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多娇》 分卷阅读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 《你如此多娇》萧澜 文案 木萤王族后人,体质特别,男人亦能生子。 五年前,云染将刚生下的孩子送回那男人身边,悄然离去。 五年后,没想到竟然跟这对父子俩意外相遇了…… 阿辞:“爹!你看那个人!跟我长得好像啊,他是我娘亲吗?!” 陆长亭:“不会的,阿辞,他跟爹一样,是男人。男人不可能跟男人生孩子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他为何对这人有种刻骨的熟悉之感呢?而且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他就毫无防备的陷进去了…… 云染:“……”假装儿子不是我生的。 内容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染.陆长亭 ┃ 配角:陆辞.云疏.楚晏宁.楚明亦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房内,传来岳长老的哀痛恳求的声音。 “——少主,为了我木萤族的血脉延续,请尽快诞下子嗣啊少主!” “——滚!都给我滚!滚出去!” 伴随茶碗落地砸碎的声音,杨崇义听到了那人高声的怒吼。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是他还是眼神急切的朝房内望去,可惜大门紧闭,让他根本无法窥得里面的情景,心里不免焦躁了些。可他最终按捺住了,还是没有闯进去。 因为,他爹保证过了,他想要的一切,都会实现的。 里面那个容貌绝世的少年,他的少主,他的云染,那个让他为之疯狂的人,很快……很快就是属于他的了。 杨崇义想到这个,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狂跳,又似有火焰灼灼燃烧,烧得他好一阵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杨崇义听见他爹杨束开口了,看似请求实则强硬的语气,“少主,你要为我们全族上下一千多条人命的想一想啊,这些老老小小,他们的后代子嗣就靠着少主你来救命了,少主你不能拒绝老朽的安排!” 木萤族的前身其实是一个边陲小国,早在两百多年前就被灭了,当时的大将军胡丹带着一众逃亡的百姓们还有王族的遗孤躲避了追杀,又被洪水糊里糊涂的冲到了一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地方,从此就领导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在这里安定了下来,盖房子,种粮食,繁衍后代,自给自足。 日子是渐渐的平静了,但胡丹却开始担心在他死后王族血脉得不到相应的保护和尊重,于是他心生一计,一天夜里悄悄的给当时的族人们都下了毒,这种毒无解,而且会传给下一代,必须每隔十年就要服一次解药,否则会全身溃烂而死。 解药是一种只生长在后山山洞里,名叫龙牙草的珍贵草药,胡丹不仅英勇善战,懂药理,而且还是个非常出色的机关师,他设计机关将长有解药的地方用机关全数的控制起来,还做了一个非常凶悍的机关人守在洞口,只有木萤王族的人才能令机关人温顺,也只有王族的人才能顺利的通过危险重重的机关,摘到解药。 否则,就算你武功超群侥幸战胜了机关人,但是山洞里各类淬了毒的机关暗器绝对不会让你全身而退。有武功的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手无寸铁的族人们。 一开始族人们为了活命抱着敬畏和恐惧的心情,尽心尽力的侍奉王族后人,后来随着胡丹将军的逝去,王族遗孤渐渐的长大成了少年,族里一个年长的老人这才暗地里透露曾经听到过的传言——其实,木萤王族的男人体质很特别,他们不能令女人怀孕,而是只能自己跟男人结合怀孕生子,所生下的也只会是跟他们体质相同的男孩子。 族人们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感到非常震惊,而且当时的王族少年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欢男人的意向,这令他们很着急。他们忧虑重重,最后他们想尽办法苦苦哀求那个纯真而又善良的少年,希望他尽快留下子嗣,否则全村子的人都完蛋了。 少年知晓实情后几经挣扎,最后还是没有忍心拒绝,答应跟一个暗地里恋慕他许久且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在一起了。只是极其不易受孕的体质让他隔了四年才怀上,后来生了一个男孩。 族人们很感激他,奉他为少主,又将自己子孙后代的希望放在了新出生的小少主身上。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跟族人后代的增多,原本的千恩万谢变成了愤恨不平。再加上有大多数都是一出生就在这个完全与外界隔离的地方,完全没有对王室的敬畏跟惧怕,这个所谓“少主”的叫法越来越只是一种桎梏了。 少主对许多人来说,就是让他生孩子救命的工具罢了。 特别是在中间一百年的时候,族人疯狂的想摆脱这种受控制的命运,戾气越发的深重,精神反扑的厉害,有人把生来就中毒的仇恨转接到了“少主”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想要保住王族子嗣,胡丹将军怎么会下毒?他们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会逼迫当时的少主多生几个,免得生下的孩子如果有什么意外,还可以有替补。 木萤王族的男人虽然体质特别,可那也是男人生子,属于逆天而为,生一个就对身体有足够大的伤害了,如果多生几个身子就会直接垮了。况且他们这一族人非常不易受孕,有的甚至要用十年才能怀上第一个。这样的情形惹怒了当时本来就愤怒异常的族人,他们甚至对久久不能怀孕的“少主”愤然的进行毒打,产生动乱,还有人不甘心去闯后山的机关城,押着他想利用他一起进去找解药,谁知机关人狂性大发,轻轻松松就踩死了十几个人!自那以后,他们才稍微消停了一点。 胡丹将军当时决定下毒的时候,恐怕也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再后来,王族的后代里出了个心思深沉的,他收拢人心,威势渐重,并且提拔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作为长老,听命于自己,而且他也是第一个在山林里找到胡丹将军留下的通往外界的密道跑出去,且与外族人结合的人。 他只有在族人需要解药的时候才会施恩一般的回来一趟,而他不在的时候,木萤族的人就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他就这样跑了不再回来了。而且他们不知道密道的所在,没有人能够,也没有人敢去那个传说中繁华的外界寻找他的踪迹。 他们世世代代都在一方小天地里生活,思维已经既定,外界的热闹对于早就与世隔绝的他们来说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完全不敢靠近。 所以他们在一次次的等待跟期望中看到“少主”没有放弃他们,回来替他们摘解药的时候,心里竟然开始产生无尽的感激和感动,对他是千恩万谢。再加上这位少主将密道的所在告诉了他的后人,并且谆谆告诫,如果有任何不妥帖之处,直接走人不用回来了,多少人的性命都不用管了。 族人们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 知晓这件事情之后,便都变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不再敢有造次的地方。至此才算是改变了之前完全被控制的悲惨的格局。 这个厉害的少主,就是云染的曾祖父云夜。 只是云染的境况与云夜大为不同,云染的父亲生下他之后就失踪了,又加上族内长老名望渐重,等云染孤立无援的长大后局面已经很难控制,现如今长老们打定主意以为他跟他爹分开的时候才刚生下来,肯定是不知道密道的存在,所以逼迫得更加有恃无恐! 而云染在这困境里,根本无从挣扎。 杨崇义听见他爹的话还刚落音,就有人清清冷冷的一笑,那笑声很短促,甚至带着嘲讽,但杨崇义仍是感觉像是被羽毛挠了心,一阵汹涌的悸动。 好像……从十四岁就就开始了吧,这人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深深的牵住了他的心,勾走了他的魂。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每次听见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脸还是会心脏狂跳,那是一种血液奔流的兴奋,一种深入骨髓的渴望。 杨崇义心里想,这辈子一定要将这人牢牢的锁在身边,独自占有,谁也不许多看一眼。 他爹杨束是族内最有名望最得人心的长老,他相信,他爹一定会帮忙办到的。 “你的安排?你说来听听?” “我儿崇义,跟少主年岁相当,容貌身量都不差,如果能让他跟少主结合诞下子嗣,段然是不会辱没了少主你,而吾等会更加尽心尽力的保护少主和小少主的安全。” 杨崇义听到这里激动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嘴里无意识的痴痴喃着,“云染,我的少主,你就答应了吧,我会对你好,会对孩子好的……” 里面又是一声巨响,这回不是茶碗打碎的声音了,而是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杨崇义听到里面冷冰决绝的话语,顿时身体都僵住了。 “——杨崇义?你居然想的是他?呵,那我大可以告诉你,不管用什么手段逼迫我怀上他的孩子,到时候我也会亲手把它给剜出来!我管你一千还是两千条人命,我说到做到!” 里面的门被大力拉开,披散着黑发,一身淡紫色衣衫的云染冷脸疾步走出来,不经意抬眸,就看见了定在了门口面色有些泛白的杨崇义。 杨崇义满眼受伤和不甘心,“少主,少主我……” 云染一拂袖,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滚开,别挡路!” 杨崇义心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想让他就这么离开,“云染,云染,你听我说!” 云染今年刚好十九岁,大概因为体质不同的原因,身形比正常男人稍微纤瘦一些,即使此时披头散发,只穿了一件淡色素衣却也难掩盖他那润泽而秀美的容颜,这身量,这长相本应该是稍显柔弱的气质才相衬,可云染不是这样,他那双剪水双瞳总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清冷锐气,小小年纪,刀刃一般凌厉逼人。 而他,对待自己讨厌的人更是一向不客气。 何况是这个身心都厌恶至极的杨崇义! 云染挣了一下没挣开,怒极反笑,“好,好,连你也敢这样对我,看来我这个所谓的少主只是你们救人的工具罢了,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自取其辱?放开我!” 杨崇义听了很是惶恐,将他的手腕抓的更紧了,哀求道:“不,不,我不能让你离开,少主!你留下来!” 云染没再挣扎了,而是突然隐怒的瞪着双眸,呼吸发沉,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原地。 杨崇义先是有些着迷他怒红的脸颊和那双惊人漂亮的黑瞳,片刻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吓了一跳,尔后才发现少主是被岳长老点了穴。 岳长老饶到云染身侧轻声一叹:“少主,千万别怪老朽啊,老朽也是为了族里人着想,你早早留下子嗣,我们大家才好安心。” 杨崇义非常庆幸,要不是前少主在生下少主之后突然就失了踪迹,没能让少主知道密道的所在,那么他爹可能就没这么大的底气让他有机会接近,甚至占有这个让他心心念念五年多的人了…… 夜了,凉风幽幽。 杨崇义推开房门的时候浑身都在克制不住的轻颤着,他手指挑开一层层被风扬起的纱幔,面颊潮热,呼吸深重的朝着床边靠了过去。 日日夜夜的梦想,总算是要在今晚全部实现了。 云染穿着雪白的单衣无法动弹的躺在床上,墨黑的发铺陈在身下,诱/人的红唇轻轻抿着,昏黄烛火的映照下,无暇白皙的面颊上泛着一种润泽的柔光,安静又温顺等候的眼神让杨崇义心里一热。 他连走路都是深一脚浅一脚,飘飘忽忽的,仿佛陷入一个他是在主动等着自己的美好梦境。 “云染,云染,我喜欢你,喜欢的要死了,我一定对你好,一定……”杨崇义坐在床沿俯下身,呼吸滚热,眼神迷乱的将嘴巴往他白皙无暇的面颊上凑了过去…… 云染原本看似木然的表情突然凛冽起来,在他意乱情迷要亲上的时候,寒光一闪,他握紧藏在袖子里的匕首,高高扬起毫不留情对着毫无防备的杨崇义的后背扎下去,然后另一只手将闭眼差点栽在身上的人给狠狠的推开,任由他浑身是血的滚落在地。 云染迅速的爬起来,想着赵崇义的嘴巴刚才就差一点点就触碰到自己了,恶心又反胃,满脸阴沉正想要蹲下身去补一刀,赵烟儿从暗处走出来,见状连忙阻止他。 “好了祖宗!我们还是快离开吧,不能耽搁了。” 云染抬起脸黑眸淡淡的瞥她一下,总算是带着不甘心收回匕首,匆匆穿上了她递过来的外杉,两人趁着夜色,通过密道终于离开了这个令他厌恶至极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辣! 喜欢就点个收藏吧 感谢! 第2章 第二章 六年后。 平昌城,万祥赌坊。 “——主子,属下办事不力,还是没能查到任何消息。” 方平忐忑的禀告完了之后就垂头屏息,内心略微不安。 隔了许久才听见座位上的人清冷的嗓音传来,“继续查,有一丝线索都不要放过。” 方平听这长吁一口气,恭恭敬敬应了声是。 他站起来,正要退身离去,眼睛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朝那人看去,正好对上那双水光潋滟仿佛能勾人神魂的黑瞳。 不管是看多少次,方平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会惊叹于这人胜似海棠花昳丽侬艳的美貌,但……方平深知,绝对不能被他的外貌所欺骗。 这人的性子绝对没有他的容貌看起来令人愉悦。 云染见他愣着不走,轻轻拂了拂紫纱袖,胳膊撑在旁边的高几上,曲起修长白皙的手支撑住额头,黑眸毫无温度的睨着他,缓慢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 的语调中又出一丝讥诮,“怎么?还不走?” 方平也没料自己会看得失神,小麦色的面颊轰的一下就涨红了,正打算后退,楼梯那边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 “——主子。”来人面目周正,一身宝蓝色绸衫,约莫三十来岁,正是赌坊的管事,叫刘炎,他朝着云染躬了躬身,然后一脸为难的请示:“楼下有人赌红了眼睛,竟将儿子拿来抵押,还说如果不答应,就将那孩子给淹死算了,主子你看这……” 进来这赌坊的大多数都是些赌性成瘾的赌徒,一旦为了有钱能继续赌,卖儿卖女卖妻子的都是常事,只不过把儿子拿来赌庄里抵押的,倒还是头一回。那人也是想赌赌疯了吧,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罢了,拿来抵押能起什么作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得供他吃喝。 不过刘炎之所以还来跟云染请示,就是他怕自己处理的不得当,被主子怪罪。 因为他暗暗察觉这位看起来性子冷冽的主子,总是不经意的对这种几岁大的孩子会驻足停留多看两眼,然后眼神变得微微怅然若失,那是很少出现在他身上的柔和模样。 刘炎曾经暗自揣测他是不是也曾经有过孩子所以才会这样,但是又从没听他提过,刘炎心中就默认了也许是孩子娘带着孩子一起离开了吧,所以主子才不愿提起这伤心事。 刘炎一直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所以这回遇到孩子相关的事情第一时间想到请示云染,看看他怎么吩咐。 果然,原本坐在椅子上半阖上眸子的人猛地掀起眼皮,坐直身体,眸光微冷。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刘炎有些意外。 “想抵押孩子?”云染冷笑一声,“他当他孩子是金子铸的不成?都给我赶出去!” “呃,是,主子。”刘炎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走了,看来,之前全都猜错了?还以为主子会动恻隐之心,让那孩子脱离苦海呢。 刘炎下楼去处理了,赌坊雇有十来个打手,各个都身高力足,就算不动手,小山似的往那儿一站,那些捣乱的人吓都要吓走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那人赌瘾犯了神佛难挡。云染在楼上都能断断续续听到他连声哀求还有孩子尖声哭叫的声音。 “刘管事,我求求你了,你让我赌吧!我感觉我的火气来了,真的,我一定马上能翻本,到时候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求求你了!您瞧瞧,这个孩子就算干活不顶用,但细皮嫩肉的,还是可以伺候伺候各位大爷,我求你了,你把这个孩子拿走,想怎么样都行,让我再赌一把,就一把!” 云染听到了后面表情没怎么变,黑眸中却乍然泛起骇人的冷芒,他咬牙出声,吩咐身旁一直安安静静立着的蓝衣少年,“阿展,去,将他直接扔出去。再敢吵闹,直接剁了去喂鱼!” 阿展是个眉清目秀的哑巴,四年前云染难得好心施舍了几个馒头给他,他就忠心耿耿的跟在云染身边了,那时候赌坊才刚开起来,云染正是用人之际,虽然阿展年纪轻轻有武功高强,且来路不明,但是云染还是将他留下来了,一直到今天。 阿展对云染几乎是唯命是从,他听了云染的话,便无声的一颔首,然后步履轻盈迅速的下楼履行云染的命令。 …… “诶!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这么高,长得很白净很漂亮,哦,没见过啊,谢谢,谢谢。诶这位大妈,请问你有没有见过……” 陆长亭急急沿路找了一遍,还是没见着自家儿子的身影,他顿时又急又沮丧,俊朗的脸颊上挂满了汗珠。 本来说好的让阿辞在路边等的,怎么会自己跑不见了呢?阿辞虽然才五岁,但是非常听话,从来不会让他这样担心的。 “阿辞,阿辞!阿辞你在哪里?!阿辞!” 太阳当头落下,热气蒸腾,陆长亭又高唤着儿子的名字寻了一圈,只觉得口干舌焦,心急如焚。他想着回到原处去看看阿辞回去了没有,可是当他站在原地四下环顾了一周,顿时觉得两眼一抹黑。 陆长亭急切的挠挠头——刚才,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陆长亭对认路有天生的障碍,更别说这里对他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好巧不巧他又站在一个三岔路口的中间。 陆长亭无头苍蝇的往左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觉得不太对,又往右走,还是觉得不对,后?仍是不对。他身形修长高大,容貌清俊,手里还持着一把长剑,本应该是潇洒的侠客形象,此时却像是个茫然手足无措的孩子,左左右右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仍旧不敢确定,索性最终站回了原地。 突然想起儿子曾经苦心教训他的话,“爹,如果你走丢了,记得别乱跑好吗?你跑只会越跑越远,还不如让我去找你。” 阿辞总是这样,虽然年纪小,但是聪明有主见,从来不让他操心,反而是他这个当爹的,粗心大意,丢三落四。只是去买个馒头都能买的走错路,把儿子弄丢了。唉! 陆长亭正心神不安的时候,脚边有重重的跌落声伴随着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陆长亭错愕无比的转头去看,发现竟然是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然后见他刚挣扎着爬起来,又有一个脸颊哭得涨红的小男孩堪堪砸到他身上,将他重新砸的趴下。 陆长亭这才注意到,原来他所站的路口边就是一间赌坊,瞧着就规模很大,里面哄闹的声音即使隔了厚厚的门帘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而刚才将人丢出来的正站在大门口,是个穿着蓝色的布衣,高束着黑发,模样清瘦的少年,看着也就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陆长亭暂时还没搞清楚状况,脚边的男人将已经哭得直抽噎的孩子用力推到地上,浑浊的眼睛透出一股渴望的光芒,连滚带爬的朝着那个还未进去的蓝衣少年恳求:“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肯定会翻本,你悄悄的放我进去,我赢钱了肯定给你银子,你让我进去!” 蓝衣少年也不说话,湛黑的眸沉沉静静的,就这样看着他靠近,然后在他爬到脚边的时候……毫不留情抬起脚就将他给踹走。 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陆长亭微微皱眉,他现下也大约明白了状况,肯定是这个男人赌钱输光了,老板不让他继续赌了,所以让人把他赶出来。 这无可厚非,可是为什么都要对一个孩子也这样粗鲁?特别是这个孩子跟阿辞看起来差不多大,先被丢出来不说,刚才又被掀翻在地上之后头都磕破了,躺在地上哑声无助的哭着爬都爬不起来。如果谁敢这样对他的阿辞,他一定会拼命! 陆长亭没料刚把孩子给扶起来半抱在怀里,那个赌徒红了眼睛,轰的撑起身就朝着这边奔过来,然后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孩子的脸上,孩子被打懵了,满是泪痕的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 脸上留下了迅速红肿的印子,反而陡然间停止了哭泣,浑身抽搐。 赌徒表情狰狞的狠狠唾了一口:“你个没用的东西!只会哭哭哭!卖不出去一钱银子还得浪费我的粮食!你个赔钱货!要你有何用?!老子回去就淹死你算了!!!” 说着便要将孩子从陆长亭的怀里夺过去,陆长亭刚才是压根没料到他会打这一巴掌下来所以没防着,此时见他动作粗鲁的想过来抢孩子,他伸出持剑的那一只手格挡开,然后将孩子给稳稳的抱起来,又一迅猛的闪避,躲开了他又恶狠狠抓过来的手。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惹得在旁围观看热闹的人叫了一声好。 孩子似乎这时候才猛地回神,撕心裂肺的哭起来,但是因为嗓子哑了,那嘶声喘气的哭音听起来更加的揪心。 陆长亭不是亲爹都看得心里一疼,但是这个赌徒明显没有这个心思,他本来还生气有人把这个赔钱货给抢走,但是现在,他算计的摩挲着下巴,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陆长亭。 陆长亭一边拍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冷声说:“你是孩子父亲?” “我当然是,不然还能是你啊?” “你如果再这样对孩子,休想我把他还回去!” 赌徒一听,琢磨出点意思,一改刚才的凶狠暴怒,反而露出又黄又黑的牙齿别有心思的冲着陆长亭一笑,“不还不还,少侠您要是看得上他,不嫌弃,给十两银子就成,这孩子就归你了!他年纪小,稚嫩的很,伺候起来绝对别有味道!十两,只要十两就够了!” 陆长亭一开始还没听明白他话里的龌蹉意思,然后发现他笑得十分猥琐,似有深意,这才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顿时被惹的满腔怒火! 他非常不可置信,这人竟然为了有钱再去赌,连这种出卖儿子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还说出如此无耻的话 !!! 陆长亭心里一时愤恨不过,实在对这人是无话可说,他抬起眼来用力瞥了眼赌坊的招牌。 万祥赌坊。 沾染了赌字的,何来祥?更别说什么“万祥”了。这真是讽刺! 他行走江湖时,也曾见识过赌坊里的那些黑心的伎俩,赌坊老板跟伙计设下圈套让你尝到赢钱的甜头,然后不知觉得越赌越大,越赌越输,之后最后血本无归,而赌坊老板坐收盈利。 “也不知是谁人开了这害人的赌坊,让人迷失贪婪,害人害己,就该早早的夷为平地才是!”陆长亭感觉怀里的孩子抖的厉害,一时气不过就脱口而出。 孰料他的话刚落音,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这赌坊是我开的,如何?” 第3章 第三章 陆长亭一愣,循声抬眸,就见赌坊厚重的门帘被掀起,一个约莫二十来岁,黑发半束,身穿轻纱紫衣,面容极其秀美清冽的人负手缓步走出来,那人踱步下阶梯,一边靠近,一边用那双耀眼美丽的黑眸漫不经意的将他上下扫视一圈。 “——是你要将我的赌坊,夷为平地?”云染走到了陆长亭身前,微微高扬的语调中带着些讽笑,“平昌城上下,大大小小少说有一百多家赌坊,这位少侠如此打抱不平,是不是都要一气夷为平地呢?还是说……” 云染挑了挑眉,盯紧了他,语气逼人:“还是说,你只是针对我?” 陆长亭从云染露出脸之后,就已然被震得失了魂似的定定的站在原地。 等云染走到面前了,他就呆呆的望进云染那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喉咙阵阵发紧,表情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你……” 嗓音有些颤抖发哽,你了半天,竟然你不出来下文了。 云染被他这样深切又震惊的目光看了片刻,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神色自然的转过头去吩咐:“阿展,不是说过他要赖着不走的话,就直接剁手吗?还愣着干什么?” 阿展重重的一点头,迈开腿就气势凛凛的朝着那个赌徒走过去,那个赌徒在阿展那里吃过亏了,知道他的厉害,见他靠近,忙瑟缩着身子躲开了,一边露出讨饶的笑,叫唤着:“我走,我走,这就走!” 他本来见云染身长纤细漂亮的像幅画似的眼睛都看直了,他这辈子可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精致漂亮又贵气的人,但等明白过来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竟然就是这间赌坊的老板之后,便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悻悻然。 他在这赌坊里混的时间很久了,虽然不曾亲眼见过老板,但对这个老板的心黑手狠的作风一向有所耳闻,又听他面不改色开口闭口的剁手,哪里还敢继续在这里耍赖逗留,于是就讨好的冲盯着他的阿展讨好的一笑,然后小心翼翼的绕到陆长亭身边,想把孩子给接回去,好赶紧换个地方赌。 陆长亭怀里的孩子因为被那男人的触碰惊的浑身一颤,又扯着嗓子费力的哭起来,显然是怕了他了。 陆长亭因为孩子的哭声回过神来,也将孩子给抱得紧紧的,怒目而视,“孩子不能跟你走!” “这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跟我走?”赌徒也很生气,开始不管不顾的动手抢,恶狠狠的说:“要么给钱,要么松手,否则闹到官差那里你也不占理!快松手!” 钱?陆长亭薄唇抿着,眼神微微闪动的默然了片刻,突然就没了底气。 就是因为他一时大意,导致钱袋被偷了,剩下的几个铜板刚好够跟阿辞买几个馒头吃。 别说十两了,十文钱都没有。所以他现在真的是有心无力。 他百般纠结间,几乎是下意识里望向云染,却见云染神情浑不在意的侧了侧身。 陆长亭以为他要走,心里莫名的不愿,连忙腾出一只手将他拉住,然后下一刻他立马被一把未出鞘的剑隔开了,由于怕伤到怀中的孩子,他身形一动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稳稳站住。 出手之人就是那个蓝衣少年,他收回剑,挡在两人中间,虽然没说话,但是满怀警惕的将陆长亭瞪着。 僵持间,那赌徒趁机将孩子从陆长亭怀里给夺走,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陆长亭焦急的朝着他伸了一下手,却又实在没立场把孩子给要回来,顿时十分的懊恼,又想着这个跟阿辞一般大小的孩子回去之后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折磨,心里更是抽疼。 云染侧眸瞥了眼他,心里暗嗤一笑,果然还是幅软心肠,这个也想帮,那个也想帮,真当自己能拯救所有人呢? 云染往前走了一步,阿展自动到一边站着为他让路,云染眼神冷冷淡淡的望着陆长亭缓声道:“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你以为你能帮助所有?” 原本还在朝着孩子离开方向张望的陆长亭一听愣了愣,转过头来,定定的回望住云染,黑眸中似乎有什么涌动着,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 顿了片刻才嗓音沉沉的道:“以前,阿染也这样说过我。一模一样的话……” 可是他的阿染是个样貌平常的女孩子,还给他生了阿辞,陆长亭也不知道为何,刚才看着眼前这人的眼睛,竟会有一种熟悉入骨的感觉。 这,一定是错觉吧。 陆长亭想起五年多前不辞而别的阿染,心里不由就难过起来,笑容也有些勉强,“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阿染之前总是念叨着,我也改了些,只是……我有一个跟那孩子差不多大的儿子,所以才会更加不忍心。” 云染一听,眼瞳骤然一缩,突然抿唇将脸别开一些,呼吸瞬间有沉。 阿展注意到他的反常,沉静的目光中露出些担忧。 云染突然就不想再停留,转身迈着步伐就准备进去,身后一道稚气飞扬的呼唤响起,“——笨爹爹,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云染脚步一滞。 “哎呀阿辞,我的宝贝儿子,快来爹抱抱!” “你浑身汗味儿,找我找的吧?你怎么就这么笨?买个馒头都能迷路,早知道我就不留在那儿休息跟你一块走了。” “都是爹不好,让你受累了。诶?你手里拿的什么?” “两个大肉包子!” “……小子,你哪里来的钱买包子?” 云染听着那边有来有往你一句我一句的,唇抿得紧紧的,不受控制的心潮猛烈翻涌,脑袋更是一阵眩晕差点站不住。 他喉咙发堵,踌躇了片刻,交握住的手指尖蜷缩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就见陆长亭正蹲着,张开的双臂里歪靠着一个穿着藕荷色小衫子的男孩,估摸着是因为太热了,额前的黑发都汗湿了,雪玉精致的脸颊上被晒的微微泛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晶亮晶亮的,就像是最夺目绚丽的宝石,说话的样子神采飞扬,瞧着就健康又神气。 云染黑眸潋滟闪动,身子几乎是无意识的朝着那边倾了倾,嘴角也弯起,只不过轻柔柔的弧度没让人任何人察觉。 阿辞把包子递到陆长亭的手里,然后表情突然就变了,原本灵动的眼睛也突然水汪汪的隐约透出几分渴望,模样十分令人怜爱。 陆长亭正不明所以,阿辞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抱住他的胳膊解释道:“我就这样在包子铺前面站了一会儿,卖包子的大婶就给我了两个包子。” 陆长亭看着手里纸包里两个冒着热气的大包子,噎了噎,才颇有感触的说:“儿子,你可比爹强多了。” “可不是嘛。”阿辞毫不客气的点头表示赞同,“幸亏你是跟我娘生了我,不然你要是跟别的人生,我得笨成什么样啊!唉。” 跟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也就不会有你啦。陆长亭只是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无声笑笑,再说了,他也无法想象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只是阿染啊阿染,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这么多年了,人没寻到,这个答案就更得不到解答了。 在陆长亭怀里正腻歪着的阿辞似乎感受到了视线,忽尔就转过头去,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云染,如此,正好跟云染的视线撞个正着。 云染也不躲,就这样任他看着。 阿辞这么一看不打紧,他瞪圆眼睛小嘴微张,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拧着眉头,下手摸着下巴,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陆长亭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好笑的问他:“你这什么表情?” 阿辞神秘的扒了扒陆长亭的胳膊,凑过去极其小声的说:“爹,难道你不觉得我跟他长得一样好看吗?” “……那倒是。”这一点,陆长亭绝对承认。 不过显然已经,他没有领会儿子的真实意思。 阿辞急了,声音控制不住稍微大了些,他说:“爹,我们两个不像吗?她会不会就是我娘?” 陆长亭知道阿辞这么大声音那人肯定是听见了,他都不敢看那人是什么表情,登时有些尴尬的跟儿子解释说:“不会的,阿辞,他跟爹一样,是男人。男人不可能跟男人生孩子的。” 阿辞歪了歪头,“不能吗?” 陆长亭语气肯定,“是啊,那太荒谬了。绝对不可能的。再说了,爹怎么可能跟男人……” “啊……”阿辞嘟了嘟嘴巴,神情难掩失望的又看了眼云染。 陆长亭突然神情一震,想到什么。说实话,刚才只注意他的眼睛像阿染了,此时听儿子这么一说,才惊觉两人面容真的是有非常相似的地方。 可他虽然长得极好看,但很明显是男人啊……阿染当初也不曾说过她有哥哥弟弟之类的。 但这好歹也是一线希望,陆长亭当然不想放过,正欲站起身向云染打听一下,却刚好见他眼藏飞雪,面无表情的拂袖而去,似乎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寒意。 陆长亭见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到嘴边的话立刻就咕嘟一下咽下去了。而且……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倏地就低落起来。 陆长亭抱着阿辞悻悻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而阿辞也趴在陆长亭的肩头,定定的望着离开的那个方向,眼里似有万般解不开的情愫,最后极其低落的把脸埋在了父亲的颈窝里,闷闷的也不说话。 第4章 第四章 傍晚,天空绮丽而宁静。 云染手里提着白玉酒壶,醉醺醺的歪靠在二楼的窗子边,轻风拂动着他的发梢,水濛濛的黑眸恍惚而迷离,也不知在遥望着远处的哪一处,又或者是在想着什么。 忽尔他扯着红唇发出轻声的嗤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猛地昂头灌了一口酒,酒水滴落在胸前的衣襟,湿/濡了一片。 阿辞,为什么给那孩子取名叫“辞”? 云染眼眶有些涩然涨疼,他又连着猛灌了好几口,呛得面颊绯红。 约莫一刻钟之后,阿展推门进来,扑鼻而来的就是满屋子的酒气,呛得人脑子晕乎。当他看到云染脚边滚落的几只已经空掉的酒壶,顿时瞪圆眼睛,有些伤脑筋。可是他不会说话,人也笨,实在不知道如何劝阻,最后思前想后只有默默地走过去将地上的酒壶给收起来,准备悄然出去。 “——阿展。”云染懒洋洋拖长的音调,摇摇晃晃的稍稍侧身来,依旧是倚在窗边,半披散的黑发垂落肩头,被身后的灿金色的余晖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迷蒙的眼眸半开半闭的冲抱着酒壶呆呆站住的阿展笑了笑,顿了一下才接着问:“孩子呢?” 阿展听了,忙重重点头,意思是办妥了。 云染红唇动了动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吐了口酒气又静了会儿,说:“把孩子带过来吧,我们今天去酒楼那边。”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 云染除了有几间赌坊,还是平昌城最大的酒楼飘香楼的老板,只是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阿展亦是点头,抱着酒壶转身离开,不过一会儿就把那个怯怯的男孩带到了云染的身边。 云染正坐在桌边摩挲着一块双鱼玉佩,眼睛怔怔的有些出神,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 这枚玉佩虽然样式普通,但这是他父亲除了名字之外,给他留下的唯一东西了。 云染费尽心思的找了六年,却每次都在稍微有点苗头的时候就线索中断,再后来,就更像是石沉大海,一点痕迹都寻摸不到了。就像世界上从未存在过这样一个人一般。 云染合紧手心抵住额头,轻轻闭了闭眼,旁边的孩子站了好一会儿不见他说话,抑制不住惊惶的抽噎了两下,云染这才回头看到阿展跟他。 云染神情淡漠的打量他两眼,“你几岁?” “五,五岁。” 云染又问:“你可还愿意回去你父亲那里?” 孩子身子猛地一颤,眼泪顿时开始打转,使劲的摆头。 云染道:“那好,你便跟我走吧,我送你去一个地方。” 飘香楼在城南,云染过去是坐的马车,小孩也瑟缩着身子坐在角落里,阿展赶车。 云染虽然说话思路还是清晰的,但其实身子早就沉的拖不动了,所以他几乎是一上马车就歪着脑袋靠着睡了。 直到马车猛地一个趔趄停了下来,云染身子一晃,头撞到了马车壁上,咚的一声响。那个孩子因为是醒着的,下意识里用手撑了一下稳住了反而没有摔跤也没有撞到头。他就这样傻傻的看着被撞醒的云染,有些不知所措。 云染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掀开帘子,嗓音略微低哑不耐:“怎么回事,阿展?” 阿展也很无辜,他跟云染指马车前跌倒的小孩子,比划着表示是他突然就横冲直撞过来的,才不得已急急停了车,这边事故一出,路边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 云染放下手,露出额头上的红印子,蹙着眉头顺着他指的望过去,刚好看到已经爬着坐起来的那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手里居然还安安稳稳的拿着一串糖葫芦。 看来就是一心记挂着吃的,所以没有注意看路。 因为阿展停车及时,所以马儿根本就没撞到那孩子,但是他就是坐在那里不走,估计也是已经吓懵掉了。 围观的人驻足几步见没出什么大事就都径自走了,也没有人过来帮忙把孩子扶一把。 他不起来,马车就没办法走,阿展于是准备自己下去将孩子弄到一边,云染却挑了挑眉尖,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按了按,示意他别动。 云染脾气不太好,一旦谁在他心情差的时候招惹了他,少说怎么都要得到一点教训的。 阿展听话的没动,然后就见云染跳下了马车,朝着还坐在地上的孩子走过去。阿展眨巴眨巴眼睛就这样盯着,跟了云染这么多年也摸清点这主子的脾性,他知道他家主子这是要去欺负小孩子去了。 云染黑发如墨,肤白唇红,容貌秀美不可方物,浑身笼罩在路边灯笼的光芒下衣袂拂动的靠过来,那风姿映在了孩子的眼里,恍若天宫仙子。 孩子瞪圆眼睛惊叹:“你,你是神仙吗?” 云染在他面前单膝蹲下,刚好听见了这句话,不由歪头嫣然一笑,也没说话,而是将眼神落在他手里的那串还一口未动的糖葫芦上面,出其不意的伸手将糖葫芦给夺过来。 男孩傻眼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云染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我是神仙吗?” 男孩呜哇一声蹬着腿大哭起来,涕泪横流的喊叫起来:“你是坏人,你是坏人!坏人!” 云染听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冷笑一声:“记住,你下次再敢不看路乱跑乱窜,你以后所有的好吃的都会被抢走。” 男孩挂着眼泪愣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云染也不顾旁边路人的议论纷纷,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将还扁着嘴委屈的一抽一噎孩子给拎起来推到路边站着。 “呜呜呜,糖葫芦,我的……” 云染瞪着眼睛,凶巴巴的道:“现在是我的了。”也不再理睬他准备回马车上,孰料酒劲儿还没过,手扶着额头一晃差点就软到在地,旁边有人反应迅速,搭手扶了他一把。 “小心。”是一道低沉而年轻的男声。 云染不喜陌生人的触碰,他有些厌烦的说了声多谢,然后头也没抬推开他朝着马车那边走去,阿展立马过来将他扶上了车,这才重新出发。 云染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糖葫芦,然后十分无趣的将它丢给旁边呆呆愣着的孩子,又继续歪着身子睡了。 一双阴郁的黑眸死死追随着从面前缓缓离开的马车,眸色渐深。 “小王爷……” 锦衣华贵的年轻男子摩挲着指尖,仿佛上面还有触碰那人过后的温度,他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笑意,“跟上去,务必查清楚马车上的人。” “是。” …… 第5章 第五章 云染回到酒楼直接从侧门进的,不多一会儿掌柜的袁贵就得到了消息匆匆赶到了专属于云染的后院。 烛火摇曳的房间内,云染正撑着额头,百无聊赖的玩着茶杯盖。 袁贵弓着身子,低眉顺眼的道:“小老板,您回来了,可曾用了晚饭?要不要小的去准备……” “不用了。”云染没胃口吃东西,本来想拒绝的,转念一想,跟来的孩子还饿着肚子,便又改了口:“带这孩子去吃点东西吧。” 袁贵看向旁边那个小男孩,不由非常惊诧,竟然带了孩子回来?瞧着这年纪莫不是…… 云染抬着眼皮瞧他心思活络起来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乱猜了。 云染将茶杯盖放回去,稍稍支起身子对袁贵吩咐说:“这孩子现在没了家人,你先帮着照顾几日吧。” 袁贵听了点点头,“您放心,小的一定尽心尽力照看着。”虽然还是有些捉摸不透老板的用意,但袁贵也没多问,面露和蔼的笑容冲着那怯生生的孩子招招手,然后牵着他出去了。 云染转过头果然见阿展一脸不解,不由笑了笑,阿展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袁掌柜已经五十岁了,未能育有一子一女,一直都想抱养一个来着。如果这个孩子合他眼缘的话,就放在他膝下寄养吧。” 阿展这才恍然大悟。 云染手指敲击着桌面,想到什么眸子微微闪动一下。 他一向不是容易心软的人,今天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把这个孩子给带回来。既然带回来了,那就好事做到底,必然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袁贵为人忠厚,他夫人也是心善慈和,孩子如果真的去了他家,不说大富大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 贵,至少不缺吃喝,不会被打骂了。 前后不过一刻钟,袁贵又回来了,一拍脑袋,对云染道:“小老板,您看我这记性,有件事情忘记说了。” 原来在云染回来之前,酒楼里有人闹事,幸亏有位年轻的大侠出手帮忙,才没使酒楼损失惨重。袁贵为他准备了一桌饭菜表示感谢,但是那少侠却面有难色的向他询问酒楼里有没有他可以做的事情,好换取的工钱或者有个可以住的地方。 “小的想着,近来生意越来越好,厨房后院里打杂的人的确是不太充足,我看他年轻力壮的,又诚诚恳恳就自作主张的将他留下来了。而且,他身边还带着个孩子,着实是需要钱……” “行了。”云染听了一半就打断他挥挥手,“这种小事你做主就好了,下去吧。” “诶。”袁贵应了,躬身退下。 袁贵走了之后,云染让阿展也回隔壁小屋休息去了,他望着烛火发了一会儿怔,脑袋里沉沉的却一丝睡意也无。 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他漫步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带着未解的醉意身子前后微微晃动着,扬起脸看向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刚脱下外衫的阿展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拿着搁在床边的剑飞快的从自己的小屋里跑出来,守在云染身侧。 云染回头看到阿展的出现,倏地就弯起眸子极其短促的笑了一声。 他那一回只是路过发现有个十来岁的小乞丐在跟狗抢东西吃,突然间意动想到了某个人罢了。遇上这样的情况那个人总是会不厌其烦的去尽力帮助。他当时只是随心而为,顺手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递给了那孩子。 然后他极其难得的一次发善心,就换来了那个叫阿展的孩子的一片忠心耿耿,四年过去了,依然如故。 如果云染不是讨厌睡觉的时候床边有人,他恐怕会连夜里都寸步不离的守着。 阿展会写字,会武功,但是不会说话,也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云染在寻找父亲的时候,也会顺带着看看有没有阿展身世的线索,但可惜了,一样的毫无收获。 夜里,风开始带着些凉爽。 云染知道被阿展发现了没有睡觉,他也是一定不会回去睡的,便招了招手让他再去拿了一壶酒来,直接揭开酒壶盖,几乎是一饮而尽,把阿展都吓坏了。 云染喝完却哈哈笑起来,笑得张扬而肆意,脸颊透出一片动人的绯红。 他抱着酒壶,忽闪忽闪眼睛望着夜空自言自语起来,一字一字的,语气非常缓慢,“我真的……真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他。” 云染偶尔会在喝醉了后,会让阿展吐露一些他根本无法听懂的醉话,今天却……好似有些不一样,他好像在安静的诉说什么,语气里没有任何悲伤,但是听得阿展心里莫名的难过起来。 而且,阿展还隐约的察觉他那双一向凌厉的双眸中有水光一闪而过。 “……五年多,快六年的时间了。” “他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那么令我生气。” “阿辞,为什么要叫阿辞?是因为我不辞而别吗?” “混蛋!我走还不是因为……” “他为什么要出现?我都以为我忘记他了,可是,可是今天知道外面的人是他,我还是难以自控的跑出去了……” “陆长亭啊,陆长亭,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绝对不放过你……” 胡言乱语一番,终于是撑不住脑袋软趴趴的倒在了石桌上。还好云染很轻,阿展几乎是不费功夫的就把昏睡过去的云染给抱进房里去了,阿展忙前忙后的给他擦脸,脱鞋脱衣服盖被子,最终还是不放心,索性就环抱着剑歪靠在床边守着。 云染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过来,喝阿展准备的醒酒汤,沐浴更衣之后便在书房里看账本。也不知道是因为宿醉过后头疼,还是因为见到那两个人心绪受到了波动和影响,他看了好一会儿,账本却始终停留在那一页。 云染心烦意乱,索性起身,“阿展,我们出去走走。” 阿展点头,默默的跟随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出去。 结果两人才刚走出院子就没几步,就循声瞧见一个孩子火烧屁股似的大喊大叫的的闯进来,“别跟着我,别跟着我,走开走开!”身后有汪汪汪凶横的狗叫声。 云染定睛看清那孩子面容之后,瞳眸微微亮了亮。 这里是云染住的地方,酒楼的人是不敢随意跑进来的,阿展见有人跑进来,正要去将那孩子赶走,云染却横手拦了拦,嘱咐说:“把狗赶走就行了。” 阿展领会了意思,照做了。 大狼狗被阿展给赶跑了,而被狗追了得满脸通红的阿辞终于是心有余悸的长吐一口气,通红着小脸蛋累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云染没有过去,反而在一旁荷塘边的大石头上悠然坐下来,展开手里的纸扇轻轻摇着。 没等片刻,回过神来的孩子起身挨挨蹭蹭的靠过来,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有些不确定的望了望云染,然后惊喜的笑了,“是你啊!” “是我。”云染瞧着他灿烂的笑颜,点了点头。 阿辞又忙靠近了些,黑亮的大眼睛望着云染的脸诚恳的说:“谢谢你刚才救我。” 见他跑得满脑袋的热汗,云染将手里扇子不自觉的就换了个方向,替他边扇风边微微扬声笑问:“你怕狗?” “怕,小时候差点被狗叼走啦!” 小孩子应该不会拿这个说笑的,云染动作一顿,眉眼顿时冷凝下来,追问:“哦?怎么回事?你爹难道不管你?” 阿辞一听笨爹被冤枉了,连连否认:“才不是,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爹才会管我了,他很疼我的……不像我娘,生下我后就消失了,这么多年,也不来找我……”说着说着话题也偏了,也似被触及到了伤心事,语气低落了下去,眼眶也迅速红了。 云染表情凝固,眼睫颤动两下,啪的一声收回了扇子,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嗓音有几分滞涩,“你娘……或许觉得,让你跟着你爹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辞揉了揉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难受的说:“大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苦衷,我知道的。” 云染闻言怔了怔,收回视线静静的望住他的小脸,只觉如鲠在喉。 “可就算有苦衷……也应该回来偷偷看看我嘛。”小孩终于还是忍不住嘟起嘴埋怨了一句,声音不大,却透出一股浓浓的委屈跟失落。 第6章 第六章 云染长睫低垂,一言不发。 大概是因为天气闷热的原因,他只觉得越发的胸口燥郁不堪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 ,又展开扇子,给自己扇风,扇得头发都飘扬而起,却是越扇越难受,眉头都拧起来。 阿辞见他不说话,心里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鼓了鼓脸颊也将嘴巴给闭上了。 云染蓦地想起什么,问他:“你怎么一个人,你爹呢?” “哦,他啊。”阿辞抬起小手抹了把脸,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他在干活儿呢,他笨死了,一不小心钱袋让人偷了,现在只有赚钱养活我了。” 阿辞的刚才坐在地上时不小心蹭了满手灰,此时在汗津津的脸上抹了一把,脸都花了。 云染忍不住抿唇轻笑着斜看他一下,阿辞不明所以的睁大眼睛,不过看见他对自己笑,心头一松也跟着嘻嘻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云染没说话,只是吩咐阿展去拿了块湿毛巾过来,然后给他脏兮兮的脸还有手一点点的擦干净。 云染方才听到阿辞说的,便已经差不多明了了,前一晚袁贵说的那个要留下打杂的少侠,看来就是陆长亭那笨蛋。 竟然连着两次都撞到他眼皮子低下了……这,难道是天意吗? 云染暗自哂笑,眼神滑过一抹幽暗的光芒。 “好了,都擦干净了。”云染笑说着抬起脸来,出乎意料的发现阿辞正睁着眼睛直勾勾将他望着,瞳眸清澈而纯净。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可以抱抱你吗?”阿辞说。 云染没想他会提这个要求,抿了抿嘴角没说话,阿辞接着恳求:“可以吗?” 云染微微歪头回望住他,终是暗暗轻叹,冲着他张开了双臂,阿辞立马凑过来,紧紧贴在他怀里,尔后云染就感觉他不老实的在怀里拱来拱去,云染有些失笑,不知道他干什么,不过只是用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任由他拱,并未阻止。 好一会儿,阿辞才离开了云染的怀抱,耷拉着嘴角,泪盈盈的表情十分的沮丧。 “昂……胸口硬硬的,你真的是男的。” “……”云染嘴角几不可察的扯动一下。这臭小子拱了半天原来是为了检查这个? 阿辞还在分析,“奶娘抱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唉,你要真的是我娘多好……” “你……就这么想见她?” “可不是,不止我,我爹也想啊,这些年也每天都在找。”阿辞自然而然的重新腻到云染怀里靠着去了,一边揪着云染衣服上的衣带说着:“上个月,我祖母又逼婚,我爹受不了了,这才带着我跑出来了。” 云染一听,眼眸紧缩,微微扬声:“逼婚?” 其实不用阿辞细说,对陆家庄有所了解的云染已经差不多可以理清楚其中的状况了。 他暗暗冷哼一声,这个婚硬生生的逼了七年时间还没成,那个女人居然还不死心。 “对啊,不过,我爹才不会娶别的女人呢。”阿辞得意的嘟嚷着,“他心里只有我娘亲。” 云染低眸静静的望着怀里的孩子须臾,状似漫不经心的发问:“或许,你娘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呢?” “才不会呢!”阿辞黑晶晶的眼瞳不服气的回看住他,振振有辞的反驳:“能生下我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孩子,我娘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云染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声,眼波流转,温柔动人。用手摸摸他的小脑袋,云染十分赞同的道:“你说的对,你娘绝对不差。” 当初把这孩子送到陆家庄的时候他才刚出生不到三天,抱在怀里小小一团,可怜巴巴的,如今再次出现在眼前,却已经能跑能跳能说会道了,看来陆长亭的确把他照顾的很好…… 云染不知觉的陷入沉思。 一阵突兀的咕咕声响起,阿辞有些不好意思将肚子给捂住,见云染看过来,他耳朵不由自主的发起烫来。 “我,我先回去了。” 云染皱眉将他拉住,“你爹连给你吃饭的钱都没有?” 阿辞摇头,羞敛的低眸玩起了云染的葱白纤细的手指,也不看他,含混的说:“我吃过了,但是我不经饿,我从小就吃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像我娘亲……” 云染点了点他的鼻子,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下来:“不像。” “你怎么知道?我爹也说不像,可是我不相信。”阿辞趴在云染的膝盖上,笑嘿嘿接话,“其实,我长的也不太像我爹,我祖母还说我是野种,不是我爹的孩子,在我才会走路的时候趁着我爹不在,想用狼狗来把我叼走呢。还好我命大,没被咬死。后来我爹都时时刻刻紧张我,不让我跟祖母单独在一起。” 阿辞又神奇的把方才关于为什么怕狗的话题给接上了。 阿辞跟本没发现这话听得云染呼吸陡沉,面色瞬间压抑冷寒下去,他只是突然感觉自己手腕被突然加大的力道弄得的有些吃疼,低呼一声。 云染回过神忙松了手,压下心里的暗流涌动,站起身对他露出一抹浅笑,“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吃东西去吧。” “真的吗真的吗?!!”阿辞仰着小脸欣喜的看着云染,眼睛熠熠生辉,晶亮的眸子弯起一道可爱的弧度,他软软的道:“你人真好,阿辞喜欢你。” 其实,能吃东西是次要,阿辞只是觉得能跟他亲近就非常非常的开心了~ 第7章 第七章 陆长亭因为要打杂,白天都没时间陪阿辞,而原本无事可做的阿辞从这天过后便有了深深的牵挂,每天都会悄悄的跑去找云染。云染似乎很有默契,会在固定的时间段等他过去,陪他玩一会儿,或者教他读书写字。 应云染的要求,阿辞都没把这件事情告诉陆长亭。 阿辞其实是想说的,因为他有什么开心的事情都会跟他爹分享,但是这回他不太敢开口,怕说了之后云染就生气不理睬他了。 陆长亭就这样被蒙在鼓里,还因为没能好好陪儿子心里十分的愧疚。 这段时日因为陆长亭因为干活勤恳,也不嫌苦累,经常做完自己的活儿力所能及的多做一些,赢得了大家的一致青睐,再加上都知道他还有一个孩子带在身边,所以每天厨房里有剩下来的没有动过的菜都会主动提出让他带回去。 飘香楼是平昌城最大的酒楼,厨师的水平不用言说,那是一等一的绝妙。 陆长亭甚至觉得比家里的饭菜还要好吃多了,可是阿辞每回没吃两口就会说:“爹你吃吧,我吃饱了。”然后溜下板凳,一阵风似的跑出去玩儿。 陆长亭并不知道儿子已经在别处吃得肚子滚圆了。他太了解儿子的饭量了,一开始还以为阿辞是怕他吃不饱所以才故意吃少,后来经过观察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儿子气色红润健康,不像是挨了饿的样子,而且神采飞扬,看起来非常开心。 陆长亭心里暗忖,看来是交朋友了吧,可是阿辞如果交朋友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他分享的,这回却一字不吭,神神秘秘的。 陆长亭越想越不对劲,这天他迅速的做完手头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 活儿之后便去看看儿子到底在干什么。 “阿辞!” 陆长亭远远就看着坐在杂物间门口的垂头丧气的阿辞,快步上前,蹲下身,摸摸他的脑袋。 “怎么了?”陆长亭歪头看他闷闷不乐低垂的脸,湛黑沉静的眸带着笑意,柔声问:“你的朋友不理你了?” 阿辞撑着额头叹气,稚气的嗓音道:“他今天有事情出去了,不能陪我玩儿了,我见不到他,就觉着浑身没劲儿,我一定得了相思病……” “有这么严重啊?”阿辞虽然还小,但是交朋友向来都是眼高于顶的,这回竟然能对这个朋友有如此依赖,那么真的很难得了。 陆长亭坐到他身边,凑近了问道:“那你跟爹说说,你怎么认识他的?” 阿辞缓缓的转过脑袋,黑溜溜的大眼睛瞥了他一下,半晌才哼声来了句:“这个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 “……”陆长亭心一抽,有点不愿意相信,儿子竟然这么早就开始有自己的小天地了吗?! 陆长亭深觉受到了冷落,讪讪的同时心中有些难过。 陆长亭憋屈了一会儿,又才试探着开口:“阿辞,不会是女孩子吧……女孩子的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爹能理解你,你……” 阿辞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眯起眼睛有些忧伤的抬眼望天,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你跟爹说说嘛,爹不会骂你的。”陆长亭快好奇死了。 阿辞不想暴露,于是十分机智的转换了个话题,反过来问他:“爹,你能跟我说说,我娘当初,到底看上你哪里了吗?” “她……”陆长亭眸光微闪,神情恍惚了一瞬,像是被问住了,停顿了片刻才勾起嘴角对着阿辞爽朗一笑:“不告诉你,这是我跟你娘之间的秘密!” “……”成功被反杀。 陆长亭看着他郁闷的表情,又笑出声,“好了,爹要回去干活了。你自己玩儿吧,不过瞧着这天色,可能要下雨,不要跑太远。” “知道啦。” 阿辞在陆长亭走了之后,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实在坐不住,于是就又去云染的院子里等,望眼欲穿的就是想见他一面。 可是人没等来,倒是真的应验了他爹的话,等来了一场瓢泼大雨。 几乎是瞬息的功夫,正在池塘边丢石头玩儿的阿辞彻彻底底的被淋了个通透。 阿辞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仰起小脸任由雨水冲刷在自己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疼。 他并不急着找地方躲雨,而是悠哉悠哉的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晃荡了一圈,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皮肤上,阵阵冷意往身体里钻。约莫一刻钟之后他才冲出雨帘,跑到屋檐下站着,小脸泛白。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想你了……”想你抱着我念书给我听,想你手把手教我练字,想你笑着看我吃东西……阿辞小声嘟嚷着,抱着双臂蹲下身去缩成小小的一团,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蛋上,十分的不舒服。 不过想到待会儿他回来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肯定会心疼的要死,又忍不住将脸埋在膝盖里,好一阵窃喜。 想了想,他又坐在地面,将自己的小靴子和袜子都给脱了丢到一旁的树下,然后把白嫩嫩的脚丫伸出去继续让雨水冲刷,不亦乐乎。 陆长亭从厨房里出来,发现雨势越发的汹涌,他有些担忧。也不知道阿辞这孩子跑哪里玩儿去了,他应该会知道躲雨不会淋湿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还是心里记挂,他闷头将剩下的柴火全部砍好了,然后就借了一把伞跑回暂时住的杂物间。 这里是掌柜的特地开恩给他们父子两人腾的地方,将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给弄了一张小木床来了,他们晚上就睡在这里。 陆长亭能吃苦,有地方睡,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满足了。但由于他的不称职,害得阿辞也跟着他受这样的苦,让他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 推开门,一眼望尽,房间里除了杂物跟床,根本没人。 大雨完全没有停的趋势,陆长亭拧着眉头,决定还是去找找看。 他一路找一路喊阿辞的名字,雨大风大,雨伞已然成了摆设,他浑身早就湿透了。 “阿辞!阿辞,你在哪儿?!” 陆长亭高声的呼唤几乎被肆虐的风雨声给湮没干净,他环顾灰蒙蒙的四周,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阿辞!阿辞!快出来!阿辞!” “——诶!你站住!那里是我们老板住的院子,不让人进去的!” 陆长亭刚要迈出去的步子顿住,回头去看说话的人,是厨房里的烧火丫头阿端,阿端一手艰难的撑住伞,一手连忙拉着不明状况的陆长亭离开,告诫他:“我们老板脾气不大好,你冒然闯进去被发现的话,当心被解雇。” 陆长亭听了才知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他不动声色的跟阿端说知道了,等阿端放心的离开之后,他又迅速原路折返回去。 酒楼就这么大,阿辞平素也不爱出去,说不定还真误闯进这里面去了呢。陆长亭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毫无迟疑的就直接就冲了进去…… 第8章 第八章 阿展将半敞的窗子给掩上后,原本扰人的风雨声顿时变得闷闷的,总是不是那么吵闹了。 云染盘腿坐在榻上,面前矮几上摆着棋盘,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捻着棋子,独自一人研究着棋局,非常入神。 云染这些年在平昌城前前后后开了总共四家赌坊,而他今天所在的是城西的这一家。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巡视一次,今天来,刚好又碰上麻烦精蒋龙腾找上门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惹上这个麻烦,那还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当年,赵烟儿帮他把孩子送回陆家庄之后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云染身上虽然有她留下的钱,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将就的过活。于是他开始寻找赚钱的机遇。 云染虽然是男子,但样貌脱俗,气质使然又有一种清冷凌厉之美,让人见之难忘。他在街上晃了一圈就被福运赌坊的老板蒋龙腾不经意瞧见了,当下眼睛都看直了,宝贝似的将他请回了府上,成天各种献殷勤,那模样恨不得将心都挖出来。 有了杨崇义这个先列,云染怎么可能不明白这男人是何用意。不过蒋龙腾为着他那点自以为的君子之风,暂时强忍着没有挑明,也没有对云染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云染也只当是不知道,虚以委蛇的跟他周旋。他随着蒋龙腾去了几次赌场之后看出这行的暴利,便动了心,之后便时不时装作不经意的向蒋龙腾套话,获取经验,蒋龙腾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珍贵,他问话哪有不答的,而且还答的那叫一个事无巨细,还有赌场常玩儿的那些暗箱操作的猫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 腻更是带着云染站在楼上往下看,一点一点详细的讲解。 云染琢磨出点意思来了之后,就带着全部身家亲自上了赌桌,又借着蒋龙腾暗中搞鬼帮忙,用了半个月滚雪球似的赢取了一笔不菲的资金。 蒋龙腾乐呵呵的宠他宠的心满意足,还天真的以为这样对他,他就更会心甘情愿的跟在身边。哪里知道,这小美人竟然带着钱跑了?!还自己开始开赌坊了?! 蒋龙腾气得差点吐血,他以为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弱美人儿原来是会狠狠反咬一口的毒蝎子! 蒋龙腾那口气着实咽不下去,在云染赌坊开的时候使了不少绊子,甚至直接让人去开砸,威胁那些赌徒不让人去,使得他新开的赌坊生意很是惨淡了一段时日。 可谁知,小美人倒也厉害,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少年,怀抱长剑往门口一站,气势凛凛,以一敌百,蒋龙腾派去的人便宜没捞着,倒是一个个的被打成了伤残,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更让蒋龙腾没料到的是,他正一门心思折腾这边的时候,自家赌坊出事了!有人在堵的过程中发现了赌局中的猫腻,当下就四处叫唤,有预谋似的引起一场极其混乱的斗殴,更别提那些输红了眼睛的赌徒们,他们知道自己的钱全可能是被骗走的之后,又经过煽动完全是疯了一样的打砸怒骂,把官府的人惹来了。 这天过后福运赌坊的生意就很是冷清了一段时间,而且蒋龙腾为了摆平这件事,还被官府的人狠狠敲了一次竹杠。 他这又忙着处理自家的事情,等再回神,云染的万祥赌坊已经逐渐走上正轨,而且让他抓不住任何把柄,也没办法阻止它的壮大了。 蒋龙腾元气大伤,也就暂时忍住了心里的恶气,专注于自己手里的事情,但是这恨意难消啊,特别是现如今万祥赌坊在平昌城现在可谓是一家独大,蒋龙腾哪天气不顺了,就会带人上门来找找麻烦,将所有的人都赶出去,非要闹到见到云染才罢休。 说白了他虽然心里恨云染抢了生意,但出于某些方面也挺敬佩他的心冷手狠,坚韧果敢,再加上忠于美色,又有些舍不得他那冷若冰霜却又别样迷人的性子,过来闹腾一场,讨几句骂心里反而会有几分舒坦。 这天可不就是又来了吗?恶霸似的将人全都赶走,然后坐在大堂里悠然的喝茶,等着云染出现。 结果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连云染的影子都没瞧见! 蒋龙腾按捺不住在下面扯着嗓子高喊:“云老板,下来啊,再不下来,我可就直接闯了啊!” 云染蹙眉,兀自看着棋谱,没理睬。量他没这个胆子往上闯。 阿展走过来,比划着问云染,雨下这么大,还回不回酒楼。 云染沉思片刻,想起那孩子依恋亲近的眼神,心里不由涌起一股热意,他将棋子丢回去棋罐,笑了笑道:“回去,我们这就走吧。” 阿展拿了伞随着云染一起下楼,蒋龙腾听见动静一抬头,就见一身轻纱紫衣的云染正负手悠然走下来,他心中一喜,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凑了过去,只是等久了心里多少有些怨气,他皮笑肉不笑:“云老板真是贵人事多啊,让我好等。” 云染看也不看他,继续走着,哂笑一声,夹枪带棒的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蒋老板应该是生意实在做不下去了,才有这份闲心四处晃荡吧。” 蒋龙腾嘿然一笑,不顾阿展的阻拦,牛皮糖似的紧紧黏在云染身侧,望着他那白玉似漂亮的侧脸,“还不是托云老板的福,这生意,的确是越来越难做下去了。” 云染倏地停下步子,四下望了望已经被清场清得空无一人的赌场,猛地回眸死死盯着蒋龙腾,“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再敢来我的地方捣乱,我会让人直接一把火烧了你的地方,我说到做到。” “谁让你老避着我。”蒋龙腾颇有些不甘心,说出口的语气不自觉重了些,不过他清楚云染脾气不大好,又立马觍着脸换成了嬉笑的模样,“云老板赏脸一起用个晚饭吧?” “不赏。”云染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蒋龙腾仍旧不死心的追过去,“阿云,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看见你哪里还吃得下?” “阿云啊,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好歹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你……” 雨仍旧下的大,云染站在门口,等着阿展撑伞,听见他不停念念叨叨,面色不耐,回头冷声道:“好了,别跟了,我有事要办。” “什么事比跟我吃饭还要重要?我已经在飘香楼定了位置,你……” “飘香楼?”云染语调很轻,颇有深意的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他挑了挑眉尖,忽尔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模样,“真的吗?” 蒋龙腾见有戏,立马得意的邀功:“这可是平昌城最有名的酒楼,光定位置就耗费了我不少功夫。而且我定的是那里最贵的一桌席面,要足足五两银子呢!” 云染那双漂亮又勾人的黑眸轻轻瞥了瞥他,嫣红的唇抿动一下,做出思考的样子。 蒋龙腾被他这不经意一瞥,骨头都酥成渣渣了,他眼睛眨也不眨将他盯着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样?阿云,去是不去?” “你知道,我很忙的。” 蒋龙腾不明其意,只有愣愣的点了两下头。 却听云染说:“要不你先定一年的席面吧,一年之内,哪天我有时间了就会去应约,你觉得怎么样?”说着冲着他眨巴眼睛嫣然一笑,流露出一股纯真又魅惑的风情,令人心折。 “一……年……”蒋龙腾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没吐出血来。倒不是说舍不得这个钱,他怕只怕这人就是故意耍他,空许这么一句话。他如果真的定一年,这人又不去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个傻子了? “阿云,这……”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云染收了唇畔的笑,拂了拂宽大轻盈的袖子神情淡淡的转身随着阿展一起步入了雨中,上了马车,离开了。 蒋龙腾瞪直了眼睛看着云染离开的方向,痛心的低喃:“完蛋了,这小狐狸怎么越坏我就越喜欢呢……一年的席面,定就定,就算是坑我,我也认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坑了。 第9章 第九章 云染回酒楼虽然是坐的马车,但是撑伞走近院子的时候身上还是湿了不少。 湿衣服粘在身上实在部不舒服,他先去沐浴更衣了,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脑后,就坐在书桌前翻账本。 阿展先是端来一杯温茶,然后站在云染身后,用毛巾将他的头发稍稍擦干了些后,就开始用内力帮他烘干,一连串的动作得心应手,非常熟练。 窗子外,草木狂摇,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1 一片冰冷的湿意。 云染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后,就有些出神了,脑海里浮现出上午跟那小家伙说不能留下来陪他的时候,他那落寞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今天一个人在哪里玩儿呢? 云染察觉自己对这个孩子已经开始止不住的牵肠挂肚,一时间也有些情思恍惚。他站起身来,鬼使神差的向门口走去,阿展很迷茫,头发还没弄干呢,他这是要去干吗? 云染伫立在房门口,视线若有所感的瞟了一圈,目光猛地定住。 靠门外的左边,一双小靴子歪倒在树下的水洼里,随着大雨的冲刷不住抖动着。 云染表情滞了一瞬,然后脸色大变,他不管不顾的就这样直接冲了出去,阿展大惊失色,忙要去拿伞追过去,却又见云染已经淋了个浑身湿透的回来了,手里正捧着一双小孩子的靴袜。 雨水顺着脸颊鼻尖下巴往下滑落,云染也顾不上擦一擦,低眸辨认着,这颜色跟大小,应该就是阿辞的没错。 这孩子今天在他走后又过来了吗?为什么鞋袜都脱在这里?! 云染越想心越不安,他抬头一看,把阿展手里伞给接过来,就准备去阿辞住的地方看看,步子还没迈出去,却见院门口有人打着伞匆匆而来,依稀是酒楼掌柜的袁贵。 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怀里紧紧抱着什么。 “我就说小老板是回来了。”袁贵走到跟前也不废话,直接将随在身后已经被淋得眼睛都睁不开的陆长亭给轻轻推到云染面前。 云染已经一眼看到他怀里用蓑衣紧紧盖住的孩子,双眸紧闭,小脸烧得通红。 “这就是我给您上次说的那对父子,这孩子今日生病了,住的地方实在是难以遮风,客房又住满了,所以就来……” 云染没等袁贵说完,已经把手里的伞丢到一边,皱着眉头吩咐道:“阿展,去准备热水。袁贵,你去请李大夫过来。” 袁贵没想他这么好说话,倒是一愣,然后飞快的点头,跟阿展各自领了差事去了。 陆长亭使劲的眨了眨湿漉漉刺疼的眼睛,这才得以看清云染的模样,他不由愕然:“是你!” “孩子给我。” 陆长亭还处在震惊中,一时没反应,云染果断的伸手掀掉了蓑衣,从他怀里将浑身发烫的孩子给接过来抱在了怀里,动作非常小心翼翼。 陆长亭看呆了,云染面色沉抑,抬起脸来瞪着他,咬牙冷声道:“你就是这样照顾孩子的?!” “我……”陆长亭被他训得一时语塞,竟然有些心虚的不敢回话,他的双手在腿侧不自然的蹭了蹭,声音低了些:“是我不对,我光顾着干活,忘记了早些出来找他,不然也不会让阿辞淋雨了。” 云染脸色仍旧还是难看,直接抱着孩子转身进房间里去了。 陆长亭见状也连忙跟着进去,阿展很快打来了热水装了大半桶,云染将阿辞身上的半湿的衣服脱掉,然后将他抱着放到热水里泡着,卷起衣袖用毛巾给他擦脸擦身。 “太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我力气大。”本来他能不计前嫌答应收留阿辞陆长亭已经够感激了,没想到他会不仅帮忙请大夫还亲自给阿辞擦身,陆长亭内心很感动,但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直缩手缩脚的站在旁边想帮忙,云染几个冷眼甩过去,仿佛嫌他碍事。 “你索性在这里碍眼,不如去门口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陆长亭听得出来他此时的确很厌烦自己,得了吩咐后,无奈的应了声,又看了眼泡在热水里昏睡的儿子,就听话的迈着大步走到了门口不停的张望等大夫去了。 云染给阿辞洗好了之后便拿出自己的一件干净的底衣来给他换上,仅仅一件上衣就将小家伙给包至了膝盖,云染将他抱了放在自己的床上,搭上薄被,阿展得了云染的吩咐,就坐在床边给阿辞烘干头发,而云染拿着冷毛巾不停的阿辞冷敷额头。 阿辞泡了热水澡,稍微有点缓过劲儿来了,他昏昏沉沉的睁开眼,隐约看见床边守着的云染,他小嘴缓缓弯起,含糊的说:“你回来,陪我玩儿吗?我现在,现在就起来。” 话是这样说,却又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云染眸子定定的望着他烧得通红的小脸蛋,伸出手指似有似无的的触碰了一下,却又在听到陆长亭的声音之后很快缩回来。 “——大夫来了!快点快点,过来帮忙瞧瞧我的孩子。” 看诊,开药,抓药,熬药,喂药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夜入深更了。 阿辞喝了药之后不住的发汗,云染就不厌其烦的用热水给他洗,然后换衣服,陆长亭要帮忙,云染也不阻止了,只是始终冷着一张脸。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如果实在没话说,那就闭嘴。”云染淡淡的扫陆长亭一眼,这人一晚上已经说了不下十次谢谢了。 阿辞的烧已经退了,此时正拥着被子平静的熟睡着,昏黄的烛火映着他绯红的小脸蛋红苹果似的,云染歪着头静静的看了会儿,真的很想凑过去在上面亲一亲,但最后还是不动声色的忍住了,只是伸出手去给他掖了掖被子,站起身准备去洗把脸。 站在床边的陆长亭连打了三个喷嚏,云染身形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身上原本湿透的衣服已经贴在身上干了,半干半湿的头发也是凌乱非常,唇色有些泛白。 云染刚才也是淋湿了的,但是在给阿辞喂药的时候不小心泼了点到身上他就趁机把衣服换下了,现在见陆长亭这幅样子,云染眸子微微闪烁一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离开了。 “……给我的?” 陆长亭看着递到面前热气腾腾的姜汤,还有搁在一旁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俊朗的脸上露出些意外的神色。 阿展面对他的疑惑,点点头,然后又把碗往他面前递了递,示意他快接着。 难道……是他让人准备的吗? 陆长亭下意识里这样想着,道了声谢把姜汤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喝了,然后换上了干爽的衣服,陆长亭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衣服布料很舒服很柔软,而且大小竟然很合身。 陆长亭坐回阿辞的床边,一时间竟有些出神了。 “这孩子的鞋子,是你脱掉的?”不知什么时候云染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双小靴子,陆长亭一眼就瞧出来这是阿辞的鞋子。 他愣了一下,站起身,“我没脱。” 当时他进来院子就看见阿辞软软的倒在地上时,魂都吓飞了,根本没来及注意这些,等回去之后他才发现儿子是光脚。 “不是你脱的……”云染若有所思扫了眼床上的孩子。 陆长亭的确没必要在把孩子带走的同时还去把他的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2 鞋子脱掉。是有别的人,还是…… “那个,谢谢你的姜汤跟衣服,真的太感谢了。” 云染回过神来,抬脸看着走到面前黑眸盛满诚恳的陆长亭,几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目光直勾勾的将他盯着,“你是打算跟我说一晚上的谢谢吗?我的耳朵要起茧子了。” 陆长亭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湛黑的双眸似湖水般的清宁柔和,“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 “那就不说。”云染语气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将小鞋子放到一边,也不再管他,径自走到一边上的软榻上躺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下嘛~ 第10章 第十章 陆长亭视线一路追随着云染,还欲开口说什么,却见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像是很快就睡着了,便赶紧闭了嘴。 忙碌了一晚上,他也该累了。 陆长亭轻手轻脚的坐回床上,看着儿子熟睡的脸暗自叹了叹气,又难以自持的将目光转向睡在软榻上呼吸清浅的人,眼神渐渐的有些怔忪了。 他想起以前自己生病阿染照顾他的时候了。他本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不轻易生病,可一旦生病就是来势汹涌。他那次不仅病的严重,而且大夫怀疑他有染上疫症,家里的下人们都不敢靠近,只有阿染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几天几夜,直至他痊愈。 阿染对他极好,但是陆长亭清楚她的性子,她的好只给予在乎的人,如果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就算死在了她面前,她也只会冷眼相待,漠不关心。 所以陆长亭在那次生病之后,他几乎非常确定阿染也是在乎他的,爱他的。 他到了如今都还想不通,为什么他在提了成亲之后阿染就闷声不吭就离开了呢,为什么生下了阿辞丢给他之后继续隐匿踪迹,连面都不愿意出来见一下。 这已然成了陆长亭的心结,一日不解开,他的内心就一日不能安宁。 可就算再想找到阿染,为什么……自己会对着一个男子出神? 就算眼神语气有几分相似,就算阿辞长得像他,他也不可能是阿染的。 陆长亭抹了一把脸,驱赶走脑内那些胡乱的思绪,强迫自己将视线给收回来,却发现云染身上搭着的薄毯不知何时滑到了地上。 陆长亭略迟疑了一下,起身慢步走过去,将毯子给捡起来,动作十分轻柔的搭在了云染的身上。 “你干什么?”云染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别过头来直直的将他看住。 陆长亭被他这个不深不浅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嗓音柔和诚实的回答:“刚才,看到你的毯子掉在地上了,所以过来帮你捡起来。” “多事。”云染突然拥着毯子坐起来,睨他一眼,表情不佳语气稍显不耐的蹙着眉头道:“你很烦,吵醒我了。” 陆长亭看着他脸上隐隐不耐的神情,身子微微僵了僵。 “阿染,阿染,别睡了,快起来,我带你去骑马,快点快点!” “陆、长、亭!你烦不烦!我要睡觉,不要骑马!” “起来吧,今天天气很好的!” “再敢在我睡觉的时候吵醒我,你直接提头来见!” 阿染隐含怒意的脸仿佛与眼前这人重合,陆长亭一瞬间竟有些恍惚了。 “你发什么呆啊?”跟石像似的戳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啊……我只是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被吵醒了也会像这样皱着眉头生气,好一阵都不肯理我。”陆长亭回过神轻声笑笑,又接着温声道:“方才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你盖好毯子继续睡吧,我就不吵你了。” 云染原本几分倦怠几分怒气的用手撑着额头,听了他前一句话身子很明显的顿了顿,眼睛缓缓睁大,直起身来,一回眸发现他已经回到床边去守着阿辞了。 云染眸光流转的瞅着那边,重重的抿了一下红唇,心里暗暗哼了一声,冲你生气的事情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云染再次躺下去,是怎么也无法再睡着了。 窗外,天光微亮,雨已经停了。 没有了外面的喧闹,屋内静悄悄的只余下几人的呼吸声,云染心绪波动的睁大眼睛躺了会儿,身子微微翻动了一下,沉思的视线落在陆长亭侧对着他的身影上,渐渐出神了。 六年前,他被赵烟儿带着从密道里逃出生天,来到了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广袤世界。 这个赵烟儿是他曾祖父云夜跟他爱人所创立的风云阁里的人,他们收养孤儿,传授武功,通过考验的就会被告知木萤族的事情,然后赋予他们保护云家后人的使命,如此代代相传。 赵烟儿有一次无意间从密室里翻到了木萤族的地图,知道了密道所在,出于对这个神奇种族的好奇之心,她便悄然瞒着阁主,独自一人去寻找,结果真让她混进去了,然后误打误撞第一个碰上的就是坐在河边出神的云染。 赵烟儿曾经见过先祖的画像,看见云染那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心里便有几分肯定,她向云染确认身份之后,就立马禀明了自己的来历。 只是云染将信将疑还没来及跟她说话,就有人过来了。赵烟儿当时只好暂时躲到了一边。 第二天云染就被长老逼迫,差点跟杨崇义成事,云染虽然对赵烟儿身份存疑,但仍旧是选择跟她一起从密道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云染在木萤族那个封闭的地方生活了十九年,外面的世界他几乎是一无所知,是赵烟儿带着他渐渐适应,然后帮忙他调查父亲云疏的下落。 最后查到他爹曾经跟陆家庄庄主陆安结交过,为了打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趁着陆家庄公开招选侍女的时候,云染便趁机易容扮成女装去参加了,想混到陆安身边去。 谁知陆安那夫人管的甚是严格,有她坐镇,别说侍女了,估摸着年轻的一点苍蝇都没法靠近陆安。所谓的招选侍女只是为了她的亲侄女杨芷兰,想选几个样貌丑陋的丫头陪衬在她旁边而已。 云染易容的不够丑,所以落选了。 那日失败而归,云染准备另想办法,结果刚离开陆家庄,就碰见几个地痞流氓调戏,就是陆长亭路过出手相助将他救下来了。 听见那几个流氓嘴里高呼陆少庄主饶命,云染这才知晓他是陆安的儿子,当下便动了心思,想办法接近他。 陆长亭这人的温厚柔软从眼神里一瞧便知,云染当即红着眼睛三言两语就编了一套凄惨的说辞,陆长亭浅浅一叹,似乎立即就相信了,答应把她带进庄子里,让她当侍女。 云染枕着手臂回想着,其实自己一开始确实只是利用他,也没把他当回事。虽说是侍女,但是他为了方便查探事情,经常偷懒耍滑。陆长亭也不骂他,反倒是无奈的一笑而过,那些本该下人的做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纵容态度的可以说是非常明显。 云染见他性子这么好,便也不装柔弱了,而是得寸进尺的飞速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3 也不再把他当主子跟他讲什么客气,直来直去,事情不顺利的时候,偶尔心烦意乱冲他发几句火,他竟然也不生气,反倒是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陆长亭似乎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这样的转变,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云染那时还经常骂他心肠太软,喜欢多管闲事,看到这个可怜也想帮,那个困难也想帮,有些人就是无底洞,你帮了一次便指望你有下一次,跗骨之蛆一般的死死黏住你,甩也甩不掉!得不到感激,反而惹一身骚。 可是转念又一想,如果陆长亭不是这样温良的性子,当初也不会把他从流氓手里救下来了。 云染就处于这样的矛盾之中,感激他带自己进陆家庄的同时,又有点嫌弃他太过善良,可随着跟他每日相处,陆长亭的温柔和包容就如春风化雨般一丝丝的钻进了他的心里去了,等他发现,想把他踢出来,也来不及了。 云染内心清楚,就算五年多过去了,自己还是爱着这个男人的。 就算自己欺骗自己,已经将他给忘记了,可是在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之后几乎不经思考就飞快的跑下楼去了,想见他,出乎意料的想。 可是……陆长亭爱的是一个叫阿染的女人,永远不会是一个叫云染的男人。 永远都不会。 云染长睫颤动着,喉间涩然的滚动,哂笑一声轻轻闭上了眼。 自己已经足足避了五年多了,也已经给了他退路,可是现如今,他又一头撞到自己手里来了…… 云染双手交握搭在小腹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手背,心中暗暗告诫,陆长亭啊陆长亭,你就自行祈祷着千万不要主动的来接近我,撩拨我,赶紧离开我的视线,否则的话……我这次绝不会再给你退后的机会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这次阿辞生病请大夫买药的钱都是云染出的,他没提过钱的事情,但陆长亭自然不会理所当然的就认为这钱不用还了。 除了打杂,陆长亭又开始帮忙卸货搬货,就是想多赚点早点把钱给还上。与此同时又还要照顾孩子,没过几天就消瘦了不少。 阿辞接过药碗咕嘟咕嘟的把药都喝下了,然后晶亮的双眸期待的望着陆长亭,“他今天又不在吗?怎么还不来看我呢?” 云染没有留阿辞在院子里,第二天阿辞醒了过后,他就让袁贵腾了一间酒楼的上房给阿辞住,药也都让厨房备好了按时送过来,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除了亲自来看阿辞。 陆长亭已经被儿子连着问了好几天了,他也不知如何回答的好,嘴里含混的笑说了句:“应该是出去了吧,他还开着别的店呢,很忙的。” 阿辞眼神登时黯淡下去,将药碗递还给他,扯着薄被,在床上躺下去。 陆长亭接过空碗,也颇为无奈。 阿辞病了那人细心照顾了一天一夜,陆长亭也知道了他就是阿辞的那个朋友,本以为他会偶尔过来探望一下阿辞的。 可他每天就呆在自己的别院里,任凭阿辞望眼欲穿,也不曾走几步上楼来看一眼。 陆长亭不是埋怨,而是心中莫名的发堵,也不知道是替阿辞发堵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 “——慈安寺?” 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阳光灿然,温度上升,空气中花香都透出一股灼热馥郁的味道。 内院半敞的阁楼里,云染听了属下的回禀之后,眼神微动,放下手里的茶盏,暗自低喃一句,“为什么会在那儿?” 他当年在陆家庄呆了三个月,查到他爹云疏不仅跟陆安有过结交,还跟一个叫姜澈的江湖游侠交往甚秘。 只是经过云染的仔细查证后,发现这个陆安跟姜澈似乎并不是特别熟识,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都认识云疏罢了。 云染直觉他父亲的消失就是跟这个姜澈有关系。 一个人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就算是已经死了,总是有迹可循的。 可寻找了这么多年,“姜澈”这个人几乎随着云疏的消失也一同的湮灭了踪迹,云染一度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就算云染后来开了赌场有了实力,开始建立自己的关系网,派人四处苦苦寻找,也没有得来一点有用的消息。 云染后来又去找了江湖中有名的百晓生,让他留意,结果一年过去了,他现在才给回应。 而且让还让人带话说,要约他去城外的慈安寺见面。 难道他父亲当年去过那里吗? 云染正敛眸沉思间,身旁一直安静站着的阿展突然身形晃动了一下,却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云染察觉后抬起头来,所有所感的稍微支起身子,看到了在阁楼下面探出一颗小脑袋的阿辞。 见云染望过去,他蹬蹬蹬的从树后面跑出来,扬起尖秀的小脸眼巴巴的往上看。 云染收回视线,神情不变的坐回去,让下属退下后,也没有出声让阿辞上来,他悠然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阿展看在眼里也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了,他以为云染是因为很喜欢这个孩子那天才会如此热心呢,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又如此冷淡了。 云染没开口,阿辞却自己顺着旁边的阶梯上来了,他也没有冒然靠近,悻悻的往那儿一站,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眨巴眨巴眼睛问他说:“你……生我气了吗?” 云染黑眸淡淡瞥他一眼,“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你肯定是看到了我的鞋袜,知道是我故意把自己淋雨弄生病的。”阿辞说着这话心中十分沮丧,却又隐约有点高兴。 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生气,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他是很在乎自己的呢?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阿辞大病初愈,小脸还泛着几分苍白,水盈盈的大眼睛里含着水意,令人心生怜爱。 云染心里一软,面上却无动于衷,他似是而非的轻笑出声,道:“我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会怕我生气呢?” 阿辞一愣,前一个问题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到现在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阿辞抿着小嘴,半晌才垂头低落道:“你生气了,就不理我了,我很难过。我每天都想见你,可是你都不来……” 云染听得胸口钝钝的发疼。 他确实是因为这孩子故意把自己弄得生病而生气,所以没去看望。可如今,孩子软软的几句话就教他完全把控不住了。 云染轻轻一叹。他一向自诩冷心冷肠,却没料,还是败在这孩子手里。 云染认命的卸下漠不关心的伪装,冲着他招招手,“来我这里。” 阿辞面上一喜,蹬蹬蹬跑过去,小手牵住云染罩着紫纱的袖子晃了晃,“你不生我气了吗?” 云染捏捏他的鼻子,“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听见没?” “听见了,我一定不会了。” 云染这才稍稍满意,顺势将他抱在腿上坐着,阿辞便更顺势的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满足的靠在他怀里,鼻尖顿时满是他身上怡然好闻的气息。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4 阿辞不由又低眸闻了闻自己的,他思念心切,是一路跑过来的,现在满身的汗味,他心里顿时就有点别扭起来,想挣扎着从云染身上下去。云染以为他觉得抱着热,就松手了。 阿辞被他放开,又觉得有些不太开心,旋即又嘟起嘴,重新凑回去让他抱。 云染搞不懂他这是干什么,但只是笑了笑仍顺着他的意思将他又抱回怀里,陪着他玩儿会,又让阿展去端来一些糕点来喂给他吃了。 云染看了看天色,伸手摸摸阿辞的脑袋,声音不知不觉放得很轻柔,“阿辞,我待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先自己玩儿去吧。” “昂……”阿辞一听,不舍的抱住他的胳膊,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因为天气太热,又很远,云染本是不打算带他去的。可是见他一脸失望,最终还是妥协了。 “不过,你得去给你爹说一声,看他答应不答应。” 阿辞如果就这样被他不声不响的带走,陆长亭恐怕是要急疯的。 阿辞一听知道他是同意了,眼睛都开始发亮,忙不迭的点头,从他怀里溜下去,风一阵似的跑了,“那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云染站起身,跟了几步,“阿辞慢点跑。” 阿辞已经跑得没影子了。 云染就这样静立了会儿才缓缓走到阁楼栏杆边倚着,倏地情绪不明的低喃了一句,“阿展,你说陆长亭会放心让我把孩子带走吗?” 阿展一脸迷茫的挠挠脸颊,不过还是点点头。 云染也只是随口问问的模样,并没回头看阿展,他一只胳膊支起以手托腮,柔软的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黑发流水般倾泻肩头,清亮的黑眸一瞬不瞬盯着阿辞离开的方向,抿着唇表情隐约有些紧绷和不确定。 阿展新奇无比的打量着他这幅从未见过的模样,眼睛都睁圆了。 时间随着被热气蒸腾的花香一同流逝而过,阿辞欢快的身影终于重新出现在了视线内,老远边跑边兴高采烈的冲着云染挥手,一瞧他样子就是得到了同意,“我来啦我来啦!” 云染直起身望向他,终是抿唇笑起来,漂亮的眼眸弯起,语气松快,头也不回的对阿展吩咐道:“去准备马车,我们出发吧。” 第12章 第十二章 跟云染坐在一辆马车里,阿辞兴致非常高,叽叽喳喳拉着云染的讲个没完,只是不过一会儿他就打起了呵欠,露出困倦的神色。 云染捏了捏他软软的耳垂,道:“困了就睡吧。” 阿辞仰躺在云染怀里,拨弄着云染的手指,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也强撑着不肯闭上,“不睡,我还想……听你说话。” “说什么?” “说……” “什么?”后面咕哝的声音太小,云染只有低头凑近去听,结果半晌都没动静。 再一看,怀里的孩子已然是闭着眼睛睡着了。 云染不由感到一阵好笑,低头在他汗津津的额头上亲了亲。 马车摇摇晃晃的继续前行,云染手指拨弄着阿辞脸侧的碎发,开始一点点仔细打量他的脸。 其实……这个孩子的五官跟陆长亭的确没什么特别相似的地方,跟当年易容过后的他就更加不像了。而陆长亭当时看见那张纸条过后竟然就把孩子给认下了,究竟是他太相信“阿染”了呢,还是心太软了就顺势将这孩子收留养大…… 马车似乎被石头硌了一下,怀里的孩子闭着眼睛低哼一声,脑袋蹭着动了动,偏向一边。 云染发现他脖子里满是汗珠,便拿了一条备在马车内的汗巾给他擦,云染怕弄醒他了,动静很轻,擦着擦着他的手倏地一顿,眸中露出点疑惑,将汗巾移开,露出他颈侧的一块浅浅的类似蝴蝶形状的印记。 云染伸出指尖碰了碰,这是胎记吗? 之前给这孩子洗了好几次澡,可由于是晚上,加上这胎记颜色浅,他竟都没有注意到。 云染挑了挑眉尖也没有表现很意外的样子,因为当年将孩子送走以前,他几乎是处于半昏死的状态,看都没能看上几眼,更别提孩子身上这块颜色浅浅的胎记了。 云染拿出搁在一旁的折扇来,缓缓的摇动,给怀里异常怕热的孩子扇起风来。 木萤王族的男人虽然能生子,但这本就是逆天而为,生产的时候会比本来就艰难女人更要增添了几倍的风险。 他生阿辞的时候,痛不欲生的煎熬了三天三夜,拼了浑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生下来,自己的身体却也遭受到巨大损伤,几乎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被赵烟儿抓来的大夫在看过他之后,战战兢兢的说他恐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赵烟儿起初是打算把孩子带回风云阁,云染不准,他也的确能察觉自己的身体快撑不下去了,便命令赵烟儿把孩子抱去了陆家庄给了陆长亭。 云染不想这个孩子跟他一样,从小就没有父亲。有陆长亭的话,孩子至少能够在他的关爱下平安的长大,也无需让他去受到木萤族族人的桎梏。 而云染在孩子被送走以后,被大夫说已经油尽灯枯的他居然奇迹般慢慢的挺过来了,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 赵烟儿心事重重的陪着他养了两个多月的病之后,就突然消失离开了。云染已经把孩子送到陆长亭身边,也没办法再现身要回来了。他就这样硬生生剪断心中这份不舍却无望的牵挂,只身一人离开了,来到了平昌城,从此落脚。 他从没想过,会就这样跟他们父子两不期而遇。 也没想过,阿辞会对才相处了几天的他如此亲密依恋。 “娘!”孩子低喘着突然从梦中惊醒,小手狠狠在云染身上抓了一把,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云染先是被他这一声娘暗暗惊了一下,见他睁眼,若无其事的冲表情还懵着的阿辞轻笑了一下,“醒了就别睡了,我们快到了。” 阿辞双目失神的望着他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安静又乖顺的将脸埋在他的臂弯。 慈安寺地处偏僻,但进香的人却不少。云染牵着阿辞一起进去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看呆的目光。 阿辞轱辘轱辘转着眼珠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欣喜的扯着云染的手悄声道:“我听见有人说说我们长得像,一定是父子。” 云染不由莞尔,“人家这么说,你很高兴?” 阿辞重重点头。 “那你这样不怕你爹不高兴吗?” “我高兴了,他自然就会高兴。再说了,我们俩,本来就长得像嘛。” 要爬楼梯了,人又有点多,云染便弯下腰将他抱起来,阿辞搂着他的脖子,黑晶晶的眼瞳微微闪亮着,他极认真的看着云染的脸,软声说:“我到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对了,你也还不知道我爹叫什么名字吧,他叫陆长亭,我的全名叫陆辞。” 其实问名字是得了他爹的嘱咐,但阿辞其实也很想知道就是了。 云染迟疑了片刻,才笑着回了一句:“我叫云夜。夜晚的夜。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5 ” “哦……”阿辞长长应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的趴在了云染的肩头,过了会儿嘟起柔软的小嘴在云染脸颊上亲了亲,严肃的问:“那我的名字你记住了吗?” 云染顿时有一种被审问的紧迫感,抿唇失笑,“当然记住了,陆辞,你的名字。” 阿辞这才嘻嘻一笑,满意的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云染到了宝华殿的后面竹林,百晓生还没来,阿辞突然拧着眉头说肚子痛要上茅房。 这里人多手杂,云染不放心他一个人,便让阿展陪着去,而他留下来等人。 阿展得了吩咐,面上露出几分担忧,步伐迟疑,怕他一个人呆着出事。 云染浑不在意的挥挥手,“快去快回。” 阿展闻言便直接抱起阿辞施展轻功离开,果然是很快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云染漫步在竹林里来回走了一小段距离,发梢和发带被风吹得扬起又落下,他目光四下环顾,想找寻出一点踪迹。 脚下突然被什么硬东西挺了一下,云染开始以为是瓦片之类的,可等他移开脚低眸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 他缓缓蹲下身去,将那个似乎刻着字的小小竹牌给捡起来。经过风吹雨淋,这块竹牌沾满了灰土,已然非常陈旧,云染伸出手将上面的土块擦拭掉,清晰的露出上面的两个名字来。 云疏,姜澈。 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让云染眸光骤然紧缩,将手里的竹牌狠狠攥住。 他父亲原来真的出现过在这里! 这种竹牌云染是认得的,宝华殿外就有一棵树,树上挂满了这样的姻缘牌,而他父亲的名字跟这个姜澈刻在了一起…… 那么,那个神秘的江湖游侠姜澈,果真就是他的另个一父亲吗? 他父亲当年把刚生下没多久的他丢在了族内的小河边消失了,可也是有难言的苦衷?现如今,他到底是否还安然的活在这个世上呢? 云染一时间心乱如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百晓生会带来怎么样的消息,他站起来紧握着木牌转过身去,想看人来了没有。 谁知,一转身,就看见有一名衣着不凡,眉眼明俊的年轻男子站在五步远的地方,正勾着嘴角颇有思量的将他打量着,浑身上下都透出几分不正的邪气。 而他的身后不远处有另外四个穿着同色的衣服,暗含凛然杀气的男人严防把守着。 云染心中的讶异一闪而过,他神色淡淡,脚下踩着枯枝发出细碎的响动,视若无睹的准备离开。 “——你明知道我是为你而来,缘何当做没看见我呢?” 男子在云染经过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虽然歪起嘴角笑着,狭长的眸子却顿时阴沉了几分。 云染等了这么久也没能等来百晓生,心里已经起疑,此时眼前又出现这样可疑的人,云染如何还不明了自己是受骗了。 “是你让人骗我来的?”云染黑眸直勾勾的看着这个男人,语气发冷。 百晓生不为一般的金钱权势威逼所动,那么眼前的这人竟然能让他听命,身份绝对不简单。 “是我。”感觉他挣扎了一下,楚晏宁笑吟吟的将他抓得更紧了,“我叫晏宁,云老板有兴趣交个朋友吗?” 看来这人已经把他的底查的清清楚楚了。云染讽笑一声,不慌不忙的反问:“那我倒是要问问清楚,是什么样子的朋友,看我能不能接受。” 楚晏宁眉梢微挑,稍稍凑近了些才缓声道:“你放心吧,肯定是你能接受的。” 楚晏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心里涌起一阵狂热的悸动。方才,远远就瞧见这人侧身漫步于清秀翠绿的竹林间,浅衣黑发,风姿绝伦,教人一眼望去就再也转不开视线了。 竟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加的心绪激荡。 他现在非常理解他父亲为何会将一个人藏在某处别院,严防死守二十多年了。 因为他现在也有这样疯狂的想法,他想把这个精致漂亮的人带回王府去关起来,只供自己一个人占有和享用。 云染忽尔微微偏头,抿唇冲着他一笑,“你如果现在放开我,说不定我还有耐心听你说两句。” 楚晏宁稍微松了点力气,却仍旧不放,他对云染道:“这里风景不错,不如我们去逛逛?”楚晏宁又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哦,对了,你也不用费尽心思的拖延时间等人来了。你放心,他们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不过只要你肯顺着我,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楚晏宁以为云染听了自己的话之后至少会露出一丝惊慌或者意外的神情,孰料他神色岿然不动,甚至眼中掠过一抹嘲讽之意。 “你确定?”云染微微扬声,趁着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把用力狠狠甩开他的手,猛地后退两步,高声吩咐:“阿展把他拿下!” 楚晏宁耳边传来人闷声倒地的声音,这才脸色一变,察觉不妙的忙回头去,还没来及看清楚,就只觉眼前一花,被点了穴,身子僵着一动不能动了。 楚晏宁看到来人竟然是那个刚才离去的蓝衣少年,非常不敢置信。 自己的护卫不说是武功绝顶,但也是千里挑一的高手,四对一居然连打斗声都没有,就这么容易被制住了! 阿辞从阿展的身后直奔云染怀里,小脸上满是紧张:“你没事吧没事吧!” “当然没事。”云染低眸柔笑着安抚了他一句,然后牵着他走到楚晏宁身旁,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楚晏宁深感丢人,眼神也发狠起来,他盯着云染脸色阴翳,“赶紧放开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云染漂亮的眸子睨着他,好整以暇的道:“如何让我后悔,你倒是说说,看我怕不怕?说得让我怕了的话,我才放你。” “你!” “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云染语气讽刺,似乎觉得他的问题很荒诞。 楚晏宁胸口起伏阵阵,被他气得面色铁青。 云染也没管他,而是转过头去,吩咐了阿展一句什么,阿展连忙跑过去在倒在地上的那四个下属身上搜了搜,不一会儿就搜出一枚令牌,连忙跑过来呈给云染。 云染接过一看,眼神一凛,有些出乎意料的抬起头来又看了楚晏宁一眼,“齐王府?” 楚晏宁没回答,但是抿着薄唇警告意味十足的冲着云染冷哼一声。 “齐王不是这个年纪。”云染顿了顿,又道:“你是他儿子?” 楚晏宁被拆穿了身份,咬牙道:“是,所以你还赶紧放开本王!” 云染拿着令牌的手负在了身后,略一思索之后眼神示意阿展将他穴道解开。 齐王楚明亦这个人云染是知道的,老百姓也大多数是知晓的,因为整个天下,整个朝廷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今上年幼,形同傀儡,所有的大小事情都是受制于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说他是一手遮天一点都不为过。 这人是齐王之子,也就是小王爷了……即是如此,云染暂时还不想惹这么一个麻烦。 “小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6 王爷这个朋友我是不敢高攀,就此别过了。” 云染淡淡的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自顾自的牵着阿辞走了,阿展也很快跟上去,被解了穴的楚晏宁狠狠一拳砸在了竹子上,死死盯着他离开的身影,漆黑的眸中布满噬人的阴霾。 “——你给我好好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第13章 第十三章 繁星璀璨,月光皎洁。 阿展驱赶着马车缓缓停靠在酒楼侧门,他动作利落的跳下车,先扶云染下来,随后出来的阿辞已经自觉朝着云染张开双臂,云染站定之后立马将他给抱下来,准备放到地上。 阿辞的脚不情愿的扑腾两下,双臂挂在他身上,撒娇:“不要不要,我走不动了,抱我。”说着狠狠的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身子用力的巴着他就是不肯下去。 云染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今天都是坐马车,你才走了几步路就走不动了。”用手在他小屁股上一拍,“下来自己走。” “不嘛不嘛,你最好了。”阿辞扭动了一下。 云染刚才只是故意逗他的,哪能真的不愿意抱他,只是这小家伙真的很沉,云染抱着他走路的速度都不由放慢了些。 “阿辞。”云染唤他。 “干嘛呀?”阿辞用手指绞着他的头发玩儿。 “肚子饿了吗?要不先去我那里吃点东西再回去?”也没他回答,云染就已经吩咐阿展,“阿展,去厨房……” “——爹!”阿辞突然高兴的看着前方叫了一声。 云染的话被打断,心里猛的荡起一阵涟漪,也随之抬起脸,看着影影绰绰的光影下缓步靠近的男人,清亮乌黑的眼睛里闪动着潋滟流光。 一身窄袖布衣,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面容俊朗,是陆长亭。 云染静静的看着,停下了步子,将阿辞放下。阿辞立马迈开小腿蹬蹬蹬扑过去,抱住陆长亭的胳膊扬起小脸软声说:“你来接我吗爹?” 陆长亭笑着沉声嗯了一下,大手摸摸他的脑袋,然后微微倾身单手将他抱起来。 云染见刚才还跟自己亲热得不得了的孩子黏到陆长亭身上去了,嘴角不着痕迹的牵动一下,视线转向别处。 既然他已经来接了,云染也不提带阿辞回院子吃饭了,拂了拂轻盈宽大的袖子,对着身后吩咐了句:“阿展,我们走吧。” “——请等一下。” 越过陆长亭身侧的时候被叫住。 云染心里一动,即刻止步,面上却做出不解的样子,回眸看他,眼神冷淡,“有事? “嗯……这个给你。”陆长亭忙抱着云染稍稍走近些,然后从身上解下一个钱袋,神色认真的递给他。 云染低眸瞥了一眼,表情略微奇怪,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陆长亭被他这个冷淡的反应弄得心中微微涩然。 明明方才跟阿辞在一起时,这人眉眼间的笑意明媚又温柔,犹如这夜间的美好月色一般,让人无法自控的沉浸在其中。可一回头看到他之后,便立即笑颜收敛,气势转而变得冷锐起来。陆长亭真的已经深深感觉到了这人对他的毫不掩饰的疏冷跟淡漠。 如果不是因为阿辞的关系,恐怕这人此时都不会停下步子来听他说一句话吧。 陆长亭压下心里莫名的窒闷,只怕自己更加惹他烦,于是言简意赅温声的解释:“这是那日请大夫还有买药的钱,不过,还差一点,我过几天再还你。”说着就又把钱袋往前送了送。 这下,云染终于是伸过手来接了。 陆长亭这才暗自长松一口气。 阿辞在陆长亭怀里,这个看一眼,那个看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就是说不上来,他继续来回看着,圆圆黑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是吗?”云染一听陆长亭这说辞微微偏头将他看住,神情似笑非笑,“既然是过几天才凑齐,为什么不过几天来一起给我?还是说,你只是来接孩子,顺便想起来才给我的?” “接、接孩子,顺便。”陆长亭被他问了一个猝不及防,心里一慌一时间竟有些磕巴了,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陆长亭的确是打算凑齐了钱再来还,可是刚才见这人二话不说就要离开,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叫住了他。就像第一次在赌坊门口见到他一样,陆长亭莫名的不想被他这样冷漠以待。可还是被拆穿,还是让他厌烦了。 陆长亭知道自己还要找阿染,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和思绪十足的怪异,可他就是从遇见这人开始,便总会产生一些难以自禁的情绪。 陆长亭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云染将他紧张而不自知的样子看在了眼里,眸光闪动一下握紧了手里的东西,陡然就将目光转向别处,面色紧绷忍耐着什么似的不再看他了。 “钱就这么多吧,剩下的不用还了。” “可是……” 云染迅速打断他,“我听阿辞说,你一直在找他的娘亲?” 陆长亭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有些诧异,“是,我一直在找她。”陆长亭黑眸盯着他长睫,上面洒落了一层月光的银辉,轻轻眨动间仿佛有细碎的光影划过。 陆长亭眼神就这么定住,时光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五年多以前,他跟阿染坐在院子里喝酒看星星。阿染没喝醉,他倒是喝的脑子有些晕乎,转过头看到阿染那忽闪忽闪的长睫,心动无比,就凑过去将阿染的眼睛亲了一下,笑着说阿染,我们成亲吧。 结果阿染湿盈盈的眸子怔怔的看了他许久,最终也没给出一个回答。 陆长亭黯然的动了动唇,心中怅然的长吐一口气。从那以后阿染就躲得远远的了,除了阿辞,什么讯息也没有留给他。陆长亭这些年虽然说一直在找,但其实关于阿染的身世他知道的太少了,根本就是毫无头绪。 “你找了这么多年,如果她愿意出现的话,早就出现了。”云染脸色自若,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给出的忠告,“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人生了,尽早抽身吧。” 陆长亭闻言心中暗暗错愕,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些,“我不觉得是浪费人生。”陆长亭轻笑的摇摇头,“我一定要找到她。就算,就算她不愿意见我,但……她终归还是阿辞的母亲。” 一直沉默的阿辞听到这里扁了扁嘴,眼睛瞬间泛红了,抑制眼泪的模样让陆长亭看到了,轻叹一声在他背上轻轻抚了抚。 云染听他如此固执,终于是回过头去看他一眼,眸光冷寒中暗藏汹涌,表情克制的抿了抿唇才情绪不明的哼笑一声,“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执拗会给她造成困扰吗?就算她是阿辞的母亲又如何?!当初选择放手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所以你趁早放弃的好。” 云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7 染的话还没落音,陆长亭就感觉到肩头的一阵湿濡的热意,登时皱了皱眉头,阿辞哭了。 陆长亭拍了拍阿辞背,阿辞抽噎的不住低声喘着气,听着就十分的难过。 云染只是一时心烦意乱,不想让陆长亭再继续浪费时间找寻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了,所以难免说话重了些,也一时忘记了阿辞在场。 听见了阿辞的低哭声,云染也怔了一下,心里升起一些懊悔,手抬了抬想触碰他却又收缓缓回去,背过身。 “钱不用还了,你们什么时候凑够了路费,就赶紧回家去吧。”云染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静默立在一旁的阿展已经是满头的雾水笼罩,看了看陆长亭,又看了看云染的背影,不明不白追了上去。 阿辞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来,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他泪眼朦胧的看着云染在转角处消失的身影,对着正同样看着那边,眼神怅惘而失意的陆长亭一抽一噎的说:“爹,他是在,在赶我们走吗?” “没有赶我们。”陆长亭收回视线,温柔的冲着他笑了一下,“他只是不想我继续还钱而已,他……是个好人。”伸出手擦了擦他的湿漉漉的眼角,陆长亭安慰:“好了,阿辞别哭了,肚子饿了吧,爹给你留了晚饭,我们回去吃吧。” 泪珠滑过嘴角,阿辞抽着气鼻音重重的嗯了一声,将陆长亭搂紧,脑袋耷拉在他的肩头避开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伤心。 阿辞知道,他爹骗了他,刚才那个人,就是要赶他走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夜深了,云染枕着手臂静静地趴在桌面,黑眸里映着烛火摇曳不定的光,整个人犹如雨水打过的海棠花,恹恹的带着几分颓然之色,就这样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入定了。 阿展有些发愁,他从回来到现在已经这样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阿展也潜意识里知道跟刚才那个男人有关系。 好像从那个男人出现开始,主子就经常这样不正常了。 阿展上前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快睡觉,云染隔了会才动了动身子,坐起来,一手支着额头嗓音低低的,“阿展先去睡吧。” 阿展撇嘴摇头,不愿意,坐到他对面将他盯着。 云染看他一眼,似有似无的喟叹一声,阿展见状,也跟着无声的叹一声。 云染见状问:“你叹什么气啊?” 阿展一脸郁闷的比划,“你最近好奇怪!” “是吗……”云染心中顿时忿然,都是陆长亭害的。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男人了,突然忆起什么,他从怀里摸出那枚在慈安寺捡到的竹牌,指间摩挲着上面那两个名字,眸光勾起沉思。 今日虽然被楚晏宁给耍了,但是竟误打误撞让他捡到了刻着父亲名字的竹牌。 可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或许,这原本就是百晓生打算告诉他的,只是被楚晏宁打乱了计划? “阿展。”想到这一点云染猛的站起身,“我们出去一趟。”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云染说的,阿展便没有不听的,他重重点头,起身出去备马。 找到百晓生所住的地方时,已经三更了,阿展直接带着云染跳墙进去。云染穿过院子直接破门而入,谁知黑漆漆的房间里居然空无一人,看来是早就料到他会来找麻烦,所以先跑了。 云染狠狠地一拍桌子,眸中阴寒,这个百晓生出卖他不说,居然逃跑了,好不容易才有点消息,难道就又这样中断吗? 阿展点了灯在房间里仔细找了一圈,没能发现什么留下的线索,倒是云染借着光线这才发现桌子上用茶杯压着一张纸条。 他脸色阴沉的瞥了一下,伸手拿起迅速扫过,然后狠狠地揉成一团,冷笑一声。 纸条是楚晏宁留下的,说云染如果想知道线索,就去指定的地方主动找他。 “阿展,我们走吧。” 云染回去之后,又去了一趟慈安寺,可惜无功而返。不过他根本没打算理睬楚晏宁的胁迫,而是开始忙着筹备开新店的事情。 他连着好几日都没在酒楼,也刻意的将陆长亭跟阿辞遗忘在了脑后,他心里想着或许,这两人已经离开了吧。 离开了也好,他就不用为此烦心了。云染表现的很风轻云淡。 ——当然,所谓的风轻云淡是他只以为的。 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的阿染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异状,之前只是表现有些奇怪,而现在却是反常了,总是在睡前坐着发怔,一坐就是到半夜,亦或者吩咐什么事情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出神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又想起来似的,继续说。 下属们一个个都只在心里暗暗奇怪不敢问,也只有阿展才能明白其中缘由,恐怕还是跟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云染这天好不容易回来酒楼,袁贵立马跟他报告了一件奇事,说是有人来飘香楼定了一年份最贵的席面,且一次性付清了银子。 袁贵称叹道:“这定包间不稀奇,但是一定定一年,小的倒真是从没见过。不过,我瞧着他的样子,倒像是在等什么人来。” 云染一听便知此人是蒋龙腾,轻笑了笑,“别管那么多,收钱就是。” 云染想起那日从赌坊带回来的孩子,便随口问了几句。袁贵已经同他夫人将那孩子收养了,颇为珍爱,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也会跟着袁贵来酒楼玩。 “小虎最近跟阿辞那孩子玩在了一起。”袁贵一提起孩子,语气都带上了和蔼的笑意,看样子是真的很合心意,“他们两个年龄相当,又性子相投,没几天小虎很是活泼了些,也肯多说话了,这让我也方心了不少。” “那就好。”云染顿了顿,漫不经心的问:“陆长亭还没走吗?” 袁贵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阿辞的爹,忙回答:“还没走呢。不过说起来,最近他倒是常常问起老板你。” “问我?”云染手指摩挲着,沉吟片刻,“你先下去吧。” “诶。”袁贵离开了。 云染原本只是打算出来走走,待耳旁传来孩子的欢声笑语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酒楼后院附近。 四下望了望,他立马转身想离开。 “小虎,我们出去玩儿吧。我爹给了我钱,我请你吃糖葫芦去!” “好啊好啊!快走!” 云染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近了,连忙避开,站到一边的墙角,阿展反应也很迅速,将自己贴到墙上假装自己是壁虎。 等两个孩子手牵手跑远了,云染这才长吐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云染刚准备走,却又听到一阵动静,一男一女,云染听到男人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8 的声音之后眉尖微微抽动一下,又继续避了回去。 刚松开手的阿展见状又立马将自己给黏到墙上,一脸郁闷。 阿展也听声音听出来了,其中一个是那个让主子变得奇怪的男人,可是阿展笨,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是有人那边在说话,可他们又不是故意偷听,为什么要躲呢!又没有做错事!而且主子平日里嚣张霸道惯了,哪里见他这样躲过别人。 云染根本没心思注意阿展的纠结,他竖起耳朵专注的听着那边的对话,因为隔得近,云染一字一字听得特别清楚。 然后,越听,脸色越难看。 “陆大哥来找阿辞吗?” “嗯,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他,也不知道他跑哪里玩儿去了。” “阿辞那么大了,不会跑远的,陆大哥放心吧。” “阿端你找我什么事情吗?” “啊……”嗓音突然娇羞了好几分,“前几天多亏你帮忙,要不是你扑火及时,厨房肯定都会被我烧掉了。” “没事,你下次注意就好了。” “这是我做的白糖糕,就当是我感谢你的吧,我的手艺还不错的,我娘说这样……这样才能嫁个好男人。” 陆长亭静默了一瞬才温和的推拒道:“多谢你了,不过我跟阿辞都不爱吃甜食,给我也是浪费了,阿端你留着自己吃吧。” “啊,阿辞他明明……” “没关系的阿端,这件事你不用太记心了,不管是谁我都会帮忙的。哦对了,我想起我的柴还没砍完,就先走了。” “陆大哥!陆大哥!你等等!” 云染漫步走出来,眼神凌厉的微微扬了扬下巴,看着那两人一走一追的背影,抿着红唇阴晴难测的重重哼了一声。 没想到这家伙行情挺不错啊,这才来了几天功夫,已经让人家少女一颗春心萌动了。 “阿展,去把袁贵叫来。”云染一字一顿的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的单机一个人的寂寞tvt坚持坚持~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一向前面没什么大事的话,袁贵是随叫随到的,可这次袁贵却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云染的院子里。 云染等他过来了,言简意赅的吩咐了一件事情,“赌坊那边的后厨缺人手,从这边直接调两个人过去吧。” 袁贵闻言迟疑了一下,赌坊那边的后厨是给里面的店里的管事还有手下们用的,三个厨娘一个打杂的就绰绰有余了,哪里还需要调什么人过去? 再说了,酒楼这边生意愈发的火爆,完全都忙不过来,怎么还能调得出人来? “小老板,这……恐怕是不妥。”袁贵很为难,“如果赌坊那边实在缺人,可以重新找。” 云染很坚持,“按我说的做。” 他是老板当然最后是要听他的,袁贵恭恭敬敬的应了。 最后袁贵稀里糊涂的听了一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着,就将原本要的两个人缩减成一个,然后吩咐让他把那个烧火丫头给调走。 袁贵一愣,“那个叫阿端的丫头?小的明白,马上就去办。” “不急。”云染端起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这才瞥他一眼接着道:“明天再去。” “是,小的明天一定办好。”此时此刻袁贵其实已经揣摩出来了,主子这是别有用意呢,不过他自然聪明的不会问出来。 “刚才前面发生什么了,你半天才来?” 袁贵一听忙解释:“正要向您回禀呢,来了位客人,瞧着很是贵气天成,他想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可是人家不愿意让位,一言不合两边的人就打起来了。我看他身份应该不简单,也不敢得罪,便重新收拾了一个好位置,等他满意了这才过来。” “可有损坏桌椅?” “自然是有的,摔烂了一张桌子,三张凳子,还从窗子里丢下茶杯将路人给砸伤了脑袋,小的已经让人送去医馆包扎了。” 云染的手往桌面上撑了撑,掀起红唇一哂,“战果不错,挺能耐的。”没等袁贵说话,云染又继续道:“损坏了多少东西让他们照价赔偿,受伤路人的医药费也让他们出。因为打斗而惊走的客人我就计较了。” 袁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其实换做往常不用云染说他早就办的妥妥的了,可这回来的年轻公子瞧着着实非同寻常,身边还带着几个杀气满满,武功高强的护卫,让袁贵去要钱,他心中有些气虚。 “去吧,愣着干什么?” 袁贵干笑两声,只得领了这个棘手的任务,硬着头皮而去了。 …… 这天晚上,因为天气闷热云染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他去浴房头发洗了个澡,换了身布料柔软的浅紫色的广袖衣衫,头发半干的披在脑后。 阿展已经搬了躺椅放在树下,云染便直接躺在上面,拿着扇子不停的扇风,脸上的表情沉闷又宁静。阿展又是端茶又是端糕点又是端饭菜,忙得热火朝天,可是云染都摇头说不吃。 阿展不放弃,继续准备去换别的东西来,云染无奈扯着他的袖子,“好了,别忙活了,我一点也不想吃。坐吧。” 云染指了指旁边的多余的椅子,阿展扁了扁眼睛,有些挫败的一屁股坐下去。 云染拈了块糕点喂到他嘴里,阿展故作生气的偏了偏头,不接,云染刚移开手,他又立马又往前一扑用嘴巴叼住。 阿展又将他手里的扇子夺过来,然后边嚼着糕点,边给他打扇。 云染枕着手臂,透出树枝空隙定定的仰望着夜空,耳旁是知了无休止的叫声,让原本就颇为心烦的云染更加的燥意涌动,总觉得想做点什么才好。 隔了会儿云染侧了侧身,幽幽的叫了声:“阿展……” 阿展凑前来,听他吩咐。 “好吵。” “……”阿展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知了。 云染继续缓缓道:“去,将它们都捕下来,烤了。” 阿展已经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站起身正要行动,袁贵突然匆匆跑了进来,这个时辰,酒楼还在开门迎客,一般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袁贵都会自己处理好的。而现在见他急急惶惶的样子,恐怕是实在拿不定注意了才会来找云染。 云染蹙了蹙眉尖,坐起身来,墨发垂落肩头,睨着走到面前的袁贵,问:“什么事?” 袁贵满头大汗,边喘边苦声说:“小虎,小虎跟阿辞被人抓走了!他们,他们……” 阿辞?!云染眸色骤冷,猛地站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云染衣服也顾不上换就往外走,阿展跟袁贵紧随其后。袁贵一路上将事情都讲给云染听了。 原来是阿辞跟小虎在酒楼门口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而好巧不巧将那人手里拿着的一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9 块玉佩给撞掉在地上了。 袁贵叫苦不迭:“我听见动静跑过去才发现正是那个下午就来了的贵客,坐了许久,怎么就这么巧合让两个孩子给撞上了呢,唉!我瞧了那被摔裂的玉佩,果真不是凡品,他说要赔钱,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他便命手下将两个孩子都给带走了!我没办法,只有来……” “他说要赔多少钱?” “这个……” 云染听见阿辞被抓了本来就心急如焚,听他支支吾吾的,顿时不耐的喝道:“我问你话,打碎的玉佩要赔多少?!” “三百两。”袁贵擦了擦汗。这笔钱着实不是小数目,他只有来找云染这个老板求助才能指望把孩子给救出来。 云染二话不说,直接去账房取了银子,向外走了一段路,云染脑袋里蓦地一道奇异的光闪过,让他抓住了什么漏掉的讯息。 他猛地顿住了步子,侧眸问袁贵,“你说的那个贵客,长什么样子?” 袁贵回忆了一下回道:“瞧着,跟小老板你年纪差不多,锦衣华服,龙眉凤目,容貌很是清贵俊挺,就是总是阴沉沉的骇人,瞧着不大好惹。” “他留下的住址在哪里?” “曲水别院。” 云染顿时就不可思议的冷笑了一声,是他! 楚晏宁。 刚才听袁贵说的时候云染就隐约察觉有些不对,有谁会没事在走路的时候把玉佩拿在手里?根本就是故意等着孩子撞过来好借机生事! 之前在百晓生的房间看到楚晏宁留的纸条完全没有受到威胁,也没有主动去找他,云染早料到他不会这么容易罢休,但是没想他居然会沉不住气的把手伸到孩子的身上。 楚晏宁肯定是上次在寺庙看到了阿辞跟他在一起,所以才故意对着阿辞动手,小虎只是顺带被牵扯进去。 见袁贵焦头烂额的样子,云染语气缓了缓,道;“你且在酒楼等着吧,我这就去把孩子带回来,放心,绝不会让他们少一根汗毛。” 袁贵开始只是想找云染支点银子,完全没想到他会亲自出马,此时听他这样说立马感动的眼眶湿润。 阿展套了马车出来,刚要扶着云染上去,一抹高大的身影在酒楼大门口一闪而过,朝着某个方向急奔而去。 云染不经意的瞥见,眯着眼一下就辨认出那背影,扬声喊住:“陆长亭!” 陆长亭听到声音,猛地回头,视线穿过来往的人群,目光一下就落在了一身柔软浅紫薄衫,散着发安静伫立在马车边的云染,容色秀美,眸光清冷,夜风吹拂着他轻盈的衣角,半明半暗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就仿佛勾人摄魂的艳鬼,明知道危险却还是忍不住的想靠近。 陆长亭看愣了愣,才转身跑过来。 云染看了眼他,问:“你去找阿辞?” 听见云染的声音,恍若陷入迷雾梦境之中的陆长亭这才猛地惊醒,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陆长亭心脏一阵猛跳,几乎有些不敢跟他对视,嘴里下意识里的回答着,“对,我刚才知道这件事,所以……” “你不用去了,留在酒楼,我去把阿辞带回来。”云染语气不冷不淡的打断他,然后就准备上马车。 陆长亭讶然,他有时候不太明白这个人,明明讨厌他,为什么还会这么帮他呢?陆长亭对他的立场和态度感到好奇又不解。 陆长亭忍不住拉住云染的胳膊,温声恳求,“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不好?” 阿辞被抓了,他绝对不可能不去救。但是现在有了这个人,他也不打算一个人独去了。 因为他虽然问清了曲水别院的位置,但是他深知自己方向感极差,光找位置恐怕都要耗费许久,现在有人帮忙辨认位置是再好不过的了。 云染听了陆长亭的话,身子顿了顿,迅速钻进了马车里,没表态。陆长亭也只能当他是同意了,也连忙跟着上去。 云染慵懒的撩了撩衣袖坐好,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陆长亭暗自苦笑,兀自寻了位置坐下,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惹他厌恶。 第16章 第十六章 去别院的路程有些远,车厢内没人说话,安安静静的空气都快凝结了。 云染伸手将搁在一旁的匣子打开,小小的撇了下嘴角,无聊的点起银子来。 这个楚晏宁根本就不是冲着钱来的,也不是冲着阿辞,他此时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焦心了。只是楚晏宁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加上高高在上的身份摆在那,多少会让他有些忌惮,今晚得想个万全的办法应付过去才成。 “你有话就说,老看着我欲言又止的干什么?”云染眼睛抬都没抬一下,将盒子给合上,终于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死寂。 陆长亭没想到被他发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 “你是想说,这笔钱一定会还给我的,对吗?”云染总算是好整以暇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是,这是一定的。”陆长亭点头。 云染的手指在盒子上轻叩两下,黑眸清湛魅人,面上浮起一抹微妙的笑意,“三百两,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在我的酒楼里打杂打多久?你之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想去找你心里的那个人吗?这样就放弃了?看来,你并不如你想象中的爱她嘛。” 陆长亭大概被他挖苦习惯了,也不觉得他这样说带什么恶意,只是轻声叹息,也不与他争辩,嗓音低低的:“总之,这钱我会还上的,你放心。” “让我放心?”云染重重冷哼一声,“只是可惜,今晚的事情可不是这三百两就能解决的,你又拿什么来还?” 陆长亭表情凝了凝,盯着似乎知情的云染看着,敏锐的发问:“什么意思?那人……到底什么身份?” 云染将眼睛瞥向别处,不答只说:“待会儿你就在外面接应,我进去就行了。” 他这语气丝毫不容置疑,陆长亭闷闷的沉默一瞬,突然嗓音柔和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对阿辞这么好?” 云染心里猛地一跳,脱口而出,“没有为什么。” “小虎……那孩子也是你救回来的吧。” “是又怎样?”云染一听哂然接话道:“我救回来的,陆大侠就会高看我一眼吗?我仍旧是一个开着赌坊害人害己的老板罢了。” 这话是陆长亭曾经说过的,他知道云染是故意这样,不由苦笑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染冷冷的:“我不管是不是,今晚把阿辞找回来之后,你就走吧,什么时候有了三百两就拿来交给袁贵就行了。” 走……陆长亭眼神立刻暗淡了下去,“我能不能……过段时日再走?” 阿辞肯定会舍不得,他心里也……说不出的不愿。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0 云染猛地掀起眸子,满脸愠怒瞪着他,咬牙恨声低吼:“陆长亭!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的?陆长亭一头雾水,只有道:“你别生气,别生气,我……” 云染忽尔又勾唇一笑,眼神里锐气蔓延,微微拖长了音调,“你真的想留下来?” “阿辞他舍不得你。” “阿辞他舍不得,你呢?你是不是也舍不得?” 面对云染直白的逼问和犀利的打量,陆长亭又是惶然又是窘迫,可他嘴巴张了张,硬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陆长亭的耳垂渐渐的泛起了热意,他心绪杂乱沉吟片刻之后,意外的没有掩饰自己的心迹,也没有回避云染的视线,他下定决心似的轻叹一声,嗓音有些发紧的坦白了。 “你问我是不是舍不得,我告诉你,是。” 云染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狠狠愣怔了一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扉一旦敞开,陆长亭也不憋着了,他落寞的苦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注意你,想起你,说到要离开会舍不得……” 其实跟他见面的时间,还不如阿辞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可从见了他以后,心里总是记挂着牵念着,会因为他的话而百味杂陈,因为他牵动情绪。 陆长亭也很矛盾,明明还要找阿染,可是又莫名将一颗心系在这个人身上,陆长亭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心智不坚定,朝三暮四之人。 云染只觉得浑身血液剧烈翻涌,呼吸几不可察的颤动着,嘴角紧绷,黑眸死死盯了他许久。 他一直觉得当年自己在扮成女装的时候遇上陆长亭就是一个错误,陆长亭会喜欢他,只是当时的他刚好是女人罢了。 因为他曾逼问过陆长亭,如果他变成男人,还会不会爱他。 陆长亭不是回答的那句“你不管是男是女我都爱”,而是温厚的笑了笑,非常斩钉截铁的告诉他,“阿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喜欢男人的。” 原本想跟他坦白的云染心里一时间也不知是苦是气是怨还是恨! 想到那一晚上陆长亭被后母设计下了药,跌跌撞撞跑回来糊里糊涂的跟他一夜缠绵,陆长亭当时完全是已经被欲/火灼烧神志不清了,发散了药性就昏睡过去了,翌日陆长亭醒来时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根本就没发现他是男人。 云染不敢想象告诉他真相之后,他会是怎样的震惊跟恶心! 云染越想越痛楚,越想越承受不住,陆长亭又在那时提出要娶他,可云染只觉得在这人身边呆一刻都是无尽的煎熬和崩溃,他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就一声不响果决的离开了陆家庄,再也没有回去过。 如今,五年多过去了。 这个男人却又跑到他的面前,处处的撩拨他那颗沉寂黯然了许久的心。 云染神情压抑的静了半晌,陡然凑过去,一把抓住了陆长亭的衣领将他逮到自己的面前,陆长亭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云染怀里,不由错愕了一下,不过他乖乖的没有反抗。 云染漂亮的眸中闪动着深沉的光华,跟陆长亭对视,他红唇开合,字字清晰的:“陆长亭,你给我看清楚,我是男人!” “当然,我知道。”陆长亭高大的身形几乎是半依偎在云染怀里,视线触及的地方便是云染衣襟敞开如凝脂般的肌/肤,鼻息间全是他沐浴过后清新的香气,陆长亭脑袋被一股热浪席卷而过,喉咙里滚动了一下,不自觉的就伸出手去将他的过于宽松的衣服给拢紧了些。 “我知道你是男人,我也知道你讨厌我,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云染呼吸微重,语调沉的可怕,“我一字一字的,都记着了。” 陆长亭原本低敛着眸浑身紧张的泛着冷汗,闻言有些不解其意的抬起头来望住他那似乎有烈焰燃烧的湛黑双瞳。 “那你也都给我记住。”云染又逼近了些,两人的鼻尖若有若无的碰在了一起,视线交缠,他咬牙切齿嗓音低低的透出一股迫人的凌厉:“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但是现在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你以后若有一丝的悔意跟退缩,我便让你一世活的不能安宁!!!” 第17章 第十七章 陆长亭被松开后许久都还是懵的。他一时情难自禁表白心迹,以为会遭到嫌恶,没想到却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可是这人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长亭面红耳赤,心情复杂又激荡,不时的去偷偷觑他,云染反而是四平八稳的坐着,眸光深邃的直勾勾的回望着,坦坦荡荡任由他打量。 这种沉默又各怀心事的眼神交汇持续到了目的地曲水别院。 云染让陆长亭到马车里等,陆长亭自然不会答应,云染沉吟片刻,也像是突然改了主意,倒也不拦着了。 “进去了,少说话别妄动,听我的就行了。”云染叮嘱了一句,便朝着门口走去。 谁料,门口守着的侍卫眼神在三人身上晃了一圈,最后很肯定的落在了云染身上,然后客客气气的道:“我们主子说了,只有这位能进去,其他的人暂且在外面等吧。” 陆长亭跟阿展俱是神色一凛,陆长亭更是一把抓住云染的胳膊,坚决的道:“不行!你不能一个人进去!” 怪不得这人刚才说,不是三百两银子能解决的事情。里面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而现在又直言只要他一个人进去,看起来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今晚的事情就是冲着他来的。 陆长亭当然不想让他涉险。 云染也没有意外,动作很轻的挣开他的手,侧身接过了阿展手里的匣子,对那侍卫悠缓的道:“我们只是拿钱赎人,既然贵府主人看起来不欢迎我们,不如我们就将银子给你代为转交,玉佩的钱赔了,你们也该将孩子给放了。我们三人且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这……”那侍卫似乎是得了吩咐,怕云染执意不进去交不了差,立马赔笑道:“银钱之事,我不敢过手的。你们先等着,我先去通报一声。” 不多时,他又出来,将三人一同迎了进去。 只是安排他们三人在花厅里喝茶,一等就是半个时辰,楚晏宁还没出现。 三个人或站或坐,神色各异,倒还都沉得住气。 又是一盏茶功夫过后,一美貌侍女缓缓而至,声音娇柔,“各位,请跟我来。” 云染起身走在最前面,阿展跟陆长亭紧随其后,孰料云染还没走到门口,便听着身后一声轰的巨响,他惊觉不对猛地转过头去,发现身后的两个人竟然一同被罩在了巨大的铁笼之内! 因着这变故,陆长亭跟阿展也俱是一惊,看到落单的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1 云染,更是惊怒非常,两人对视一眼扑到栏杆前,一齐试图用内力掰断它。 可是那铁栏似乎不是普通的材料铸造,结实得可恨,任凭两人如何的努力,都纹丝不动,气得阿展用脚直踢。 云染见状冷笑一声:“还真是花样百出。” “——云老板是在说我吗?那真是多谢夸奖了。” 肆意张扬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云染转过身看了眼正在走近的那个一身锦衣箭袖,年轻清隽的男子,正是楚晏宁。 楚晏宁走到云染面前,微微偏着头,目光肆意打量了云染几下,眼神深了深,“云老板这一身当真是风姿卓绝啊,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吗?实在受宠若惊。”说着又毫不客气的用眼睛扫荡了够,笑吟吟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陆长亭那边完全能看到且听到门口所发生的眼一切,他睁睁的看着楚晏宁靠近云染,又毫不掩饰那露骨的眼神,陆长亭登时感觉有人在他心里剜了一块,气血上涌,眼睛瞬间布满红丝。 都怪自己一时大意了!他咬牙狠狠的抓住铁栏,痛恨又懊恼。 阿展也气得牙齿咯咯作响。跟在云染身边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失职过! 云染倒是很从容的无视了楚晏宁噬人的眸光,神色镇定的问:“孩子呢?” 楚晏宁听他问这话,朝房内被锁住的陆长亭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据我所知……那并不是你的孩子,但为什么你好像一直很紧张关心他的样子。”楚晏宁其实也很奇怪,如果不是查到这人跟那孩子确实没有关系,他还会以为是两父子呢,那眉眼长得当真有几分相像。 “你不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故意拿孩子引我过来的吗?”云染不答反问。 楚晏宁重重哼一声,很是理直气壮的道:“谁让你不来主动找我?上次在慈安寺让我丢脸,你难道就想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楚晏宁又抬了抬下巴指向怒气鼓鼓的阿展,嗤笑一声,“你的这个小护卫的确挺厉害,不过这回,他是自身都难保了,顾不上你的。” 云染问:“那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楚晏宁一把抓住云染的手腕,凑近他的耳边,低声直白道:“没别的,本王看上你了,就想留你在这里过一夜。明天,自然会将你们全部放走。” 云染在他凑近时,将脸偏向一边避开,楚晏宁又十分轻佻的追着他嗅了嗅,“怎么样?想好了没有,答应不答应?” 云染沉默的回头看了一下已经平静下来的阿展,拧着眉,仿佛在挣扎。 陆长亭早在楚晏宁贴近云染的时候就已经目瞠欲裂了,抓住铁栏的手关节泛着死白,恨得心间直流血。 他在此之前,只是知道自己对这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是此时此刻,陆长亭才惊觉自己怒意翻涌到超出自己的认知了! 他竟然已经这么在乎这人了! “云夜!”陆长亭眼眶发红,痛心的高喊一声,手下用力之大,竟然让原本丝毫未动的铁笼摇的晃动起来! “你叫云夜?”楚晏宁露出恍然的表情,他之前得来的消息,只知道这人姓云,根本查不到他的真名。 可是那个男人又是如何知道的?他们两人关系很亲密吗? 楚晏宁想到此处,顿时脸色阴沉下去,“你喜欢他?所以才会对他的孩子那么好?” 云染强忍什么似的眼睫颤动两下,将脸偏过来,低声道:“你先带我去看看孩子,我要确认他们的安全。” 楚晏宁理解为他答应自己的条件了,可是一想到他可能是因为里面那个男人,又提不起开心的滋味了。但转念又一想,待会儿就能拥有他了,这股闷气便又冲散了不少。 “你放心吧,只要你肯顺着我,我是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楚晏宁哼道:“走,我带你过去看看。” 云染顺从的样子随着他离去了,走了几步一个短暂的回眸刚好跟阿展的视线相接。 阿展双手猛然收紧,极其郑重的冲他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之间充满了无声的默契。 陆长亭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楚晏宁拥着离去,在旁又是用剑砍,又是用内力掰,急得青筋直冒。 阿展抿唇无声一叹,走过去拍拍陆长亭,陆长亭粗喘着回头,阿展大眼眯了眯,手往旁边扒了扒,示意他让开。 “你……”陆长亭仅仅说了一个字就住口了。 阿展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陆长亭下意识里看了眼外面。 大抵是对这个机关笼很是放心,所以那个人只是留了两个守卫在外面,而他们只管守着,根本就没怎么注意里面。 陆长亭再次回头看时,立即被一道雪亮的光闪到了眼睛,他讶然的发现是阿展手里的那把出鞘的匕首。 一眼看去,就非凡品。 阿展手持匕首,眼神凛然的运了运气,手猛地一挥,又快又狠又准,而那牢固的铁笼此时仿佛变成了软泥,轻松的被削了一条口子。 因为陆长亭刚才又砍又喊,此时的动静反而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陆长亭终于是看到了希望,眉眼间浮起一丝喜意,他屏息看着阿展继续在离刚才切面高了许多的又是一下,半人长的铁栏就像是被割韭菜似的断飞出去,发出重重的落地声,铁笼瞬间就多了一个大窟窿。 两人身手敏捷的从这个空出来的地方一跃而出。 外面的人这才察觉不对,只是刚要动手,就被飞速窜出去的阿展跟陆长亭两个人给制住了,连发出叫声的机会都没有。 第18章 第十八章 楚晏宁这边倒是言出必行,带着云染到了内院,见到了正并排坐在阶梯上的两个孩子,除了表情郁闷点,确实是没有受伤,云染长松一口气。 阿辞看到云染出现,先是不敢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发现真的是他,顿时惊喜的叫出声,朝着他扑过去。 小虎也害怕的很,终于见着一个认识的了,也吧嗒吧嗒的流着眼泪,可怜的跑到云染身侧去了。 云染将他们揽着,目光落在阿辞身上,正要开口,阿辞却猛地瞪向在旁站着的楚晏宁,愤怒的跟云染告状:“他是故意摔碎玉佩的!他上次在寺庙没有得逞,这回故意抓我引你出来!”说完将云染的胳膊抱得更紧了,扬起小脸,眼泪盈盈,扁着嘴道:“你怎么来了啊?” 云染有些诧异阿辞小小年纪居然把楚晏宁的套路看透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笑了笑,“我来不好么?” “我想你来,又不希望你来。我想纠结了一晚上,又矛盾又难受。但是在看到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高兴了。”阿辞又可怜巴巴的哀声恳求说:“你对我这么好,我离不开你了,你以后都不要赶我走了好不好?” 云染怔了一下,低眸冲着他轻笑的点头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2 ,“好,我答应你。” 阿辞顿时心花怒放,小手擦掉眼角的泪珠,“真的真的?你是说真的不骗我?” “不骗你。” “好了,孩子你已经看了。”楚晏宁可没有兴趣看这一出出的,语气显出不耐,伸手过来拉云染,“该跟我走了,不要忘记了你答应我的。” 云染敏锐而又迅速的避开了他的手,猛地拉着两个孩子后退,然后挑眉将他看着,“你好像记错了,我刚才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此时哪里还有方才的一份隐忍顺从,楚晏宁表情滞了一瞬,指着他大怒:“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仔细一回想,他刚才确实没有答应。 楚晏宁冷笑一声,眼神阴鸷,“你又跟我玩儿什么把戏呢?你以为你不听我的话,你们这些人还能活着走出这个院子吗?!还有,你要找的人,难道不想知道他在哪儿了?” 云染歪头睨他一眼,神情平平淡淡的却莫名的透出一股寒意,“你喜欢威胁牵制人,偏偏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和牵制。我要保护的人,和我要找的人,都会如我所愿,但是这一切的实现,绝不会是因为屈从你。” 他字字清晰,语气冷傲,倒是让楚晏宁听得愣了一下,继而面容扭曲的哈哈一笑,“大话谁不会说,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是如何能逃出生天去!” “你不是也说过,我的那个小护卫可是很厉害的。”云染道。 “厉害?任他再厉害,那铁笼是玄铁铸造的,我……”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楚晏宁往后猛地踉跄了一下,感觉到脖子一寒,一把长剑已然横在他的颈间。 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被挟持了!而且居然没有侍卫来护驾,只能说明他们可能又被那个武功奇高的少年无声无息拿下了。 楚晏宁虽然身份显赫,却其实一向不受父王的宠爱,甚至被深深的厌恶。他从小开始就被他母亲教化,要不顾一切的去讨好他的父王才能站稳脚跟,以至于他各种吃穿喜好都是在故意接近和模仿父王,就是想跟父王亲近一些,多说一些话。 奈何这么多年了,都是徒劳一场。恐怕父王都不知道他今年多少岁了吧,因为他父王禁止他每年过生辰,好像那一天是抹不掉的罪责一般。 这次他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父王关在院子里的那个人得了眼疾,父王急怒万分,正暗地里大肆的招揽名医来治病,他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特地亲自出行四处寻找可用之才。因为父王没有宣扬,他也不好大张旗鼓,再加上出府比较急,所以这回带的手下总共就只有八个人。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想到这几个武功也不差的人到了现在简直是不堪一击,让他一次次的置于险境之中。 实在无用! 要不是现在身边无人,他早就将那几个废物全部斩杀了! 陆长亭绕过了楚晏宁的身前走到了云染身边,更加证实了楚晏宁的猜测。 这两人真的逃出来了,而且此时用剑挟持他的肯定就是那个蓝衣小护卫。 “果然是你们!”楚晏宁着实以为将这两人制住了才会一时得意忘形。可那铁笼是玄铁铸造,他们两人就算内力再深厚也没那个本事弄开,难道有人帮忙打开了机关?!楚晏宁很后悔,刚才就应该趁机将他们给杀掉! 楚晏宁恶狠狠的盯着云染:“你刚才假意顺从我,只是为了找到孩子所在的地方。” “可以这样说。”云染毫不掩饰的点头。 “你们一早就商量好的?!”楚晏宁接二连三的被他耍,再加上现在处境不太妙,愤怒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 云染却抿唇笑笑不说话。 阿展平常虽然容易犯糊涂,但是这种时候,只要他一个眼神就够了,不需要什么商量。 而那把匕首他这些年收集的宝物之一,削铁如泥,平日里就让阿展随身携带着,没想到今天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他跟楚晏宁一来一回间,陆长亭牵着阿辞的小手,灿若寒星的漆黑眼睛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云染的脸看着。 陆长亭之前都没能像这样隔得这么近且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的脸,珍惜的看得非常细致,见他红唇一开一合的说话,姿态高傲的点头,嘴角轻轻勾动的弧度……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似乎带着一股致命的吸引跟诱/惑。 陆长亭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 他呆呆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的心再这么猛跳下去,就要坏了。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还敢这样对我?!”楚晏宁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他只要稍稍不慎,脖子就会被割破。 云染努嘴点头,似乎不太在意,“知道啊。” 云染其实注意到陆长亭在旁直勾勾的眼神,他心里微微有些波动,但当做没看见。 他缓缓走到了楚晏宁身前,接过阿展递来的药瓶冲着他轻轻晃了晃,眸色潋滟,露出一个清艳绝伦的笑,“可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喝下这瓶药,那么,以后都跟我没关系了。” 楚晏宁一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敢,你敢!!!” “本来,我也是不打算跟你有交集的,可是谁让你主动惹我呢?”云染突然侧眸,对上陆长亭的眼神,缓缓扬唇一笑,诡秘而艳丽,“惹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陆长亭被云染看得肩膀一缩,后颈子凉悠悠的,眼睛眨巴眨巴冲着云染讪笑一下。怎么感觉……这话也有对他说呢? 云染冲着阿展使眼色,阿展点点头点了楚晏宁的穴道让他不能挣动。 云染扒开药瓶塞子,直接往楚晏宁的唇边喂去,楚晏宁脸色泛白,身子细微的颤动,此时那些无用的侍卫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更别说来救他了,而眼前这人明知道他的身份,居然还如此胆大包天胆敢谋害他?! 楚晏宁低眸见着药瓶靠近神色中流露出恐惧,嗓音也抖的不成样子,“我,我告诉你,你今天敢毒死我,明天你就会被全数抄家,你们所有的人都会被凌迟处死!你敢!你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告诉自己就算没人看也不能弃坑,励志qaq 第19章 第十九章 云染的动作倒是顿了顿,他跟本没打算杀这家伙。他还不至于笨到以为自己杀了一个小王爷之后还能万事大吉。 他手里的是一种致人记忆混乱的药水,喝下之后的人会仿佛坠入云海,飘飘荡荡精神恍惚,不知今夕何日,等醒来后就会将最近的记忆都忘掉。 楚晏宁纠缠他就是最近开始的,喝了这药之后绝对想不起来今晚发生了什么。 这种药水其实是云染自己弄出来的。 当年,他在木萤族内长大,长老们为了好控制他,从他小时候就让族里大多数人给他不断的洗脑灌输,说他以后是要跟男人在一起为全族人生孩子的,那是他的必须完成的使命!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3 云染那时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智还算坚定,而且他自己有主意,情感也极其的敏锐,他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些人的话听起来似乎都莫名不顺耳,所以表面上听进去了,其实心里根本不当回事。 到了他七岁那年,长老要他独自去机关洞里为族人取解药。云染才发现机关洞里简直别有天地,机关人带他转悠了大半天才将里面的逛完。 里面还有三间石室摆满了书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式保存,百年来居然一点也没受潮。 云染随手翻开案几上的那一本,发现上面清楚的记载了木萤族的由来,还有各位祖先进来之后留下的笔迹,一人占据两页,讲述他们当时的遭遇。 云染当时七岁,但因为聪慧认字快,所以这上面的记载他完全可以看懂。 看了这些之后他头脑更加清晰的认定长老们说的都是本末倒置,这些人保护他才是使命! 从那以后他就经常偷偷的跑到机关洞里看书,这些书都是胡丹将军当时想方设法布置的,胡丹将军擅长机关术,医药之术,制毒之术,所以许多书籍都是这些相关。机关跟医术云染钻营了一段时间,自觉不是太有趣,最后一门心思的学起了制毒之术。 只是木萤族就与世隔绝,就这一个方寸之地,云染想要的东西都根本找不到,所以在出来之前,他仅限于书本上的内容,很少得到实践。 等赌坊开起了,生意走向了正轨,他这才将心思放在了这个上重新仔细的研究。 按道理来说,他这个能让人失忆的水喝多了也算是毒/药,会致命。但是只要掌握好量,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云染对自己的成果还算是有信心的。 他从那天在慈安寺的事情发生之后,就知楚晏宁不会罢休,再加上楚晏宁身份特殊,云染就一直防备着,让阿展身上随时随刻都带着一些必需药品,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还有一个后路可以选。 云染无视了楚晏宁吃人的眼神,也不解释,就让他以为这是毒/药好了。 “等等!云夜你先等等!” “……”云染被陆长亭阻止了,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云染以为陆长亭是让他不要伤人性命,安静的回看他一眼,谁知,陆长亭让阿展把阿辞和小虎带到远处背身站着,然后面色复杂的走过来,“还是我来动手吧。瓶子给我。” 云染扬手避开,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引火上身,表情不由柔和下来,笑了笑,云染道:“我现在跟你是一路人,谁动手有什么区别吗?” 陆长亭因为他说的那句“一路人”一愣。 云染说完也不再耽搁,捏着楚晏宁的下巴迫他张嘴就给他灌一小口,楚晏宁被他掐着下颚想吐吐不出来,憋的满脸通红就是不吞下去。 云染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吞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要含在了嘴里就会有效果。” 楚晏宁得眼神一震,紧张之下居然咕嘟一下咽了下去。 云染顿时笑意盈盈:“啊,吞了,我刚才其实是骗你的。” “你……”楚晏宁也来不及愤怒了,因为他眼睛闭了几闭,就这样软软的栽倒在地。 云染又把阿展叫来,把剩下的药给他让他去解决那几个侍卫。好在楚晏宁身边的人不多,否则,今天的药水恐怕不够用。 陆长亭蹲下身去探楚晏宁的鼻息,发现果然还有呼吸,心道云夜果然下的不是□□。 如果真将这个身份特殊的人毒死了,最后反而会惹来大麻烦。他知道云夜肯定会考虑这些。 陆长亭起身一回头见阿展已经飞身回来了,显然已经将所有的人都喂了药。陆长亭跟阿展合力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楚晏宁给搬到了房间内的床上,陆长亭刚站直身体,就见阿展开始呼哧呼哧的给楚晏宁脱外衫,好像是要给他做出正常睡觉的样子。 陆长亭实在不明白他们这是干什么,于是非常虚心的向袖手站在一旁的云染请教,云染见他眼睛扑闪扑闪流露十足的好奇,胸口漾起暖融,好心的跟他解释了。 陆长亭听了庆幸的长松一口气,连声叹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免伤性命,又可自保。” 只是云夜又有可以削开铁笼的匕首,又有可以令人失忆的药水,实在是厉害。 云染看他一眼,想起他刚才要代自己灌药的举动,脸偏开,不着痕迹弯了弯嘴角。 阿展那边已经差不多弄好了,正要扯着薄被给楚晏宁盖上,云染眼睛不经意一扫,眸光骤然一缩,他扑到了床边,阻止阿展的动作。 “——你先等等。” 云染于床边坐下来,一手将被子掀得更开,黑眸满是震惊的盯着楚晏宁身上白色底衣的胸口处绣着的一团令他熟悉入骨的蓝色云纹。 蓝色的云纹,这是木萤族云家的标志啊。 在机关洞里,云染曾经无数次在书籍的第一页翻开时,看到过这个花纹,都是胡丹将军一笔一划画上去的。 楚晏宁是皇族子嗣,为什么身上会出现云家的标志?!而且这个云纹的颜色和所有纹路都对的上,绝对不会是巧合! 查找线索多年无望的云染此时激动的黑眸惊人的发亮,手不住的发颤,难不成,这跟自己的父亲有关系吗? 他一直以为父亲是混迹在江湖的,可现在,怎么会跟权高位重的齐王府扯上了关系?! 难怪他这些年查不到姜澈跟父亲的消息,肯定是因为有本事通天的人出面故意湮没掉了痕迹。二十多年前齐王府里本通天的绝对不可能是楚晏宁这小子,那么最大的可能…… 看来,接下来他就要从这里查起了。 云染一时间想的太多,又惊又喜又困惑又心焦的心绪交杂在了一起,等安排好别院里的一切上了马车,云染都还在出神。 小虎又累又怕,蜷缩在陆长亭身侧睡了。阿辞有心想跟云染说几句话,可是见他神思不属的便有些沮丧的歪在他怀里,也闭着眼睛睡了。 云染继续晃神,却是下意识里伸手在阿辞的肩膀上轻轻拍着。 陆长亭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悸动。 回到了酒楼之后,陆长亭将睡着的小虎抱给在门口翘首期盼的袁贵,袁贵接过孩子喜不自禁,对陆长亭跟云染谢了又谢。 云染吩咐阿展用马车将他们两人送回家。 然后就侧门门口就只剩下云染、阿辞跟陆长亭。 陆长亭很自觉的伸手去接云染怀里的孩子,可是才接过去,阿辞小脑袋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他安静的靠在陆长亭怀里,半梦半醒的朝着云染伸出一只手,云染见状走近一步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握住他的。 “你说了不会赶我走了。”阿辞梦话一样的小声嘟嚷。 “嗯。”云染眸色清亮柔和,点点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4 头,“说了。不早了,快回去睡,明天再来找我。” “好。”阿辞这才放心似的笑着软声应了,又重新闭上眼睛睡了。陆长亭却还不走,傻傻将云染看着,眼神流连。 云染看向他挑了挑眉:“还不走?” “云夜,你……”在云染直勾勾的注视下,陆长亭有些艰难的舔了舔干燥的唇,“你是不是其实不讨厌我?” 刚才这人答应了阿辞,不会赶他们走了。 云染眸光闪动一下,只勾唇高深莫测的留下一句话,“讨不讨厌你,你以后不就知道了?” 说完迈开步子,悠悠然然的越过他进去了。 陆长亭被他这样的回答弄得心里根本没个着落,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半晌,叹了叹气,回去之后辗转反侧的一晚上没睡着。 第20章 第二十章 翌日一早,阿展就去曲水别院探了一遭回来了,他跟云染禀告,那些人都醒了,的确都将这两天的事情忘记了。 唯独楚晏宁醒了过后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但是询问侍卫没问出什么来,就没再怀疑。 不过他到底忘记了多少事情,阿展也不知道。阿展是希望这人将跟主子相关的事情全部忘记,免得他又来找麻烦!哼! 其实一开始是陆长亭打算去的,云染说了一句:“你确定你能找到地方?” 陆长亭窘的耳朵有些发热,无法反驳,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看穿了自己的缺点。 云染阻止了他,这才吩咐了阿展,让阿展太低去跑一趟。 陆长亭这下听了阿展的话之后多少有点放心了些,看了看时辰刚准备回后院干活去,被云染一声“站住”叫停了步子。 云染眯着眼睛看他,让陆长亭心里隐约升起一股压迫感,云染却抬抬下巴指了指桌子那边,“坐着去。” 陆长亭不理解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端坐到了桌边,没等一会儿阿展就端了早膳过来了,各色粥类小菜包子饺子馒头摆满了一桌,看得原本一头雾水的陆长亭眼睛都瞪大了。 云染仍旧坐在原处,见他惊呆了的样子,嘴里道:“吃吧。” 陆长亭仍旧愣着,叫住他……是为了让他吃早饭? 云染见他还是没动,将手里茶碗搁置在旁边的高几上,这才冲着他露出一抹调侃打量的笑,“陆大侠,不吃是要等着我来喂吗?” 跟以往的冷言冷语不一样,陆长亭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一股清润的柔光。陆长亭思绪狂涌,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待遇! ——难道,是跟他昨天表白的话语有关系?! 陆长亭想到这个可能不由心脏狂跳起来,他用力抿了好几次唇,才勉强行忍住了快要扬到耳根的嘴角。 其实厨房里会有早饭吃,但是这人难得的挽留,陆长亭自然是一万个乐意留下来的,他清了清嗓子,才正色的邀请似乎没打算过来的他一句:“云夜,这么多,你来跟我一起吃吧。” “不用了。”云染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陆长亭漆黑的眸子里滑过一抹失望,微微低头,手指尖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筷子。 “我等阿辞醒了一起吃。”阿辞昨晚得了云染的允诺,今天天没亮就兴奋的爬起来吵着要过来,陆长亭实在没办法就将他早早的送过来了。 只是这孩子只是单纯的的想见云染罢了,看到他之后便一本满足的爬到云染怀里睡回笼觉去了,到现在还窝在床上没有醒。 原来是他说“不用”只是因为要等阿辞,不是因为不想跟他一起吃。这样理解之后,陆长亭整个人的心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幸福包裹着,飘乎乎的吃完了早饭,飘乎乎的起身准备去后院了,后面还有让他更飘乎乎的,那就是这人居然亲自将他送到了院门口。 而到了门口,云染也不走,就这样将他直勾勾的望着。 陆长亭几尽有些束手无措了,他温声道:“云夜,你快回去歇着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云染原本面色听柔和,此时一听他这话却板起脸瞪了他一眼,冷道:“不喜欢我送你吗?还是因为我是男人,让你觉得别扭?” “不是,不是。”陆长亭忙否认,“我只是,只是觉得你……” “我怎么?”云染面色更加紧绷,眼神阴沉,危险的扬声问:“觉得我是男人很奇怪?所以后悔之前对我说的那些了?!” 陆长亭倒是因为他非常耿耿于怀“是不是男人”这件事情的样子失笑了,“我只是觉得,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点……不习惯。” 云染闻言,神情一僵,语气却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之前对你很差?” “也没有。”就是太冷漠了一些,以至于现在态度反差太大,他都有些微的不适应。 “那你有什么好不习惯的,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陆长亭笑着反手摸了摸后颈,“你说的对,是我一时太高兴了,所以才语无伦次。” 云染哼道:“快去吧,不然扣你工钱。” “诶!就走。”陆长亭一步三回头,喜滋滋的离开了。 这种如梦似幻的日子一连过了好几天之后,陆长亭还是会觉得不太真实。 每天早中晚餐都是同他一起吃的,他也不是总冷着脸了,还会笑着跟他说说话,一双魅人的眼睛又漂亮又灵气,每每不经意的看过来,陆长亭就感觉自己越来越深陷在其中,永远无法脱身了。 阿辞也很高兴,每天都黏在他身边,陆长亭看在眼里,也很欢喜,只是喜悦过后,渐渐被勾起了心事。 “爹,你想什么呢?” 阿辞病好了之后父子俩就搬回了杂物间,这天夜里洗完澡后陆长亭将木床搬到外面的空地上乘凉,一大一小并排往上面一躺,仰着脸看星星。 陆长亭听了儿子的话,这才回神,刚要说没想什么,就听阿辞又拖长了音调,“想我娘了吧?” 陆长亭:“……”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我也想。”阿辞扁了扁嘴,“你还见过我娘呢,我见都没见到过。我比你可怜多了。” 陆长亭摸摸他的头,顺便拿起旁边的一把破扇子给阿辞赶蚊子。 这些日子杂物间里蚊子特别多,阿辞身上都被咬了好多疙瘩了。孩子皮肤最为白嫩,那些红疙瘩就看着格外的明显。 阿辞突然翻身趴在陆长亭胸口,黑润润的双瞳将他望着,极其认真的问:“爹,要是我娘真的一辈子都不见你了,你还打算成亲吗?” 阿辞虽然一直缠着他爹找娘,也希望爹跟娘能在一起,但是他心里隐约也清楚,如果他娘想要他的话,当时,就不会把丢到陆家庄。 就算丢到陆家庄了,也不会一次都不来看他。 他跟他爹都是被抛弃的人。 他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5 是能找他娘一辈子,可是他爹呢,已经二十六了,还没娶过亲呢,如果娘真的不回心转意的话,他爹是不是跟祖母说的那样,要一直打光棍了。 祖母每次说起来都是非常讥讽的样子,阿辞很心疼,不希望他爹再被祖母嘲笑。 陆长亭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么一句,不由愕然,顿了顿才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是觉着,你也老大不小的岁数了……” 陆长亭用扇子盖着脸沉沉的笑出声,“还老大不小的岁数了?你跟谁学得这句话?” “祖父啊,他不总这样念叨着你么。”阿辞鼓了鼓脸颊,反应过来差点就被他转移话题,瞪着眼睛不满意的用手将他脸上扇子掀开,“你还没回答我呢!快说!” 陆长亭的笑渐渐收起,沉黑的眸中微微闪动一下。 在遇见云夜之前,他也从来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 隔了好久他才对上儿子黑晶晶的眼睛,试探着问:“阿辞你呢,你想爹怎么样?” 阿辞大大的翻了翻眼睛,“我什么我,你娶媳妇儿呢问我干吗?” “你是我儿子,我当然要考虑你。” “我……”阿辞摆摆手,老气横秋的叹息着重新躺下去,“别问我,你是满足不了我的。反正,反正不是杨芷兰就行了。” 阿辞言语间都透出对杨芷兰的厌恶。 陆长亭眸中的温度散了些,语气也很冷淡,“我跟她没可能的。” 现在陆家庄的当家主母是陆庄主的继室,并不是陆长亭的亲生母亲。而杨芷兰是这位继母的亲侄女,因为患有一种非常尴尬的病身上总是有难闻的气味,一直嫁不出去,陆夫人从七年多以前就把目光直直盯准了陆长亭。 陆庄主耳根子极软,再加上偏爱小儿子多一些,陆夫人枕头风一吹也跟着卖大儿子了,还严厉教训不肯答应的陆长亭说,“芷兰这么可怜,没人娶她的话她还怎么活?!” 陆长亭是软心肠,但不是软骨头,特别是在婚姻大事之上,他很强硬,不管父亲如何唾骂也不曾松口。 陆夫人屡次逼婚不成,心有不甘,有一次居然耍阴招,暗地里给陆长亭下药,好让他跟杨芷兰生米煮成熟饭。陆长亭一时大意将下药的茶喝下去了,好在他警觉性不错,马上察觉了不对劲,趁着在理智尽失前踉跄着跑了。 就是那次,他昏昏沉沉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借着药性跟阿染…… 陆长亭好不容易才从回忆里挣扎着出来,转过脸去看着儿子问:“为什么说我满足不了你,你有满意的人吗?” 陆长亭虽然问这个问题,但心里其实猜到他想说的是谁了。 果不其然,阿辞道:“有啊,就是云夜。”又有些可惜,“可是他是男人,爹你说过,你不可能跟男人在一起的嘛。” “遇上他之前,爹也没想过。”陆长亭苦笑低喃着。 “你说什么,爹?”他声音太小了,阿辞没听清。 “没什么,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进去睡吧。”陆长亭知道这孩子对云夜又是喜欢又是依赖,现在恐怕他这个亲爹都要靠后了。 但在自己跟云夜没有彻底的挑明关系前还是不要告诉阿辞了,免得他空欢喜一场。 爷俩刚坐起身来呢,不远处的黑暗里一抹身影渐渐隐现,虽然还没看清脸,但那纤瘦的身形格外熟悉。 陆长亭跟阿辞两脸呆滞。 “阿辞,爹眼花了吗?” 阿辞揉揉眼睛,也有点不敢相信,“爹,我睡着了在做梦吗?” 云染待缓缓走近了才看到他们一大一小呆瓜似的坐在那儿眼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不由拢了拢宽大的素纱袖笑出声,漂亮的瞳眸里似有潋滟的水波漾起,“你们干什么呢,被蚊子叮傻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很重要啊,喜欢的点个文章收藏吧!3q~~~~~~~~~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云夜真的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陆长亭惊喜的站起身来,两眼晶晶发亮。 云染也将回过神猛地扑过来的阿辞抱住,手摸摸他柔软的发丝,嗓音轻柔,“阿辞去我那儿睡吧,这里堆积杂物太多,容易遭蚊子。”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原来这人是担心他被蚊子咬特意来接他的!阿辞兴奋的抓着云染的手,不过他又很快想起什么,问:“那我爹呢?” 陆长亭被儿子提名,眼神蓦地有几分不自在,又有点紧张。 “他当然也去。”云染毋容置疑的说着,然后抬眸盯着陆长亭刚好对上他偷瞄的视线,勾唇嫣然一笑,“你傻站着干什么,抱着孩子跟我走吧。” 陆长亭连声应了,抱着阿辞跟在了云染身后,阿辞高兴的抱着陆长亭的脸直揉搓,陆长亭五官都被儿子整得变形了,却没什么反应,因为他此时已经陷入了回想之中。 ——刚才,自己是不是笑得太不自持了? 陆长亭用力的抿了抿笑僵的嘴角,要淡定,要从容,要冷静,要沉稳。 “爹你偷笑什么呢?” 陆长亭立马正色,“没有没有,爹嘴巴被蚊子咬了,有些疼。” “是吗?我给你呼呼。” 云染的房间里熏了香,蚊子像是绝迹了一样不再出来讨人厌了。父子俩往他房间里一去,顿时感觉一片清幽,耳边也清净了。 云染让阿辞脱了衣服坐在床上,拿了药膏来给他抹身上被咬出来的疙瘩,“痒不痒?” 药膏涂上清凉清凉的很是舒服,阿辞嘻嘻笑往云染怀里蹭去,说:“现在不痒了。” 蚊子啊蚊子,阿辞感谢你们!没有你们的话,就没有我此刻的幸福啦! 陆长亭见他们两人亲亲热热的根本就没人管他,受到冷落的他束手束脚的站了一会儿,准备去问阿展他今晚睡哪儿。 “——陆长亭,去哪儿啊?”原本背身坐在床沿的云染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他刚一动就将他喊住。 陆长亭被他拉长了语调叫名字的时候,有些晃神,阿染以前生气的时候也是喜欢这样唤他。 陆长亭转过身来,看向云染。 云染收好了药瓶,侧身对着他指了指房间的长塌,“你今晚睡那儿。” 陆长亭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你呢?” “我?”云染颇有意味眼神在他脸上逡巡片刻,轻笑一下,语气有几分刻意的调侃,“你想我睡哪儿?” 陆长亭已经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废话,红了耳朵,他道:“你自然是跟阿辞睡在床上。”又多此一举的补充了一句:“那个榻只够一个人睡。” 原本在云染怀里拱来拱去的阿辞捕捉到关键的信息,猛地抬起头眼睛发亮扯了扯云染的袖子:“你让我睡在你床上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6 ?我今天晚上跟你睡?!” “当然。”云染见他额头上又开始冒汗,拿起扇子给他扇起来,“肚子饿了吗?要不要拿点东西来吃了再睡?” “不用不用,你快上来躺着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云染这边被迫不及待的阿辞拉着躺到床上去了,陆长亭也到自己的地方坐下,心情颇为繁杂又激荡的朝着床那边温情的画面盯了许久才径自躺下了。 听着那边阿辞原本兴奋的声音渐渐的低下去,陆长亭知道他肯定是睡着了。也没听见打扇的声音,云夜肯定也睡了。 这么想着,陆长亭翻动了一下身子,压下心底还未停止的涌动的,也准备入睡。 半梦半醒间,鼻尖窜入一股非常熟悉的冷香。 陆长亭心里猛地一跳,双目大睁,入眼就是正安安静静的站在床边的云染。 烛火掩映下,眉眼间几分妖冶之色。陆长亭惊的半撑起身子,“云夜你……” “里面去一点。”云染低声说。 陆长亭脑子轰的一声,他这是要…… 云染不耐了,“我让你里面去,快点。” 陆长亭听话的往里面挪,说话也有些磕巴了,“你,你这是……” 云染从容的在他空出的地方躺下去,轻盈的袖子垂落在榻沿,紧紧挨着他的身体,淡淡的道:“这个榻,够两个人睡。” 陆长亭身子贴着冰凉的墙面,却瞬间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高温空间内,浑身都燥燥的,目光所及的就是云染的脸,云染的发,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那股勾人的气息。 这个人,居然就躺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 陆长亭耳朵红的快滴血了,手僵脚僵呼吸都不敢大力。 云染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忍耐且用力的闭了闭眼,咬牙切齿语气森然的道:“陆长亭,你耍我的是不是?!” 陆长亭见他生气,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脱口而出的就是道歉,“对不起。”想了想自己这一说对不起,好像是印证了他说“耍人”的话一样,又立马解释说:“我没有耍你,我怎么会呢?!” 云染陡然侧眸恶狠狠瞪他,“还说没有?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我躺在你旁边这么久,你都没有一点想碰我?因为我是男人,你其实很恶心?” 陆长亭听到前面神色一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后面又忍不住笑,语调轻柔,“我都说过,我知道你是男人,怎么会恶心呢?” 陆长亭觉得这人好像对这个问题非常的介意。 听他这么说,云染脸色没见好多少,“陆长亭,我告诉你,你既然已经招惹了我,就别想再去找那个女人!” 陆长亭神情很明显怔了一下。 云染见他这样心里一口气堵着,很是难受,他愤愤低吼:“你之所以说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跟你阿染有几分相似?你喜欢跟她相似的我,却因为我是男人,根本不想跟我亲热,对不对?我只是你思念她的一个替身?!对不对?” 替身?陆长亭因为这个词,心脏如遭重击猛地咯噔一下。 他是这样想的吗?云夜的确跟阿染有很多相同的地方,连生气时都是一样的。可以对自己在乎的人很好,对自认为不相干的人便十足的冷漠。 如果不是因为性别不一样,陆长亭几乎就会以为他是阿染了,可是……这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陆长亭仔细想了想,他从见到云夜的第一面开始就隐隐有了莫名的牵念,现在又是真心的喜欢他,他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受了阿染的影响,或者他喜欢的就是这类型的人?总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对云夜的喜欢是真心实意的。 陆长亭也觉得自己很混账,虽然这些年找阿染找的有些心灰意冷了,也知道她是故意在避开自己,可是如今他居然这么快,转而又爱上了别人,这种矛盾让他自己内心也很煎熬。 但是这份煎熬只能他自己受着,万万不能无理迁怒身边的这个人,也没办法无视自己心里的情感而退缩不前。 云染听他半晌不回答,眼神低压冷寒,隔了片刻才嗤笑道:“所以说,任你现在一句句的说得再好听,如果等你的阿染出现之后,我就得靠边儿站了是不是?” 云染刚说完,身子就颤了颤,因为一直紧紧贴着墙面生怕碰到他的陆长亭突然伸出长臂将他抱在了怀里。 云染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掀起眸子觑他一眼,嘴角动了动,面上冰雪稍融。 “是我招惹的你,怎么可能让你靠边站?”陆长亭涩然苦叹,“阿染她……一直刻意避开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的确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云染暗自哼哼。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以后,只能有我,那个女人就别想了。”云染用胳膊勒紧他,呼吸急促起来,原本威胁的话也因为轻喘带出几分诱/惑的软绵,“要是让我发现你敢藕断丝连,我砸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听见没?” “听见了。”陆长亭无奈话还没落音,就被云染猛地贴过来的火热嘴唇堵住了。 陆长亭本来就浑身有火似的,此时被他抱着猛亲一顿,身子像炸了一般战栗不止,他翻身覆上云染,重重的回吻,两人唇舌激烈交缠,发出极其暧昧的啧啧水声,周遭的空气仿佛也都嗤啦一下燃烧起来了。 陆长亭活了二十六年了,唯一的一次就是跟阿染那次糊里糊涂的经验。他虽然这方面诉求不高,但也是正常的男人,这么多年来的漫漫长夜,几乎是一路憋过来的。如今,他跟云染之间势头迅猛的冲破了那一层暧昧的隔膜,陡然间就明晰起来,此刻美人在怀,主动又热烈,他如何还能把持的住? 陆长亭从他的唇沿着下巴亲吻到脖颈,而身下的人也是异常的不安分,双腿难耐的在他腰上磨蹭,将他的邪火点的更加旺盛。 云染很快感觉到他下身的变化,又故意的蹭了蹭他,捧着他的脸又跟他缠绵的接了会吻才分开,云染的一双黑眸水波迷蒙,格外慑人心魂,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伸出湿/濡的舌尖舔了舔唇极小声说:“我们去别的房间吧。” 孩子在这个房间,他绝对是要顾忌的。 陆长亭脑子热烘烘的,刚要按捺不住的答应,床那边传来阿辞的低哭声,好似做恶梦了。 两人动作俱是一顿,热意瞬间有些退散。云染静了静,强忍着缓了缓神之后终于是轻轻推开陆长亭,陆长亭知道他要过去看孩子,便放开他。 云染鞋子也没穿,轻手轻脚的跑回床边掀开床帘,陆长亭看着云染将闭着眼睛左右摸索哭泣的阿辞抱在了怀里嗓音低柔的轻哄。 这人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疼阿辞……难道,真的是爱屋及乌? 陆长亭这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7 么想着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自己太不要脸。要爱屋及乌,说不定是因为云夜喜欢阿辞,才顺带着喜欢他呢?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一开始对他冷淡无比的云夜突然会转变成现在这样了。 陆长亭抿紧唇,眼神发直的盯着某处,一瞬间有些郁郁轻愁。 云染好不容易哄好阿辞之后,回到榻边看了看,陆长亭直挺挺的躺在榻上,双手捂着高高鼓起的裆部,额上头青筋突起,细细密密的布满汗珠,表情忍耐得有点可怜。 云染也是口干舌燥,想更进一步。但因为阿辞这晚睡得不太/安稳,云染跟陆长亭两个纵使都心痒难耐,最终却还是没突破那一步,两人身体缠着又亲了会儿,互相帮忙用手纾解了一次,云染便有些扫兴的离开榻边,去床上睡着哄总是哼哼唧唧的孩子去了。 云染从怀里离开后,刚尝到了点甜头的陆长亭心里被挖空了一块似的,鼻尖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不时眼巴巴的朝着床那边瞅,那叫一个望眼欲穿,也不知道这晚上是怎么熬过去的。 有了身体亲密的接触,两人间的氛围是突飞猛进。而云染内心破了那层屏障阻碍之后,算是认准了他,所以一改之前的刻意冷漠,对心里情感的表达毫不掩饰,直接坦然又热烈,陆长亭成天感受着他噬骨的柔情,一颗心就像是被浸泡在糖罐里似的,甜到发懵。 虽然两人从不当成孩子的面儿亲热,但阿辞对他们之间气氛和眼神的变化也隐约察觉到了,不过他没有直接挑明,而是有一次悄悄的问云染,“你能给我爹当媳妇儿吗?” 他神情极为郑重,并没有小孩的那种懵懂未知,他看起来是非常认真的在问这个问题。 云染一时想起这孩子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除了他娘不会让他爹跟别人成亲。 而现下阿辞这样问他,恐怕其实心里一直都清楚他那个狠心离去的娘不会再出现了吧,只是仍旧不甘心嘴硬罢了。云染轻声问他,果然听着他道:“你是不一样的……说不上来,反正你就是不一样。而且我爹一直一个人,也很寂寞很可怜的,我娘亲如果永远不出现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能给我爹当媳妇儿吗?” 云染静了静不答反问:“那你想吗?” 阿辞自然重重点头,扑在他的膝头大眼睛真诚的将他望着,“自然是想的,阿辞也很喜欢你,可,可是你是男的,我爹说……” “只要阿辞想就行了。”云染笑着摸摸他红通通的脸蛋,“凡事都可以例外。” 阿辞听了一愣,反应过来后高兴的不得了,挥舞着小手好一阵欢呼:“真的吗?真的吗?天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爹终于不用打光棍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接下来也没忍几天,两人还是将那日遗憾剩下的最后一步给突破了。 那晚,阿辞被阿展带出去逛去了,云染在浴房沐浴到一半,扬声让在外面等着陆长亭给他送东西进来。 陆长亭推开门,心跳狂乱的进来了,白皙俊朗的脸颊被水汽熏得一片红晕,眼睛不敢乱瞟一下,然后他被含情带笑的云染趁机一把拉入了水里,衣服打湿了个通透。 陆长亭错愕之余刚来及抹了把湿漉漉的脸,云染已经低喘着来扯他的衣服和裤子,陆长亭肖想他想的肝都疼了,此时哪有不从的道理,于是顺着他的意思一起脱光了衣服,心猿意马的一边亲亲摸摸一边洗澡,过后身上稍稍擦干就双双抱着滚倒在了浴房的木榻上,干柴烈火,一把火烧了个彻底!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刚开始进入他的时候他疼得浑身都在打颤,却还死死咬牙出言刺激。什么“你用点力啊!”“怕什么!我不疼!”“陆长亭你没吃饭啊?”“快进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根本不喜欢我是不是?!”一通胡乱的瞎说。 陆长亭本来怕让他受伤还强忍着小心翼翼的,结果被他一连翻的话激得也昏了头,脑子里那根弦嘣的一下就断了,就这样强行的挤了进去。被汗水模糊的双眼隐约看见他因疼痛高高扬起的弧线优美的下颚,陆长亭心中一阵猛烈的激动,凑过去在他紧绷的下颚亲了亲,然后堵住他红唇里溢出的呻/吟,大肆的挺着腰身开始顶弄起来…… 等肆虐过后陆长亭才发现云染的下面那里红肿得厉害,疼惜的给他擦了点药膏之后,陆长亭便将面色不佳的他抱在怀里轻抚,心里很是懊悔自己之前几近粗暴的失控。 “还难受吗?”陆长亭抱着怀里正静静的闭着眼,拧着眉头面色有些苍白的人,无声的叹气,用手摸了摸他光滑的脊背。 云染长睫颤了颤,缓慢的睁开眼,没回答他这话,而是用手指指尖在他小腹处轻轻的打圈,微微沙哑的嗓音格外的慑人,“长亭,你喜欢吗?还想不想来一次?” 陆长亭是怕了他了,一把捉住他作乱的手紧紧攥着,云染却不安分的凑到他胸前,用嘴咬住其中一颗红珠轻吮起来,陆长亭浑身被雷击了似的发麻,另一手将他按住,苦笑的告求:“别闹别闹,云夜,我来不了了。” 再来一次他的伤就更重了。 陆长亭从他轻蹙的眉头看得出来,他其实还在难受着,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呢? “真的不要了?”云染唇抿的紧紧的,眉眼间隐隐有些郁气。 他怎么记得他之前是阿染的时候,陆长亭把他按着做到后半夜,他受不了的爬走又被拖回去继续。第二天在陆长亭醒过来前,他四肢发抖,强撑着用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把衣服给一件件的穿上,穿完了之后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难道在陆长亭心中阿染是个女人,所以潜意识里更愿意碰他?还是说那次是因为他被下了药所以才比较凶猛? 云染恨恨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计较这个很可笑。 虽然他现在已经把陆长亭给抓到手里了,但他还是怀疑陆长亭是因为他像“阿染”,把他当成替身而已。 ——之前问陆长亭,是不是把他当替身,陆长亭也没否认。 虽然阿染也是他,但阿染对陆长亭来说是个女人啊,这是云染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刺得他离开五年多,现在就算跟陆长亭又在一起了,但还是时不时的会想起,让心口窒痛一下。 云染斜眼冷冷的睨了陆长亭一会儿,心有不甘,最后他滑下身子伏在陆长亭双腿间,用嘴含着那根东西,陆长亭震惊的长吸一口气,喘息的发抖,“云夜,云夜……” 云染自顾自的撩拨他,果然没多时嘴里的东西就涨大了。 然后让陆长亭吓坏的是云染居然扶着那火热硬挺的大家伙咬着牙自己往下坐。 陆长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8 亭浑身热汗,急得快哭了,见他坚持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束手无措的颤声哀求:“祖宗我的祖宗你慢点慢点!轻轻地,疼疼疼疼啊!” 云染恼怒得骂他:“你疼个屁啊!” 陆长亭见他脸又煞白了,痛心的说:“我是怕你疼!” 云染嘴硬,“我不疼……”然后又骂:“还愣着不动,来帮我!” 接下来的动静,对两个人都是不小的折磨。 陆长亭最后帮他清洗的时候看着里面带出来的血丝,心都疼碎了。 用力的蹙着眉,陆长亭觉得这人实在太胡闹了,洗的过程中瞪了他好几眼。云染却懒洋洋的闭着眼睛靠在一边享受他的伺候,根本不看他的脸色。 也是,陆长亭心道,要看也是我看他的脸色,他就是我祖宗。 云染这晚勾引陆长亭做这事是有预谋的,所以早早就将阿辞全权交代给阿展,睡觉自然也是阿展带着。 等两人收拾好回到房间之后,云染让陆长亭去阿展房里看了一眼……至于为什么他没有亲自去,那还用说,双腿都合不拢了,哪里还有力气走路? 陆长亭推开房门回来,云染问了句,陆长亭便道:“阿辞已经睡了。” 云染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不做声了。 陆长亭歪一只胳膊撑在云染里侧,以包裹着他的姿势歪坐在床边,漆黑如夜的眸子充满情意将他静静的望着。 云染已经穿上了浅色的睡袍,柔软的布料贴在身上显得身段越发的纤细有致,黑发铺在脑后,一张无暇秀美的脸在烛光里泛着一股莹润漂亮的光泽。陆长亭心动不已,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摸他的脸,低喃:“我怎么觉得,我像是在做梦。”就这样拥有了你。 云染很累了,强打着精神勾了勾唇,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顺着他抚摸的动作一起动。 激情过后是一种如湖水般的平静宁和,两人目光交接,静静的对视,暖融融的气氛下,陆长亭低下头去两人轻轻的接了个吻。 云染眼睛半睁半闭,嘟哝了一句,“困了,睡吧。” 陆长亭嗯了一声,见他不愿意动弹了,便自己到床内侧拥着他躺下了。 然后……陆长亭盯着怀里已经睡着的人,又失眠了。 只觉胸口处有火幽幽燃烧一般灼烫,这股热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血液被煮沸了似的亢奋着,完全没办法入睡。 那天过后云染行动不太方便了好几日,陆长亭心痛至极,每天小心的用药膏给他养着伤,万万不敢陪他胡闹了。 云染虽然没有出门,却也没无所事事,而是将各个店里的管事叫来院子里一一交代什么,陆长亭每到这个时候就自动避开,等人走了再回去伺候他大驾。陆长亭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平常生意上的事情,但一次不经意听到谈话才察觉他似乎打算出远门,所以才分派差事下去。 “云夜,你打算去哪里?”陆长亭一边磨墨一边小心的试探着问着正埋头写着什么的云染。 云染头也不抬,缓声说:“去东阳城。” 东阳是本国的都城,威势显赫的齐王府就在那儿。云染从知道父亲的失踪可能跟齐王府有关之后就开始准备了,将手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便可放心的去查了。 虽然跟陆长亭天天腻在一起,但是该做的事情都没落下,他的心里已经很迫切了,他这回一定要不遗余力的找到父亲,然后带他回来。 “东阳?”陆长亭微微愣了一下,东阳离他家倒是很近。 陆长亭回过神来,才发现云染不知何时已经搁下了笔,正将他直直盯着,神情明显不悦。 陆长亭一看他表情不对就知道肯定有事儿,忙停下手里的活儿,单膝蹲在他身边,柔声问他怎么了。 云染冷哼的往椅子上一靠,哂道:“有些人,三百两卖身给我了,还不肯卖力点。” 陆长亭一头雾水,两人调情的时候是拿之前的那个三百两说过事儿,云染说这三百两不需要还了,就当卖身与他。两人蜜里调油,这种话就当个情趣,陆长亭自然就顺着他的话说了。 可是……不肯卖力是什么意思? 陆长亭不解的扑闪扑闪眼睛,不懂就问:“云夜,你说什么呢?我哪儿不卖力了?” 云染扫兴的瞥他一眼,身子又往下沉了点,懒洋洋的瘫在那儿,一脸索然无味,“你说我说什么?这都隔多少天了,就算有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偏偏有人跟柳下惠似的,一到了晚上就不肯动弹,简直没个意趣。” 陆长亭愕然了片刻这才明白过来是在明里暗里的讽刺他呢,好一阵失笑,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揉了两把,无奈的说:“你可行行好吧,我得等你多养几天才敢再动作,你若是再跟上回一样,我是真要哭了。” 云染顿时怀疑起来,“你是真喜欢我吗?真喜欢我的话,怎么可能睡在一起将近十多天都忍着不碰我?还是因为,我是男人……” 陆长亭叹气,又来了。他不厌其烦的解释,“云夜,别怀疑了,我清楚的知道你是男人,我能忍就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心疼你。你如果再乱来的话,我真怕出什么岔子。” 说实在的,过了这么多年和尚一样的生活,突然开了大荤,陆长亭也很是很馋下一顿,但实在怕他伤上加伤,所以只能强忍着。 云染晶亮的黑眼珠转了转,将信将疑的拖长了音调,“哦?是——吗?” 云染当时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云染满脸火气的将他赶下了床,被子扔在他面前,让他滚去榻上睡。 陆长亭身子一闪,躲过了他又丢来的枕头,“息怒息怒。”然后严正的表态,“我不想一个人睡,别赶我走。” 云染欲求不满的重重的一哼,往床边一坐,瞪着他冷声:“那我留你下来有何用?” “有用的有用的!”陆长亭打蛇随棍上,忙捡了枕头抱了被子凑过去,抱着他又是亲又是哄的终于是缠着一起滚到一起去了,最后褪了他的裤子检查了一下,发现还是有点肿,但陆长亭察觉自己再不行动就地位不保了,还是咬咬牙狠狠心挺身而入,等他艰难的喘息适应了一会才开始动。 陆长亭有意的克制,但还是闹腾到半夜,只是这回没有了云染的刻意刺激,他有种小心翼翼的温柔,所以云染最后状况还好。陆长亭仔细检查过后松了口气,抱着他躺了会儿陆长亭准备去弄水来给他清洗。 云染有些疲倦的拉住了他。 没头没脑的就问了一句:“长亭,你喜欢阿辞吗?” 陆长亭手指拨了比拨他额前汗湿的一缕头发,温道:“自然喜欢,阿辞是我儿子。” 云染半晌没出声,半阖着眼眸似乎要睡着了,等陆长亭又要动的时候,他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29 才漫不经意的开口说了一句:“别忙乎了,待会儿再弄。” “不会不舒服吗?” 云染哑声说:“是你的,不会不舒服。” 陆长亭的脸轰的一下就绯红一片,对上云染温情含笑的漂亮黑眸,他重新躺下去,结结巴巴的说:“那,那再等会儿,不舒服了就跟我说。” 云染似有似无的低应了声,然后手搭在腰身上,闭上眼睛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这篇文我已经放弃挣扎了= 口 =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阿辞这段时间都跟着阿展睡,跟着阿展玩儿,两人迅速培养了深刻的友谊。云染也放心将阿辞交给阿展带,因为以阿展的武功来说,保护阿辞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这天午后云染一个人漫步去厨房后院晃了一趟,云染也没有进去,远远的看着陆长亭担了几桶水之后,就转身悄然离开了。突然想起有事,他便接着去酒楼前面找袁贵。 云染刚把话交代完,一转眼就见蒋龙腾正在转角处探着一颗脑袋不敢置信的望着这边。见云染发现了,他抬到半空中的手指抖啊抖个不停,“阿云,你,你是这酒楼的老板?!!!” 云染难得到前面来,没想这么巧碰上这家伙,不过他也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挥挥手让摸不着头脑的袁贵先下去,然后扬起嘴角好整以暇的笑了一笑道:“是啊,是我,听说蒋老板在我们酒楼定了一年的酒席,蒋老板真是财大气粗啊,在此还要多谢你照顾我的生意。” 蒋龙腾迅速朝着他走近了两步,面颊气得发红,一瞬间只觉得一股起顶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眼睛瞪直了,半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果然,果然,这人对他,真的是没有最坑,只有更坑啊!!!他竟然还当这人是真的愿意给他机会呢! 如果不是今日心血来潮过来一趟,也许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发现了。 云染站在正堂的拐角处,此时一错眼居然看到了楚晏宁随着一群侍卫走进来,他眼神微微闪烁一下,然后发现他们进来之后只是寻了一个地方坐下,并没有任何异状。云染就这一时走神,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蒋龙腾拉上了手腕。 “我不管。”蒋龙腾心有气结,好一阵的咬牙切齿,“你要跟我吃一顿饭,否则你这么三番五次的坑我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的。” 云染神情一冷,刚要狠狠甩开他的手,蒋龙腾就身子猛地后弹,哎哟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云染也被一只大手拽着后退了两步。 事情发生的太快,云染站稳后错愕的回眸一眼——来人不是他的长亭又是谁? 陆长亭满眼醋意的瞪他一下,又将他往身后拽了一把,云染好似觉得他这幅样子很新鲜,反而微微歪头,冲着他莞尔一笑。 “你怎么来了?” 陆长亭将他的手腕抓紧了些,侧眸看他道:“刚才刚好看到你离开,歇了手里的活儿就跟过来了……”陆长亭呼吸沉了沉,又看了眼还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大喊大叫的蒋龙腾,拉着他就走,“我们去后面说。” “——你他娘的是什么人,敢推我!”等蒋龙腾骂骂咧咧的挣扎着爬起来,再一眼,面前哪里还有人呢?! 他捂着摔疼的屁股气得跳脚,想追进去,从刚才就退到一边的袁贵此时又突然出现将他拦住,态度很客气却表明了不让他进。 “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蒋龙腾怒意翻腾的粗喘了两口气,最后还是一甩袖,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主子……”人声鼎沸的酒楼大堂内,侍卫轻唤正出神打量四周的楚晏宁。 楚晏宁眸光紧缩,缓缓放下手里的酒杯,半晌才微微歪头眼神疑惑的低声道:“我们之前来过这儿吗?” 为什么会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侍卫愣了一愣,回答:“回主子,我们不曾来过。” 楚晏宁敛下眸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这段时间他的记忆非常的混乱,都记不起什么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了,可找大夫查过之后又没有什么病症,也没有中毒,问身边的侍卫,他们也有着同样的困惑,事情着实怪异的很。 “主子……”其中一名侍卫又小心翼翼的说:“我们出来有些时日了,找的大夫也够多了,还是尽快回王府去吧,免得徒生枝节。” 楚晏宁心有不甘的又目光逡巡一周,总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转瞬即逝,他如何都抓不住,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让他非常的焦躁。 半晌,他才咬牙出声:“明日启程回府。” 肯定是有人对他们动了手脚,总有一天他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 陆长亭把云染拉回到了侧院才停下,心里咕噜咕噜一阵泛着酸,嗓音又低又闷问他:“你跟刚才那人认识?”被那人拽着,他居然不甩开。如果不是自己刚好过来,他是不是就随着人家上去了? 云染黑亮的眸子仔细的看陆长亭一会儿,才笑了笑,“认识啊,认识很久了。” “……他找你干什么啊?好像还想拽着你上楼去。”陆长亭牵起他的手,低眸揉捏起他的手心。 云染抿抿唇压下笑意,语气轻松的说:“他想请我吃个饭而已。” 陆长亭见他好像不当回事,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眸来不赞同的看他一眼,顿了顿才道:“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意图不轨。” 云染耿直的接话道:“对我意图不轨的人多着呢。” 陆长亭一听,心口未窒,也是,之前曲水别院的那个可不就是吗? 他醋意愈发翻滚,孰料又听云染接着来了一句:“多又怎么样,我都不看在眼里。不然怎么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人成功了呢?” 陆长亭一愣,顿时控制不住嘴角边的笑意了,朝着云染贴近了些,发亮的黑眸柔柔的凝视着他问:“那个人,是谁?” 哼,明知故问!云染修长的手指戳戳他的额头,“谁现在在偷偷傻笑,就是谁没错了。” 陆长亭一把捉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两下,眸色柔和,低声感慨,“得感谢老天如此优待我。” 云染嗤笑,暗道跟老天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又不是听老天爷的。 “云夜你笑什么?” “笑你笨。” 陆长亭不好意思的笑,“我的确没有你聪明。” 云染深深看他一眼,往他怀里靠去,陆长亭顺势双臂将他环住,紧紧抱着,在他发间亲了亲。 云染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道:“我要是不聪明点,怎么把你紧紧抓在手里呢?” 陆长亭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他语气陡然一转,阴森森的哼道:“比如说,我是懂□□的,你以后要是敢朝三暮四的,做对不起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0 我的事情,我就用药毒你,让你瘫着起不来床,一辈子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不见天日,直到死也没办法离开我。 ” 陆长亭猛地闷咳两下。 云染从他怀里扬起脸来,清艳妩媚的黑眸弯起,笑靥如花,一点也看不出刚才那些阴毒的话出自他的口。 “瞧把你给吓得。”云染手指抚上他的脸,清澈的眸光流泻出几分孩子般的纯真无暇,“你一直不要对不起我就好了,怕什么呢?” 陆长亭定定的瞧了他一会儿,不知为何有些无奈,“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一直在考验我。” “谁说的。”云染面不改色,继而又狠狠瞪他一眼,“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所以才会心虚的觉得我会怀疑你,考验你?” 陆长亭登时哭笑不得,“没有没有。我哪敢啊,你这么凶。” 云染说:“不敢就好。” 陆长亭低头重重亲了亲他嫣红的唇,暗叹着将他重新揉进怀里。 陆长亭经过几次之后,有些怅惘的发现这人对他好似有几分不放心,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引起,或许是个性使然? 这点跟阿染太像了。 不管如何,陆长亭相信只要自己真心好好对待他,就一定能一点点将他的疑心给消除掉的。 陆长亭第二天傍晚时接道家里人的传信,信上说是陆庄主病了,病的很严重,催他赶紧回去。 陆长看完信之后就揉了,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隐约淡了一些。 云染见状问他:“怎么了?” 云染其实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他在陆家庄呆的那些日子,对陆长亭家里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亲爹帮着后母一起逼婚,美其名曰娶了人家就是救了姑娘一命,这是大功德一件!云染当时在陆家庄的时候,觉得陆长亭简直脾气好,被逼到头上了还一直隐忍不发。 恐怕这所谓的陆庄主生病根本不是真的生病,只是骗他回去的说辞而已,指不定一到家就会被压着拜堂成亲。 陆长亭听他问便揽着他坐下,也眉宇任何隐瞒,将家里的情况大概告诉他,然后叹着说:“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云染已经预料到了,陆长亭就是这样,其实他也知道这封信最大的可能就是欺骗他,但是他为了剩下的那么一点可能性还是会回去看一看。毕竟,再混账那也是他亲爹。 “行。”云染闻言淡然点头,“那你回去看看吧。” 他说的漫不经心,似乎没有一点不舍,惹得陆长亭湛黑的眸直直盯住他。 回去可能会被各种逼婚,这人居然反应如此冷淡?陆长亭心绪不免有些低落。 云染由着他看,心思几转间,却突然暗暗的涌起一个主意。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因为天色已晚,陆长亭纵然心急回去,但还是打算隔天一早再启程。 夜了,搬了一张大竹床在院子里,云染陆长亭还有阿辞躺在上面乘凉看星星,阿展抱着一块西瓜悠哉的坐在旁边啃着。画面宁静美好,仿若温馨的一家四口。 打定的主意萦绕在心头,云染亮晶晶的黑眸静静的盯着头顶上一片湛黑的夜空,眸光流转一番,突然悠悠的开口唤了一声:“阿辞。” 躺在两个大人中间的阿辞翻身趴在云染胸口,语气欢快扬声回了一句:“阿辞在!” 云染道:“阿辞,我帮你爹解决被逼婚这个难题好不好?” 阿辞愣了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倒是陆长亭听见了,一骨碌爬起来,满脸期待的将他看着:“你帮我解决?你有什么好法子?”任凭他再好的脾性,被思想绑架逼迫这么多年,忍的也是有够呛的。如果真有一劳永逸的办法,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而云染挑眉,语出惊人:“我嫁给你不就成了?” 云染知道陆长亭爹娘的意思是要杨芷兰当正妻的,如果现在演出戏,让他们以为陆长亭跟他成了亲,那么这逼婚的事情说不定真的就这样了了。 那个女人之前存心害阿辞的性命,让阿辞差点被狗咬死,现在让她多年愿望落空,也算是暂时先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 陆长亭眼神一震,不由又惊又喜,扑过去,“你说真的吗?!” 云染见他高兴,也跟着笑,点头,“反正我要去东阳,跟你顺路,顺便也可以演演戏,给你解决一个烦心事,不好么?” “好,当然好。”陆长亭听到原来是演戏,嘴角的笑意几不可察的淡了淡,内心抑制不住的有些失望。 阿辞也回过味来,小手拍的啪啪作响,笑得露出小白牙欢呼,“哦,哦哦哦,太好咯!我爹终于要成亲了!” 陆长亭倏地一手捂住阿展的眼睛,凑过去吻在了云染的嘴角,云染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接了他这个重重的吻。 他眼波勾人,气息发热,“有我出马,你放心吧,帮你绝了这个后患。” 陆长亭觑着他的神情,忽尔眼神闪烁的看向旁侧,不跟他对视,“那……只能是演戏,不能是真的么?” 云染倒是心中愕然了片刻,缓缓坐起来,手指拂了拂披散的头发,状似轻笑的问:“你……认真的?” 陆长亭点头道:“自然不是说笑。” 云染静了须臾,才凝着目光看向他缓声又问了一句:“你不后悔?” 夜风拂过,陆长亭唇边的柔笑透出几分无奈,语气却很笃定:“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吗?当年信誓旦旦的说绝不喜欢男人,现在真的就这么容易别过劲儿了吗?还想真的跟他成亲? 心里又酸又涨不知是什么滋味,不过云染也只怔了这么一会儿。因为从陆长亭撞到手里来自己就没打算放过他了,他主动提出要真的成亲,何乐而不为呢?云染忽尔勾起嘴角笑了,笑颜明亮,神色鲜活,说起话来又是平日里那副霸道的样子了,“当然,这是你自己说的,可由不得你后悔!” 想了想又说:“就算真的成亲还是等以后吧。你明天就走,就算现在准备也来不及了。” “当然!”陆长亭眼神骤然发亮,不由牵着云染宽大的纱袖高兴的晃了晃,明俊的面颊也激动的微微发热,“成亲之事绝对不能就这么仓促而过。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也不知为何,听他答应之后,陆长亭就感觉自己心中的某种多年深切期盼终于是要圆满了。因为这种圆满而涌上的狂喜仿佛瞬间就填补了内心空白的一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云染立马转过头去吩咐,“阿展,去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就启程。” 吃瓜群众阿展站起来,有些茫然,他刚才专心吃东西没注意听他们的谈话,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改了启程的时间。 云染看着阿展一副完全状况外的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1 表情,想了想,又道:“还有,按我的身形,帮我去买几套女装回来。”虽然他也不喜欢,但是要装成陆长亭的夫人,必然还是穿女装比较有说服力。 阿展听到这里,张圆了嘴巴,手里的瓜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 这次出门,云染除了阿展之外,没带其他的手下,一路上,就他,陆长亭,阿展还有阿辞四人。 坐着马车走走歇歇七日过后,终于是回到了临安城外,也就是陆家庄所在之地。 客栈里,陆长亭抱着阿辞坐在椅子边静静的等,阿展乐呵呵的伏在窗边看楼下吵架,就在这满室寂静的时候,帘子被掀开了,云染一身浅紫色轻纱素裙缓步走了出来。 陆长亭将阿辞放在地上,父子两一前一后的站着,不错眼的将他盯着。 阿展听到了动静也丢弃了外面的热闹,跑了过来,然后也睁圆了眼睛,跟那父子两的神情是如出一辙。 云染红唇微扬面带微笑,眉眼间顾盼神飞,负手漫步靠近,动作间黑发间点缀的的紫色串珠也随着轻轻的晃动着,整个人就犹如雨后的海棠,清润秀美到不可方物。他稍稍放轻了音调,刻意放柔了声线,问那边已经呆掉的三个人,“怎么样?还成吗?” 阿展跟陆长亭眼睛眨也不眨,憋着劲儿一阵猛地点头。 云染比一般女子身量要高,但骨架并不像陆长亭那样大,再加上他容貌美丽,所以穿了女装遮掩过后,根本看不出违和感。 两个稍大些的已经看傻眼了,阿辞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云染平日里就够好看了,但是现在换了女装,挽了发髻,给人一种美得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阿辞靠在他爹的身前,眼睛直瞪瞪的瞧了云染半晌,嘴巴动了动,突然就眸含泪意,失了魂似的蹦出一声:“——娘亲!” 陆长亭吓一跳,扶着阿辞肩膀的双手紧了紧,“阿辞?” 云染的笑容滞了滞,走过去,弯下腰,柔声对阿辞说:“等回了家,你就这么叫我。” 阿辞仰着小脸望著他,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努动一下,像是不敢相信。 陆长亭不由唤他:“云夜……” “我跟阿辞长得几分相像,不如就说我是阿辞的亲生母亲吧,他们也不会不相信的。”云染摸了摸阿辞的脑袋,抬眸道,“这样,我为什么突然嫁给你的理由也名正言顺,不用另外找话来编了。” 陆长亭一听有道理,又见阿辞还痴痴的模样,不由叹息,应下了。 因为他们打算第二天才一起回家,晚上的时候,陆长亭还是因为担心信上说的事情,把阿辞交给云染,然后去家里探一探,看他爹是真病还是假病,心里也好有个数。 云染跟阿辞洗好了之后便一起到床上躺着去了,阿辞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滚回云染的怀里,云染将他按着不让他乱动了。 阿辞不停的唤:“……娘,娘,娘亲!娘亲!” 云染抱着他,不由起怪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阿辞揪着云染身上的衣带,声音有几分温软,语调听起来心情不错,“我先多练习好几遍,免得回家出错。”轻轻的吸着气,阿辞又睁大眼睛认真的询问云染,“可以吗?我可以这样练习吗?” 云染被他清澈的大眼睛看得胸口一热,微笑着道:“可以,当然可以。” “娘,娘,娘,娘……”阿辞又高兴的重新抱紧了他,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当真是不住嘴的练习起来。 ——说是练习,其实用念经形容更准确。 这孩子就像是要把之前漏下的全都补起来一样。 云染被他一声声亲亲热热的呼唤敲击在心上,难得的露出极其清柔的浅笑,低眸在他雪白的脸侧亲了亲。 “那……”阿辞突然对着手指,眼睛溜溜的乱转,“你跟我爹成亲以后,我叫你什么呀?” 云染顿了顿,道:“你愿意的话,就叫娘吧。”其实,他们族人都习惯将生养的人唤父亲。不过阿辞既然叫娘,就让他叫好了,他喜欢就好。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陆长亭回来的时候,阿辞已经扑在云染怀里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嘴角翘起,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陆长亭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凑在一起的两张脸。 像,真的是很像。也不外乎这一路上总有人把他们了两认成是父子俩。 “打探的怎么样了?”阿展在门外守着,能这样静悄悄被放行进来的也只有陆长亭了,所以闭目养神的云染头也没回眼也没睁就知道是谁。 听着他懒洋洋的问话,陆长亭眸光立刻暗淡了不少,抿了抿唇才涩然说:“我爹没什么大碍。” “果然如此。”陆长亭是捡来的吧,做到这份上也真是绝了,云染嗤笑一声。 身后半晌没动静,云染这才睁眼转过脸去看,发现陆长亭有些郁郁的垂着眼,伸出手蹭蹭他的脸,云染道:“可怜的长亭,爹不疼娘不爱的……放心吧,以后有我疼你呢。” 陆长亭原本胸闷的很,听他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说这种甜蜜蜜的话,不由扬起唇角,展颜一笑,脸上积郁之气也瞬间消散。 云染将睡熟的阿辞抱着往床内挪了挪,让陆长亭也上来。 陆长亭躺下片刻,发觉云染的手在他的肩头不时的轻拍着,有点像哄阿辞时的样子。 他不觉失笑,低声问:“你干吗呢?” “你今天受了委屈。”云染黑眸含笑,嗓音同样也压的低低的,“我哄哄你。” “其实……我爹对我娘没什么感情,所以对我也一直都是不冷不热,我娘去世之后就更……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就不委屈了吗?” 陆长亭眼神怔了怔。云染冷哼一声,“你就是脾气太好,要换成是我,我早就跟他闹翻了,管他死活呢?还眼巴巴的跑回来……” 但这只能是他,陆长亭这人温厚的性子注定不会这样想、这样做。 果然,陆长亭语气中透出几分沉重的无奈,“再怎么说,他是我爹。” 云染伏在他怀里哼唧两声不置一词。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谈到这里,陆长亭突然想起什么问云染:“对了,云夜,你的双亲……”他其实一直想问来着,但是云染从未提及过,他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云染不防他会问这个,静了静才语气淡淡的回答说:“我生下来就没见过他们。” 这个答案比陆长亭预料之中的要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不过并不令人欢喜。陆长亭将他温香萦鼻的身子紧紧按在怀里,贴在他耳边亲了一下,这才柔声说道:“放心,以后有我疼你。” 跟云染刚才说的话一模一样。 云染闻言却无声的勾唇一笑,翻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2 身覆上陆长亭,手脚并用的缠着他的身子轻轻的蹭着,一双秀长漂亮的眼睛晶莹的波光流转,狐狸般清艳妩媚,眼神灼热,气息滚热,语气低而惑人,“……比起要你疼我,我更喜欢你让我疼。” 陆长亭呆呆的看着他一开一合的红唇,失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切含义,不觉身子一酥,鼻子一痒,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云染目光微定,眉尖微挑。 陆长亭耳朵滚热的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但那艳红的液体还是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陆长亭被他一句话撩拨得流鼻横血,觉得很窘迫,就这样神情带着点悻悻然的跟直勾勾看着自己的云染对视。 云染道:“你还好吗?” 陆长亭眨巴眨巴眼睛,声音闷闷的:“还好。”好字才刚说完,就被流进嘴里的鼻血呛得猛咳起来,又怕吵醒孩子,他赶忙用力憋着,要咳不敢咳,一张俊脸立刻通红了起来。 云染含情带笑的斜他一眼,终于忍不住掩唇轻笑出了声,从他身上爬起来,打来水给可怜巴巴的他清洗。 陆长亭坐在凳子上,满脸湿润的昂起脑袋,任由云染给他用毛巾擦拭,最后鼻血是止住了,但陆长亭心中是又甜蜜又犯愁。 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会磨人的呢? 云染给他擦完了,很顺势的就坐在他的大腿上,脸贴近他,微启的红唇在他的唇边蝴蝶戏花一般的逡巡,要碰不碰的就是不落下。 这真是一撩未平,一撩又起。陆长亭心里直痒痒,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趁着他身子一软,将他的后脑勺用力固定住,让他躲无可躲。 嘴唇凑过去,正要狠狠惩罚他,却听他尾音微扬的笑问:“干什么,孩子还在一旁呢,你要用强吗?” 陆长亭亲吻不成,猛地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后恨恨的说:“你今天晚上故意的是不是!” 云染无辜的扑闪扑闪长长的眼睫,这才搂紧了他拖着慵懒的音调清清柔柔的道:“你这话说的……就算你现在将我按在地上,撕扯我的衣服对我用强,我也不会反抗啊。” 陆长亭闻言身体蓦地绷紧,脸颊滚热,鼻腔里又是一股熟悉的涌动。 云染:“……” 当年他跟陆长亭并不是一开始就亲近的,最亲密的一段就是那糊涂里的一夜,之后没多久他就陆长亭一句话堵了后路心死如灰的离开了。还从来没有机会发现陆长亭……竟然纯情到这种地步,仅仅是三言两语就轻易让他招架不住了。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事情,云染噗嗤一下捂着肚子无声的笑起来,他笑得弯下腰,头发散落在脸侧,挡住了他秀美的轮廓,却挡不住他轻轻抖动的肩头。 陆长亭苦笑着仰起头,因为捂着了鼻子连叹气都是闷声闷气的,“你可开心了?你开心就好。” “……笨蛋!”云染渐渐止住了笑,轻哼一声站起身,拿着毛巾重新给他擦洗,擦完了捧着他的脸,亮晶晶的瞳眸瞅了他两下,然后低下脸,对着他的唇亲了亲。 被他撩了一晚上,只亲一下怎么够本?陆长亭在他想离开的时候,有些不满足的将他扯回来缠绵的亲了好一会儿才不舍的放开。 云染也不想他流一晚上的鼻血,所以在这安抚的吻过后便不闹他了,而且,第二天还有正事儿呢,两人收拾好之后就重新躺回床上,分别睡在了阿辞的两侧,目光盈盈无声的对视片刻之后,熄灯睡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大概是云染的容貌实在太有说服力,翌日上午当他一身紫色裙衫,面色清冷的牵着阿辞出现在陆家庄时,还没等开口就惹来满厅震惊的目光。 就连原本惨无人色歪靠在椅子上的陆安看到他时都忘记了自己是在装病,猛地就站起来,讶然失声:“长亭,这,这是……” 陆夫人从云染进来就面色极为难看,眼神刻薄的发冷,而她身旁的一个身着绯色衣衫的女子更是坐立难安,手里绞着帕子,夹杂焦躁的目光在陆长亭跟云染之间不停扫来扫去,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却因为总是耷拉着的嘴角显得有几分苦色。 她就是杨芷兰。 原本已经计划拟定了一套说辞逼婚,姑母跟她保证她这次绝对能万无一失的嫁出去了,可谁知陆长亭竟然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了。一个容貌惊人昳丽,又跟阿辞非常相像的女人…… 这其中的意味让杨芷兰咬着唇,心里非常的不安。 陆长亭对堂上的两位长辈行过礼后,跟云染对视笑了一下才语气淡淡的扔出一颗惊天巨雷:“——爹,这是阿辞的母亲,我们已经成亲了,我这次特地将他带回来给您看看。” 陆安一愣还没来及反应,陆夫人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斥道:“你简直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这样先斩后奏的,你到底还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手指着门外,一双杏眼瞪得滚圆,掷地有声:“让她出去!我们陆家庄绝不承认这个儿媳!” 杨芷兰也双目泛红的站起身来,靠在陆夫人怀里,饱含委屈哽咽的唤了声:“姑母,这让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陆夫人忙安慰她:“放心放心,姑母会为你做主的,别哭了。” 陆安此时觉得自己也没有装病的必要了,他一脸为难,朝着陆长亭走近了两步,满是不赞同:“荒唐,荒唐!你才出去了几个月,怎么能说成亲就成亲呢?这……你让芷兰怎么办啊?”说着气恨的一甩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陆夫人一边拍着掩面而泣的杨芷兰,一面目光如炬的打量着云染,语含讥诮的道:“谁知道是哪来的女人生了个野孩子,丢在了陆家庄,长亭还傻傻的认成了自己的孩子,养了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又将视线落在陆长亭身上,声调高了一截,“长亭,你可别因为她有点姿色就被骗了,阿辞是不是你的儿子还未可知呢,我冷眼瞧了这么些年,你们两个脾性容貌喜好几乎没有一处相似的,怎么可能是你亲生的?!” 陆长亭眉头狠狠皱起,阿辞也面色颇为不快,扬起小脸看了眼云染。 一直静默无声的云染掀起眸子,冷若冰霜的瞥了陆夫人一眼,然后弯唇笑了笑,嗓音款款柔柔,语调却淡淡的,“陆夫人,同为女人,你也知道名节有多么重要。你这样信口开河说这孩子不是我跟长亭的,最起码,你要拿出证据来吧?不能你说不是就不是。对不对?” 云染的话刚落音,一个锦衣少年风一样的刮进来,“娘,是不是大哥回来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眉清目秀,神采飞扬,他看到陆长亭神色一亮,“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诶,这位是谁?” 说完乌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3 黑的眸子就落在云染脸上移不开了,眼神微微泛着惊艳的光。 云染认得他,他是陆夫人的亲子,名唤陆遥,陆长亭的弟弟。这人来的可真是时候,云染眼尾的余光扫他一下,颇含深意的扬了扬嘴角。 陆长亭看到陆遥,神色稍缓,道:“这是你嫂子。” 陆遥一下僵了,因为太过诧异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嫂子?!” “什么嫂子,别瞎喊。”陆夫人让杨芷兰先到一边坐下,冷声坚决的说:“我们陆家可没有承认她。居然还让我拿出证据?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证明阿辞就是长亭的孩子,否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进这个家门的!” 陆安也在旁盯着阿辞的眉眼,若有所思的附和,“阿辞……的确不像是我陆家的孩子。” 虽然知道自己一直就不招祖父祖母的喜欢,但是阿辞年纪不大,听了这么直白的话还是会觉得心里难过。 正扁着嘴,感觉身旁一直牵着他的人紧了紧他的手。 阿辞抬起眸,正撞见云染柔和如水的笑脸,阿辞受到影响也跟着笑了笑,油然升起一股安心的感觉。 陆长亭也没料他们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过分,神色一凛,语调冷沉,“阿辞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自己最清楚了,爹娘,我也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的妻儿,不要出口伤人。” “长亭啊你就是太傻!”陆夫人一脸不忍他受欺骗的样子,斥责道:“芷兰多好的姑娘你不珍惜,偏偏要被这种狐狸精勾引,谁知道她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境况,谁知道阿辞到底是谁的种?现在又不知廉耻的赖上你缠上你,你不听我的话,一心向着她,是要吃亏的呀!你,你怎么还能不经过我们的同意就擅自跟她成亲呢?”说着又一脸晦气的挥了挥手。 陆长亭淡淡的道:“我自己的婚事,自然是我自己做主。” 陆夫人被他这种毫不掩饰的冰冷态度弄得一滞。 往日陆长亭至少还能跟她保持表面上的礼节跟客气,但是现在他语气坚决,不容置喙,很明显是铁了心不再受他们的干扰。 看来他是真的被这个女人给完完全全拿捏住了,那这样芷兰的婚事不就泡汤了吗?芷兰都等了这么多年了,怎么甘心?! 陆夫人恨得暗暗咬牙,倏地就用帕子抹着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扑向陆安,哭诉道:“老爷老爷,你瞧瞧,我这么些年来一心为他考虑,他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回报我,还跟我顶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活了我……” 杨芷兰见状也凑上去,两个女人一齐呜呜的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安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一边痛骂陆长亭:“你个不肖子,看把你娘气成这样,要是气病了可如何是好?!” 陆长亭漠然的偏了偏头,不说话。 陆遥也没管他娘,而是不时用眼睛扫向神情淡淡的云染,似乎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 云染对那边的哭戏不太感兴趣,牵着阿辞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坐下,姿态悠悠然然。大概是陆夫人使了眼色,竟然也没人端杯茶来,陆长亭发现了,蹙着眉刚要吩咐,陆遥已经扬声道:“人都死哪儿去了?!怎么都不上杯茶?” 话刚落音,身背长剑的阿展端着一个精致的玉盏进来了,绕过满脸愣怔住的陆遥,走到了云染面前。云染接过,玉盏里冰凉的淡琥珀色的液体轻轻晃荡着,瞧着就非常消暑。 阿展目不斜视的站到了云染的身后,年纪虽小,气势凛然。 陆遥认出,云染手里的那玉盏颜色通透,瞧着名贵异常,貌似不是他们府上的东西。 “阿辞热了吧,喝点这个。”云染笑吟吟。 阿辞小小的喝了一口,推到他面前,软声道:“娘亲,你也喝。” 云染接过阿展递过来的折扇扇着,柔声道:“我不渴,跟你爹一起喝吧。”阿辞便听话的端着小碗跑去喂了陆长亭一口,陆长亭蹲下身就着喝了,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这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边的戏没人理睬,可算是尴尬了。 陆夫人心里怒火窜起,正待开口,云染合了扇子,慢条斯理的截了她的话头。 “陆夫人,你说,让我拿出证据证明这个孩子是长亭的?” 陆夫人挺着胸膛,义正言辞的道:“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们陆家庄真的都是眼瞎耳聋之人吗?” 陆遥插/进话来,“娘,你这让嫂子如何证明?难道别人非要让你证明我是爹的孩子,你能拿出证据来吗?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陆夫人一听他的话,眼睛里几乎是一阵震颤的慌乱,她脸色清清白白一阵,潜意识里抚了抚心口才出声痛骂:“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当然是你爹的孩子,你爹知道不就行了,要什么证据?!” 陆遥道:“那大哥知道就行了,您怎么还非要嫂子证明呢?” 陆夫人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堵得无话可说,气得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她攥紧了手帕强词夺理:“这女人来路不明,你大哥又性子太好拿捏,现在突然跑回来说成了亲,谁知道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迷魂汤?!我们这是在救他你懂吗?!你最好少给我插嘴!” “说去说来,陆夫人需要的是证据,但是我实在拿不出证据来。”云染坐正了身体,状似眼神十分诚恳的求教:“陆夫人可是有什么办法检测还我一个清白呢?” “——当然有!”陆夫人就在这等着他呢,头一昂语气很重,一字一字的道:“验、血、石!” 验血石云染也曾经听说过,据说验出来的结果非常可靠。现在说要就立刻有下人去拿,看来陆夫人是早有准备啊。 就算他这回不来,陆夫人恐怕也是想动动手脚,用这个所谓的验血石将阿辞给赶出去吧。 云染轻轻的抚了抚紫纱袖,压下眸中的森寒之意,道:“好,验。” 云染又笑道:“如果阿辞真的是长亭的孩子,陆夫人可是没有理由再阻止我跟长亭的婚事?” 陆夫人端坐在上位,低声安抚了焦灼不已的杨芷兰一句,又睨他一眼,“是不是还未知,先验了再说。” 云染点点头,一手托着腮,侧眸打量她几下,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好,再说。” 陆夫人也不知为何,竟被他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后颈发寒,心头猛跳。她忙用手帕压了压嘴角,掩饰住面上一瞬间的慌乱,正襟危坐,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等待验血石被拿上来的期间,大厅里一片寂静。陆安,陆夫人,还有杨芷兰坐在一块儿。阿辞,云染,陆长亭坐在一块。而陆遥殷勤的给哥哥嫂子献茶。陆夫人脸色铁青的唤了他好几次,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挪着步子回去。 云染丝毫不受影响,面色从容的给阿辞扇风,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4 陆长亭双手握成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时的看他,云染瞥见他,神色一顿,凑近了低声问:“怎么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自己也不相信阿辞是你的儿子?” “不是。”陆长亭蹙着眉头,“我怕她试我跟阿辞不成,让你跟阿辞验,那我们撒的谎岂不是露馅儿了?” 云染定定的看他一眼,才挑眉轻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陆长亭知道他聪明,又见他笃定,这才稍稍眉头舒展。反观阿辞,窝在云染的怀里,一丝一毫的担忧都没有,仿佛对云染是全然的信任,不担心会出任何的问题。 陆长亭也不由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安静的等着。 等东西拿上来之后,云染低头在阿辞耳边悄声说:“待会儿要在指头上划一刀,怕吗?” 阿辞挺直小身板,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重重的摇头,表示自己才不会怕呢。 云染按下笑意,抬起眸,眼神不安觑了一眼那块手掌大小搁置在案几的托盘上,光泽圆润的石头,双手掐在阿辞的手臂上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开始有些紧张。 陆夫人瞧见了,心里得意的暗暗哼一声,扬声道:“可以开始验了。” “——等等。”云染站起来,突然有些无所适从的提出意见,“其实,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拿水来验就行了。自古以来都是……” 云染蓦然心虚的样子让陆夫人更有把握了,她务必今天要将这个女人给赶走,否则的话就是后患无穷。 她眼角微挑,睨着眼神闪烁的云染,重重哂笑,“拿水验?这个法子虽然传的广,却并不周全,多有误验的。现在有验血石,更能够准确的分证清楚。你刚才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突然反悔,是没想到我真的能拿出验血石来吧?” 云染静静的垂下眸,不发一语。 陆夫人眯着眼猛地一拍桌子,又接着咄咄逼人的道:“如果验出阿辞真的不是长亭的儿子,你就立刻带着你的野种滚出我们陆家庄!否则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她的话,好像已经完全的肯定了待会儿的结果。 “……真的,有这么准?”云染语气幽幽缓缓的质疑。 陆夫人斩钉截铁,“自然,这是我花重金买来的,绝不会有假!如果是血亲,两人的血便会交融浸入石头内,反之不会。” “好,我知道了。” 云染一改刚才的紧张神情,脸色淡淡的让陆长亭跟阿辞过去对着石头滴血,他身子靠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眼睛朝着身侧瞥了一眼示意。阿展俯下身,云染手遮着唇悄声对他说了两句,阿展郑重的点头,目光朝着那边不经意的扫了扫,又立马若无其事的站直了身体, 云染没跟过去看,陆安,陆遥,陆夫人都围过去。杨芷兰虽然没动,但也咬着唇坐在原处小小的张望,期待着心中的那个结果。 陆长亭跟阿辞二话没说,直接在手指上都割了一道口子,将血滴在了那块石头上的同一处地方。 陆长亭弄完之后也没看了,而是拿准备好的干净手巾给阿辞将手给擦了擦,“疼不疼?” 阿辞不当回事:“这点小伤算什么。”说完回头去看云染,果然见他正笑眯眯的望着这边,似有赞许之意,更加得意的晃晃脑袋。 而凑在验血石那里围观的那一家三口静默了片刻后,突然爆发出陆夫人的一声可以刺穿屋顶的惊喝:“——血根本没有浸入!阿辞根本就不是长亭的儿子! 快,快!来人将这个女人还有这小野种都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陆夫人的激烈呼喝声中,原本正在给阿辞吹手的陆长亭愕然的抬起头来,他好像非常笃定阿辞就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刚才连看都没看。 他将也有些发懵的阿辞给抱起来,正要说话,一道蓝色身影鬼影般的迅速闪过,陆安,陆夫人,还有陆遥一下全部定住了。 “你干什么,干什么!!!啊!!”突然的变故让杨芷兰花容失色,尖叫的站起来不住后退。 阿展本来也想点她的穴的,见她只顾找地方躲,根本不过来,所以就这样忽略他了。 然后他手腕一翻,一把匕首从袖中滑落,锋利的匕首出鞘,寒光闪过他乌黑的瞳眸。陆夫人满脸惊恐的正要叫出来,却因为被点了穴,动不得也叫不出,她铁青着脸色求助般的望向陆长亭。 陆遥跟陆安更是从来没遭遇这样的事情,也都面色不太好,好在知道陆长亭在,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陆长亭错愕过后是不解,不知道云染是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将他们怎么样的。”云染施施然走过来,对着阿展点点头。阿展拿过陆长亭手里的那块手巾将验血石上没能浸入的血给擦干净,然后动作果断又利落的捉住陆安跟陆遥的手,一人给了一刀,让他们两人的血滴在了验血石上。 陆长亭这才明白过来云染是在验他爹跟弟弟,不由哑然。 陆夫人原本被点了穴之后是又惊又怒又怕,但是等阿展一连串动作之后,她悚然的瞪大眼睛,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剧烈抖动,表情里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发慌。 等血在验血石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云染让阿展解开他们一家三口的穴道。 陆安跟陆遥根本没有去指责阿展刚才的行动,而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猛地凑近,去看那石头上根本不浸入的血迹。 “——娘?这是怎么回事?”陆遥一开始觉得很荒唐。但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倒是没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他只是觉得是他娘故意在石头上动了什么手脚。 陆安指了指石头,又指了指陆遥,一时怒的语塞。 陆夫人发颤的双手相互死死按住,嘴皮子抽动两下,眼神有些闪躲,也不复刚才那般的慷慨陈词了,“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们……对,一定是他,在匕首上做了手脚!” “陆庄主,陆夫人怀疑我做了手脚。”云染虽然笑着,但是眸光凌厉如刀,微微扬声:“这可是事关家风啊,陆庄主不能大意。还是尽快的,你们自己准备一把刀或者匕首来,再来试一次吧?” 陆长亭抱着阿辞,看着云染,嘴角动了动却终究是敛眸没说话。 陆夫人咬了咬牙强自镇定的冷声对云染道:“换了又如何,你的这个侍卫手脚快得很,谁知道在什么时候又会被他作假?” “验血石可以陆夫人你拿上来的,言之凿凿的说绝对准确,你说我作假?”云染目光逼人,面容冷峭的呵笑道:“还是说,只有在验阿辞跟长亭的时候是准确的,验你儿子跟陆庄主的时候就是不准,就是我动了手脚?那既然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5 动手脚可以让结果不准确,我能不能怀疑,这块石头本来就有问题?!“ 陆夫人完全回避他的质疑,死咬着他不放,怒道:“依我看你根本是不怀好心,骗了长亭不说,现在又妄图来破坏我们一家三口的关系,就算阿辞是长亭的孩子又怎样,你这样歹毒心肠的人如果留在陆家庄,早晚会给我带来祸害,我是绝容不得你!” “谁告诉你说我要留在陆家庄了?”云染兴味索然的撩了撩垂落肩侧的发丝,漂亮妩媚的眼睛瞥向她,笑意里夹杂着一股阴沉的冷冽,“我这次回来,只是想告诉你们,陆长亭以后,是我的人了。他的夫人是我,也只会有我。所以那些怀有别样心思的人,别想再打他的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的话……我这么歹毒心肠的人,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说最后一句话时,似有似无的瞟了眼已经躲到角落里整个人都瑟瑟缩缩的杨芷兰。 杨芷兰被他这一眼望过去,身子都寒了半截,攥着帕子大气都不敢吭一下。原本一直看着云染的陆长亭扑棱扑棱眨了两下眼睛,抿了抿唇心跳有些加速。 云染实在猖狂霸道的不可一世,陆夫人还从未见过这种女人,她一股气直冲脑顶,胸口起伏又要呵斥他,云染踱着步子漫不经心的刚好走到她身边。 “陆夫人。”红唇一开一合,云染极为缓声且带着深意的说了一句:“这有句话啊,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有一句话呢,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染五年多前在陆家庄打探的期间内,最意外的收获就是知道了一个关于陆夫人的秘密。原来陆遥并不是陆安的亲子,而是陆夫人在陆庄主外出游历的时候跟人偷情才有的,后来偷偷瞒了月份,导致陆遥是“早产”。陆夫人上下都打点好了,陆安是个粗心大意的,根本就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 有一天夜里云染心情不好在外游荡,刚好碰见了想来看儿子的情夫跟陆夫人压低着声音在争吵,云染从头听到尾,真相了解的是清清楚楚。 不过他只当个趣闻听了,根本没兴趣去揭穿。 今天陆夫人拿验血石出来,云染就料到肯定会出问题,所以他刚才才那样做。一直胸有成竹的陆夫人大概也没料到会被他会反杀一击,再加上陆瑶的确不是陆庄主的亲子,她心虚害怕之下,又听到他的暗示之语,哪里还不知道把柄别捏在了人家手的里,她还有不老实的份儿吗? 果然如云染所料,陆夫人身子僵住,心里一阵惊疑不定。 她一开始以为云染的那番作为是怀疑她在验血石上做了假,所以故意拉着陆安跟陆遥进来,以证明验血石有问题。 可是现在……这人好像是真的知道什么才这样警告她吗?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这些年根本就没再见过那个男人,不可能被看到,也不可能被拆穿。 可……陆夫人彻底的慌了,要是她真的知道怎么办?如果被她揭穿的话,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失神的看了眼身侧的丈夫跟儿子,双腿倏地一软。 陆遥连忙扶住她,“娘,你到底怎么了?”他看了神色自若的云染一下,又压低点嗓音:“娘,你这块石头……是不是假的?我跟我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亲父子嘛?” 云染也笑盈盈的接话:“是啊,陆夫人,您再想想,是不是被人骗了?这石头买到假货了?” “我……”陆夫人搭着儿子的手才堪堪站住,脸色灰败,“兴、兴许吧。” “啊呀。”云染遗憾的道:“那可多划不来。花了重金居然买到了假货,也没能证明阿辞的身份。这可如何是好?”云染一挥手,“阿展。” 阿展身形迅速的闪过来。 云染吩咐道:“去,即刻拿着银票去黑市看看,切记寻一块真的验血石回来。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云染说着又望着陆夫人露出一抹可以说纯真灿烂的笑,“没办法,要是今日这个身世问题不掰扯清楚,我们母子二人今晚可是要被通通赶出去没地方住了。” “既然……可能是我买到了假货。”陆夫人读懂了他笑意里的警示,内心太过惶然导致眼神都有些木木的了,说话的尾音也有些发颤,“这是我的地不对,那这事儿就暂且这样算了吧。” 云染语意不明的扬起语调:“暂且算了?” 陆夫人忙道:“是我多事了,既然长亭都认了阿辞,我再没什么好说的。也折腾了一会儿了,来、来人啊,带他们下去休息。” 陆夫人狼狈败下阵来,云染总算是收回锐利的目光,继而对着站在身侧一齐盯着他看的陆长亭跟阿辞俏皮的挤了挤眼,翘起红唇展颜一笑。 陆长亭也冲着他抿唇笑了笑,敛眸若有所思,阿辞眸子黑晶晶的朝着他伸出双臂,他非常顺手的就从陆长亭手里将他接过来抱住了,刚抱稳呢,阿辞就将粉嫩的小嘴嘟得高高的,在他脸上重重的啾了一下。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正缓步挪过来的杨芷兰刚好听到了陆夫人这句话,惊愕的瞪大眼睛,她飞扑到陆夫人面前,扯着她的袖子刹那间眼泪横流,“姑母姑母,那我怎么办?你不是说为我做主的吗?我都等了长亭哥哥这么久了,你说过让我当正妻的,这个女人留下来算什么?你承认她了吗?我呢我呢那我呢?!你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这样对我来说不公平!” 连姑母都不帮她了,杨芷兰语气中透着绝望。她已经不年轻了,又身患异疾,如果陆长亭不要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出去了。 陆夫人现在是自身难保,刚被点穴的时候,杨芷兰非但没说过来救她,而是一蹦躲老远,现才知道过来看她,心里本来就有点不满。 杨芷兰这样一靠近,她身上那股异样难闻的浓烈味道就更加的清晰萦绕鼻尖。陆夫人疼爱她,平常忍一忍也能包容这股极其令人作呕的味道,也会顾忌她的颜面不做出什么异状,但是现下自己也是心烦意乱,而且听她语意中反而有责怪质问的意思,陆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她推开,手拍轻轻掩鼻,“行了,到时候再说吧,看你哭得什么样子!” 杨芷兰被推开了,看到她隐约嫌恶的样子,无所适从的愣愣的落了会儿泪,最后她抽泣的跌足狂奔而去了。除了她的侍女跟上去,屋内其他人都没太大的反应。 “好了好了,长亭先带着你……带着你媳妇下去吧,有什么事再说。”陆安跟陆遥的想法一样,以为是自己夫人为了阻止云染进府,故意使的手段,而现在她被拆穿了一时难以下台,只好暂时容忍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媳妇儿留下来了。 他虽然也气陆长亭自作主张,但他对这个儿子一向也不太在意,之前逼陆长亭跟杨芷兰成亲也是因为听陆夫人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6 的话,现在见陆夫人没什么意见了,他也就懒得费神了,摆摆手就这样离开了,图个耳根清净。 等他走了,陆夫人悄然的抬头看了云染一下,云染瞳仁幽黑,目光直勾勾的也望着她,表情冷寒莫测。将头歪靠在云染肩头的阿辞小脸表情淡淡的,几乎跟云染的神态如出一辙。 陆夫人像是被毒针蜇了一下,立马躲开目光,吩咐下去让人给云染准备房间。 云染道:“不用了。”看了陆长亭一眼,对他笑,“我跟长亭是夫妻,跟他住在一起就行了。” 陆夫人脸色青白交错,也不再多说什么灰头土脸的拽着还眼巴巴的不肯离开的陆遥走了。 云染就这样在陆家庄住下了了。表现的最高兴的莫过于阿辞了,他牵着迫不及待的云染先去了他自己的房间,东一句西一句的讲着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情,整个人兴奋的过头。他还将陆长亭给他做的买的一些玩意儿如数家珍的拿出来给云染看。云染错失了阿辞的成长,自然是看得认真,听得兴味。 “这个是什么?”云染瞥见一个精致的红漆雕花木盒子,不由对里面的东西十分好奇。 “这个是……”阿辞刚出声准备打开来给他看,结果被坐在旁边原本一直微笑着静静的看着他们的陆长亭猛地一把给抢走了。 他这一下来得极为突兀,云染看他目光游移,一脸有鬼的表情,缓缓眯起眼,朝着他摊开手。“拿过来。” 陆长亭受了惊吓一般瞪着眼睛将盒子抱得更紧了,磨磨蹭蹭的不愿意递。他悻悻然:“其实,其实不是什么稀奇玩意,你看看别的吧,对了,外面的秋千架你看到没,那个也是我亲手弄的,你要不要去试试?” 他越是这样想蒙混过关,云染越觉得他有鬼。 云染狠狠瞪他一眼,陆长亭心惊肉跳的紧了紧木盒,屁股拖着凳子小幅度朝后面挪了挪。 云染道:“阿辞。” 阿辞乖乖竖起手,吐字清晰、超大声的招认了:“盒子里面是我爹刻的三只木偶,我,我爹,还有我娘!” 阿辞的话里,这个娘当然是指他亲娘,当年男扮女装的那个“阿染”。 被儿子出卖了的陆长亭后颈一麻,心虚的拖着凳子又后退了一段距离,生怕被云染的眼刀杀死。 云染听了阿辞的话这才知道陆长亭刚才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的跟阿辞继续看其他的东西去了,不睬他。 不是意料中的反应。陆长亭忐忑不安一会儿,拉长了脖子瞧他的脸色,“云夜,你别生我气。” 云染侧眸睨他一眼,“你能还离我更远一点吗?” 陆长亭一时没琢磨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说反话,也不敢动。阿辞开始替他说好话了,“对啊,娘你别生气。”小手在云染心口轻抚,稚嫩的嗓音叹着气,“我爹都这把年纪了……谁还没有个过去呢?娘,你说是吧?” 云染皱了皱嘴角,又失笑,纤长的手指点了点阿辞的额头,“人小鬼大,说话一套一套的。” 阿辞雪白的小牙咬着下唇,扭着身子窝在他怀里嘻嘻笑,“我爹太笨啦,没办法,只有我聪明一点才行。” 云染表示同意,“你说的对。” 对于木偶的事情云染就此揭过不提了,陆长亭有点不敢相信,却见他跟阿辞说说笑笑,的确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稍稍松懈了神经。 午膳的时候陆遥乐颠颠的不请自来,陆长亭以往就对陆遥这个弟弟还不错,见他来便添了一副碗筷,请他入座。云染牵着阿辞出来,看到陆遥表情淡淡的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陆遥却神情难以抑制的发亮的将他看了又看,乖乖的叫了声大嫂。 四人一桌,摆了六菜一汤,有荤有素,菜色精致。 云染跟阿辞一样,喜欢偏甜的鱼香味的菜,而陆长亭喜欢偏酸的口味,吃什么都要加点醋。 陆遥心不在焉数着碗里的饭粒,将不时笑着给阿辞夹菜的云染观察了一会儿,笑着道:“原来阿辞的口味像大嫂。” “我跟我娘当然像。”阿辞摇头晃脑,“长得也像,也一样聪明!” 陆长亭听到这里低眸一笑,的确像极了,比跟他还像一对亲父子。 云染一手扶着袖子继续给阿辞夹菜,纱袖滑落露出一截皓白如凝脂的手腕,像是没听到陆遥的话,云染完全就不搭理他,陆遥扒饭的动作慢下来,眼神偷觑着云染,内心好一阵的低落。 饭后消化一会儿后,云染便哄着阿辞睡午觉。外间传来陆遥告辞的声音,明明已经跟陆长亭打了招呼,却仍旧固执的隔着纱帘跟他说话。 “大嫂,阿遥先告退了。” 云染充耳不闻,继续闭目养神,也不出声。 陆长亭压低声音解释:“他应该是睡着了。” 云染打他脸似的,故意拿东西发出一声轻响。 陆长亭尴尬的呃了一声。 陆遥这下自觉了,掩饰着难堪道:“那弟弟就不打搅了。” 陆遥离开,陆长亭掀开纱帘走进去,云染身子斜靠在床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枚玉佩,眸色清湛好整以暇的将他望着。 因为阿辞已经睡着了,明显有话要说的两人将地方转移到了陆长亭的房间里。 云染四下转了转,发现这个房间跟他离开时的陈设别无二致,简简单单的透着一股朴素,一点也不像是个大少爷。 手指滑过桌面,云染就势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陆长亭给他倒了杯茶,果然开始问他,为什么对陆遥爱理不理的。 云染端起茶杯晃了晃,风轻云淡的:“我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陆长亭一想,也是。 云染黑眸看他,将茶杯放回桌上,稍稍凑近了些才问:“长亭,我今天在你家闹这么一场,你是不是生气了?” 云染来之前就叮嘱过陆长亭,解决逼婚的事情交给他来办。陆长亭也很听话,就算中途给他爹跟弟弟放血,他也没阻止,全程都不动声色的任他闹。但是云染知道,自己今天的这番举动对他来说可谓是目无尊长,蛮横霸道了。 云染是喜欢陆长亭,但是他性子嚣张惯了,对他来说,人,没有长辈晚辈之分,只有喜欢的跟讨厌的区别。 对于陆夫人跟陆庄主他可一点尊敬友好的意思都没有,也不会因为陆长亭的关系爱屋及乌。 云染以为陆长亭心里多少会有些许不悦的,又想着他前厅离开时闷声不语的样子,所以就忍不住试探着问上一句。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陆长亭闻言不由无奈的笑,握住云染的手,“今日的事情,不是你起的头,你只是反击维护我跟阿辞罢了,绝对怪不到你的头上。我窝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我缺的就是你这份笃定跟霸气,否则的话,逼婚的事情我早就解决了……看来,我以后真是少不了你了。” “你当然少不了我。”云染黑眸潋滟傲然的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7 接了一句,然后面上渐渐浮起了些许笑意,抓起陆长亭的手,对着他的指尖轻轻咬了一口。 陆长亭浑身一阵酥麻,眼神发紧,正要有所动作,云染却又很快的放开他,站起身四下转着看着,头也不回的问:“那,刚才验血石的结果,你相信吗?” 陆长亭静默片刻,虽然怕提起阿染的名字让这人生气,但仍然坚定的回答,“当然不相信。阿染她不会骗我的。阿辞肯定是我的亲骨肉。” 云染垂眸翻书的动作顿了顿,又将书放回去,黑发间缀着的紫晶小珠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状似不经意的道:“是吗?” 陆长亭重重嗯了一声,听起来真的从来没怀疑过。 云染不由垂眸抿唇暗笑又转了一圈,然后在陆长亭的床边坐下了,陆长亭也跟着饶了进来,云染身子悠然缓慢的往身后一倒,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简单的动作都似乎透出一股别样魅人的风情,用胳膊肘撑着身子保持着这个要躺不躺的姿势,用手拍拍身旁的空位,“过来。” 陆长亭走过去,歪在他旁边,柔柔的黑眸跟他对视。 云染用手揪了揪他的衣襟,见他扯近了些,低声不满道:“我唇上涂了胭脂,这是女人用的东西,我不喜欢。” 陆长亭闻言就要起身,“你等等,我拿东西来给你擦……” 陆长亭话还没说完被云染拉扯着推到到床上,云染一翻身趴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脸就将自己的唇贴上去。 两人唇齿相依抱着在床上翻滚着拥吻了好一会儿,分开时再看,陆长亭的唇边果然一片胭脂红的斑驳之色。 云染眸色迷蒙,仿若一汪春水流转,面色绯红,咬着下唇对他低低的笑,“——你瞧,这不就擦掉了吗?笨!” 空气仿佛瞬间嗤啦一下被点燃,陆长亭脑袋轰然作响,呼吸紊乱,眸色发深的还想按下他再亲,云染却稍稍推开他一点,低低一笑,眉目间风情昳丽,嗓音低哑勾人,“扮女人不习惯,身上这身裙子碍事的很我也不喜欢,你……” 陆长亭这下彻底通透了,没等他说完就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急不可耐的撕扯开他的裙衫,云染也伸出手去脱他的衣服,两具火热的身躯很快就坦诚相见紧紧交缠在了一起。 因为在路上他们两人都是阿辞一起睡,根本没什么机会亲热,陆长亭早就憋的慌了,再加上刚才被几次三番的撩拨,如何能不迫切?他将仿佛软成一滩水的云染按在身下好一通的狠弄,特别是怕阿辞待会儿醒来来找他们,陆长亭有些控制不住的放纵,动作又急又猛,云染被迫仰起下颚眼泪被逼出,呻/吟破碎不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他捣碎了。 酣畅淋漓做完两次后,两人又汗津津的抱在一起含住唇缠绵的亲吻好一会儿。等两人清洗好,换了衣服去找阿辞,发现阿辞已经醒了,跟阿展两个在院子里专注无比的掏蚂蚁窝。 云染走过去跟阿辞笑说了几句,把阿展留下来问话,陆长亭便牵着阿辞到一边玩去了。 云染本来是想到陆家庄留下几天,将事情给解决再去齐王府,没想到陆夫人率先出招让倒是他回忆起当年偷听到的话,就计反将一军。 现在有把柄在手,陆夫人肯定不敢轻举妄动了。 云染虽然心急去找父亲,但他这个新“媳妇”刚来长亭的家一天就走,未免显得太过于仓促,而且杨芷兰恐怕还未死心,他得做的毫无后患才行…… 云染跟阿展说,三天后再出发,让他安排其他下属先去东阳打探。 毫不夸张,此一遭去探齐王府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所以云染并不打算把阿辞跟陆长亭带上。 晚上回去之后跟那父子两人说了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呆在了那里。 “——为什么?!”连惊讶的发问都是一样含屈的语气。 云染看着那两脸仿若被抛弃过后的震惊和不信,忙出言安抚道:“放心,我办好事就会回来接你们回平昌。” 阿辞手脚并用爬到他怀里,扬起小脸不解的问:“你要去干什么,为什么不能带上我,我会听话,不给你惹麻烦的。”小手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郑重其事的跟云染保证。 陆长亭生怕云染将他丢下,也跟着抬起手学着儿子保证,“我也会听话,不给你惹麻烦。” “……生意上的事情,不方便带太多人。”云染思索了片刻,对上嘴巴快撅上天的阿辞,不由笑了笑,“好啦,不会很久的。” 阿辞从鼻子里发出长长的软绵绵的一声哼,往他肩头一靠,不说话了。 陆长亭黑眸灼灼,殷切的道:“生意上的事情?那好,我跟着你去,我在东阳有认识的生意人,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呢。” “你在东阳怎么会有认识生意人?”云染挑挑眉,道:“该不会又是你救下的什么人吧?” 陆长亭低低一笑,“正是。他一直想感谢我来着。” 云染抱着阿辞,面上一哂,“我们陆大侠可真是侠义心肠,有了你,这世上的不平之事恐怕都要绝迹了。” 听着他的挖苦,陆长亭知道跟阿染一样,这人好像也不太喜欢自己到处多管闲事。 陆长亭反手摸了摸后颈,垂眸敛然:“都是举手之劳罢了,我没那么伟大。” 云染深知他的性子是改不了,冷哼一声,意有所指的道:“那,帮了这么多,可有对你以身相许来报恩的?” 陆长亭闷呛一声,眼睛闪烁的有点不敢跟云染对视。 云染挑眉,故意问:“阿染的娘亲?” 陆长亭连连苦笑摆手,“她不是。” “哦?” 似乎回忆起了往事,陆长亭敛眸顿了一下,才缓声道:“我的确救过她,但她很有主见也很有个性,她不会为了报恩而对谁以身相许的。” 其实他跟阿染当初的相处很奇妙,他一开始也知道阿染是装着温顺,只是看破不说破。后来阿染似乎也察觉了他的好脾气,便懒得在他面前装了,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霸道如火,冷冽如冰,性子鲜活又明媚,经常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端茶递水的伺候。 阿染一开始应该是不太喜欢他的,屡屡毫不遮掩拧着眉头略带鄙视的打量他,陆长亭对此都是一笑置之,从不跟她计较,反而有时候觉得她在旁暗自低声嘟嚷嫌弃的样子极可爱。 后来有一次他生病了,大夫说可能会传染,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只有阿染不顾危险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直到他痊愈。 也是那时候,陆长亭感觉到了阿染靠近他的心。不料,两人在一种无言的默契中亲近了才几日,就发生了被下药的事情。 陆长亭过后提出成亲,然后,然后……他的阿染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就算到现在,他也完全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8 不知道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阿染有那个决定。 陆长亭觑了眼云染的脸色,见他神情虽然不咸不淡但也似乎没生气,才又接着低声说:“她当时,一开始挺讨厌我的……跟你一样。并不是对我以身相许。你放心吧,以后也不会有谁对我以身相许,我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云染却扁了扁眼瞪他,气哼了一声:“就是因为你有,所以我才担心。” 陆长亭不防他会这样说,狠狠一愣,陡然抬起发亮的漆黑眼眸去看他。云染却抱着阿染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了。他这一望只来得及看到儿子趴在云染的肩头,正对着他捂嘴偷笑。 “爹,娘夸你有魅力!” 云染头也不回的扬声道:“别坐着了,过来,跟儿子洗澡去了。” “来了来了。”陆长亭好容易才把荡漾喜悦的笑给憋住,疾步跟过去,将阿辞接过来抱着,一家三口一起去了浴房。 把阿辞洗的香喷喷的抱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里,阿辞还是不死心的缠着云染要一起去东阳,云染左思右想一番后的还是没答应。 阿辞难掩失望。 “睡吧。”云染坐在床边哄他,阿辞鼓鼓的睁着眼睛,拽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云染柔笑着凑近,在他额头上亲亲,“你乖乖的,明晚带你去放河灯。” 小孩子气消的也快,听了这话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眉眼弯弯的点头,连声答应,手舞足蹈:“好,好,还要爹一起,阿展也要一起!” 什么都不忘阿展,看起来跟阿展的关系已经是混得非常亲密了。 云染全数应下,然后将他哄得睡着。 回到陆长亭的房间,陆长亭已经把床铺好了,云染走过去问他,“长亭,阿辞的生辰以往都是怎么过的,他……” “生辰?”陆长亭提起这个,面色有些愧疚,牵着他的手在床边坐下,叹声道:“家里不认可阿辞,不让大办,所以每年就我跟他两个简单的过。带着他出去吃吃喝喝,四下走走。”好在阿辞也喜欢这样自在,从没有觉得不高兴。 云染在床边坐下,听了面无表情,眼神里有几分愠怒,几分冷郁。 陆长亭察觉出他的不高兴,忙凑过去嗓音轻柔的问他怎么了,云染的手重重的在床边一拍,坚定的说道:“今年阿辞的生辰,我来陪他一起过。” 陆长亭顿了顿,抚着他的胳膊轻声道:“等明年吧,今年阿辞的生辰已经过了。” 云染静了一瞬,才大声反问道:“——已经过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云染清亮乌黑的眸子缓缓睁大,似乎觉得很荒唐,抓着陆长亭的手,不解的问:“为什么是明年,阿辞的生辰是几月?” “我给定的是七月十二,也就是上个月。” 云染听他的话顿生疑云,蹙眉连声追问:“为什么是你定的,你一开始不知道阿辞的生辰吗?当时他的襁褓……”云染说到这里忙改口:“当时他母亲将孩子抱来给你的时候,没告诉你过你吗?” 云染明明是将阿辞的生辰写在了纸条上面,八月十六,也就是明天。 云染不在阿辞身边,但是每年的这天都会去为他放河灯,给他祈愿,希望他无病无灾。 缘何陆长亭会将日子弄错? 陆长亭听他问,便也十分认真的回答:“不是阿辞的母亲将他抱来的,而是放在我家门口,阿辞的襁褓里有张纸条,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水给洇湿了一半,有一部分辨认不出字迹,只是勉强猜出写的是阿辞的生辰八字。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孩子不可能没有生日,于是便把孩子抱去找算命先生给算了一个好日子回来,这才勉强定下了。” 而剩下的一部分可辨认的字迹清清楚楚写明了就是阿染跟他缠绵一夜的那晚日期,所以看到那个之后,陆长亭便丝毫都没有起了疑,笃定这孩子就是阿染给他生的。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云染抬手捏着眉心,一阵良久的沉默。 难道是让赵烟儿把孩子送走的那天下着细雨的原因才会不小心将纸条给洇湿吗?她当时回去也没提起过,不过她的性子的确有些莽撞不细心。还有那个算命先生,大概是个没水准的,让刚生下没三天的孩子平白将生日提前了一个月。 云染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讲明,心下沉闷了会儿,索性脱了衣服,散了发躺到床上睡去了。 反正,明天他照旧陪着阿辞过就成了,就当是补过。以后阿辞的生辰,他都不会再错过了。 陆长亭本来还想跟他商量一同去东阳的事情,手搭在他的肩上凑近瞧了瞧,发现他神情凝滞,眼神冷淡,便将话给吞了回去,安安静静的躺下。 你不带我,我自己可长了腿。陆长亭枕着手臂闷声不吭,心思却活络起来。 陆长亭直觉他这次恐怕不是单纯为了生意,担心他会有危险,就算到时候被痛骂一顿,他也会必须悄然的跟上去。 身边的人突然翻身,扑进他怀里,陆长亭长臂一伸,将云染温香的身子紧紧圈住。 陆长亭见他闭着眼睛不说话以为他是想睡了,正情不自禁的用手准备拂开他耳边的发丝,却感觉云染的手顺着他的裤缝里滑下去。 陆长亭身子一僵,耳根涨红,以为他要做“坏事”。 万万没料到,被他抓住了要害之后,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他闭眼的冷声威胁,“别想着偷偷跟踪我去东阳,要是被我发现……” 云染手下一用力,浓浓的警告意味。 陆长亭倒吸一口气,拳头攥紧,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蜷缩起来. 陆长亭暗暗咬着牙根,讨饶道:“我绝不偷偷的跟,你放开我!”趁着云染松手,他一下爬起身窜到床角躲着,拿着枕头做抵御状,这才大睁着眼睛,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冲着也同样坐起身来的云染道:“我光明正大的跟!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你到哪我都得跟着!” 云染咬着牙眼一瞪,表情凌厉的朝他动了动身,陆长亭见势不对,猛地将枕头扔了,头一拱一拱的钻进被子里去了。 他身形高大,长手长脚,此时却将头藏在被子里,外面的身子跪着膝盖,撅着屁股,恨不得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可怜兮兮大型动物。 云染顿时气笑了,也不叫他出来,而是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盘坐在一旁。 陆长亭半天没听见外面有动静,脑袋不安的动了两下,似乎想出来,结果刚一动,就被揪了耳朵。陆长亭吸了一口气,有点疼。 云染冷冷道:“你若是还想跟我一起去的话,就给我继续呆里面吧!” 陆长亭听了,听话的将脑袋重新塞回去不动了,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是不是我这样呆一夜,你就肯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39 答应我了?” 现在天气热,不用钻被子里都是一身汗,何况是将脑袋捂在里面一夜?闷都可以闷死人。 云染被他弄得有些烦躁,冷冷的凝视着被子那鼓起的一团,最终还是抵不住心疼的将他拽出来,陆长亭活像是刚出锅的食物,俊脸通红的冒着汗热气,一出来就像重获新生般的梦幻轻松。 云染下床去弄水来给他擦,陆长亭坐在床边不错眼的凝望着他,只有云染擦到眼睛的时候他才轻轻闭上,舒服的叹出一口气,然后又重新盯着他。 云染将毛巾重重扔回盆里,“看什么看,看着你就来气。”云染瞥他一眼,在他身侧坐下,陆长亭忙给他捶背捏肩,嘴里道:“我们两人将话说开,你也别瞒我了,这次你去东阳肯定不只是生意的事情,否则你就算舍得我,也不会舍得丢下阿辞的。” 他力道拿捏的很好,云染舒服的闭上了眼,听闻此言,不由侧眸奇怪的看他一眼,才道:“谁说我舍得你的?” 陆长亭捏肩的动作一顿,眸中氤氲着柔和的亮光,这样总是这样不经意的说出让他心生悸动的直白话语,心间就似抹了蜜。 陆长亭又继续给他捏,“不管是去干什么,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觉得,我有权利要求你将我随身携带。而且你不是也知道吗,我离不了你了。”嗓音低低缓缓,语气里几分柔情几分恳求。 云染回头一点点的移动目光,落在他极其认真的俊脸上,打量了片刻,又一点点的将视线移回去,曲起膝盖,手肘支在上面一手撑着脸颊,发起呆来。陆长亭见他好像是在考虑了,不由捏的更加卖力了,希望他能答应自己的恳求。 云染到了隔日一早才给他答案,“我想好了,让你们跟我一起走。” 看陆长亭的样子,不答应他是誓不罢休的,与其让他不明状况偷偷摸摸的跟着,还不如就带上他。到时候到了东阳,再想办法限制他的行动。 说白了,更多的也是舍不得跟他分开。 陆长亭原本在给阿辞剥鸡蛋,听了这句话先是反应了一会儿,欣喜的站起来抱起云染就转了一圈,然后在他眉心重重的亲了一下。 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阿辞,他也迅速的凑上来,想往云染身上爬,一家三口气氛正好的时候,陆遥来了,先跟陆长亭,还有云染打招呼,然后摸了摸阿染的头,好奇的笑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云染从他进来,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也没搭理他的话,牵着阿辞继续吃早饭去了。陆长亭见他来了,自然是要留他吃的,陆遥也不客气的上了桌,时不时的跟陆长亭说两句,又笑着想跟云染搭话,未果,掩下了尴尬他又笑着问阿辞要不要吃摆在他面前的小菜,给他夹一点。 阿辞嘴里嚼着脸颊一鼓一鼓的正要搭话,云染侧身用手捏了捏阿辞的鼻子,笑容可亲却不容置喙,“食不言,乖乖的吃饭。” 阿辞忙点头,继续吃手里的鸡蛋。 之前吃饭时云染明明都有跟阿辞小声说话,可见他在这方面并不甚严厉,现在这样讲,就算是个傻的也知道云染是有意针对陆遥了。陆长亭放下手里的勺子,看了眼羞窘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陆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无言的在他肩头拍了拍。 陆遥走后,陆长亭看着云染欲言又止,云染视若无睹,拿着布巾擦手,然后带阿辞出去玩。 阿辞带着云染到陆夫人的院子外,指着他院门口拴着的那条吐着舌头的大狼狗,对云染小声道:“祖母知道我怕狗,就一直养着,不时的放出来遛遛,我在家被追赶过好多次,好在有我爹一直保护我。” 云染眼神发冷的盯着那条狗,表情阴沉的可怕。 “也不知道,为何他们都说我不是我爹的儿子。”阿辞说到这里,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可我明明就是啊。” “你当然是。”云染坚定的道。 又朝院子那边淡淡看了眼,云染将阿辞抱起来,“走,娘带你去别处玩。”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离开陆夫人的院子之后,云染就片刻不耽搁跟陆长亭带着阿辞去街上了,只要是阿辞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云染通通满足他。 陆长亭对阿辞很好,但也从来没有如此放纵过他,阿辞虽然也有好多想要的,但他并不贪心,所以事实上并没能让云染花多少钱。 行至一处寂静的拱桥边柳树下,云染牵着阿辞的手蹲下身,望着他语重心长的道:“阿辞,我不缺钱,你不用给我省钱的。” 陆长亭手里拎着几个纸包站在身侧,听云染这话的意思好像是阿辞花钱少了不太满意,不由沉沉一笑。 “你要给他补过生日,也不用花太多钱,你有这份心意他就很高兴了。” 阿辞嘴里嚼着糖葫芦,嘴角沾着红色的糖渣,听见陆长亭这么说,眼眸弯弯的附和着点头,甜丝丝的道:“阿辞不要花钱,我只要你能每年陪我过生日,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将手里的糖葫芦喂到云染嘴巴,“很甜的,娘也吃一个吧。” 云染莞尔一笑,就着他递过来的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吃了一颗,然后伸出手指给他擦了擦嘴角的糖,“好,我答应你,每年都陪你过。” 阳光耀目,微风习习。柳树下,一大一小,一蹲一站,笑着对望,眼眸弯起弧度几乎是一模一样,绚烂的笑颜六七分的相似,好似真的是一对“母子”,看得陆长亭突然一阵神情恍惚,继而无声的笑了笑。 眼见时间一晃差不多中午了,云染寻了一家酒楼带着他们去吃饭。 云染走进去的瞬间,里面原本闹哄哄的大堂诡异的静止了一瞬,惊叹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脸上打量着,隔了片刻才渐渐恢复之前的热闹。 一家三口在相对清净的二楼选了一个位置,靠着栏杆处。等上菜的时候,阿辞就扒在栏杆望下面看,陆长亭坐下给云染倒了茶推到他面前,想起什么突然问今天怎么没瞧见阿展。陆长亭知道阿展跟在这人身边,一向不轻易离开的。 云染看他一眼,笑了一下,“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陆长亭听了便点点头,也不继续追问他是吩咐阿展去做什么。云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遮住幽深的目光。 阿展最后在晚上一起放河灯的时候才出现,四人一人捧着一盏莲花灯,或站或蹲的在湖边,水面波光粼粼,映着皎洁的月色,湖边是黑越越的树影摇晃,还有虫鸣之声,空气中是夏日无法散去的灼热。 晚风吹拂着云染的紫衫轻袖,他白玉般的纤长手上托着的一盏莲花灯散发出橘色的光芒,照的他原本瓷白无暇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暖光,往日的凌厉清冷瞬间就被削弱了几分,整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0 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如水的温柔,惹得陆长亭目不转睛的看他,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阿展先将灯放了,云染回眸看着他安静的侧颜,知道他的愿望是知道自己姓氏名谁,找到家人。 云染也蹲下身,将灯置于湖面,让它随波逐流。 他希望阿辞跟长亭平平安安,希望长亭真正的爱上他,希望……自己此去东阳能够顺利的找到父亲。 阿辞跟陆长亭随他之后,也将手里的灯给放了,这父子两非常耿直,几乎是同时将愿望给说了出来。 “——我的愿望是希望娘的愿望都实现!” “——我的愿望是云夜的愿望全部实现。” 未经商量便说出一样的话,父子两俱是愣了愣,相视一笑,又同时巴巴的望向云染,渴望得到他的反应。 云染黑眸清湛,顿时忍俊不禁,“那我的愿望要是实现了,可真是多谢你们了。” “娘,不客气。”阿辞老神在在的说:“我们是一家人嘛。” 陆长亭道:“可不是,一家人。” 回到陆家庄之后,云染先给满身大汗的阿辞洗了个澡,阿辞这天格外的亢奋,洗个澡不时发出激动的高呼,用双手用力的拍打水面,云染跟陆长亭身上全被他呼的是水,就连避得远远的阿展都不能幸免。 阿辞趴在浴桶边瞅着云染,小脸红通通,黑眸晶晶亮,云染问他看什么,他就只顾嘻嘻笑,也不说话。 洗好了躺到床上,夹在陆长亭跟云染中间,他东一句西一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就是不肯闭眼睡觉。 一开始两人还不以为意,以为他玩着玩着就会玩累了睡觉的,谁知时至三更阿辞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还闪亮有神的瞪着,一会儿蹭着陆长亭的胳膊嘻嘻哈哈,一会儿爬到云染身上嘿嘿嚯嚯,如果不是云染拦着,他估计还会跑到地上去蹦蹦跳跳。 陆长亭让他睡觉,他就瞪着大眼睛说睡不着。最后还是云染将他按在怀里,说跟他玩个闭眼定身游戏,谁能一动不动把眼睛闭的时间长,谁就赢了,赢了的人有奖赏。阿辞一听欣然答应,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靠在云染怀里终于安静了。 开始,云染还感觉他眼皮下的眼珠子不时的骨碌碌转动,陆长亭屏住呼吸要凑过端详,提着气正要开口,云染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陆长亭忙把嘴巴紧紧的绷着。没多久,就传来阿辞均匀的呼吸声,身子也渐渐软下去…… 云染跟陆长亭对了个眼神,终于都长吐一口气。终于睡着了!哄孩子,真不是个简单的活儿。 陆长亭小心翼翼的将云染怀里的阿辞给挪出来,让他躺平,他瞥了眼眉眼间已有倦色的云染,柔声道:“快睡吧。” 云染手臂动了动侧了个身,眸子半睁半阖,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陆长亭都以为他睡了,却又见他缓缓睁开了眼,低声问道:“这孩子……以前也经常这样闹你到半夜吗?” 陆长亭也躺下了,隔着阿辞跟睡在内侧的云染对望,轻笑道:“也没有经常,只有在一岁以前偶尔会这样,他一向很乖的。今天他是太高兴了,我……好像还从没见他这么彻彻底底的高兴过。云夜,谢谢你。” “不用谢我。”云染又重新闭上眼,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上打下一道浓重的阴影,轻轻的道:“一家人,不客气。” 陆长亭眼神触动,看着身侧的儿子,又看向云染,心底一阵不可思议的柔软。 他身子越过阿辞,在云染唇上印上一吻,夹杂着浓重而又纯粹的情意。 有了身边的这两个人,陆长亭觉得这辈子,真的心满意足了。 翌日,讨了几次没趣的陆遥终究是没再过来蹭饭,云染乐得清净,带着阿辞在陆长亭的院子里休闲玩乐。 下午阿辞午睡起来,正在跟云染一起吃切成一片片冰镇过后的甜瓜,陆长亭突然被行色匆匆的下人叫走了。 云染回眸扫了一眼陆长亭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院门口都没收回视线,阿展的身形突然在外面闪现,见他望着这边,对他轻轻一颔首。 云染手指敲着桌面,冷冷一笑。 到了傍晚,陆长亭才回到房间,一坐下就蹙着眉跟云染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陆夫人养了几年的那只大狼狗不知道为何发了狂,将她扑在地上给咬了,当时院子里的人都吓坏了,反应过来去救的时候,她身上的肉都撕扯下好几块,情况比较严重。 云染漫不经心的听着,喝着茶,脸上没什么表情。 陆长亭知道他根本不关心这些,便也不多说。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又有下人来叫陆长亭,这次不只是焦急了,而是满脸惊悚兼畏惧,“大少爷,快去看看吧!庄主他,他,他要杀人了!” 陆长亭这一惊非同小可,猛地站起身,“——杀人?我爹要杀谁??!”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生子文的预收,感兴趣可收藏!~ 文案:沈墨是个长得很好看的骗子,他骗了许多人,直到有一天为了救心中的白月光,他骗到了显赫一时的方家小少爷方亦白的头上,简简单单就骗走了这个纯情小少爷的心。 眼见小少爷越陷越深,目光越来越灼热,沈墨有点心慌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药之后,赶紧诈死逃离。 可要命的是,诈死逃离之计居然被小少爷发现! 更要命的是……离开之后,沈默发现自己的肚子竟然一天天的鼓起来了?! 沈默:“……????!”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这天晚上,云染把阿辞抱过来一起睡。 午睡过后阿辞就被阿展带出去玩的昏天黑地的,皮都晒脱了一层,根本不知道发什么了事情。 等了许久不见陆长亭回来,他问云染,“我爹呢?” 云染侧首眼神朝着门外的方向飘了飘,似笑非笑的道:“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今晚我们两一起睡。开不开心?” 阿辞当然开心,他问:“娘,我们是不是明天就离开家,去东阳?” “对。” 阿辞歪着脑袋靠近他他怀里,表情诚挚而坚定的道:“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是属浆糊的,我要黏在你身上,一辈子不跟你分开。”说着又眼神固执的抿着小嘴朝着云染身上紧了紧,恨不得嵌入他的骨血之中。 云染垂眸静静的看着怀里对他无比依赖的孩子,弯了弯嘴角,心中一片宁静。 云染之前从山洞的书籍记载看到过,其实他们这一族的人虽然能以男人之身生子,但是受孕极其不易,有的要过十几年才能怀上一个,所以虽然两百多年了,他们这一族子嗣非常单薄,几乎是一脉相承。 正是因为如此,当初跟陆长亭一夜过后就有了阿辞,云染也是非常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1 的意外。 他对陆长亭抱着爱意,自然是喜欢和期待这个孩子的,只是没想到生的时候出了意外差点一命归西,否则,他当时一定会将孩子带在身边,而不是选择送回陆长亭那里。 虽然最后身体奇迹般的痊愈了,可至始至终云染都没有再回陆家庄去看过孩子了。 他怕自己一看就舍不得离开了,他当时对陆长亭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因为孩子而重新卷入那无休止的痛楚纠结中。所以他果决的选择了离开。 可是阿辞这些年竟是如此的想念他。云染觉得自己无论做多少也不够补偿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以后力所能及都陪在他身边,不再离开。 阿辞这晚没再折腾,而是跟云染说了会儿话,便揉着眼睛躺在他身侧四仰八叉的呼呼睡了。 云染稍稍等了一会儿,觉得阿辞应该是睡熟了才悄悄的将他过于豪放的睡姿调整了一下。谁知刚摆好,阿辞身体一动,腿一撩,又摆了一个更阔气的姿势,小小的一个娃抻着胳膊岔着腿,立马占了大半个床去了。 云染哑然失笑,也没再动他,这样由着他了。 云染用扇子给阿辞扇的额头上的汗珠见少之后才下了床,打开房门,在门外守着的阿展瞬间直起身,黑眸沉沉静静的朝着他望过来。 夜风吹拂起云染身上紫色轻薄的衣衫和脸侧的黑发,他竖起耳朵,隐约能听见从陆夫人那院子里传来的似有似无的尖叫吵闹抑或求饶声。 可想而知那儿正在进行一场不容错过的好戏。 云染扬起嘴角,好似在笑着,眼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阿展做得好。”云染赞许的拍拍阿展的肩膀,阿展抿唇敛然的笑了笑,云染负手站了会儿,又道:“你也快去睡吧,明天我们上午就离开。” 阿展点点头,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云染抱着阿辞睡到半夜突然被一种异样的感觉惊醒,转动身子回眸一望,桌面上的烛灯朦胧,一道身影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俊朗的面容上隐隐有几分伤感和疲倦。 云染起身鞋子也没穿就朝着他走过去,陆长亭待他走近了才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来牵着他的手坐下,一脸歉意,“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你没有吵到我,是我自己醒的。”云染一手按了按额角,一手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因为才醒,嗓音略微有些低,“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会儿了。” 云染歪头打量着他,又收回视线,给他也倒了杯水,一边漫不经意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我听见你娘院子那边吵吵闹闹的?” 听他提起这个,陆长亭接过茶杯抿唇长长吐出一口气,笑意艰涩,顿了一会儿,才道:“家里面,出了点事。” 本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因为是这个人,也没有必要瞒着了。 陆长亭于是都跟云染讲了。 原来,陆夫人遭到狼狗咬伤过后没多久,竟有一陌生男子闯到陆家庄来了,扯着守在陆夫人床前的陆遥激动的说他才是陆遥的亲生父亲,躺在床上的陆夫人又急又慌,忙赶他走,可他不甘心,眼巴巴的望着陆遥非要讨到他的一声“爹”,陆遥完全都懵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三个人撕扯低吼间陆庄主脸色铁青的推门而入! 他全部都听到了。 其实依照陆夫人的本事,或许镇定下来之后还能在陆庄主面前鼓唇弄舌的推脱过去,咬死了说根本不认识男人。陆庄主是个粗心草率的,说不准真的能糊弄成功。奈何被云染刺激一番后陆夫人本来就够心虚的了,再加上她失血过多脑袋昏昏沉沉的,又见陆庄主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可怕,情急之下竟然猛地将那个男人一推,表情惊恐的大吼让他赶紧逃。 她这幅心虚有鬼的样子,陆庄主这时如果还察觉不到异常那就是真蠢了,更何况事实上他本来就是收到了一封未署名的奇怪信件,将信将疑赶过来的。 陆庄主当下雷霆大怒,命人将那男人捉住严厉拷问,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就招了,将当年如何如何苟且的经过全部讲的一清二楚,并且振振有词说自己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所出,现在来要将儿子陆遥带走,为他们家延续香火。 陆夫人脸色惨白的倒在床上,见已无挽回之势,心慌畏惧得差点没晕死过去。 原来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小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这只要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被当成傻子一样骗了这么多年,好似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陆庄主当下气得脸色紫涨,神智尽失,怒吼一声提剑就砍,若不是陆遥哭着喊着拼死拦着,那两人恐怕早就被盛怒之下的陆庄主砍成了一滩肉泥! 过后陆长亭去了,得知此事也是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他虽然对这个后母感情不深,但也从未想过她竟然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陆安好容易冷静下来后,人都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最后终究是将剑收起来了,没能下狠手。只是也下了命令,等陆夫人的伤稍微好一点,就赶她出去,连同陆遥一起。 云染听了倒是稍稍有些出乎意料,他原本以为陆安这个拎不清的还是会把陆夫人继续留下来,只是陆夫人以后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不敢造作了。谁知,他处理事情来还是挺干脆利落的,陆夫人都走了,还有杨芷兰什么事,不都得一起滚蛋,倒是完完全全的绝了他的后患。 云染翘了翘嘴角,颇为好心情的又喝了口水,其实他根本不惧杨芷兰的存在,但道理就跟苍蝇一样,你虽然不怕它,但等它时不时在你旁边转悠,你也会烦不胜烦。 再说了,杨芷兰在陆夫人的影响下,对陆长亭有了七年的执念,好似已经认定了陆长亭一定会娶她。这样的人,思维已经定性,恐怕现在还在心里自我委屈的哀怨,是陆长亭辜负了她。 云染暗自冷笑,再次抬眼却见陆长亭那双沉静的瞳眸正怔怔的将他望着,嘴角动了动,好似有什么欲宣之于口的话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了。 云染拧眉,“怎么了,这样看我?”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其实,那天验血石的事情过后,陆夫人的反常又惊慌的反应就让陆长亭心中腾起疑惑。 他还算了解他这个娘,没理都要占三分。如果陆遥真的是她亲子,她心中有底气绝对不会退让,反而会更加咄咄逼人争辩出个是非来,然而事实上,她却突然脸色苍白的败下阵,眼神飘忽心虚的不敢多说一句话就狼狈离去。 陆长亭颇感讶异,脑袋里突然就窜起一个不可能的想法,但更多的他认为是自己想的太荒唐了,所以也没将心里的困惑说漏一个字。 当然,那时候的他也没想到,荒谬的猜测竟然成了真! 陆遥真的不是他亲弟弟。 陆长亭之前有起疑是一回事,但得知真相时难免还是会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2 感到无言的震惊。 毕竟对比他那个形同摆设的亲娘,他爹跟这任夫人才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陆长亭不曾想她会背着他爹做出出格的事情。 陆长亭回来之前,陆夫人还痛哭哀嚎发了疯似的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一定是他新进门的“媳妇”故意找人拆穿她,毁了她一生,后面跟着若干乱七八糟诅咒恨骂的话,刺得陆长亭耳朵生疼。 陆长亭觉得她这样完全没道理,没人逼着她当年背叛他爹,现在这样根本是无理由的迁怒! 而且云夜才刚来陆家庄不到三天,怎么可能知道她的那些往事,又怎么可能使计要拆穿她呢? 况且,清者自清,如果她没做那件事,也没人能陷害的了她。 她现在的确很可怜,但并不算是无辜的受害者,自食恶果吧。 陆夫人最后活活哭叫的晕过去,陆长亭听了一晚上的哭喊头疼欲裂,也就没留在那,去看了眼已经累及,满脸泪痕睡着了的陆遥,就径直回房了。 陆长亭不想把床上的人吵醒,又无心睡眠,原本准备坐一夜算了,没曾想还是弄醒他了。 他方才本是想把晚上听来的糟心话讲给云染听的,但是一想,如果真的讲了,这人恐怕会以为是故意试探怀疑他而生气。 一生气就会横眉冷眼的将他赶下床,不让他一起睡……惨惨惨惨惨。 不敢想象,承受不起! 陆长亭思忖片刻,索性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咕咚一下给咽回去了。 “没什么没什么。”陆长亭冲着云染微微一笑。 云染知道他明显压了话,也不追根究底,而是道:“我打算明天上午就启程,你呢?是不是要留下来处理家里的事情?” 陆长亭抓住云染手指,在手里握了握,垂眸低声轻叹:“该处理的,我爹已经安排了,他这次特别坚决,阿遥嗓子都哭哑了,他也没有丝毫的心软,他平常那么疼阿遥……就算我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跟你一起走吧。” 陆安跟陆长亭的亲生母亲感情不好,但是对现在的这个陆夫人真的是千娇万宠,百依百顺,连带对她生的陆遥也是疼爱有加。 可越是这样,当初的那些爱,那些宠,越发的像无情的讽刺,陆安现在连多看他们母子一眼都会急火攻心。 陆长亭在陆安面前一向是人微言轻,再加上陆安遭到如此不堪的背叛,心如刀绞,此番做下的决定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所以陆长亭说的很对,他留下来,也并没什么用。 他只是对陆遥有些痛心,虽然不是血亲,但好歹乖乖顺顺的叫了他这么多年的大哥。 陆长亭想起今夜陆遥涕泪纵横,嘶哑着声音跪地苦求,却都没能挽回父亲的心,不由暗自神伤,一天之内,所有的认知天翻地覆,遭到最敬爱的父亲的驱赶,陆遥何其无辜呢? 只是,陆长亭再心软,这都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只等到时候他如果遇到困难了,能帮就帮吧。 陆长亭贴近在云染嫣红的唇上亲了一下,摸摸他的脸,“睡吧。” 这晚陆长亭终究还是没能睡成。 ——陆遥为了让陆安不把陆夫人赶出去,留了一哀求的封信,服毒自尽了。 不幸中的万幸,陆遥大概是没能掌握毒/药的剂量,亦或者他心中存着一丝畏惧并没有放过多的量,所以他并没有死,而是陷入了重度昏迷。 云染让阿展守着阿辞,而他跟面色焦急的陆长亭一起来到了陆遥的房间,小厮在前面提着灯笼匆匆带路,一面跟陆长亭细说着陆遥的状况,陆长亭越听面色越沉,握着云染的手阵阵发紧。 还没走近,陆夫人凄惨的阵阵哭嚎传到耳边,陆长亭跟云染刚走到门口,就见面色苍白,披头撒发歪在榻上的陆夫人一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拿着手边的东西朝着陆安狠狠砸过去,嘴里痛骂着,“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把阿遥逼死的,都是你太绝情,逼死他的!” 陆遥还在昏迷不醒,陆安脸色充满了悲戚跟冷沉,任由她砸也不躲。 养了陆遥这么多年,又发生了现在的事情,他心里如何好过?陆夫人又哀嚎骂了一阵,陆安原本就疼的头更是嗡嗡作响,也顿时火冒三丈,他怒吼:“你给我闭嘴!你还有脸骂我?!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想着小儿子为了不让她被驱赶出去,受流言蜚语之痛日子难熬,竟然以死相逼。而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强词夺理,陆安大喝道:“阿遥难道不是你害的?他是为了谁遮羞,为了谁求情?!你他娘的居然还倒打一耙?!我以前是瞎了眼了,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陆夫人被他骂的狠狠一怔,因为脸上没有妆容,再加上身上受着伤,惊吓伤心过度,原本有几分风韵的她此时脸颊松垮,嘴角耷拉,显得几分老态。 她含泪的眸子看了眼怒火翻腾的陆安一眼,不再骂了,转而伏在榻上呜呜呜的继续哭天抹泪。 陆安心烦意乱间,看到了已经走到床边正盯着陆遥看的陆长亭跟云染。 陆安扶着桌子急促的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他嗓音透出一股疲态,唤道:“长亭你过来,爹有事吩咐你。” 陆长亭看着原本神采飞扬的弟弟此时满脸毫无生气的静静躺在那里,正心里难受,听见陆安唤他,便牵着云染一起走过去。 “爹,大夫到底怎么说?” 陆安眉头紧锁,摇摇头,那种一种不太好的意味。陆长亭道:“多找些大夫来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希望。” 陆安道:“断断续续已经看了十来个了,说的话都一样。” 云染目光落在旁边桌上的小纸包上,上面残留了余粉,看样子就是陆遥所服的□□。 云染趁着他们父子说话,悄然的伸手拿起来闻了闻,陆长亭一侧眸看到他这一举动吓一跳,忙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过来,心有余悸的道:“你小心一点。”有的毒/药沾到皮肤上或者是闻一闻,都会产生效果。 云染对他道:“别紧张,这个是石墨花粉,只有内服才会被毒到。” 陆安见他一闻就闻出来了,比那些大夫还要反应迅速,心里不由浮起点希望,忙问云染:“你能认出这毒,那可知晓有什么解毒之法没有?” 陆安又痛又很,虽然铁了心要赶陆遥他们母子两走,但是陆遥养在膝下这么将近二十年,父子情哪里是一时半会消散的了?现在陆遥有生命危险,他怎么能不闻不问。 听了陆安的话,陆长亭也不由将希冀的目光放在云染身上,云染却摇摇头,“我识得,却不代表我知道解药。” 他说的是实话。 他虽然一点不喜欢陆遥,但是如果他有解药,为了不让陆长亭伤心,他也会拿出来。 云染如实的说,可不代表有些人会相信了。 “——是你对不对?!”原本呜呜哭泣的陆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满目怨毒的死死的盯着云染这边,神情扭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3 曲可怕,她尖声厉吼:“一定是你!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事情了,还拿来威胁我!你今天故意设计害我被发现,是不是?!你怎么这么恶毒?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才来不过三天,我们陆家庄就被你搅得家宅不宁!你个贱女人,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验血石是真的,验血的结果也是真的!陆遥不是陆安的儿子,而阿辞也不是长亭的儿子!你现在毁了我的一切,你也不会得意太久的!陆长亭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你是骗他,你会被他抛弃被他厌弃,你的下场将比我惨千倍万倍!!!” 说到最后语调拔高,尖叫着拿起榻边几上的茶盏朝着云染狠狠丢过去,云染面无表情岿然不动,陆长亭忙一闪身将他护在怀里,茶杯砸到陆长亭的背上,而里面的茶水溅了陆安一脸。 陆安平静的一抹脸上的水,顿时一阵爆吼:“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心我缝了你的嘴!”陆安脸色发青,“自己不检点,还妄图拖别人下水!” “别人?”陆夫人此时恐怕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她抖着肩膀重重冷呵一声,“陆安,我看你是见儿媳妇年轻貌美,昏了头了吧。” “你,你这个……”陆安怒的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手指发颤的指着陆夫人,喉咙赫赫两声,鼓瞪着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陆夫人脸上泪痕犹存,又将视线移到陆长亭身上,哈哈哈大笑,“我说,你们父子两还真是如出一辙的愚蠢,被女人耍的团团转,心甘情愿替别的男人养儿子,哈哈哈!!!” 陆安说不出任何话,只用余下的力气指挥着下人来将陆夫人给抬走。陆夫人身上有重伤,不能行走,此时被下人抬走,她又奋力的挣扎惨叫起来,脸色苍白如厉鬼,“是你们害我儿子,我要你们偿命!你们全部都给我偿命!!!” 陆夫人离开了好一会,她那尖锐的声音仿佛都还在耳旁盘旋不散。 云染去看陆长亭的反应,陆长亭注意到他的视线,忙道:“娘受刺激太大了,说话有些难听,你别生气。” “没事。”云染收回目光,淡笑了一下。从陆长亭的反应看得出来,陆夫人肯定之前就说了这番话,所以陆长亭之前回去才会望着他欲言又止。 忍着没问也好,陆长亭不主动问的话,他也不打算主动说,免得他觉得自己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心思不正。至于说阿辞不是长亭的儿子,云染冷笑一声,无非是她恼羞成怒之下的无耻强辨罢了,这话长亭不会信,他自然更不会信。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陆安静静的坐到了床边,痛心无比的看着呼吸微弱的陆遥,片刻吼转过头去看陆长亭——这个他从未上心过的儿子。 “——长亭。”陆安颓然的一叹,面容都显得苍老了几分,“爹想拜托你一件事。” 陆长亭忙道:“爹,请说。” “家里的事情……还需要有人在。”陆安大抵指的是陆夫人身上的伤,再怎么痛恨,他还是舍不得让她重伤不治。只是他不想明说,说出来会让人觉得他没有男人的自尊。 “我想把阿遥拜托给你,将他带去东阳的听雪轩。”陆安知道陆长亭重感情,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通体乌黑的木牌,交到陆长亭手里,谆谆嘱咐,“那里有爹年轻时曾经有过来往的朋友,他欠我一个人情,你带着阿遥去找他求医,看能不能有转圜的余地,如果实在无法,那……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陆安其实一开始也不知这个所谓朋友的真实身份,只是从那从周身气派,言语谈吐隐约能感觉到他非同一般。当初不过是帮了他一个忙,才得到这个木牌,允诺会还这份情。 后来过了二十多年,从各种听闻和暗中打探之下,陆安心里对那人的身份渐渐有了个底,但都讳莫如深从来没有对谁提过,连陆夫人都不知道他年轻时曾经跟那个位高权重之人结交过。 此时此次让陆长亭带着陆遥去东阳,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如果连那人的身边的大夫都无计可施,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东阳?年轻时有过来往的朋友?云染眸子一闪,立即想到某个可能。 陆长亭听陆安这么说,不由握紧了手里的木牌,又看了眼床上昏睡不醒的陆遥,郑重的点头,口中许诺:“爹请放心,长亭一定竭尽所能!” 陆长亭从陆安手里领下了陆遥这个命在旦夕的烫手山芋,时间就仿佛一下变得紧迫起来。 天刚微亮,还睡意懵懂的阿辞被陆长亭从床上挖起来,洗漱好,匆匆吃了早饭后就塞到马车里去了。云染也随着进去,然后发发现阿辞正看着歪靠在角落的陆遥满脸错愕。 云染怕吓到他,只是跟他说陆遥突生急病,要跟他们一起去东阳看病。 阿辞很懂事,他生怕吵到陆遥休息,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就算跟云染说话也是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的。 东阳隔临安比较近,不耽搁的话马车行一天半就差不多能到。 陆遥躺在马车里,脸色青白,呼吸好像越来越孱弱,云染表情漠然的将他看了一路,最后身子微动,从一个锦盒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解毒丹,捏住陆遥的下巴喂到他嘴里。 陆遥现在不能自主吞咽,云染就这样让他含着,左右能不能有点效果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换做往日云染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但瞧着陆长亭心焦的模样,云染就生怕陆遥一不小心没了,陆长亭就会难过,云染可不想他成天愁眉苦脸的伤心。 陆遥或许是有求生意志的,隔了好一会他的喉咙突然滚动了一下,似乎把药咽下去了。 “……娘,小叔的嘴巴好像颜色浅了点。”陆遥服毒后嘴唇颜色一直都是乌黑乌黑的,而现在颜色渐渐转浅,一直观察他的阿辞立马就发现了,忙抓着云染的袖子小声的报告:“是不是娘给小叔吃的药起效果了?” 云染只淡淡的瞥了陆遥一眼,对阿辞温柔的笑了笑,“可能吧。” 到了繁华的东阳,陆长亭也没耽搁直接奔着听雪轩而去,好在有云染打听且记下了路线,不然以陆长亭的认路本事来说,驾着马车找到天黑也不见得找得到地方。 可等他们到了所谓的听雪轩,才发这个地处偏僻的独立院落大门口周围竟然是严防死守了十二名侍卫,见他们想靠近,立马有人过来将他们拦下了排查。 陆长亭见来人眸带凛然的冷意和戒备,情况有些不似想象,忙将那块陆安交给他的木牌递出去,说明了情况。 侍卫接过端详了一眼,神色略微一整,复又抬头打量他,“你们是临安来的?” 陆长亭道:“是。” 侍卫微微颔首,态度较刚才稍客气了一点,但仍旧不容置疑的道:“此处禁止外人入内,但是你们既有令牌,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4 便先随我进去,待我禀报了主人你们的情况之后,再行定夺。” 陆长亭闻言神情一松,又拱手恳请道:“我们这个病人情况有点紧急,烦请能快些给我们答复。在下感激不尽。” 侍卫扫了眼骑着马并立在马车旁一脸神情漠然的蓝衣少年,又望向被帘子遮盖住的马车,“马车内什么人,我需要检查一下。” 陆长亭怕云染不快,忙掀开帘子跟他打了声招呼,这才将帘子撩开来。 侍卫一眼望进去,里面果真如陆长亭所说,有一个面色惨然奄奄一息的病人,一个眼睛圆溜溜的漂亮小孩,还有一个……一身浅紫衣衫,眉目如画,眼神冷然如刀的年轻男子。 视线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便在云染脸上多停留了片刻,他这才转开目光,转身在前面带路。 “你们随我来。” 陆长亭将陆瑶从马车里抱出来,云染牵着阿辞,阿展跟在身后一起随他入内。 这座别院外面瞧着严整冷肃,进去才知,风景清幽雅致,如果忽略掉那些五步一岗的冷面侍卫的话,会更加令人享受。 几人边走边悄然四下环顾,陆长亭瞧着这架势心里已经有些底,这里的主人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如此想着他倒觉得有几分希冀,或许真的能让他请个好大夫将阿遥看好呢? 阿辞也察觉到了氛围不一般,这么大热的天,一路走来那些侍卫纵然都衣衫被汗水浸透,却都恍若未觉,目不斜视,各个都如同冰冷的石雕一样纹丝不动,严整肃然,颇有纪律,只有那间或一轮的眼珠子证明他们是活物。 阿辞有些不安的抬起脸来看看云染,粉嫩的小嘴努动了一下好像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染摸摸他的头,安抚他让他不要紧张。 引路的那名侍卫在进厅前,将陆长亭跟阿展身上的兵器缴了,阿展的剑几乎不离身,被拿走他表情有些不习惯的腾起丝丝愠怒,伸手想抢回来。云染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他,他这才暗自气闷的抿了抿唇,一脸不高兴甩头,抱着双臂走进去。 云染也进去,坐下后将爬到他怀里的阿辞抱着,阿展站到他身后,没有了武器,更加的凝神戒备。陆长亭将陆遥安置在一个软椅上歪躺着,这才发现陆遥嘴唇颜色并没有那么深了,这是毒性减轻的症状,他下意识里望向云染。 云染没注意,目光在不经意朝向外面打量。 这里用戒备森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云染相信,皇宫里都不会有如此严密的守卫,如果刚才他们手里没有那块木牌,别说进来,恐怕连靠近都难。 只是,云染越瞧着这架势越觉得不似护卫安全,倒像是……防着什么人跑出去。 从上次发现楚晏宁衣服上的云纹之后,云染就有猜测,姜澈很有可能就是齐王府的人,而且还是跟楚晏宁关系亲近的人。陆安让陆长亭拿着牌子来东阳的时候,云染心中几乎肯定要来的地方跟齐王府有关,如今看着这严防戒备的阵势,果真八/九不离十。 云染想,姜澈或许会在这里出现。 如果出现了,他到时候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自己消失多年的父亲了…… 云染气息发沉,半敛下眸,心脏抑制不住的躁动起来。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听雪轩。 守卫密布的内院中,寂静的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然而这份寂静却在此时被打破。 吱呀一声,一直紧闭的房门被缓缓打开。 刹那间,耀眼的阳光瞬间就如同光箭般射了进来,云疏被那道强光刺激,下意识里就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双眼,避开脸去。饶是如此,眼睛一阵令人难受的酸痛过后,便开始扑簌簌的流眼泪,视线更是一片恍惚。 慌慌张张跟上来的杨忠忙将手里四指宽的黑布给云疏的眼睛蒙上了,一阵大惊小怪的念念叨叨,“王妃,大夫说了,如果想出去透透气的话就将眼睛蒙上,现在正当夏日,外面光线正强烈,对您眼睛不好。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奴才……” 杨忠脸白无须,嗓音尖细,又絮絮叨叨个不停。听他提起王爷,云疏打断他,“好了。” 被蒙上黑布之后,云疏本来就有些模糊的视线瞬间犹如被黑雾笼罩,眼前只余点点漏光。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布上轻轻按了按,云疏掉头摸索着往回走。 “我不出去就是了。”他说着,低低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云疏说过很多次了,让杨忠不要叫他王妃,杨忠始终没敢答应,云疏也知道他为难,无奈之下便由着他了。 杨忠想着他已经关在屋子里许多天了,觉得他总是这样闷着也不好,滴溜溜的小眼一转,便凑过去盯着他俊秀苍白的脸道,“王妃,算着时辰,王爷差不多要来了,不如我们去逛几步,说不定可以接到王爷,王爷看到您去的话,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杨忠双手捧在心口,做出一脸陶醉畅想状,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是一副怎样惊人美好的画面。 “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云疏一盆冷水直直泼下来,杨忠夸张呲牙的笑顿时僵住,嘴角抽了抽然后一脸沮丧。 他还想再劝,原本坐在桌边的云疏站起身来,朝着床边慢慢的靠过去,“我有点累,要休息,别让人打扰我。” 杨忠忙去扶他,言语间仍旧不放弃致力于调和两位主子的关系,“王妃您先慢着点,王爷待会儿来,肯定会带大夫来给您瞧眼睛的,王爷为了您已经四下重金寻找名医,您还是……” 杨忠霎时间止住了话语,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同时又生出些后怕。 因为云疏的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掩住了他的嘴,以这种温和的方式示意他不要再开口讲话。 杨忠就是扶他也只敢隔着衣服碰,现在一双触感如暖玉般的手碰到了自己,他一惊的同时就是赶忙朝着门口望去。 没人比他更清楚,齐王殿下对这位有多么的珍重和疯狂,别说是肌/肤碰触到,就算是人家多看王妃一眼,王爷也会抑制不住的戾气狂涌,让人好一阵胆战心惊。 如果刚好王爷这时候来,看到这一幕,杨忠敢保证自己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虽然他只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 从几年前那件不可提事件过后,王妃身边不再有任何的侍女,生活起居伺候他的全部都是从宫里调来的太监,整个院子里的守卫整整增加了五倍!真正的是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杨忠也是那时才开始在这位王妃身边开始服侍的。 他刚来的时候,王妃整个人抑郁又消瘦,眼神黯淡无光,几乎看不到丝毫的生气。 而王爷呢,脾气更是阴郁暴躁到了极点,在外面摔东西摔的怒声震天,让所有跪在一旁的下人都瑟瑟发抖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5 ,可一抹脸缓口气之后,进了王妃的房间又立马是笑脸相迎,柔声细语的哄他喝药喂他吃东西,就算王妃闭着眼始终不理,王爷也没有任何的不耐,极尽温柔。 这样情况持续了一年多,王妃的状态才稍稍好点。 现如今,就连民间三岁小儿都知道,这个天下皇帝说话根本不顶用,什么事情那都是齐王爷说了算。王爷在外是何等的权势滔天,令人谈之色变,可在王妃面前,用着最卑微的姿态却都换不来一丝的笑容。 杨忠当年刚来听雪轩的时候,对王爷跟王妃间的关系是有千万种的不解,但是有一点,他是刻入骨血般的记在心底的,那就是——如果哪天,他们这一院子的人将王妃给看丢了,他们所有人都会立马人头落地,绝无二话。 然而他过后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这些年来,王妃几乎是从不为难他,连院门都很少出,性子沉静寡言的让杨忠都觉得心疼。 几个月前王妃犯了眼疾,眼睛不能见强光之后,更是连房门都懒得出了。 杨忠虽然有些爱插科打诨的凑趣,但此时见云疏到了床上躺下后不语之后,便也不敢打扰,悄悄的退下准备守到一边。 刚一回头,门口出现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一进来,便迫不及待朝这边望过来,杨忠撞上他那威势慑人的目光,心里咯噔一跳,忙迎上去。 “王爷,王妃他刚睡。”杨忠压低了声音。 楚明亦眸色微动,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杨忠垂首后退了几步,转身出去,将门给轻轻带上。 楚明亦刚在床边坐下,眸光瞬间柔和下来,他凝视着床上静静背身躺着的人。 阿疏总是这样的睡姿,仿佛带着一股抗拒冷漠的味道,刺得他心口发疼。 楚明亦心里浮起一阵酸软无力的悲凉,俯下身抱住云疏的肩头,贪恋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低声唤他,恳求道:“阿疏……我有点累了,能上来跟你一起睡吗?” 楚明亦知道这人是知道他快来了,所以宁愿装睡,也不想看到他。 云疏解开眼上的黑布,缓缓坐起身来,语气冷淡,“王爷说笑了,这是你的地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无权阻拦。” 说着就要下床去,给他腾地方,楚明亦苦笑连连的将他按住。 “好了好了,你睡着吧,我说笑的。”楚明亦十分的无奈。 云疏不肯定继续躺着睡了,却也不看他,只是将手里的布巾给一点点的叠好,整齐的放在床边,然后怔怔的望着某处出神。 楚明亦一开始就注意到他面颊上的泪痕,知道他是受了光线刺激才流的泪,伸出手指爱怜的在他脸上蹭了蹭。 初遇时,楚明亦对他这双神采飞扬的漂亮黑眸一见难忘,没想到,现在却…… “阿疏,我又寻了几个大夫来……” “不用了。”云疏避开他的手,按了按眉心,语气很坚定,“我不想看了,就这样吧。你让我清净清净。” 言语间的颓然厌烦让楚明亦仿佛被刀在心上割了一刀,他忙道:“这回找的大夫不一样的,我问过他们了,有几分把握。” 云疏却道:“这不关大夫的事。”云疏模糊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眼瞳依旧是黑亮惊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只要你一天这样拘着我,那我就一天好不起来。你想我好的话,就放我走。” 楚明亦就像瞬间被触了逆鳞一般,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他片刻,陡然站起身在床前来回暴躁的走了几步,呼吸紊乱,头冒青筋,眸中有疯狂的风暴涌动着。隔了半晌他才狠狠转头,对云染喝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 云疏抿着唇仰起脸,继续将他望着,因为流过泪的原因,眼瞳里黑润润的,仿佛带着一片清澈的湿意。 两人僵持了一会,云疏重新躺了下去,再次背身对着楚明亦。 “那就让那些大夫都离开,我不想看病,也不想喝药,我怕苦。”云疏闭上眼,无波无澜的道:“你也走吧,我要睡了。” 楚明亦语气立马又软下来,凑过去靠在他身侧想抱他,“阿疏,我太想你了,你行行好,让我上来跟你一起躺一会儿吧。” 云疏身子僵硬,唇动了动,这人总是这样,无论赶他多少次,总是还要立马厚脸皮的贴上来。 没有拒绝也没有冷嘲热讽,楚明亦不由心中一喜,立马脱掉锦靴,上了床,铁箍一般有力的双臂搂着云疏的身子,楚明亦呼吸渐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将他的身子一点点温柔又强势的扳过来,对着他的唇亲过去。 云疏眼睛木然的睁着,仍由他动作粗鲁急切没有反抗。 等楚明亦好不容易一解相思之苦,云疏原本苍白的唇已经发红微肿,泛着湿润的光泽。 楚明亦大拇指摩挲着他的嘴角,低下头又想亲,云疏面色难看的将头偏开——他感觉到了楚明亦下身的变化。 楚明亦知他为何如此反应大,眸色一时间变得幽幽沉沉的,令人捉摸不透。 从五年多前那件事过后,云疏再也没让他碰过身子,楚明亦爱他至狂,又血气方刚,如何能忍得住?有一次实在想得椎心泣血,借酒装疯爬上他的床想求欢,却因为他一句话而浑身发寒,骇的酒瞬间醒了。 “……楚明亦,你是想我死吗?”那时候的云疏被他压在身下,发丝横乱,衣衫不整,牙齿打着哆嗦,含泪的双眸满是绝望惨色。 楚明亦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好似只要他再有接下来的动作,就立马咬舌自尽。 楚明亦就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了心脏,一时间气都喘不过来了,酒也瞬间醒了,背后冷汗涟涟。 从那以后楚明亦就算想他想的挠心挠肺,也不敢再莽撞,偶尔朝他递几个可怜哀求的眼神,他也权当做视而不见。也只能每隔一段时间磨得他一个吻,一个拥抱。虽然那时云疏也一定是面无表情,从不回应,但楚明亦已经是感到庆幸了。 每次短暂的亲热过后都仿佛能给他蓄上几分力气,足以撑到下一次。 今天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他是该满足了。 如果再得寸进尺,阿疏又该生气了。 楚明亦眸子热度还未褪去,艰难的调整着呼吸,一手恋恋不舍整理着云疏胸前的衣衫,想开口劝他继续看大夫。 云疏垂着眼睫,唇动了动,似乎经过挣扎才说出口。 “……王爷,我想求你一件事。”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楚明亦许久没听他主动跟自己说话了,眸子一亮,忙道:“好,你说你说。你知道,只要我能答应的,我绝对给你办到。” 前提是,他能答应的。 云疏仍旧不看他,静默了片刻才道:“我的眼睛也快看不见了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6 ……我想回家一趟,回去看看我的家人。” 回家?楚明亦最怕的就是从这人嘴里听到丁点关于要走的话语了。 楚明亦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温言安抚道:“阿疏别怕,我一定会让人给你眼睛治好的,你不会看不见的。” 云疏却直言道:“如果我的后半辈子只能继续困在这里,每日面对你,那我宁愿看不见。” 楚明亦心中发苦,“你别因为我赌气,好不好,我们乖乖的让大夫看,嗯?” 云疏眉头蹙起,苍白的脸上仿佛凝着一股化不开的郁气,他摆摆头,颓然的喃喃道:“……我当初为何要遇上你?早知今日,我就一辈子,一辈子都困在家里不出来,也比如今来得强,最起码,我是自由的。” “我不许你这样说。”楚明亦听着这话心里极不舒服。 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最开心的就是遇见了这个人,可是对阿疏来说,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人渣。 虽然他的确是坏蛋人渣,可他还是不愿意听到阿疏这样说,他抱紧了云疏,又固执的重复了一边,“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不许你后悔!不许!” 曾几何时,他们两人也是深深相爱的,那几乎是他一生中最欢喜最难忘的日子。可是,他最终为了子嗣,做了对不起阿疏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在一起不到一年,阿疏还是快乐无忧,笑容明朗的俊俏少年。他却不得不为了局势考虑,几番思量,艰难抉择之下还是悄悄的要了子嗣。 他对这个天下有野心,等登上了那个位置,他必须要有子嗣加持,位置才会更加的稳固,而且到时候他想怎么安排阿疏也可以更加的顺理成章,不用受那些朝臣们的左右。 他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两人的未来考虑,但是他也清楚,自己这样做,是对不起阿疏的。 他其实多想有跟阿疏的孩子,但是两人都是男子,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他没打算瞒着,可是每次想说的时候,看着阿疏那完全信任的明亮眼神,他就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不知如何启口了。 就在他内心徘徊挣扎不定的时候,那个孩子的存在被阿疏发现了。 阿疏虽然已经震惊的脸色发白,但还是听他的苦苦哀求坐下来听他解释了。此前他明明觉得自己是有不得已苦衷的,可是一切野心一切思量到了阿疏面前,他登时觉得自己很龌蹉很卑鄙,他无地自容,特别是看着阿疏越来越平静的眼神,他甚至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惧。 阿疏说他要出去走走,冷静冷静,他心惊胆战不敢有丝毫的反对,只能让阿疏出去了,但暗中派了人跟着。 岂料阿疏竟然成功的甩掉了他们,就这样一声不吭决绝的离开了。 他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瞬间濒临崩溃,他带着人疯狂的四下搜寻,却还是找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将阿疏给找回来。 可是,看着阿疏前所未有冷淡的眼睛,他知道,这辈子自己是完了。 可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接受! 不管这人是不是对他死心了,厌恶了,他都绝对不会再放手! 从那以后,他只能通过强制性锁住阿疏的自由,才能让心里有一方的安定。每次开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里面的人突然消失不见。好在时间久而久之,阿疏虽然对他还是不冷不淡的,但不再提离开的事情了。 他窃喜的以为阿疏已经暗暗原谅他不会再抗争了,他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安心下去,现实却给他迎头痛击——差不多六年前,阿疏又在侍女东珠的帮助下再次逃离了东阳! 所有他以为的美梦瞬间化为泡影。 原来,只要有机会,阿疏还是要走的,果断的,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而且,阿疏不仅走了,还彻入骨髓的对他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阿疏跟那个侍女在逃离的不到一年时间内,竟然育有一子! 无尽的悲凉,懊悔,痛苦,交杂着浓重的戾气烧得他几欲发狂!楚明亦不记得当时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了,总之从那以后,他就重新布置,原本就严密的守卫变得更加的森严周密,原先在阿疏身边伺候的侍女也全部换成了太监。 除去贴身的太监之外,他还命令所有的小太监绝对不允许开口跟阿疏说一句话! 阿疏也是从那时候起,不再允许他碰。 楚明亦一想起他这样是因为那个东珠的侍女,就恨得五内俱焚!但他怪阿疏别的都可以,唯独此事上他没有任何的立场也没脸去怪罪,去嫉恨。 可就算又过了这么多年,这件事仍旧蛰伏在心里,时不时就跳出来咬得他一颗心脏血淋淋的痛不欲生! 现在阿疏又提出,想回家。 楚明亦被他得逞了两次后,已经是提心吊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如何能轻易答应? 可是怀里的人一阵长长久久的静默,还是让楚明亦心慌发苦了。 “……阿疏,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让你家人找来看你,好吗?” 楚明亦其实也有找寻他的家乡,但神奇般的居然没有丝毫的线索,他好像就是凭空出现一般。 楚明亦不由想到两人的初遇。 那时,楚明亦正好在一转眼看见云疏昂首阔步的从赌坊大门口走出来,几乎是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当时的云疏身姿俊俏挺拔,手里颠着分量十足的钱袋,恨不得满街的人都知道他赌钱赢了,笑容神气又满足,明明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却是满眼未经人事的清澈天真。 楚明亦当时就看着云疏眸似弯月,笑颜明亮的从自己面前气昂昂的走过去,惹得他也跟着不住一笑。 云疏太过张扬的结果就是被不轨之人尾随了,楚明亦对他一眼钟情,怎么错过这个接近他的机会?立马带人跟了过去,谁知却被一个姓陆的江湖游侠抢了先。 楚明亦看着云疏对那姓陆的一脸感激,心中一阵不满的怒意,云疏却没有忽略他,而是诚恳的表示他也是好人,想同他们结交游玩。 楚明亦大喜,化了姜澈一名,从此就赖在了他的身边。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就是在两人感情最浓烈的时候,楚明亦也从未听云疏提起过他的家乡。楚明亦忆起初遇时他那一脸单纯好骗的样子,便有几分猜测,他的家很有可能是属于隐居某处的族群,所以根本涉世不深。 如果真的让阿疏回那里了,到时候他再遍寻不着,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才权衡之下,他才这样说。 云疏静了片刻,才道:“算了。” “阿疏。” 云疏看向他,“找到我的家人,你是不是又得意有了压制我的筹码?” 楚明亦使劲摇头辩解:“我从未想过压制你,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算了,跟你说不通。”云疏眉头深锁的推开他,“你走吧,我真的想睡了。” 阖上眸子,任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7 由楚明亦如何一声声恳求叫他的名字,都不肯理睬了。 楚明亦深深一叹,就在他身侧静坐,等门外响起敲门声示意他该离开去处理政务了,他这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收回一直盯在云疏脸上的视线。 楚明亦离开前,留下这么一句话,“阿疏……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 云疏身子微微动了动,眼睫颤动,却终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等听到脚步声远去,云疏这才抑制不住的浑身战栗起来,一只手紧紧压在心口处,眼眶泛起了潮湿。 楚明亦离开听雪轩之前,守门的侍卫来禀报了陆长亭他们一行人的来意。 楚明亦接过木牌,这才想起当年他跟阿疏顺利的说破在一起,那姓陆的游侠也有几分功劳,他当时一高兴便给他这个令牌,让他有什么需要,可以到东阳听雪轩找他帮忙。 当时听雪轩在只是他的别院,但是现在却是阿疏住的地方。 楚明亦不太喜欢有外人靠近这里。 但是令牌也的确是曾经许诺过的,楚明亦沉吟片刻,便吩咐下去,让几个大夫去看看。 楚明亦负手道:“等人醒了,立马将他们送到其它别庄里。” “是,王爷。”侍卫领命而去。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傍晚前,在门口翘首以盼的陆长亭的总算是将大夫给盼来了,而且出乎意料一下来了三个,都是规规矩矩,言行有度,一点不像是外面的普通大夫。陆长亭忙将他们引到床边,将陆遥的情况大略说了说,三位大夫听了分别给在床上躺着的陆遥把脉,只是面色都转向凝重。 陆长亭看得心里一紧,忙问情况。 大夫们凑在一起小声讨论了一会儿,告诉陆长亭说虽然希望不大,但是他们姑且愿意用药一试。陆长亭忙作揖感谢,大夫们写好药方之后,交给陆长亭,然后嘱咐他,陆遥毒已入骨,千万不能再轻易的挪动地方了。 陆长亭忙点头应下。 等抓药煎药再端来,已经快天光微亮了。陆长亭将药一点点的喂入陆遥口里,见他会慢慢吞咽,这才松了口气。陆长亭将药碗放回桌上,回头一看,陪着他一夜没睡的云染正倚靠在半敞的窗前,迷蒙的眸子正定定的落在某处,好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陆长亭轻叹着走过去,让他去睡一会儿,云染听到他声音才回神,转过脸来看他笑了一下。他其实并不是因为担心陆遥才不睡的,只是他另有心事陆长亭不知道罢了。 不过他如此的关心,云染也不拒绝,无声冲他一笑,又瞥了眼床上的陆遥,云染道:“你也累了吧,我们一起躺会儿。” 这间屋子有一个非常宽大的卧榻,阿辞就睡在上面,此时云染跟陆长亭一起躺上去了,还丝毫的不拥挤。 说是要睡,两人却都睡不着,陆长亭是不太放心刚喝了药的陆遥,云染则是继续沉思。 陆长亭突然凑近了些,低声问云染,“这听雪轩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总觉得……有这样的阵仗,肯定不一般。” 云染嗓音也压得低低的应和了一声,“的确。” 陆长亭又道:“对了,你要来东阳办的事情可能耽搁?” 陆长亭怕耽误他的事情,但是现在陆遥这个样子他又走不开,便很忧心。 陆长亭总觉得云染来东阳不止是生意上的事情,极担心他会遇上什么危险,所以不愿意他现在离开。 哪知云染却道:“不要紧,我已经让我手下的人先去办了,我暂时在这里陪你,等陆遥的毒解了再说吧。” 陆长亭听了十分高兴,抱着他的脸蛋就亲亲了两下,亲完两人分开的时候,发现阿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了,头发支楞乱翘着,大眼睛迷蒙着,嘴里含糊的问:“天亮了吗?” “还早呢。”陆长亭将他按下去,“再睡会儿。” 阿辞哦了一声,闭上眼睛。云染跟陆长亭都以为他重新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又蹭的一下坐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感觉瞌睡已然没了,他道:“睡不着了。” 说着手脚并用的想从陆长亭跟云染身上爬过去,两人连忙将他扶着,生怕他从榻上摔下去了。 云染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问他干什么。阿辞却已经溜下去穿好了鞋子,将微微直起身子正看着他的云染推回榻上去。 阿辞一本正经,“我睡好了,我来看着小叔,你们俩睡吧,有什么事,我会叫的。” 陆长亭瞬间被儿子感动的双眼泛红,云染闻言无声笑了笑,探出身子,阿辞忙将自己的额头凑过去让云染亲了一下,心里喜滋滋的。 云染道:“听阿辞的。” 云染跟陆长亭都没有辜负阿辞的一片心意,小憩了一会。云染醒来第一时间看阿辞的动静,发现他正在跟阿展正在陆遥的床边捧着碗静静的吃粥,低头吃一口就凑近瞅一瞅陆遥的面色,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是相当的尽职尽责了。 陆遥被喂了三天的药之后,情况终于稍微好转,但是听大夫的意思,在一个月之内最好都不要挪动地方。 那天带他们进来的侍卫过来查探询问一番后,便只好去如实回禀楚明亦。 那时候楚明亦正在云疏的房间里呆着,云疏拿着一把小剪刀,眼神费力的凑近对着一颗小树盆栽修修剪剪。 楚明亦听到外面轻微的动静这才收回目光,神情一凛,起身出去。 “不宜挪动?”楚明亦沉默了片刻,大夫是他派去的,自然是不敢撒谎糊弄,说不能挪动,那肯定是实话。 楚明亦压低声音道:“暂且让他们留下。但是绝不能靠近内院,否则,格杀勿论。” “属下领命。” 等侍卫离开,楚明亦回神,柔下来的视线落在云疏清瘦的身形上,只见他继续十分细致的修剪树枝,仿佛这简单而重复的动作有着无穷的趣味。 楚明亦却清楚,他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楚明亦心念一动,走上前柔声问他:“阿疏,你可还记得陆安?” 楚明亦打定主意想借着陆安这个由头回忆两人的过去,勾起他以往的情意,云疏听了果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过脸来忍不住困惑的问,“陆安他如何了?” 楚明亦见他这副好奇的表情,没有疏离,没有抗拒,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遇上不知道的,总是这样用乌黑的眼睛盯着你瞧,瞧得你心痒痒。 楚明亦很高兴他有反应,面上也不由带上了笑意,对他说道:“他小儿子中毒了,来我们府上求医的。” 云疏视力时好时坏,但是耳朵却可以听清楚语气,他蹙眉问:“他儿子中毒,你为什么还要笑?你很开心?” 楚明亦被他训斥了,拳头抵着唇讪讪的闷咳两声,才道:“我没有笑没有笑,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8 我只是刚才……气有点不顺。” 云疏眉头继续皱着,胸口起伏两下,道:“我才是看到你气不顺!”然后就将剪刀搁在一旁的高几上,转身朝内走,楚明亦忙追上去用手拍他的后背,说是帮他顺气,云疏将他的手拍开。 “……我回家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云疏停下来静静的问。 楚明亦唇边的笑意缓缓消失,看了他片刻,才抓住他的胳膊道:“等我手上的事情了了,就陪你一起回去。” 云疏没挣开他,嘴巴动了几动,踟蹰了须臾才垂眸看着地面,低声说:“你忙你的,我不要你陪,我自己回去看看就……” 云疏感觉胳膊上的手倏地一紧,仿佛要将他骨头捏断。 云疏疼得轻吸一口气,“放开我。” 楚明亦眸色深得吓人,嗓音却仍旧是柔和的,“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人回去,你的家乡是在渔阳附近吧,二十五年前,我就是在那找到你的。阿疏的家我还没去过呢,这次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云疏眸子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人都猜到了,如果他的家不是要通过那万分隐秘的密道才能进去的话,这人恐怕将他的全族人都给控制了。 云疏将他抓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扯掉,扭头往桌边慢慢的蹭过去,坐在了椅子上,表情有几分低落。 他刚才说要独自回去的话时,其实完全没有底气。 因为他就知道自己不会被允许一个人回家,连一丝侥幸的可能都没有。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真的……真的好想见到阿染那个孩子。 他现在二十五岁了吧?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个无比精致漂亮的孩子,现在……也不知道长多高了,也不知道在族里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是像他多一点还是…… 云疏心里很焦急,他的眼睛快看不见了,他想抓紧时间。可是楚明亦非要陪着,云疏恨他当初为了子嗣不声不响的就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企图一直隐瞒,云疏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这个秘密。 更不会告诉他,当年发现他的那个孩子的时候,他正打算鼓起勇气告诉他关于自己家族的秘密,还有,他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绝对不会让他知道,否则自己真的像一个被命运戏弄,彻头彻尾的笑话。 还有,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拜托给阿染去做,这是他的一块心病,他唯一能托付的人就是阿染了。 他必须要见到那孩子。 云疏好生生的坐在那想着事情,楚明亦却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神经,坐在旁侧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厌其烦的回忆当年两人相遇后的趣事,游山玩水,打抱不平,赌钱跑马,爬山游船,去寺庙求姻缘牌…… 云疏没什么反应,楚明亦却仿佛沉浸在两人过往的甜蜜里了,徐徐讲述,兴致格外高,一向冷沉的嗓音里夹杂着喜悦,他微微扬声,“对了阿疏,当年我套圈送你的那枚玉佩怎么没瞧见了?” 说来寒酸,当年他隐瞒身份在云疏身边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就在街边小摊那里套竹圈得来的一块双鱼玉佩,在楚明亦看来,这枚玉佩真的是廉价的不能再廉价了,但是见云疏喜欢,便说送给他。云疏喜不自禁,眼睛晶亮,耳朵泛红的将玉佩接过去,宝贝的不得了,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时隔这么多年,他那时鲜活明亮的模样还深深的印在了楚明亦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后来,再送他任何珍贵的东西,楚明亦都没见过他对这枚玉佩那样的珍爱喜欢过了。 楚明亦依稀记起自己之前是问过这个问题的,但是云疏好像都是沉默着,没搭理他。 楚明亦问完就觉得自己肯定要碰个冷钉子,便打算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孰料云疏瞥他一眼,风轻云淡的道:“不清楚,大概是丢了吧。王爷不也是觉得那玉佩廉价的很,丢了正合你的意。” 是很廉价,但是楚明亦突然觉得心里被泼了一盆冷水,冷的他有些无所适从。就好像丢掉的不仅是一块玉佩,还有一种再也挽回不了的宝贵东西。 楚明亦自讨了个没趣后,便停止了企图用回忆来打动云疏让他心软。他吩咐杨忠,把候命的那些大夫请过来,话落音了才对云疏恳求的说:“大夫们来都来了,且让他们看看吧,好不好?” 云疏道:“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低敛着眸,沉静又漠然。 楚明亦知道他心中厌烦,涩然一笑,无奈道:“阿疏,你乖乖的别总生气好不好,这样对你的病情实在没有帮助。” 云疏陡然站起身,冷声冲着他道:“我就是被你气病的,你真想我好,就不要天天来我这。” 楚明亦也跟着站起来,深深的将他望着,半晌,“……我不天天来这看看你,我怎么活。” 云疏身子僵了僵,他想反驳,想讽刺,但是却突然如鲠在喉,最后重新坐下去,嗓子颤了颤,气恼的道:“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 “怎么没用,你说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帮你办到。” 云疏知道楚明亦这说的是大实话,他想什么他都会办到……除了给他自由。 其实时间越久,云疏心里对这个认知也就越发的麻木了。情绪缓了缓,他才又静静的道:“你不是说陆安的儿子中毒了么?让我过去看看吧,好歹也是旧识一场。” “好。”楚明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声不响的搂住他的腰身,贴在他耳边温声道:“我待会儿就安排你过去。”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等新来的几个大夫来给云疏把脉看诊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后,云疏便也懒得再去听那大同小异的诊脉结果了,直接蒙上黑色的布条就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楚明亦示意让人先把那几个大夫带下去,大步跟上去要扶他。 云染似有所感,将自己的手避开,喊杨忠过来扶。在旁候着的杨忠装死不成功,顶着楚明亦的凛冽如刀的眼神,浑身都开始抖筛子。 他结结巴巴道:“王妃,奴奴奴才恐怕是中暑了,头有点晕,暂时不能伺候您了。” 楚明亦道:“既是中暑了,本王允许你下去歇着。” 杨忠一溜烟的跑了。 “……”云疏问楚明亦:“这样有意思吗?” 楚明亦厚着脸皮恍若未闻,亲自搀扶上他的手臂,柔声道:“阿疏慢点,我扶着你呢。” 等云疏跟楚明亦一起到陆遥房间的时候,陆长亭云染他们一行人早已经被客气却不容置疑的请到了外院。 云疏坐下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后,才将黑色的布条摘掉,他先看了眼床上的昏睡的陆遥,很快察觉不对。 “怎么就他一个人?带他来的是谁?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49 ” 寸步不离的楚明亦自然答话,只不过仅答了后面的问题,“是陆安的大儿子,唤陆长亭。” “……原来是长亭啊。”云疏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弯了弯,“我当年还抱过他呢。” 楚明亦死死盯着他那抹久违的笑,不由心里一阵发热。 云疏稍稍凑近,微微眯起眼睛在陆遥脸上端详片刻,不解的问:“这孩子怎么会中毒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楚明亦一心只有云疏,没把陆安当回事。但是云疏不一样,陆安算是他从族里出来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如若不是这样,他今天也不会向楚明亦提出来看陆遥了。而且听大夫说好像中毒很深,这次是陆长亭送陆遥来求医,陆安这个父亲没有亲自来,云疏以为陆家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说来话长。”楚明亦手搭在云疏肩上,也看了看陆遥的脸,不咸不淡的一笑。 虽然有陆安的木牌,但是谨慎起见,楚明亦还是派人去临安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陆遥为什么发生这些,他了若指掌。 听云疏问起,他便三言两语将其中缘由都讲出来。 云疏万万没料有这样的转折,不由瞪圆眼睛,半晌才道:“原来如此?”默然了片刻,才怔怔然的说道:“当初我便看出来,陆大哥对长亭的母亲不甚热切。谁知如愿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因为一个孩子,结局还是不如人意。就……跟我们当初一样。” 楚明亦这天是太得意忘形了,讲述陆夫人的事情时候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以至于当云疏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瞬间只觉得迎头暴击,一颗心血浆迸裂般的猝然疼痛! 是啊,他的所作所为跟陆安的夫人有什么区别,他有什么脸站在制高点上嘲笑别人? 楚明亦呼吸一促,眸色发紧的单膝蹲在了云疏面前,用力抓着他的手腕语气急急哀哀的唤了一声:“阿疏!” 云疏微微偏头看着他,虽然视力不大好了,但还是将他慌张的神色收尽眼里。 云疏已经许久没有像近日一般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了,今天却由陆遥一下想到了许多事情,也被触动了最深藏的心事。 云疏对楚明亦道:“王爷,我听说,你从不让晏宁过生日?” 除了被他撞见的那次,楚明亦从来没让楚晏宁出现在他面前过。但是云疏在跟东珠逃离在外的那段时间,他才听东珠说,原来楚明亦不喜欢那个孩子,而且不来不让他过生日,也没有给他母亲一个名分。 楚明亦一滞,没接话。 他从来都不喜欢楚晏宁,更不会让楚晏宁的任何事情传到云疏的耳边。 可是云疏竟然知道这些……最大的可能就是东珠在他身边的时候,告诉他的。 东珠,东珠……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楚明亦来说,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每每提起,他的心都要冷戾上几分。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让那个看起来木讷安分的女人到阿疏身边伺候! 云疏淡淡的笑了笑,“这孩子是你求来的,不是这孩子求你要的他。你如果觉得我们两个现如今变成这样,罪过是源于他的话,那你未免太不讲理了一点。而我们之间,也不会因为你做法有什么改变。况且……”云疏喉咙哽热,顿了顿,才低低的道:“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人迫于无奈骨肉分离,现如今,你现在有孩子在身边,就算不关心他,起码给他一个正常该有的生活。” 云疏没去看楚明亦,也就没看到他嘴角冷硬的抽动,表情也陡然变得阴沉得骇人。 楚明亦知道,他突然这般感怀,一反常态的说这些话,只是想起他跟东珠的那个孩子了罢! 楚明亦眸光生寒,语气却仍旧柔和,他轻声道:“阿疏许久没跟我说这么久的话了,怎么尽提起这些。” 云疏愣怔了片刻,摇摇头,“是我多话了。” 楚明亦忙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嗯。” 云疏似有似无的应了个字,便不再说话。楚明亦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安静的侧脸,黑眸压抑,情绪难测。 大夫又来跟陆遥把脉,云疏询问了几句,听大夫说陆遥的病情有起色,便稍稍放心。 云疏离开过了会儿之后,陆长亭他们才被放回来,陆长亭忙进房间,看到陆遥跟离开时一样好生生的躺在那里,按捺住心中的困惑,等关上了门才小声跟云染道:“一定我爹的那个旧识来看阿遥,可竟如此避讳,不让我们在场,可见,身份真的是不太一般。” 可是东阳作为都城,身份不一般的太多了,他一时也猜不出这里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你怎么了?”陆长亭说完才发现云染正站在床边发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云染心不在焉,目光仍旧盯着床边的凳子瞧,双手缓缓握紧。 …… 陆遥没想过自己服了毒/药之后还能再醒过来,而且醒过来时,静静守在床边的竟然是……她! 陆遥浑身发软一时间没法动弹,但那双眼睛还是抑制不住的微微泛起亮光,他费力开口,嗓子嘶哑,“嫂,嫂子。” 坐在床边云染掀眸看他一下,似有似无的笑了笑。 陆遥喊完隔了一会儿,思绪渐渐清晰,他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嫂子穿的好像是男装……陆遥一想,嫂子长得这么好看,扮男装也许是为了少去许多麻烦。 他这边默默地为云染找到了合理的缘由,云染一开口立马让他愕然了,“醒了就好,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吧。不过你刚醒,肠胃弱,能吃的大概也就是白粥了。” 云染在陆家庄伪装女人的时候,有故意放柔嗓音,听起来有种雌雄莫辨的低沉,再加上他惊人的容貌,几乎不会有人怀疑他。 但是现在,他说话起来不再遮掩,嗓音虽不像一般男人那样粗狂豪放,但是很明显一听便听出来了,这根本就是年轻男人的音色! “嫂子……你……” 陆遥不敢置信,脸色青青白白一阵,又突涨得发红,他、他真的是男人吗? 云染没管他,径直吩咐让人取了白粥来。陆遥中毒的这些日子就靠药来生存,许久没吃东西了,恐怕连提手的力气都没有。 云染端着碗,轻轻眨了眨眼,对他浅浅一笑,这抹笑容仿若春花徐徐绽放,连空气中都沾染上了柔美馥郁味道,沁人心魂。 “你肯定没力气,不如我喂你吃?” “……!” 喂他?!陆遥眼睁睁的看着他缓缓靠近,心跳如擂! 直到被他细心的喂完了一碗粥,陆遥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美好待遇的陆遥已然昏头昏脑,一双眼睛只管盯着云染那张过分清艳夺目的脸看,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好似病的更加严重了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0 。 以至于,他立马都忘记了去问云染是怎么突然成了男人。 云染耐心的喂完了他,神情自若的将碗搁置在了旁边,然后取出一样用红绳坠着的精致物件。 陆遥定睛一看,那看起来像是一枚护身符,却又不是,因为上面绣着他从未见过的长叶植物。 “这是……”陆遥潜意识知道这是送给他的,不由紧张的脸颊发热,手心出汗。 “这是祈愿符,上面绣着龙牙草,在我们家乡,这是一种能够强身健体且代表吉祥的草药。我们小时候生病了,家里人就会给我们戴上这个。”云染嗓音低低柔柔的好似有种蛊惑的力量,“你这次死里逃生,我送你这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你会一直戴着的对吗?” 陆遥眼里蓦地腾起一片清亮的水雾,激动的直点头,“当然,我会戴着,一直都戴着。” 云染稍稍倾身过来的时候,他拼尽了全身力气将脑袋微微抬起配合他,让他将祈愿符戴在了自己颈间。 陆遥双手将东西握着,咬着下唇偷偷觑了已经直起身的云染好几眼,刚想再和他说话,云染道:“你大哥他守了你好几日,正在隔壁房间休息,我叫他过来吧。” “——不用!”陆遥脱口而出,见云染奇怪的看过来,又心慌的解释,“大哥,大哥肯定很辛苦,让他多睡会儿吧。嫂子不必现在去叫他了。” 话刚落音,却是陆长亭牵着阿辞已经迈步进来了,乍一见到陆遥睁着眼,不由都加快步伐高兴的围过来,好一阵的关怀,云染默默的起身换到桌边坐着,拢在宽袖里的手摩挲着那块父亲留给他的双鱼玉佩,半敛着眸,前所未有的思绪纷乱。 陆遥眼睁睁的看着云染离开床边,心里难掩失望,但是从陆长亭口中知道了家里的状况跟自己现在的处境之后,抿唇沉默了一阵。如今他爹没赶他娘走,应该也是心软了吧,而自己也侥幸捡回一条命……算是值了。 只是他也从没听他爹提过在东阳有什么旧识,听陆长亭问的时候,他表示也不太清楚。 “小叔,你胸前戴的是什么啊?”阿辞眼尖的发现了陆遥身上多出来的东西。 “这个……”感觉到大哥也在盯着自己,陆遥莫名的生出一种心虚气短的感觉,他回答阿辞,“这是你娘送给我的,祈愿符。” 陆长亭愣了愣,猝不及防心口一股酸气上涌,下意识里回头去看云染,云染心事重重,根本没发现他的视线。陆长亭也知道跟陆遥一个病人计较太不小气了,但……他还是觉得这酸气咕嘟咕嘟的已经冲到脑顶了。 ——祈愿符?听都没听他提过。上次阿辞生病他也没送诶……陆长亭重重抿唇,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委屈的被冷落感。 阿辞显然深有同感,伸出小手去羡慕又嫉妒的将那枚小巧精致的东西摸了又摸。 陆遥突然想起什么,表情滞了滞,才试探着问陆长亭:“大哥,嫂子他……是男人?他根本不是阿辞的娘对不对?大哥是为了不想娶芷兰,所以故意骗我娘的,是不是?” 陆长亭被他如此质问,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男人,但是我们不算是骗,因为我们不久之后就会成亲的。所以,他还是你嫂子。” 阿辞也应和道:“对啊,跟我爹成亲了,就是我娘了。” 陆遥喉咙里一哽,胸口发堵,抓住祈愿符的手颤了几颤,半晌才勉强的哦了一声,神色明显的黯然了许多。 翌日上午,又有人来传消息,让他们回避。 陆长亭知道肯定是这里的主人听说阿遥醒了,要来看他,正要抱着阿辞唤云染一起离开,原本静坐在一边的云染却猛地起身,走到了床边,俯下身对着陆遥一笑,眸光灼灼惊人,压低声嘱咐,“我送你的东西一定戴好,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陆遥苍白的脸上露出敛然一笑,“当然。” 云染又道:“我姓云,你是知道的吧?” “……嗯,知道。”陆遥听话的回答。 云染冲着他微笑,兀自静默着视线在他胸口处的祈愿符上停留片刻后,便也不再多停留,站起身跟陆长亭还有阿辞一起离开了。 陆遥流连的眼神目送他那抹紫衣身影消失在门外,整个人突然就陷入一种喜悦却茫然的情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怔忪的望着床顶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门口再次有动静,他这才蓦地回神,微微艰难的支起身体朝着门那边缓缓望去。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云染从离开陆遥的房间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属。 龙牙草就是木萤族人所中之毒所需要的解药,也只有木萤族的人知道,更何况他父亲是曾亲自采摘过的。如果被困在此处的人真的是他父亲的话,那么看到了陆遥身上的东西绝对会想办法找陆遥询问。 到时候,他就知道是有人来寻他了。 只是……等时间到了,迫不及待回去之后,他才知道,陆遥根本没能见到来人的脸。 陆遥说有人进来先把他的床帘放下了,他就这样隔着帘子跟来人说话的。 陆遥见云染眼神迫切盯着他看,想多听些的样子,便都如实的详细的把两人的对话讲给他听,“嗯……他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听着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我还问,他跟我爹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说差不多二十六年了。我哼惊讶,我说那你跟我爹认识不是还不到十岁?他当时就笑了,他说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他还说,如果有孩子的话,比我都要大上七八岁。我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我说你肯定是骗我的,你听起来一点也不像这么大年纪的人。他就又笑了,还说我是傻孩子。” 云染听到这里,眼睛发亮,一阵猛烈的心悸。比陆遥大差不多七八岁,不正是说他吗?! 来看陆遥的人是他父亲,肯定是! 不错眼的继续看着陆遥,云染按下心里的狂喜,紧紧追问:“还有呢?他还说了什么?” “还有……我说我谢谢他救我。他却说不是他救的,不用感谢他。”陆遥顿了顿又才道:“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他的脸,他没吭声,倒是跟着他伺候的那个人说什么主子快回来了该走了。然后……然后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说让我好好休息,就走了。” 云染又问:“那他有没有说下次来看你?” 陆遥茫然的摇头,“好像没有……伺候他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像个男人,说话声音尖尖的。最后他走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有点不高兴。什么主子……我一开始以为他是这里的主人。” 不过事实好像并不是。 云染站起身,眸光沉沉的来回踱步。陆长亭跟阿辞的视线就顺着他的动作跟着来回移动。 父子俩对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1 了个眼色,分明是都察觉他似乎有些不对劲,阿展也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大眼睛眯着若有所思。 声音尖细……恐怕伺候他父亲的人是个太监。那么困住他父亲的人,应该就是齐王本人无疑了。 云染基本确定了猜测之后,却瞬间被自己的思绪深深的缠住了。如果他父亲跟齐王是相爱的,那么齐王为何要用这么大的阵仗将他父亲控制起来?亦或者,根本是齐王爷一厢情愿,爱而不得,所以才断了他父亲所有的踪迹,将他死死困于这一方天地。 那么自己呢?云染沉思,他到底是不是齐王的孩子?其实不管是不是了,云染都已经对这个禁锢自己父亲,从未见过面的男人深深的厌恶了。 云染现在只希望父亲能够再来见陆遥一面,他一定要想尽办法给他传递消息。他一定要把父亲给救出来。 可是一连五天,都没人再来看过陆遥,大夫给陆遥诊脉过后,很是意外,说他到底是年纪轻,恢复的比想象中要好,再过半个月就可以下床正常行走了,只是体力是一定比不上从前了。 纵使是这样,陆长亭也是很满足了。命救回来就行了,身体以后还可以慢慢的调养。 “阿展,去把药帮忙接过来。”陆遥的药都是厨房里的下人熬好了之后直接送过来的,云染扇着扇子,瞥到门口端着托盘进来的人,让阿展去接,然后又道:“天气炎热,把药放到一边凉一会儿再喝吧。” 阿展不动声色的点头,背对着床那边,将药碗放在桌上。 陆遥感动不已,对云染道:“你这么照顾我,对我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云染扫他一眼,弯起红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大哥被我支使出去买东西了,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再说,我跟你大哥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不必跟我太客气了。” 云染他们是被允许出去的,但是每次出去回来都会被搜身检查。云染这天说想吃外面卖的酸梅糕,他借口天气热怠懒出去,陆长亭便出去买了,顺便带着阿辞出去逛逛,而他留下来照顾陆遥,陆长亭对他是十万分的放心。 隔了会儿,药稍微凉了,云染从阿展的手里接过来再递给陆遥,眸色温和,“喝吧,温度应该刚好。” 陆遥不疑有他,接过去咕嘟咕嘟的喝下去了。药虽然是苦的,但是心里却格外的甜。 他一直以为这人是讨厌他的,如今看来,并不是。 “……怪哉怪哉。”时隔多日,大夫给陆遥把完脉之后,捋着胡子,讶然的摆摆头,他看着陆长亭缓声道:“我看,小公子还是再多在床上休养一段时日比较好。” 陆遥一脸迷茫,不知道怎么回事,陆长亭的心也一下提起来,忙问:“不是说阿遥很快就能下床了吗?” 大夫思忖片刻,道:“小公子中毒凶险无比,有反复之状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性命已然无虞,只是卧床休养的时间要增加一些而已。” 阿辞抓着陆遥的手安慰道:“小叔别担心,你很快就会好的。” 陆遥勉强一笑,反手摸了摸阿辞的小手,目光不经意的转向站在一侧,一言不发的云染,他的半边脸笼罩在灯光的阴影下,嘴角轻轻的抿着,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淡漠疏离的味道。 陆遥不知道他这样是不是针对自己,但是莫名的,瞬间就觉得心里一阵踏空的惊悸,有些发慌起来。 他下意识里脱口唤道:“嫂子,你不高兴吗?” “你好好休息吧,别太费神了。”云染淡淡的说,然后就将趴在床边的阿辞抱下来牵着走了。 陆遥的病情时好时坏,不宜多动,只得继续在听雪轩里养着。 这天皇帝骑马摔伤,楚明亦刚才来听雪轩没多久就只得匆匆赶回皇宫去了。云疏等他一走,便起身准备去看陆遥。 上次云疏也是趁着楚明亦不在的时候去看的陆遥。云疏对陆遥很同情,同时又觉得他虽然做法傻了一点,但是敬佩他难得的一颗赤子之心。再加上,云疏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见生人了,他十分想念那种感觉,好像能通过跟陆遥的交流,可以嗅到外界那种自由广阔的味道。 杨忠没有阻拦。因为王爷只是想限制王妃不能出去,但是没限制他在听雪轩内的行动,而且上次王妃一个人去看陆遥,回来告知王爷后,王爷问清楚他两人的对话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云疏这次说走就走,没让杨忠有个准备,等他们到的时候,陆长亭他们也才刚离开院子。 云疏在陆遥的院门口猝然停住脚步,凝神细听了一会儿,疑惑:“杨忠,我怎么听见有孩子说话的声音。” 杨忠也竖耳听了听,的确有小孩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这才回道:“依奴才所知,应该是陆长亭带来的那个孩子。” 云疏闻言不由莞尔一笑,“长亭的孩子吗?”说着又是一叹,“当年我还抱过长亭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也老了。” 杨忠也跟着笑:“王妃您才不不老呢,出去说你二十岁也有人信。”他有些夸大,但是并不是奉承的话,云疏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年轻十来岁,只是眉眼间总是有抹不开的郁色,每日冷冷清清几乎不见笑容。 云疏平静道:“出去?姑且别提人家说我多少岁了,你觉得我这辈子还有希望能出去?” 杨忠一不小心触到铁板,忙闭嘴了。 云疏也懒得去问为什么每次他来,陆长亭就不在,他知道楚明亦的疑心病有多重,能让他来看陆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云疏进门之前,突然转过头去对杨忠说了一句:“对了,你这次再敢让我隔着帘子跟陆遥说话,我直接剁了你的手。” 杨忠伺候云疏这么多年,知道他是极好说话的人,但是拗起来王爷都束手无策。 杨忠听云疏这么而说,有苦难言,噎了半晌才无奈道:“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云疏突然脸色变得惨淡无比,僵直着身体哑声道:“我的眼睛很快就看不见了,现在是看一天少一天,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说说话,却……”云疏悲哀的哂笑,“王爷这样做,是想让我提前体验瞎子的生活吗?还是说我这个瞎子见不得人?!” 杨忠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扁着嘴巴耸着鼻子抽抽噎噎,眼眶发红了,可怜,王妃真是太可怜了!这让人如何忍心?!自己怎么这么过分?! 他的良心受到了深深的谴责,一咬牙,一狠心,“依您的意思就是了,只是您还是不能呆太久了,好不好?” “嗯,进去吧。” 杨忠一边扶着云疏,一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唇边似有似无掠过的一抹清浅的淡笑,眨眼间就完全没有刚才一丝一毫失了魂般消沉的模样……杨忠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唉,被骗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2 就被骗吧,也难得他如此高兴。 第40章 第四十章 陆遥没想到这次在那人进来看他前,没人过来打帘子。他刚坐直身子,一个身形清瘦,身着素雅衣衫,眼睛蒙着黑色布条的男子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他的视线! 等云疏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了,陆遥还在盯着他发愣。 陆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果真很年轻!” 然而随着云疏摘下布条的动作,陆遥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身子往后一缩,猛地睁大眼睛,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你,你你……” 这人……怎的如此面熟?! 方才云疏是蒙着眼睛的,陆遥还没太去注意,此时云疏露出全部的眉眼五官,陆遥登时就被惊到了。 云疏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温声问:“我怎么了?” 杨忠在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睨着陆遥,好像只要他乱说话就要来封住他的嘴似的,陆遥张口结舌,下意识里抓紧了胸前的祈愿符,然后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来。 他对云疏道:“你,你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我才看呆了。” 轮廓精致,皮肤白皙,眉眼俊秀,唇色浅淡,这人确实是很好看,但这不是他吃惊的地方,他所震撼的是,嫂子还有阿辞跟这人长得太像太像了!特别是阿辞,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云疏闻言不由失笑摇头,果然还小,连说话都是满满孩子气。 陆遥虽然不知道杨忠是什么人,但是他在旁边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陆遥觉得自己最好不要乱说话。 他压下心里的那份惊愕,强自镇定,主动跟云疏攀谈起来。等听到云疏说出他的真实年龄之后,陆遥几番瞪眼捶床惊呼,“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的!我不相信!” “我骗你做什么呢,当年认识你爹的时候,我刚好十八岁。”云疏忍俊不禁,这孩子喜欢一惊一乍,但是云疏一点也不讨厌。 因为两人可以聊的话题也不多,云疏又问陆遥关于陆长亭的事情。杨忠见他跟陆遥说家常都说得柔声细语,笑意不断,不由为王爷感到一阵心酸。他望着屋顶深深一叹,王爷求都求不到的,这个小少年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也不知道王爷知道了是作何感想?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陆遥问。 云疏道:“我姓云,我比你爹小几岁,你就叫我云叔吧。” 陆遥几乎不经思考的诧异道:“你姓云?” 陆遥下意识里想到那天云染目光灼灼叮嘱他的模样,呼吸陡然一乱,他眸光闪动垂眼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祈愿符,一瞬间有些恍惚发怔。 那天云叔来看他之前,嫂子特意过来跟他说了那几句话,还问他是否知道他是姓云……这是巧合吗? 不,肯定不是巧合。 云叔跟嫂子,还有阿辞长得如此相像,很有可能是有什么关系的。 嫂子说过祈愿符上绣着的是他们家乡特有的草药龙牙草,家乡的东西……嫂子……突然送他这个,是想通过他传递什么消息吗? 几乎电光火石间,陆遥突然就犹如醍醐灌顶般的通透了。 他暗吸一口气,又苦笑,怪不得嫂子突然关心他送他东西,对他好呢,原来是这样…… 只是很明显,眼前这人有眼疾,似乎没能看清他胸前所佩戴的东西,更不会主动询问了。 陆遥的一双手死死攥紧又放松,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唇因为紧张更加的苍白。 其实,也许刚才那些只是他个人的臆测罢了,不见得是真的……但如果是的呢,陆遥眼睫颤了颤,他不想看到嫂子失望的样子。 不管如何,还是试探一下看看吧。 云疏道:“对,我姓云。”云疏又浅笑,“这个姓氏很常见的吧。” 陆遥调整了一下发颤的气息,状若说笑的道:“我就有认识的朋友,也姓云。说不定几百年前跟云叔是一家呢。” 这话听在杨忠的耳朵里,就像是在跟云疏套近乎,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云疏一愣,笑道:“是吗?” “嗯,对啊。”陆遥继续道:“这次我能捡回一条命,真的很感激云叔,我也实在不知道拿什么感谢的好。” 云疏之前就和陆遥说过,救人的不是他,不过陆遥执意感谢,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道:“你没事就好。” “啊!”陆遥眼睛一亮,想起什么似的,将挂在颈子间的祈愿符取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云疏道:“云叔,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我也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如就送个祈愿符给你吧。”陆遥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绣纹,低低的道:“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上面绣着龙牙草,在他们家乡,这是一种能够强身健体且代表吉祥的草药。他们小时候生病了,家里人就会给他们戴上这个保平安……” 陆遥话还没说完,云疏几乎是有些失态的陡然站起来,身后的凳子因为他动作太猛都倒了,浑身都在几不可察的抖着。 龙牙草,龙牙草!这是木萤族里才有的东西!陆遥怎么会知道?! ——是阿染,肯定是阿染来寻他了! 云疏不可置信过后,心里涌起剧烈的狂喜,一定是的,陆遥这孩子说他的朋友也姓云,肯定是阿染来了! 阿染也很想他吗,阿染一直在找他吗?阿染会体谅他吗?云疏的喜悦过后又立马忐忑紧张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杨忠被云疏的反应吓一跳,忙过来扶他,却见他似乎有些难过的闭了闭眼,眼泪簌簌的顺着面颊往下落,杨忠忙拿起布条,将他眼睛给蒙住。 这布条不但是遮光的,还是经过药汁浸泡的,能够暂时缓解他疼痛流泪的症状。 杨忠只以为他是突然犯病了才流泪,没有任何的怀疑,低声道:“主子我们回去吧。” “我没事,只是刚才疼的有些突然了。”云疏动作轻却不容置疑的挥开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布条,淡然的说着,“我渴了,帮我倒杯茶来。” 房内虽然有茶壶茶盏,但那是别人用过的,杨忠不会拿来给云疏喝。 趁着杨忠到门口吩咐的空档,蒙着眼睛的云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靠近床边,一把抓住陆遥的手,手指细微的发颤,“他在哪?” 陆遥见他这反应,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连忙将东西塞到云疏手里,用几乎低到只有气音的声音迅速说了一句,“他是我嫂子,现在就在前院。” 云疏点点头,刚好在杨忠转过来的时候直起身来,退回原处站着,他将那枚小小的东西死死抓在手心里,心里一阵暖/流激涌而过。 刚才陆遥说阿染是他嫂子,阿染肯定是跟长亭在一起了,那么他刚才听到的那个小孩子的声音……是他的孙子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3 ?! 他当爷爷了,他竟然就当爷爷了!!! 云疏就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喜不自禁。 等喝完了茶,杨忠见云疏还坐着不动,不由小声催促,云疏却不理,继续跟陆遥说话。 ……杨忠心里苦。 陆遥刚才做那些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此时见云疏不动声色,杨忠也没发现什么,他也渐渐冷静下来,手指抖的没那么厉害了。 两人若无其事的又聊了一会儿后,云疏才不经意的道:“怎么每次来,都没见到你大哥他们?” 陆遥似有似无的瞥了眼杨忠,一脸尴尬道:“我以为……云叔不想见太多的生人,所以刻意支开他们的。” 云疏亦转头对着杨忠,虽然黑布蒙着眼睛,但是杨忠能感觉到那种透出来的无声谴责。 “长亭是我旧友之子,你们居然这样对他?这不是故意抹我的面子吗?”云疏直接用吩咐的口气,“快点,去把他们叫回来。” 杨忠直接苦了一张脸,他哪敢去叫啊?他总觉得云疏今天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具体的又说不出上来。 云疏微微扬声,“你怕王爷怪罪,不怕被我怪罪吗?” 杨忠心里更加觉得云疏奇怪了,因为云疏从来不拿这种话来压他,而今天却三番五次的……好像是故意想跟王爷作对一样。 但是他听大夫说过,王妃的这个病很可能会引起脾气暴躁,想来,也是这个原因了。 杨忠还是不敢去请,云疏似乎杠上了,直接起身,“好,你不让他们回来,我自己去找他们。这总行了吧。在这听雪轩,我终归还是自由的。” 杨忠噗通一下就给跪了,哭丧着脸,“主子您行行好,好生的在这儿坐着吧,您想见,奴才让人去叫就行了。” 云疏于是坐回去,又对着杨忠道:“你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陆遥的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看着云疏,云疏虽然已经强力抑制了自己的情绪,但是陆遥还是能感觉早就神魂不属了,刚才跟他聊天也是东一句西一句,显然思绪不在这。之所以跟他说一阵话了才提起,大概是为了不让人怀疑。 陆遥默然无声的陪着云疏等,似乎被云疏的情绪影响,他也在等待中变得无比的忐忑期盼起来。 可是……云疏最终没能如愿,因为杨忠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前院那边的人得了王爷的吩咐,王妃没离开前,是不能放人的。 云疏知道楚明亦防着他逃跑,不让他跟陌生人接触说话,但是没想到他还真是细无巨细的,防到了如此的地步! 杨忠眼睛微微闪烁一下,他其实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敢让人跑这一趟,王爷一向将王妃看管的紧,非常忌讳他跟外人有联系,就怕他在别人的帮助下逃离。这次王爷能让王妃来看陆遥,已经是很大的退让了,有哄他的心思在,其它更多的松懈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但见云疏眼神黯抑,很明显是动气了,杨忠忙上前劝他,云疏胸前重重起伏两下,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径自朝外面走去。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杨忠神情一慌,以为他要去前院强闯,忙跟上去。 云疏倏地顿住了步子,头也不回的对陆遥说:“谢谢你送我的祈愿符。” 陆遥连忙问道,“云叔,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陆遥想问清楚待会儿好跟云染回话。 岂料,云疏静默一瞬却道:“我过了今天也许就会离开这里了,以后有机会再去看你。” 陆遥若有所悟,但这句话听在杨忠的耳朵里,就像是一道惊雷炸响,他张口结舌,诧异的将云疏看着,云疏却已经怫然拂袖而去。 云疏没有去前院,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将门反锁。 杨忠一愕,云疏解下了黑色的布巾绕在自己的手腕上,等眼睛稍微适应光线,没有那么模糊之后,便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几本自己珍藏在匣子里的书,还有为了消磨时间雕刻的小玩意,往包袱里一装,过后便抱紧包袱闭眸坐在桌边,乌黑的头发散落瘦削的肩头,抿唇一语不发。 也只有这些不足为道的小东西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 杨忠见状头皮发紧,联想到他方才说的话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可是任由他如何哀求劝说,云疏打定主意似的闭着嘴,一个字都撬不出来。 楚明亦匆匆从皇宫里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吃了闭门羹也没有生气,耐心的在外敲门,让云疏放他进去。 屋内的杨忠要动,云疏回眸瞪他,杨忠忙收回步子,腆着脸冲着云疏笑:“有什么话,您让王爷进来说吧。” 云疏道:“我要离开。” 楚明亦耳力好,在外将他的话听清楚了,扣门的手微微一顿,嗓音仍旧柔和,“阿疏是因为我没有马上陪你回家生气了吗?” 云疏眼皮颤了颤抬起脸来,突然起身走到门边,好似一直压抑的情绪猛地一下爆发了,语气激烈,“生气?!我不生气,我只是要离开这里,我不要你陪,你听明白了吗?!” “……阿疏,到底发生什么了,先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 “不!我不想让你看,我受够你了!”云疏眼角通红,崩溃的大吼出声,“楚明亦!你就算是养一条狗,也不见得会这样对它是不是?更何况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当年是你先背叛我们的感情,是你,不是我!我没有错,你凭什么要这样控制我?我被你拘了二十几年,二十几年啊,你还不满足吗?王爷,你该放我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我的亲人,你将我跟他们硬生生拆开这么多年,你该将我还给他们了。你放我走吧!” 云疏也知道,自己应该是强忍住情绪,不要冲动,再想个完全的办法跟阿染见面然后一起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心里疯狂叫嚣的厌烦了,他等不及了。 他在这一年年被监/禁被看管的日子里,早已心灰意冷。他逃过两次,却都失败了,更因为他了解楚明亦这个人,他当年怀着阿染离开的时候,甚至不敢回家。他怕自己突然在某个地方消失踪迹,楚明亦会发起疯来真找到他族人所在的地方,到时候全族被他所累。 所以他将孩子放到了族内的小河边,躲在一边见孩子被发现抱走,这才心如刀绞的通过密道离开了。 只是他生阿染过后没能好好休养导致身体孱弱不堪,又加上东躲西藏,担心受怕,思念孩子,心事重重,最终他疲惫无力,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被楚明亦给抓了回去,从那以后,开始了他暗无天日的生活。 又经过五年多前的那件事过后,他更加像一滩沉静的死水,再也惊不起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4 任何波澜。 可是现在,阿染来了!!! 他的孩子来找他了!就在这府里,他死寂的心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霎时被点亮,他是多么想见到阿染,趁着他的眼睛还能看得见东西! 可却最终因为这浑身的桎梏,他失败了。不过隔了一个院子而已,他的腿他的手全部都被那人束缚住了。不许他这样,禁止他那样。 这么些年来,什么都是王爷说的,王爷吩咐的,他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但绝望和厌烦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在心间种下了。 终于在今天,他所有积压的低沉情绪就像是厚重的雪山,仅仅一点反应都可以让他全数的忍耐被摧毁! 他不想再过这种灰暗无光的日子了,他要疯了! 可是,回应他的却是门外一片骇人的死寂。 杨忠在旁惊得无所适从,看看门,又看看云疏,心思飞转。 云疏白着脸沉默了须臾,倏地他自嘲的大笑一声,“我原本以为离开家,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更有趣的世界,却不料,还是栽在你的手里。当初没有遇见你就好了……” 云疏眼睛涨得发疼,他顺着门框有些无力的蹲下去,他觉得自己似乎身在无尽黑暗的地狱牢笼里,再待下去,他恐怕连喘气都难了。 杨忠还是悄悄的将门打开了,楚明亦仓惶而入,呼吸急促单膝蹲在云疏面前,眸光漆黑幽深。 云疏一把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眸中泪意点点,苦苦恳求:“阿澈,你放我走吧,你放了我吧,好不好?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云疏唤得不是那一声声生疏冰冷的王爷,而是两人最甜蜜的时光总是挂在嘴边的名字,阿澈,阿澈。 楚明亦已经好多年没听过他这样叫了。 楚明亦死死盯着他,眼眶泛红,骨节分明的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一字一字的道:“我不要你感激一辈子,我只要你的一辈子。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就是因为是我的错,我才知道我根本留不住你,如果我不这样做,你肯定头也不回的就离开,再也不会理我了。所以阿疏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坏,是我卑鄙,可是……你不能离开我,我不会放你走的,阿疏,我不能没有你。” 云疏空余的那只手用力的搂紧了手里的包袱,手指关节泛白,他怔怔的落泪,面颊上满是湿却的泪痕,乌黑的瞳子仿佛浸泡在了冰冷的幽泉之中,隔了半晌才问:“如果这次我一定要走呢?你待如何?杀了我吗?”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楚明亦身子僵硬,呼吸一窒,喃喃道:“阿疏,我怎么舍得杀你。你快别胡说。” “……舍不得杀,所以你的办法只有将我再次关起来吧?不,这次,你该用链子将我锁起来吧?”云疏推开他站起身来,唇边的苍白的笑意充满了讥诮,“我不想再忍受了,今天,要么我死,要么,放我离开!” 云疏说完便不管他的脸色,抱着自己的包袱跌跌撞撞朝着外面走去,守在院子内的侍卫呼啦啦一下就将云疏围住,云疏喉间发紧,清冷的眸子扫视一圈,受到光线刺激,眼球瞬间爬满红血丝,眼泪哗哗哗的往下落,视线瞬间又模糊了许多。 云疏强忍着不适,面无表情的定在原地。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原本严整有序挡住云疏去路的人突然分开让出一条路,云疏一颗心狂乱的跳起来,有几分惊疑不定跟不敢相信,但路已然让开,他怎么可能不走? 最终他也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人,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提步离开了,充满了决绝。 “——阿疏!!!” 楚明亦目瞠欲裂的对着他的背影的大吼,额头布满青筋,阴霾密布的眸子盯着云疏完全不留恋的背影,浑身战栗不止。 果真,他就这样走了,一点都没有迟疑的,走了…… 楚明亦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被他的果决给生生的撕裂了,痛不欲生! 满院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杨忠更是冷汗直流,垂着头站在楚明亦身后,但他深知,王爷绝不会就这样放人离开的。 王爷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只是到时候又是怎么一副令人胆寒的场景,他……实在不敢想象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云疏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 他一开始就清楚楚明亦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开,刚才之所以那样,恐怕只是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了,一时缓兵之计罢了。 或许在街头晃荡一会后,就会有人将他带回去了。 他现在就像那天上的纸鸢,看着自由,却最终还是掌控在楚明亦手里。 就是因为清楚,他心里的那股萦绕不散的气就更加的发堵。 云疏开始加快了步伐,东窜西躲,想甩开他们,最后还由于走的太急,眼神不好一时没看清路,差点被马车撞到。 有人闪身出来将他扑到护住,云疏稍微受了点惊,但没伤着,他被扶了起来,还没来及看清救人者的模样,耳旁就传来一声沉沉的苦叹。 “你慢着点走好吗?我不跟着你了,别莽莽撞撞伤到了自己。” 云疏一听这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咬牙狠狠推了他一把,站起身埋头就继续往前行,仿佛身后有恶鬼追随一般。 不知是楚明亦说话算话真的没跟了,还是他隐秘了行踪,云疏走了一会儿,那股如影随形的感觉的确是没有了。 云疏长吐一口气,又漫无目的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挤挤攘攘走了一阵,最后走累了,他就寻了一处拱桥河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了歇息。 他视力虽差,但能勉强的辨认路径,他刚才离开听雪轩的时候,故意从陆长亭他们的院子前经过,当时院内的侍卫们还不知情况,产生了一点异动。云疏想,如果阿染在里面的话,一定会知道他离开了。 再加上,他暗示了陆遥,陆遥也应该会告诉阿染,让他出来找他的。 云疏感觉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想着,不能走太远,不然阿染找不到他了怎么办? 云疏又想起什么,取出那一枚小小的祈愿符戴在了颈间,云疏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它,弯起嘴角,这样阿染就能一眼认出他来了。 可是左等右等,天都黑了,还是没人来。 云疏开始不安了,难道阿染没发现他离开吗?还是楚明亦发现了什么,将阿染给关起来了,不让他们离开? 各种猜测担忧接踵而来。 面对着灯火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来往的人群,云疏眼睛越来越难受,不时的流眼泪,还引得经过的人关心询问。 云疏便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已经许久没跟外面的人说话了,更别提感受到别人的关怀。 以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5 前云疏只要多交一个朋友,不管男女,就算坐在一起稍微说笑两句,楚明亦就会极不高兴,疑神疑鬼问东问西的,相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原形毕露,变本加厉。 就算是两人最甜蜜的那段时光,云疏也因为他这样的行为有些消沉。只是那时候在乎他爱他,便都觉得不算什么,只要他高兴就好了。 虽然云疏已经从家里出来了这么久,但真正呆在外面的也就时间也就开始跟楚明亦在一起的那一年,还有两次逃离在外的时间。 其余的时候都是在与世隔绝中渡过,就算偶尔骑马带他出去郊外透气,也都仅仅是他们两人罢了,并没能见到生人的可能。 再后来,他跟东珠逃跑被抓,楚明亦怒不可遏之下几乎是阻隔了他与外界所有的接触,别说是出去骑马了,就连听雪轩的门口都迈不出去。 楚明亦对他行动的戒备已经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的地步了。 如今,云疏坐在外面,还能听见路人站在不远处对他说话,关心他,低声议论他,这种感觉真的……久违了。 云疏又耐心的等了一个时辰,原本热闹的夜市也已经人迹寥寥,云疏终于是不安的站起身来,他害怕自己的猜测成真,如果他离开了,而阿染被困住了,那该如何是好? “这位爷,可要住店?去我们客栈吧,就在前面街角那儿,房间干净又舒适保管您满意!” 云疏正欲离开,却被人挡了路,云疏闻言,客客气气回道:“不用了,我没银子。” 那小二打扮的人却不让他走,嘴里道:“没关系,你瞧着也不是坏人,你跟我来就是了。我们掌柜的好说话,收留您一晚是没问题的。” 云疏愣了愣,顿时心下明了,他道:“你们肯收留我,是因为有人已经给你们银子了吧。” 云疏虽然心性简单,但是对外界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做生意之人最是精明,哪里会有不收钱让你免费住店的事情?况且这人说他家客栈还在前面的街角,他故意跑了这么远来拦他,就够可疑了。 小二没料这么快被拆穿,顿时一噎。 云疏也不与他为难,不冷不淡的一笑,“我不住店,你回去吧。” “可是……” “他威胁你了?” 小二忙摆手,“这倒是没有。” “那你回去吧。”云疏便不再多言,紧了紧背在身上的包袱,绕过他走了。 可接下去,云疏走一路便被问了一路,有请他进去吃东西的,有请他进去歇息的,甚至有人直接往他怀里塞吃的东西,云疏面色越来越难看,他急急绕过那些人,径直就朝偏僻的地方而去。走到一间黑黢黢的小院门口时,洗衣服的嬷嬷刚好出来倒水,也没料到会有人来,看也没看,一盆水刚好就冲着云疏全数浇过去。 小院的主人是个年纪不大俊秀青年,他很是抱歉的将浑身湿透的云疏迎进去,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云疏换上。云疏知道这只是巧合,不是楚明亦安排的,再加上这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举止温和有度,听嬷嬷说还是书院的先生,他便稍微放下心防,将衣服给换了。 云疏换上了素色棉布衣衫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等明天就将衣服给你送回来。” 易瑾年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他衣着不凡,气质斐然,大晚上在独自在外徘徊,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一把拉住他不让他走,笑道:“老嬷嬷已经将您衣服拿去洗净晾晒了,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就暂且在寒舍住一晚,等明日衣裳干了,再离开不迟。” 云疏的确没地方去,可又怕阿染出来寻他,犹豫不决间,易瑾年已经让嬷嬷把房间布置好了,盛情难却,云疏只好应下了。 然后,他的肚子适时发出一声饥饿的叫唤…… “不知先生哪里人士?”易瑾年很快为云疏准备了饭菜,他陪坐在一旁看着他吃,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云疏想起云染跟陆长亭的关系,不由一笑,“临安。” 易瑾年眼睛亮了亮,“临安好,我在临安也有认识的人。陆家庄先生可有听说过,我与他们的少庄主是旧识。” 云疏放下手里的喝汤的勺子,眼睛微微睁圆了看着易瑾年,他居然跟长亭认识? 云疏眉眼温和,莞尔一笑,柔情而明朗的模样看得易瑾年一呆。云疏道:“正巧了,我和陆家庄庄主是旧识。” 而且现在,还是亲家呢。 “真的吗?!”易瑾年只是随口找点话聊,没想到居然还真碰上这么巧合的事情,意外过后爽朗一笑,“看来,这真是冥冥之中的相遇啊。” 因为这层关系,两人说话亲近了不少,原来易瑾年当年是赶考的途中遇上了盗贼,钱财全失,亏得陆长亭出手相助,他才没冻死饿死。 “当年若不是有长亭在的话,我也不会有今天了。”易瑾年谈到陆长亭时言语间更是赞赏无比,甚至……有种耐人寻味的叹息,“只是可惜,我来到东阳之后,也是好几年也没见到他了。 云疏又和他聊了会才知道他原来也是当了个小文官的,可是最终还是不适应官场的尔虞我诈,便辞官做了书院的先生。 云疏道:“顺心而为,再好不过。” 易瑾年扬起嘴角,轻笑,“别人都为我可惜,只有先生称赞我。” 云疏闻言笑而不语,他其实,只是心里羡慕罢了。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从前院回来后,陆遥就连忙将云疏异常的反应都将给云染听了,并且告诉他,云疏已经将祈愿符给带走了,还如实转告了云疏走时候的那句话。 云染激动无比,知道那人一定是父亲无疑了。再听陆遥说了父亲想去前院找他无果之后,云染抑制不住一阵怒气翻涌,看来父亲一定过得不好,行动处处受限制,怪不得他找了这么多年,一点痕迹都寻不到! 只是云染并没有立马就走,他生怕父亲是为了不让他陷入险境才故意让他离开。 而且听陆遥描述,父亲好像患了眼疾。 他踟蹰不已,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听从自己的直觉,他有种强烈的感觉,父亲一定会想办法出去跟他见面的,他再留下也许反而坏事。 院外突然产生的异动更是让他加深了这个认知,于是他赶紧收拾,准备离开。 陆长亭完全不明状况,听云染说要走的时候,他也没问原因,只是很担心陆遥的病情。陆遥却强撑起身子,对陆长亭说:“大哥,其实我真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云染所有所感的看陆遥一眼,也对陆长亭说:“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药方已经记住了,只要他不继续做手脚就行了。 可惜,他们一行人刚走出门口,就被院子里的侍卫给拦下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6 了,摆明了是不让他们走。 云染眸色一冷,盯着带头的那名侍卫道;“不知阁下这是何意?” 陆长亭扶着陆遥,阿展牵着阿辞站在云染身旁,俱是凝神戒备。 为首的那一人也不多话,只是一拱手,还算客气的道:“你们暂时不能离开,各位请吧。”示意他们回到房间内。 其实这是杨忠的安排,王爷追出去了,王妃突然反抗离开很明显是跟见了陆遥还有那个什么祈愿符有关系,所以杨忠这才自作主张,让人限制他们的行动,等王爷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我们是来求医看病的,现在病好了,你却拦着我?”云染冷冷一笑,神情凛冽的冲着侍卫道:“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侍卫闻言瞥了他一眼,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也强硬起来,“那我奉劝各位一句,还是不要强来的好。” 云染心中冷沉,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直接冲阿展使了个眼色,阿展二话不说松开阿辞的手,将他推到了云染怀里,赤手空拳开始突围。陆长亭大惊,陆遥自己站直了身体对陆长亭道:“大哥你也去帮忙吧,我自己能行。” 陆长亭于是也加入了,云染将阿辞护在怀里,随着阿展跟陆长亭拼出来的圈子一点点的往外移,陆遥则是费劲的喘着气,努力的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听到动静赶来的侍卫越来越多,原本已经快离开院子的云染他们又被一点一点的逼回去。 陆遥从来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眼见逃走无望,表情也仓惶害怕起来,倒是阿辞还算镇定,靠在云染的怀里,表情都没怎么变。 阿展武功高,陆长亭武功也不差,两个人突围离开是绝对没有问题,但难就难在,现在要将剩下三个不会武功的一同带出去,而且阿展的剑在搜身的时候被搜走了,再加上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没有止境似的,就算有陆长亭配合,两人也是以少对多,完全没有胜算。 云染目光越来越冷凝,虽然现在阿展跟陆长亭看起来还算是游刃有余,但是对方人多,时间久了,肯定是撑不住的,云染终究还是不愿意见到他们受伤。他一开始不愿意长亭跟阿辞跟来东阳,就是怕遇上这样危险的事情。 他抬手正要摸出怀里的口哨吹响。 ——他这次来东阳,将养在手里的二十来个手下一同带来了,尖锐的哨声吹响他们全部会出现,只是今日面临的必定是一场损失惨重的打斗了。 他刚碰到哨子有人匆匆跑来对着领头的那侍卫耳语说了几句什么,侍卫微微一皱眉,转过头来突然就下令让人都停下来,命他们都让开到一边,又对云染道:“你们可以走了。” 阿展跟陆长亭对看一眼,都是一头雾水的退到了云染身前,仍旧做出防备的姿态。云染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见他们是真的全部都让开,还让人还了阿展跟陆长亭的佩剑,便不再多留,一把抱起了阿辞,五人一齐迅速乘坐马车离开了听雪轩。 等走远了才渐渐放慢了速度,云染问阿展,“有人跟着我们吗?” 阿展闭眼感受了一下,郑重摇头。 云染蹙眉沉思,一开始还以为齐王爷会故意派人跟踪他们,否则哪里会这么轻易放他们走? 可是现在,竟然是真的就让他们离开了。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这晚他们找了间民宅住下来,云染原本是想跟阿展出去寻找父亲的踪迹,但是阿辞像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小脸发白哼哼唧唧的说不舒服,抱住云染的腰身死死不肯松手。阿展从已经关门的医馆里抓了个大夫来给看了,只是贪凉吃冰吃坏了肚子,给开了点药。云染好不容易将喝过药的阿辞给哄睡了,已经是深夜了。 云染怜爱的亲了亲阿辞的额头,一转脸发现陆长亭若有所思的将他盯着,眼里的困惑毫不遮掩。 云染歪靠在床边,风情明亮的黑眸打量他两眼。 云染觉得自己的确不该瞒着他,到了现如今,他肯定有满肚子的疑问,也是该跟他说清楚了,免得他多想。 起身坐到他的身边,掩了木萤族的背景之后,云染三言两语就和陆长亭解释了清楚了,可不知为何,陆长亭却是听得眸光幽幽闪动,身子僵直。 “在寺庙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楚晏宁的身份,上回楚晏宁把阿辞抓走,我看到了楚晏宁衣服上的绣纹,认出那是我们家族的标志,所以肯定我父亲的失踪跟齐王府有关,便想来东阳打探。听雪轩的主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当今齐王爷。我父亲这些年,就是受他所控制才无法离开。” 陆长亭半掩着眸,仍旧神魂不属,听云染说完隔了片刻才突然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云染轻笑看他,“你怎么了,难不成被齐王爷的身份吓到了?” 陆长亭摇头,漆黑的眸子凝望着他充满了温柔坚定的力量,“你……找父亲找了这么多年,肯定很辛苦吧。”陆长亭一手摸上了云染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亲,“你该早点告诉我,我就直接陪你来东阳了。” “我没打算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跟阿辞卷进来,你看,刚才不就遇到了危险了吗?如果你跟阿辞有什么事,我要怎么办?” 陆长亭定定的看着他的脸,原本低柔的嗓音微微发哑,“那你呢,你要是有什么事,阿辞还有我要怎么办?” 云染呼吸一沉,柔顺的靠到他怀里,“好了,好了,以后不会了。总归你现在都牵扯进来,再摘出去也来不及了。” “我才不要摘出去,我要时时刻刻跟你牵扯在一起。”陆长亭双臂紧紧拥着他,重重在他头顶亲了亲,说的十分坚决。 云染已经将手下的人全部派出去找人了,听陆遥说阿辞和父亲特别像,云染便让他们循着阿辞的模样去寻。如果不是被阿辞突然绊住了步子,他定然也是一定出去找的。 陆长亭看出了他的心急,在旁安慰他,说既然已经有那么多人去找了,就静等结果。 “天也快亮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找,肯定会找到的。” 云染点头,却仍旧是眉头深锁。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了一阵,天微微亮的时候云染便亲自出去了。 陆遥自然是留下来养病,云染出钱请主人在照顾他。 只是寻了一个时辰过后,想找的人没找到,却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赵烟儿? 虽然五年多过去了,云染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只是街上人太多,她表情木然,行色匆匆,云染还没来及叫阿展去追,她的身影就消失了。 她没回风云阁吗?怎么会在东阳? 陆长亭发现他出神,问他怎么了,云染回神道:“没事,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陆长亭下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7 意识循着云染的目光望过去,却不经意的瞥见一个身着天青色儒袍的俊秀公子正在路口处跟一人作揖告别。 另一人身形清瘦挺拔,背对着陆长亭,陆长亭没去注意,也没有心思去注意,因为他在看到那天青衣衫的公子时,就已经脸僵手僵了。趁着那人没发现自己,忙将身体转过来侧对着那边,有些心虚的瞥了眼云染,嘴巴抿的紧紧的。 云染奇怪的看他一下还没说什么,倒是阿辞眯起了大眼睛,牵着云染的手扬起小脸哼声问:“爹你怎么了,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往这边看看吧。”陆长亭忙将阿辞跟云染牵着换了个方向,不让他们往后瞅,“走,往这边在,这边……” 但事情往往不如人愿。 “——长亭!长亭是你吗?” 易瑾年刚跟云疏分别,一抬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陆长亭的背影,他一开始还怀疑自己眼花了,但这人他怎么可能认错呢?于是喜不自胜的循着陆长亭的身影急步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喊。 陆长亭听见那叫声想装作没看见也难了,他讪讪的偷看云染一下,才转过身去,云染跟阿辞也一同回头,阿展去给阿辞买包子刚好回来,等满脸喜悦追上来的易瑾年追上来时,面对的就是四个神色各异的人。 易瑾年本来是一心看着陆长亭,但云染太耀眼了,他根本无从去忽略,笑着跟陆长亭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易瑾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云染身上,看清他那昳丽惊人的容貌之后,他表情微滞,心绪复杂难言,又在看到阿辞的脸后,惊诧的神情再也掩饰不住。 “长亭,这……是你的儿子?” 他知道陆长亭有个儿子,但是他离开临安的时候,阿辞还小,他此时看到了阿辞过后,十分的不确定,也十分的惊愕。 因为这个孩子跟云叔实在是太像了,说他们之间没任何关系都不会有人信。 陆长亭笑容温厚,点点头,“是,是我儿子。” 竟然真的是……易瑾年听了下意识里回身朝云疏离开的那边看了看,心中几番疑惑不定,突然想到什么他神情闪烁一下,语气自若的笑问出声:“长亭,你爹有个旧识,叫云疏的你可认识?”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云疏跟易瑾年告别后就分开了,抬手摸了摸因为不适流出来的眼泪,左顾右盼的继续往前走。 他心里充满了希冀,因为今天一早起来发现眼睛居然看得稍微清晰些了。 一定是老天爷帮助他,知道他急着见阿染,所以特意让他的眼睛好起来的。 不多时,云疏停在一个路口有些迟疑,他很后悔当时太激动了,忘记悄悄跟陆遥约定一个地点,导致现在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云疏深吸一口气,正要选择一个方向继续前行碰碰运气,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墙角某处一道可疑的身影突然闪躲避开,却还是因为躲得不及时露出一截月白锦衣衣角。 就算他眼力不济,但日夜相处的人,云疏如何能认不出那是谁?他瞬间觉得身体的血液狂涌,怒的喘不过气来。 他立马改了主意不再前行,而是调头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王爷,怎么办?又被发现了。”杨忠探头看到了云疏狂奔逃离,万分焦急。 楚明亦迈步走出来,看着云疏很快远去的身影,脸上青白交错。 他是故意将陆长亭他们放走的,他倒是想看看,到底从陆遥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阿疏才突然受到刺激一样疯狂想要逃开他身边。 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楚明亦裹挟着浑身的冷寒,神情阴沉的悄然跟了上去。 云疏又气又急又无力,他只想飞快的甩掉那个人的追踪,想也没想就往回走。 可能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眼泪又唰唰流的更凶了,云疏不时难受的重重眨眼,视线渐渐模糊。他手紧紧握着胸前的祈愿符,步伐凌乱不稳,在心里深深的祈愿着,眼睛啊眼睛你可要撑着点,我还没有见到阿染,还没有找到东珠跟那个孩子,一定要撑着…… “——啊!”眼泪太多,糊住了眼睛,他只感觉一道紫色的身影猛地靠近,他来不及避开一不小心就撞到那人的怀里,鼻尖盈满了怡人的清香。 云疏眼前一片云山雾罩般的迷蒙潮湿,他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想站直身体,却没有成功,因为他被那人死死搂住了身体,那力道仿佛要狠嵌入他的骨头里。 云疏大惊之下想推开,耳旁却传来仿佛带着哭音的压抑呼吸声,云疏身子一僵,若有所感般下意识里停止了挣扎,心里开始不可抑制的狂跳。 哽咽低哑的嗓音夹着柔和的气息在耳边轻拂。 “别怕,我是阿染。” “父亲,我是阿染,你的阿染。” “我终于找到您了。” ……阿染?!是阿染?云疏脑袋几乎是瞬间空白了,就仿佛一脚踏入了美妙不真实的梦境里,真的是阿染吗?!他就这样和阿染重逢了吗?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阿染那一声声父亲,确实是在耳边轻轻萦绕,肩头的湿热,是如此的真切! 惊喜的令他失去了说话和反应的能力。 云疏怔忪了片刻过后才倏地回魂了一般泪如涌下,喉咙犹如沸水浇灌而过,涨的又热又疼,他艰难张了张嘴,仍旧一个音都发不出。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的回抱住他的孩子,就像抱住了他人生全部的希望和光明。 陆长亭抱着阿辞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爹,娘怎么哭了?”阿辞担忧的问着,一眼扫到正跟云染相拥在一起的云疏,不由瞪圆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 咦,这个人怎么长的跟他如此像?! “你娘那是高兴的,别担心。”陆长亭看着云染哭,其实内心也是唏嘘庆幸又感动,他抱着阿辞又迈步走近了些,却没有过去破坏父子两人重逢的喜悦。 不过在看清云疏的脸后,他脸上表情也不由愣了愣。 阿展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一侧看着云染那边,清秀的脸上露出又是欣慰又是羡慕的神情。 他知道云染一直都在找亲人,现在应该是找到了吧,他什么时候也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呢? 阿展微微歪着头,鼓着脸颊想着,等找到了,他也要像主子这样高兴的哭上一场。 易瑾年走的最慢。 他刚才问陆长亭那句话后,没料到陆长亭还没回话,倒是那个让他一见就觉得扎眼的人猛地冲到他面前,黑眸死死盯着他问他关于云叔的事情。他只好如实指了指云叔离开的方向,说才走了,然后就见这人疯了一样穿过人群朝着这边跑,而且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8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将满脸仓惶返回的云叔给抱了个满怀。 两人拥抱间那种浓烈深切的情意几乎是透骨而出,令人动容,引得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纷纷侧目。 易瑾年不动声色的看了会儿,又朝着阿辞瞥了眼,笑着对陆长亭道:“长亭,看起来,我应该是办了件好事。”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刚才被他叫住,这对父子可能就要错过了。 “我只是觉得阿辞跟云疏长得像,所以好奇问问。”易瑾年微笑。 陆长亭望向易瑾年,真情实意的道:“要不这样吧,改天等你有时间,我们请你吃饭。” 易瑾年唇边的笑容微微一滞,“你们?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怎么我帮他要你一起感谢……” 阿辞扭过头来,黑溜溜的大眼睛盯住他,表情神气的抢答,“他跟我爹成亲了,现在是我娘亲。爹和娘做什么事情当然都要一起的嘛。” 陆长亭笑看了儿子一眼,对着易瑾年坦然的点头,“我们的确是在一起,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易瑾年深深的望着陆长亭,顿时心里五味杂陈,强颜欢笑不下去了,“原来,我刚才没多心啊,你们真的是在一起了。可是长亭当年不是说……不会喜欢男人的吗?” 当年他受到陆长亭的帮助,非常感激自然是不用说,随着相处他又渐渐倾心于陆长亭的温柔侠义,可陆长亭满心只有他身边那个叫阿染的侍女。 阿染长得不甚漂亮,脾气还很糟糕,眼睛看人的时候,凌厉又张扬,看着就凶巴巴的,一点小女儿情态也无。易瑾年完全想不通陆长亭是喜欢上她哪里了。他当时越想越不甘心,跑去跟陆长亭表白心迹,正巧阿染突然出现在旁,陆长亭看到阿染就忙撇下他就匆匆的迎过去。 他当时假装离开,其实是躲在了一边听两人谈话。 他听见那个阿染问陆长亭,如果她变成男人,还会不会喜欢她。 陆长亭大概怀疑阿染是听到了他们两人方才的对话才这么问,所以连忙信誓旦旦的跟那个阿染保证说他绝对不会喜欢男人。 易瑾年在旁听得心里苦不堪言。他的这份情意对陆长亭来说,只能算是一个避之不及的麻烦吧。 在阿染莫名离开陆家庄后他其实又重新抱了希望,试图去接近陆长亭,可谁知陆长亭对他避而不见,又过了不到一年他就多了个孩子,听陆长亭的意思孩子是阿染给他生的,易瑾年见陆长亭实在是痴心不改,只管抱着孩子过日子去了,便只好死心放弃了。 可是现在,他却又还是跟男人在一起了。 这对他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那句“绝对不会喜欢男人”还言犹在耳,时时刺痛他的心,可是现在…… 易瑾年双手紧握,面带忧色的瞥了眼云染的侧影,陆长亭喜欢他,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么? 他的确是长得美,就仿若那最灿烂艳丽的海棠花,美得张扬凌厉,却又有种纤尘不染的清冷气质,至少他这辈子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精致如画的男人。他有心想酸两句也着实找不出词来。 陆长亭听他这样问,沉默片刻,才静静的且认真的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当年的我……也没曾想,会有今天。” 易瑾年脸色发白的闭了闭眼,真正是如鲠在喉。 他刚才突然跟陆长亭提起云叔的事情,其实是别有心思的。这个阿辞长得跟长亭不像,反倒是像极了别的男人。阿染当初离开的就不清不楚的,说不定阿辞根本就不是她和长亭的孩子。 他装作不经意提出来,是想让长亭起疑,毕竟事关尊严,男人最看重了。长亭现在对阿染念念不忘,说不定只是没有得到才最珍贵罢了,又或者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一直不接受别人。 一旦他的这种情感出现裂痕和怀疑,就再难愈合了。 孰料,事情发展超乎想象。看眼前这情况,他也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 “今天……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易瑾年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陆长亭微微一笑,“我就在麓山书院教书,你可要讲信用,改天等我空了,一定要请我吃饭。” 陆长亭回以朗然一笑,“当然,只要你肯赏脸。” 易瑾年无声的轻叹,又朝着云染那边瞥了一眼。方才他一心对比阿辞跟云叔的容貌,此时再仔细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辞竟然跟这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难不成……阿辞是阿染跟这人生的?那他现在又跟长亭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未免太荒唐了! 易瑾年被自己的猜测惊得咋舌不已,最终摇摇头满怀心事的转身离开了。 易瑾年走远些后,阿辞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眨巴道:“爹,他是谁啊,看你的眼神好奇怪。” 陆长亭闷咳一声,“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阿辞鼻子皱起来,双手揉搓陆长亭的脸,不满的辩驳:“小孩子家家的也是长眼睛的好吗?!” 陆长亭脸和嘴都被搓得变形了,说话的声音也只能含含糊糊:“我们去看看你娘怎么样了,别哭的太久,对眼睛不好。” 阿辞一听提起云染,果真不追究了,忙指挥他往云染那边走。 正好此时云疏状态也稍微缓和一些了,他醒过神来,有些不舍的松开云染,想起什么忙向四下张望,紧紧抓住了云染的手对他低声催促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他就在这附近。” 云染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见他提到那人皱起眉头抗拒的样子,心中对那人厌恶更甚。 云染眼睛仍旧是哭过后的潮红湿润,此时却透出噬骨的冷意,他朝着云疏身后扫视一圈。 他知道那个男人此时或许就在哪个角落隐藏着,监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不过,现在已经找到了父亲,他也无所畏惧了。 云染抬起手指动作轻柔的蹭掉云疏脸颊上的眼泪,嗓音轻而坚定,“父亲别怕,阿染绝不会让他带走你的。” “嗯,我有你就行了!”云疏安心的一塌糊涂。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孩子这里找到一种安定和依赖的感觉。只是可惜,他身体不争气,偏偏在这时候又犯了眼疾,就算再想用力的去看阿染的脸,也是模模糊糊的一团,云疏不由感到沮丧和失落。 他突然感到眼睛上一阵柔软的触感,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是云染拿了布条给他眼睛遮住了。 云疏嗅到了布条上的药味,一动不动的任由他的动作,不由诧异的问:“你怎么有这个?” “我听陆遥说您有眼疾,特意备下的以防万一。”云染给他将布条系在了脑后,关心的问道:“现在会不会好些?” “好多了。”感受着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云疏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59 “那就好。等您跟我回去,我一定找大夫给您把眼睛看好。” 云疏明白自己治愈的希望不大,但听着这话还是心里暖的发涨。 “阿染。”虽然看不清云染的脸,云疏仍旧定定的固执的看着他,牵紧他的手迫不及待的道:“带我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好。”云染心绪稍稍安定,吩咐阿展去牵马车过来,搀扶着云疏到空一点的地方等,眼见陆长亭抱着阿辞走近,云染眸子一闪,凑到云疏身边低低的说了句,“对了,父亲,现在我叫云夜,您叫我阿夜就好了。” 云疏听了,也不问为什么,只是会意的拍了拍云染的手,柔声道:“阿夜放心,我知道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这边云染迅速安排好,片刻不再耽误,一家人乘坐马车离开了。 原本一路紧随云疏而来的楚明亦此时脸上阴云密布,特别是从看清阿辞的容貌过后,他几乎有一瞬间感到无法呼吸。 “不可能,这不可能……”楚明亦暗暗咬牙。 除去那个孩子,还有那个跟阿疏抱在一起的年轻男子,跟阿疏容貌也是异常的相似。 他一时间太过于震惊,以至于云疏走了,他都没有立刻追上去。 “杨忠,本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楚明亦脸色难看,沉声质问身后的杨忠。 杨忠也很冤枉,他诚惶诚恐的回道:“王爷恕罪,只是每次奴才陪着王妃过去看陆遥的时候,他们几个都被赶去前院了。奴才实在也不知会有这样的事情。是奴才太过于疏忽了。” 而且因为楚明亦的独占欲太过强烈,院子里的侍卫其实大多数没有机会见到云疏。 就算也有机会,也不敢抬头去多看。他们所做的,就是防止内院的异动,禁止有人从院中逃离。 所以就算阿辞跟云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没有人去禀告楚明亦,因为他们根本就无从发现。 而楚明亦,虽然知道和陆长亭一起来的,除了陆遥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年轻男子跟一个小孩,但是他只是让人调查了他们的背景,根本无心去在意他们的模样。 楚明亦嗓音低得发沉,“那个孩子……是陆长亭的儿子?可是,为什么长得跟阿疏这么像?” 楚明亦似乎忆起什么,薄唇紧闭,负在身后的双拳紧握,神情阴沉可怖。 杨忠心念一动,对楚明亦道:“王爷,依奴才所见,那两人跟王妃相貌极为相似,是不是……王妃的家人?陆长亭的妻子也许就是跟王妃有血亲关系,所以那个孩子才会和王妃眉眼如此相像,而那年轻男子,也许是王妃的……弟弟?” 家人? 楚明亦眼神微微闪动,是了,阿疏想见家人,前两天还因为没有让他回去生气来着。 ……所以,那天是陆遥给阿疏暗中传递了什么消息,阿疏知道了有家人来找他,他想去见却被拦了回来,阿疏便气急爆发,铁了心以死相胁离开。 果真如此的话,便说得通了。 楚明亦即刻问道:“陆遥那天跟阿疏说了什么,你一字不漏的给我重复一遍。” 杨忠依言复述,并且告诉楚明亦陆遥送给云疏一个祈愿符。 “家乡的东西……果然如此。”定是通过那祈愿符让阿疏知道家里来人了。 楚明亦脸色稍微缓和,黑眸深深的看着云疏离开的方向。 他不由回想起刚才阿疏被那紫衣男子紧紧抱住的画面。 如果换做以往,他恐怕早已经上前剁了那人的手脚,可是他竟然没有汹涌难耐的嫉妒,反倒是在那人冰冷的眸子扫过来时怔忪住,浑身一阵微妙难言的紧绷和僵硬。 他……真的是阿疏的弟弟吗? 目前看来,这是最大的可能,但是楚明亦的心里一团阴霾似的疑云却仍旧无法消散。 “王爷,咱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杨忠看着楚明亦莫测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既然王妃只是想跟家人团聚,不如王爷就将成全王妃吧,将人带回去陪着他吧。多一个人陪着,他也高兴。一高兴,说不定眼疾也会有所缓解呢。” 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两人关系和平一点,他的日子才会好过。 而且,他也不希望王妃一意孤行,自讨苦吃。因为他知道,不管如何挣扎,王妃最终还是得认命回到王爷身边去的。 楚明亦却闭眼自嘲,“现在有了家人陪着,他一定更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了。” “不会的,王妃心里是有王爷的。奴才瞧得明白。” 杨忠这么说,楚明亦却无法自欺欺人,他无比清楚他的阿疏对他早就失望透顶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内心惶恐不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阿疏就又狠心丢下他逃了。 他哂笑,笑意冰冷而狠绝,“不管阿疏如何不愿意,不管他心里是不是有我,我是绝不可能让他离开我身边的。不过……”楚明亦顿了顿,才不无酸楚的道:“他今日跟亲人团聚,难得高兴,我就不去扰他兴致了。” 杨忠闻言默然颔首。只有深知楚明亦脾性的他才知道这是已经是多么大的退让了。 “王爷,小王爷过来了。”杨忠突然出声提醒。 楚明亦一侧目,果然看着楚晏宁正在不远处踟蹰的站着,望着这边脸上又惊又喜,却是不敢擅自靠近。 见楚明亦看过去,楚晏宁忙恭恭敬敬的唤了声父王,楚明亦仅用眼尾略略扫他一下,鼻腔里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楚晏宁失落无比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表情瞬间暗淡了下来,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耷拉着双肩颓然离去。 …… “主子,宅子四周都被围起来了,怎么办?”方平跟云染禀报,偷偷觑他一眼,又接着道:“而且,人手比我们要多好几倍。” 云染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眉目冷凝,沉默良久才道:“暂时先别管,不过,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内宅。如果有强闯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知道了。” 方平走了,云染才回到房间。 里面正其乐融融,云疏眉目带笑的抱着阿辞,而阿辞亲亲热热的搂着云疏的脖子说着软乎乎的话,逗的云疏笑意更甚。 陆长亭在旁端茶递水,眉眼弯弯乐呵呵的看着。 他没料到云疏看起来这么年轻,跟他爹简直不像是同辈之人。之前在马车上随云染唤他父亲的时候,陆长亭心里略微带着些别扭,而云疏也是吓一跳,不过随后就笑了。云疏对陆长亭说,在他小时候还抱过他呢。这个陆长亭自然不是记得了,不过因为他是云染的父亲,又跟阿辞长得太像了,他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亲近,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0 阿辞恐怕也是这样,所以几乎没有任何隔阂,三两句话就跟云疏亲近了。 云染对在门口守着的阿展吩咐了几句才走进去,就听见阿辞在跟云疏甜滋滋的说:“我跟您长得可像了,到时候您看见我的模样,定要吓一跳!之前也是,别人看见我跟娘亲,都以为我是亲生的呢。” 云疏摸摸他软绒绒的小脑袋,会心一笑,他到此时已经明白了,恐怕阿染这孩子没跟长亭坦白呢。 毕竟男人生子,对于外界的人来说完全就是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的额事情。 他们想不到,自然也比较难以接受。他当年也是因为这个,才犹豫着没有一开始就跟楚明亦坦白。 阿染这么做,肯定也是有顾虑。 不过,云疏很庆幸,他虽然跟陆长亭才接触才一会儿,但是能感觉他是温厚善良之人,绝不像楚明亦那般独断专行,霸道得令人难以忍受。阿染跟他之间解除心结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况且……还有阿辞这么一个乖宝贝在中间夹着,任谁都会心软啊! “阿辞,我好想看看你的模样。”云疏看不清,只觉得遗憾无比,实在忍不住亲了亲小孙子滑嫩的小脸蛋。 阿辞灵机一动,将脸送到云疏的手里,让他用手感受。云疏摸了两下,蹙眉疼惜道:“太瘦了,定是没好好吃饭吧。” 阿辞腻歪在他怀里,软声道:“您也很瘦,定然也是跟阿辞一样,不乖,不肯好好吃饭。” 云疏没想被他拿住了话头,不由哑然失笑。 阿辞又语重心长道:“我们以后要一起多多吃饭,这样才不会被娘亲骂,好吗?我们拉钩钩。” 云疏目光温柔,配合的伸出手来,跟他拉钩。 他们这边画面温馨,云染只没过去打扰,而是含笑坐在陆长亭旁边,陆长亭忙给他端茶,小声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云染凑过去低声和他说了。 陆长亭无声看了眼正在陪阿辞笑闹的云疏,紧紧抿唇没再多言,怕再说下去被他听到了。 等他们祖孙俩又相处了一会,云染伸手将阿辞给抱起来,阿辞伏在云染肩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睛水汪汪一片。 “跟你爹去睡会儿?”云染柔声道。 “好。”阿辞乖乖的应了,在云染脸上香了一口,朝着陆长亭张开双臂,陆长亭将困得软趴趴的孩子接过去抱住。 对上云染沉静如水的眼神,陆长亭会意她肯定是有什么话单独跟他父亲说,冲着他笑了笑,转身出去,将门给带上。 陆长亭一离开,云染就起身跪坐到云疏身前,伏在他的膝盖上,云染感觉云疏伸手过来抚摸着他的头,不由嘴角弯弯,黑眸中闪烁着清澈漂亮的光泽,他轻声低喃,“就是这一幕……我盼望了好多年,想了好多年,现在终于实现了。” 云染满足的喟叹一声,动着脑袋在云疏手里蹭了蹭,小时候都没有过的孩子气此时却显露无疑。 云疏一怔,心中浓浓的愧疚,启唇欲说话,云染却仿佛预料到什么,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三个字。” “我……” “我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云染微微直起身来,将他苍白俊秀的脸凝望着,“我现在只想知道,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疏眼睫猛颤了一下,呼吸骤乱,片刻后他才苦笑,“好,我都告诉你。” 云染道:“你告诉我,我也会把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云疏便开始低叙自己的过往,他讲的平静,云染却在听得过程中,好几次眼睛都气红了,他实在忍不住狠狠抓着云疏的手怒道:“他背叛了您,却还敢这么过分?!我真应该早点找到您才是,否则也不用受他挟制!” “阿染……”云疏见他如此愤怒,却好像完全忽略掉了一件事,迟疑了片刻才提醒道:“他……就是你另一个父亲。” 云染冷哼:“我早猜到了,不过,我不会认他的,我只有您一位父亲。” 言语间的决绝和厌恶丝毫不遮掩,云疏呼吸滞了滞,半晌轻叹一声,“是啊,他有他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云染起身双臂将他拥住,“放心,您的孩子比他的孩子要好多了。他那个孩子,就是个无用的草包色胚。” 云染想起自己跟楚晏宁居然是血亲关系,而那家伙对他还有异样龌蹉的心思,就反胃不已。 云疏讶然,“你竟然见过晏宁?” “见过,不仅见过,他还想仗着身份强逼我。不过,他也没讨着好就是了。” 云疏心里陡然一紧,失声道:“晏宁他竟然!竟然对你……天啊……”云疏觉得万分荒唐,脸色发白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不过万幸的是最终没有酿出大祸! 云染下了总结,“他们家,没一个好东西。” 云染能这样骂,自然完全是没有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人。 “那当年把我抱回族里之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就被他抓回来一直关到了现在么?”云染继续追问。 “不是,后来我其实……”云疏沉默片刻,正欲开口继续讲述,被陆长亭在外面的轻轻敲门猝然打断,叫他们出去吃晚饭。 云染回神,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早已经入夜,只是他们两人实在太入神,完全没察觉到。 云染怕饿着云疏,便扶着他起来,“先去吃点东西吧,待会我们两一起睡再继续,我的事情都还没讲给您听呢。” 云疏一听,担心的问道:“我一来,你们俩就分床睡,长亭不会怪我吗?” 云疏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想多了。他大概是跟楚明亦呆一起太久了,才会潜意识里产生这样的担忧。但其实不是所有男人都跟楚明亦一样强势霸道充满戾气,不讲理的让人完全喘不过气。 果然,云染道:“他不敢的,您放心好了。” 云疏手抵着唇莞尔一笑,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那定是你太凶了。” 云疏扶着他往外走,闻言哼道:“您大概不知道,他就喜欢我凶他。”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阿辞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别提多好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干劲十足,一会儿依偎到云染怀里吃口菜,眯着眼睛油乎乎的嘴巴冲着云染甜甜的喊娘,一会儿爬到云疏怀里喝口汤,软软的唤祖父,一会儿又蹬蹬蹬跑到陆长亭身侧用小脑袋蹭蹭,亲亲热热的叫爹。 没人比他更能忙乎了。 “娘,祖父,爹,都——陪着阿辞!好开心,好开心!”阿辞挥舞着小手喔喔喔大叫,高兴的围着桌子跑圈圈。 跑到云染旁边时被云染一把给捉了抱起来,点了点他的鼻子,让兴奋过头的他老实的吃饭。阿辞扭了扭屁股还是坐不住,不过回头瞥了眼云染严肃的神情之后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1 ,一下就温顺了,拿起筷子吃起饭来,还不时的给云疏夹菜,让他多吃点,算是履行了两人一起好好吃饭的约定。 天气炎热,阿辞跑了一身的汗,云染等他消食过后将他脱得光溜溜的丢进浴桶里。 云疏喜欢阿辞得不得了,恨不得时时亲亲他,抱抱他才好。知道云染要给阿辞洗澡,便摸索着一起过来了。 陆长亭在旁完全插不上手,无奈的笑笑,出去跟阿展探查外面的情况去了。 云疏眼睛看的不清楚,但是手还是灵活的,云染给阿辞擦身上,云疏就挽袖拧了毛巾给阿辞擦脸,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 “阿辞今年多大了?”伴随哗啦啦的水声,云疏一边洗一面问。 阿辞白净的脸蛋湿乎乎的冒着热气,眼睛黑汪汪的乖乖大声回答,“我五岁啦。” 云疏一怔,攥着毛巾的手颤动了一下,似有些触动,涩然道:“五岁了啊……”旋即抿唇一笑,摸了摸阿辞的脑袋,嗓音低柔,“阿辞真乖。” “阿辞的确是个又乖又可爱的小孩。”嗯……不用怀疑,这是阿辞说的,他对自己的评价一向很高,而且,“我爹经常夸我呢,他说我是世界上最棒最好最聪明的孩子。” 云疏笑了笑,小孩子最容易受父母的影响,长亭一人照顾了阿辞这么多年,还能把他教的这么好,定然跟长亭自身的性子有很大的关系。 云疏本就对陆长亭感觉很好,现在更是对陆长亭放心了很多。 这天晚上,云染跟云疏睡在一起,父子两并排躺着,虽然才第一天见面,但是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生疏和不适应,反而连空气中仿佛都流淌着一种淡淡的温情。 云染主动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都讲给云疏听了,关于在族里发生的事,出来后遇上陆长亭的事,还有之后开赌场的事。 云疏听着听着突然叹气,将手臂搭在了眼睛上,偏过头去,面颊上有湿润的痕迹不断无声滑落。 云染说到生阿辞时候的凶险只是轻描淡写两句话带过,云疏却在心里疼得撕心裂肺!他也是木萤王族后人,他当然清楚族人生产时候的艰辛与困难,阿染当时如若不是性命垂危,难以自保,怎么可能舍得把阿辞给送回陆家庄? 阿染不细说,就是为了不想让他难过。可他如何能忍住? 这些年来,阿染只身在外闯荡,到底受了多少苦?又为了找他,遭了多少累? 云疏并不是把云染当成了性子软弱无能的人,怕他扛不住才心疼,而是因为云染是他的孩子,就算是再强大再有韧性,那也是他的孩子。 磕着碰着他也会心疼,更何况遭受了他根本无法想象的这些呢。 云疏的心里自责的无以复加。 云染察觉不对,稍稍撑起身来,唤了声父亲,伸手要去碰他。 云疏摇摇头,缓了缓,才哑声道:“阿染……虽然你不怪我,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对不起。这些年,我没能陪在你身边,尽一个父亲的责任,真的很对不起,阿染……” 云染嗯了一声,道:“好,我接受你的对不起。” 云染用手蹭掉他脸上的泪珠,低声安慰,“别哭了,对眼睛不好,不要去管以前了,现在我跟阿辞都在您身边,还不够高兴的吗?” 云染很庆幸自己把受到长老逼迫跟杨崇义的事情略过了,否则,当年亲手把他送回族里的父亲岂不是要更加愧疚了。 “……当然高兴。”云疏另一手抓着还挂在胸前的祈愿符,说道:“我就是因为高兴,才忍不住流泪……” 云疏缓了缓,移开了手,眼眶还有湿润的痕迹,他缓声问道:“阿染,你到现在还不肯跟长亭坦白,就是因为他当年说不会爱上男人那句话吗?” 云染闻言愣了一下,重新贴在云疏的身侧躺下去,半晌才嗯了声。 就算陆长亭现在跟他再好,这根刺仍旧扎在心里,想扔也扔不掉。 “我觉得……”云疏道:“我觉得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有误会能早些说清楚是最好不过了,免得错过一些什么,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误会吗?云染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实在找不出有什么误会的可能,亲昵的将手臂搭在云疏的腰身上,道:“我们不会再错过什么了。这次是他自己来招惹我,我是定然不会放他走的。他要敢后悔,我让他好看。” 云疏听了眼睫轻轻的忽闪了一下,安静的在他手臂上用手轻轻拍着,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阿染这孩子说话的语气还是偶然间的行事作风,跟当年的阿澈是如出一辙。只是阿染到底比那人更加有原则一些。 云疏知道他这么说还是因为对当年的那句话太过于耿耿于怀,一时间难以释怀,便也不强求了。时间总会慢慢的给他们答案的。 “阿染,你已经出来了六年了吧。” “嗯。” “你上一次为族人拿解药应该是……” “我十七岁的时候,也就是八年多前。” 那些族人隔十年就要服一次解药,也就是说时限快到了。 云疏低低啊了一声,道:“那我们是不是该……” 云染语气突然就阴沉下来,脱口道:“管他们,让他们去死。” 语意里包含的果决冷厉让云疏不由大惊,“阿染?!” 云染说完就立马察觉自己的口气太凌厉,忙缓了缓,一边安抚受到惊吓的云疏一边道:“本来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我们云家又不欠他们的,想让我们救他们,却一个个猖狂又嚣张!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云疏摇头叹息,“这也非他们所愿,当年胡丹将军定下这番举措的时候,大概也是没能料到矛盾会激化到这种地步吧。那些族人也都是为了活命罢了。”这也是当年将云染送回族里的原因之一。 “为了活命?”云染愤愤道:“他们为了活命,便可以枉顾别人的意愿,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凌驾于别人之上吗?给他们下毒的又不是我,不是您,更不是我的祖先,我们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当年木萤王族后人一开始是跟中了毒的族人结合生子的。但也不知道胡丹将军做了什么,这种毒是不会遗传给云家后代的。所以云染根本不会受到影响,他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就从没想过回去。 云染深深的厌恶那个地方。 那里的人生怕他不听话跑了,从小就会有各种人来不停跟他灌输各种关于使命和责任的话语,而且还为了一己私心,意图让杨崇义强迫他!如果他性格软弱一点的话,就没有今天的云染了,有的只是一个只为他们救命存在听话的傀儡! 而在他将近二十年成长过程中,全族上千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点他,可怜他,他们有的只是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2 麻木和乐见其成。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救?凭什么要他救? 让他们统统去死好了。 这样木萤族两百多年来的矛盾一下就可以全部解决了不是吗? 云疏因为云染的话,心跳加速,他坐起身来,云染也跟着坐起来。 云疏眼前一阵光芒乱闪之后,居然一下看清了云染的脸,云疏嘴角颤动,泪珠瞬间掉落,他气息发抖,一手抚上云染白皙无暇的脸颊,“阿染,我的孩子,他们是不是逼你什么了?你这样恨他们?你快告诉我。” “没有。”云染咬死不肯说,他怕他一说出来,父亲要气的吐血,忙试图转移话题,“好了,他们那么惜命,这么些年,说不定自己想到办法了呢?实在不行,等时限到了,我们偷偷回去摘点药给他们就是了。” “阿染……”云疏已经感觉到他隐瞒了什么,可又知道自己肯定是问不出来了,顿时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云染突然歪了歪头,唤了声:“父亲。” 云疏下意识轻轻嗯了一声,云染问道:“您是不是能看到我了?” 云疏闻言,重重的点头,嘴角边总算是带起了点弧度,“就在方才,我看到了。” 他的孩子,生下来就好看,长大了,更是出乎意料的漂亮。云疏的目光带着些不舍的流连,他自己现在这状况,不知什么时候又看不清了,所以是看一眼少一眼。 他也好想见见阿辞,可是那孩子现在肯定已经睡了。 云染一下读懂了他的心思,对他道:“我把阿辞抱过来一起睡吧。” 云疏忙阻止他,“算了,别把孩子给弄醒了。我明早再去看是一样的。” “不会。”云染不等他多说,便下床穿鞋,示意他安心,然后出去了。 云疏只得坐在床边等,紧接着他发现门外有个面目清秀的蓝衣少年不时的扒着门框边上,探出一颗脑袋用亮晶晶的眼睛瞅他,似乎是看他还在不在、安不安全。 云疏顿了顿,试探的唤了声:“阿展?”他知道云染身边有一个小护卫,看起来应该就是他了。 阿展听见云疏唤他名字,神情一亮,用力点头,表示他就是阿展本尊。 云疏沉吟片刻,下了床,走到了门边,对上阿展澈亮的眼睛,轻声问:“阿展,你告诉我,我们宅子外面是不是有听雪轩的人围着?” 阿展迟疑了一下,才诚实的点头。 云疏心猛地一沉,压抑着怒气来回走动起来。楚明亦,楚明亦,到底要如何才能摆脱你!???你就打算这样至死方休的纠缠吗?! 云染就在这时候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半梦半醒的阿辞,云疏听见脚步声,一回头忙迎上去,阿辞从眼缝里看了云疏两下,嘿然笑了两声却又很快抿了抿嘴睡着了。 云染将阿辞放到床上之后,云疏就半撑着身子侧躺在了阿辞身边。 从方才猝不及防第一眼看清楚阿辞起,云疏就觉得自己心被狠狠击中了,视线完全无法从阿辞的小脸上移开,满脸柔和似水的光芒。 “阿辞,这就是阿辞……” “是不是跟您长得很像?” 云疏激动的点头,“孩子跟祖父长得像,也是常有的。”云疏这才看抬眸向云染,问:“孩子跟我长得像,阿染是不是吃醋了?” 云染点头,“嗯,吃醋。我才是您的孩子,为什么却没有阿辞这么像?”说完撇嘴哼了一声。 云疏闻言掩唇笑出声,云染又看着他轻柔道:“时间也不早了,先歇下吧。阿辞跟我都陪着您呢,晚上睡个好觉。” “好。”云疏心里暖烘烘的,总算肯躺下了,只是他这时不看阿辞了,而是看着云染。 云染道:“睡吧,父亲。” 云疏喉咙里滚动了两下,才轻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云染因为跟云疏重逢心里也很兴奋,他以为自己这晚会很难入睡,但不知为何,躺下去后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困意感袭来。 只是他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云疏似乎辗转反侧一阵过后坐了起来。 云染的瞌睡瞬间消失,陡然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云疏微微仰着头,靠着床架,一片苍凉悲伤的眸中似乎有泪光在闪动。 云染心里一紧,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染低低的嗓音一响起,还在出神的云疏就被吓了一跳,他慌忙擦了擦眼睛,道:“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 两人中间隔了阿辞,云染起身轻巧的跳到床的外侧,伸出双臂将他轻轻拥住,云疏被他一抱,泪流不止,汹涌压抑多时的内心终于忍不住了,伏在他耳边嗓音沙哑的低声道:“阿染,其实……你还有一个弟弟。” 云染脑子木了一瞬,才猛地反应过来,他稍稍推开云疏,“弟弟?!” 弟弟……他居然还有个弟弟!云染震惊,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也是跟他生的?!” 云疏泪光隐动,脸色苍白的点头,“差不多六年前,我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在侍女东珠的帮助下又逃走一次,生了你弟弟。本来我们躲藏的地方很难找,以为会相安无事,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楚明亦穷追不舍,我跟东珠在逃跑中走散了,后来楚明亦又将我抓回去。他……他过后从未问过我关于孩子的事情,所以我想,东珠应该是带着孩子侥幸逃走了……我想让你帮我找找他,阿染,你帮帮我,好不好?” 云染抓着云疏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喉咙里哽的发疼,他胸口起伏一阵,开口语气坚定的跟云疏保证,“您放心,我一定找到他。” “我已经跟你相认,如果能找到他……”云疏安心的长吐一口气,笑中带泪的凝望着云染,“这辈子就没遗憾了。” 云染稳住心绪,问他:“那侍女长什么模样父亲可还记得?我明日找画师来画一幅,好方便寻人。还有那孩子如今多大了,可有什么特征……”云染想到阿辞身上的胎记,随即便道:“比如身上有没有胎记之类的。” “那孩子跟阿辞差不多大,胎记他也是有的。”云疏紧紧握住云染的手,眸中微微泛着浅亮的光泽,带着些希冀的告诉他,“我清楚的记得,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右颈侧有一块浅浅的胎记,有点……像蝴蝶的形状?阿染,知道这个是不是找到的把握更大一些?东珠当年跟我说要带我去她最向往的苏梁,那里是她祖母曾经生活的地方,我们要不要去……阿染,阿染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突然这么冰?!阿染?!”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云染漆黑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云疏,神情凝滞的仿似连呼吸都停住了,反常的令云疏惊慌无比。 “阿染,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3 啊?” “父亲您说……”云染浑身犹如浸在刺骨的冰水中,冷得他牙齿打战,他费尽了力气才稍稍稳住了心神,但尽管如此,他说话时尾音犹在发颤,“那孩子有块胎记在右颈侧?蝴蝶形状的?!是吗?能确定吗?” 阿辞身上有这块胎记。 两个孩子,纵使有血关系,同样的胎记长在一样的地方,这个可能性是多少? ——答案是完全没可能。 云疏被他弄得有些惶惶然,喉咙滚了滚,紧张的回答,“是的,虽然颜色很浅……但我记得很清楚。阿染你……” 云染突然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脸,不过沉默了片刻就又很快放开,他抿唇冲着云疏笑,可是眼里却没有笑意,反而拉满了红色的血丝。 “我没事,父亲。我只是听您说我还有个弟弟,有些回不过神来。” 云疏看着他,愧疚又难过。 他当年生了云染之后,就很抗拒楚明亦晚上的亲近,怕的就是这件事。但楚明亦这人霸道□□惯了,忍了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久就各种发疯,云疏受不了他,有时候将下人都赶出去,将门窗从里面紧紧上锁,也全会被他全数暴力破开,在他的管制内,云疏根本就无处可逃。 楚明亦没喝酒的时候就闷声不吭抱着他上床折腾,喝了酒便会发酒疯,云疏满屋子躲,他就醉醺醺喊着他的名字跟着满屋子追,追到就蛮横的一把搂进怀里,宝贝心肝的一通乱叫,任凭云疏怎么恼怒挣扎都不肯放。 而且这种情况下,楚明亦也不会放过他,通常直接就将他按在地上做,令他羞耻又愤怒…… 云疏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几年,实在疲于应付。他们族人虽然能怀孕生子,受孕的几率却极低,十几年过去了,没有意外发生,云疏才渐渐松了口气。 然而现实给他了当头一棒,六年前他发觉自己又有了反应。 当时负责伺候他的侍女东珠察觉他的异常,在他午睡时偷偷给他把了脉,并知道了一切。 云疏当时醒来东珠就将自己把脉后的结果告诉了他,他当时脸都白了,以为会被捅到楚明亦那里去。孰料东珠却悄声跟他说不会告诉楚明亦,反而会帮着他逃走。云疏当时虽然无法全然信任她,但他也是孤立无援,最后思索再三,实在没别的法子了,便听从了东珠的安排。 总之不会有比当时更坏的结果了。 于是趁着楚明亦赴宫中宴会,东珠使计带着云疏有惊无险的逃离了。而她竟然也大胆,带着云疏逃了半个月之后,又安排了人扮成云疏跟她的样子四处扰乱视听,而她又把云疏悄然带回到了一处离东阳非常近的渔村。 云疏也是那之后才渐渐发现,东珠原来不仅会医术,而是会武功,擅长乔装打扮,甚至不像她平日里表现出的木讷,反而聪明又冷静,完全换了个人一样。云疏不是没有怀疑她的身份,东珠却仿佛察觉他的警惕,对他面露苦笑,眸中显露出的压抑情意让云疏不敢深究。 东珠对他道:“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是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我都可能伤害,独独不会伤害你。” 云疏最终选择相信她,然后跟她在村子里生活下来,云疏肚子渐渐大起来,不方便露面,衣食住所有一切都是东珠一人打理,有条不紊。东珠的话很少,安静而沉着,总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会望着云疏出神,但被发现后又立马慌乱的移开目光。 她将他保护的好好的,完全不受外界的任何一丝的侵扰。 云疏回想起来,觉得当时在那里生活的日子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可好景不长,在生下孩子不久,他的行踪还是被村民暴露了,仓促逃离的时又和抱着孩子的东珠走散。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能见过那个孩子,也在他心里留下一块心病。 他如今连看清楚东西都成问题,怎么可能找的到孩子,他只有寄希望于阿染。可是现在,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阿染太过分了。 刚重逢的第一天晚上就塞给他这么棘手的大难题。 “您别多想,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愿意,只是这件事我得想想怎么处理。现在,您赶紧睡吧,睡好了明天才有精神陪阿辞玩儿啊。”云染面上带着笑,语气比平常快了许多,语调也很轻柔,他将云疏扶着躺下,“快睡吧,嗯?” “阿染。”云疏见他似乎下床要离开,莫名的不安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去哪里?” “我现在也睡不着了,索性出去安排手下去打听打听。” “都这么晚了……” “没关系。我也很想快点找到弟弟。” 云疏见他执拗,只得松了手,云染道:“我很快就回来,不过不要等我。” 云染见他低声应了,穿上鞋子,疾步走了出去,一开门阿展就守在外面,月色映得云染的脸如同厉鬼般惨白无色,阿展被吓了一跳。 见云染要走,阿展也下意识里要跟过去,云染步伐不停,只嗓音压抑的说了句:“你留在这里守着,哪里都不要去。” 阿展茫然的看着远去的背影,小小的追了两步,最后也只能听他命令。 媳妇孩子都不在身边的陆长亭根本没法睡着,正把云染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轻嗅傻笑,乍然响起的推门声让他微微受惊的转过头去看,屋内的烛火未熄,借着光线一眼发现是云染的时候,眼睛骤然发亮,鞋子也没穿,光脚跳下床去,冲过去就将云染纤瘦清香的身子给抱了个满怀。 嗅嗅他的头发,亲亲他的耳朵,陆长亭这才沉醉的笑问:“你怎么回来了?” “……怕你想我。” 陆长亭将他搂紧了些,“你算是怕对了,我正想你想的睡不着呢。阿辞跟父亲一起睡吗?” 云染将脸贴在他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长亭光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都止不住一阵热意涌动,顺手关了门之后,一把将他抱起就往床上放,迫不及待的想和他亲热亲热,凑近了刚想亲吻时,陆长亭这才发现了云染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就连一向嫣红的唇都是冰冷的白。 他立马停下动作,将云染扶着坐起来,上下查看,紧张兮兮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云染眸子扫向他,静了静才又接着道:“睡下吧,我有点困了。” 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陆长亭捧着他的脸,蹙眉不已,“到底怎么了,难道你还是将我排除在外,不肯跟我说心事吗?” 云染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柔声道:“说什么呢……可能是白天太累了吧。” 陆长亭将信将疑的搂着他躺下,手搭在他的腰身上。云染却不肯对着他睡,而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陆长亭心里也猛地沉沉的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4 ,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静了片刻,云染突然出声:“我其实……是做了一个关于阿辞不好的梦,长亭,你能跟我讲讲阿辞吗?” 陆长亭一听原来如此,这才稍稍放心,安慰他说:“别怕,梦都是反的。你想听什么,我都讲给你听。” “讲……阿辞被他娘送回陆家庄时吧,那时候的他……肯定也很可爱吧。” 提起阿辞,陆长亭当然有讲不完的话,他从背后抱着云染,贴在他肩头轻声讲述,“当然,很可爱,也不大爱哭。他那时候也才差不多一个多月大的样子?像个粉嫩的小团子,躺在襁褓里,眼睛又大又圆……” 云染咬紧了牙关才至于让嗓音抖动,“一个多月,不是刚出生就送回来的吗……” 他当时的孩子才出生不到五天,就让赵烟儿给送回去了,并没有满月。 “嗯,对啊。”陆长亭道:“我是看着阿遥长大的,这还是能分清的。一般刚出生不可能有那么大那么精神,而且我找有经验的奶娘看了,也说是差不多一个月。只是可惜我不知道阿辞具体是哪天生的,所以才想着找算命先生给算了一天。虽然可能有偏差,但是八九不离十了吧。” 陆长亭当时说起阿辞生辰的时候,的确是提起这个,但是云染只当他是太过迷糊,把刚出的孩子给硬生生的弄了个满月的生辰。 现在看来,迷糊的是他啊…… 云染颓然的闭上眼,一颗心一颗心彻底跌落谷底。 就算他想欺骗自己,但是如今,种种迹象都表明,阿辞……根本不是他跟长亭的孩子,而是他的亲弟弟。 当时在陆家庄,验血石的结果是准确的。 所以阿辞才会更像父亲,一点也不像长亭…… 可他的孩子呢?他跟长亭的孩子呢?!到底去哪里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阿辞被送去了陆家庄?! 云染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眼瞳里幽暗的光芒灼烧着。 赵烟儿,赵烟儿……怪不得当年她回来之后心事重重,之后就不声不响离开了,一定是她!当时肯定出了什么问题瞒着他了。 云染只觉得浑身血液狂乱,五脏六腑正在被什么一口口的残忍吞噬,他一股气顶着脑顶,双目烧的通红,对,肯定是赵烟儿,她现在就在东阳,他要立马找到她,问清楚! 云染一起身,陆长亭就察觉他状态异常,忙伸手抓着他,却被狠狠甩开,陆长亭虽然会武,但没防着云染,被他大力一甩竟然一头撞到了床角,刚好撞到了鼻子,疼得他呲牙咧嘴,却还不忘去拉住云染,“你乖乖的,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陆长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但是他一副走火入魔,理智尽失的样子实在太令人担心了,潜意识里知道必须要拦住他! 云染被陆长亭的手扯的站住,身子不稳的晃了晃,胸口起伏的厉害。过了好半晌,因为孩子生死未卜而神魂俱乱的他过了好半晌才目光渐渐清明,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陆长亭鼻子那一团湿红。陆长亭因为怕他跑了,双手都用来抓他了,也顾不上擦,那血很快就顺着嘴唇下巴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很是狼狈。 云染一怔,连忙用袖子给他擦血,很快的原本浅紫色的衣袖就被染了一片血色,本来就心乱如麻的云染痛心又恼怒,一边胡乱擦一边冲着陆长亭低吼:“你傻了,不知道躲吗?” “好了好了,我没事的。”陆长亭被他不分轻重的动作一弄又疼得嘶了一口气,一把紧紧捉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搂在怀里,才深深的望住仍旧脸色难看的他,无奈又心疼的柔声问了一句,“我没事,倒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云染压下心里的动乱,默然片刻,才看着陆长亭道:“我没什么事,你先去洗一洗脸吧。” 陆长亭不放,明显是不相信他所谓的没事,漆黑的眸子望着他欲言又止。 “我真的没什么。” “……唉。” 陆长亭叹了叹,他无计可施,只有松开云染,听话的去洗了把脸。 云染看着一盆水被洗红了,眉头狠狠皱着,他捏着陆长亭的下巴端详了下他的鼻子,虽然没歪也没伤口,但仍旧不太放心转身想找大夫来给他看看,陆长亭哭笑不得的将他拉住,“就撞一下而已,没大碍的。你别太紧张。” “真的没事?” “真没有,现在都不疼了。” 云染深深的看他一眼,换了口气,在他鼻子上亲了亲,“那好,我回去了,父亲还在等我。” “我送你。” “又不远,我自己走就成了。” 陆长亭固执的牵起他的手,“我送你,正好我也睡不着。” 云染没办法只好同意,路上,陆长亭不时的回眸用沉沉的目光看向云染的侧脸,月色下,瓷白无瑕的脸就像镀着柔光,美的愈发惊人。只是他很明显的有些魂不守舍,一路上话都没有说一句。 陆长亭心里其实是很难过的。他有种感觉,这个人是爱他的,他不曾怀疑。但是这人却始终对他保留了一层什么,就像是有个神秘的禁地,让他好奇得挠心挠肺却又无法闯入。 陆长亭满心沮丧。 “我到了,你回去吧。” 陆长亭听到云染的声音回过神来,他哦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云染的手,一步三回头。明明比云染高了一个头,此时却像是被遗弃的动物,浑身都透出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云染站在阶梯上,眸光沉静,轻薄的衣衫随着夜风摆动。他定定的回望住陆长亭,朝着磨磨蹭蹭不时回头的他挥了挥手,微笑道:“快回去吧。” 已经走到院中央的陆长亭突然折身返回,欺身上前按压住云染的后颈,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大拇指摩挲着云染的耳根,陆长亭眸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低声对云染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你要记得,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说完,他便松开云染退后两步,转身走了,这次他加快了步伐没再多加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云染缓缓抬起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唇,上面好像还沾染着陆长亭的温度和气息,有些失神。 他知道,如果阿辞的确是父亲遗失的那个孩子,那么此事中他最最对不起的就是陆长亭了。 他把陆长亭的孩子给弄丢了,又让他帮着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弟…… 云染脸色苍白的深呼一口气,他未尝不明白陆长亭对于他今晚的反常有疑虑,但是……在那个孩子找到之前,这件事情他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否则的话,就不止是他一个人的痛苦了。 阿展走过来望着陆长亭离开的方向,又收回视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5 线,看向云染。 云染闭了闭眼,气息不可抑制的轻颤着,“阿展,去把方平叫来。” 夏日,就算是清晨的阳光也足够的让人出一身大汗,特别是阿辞这样精力十足的小孩,在院子里疯跑一阵,额前的头发都全部汗湿了。 “累了没有?”云疏缓缓蹲下身,手里拿着干净的布巾,阿辞跑到他面前站着,连呼吸都是热烘烘的,他将脸主动凑上去让云疏给擦汗。 很遗憾,云疏的眼睛就在昨晚好了一阵,今晨一起来便又恢复了老样子,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只得将黑色的布条给重新戴上。 尽管如此,他也并没有表现的太沮丧,因为至少他如愿看到了阿辞,阿染,还有长亭的模样。 看过了,便深深的记在了心里,也就并没有之前那么深的遗憾了。 “我不累啊,祖父。”阿辞小手接过布巾也要给云疏擦汗,结果发现他脸上额头上干干净净的,一滴汗也没有,不由好奇,“好奇怪,这么热祖父都不流汗,为什么?” 云疏歪了歪头,轻笑道:“可能是祖父老了吧。” 其实,听了阿辞的话,闯入云疏脑海里的第一个人就是楚明亦,虽然云疏并不愿意想起他。 因为那家伙火力旺盛,是个极其怕热的人,每年夏日,房间里总是冰块不断,到处散发着幽幽的凉气…… “祖父才不老呢!祖父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祖父!” 阿辞一连串绕嘴的话逗的云疏大笑起来。 阿辞片刻闲不住,身上的汗刚消停一点,又兴致勃勃的牵着云疏去摘花,两人在满是露珠的花园里穿行,云疏虽然看不见,但是被阿辞的小手拉着干净非常安心,唇边带着适宜的微笑,任由阿辞将花带到头上,跟他一起笑闹,仿佛丢掉了所有的烦恼忧愁,一下回到了刚出来时的那种无忧无虑。 云染跟陆长亭就在廊下远远看着,都没有过去。 “父亲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阿辞。”陆长亭笑道,“长得像,又投缘,这真是令人惊奇。” 云染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眸子有些放空。 陆长亭担忧的盯着他,最终只能暗自的叹息。 “主子。”方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染猛地回头,紧缩的黑眸盯着他看了一下,陆长亭目光在他们两人中间扫了扫,说:“我过去找阿辞。” 陆长亭自动避开后,方平直起身,神色郑重的冲着云染摇了摇头。 昨晚云染吩咐下去,让他们去全城寻找赵烟儿,并亲手画了一幅画像,但是东阳是都城,人多地广,找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他还得留一部分人守着宅子防着楚明亦的人探进来,人手并不充足。 云染眸光陡然变得凌厉,“继续找,最迟三天内把她找到。” 方平起身准备离开,云染却又突然叫住他,给他说了一个地址,就是他上次遇见赵烟儿的地方,或许她会再次在那里出没。 云染纵使心急如焚,却也只能耐心的等待。 “娘亲,你看我跟祖父一起编的花环。送给你的!”阿辞小脸红扑扑的跑来云染面前,举起手里花环要给云染戴上。 云疏跟陆长亭立在花园里,都含笑朝着这边看了一下,然后低声交谈起来。 云染配合的蹲下身,阿辞却笑嘻嘻的凑过在云染脸上啵了一下,才将那散着馥郁香气的花环罩在了云染的头上。 “真好看!”阿辞眼睛黑亮黑亮的。 红花绿叶,衬着黑发雪肤,就算阿辞是个小孩子,那也是有正常审美的,他简直觉得云染这样美上了天,软乎的小手又抱着云染的脸啵啵啵亲了好多下。而云染这回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逗乐,反而用那双秀长漂亮的黑眸静静的望着他。 “阿辞……你喜欢祖父吗?” 阿辞习惯性的扑进他怀里蹭了两下,猛地点头,“当然喜欢啊。” 云染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贪恋的注视着这孩子精致的眉眼鼻唇,一开始他十分笃定的以为阿辞就是自己的儿子,从未怀疑过。可是现在却摇身一变,儿子成了弟弟……虽然仍旧是最亲的亲人,他也仍旧深深爱着阿辞,但是这种猝不及防的身份转变和令人窒息的落差还是令他心如刀绞! 他甚至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阿辞。 云染唇轻轻扯动了一抹弧度,柔声对阿辞道:“祖父也很爱你,你以后要多跟他亲近,多陪他,把他当成亲人,知道吗?” “哦。”阿辞观察着云染的神色,突然眯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将云染上下打量。 云染道:“怎么了?” “娘亲。”阿辞一脸认真的问,“你……是不是吃醋了哇?” 云染:“……吃醋?” 阿辞一脸“我已了然”的表情凑近了些,搂着云染的脖子软声道:“哎呀呀,阿辞知道,这两天太粘着祖父,娘亲这么喜欢阿辞,肯定是吃醋不开心了,对不对?对不对?!不过阿辞告诉你一个秘密喔。”阿辞红着小脸,嘴巴贴在云染的耳边,说话间一阵清新的热气袭来,“其实,在阿辞的心里,最最最爱的就是娘亲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终于破两百了! 撒花! = ________=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阿辞的话让云染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时至今日,此时此刻,他听起来却越发感觉愧对父亲。 但他也突然明白了,孩子的感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能因为自己的愧疚就逼着阿辞迅速做出感情的转变。况且,阿辞对父亲本来也是很亲近的,他其实不用多此一举。 用过饭后,云疏趁着陆长亭把阿辞抱去午睡,牵着云染的手坐到了椅子上。虽然云疏蒙着眼睛,云染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能从他紧抿的嘴唇和微颤的气息看出他定然是情绪不太稳定。 “阿染,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云疏迟疑片刻,似乎很不愿意吐露那个人的名字,“楚明亦的人将我们包围住了是吗?” 云疏虽然跟阿辞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暂时抛开所有顾虑和忧心,但是不代表他真的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阿染到现在都没有提出离开东阳的事情,肯定是被绊住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楚明亦了。 云染抓住他的手,柔声安抚,“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您带走的。只是现在,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 他没有否认,云疏脸色更惨白了,回握住云染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发抖,“我真的要被他逼疯了,他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云染感受着他的仓惶无助和疲惫,沉默了一下,才带着些试探的问出口:“父亲…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6 …您对他是否还有情?” 云疏大概没料到云染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不由狠狠怔了一下,然后哂笑且坚定的摇头,“再多的爱,也早就消磨干净了。” 这些年,但凡是有点机会他都会逃,但是楚明亦将他看管的严严实实,别说逃了,他几乎连喘气都难。 就算那次东珠拼尽全力筹谋多时带着他逃走,也只为他挣得了不到一年的自由而已。云疏不敢逃回族里,怕连累族人,但只要在这个国家,他哪怕藏到最隐蔽的角落,也会被丧心病狂的楚明亦给揪出来!云疏已经厌倦了那种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居无定所的日子了,所以当再一次被抓回来之后,万念俱灰的他没有再起过这个念头。 他也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两个孩子在他心里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难以忘怀的牵挂,他舍不得。 所以他苟且的活着,世事难料,说不定还有跟孩子相认的机会呢? 现在,他果然等到了!他的心也重新活过来了!至于对楚明亦的感情,他说的是真话,他当年的确爱过那个意气风发,爽朗体贴的姜澈,而不是现在这个越来越偏执,越来越阴沉的摄政王楚明亦。 他的爱意,早就在这些年无尽的失望和凄苦中,如同天上的云烟一般流走消散殆尽了。 但是楚明亦是一个固执又可怕的疯子,就算他冷漠以对这么多年,竟然到了现在还不死心。那种至死方休的纠缠让云疏实在感到心力交瘁了。 云疏多么想和云染还有阿辞一起离开东阳,从此天高路远,逍遥自在,但现在看来,终究那人不会轻易让他如意。 云染听出云疏话里丝毫不做假的苍凉和疲倦,他一开始十分担心父亲对那个男人还留有余情,现在见他能如此清醒,心里稍微安定一点了。 云染拍拍云疏的手,“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回去的。我会抓紧时间处理好这边,再带您去治眼睛。” 云疏顿了顿,道:“我实在怕他对你……” “别担心了,他不会怎么样的。”云染道:“我留下来主要是有一条关于……弟弟的线索查证一下。” 云疏呼吸陡乱,不敢置信的问:“真的?!”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眉目! 云染嗯了一声,黑眸望着云疏,嗓音轻轻柔柔的,“我有非常强烈的预感,那孩子一定好好的活着,正等着我们去找他……所以您别思虑太重,对身子不好。您只管跟阿辞在一起好好放松,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云疏终于是弯起嘴角笑了,不得不说,就算这番话也只是云染安慰他的,但是也起到了强烈的安定的作用。 虽然知道云疏看不见,但云染也跟着笑了一下。 他起身离开了椅子,蹲在云疏身前,伏在他的膝盖上,当脸触到他身上柔软的衣料时,云染嘴边的笑意却再也坚持不住,一颗心沉得快跌落谷底。 “阿染……”云疏感觉到了云染的低落,伸出手拍了拍云染的背,突然轻声问:“是不是阿辞这两天太粘着我,你吃醋了?” 跟阿辞问了同样的问题。 云染身子动了动,低柔的回了句:“哪有的事,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看着你们亲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吃醋呢。” 云疏幽幽叹气:“真希望你早点跟长亭把误会解释清楚,让阿辞知道他是你亲生的才好。阿辞现在虽然也喜欢你,但是终归亲生的感情才会更牢固更深刻,那是世间什么都比不了的。” 云染指尖一颤,闭上眼气息不稳的应了声,“是,我知道……” 屋内的气氛平静流淌,两人又温情的说了会儿话,直到阿展悄然走进来,云染回头,见阿展眼神示意他出去,他直起身整了整神色,跟云疏说了一声然后出去。 阿展告诉他有人闯进来了,云染脸色一变,黑眸如冰雪般寒冷,拂袖疾步穿行过院子,来到了一处荷塘边的八角亭外他才猛地停下步子。 亭内有一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就算是没看到脸,云染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浑然贵气和慑人的凛冽! 能轻而易举闯进来的,除了楚明亦,不作他想。 云染对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冷笑:“阁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楚明亦身形顿了顿,回头看向他那张和云疏相似的脸,黑眸中仿佛燃起一簇黑色火焰,幽幽跳动着,令人心惊。 他开口沉声道:“进来说话,外面晒。” 语气熟稔的好似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亭子四周并没有侍卫守着,但是云染知道他的人肯定都暗暗蛰伏在四周,云染也没让阿展跟进去,兀自迈步无所畏惧朝着他走过去。 云染对楚明亦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厌恶!一想到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云染恨不得将属于他的那部分血给抽干! 楚明亦在石凳上坐下,云染进去后,也神色自若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四目相接片刻,没有丝毫废话,一段对话直接了当的就开始了。 “你姓云?” “查到了还问?” “你跟阿疏什么关系?” “都姓云,你说什么关系?” “你带不走他的,一起跟我回王府。”楚明亦深邃难测的黑眸瞥他一眼,顿了顿才道:“阿疏的家人,本王不会怠慢。” “不会怠慢?你将他强占了这么多年,害我家里人苦寻无果,你这不叫怠慢,什么叫怠慢?”云染嗤笑一声,明亮美丽的眸里满含刺目的嘲讽,“我们不会跟你回去,你也带不走他。” 楚明亦眼眸微微眯起,神色危险了几分,“本王……” “他说,这次如果离开不了,就让我亲手杀了他。”云染平静的看向楚明亦,“也就是说,他宁愿死,也不会跟你走。懂了吗?” 楚明亦沉默片刻,道:“你会杀他吗?他是你的亲人。” 云染突然笑了笑,“我会。就因为是亲人,我才要带着他脱离你这个害了他一辈子的人、渣!” “……你这样跟本王说话,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楚明亦这样问着,却没有动怒的迹象,也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人有种奇妙的包容,或许,是因为他跟阿疏长得十分像罢。 云染眉尖轻挑,歪了歪头,一字一字道:“不管什么身份,你也仍旧是辜负他的人渣啊,会有任何改变吗?” 楚明亦冷锐犀利的目光打量了云染半晌,眸光渐渐缓和下来,“你话里带刺是因为阿疏,本王不怪罪你。待会儿收拾东西,跟我回去。以后本王让你们陪在阿疏身边,或许,他能更高兴一点。” 楚明亦虽然没有怪罪他,但是很明显,完全没把他说的话看在眼里。他不认为,这一行人能从他手里逃走。 “更高兴一点?”云染纤细的手指在桌面轻轻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7 敲击了两下,睁大眼睛状似有些好奇甚至有几分挑衅的问楚明亦:“你确定,他在你身边会有高兴的可能?怕是你做梦梦见的吧?” 楚明亦眸子骤然阴沉,冷冷的将云染看着。 他并不是耐心好的人,可被眼前的人不停的挤兑,他无法发怒不说,甚至有种被说中过后的气急败坏!是,明明是拥有最明亮笑容的人,却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对他笑过了…… 如果能够重来,他当时一定不会做出那个错误的选择。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机会! 云染见他忍着怒意的模样,反而笑了,笑容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和恶意,“不如,再等一会儿吧,我带你去看看……他真正高兴的样子。” 阿辞午觉一睡醒就屁颠颠的跑去找云疏了,花园里有白色的小飞蛾高高低低飞来飞去,阿辞就带着云疏一起扑蛾。 云疏眼睛看不清,但是非常积极的参与,脸上始终带着畅快肆意的笑,兴致勃勃的让阿辞给他报告飞蛾的位置,然后按照他的指令用手扑,虽然两人扑了大半天,并没有任何收获,但是云疏就是很高兴,甚至不时的笑出声来。 原本清冷冷的人此时浑披着阳光,灿烂的灼人眼睛。 这时,刚好有一只飞到了阿辞面前,阿辞瞪着眼睛挥舞着小手上串下跳的拍,没拍到,他索性朝前一扑,张开嘴嗷呜一下,好巧不巧,那只小飞蛾居然被他含到口里了! 云疏竖耳凝听,“阿辞?怎么了?” 脸颊鼓起的阿辞连忙张嫣红的小嘴,让那还没来及被迫害的小飞蛾飞出去,然后指着挣扎飞走的小蛾子哇哇大叫起来:“它它它飞到我嘴里,我刚才差点把它吞下去了!好险好险!” 云疏噗嗤一下乐了,在他身边蹲下来,“哎呀,你这个小笨蛋!” 阿辞抱着云疏的脖子蹭着,嘻嘻笑着撒娇,“小笨蛋还想继续玩儿!” “好,好,我陪你。”云疏满是宠溺。 陆长亭从屋子里翻找拿了一个扑蝶的网子来,他们两人继续玩起来,整个花园里笑声不断,画面着实温馨,令人不忍打破。 隔着回廊,远远看着这边的楚明亦几乎是贪婪的看着云疏脸上的笑,眼睛眨也不敢眨,原本阴戾扭曲的面容上渐渐溢出一股浓重的哀伤。 他半生期盼的东西,在别人面前却是这样轻而易举。 云染道:“信不信,只要你过去,他的笑容会立马消失。” 楚明亦呼吸一沉,脸色铁青,竟然无从否认。 “你对来说,只有这个作用罢了。”云染心里那股噬骨的恨意汹涌翻腾着,目光针刺一般落在他身上,咬牙冷冷道:“所以,你哪来的脸让他跟你回去?!他是属于我们云家的人,而不是你齐王府!烦请阁下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来烦他!” 第50章 第五十章 那天云染一番不客气的话后,楚明亦只是眸含阴翳的看了他一眼,压抑着沉沉的怒火,并没有对他怎么样。 楚明亦一向自我狂傲,除却云疏之外,他一时也想不起,自己何时对人如此宽容过。 楚明亦看出来,云染不怕他,不是装的,而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鄙夷和痛恨,看得他觉得异常扎眼。 他抢走了他的亲人,他恨他是应该的,但是楚明亦忍了今时已经是莫大的开恩了,他断然不会让云疏被带走。 到了晚上,云染正在偏远听属下汇报关于找赵烟儿的进展,阿展一脸郁闷的跑来比划着告诉他,楚明亦也在宅子里住下来了。 云染气得冷笑连连,狠狠一拍桌,“当真是厚颜无耻,话说到这份上了竟然还不滚!” 阿展见云染如此气愤,也跟好一顿的咬牙切齿,虽然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恩怨,他只是觉得云染不开心,他也就不开心了。 他本来是听云染的命令保护云疏的,只是刚才出去方便刚好碰到了宅子的主人,主人面有难色的告诉他有贵客住进来了。这座民宅很大,云染付的钱是将宅子都包下来,按理说他离开前是不能让人进来住的。 阿展是知道这点的,但看着宅子主人擦着额上的汗一脸惶惶无奈的样子,他不愿为难,便前去探查了一番,看看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阿展下午刚跟着云染见过楚明亦的,伏在墙头眯着眼睛一下就将正立在院中负手而立赏月的男人给认出来了。 阿展便火烧屁股一样的赶紧来给云染报信了。 云染起身脸色发冷来回走了两步,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被父亲知道了。 他本来就心思重,如果知道楚明亦就在与他一院之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云染想到什么,乌黑的眸子一阵紧缩,看向阿展问道:“阿展,阿辞是不是跟我父亲还有长亭在一起?!” 阿展点点头。 云染心里莫名不安起来,他紧紧抿住唇一言不发提步匆忙的往云疏的院子走去。 还没到院门口,云染就见云疏一脸惊慌失措的往外摸索,嘴里焦急万分唤着阿辞的名字。云染心里骤然一沉,脸色都白了几分,连忙走过去。 “阿辞呢,阿辞怎么了??” 云疏听见云染的声音,循声一把死死抓住了云染的胳膊,有些语无伦次,说话的声音也在抖,“刚才,刚才阿辞说要玩捉迷藏,他很乖,就只在院子里玩,长亭也在旁看着,但是我突然就听见一阵打斗声,长亭大声叫我赶紧回屋子里躲着去,我不肯,然后不过一会他跟阿辞,就都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云疏完全已经六神无主了。 云染眼神陡转阴沉。他猛地一回头,发现他安排守在院子里的人七七八八的全倒在角落里,无一幸免。 阿展一进来就发现了,飞快的闪到他们身边帮他们解穴,他们纷纷站立起来,看起来都没受伤,此时都万分羞愧的低着头,不敢去看云染的眼神。 云染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会把武功最好的阿展留在这个院子里。怎么刚巧阿展过去找他的时间段内,就有人来将阿辞给掳走? 还是他太疏忽了!云染咬着牙呼吸很重,一时没说话。 “是不是……”云疏喉咙发紧,脚底一阵寒气直冒,握着云染的手细微的战栗,“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他将阿辞给抓走的?他来过吗?是不是?” 这个他,用的代称,但是两人心知肚明指的是谁。 云疏虽然看不清,但是听见了打斗的声音,云染无法骗他说阿辞真的没事,朝着阿展使了个眼色,让他留下来照顾云疏,然后压抑着胸口翻滚的情绪,耐着性子对云疏道:“您别太担心,不一定是他,我去看看,长亭会保护他的。” “等等!”云疏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8 拽住要转身离开的他,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此时弥漫着一种苍白的悲凉,说出口的声音就像是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般脆弱得破碎不堪:“我去,让我去把阿辞给带回来。” 云染回眸深深的看着他痛苦难受的样子,心疼又懊悔。 因为查赵烟儿的行踪,他的人被派出去一部分,而他听属下汇报的时候怕被云疏和陆长亭听到什么起疑,便故意选在了偏院。从阿展发现楚明亦到来向他禀报,肯定也是被有意的引开。 阿辞是有计划的被掳走的。如果不是发现阿展来了,他们恐怕会将父亲也一起带走吧。 云染心里怒意越发翻腾得厉害,他此时当然也非常担心阿辞,但他怎么可能让父亲去找楚明亦。他眼神示意阿展,阿展缓缓移到云疏身后,悄然点了他的穴位,云染接住他软下去的身子,把他弄回房间的床上躺着。 “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你在这寸步不离的守着,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听见没?!” 阿展在云染身边这么多年,其实更担心他的安危,但他知道云染看重床上的人,虽然心里有点纠结,但还是听话的重重的点头。 云染带着院外那几名手下便往楚明亦住的那边杀过去,只是走到了半道却碰到了抱着阿辞回来的陆长亭,阿辞窝在陆长亭的怀里,一双乌黑水亮的眸子眨巴着,看起来安然无恙。 云染步子猛地顿了一顿,浑身的寒冷散了些许,才又加快步伐朝着他走去。 陆长亭一抬眼也看到了他,原本凝重的神情也稍微松懈一点,轻叹,“放心吧阿辞没事。” 阿辞黑亮的眼珠子转动,朝着云染伸出胳膊,软软叫了声娘亲。 云染将他接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双臂箍得紧紧的,在他嫩白的小脸上亲了又亲,真真切切的感受他在自己怀里这才稍微安心。 “阿辞,是不是被吓到了?” 阿辞察觉他情绪不对,小手摸着他后背,像是在安慰他,“阿辞不怕。” 云染猛地看向陆长亭,眼底的冷厉仿佛一把利刃,能将人割伤,“他把阿辞抓去到底干了什么?!” 纵然知道云染这份寒霜飞雪一般的冰冷不是针对他,但是陆长亭还是不由自由愣了一下。他其实被问住了,因为他被挡在了外面,死命的突围闯进去,就发现阿辞已经被送出来了,他不敢再多呆,见阿辞无大碍抱着阿辞就赶紧的离开了。 所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目前也还不知道,也还没来得及问阿辞。 张口欲向他解释,却被阿辞抢先了,他摊开自己紧握的手掌,手心赫然躺着一枚颜色通透的血玉,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着就是非常贵重,他道:“那人问我的生辰,问我喜欢吃什么,平常都玩些什么,认识多少字……然后又给我这个,我不要,他说……”阿辞噘着嘴嘟嚷,“他说他送出去的东西,不会再收回去。” 大费周折的把孩子给弄去,就为了问这?!云染怒不可遏,冷声大骂:“他有病吧!” 阿辞双臂套着云染的脖子,缓缓扑伏在云染的肩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几下。其实那人还用手摸他的脖子,阿辞那时候害怕得浑身发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以前曾经玩过的小人偶,稍稍一用力,脖子就会断掉。可是之后那人也没做什么,只是又喂他吃了一块甜滋滋的糕点,便让他走了。 阿辞怕云染和陆长亭担心,就闷在心里没说出来。而云染更是没想到阿辞会有隐瞒,几息的功夫把楚明亦颠来倒去的痛骂了个透彻。 陆长亭听了也很愕然,“孩子没事就好。对了,父亲他……” “他受了点惊吓。现在阿展在守着他,” 陆长亭回想刚才的情景,面露愧疚,“刚才阿辞被抓走,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对不起,我……” “长亭,别自责,这根本不怪你。”云染说的是真心话,那种情况下,谁也没办法做出两全的选择。而且说去说来,还是楚明亦太无耻了。云染黑眸盈盈的看着陆长亭,放柔声音道:“不要想多了,我们别在这里站着了,赶快回去吧。”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楚明亦站在院中,半阖着眸,回想着刚才跟阿辞见面的场景。 他从看到阿辞第一面开始,就很想见见这个跟阿疏一个模子印出来般的孩子,所以今晚便让人安排,将他给掳了过来。只是看那孩子的瞬间,有些不好的回忆几乎是瞬间不受控的冲向脑顶,如同业火燃烧般焚烧着他的理智,等他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抚上了那看起来细嫩脆弱的脖颈……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他阴翳生寒的脸。 最终,他却没有伤害那个叫阿辞的孩子。 只是看着他瞪乌澄澄的大眼睛强自镇定的看着自己,楚明亦突然觉得很好玩似的,顺手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阿辞小嘴立马就被塞的鼓鼓的,他倒也没有惧怕,就着茶水就吃下了,吃完了还伸出舌头意犹未尽舔了舔唇边的糕点渣。 楚明亦看他那副纯真无暇的样子,不由低低笑了一句,“这就吃了,不怕有毒吗?” 阿辞双手擦了擦嘴,看他一眼,才用那稚气的嗓音道:“当我无知者无畏吧。” 好一个无知者无畏。楚明亦当时就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看着他道:“小小年纪说出这句话,你可不无知。” 阿辞只好又说:“你想我死的话,刚才就掐死我了。” 楚明亦多看了他几眼,顿时就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未经多想便将随身戴着的一块血玉给了他,然后又问了他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当最后问他跟阿疏是什么关系的时候,那孩子却犯起了糊涂,咬着手指一脸迷茫的说不知道。 “总之我们是亲人,很亲很亲的人。不然能长这么像吗?”说完又立马反过来打听他问这些是想干什么。 陆长亭刚好在那时候打红了眼冲进来了,楚明亦没再跟阿辞多说,于是放他走了。 楚明亦抬起自己骨节分明的右手缓缓的翻动,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又渐渐的合拢握紧。 手中仿佛还残留着小孩子脖颈细嫩的触感,那么脆弱的脖子,一捏就能断……楚明亦眸子闪过一道幽冷的光芒,摩挲着手指,将手负到身后。 他其实是不喜欢孩子的,别人的不喜欢,自己的更加不喜欢,楚晏宁从小长到大,他几乎从不过问。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耐着性子跟那孩子聊上几句,甚至看到他一脸乖觉,还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小脑袋,逗弄逗弄他。 楚明亦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王爷。” 楚明亦回头,“什么事?" 侍卫跪着,双手举起一样用浅色布帕包裹住的东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69 西,“回禀王爷,这是王妃院子里送过来的。说是要亲手交到王爷手上。” 阿疏给的?楚明亦呼吸一重,伸手就要去接,可是在即将触碰的时候,却又瑟缩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阿疏送他什么礼物,就算里面只是一片树叶,他也定然狂喜万分且毫不犹疑的拿过来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可是现在……楚明亦却有几分退缩和惶恐,他怕,怕里面什么令他痛彻心扉的东西。 楚明亦最后还是将东西拿到了手里,指尖微颤的将布帕一点点的掀开,一小堆俨然已经有些褪色了非常陈旧的竹牌碎片展露在楚明亦的面前。 这是……楚明亦呼吸一滞,眼睛瞬间拉满了血丝,嘴唇也在不可抑制的颤抖,心痛如绞。 他在这七零八落的竹牌上看到了阿疏跟他的名字! 这是当年两人刚在一起时,在寺庙里求的姻缘牌,当时他还叫姜澈,这名字是他将阿疏拥在怀里,握着阿疏的手一笔一划的刻上去的。刻一笔就会忍不住对视一眼,或者亲吻一下,那时候的他们年轻而真挚,充满了柔情蜜意,好像一辈子都会这样幸福而甜蜜下去。 可这美好的一切……全被他自己亲手毁掉了。 楚明亦看着这堆已经还不了原的竹牌,就仿佛看到了阿疏碎掉的心。这褪色的痕迹,就如同阿疏对他的感情,不管他如何想挽回,如何想挣扎,都已经黯淡无光了。 阿疏把这个送来,是再次提醒他,两人已经走到尽头感情不复了吗?这是知道他来了所以等不及要轰他走? 楚明亦用力的攥紧了手里的东西,不,他不会走! 楚明亦气息急促,神情压抑而扭曲,他当年从走错的第一步开始,后面的每一步就都错了。楚明亦知道,阿疏已经被他越推越远了,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只有继续这样错下去才能拥有阿疏!他绝对不能让他离开! 没有阿疏,他该如何活? 阿疏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怀里,阿疏生生死死一辈子,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夺走! 楚明亦将东西死死的按压在心口,骨节泛白,黑眸沾染着让人心惊的疯狂和森冷的寒意。 这晚过后,云疏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阿辞稍微走开一点,他便着急,不停的唤阿辞,阿辞。直到阿辞蹬蹬蹬跑过去,把自己的小手伸出去给他握着,他才能稍微安定一点。 阿辞很体贴,为了让云疏安心,索性哪儿都不去了,就黏在云疏的身边。 阿展因为怪自己中了声东击西之计,跟壁虎一样扒在墙面上,郁闷的不停的挠墙。吃饭的时候,云染就过去将他扯下来,吃过之后,他又继续去扒墙。云染揪揪他的耳朵,也懒得管他了。 又过了一天,陆长亭将陆遥安排人给送回临安,他现在只要继续照着药方喝药,再好好休养身体便会慢慢的好起来。 陆长亭虽然不会跟着回去,但还是跟着马车送了一截。陆遥身体好多了,可神情始终恹恹的,加上这段时间人也瘦了一圈,看着不太精神,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活泼明朗的感觉了。陆长亭看在眼里有些痛心,如果不是这边事情太乱,他应该会让陆遥再养一段时间回去的。可是现在他继续呆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益处。陆长亭索性把他送回去,也能少一分牵挂。 陆遥不时扒开窗帘,眼神有些放空的看着某处,陆长亭以为他是恐惧回去后该怎么面对他爹,安慰他几句,说爹对他已经心软了,不会赶他走。陆遥眼睫轻眨两下,神情飘忽,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最后陆遥主动提出让陆长亭别送了,赶紧回去。 陆长亭驻足停留,看着马车远去看不见影子了才转身回去,事情就是这么巧,没走几步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易瑾年。易瑾年一抬眸看见他,眼睛都亮了。陆长亭被他拉到路边站着讲了一会儿话,忆起说要请他吃饭的,便主动提起,约好了时间地方,然后说到时候他们一家人都会去。 易瑾年应了,温情脉脉的将他望着,轻声道:“其实,我更想只有我们两人一起吃饭。” 陆长亭像是没听懂,笑道:“你帮了阿夜一个大忙,不能不给他一个感谢你的机会啊。” 易瑾年道:“自然是要给的,不然……”易瑾年状似调笑的看着陆长亭,“不然,你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我哪里有机会可以看到你呢?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他才是。” 陆长亭眉尖抽了抽,保持着客气的微笑,没接话。 易瑾年黑眸定定看他半晌,突然轻叹一口气,“长亭,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陆长亭嗯了一声,“我很爱他。” 易瑾年只是感叹一句,没料他会接话接得这么快,愣怔了一瞬,突然觉得有些难堪和不自在,双手拢紧了些。不过他抿了抿下唇很快又露出一抹笑,挑了挑眉对着陆长亭道:“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有阿染的下落呢,你想不想听?”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云染给方平的三天时间已过,赵烟儿的人还没找到,派去风云阁查探的人也没有传信过来。 云染心中的急怒已经隐忍了这么些天,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盼着消息,可是却回回令他失望。 冷着脸看着在自己面前跪着头都不敢抬起脸的方平,云染用力抿了抿唇,压下胸口的躁动,最终还是没有对他进行责骂。 好歹还是有些进展,据说有人在东阳城外的香叶山附近见过她。但她几乎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要短时间内查到她的行踪,着实困难。 云染厉声道:“继续查,一有消息就赶紧来告诉我。” “是。”方平擦了擦额上的汗,长呼一口气。 云染站在原地闭着眼睛让情绪缓了缓才回到房间去,他发现从他刚才出去就拄着脑袋发呆魂不守舍的陆长亭到了现在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似乎有什么心事。 云染想起自己这两天因为孩子的事情,一颗心焦虑而阴沉,好像是有点冷落他了。 这是不高兴了吗? 云染走过去,手搭在他肩膀上,俯下身亲了亲他。 陆长亭身子一动,回过身来,握着他的手坐下,漆黑的眸子泛着柔和的光泽。 “想什么呢?” 陆长亭定定的看他一眼,笑着摇头,“只是有点担心阿遥……” 云染对陆遥的事情不太感兴趣,哦了一声,就转开了话题。 两人说了会儿话,陆长亭将遇见易瑾年约定吃饭的事情告诉了云染。 易瑾年……云染眯起眼睛,斜看着陆长亭没说话。 陆长亭被他看得立马坐直了身子,紧张的舔了舔唇,“因为我们能够找到父亲,他也算帮了大忙,请他吃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0 一顿饭也……” 云染道:“请就请了,你解释个什么。” “你瞪得我心直乱跳。”陆长亭心有余悸的说。 “你不心虚的话,它会乱跳?”云染凑近了些,白皙秀长的手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的质问:“说,你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陆长亭疼的嘶了一声,苦笑,“没有没有,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云染端详他的神色片刻,冷哼一声,松开了手,“他喜欢你吧?” 云染五年多前没见过易瑾年,上次在街上算是初见,依他的敏锐,一下就察觉到了他看陆长亭的眼神有些不太寻常。不过因为最后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刚重逢的父亲身上,云染便没跟陆长亭提起,再加上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之后…… 云染眼睛又黯淡了下去,敛眸有些烦躁的用手指搅着衣服上的长长的衣带。 陆长亭何尝不知道他最近总是阴晴不定的,情绪不太对,张开双臂,将他搂紧在怀里,“我的心里全是你,哪里管得着别人呢?” 云染在他下巴上轻咬了一口,才贴靠在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幽幽的道:“我不信,你把心挖出来给我瞧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说不定你的角落里还藏着什么人呢。” “阿夜……”陆长亭知道他意有所指,很是无奈。可是一想到易瑾年跟他说的那些话,脸色又有些苍白起来。 书桌那边云疏正抱着阿辞听他念书,阿展被云染耳提面命,现在是半步都不敢离开云疏身边,所以也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支着脸颊竖起耳朵听着。那边动静很小,声音传过来已经不太真切,但很明显气氛是轻松而又温馨的。云染感受着,心里终于得到一点平和,这种平和跟陆长亭的欲言又止却让他又生出一丝疲倦,让他不想再对刚才的问题继续执着的追问下去了。 陆长亭忽而轻声道:“对了,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在东阳有一个做生意的朋友。” “嗯。” “他家里有很多稀世珍贵的药材,说不定有可以对父亲眼睛有帮助的。等明天吃完了饭,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吧。” “真的?”云染立马直起身来,说不惊喜是假的,不过马上又有些迟疑,“可是如果真的有这种药,楚明亦恐怕早就给我父亲弄来了吧。” 陆长亭温声道:“这不一定,就算齐王本事通天,也会有疏漏的地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也许有希望呢。” 云染自然是答应了。 吃饭的时间是约在第二天的中午,一行人乘坐马车朝着约定的酒楼而去。 云染掀开窗帘面无表情往后看了一眼,几个王府的侍卫光明正大的跟在后面,还真是阴魂不散。 因为离约定的酒楼不远,陆长亭走过两遍有些印象,所以这天是他驾车。云染都发现了后面跟着的人,他这个会武功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去将他们引开吧。”陆长亭知道云染很讨厌那些跟屁虫,边驾车边说。 云染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不用了,引开了也照旧甩不掉。” 云疏从上车开始就有点坐立不安。此时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更是难受得心里发堵,眉眼间俱是怎么都挥散不去的浓重抑郁之色。 这些天楚明亦没有出现在云疏面前,但总是现在远处遥遥的用那噬人的眸子看着他。云染极其讨厌他,但他厚脸皮怎么都赶都不走,索性让他看个够,让他看清楚父亲离了他过得有多自在!让他怄的吐血去。 云疏虽然眼睛不好,可被那样灼热的眼神死死盯着还是察觉到了不对,他最后就干脆躲在屋子里不出去了。 云疏的快乐来的异常艰难,被破坏起来却轻而易举。只要察觉楚明亦的气息融入到他存在的空气里,他就有种难言的窒息,心力交瘁。 他害怕,能够自由自在的跟阿染阿辞在一起太幸福了,他真的害怕楚明亦忍不了多久还是会一声令下,让他现在拥有的一切荡然无存不说,又得回到以前被禁锢度日如年煎熬的日子。 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云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发颤,双手攥的死紧。 他的手被快被云染握住,低低的却令人安心的声音传到耳边,“您别担心,没人能把我们一家人分开的。” 阿辞对云疏跟楚明亦的关系似懂非懂,他见云疏不开心,也一把抱住云疏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说些甜蜜的话安慰云疏,“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阿辞要永远跟你们在一起!” “好,好。”云疏心里又酸又软,似乎被一股力量充盈,他呼吸发沉,眸中含泪,咬牙语气坚决,“我这次,拼死都不会再离开你们。” 路程行到一半,方平骑马追上了云染的马车,原本骑马护在马车边上的阿展给他让了让位置,然后走上前示意陆长亭停一下车。 “——主子,人找到了!”方平略显激动的声音。 云染先是怔了一怔,然后一把猛地掀开窗帘,黑眸发出夺目的光芒,看着方平脱口问道:“在哪儿?!” 方平一扯缰绳,调转马头,示意道:“已经被属下困住了,我现在带您过去。” 云疏听见了,顿时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一把抓住云染的胳膊,“是关于阿笙的消息吗?” “……嗯。”云笙,这是父亲起的名字吗?云染不由难受的看了阿辞一眼,这原本是属于他的名字。 云疏气息都乱了,不由分说也要起身来,跟着云染一起去,云染却将他按住,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云疏听得身子僵了僵,安静的坐了回去。 云染说是的,目前只是一点不明显的线索,去了也是白高兴一场,再者,他如果跟去的,楚明亦的人定然也要跟着,云染绝对不希望被他们发现端倪。云疏因为后面一句,最终是妥协了。 云染吩咐阿展继续护送他们,然后他钻出马车,陆长亭扶他下去,一边皱眉道:“阿夜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云染深深看他一眼,紧了紧他的手,跳下了马车,“放心吧,我去去就来。” 云染上了方平的马,催他驾马离开,陆长亭在后面追了好几步,看着他们渐渐远去,表情黯然无光,整个人说不出的消沉。 哐当一声,并不太结实的木门被从外一脚猛地踹开,打在墙上发出了震耳的巨响。 原本昏暗的屋子里顿时洒进一束阳光,被捆缚手脚躺在地上的赵烟儿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但很快的一道阴影笼罩而下,遮住了外面的光线。 赵烟儿又闭了闭酸痛的眼睛,挣扎着身子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望去,等看清楚来人的容貌后,赵烟儿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失,仿佛感到恐惧一般浑身都控制不住的抖起来,“阿,阿染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1 ,阿染,怎么是你!” 盛夏之日,云染却裹挟着浑身的阴寒,居高临下眼神极其可怕的看了赵烟儿一眼,他陡然蹲下身,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掐住了她的脖颈,咬牙冷声质问:“赵烟儿,你把我的孩子弄哪去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孩子……赵烟儿听到这两个字,就像是浑身都被针刺了一般不断颤栗。 她双目通红,眼神几乎是无意识的闪躲开,完全不敢去跟此时冷若冰霜的云染对视。 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惨淡得吓人。 “你说啊!”云染怒火中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手下也加重了力气。 赵烟儿被掐得被迫抬起早已经满是泪痕的脸,痛苦的看着云染,喉咙被扼住,她艰难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你都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阿染我对不起你……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对不起……” “你底把我的孩子藏到哪儿去了?!!”云染完全无视她这些没用的废话,表情狠戾继续逼问。 当年的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赵烟儿将他从族中带出来以后,一点一点教会他适应外面的生活,耐心又用心的照顾他。云染并不是容易轻信于人的人,但那段时日的相处,使他有种雏鸟寻到依靠的感觉,对她产生了一种特别的信任感,以至于她过后突然消失,他竟也只是以为她厌烦了她身上的使命所以离开,他一刻都未曾怀疑过孩子出什么问题。 当年云染甚至都没有回到陆家庄偷偷确认一下就走了,这样全心全意的相信她已经将孩子好好的交到了陆长亭手里。 如果不是找到了父亲,如果不是阿辞身上有胎记,他恐怕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云染真的悔不当初。 “孩子……”赵烟儿哽咽着摇头,眼泪吧嗒吧嗒的顺着下巴往下滴,将云染的手都打湿了,“当年在我送去陆家庄的途中被一个女人换走了,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找了这么多年……阿染,我该死。” 云染的手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气,缓缓滑落,垂在了身侧,眼睛里满是猩红,声音却是轻飘飘的,好像下一刻就会破碎, “被一个女人,换走了?” 他的手一离开,赵烟儿感觉喉咙一松,大喘了几口气才稍稍缓过来。失去了云染的支撑,她整个人脱力的倒在了地上,整张脸满是湿却的痕迹,嗓子抖的厉害,“是,一个武功很高的女人,她突然杀出来,我打不过她被她点了穴。她把我怀里的孩子给调换成了她手里的,而且,她还给我下了毒,威胁我说要我好好对待那个孩子,否则让我碎尸万段,她带走的你的孩子也会不得好死。”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把她给你的那个孩子送到了陆家庄,回来了就严严实实的瞒着我一个字都没提???!赵烟儿!!”云染蓦地拔高了声调,红着眼厉声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对你的信任???你把我的孩子弄丢了却一声不吭反而跑的远远的??你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被发现吗?!” “是!你那么相信我,可我却把你用命换来的孩子弄丢了!我知道我该死!”赵烟儿眼睛都哭肿了,“可是,可是我实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那时候身体又不好,我真的,一个字都不敢吐露,生怕你就这样带着悔恨去了!后来你渐渐的熬过来了,我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阿染,我也快崩溃了!我日日夜夜都在受折磨,完全无法入睡……” 云染表情有几分扭曲的味道,怒喝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瞒着我!那是我跟长亭的孩子!你让我这么多年像个傻子一样,孩子不见了都不知道,也不曾去找过,赵烟儿,你实在该死!” 赵烟儿面色死白,一抽一噎的惊喘数下之后,缓慢的吐出一口气,用满是鼻音的声音心灰意冷的道,“我的确该死啊,阿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或许能让你解解气。反正,我这些年……过得太累,太累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赵烟儿的眼中已经是一片寂灭的灰暗。 她好像哭的有些脱力了,渐渐的闭上了眼。 一阵长久,而煎熬的静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这些年,你有找过他没有?”云染软软的跌坐在地,眼眶通红,嗓子突然嘶哑的厉害。 来见赵烟儿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既然最后是阿辞被送到陆长亭身边,那么这件事必定跟当年抱着阿辞逃跑的侍女东珠有关。 听赵烟儿的描述,应该就是东珠在带着孩子逃跑过程中,怕被楚明亦抓到,所以将孩子给交换了,最后又以给赵烟儿下毒和他的孩子生命为恐吓,以确保阿辞的安全。 她却不知道,她交换的这两个孩子有着至亲的血脉! 一切发生的如此巧合,却也如此的不可思议! 赵烟儿听见云染的问话后,眼皮底下的眼珠剧烈的颤动一下,她牙齿打战,泪珠不断,“找过……可,可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找了这么多年,一点线索也没有。对不起……” 赵烟儿今天好像说了无数个对不起了。但是对不起有用吗? 云染捂着涨痛的眼睛呵呵笑起来,那笑声很低很轻,却透噬骨泣血的悲伤。 他仿佛又陷入了一个死局。 就像当年他找父亲时那样,回回燃起希望,却回回都失望。 找到父亲用了六年,那么这个孩子呢?当年东珠既有能力带着父亲在楚明亦的眼皮子底下藏身一年,那么他想找到这个有心躲藏的女人,又要耗费多久?找多久他都能坚持,可是他当真怕了那种无望的等待。 云染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跌落了深渊。 赵烟儿睁开空洞的双眼,轻声道:“你杀了我吧,我是这个天底下最对不起你的人。杀了我吧,阿染。” “……我不杀你,我留着你还有用。”云染抹掉滑落脸颊的液体,低低的说了一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冰冷湿润的眸子毫无感情的将躺在地上哭的满贱狼狈的赵烟儿,“你可以骗我一次,自然也有可能有第二次。谁能保证你这次跟我说的全是真的?所以,我要把你带回去,继续问清楚!” 赵烟儿身体僵了僵,她平静道:“阿染,我这次没有骗你,你问我多少遍都是一样的。” 云染让下属将赵烟儿给带回去先关起来,而他还依稀记得陆长亭他们还在等他,游魂一样朝外边走去,脸色很差。 方平牵着马大步跟上去,也不敢打扰他,只好默默地守着。他走到哪,就寸步不离跟到哪。 云染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坐到一家茶铺去了,店家很热情立马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2 就上来招待,给他倒茶。云染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站起身继续走。 方平连忙朝还没回过神的店家丢了两个铜板追了过去。 楚晏宁对美人一向爱不释手,所以当不经意一抬眼看到正神魂不属踽踽独行云染时,眼睛霎时就亮了。 饶他见过美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能直击他心脏的美人!就好像,就好像一直在等着他的出现,让他产生一种势在必得的念头! 他一双邪气的黑眸直勾勾锁定在了正迎面走来的云染身上。 美人似乎心情不佳,眉间蹙着,脸色苍白,一身浅色紫衣,外罩白色轻纱,走起路来柔软垂落的宽大纱袖似流云飘动,仙气凌然。纵然此时有几分颓然之态,却丝毫不折损容色,反而如醉秋海棠,摇曳生怜,让人恨不得上前一把紧紧搂住那纤瘦的腰身,然后狠狠地…… 楚晏宁眸色变深,他大概不知,自己已经招惹了多少火热的目光了吧。 楚晏宁已经等不及他迎面撞过来了,加快了步伐朝着他走过去,眼见他身形不稳的晃了晃,摇摇欲坠,楚晏宁心里一喜,抢上前去一手搂住那令他肖想的腰,当手隔着柔软的衣料触碰到他身体温度时,楚晏宁感觉自己的心脏嗤啦一下燃起了熊熊烈火,灼烫之意蔓延至全身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他死死盯着怀中之人秀美昳丽的脸,呼吸都急促起来。 为什么……这种一见迷恋的感觉,他似曾相识。好像曾经有过的……楚晏宁歪了歪脖子,拧着眉,脑袋突然有些疼得厉害。 “这位公子,请放开他!”方平不过迟了一步,看见这一幕。楚晏宁毫不遮掩的眼神令他愤怒之极,他连忙出手,楚晏宁不会武,但带侍卫却反应很快,上前跟方平缠斗起来。 路人见状纷纷惊叫躲开,却都没有走,而是隔得远远的对着这边议论纷纷。 云染脑子眩晕一阵过后就缓过来了,他扶着额头想直起身,却发现腰上被一只手禁锢住了。他一怔,这才看向面前的人。 楚晏宁。 云染心里一股恶气涌上,眸光冰冷,狠狠将他的手扯开,楚晏宁却哪里肯让他就这样走,又纠缠上来,试图抓住他的手腕。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楚晏宁问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话。 如果这个人他曾经见过,早已经深深的印在心里,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可是这种莫名的熟悉…… 云染的一只手被他攥住,便回身,毫不犹疑的扬起另一只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 楚晏宁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竟瞪着眼睛愣住了。 云染的黑眸之中仿佛浸染着霜雪之意,冷声道:“我们没见过,以后也不会见。”飞快抽出自己的手嫌恶般的甩了两下,转身就走。 “小王爷……”楚晏宁身后的侍卫都懵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小王爷被扇耳光,太,太刺激了。 没有楚晏宁的吩咐,他们也不敢冒然对云染出手,因为他们都是常年跟在楚晏宁身边的,知道他对这个美人是什么心思。当街被打之后,小王爷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怒,他们自然是不会多此一举,免得坏了小王爷的好事。只是派出一人去跟踪云染,把他的行踪打听回来就行了。 楚晏宁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感觉到来自四周异样的目光,捂着脸气急败坏,发出阴沉怒吼:“看什么看,再看挖你们的眼睛!!!” 侍卫们都去驱赶,围观群众顿作鸟兽散。 楚晏宁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竟然吐出一口血水来,他咬牙切齿,“蛇蝎美人,下手竟然这么狠!” 楚晏宁又静了静,看着云染渐渐远去的身影,眸子里爬上一层阴翳,“我绝对不信我们没见过……本王记忆混乱那段时间的行踪,到底查出来了没有?” “有点眉目了。” 楚晏宁回身一踹,“查了这么久才有点眉目?!!你们干什么吃的?蠢货!给我加大力度的查!一点一滴的都不许错过!” 云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走到了约定的酒楼了。 云染回身对方平道:“你回去,将赵烟儿看好,绝对不能让她逃了。” 方平原本是想将云染送到酒楼门口的,云染却看到了他身后缓步而至面上含笑的儒袍男子,便道:“不用了,你先走。” 方平一拱手,驾马离开。 易瑾年走到云染面前,不经意的朝着方平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着云染笑道:“真巧啊,碰上了。” 云染黑眸瞥他一下,淡淡的道:“不巧,你跟了我一路。” 易瑾年眼睛闪烁了一下,仍旧自若的笑着,“原来你都知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就不忍着了……”易瑾年抿了抿唇换上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目光如炬,不太赞同的严厉语气,“云夜,身为男子,虽然不用像女人三从四德,可是你既然跟长亭在一起了,却当街跟别的男子拉拉扯扯的半天……你这样,不太好吧。” 云染本来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此时听他这一番义正言辞,不由哂笑了一声,眸中一片冰冷的沉黑。 他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壮汉,朝他抛出一锭银子,壮汉下意识用双手接住,天降好事登时让他眼睛有些发直。 云染用下巴指了指易瑾年的方向,对壮汉道:“抱他一会儿,银子就是你的了。” 壮汉看着云染的脸一愣,也很干脆,“你长得美,我信你。”主要是这锭银子够他们全家吃一年了。他二话不多说边朝着一脸难以置信的易瑾年扑过去,两人间的体格差距就决定了易瑾年完全无法躲开,他被满身汗味的壮汉抱了一个满怀,脸上一阵青青白白,却根本推不开。 云染却等了四五息的功夫才让壮汉将人放开。壮汉颠着银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易瑾年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易瑾年反应了一会儿,以为云染是故意针对他刚才说的那句“跟男人拉拉扯扯”,所以才让男人抱他,好堵的他无话可说。 云染冷笑,“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告诉你,只要你有钱,满大街的男人任你挑。也就不用天天费尽心思,阴阳怪气的来挑拨是非,觊觎我的男人。易瑾年,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算哪根葱?敢管到我的头上来了。以后你再多事,我可不介意帮你多找几个男人。” “你!”易瑾年又急又怒,更多的却是害怕,他听出了云染话里的威胁,双拳狠狠攥紧。 陆长亭现在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也就罢了,可他身边的是个男人,易瑾年只要一想起当年被拒绝的那个原因,心中就是满满的不甘和怨忿。 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云染却根本不欲多理他,转身朝着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3 酒楼而去。 “云夜!”易瑾年在身后突然唤他,追了两步才凑近了低声道:“长亭在跟我打听阿染的下落,阿染你知道吧,阿辞的亲生母亲。那个女人,才是长亭真正爱的人。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他我知道的关于阿染的消息,你觉得,长亭会为了你,放弃追查吗?” 云染猛地停下步子,微微侧首,漂亮的黑眸无波无澜睨他一下。 易瑾年却像是找到了打击他的方法,心情变好一点,他站直身体,从容的露出一笑,“她重要,还是你重要,你也很想知道吧,不妨拭目以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三百了。我之前以为我这小破文完结前都达不到三百的嘤嘤嘤 打个滚~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等走近了,才发现陆长亭正在酒楼门口翘首以盼,也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 易瑾年走在云染前面一点,看到陆长亭过来,正准备笑着跟他打招呼,可是他的笑容立马僵在嘴角。 因为陆长亭根本就没看见他,直直越过就朝着云染奔过去,堪堪与他擦肩而过。易瑾年深呼一口气,笑不下去了,用力的闭了闭眼。 “怎么了,脸色不大好。”陆长亭牵起云染的手,一手摸了摸他的脸,满是担心的问。从刚才他骑马走了,陆长亭的心就不曾安定过。 云染感受到他手的温度,心中终于回暖了一点温度,歪着脸轻轻在他手心蹭了蹭,摇头,“没事,先进去。” 陆长亭黑眸凝视着云染,生出一种种无力又痛心的感觉。这人很明显是有事瞒着,他却只想一人承担,不肯说出来。 陆长亭感觉自己越陷越深,可他却越来越多的秘密。 陆长亭轻轻揉了揉他纤白的手指,又理了理他垂落脸侧的发丝,也不多问什么,“好,先进去吧,外面热。” 牵着云染这一回头,陆长亭才发现易瑾年就在身后站着。 他愣了一下,旋即温厚的笑道:“你来了啊。” 易瑾年笑容极其勉强,“嗯,来了。” “那就一起进去吧,进去就可以上菜了。” 易瑾年嗯了一声,又道道:“对了,长亭,我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你……还是尽快做决定要不要知道吧。毕竟我们能够见面的机会不多。”说完也不再看他们二人,就若无其事转身先进去了。 陆长亭愣了一下,第一反应看向云染。 云染掀眸静静的跟他对视,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陆长亭心里莫名的一阵阵发紧。 “你别生气,我没打算瞒着你。”陆长亭苦笑着老实交代,“易瑾年说有阿染的消息,问我想不想知道……我,我想打听一下,毕竟阿染是阿辞的母亲。就算是为了阿辞,我想让他们母子至少能有见一次的机会,阿辞一直都很想……” “长亭。”云染打断了他,看着他认真的问:“你真的相信易瑾年的话?你觉得他可能真的有什么阿染的下落?” 陆长亭眸子闪动一下,“阿夜,你的意思是,他说知道阿染的行踪是骗我的?”陆长亭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云染,眼神深邃起来,“你……这么能肯定吗?” 陆长亭反过来的质疑让云染一股怒火直窜脑顶,冷冷挥开他的手,咬牙恨声道:“那你去相信他吧!去见你的阿染吧,别来烦我。” 云染甩开他就往里走,陆长亭眸色沉静看着他生气离开的背影,良久轻轻一叹,追了上去。 “阿夜,阿夜,别不理我。阿夜……” 陆长亭定的是包厢,比较安静,云染跟陆长亭进去的时候,守在门外的阿展替他们推开门。里面,易瑾年正在和云疏轻声交谈什么,阿辞叠着双手,将脸贴在上面,郁闷的鼓嘴巴玩儿。 见云染来了,他屁股离开凳子,飞快的扑到云染身前,抱住他的腰,“你终于回来啦!”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从第一次看到易瑾年就莫名的不喜欢。今天易瑾年一来,就上前笑吟吟摸他的头,阿辞虽然没躲开,但是心里不太乐意,所以一直闷在旁边自己玩自己的,不和他说话。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是平和,席间,云染敬了易瑾年一杯,易瑾年笑了笑举杯,仰头喝下去,似乎完全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 云染没什么胃口,一直在给阿辞还有云疏夹菜,碗里的饭根本没动。陆长亭一直在注意他,见状不由皱眉,给他舀了一碗汤。 陆长亭以为他生气不会喝,正想开口劝,云染却低眸看了眼面前的汤,拿起勺子喝了两口。 陆长亭很高兴,又给他夹菜,“不想吃饭,就吃点菜吧。” 云染恹恹的摆摆头,“天热,没胃口。你吃吧。” 陆长亭夹了一筷子菜,温声的哄他:“我们就吃一口,好不好?” 云染磨不过他,只好张嘴将他喂到唇边的菜给吃下去,陆长亭也不逼迫他继续吃了,无奈的摇摇头。 易瑾年目睹全程,心里忍不住涌上几分酸涩,他放下碗筷,对着陆长亭看过去,“长亭,我吃好了。刚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 云染暗自咬牙,正要伸腿去踩陆长亭的脚,不准备他答应。 陆长亭却先于他的动作开口了,嗓音虽然有些低缓,但很坚定,“谢谢你瑾年,不过……还算了。她躲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是不想我找到她。我相信她如果想见阿辞的话,自己会出现的。” 易瑾年喉间一哽,有些不可置信,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个决定!这个云夜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让他把那个女人全然放下了吗? 看着云染淡淡望过来的神情,易瑾年霎时间觉得脸一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无比愚蠢又尴尬的事情,他拿起布巾擦了擦嘴,不自然的笑了笑。 没坐多久,他就借口有事,起身告辞了。 等易瑾年走了之后,云疏才在桌下摸索着握住了云染的手,询问一般的捏了捏。 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他虽然说过不逼迫云染,但他终归还是很担心。 云染回握住他的手,没说话。他侧眸看向正垂着眸默默无声抱着甜瓜小口小口啃着的阿辞,只觉得愈发的心乱如麻。 饭后一行人按照计划去拜访陆长亭的那位朋友。 当下了马车看到牌匾上硕大的秦府两个字时,云染凝眉思索片刻,东阳的秦府……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的秦家吧? 被下人客客气气的迎进去之后,只见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三步一景,十步入画,扑面而来的气派。 云染心里暗暗更加的确定了,不由多看了陆长亭好几眼,陆长亭低声问怎么了,云染便道:“东阳的那个秦家?你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云染之前可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4 没想到,陆长亭口中“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会是这么出人意料。 “其实,是这样的……”陆长亭稍稍低压声音,凑近了边走边跟云染讲,“五年多前,秦家老爷突然猝死,秦家二少爷心狠手辣,为了争夺全部家产,使计毒杀大少爷……我当时,当时只是在路上碰巧遇上被追杀的秦家大少爷,帮了一把而已。” 所谓的当时,其实是阿染突然消失,他郁结于心,难以解开,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带着茫然和苦楚只身四处乱转的期间,却刚好碰见了这一出,顺便帮了个忙而已。 “大少爷养好伤,最后奋力夺回了一切。只是可惜,经过这件事他被弄得妻死子散,凄苦非常。他现在还在四处找那个失踪的儿子,听说,那位小公子本来武艺高强,聪慧绝伦,却因为秦二少用父亲的性命威胁,甘愿被折辱,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后来应该是逃出去了,不过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辞突然道:“阿展哥哥怎么哭了?” 陆长亭跟云染俱是一怔,回头去看跟在身后的阿展。 阿展愣愣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他有些无措,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长亭压低声音只是为了不让前面带路的人听见,但阿展武艺高,听力好,自然是把陆长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阿展突然哭泣,难道是因为听到了陆长亭的话?云染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停下了步子,问陆长亭:“长亭,秦家大少爷失踪的儿子多大了?” “五年前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云染沉默片刻,又问:“你仔细看看,阿展跟那秦家少爷长得像吗?” 陆长亭顿时错愕了,“你,你是说阿展?” 云染道:“嗯,他失忆了,是我四年前从大街上捡回来的,约莫就是你说的那个年纪。这些年,我找父亲的同时,也有帮他找亲人。” 陆长亭从来没听云染说过这些,他还以为阿展跟方平一样是他的下属而已,并不知他失忆,而且阿展不会说话,陆长亭下意识里就以为他这是天生的,完全都没朝着这方面想过。 原本是来给云疏求药的,不曾想,还有这样的巧合。 陆长亭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倒是云疏在旁全听见了,经历过父子分离的他更能理解这种伤痛和绝望,他有些急切的道:“那我们别傻站着了,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呢,我们快些进去,求证一下啊。” 事实上,完全不用他们先开口。秦家家主秦时第一眼看向他们的时候,目光就定定的落在了阿展的身上,他先是狠狠一愣,旋即不敢置信的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大步急促朝着阿展走过去,眼眶发红生怕吓到了他一般颤声的问:“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云染跟陆长亭立马对了个眼神——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阿展唇动了动,半晌没出声,求救般的看向云染。 秦时从云染那里得知阿展不会说话之后,怔忪了片刻,才抹了抹发红的眼睛,似哭似笑,嗓音低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他似乎已经一眼认定了阿展就是他的孩子了。 他连忙缓和了一下情绪,请众人上座,仍旧是压制不住急切的和捡到阿展的云染对证了几句,云染自然如实相告,没有保留。 秦时又亲自去把他亡妻的画像拿出来给大家看,云染看着那女人清秀的眉眼,再看看阿展,顿时觉得一切都不用多说了。 秦时抱着亡妻的画像,克制不住的悲声痛哭了一阵。 阿展整个人都傻了,他当时看着云染跟云疏团聚的时候,他就想着自己如果找到了亲人绝对痛哭一场。 可是现在,他反而呆住了,心里激动喜悦,却有些不知所措和心慌。因为他对这个称是他父亲的人完全没印象了。但大概是因为有血亲,阿展对这个眉目温和的中年男人还是觉得很亲近的。看着他哭,心里也很难受,下意识里伸出去给他擦眼泪。 秦老爷抓住他的手,欣慰的继续落泪。 通过接下去的交谈,才知阿展的真实名字叫秦子瑕,当年恐怕就是被秦家二少爷弄成哑巴,失忆流落在外的。 云染打量着秦老爷的表情,发现他看向阿展的眼里隐隐含着伤痛,不由想起陆长亭方才说的那句“武艺高强,聪慧绝伦”。 阿展的确是武艺高强,但当初被他捡到后,曾经找大夫给看过,听大夫说可能是因为药损伤了脑子,所以有些呆愣,平常的有些行为也很孩子气,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事情。云染当初不过给了他几个馒头,他就一心认定云染是好人,从那以后只知道听命于他,拼尽全力保护他。 秦老爷恐怕也是看出了阿展那过于纯真的样子,心中肯定很难受。 那种难受定然不是因为嫌弃而产生,而是一种物是人非之感,痛心疾首之苦。 “真好,真好。”云疏在旁因为这父子两的相认,又是唏嘘又是感动,又是触情生情,也默默地流了好一会儿眼泪,陆长亭轻声在旁安慰他几句。 云染抱着阿辞,也渐渐的有些出神。 不知,到时候自己跟孩子相见时,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云染想去想来,想到头都疼了,脑子里却是一片缥缈的空白,那个才出生五天就离开自己的孩子,云染突然一点也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秦时对陆长亭跟云染深深作揖,是千恩万谢。一个救了他的命,一个救了他儿子的命。秦时直感叹说陆长亭和云染就是他命中的贵人。 秦时道:“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二位才好。”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抬起眼睛若有所思打量陆长亭。 原本口感在喝茶的陆长亭被他这种似曾相识的眼神看了一下之后,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他瞪大眼睛,连连朝着他摆手。 天知道,当年陆长亭救过他一命,他又重新夺回秦家之后,这位爷就固执己见的认为报恩不仅要在情感上表达,金钱方面更加不可或缺。于是乎就决定在钱庄给以陆长亭的名义开个票号,每年秦家所有产业的利润分红按照一定的比例给这个号里存钱。 富可敌国的秦家,连朝廷都忌惮几分的秦家,就算扣点肉沫下来也足够一家人吃喝富足十辈子了,更别提,秦时给陆长亭的可是毫不手软的按照一定比例的分红啊! 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可怕的数目。 当时还完全不知情的陆长亭接过秦时交给他票据,顿时就觉得懵得两眼一黑,震惊得几乎想立马落荒而逃。他不缺钱,也不需要这么多钱,他拿着只觉得烫手。 但是秦时不太高兴他拒绝,只说了一句:“难道你觉得我的命不值这么多钱?”陆长亭张口结舌一时间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5 竟无话辩驳,最后他见秦时是真的恼了,意思是不收的话他这辈子都不罢休。 陆长亭实在推诿不过,只好默认了。只是后来非常坚决推拒了秦时要赠的房契地契类的…… 又过了这些年,秦家的产业越发的声势壮大,票号里面的钱不知道翻了多少番,可陆长亭基本上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他是真的忘记了,以至于之前在平昌城被偷了钱落魄,带着阿辞饿着肚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时,他完全都没想到可以去钱庄里取点钱出来应急。 后来又有云染收留,他就更没朝着那儿想了。 也是到东阳之前,听云染提起要来做生意,陆长亭这才想起跟东阳秦家的渊源,想起自己那些一份没动过的银子…… 而这时候,陆长亭从秦时脸上看到的那种微微幽光发亮的熟悉眼神,立马嗅到他是要干什么。陆长亭真的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又重演当年的事情给他塞钱塞地契塞房契…… 陆长亭茶也不喝了,整个人严肃起来,瞪直了眼睛看着他,正襟危坐,浑身都透露着拒绝。 秦时哭笑不得。 云染觉得陆长亭突然奇怪的很,问了一句,陆长亭眸光立马变柔和,手搭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表示没事。 不过陆长亭轻触着云染滑不溜丢的手,心思却突然活络起来,第一次对这笔从来没动过的钱产生了想法。 他知道的手里的银子肯定是送不回去了,他自己一向不讲究什么吃穿,能过得去就成,所以去金钱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但阿夜不一样,他做生意那么辛苦,有时候肯定也是需要资金周转的,不如就那些钱全部交给他打理好了,这样他肯定会少许多难处。他聪明能干,再怎么比自己把钱死放在钱庄里强。 陆长亭抿着下唇迫不及待凑近云染低声道:“阿夜我待会儿跟你说件事。” 陆长亭隔得很近,语气神态都毫不避讳的亲昵,秦时坐在上面看得眸光微闪。 对于云染跟陆长亭之间的关系,他也早就从两人的言行举止跟对看的眼神中若有所悟了,不过他只是无声笑了笑并没刻意的去点破。 陆长亭来之前已经送过拜贴,言明这次拜访的用意。陆长亭难的有事相求,再加上云染也对他有恩,秦时当然是要尽心尽力,也没有耽误时间,很快就安排他们进内院说话。 内院更隐秘也更加的僻静,而且整个屋子里凉悠悠的,没有一丝外面的燥热。 趁着大夫给云疏把脉,秦时道:“你们来的挺巧,刚好我得了一样东西,说不定会对治疗眼疾有奇效,只是……” 陆长亭忙追问道:“只是什么?”陆长亭很担心,因为“只是”代表了转折,通常后面都接不了什么好话。 秦时回答道:“只是那不是药,而是北疆的一种非常稀有的毒蛇,我手里的这条也是当地人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捉到的。” 云染蹙眉:“蛇?”就连阿辞都听得瞪圆了一双大眼睛。 秦时点头,沉吟道:“对,叫青玉蛇,服用它的血可以治眼疾,但同时身体会中蛇毒。所以同时需要大量的清元丹解毒。这个法子用着有几分凶险,一般无非必要没人会用,也没有人能有这个条件,因为青玉蛇难得不说……” 犹疑片刻秦时才又叹声接着道:“那清元丹配方绝密,皇宫特供给上面的那一位……” 上面那一位自然是指皇帝陛下,不过大家都知道如今皇位形同虚设,摄政王才是震慑四方的真正当权者。 秦时也有耳闻,朝廷之上有几个负隅顽抗的老臣一直不肯死心,随时都想翻弄点小水花,摄政王似乎从来不把他们那点微弱的力量放在眼里,冷眼看着他们扑腾。皇帝本人楚南嘉则更是心大得很,时而撩猫逗狗放纸鸢,时而出宫拍马游玩享乐,时而吟诗作画风花雪月,时而还看看闲书乐乐呵呵,傀儡草包皇帝当得是逍遥自在,日子过得就像是有钱人家的风流贵公子。 而且皇宫内外还流传了这么一段,据说楚南嘉被那些暗地里总是鼓动他的几名大臣缠得不耐烦了,口无遮拦的就是好一阵痛骂,“朕坐着龙椅,享着皇帝的待遇,却又不用辛辛苦苦的批奏折,处理那些烦心的国事。这么好的事情,上哪里找去?君不见前朝的皇帝们一个个的为国事操劳,殚精竭虑,老的多快啊。就说我父皇吧,三十不到就驾崩了,我可不想像他那样。以后这种事不要再跟朕念叨了,你们该干吗干吗去吧!听着烦都烦死了!” 据说这一通胡言乱语气得当场就有两名忠心于先皇的老臣仰躺在地。 不过据说也只是据说,皇帝说的话哪里能就这么一字不落的传出来呢?不过从那以后楚南嘉的草包皇帝的名号倒是悄悄的在民间传开了。 但按照楚南嘉自己的话来说,就算他是个傀儡皇帝,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特别是有些专供天子的东西,也只有他能享用了。 这么说,清元丹只有皇宫才有了……云疏愣了愣,静默片刻才温声开口,“请问,这清元丹可有能替代之物?” 秦时摇头回道:“清毒圣品,无可替代。如果换成别的解毒丹,会增加几倍的风险。也许眼睛没治好,身体先被毒毁了。” 秦时年轻时,游历过不少地方,在北疆的时候结交了很多朋友。当年的秦家老爷还没去世,眼睛不好,光线稍微暗一点就总看不清东西。秦时心里时刻记挂着,又想到北疆的药草资源富饶,就跟朋友打听了一下,这才得知有这么一种青玉蛇的蛇血可以治疗各种眼疾。 只是这种蛇珍稀无比,可遇而不可求,而且服用蛇血之后还有中毒的风险。 秦时当时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听起来挺稀奇的,离开前便嘱咐了一位朋友帮忙留意留意。 直到一年前那位朋友才来信说在某座山上发现了青玉蛇的踪迹,这位朋友是个重诺的,从那以后竟然就搭了个棚子住在山下了,硬生生在这座山上搜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将蛇给捕到,并且不远千山万里的给他送到了府上。 秦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面神色各异的人。 其实,青玉蛇前脚刚送到,后脚就有齐王府的人亮了身份来索要了,态度很强硬,应该也是要给人治眼疾。 只是那青玉蛇在取血前需要经过他那朋友驯服一段时间,否则一个不小心它就会趁机溜走,那人才暂时作罢。但派了人每日在这里严加看守。 秦时见他们全部都沉默不语了,思忖了片刻,还是如实相告了。 “其实,我这里的蛇已经被齐王爷给要走了,好像也是要给一个重要的人治眼睛。” 云疏原本无声轻抿着的唇微微张了张,抑制不住的几分讶异,旋即又白了脸,呼吸有些加重。陆长亭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6 也愕然了片刻,齐王爷要蛇去给谁治眼睛,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但我问过那朋友,一条蛇的血治疗两个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我到时候看能不能从王爷那里讨来几颗清元丹,如果量足够的话,那么完全治愈的希望会大很多。只是……也不知道王爷肯不肯赏赐。我尽力试试吧。”秦时本来是打算事情谈成之后说的,但还是忍不住给他们透个底,免得让他们太过于失望消沉了。 秦时也不用挑明,他刚才说清元丹只供皇帝用,但是如今天下这情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帝用得的,齐王爷自然用得。 底下的人自然也是没有人问齐王爷为什么可以赏赐清元丹这种傻问题。 云染侧眸静静的盯了云疏两眼,看着他轻微颤动的唇,云染深知父亲肯定是极其抗拒再跟楚明亦扯上关系的,云染理解并且赞同。但同时他心中又有别的想法,他希望父亲的眼睛能彻底好起来。今天这个清元丹若是在别人手里,他便要想尽办法的弄来,但不巧,丹药却掌握在楚明亦的手里。可云染的态度是,他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楚明亦,就愤愤不平的让父亲放弃这个绝佳的治疗机会。 换句话说,如果楚明亦不愿意给,他就是抢,也要抢来。 云染转过脸,对着秦时的颔首:“那就多谢了。” 云疏敛眸,一语不发。 为了方便安排大夫和跟进治疗,秦时留他们在府上住,陆长亭没有客套,就应下了。 到了安排的房间坐下后,云染习惯性的想招阿染来吩咐一点事情,可一回头,身侧却没有那道熟悉而安静的身影。 他愣了片刻,才想起阿展被秦老爷带着去看他的房间去了。 是啊,阿展现在成了秦家的大少爷,今天过后绝对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时时刻刻的跟随在他身边了。一想到这个,云染心里竟十分的眷恋不舍,还有一种浓浓的不适应。 陆长亭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见他微微侧着身,单手支着脸颊,面露些许怅然之色,便凑近了,眸光黑亮璀璨,仿佛一片揉碎的星光,“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去做吧,云老板。我会为你尽忠一辈子的。”语气温柔诚恳,而且透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甜味。 云染黑亮的瞳眸将他定定的望着,冷了好几天的脸色终于裂开一点缝隙,朝着他弯了弯嘴角。 阿辞正在云染的怀里窝着,将他的话听了个正着,不由捂嘴笑道:“爹你这是乘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陆长亭故作威严的嘶了一声,曲起手指敲他的额头,“这孩子,不会用词就别乱用。” 阿辞转头就跟云疏大声告状:“祖父,我爹欺负我!” 云疏被他一喊,恍然回神,循声转过脸来,“阿辞,怎么了?” 云染看着他神魂不属的样子,想了想低声在阿辞耳边说了几句,阿辞点点头表示收到,然后从他身上下去,跑到云疏身前,软糯糯的喊:“祖父抱抱阿辞嘛!” 云疏自然将他抱起来,握着他软软的小手亲了亲。 阿辞问:“祖父能治好眼睛,能看到阿辞了,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祖父……没有不高兴。”能治好眼睛他当然高兴,但他只是,真的不想再跟那人扯上一丁点关系了。 “嗯!”阿辞重重点头,黑葡萄般的眼珠子将云疏望着,畅想般的语气说:“等祖父眼睛好了,就可以陪阿辞捉迷藏,扑蝴蝶了,还可以教阿辞读书写字,一起去骑马赏花,一想到这些,就好开心好开心呀。” “祖父也好想天天看到阿辞……”云疏将阿辞抱紧了些,嗅着他身上小孩子独有的干净气息,仿佛有一道阳光直射入他原本满是阴霾的心脏,脸上的表情也不由明亮温和了许多。 阿辞又拍着胸脯认真的说:“如果祖父怕蛇的话,阿辞到时候陪着你一起喝!” 云疏被逗得噗嗤一下笑了,又立刻嗔道:“胡闹,那是有毒的,你怎么能随便喝。” 阿辞稚气的嗓音又疑惑道:“可是,秦伯伯不是说吃了那个解毒丹就没事了吗?嗯……如果解毒丹不够的话,阿辞还是算了吧,就不陪着祖父一起喝那什么蛇血了,不过我还是会为您鼓劲的。”阿辞又抱着他的胳膊软绵绵的撒娇,“阿辞真的好想祖父能够快点好起来,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事情能一起做了。想想就好期待啊!” 云疏愣了许久,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他不由朝着云染那个方向“看”过去。 他以为这些话是云染教的。 他却不知,云染跟陆长亭却也早就怔住了,因为陆长亭刚才在旁很明显听到云染只是嘱咐阿辞,让阿辞去陪陪祖父,逗他开心一下。 云染跟陆长亭对视一眼,阿辞这孩子真是……云染原本还想着拿了药之后如何瞒着父亲让他吃下去,看来现在,应该是没有必要了。 “祖父真的不怕蛇吗?阿辞有点怕。不过,阿辞最怕的还是狗,狗最讨厌了,还会咬阿辞,呜呜呜呜呜呜呜。”阿辞仿佛提起了伤心事,揉着眼睛伏在云疏的怀里高一声低一声的假哭起来。云疏纵然知道是装哭但还是立马紧张兮兮的问怎么会有狗咬他,阿辞于是又绘声绘色的讲起自己小时候的凄惨遭遇了。云疏听得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听得只呼气,一会儿又疼惜的将阿辞抱在怀里揉了又揉。 就见阿辞红润的小嘴开开合合,又叽叽哇哇的东扯一堆,西扯一堆,稚气的嗓音仿佛清泉流淌,一定都不让人觉得烦。云疏早就被阿辞带偏,不复刚才的沉抑表情,不时的跟阿辞说笑,脸色都渐渐的好了许多。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夜,月明星稀。 狭窄的小屋内,赵烟儿抱着膝盖一动不动的坐在墙角,发丝凌乱,脸色惨白,木然的敛着眸,仿佛将自己隔绝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云染沉着脸盯了她半晌,再也抑制不住的怒气翻涌。 这天在秦府住下之后,他就让人把赵烟儿给转移到了这里。再来拷问,她却看着他疲惫的说了句:“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然后就低下头目光放空,不肯回答他的任何追问。 云染原本请来的画师想让她描述当时那个女人的相貌然后画下来,好找父亲确认抢走孩子的到底是不是东珠。赵烟儿却摇头,低低的说:“时间太久,我不太记得了。”然后仍旧是叹息的重复那句话,“杀了我吧,阿染。” 云染因为她的态度暴躁到了极点,他深深的呼吸,来回走了几步,指着无动于衷的赵烟儿恨声道:“我告诉你赵烟儿,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想死可没这么简单。等我找到了孩子,再来跟你算前尘总账!” 赵烟儿似乎晃了一下神,隔了片刻,她才轻轻的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7 摇头,“找不到了……”赵烟儿似乎盯地上的某处,眼神空白无光,“我找了这么多年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你去哪儿找去。不如杀了我,一命抵一命。” “抵命?”云染眼中迸射出暴怒的光芒,咬牙冷声:“如果杀了你,我的孩子能立马出现的话,那么我绝对毫不犹豫。但是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说实话!” 赵烟儿满身的死气沉沉的闭上眼,抿了抿干枯的嘴唇,连说话都有几分有气无力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没骗你。” 云染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满身的急怒还未消散,如画般的眉眼间萦绕着戾气,冷锐得令人心颤不已。 纵使云疏看不清楚,却还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忙问他怎么了。 云染听见他的声音回神,抬起眸来,这才发现房间内竟然有其他人,嘴唇微动,他没说话。 云疏放心不下,牵着他的手还欲再问,云染将他轻轻的不容置疑的按着重新坐回去了。 扫了一眼坐在旁边面色为难不停低叹的秦时,还有正用那双大眼睛眼巴巴盯着他的阿展,云染调整了一下气息,缓了缓才不解的问怎么了。 这个时辰了,还来他们的房间,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难不成是跟治疗父亲的眼疾有关? 云染正待细问,阿展却倏地动了,瞅一眼秦时,瞅一眼云染,挪着步子慢慢的蹭到了云染的身侧,像是找到了一个习惯的位置,清秀的脸上露出点放松和高兴的神色。 云染转过脸,撞进他那双清亮中透着坚定的眸子里。 阿展委屈巴巴的冲着他扁了扁嘴,缓缓抬起手扯住他淡紫色的轻纱薄袖,不明显的晃了晃,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好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动物。 云染跟阿展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不用说话,他从这个眼神里立马看出了问题所在——阿展恐怕是不想留在秦府,而是想继续跟着他。 从满脸苦笑的秦时那里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后,说实话,云染心里其实是暗暗高兴的。 且不说跟阿展朝夕相处这么些年,早已经成了对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说现在要对抗楚明亦,本来就是缺少人手的时候。武力最高的阿展走了,对他来说,不可谓影响不大。 但是……视线落在秦时那隐痛哀切的脸上,云染不由沉默了。 此时此刻,没人能比他更能感同身受的理解这位父亲了。 纵使他不想阿展离开自己身边,纵然他再自私,这次也无法说出将阿展给抢走的话。 云染不语垂眸沉思的时候,阿展就目不转睛的打量他的神情。阿展虽然脑子有时候不大灵光,但是对云染太过熟悉和了解,从他这份静默的状态中竟然也看出了他似乎在酝酿如何开口拒绝他。 阿展心里登时一慌,有种即将被抛弃的恐惧蔓延开来。 他之前的确一直很想找到亲人,现在找到了他也很高兴,可是他毕竟是失去了记忆,对这位刚认的父亲和这个家完全没有归属感,他人生所有的记忆都是跟云染在一起的日子。 是这个人在他饿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给了他吃的,将他带回去,不嫌弃他笨,不嫌弃他不会说话。 他当时发誓,要保护这人一辈子的。 可是他的父亲对他说,他是秦家的少爷,以后就要留下来了,无法当别人的护卫了。 阿展不理解,他是秦家的少爷,但是他也可以继续当护卫啊,这对他来说并不矛盾。可是他父亲看起来很伤心,阿展心中也有些难过,但他还是更愿意留在云染身边。 阿展一心想着云染,在自己房间片刻都呆不住便跑来找他了,阿展想要告诉他,自己不想留下,要跟他一起走。 但是阿展沮丧的发现,他似乎要被丢弃了。 云染抬起脸来看阿展,语气比较平和,“阿展,你既已找到家人,那就留在家里吧。” 阿展一脸不敢相信滞了半晌,眼睛立马变得通红,他只觉得一瞬间难受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他含着水光的黑瞳无措的左看看右看看,猛地落泪,甩开云染的手,夺门狂奔而去。 “——子瑕!”秦时一慌,忙起身追上去。 陆长亭抱着刚洗完澡的阿辞走到门口,看着从自己面前风一样刮走的阿展,又看着落后很多追跑上去的秦时,顿时有点懵。 阿辞也很忧心的抱着陆长亭的脖子小声问:“阿展哥哥怎么哭了?” 秦时其实是安排了两个房间,但是这天晚上他们一家人是睡的一间屋子,陆长亭睡在外间的榻上,阿辞还有云疏云染睡在床上。阿辞嘻嘻哈哈的在床上蹦跳着玩儿了会,到了时辰就睡了。 云染将阿辞放在床内,然后跟云疏躺在一起,低语一阵。 “今天你去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云染顿了顿,“等您眼睛好了,按照您说的,我们去苏梁看看吧。” 苏梁就是云疏曾经说过的东珠曾经向往的那个地方。既然东珠曾经跟父亲提过,那去那儿找,总比满世界无头绪的找要希望大很多。如果赵烟儿没骗他,那么这对于他来说,是相对正确的一个方向。如果东珠真的藏那儿,到时候就想办法用父亲将她给引出来。 只是现在,他再心急如焚,也只能等父亲眼疾治好了再动身。 “好,去那儿。”云疏静了会儿,嗓音飘忽的好似只剩下一股气音,像是在对云染说,又像是在讲给自己听:“还有,你放心,我……会好好治眼睛,早点治好了,我们可以早点离开。这样也可以早点找到……” 云疏说到这里感觉被云染轻轻握了握手指,他抿唇将颤颤的尾音给吞咽了回去,眼睛一阵酸涩的刺痛。 云染轻声说:“他欠您的太多太多,别提几颗药,就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又如何?他的命都该给您。” “不。”云疏气息颤了颤,坚定的摇头,“我不要他的命,他的一切我都不想管也不关心,我只想现在快点治好眼睛,跟你一起去找……找他。我不想真的当个瞎子,连走路都拖后腿,还有阿笙……现在长什么模样了我还没见过……” 云染鼻音轻轻嗯了一句,侧着身子朝着云疏靠近了些,一手拍打着他的肩膀,“那现在就什么都不想了,好好睡一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大夫就能安排妥当开始治疗了。” 云疏感受着在肩头抚慰性的轻轻拍打,顿时生出一种无比痛心的无奈,他轻叹:“我从来都没有哄过你睡觉。” 云染一听便二话不多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身子塞进了他的怀里,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让他拍,脸埋在他的胸前亲昵的蹭了蹭,状似困倦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难得的软绵,“这有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8 陆长亭仰躺在软榻上,听着他们那边声音渐渐停歇,这才翻了个身,闭上眼。 这天他们本来就睡得比较晚,陆长亭刚迷迷糊糊有了睡意,便被门外的一声轻微的动静给弄醒。他猛地起身,戒备的拿起了搁置在床边的剑,迅速的下床,一转眼却发现云染也正下床往门边走。 陆长亭心头猛惊,连忙闪过去,将云染半搂住不让他继续走,压低了声音道:“你别动,我出去看看。”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火光微弱的烛灯,纵使光线昏暗,云染看向他的眼睛仍旧是充满熠熠光华,平静中透出一股镇定。 “没事。”云染握住了按在腰上温暖的大手,道:“应该是阿展。” 陆长亭愣了一下,还是道:“不行,还是我先去看看。” 门一打开,迎着月光坐着一道清瘦的身影,不长的黑发高高束着,从那微微耸动的背影和发沉的气息都能看出他现在十分气鼓鼓。 阿展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头一甩故意看向旁处,嘴巴撅的老高。 陆长亭见真的是他长松一口气,将已然出鞘几分的剑给按回去。 云染好似已经预料到他会来,迈步走过去,坐到阿展旁边,宽大柔软的白色衣袖坠在地面,随意铺陈开来,乍一眼望过去就仿佛一朵清丽盛开的紫花。阿展虽然赌气,但感受到云染的气息,还是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脸来,清亮的眸子跟他对视。 陆长亭知道云染肯定有话要跟阿展说,下意识里就转身朝内走避开。 枕着手臂睁大眼睛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云染施施然的进来了,他没有回床上,而是径直走到他的榻前。 陆长亭赶紧朝里面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地方,云染蹬掉鞋子直接躺进他怀里。拥着他纤细温香的身子,陆长亭呼吸瞬间热起来,侧压下身捧着他的脸吻下去,云染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唇舌交缠,水声啧啧,热烈而缠绵。 在云染被啃咬的愈发嫣红的唇上啄了一下,陆长亭只感觉自己的心终于被填满了一点,他喟叹一声,压低嗓音问云染阿展的事情怎么处理了。云染道:“跟他说,让他先留下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还不能适应,我再来接他。” “你其实也舍不得吧。” “……嗯。”云染闭着眼睛静静的道:“舍不得又怎样?我不能抢了人家的孩子。” “那你说的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适应了。时间再久一点的话……他也会忘记今日的难过,忘记我。”云染的声音越来越轻。 “三个月……”陆长亭却狠狠怔忪了片刻,眸光深邃起来,他轻笑:“真正爱你,在意你的人,别说三个月了,就是用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可能忘记的。是你啊,怎么可能忘记呢……” 没等到回答,陆长亭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眼睛紧闭,他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近日,淮安突发大水,灾情严重,受灾人数已经达到数十多万,百姓流离失所,房屋农田毁得更是不计其数,更糟糕的是,大雨仍旧下个不停。 齐王楚明亦为了赈灾之事已经焦头烂额的忙了好几日,每日上朝都充斥着他的怒骂和痛斥,而此时呆在勤政殿的皇帝楚南嘉却是十分的悠闲,他一身玄色龙袍歪靠在椅子上,原本肃然庄重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竟散发出一股懒散的味道。他全神贯注手里翻看着奏折,眸光漆黑发亮,年轻俊秀的脸上时不时露出有趣的笑容。 殿中慷慨陈词,忿然作色的几位大臣唾沫星子飞了半天才发现楚南嘉仍旧是自顾自的笑着,眼睛都没看他们,似乎并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去。 “——陛下?陛下!”其中一个老大臣喊了几声没反应,跟其他几位对了个眼神,大着胆子上前去将竖在楚南嘉脸前挡着的奏折往下轻轻一扒。 果然奏折掩护下有一本闲杂的书籍,楚南嘉刚才就是在看这个。 老大臣先是不可置信,立马露出满脸痛心:“陛下!您,您怎么能这样!” 楚南嘉正看得入神,正小声嗤嗤的笑,被突然扒开手里的书顿时吓一跳,他满脸愕然,扫了他们一眼,“咦?众位爱卿还在呢?都坐,都坐啊。”又扬声喊:“小福子,上茶!” 剩下的几位大臣见他如此荒唐,纷纷痛心疾首,慷慨激昂连番上阵,楚南嘉听他们一个接一个念经似的,忍耐的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耳根。 “陛下!如今淮安灾情连连,已经死了上千人了!陛下如何还能安坐,看此等……此等闲书!” 楚南嘉不甚在意,拿起一只毛笔在手里转着,歪头不甚在意道:“淮安的灾情不是有皇叔管着嘛,皇叔做的够好了,爱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指望朕做什么呢?”他又笑了一笑,振振有词,“朕看的虽然是闲书,但是闲书有闲书的学问,闲书也能看尽天下,爱卿们可别瞧不起,我现在连各大家族,甚至其他皇族的秘辛都知道呢。”说完他十分得意的挑了挑眉。 年纪最大的那个老臣已经满头白花花的头发,他是先皇旧臣,从楚南嘉登基以来,对他的油盐不进已经有过不少见识,但大概是深觉自己根本活不了多少年了,看不到希望了,所以这次他格外的失望。 因此说话也格外的不留情,他道:“陛下,您才是这天下之主,却任凭那齐王骑在头上这么多年,您真的甘心吗?百姓只识摄政王,却完全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君不君,臣不臣,这个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其他几个也是跟着东一句西一句满腔义愤的附和起来。 其中一个说了一句:“这个天下是楚家的天下,陛下万万不可让其葬送在了齐王爷的手里!” “哈哈哈哈哈……”楚南嘉好像听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他笑得捂了捂眼睛,肩膀都开始发抖。他笑起来唇红齿白,更是俊朗了几分。 等笑够了他才用那已经笑得颤悠悠的嗓子说:“楚家的天下?爱卿莫不是忘记了,皇叔也是姓楚?就算此时此刻让朕把皇位让给皇叔,那这个天下还是姓楚,有什么问题?再加上皇叔一直勤政爱民,何来葬送一说?” “勤政爱民的应该是陛下您,齐王他这是名不正言不顺,他这是试图篡权夺位!” 楚南嘉笑意渐渐淡了些,他整理着面前的书和奏折,弯了弯嘴角,“篡权夺位?皇叔是皇爷爷的嫡子,这个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只因为当年皇爷爷更加宠爱身为长子的父皇,这才将皇位传了父皇。而二十五年前,你们趁着皇叔分神在外寻人,隐瞒了父皇驾崩的消息,将才不到三岁的朕给拥上了帝位。事到如今又如何?虽然朕坐着这个位置,但是天下还是皇叔的,这叫什么?这就叫天意!”说着天意二字,楚南嘉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打着桌面,咬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79 字清晰,眸中滑过一抹微光。 他这几十年来不仅不忌惮楚明亦,还处处言语间维护,对自己的现状也表现的非常满足。几位大臣互相对视,面色各异,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说实话,他们也搞不懂这位陛下只是滴水不漏做给摄政王看的,还是他本来真的就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草包…… 楚南嘉端详他们片刻,突然又爽朗的笑起来,他站起身来,踱步走出来,因为前段时间从马上摔下来,脚走起路来微微有点跛。 “你们呐,年纪也一大把了,就别为朕操心了。”楚南嘉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一位大臣的肩膀,“你看看你,头发都白了,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只要有皇叔在的一天,这个天是塌不了的。” “陛下……” “好了好了。”楚南嘉捂了捂耳朵,打算他们,嘴里抱怨道:“都走吧都走吧,被你们一扰,朕的书还没看完呢。” 几位大臣们知道他是再难听进去劝说,只得摇摇头,听命的走了,老远了楚南嘉都还能听见他们怒其不争的叹息。 楚南嘉接着回去看书了,满脸的兴味盎然。 小福子端了茶来,才发现各位大人已经走了,他杂耍似的一个托盘装了五杯茶,一脸为难的四下张望,楚南嘉望着他的呆样不由呵笑:“你啊你,错过时机啦。” 小福子凑近了,将茶作势都要给楚南嘉,楚南嘉不由翻个白眼,“你当朕是水桶啊。朕只喝一杯,剩下的都赏你了。” “奴才,奴才喝不下啊……”小福子皱着一张清秀无须的小脸。 楚南嘉睨他一眼,轻哼:“喝!一滴都不许剩下。” 淮安的灾情严重,秦家一向为善,此次赈灾也为朝廷出了一大批的物资,算是尽了一份力。 秦时原本怕那位齐王殿下政务缠身,都不太敢提求丹药的事情,可谁知,他还没来及开口,清元丹已经出现在了云染的手里。 一共十二颗,是秦时完全无法想象的数量。 而且齐王殿下的人说蛇血也不要了,让他全权负责好府上的这位。 秦时心里觉得惊奇无比,他也不蠢,只需要略略一思忖到底还是暗自弄明白了其中奥义。只是他向来稳重,并没有在云疏他们面前表现出太大的动静,安排好大夫后,就开始着手云疏的治疗。 虽然有十来颗清元丹,但还是有几分凶险,第一天云疏服下血和药之后,身上反应有点大,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流汗,一会儿发冷。云染跟陆长亭守了一夜。 云染知道楚明亦在门外,但是那时候忙着照顾云疏,没心思去管他。 清元丹是楚明亦之前亲自拿来给他的,当时云染没和他多说,接过药就走。楚明亦却跟上他,似乎想进房间去看云疏,云染拦他,竭尽全力的戳他的痛处,“他肝郁心结得了这个病完全是拜你所赐,现在他有脸来见他?不怕他惊虑交加,病情加重吗?” 配合着云染的话,是云疏急促关窗关门的声音,好似外面有厉鬼索命。 云疏的过激反应让楚明亦当时面色发青,却是止住了步子,没有强闯。 云染不时的拧着毛巾给云疏擦汗,陆长亭就不时的进进出出换热水。看着云疏极力忍耐痛楚的模样,云染心疼又急切,握住他的手不时的柔声低语,鼓励他忍过了就好,又讲些阿辞的事情让他分散注意力。 “阿夜……”云疏浑浑噩噩了一晚上,总算是找回了一点神智,他虚软的手按了按眼睛上的黑布,嘴唇苍白得可怕。云染听见他叫自己,连忙往前凑了凑,柔声道:怎么?是不是想喝水?大夫说过了明早才能喝呢,您稍微忍一忍。” “让他走……你让他,走……”云疏发出的几乎是气音,甚至有些断断续续,但却坚决无比,原本看起来脆弱瘦削的身子更是散发出一种静默无言的抗拒和倦怠,云疏满头大汗又难受的翻了个身,嘴里无意识的仍旧在重复,“让他走……” 云染跟陆长亭对视一眼,原来他都知道。 云染闻言要起身,陆长亭却按住他的手,“还是我去吧。” 云染没答应,他虽然也不想见那个男人,但是只有他面对楚明亦的时候才能无所顾忌。 云染推开门,门发出吱呀轻响,院中负手而立的高大身影微微顿了顿,他缓缓回头,漆黑不见底的眸子深深的看向云染,神情莫名压抑的可怕。 云染步下阶梯,冷冷的正要开口,楚明亦背后的手突然举高,手心落下一块玉佩,借着月光,云染看清了那上面的纹路。 云染心头微怔,下意识里摸了摸自己的身上。 不见了。这块当年父亲唯一留给他的玉佩虽然在相认中没有起什么太大的作用,可是云染随身携带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找到了云疏后也一直放在身上,但是现在却在楚明亦那里。云染能想到的只可能是上午找他拿清元丹的时候掉的。 云染神情一凛,“东西还给我。” “是你的?” 云染一点都不想跟他废话,更没心思去注意他的语气中的不对,只是冷笑:“当然是我的,你明知故问?” 楚明亦黑眸死死的将他看着,握着玉佩的手有些几不可察的颤抖,半晌才猛地逼近几步,咬牙沉声一字一字的问:“这是我跟阿疏的定情信物,为何会在你那儿?!”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楚明亦捡到这块云染遗落的玉佩时,完全是不可抑制的震惊。 没人比他更知道当年的阿疏对他送的第一个礼物有多么的珍重爱惜。虽然后来这块玉佩就下落不明了,阿疏自己也说早就丢了,可是现在却出现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这块双鱼玉佩样式实在很普通,或许是巧合,但奇异般的楚明亦更偏向相信这块玉佩是云疏给他的。 可阿疏为什么会将两人的定情信物给他?为什么?! 一直没能将他们之间关系查清楚的楚明亦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迫切!他只觉得自己的眼前蒙了一层雾,只要将这一层雾拨开,他就能知道真相。 可他突然又觉得一股惶惶不安的感觉盘桓在心间,握着玉佩的手颤的厉害,他无法预料这个真相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云染因为他的话静默了一瞬,他一直以为这块玉佩是属于父亲的东西,并不知道是楚明亦送的。 楚明亦慑人阴翳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冷峭的面容,又近了一步,沉声逼问:“你今年,多大了?” 云染猛地扬手将玉佩夺过来,砸在地上,任由它碎裂,面无表情看着他:“原来是你们的定情信物,怪不得他让我拿去丢掉。” 楚明亦缓缓低头看了眼已经四分五裂的玉佩,再抬起脸来时,眸中泛起猩红,面容微微扭曲了,“你说谎!如果他要丢,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自己不丢?!这块玉佩根本就一直都在你身上吧?你多大了?二十几岁?你从小就戴着这块玉是不是?阿疏什么时候给你的?当年他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0 ……” 楚明亦说到这里自己陡然怔住了。 当年阿疏在知道自己背着他有了孩子之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他疯似的找了一年才找到他。那期间阿疏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他能确定,阿疏当时应该是回过家里。如果他猜测的是正确的,那么有很大的可能这块玉就是当时阿疏给这孩子的。看这孩子的年纪,二十几年前最多刚出生……这两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阿疏才会将有这种特别意义的东西给孩子留下?而这孩子也一直在寻阿疏…… 楚明亦越想眼神越飘忽不定,脸色越发的苍白,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一瞬间跌入了一个怪异荒唐到让人发慌的梦境里,身形都有些不稳的向后踉跄了一步。 云染对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过多的耐心,也不想理睬他的一番胡言乱语,只是冷然道:“他让你滚,你就别老站在这儿自讨没趣了。” “你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楚明亦一把狠狠抓住了转身欲离去的云染,直勾勾逼视着他与云疏相似的眉眼,心跳越来越失常。 云染手腕被他掐住根本走不了,他咬牙挣了挣没甩开,怒极反笑,“你跟你那儿子一样,果真都有病。” 楚明亦不防他提到楚晏宁,蹙眉过后沉声发问:“他?他对你怎么了?” “怎么?”云染眸含飞雪的睨了一下,若有所指的道:“就像你这样,大街上抓着我的手不放,想将我抓回王府里去。你们父子可真是如出一辙的强盗作风啊。我们云家上辈子是不是跟你姓楚的有什么血海深仇?否则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尽碰上你们这样的人渣?” 楚明亦几乎不关注楚晏宁的一切相关,所以不知道这些,可听了这番话他却莫名的怒气高涨,“他敢这样对你?!”仍旧没放手,他目光灼灼:“楚晏宁我会给他教训,但是你现在别转移话题,你跟阿疏……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染对上他偏执的目光,嗤道:“你真可笑,我跟他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再说了,齐王殿下你不是本事通天么,你自己查去啊。”最后的一句话云染的语气里带上了讥诮的挑衅,他知道这个男人可能有所怀疑了,但那又怎样?真相被揭开,该心慌痛悔的人绝对不会是他跟父亲。 云染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跟他沾上关系,但这不代表怕他知道。 就让他满头疑云的去查个翻天覆地吧,也可以少几分心思来这里纠缠不清。 云染用力一点点的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捏了捏自己被握疼的手腕,冷若冰霜的道:“他服了药本来就够难受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以为自己很受欢迎吗?” 楚明亦沉抑的眸光越过他,落在那扇半敞开的门上半晌,又重新看向云染,无坚不摧的气势一瞬间似乎溃散了些,表情却仍旧沉沉的,看起来有几分幽暗压制,“……你好好照顾他。” 他旋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院门口,云染又瞥了眼地上摔碎的玉佩,眸色微微闪动一下这才转身回到了屋内。 云染坐回床边,云疏侧着身子安安静静的,呼吸平稳,好像是睡了。 云染稍微松了口气,又拧了个毛巾给他擦了擦汗。 忙乎了半晌才发觉有些异样,他顿了顿,一回头才发现坐在身边的陆长亭神情幽幽静静的将他凝视着,一瞬不瞬的眼睛仿佛粘在他的脸上了,晃动的烛灯下,那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好似有暗流激涌。 这是云染从没见过的模样。 “长亭?”云染奇怪的唤他,去握他攥紧的手,陆长亭轻轻的嗯了一声,仍旧认真的看着他,松开手反握住他的,力道紧紧的,弯了弯嘴角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柔和模样,好似刚才的怪异是云染的错觉。 云染道:“你手心里都是汗。” “太热了。”陆长亭牵着他的手至唇边珍而重之的落下一吻,黑眸中似有点点星光,深深的跟他对视,“那人走了吗?” “走了。” “你睡一会儿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你去睡吧,我现在也睡不着……你干吗一直这样看我?”云染冲着他微微偏头,被他那过于专注的目光看得都有几分不自在了。 陆长亭眸中闪动着缱绻温柔,随即莞尔道:“当然是因为你好看,怎么看都不够。” “这样吗?”云染抿了抿唇,轻道:“那,我允许你继续看吧。” 最后两人都没睡,只是互相挨靠着眯了会儿,守到了天亮云疏醒来,等大夫给云疏把过脉,笑盈盈的说状况比他想象的要好,说不定几天之内就可能恢复正常视力的时候,云染喜不自禁,脸上总算是露出一抹松快点的笑来。 这个情况让大家都高兴,云疏再次服药时没有痛苦了,反而惊奇的告诉云染觉得眼睛热烘烘的特别舒服,期间大夫试着拆过遮掩的布条,适应了光线后云疏竟然一直都没有流眼泪,这个好转的迹象让云疏又惊又喜。 眼睛好了就可以离开东阳,去找阿笙了。 云疏无比积极的配合着大夫扎针服药,再加上楚明亦连着几日没有出现,又有阿辞这个小开心果陪着,让他的心情更加畅快明亮,他这病跟情绪太过抑郁有很大的关系,他现在心绪好转,眼睛恢复的情况也愈发的喜人。 就在云疏服下蛇血和解毒丹的第六天,方平意外来报,说找到了一点关于东珠的线索。 云染听了这个消息,当时就觉得脑子里嗡鸣不止,他片刻都坐不住连招呼都没来及打,就直接带人出府去了。现在父亲在治疗的最后关键期,云染也不怕楚明亦突然来抢人。 只是云染也没料到会在路上又会碰到易瑾年这家伙。 上次易瑾年败退而归,郁卒了好一阵,此次看到云染行色匆匆,眼睛明明是瞟到他了却淡淡的转开,连话都不跟他说。易瑾年顿时有种被藐视的愤怒,他眼巴巴的看着云染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把他当空气,又气又怒又不甘心,几步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云染的去路。 “什么意思?当做没看见我啊!” 云染眸子一凛,浑身都散发着噬人的寒气,“让开。” 易瑾年有点被吓到,却还是硬着头皮挡着,还虚张声势的冲着他扬了扬下巴,道:“怎么,跟我说两句话浪费你时间了吗?我告诉你……啊!” 易瑾年捂着自己的肚子,被云染毫不留情一脚踹得狠狠后退了几步,疼的浑身剧烈发抖,弯下了腰。 易瑾年不敢相信,这人长得清清瘦瘦,漂漂亮亮的,做事居然这么凶残! 易瑾年感觉肚子都快被踢穿了。 云染没有没管这个不知死活的蠢人,直接绕过他就走。易瑾年吸着气,满头冷汗,只觉得一股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所有负面的焦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1 虑的憎恨的情绪都汇聚在一起让他几欲爆发,终于他忍不住了,牙齿哆嗦的冲着云染的背影发出压抑的怒吼:“你得意什么得意!陆长亭根本不喜欢男人!他爱的只有阿染!当年我跟陆长亭表白心迹被阿染看见,陆长亭心慌之极为了不让她生气,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喜欢男人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真以为他爱你么?只是因为你跟那个阿染性子有几分相似,他找你寻求慰藉罢了!不然陆长亭为什么一直养着那个完全来历不明孩子,因为对他来说,是不是他的孩子不重要,是阿染的就够了!他不爱我,他也不爱你!他的心里一直一直都只有那个女人!!!” 易瑾年这一番话吼完已经是痛的面目扭曲,浑身最后的一点力气都消失殆尽了。 他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这几日书院进行修缮,他满心都想着陆长亭的事情想的在家实在呆不住,无所事事的在街上闲晃,期待像之前一样跟陆长亭偶遇,谁知陆长亭没瞧见,倒是遇到了这个活煞星! 他喘着粗气,没听到任何的回音,便以为云染已经走了,心里发堵愤懑,为自己感到不值。 痛嗷嗷的挑拨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啊。 缓缓的眨了眨被汗水浸湿的眼睫,挫败的向前望了一眼,易瑾年不由身子一僵,他这才发现云染没走,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在前方顿住了,黑发紫衣,背影绰约,身形清清冷冷的静立在那儿,只余下衣摆的轻纱随风微动。 易瑾年心里刚道了声不好,就见他猛地转身朝回走来,一脸神情难测。 易瑾年一开始就有些怵云染,更何况刚才还被他狠狠踹了那么一脚,他当下就有些后悔刚才的口舌之快,但又觉得此时逃跑太丢人了,便白着脸,梗直了脖子站在原地不动。 “你,你你还想干什么?!”易瑾年捂着自己的肚子,发现他的几个手下都在不远处站着,没过来,稍稍放心了点,但是也没有好很多,因为他觉得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才更可怕。 “你刚才说什么?”云染眸子发紧,揪住他的衣襟,微扬的嗓音发着颤,“你说,陆长亭以为阿染听见你跟他表白,所以才说……” “对!就是这样!”易瑾年其实不比云染矮,但是被他揪着衣襟冷冷的看着,气势顿时逊色了一大截。 易瑾年心里打鼓,忍着身上的痛苦强装镇定的笑道:“我在旁亲耳听到的。陆长亭对那个女人太在意了,简直爱惨她了!生怕她有一点半点的误会,慌慌张张的就赶紧跟她保证,说他根本不会喜欢男人。你觉得你为什么可以靠近长亭?不过是你跟阿染都有一副骄纵的坏脾气罢了,他要是碰一下你恐怕都得忍着恶心呢!哪天那个女人要是回来了,你以为,他的心里还会有你的一丁点的位置吗?!我告诉你这些,也是为了你好,我劝你还是早点抽身,免得……” 云染突然捂着眼睛笑出了声来。 那低低的笑声听得易瑾年头皮一麻,他瞪圆了眼睛,这人莫不是被他一番话刺激的疯了吧?! “竟是如此……”云染恍然的笑了一阵,松开钳制他的手,眼睛发红,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是自己荒唐,还是命运更荒唐! 原来当年陆长亭是以为他撞见了易瑾年的表白,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表态。而自己却深深的误会了他这么多年,还一度的为他那句话难以释怀。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难以解开的心结,猝不及防就这样轻轻松松被戳破了?! 云染映着耀目的阳光眨了眨眼,感觉原本沉甸甸的心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猛烈的释放了出来,让他一瞬间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易瑾年觉得他这个抿着下唇含泪释然的表情太明亮动人,竟然一时不防,看呆了。 易瑾年回过神来正想抽自己耳光,云染水意黑眸突然看向他,一手抬起将他的脸颊轻拍了两下,甚至嘴角还带了两分浅然的笑意。 “说的好。”云染解下自己的钱袋丢进他的怀里,最后恩赐般的留下一句:“赏你,拿去看大夫吧。”然后丝毫不再多停留,飘然离去了。 易瑾年捧着钱袋傻愣愣的发了好一会呆,等云染的身影早就消失了不见了,他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被羞辱了?!! 易瑾年气得脸色涨红,双拳发颤,猛地提气正要对着云染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却突然感觉后颈一痛,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闭上了眼,就这样软绵绵的栽倒在了地面上。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阿辞有每天都午睡的好习惯,这天吃过饭跟云疏玩了一会儿,阿辞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却没有往床上爬,他跟云疏说了声,然后溜下凳子跑到院门口找已经化身“望妻石”的陆长亭“谈心”。 “爹,你是不是惹我娘生气了,他最近总是闷闷不乐啊。连笑都很少笑了,还经常看着我发呆,久久都不说话,真的很奇怪。” 陆长亭原本还拉长了脖子往外看,闻言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胳膊的儿子。阿辞说的话他早有感触,只是他不想在孩子面前提这些,凝神思索了片刻,郑重的道:“你娘只是最近有点事情要处理,有些忙。” “忙?”阿辞鼓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稚气的嗓音高扬:“忙什么你知道吗?忙到不开心都不让你帮忙,爹,你……危险了。” 陆长亭心中有些发沉,却是笑着伸手轻拍他黑绒绒的小脑袋,“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 阿辞撅着小嘴哼道:“每次说不过我,就说我是小孩子家家,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有道理啊,就是因为有道理,所以陆长亭心里才百般的不是滋味,可是他不敢去突破那道对他设立的屏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人回来。 只要这人能一直留在他身边,还有什么奢求的。 陆长亭叹息,就这叫患得患失吧。 阿辞见他眉眼消沉,小手拍拍他,小大人般出语安慰:“行了,别丧气!只要有阿辞在,娘就不会离开你的。” 阿辞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 陆长亭听了这句话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有点苦涩,又有点奇异般的安心,嘴里低声应了一句,“嗯,你说的对……他总归不会再丢下你不管。” 外面热,陆长亭见阿辞小脸不一会儿就被热气蒸腾的红彤彤,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里边凉快,进去陪你祖父睡一觉吧。” 阿辞揉了揉眼睛,问道:“睡醒了娘亲就回来了吗?他好久没陪阿辞一起睡觉了。” “嗯,等你睡醒,他就回来了。” 哄阿辞睡觉的任务被云疏自发的包揽了,陆长亭继续出去门口守着,这里视野比较宽阔,那人回来的话,他也能早点发现。 可是等了会儿云染没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2 等回来,倒是看见阿展探头探脑的想靠近这边,陆长亭身形被一簇浓密的爬山虎挡住了,阿展大概是没有看到他,陆长亭正要现身同他打招呼,却见他又恼怒的跺跺脚,赌气般转身跑了,跑也没有跑多远,就面壁蹲在墙角处,低着头单薄的脊背起起伏伏一阵。 然后过会儿他又靠过来,踟蹰挣扎的远望片刻后,又鼓着脸颊气哼哼的跑走,如此反复好几次,不由将陆长亭的注意力都分走了一点。 阿展现在很难过,难过的超乎想象,每时每刻都想哭出来。 从那天云染跟他月下谈心后,他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再不似以往,一身蓝色紧袖布衣,头发随意的捡根发带束着,利落简单又满是少年气,现在的他作为秦家大少爷,锦衣玉冠,满满的都是矜贵。但阿展就是不喜欢,就是不习惯,他浑身都不自在。 虽然秦时没有立马逼他学习东西,仅仅是让他当个锦衣玉食的少爷而已,可他被前后簇拥的丫鬟侍卫们弄的片刻都坐不住,心里焦躁又迷茫,根本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这不是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甚至有些后悔找到亲人了。 他在自己院子根本呆不住,不时的就甩开那些侍卫们往云染这边跑,可是他也知道云染的脾气,说三个月,就三月,三个月没到,是不会让他回去的。所以纠结了半天,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所以就出现了陆长亭看到的一幕。 陆长亭不动声色的瞧了半晌,见他又蹲到墙角揪草去了,正打算过去跟他说说话,却见秦时突然出现,满脸无奈的说了几句什么,才将阿展给劝走了。 陆长亭盯着阿展耷拉着肩头闷闷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云染那晚跟他说的话。 “时间再久一点的话……他也会忘记今日的难过,忘记我的。” 陆长亭微微扬起脸,被强烈的阳光刺痛了眼睛,他下意识里抬手捂了捂眼睛,心中突然就滋生出了一股噬人的恨意。 真是个无情的人啊。 他大概不知道当一个把他当成全部的人突然失去他是怎样严重的一件事情,而是说时间久了就会忘记了。 这人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潇潇洒洒的一走就是五年多呢? 陆长亭生来性子比较平和,几乎难以有大起大伏的时候,但是好像自从遇见了他,所有的情绪就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为他喜为他悲,以他为中心。对他的爱意也早已深入骨髓了,所以陆长亭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一点都不意外自己会再次不顾一切的为他深陷,为他着迷。 陆长亭双手搓了搓脸,抿唇难受的发出一声低叹。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呼唤响起。 “——长亭!”清亮动听的嗓音仿佛还带着一丝喘息和急切。 陆长亭正暗自伤春悲秋,沮丧低落呢,乍一听到云染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了,他愣了愣才抬起脸看去,一抹熟悉的浅紫色身影正朝他奔来。 陆长亭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大步朝着他迎过去了。 “阿夜,你回来了!” 明明早上还见过,陆长亭再看到他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却不知为何有种久别重逢的狂喜。 “长亭。”云染几乎是飞扑倒他怀里,扑得陆长亭都后退了一下。云染仰起脸来看他,漂亮秀长的黑眸里水意轻漾,仿佛缠绕着万千欲说还休的情思,白皙的面容上泛着浅浅的红晕,眼神定定的,嘴唇翕动喃喃的又唤了声,“陆长亭……” 云染性子使然,就算长了张极漂亮秀丽的脸,却总是透出几分凌厉的锐气,美出了一种威势,让人轻易不敢小瞧。但是此时此刻陆长亭很明显的感觉他的不一样,乌黑的眼睛湿漉漉的,整个人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柔情的水,缠绕得陆长亭血液狂沸,几欲失控。 陆长亭原本洋溢着喜悦的脸渐渐变了味道,他眸色骤深,掐着云染纤瘦的腰身,低头重重的对着那张仿佛时时刻刻诱惑他的红唇亲下去。云染勾住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唇舌交缠吮吸的啧啧水声让周遭原本就高热的空气仿佛嗤啦一下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绵密不透风的吻让云染被几乎有一瞬间大脑空白,回神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云染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发麻的嘴唇。陆长亭只是见他有些无法呼吸了所以才暂时放开,见他缓和了,逡巡的嘴唇立马又要贴上去,却被云染用手抵住了胸膛。 “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陆长亭的动作也只能顿住,改用手去摩挲他的脸,呼吸粗重,哑声道:“阿辞跟父亲都睡了,我们去别的房间吧。”陆长亭浑身犹如烈火焚烧,他们两人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同床做亲密的事情了,陆长亭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邪火,燥热的天那里经得住他这么撩拨,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对他身体的渴望。 陆长亭眸光深邃得危险,终究是耐不住凑过去在他微张的红唇上舔了舔,意犹未尽又凑过去啃咬他的耳垂,含糊恳求的话语伴随着热烫的气息卷进云染的耳朵,“我想你,我快想疯了,让我弄一弄好不好,我保证不弄疼你……” 云染也想要他,但是此时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云染推开他,下定决心般轻轻提了口气,静静的看着他道:“——陆长亭,我是阿染。” 陆长亭满脑子热烘烘的,被他几次三番的推开心里有点不开心,只不依不饶凑过去继续跟他亲热,谁知犹如九天之外的他突然砸下了这么一句。 陆长亭仿佛一下子懵了,眼睛缓缓瞪大,不敢置信的将云染看着,眸中的欲/火也渐渐的被一股清明取代。 云染顾不上他的反应,一鼓作气,“我就是五年多前在你身边的那个阿染,我为了找我父亲混到你们陆家庄打探消息,才不得已扮成了女装混进去。我爱上你,但是你跟我说,你绝对不会喜欢男人,我很生气又很难过,我怕你知道真正的我是男人之后会感到恶心,我无法接受你恶心我,所以我就离开了。可是今天才知道,你当年是怕我生气和误会才那样说的。对不起,对不起,长亭,是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了,我发誓。” 陆长亭呼吸有些凌乱,神情也有些怪异,不像是为云染的话吃惊,倒像是有种没做好准备的手足无措和慌乱。不过他很快的就镇定下来,喉咙里滚动两下发出了几声不明的音节,这才得以张开嘴,低低的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哦……” “……哦?”云染愣了,想过他的千万种反应,独独漏了这一种。太镇静太淡然,就好像……云染眸光一凛,半眯起眼睛,语气加重:“陆长亭,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陆长亭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讪讪的,眨巴眨巴眼睛,理了理他脸颊边的一缕乱发,做出回忆状,“也……没有很久。” 没有很久,意思就是说,他的确早就知道了?! 云染很是震惊,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云染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3 在坦白前,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原本还有几分忐忑的心思立马消失不见了,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伸手一把狠狠揪住陆长亭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质问:“你怎么发现的?!快给我说清楚!” 云染没有手下留情,陆长亭疼的嗷嗷低叫两声,俊朗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为了松懈一点力道,陆长亭只有使劲的朝云染怀里靠,高大的身影蜷缩着伏在云染的肩头,轻轻的吸气。 这么一疼,原本精神饱满的小长亭也可怜的耷拉了回去。 “其实,其实我心里隐隐的一直都觉得不对,因为爱你爱上的太顺其自然了……”陆长亭好容易被他放开了,站直了身体,摸着自己的耳朵开始了坦白从宽。 云染将抿抿唇,睨着他道:“继续说。” “你大概不知道,当年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有次不开心喝醉了酒,不小心跟我透露说你是在找你父亲。” “有这回事?” “嗯……我说我帮你啊,可是你当时很不开心,啪就给我一巴掌,说不要我帮。我心想你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透露,所以等你就醒了,就只能当做不知道。” 云染顿了顿,又重复的问:“有这回事?”云染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当时他肯定还没爱上陆长亭,所以心里有防备。 “直到上次你跟我坦白说,你一直在找父亲,我当时就觉得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再后来父亲找到了,且跟齐王爷有关,而正好这两人年轻时跟我父亲有些交情,我心想你当年之所以选择到陆家庄打探,就是跟查到了这些有关吧。” 云染望着他温和清俊的面容,简直不可思议,这人暗地里已经分析了八百回合,面上却藏得如此滴水不漏!?? “我那时候不是太确定,所以上次易瑾年跟我说有阿染的消息,我也知道应该是假的。但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故意做出犹豫的样子,想看看你的反应……”陆长亭越说表情越怂,越说脚步越退后,因为他看到了云染要吃人的表情,云染怒吼:“陆长亭!你上次,上次是故意试探我?!” 陆长亭硬着头皮点头,心里发虚的又小幅度的朝后退了一步,才有胆继续道:“你能那么肯定的跟我说易瑾年是骗我的,除非你就是阿染本人了。不过那时候的肯定也只有七八分……毕竟,毕竟有阿辞的存在。” 听到阿辞,云染眸子重重闪烁一下,情绪不明,没接话。 “直到父亲服药的第一天晚上,你出去了,出去的时间有点久,父亲他神思不清的抓着我的手问了好几遍‘长亭,阿染回来了吗’,我这才敢完全确定的。” 云染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愤恨的瞪着他半晌,才又吼道:“你早知道了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陆长亭笑容苦涩,“你近来忧思重重,我摸不准你是因为什么才这样,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云染继续瞪他,眼神又气又郁,身子突然一动,上前一脚踹到他的小腿上。 陆长亭痛的精神一振,嗷呜就是一嗓子,怕他接下来继续攻击,正要连声讨饶,柔软的唇猝不及防重重的磕上来,甜蜜比想象中来的迅猛些,陆长亭连忙将扑倒怀里的他接住,立马掌握了主动权,唇舌胶着亲了个够本。 亲着亲着,小长亭又蠢蠢欲动,硬邦邦的戳着云染打招呼。陆长亭难耐的蹭了蹭他,火热的温度几乎将人融化。 云染突然又推开他,唇舌分离发出一声淫/靡的轻响,他喘息着唤来方平,对着面色涨红,始终垂着眸的方平吩咐,让他们几人将云疏的房间四周给守好。 云染哪里可能真的因为陆长亭的隐瞒生气?这件事从头到尾错的是他,他只是懊悔自己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跟陆长亭平白错过了这么多年,心中有些抑郁难平。不过,等跟陆长亭接了个长长的吻后云染早就抛掉了这些化为满腔似水柔情了,双臂无骨似的攀附住他宽阔的肩膀,眉眼间波光流转,旖旎妩媚,红唇白齿翕动间吐露出一句世上最动听最直白的情话。 “——陆长亭,我爱你。” “阿染,阿染,我一直都爱你,阿染……” 陆长亭悱恻的唤着这个令他心神俱颤的名字,恨不得就地将他一口吞下去。感觉陆长亭真的已经昏头了,不顾场合大手已经等不及开始拉扯他胸前的衣襟,云染忙将他极不安分的手按住。 “去房间。”云染的气音裹挟着滚烫的情意,发丝微乱,眸润颊粉,唇红生香,摄魂夺魄的惊人风情,他舔了舔唇,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陆长亭的脸,柔绵喑哑的嗓音几乎将陆长亭的魂魄全数勾去,“去房间里,让你弄个够。” 第60章 第六十章 这把火烧得旺盛至极,激烈至极。两人傍晚前的时间全部耗在床上了。 两俱汗津津的身子缠在一起,云染已经软成了一滩泥,却犹气息滚热的去亲陆长亭,手去抚摸他撩拨他。陆长亭被他浑身点火,再次翻身压上去…… 荒唐了一下午,两人又舒爽又疲倦,相拥着小憩了会儿。 云染这段时间心事太重,发泄过后比陆长亭要累上许多,他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到感觉陆长亭要抱他起来,云染这才拉回点神思。 云染眼睛都没睁低声问他干吗,陆长亭说要给他清洗清洗。 云染此时身上全是他弄出来的痕迹,大腿内侧更是湿漉漉的淫/糜绮丽蜿蜒一片,加上天热,这黏糊糊的肯定不好受。 云染却轻轻推开他,软绵绵继续躺着不肯动,“待会儿再洗。” 陆长亭摸他的脸,倾下身来,漆黑的眸温柔的看着他,云染半睁开眼,也用手抚他的脸,摸着摸着两人就又亲到一堆去了。 那种灵魂般交融的美好,让陆长亭只觉得眼眶发热。 “你先去看看阿辞跟父亲吧。”云染轻声说着,困倦的闭了闭眼,“让我先睡会儿。” 陆长亭道:“好。”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将原本胡乱披着的衣服给穿好,出去了一趟。 等他找过去,发现云疏跟阿辞已经吃过晚饭了,还让厨房给他们留着饭。云疏听见他来,便温声跟他打了声招呼,继续跟阿辞说笑着,陪着他玩着幼稚的小游戏,对陆长亭和云染下午干嘛去了半句都没多问。 这种似乎明白却不点破的态度越发的让陆长亭有些不好意思,他红了耳朵,端着厨房送来的饭菜准备回去给云染吃,云疏突然叫住他。 云疏“看”向陆长亭的方向,抿唇斟酌了片刻才道:“长亭,阿夜是爱你的,但……这孩子他有自己的苦衷,你别因为他这段时间有些事瞒着你而对他生疏,好吗?” 陆长亭端着托盘,微微睁大眼睛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为了不让他担心,陆长亭决定还是如实相告,莞尔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4 道:“嗯,您别担心,阿染他都跟我坦白了,当年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 云疏听见他唤的是阿染,惊了惊顿时明白过来这句话代表的意思,旋即也跟着扬唇笑起来,笑容清朗柔和,看起来有几分如释重负。 “这就好,这就好,我还担心他继续钻牛角尖……这样就好。” “我先端饭菜过去给他吃。” “去吧去吧。”云疏听见陆长亭离开的脚步,想到又赶忙朝着外面喊道:“今天晚上我只跟我的宝贝阿辞睡,你们俩就别过来搀和了。” 陆长亭知晓他的言外之意,有些窘迫的应下了。云疏掩唇一笑,落下了一件心事,只觉心情大好。只是半晌不听见阿辞的声音,云疏奇怪的伸手去摸,立马被阿辞牵了手。 “祖父……” 云疏摸了摸拱到怀里的他,柔声道:“怎么了?” 阿辞呼了一口气,才有些情绪不明闷闷的说:“我爹刚才说阿染……阿染是我娘的名字,爹是找到我娘了吗?” 陆长亭回去,发现方平刚离开,方平也没料到会跟他撞上,愣了一下冲着他微微颔首,大概是云染吩咐了什么事情,直接施展轻功飞走了。 “不是说睡一会儿吗,又忙什么呢?”陆长亭走进去发现云染已经穿好了,衣服却有些松散,乌黑的长发披着垂落肩头,微微扬着下巴懒洋洋的靠在床头,眉眼如画,唇鼻秀丽,再加上刚做完那缠绵的事,浑身不经意间一股撩拨心弦的靡丽风情,更见绝色。 陆长亭放下托盘,心里顿时有点克制不住的酸溜溜,“你就这样见你的下属?” 云染本来在想事情,陆长亭进来时,便将目光转向他,听闻他这番醋泡了似的话,不由张开双臂歪头冲着他一笑,“我这样怎么了?衣服穿得好好的。”陆长亭不声不响的坐到他身边,将他快垮的衣服给整理好,整理完了才想起他的身体还没清洗。 陆长亭便道:“先去洗了换身衣服了再来吃饭吧。” “就不洗。”云染舌尖舔了舔红唇,黑眸直勾勾的看着陆长亭,微哑的嗓音道:“我就喜欢把你的东西留在身体里的感觉。” 陆长亭只觉得小腹一紧,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他一开始跟云染在一起的时候,看过相关的书,男人不比女人,把拿东西留在体内不太好,会引起发热。可是云染每次在他快射出来的时候,就用双臂将他身体死死的扣住,固执的让他把东西留在体内,清洗的时候也不积极。 他以前只以为云染单纯喜欢这种感觉,现在知道事情真相后却明白了……陆长亭的目光缓缓下移,一寸一寸的,微微带着些温度的视线落在了云染平坦的小腹上。 “阿染……”陆长亭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他还是想找云染确认一下,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干涩的厉害,“阿辞真的是,真的是你给我生的吗?” 云染静静的敛了敛眸,半晌才答非所问的道:“我是木萤王族的后人,木萤王族的男人无法使女人怀孕,一直都是男人孕育后代。” 陆长亭怔了一下,“那你……” 云染道:“我是我父亲生的。”略想了想,还是语气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好让他知晓实情,“跟楚明亦。” 陆长亭沉默了,一时没接话。其实在猜测到云染的身份之后,他就有所察觉了。毕竟楚明亦对云疏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实在是太吓人了,他大概不会让云疏有机会爱上别人,还跟别人生子。云染也从不掩饰对楚明亦的厌恶,也是因为云染对这个背叛和禁锢他父亲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好感。 陆长亭现在是全部弄懂了,这样说来,阿辞也是一样的体质。 陆长亭一时间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又缓声问:“齐王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提起楚明亦云染就没好脸色,他冷笑一声:“或许吧,他现在开始有点起疑了。就算他知道了又何妨,我不会认他的。”云染不想再说他,软绵绵的哼了一声,窝入陆长亭怀里,“阿辞跟父亲呢?在干吗?” “父亲跟阿辞一起玩儿呢,父亲……”陆长亭轻咳一声,脸热道:“他说晚上他要跟阿辞一起睡,让我们俩不要回去打扰他。” 云染自然也听懂了其中含义,懒懒的低笑两声,从他怀里抬起脸,眼波流转,潋滟妩媚,“父亲是怕你这头色中饿狼埋怨他呢,怎么样,大饿狼,今天满足了没有?” “不,不满足。”陆长亭抱着他的身子一起晃了晃,眸光深邃的抵着他的鼻子低声说:“一点也不满足,等着你晚上将我榨干……” 两人眼神对视上,浓烈的情意碰撞出的火花,空气急遽升温,两人饭也不吃了,又抱成一团滚倒在床吻得难舍难分,陆长亭粗喘着一手扯着云染刚穿好的衣服,舌头在他口中翻搅吮/吸的甜蜜的津液,正准备再大干一场,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蹬蹬蹬的靠近,还没等陷入火热中的两人反应过来,忘记上锁的门被从外面砰的一脚踹开! 伴随一声轻响两人的嘴唇分开,保持着这一上一下的姿势,俱是惊诧的朝门口望过去,然后在看到来人那小小的身影之后一下都愣住了。 门口,从云疏那里得知真相后一口气跑来的阿辞,泪眼朦胧的扁着嘴抽搐似的连喘了好下,才迈开小腿蹬蹬蹬的跑进来,张嘴便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嚎:“——娘亲!!!我的娘亲啊!!!”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了!!!!!!o(╯□╰)o 修改了一下……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屋内,亮起烛灯。粗略洗过后换了身衣服的云染抱着窝在怀里不时呜呜哭泣的阿辞,眸光怔然。 他没想到陆长亭这么快就跟父亲说了,阿辞现在打从心里就以为他就是生他之人,以后该如何才能跟他解释清楚自己是哥哥而非他娘亲? 云疏慌慌张张的跟在阿辞后面赶来的。他告诉阿辞真相后,也没想到阿辞激动之下拔腿就跑。他眼睛虽然有好转,但到了晚上还是视物不清,他跌跌撞撞差点摔倒,哪里跟的上阿辞的速度,最后还是云染的手下将他扶着送过来的。 他来了才知道阿辞踹门的事情,虽然没看见阿辞闯进房间时里面是怎样一副场景,但是料想肯定是浓情蜜意的不适合小孩子观看。 转念又一想,阿辞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哭的泪眼婆娑了,定然也是没看清什么。 不过为了孩子,云疏决定待会儿说说他们两人,要谨记锁门。 云疏抬手抚了抚蒙住眼睛的布条,正坐在旁边想些有的没的,阿辞终于止住了眼泪,眼睛鼻子脸蛋全是红通通的,挂满了湿润的痕迹。 “娘,娘,你真的是我娘吗?我没有做梦吗?”阿辞揪着云染的衣襟,湿漉漉的大眼镜看着云染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5 一抽一抽饱含委屈的问,“你当年,为什么不要阿辞?” 云染心痛如绞,面上却勾起些许微笑,嗓音轻柔说的很含糊,“怎么会不要你,只是当年……发生了点事。” 阿辞立马点头,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的落,他说:“阿辞明白了,大人都有苦衷。那……你以后还会丢下阿辞吗?” 云染抱着怀里的孩子,低头亲掉了他晶莹的泪珠,哑声道:“不会了,我说过了,以后每年都会陪你过生日的。我以后绝不对丢下你的。” “我相信你,阿辞最爱你了娘亲。”阿辞吸了吸鼻子,激动的猛地靠在他的肩头,瘦弱的双臂将云染搂的死紧,生怕他跑了似的。 阿辞被云染紧紧的拥抱还有时不时的低语总算是拉回了点安全感,他缓和了一会儿,也不哭了,就是仍旧粘着云染不肯下去。 直到云疏劝说:“阿辞,让你娘亲先吃饭,到祖父这里来。” 饭菜都冷了,是陆长亭又热了端来的,云染抱着阿辞没松手,只是对陆长亭说了句:“长亭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陆长亭凝视着他又暗淡冷清下去的模样,迟疑了片刻才坐到桌边去了,却是食不下咽,不时的抬头看看他。总觉得他……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 陆长亭原本明朗的心间又笼罩了一层阴霾。 阿辞此时状况好了许多,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哭过之后的浓浓鼻音,他眨巴眨巴眼睛在云染和云疏间来回扫了几下,突然语出惊人:“娘亲,那你是祖父生的,是不是呀?” 云疏没想到他思维敏捷到如此地步,吓了一跳,但是一想,让阿辞知道也是应该的,稍加沉默了片刻,云疏轻轻的嗯了一声。 阿辞突然兴奋起来,他好奇的大声问:“那阿辞岂不是还有一个祖父?为什么都没见过呢?” 屋内一瞬间的死寂。 云疏身子僵了僵,又深呼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孩子的问题。 陆长亭连忙放下碗筷,冲着阿辞拍拍手,道:“阿辞过来,爹带你去洗把脸。” 阿辞是个聪明孩子,他察觉到自己说完之后气氛就有些不对了,便赶紧住嘴了,脸上的神情有些无措。 阿辞小声对云染说:“娘,那我先去洗脸。” 云染温柔的嗯了声,将他放下去,阿辞却又抓住他的手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你别乱跑啊,阿辞很快就回来的。” “好。” 陆长亭刚把阿辞给抱在怀里,门外面突兀的传来不小的动静,仿佛是一阵踉跄不稳的脚步声。 等到陆长亭飞身抢出去举目一望,却只发现了被点穴制住的两名云染的下属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院中。 陆长亭心里一紧,赶忙去将他们穴道解了。两人均是羞愧难当的对着紧随而来的云染跪下了。 “方才,方才齐王爷在门外面。” 楚明亦在门外?!所以刚才他们的谈话都被听到了?! 云染跟陆长亭的第一反应俱是回头去看云疏,却发现云疏除了脸色白一点,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云疏似乎感觉到了两人担忧的目光,不由扬起嘴角,淡淡的一笑,“我一直不告诉他真相,不是怕他知道,而是纯粹的不想不愿让他知道而已。就算他刚才听到了知晓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眼睛快点好了离开东阳,不会有别的想法。你们别担心我。” 不得不说,云疏每次的坚决都让云染放心不少。 云染想了想又问了下属几句,问楚明亦什么时候来的,下属答道:“有一会儿了。” 云染又问楚明亦什么反应。 两名下属对视了一眼,回想了一下,又答道:“摇摇欲坠的,脸色很苍白很可怕,好像受到了什么大的刺激……”他们被定在院中,自然是没听到屋内的声音,所以也不清楚为什么高高在上的那位会露出那样骇然可怖的神情。 看这样,必定是听到了无疑。云染默然。 云疏却像恍若未闻,只是跟在身旁的阿辞说:“阿辞,我们进去吧,外面蚊子多。” 云染侧身看着被阿辞牵着着云疏缓步走近房间的背影,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疑窦,他总觉得……楚明亦反应很有点奇怪。不过他对哪个男人从来不愿意花多一分的心思来思考,所以蹙了蹙眉头也跟着进去了。 阿展不在身边,果真麻烦。其他的下属比起王府的人还是弱了点,再加上方平也被他派出去了,在门外守着人就跟摆设似的。 不过,楚明亦但凡还有点脸的话,以后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他们了吧。 这天晚上陆长亭期待被榨干的愿望到底是落空了,四个人又是睡的一个房间。因为阿辞粘着云染根本就不松开,嘴里嚷嚷着撒娇:“要娘亲抱着睡,阿辞只要娘亲抱着睡。” 连一向关系亲密的云疏都不要了,就只要云染,云疏在旁又是心酸又是叹气又是好笑,陆长亭这个爹一时间也廉价了,被阿辞一脚踹到旁边。 阿辞趴在云染怀里,大睁着一双黑珍珠般莹润清澈的眼睛,一会儿叽叽喳喳问:“爹说男人不能生孩子的,为什么娘你可以呢?为什么呢?”一会儿又嘚啵嘚啵,“嘿嘿嘿嘿,我找到我娘亲了,跟我最爱的娘亲竟然是一个人,阿辞真的好幸福喔!”一会儿又巴拉巴拉,“娘亲是不是还可以给阿辞生小妹妹呢?阿辞想要妹妹陪我玩儿。” 云染摸着他软软的发,轻声道:“娘不能生妹妹,只能生弟弟。” 两百多年来,木萤王族的后代全是男人,一脉相承。云染也不知是何原因。 阿辞却也没失望,仍旧是兴奋的道:“生弟弟也好哇,阿辞也会对弟弟好的。”阿辞摸了摸云染的肚子,小脸上满是期待的亮光,“那,娘亲肚子里,现在有弟弟吗?” 不远处榻上竖着耳朵听到现在的陆长亭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抵着唇闷咳两声,心中不平的腹诽道就你这臭小子天天缠着你娘,可别妄想什么弟弟妹妹了。 云疏在旁安静的听着,也不由莞尔。也只有他知道阿辞的愿望是多么艰难了,他们族人怀上一胎是何等的千难万难,好多祖先一辈子就生一个,有的生两却又夭折的。就说他,几乎夜夜被纠缠……却也是时隔了快二十年才意外怀上的阿笙。所以当时听云染说,跟陆长亭一次过后就有了阿辞,云疏心里是不无惊愕的。 不过云疏跟云染都没说出打击阿辞的话,两人好不容易的将过度兴奋的阿辞给哄得睡了,这才并排躺下,两人各怀心事。 云疏跟云染相认后,原本不安的心就仿佛找到了后盾,宁静了不少。所以今天知道楚明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之后,也仅仅只是慌了一瞬,就很快的镇定下来了。 他现在渐渐的很多想法都以前不一样了,他有了活下去的目标跟依赖,他不再在乎楚明亦任何相关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暴露就暴露吧。 做错事的不是他,他没必要心慌。 他只是在想……今天下午大夫过来给他把脉了,说这两天眼睛就应该差不多恢复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6 正常,明天说不准就能拆掉布条了。 不过……云疏忍了忍决定先不讲给他们听。 姑且到了明天,说不定就能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云疏摸索了一阵,没能摸到云染的手,云染感觉到了,主动的将自己的手递到他手里。云疏以为他一直不睡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担心,安抚般的在他手上拍了拍,“别担忧我,我真的没事,快睡吧,嗯?” “知道啦。”云染轻轻柔柔应了一声。 可是等屋内的人都是睡着了,他仍旧大睁着眼睛,难以入眠。 方平找到的那个可能认识东珠的关键线索人物是名年轻女子,她好像胆子特别小,被抓起来后吓晕了好几次……事实上方平并没有对她怎么样,手脚都没有绑。 云染去的时候,她歪在地上仍旧不省人事,怎么弄都弄不醒。云染只得将她就近送到医馆去了。 云染让方平去亲自看着她,明天醒了的话,便将她给带回来。 云染不知道这个女人将会给他带来什么消息,但他真的很怕像上次审问赵烟儿一样,得来的不是希望,而是一脚踏入深渊的绝望与痛楚。 辗转一夜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方平还没把那女子带回来,倒是关押赵烟儿那边传来消息,说她毒发,情况有些危险。 云染心中怒恨交加,最后咬了咬牙却还是带了解毒丹过去,陆长亭感觉他情绪不稳定,完全无法放心,所以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阿辞一觉睡得绵长安稳,等云染跟陆长亭走了一会才悠悠转醒,他躺在床上虚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赶跑了瞌睡,自己爬着坐起来。 然后一眼发现了正在桌边发呆的云疏。 他手里拿着原本缠着眼睛的布条,定定的看着某处,一动不动,连阿辞光脚下床走到他身边了都不知道。 “祖父?”阿辞站到他身旁揉着眼睛喊了声,云疏这才陡然惊醒似的转过头来,将阿辞看着,温润的黑眸闪动着秋水般的柔光,怡人心脾。 “阿辞醒了。”云疏摸了摸他的头,发现他睡得满脑袋的汗。 阿辞看着云染,揉眼睛的动作顿了顿,突然仔细打量起他来,云疏发觉了,视线准确无误跟他对上,嘴唇边挂着温柔的微笑。 这种目光相对的感觉让阿辞恍然大悟,啊的叫了一声,惊喜的叫道:“祖父,你看清我了吗?” 云疏笑意越来越大,凑过去亲了亲他嫩白的小脸蛋,“能看见了,醒来就觉得有些不一样,现在,我能看见我的宝贝阿辞了。” 阿辞为他高兴,直欢呼拍手,“喔喔喔!真好真好!这真是太好了!”亮晶晶的眸子下意识四下搜寻,没看到爹娘的身影,阿辞顿时纳闷了,“爹娘呢,他们去哪儿了?” 云疏说:“他们啊,他们有点事,马上就回来了。你瞧瞧你,怎么这么怕热,睡得满头汗,祖父弄点水来,给你洗个澡。” 阿辞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乖巧的点头:“好。” 秦府的下人平常都不敢过来打扰,但是有求必应。没一会儿就搬来了一个干净的大木盆,两桶热水倒下去就满了大半,在此期间阿辞已经洗漱好了,等水好了之后,就自觉把自己脱得光/溜/溜坐进了盆子里。 阿辞肚子很饿了,云疏给他洗的时候,他就拿着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在啃。结果吃到最后一不小心吃的太急噎住了,云疏正着急的要去给他拿水来,阿辞却一弯腰将脸埋进水里咕咚咕咚喝起来。 云疏瞠目结舌,又气又好笑,用手点他的额头,“你这孩子!怎么连洗澡水都喝!” 阿辞喝了个够,露着白白的小牙冲着云疏嘻嘻笑,“好饱呀~” “是啊,你是喝饱的吧!”云疏嗔他一眼,继续给他洗,阿辞吃饱喝足,用手边划水玩儿边畅想着说:“以后有了弟弟,我也要给弟弟洗澡。” 云疏手上一顿,沉吟片刻才柔声道:“其实,阿辞有个舅舅,以后,阿辞可以跟舅舅玩儿。他只比你稍微大一点。” “——舅、舅舅?!”阿辞瞪大眼睛歪着头,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晕了。 接下来,阿辞完全沉浸在有了舅舅有了新玩伴的喜悦里,完全忽视了云疏后来说的舅舅还在寻找的过程中。 阿辞湿漉漉的小手握住云疏软声道:“我找到娘亲,娘亲找到祖父,阿展哥哥也找到了爹爹,所以,我们一定可以找到舅舅哒!” 云疏愣了一下,旋即无声的笑了,虽然阿辞话语童稚,却神奇般的让他受到了鼓舞。 “嗯……我们一定会找到他。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安安乐乐的,一起……”云疏眸子不经意一扫,用毛巾给阿辞擦身的动作猝然停滞,未完的话堵在了口中戛然而止。 阿辞还在用手搅水玩儿,没有发现云疏的异常。 他神情僵硬,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呼吸困难,隔了半晌他才极其缓慢的,一点一点的移开手里湿哒哒的毛巾,露出了阿辞颈侧那片裸/露的皮肤。 雪白稚嫩的皮肤上,一块浅浅的,却不容忽视的仿若蝴蝶形状的胎记,赫然映入眼帘。 原来,他刚才没有看错。 真的是蝴蝶胎记…… 阿笙…… 云疏脑子里犹如注入一道惊雷轰然乍响,炸得他双耳嗡鸣,五内俱焚,发颤的手瞬间脱力,犹在滴水的毛巾咚的一声落入了水盆里,他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跌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的竟然被锁了,改了半天…… 再也不开车了,内流满面t-t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楚晏宁那天街上跟云染相遇之后,就掌握了云染的行踪,但云染他们转头就搬进了秦府里去住着了,这就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东阳秦家,楚晏宁是知道的,不仅仅是普通的富商,更是和朝中某些势力盘根错节,就连他父王都会给秦家三分薄面,他一个不受父王疼爱的小王爷根本没胆仗着身份往秦家强闯。 可楚晏宁几日来脑子里盘桓的都是云染那张清冷绝色的脸,日思夜想,总觉得捞不着,这心里的痒就怎么都止不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想着他的原因,楚晏宁连着几日都做梦,梦见自己之前跟云染见过了,对他一见倾心,想尽办法的想把他弄到手,去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强逼不成反倒是被他凶巴巴的逼着喝了一种毒/药…… 楚晏宁越想越不对劲,又查证了发现云染是来自平昌城,他记忆错乱正是从那个地方开始的! 楚晏宁察觉到这一点后,心中越发的肯定当时他是已经见过云染了,但是被下了药才导致记忆出错!所以不记得他了。 楚晏宁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这样耍着玩,街上遇见的时候他心里肯定在狠狠的嘲笑自己吧?!! 他满心怒发的火光,气郁难平,忍无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7 可忍,终于是打算亲自上秦府去逮人,好问个清楚明白! 谁知,他还没能出门,就传来了一道楚明亦的命令。 ——让他禁足一年!!! 楚晏宁一时间也顾不上云染了,他完完全全吓的六神无主了。 楚明亦虽然不喜欢他,但只要他没有犯什么大错,楚明亦根本不会给他一个眼神,更别提罚的这么重了。 一年时间都不能出门!而且仅限于呆在他自己的院子,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更让楚晏宁心慌的是,他左思右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才受的这个严重的责罚。上次在街上偶遇明明都还好好的! 他不敢违逆父王的意思,度日如年的关了几天后,只好暗地里托人去请他的母亲。他母亲虽然生了他,但是没有名份,住在王府的最偏院,偶尔去佛堂念念经拜拜菩萨,受尽了冷待。父王对他母亲特别忌讳,所以他平日里连去看多一眼都不敢,怕王府里的人去告状。他只有听从母亲的吩咐,努力的讨父王的欢心。可事实上是别说讨好了,他就连见到父王的机会都了寥寥无几。 后来也忘记了是听谁给他透露,说他父王的底衣内会绣上一朵云纹,楚明亦冒着险让人去将那个样子给画来,悄悄的给自己的底衣上也全都绣了。他偷偷摸摸的做着这些,只希望更接近父王一些,更像他一些。 他虽然在王府外都一副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可一旦到了王府就如履薄冰,生怕做出让父王不高兴的事情来。 他一直都很小心,所以这次他才是特别的不安,他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不自知。 父王现在肯定是不会见他的,他只好求到了母亲头上,就算不能免掉责罚,他至少要把事情弄明白。 …… 阮珂双手紧紧攥着交握在身前,她如今已经四十多岁,虽然看起来疲倦,但仍旧可见年轻时那姣好的面容。此时此刻的她面色有些发白的在院门口徘徊了许久,狠狠一咬牙才鼓起勇气才去求门口的侍卫通报,说要见王爷。 她忐忑不已,以为自己多半是要遭到拒绝的。 她生了楚晏宁之后,便被无用弃掉了,比起王府里的侍女高贵不到哪里去,她自己也早已经认清了现实,不再妄想什么,只一心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她清楚,楚明亦深爱着一个男人,除了楚晏宁不会再有别的子嗣。而他的野心总有一天会实现,那么到时候她的儿子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他就算不喜欢也别无选择。她为了儿子能过的平顺一点,本本分分的窝在那座凄冷的小院子里,就等着这么一天能早点到来。 可是,没想到,儿子突然被关一年的禁闭! 她哪里还坐得住,这天听说王爷回府上了,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她按捺住心里的恐慌,硬着头皮过来了。 她还在惴惴不安想着要是被拒绝了该如何是好,耳旁却传来侍卫木然的声音:“进去吧。” 阮珂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茫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王爷这是同意她的求见了?! 阮珂心里很震惊,但是震惊过后却没有任何雀跃,这种古怪的反常让她浑身紧绷,接踵而来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悚然。 脑袋里毫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段被她死死压制在最角落的记忆,记忆中那个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头晕目眩的望着通向院子的小道,气息加重,突然感觉迈不动步子了。直到旁边的侍卫不耐烦的催促,她才紧了紧双手,朝着里面走去。 为了孩子,她也要进去,问问清楚。 房间的窗户都紧紧闭着,阮珂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一点缝隙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光线非常暗。 “王爷……王爷……”阮珂屏息往里走,嗓音颤抖的厉害。 屋内静的诡秘。 阮珂最终在床角找到了楚明亦,适应了屋内的昏暗光线后,阮珂微微睁大的眼睛看清了此时的楚明亦是什么模样,她尽管克制住了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捂嘴惊喘一声。 一向威严有度,衣容非凡的王爷此时头发散着,衣襟松乱,毫无形象的静坐在那一动不动,面容惨白如鬼,可那双眸子却似乎充血似的布满猩红,颓然又嗜血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掀眸将视线对上她。 阮珂惊恐的瞪大眼睛,将自己的嘴巴捂得死紧,她刚才太害怕了没注意,此时才看清楚明亦那垂散在肩头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半! 楚明亦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打量她,就仿佛打量一个没有生命的器具,隔了片刻,沉缓低哑的嗓音响起,“五年前开始,你做了不少噩梦吧。” 阮珂脑袋一木,牙齿打战,“什、什么噩梦……” 楚明亦闭上眼,极轻的喟叹一声,“五年前,八月二十二晚,那天,下着大雨……你在哪儿?” 阮珂意识到了什么,重重呼吸两下,脸白如纸的软到在地。 “你都看到了。”楚明亦很肯定。 阮珂已经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来是为了什么,她捂着心口,声音已经抖的字不成句,“王,王爷,你,你说什,什么,我不懂。” 楚明亦好像根本没听到,只是又看向她,眼神有些神经质的打量,“你告诉你儿子了吧?” 阮珂听他提到楚晏宁,再也控制不住恐惧的叫起来,她跪行了几步,使劲的对着楚明亦磕头,痛哭流涕,“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告诉晏宁!王爷,我真的没有告诉晏宁!你饶了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爷饶了他!” 楚明亦毫无感情的看她磕得满头鲜血,缓缓支着身子站起来,抬起一脚将她踹翻,又低低的笑出声,浑身的暴戾犹如厉鬼附身。 他黑眸亮的可怕,状若疯癫:“死,知道这件事的都得死,你,还有楚晏宁!” 阮珂听到这里真的疯了,她不顾一切爬过去,哭得满脸狼狈抱着楚明亦的脚痛哭哀求,“王爷,晏宁真的不知道,他真的……王爷,你只有他一个儿子,杀了就没有了,王爷!” 楚明亦哈哈大笑起来,他蹲下来,手隔着袖子的布料鄙夷的拍了拍她湿漉漉的脸,几乎是用一种得意和炫耀的语气,柔声道:“我有,我有儿子!他给我生的!长得跟他很像,你跟楚晏宁都去死吧,他们才是我的家人,我的爱人。” 阮珂愣住了,他生的?阮珂是知道这个他的,更知道这个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如果这个他,真的能生……那么五年前……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阮珂喉咙发出挤压的低喘,又哭又笑,面目扭曲,眼睛的光芒渐渐寂灭,手软软的砸在了地上,不再抵抗,不再求饶。她明白了她必死无疑的原因了,只是她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8 的孩子……她的孩子何其的无辜……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阮珂突然挺身暴起,拼了命的朝着门外跑去,边跑边哭喊:“晏宁快逃!快逃啊!!!” 冰冷的剑身从身后刺入,胸前刺出,阮珂扶住了门,身子剧烈一抖,剑被从她的身体里抽走了,鲜血喷涌,阮珂再也站不住,身子顺着门缓缓的坠落在地,在门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阮珂眼泪汹涌滑落,呕出血来最后低喃一句:“王爷,你……真可怜。” 地上满脸血污的女人断了气,楚明亦冷硬的面容这才回来了点温度,他来回的踱步,似乎有些怅惘又有些激动,沉声的自言自语:“都杀光了,都杀光了,真好,真好。对了。”他整理的一下衣冠,唇边终于带上了一丝笑,“现在可以接阿疏回来了,他的眼睛应该也好了吧……” 楚明亦推开门,一阵刺目的阳光袭来,楚明亦太高手遮了遮,仍旧畅快的笑着,好像他跟云疏未来的生活就跟这道耀目的阳光一般,充满了希望。 “王爷,小王爷已经喝了毒酒,气息已绝……”来禀告的亲信先是被他那扎眼的白发吓了一跳,但很快低下眸子去,继续道:“小王爷尸首该如何处置,特来请王爷示下。” 楚明亦背着手往外面走,听着蹙了蹙眉,好像没心思跟他讨论这个问题,随口道:“处置?随便找个乱葬岗,扔了吧。” 轻飘飘浑不在意的一句话让亲信僵在原地,等楚明亦走远了,这才敢抬起头来。他是楚明亦的手下,沾满血腥的事情没有少干,但第一次,他感到了一阵噬骨的心寒。 毒酒毒死了自己的亲儿子,然后风轻云淡的留下这么一句话。 扔了吧。 脑海里浮现方才小王爷被灌毒酒时不敢置信又绝望的眼神和拼命挣扎的样子,他闭了一下眼才复又睁开,转回头去看那房门口溅出的血迹,摇摇头表情也变得木然,敛眸离开了。 寂静的山林间,有一处巨大的深坑,里面有累累白骨,此时烈日当空,深坑上方竟然飘着一层似有似无的白雾,十分诡异。 东阳大户人家打死的,病死的下人基本上都葬身于此,官府也从不过问,上山砍柴的人几乎都不敢往这个渗人无比的地方靠近。 而在某一天,多出一具尸体来,也不会多么的引人注意。 瘦高的中年男人朝坑里往了一眼,低叹一句:“小王爷走好,下辈子别投身皇家了。” 将抗在肩头用席子裹住的尸体轻轻一抛,让它落入坑中,伫立了片刻,扭身施展轻功离去。 等他远去,一蒙面女子才悄然现身,一跃而下,蹲下身将席子解开,露出楚晏宁那张青紫的脸。取出一个瓷瓶,扒开瓶塞,放到他的鼻尖。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气绝的人竟慢慢的有了呼吸,隔了许久才悠悠的转醒,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天空,一动不动,眼泪怔怔然的落下。 蒙面女子清冷的嗓音道:“这里是乱葬岗,这就是你父王给你的葬身之地。” 楚晏宁除了流泪跟微弱的呼吸,仿佛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他从来都知道父王不喜欢他,他卑微的渴望着,有一天或许能够靠近父王一点点,那个让他又敬又怕的男人,他的亲生父亲。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命会如此毫无预兆,卑贱的结束。 被摁着灌酒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你母亲也他亲手被杀了,因为知道了该不该知道的事情,而你也是他的怀疑对象,所以……你也必须得死。” 原本毫无反应的楚晏宁听到这里,十指在地面狠狠抓过攥得死紧,眼泪愈发的汹涌,他缓缓的转着眼珠,对上蒙面女子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哑声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就在不久前,就是这个在他身边从来没什么存在感,面容普通的侍女夏青突然急匆匆的闯入他的房间,点了他的穴,喂了他两颗药,他急怒未歇,就传来了惊天噩耗。 他父王,赐了他毒酒。端酒来的是他父王的亲信,楚晏宁认得。 楚晏宁不傻,自己现在还能活过来,就是这个女人那两颗药丸救了他。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突然有如此大的能耐,怎能不让人生疑? 夏青扶他坐起来,一边淡淡的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如今我帮你剑回了一条命,你是不是也报答一下我?” 楚晏宁此时形容狼狈不堪,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含泪的眸子死死将夏青盯住,“你潜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就所谓的报答就是为了利用我对付我父王吧?你,到底是谁安排的棋子?” 夏青没想到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就被他敏锐察觉到这些,她默然片刻,道:“我只是为我姐姐报仇而已,不是谁安排的棋子。” 楚晏宁却不相信她的话,讽刺的笑了一声,“不管你是不是了,要怎么对付他,你说吧。” 再多的敬爱和渴盼,此时也尽数化为了齑粉。他此时余下的只有满心刻骨的恨意! 夏青微微眯了眯眼,轻声道:“很简单,将他害怕的那件事,给捅出来。” …… 将赵烟儿安顿好之后,云染才精疲力竭的回去,院子门口,阿展在那儿踢着脚下的石子,闷闷不乐的站着。 云染神情有些恍惚,直接冒过阿展就进去了,好像没看到他。 倒是陆长亭冲着阿展比了个手势,让他一起进去,阿展瞪大眼睛跟在他身侧,想问陆长亭怎么了,陆长亭却摇摇头。 云染推开房门,里面安安静静的,不像平日里,总是响着阿辞叽叽喳喳的声音。 云染以为阿辞还在睡觉,不免诧异,阿辞很少有睡这么晚的时候。再进去一些,他才发现阿辞已经醒了,穿戴整齐的窝在云疏怀里,而云疏抱着他,一声不吭,神色凄然而安静。 云染首先注意到云疏眼睛的布条取了,忙走近了问:“父亲,您眼睛能看见了吗?” 云疏极其缓慢的抬眸,然后将目光对准了他,那种准确无误的视线让云染心头一松,脸上也显现出一丝喜悦,随他身后而来的陆长亭跟阿展也很高兴,不过云疏半晌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将云染看着,陆长亭觉得有些奇怪,而且阿辞也十分怪异,茫然中透出一丝焦虑。 阿辞此时心里也很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祖父给他洗了个澡之后就这样了。 云染跟云疏对视片刻,唤道:“父亲?” 云疏道:“我能看见了。” 云染的嘴角还未来及勾起,便又听云疏道:“早上你们走了,我给阿辞洗了个澡。” “阿辞这孩子的确很怕热,他……”云染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猝然顿住,瞪大了眼睛表情不敢置信的将云疏望着。 “阿辞颈侧有胎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89 记,蝴蝶形状。”云疏终于忍不住悲痛的落下了眼泪,他哽咽的厉害:“阿染,你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阿辞为什么会在长亭那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染,你的孩子呢?你的孩子去哪儿了?!!” 云染抑制住心里的翻涌,才微微凑近了些,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云疏道:“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这不是等您眼睛好了,就一起去找吗?” 云疏的话让陆长亭只感觉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了,他有种少有的惶然,看着阿辞一脸发懵的表情,连忙抢过去将他从云疏怀里接过来。 “爹。”阿辞睁着眼溜溜的眼睛,不明状况的叫了一声,“祖父刚才为什么那样问娘亲,什么孩子,我不就是……” “没事没事。”陆长亭把他交给了阿展,对阿展道:“阿展,先带着他在外面玩一会儿,别跑远了。” 阿展不比阿辞清楚多少,但也知道现在好像有什么严重的事情,所以立刻应允下来,将满眼雾蒙蒙却异常乖顺的阿辞给抱出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云疏有些崩溃。 云染回眸看了眼脸色难看却保持静默的陆长亭,才抓住了云疏的手,一点点的将事情的缘由讲出来。 云疏难以置信,“你是说,当年东珠为了保护我的孩子,将你孩子给换走了???” “是。”云染低声。 云疏微微扬起脸,闭上眼,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痛彻心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我们父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云疏从没想过,东珠竟然为了他和他的孩子做到这种地步,他完全无法赞同,而且,谁能料到换走的就是阿染的孩子? 云染握紧了他的手,笑容微微勉强,强打着精神安抚他,“您眼睛好了,我们也可以启程了,东珠夕现在肯定是带着孩子藏身在某处,我带着您一起去找她,到时候就用您来引她现身,应该不难的,别难过,好不好?” 云染伸手给他擦眼泪,心疼道:“别哭了,眼睛才刚好呢。” 云疏将他按在了怀里,痛彻心扉的使劲的摇头,“阿染,长亭,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他一直都以为东珠带着他的孩子逃走了,从来都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阿染的孩子真的有什么不测,他真的万死难辞其咎! 陆长亭屏息听到现在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原来,原来阿辞真的不是他的孩子……陆长亭眸中闪过一丝惶然不安,身形不稳的趔趄了两步才扶着桌子勉强撑住。怪不得阿染在此之前仍旧心事重重,根本就是因为他们的孩子现在还下落不明,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未卜。 陆长亭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他漆黑的眸看着无声伏在云疏怀里的云染,心痛之极。 如果不是父亲发现了阿辞身上的胎记,他是打算一个人扛到什么时候?! “主子。”方平的声音在外面突然想起,“人带回来了。” 云染刚要起身出去,云疏却用力的将他按住。 云染看向他,“父亲。” 云疏看似平静的面色下暗潮狂涌,他道:“跟孩子线索相关是不是?你现在还想瞒着我们什么?有什么话,我们一起问。” “……好。”云染沉凝了半晌,终于是点头,然后直接让方平把人给带了进来。 那是个顶多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面上犹有泪痕,畏畏缩缩的站在屋中央,半天头都不敢抬。 “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再不放我,我就报官了!” 云疏将云染按回座位上,自己走上前去压抑着心里的迫切放轻声音问她,“这位姑娘,你可是认识一个叫东珠的人……” 女子听他声音柔和动听,不免放下了点心防,缓缓抬起眸子来觑他,抿了抿唇半晌才小声回答:“是认识,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云疏道:“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打听她的下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女子余光瞥了下屋子里另外两个默不作声神情凝肃的人,这才鼓起了勇气般对云疏道:“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才告诉你们的,而且,而且,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云疏一怔,“没用了,是什么意思?” 女子坦然道:“当年她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被人追杀,我是为了报恩收留了她半天,不过,很快她就被好多很厉害的人围住,然后将她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云染猛地站起来,又差点软下去,陆长亭连忙把他给扶住,云疏脸色霎时间惨白无比,他的身子摇摇欲坠,“带走……谁把她带走的……” 女子似乎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嗫嚅了一下才又道:“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像是皇家的人,好像那带头的人说了个什么王爷……” 王爷…… 犹如九天玄雷,凌空劈下,云疏整个人一瞬间空白了。 他胸腔剧烈鼓动着却无法呼吸,喉间沸水般滚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原本清明的眼睛仿佛被血雾笼罩,突然看不到东西,他像是坠入了深渊地狱里,被万鬼噬咬,再也无法超生。 “——父亲!父亲!” “——祖父,祖父!你怎么了,祖父!” 云疏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走去,清瘦的身形仿佛一片凋零的落叶。是啊,当年楚明亦回去之后,依他那狠戾的性子,却从未质问过孩子的事情,自己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东珠逃跑了,对此甚至是万分的笃定。 他独独没想过,东珠其实已经被他抓住了。 那孩子呢,孩子呢? 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楚明亦当年的只字不提,此时却成了悬在头上的一把让人不寒而栗的屠刀,云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试图拉住他的云染跟陆长亭,拼了命的继续向前。他要见楚明亦,他要问清楚! 云染在得知东珠已经被抓了之后状况也不比云疏好到那里去,被仿佛陷入魔障的云疏一挥,他身子就软绵绵的朝后倒去,陆长亭连忙伸手将他接住揽在了怀里,眼睛骤然通红,只有哽咽的唤着他的名字,“阿染,阿染,阿染……”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阿展和阿辞在旁急得团团转。阿辞一会儿转向云疏喊祖父,一会儿转向云染喊娘亲,骇人的气氛让心中无措的他眼泪吧嗒吧嗒的下落。而阿展看着云染那苍白无力的模样,更是直跺脚,满脸焦急却发不出声音来。 “——阿疏!你知道我来接你的吗?”楚明亦带着喜悦的嗓音骤然响起。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因这道声音静止了,云疏也止住了步子,眼前明明暗暗一阵,终于看到了风一样冲到自己面前的楚明亦,他满脸的笑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0 意,就像孩子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那种甚至带着一点天真的笑,但是配着他那黑白参半的头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诡秘的让人心底生寒。 “阿疏,你的眼睛好了,能看见我了对不对?”楚明亦抓住云疏的手,特别高兴,“真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去,走,阿疏,跟我走。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云疏挣扎,楚明亦皱起眉头,复又用恳求的语气哄着他,甚至有些委屈,“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总是惹你生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阿疏,你最爱我了,怎么舍得离开我这么久?快跟我回去,你再不理我,我就要疯了。” 陆长亭注意到楚明亦那似乎不寻常的一言一行,眉头紧紧拧住。他现在这种状态,太怪异了,怪异的让人瘆得慌。他一手紧紧搂着仿佛半阖着眼仿佛已经昏睡过去的云染,一手将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的阿辞给揽在身侧,前所未有的心乱如麻。 云疏不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缓缓的开口,简单的一句话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楚明亦,东珠和孩子呢?” 楚明亦被他问的一愣,随即低低笑了:“东珠和什么孩子,东珠当年不是早就逃走了。我怎么会知道呢?” 云疏望住他,又问:“你把东珠和孩子呢?” 楚明亦一脸无奈,“我说了,我不……” 云疏猝然落泪,双手抱住头凄然的崩溃大叫,“楚明亦,你把东珠和孩子呢?!!!孩子呢?!!!孩子呢!!!” “阿疏!”楚明亦痛心。 “——他才不会告诉你!”一声阴沉的嗓音突兀的插/进来,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男子,原本俊朗的面容因为神情扭曲显得阴狠无比,他挟着满身的寒意缓步朝着这边靠近,正是楚晏宁。 楚明亦回头看到他,瞳眸紧缩,显然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立马朝身后的亲信使眼色。 阿展却眼明手快的纵身一跃,将那亲信给拦住,迅猛的拆了几招后就将他制住,一脚踩在地上。 楚明亦再想派人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阿展都会拦住,而且楚晏宁已经开始咬牙切齿大喊起来:“——父王,看见我是不是很吃惊,你下手可真狠啊!杀了我的母亲,杀了我,就是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可惜啊我没有死,而且我母亲的确曾经承受不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楚晏宁恶狠狠的眸子对上惨无人色的云疏,一字一字的吐音清晰,深深的砸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你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是吧,让我来告诉你!五年前的一天,我母亲在佛堂念经,却被大雨阻了回去的路,她原本只是躲雨,却没想到父王突然会来,她生怕自己的存在惹怒他,只好在他们进来前悄悄躲到神像后面!然后她就看见这个暴虐的男人不仅杀了那个叫东珠的女人,而且还将她的尸首大卸八块!而你那个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那个刚出生还不停哇哇大哭的孩子——早就被他一手掐死了!!!掐死了!!!你孩子早就死了!!!” 原本晴朗的天气说变就变,太阳被乌黑的云渐渐吞没,天地万物仿佛骤然失去了耀目的颜色,蒙上了一层阴霾。 气氛静谧的勤政殿,小福子为楚南嘉推开窗户,道:“好大风啊,奴才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一身玄色龙袍的楚南嘉背着手伫立在窗前,他身形挺拔,年轻俊秀脸上神情浅淡,目光平静的看着外面骤然阴暗的天色和随风狂摆的树木,他没有像往常那般的调侃呆头呆脑的小福子。 他攥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 “陛下。”清清淡淡的嗓音响起。 身边小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了,换成了一个年轻的蒙面女子,楚南嘉侧眸看向她,正好对上她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 楚南嘉看到她,轻轻喟叹一声,“你辛苦了。” “我刚才……看到齐王爷了,几乎白了头,惊慌失措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殿下……”夏青红了眼睛,默然了片刻后声音却仍旧平板,“陛下,我一直不明白,我姐姐当年为何为了一个男人而背叛您,而她付出那一切又得到了什么?被大卸八块,死无全尸?而那个男人从头到尾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感情的事……朕也不懂。”楚南嘉眼中也浮现出一丝丝的迷茫跟费解,“你跟东珠都是朕最费尽苦心的人,当年也没料到定力最强的她会突然的为了一个男人……不过,也是她让朕深深的明白了一件事——感情才是这世上最隐形,最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楚南嘉顿了顿,微微勾了勾嘴角,像是在对自己说,“朕……当引以为戒才是。” 一阵凉意袭卷过之后,黄豆大的雨点终于从黑越越的天空噼里啪啦的砸落而下,密集的雨帘瞬间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夏青低低道:“下雨了。” 楚南嘉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住了一滴飞溅进来的冰凉雨水,眸光漆亮,“嗯,这雨不早,不晚,时机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就说明,离完结很近很近了…… 嗷嗷嗷 终于!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话落音,院中,一片骇人的死寂。 陆长亭听了楚晏宁的话已然震在原地,等回神已经是满面的泪水,他浑身发颤,一个接一个意外令他悲恸的几乎站不住。 孩子,孩子,他跟阿染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云染全靠着陆长亭的力量才勉强站立,他毫无生气的闭上眼,就如同死了般脑袋软绵绵的耷拉着。从听到孩子被楚明亦抓走之后,云染就已经隐隐料到了结果,所以他才那般的崩溃绝望。楚晏宁的突然出现,证实了他的预料,也同时毫不留情彻彻底底击碎了他心底最后的一丝希冀。 他的孩子,孩子……没了。 五年前就没了。 云染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他身子沉得往下直坠。沉浸在巨大哀伤中的陆长亭本来脱力了,只能跟着云染一起倒下去,不过跌坐在地上的陆长亭还是竭力的将云染给接住护在怀里。 云染软软瘫靠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眼神空洞,任由阿辞哭喊跟陆长亭哽咽的轻唤他的名字,什么反应都没有。 “……死了?”云疏神情恍惚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好像思维突然迟缓,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了。隔了好一会儿云疏嘴角动了动,望着楚明亦轻声的问:“楚明亦,你把孩子掐死了?” “不,不是的!”楚明亦又暴躁又无措,他神经质的抬手按了按额头又放下,冲着云疏一阵狂怒的语无伦次的大吼:“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她故意激我!她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1 说了很多话激我!我本来就很生气,你跟她逃跑了那么久,又突然多了一个孩子!那个女人说是她给你生的!说你们相爱!她凭什么?!凭什么?!我本来没有打算杀他的,阿疏!我没有!是那个女人逼我的!我只是气昏了头一时失手!我不知道那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的,阿疏,我真的只是气昏了头!,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云疏眸子盯着他怒意惊慌的脸,仿佛一瞬间冷静了下来,浑身被一种木然的寒冷笼罩着。 原本还晴朗的天空渐渐的阴暗下来,起了一阵不小的风。 云疏发丝被吹得凌乱,他嗓音很轻,很轻,“气昏了头?好一个气昏了头,你当年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我是不是也该气昏了头将他掐死?” 楚明亦一听忙道:“我杀了他的,我把他杀了的!给他喂了毒酒,可是不知道他竟如此命大!阿疏你放心,我会让人把他抓住,我不会留他的命!我不会要他的!我没有他这个儿子!阿疏,别生我的气,我马上就杀了他。” 说着就真脸色一变,眸光沉沉的命身后的侍卫过去抓楚晏宁。原本满脸戾气安静了的楚晏宁此时听到了楚明亦的话露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但这种神情转瞬即逝,他悲哀的扯出一抹冷笑。 是啊,能杀他一次,第二次那就不奇怪了,难不成现在还期待着什么父子亲情吗?! 阿展刚才阻止楚明亦的人过去,只是为了让楚晏宁说出他要说的话,但是他还记着楚晏宁当时在平昌城时的那番作为,对他并无好感。 所以此时再有人过去的时候,阿展犹疑了须臾就闪开了,没有心情去管他。 楚晏宁心中惊恐不停的往后退,红着眼睛对着楚明亦大吼:“楚明亦,你其实谁都不爱!!你从来都只爱你自己!!你太恶心了!”说完最后用余光瞥了眼云染那边,这个曾经让他一见倾心却突然变成他弟弟的人,仅仅一眼过后便趁着侍卫上前的时候迅速转身逃离了。 云疏低低的疲惫的道:“别追了。” 这件事从来都不是楚晏宁跟他娘的错,错的只有眼前这个唯我独尊的男人,但,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懂了。 楚明亦赶忙让下属回来,紧张的将他望着,祈求道:“阿疏,我听你的话。你别气……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去?他现在为什么还敢跟他谈回去?云疏神色仍旧冷静得可怕,湛黑的眼珠毫无情绪,甚至透出一股沉抑的死气,他半垂了眸一字一字的低声道:“楚明亦,你知不知道,你当年掐死的,是阿染的孩子,是他跟长亭的孩子。当年,东珠把孩子给换了。” 楚明亦眼珠子滞了滞,才一点一点的朝着云染那边看过去。云染歪靠在陆长亭怀里,脸白如雪,神情木木的,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楚明亦额头上青筋突起,喘息粗重,喉咙里发出气息挤压的赫赫声,可是渐渐的,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完全不似作假的迷茫来。 “阿染?……谁是阿染?”好像被云疏说的很委屈,他收回了视线,放轻了嗓音极其不解的道:“阿疏,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什么孩子,我什么时候掐死孩子了?我为什么要掐死孩子?阿疏,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说着小心翼翼的伸手,想去碰云疏。 云疏踉跄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忍耐着什么似的没说话。 “阿疏!你的眼睛……”楚明亦默然惊惶的叫了一声,他看到云疏流泪了。 眼泪猩红,触目惊心。那是血泪。 云疏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眼前一阵湿润的红弥漫开来,他竭力的避开了楚明亦,嘴里道:“楚明亦,孩子埋在哪里?” 楚明亦道:“阿疏,你到底在说什么孩子?你现在眼睛状况不太好,跟我回去看大夫吧。” “或许说,你根本没有给他一个安葬的地方吧,抛尸荒野?还是分尸碎骨?”云疏已经看不清楚明亦的面容了,他眼睫剧烈颤抖着,苍白脆弱的面容已经布满了血色泪痕,他喃喃的道:“我猜的应该没错。你就是这样的人,你背叛我,你就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一旦可能对不起你,那就是死罪。你不对我下手,便将怒火都发在了旁人身上。我当年怎么就没想起来,你是如此阴毒可怕。我竟会天真的以为你放了东珠一马……我太傻了,太傻了,是我一时的执着害了那个孩子,是我太蠢了……那个孩子才刚出生,那么小,他一个人在下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受欺负,我对不起他,对不起阿染,这都是我的罪孽……” 云疏的语调渐渐的轻飘飘起来,神情恍惚,楚明亦顿时慌张的大吼:“阿疏,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去!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跟我回去!” 他的心口狂跳,只重复的一直喊让云疏跟他回去。好像多喊几遍,云疏就真的忘记一切,乖乖的跟他回家。 他几次三番想去碰云疏,都被防备在旁的阿展给挡住了,阿展心里很急,因为云疏现在看起来很平静,但却让人莫名的阵阵心悸不安。 阿展平日的主心骨就是云染,此时云染也倒了,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阿展听着身边的云疏低声道:“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楚明亦,愿我们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灰沉沉的天,很快就下起了雨。雨水黄豆大,啪嗒啪嗒的从空中砸下,很快的将所有人都淋了个通透。这个时候,也只方平注意到今天带回来的那个胆小女人身形非常利落的转身离开了,完全不似方才唯唯诺诺的样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内。 方平心中有疑,却死死蹙眉没有离开,眼前这混乱到让他满心震荡的状况,也由不得他走开。 方平收回心思,发现一直歪靠在陆长亭怀里的云染动了,他努力的撑着身子站起来,方平连忙跟陆长亭一起将他扶起来,云染浑身湿透,衣衫紧贴在纤瘦的身体上更显柔弱不堪,那双乌黑澄亮的眼珠此如飞霜雪,冰冷而漠然,神情里一股骇人的狠意。 死,他要那个男人死! 云染用双手将方平手里的剑柄握住,咬牙用力拔出,然后身形摇晃的朝着楚明亦走过去。 “娘,娘!娘!!!”阿辞被那剑光一闪,吓坏了,哭得脑子都木了。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完全知道,他也没有见过云染这副冰冷如鬼的样,太陌生了,他害怕又恐慌。 他想去拽云染的衣服,方平暗叹一口气,想过去将他先抱进去,阿辞却又踢又叫,死活挣扎。方平无法,只好将他按着,不让他妄动。 陆长亭眼圈鼻头通红一片,他清楚云染要干什么,他知道云染心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2 里的恨,他自己心里也恨,但是他更知道这时候云染想亲自动手。所以陆长亭没有阻止他,而是紧紧跟随上去,以防万一。 楚明亦完全没在乎他们这边,他在云疏说完那句话之后,脑子木了一瞬,好心不太明白他为什要突然说这些,唇颤了颤正要说话,然后就见云疏猛地后退了两步,原本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动,手上便多了一把匕首。一道寒光闪过,楚明亦目瞠欲裂,扑过去伸手就要去猛夺。阿展方才分神去看走过来的云染,根本没注意这边,察觉不对的时候,想去阻止,都已经晚了。 温热鲜红的液体夹杂着雨水飞溅到了楚明亦脸上眼睛里,楚明亦大睁着刺痛无比的眼睛看着软绵绵倒下去的云疏,还有他那迅速被染成一片刺目猩红胸口,一瞬间楚明亦所有的气息似乎被卡在了喉咙里,紫涨起来的脸上俱是悚然不信。 他满血的血色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雨水顺着他的下颚流水般的滴落,他想唤云疏的名字,但是嘴巴像是被黏住了木的一动不能动,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无法醒过来的噩梦里。 阿疏,阿疏,这个满身是血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阿疏呢,不可能的。 不可能…… 云疏的动作太快太决绝,没有给任何人机会,那把原本是云染给他防身用的匕首此时成了他了结的生命的工具。云染提着剑满脸的煞气走到云疏身侧一步远的距离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的神情彻底的破裂了,手里的剑哐当一下砸在了地上。 “——父亲!!!!!!” 陆长亭也是满心震荡,他跟云染两人一齐将云疏的身子给接住,阿辞痛哭着推开了方平,朝着这边奔过来,“祖父,祖父!!!” 雨越下越大了,云疏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刷,很快将地面染红了一片,秦时领着人匆匆赶到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会碰到这样残酷场景,他大惊失色,忙吩咐身后的人去把大夫给找来。 “父亲,父亲!”云染让云疏靠在他的怀里,颤抖的厉害的手将云疏冰冷的手紧紧握住,生怕自己稍微松懈一点他就不见了似的,阿辞跪在雨水里,小手伸出手想碰云疏,但是又不敢,已经哭得嗓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了。 云染已经彻彻底底的崩溃了,陆长亭强撑着拉回一丝理智,他忙对方平高声道:“快去快去叫大夫过来!” 雨水厉害,砸的人脸生疼,也会让伤者雪上加霜,陆长亭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睛,想先把云疏抱进屋子里去,原本艰难喘息着的云疏却轻轻按压住陆长亭,阻止的他的动作。 陆长亭对上了云疏缓缓睁开的眼睛,他看到了一片无尽的灰败,怔忪了片刻,接过了秦时递过来的伞,将云染跟云疏稍稍遮住,另一只手将哭得摇摇欲坠的阿辞搂在自己的怀里。 “不要请大夫了……我已经无颜活下去了……”云疏湿润的眼睫剧烈的颤动着,嗓音破碎不堪,“阿染,求你一件事……” 云染牙齿打颤,搂着怀里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艰难的发出声音,“好,好,我答应。” “我死后,将我烧了,骨灰散尽,一点……”云疏死死回握住云染的手,气若游丝的话语中却透出一股椎心泣血的决绝,“一点,都不要让他碰到。我嫌恶心……” 云染精神已然溃散,他脑子发木的点头,“我答应。” 云疏惨白的面上皱眉扭曲了一下,“对不起,阿染,长亭,我……” 云染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蹭了蹭,轻声道:“您太傻了,孩子的事情根本不是您的错。他不怪您,我也不会怪您的,长亭也不会……” 云疏感觉到额头上一阵热意,他喉间悲鸣一声,痛彻心扉,“我怪我自己,我的罪孽……当年,我不该,不该遇到他的……不该啊……” 云疏身子又是一阵抽搐,陆长亭看得心惊,大夫被方平抓来了,只是他蹲下身稍微查看一下后,沉重的摇摇头,连药箱都没有打开,便退到一边去了。云染的手臂将怀里的人收紧了些,敛眸急喘一口气,猛地抬起头,“阿辞,过来。” 阿辞浑浑噩噩的抽噎着靠近了些。 云染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他,“阿辞,他才是你父亲,叫一声。” 阿辞像是失了魂,先是愕住一动不动,片刻像是刚反应过来,满脸的惶然无措,但还是听话的对着云疏唤了声:“父亲。”然后眼泪流的更凶了。 云疏的精神像是突然好了许多,脸色也不似方才的那般苍白了,嘴角边甚至带了点笑,他轻轻对云染道:“有这声,我、我就够了。不过,以后,以后,你得给我孩子当父亲,我,我下去给你的孩子当父亲,我保证,不会,不会让他受欺……” 话音戛然而止。 大雨如注,云染抱着怀里猝然软下去的身子,将他往下直直垂落的手给牢牢的握住。云染缓缓将脸埋在他怀里,小声说:“父亲,等下辈子,我们再做一家人,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父亲,父亲,阿染……”陆长亭泪如雨下,心痛难当,一天之内,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阿辞虽小却已懂生死,他不敢置信的推着云疏已经毫无声息的身体,云疏没反应,他却固执的一直推,嘴里无声的唤着祖父,眼泪急急的掉落,最终他身子一软倒在了云疏身上,他哭得太厉害已经虚脱了。 秦时跟方平皆是露出不忍的神色,事情发展至此,始料未及。 此时,好像丢了魂一般的楚明亦这才仿若大梦初醒,他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湿透了的满头白发异常扎眼,他跪在云疏身旁,神情谨慎,语气刻意压低的对云染道:“阿疏……阿疏,他睡着了吗?外面好吵哦,我要把他带回家睡觉,来,把他给我。” 楚明亦眼睛微微发亮的将云染看着,期待着他将云疏交出来,甚至又催促了两声,云染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漠然噬骨。 楚明亦有些烦躁了,就像是孩子被抢走了最宝贵的东西,“快给我呀,他是我的!我的!” 云染一字一字的道:“他不是睡着了,他死了,被你逼死的。” 楚明亦一震,怒吼:“死了?……你胡说!胡说!你敢咒他!” 云染重复的说:“他死了,被你逼死的。” “阿疏,阿疏,你跟我回家,跟我回家!”楚明亦试图伸手去碰云疏,身子却猛然一顿,几欲碰到云疏衣角的手颤了颤,失力的垂落,撑在了满是积水的地面上。 云染不知何时捡了掉落在旁边的长剑,用力的插/入了他的腹部,然后面无表情用力的拔出,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将原本已经被雨水冲干净的地面迅速重新染红。楚明亦的下属纷纷冲上前,要将云染拿下,陆长亭已经将晕过去的阿辞交给方平抱进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3 去,此时第一时间横剑挡在了前面,湿润的额发遮住了半边眼睛,眸色如刀凛冽。阿展几乎立马冲过来,跟陆长亭并肩。 秦时心惊肉跳的唤他:“子瑕!!!” 阿展根本不为所动,他拔出长剑,满脸的冷然。敢来一个,他就杀一个,来一双,就杀一双,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他身后的人。 楚明亦面上冷汗和雨水交杂,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抬起,惨白的嘴唇一开一合断断续续的道:“别动他,你们全部,都不准动他。”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东阳城外,香叶山。 一场大雨过后,温度降了许多,天气凉爽了不少。清晨的山林间,满是湿润的雾气,显得更加缥缈冷清。 一身镐素的云染在陆长亭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着,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面如死灰。阿展牵着阿辞和方平静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阿辞一双大眼睛空空茫茫一片,机械的跟着阿展走,视线似乎落在前面的云染身上,又似乎没有。 “……到了,就是这里。”不知行了多久,在前面带路的赵烟儿突然停下来,轻声说着。 她站立的五步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孤坟,立了个无字碑,在这荒山野岭里显得格外的凄清。 “当年我不是没有来追查,只是,只是等我发现,刚好看到王府里的人把孩子给扔……”赵烟儿说到这里脸色难看的不忍再继续,她低低敛着眸始终不敢去看云染那边的反应。 云染跪倒在坟前,发颤的手抚上那鼓起的坟包,毫无血色的唇翕动了两下,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从云疏死后,他好几日没有开口说话了。如果不是赵烟儿突然闯来说知道孩子葬身的地方,他恐怕就要这样不吃不喝呆呆的抱着云疏的骨灰到天荒地老。 陆长亭随着云染一同跌跪下来,他刚才压制着一口气有意无意的躲开视线不敢朝着这边看,但是此时此刻近前来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这是一座坟墓,一座小小的孤坟,里面葬着他刚出生的孩子,五年前就离世了,而他这个当爹的如今才得知实情。 那口压抑的气息终于是禁锢不住,伴随着眼泪汹涌而出,陆长亭泣不成声,眼前一片模糊,“孩子,孩子,爹爹来看你了……” 阿辞也缓缓的走近,眼睛里没了往日明亮的神采,他鼻头泛红,哽咽了极小声的说:“小宝宝,哥哥来看你了……是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云染并没有哭,他将手臂搭在上面身子缓缓下压,将脸贴在了坟上轻轻的蹭了蹭,闭上了眼,就像是将它抱着一样,亲昵的温柔的。 就这样静静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过,树林摇曳声响,仿佛有谁在絮絮低语。 云染突然浅浅弯了弯嘴角,手在坟上轻怕,低喃:“宝宝别怕别怕,我来带你回家。别怕,我在呢。” 云染将好几日没离手的云疏的骨灰盒暂时交到了陆长亭的手里,然后俯下身开始……徒手挖坟。 陆长亭一抹泪,稍微怔了怔,哑声问:“阿染,你……” 云染没回头,继续用那双细白修长的手指执着的挖着,“我要把孩子带回家去,他在这里太冷太害怕了,我要带他走。” 陆长亭沉默了一下,道:“好,我们把他带回家。” 赵烟儿终于抬起头来,看到云染那双手已经出血了,郁郁的拧起眉头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别开头去,没有阻止。 陆长亭痛心的将魔怔了似的云染的手给捉住,不让他用手,“阿染,阿染?你看着我,你这样孩子会心疼的!让我来好不好?” 云染黑眸怔怔的看他一下,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跪在地上不停的挖,阿展跟方平,还有陆长亭全部闷不吭声在旁帮起忙来,阿辞抱着陆长亭转交过来的骨灰盒站在一边,小手抱得死死的。 陆长亭实在不想云染的一双手机变得血肉模糊,趁着他不注意便将他点了睡穴,让他昏睡了过去,抱到旁边的树边让他靠坐着,阿辞便跟过去,蹲在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寸步不离的将云染守着。 等云染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秦府的房间里,天已经黑了,他身边除了摆着云疏的骨灰盒,还多了另外一个稍小些的盒子,通体全黑,透出一种噬骨的凄冷。 云染缓缓坐起来,视线定定的落在上面片刻,一手一个盒子抱着缩靠在床边,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以至于双手都在细微的颤动,他黑发披散,肤色惨白,呼吸浅弱,他从云疏死后都没怎么哭,却浑身都散出一股无声的凄然绝望。此时此刻的他一言不发的空洞模样较前几日更甚了。 陆长亭仍旧红着眼,强打着精神,端着一碗粥跪坐在云染身边苦苦求了半天,就想他能吃一口。结果云染嘴都没张,就像是将自己隔离了起来,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染,吃点东西,就当,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陆长亭这些日子晚上都没法入睡,气色难看,显得十分疲惫,再加上云染不肯吃东西,陆长亭颓然又痛心。 他多想将这人从无尽的痛苦深渊里给拽出来,可是他现在同深陷在里面煎熬,又如何能解救云染?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尽办法劝说他吃点东西。 面对云染的无动于衷,陆长亭端碗的手终于无力的垮下,另一手捏了捏眉心,心乱如麻。 接下去的几日,云染的房间总是有人进进出出,阿展,方平,秦时,赵烟儿,阿辞,大夫……他们看着云染失了魂的样子,或痛心或担忧或难受活叹息,他们小心翼翼的和他说话,但没一人可以得到云染反应。 除了衣不解带照顾他的陆长亭。 陆长亭一日三餐都坚持端到云染面前,柔声的哄,苦心的求,终于是在一次成功的喂了点稀粥,看着云染下意识里吞咽下去,苦苦煎熬了几日的陆长亭激动的落泪,瞬间感觉自己得到了一丝救赎,又急忙连着喂了一点给他吃,只是才吃了小半碗他又不肯张嘴了。 原本就清瘦的人现在更甚,仿佛纸片人一般风一吹就飞走了。 不过,慢慢来吧,不能急,只要他肯多一口,陆长亭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阿染,阿辞最近有些不对劲……”现在天气虽然凉快些了,但是陆长亭为了让云染舒服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哄着云染将怀里的盒子给暂时搁在旁边,然后给他用温水擦脸,擦身。 这天他一边给云染仔细的擦脸,一边难受的叹气,“突经此变,他心事有点重,我想找他聊聊,他却只说让我照顾好你。我把他从小带到大,从未见过他如此郁郁的模样,阿染……阿辞现在他都不叫我爹了,我当他爹这么些年,说不叫就不叫了,以后该如何是好……他一向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4 就跟你亲,也愿意听你的话,你振作一些,跟他说说话吧,阿染,好不好?” 湿润温热的毛巾抚过云染如画般风致漂亮的眉眼,云染眼睫也沾上了水汽,蝶翼般微微颤动了一下,因为热水的熏蒸,原本苍白至极的脸上多了一分血色红晕,终于让他看上去不那么虚弱了。 更让陆长亭心软的是,云染的视线不再是空洞无物的,而是缓缓的抬起,对上了他的目光。 陆长亭眸子微微一亮,生怕吓到他似的轻喊了一声:“阿染?你是在看我吗?” 云染唇动了几动,虽然没能发出声音,但是看得陆长亭眼睛都不敢眨,“你是不是想见阿辞?” 云染缓缓点头。 陆长亭忙道:“我去叫,我这就去叫。” 他匆匆忙忙的走了两步,脑子的一阵眩晕让他倏地停住了步子,猛地回头去看云染,见他微微敛着眸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像一幅画似的,不知为何心里一股忐忑不安瞬间袭来。他迟疑了半晌没动,阿染不会的,应该不会丢下他的…… 就在这时,云染抬起脸来,黑瞳中似乎闪过一丝疑惑,将他看着,好像在问他为什么还没走。 陆长亭又走回去,突然将云染的双手给紧紧的握住,眸子将他定定的凝视住,“阿染,你会乖乖的等我跟阿辞的,对不对?” 云染眼神软绵绵的回望了他半晌,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终于再次出声了,虽然声音小到只剩下气音,但陆长亭还是听得心头猛颤。 “对。” 陆长亭眼睛发热,牵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唇在上面轻轻碰触,哽咽道:“阿染,我跟阿辞都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 云染点头,声音仍旧不大,“我知道。” “那你……” “我不会自尽的。”云染像是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保证,眸中似有一缕清明的光芒,这让陆长亭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云染又低声道:“叫阿辞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我这就去。” 陆长亭一推门正好撞见了来看云染的阿展,陆长亭一把将他抓住,嘱意他好好将云染给看着。虽然云染有保证,但是陆长亭现在是惊弓之鸟,经不起更多的意外打击了。 阿展郑重的点头,走进房间去,陆长亭又跟往这边看着的云染对视了一眼,这才真正的离开去找阿辞了。 这些日子他精疲力竭时时刻刻的守在云染身边,阿辞虽然也经常来看云染,但是他剩下的时候并不在陆长亭眼皮子底下,陆长亭无暇分/身顾忌,只能让方平还有阿展帮忙多看着点孩子。 所以等他四处遍寻了一圈,终于在某个偏院的墙角处找到了正蹲在那里压抑着声音,哭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阿辞的时候,陆长亭一瞬间心疼的连呼吸都滞住了。 这几日他到底都忽略了些什么?!陆长亭觉得自己太混账了。 似乎听到了动静,阿辞抽噎的声音猝然收住,他猛地抹了一把脸,抿掉了嘴角的眼泪,迅速的站起来。 借着灯火映照的光芒阿辞看清了来人的脸,他眨了眨湿却的眼睛,没叫人。 陆长亭走近,倾下身看着他布满泪痕的脸,温声的道:“阿辞怎么不叫爹了。” 阿辞原本极力收住的眼泪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扁了扁嘴,掉的更凶了,他难受的喘了几口气才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还愿意当我爹吗?” 什么愿意不愿意?陆长亭一怔,“阿辞为什么要这样问?” 阿辞看了看他,低下眸子去,眼珠子断线了般从脸颊滑到下巴,直坠地面,哭得肩膀耸动就是不说话。 陆长亭拧着眉头,蹲下身来,一面拭着他的泪珠,一面柔声问:“阿辞?到底怎么了,跟爹说说,你为什么要那样问?” “你……你们不恨我吗?”阿辞嗓子都哭哑了。 “我们……恨你?”陆长亭震惊于他的用词。恨,为什么要恨他?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阿辞双眼通红,呜咽道:“我,我知道当年,当年应该死的本来是我,是被人换了,所以你跟娘亲,你跟娘亲的孩子才会死。是我害死了你们的小宝宝,该死的本来是我的,也是因为当年死的不是我,祖父他,他才会自尽的。都是阿辞害的你们,都是阿辞的错,你们肯定恨死我了,我每天都好难受,我看到娘亲那样,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我,我是不是死了才好,呜呜呜呜……” 陆长亭只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麻痹之感,半晌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难以置信的厉声道:“阿辞,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谁都不是你害的,我们怎么会恨你?!” 陆长亭想到在自己忽视孩子的日日夜夜,他也许都是这样独自无助的抽噎痛哭,只觉得心都疼碎了,他才五岁啊,为何就要承受这么多? 一把将哭得浑身发热的孩子给抱进怀里,用力的搂着,陆长亭咬牙重重的道:“阿辞,爹不允许你这么想,听见没有?!爹不能没有你,你娘也不能没有你。你娘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阿辞靠在这个熟悉的安心的怀抱,小脑袋里空白了一瞬,才极其不安的轻声的问:“你们不恨阿辞吗?” “爹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阿辞以后都不要想了,听见没有?”陆长亭十分的严厉。 “那你们,还肯要我?” “要,当然要你,傻孩子,爹就是爹,哪有当一半不当了的道理?” 阿辞气息凝滞了片刻,才在陆长亭怀里稍微站直了身子,抬起手去抹泪,将手抹的湿乎乎的,“那,那我以后还能继续叫你爹爹吗?” 陆长亭温情的看着他,点头,“当然。” 阿辞眸中水光四溢,鼓了鼓脸颊又将小嘴抿的泛白,怎么都无法将那汹涌的眼泪给压下去。 “那……娘亲呢,我还能继续叫他娘亲吗?他也还肯要阿辞吗?” 陆长亭正欲说话,身后传来低低哑哑的一声:“阿辞。” 陆长亭没料云染会出来,惊诧的立马回头,阿辞也越过陆长亭的肩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站立在身后不远处的云染,一身素白衣衫清清冷冷的随风轻轻摆动。 “阿辞。”云染眸中似乎含着泪,有轻轻的涟漪荡开来,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他蹲下身,冲着阿辞招了招手,“阿辞,过来,到娘这里。” 阿辞大睁着水润的眸子怔然了一瞬,立马毫不犹豫的飞扑了过去,一头撞入云染的怀里,瘦弱的双臂拼命了将他的身子给抱住,就像是抱住了水中的浮木。而这些天以来犹如噩梦般时时刻刻都纠缠渗透于心间的惶恐和不安,总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5 算是一点点的在这个拥抱里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小搞一场事,就可以完结咯 但是宛如一条咸鱼的我根本提不起劲来更新……/(ㄒoㄒ)/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这晚阿辞跟云染一起睡,手脚并用的把云染给缠着,云染稍微动一下,阿辞便能察觉,带着迷惑和惶然半梦半醒的挣开眼,难过的呜咽,然后又把他抱得更紧,生怕他在睡梦中消失了似的。 云染用手轻轻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丝,看到了他眼下的小片乌青。 这孩子应该是很久没睡好了,而他之前陷入了自己的痛楚里浑浑噩噩的,根本没能发现孩子的异常。 阿辞方才的话,云染听了大半去。他知道阿辞在某些方面很敏感,却也没能料到这孩子竟然会将所有的罪名都怪在自己身上。阿辞那时候不过也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罢了,他又有什么错呢? 云染低下头去,痛心又怜惜的在他的额头上亲了又亲。这个傻孩子,居然说出“自己才是该死”的这种话,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如果到时候酿成大错,他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他已经失去够多了,他不能再失去阿辞。 阿辞是他弟弟,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不要、会抛弃? 真是个傻孩子。 云染紧紧的拥抱着怀里的阿辞,又将目光转向正坐在床边捧着碗紫米粥轻轻搅动放冷的陆长亭,昏沉失神的这些日子,就像做了一场醒不来的梦。他陷在梦里无法自拔,而陆长亭却时时刻刻的守在身边,不厌其烦的试图把他唤醒。云染虽然不甚清明,却也记得陆长亭这几天是怎么苦苦哀求就是为了让他吃点东西下去。 此时,陆长亭恐怕又是在想如何能将手里的这晚夜宵喂到他肚子里。 云染黑眸静静的看陆长亭半晌,突然开口,“长亭,我有点饿了。” 陆长亭手上的动作一顿,受惊了一般睁大了眼睛,似乎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将碗搁在旁边的凳子上,神情激动,伸手要去扶他起来,“饿了这里有粥,刚好温温的可以吃了。你还想不想吃别的,院子里有小厨房,我去帮你做!” 云染将怀里已经睡熟的了孩子轻轻拍了拍,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来,在陆长亭的搀扶下动作缓慢的撑起发软的身子来。 “不吃别的,就吃粥。” “粥也好,晚上吃这个好消化。”陆长亭点头,端着碗要喂他,嘴里继续柔声道:“明天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早上好起来准备。” 云染只吃了一口,就将碗给接过来,反过来喂他,陆长亭低眸看了眼勺子,愣了愣,但还是张嘴吃下。 粥里面放了冰糖,带着丝丝的甜味,温温的吃起来还不错。他这段时间心里苦,又因为云染丢了魂的样子急得上火,也根本吃不下多少,就算吃了也是食不知味。 如今,看着云染仿佛渐渐缓过来一点,又跟他同食一碗粥,总算是久违的品了出一点清甜,将他心里的苦给冲淡了些。 云染又要喂,陆长亭忙道:“你吃吧,这是给你吃的,我根本不饿。” 云染沉默一会儿,道:“长亭,你瘦了。” “你也瘦了不少。”陆长亭叹息着摸了摸云染的脸,以前弧度润泽秀美的脸现在瘦得下巴都尖了,陆长亭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温声道:“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好好吃饭,嗯?” 云染似有似无的唔了声,陆长亭把碗接回去,继续喂他吃,云染下意识里张嘴,目光缓缓落在安置在床边的两个一大一小的盒子上。 孩子的事情对陆长亭的何尝没有打击?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两人都默契的不提片语。唯恐说一个字,就生出一把锋利的刀来,割得原本就痛到麻木的心脏鲜血淋漓,更加的支离破碎。 楚明亦那天伤重昏迷被他手下带走了,云疏火化那天,他却又面无人色的出现,伤口渗血连路都走不稳就踉跄着想来抢云疏的骨灰,然后被云染又面无表情拔剑在他身上扎了个窟窿,血色弥漫,将人的视野全部染红。 楚明亦当时就栽过去了,跌在地面不省人事。 云染伤了楚明亦两次,却没有人来找他麻烦,大概是下面的人都得了楚明亦的吩咐。而从那天他昏死过去之后,就没出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云染的手指在云疏的骨灰盒上轻轻的抚摸,低声喃道:“父亲,我现在……不希望他死。” 刚放下空碗的陆长亭一怔,看着云染没有情绪的脸,旋即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无声的低叹。 果然听着云染又说:“他现在死了,肯定会死缠打烂的追上您的,让你不得安生,您那么厌恶他的纠缠,我不想让他污了您的眼睛……所以……我,我现在不会让他死。”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折磨。譬如他。 可他至少还有陆长亭跟阿辞这两个令他深深牵挂割舍不下的人,而楚明亦……就让他暂时抱着他那颗腐烂恶臭的心继续活着吧。 只是暂时。 总有一天,那个男人还是会死的。因为第二次用剑捅他的时候,云染在剑上面涂了自己制作的一种毒/药,毒/药一旦入体,便无法可解,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被巨大的痛苦生生折磨而死! “还有……请您原谅我一件事,我大概要食言了。” 云染在云疏临终前答应了将他的骨灰散去,但是云染如何舍得?他怕散了父亲就没办法投胎,那他们下辈子就不能当一家人了。 “您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您的,不会让那个男人沾染到分毫……我会尽快的带您远离这个地方!” 云染打算把他还有孩子一起带平昌的家里,放在密室里设个灵堂,一辈子都守着,永远都不分开。 云染猛地转头,眼瞳黑的惊人,他唤道:“长亭。” 一直注意着他的陆长亭立马应声,“嗯?怎么了?” “等解决完这边的事情,我们就回平昌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在离那个男人这么近的地方呼吸,云染会觉得空气都变得肮脏了起来。 云染黑眸看住陆长亭,抓住他的手,“你跟我一起走。”陆长亭立马回握住,毫不犹豫点头,语意坚定,“当然跟你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安身之所。”陆长亭眼神朝已经熟睡的阿辞飘了一眼,柔声道:“还有阿辞,我们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云染闻言,原本沉郁的眸中浅浅的水光一闪而过,紧紧抿着泛白的唇微微偏开头。 原本,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6 应该是一家五口的。可是,被无情的毁去了。 云染知道,以后无论时光如何流逝,世事如何变迁,这份失去至亲之人的绝望痛楚就会同那深深扎了根大树一般,□□伫立在了他心脏最敏锐最脆弱的地方,永远都无法再消散…… 赵烟儿没想到云染还会见他,被方平领着带进院子里时,一眼便看到了月色下那么素白清瘦的身影,他散着黑发,微微仰着头,脸色雪白,清冷的黑眸中落着细碎皎洁的月光。 赵烟儿双手紧了紧,走近了些,“阿染,你找我。” 云染继续望着天上的明月,过了片刻才轻声道:“你之前说等你发现,刚好看见王府的人把我的孩子给扔了出来。那你跟我讲讲,当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孩子是被王府的人抓走的。” 赵烟儿微微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才嗓音发紧的回答:“因为那个女人给我下了毒,我刚好碰到一个四处游历的神医,他查出了我身上的毒是皇宫里才有的,我就往东阳的方向查。可是凭我一人之力想混进皇宫何其不容易,更别提查探孩子的下落……所以,所以我便先找跟皇宫相关的齐王府。” 可是齐王府比起皇宫来,戒严更深,别说混进去,就连稍微靠近一些都会被门口的侍卫抓住盘问,稍有不对,就会被抓走。 “我不敢冒进,只能在王府附近徘徊,本来没报希望,但是那天却刚好让我看到了从后门走出来的人,手里抱着用布裹住的……我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所以就悄悄跟上了,然后,然后发现……”赵烟儿声音越说越小。 云染呼吸深重猝然回头死死盯着她,指尖发抖,嗓音颤的厉害:“那个孩子你看清了吗?真的是我的孩子?” 埋在香叶山的也只有孩子的骨灰,不过就算当时孩子是直接下葬,现在他看到的也只是累累白骨,根本无法辨别面容。 可他就是还不切实际的抱着一丝幻想,或许死的那个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呢? 又或许,孩子当年根本就没死呢? 他眼神固执的将赵烟儿看着,几乎要看进她的骨子里里,他多想听到赵烟儿说,“那不是你的孩子,我看错了。” 赵烟儿听他这么问,眸子慌乱的一闪,眼泪瞬间掉下来,她神情恍惚的蹲下身去捂住了脸:“对不起,对不起,阿染,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我这几年也活得很累……” 云染重重的闭眼,神色惨然的一笑。 明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可还是执着的要问清楚。事实上,问完让他更加的痛的撕心裂肺了。 赵烟儿抹了眼泪,忽尔低低的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有陆长亭,还有阿辞……阿染,该死的是我,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 云染睁开眼居高临下看她,神色压抑。 “你身上的毒,这些年如何解决的。” 赵烟儿咬了咬下唇才道:“就是当年那个大夫,给我配了点药,只能在毒发的时候缓解一下疼痛。” 云染就这样目光静默的看她须臾,冷淡的道:“那你以后继续吃药吧。你死了也不换不回我孩子的命了。” 赵烟儿心头一震,仰起头看他,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被放过,“阿染……” 云染微微俯下身,用手在她头顶轻拍了两下,仿佛回到两人刚相识的时候那种恣意亲和,可是在如今物是人非的境况下,却又透出浓浓的悲哀,"当年无依无靠的我把你当做我的第一个亲人,我是那么信任你,把孩子交给你……" 赵烟儿喉头哽咽,欲言又止,云染却已然直起身,别开头去,冷冷的不再看她,“你走吧,现在就离开。” “阿染,我……” “走啊!”云染喝道。 赵烟儿缓缓的站起来,眸子在云染的侧影上流连,半晌才低低的说了句:“阿染,不管如何,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然后转身迅速的离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 云染余光瞥见了,却站定没动。阿展跟陆长亭在赵烟儿离去过后一同推门从房里迅速走出来。 阿展丝毫没耽搁,只是冲着云染点点头之后便无声无息的循着赵烟儿的方向而去了。 刚才云染拍赵烟儿的头时,手上有迷影香,淡淡的香气能迅速透过皮肤渗入血液里,致使身体散发一种异香,可保持三月不散。 阿展就算短时间内跟丢了,也能通过随身携带在竹筒内的一种飞虫找到她,以此便能打探她的踪迹。 “阿染,你查她是觉得她说谎了吗?”陆长亭抓住了云染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轻声问着。 云染将头挨靠在他的肩头,才收回毫无焦点的目光,敛着眸子低低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对她放不下那几分疑心……" 按照赵烟儿的说法,当年东珠应该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所以把两个孩子给换了,并以下毒威胁让她好好照顾阿辞。而且上次赵烟儿毒发,大夫查出这种毒是每年都需要服下解药才能活命的。 而赵烟儿活到了现在,每年的解药又是从何而来?东珠既是意欲用毒威胁,断然不可能一次性的把解药给她。这其中肯定是什么关键被赵烟儿隐瞒了。 她不肯说,云染只有自己查。 假意放她走,然后顺藤摸瓜。云染原本是打算派别人,阿展却满脸委屈的凑过来,他不会说话,就目不转睛盯着云染,最后成功的领了这个差事。 或许赵烟儿没说谎,她的解药就是那个所以得神医给的,或许,东珠当年情急之下交换了孩子然后给赵烟儿下毒,并没有来得及考虑到后续如何给她解药的事情。这次或许真的什么都查不到。 云染也知道自己太执着,但他不愿意放弃,他要追查赵烟儿,他想查到当年的真相……只为了心中那一份渺茫无光的微小希冀。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动作很轻的推开房门,瞬间扑面而来的浓浓药味几乎是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楚南嘉一身雪青色常服,脚踏锦靴,不紧不慢的掀开层层的纱幔往里面走,在看到直挺挺床上满头苍苍白发,气息微弱的,眸光呆滞的男人时,楚南嘉突然觉得不可思议,即使他早就做了心里准备,他仍旧不敢相信。 这个浑身死气,苍老得仿佛行将就木的男人真的是他那位睥睨天下,傲然一世的皇叔?真的是那个曾经随意两句话就能将小时候的他吓到噩梦连连,高热不退,让他举步维艰的皇叔? 不像,太不像了。楚南嘉轻轻叹息摇头。 可见,情之一字,当真是杀人利器啊。 比他想象中还要利。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7 “皇叔,皇叔?朕来看你了,皇叔?”楚南嘉眸光一闪,嘴里轻唤着,床上的人眼睛是睁开的,却没有任何反应。 楚南嘉拧着眉,挽袖伸手想去触碰,楚明亦却突然动了,他极其缓慢的移动着眼珠子,将视线一点一点的落在了楚南嘉身上。 与方才的凝滞不同,这个眼神虽然没有任何情绪,但是楚南嘉瞬间有种被看穿的错觉,他的后颈不由惊起了冷汗,凉意幽幽。常年处在这个男人的威压之下,就算他现在在床上起不来,却也轻易令他忐忑难安。 好在多年的修炼已经让他学会了不显露山水,楚南嘉内心起了波动,面上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微微凑近了,做出关怀的样子,嗓音很轻的道:“皇叔,朕特地来看你的,你好些了没有?” 楚南嘉其实已经知道了他伤重难愈,在加上精神受到重创,就算是好生调养,这身子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盼望着这天,可却也觉得莫名难过。 所以这份关怀里也有几分真情实意在。如果皇叔不是他皇叔,那么也会是毕生敬佩憧憬之人。只是可惜,他们二人中,终将有一个先陨落。 楚明亦幽黑不见底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原本干涩微张的嘴动了动,声音粗哑难听,“听说,皇上将水患治理的很好。” 楚南嘉的手猛地一颤,他敛然低语道:“都是皇叔的功劳,朕只是吩咐他们按照皇叔安排的去做,不让他们懈怠罢了。” “好,好。”楚明亦喉间发出一阵古怪的低笑,笑了两声就开始粗喘,原本惨白的脸上腾起了一抹病态的潮红,他看着楚南嘉道:“皇上到底还是长大了,你的父皇也该安心了。” 楚南嘉微笑,心里却泛起了凉意。 楚明亦不再看他,收回视线,眸子似乎看着虚空之处,“如皇上所见……我这身子恐怕是撑不久了。” 楚南嘉忙道:“皇叔别这么说,朕一定让太医……” 楚明亦低低呵笑,很突兀的转了话题,“皇上肯在在心里疑惑着,我怎么就因为爱一个人走到了现今的地步呢?是不是?” 楚南嘉沉默的看着他半晌,点头:“是。朕不明白。” 楚明亦眼神蓦地怅惘起来,“大概是楚家人都流有这种疯狂的血液吧……为情而狂,呵,你的父皇不就是吗?” 楚南嘉喉间滚动了一下,眼神沉默。 他是后来从伺候过母后的嬷嬷那里才得知的,父皇深爱母后,母后心中却另有所属,母后生完他没多久病逝了,而父王从母后死去之后就沉湎于悲痛不能自拔,无心国事,甚至常常望着母后的画像恸哭,身体状况也急转直下,大病小病不断,很快身子就垮了,刚三十就驾崩了。 楚南嘉觉得,生在帝王之家,感情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因为太过危险,太难以掌控,如他父皇,如他这位皇叔,全部一头栽进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楚南嘉一度认为,这种行为其实很愚蠢。 “楚家人啊……”楚明亦低哑的喟叹,“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步错,就步步错,任你手段通天,也无法再挽回……皇叔倒是希望,皇上你以后能够练就铜墙铁壁,不为情所困才好。” 楚南嘉颔首诚恳的道:“朕受教。” 楚明亦像是疲累了缓缓闭上眼,楚南嘉守了会儿,见他似乎是已经睡着了,准备起身离开。 “皇上。” 楚南嘉刚挪起来半寸的屁股又立马落回了凳子,发现楚明亦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突然紧绷起来,道:“皇叔,我在呢。” 楚明亦低声道:“阿疏给我生了两个孩子,皇上已经知道了吧。” 他说的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他肯定知道,楚南嘉强自镇定,问道:“孩子……?” 楚明亦没有理睬他的装傻,而是死死盯着他,漆黑的眸子迸射出一道慑人的光芒,似乎刚才那个伤重虚弱的人根本是假象,他仍旧还是威震天下,一句话就能让人战栗不已的摄政王殿下。 楚南嘉有几分不安,“皇叔……怎么了?” 直到出了王府,楚南嘉都还有些神不守舍。他脑袋里回想着楚明亦最后对他所说的话。 皇叔对他说的是,“这个天下以后就是皇上你一个人的天下,没有人与你争抢,皇上你从小就隐忍聪慧,相信这个位置你会越坐越稳,所以,一些多此一举的事情不做为好。皇上,一定谨记我的这句话。” 隐忍聪慧……皇叔其实一直知道他在装傻? 而后面一句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图动那个男人生的两个孩子。 艳阳高照下,行走在街头的楚南嘉硬是惊出了满头的冷汗。他的皇叔,果然还是他的皇叔。这些年啊,如果不是他过度沉湎于那个男人,自己的一些小动作恐怕根本就逃不了他的眼睛。 楚南嘉现在万分庆幸,有的事情他做的格外的谨小慎微,如果被皇叔知道了,他现在恐怕会跟东珠一个下场了吧。 此时心事重重的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半路遇上截杀,那些人全部戴着银制的面具,嗜血而凶悍,武功高的离奇,楚南嘉的随身侍卫很快死伤过半,楚南嘉也身中了一剑,可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伤他的人没有下死手。 “陛下,那些好像是摄政王的神机营死士!” 其实不用属下说明,楚南嘉也已经猜到了。银制的面具,超强的武功,嗜杀的眼神,神机营,也只有神机营了。 他们一旦接收了任务,便是不死不休。 他刚走出去王府没多久就被追杀,却又留情没有直接要他的命,这是皇叔对他的一种最直接,包含着威胁的警告。 ——如果他敢对那男人留下的两个孩子动手,那么等待他的就是神机营至死不休的截杀。 失去最后一名下属护卫的楚南嘉捂着伤口,满头的虚汗,狼狈不已的逃窜进了一个寂静的小巷。虽然知道神机营的人不会杀了他,但是这种受人所制的感觉太糟糕了,他想逃,想挣脱,如同这二十几年来的日日夜夜。 楚南嘉呼呼的喘气,终于支撑不住发软的身体,浑身是血的闭眼栽在了一家小院门口。 “——少爷,少爷,哎呀!你快来看呐!” 易瑾年坐在书桌前看书看得心浮气躁的。前些日子他跟云染分开后,就莫名其妙在街上被绑架了,刚醒过来就又莫名其妙的被推出去冲撞了齐王爷,齐王爷看到他就将他带回去审问了一通,问云叔跟云染阿辞的关系,易瑾年收留云疏的那晚曾听他提过跟孩子走失了,又见云疏跟云染长得那般相似,所以被逼问之下忙说出了两人是父子关系。那齐王爷当时听了就失了魂一般的走了……而他被关了三天突然被想起来似的,才将他放出来。 易瑾年光想想都觉得很气愤,怎么跟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8 那个云染相关的就完全没好事!??抢了长亭不说,还让他各种倒霉。 书院还在修缮,易瑾年不用去上课,就天天窝在家里看书,也不去找陆长亭了,因为去找到就意味着会看到云染,几番在他那里自取其辱,易瑾年觉得自己再去就是个蠢蛋。 可是这书是越看越浮躁,虽说每天都抱着书,事实上一个字都没有读进去。此时又听见老嬷嬷在外面一阵咋咋呼呼,他眉头拧的死紧,从窗子探出头去,问道:“嬷嬷,怎么了?” 老嬷嬷一脸煞白的喘着气,满眼的惶恐,对他指向院门口,“少爷,那里,那里死人了!” 死人?易瑾年神情凝重的放下书,赶紧绕到了门口,走出去,敞开的院门口,倒着一个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人。 “还有气啊,命大啊……” “喂?!醒醒,醒醒啊。” “什么人啊,怎么弄成这样,还倒在我家门口真不吉利……” 像是来自很远方的声音在喋喋不休,念叨的原本昏沉过去的楚南嘉都找回了一点意识,眼皮艰难的挣动,眼睛睁开一条细缝,阳光洒落,他的视线里有七彩的光圈跳动着散开,然后他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年轻男人。 楚南嘉错愕的同时又有些好笑,竟然是他…… 略有些模糊的视线内,楚南嘉依稀捕捉到了他那不满却强忍的眼神。 楚南嘉染血的唇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死死的扣住了易瑾年迟疑伸过来的手,将他吓了一跳,楚南嘉哀求的望着瞪圆眼睛的他虚弱的道:“救我,救救我……”然后就彻底的昏死过去了。 昏死前,也不知道为何,脑袋里竟是回荡着皇叔的那句话。 ——皇叔倒是希望,皇上你以后能够练就铜墙铁壁,不为情所困才好。 此时的他绝对不会料到,自己这不以为意的一句话,已然昭示了他一生的情路困苦,他以后也做了自己眼中愚蠢之人……也更让他切身的体会到了,情之一字,当真是杀人利器啊。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对……都快结局了当然不会细写。不过是为了表明我也是虐了皇帝的,因为他做了坏事,不能让他太顺心 o______o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过了几天,陆长亭跟云染从秦家告辞,收拾完了东西,套好了马车准备出城。对于云疏的死,秦时心里或多或少是有疑惑的,但是跟齐王相关的,他也不想窥探太多,有时候知道得多,不见得是好事。 秦时打算派些人护送他们,却被陆长亭婉言拒绝,秦时看了眼车内抱着骨灰盒双目无神的云染,又看了看疲惫而日渐消瘦的陆长亭,最终也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陆长亭的肩膀。 “那你们多保重。” “告辞了。”陆长亭朝着他拱了拱手,不多耽搁,驾车带着云染跟阿辞离开了。 他们的车驾很快在出城的必经路口被拦住了,陆长亭拉扯缰绳让马慢慢的停下来,眉头蹙起,他发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路中央停着的一辆马车,马车四周有十几名戴着银色面具的护卫。 陆长亭对来人的身份有所猜测,他眸子紧缩,正要拔剑出鞘,那边的马车有了动静,一个身着深色锦衣,满头白发的男人被护卫小心翼翼的从马车里扶下来。他看起来无比的虚弱,一手还捂着肚子,只是从马车下来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似乎费劲了他毕生的力气。 等落了地,他身体好不容易才站稳了,又开始吃力的低喘。 然后,他渴望而焦灼的目光朝着这边看过来。 陆长亭没想到,再次见到楚明亦,对方竟然是这样一幅苍老萎靡的样子,像极了七八十岁的垂暮老人。 马儿焦躁的嘶鸣,陆长亭表情冷沉如水,他今日当着他们的去路,到底是想干什么? “……爹?怎么了。”马车长久没动,原本在车厢内的阿辞有些不安了,他小声的问着将门帘掀开了一点缝隙,向外看去,然后瞬间沉默。 云染闭着眼,没朝外面看,只是轻声说:“长亭,不用管,走吧。” 陆长亭听他的,道:“好,你跟阿辞坐稳了。” 陆长亭一抽马鞭,让车继续前行,对楚明亦视若无睹,想就这样走过去,但是那些护卫终究是没有让他如愿。 他们的马车在越过楚明亦过后没几步就被突然出现的人给逼停了。 陆长亭拔出长剑,眼神冷冽。 “阿染,阿辞,别走,你们别走……”楚明亦被人扶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好不容易才追上云染他们的马车,他咬牙满头冷汗,手捂的伤口处又渗出了一大片的血迹,不过他却根本不管不顾的,只眼神焦急的在云染他们马车窗子旁徘徊。 他本来想掀开窗子看看里面的人,被陆长亭用剑给拦住了,而楚明亦也看到原本被风卷起一角的窗帘被一只小手紧紧压住。 这是一种无声却又直接的厌恶和抗拒。 楚明亦眸子里泪光闪动,这个一度权倾朝野,意气风发的摄政王此时无措的喘了两口气,竟然像个迷途的孩子般悲哭出声。 他的手在车厢上用力的拍动,因为太过激烈,脸上涨红,青筋直冒,他哽咽的声音像是从肺腔里艰难的挤出来,“你们不准走,不准走!你们是我的孩子,你们想去哪里?你们是阿疏留给我的,都不能走!” 见他果然是想把云染跟阿辞扣下,陆长亭怒不可遏,红着眼厉声道:“你害死了父亲,害死了我跟阿染的孩子,你还想他们留下来?!你究竟有没有一点点良知???!” 楚明亦眼泪更加汹涌,凌乱的白发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狼狈不堪,他突然对着陆长亭哀哀恳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都不要丢下我。阿疏不要我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能看看他们,你不走,他们也就不走了,我真的知错了,你们都别走,别走……” 陆长亭瞬间失去了跟他争辩的欲/望,因为楚明亦的精神状态明显有异。 “阿辞,阿染,你们出来,出来见见我,出来,出来!”楚明亦没从陆长亭那里得到反馈,旋即又去砸车厢,满眼的偏执,他用力太大,导致伤口处的衣衫被血色氤氲的愈发的厉害。 阿辞突然掀开了窗帘,乌黑的大眼睛满是恨意的将楚明亦看着。 楚明亦面上一喜,眼巴巴的凑近,小心翼翼的道:“阿辞,阿辞,你跟爹回王府去,好不好?” 阿辞道:“我有爹,但不是你。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跟你走!”说完将楚明亦之前送他的那块血玉狠狠的砸了出来,重新将窗帘放下。 再上好的玉也经不起摔砸,立马碎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99 裂,仿佛在昭示着什么一样。 楚明亦满脸惶然的低眸去看脚边的玉佩,他茫然的低喃了一句:“碎了?碎了啊……”那股支撑着他到现在的微弱而虚幻的力量倏地就消失,一股血腥直冲而上,楚明亦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身子摇摇欲坠,如果不是护卫搀扶着,他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王爷回去吧,没人会跟你走的。”陆长亭持剑的手将他抵开,冷然的一字一字的道。这人是他的仇人,但是阿染现在暂时不想让这人死,陆长亭自然是遵循云染的决定不会出手杀人,但是不代表他会有耐性跟他做在这些无谓的纠缠。 可他也知道,如果楚明亦执意,他一个人跟这些护卫们缠斗,胜算并不大。 他正于心中思量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云染清冷的嗓音忽然透过窗子传了出来,“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恶心你,但给你下的毒不是立刻毙命的吗?” 楚明亦怔忪住,满面蜿蜒的泪痕,嘴角边挂着血迹,惨然无比。 “因为,我怕你死的太快,你灵魂的恶臭会熏到父亲跟我的孩子。”云染的话语冷彻入骨,“滚回你的王府等死去吧,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楚明亦掩面呜咽哭泣,“不,不,我想见阿疏,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让你的人撤走!” “阿染,阿染,阿辞,你们不要走,你们别丢下我,我只有你们了……” “你是嫌你身上的窟窿不够多?”云染没有露脸,声音越来越寒冷噬骨。 楚明亦祈求,“我想见见阿疏。” 云染道:“你现在见不到他,你以后见不到,你永生永世都不会见到他了。楚明亦,你一个人,孤苦的死去吧,我们都静候你的死期。” 楚明亦身子一软,踉跄着朝后倒去。 陆长亭眼神戒备的看了眼四周,横剑在身前,迅速的坐回了车前,驾马前行,那些护卫撤了,没再拦着,陆长亭立马加快了速度,想赶紧离开这里。 楚明亦满眼猩红的跟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踉跄的追了几步,颤抖的声音撕心裂肺的马车大吼,“——阿疏!!!阿疏!!!阿疏!!!” 最后一个音戛然而止,他终于支撑不住,一阵天旋地转,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看着天空的虚无之处。 楚明亦缓缓笑了,他好像看到了他的阿疏,一如初见时的明朗温柔,笑靥如花,楚明亦还听见了他轻轻柔柔的呼唤,阿澈,阿澈。 “阿……疏……”楚明亦满眼的渴求,对着天空艰难的抬起了颤抖的手,那是他这一生最执着,最疯狂的爱恋啊。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他永远触碰不到了。 一步错,步步错。是他自己,亲手摧毁了这一切。 结束了,都结束了……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似乎转眼间,就到了秋天。 清晨的阳光暖而不燥,温度适宜,偶尔吹过的风夹杂着一丝凉爽之意。 仍旧一身如雪般素白衣衫的云染临窗而立,伸手接住了扑腾飞过来的信鸽,将上面的小竹筒取下,拆出里面简短的信,眼睛迅速扫过,里面的内容较之前无甚区别。 他离开东阳回到平昌城的这将近两个月里,阿展一直帮忙他监视着赵烟儿的行踪,经常向他报告。但阿展说,赵烟儿除了偶尔会游魂似的在某个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其它的并无什么异常的举动,也没有跟可疑的人接触。 云染将信揉了转身丢进了还在燃着的烛火里,小小的纸条被火舌舔舐,嗤啦一声就已经烧成了灰烬。 或许,真的是他太多疑了…… 云染进了密室,里面并排摆着两口黑色的棺木,设有两个灵位,一个是他的孩子,一个是他的父亲。云染没有将他们下葬,他只想将这两人留在身边,不愿意让他们留在那冰冷冷的土里。 云染跟往常一样,先是上香,然后倚坐在旁跟他们说话,云染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他只是习惯了每天都来陪陪他们,不想让他们两人寂寞。 香案上摆了一只他前一日带进来的酒壶,云染伸手够到了,将酒壶拿下来,仰头就喝了一口。 陆长亭亲自去准备了早饭来,发现阿辞捂着被子在呼呼大睡,却不见云染的踪影。 陆长亭放下手里的托盘,不经思考便打开密室的机关,果然一眼就看到正靠着棺木发怔的云染。 陆长亭也过去上了两炷香,然后蹲下身,牵住了云染的手,眸光柔和,“阿染,先去吃点东西吧,阿辞也该睡醒了。” 陆长亭捏了捏他的手,又看着他瘦小了一圏的脸,心疼不已。回到了平昌之后,他慢慢的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无声抑郁,状态看起来缓和了许多,也肯按时吃饭,但身子还是越发的清瘦。不夸张,陆长亭最近都有些怕起风,生怕一阵风就将这人给吹跑了。 云染垂着眸,呼气声微微有些重,没反应,陆长亭无奈,只好道:“那我陪你。” 陆长亭等凑到他身边坐着,这才后知后觉的嗅到了云染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陆长亭一侧目,果然瞥见了他搁置在一边的白玉酒壶。 “怎么能空着肚子就喝酒呢,这样对身体伤害很大的,阿染……” 陆长亭突然就不做声了,因为原本低眸沉默的云染突然软软靠在了他的肩头,然后一手捂着肚子难受的低喘一声。 “阿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陆长亭一开始以为他是想心事所以发怔沉默,再加上里面光线暗淡,根本没能察觉他的脸色,此时陆长亭抱着他一看,才发现他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嘴唇也有几分泛白。 陆长亭脑子瞬间轰的一声,一双眼睛都空白了,他死死搂着云染,浑身都开始剧烈的发颤。 虽然云染说过不会丢下他跟阿辞的,但他这些日子仍旧时时刻刻的担惊受怕,晚上时常惊醒,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去试云染的鼻息,感受到有轻如羽毛般的温热的气息扫过时,他方能暂时安心的倒回去闭眼睡一会儿。 所以现在,陆长亭一看到酒,一看到满脸痛苦的云染,第一反应便是……酒里有毒。 阿染终于还是要抛下他跟阿辞了吗?不,不能这么残忍! 陆长亭内心的惶恐和无措潮水般将他湮没,让他窒息,“阿染,阿染,阿染……” 陆长亭想将他抱起来去找大夫,但是他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了似的,他连动都动不了,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 “阿染……” “……长亭?”云染咬了咬唇忍着难受,伸手去摸他的脸,“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云染此时心中略一惊疑之后,便很快明白了他为什么这样,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0 云染心痛极了,这人定然是提心吊胆久了所以才如此容易就受到了惊吓。 云染嗓音虚弱断断续续的跟这个傻瓜解释,“别难过,我只是……只是喝了酒,肚子突然有点痛,你快点,去帮我叫大夫来看看。” 陆长亭可怜的挂着亮晶晶的两条泪痕,愣了片刻猛地反应过来,他顾不上擦眼泪,将云染抱起来就往外疾步走去。 阿辞正好醒来,睡眼迷蒙的打着赤脚站在房中央似乎在找他们,一回头看到陆长亭急急的抱着云染出来,也吓得不轻,“爹,娘亲他怎么了?!” 云染被放到了床上,脑袋还是一阵阵的眩晕,他直直的望着床顶,一手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隐隐有种猜测,但是……又下意识里觉得不太可能。 不管如何,还是先等大夫来了再说吧。 大夫被心急如焚的陆长亭几乎是一路拽过来的,他到了之后,云染已经将床边的纱帐放下遮住了脸,只把手给伸出去。 这只手如同白玉精雕而成,纤细而漂亮。 大夫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被陆长亭按着坐下,“大夫,请您快帮他看看。” 阿辞不安的抓住陆长亭的袖子,也对大夫道:“快帮我娘亲看看吧,他身子很难受。” “好,小少爷不急。”隔着纱帐,又是这样一双标志的手,这小少爷又唤的娘亲,大夫自然默认病人是位女子。 他拿出布巾擦了擦手,隔着一层薄纱巾开始诊脉,拧眉思索片刻,又确认般的重新诊了一遍,但仍旧是沉吟不语。 陆长亭被大夫着莫测的样子弄得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大夫,如何?” “你说,你夫人刚才肚子痛?” “对,他早上空着肚子喝了点酒,所以……” 大夫皱眉,瞪着他呵斥一声:“简直是胡闹,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如何还能让她饮酒?简直太胡闹了!” 虽然脉象有些怪异,按理来说应该是男子才是,可又的的确确是喜脉,绝不可能有错。 身孕?孩子?? 孩子!!! 陆长亭被大夫喋喋不休的念了一通,全程呆滞状,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夫写好了方子抬头一看,见他的样子还以为是被吓傻了,顿时语气也有所缓和,捋着胡子道:“放心,这位夫人胎像还算是平稳,只是身子似乎有点虚弱。按照我给你抓的药吃上两幅,再徐徐进些食补,保准你母子平安。还有,切记不可再饮酒。”最后一句又是严肃警告的语气了。 陆长亭这才回魂了,接过药方来,连忙道:“多谢大夫,我一定会注意的。” 孩子,孩子,孩子…… 陆长亭把大夫送走了,又安排人去抓药,这才梦游一般的飘了回来。纱帐被撩开,云染已经坐起来了,阿辞趴在他的腿上,圆圆的眼睛正盯着他的肚子瞧。 云染目光柔和的看着阿辞,脸色明显比方才好了许多。 “娘亲娘亲,我有弟弟了吗?真的吗?” “真的,再过……半年左右,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弟弟……”阿辞伸出小手轻轻在云染的肚子上触碰了一下,又很快的弹开,生怕把弟弟碰坏了。他大眼睛里满是坚定,对着云染的肚子道:“弟弟乖,哥哥以后会一直保护你,爱你,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云染摸了摸阿辞的小脑袋,掀起眸子看到陆长亭走过来了。阿辞也瞥见了,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他在云染脸上亲了下,迅速溜下床,说肚子饿了,去找小虎一起吃早饭。 阿辞蹬蹬蹬的从陆长亭身边跑过,陆长亭一把揪住他嘱咐了句别跑远了,阿辞挥手,睁着圆圆的眼睛说:“知道了知道了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然后火速奔出了房门,离开前还把房门给仔仔细细的掩上。 “……”陆长亭。 云染拉着陆长亭坐下,陆长亭顺势捉住了他的手扣住,忙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吗?头还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云染道:“好多了。” 大夫说已经两个多月了,算算日子,正好是他们两人之间解开误会的那一下午的疯狂才有的这个孩子。 云染自己也有点不敢置信,毕竟他们这一族人虽然体质特别能怀孕生子,却从没有过隔了五年多怀第二个的先例。或许他跟陆长亭的体质比较特别,又或者……现在让他怀上,是老天爷给他多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吧。 云染又补充道:“我喝的少,应该不要紧。”喝了一口后就立马感觉肚子绞痛,云染察觉不对,就立马停了等着那阵疼痛缓过去,可是一波未消一波又起,疼痛犹如刀割,导致他冷汗潺潺,坐在地上动都不敢动。直到陆长亭进来。 “真的没事了?你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了。”陆长亭哑声说。 云染黑瞳微光闪动,凝视着他轻柔的道:“看出来了,我们陆大侠都被吓哭鼻子了。” 陆长亭耳朵热了热,窘迫难过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有一把将他揉进怀里抱着。 云染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柔顺的伏在他的肩头轻声细语的道:“我舍不得父亲,舍不得那个孩子,但……你跟阿辞我也舍不得,我的确是有过胡思乱想,可我不会做傻事。因为我深知被所爱之人抛下的痛苦,我不想让你跟阿辞也遭受这样的痛苦……所以,你可以放下心,我说的是真话,绝对没有骗你。”云染稍微撑开一点身体,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漂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现在,又有了他……我会慢慢振作的。” 他让长亭跟阿辞惶惶不安太久了,的确不能再沉湎下去。父亲也不会愿意看到他这样。 陆长亭回望着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揉着,眼角泛起潮湿。 他道:“我相信你,当然相信你。” 云染见陆长亭口中虽然这样说,却还是隐约难安的样子,悄悄转移了话题:“我要跟你道歉,对不起,喝酒的事情是我太大意了。我也没料到会这么突然……不过还好没什么大碍,我以后都会注意的。” 陆长亭一听果然连忙摇头,暂时撇下了刚才的心思,全心全意的解释道:“阿染,我完全没有怪你的意思。我……” “有了孩子,你不开心吗?”云染打量他的神色,歪着头看他。 陆长亭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刚才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又有了孩子,我真的很担心你会吃不消。” 陆长亭眸光忧愁。虽然说可以按照大夫说的食补,把身子慢慢的养好,但他是以男人的身体孕育一个孩子,这阴阳颠倒,逆天而为,必定是比女人怀孕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1 生子还要艰难数倍。当年阿染带着身孕离开生下孩子,他全程都没有陪在身边,他不知道,也无法想象当年的阿染是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的,依照阿染的性子也不会告诉他。这是他一生的遗憾跟悔恨。 云染怀了他的孩子他当然高兴,可是接下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正是因为未知,才更让人觉得无法安定。 陆长亭欣喜过后,就经开始不可抑制的焦虑起来。 云染凑近了些,双瞳剪水温和柔情,气息如同蝶翼般轻巧的拂过他的面颊,眼神认真的跟他保证,“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照顾孩子,也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陆长亭顺势按住他的后脑,跟他额头相抵,道:“只要你肯好好吃饭,照顾孩子,照顾你全部交给我吧。我说过,我会为你尽忠一辈子的。” 云染压低了嗓音,“说吧,你这般殷勤,想要什么甜头?” “甜头……”陆长亭眸色渐深,嘴唇靠近逡巡片刻,一手捧着他的脸对着他微微张开的唇温柔的吻了下去。没有比这个更甜了。 …… 云染自从回到平昌之后,酒楼赌坊里的生意仍旧是交给几个管事,他没有怎么过问。 这天过后,云染在家里歇息了两日便开始跟进新开的分店的事情,陆长亭其实不愿意他劳累,可是发现他做点事情反而能稍微分散注意力之后,便只是跟在身边适当的提醒他,不能太劳累,然后督促他按时吃饭休息。 陆长亭显然成了云染的一个随身护卫,云染到哪儿,他就到哪儿,尽职尽责的粘着他。没过多久,云染手下的人基本都认识陆长亭,且对他跟云染之间那毫不避讳的亲密看在眼里,震在心里。他们一向都知道这个小主子长得跟神仙似的漂亮,但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跟男人好了。呃……还别说,那个男人高大俊朗,温柔细心,两人站在一起确实养眼般配。 云染在他们面前一向冷言少话,虽然年轻不大,却威慑力十足,再加上几个管事的言语上严厉敲打一番,个个都噤若寒蝉,对此事不敢妄加非议。再过了几天,看习惯了,也都不以为意了。 阿辞在陆长亭跟云染外出的时候,一般就留在酒楼里跟云染当初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小虎一起玩儿,陆长亭原本打算把阿辞送到书院里去读书,云染却觉得早了些,而且他嘱意是想给阿辞请先生到家里教。 陆长亭自然是听云染的,反正阿辞现读书认字比学堂里的那些孩子们强许多,阿辞也不会考取功名,对于读书的事情,他跟云染并没有多急。 只是云染跟陆长亭都察觉到了,阿辞远远没有之前的那般跳脱活泼了,偶尔自己练字的时候会在纸上写写涂涂,撑着脸颊发会儿呆,又将纸给直接全部烧掉。云染晚上跟他一起睡觉的时候,一般会跟他聊聊天,说说话,那时候的阿辞却似乎又还是跟以前一样,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云染,抱着云染的胳膊腻在他身边,甜甜的露出笑容来。 陆长亭难过的喟叹,“这孩子,太聪明太敏感,我真怕他会一辈子难以解开这个心结。” 云染俯下身在已经睡熟的阿辞脸蛋上落下一个吻,轻轻拂过他额头上的发丝,道:“不会的。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爱他,他总有一天会懂的,他不亏欠任何人。” 翌日晌午时分,云染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云染将那封看起来很普通的信封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里面不知道还装了什么,有些重。 陆长亭也觉得这封信来的诡异,因为是有人直接放在他们房门口的,他道:“阿染,给我,我来拆。” “不用。”云染已经拆开了,他倒是要看看是谁玩儿这样把戏。 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陆长亭因为离的近,一眼就扫到了上面那虚浮无力的字迹。 ——吾死期不日将至,特告知与你,望吾儿阿染,阿辞一生平安顺遂。父,姜澈。 信封里是一块令牌,上雕刻的字迹似乎是“神机”二字。 云染面无表情的迅速将信给塞回去,连同令牌一同扔给旁边的方平,“拿去外面烧掉,隔得越远越好。” 方平愕然的应下了。 回到房间之后,云染用热水将手洗了好几遍,狠狠揉搓的差点脱皮,直到陆长亭心疼的捉住不让他洗了,他才罢休,然后他将洗手的盆子,和擦手的毛巾全部让人拿去丢掉了。 如果早知道是那个男人的信,他连碰都不会碰。 父亲姜澈?云染冷笑,他的父亲从来就只有那一个。 又过了半月有余,阿展从东阳传信来,同时附上了一个消息——摄政王重病不治,薨逝了。 最后的最后,字迹格外的工整,委屈巴巴又恳切的跟云染表示——约定好的三月之期已经到了啊,我能否回到你身边了?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云染在看到楚明亦薨逝的时候,除了眼神细微的闪动了一下,并无太大的反应。 当初给他下的药非常阴毒,加上他身上的重伤,死前肯定受了一段时日的非人的折磨。但这比他做的那些,真的算不了什么, 如今他是死了,但是云楚两家的恩怨永远不会烟消云散,云染现在只希望父亲现在已经带着孩子走远了,而那个男人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下辈子,没有任何阻碍,他们一家人重新开始。 而对于阿展的恳求,云染思索片刻,回了封信,说让他留在东阳继续盯着点赵烟儿。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指望从赵烟儿那儿查出什么了,只是找个借口把阿展给绊住而已。阿展现在就跑来平昌,秦老爷定然伤心无比。 摄政王薨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毕竟这位传说中的齐王爷对于百姓们来说,那比皇帝还要大的官,这个天下就掌控在他的手里,这么厉害的一个大人物,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百姓们纷纷都感到不可思议,听说那王爷年轻着呢,才四十多岁。 大概是因为最近没什么值得谈论的事情,以至于接下去的一个多月,街头巷尾,酒楼茶楼的谈资还是关于齐王爷的事情。 山高皇帝远,有几个年轻大胆的说话便也丝毫没个顾忌。 “你们说这王爷的死会不会……跟上面那位有关?” “有可能,毕竟谁愿意当个傀儡让人操控,齐王爷恐怕是一时失察,着了那小皇帝的道儿了。” “可我不是听说今上不思进取,只会游玩享乐嘛?真有这么厉害?” “呵呵,当初有摄政王在,皇上要是不装傻藏拙,焉能有命在?” “我怎么听说齐王爷是中毒了。我还听我一个东阳的朋友说,那齐王爷临死前竟然留下话,说不葬入皇陵。”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2 “胡说八道的,皇家的事儿他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王爷不葬入皇陵,难不成烧成一把灰洒到江河里去?” “你说的有理,我也觉得他说混话呢。古往今来的王爷就没有过这样的事儿!” “看不出来这皇上还是个厉害的,摄政王在的时候,隐忍坚毅,连子嗣都不敢留,现如今摄政王死了才一个月呢,他就给变出一个皇子来带进了宫。听说都快六岁了呢,这藏的可真够深的!” “不藏的深一点,这孩子能活吗?” “皇上现在的确是需要子嗣才能站稳脚跟啊,他这招倒是玩儿的妙。摄政王要是地下有知,恐怕会气得重新活过来。哈哈哈。” “不管怎么样,这天下,是真的要易主了。” 闲话听到这里,陆遥的酒也喝完了,他对于皇家的事情并不太关心,放下空酒杯,掏出银子结账,起身朝着酒楼外走去。 他现在在平昌。 他当时被陆长亭派人送回了陆家庄之后,又休养了一段时日。他娘虽然最终没被赶出去,可终归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爹除了让人照顾他娘,基本上不会看她。而他娘被宠惯了,前后待遇落差太大,又因为落下了病根,脾气愈发的暴躁,动不动就冲着下人发脾气,成天的不是摔就是砸,成日骂骂咧咧,嘴巴没有干净的时候,对他也不放过,有一次甚至还拿茶盏将他额头给砸出了血,性子变得扭曲又阴沉。 他也从由之前的万千宠爱到现在受到了无边的冷落,又加上他那位生父总是纠缠着他,陆遥日子过得极其苦闷,他甚至觉得当初那毒应该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现在爹不是爹,娘也变了,大哥也回来看过一趟之后就走了……下人们看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他时时刻刻都出于一种憋闷不已的状态,他感觉自己再不释放一下就要疯了。 陆遥想离开家出去一趟散散心,他想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平昌。 三个月前,陆长亭只是经过回来了一趟,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跟他爹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陆遥没看见云染还急急的问了一句的,当时陆长亭只是含糊的说了句他身子不太舒服。 不如就去看看他吧。陆遥对自己说,他是自己的嫂子,自己关心他的身体也是正常的。就去看看他,身子有没有好些。 陆遥很轻易的就说服了自己,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陆家庄,租了一辆马车直接奔向平昌城。 可是到了,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云染具体的住在哪儿。 陆遥走出酒楼,站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眼神又变得迷茫起来,该往那边走呢?是不是要找人打听一下。 陆遥下意识里抬手握了握挂在胸前的祈愿符,稍微定了定神。 这个祈愿符是当时按照云染给他的那个做的,上面绣着的龙牙草是他特别画出来让绣娘给绣上去的,祈愿符制作好了之后他就一直佩戴着,心烦意乱的时候下意识里用手握住,便会神奇般的觉得好上许多。 陆遥张望了一下,正想找人打听打听,毕竟他认为云染那般容颜绝色,在平昌应该挺出名的吧。 结果刚问了一个人无果后,回身眸子不经意一扫,就看到了从酒楼里跑出来的阿辞,后面还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两人似乎准备去哪里玩。 陆遥眼睛亮了,急急高喊一声:“阿辞!” 阿辞被叫住,回过头来,看见他也很惊讶,然后迈着腿朝着他跑过来。 “小叔,你来看我们的吗?” 陆遥点头,眼睛又朝着酒楼里面瞟了两眼,问:“你从酒楼里面出来的?你爹和……你娘在里面吃饭吗?” 阿辞道:“不是,这酒楼是我娘亲开的,他跟我爹现在有事出去了。小叔你跟我进去坐着等吧,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陆遥愕住。他开的酒楼?竟然这么巧,自己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地方吃饭,竟然就是他开的?这真的是缘分啊! 阿辞把陆遥带到了云染所住的院子里,阿辞也没有出去玩儿了就陪着他一起等,陆遥一边喝茶,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房里雅致的摆设,想到自己大哥就是跟云染住在这一间屋子里甜甜蜜蜜,心里突然间有些闷闷的。 云染跟陆长亭一个时辰过后才回来。 天气渐凉,云染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隐约露出里面的白衣,黑发如墨,眉眼如画,比陆遥记忆中的更加清冷绝色,陆遥不自觉放下茶杯站起来。眼神直勾勾的。陆长亭揽着云染的腰与他并排同行,从外面进来房间的短短路程,两人不时凑近低语,状态亲密无间。 云染早就看到陆遥了,不过表情很冷淡。陆长亭从酒楼掌柜的那里知道陆遥来了,此时也并无太大的意外。 兄弟两人在旁叙话,云染就跟阿辞在一边坐着,教他练字,就算进了屋内,身上的披风也没有取下,反而拢得更紧了些。 陆长亭见陆遥有些心不在焉,便以为是他在家里过的不顺心导致,抚慰了他几句,便道:“喜欢的话,就在这里玩些日子,就当散散心。” 陆长亭话是这么说,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染总是这家店看看,那家店巡查巡查,陆长亭时时刻刻跟着他才安心,自然是同他一起。所以真正跟陆遥见面的机会不多。而阿辞也被云染带上了,说可以让他跟着长长见识,学点东西。 陆长亭算是看出来了,云染这是故意对陆遥避而不见,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不过他知道云染一向不太待见陆遥,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这天,一家三口走在街上,刚好碰上了蒋龙腾。 陆长亭对这个于云染有明显不轨之心的男人印象深刻,见他腆着脸笑,一口一个云老板叫得欢,脸色不虞,死死的盯了蒋龙腾许久,直到蒋龙腾生生有些受不住了,古怪的瞥陆长亭好几下。 当初陆长亭虽然打了蒋龙腾一拳,但因为撤的太快他连人都没看清,所以此时并不认识陆长亭,只是觉得他跟云染站在一起的样子莫名的碍眼。 陆长亭神情冷然,丝毫不回避蒋龙腾的视线。 然后,他伸手,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搂住了云染的腰,眼神越发的冷硬逼人。 云染忍不住侧眸看陆长亭一下,靠着他怀里歪靠了一下,让两人更加亲密。 蒋龙腾其实瞥见了云染披风里面的素白孝衣,虽然不知他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可这种情况下他不好嘴贱,所以碰见了之后只是随意聊了聊。可是现在他被陆长亭给彻底惊到了。 “云老板,你们这是……” 一直在旁沉默的阿辞这时候很积极的担当起了解惑的职责,一五一十的为蒋龙腾介绍道:“这个是我爹,这个是我娘,他们马上要成亲了。而我是他们的儿子,我们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3 是一家人。” 蒋龙腾瞠目,成……成亲?!!他一直对云染肖想渴望,但他家里是有妻有妾的,从没有想象过跟一个男人成亲! 他完全震惊了,“你们,你们……”莫不是开玩笑呢?! “是,我们快成亲了。”云染的肯定让陆长亭微微错愕,云染侧眸冲他莞尔一笑,才淡声对蒋龙腾道:“相识一场,到时候,蒋老板来喝杯喜酒啊。” 他打算等孝期过了,孩子生下来,就跟陆长亭成亲。只是还没来及跟他商量。 陆长亭漆黑的眸定定的看住他,搂住他的手臂不由加重了力道,一种无声的欢喜。 云染又半真半假的微笑道:“不过蒋老板得小心,我夫君他脾气不大好,特别是对于像你这种……不会太客气的。” 云染没什么亲朋好友,陆长亭的爹更是不会来参加,所以他原本就打算低调一些进行。云染也不是真心邀请蒋龙腾,只是告知他让他别再纠缠了,免得有些人暗暗吃醋。 偶尔让对方吃醋是情趣,吃醋吃成心结和烦恼的,那是不必要的麻烦。 云染如此直接不掩饰,蒋龙腾目瞪口呆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长亭眸光温柔的快溢出水光来,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就不曾移开分毫,他轻轻柔柔的道:“夫人,我们走吧。” 云染嘴角含笑点头,“好。”云染牵上了阿辞的手,对上蒋龙腾的时候脸色就清淡的许多,“告辞。” 三人和和睦睦的离开了,留下表情凌乱还来不及整理的蒋龙腾站在原地。成亲?真的要成亲?男人跟男人到底要怎么成亲?也不怕别人笑话! 他有种鸭子还没下锅就已经飞走了的气急败坏,又有种谜一样的羡慕和嫉妒,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就是一通怒骂,引得四周路过的人纷纷报以奇怪和同情的眼神。嘿,这人怕是脑子得病了吧?! 陆遥在酒楼呆了几天之后,终于明白云染这是在有意的冷落他。他情绪很是消沉,连着好几日都瞧见他们的人之后,陆遥终于呆不住了,决定出去走走 。他很沮丧,他好像在哪里都不够受欢迎。 陆遥漫无目的的闲逛,时不时抬手抚摸胸前佩戴的祈愿符,心绪迷茫。 “——喂喂,你等等!站住!” 心神不属的他等追他的人拦在了前面,他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陆遥定睛一瞧,面前一老一少,老的留着胡子,眯着眼睛看上去就很精明,年轻的那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眉目周正,眼神却有些颓唐冷沉。 陆遥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不由诧异,“我不认识你们啊,拦着我干什么?” 老的那个问道:“你胸前的这个绣的是龙牙草?!”年轻的那个死死的盯着他胸前的祈愿符,眸中暗流涌动。 陆遥下意识里抬手紧紧握住了祈愿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们,你们怎么会认识的?难道,难道你们……” 老的那个看他一眼,突然露出了慈和的笑容,“这龙牙草是我们族里才会有的,年轻人,你告诉我,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你们族里?”陆遥有些惊疑不定将面前两人看了又看,“真的吗?” 突然回想起当时云染跟云疏认亲时就是用的这个龙牙草传递的消息,看来确实是很独特的东西,陆遥其实已经开始有几分相信了。 老人道:“真的,怎么会骗你?不瞒你说,我们族人到了这一代所剩无几,又因为一些原因走散了,所以现在都再各处寻找,如果找不到的话……”老人怅然的重重一叹,红了眼睛,“如果找不到我们少主,那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我们少主年轻容貌又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年轻容貌好……陆遥更加确定他们是真的认识云染了,沉吟了片刻。 他知道云染讨厌他,如果真的帮助他跟族人团聚的话,会不会讨得一点欢心呢? 带着这种期盼的心理,又瞧着老人抹泪伤感的样子不似作假,陆遥咬了咬牙,道:“你说的人姓什么?” “姓云。” 是姓云,没错,陆遥道:“我可能认识你们说的人,我带你们过去他家看看吧。” 那个年轻的人眸子骤然一紧,神情很激动,跟旁边的老人对视一眼,克制着发颤的嗓音对陆遥道:“那就多谢了。” 陆遥道:“还不知道你们名字呢?” 年轻人回答:“这是我爹杨束,我叫杨崇义。” 陆遥又打量他们一下,“你们不是一族之人吗,为什么姓不一样?” 杨束涩然解释道:“少年人你有所不知,少主是主人,我们普通族人如何能跟他用同一个尊贵的姓呢?” 见他对云染态度恭谨,陆遥也不再有什么怀疑了,“你们跟我来吧。”陆遥心想,来了客人,他应该马上回来,不会再避开了吧……终于又可以看见他了,陆遥快干涸的心间终于多了些雨水般的滋润,唇畔也带出点久违的笑意。 不多时,就快走到酒楼。陆遥边走边指着那边道:“就是那间酒楼,不过你们可能还要等等,他现在不在。” 杨崇义突然伸手拉住了他,不容置疑的把他拉到了旁边偏僻一点的小巷,陆遥不解其意,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杨崇义眸光深了深,压低了嗓音:“少主的家在这里,你莫不是骗我?” 这人刚才说带他去少主的家,他虽然出来时日少,但也知道那里是酒楼,不是私人的宅院。 陆遥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被怀疑了,不由有些好笑,“酒楼就是他开的啊,他家就在旁边,我骗你干什么?” “哦……他开的。”杨崇义一怔,眼底荡起了涟漪,他打量着陆遥,又轻声说:“没骗我就好。对了,你跟我们少主关系如何?” 陆遥闻言,一种虚荣心的驱使下,嘴硬的说道:“我跟他关系挺好的啊……很亲很亲。”陆遥觉得自己没说谎,是他大嫂啊,当然亲。 陆遥说完突然就觉得杨崇义看自己的眼神渐渐的奇怪起来,隐晦而阴沉,再一看杨束,完全不复刚才慈和的模样,两眼闪着精光,毒蛇一般的刺人。 “你,你们两个……”陆遥这才猛地察觉气氛不太妙,头皮发麻惊惧无比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里赶紧拔腿就要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连声音都没有来及发出,就直接被一掌打晕在了地上。 云染跟陆长亭这天刚回来,便收到了一字迹潦草的勒索信——陆遥被绑架了,要求赎金一万两,否则立马撕票。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看到这里的人肯定忘记了杨崇义……指路第一章! 终于可以完结倒计时了 噢耶~ 第70章 第七十章 这个勒索信封里还夹着一片陆遥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4 的衣料,加之陆遥出去过后的确就没回来了,这让他被绑架的事情得到了一定的证实。 说实话,云染对于陆遥绑架这件事不甚关心,但跟陆长亭有关系,他就是不想管也得管了。云染让人准备了一万两给了陆长亭,让他去赎人。当然,世上也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云染把手下的人全部派出去帮陆长亭,他倒是要看看是谁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开口就是一万两,胃口可真是不小。 陆长亭因为陆遥出事,心中十分的不安,他让云染跟阿辞不要出门,免得他不在身边,出什么事。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两人了。 云染忙了这一段时日,也的确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做了,便欣然应允,陆长亭匆匆带人离开后,他就跟阿辞呆在家里练练字,读读书,睡睡觉,然后就是百无聊赖的等陆长亭回来。 他以为对方求的不过是财,事情很快能解决的,可陆长亭这天竟然无功而返了。 ——因为绑匪根本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现身,也不知是不是陆长亭带人埋伏被他发现了。 晚上陆长亭心焦苦恼的睡不着,就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云染视线跟随他转悠了一会儿,眼睛都发晕了。他作势要躺下去,陆长亭刚好余光瞥见了,一个跨步上去扶他,“慢点慢点。” 云染看他一眼,道:“孩子才不到四个月,我没到躺下都需要人扶的地步。” 他发现,自从他有了孩子后,陆长亭格外的敏感,好像头上有把刀悬着,令他时时刻刻的紧崩小心,让云染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云染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他,示意他也睡下,陆长亭轻叹一声,很顺从拥着他一起躺下去。 云染调整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安抚低柔的语气,“明天绑匪肯定还会重新送信来,到时候,我让方平过去就行了……你就别去了。” 云染一点也不在乎陆遥的生死,他绝对不允许因为这次的事情让陆长亭受伤或者有任何意外的可能。而且……此事透着古怪,令他十分的不快。 陆长亭一听微微撑起身看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 云染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眯起了眼睛,语气幽凉起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方平去,第二你去,我也去。” 陆长亭顿时无奈了,“阿染……” “选哪个?”云染睨着他,眼神逼迫。 “我……阿染,其实我的武功,对付一个绑匪算是绰绰有余的。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云染伸手揪他的耳朵,咬牙切齿狠狠的道:“那要是那人不是绑匪,而是别有用心之人呢?” “别有用心?”陆长亭愣了一下,陆遥被绑架后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复杂,“什么意思?你是说……也许他们不是冲着阿遥来的?” 云染搭在小腹上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轻轻嗯了一声,其实一开始因为陆遥相关他完全没在意,只是这天下午陪阿辞睡午觉时胡思乱想,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陆遥刚来平昌城几天就遭到绑架,而且勒索信是给我的,看来根本没弄清楚我跟陆遥之间真正的关系。” 如果是真正的绑匪,一般至少都会蓄谋查清楚后找准人了再勒索。如今看来,那绑匪恐怕因为什么原因误以为他跟陆遥的关系很亲密,所以才会临时起意绑了陆遥。 陆长亭精神一震,微微瞪大了眼睛,“对,那封信是给你的,但是你跟阿遥根本……”陆长亭知道如果不是他,云染对陆遥瞥都不会瞥一眼,怎么会有人拿陆遥来威胁他呢?一般那些绑匪应该也不会这么蠢。 云染见他想明白了,又冷笑一声:“如果今天他们现身了,我姑且还相信他们是为了钱。但是他们没有,我猜测有两个可能,第一是他们非常谨慎察觉你带了人去,怕被反击,到最后人财两空。这第二……他们真正想要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所以勒索信是指定给酒楼老板,上面说的让独自一人前去的,也是指的云染。所以陆长亭去,他们没能如愿,便没有现身。 陆长亭愣怔了半晌,冷汗滑过脸颊,他心中登时一阵后怕。 这段时间他脑子也有点浑噩,所以根本没考虑那么透彻。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而他不知情执意去救阿遥,就很容易中对方的计了。 ——如果到时候那不轨之人将计就计,声东击西把阿染身边的人都引开,那么阿染落单被掳走了可如何是好? 陆长亭猛地将云染狠狠抱住,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他确切的是在自己怀里,这才稍微安定那么一点,他在云染的发间亲了亲,愧疚又难过,“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考虑太少,我明天不去了,我要时时刻刻留在你跟阿辞身边。” “选好了?”云染手臂回揽住他微微扬声问。 陆长亭郑重的道:“就让方平去吧,他武功也不差。” 云染总算是放心了,然后轻舒一口气半阖着眸沉思也不出声了。陆长亭搂着他蹭了蹭低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有怀疑的对象?” 陆长亭想的是云染做生意做这么大,不说得罪人,眼红的人肯定不少,他觉得可能是跟这个有关。可是一想又不对,那些生意场的敌人对云染肯定是十分熟悉的,要威胁,怎么也不可能绑架刚到几天的陆遥。 他正暗暗想着,云染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是有怀疑的对象,不过,我没料到他们竟然这么能耐。” “他们?”陆长亭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云染神色冰寒,语调压抑,一字一字的颇有几分狠意,“是啊,有那么几个一直不安分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都把他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木萤族人离毒发之期近了,想必现在都心急如焚了吧。如果这回真的是他们动手脚,云染倒是还挺好奇,他们是如何找到那个隐秘的出口跑出来的。 隔天,果然又来了一封信,信上又换了一个地方,较前面一次定的地方更加的偏远,要求拿银子去赴约,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强调说要独自一人。 陆长亭看完信之后,脸色当即就变得很难看。这绑匪果然是看情况不对,想把他故意引开吧…… 半个时辰后,陆长亭急匆匆的驾马离开,云染在屋内待了会儿,听袁贵说有人在酒楼闹事,把阿辞安顿好了之后,他便跟袁贵一起出去。 闹事的是个喝醉酒的酒鬼,满身的酒气,骂骂咧咧的把大堂砸了个遍,其他的客人全被吓跑了。然后大声叫嚣,“我才不赔钱!有本事就带我去见官啊!有本事把我关进牢里!我才不怕!叫你们老板出来!” 这种时候一般是得将人捉去见官,砸了这么多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5 东西得赔钱啊。但这醉鬼手上竟然拿了匕首,谁靠近就胡乱的挥,满脸凶戾,对袁贵嚷嚷让老板出来,他要直接跟老板说话。 袁贵想到云染早上吩咐说如果有人闹事的话就去叫他,便忙去禀告。 袁贵奇道:“小老板,您真是神了,怎么会提前料到有人来恶意闹事?” 云染道:“不仅会闹事,他还会指名让我跟他一起去见官。”又不屑的冷哼一声,“想了一夜也只是用上这样的法子,可真是蠢笨至极。” 袁贵看向云染的目光十分讶异,“这……”他是真的不懂怎么回事了。 云染在酒楼大堂现身后,那醉鬼在不经意的瞬间瞟过去的时候,眼睛登时都看直了,显然没料到酒楼老板如此年轻……且容颜绝色。他布满红丝的眼睛闪了闪,喷了好几口酒气,半晌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似的,又粗声粗气的闹起来,不要脸的说着浑话,然后指着云染嚣张的道:“你就是老板??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赔钱的,你有种,拉我去见官!” 云染拢了拢身上薄薄的披风,清明的黑眸盯着他,那醉汉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再加上酒意,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半晌云染微微勾起嘴角,掷地有声:“见官,当然要见官。跟我走。”说着便率先往外面走去,那醉汉一愣,显然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简单就办到了,他竟然主动就在前面走了??而且也没带任何下人。 事情太过顺利了,他反而莫名的乍起了一层冷汗。 他回过神摇摇晃晃的追了上去,大抵还是自己想多了,顺利才好呢……不过这小美人长得也太他娘的好看了,一想到待会儿要将他送到别的男人手里,心里还真是万分的舍不得。淫邪热烈的目光落在云染的背影上,他觉得整个人的心脏嗤啦一下就燃起了一阵火焰,烧得他眼睛发红。 他刚加快了一些步伐,云染倏地侧过头来,清清淡淡的睨他一眼,“能快些走吗?我店里还有事呢。” 醉汉眯着眼睛嘿嘿然一笑,视线都不曾从他脸上移开,耍无赖道:“快些有什么用,反正我没有钱赔给你。” 云染也是一笑,瞳仁黑亮透出一股噬人的凉意,他嗓音很轻柔,“我不缺钱,我只是想快点到达目的地而已。其它的也都不重要了。” 醉汉半分装醉,半分真醉,此时他只把云染柔柔的声音听进了耳,并没有看到他那飞雪寒冰的眼神,他眯了眯眼,歪歪倒倒的在前面带路。 他虽然垂涎云染的美色,也动了邪念,但云染美则美矣,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他在之前从来没动过男人,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适,想了想作罢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人带过去,拿了银子去青楼快活。 路越走越偏,很明显不是往官府去的路,云染却一派淡然,默不吭声,跟着前面的人走。 直到一处人烟罕至的深巷里面,那醉汉才定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不怀好意的一笑,“哎呀,喝醉了不小心带错了路。” 云染神情不变,“带错了吗,没有吧。” 醉汉一愣,然后眼神落越过他看向他身后。 云染转身,看清来人,哂然一笑,“杨崇义,果然是你啊。” 杨崇义丢了个钱袋给那醉汉让他离开,灼热的视线犹如烙印般落在云染的脸上,仿佛要把他看穿了,缓步的靠近。 “少主。”杨崇义满眼阴沉,嗓音压得很低,“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云染道:“记得,当然记得。你这张脸,可是让我恶心了很久。我也没想到……被我捅了一刀,你居然还有命活着。” 杨崇义眸子骤然一缩,呼吸加重,“是啊,我还活着,你很失望吧!”他双眼猩红,毫无预兆的猛地发力,表情凶狠的朝云染扑过去,他飞扑力道之迅猛,几乎让人避之不及。 可是云染避开了,非但避开了,杨崇义还被一脚踹飞,重重落在地上。 ——踹的杨崇义的人,自然是一路悄悄跟随着云染心惊胆战到现在的陆长亭陆大侠! 云染说自己要将人引出来的时候,陆长亭就是极其不同意的,可云染说与其让他在暗处谋划不轨之事,还不如将他引出来,一并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陆长亭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他把自己当诱饵。云染便道:“你一路跟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云染算是比较了木萤族的那些人,与世隔绝太久太久,对外面的事物潜意识里抗拒和害怕。所以他们这回就算是有人找到密道出来寻他了,也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 陆长亭咬牙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答应了。 只是这一路上看着那醉汉满怀不轨的眼神,几次就差点没忍住冲出来!好在他忍住了。云染特意交代过,等见到了人他还要试探几句话,但眼见着杨崇义就要扑到云染的身上了,陆长亭急的上火,哪里还顾忌那么多? 陆长亭紧紧搂着云染,心有余悸,满头冷汗,“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没事吧?” “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云染抬起手,用衣袖给他擦了擦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眸光柔和,“瞧把你给紧张的。” 陆长亭捉住他的一只手握紧,又瞥了眼地上毫无武力反抗的杨崇义,顿时松了口气。这个对手比他想象中的要弱上许多。 巷子的出口此时也已经被云染的几个手下给把守住了,杨崇义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了。更何况他此时被陆长亭踹的口吐鲜血,站都站不起来。 与此同时,巷子的另一边也响起了那醉汉的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看来状况也不太好。 杨崇义艰难的撑起了身子,望向跟云染身体亲密接触的陆长亭,眸子充满了难忍的痛色,他一手捂着疼到麻木的肚子,咬牙恨声对云染道:“少主,你真是好狠的心……竟然真的打算置我们全族千人的性命不顾,你的心,真是太冷了。” 云染清淡的眸子睨向他,不由冷笑连连,“你们不仁,还怪我不义?别冠冕堂皇,好像你们是受害者一样。” 杨崇义怒得原本惨白的脸涨红,厉声道:“守护木萤族人,为了族人诞下子嗣是你的责任!!!你不可以这样背祖忘宗!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云染嗤笑道:“你跟你爹真是一脉相承的无耻啊,我是木萤王族的后人,我是少主,我才是胡丹将军令你们该守护和敬重的对象。你们那么多年把我当傻子糊弄惯了,还真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吗?” 云染现在回想起当时差点被逼迫的情景都觉得深深的反胃,因此看着杨崇义语气也更加的生冷和不耐,“我是会诞下子嗣,但绝不是为了救你们,而是为了我爱的人。至于你们,违背了祖宗的意愿和初衷,你们才是真正背祖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6 忘宗之人!到时候毒发就是对你们不遵守规矩的惩罚,你凭什么还有脸觉得我会救你们呢??” 杨崇义双拳握紧发颤,一字一字的道:“那可是上千条人命!上千条人命!!!” 云染冷漠:“上千条,上万条又如何,跟我什么关系?”陆长亭看着云染,因着他寒冷阴沉的表情漆黑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不过神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将他的手又紧了紧。 云染又冲着杨冲微微一笑,“你得记着,他们都是你跟你爹害的啊。” “你!”杨崇义喘着粗气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的将云染盯着,仍旧是记忆中那般令人炫目着迷的面容,却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目光,似一汪看不到底的寒潭,又似最锋利的刀刃,让杨崇义意识到,现在的这人,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处处受制于他爹的少年了。 云染拢了拢披风,微微踱步靠近了些,居高临下的看他,“跟你一起出来的,还有你爹吧。”云染不是问句,而是肯定。杨束那老头对这儿子别提多宝贝了,绝对不会放任他一人出来闯荡外界。但杨崇义被抓了,杨束竟然没现身,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的。要解决就全部解决,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的祸患。 杨崇义身子几不可察的一抖,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云染,饱含惊惧的嗓音已然嘶哑不堪,“……你想干什么?!”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云染把杨崇义抓起来了。 他这样做自然是想威胁杨束现身。杨崇义从小就冲动鲁莽,没什么脑子,倒是他这个爹阴险狡猾,相对来说,云染比较忌讳他的存在。特别是现在根本不清楚他的行踪。 可云染也知道,杨束这人虽然对杨崇义是千依百顺,但性子极其的自私自利,平常他的确会护着儿子,可一旦知道这里挖好了陷阱等着他,他多半不会冒险主动的现身。 方平这天把浑身狼狈,身体虚弱的陆遥给成功的带了回来。陆遥被人用一根绳子吊在一个山崖上,又惊又怕,又累又饿,被方平带回来呆滞的双眸看到陆长亭跟云染后,根本来不及悔恨自己愚蠢的行径,整个人长吐一口气身子一歪就噗通栽倒在地上了。 方平将云染给的一万两银子原封不动的给带回来了。 方平如实的禀告云染,那绑架的人根本没出现。他是在约定地方的附近寻了好久才听到了陆遥的呼救声,把他给救下的。 云染一手撑着脸颊,一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眉眼冷峭。这其实是他意料中的,陆遥只是引陆长亭离开他身边拖延时间的幌子罢了,所以根本不会管那边。那两人的目标一直就是他。 如果这件事不彻底解决好,杨束就会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跳出来把人往死里咬。 云染去了关押杨崇义的密室,陆长亭寸步不离的跟上了他,默不作声的听他出声质问。 “你爹在哪儿?他跟你一起出来,我不相信他会丢下你一个人。” 杨崇义被锁住手脚,蹲坐在了墙角面色青白,他听到云染的声音,缓缓抬眸,却没看云染多久,而是直接将目光转向陆长亭,眼神更多的是浓烈的不甘。 “少主,你跟他在一起了是不是?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抛弃了我们全族的人,置上千人的性命不顾?” 云染一身素白,披风也是浅色的,站在房中,神情清冷,气质纤尘不染,他睨着杨崇义冷笑一声,“别跟我废话,我问你,你爹人呢?!” 杨崇义怔了一下,看向他,低声道:“少主,你真的变了好多,不过……你还是你。” “少给我废话。”云染不耐,如果杨崇义再顾左右而言他,云染打算直接拔出陆长亭的佩剑,直接了结他。 杨崇义眸子死死的盯着他愠怒的模样,突然捂着脸笑了一下,笑声落寞怅然,手上的铁链也被带的叮咚响起。 他轻飘飘的喟叹一句,“原本计划好了,趁着你落单的时候将你掳走带回族里的,可是我怕我爹记恨你伤过我,太冲动对你做不好的事情,所以……我擅自给我爹下了助眠的药,想先偷偷的出来找到你,跟你商量好……” “商量好?你跟我商量?”云染觉得他这话真的十分好笑,杨崇义竟然还以为他们之间可以有商有量,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错觉?看来还是当年给他捅的那一刀太轻了。或者说,他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杨崇义表情几乎是带着几分期盼的盯着云染,“只要你回去帮我们取解药,我们族人以后都尊重你,这样不好吗?只要你肯定答应,我一定会跟我爹好好说,我们以后……平和的相处,以前的事情也既往不咎了。” 平和相处?既往不咎?这家伙看了不够了解他爹啊。 云染十分肯定,假如自己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中了他们的计被抓回了族里,杨束肯定会逼他生个孩子,生完之后就杀掉他这个不听话的棋子,从此以后便将他的孩子掌控于鼓掌之间,为所欲为。在一方小天地里故步自封太久了,真以为自己当了个长老就能只手遮天了,被迫相处的那些年,云染对杨束的心思和性子是摸的一清二楚。 可惜,现在他不是之前那个一无所有的云染了,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杜绝以后的各种可能的隐患。 云染笑出了声,笑声冷冰,杨崇义被他嘲讽得脸色泛白,眸光冷沉。 “……我很好笑吗?” 云染讥诮的道:“当然是好笑。现在是你在求人,而不是我在求你,杨崇义,你这种自以为委曲求全的念头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蠢货竟然还露出一副退让许多的大义面孔,他的自我感觉真是太良好,他恐怕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了。 云染已经不耐烦了,拔出陆长亭手里的剑,雪白的剑光映在他的眸中,凛然逼人。 云染靠近,剑尖指向他,“没工夫跟你废话,说还是不说?”说白了,就算他以后大发善心会救木萤族的人,他也绝对不会包含这对令人恶心的父子俩。何况现在是他们主动的送上门来招惹的,他也没必要客气了。 杨崇义还在挣扎,“少主,你当真是见死不救……你怀孕了?!!”杨崇义眸光骤然瞪大了眼睛,语气急促,死死盯着云染露出来微微凸起的小腹,“你竟然怀孕了?!” 云染方才隔的稍远,加上有意拢着披风,杨崇义根本没能发现,而现在云染走近了些,又抬手拿剑,失去了遮掩那小腹异样的状况自然就显露无疑。 若是旁人看见了也只当是云染长胖了,可是杨崇义身为木萤族人如何能不知着鼓起的小腹是意味着什么? 杨崇义用力的攥紧了拳头,瞬间呼吸加重,表情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7 也变得森然,甚至几分阴沉的扭曲。他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原本在云染身侧的陆长亭看见他戾气十足的模样,即使知道他现在绑着手脚不能做什么,还是下意识里就挡在了云染身前,一脸警惕。 云染道:“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杨崇义表情僵了僵,目光从他小腹上缓缓的移开,扬起满是阴霾的脸冲着云染道,“好,我带你去见我爹……不过,你得等我伤养好了,踹我的那一脚可伤的不轻呢,我怕我走不到你就……” 云染直接将剑抵在他的心口处,“不需要你带路,直接说地方。” 杨崇义道,“我不记得那个地方叫什么,我只知道怎么走。” 云染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收回了剑,面无表情道:“跟我耍花样是吧?” 杨崇义嘴硬,“我没有。” “不说也罢,其实你现在说了,我们去找,也不见得找得到你爹的人。”云染收回了剑,从身上摸出一个药瓶,对着杨崇义亲轻轻晃了晃,面色冷漠的令人心惊,“还不如来最简单的……哦,你大概不知道我制毒很厉害的。” 杨崇义看着逼近的药瓶,汗如雨下,他知道云染不屑跟他开玩笑。这真的是□□。 纵使他拿不到龙牙草解毒,但也还有一年多的时日可活,可是现在如果真的喝了□□…… 杨崇义咬紧牙关,还在坚持,“我没有耍花样。我会带你去找他的。” 杨崇义真的后悔极了,是他太低估了他这位少主,他竟然一时头昏脑热的就傻傻的自己送上门,现在自己被抓不说,还可能连累自己的的爹。 当时就应该听爹的话的,如果不是自己擅作主张,现在也不会是这样艰难危险的处境。 云染眼里的杀意太明显了,杨崇义也坚信他下得了手,当年他离开族里的时候不就杀了一次吗? 杨崇义原本是打算在引路的时候趁机逃跑的,但云染根本没有给他这次机会。 云染冷笑,不与他废话,直接就让陆长亭点了他的穴位,在杨崇义惊惧的眼神中,将药给他逼着喂了一小口,迫使他吞咽下去。 他渐渐神思不清,晕过去前虚弱的说了句,“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云染给他喂的其实是失忆的药,分量把握的很好,暂时能让他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云染的打算是趁着杨束没有发觉异常的时候,将杨崇义给放回去。 杨崇义没了今天的记忆,第一反应自然就是回去找他爹杨束,到时候顺藤摸瓜,一切都不用费功夫了。 翌日一早,将昏昏沉沉刚醒来的杨崇义给丢在了大街上,然后命人一直悄悄跟着他,等杨束那老头现身便将人解决。 可谁知,方平带领的人在半路上竟然撞上了三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人也在一同追踪杨崇义,方平不知他们是敌是友,又怕他们打草惊蛇,几度示意他们离开,可对方却像充耳未闻。 方平见他们态度冷硬傲慢,不觉愠怒,担心今天任务被搅乱,便不再忍耐的跟他们过了几招,可谁知竟惊动了刚跟杨崇义会面的杨束,杨束机警无比,察觉不对,当下便拉着杨崇义飞奔逃了。 方平顿时顾不上那几个黑衣人了,连忙跟另外几名手下一同去追,而那黑衣人竟也奋起直追,杨崇义受了伤,跑的不快将杨束的速度给拖累了。杨束满脸急躁,一边在前跑,一边不时的狠狠拉扯杨崇义一把。 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出弓箭对着那狼狈奔逃的父子二人稳稳的一个直射,本来就体力不支的杨崇义被射中了,猛扑在了地上。 杨束回身下意识刚想去扶他,可一看后来那些看起来武功都很高强的人都快追来,心念转动间一咬牙,竟将伸出去的手猝然收了回去,他双眸猩红,对犹在惨白着脸想挣扎爬起来的杨崇义痛心疾首的说了句:“孩子,爹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然后也不顾杨崇义不敢置信的眼神,一个人径自飞快的逃了。 这次丢了杨崇义这个负担,他跑得更快。可最终还是没能跑过方平的追踪,他最后被逼迫到了一处高崖边,跳了下去,落入了下面的海里。 云染歪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问,“下去搜了没?” 方平道:“搜了,但没找到什么。属下们都觉得那片水流湍急,应该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云染又问:“他跳下去前可有说什么?” “他跳下去前说……‘转告我的那位好少主,杀子之仇我杨束都记着,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的!’” 云染已经听了方平讲述的杨束把中箭的杨崇义丢下逃跑的事情,云染一点也没有意外他这么做,因为这就是他的本性啊,他再疼儿子,儿子的命还是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云染可以想象的到杨束那时不甘又狰狞的面孔,不过死到临头的嘴硬也没什么意义了。 杨崇义也因为那一箭毙命,云染也懒得去多费心思在这上面了。 这件事情解决的很快,但是云染心中还是有疙瘩,因为方平口中描述的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云染这天走到院中,他眯着眼睛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喊了一句:“都出来。” 静了许久,才有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闪现在了云染的面前,对着云染微微颔首,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云染打量他片刻,冷声质问:“谁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的?” 黑衣人犹疑了片刻,才低低回了三个字:“神机营。” 云染回想起楚明亦临死前给他的那块令牌,不免狠狠的皱眉,“那块令牌我拿去烧了,以后别再在我周围出现。” 黑衣人拱了拱手道:“保护好二位,这是王爷的命令。” 云染讽刺的笑道:“当真是忠心耿耿啊,不过我不需要,你们以后有多远走多远,别让我看见你们。” 对方迟疑的不动。 云染神色冷凝,语气不耐道:“他给了我令牌,是让你们听我的是不是?” “是。” “那我现在就命令你们,全部滚。永远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是。” 看着他飞快消失的身影,云染这段时日原本稍微压下去的那股恶气又上来了,惹得他心胸不畅。 他一手捂着汹涌难受的胸口,双眸发狠,以后就该离姓楚的人都远远的!实在是看见跟他们相关的人都感到无比恶心! 陆遥因为这次的事情受惊不小,但他也知道自己差点连累了云染,休息了两天过后便无颜在呆下去,自行默默的离开了。云染一直都不喜欢他,他走了后一点也没摆出惋惜的样子,倒是阿辞还记挂着,不见陆遥还问了句小叔去哪儿了,陆长亭回他说:“小叔回家了。” 阿辞左手牵着云染,右手牵着陆长亭,若有所思片刻后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8 ,扬起小脸对着云染道:“小叔的家在临安,阿辞的家就在这里。” 云染牵着他的手紧了紧,低眸对着他温柔的笑。 陆长亭接着道:“你们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陆长亭诚诚恳恳表明心迹的一句话,没想到在四个月之后给他带来了点难题,呃,那就是……他爹过五十整寿,他再怎么不亲近,也需要回家一趟。 “——不是说我跟阿辞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吗?”八个多月,云染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他现在很少出去了,基本都只是在自己家里呆着,只不过他也不是一直躺着,而是经常会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云染给阿辞请了老师在家里上课,基本上就是陆长亭陪着云染散步。陆长亭见云染沉着脸很明显的不高兴,想伸手去碰他,去被无情的挥开了。 云染侧眸睨着他,语气生硬,“不许回去,说不定我快生了。” 陆长亭也很无奈,“这不也是时间赶巧了,我几年也就回去这么一次,阿染,我也真的不想离开你,但这回我爹寿宴要大办的,我不回去的话实在……不太像话。” 云染脸上火气更大,“这种时候你离开我,就像话吗?!” “不像话,不像话,更不像话!”被狠狠揪了耳朵的陆长亭连声道,“疼,疼疼疼。” 云染松了手,冰玉般的黑眸定定的看他半晌,陡然转身走了,“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我不阻拦你了。” “……阿染,你真的答应了?你没生气吧?阿染,阿染?”陆长亭连忙追了上去。云染却皱着眉挥手自己走自己的,不让他扶也不让他靠近。这哪里没气,分明就是气的不轻! 夜了,陆长亭用手轻轻搂住侧卧背对着他的云染,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嘴唇在他耳边亲了亲,低声道:“我快去快回,好不好。余生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以后对我爹尽孝也没几次机会了……” 他已经大半年没回过家了,这次寿辰之前他爹就来了信特意提了让他一定回家一趟。陆长亭也知道他爹不一定是想他了才让他回去,只是不愿意被儿子拂了面子罢了。父子两之间的关系一向就较为淡薄,但是陆长亭不愿意闹得太僵,所以这次他打算还是回去呆两天比较好。 他只有想尽办法的说服云染,让他体谅体谅。 云染气息沉了片刻,闭了闭眼,才低声咬牙道:“你回去,但是一定要在我生之前回来,听见了吗?” 陆长亭面上一松,微微撑起身在他的脸颊颈间亲了又亲,柔声应了,“一定,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时间比较紧,陆长亭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临走前对着云染好一通叮嘱个没完,云染听得长吸了好几口气,眼睛闭了睁,睁了闭,见他还喋喋不休的念着说要个不停,索性砰的一声将房门一关,见他关在外面。 房门差点拍在了陆长亭的脸上,他感觉到了云染的不耐烦,紧了紧身上的包袱,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明明是自己要离开的,可是临别之际,他又懊悔的不行,真的很想任性一次,不回临安算了…… 阿辞天天上课,陆长亭又回家了,云染大着肚子又不方便出去,每日便呆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去云疏和孩子的灵前说说话。阿展最近还是常常来信,也许是跟秦老爷磨合出一点感情了,现在来信也不怎么嚷嚷着要来平昌了,而是告诉云染自己的现状,特别的细碎详细,往往一写就是厚厚的一叠信纸,学了些什么,去了什么地方,甚至吃了什么稀奇的玩意也会兴致勃勃的讲给云染听,还说秦老爷给他安排的护卫连他都打不过云云的……云染收到他的信有时候也能打发一点时间。 中午吃饭的时间,阿辞会跟云染分享自己学到的东西,晚上,阿辞又陪他聊天聊到睡着,倒是缓解了一下云染心里的低落不适。 阿辞看出云染心情不佳,很懂事的安慰他,“爹他舍不得你的,他肯定很快就回来了。娘,你别担心啦。” 云染笑着冲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又过了两天后,拖着沉重的身子歪在躺椅上闭目眼神的云染又收到了阿展的来信,这信不是厚厚的一叠让人送过来的,而是信鸽传来的,一般是有什么比较急切的事情阿展才会用信鸽传信。 云染坐起身迅速打开来扫过,脸色微微变了。 赵烟儿突然消失了踪迹。 当时云染用在赵烟儿身上的迷影香只有三月之久,早就失去了效果,阿展还是继续盯着她,只是最近他随着秦老爷四处走动,在此事上难免疏忽了。等他回神,发现赵烟儿仿佛人间蒸发了,到处都寻不到人影了。 他觉得蹊跷,立马就来信报告给了云染,而他也在四处帮忙寻找。 云染因为赵烟儿的突然不见心生疑影,之前他就觉得赵烟儿透着古怪,只是后来她没有异样便也渐渐放下了怀疑,可是这回……云染眼皮直跳,他总觉得事情很不寻常。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错,因为在三天后他收到了赵烟儿的信,信上的确是她的字迹,而上面的内容让云染心中一阵猛烈的翻江倒海,身子软得差点站不住。赵烟儿来信说,她有一点关于孩子的事情隐瞒了他,要他去见她,然后她会告诉他。 云染很清楚,赵烟儿突然的消失又出现,然后给他来信让他去一个地方,有很大的可能是陷阱,但是他的一颗心已经完全无法自控了,如果赵烟儿告诉他,他的孩子还活着呢?!如果真的是呢……他已经心焦的片刻都等不住了。 收到信之后,他安顿好阿辞之后便趁夜带着方平去那个偏僻的破庙前赴约了,只是他已经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在那里没有看到赵烟儿,却看到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从庙里走出来——瘸着腿,满脸阴翳可怕的杨束。 他竟然没死。 方平感觉不对,立马就拔剑护在了云染面前。 “少主,你现在肯定很好奇,为什么等在这里的人是我吧?”杨束阴毒的眼睛在他衣物已完全遮盖不住的肚子上扫了两下,笑容扭曲难看,“那我只能告诉你,这世界上想要你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云染看着他缓缓靠近,一脸漠然。他对杨束的出现只是意外,却不足为惧。他只是一时想不明白,那信上的字迹的确是赵烟儿,但她为何会替杨束引他出来?难道赵烟儿被杨束威胁了? 云染沉吟间,原本挡在身前的方平身子晃了晃,手里的剑咣当掉在了地上,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闭上了眼,竟是这样不声不响的晕死过去了。 杨束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过,我会替我儿子报仇,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看你今天还往哪里逃!!!” 云染既然来了,带的人不止方平一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09 个,但是他们现在全部都没现身,很大的可能就是如同方平一样全晕过去了。 云染下意识里一手捂着肚子,凛然后退一步,清澈的黑眸里清晰的倒映着杨束拔开匕首狰狞冲过来的模样…… 陆长亭连寿辰晚宴都没有结束就匆匆的驾马往回赶了,可是等他几日不休,风尘仆仆赶回平昌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守在云染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阿辞,手足无措的方平,还有一脸消沉的赵烟儿。 这种寂静而不详的气氛让原本满脸喜气的陆长亭脑子仿佛挨了一记闷棍,表情滞了一瞬过后猛地冲过去,泪眼婆娑的阿辞这才看到他,凄然的大喊一声:“爹!你终于回来了!娘,娘他受伤了,现在在里面生弟弟……已经两天一夜了。” 受伤了……两天一夜……现在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长亭一手触碰到阿辞眼泪滚热的面颊,浑身乍冷乍热,脸色惨白,嗓子好像被狠狠堵住了,一个字都出不来。 答应了他要在他生之前赶回来的……答应了的,可是他没有办到。 陆长亭懊悔的猛地用拳砸了一把自己的头。 这时候房门打开,里面的人不时的端出来一盆盆的血水,刺得陆长亭肝胆俱裂。他正要往里面冲,一直注视着他的赵烟儿轻声开口了,“他从来没跟你讲过,当年他是因为命悬一线以为自己活不了两天了才把孩子送回陆家庄的吧。” 陆长亭双眸红的可怕,气息发颤的顿住了脚步。 他其实之前有试想过,可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险境!陆长亭现在光想想,就觉得灵魂都要被撕裂了。 赵烟儿向前一步看住他的背影,嗓音低了许多,“他之前是不是不想让你回家?那是因为他已经快生了,怕会再跟当年一样生下孩子后就性命垂危,他怕你走了,就可能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所以,以后不要这样对他了……” 陆长亭死死捏紧了拳头,身形如石头般凝固了片刻才大步走进房里,他此时此刻真的觉得自己大概是世上最混账的人了。 赵烟儿看着重新紧闭上的房门半晌,转身在回廊上寻了一处跌坐下去,她的在门外守了两天,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她抬头望着淡淡的月色,面色一阵惨然的泛白,心死如灰。 她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她想告诉云染,但是她没有胆量。 因为她一旦说出口,那个原本已经保下来的孩子必定会死,云染也会死。风云阁的人也全部会被她连累。 所以她真的不敢吐露一个字。 那个男人一直没有杀她,一来是为了利用她,二来大概是乐于看着她守着秘密却不敢吐露一个字的痛苦煎熬。 可事情越来越超乎她的承受能力,云疏被皇帝设计害死了,她看着云染痛苦,她比云染更加痛苦,她觉得自己人生已经是一片阴暗了,好几次都想自尽一了百了。可是她脑海里始终回荡着云染那双灰暗绝望的双眸,终究是越想越不甘心。 凭什么有人要遭受这样的不公?凭什么自己无法生育强抢了别人的孩子害得别人父子离散还要理直气壮?!凭什么?!就因为他是皇帝吗?! 至少……至少她想在临死前,悄悄的告诉云染真相,让他知道就好,让他有个念想,但……仍旧不能让他去找那个孩子。 她做了好多准备脱离了那人的监视,费了极大功夫才来到了平昌联系了云染,可谁知,其实自己从离开东阳开始就中了计,她写信将云染约出去,她在破庙焦急的等云染的时候却被点了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险恶的跛脚老头! 她被点穴的地方刚好在破窗边上,能一眼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听着那老头阴阳怪气的喊云染少主,赵烟儿突然就想通了。 原来不论她告不告诉云染孩子的事情,那个男人都不会放过云染的。他身处在那个位置,抢了那个孩子,要的就是万无一失,再加上云染身世特殊,所以他一定会杀了云染。 大概是有什么忌惮,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的想借别人的手……比如说跟云染有仇的坡脚老头。 不过经过那天晚上之后,赵烟儿也明白了,那男人忌惮的是什么——齐王爷临死前留下了一个神机营,一直在暗中保护云染。 他若是敢对云染动手,神机营的人上天入地都会让他受到惩罚。 那个男人谁都不怕,除了齐王爷。 那天云染其实已经用毒粉毒瞎了杨束的双眼,一开始并没受伤,只是最后原本以为已经毙命的杨束趁着双方人马都现身混战的时候突然暴起拿着匕首朝着云染挥过去,云染拖着沉重的身子躲开了,终究是不比寻常敏捷,最终伤在了肩头,肚子也在树干上撞了一下,当下就有血渗出,胎儿发动了。 最后是方平跟她把疼得汗如雨下的云染给送回来,好在袁贵以早就安排好了大夫产婆住在酒楼里,并花重金堵住了他们的嘴,就等着听安排,也不算手忙脚乱。 只是云染受了伤,体质又不同于旁人,这一进房间,就真的是在鬼门关绕一圈,回不回得来还是未知。 他进去后,除了一开始痛苦的低/吟声,后面几乎没什么大动静。 阿辞那孩子还小,一开始是哭,后来看着有血水端出来脸都吓青了,几次想闯进去都被方平死死拦住了。怕他一个小孩子进去,冲撞了不好。 赵烟儿已经守过云染一回,当年的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回忆了,她真的从没有想过还会再经历一次。 心焦的同时,更多的是自厌。 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将人约出去,他也就不会中计了。是她害的他父子离散,害的他一次次的置于险境…… 赵烟儿思绪茫然,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寂静到令人窒息的院子里骤然响起了一道响亮了啼哭之声,那哭声犹如洪钟一般敲击在她的脑海,瞬间清醒了过来。 终于生了……回头看到阿辞匆匆的跑了进去,赵烟儿忙站起身,也想过去看看云染,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脸色大变的被逼往后退。 来人身形纤瘦,蒙着面纱,只露出冷淡的眉眼,是名年轻女子。 赵烟儿认得她,她是皇帝身边的人。 退无可退的靠到了墙面上,赵烟儿感觉她那双纤长有力的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她没有叫喊,也没有挣扎,感觉到呼吸渐渐的离自己而去,她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有神机营在,那个男人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对阿染做什么了。而她没了利用价值,被杀也是意料之中。 总归,她早就不想活了。现在死的话,遗憾也稍微少一些了。 …… 陆长亭仿若游魂一般,精神恍惚的朝着床边靠近,掀开了层层纱幔,他浑身无力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10 的跪在了床边,床上的人有着及漂亮的面容,可是他此时此刻双眸紧闭,脸色惨白,无声无息。 陆长亭感觉自己的颤抖的手搭在那人身边的薄被上,轻轻的一点点的掀开。 血,全部都是血,湿濡的红衣,满床的都是血。那抹艳色映红了眼睛,撕碎了心脏。 一瞬间,陆长亭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的地狱。 “——阿染!”趴在床边的陆长亭猛地直起身,呼吸剧烈。 “我在呢。”有些许虚弱的嗓音传来,陆长亭一愣,登时如梦初醒,顶着满头的大汗,猝然侧过脸去,对上了一双乌黑秀丽的眸子。 “怎么不说话?傻了不成?”床上一直昏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了,脸上毫无血色,黑发披散着,整个人病弱而苍白,只有那双眼睛泛着明亮的光泽,正专注的看着他,嘴角弯弯似乎带着浅笑,“好了好了,别傻看着了,你现在不是做梦,我是真的清醒了。我肚子好饿,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陆长亭瞪着湿润的眼睛仍旧不敢相信一般怔了好半晌,才猛地扑过去一把将他搂紧了自己的怀里,声音哽咽的厉害,“谢谢你,谢谢你阿染,谢谢你没有抛下我。” 他铁箍般的双臂抱得云染都有点喘不过气了,弄得他肩上的伤也有些痛,不过云染并没有挣扎,只是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咬牙,仍旧浅淡的笑着,“当然。你答应我在我生之前回来的,我还没找你算账,怎么能抛弃你?” 陆长亭拥着他使劲的点头,“算算算,怎么算账都行,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离开你身边了,阿染,我保证,我真的……我以后哪儿都不去了。” 云染感觉到了陆长亭埋在他颈间的脑袋拱了拱,随即一股湿热弥漫开来,云染拍了拍他的背,嘴里低低的哼了声,“这可以你自己说的,下次如果你再想离开,我就把你打晕……关起来。” “好。”陆长亭使劲点头。 “孩子呢?”云染轻轻推开他问。 “什么孩子?”陆长亭呈现出一脸完全没有作假的迷茫,云染静了片刻,顿时来气,“陆长亭,我问你,我生的孩子呢??” 陆长亭疲惫而凝滞的大脑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他忙捉住了云染打过来的手,回答道:“孩子很好很健康,乳母一直在照顾着。我让人抱过来给你看。” 他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守在云染床边,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就算是当天孩子生下来之后他看着被血染红的被褥和双目紧闭的云染,只感觉天旋地转,连呼吸一下都觉得有刀割在喉咙上,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哪里有心思去看孩子一眼? 不过他这时候不敢说出来,说出来是要被骂的。 他将嗷嗷大哭的孩子抱来给云染看了看,而这天早上刚被陆长亭赶回去睡觉的阿辞知道云染醒了,急匆匆的跑来抱着云染就是呜呜呜的痛哭一场,两个孩子的哭声交错,哭得云染心都碎了,忙跟阿辞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而阿辞怕自己哭得让他伤神,很快就止了眼泪,依偎在他怀里不肯离去。 陆长亭准备喂云染吃点东西,云染一边拍着阿辞哄着,一边吃了两口便闭了眼不吃了。 “我想吃你亲手熬的紫米粥。” 陆长亭哪有不从的道理,嘱咐乳母跟阿辞帮忙照看着那一大一小,火烧屁股的就赶去小厨房开工了。米熬上了之后,陆长亭守着炉火有些心不在焉,总想再回去看看他,看一眼心里也可以稍微安定一点。 急匆匆走到房门口,刚要推门,里面没听见孩子的哭声跟阿辞的声音,反而传来大夫跟云染的交谈,鬼使神差的,陆长亭推门的手顿住。 “这回老夫真是为你耗尽了毕生的医术,不过总算是把你的命给抢回来了。” “多谢大夫。” “不过你体质特别,老夫之前从未涉猎过,这次能侥幸救回来,下次就不见得了。更何况加上这回你已经出血昏迷过两次了,本来就大伤元气,折损了数十年的寿命,如果再来一次,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我们族人,好像的确大多活得不长久。”云染似乎笑了笑,“不过大夫,你还是给我开点药调养吧,我在这世上有深深牵挂的人,可不想离开太早。这样,我会不甘心的。” 大夫也跟着笑了,“这个可行,给你开点药,以后再照着药膳的方子时常温补,说不准就将那折损的几十年给补回来了。” 云染对大夫说了句:“那多谢了。” 陆长亭端着熬好的粥回到房间的时候,大夫已经走了,陆长亭坐到床边若无其事的冲着云染笑,喂粥给他吃,云染吃着吃着打量他两眼,突然道:“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陆长亭啊了一声,抬起一手揉了揉眼睛,“刚才守着炉火,可能被熏到了。” 云染可惜的道:“心疼心疼,以后都不敢支使你熬粥了。” 陆长亭笑着又喂他一口,“别啊,我可是要伺候你一辈子的,云老板。” 云染歪头道:“好啊,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谢谢。”陆长亭深深望住他,嗓音温柔,“阿染,真的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和你相遇,和你相爱,余生不管剩下多少年,都一直在一起。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可贵的机会…… 吃完了东西,云染问陆长亭赵烟儿在哪,陆长亭支吾了一下才说她已经上吊自尽了。 云染顿时沉默了。其实,赵烟儿那天晚上送他回来时,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但他那时候已经疼的有些意识不清了,根本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了。 他很想知道是不是跟孩子相关,但现在除了让自己想起来,他没有人可以问了。 云染那晚遭遇的事情是何人所为他跟陆长亭都清清楚楚了,云染对自己身上流有楚家的血厌恨到极点,却没想到还有人惦记着他。 难道那人是怕他去抢皇位吗? 不过很快东阳那边也有传来消息,皇帝最近频频遇刺不说,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就让他们互咬去吧。”云染不想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在跟姓楚的相关上面,他乐得看他们狗咬狗。更何况……他现在跟陆长亭每天照顾一个稍微不如意就哇哇大哭的孩子,简直头大如斗!也确实根本没时间想别的。 云染身体渐渐恢复了之后,便跟陆长亭成亲了,没有高朋满座,没有欢呼庆贺,可一对新人红衣夺目,浓浓的情意几欲将人湮没,并没有让在场的人觉得有什么缺憾,特别是已经半岁的陆愉,就数他最兴奋,被阿辞抱在怀里,亮晶晶的黑眸看着父亲们拜堂,他兴奋的直蹬小腿,真真是手舞足蹈,嘴里还不消停哇啦哇啦的大叫。阿辞呲牙咧嘴,估摸着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你如此多娇 作者:萧澜 分卷阅读111 肚子都要被这小家伙踹青了,最后阿辞轻轻的咬了咬他的小胖手,以示惩戒。 虽然陆愉还是个奶娃娃,但是红唇雪肤的精致模样让来参加婚宴的阿展真的爱不释手,等婚礼结束,云染跟陆长亭携手去了密室里,阿展就一手抱着那个小的,一手牵着阿辞,欢欢喜喜的去院子里看放烟花去了。 烛火幽幽的密室内,陆长亭跟云染对着云疏的灵位郑重的跪拜过后便依偎在一起聊起天来。 聊着聊着云染突然想起什么问陆长亭,“对了,你之前是不是在背着我偷偷吃药?” 陆长亭精神一振,迅速装傻:“啊?有吗?” 云染用手掐了他一把,“说实话,吃的什么药?你哪里不舒服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没有没有,我只是跟你一样想吃点补药,没……”陆长亭被他瞪得把话吞回去了,半晌了才苦笑的说了事情:“没什么,就是吃了点药,大概以后都会不育了………我们有阿辞,还有阿愉,已经够了,以后都不生了。” 云染神情静静的看了他半晌,陆长亭被看得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感觉要被揍,“阿染……” 云染重重的给他一拳,在陆长亭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被他扑过来紧紧缠住了身体。 云染抱着他,颤声骂道:“你混账,吃那伤身体的药做什么!?” “不伤身,不伤身,我找大夫问过了,真的,我不骗你……”陆长亭只管回搂着他哄起来,却又惹得云染咬他的耳朵,陆长亭忍着痛更是柔声细哄,“好了好了夫人,被父亲跟孩子看到了,该笑话我们俩了。” 两人最后离开密室的时候,又对着云疏拜了几拜。云染知道,父亲向来心善,不会同意他置全族人性命不顾,所以纵然他内心不想再回去,但还是在成亲前夕悄然回了族里一趟,陆长亭陪他回去的,摘了足够的解药出来丢在了河边。 几百年过去了,胡丹将军安排的机关人也快失去效力无法运转了,以后且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陆长亭刚跟云染出去,阿辞开心的跑来告诉他们,隔壁新搬来没多久的老人看见门口的红灯笼和喜字过来道喜了。 陆长亭跟云染闻言便同他一起出去,门口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看到新人是两个男人竟也没有觉得怪异,反而是说了好多吉祥话,又将阿展怀里的吮着手指的陆愉接过去抱了抱,眉开眼笑的说这孩子生的太好看了,还问是不是阿展的孩子,闹了阿展一个大红脸,整个人贴到墙上去了。 老妇人没有应邀进去吃酒,只说家里还有人要照顾,陆长亭不好勉强,便说送她回去,老妇人和蔼的拍拍他的手,也婉言拒绝了。 老妇人回到家里,房间里灯火幽微,她举着香对着香案上的牌位拜了拜,一声重叹,“王爷,你苦苦思念的那个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终于如愿了吧?还有阿染那个孩子今天成亲了,还生了个小的,那小家伙又精神又漂亮,跟王爷你小时候倒是有几分像……王爷,以后老身都会陪你在这里守着他们的,目前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罢。” 这天晚上,云染从一个浮浮沉沉的梦里惊醒,他惊坐而起,捂着心口,不停的喘气。 原本搂着他睡的陆长亭被这动静弄醒了,忙坐起来担忧的问:“怎么了,阿染?” 云染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凝滞,摇了摇头,“我……” 陆长亭急了,“到底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我好像……想起来,赵烟儿当时对我说什么了。”云染不知不觉已经泪盈于睫。 她说的是,阿染,你的孩子没有死,十五年后他会回来找你的。 (完结) 分卷阅读1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