高。夫妇两人加起来,了不起一个月能赚六七贯。刨去房租,估计连肚子都填不饱,更别说攒钱了。现在房子解决了,就等于解决了大部分负担。杨廿九一月4贯57文,还能有些积蓄。 这种好事,打着灯笼没处找,他们怎能不愿意。 “这是我浑家。” 玉尹一指周燕奴,与老杨夫妇介绍。 燕奴显得有些拘谨,朝老杨夫妇一笑,也不吭声。可不知为何,玉尹总觉得,燕奴看老杨夫妇的眼神儿,有些不太一样。而且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也许,是我多心了? 玉尹搔搔头,让老杨夫妇跟着燕奴回家。 忙了一夜,他也着实累了,于是便坐在长凳上,靠着柱子,不停打瞌睡。 那杀猪,还真是力气活儿! 张二姐是个麻利人。 在安顿好了之后,便赶到玉家铺子上工。杨廿九自去工坊劳作不说,单说这玉家铺子的生意,依旧红火。但玉尹却觉得,有些不太好…… 看着客人挺多,但不少都是邻里街坊。 许多平日里吃不起肉的人家,也咬着牙买二两肉,一来是支援,二来也能打个牙祭。可总不能靠着他们赚够三百贯吧……对于这些邻里街坊而言,除了少数几家之外,每天都吃肉,那也是一个极大负担。 估计,也就是这两三日。 过去之后,便会恢复正常…… 这倒是一个麻烦事。如果按照这样的计算,五十天,或者说四十九天,断不可能赚够三百贯。玉尹开始撮牙花子,心里感觉沉甸甸的…… ++++++++++++++++++++++++++++++++++++++++++++++++++ “你是说,那玉小乙还在营生?” 桑家瓦子的一处酒铺里,郭京听完了手下的汇报。 “难道蒋十五他们没照我的话去做,继续供应玉小乙生肉不成?”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些杀猪的屠子,也都不是普通人。 比如蒋十五,曾是力士出身,后来和人争跤,被摔断了腿,才不得不从事屠子的行业。可即便如此,那家伙手上还有些能耐,手底下也有几个狠角色。这些屠子不理郭京,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可是,郭京也不弱,手底下几十个闲汉,在开封府里,也算的上是一霸…… 他皱了皱眉,对那闲汉说:“你现在就到宜男桥,见蒋十五就说,我郭京今晚请他来瓦子看影戏。” “就这样?” “嗯!” “那玉小乙……” “先不管他,待我弄清楚状况,再做打算。 再说了,靠着他那铺子,想在五十天赚足三百贯,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那是!” 闲汉和郭京相视一眼,蓦地都笑了…… +++++++++++++++++++++++++++++++++++++++++++++++ 忙了一天之后,玉尹没有回家。 在东华门一处铺店了叫了两张饼子,一碗羹水,胡乱填饱了肚子之后,他就奔看街亭,找到了张三麻子,说明是罗一刀介绍过来。那张三麻子也是个爽利人,什么都没问,便让人把捆好的生猪,抬上推车。 把猪钱结算清楚,玉尹推车子,往五里店而去。 还别说,这推车也是个技术活。刚开始还好些,可慢慢的就有些乱了。 玉尹发现,这推车要的是一个巧劲儿,不能使蛮力走。 若一直用蛮力,哪怕他气力再大,也早晚有用完的时候。好在,他记忆中有完整的相扑技巧。索性一路推着车,照着记忆中相扑的使力方法,渐渐的居然摸到一些窍门,推车也就随即变得轻松了不少…… 来到五里店,远远就看到那荒凉的小院里,居然亮着灯。 玉尹来到小院前,疑惑的走进去,却见昨日杂乱的小院,被人打扫的清清爽爽。从厨房里走出一个人来,玉尹看到她,不由得吃了一惊。 “九儿姐,你怎地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 燕奴身着一件颇为朴素的袄裙,朝玉尹笑了笑,“小乙哥辛苦了一天,奴怎能在家里安睡?反正晌午头我也睡了许久,精神正好,便过来帮忙。 小乙哥,你一天都未合眼了!” “在铺子里眯了一会儿……” “那怎么行?”燕奴说着,拎着一个食盒出来,摆在院子当中,“奴在家里做了些肉饼,小乙哥先吃饱了肚子,然后再干活吧……对了,奴想了一下,从明日开始,小乙哥晨间把肉送到铺子里,便回家歇息吧。 奴晌午后回去休息,这样子也不至于累坏身子。 要不然整日里不停忙碌,小乙哥你这身子骨再好,恐怕也吃受不住。” “这个……” 玉尹还是觉得,燕奴的态度,有些过于诡异。 但总不成说,人家对你好,你却不领情……再说了,燕奴说的不错。似从昨夜到现在,他忙了一天一夜,中间只眯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两天还可以,长久下去,他真会顶不住。这么轮换着,倒也合适。 “就依九儿姐所言。” 推了一路的车子,玉尹这肚子,也确实饿了。 燕奴做的肉饼,也确实香甜。玉尹别看身形略显瘦弱,但食量却极为惊人。燕奴做了十张饼子,一张饼子足有三两,却被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连带着一壶粥水,也喝了个干净。吃完之后,玉尹拍了拍肚子,非常满足的笑道:“九儿姐这饼子做得好,确是美味。” “不过是些普通饼子,以前又不是没吃过……哪来这么多的闲话。” 燕奴嗔怪一句,上前收拾食盒。 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些欢喜。从前的玉尹,的确是一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 他爱煞了燕奴,却从不知该如何表达。 有时候,燕奴好不容易做出一顿美味佳肴,他也只是吃了,一句话不说。 而今的玉尹,却懂得夸奖。 也使得燕奴颇为高兴…… 吃饱喝足,抹了一把脸,玉尹取出邓一刀赠给他的那口杀猪刀。把刀磨利些,而后将一头生猪抬到那用滚水浇过的青石台上。脑海中,回响着昨日邓一刀所说的那些要点,而后一刀下去,将那头生猪宰杀。 今天宰杀的挺顺利,比之昨日,要轻松许多。 “九儿姐,我今天想了想,从明日开始,还是两头生猪吧。” “这又为何?不是说今天的生肉不够卖吗?” “街坊邻居们给面子,来捧咱们的生意。可一两天还成,时间长了,只怕也顶不住。我思来想去,觉着还是要想其他法子,单凭铺子,恐怕凑不足三百贯来。” 燕奴感到欣慰…… 经此一事,小乙哥似乎真的成熟许多,知道为别人考虑。 “那有什么好主意?” “倒是有些想法,可还不太完善。 让我再想想,反正还有时间……”玉尹说完,抬起头看着燕奴,突然道:“九儿姐,委屈了你!” “啊?” 燕奴一怔,忙连连摇头。 “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快点干活吧。 今日三头生猪,怕是比昨日要辛苦些。我去烧水,有什么事情,你且唤我。” 说罢,燕奴急匆匆便跑进了厨房。 靠着墙,她手抚前胸,半晌后突然自言自语道:“阿爹,小乙哥真的长大了…… 可是女儿,又该如何是好?” 第六章 师兄(上)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晌午! 初春的太阳洒遍汴河,河面上波光粼粼,闪烁金光,景色极为动人。 一个中等偏高身材,大约在178左右身高的青年,斜背着一个包裹,大步走进了望春门。 潘楼东街,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青年在街边,买了一碗水,牛饮而尽。 “敢问大哥,观音院怎么走?” 青年说话,声音有点发瓮,感觉很沉。他额头宽大,方脸大耳,眉宇开阔。眉毛略有些短,双目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雄赳赳的勇士气概。 “观音院啊……往前走,看到任店街的时候左拐,过两个街口,再往前大约一百七十步,有一个巷子,往里走,大概一里左右既是观音院。” 开封人大都热情开朗,解释的非常详细。 青年唱了喏,“多谢哥哥指点。” 而后,他转身照着那人所说的路径,直奔观音院方向走去。 — ++++++++++++++++++++++++++++++++++++++++++++++++++ 辛苦一夜,着实累了! 玉尹辰时不到回家,倒在榻上便呼呼大睡,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更换。 睡到正香甜时,忽闻有人叩门。 就听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燕奴在家吗?主人家可在?” 找燕奴的? 玉尹挣扎着爬起来,迷迷糊糊走出屋子。 站在门口,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一边走一边问道:“是哪个?”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门口,打开院门。 却见门外面,站着一个布衣青年。 看衣着,不甚华丽,是很普通的农家打扮。 “你找谁?” 玉尹疑惑问道。 “莫须燕奴家吗?” 来人开口,带着浓浓的相州口音。 你问玉尹如何能听得出是相州口音?很正常,杨廿九夫妇就是相州人,在玉家住了也有几天了。虽然大部分时候,他们用汤阴土话交谈,玉尹听不太明白。可是这相州口音,却是在他耳朵里,磨出了茧子。 莫须,是宣和年间的俗语。 意思就是:不是应当如何如何…… 连起来,就是说这里不应当是燕奴的家吗? 玉尹一怔,顿时露出警惕之色,后退一步,“你是哪个?” 自从杨廿九夫妇搬来,玉尹就发现,燕奴对他们很亲。而且有时候她居然能用汤阴方言,和杨廿九夫妇交谈。言语中,对汤阴是极为关心。 比如燕奴会问汤阴灾情如何啊? 又问汤阴那边的人,是不是都出来逃荒了…… 这原本可以当成是一种闲聊的谈资,可玉尹总觉得,燕奴对汤阴这地方,有着很深厚的感情,甚至对汤阴的关心,也超出了一般人的范畴。 而今,青年一口相州口音,让玉尹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他对燕奴的感情,很复杂…… 名义上,燕奴是他的妻子,可是却从未圆房。而燕奴的心事很重,也让玉尹感到揪心。而今占居了玉尹的身体,玉尹发誓要照顾好这个柔弱的女子。 这几天每日杀猪,也使得玉尹对燕奴,更多了分感情。 青年上上下下打量玉尹。 虽然没有开口,但玉尹却从他的眼眉间,看出了一丝不满,甚至是恼怒之意。 “你,便是玉小乙?” “是啊!” “已到了这般时辰,你怎地还在睡觉?” 你谁啊! 玉尹一听,顿时恼了! 自家睡觉,与你何干?我又不认识你。 “燕奴呢?” 青年不理玉尹,迈步就要进来。玉尹前世,也是个执拗的脾气。见状二话不说,立刻迎上一步,拦住了青年的路。 “你谁啊,来这里生事。” “玉小乙,你给自家让开。自家今日来,是找燕奴,不想找你麻烦。” “你算个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的跑来我家闹事,还口出狂言?” 玉尹怒了! 他本就是有些清高执拗的脾气,这青年出现之后,表现的如此无礼。口口声声是找燕奴……燕奴是我浑家,你连身份都没有表明,就大模大样的要进我家?我今天要退后半步,那岂不是被那些鸟厮耻笑。 玉尹探手,想要拦住青年。 而那青年也抬起手,想要推开玉尹。 两只手臂碰撞,就听蓬的一声闷响,玉尹只觉一股巨力涌来,忙脚下移动,扎了一个马步。而那青年,显然也吃了一惊,忙后退一步,手上用力。两人在院子门口,竟形成了胶着的态势。玉尹暗自吃惊,心道这人,究竟是谁?而青年也暗自点头:这玉尹果然有些力气。 深吸一口气,青年另一只手,猛然向玉尹推过来。 这在相扑当中,名叫‘推山手’。 玉尹连忙侧身闪躲,哪知道那青年趁机错步而上,推山手猛然变化,化作虎爪,向玉尹的肩膀锁骨扣去。随着他这一步跟上,若换个人,弄不好会被他这股力气,直接晃得使了分寸。但玉尹毕竟也是相扑世家出身。他老子玉飞,堂堂一等内等子,也绝不是浪得虚名。 玉尹从小,得玉飞指点。 对于这相扑的技巧,极为熟练。 虽说此玉尹,已非彼玉尹,可是那相扑招法,却深深印在脑海中。当青年跟进的一刹那,玉尹身体本能的一沉,猛然向前扑击。这在相扑里,叫做‘虎扑’,威力巨大。在极端的距离,借助腰腿之力暴起,产生出巨大的冲撞力。若是被扑的实了,能直接扑伤对手的脏腑。 不过,毕竟不算是生死仇敌,所以玉尹这一下,还是留了几分力气。 青年见状,叫了一声:“好扑!” 说话间,他双手做虎爪之势,腰身向后一弓,整个人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张弓似地,轻而易举的便化解了玉尹的虎扑。当两人身体接触的一刹那,青年猛然针腰向前一挺。双手同时扣住了玉尹的腰,大喝一声,将玉尹一下子从地上拔起来。这一招,名叫霸王举鼎,表面上是靠腰腹之力,非常简单。可实际上,却又包涵了化力、借力等各种技巧在里面。 玉尹身体腾空,顿时有些慌了神。 霸王举鼎接下来的,会连着抱摔的招式。 如果玉尹应对不得当,这一下子就能把他摔得骨断筋折。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招数。身在空中,可手臂却未停下,啪的锁住青年的脖子。 如果青年要抱摔的话,那么玉尹可以借力扭断对方的脖子。 哪知道,青年却身体向后倾倒,抱着玉尹向地上砸去。如此,玉尹可以扭断对方的脖子,可青年也可以把他摔得脑浆迸裂。两人显然都动了火气,用的是一击必杀的狠招。不过,待使出来后,却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玉尹猛然松开了青年的脖子,而青年则顺势向外一送。 扑通扑通两声响,两人先后落地。 同时向两边滚动,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好扑,果然不愧是玉家后人。” 青年大声称赞。 而玉尹则脸色发白,恶狠狠骂道:“你这鸟厮,好没有道理……跑到我家,找我浑家,还要与我动手。莫不是以为你玉爷爷,好欺负吗?” 青年的脸色一沉,“使得好扑,却不走正道。” “要你管。” 玉尹气坏了,眼见着就要暴走。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绪。其实可以好好说话,但因为燕奴夹在里面,让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青年道:“自家岳飞,曾在周师门下学射,是燕奴的师兄。” “我管你是谁。” 玉尹呼的站起来,猛走两步,却突然停下。 “你是谁?” “自家岳飞,相州汤阴人士,字鹏举。” 岳飞,岳鹏举? 玉尹脑袋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顿时都傻了。 他是岳飞? 对啊,我老丈人是周侗,那不就是岳飞的师父?那燕奴不就是…… 在玉尹这具尸体里,残存的记忆碎片中,留下了一段记忆。其实,玉尹知道燕奴心里有人,也知道那个人是燕奴的师兄。岂不是说,燕奴喜欢的是岳飞? 我居然和岳飞,争风吃醋? 玉尹有点反应不过来,连退数步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岳飞是谁? 那是大名鼎鼎的民族英雄,是玉尹前世的偶像。记得曾有一次,某知名大学的叫兽,大言不惭说岳飞不是民族英雄,为秦桧翻案。玉尹气得,差一点就杀去那大学里,把那叫兽拉出来,吐他一脸口水。 可现在…… 岳飞却成了他的情敌! 第六章 师兄(下)为盟主富翁的成长贺! “小乙,你没事儿吧。” 岳飞见玉尹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愣住了。 他连忙上前,想要把玉尹搀扶起来,却见玉尹猛然甩开了他的手,连退几步。 “你来找燕奴?” “是啊!”岳飞点点头,“问朝廷招刺,故而前往应募。“ 北宋时期,招募军士,又称之为‘招刺’。招募者先用刻着尺寸的木杖丈量被招募者的身长,而后再检阅他们跑跳动作,和能否骑马奔驰。 最后,还会观测其瞻视目力。 凡合格者,就要在脸上刺字,发放衣物钱币,并按照个人的身材高矮,分派上、中、下等禁军和湘军。在宋代,当兵是极为卑贱的职业,几乎和罪犯、奴婢或者某些官府的工匠差不多。若不是不得已,普通人是不愿意从军。 事实上,这已是岳飞第二次从军。 宣和四年,宋徽宗赵佶对燕云用兵,向天下征召勇士。 岳飞应募,并立下[ 战功。但由于老父突然病故,不得不回乡守孝…… 而今,河北等路,发生水灾。 据史书记载,是‘民多流移’。 按照宋代的赈灾之法,每逢灾年,便实行招兵征募。 其理由是‘不收为兵,则恐为盗’将无以为生而不得不流亡的农民招募为兵,也是宋代稳定统治的一个策略。汤阴灾情严重,而岳飞家中,又有不少人口。不得已,岳飞只有选择参军一条路。不过他有信心,凭借他的武技,可以投充效用士,免去在脸上刺字的痛苦。 只是玉尹,却没有听到他后面一句话。 心情突然间变得烦躁无比,上前一步,推着岳飞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家里不欢迎你,燕奴过的很好,用不着你来探望,快走,快走。” “小乙,你这是干什么?” 岳飞感觉着,哭笑不得。 既然通报了身份,他自然不可能再和玉尹动手。 而且,他知道,如果真要动手,他倒是能胜过玉尹,却少不得无法控制力道。万一伤了玉尹,岂不是让燕奴伤心?同时,岳飞又觉得奇怪。 按道理说,玉尹随着周师多年,应该能得周师真传。 可是从刚才交手的情况来看,周师的绝学,并未传给玉尹…… 周侗有三绝,骑射、拳脚、棍棒。 其中,周侗的棍棒绝技,传给了大名府名为李俊义的人,绰号玉麒麟。也就是后世水浒中,玉麒麟卢俊义的原型人物。后宋江被毒杀,李俊义悲恸万分,失足落水。时宣和二年的事情,而今已渐渐为人淡忘。 周侗有一个习惯,一项绝技传授出去,不再传于第二人。 所以在教授岳飞的时候,只传了骑射功夫。岳飞的枪术,是随相州名枪手陈广所授。 大概八年前,周侗带着燕奴途经相州,在岳飞家中待了几日,检验岳飞的功夫。 于偶然机会,周侗谈到了他的拳脚功夫。 他对岳飞说:“人言我棍棒冠绝天下,射术无双。可实际上,我真正的功夫,还是在我这拳脚上。你天生神力,资质聪明,而且品性甚好。按理说,我应该把这拳脚,教给你……只是我这拳脚,传子不传女。我膝下只有燕奴一女,将来这功夫,必是要传给燕奴的夫婿。” 周侗还说,燕奴从小就有一门亲事。 那孩子名叫玉尹,又名玉小乙。其父玉飞,两年前与辽人争跤,惨遭暗算而死。这一身功夫,将来定是要交给玉尹,才不负老友所托…… 周侗的功夫,尽在手上,号‘八闪十二翻’,属于一门内外兼修的绝学。 但是,从刚才和玉尹交锋的情况来看,玉尹似乎没学过。 否则他气力惊人,比自家还强横几分。再配合八闪十二翻,就算扑法略有欠缺,岳飞也未必能够抵挡。 这其中,必有原因。 岳飞想到这里,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他于是伸手,想要制止住玉尹,和他好好谈谈。不仅仅是要了解玉尹和燕奴的状况,还想要劝说一下,玉尹莫游手好闲,辜负了周师期望。 哪知道,玉尹情绪格外激动。 岳飞不动手还好,这一动手,立刻激起了玉尹的反抗。 只见他双脚连环,猛然向岳飞身上贴去。这就是周侗的绝学之一,玉环步鸳鸯脚。岳飞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避。可是玉尹步伐极为迅猛,手上更连使推山手,向着岳飞便扑过来。两人你来我往,在院门口就交手了四五个回合。岳飞心怀顾忌,而玉尹则势若疯虎,渐渐占据上风。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乙哥,你怎么又在打架?” 却是燕奴在铺子里忙完,看时间差不多了,所以回家来,准备做饭。 这些天,燕奴晌午在铺子里帮忙,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回家做好,叫醒玉尹。午后,玉尹去铺子里盯着,燕奴就休息一会儿,然后做好饭,去五里店等候。 可没想到刚回家来,就见玉尹在和人争斗。 燕奴连忙上前,出言阻止。 但等她看清楚了和玉尹交手那人的长相,只觉心里一颤,脱口而出道:“五哥?” 玉尹也冷静下来,扭头向燕奴看去。 五哥? 原来,岳飞家中行五,虽然四个兄长早夭,可大家还是习惯性的称呼他五哥或者五郎。 燕奴紧走两步,又猛然停下脚…… “燕奴!” 岳飞见周燕奴回来,也松了一口气。他可真的有些头疼……如果燕奴再不回来,照着刚才的势头,他迟早要动手反击。事情可就严重了。 “小乙哥,你怎和五哥打起来了?” 周燕奴有些气愤,觉得在她敬爱的五哥面前,丢了脸面。 可这话出口,传到了玉尹耳中,确是另一种滋味。 “五哥五哥,我管他是谁。 这是我家,我不想让他进,他却偏要进,我打他是轻的,惹怒了我,我……” “你怎样!” 燕奴柳眉一挑,怒声道:“小乙哥,我原以为你吃了亏,学得好了,没想到你还是这般好勇斗狠。五哥是让着你,知不知道?否则以你那点手段,五哥早就把他打翻……你怎地如此粗鲁,连待客之道也不知晓?” “我粗鲁?” 玉尹看着燕奴,突然仰天大笑。 “好,我粗鲁,你跟着你的五哥过去吧。” “啪!” 不等玉尹说完,燕奴上前,就是一记耳光,打在了玉尹的脸上。可这一巴掌打下去,燕奴却呆愣住了。她羞怒,却又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玉尹牙关紧咬,盯着燕奴。 半晌后,他突然转身,大步离去。 “小乙,你要去哪儿?” “要你管吗?” 玉尹猛然回头,眸光森冷,凝视岳飞。 那阴冷的目光,让岳飞也不由得顿生一股冷意。在玉尹而言,他虽是重生,却继承了玉尹原来的喜怒哀乐。一种莫名的羞愤,让他难以承受。 而燕奴则站在院门前,看着玉尹离开。 她同样觉得委屈,泪水禁不住,无声的滑落…… “燕奴,要不我去找他回来。” “不要管他!” 周燕奴大声喊道,转身便跑进了院子里,冲进屋中,蓬的关上房门。 岳飞站在院子中央,头痛了! 他发现,自己今天好像来错了地方。 他就不该来看燕奴,竟惹出了这许多事情。 耳听燕奴在屋里的哭泣声,岳飞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轻声道:“燕奴,自家实不知会惹出这许多事故。 我今日来,其实就是想探望你一下,便要前去招刺。可能是我说话随意了些,让小乙哥生出误会。这件事,你莫怪他,他也是紧张你。 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已成婚了……而今孩子,也五岁了,名叫岳云……” 正说着话,却见房门突然开启。 燕奴从屋中走出来,看着岳飞道:“五哥,你已经成亲了?” 提起自己的家事,岳飞显得很开心,点头道:“是啊,已成亲六载了。” 六载! 燕奴心里一颤。 也就是在她和父亲离开汤阴的第三年,岳飞就成亲了! 可笑自己,却总惦记着他。即便嫁给了玉尹,对岳飞仍念念不忘…… 其实,细想起来,玉尹争强好胜,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玉尹的年纪,比岳飞还要大一岁。在明知道自己惦记岳飞的时候,仍默默的在自己身边。哪怕是成亲了,也不肯和燕奴圆房。这里面,固然有燕奴内心里的抗拒。又何尝不是,玉尹在等她回心转意呢? 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羞惭。 但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却要恭喜五哥。” “燕奴,不去找小乙回来吗?” 燕奴心里有些愧疚,但自幼坚强的她,却不愿意在昔日所喜欢的五哥面前,露出半分软弱。 “没关系,过一会儿他就会回来的。” 燕奴说着,从屋子里搬出了一张长凳,又倒了一碗水过来,请岳飞在院中落座。 在院子里说话,和在屋子里说话,是两件事。 房门一关,各种闲言碎语就会出来。燕奴是个要面子的女孩子,更是个求名节的女孩子,怎可能落人话柄?但是在院子里,性质就不一样了。 事无不可言,我问心无愧。 “燕奴,有件事,我还要问你。” “五哥请讲。” 不知为何,燕奴在岳飞面前,再无早先的那份局促。 岳飞正色道:“周师在世时,曾言要将毕生所学,也就是他所创的八闪十二翻,传授给小乙。可是刚才过招,小乙给我的感觉……似乎并未得到真传。而且,他扑法虽通,却不甚专精。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燕奴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阿爹生前,的确是准备把功夫传给小乙,可是当时身子已不好,原想着等身体好了,再教给小乙哥,不想…… 八闪十二翻的秘法,在我手里。 可是小乙哥这几年守着玉家铺子,却游手好闲,不问正业。经常和人争跤,带着一帮子闲汉与人相争……五哥有所不知,小乙哥天生神力。十六岁时,就能挽五百斤强弓,蹶张十二石硬弩,少人能比。” 岳飞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宋代,弓弩是主要武器。故而有‘军器三十六,弓为称首;武艺十八般,而弓为第一’的说法。 而所谓的弩,一般是用足蹶张,多为步兵使用。 岳飞十六岁时,不过开三百斤强弓,蹶张八石弩,已经被称之为神力。 因为按照宋朝的军制,‘弓射一石五斗’,就是武艺超群,甚至可以选为‘班直’,做皇帝的近卫。北宋时期,最高纪录是挽弓三石,也就是三百六十斤左右。按照这个说法,岳飞的挽弓能力,已是登峰造极。 可玉尹,竟然能挽五百斤强弓。 那是多少? 四石的弓箭啊! 燕奴叹了口气,“阿爹临终前,要我把功夫传给小乙哥。 可我看小乙哥天天与人争执,而他那怪力惊人,练成八闪十二翻,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闹出人命。所以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传他。 至于他扑法,可能是和前段时间与李宝争跤受伤所致……据我所知,小乙哥的扑法极为精湛,连我阿爹都说,单以扑法,小乙哥尽得阿舅真传。” 阿舅,是宋代儿媳对公公的叫法。 岳飞听完了燕奴的解释,却突然苦笑一声,似乎明白了玉尹的心事。 他轻声道:“燕奴,你糊涂啊!” “啊?” “你与小乙哥,是从小结亲。 小乙哥焉能不知,周师生前要传他功夫?你得了八闪十二翻的秘法,却不给他。小乙哥会怎么想?他必然觉得,你并非真心嫁给他为妻。 或者说,你心里,另有他人……” 感情上,岳飞是个很呆板的人。 对于燕奴的情义,他并无觉察。因为在他眼中,燕奴如同他的妹妹一样。 甚至在刚才玉尹怒而咆哮的时候,他也没能反应过来。 燕奴闻听,心里一颤。 “我倒是觉得,他之所以好勇斗狠,只是想得你的承认。 可能他法子用的偏了,让你觉得他不务正业。可我能感觉得出来,小乙哥是真心待你……燕奴,我不知道你究竟如何想。但我觉得,小乙哥是好人。” 一句话,似乎触动了燕奴心中,那最为柔软的地方。 她突然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岳飞叫喊道:“燕奴,要去哪里?” “我这就去找小乙回来。” 说罢,周燕奴已如风一般,冲出院门,朝着玉家铺子,飞一般跑去。 “小乙哥,对不起,是燕奴错怪了你!” +++++++++++++++++++++++++++++++++++++++= 感谢仰天大笑300声,风驰云卷,星空的物语,视觉瞳祭,寻花奈影,青春难以割舍,踏血如焚,天演者,JackieWind,夜半等更人等书友慷慨打赏 第七章 大相国寺(上) 6.24凌晨第一更,小新新给各位唱个肥喏:求推荐票,收藏!!! +++++++++++++++++++++++++++++++++++++ 太阳渐渐西沉,要落山了。 但是对于开封府而言,这不过是一天刚刚开始。华灯初上,日间还显得井然有序的开封府,突然喧嚣杂乱起来。随着州桥夜市开始,马行街夜市也随即开放。整个开封府,一下子陷入了一种狂欢气氛中。 玉尹坐在一家脚店的角落里,不停的喝着闷酒。 从午后,他就开始来到这里,一直喝到现在。在开封府里,有酒楼正店72家,脚店无数。玉尹找的这家脚店,名叫万家铺子,坐落在相国寺桥侧。出门,便是汴河大街,车水马龙,透着一丝繁华之气。 “嫂嫂,再烫一角酒来。” 随着玉尹这一声高呼,在焦点里忙碌不停的焌槽,立刻答应一声,来到玉尹桌前。开封府的酒店里,有一种名》 为‘茶饭量酒博士’的职业,简称‘酒博士’。而在路边的脚店里,更有街坊妇人,腰系青花布手巾,挽危髻,为酒客换汤斟酒,俗称焌槽。那妇人的年纪,约在三旬靠上。长的算不得太动人,但也算是中等姿容。身体很强壮,手脚也非常麻利。 妇人似是认得玉尹,捧着一角酒过来,劝说道:“小乙哥,已经是第六角,别再喝了。” “没事,满上!” 自古以来,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妇人是出于好心才劝说玉尹,可若是玉尹执意,她也不可能真的拒绝。 毕竟,还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 玉尹满饮一碗,打了个酒嗝,酒意上涌。 日间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很怪异。他真的喜欢上了燕奴?亦或者是这具身体,残留下来的冲动?玉尹说不清楚!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细想,自己来到这时代,不过十五天时间。 若说喜欢燕奴,未必是真。 既然燕奴始终放不下岳飞……那是岳飞啊,正经的民族英雄。难不成,自己要和岳飞,去争风吃醋?燕奴觉得自己粗鲁,那索性就成全他们。 粗鲁? 玉尹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自嘲。 自家粗鲁吗? 举起酒碗,玉尹刚要一饮而尽,却见从脚店外,走进来两个军铺。 “嫂嫂,可有快一点的吃食?” “有,当然有!” 妇人见来了客人,便连忙迎上来,“刚出笼的包子,还热腾腾,差大哥要多少?” “我兄弟二人,就来二十个包子,要快!” “再打两角冷酒,不耐烦吃那烫酒。” “差大哥且坐下,奴这就安排。” 两个军铺环视脚店,忽看到玉尹,不由得一怔,迈步就走了过来。 “小乙哥,你怎在这里?” 玉尹醉眼朦胧,看着两人,“你是谁?” 两个军铺相视苦笑,在玉尹两边坐下,“小乙哥,我是石三啊,你不认得了?他是周二……燕奴晌午后,到处找你,就快把马行街都翻过来了。 你二人是怎么回事?燕奴到处找你,你却在这里买醉吃酒?” 呼! 玉尹打了个酒嗝,“她找我作甚? 她是她,我是我,有什么干系?反正我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与其这样子,我又何必凑过去讨她嫌?我是个粗人,配不上她。” 看起来,是真出事了! 周良和石三都知道,玉尹从很久之前,就喜欢燕奴。 可不知为什么,燕奴总是不冷不热。哪怕是成婚之后,也没有改善。 不过,最近听说他二人出双入对。 周良和石三还以为,两人有了进展。哪知道这一天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两人面面相觑,见玉尹又要饮酒,连忙把他手中酒碗夺过来。 “干嘛,休拦我吃酒。” 就在这时,焌槽嫂嫂端着热腾腾的包子上来,摆在了桌子上。 “差大哥也认得小乙哥? 劝劝他吧,也不知小乙哥是怎么了,已吃了六角,还要再吃,奴实在是不敢再给他烫酒了。” “嫂嫂休要担心,只是心情不好,并无大碍。” 说着话,周良把包子就推到了玉尹面前,“小乙哥,先吃些包子,垫垫肚子。” “不吃,我要吃酒。” “吃了包子,就与你吃酒。” 玉尹迷迷糊糊,伸手拿起一个包子,正要咬下去。忽然,他却停下来,那混沦的双眼,似乎清醒了一些。他伸出手,攫住周良的手臂。 “二哥,帮我一个忙,可否?” “什么忙?” 周良顿时警惕起来,沉声问道。 “把我那宅子,过给燕奴……好不好?” “啊?” “燕奴跟着我,却是委屈太多。我呢,又没什么本事,总让她难堪。 这次我欠了债,怕也还不上了。 但我不能连累燕奴,所以我想,把宅子过给她。到时候,我会把她休了……等郭京找我麻烦时,也就牵累不到燕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却不能让燕奴受苦。到时候不管我怎样,燕奴有那宅子,就算赁屋,也能养活自己,不用我再担心……二哥,这个忙,你要帮我。” 周良和石三,都呆愣住了! 两人相视,片刻后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一丝可惜之色。 小乙果是一个情种…… 石三朝着周良点点头,那意思是说,先答应他再说。 “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嘿嘿……这包子味道不错,嫂嫂,再来二十个。” 玉尹似乎是放下了心事,可在石三和周良眼中,却透着一份凝重。 “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哦,去相国寺。” “相国寺?” “是啊,你忘记了?今天可是相国寺万姓交易的日子。晚上还会有集会,听说请来了封宜奴小唱,我等自然要去看看,顺便凑个热闹。” 相国寺,每月五次开放。 也就是说,差不多六天会开放一次。 在开放日,百姓可以在寺内自由交易。到了晚上,还会有各类娱乐节目观看。 封宜奴是开封府有名的伎女。 主意,是伎女,不是妓女。这两者间,有很大的差别,大体上类似于后世歌星的性质。伎女,是指有技艺,以歌舞为业的女子。只是在后世,往往将伎女和妓女,混淆一起。这封宜奴,以小唱而闻名,歌喉清亮,极为动人。 故而也有人称她为上厅行首。 事实上,在宣和年间,最有名的伎女,是李师师。 不过而今李师师已渐渐淡出,所以才有了封宜奴、徐婆惜,孙三四这些名角的出现。 对于周良石三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封宜奴犹如他们的梦中情人。 只是平日里,他们没有那个资本去听唱,所以趁着今天的集会,想要过一把瘾。 “同去,同去!” 玉尹对这大相国寺的集会,颇为好奇。 大相国寺,位于开封府的中心,始建于北齐天保六年,也就是公元555年,一个极为好记的年份。原名建国寺,后在唐代延和七年,唐睿宗因纪念其由相王登上皇位,于是便赐名为‘大相国寺’。 到了宋代,相国寺甚得皇家尊崇,多次扩建。 其治下,占地五百余亩,辖64个禅院和律院,样僧多达千人之数。后世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其中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故事,便是发生在相国寺的辖地之内。不过而今,那处菜园子已经荒废不少。 周良看着玉尹那醉态可掬的模样,有心拒绝,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石三说道:“小乙哥,你去可以,但可不能在里面惹事。 封行首前来献艺,有不少大人物会来捧场。如果你搅了场面,到时候就算我和二哥保你,也是保不住。你先应了,我们就带你过去。” “哈!” 玉尹笑了。 那红扑扑的脸上,满是醉意。 他眯着眼,含糊不清道:“我又不是惹事生非的人,干嘛要搅场面呢?” 你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你这几年,惹得事情,还少吗! 石三知道,难甩开玉尹。 而且,玉尹又和燕奴吵了架,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未必会愿意回去。放任他继续在这脚店里喝酒?弄不好还真就会惹出来麻烦。要事他和周良看着他,至少也能有个照应。免得被人杀了,都不晓得状况。 朝着周良点点头,石三扶着玉尹说:“好吧,那我们带你过去。 记住,不许再吃酒,也不许惹事。否则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保不住我。” 玉尹傻傻的笑了,还打了个酒嗝,让周良二人,顿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第七章 大相国寺(下)求推荐,求收藏! 石三知道,难甩开玉尹。 而且,玉尹又和燕奴吵了架,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未必会愿意回去。放任他继续在这脚店里喝酒?弄不好还真就会惹出来麻烦。要事他和周良看着他,至少也能有个照应。免得被人杀了,都不晓得状况。 朝着周良点点头,石三扶着玉尹说:“好吧,那我们带你过去。 记住,不许再吃酒,也不许惹事。否则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保不住我。” 玉尹傻傻的笑了,还打了个酒嗝,让周良二人,顿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三人在脚店里吃饱了肚子,付了帐,便慢悠悠走出脚店。 穿过汴河大街,直奔大相国寺而去。 远远的,就见相国寺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看上去景色极为壮观。 想来不少人,都是冲着封宜奴前来。 沿途不时看到有车马行进,伴随着一阵阵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喧闹不已。 玉尹果然如他所言,没有惹事。 非常听话的跟在周良和石三的身边,走进了相国寺。 这相国寺,太大了! 不过,也太拥挤了…… 给人感觉,开封府百万人口,有一半都聚集在这相国寺里。人挨人,人挤人,热闹非凡。周良和石三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却出了一身的臭汗。 “二哥,封行首是在哪里献技?” “我听说,好像是八角琉璃殿……” 周良一拍额头,忍不住道:“这还要往里走,少不得又要费些力气…… 小乙哥,干脆你在前面开路! 小乙哥?小乙哥?” 周良和石三突然发现,不见了玉尹的踪迹。 左右看去,全都是人,惟独看不到玉尹……坏了,刚才光顾着往外挤,却没有在意玉尹的状况。如果换在平时,两人倒也未必会担心。凭玉尹那一手好扑,绝对不可能有事。问题在于,这厮现在吃多了酒。 万一惹出祸事,该如何是好? “三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石三也有点懵了,左顾右盼,寻找玉尹的身影。可人山人海,又如何能找到玉尹。 “要不,找燕奴过来?” “嗯?” “万一小乙哥发了狂性,你我可都拦不住。 我估计,也只有燕奴能让他老实下来……这样,我在这里继续找他,你赶快回去,带燕奴过来。咱们都别闲着,要尽快找到他才是。” 周良眼一翻,“为何不是你去找燕奴,我留下来找小乙?” 石三没有周良那么多的心思,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点头道:“也好,那我去找燕奴,你在这里找小乙。找到他后,可别再丢了,就在东边的亭子里汇合。” “好!” 等石三走了,周良又苦了脸。 一个吃多了酒的玉小乙,那可是相当可怕啊! 他有点后悔,应该让石三留下来。可又一想,万一封宜奴出现,岂不是要平白错过?算了,还是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找到小乙再说。 ++++++++++++++++++++++++++++++++++++++++++ 小风一吹,玉尹的酒劲儿上涌。 随着人流进入相国寺,他也没有留意到,与周良石三两人走散了…… 等他发现时,已来到了一座大殿前。 这大殿,名为罗汉殿,又俗称八角琉璃殿。大殿中,供奉的是千手观音,在大殿前,有一个极为空旷的广场,不过此时,却不见人踪。 广场下,人潮汹涌。 这罗汉殿广场,竟成了一处舞台。 待一会儿,会有上厅行首封宜奴,在广场上小唱歌舞。而此时,封宜奴还不见踪影。所以广场四周,热闹非凡。有卖艺的,有杂耍的,吸引了不少游客。而在广场台阶下,还有许多手持各色乐器的乐师。 这些乐师,大都是民间艺人,上不得台面。 而今聚集在广场下,演奏乐器,赚些辛苦钱,同时也是想碰碰运气。 比如说封宜奴的乐队,万一出了缺,他们也可以临时顶上。 若是能为封宜奴看重,为她演奏一曲,就算不能出人头地,以后也可以作为一个资本。一说,我为东京上厅行首封宜奴伴奏过,那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哪怕普通演奏,也能多赚些钱来,岂不更好。 以前可是有过这种先例。 当时的东京上厅行首李师师在白矾楼小唱,临时出了缺。于是便找了一个普通的乐师顶替,哪知道那乐师因此,鱼跃龙门,身价倍增。 有了这个先例,自然让许多人,生出无限遐想。 玉尹倒不急着找人,而是漫无目的的在广场四周溜达。或是驻足观看杂耍,或是聆听乐师演奏。那乐器五花八门,有一些在后世,已经失传,玉尹也仅仅是听说过名字,却未见过真人演奏。而今,算是开了眼。 心中的抑郁,似乎舒缓许多。 耳闻乐声此起彼伏,让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幼年时,随父亲到处拜访名家的场景。 父亲常说:恨不能重生于宋。 玉尹也说过:若能回到古代,定为一大幸事。 而今,他真的回到了古代,而且重生于宋。不管两年后,开封府会遭受怎样的战火肆虐,可是在这一刻,他完成了他和父亲两代人的梦想。 酒劲儿渐渐缓解过来,玉尹兴致勃勃,四下观察。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却见在广场一侧的台阶下,一位布衣老者,正在手拉二胡,颇为惬意。 在宋代,二胡名为嵇琴。 早在唐代时,二胡就已经出现,在当时名为胡琴,又叫做奚琴,是流行于北方的民间乐器。在大多数场合下,这种乐器不登大雅之堂。可是因其音色低沉,适合演奏悲呛的情感,也能奏出气势恢宏的场面,所以在北方民间,颇受欢迎。而到了宋代以后,二胡又改名嵇琴。此时的二胡,已经开始渐渐走入宫廷,为大多数人所接受喜爱。 沈括的《补笔谈·乐律》中记载,熙宁年间,曾有教坊伶人名徐衍,于宫宴之上演奏嵇琴。哪知道才开始饮酒,弓弦就断了一根。这徐衍也的确是个嵇琴大家,居然只凭着一根弦,便将一首乐曲演奏完毕。 这若是没有极高的技巧,根本无法做到。 但从另一个方面而言,嵇琴上宫宴,也代表着它的地位,不断提高。 老者的技艺,并不算高明。 一曲奏毕,并未得到太多人的关注。但玉尹觉得,这老人更多是自娱自乐,根本就不在意是否有人关注他的演奏。而令玉尹为之感兴趣的,还是老人所使用的那只二胡。感觉着,与后世二胡,已极为相近。 只是,一些后世二胡演奏的技巧,在宋代还未出现。 这也就不免令老人的演奏,显得有些呆板,失去了不少声色…… 犹豫了一下,玉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走上前去。 “老人家,小底可否一观此琴?“ 小底,是开封方言,大致就是‘小子’的意思。这是一种年轻人,与老人之间对话的俗语,也是一种尊敬的表现。 老人抹去额头碎汗,笑呵呵道:“怎地,官人也好嵇琴?拿去看就是。” 玉尹连忙道谢,从老人手中,接过嵇琴。 这只嵇琴,绝对是一只好琴。琴筒用上等乌木所制,呈六角形形状。琴皮为蟒皮所制,能令发音沉厚圆润,性能稳定。最让玉尹好奇的,莫过于琴弦。这只二胡的琴弦,比他记忆中大多数琴弦要粗,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弓子使用上等紫竹所制,而弓毛却是用最适合的白马毛鞣制而成。 做工精细,显示出非凡的手艺。 这种纯手工所制的嵇琴,在后世可不多见。 “看官人这架势,也是个好琴之人。 何不在这里奏上一曲,说不得能使人心情舒畅。小老儿就是这样,每当烦闷,就走一曲,而后心情大好……呵呵,小官人要不,试一试?” 试一试? 玉尹怦然心动。 他想了想,便在老人身边坐下。 把眼睛闭上,玉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回想前世今生的种种遭遇,忽然间一首二胡曲,在脑海中浮现,却恰好应了他此刻心情。 许是久未操琴,亦或者是嵇琴和二胡的差异。 玉尹先奏了一个时下流行的小调,熟悉了一下这只二胡的性能。 而后,他又把二胡的弦调调整一番,平心静气,半晌后弓子轻颤,嵇琴发出一声深沉而痛苦的叹息…… +++++++++++++++++++++++++++++++++++++ 感谢青春难以割舍,淺愛丶呐庅殇,神门—,书友120623220510376,破晓更新,个就和和就和可可就就,莫∝名,非富非贵,龙混佛,lixinjue,乌鸦多多,星空的物语,伊红美兰de,仰天大笑300声,曹贼该隐,炯迥然,风驰云卷等书友慷慨打赏,不胜感激! 第八章 二泉映月(上) 一周之始,正式冲榜! 召唤推荐票和点击收藏!!!!!!!!!!!!! ++++++++++++++++++++++++++++++++++++++++++++++++ 八角琉璃殿一侧,人山人海。 一棵需四人才能合抱的古槐树下,人挨着人,人挤着人,里三层外三层,喧嚣热闹。 “浑纯!浑纯……” 人们近乎癫狂的呼喊,似乎已经把身外事,都抛在脑后。 一张案子后,站着一个男子,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眼角不停的抽出,双手握成了拳头,甚至连汗水湿透了衣衫,都没有任何感觉。 “幕前,幕前啊!” 在案子上,摆着一个陶罐。 五枚宣和通宝,正在陶罐里转动。 而在案子的另一边,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文弱的男子。看年纪,约在三旬靠上,身着青色长衫,足蹬白底黑靴。— 手里执一把折扇,紧紧握在手里。看得出,他也非常紧张,指关节发白,身子更轻轻颤抖。 “浑纯,浑纯……” 声音,极为动听。 在他身后,两个家丁打扮的男子,也是万分紧张。 陶罐里的宣和通宝,渐渐有了分晓。四枚翻到后做纯,一枚仍在打旋儿。 这是一个赌档。 不过在宋代,更多人把这种赌博,称之为关扑。 宋人极爱赌博,将之称作‘关扑’。有史料记载,曾有一人,花费万文却连一个柑子都买不来。不过,那已经是南宋时的事情。据说一个名叫李生的宣教,因仰慕一个老板娘,故而每日都在那店铺门外守候。 店铺门上,垂着门帘,所以只能看到一双动人美足。 这一日,李生闲来无事,于是拉住一个卖柑子的货郎,就问道:“这柑子可要博的?” 搏,便是关扑的另一种说法。 那货郎回答说:“小底正要搏两文钱使,官人作成则个?” 就是说,我是打算找人扑,你是不是要和我扑呢? 于是两人就在那店铺门前扑起来。奈何这李生一边扑,一边挂念着店铺里的老板娘,扑了两三个时辰,居然输给那货郎万文钱,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去。 虽然说的是南宋典故,可从某一方面,也体现出北宋时期,关扑盛行。 甚至在北宋时,官府不得不明文禁止。 不过在私下里,关扑依旧流行于坊间,官府也无可奈何。 此刻在大相国寺里的赌博,是一种极为简单的赌博方式。一个陶罐,五枚宣和通宝,就能搏起。按照关扑的规矩,宣和通宝正面曰字,又名幕前;背面曰纯。若五枚铜钱都是纯,又称之为浑纯。文士和那汉子,已作成了十把,但输多赢少。最后,文士竟以浑纯相搏,若是赢了,那汉子就要输给文士万文以上。当然,文士也搏了千文。 四枚皆黑,也就是说,都是背面。 只要第五枚宣和通宝也是背面,那汉子恐怕就要倾家荡产。 不管是文士,还是汉子,都万分紧张。文士不住的呼喊‘浑纯’,而汉子则顿足捶胸,高呼‘幕前’。可是那枚宣和通宝,却是极为调皮,滴溜溜的一个劲儿打转,就是不倒下。也让两人额头见汗,紧张无比。 “字啊!” 汉子大叫,脸涨得通红。 那枚宣和通宝,终于停止了转动,翻到在陶罐里,却真的如那汉子嘶吼的结果,是个字。 文士一跺脚,大叫道:“该死,怎是个字?” 汉子则浑身是汗,陪着笑说:“官人承让了……不如再作一回?” 文士抹了抹钱袋子,却空空如也。 “赵六,可有闲钱,借自家些使使?” 那赵六闻听,不禁苦笑:“夫……官人,小底身上,也不过百十文,够不得官人作成啊。” “这样……” “你呢?九哥身上可带着闲钱?” “没有!” 九哥那大脑袋,摇得好像波浪鼓。 “真没有?” “真没有!” 文士一双明眸,盯着九哥,半晌后突然笑道:“九哥莫诳我,谁不知道,你一向把钱带在身上,怎可能没有?若是骗我,小心回去照打。” “我……” “有没有?” 九哥的脸,顿时垮下来。 他磨磨蹭蹭,从怀里摸出些钱两。 “官人,我这可是打算送回乡下,给我阿爹盖房子的钱,若是……” “呱噪,若赢了就还你。” 文士二话不说,伸手将抢了过来。 九哥家底不少,居然有带了两贯……不过九哥的脸色,却难看的紧。 这夫……官人品性是好的,而且文采飞扬。 可这赌性恁大,一赌起来,就什么都不顾,就连家里老爷,乃奈何不得。更不要说,老爷而今在外做官,更无人能够约束官人,可怎生是好? 一双牛眼,恶狠狠盯着那案子后面的汉子。 若不是这汉子挑唆,官人又怎能在这里赌个不停?有心教训一下这汉子,可关扑有关扑的规矩,周瑜打黄盖的事情,怎可以动用官府力量? 九哥不高兴,但却很无奈! “汉子,一扑落定,自家要搏浑纯。” 汉子闻听,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面却是暗自叫苦。 又要搏浑纯吗? 看着那文士手中的钱袋子,他也有点嘀咕。这若是让他作成了,可就是两万文。 但若不搏,又不甘心。 浑纯,可不是那么容易作成…… 就在汉子抓耳挠腮,犹豫不定的时候,忽闻远处一声深沉而悲壮的琴声响起,令文士不由得一怔,转身眺望,脸上随即露出了好奇之色。 琴声呜咽,带一丝悲凉。 这曲子,却是个完全陌生的曲子,却好像有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吸引力。 文士忙道:“哪里在奏琴?” “似乎是在琉璃殿外。” “走,我们去看看。” 文士的赌性,一下子消失了,反而兴致勃勃,朝着八角琉璃殿广场而去。 “官人,不作了吗?” 汉子刚下定决心,却见文士要离开,忙开口呼唤。 可是,文士的心思,而今已经被那琴曲完全吸引,自然无视此人。倒是九哥眼睛一眯,牛眼圆睁,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冷冷哼了一声。 汉子打了个寒蝉,不敢再纠缠。 那文士是个雌儿,哪怕打扮成男人模样,却躲不过汉子这种老江湖的眼睛。不过,这女扮男装在宋代也属于正常,他当然不会去戳穿。 看这雌儿的行头,是个大户人家。 已经赢了几千文,差不多就得了……如果贪心不足,恐怕惹来祸事! 汉子也是明眼人,见势不妙,忙转身灰溜溜走了。 第八章 二泉映月(中) 兄弟们真给力! 一觉醒来,却发现已是新书第一,令老新真个惊喜异常。 今日三更,这是第二更,晚上还有一更……感谢大家对老新的支持和鼓励。 +++++++++++++++++++++++++++++++++++++++= 玉尹则已经沉浸在那乐曲当中,并未发现周围的观众越来越多。他所奏的二胡曲,便是后世极为著名的《二泉映月》。悲凉的琴声,似乎符合他而今的心境。不由自主的,便把自己完全融入到了琴声之中。 二泉映月,是后世民国时期,二胡名家华彦钧,也就是瞎子阿炳的代表作。 江苏无锡惠山脚下,有一眼泉水,名为天下第二泉。 据说,阿炳时常在这泉水边上演奏,用音乐不仅把人代入夜阑人静,泉清月冷的意境当中,更表现出顽强的盲艺人,一生坎坷曲折的经历。 玉尹,此时似体会到了这种意境。 `` 大相国寺,人潮汹涌。 可是玉尹已全然忘却周遭时,弓子在他手中灵巧的跳动,手指更以一种时下少有人见过的指法滑动,配合弓子,走出一个个动人音符。 其实,他一生何尝不坎坷? 前世出生在一个良好优渥的家庭,受到良好的教育……可谁知,父母突然故去,使得他如同无根的飘萍一样。所学一切,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包括他的思想,他的行为,甚至他的一举一动,都不为人所理解。 曾有一家公司,想要捧他出来。 可是,却是以一种毁坏古典音乐为代价,把他捧红。 固执的他,选择了拒绝。然而从那之后,便磕磕碰碰,在红尘挣扎。 刚强? 谈何容易! 当所有人都在谈论钱,讨论名利的时候,他所坚持的那些,似乎不堪一击。 离奇的重生,让他来到了宣和六年。 可迎接他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郭京的逼迫,苦苦的挣扎……还有燕奴的冷漠。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绝望!虽然平日里,他表现的很坚强,但内心中,又是别样感受。把财产,过给燕奴……也许是他而今,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可他又何尝希望,从此和燕奴分道扬镳? 琴声在经过一个长小的引子之后,旋律由商音,上行至角,而后在徵、角音上稍作停留,以宫音作结,形成了一个微波形的旋律线…… 文士走到一旁,静静聆听。 眼前,恍若一人,正在沉思往事! 音律陡然间变得高亢,从一个高八度音开始,围绕着宫音上下回旋。 琴声先前所营造出来的沉静,一下子被打破,开始变得昂扬起来。 文士不由得在一旁,轻轻合着拍子。 而那嵇琴的主人,则好奇的看着玉尹,却发现玉尹,已经完全沉醉其中。 本以为玉尹只是个随便玩玩的发烧友,可现在看来,是个行家! 自家这只嵇琴,是经过专门修改,并不是主流所承认的嵇琴。在后世,似这只嵇琴的状况,属于托音二胡,不作演奏的主调而用,也没有传统嵇琴的换把。在一个把位内,上下八度翻用。可是在玉尹手中,却奏出如此优美而深沉的旋律,而且把位极高,堪称前无古人。 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逢。 老人从未听过这支曲子,却可以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刚强,以及悲凉。 渐渐的,老人眼睛湿了…… +++++++++++++++++++++++++++++++++++++++ 燕奴慌慌张张,跟着石三走进大相国寺。 “小乙哥在哪里?小乙哥在哪里?” 她慌忙询问,石三却摇头苦笑,表示不知。 两人在寺院东面角落的一个凉亭,与周良汇合。同样,周良也不知道玉尹去了哪里?他找了一圈,也未见到玉尹的影子,心里也有些发急。 “二哥,小乙哥不会出事吧。” “怎可能出事?” 周良连忙摇头,呵呵笑道:“凭小乙哥一手好扑,恐怕也没什么人能奈何他。” “可是……” “九儿姐莫急,相国寺这么大,也不可能一下子找到。这样,咱们往里面走,说不定能找到他。对了,封宜奴封行首今天要在八角琉璃殿前献艺,说不定小乙哥已经过去,咱们往那边走,肯定能找到。” 燕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得点头同意。 此时,一行人正在往八角琉璃殿走去。 当中簇拥两人,一个身着蓝色对襟博领直缀,头戴东坡巾。肌肤白皙,容颜秀美。特别是那双眸子,闪着一种可以勾魂夺魄的光芒。 “姐姐何故要来此献艺?” 蓝衫青年,轻声询问。 在他身边,却也是个文士打扮的青年,可是他却称呼青年为‘姐姐’。 “确是盛情难却! 今日不仅是相国寺万姓交易,更是八角琉璃殿观音像修缮完成。方丈大师请我前来……我以前曾欠他人情,也不好推却,只能答应此事。” 蓝衫青年笑道:“原来如此,却还是姐姐佛缘深厚,将来必有大气运。” 文士一笑,并未回应。 这天底下最大的气运,已经落在你的身上。 我们这点气运,又怎能和你相比?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一丝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颜色。不过蓝衫青年却未觉察,仍兴致勃勃,向四周观瞧。 “那边,好多人啊!” “咦?”文士一怔,“那不就是八角琉璃殿?” “姐姐快听,这琴声甚美……咦?又是什么曲子?怎我从来没听过。” 嵇琴声再次一转,旋律在高音区上流动。 也正是这一转,却产生了新的节奏因素。柔中带刚,令闻者顿感情绪为之激动起来。 玉尹已忘却了一切,将心中的烦恼和悲伤,全都寄托在手中嵇琴上。 当年学习二泉映月的时候,父亲曾说过,华彦钧的二泉映月,在演奏手法上,有着极为高深的技巧。直线滑音,便是其中之一。通过果断的上下滑动,中间不拐弯,演奏出刚健之音。就见玉尹闭着眼睛,双手配合得当,以直线滑音,走出一个个刚健的音头。左手快速直线滑动,右手配以浪弓,使得发音顿挫分明,已展现刚毅性格。 围观者,有那懂行的,不由得发出一声声惊叹。 而最先来到旁边的那个文士,更忍不住情绪激动,两颊绯红,用力的点头。 “好琴,真好琴!” 九哥和赵六听不出好歹来。 但是从琴音中,也能体会到那种刚毅的情绪。 夫……官人博学多才,他说好,那定是好的……更重要的是,官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关扑的事情,对于九哥而言,却是省下了一大笔开支。 “二哥,那边有人奏琴。” “怎么了?” “你说小乙哥,会不会在那里?” 周良闻听,不由得哑然失笑,“三哥说笑,小乙哥何时对这种事情有兴趣?” 周良这么说,倒也很正常。 玉尹以前好勇斗狠,不是与人争锋,就是天天练拳脚。若是打拳卖艺,他倒是会有兴趣。可这随风附雅的事情,却从没有见他去做过。 换句话说,玉尹没那个雅骨! 可是燕奴却眉头一蹙,突然道:“二哥,三哥,不若过去看看,说不定真在那边。” 她依稀记得,那天郭京登门讨债的时候,有个太学生站出来为玉尹作保。但后来,那位太学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以至不少人都忘了。 可燕奴却记得,那天太学生走后,她问玉尹,太学生为何会出面作保? 玉尹的回答时:“许是看我有些雅骨。” 当时,燕奴嗤之以鼻。 不过这件事,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记忆。石三说者无心,燕奴听者有意。 说不定小乙就在那边! 大相国寺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又逢这么一个大会,想要在里面找人,如同大海捞针。燕奴很担心!因为她听石三说了,玉尹吃了不少酒。 平日里,玉尹不怎么吃酒。 而今吃醉了就,若惹了是非,才真是一桩麻烦。 说不定,他真有雅骨? 燕奴心里面,怀着一丝丝的期盼。 既然周燕奴都这么说了,周良和石三,自然也不会反对。其实他二人,早就想要凑过去看热闹了……毕竟他们今天的目的,是来看封宜奴献艺。玉尹这个事情,纯粹事发突然,以至于两人也不好开口。 而今燕奴主动说要过去,两人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三人凑上去,周良和石三在前面开路,而周燕奴跟在后面,竟生生挤到了人群前面。 远远看去,就见一群人围城一团。 嵇琴声阵阵,带着一丝丝不屈的悲凉和刚毅,让燕奴三人不禁驻足。 三人都不是那风雅之人,但也能听得出好 第八章 二泉映月(下) 第三更奉上,小新新大吼一声:求推荐,求收藏,求包养…… 雄起!!! +++++++++++++++++++++++++++++++++++++ 这不得不说,整个大宋时期的文化氛围,造就了后世难以复制的文化盛事。即便是那贩夫走卒,也能听出诗歌好坏,为好听的音乐驻足。 嵇琴声里,所蕴含的悲戚感,令人感同身受。 燕奴站在那里,轻轻咬着嘴唇,眼睛里竟泛起了一抹泪光,晶莹闪动。 眼前似乎有一个人,在为他一生的坎坷呐喊。 琴声突然变得更加高亢和急促起来,在瞬间,营造出一个奇异的氛围。 曲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从人群里传来一声赞叹:“奏的好琴,好曲。” 随着这一声赞叹声响起,四周也随之传来一声声赞叹。 音乐,没有国界,可以穿越时空。 (周燕奴连连称赞,就连周良和石三两个大老粗,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意境。 “咦?” 石三突然轻呼出声。 “好像是小乙哥。” 周燕奴此时,刚刚从那二泉映月的意境中清醒过来,刚准备转身,却听到了石三这一声轻呼。 “还真是!” 周良也叫出声来。 转过身,凝神看去,但见人群让出一条缝隙,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玉尹正收了嵇琴,脸上透着一丝恍惚,看上去精神也显得颇有些疲乏。 演奏,本就是一件辛苦事。 更不要说把全情投入其中,用灵魂却演奏音符。 玉尹一曲奏毕,也有些疲惫。脑袋更是处于一个短暂的混沦状态,有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悟。 可就在这时,一个极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鸟厮却拉的什么鸟东西,悲悲戚戚的让自家好不快活……看你也生的一副好面皮,怎地拉出的曲子,却这般不动听。可会唱个小曲,让自家快活快活?” 几个身穿灰色短襦的闲汉,分开人群走上前来。 为首一人,敞着胸,恨不得告诉旁人,他就是一个泼皮。黑黝黝的面皮,三角眼,塌鼻梁,眼睛下面还长了个痦子,痦子旁边,生着两根黑毛。 身着筩袖短襦,走起路来,东摇西晃。 所谓筩袖短襦,就是说衣服体窄袖小。这种衣服,一般都是闲汉最喜欢的着装。便宜,而且很耐穿。动起手来,也不会妨碍身手灵活。 “咦,这不是马行街的小乙哥? 嘿嘿,怎地不卖肉,却来这里奏曲儿……” 这几人一看就知道是来生事。 周良眼睛一眯,轻声道:“这鸟厮好像是郭少三的人,我记得见过此人。” “牛宝亮,绰号牛二!” 石三眉头一蹙,沉声道:“这鸟厮什么时候放出来了?前些日子不是关起来,怎地就跑来这里?九儿姐,咱们快过去,这鸟厮是郭京的人……郭少三肯定在附近,这家伙是故意来寻事,咱们得要拦住他。” 在燕奴几人看来,依着玉尹的脾气,被人这么一挑衅,还不立刻动手? 可实际上呢? 玉尹却恍若未闻,根本没有理睬牛宝亮。 此时此刻,他正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感悟中。前世父亲在世时,曾评价玉尹的琴:技巧有余,而灵性不足。所以每每演奏,匠气太重…… 所谓用灵魂演奏,玉尹知道,却不明白。 后世的生活环境,对于传统的篡改和排斥,加之社会大环境的种种限制,让玉尹无法领会到,父亲所说的‘灵魂演奏’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 这也造成了,玉尹在技巧上的出神入化,但却始终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乐者。 他体会不到那种古曲中,所包含的意境,自然也就无法用灵魂演奏。可就在刚才,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古曲中那种无拘无束,与天地相契合的奇妙感觉,让他无法自拔。他甚至,听不到,也看不见身外的事务。至于那牛宝亮的挑衅,沉浸在奇妙顿悟中的玉尹,更不可能觉察。 老人站起来,挡住了牛宝亮。 “你们要做什么?” “这老汉滚开,莫挡住爷爷的路!” 牛宝亮伸手,一下子把老人推倒在地。 老汉,在宋代是一种对老年男子的蔑称。牛宝亮刚从牢里出来,奉命寻玉尹的是非,怎可能被那老汉所阻拦。一般来说,这帮闲汉无人敢惹。 可今天,却不知为何,竟立刻激起了旁观者的愤怒。 “兀那鸟厮,好不要脸,竟欺负一个老人,莫不是当开封府无人吗?” “哪个在喊?” 牛宝亮三角眼一瞪,凶光闪闪。 这厮是个亡命徒,好勇斗狠,却又和玉尹不同。 玉尹以前和人争锋,却从不欺凌弱者。可牛宝亮呢?管你是什么人,惹了老子,六亲不认。这家伙是郭京手下的马仔,平日里嚣张跋扈。 练过一段时间相扑,使得一手好拳脚,而且心狠手辣。 好几次,这厮打伤了人,被关进牢里。可郭京对他颇为看重,每每出事,都会为他上下打点。所以关进牢里不多久,又放出来,更变本加厉。一来二去,牛宝亮竟成了桑家瓦子的一号人物,无人敢惹。 他这牛眼一等,周围人顿时噤若寒蝉。 就在牛宝亮要上去寻事的时候,玉尹却忽然站起身来。 他比牛宝亮高一头,虽则身体并不属于极为魁梧,肌肉坟起的类型,却有另一种剽悍之气。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玉尹那马行街‘玉蛟龙’的名号,也不是平白得来,是实实在在靠着拳脚打出来。 牛宝亮虽然凶恶,却被玉尹修理过许多次。 这玉尹一起身,牛宝亮竟本能向后退了几步,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哪知道,玉尹根本不理他,而是仰天哈哈大笑。 就见他突然间把脚上布鞋甩掉,头发披散,扭头迈步便跳上了广场高台。 牛宝亮却怒了! 这玉尹也太不把他看在眼里。 “鸟厮,好无礼。” 牛宝亮说着话,就要追上去,好生羞辱一下玉尹。 却在这时候,旁边传来清冷的声音,“这大好地方,怎来得这呱噪货? 九哥,还不赶走这鸟厮,省的脏了自家眼,污了自家耳朵。” 话音未落,一个彪形大汉就从人群中走出来,拦住了牛宝亮的去路。 今天还真个是怪了! 二爷在那牢里关了几天,怎么是个人,就敢来阻我? 牛宝亮眼中凶光一闪,双手探出,朝着那彪形大汉的肩膀就抓去。这叫做霸王卸甲,也是相扑里的一招。被牛宝亮抓实了,说不得两个膀子就要掉下。可是,没等牛宝亮双手碰到对方,就听蓬的一声响。牛宝亮的身子凌空飞起,狠狠的摔在地上,顿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到他飞出去,也没有看清楚对方使得是什么招数。 几个闲汉吓了一跳,朝那大汉看去,却见大汉衣着不俗,长的也很普通。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却让几个闲汉不寒而栗,呆呆发愣。 “大官人说了,尔等立刻消失,否则休怪自家不客气……滚!” 随着大汉这一声低喝,几个闲汉抬起牛宝亮,掉头就走,不敢再有片刻停留。 周燕奴三人刚到近前,牛宝亮等人就被赶走。 周良看到那汉子,不由得脖子一缩,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轻声道:“我的个天,怎地是他?” “谁?” “赵九!” “啊?” 石三闻听一怔,也是一哆嗦,“赵相公家的九哥吗?” ++++++++++++++++++++++++++++++++++++++++++++ 感谢a199103068,伊红美兰de,淮安楚天舒,尹夕衣,炯迥然,大雪无痕6663,青春难以割舍,仰天大笑300声,曹贼该隐,暴雪倾盆,人生$如梦,淺愛丶呐庅殇,xjbq,死人大头,星空的物语,乌鸦多多,雲淏,菩提老朱等书友不吝赏赐。 第九章 化蝶(上)求推荐收藏点击!! 马上就要掉出首页榜单了,身后追兵甚是凶狠,小新新胆战心惊啊! 拜求推荐票……诸位看书时,只需登录随手投出即可。你的推荐,是小新新创作的动力源泉。留着也是可惜,何不助小新新一臂之力? 作揖,道谢则个! +++++++++++++++++++++++++++++++++= 北宋年间,‘相公’这个称呼,不是一般人能担得起。 非宰相这种等级的官员,一般官吏,不可以使用。而北宋姓赵的宰相不少,比如开国元勋之一,那位号称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赵晋。不过,周良而今所说的‘赵相公’,则是于崇宁五年进拜尚书右仆射的赵挺之。 这赵挺之,字正夫,密州诸城人,熙宁三年的进士。 徽宗继位时,为礼部侍郎,拜御史中丞,在排击元祐诸臣的事情上,不余余力。崇宁五年为相,在位只有一年时间。大观元年蔡京复相,赵挺之旋即被罢免。同lt; 年,卒,年六十八,赠司徒,谥曰清宪。 这赵挺之,也就是赵明诚的父亲,李清照的阿舅。 虽然赵挺之已故去近二十年,但门生故吏不少,所以在开封府,仍有人知晓。 周良石三,公门里勾当。 自然也知道赵挺之的状况。而这赵九,却是赵府里少有的狠人。据说原本是军中效用士,因得罪上官险些被杀。幸得赵挺之出手相助,把这赵九救下,从此在赵府听命。这家伙,可不是牛宝亮之流,可以招惹。 只是,小乙何时与赵府竟有了联系? 或者说他刚才做了什么?使得赵府也出了手…… 目光,越过赵九的肩膀,周良看到了一个文士。三旬出头,相貌俊美,却颌下无须。如果是玉尹,未必能看出什么端倪。毕竟在后世那种雌雄莫辩的时代里,男女的界限实在太过于模糊。君不见后世新闻里就出现过一男生扮作女生,遭遇强暴的事情吗?所以,玉尹看不出端倪,也算正常。可周良却是老江湖,一眼认出那文士,是女儿身! 赵家能让赵九听命的女人,不算多。 赵挺之的老婆算是一个,但据说已年老体衰,整个人都糊涂了……不符合眼前这文士的年纪。那么生下来,就是赵明诚的妻子,在开封府也享有名号的李清照。 这文士,就是李清照? 周良不禁暗自感叹,玉尹好运道。 早先,有太学生肯为他出头作保;而今又有李清照让人站出来维护。 真不知道,这家伙走了什么好运。 周良心里面泛着嘀咕,可燕奴却紧张不已。 玉尹披发赤足,登上了广场。 要知道,这广场是为封宜奴所设的专场,玉尹突然出现,令不少人为之一愣。 这家伙要做什么? 从厢房里,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先前的蓝衫文士;而女子,却浓妆艳抹,看上去分外妖娆。 “莫言,那人怎跑上台了?” 女人言语间,透着些许不虞之气。 在禅房外,除了一群乐师和随从之外,还有一个僧人。 这僧人年纪不大,五官端正,看上去有些庄严气概。不过那双眼睛有点小,滴溜溜打转,使得那庄重气质大打折扣,反倒让人生出一种猥琐的感觉。 莫言刚才正和人说话,所以并未留意外面情况。 听女人这么一说,他忙回过头,举目眺望,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封行首休要生气,小僧这就去赶他走。” 女人,正是前来大相国寺献艺的东京上厅行首封宜奴。 而这莫言,却是大相国寺主持智真方丈所指派,负责打点一切的僧人。 为了今日千手观音相的庆典,智真长老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宋朝皇帝好修道,也使得佛寺地位受到冲击。虽然在名义上,给予大相国寺极高的地位。可实际上,大相国寺还是不可避免的遭受了打压。 智真长老就想借今日之机会,来扩大相国寺的影响力。 为了请封宜奴前来,长老费了不少口舌,绝不能被那鸟厮坏了大事。 想到这里,莫言不敢怠慢,立刻就要叫人赶走玉尹。 “慢!” 蓝衫文士,突然唤住了莫言。 这蓝衫文士的来头似乎不小,刚才封宜奴在禅房里换衣服的时候,他居然也在里面。 别的不说,他和封宜奴的关系,必然不浅。 莫言心里是羡慕嫉妒恨,可是当蓝衫文士阻止他时,还是露出犹豫之色。 封宜奴诧异不解,看了一眼身边的文士。 文士轻声道:“姐姐刚才不也说,他奏的曲子极好。 说不定而今来了兴致,看他能奏出何等曲子……若是好曲,也可欣赏一番,为姐姐热个场子不是。” 封宜奴想了想,点头答应。 “那,就且看他能有什么表现吧。” 莫言见封宜奴不追究,于是便退到了一旁。 心里面,对那蓝衫文士更加好奇,好奇这人的身份,竟能说动封宜奴。 而封宜奴见周围无人,压低声音道:“妹妹可是看上了这郎君?” 蓝衫文士脸一红,忙说道:“姐姐休要胡说……只是自清真居士故去后,却少了一个能与自家谈论曲乐之人,终究让人有些难过。方才我见此人,奏嵇琴时指法古怪,颇有新意,似是个懂音律之人,所以才想要再看一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对了,请姐姐帮忙打听一下,此人的来历?” 封宜奴话出口,顿觉失言。 眼前这蓝衫文士,虽然和她情同姐妹,但身份和地位,终究有些悬殊。 刚才那些话若传出去,弄不好就会有人人头落地。 不过,见文士并未生气,封宜奴总算放下了心,连忙道:“这好办,我自会去打听。” “莫言!” “小僧在。” “可识得那郎君?” “倒不太认识……不过,他手里的嵇琴,似乎另有主人……好像是沃庙朱老汉的嵇琴。说不定是朱老汉晚辈,回头小僧打听清楚,就来告知。” “烦劳师父。” “不敢,不敢……” 莫言连连摆手,却趁着靠近封宜奴的时候,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感受那空气中所浮游的香气。好在,他这动作不明显,封宜奴也为觉察。 “兀那鸟厮,怎跑上台了?” “我等今日是来看封行首献艺,怎地上来了一个疯子?封行首何在!” “滚下去!” 玉尹登上了广场之后,引来一阵喧嚣。 这八角琉璃殿不小,周围聚集了许多人。不少人并不知道,玉尹是什么人,于是破口大骂起来。更有人撸袖子,就要冲到那广场上,把玉尹赶走。 “休要上去?” “怎地?” “你招子莫不是瞎了?看清楚,那是何人!” 广场周围,点着一圈烛火,把广场照映得通通透透。 “那不是玉小乙吗?” 有认得玉尹的人,立刻一缩脖子,退了回去。玉尹虽然不是那种横行霸道的人,但是在开封府,也小有名气,不少人都识得玉尹其人。 当然了,也有那不知道玉小乙何方神圣的汉子,噌的就跳上了广场。 却在这时,嵇琴忽响。 燕奴正准备冲上去把玉尹拉下来的时候,玉尹低头,持弓子在线上拉开,嵇琴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高亢而响亮,竟压住了周遭的喧哗。 长笛! 玉尹用嵇琴,奏出长笛声响,是那样突兀。 他猛然抬头,黑发随之扬起,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喜色,奏响一曲。 梁祝…… 玉尹演奏的,是在后世颇有名气的一首《梁祝》乐曲。 不过,这梁祝属于协奏曲,他没有那种能力。可是,当他将灵魂完全寄托在这嵇琴之上的时候,竟使用他前世刻苦学来的技巧,模仿出长笛之声。 一曲梁祝,伴随着几声拨弦,令人恍若在云端,拉开了序幕…… 管弦乐梁祝,长二十六分钟。 开篇所讲,是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嵇琴独特的音质,虽然无法模仿出小提琴的音色,却足以模拟出那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爱情,是美丽的! 李清照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凄迷之色。 那袅袅曲乐,竟把她带回少女时代,眼前似乎浮现出,初遇赵明诚的场景。 那种犹若从天上鸟瞰人间,拨开云层,渐渐清晰的感觉,令李清照沉迷其中。 燕奴也愣住了! 小乙何时有这等本领? 在燕奴的记忆里,玉尹是个好与人争锋,好勇斗狠的人。从未见过他摆弄乐器,更没有看到过,玉尹演练…… “小乙,一直都在试图证明自己,想要让你接受……” 岳飞的话,在燕奴耳边回响。 难道说,这是小乙在私下里偷偷摸摸练成,希望给自己的惊喜吗? 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受。 燕奴忙上前几步,站在广场台下,迟迟看着玉尹。 从八年前,她就没有正眼看过玉尹。哪怕成亲了,心里更多还是岳飞的影子。突然间,燕奴觉得那台上的玉尹,竟然显得是那样陌生。 这才是真正的小乙吗? 燕奴咬着嘴唇,眼中闪烁泪光。 第九章 化蝶(下)2/2求推荐收藏!!! 今日只有两更,但差不多有六千字。 小新新做个早起的鸟儿,向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老少爷们儿们求个推荐。 作揖,拜谢…… ++++++++++++++++++++++++++++++++++ 嵇琴,奏出了主题。 二长二短,加上一个结束句,竟绵绵长长,幽幽远远。 仿佛一个美丽的少女在诉说着昔日的故事……伴随低音重复主题之后,令无数人,似从天上,回到了人间。 “这是什么曲子?” 蓝衫文士突然问道。 玉尹的演奏方法,还有他奏出的音节,以及这乐曲的形式,却是所有人闻所未闻。广场上,玉尹披着头发,脸上露出一抹回忆似地的笑容。 那种笑容,令无数女子感到痴迷。 燕奴呆呆的看着他,自言自语道:“却未留意,小乙笑时,竟如此好看。” 话= 音未落,曲调突然变化。 玉尹手里这只嵇琴的琴弦,似是经过专门调整。 一弦略粗,二弦略细。 玉尹用跳弓的手法,以一弦演奏,竟模拟出一种近似于大提琴的效果。在这奇异的琴声里,梁山伯一袭书生装,精神焕发的登上舞台。 随后,玉尹连续使用跳弓和滑音的指法,在一弦和二弦上奏出两种不同的音质,竟有一种大小提琴合奏的趋势,将主题渐渐引申开来。 “好指法!” 蓝衫文士虽然距离较远,却从那音律之中,听出了端倪,失声惊叹。 封宜奴也是个中行家,一双明眸,竟异彩闪动。 玉尹,神游物外。 身体似乎已经完全不受控制,那种把所有一切,都沉浸在乐曲当中的畅快淋漓感受,让他难以自拔。随之曲乐欢快,他则披发而走,一头乌黑长发,伴随着身体的摇晃,飘飞于空中。汗水,散落,在火光照映下,折射迷离光彩。玉尹闭着眼睛,面带奇异的笑容,如醉如痴。 李清照的呼吸,急促起来。 仿佛回到了和赵明诚琴瑟相合的时光…… 眼角,有泪光闪动。可是脸上,却流露出甜美笑容。 之前登台想要驱赶玉尹的汉子,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也能听得出好坏,眼见广场下万人齐聚,随着玉尹的嵇琴声而动,不由得面红耳赤。 他想了想,猛然自嘲一笑,从台上跳下来。 只是这时候,已经无人再去留意他,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玉尹的身上。 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跳弓,每一个音符…… 都让人如醉如痴,难以自拔。 曲声,透着轻快,犹如风光明媚的三月,二人结伴出游,欣赏那暮春时节,绝代风华。 相聚虽好,总有分别。 当快乐的情绪,蔓延到所有人的身体之后,一曲离情依依,十八相送,让所有人突然间产生出由天堂堕入人间的痛苦感受。人世间,最苦便是那离别时……李清照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她有种预感,如此凄美的爱情,到头来,只怕将会以悲剧而告终。这会不会是在预兆着,自家和赵明诚的爱情?女人的心,敏感而脆弱……当她把感情完全融入,几乎是让自己,完全代入其中,更显得是难以自拔。 燕奴,紧咬嘴唇。 远处,蓝衫文士和封宜奴,也咬紧了嘴唇…… 无数痴男怨女,在这一刻,都生出了一种不祥之感。那种感觉,真的很痛! 玉尹,停下了脚步。 琴声缓缓流出,犹如即将分别的情人,迈不开步履,却又不得不离去。 双弦二重奏,难舍难分。 这也是整个曲子,第一次走出哭调,预示着一场悲剧的到来。 嵇琴不断变幻音调,忽而死大浪汹涌,忽而猛烈低沉。两种情绪所衍生出来的冲突,渐渐上升,琴声一波波汹涌而来,将那主题淹没。 玉尹轻轻喘息着…… 十几分钟的演奏,让他感到体力在飞快的流逝。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襟,却无法阻止他继续演奏下来的情绪。他已经把自己,代入了这个故事。这具身体中,所蕴含的种种情感,似乎和他的灵魂,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想要爆发,却又无法痛快淋漓。 玉尹的喜、怒、哀、乐,尽数展现在他脑海中。 少时的骄傲、父亲的亡故、周教头将他收养,第一次见到燕奴时,暗自所立下的誓言…… 我此生,定要娶燕奴为妻! 哪怕是用我一世性命,也要让燕奴快活。 然而,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得到燕奴的欢心。因为在燕奴的心里面,总有一个师兄的影子。这让玉尹痛苦,愤怒,更无人可以倾诉。 临死前,玉尹仍惦记着燕奴。 他留下的最后一段记忆,却是:燕奴不知会不会为我难过呢? 那种悲伤绝望的情绪,恰恰和梁祝吻合。玉尹甩起头发,眼中闪着泪光,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那种无奈悲伤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他的身体。 琴声悲怆,只让闻者落泪…… 小乙哥! 燕奴已泪流满面。 她如何听不出来,那琴声中所酝酿的悲愤和不甘。 这,才是小乙哥的真实想法吗?平日里,总见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可是内心里的痛苦,却一直默默的独自承受。偏偏,自家却从未留意。 琴声,渐趋悲伤,压抑着所有人的情绪。 蓝衫文士的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住了身前的栏杆,身子颤抖不停。 玉尹用他的灵魂,把这悲伤的情绪烘托到了极致。 “师师,你怎地了?” 封宜奴的泪水,已经花了脸,声音颤抖不停。 莫言也陶醉在那红尘中的爱情里,可是听到封宜奴对蓝衫文士的称呼,他突然激灵灵一个寒蝉。在刹那间,他好像一下子清楚了,这蓝衫文士的真实身份。 嵇琴以凄厉的声调哭出:梁兄啊! 碎奏,断奏,哀痛欲绝的旋律,有哭声,有跪行,伴随着回忆片段。 玉尹扑通,双膝跪在了台上。 可是琴声却并没有因此,而出现半点破绽。 化蝶! 当泪眼打开,哭声歇了,更决断了心意。伴随着悲愤低吟,纵身岳父那爆开的坟茔…… 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琴声更达到了极致,玉尹拉着嵇琴,跪行数步,突然长身而起,仰天长啸! 积郁的悲伤,似乎在刹那间得到了宣泄。 李清照忍不住痛哭失声,整个人竟跪在了地上,瘦削双肩,颤抖不停。 而长廊下的蓝衫文士,更绷紧了身体! 那种感觉,让她无法控制,体内一股热流涌出,顺着双腿无声打湿了衣襟。虽然拼命的加紧了双腿,虽然双手扶住栏杆。可那种宣泄的快感,实在无法抑制。悲愤的琴声,伴随那一声凄厉长啸,冲击着她的灵魂,让她想要拒绝,却难以抗拒…… 身体,慢慢的滑落,半倚在栏杆上。 那张绝美的粉靥,梨花带雨,却又透着一丝丝的潮红。 封宜奴的情况,并不比她强多少。身体摇摇欲坠,直欲跌倒在地上…… 这,也是梁祝的高潮所在。 当玉尹用自己的灵魂,前世今生的感悟演奏出来的时候,竟使得广场下,万人同悲。 琴声,忽而轻盈飘逸。 爱情的主体再现…… 刚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却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从坟墓中化为一对蝴蝶,在花间寰宇自由的飞舞…… 爱情,终究是美好的! 李清照在赵九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泪眼婆娑,却露出甜美笑容。 伴随着琴声,玉尹忽而引颈高歌。 彩虹万里百花开,花间彩蝶成双对。 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不是一首好诗,甚至连韵脚都不合。可偏偏配合这琴声,还有玉尹那带着沙哑,充满磁性的阳刚之声长出,竟拨动了无数人的心弦。 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好!” 李清照大叫了一声,鼓掌喝彩。 一个‘好’字,竟包含了无数含义:好曲子,好指法,好演奏,好诗,好故事…… 广场下,鸦雀无声。 可是随着这李清照一声喝彩,掌声雷动! 玉尹终于清醒过来,痴愣愣坐在台上,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充满阳光。 那笑容,在刹那间,竟感染了所有人。 这,也许是他一辈子,最成功的一次演奏吧。 只是这演奏结束,却如同虚脱一样…… 玉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瘫坐在台上。 周燕奴再也顾不得矜持,飞奔上前,纵身便跃上了高台。与此同时,那嵇琴主人,也走上了广场,和燕奴一起把玉尹搀扶起来。 “老人家,多谢你的好琴。” 玉尹说着,就要把嵇琴奉还。 哪知老人却笑了,“这琴在我手里,一辈子都没有似刚才那样快乐过,就好像活了一样。在我手中,终究是明珠暗投,倒不如送给你,也许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老人家,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当初我父亲制出这琴,就说过若有人能让它真正快活,便送给他。它在我手里,整整四十年,我却感受不到它快活。 可刚才,它真的再说,它很快活。 官人和它有缘,是它的福分。若是官人觉得亏欠,他日再拉响它的时候,记得叫老汉一声。我叫朱红,不过街坊邻里多唤我‘猪头’,我就住在沃庙旁边,官人到时候只需让人打听‘猪头’,便能找到老汉。” 言语里,透着一丝真挚! 玉尹笑了,“那恭敬不如从命。” 他说罢,扭头向燕奴看去,突然一笑,“九儿姐,今日却让你丢了脸,恕罪则个。” 玉尹是说,他在岳飞面前的失态。 燕奴梨花带雨,却一脸的笑容,搀扶着玉尹道:“小乙哥,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 玉尹和燕奴,慢慢走下了广场。 围观的人们,立刻让出了一条通路。 两人相互搀扶着,缓缓离去。却让正要上前盘桓的李清照,停下脚步。 看着那相互依持的景象,李清照笑了! 她不知道玉尹和燕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在这一刻,看着那背影,竟莫名的感动起来。这小夫妻相互依持而去,何尝不是她未来,与赵明诚的模样。 取出手帕,抹去脸上的泪水。 “九哥,帮我打听一下,他的来历。” 赵九点点头,没有吭声。 他害怕,自己一出声会露出哭腔。 这汉子真真不是个好东西,一曲下来,竟让他鼻子发酸,眼睛发红。 与此同时,长廊下蓝衫文士缓缓站直了身子。 她突然道:“姐姐,便是清真居士,也未有如此造诣。” “正是!” 封宜奴脸上旋即露出一抹苦涩,“只是这人惹出的麻烦,奴又该怎样收场呢?” 玉尹,已经把现场的情绪推到了高潮。 接下来,封宜奴要登台献艺,如果不能超越玉尹,还真是难以收场。 蓝衫文士想了想,笑了。 她沉吟片刻,轻声道:“既然如此,小妹就厚颜与姐姐联手献艺,但愿得,莫被那人压了风头。” “若如此,必是好的。” 封宜奴大喜,连连点头。 只是一阵小风吹过,蓝衫文士突然感觉到,两腿间凉嗖嗖,湿腻腻…… 第十章 八闪十二翻(上) 其实每次开篇,都是那几句老话。 小新新也知道大家看的厌了,可新书期,实在是太关键了,小新新不能不说啊。 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 那愁煞个人,也爱煞个人的推荐票啊,小新新作揖拜求,还请大家莫吝啬,赏赐则个。 ++++++++++++++++++++++++++++++++++++++++++ 天将四更,喧嚣的开封城,才安静下来。 不过,这安静不会持续多久。当天亮时,又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由高头街北去,从纱行到东华门街,晨晖门。宝箓宫,一直到酒酸枣门,店铺相连。这里曾经是开封府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之一。不过在宣和初,就拓展成为夹城官道,不复当年的繁华与喧嚣。由此东行,便是潘楼街。从潘楼街向东去,是十字街,这里又叫做土市子,竹竿市。 每天不到五更,天还未亮,土市子便开始点》 灯交易。 买卖衣物、图画、花环、领巾之类的商品。当然了,还有一些不能为人知的货物,也会在这里进行交易。当天亮时,土市子随之散去。 故而,也有人称之为‘鬼市子’。 幽暗的火光跳动,人们怀着各种心思前来。 大家声音都不算太大,有的还méng着面纱,是为了不被人看出来身份。 “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 “昨晚相国寺内有一人,用嵇琴奏出新鲜乐曲,使得万人为之震撼。” “昨晚?自家记得是是封行首献艺啊!” “是啊,所以才叫怪异。 后来封行首也来献艺,虽然大家很兴奋,可是却没有之前那种热闹劲儿。封行首还请来了一个帮手,两人琴箫合奏,也没能达到效果。 据说封行首离去的时候,很不高兴。” “是真的啊……自家昨天家里有事,没有去看。” “那确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既然能在相国寺登台,必会在其他地方登台。到时候去看一看就是。” “你说的容易……人家只是玩乐,又不是靠这个为生。登不登台,也要看人是否愿意。不过你猜猜,那个奏嵇琴的人,是什么来历?” “这我那知道?” “马行街,小乙哥。” 周围一怔,旋即有人道:“你是说马行街玉家铺子,那个卖肉的玉小乙吗?” “没错,就是他!” “你休胡说,小乙和人争跤或是好手,自家却未见他奏过什么嵇琴。” “你认得小乙?” “废话,我经常出入马行街,焉能不知。” “可那人真是小乙……一开始自家还以为花了眼,却不想真是小乙。连九儿姐都上去了,除了小乙还能是谁?倒真想不到,小乙还有这般本事。” “真是小乙?” “那自然,自家看花了小乙,难不成连九儿姐也认不得吗?” 旁边那人,顿时啧啧称奇…… 平日里静悄悄的鬼市子,今天似乎有些热闹。 从来不做交谈的人们,或交头接耳,或是窃窃sī语,都在谈论着昨日大相国寺的一幕。 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 万人悲哭,那种感觉若不亲身经历,断然体会不出来。 “等天亮时,却要去玉家铺子看看。” “嗯,我也有此意。” 不知不觉,天将亮了! 当晨光还在城市上空闪动的时候,巷陌里传来了一阵阵铁牌子的敲打声。 来自于sī怨的行者、头陀们,手持铁牌子,用器具敲打。 以平日里练就的诵经念佛的嗓门,大声的通报着现在的时辰。 邦邦邦邦邦…… “五更天亮,大晴喽!” 这些人,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报晓者。 勿论开封府,还是洛阳城,从城市到乡村,都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后人以诗而证:五更不用元戎报,片铁铮铮自过门。 随着五更天至,晨光浮现。 城门大开,新的一天,却开始了! ++++++++++++++++++++++++++++++++++++++++++++++++++++++ 玉尹回到家,便一头栽倒在chuáng上,一觉到天亮。 演奏化蝶,耗尽了他的力量,更使得他的精神,在经过了亢奋之后,陷入深深的疲惫之中。他记不清楚,究竟是如何回家。甚至连昨夜的那场奏琴,也都以为是一场梦……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头昏沉沉的,有些不太清晰。 他爬起来,坐在chuáng上,轻轻拍打着额头,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吃许多酒! 用力搓揉了一下面颊,复又想躺下来。 可是一侧身,却看到枕边,那只嵇琴正静静躺着,让玉尹蓦地一愣。 怎么回事? 他一下子坐起来,把嵇琴拿在手里。 不是做梦吗? 昨夜的一幕幕景象,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 他在八角琉璃殿前披发奏琴,狂啸而歌……难道说,那全都是真的吗? 朱红说,嵇琴有生命。 当他拿起弓子,慢慢拉响。 嵇琴那独特的声音在屋中回dàng,他甚至能感受到,其中的欢愉之情。 没错,我昨晚就是用这只琴,演奏了化蝶!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屋中。 屋外传来一阵阵水声,把玉尹从沉思中唤醒。轻轻把嵇琴放在枕边,玉尹掀起被子,从chuáng上下地。窗前,摆着一双白底黑面的鞋子。玉尹穿好鞋,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之后,用力将门打开……刺眼的阳光,照的他一阵眩晕。玉尹连忙眯起眼睛,片刻后才向院中看去。 燕奴穿着一件单薄的青sè背衣,腰间系着碎花布,正从水井中汲水,清洗衣物。 听到门响,燕奴停下来转身看去。 “小乙哥,你醒了啊!” “呃……醒了!” “厨上已做好了饭,还热着呢……若是饥了,且先吃些,垫垫肚子。” 听上去,燕奴说话和平时一样。 可玉尹却能感受出,一种异样的情怀。 犹豫了一下,他走出屋子,朝厨房走去。到了厨房门口,却看到张二姐正在里面忙碌。 “小乙哥起身了!” “二姐,早啊。” “呵呵,却不早了,这都过了巳时。” 巳时,是指上午9-11点钟。说起来,玉尹着实起的很晚,这换做别的家庭,早就开始了营生。 对了…… 昨天没杀猪啊! “九儿姐,铺子那边……” “和七哥说了,今天歇一日,明日上工。” “歇工?这不好吧!” 可话出口,玉尹立刻想起来,昨天自己喝多了,没有去五里店杀猪,自然也就没得生肉可卖。脸上,顿时显出一抹赧然之sè,玉尹闭上了嘴巴。 燕奴道:“奴已经和三哥说过,晚上照常供应便是。 小乙哥也累了好些日子,今天就歇一歇,明日上工也耽搁不得甚事。” 说罢,燕奴在木盆旁边坐下,搓洗衣物。 衣服是昨天玉尹穿过的…… 不过因为晚上一场喧闹,有些脏了,所以换下来清洗。就在玉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张二姐端着一个盘子,里面盛放了四五张饼子,递给了玉尹。 “小乙哥慢用,奴家正要出门买些东西……小乙哥可有什么吩咐?” “呃,阿姆回来时,顺便去万家铺子,买二十个馒头来。” “晓得了!” 张二姐说着,便出去了。 开封城里,万家铺子的馒头可谓鼎鼎有名。 不过二十个…… 玉尹想想,旋即释然。 他食量惊人,再加上杨廿九夫fù和燕奴,二十个馒头倒也不算太多。 于是,他端着盘子,走到燕奴旁边,搬了一条木凳坐下。 +++++++++++++++++++++++++++++++++++++ 感谢:天下纵横有我,菩提老朱龙之莫视皓高骛远宋清筠淺愛丶呐庅殇教父南巡鬼惊天华汉hún仰天大笑300声不记不忘福音医生xiaowei028破晓更新青春难以割舍伊红美兰de破晓更新不sè12345炯迥然袖手888施主菊花留下chiu-hui清清淡酒香天下纵横有我鬼脸123狼群罗格乌鸦多多上殿张致恒星空的物语曹贼保罗禹ぁ皇春村儿xjbq等书友不吝慷慨打赏,小新新在这里谢谢了! C!。 第十章 八闪十二翻(下)2/2 赖大家抬爱,小新新渡过了最艰难的两日,成绩渐趋稳定。 不过万里长征方行一步,还需要大家继续支持。要求不高,能留在榜上就好,还请大家阅读时登陆一下,看看有没有尚未投出的推荐票,一并赏赐给小新新吧。 ++++++++++++++++++++++++++++++++++++++++++ 开封城里,万家铺子的馒头可谓鼎鼎有名。 不过二十个…… 玉尹想想,旋即释然。 他食量惊人,再加上杨廿九夫fù和燕奴,二十个馒头倒也不算太多。 于是,他端着盘子,走到燕奴旁边,搬了一条木凳坐下。 “燕奴,你师兄……” “昨天便走了。” “啊?” “师兄将去投军,所以特地来开封府看看。 昨天午后,他就走了,说是怕耽搁了招刺……” 到这里,突然抬起头,轻声道:“对了,师兄已经成亲了,也有了孩儿,而今刚好五岁,名叫岳云。他说下次再来时,带孩儿过来。” 这句话,似是告诉玉尹:我和师兄之间,没什么。 同时,也好像是和她的过去,做一个割舍。儿时的梦,应该清醒了。 岳飞走了吗? 玉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有欢喜,也有几分失落。欢喜的是,岳飞从军,从此和燕奴再难相见;失落的是,那岳飞曾是他前世心目中的英雄,却这么错过了,有些可惜。 就在玉尹心头千回百转的时候,燕奴突然站起来,在腰间的碎花布上蘸干了手上的水渍,转身回房。片刻后,她又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布包。 “给你!” “这是什么?” “阿爹留给你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 周侗留给自己的吗? 玉尹愣了一下,缓缓把布包打开来。却见里面是一本书册,百分百的手写本。 看了燕奴一眼,却见她正用力搓洗衣服。 玉尹把饼子放在一旁,打开来看,又是一愣。 书册上面,全都是繁体字。不过还好,难不住玉尹……前世背乐谱,全都是繁体字所书。如果单论识字的多少,玉尹自认未必输给那些太学生。可识字归识字,四书五经之类的,他可是不太擅长。倒是看过,也记得一些。但后世中,谁又考这些东西?连学习中国历史,都要考试外语,四书五经这样的书籍,反而不被那些学者所关注。 所以,玉尹如果想做太学生,难度着实太大。 “八闪十二翻?” 玉尹轻轻念出声来。 燕奴没有抬头,仿佛自言自语道:“这是阿爹毕生所学,说要传给女婿。只是,这拳脚威力太大,你基础打得好,且天生怪力,奴一直担心,你学会了会惹是非。不过现在想来,却有些错了……这是阿爹留给你的,奴怎能霸占? 现在,交给你了! 奴别无所求,只希望小乙哥学会之后,再莫似从前那样与人争锋…… 阿舅用命换来了这铺子,不求小乙哥别的,但求能平平安安。” 她低着头,一缕头发垂在额前。 玉尹在一旁,看着燕奴,半晌后叹了口气,用布包把那八闪十二翻重新包好。 说实话,他对这东西兴趣不大。 但这也算是燕奴的一番心意,却又不好拒绝。 想了想,他轻声道:“九儿姐放心,小乙从前不晓事,以后便不会了。” 燕奴‘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把衣服洗好,玉尹帮着燕奴把衣服晾在院子里。当他准备回屋的时候,却忽听身后燕奴开口道:“小乙……” “嗯?” 玉尹回身,看着燕奴。 燕奴犹豫了很久,咬着chún,轻声道:“对不起。” “什么?” 玉尹是真没有听清楚。 可燕奴却气红了脸,解下腰间的碎花布,大声道:“奴是说,对不起!” “呃……没关系。” 玉尹,有些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副全不解风情的鲁男子模样,让燕奴恨得牙根直痒痒。把手中的碎花布,狠狠摔在了木凳上,而后便气呼呼的回屋,顺手蓬的关上门。 为什么说对不起? 玉尹呆傻傻站在门口。 而且你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很合适啊?不说这个,那该说什么? 女人,真是古怪。 殊不知,燕奴在门口咬牙切齿。 死小乙,臭小乙,我已经说了对不起,你还要怎地?你为什么不痛痛快快,把心里话说出来?总要奴猜来猜去……小乙哥,奴也会累啊! 可这,真不能怪玉尹。 前世为生计而奔bō,二十六年仍是童男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处过。 到了今生,玉尹也是个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感情的鲁男子。 若玉尹知道如何表达,也就不会与燕奴有那么多的误会。而今两个鲁男子合而为一,那‘鲁’的都已经熟透了,甚至比先前还要严重。 ++++++++++++++++++++++++++++++++++++++++++++ 开封,镇安坊。 一座从外面看上去并不是很奢华的宅院里,却是雕梁玉柱,美轮美奂。 似锦繁花中,一座阁楼拔地而起。 楼前有一块匾,却是用瘦金体所书,醉杏楼。 楼外,桃红杏白,景sè怡人。阁楼上,一个身穿薄薄绢衣的淡妆女子,正凭靠在栏杆上,一张jiāo艳如出水莲花般的粉靥,斜倚粉臂,正呆呆出神。 就在这时,从楼下上来一个老妪。 “姑娘,打听出来了。” “嗯?” 女子抬起头,向老妪看去,“姥姥,打听出什么来了?” “昨日在相国寺抢了封宜奴风头那汉子,名叫玉尹,也有人称他小乙,诨号玉蛟龙。住观音庙,家中已有了一房妻室。此人无甚功名,父亲玉飞,便是十年前在朱雀门外,摔死辽人的内等子,后被人暗算而死。 这玉小乙十二岁时被御拳馆的周侗收养,练得一身好扑。 后来靠着他阿爹的余荫,在马行街开了一个肉铺子,靠卖些生熟肉为生。 平日里喜欢和人争跤,好勇斗狠。 前段时间,与那小关索李宝扑了一场,险些丧命……不过虽然活下来,却又欠了人三百贯,约定四十天后偿还。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 姑娘何故对此人有兴趣呢?” “却是个卖肉的!” 女子眉头一蹙,却透出无限jiāo媚。 她显然没有想到,那个将嵇琴奏得出神入化,直令她达到巅峰的男子,确是个屠子出身。若是个雅士,倒还可以谈风弄月。可一个屠子…… 女子想了想,轻声道:“姥姥不觉得,有些奇怪?” “有甚奇怪?” “一个屠子,却能奏得那么一手好琴。 奴昨日虽隔得有些远,却能看出,他技艺非凡,却非一个屠子能做到。 宜奴的技艺,自家清楚。 或许比自家逊sè一筹,但确是各种翘楚。连她也自认不如,说明此人…… 姥姥,烦你再费心打探一下,弄清楚一点。” “姑娘放心,自家省的……不过,姑娘却需小心,这两日官家会来,可莫漏了口风才是。” “奴省的。” 老妪从阁楼退下,女子复又趴在栏杆上。 突然,那张jiāo媚至极的脸上,lù出一抹有趣的笑容,“屠子?力士?奴却不信!” ++++++++++++++++++++++++++++++++++++++++++++++++++++++ 桑家瓦子,郭家店。 郭京送走了郎中之后,yīn沉着脸,看上去极为难看。 “二哥怎样?” 郭京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头怒火:“情况不是太好,肋骨断了三根,至少要歇三个月。该死的,自家寻那玉小乙麻烦,怎使得赵九出手?” “这个……” “对了,玉家铺子的生肉,可弄清楚了?” “弄清了,是他自己屠宰……生猪是张三麻子卖给他,据说这价钱也不算高。三哥,要不带些人找张三麻子,警告他不许卖给玉小乙?” “张三麻子手下有几十个脚夫,个个身手不凡。 真要火拼,自家未必能讨便宜……他三麻子和我一向不对付,就算找上门,也没有用处。本来,我还想通过官府收拾那玉小乙,可赵九这一插手,自家倒是有些犹豫。你说,玉小乙和赵府,可有关系?” “这个,说不准…… 玉小乙阿爹原是内等子,出入皇城,难保认识些人,说不定还真有些关联。” “这个,可就麻烦了!” 郭京拍了拍额头,显得有些苦恼。 片刻后,他吩咐道:“这件事,不能咱们出头……想办法把这事告诉蒋十五。 玉小乙这也算坏了规矩,看蒋十五他们怎么说。” 闲汉唱了个肥喏,便匆匆离去。 郭京脸sèyīn晴不定,在屋中徘徊片刻,准备去探望一下牛宝亮的状况。 却在这时,听门外有人道:“三哥,李宝的侄子李秀才,前来拜访。” “李宝的侄子?” 郭京愣了一下。 他没听说,李宝还有个侄子,而且还是个秀才? 想了想,郭京道:“快,有请!” C!。 第十一章 成名的烦恼(上)1/2 从今天开始,更新时间做个调整。 第一更还是老时间不变,第二更会放在下午五点半,如有不便,还请见谅! PS:求推荐,求收场!!!!!! ++++++++++++++++++++++++++++++++++++++ 大相国寺的那场表演,渐渐淡去。 可是玉尹的名字,却为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玉家铺子的生意,因此增sè不少。在两天时间里,铺子的销量直线上升,每日所卖出的生熟肉,三头生猪才可以满足需求,也让小小的肉摊,看上去生意格外兴隆。 “小乙,奏一曲吧。” 当生意兴隆的时候,玉尹不得不亲自上阵。 随着他宰杀生猪的数量增加,这手上的活计,也越来越熟练。当然了,刀法比不得罗一刀那么熟练。可是来买生肉的人,是冲着他那一手嵇琴,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受人关注。不过,这铺子里人手不足,玉尹实在是** 忙不过来。 “你就是玉小乙?” 就在玉尹忙碌的时候,忽听有人叫他。 抬起头,看过去,却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来到了砧板前停下脚步。 刺鼻的生肉味道,让女子不禁捂住了鼻子。 她身着一件翠绿sè薄纱襦裙,五官姣好,只是浓妆艳抹,多少破坏了她精致的五官,给人一种庸俗感受。也许是受不得生肉的气味,女人退了两步,手里的小方帕挥舞两下,清楚的表达了她内心中的不耐烦。 “听说,你使得一手好琴?” 玉尹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琴不敢当,不过是平日喜欢耍弄,让姐姐见笑了。” “一月三十贯!” “啊?” “我是说,一月三十贯,做我家姑娘的乐师。” “这个……” 玉尹有点糊涂了。 “她是白矾楼俏枝儿姑娘的丫鬟,名叫奴哥。甚得俏枝儿姑娘宠爱,和许多风流雅士认得。” 俏枝儿,是白矾楼里杂剧的名角。 但若是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伎女。是伎,不是妓!这俏枝儿素来高傲,平日里少与人颜sè。可就是有那么一帮子贱骨头,好她这种傲气,时常前来捧场。一来二去,俏枝儿也就有了名气,在白矾楼里站稳脚跟。 这年月,可别小看这些伎女。 能到白矾楼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地位,更不泛那种非富则贵的主儿。 她们交际面很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那些市井闲汉,都有些交情。若是得罪了她们,有时候比直接得罪那些人还要可怕。这女人的心思,变化莫测,永远无法猜透。所以前来白矾楼的人,也都尽量宠着…… 俏枝儿? 听说过,但没见过! 或许玉尹见过,但那是以前,而不是现在。 再者说了,这奴哥的语气,让玉尹很不高兴。我又没有求着你们,何苦来的傲慢无礼? 这奴哥,分明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三十贯听上去很yòu人,但对我却没什么帮助。 观其下人,知其主人,想来那俏枝儿也是个骄横的主儿。我又不缺你的三十贯,何苦前去受辱?再说了,我奏琴是因为我喜欢,却不是为了给一个伎女当乐师。 奴哥傲慢,可玉尹同样是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 当下,他微微一笑,没有理睬那奴哥,而是扭头问一名老fù人:“老娘要些什么?” 老娘,不是一个贬义词,是一个敬语。 在北宋年间,面对一个老妪的时候,常以‘老娘’而尊之。 老fù人一瘪嘴,立刻笑了。 本来好好的该她来买肉,哪知道奴哥上来就抢在她前面,老fù人心里自然不快。可玉尹没有理奴哥,反而热情的招呼老fù人,自然心情愉快。 “小乙,要三斤精肉,莫要肥的……我家大哥不好吃。“ “三斤精肉,不要肥肉,明白了。“ 说话间,玉尹抄起砧板上的钩子,挑下来一条生肉。他拿起刀,在手里挽了个刀花,倒握刀柄,看了一眼那生肉之后,一刀下去,顺着生肉纹理,切下一条精肉,不见半点肥膘。往称上一称,玉尹咧嘴lù出尴尬之sè。 “三斤六两!” “那就三斤六两,我家大哥好吃!” 老fù人倒倒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玉尹连忙道谢,让一旁小七帮忙打理。可如此一来,奴哥却怒了!俏枝儿在白矾楼献艺,奴哥也知道这玉家铺子,更听说过玉尹的名号。只是她自视甚高,怎看得上一个卖肉的屠子?更不要说整日里好勇斗狠。 “玉小乙,你什么意思?” 玉尹抬起头,看一眼奴哥后,轻叹一声,“姐姐恕罪则个,小人在这里勾当,若姐姐没有照顾,且到一旁,莫脏了姐姐衣裳,小人也赔不起。” “我刚才问你的事情……” “姐姐莫怪,小人使琴,只为了爱好,却非是为那阿堵物而来。 若要使钱的话,小人这里买几斤生肉足以,却不想脏了小人的琴……” 一句话,只说得奴哥面红耳赤。 玉尹朝她一笑,转身继续忙碌起来。 奴哥则咬牙,看了看玉尹,气呼呼扭头就走。 “小乙哥,何苦得罪俏枝儿?” “这怎说得上得罪?不过是我志不在此而已。想那俏枝儿也非那不晓事之人,断然不会怪罪。” 黄小七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便不再劝说。 小乙哥使得一手好琴,那是他的本事。可若为了三十贯就给人屈膝为奴仆,却实在是可惜了!奴哥也实在是太过傲慢,刚才说话的样子,好像施舍一般。小乙哥是什么人?那可是能压住封宜奴风头的人,你一个丫鬟家家的,不好好说话,却来这里使xìng子,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也亏得小乙哥而今脾气好! 若是换做从前,定要打得你满面花开…… 想到这里,黄小七笑了! 不过,奴哥走了,麻烦却来了。 正忙碌时,从远处来了几个衣着华美的女子,在肉摊子停下来,燕语莺声道:“敢问小乙哥可在?” “啊?” 玉尹正帮着张二姐卤肉,听到声音,从摊子后面站起来。 见这几个女子,虽衣着华美,却风情万种,颇不似正经家的女子。 今儿个是怎么了? 玉尹心里暗自发笑,怎么来找自己的人,这么多? “几位姐姐,可有吩咐?” “你就是小乙哥吗?” “啊,正是。” “奴听闻小乙哥使得一手好琴,所以斗胆来见,不知小乙哥可否为奴奏上一曲?” 玉尹刚要开口,却感觉身后有人拽了一下他衣袍。 是张二姐! 扭头看,张二姐轻轻摇头。 那意思分明是告诉玉尹,莫要答应。玉尹心里有些疑huò!这几个女子,确是生的美艳,而且彬彬有礼,与先前奴哥的态度相比,截然不同。 不过二姐既然反对,定有她的道理。 玉尹忙拱手道:“姐姐恕罪则个,小乙这手头,还有许多事情,只怕脱不得身……再说小乙才疏学浅,当不得姐姐厚爱,勿怪,勿怪!” 几个女人一听,似有些不高兴。 可是见玉尹不理她们,也就没有逼迫,转身走了。 好不容易天将晚了,玉尹要收摊子,算是清闲下来。他这才问张二姐,“二姐刚才,为何拦我?” “那几个女子,必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小乙哥今非昔比,更需爱惜羽毛才是。她们找小乙哥,说穿了就是为一个‘名’字。小乙哥前几日在大相国寺使得好琴,也当得‘名家’两字。今日若小乙哥为她们使琴,她们便有了自抬身价的借口。只需言小乙哥专门为她们使琴,至少能翻上一倍的价钱,小乙哥切莫上当。” 还有这种事? 玉尹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这不就是‘借势上位’吗? 张二姐虽然没有说的明白,可大致意思却表达出来。 ——————————————————————————- 感谢:炯迥然岭上多白云苏猩猩鹰扬万里侯施主菊花留下菩提老朱星空的物语淺愛丶呐庅殇zxblpsz狼群罗格伊红美兰de雪花青春难以割舍仰天大笑300声当随风倒舵SONIC3摩纳哥火焰刀隔岸灯火2011等书友不吝打赏,感jī万分! C!。 第十一章 成名的烦恼(下)2/2 第二更奉上,再求推荐收藏! ++++++++++++++++++++++++++++++++ 头疼! 玉尹不禁苦笑。 一场酒醉,却引来这许多的麻烦,实在是非他所想这些个莺莺燕燕整日前来,使他的生意受到了影响。你不理这些人不成,可若理了,又哪是个结束? 使琴,不是! 不使,好像也不成。 一味拒绝,只怕得罪的人会越来越多。 万一那天这些人想要整他,少不得会惹来许多麻烦。 想到这里,玉尹心里不由得发苦。 “小乙哥,若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黄小七和玉尹唱了个喏,然后告辞离去。 玉尹搔搔头,正要走,却听张二姐道:“小乙哥,奴有件事情与小乙哥商量。” “二姐但说无妨。” 张二姐自来了玉尹家,吃苦* 耐劳,勤勤恳恳。 玉尹笑道:“但求莫要我使琴则个。” “小乙哥却说笑了……奴是见小乙哥的生意越来越好,可人手未免有些不足。 不知小乙哥,还要不要人手?” “哦?” 玉尹不是没想过此事,可这开封府的好刀手,大都有人雇佣。若是从前,玉尹可以接着他的名头强行挖来。但现在,他有点落魄凤凰不如鸡的意思,想要招募好刀手,恐怕没那么容易。天晓得,他能干多久? “二姐有好介绍?” “奴家中有一大哥,而今方二十。幼年时随乡人学得一手好枪棒……此次家乡水患,不得不离开家园。大哥不愿随我们来开封府勾当,留在乡里。只是他性格暴躁,我夫妇实在不放心。若是小乙哥招人,奴想让大哥前来。虽当不得刀手,可是打杂使力的活计也还算熟练…… 奴听说小乙哥而今也有些麻烦,若能用的大哥,也能让他帮衬一二。” 张二姐说的非常含蓄。 可玉尹还是听得出,那位‘大哥’,恐怕也是个刺头,或者是横行乡里的泼皮。 这种人若来了开封,不晓得会不会惹出祸事。 但是看张二姐说的诚恳,玉尹也不太忍心拒绝。 “大郎叫得什么?” 他知道,二姐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大郎这个称呼,却也不算过分。 张二姐忙道:“大哥的名字,是村里先生所起,双名再兴。” “哦!” 玉尹点点头,便说道:“二姐不妨打听一下,若他愿意,自家接下却无妨。” “多谢小乙哥。” 玉尹笑了笑,便走了。 可是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停下来,回身向那铺子看去。张二姐正收拾着,看上去非常勤劳。可玉尹却紧蹙眉头,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之色。 杨廿九,杨再兴? 杨廿九的儿子,肯定姓杨,除非二姐是再嫁。 可问题是,二姐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嫁给了杨廿九。也就是说,她的儿子必是姓杨。名再兴?那不就是杨再兴嘛!这可是宋代的一员抗金名将,可惜英年早逝,战死于小商河。不过,玉尹对此人却是耳熟能详。 杨再兴或许比不得岳飞那般名号,但也非等闲之辈。 难道说,二姐的儿子就是杨再兴? 之前燕奴的师兄是岳飞,玉尹就觉得是非常巧合了……现在,又蹦出来一个杨再兴。 莫非这两宋名将,纷沓而来? 玉尹感觉着,有些凌乱了!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说不定此杨再兴,非彼杨再兴呢?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 怕是我想多了…… 玉尹摇了摇头,直奔看街亭而去。 此时,正是万猪入城的时候,张三麻子站在看街亭上,指挥人驱赶生猪。 看到玉尹过来,他爽朗一笑,朝着玉尹招手。 “三哥!” “哈,小乙却不当张三朋友吗?” “三哥这话从何说起,若非三哥帮忙,小乙而今怕是连饭都吃不得,如何不当三哥朋友?” 张三麻子哈哈大笑,“那你怎不告诉我,你便是那天相国寺里大出风头之人?” “这个……” “哈哈,小乙莫怕,我说笑而已。 相国寺那天,我正逢有事,所以没去观瞧。后来听人说,有一人在八角琉璃殿前使得一手好琴,连封宜奴都压不住风头,故而才有些好奇。 昨日寻人打听,才知是小乙献艺。 嘿嘿,我就知道,四六老哥介绍的人不会错,小乙你果然是深藏不露。” “让三哥见笑了!” “这怎是见笑?”张三麻子打着玉尹的肩膀,口中带着些酒气,“不过确是要小乙帮忙。我和那几个杀才说,识得小乙,他们却不肯相信。 改日自家做东,请小乙来,好生让他们瞧瞧。 咱张三麻子的兄弟,也有那了不得的……到时候,必羞臊他们的面皮。” “三哥既然吩咐,小乙焉能拒绝?” “哈哈哈,说定了……到时候我通知你。” 说着,张三麻子让人把生猪加上了车子。 玉尹付了钱,正要走,却被张三麻子拉到了一旁。他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小乙,最近当小心些。蒋十五他们不知是从谁那里知道了你在我这边购生猪宰杀,言你坏了规矩,还叫嚣着要教训你一下。” “有这等事?” 张三麻子点点头,“蒋十五那些腌臜泼皮,为人虽不堪,却也有些本事。 你要小心点,莫着了他们道。 真要是担不住的话,就与我说。自家虽是个卖生猪的,还算有些门道。” 这三麻子,是个义气之人。 玉尹连忙道谢,“三哥这番情意,小乙必铭记在心。” “诶,自家弟兄,休说得这些呱噪。” 玉尹不再言语,再次拱手,与张三麻子道别。 只是这心里面,却多了些警惕。蒋十五这些人虽非亡命之徒,但也不好招惹。如果真要是生事上门,终究有些麻烦,最好还是小心应对为好。 这几日,让燕奴别再去五里店了! 万一被蒋十五他们拦住,可就真的麻烦了…… 只是,蒋十五如何这么快就知道? 而且还找上了张三麻子!玉尹脑海中,闪过了郭京那张脸,不由得下意识,握紧了车把。郭京那鸟厮当真可恶,这是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啊! 玉尹深吸一口气,让心中怒气平息下来。 不过你郭京莫得意,待我缓过这口气,早晚要找你算账。 ++++++++++++++++++++++++++++++++++++++++++++++ 来到了五里店时,周燕奴已经忙碌起来。 今晚,她准备了玉尹最喜欢的饺子……见玉尹过来,她连忙上前帮忙。 “小乙哥,先吃饭,再干活不迟。” “嗯!” 玉尹坐在门槛上,端着那盘饺子狼吞虎咽。 燕奴则坐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他。虽说不上含情脉脉,却闪烁着一抹从未有过的温情。玉尹呢,也吃的格外香甜,八十个饺子入腹,这才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把三头生猪抬进院子。 玉尹抄起杀猪刀,在手里挽了个刀花,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生猪旁边,恶狠狠一刀下去,便让那生猪断了生机。这些日子,死在玉尹手里的生猪,加起来也有几十头。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熟练,玉尹已没了刚开始的那种悸动。三头生猪宰杀妥当,燕奴也把水烧好端上。 “对了,明日你莫来了。” “为什么?” 玉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蒋十五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知道你我在五里店杀猪……说咱们坏了规矩,想要生事。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这几日我自己来就好,你莫再过来……你放心,我尽量不和他们冲突,此事若能妥善解决,总好过把事情闹大。等我和他们照过了面,咱们再商议这解决之道。” “不行!” 燕奴闻听,顿时急了。 “你一人,怎敌得过他们许多人?” 玉尹一蹙眉,“九儿姐你休要胡闹,这件事挺麻烦,你最好听我的话……若我敌不过他们,加上你又能如何?到头来总不成咱两人都出了事。” “你敌不过,却不代表我敌不过。” 周燕奴忍不住笑了。 “你什么意思?” “小乙哥莫生气,奴也知道,你使得好扑。 可你忘了,奴从小便随父亲习武。未记事起,便是被阿爹在药水里泡大。 若言技巧,奴比不得小乙哥。 可如果真要交手,小乙哥恐怕抵不住奴十招。” 好吧,我知道你是周侗的闺女,可你说这话,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 这大男人的面子还要有! 周燕奴比玉尹低了一个头还多,而且娇小玲珑,看上去柔弱不堪。 若说连十招都抵不住,那你也太小瞧人了…… 燕奴似看出了玉尹的心思,娇笑一声,闪身来到院子中央。只见她身形一转,裙角飘扬,顺势塞进了腰间的碎花布里,伸出手来,朝玉尹招手。 “小乙哥,咱们试一试?” 第十二章 燕子飞,裙里腿(上)1/2 凌晨水灵灵,鲜嫩嫩的更新来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大家又有了新的推荐票……请表忘记,每天登陆,把推荐票投给粉嫩嫩的小新新。你们的推荐,就是粉嫩粉嫩小新新的创作动力。 郑重宣布,求推荐票啦!!!!!!!!!!!!!!!! ++++++++++++++++++++++++++++++++++++++++++++++++++++ 叫板? 被一个妙龄少女这样挑衅,就算是自己的老婆,是个男人也无法忍耐。 已经完全和这具身体融合的玉尹,大致上知道,周燕奴家学渊源,是一名高手。至于什么不记事就被泡在药水里泡大?你当你是胖大海不成? 玉尹知道,周侗一直希望有一个儿子,可惜到老才得了一女。故而,这老武师毕生心血,都投注在燕奴的身上。想必身手好,也不是吹牛。 可要说十招之内就能胜了自己,玉尹断[ 然不信。 看着一脸得瑟的燕奴,玉尹还是忍了一人,“好了九儿姐,莫再说笑了。” “说笑?”燕奴那好看的柳叶眉一挑,“奴若输了,家中大事小情,尽有小乙哥吩咐。不过若是小乙哥你输了,却要答应奴一件事情,如何?” 玉尹看着燕奴,半晌后问道:“答应什么?” “打过再说。” 燕奴咄咄逼人,玉尹再想退缩,可就没了借口。 于是,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玉尹深吸一口气,“好吧,咱们点到为止。” “嗯,点到为止。” 燕奴笑靥如花,却突然错步滑行。 玉尹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却见眼前裙角飘扬。在那飘飞的裙角中,燕奴纤足闪电般袭来。玉尹吓了一跳,忙双臂交叉,在胸前使个十字臂,也叫铁门闩。蓬蓬蓬,就在眨眼间,燕奴就踢出了十余记。虽然玉尹封挡住了燕奴的攻击,可那纤纤玉足,却蕴含无穷劲力。哪怕玉尹一身怪力,也抵挡不住,脚下不断后退,拼命才挡住了燕奴的攻击。 “九儿姐,你使诈!” 当玉尹挡下燕奴最后一脚的时候,燕奴却借力腾空而起,恍若灵巧的燕子,在空中翩然飞舞,当双脚落地的一刹那间,身形电射而出,那双修长柔荑,却化作利爪之状,夹带着凶猛劲力,再次向玉尹袭来…… 玉尹,刚站稳了脚,燕奴的第二轮攻击就来了。 这一次,他可不敢再轻视,双手握拳,大吼一声一拳轰出。 这在相扑计较当中,名为‘当头炮’,取得是一股气势,威力极为惊人。 拳爪碰撞,燕奴化爪为掌,贴着玉尹的拳头,向下一按。 就是这一下子,玉尹的步伐顿时乱了。身体好像被一股奇异的力道所牵引,跌跌撞撞就朝前跌倒。燕奴则顺势侧身,伸出玉足在玉尹的脚上轻轻一勾。 噗通,玉尹狠狠的栽倒在地上。 燕奴这一连串的攻击,使得是快如闪电。 最令人吃惊的是,她在出手的同时,气脉显得格外悠长,手脚丝毫没有停顿。 玉尹翻身坐在地上,惊讶的看着燕奴。 “这是什么功夫?” “燕子飞……”燕奴轻笑道:“阿爹生前专门为奴创出的一套拳法,是从那穿云巧燕的变化而来,可内外兼修……小乙哥,你感觉如何?” 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被一个女娃子打成这样,令玉尹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取巧手段,刚才自家轻敌,才着了你的道……下次就不会了!” 燕奴脸上丝毫没有愠色,而是摆出一个旗鼓式。 “既然小乙哥不服,那再来!” 玉尹一巴掌拍在了地上,呼的站起身来。 “九儿姐,自家可要动真了。” “小乙哥只管动手。” 玉尹趁着燕奴说话的一刹那,大吼一声,身形窜出,双手化推山掌,挂着风声,呼的就劈向燕奴。玉尹天生怪力,这一掌中蕴含不下数百斤的力道。可是燕奴却丝毫不惧,看着玉尹的推山掌劈来,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啪的一声脆响,就打在了玉尹的手臂上。她动作很快,快的玉尹甚至看不清楚,燕奴这一巴掌是如何打出来的。那玉掌上似有异力作祟,打得玉尹手臂为之一麻,顿时力道全失…… “这是什么功夫?” “嘻嘻,这叫碎玉手……小乙哥小心,奴要出手了!” 说话间,燕奴猱身而上,手足并用。 但见裙角飞扬,扰的玉尹视线模糊。在那裙角中,一记记凶猛的踢腿袭来,踢得玉尹连连后退。或是裙里腿,或是碎玉手,蓦地手脚并用,令玉尹根本无所适从。被燕奴逼得,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玉尹只好连连闪躲。 顶过了燕奴三招之后,玉尹突然暴起,双手张开,朝着燕奴就仆了过去。 燕奴却娇笑一声,纤纤玉掌啪啪两声脆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拍击在玉尹的胳膊上。与之前碎玉手似乎有所不同,燕奴这两掌下来,打得玉尹上半身都好像失去了感觉。 “不好!” 玉尹心中顿觉不妙,错步就要闪避。 却听到燕奴娇笑道:“小乙哥,叶里藏花鸳鸯脚!” 啪啪啪,一连串的脆响,在小院中回荡。 那纤纤玉足如同雨点般落在玉尹身上,把他踢得连连后退,最后噗通倒在地上。 “叶里藏花鸳鸯脚?” 玉尹惊呼道:“这不是我阿爹的招数,怎地变成了这副模样?” 燕奴,飘然落地。 脸不红,气不喘,看似平静异常。 “小乙哥,前两日奴给你的那本秘册,你没有练过吧。” “没有!” “也没看过?” “呃……翻了几页。” 周燕奴叹了口气,轻声道:“奴就知道……若你练过,定不会似今日这般狼狈。 小乙哥,那八闪十二翻,是阿爹结合了他的拳脚功夫,与阿舅的相扑技法创出,内里更要炼气之法,使力的窍门。小乙哥天生怪力,等闲人无法相比。可若不晓得这炼气使力的法门,即便是技巧再好,用的还是蛮力。 那小关索比如小乙哥高大威猛,比不得小乙哥气力。 可是他却能胜得小乙哥,也就是因为那炼气法门!这几天来,小乙哥每日操劳,奴心里开心的很。但却从未见小乙哥练功,不知是何原因?” 玉尹一怔,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燕奴为何要突然和他交手的原因。 可是,这问题怎生回答才好? 我根本不喜欢这玩意儿,难不成还要强练吗? 这人啊,讲的是一个兴趣。玉尹前世记忆,注定了他喜欢音乐,而非功夫。当然了,每一个中国人都有一个侠客梦。玉尹也不例外……小时候,跟着老爹练过一段太极拳,但说起来,那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末武时代,真正的练家子,又有几多? 玉尹前世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练琴上,才使得他技巧超凡脱俗…… 而今,却要练武吗? 人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玉尹不是没有毅力,而是实在没有兴趣。 所以,得了周侗手书的秘册之后,他还真没有往心里去,更未曾练过。 但,这话该怎么说? 燕奴叹了口气,轻声道:“奴知道,小乙哥怕奴不高兴。 不过奴既然把秘册与你,也是不想你荒废……那秘册,凝聚了阿爹毕生心血,更是结合小乙哥特点所创。奴希望小乙莫辜负了阿爹的厚望,把这一门绝技湮没。再说了,郭京能请出李宝一次,就能请出他二次,三次。他这次若是不能得逞,那下次呢?小乙哥以为,能敌得过李宝吗?” 玉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一直在想着,怎么渡过难关。 可正如燕奴所言,郭京敢害他一次,就敢二次,三次的迫害。 就比如这私自宰杀生猪的事情,郭京而今隐忍不发,恐怕是胜券在握。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找了蒋十五等人出头。 玉尹这次如果还上三百贯,却保不住郭京没有后招。到时候他再出招,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 感谢:zxblpsz苏猩猩仰天大笑300声圣约瑟的钻石炯迥然缘分四月施主菊花留下彩月追云若似水凋零烂肉腥巅北貊龙鹰扬万里侯淺愛丶呐庅殇春江一怪仰天大笑300声金色圣光aman0310绝の伤等书友慷慨打赏,万分感谢。 借我东风,扬帆起航 从北京回来,今天是第八天。 炎热的郑州,说下雨,一直到今天才变得凉爽一些。 这几天心情挺燥的,开空调身体受不了,不开空调,又热的受不了。加上一些个人因素,整个人很浮躁,坐在电脑前,常常脑袋里空荡荡,不知所措。 删了差不多六万字的存稿,因为感觉不太满意。 开始后悔,应该早点回成都去…… 可是看到爹妈一日日老去,又想多陪他们一下。 各种纠结吧,造成最近一段时间状态低迷。不过好在天气转凉,今天还算不错。 新书到现在,将近十天。 十天赖大家支持,成绩不错,收藏也破了万,比之曹贼好了许多。不过真心话,写的很累。各种资料,每天需要查半天之久,才有把握动笔创作。 眼见着上了榜,成绩渐趋稳定。 不过,人总有欲望,希望能再上一层楼。 《宋时行》的故— 事,已经完全拉开了序幕,小乙哥也将要再一次踏上征程。 家和,万事兴! 接下来,便是小乙哥扬帆起航之时…… 求大家借我东风,助我一臂之力,投出宝贵推荐票,让宋时行能够乘风破浪!!! 第十一章 成名的烦恼(下)2/2 第二更奉上,再求推荐收藏! ++++++++++++++++++++++++++++++++ 头疼! 玉尹不禁苦笑。 一场酒醉,却引来这许多的麻烦,实在是非他所想这些个莺莺燕燕整日前来,使他的生意受到了影响。你不理这些人不成,可若理了,又哪是个结束? 使琴,不是! 不使,好像也不成。 一味拒绝,只怕得罪的人会越来越多。 万一那天这些人想要整他,少不得会惹来许多麻烦。 想到这里,玉尹心里不由得发苦。 “小乙哥,若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黄小七和玉尹唱了个喏,然后告辞离去。 玉尹搔搔头,正要走,却听张二姐道:“小乙哥,奴有件事情与小乙哥商量。” “二姐但说无妨。” 张二姐自来了玉尹家,吃苦++耐劳,勤勤恳恳。 玉尹笑道:“但求莫要我使琴则个。” “小乙哥却说笑了……奴是见小乙哥的生意越来越好,可人手未免有些不足。 不知小乙哥,还要不要人手?” “哦?” 玉尹不是没想过此事,可这开封府的好刀手,大都有人雇佣。若是从前,玉尹可以接着他的名头强行挖来。但现在,他有点落魄凤凰不如鸡的意思,想要招募好刀手,恐怕没那么容易。天晓得,他能干多久? “二姐有好介绍?” “奴家中有一大哥,而今方二十。幼年时随乡人学得一手好枪棒……此次家乡水患,不得不离开家园。大哥不愿随我们来开封府勾当,留在乡里。只是他xìng格暴躁,我夫fù实在不放心。若是小乙哥招人,奴想让大哥前来。虽当不得刀手,可是打杂使力的活计也还算熟练…… 奴听说小乙哥而今也有些麻烦,若能用的大哥,也能让他帮衬一二。” 张二姐说的非常含蓄。 可玉尹还是听得出,那位‘大哥’,恐怕也是个刺头,或者是横行乡里的泼皮。 这种人若来了开封,不晓得会不会惹出祸事。 但是看张二姐说的诚恳,玉尹也不太忍心拒绝。 “大郎叫得什么?” 他知道,二姐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大郎这个称呼,却也不算过分。 张二姐忙道:“大哥的名字,是村里先生所起,双名再兴。” “哦!” 玉尹点点头,便说道:“二姐不妨打听一下,若他愿意,自家接下却无妨。” “多谢小乙哥。” 玉尹笑了笑,便走了。 可是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停下来,回身向那铺子看去。张二姐正收拾着,看上去非常勤劳。可玉尹却紧蹙眉头,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之sè。 杨廿九,杨再兴? 杨廿九的儿子,肯定姓杨,除非二姐是再嫁。 可问题是,二姐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嫁给了杨廿九。也就是说,她的儿子必是姓杨。名再兴?那不就是杨再兴嘛!这可是宋代的一员抗金名将,可惜英年早逝,战死于小商河。不过,玉尹对此人却是耳熟能详。 杨再兴或许比不得岳飞那般名号,但也非等闲之辈。 难道说,二姐的儿子就是杨再兴? 之前燕奴的师兄是岳飞,玉尹就觉得是非常巧合了……现在,又蹦出来一个杨再兴。 莫非这两宋名将,纷沓而来? 玉尹感觉着,有些凌乱了!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说不定此杨再兴,非彼杨再兴呢?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 怕是我想多了…… 玉尹摇了摇头,直奔看街亭而去。 此时,正是万猪入城的时候,张三麻子站在看街亭上,指挥人驱赶生猪。 看到玉尹过来,他爽朗一笑,朝着玉尹招手。 “三哥!” “哈,小乙却不当张三朋友吗?” “三哥这话从何说起,若非三哥帮忙,小乙而今怕是连饭都吃不得,如何不当三哥朋友?” 张三麻子哈哈大笑,“那你怎不告诉我,你便是那天相国寺里大出风头之人?” “这个……” “哈哈,小乙莫怕,我说笑而已。 相国寺那天,我正逢有事,所以没去观瞧。后来听人说,有一人在八角琉璃殿前使得一手好琴,连封宜奴都压不住风头,故而才有些好奇。 昨日寻人打听,才知是小乙献艺。 嘿嘿,我就知道,四六老哥介绍的人不会错,小乙你果然是深藏不lù。” “让三哥见笑了!” “这怎是见笑?”张三麻子打着玉尹的肩膀,口中带着些酒气,“不过确是要小乙帮忙。我和那几个杀才说,识得小乙,他们却不肯相信。 改日自家做东,请小乙来,好生让他们瞧瞧。 咱张三麻子的兄弟,也有那了不得的……到时候,必羞臊他们的面皮。” “三哥既然吩咐,小乙焉能拒绝?” “哈哈哈,说定了……到时候我通知你。” 说着,张三麻子让人把生猪加上了车子。 玉尹付了钱,正要走,却被张三麻子拉到了一旁。他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小乙,最近当小心些。蒋十五他们不知是从谁那里知道了你在我这边购生猪宰杀,言你坏了规矩,还叫嚣着要教训你一下。” “有这等事?” 张三麻子点点头,“蒋十五那些腌臜泼皮,为人虽不堪,却也有些本事。 你要小心点,莫着了他们道。 真要是担不住的话,就与我说。自家虽是个卖生猪的,还算有些门道。” 这三麻子,是个义气之人。 玉尹连忙道谢,“三哥这番情意,小乙必铭记在心。” “诶,自家弟兄,休说得这些呱噪。” 玉尹不再言语,再次拱手,与张三麻子道别。 只是这心里面,却多了些警惕。蒋十五这些人虽非亡命之徒,但也不好招惹。如果真要是生事上门,终究有些麻烦,最好还是小心应对为好。 这几日,让燕奴别再去五里店了! 万一被蒋十五他们拦住,可就真的麻烦了…… 只是,蒋十五如何这么快就知道? 而且还找上了张三麻子!玉尹脑海中,闪过了郭京那张脸,不由得下意识,握紧了车把。郭京那鸟厮当真可恶,这是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啊! 玉尹深吸一口气,让心中怒气平息下来。 不过你郭京莫得意,待我缓过这口气,早晚要找你算账。 ++++++++++++++++++++++++++++++++++++++++++++++ 来到了五里店时,周燕奴已经忙碌起来。 今晚,她准备了玉尹最喜欢的饺子……见玉尹过来,她连忙上前帮忙。 “小乙哥,先吃饭,再干活不迟。” “嗯!” 玉尹坐在门槛上,端着那盘饺子狼吞虎咽。 燕奴则坐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他。虽说不上含情脉脉,却闪烁着一抹从未有过的温情。玉尹呢,也吃的格外香甜,八十个饺子入腹,这才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把三头生猪抬进院子。 玉尹抄起杀猪刀,在手里挽了个刀花,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生猪旁边,恶狠狠一刀下去,便让那生猪断了生机。这些日子,死在玉尹手里的生猪,加起来也有几十头。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熟练,玉尹已没了刚开始的那种悸动。三头生猪宰杀妥当,燕奴也把水烧好端上。 “对了,明日你莫来了。” “为什么?” 玉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蒋十五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知道你我在五里店杀猪……说咱们坏了规矩,想要生事。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这几日我自己来就好,你莫再过来……你放心,我尽量不和他们冲突,此事若能妥善解决,总好过把事情闹大。等我和他们照过了面,咱们再商议这解决之道。” “不行!” 燕奴闻听,顿时急了。 “你一人,怎敌得过他们许多人?” 玉尹一蹙眉,“九儿姐你休要胡闹,这件事tǐng麻烦,你最好听我的话……若我敌不过他们,加上你又能如何?到头来总不成咱两人都出了事。” “你敌不过,却不代表我敌不过。” 周燕奴忍不住笑了。 “你什么意思?” “小乙哥莫生气,奴也知道,你使得好扑。 可你忘了,奴从小便随父亲习武。未记事起,便是被阿爹在药水里泡大。 若言技巧,奴比不得小乙哥。 可如果真要交手,小乙哥恐怕抵不住奴十招。” 好吧,我知道你是周侗的闺女,可你说这话,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 这大男人的面子还要有! 周燕奴比玉尹低了一个头还多,而且jiāo小玲珑,看上去柔弱不堪。 若说连十招都抵不住,那你也太小瞧人了…… 燕奴似看出了玉尹的心思,jiāo笑一声,闪身来到院子中央。只见她身形一转,裙角飘扬,顺势塞进了腰间的碎花布里,伸出手来,朝玉尹招手。 “小乙哥,咱们试一试?” C!。 第十二章 燕子飞,裙里腿(上)1/2 凌晨水灵灵,鲜nènnèn的更新来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大家又有了新的推荐票……请表忘记,每天登陆,把推荐票投给粉nènnèn的你们的推荐,就是粉nèn粉nè的创作动力。 郑重宣布,求推荐票啦!!!!!!!!!!!!!!!! ++++++++++++++++++++++++++++++++++++++++++++++++++++ 叫板? 被一个妙龄少女这样挑衅,就算是自己的老婆,是个男人也无法忍耐。 已经完全和这具身体融合的玉尹,大致上知道,周燕奴家学渊源,是一名高手。至于什么不记事就被泡在药水里泡大?你当你是胖大海不成? 玉尹知道,周侗一直希望有一个儿子,可惜到老才得了一女。故而,这老武师毕生心血,都投注在燕奴的身上。想必身手好,也不是吹牛。 可要说十招之内就能胜了自己amp; {},玉尹断然不信。 看着一脸得瑟的燕奴,玉尹还是忍了一人,“好了九儿姐,莫再说笑了。” “说笑?”燕奴那好看的柳叶眉一挑,“奴若输了,家中大事小情,尽有小乙哥吩咐。不过若是小乙哥你输了,却要答应奴一件事情,如何?” 玉尹看着燕奴,半晌后问道:“答应什么?” “打过再说。” 燕奴咄咄逼人,玉尹再想退缩,可就没了借口。 于是,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玉尹深吸一口气,“好吧,咱们点到为止。” “嗯,点到为止。” 燕奴笑靥如花,却突然错步滑行。 玉尹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却见眼前裙角飘扬。在那飘飞的裙角中,燕奴纤足闪电般袭来。玉尹吓了一跳,忙双臂交叉,在xiōng前使个十字臂,也叫铁门闩。蓬蓬蓬,就在眨眼间,燕奴就踢出了十余记。虽然玉尹封挡住了燕奴的攻击,可那纤纤玉足,却蕴含无穷劲力。哪怕玉尹一身怪力,也抵挡不住,脚下不断后退,拼命才挡住了燕奴的攻击。 “九儿姐,你使诈!” 当玉尹挡下燕奴最后一脚的时候,燕奴却借力腾空而起,恍若灵巧的燕子,在空中翩然飞舞,当双脚落地的一刹那间,身形电射而出,那双修长柔荑,却化作利爪之状,夹带着凶猛劲力,再次向玉尹袭来…… 玉尹,刚站稳了脚,燕奴的第二轮攻击就来了。 这一次,他可不敢再轻视,双手握拳,大吼一声一拳轰出。 这在相扑计较当中,名为‘当头炮’,取得是一股气势,威力极为惊人。 拳爪碰撞,燕奴化爪为掌,贴着玉尹的拳头,向下一按。 就是这一下子,玉尹的步伐顿时乱了。身体好像被一股奇异的力道所牵引,跌跌撞撞就朝前跌倒。燕奴则顺势侧身,伸出玉足在玉尹的脚上轻轻一勾。 噗通,玉尹狠狠的栽倒在地上。 燕奴这一连串的攻击,使得是快如闪电。 最令人吃惊的是,她在出手的同时,气脉显得格外悠长,手脚丝毫没有停顿。 玉尹翻身坐在地上,惊讶的看着燕奴。 “这是什么功夫?” “燕子飞……”燕奴轻笑道:“阿爹生前专门为奴创出的一套拳法,是从那穿云巧燕的变化而来,可内外兼修……小乙哥,你感觉如何?” 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被一个女娃子打成这样,令玉尹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取巧手段,刚才自家轻敌,才着了你的道……下次就不会了!” 燕奴脸上丝毫没有愠sè,而是摆出一个旗鼓式。 “既然小乙哥不服,那再来!” 玉尹一巴掌拍在了地上,呼的站起身来。 “九儿姐,自家可要动真了。” “小乙哥只管动手。” 玉尹趁着燕奴说话的一刹那,大吼一声,身形窜出,双手化推山掌,挂着风声,呼的就劈向燕奴。玉尹天生怪力,这一掌中蕴含不下数百斤的力道。可是燕奴却丝毫不惧,看着玉尹的推山掌劈来,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啪的一声脆响,就打在了玉尹的手臂上。她动作很快,快的玉尹甚至看不清楚,燕奴这一巴掌是如何打出来的。那玉掌上似有异力作祟,打得玉尹手臂为之一麻,顿时力道全失…… “这是什么功夫?” “嘻嘻,这叫碎玉手……小乙哥小心,奴要出手了!” 说话间,燕奴猱身而上,手足并用。 但见裙角飞扬,扰的玉尹视线模糊。在那裙角中,一记记凶猛的踢tuǐ袭来,踢得玉尹连连后退。或是裙里tuǐ,或是碎玉手,蓦地手脚并用,令玉尹根本无所适从。被燕奴逼得,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玉尹只好连连闪躲。 顶过了燕奴三招之后,玉尹突然暴起,双手张开,朝着燕奴就仆了过去。 燕奴却jiāo笑一声,纤纤玉掌啪啪两声脆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拍击在玉尹的胳膊上。与之前碎玉手似乎有所不同,燕奴这两掌下来,打得玉尹上半身都好像失去了感觉。 “不好!” 玉尹心中顿觉不妙,错步就要闪避。 却听到燕奴jiāo笑道:“小乙哥,叶里藏花鸳鸯脚!” 啪啪啪,一连串的脆响,在小院中回dàng。 那纤纤玉足如同雨点般落在玉尹身上,把他踢得连连后退,最后噗通倒在地上。 “叶里藏花鸳鸯脚?” 玉尹惊呼道:“这不是我阿爹的招数,怎地变成了这副模样?” 燕奴,飘然落地。 脸不红,气不喘,看似平静异常。 “小乙哥,前两日奴给你的那本秘册,你没有练过吧。” “没有!” “也没看过?” “呃……翻了几页。” 周燕奴叹了口气,轻声道:“奴就知道……若你练过,定不会似今日这般狼狈。 小乙哥,那八闪十二翻,是阿爹结合了他的拳脚功夫,与阿舅的相扑技法创出,内里更要炼气之法,使力的窍门。小乙哥天生怪力,等闲人无法相比。可若不晓得这炼气使力的法门,即便是技巧再好,用的还是蛮力。 那小关索比如小乙哥高大威猛,比不得小乙哥气力。 可是他却能胜得小乙哥,也就是因为那炼气法门!这几天来,小乙哥每日操劳,奴心里开心的很。但却从未见小乙哥练功,不知是何原因?” 玉尹一怔,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燕奴为何要突然和他交手的原因。 可是,这问题怎生回答才好? 我根本不喜欢这玩意儿,难不成还要强练吗? 这人啊,讲的是一个兴趣。玉尹前世记忆,注定了他喜欢音乐,而非功夫。当然了,每一个中国人都有一个侠客梦。玉尹也不例外……小时候,跟着老爹练过一段太极拳,但说起来,那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末武时代,真正的练家子,又有几多? 玉尹前世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练琴上,才使得他技巧超凡脱俗…… 而今,却要练武吗? 人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玉尹不是没有毅力,而是实在没有兴趣。 所以,得了周侗手书的秘册之后,他还真没有往心里去,更未曾练过。 但,这话该怎么说? 燕奴叹了口气,轻声道:“奴知道,小乙哥怕奴不高兴。 不过奴既然把秘册与你,也是不想你荒废……那秘册,凝聚了阿爹毕生心血,更是结合小乙哥特点所创。奴希望小乙莫辜负了阿爹的厚望,把这一门绝技湮没。再说了,郭京能请出李宝一次,就能请出他二次,三次。他这次若是不能得逞,那下次呢?小乙哥以为,能敌得过李宝吗?” 玉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一直在想着,怎么渡过难关。 可正如燕奴所言,郭京敢害他一次,就敢二次,三次的迫害。 就比如这sī自宰杀生猪的事情,郭京而今隐忍不发,恐怕是胜券在握。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找了蒋十五等人出头。 玉尹这次如果还上三百贯,却保不住郭京没有后招。到时候他再出招,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 感谢:zxblpsz苏猩猩仰天大笑300声圣约瑟的钻石炯迥然缘分四月施主菊花留下彩月追云若似水凋零烂肉腥巅北貊龙鹰扬万里侯淺愛丶呐庅殇春江一怪仰天大笑300声金sè圣光aman0310绝の伤等书友慷慨打赏,万分感谢。 C!。 借我东风,扬帆起航 从北京回来,今天是第八天。 炎热的郑州,说下雨,一直到今天才变得凉爽一些。 这几天心情挺燥的,开空调身体受不了,不开空调,又热的受不了。加上一些个人因素,整个人很浮躁,坐在电脑前,常常脑袋里空荡荡,不知所措。 删了差不多六万字的存稿,因为感觉不太满意。 开始后悔,应该早点回成都去…… 可是看到爹妈一日日老去,又想多陪他们一下。 各种纠结吧,造成最近一段时间状态低迷。不过好在天气转凉,今天还算不错。 新书到现在,将近十天。 十天赖大家支持,成绩不错,收藏也破了万,比之曹贼好了许多。不过真心话,写的很累。各种资料,每天需要查半天之久,才有把握动笔创作。 眼见着上了榜,成绩渐趋稳定。 不过,人总有欲望,希望能再上一层楼。 《宋时行》的故lt; 事,已经完全拉开了序幕,小乙哥也将要再一次踏上征程。 家和,万事兴! 接下来,便是小乙哥扬帆起航之时…… 求大家借我东风,助我一臂之力,投出宝贵推荐票,让宋时行能够乘风破浪!!! 第十二章 燕子飞,裙里腿(下)2/2 求推荐票,求收藏! 祝大家周末看书愉快…… +++++++++++++++++++++++++++++++++++++++= 就在玉尹沉思之时,燕奴却拉起了玉尹的手臂。 小手轻轻揉动玉尹的胳膊,虽隔着衣服,可是玉尹却感受到,燕奴那双小手越来越热,渐渐变得滚烫起来。按在他的身上,身体的麻木感在慢慢消除。与此同时,一种极为古怪的力量透入他的皮肤,流转全身。 “这是……什么功夫?” 燕奴微微一笑,“燕子飞。” “啊?” “燕子飞本就是一门内外兼修的炼气功夫。你刚才被奴用寸劲击中,表面上没什么伤害,可是筋骨已经受损。我用燕子飞为你化开淤血,恢复元气。若不这样子,等过上十年二十年,你就会出现气血衰败的情况。” 气功? 亦或者内力? 寸劲不是{截拳道的功夫吗? 玉尹虽然不好功夫,却不代表他不知道寸劲。 不过,他可以肯定,燕奴的寸劲和李小龙的寸劲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并不是一回事。说穿了,就是重名而已。其实中国武术博大精深,在李小龙没有成名之前,又有多少人知道寸劲这个说法?如果后来没有《叶问》或者《咏春》等电影,恐怕也没人知道,寸劲是咏春拳的功夫。 周燕奴为他推拿了一阵,身体恢复了知觉。 同时,还感觉到精力格外旺盛……这恐怕就是燕奴所说的:气血强壮! “好了,开工。” 玉尹站起来,兴致勃勃。 而燕奴则微微一笑,自去厨房里忙碌起来。 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燕奴推拿真的有效。反正干起活来,总觉得精神非常旺盛。分解生猪的速度,比之早先也加快不少,三头生猪,不到三更天,就全部解决。 燕奴端来一盆水,让玉尹洗面。 她又在厨房里忙碌,煮了些面条,权作早饭食用。 “对了!” 燕奴突然取出一件物品,递给玉尹。 玉尹接过来一看,却是一支牙刷。比起后世牙刷的式样,他此时手里的牙刷,并不是特别漂亮,甚至有些丑陋。可,这是史上第一支牙刷啊! “依着小乙哥上次说的样子,奴试着做了一把,但不知,是否合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 玉尹犹豫了一下,从厨房里取出一些青盐。 用这简陋的牙刷蘸了蘸,而后在口中洗刷。有点硬,不太舒服……不过总体而言,还算合用。 “这东西,做起来麻烦吗?” “也不算麻烦,只是骨柄处理起来有些复杂,猪鬃倒是简单一些,制作起来,也不复杂。” 周燕奴说着话,那双妩媚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玉尹。 “小乙哥,你有何打算?” “我在想……” 玉尹突然摆手,哑然失笑。 这玩意自己能接受,是因为他来自后世的灵魂。可而今是宣和六年,这牙刷绝对是一个新鲜事物。想要被人接受,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至少就目前而言,需要有一个过程才行? 可问题是,他现在有这精力吗? 而且,靖康之乱就要来临,开封汴梁也将不复如今的繁华……嗯,还是想办法,先还了那三百贯,而后再赚些钱,到时候去临安……不对,应该是钱塘定居。到那个时候,再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推广牙刷不迟。 “只是有些想法,但还不是很清晰。 待我想好了,再与九儿姐知。” “嗯!” 燕奴用力点点头,算是答应。 此时,天已过了四更。 夫妇两人收拾了一下小院,而后一起,推着车朝开封府的方向行去…… +++++++++++++++++++++++++++++++++++++++++++ 把铺子打开,生肉摆好。 玉尹便径自回家,准备歇息。 就在他准备离开铺子的时候,却见石三迎面过来,一把就拉住了玉尹。 “小乙,办成了!” “啊?”玉尹一怔,疑惑问道:“什么办成了?” “你不是说,要把宅子过到九儿姐名下? 你这件事忒复杂,主要是之前在开封府备了案,所以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好在二哥认得衙门里的文书,请他吃了几顿酒,便答应下来。 只是,需要你过去画押,才算是作数……还有,那文书要价十贯。二哥说了很久,他才算减少了两贯。本来这事情不需要花费许多,可你那边有案子,只能如此才算作数……不过我和二哥却没有要一文好处,当初便与你说过,要作成此事,少不得要使些钱两,你当时也同意了。” 这件事…… 玉尹一拍额头。 他忙扭头看了一眼铺子里忙碌的燕奴,拉着石三走到旁边。 “就这么说,但你可别让九儿姐知道。” “这是当然。” “那文书叫什么?” “肖堃。” “这一两日若得闲,请两位哥哥代我请他吃酒。” 说话间,玉尹从怀里摸出一些钱来,塞进了石三手里,“约好时候,我到时定去。” 石三没有看,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小一贯钱! 石三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个我省得……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赖账了?” “到时候再说。” 石三叹了口气,“可恨那郭三黑子欺人太甚……自家也知道,小乙若非被逼到绝路,必不会如此。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那鸟厮心狠手辣。” “多谢三哥提醒。” “那我走了!” 石三和玉尹唱了个喏,便要分手。 却没想到,燕奴突然过来,诧异道:“小乙怎地还在这里?与三哥说甚话?” “啊……” 石三一怔,张口结舌。 玉尹忙说道:“三哥说,要找日子请我吃酒,我正说要与九儿姐知呢。” “是吗?” “当然当然!” 石三忙不迭点头。 可是燕奴还是显得有些怀疑。 “三哥,你不是说和二哥约好见面吗?这眼看着快到了时辰,你还不快去。” “啊,是啊是啊,我与二哥约好……九儿姐,自家先告辞了。” 燕奴道了个福,并未阻拦石三。 一旁玉尹见石三走了,忙做出疲倦模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九儿姐,自家困了,先回去歇息。午饭时再过来,烦九儿姐多费心。” 不等燕奴说话,玉尹掉头就走。 燕奴那两道极为秀气的柳叶眉微微一挑,自言自语道:“确是耍什么花招? 神神秘秘的!” +++++++++++++++++++++++++++++++++++++++++++++ 回到家,玉尹便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午饭时,醒了过来。 洗了一把脸,玉尹抖擞精神,往玉家铺子行去。 正午时分,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玉尹来到铺子里,却见燕奴和黄小七,苦着脸,满面愁容。 “怎么了?” 黄小七苦笑道:“白矾楼断了咱们的熟肉。” “为什么?” “那鸟厮不说,自家也不清楚。 刚才我按着规矩送熟肉去,却被拦住,说以后都不要咱们的熟肉了……” “怎会这样?” 玉尹一听,顿时大怒。 “我与他说理去!” “小乙……” 燕奴连忙上前,想要拦住玉尹。 可玉尹却不管她,径自朝白矾楼走去。也难怪他生气!玉家铺子和白矾楼不是一两天的生意。这白矾楼的生意甚好,一天下来,会消耗上千斤的熟肉。而玉尹每天则要煮两百斤熟肉。其中有一大半的熟肉,都是由白矾楼消化。而且,熟肉的价格比生肉要贵不少,也是玉家铺子一大收入来源。现在突然断了合作,必然给玉家铺子带来巨大冲击。 如果是在平常,还好一些! 可而今玉尹可指望着玉家铺子赚钱还债,若熟肉的生意一断,结果可想而知。 “小乙哥怎地来了?” 玉尹刚走进白矾楼,一个熟悉的伙计就迎上来,拦住了玉尹的去路。 这白矾楼,原本是因商贾再次贩卖白矾而得名。 后来改名为丰乐楼,并由此延续……但作为老开封人,还是习惯称呼丰乐楼为白矾楼。因其建筑在店铺民居之中,故而其格局,是朝空中发展。 三楼相高,五楼相向。 高低起伏,参差错落。楼与楼之间,飞桥栏槛,明暗相通。而且,站在西楼,可以鸟瞰皇宫。要知道,宋开封皇宫,是以高大闻名于世,可白矾楼的高度,却高过皇宫,足见其规模之大,在开封府可算得上独一家。 能够与白矾楼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潘楼街上的潘楼。 其他酒楼与之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白矾楼采用了一些宫廷庙宇的建筑式样,门首排设朱黑木杈子。所谓杈子,就是用木条互穿而过,可以用来遮拦人马。魏晋之后,只有官至极品,才可以有资格使用杈子。东京御街,御廊,安置有黑漆杈子,御街的路心,则摆放两行朱漆杈子,阻隔行人。白矾楼排设杈子,也似乎表明了它非凡的来历。正因为如此,白矾楼开设至今,少有人生事。 玉尹认得那伙计,名叫朱成。 以前也是马行街上的闲汉,为人极为孝顺。后来在母亲的劝说下,便收了心。经人介绍,在白矾楼寻了一个差事。而今,朱成已经成家,有了妻子和一个女儿,小日子过得也算是和和美美。他和玉尹的关系不错,虽然洗心革面,但是和玉尹的联系一直不断。每天下工,会在玉尹的铺子里,买些猪肺之类的下水,回家给妻儿食用,也算得上老主顾。 朱成拦住玉尹,把他拖到了一旁。 “可是为熟肉之事而来?” “正是!” “这个事,你去也没用……我问你,昨日里奴哥是不是到你铺子上了?” “奴哥?” 玉尹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那个浓妆艳抹的脑残女。 “是有这么回事。” “你怎地得罪了她?” “这话怎么说?” 朱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那奴哥却是个骄横的主……仗着俏枝儿的宠爱,平日里在店中就有些霸道。你得罪了她,岂不是自讨苦吃。” “慢着慢着!” 玉尹问道:“这件事暂且不说对错,我就算得罪了她,为何要断我生意?” “你是不知道,俏枝儿在楼里的地位。 多少客人前来,就是听她小唱。你得罪了奴哥,就等于得罪了俏枝儿,你得罪了俏枝儿,楼里怎还能要你的熟肉?那小姐,也是个骄横之人。” 在宋代,很少有人使用‘小姐’这个名词。 对正经家的少女,多用‘姑娘’来称呼,再不济,也会唤作‘娘子’。而‘小姐’这个称呼,多少带着鄙薄之意,是用来唤那些伎女或者妓女。 这就有些类似后世的状况,你若是对正经人家的姑娘称呼‘小姐’,老大的耳刮子直接上来,打你都不会有亏。至于何时‘小姐’变成了正经称呼,却不太清楚。反正后来错打错着,却又恰恰回复了早先的习俗。 玉尹有些怒了! 这俏枝儿,也忒不讲理…… 他正要开口,却听旁边有人说道:“呦,这不是玉小乙吗?怎地来此?” 第十三章 你又算什么东西?(上) 凌晨更新,小新新苦求推荐票。 好汉相助,力挺宋时行再登高。 废话真心不多说,坚挺了一周,总不成最后掉队。 兄弟们再给力一些,凌晨拜求推荐票!!!!!!!!!!!!! ++++++++++++++++++++++++++++++++++++++++++ 仲春的阳光,有点毒! 玉尹的位置正好是背着太阳,听到有人叫他,很自然的转过身,正迎着那一道毒辣的阳光,让他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才算看清楚了来人。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奴哥一身淡绿色的襦裙,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的鸳鸯带。挽着仙人髻,足蹬一双弓鞋,看上去婀娜动人,风姿俏美。脸上没有施浓妆,比上一次见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清雅。只是那眉宇间,依旧流露着倨傲之色。 玉尹,却突然笑了…… “多谢大郎提醒,那我《 先走了。” 回过身,他朝着朱成拱手唱了个喏,拔脚就走。 对奴哥这种女子,你越是理睬她,她就越是耀武扬威。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之无视,看她能猖狂几时? 果然,奴哥一下子怒了。 “玉小乙,我家姑娘说了,之前所言,依旧算话。” 玉尹脚下一顿,大笑而行。 把个奴哥气得脸通红,“玉小乙,莫要给脸不要脸,到时候可别后悔。” 言语间,透出一丝威胁之意。 这番争执,却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时正午,不少人前来丰乐楼用餐。看到这一幕,都饶有兴趣的停下脚步,驻足观看。其中不少人,认得奴哥。于是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那厮何人?怎得罪了奴哥娘子?” “不晓得!不过看他装束,却是个闲汉,怎会和奴哥发生冲突?” “刚才奴哥说他家姑娘……莫不是俏枝儿?难道说,俏枝儿十八春心动,看上了那鸟厮?真真个瞎了眼,自家这等人物,何故无人看顾呢?” “呸,你也不看看你那肚子,快赶上了十月怀胎的娘子。” “……” 玉尹缓缓转过身,看着奴哥,眼中透着一抹冷意。 他不喜欢惹事,却也不是个怕事的人。这奴哥咄咄逼人,还有那俏枝儿蛮横不讲道理,让玉尹很不高兴。只是他身上背着麻烦,所以不想节外生枝。可这奴哥好不晓事,把自己的退让,当成懦弱,一再挑衅。 奴哥,活脱脱一直骄傲的小公鸡。 昂着头,挺着胸,有一种俯视的眼光看着玉尹。 “怎样?”她面带不屑之色,冷笑道:“我家姑娘还说,只要你答应,便想办法免了你家的债务。郭少三那边,我家姑娘自会出面与之说项。” 这可是赤裸裸的利诱! 想来那俏枝儿也确实是想要玉尹加入,才说出这样的话。 以俏枝儿的人脉和财力,帮着玉尹还上那三百贯并非一件难事。而且凭她的面子,郭京就算再蛮横,也不过是一个泼皮闲汉。俏枝儿有足够的能力,让郭京老实下来。只不过,如此一来玉尹就永远要活在俏枝儿的阴影里。从俏枝儿行事手段来看,那将是一个永远还不完的人情。 玉尹人鲁,可并不愚蠢。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了双手,“这是什么?” “啊?”奴哥一怔。 玉尹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这是我的手!玉尹不才,没什么大本事,可是不缺手,不缺腿,还不需要做那等仰人鼻息的事情。奴哥,你家那位小姐以为她是谁?你又觉得,你算什么东西?玉尹顶天立地,一不奴颜屈膝,二不坑蒙拐骗,三不会横行霸道……靠自家这双手,自可打出一片天地来。要我向你主仆低头?呵呵,奴哥,你太高看了自己。”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奴哥顿时红了脸,那双桃花眼里,泛着凶光,直勾勾盯着玉尹。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自俏枝儿成名以来,谁个不赞她一声才艺过人?哪个不是百依百顺? 可自家事自家清楚,俏枝儿就算再红火,却终究是个伎女。 ‘小姐’这个称谓,是专门对下贱女子的称呼。虽然大家开口俏枝儿姑娘,闭口俏枝儿娘子,但俏枝儿和奴哥心里却很明白,她们是什么人。 越是如此,就越在意这种事情。 奴哥那近乎扭曲的自尊心,也有很大程度,源自于此。 玉尹却毫不客气,直接称呼俏枝儿‘小姐’。说穿了就是告诉奴哥,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在开封府一手遮天吗?你那主人,不过是一个伎女而已。老子清清白白的做人,靠自己双手打拼,不比你们卑贱…… 丰乐楼上三层,一扇窗子打开。 竹帘低垂,只能隐约看到那窗户后,站着一名女子。 一双白皙如玉的纤纤玉手,搭在窗栏上,一双美目,透过那竹帘缝隙,朝楼下看去。 “咦,怎地是他?” 竹帘后的玉人,轻呼一声。 却听得屋中有人问道:“姐姐再看谁?” “喏,就是那日在相国寺使琴的汉子,似乎在与什么人争执……九哥,下去打听一下,看看是什么事?” 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又见一人走上前来,与那玉人并肩而立。 “可是大相国寺,使得一手好琴,令万人疯狂的玉小乙?” “正是他!” “嘻嘻,却是个有趣的人。 这厮原是个闲汉,人却不算太坏……之前着了人的道儿,和李宝争跤,险些被打死。这好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地,每日里也甚为勤快。 而今开来,却是本性难移。 这刚好了几日,又要与人争执,却可惜了那周家小娘子。” “妹子对他倒挺熟悉。” “熟悉称不上,不过他那玉家铺子就开在我楼下,我焉能不打探清楚? 只是,他那一手嵇琴,果真使得好吗?” “怎一个出神入化了得!” 玉人身边女子,咦了一声,“倒未听说过,小乙有这等本领,不知是从何人学来。” 就在这时候,房门声响。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夫人,已打听清楚。” “嗯? 那一声回应,慵懒娇柔,若只闻其声,说不定会以为,是个豆蔻少女的声音。 “这个事情……似乎和马娘子有些关系。” “和我有关?” “好像是那玉小乙,不知怎地得罪了楼里的俏枝儿姑娘。而后那俏枝儿姑娘,便使楼里断了玉小乙的熟肉生意。楼下是俏枝儿的婢女奴哥,拦着玉小乙争执。听说似乎是俏枝儿姑娘看上了玉小乙,可玉小乙却不肯依从。” 谣言,往往就是这么兴起。 如果俏枝儿知道事情变成了这模样,不晓得会气成什么样子。 也怪那奴哥,说话不清楚。一个是东京名伎,一个又生的俊秀高大。 才子佳人的故事,最容易被人接受。 当年柳永醉眠青楼,成为天下美谈。而今在这丰乐楼前,自然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玉人,登时闭上了嘴巴。 而那位马娘子,却满脸通红,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 “好个不知羞的女子! 不过唱曲的,却如此霸道……来人,给我把马十三唤来。自家却要问问他,这丰乐楼,何时竟让个唱曲儿的跑来当家作主?他莫非是皮痒了不成?” “慢!” 玉人却突然开口,阻止了马娘子。 “妹子何故如此动怒?” “姐姐有所不知,丰乐楼和玉小乙的熟肉生意,乃是亡夫生前定下。小乙的父亲,便是玉飞。当年和辽人争跤相扑,为咱大宋争了面子……没想到惨死在辽人暗算之下。亡夫当时尚在世,见小乙过的凄苦,便和玉家铺子定下了熟肉生意。数量虽不算太多,却可以帮衬一二。 这马十三竟敢擅自做主,把亡夫生前所定下的事情坏去。 而且,还是为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所坏……若不惩治,我家规何在。” ++++++++++++++++++++++++++++++++++++++++++++++++++ 感谢尚凌绝过树风炯迥然鹰扬万里侯若似水凋零仰天大笑300声zxblpsz伊红美兰de逸辰VS星落淺愛丶呐庅殇YOOBAOyinheyanzi2不想活的太累等书友慷慨打赏,不胜感激。 第十三章 你又算什么东西?(下)2/2 当这章更新的时候,小新新已经到了机场,今晚飞往成都。 舟车劳顿极为辛苦,求几张推荐票提提神吧!!!!!!!!!! +++++++++++++++++++++++++++++++++++++++++++++ “居然有这种事?” 玉人犹豫了一下,却依旧拦住了马娘子,“妹子莫急,且看小乙如何应对。 若他应付不来,你再出面不迟。 我知你也是爱护之心,但有些事情,他终究要去独立面对。这样对他,也有好处……你只管在旁看着,若实在不行,再出手相助,也不迟。” “可是……” “妹子,你放心。 那玉尹有如此高明的琴技,而且又能隐藏至今,说明他是个知道隐忍的人。说不定以前与人争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观其xìng情,却不会善罢甘休。俏枝儿今天摆他一道,且看他将如何应对,讨要回来; 。” 玉人如此说,那马娘子也就沉默了! 两人走到窗后,就见玉尹扬长而去…… “小乙,当如何应对呢?” 玉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自夫君去缁州赴任以来,总觉无趣……而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怎可以轻易放过?若真个有本事,倒是可以向夫君推荐一二。 虽说到时候要远离开封繁华,却也胜似当个卖肉的屠子! ++++++++++++++++++++++++++++++++++++++++++++ “小乙,怎么了?” 当玉尹回到了铺子里,燕奴立刻迎上来,关切询问。 玉尹笑了笑,“没事儿,不过小人作祟。” “那白矾楼……” “少了他白矾楼,难不成还能饿死咱们吗?九儿姐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 不管心里有多么没底儿,可玉尹还是拍着xiōng脯保证。 难道让燕奴平白无故的为之担心吗?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妥善解决。倒小觑了那俏枝儿的能量,竟然用这样的办法,来逼迫自己。可老子吃软不吃硬,你越如此,我越不会向你低头。 一个唱曲的戏子,竟然霸道如斯吗? 想到这里,玉尹不由冷冷一笑……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他刚才把话说的那么狠,想必俏枝儿也不会善罢甘休。 兵来将挡,水来土填。 话虽是这么说,可仔细想来,自家麻烦已经够多了,而今又莫名其妙的惹出一个女人出来。玉尹摇了摇头,莫不是自己天生就有吸引仇恨的光环吗? 俏枝儿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过呢,如果事情往两面看,虽说有些麻烦,却也给玉尹带来了其他的思路。 我既然可以把熟肉卖给白矾楼,为何就不能提供别家? 开封府七十二家正店,脚店数以万计。如果真能打开销路,倒也是一件好事。可问题在于,自家这些熟肉,该怎样才能进入开封府大大小小的酒店酒肆呢?玉尹不是学经济的,对此没有任何头绪。可这思路开启,总是一桩好事。后世那么多电视剧电影里,总能找到一些办法。 “九儿姐,辛苦了一晚,回去吧。” “那你呢?” “铺子里的人手,足够应付过来。 我留在铺子,反而平添许多乱事……这几日杀猪巷的姐儿们,常跑来这边扰闹,虽说没甚影响,却总归不好。我想着,晌午后走走,到处看看。 说不得能想出些门道来,也不至于被那白矾楼逼到这等模样。 晚上,我自去五里店。 九儿姐你就别动了,以免惹出祸事。” 虽然知道燕奴一身武艺,恐怕也没多少人能够威胁她。 但内心里,玉尹还是不想燕奴冒险。 燕奴笑了笑,没有回答。 而是话锋一转,笑嘻嘻道:“如此,奴就先回家歇息,小乙哥莫太焦虑,有些事情总能解决,莫急坏了身子。” “嗯!” 玉尹用力点了点头。 燕奴走后不久,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间yīn云密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这春雨最是缠磨人,让玉家铺子的生意,一下子冷清不少。 玉尹坐在铺子里的长凳上,看着雨水洗刷道路上的尘埃,路人行sè匆匆…… “我去走走。” “小乙哥,正落雨呢。” “我知道。” 玉尹说着,从铺子的角落里,取出一面油纸伞。 “只是在附近走走,当不得事。 小七哥在这里帮忙照拂,我很快就会回来。” “那小乙哥多小心。” 玉尹点点头,打着油纸伞,施施然走出铺子。 沿着那青石铺成的路,他慢悠悠的在雨中漫步。雨中的开封府,又是一副别样景sè。朦朦胧胧,行走其中,恍若置身于梦幻,真邪,梦邪? 沿着潘楼街东去,不知不觉,便走出望春门。 一座小桥,横跨于河上。 河两岸绿柳窈窕,随风婀娜舞动。 在细雨中,宛如动人少女,翩翩起舞一般……桥,名朱家桥。玉尹漫步走过去,站在桥上,举目远眺。却见一派míméng,万物笼罩在那雨雾之中。 清新,瑰丽? 这原本是一副极美的图画,却让玉尹心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如此美丽的景sè,两年之后,还能再看到吗? 上苍让他重生于宣和六年,却又没给他任何的提示。 玉尹至今,仍不清楚他为何来到了这个时代。而面对着一场灾难即将到来,他一介草民,却不知该如何去应对。有时候想想,却真真羞愧! 桥头下,是一处瓦子。 此刻有些冷清。 在路边,有一座小茶肆,那幌子在雨中低垂,显得有气无力。 玉尹感觉有些口渴,便走到茶肆里坐下。 茶肆的面积不大,三三两两的,客人也不多。玉尹要了一碗冷面,配上两个馒头,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欣赏店外的景sè。这家茶肆的冷面,做的不差。纯手工面,入口劲道,有些弹牙,非常有嚼头…… 汤,是用大骨熬制,极为鲜美。 冷厉的面,爽口的汤,一碗入腹,分外满足。 没有味精,也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调料,纯自然的冷面,分外可口。 玉尹一碗落肚,甚至意犹未尽。 不过,他不想再吃了,而是要了一碗茶水,坐在帘子后面,呆呆发愣。 “这果是家园制造,道地收来也。 松阳县软柔柔白璞璞mì煎煎待粉儿压扁的凝霜柿饼,也有那婺州府脆松松鲜润润明晃晃拌着糖儿捏就的龙鑱枣头。mì和成糖制就细切的新建姜丝,也有日晒皱风吹干去壳的高邮菱米……白甜甜的莲子呦,钱塘的菱角儿!” méngméng细雨中,传来甜美的唱叫声。 那带着极有地方韵味,偏又融合了各地口音的技巧,顿时吸引了玉尹的注意力。 就听一旁有人探头出窗子,大声喊道:“八姐,要三两姜丝,两斤菱角。” 从雨中,走来一个小姑娘。 看年纪大约在十八九岁,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吃力的慢慢行来。 很显然,小姑娘和茶肆的人tǐng熟悉,听到叫喊声,立刻跑过来,把东西奉上。 “八姐,这下着雨,在店里歇歇吧。” “可是……” “八姐,唱叫则个!若唱叫的好,你那些果子,我等都要了。” “就是就是,八姐唱叫则个。” 唱叫,就类似于后世的叫卖。 在北宋年间,属于口技的范畴。这唱叫极有技术,需要用不同方言,把身边来自各地的货物,一一唱叫出来。虽口音有差别,却要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比如,福建的荔枝,当要用福建的口音。 但客人却必须要明明白白听出来,你卖的是荔枝…… 这可是一桩极有技巧的营生。唱叫的好,甚至可以带来丰厚的收益…… 玉尹一开始觉着,这八姐唱叫的极好,很有滋味。 可是,当他弄清楚其中奥妙之后,脑海中却突然间浮现出一道灵光。 可以吗? 玉尹搔搔头,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也许,可以…… C!。 第十四章 唱叫(上)1/2 细雨靡靡,如轻雾,笼罩东京。 汴河水潺潺,雨丝飘落,荡起一圈圈涟漪后,很快便被流水抹平了…… 兴国寺桥下的酒肆,冷冷清清。 不过这里的视线很好,坐在酒肆里,透过竹帘,便可以看到河两岸桃杏美景。雨落下,却见桃红杏白纷纷飘落地上,令河堤平添几分凄然意境。 郭京在酒肆里坐下,难得的穿上了一身长衫。 只是他那模样,那气质,即便是华美衣裳,依旧给人一种极端猥琐的感受。 要了一角酒,一斤带膘的肥牛肉,还有几个小菜。 北宋,禁止杀牛。 但可以贩卖那些非正常死亡的死牛牛肉。 这也给了不少酒店以钻空子的机会……我说这牛是死于劳累,你又奈我何?私下里,不少人干着屠宰活牛的活计。官府在大多数时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碰到那种很较真的官员,也许会有所收敛。不过大多数时候没人amp; {}过问,于是乎那禁令,也就变得如同一张废纸。 酒菜上来,从店外走进一人。 个头不太高,大约在170左右的模样,肤色古铜。五官端正,相貌很普通,属于那种走到人群里,基本上就认不出来的主儿。看打扮,却是书生模样。头上戴着一块青色东坡巾,手持折扇,慢慢的来到了店中。 “大郎,在这边。” 郭京看到那人,忙举手招呼。 来人微微一皱眉,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露出灿烂笑容。 “三哥,可让我好找。” 他说话带着浓浓的燕云口音,快步上前,在桌前坐下。 “来来来,嫂嫂方烫好了酒,大郎来的正是时候。” 郭京热情的招呼,还亲自为那人满上一杯。 如果有人看到他此时的样子,定然会吃惊不小。这一向都是嚣张跋扈的郭三黑子,何时也变得如此有礼貌了?而来人却不推拒,非常痛快的一饮而尽。 “好酒!” “呵呵,自是好酒。”郭京一脸狗腿笑容,“虽比不得那琼花露,但滋味也不太差。李三娘祖籍就是扬州人,酿的一手好酒,这兴国寺桥可以有了名的。” “是吗?” 来人一笑,正好那焌槽嫂嫂路过,他端起一碗酒道:“却还要敬嫂嫂一杯。” 李家嫂嫂也是个爽快人,和那人吃了一杯,自去忙碌。 “大郎,不知阿叔那边怎么说?” 来人冷笑一声,“三哥做的好事,却让我去吃排头。 当初你让我阿叔出手帮忙,说好了是切磋较量。可你倒好,竟然暗中作扑,令我阿叔扫了面子……而今东京城里人一说,都是我阿叔仗势欺人,与你合伙陷害那玉小乙。你还想他出手?哈,他不找你麻烦就好。” 郭京顿时慌了。 “大郎,还请美言几句啊。” “我倒是想,可你也知道,我久居燕云,多年未与阿叔联络。若不是而今局势混乱,我又怎会跑来这里?阿叔供我住所,已经很关照我了……这件事,我着实帮不上忙。再说了,你要对付那小乙,何必劳我阿叔出手?” “大郎的意思是……” “我阿叔门下,得真传者十八人,找其中一人出手,也就是了!” 郭京连连摇头,“大郎有所不知。 玉小乙使得一手好扑,是家传的绝学。一般人,恐怕当不得他的对手。” “当得当不得,与你何干?” “大郎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人一笑,伸手轻轻念着颌下短须,“我问你,这次生事,可是你来挑头?” “当然不是。” “着啊,既然不是你挑头,管他做什么? 打的赢了,蒋十五他们心满意足,玉小乙也就没了奔头;打输了……你觉着以阿叔的性子,会善罢甘休吗?到时候不用你说,自会出手。 玉小乙,还不照样是死路一条?” “着啊!” 郭京一拍大腿,兴奋大叫。 只是这市井中的举动,让那人不禁眉头一蹙,露出了几分不快之色。 “三哥,说起来你也是有身份的,以后要多多留意举止。 你看你,在东京也算是小有资产,可为什么却不得人关照?就是你这粗俗举动,让人望而止步。你可别怪兄弟直言,我这真的是为你考虑。” 郭京顿时满面通红,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自家以后会多小心。” “对了,三哥可知道这东京何家胭脂水粉最好?” “这当然知道。” 郭京忙滔滔不绝介绍,而那人只是静静听完,然后起身拱手与郭京道别。 人刚一走,几个闲汉就凑过来。 “哥哥,那鸟厮好嚣张……不就是个秀才,怎可以对哥哥如此无礼?” 郭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 突然,他冷哼一声,“那鸟厮若不是李宝的侄儿,自家何需要吹捧着他?不过,他也确实有些本事……就说刚才那主意,你们谁能想得出? 哼哼,而今且让他张狂些时日,等自家解决了小乙,他叔侄一个也不放过。” “哈,这才是三哥嘛。 不过听人说,这鸟厮的浑家,却是个极风骚的,不知哥哥可否见过?” “见过,见过,却是风情万种。” 郭京说着话,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好像被卡住了喉咙的公鸭动静。 片刻后,他突然止住笑声,“找人和蒋十五说,李宝虽请不来,可以请他徒弟出来嘛……对了,李宝的大徒弟吕之士确是一把好手,据说甚得李宝真传,一手翻子使得出神入化,绰号鬼脚八,想来也不会太差。 就让他们请那姓吕的出面,看那玉小乙如何应付。 对了,别露出我的名号,说不定会弄巧成拙……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哥哥放心,小底们怎会不知?” 郭京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颇有滋味的咀嚼起来。 ++++++++++++++++++++++++++++++++++++++++++++ 雨停了! 玉尹兴冲冲回到家,见燕奴并没有休息,而是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燕奴好像清瘦不少。他白天还可以睡一两个时辰,可燕奴似乎,连两个时辰都休息不得。如此下去,早晚会累坏了身子。 而且这杀猪的活计,不是一两日。 至少还有三十多天,她怎受得住? 别看燕奴每次都说她午后歇息过了。但认认真真想来,根本歇不得多久。 首先,她要收拾屋子。 而这其次,还要为玉尹准备晚饭。 比如前日那顿饺子,恐怕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好。 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只怕三百贯没赚到手,燕奴自己倒可能累倒了。 “九儿姐!” 玉尹站在厨房门外,唤了一声。 燕奴正在烙饼,听到玉尹的声音一愣,忙回身过来,露出吃惊的表情。 “小乙哥怎这时候回来?” “咱们,别杀猪了。” “嗯?” 玉尹叹了口气,迈步走进厨房,轻声道:“再这样下去,只怕债没有还上,你身子就要先累垮了。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也不是个法子…… 每日里通宵不睡,我还好些,晌午可以歇息一下。 可是你……” 燕奴连忙摆手,“小乙哥莫担心奴,奴没事的。” “现在没事,不等于以后没事……我决定了,一会儿找三哥商量一下,请他帮忙宰杀了生猪。我记得小七不是在永庆坊住吗?就烦劳他辛苦一些,早上去接一下生肉。小七也是个信得过的,想来不会有问题。 无非是少了些钱,可身子骨要紧,累坏了可不是那几贯钱能顾得过来。” 燕奴眼睛一红,两只手在腰间的碎花布上抹了一下,转过身子。 “可这样一来,每天怕要少一贯多呢。” “呵呵,一贯多又怎地?就算是一日多赚两贯,还是差不少。自家觉着,似咱们这样老老实实的贩卖,到时候还是还不上,需想些主意才好。 我刚才在外面,见人唱叫。 明明五文的果子,却卖到了八文…… 我就想,要不咱们也来个唱叫?我可是听人说,中瓦子的丈八娘,靠着一手好唱叫,一天卖的果子,比别人多出一倍有余,不一样能赚钱吗?” 本觉着自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哪知道燕奴却笑了。 “丈八娘确是有一手好唱叫,可她卖的是果子……中瓦子每日里行人众多,自然生意兴隆。可咱们卖的是生肉,这词儿该如何编写?还有那南腔北调的唱法,你知道多少?能不能唱的如丈八娘那样吸引人呢? 小乙哥,奴非是不愿。 只是你这主意,实当不得用处……” 东京开封府以唱叫闻名的角儿不少,可演变至今,已经成了一种艺术形式。 丈八娘唱叫果子,是有人为她专门写的好词。 可这卖生肉,如何唱叫? 这唱词谁来编写?还有,谁来唱叫? 让燕奴唱叫? 玉尹万万不会答应。 可让他来唱叫,恐怕也吸引不得太多人吧…… 第十四章 唱叫(下)2/2 新的一周马上要开始,一场血战即将拉开序幕! 上周有赖兄弟们鼎力支持,老新成绩斐然。不过新的一周,新的开始,老新呼朋唤友,请兄弟们再支持一把! 还是那句话,推荐票!!!!!! ps:这星期得了个三江,请兄弟们到三江版块领取一下三江票,投给老新,让咱也能得个翰林,跨马游街,风光一把。咱在这里,作揖拜托大家了。 三江票一日一领取,不费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支出,请大家放心。 ++++++++++++++++++++++++++++++++++++++++++++ 好似一盆冷水浇下来,让玉尹顿感失落。他走出厨房,慢慢往卧房里行去。可行了一般,他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道:“九儿姐,若我奏琴,如何?” “啊?” 玉尹郑重其事道:“别的本事我没有,可自家至少还能使得一手好琴。 [][]这东京城里,风雅之士甚多。 白矾楼上,更高朋满座,都是有学问的人…… 可惜,瑶琴太贵。一张好的瑶琴,动辄千余贯,根本就碰不得。否则的话,自家抚琴卖肉,说不得也能成就一段佳话。呵呵,好在猪头公送我一支嵇琴,倒也聊胜于无。不如这样,我们就在白矾楼下使琴?” 使琴,卖肉? 两相全部相干的事情,被玉尹说到一起,让燕奴感觉着万分古怪,甚至有些别扭。 而且,她还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小乙哥似是在说,他最擅长的并非嵇琴,而是瑶琴? 这瑶琴,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古琴。之所以称之为古琴,主要还是为了和西方乐器加以区别而命名。在中国古代社会里,琴棋书画,历来是被视为文人雅士,修身养性的必由之路。而这瑶琴,乃君子之器,因其清、和、淡、雅而寄寓了文人的风凌傲骨,超凡脱俗的心态,故而在四艺之中,位于首位。 小乙哥使嵇琴,已经出神入化。 如果说他的瑶琴技艺比嵇琴还要厉害,又是什么状况? 而且,他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琴艺?为什么在此之前,从没有听说过? 燕奴疑窦丛生,但却没有询问。 她相信,有朝一日,当小乙哥可以说的时候,一定会毫无隐瞒的告知。 不过,瑶琴昂贵,倒也是事实。 以他夫妇二人目前的状况,想买一张好琴,恐怕难于上青天。 只是,这嵇琴卖肉…… 想法非常好,可要做起来,怕并不容易。 见玉尹兴致勃勃,燕奴也不好再浇冷水。想了一想,她轻声道:“小乙哥要想清楚,若嵇琴卖肉,少不得要被人指责,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这个……” 玉尹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但为日后着想,玉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主张。 “对了,那俏枝儿何时在丰乐楼献艺?” “那却不太清楚……可能吧!我记得曾听人提起过,说俏枝儿每隔几日,便会登台献艺。至于具体日子,我有些记不清楚了,还要打听一下才知道。 小乙哥,你要做什么?” 玉尹咬牙切齿道:“没什么,不过是要坏了她的好事。 嗯,就这么决定了……九儿姐想办法打听一下俏枝儿的事情,我这就去找张三麻子。使些钱,请他找人杀猪,每天晌午让小七接一下,多与他十文工钱,想来也够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张三麻子,九儿姐一会儿去铺子里,和小七商量一下。这日子,还是得要正常着来过才好。” 不等燕奴开口,玉尹就匆匆跑了出去。 周燕奴站在院子里,有些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说,这才是小乙哥。什么时候都是风风火火,想到了就要做! 至于能不能坏了俏枝儿的事? 燕奴倒有些把握! 连封宜奴都压不住小乙哥的技艺,那个俏枝儿,能压得住小乙哥吗? 若她有这本事,那东京上厅行首的位子,就不是封宜奴担当,而是他俏枝儿坐了…… ++++++++++++++++++++++++++++++++++++++++++++++ 张三麻子住在城外,玉尹倒是知道他的住处。 找到了张三麻子,把事情与他一说,张三麻子就爽快的答应下来。 “当是什么事,原来是杀猪。 这小事,小乙既然开口,张三自不能拒绝。反正我也认得一些杀猪的刀手,待自家与他们说。但是这价钱……咱们就爽气些,一头生猪一贯,如何?” “猪鬃和猪骨,却要给我。” “这没问题!” 张三麻子非常江湖,拉着玉尹在家中小坐,很快便找来了杀猪的刀手。 正所谓这鼠有鼠路,蛇有蛇径。 如果没有张三麻子的介绍,玉尹想找来刀手,并非易事。 可张三麻子出面,却变得简单至极。那刀手和玉尹谈好了价钱,便告诉玉尹,从明天开始,玉家铺子的生猪,就由他来宰杀,只管放心就是。 玉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杀了十几天的猪,昼伏夜出,对任何人而言,绝对是一件辛苦劳神的事情。 以前和张三麻子的关系没到这一步,他不好开口。 而今有了交情,也就水到渠成。 至于张三麻子为什么如此爽气? 想来和玉尹那日在大相国寺出的风头有关……似张三麻子这种人,说穿了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一个群体。别看手底下有些闲汉,自己也小有家产。但是在那些真正的上等人眼中,张三麻子不过是蝼蚁般。 他需要有人为他撑起场子,赚些颜面。 达官贵人? 张三麻子没有考虑过。 以他这种层次,也接触不到真正的贵人。倒不如认识几个名人,还能涨些面子……封宜奴那样层次的名人,他也认不得。可玉尹,却认得! 这对张三麻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能让他涨面子,他自然就会表现的爽气。 解决了这件事以后,玉尹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杨廿九因为在染坊作工,还没有回来。张二姐与燕奴,正操持着晚饭。 黄小七那边也没有问题,燕奴才一开口,他就答应下来。 反正于他而言,并不费事。 不过是接些生肉而已,还有工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黄小七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蒋十五断了玉尹的生肉,可是玉家铺子的货源,却一直充盈。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只要聪明点就能够想出来。 大家心知肚明,他黄小七也不会站出来,把这事情说破。 反正,有好处拿就是! “二姐的事情,我知道了。” 晚饭后,燕奴说道。 “杨大郎要来,倒算不得事。 只是听二姐说,那可是个夯货……好好干活,咱保他一个衣食无忧,可如果他惹是生非,你就必须把他赶走。小乙哥若答应,奴就应下此事。” 说穿了,燕奴还是怕玉尹重蹈覆辙。 好不容易开始正正经经的营生,若那杨再兴是个不省心的,岂不是要把玉尹,在勾回旧路去?燕奴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故而提前约定。 玉尹一听,哪里还能不懂燕奴的意思? 他本就无心去做那闲汉,于是笑着点头道:“就依着九儿姐说的办吧。” 燕奴,这才算是露出了笑容。 烛光下,燕奴的笑容很美,犹如那五丈河畔,盛开的桃花。 “还有一件事,既然不用夜里作工,那从明天开始,每日五更天起身。” “不作工了,何故要早起?” 燕奴轻声道:“练功!” 说罢,她站起来,收拾碗筷去了。 却把个玉尹震得脑袋发懵……练功? “九儿姐,练什么功?” 燕奴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小乙哥从前可是拳不离手,练功不缀。怎地输了一阵,却变得懒了?这些日子,奴可很少见到小乙哥练功呢。 阿爹那本八闪十二翻,小乙哥还是要好生练习才是,莫辜负了阿爹的期望。 以前奴见小乙哥辛苦,也就不提了。 而今既然没了夜工,自然应该好好修炼才是……这练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玉尹闻听,不禁苦笑摇头。 这好端端的,练个什么功呢? 有那功夫,还不如让我练练琴,说不定更靠谱些…… 可这话,却怎也说不出口来。 ———————————————————————————— 给兄弟糖苦咖啡的新书做个广告,《史上第一混仙》,书号:2355346 看多了灵魂穿越,人体穿越。这回哥几个换个口味,来一回灵魂,再带上一个游戏的背包穿越吧。 而且这背包里面神马都有,这些东西,只有在小说里面才能够看到哇,但是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似的? 没错,少了围绕在身边的那些美女,哇哈哈哈哈。 勾搭公主,调戏师姐,和仙子在一旁调调情,和佳人试一下创造人类的方法。 偶尔搞点小暧昧,偶尔偷看美女淋浴,偶尔泡泡公主。 前世作为一个终日与小说为伴没有女朋的宅男,这一世他势必要发扬“混混”精神。 PS:新人新书,求关注求收藏,非无限流,只有暧昧,正人君子看不惯请绕道 第十五章 麻烦来了!(上)1/2 蓬蓬蓬! 玉尹被一阵声音吵醒。 天还没亮,玉尹披衣从床上下来,险些一脚踩翻了窗边的木盆。他摸着黑来到门口,把房门打开来,就见周燕奴和杨廿九夫妇,居然都在。 张二姐举着火把,照亮了小院。 而杨廿九则在燕奴的指挥下,把一根根碗口粗细的木桩子插在院子里。燕奴一边帮忙,时不时的还会推一下那木桩,看一看是否插得实了。 玉尹打了哈欠,含糊道:“九儿姐,你们在做什么?” “小乙哥,快过来试试看。” “试什么啊!” “试试这桩子可插得结实?” 玉尹揉着眼睛走过,来到桩子前停下,伸手推了两下,然后朝燕奴点了点头。 “挺结实!” “那试试看?” “不是已经试了吗?” 周燕奴笑盈盈说道:“奴是说,让小乙哥上去扎个马来。” ? “啊?” 这一句话,登时让玉尹清醒了。十八根碗口粗细的木桩子,看上去凌乱,但却暗合河图洛书的方位,高低有序的排列着。虽然没练过,可前世也看过不少电影,玉尹又怎可能看不出这些木桩的真实用处?这是练功用的木桩,只是不晓得这木桩叫做什么名字。难道这是为我所设? “小乙哥,这是阿爹创出的罗汉桩,是专门练习八闪十二翻中的站桩翻。” 果然是为我所设! 玉尹顿时拉下了脸…… 昨天燕奴说让他练功,他含含糊糊的答应下来。 本想着到时候糊弄过去,可看这样子,燕奴好像是动了真格,要让他认真练习。问题是,玉尹对这东西,是真的一窍不通。怎么练?如何练?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燕奴却滔滔不绝的解释起来。 原来,这八闪十二翻为周侗结合本门拳脚,融合玉飞留下来的相扑技巧所创。周侗师承谭正芳,是少林正宗传人,隶属于温家流派,也是出身名门。 北宋以来,少林宗法流传甚广,并开创出四门十派的说法。 所谓四门,便是赤、伯、蠢、温四家。 十派则是代表十个拳种,分别是洪、留、枝、名、磨、弹、查、炮、花、龙。 周侗是四门中温家流派弟子,学得是枝、炮、龙三种拳。 “八闪十二翻讲的是手脚并重,突出腿活。 动作要舒展,架势要大。攻防的方法明显,硬功直进,快速勇猛,放长击远。特别是这腿功,要练得和胳膊一样灵活多变,运用自如才算过关。 当初阿爹教你,虽然没有传授什么技巧,可是把基础已经为你打好……你天生神力,简直身强腿长,正适合这八闪十二翻的架子。其实,阿舅留下的那些架子,也是为了让你修炼这八闪十二翻的基本功。若说基础,小乙哥打得很扎实,所以不需要太费力气。关键是要学会这养气和使力的功夫。” 说话间,燕奴腾空而起,一脚踹在一根木桩上,只听蓬的一声闷响。 身形斜掠而起,飘然落在桩上。 “小乙哥且看奴先使一趟,有什么不懂的,再来询问。” 燕奴话音未落,身形闪动,在罗汉桩上腾挪。她身子娇小,故而练习的拳法,又有不同。讲的是灵活多变,干净利索,刚柔相济,虚实难测。 一套拳脚,使得极为漂亮。 玉尹虽然不懂拳法,可是这融合了这身体所有灵魂印记之后,原先那玉尹的记忆,而今已合而为一。所以,他很快就看明白了燕奴的拳脚妙处,不由得暗自点头。但如果让他说出好来,恐怕也不会说的清楚。 一趟拳脚使完,燕奴恰如穿云巧燕,飘然落地。 “小乙哥,该你了!” “这个……” 玉尹脸色变了。 看可以看,可让他去练,未免强人所难。 但看着燕奴那一脸的期盼之色,又想到她不辞辛苦的连夜赶工,设好罗汉桩。这份心意,怎么也不能辜负了才好。罢了罢了,不就是练功嘛! 闭上眼睛,玉尹深呼吸几口气,学着燕奴的样子,腾空一脚踹在木桩子上。 按照燕奴刚才示范的动作,他应该是借力而起,跃上木桩。 哪知道,他这一脚下去,就听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桩子,竟被他生生踹成了两段。整个人在空中失了平衡,大叫一声,啪的就摔在地上。 这一跤,可是摔得不轻。 “小乙哥未仔细看秘册吗?” “这个……”玉尹脸通红坐起来,看着燕奴,搔了搔头,“这些天忙碌了些,所以也没时间看。怎地你刚才那么轻易的就上去,我却上不去?” 一句话,恰到好处的把尴尬掩饰过去。 燕奴好笑道:“小乙哥怎忘了借力之法?你身长力大,一脚下去实打实的使力,木桩怎能承受?你忘了小时候阿舅曾教给你,那借力诀窍吗?” “呃……” 玉尹揉了揉鼻子,低下了头。 借力?借力? 这玩意儿听上去,好像比弹琴要难多了! 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之后,他再次起身,学者燕奴的样子,再次踏足腾空。 这一脚,他倒是没有踹断桩子。 可力道没使到,自然也就无从借力。于是乎,玉尹再一次狠狠摔在了地上。 燕奴眉头微微一蹙,犹豫了一下,走上前。 “许是小乙哥久不练功,才会这般。 再来一次,奴会帮衬一二,只是小乙哥这功夫退步不少,还要勤练才是。” 虽然燕奴没有责备,但玉尹却感觉万分羞愧。 他知道这借力的技巧没错,可是身体却显得有些笨重,一下子也配合不来。 “小乙哥蓄力如张弓,发力似射箭。 手眼身法,步肩肘腕,包括胯膝在内,都要协调一致。上肢以腰带肩,对肩带肘,以肘带手;下肢以腰带胯,以胯带膝,以股带脚……就好像这样子!” 燕奴手把手,矫正玉尹的姿势,而后又示范了一次。 那温热的小手放在玉尹的腰上,传出一种奇怪的力量,告诉他发力的技巧。 平衡、协调? 玉尹一边感受着燕奴紧贴着他身体,传来的幽幽体香,一边暗自思忖。 弹琴,同样要协调。 勿论是坐姿手臂,还是身体,都要处在一个极为和谐的状态之下。 他沉吟片刻,猛然学着燕奴那样,一脚踏在木桩子上,默念借力窍门,身体刷的一下子腾起,飘然落在桩子上。 “小乙哥,稳住。 脚下要似生根……” 燕奴欣喜异常,连声提醒。 只不过,没等说完,玉尹身体一个晃动,就蓬的摔下了桩子。 这一次比前两次,可是要狠得多了。只摔得玉尹,脑袋瓜子一片空白。 燕奴露出了诧异之色。 走上前,把玉尹搀扶起来,她轻声问道:“小乙哥,没大碍吧。” “不当事,不当事!” 玉尹好不容易才算是恢复了正常,看着眼前的桩子,他一咬牙,重又上前。 “我就不信,我练不成这站桩翻。” 看着玉尹一次次上桩成功,一次次从桩子上摔下来,而后爬起来再上桩,燕奴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这才是她记忆中那个从不肯认输的小乙哥。虽说而今技巧生疏了很多,但只要练下去,自然可以恢复过来。 对于玉尹的这种生疏,燕奴还是本能的为他找到了原因。 定是这些日子没有好好修炼,才造成的结果。 阿爹说的不错,这练功如逆水行舟,若是疏忽怠慢,就会立刻退步…… 小乙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 当天光大亮时,玉尹坐在一张长凳上,骨头架子都好像散掉了一样。 怪不得后世人人都知道中国功夫,可是能练好的人,却越来越少!这练功真的是遭罪……如果不是这具身体的底子好,只怕玉尹现在,已经起不得身了。 不过,受了这番罪,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对于这具身体的控制力,又增强了不少! 不得不说,玉尹这具身体的确很好。十几年的功夫磨练出来,有着寻常人无法比拟的坚韧和强悍。但饶是如此,玉尹还是有些消受不起,再在长凳上不愿起来。 阳光,明媚! 仲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杨廿九上工去了,张二姐也赶去玉家铺子帮忙。玉尹痛并快乐着,沐浴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感觉很是惬意。就在这时候,脚步声传来…… “小乙哥,把上衣脱了。” “啊?” 燕奴脸红扑扑的,站在他身后。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快点脱了,奴好为你擦药酒。 你今天练得辛苦,如果不调理一下,会伤了筋骨,反而对你没有好处。 这药酒是阿爹留给我的方子,正好得用。” 说话间,燕奴手里变戏法似地,多出来了一瓶黑色的药酒。 把塞子拔下来,立刻传来一股子刺鼻的药酒味道。玉尹呲了呲牙,犹豫片刻后,将上衣脱下来,露出了白净的身子。人言玉尹是马行街上玉蛟龙,这话可不是凭空得来。他的皮肤白皙,在阳光下犹如玉石一般。 若放在后世,就冲这皮肤,当个什么护肤品的代言人,绝对不成问题。 +++++++++++++++++++++++++++++++++++++ 感谢哭泣あ忍住苏猩猩菜鸟中呢精英喜歡胖子的胖子星空的物语十三*狼烂肉腥御子煙塵xjbq尚凌绝过树风炯迥然鹰扬万里侯若似水凋零仰天大笑300声zxblpsz伊红美兰de逸辰VS星落等书友慷慨打赏,无尽感激。 第十五章 麻烦来了!(下)2/2 仲春的风,还有些凉。 吹过来,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燕奴脸更红了,走上来,深吸一口气,把药酒倒在了掌心,贴着玉尹背上的青紫伤处,轻轻搓揉。她的手,有些糙……想来是长年练功,加之家务导致。当燕奴的小手贴在玉尹的身上时,玉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疼啊! “重了吗?” “没事,我忍得住!” 燕奴微微一笑,轻声道:“小乙哥忍一忍,很快就好。” 小手刚开始还好,可是随着她力道增加,动作加快,开始变得热起来。 有点热……很热……到最后,那小手竟如同一块烙铁般,在玉尹身上揉动。疼得他不停翻白眼,脸更憋得通红。若不是怕丢了面子,说不定早就叫出声来。不过,待燕奴为他推拿过之后,身体却变得轻松许多。 早先那种骨头架子好像散了一样的感觉,也随之不见。 燕奴额头上有一( 层细密的碎汗,脸红扑扑的,在晨光中,透着妩媚…… “小乙哥,如何?” “好多了!” “嘻嘻,那就好。” 燕奴红着脸,把药酒收好。 “小乙哥晌午在家歇息下,琢磨琢磨你那发财的大计……奴先去铺子里帮忙。” 玉尹刚想要拒绝,却见燕奴道:“不过,小乙哥你最好把那秘册好好看一下,莫到了明天,还是这个样子。这功夫,一天不练就会倒退。” “知道了!” 玉尹羞愧万分,向燕奴保证。 看燕奴换了身衣服,要出门的时候,玉尹突然喊声了:“九儿姐,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却见燕奴回眸一笑,翩翩离去! ++++++++++++++++++++++++++++++++++++++++++ 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一天。 从这天开始,玉尹每天早上练功,晌午在家练琴,晌午后在铺子里帮忙。 虽然和燕奴还是分房而居,可是比之早先那种冷淡,却改善了不少……铺子里的生意,冷清了些。特别是随着白矾楼断了玉家铺子的熟肉生意,收入也有了明显的减少。燕奴虽然不说,却急在心里……但她也知道,玉尹已经尽了力,实在是无法改变。除非,能恢复和白矾楼的合作。 只是俏枝儿在白矾楼一日,这件事恐怕就不太好办…… 除非,能把俏枝儿赶走! 可这又谈何容易? 俏枝儿可是白矾楼的宝贝,虽说只是个伎女,可捧她的人着实不少。 这是白矾楼的招牌,怎可能轻易赶走? 所以,要想改变现状,还要另寻途径。 玉尹那个唱叫的法子虽然好,可真要找个好唱叫,花费的钱粮恐怕比他们一天赚的还要多,不免得不偿失。为此,燕奴可是没少和玉尹商量。 转眼间,已到了二月二十。 玉家铺子的生意,突然出现了转机…… 熟肉生意突然多起来,倒是让玉尹高兴了几日。但他旋即发现,生肉的生意,明显比从前少了。 “怎么回事?” 玉尹站在砧板后,看着剩下的生肉,有些头疼。 燕奴叹了口气,好似很无奈一般道:“小乙哥莫非忘了,清明将至,以入了寒食。” “呃……” 玉尹想起来了! 清明前一段时间,在古代名为寒食节。 是一个祭祀祖先的节日!在寒食期间,尽量不在家中生火,多是在外面买来熟食。这也是玉家铺子熟肉销量增加的一个原因,但时间不会太持久,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奴和二姐商量,准备做一些面食来卖。 等到了大寒食那三天,生意一定会很好,说不定还能多赚些钱两……对了三月一日开金明池琼林苑。我听人说,俏枝儿当天会在白矾楼献艺歌舞。” 玉尹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在宋朝,大寒食前一日,唤作炊熟。人们习惯用面粉蒸制出来,形如飞燕状的面点,然后用柳条把这种面点穿起来,挂在门楣上。这叫做子推燕,也是一种祈福的仪式。每逢炊熟,这种面点需求量就会增大。 马行街上住户不少,想必也会卖得不少的钱两。 没办法,在没有想出更好的方法之前,他们也就只能用这种发式开源节流。 好在,玉尹已经偷偷的把观音院祖宅,过到了燕奴的名下。 到时候了不起自己把铺子卖了,还了债,也足以让燕奴衣食无忧。只是每每想到,一旦还不上债务,他就要和燕奴离婚,这心里就很不舒服。 和燕奴相处时间越久,玉尹就越是喜欢燕奴。 怪只能怪,这身子原来的主人,实在是太过愚蠢。那么明显的一个圈套,居然跳进去。结果却是让自己来承担这一切,真真个让人憋屈死了。 燕奴和张二姐买面粉去了! 玉尹则搬了张长凳,靠在铺子旁边,打量地形。 三月初一是吗? 他揉了揉鼻子,看着远处巍峨恢宏的白矾楼,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冷笑。 想坏了我的事吗? 那我就先坏了你的事…… “小乙哥,不好了!” 就在玉尹沉思的时候,忽见黄小七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七哥,这是怎地了?” “蒋十五,蒋十五来了……” “嗯?” 剑眉一挑,玉尹长身站起。 蒋十五终于出现了吗?距离张三麻子给他提醒,已经有些时日,蒋十五却一直没有出现。而今突然登门,想来这蒋十五,一定是有了万全之策。 却不知,他又会拿出什么手段来? 正思忖间,就见几个男子来到了玉家铺子门前。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看上去极为蛮横的男子。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身着黑色短襦,腰间系着大带。黑黝黝面皮,生着络腮胡子,一副凶恶表情。 “小乙,我正要找你。” 蒋十五一眼就看到了玉尹,大步上来。 在他身后,是几个杀猪的大户,在东京也算是小有名声。 玉尹心里顿感紧张,不过脸上却不带丝毫惧色。 “十五哥,自家一直在等你。” 是祸躲不过,玉尹心里非常清楚。私自宰杀生猪,算不得大事……就看你较真与否。如果蒋十五他们真较真,那就是官府里问话。现在他们找上门来,显然是不想闹开来。在这件事情,蒋十五他们占着理,所以玉尹也没有其他办法。就看他们究竟想怎样解决,最坏的结果,不外见官。 蚊子多了不怕咬,玉尹而今,倒真不怕蒋十五耍出什么花招来…… 第十六章 赌约上为盟主诸神承诺的永远贺! 感谢匪军诸神承诺永远的飘红,加更一章,贺! ++++++++++++++++++++++++++++++++++++++++++ 蒋十五本名蒋佘,因行十五,故而才有了蒋十五这个叫法。 早年间也是个横行东京的泼皮,后来接过祖传杀猪的营生,才算收心。 他还有一个绰号,叫做蒋门神。 别误会,这个蒋门神和水浒传里的蒋门神,可没有半点干系。特别是在收山之后,平日里虽说有些霸道,但并不是那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恶霸。做起营生,也是本本分分,也没听说过欺行霸市的行径。 在此之前,玉尹一直和蒋门神合作,也有些交情。 仲春的阳光暖暖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桃杏芬芳,沁人肺腑。 柔柔的春风拂过,拂动玉家铺子门口的布幡子轻轻抖动。马行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玉尹穿着件薄薄的布袍,脸上透着淡淡的《 笑容。 “小乙……” 蒋门神开口。 但没等他说完,玉尹就打断了他的话。 “十五哥,自家一直在等你来。” 蒋门神露出一抹愕然,看着玉尹,突然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说起来,他和玉尹倒是没有什么恩怨,而且以前处的也不错。这一次,也是受了郭京的挑唆,加之有些利欲熏心,所以才拿定主意,断了玉尹的生肉来源。 说到底,这件事是蒋门神先不义在前。 玉尹私自宰杀生猪,并将之放在铺子里贩卖,着实触动了这圈子的利益。 如果玉尹是个普通肉贩子,倒也罢了。 问题在于,他而今的名气不小。 不少人都知道玉尹被断了货源,可玉家铺子依旧生意兴隆,便足以说明问题。 甚至有一些人,私底下已开始偷偷自己宰杀生猪。 这一来,却使得杀猪行业,受到巨大冲击。当蒋门神他们登门问罪的时候,那些人会把玉尹抬出来说:这件事是小乙起头,若十五哥能治得小乙,自家定遵守规矩。可如果十五哥治不得小乙,自家也没办法。 东京街头,大大小小的肉铺子不下数百个。 谁家没雇佣几个刀手? 即便是安分守己,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这些铺子里,即便是那女人,也敢拎刀动手。蒋门神虽然生气,也不敢逼迫的太过分,以免惹了众怒。 但行有行规,这件事不解决,终究是个麻烦。 思来想去,就如郭京说的那般,必须要找玉尹讨个说法才行。治得玉尹,就能治得那些肉铺子。如果治不得玉尹,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个行当的规矩遭到破坏。自有行会这个机构的存在之后,各行各业都有立有规矩。 蒋门神即便心里不情愿,也必须要找上门来。 只是,当他看到玉尹从容的模样,心里面也有些打鼓。 蒋门神不是没听说,这玉尹也不知怎地,和已故赵相公府上勾搭起来。 万一…… 蒋门神犹豫一下,一拱手,“小乙,之前的事情,是哥哥做的不对,若有什么得罪,哥哥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不过,家有家法,行有行规。 小乙也是明白人,自当清楚这勾当里的规矩。 你私自宰杀生猪本不是大事,奈何你名声太大,若不问个清楚,哥哥这边也不好交代。到时候大家各做各的,乱了规矩,若官府问下来也不好说。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玉尹虽说早有准备,可事到临头时,心里面还是有些紧张。 只是,这范儿一定要拿起来,不能被蒋门神这些人小觑了…… “哥哥说的甚是,小乙没甚话讲。 正如哥哥所言,这事勿论对错。事情,自家做了!哥哥划下道来,小乙接着便是。” 玉尹神情自若,不卑不亢。 也使得蒋门神对他高看了几分…… “小乙果然是好汉,不愧马行街玉蛟龙。 话已经说开了,自家也不啰嗦。自家知你而今麻烦在身,也不想落井下石,为难于你……不如这样,三月二十二,快活林咱们作上一场,如何?” 此快活林,同样也不是《水浒》里的快活林。 它坐落于开封城里,是一处瓦子。但里面的杂耍玩意儿不多,主要是以赌博为主。而其中最为著名的一个项目,便是相扑争跤……当然了,这相扑争跤和坊间所说的相扑又不一样,更类似于后世的地下黑拳。 玉尹眼睛一眯,看着蒋门神。 而蒋门神也正看着他,脸上透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自家接着便是。” “小乙,痛快!” 蒋门神哈哈大笑,抚掌对玉尹道:“若小乙扑的好,那之前的帐一笔勾销;若扑的不好,可别怪哥哥对你不客气。咱这行里,自有规矩。” “别啊!” 玉尹眼珠子一转,抬手阻止蒋门神。 “我输了,任你处置。 可我赢了,也要有一个说法才是。” “嗯?” 蒋门神环眼一瞪,凶光闪闪。 “我赢了,我要进这行当……十五哥,别说小乙不晓事。是非对错咱虽不说,可这事情却是你们先挑起来。我输了,命给你都成,我赢了,这圈子里算我一个。只要十五哥点头,咱们这个赌,就算作成了!” 说话间,玉尹嘴角一挑,伸出手来。 进这圈子? 就是说,我从此以后,可以宰杀生猪贩卖! 蒋门神没想到,玉尹会提出这要求。一双环眼,眯成了一条缝,看着玉尹也不说话。 “玉小乙,你坏了规矩,也敢提这等要求?” “十五哥别和他废话,咱们砸了他的铺子,看他还敢嚣张。” 蒋门神的随从们,勃然大怒,群情激奋的吼叫起来。 圈子就这么大,多一个人,就少一分利润。这个道理,大家都很明白。 “想砸我铺子?” 玉尹虎目圆睁,突然向前一步,厉声吼道:“自家倒要看看,是哪个敢动手。” 说话间,黄小七三名刀手拎着剔骨刀,就来到玉尹身边。 “都给我住手。” 蒋门神大声喝道,玉尹也摆手,制止了黄小七等人。 “怎样,十五哥?” 他依旧伸着手,目光炯炯,凝视蒋门神。 而蒋门神看着玉尹也不说话,半晌后他仰天大笑,“小乙,好胆气!” “比不得十五哥家大业大。 自家拿命来拼,怎么着也要讨要些好处才是……十五哥,作还是不作!” “你这鸟厮,倒是有我当年几分模样。” 蒋门神伸出手,与玉尹啪啪啪击掌三下。这叫做击掌盟誓,不可反悔。市井之中,没有许多文字讲究,讲的是一个信诺。答应了便是答应,不答应便是不答应。一旦誓约作成,谁若反悔,就等于没有了信诺。 玉尹说的没错,这件事是蒋门神先挑起的争端。 你既然做的出事情,就要有本事把事情圆回来,这才是一个行业大哥的行为。 “哥哥,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蒋门神凶目圆睁,回过身从众人身上扫过。 “这牌子,我给了……了不起这份子,从我这里扣除,与尔等无关。” 说完,蒋门神又向玉尹看去。 “三月二十二,快活林李家店,规矩你知道。 黄昏暖场,戌时开战!若到时候,你如果不出现,那就算做是你输了。” 玉尹一笑,“那到时见。” 蒋门神也不废话,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一干随从,恶狠狠瞪了玉尹一眼,紧随蒋门神走了! “呼!” 玉尹长出一口气,只觉后背湿涔涔的,冷汗淋淋。 别看他刚才表现的非常镇定,可心里面的紧张,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果刚才真的动手,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在赌,赌蒋门神有些良心。这一点从他平日里的为人处世,能够看出一些端倪。而结果就是,他赌赢了……不管怎样,先撑过去再说。 第十六章 赌约(下)1/2 清晨第一更奉上,苦求推荐票。 兄弟们很给力,更有匪军飘红,让俺不胜感激。不过万里征途路方行,我们有了一个好的开局,却仍需坚持,坚挺……所以,继续拜求大家的帮助,召唤推荐票和收藏。 ++++++++++++++++++++++++++++++++++++++++++++++++ 头有点发晕,口干舌燥。 玉尹深吸一口气,缓缓在长凳上坐下,手微微颤抖。 “小乙哥,真要和他们作一场吗?” 黄小七忙端来一碗凉茶,玉尹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抹去嘴巴上的茶水,他突然一笑,“不作一场,只怕事情就不会善了。” 心里面暗自苦笑:想我前世斯文一世,结果重生了,却要和一个泼皮闲汉打赌! 若是老爹知道,一定会骂我有辱斯文,打断我的腿不可。 但正如玉尹所言那样,他若是不应下( 来,今天这事情,蒋门神绝不会善罢甘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准则! 蒋门神子承父业,当上了他们那个圈子的行首,一直遵守着那个圈子的规矩。 这就是蒋门神的规矩…… 闭上眼睛,心仍在怦怦直跳。 好不容易等情绪稳定下来一些之后,玉尹重又站身来。 宰杀生猪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说法。不管以后还会有什么波澜,可至少就目前来说,问题不大。接下来,就是要全力赚钱还债……至于蒋门神的赌约,可以先不去考虑。当然了,还有俏枝儿那桩事,也要有个了结。 +++++++++++++++++++++++++++++++++++++++++++++ 燕奴是在回来后,听黄小七报告,才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闻听玉尹和蒋门神打赌,而且是私下争跤相扑,周燕奴顿时就急了眼。 玉尹这时候,已经回家了! 燕奴匆匆把铺子交给了张二姐和黄小七打理,便急匆匆赶回家中…… 夕阳西下,晚霞照映院中。 门前的那株古槐,已绽放出一片片嫩绿枝芽,在晚霞中,随风乱舞。玉尹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正在操弄那支嵇琴。不时的,拉响嵇琴,奏出一声声古怪旋律。晚霞照映在他身上,恍若有一层模糊的光晕。 他脸上带着恬适笑容,正聚精会神调试音调。 燕奴怀着一腔怒气回到家,可是看到这一幕景色,却突然停下来,扶着门框,静静的看着玉尹。那双动人的明眸中,闪动复杂光彩,轻轻咬着朱唇,却没有打搅玉尹。 人常说,男人在专心做事的时候,最有魅力! 而事实上,玉尹全神贯注于嵇琴的时候,让燕奴到了嘴边的责备言语,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是啊,这件事又怎能怪小乙哥? 蒋门神既然找上门来,那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事情。恐怕蒋门神早已经有了打算,所以才会登门。小乙哥就算是退让,也只是平添蒋门神的气焰。若小乙哥不答应,恐怕那蒋门神等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燕奴也就释然…… 阿爹说过,若真退无可退,那就打他则个。 小乙哥没有退路,除了应下来,还能有什么选择? 这桩事,怪不得小乙哥! 燕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却没了早先的那份怒意。说起来,还从没有这么认认真真的观察过小乙哥。即便是成了夫妻,大多数时候也是形同陌路。自从岳飞说过那一番话后,燕奴的心结慢慢的打开了…… 那只是儿时的一个梦罢了! 师兄已经娶妻生子,而小乙哥对奴却是真的好,怎可以再去三心二意? 只不过,燕奴和玉尹从小长大,却陌生的紧。 猛然回过心思,却发现自己对玉尹,竟然是一无所知。 只知道他以前好勇斗狠,却不知道他能使得一手好琴,更能通晓音律。 认认真真思想,一直都是玉尹在迁就她。 可是,她却从未认认真真的,却了解玉尹…… 夕阳下,晚风轻拂。 弥漫着空气里的桃杏芬芳,为这并不算太大的院落,平添几分温馨。 玉尹操琴,而燕奴扶着门框,螓首轻轻抵在手臂上,痴痴看着…… 晚风,拂起乌黑柔顺的秀发,燕奴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好看的笑靥。 “小乙哥,以后每天加练一个时辰。” 晚饭的时候,燕奴往玉尹碗里夹菜,一边看似若无其事的说道。 “啊?加-练!” “是啊!”燕奴抬起头来,盈盈笑道:“难不成小乙哥胜券在握吗?” “这倒不是!” “快活林李家铺子,奴也听人提过,规矩很大,不过倒也还算公平……阿爹早年曾在那里与人斗过几次,所以奴对李家铺子,略知一二。 在李家铺子登场的力士,不比街上寻常力士。 全都是见过血的亡命之徒……小乙哥身长力大,少有人可以相提并论,可如果真与人相搏,怕也就是二级力士的手段。如果不是小乙哥占着怪力惊人的便宜,说不定连三级力士都不是对手。这次蒋门神既然划下道来,绝不可能请一个弱手出战。小乙哥如果不好好练习,胜算不多!” 对于力士等级的评判,玉尹不是太了解。 不过,他曾经扑过三级力士,而且大获全胜。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的水平,至少在四级靠上。哪知道到了燕奴口中,他那身怪力,却变得一文不值。二级力士吗?也就是个普通的水准,有这么差吗? “力士,固然使力,也要讲究使力技巧。 小乙哥天生怪力,虽技法熟练,却并没有真正领悟到如何使用这怪力。 这就好比,坐拥金山而不自知。 加之小乙哥此前与人交手,并没有碰到真正好手……呃,那李宝除外。你别看我,李宝‘小关索’之名不是凭空得来。想当初他和小乙哥一般年纪的时候,周游燕云十六州,与各方名手交手,实实在在打出来的本事。 他一身技艺,阿爹在世的时候,已经有了六级力士的巅峰。 而今,恐怕七八级是有的……所以,小乙哥每天必须练功两个时辰。除了八闪十二翻之外,晚上还要与人切磋,增加经验,才能有些胜算。” “切磋?和谁切磋?” 燕奴笑了,“小乙哥先胜了奴,再找别人。” 玉尹闻听之下,顿时苦了脸! 和燕奴切磋?纯粹找虐嘛……且不说自己能否下的手,单只是她那一身层出不穷,千奇百怪的功夫,就足够他头疼。目前已知,燕奴身怀碎玉手,燕子飞,叶里藏花鸳鸯脚等功夫。但具体还会什么?玉尹并不清楚。 和她切磋,岂不是找打? “怎么,小乙哥怕了?” “怕?谁说的,我才没有怕。”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天开始……” “今天就要开始吗?” 玉尹一咧嘴。 “早一日开始,便多一分胜算。” 燕奴一边起身收拾碗筷,一边故作成熟,非常严肃的说道。只是,她那娇柔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严厉来。玉尹不敢顶嘴,只能苦着脸,应下! ++++++++++++++++++++++++++++++++++++ 二月二十二,玉尹重生宣和六年,整整一个月。 玉家铺子的声音在这段时间里,因为种种原因,收益还算是不错。计算下来,差不多有五十贯的样子。这还是后来白矾楼断了熟肉生意的缘故,否则还会多出几贯来。 但玉尹和周燕奴都没有感觉到开心,反而心里面沉甸甸的! 辛辛苦苦,五十贯? 距离那三百贯的数目,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剩下那二百多贯,从何而来?如果不想些办法,恐怕到了下月,也就是一百来贯。坐在桌旁,夫妻两人看着匣子里的宣和通宝,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小乙哥,这该如何是好?” 燕奴显得有些气馁,说话也有气无力。 玉尹摸了摸鼻子,强作镇定,“九儿姐休气馁,还有三十天,总能想出办法。” +++++++++++++++++++++++++++++++++++++++++++++++ 感谢:憨啵儿炯迥然夜渔翼本无羽仙家铺子诸神承诺的永远喜歡胖子的胖子铁甲狼骑兵灰尘想当恒星逸辰VS星落shengbixc241仰天大笑300声伊红美兰de哭泣あ忍住xjbq苏猩猩鹰扬万里侯菜鸟中呢精英若似水凋零等书友慷慨打赏,万分感激!!!!!! 第十七章 一生一世跟你走(上)2/2 召唤一下推荐票,再求一下三江票。 兄弟们进入三江页面后,在右面领取三江票,投给俺吧。这东西也是免费的,可以一天一领取。 然后,正题之前:求推荐票!!!! +++++++++++++++++++++++++++++++++++++++ 桃树做果。 一连三天靡靡细雨,打湿了东京…… 护龙河岸边的数行杨柳,在雨中摇曳。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上的几十座飞桥,在雨中若隐若现。朱雀门外的驿馆、酒楼、妓院高悬秀旗低垂,宣德门前壮阔的御街,在雨中亮成了一条玉带。 大相国寺传来晨钟暮鼓,曲院街骚乱的市井买卖声,汴河漕运船队腾起的船夫号子,都似乎被这缠绵不尽的淫雨浸透,失去了往日的洪亮。 几枝红杏,从观音院的墙上露出头来,影影憧憧。 一棵桃树上已结了果子,压得枝头低垂,探进* 了玉家小院。 “二姐,你说小乙哥近来在忙些什么?” 坐在檐下,看着雨水顺着屋檐瓦楞流淌下来,周燕奴痴呆呆的问道。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可债务仍旧差着一个巨大的数字。 燕奴快要急疯了! 偏偏玉尹,好似无事人一样,一点也不着慌。 每天除了练功之外,便是进进出出,看上去很忙,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昨日,他买来许多白马毛,在屋中编制琴弦。 燕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心里暗自埋怨。可是今天一大早,玉尹又跑了出去。外面下着雨,他却显得兴致勃勃,让周燕奴心里有些不开怀。 张二姐在一旁坐着,缝补衣裳。 这几日肉铺里的生意有些冷清,所以她也忙里偷闲,没有去铺子里见工。 听到燕奴的抱怨,二姐抬起头,用绣花针在头发上滑了两下。 “九儿姐在担心?” “是啊!”燕奴叹了口气,那张俏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表情,“小乙哥怎恁大的心?眼看着这日子一天天逼近,他却一点都不急。 昨日奴问他,有什么打算? 可他却不回答,只是傻笑……” 在玉家住了一段日子,二姐多少也清楚了玉家的状况。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而后搬了张凳子,在燕奴身边坐下。 “九儿姐,自家是粗人,有些话也不知当不当讲。” “二姐请说。” “这家里啊,有个男人当家,便够了! 人说男主外,女主内……九儿姐是个好强的人,自家清楚。只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家不懂。自家只知道,做好本份的事情,其他就由着男人做主便是。问的多了,反而不好!男人好面子,你总是问他,他就觉着,你不信他,这心里就会有疙瘩。自家这些话,也不知是对是错。 九儿姐听听便是,莫心里去。” 张二姐和燕奴的情况不一样,是个道道地地,本本分分的农家出身女子。 所受的教育,多是三纲五常。 夫为妻纲,什么事都以丈夫和孩子为重。 而燕奴呢? 外表看去柔弱,内心实则刚强。 她有她的做人准则,也有她的生活方式。从小在开封城里长大,周侗又是老来得女,自然万分宠爱,寄予了诸多期望……刚开始听二姐的话,燕奴心里面感觉确有些不快。但如果认真想来,却也有一些道理。 燕奴虽然正视了她和玉尹的这段婚姻,可是在方方面面,却总是依照着她的准则,要求玉尹。 如今想来,似乎有些太宽了! 她管的太宽了……换句话说,不正是对玉尹的不信任,或者说不了解吗? 男人自有他们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 作为妻子,应该尽力为他分担忧愁,而不是一个劲儿的询问,添乱…… 越是不信任,小乙的压力就越大。 燕奴若有所思坐在那里,有些茫然。而张二姐看她不说话,也就不再赘言,站起来两手在腰间的碎花布上抹了一下后,便朝着厨房走去。 差不多快午饭了,午后还要去铺子里见工。 玉尹夫妇待张二姐夫妇很友善,可张二姐却不能忘了,这主从的区别。 +++++++++++++++++++++++++++++++++++++ 夜色,笼罩开封城。 又是一个热闹的夜晚,似乎比往日更加喧嚣。 州桥夜市,人来人往;马行街上,更人山人海……而远在极远的北方,从白山黑水走出来的生女真们,已建立了大金国,正在强行吞咽着大辽所剩无几的元气。金太宗完颜晟那如同饿狼般的目光,正穿越千山万水,凝视着歌舞升平的大宋国都。不过此时,开封府上下,百万民众,却没有多少人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冷意,犹在狂歌乱舞,纸醉金迷。 明天,就是三月初一。 州城西顺天门外,将开放金明池、琼林苑,每日操练天子仪仗车驾前来金明池的仪规。这一天,士人庶民皆可前来观看,而御史台也会发出文告,不准弹劾这样的行为。对于开封府的老百姓而言,也是极难得,感受皇家气象的好机会。到二十日,天子亲临,则守卫也将严密。 不少人前往金明池,准备占个好位子,观看皇家仪仗。 而各式杂耍,叫卖也纷纷云集,让金明池更显繁华…… 玉尹没有去凑那热闹,而是非常自觉的在家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回到屋中,摆弄他那支嵇琴去了。他自有他的计划,要妥善安排方可。 能否成事,只看明日。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疯狂事情,玉尹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若真是成了,说不得能改变目前的窘境。 反复调试琴弦,不断拉奏,调整状态。不得不说,朱红的这支嵇琴,的确是一支好琴。如果放在市面上叫卖,少说也要有百余贯。如果卖出去,玉尹说不得也就不必再为债务烦恼。可他却不能这么做!朱红视他为知音,将这支嵇琴相送。若是卖了的话,岂不是辜负了知音二字。 所以,玉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卖掉嵇琴。 每天似宝贝一样的捧在手上,体会着嵇琴之中,所蕴含的灵魂…… 这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受。 玉尹就是觉得,这嵇琴之中蕴含着生命和灵魂。 前世父亲曾说过,一张好琴,有制琴人的生命和情感在里面。只有感受到了其中的奥妙,才能用好那张琴。可是玉尹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那日大相国寺演奏,让他触摸到了一丝其中的奥妙。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试图感受嵇琴中的灵魂……为了这件事,几乎废寝忘食。喧嚣的开封府,对玉尹而言,显得是那样的庸俗。就连晚上燕奴和张二姐要去夜市游玩,他也没有跟随,而是在家中细细揣摩。 吱呀,吱呀…… 琴声忽而响起,忽而停止。 玉尹突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忙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就看到燕奴和张二姐杨廿九夫妇,兴高采烈的走进院门。 “小乙哥还未歇息?” “哦,等会儿就去……对了,明天不必见工了,我已经告知小七他们。” “不见工?” “是啊!” 燕奴连忙上来,轻声问道:“小乙哥,若不见工,岂不是要耽搁生意?” “忙里偷闲而已,反正少见一天工,也当不得大事。 对了,九儿姐不是一直说,想要去看皇家仪规吗?一年才一次,机会难得,不如明天我陪你去金明池看看。正好我对那仪规,也非常好奇。” 燕奴还想再说什么,脑海中却突然间,回响起了张二姐的那些话来…… 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的咽回去。 小乙哥而今是一家之主,他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做妻子的,只要默默的陪着,尽到自己的本份就好! 本份? 不知为何,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燕奴不由得脸一红,立刻低下头来。 自己,又何尝尽到了妻子的本份…… 内心里不住的劝说自己,可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脸发烫,身子发热。十六岁,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年华。更不要说古代的女子,多发育较早。 +++++++++++++++++++++++++++++++++++++++++++++ 给兄弟洛牙月做一个广告推荐,喜欢网游的可以去看看。 书号:2373543 书名:网游之符控天下 简介:史上第一款中国风仙侠玄幻网游,打造属于你的法术世界! 第十七章 一生一世跟你走(下)1/2 凌晨已至,第一更奉上,求推荐票! 其实每天都是这样一个套路,大家想来也都习惯了……^_^,新书不易,不得不如此,还请见谅。 推荐票,推荐票!!!!! ++++++++++++++++++++++++++++++++++++ 本份? 不知为何,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燕奴不由得脸一红,立刻低下头来。 自己,又何尝尽到了妻子的本份…… 内心里不住的劝说自己,可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脸发烫,身子发热。十六岁,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年华。更不要说古代的女子,多发育较早。 妻子的本份是什么? 自然就是侍奉丈夫,繁衍后代。 可到现在…… 燕奴虽然在尽力的改变着她的态度,却终究还是存着一丝疏离感。毕竟在玉尹身上,似乎隐藏了很多秘密。就比如,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技巧,究竟是从何人学来?玉尹没有说,而燕奴也努力的克制她的好奇。 她在接受玉尹的同时,也在努力的,希望玉尹坦诚! “九儿姐,你怎么了?” 灯光下,燕奴的脸突然通红。 玉尹连忙伸出手,贴在了燕奴的额头,“有点烫,是不是病了?我去找医生来。” “不用了……” 燕奴好像受惊的小鹿,连忙后退一步,躲开了玉尹的大手。 “只是刚才累了,奴先去歇息,小乙哥也早些睡下吧。” 说完,不等玉尹反应过来,燕奴一溜小跑就跑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蓬的关上了房门。 一旁已经进了房间的杨廿九和张二姐夫妇,看着玉尹那呆愣愣的模样,忍不住苦笑摇头。 这小乙哥,还真是鲁得够呛! +++++++++++++++++++++++++++++++++++++ 第二天一早,玉尹和燕奴便离开了家。 杨廿九还要上工,而张二姐呢,则留在家里看门,清理,还有清洗衣物。 本来,玉尹是怀着见识一下的心情来到金明池。 哪知到了金明池以后,才发现这金明池人山人海,根本就没办法挤进去。 从里面传来一声声嘹亮的呼号,还有悠长的号角。 除此之外,就剩下脑袋。 放眼看去,除了脑袋,还是脑袋…… 这让玉尹不自觉的想起了前世假期的那些旅游胜地。哪里是游玩,分明就是看人!好的位子,早就被人占走。似玉尹这等市井小民,自然也得不到半点的优渥。燕奴原本也是兴致勃勃,可看到这样子,顿时兴趣索然。 “小乙哥,全都是人!” “是啊!” 玉尹皱着眉头,想要挤进去。 可挤了几次,到头来还是被人潮给推了出来。 索性也就淡了凑热闹的心,和燕奴商量了一下之后,两人并肩离去,沿着汴河岸边漫步。 三月,杨柳青青,柔风和煦。 明媚的阳光普照汴河,却见河边金鳞闪动。 虽然没有看到那金明池的盛况,但是能漫步在这充满雅致气息的河边,同样是别有情趣。一时间,两人都忘记了先前未能观摩仪规的失落…… “小乙哥,我们回去吧。” 虽然只是并肩而行,没有什么亲昵的言语,更没有肌肤之亲。可玉尹还是很享受,与燕奴一起漫步的感觉。那少女身上独有的体香,令人心情愉悦。哪怕是一句话不说,就这么默默的行走,也会感觉到开心。 可燕奴突然提出要回去,让玉尹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天还早,再走一会儿吧。” 燕奴噗嗤笑出声来,“再走,可就要出开封城了!” 不知不觉,两人几乎横贯了整个开封城,从城西来到了城东。再往前走,可就要变成沿着护龙河绕圈。玉尹都没有发现这一点,顿时面红耳赤。 “那我们在外面吃吧。” 玉尹不太想这么早回家,于是向燕奴提议。 “不了,还是早点回去……二姐已经做了咱们的饭,若不会去,岂不是可惜? 再说了,你晚上还有事。 走了一个晌午,想来也觉得累了!回家歇一歇,把精神养好才是正事。” 心里虽然不舍这种无声的温馨,可也清楚,自己晚上还有事情要做…… 若是精神不好,万一坏了事,反而得不偿失。 反正时间还足够,等事情有了了结,再和燕奴一起来河边散步也不迟。 就这样,夫妇两人回了家。 吃过午饭,玉尹便回房歇息,而燕奴和张二姐,则坐在院子里,窃窃私语起来。 这一场好睡,直到天光放晚。 玉尹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感觉着精神格外饱满。 他洗漱一下,而后穿戴妥当。 从书案上拿起了嵇琴,深吸一口气,把脸贴在琴上,自言自语道:“伙计,今天晚上,可就要靠你了!” 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发出一声清音。 似乎是那嵇琴在回答玉尹:放心吧,咱们一定可以成功。 “小乙哥,要去哪里?” 当玉尹穿戴完毕,准备妥当走出房门时,天已经黑了。 已过了酉时,即将戌时。 晚风吹拂,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张二姐正在忙碌,看到玉尹出来,便开口询问。 玉尹道:“去马行街,凑一个热闹。” 二姐看到了玉尹身上的嵇琴,眼睛不由得一亮……她可是听说相国寺的盛况。可惜那天她没有亲眼看到,而这些日子以来,玉尹虽然时常摆弄嵇琴,却从未听他演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更不要说,那首使无数人痛哭的《梁祝》。有时候,二姐甚至觉得,玉尹并不会使琴…但现在看玉尹的装束,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心里没由来,感到些许兴奋。 “九儿姐呢?” “晚饭时说什么要占个好地方,一早就走了。” 玉尹闻听,先是一怔,旋即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 “占个好地方不错……对了,那俏枝儿今晚的开演,是在什么时辰?” “说是要到亥时才会开唱。” 玉尹笑了,点点头道:“没关系,还来得及!” 张二姐那里还能听不出玉尹的意思。今儿个看小官人的举动,是要打那俏枝儿的脸啊。这等热闹,可不能不凑……对于,九儿姐说是去占位子,那定然是去马行街了。虽然不知道玉尹究竟要怎么做,可二姐的好奇心却强烈起来。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热闹,是不去看都不成。 玉尹前脚刚走,张二姐后脚就收拾好东西,跑了出去…… 此时,华灯初照。 马行街上的席铺正陆陆续续的摆开来,不时可以看到衣着华美的男女,在街上走过。 远处白矾楼下,车水马龙。 今晚是俏枝儿开唱,吸引了不少风流雅士,王孙公子。 一个个嬉笑着,打着招呼,登上西楼。而在白矾楼下,也聚集了不少人围观。他们也听说了俏枝儿开唱的事情,却进不得白矾楼,只好在门外凑个热闹。 张二姐老远,就看到燕奴打来了铺子,在肉案上摆放着一碗碗凉茶,似是打算叫卖。 “九儿姐,你这是……” 燕奴看到张二姐,展颜而笑。 “待会儿若热闹时,少不得会有人口干舌燥。 准备茶水,也可换些钱两……二姐你看,我专门买来了许多的泉水呢。” 在肉案后,放着几桶泉水。 炉火已经生起,正在烹煮茶水……茶不是什么好茶,是那种最为廉价的茶叶。不过既然上当街贩卖,也用不得什么好茶,能解渴润喉就好。 “小乙哥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不过奴离家的时候,小乙哥已经出门。” 燕奴的脸上,透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也不知小乙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不管是什么药,却定是好的!” 张二姐上前,和燕奴一起忙碌起来。随着一碗碗茶水烧好摆上,喧嚣的马行街夜市,也缓缓拉开了面纱。远处白矾楼中,忽闻丝竹声响…… 戌时,来到。 ++++++++++++++++++++++++++++++++++++++++++ 感谢:飘渺云隐门头沟车神仰天大笑300声a199103068阴血龙YOOBAO伊红美兰dewowo~想破头、取名重裝教士星空的物语苏猩猩我是月飞不乖的潛水艇尚凌绝慷慨打赏,作揖!!! 第十八章 李大官人(上)2/2 推荐一本书,三戒大师的《一品江山》,书号:1896499 庆历五年春,范文正新政改革失败,富弼也跟着被下放,滕子京重修了岳阳楼,欧阳修喝得烂醉如泥,韩相公却依然高帅富,文彦博彻底成精;狄青成了大宋吊丝偶像,拗相公和司马牛才刚刚参加工作,包青天还没资格打坐开封府,苏东坡正在换牙,仁宗皇帝努力造人中…… 就像上天的安排,大宋朝乃至华夏民族最杰出的一帮家伙,全都挤在这个年代粉墨登场。这是最华丽璀璨、最开明自由的年代,空气都令人迷醉。 +++++++++++++++++++++++++++++++++++++++++++++++++++ 靡靡细雨,无声无息降临人间! 谁也说不清楚,这细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就如同唐诗里说的那样: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当人们觉察到的时候,雨丝蒙蒙,已笼罩在马行街上空。柔柔细雨落在身上,==别有舒爽之意。只是,那马行街上的火树银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熄灭,照映着长街,通通透透…… 俏枝儿正在梳妆打扮,奴哥在一旁奉来了蜂蜜水,为她润喉。 宋代的伎女,大致分为三类。 官妓,顾名思义,无需太费口舌解释;家妓,则是一种类似于奴婢的形式,有私人蓄养。第三种便是私妓,其中也有不小的区别。有那卖艺不卖身,有那卖身不卖艺……当然私下的交易,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俏枝儿属于第三种,私妓出身。 宋代有科举,可以使男儿出人头地,有那白屋宰相,更名留于青史。 而对于这些伎女呢,也有她们的科举。 不过,属于民间选拔,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选秀节目,至于是否存在黑幕,却不为外人知晓。 最初,她们在公共场合献艺。但随着名气大了,人红了,一曲千金,财源滚滚,便买来豪宅广厦,在自家开设堂会,招待风流雅士,名人贵客。 这伎女一旦被选入花魁,便称之为行首、上行首,就是带班艺人。 似俏枝儿,就是上行首级别的伎女,比之行首要高一级别。但在上行首之上,还有上厅行首存在。所谓上厅行首,就是指名次被列入官厅举办宴会,演出的压轴主角。得上厅行首称号,便等于有了官妓身份。 有徽宗一朝,最著名的上厅行首,就是李师师。 但是自从宋徽宗包养了李师师以后,李师师就等于卸下了上厅行首的位子,由封宜奴取代。而今,五年一度的花魁大选,即将开始。封宜奴会卸下上厅行首之位,由民间再次评选,选拔出新的上厅行首人选。 几乎开封府有点名气的伎女,都开始着手准备。 评选会在来年正月初一举行,到时开封府的伎女,会各施才华,争夺上厅行首的资格。俏枝儿也是这热门人选之一,对上厅行首的位子早就跃跃欲试。 请玉尹做乐师,也是俏枝儿为年底做出的一个准备。 只是却没想到玉尹竟不识抬举,非但拒绝了邀请,还出言不逊(奴哥转述),这让自十六岁出道,名冠开封府的俏枝儿,如何能够接受?她年纪不大,方双十年华。自出道以来,得白矾楼热捧,迅速走红东京。 那些风流雅士,名人才子从来都是捧着,让着,惯着…… 如此一来,也就养成了俏枝儿不可一世的秉性。她没有看过玉尹在相国寺的表演,至于压制封宜奴的说法,她也不是特别相信。不过有这样一个人才,她还是愿意拉拢一番。至少也可以避免被其他对手拉拢。 可是玉尹的拒绝,让她大失颜面。 所以才有了逼迫白矾楼掌柜,停止与玉家铺子的生意往来,想要给玉尹一个教训。 不过这事情过去后,俏枝儿便把玉尹忘了! 在她眼里,玉尹再厉害也就是个乐师。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哪找,可两条腿的乐师并不难找。玉尹再厉害,能比当年在宫宴上演奏的嵇琴大师徐衍还要厉害?徐衍,可是连官家都要为之抚掌赞叹的人物。 而今,徐衍已经过世。 不过徐衍的亲传弟子却被俏枝儿以重金买来。 俏枝儿不似其他的伎女,成名之后广置家产,而是花费重金,请来了开封府内多位有名的艺人和乐师,打造出一套属于她的专属班底来…… 别小看这个班底,对于伎女而言,却极为重要。 封宜奴何以能够在李师师退出后担当上厅行首?全赖她和李师师的私交,在参选献艺的时候,从宫中请来了一套豪华班底,其中不泛大晟府解散后留在宫中的乐师为他助阵。也正是这个原因,封宜奴才非常顺利登上花魁宝座。 俏枝儿没有这等门路,更与李师师无有交情。 但她手下的这个班底,实力之雄厚,却非等闲伎女可以相提并论…… 甚至,连封宜奴在私下里也必须承认,俏枝儿的班底,堪称开封府第一豪华阵容。 “姑娘,奴婢刚才看了一下,西楼那边,已经坐满了!” “是吗?” 俏枝儿淡定一笑,没有露出任何惊喜之色。 这种场面对她而言,算不得什么。她可是有志要成为东京第一花魁的人,自然少不得排场。 “都准备好了吗?” “姑娘放心,今晚必是个满堂彩。” “奴哥,偏你生了一张巧嘴……也罢,借你吉言!待会儿下去看看,请大家多多费心。自家听人说,封宜奴为徐婆惜那贱婢在潘楼也准备了一场献艺,怎地也不能输了气势,日后再见时,免得被那贱婢耻笑。” 徐婆惜,东京开封府新近崛起的小唱名家,为潘楼上行首。 和俏枝儿年纪差不多,生的娇小玲珑,貌美如花。嗓音清亮,琴艺非凡,是潘楼主推的花魁人选。封宜奴也曾在潘楼献艺,自然要帮衬徐婆惜。 许多人都说,今年的花魁,就是在白矾楼的俏枝儿、潘楼的徐婆惜、景灵宫东墙的长庆楼安娘和城东宋门外仁和楼的张七七四人之中评选。 与往届花魁选举,今届明显要激烈许多。 以至于许多伎女必须从年初开始,便着手准备,否则就要落后于他人。 所以每一场献艺,俏枝儿都必须要谨慎对待。 奴哥应了声,便退出房间。 俏枝儿对着铜镜中的影像,呆愣片刻后,深呼吸一口气,一双柔荑放在饱满的胸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非第一次献艺,然每次献艺,于俏枝儿来说,都犹如第一次……她要用最好的状态,呈现给观众! ++++++++++++++++++++++++++++++++++++++++++ “少阳,怎突然要请我吃酒?” 白矾楼外,李逸风驻足,拉着陈东疑惑问道:“而且还选在丰乐楼……呵呵,莫不是又要如上次那般模样,到一半光景才说身上未带钱两?” 李逸风头戴东坡巾,身着月白色印花缎子长衫,腰间系着一个香囊……淡淡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他笑呵呵的看着陈东问道,眼眉间还流露出笑意。 陈东的打扮,比之李逸风要朴素许多。 青色长衫,已洗的有些发白。全身上下的行头,都显得非常简朴,唯一的装饰,便是在鬓角斜插一朵牡丹花,倒是让他透着一股子精神劲儿。 别奇怪,宋人承盛唐遗风,好用香囊。 所选的香料,也是千奇百怪,各有各的说法。 而陈东的打扮,更是徽宗以来常有的装饰。男人好插花,以显示风雅和俊朗之气。陈东长的不难看,只是家境不好,平日里很少有装饰。 今天来白矾楼,却不能丢了太学生的面子,故而专门买了一朵牡丹,插在鬓发中。 “大郎莫取笑,若自家嘴馋,定会找你说明……上次,上次真的是忘了带钱两。不过,今天这一顿,却非我来做东,实另有金主,大郎莫怪。” “谁?” 李逸风眉头一蹙,疑惑问道。 “便是那新入太学的外舍生,李观鱼李大郎。” “李观鱼?” 李逸风顿时露出不快之色,“便是那刚从燕州而来的李观鱼吗?你怎地和他认识?我听人说,那厮是走了李彦的路子才入得太学,何故与他走的这么近呢?我还听说,他常与贩夫走卒为伍,而且不好求学。 这样的人,你素来不屑于理睬,怎地……” 陈东微微一笑,“我怎不知他走了李彦的路子? 而且我还听说,他在给李彦的行卷里,以阿爹相称,此等德行绝非我辈中人。只是我对此人颇感好奇,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些秘密。” “嗯?”李逸风一怔,轻声道:“此话怎讲?” “这李观鱼的来历,似乎有些古怪。 我见他举止谈吐,颇为不俗,举手投足间,总有些威严,不似等闲之辈。他说,他是因金人强行迁移燕州百姓,于是带着妻子逃出燕州,投奔亲人……而他那亲人,也不过是开封府的力士,也没有太多资产。 这李观鱼来到之后,却能在州桥附近置办宅院。 你也知道,那州桥附近的宅子,是何等昂贵。他那宅子倒不算是华美,却也要几百贯才能得手。更让我奇怪的是,这人竟能走通李彦的门路。 李严这人贪财好货,些许钱财未必能放在眼中。 但他居然可以为李观鱼出头,想来使了不少钱两,才能让李彦开口…… 这人加入太学之后,也未认真求学。 反而呼朋唤友,每日酒宴不断。这其中,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如果说他使了那么多的钱两才入得太学,理应是个好学之人。偏偏又不见他求学,出手也极为阔绰。我就觉得,这人不一般,需要仔细的观察。” 李逸风搔搔头,忍不住笑道:“许是他家财丰厚,来到开封却发现,自己要投靠之人,也是个没本事的,所以才想入太学,提高他的身份。” “是吗?” 陈东摇摇头,“反正我觉得这人不正常。 正好他今日邀我来丰乐楼吃酒,我才叫了大郎前来……听听他怎么说,探探他的底子。吃完了这一顿,咱们各奔东西,还真个与他结交不成?” “嗯,既然少阳你有主张,那自家也就不说什么。 反正多小心才是,若形式不好,自当退走,莫与那厮太过纠缠为好。” “我明白!” 两人说着话,便走进楼中。 第十八章 李大官人(下)1/2 求三江票,求推荐票,凌晨更新的人伤不起!!!! ++++++++++++++++++++++++++++++++++++++++++++ 两人说着话,便走进楼中。 迎面来的小二,正好是朱成,与两人唱了个肥喏之后,笑嘻嘻道:“两位官人来的正好,楼上还有空位。今日乃我家上行首献艺,可找个好位子?” “安静便好。” 陈东和李逸风本就不是为了给俏枝儿捧场,自然也不想太过抢眼。 从朱成手里领了一支小旗,黑底红字,写着西二地三四个字。西是西楼,二指二楼,地三则是房间号。这支小旗,就类似于门卡之类的东西。走上西楼之后,将小旗交给了小二,然后便由小二带进一间雅间。 “怎地高三郎也在?” 陈东突然指着一个背影说道。 李逸风皱了皱眉,轻声道:“莫理他便是。” 这高。 三郎,是两人的同窗,也是太学的上舍生。姓高,名叫高尧卿,是太尉高俅的小儿子。人品也不算坏,而且性情豪爽,颇有些江湖之气。 只是高俅这人的名声不好,所以李逸风对高尧卿,也是敬而远之…… 交代了小二一番,两人在雅间坐下。 李逸风突然叹了口气,低声道:“今金人狼子野心,与我大宋虎视眈眈;可官家却宠信奸党,任用奸妄,令朝纲不振……满朝之中,多宵小之辈,正义之士难以容身。你看看,这丰乐楼上,多是所谓名流雅士,竟无一人能看出而今之危局。大宋看似太平,实则已风雨飘摇啊。” 陈东的脸色,顿时也阴沉下来。 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李逸风,只能拍了拍他的胳膊。 “官家不过是一时被蒙蔽而已,早晚必能觉察……” “可若是无法醒悟呢?难道就这么一直下去吗?远的不说,你且看这开封府中……人人醉生梦死,谁又真个在意这大宋江山?宣和之前,这开封府尚有八十万禁军,可现在呢?不过七八万人,多是老弱残兵。 万一真打将起来,又如何能阻挡金人虎狼之辈? 我相信,官家早晚可以醒悟……可究竟是早还是晚?却会是两个结果。” “要不,咱们上书?” “没用的,官家若能听得进去,便不会是而今局面。” 陈东面颊抽搐了几下,终未开口劝说。 也许,就连他自己,内心里也是充满了迷茫…… “少阳,怎地来了却不行菜?” 正说话间,忽闻外面一阵脚步声,紧跟着雅间房门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人。 赫然正是当日与郭京,在酒肆里谈话的那李大郎。 当他看到李逸风时,也是一怔,却旋即露出灿烂笑容,紧走几步,“却不知李公子也在,月关来迟,实在是大罪,大罪……还请李公子宽恕。” 这李大郎,名叫李观鱼,字月关。 他身着一件蓝色长衫,腰间系着香囊,鬓角也插着一支牡丹,显得格外俊俏。 李逸风也不好太过冷淡,于是还礼道:“少阳拉自家来,却是不请自来,大郎勿怪。” “哪里哪里,李公子能来,是月关的福气。 对了,梁溪先生可好?月关在燕州时,就听说过梁溪先生大名,奈何没有机会拜访。他日若有空闲,还望公子引荐则个,也能让自家聆听教诲。” “大郎客气!” 李逸风不置可否,只笑了笑,便错开了话题。 陈东淡淡一笑,“主家未来,自家焉能专擅?” “诶,少阳说的好生分,自家虽只是外舍生,但也算是同窗,哪来的主客之分? 我听人说,这丰乐楼酒醋白腰子,还有那三鲜笋炒鹌子味道甚好,正好品尝一二。再来些下酒的冷食……还有烙润鸠子、石首鱼、糊炒田鸡……做个百味羹。再来三角皇都春……对了,俏枝儿何时开唱呢?” “回官人的话,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就这么多,先上着,若不够时再点。” 李观鱼果然是个豪爽的人,腾腾腾就点了许多道菜,全都是丰乐楼有名的菜肴。 那小二立刻又重复了一遍,旋即传到厨房里着案。 “两位兄长,不知小弟点的这几样,可合口味?” 李逸风和陈东不由得相视一眼,暗自感到心惊。怪不得太学里传言这李观鱼家财不少,为人也非常豪爽。今日一看,果然这样,出手真个阔绰。 李观鱼点的这些菜,全都是白矾楼有名的菜肴,价格不菲。 三角皇都春,更是极为昂贵。 一角至少要一百五十文左右,这三角皇都春下来,单只是酒钱,就要五百文上下。一顿饭下来,怎么着也要两三贯,还真个是财大气粗啊! “再去找些粉头。 定要那长的好看,善解人意,知趣儿的来……嗯,先叫十个过来,也好挑选。” 白矾楼里,扎有欢楼,里面尽是等候召唤的歌伎舞姬。 李逸风一怔,连忙阻止,“大郎,确使不得。” “诶,今日两位兄长来,是给自家面子。 而今美酒佳肴,尚有佳音可期,怎少得美人作伴?两位兄长莫推辞,今天且听小弟安排,如何?” 李逸风还要再开口,却感觉着陈东在下面,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眉头微微一蹙,但旋即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无事献殷勤,非奸及盗! 少阳说的没错,这李观鱼果然有问题。就算再豪爽,也不至于如此热忱。按道理说,大家是同窗,你请客吃酒,也属正常。但再叫上粉头,可就有些过了。只是李逸风和陈东有些不明白,李观鱼究竟所为何也? 就在这时,楼下邦邦邦,三声锣响,俏枝儿即将开场…… +++++++++++++++++++++++++++++++++++++++++++ 白矾楼外,玉家铺子摊上上。 燕奴颇有些紧张,四处张望,寻找着玉尹的身影。 “小乙哥怎地还不出现?” 她轻声问张二姐,可是张二姐,却也是一脸的迷茫。今晚生意不错,已卖出了不少的茶水。但燕奴也好,张二姐也罢,所为的却不是赚钱。 这白矾楼里丝竹声响起,想是那俏枝儿已经开始了。 但玉尹仍旧踪迹不见,让燕奴不由得感到心焦。 就在燕奴左顾右盼的时候,忽听一阵奇异的鼓点声,从马行街尽头传来。 一个身穿黑色短单衣,腰间扎着大带,帮着羯鼓的男子,出现在人群中。他头上插着一支桃花,在街市中欢快的跳动。一双粗糙的大手,极有节奏的拍击羯鼓,发出一连串极为新颖而又奇特的鼓点,引起了路人的关注。 那人,并非玉尹。 看年纪,可是不小了…… 不过步履却非常矫健,身形也极为灵活。 一边击打羯鼓,一边在长街上跳动,竟使得不少人随着他,一同行走。 “咦,这不是朱红吗?” 燕奴看到那老者,不由得一愣。 她认得出,老者便是当日在大相国寺里,赠玉尹嵇琴的那个老人。据说家住沃庙附近,名叫朱红。老人的性格,颇有些诙谐,喜欢以‘猪头’自居。 他击打羯鼓,从玉家铺子摊前行过,还朝着燕奴,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怎么回事? 小乙哥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个‘猪头’老人? 燕奴忙绕过案子,目光顺着老人移动的身形看去,见朱红很快的来到了白矾楼边上,猛然停下脚步。他身体在原地突然疯狂的旋转,双手犹如雨点般击打羯鼓鼓面,发出铿锵鼓点,引得许多人都停下来驻足观看。 “好!” 有人忍不住鼓掌,大声叫好。 “老汉,使得好鼓……” “这是是什么曲律,为何从未听过?” “是啊……这老汉年纪不小,可是这鼓却使得极好。 听他击鼓,我这心情不知为何,也变得开始愉悦起来,竟想要随之舞动。” “是吗?我亦有同感!” 众人交头接耳,讨论着老人的羯鼓鼓点。 “这鼓声,我好像听过。” “哦?” 燕奴扭头,朝张二姐看去。 张二姐轻声道:“前些日,奴常见小乙哥摆弄嵇琴之余,在那罗汉桩上拍击,发出的声音,和这鼓声很相似。奴不是说声音,而是说那种,那种感觉……” 燕奴明白了! 张二姐所说的,恐怕是节奏! 难道,朱红的羯鼓,是小乙哥传授? 那他这段时间神出鬼没,经常跑出家门,也就说的清楚了!原来是去找朱红,讨论羯鼓的事情。只是,如果这羯鼓真是小乙哥传授,朱红既然出现了,小乙哥也应该在附近才是。他不是那种在幕后指指点点的人,这种场合,他肯定会出现。不过,小乙哥现在都不见,又是为何? 燕奴目光迷离,四处张望。 她相信,玉尹一定就在附近,他让朱红先出来,也一定有他的原因。 四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许多在欢楼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等待召唤的伎女,也纷纷走出。 连带着,白矾楼里的客人,也忍不住好奇探头出来,想要看一个究竟……此时,俏枝儿的开唱刚刚开始,过场还没结束,高潮也没有到来。 对于那些等待俏枝儿登场的人而言,外面有热闹看,当然不会放过…… 铛铛铛! 咚咚咚…… 过场结束锣声结束,而朱红的鼓声,也戛然而止。 那种感觉,就好像那男女之事,女人刚来了感觉,突然间男人萎了…… 吊在半空中的滋味,自然不太舒服。以至于许多人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却在这时,只见在一旁的房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手中持一只嵇琴,弓子一颤,琴声响起,却正好接住了朱红戛然而止的鼓声! “是小乙哥?” 燕奴看清楚房顶那人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连忙捂住了嘴巴。 +++++++++++++++++++++++++++++++++++++++++++++ 感谢:春葳蕤梅花五弄jykuan4569冒冒和哈哈书友100815145444237stilliajiangui00蝼蚁且偷生250348923雷雨天在树下057171乌鸦多多尚凌绝心碎的狐狸炯迥然仰天大笑300声飘渺云隐门头沟车神a199103068阴血龙YOOBAO伊红美兰dewowo~想破头、取名重裝教士星空的物语苏猩猩我是月飞不乖的潛水艇等书友的慷慨打赏,感激不尽。 第十九章 序曲(上)求推荐,求收藏! 手指灵动,拂动琴弦,产生欢快的节奏。 伴随着弓子一次出人意料的跳动,玉尹手指一个滑弦,陡然间令琴声变得格外响亮。 只见他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个侧翻,身形稳稳落地。 而在这侧翻的同时,琴声却没有停止,在所有人耳边回荡。刹那间,围观者中发出一连串的喝彩,和着琴声,却让长街之上的气氛,更加热烈。 “真是小乙哥?” 张二姐忍不住一声轻呼。 燕奴露出灿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奴就知道,小乙哥怎会错过这热闹?” 长街上,已让出了一块空地。 玉尹手持嵇琴,欢快的奏响音律,看似随意的,缓步而行…… 他的脚步很灵活,在围观者的眼中,就好像在跳舞一样,颇能吸引眼球。 腰间系着一个木档,嵇琴就架在上面,即便是松手,也不会脱落。如此一来,也就使得玉尹在使琴的同时,可以{ 做出各种各样吸引大家的动作。 一时间,长街之上,琴声飘飘,引得无数人,随着那乐曲而行。 从内心里而言,玉尹并不介意包装。 前世的经验,让他非常清楚包装的重要性。 之所以不肯向现实低头,却不是因为包装。玉尹最讨厌的,那种无休止、无节操,令人恶心的炒作方式。明明很雅的音乐,却要弄几个漂亮姑娘光着膀子露着大腿,恨不得赤身裸体般在舞台上搔首弄姿…… 原本很优雅的事情,也因此变成庸俗而低级的东西。 此次,他要打俏枝儿的脸。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去给俏枝儿捧场的人,全都吸引出来…… 玉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在长街上演奏。 马行街夜市,是开封府最热闹的夜市,路人众多,不可以数计…… 而他所选择的演奏曲目,也别出心裁。并非是传统古乐中的曲目,而是选择了法国音乐家比才在1874年为歌剧《卡门》所创作出来的序曲。 也就是在后世极为著名的《卡门序曲》。 卡门序曲,常被人称之为‘斗牛士进行曲’。用强音奏出辉煌而极富生命力的进行曲式主体,能够迅速让人们产生浓厚的兴趣。与传统古乐不同,卡门序曲采用了变奏的模式,从开始的强音,道到最终的一个不协和尾音结束,整首曲子都能够紧紧的抓住人们的心思和情绪…… 用嵇琴演奏卡门序曲,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在后世,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外国人可以用小提琴来演奏民乐,那么古典乐器,何尝不能够演奏西乐?玉尹也不是一个一味排斥西乐的人。事实上在他重生之前,对于西乐也颇有兴趣,演奏卡门序曲,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今晚,将会是一个极为快乐的夜晚! 玉尹为了这次演奏,准备了很长时间。 首先,他更换了嵇琴琴弦,比普通的嵇琴琴弦,整整粗了一倍。 这样的结果,就是令琴声更具穿透力,也更容易覆盖整条长街……同时,他还找到了朱红帮忙。朱红不是艺人,但是却极好音乐,能够使用各种民间乐器,例如嵇琴,例如羯鼓,甚至包括琵琶和竹笛,也极为擅长。 玉尹找上门,把想法告诉朱红。 而朱红很快就应承下来。 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否则大相国寺万姓交易会,他本不是落魄艺人,只是喜欢热闹的气氛。两人一拍即合,玉尹随后便设计出了方案。 朱红开场,以斗牛舞的鼓点来热身…… 到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再由玉尹亮相,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吸引大家的目光。 事实上,这个方式的确成功了! “小乙,好彩!” “小乙哥……” “小乙,使得漂亮。” 人群中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喊声,顿时令现场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不过,玉尹恍若未觉,依旧用二胡奏出欢快的曲调。连续几次变调,令现场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可谓此起彼伏。 “外面怎地这么嘈乱。” 白矾楼上,陈东放开怀中的粉头,起身来到了窗子边上。 李逸风显然不太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也连忙起身跟上去。人常说,宋朝是一个风雅的时代。但凡才子,必然风流。特别是在这青楼瓦舍之中,逢场作戏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偏偏李逸风家教很严,若只是吃酒玩乐还好,但如果加上了粉头歌伎,就显得有些拘束,远不如陈东放得开。 李观鱼搂着一个歌伎,看似调笑,实则默默观察李逸风两人的表现。 内心更做出了判断! 楼下,伴随着管弦丝竹声响起,俏枝儿在千呼万唤之下,终于登场…… 然而楼外的喧嚣,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俏枝儿也感觉有些怪异,因为当她登场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热烈的反响。 “那不是玉小乙吗?” 陈东突然指着人群中,正欢快演奏的玉尹,诧异询问。 “玉小乙是哪个?” 李逸风显然已经忘记了玉尹这个人,听到陈东的话,他好奇的询问道。 “大郎莫非忘了,当日在五丈河上,言范大夫家娘子抚琴指法有误那人?” “啊……你是说那个与人扑输了,还欠了三百贯的汉子吗?” “正是!” 陈东笑道:“我还为他在开封府做了保,也不知他而今情况如何。不想这汉子竟真使得好琴,大郎若是有兴趣,咱们楼下一观,你以为如何?” 李逸风不喜欢玉尹,但同样也不习惯这楼中气氛。 当下点头道:“就依少阳所说。” 两人说罢,转身就与李观鱼告辞。 李观鱼愕然道:“两位哥哥何故要走?可是小弟招待不周?恼了哥哥?” 陈东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只是见故旧于外,故而要前去寒暄……李官人招待甚好,只是碰巧……改日,不如改日,由大郎做东,倒是还请官人莫推辞才是。” 说罢,陈东拉着李逸风,就匆匆走了。 李观鱼一脸阴霾,走到窗户旁边,向外张望。 “那人是谁?” 一旁的粉头笑嘻嘻道:“不就是头前玉家铺子的玉小乙? 早就听人说,他使得好琴,一直未见过。不想今日,他竟在楼下献技。” 他就是玉小乙? 李观鱼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不过旋即,他便露出灿烂笑容,“果然使得好琴,不如一同过去观瞧?” 粉头们顿时喝彩,引得好一阵子的莺莺燕燕…… +++++++++++++++++++++++++++++++++++++++++++ 冯超手里的弓子微微一颤,出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杂音。 好在他经验丰富,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妙,忙稳住心神,将曲调拉回来。 可即便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杂音,也无法逃过俏枝儿的耳朵。 她身形曼妙舞动,伴随着歌声轻轻旋身,目光向冯超看去,带着一丝疑问。 对于冯超,俏枝儿很敬重。 徐衍的亲传弟子,号称市井之中第一勤,绝对是开封府使嵇琴的一个行家。当初俏枝儿请冯超出身,也是费了不小的心思。自冯超成为他乐师以来,也的确是给俏枝儿,带来了巨大的收益,这名声越来越响。 俏枝儿不似李师师、封宜奴那样的小唱名家,讲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是杂剧出身,论层次比李师师要低一筹。这也是俏枝儿夺上厅行首,最大的一个障碍。但是随冯超的到来,或多或少掩盖了这一缺陷。 所以,俏枝儿对冯超,非常尊敬…… 似水秋波,似乎是在询问:“出了什么事?” 冯超向她微微一笑,示意无妨。不过在俏枝儿转身的一刹那,冯超突然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奴哥。努了努嘴,那意思是说,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冯超处于台上,距离楼外长街甚远。 可玉尹那经过改造之后的嵇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竟然影响到了他的节奏。 卡门序曲,和俏枝儿的小唱,南辕北辙,有着巨大的区别。 冯超身为名家,当然能觉察到玉尹琴声中所具有的魔力,更容易感染他人。刚才的失误,也正是不小心,受到玉尹琴声感染,才造成的结果。 奴哥有些不太明白,看着冯超。 冯超心头一怒,再次努嘴,向奴哥示意。 奴哥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身匆匆离去。她也觉察到了外面的喧嚣,只不过没有往心里去。可是随着不断有客人向楼外行去,奴哥也不禁好奇。 “怎么回事?” 奴哥拦住了朱成。 “好像小乙在外面使琴,所以大家都去观看。” “小乙?” 奴哥眉头一蹙,沉声问道:“可是那街头的玉小乙?” “正是!” 奴哥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朱成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心里冷笑一声:看你狂,能狂到几时…… 第十九章 序曲(下) 又是凌晨,更新奉上。 求推荐,求收藏,求三江票…… 各种求!!!!!!!!!!!!!!!!!!!! +++++++++++++++++++++++++++++++++++++++++++++++++++++ 而这时候,玉尹的卡门序曲,已经变奏到了F大调上。 乐曲越发明快,令人心情万分的激动。 他猛然转身,手中弓子在琴弦上连续做出了六个跳弓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潇洒至极。同时手上更连续做出滑弦的动作,一连串的技巧,只看得围观者一个个眼花缭乱,忍不住连声叫好,拼命的鼓掌助威。 燕奴,更是激动无比。 “二姐,小乙哥使得如何?” 张二姐笑道:“小乙哥的琴,自然使得无双。” “嗯,奴也如此觉得。” 燕奴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更夹杂着一丝丝自{ 豪之色。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喧闹声传来,从白矾楼里用处了十几个身穿黑色短单衣,如同凶神恶煞般的汉子。似白矾楼这样的地方,少不得会有人闹事。故而蓄养打手,也极为正常。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冲到了大街上以后,二话不说,就气势汹汹的朝着玉尹走了过去…… 人群中,李逸风眉头一蹙。 “这是作甚?” 陈东则冷冷一笑,“无非是担心小乙,扫了他们面子。” 嵇琴,以一个极不协调的音符,戛然而止。 卡门序曲到此,演奏完毕,玉尹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为何没有掌声? 他抬起头来,就见一个大汉走过来,凶神恶煞般的吼道:“我道那个这般胆大,原来是玉小乙。你吃了熊心豹胆,敢在这丰乐楼下闹事吗?” 出招了吗? 玉尹心里不禁冷笑。 不等他回答,却听人群中有人说道:“莫非这条马行街,是你丰乐楼的私有财产吗?东心三哥,你好大的威风……是不是以后,我们连在马行街走动都不成了?” 人群一分,就见燕奴快步走来。 大汉复姓东心,单名一个雷字,也曾是马行街上有名的泼皮。 不过早些年,便投到了白矾楼里,当上了打手头子,所以这些年也很少出来惹是生非。燕奴认得东心雷,但是却丝毫不惧。她走到了玉尹身边,凝视东心雷大声发问。 东心雷脸色一变,“周娘子,好胆气啊! 我告诉你,你们在哪儿使琴,和我都没有关系。但就是不能在这里使琴。看在周教头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玉尹一笑,“我若不走,你奈我何?” “小乙,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往大家也算旧识。 除去今日,你爱怎样就怎样。但只今日,你不能在此闹事,否则我认得你,可这拳头却认不得。” “闹事?” 玉尹抬手拦住了燕奴,脚下一个滑步,手中的弓子在琴弦上那么一拉。 一个浑厚洪亮的音符,回荡在空中。 “自家使琴,与你何干? 三哥,别说我不给你面子,连官家都能开金明池,与百姓同乐,莫非你丰乐楼下,比金明池、琼林苑还来头大吗?我今朝在这里,自使自家的琴,与你丰乐楼何干?三哥,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得…… 强出头的椽子,总容易烂掉,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玉尹并不怕对方。 东心雷脸色一变,目光冷厉,“小乙,这可是你自找的!” 燕奴心里一紧,本能的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只听人群中有人说道:“三哥好大威风,小乙在这里使琴,我底爱听。我张三麻子倒要看看,三哥有多大威风,竟如此的神气。” 说话间,人群中走出一行人,大约有二十多个。 为首的正是那贩猪的张三麻子,身边还跟着几十个脚夫,一个个杀气腾腾。 张三麻子这一出来,让东心雷脸色大变。 他的确曾是马行街的一霸,靠着白矾楼,手下也养着十几个闲汉打手。 可张三麻子却不一样。 他是这开封城里的一霸! 别的不说,为他赶猪的脚夫,就有百余人,更不要说靠着张三麻子吃饭的闲汉,不计其数。这厮绝对是市井中一霸,只不过很少再外显露。 “张三哥……” “诶,我当不得三哥两个字。 东心雷,我今天来,就是听小乙使琴,不为别的。这大街,不是你丰乐楼的产业。你在丰乐楼里怎样,我管不到,可是小乙在这大街上使琴,却没有碍到你丰乐楼半点事情。你要讲理,我和你讲理;你若不讲理,我也就不和你讲理。话就说到这里,你三哥是否还要驱赶小乙?” 东心雷脸色阴沉,扭头向玉尹看去。 却见玉尹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和煦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东心雷难受。 这家伙,就是来闹事! 可玉尹占着理,如果他是在丰乐楼闹事,东心雷自然可以出面。但现在…… 更不要说,这鸟厮还请了张三麻子出面。 东心雷自认,他奈何不得张三麻子,只能咬了咬牙,一拱手,“小乙,都是误会,你莫往心里去……你要使琴,只管使来,自家这里赔罪了!” “刚才,得罪了三哥,还请海涵。” “不敢,不敢……” 东心雷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小乙怎地和丰乐楼生了龌龊?” 陈东这时候,也看出了端倪。玉尹绝对是故意的……甚至还请了人来护场子。 他扭头,疑惑问道。 李逸风则露出几分好奇之色,摇头回道:“我怎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不过,这玉尹确是个有趣的,居然跑来和丰乐楼打擂台,确是有趣的很呢。 对了,他刚才使的曲子,叫什么?” “这个……”陈东揉着面颊,一脸尴尬之色,“自家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甚是有趣! 我就说,这玉小乙不是等闲的屠子,你却不信。怎样,只这一手好琴,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 李逸风心里面,也颇为赞同。 只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不屑之色,仿佛自言自语说道:“使得再好,也终究是市井之物,登不得大雅之堂……对了,你说他接下来,会使什么曲子? 我记得前些时候大相国寺,曾有人以嵇琴,一手压制的封宜奴颜面无存……那厮叫甚来着?前几日我还听人提起此事……对了,玉尹,莫非就是他?” 陈东这些日子,在准备功课,所以并没有留意外面的事情。 听李逸风这么一说,他也不禁露出了好奇之色,“未曾想,小乙竟有如此本事!” 丰乐楼里,俏枝儿的歌喉动人! 丰乐楼外,玉尹平心静气。 他看了一眼燕奴,突然用手指拨动琴弦,奏出了一连串欢快的音符…… “燕奴,我们跳舞吧!” 说话间,弓子一动,嵇琴再次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 感谢:他山石玉乌鸦多多伊红美兰de夕颜856siquanchen尚凌绝凡乐帝苏猩猩骑着毛驴去逛街淺愛丶呐庅殇遠野様junki50莫∝名圣约瑟的钻石铁甲狼骑兵仰天大笑300声冒冒和哈哈DukeLothar烂肉腥德威龙春葳蕤梅花五弄jykuan4569书友100815145444237stilliajiangui00等书友慷慨打赏,感激!!!! 蝼蚁且偷生 第二十章 谁是第一人(上) 周末,祝大家愉快。 更新奉上,求推荐票和收藏!!!! +++++++++++++++++++++++++++++++++++++ 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俏枝儿再也无法平静。 虽然浑若无事,犹自用动人的歌喉小唱,但是心里面却已经翻江倒海起来。 楼外的欢笑声,喝彩声,让她心烦意乱,以至于一连发出两个走腔…… 好在,俏枝儿功底深厚,倒也没有让人感觉出来。 可她自己清楚,今晚的开唱,恐怕是要演砸了!君不见,连那一直都在为她捧场的高家小衙内,也从消失不见。就在刚才,那位衙内还在为她欢呼叫好,但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这说明什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精彩到连她最忠实的拥趸,也产生了好奇,跑去观望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不管怎样,俏枝儿必须要表演完,才能够下去询问。 $ () 目光朝冯超看去,带着无尽的期盼。她俏枝儿想要从冯超那边得到一丝提示,不过看得出,冯超也是不知所措,甚至连续奏出两个破音,他本人却毫无所觉。 心,乱了! 不止是俏枝儿和冯超,几乎整个班底,都有些乱了…… 冯超脸色很难看!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混乱,搅乱了他的心神。 自出师以来,冯超春风得意。特别是在徐衍过世以后,更隐隐有嵇琴第一人的迹象。这也让冯超志得意满,有些骄傲不可一世。俏枝儿三顾茅庐,花费重金将他请来,更使得冯超的风头,隐隐压过当年徐衍。 可以说,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那不知名的对手,令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之前,他发出一个破音,但并未在意。特别是看到东心雷带着人出去,心思也也就随之平定。 却不想,东心雷撞得个头破血流。 非但没有将外面的对手赶走,更助长了对方的气势。第二首乐曲,依旧令人感到新奇。而且乍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技巧,音调始终如一。 偏偏就是这古怪的乐律,竟使得楼外完全疯狂起来。 那不时传来的叫好声,喝彩声,都让冯超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是谁? 是谁在闹场? 难道说,是针对我的吗? 冯超的心,已经完全乱了,更使得乐班的调子,也开始出现了混乱。 节奏,节奏完全控制不住! 俏枝儿在台上,越来越感到从楼外,扑面而来的寒意。 难道说,自己辛苦四年,就要毁于今日吗? +++++++++++++++++++++++++++++++++++++ 李观鱼立足窗边,静静地看着楼下的骚动与喧哗。 歌姬们已经走了,赶去楼下,看热闹去了……长街上,玉尹手执嵇琴,奏出欢快的乐曲。这是波兰籍作曲家莫什科夫斯基在1873年所创作的《西班牙舞曲》中的第二首乐曲,以歌谣风和舞蹈风的节奏组合创作而成,旋律部分极为突出,最能调动人们的情绪。这原本是钢琴曲,但是后来,演变成为吉他曲。后世也曾有人有二胡演奏出来,特点鲜明。 玉尹的印象非常深刻,对这首曲子,也非常喜爱。 他游走在人群中,奏响乐曲,身随曲动,跳着欢快的舞蹈。而在他身边,燕奴围着她,双手虚合胸前,跳着胡旋舞,裙袂飘扬,姿态绝美。 那俏丽的面容,红扑扑,透着快乐的气息。 额头上渗出细碎的汗珠,在火光下,晶莹闪动…… 朱红,也加入其中。 他取出了两串小铃铛,系在手腕上。鼓槌敲击羯鼓,伴随着琴声,走出欢快节奏。同时随着他身形转动,手腕上的铃铛也发出愉悦的歌声。 琴声,鼓声,已经那清脆的铃声,合在一起,彻底引爆了马行街的气氛。 路人驻足,随着琴声而动。 哪怕是心情抑郁,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中,那点抑郁也不禁随之烟消云散。 李逸风突然跳出来,一边畅快大笑,一边旋舞。 而陈东则显得相对沉静一些,拍着手,蓦地抬头向白矾楼上看去。和李观鱼的目光,在不经意间相触。李观鱼微微一笑,旋即没入窗后。而陈东却不禁微微一蹙眉头,心里更增添了几分凝重和怀疑。 “这厮,使得好琴!” 一个衣着华美的青年,站在白矾楼外,连声称赞,“可知这厮何人?” “哦,是街头上玉家铺子的玉小乙。” “玉小乙?” “他本名叫玉尹,他爹据说曾经是一等内等子,不过十年前与辽人相扑,中了暗算而死。这厮也使得一手好扑,却不想,竟还使得这好琴。 衙内若有兴趣,来日不妨请他专门使琴。” 青年,名叫高尧卿。 也就是殿前都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保,奉国军节度使,简国公高俅的幼子。不过,他可不是《水浒传》里的高衙内,而是太学上舍生。 为人有些纨绔,喜奢华,好女色。 但总体而言,为人还算不坏,没有欺男霸女,性子也能算得上是豪爽。 高尧卿有两个哥哥。 大哥高尧康,是桂州观察使,二哥高尧辅,为安国军承宣使。高尧卿在宣和四年时,因高俅受开府仪同三司,也得了一个岳阳军承宣使的职务,但并未赴任,依旧在太学求学。等待来年登第,便可正式上任。 “衙内可是对此人有兴趣?改日把他招进府中便是。” 哪知高尧卿却摇摇头,轻声道:“尔等休要乱来,此人说不得与我阿爹有些交集,待我回去问过阿爹之后,再做打算……对了,他这曲儿叫甚名字,为何自家从未听过?确是一首好曲儿,怎使得如此精妙。” 身边随从,一个个瞠目结舌。 玉尹的心情很愉悦! 围观者越多,就说明他越成功。 当长街随着他的舞曲一起舞动起来的时候,玉尹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加灿烂。 伴随一个极为巧妙的变奏,他停下了脚步。 将弓子收起,站在阑珊灯火之中,举目朝着白矾楼看去。 里面的琴声显得有些杂乱,在普通人听来,可能不觉察什么,但是在玉尹听来,明显出现了错误。 “老爹,多谢了!” 他拱手,朝朱红一揖。 这老爹是一种对老人的尊称,与‘老汉’的意思恰恰相反。 朱红也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从手腕上解下了铃铛,朝着玉尹连连摆手。 “痛快,痛快……老汉已有多年未曾如此痛快,还要感激哥儿,给老汉今日这个机会。哥儿的技艺,已经出神入化,当算的是第一人了!” 第一人? 玉尹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朱红竟然如此称呼他,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第一人,愧不敢当。” 玉尹连连摆手,客套了几句,又向张三麻子等人拱手道谢。 他早就想到,如果在白矾楼外演出,弄不好会惊动白矾楼的人出面驱赶。 于是,玉尹找到了张三麻子。 却不想这三麻子也是个爽快人,闻听玉尹的目的之后,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 打俏枝儿的脸? 这可是不是一桩小事! 开封府里,想要打俏枝儿脸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似玉尹这般摆明车马打脸,却还是第一遭。能找张三麻子,也是他三麻子的脸面。再说了,也算不得什么难事。白矾楼势大不假,可这是开封府,却也要守着规矩。 他才不怕白矾楼的人,更不要说那东心雷出面。 玉尹连奏两曲,也有些乏了。 他与众人道谢之后,迈步朝白矾楼走去。 “小乙这是做甚?” 李逸风不由得一愣,有些好奇的询问身边陈东。 而陈东则也是一脸迷茫,轻轻摇头,“我怎知道……大郎,你怎地也叫他小乙了?呵呵,我可是记得,你之前提起小乙,总以屠子而代之。” 李逸风脸一红,整理了一下衣冠。 “他技艺非凡,当不是等闲的屠子。 称他小乙,也没什么了不得。莫忘了,当日作保,可也有我一份子呢。” 李逸风死鸭子嘴硬,惹得陈东哈哈大笑。 +++++++++++++++++++++++++++++++++++++++++++++++++++++ 推荐一本网游小说:网游之焚尽八荒 作者:单身优质男 书号:2371186 因一本‘复活术’技能书,叶凌得罪了人类王国最强大的公会之一,随后惨遭封杀,等级跌落到零级。 然而,一个意外却让叶凌得到了来自于未来的记忆。 副本攻略、隐藏任务、宝箱位置、未来实力强大的玩家,叶凌全部了如指掌。 重新来过之后,叶凌要转职最好的隐藏职业,学最顶尖的魔法,拿最强的武器装备,带最厉害的宠物,找到全世界所有的宝箱,拿下所有副本的首杀,招揽最强的玩家,组建最强的公会。 然后,摧枯拉朽,见神杀神,无可阻挡! 第二十章 谁是第一人(下)1/2 弟兄们真真给力,老新感激不尽 凌晨章节奉上,再求推荐票!!!!!!!!!!!! ++++++++++++++++++++++++++++++++++++++++++ 而这时,玉尹已经来到了白矾楼前,人群让开一条缝隙,正可以看到,那高台之上,俏枝儿轻歌曼舞。 “今日得与上行首同场较艺,实玉尹之幸。 但望得,未扰了上行首雅兴才好……只想与上行首知,玉尹走玉尹的独木桥,上行首走上行首的阳关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何故苦苦相逼?” 话音未落,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如果说,此前玉尹在长街奏乐,很多人以为是他的爱好所致。那么在这一刻,就全都明白了!玉尹之所以要在今日,奏乐马行街,是针对俏枝儿来。这两人,一个琴技高超,一个却是艳名远播,却不知又有什么故事? 玉尹,是马行街街头的肉贩子。 amp; {} 俏枝儿,却在白矾楼献艺…… 这年头才子佳人,风流艳事最能引发人们的好奇心。一时间,白矾楼外乱成了一锅粥,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双双目光,好奇的打量玉尹。 小乙玉树临风,虽是个肉贩子,但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是肉贩子里的白马王子。 那俏枝儿,却是一位佳人。 才貌歌艺双全,两人之间,莫非有些什么故事? 白矾楼里,歌声戛然而止。 俏枝儿有些呆滞的立于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玉尹又是哪个?因何故如此羞辱奴家?奴,又是在何事得罪了他呢? 她对玉尹,并没有多少印象。 哪怕当初玉尹引爆大相国寺,她也只是出于好奇,才想要招揽。 事情过后,她就把玉尹抛在了脑后。毕竟在俏枝儿而言,争夺上厅行首之位,才最是重要。没办法,今年的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激烈到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所以当她听到玉尹那一番话的时候,竟不知所措。 实在想不起来,如何得罪了玉尹! 难道说,这玉尹是别人派来,专门与奴捣乱不成? 心里面委屈,俏枝儿眼眶中泪水打转,却又不好在台上表露,扭头就走。 这一下,也使得场面,更加混乱! +++++++++++++++++++++++++++++++++++++++++++ “燕奴,我们回家了!” 玉尹说完,只觉心情顿时开朗许多。 这些时日以来,积郁在他心中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有些难过。今日使琴使得痛快,出气也出的爽利。于是乎,心情也随之大好,下意识伸出手,想要为燕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当手指碰触那娇嫩肌肤的刹那,燕奴的脸,腾地更红了。她身子轻轻一颤,忙向后一缩,躲过了玉尹的手。 “小乙哥,且回家吧。” 唉! 玉尹心里,轻叹一声。 燕奴对我还是有些抵触……也许这样最好!将来我若一无所有时,也能走的爽快些。 他强自一笑,“嗯,我们回家。” 拿着嵇琴,两人朝外走去。 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缝,不时从人群中传来一声声称赞。 “小乙,使得好!” “小乙哥,下次再使琴时,定要唤上自家……” “燕奴,刚才你跳的可真好!” “小乙,再使一曲吧。” 玉尹一边拱手道谢,一边和燕奴往外走。两人走出人群,朝着家的方向行去。 只是在他二人身后,却是窃窃私语。 “上行首如何与小乙结怨?” “我听人说,似是上行首追求小乙不成,恼羞成怒……所以小乙才欠下三百贯,据说就是上行首设下的圈套。” “这女子,怎地如此狠毒?” “……” “你休胡言乱语,俏枝儿怎可能与郭三黑子那等鸟厮有关联?我倒是听说,那俏枝儿很久以前便喜欢小乙哥,苦苦纠缠,令得周娘子心中不满。 你也知道周娘子那脾气,至今不肯和小乙圆房,恐怕就是因为这俏枝儿作祟。” “不会吧,俏枝儿堂堂上行首,居然做得这等事?” “这有什么不可能……姐儿爱俏,小乙偏有生的好,出这等事也是常理。” “有道理,有道理!” 人群中,各种议论纷纷。 高尧卿的脸色,却显得有些难看,半晌后回头看了一眼白矾楼里空荡荡的舞台,突然一顿足,转身就走。 他追俏枝儿,也非一两天的事情。 这俏枝儿对他,一直是若即若离,令他心痒难耐。哪知道,居然有这等事?说俏枝儿和那郭京什么的联手坑玉尹,高尧卿倒不太相信。从众人的议论中可以听出,那郭京不过是开封府一个闲汉,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以俏枝儿这样的地位,根本无需和郭京联手。 那白矾楼里的东心雷就是个闲汉出身,若真要陷害,也是找东心雷,而非是郭京。 那么,第二种猜测,最靠谱! 老子如此追你,你却与我耍脸子,反过来倒贴小白脸? 这让高尧卿如何能接受,同时心里对玉尹的好感,一下子也减少许多,甚至隐隐有些敌视。 只是到了高尧卿这个层次,玉尹相差太大。 高尧卿本身也算个低调的人,并不想追究下去……了不起,自家不捧你的场就是。这开封府又不是你一个上行首,大可以去捧徐婆惜她们。 高尧卿气冲冲的走了! 陈东和李逸风也觉得无趣,悄然从人群中走出来。 一阵狂舞,缓解了心中的抑郁。但狂舞之后,又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李逸风抬起头,仰望夜空。 但见天边,飘来了几朵乌云,掩住了天边明月…… 一场夜雨即将到来! “少阳,我回去了。” “啊?” “要下雨了,你也早些回吧……对了,那李观鱼的事情,你莫插手,我自会寻人打探他的底细。此人的确是有些古怪,你最好少与他交道。” 陈东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我明日打算寻小乙去耍,你可要去?” 李逸风想了想,展颜一笑,“那玉小乙也算个妙人,可以与他走动一番。你明日寻他时,叫自家一声……若有的空暇,我自与你前去拜访。” 两人拱手告辞,各自朝着住处走去。 但马行街上,却依旧是喧嚣无比,今夜发生的一切,足以让人们谈论好几日。 那玉尹,究竟和俏枝儿之间,有什么故事呢? 真真个让人,好奇啊! +++++++++++++++++++++++++++++++++++++++++++++++++ “真个该死,怎就听了她的劝?” 白矾楼里一个雅间,一身素缟的马娘子,正咬牙切齿。 在她跟前,却是个中年人躺在地上,头破血流,被人打得面目全非…… 几个黑衣打手站在一旁,静静的一言不发。 马娘子突然一转身,盯着那中年人,恶狠狠骂道:“却要你记住,白矾楼姓马,不是那贱婢可以做主的地方。和玉家铺子的生意,是老爷生前安排下来,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听一贱婢挑拨,擅自解除了生意?” “姑娘,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姑娘饶命则个。” “好啊……那你明天给我把生意重新拉回来!若拉的回来,就饶你这次。若拉不回来,可别怪我不见情面。到时候你自己收拾东西,滚出开封府。” “是,小人定会把此事解决。” “滚!” 马娘子丝毫没有她外表的柔弱,把那中年人赶走之后,慢慢坐下来,轻轻拍打额头。 “姑娘,玉小乙这般,分明是不给姑娘面子。 要不然,小人找机会做了那小子,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姑娘以为如何?” 东心雷凑上前去,露出阿谀笑容。 马娘子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 “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泼皮教我……带着你的人,给我放老实一点。 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毫毛,老娘就废了你的爪子。” 看得出,这马娘子也是个泼辣的女人。 东心雷一缩脖子,竟不敢再开口。 “备车,去赵相府!” 这一夜,注定得将会有许多人,彻夜难眠…… ++++++++++++++++++++++++++++++++++++++++++ 感谢:长风01dafly红衣落酸奶依依依依然冒冒和哈哈鬼脸123乌鸦多多dabiner0329【电动黄瓜】爱吃炒面的拉条子等书友慷慨打赏。 第二一章 燕归来(上)2/2 恼人的春雨,淅淅沥沥,洒落人间。 开封府,复又陷入一派寂静中。那雨丝,恍若水雾缥缈,浮游空中,恰似梦境。 又是一夜的喧嚣过去,人们都累了! 俏枝儿靠在窗上,看着窗外雨打桃花纷落。院中桃杏凋零,但枝头却结出了青涩果实。在春雨无声洗刷下,在雨中轻轻震颤。突然,一个桃子从枝头脱落,摔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碎成了一地…… 这桃子,就如同自己! 俏枝儿幽幽一声叹息,缓缓回过身来。 屋中,那奴哥正跪在地上,两颊红肿,嘴角还挂着血丝。 而冯超则坐在一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超哥儿,奴而今当如何是好?” 筹谋已久的春季献礼,一下子被破坏殆尽。 别小看这一次失败,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必然巨大。 俏枝儿如果还要继续争夺上厅行首的位子,那么玉/ 尹就是摆在她面前,一道必须要迈过去的坎儿。否则莫说是上厅行首,就是她这白矾楼里上行首的位子,都将摇摇欲坠,甚至有很可能被其他人,取而代之。 宋以来,各行业迅速发展,使得这竞争也格外激烈。 勾栏瓦舍,同样残酷,就犹如后世的娱乐圈一样,充斥着各种勾心斗角。 俏枝儿看似风光,实则也如履薄冰。 她有先天缺陷,没有李师师封宜奴那等才华,很难吸引到那些真正的雅士名流。所以,俏枝儿对每次献唱都会非常重视,以免出现差池,与人把柄。只是这一次,她万万想不到一个肉贩子,却使得她颜面无存。 到此时,俏枝儿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冯超。 内心的迷茫和惶恐,自不必赘言,她很想听一听,冯超有什么主意…… 冯超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沉思良久,他低沉着声音道:“而今姑娘有两个法子。 扳回一局,找玉哥儿再比试一回。他这次胜在取巧,又出其不意,所以姑娘才失了分寸。如果能胜过他,也算一个路子。只不过我觉得,玉哥儿刚才已经说的清楚,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恐怕他未必肯点头答应。 再说了,他不是勾栏里讨生活的人,许多勾栏里的手段,也就无法使用……想用强,未必成功。而且,此人的琴技,的确是高妙过人,所奏曲乐,也非常新奇,未必能讨得便宜。更何况姑娘你而今的身份摆在那里,胜了未必会有人称赞,说不得还落得个欺凌乡邻的名号;若是输了,姑娘你就只能交出上行首之位,日后再想立足开封府,却难了。” 各行当里,有各行当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后世曾有人说,中国的历史分为三个阶段。从上古开始,人们讲求道德,至秦而终;有汉以来,讲求谋略智慧,至五代而终;有宋以来,道德已经泯灭,而智谋亦已穷尽。于是人们开始诉求以律法为准绳…… 是否准确? 各有各的评价。 但不可否认,有宋以来,各行当相对规范了很多,更出现了许多规矩。 勾栏瓦舍之中,自有勾栏瓦舍的规矩。 艺妓乐师,还有那江湖杂耍,在规则以内可以各凭手段。但若是对付外人,就有些不符合规矩。就比如说,如果玉尹是勾栏中人,俏枝儿为打压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关系对玉尹进行封杀;而玉尹随后的报复,就超脱出了规则,整个勾栏行当,都可以对玉尹进行各种各样的报复。 可问题在于,玉尹不是这行当里的人! 那些手段,自然也就无法使用……再者说,俏枝儿有俏枝儿的江湖地位。正如冯超所言,她可以找玉尹挑战,但玉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而且,如果胜了,俏枝儿胜之不武;败了,那可就再难立足于开封府。 这样一个后果,俏枝儿也必须要考虑清楚。 冯超也认为,玉尹的技巧,的确高明,想要取胜,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那拉拢他如何?” 冯超搔搔头,摇头苦笑道:“这难度,恐怕也不小。” “此话怎讲?” “如果今晚这事没有发生,一切都还好说。 我听说,那玉尹欠了人不少债,姑娘出面给予些帮助,也未尝不能讨一个善缘。可现在,姑娘招揽不成,还断了他的财路!断人财路,那可是大忌……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个郭京。自家可是知道,那郭京非善类,设计陷害了玉哥儿。知道的人,能了解姑娘这么做,是被他薄了脸面;可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姑娘和那郭三黑子联手迫害…… 现在再想拉拢,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一旁奴哥突然开口道:“区区一个肉贩,何至于这么费心。 只要姑娘肯略施手段,难道还怕那玉小乙不低头吗?只是要姑娘,亲自出面才好……” 不等她说完,冯超反手一巴掌,便抽在了奴哥脸上。 啪! 这耳光打得好生响亮,奴哥本已红肿的脸颊,被冯超这一巴掌打得,皮开肉绽,满脸是血。 “贱婢好胆! 若非你挑拨生事,怎会有今日麻烦?而今又要你家姑娘抛头露面,你把你家姑娘当成什么人?她是这白矾楼的上行首,不是杀猪巷里卖俏的姐儿。” 奴哥的意思,是要俏枝儿出卖风骚! 别看俏枝儿是个歌伎,但却是守身如玉。 舞台上,她可以烟视媚行,搔首弄姿,风情无限。 但骨子里却守着规矩,并不是那种靠出卖色相而上位的人……换句话说,她属于那种卖艺不卖身的。而杀猪巷里,妓馆林立,多是那卖身不卖艺的姐儿。奴哥也是被宠的狠了,被俏枝儿教训一顿,却仍不自知。 俏枝儿面罩寒霜,只看了奴哥一眼。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奴哥却有一种似赤身裸体,身处冰天雪地的感觉。自家姑娘是个什么性子?奴哥也并非不清楚。别看俏枝儿长的柔弱,确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否则,又如何能笼络得住冯超这尊大神? 嘴巴张了张,想要开口解释,却被俏枝儿冷冷一眼,生生逼了回去。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奴当如何是好?” 俏枝儿没有再理睬奴哥,而是看着冯超,一双明眸中,透出楚楚可怜,动人之态。 一个靠杂唱而崛起的名伶,演技端地不俗。 冯超也说不清,俏枝儿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咬牙道:“姑娘莫为此烦心,不过是被抢了风头,也算不得太大事情。只是此事姑娘莫再出头,自由自家出面解决便是。 还有,姑娘日后,还要多留意才是。 这勾栏瓦舍里,规矩极多,争斗的也厉害。一个不小心,便会惹祸上身,有天大麻烦。姑娘若得意时尚好,一旦失了名声,可就难办了…… 自家也知,有些话不该说。 可是这话到嘴边,如噎在喉,听不听只在姑娘,还请姑娘三思为妙!” 说罢,冯超瞄了奴哥一样,便转身走了。 “超哥儿,你要如何做,可要奴家帮衬?” “姑娘莫问,自家自有主张。” 冯超说完,大步流星便走。 那奴哥也爬起来,忍着痛道:“姑娘何必对这厮客气,不过是个拉嵇琴的,能有什么好办法?姑娘待底下,就是太心软,才有这冯超呱噪。” ++++++++++++++++++++++++++++++++++++++ 感谢:风驰云卷鹰扬万里侯喜歡胖子的胖子p39星空的物语junki50东八区sdlkcdj伊红美兰de不乖的潛水艇长风01dafly红衣落酸奶依依依依然冒冒和哈哈鬼脸123乌鸦多多dabiner0329【电动黄瓜】爱吃炒面的拉条子等好朋友慷慨打赏,万分感激!!!! 第二一章 燕归来(中)1/2 祝大家周末愉快!! 凌晨首更奉上,拜求推荐!!!!!!!!!!!!!!!! +++++++++++++++++++++++++++++++++++++ 俏枝儿笑了,上上下下打量奴哥,看得奴哥心里发毛。 “是我,自家确是有些太柔弱了,以至于有些人不知尊卑,不晓感激。 奴哥,自家知你忠心,从明日起,你去伙房勾当吧。” “姑娘!” 奴哥大吃一惊。 伙房可不是好去处,她虽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可也是俏枝儿手下第一红人。去伙房?岂不是…… 这奴哥总算不蠢,知道惹怒了俏枝儿。 她刚要开口,却见俏枝儿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奴哥的脸上。 “让你个搬弄是非的贱婢,还敢在这里呱噪? 日后若在让自家见到,就割了你的舌头……还不滚出去,莫不[][]是要吃排头?” 奴哥捂着脸,连忙退出房间。 俏枝儿却长出了一口气,重又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却是个愁容满面。 虽然冯超说了,要帮她解决麻烦。 可冯超又能有什么办法,能挽回脸面呢? “超哥儿,你究竟准备如何做呢?” 俏枝儿喃喃自语,却最终,只能一声幽幽叹息…… +++++++++++++++++++++++++++++++++++++++++++++++ 外面还下着雨,玉尹一觉醒来,却见屋中光线昏暗。 天阴沉沉的,恍若在酝酿一场风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压抑的气息,玉尹披衣而起,走到房门口,却见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昨晚回家后,玉尹便睡了! 不想这一觉天亮,有饥肠辘辘的感觉。 燕奴和二姐都不在,想是去了摊子上忙碌。 玉尹活动了一下腿脚,走进伙房,却见屉子里热着饼子,还有一碗麦粥。 “小乙哥,奴与二姐在铺子勾当,火上有吃食,你且将就。燕奴!” 屉子旁边,有一张字条,是燕奴所留。 北宋以来,文风极盛。 乡村里,总会有些先生教人识字。而百姓当中,不管多贫苦,也能得到学字的机会。老百姓未必个个要去做那‘白屋宰相’,不过能认得几个字,总归好事。似燕奴从小在开封府长大,周侗先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后来又在御拳馆里当教习,说不上富裕,但条件还算不错。 故而,燕奴也就有机会接触这些,并写的一手好字。 玉尹心里暖暖的,拿起饼子,三两口填饱了肚子,把麦粥一口喝完,封了火,换上衣服,便走出了家门。雨依旧是淅淅沥沥的下着,让人感到了一丝凉意。 打开油纸伞,沿着湿漉漉的长街而行,不片刻光景就来到了马行街上。 今天和玉尹打招呼的人不少,都是熟悉的面孔,却多了几分赞赏。 “小乙,上工吗?” “小乙哥,昨夜使得好琴,何时也教我两手?” “玉哥儿好本事!” “……” 玉尹一路与人寒暄,这脸都快要笑得抽筋了。都是街坊,平日里也有些照应,总不能视若不见。不过,这也让玉尹多多少少,有了一种‘角儿’的感受。但与后世那些明星相比,他觉得,生活在这个时代,似乎更加轻松惬意。 大家追星,却不是盲目的追捧…… 也没有人拉着你签名,扰了你的生活习惯。 一切都好像那么自然,那么惬意。 这也让玉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畅快许多。 “小乙哥,怎不多睡一会儿?” 二姐正在卤肉,看到玉尹,忙起身招呼。 黄小七三名刀手,也是面带笑容,“小乙哥,昨夜可真个爽气,扫了那鸟厮的颜面,好个痛快。刚才你不在,那白矾楼的东主过来时,好生小心。” “白矾楼来人了?” “是啊,是他们东主来,想要继续咱家的卤肉生意,还说要加大数量。” “多少?” “说是每天三百斤熟肉……不过九儿姐没答应,说要和小乙哥商议。” “九儿姐呢?” 张二姐笑道:“听说潘楼街来了些新鲜玩意儿,正好铺子里不忙,九儿姐便去瞅个热闹,说过会儿便回。小乙哥若不急,不如先歇上片刻?” 说着话,二姐拿来一张长凳,摆在幌子下面。 玉尹倒是不累,不过见二姐热情,也就坐下来,与黄小七等人说话。 却在这时,忽听有人喊道:“玉哥儿来了!” 一旁酒肆里,突然跑出几个女人,兴冲冲来到了铺子前,一下子把玉尹围在了中间。 “小乙哥,再使一回琴,好不好?” “是啊,昨日被客人缠住,未能见小乙哥使琴……小乙哥莫推辞,我姐妹一早便来,就是望能再聆听一番。小乙哥,你不会拒绝吧,只一曲便好。” “玉哥儿,你可不能只应了小红,奴不依……却也要为奴,使一回才好。” 这些女人,有的看着眼熟,有的却是眼生。 不过,大致上能看出,是那白矾楼下,欢楼中卖笑的姐儿。 玉尹有些手足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心逃走,却不想姐儿们太过热情,让他难以脱身。春衫正薄,姐儿们的衣衫不厚。这拉着,牵着,甚至抱着玉尹的手臂,但觉乳浪此起彼伏,四周尽是温香软玉,玉尹的脸,腾地红了。 “我没带琴!” “小乙哥,我这里准备好了……” 一个姐儿捧着一支嵇琴上前,塞到了玉尹手中。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玉尹,秋波流转,甚是撩人。 上辈子就是个鲁男子,这辈子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 玉尹两世加在一起,那经过这等场面,顿时慌了手脚。想拒绝,可是那目光楚楚,让他心生不忍。一旁二姐看得分明,连忙上前想要解围。 “你们这是做什么?莫要坏了生意。” “哪里坏了生意?” 张二姐道:“你们围在这里,我家玉哥儿如何做的生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玉哥儿而今正难,你们莫要让他难做,到时候便宜了郭少三。” “不就是钱嘛……” 一个身着翠绿襦裙,身材甚是丰满的姐儿,一撇嘴,取出一吊钱来,摆放在案子上。 “正知玉哥儿艰难,方来捧场。 取十斤精肉,只管送楼中,只说是奴买来即可……对了玉哥儿,奴叫李七儿。” “是十斤精肉怎好,但取二十斤来。” 李七儿话未说完,便有一人大声道:“玉哥儿,奴叫做敦奴。” 有了这开头,玉家铺子前顿时热闹起来。你十斤,我二十斤,眨眼间一头生猪,就这样卖出去。 玉尹只听得头疼,连忙道:“姐姐们且住,姐姐们且住,听小乙一言。” 姐儿们闭上了嘴巴,向玉尹看去。 却见玉尹轻轻拍着额头,拿着嵇琴,也是好生为难。 想要拒绝,恐怕不成! 这些个姐儿若不得目的,只怕是不会罢休,那整日里便休想要安生了。 +++++++++++++++++++++++++++++++++++++++ 感谢苏猩猩米德字母党没人权乌鸦多多爱无年限等书友慷慨打赏,感激!!! 第二一章 燕归来(下)求推荐,求收藏! 他抬起头,向那送嵇琴的女子看去。 “姐姐高姓大名?” 那女子闻听,顿显几分羞涩,轻声道:“奴换做小六,楼里的都叫奴做六娘。” “如此,我便赠六娘一曲吧。” 玉尹说罢,深吸一口气,在长凳上坐下,拿起嵇琴,调了调音。 这嵇琴虽比不得朱红那口嵇琴,却也是极好,音色音质极佳,也能趁了玉尹的心思。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六娘。 这六娘算不得国色天香,但胜在有一种清纯感受,眉宇间似有忧虑之色,颇让人心生怜惜。 “而今正值好时光,却为六娘奏一曲《燕归来》,还请六年指教。” 六娘闻听,先一怔,旋即大喜。 “但请小乙哥使来。” 沉吟良久,玉尹弓子一颤,那嵇琴发出一声轻吟。 铺子前,自是安静下来,姐儿们也都停止了呱噪,一旁静静的聆听,又** 颇为羡慕的看着六娘。 玉尹经昨夜一曲,已有了名气。 加之他刚打了俏枝儿的脸,更是风头无两。 六娘本是个普通的姐儿,甚至连名号都算不得周全。可现在,玉尹为她奏了一曲,必然会名声大噪。说不得凭借这名声,能上一层楼。哪怕还是留在欢楼里做姐儿,那身价也不再与早先一般,必然是水涨船高。 该死,只记得要玉哥儿使琴,却忘了待支琴来。 六娘这贱婢却是好心思,先前见她带琴来,却没想太多,不成想却凭着这琴,得了玉哥儿的好!真真个狐媚子,就是心计多,真个气煞人了! 心里虽然羡慕,却也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让人家聪明,知道如何能吸引目光呢? 玉尹这曲燕归来,确是实实在在的原创。 前世,父亲过世之后,他心情低落。加之事业陷入低潮,所以终日浑浑噩噩。直到一日,他忽见屋檐下的鸟巢里,去年冬天飞走的燕子又飞回来,有所感悟,便依照古曲,做了燕归来一曲。只不过此曲本应用瑶琴演奏,更见个中滋味。而今用嵇琴,平白却有多了几分怅然…… 六娘初闻,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渐渐,她感受到了其中的韵味。 春天来了,确是一个让人振奋的辰光。那屋檐下的鸟巢里,燕子回巢,却又多了几个生命。那种在沉沦中所勃发的生机,令人不由得感动。 回想自己一生,岂不正是如此? 嘴角挂着笑,眼中却含着泪…… 待一曲结束,六娘盈盈朝着玉尹一拜,“却谢过玉哥儿这番心意,六娘知如何做了。” 玉尹一怔,愕然不解。 你知道什么了? 没等他开口,却见六娘取出身上所有的钱来,足有一贯多,而后让黄小七割了一斤生肉,便扭头走了。 “姑娘,钱多了!” “能得玉哥儿一曲,这点钱,又怎算得多呢?”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斤生肉,一贯钱? 玉尹却不知,该如何说话才好。唯一的感觉,便是这姐儿身上,真真个有钱! 那李七儿和敦奴几个,你看看我,我看了看你,突然间露出了然之色。 “玉哥儿真个使得好琴,明日定要再来叨扰。” 几个姐儿扭头也走了,却把个玉尹,弄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轻轻拍了拍头,他转身问道:“二姐,这究竟算是怎地一回事情?” 张二姐毕竟是老江湖了,经历的事情也多,旋即便明白了六娘的意思。 若是当时玉尹收了钱,而六娘什么也不拿走,便等于说,玉尹入了勾栏。 可是明显,玉尹并不愿意入这行当之中。 于是,六娘用这么一手,解决了玉尹的难题。 玉尹使琴,是兴趣。 可若是凭这嵇琴赚钱,那便是入了行,要偱这勾栏里的规矩。但六娘给的钱,是买肉的钱,所以玉尹便不算是越界。至于这肉何以如此贵,确是看主人家的意愿。玉尹凭借一曲《燕归来》,得了一位知己。 而这位知己,觉着价钱合适…… 人家买的是肉,可看的是人。 玉尹以曲会知音,非但不会越界,却使得玉家铺子的名号,一下子响亮起来。 这姐儿的心思,实在是太过于复杂。 玉尹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半晌后突然笑了起来…… “二姐,那我这算不算得唱叫?” “这怎是唱叫,玉哥儿凭这本事寻找知己,又不是靠着赚钱,何来唱叫一说?” 玉尹,笑得也随即愈发灿烂起来…… ++++++++++++++++++++++++++++++++++++++++++++++++ 燕奴回来时,铺子里却已经冷清下来。 玉尹正坐在长凳上,把弄着六娘送给他的那支嵇琴。 “小乙哥,怎地又买了支琴?” “非是我买的,是有人硬要赠我,我也无奈!” “谁这般大方,竟送了支琴来?” 黄小七立刻上前,把方才的事情,和燕奴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确是说的眉飞色舞,好不精彩。 “九儿姐,你是不知,小乙哥方才何等威风。 他那琴方一响,立刻便使那些个姐儿息声……不过,那琴使得确是好听,真真个称得上一绝。” 哪知道,燕奴闻听,顿时阴沉了脸。 她咬着嘴唇,不再询问,只是进了铺子里,低着头忙碌。 玉尹和她说话,也是爱答不理,看上去很不高兴。这小女儿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也使得玉尹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燕奴,只能在一旁挠头。 “收工了!” “这么早就收工?” “没见这生肉已经卖完了吗? 对了,白矾楼的韩东主说了,每日要进三百斤熟肉……待会儿你最好和三哥说一声,要多杀一头生猪才是。还有,韩东主那边,你自去说吧。 这价钱的事情,奴不好决定,小乙哥你自己做主就好。” 说罢,燕奴气呼呼的走了。 玉尹丈二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拉住了张二姐,“二姐,九儿姐这是何故?” 二姐倒是个人精,顿时笑了。 “九儿姐生气了!” “我知道,可这好端端,为何生气?” 张二姐看着玉尹那一脸的迷茫之色,不由得摇头,很是无奈的一声苦笑。 这夫妻两个,明是夫妻,实际上却是两个孩子。 明明对对方都上心的很,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如何说明…… “小乙哥使琴的事,可与九儿姐说过?” “这个……” 玉尹搔搔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久,他才结结巴巴道:“未和她说过使琴的事情。” “那就是了!”二姐笑道:“九儿姐是小乙哥的妻子,可是却不知道小乙哥还有这手本事。若只是这般,也就罢了。偏偏小乙哥为那姐儿专门使了一曲,却从未与九儿姐使过。若换做是奴,廿九敢这般,奴也会不高兴,会心生醋意……好吧,小乙哥还不明白?九儿姐是吃醋了。” “啊!” 玉尹顿时张大了嘴巴。 他倒是真的忽视了这件事,只顾着使琴,忘了燕奴的感受。 是啊,那六娘不过是个姐儿,他却为六娘专门使了一曲。可燕奴是他的浑家,却从不知道,自家有这么一手本事,更没有为她使过一曲。 换做任何人,怕都会有所不满吧! 玉尹苦笑拍了拍脑袋,仿佛自嘲般道:“真真个笨蛋,累得九儿姐难过。” ++++++++++++++++++++++++++++++++++++++++ 推荐一本书,《大强者》 作者:灭世大蛇 书号:2374656 奇妙的合金圆球,让十四岁的少年唐易,变得不再平凡。 承自的天外族群的神秘功法,让唐易饭量变大的同时,实力也是不断突飞猛进,那些强者需要不断苦修方才达到的境界,唐易只需要大吃特吃,便能赶上,并且超越! 有着传承千年、万年的宗门、家族大背景的天才,一个个成为唐易行走天下的踏脚石。 什么灵谷、灵草、灵矿、星核、大陆……在唐易眼中统统都是吃食。 在这霹雳大世界中,想要成为那最顶尖的斗轮强者,便要拥有吞食天地的能力! 喜欢玄幻的朋友,可以看看! 第二二章 金蛇狂舞(上)冲榜,求推荐! 燕奴吃醋了! 玉尹虽然在自责,但同时也感到有些得意和高兴。 岳飞,犹如一块阴霾,压在他的心头。哪怕后来燕奴的态度发生变化,可是在玉尹而言,依旧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那个人,可是岳飞啊! 燕奴会吃醋,说明岳飞在她心中的影子,已经淡去。 玉尹开始觉得,心里那块阴霾,好像一下子稀薄许多,也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压力存在。 这男人啊,还是要有些本事才行。 若是和以前一样,恐怕燕奴怎么也不会为了这么一桩小事为他吃醋。 嗯,回去之后,要为燕奴使一回琴才是。 不过用什么曲子才好呢? 玉尹站在一旁陷入沉思。 这曲子可要选的得当才是,必须要三思后行。 “小乙!” 忽然间,有人呼唤玉尹的名字。 他抬头看去,却不由得愣了一下,连忙快, 步走上前,唱了个肥喏道:“却是两位官人来,玉尹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来人,正是陈东和李逸风。 说起来,玉尹对陈东的印象比较深刻,但是对李逸风的印象,相对有些淡薄。原因?也很简单!李逸风性子傲,不似陈东那般的和善,故而玉尹对他,也敬而远之。不过内心里,对李逸风还是非常感激。当初若不是陈东和李逸风为他作保,郭京也断然不会就那么轻易的罢手。 大家萍水相逢,能拔刀相助。 不管李逸风是否出自本心,这份情意,玉尹不能不牢记心中。 同时,玉尹还有些奇怪。 记得上次陈东介绍李逸风时,说他是梁溪先生之子。梁溪的儿子,不应该姓梁吗?却为何姓李?这也是玉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但又不好询问。今日李逸风突然出现,这疑问,旋即再一次浮现在玉尹的脑中。 “听说,刚才小乙又使了琴吗?” “啊……却让两位见笑。” 玉尹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二人来,只怕是和他使琴有关……否则的话,以两人太学生的身份,又怎可能突然跑来这肉摊子,找他寒暄? 李逸风笑了笑,“小乙昨夜使得好琴,自家与少阳,也在场看得分明。 虽说那曲调奇淫,登不得大雅之堂,却看看应景。 小乙既然有这等本事,又何故每日操劳,做这市井勾当?若在勾栏,以小乙的本事,一月得个百十贯,怕也不难,还债岂不是更加容易吗?” 玉尹,沉默了! 若不是这两场演奏,谁个又知道玉尹手段? 去勾栏中? 玉尹还真不太愿意…… “小人使琴,是爱好!”玉尹想了想,拱手道:“若掺杂了太多阿堵物,也就少了这其中乐趣。再说了,这铺子是我阿爹留下,又怎可置之不理?小乙就是个市井中的粗汉,比不得那勾栏中大家名流,徒增羞辱。 自娱自乐足矣,何需理会其他?” 这番话,说的是不卑不亢,令得李逸风眼睛一亮。 “小乙有这般心思,确是自家看走了眼。 少阳说的不差,你这身子里,有雅骨,不可与那俗世人同日而语……但愿得小乙能多使好琴,自家与少阳,也可常闻佳作,当浮一大白。” “小乙,走走走,吃酒去!” 陈东大笑,拉着玉尹的手说道:“今日大郎做东,小乙万勿拒绝才是。” 只是,陈东那小胳膊小腿,如何能拉得动玉尹? “好大气力!” 没拉动玉尹,陈东不禁有些吃惊。 不过他却未放弃,再次使力。面对如此热情的陈东,玉尹也不好拒绝。毕竟,人家是太学生,这么热情邀请,若拒绝了,等于是削了对方脸面,反而惹怒对方。 “去哪里吃酒?” “今儿个是张真奴千金一笑楼里舞旋。 大郎平日里,对那真奴甚捧场,怎地也要去看上一眼,你我不过沾光罢了。” 捧场? 玉尹向李逸风看去。 没想到这李逸风生一副相貌堂堂,看上去颇为严肃,怎地也有这种嗜好?可以肯定,李逸风家境不错,否则也谈不上捧场。不过,陈东这一说完,李逸风的脸,腾地红了,露出几分赧然之色,狠狠瞪了陈东一眼。 “你这夯货,总是收不住嘴。” “哈哈,大郎又何必如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张真奴洁身自好,是个有才学的女子。可惜门楣低了些,做不得上行首。但自家觉得,却好过那俏枝儿的傲气。虽不比封宜奴她们才艺,姿色却不遑多让。” 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谈论风花雪月,偏偏又是那样自然…… 玉尹也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求之不得,却要辗转反侧喽!” 李逸风虽然傲气,却是个好说话的。 至于陈东,更是爽快人,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玉尹也就放开了心情,与两人说笑。却不想,李逸风脸更红了!只见他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故作潇洒模样,扇着扇子,以掩饰尴尬。玉尹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毕竟交情没到那一步,不似陈东和他熟悉,再说可就要惹来是非…… 与张二姐说了一下,二姐点头答应。 她自是希望东家的层次能越来越高,于她夫妻而言,也有好处不是? “小乙哥莫回去太晚,免得九儿姐担心。” 不过必要的叮咛,总要有的。 张二姐虽不知道那千金一笑楼在何处,可是看陈东那表情,想来不是个好去处。燕奴正在吃醋,若玉尹又跑去鬼混,少不得会有更多误会。 玉尹答应一声,便随陈东二人走了。 “千金一笑楼,究竟在何处?” “小乙不知千金一笑楼?” 陈东诧异问道:“我还以为,开封府的人,都知道那地方呢……大郎,你不是说那里很有名吗?” 李逸风脸一红,“少阳,就你多嘴。” 不过这脸上,还是露出诧异之色,显然是因为玉尹不知道千金一笑楼,而感到吃惊。 这千金一笑楼,位于杀猪巷。 整条街都是妓馆,档次不算太高。不过,千金一笑楼却是一个例外,位于河边船坞,但凡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喜欢从水道而来。一是可以避免麻烦。杀猪巷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三教九流,更是极为复杂。 土娼、乐伎、乃至行首张真奴。 泼皮,闲汉,乃至那地方的团头…… 有身份的进去,平平安安还好,若是寻乐子不成,反惹来一身的骚,少不得成为他人笑柄,被人耻笑。所以,但凡有些地位,绝不会从杀猪巷口进入,多走水路,还可以彰显身份不同,也算得是一举两得。 玉尹自不知这其中的规矩,甚至在登船时,犹自一头雾水。 好在,陈东在路上把这其中的奥妙一一讲解告知,才算是解开了玉尹心中的疑惑。 “一笑千金楼,可颇有渊源。 天圣九年时,开封有一豪商,为得到花魁孙七斤一笑,耗费千金,在此处购置土地,建起了这座一笑千金楼。之所以取名一笑千金,也是颇有意义。一来是说那孙七斤一笑倾城,美艳动人;二来也是为称赞那豪商一掷千金,得佳人一笑的豪气。虽选在杀猪巷,又有出淤泥而不染之意。 嘿嘿,可惜大郎却无这等豪气,否则那张真奴说不得早已倾心于大郎。” 李逸风的脸又红了! 他怒声道:“你这夯货,要你与小乙说风月,何故又扯我进来?” 那恼羞成怒的模样,却是让陈东哈哈大笑。 ++++++++++++++++++++++++++++++++++++++++++++++ 感谢:demon_tino伊红美兰de审核苏猩猩cjj7113482033304仰天大笑300声Z过河卒逸辰VS星落惑誘星空的物语梦清溪乌鸦多多苏猩猩米德字母党没人权爱无年限风驰云卷鹰扬万里侯等书友的慷慨打赏,感激! 别来夏半,触目愁肠断-书友请进!!! 七月九日,凌晨,成都。 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天气不算热,可是有点闷。 屋外的万家灯火大都已经熄灭,整栋楼,似乎只剩下自家一盏灯仍亮着。 又是一个周一的凌晨,又是一场战斗的序幕拉开。 上星期,咱成绩真心好,说实话很是感激,给兄弟们唱个肥喏,作揖! 周点第一,周推第五……这应该是咱写书来,最好的一周成绩吧,即便是当初恶汉,也没有达到这个成绩。一句话,惊喜非常。 当然了,有如此好成绩,也有赖三江封。不过这星期,咱的推荐没那么好,可咱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好成绩,甚至有些贪心的期望,来个双榜第一。 这人,总要有些奔头才行,不想做将军的士兵就不是个好士兵!连想都不敢想,岂不是懦夫所为? 所以,咱有了这想法后,就再也无法抑制。 拼一下吧,也希望兄弟们能够在新的一周,更给力的支``持!!!!!!!!!!! ++++++++++++++++++++++++++++++++++++++++++++++++++ 新书期挺熬人,可也是每一本书从开始走向成熟,必不可少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里,少不得大家的帮助和鼓励,咱也鼓足勇气,大声呼喊:如果您的推荐票,已经预定别人,请留一张给咱;如果您觉得《宋时行》可堪一看,请把推荐票全部给咱吧!!!! 因为如果把新书比喻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么您手中的推荐票,就是让婴儿茁壮成长的乳汁。 让《宋时行》能更加健康,更加茁壮的成长,咱非常真诚的恳求,投出您宝贵的推荐票来!!!!!!!!!!!!!! 第二二章 金蛇狂舞(中)冲榜,求推荐! 眼见榜单即将被爆,一时间更是忧郁…… 虽然明知敌势汹汹,可仍旧怀有一丝小小期盼,大声呐喊:求炮火支援!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 奋起一战,即若被爆,亦无悔!!!! ++++++++++++++++++++++++++++++++++++++++++++ 玉尹在一旁笑而不语,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说起来,他对这千金一笑楼的来历,兴趣并不是太大。只是他也知道,随着他乐名鹊起,接触的人,层次也会渐渐提升。国家大事,他插不上话,但这风花雪月,还是要懂得一些。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总是要多知道一些典故才好。 “三位官人,千金一笑楼到了!” 就在陈东和李逸风嬉笑的时候,船家上前禀报。 玉尹抬头看去,就见那远处河岸上,一座高楼拔地而起。这千金一笑楼占地甚广,分高低两座,内有``廊桥相连。两楼中间一座大舞台,是张真奴和她的弟子们旋舞表演之所。 楼外,一排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在夜幕下,透出一抹旖旎和绮丽韵味。 “却是两位大官人来,怪不得今儿个门头的喜鹊叫不停,原来是贵客到来。” 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快步迎上前来。 带着阿谀笑容,在李逸风三人面前唱了个肥喏,请安问好。 “小楼,果然生的好嘴,怪不得张姑娘一力推荐,要你来在楼里主事。” 看样子,陈东和这男子并不陌生。 一旁李逸风看了他一眼,却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男子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将三人领进楼里。 “真奴,何时开演?” “不久了,不久了……姑娘而今正在楼里装束歇息,再过一会儿就开演了。” “如此,就还是老位子吧。” 李逸风轻车熟路,直奔楼上而去。 男子则热情的招呼,不过当目光从玉尹身上扫过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 玉尹的衣着,和陈东李逸风全然不同。 虽然陈东衣着简朴,但也是太学生打扮,和李逸风站在一起,一个朴素,一个华美,并无太大区别。可玉尹却是普通人装束,虽说穿着很是整洁,可还是有非常明显的区别。男子一开始,怕是当玉尹随从。 可是看陈东和玉尹说话的样子,才知道这位也是客人。 却走了眼! 男人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笑容,可一出门,立刻就变了脸色。 “可知道刚才与李大郎他们一起的,是什么人?” “却不晓得,眼生的紧!” 询问了一下,却没有人认得玉尹。男子正要开口,河面上又来了船只,只好先把此事放在一旁,匆匆忙迎上前去。 “呦,大官人来了……我家姑娘晌午时还提起官人,说是很久没见官人捧场了。” ++++++++++++++++++++++++++++++++++++++++++ 坐在楼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 这位子极好,如果是在白矾楼,恐怕没几十贯的花销,做不得这等位子。 千金一笑楼或许比不得白矾楼,但想必也价格不菲。 由此便能看得出来,李逸风对那张真奴的确上心,却不知张真奴是否对他有意。 人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虽有些绝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玉尹坐下来后,问陈东道:“刚才那人是谁?” “你是说戴哥儿吗?” 陈东笑道:“那厮姓戴,名小楼,确是个有眼睛的,八面玲珑,能耐的很。原只是个行菜的,生的一副好面皮,加上嘴巴巧,所以颇有名气。 张姑娘原本在仁和楼献艺,不想后来和楼里的上行首张七七起了龌龊,便离开仁和楼,来这千金一笑楼。她来时,专门点了这戴小楼做主事,也是个有眼睛的女子。戴小楼来了这里,确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玉尹露出恍然之色,道了声:“原来如此!” 隔行如隔山,这话说得真是不假。 玉尹在开封城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可是戴小楼这名字,却第一次听闻。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敲门。 门打开来后,一个身着绣罗裙,扎着仙人髻的青年女子,俏生生飘然而入。 “闻大官人来,奴特来拜会。” 女子生的娇小玲珑,妩媚动人。 使得红妆,眉间还有一抹眉黄,更添几分俏丽。 这红妆便是颊间施以红粉,唇点口脂,是这年月仕女们最流行的装束。 而眉黄,则是在两眉间勾勒一笔鸦黄,以赠姿色。 女人一进来,带着香风阵阵。 李逸风连忙起身,“怎劳动姑娘前来,实小生之幸。”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玉尹忍不住笑了。 “这便是张真奴?” “正是!” 陈东一扭脸,低声道:“觉得如何?” “临镜纤手上鸦黄……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苏轼所做的一首《好事近词》,却让陈东眼睛一亮,旋即将手指放在嘴上,压低声音道:“小乙好大胆子,怎敢在此时,吟诵苏黄诗词?” 宣和六年,也就是今年! 正月,宋徽宗下令,再次禁苏黄文字。 苏东坡黄庭坚等人的诗词,被严谨在私底下流传。不过,这禁令形同虚设,在民间依旧广为流传。玉尹忘记了此事,脱口而出了一句来应景。 陈东这一说,他立刻醒悟过来。 不过见陈东那脸上笑容,旋即放松了心情,“少阳若要告官,且去便是。” 陈东也就是想要吓唬一下玉尹,却不想被玉尹噎了回来。 “我若要告官,那日后可就别想再抬头了。” “那就是嘛……官家说说,自己未尝不在私下吟诵,咱们又何必当真?” “小乙,确是个洒脱的!” 陈东脸上,笑容更甚。 那张真奴和李逸风你侬我侬的说了会儿话,是发自真心,还是逢场作戏,自不得而知。只是两人过来时,玉尹发现李逸风竟牵着她的小手,好像打了鸡血似地。 “少阳不是第一次见,不与姑娘介绍了。 这是少阳新识的好友,想来姑娘也听说过他的名字,马行街的玉小乙。” 虽然接纳了玉尹,可是内心中,总是有些傲气。 生怕张真奴笑话他与一个市井中的肉贩结交,故而李逸风介绍玉尹时,只说是陈东的好友。 陈东倒是不介意,可玉尹心里,却有些不痛快。 当然了,玉尹没有把这不痛快表露在当面,只是朝张真奴拱了拱手…… 正要开口时,却听张真奴惊喜唤道:“可是那位在相国寺里,力压封、李二位姑娘,以两曲嵇琴,而令万人失态的玉小乙,玉尹玉公子吗?” 玉尹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而李逸风更是感到奇怪,“哪位李姑娘?” “自是那上厅行首!” 李逸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扭头向玉尹看去,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姓李,还是上厅行首! 而今活着的,又符合这条件的,怕只有一人……便是官家的禁脔,李师师。 玉小乙何时,与李师师见过? 当初玉尹在相国寺演奏,李逸风没见过,只听人说过。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而昨日玉尹引爆马行街,说起来也是使了巧。他那两首曲子,说起来正应了当时的环境和气氛,加之有出其不意的作用,才使得俏枝儿失了分寸。可要说真实的本领,李逸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信玉尹有些才气,但若说大家,却名不其实。 可现在…… 李逸风发现,张真奴非常激动。 玉尹也不明白,张真奴为何如此表情,连声客气。 可张真奴却上前,拉着玉尹的袖子,满怀期盼道:“玉哥儿,奴有一事相求,还望哥儿成全则个。” “啊……姑娘请说。” “今日奴登台舞旋,但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听说,玉哥儿使得好琴,奴不敢奢望玉哥儿为奴使琴,但却听人说,昨日玉哥儿在马行街使了两个小曲儿,极是热烈。故而奴冒昧,向玉哥儿求曲,以配合今日献艺。却不知,玉哥儿能否……奴愿使钱买下。” 第二二章 金蛇狂舞(下)1/2 连续被爆,满地菊花残…… 再求推荐,恳请支持,拜托拜托!!!! ++++++++++++++++++++++++++++++++++++++++++++++++ 张真奴,向玉尹求曲? 李逸风嘴巴张了张,想要提醒张真奴,那两首曲子虽然好,但却不适合在这楼里使。 哪知道,玉尹却毫不犹豫,点头应下。 “我当何事,原来是这个…… 姑娘要曲儿,当不得什么。不过,昨夜那曲儿,却不适合在这里使出。那两首曲儿,只适合与街头献艺,若是在楼里,却有些不等大雅之堂。 自家倒是另有一谱,说不定更加适合。 不过需有笔墨写出来,却不知能不能赶上姑娘献艺,莫要耽搁了正事。” “若有好谱,耽搁些也成。 只要玉哥儿的谱好,奴自会吩咐下面演练,都是些熟练的,不成问题《 。” 说着话,那张真奴好像一个小女孩儿般,欢快的走到门口,招呼外面的婢女,取笔墨纸砚。 “小乙,成不成啊!” 李逸风趁着机会,低声道:“今日真奴献艺,确是为年末花魁做准备,若是演的不好,只怕会有很大影响。她为这次花魁,可准备了许久。” 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玉尹有些不高兴,心道:你看不起我,我怎样也要把这面子讨回来…… 于是微微一笑,成竹在胸道:“大郎放心,我自有主张。 若写出来不好,姑娘自不会选用。凡事,总是个机缘,说不得正好与姑娘相合。” “那……” 李逸风犹豫不决,可张真奴,已取来了笔墨纸砚。 玉尹把纸铺好,提起笔,蘸饱了墨汁,想了一想后,便挥毫写下‘金蛇狂舞’四个字。 前世,玉尹自幼学琴。 不过琴棋书画,乃君子四艺。似玉尹这种出生于书香门第的,更不可能不涉及。在学琴的同时,也要兼修其他。书法,更是重中之重。玉尹学得是明代书法大家董其昌,特别是董其昌的行书,他颇有些研究。 金蛇狂舞四个字写出来,令陈东李逸风,还有在旁边观看的张真奴眼前一亮。 “好字!” 张真奴忍不住轻呼一声,发出了赞叹。 而李逸风,更是露出惊骇之色……只看玉尹行笔,便知道是个有功夫的。而这四个字一出来,更让李逸风感到无比震撼,忍不住连连点头。 董其昌的书法,方圆兼备,流丽而不失劲健。 墨色偏淡,时与枯笔形成呼应,也使得这字迹,生得秀色。结字很讲究,紧密有势。平正中寓欹侧,于字势的开合,字形内部的疏密,更透出大家风范。而章法布局,更是颇有心机,以疏朗简淡为主调,把字距行间拉大,在虚淡背景之下,通过牵绕将字相连,更增添了风流之气。 玉尹虽说不上是尽得董其昌真传,但也能做到形似。 陈东在一旁,轻轻抚掌赞叹,“小乙,只这四个字,你当得大家之名。” 一旁李逸风,顿时满面通红。 他实在是有些羞愧,甚至是不敢抬头。 就在刚才,他还倨傲的有些不愿意承认,玉尹是他的朋友。哪怕对玉尹和颜悦色,在内心里,却始终有高人一等的想法,有些看玉尹不起。 没错,玉尹是个肉贩子,却是个风流的肉贩! 自己身为太学生,而且是上舍生,可相比之下,却好像有许多不足之处。 嵇琴? 你可以称之为小道。 可这书法…… 玉尹笑了笑,依照古法,将他脑海中的曲谱写下。 这金蛇狂舞是后世音乐家聂耳,在1934年,根据民间乐曲《倒八板》整理改编而成。乐曲旋律昂扬,热情洋溢,锣鼓铿锵,最是欢腾。 虽然不知张真奴这舞旋究竟怎样,但想必最适合这样的环境。 玉尹挥毫泼墨,一旁张真奴,不由得看得痴了,那双妩媚的眸子,竟紧紧的盯着玉尹,满是情意。李逸风心里,好一阵不舒服……可是却不敢打搅了玉尹,怕坏了这气氛。他站在一旁,一边泛着酸水,一边欣赏玉尹的书法。越是看,心里就越是酸,同时更生出了敬佩之意…… 曲谱完成,玉尹长出一口气,把笔放下。 “姑娘看看,若喜欢了,不妨使来。” 这勾栏里曲乐虽多,但真正用于演奏的,却不是很多。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个调子,听多了,难免让人心烦。可好曲子,不是随意便能得来,那也是个人脉的问题。 好比封宜奴、李师师这样的地位,自是有人上杆子的想要凑过去。 但对于张真奴而言,相对就有些困难。 至于那些底层的乐伎,便只能拾人牙慧。张真奴虽然比不得李师师那种才艺双全,但也能一眼看出曲子的好坏。 “好谱,果然好谱!” 张真奴兴奋不已。 有这么一首好曲子,则她的江湖地位,必然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眼睛里闪烁着喜悦光芒,她忙问道:“玉哥儿,这谱子,可能赠与奴家?”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不管多少钱,奴都可以出。” 玉尹偷偷看了李逸风一眼,却见李逸风,欲言又止,也是露出请求之色。 让你傲,让你刚才不给我面子! 玉尹笑道:“姑娘何必谈那阿堵物,少阳与我有恩义,既然姑娘与少阳相识,便赠与姑娘,又有何妨?区区小事,当不得姑娘如此看重,但赠与姑娘!” “这怎可以!” 张真奴连忙摆手,只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恰如秋水般,便勾在玉尹身上。 李逸风,满面通红,期期艾艾,说不得话。 陈东,那是个人精,哪里有听不出玉尹话中意思的道理?他知道,这是玉尹在表示不满,表示对李逸风的不满。心里面,暗自叹息了一声:大郎,早就劝过你,莫如此好颜面,你却不听……罢了,我且为你圆这一次。 “诶,小乙何必说这些话。 当初也是大郎使了力气,才能帮得小乙渡过难关。既然真奴喜欢这曲子,便拿去了……不过也不能让小乙吃亏。大郎,你待小乙作保,究竟多少?” “啊?” 李逸风一怔,旋即明白了陈东的心思。 这是少阳,在为我找回面子,也是要我在真奴面前表现的机会。 只是…… 他心下有些羞愧,低着头,期期艾艾道了句:“三百贯!” “啊?” 张真奴不由得掩住了小嘴,露出震惊之色。 “真奴,小乙而今确是有些困难,但是却从不肯以钱帛来换取这一身风流。说那阿堵物,着实有些坏了兴致,可也不能就这么平白付出…… 对了,我听说这千金一笑楼,每日好耗费许多生肉,何不自小乙那边买来?如此,即不坏了小乙的规矩,却解决了小乙难题,更不使姑娘为难。” 可别小看了这些姐儿的能量! 俏枝儿一句话,便可以断了玉尹的熟肉生意。 而千金一笑楼虽比不得白矾楼的规模,可每日消耗,也有数百斤的生熟肉。 张真奴是这千金一笑楼的行首,其地位相当于俏枝儿与白矾楼。 听陈东这么一说,张真奴顿时笑了。 “这有何难,待奴去问一下,看看一日要耗费几多生肉,便全交与玉哥儿是了。” 玉尹连忙道:“这怎使得!” “怎使不得?” 张真奴道:“我知玉哥儿有傲骨,不取嗟来之食。可这不是嗟来之食,不过正常的生意罢了。在别家买也是买,在玉哥儿手里买,也是买。 奴虽不太懂这其中的规矩,可想来楼里,也不会薄了奴的面子。 比起玉哥儿这谱子,奴却是占了大便宜。若玉哥儿不答应,奴怎能安心下来?”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玉尹期期艾艾,好半天一拱手,“那多谢姑娘。” 张真奴欢天喜地拿了谱子,跑去演练。 李逸风则坐在旁边,犹豫片刻后,起身端起一杯酒水,“小乙,自家有事不晓事,不会说话。但是小乙的本事,自家而今确是心服口服。 这杯酒,且权作自家赔罪。” “啊,这怎使得。” 玉尹也连忙起身客套。 陈东忍不住在一旁开口:“小乙,大郎,都是自家朋友,莫如此客套。 大郎便是这秉性,其实人并不坏。 小乙大才,自家而今也是心服口服……人言市井中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才知不假。小乙若不弃,且饮了这杯酒水,过去的事,权作烟云。” 玉尹闻听,也不由得笑了。 “正当如此!” 他举杯,一饮而尽。 李逸风和陈东,也同时干杯,三人吃罢了酒,相视一眼,却忍不住同时放声大笑。 这一笑,却把先前种种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 陈东坐下来,打趣道:“小乙,我见真奴对你极为敬佩,说不得日后,还能成为一个曲中柳三变呢。大郎的事情,还请费心,多撮合才是。” “自然,那是自然。” 曲中柳三变吗? 玉尹可不敢去想…… 不过看着李逸风满面通红的模样,他也忍不住凑趣,连声称是。 “莫羞臊,莫羞臊……却羞煞了自家!” 李逸风连连摆手,一脸的羞涩。 玉尹和陈东,又是好一阵笑…… ++++++++++++++++++++++++++++++++++++++++++++++++++++++ 感谢:心碎的狐狸伊红美兰de糖醋木鱼笨羊.net爱无年限蓝梦源junki50冒冒和哈哈雪飘飞1234疯狂小强紫是而非华汉魂demon_tino审核字母党没人权苏猩猩cjj7113482033304仰天大笑300声Z过河卒逸辰VS星落鹰扬万里侯乌鸦多多惑誘星空的物语等书友慷慨打赏,万分感激! 第二三章 并非人人柳三变(上) 今儿更得有些晚了! 其实想和大家说一下,以后第二章的更新时间,会推迟到七点左右。 然后,求推荐!!!!!!!!!!!!!!!!!!! +++++++++++++++++++++++++++++++++++++++++++++++++++++ 张真奴不愧是这千金一笑楼的行首。 虽说比不得俏枝儿那种班底,但也有那勾栏里有名的乐师。得到玉尹曲谱之后,乐师们演练了几次,便初步掌握。伴随着鼓乐声起,张真奴迈着曼妙步伐,登上舞台,舞姿曼妙而绮丽,登时引来一个满堂彩。 只见她舞旋台上,风姿动人。 李逸风禁不住连连叫好,满面春风。 不过在玉尹看来,张真奴确跳的好,但比不得燕奴。若从舞姿而言,比燕奴自然高出百倍。而且张真奴更知道如何展现体态之美,伴随裙袂飘扬,更有一种妩媚诱惑之意。可是,玉* 尹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怎样,怎样!” 李逸风一脸的称赞。 陈东在一旁,则抚掌赞叹:“好舞,好旋……” 玉尹只是微笑,却不言语。 半晌后,他突然明白了,张真奴和燕奴的差距在何处。这兴致也随之一下索然,缓缓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品尝酒水滋味。 “小乙,真奴舞得可好?” 李逸风得意不已,有些炫耀的回头问道。 “呵呵……甚好。” “只是甚好吗?” 李逸风不满意了,蹙眉道:“真奴舞技之高明,这开封府里,少人可比。 怎到了小乙口中,只是甚好? 莫非小乙曾见过更好的舞旋吗?” 玉尹真的是很无奈! 那张真奴,又不是你老婆,我只是少夸赞了几句,怎地就好像扫了你面子一样?至于不至于啊! 但这话,玉尹有没办法说出来。 一旁陈东连忙劝道:“小乙并非说不好,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称赞。” 是这样吗? 李逸风疑惑的向玉尹看去。 这厮也忒不晓事,你觉得好,不见得人人觉得好。所谓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总不成要所有人,都赞成你的审美观点吧。 骨子里,玉尹也是个傲气的人。 前世不肯为五斗米折腰,而今世,更不会随便向别人低头。 我知你李逸风李大郎是太学生,是那劳什子‘梁溪先生’的公子。可是你今日表现的有些太过分了,过分到让我无法接受的地步,那就超出了我可以忍耐的范畴。 玉尹想了想,突然铺开一张纸,拿起笔来。 沉吟片刻,他挥毫写下:清水濯芙蓉,天然去雕饰。 然后慢慢放下笔来,向李逸风一拱手,“今日多谢大郎款待,他日若有闲暇时,自当回请。我娘子还在家中等我回去,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着,他起身拱拱手,便走出雅间。 “大郎,你今日是怎地了?何苦这般针对小乙? 你若是不喜他,又何必与我来寻他?既然来寻他,又……却有些过了。” “我……” 李逸风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针对玉尹。 说实话,对玉尹也没有恶感。 虽说早先有些看玉尹不起,但是后来,也渐渐改变了观点。这是个在市井中的隐士,只看那一手漂亮的字,就能知道,他的素质不会太差。 可是,方才张真奴待玉尹的热情,又让李逸风心里有些泛酸。 说简单一点,他就是吃醋了! 虽然李逸风也知道,他这样做有些不合适,甚至是有些无理取闹。但也不知是怎地,就是忍不住想要和玉尹对两句,否则这心里面,就不舒服。 “少阳,我……” “算了算了,本是件开心事,却闹成这样子。 我去找他说说!小乙也是个傲气的,你这样逼他,总是有些不太妥帖。” 说话间,陈东也离开房间。 李逸风呆愣愣站在那里,片刻后转身,又痴痴的看着正在舞旋的张真奴,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来。不过是一个肉贩,少阳看重他,连真奴也是如此。无非使得一手嵇琴,那也是市井中的玩意儿,怎上得大雅之堂? 他思绪有些混乱,甚至没留意,舞台上张真奴舞旋结束。 新曲子,配合这张真奴的技艺,可谓是大获成功。而且可以看到,随着张真奴对乐谱的熟悉,以及和乐师们配合熟练,必然会更受大众欢迎。 张真奴卸了妆,便兴冲冲上了阁楼。 推开门,却见屋中只有李逸风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玉尹和陈东,都不在房间里。 “大郎,玉哥儿和少阳怎不见了?” “啊……小乙家中有事,先走了……” 张真奴一听,顿时显露出失落之色,“玉哥儿怎地走了?莫不是奴舞得不好?” “啊,不是不是!” 李逸风连忙摆手,称赞道:“真奴舞得甚好,小乙确是家中有事,所以提前离去。这不,他还写了一幅字,赠与真奴,不正是称赞真奴舞技吗?” 说着,他便指着案上那副字。 张真奴收起失望之色,走上前,看着那副字,轻声念道:“清水濯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本是唐代诗人李白所做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载》中的两句诗。不过原句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玉尹则把‘出’改为‘濯’,大体意思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这蕴意,却变得有些不同了……出,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濯,则带有一丝后来之意。 张真奴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很快便明白了玉尹的意思。 玉哥儿这是说我,舞旋匠气重,不够自然。我技艺是好的,可惜却因为太过于注重技艺,而忽视了乐曲的本来,以至于配合显得有些不好。 嗯,定然是这样,否则玉哥儿又怎会留下这样的字来? “小乙也是,明明是清水出芙蓉,怎写成了濯芙蓉?” 李逸风这时候才留意到,玉尹用错了字,于是忍不住在一旁嘀咕起来。 张真奴却笑道:“玉哥儿并非是在称赞奴,而是在指出奴的不足。” “哦?” “清水濯芙蓉,玉哥儿的意思,是说奴舞旋匠气太重,以至于失于自然。他留下这幅字,则是提醒奴,洗尽铅华呈素姿,唯自然方为最美。” “是吗?” 李逸风顿时愣住了! 他是真没有去想那么多,却不料这副字里,还有如此意思。 那张俊脸,腾地一下子又红了。 这一次,他是真真个羞愧不已:只记得嫉妒,却忘了体味个中真意! 这玉尹,端地不是等闲之辈。 张真奴则看着那一幅字,露出悠然神往之色。 好半天,她轻声道:“若能得玉哥儿指点,当为一大幸事!” 那模样,放在后世就是典型的花痴状。本来心生愧疚的李逸风,看到张真奴这样子,忍不住又泛起了酸水。又是酸,又是苦,这诸般滋味在一起,直让李逸风好不自在。他端起一杯酒,一扬脖子,一饮而尽。 该死,就不当带那小乙,来这里快活…… +++++++++++++++++++++++++++++++++++++++++++++++ “小乙,大郎不是那意思。” 陈东追上了玉尹,与他解释道:“大郎就是个古怪性子,你莫往心里去。” 玉尹则停下来,低头看了看陈东的脚,又看了一眼自家的鞋子。 两人都是穿的云头鞋,只是玉尹的脚,比陈东略显小了些。他脱下鞋子,对笑着对陈东道:“少阳,你也脱了鞋子,试试我这只,看合适否?” “干什么?” “你先试试再说。” 陈东疑惑不解,把鞋子脱了,接过玉尹的鞋子,试了试。 “小了些,夹脚。” “对啊,你看这鞋子,穿到我脚上正合适,可到了你脚上,就有些小了。多大的脚,配多大的鞋子……这就和人一样。你与大郎,同为太学生,将来有光明前程,虽然家境悬殊,但总是同一种人,就好像你的鞋子和他的鞋子,只不过新旧之分,并无太大区别。所以,你二人成为好友。 可是自家,不过是马行街上一个闲汉。 虽说家境比少阳你好些,可在大郎眼中,还是上不得台面。 这就好像你的鞋,与我的鞋一样。我穿着合适,可你穿着,就不合适。 我知道,大郎没有恶意。 但越是如此,就越要分的清楚。 或许于少阳而言,认识我玉小乙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大郎眼中,小乙却有高攀之嫌。这道理,自家心里清楚的紧!大郎曾为自家作保,小乙感激不尽。也不奢求与大郎成为知己,但只求将来,能有机会报答……” 第二三章 并非人人柳三变(中) 凌晨,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 我在佛前苦苦哀求,求那一张张推荐票,如同雪花般飘落!! ++++++++++++++++++++++++++++++++++++++++++ “对啊,你看这鞋子,穿到我脚上正合适,可到了你脚上,就有些小了。多大的脚,配多大的鞋子……这就和人一样。你与大郎,同为太学生,将来有光明前程,虽然家境悬殊,但总是同一种人,就好像你的鞋子和他的鞋子,只不过新旧之分,并无太大区别。所以,你二人成为好友。 可是自家,不过是马行街上一个闲汉。 虽说家境比少阳你好些,可在大郎眼中,还是上不得台面。 这就好像你的鞋,与我的鞋一样。我穿着合适,可你穿着,就不合适。 我知道,大郎没有恶意。 但越是如此,就越要分的清楚。 或许于少阳而言,认识我: 玉小乙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大郎眼中,小乙却有高攀之嫌。这道理,自家心里清楚的紧!大郎曾为自家作保,小乙感激不尽。也不奢求与大郎成为知己,但只求将来,能有机会报答……” 陈东,登时止声。 他目光极为复杂,看着玉尹,半晌后突然笑了。 “小乙,我总觉着,你不是一个等闲的肉贩。” “是吗?”玉尹也笑了,“放心吧,终有一日,说不得能进化成屠夫。” 陈东哈哈大笑,突然用力一蹬玉尹的那只云头鞋。 “走!” “喂,咱们先把鞋子换了再说嘛。” “换甚换?”陈东一把搂住了玉尹,笑呵呵道:“你看,这走着也挺舒服。” 原来,陈东踩着玉尹那只鞋的鞋帮子,好好一只云头鞋,却变成了拖鞋。 玉尹指着陈东,“这是我娘子刚为我做好的。” “当不得事,当不得事,我不介意。” 那话语中另有深意,是告诉玉尹:我陈东也是个贫寒出身,虽是个太学生,也比你强不到哪儿去。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与身份无关。 玉尹不禁有些感动。 这家伙,却是个爽快的,至少比李逸风,多了些爽利…… 就在这时,忽听前方一阵骚乱。 紧跟着,就见一个青年,被人架着从妓馆里跌跌撞撞的走出来,而后被一下子扔在了地上。 “哪里来的鸟厮,也敢在这馆子里生事? 以为作得两首歪曲,便是那柳三变不成?今日若放走了你,以后我们这潇湘苑,如何作得生意?” 话音未落,一个衣装甚是凌乱的女子,浓妆艳抹,跑了出来。 “打死这没钱的夯货,坏了老娘的身子不说,身上却连一文钱都没有。平白让老娘使得好多手段,结果却没一次爽快。给我把他的衣服扒下来,拿去质库也能换些银子,总好过一文钱收不回来……给我打,狠狠打这鸟厮。” 那女人看上去约有二十四五,却是浓妆艳抹的,气急败坏。 两个黑短单衣打手上去,就要扒了那青年的衣服。 质库,便是后世的当铺。 青年拼命的抓着衣服,“娘子,你先前还说,爱慕我才学……怎地如此? 莫扒衣服,辱了斯文!” 他挣扎着,大声叫喊,却又引来好一阵的哄笑。 “这夯货以为是谁?莫非柳三变在世吗?” “哈,若真个是柳三变,自有去处,怎来得这杀猪巷取乐……老娘,你先前说使了手段,不知是什么手段?不若再使一回,定叫你爽快!” “是啊,是个什么手段?” 那妓女显然也是个没脸皮的,听到哄笑,非但不羞,反而搔首弄姿的,卖弄风情。 玉尹在一旁看得真切,不禁微微蹙眉。 “真个有辱斯文!”陈东一旁怒道。 玉尹说:“这后生虽有辱斯文,却也真真个应了那句老话。” “什么话?”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陈东一怔,抬头向那妓女看去,旋即哑然失笑。 而今这女人叫嚣的厉害,还不知道方才,又是怎一个模样。 小乙这话说的虽有些恶毒,但也道尽了这其中真谛,确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 “小乙,救我!” 就在玉尹和陈东,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那青年却突然挣脱出来,跌跌撞撞跑到了玉尹身边,一把抓住了玉尹的衣袖,大声喊道:“小乙,救我!” 玉尹,愣住了! 他可以指天发誓,根本不认识这人。 而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人这么抓着,实在是有失颜面。你看,陈东的目光明显有些变化,还悄悄的退了一步,和玉尹拉开了距离…… “你是哪个?” 玉尹探手,一把就掐住了青年的肘关节,手指顺势一弹,扫过他的麻筋。 “我是罗德,罗德啊!” 青年急得大声呼喊,“小乙认不得我吗?我是罗德,罗一刀家的罗德!” 就在这时候,几个打手已经上来,一把将那青年拉走。 那青年拼命的弹着腿挣扎,“小乙,救我啊……我是罗德,家父罗一刀!” 哦! 想起来了。 这罗德,便是罗一刀的儿子,据说在书院里读书,是个读书人。不过,罗德和玉尹,或者说重生之后的玉尹,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听罗一刀说过这个名字,便再也没有任何印象。若不是提起罗一刀,玉尹哪能想得起,罗德又是哪个?可他是罗一刀的儿子,玉尹就不能袖手旁观。 当初郭京逼上门的时候,蒋门神断了玉尹的生肉。 玉尹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宰杀生猪,于是便找到了罗一刀帮忙…… 说起来,玉尹而今和张三麻子如此亲近,也是罗一刀的关系。 这份恩情,却不能不还。 “住手!” 玉尹连忙快步上前,想要阻拦。 却见一个黑衣闲汉上来拦住了他,厉声喝道:“兀那厮,休要多事……这鸟厮睡了女人却不给钱,自要教训一番。你若敢多事,连你一起教训。” 说话间,他伸手要推搡玉尹。 可玉尹又岂是他能推搡的动?早在丛生之前,他便是马行街有名的相扑力士。最近又被燕奴逼着练武,虽算不得登堂入室,却也长进许多。 玉尹侧身一闪,手掌搭在那闲汉的臂膊上,轻轻一带。 脚底下同时试过了小绊子,就见那闲汉呼的一下子,就飞出去老远。 噗通,闲汉被摔得鬼哭狼嚎,趴在地上,却动弹不得。 最近一段日子的习武,玉尹已经渐渐能控制力量。别看他只是轻轻带了一下,却本能的用上了一个巧劲。摔不伤人,但是却能让对方在短时间内,无法动弹。 “哪来的不长眼的鸟厮,竟敢在潇湘苑闹事。” 几个打手见此,立刻围上前来。 而玉尹则快步走到罗德身边,一只手把他搀扶起来,脸上带着笑,“几位哥哥,切莫动手。 小乙与他虽算不得熟悉,却深受他父亲大恩。 不如这样,他欠了多少钱,我帮他还上,几位哥哥且放他一回,可否?” 玉尹不是个喜欢争强斗狠的,而且这杀猪巷,也是个是非之地,他不想久留。所以言语间,更给足了面子。几个打手相视一眼,有些犹豫。 “却是使钱便能好吗? 老娘这两日陪他,确使了不少心力,怎地也不能轻饶了他。你们几个,是个好吹嘘的。平日里说自己如何了得,怎地见了人连动手也不敢吗?” 想必是妓女怒的狠了,玉尹表示愿意还账,也不肯罢休。 “有卵子的就给老娘好好教训他们。” 打手面面相觑,同时发喊,便扑向了玉尹。 玉尹心知有些不好,早在那打手还未动手的时候,便轻轻推了一下罗德,让他到一边去。三个打手扑过来,玉尹不慌不忙,闪身一让,而后猛然身子一倾,一只胳膊横里而出,噗通把那打手打得拦腰而起,倒在了地上。 “小乙,小心!” 陈东突然大喊。 玉尹只听身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忙一哈腰,身子向后一靠,便撞进了那打手怀中。说时迟,那时快,玉尹身体一抖,一个霸王卸甲,崩开了打手的胳膊,脚下使了个鸳鸯拐,啪的将那人踢飞出去,连带着把另一个打手,也砸到在地。 “莫动手,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玉尹后退一步,顺势撩起衣袂,塞进腰带。 +++++++++++++++++++++++++++++++++++++++++++++++ 感谢:德威龙大唐单纵007先生书友101007132801253junki50a199103068拿铁的冷静爱无年限鹰扬万里侯涅磐战鬼蓝梦源乌鸦多多幻之灵书友苏猩猩心碎的狐狸伊红美兰de糖醋木鱼笨羊.net等书友慷慨打赏,不胜感激涕零! 第二三章 并非人人柳三变(下) 第二更奉上,再求推荐票!!! +++++++++++++++++++++++++++++ “都住手!” 从那妓馆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紧跟着一个彪形大汉走出来,看是玉尹,先一怔,旋即冷笑:“我道是哪路好汉来我这里闹事,原来是玉蛟龙……听说你玉蛟龙快成了一条蛇,怎还敢在我这里闹事?玉小乙,旁人怕你,我吕之士却不会怕你。” 吕之士? 玉尹愕然看着对方。 “原来他就是玉小乙啊!” “是啊,听说他使得一手好琴,厉害的紧呢。” “好俊俏的小郎君……” 围观者,窃窃私语。 更有一些姐儿凑过来,打量玉尹。 “小乙哥怎到了这里?却也不来光顾……小乙哥,不如让奴来伺候,比那潇湘苑的凤姐儿,却要强多了。” 而刚才那叫嚣( 着要打玉尹的姐儿……呃,貌似叫做凤姐。 这时候也不在叫嚷了,那水汪汪的小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做出娇羞之态,上下打量玉尹。 两场演奏,已经让玉尹有了一些名气。 只是姐儿们太过热情,让玉尹臊红了脸…… “哪个不知羞的再敢呱噪,老子就让她知晓厉害。” 吕之士眼见情况有些失控,勃然大怒。 他这一吼,周围人顿时闭上了嘴巴。而吕之士迈大步上前,脸上露出凶狠之色。 “你想怎地!” 陈东见势不妙,连忙上前厉声喝道。 许是他那一身太学生装束,着实震慑了吕之士。 而他那种气度,也远不是普通的穷酸文人可以相比,怒目圆睁,竟使得吕之士有些畏惧。 “少阳,此我私事,你莫插手,坏了名声。” 玉尹连忙过去,把陈东拽到了身后。 他看了一眼吕之士,突然道:“我不认得你!” 吕之士露出狰狞之色,厉声道:“你不认得自家,可自家却认得你……玉小乙,需知这烦恼皆因强出头。当初家师手下留情,没摔死你。可看这样子,你却没受到教训,还敢跑出来呱噪。我叫吕之士,绰号鬼脚八,在这杀猪巷里勾当。对了,再过些日子,咱们还有一场争跤。” “嗯?” “莫不是忘了,你和蒋门神的赌约? 自家也不怕告诉你,到时候和你争跤的,便是自家。你最好小心点,到时候莫死在自家手里。” 这吕之士生的人高马大,膀阔腰圆。 面皮发青,额头上还有一块红色胎记,在灯火下,更显出几分狰狞可怖。 玉尹顿时眯起了眼睛! 上上下下打量了这鬼脚八两眼,突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到时候见。” 很显然,吕之士并不想这时候和玉尹对决。 而玉尹呢,却意外的获得了消息。 和蒋门神那一场赌约,始终也是一桩心事,玉尹颇为挂念。只是一开始不知道,究竟和谁交手,所以玉尹也不太有底。现在,知道了对手,也就能踏实一些。看这吕之士的样子,却是个下盘极稳的……他既然绰号鬼脚八,想来这一身本事,主要是在腿上,倒也可以有了小心。 “那今日之事,怎么解决?” 吕之士一笑,“也罢,自家不和那快死的人废话。 这罗德在潇湘苑连吃带喝,还要姑娘相陪,总共使了八贯二百一十七文。 我这些弟兄平白被你打了,也要赔偿。 十贯钱,把人带走。 否则的话,就留下一条腿来……你莫以为我欺负你,这是杀猪巷的规矩。” 玉尹听到那数目,吓了一跳。 他转身向罗德看去,心道:老兄,你究竟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 罗德低着头,不敢和玉尹对视,想必也觉得有些羞臊。轻轻叹了口气,玉尹苦笑着朝陈东道:“少阳,只怕要烦劳你,借些银子来,我这身上,只有三贯。” 谁身上没事儿带着几千个铜钱? 又沉,而且还费事…… 陈东苦了脸,把手一摊,那意思分明是说:我兜里,比我脸还干净。 “怎么,连这点钱也拿不出吗?” 玉尹看着那吕之士,突然一咬牙,大声道:“谁借我十贯,我便送她一谱。” 吕之士先一怔,忽然间哈哈大笑。 “这厮吃了失心疯,你以为你是大学士吗? 一谱十贯,端地是想钱疯了……要真使不出钱来,我倒有一个办法。” 吕之士说罢,上前一步,抬脚踩在台阶上。 “从这里钻过去,当你十贯,如何?” “哈哈哈哈,钻啊,怎么不钻呢?” 陈东不由得紧握拳头,看着那吕之士。 而玉尹则瞪着吕之士,久久不语。 “玉小乙的谱子,莫说十贯,二十贯也值得。” 就在玉尹陷入尴尬境地的时候,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声叫嚷。人群分开,一个青年走出来。看衣着,却也普通,只是那发髻,显得很古怪。 “阁下……” “莫问许多,刚才小乙说,十贯一谱,可是?” “是!” 青年笑道:“那好,自家就要小乙,当日在大相国寺,所使的那谱子。” “啊?” “呵呵,当日小乙使了两曲。 不过自家也知,那第二曲,远非十贯能取。这样,我用这里……一共有十六贯,要你那头一个谱子。若小乙愿意,咱们现在就成交,如何?” “十六贯?” 玉尹可不知道,自己的谱值多少。 但他知道,青年说的是二泉映月的谱子。 眼前的局势,容不得他不应下。虽有些不舍,却点了点头,“成交…… 不过我现在却拿不来谱,若你信得过我,一会儿随我回家,我为你写出来便是。” 青年笑道:“马行街上玉蛟龙,我怎能信不过? 明日我便去铺子里寻你,到时候你把谱子与我就是……这里有许多人,自家难道还怕你赖账不成?玉小乙,我信得过你,这十六贯拿去。” 青年说话,把钱袋子递给了玉尹。 却把周围许多人,都给惊到了…… “那谱子,果真值得这许多钱?” 青年笑道:“连李行首都要称赞自愧不如,可值千金的谱子,焉能不值。” “啊?” 周围人,顿时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呼。 这里是杀猪巷,也是勾栏所在……若问开封府妓女们的偶像是谁?可能有各种答案。但如果问她们,最羡慕什么人?那答案却只有一个:李师师! 前任上厅行首,而今官家的禁脔。 李师师才艺出众,有侠伎之称。她交友广阔,堪称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能被李师师称作价值千金,可想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这玉尹的身价,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成倍增长。这,又怎能让人不眼红呢? “该死该死,我怎地刚才不抢先出手?” 一个嫖客忍不住顿足捶胸。 若能得了这谱,说不定还可以一亲芳泽。就算是不能真个销魂,哪怕成为座上客,也是极有光彩的事情。刹那间,一双双眼睛,都落在了玉尹身上。 刚才那青年花了十六贯买来一谱,也就是说,真正价值千金的谱,还在玉尹手中? 自有人开始盘算起来,想着如何从中渔利。 不过,这一切和玉尹已没有多大关系。他上前一步,从袋子里取出十贯,递给吕之士。 “十贯,咱们两清。” 吕之士也有些懵了,竟不知所措,呆立原地。 玉尹嘴角一撇,猛然松手。 钱袋子哗啦啦落在地上,只不过,却没有人留意。 拱手与那青年道谢,而后他走到罗德身边,一把将罗德搀扶起来,朝着陈东道:“哥哥勿怪,小弟先行一步。改日,改日小弟再回请哥哥和大郎。” “小乙自便。” 玉尹拉着罗德,从吕之士身边擦肩而过。 “鬼脚八是吗? 我不是黄飞鸿,你也不是鬼脚七。今日的玉尹,也不是昨日的玉小乙。 二十天后,快活林见。 到时候再要你知道自家手段,可别哭鼻子才是。” 吕之士面颊剧烈抽搐,猛然紧握拳头。 但玉尹却视而不见,拉着罗德边走。看着玉尹的背影,吕之士几次想动手,却又有些不敢。 没错,而今的玉尹,和之前那个与师父比武的玉尹,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相貌,而是说那气质! 那种浑然洒脱的气质,让吕之士咽了口唾沫,早先的信心,不禁动摇。 今日之玉尹,非昨日玉小乙? 什么意思! 难不成说,他又练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本领吗?不行,这事儿,还要与师父商议。 ++++++++++++++++++++++++++++++++++++++++ “我不回家!” 罗德不断挣扎着,大声叫嚷。 “你放开我,我欠你的钱,自会还你……你休要管我。”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罗德听到玉尹要送他回家的时候,显得非常激动。 他大声叫喊,拼命想要从玉尹手中挣扎出来。 却让玉尹勃然大怒,抬手一记手刀,把罗德打昏了过去。而后他一弯腰,把罗德扛在肩上。走了几步,玉尹又停下来……他想了想,转身朝观音院方向走去。看罗德这样子,也许有什么难言之眼,还是弄清楚再说。 远远地,看到了家里的灯光。 玉尹心里一暖,忙快走几步,来到门口,伸手把门推开。 院子里,燕奴正坐在矮桌旁,就着那桌上油灯的光亮,缝补着衣服。 那绝美的面庞,在灯光的衬托下,更显妩媚。 玉尹感觉好轻松,迈步走进去,轻声道:“九儿姐,我回来了……” +++++++++++++++++++++++++++++++++++++++++++++ 推荐两本竞技小说,两个哥们的作品,参加新人季竞技比赛,大家不妨支持一下。 1·暴走分卫by钟沐尘 这书名乍看好像是橄榄球,不过写的是实实在在的篮球故事……早就说过他,书名不太好。不过貌似我自己也不怎么会起书名。老竞技作者,能看。 书号:2382534 在钟郁NBA生涯最落魄的时候,命运女神的眷顾,让他得到了能够点亮整块球场的一个个区域的超级外挂。让他在区域内为王,得分无解,抢断无解,助攻无解,盖帽无解…… 从此,他无法阻挡。他就是篮球场上的得分王,制霸篮坛的超级MVP!有史以来对人类篮球影响最大的篮坛上帝! 有激情、有热血,这是让你从头爽到脚的热血爽文。 2·凶兽前锋by笑开锅 也是乍一看还以为是足球小说,难道是我想多了? 书号:2390383 李锋,一个技术变态的废人,一次意外穿越到十年前的一个身体比张伯伦更变态的球员身上。 野兽的身体,凶狠的性格,精湛的技术,造就了篮球场上独一无二的凶兽前锋。 “我要做的就是比所有人更凶!” 当记者问李锋怎么在强人如林的NBA脱颖而出,成为最伟大的球员时,李锋如是说。 燕奴儿情种岳鹏举,北宋人一天花几何? 作者:小涵v妹妹 先说燕奴吧。在【泼皮好手段中,燕奴对小乙坦言,自己仍钟情于几年前的那个人,那人风姿英武,非小乙可比。燕奴是周侗的女儿,我想大家也都猜到了,那人便是岳飞,岳武穆! 说到岳飞,那必然是宋时行中最为重量级的人物,没有之一。即使小乙靠着现代人的金手指,助大宋逆天改命,也抵消不了历史上精忠报国的岳武穆!须知,在满洲人统治中国之前,岳飞才是武圣,至于关公,那是清朝统治者为了灌输强化百姓【愚忠】思想,刻意神话,才成为新一届武圣的! 须知,岳飞代表了【精忠报国】的精神,而这个【国】却是汉人的宋国,而非女真的金国!所以满清才会忌惮岳飞,进而宣扬扶持关武圣,毕竟关武圣只有【忠义】精神,却容易让人忽略他报效的对象。 扯得远了,现在来看看百科中岳飞的年表,这里除了生卒,仅列举靖康之前的年表。 崇宁二年,一岁。岳飞出生。+ 政和四年,十二岁。从陈广学击技,一县无敌(注:由于《说岳》的影响,很多人认为岳飞的枪法是由周侗教的,其据《鄂王行实编年》(《金佗粹编》卷第四)是“尝学射于乡豪周同”,而枪法,据《金佗续编》卷二十八从事郎永州军事判官孙逌编《鄂王事》云:“宣和四年,令枪手陈广以技击教之,一县无敌”)。 靖康元年,二十四岁。枢密院官刘浩在相州募敢死义士,岳飞应募。 绍兴十一年,三十九岁。十二月诏岳飞赐死于大理寺。 绍兴三十二年,追复岳飞原官,以礼改葬。淳熙五年,赐岳飞谥曰武穆。嘉定四年,追封鄂王。宝庆元年,改岳飞武穆谥号为忠武、又赐太师。 岳飞生于1103年,12岁随陈广学艺。这里采用庚大的说法,推算一下岳飞学艺的年龄。 第二章提到玉尹如今的年龄是22岁,他生于1102年,比岳飞大一岁。玉尹管燕奴叫“九儿姐”,姑且认为燕奴比玉尹大,且大一岁,那么燕奴如今就是23岁。她仍忘不了8岁那年,结识了岳飞,由此推算那时岳飞也才6岁。大约是在14岁,跟随周侗学艺,并引得燕奴的青睐。 人都喜欢八卦,周燕奴和玉尹结婚一载,仍是处子之身,不由得让人遐想连篇:这时岳飞也不过21岁,即便娶了亲也还年轻,难道燕奴还存了心思,想要等小乙先熬受不住,主动休了自己,再去寻心上人? 我认为不是这样。其实要理解燕奴的心情很简单,我们可以参照潘金莲。潘金莲后来不守fù道,燕奴当然不会;但潘金莲前期还是很用心的伺候武大郎的,每日早起帮武大做炊饼,家务活干的也都爽利。但我们看水浒,都能看出她的不甘心!凭借她的美貌,武松才是她的菜,若非出身不好,又怎能yīn错阳差嫁给武大?所以她才会寂寞,会幻想,我们甚至可以邪恶的想,潘金莲和武大行“周公之礼”的时候,心中也多半是委曲的,难以满足的! 同此理,燕奴嫁给了小乙这样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偏偏之前她还喜欢上了更为英俊神武的“高帅富”岳飞,如此落差,可见燕奴心中是委曲、怨恨和不甘心的。偏偏她又不是潘金莲那般水xìng杨花的女子,所以只能忍受寂寞和痛苦,默默支撑这个摇摇yù坠的家。这也就解释了燕奴为什么对小乙冷言冷语,不肯委身,因为她怒其不争啊! 下面我们来看看,300贯负债,对于小乙家究竟有多大的压力? 引用一段文章《宋朝的人一天花多少?》转自长安源历史站 宋朝的报纸---朝报应该也就几文钱吧?这倒是和现在的报纸的价钱差不多。不过宋朝报纸篇幅很小,就一页,也没有广告夹叶,简直就是传单么。活字印刷最早被运用在报纸上,而非书籍,至今留下来的实物中,活字印刷的书籍非常非常的少。 穿也不便宜,毡帽官靴都论贯计价。有个笑话说:两个宰相见面、一个问另一个靴子多少钱,结果那个人提起脚说一贯。结果问话的觉得自己买亏了,骂了部下一顿,说为什么办事不力比别人贵了一倍。结果对方等他骂完了,举起另一只脚说:此亦一贯。一贯就是1000文。 三言两拍里有一则,讲到北宋东京的官靴铺子制作的官靴,确实就是几贯的价钱。有意思的是这家铺子将自己的铭牌缝在了靴沿里,应该是名家。 宋朝的书非常贵,每叶纸4文。想想现在的书100页才1元钱上下,虽然洒家觉得书籍的价格现在也被低估;但是不赞成和宋书做1比1的汇率。宋书需要找人刻板,工匠的价格也很高。如果不愿意找刻工刻,也可以问别人借这张板,自己出油墨钱,所以算下来这4文钱毛利率才百分之二三十而已。一卷书总要好几百块。这样大家该赔付欧阳修自称六一居士,其中的一个“一”居然是藏书一万卷意味着什么了。 用大米的价格来计算,宋人的食品价格明显偏高。原因也很清楚:中国现在的农副产品价格偏低。如此得出北宋时候1000钱在现在只值300元左右,sī下里觉得现下的农产品的价格倒是可以翻三倍。所以洒家心中的宋钱约略和当下的币值比率为1比1。 北宋吕夷简当幕僚时,每月工资5贯800文,假设也就是5800块钱的话,1000给了母亲大人,1000给了太太,800做各种礼金,剩下的3000块日用,每天100个钱多了就放在竹筒里,竹筒多了就拿来同事间请客“上下欣然,无不足之sè”。 苏东坡在黄州时,“廪入即绝、人口不少、sī甚忧之。但痛自节俭”,每月初取钱4贯500文,也就是说一天150块。要知道东坡还带着好几个家妓呢。即便如此,他也有一个竹筒,用来积累每日多出来的钱;不要小看这几个钱,东坡先生就是用这150块钱发掘出了东坡肉。黄州猪肉价格贱如粪土,有钱人不屑吃,没钱人不知道做法,苏东坡就买来小火慢煮烂了吃。 要知道东京汴梁的猪肉不便宜,几十文一斤。也是这个苏东坡,跟一个肥胖的同僚开玩笑说他像屠户,并说用30文钱买4两肉来,算来一斤十六两需要120块----但这应该是指【熟食】。 屠户早上是在切生肉,腥秽难闻;但是一到下午、那些肉都做熟了或者腌腊好了,又肉香扑鼻了。所谓过屠门而大嚼,就是说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肉香的引yòu,因而产生的满足感。 文章得出结论:宋朝的汇率和我们现在大致是相等的(当然是不考虑房价的情况),大约为1:1.一个幕僚,也就是办公室白领,月工资5贯800文,也就是5800元,每个月也存不了一两贯钱。要存300贯积蓄,靠正常手段恐怕是不行了。 而玉小乙的铺子,一个月来不过二三十贯的纯利,也就是两三万块钱。300贯相当于30万,对于小乙小两口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和书里说的一样,正常情况,小乙除了卖房子铺子,没有别的办法还钱。 在新的一章【杀猪(中)】里,曹家二小子和玉尹约定,每天买他家5斤猪肉。根据前文估算,5斤猪肉相当于600块钱。每天都买600块钱的肉,即便不是纯利也够让小乙感动了,曹家真的很仗义! 文中还说,小乙每天要500斤猪肉,按上面计算,一天要是能卖完,营业额得有60贯,庚大说买500斤生熟猪肉纯利3贯,算上自己屠宰生猪,纯利按5贯计算。也就是说一个月最多能够挣到150贯,还有150贯的缺口!这个缺口想要补上,不用巧办法是不行的。 根据吧友目前的分析,我认为还是两个办法最好:一是代工,薄利多销;二是用秘方改善腌肉口味,提高腌肉销量!毕竟,这个年代人们还是非常喜欢腌肉的。 C!。 未形成的野心,何时觉醒? 作者:光暗Chaos 我们的小乙哥杀猪了!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更大这次把年代放在了温和的宋朝,连主角都这么温和,小清新范来也!“可是玉尹接过来,却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握刀”,连燕奴都说:“婆婆妈妈,却像个什么?不就是杀猪嘛……”,“可玉尹呢,在拔出杀猪刀后,觉得手脚发软,险些拿不住那口杀猪刀”。要知道玉小乙可是练家子,也学过功夫的,当然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前世是琴师,干不了这种血腥的事。反观以前的几位,董肥肥七岁不到,杀了十八人,还边杀边唱《杀人歌》;李言庆(这厮外号太多,不知道叫哪个)七岁和小朵朵一起杀了一个练家子;小月月十三岁杀人,而且当时体质还很柔弱。(原谅我没看过《刑徒》,暑假一定补上)这么一比较,小乙哥就有点弱了,弱冠之年,都成大人了,还比不过前边几个小孩子,但也有原因,人家是音乐大师出身。董俷前世是守林人,打个猎应该会有的;李言庆原本是个副市% 长,你懂的;曹朋当过**,杀人不在话下。唉唉唉,可怜的小乙哥,你真比不上他们彪悍啊! 目前来说呢,玉尹还是个为债务烦心的普通人,虽有一身琴技,却无处施展(也没钱买琴);会功夫,但又是个好心人,没有心狠手辣的一面。对于即将到来的靖康,他认为自己无能为力,还想着攒钱去钱塘。这就说到了本次主要内容:他缺少一样东西——野心! “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今却为屠狗辈……说起来,也是一桩极大的讽刺”,“杀猪的出人头地,不还是个杀猪的”,这都是玉尹的想法。说到底,还是前世的身份作祟,小乙哥貌似觉得现在的身份很没出息。殊不知英雄多出屠狗辈,汉末大将军何进就是“屠家子”,刘邦以前是流氓,朱元璋当过和尚,小乙哥怎么能还固执的认为自己阳春白雪,看不起下里巴人?古琴大师的身份使他的思想有了桎梏。再拿前几位举例:董俷从小立志不让家族衰亡;李言庆开始就着手脱离家仆的身份,抱紧李二大腿;曹朋更是看到名人就赶紧上前搭讪,很快找到了曹操。可是我们的小乙哥还在这里杀猪还债,觉醒还需要时机。 那么会出现什么事情让小乙哥开始觉醒呢?肯定要有挫折,当然不是这三百贯钱,但也离不开这三百贯。在这里,我大胆做个推测,罗大叔会悲剧,成为主角觉醒条件之一。罗一刀被郭京威胁,但由于愧疚,还是帮了小乙哥,郭京因为有赌约在,不会提前找小乙麻烦,但是有可能那老罗开刀,老罗和他儿子,都是有可能出事的,从而激起小乙的怒火。嘿嘿,只是我的预测,如果准了,欢迎大家以后继续给我捧场,不准的话就一笑而过。 这次就分析到这里,欢迎大家持续关注! 第二四章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上) 好啦好啦好啦,伦家就不废话了。 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 这样肿可以了吧…… +++++++++++++++++++++++++++++++++++++++++++ 家的温暖,绝不是那些勾栏瓦肆里能相提并论。 听到玉尹的声音,燕奴抬起头,lù出一抹温馨笑容。不过看到玉尹肩上还扛着一个人,燕奴先吃一惊,忙放下手中的家什,快步迎上去。 “咦,这不是罗大郎吗?” 很明显,燕奴认识罗德。 这也让玉尹可以免去许多口舌,苦笑一声道:“九儿姐,一言难尽……待我先把他放下,再与你细说。对了,还有烦劳廿九哥去一趟金梁桥,找四六叔来一下。哥儿好像遇到了些麻烦,怕要四六叔来才好说。” 燕奴忙应了声,去敲杨廿九的房门。 那染工的活计可不轻松,``每日要忙到很晚不说,还会危害到身体健康。 杨廿九很结实,可每天放工后,也会感到疲惫。 所以,他早早便睡了,以便于第二天继续工作。但对于玉尹的请求,杨廿九即便是劳累,也没有任何意见。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问清楚罗四六的住址以后,披衣便赶去了。二姐也爬起来,帮着玉尹夫fù忙活。 别看罗德被打昏了,照顾起来也不轻松。 玉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燕奴,甚至连他去千金一笑楼也没有任何隐瞒。燕奴听罢,倒也没有再追究,而是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未曾想,那蒋十五居然找来了吕之士。” 言语中,多少有些担忧。 也让玉尹有些好奇,便问道:“九儿姐,那吕之士很厉害吗?” 燕奴点点头,轻声道:“吕之士是个五等力士,已得那小关索的真传。他那一身扑技,未必会输于小乙哥,一身功夫都集中在他的tuǐ上,能断石开碑,威力惊人,故而才有‘鬼脚小八’的绰号。两年前,他曾与人争跤,结果一脚就踢坏了对方的肋骨,致使那对手当晚便不治身亡。 开封府定案时,本是要给他一个斩立决。 但李宝为他走了门路,结果只判了一年,半年前才放出来,便接手了杀猪巷,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sè。小乙哥这次对手是他,却要多小心。” 玉尹听罢,也是心头一颤。 不过也有些奇怪,燕奴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似乎看穿了玉尹的想法,燕奴幽幽道:“小乙哥以前好勇斗狠,也是个刚强的xìng子。奴自然也有留心,特别是开封府一些很狠角sè,倒也知道些。 比如贩卖生猪给咱们的张三哥,同样是力士出身,当年可不输于李宝。只是后来收了手,却有些不知底细……还有那蒋门神,也不是等闲之辈。没接手家里的生意之前,他也是快活林有名号的人物。这‘门神’的绰号,也就是那时候叫开来,以至于到现在,真名反而无人知晓。” 以前常有人说,市井之中,卧虎藏龙。 可是这卧虎藏龙四个字的真实意思,却很难认清楚。 这一下,玉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卧虎藏龙了!开封府百万人口,还真是一个龙蛇混杂之地。只是这谁为龙,谁是蛇,还真不太好看明白…… 蒋门神、张三麻子! 这两个他都认识,可是却从没想到过,这两人居然有如此辉煌经历。 “那自家可胜得吕之士?” 燕奴的笑容,顿时没了。 她吞吞吐吐,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燕奴虽然没有回答,可那表情,已经把最终答案清清楚楚告诉了玉尹。 尴尬搔头,玉尹笑了。 玉尹笑的时候,很有特点。 特别是那双眼睛,会笑出弯月。虽然他此刻笑容有些憨傻,却又更添几分特殊味道。燕奴有些看呆了!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红着脸说道:“一说到关键,小乙哥总是笑……其实,吕之士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厉害,他那功夫尽在一双tuǐ上,一旦抢进去,便威力大减,不足为虑。” “呃?” 玉尹顿时有了兴致,“如此说来,九儿姐有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倒说不上,不过阿爹当年曾传奴一门多罗叶手,是少林正宗法门。吕之士那tuǐ法,唤做金刚tuǐ,本也是少林绝学。但后来被人加以简化,威力较弱许多,远不是正宗大力金刚tuǐ可以相比。而今距离比武,尚有二十日。奴便传了这多罗叶手与小乙哥,只要小乙哥能领悟其中借力化力的奥妙……使得好时,未必便输给吕之士的金刚tuǐ。” 多罗叶手? 玉尹没听说过,但多罗叶指却听说过。 不过那是后世金庸小说里的招式,有极大可能,出于杜撰。至于大力金刚tuǐ?在后世更是耳熟能详。可威力究竟如何?玉尹还真不太清楚。 他并不好打打杀杀,但毕竟怀有浓浓的武侠情结。 就好像前世他所学习的琴艺,出于蜀山琴派,简称蜀山派。所以偶尔也会与人说笑,他也算得上一个‘蜀山剑侠’。当然了,两个蜀山派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不可以同日而语。但玉尹这好奇心,却起来了。 时将子时,夜sè已弄。 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靡靡细雨,雨落大地,润物无声,但平添几分清幽。 小院里,很安静。 玉尹和燕奴坐在屋檐下,不知不觉中,坐得越发近了。 “那少林寺可还有龙爪手,大韦陀杵,火焰刀之类的绝学吗?” 燕奴jiāo俏的面颊,lù出míméng之sè。 “龙爪手确是有,但大韦陀杵和火焰刀,又是什么功夫?我从未听阿爹提起过这两种功夫。” “那般若掌呢?” “不太清楚!” “对了,我记得还有大力金刚指什么的,难道也没有哦?” “大力金刚指倒是有。”燕奴疑huò回道:“不过大力金刚指,是龙爪手的基础功夫,当不得什么高深武学。小乙哥,你这些功夫都是从何处听来?” “这个……” 玉尹嘿嘿笑了,没有回答燕奴的提问。 不过经此一番交流,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和谐了。 燕奴总觉得,她和玉尹之间有些隔阂。可这一番交谈过后,那隔阂似乎一下子变得小了。 坐在矮凳上,可以嗅到燕奴身上,那淡淡的少女体香。 “九儿姐,你使得是什么香粉?” “嗯?” “味道真好闻。” 燕奴顿时满面通红,抬起小手,打了玉尹一下,“小乙哥去了一次杀猪巷,却学会油嘴滑舌,好生讨厌……奴,不喜欢用那些东西,终归是有些昂贵。” 玉尹却知道,女孩子哪有不喜欢胭脂之类的东西。 可是燕奴不喜奢华,从不使用哪种物品,甚至连香囊都不愿意佩戴。 偶尔采一朵应季的花朵插在鬓角,便让她极为满足。 这是个好姑娘! 玉尹心里暗自告诫自己:绝不能辜负了燕奴…… 就在这时,屋中传来一声shēn吟。 “大郎醒了!” 燕奴觉察到,和玉尹距离这边近,有些暧昧。听到那shēn吟声,她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一下子跳起来,转身便走进房间。玉尹搔搔头,也站起来。 心中还是有些恼怒,这罗德早不醒晚不醒,偏这时候醒,真真个煞风景之人。 不过,脸上却没有表lù出来。 玉尹和燕奴走进屋中,就见罗德正挣扎着要下chuáng。 “大郎,你身上有伤,莫要起来,只管躺下便是……自家已经让人去找四六叔,估计这时候,也快到了。你莫乱动,先躺下来休息,有什么事,等四六叔来了再说。” 哪知这话一出口,罗德顿时好像惊了似地,一下子就站起来。 玉尹连忙把他搀扶住,却见罗德拼命挣扎,“哪个要你来多事,我便是死了,与你何干?休要拦我,让我走……小乙哥,求求你,让我走吧。” 这说着说着,罗德竟哭起来。 玉尹有些不知所措,但一双大手,依旧牢牢把罗德按住。 “你这鸟厮,怎恁多事? 你自家麻烦还没有解决,偏生要来管我闲事?你给我放开,否则我便要骂了!” 罗德见挣扎不过玉尹,便破口大骂。 只不过,他说的不是开封官话,带着一些口音。加之语速太快,以至于玉尹也听不太明白。可他听不明白,却恼了燕奴。就见燕奴上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罗德立刻闭上了嘴巴,骇然看着燕奴,却不敢出声。 “你又算什么东西? 小乙哥而今虽有些麻烦,可是却不会似你这般,哭天喊地好像没出息的姐儿般吵闹。不管怎样,小乙哥都还在努力,而且也从没有放弃过。 你不过是被一个姐儿骗了,便是如此模样,比那街头的泼赖还不如…… 莫以为小乙哥脾气好,便容得你放肆。若非看在四六叔的面子上,我们才不愿与你这等人交道。本事没学会一成,那花钱的手段却学了个十足十。我问你,你凭什么说小乙哥是泼赖?至少我们花的每一文钱,都干干净净,靠着自家赚来。那似你这鸟厮,竟跑去妓馆吃白食,还被人打将出来……小乙哥,你松开他,让他走,免得污了咱家的地方。” +++++++++++++++++++++++++++++++++++++++++ 感谢:爱无年限伊红美兰de不乖的潛水艇蓝梦源替朕宽衣xiaowei028德威龙junki50雲隨風飄渺冒冒和哈哈葡萄也有夹子乌鸦多多鹰扬万里侯爱好读好书洛牙月等书友和好朋友的慷慨打赏,感jī!!! C!。 第二四章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中) 第二更奉上,继续高声歌唱:我爱你,推荐票,我爱你呀推荐票!!!!! ++++++++++++++++++++++++++++++++++++++ 玉尹还是第一次,见燕奴如此泼辣。 印象里,燕奴虽则刚强,却很少这样骂人。 那罗德被骂的面红耳赤,捂着脸停止挣扎……玉尹一旁松开了手,上前拉扯了一下燕奴,轻声道:“九儿姐,莫这般生气,大郎也是一时心急,并无恶意。且留他在这里,若他走了,四六叔过来也不好交代。” “让他滚!” 玉尹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吼。 扭头看,就见罗四六站在门口,脸通红,梗着脖子,一副怒冲冲模样。 “四六叔!” 罗一刀红着脸,朝玉尹一揖,唱了个肥喏。 “若不是小乙哥,自家还不知这畜生,竟做出这等无行事。 有那本事@ ,你便是学柳三变那无行浪子,自家也不说什么。偏偏没那本事,被姐儿骗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自家这老脸,却被你丢尽了!” 罗德低着头,不敢和罗一刀正视。 “还不与你小乙哥道歉,非要自家舍了老脸,与你跪下不成?” 罗一刀大吼一声,使罗德再也不敢逞强,站起来便要与玉尹行礼,却被玉尹拦住。 “四六叔,莫再责备大郎了。 刚才他说那些话,想必也非本意,自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我观大郎也非那等无行的浪荡子,必事出有因,否则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至于杀猪巷姐儿的话,又能信得多少? 不过是一群无情义的,大郎莫往心里去……我听四六叔说,你而今在学舍里就学,将来必是个有出息的。如果遇到了难处,不妨说出来,这里都不是外人,也能为你出谋划策,想些办法。去那等地方,却解决不得事情。” 一番话,罗四六闭上了嘴巴。 而燕奴非常乖巧的走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玉尹把油灯拨亮了些,使屋中的光线,比之先前好许多。 “说吧!” 罗四六脸上怒容不减,往矮凳上一坐,怒气冲冲吼道。 罗德却低着头,不肯开口。 玉尹犹豫了一下,“若是大郎不好说话,自家且先回避。” “不用!”罗四六大声道:“小乙哥非外人,何需回避?我罗四六识字不多,却认得个‘义’字。一辈子讲求信义,老来却为了这孽畜失了信义,险些让小乙哥陷入困境。可小乙哥却从未怪我,这份情,罗四六记下了。 今日若非小乙哥,这孽畜不晓得还会给我做出什么丑事。 当着小乙哥,你且把话说清楚。若说不得满意,今日自家就豁出去,和你断了这父子情义,从此再无关系。” 罗四六这话出口,可吓了玉尹一跳。 后世,经常听到不愿意赡养老人的不孝子,似乎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可在北宋,虽说理学尚未大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纪却比那律法还要森严。若罗四六真断了罗德的父子关系,说不得罗德也就完了。 这辈子千夫所指,再无抬头之日。 除非,他隐姓埋名…… 玉尹看得出,罗四六是真怒了! 想想也是,罗一刀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很是要强。在市井中,算得是有名号的主儿,为了罗德,不惜辞了玉尹的活计,甚至在私下里被人责骂。 他对罗德,真的是抱有极大期望。 偏偏罗德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让罗四六日后又如何能够抬得起头来? 罗德脸色惨白,泪水突然从眼眶中滑落…… “阿爹,书院被我除名了!” “啊?” 罗德哭道:“他们说我偷了东西,将我除名……可是我真的没有偷人财物,我是被冤枉的。他们还说,就算是闹到官府,这人赃并获,铁证如山,到时候少不得要被关入大牢,弄不好还会被刺配充军。阿爹,我真个是害怕啊!如果真要到了官府,我这辈子就算完了……他们联起手来害我,可我真的没有偷人财物。我不敢与阿爹说,可总觉心情抑郁。 路过杀猪巷时,看那姐儿倚门卖笑,孩儿也是昏了头,不知怎地就……” 罗四六,顿时呆住了! 原以为是怎生状况,却未曾想,会是这般。 玉尹一旁也是暗自叹息,这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而且还抓住了罗德软肋。 罗德看似刚强,实则内心懦弱。 被人一吓,居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了。 他看了看罗四六,发现罗四六好像一下子变得苍老许多。父子两人四目相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天,玉尹开口道:“大郎,你在书院里,可得罪了什么人?” 罗德苦笑道:“小乙,不过一介书生,平日在书院,也极小心,从不与人争执,只是苦读圣贤之书,哪里会得罪人呢?” 玉尹说:“大郎,得罪人未必会争执,恐怕这里面,另有隐情……你仔细想想,近来书院里可发生了什么事故?或者说,将会有什么事故发生?” 罗德一脸茫然道:“没什么事故啊!若说有,也是今秋太学登第,各大书院,都会参加。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埋头苦读,并没有得罪别人。” “你书读的如何?” 罗德想了想,“虽非最出众,但可及第。” 玉尹有些明白了! 及第,是科举的术语。 但由于宋徽宗取消科举,从太学生中提拔官员,故而每年都会有大批学子,试图进入太学就学。于是这入学的考试,在不知不觉中便沿用了科举的术语。 及第,那就是属于高材生喽! 太学招收的学生虽然不少,可毕竟有限制。 如此分下来,每个书院招收的数量,必然也有限额。能干掉一个竞争者,就能多一分保证。要清除障碍,自然是从罗德这种一无家世,二无钱财的普通学子身上着手。恐怕罗德就是因这个原因,才遭到了陷害。 只是这手段,未免太卑鄙了些…… 玉尹心里叹了口气,感到无可奈何。 这种事,他真帮不得什么忙,只能为罗德感觉可惜。 在他前世,比这更恶心的手段都见过。为了能考上大学,连祖宗都可以不要,明明是汉族,却在报考单上填写少数民族,已获得加分…… 那手段,虽算不得卑鄙,却真个是没品到家。 罗德很明显是被书院和同窗联手设计,被做的实了,想要翻案也很困难。 最关键的是,他在杀猪巷又闹出那么一出事来,恐怕名声也臭了!就算是能洗清冤屈,想入太学,也不太可能。毕竟进入太学,要品学兼优。 不过是不是真的,可这名声却不能有污点。 就好像高尧卿高尧康高尧辅兄弟,身为高俅之子,但平素里为人却很低调。也许背地里是坏事做绝,但在明面上,却让人挑不出任何刺来。 至于风花雪月? 那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连苏东坡那样的人物,也经常出没勾栏瓦舍,算得什么大事? 总之,罗德这一回,可真真个算是完了。固然有他人的陷害,但他自己,同样也有无法退却的因素。 面对这情况,玉尹又能给出什么帮助呢? ++++++++++++++++++++++++++++++++++++++++++ 罗四六带着痛哭流涕的罗德走了! 那哭声犹自远远传来,让人感到莫名心酸。 “小乙哥,真个帮不得大郎吗?” 玉尹搔搔头,轻声道:“若告到官府,洗刷罪名倒也不是没有希望,但想要入太学,恐怕困难……这样吧,我回头再找二哥与三哥打听下,说不得能为他洗刷罪名,却仅此而已……这几日九儿姐多费心,有闲暇时,不妨去四六叔家里探望一下。四六叔这辈子,也是真个够苦的……” “嗯!” 燕奴应了一声,看着玉尹目光里,又多了些柔情。 小乙哥,总是个知情义的好男儿! 三月小雨,淅淅沥沥。 来匆匆,去无痕,有些令人无法琢磨。 深夜时,开封府笼罩在蒙蒙雨雾。观音院周围,万籁俱寂,透着静谧气氛。 玉尹已经睡了! 但燕奴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已经很乏了,可精神却显得极为亢奋。回想过往,燕奴突然有一种古怪感受。 原以为对小乙哥很了解,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至少那琴技,可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需要常年累月的练习。偏偏从未见小乙使过,若非亲眼所见,她甚至会以为,如今小乙是冒名顶替。 真个有些奇怪! 燕奴轻轻叹息,翻了个身子,却依旧无法入睡。 小乙哥,究竟还隐藏了什么秘密?亦或者说,他要隐藏到什么时候? 一直以为小乙是个好勇斗狠的人,如今细想,又非如此。 微风,从窗外吹进屋中。 燕奴生出一丝寒意。 她下意识的将薄薄的被褥拉了拉,眼中闪动迷茫,最终化作幽幽一叹。 自家从未认认真真去了解过小乙,又如何说,小乙瞒了自家? 不知不觉,燕奴睡着了…… +++++++++++++++++++++++++++++++++++++++++++ 推荐朋友芝麻汤圆的新书《八府巡按》 东林“奸计天下”,阉党“独骟其身”,鞑虏咄咄逼人,大明风雨飘摇。 华夏山河破碎陆沉在即,九州乾坤颠倒民不聊生!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解苍生于倒悬,放眼天下,谁能? 八府巡按方翔惬意的坐在摇椅上,晃着巴掌大的折扇,淡然一笑:“我能! 书号:2067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