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纨绔少爷》 10月4日 更新通知 从今天起的一个星期,每天只有一更。更新时间:每天晚上8点左右。 原因: 1.最近有点累,不想找什么借口,就是想稍微喘口气。正好这一周网站给我的分类强推结束,各位大大让我懒散几天。 2.第二卷还有几万字结束,这一个星期我得给第三卷构思一下细纲,理清一下思路。这叫“驻足现在,展望未来。”我得多展望展望。 3.本月11日本书开始上首页强推,强推有要求的,每天最少2更,我得趁这个星期多码几章出来,以备突发状况(突发状况包括:朋友聚会,忽然生病,被外星人抓去做研究等等)。 所以请各位大大见谅,这一周每天只有一更,但我能保证不断更。本书7月27日上传到今天,还从未有过断更的记录,不相信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本人的人品那是相当的……凑合? 谢谢,理解万岁!);。 第一百一十四章 获救 蒙面的四人分成四个方向围住了杀手哥哥,杀手哥哥面色沉静,双眼半阖半开,脑袋微微低垂着,似乎对围着他虎视耽耽的四人毫无所觉。 方铮心里不由嘀咕了一声:“这家伙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掉链子?”平时总见杀手哥哥盘着腿在打坐运气,可现在的情形下,杀手哥哥无论是打瞌睡还是临时抱佛脚去运气,显然都是很不合时宜的。 方铮像个贼似的猫着腰躲在马车车厢里,仔细观察着马车外面的情况。待到确定杀手没有睡着也不是在运气后,他心中才稍稍放松了些。而且刚刚经过一番惊吓后,他现在好象没那么紧张了。 因为他非常欣喜的发现了一件事,蒙面的四个人只是将杀手围住,但对马车上的他却正眼都没望过,方铮心头不禁兴起一丝侥幸:搞不好这四个人是杀手他自己的仇家呢,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少爷我在这里出现其实只是一个误会。——古代的杀手应该很有职业道德,不会滥杀无辜? 方铮想找个机会溜走,可是他测算了一下方位后,却颓然的发现,不论他从哪个方向逃跑,都必须要从马车的厢门处出去,而他如果一出去,必定会落入那四个蒙面人眼中。 现在他唯一的机会,就是等着他们打起来时,再寻个机会夺门而逃。可是——他们还要站多久? 方铮躲在车厢里一动也不敢动,眼巴巴的瞅着这五个人像五根牢牢钉在地上的木桩子似的,他心里有些急,按惯例,你们就算不打说几句台词也行呀,比如:“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但我已经来了。” 虽然是废话,好歹也烘托出那么点儿“残阳如血,秋风萧瑟”的悲壮意味。老这么杵着不说话算怎么回事?哪部武侠小说中的高手对决,是用眼神杀死对方的? 方铮无聊的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方大少爷总是容易在各种场合犯下各种不合时宜的错误。无疑,现在犯的这个错误是最要命的。 这口气叹得很不是时候,就如同蓄势待发的短跑运动员听到了发令枪响一般,马车外的五根木桩子开始动了。 蒙面的四人非常有默契的分开,然后又快速的合拢在一起,举刀向杀手当头劈去,动作快如闪电,——反正以方大少爷的本事,他是半招都接不下来的。 没有武侠小说描写的那般惊天动地,大战三百回合,或是简单的一招制敌,取人性命,也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招式花俏,满世界乱飞,令人眼花缭乱。 蒙面的四人的招式很平常,无非就是劈砍削刺等等动作,这些动作连方铮都能使得出,可方铮知道,他绝对使不得这么到位,高手之间性命相搏,其实并非看你招式有多花俏,飞得有多高,只看你能不能将正确的招式用在正确的时机,该劈的时候就不能用削,该懒驴打滚的时候就不能用推窗望月。 杀手哥哥的招式也不见多高深,他只是轻盈的躲闪着四人的刀锋,不时还出手攻还两招,虽未见胜望,却也丝毫未落下风。 五人激斗正酣,正是方大少爷脚底抹油的好时机。 方铮四下一打量,瞅准了空隙,像一只中了箭的兔子般,飞快的闪身窜出了车厢。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官道上狂奔着,后面打翻天都不关他的事了,以杀手哥哥以一敌四的本事,打赢他们或许比较麻烦,自己逃跑想必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杀手见方铮窜出了车厢,脸上神色不由一急,招式也凌乱不少,蒙面的四人见机会难得,钢刀更是如狂风暴雨般朝杀手攻来。紧接着杀手一声闷哼,左臂被刀划开了老长一道口子。 蒙面四人眼露喜色,互视一眼,于是其中三人继续向杀手攻去,剩下的一人却挽了个刀花,退出了激斗,朝方铮逃跑的方向追去。 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方铮这会儿还没跑几步远呢。。 等方铮觉得自己跑得够远时,不经意的回头一看,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儿给吓掉,只见一个蒙面人正举着刀追他,而且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了,方铮甚至能看清楚他眼中的狰狞暴戾之色。 方铮心里那个悲愤呀,想打架你去找那冷冰冰的杀手呀,你追我干嘛?没见我只是路过吗?明显的主次不分嘛,我打个酱油招谁惹谁了?——方大少爷到现在还固执的认为这四人是找杀手哥哥寻仇的。 蒙面人的体力明显强过方铮许多,奔跑的速度也比方铮高出不少,眨眼的工夫,他便离方铮一步之遥了,两人之间正好是一把刀的距离。 方铮没命的跑着,恐惧像块厚重的铁锭,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令他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脑海中只回荡着一个声音:“我就要死了吗?死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陌生的地方……”从来没有哪一次,令方铮感觉死亡离他如此之近,近得只有一把刀的距离。就算他穿越前一头栽进下水道,也只是当场死去,并没有尝到死神嘴噙冷笑,一步步向他逼近的恐惧。 耳中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和运动过量产生的嗡鸣声。方铮觉得自己的力气快耗尽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官道似乎就在眼前,却又如海市蜃楼般可望而不可及。 蒙面人像猫戏耗子般,眼中闪过几分狞色,边跑边高举着刀,照着方铮的背部狠狠的一刀劈下。 很幸运,这一刀落了空。 方铮回头正好看见刀光一闪,他吓得大叫一声:“妈呀!” 毫无力气的双腿忽然间像打了鸡血似的有了无穷的活力,——人在求生的本能下激发出来的潜力,端的不可小觑。 蒙面人仍然一刀一刀的往他的背后劈下,方铮奔跑中只觉得屁股一麻,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接着脚下绊到了一块石头,方铮倒头便栽到了地上。 当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方铮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完了!这回又不知会穿越到哪个见鬼的年代去了。 胖子,冯仇刀,自己的爹娘……还有长平,嫣然,小绿,凤姐,以及……凤姐的肚兜儿…… 方铮忽然发现他对这个世界竟然有了这么多的牵挂和不舍,原以为自己只是这个时代匆匆的过客,却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已将它当成了最后的归宿。如果我死了,也许会有很多人为我哭?就如同前世一样,每一个轮回,总能让自己收获很多东西,亲情,爱情和友情…… 蒙面人举着钢刀逼上前来了,方铮怔怔的看着他,脑中急速的运转着。 此时此刻,前后无援,看来我是死定了,临死前,我要不要说点什么,来纪念我这短暂的一生?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这句不妥,至少方铮觉得自己没那种视死如归的豪迈之气。 “好汉饶命!”这句比较符合方铮的性格,但气势上明显弱了许多,反正是要死的,不能这么窝囊的死。 “快看!有外星人!”这句更不行了,很没意义的话,只能用于分散敌人的注意力然后落跑。 蒙面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方铮似乎能闻到他钢刀的血腥气,雪亮的刀背上映出蒙面人兴奋和嗜血的眼神…… 忽然,方铮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比中了五百万大奖更开心。因惊吓过度而变得苍白的面孔,此刻竟悄然爬上了几分红晕。 蒙面人见方铮笑了,下意识的一楞,陷入了短暂的迷惑,他不明白,一个人死到临头了,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方铮边笑边咳嗽着,丝毫不顾蒙面人的钢刀离他只有数尺之近,接着,方铮费力的抬起酸疼的手臂,指了指蒙面人的身后,说了一句谁都意想不到的话。 “快看!有外星人!” 蒙面人冷笑,这种妄图死前逃命的伎俩他见得多了,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钢刀举起的那一刹,方铮大叫了一声:“再不射你就得赔十倍的银子!”。 紧接着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蒙面人瞋目裂眦,像突然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高举着的钢刀掉落下来,然后他整个人渐渐瘫软,倒在地上不动了。——他的脖子一侧,斜斜的插着一把刀,一把很小很小的刀。 杀手冷冷的面容出现在方铮眼中,方铮朝他虚弱的一笑,说了一句话:“想不到你练的是小李——他妈的飞刀……” 然后方铮便晕了过去。 连续的惊吓和逃命时过量的运动,以及知道自己得救后的虚脱,方大少爷终于晕过去了。 方铮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床很大,很软。 他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我又穿越了? 打量四周,矮足的床榻,精巧玲珑的烛台,紫檀木的八仙桌…… 确定了,没有穿越,这是自己的房间。 一群人围了上来,面孔很熟悉,有爹娘,胖子,长平,,小绿,冯仇刀,甚至还有嫣然。 ——奇怪,嫣然怎么会来?她不是一直都不敢进方家的门吗? 迎着众人开心或喜极而泣的面孔,方铮心里暖融融的,他们,也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 方铮感激的朝众人笑了笑,状似虚弱的开口。 “……乡亲们,……都转移了吗?” “……”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京城扫黑 众人见方铮醒了,纷纷松了一口气。 下午方铮被杀手哥哥背回来的时候,面色苍白得吓人,软绵绵的昏倒在床上,叫人担足了心事。胖子和长平闻讯慌忙赶来,还带来了嫣然,方老爷请名医看过之后,却说方铮没事,至多晚间便会醒来。 见方铮睁开了眼睛,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方夫人抹着泪道:“都说当官儿光宗耀祖,可光宗耀祖有什么用?我可怜的孩儿几次三番差点丢了性命,铮儿,咱们不当这官儿了,好吗?你跟皇上辞了官,回家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你就是将这家给败光了,娘也不怪你,总比丢了命强。” 方老爷隐秘的翻了个白眼,没出声。 方铮强笑道:“娘,孩儿没事,几个毛贼刺杀而已,他们翻不了天,他们身后的人也翻不了天。”经过一场生死劫难后,方铮忽然觉得,其实当官是一件挺有趣的事。它不但能赚很多银子,而且也能长不少见识。更重要的是,当官简直比做杀手还刺激,既然被卷了进来,躲都躲不掉,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这刺激的生活,——顺便也让对手受点刺激? 胖子在一旁沉声道:“这么说,你被人刺杀是有人指使的?” 方铮白了他一眼:“我拒绝回答这么没智商的问题。” 胖子讪笑一声:“……那你为何昏过去了?” “我一个人打八百多个人,我容易吗我?昏过去是非常合理,非常符合逻辑的……”方铮开始睁着眼胡说八道。 杀手哥哥在旁忽然冷冷开口道:“他是吓昏过去的。” “噗嗤”好几人喷笑出声。 方铮瞪了杀手一眼,这家伙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把人呛得半死,莫非他擅长的是冷幽默? 胖子忍着笑道:“其实方兄并非习武之人,吓昏过去也是非常合理的……” 方铮干笑道:“你们别听他瞎说,我是太累了,所以躺着休息了一会儿……” 冯仇刀开口问道:“可知是何人指使的?” 方铮摇摇头,有些事情不好说,不能说。他现在自己还糊涂着呢,再说了,真是潘尚书吗?未必,他得罪的人虽不算太多,却也不少,想要他命的人,绝对不止潘尚书一个,为什么不是别人呢? 胖子和冯仇刀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方老爷和夫人见长平,嫣然还有小绿都笑中含泪的望着方铮,二人相视一笑,也走了。只是方老爷走的时候神色复杂的多看了嫣然一眼,眼神里面包含的意思令人琢磨不透。 屋子里只留下了三个女人,有一个已是他的老婆,有一个是准老婆,还有一个正待开发。 方铮眨了眨眼,伸开双手笑道:“老婆们,谁来抱抱我?第一个抱到我的有奖哦……” 话音刚落,长平便哭着冲上前来,扑入方铮的怀里,边哭边狠狠的捶着方铮的胸膛:“你个混蛋!害我担心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嫣然和小绿也流着眼泪一先一后的扑在方铮身上,虽没说话,却已哭成了泪人儿。 方铮忽然脸色一变:“啊——别,别压……” 长平没管他什么反应,犹自趴在他身上抽噎道:“……别人当个官儿都风平浪静,无病无灾,怎么你一当官儿就惊涛骇浪,轰轰烈烈?差点连命都丢了,哼!我明儿就去禀告父皇,要他把你撤职,小小的五品破官儿,谁爱当谁当去……”…。 方铮面色痛苦,颤抖的双手在半空中无规则的挥舞:“别……别……” 长平仍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不能自拔:“……不管谁指使刺客杀你,我这次绝不放过!不把这根毒草除了,以后咱们以后哪有清静的日子过呀……你,你怎么哭啦?……咦,我的话有那么感动么?” 方铮表情扭曲的望着长平,一字一字从嘴里迸出来:“别压着我,快……快叫郎中来……来抢救我……” 三女见状大惊,纷纷抢上前娇呼道:“你怎么了?” 方铮痛苦的道:“……怎么没一个人注意到呀?……我……我屁股中刀了!” “夫君!” “混蛋!” “少爷!” “…………” ----------------------------- 五品散骑常侍方铮,在与突厥人谈判后的回城途中,遭遇四名刺客刺杀,后被方铮的随从挡住,四名刺客尽皆被当场格毙,方铮受了点惊吓,身体无大碍。 皇上在事发后的半个时辰内便闻知了此事,龙颜震怒,下令封锁九城,全城搜捕刺客同党,还严厉训斥了金陵府尹陈大人治理不力,导致京城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公然行刺朝廷命官,如此明目张胆,置天子之威严于何地?置华朝之律法于何地? 于是皇上严命金陵府尹彻底查清此案,并下旨令冯仇刀调一千龙武军军士入城,协助金陵府尹调查搜捕。 长平从方府出来后一直冷着俏脸,二话不说,召集了所有护侍的娘子军,也加入了全城搜捕刺客同党的队伍。 一时间京城动荡不安,阴云密布,文武百官人人自危,谁都知道,皇上这番震怒并不完全是为了方铮,皇上这是在给某些大臣警告呢。 所谓刺客同党当然查不出名堂,金陵府尹陈大人苦着老脸派出了所有的人手和那一千军士,封城搜捕了两天两夜,一个同党都没查出来,不过幸好此事有了长平公主的参与,虽说没有搜出同党,但整个京城内的混混痞子吃黑饭的兄弟,却被连根拔起了不少,关的关,砍的砍,百姓们人人拍手称快,额手相庆,整个京城的治安空前良好。 如今的金陵城,府尹陈大人可以抚着胡须自豪的说,已经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政通人和,百姓安居”的理想境界了。 -------------------------- 长平在外面兴高采烈的扫黑除恶,打击车匪路霸,方大少爷却在家心安理得的休起了病假。 屁股中刀虽然说出去不太光彩,但这也是为国事而光荣负伤。 都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方大少爷的这块勋章虽说挂的地方比较隐秘,可并不影响他标榜自己铁血英雄的一面。 此刻方大英雄正趴在床上,口沫横飞的述说着自己英勇战斗的经历,听众只有两人,嫣然和小绿。二人笑吟吟的听着,不时将面前的果仁肉脯塞进方铮的嘴里。 “……当时那把锋利的钢刀离我只有一寸的距离,就在这个万分危急的关头,我忽然站了起来,义正言辞的指着那刺客大喝一声:‘呔!贼子尔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刺客被我的凛然正气所震慑,立马匍匐在地,恭敬的将钢刀送上来给我……” 小绿眨着眼疑惑道:“那少爷您是怎么负伤的?而且,而且……还伤到了……那里。” 方铮讪笑:“这个,不是我们今天要说的重点,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少爷我是如何的英勇,与强敌斗勇斗智,并最终取得了胜利……”…。 嫣然与小绿含笑对视了一眼,没有答话。二女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两人相处倒也算和睦。 这时杀手哥哥却从门外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了方铮的最后一句话,杀手不屑的道:“胡说八道!” 二女闻言低声窃笑。 方铮不满道:“我怎么胡说了?最后一个刺客若非我跟你配合,你能杀得了他吗?”。 杀手懒得跟方铮争辩,只是朝方铮一伸手,冷冷道:“给钱!” 方铮愕然望着杀手:“我什么时候又欠你钱了?” 杀手道:“四个刺客,每个二百两,一共是八百两。” 方铮心疼得一抽,瞪眼道:“我屁股中刀这事儿怎么算?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若伤了根头发丝儿,你得赔我十倍的银子,按理说,你应该给我八千两才对。” 杀手冷冷道:“你若安份的呆在马车里,又怎会受伤?” 方铮闻言一窒,说得也是,少爷我这真是自作自受,没事瞎跑什么,差点把自个儿给撂进去。 心不甘情不愿的数了八百两银票递给了杀手,方铮嘴里咕哝道:“你这死要钱的德性能不能改改?就不能学学我视钱财如粪土的高尚品德吗?再说你这收费也忒贵了,杀一个人就二百两,下次再碰到这种事,你负责把他打晕,我来捅刀子,能省不少钱……” 杀手接过银票,仔细的数了数,核对无误后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见二女面带惊色,方铮笑着道:“别怕,他是个做业务的,就是生意不太好,目前为止只有我这一个大客户,上次若没有他,你们可都要做寡妇了,哈哈。” 二女俏脸一红,齐齐啐了他一口,小绿红着小脸急忙说了句“我去扫地。”然后逃命似的跑出去了。 方铮对嫣然笑道:“既然你已进了我方家的门,就别出去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方家的媳妇儿……” 谁知嫣然却摇头笑道:“夫君,嫣然出身风尘,公公婆婆是容不得妾身这样的女子进方家门的,妾身在外面住得挺好,遗憾的是,不为给公公婆婆敬孝道了。” 方铮满不在乎的道:“那有什么关系,我明儿就去跟爹娘说……” 嫣然急忙阻止道:“千万不要!夫君,别为了妾身一介风尘女子,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方铮笑道:“那怎么成?让自己老婆住在外面,世上可没这种道理。再说了,我还打算让你升官儿呢。” 嫣然睁大美目疑惑道:“我升官?我能升什么官儿?” 方铮朝屋外的小绿一努嘴,贼笑兮兮:“我再娶个小老婆,让你升成大老婆……” -----------分割------------- 娇羞的问一句:各位大爷,还有月票吗?奴家要…… 。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用 “你说那位叫嫣然的姑娘是你纳的妾室?”方老爷面色沉静的问道。 方铮小心翼翼观察着老爹的脸色,陪笑道:“是呀,爹,其实纳了很久了,好几个月了呢……” 方老爷冷笑道:“你倒隐瞒得挺紧,除了她,你还纳了几房妾室?” 方铮赶紧道:“没有了,爹,就这一房,嘿嘿,没别的目的,孩儿公(*)繁忙时她可以顺手帮我磨磨墨,添个香啥的……” 方老爷慢悠悠的道:“你的意思是,想将这位姑娘接进府里来?” 方老爷面无表情,方铮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态度。 “呃,是呀,孩儿的妾室,老让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再说她若进了(men),您二老不就多了个儿媳孝敬么?”方铮惴惴道。 方老爷皱着眉盯了他片刻,盯得方铮心里一阵发毛,老爹该不会反对? 半晌方老爷才开口道:“铮儿,如今你年岁已大,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意见。你要时刻记着,你是朝廷命官,既然当了官,就不能胡混日子,总得为朝廷为百姓做出点事情来,现今你深受帝宠,正是大展抱负之时,你要珍惜如今的位置才是……” 方铮听得一楞一楞的,老爹在说什么?我在说嫣然的事,他怎么扯到朝廷百姓上面去了?莫非跟我学的顾左右而言他? 方老爷继续道:“……朝廷大事老夫不懂,但老夫知道,施政与经商的道理一样,首先你得有自己的主张才是,然后借势而为,通则行,不通则变,最重要的是,你得让皇上,让朝廷百官,让天下百姓听到你的声音。你明白吗?” 方铮似懂非懂的点头,方老爷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如今你连自己的家事都不敢做主,何谈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福呢?” 方铮这下听明白了,老爹这是告诫自己要有主见呢。 方铮笑道:“爹,孩儿这不是尊重您嘛,谁叫您是我爹呢,儿媳进(men)总得先征求一下您二老的意见不是?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和娘可是两个宝贝呢。孩儿发财了……” 方老爷一皱眉:“这话老夫怎么听得这么别扭?” 方铮赶紧笑道:“不别扭,不别扭,这是夸您呢,……反正就当夸您的话听。” 方老爷瞪了他一眼:“老夫听说,那位嫣然姑娘出身青楼?” 方铮的心一悬,小心道:“是,但是她在青楼时守身如玉,清白无暇,这个孩儿可以保证……” 方老爷摇头道:“你跟老夫说这些没用,老夫多年走南闯北,自问不是迂腐之人,出身高低老夫并不在意。可是你娘那里,恐怕要颇费周章,她是断不会答应风尘之人入我方家(men)楣的。” 方铮一惊,继而痛哭流涕状道:“爹,您可得帮帮孩儿啊,方家就孩儿这一根独苗儿,孩儿肩负着为方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历史使命,不当种马没关系,孩儿好不容易看上个女子,您总不能让她连(men)都进不了?您和娘想抱孙子的愿望岂不成了泡影?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啊……” 方老爷闻言哭笑不得,道:“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夫不是说了吗,此事老夫并不反对,把你这一套收起来,到你娘面前演去。” 方铮擦了擦鼻涕,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衣裳,淡然道:“孩儿知道,孩儿只是在您面前预演一下,看看观众反应如何。” 方老爷愕然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儿子,随即摇头叹息:“老夫怎么会生出……唉,你出去,别在老夫眼前晃悠,看见你老夫就闹心,快走快走……” 方老爷扭过头去,挥了挥手,将方铮当苍蝇似的赶出了(men)。 华朝与突厥人的谈判,由于正使方大人屁股中刀,不得不暂时中止,两位突厥使者各自在驿馆中等待华朝方面的通知。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许久不见的曹公公来到了方府,他奉了皇上的口谕,宣方铮进宫觐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进了御书房,方铮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呵呵,行了,你就别假惺惺的,起来。”皇上心情看来不错。 “来人,给方爱卿赐座。”今儿皇上难得的客气了一回。 方铮干笑道:“皇上,您别客气,微臣站着便是……” 皇上有些惊讶道:“你今日转性了?平日你在朕面前可没这么规矩呀。” 方铮哭丧着脸道:“皇上,平日您也没这么客气呀,您这不是为难微臣么?微臣……中刀了呀……”说着可怜兮兮的指了指屁股,强调了一句:“……微臣是为国负伤的。” 皇上楞了楞,接着哈哈大笑:“这倒是朕忽略了。呵呵,那你就站着。” 方铮心里恨恨的,想客气你倒是表示表示呀,赐个座儿就算啦?总得掏个几万两医药费慰问一下。 君臣之间没有寒暄废话,皇上开(men)见山道:“朕召你来,是想问问你,知道刺客是谁主使的吗?” 方铮摇摇头:“微臣不知,刺客已被当场杀死,活口都没留下,据金陵府尹说,刺客身上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连使的兵器都是常见的朴刀,实在是无从查起。” 皇上皱眉道:“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背地里猜测,说是潘尚书指使的,依朕看,却是未必……” 方铮笑道:“皇上英明,微臣也是这么认为的,潘尚书老奸巨滑……呃,老谋深算,应该不会出这样的昏招,满朝文武都知道微臣和他不对付,他怎敢明目张胆的指使刺客刺杀?那他未免也太嚣张了,依微臣看,指使者另有旁人。” 皇上看了方铮一眼,叹气道:“不管指使者是谁,你都得小心点才是。昨日宓儿进宫跟朕耍性子,说朝堂太危险,要朕放你辞官,朕没答应。知道朕为何没答应吗?” 方铮得意道:“定是皇上觉得微臣忠心不二,忠臣就要为国尽忠,不能躲在家里享福……” 皇上笑道:“朕倒看不出你哪里忠心了,不过你脸皮奇厚无比倒是真的。” “朕没答应宓儿,是因为朕需要你,朕要重用你。”皇上盯着方铮,一字一句道。 方铮一楞,这话什么意思?论治国之才,论政治手腕,方铮觉得自己哪一样都没法跟朝堂上那些老油条们比,皇上放着这么多人不用,干嘛非得用我? 似是看穿了方铮的想法,皇上沉声道:“每日朝堂上站班的文武大臣,总共有一百多人,谁忠谁奸,谁清谁贪,朕都清清楚楚,说句实话,你这人性子油滑,取巧钻营,唯利是图,刁钻古怪,卑鄙奸诈,无知无耻……” 方铮越听越不是味道,按皇上这几句评语,自己就是那种拉出去砍一百次脑袋都不算冤枉的万恶之人,我有那么差劲吗?不带这样骂人的啊。 方铮赶紧打断皇上的话,陪笑道:“皇上,皇上!……您悠着点儿,评价微臣的话您可以略过,说说后面的,微臣洗耳恭听呢……” 皇上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看来朕说错了,你并不无耻,你有耻,有耻得很呐,呵呵。” “……朕在这么多大臣当中,惟独要重用你,是有原因的,记得上回朕跟你说过的话吗?朕说过,你营私但不结党,在朝中毫无根基,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而且出身平民,非名(men)望族,朕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帮朕。” “满朝文武,忠也好,奸也好,他们只不过是一个一个的朋党。那些自诩清流的所谓忠臣,结成一派,与朝堂的奸臣斗来斗去,哼,忠臣!在朕的眼里,结成了朋党,便算不得忠臣,党争,乃取祸亡国之道!朕重用你,就是因为你没有趟进这滩肮脏的浑水里,明白朕的意思么?” 方铮摇头,他是真的不明白。 “皇上,您的话很深奥,嘿嘿,非常的深奥,皇上就是皇上,说话的学问果然高深莫测,微臣实在是佩服万分……”方铮脑子里急速的运转着,琢磨着皇上这番话的意思,嘴上还拍着马屁,只可惜这马屁拍得实在是不着边际,含金量颇低。 皇上无奈的摇头,微笑道:“你听不懂没关系,朕也不强求。你遭遇的这次刺杀事件却是给朕提了个醒,现在是时候给你派点事做了,老做着这么个闲散的小官儿,白领着朝廷的俸禄可不行,朕可不容许臣子吃干饭不干活,呵呵。” 方铮赶紧提醒道:“皇上,微臣不是吃干饭呀,微臣现在是免费给您打工呢,上回微臣打了潘尚书的儿子,您罚了微臣半年的俸禄,您忘啦?” 皇上瞪了他一眼,没理他,接着道:“方铮,与突厥人谈判过后,朕给你派件差事,你要给朕好好做,用心做,若再像以前那么胡闹,朕可不会再看宓儿的面子了,该打该杀朕绝不留情!” 方铮凛然称是。 “说起宓儿,朕觉得,你们之间的事倒是可以准备准备了。”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方铮道:“以后成了自家人,你办起差来想必会用心一点?” 方铮高兴道:“谢谢皇上,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好好照顾长平公主,以后微臣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叫长平大嘴巴抽他!”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谈判继续 太子府。 夜已深沉,挂在后殿檐下若明若暗的纸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将殿中两个人影拉得不停动荡。 潘尚书坐在太师椅上声泪俱下:“太子殿下,现在满朝大臣都在猜疑,说刺杀方铮的刺客是老臣指使的,老臣实在是冤枉呀!恨不得一死以证清白……” 太子温声宽慰道:“老师不必动怒,清者自清,冤屈总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孤相信老师是清白的。” 潘尚书摇头道:“清也好,浊也好,老臣身在局中,却是看不清这局外之事。太子殿下,老臣与您有师生之缘,老臣不明白,为何您有所动作时,不跟老臣商量一下呢?” 太子微微诧异道:“不知老师所言何意?” 潘尚书沉声道:“此处无外人,老臣与太子殿下从无讳言,老臣失礼,开(men)见山了。请问太子殿下,刺杀方铮之事,可是太子殿下所为?” 太子吃了一惊:“老师何以怀疑是孤派人做的?” 潘尚书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太子的表情,沉声道:“数遍整个朝堂,与方铮真正结怨的,只有太子殿下与老臣二人。换句话说,想要他命的,也只有你我二人,老臣知道,太子殿下对方铮此人日渐提防,此人算是福王一系,如今福王圣宠日深,若不提早动手剪除他的羽翼,恐福王对您有夺嫡之患,所以老臣斗胆认为,杀方铮,太子殿下比老臣更有理由。不知老臣猜得是也不是?” 太子听到“福王”二字时,眼角不可察觉的轻轻抽搐了一下,随即太子温和的笑道:“老师言重了,是与不是并不重要,老师以前不是教过孤,身在朝堂之人,心中便不该有私仇么?只要对自己有利,便是私下有天大的仇怨,也可以暂时与他合作,有利则合,有弊则断,呵呵,孤对此话可是记之甚深呢。” 潘尚书深深的看着太子,脑子里想着“有弊则断”这几个字,忽然展颜一笑:“太子殿下说得是,是老臣糊涂了,呵呵,年纪大了,越来越老眼昏花,看来老臣也该颐养天年了。” 太子淡笑道:“老师可别这么说,朝廷倚仗老师之处甚多,能者多劳,老师怎能轻易言退呢?孤倒是想请父皇给老师再加封爵位,以示皇家恩宠呢。老师偏劳,还得为朝廷多效几年力才好。” ------------------------------- 方大少爷养了五天的伤后,华朝与突厥的结盟谈判终于重新开始了。 一大早方铮便来到了突厥国师默棘连住的驿馆。 皇恩浩荡,皇上担心方铮再次被人刺杀,命冯仇刀派五百龙武军士兵随身保护方铮,如今的方铮很是得意,领着五百兵马满京城乱窜的高干待遇不是谁都有的。 方铮现在终于可以像只螃蟹似的四处横着走了,他心里很高兴,出场摆的谱比谁都大,前面二百人鸣锣开道,后面三百人紧紧跟随,知道的说是官员出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押送死囚去法场呢。 默棘连率领突厥使团的各官员在驿馆(men)口迎接方铮,魏承德和冯仇刀一行。默棘连一见方铮便笑道:“方大人,多日不见,气色不错啊。” 方铮故作惊讶的迎上前去,拱手笑道:“哎呀,劳累国师大人亲自迎接,本官如何敢当,您安心的坐在驿馆等我来拜见您不就得了嘛,这大太阳晒的,何必出来,瞧,您这几天变黑了,要不要用点如玉斋出的男士护肤品?很便宜的哦……” 默棘连苦笑连连,他实在是猜不透这个油滑的小子到底在想什么,每次说话都能将人呛个半死。 双方寒暄一阵,进了驿馆分宾主坐定,默棘连面露关切之色道:“老夫听说方大人前几日被人刺杀,还受了点伤,如今伤势可好了?” 方铮不在乎的笑了笑:“好多了,国师大人有心,只是一直查不出那刺客到底是谁指使的,实在令人恼火之极。” 默棘连闻言笑了笑,没搭话。。 双方于是正式开始了谈判。 默棘连沉声道:“方大人,老夫上回提的条件可能不太妥当,回去想了想,老夫决定再提一次,您听听看如何?” 方铮高兴的笑道:“甚好甚好,老默呀,不是我说你,你们在草原上混的,应该都是大气豪爽之人,怎么提的条件小气巴拉的,这种习惯可不好呀,弱了你们突厥人的名声嘛。提,尽管提,希望这回不要让我失望,我看好你哟。” 默棘连暗暗恼怒,这人言语之间市井痞子气十足,毫无官场规矩,真不知华朝的皇帝怎么会派他来主持谈判之事。 默棘连忍住气道:“老夫的条件比上次略有增加,其一,我突厥向华朝赔偿这些年的战争损失共计三百万两银子,银子若不够的话,我们可以用良马牛羊和皮毛来充抵。其二,释放所有在突厥的华朝妇孺和劳力。其三,贵国若与我突厥结盟,我突厥承诺,永不毁盟,世世代代不再向贵国动一兵一卒。但是同样的,老夫要求贵国与我突厥结盟之后,派出军队,与我突厥合力剿灭叛贼默啜,这些便是老夫的条件,方大人你看如何?” 方铮笑眯眯的看着默棘连,半天没说话,默棘连被方铮看得浑身不自在,半晌,默棘连忍不住道:“方大人,……方大人!” 方铮回过神,笑道:“呵呵,国师勿怪,我刚刚在思考你提的条件呢。” 默棘连见这回方铮没有明确拒绝,不由得大是高兴,看来这回提的条件有些靠谱了。 默棘连笑道:“不知方大人考虑得如何?” 方铮笑道:“国师大人,你这条件提得还是不够呀,嗯,远远不够……” 默棘连急道:“不知方大人有何要求,你可以说出来,咱们共同商讨呀。” 方铮摇着头,叹了口气道:“国师大人,看来你是在咱华朝游历久了,失去了突厥人该有的豪爽之气呀。” 默棘连嘴一张,正待开口,方铮却没给他机会,接着道:“我跟你打个比喻,比如说,我抢了你老婆……” 默棘连浓眉一掀,便待发怒,方铮赶紧道:“比喻,是比喻,令夫人年纪想必比我老娘还大,本官是丝毫没有兴趣的,我后面的这位魏大人可能比较喜欢这调调儿……” 魏承德闻言使劲瞪方铮。 “比如说,我抢了你老婆,然后睡了她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有一天我把她还给你,你说你是应该感谢我的大方呢,还是直接大嘴巴子抽我?” 默棘连怒道:“我突厥人视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不将夺妻之人千刀万剐绝不罢休!” 方铮一拍大腿道:“对呀,所以你说归还华朝妇孺,我觉得这根本就不算条件,这是你们应该做的,我华朝没出兵打你们,是咱们仁慈,不跟你们计较,你却把它列在条件里,这实在让本官感到可笑呀,本官再打个比喻,我去挖了你家祖坟……” 默棘连又待发怒,方铮赶紧笑道:“比喻,还是比喻,你别老是这样,不打比喻你怎么明白这事儿的道理呢。——比如说,我挖了你家祖坟,把你太爷爷,爷爷,老爸老妈的尸首全都偷了出来,然后我再跟你说,我把这些尸首全还给你,你还不赶紧感谢我?——国师大人,不知你听了这话高不高兴?” 默棘连闻言默然不语,他大概明白方铮的意思了。 方铮见默棘连不说话,笑了笑,接着道:“所以呢,国师大人,你刚刚提的四个条件,其实只有三个,其中一个还是要求我华朝出兵帮助你们剿灭叛军。释放妇孺与劳力,在我看来,不是条件,而是贵国想与我华朝结盟所提前出示的诚意,不知我这样说,国师大人可同意?” 默棘连想了想,无言的点了点头,为了达到结盟的目的,他只能由着方铮胡掰乱扯了。 方铮见默棘连点头,高兴不已,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错,国师大人深明大义,看来突厥人也不完全是蛮横不讲理的二楞子嘛。国师就是突厥人当中很明显的一个反面教材……”。 默棘连闻言苦笑道:“方大人,咱们还是接着谈,别说无关紧要的话行吗?” 方铮笑道:“我只是夸夸你嘛。咱们再接着说,你刚才所提的条件,咱们华朝占着好处的只有两条,一是三百万两银子,二是承诺永不侵犯。这永不侵犯嘛,其实只是句客套话,我性子直,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如果咱们合伙灭了默啜,你觉得你们突厥人有可能不侵犯我华朝么?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所以,那永不侵犯之类的,其实只是句屁话。” 方铮笑着看了一眼默棘连,见他皱眉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方铮接着道:“所以你提的条件的实质是,出三百万两银子请我华朝出兵帮你打仗。本官这么说没错?” 默棘连眉头一皱,总觉得方铮这话不对劲,可他一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闻言只好沉默着没搭话。 方铮笑道:“你们突厥人是老板,愿意出三百万两银子,我华朝是打工的,起码得派十万大军出来帮你打仗才够意思?那我再跟你打个比喻……” 默棘连闻言急忙摆手道:“方大人,你直接说,老夫听得懂的,不必再打什么比喻了。” 方铮的比喻不是抢他老婆就是挖他祖坟,默棘连实在是怕极了方铮的比喻。 --------------以下字数不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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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默棘连神色恼怒的欲张嘴说话,方铮将手一拦,笑眯眯的道:“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虽然我国不愿意出兵,可我们还是可以给你提供别的帮助,缺粮食吗?缺兵器吗?缺军械吗?缺草料吗?你说呀,你要什么我们可以给你什么,你们突厥人这么有钱,拿钱来换回你们需要的东西,多好,皆大欢喜嘛。” 默棘连忍不住站起身,怒道:“方大人,老夫不远万里来到贵国,诚心与贵国结盟,你怎可如此戏弄老夫?贵国不愿出兵,这谈判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哼!看来老夫白跑一趟了,告辞!” 说完默棘连朝方铮拱了拱手,转身便领着突厥使团的官员们出(men)而去。 方铮楞了楞,站起身向默棘连的背影挥了挥手,喊了句:“慢走啊,欢迎下次来华朝做客,我请你们去秦淮河洗桑拿……” 没过一会儿,默棘连便怒气冲冲的跑回来了,使劲瞪着方铮道:“此处乃贵国皇帝提供给我突厥使团的住所,该告辞应该是你们?” 方铮一楞,接着噗嗤笑出声来,连一旁的魏承德和冯仇刀脸上都满含笑意。 方铮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边笑边道:“国师大人,你实在是……唉,所以说不能生气呀,一生气脑子就糊涂了,得了,魏大人,冯将军,该咱们告辞啦,走,去达塔塔那里聊聊。”。 说着方铮边往外走,嘴里边咕哝着:“达塔塔应该很乐意跟我做这买卖,再过几个月草原就该入冬了,唉,战士没粮食,战马没青草,打仗,打个鸟仗……” “慢着!方大人请留步!”身后传来默棘连的声音。 方铮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奸笑,随即板着脸回过头,一本正经的道:“国师大人还有事吗?” 默棘连神色犹豫,眼中神采变幻不定,终于,他一咬牙,道:“方大人,刚才是老夫太冲动了,老夫向你致歉。” 方铮客气的朝他笑笑:“别这么说,大家都这么熟了,几句话的小事,我并没放在心上,没事儿了?没事我走啦。” 默棘连急忙伸出手拦住方铮,强自挤出一个笑脸:“方大人,老夫认为我们应该坐下来接着谈一谈。” 方铮惊奇的瞪大眼睛道:“你不是说谈判没意义了吗?没意义还谈什么?放心,咱们华朝人谈生意都是你情我愿,你不愿意,自然有人愿意,呵呵,我不勉强。” 默棘连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面上却带着微笑道:“老夫刚才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方大人你提的条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咱们应该坐下来详细谈谈此事,方大人意下如何?” 方铮笑道:“那国师大人可要注意自己的态度哟,要知道今非昔比,如今再也不是你们突厥人说了算的时候了,可别再耍小性子扭头就走,你一堂堂突厥国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撒娇发小脾气,你觉得有意思吗?” 默棘连闻言心里气得快爆炸了,耍小性子,撒娇,发小脾气,这个混蛋嘴里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吗? 谈判一恢复,方铮不客气了,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一,赔钱!”方铮说第一个条件时,脸上的表情恶狠狠的,活像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在勒索赎金。 默棘连一楞,下意识问道:“赔多少?” 方铮朝他竖了一根手指:“一千万两!” 默棘连再次勃然大怒:“你怎么不去抢?我突厥哪来这么多银子?” 方铮悠悠道:“我也知道,一千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你们突厥人拿不出这么银子。但是有付出才能有收获,试想一下,待到草原入冬,万物俱灭,人无粮,马无草,你们拿什么跟默啜可汗打?可如果有了我华朝给你们提供的粮食,草料,兵器,你们的战士和战马吃饱了,喝足了,高举着锋利无比的兵器,杀入默啜可汗的王帐,呵呵,国师大人,扫平默啜可汗,岂不是易如反掌?一千万两银子,能帮你们除去心头大患,实在是太优惠了,上哪儿找这么美的事去呀?换了我是你,早就一边偷着乐去了。” 默棘连皱着眉道:“你们提的条件太高了,我们突厥人出不起。” 方铮丝毫不为所动:“没银子可以用你们的良马,牛羊,皮货代替呀。实在不行,你就不会去想想别的办法?笨呐!” 默棘连怒道:“还有什么办法?你们简直就像一群吸血的蚂蝗!” 方铮笑眯眯的将手往北方一指,道:“你们可以去抢别人呀,反正这是你们的老本行,不过你们可别来抢我们华朝,不然我们一翻脸,转头就跟达塔塔结盟去了。” 默棘连气得脱口而出道:“除了抢你们,我们突厥人还能抢谁?” 方铮一听不高兴了:“合着你们突厥人拿我们华朝当取款机是怎么着?缺钱了就跑过来拿点儿,我们华朝招你惹你了?你怎么不把眼光放远点呢?你们的邻国也不少?回纥,大食,铁勒这些不都是很理想的抢劫对象吗?干嘛一直盯着我们华朝?” 堂堂一国谈判正使,为了捞钱竟然煽动默棘连去抢劫,连抢劫对象都被他好心的提供了出来,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卑鄙缺德的结合体。默棘连咬牙切齿的盯着方铮,恨不能一刀将他劈成两段。 “那些国家都没钱没粮食。抢有何用?”尽管恼怒,默棘连却不得不跟他继续谈。。 方铮一提到抢钱就来了精神,闻言站起身来兴奋道:“你笨呐,带兵去打呀,我告诉你,那些国家的国库里肯定没钱,可民间的有钱人多呀,没听说过藏富于民这个说法吗?你去把他们都给洗劫了,然后把钱给我,我给你们需要的粮食,草料,兵器,然后你们接着去抢……如此良性循环,咱们就能实现双赢,你好,我也好……” 默棘连听得两眼发直,咂摸咂摸嘴,忽然觉得不对味儿,现在不是跟华朝谈结盟的事么?他怎么觉得自己好象是在跟一个土匪头子谈抢劫分脏? 连坐在一旁的魏承德和冯仇刀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方大人煽动突厥去抢劫别的邻国,这事要传出去,华朝几百年来秉持的以仁礼相交万国的良好声誉,岂非被他一人破坏殆尽? 魏承德咳了一声,插言道:“方大人,这个……你刚才所提的……抢,抢……”老头一生读的是圣贤书,对抢劫这个词儿似乎还很陌生。 “抢劫。”方铮好心的帮他说了出来,“怎么啦?” “咳咳,对,抢……抢劫,这个……似乎不妥?”顾不得突厥使者在旁,魏承德觉得若再不阻止这不着调的方大人,这场谈判还不知会被他谈成什么样子。 方铮瞠目道:“有什么不妥?又不是咱们自己去抢。” 说着转过头朝默棘连和善的笑,眨了眨眼道:“咱们友好的突厥国会帮咱们去抢的,对?” ----------以下字数不算钱------------------ 说个事儿,今天有点忙,没多少时间码字,下午我尽力码,能码多少算多少,如果不到3000字,那就抱歉,只好明天再更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儿不求月票了,我很羞愧……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赔款割地称臣 默棘连默不作声,只是向方铮挤出了个难看的笑脸。 方铮越说越觉得这事儿的可操作性极高,口沫横飞继续道:“抢劫可是个技术含量较高的活儿,国师大人,这事儿干得好,比你们风吹日晒养牛放羊赚钱多啦。” 默棘连虽说是突厥人中比较有智慧的国师,但突厥人的本性便是充满了侵略性的,听到方铮的话后,默棘连不由也有了兴致,忍不住问道:“抢劫这事儿莫非有什么说道?” 方铮见有人搭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撸袖子兴奋道:“当然有说道!像你们那样一动手就烧光杀光抢光,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不好意思,我是说,这么干等于是杀鸡取卵,人都被你们杀光了,下次再抢谁去?所以说难怪你们突厥人一到冬天就挨饿受冻,你们是活该!” “那些小国家在你们眼里应该是什么?是客户呀!你们养牛养羊也知道肥了再宰这个道理,怎么抢劫的时候就忘了呢?对那些小国家,你们要有计划的去抢,一次还不能全抢光了,得给他们自己留点儿,这样他们才会觉得有奔头,看见自己的钱被抢了一大半了,怎么办呢?接着赚呀,然后等他们赚得差不多了,你们再去抢,记住,抢劫的方式不能太粗暴,最好文雅点儿,客气点儿,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兴许你们下次去,人家就会主动交钱了,多省事儿呀,这跟国家的官员下去收税是一个道理。还有,尽量不要杀人,把人杀了,下次你抢谁去?…………” 默棘连听得眼中直放异彩,不得不承认,对一个习惯于烧杀抢掠的民族来说,方铮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套句方铮的话说,默棘连也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魏承德在一旁实在听不下方铮的这番强盗理论,皱着眉沉声道“方大人,你是不是走题了?咱们接着谈判,时候不早了。” 方铮和默棘连这才猛然惊觉,原来二人围绕着抢劫的实际操作问题讨论,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而且离谈判的主题越走越远了。 二人不好意思的朝对方笑了笑。 方铮干笑道:“……呃,谈判,咱们接着谈判……” 默棘连点头:“……好啊好啊。” 咳了两声,方铮道:“那一千万两银子的事儿就这么定了啊,别讨价还价,跟你支了这么一妙招儿,我还没找你收费呢。” 默棘连面色平静,没答应也没拒绝,沉声道:“方大人你还是说第二个条件。” 方铮状似随意的看了一眼默棘连,嘴里轻松的道:“第二个条件很简单,比第一个好办多了,知道咱华朝的兴庆府吗?你们突厥人以前干得太缺德了,有事没事老围着兴庆府打,搞得兴庆府的驻兵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想往北方更远一点的地方驻兵,就是往你们突厥的方向再推进一点点。” 默棘连皱眉道:“不知方大人所言的推进一点点,是多远?” 方铮笑眯眯的竖起了两根手指:“不多,二百里。” 默棘连心里默默琢磨了一下方铮的话,接着浓眉一掀,怒声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要我突厥割让国土予你们华朝?” 方铮连连摆手,笑道:“误会了,国师大人误会了,怎么能说割让呢?这话多难听,传出去好象是我华朝欺负你们似的,影响多不好。只能说是驻兵,意思是说,如果你们突厥人背信弃义,有一天突然朝我们捅刀子,我们华朝也能提早知道,方便安排部署,当然,你们信守承诺更好,大家都相安无事,驻兵嘛,就当是摆个样子。” 默棘连冷笑道:“说得真好听,二百里,连贺兰山主峰都包括进去了,老夫若将这二百里给了你,岂不成了突厥的千古罪人!” 方铮苦口婆心道:“国师大人,二百里又不多,何必跟我们斤斤计较这点地盘呢?说句实话,你们突厥人这么厉害,随便一动手,征服个小国家,就远远不止二百里地。你若把它给了我华朝,咱们的谈判就非常有希望达成共识,你们突厥人有了我华朝的帮助,就能剿灭叛贼,甚至丰衣足食,二百里地盘换突厥的长治久安,已经很划算了,你自己说,上哪儿找这么美的事去?此事若成,你应该是突厥的千古伟人才是。”。 默棘连摇摇头,道:“方大人,你提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过分,恕老夫无法答应,不如你把所有的条件都说出来,老夫先听听,能谈的话,我们继续谈,不能谈,我们也不必多费口舌了,直接告辞走人便是。” 方铮无辜的道:“我提的条件很过分吗?我觉得已经很厚道了呀,”说着转头问魏承德和冯仇刀:“哎,两位大人,你们觉得过分吗?” 二人是华朝的副使,怎么可能会反对?闻言动作一致的连连摇头。 魏承德笑道:“贵使大人,方大人提的条件,其实已经很公允了,我华朝乃泱泱大国,仁礼传世,怎么可能做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举?方大人提的条件,其实都是秉着自保的想法,无意占贵国的便宜,贵使大人不可误会呀。” 默棘连冷哼一声:“你们别管老夫误不误会,方大人,你还是把你们的所有条件一并说出来,老夫再不想一条一条的跟你们掰扯。” 方铮眨了眨眼,笑道:“你确定你要听?” 默棘连大声怒道:“你敢说老夫为何不敢听?说!” 方铮温言道:“国师大人,火气别那么大,你也有六十岁了?年纪大的人经常发脾气会短命的……我这可不是咒你啊,老实说,我比谁都希望你长命百岁,我发现其实你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除了小气点儿没别的大毛病……” 默棘连不耐烦的道:“方大人,我们直接说正题好吗?” “……好,其实我们总共只有三个条件,第一是赔一千万两银子,第二是要二百里地,如果这两点你都答应的话,第三条对你来说是简单之极了……” 默棘连一听这话心悬得老高,这油滑的小子每次说简单,实际都很不简单,默棘连不知他又会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 方铮看了默棘连一眼,继续道:“……银子给了,地给了,剩下的你们就顺便给我华朝称个臣,不用花你们半分银子,称完臣,银子和地一到帐,咱们华朝就立马给你们送粮食和兵器去,并祝你们在草原上打得愉快,哈屁。” 默棘连死死盯着方铮道:“方大人,你提的第三个条件,是让我突厥向你们华朝称臣?” 方铮笑着夸赞道:“国师大人果然聪明,一听就明白意思,到底是在咱华朝读过书的,达塔塔那家伙没文化,肯定听不懂,跟你说话果然很轻松……” 默棘连怒道:“我突厥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要我们想,全天下的土地都能变成突厥人的牧场,你们华朝想要我们称臣,简直是痴心妄想!做梦去!” 方铮安抚道:“国师大人息怒,息怒。咱们心平气和说话不好吗?发什么脾气嘛。再说了,你说那什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话也太夸张了,不带这样夸自己的啊,太盲目了。那默啜可汗你们打了好几个月,不也没收拾下来嘛,以后别这么说了,让人笑话。” 默棘连手指颤抖的指着方铮:“你……你……你不信是?好,老夫这便赶回草原,发兵攻打华朝,老夫让你们看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不是老夫在自夸!” 方铮急忙道:“哎,别冲动呀,冲动是魔鬼啊,国师大人,这话你可得三思,你这么说的意思,莫非是不想谈判了,直接跟我华朝开战?你们骨咄禄可汗也是这个意思吗?” 默棘连一听“骨咄禄可汗”这几个字便蔫了,到底是突厥人中的智谋型人物,短暂的怒气过后,默棘连恢复了冷静,他想起了临行前骨咄禄可汗的交代,必须要跟华朝结成同盟,利用华朝来牵制默啜,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默啜这个叛贼。 “方大人,你所提的这三个条件,老夫实在是不能答应,请恕老夫刚才无礼,但若只是为了贵国的那点援助,就让我突厥赔款割地称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此事不必再谈。” 方铮笑眯眯的点头道:“是啊,我们也估计国师大人可能不会答应,我呢,其实说白了是个生意人,信奉的是‘买卖不成仁义在’,谈不拢咱们就别谈了,翻脸多没意思,你说对?” 冯仇刀却在一旁冷冷的插了一句言:“你若不给,我们与默啜可汗自去取便是。” 方铮闻言大惊:“哎呀!冯将军,当着国师大人的面,怎可如此坦白?这是咱们后面的计划呀,你怎么说出来了?这这这……” 说着方铮扭头向脸色变得铁青的默棘连陪笑道:“国师大人,刚才冯将军的话,你可不可以当作没听到?” 。 第一百二十章 落难鸳鸯 最后,方铮等三人为首的华朝谈判使者,被突厥国师默棘连客客气气的请出了驿馆,临走方铮特意看了看默棘连的脸色,见他一脸愤怒,似乎又强自压抑,还有着一丝犹豫,变幻莫测,复杂不已,想来是冯仇刀说的那句话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形势比人强,英雄终落幕。突厥这个庞然大物在内战中互相消耗着,换了平日,默棘连或许可以不屑的大笑三声,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可如今,草原上不再是骨咄禄可汗一家独大,默啜这个叛贼像根肉中刺一般,深深的扎在骨咄禄可汗的心口,不把他连根铲除,骨咄禄如何睡得安稳?而且华朝如果偏向默啜那一方的话,骨咄禄甚至能想到自己的结局,必然是被默啜所灭。 如此形势之下,默棘连怎能弃骨咄禄可汗的大局于不顾,断然拒绝方铮提出的三大条件? “那家伙如果被活活气死了,我要不要承担法律责任?”方铮回头惴惴不安的望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默棘连,有点不放心。 魏承德顺着方铮的目光看了一眼,笑道:“不会的,方大人,这位突厥国师可不是轻易被气死的人物啊。” 方铮闻言笑道:“那也说不定,我看那国师印堂发黑,面有郁色,只怕此人长命不了,没准谈判一结束,回到草原就挂了,如此,我算是为华朝又立了一功,皇上应该会再赏我黄金一千两,以示嘉奖。” 魏承德笑道:“今日看来,皇上让方大人参与谈判,实在是英明之极,老夫对皇上的识人之明实在是佩服万分呀。” 方铮笑道:“魏大人,您甭说得委婉了,直接说我会敲竹杠不就得了,我就当这话是夸奖。” 天色不早,方铮与魏承德和冯仇刀拱手而别,径直领着五百军士大摇大摆的回了府。 为了安全起见,谈判期间,皇上特准五百军士驻扎在方府内,昼夜换班巡逻。皇恩如此浩荡,方家算是在京城大大露脸了,如今的方家商号已不是单纯的商贾之家,在别人眼里,已经隐隐有(men)阀世族之气象,官与商结合起来,便是一个庞然大物,令人望而生畏。 嫣然早上便辞了方老爷和方夫人,回了花牌楼。方铮怎么都劝不住,嫣然不愿方铮为了她而与父母生分,方铮只好任她去了,谈判的事儿一结束,方铮便打算说服母亲,再将嫣然接回府中。 吃过晚饭,方铮在府里散着步,方府很大,完全就像前世的生态公园,方铮一边走一边整理着思路。谈判的进展目前而言,仍在方铮的掌握,包括今日突厥国师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软的办法已经使过了,突厥国师不吃这一套,说不得下次给他尝尝硬的,俗话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位国师大人看来需要被罚几杯了。 正凝神想事呢,方铮忽然听到竹林里依稀传来响动。 方铮疑惑的朝里面看了一眼,五百军士将方府防卫得如铁桶一般,按说应该不会是刺客,如果选在这种情形下来行刺的话,那他若非艺高人胆大,便是缺心眼儿。 方大少爷是被人追杀过的,虽说胆子没练出来颇为遗憾,但令人欣慰的是,他的心眼却是长了不少。 为了稳妥起见,方铮放轻了脚步,挥手招来了一队正巧巡逻路过的军士。 带队的小校是个黑脸的年轻人,见方铮相召,忙跑到方铮面前恭敬的行了个军礼。 方铮急忙嘘了一声,悄声道:“轻点儿!别发出声音。” 指了指面前的竹林,方铮道:“我估计里面藏着人,但不知道是什么人……” 小校面色一肃,凝神道:“小的马上召集兄弟们。” 方铮数了数,这队军士人数确实少了点,才十几个,若刺客武功高强的话,这点人确实不够他塞牙缝的。 挥了挥手,方铮道:“赶紧去叫人,叫大家都轻声点儿,别把里面的人吓跑了。”。 小校指派了一个军士去报信儿,剩下的十余人以方铮为中心,将他团团围住,手执长矛紧张的注视着竹林的动静。 片刻功夫,数百名军士便在夜色的掩护下聚集在了方铮的身边,带队的是一名小将。 方铮拉着他道:“轻点儿声,咱们这么多人,一定得抓活的,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刺客呢,伤害了无辜就不好了……” 小将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挥手,数百名军士便将小竹林围住了。 方铮也来了兴致,这么多人在身边保护自己,他觉得特有安全感,忍不住凑上前去,想近距离看看几百人围攻刺客的场面到底有多无耻。 方铮趴在草丛里,学着军士们的样子匍匐着前进,前进了数丈之远,终于看清了竹林内的情景。 竹林很静,夜色笼罩四周,却在月光下依稀看见两个人影,坐在竹林中间的一块空旷地上,隔得远远的。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开口道:“五……五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一个尚带着稚嫩的男声结巴道:“说……说什么?” “随便呀,你……你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那……那我说笑话儿,少爷曾经对我讲过的,这个笑话可把我乐坏了……” “嗯。”女声娇羞无限。 “咳咳……有一只猫发现了一只老鼠,于是猫就扑向老鼠,要将它吃掉,可是后来这只猫却被老鼠吃掉了,你猜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呀?” “呵呵,因为呀……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哇哈哈哈哈,兰儿(jie),你说好不好笑?乐死我啦……” “…………” 男子的笑声徒然止住,声音讪讪的:“……不好笑啊?我……我太笨了,少爷亲口说的那才好笑呢……” 兰儿没笑,躲在不远处偷看的方铮却捂着嘴笑得肚子抽筋,多少年没见过这种纯情小男生了,小五简直就是个极品啊。 两人在月光下,身影越坐越近,眼看着就要互相靠在一起了。 方铮眼含笑意的看着这一对恋爱中的男女,一言一行都透着生涩,方铮忍不住喟叹,纯情真好呀,少爷我多少年没这么纯情过了?自从前世的初恋失败后,自己似乎已经便成刀砍不进,剑刺不穿,硫酸泼过不起泡的超级二皮脸了,何时才能回复当年的纯情岁月呢? 方铮站起身来,打算令军士们悄悄撤退,把空间留给这一对令人羡慕的恋爱男女。 他这一起身便坏事了。 带队的小将正等着方大人下令抓人呢,见方铮在夜色中站起身来,小将以为是方铮发出的行动信号,于是在方铮刚直起身子的同时,小将大吼一声:“放!” 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大网从天而降,将这对沉浸在幸福中的男女紧紧的网在了一起,兰儿尖叫一声,容不得二人反应过来,接着大网一收,两人便生生被吊在了半空中。 上百支火把同时点燃,光亮下,数百军士手执长矛,直指半空中的二人。 小将大声喝道:“龙武军奉命拿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从方铮起身到军士拿人,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方铮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心道:“坏了!” 方铮急忙赶上前去,对小将道:“错了错了!哎呀,抓错人了,赶紧把人家放下来……” 被网在半空中吓得怔怔不敢动弹的小五和兰儿,一见方铮出现,如同见了亲人般,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小五边哭边抽噎着道:“少爷……少爷救命啊!小的只是跟兰儿(jie)说几句话,没成想却招来朝廷大军围剿,至于么……我们有这么大的罪过吗……呜呜……” 方铮也觉得很尴尬,多相配的一对璧人儿呀,无端端的受此劫难,实在是飞来横祸,无辜之极。 军士们手忙脚乱的将两人放了下来,兰儿脸皮薄,逢此大难早已又羞又愤,被放下来后狠狠瞪了小五一眼,然后双手捂面,极快的飞奔而去。 小五擦着眼泪大叫道:“兰儿(jie),兰儿(jie)……” 见兰儿头也不回的跑远,小五可怜兮兮的转过头望着方铮:“……少爷……呜呜……” 方铮仰天干笑了一声:“小五啊,咳咳,这个,哎,你们干嘛跑到这里说话呀,府里这么大,哪儿说话不好,瞧,闹出了多大的误会呀……” 小五闻言,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的流出来了,委屈的道:“少爷,……这不是您教给小的吗?您说谈恋爱要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这样方便对女子揩油,吃豆腐,少爷……小的可是全照着您的话去做的呀……” 方铮愕然道:“……呃,我教的?我有这么说过吗……” 旁边的军士们终于忍不住,有几个偷偷的笑出了声。 “咳咳,小五啊,少爷对不起你,最近府里可能有刺客,那啥,神经太过敏感了……你跟兰儿发展到哪一步了?” 小五闻言神色中带着不可抑止的悲愤,恨恨道:“……小的刚刚壮着胆子,准备摸一摸兰儿(jie)的小手呢,谁知等我一睁眼,人就在半空啦……少爷……呜呜,您说我冤不冤呐……” “冤!太冤了!”数百名军士齐声道。 “呜呜……”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募捐 小五其实没错,年轻人谈个恋爱,肯定得往黑处走,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谁都不能说他有错。他只是太倒霉了而已,这跟运道有关。 这场闹剧动静很大,整个方府都惊动了,早已睡着的下人们纷纷起来看热闹。回小院的路上,小五羞愧的将头藏在裤裆里,此高难度动作令旁观者啧啧称奇,钦佩不已。 第二天,方铮又带着魏承德和冯仇刀见了另一拨突厥使者达塔塔,谈判的内容跟默棘连谈的差不多,意料之内,达塔塔大发雷霆,若非顾忌到这是在华朝境内,恐怕达塔塔会拔刀相向了。 方铮三人被达塔塔灰溜溜的“请”出了驿馆,走在路上,魏承德气哼哼的开口道:“方大人,这么谈下去不行啊,两头都不答应,如此下去,皇上交托给咱们的事怎么可能办好?” 魏老头当了一辈子的官儿,被人赶出来的遭遇毕竟还是很少,所以老头现在火气很大。 冯仇刀在旁边也冷哼一声:“只要方大人点头,冯某愿带兵冲进去,哼!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看他们谁敢不答应!” 方铮笑道:“哎,使不得,逼迫使者签下的条款,是不能算数的,等他们回了突厥就会反悔,签了等于没签。” 魏承德无奈的一摊手:“那该怎么办?他们若不答应,难道咱们就这么一直耗着?” 方铮眨了眨眼,神秘的笑道:“现在该着急的应该是突厥人才对,咱们急什么?两位大人,谈判的事儿先搁下,好好休息几天,我敢保证,五天之内,这两拨突厥使者一定会主动求咱们回到谈判桌上的,信不信?魏大人,我跟你赌一百两银子。” 魏承德横了方铮一眼,没好气道:“老夫可没银子跟你赌,方大人,你怎么知道五天之内突厥人会主动求咱们谈判?” 方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魏大人,您就等着看,那一百两银子,您可得先准备好。”说完方铮摇头晃脑的走了。 魏承德急了,追着方铮的背影大声道:“老夫可没答应跟你赌啊!” 说完魏承德又急忙转过头对冯仇刀道:“冯将军,你可得为老夫作证,老夫没答应跟他赌啊……” 禁宫御书房内。 “什么?要朕下旨增兵兴庆府?”皇上一脸愕然的望着方铮,不明所以。 方铮满脸堆笑:“是呀皇上,微臣只有求得您老这一道圣旨,谈判才能水到渠成。” 皇上盯着方铮,沉声道:“你可知下了这道圣旨会有什么后果?” 方铮笑道:“不会有后果,若说有后果的话,必定是皇上您数钱数到手抽筋,做梦都会笑醒……” 皇上板着脸道:“你跟朕仔细说说,军国大事非同儿戏,收起你那副嬉皮笑脸!” 方铮立马将笑脸收起,神色正经道:“皇上,正确的说,微臣是想向皇上求两道圣旨,其一,向兴庆府增兵十万,可考虑将京城外的神策军调派出去。其二,兴庆府的驻兵向北推动一百里扎营,占据贺兰山主峰。” 皇上颇有兴致的道:“哦?此举有何深意?” 方铮道:“很简单,谈判时咱们软的法子已用过了,突厥人不吃这一套,现在只好用硬法子了,兴许突厥人性子犯贱,吃硬不吃软呢。” 皇上沉声道:“你可知华朝驻军一旦向北推进,草原上的突厥大军会有何反应吗?” 方铮自信满满的笑了笑:“皇上,微臣敢用脑袋担保,他们绝不敢有任何反应。除非突厥人的内讧已经停止了,否则这种时候他们是不愿再增加一个敌人的。” 皇上哼了声道:“你怎能如此肯定?突厥人性烈如火,朕的大军若不宣而进,必会激怒突厥人,他们若将内讧暂时放下,合力与华朝一搏,那时朕该如何自处?” 方铮笑道:“皇上多虑了,也许您是身在局中,而微臣出身平民,身在局外,所以微臣反而能将突厥人的心思估摸得透彻一些。”。 皇上皱眉道:“你且说来听听,朕看有没有道理。” 方铮道:“皇上,草原上那两位突厥可汗的心腹大患是谁?是他们彼此啊,说句难听的,咱华朝在他们眼里还算不上大患,此时两位可汗心中的头等大事,就是如何将对方铲除,接着还得休养生息几年,等把这场内讧损伤的元气恢复后,才会考虑如何收拾我华朝,所以,微臣可以断定,五年之内,突厥人不会本末倒置对我华朝动武。真正的强敌就在身边,他们有必要再得罪一个虽不算强,但也不会太弱的国家吗?两头用兵的尴尬景况是两位可汗谁都不愿意见到的。所以,这几年内,我华朝的动作纵是稍稍过分一些,他们也只会警惕的注意,但不可能分兵攻打,皇上尽可放心。” 皇上闭目沉思了半晌,接着微微摇头。 方铮见状心里一急,道:“皇上,不可错过如此良机啊,这笔买卖做不做得成,就看您下不下得了决心,抡这一锤子了。” 皇上瞪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军国大事!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买卖了?胡说八道!” 方铮干笑道:“微臣出身商贾,说习惯了,其实这军国大事的道理跟做买卖一样的,临机决断,不可迟疑,否则别人大口吃肉,咱们可就连汤都喝不上啦,最主要的是,若您不下这道旨,突厥人很可能会放弃谈判回国,那时我的一成分红可就泡汤啦……” 皇上楞了楞,接着大怒道:“朕还奇怪你今日怎会如此关心谈判之事,却原来你还惦记着你那一成的好处!简直是混帐之极!” 方铮自知失言,赶紧陪笑道:“兼顾,兼顾。皇上,微臣可是大大的忠臣,国家百姓在微臣的心中可是排名第一,而且是超级第一,个人的好处嘛,有便有,没有的话……” 皇上盯着他,冷冷道:“没有便如何?不要了么?” 方铮尴尬的笑道:“哪能呢,减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皇上您也不忍心见微臣忙活了大半天却颗粒无收,以后长平若嫁给了微臣,两口子端着破碗大街上要饭,皇上您也太没面子了不是……” 皇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得笑了:“你少拿长平来当挡箭牌,该是你的,少不了,不该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哼哼,朕听说那两位突厥使者时常被你气的暴跳如雷,却拿你毫无办法,现在看来,你这张嘴委实厉害,你这嘴皮子功夫,还是用到突厥人身上去。” 方铮抬起头问道:“皇上,那……圣旨的事,您看……” 皇上捋着长须沉吟了片刻,道:“此事非同小可,朕不可独自决断,晚上朕会请一些朝中重臣来御书房仔细商讨,再做决定。” 方铮道:“那微臣也要来吗?” 皇上斜睨了他一眼:“你算重臣吗?” 方铮挠头干笑道:“以后微臣多吃点儿,不出一个月就能变成重臣了,呵呵……” 出了御书房,方铮的心情很轻松。他觉得自己的请求皇上应该不会拒绝,也就是说,突厥必会在谈判桌上妥协,最最重要的是,那一成的分红稳稳到手了,有权有钱有老婆,多么美好的生活呀,方铮不知不觉挺起了胸,他认为,男人有了这三样,走路时应该比别人显得更有自信…… “请问你是朝廷大臣吗?”还没出禁宫内城呢,方铮就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他耳边传来。 低头一看,嗬!这谁家小孩呀?只见白玉石台阶上坐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穿着粉红的小宫裙,大约四五岁年纪,白璧无瑕,粉雕玉琢,小脸胖乎乎的,两只玉藕似的小手,托着肉肉的小下巴,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望着方铮眨巴着,可爱又无辜。 方铮当场被萌到了,蹲下身来,指了指自己,笑眯眯的道:“叫叔叔,叫叔叔我给你买糖吃。” 小女孩竟然做出了一个撇嘴的表情:“别逗了,你这模样哪点像叔叔?”。 方铮玩心大起:“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你家大人哪去了?” 小女孩一本正经的拍了拍旁边的一个小木箱子,眨着大眼睛道:“我在……在……”说了半天说不上来,又费力的搬起箱子看了看,接着放下箱子,大声道:“我在募捐!” 方铮闻言差点一头栽倒,募捐?这个词儿古代人怎会知道的?貌似他穿越至今只跟长平略略提过一次,而且也只是大概说过募捐的一些操作方法,这个小女孩是怎么知道的? “小(mei)(mei),你知道什么叫募捐吗?”方铮和善的笑道。 “募捐就是……就是……要钱!对!就是要钱!”小女孩将她那粉嫩嫩的小手伸出来,用稚嫩的童音大声道:“给钱!” 方铮抓住她的小手,笑眯眯的道:“你先告诉我,是谁教你用这个法子要钱的?” 小女孩挣了半天却挣脱不了方铮的大手,只好苦着小脸道:“是(jie)(jie)告诉我的,她说要我搬着箱子在这里坐着,如果看见谁一副奸相,走路时脑袋望天,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那人就肯定是奸臣,奸臣肯定有许多钱……” 方铮看了下自己,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愕然道:“所以,你就找上了我?” 小女孩高兴的点了点她那胖乎乎的小脑袋,又伸出了另一只小手,大声道:“给钱!” ---------以下不算钱------------- 上架后我就想过在这个月31号前休息一天,因为从下个月1号起我想拿那每个月600块的全勤奖,所以下个月可能没休息了。一直犹豫到今天都没休息成,怕被大家骂。但是偶尔总会有些特殊情况,比如说今天,今天我有点忙,一直没多少时间码字。所以……唉,可能今天只有一更了。每次跟大家说只有一更的时候,我都特有罪恶感,觉得自己不是人……还有,提供一个vip书友群:93740868起点初v高v都可以加入,大家一起聊聊。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被敲诈 不可讳言,很多人都认为方大少爷长得像奸臣,这是没办法的事儿,甭管什么人见到他,都会觉得此人的长相跟所谓的忠诚刚正联系不起来。想归想,但敢当着面说方铮是奸臣的,也只有面前这位小女孩了。 方铮望着小女孩伸出的小手,一下懵住了。他一时接受不了既被人当作奸臣,还要为“奸臣”这两个字消费买单的残酷事实。 小女孩的手伸了半天,见方铮毫无反应,开始不高兴了:“奸臣都这么小气吗?” 接着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身旁的募捐箱,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小模样,道:“(jie)(jie)说过,如果是忠臣,这个箱子便是他们的功德箱,如果是奸臣,它便是赎罪箱,你的模样儿太坏,要多捐点儿才行哟。” 方铮强自堆出一副笑脸道:“小(mei)(mei),能不能告诉我,你(jie)(jie)是何方神圣呀?”方铮真的很想知道,什么(jie)(jie)能教出这种(mei)(mei),全天下的私塾先生们都可以撞墙自杀了。 小女孩闻言露出警惕之色:“你想做什么?我(jie)(jie)要嫁人了,你没机会了。” 方铮继续笑道:“你(jie)(jie)现在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太坏了,要不跟哥哥回去?哥哥家里有很多钱,把你的箱子塞得满满的,哥哥家里还养着金鱼,很好看的……” 小女孩状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莫非你打算拐骗我,然后把我卖给人贩子,最后把我嫁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给某个整天流口水的白痴叔叔做媳妇儿?” “啪嗒”,方铮腰间一块新买的玉佩被他生生捏断,咬牙切齿的对面前这位小女孩的疯狂想象力,表达出了某种程度上的敬意。 小女孩见方铮的玉佩被捏断了,小脸上不由露出惋惜心疼的神情:“多好的玉呀,值不少钱呢,你太不小心了,刚刚应该放到我的箱子里的。” 方铮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这小家伙爱钱的模样颇有我当年的神韵呀。 方铮朝那位小女孩微笑道:“……小(mei)(mei),你一个人好好玩啊,叔叔我……嗯,咳咳,我回家了。” 说完他站起来转身便走,他看出来了,这位小女孩貌似天真,实则不是个善茬儿,自己招惹不起,避之则吉。 “可是……你还没有捐钱呢……”小女孩明显不想放过他。 方铮不得不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募捐总得有个名目?你是为何人所募?” 小女孩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我是为自己募的。(jie)(jie)说女子出嫁必须得有嫁妆,可是我却没有,以后可能没有婆家愿意要我,所以我这么小的年纪,却不得不抛头露面,自己挣钱……” 方铮听得舌头都伸出来了,这是四五岁小女孩说的话吗?这份远见,这份见识,这份未雨绸缪……真该把教她的大人拉出来……毒打?还是崇拜? 明知这小女孩可能不是个善茬儿,方铮却还是被她的清纯外表所迷惑,忍不住走上前笑道:“如果我不捐钱,你会怎样?” 小女孩天真的眨着眼睛:“你真不愿捐吗?后果很严重的哦。” 方铮颇感兴趣的问道:“什么后果?” 小女孩同情的望了他一眼,小脸上忽然变了一种表情,清澈的大眼眨了几下,接着眼中不知怎的竟然蓄满了泪水,然后神色变得惊恐万状,这还不算什么,令人佩服的是,她一边忙着变脸,一边还将自己盘得精致可爱的头发拨弄了几下,小小的抓髻顿时变得凌乱不堪。两头忙活,却仍显得好整以暇,有条不紊。 方铮睁大了眼睛傻楞楞的看着小女孩的动作,一时还没明白她这么做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小女孩做完这些后,她的眼泪也流出来了,情绪已经非常的到位,然后她泪流满面,却忽然朝方铮诡异的笑了笑,略一运气,扯着尖细稚嫩的童音大叫起来:“快来人呀!禁军!侍卫!有人要拐骗本宫!”。 声音凄厉而绝望,饱含人世间所有的沧桑与苦痛,还带着几分花骨朵儿未放先折的不甘与痛惜。真不知她的童年遭遇过怎样曲折的经历,才造就了她如今淋漓尽致的逼真演技。——没点生活阅历的人能演得这么好吗? 方铮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转身想跑,接着他又停住了,这里是禁宫,他连内城的宫(men)都没出,能跑到哪去?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位小女孩的身份,她便是长平的(mei)(mei),长乐公主。 现在的方铮非常痛恨自己的猪头智商。在戒备森严的禁宫内城,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独自抱着募捐箱坐在白玉台阶上却没人管她,傻子都知道这位小女孩身份不简单,自己连傻子都不如。 冲上前去,方铮一把捂住了长乐公主犹自尖叫的小嘴,刺耳的求救声噶然而止。方铮腾出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长乐公主天真的大眼里闪过几分狡黠的目光。方铮的心里忽然生起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感。 长乐的法子其实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毫无新意,换了在外面,长乐这么叫方铮肯定不会拿她当回事儿,可这里是禁宫内城,是天下戒备最森严的地方,禁军中又没人认识他,如果长乐方才真叫来了人,很有可能禁军士兵们会不问青红皂白,将他射在墙上…… 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方铮无奈的朝长乐道:“……我捐,我捐还不成么?” 长乐小脸上还挂着两行眼泪呢,闻言破涕为笑,吃力的搬过身边的小箱子,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然后冒着鼻涕泡儿满含期待的望着方铮。 方铮心头泛起一阵无力感,算了,认栽。 此时的方铮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靠的是本事也罢,靠的是运气也罢,反正自己还没有遇过什么太大的挫折。但遇到这个小女孩后,自己的好运气或许已噶然而止,以后喝水会呛着,吃饭会噎着,走路会摔着……总而言之,方铮觉得眼前这位眨巴着清澈又无辜的大眼睛的小女孩,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克星,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克星可能比他活得长。 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方铮看都没看便塞进长乐手中的募捐箱里。胡乱朝长乐拱了拱手,“微臣还有事,微臣告退……” 急速朝宫(men)走了几步,方铮心头默念着:“别出声,别出声,让我就这么消失……” 今儿显然不是方大少爷的幸运日。 清纯稚嫩的童音在他身后响起。 “才一百两?”声音中透着失望与不满。 方铮叹了口气,无奈的止住了身形,今儿算是被她敲诈定了。公主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百两银票入不了她的法眼,想必今日会大大破财。 伸手入怀,方铮又掏出了一张银票,强笑着递到长乐面前。 长乐凝目看了一眼,“一千两?”大眼眨了眨,长乐显得有些高兴:“这位大人出手不凡,多谢您的慷慨了。” 方铮朝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再次拱手而别。 刚一转身, “……还有吗?”声音中带着几分怯怯和期待。 这到底是公主还是棒老二?方铮抓狂的揪了揪头发,默默的从怀中掏出好几张银票,看也不看就塞进了长乐的募捐箱里,然后捂着耳朵飞奔向宫(men)。 长乐略感奇怪的看了一眼方铮的背影,然后数了数箱子里的银票,不由惊喜交集:“呀!这位大人真大方,一给便是八千多两呢。” 长乐兴奋的朝方铮的背影挥了挥手:“谢谢大人,以后我在宫(men)口等着你,咱们接着捐……” “扑通!” ----------------------- 三天后的早朝,皇帝下了一道旨意,命神策军调拨十万兵马,即日赶赴兴庆府,并命兴庆府的驻军移防,往北推进一百里驻守。 皇上为何会下这一道圣旨,除了朝堂上少数几位重臣外,众人都不明所以。皇上只是宣布这两道命令,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中午的时候,突厥使者便急匆匆的来到了方府求见方大人。 来的人是突厥国师默棘连。 这次默棘连毫无温文儒雅的形象,不停的在前厅踱着步,不时还擦擦脑(men)上的汗水。显得非常焦虑。 见方铮出来后,默棘连朝他拱了拱手,顾不得礼仪规矩,扯着方铮的袖子拉到角落处,开(men)见山的问道:“方大人,贵国的皇帝陛下今日下令向兴庆府增兵,并且向北推进一百里驻防,请问贵国的皇帝陛下此举何意?” 方铮故作惊奇的睁大眼道:“哇!国师大人,你的消息真灵通呀,早晨皇上才下的圣旨,你这么快就知道啦。说,是不是在我朝堂内埋下了金牌卧底小密探呀?嘿嘿,你可真坏……” 默棘连急得跺脚道:“哎呀!我的方大人,你就别开玩笑了,老夫想问问方大人,贵国是不是打算参与我国与叛贼默啜之间的征战?” 方铮摇头笑道:“国师大人,这是朝廷机密,本官可不敢随便乱说,皇上知道了要砍我脑袋的……” 。 上架感言 中午的时候编辑发来消息,通知说上架了。 当时脑子里面就忽然像一句很狗血的形容:“什么什么一声霹雳,然后又怎么怎么就呆楞住了……”,接着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副诡异的场景:在一片白茫茫的大海边,我身披着白色透明的薄纱,正在用电影里的慢动作轻盈的奔跑着,边跑边笑,笑声透着开心与纯真…… 恶心吗?挺恶心的?我只是形容一下我快乐的心情。 好了,说说我这几个月来的感想。 很多人都说,不好混,当时自己不信邪,一定要来混一混,纨绔少爷从7月底开始发书,一直到今天10月18日,近三个月的时间,我从发第一章,到等待签约,到编辑给我安排推荐,再到上强推,最后到今天的上架,这三个月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煎熬,压力突然变得很大,我怕很多事,怕读者们会不喜欢我这种风格,怕网站不给我签约,怕读者看完后破口大骂,更怕这本书像个踉跄的老人般一头扑倒在数万本书的海洋里…… 我害怕的这些事情,有的发生了,有的没有发生。这几个月来,我最感谢的还是各位每天追着书看的读者书友们,说句真心话,你们给我的动力是巨大的,每次写得不顺心或者思路卡壳的时候,我就在书评区里瞎晃悠,见着你们给我的留言,我心里就暖乎乎的,就像主角方大少爷的一句原话:“……微臣却无以为报,每思及此,微臣便夜深难寐,寝食难安,惭愧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在茅坑里。” 对于一个想成功的作者来说,本书的上架,意味着一个新的征程的开始,很幸运,我这个新人作者能够遇到你们这些善解人意,体贴包容的读者们,我认为这是我在发书以来最大的收获。真的,我要是个姑娘一准儿爱上你们了。 接下来的日子,让我们一起继续走,路还很长,希望有你们一路陪伴,不离不弃。谢谢各位!深深鞠躬! 还有两件事,一,请大家支持正版,码点字儿不容易,作者是个穷人,穷得就剩脑子里这么点儿蠢蠢欲动的灵感了,希望大家不要让它熄灭。 二,听说过月票这个东西很有用,老贼在这里厚颜求一下月票,手里还有月票的朋友们送几张来给我瞅瞅,我很好奇这个月票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怎么就那么值钱呢?每个作者都在深情的呼唤它…… 谢谢大家了!最后再感谢一下我的责编,第五编辑组的冷面阎罗zenk老大,尽管他很酷,但他跟我说的每句话对我都是金玉良言,给我不少启发。还有第五编辑组的编辑果冻大大,这位自称有32岁高龄的小mm帮我解决过不少难题,谢谢两位! ---------分割----------- 不好意思,每次码完字后都习惯分割了,大家可以无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谈判结束 默棘连无奈的看了方铮一眼,也不说话,从袖中摸出两张银票,默默的放在桌上,两指按住,轻轻往前一推。 方铮飞快的瞟了一眼银票,不悦道:“国师大人,你这样做就不对了,本人为官廉洁,两袖清风,在民间素有清名,你这是何意?” 默棘连恨不得一刀劈了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子,你还廉洁,还两袖清风?这世上的清官都死光了么?他想不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默棘连从怀里又掏出两张银票,朝桌上的银票上默默一搁。 方铮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咳了声,道:“国师大人,你别这样,我真不是那种人……” 默棘连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往桌上加着银票。 方铮的抵抗越来越微弱:“……别这样,你别这样……我真的是清官呀……” “我洁如白莲……” “我一尘不染……” “我白璧无瑕……” 默棘连的神色也越来越难看,眉头深深的皱起,仍是一言不发的往桌上加着银票。 方铮瞧了瞧默棘连的脸色,估计这老头快爆了,心中暗笑,赶紧大叫道:“好!停!我就拼着脑袋不要,全告诉你。” 说完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快的抄起桌上的银票,拢入自己的袖中。 脸上还带着“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无奈的道:“国师大人,你也太客气了,下次别再这样了啊,你这不是毁我辛苦建立起来的清名嘛……” 默棘连心里气得快吐血了,暗中狠狠的捏了一把大腿,生生克制住自己想扇他耳光的强烈冲动,面上挤出个笑脸道:“还望方大人不吝赐教,贵国皇帝陛下此举,有何用意?” 方铮同情的望着默棘连,叹了口气道:“国师大人,别说我没帮你啊,我已经尽力了。皇上得知贵国不肯答应我朝提出的条件,昨夜龙颜大怒,把我召进宫里一顿大骂呀,皇上说我本就不该主张与骨咄禄可汗谈判,自取其辱。如果那时与默啜可汗合兵一处,齐力攻打贵国,恐怕这会儿贵国的王庭大帐已在我华朝手中了……” 默棘连端着茶杯的手忽然一哆嗦,茶杯脱手而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方铮望着地上的碎屑,笑了笑,接着叹息了一声,面色沉重道:“国师大人,我看你还是回国去准备打仗,皇上明日已准备答应达塔塔使者的结盟请求,与其合兵攻打贵国,这会儿十万大军已出发在路上了,唉,你这国师,估计也当不了几天啦,没准再过两个月,得叫你死尸了……” 默棘连心中惊怒不已,这些华朝人也太无耻了!自己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二话不说就发兵攻打,难道他们不知道谈判是要慢慢谈的么? 默棘连最清楚草原上的局势,如今骨咄禄与默啜俩兄弟打得正欢实呢,两人都是势均力敌,而且经过几个月的拼斗,双方的伤亡都很惨重,突厥人口徒然下降了不少,如果默啜那叛贼多了华朝的这十万兵马为臂助,会是怎样的后果?毫无悬念的,骨咄禄可汗必将一败涂地,而且永不能翻身。 使劲甩了甩头,默棘连神色紧张道:“方大人,你刚才说,贵国皇帝陛下‘明日’答应与达塔塔结盟?” 方铮点了点头:“对呀,达塔塔那家伙虽说脾气没你这么好,可性格比你大方多了,听说我朝皇帝欲与他结盟,那家伙高兴得在大街上连翻了几十个高难度的空心大跟斗,然后直说咱们华朝提出的所有条件他都答应了,包括称臣。” 说着方铮笑眯眯的看着默棘连:“国师大人,我真想不通呀,称个臣有那么难么?面子就这么重要?为了你们的那点面子,亡国灭族都在所不惜?我不得不佩服,贵国人实在是太有骨气了……” 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恼怒,默棘连怒声道:“你不是说过,贵国两边都不会出兵的么?”。 方铮如同望着白痴一般望着他,疑惑道:“国师你难道在我华朝读书时都跟我一样,旷课去了?我华朝不是有一句话么?‘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这话什么意思不需要我解释了?再说了,咱们的谈判不是破裂了吗?那我华朝想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默棘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方大人,你刚才说的是明日与达塔塔结盟?就是说,在你们未与达塔塔结盟之前,今日你我仍可以继续谈判,老夫这么理解没错?” 方铮摇摇手,笑道:“错是没错,不过我可不想跟你谈了,还是跟达塔塔谈比较愉快,你多跟他学学,人家那才叫豪爽大方,我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句实话,我可不想跟你一条条的费半天口水掰扯,没劲透了。” 定了定神,默棘连咬牙道:“方大人,我以骨咄禄可汗使者的名义正式请求贵国,与我恢复谈判。这次谈判我必会让贵国满意。我以草原上真神的名义发誓!” 方铮眨了眨眼:“你确定?丑话先说前面,再磨磨唧唧我可扭头就走啊,那时你可别怪我,我这人喜欢一锤子买卖,最不喜欢讨价还价了……” 默棘连狠狠的一点头:“老夫确定!” “非常好!国师大人,我很欣赏你!……刚刚你摔碎的茶杯值不少钱呢,唉,可惜了……” “嘎吱嘎吱…………”咬牙声。 “……老夫赔!” 方铮将默棘连送走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另一位使者达塔塔来方府拜访。 老调重弹,在达塔塔铁青着脸付上了昂贵的开口费后,方铮语重心长道:“老达啊,其实我挺欣赏你的,真的,可是我朝的皇上想跟默棘连结盟,我也没办法呀…………” “…………” “…………” 送走了达塔塔,方铮数了数二位使者大人孝敬上来的银票,不由心花怒放,当官有前途呀,无本生意而且还是暴利行业。发了一笔大财的方大少爷现在心情出奇的好,前几天被小公主敲诈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喜滋滋的揣着银票,回了小院。 华朝与突厥的谈判在僵持了四天后,终于恢复了。 这次谈判出奇的顺利,方铮分别与默棘连和达塔塔相谈甚欢。而方铮提出的几大条件,两位使者似乎连考虑都没考虑,便直接点头答应了,谈判过程中,两位使者不停的催促方铮,如同赶着投胎一般焦急,在这样的情形下,方铮游走在两方之间如鱼得水,很快,三方会谈便达成了协议。 两个突厥国承诺,赔付华朝合计二千万两白银,每年交二百万两,十年付清。让出兴庆府以北二百里的国土,交由华朝驻军,并且两国愿意向华朝称臣。而华朝则承诺不向其中任何一国派兵,并愿意在贺兰山下开设一个中转站,突厥人可以拿银子或等价的牛羊马匹,来交换他们需要的粮食以及各种生活物品。 这次的谈判,华朝成了最大的赢家,局势就是这么微妙,如同天平上的砝码一般,华朝傲然站在了两个突厥国的中间,只要它愿意,稍微往哪头倾斜一下,便能改变整个草原上的局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华朝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建武十二年七月,华朝京郊的金川(men)外,一场盛大的誓盟仪式正在举行。 百姓们围得人山人海,人潮涌动中,有工匠将刻有华朝文字和突厥文字结盟协议的石碑一寸一寸的埋入了土中。 方铮与两位突厥国的使者微笑着站在高高搭起的誓盟台上,有军士献上三牲,摆在了祭桌上,三人面向东方跪下,以国家使者的名义,宣誓永不背叛盟约,违者必遭天谴云云…… 宣誓过后,城外围观的数万华朝百姓齐声欢呼,纷纷庆祝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华朝与突厥打了上百年的战争,多少无辜的华朝百姓惨死在战火之下,多少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死在终于在敌人的屠刀之下,直到今日,一切终于停息了,怎能不教人欣喜若狂?。 所有的人眼睛都热切而激动的盯着高台上的一位年轻人,此人未及弱冠,只可惜脸上永远带着贼兮兮的笑容,一双眼珠子不停的骨碌转着,好象时刻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似的,这副神情却令整个人减分不少。 然而就是这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却凭一己之力周旋在两个突厥国之间,面对穷凶极恶的突厥使者凛然不惧,舌灿莲花,口才出众,巧妙的达成了三国之间的协议,而且这份协议是华朝开国百余年来最占便宜的协议,大大扬了一把华朝的国威。 方铮在民间的美誉却因为谈判一事,莫名其妙的升到了一个高点,类似于民族英雄那种性质,实在叫人不得不叹服。 方铮此时也很高兴,他笑得像一只偷了两百只鸡的黄鼠狼一样开心。这次除了华朝,他才是最大的赢家,两位使者私下给他的贿赂不算,仅是那一九的分成,便能入帐二百万两白银,换了是你,你会不会笑? “两位贵使,协议呢,咱们已经签了,剩下的就不关咱华朝的事儿啦,本官祝你们两位在草原上打得如火如荼,开心愉快,哈哈。” 两位突厥使者齐齐瞪了他一眼,这种占了便宜还在说俏皮话的无耻之徒怎么看怎么讨厌。 “对了,你们打归打,欠我华朝的银子可得赶紧打到我朝的帐号上,不然我会很不高兴的……”方铮习惯将丑话说在前头。 正说着呢,城楼上的士兵们手执火把点燃了大将军炮上的引线。按规矩,盟誓之后,是要放礼炮以示诚意遵守协议的。 “轰轰轰……”连续的礼炮声响,将高台上正在催要银子的方大少爷吓得两腿一软。 “啊——有刺客!”方铮不明所以的惊叫一声,二话不说,一把拉住离他最近的默棘连,硬扳过他的肩膀,让他面向着城楼,而方铮则面色苍白的躲在默棘连身后,不时还从默棘连瘦削的身材后探出头来窥视一番。 默棘连气得脸色铁青,胡子翘得老高,大声怒道:“方大人!你……你怎能如此无耻!” 观察半晌,确定了不是刺客偷袭后,方铮放开了默棘连,脸上带着讪讪的笑,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国师大人别见怪,我这不是跟你亲近嘛……” 瞄了幸灾乐祸的达塔塔一眼,方铮凑到默棘连的耳边,神秘兮兮的道:“瞧那大个子傻傻的,他就算愿意为我挨刀,我还不乐意呢……” 说着方铮勾着默棘连的肩膀,亲热的道:“……咱俩谈得来,我比较喜欢你为我挨刀……” (《穿越之纨绔少爷》第二卷结束) -------------以下字数不算钱------------- 第二卷结束了,第三卷开始了。(废话!) 第三卷说什么呢?嗯嗯,打死我也不说,反正你们拿月票推荐票使劲砸我就对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讨钱公主 夏日的阳光刺目而毒辣,一到中午人们便不愿出(men)了,堂前屋后,树荫凉亭,反正应了那句俗话:“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方府也是如此,午饭一过,偌大的府院便显得安静异常,人们都在各自的房里歇息,只有树上的知了还一声一声的叫得欢实,炎热的天气更平添了几分烦躁。 方铮的小院外,两名下人正坐在一棵大槐树下唠嗑。 “哎,咱们少爷老装病不去上朝也不是个事儿呀。” “就是,他就不怕皇上怪罪?” “皇上没准就要怪罪了,听说朝堂上参奏少爷的折子,每天都有好几十,皇上也快忍不住了。” “是呀,真想不通,少爷为朝廷又立了一功,干嘛老躲着不去上朝呀。” 方铮的房(men)砰的一声打开了,方大少爷沉着脸站在房(men)口。 “你俩嚼舌头能不能远点儿?有站在别人房(men)口说怪话的吗?”方大少爷的心情不太好。 俩下人见方铮忽然出现,吓了一跳,按说这个时段少爷午睡了才是,莫非今儿少爷失眠? 胡乱的行了个礼,俩下人像中了箭的兔子似的拔腿便跑,转眼就没影儿了。 方铮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日子没法过了! 谈判成了,立大功了,名头大了,以方大少爷的脾气,怎会不愿到朝堂上多显摆显摆? 可是不行呀,朝堂不敢去。 是的,方铮有苦衷,天性乐观开朗,活泼而不严肃的方大少爷竟然有了苦衷。 苦衷来源于那位年仅五岁的长乐小公主。 小丫头自从上次募捐尝到了甜头之后,她觉得自己迎来了事业的上升期,对方铮这位大客户兼冤大头更是非常上心,上心的程度令人发指。 每天寅时,百官上早朝,小丫头便叫宫女抱着她来到金銮殿大(men)口,坐在铺满国家特级保护动物皮毛的躺椅上,一见方铮小丫头便两眼发亮,胖乎乎的小手费力的举起她那件毁天灭地,斩妖除魔的超级神器——募捐箱,然后小脸露出万分期待的神色…… 你说这丫头要钱都要到金銮殿(men)口了,她家大人怎么不管管?方铮心里埋怨着,看来皇上明显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把他的几个女儿宠溺得无法无天了,见小女儿端着箱子向大臣要钱,皇上竟然抚须哈哈大笑,丝毫不怪罪,还不停的对方铮说“捐点儿,捐点儿。” 方铮觉得皇上是在有意报复,他那一成的分红,至今让皇上非常的不爽。 朝臣们似乎也对这位小公主喜爱得紧,平素谁在朝堂上咳嗽一声都得狠狠参奏的言官们,竟然也抚着胡须微微的笑,他们似乎觉得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外有个小公主讨钱,本就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合理合法,而且也完全符合逻辑…… 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劝方铮:“捐点儿,捐点儿。”这帮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敢情掏钱的不是他们自己。当然,起哄架秧子的也不乏那些幸灾乐祸,视方铮为心头大恨的大臣们。 皇上乐,大臣乐,苦的却是方铮,东搜西刮来的那点银子,方铮还打算给自己置办几套宅子,多买几处土地,再买几家商铺……他的开支计划很多,但其中绝对没有白给小公主这一项。方铮觉得自己对这位未来的小姨子已经仁至义尽了,哪个(jie)夫能一出手便是几千两,赞助自己小姨子的嫁妆? 满朝文武的起哄声中,方铮咬着牙,堆出笑脸又掏了几千两银票,塞在了小公主的募捐箱里。 小公主兴高采烈的抱着箱子离去,早朝于是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照常举行。说来也怪,小丫头只认准了方铮,对别的大臣却秋毫无犯,方铮忍不住照了好几次镜子,莫非少爷我长得就这么像冤大头? 悲剧才刚刚开始,第二天寅时,小公主风雨无阻的又抱着募捐箱坐在了金銮殿(men)口…… 于是五品散骑常侍方大人忽然病了,他病得很及时,离金銮殿(men)口还有数丈之遥,方大人忽然脸色一变,然后让一位小黄(men)帮着向皇上请了个假,匆匆撩起官袍下摆,健步如飞的回家养病去了。。 这一病就是四五天,皇上派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据御医禀报,方大人得的是心病,药石难医,只有银子才能治得好。 皇上知道后微微一笑,近来朝中无甚大事,却也由得他胡闹了。 方铮站在房(men)口,出神的盯着小院外面的一湾池塘,忽然狠狠的骂了一句:“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方铮知道自己骂的是谁。 骂过之后心情莫名好了许多,这时孙管家来报,胖子来访。 “方兄,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你,怎样?觉得好些了么?”天气热,胖子身上不停的冒着汗,边说话边擦汗,看起来很是遭罪。 方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那宝贝(mei)(mei)害的!” 胖子疑惑道:“宓儿?宓儿最近很安份呀……” 方铮拍着大腿叹气道:“你全家都是我克星,这个(mei)(mei)安份了,那个(mei)(mei)又来了,唉,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胖子楞了楞,接着笑道:“你说的莫非是长乐公主,宝儿?她怎么招惹你了?” 方铮苦着脸道:“她没招惹我,她对我很客气,客气得如同我是她的衣食父母似的……” 胖子愕然道:“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方铮道:“不知道你家是不是特缺钱花,这小丫头片子现在讹上我了,每天举着个破箱子在金銮殿(men)口等着我,给少了她还不乐意,我上一次早朝就得花好几千两银子,你说我除了在家装病,还能怎么办?” 胖子一楞,然后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宝儿,也就是长乐公主,她确实挺爱钱的,我们皇族内的兄弟(jie)(mei)都挨个儿被她敲诈过。前些日子不知长平从什么地方学了个新词儿,叫什么‘募捐’,于是便教给了宝儿。这下好,宝儿有了名目,见人就举箱子,我现在见了她都绕道儿走。” “…………” 方铮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耳光,嘴贱呐!说什么不好,非得跟长平说什么募捐,合着这事儿是自己害自己。那长平也是,整个就一大嘴婆娘,学个什么新词儿就拿出来满世界显摆,惹得火起,这媳妇儿老子不要了! 胖子见方铮心情不好,便死拉活扯的非得要他出去走走。 方铮拗不过,只好答应。 所谓走走也只是句套话,大热天的下午,但凡脑筋正常点的,谁愿意顶着毒辣的日头在外面跑? 两人出了府,方铮还顺便带上了杀手哥哥,没办法,方大少爷觉得刺杀的事儿还没查清,怕有人再次谋害,只好到哪儿都带着这位冷冰冰的杀手哥哥,关键时他就是一张保命符呢。 三人在秦淮河旁的一处凉爽的茶馆坐上了,两人一边喝着茶磕着瓜子儿,一边听那说书的先生说书。杀手则环臂站在一旁,闭目运气。——也许是补个午觉,杀手甭管做什么事,总喜欢把自己搞得很莫测。 “……好个方大人,见突厥蛮子竟敢对我华朝如此无理,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义正言辞道:‘呔!蛮贼休得猖狂,小爷今日管叫你有去无回!’……” “好!”众听客听得齐声喝彩,纷纷朝桌上扔着铜钱。 方铮听得噗嗤一笑,“这故事谁编的?也太扯了?” 胖子笑眯眯的道:“市井小民总是崇拜英雄的,就算你不是英雄,只要他们需要,在他们嘴里,你就是英雄。” 方铮刚欲点头,想想不对,瞪眼道:“我本来就是英雄。” 两人说笑着,忽听下面有人拍桌子叫道:“给老子换一段儿!老说那个方铮,腻不腻呀?什么狗屁方大人,分明是个商贾出身的痞子!我呸!” 众听客面色一怒,循着声音望去,见说话之人身着玄色丝衫,看他这身穿戴便知乃富贵之人出身,兴许还是某位朝中大臣的公子,众人自知招惹不起,却也没人敢出来顶撞他。 方铮见此人相貌平平,言行之中虽有几分贵气,看着却令人生厌不已,至少方铮看着他就觉得挺讨厌的。 努了努嘴,方铮问道:“这人谁呀?” 胖子磕着瓜子,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毫不在意的道:“那人是户部刘侍郎的公子,叫什么名字我忘了,朝中大臣们家里那么多人,我哪记得清。” 户部?如今除了魏承德的兵部,其余的五部官员对方铮好象都没有什么好感。 方铮不禁有些郁闷:“我到底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就这么招他们嫉恨呀?” 胖子笑道:“你得罪了潘尚书,对他们来说,就是天理不容。” 方铮皱眉道:“潘尚书有这么大的权势?满朝文武全都向着他?那他岂不是可以一手遮天了?” 胖子苦笑道:“岂止一手遮天,他只要咳嗽一声,满朝文武就不敢大声说话,都说父皇也敬他三分,这话算客气了,父皇其实敬了他七分。你可以想象一下,当了几十年的吏部堂官儿,天下的官员有多少是出自他的(men)下?” 说着胖子指了指那位刘公子:“看见没?他老爹当年只是一名富家秀才,十几年后竟然坐到户部侍郎之位,凭的什么?就是潘尚书的提拔呀。”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整人 方铮感叹了一句:“看来我敢扁潘尚书的儿子,而且是一个一个轮着扁,实在是胆子不小。” 胖子笑道:“现在你知道,得罪潘尚书后果多严重了?” 方铮皱着眉头望了刘公子一眼,什么人下什么崽儿,瞧这位刘公子的德性,他的父亲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奇怪,潘尚书手下都网罗了些什么人呀?一个个红毛绿眼的,长得没个人相儿,嘴里也吐不出句人话,跟潘尚书的两个熊包儿子一样,欠揍。 眼珠子滴溜儿一转,方铮朝胖子挑了挑眉:“敢不敢跟我一块做件坏事?” 胖子见方铮转眼珠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闻言笑着摆手:“别激我,我可没那胆子干坏事。” “为何?那小子认识你吗?” “那倒不是,那小子见都没见过我。” “那为什么?” 胖子叹口气:“因为我害怕。” “你是王爷你怕什么?” “王爷怕的是皇上呀。你这家伙肯定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揍他一顿,你不怕惹祸,可我怕,明日父皇知道了,必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胖子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小子不过就是骂了你几句,有必要打他么?” 方铮一耸肩:“我无聊啊,难道你忘了,我以前的外号叫方太岁,没事都要惹人家的,现在别人都当着面骂我了,再不发发威,别人会笑我浪得虚名的。再说了,我没说要打他啊,整人,其实有很多种,咱们可以换个没风险的法子。” 胖子唉声叹气,“看来我是非得被你拖下水了……” 方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保证你父皇不会骂你。不信的话咱们赌一赌?你父皇若没骂你,你就输给我……” 掰着手指算了算:“……输我九千二百四十五两银子,怎么样?” 胖子奇道:“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啊,打个赌还有整有零的……” 方铮叹了口气:“这是你家那宝贝(mei)(mei)总共从我这儿讹去的银子呀,我都记着数呢,就指着你们家谁来还我了……” 胖子咳嗽了两声,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哎,赌不赌啊?”方铮不死心的捅了捅胖子,想蒙混过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胖子顾左右而言他:“你打算怎么整那位刘公子?” 看来这家伙是不打算帮他(mei)(mei)还债了。方铮凄苦的叹了口气,道:“你待会儿记得配合我就行。” 方铮起了身,在杀手哥哥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整了整衣冠,满面堆笑的走向那位刘公子。 “哎呀!这位不是刘兄吗?缘份,缘份呀!”方铮的笑容很热情。 刘公子上下瞟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道:“你是谁呀?” 瞧这小子一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揍性!方铮真想吐丫一脸臭狗屎。 “在下莫再提呀,你忘啦?前年咱们还在芳香楼一起玩过呢,你还大方的帮我兄弟俩结帐,豪爽之风,令在下至今神往不已……”方铮一副崇拜者的嘴脸。 “莫再提?这是人名吗?我还请过客?不会?”刘公子觉得自己不像那么大方的人。 方铮赶紧叫过一旁的胖子,热心的介绍:“这位是家兄,名叫莫再讲。” 刘公子疑惑的指着胖子,胖子赶紧抱拳:“莫再讲。” 刘公子又指着方铮,方铮抱拳:“莫再提。” 刘公子绕得有点晕,挠头道:“……这么神秘啊。” 三人各怀鬼胎的寒暄了几句。 方铮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自来熟的勾着刘公子的肩膀,笑道:“上回刘公子请客,令在下实在不好意思,您久经风月,自是知道,这风流债,可不能欠的,在下一直都想着回请您一次,一晃两年过去了,今儿终于遇到了您,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刘公子,咱们兄弟请你去乐呵乐呵,不知刘公子可愿赏脸?” 有人请客,刘公子当然愿意赏脸,哪还管这两位名字神秘的兄弟俩什么来头。闻言高兴的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铮与胖子相视坏笑了一下,然后双双携着刘公子,登上了秦淮河上一艘规模较大的画舫。 秦淮河的画舫白天当然也营业的,文人骚客夜游秦淮,自有风味,然而在秦淮河白日狎妓,却另有一番风流。 风流的三人正在举杯频饮,既然有人请客,身为客人的刘公子在最短的时间内便与方铮二人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铁交情。几杯酒下肚,三人只差没有烧黄纸,斩鸡头结拜了。 方铮此刻显得特别的好客,桌上的菜全是画舫里最贵的招牌菜,酒是三十年陈的女儿红,刘公子怀里的姑娘,也是整个画舫最红的头牌姑娘,名叫倾城。敢取这个花名的姑娘,可以想象她是如何的绝世和……昂贵。不甩个上千两银子,休想挨她的身子,若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则更是贵不可言了。 倾城果然倾城。 倾城正柔若无骨的斜偎在刘公子的怀里,纤手剥开一粒西域买来的葡萄,杏眼含媚的用她那性感的红唇含了,挺直了身子以嘴轻轻喂进刘公子口中。 方铮与胖子见着眼前诱人的一幕,禁不住狠狠的吞了口口水。两人相顾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想法,想法非常的一致,“奶奶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刘公子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眉开眼笑的端起杯子道:“敬两位兄台,今日让两位破费,刘某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方铮笑道:“我只是还刘兄一个人情罢了,刘兄肯承我兄弟俩的情,在下已是非常感激。” 刘公子到现在还没想起,自己何曾如此大方的请人逛过窑子,不过有人愿意当这冤大头,他也不介意被人请一回,毕竟这种糊涂人不是每天都遇得到的。 三人相谈甚欢,刘公子喝了几杯后,面色开始变得潮红,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心不在焉的跟方铮二人扯着闲篇,眼睛却不住的瞟着倾城那对傲人的大胸脯,不时还扭动一下身子,似乎有些不耐。 看来这位刘公子开始把持不住了,方铮与胖子识趣的笑道:“刘公子,此时虽说是白日,但是这位倾城姑娘如此的绝色风情,刘公子不如与倾城姑娘入内一叙衷曲,**一番,如何?” 刘公子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大喜,却又故作难色道:“只是冷落了二位兄台……” 方铮与胖子赶紧摇头:“不冷落,不冷落,秦淮风光尚好,我兄弟二人在此举杯闲聊,也别有一番风味,刘兄自便就是,我兄弟二人在此等刘兄……” 刘公子又故意推辞了一番,这才假装盛情难却,搂着倾城入了画舫后面的雅间,独自**去也。 方铮心中默数着时间,等到一柱香过后,便拉着胖子起身,准备出画舫。 画舫(men)口站着几个打手,见二人欲走,神色不善的将(men)堵住,一个打手冷冷道:“二位公子还未结帐?” 方铮板着脸道:“干嘛?怕我们跑了?”说着大拇指一翘,指着里面的雅间道:“里面还有我们的同伴呢,他请客,你找他要钱去呀。不过这会儿别去,他正**着呢,哈哈。” 说完方铮扒开堵在面前的打手,与胖子二人施施然下了画舫。在众打手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消失在秦淮河岸边。 “你所谓的整他,就是这样?”离开画舫老远后,胖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想不通,喝酒抱姑娘,这也叫整他? 方铮笑道:“当然不是,我在他酒里下了两种药。” “什么药?”胖子心里有点谱了。 “不可说,不可说……”方铮玩起了神秘。 胖子无可奈何的望了他一眼,道:“不管下了什么药,那位刘公子玩完了就走,你这整人未免也太没效果了。” 方铮得意的从袖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小钱袋,吊在半空中甩啊甩:“等刘公子爽完,他就会知道什么叫死去活来了。瞧见(men)口的几个打手了吗?嘿嘿,很是威武啊……”。 胖子惊道:“你把他的钱袋偷了?” 方铮无辜道:“不是我偷的,是杀手哥哥偷的……” 方铮将目光投向秦淮河方向,“吃霸王餐,顶多是被打一顿,不知道吃霸王鸡会是什么下场?更重要的是,那只鸡被人玩得遍体鳞伤后,发现那个嫖客身无分文,而且又忽然变成了哑巴……唉,我都不忍心再想象了……” 望着方铮脸上的同情之色,大热天的,胖子忽然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回到家已是晚上,小院里有人在等着方铮。 此人正是长平,见方铮回来,长平高兴的大叫一声,然后冲上前去,一把挽住方铮的手臂,“你怎么才回来?人家都等你一天了……” 方铮笑道:“下午和你哥哥一起做了一件挺有出息的事儿,嘿嘿。” 他心里忽然浮起了一个想法,如果把潘尚书那一党所有大臣们的儿子全都整治一番,不知潘尚书会有何反应?算算日子,皇上也该对潘尚书动手了?自己这叫推波助澜,还是锦上添花? 长平娇俏的皱了皱鼻子:“你和哥哥干了什么坏事儿?怎么不叫上我?” 方铮笑道:“别问了,明日京城应该会有小道消息,嘿嘿,哈哈……” 长平哼道:“得意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对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小客人,她一直吵着要见你,嘻嘻……” 方铮得意的笑声噶然而止,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道:“什么客人?” 长平嘻嘻一笑,让开了身子。 房(men)口,一位双手托腮的小美女正睁大了清澈的大眼睛,惊喜的看着方铮,此女白白胖胖,粉雕玉琢,显得很是可爱。她的怀里,正抱着一只箱子,箱子上贴着红色的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募捐箱”。 方铮楞楞的看了她半晌,忽然两腿一抖,竟是瘫软下去。 小美女不管不顾的抱着箱子,一摇一摆的走到方铮面前,将箱子往前一伸,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今天你给多少?” -----------以下字数免费----------- 发个通知啊,明天停一天。原因:从下个月1号开始,我想拿全勤奖,也就是说从下个月开始,我就没有休息日了。趁着月底之前,赶紧给自己放个假,放松一下脑子,顺一顺后面情节的思路。 嗯,明天打算去公园玩海盗船,我想玩这个很久了。——天真?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喊冤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象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出众……” 方铮觉得自己就是这类人。 此刻他的心情可谓五味杂陈,他想起了与小公主相遇的那一幕,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假装没看见那个独自坐在白玉台阶上的小女孩,假装没听到她问的第一句话,把她当作空气一般无视,从她身边漠然的走过去…… 如果选择那样做,也许如今的自己会很快乐?至少自己手上的银票不会拿他当个中转站,左手进来,右手出去,不做片刻的停留。 说这些都晚了。生活只有一种结果,不论偶然与必然,眼前看到的,真实发生的,才是不可改变的。 感觉有人在拉他袖子,方铮回过神,低头一看,见长乐公主正不满的看着他,似在无声的控诉方铮的走神,而且还将小手中的募捐箱往前伸了伸。 看着这个小巧精致但又格外刺眼的募捐箱,方铮无奈的叹息一声,蹲下身子,苦着脸对小公主道:“公主殿下,微臣已经没钱了……” 小公主清澈的大眼睛眨了两下,狐疑的打量着方铮,接着小鼻子轻轻一皱,哼道:“你知不知道撒谎是不对的?更何况你居然还骗小孩子。” 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方铮求助的望了长平一眼,长平微笑着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看着小公主的眼神满是宠溺。 败家的娘们儿!看见老公被人敲诈也不说上来帮帮。方铮在心里恨恨骂了句。 方铮继续苦着脸道:“公主殿下,微臣是真的没钱了……说句实话,您的嫁妆没着落,微臣也很为你着急,但是……微臣为了您的终身大事实在是鞠躬尽瘁,仁至义尽了……” 方铮演技高明,这番话说得只差没有声泪俱下了,想骗过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自是容易之极。 小公主见他表情诚恳,不似作伪,不由相信了几分。小脸一垮,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手中平端着的募捐箱也颓然的放下了。 方铮心里松了口气,今儿总算靠演技给自己省了一大笔银子,小丫头片子见我被她敲诈空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找我了。 然而方铮还是小看了这位古代小公主的毅力和耐性,以及对银子这个美好东西的狂热执着。 小公主只是黯然了片刻,随即又抬起头来,小脸满是期待的道:“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她似乎对方铮一夜暴富充满了信心。 “…………” 小公主被小绿抱出去夜游方府了,小女孩很懂事,乖巧的将空间留给了(jie)(jie)和未来的(jie)夫,前提是以后的募捐,方铮必须得主动积极的交纳,就像写连载小说似的,每日不能断更,而且还没月票。 方铮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房(men)口的石阶上。他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已经被这位未来的小姨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简而言之,——他被讹上了。 长平不满的推了他一把,哼道:“瞧你那小气劲儿!不就一点儿银子吗?你至于这副鬼德性嘛,没劲透了!” 方铮气得从台阶上跳了起来:“一点儿银子?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你那宝贝(mei)(mei)这些日子从我这儿讹去多少银子了吗?近一万两了呀!” 长平有些吃惊的捂住嘴,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你为何给她这么多?小孩子随便给几两散碎银子不就行了吗?你疯啦?” 方铮无语了,你那宝贝(mei)(mei)是几两散碎银子便能打发得了的么?你也太不了解她了。 长平笑得眼睛弯成一弯新月:“难怪她最近满世界打听朝中有没有一位很年轻很大方的奸臣,昨日还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说她找到了一个冤大头,非常之阔气,而且不怎么聪明,跟个傻子似的,要他掏钱他就掏钱……”。 “…………” 欲哭无泪是方铮现在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合着自己破了财还没落着好,竟被一个五岁大的小丫头片子当成了傻子,这世上的天理公道上哪儿去了? 轻轻的坐在方铮身边,长平安慰道:“好啦,跟个小孩子治什么气呀!丢不丢人!这些日子没见我,你有没有想我?快说!不许说没想!” 方铮有气无力的道:“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说想你。” 长平乐得眉开眼笑,一把挽住方铮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方铮的肩上,满脸甜蜜的道:“喂,父皇有没有跟你提起,咱们何时……何时……成亲呀?” 方铮挠头道:“好象说过,谈判的事儿结束后,咱俩的婚事也快了。” 长平闻言俏脸一红,低着头娇羞道:“那你……还不赶紧跟我父皇……提亲,等什么呢?” 未等方铮回答,长平飞快的变了脸色,恶狠狠的道:“莫非你反悔了?你若敢反悔,我就……” “诛我九族是?”方铮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换个新鲜词儿?每次都诛人九族,我问问你,你到底诛过几个人九族?” 长平不好意思道:“……目前还没有一个。” 宠溺的捏了捏长平的鼻子,方铮笑道:“原来你是一只纸老虎,光嘴上嚷嚷得凶。” 长平娇俏的皱了皱鼻子,“诛九族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呢,我朝开国至今百余年,被诛九族的总共也没几个,我只是个公主,哪敢真诛人九族呀,除非……除非……” “除非怎样?” 长平羞红着脸道:“……除非有人欺负了我的夫君,我便拼了性命,也要将那人碎尸万段,诛连九族……” 甜蜜缠绵的情话被长平说得血光四溅,杀气森森,方铮却觉得心头一阵感动和温暖,过我们的小日子,让别人都死去,我们的快乐,便是建立在别的痛苦之上,甘之如饴,毫无愧疚。 左手悄悄环上了长平的纤腰,方铮开始不规矩起来,一阵情人间的密密私语在夜幕下肆意而又婉约。 “长平,你的腰好细呀……” “嗯……” “长平,你要多吃点肉,瞧,太小了,跟包子似的……” “别……不要……不要摸那里,咱们……咱们还没成亲呢……” “没关系的,我只是适应一下,毕竟将来我要摸它们一辈子的,大家提前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你……坏死了!” 月儿悄悄的躲进了云里,似乎也为这羞人的一幕而感到不好意思…… 良久。 “你是不是在欺负(jie)(jie)?” 声音突如其来,小女孩双手托着肉肉的小下巴,好奇的注视着方铮的手,他的手正探入长平的衣襟内,不断的上下摸索着。长平却羞红着脸,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其施为。 两人闻言一惊,接着两声尖叫响彻在方府上方的夜空中。 “呀!要死啦!” “妈呀!” -------------------- 第二天,京城内四处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户部刘侍郎的独子,昨日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扔在秦淮河的岸边,形状凄惨至极,据说下身还被人极其残忍的阉割了,刘侍郎得知消息后,当场昏迷不醒,刘侍郎大半辈子仅此一子,却遭如此横祸,老刘家从此算是绝后了。 消息在京城内如病毒一般肆意传播着,王公贵族,贩夫走卒皆有听闻,或叹世道不安,亦或幸灾乐祸,世间百态,由此可见。 金銮殿内。 方铮倚着大柱子,无聊的打了个呵欠。 “病体初愈”的方大人终于上朝了,不过五品小官儿,来与不来,对朝政也没多大影响,所以方大人的到来,朝臣大多只是点头一笑,以示招呼,没有过多的热情,也没有刻意的疏淡。 昨夜方铮在付出了二千两银票的“遮口费”后,终于与小公主签定了城下之盟,小公主答应以后不再去金銮殿(men)口堵他,与此同时,方铮必须要尽到一个做(jie)夫的义(*),每个月定时定量的为小姨子的募捐箱添砖加瓦,给钱要主动,态度要积极,否则后果很严重。。 为了让方铮这位大客户兼冤大头尝点甜头,增加捐钱的动力,小公主将方铮拉到一边,含蓄的表示,以后(jie)夫若还想在(jie)(jie)的衣服里“找东西”,她可以继续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最后长平羞红着脸,急急忙忙拉了小公主逃命似的回了府,方铮楞楞的站在院子正中,似哭似笑,表情诡异。 “这丫头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呀?我还真得认识认识这位教育界的奇材。”站在金銮殿内,方铮还在出神的想着,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唧唧歪歪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咳咳,方大人,方大人!”方铮旁边的大臣将他叫回了神,好心的提醒他:“皇上在叫您呢。” “嗯,啊?什么?”方铮愕然望去,远远的,皇上面含薄怒,正狠狠的瞪着他。 大殿内静悄悄的,满朝文武皆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冯仇刀站在他对面,无奈的朝他苦笑了下。 方铮心内一惊,虽然不知道皇上叫他何事,但按以往惯例,皇上在金銮殿上点他的名,一般都没啥好事。 方铮赶紧一个箭步冲出班来,朝着皇帝宝座急走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光滑的金砖上,二话不说,纳头便拜,语带哭腔道:“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呐!” 方大少爷的习惯,事态未明之前,不管不顾先喊冤是没错的。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以下字数不算钱---------- 海盗船挺好玩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告御状 “方铮!你一出来就喊冤,所为何事?”皇上的语气中隐含怒意。 “啊?”方铮愕然抬起头,四顾而望,见满朝大臣有的窃笑不已,有的面带冷笑,只有魏承德皱着眉望着他,唉声叹气。 方铮有些不解,心下思忖着,难道昨儿整刘侍郎儿子的事儿被人捅出来了?不至于呀,我点儿不会那么背? “禀皇上,微臣,微臣……呃,微臣觉得咱们华朝乃天朝上国,但疆域却不够大,实在是太冤了!嗯,对!太冤了!咱们应该立刻率军攻打那些小国家,把他们的国土,变成咱们的国土,他们的金银,变成咱们的金银,他们的老婆……” 耍着小聪明,方大少爷楞是将先前的口误硬生生的拗过来了,然而一抬头却见满朝文武皆神色不善的盯着他,皇上更是一副怒发冲冠,一点就爆的模样,方铮赶紧悬崖勒马,朝皇上讨好的一笑:“……他们的老婆,还是他们的老婆……咱们不稀罕,嘿嘿。” 皇上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牛头不对马嘴,简直不知所云!方铮,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朕真不知道该不该赏你。” “啊?赏我?”方铮大吃一惊,哥们又发了? 皇上没好气的白了方铮一眼,然后转头朝一旁侍立的太监示意了一下,太监当先站出,大声宣道:“皇上圣旨,五品右散骑常侍兼忠勇伯方铮,与突厥使者商谈结盟一事,长我上国之志气,扬我华朝之国威,朕甚嘉之,故加封方铮爵位为一等忠勇伯,世袭罔替,增食邑二百户。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圣旨宣完,满朝文武又是一惊。 不论是亲近方铮的大臣,还是恨他的大臣,都不得不承认,与突厥使者谈判,华朝占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便宜,方铮在其中出力甚多,居功至伟,此功之大,说是开疆辟土亦不为过。而且据说此人与长平公主相交甚厚,即将成为当朝的驸马,原本大家都以为,皇上肯定会借这次方铮为国立功的机会,对其大加封赏,委以重任。 没想到皇上却只是轻飘飘的给方铮加了一级爵位,增了二百户虚无飘渺的食邑。一没加官,二没赐金,三没赏银,众臣心里犯起了嘀咕,皇上执政多年,向来不亏待有功之臣的,今儿这是怎么啦?按说方铮即将成为皇上的女婿,皇上更是不该对方铮如此刻薄寡恩才是呀。 潘尚书面色平静,无喜无怒,半闭着眼睛站在朝臣的最前排,对此事置若罔闻,如同睡着了一般。 下面的朝臣们却议论纷纷,魏承德面带不服之色,浓眉一掀,便欲出班反对。老头性情耿直,更何况与方铮相处久了,亦知此人虽油腔滑调,但人还算不错,且为国立下大功,皇上处事如此不公,老头忍不住便想出班直谏,冒犯天颜了。 魏老头还来不及说话呢,跪在地上的方铮便开口了:“微臣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完恩,方铮便站起身来,面色如常的退回朝班中去了。 方铮心里确实觉得无所谓,什么加官,什么进爵,在他眼里如同狗屁。他只知道一点,加了官,便意味着身上的担子重了,有事儿忙了,而且是那种毫无效益,半分银子都得不到的瞎忙,以方大少爷的禀性,怎么可能愿意去干?他倒恨不得一辈子就当这么个五品的闲散小官儿才好。 至于皇上没给他赏金赐银就更好解释了,说白了,与突厥谈判是他与皇上私下里的一场交易,皇上眼看着方铮已经赚得盆满钵满,正恨得牙痒痒,不再另行赏赐,是非常正常,非常符合逻辑的。皇上没找他要银子,方铮已经很感激了。 方铮这番作态自己不觉得,但看在朝臣眼里却是另一个味道了,此子平日里嬉皮笑脸,毫无正经,一旦遇事却能做到面如平湖,荣辱不惊,他日当真前途不可限量啊。。 在众臣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方大少爷神色坦然的斜倚着大柱子,打起了瞌睡。 不论大家心里如何想,眼下是金銮殿,早朝还没散,该上奏的事情还得继续奏,至于那位躲在柱子后打瞌睡的五品闲散官儿,大家只能暂时无视他,待到散朝之后,再回去仔细琢磨皇上此举的深意。 方铮睡得朦朦胧胧间,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悲呼一声,金銮殿上传来一声大喊:“臣,恳请皇上为臣讨个公道!”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将方铮这位睡神给惊醒了。 凝目望去,只见一位大约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大臣抢出班来,悲怆万分的不停对皇上磕着响头,金銮殿地上铺的金砖被磕得一声一声的闷响,大臣犹自不觉的边磕边大哭着。 “有戏看!”方大少爷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揉了揉脸,这种时候,他觉得如果手上有包瓜子就好了。 皇上望着地上不停磕头的大臣,深深皱了下眉,沉声道:“刘爱卿,有什么事只管奏上来,磕头有什么用?” 一听这位大臣姓刘,方铮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糟了,莫非这位便是户部的刘侍郎?昨儿被我整的倒霉蛋不会正巧是他的儿子?这下可要露馅啦。 四顾扫了一眼,方铮不自觉的往下缩了缩脖子,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柱子的后面。脑中急速运转,想着待会儿皇上若问起,该如何应对。——正常情况下,除了耍赖否认,基本别无他法。 刘姓大臣抽噎道:“臣的犬子昨日在秦淮河边听人说书,结果误认歹友二人,二人将犬子哄骗到一艘画舫之上,并在其酒中下药,偷走了他随身的钱袋,以致犬子醒来后无银付帐,被画舫的打手打得遍体鳞伤,并且,并且……生生将其阉割!皇上,皇上!臣仅此一子,尚无后嗣,臣请皇上为臣做主呀!呜呜……” 老刘语不成声,趴在地上老泪纵横。 方铮闻言心中不免也吃了一惊,奶奶的,那些打手也太狠了,吃顿霸王鸡而已,至于把人家割了么?痛快打上一顿不就得了,那位刘公子以后可怎么办?进宫侍侯皇上,还是躲在闺房里绣花?两种职业虽然稳定,但说出去都不太好听呀。——这事儿哥们是不是做得太不厚道了? 金銮殿上,皇上浓眉一竖,大怒道:“太不像话了!金陵府尹何在?” 金陵府尹陈大人擦着冷汗站出班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臣……臣在。” 皇上冷冷的盯着他,森然道:“陈久霖,朕把京城的治安重任托付于你,你便是如此治理的么?治下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你平日都在干什么?你可知罪?” 陈久霖吓得浑身一哆嗦,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颤声道:“皇上容禀,昨日臣接到此案后不敢有半刻拖延,带着捕快到茶馆中四处查访,闻知刘公子所结识的二人,听口音乃京城本地人士,一胖一瘦,一个名叫莫再讲,一个名叫莫再提,据闻二人乃是亲兄弟,案发之后,臣发下了海捕文告四处搜捕,但是仍无结果。臣已将那行凶的画舫查封,一应涉案人等全都抓获投入了大牢,皇上,臣……尽力了呀!” 方铮心中暗笑,看来这是件无头案了呀,按这两个名字抓人,抓到猴年马月都抓不着。想着又有几分不对劲,莫非金陵府便这般不济么?这么多人见过我和胖子,他们难道真查不出是我和胖子干的?此事可有点蹊跷…… 这时刘侍郎忍不住怒道:“皇上!臣状告金陵府尹陈久霖,多年来治下不严,玩忽职守,京城治安不稳,民风不淳,导致发生如此惨事,臣请皇上将其治罪!臣再告金陵那些章台妓馆,豢养打手恶奴,致使民风恶化,治安混乱,皇上,再不从严治理,臣恐世风日下,民心不稳啊!” 皇上有意无意的瞟了潘尚书一眼,潘尚书闭目不语,面色古井不波,看不出丝毫端倪。。 咳了两声,皇上沉声道:“刘爱卿言之有理,爱卿请……嗯,请节哀。” 说着语气一顿,皇上厉声道:“陈久霖,你身为金陵府尹,治下不力,对此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朕罚你一年俸禄,降职一级,原任留用,以观后效。朕命你以最快的时间,查出此案真凶,还刘爱卿一个公道!你听明白了吗?” 陈久霖面色苍白的唯唯称是,擦着冷汗退回了朝班。 “至于那些章台妓馆,实在太过狂妄嚣张,天子脚下竟敢犯下如此恶行,罪不容赦!朕认为确实应该狠狠的治理一番了!各位爱卿以为如何?”皇上沉声道。 群臣哪敢反对?虽说朝中的大臣们有事没事都喜欢往那些妓院里跑,在里面做出的事情一个比一个淫荡,可没有谁会蠢得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那些妓院说话,捋皇上的龙须。 一时间朝堂上大是喧闹,群臣纷纷点头赞同。就连一直站着没怎么说话的潘尚书,也似睡醒了一般,眼含赞许的点了点头。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声音充满了谄媚:“皇上英明!上至朝政,下至民生,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实乃群臣之楷模,民众之偶像!我华朝在皇上的英明领导下,必将走向一个又一个的辉煌!皇上简直乃千古一帝,千古一帝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心头大寒,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抚了抚全身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心中皆暗道:“这谁呀?马屁也拍得太无耻了!有你这么照死里拍的吗?叫咱们以后还拍什么?” 群臣循声望去,见大拍马屁不是别人,正是五品散骑常侍,方铮方大人是也。 方铮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站在朝班之中洋洋自得,如同一只吃了独食的大公鸡般骄傲。 拍马屁这种事,赶早不赶晚,你们这群老家伙反应迟钝,还是被本少爷抢先了一步,傻眼了?哈哈。 方大人都拍完了,群臣还能怎么办?尽管心中对他的无耻行为极其不屑,却也不得不俯身下拜,齐声唱喝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若有若无的瞟了方铮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众卿都不反对?朕觉得,此事要另派专人治理,章台妓馆不比别处,形势与背景都很复杂,非专人不能竟全功。” 群臣闻言就跟吃了哑药似的,全都默不作声了。众所周知,京城里的那些妓院画舫,有不少都是朝中重臣,甚至是王公贵族暗中出资操办,谁愿意去干这种得罪人的差事呀? 说到底,这事都是户部的刘侍郎引出来的,不少投资了娱乐业的大臣们纷纷朝刘侍郎投去了恶毒的眼神。 老刘绝了后,正是万念俱灰之时,心态也有了点变化,面对群臣不善的眼神,冷冷一哼,理也不理,径自闭上了眼睛,不言不语了,其淡然之态,颇有“横眉冷对千夫指”之傲骨。 皇上将群臣的反应一一看在眼中,龙目一抬,望向朝班的最后一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低沉道:“方铮,此事,朕便交由你来做,如何呀?” ------------以下字数不算钱-------------- 弱弱的求张月票,再求几张推荐票……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幕后黑手 “啊?”方铮正美美的看着热闹,却没想到皇上将这场热闹的重心引到了他身上,一时竟楞住了。 “朕决定,治理京城章台妓馆一事,便交由方铮来办,方爱卿,你可别让朕失望啊。”皇上板着脸,但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群臣一听这个烫手山芋终于有人接了,纷纷点头赞同,齐声赞颂吾皇英明,眼神却齐齐望向方铮,这些眼神中有仇恨,有幸灾乐祸,也有同情。 方铮傻眼了,好不容易把谈判的事儿办完,他正打算趁着清闲,接下来好好发展一下如玉斋,给自己赚点银子花,没成想皇上又给他派了一件差事,而且是一件非常难办的差事。 方铮平日里再怎么大大咧咧,却也知道京城的妓院不是那么简单,但凡规模稍微大一点的,身后都有着高官勋贵的影子,比如说嫣然赎身的那艘画舫,暗里其实便是太子的产业。而这些高官勋贵,有的手握大权,有的势力庞大,盘根错节,复杂无比,牵一发而动全局,皇上派他去治理妓院,这不摆明了让他得罪整个华朝官场吗?这事儿可不能接! “皇上!微臣……冤枉呐!”方铮再次从朝班中出列,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你有何冤枉?”皇上疑惑道。 “啊?咳咳,微臣说错了。”方大少爷习惯了不问青红皂白便喊冤,整了整表情,方铮摆出一副末日来临的绝望模样,趴在地上颤声道:“皇上!微臣惶恐,微臣不敢!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皱着眉道:“为何?” 方铮一本正经道:“微臣年纪尚轻,阅历不够,怕有负皇上所托,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一转眼看见闭目站着的潘尚书,方铮眼珠一转,忽然福至心灵,指着潘尚书道:“要不您换人也行,嗯,微臣觉得吏部的潘尚书德高望重,且正气凛然,如果皇上命潘尚书来治理京城的妓院,一定会让那些形容猥琐的嫖客们望风裸奔而逃,潘尚书神威无敌,一统妓院……” 潘尚书闻言大怒,愤愤的盯着方铮,气得浑身直哆嗦,一张嘴便欲开口,然而飞快的瞟了一眼皇上后,潘尚书却冷静了下来,双手拢在袖中,微微一笑,重新闭上了眼睛,未发一语。涵养之高,颇有“唾面自干”之境界。 皇上也瞟了一眼潘尚书,见他怒而不发,皇上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朝堂上演着一幕无声的君臣之间的眼神大战,趴在地上的方铮却浑然未觉,犹自滔滔不绝道:“……潘尚书骨骼精奇,走路带风,微臣估摸着潘尚书没准身负绝世武功,甭说几个妓院打手,便是维护世界和平也不在话下,所以微臣认为潘尚书是治理妓院最好的人选……” “住口!”皇上听得实在忍不住了,大怒道:“胡言乱语!方铮,你太放肆了!” 皇上呵斥这句话后,朝班中顿时有十几位言官一齐出列跪奏道:“臣参劾右散骑常侍方铮,御前不敬,妄语之罪,请皇上治罪!” 方铮吓了一跳,我怎么就不敬了?妄语又是个什么罪名? 皇上冷冷的扫了一眼众言官,沉声道:“众卿退下,朕自有定夺。” 接着皇上看着方铮道:“方铮,你为官不久,年纪尚轻,不懂规矩,所以有时候纵是胡闹了些,朕也未治过你的罪,但是有一点你要给朕死死记住,这里是金銮殿,朕是当朝皇帝!皇帝在金銮殿上说出来的话,是说给天下的臣民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能更改,朕下的旨意,便是最终的决定,你若反对推诿,那便是抗旨!听明白了吗?”皇上说到最后声色俱厉,几乎是吼出来的。 未待方铮回答,皇上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拂衣袖,冷冷道:“退朝!” 群臣山呼万岁,尽皆散去,只留下方铮一人,楞楞的站在空荡荡的金銮殿上出神。 ------------------------ 御书房内。。 方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管不顾的抱住了皇上的双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模样凄惨之极。 “皇上!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微臣呀!微臣为咱们华朝立过功,得过奖,微臣是今年华朝劳动模范荣誉称号的获得者,……对了,微臣还是您的女婿呢,您忘啦?长平公主是我未来的老婆啊!岳父!岳父大人!请您收回成命,那活儿小婿我实在是不敢接啊,您也不想看到您心爱的女婿走在路上无端端的被人射到墙上?岳父……”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趴在地上哭得惨兮兮的方铮,抬了抬腿,轻轻一脚踹在方铮的屁股上,没好气道:“起来,演得再像,朕也不会当真的。” 方铮犹自放声大哭,双手还不停在御书房内的猩红地毯上捶打着,痛苦绝望之状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皇上渐感不耐,沉声道:“起来好好说话,再装朕就命人把你丢出去了。” 方铮的哭声噶然而止,动作敏捷的迅速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官服,声音平静无比的道:“是。” 皇上狠狠瞪了他一眼:“朕就知道你是装的。” 方铮苦着脸道:“皇上,您说的那件差事真的不好办呀,很得罪人的,微臣若接了,会得罪整个华朝的官场,皇上,您不是跟潘尚书不对付么?让他去干这件事多好……” 皇上怒道:“住口!休得再跟朕讨价还价,朕在金銮殿上说的话你忘了么?朕决定的事情,是不可更改的,任何人都不能!” 真想不通皇上干嘛一定要让我去做这件得罪人的事,方铮暗自琢磨着,莫非我最近做了什么事情让皇上很不爽,所以他存心报复我来着? 知道这件事是躲不过去了,方铮无奈的恭声道:“是,不过,皇上,微臣能不能向您讨一道圣旨?这样才能压得住场面呀,不然微臣办事的时候别人不服怎么办?” 皇上点头道:“圣旨当然会给你,名不正则言不顺。” 方铮拦住了正要下笔写圣旨的皇上,笑眯眯的道:“皇上,不用太麻烦,您只要写四个字就行。微臣回去把它制成一面旗子,办事的时候就打着这面旗子,一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嘿嘿。” ………… 方铮郑重其事的将圣旨揣在怀里,皇上语重心长道:“方铮,你要用心办好这件事,京城的妓院向来藏污纳垢,朕在朝堂之上一力主张你来办此事,是有深意的,回去好好琢磨一下,以后朕不想什么事都提点清楚,你自己也该动动脑子了。” 方铮恭声称是。 “方铮。”皇上叫住了正欲告退出(men)的他。 方铮回过身来:“微臣在。” 皇上提笔在龙案上写着什么,头也没抬的淡声道:“以后做什么事,自己收拾干净,包括无病,都是一样。哼!莫再提,莫再讲,名字都取得如此粗鄙,简直愚蠢之极!” “啊?”方铮如同被人当头一盆凉水淋下,浑身冰冷。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方铮结结巴巴道,话一出口,便自觉失言,方铮赶紧摆出一副冤比海深的悲切表情,跪下大呼道:“……皇上!微臣冤……” 皇上这回没等他喊完冤,抬起头冷笑着打断了他:“你们以为此事做得隐秘,便瞒住了天下人?朕以前跟你说过,这天底下的事,只要朕想知道的,便一件事都瞒不过朕的眼睛,你难道忘了?或者以为朕只是在吹嘘?” 眼见抵赖不过了,方铮只好将头深深的磕在地上,沉默不语。脑中却在急速的运转着,难怪这事儿透着蹊跷,闹半天皇上也掺了一脚进来,可是他刚刚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要治我的罪呢,还是……教训我下次干坏事干得更完美?这事皇上是怎么掺进来的? 方铮脑子里千头万绪,乱糟糟的,一时竟不知该开口辩解,还是承认错误。。 皇上淡然道:“这回你倒学乖了,居然还会用借刀杀人这一招,看来你也知道了‘王法’二字的份量,可惜你还没学会收拾善后,若非朕提前知道了此事,湮灭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会儿你早被陈久霖抓起来扔在大牢了。哼,你真以为金陵府的捕快们是吃干饭的?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们会查不出来么?” 方铮恍然大悟,接着喜笑颜开道:“原来皇上跟我是一伙的,难怪微臣觉得这事儿干起来如有神助……” 皇上怒道:“放肆!莫把朕跟你这鸡鸣狗盗之徒扯在一起!哼!朕做什么事情必有朕的道理,你以为朕像你一般胡闹么?” 方铮脑子里飞快的想了想,瞧了瞧皇上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皇上……微臣斗胆问一句,那位刘公子……那啥,是您把他给阉了的?” 现在方铮想明白了,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妓院的打手不可能胆大妄为到那个地步,打了人还敢将别人阉了,定是他们把刘公子打了一顿扔到岸边后,皇上派人又将他给阉了的。嗯,对,肯定是这样! 想清楚后,方铮不禁对皇上敬佩莫名,要不人家怎么是皇上呢,使阴招下绊子都比一般人厉害,幕后黑手都当得不简单呀。 方铮堆着献媚的笑容,大拍马屁:“想不到皇上非但治国有方,阉人更是一把好手……” ----------以下字数不算钱-----------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事情太多了,原本准备码6000字后再求月票的,结果……唉,算了,今儿不求票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战前动员 方铮灰溜溜的被皇上赶出了御书房。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皇上与方铮的交谈,结局总是不太愉快。 回府的路上,方铮脑子里琢磨着,皇上说治理妓院有深意,可方铮却想不通,所谓的深意,到底是什么?是皇上想动一动妓院背后的利益集团,借此机会打压一下朝中党争愈加激烈的大臣?还是想把这团火引到潘尚书身上?众所周知,此事因刘侍郎而起,而刘侍郎却是潘尚书一手提拔上来的,可谓是潘系中的心腹人物。 坐在缓缓行驶的马车里,方铮烦恼的挠挠头,他会耍小聪明,但一碰到这种高层的政治博弈,他就傻眼了,不是他的强项啊。 掀开车帘,杀手哥哥正骑着马紧紧护卫在马车的旁边。刺杀事件一直是个谜,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所以杀手哥哥最近的生意很不错,方大少爷却大大的破了财。 隔着小小的窗口,方铮问道:“杀手哥哥,如果我要请你去查抄妓院,你觉得我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杀手哥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酷酷的道:“……查抄一家二百两,先付银子再动手。” 方铮一窒,哭笑不得:“我只是问问你,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派你去查抄妓院?” 杀手哥哥摇头:“我只收银子办事,不问原因。” 方铮耐心的道:“我没要你问原因,就是要你想一下,为什么我要你这么做。” 杀手哥哥看了一眼方铮,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你要我做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原因?” “…………” 我跟这古代人简直没法沟通! 方铮叹了口气,重重的放下了车帘,哥们糊涂了,根本就没问对人嘛,你能指望一个满脑子里只想着钱的杀手给你指点迷津吗? 回了府,在小院用过午饭,方铮一把将小绿搂在了怀里。 最近方铮经常对小绿毛手毛脚,在遭受过小绿的几次条件反射般的痛揍后,百折不挠的方大少爷终于将小绿的这种条件反射改过来了。现在的小绿已经能做到被毫无防备的吃豆腐后,不再动手伤人。这一点令满身淤青的方大少爷很欣慰,什么叫调教?这就是调教! “小绿呀,跟少爷说说,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方铮搂着怀里的小绿,贼手在小绿纤细的腰间上下抚摩。 小绿羞得俏脸通红,低声道:“……少爷,这是大白天呢,你……你就不能正经点?” 方铮色笑道:“其实你不知道,有的事情,白天做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方铮一边说,一边将手慢慢往上攀去,隔着衣服,轻轻握住了一团温软。 小绿羞得愈发厉害,身子不安的扭动着:“少爷……不要,不要乱动……” “哇!小绿,你真是深藏不露呀,居然比嫣然还大,嗯……也比长平的大……” “啪!” “哎呀!” 方铮龇牙咧嘴揉着淤青的手腕走出了房(men),他的身后跟着满脸歉意的小绿。 “少爷……对不起,小绿……不太习惯……” 方铮挤了个笑容:“没什么,不怪你,事实证明,你是个好姑娘。” 说着又低声嘀咕了一句:“……也证明,本少爷的抓奶龙爪手确实是百发百中,名不虚传……” 迎着小绿歉意又不解的目光,方铮施施然走了出去。 像是想起了什么,方铮忽然回过头道:“小绿,你母亲的下落,我前些日子已经拜托了突厥国师去打听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但多一分希望总是好的。” 看着小绿溢满泪水的感激目光,方铮赶紧摇手:“别谢,别感激,你要实在想报答,就以身相许。晚上我留着(men),你钻我被窝里来……” “…………” 建武十二年七月,京城的人们刚刚从突厥谈判成功的欣喜中平静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治理京城妓院的行动又成了好事者口中的谈资。。 天刚擦黑,正是掌灯时分,人们有的在吃饭,还有的富家公子或王孙纨绔却已摇着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潇洒打扮,施施然登上了青楼,或买醉,或狎妓,“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方府大(men)前。 宽敞的(men)前小广场今日显得有些拥挤,一千名龙武军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正一言不发的静静站着。冯仇刀披着盔甲,手按腰间三尺青锋,神情冷冽的注视着方府的大(men)。 孙管家从(men)房处战战兢兢的探出头,小心的望了望府(men)前那一千名杀气腾腾的士兵,又赶紧将头缩了回去,不停的唉声叹气:“少爷怎么还不来?……这也太胡闹了!” 府里远远传来跑步声,孙管家闻声一喜,赶紧迎上前去,愁眉苦脸道:“少爷……您今儿又是玩的哪一出啊?这么多军士站在咱们家(men)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抄家的呢……” 来人正是方大少爷,平素还算仪表堂堂的他,今日却衣衫不整,连头发都显得有些凌乱,像在什么地方打过滚似的。 没功夫理会孙管家罗罗嗦嗦的念叨,方铮急急忙忙跑到冯仇刀面前,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冯大哥,小弟我吃饭晚了点,让你久等了,罪过罪过……” 今儿方铮心情不错,晚饭还喝了几口酒,喝得有点微醺,结果从小院出来时不知在什么地方摔了一交,弄得自己有点狼狈。 冯仇刀展颜一笑:“无妨。” 说着指了指肃立着的一千士兵,道:“皇上下旨命冯某带兵协助你,这些人够吗?不够我再调些进城。” 方铮见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士兵,乐得眉开眼笑:“够了够了,抓几个打手,逮几个嫖客而已,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多谢冯大哥了。” 冯仇刀让过身子,低声对方铮道:“那你就跟他们说两句。” 方铮一楞,“说什么?” “做什么事,听什么命令,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如何做?” 方铮恍然,说白了,搞个战前动员嘛。这是哥们的强项呀。 整了整衣冠,方铮咳了两声,一手叉在腰间,一手学着伟人在空中大幅度的挥舞了一下,大声道:“同志们!……” 没这个叫法?方铮尴尬的咳了咳,赶紧改口道:“……兄弟们!敌人已经出现了!他们就躲在京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冷冷的注视着我们勇敢而正义的人民军队,他们是一群蛀虫,腐蚀着我们的精神,消磨着我们的志气,榨取着我们的银子,糟蹋着我们的(jie)(mei)……你们说,面对这样的蛀虫,我们应该怎么办?” 方铮将手伸到耳朵边,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按惯例,这种时候士兵们应该气冲云霄,踌躇满志的大声吼几声如“杀!”“打!”“消灭他们!”之类长精神的话。 惯例的事情好象很难发生在方铮身上。 一千名士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纷纷目瞪口呆的盯着站在最前面用手张着耳朵的方大人身上。包括方铮旁边的冯仇刀,也是一副懵懂茫然的模样,楞楞的看着方铮。 一些胆子大点的士兵见冯仇刀发着楞,于是开始在下面交头接耳。 “方大人刚刚在说什么呢?” “听不懂,很深奥,还说什么蛀虫,到底什么意思?” “莫非大人命我们去捉虫子?这……上哪儿捉去呀?” “就是,这也太为难我们了……” “…………” “…………” 保持着侧耳倾听姿势的方铮,没有得到自己想象中震天般高亢的回答,终于失望的放下了手,瞧了一眼正在发楞的冯仇刀,方铮觉得有点尴尬。 渐渐的,方铮又有点恼羞成怒,这帮当兵的太没文化了,本少爷的话有这么难懂吗? 咳了咳,方铮大声道:“都给我闭嘴!” 士兵们顿时齐齐肃立,喧闹声噶然而止。。 方铮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大声道:“都给老子听着,今儿咱们要去抓人,也许还会打人,你们这些混蛋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老子让你们抓谁就抓谁,让你们打谁就打谁,谁他娘的敢放跑一个,老子把他的蛋黄捏爆!你们这些混蛋都听到了吗?” 一千名士兵热血沸腾,群情激奋,齐声大喊道:“听到了!把他的蛋黄捏爆!” “…………” 底下的士兵们又开始交头接耳。 “这样说咱们才听得懂嘛。” “就是,方大人原来也跟咱们一样,是个大老粗。” “嘘,小声点儿……” 方铮颓然的扶着额头,大声的叹了口气,懒懒的一挥手,有气无力的道:“出发。” 夜渐深沉,京城却仍然一片繁华喧闹,特别是那些勾栏妓院(men)口,生张熟魏,迎来送往,倩影绰绰,笑语盈盈,显出一派似虚似幻的奢华和香艳。 留香阁,京城中一个规模不算太大的妓院,站在(men)口迎客的龟公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呵欠,接着他又深深皱起了眉头。 今儿透着几分怪异,平日那些喜欢来听曲儿来狎妓的朝中官员们,今日不知为何一个都没见,偶有几顶官轿经过(men)前,也是远远的绕开,生怕惹上一身骚似的,这是怎么了? 一阵整齐而有节奏的跑步声传来,龟公抬眼望去,却见一大队士兵手执长矛,排着整齐的队伍,朝留香阁跑来,眨眼间便跑到了留香阁的(men)口。 士兵们一言不发的停住,然后分散开来,很快的,留香阁被士兵们团团围住。 这时一辆马车慢腾腾的出现在龟公的视线内。接着马车在留香阁(men)口停住,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此人年纪轻轻,身着五品官服,相貌堂堂,嘴角却含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 龟公心下暗笑,不知这是朝中哪位大臣,嫖个妓还带着大队的军士来,谱儿摆得还真够大的。 龟公习惯性的堆出满脸笑容,正打算迎上前去,谁知一名士兵却举着一面大旗,一言不发的站了出来,将旗杆往地上狠狠一顿。 龟公凝目望去,见此旗大如幡布,长约丈余,宽约二尺,白底镶着金边,旗上龙飞写着四个斗大的行书:“奉旨扫黄”。 。 第一百三十章 奉旨扫黄 龟公见到这四个字顿时呆住了,一时有点不知所措,龟公读过几年书,字是认得的,“奉旨”俩字的意思他也懂,可他却不明白何谓“扫黄”。 心下隐隐觉得情况不妙,可恨的是今日晚饭后,留香阁的掌柜不知为何,沉着脸吩咐阁内所有的打手全部撤出妓院,龟公现在连个撑腰的人都找不着。 想了想,龟公仍是堆上笑脸迎上前来,谄笑道:“这位大人,您这是办差,还是来喝花酒?有相好的姑娘吗?”。 方铮哼了哼,神情倨傲的两眼望天,没搭理他。 龟公飞快的扫了眼四周林立的士兵,艰难的吞了口口水,仍陪着笑道:“这位大人如果是头一次来本阁,小的可以给您介绍几位不错的姑娘,她们不论琴艺唱曲都算得上京城一流,而且她们箫技也很不错……” 方铮闻言两眼一亮:“还会吹箫?” 一把勾过龟公,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方铮色眯眯的问道:“素质如何?” 龟公一楞,随即明白了方铮的意思,赶紧谄笑道:“保证个个都是绝色。”说着凑在方铮耳边悄声道:“若大人觉得一个人大战群雌有些力不从心,本阁还奉送春药若干,以增大人之情趣,嘿嘿。” 嗬,有点儿意思。方铮兴奋的搓了搓手,急声问道:“多少银子一晚?” 龟公见这位大人有了兴致,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再瞄了一眼四周肃立的士兵们,头皮又是一麻,赶紧陪笑道:“大人这么赏脸,第一次来本阁,本阁的掌柜高兴还来不及,怎敢收大人的银子?大人尽管放心玩乐,一应花销本阁全免……” 方铮将脸一沉,不高兴的道:“怎么能不要钱呢?本官看起来像是那种吃霸王鸡的人吗?说,多少银子一晚?” 龟公见方铮沉了脸,心中惴惴,不知这位大人到底想干嘛,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方铮的话:“摆花酒有贵有便宜,最贵的十两银子一桌,至于住夜……寻常的姑娘五两银子一晚,姿色稍好的十两或二十两不等,至于头牌姑娘,那就得看客人高兴了,不过至少也得好几百两银子……” 龟公瞧着方铮皱起了眉,不由有些胆战心惊,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变成他一个人在悄声嘀咕了。 方铮静静的负手站在留香阁的门口,手指在背后飞快的掐算着,算到最后,他发现,如果自己要在这里包几个头牌姑娘荒唐一夜,来个孤胆英雄大战群雌的话,至少得要花费好几千两。看来开个妓院真的很赚钱呀,难怪京城里那么多高官勋贵都往这一行里投资。说真的,连方铮都有那么点意思想入这一行了。 咂摸咂摸嘴,方铮皱起了眉,嘴里喃喃道:“贵,太贵了……” 回过神,望了一眼两腿已经开始发抖的龟公,方铮试图跟他商量:“多叫几个姑娘,你们能打折吗?”。 龟公满脸堆笑,只差没开口叫方铮亲爹了,闻言谄媚笑道:“能,大人是否有意……” 一旁的冯仇刀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位方老弟太没谱儿了,他这哪是治理妓院呀,分明是来逛窑子。 咳了两声,冯仇刀将方铮拉到一边,低声提醒道:“方老弟,咱们可有公务在身。” “啊?”方铮终于醒过味儿来了,对呀,本少爷来扫黄的,怎么扯到姑娘包夜上面去了?…。 方铮尴尬的朝冯仇刀笑了笑,又狠狠瞪了那不知所措的龟公一眼,方铮恶声道:“想拉拢腐蚀正义的朝廷官员,门儿都没有!哼!” 换了副表情,方铮倨傲的道:“去,把你们妓院养的那些打手都叫出来,本官要训话。” 龟公楞楞的看着方铮,一时不太适应刚刚还满脸淫笑的大人为何又变了脸。 方铮一瞪眼:“去啊!楞着干嘛?” 龟公终于回了神,闻言面有难色道:“这位大人,您……您这到底是干嘛呀?我留香阁是否有得罪大人之处?若有,还请大人不要跟小人们一般见识……” 方铮皱眉道:“本官奉旨治理京城妓院,一没打你二没砸你,只让你把打手们叫出来训几句话而已,这么罗嗦干嘛?” 龟公苦着脸道:“大人有所不知,本阁原是请了一些人帮着镇镇场面的,可今天掌柜的不知为何,把他们都撤了出去,眼下小的是真交不出人来呀。” 方铮有点不高兴了:“你耍我的?不少字早不撤晚不撤,本官来了他们就撤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阻挠执法?很严重的哦。” 龟公急得满头大汗,差点没朝方铮跪下:“大人,小的怎敢骗您,真的是没人呀,大人,要不您稍等一会儿,小的去请本阁的掌柜来与您细说,如何?” 方铮心头不由泛起一阵怒意,本少爷如此拉风的带着这么多小弟,而且还是奉的圣旨办事,第一次出马就遇到这么个情况,若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少爷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明日上朝那帮老东西暗地里还不笑话死我? 想了想,方铮一咬牙,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今儿不管这狗屁妓院有什么后台,本少爷非得查他个底朝天,招惹到谁了,就把责任往户部刘侍郎身上推,反正这事儿是他引出来的,我只是奉命行事,跟我没关系。 思忖过后,方铮主意已定,朝龟公冷笑一声:“不交人是?不少字行。” 方铮扭过头,朝四周肃立的士兵们大声吼道:“你们这群混蛋还楞着干什么?给老子冲进去抓人!把所有的人都给老子抓起来!抓到这里来!” 士兵们早就等着这句话,闻言齐声大喝一声“是”,接着便手执长矛如狼似虎般冲进了留香阁。 然后就听见留香阁里面传来一阵吵闹,紧接着杯碟摔碎的声音,花瓶打烂的声音,还有房门被粗暴的砸开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骂声…… 方铮站在门外,闭着眼满意的倾听着里面的喧闹,仿佛聆听天籁一般入神陶醉。 龟公却傻眼了,楞楞的看着士兵们冲了进去,片刻之后龟公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朝方铮跪下磕头道:“这位大人,高抬贵手啊,等会儿成吗?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出来,小的求您了……” 方铮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朝一旁站着的士兵一努嘴,士兵会意,立马将龟公拎到了一边,远远的站着。 抓人行动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经过一番激烈的打砸之后,留香阁内已经一片狼藉,一位身着红色丝裙,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急匆匆的跑出来,尖声大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眼睛一瞟看见门外只有方铮一人穿着五品官服,半老徐娘掂着脚跑到方铮面前,脸色惊怒不定,拿着腔调尖声道:“这位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我留香阁可从没招惹过您呀。”…。 方铮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摇摇头,嗯,太老,不合本少爷胃口。 “你是这儿的老板?贵姓呀?”方铮笑得如天官赐福般和善。 看了看四周虎视耽耽的军士们,半老徐娘忍着怒气低声道:“奴家姓潘,客人都叫奴家潘妈妈。” 方铮高兴的大笑:“原来姓潘呀,幸会幸会,潘妈妈,莫非你是吏部潘尚书的妹妹?” 如果真是那就太可乐了,一个是当朝一品,一个却是娼门掌柜,干的都是毁人不倦的工作呀。 潘妈妈脸上闪过几分怒意,板着脸道:“奴家与潘尚书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同姓而已。” 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潘妈妈道:“不知大人今日兴师动众,所为何事?我留香阁可有得罪大人之处?” 方铮笑眯眯的道:“没事没事,找几个人而已,本官又不耐烦一个个去叫,就叫弟兄们把他们都带出来了。” 潘妈妈阴沉着脸道:“大人,奴家斗胆提醒您一句,这留香阁名义上是奴家当家,可后面的人物,恐怕大人惹不起。奴家劝大人还是三思而行为好。” 方铮笑眯眯的道:“我也不想呀,可惜户部的刘侍郎哭得死去活来,要给他的犬子报仇,皇上只好派我来整顿一下你们娱乐市场了,有什么意见,你们找刘侍郎去。” 两人说话的功夫,士兵们已经打砸完毕,从里面押出一大群人来,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衣不蔽体,看来都是在办事时被这群不解风情的士兵生生打断了。 方铮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吩咐道:“都给本官站好,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老板和龟公站中间……” 接着方铮脸色一变,淫笑道:“头牌姑娘站到我这儿来……” “…………” 坦然的迎着众人鄙夷的目光,方大少爷开始了审讯工作。 由于情况发生得太突然,很多女子来不及穿好衣服,大部分都只穿着亵裤肚兜儿,一时间芳香阵阵,脂粉香靡,肥乳丰臀,肉色成堆,喜得方铮一圈又一圈的在这群姑娘中间绕着圈子,闻闻这个,又下着暗手摸摸那个。姑娘们做这行已久,羞耻之心早已渐去,袒胸露乳站在外面也不觉得有多难为情,面对方铮的豆腐手,姑娘们嘻嘻娇笑,不时还朝他抛出几个**的媚眼。 自从穿越以来,方大少爷何曾经过如此阵仗?此刻的他感觉一阵幸福的晕眩,再一次忘记了要执行的公务,色眯眯的朝着众位姑娘淫笑道:“有谁会唱十八摸?大爷我有赏!”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流咸湿小郎君 方铮此话一出,姑娘们像闻了腥的猫儿似的,一齐涌上前来,将方铮围在中间,一个个摇着粉臀,挺着酥胸,媚眼抛得满世界乱飞,口中纷纷娇呼道:“大爷,奴家会唱……”“大爷,奴家不但会唱,而且会做……” 方铮乐得哈哈大笑,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尝到做一个古代人的乐趣。 左边环一个,右边搂一个,方铮的双手不规矩的四处乱摸着,围着他的姑娘太多,他的手摸来摸去,触手尽是一团又一团的温软,却又不知摸的是谁,方铮不管不顾的闭着眼享受,一时间惊呼声娇笑声此起彼伏,场面端的热闹非常。 “方大人,……方大人!”冯仇刀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提醒他。 “嗯?啊!……”方铮终于从陶醉中清醒过来了。四下一扫,见潘妈妈正铁青着脸,恨恨的盯着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了,而旁边被抓的一干寻芳的嫖客们则或嫉或羡的看着他,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方铮放开了搂着姑娘纤腰的色手,万分艰难的从脂粉堆中挤了出来,朝冯仇刀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脸。 随即方铮板着脸,对着那些垂头丧气的嫖客们沉声喝道:“你们这些败类!华朝的耻辱,社会的渣滓,人类的寄生虫!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家里有老婆还不知足,跑到外面来睡姑娘,你们贱不贱呐?…………” 有几个嫖客不服气的抬起头来,想说大人你刚刚那德性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可一见这群手执长矛杀气腾腾的士兵们,鼓足的勇气又蔫了,悻悻的将头缩了回去。 方铮口沫横飞的教训了半天才住了嘴,用充满鄙夷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随即走到姑娘们面前,神奇而飞速的变换出一副笑脸,“姑娘们为淫民服务辛苦了哈,夜里有点冷,你们穿这么少,小心着了凉……哇!这位姐姐你好白呀,白得直晃我的眼睛,你用的什么护肤品呀?我建议你用如玉斋新出的防晒美白系列,如玉斋的东西价格不贵,量又足,你可以试试的……” “哇,这位姐姐身材很正点呀,小弟我最喜欢长腿美眉了,不知姐姐的赎身价几何呀?……” “…………” “…………” 方铮一个挨一个的调戏过去,虽说没有动手动脚了,可言语挑逗却比动手动脚杀伤力更大,一轮调戏下来,竟有好几个姑娘对其暗生了情愫,方大少爷的魅力无敌,实在令人叹服。 冯仇刀无力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懒得再管眼下这摊烂事了,心中隐隐有些后悔,直接把兵给他派来便是,好端端的我跟着来干嘛? 等到方铮一个个“训话”完毕,客客气气将姑娘们请了回去歇息,此时夜色早已深沉,不少嫖客开始百无聊赖的打起了呵欠。 方铮鄙夷的扫了他们一眼,口中冷冷喝道:“叫你们不学好!一群无耻败类!滚回去!” 嫖客们闻言如蒙大赦,纷纷朝方铮拱了拱手,连衣服也不要,忙不迭的分头跑了。 潘妈妈走上前来冷冷的道:“这位大人,您训也训了,人也放了,不知还有何指教?要不要把奴家抓起来扔进大牢?” 方铮笑道:“那倒不必,就是想问问潘妈妈,以前看场子的打手们,今儿怎么一个都不见?莫非妈妈把他们当小白脸养着,全都藏起来了?”…。 潘妈妈冷笑道:“我这留香阁养什么人,藏什么人,那可都由着奴家做主,难道犯王法了吗?”。 方铮笑道:“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本官只是随便问问……” 潘妈妈道:“这位大人应该姓方?不少字方大人,奴家斗胆说句得罪话,您今日这番作为,可是很不明智呀。这留香阁真正主事的,可并不是奴家,今日方大人将留香阁弄得面目全非,恐怕大人以后在朝中会举步维艰,大人自己小心为好。” 方铮伸长脖子探头瞧了瞧,见留香阁里面确实被砸得乱七八糟,狼藉一片。心下不由暗怪这帮当兵的大老粗太没素质,自己抓人训话都说得过去,可砸人店铺却委实太过理亏。 方铮讪笑道:“潘妈妈,本官也是皇命在身,迫不得已,把你的留香阁砸成这样,本官实在过意不去,主要是第一次干这抄店的买卖,经验难免不足,下次我会抄得更完美一些。……这样,本官以私人名义赔你一点银子,算是歉意,这事儿咱们就都不提了。” 说着方铮暗暗塞了一张银票在潘妈妈手中。 潘妈妈见方铮主动提出赔偿,顿时觉得此人还不算太不讲理,于是脸色不由稍霁,正待打开手里的银票细看分明,方铮却赶紧拦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现在别看,呵呵,拜托了,给本官在兄弟们面前留点儿面子……” 潘妈妈眼波溢彩,会意的点点头,此时总算是真心的朝方铮露出了个笑脸,朝方铮盈盈一福道:“此事看来也许是个误会,大人及各位兵爷辛苦了。” 方铮哈哈一笑:“潘妈妈,今儿得罪了,啥都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说着朝潘妈妈眨了眨眼,然后大手一挥,像个得胜的将军般大声喝道:“收兵回营!” 众士兵迅速排好队列,方大人和冯仇刀一马当先,一千多人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中。 待得方铮走得不见人影了,潘妈妈朝着他远去的方向冷冷一笑,伸手掏出方铮暗中塞给她的银票,凝目一看,潘妈妈顿时变了脸色,时红时青,半恨半怒,接着一咬牙,将手中的银票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出老远,一直努力维持着的良好涵养消失殆尽,潘妈妈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去你娘的!狗官迟早不得好死!十两银子也好意思拿出手,等着,老娘跟你没完!” 一旁站着的龟公吓得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一直含着微笑,待人接物温柔礼貌之极的潘掌柜,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潘妈妈朝着龟公狠狠的一瞪眼:“看什么看!老娘就是这么粗鲁,你咬我啊!死去!” -------------------------- 方铮带着一千名士兵连扫了京城三四家妓院,整个京城的娱乐业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照例,方铮抓着嫖客就口沫横飞的骂他们无耻下流,抓着姑娘就涎着脸上前极尽挑逗调戏吃豆腐之能事,对方大人的这种无耻行径,嫖客们无一不恨得咬牙切齿,而姑娘们则纷纷对其心生欢喜,暗存爱慕。 经此一役,方大人的“风流咸湿小郎君”的花名不径自走,传遍京城,对于方铮来说,倒是一件颇为意外的收获了。 很奇怪的是,这几家被扫荡的妓院,却根本找不出一个打手或者黑恶势力什么的,仿佛那些打手们都非常有默契的同时休假了,方铮心里明白,这定是朝中那些大臣们通风报信的结果。…。 不过方铮也不会傻得真将这些妓院得罪死了,他没忘记,这些娱乐产业的背后,可都有着达官贵人的影子,这些人手握滔天的权势,真得罪死了,方铮以后怎么混?皇帝不可能罩他一辈子的。 于是乎,户部刘侍郎在这场扫黄行动中,被方铮很无耻的推上了前台。 一切都是刘侍郎指使的,皇上强行指派,刘侍郎誓为太监儿子报仇,人单力薄的方大人只好迫不得已的接受了这个他本身也很不认同的命令…… 以上是方铮对妓院那些气得跳脚的老板们的解释。在方铮的巧言狡辩之下,老板们很快就将怒火转到了户部刘侍郎身上,实际上,消息灵通的老板们都心知肚明,刘侍郎昨日在朝堂上确实提议要治理妓院之类的话。而“委屈万分”的方大人,却仍然大摇大摆的一家一家查抄着。 “方老弟,还要继续查下去吗?”。冯仇刀听着打更敲梆的声音,已经快到丑时了,今晚却一无所获,冯仇刀不由有些泄气。 方铮色笑道:“查,再接着查,我这么正义的朝廷命官,除恶若不能务尽,那该是多么羞愧的一件事呀……嘿嘿。” 冯仇刀心里暗自诽议,瞧你那色眯眯的模样,还不就是想多去调戏几个姑娘,趣味实在低恶之极。 “方老弟,这样查也不是办法呀,寻欢作乐本就正常,你这样一个个训他们,对他们也根本没什么实际的帮助呀,他们一回头,该干嘛还得干嘛。” 方铮点头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骂他们总比不骂他们好,就好比一个人饿得只剩一口气了,这时有人拿了一滩牛粪给他吃,你说这算是雪中送炭呢,还是雪上加霜?” 拍了拍冯仇刀的肩膀,方铮笑眯眯的道:“咱们就是送牛粪的人,至于他们是感激还是痛恨我们,那是他们的事儿了,咱们不用放在心上。” 冯仇刀隐秘的翻了个白眼,似乎很不理解方铮的这个比喻。 两人这么闲聊着,扫黄大队却又开始了新的行动。 这回方铮的贼眼却盯上了秦淮河上的画舫。 此时虽已深夜,但画舫和妓院一样,都是不夜城,江南湿气重,夜幕笼罩的秦淮河上,半夜便起了一场薄薄的雾,朦胧的秦淮河上,如星如灯的点缀着几艘画舫,在静谧的河道上缓慢的悠然的行走着,如同芳年妙女般摇曳生姿。 方铮临时征用了十几条民船,率领着一两百名士兵划向离他最近的一艘画舫,画舫规模不小,一看便知是有名有号的大产业。 待得民船离画舫只有数丈之遥时,方铮却不知从哪儿寻摸出了一块铁皮,将其围成一个锥型的圈,做成了一个简易山寨版的大喇叭,方铮得意的一笑,将嘴凑到喇叭前,暗自运气,接着吐气开声,大吼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论男女,赶紧脱下裤子一个一个走出来,不然我们就上去收拾你们!” 众军士齐声帮腔:“里面的人听着……” 嘹亮高亢的声音在空阔的秦淮河上传出老远。 -----------以下字数不算钱------------- 今天只有这一更,今天写作的环境太吵了,实在静不下心,思路时常被打断,我又不愿码写垃圾出来糊弄大家,只有忍痛……只码一章了。 还有,推荐一本新人新书,作者叫“兽刺”,《暗黑破坏神之兽性刺客》,已经签约,看官们不妨一赏。 最后,今天是本月最后一天,虽然我知道本人码字速度太慢,但还是想厚颜求一下月票,群里的哥们告诉我,就凭我长得这么帅,大家肯定愿意给我票票。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有票的别藏着了,赶紧投出来,过了今天就作废啦。多谢多谢!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忠孝难全 可以想象,静谧的深夜,秦淮河上这一声声大吼,是多么的吓人。 画舫很快便陷入一片慌乱之中,被惊醒了的寻芳客和姑娘们先是一阵懵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接着开始惊慌起来,画舫内顿时狼奔豕突,鸡飞狗跳,夹杂着男人的喝骂声,女人的尖叫声,端的喧嚣热闹无比。 方铮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眼前的一幕显然达到了他需要的效果。 方铮满意的一笑,大手一挥,众军士纷纷登上了画舫。 画舫大厅内,一个个男女衣衫不整,仪容凌乱的跑来跑去,面上带着不可抑制的惊恐之色,布置奢华的大厅内已经狼藉不堪,似乎被一群发狂的野牛践踏过一样。 方铮皱了皱眉,士兵们便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一阵整肃之后,场面终于平静下来了。 “都站好!排好队,瞧你们一个个那熊样儿!”方铮义正言辞的训斥着寻芳客,拿眼一瞟,却发现了人群中有好几位容貌身材很不错的姑娘,方铮色眯眯的笑了笑,正待上前调戏一番,有士兵忽然大叫道:“大人,有人想跑!” 方铮闻言精神一振,终于等到了!无数老掉牙的电影和小说里都提到过,但凡有人落跑,一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心虚了。 没准本少爷今晚会抓着个江洋大盗或朝廷钦犯,又为朝廷立了一功,皇上老爷子一高兴,赏我几万两银子什么的……方大少爷美滋滋的打着如意算盘。 “赶紧的,去追!把他给我抓起来!”方铮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顿时有十几个士兵领命而去,冲入了画舫的后半段,大声呼喝追赶着,刚刚安静下来大厅又是一阵喧闹。 不断有士兵过来报告抓捕工作的最新进展。 “大人,那人没穿衣服。” “大人,那人跑起来很是敏捷。” “大人,那人已经跑到画舫最末,他跑不动了。” 方铮一听来了兴致,暂时顾不上调戏姑娘,领着士兵赶紧冲到画舫末端。 人还没到,只听得扑通一声,接着有士兵大叫道:“大人,那人跳水了!” 方铮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兴奋,按惯例,越难抓的人越有价值,这就代表着,他立的功越大,皇上赏得越多…… 用手耙着船舷,方铮凑上去看了一眼,夜幕之下,水中依稀有一团白花花的人影,在冰凉黝黑的秦淮河里扑腾着,仔细一看,果然没穿衣服。 方铮皱眉道:“太不像话了!此人不但裸奔,而且还裸泳,道德素质非常低下,毫无羞耻之心!” 站直了身子,方铮喝道:“谁会水性?下去几个人,一定得给本官把那小子抓住!” 有士兵惊咦了声,禀道:“大人,此人好象不通水性……” 方铮赶紧凑上去看,见水中之人果然不太通水性,开始划了几下还算有模有样,可现在却仿佛有些气力不继,又像在水里闪了腰似的,划水的动作渐渐有些慌乱,随即开始动作激烈的在水里手舞足蹈的挣扎,扑腾。 方铮见状乐了,这小子真够缺心眼儿的,不会水性你往水里跳干嘛?这不找死么? 水里的人这时也急了,费尽全身力气将头暂时露出水面,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救命呀!” 接着他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手脚又开始乱扑腾,而且眼看着无力再挣扎了。…。 方铮惊奇的“咦”了一声:“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仔细观察了一下,水中之人身子白白的,而且还很胖,一大堆白花花的肉在黝黑的河水中显得很是耀眼。听着耳熟,看起来……更眼熟。 “赶紧下去,把人救上来。”方铮冲着几名会水性的士兵道。 士兵三三两两跳了下去,费了很大劲才将人救了上来。 人没死,不过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且估计喝了不少河水,本来肥胖的身子,此刻鼓得像个大号的氢气球,像动画片里的人物似的,一针戳上去就会满世界乱飞。 方铮一见到此人立刻便傻眼了,本来笑吟吟的表情忽然变得悲痛无比,仿佛失去了亲人般伤心,运足了全身力气,方铮放声悲怆道:“胖子!怎么会是你呀?” 被救上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的第四子,福王周无病,胖子是也。 跺了跺脚,方铮朝四周茫然站立的士兵们大声吼道:“还楞着干嘛?救人呀!赶紧帮忙救醒他!” 士兵们如梦初醒,急忙上前施救,搬弄身子的,掐人中的,挤按肚皮的,场面一片混乱。 方铮摇了摇头,急道:“你们这样做不对,很不科学,要人工呼吸!” 士兵们傻楞着面面相觑,他们哪会懂什么叫人工呼吸? 方铮又跺了跺脚:“就是嘴对着嘴吹气,吹气懂不懂?” 脑门急出了汗,方铮一个箭步赶上前来,便欲亲自凑嘴上去人工呼吸,可映入眼中胖子那肥腻宽厚的大嘴,方铮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子,指了指其中一名士兵道:“你来!” 士兵看着胖子的嘴唇皱了皱眉,一张口便想拒绝执行这个很不人道的命令,可一见方铮那张急得要杀人的脸,士兵只好苦着脸,对着胖子的大嘴开始吹气…… 方铮于心不忍的扭过头去,不愿再看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施救了半晌,胖子终于醒过来了,不停的咳嗽着,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了不少河水。 方铮大喜,冲上前去悲呼道:“胖子,胖子兄!我……来迟一步呀!” 胖子虚弱的喘息着:“……方兄,过了啊,我还没死呢……” “…………” 手忙脚乱的给胖子套上衣服,又派人熬了碗驱寒的姜汤,胖子喝过后,终于恢复了点精神,方铮好奇道:“你怎么会在这艘画舫上?” 胖子苦笑道:“……男人出现在画舫上,套句你的话来说,这是非常合理非常符合逻辑的一件事……” 方铮干笑道:“……也对哦,——可是别人都没跑,你一个人跑什么呀?而且还光着身子裸奔,多难看呐!” 胖子悲愤道:“你以为我愿意裸奔啊?还不是被你手下那些兵给害的,当时我以为有人来行刺我呢,正巧我今儿没带侍卫出来,这么多人围在外面大呼小叫,换了是你,你跑不跑?” “那你也犯不着往水里跳呀,你又不会水性,这不是找死么?” 胖子闻言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我倒霉呀!忒倒霉了!好好的正跑着呢,谁知脚下一滑,船舷边一脚踩空,就掉水里去了,你说我冤不冤呐?” 众人纷纷露出了同情之色。 “还没问你呢,你带这么多人跑这儿来干嘛?” 方铮嘿嘿讪笑道:“那啥,奉你父皇之命,整治下妓院……”…。 胖子愤怒道:“你整治你的,我上画舫睡个姑娘招你惹你啦?瞧把我害的,那叫一个惨呀!” “…………” “还有,我刚刚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嘴贴着嘴给我吹气来着,什么意思?谁干的?” 方铮为难道:“……胖子,人活一世,不用什么事都弄明白,真的,糊涂过一辈子比什么都好……” 不用方铮说,胖子自己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顿时面色刷的一下变白了,冷汗如雨下,随即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个淋漓尽致。 “胖子兄,……节哀啊。” “呕——” 潘尚书府内。 户部刘侍郎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状似悠闲。 潘尚书嘴角含笑,淡淡道:“悦林,今日老夫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商议一下。” 刘侍郎淡笑道:“老大人莫非是为了治理妓院一事?” 潘尚书缓缓点头:“你的用意是好的,但那方铮却实在闹得很不像话,如今朝中大臣们纷纷向老夫告状,说方铮领着人对那些风月之所又打又砸,京城的百姓对此很是不安啊。” 刘侍郎淡然道:“老大人,此事,似乎与门下无关?不少字” 潘尚书皱眉叹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呐,悦林,此事因你爱子无端遭祸而起,老夫也很为你惋惜伤心,可是,你我是朝廷大臣,心系天下百姓,此刻当放下私怨,切莫扰得百姓不安才是。” 刘侍郎面上飞快闪过一丝讥诮的笑容,随即很快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老大人,门下一生只有一子,虽说犬子轻佻无状,纨绔成性,但终归是门下亲生,门下说句不得体的话,门下一生当官,捞钱,置土办地,为的不是别人,正是希望留给犬子一份吃喝不愁的家业,好让他能将门下刘家的香火传承下去,将来还指望他为刘家开枝散叶,光耀门楣。如今……唉!” 刘侍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萧瑟,甚至还带着几分绝望:“……老大人对门下有栽培提拔之恩,此恩门下没齿难忘,但老大人可知,如今门下已是万念俱灰,门下的这一生,官至三品侍郎,银钱数以万计,可到头来,门下却觉得终成了一场空,刘家自门下起绝了后,门下实乃家族之千古罪人呐!” 说着刘侍郎已顾不得官员体面,当着潘尚书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潘尚书隐秘的皱了皱眉,随即又放松下来,温言宽慰道:“悦林,尚请节哀,不必太过悲痛,不论做官还是做人,咱们总得朝前看才是,所幸令子还活着,性命无碍,凡事往宽处想。且放下郁怀,好生当差,为皇上解忧,为万民排难。” 刘侍郎举袖擦了擦眼泪,悲声道:“谢老大人宽言,门下失礼了。” 潘尚书微笑道:“无妨,你我相识十余年,彼此无需客气。令子遭难,你如今悲痛万分,老夫原不该再提此事,可百姓身处水深火热,老夫心急,不得不提出来。那方铮打着奉旨行事的幌子,如今在京城里胡作非为,若再不制止,不知此人还会闯出什么大祸,牵扯多少无辜百姓遭殃,悦林啊,此事迫在眉睫,非你不行啊。” 刘侍郎低垂着头,闻言半晌没出声。 潘尚书见状,不由又皱了皱眉。 二人坐在堂前相对沉默着,潘尚书老奸巨滑,养气功夫却也不俗,见刘侍郎低垂着头毫无反应,知他是在考虑,也没打扰他,半闭着眼睛,开始养神。…。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刘侍郎忽然咬了咬牙,眼中掠过几分决然,起身朝潘尚书作了一个长长的揖,道:“老大人见谅,门下心中有滔天之恨,犬子毁在妓院豢养的那些打手手里,门下便要为犬子讨个公道,为我刘家一门报此断后之仇!老大人,门下得罪了!” 潘尚书睁开眼,眼中闪过几分失望和不敢置信之色,随即又很快恢复平静,淡然笑道:“呵呵,悦林,你的心情老夫能理解,可是如今那个方铮,将京城的风月之所搞得混乱不堪,却连一个人都没抓到,他根本是在胡闹啊!此子出身商贾,满身铜臭,品行不端,悦林若将报仇之望托付在他身上,怕是所托非人呐。还有,你知不知道当今太子殿下也在这些风月之所投了不少银子?如今太子殿下对你,怕是也深感不满,悦林,老夫希望你不要走错道啊。” 刘侍郎恨声道:“老大人,门下便是舍了这身富贵荣华不要又何妨?此仇不报,我刘悦林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请恕门下放肆,方铮此人纵有千般不是,但这件事,门下以为他做得好!忠孝难以两全,无后已是天大的不孝了,门下若连给犬子报仇的勇气都没有,如何有脸面对犬子?” 潘尚书脸色终于有些变了,眼神阴沉下来,沉声问道:“悦林,你真决定了?你可要思量仔细啊,莫为一件小事得罪了群臣,得罪了太子,得罪了天下。” 刘侍郎放声大笑,语带悲怆道:“那又如何?天下人负了我,我便负不得天下人了么?” 潘尚书闻言脸色半青半白,瘦若枯木的老手狠狠抓了抓身旁太师椅的扶手,随即缓缓松开,脸色也恢复如常,面上竟然有了微笑,道:“如此,老夫也没办法了,呵呵,悦林,好自为之。” 说完潘尚书端起了桌上的茶碗,轻轻啜了一口。 ----------以下字数不算钱----------- 弱弱的问一句:四千字算不算二合一章节?应该算?不少字那啥……再弱弱的求个月票……应该有?不少字 。 。 新年感言 首先,给各位书友兄弟姐妹们鞠个躬,感谢这么久以来对老贼的支持。纨绔从7月底发书到现在,已有5个多月了,由第一章的3000来字,写到现在的70多万字,说句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写这么多,要知道我小时候写作文,都是连着标点都数进去,才勉强凑够老师要求的几百字篇幅,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没改掉一个老毛病,就是喜欢打省略号……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比小时候进步了,很好! 呃……上面除了向各位鞠躬以外,全都是废话。 说正事。 纨绔少爷这本书是我写的第一本书,以前在看过很多小说,有好的,也有不好的,看着看着,我自己就产生了一种冲动,为什么我自己不能动手写呢?也许我写得也不会比别人差。怀着这个想法,我便开始写大纲,然后攒存稿,存稿一共存了4个月,11万字,期间玩玩闹闹,时停时写,也没什么紧迫感。估摸着差不多了,于是就上传,所以发书5个月,我现在仍然在作者群里恬着脸,时刻宣扬自己是个粉嫩粉嫩的新人。 由于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写书,很多地方难免写得让大家不满意,大局观,故事结构,情节的发展,节奏感,人物刻画等等,这些我会在后面的情节中慢慢改正,我相信的读者们是宽容的,请你们以一颗宽容的心来见证一名新人作者慢慢成长,成熟,相信这名新人作者也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不断的自我努力,来回报大家的这份宽容。谢谢! 最后说说更新速度,其实订阅正版的朋友都能看得到,本书从12月份起,基本每天坚持五千到六千字,坚持了整整一个月,没有断过更,没有请过假。而且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将这个记录保持下去,从人品上来说,我虽然不算最好,但也相当凑合了,对? 新的一年来临,这一年里我会好好把这本书写完,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鼓励和陪伴,回首过去展望未来之类的废话我就不说了,看行动。顺便说句题外话,写书码字是件苦差事,有可能的话,请尽量订阅正版,一章几千字,只需花你一毛钱,可我却得码一整天,多可怜,对? 对了,再给我的书友群打打广告:93740868(高v初v书友都可加入,群内气氛不错,谁进谁知道。) 祝大家新年快乐,有妞泡妞,没妞的等着被妞泡,各位皇上们,微臣告退……);。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男人中的男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奉旨扫黄的方大人领着一千名士兵在京城里横冲直闯,京城里几家规模不大不小的妓院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所谓“抓打手”云云只是一句借口,方铮根本不在乎妓院里有没有打手,他似乎只是单纯的对查抄妓院产生了兴趣,而且打击面很小,只有几家妓院不幸落入了他的魔掌,查完一轮,妓院的掌柜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一轮又来了,每日周而复始,令这几家妓院的掌柜们提心吊胆,生意全无。最后索性一咬牙,暂时关门歇业了。 谁也不明白这位年纪轻轻的方大人究竟有何用意,他就像个带着恶奴每天无所事事在街上闲逛的纨绔子弟一般,虽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他干出来的事儿却很不厚道,那几家被他整得关了门的大妓院便是很好的证明,一时间京城妓院的掌柜们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 现在方铮在民间的名气很大,有的说他是民族英雄,有的说他是风流大少,还有的说他是个典型的恶棍浪荡子,绑刑场上砍一百次脑袋都不冤枉的那种。 那位该砍脑袋的方大少爷此时正悠闲的躺在院子的大槐树下乘凉,查抄了好几天,方大少爷有点累了,于是宣布放假休息,悠哉悠哉的过起了大少爷的日子。 小绿在一旁乖巧的给他剥着葡萄,然后轻轻喂入他的口中,不时还细心的用她那香喷喷的手绢擦拭他吃得汁液四溅的嘴,侍侯周到无比,比起当初刚认识小绿的时候,她那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小模样来,如今的小绿可算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算不算是调教成功?”方铮边吃葡萄边陶醉的想着。 “小绿呀,别剥了,累着你少爷我可会心疼的,你没听说过一句俗话吗?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小绿两道秀气的柳眉不自觉的皱起:“有这句俗话吗?这句俗话是什么意思?” “呃,说得慢当然没什么意思,说快了就显出意思来了,说得又快又清楚,就证明你可以去讲相声了……” “少爷,相声又是何物?” “…………” 本少爷跟古代人还是有代沟啊。 “咱们别说那个了,小绿呀,过来,哥哥我好久没带你去看金鱼了,咱们现在回房去看金鱼好不好?” “…………” “哼!方大少爷挺悠闲嘛,两人躲在树荫下柔情蜜意的,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长平不知何时来到了方铮的身后,板着俏脸,神色不善的盯着方铮和小绿。 方铮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哼,就在你们准备看金鱼的时候来的,方大少爷,你要不要也带我去看看呀?”长平的脾气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凶神恶煞,可是一见有女人跟方铮走得近,她还是忍不住吃醋。 小绿闻言轻轻“啊”了一声,然后捂着脸满面羞红的逃走了。 方铮干笑道:“噶噶,金鱼有什么好看的,咱们晚上一起去看星星,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我再找找东西,上次找了好久都没找着……嘿嘿。” 长平闻言俏脸一红,想起了上次与方铮在一起,他那不规矩的色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被长乐发现后,这个不知羞的家伙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说他在找东西………。 长平红着脸轻轻“呸”了一声,使劲在方铮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这家伙到底还要祸害多少女子?有了我你还不够么?” 方铮龇牙咧嘴道:“你的用词很不讲究啊,怎么能说是祸害呢?应该说是解救才对,天下的妇女同胞们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呀,就等着我骑着白马去救她们了……” 长平气得狠狠捶了方铮几下:“叫你胡说八道!你连我都没救出来呢,你上次不是说向父皇提亲的吗?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方铮尴尬的笑道:“最近忙嘛,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经常因公忘私的人,照顾了大家,照顾不了小家,照顾了别人的老婆,照顾不了自己的老婆……” 长平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京城的名气大得很呢,说得好听是查妓院,其实你就是一个淫贼,那些妓院的姑娘们被你一个接一个的调戏了一番,真不明白父皇为什么把这件差事交给你做。” 方铮板着脸道:“你懂什么!你父皇自有他的用意,妇人不能干政,以后这种事儿少议论!做我老婆就得有个老婆的样子!去,给我端杯茶来!” 长平闻言俏目一瞪,便欲发火,见方铮黑着脸,火气却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乖乖的“哦”了一声,从桌上端了一杯茶递给方铮。 方铮满意的接过,心中暗笑,不振振夫纲,你就不会老实,以后少爷我每隔三天向你震一震虎躯,有事没事散一下王霸,定要把你整治得服服帖帖。 喝了一大口,茶水还没进肚呢,方铮忽然感觉肋下一阵奇痛。 “噗——”喷出了嘴里的茶水,方铮痛苦的惨叫一声“啊——” 长平收回施暴的小手,得意的朝方铮皱了皱鼻子,娇笑道:“想振夫纲?还早得很呢。记着赶紧去向我父皇提亲,不然你受苦受难的日子还长着呢……嘻嘻。” 长平说完便朝方铮扮了个鬼脸儿,娇笑着跑远了。 身后只听到方铮大声的怒吼:“……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离婚!我要跟你离婚!财产归我,孩子归你!” 第二天,方府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求见风头正盛的方大人。 方铮客气的在偏厅接见了他们。 他们是最近几天被方铮查抄得不胜其烦的妓院掌柜。这几位掌柜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后台的官方背景不是很深,可以说是比较接近于纯商业化。——方铮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查抄之前派人探清了底细,查的这几家都是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小角色,至于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还有那位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他们所涉及的产业,方铮根本连碰都没碰,这也是为什么方铮如此胡闹,居然没有什么言官参劾他最大原因。 既得利益集团未损分毫,当然不会闲得没事做,主动去惹这位深受帝宠的方太岁,方铮与他们就保持着如今这种非常微妙的暂时平衡局面。 而这几位登门的掌柜,方铮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神秘兮兮的与他们说了一席话,本来愁眉苦脸的几人,顿时神色轻松的告辞而去了。 当然,该有的孝敬,方铮却是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毕竟,嗯,清官的日子也不好过呀,更别说像方铮这样的清官,每月还得定时偿还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笔按揭贷款,债权人是长乐小公主。…。 禁宫御书房内。 皇上又在“龙颜大怒”。 “啪!”皇上狠狠拍着龙案,怒道:“简直是胡闹!朕让你治理京城的妓院,你就是这样办差的?” 方铮吓得浑身一抖,赶紧跪下禀道:“皇上!微臣……微臣冤……呃,微臣尽力了呀!” 皇上气道:“你尽力了?朕的用意莫非你不知道?别跟朕装糊涂,以你的聪明,不会不明白朕的用意。” 方铮苦着脸道:“皇上,微臣愚钝,是真不明白您的用意呀,您再给微臣提示提示如何?” 皇上冷笑道:“小聪明人人都会耍,可耍得如你这么炉火纯青的,也只有你一人了。” 方铮笑得乐乐呵呵的:“多谢皇上夸奖……” 随即抬起头来,怔怔道:“……是夸奖?不少字” 皇上气得笑了:“你啊,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做人太老实了不好,可太滑头了也不好,像你这般随时随地耍小聪明的,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方铮立刻老老实实道:“皇上教训得是。皇上的用意微臣明白,一是想扫荡一下那些党争不断的大臣们的家底,杀杀他们的气焰,二是想让微臣借此事在群臣面前立个威信,为皇上将来重用微臣做个铺垫,皇上,微臣可有猜错?” 皇上转怒为笑:“看来你也不笨嘛,既然知道朕的用意,为何不照朕的意思去做呢?瞧你最近做的事,那些身后有背景的妓院你是碰都没碰,尽查了些没背景的,这般查法,就算让你查个三年五载,又有何用?” 方铮笑道:“微臣天生胆子小,就怕得罪的人多了,引来一大批杀手天天守在微臣的家门口,微臣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皇上冷冷一笑:“你的胆子大得简直可以包天,何必如此谦虚?看来方大人当官儿当腻了,顺便想多做些赚钱的行当?不少字比如说——妓院的老板?” 方铮一惊,随即苦笑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微臣确实有那么点儿意思……” 眼珠滴溜儿一转,方铮忽然兴致勃勃道:“要不皇上也参一股进来如何?咱俩合伙,五五分帐,皇上不也缺钱花吗?多年没修过园子了?不少字很久没给您后宫的嫔妃们送过金银首饰了?不少字是不是有一种男人的羞愧感充斥在心间,让您心中郁结气闷?不要急,只要咱们的丽春院开张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咱们有了固定的收入,皇上您肯定能找回做男人的感觉,呃,当然,您现在也是男人,微臣的意思是说,有了钱的男人,才是男人中的男人……” ---------以下不算钱----------- 一个字:太忙了!今儿在外面跑了一下午,本来打算码6000字的,后来实在是没时间写了。抱歉抱歉。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背黑锅 方铮越说越得意,如果把皇上也拉进来,以后就不能叫丽春院了,叫什么呢?皇家丽春院? “闭嘴!”皇上大怒:“你在胡说些什么?朕乃一国之君,跟你合伙开妓院?荒谬之极!” 方铮猛然惊觉,是呀,哥们说起赚钱太得意忘形了,皇上怎么可能跟我合伙干这事儿?失算了。 缩了缩脖子,方铮干笑道:“……皇上息怒,微臣说着玩的,您可千万别当真,就当笑话听听得了,您知道,微臣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 皇上狠狠的哼了一声,道:“记着好好办差,动点真格的,别尽拿那些小鱼小虾糊弄朕,不要怕得罪人,朕在后面给你撑腰,朕倒想看看,谁会急得坐不住,第一个跳出来参劾你。” 方铮无奈的点点头,皇上这话说得好听,实际上是拿他当枪使呢,这差事办完了估计会得罪不少人,甚至会得罪那位给他送了不少银子的太子殿下。 “没事你便退下。朕累了。”皇上淡淡的道。 “呃……皇上,还有一件事儿……”方铮期期艾艾道。 皇上不耐烦的皱起眉:“有事就赶紧说。” 方铮的神色忽然变得扭捏起来,不安的单脚在地上画着圈圈:“……那啥,差不离的您就把女儿顺手嫁给微臣得了……” 皇上的眉头越皱越深:“你这算是……提亲?” 方铮赶紧点了点头,露出羞涩的神色:“所谓窈窕淑女,君子……”方铮说到这里住了嘴,他忽然觉得这句话不太合适,长平怎么都算不上淑女,而他,跟“君子”这俩字基本也扯不上半点关系。不得不说,这是穿越者的悲哀呀。 于是方铮改口道:“……水到渠成,皇上,水到渠成呀,微臣与长平公主是情比金坚,天作之合,与皇上您更是翁婿情深,这个,嗯,是不是该操办操办了?” 皇上似笑非笑道:“朕看你好象没什么诚意啊。” 方铮一楞,小心翼翼道:“莫非皇家嫁女,男方还得出彩礼?皇上,微臣是穷得叮当响的清官呀。” 皇上哼了哼:“你整个人都钻进钱眼儿里去了,还好意思自称清官。把朕交代给你的差事办好了,再来谈与长平的亲事。” ------------------------ 垂头丧气的回到府里,方铮坐在偏厅的太师椅上唉声叹气。 怎么感觉周围的一切越来越乱了?老婆讨不着,有人要杀他,皇上要他去干一些得罪人的事儿,自己又想着两头讨好,如今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可是怎样才能在尽量不得罪人的前提下,将皇上交代的差事应付过去呢? 愁啊,如果当初穿越到一个农家子弟的身上,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方铮不禁认真的开始思考起来,如果自己是个农家子弟,我会做什么呢? 钱!钱是最重要的,不管哪朝哪代,钱都是个好东西。所以我若成了贫寒人家的子弟,第一件事就是赚钱。怎么赚呢?嗯,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卖了,揣着几两银子进京城,然后偷摸拐骗一番,积累下原始资本,再投资凤(jie)的如玉斋,接着认识胖子和长平,把如玉斋的高端市场打开,然后因为胖子和长平,认识了皇上,皇上给我官儿做,我又被人刺杀…… 方铮想到这里楞住了,怎么又是同一个结局?若是这样我还不如当我现在的少爷呢,至少很多事情不必自己去奋斗。 使劲甩了甩头,方铮愁眉苦脸的重重叹了口气,还是想想怎样把皇上交代的差事办好,同时又尽量不得罪人,两头讨好的美事儿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靠的是什么?智慧! 正待起身回自己的小院里,跟小绿调**,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这时孙管家过来禀报,(men)口有客,户部刘侍郎来访。 方铮皱着眉想了想,想明白了吓了一跳,刘侍郎,不就是那被阉了的刘公子的老爹么?他来我家干嘛?莫非他暗中查清楚了害他儿子的真凶,亲自上(men)报仇来了?…。 惴惴不安的扯过孙管家,方铮擦着冷汗问道:“刘侍郎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大队人马?” 孙管家见少爷吓得脸色苍白,不由暗暗奇怪,老实回道:“刘侍郎是一个人来的。” 方铮眨了眨眼,一个人来的?难道他艺高人胆大,表面上是朝廷命官,实际身份是武林高手? 心虚的方大少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有心拒见这位户部侍郎兼隐藏版的仇家,又觉得不太合适,人家是三品大员,放下架子亲自登(men)见我这位五品闲散官儿,自己若是拒见,传出去岂不是大大得罪人? 无奈之下,方铮只得吩咐下去,在前厅见客。 刘侍郎四十多岁,身材微胖,面容倒是很端庄,可能是最近绝了后的原因,刘侍郎显得有些憔悴,眼圈似乎都变黑了。 方铮仰天假笑了几声,迎上前去拱手笑道:“刘大人降尊纡贵,亲自光临寒舍,下官实在是失礼了。见谅见谅呀,呵呵。” 刘侍郎也朝方铮微微一笑,笑容中似乎掺着几分苦涩:“方大人客气了,刘某来得冒昧,说起来失礼的人是刘某才对。” 方铮假笑道:“刘大人言重了,呵呵,言重了……” 宾主落座,按官场惯例,必要先寒暄一番,再说正事。 方铮试探道:“听说刘大人的犬子被阉……咳咳,被人伤害,如今您犬子身体可恢复了?” 刘侍郎闻言皱了皱眉,犬子是自谦的说法,哪有说别人家的儿子是犬子的?都说这位五品的年轻新贵为人不学无术,粗鄙不堪,传言果然不虚。 刘侍郎勉强一笑道:“多谢方大人关心,犬子身子好多了,只是一直郁郁不乐,刘某无奈,令人将他送出京城,回祖籍疗养去了。” 方铮闻言终于放下了心,听刘侍郎的口气,似乎他还没查出谁是真凶。不过说到底,自己和胖子只不过是骗他上画舫吃了一顿霸王鸡而已,一没打他二没骂他,打他的是画舫的打手,阉他是皇上派人干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自己也算不上凶手? 方铮自我安慰了一阵,忽然硬气了不少。是呀,我心虚什么?我又没干坏事儿,想报仇你找皇上去呀,我又不是凶手,本少爷如同青菜豆腐一般清白,有必要心虚么?想到这里,方铮的腰杆不觉挺直了许多。 刘侍郎当然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害他儿子的真凶已经成功的自我耍赖完毕,刘侍郎苦笑着朝方铮拱了拱手,道:“刘某此来是特意感谢方大人的,虽说治理妓院是为了百姓安宁,京城稳定,但从刘某个人来说,方大人也是在为我那苦命的儿子报仇,方大人辛苦了。” 方铮嘿嘿笑道:“刘大人客气了,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下官不办不行呀,能顺便为刘大人报一报阉子之仇,下官也是乐意得很的。” 刘侍郎闻言又皱了皱眉,想想又摇摇头,赶紧说正事要紧,不再跟这粗鄙之人计较一些言语上的小事了。 “不知方大人查了这些天可有结果?刘某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定是有人想害刘某,而且手段残忍之极,竟然生生让刘某绝了后,此人在朝中必定有着极深的背景。也不知刘某何时得罪了这样一位朝中大臣。”刘侍郎说得咬牙切齿。 这位刘侍郎想得还挺深远,连朝中的大臣都牵连进来,变成了他的假想敌。打死他也想不到,其实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他儿子运气太背,遇到本少爷了,如此而已。 方铮见着刘侍郎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深入的查抄妓院,肯定会得罪不少朝中大臣,甚至是太子,敷衍了事却又让皇上不满,两头讨好的事做起来很难,可是如果有这位刘侍郎帮忙的话…… 方铮诡异的朝刘侍郎一笑,笑得刘侍郎心头一阵发毛,此獠为何笑得如此瘆人? “刘大人,嘿嘿,关于令子被阉一案,下官可能查出了一点点线索……”方铮笑得像只见着兔子的大灰狼。…。 刘侍郎闻言一振,顾不得官员仪态,从太师椅上一弹而起,急忙走到方铮面前,神情激动的道:“此话当真?方大人能否告之刘某?刘某感激不尽!” 方铮为难道:“不行呀,下官刚从宫里回来,向皇上禀报了案情发展,此案非常重大,牵涉的官员可不少,为免朝堂动荡,皇上向下官下了严旨,不得对任何人泄露一个字,否则……”说着方铮朝脖子上虚划了一刀:“……满(men)抄斩!” 刘侍郎闻言大失所望,神色也变得落寞起来,显得有些呆滞的坐了回去,闷闷的不说一句话。 方铮接着道:“不过皇上也有交代,这事儿一定要继续查下去,因为令子是在妓院出的事,也许京城的妓院还能查到更多的线索……” 刘侍郎闻言转忧为喜,目光充满期待的看着方铮。 方铮为难道:“这事儿说也容易,但……唉!下官就说句实话,刘大人你也知道,京城的妓院背后都有朝中大臣的份子,查来查去,下官怕得罪的人太多,满朝堂都是我的敌人,我这日子以后怎么过?你也知道,上回还有人刺杀我来着呢,京城妓院的水太深,下官的胆子小,不敢再查呀。” 刘侍郎心中暗暗不屑,真不知这小子到底哪点好,竟受皇上如此器重,贪财好色,胆小如鼠,这样的人自己却还不得不求着他,刘侍郎想想都觉得自己挺憋屈的。 刘侍郎强笑道:“方大人是奉旨行事,何必太多顾虑?若方大人觉得有不方便之处,刘某倒是愿意帮方大人出面,不知方大人意下如何?” 方铮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人主动送上(men)来要求帮自己背黑锅,这样的古代活雷锋多么的难得呀,若不好好加以利用,岂非对不起自己? 想归想,方铮面上却一副为难之色道:“……这样不好,刘大人就不怕得罪朝中大臣?” 刘侍郎面色平淡,还带着几分决然道:“刘某早已心灰意冷,待为犬子报仇之后,便打算辞官回乡,守着祖宗祠堂忏悔赎罪,得不得罪人,刘某已不在乎。我刘氏一(men)已然绝后,活不活着,甚至都已无关紧要了。” 要的就是这种舍得一身剐的光棍精神,方铮情不自禁的朝刘侍郎竖了竖大拇指,赞叹道:“刘大人高风亮节,颇有古贤者之风,实在令下官感佩不已,若刘大人愿意出头,下官倒是有几分把握,将害您儿子的真凶揪出来,不过嘛,嘿嘿,有些事情下官就不出面了,还得多多麻烦刘大人……” 方铮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久悬而未决的难题,被眼前这位报仇心切的刘侍郎不由分说便接了过去,不让他背这黑锅还不行,他跟我急。这是不是歌里唱的“背黑锅他来,送死他去”? 虽然事情来得太莫名其妙,不过总算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方铮不由暗暗感激老天爷对他的眷顾,山穷水尽之时,没想到又来了出柳暗花明,呵呵,所以说,人品很重要呀,本少爷就是人品好,老天才会恩赐我如此好的运气。 当然,更得感谢眼前这位刘侍郎,毕竟老天爷是虚的,而这背黑锅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 接下来,方铮两眼冒着感激的火花,开始对刘侍郎进行了无差别的阿谀奉承,马屁的力度之大,内容之肉麻,令为官多年早已波澜不惊的的刘侍郎也有几分面红耳赤,心中暗自震惊,此子年纪轻轻,然其马屁功力已然登峰造极,难怪如此得皇上欢心,说到底,此子将来多半是个弄臣罢了。 方铮自然有他的主意,把这位刘侍郎拍得满意了,以后为本少爷背黑锅时想必会更加心甘情愿,过几日本少爷便动真格的,开始彻查全京城的风月之所,管他什么太子,尚书,全都整治一番,按皇上的意思,给他们一个教训。 当然,朝中大臣们勃然大怒之时,便会发现,带队查抄的人,赫然竟是刘侍郎,而方大少爷却是踪影全无,嗯,美得很呀。 方铮心中对刘侍郎还是怀着几分愧疚的,正事说完,他好奇的问刘侍郎:“如果查到的真凶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您打算怎么对付他?” 刘侍郎显然没想过这么yy的问题,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查出凶手,至于查出以后怎么办,他倒是没仔细思量过。 刘侍郎闻言眉头一皱,道:“这个刘某倒未想过,刘某此举必然会得罪满朝文武,就算查出凶手了,怕也无人愿为刘某帮言,刘某只有一个人,这个……” 说着刘侍郎望着方铮,竟向方铮求教起来:“……刘某单独一人,如何对付?方大人可愿教我?对他的打击越大越好,动静嘛,越小越好……” 方铮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一拍大腿,给刘侍郎出了个好主意:“……半夜三更,月黑风高,静静的,轻轻的,你一个人吊死在他家(men)口,如何?” ---------以下不算钱---------- 弱弱的求个月票……还有推荐票……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求线索 方铮与刘侍郎的谈话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方大少爷有个很奇怪的特质,甭管跟谁多说几句话,最后总会把别人气跑,这勉强也算特长?方铮对自己的这个特长很满意。他认为自己是类似于诸葛亮那种动口不动手的智力型人物,诸葛亮气死周瑜,骂死王朗,靠的是什么?嘴皮子呗。你要他光着膀子跟周瑜比武力,一照面就得被ko掉,专业不对口,再卖力气也白搭。 经过这一次的交谈,刘侍郎认为方铮与他的性格很明显合不来。 不过他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耽误正事,他的正事是给太监儿子报仇。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的娱乐行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刘侍郎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扫荡着京城内的大小妓院,他已经扫红了眼,根本就不管什么后台背景,见人就抓,见店就砸,如同预感到自己要下地狱的精神病人,不惜一切代价的拉人陪葬。斯文人爆发起来显现出比野蛮人更可怕的冷静和执着。 方铮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古代人对继承香火这个事情的重视程度,从内心来说,家族的昌盛和子孙的繁衍是摆在国家和百姓之上的,先齐家而后治国,古人也一直将它当作信条来遵守,一旦得知自己已经断子绝孙,家族无后,在刘侍郎这样的文官心里,等于是家破人亡,再无生念。所以沉浸官场多年的刘侍郎才会显得如此疯狂,丝毫不顾所谓的官场规矩,也不怕得罪任何人,一心只想找出凶手为子报仇。 如今的刘大人,像极了前世浑身绑着炸药满世界找人晦气的恐怖份子,而且随时有可能发动自杀式袭击,来个与敌同归于尽,当然,就算拉上几个无辜者,他也是不在乎的。 刘侍郎的举动让整个朝堂都震动了,查抄的这几天,不少大臣的个人利益遭到了损失,众大臣愤怒之余试图寻找始作俑者,也就是方大少爷,毕竟他才是奉皇命的正主儿,一个户部三品侍郎,不着天不着地的文官,无名无份的,他凭什么带着兵横冲直闯? 结果众大臣失望的发现,方大人又病了,这次病得很严重,还放出了话,本官估计得昏迷不醒十天半个月,请众大臣放心,本官一定会好好昏迷,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各位大臣去请安,不过本官昏迷之前,便劳烦户部的刘侍郎先帮我办办事,办得不好你们尽管骂他,千万别跟本官客气…… 众大臣傻眼了,如此滑不溜手的卑鄙之人,叫他们拿他怎么办? 大臣们满腹愤怒无处发泄,于是,抄妓院抄红了眼的刘侍郎便成了众矢之的,参劾他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进了禁宫的御书房,皇上的态度却令人琢磨不透,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几眼,然后所有参劾的奏折全部留中不发,也没做任何批示,群臣面面相觑后,终于有点了悟,莫非这一切,都是皇上暗里支持的?如果是,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昏迷不醒”的方大少爷正在吃零嘴儿,朝堂民间闹翻了天,但嫣然住的的宅子却依然风平浪静,方铮为了躲个清静,不想见那些借探病之名实则打探内幕的大臣们,干脆暂时住到了嫣然这里。 嫣然是个细心的人,方大少爷刚来的时候好象有什么烦心事儿,沉着脸没怎么说话,她体贴的没去问他,只是尽着一个妻子的义(*),默默的将他侍侯得周到细致。 直到两天以后,小五跑来告诉他一些消息,方铮的脸色才好看了点,恢复了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跟嫣然有说有笑了。嫣然见状,知道他的烦心事可能解决了,终于也放下了担心。 “嫣然,你今儿笑得特别好看,嗯,比前两天好看,前两天你笑起来跟哭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了我过得多凄惨呢。”方铮笑道。 “去你的!你才哭呢!你前两天老阴沉着脸,妾身心里不知有多担心,又怕问了你会不高兴,妾身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别提多难过了。这会儿你倒来说风凉话!”嫣然娇嗔着推了他一把。…。 方铮大惊失色:“一颗心七上八下?很严重啊,来,让我摸摸,这颗心跑哪儿去啦……”说着将手探向嫣然的胸部。 嫣然娇笑着躲开了,笑闹过后,方铮搂住嫣然的纤腰,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嫣然啊,为什么当了官后,反而更加身不由己了呢?人人都想着当官,难道他们就没仔细想过,当官以后自己会不会快乐?会不会受到更多的掣肘?会不会迷失自己的本性?” 嫣然轻轻抚着方铮梳理得整齐而光滑的头发,目光中充满了爱意,柔声道:“他们肯定想过的,为了当官,他们肯定愿意失去很多东西,只不过,夫君你天性是个喜欢自由的人,跟朝堂上那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臣们比起来,夫君你太年轻了,太独特了,而且深受圣宠,他们或嫉或羡,不被人所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夫君的不快乐,妾身看来,也许是凡事思虑得没有那些老臣仔细,所以处处受到掣肘,因而郁结气闷?” 方铮狠狠的在嫣然脸上香了一个,笑道:“我的嫣然兰心蕙质,冰雪聪明,老公我算是捡到宝了。” 转了转眼珠,方铮神秘的笑道:“嫣然,想不想做点事儿?我就不信你整天呆在家里写字画画儿真觉得那么有趣,把你闷坏了我可会心疼死的。” 嫣然微微笑道:“夫君有什么需要嫣然做的就直说,夫妻之间何必还拐弯抹角?” 方铮笑道:“嫣然这么聪明,不去做老板娘多可惜呀……” 嫣然美目睁大奇道:“老板娘?莫非夫君打算让嫣然行商?” 方铮笑着摆手:“没那么麻烦,最近呢,老公我手气好,跟几个老板打牌,赢了几家妓院,可我没时间去打理,请别人我又不放心,嫣然是我的好老婆,你来帮我管着,我肯定信得过的……” 见嫣然的脸色变了变,方铮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出身,不由赶紧道:“……你放心,万事我都安排好了,你用不着抛头露面,那几个妓院的掌柜每月会拿帐本给你过目,你只需帮我核对一下就行,经营的事儿交给他们,你不用管。” 嫣然闻言脸色缓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夫君心中是否看不起妾身的出身?” 方铮一楞,赶紧道:“怎么会呢?你在我心中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嫣然你别误会,其实我只是身边无人可用,你我是夫妻,所以才觉得这事儿交给你,我比较放心,还有就是怕你闷坏了,给你找点事做,消遣一下。你要不喜欢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写字画画儿照旧,我找别人办这事儿去……” 嫣然终于笑了笑,柔声道:“夫君的事就是妾身的事,妾身怎么会拒绝呢?妾身对……对妓院还算熟悉,夫君就放心,妾身一定会仔细打理的。” 方铮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嫣然应该不是故作开心,遂放下了心,笑道:“以后你得摆出当老板娘的威风来,哪个掌柜的不服气你就大嘴巴抽他!抽完了你叫我,我来继续抽他……” 嫣然噗嗤一笑,玉臂悄悄环上方铮的脖子:“夫君,你对妾身真好,嫣然有幸,遇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君……” 方铮坏笑道:“别把我看得这么完美,金钱和美女就能轻易把我征服,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去死!” ------------------------ 刘侍郎扫荡京城妓院的第五天,方铮摸黑回了府。 刚进(men)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刘侍郎来了,挟着满身的戾气与冷厉,像个未来战士似的出现在方铮面前。 “哇!刘大人,下官发现你的王霸之气越来越浓郁了,最近是不是天天震虎躯啊?”方铮崇拜道。 刘侍郎揉了揉僵硬的面孔,坐下来叹了口气道:“方大人,刘某失礼了,唉,最近刘某算是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刘某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方铮安慰道:“刘大人莫急,凡事都有个过程,我觉得你这几天干得很不错嘛,扫黄业绩如此斐然,朝堂之上必定大大露脸?不过刘大人可要小心了,看你的气色,最近你可能运气不太好,穿红内裤驱驱邪……”…。 刘侍郎叹气道:“别提了,刘某如今已是朝堂的公敌,千夫所指,参劾我的奏折据说御书房都快堆满了……” 随即他浓眉一掀,凛然道:“不过刘某不怕,不揪出害我儿子的真凶,刘某死也不放手!” 方铮闻言暗笑,那你得去跟皇上掰腕子,刘侍郎这种香火情结严重的文官,若是知道阉了他儿子的人是皇帝,没准还真会从家里厨房抄着菜刀一路杀到禁宫(men)口,找皇上拼命。——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会被禁军守卫射到墙上。 “刘大人一身正气,正是我华朝官员争相效仿的典范呀!这事儿结束以后,我估计刘大人一定会红透半边天,无论朝堂或民间,刘大人的威名就像百姓家(men)口贴的(men)神似的,能起到镇宅避邪的作用……” 刘侍郎苦笑了下,涩涩道:“方大人休得说笑,刘某今日来是有事相求。方大人你上次说,查到了一点线索,刘某不敢求你相告,但求方大人能稍微提示一下,给刘某指个方向……” 方铮一楞,这家伙怎么不依不饶的缠着我呀?上次说查到线索只是糊弄他而已,我哪有线索给他?再说了,他怎么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胡乱指个方向害他?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失去理智了? 方铮嘬着牙花子道:“这个么……” 刘侍郎见状,立即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轻轻的放在桌上,往前一推,然后微笑看着方铮。 方铮有点哭笑不得,本少爷看起来就这么像贪官吗?为什么每个来府里拜访我的都要给我送银子?莫非这是华朝的风俗人情?那我每次去御书房见皇上老爷子的时候,是不是也得给那位岳父大人意思一下?再这么引申一下,向皇帝送银子,算不算行贿罪? 方铮眼睛呆呆的注视着桌上的银票,脑子里却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时竟分了神。 “方大人,方大人!”刘侍郎的呼唤让他回了神。 方铮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将银票递回给刘侍郎,摇头道:“刘大人客气了,银子你还是留着,给你儿子多买点……补品,让他多吃一些……” 方铮本来想说多吃点补品,没准你儿子传宗接代的那玩意能重新长出来,再振男人雄风。后来还是住了嘴,人家已经这副模样了,再说俏皮话未免显得太不厚道。 刘侍郎苦笑道:“吃补品管什么用,如今银子对刘某来说,已算不得什么了,刘某立誓,纵是散尽家财,也要为我儿报此不共戴天之仇!这点银子,还望方大人不要嫌弃,笑纳为好。” 方铮仰天打了个哈哈,这事儿太没道理了!害了他儿子,他老爹还巴巴的来给他送银子,若将来被这位伟大的父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方铮觉得自己除了自宫谢罪外,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补偿他了…… 方大少爷虽说爱钱,可这事儿毕竟亏了心,刘侍郎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收。刘侍郎无奈之下只好将银票收回,心中却暗暗对方铮的印象加了分。 都说此人贪财好色,如今看来,传言有误,至少此人是肯定不贪财的。想到这里,刘侍郎不禁对方铮高看了几分。 世上很多事都是由误会造成的,方大少爷不贪财,这无疑是个很美丽的误会。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嫁祸与看热闹 方大少爷一辈子只活四个字:酒色财气。他认为这个人生追求是非常正确的,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要追求的东西,我只求这四样,算是知足者常乐了。 尽管破天荒的拒绝了刘侍郎送上来的银子,方铮心里有些肉疼,可多少缓解了一下内心对刘侍郎的愧疚感。所以方铮还是跟他推心置腹的谈起了那子虚乌有的所谓“线索”。 “刘大人,非是下官卖关子,这事儿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呀。”方铮显得煞有其事。 刘侍郎面色一紧,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做洗耳恭听状:“还请方大人不吝赐教,刘某代我刘氏一门感激不尽!” 这话味道不对呀,怎么觉得他有点儿含笑九泉的意思?方铮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道:“这事儿呀,它为什么不简单呢?” 瞟了一眼神色急迫的刘侍郎,方铮接着道:“……因为,嗯,它本来就不简单……” 刘侍郎脸色一变,方铮赶紧笑道:“哎,别发火呀,实在是这事牵连太广了,下官不得不小心慎言呀。” 瞧着刘侍郎就快爆血管的表情,方铮转了转眼珠,忽然神秘兮兮的凑到刘侍郎耳边,悄声道:“刘大人,你仔细想想,你儿子与别人无怨无仇,别人为什么把你儿子阉了?” 刘侍郎咬牙切齿道:“刘某为官十余载,所言所行必有得罪人之处,我儿定是朝中某些容不得刘某的奸党所害!” 方铮笑眯眯的道:“刘大人果然聪明,您再想想,朝中的大臣有谁最见不得你得势?最近您又与谁结了怨?” 刘侍郎半闭着眼思考了片刻,按说他属潘尚书一党,潘尚书可是朝中势力最大的一党,党徒众多,官员林立,关系错综复杂,其他的党系没胆子跟潘尚书争,若说谁最见不得他得势,只有潘尚书手下的另外一些亲信了。有时候人为了在自己主子面前争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刘侍郎犹疑道:“方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指潘尚书手下某位亲信的官员?” 方铮摇手笑道:“老刘同志啊,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嘛,你再仔细想想,潘尚书在朝中是否很有势力?他是不是到了几乎无所不知的地步?按说若有人要害你儿子,必要事先谋划,别人若谋划的话,潘尚书不可能不知道的,为什么没人提醒你?这些,都是你要深思的问题呀……” 刘侍郎琢磨了半晌,接着悚然一惊,脱口而出:“你是说潘尚书?” 方铮无辜的眨眨眼:“我有说吗?我什么都没?刘大人,你可别破坏我与潘尚书之间和谐亲密的关系哟……” 刘侍郎下意识的不停摇头:“不可能,绝无可能!潘尚书对刘某有栽培提拔之恩,十余年来,朝堂之上刘某唯他马首是瞻,不敢一句一言相顶,潘尚书为何要害我?” 方铮脸色沉重的道:“都说人善被人欺,女善被人骑……呃,不对,是马善被人骑。刘大人久居官场,应该知道,要害一个人,通常不需要理由的,棋子掌握在博弈的人手里,他要重用你或是放弃你,必然有着全局通盘的考虑,再说了,你拍着心窝子仔细想想,令子被害以前,你真的没有得罪潘尚书吗?”。 刘侍郎闻言怔忡不语,脸色忽青忽白,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子被害以前,他和潘尚书在关于江南税款拖延一事上,有过一次小小的争执,他主张严查严办,而潘尚书则认为此事不宜太过声张,由于税款是户部负责,刘侍郎怕担责任,遂与潘尚书小小的争执了几句。莫非潘尚书暗中怀恨在心?…。 随即刘侍郎摇摇头,微微一笑道:“方大人,你可能想错了,潘尚书乃刘某之恩人,若无潘尚书,便没有刘某之今日,刘某相信他断不可能,断不可能……” 方铮笑眯眯的道:“对对对,也许是下官猜错了,呵呵,下官年纪太轻,阅历不够,难免有犯错的时候。不过下官能犯错,刘大人可不能犯错了,年轻人错了没人怪他,没准还能混一‘纯真可爱’的评语,刘大人眼看已近知天命之年,你若错了,别人只能叫你老糊涂了。哈哈,玩笑之语,刘大人勿怪。” 刘侍郎眉头深深皱起,此人这番话中的深意不用想便知,可刘侍郎还是不愿去怀疑潘尚书,他甚至还想起了方铮与潘尚书之间的仇怨,此人莫非想利用我去对付潘尚书?哼,真是幼稚得紧!我岂能受你这黄口小儿的挑唆! 话不投机半句多,刘侍郎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方铮将他送出门口,刘侍郎仍皱着眉摇头,一路喃喃自语:“断不可能,断不可能……” 看来再怎么自我否定,方铮的一番挑拨之言还是在刘侍郎心中悄悄扎下了根。 方铮站在府门口看着刘侍郎渐渐消失背影,忽然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又有一只迷途知返的老绵羊加入我正义而纯洁的革命队伍了,嗯,实在是可喜可贺,哈哈。” 下午闲得无聊,方铮带着杀手哥哥大摇大摆的上了街闲逛。 方铮当然没忘记如今自己正在昏迷之中,可是他却并不担心。朝中大臣们任谁都知道,所谓“昏迷”,只是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官场的微妙在于,就算你的借口再烂,只要你说出来了,别人就一定当成是真的,——至少表面上会如此,谁都不会蠢得撕破脸去拆穿它。 所以方铮该干嘛还是干嘛,穿着月白儒衫,摇着金丝折扇,方大少爷鼻孔朝天的招摇过市。后面紧紧跟着面无表情的杀手哥哥,除了随从少了点,此时的方铮还真像极了没事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这番扮相很快显出了优势,花市大街本是人潮最为拥挤密集的,而方大少爷所到之出,周围三尺方圆内无人敢接近,百姓们纷纷自觉的离得他远远的,怔怔的望着这个一看便知惹不起的纨绔子弟大摇大摆的走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既嚣张,又欠揍。 金陵城繁华依旧,刘侍郎带兵扫荡妓院并没有对这些普通的老百姓造成什么影响,毕竟妓院那种地方,老百姓是去不起的,查了抄了,根本也不关他们的事,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每日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忙碌着。 “哎,杀手哥哥,你除了会使飞刀,还会使什么兵器?我给你买一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道理方铮还是懂的,所以他希望给杀手哥哥打一件更好的装备,这样杀手哥哥才能更好的保护他。 杀手哥哥酷酷的摇头,没理他。 “杀手哥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卖贴身的防弹衣……呃,盔甲?比如天蚕宝甲啊,圣灵战甲啊,九宝天衣啊什么的……” 杀手哥哥看来hp值全满,不需要额外的装备,可方大少爷需要啊,谁知道下一次又有什么人来刺杀他?他总不能将杀手哥哥栓在腰带上?求人不如求己呐。 杀手哥哥仍是摇头。 “杀手哥哥,你这样很不对哦,我是你的老板,你的服务态度实在太差了,难道没听过顾客就是玉帝吗?你总得跟玉帝说句话呀,只说一个字也行,不然我扣你工资哦……”…。 杀手哥哥:“呸!” “…………” 穿过花市大街,两人逛着逛着已经离金陵府衙不远了,方铮笑眯眯的道:“不知金陵府尹陈久霖同志现在怎么样了,只怕刘大人这么一闹腾,老陈同志也有些头痛,嗯,我得去拜访拜访他。” 抬腿欲走,对街传来一阵喧闹声,转头望去,见有两拨人正在骂架,双方壁垒分明,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了。 这群人一看便知是在街上混的闲汉痞子,平日没有营生,专靠帮人平事或打架得点银子过活。方铮遭刺杀那几天,长平领着侍卫满世界扫黑,狠狠打击了一下他们的气焰,但这种人是永远也扫不完的,现在看来又有抬头的趋势了。 方铮瞟了一眼,毫无反应,往前继续走着。从本质上来说,方大少爷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自己的烦心事儿够多了,他不想再招惹麻烦。 事与愿违,麻烦似乎很眷顾方大少爷,每次总是主动招惹上他。 方铮走了还没几步,对街的两拨人便终于打了起来。方铮忍不住又停下了脚步看了看,——他虽然不爱管闲事,但他不介意看看热闹。毕竟这是个无聊的下午,无聊之时看看别人打打架,总能让自己的精神稍微一振。 对街打得很热闹,双方不知什么事情没谈拢,一言不合便开始动手了,瞧他们打架的架势,似乎都没练过武,很寻常的街头流氓混混打架的招式,掐脖子的,打肚子的,扇耳光的,当然,偶尔也有几招惊鸿一瞥的凌空飞腿,和令人撇嘴不屑的懒驴打滚。 两边一开打,街上便乱哄哄了。行人纷纷皱眉远避,生怕不小心被他们误伤,还有一些店铺的客人和伙计们,却从阁上探出脑袋,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只有方大少爷离pk现场最近,他不害怕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是因为他身边的杀手哥哥艺高人胆大。 打到后来,这两拨人有点打红眼了,招式也就不怎么光明正大,吐口水的,揪头发的,咬人的,抱着满地打滚的,弄得整个大街尘土飞扬,混乱不堪。 方铮很兴奋,多少日子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啦?难得当一回观众,他将折扇斜插在脖领里,双手狠狠的在半空挥舞着,口中还不停的叫嚣:“扯他头发!狠狠的扯!朝他耳朵里吐口水!对,就这样!……哇!你太卑鄙了!居然用猴子偷桃这招,真是个人才!……你们打架太不专业啦,怎么不准备点石灰朝别人眼睛里撒呢?…………” 杀手哥哥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正在兴奋的指点江山的方铮,眼中闪过几分笑意。 打斗现场多了方铮不停呱噪的声音,对众人来说是很受干扰的。严重影响了正在专心pk的众位勇士们。不得不说方铮这位看热闹的观众太不敬业了,看便看了,何必去评论?更何况还评论得这么大声。 众人打架当然是有原因的,为利或为义,不管为的什么,如果打斗的时候旁边却有个人对他们的招式大声评点,细述优劣,这不能不让众勇士们内心产生一种别扭的感觉,而且大大的降低了pk双方如虹的士气。 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只没穿衣服的猴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翻着空心跟斗,而路人则对他们指指点点,大声谈笑。这种感觉谁受得了?搁谁谁不跟你急?…。 于是,倾情投入在打斗中的两拨人几乎同时有默契的对视一眼,纷纷停下手,两拨人聚拢在一起,神色不善的朝方铮和杀手走来。他们的默契是:先扫除这只呱噪烦人的苍蝇,然后咱们再接着打。 方铮见众人停了手,不由楞道:“打完啦?”随即他发现众人面含怒意朝他走来,方铮这时才意识到,哥们刚刚是不是太突出,给自己惹麻烦了?古代人讲究“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没说过观打架也要不语呀,前世看足球赛别说大声骂街了,朝场上扔矿泉水瓶子也没人拿你怎样,怎么到了古代随便嚷嚷几句都不行? 见势不妙,方铮赶紧拱手笑道:“……各位好汉,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哈哈,在下这就走,这就走,你们继续哈……” 前面说错了,这个麻烦也许是方大少爷自己招惹上的…… 其中一个青面魁梧的大汉将手一拦,怒声道:“小子,哪条道上的?是不是想架梁子?” 方铮笑道:“我就是个看热闹的,走的是人行道……” 青面汉子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口水,怒道:“敢朝咱们指手划脚,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送你一程如何?” 方铮皱眉望着大汉吐在地上粘稠的口水,不满道:“随地吐痰可不对啊,这年代若是有戴着红箍箍的居委会大妈,罚款罚得你内出血……” 大汉显然不是个只会动嘴的智力型人物,闻言哈哈一笑,也不罗嗦,当头一拳便朝方铮挥来。 方铮大叫一声:“妈呀!”随即下意识的将身子往下一蹲,堪堪避过了这一拳。 方铮身后正好站着杀手哥哥,大汉的这一拳沉稳有力,去势甚急,方铮躲过了,自然是打向了杀手哥哥。 只听得大汉惨叫一声,方铮站起身回头一看,却见杀手哥哥好整以暇的用单手握住了大汉的拳头,并且大汉的手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瞧情形多半是脱臼了。 遭此巨变,众人一时竟楞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有大汉的惨嚎声还在继续,声声入耳。 方铮见局势得到了控制,不由暗暗放松,从脖领上取下折扇,以潇洒而华丽的手法啪的一下打开,在尘土飞扬,鸡毛乱飘的大街上摇啊摇,如同浊世翩翩佳公子,如同玉面朱唇俏郎君……这个时候耍耍帅,想必会吸引不少女子爱慕的眼光? 姿势摆够了,方铮不满的瞪了杀手一眼:“你怎么不保护我呢?那一拳还得我自己躲开。” 杀手哥哥冷冷道:“先给钱,后办事,这是规矩。” 瞧这家伙死要钱的德性!方铮指着不停惨叫的大汉道:“这个人不能算我钱啊,他那一拳是冲你去的……” 话音未落,两拨打群架的混混们怒了:“兄弟们,跟他拼了!” 方铮一惊,一个两个还好说,这么大群人不知杀手哥哥忙不忙得过来? “哎,杀手哥哥,你行吗?”。有点害怕的方铮指了指对面凶神恶煞的二十几条汉子问道。 “先给钱,后办事。”杀手哥哥显得气定神闲。 方铮急得直跺脚:“这个时候你还死要钱,有没有良心啊你!一会儿我给你钱还不行吗……” 杀手哥哥不为所动的摇摇头:“你老拖欠我的银子不给,这回给了钱再办事。”原来杀手哥哥现在还兼职讨血汗钱的农民工………。 这时众人已经群情激愤,面目狰狞的朝二人走来,准备大打出手了。 杀手哥哥居然还开口好心提醒道:“你最好快一点,不然待会儿就来不及了。” 方铮惊恐的看着愈走愈近的混混们,又急惶惶的看着杀手哥哥,颤声道:“大哥!过分了啊!不带这么玩人的!你这不是趁火打劫么……” 说着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看也没看便拍在杀手哥哥手里:“给你给你!我靠!你太冷血了,一点感情都不讲……” 给完银票方铮头也不回的拔腿便跑。给完钱,剩下的事儿便交给杀手哥哥。 谁知跑了没两步,杀手哥哥竟然跟上来了,两人在空旷的花市大街上并肩跑着。后面一群混混见两人跑了,纷纷叫骂着追了上来。 方铮一见杀手哥哥居然也跟他一块跑,不由急得快哭了:“……不会?这群混混你都打不过?” 他有本事杀死几个武功高强的刺客,为什么却打不过几十个没有丝毫武功的混混?有时候杀手哥哥真的是个很令人琢磨不透的人啊…… 杀手哥哥边跑边摇头:“不是。” 方铮往后瞄了一眼,混混们正卖力的追着他们,而且离他们不太远了。 哭丧着脸,方铮边跑边喘气道:“你……你到底想干嘛呀?” 杀手哥哥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朝奔跑中的方铮晃了晃,酷酷道:“你只给了一百两,不够。” “扑通!”方铮终于狠狠摔了一交。 ----------以下不算钱------------- 推书一本《青年村支书》,作者彭小文,书已签约,已上十万字,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另外,求月票,推荐票,嗯,还有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票,我都要…… 。 。 封推感言 封推了!首页封推是编辑和读者们对我作品的一种肯定,而且也圆了我个人的一个梦想,这是我一直所期待却又不敢太过奢望的,此时的心情有些激动,甚至还有点诚惶诚恐。 我没写这本书以前,在看过三年书了,抛开自己是个作者不说,实际上我本身也是的一个老读者,在我印象中,首页右侧的两个大封面一直是大神才有资格占据的位置,从发书的第一天,我就盯着那两个位置眼红不已,心里忍不住yy,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哥们也混成了大神,那两个封面推荐的位置我都要,一个用来摆自己的书,另一个用来贴征婚启事…… 时隔半年,没想到幸运竟然真的降临到我头上,上个月我的责编z大通知我的时候,当时我便一阵头晕目眩,楞在电脑屏幕前,半天没出声儿。你们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就像一大群美女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一般,幸福的感觉霎时笼罩了全身,真爽啊…… 要感谢的人太多了,首先要感谢的,是这半年来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的书友们,是你们给了我写下去的动力,你们的订阅和打赏,让我觉得写书这事儿还是有奔头的,你们是作者的衣食父母。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其次是第五组的编辑大大们,责编zenk大大,主编费大大,还有美丽动人的果冻美女,谢谢你们给了我如此珍贵的推荐机会,谢谢! 熟悉我的书友们都知道,我这人码字不快,刚开始时,一天3000字都够戗,后来慢慢适应了每天码字的生活,这才渐渐快了些,谢谢书友们对我的包容。弱弱的问一句,这两个月来的速度,没让你们失望了? 以后,我会用更大的努力,来回报各位朋友对我的期望,当然,指天画地赌咒发誓那一套就免了,看行动,从我这两个月来没有断过更,各位当知道我的诚意。 最后说个挺现实的事儿,请大家支持正版订阅。说实话,那些盗版网站我也去看过,随便点开一章,发现里面的错别字连篇,缺字缺段现象普遍存在,看得我直摇头,窃取作者的劳动成果不说,还败坏作者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码字的小学没毕业呢。其实一章vip章节只需花你一毛钱,我的书上架至今,全部订阅的话,连10块钱都不到,一包烟钱而已,有必要去看盗版的满篇错别字,遭那份罪吗? 再说你们支持了作者,作者也会加倍的努力来回报大家,如此良性循环,岂不妙哉?何必为了省那几块几毛钱,灰了作者的心呢? 好了,不罗嗦了,这篇感言写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办法,心情太激动,有点辞不达意,呵呵,再次谢谢各位读者,谢谢编辑大大,鞠躬,下台。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的情报 钱是个好东西,方铮这个来自现代的人非常明白它的重要性。所以穿越之后他想方设法弄钱,为此也扮过不少次无耻的嘴脸,如今好歹算是略有小成。 同时他也明白,干杀手这一行,求的无非也是财,一没怨二没仇的,人家凭什么帮你打架杀人?当然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所以杀手爱钱,是很合理,很符合逻辑的一件事。 可方铮今日才发现,这位杀手哥哥爱钱爱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钱不够数他居然宁愿跟雇主一起落跑,丝毫不顾半点杀手的面子,这么不要脸的事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干得出来啊?说跑就跑,毫不犹豫,方铮左思右想,换了自己是他,恐怕也不见得有这份担当。 说来话长,这些想法在方铮的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 现在的情形是,方铮听杀手说钱不够,大惊之下心旌不定,脚下一滑,摔倒了。后面是愈来愈近的二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瞧他们那架势,似乎逮到他便会将他撕成碎片。 前面……前面那位只要钱不要脸,良心被狗吃了的杀手仍然头也不回的朝前跑着,姿势优美,健步如飞。 方铮绝望的叹了口气,看来指望不上他了。混混们越来越近,他们嘴角含着狞笑,拳头的指骨捏得咔直响,接着他们一声不吭的冲了上来,将方铮围在了正中间。 方铮眼一闭,吾命休矣!这次估计会被揍得回家连老妈都不认识了。他这时才觉得后悔,没招谁没惹谁,好好的看个热闹而已,怎么看场热闹也惹上麻烦了?以后……唉,如果还有以后的话,再也不看热闹了,脑浆子打出来了本少爷也不多看一眼。 方铮趴在地上四下张望,见前路后路都已被封得死死的,二十几个混混围得有如铁桶一般,全都面含狞笑的望着方铮。方铮觉得此时自己就像一只被二十多只猫盯上的老鼠,你说这只老鼠害不害怕? 此时此景,方铮不禁仰天长叹,想不到本少爷英雄一世,临了却栽在一群小混混手里……不,是栽在一个杀手手里,那家伙若不是死要钱,本少爷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当真是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蟊贼般窝囊…… 现在怎么办?方大少爷的性格,当然只有一个办法,——求饶。看个热闹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谅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整治得太过分。 抬起头,一大片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生生将方铮头顶的天空都遮住了。 方铮讨好的朝他们笑了笑,先来了一句开场白:“……那啥,……空气真稀薄啊,呵呵……” 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呢,形势又有了变化,只听得围在最外层的混混们一声声惨叫,然后似乎被人重重的扔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接着混混们大哗,顾不得料理方铮,纷纷转过身子朝场外的一人扑去。 方铮擦了擦满脑门子的冷汗,然后定睛一看,冲来救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杀手哥哥。 方铮不禁大喜过望,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脱口大喊道:“你的良心终于被狗还回来啦!” 杀手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接着猛揍那些混混们,毫无悬念,这场pk以第三方的强势介入而告终,两拨人全都趴在地上呻吟着。杀手哥哥打完收工,随手拂了拂肩上的灰尘,仿佛这些混混如同灰尘一般渺小和微不足道。…。 接着杀手哥哥走到方铮面前,一伸手道:“一共二十三个人,打倒算三十两,总共是六百九十两,给钱。” 方铮楞楞的看了杀手一会儿,这家伙心算能力不错啊,既没义气又没人性,而且还如此贪财,此人不应该干杀手的。 指了指一旁尚未倒地,却已吓得呆呆不敢动弹的唯一一个混混,方铮道:“他也算吗?”。 杀手扭头看了混混一眼,皱了皱眉,正欲举步走上前去,把这最后一个混混也收拾了。 方铮赶紧大叫一声:“慢着!” 说完方铮飞快的从杀手身边掠过,凌空一记漂亮的飞腿,将那最后一个混混踹倒在地。同时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哥们反应快,亲自把他撂倒,给自己省了三十两,美得很。 混混倒地以后才发出一声“哎呀!”,然后满面惊恐的望着方铮。可见方铮踹倒他的力道不是很大,应声倒地估计多半是被杀手哥哥吓的。 方铮大喇喇的骑在那名混混身上,左找右找,却找不到一件趁手的兵器揍他。一探手将自己脚上穿的平底缎面方鞋取了一只下来,捏在手里,鞋底狠狠的朝混混脸上抽去,嘴里还不停的教训着:“叫你不学好!叫你不学好!年纪轻轻,人模狗样,跑去当混混,没前途,没羞耻,没希望,没上进心……” 说一句抽一下,直抽得混混脸肿如猪头,惨叫个不停,口中求饶不已。 杀手哥哥看得不落忍,拍了拍方铮的肩膀,递给他一把小刀:“你还是杀了他。” 方铮意犹未尽的又抽了他几下,这才起身,穿上鞋子,瞪了杀手一眼,大声道:“买单!” 说完不情不愿的往怀里掏银票,嘴里不满的嘟嚷着:“……不能打个折吗?你把我一个人扔下独自逃命,我也没跟你计较呀……” 杀手哥哥冷冷道:“我没有逃命,那时买卖没谈拢,当然要一拍两散。” 这家伙跟本少爷混久了,竟然也变得跟本少爷一样无耻…… 两人就这样站在满地打滚的混混们中间,毫无顾忌的交接着打架的辛苦费。 “七百两,找我零钱!” “我没零钱,下次给你。” “不带这样的啊,现在就要,不然你把那九十两的零头给抹了……” “不行!” “你怎么这样呢?那你找我十两。” “没有!” “…………” 正七嘴八舌讨价还价呢,忽然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方铮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娘子军排成两队,正朝他走来,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长平,还有两名手执铁链朴刀的捕快,跟在长平身后。 长平一见方铮就高兴的扑了上去,丝毫不避讳男女之嫌,拉住方铮的手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方大少爷刚刚受了惊吓,接着又小小的破了一笔财,心情不太好,闻言没好气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今儿差点成寡妇了你知不知道?” 长平大惊道:“怎么回事?” 扭头一看满地打滚的混混们,长平恍然道:“听捕快说这里有人打架,原来是你呀。你受伤了吗?”。 方铮瞪了那两个哈腰陪笑的捕快一眼,这俩吃货,事情摆平了才出现,跟前世的某些港片如出一辙,等他们来救本少爷,黄花菜都凉了。 长平大眼机灵的一转,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身怒视着地上打滚的混混们,久未上嘴的脏话破口而出:“他娘的!你们敢欺负老娘的……的……那谁,而且还是以多欺少,来人呐!给老娘再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众女侍卫娇声应命,纷纷走上前去,一个分配一个,也不管地上的混混们之前受了多重的伤,昏没昏迷,抬起纤纤玉脚丫子,死命的朝混混们身上踩踏着。 一时间大街上惨叫声此起彼伏,悦耳动听。行人们满面惊恐,慌不择路的避得远远,繁华热闹的花市大街如同被清了场子般空荡荡的,贩夫走卒,店铺商户,伙计顾客全都关门上板,热闹都不敢多看,给那些看似娇俏,实则彪悍的女侍卫们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施暴环境。 这回换方铮不落忍了,双手捂住面孔,口中叹息着:“呀!太残忍了!哇!那里也踢,太没人性了……” 惺惺作态的叹息了一会儿,方铮放下手,问长平道:“哎,我还没问你呢,打架是金陵府衙管的事儿,你来干嘛?” 长平嘟着嘴道:“人家无聊嘛,你每天只知道瞎忙,不说陪陪人家,人家只好自己找点事儿做啦……” 真为这群混混不值呀!若眼前这位公主殿下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他们也不必多遭一次罪了…… 长平偏头看了看默然不语的杀手哥哥,不高兴的道:“你怎么不多带些人出来?上次刺杀的事儿教训还不深刻?” 方铮叫苦不已,出来逛个街而已,谁知道看个热闹还会出事呀。 “父皇没给你派侍卫吗?”。长平不满意了。 “我又不是你们皇族贵胄,哪来的侍卫呀。”方铮无奈道。身边唯一一个杀手哥哥还是收费的,有偿服务。 长平指了指那群正在施暴的女侍卫们,慷慨道:“我把她们送给你。” 方铮顺目望去,见这群女侍卫虽说不是绝色美人,但一个个模样娇美,身材傲人,穿着一身戎装,更是显得英气勃发,撩人心弦,实在乃制服诱惑游戏的最佳对象,而且还是群体诱惑…… 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方铮忙不迭的点头道:“好啊好啊……”心中暗忖,还是古代老婆好呀,人还没进门呢,先给老公塞了一大群女人进来,这要在前世,上哪儿找这么美的事儿去? 谁知长平的大眼骨碌一转,马上又改变了主意:“不行!” 方铮一楞,接着急道:“为什么呀?” 长平狡黠的笑道:“怕你不老实。” 方铮正色道:“你老公我乃人人称赞的坐怀不乱之正人君子,岂会做那不老实的事?” 长平娇笑道:“你不老实不打紧,我是怕你被她们揍,你知道的,她们经过我的训练,专门踹男人的……的……那里,你若一不小心调戏了她们,后果……嘻嘻,哈哈……” 方铮头皮一麻,凝目望去,见女侍卫们基本都打完收工了,地上躺着的混混们无一不捂着裤裆,身子拱得跟个虾米似的,歇斯底里的惨叫着,脸上痛苦的扭曲成一团,模样惨不忍睹。 方铮心中一凛,立马断绝了旖旎的念头,扭过头对长平一本正经的沉声道:“我还是不要了,你一个女子经常在外面跑,比我更需要她们的保护,别人若伤了你,我会很心疼的……” 长平咯咯娇笑,笑得像朵花儿似的:“你呀,你就好好装!谁不知道你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 最后长平令人将这群半昏迷状态的混混们扔进了金陵府衙的大牢,叮嘱府尹陈大人,一定要好好审问这些混混,竟敢殴打朝廷命官,肯定幕后有主使,城中还潜伏着他们的同党云云,吓得陈大人脸色苍白,唯唯称是。…。 长平从金陵府一出来便兴奋的撸了撸袖子,大咧咧对方铮道:“你先回去,我得再去转悠转悠……” 方铮还没反应过来,没心没肺的长平已带着女侍卫们兴冲冲的走远了,依稀传来她不满的咕哝声:“怎么我就没那好运气碰着几个不长眼的混混呢?不行,姑奶奶今儿非得再逮几个,简直没王法了……” 声音随着人渐行渐远,方铮呆呆的望着长平的背影,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很适合你。”杀手哥哥的声音永远那么平淡。 “是啊,有这么一位老婆,实在是太……”太什么,方铮说不上来,太省心?还是太不省心? 回过神,方铮大是惊奇:“咦?头一次听见你说银子以外的话题,你今天吃错药啦?” 杀手淡淡的看了方铮一眼:“……刚才那句话不算钱。” “…………” ----------------------- 金陵府尹陈大人第二天亲自登了方府的门。 他是来汇报昨日那群混混的审问情况的,——是的,汇报,四品的京城父母官向五品的闲散官员汇报案情,朝臣们都活得挺明白,挺有眼力见儿的,这个小小的五品官儿端的不可小觑,没准哪天他就飞黄腾达了,此时不巴结着点儿,以后他给咱们小鞋穿怎么办? 陈大人收获颇丰,连夜审问之下,有个混混终于受刑不过,说出一个有价值的情报。 那个混混以前是青的打手,后来刘侍郎领着军士们全城扫黄,见着青的打手就抓,青的掌柜和打手们如过街老鼠般惶惶不可终日,于是打手们纷纷被各青遣散,各回各家。 回了家的打手们一时又找不到别的活计营生,人总得活下去呀,所以大家纷纷干起了老买卖,在街上当混混,专门给那些有钱的商户掌柜或富贵人家平事或打架,换取一些散碎银子度日。他们呼之则来,各以群聚,挥之则去,各自回家,颇得游击战之精髓,所以陈大人也拿他们没办法。 混混说出的情报与方铮大有关系。就在方铮在城外遭人刺杀的前一天晚上,有四个人进了暖春阁,也就是那个混混以前当保安的青。四人当时行为颇为怪异,进了青却不叫姑娘,包了一间雅阁,把门一关,躲在里面不知说些什么。当时那个混混就在四人的雅阁外面转悠巡场,不经意间便听见一些例如马车,城外树林,杀了那小子向上面交差之类的片段,混混当时也没怎么上心,昨日为了保命,情急之下便将这个片段说了出来,以保自己平安。 ----------以下不算钱---------- 我知道这段时间确实码得少了点儿,嗯,我不对,我该死,我伏法……最近真的太忙,每天码字的时间很少,我已经很努力了,过几天可能会多些。 那啥,顺个手把月票投了,留在手里生不出崽儿来,对?还有推荐票……反正啥票都要。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查探 陈大人汇报完后眼巴巴的瞧着方铮,似乎想从这位年轻的方大人口中得到几句赞扬,也不枉自己亲自跑一趟。 方铮却陷入了沉思。 刺杀那档子事儿到现在还没查清,眼下总算是有了一点线索。这事儿按说不应该是潘尚书干的,满朝文武都知道自己与他不合,他若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暗使杀手,未免也太过嚣张了,潘尚书是朝堂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不太可能会出这种昏招。可是左思右想,本少爷除了潘尚书以外,实在是没得罪别的人了呀。 太子?自己没招他没惹他,他干嘛要杀我?皇上?更不可能了,本少爷就快做他女婿了,哪有老丈人杀自己女婿的道理? 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方铮叹了口气,不当这破官儿该多好,安安份份的赚点钱,讨几个漂亮老婆,滋润的过着纨绔少爷的小日子,哪会有这么多烦心事儿? 陈大人见方铮一会儿摇头叹气,一会儿愁眉苦脸,心下不由一紧,莫非我这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了?或者这刺杀之事其中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秘辛内幕?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可算捅娄子了。 “方大人,方大人!” 方铮被唤回了神:“嗯,啊?干嘛?” 陈大人小心的试探道:“方大人,此事,是继续查下去呢,还是就此收手?您拿个主意,下官……咳,本官照办便是。” “查!当然要查!不然本少爷岂不是白被人杀了一回?一定要深挖犯罪的根源!” 想起屁股中刀那事儿,方铮就一肚子火,害自己对嫣然和小绿费了不少口水,苦口婆心的告诉她们,伤疤是男人的勋章,甭管这勋章挂在哪里,都是勋章!嫣然和小绿嘻嘻哈哈的笑着,也不知自己的这番鬼话她们相没相信…… “方大人请放心,本官这就回去令捕快们彻查此案,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陈大人见方铮明确下了指示,终于放了心,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当然,如果此案牵涉到一些惹不起的大人物,陈大人所谓的“最短时间”可能会无限制延期,混在官场,左右逢源是最安全的手段。 方铮拱手笑道:“那就多谢陈大人了,下官实在是感激万分,这世上像陈大人这样认真负责的官儿太少了,回头我得跟皇上说说,让皇上对你有个好印象。” 陈大人闻言大喜,前些日子因户部刘侍郎的儿子被打,皇上在金銮殿上勃然大怒,将他这位主管京城治安的府尹大骂了一顿,甚至还降了他一级。吓得他每天战战兢兢,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方铮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如果方铮愿意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的话,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估计就保得住了。 “多谢方大人,多谢!下官实在对您感激不尽!”四品的京城父母官开始对五品闲散官自称“下官”了,说得非常自然得体,仿佛在方铮面前,他本来就是“下官”,没有丝毫别扭。 一阵歌功颂德之后,方铮飘飘然将陈大人送出了大门,当然,陈大人送上的一点“小意思”,方铮假意推托一番后,还是盛情难却的收下了。 回了小院,方铮嘴里不断念叨着“暖春阁”这个名字。陈大人说情报是从这座青传出来的,他手下那些捕快办起案来虽然比自己厉害,但是身为受害人的方铮清楚,此事肯定涉及到了朝中某个官员,甚至更高层的权势人物,陈大人的手下就算查到了什么,估计也不敢宣扬出去,查到某个程度多半便噶然而止了,要弄清楚真相,还得靠自己。所以说,求人不如求己呐。…。 打定了主意,方铮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是掌灯时分,月儿初升,万户灯火如繁星,正是倚红偎翠,花间宿眠的好时候。 回房换了身衣裳,方铮带着杀手哥哥施施然出了门,直奔暖春阁而去。 “哎,杀手哥哥,今儿出了什么事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咱们去的地方可能不太安全……”方铮对杀手哥哥的武艺有信心,但对他的人品没信心,所以在路上就先把话说在前面。若再发生雇主与杀手同时跑路的事情,方铮可真要抓狂了。 “那里有人要杀你吗?”。杀手哥哥皱了皱眉。 方铮笑眯眯的道:“那里有人商量要杀我。” 杀手哥哥皱着眉瞥了他一眼,分不清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路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蹦蹦跳跳朝方铮迎面走来,小孩手里抓着一个小糖人儿,小孩不时伸出舌头舔上一下,模样快乐之极。 “嘿,好象很久没吃过糖人儿了。”方铮羡慕的看着小屁孩,眼中闪过几分怀念,前世的时候家里斜对面有个做糖人儿的小摊,方铮小时候最喜欢往那里凑,好奇的注视着做糖人儿的师傅用他的巧手将一勺滚热的糖神奇的做出任何人物或动物,而且做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再尝糖人儿的味道了…… 定了定神,方铮朝着迎面走来的小屁孩沉声喝道:“哎,小孩儿!站住!” 小屁孩闻言立马住了脚步,怯怯的看着方铮,小脸不明所以,显得有些无措。 方铮朝小屁孩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不由分说,劈手抢过小屁孩手里的糖人儿,在小屁孩惊愕与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方铮坦然的舔了舔糖人儿,嗯,味道还不错。 朝小屁孩挥了挥手,方铮大模大样道:“你可以走了。”说完方铮舔着糖人儿继续往前走着,丝毫不理会后面的小屁孩悲痛欲绝的哭声。 杀手哥哥皱着眉,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说点什么,后来终还是没说。不过他有意无意的离方铮远了几步,似乎与这么无耻的人走在一起,他感到有点无地自容,同时看向方铮的目光,也充满了鄙视…… 方铮得意的笑,就欺负小孩儿,怎么了?少爷我被小公主欺负时,你们谁同情我了?尽管鄙视我,鄙视我的人那么多,你算老几? 暖春阁离方府并不太远,方铮把手上的糖人儿舔得干干净净时,二人已经到了暖春阁的门口。 暖春阁的规模不小,高三层,占地数百丈方圆,掌灯时分,正是开门做生意的时候,门口早早的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迎客的龟公半哈着腰站在门口,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 见到方铮,龟公脸上一喜,迎上前几步,谄笑道:“这不是方少爷吗?您老可有大半年没来啦,快些里边儿请……” 方铮一楞,收起手中把玩的折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认识我?” 龟公笑道:“瞧您说的,您以前是咱暖春阁的常客呀,还记得吗?有次您在这儿喝醉了,说要把咱整个暖春阁的姑娘都买下来,您从此就住咱这里边儿不出去了,让所有的姑娘们都轮着侍侯您,不愧是方家少爷,说的话真够大气的……” 方铮闻言马上就明白了,这龟公说的不是他,是他的前身,那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方太岁。…。 啧啧,那小子以前够风流的呀,住在青里不出去,让姑娘们轮着侍侯他,这大概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不过少爷我比他强的是,他说的话对我来说,已经不算是梦想了。仔细算算,前段日子借着扫黄的东风,趁机买下了好几家没有官面背景的青,如今本少爷是几家连锁青的东主,想找姑娘陪自己已经不在话下了。 想到这里,方铮不由有些自豪,哥们当官又发财,还找了几个好老婆,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公主,没点本事的人能做到么? “方少爷,小的听说您做官啦?”龟公小心的问道,见方铮点头,龟公忙向方铮作揖道:“小的给您道喜啦!原来那个给朝廷献策,跟突厥人谈判的大官儿真是您呀,哎呀,可真是了不得呀!” 方铮得意的笑:“哇哈哈哈哈,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以前说过的话要算数,赶明儿把你们这暖春阁也买下来,然后让你们掌柜的去做龟公,你来做掌柜……” 龟公吓得浑身一抖,苦着脸道:“方少爷,您可别害小的呀,这话若让掌柜的听到了,小的可就死定了……” “没出息的劲儿!不想当厨子的司机不是好裁缝,没听过这句话么?”方铮对胸无大志的龟公很是鄙视。 龟公一路奉承着,将方铮与杀手哥哥引进了门,方铮举目一扫,见大堂内空荡荡的,托刘侍郎之福,这些日子生意冷清了许多。 抬脚上了,龟公将二人请进了雅间,然后哈腰笑道:“方少爷今儿是叫几位姑娘侍侯二位喝酒,还是叫花魁娘子进来给您唱个小曲儿?” 到哪儿都有花魁呀,方铮不禁想起了嫣然,是否所有的花魁背后,都有着一段辛酸不堪的回忆? 方铮摇摇头笑道:“先不叫姑娘,给我整一桌酒菜,然后就没你事儿了。”说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桌上。龟公接过银票,一见两眼笑开了花,忙不迭点头下去安排了。 方铮与杀手哥哥坐在雅间里,杀手哥哥巍然不动,面无表情的喝着茶。 方铮搓了搓手,笑道:“杀手哥哥,要不要叫个姑娘进来陪你呀?” “不要。” “你不会从未近过女色?”方铮对杀手的过往有些好奇。 杀手喝了口茶,没理他。 方铮央求道:“说说嘛,哎,你若从未近过女色,有需要时怎么办?”这个话题很禁忌,哪怕在前世那样的现代社会的人,都不太好意思回答。 杀手哥哥板着脸,冷冷道:“不会,我只练功。” 方铮白了杀手一眼,这家伙,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练的葵花宝典,嗯,越想越有可能,只有太监才只爱银子不爱美女…… 酒菜备好后,龟公满脸谄笑的退下了。 “哎,杀手哥哥,你在这儿坐着吃啊,我先出去一会儿,如果有危险,我就大声喊,你得赶紧来救我啊。”方铮抬腿便走,他想四处和刺客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或者刺客选中暖春阁谈事,只是一个偶然? “等一下。”杀手挟着菜,埋头大吃,见方铮回头,杀手举着筷子指着一桌子的酒菜,好整以暇的问道:“这些都给钱了吗?”。 “…………” 出了雅间,方铮摇着折扇四处走动着,穿越这么久,他总算知道该怎样穿戴才能表现出一个人的气质,出门时刻意将自己打扮成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贵气却又不显山露水,身上搭配的饰物虽不起眼,却能看出不凡与昂贵之处,方大少爷本来长得也不差,这么一打扮,倒是吸引了不少窑姐们爱慕的眼光,有句俗话说得很有道理,鸨儿爱钞,姐儿爱俏,更何况这位俏公子一看就是个大大有钞的人,怎能教人不心生欢喜?…。 方铮像只骄傲的大公鸡,在暖春阁内迈着自认为潇洒不羁的方步,不时频频的向路过的姑娘们挥着手。姑娘们见这位年轻多金的公子骚意绵绵,不禁纷纷喜上眉梢,能与这位公子共度一晚,赏心悦目不说,银子肯定也不会少。一时间姑娘们的手绢儿,媚眼儿,绣花鞋,如下雨一般纷纷朝方铮头上落去,间或还飘下一两件芳香扑鼻的肚兜儿。 方铮笑得很开心,甚至很得意。“骑马倚斜桥,满红袖招”,眼下可不就有点儿这意味了么? 美人恩重,方铮一时有些忘乎所以,拾起一件粉红色肚兜儿,色眯眯的笑道:“这是哪位姐姐的呀?小心着了凉,小弟我来帮你穿上如何?” 姑娘们纷纷娇笑起来,暖春阁内一片打情骂俏之声,旖旎而**。 面对姑娘们如花儿一般的笑颜,方铮使劲甩了甩头,揉了揉脸,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冷静,冷静!少爷我来这儿是办正事的,怎么一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儿了?定是那好色的死胖子把我给带坏了…… 找了个借口,方铮在姑娘们不舍的目光中落荒而逃,寻了个没人的雅间一闪身窜了进去。 背靠着门,方铮寻思着,自己来这儿查探消息,应该从哪里着手呢? 真费解呀,小说里那些主角若想要知道什么消息,随便找个地方坐着,消息就会自动送进他的耳朵里。少爷我忙活了这么久,怎么到现在连个头绪都没有? 定了定神,方铮拉开房门走出去,这回方铮走得很低调,尽量把头垂着,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方铮忽然听到雅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要过来啊,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颤抖。 接着是一个娇细的女子声音:“哈哈哈,你喊,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方铮闻言差点当场栽一跟头。 这两人搞反了? ----------以下不算钱----------- 月票啊同志们!深情滴呼唤月票……谁给我投月票,我帮谁穿肚兜儿,怎样?粉红色的哦……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听墙角的知己 大家都知道,“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这句话是非常狗血的,严格的说,它是一句假设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也就是说,它是一句废话。 这句废话在无数优秀的电视电影作品中出现过,一般是男演员的台词,说这句话的人首先他的身份必须得是一个流氓,恶棍,或者强奸犯之类的,然后说的时候面露淫笑,演技好一点的,也可以在表情上适当加入一些狰狞的元素,用以突出表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但这句话出自一个女人的口中,方铮还是头一回听到,这让方铮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猫着腰,沿着走廊蹑手蹑脚的走了几步,方铮找了个收听效果非常好的位置蹲了下来,打算好好欣赏这出传说中的逆推戏码。 走廊的光线很阴暗,方铮蹲的这个位置很不起眼,可是当他蹲下来后,却发现了一个人,跟他保持一样蹲着的姿势,离他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看情形,这人已经蹲很久了。 方铮一惊,刚欲开口,那人急忙将食指竖到嘴唇上,朝他“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雅间的门,最后朝方铮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方铮是个聪明人,特别在这种爬墙脚听房根之类的香艳事儿上,表现尤为突出。 那人只指了指雅间的门,方铮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同是门外听房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位是同道中人呀。 拱了拱手,方铮用非常低弱的声音朝那位风流人物打招呼:“你好,幸会!” 那人面色如常的拱手回礼:“幸会幸会!” “贵姓?” “免贵,姓萧。你呢?” “好说好说,姓方。” 两人如同地下党接头似的,蹲在风月无边的雅间外悄悄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然后两人便很有默契的同时沉默了下来,竖起耳朵,凝神聆听着房里的动静。 房内的逆推戏码仍在继续。 男人的声音依然透着惊恐:“不要……你不要过来……” 女子的声音散发着王霸:“哼哼,老实点儿,自己把衣裳都脱了,不然爷对你不客气!” 方铮抬起头来用眼神与萧兄迅速交流了一下听房心得,两人眼中冒着兴奋的火花,通过眼神,二人达成了共识:“太他妈过瘾了!” 然后二人竖着耳朵继续凝神聆听。 但是接下来房内的动静却让二人大失所望。 只听得女子忽然换了副撒娇的语气,对男子娇声道:“李爷,这个不好玩啦,咱们别玩了好不好?奴家侍侯您喝酒……” 房内李爷也很失望,央求道:“翠翠,再玩会儿嘛,爷在外面威风惯了,就想尝尝这调调……” 方铮与萧兄听得齐齐撇嘴,不约而同的“切!”了一声,并且各自朝房门做了一个手势,这次二人产生了分歧,方铮竖的是中指,萧兄竖的是尾指。不过估计意义都是相同的。 闹半天房里的两人是演着玩儿的,亏得房外的两位风流人物蹲了老半天,还以为能碰着啥令人提神醒脑的另类情节,原来只是演戏而已。房里那位李爷也是个贱骨头,人前威风,骨子里下贱。 方铮和萧兄百无聊赖的站起身来,准备闪人,知道是演戏后,二人都觉得没意思得紧。 然而此时房内却传来一阵令人血脉贲张的女子呻吟声,看情形房内的两人这是准备开始颠鸾倒凤一番了。…。 方铮和萧兄不自觉又停下了脚步,然后互相用眼神询问着。 “再听听?” “不太好?” “反正无聊嘛。” “行,那就听听。” 二人未说一句话,却用眼神交流得非常之默契,令方铮心中大生知己之感。 于是两人又一言不发的在雅间门外蹲下,竖起耳朵听着房内一声声**的呻吟声和肉搏声。 李爷估计是个擅打闪电战的主儿,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房内二人的战斗便结束了。云住雨歇,草草收兵。 方铮和萧兄相视一笑,笑容中都透着几分不屑,看来二人都是持久战的高手,对这种打闪电战的人很是鄙夷。 方铮正打算起身,却意外的听到房内的二人开始聊天。估计是缠绵过后正在温存,搁在现代,此时应该叫事后烟时间。 “李爷,那户部的刘侍郎查青还要查多久呀?客人们都不敢上门了,再这样下去,姐妹们可怎么活呀!”女子的声音软绵绵的,柔若薄丝,煞是好听。 李爷哈哈一笑:“姓刘的绝了后,正在火头上,且让他得意几天,自然有人收拾他。” 嘿,有点儿意思,方铮被这两句话吸引住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情报?再看了看萧兄,见他正一脸严肃的聆听着房内二人的谈话。——莫非他也是来查探情报的? 只听得翠翠娇声道:“那姓刘的不是户部的侍郎吗?他有什么权力带兵查青呀,根本就管不着嘛……” “还不是方铮那个小杂碎,狗日的真够无耻!把刘侍郎推前面做挡箭牌,自己却不出面,两边讨好,都不得罪。简直是个无耻败类!” 方铮闻言气得一咬牙,娘的!老子招你惹你了?这姓李的到底是干嘛的呀?听他的口气好象对官场之事门儿清,但又不像朝中大臣。 翠翠这会儿估计在李爷怀里撒着娇:“李爷,你去给那刘侍郎一点颜色瞧瞧好不好?你也知道,别说咱们这暖春阁,全京城得有好几十家青都是太子殿下……” 李爷忽然厉声打断了翠翠的话:“闭嘴!你个贱人!这种话也是你能议论的?不要命了?这话你还跟谁说过?” 翠翠似被吓到了,闻言呐呐道:“没……没有,奴家不敢跟任何人说……” 李爷怒哼了一声:“老子是以前在你面前说漏了嘴,你个贱人别以为老子现在宠着你,就什么掉脑袋的话都敢往外冒,连累了老子,你也别想活!” 方铮在房外听得眉开眼笑,嘿嘿,情报原来是这么偷听到的,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古代的特工其实挺容易干的嘛。 这番训斥之后,房内再没了动静,估计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 二人悄悄站起了身,轻轻的走到远离雅间的走廊外,方铮揉了揉蹲得有些酸麻的腿,然后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位与他有着同样恶俗爱好的风流人物。 这位萧兄身型偏瘦,看起来约莫有二十多岁,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嘴角不时向上挑一下,显得整个人有些不羁,给人一种蔫儿坏的印象。 方铮笑着拱了拱手,道:“正式认识一下,在下方铮,就是刚才那位李爷嘴里的无耻败类,方铮。” 萧兄微笑着拱手回礼道:“幸会幸会,都说物以类聚,在下与无耻败类一起偷听别人的风月之事,看来我也是个无耻败类。在下萧怀远,见过方兄。”…。 方铮哈哈一笑,热情邀请道:“萧兄是位妙人啊,有幸结识,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去在下房中喝几杯如何?” 萧怀远摇摇头,笑道:“方兄客气了,在下刚刚偷听完别人的风月事,眼下正是兴致勃勃之时,得赶紧去找个姑娘,这个……嘿嘿,方兄想必能体会?”说完朝方铮眨了眨眼,露出一副“你肯定了解”的表情。 这家伙估计也不是个好东西,言行之间透着一股子坏劲儿,不过这种坏劲儿挺对少爷我的胃口…… 方铮哈哈一笑:“了解了解,都是男人嘛,心动不如鸡动,萧兄请便,呵呵。” 萧怀远客气的朝方铮拱了拱手,互相告别。方铮刚转身欲走,萧怀远又叫住了方铮,神色犹疑道:“方兄你……刚才听得可有尽兴?” 方铮一楞,道:“呃……还行,快尽兴了……哎,你什么意思呀?” 萧怀远换上一副担心的表情:“……那你待会儿不会又跑到在下的房门外偷听?” “…………” 确定了,这家伙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带着杀手哥哥,方铮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暖春阁。 今儿是很有收获的一天,不但得知了一个极为秘密的情报,而且还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对方铮来说,这一天已经很充实了。 全京城居然有几十家青跟太子有关系,这条消息非常具有爆炸性,方铮想起胖子强行为嫣然赎身的那艘画舫,原来也是太子的。如此说来,这位太子还兼职京城娱乐行业总瓢把子的身份,这得赚多少钱呐!难怪他送礼给本少爷,一出手便是上百万两,估计华朝的首富不是方家,而是他太子殿下。 还有那个萧怀远,挺有意思的一个人,鬼鬼祟祟蹲着听房,他有什么别的目的?若说他纯粹只是满足个人的恶俗爱好,方铮自己都不信。 怀着满脑子疑问,方铮在沉思中回了府。 -------------------------- 第二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黄历上也写着,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宜出行,宜嫁娶,宜……要钱。 是的,方大少爷又变穷了。 左搜右刮来的银子,一转眼便被花了出去,借着扫黄的东风恶意收购了几家青之后,方大少爷数了数荷包,发现自己又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一点散碎银子了。 方铮觉得自己挺悲哀的。一说自己是华朝首富的独子,有官身有爵位而且还有个巨有钱的老爹,可为什么自己总是陷入经济危机之中?这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要钱的对象当然还是那位凤姐,没办法,青刚接手,最近刘侍郎扫黄,所以暂时还没见效益,老爹虽然有钱,可方铮已经是成年人了,实在拉不下自己这张粉嫩的俊脸伸手向老爹要钱。唯一能找的,只有如玉斋的合伙人了。 去如玉斋的路上,方铮暗自决定,如果事业心极强的凤姐说还要再开第三家分店的话,他就干脆动手抢得了,作为大股东,抢劫自己投资的店铺,在华朝的律法上来说,应该属于民事纠纷,不用坐牢。 如玉斋生意很好,人来人往,全都是清一色的女顾客。见到方铮进门,女顾客们纷纷背转过身去,羞涩而不安的偷偷注视着他,不知这位冒冒失失的男子进来所为何事。 凤姐在柜台内忙得香汗淋漓,有时候方铮在想,这位年轻的小寡妇赚的钱恐怕够她吃好几辈子的了,为什么还要如此辛苦赚钱?换了方铮自己,若有了够自己几辈子花的钱,只怕早就天天躺在银票堆里吃香喝辣搂美眉,标准的混吃等死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方铮换上一副惶急惊慌的表情,并将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特意弄得有些凌乱,上衣的扣子也松开了两颗,把自己搞得像个刚被老婆捉奸在床的奸夫。——坦然的说,这一招是跟小公主学的,由此可见,学无先后,达者为尊。 培养了一下情绪,方铮惊慌失措的一个箭步冲到柜台前,大叫一声:“……凤姐!救救小弟啊!”语气显得绝望无助,如同世界末日。 凤姐吓了一跳,见是方铮,美目顿时蒙上一层焦急,赶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方铮悲愤道:“……天大的不幸!刚刚得到的消息,我家破产了,不良资产太多,我老爹要把我卖了去抵债,凤姐!救我啊!我不想当别人的兔宝宝啊……” 此言一出,满场尽皆哗然。 方大少爷为了要钱,已经顾不得要脸了。当着众女顾客的面,方铮哭喊得很大声,捶胸顿足,很是凄然。 凤姐眼中闪过几分慌乱,接着马上冷静了下来,语气平静的吩咐道:“李头儿,你在这里招呼一下客人,顺喜,你给李头儿搭把手,你,跟我到后面说话。”说着一把拉过正在自怜自哀的方铮,不由分说的拉到了后院。 方铮心中暗赞,不愧是女强人,临乱不慌,颇有大将之风,她要是一男的,不上战场领兵简直对不起国家。 伸手理了理发鬓,凤姐两道秀气的柳眉不自觉的皱起,沉声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又哭又嚎的,像个男人吗?咦?这会儿你怎么不嚎了?” “啊?呃……不得了了哇!凤姐!我家破产了,没钱了,快拿点钱给我周转,十万八万都行……”短暂的培养了一下情绪,方铮又开始投入到自创的剧情之中,哭天抢地,好不悲惨。 凤姐这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方家的产业可以说是华朝的巨无霸,商号遍布全国各地,错综复杂,根基极为牢固,怎么可能说垮就垮,事先毫无半点预兆?再说,……眼前这个装腔作势的混蛋哭得也太假了,连眼眶都没红一下,这模样像是破产的样子吗? 凤姐诱人的樱唇悄悄向上挑起,似笑非笑的道:“十万八万?方大少爷,您可真舍得开口啊,不过——我这儿可没这么多银子呢……” “什么?没有?”投入在悲伤之中的方铮猛的抬起头来,“怎么会没有?” 转了转眼珠,方铮垮下脸来,可怜兮兮道:“五万六万总有?” “也没有!” “三万四万?” “没有!” “哎,多少你得给点儿啊,我容易么我,打发要饭的都给俩馒头……” “那就给你俩馒头。” “过分了啊,再不给钱,我……我……” “你想怎样?” “我晚上偷你肚兜儿去!” “你……无赖!” 凤姐恨恨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平复了一下情绪,翘起二郎腿,玲珑而精致的小脚套在粉红的绣花鞋里面,在方铮的眼前晃啊晃,看得方铮暗流口水,这么美的脚,若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想必别有一番风? 凤姐娇哼了一声,道:“你个小混蛋,我就知道你在骗人,,要这么多银子干嘛?” 方铮见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丝毫没见脸红,朝凤姐嘻嘻一笑,道:“我没钱花了,这店里有我一半的股份,我来要钱天经地义……” 凤姐恨恨的咬着牙:“认识你,我肯定活不了几年就会被你气死。” 有钱的是大爷啊,方铮陪笑道:“哪能呢,凤姐龙马精神,红光满面,一定能长寿,呵呵……” 凤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莫非你还会算命?” “嘿嘿,我有长寿秘诀,照我的法子做,包你活到够本儿……” 凤姐美目一亮:“什么秘诀?” 方铮凑到凤姐耳边,神秘兮兮道:“……很简单,保持呼吸,不要断气。” ---------以下不算钱---------- 月关巨巨发新书了,大家都知道了?《步步生莲》,帮他宣传一下,关关是我在起点里很喜欢的一位大神,大家都去支持下。 还有,在他没上架以前,那啥,把月票都给我…… 。 。 第一百四十章 相请不如偶遇 认真的说来,也不能怪方铮无耻,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缺钱总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儿,更何况方大少爷顶着五品官儿,忠勇伯以及华朝首富的独子等多重耀眼的身份,若说他身上只有几十两散碎银子艰难度日,旁人是怎么也不会信的。这也怪不得方铮为了捞钱,无所不用其极了。 尤其让方铮郁闷的是,如玉斋开张到现在小半年了,生意之红火明眼人都看得到,身为大股东的他,却没拿到一两银子的分红。凤姐的手就像一个密不透风天衣无缝的保险箱,方铮从未从她那里讨得半分便宜,唯一一次死皮赖脸要钱,也只要来了三十两银子,还让他打了欠条,股东混到他这份上,没羞愤的挥刀抹脖子,得亏了方大少爷顽强的生存意志。 享受了一顿凤姐的少妇粉拳后,方铮舒坦了,坐在凤姐旁边的石凳上,苦口婆心的开始跟凤姐讲道理。 “凤姐,你看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是千古不变的,你说对?”方铮打算从浅显处入手,然后慢慢再往深处说。 凤姐美目半眯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说话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似的:“那得看欠的什么债,杀的什么人了,法场上的刽子手砍的脑袋多不多?也没见官府找他们偿命呀。” 方铮一窒,这头一句话就被她否定了一半,后面的思想工作恐怕很不好开展,讨血汗钱的大业任重而道远。 “凤姐,咱们合伙开这店,当初不是说好了一人一半吗?现在店里生意这么好,小弟来支取点分红,这不算过分?” 凤姐气咻咻道:“怎么不过分?我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吗,店里的银子确实有,而且不少,可那得留着准备开第三家店,眼看店铺的事儿就快谈妥,别人只等着我送银子过去,你若把银子领走了,店铺怎么办?一说你是大股东,平时不见个人影儿,也不说过来关心下生意,一缺钱就臊眉搭眼跑来要银子了,有你这么当股东的吗?”。 凤姐似乎对方大少爷漠不关心的态度颇有怨气。 方铮叫起了苦:“凤姐,我还当着官儿呀,兼着差事呢,哪有时间关心生意,再说咱们当初不就说好了吗?我只管分红,你负责经营,白纸黑字,都写了协议的呀。” 凤姐瞪了他一眼:“那我不管,反正你不关心生意就是不对,而且眼下要开新店,没银子分给你。” “你……你这不是不讲道理么?那咱们签的协议还有什么用?” “别跟我提协议,我不听!”凤姐像个赌气的小女孩似的捂起了耳朵,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方铮深深叹了口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跟女人讲道理本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枉自己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居然还不懂得这个道理,活该受气。 可以肯定,晓之以理这个方案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给钱!”方铮干脆摆出了一副无赖的嘴脸,拍着桌子大声喊道:“不给我直接抢了啊。” 晓之以理行不通,就施之以威,不能弱了方太岁的名头。 凤姐气定神闲的坐在石凳上,好整以暇的道:“店铺的银子都存在街斜角的钱庄里,你去抢。那里守卫颇多,好心提醒你,多带点人手去抢比较安全。” “…………”…。 “你太坏了!”方铮悻悻的坐下来,委屈的数落着凤姐:“我只是拿回我该得的分红而已,你怎么能私自扣着股东的红利不给呢?这是不道德的!上衙门告你去!告你抢劫!” 这回换凤姐苦口婆心跟方铮讲道理了:“你家那么有钱,何必老打如玉斋的主意呢?” “我家有钱那是我爹的钱,我这么大的人了,好意思朝我爹伸手吗?”。 “你们高门大户里不是都有份例钱吗?”。 “切!一个月才几十两,我吃顿饭就没了,管什么用!”方老爷家教甚严,从不给方铮太多的零用,如今方铮当了官,而且有了自己的生意,方老爷认为他已经长大了,更是连份例银子都给停了。 凤姐为难道:“可我这儿也确实腾不开呀,你想想,一个月流水下来也就这么几万两,店里请的伙计帐房每个月都得发银子,最主要是要开新店,这些全都除开,哪还有得剩呀。” “你开新店的事儿可以缓缓嘛,你还这么年轻,干嘛这么拼命赚钱?” “不能缓!”凤姐果决的一挥手,眼中露出精明之色:“这是我早就定好了的,现在的势头不错,所以一定要加快扩充的速度,等咱们再多开四五家分店,那时再想分红的事。” 见方铮脸上一片失望颓然之色,凤姐柔声安慰道:“你还是再去想想别的办法,我这儿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子,你想想,这么多开支算在里面,但银子却只有这么多,就好比四个人分一个馒头,换了是你,你能怎么分?” “掐死三个!” “…………” ------------------------ 方铮悻悻的回去了,空手而归,他像个讨血汗钱未果的农民工一般满怀悲愤与无奈。 世事总是这般让人无可奈何,凤姐有她的道理,因为她确实拿不出银子,不能因为自己的要求,就打乱了她事业上的全盘规划。 自己当然也有道理,没钱了去拿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这是天经地义的,谁都不能说自己不对。 算了,本少爷还是想想别的法子,既然当着官儿,就不怕弄不到银子。 心事重重的方铮埋头走路,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长没长眼啊?我这么大一活人站在这儿,你当我是透明的?”方大少爷心情不太好,头都没抬张嘴就骂。 “你眼睛长肚脐上了?自己没看路怪谁?”被撞的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儿。 方铮一听就怒了,这孙子谁啊?说话这么横,本少爷今儿心情不好,非得好好抽他一顿。 一抬头,却见一人捂着头不停的揉着,龇牙咧嘴,形容颇为怪异。 而一群百姓则围在他们四周,眼含期待的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他们则可以免费观看一场热闹。 方铮一见他就乐了,居然是个熟人。——也许是个半生不熟的人。 “啊!原来是萧兄,久违久违!” 被撞的人放下手,定睛一看,满面怒容顿时化为喜色,拱手笑道:“啊!原来是方兄,想念想念!”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暖春阁一起听房的色中新友,萧怀远是也。 本欲挥拳相向的两个路人,这会儿却都变成了彬彬有礼的斯文君子,围观的百姓见两人打不起来了,纷纷失望的叹息一声,各自散开了。 “方兄这是闲逛还是办差?”萧怀远看来对方铮的印象也不错。…。 叹了口气,方铮闷闷的道:“回家,修身养性,足不出户,从此与世隔绝……” 萧怀远讶异道:“方兄这是为何?” 方铮愁眉苦脸道:“唉!你没听说过,没钱寸步难行这句话吗?这就是我如今真实的写照……” 萧怀远脸上闪过几分笑意:“男子汉大丈夫,理当有气吞天下之气概,岂能为这黄白之物终日伤神?今日你我能在街上撞在一起,就说明我们有缘份,不如找个地方一起喝几杯解解烦闷,方兄意下如何?” 方铮对萧怀远的印象也挺不错,闻言正欲点头答应,忽然警醒的看了萧怀远一眼,道:“谁请客?” 萧怀远闻言一窒,干笑道:“……我请,当然是我请。” 方铮高兴的笑了,笑容中透着释怀,热情的拍着他的肩膀道:“走,去邀月,听说邀月最近新到了一批山珍,鹿唇,豹胎,驼峰什么的,我老早就想去吃了,就是太贵,一直没舍得……” “…………” 萧怀远就这么被方铮半是邀请半是强拉着,一路进了邀月。 酒菜上妥,萧怀远怔怔的望着桌上一色儿的珍馐美味,不由有些傻眼。 方铮心里暗笑,你小子敢在本朝首富的独子面前拍胸脯请客,不是找死么? 萧怀远确实有些不太适应这位新朋友的做派,平日里与他打交道的人,都是斯文有礼,谦和淳厚,他自认为他已经算是狂放不羁,甚至有些无耻的了,没想到却认识了这么一位主儿,看起来,此人的无耻程度比他要强上不少。——不知这一桌八珍宴得要多少银子?他是真心想请客来着,可他万没想到,请的这一顿客竟然如此高档。 心虚的摸了摸钱袋,萧怀远朝着埋头大吃的方铮干笑了一声:“呃……方兄,这一桌宴席所费不少?” 方铮抬起头,貌似平常的道:“也没多少,估计也就一百多两,你别看只有这几道菜,可要凑齐做这些菜的材料真不容易,都是山中的珍奇野兽,猎户们有的一年才抓得到一头,平时有银子也不一定吃得到。” “啊?”萧怀远擦了擦汗,结结巴巴道:“一……一百多两?这个……呵呵,不斐,不斐啊,呵呵……” “你怎么不吃呀?” 萧怀远眼珠转了转,随即朝方铮笑道:“那个,在下出去方便一下,呃……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你先吃着……” 方铮睁大了眼:“你不会是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自己跑了?” 萧怀远正有此意,见被方铮识破,也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摸着鼻子嘿嘿笑道:“方兄言重了,嘿嘿,怎么可能呢?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没义气的人吗?”。 方铮心里笑翻了天,这小子跟他果然是一路人,大家都挺无耻的,人生有此知己,怎能不浮一大白? “坐下,这次我请你得了,靠!怎么跟我一副德性,真是没天理了!”方铮哼了哼,没好气道。 “方兄你不是没钱吗?”。萧怀远奇怪道。 方铮翻了翻白眼:“我是没钱啊,可这邀月是我家开的,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 酒过三巡,二人唠起了嗑,天南地北,海阔天空,无所不谈。 方铮没想到萧怀远此人竟是见识不俗,两人谈得颇为投机。 “方兄可知昨日暖春阁的雅房内的那位李爷是何人吗?”。扯了一大堆闲篇后,萧怀远忽然意味深长的问道。…。 方铮讶然道:“萧兄每次偷听别人的风月之事,难道还要事先调查清楚他的身份?” 说着方铮满脸崇拜的拱手叹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在下实在钦佩莫名,跟萧兄比起来,在下太业余了,惭愧,惭愧呀!” 萧怀远满头黑线,尴尬道:“……方兄误会了,咳,那只是个意外。” 接着萧怀远神秘的道:“那位李爷,可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表面上他只是一个平民,以帮人平事两头抽成为生,无官无爵,却在京城内大大有名,不少朝中大臣有办不了事儿,都不得不请他帮忙呢。所以尽管这些年他做恶多端,干了不知多少该杀头的恶事,却没有一个官员敢办他。” 方铮眨了眨眼,“一个平民却混得如此风生水起,这李爷倒确实有点本事。” 萧怀远笑道:“单单一个李爷肯定成不了气候,他的背后一定有靠山,不然他就算有几百颗脑袋,也早被砍了。” 方铮笑道:“昨日咱们都听得真切,他的靠山,莫非是……”方铮住口不语,只将手往上面指了指。 萧怀远笑道:“当然不会是太子殿下,以太子殿下的身份,怎么可能直接去做这个平民靠山?方兄未免也太高抬那位李爷了。” 方铮一本正经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怎么屑于去做那么粗鄙的人的靠山,造谣!一定是造谣!肯定有人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污蔑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 萧怀远怔怔的望着方铮,短暂的呆了一会儿后,赶紧点头道:“不错!定是如此!方兄果然有见识,不愧是当今朝堂中人人敬仰的后起之秀!” “哪里哪里,那都是皇恩浩荡,在下愚钝之资,实在当不得萧兄盛赞,惭愧,惭愧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互相吹捧起来,连望向对方的笑容都透着一股子假惺惺的味道,可两人却仿佛丝毫未觉,犹自吹捧得津津有味。 萧怀远说的事情有些敏感,方铮虽然欣赏此人,但并不代表才第二次见面就能对他挖心掏肺,方铮所经之事也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缺心眼了。 直到两人吹捧得自己实在受不了,有种恶心反胃并且想吃酸的征兆后,滔滔不绝的奉承话才算告一段落。 互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大笑起来,直笑得两眼翻白,上气不接下气。 “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你不是个好东西。跟传闻中的一样,无耻之极。”萧怀远指着方铮笑道。 方铮点点头:“真巧,我也觉得你不是个好东西,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小小的啜了一口酒,方铮含笑注视着萧怀远那张方方正正的脸,此人不简单呐,言行之间透着怪异,而且看他的言谈,似乎与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知将来是敌是友,如果是敌人,那可真不是件好事儿…… “我有没有说过你特像我一个认识的熟人?”方铮忽然板着脸,正色道。 萧怀远剑眉不可察觉的跳了一下,平静的道:“哦?那倒是没说过,我这长相比较特殊,莫非还有人长得像我?” 方铮严肃的点点头:“当然有,一样米养百样人,八角型的人都有。” 萧怀远似乎被勾起了兴趣:“我长得像谁?” “我那熟人叫擎天柱,江湖人送外号‘变形金刚’,你长得特像他。” -----------以下不算钱-------------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跟朋友出去吃饭才回来。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状似亲密 萧怀远的脸型长得太方正了,方铮如此形容他,倒也没什么不妥,可惜萧怀远听不懂,敷衍似的拱了拱手,笑道:“若有缘相见,在下倒要结识一下这位长得与我相似的擎兄了。” 方铮笑眯眯的点头:“一定一定,你们哥俩一定聊得投机。” 这顿饭既然是方铮请客,萧怀远也没跟他客气,举起筷子埋头大吃,八珍宴确实做得美味无比,而且食材珍贵,难得吃上一回。萧怀远满头大汗,吃相也不太雅观,可他却毫不在意,方铮再次觉得,这位萧怀远跟自己有颇多相似之处,不要脸只是其中的一处而已。 互敬了三杯后,方铮搁下酒杯,问道:“萧兄,你刚才跟我提那位李爷,有何用意?” 萧怀远笑道:“我与方兄一见如故,又知方兄在朝为官,故而随意说起,方兄莫放在心上。” 这家伙滑不溜秋像条泥鳅,看来交情没到那个份上,这家伙不会说实话的。 方铮呵呵笑道:“在下还没请教萧兄是做何营生?” 萧怀远眼神一闪,继而笑道:“不敢瞒方兄,在下乃太子府小小一个打杂的,见笑见笑。” 方铮一惊,太子的人?他嘴里说是打杂的,看他的穿戴和气质,只怕此言是大大谦虚了。 对于太子,方铮心中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警惕,他觉得太子这个人看起来儒雅温文,谈吐有礼,对方铮也颇有拉拢之意,但方铮就是不喜欢他。就像动物对敌人有着天生的警惕感一样,方铮说不上太子哪里不好,可他总是有意无意与太子保持着距离,太子两次送厚礼都没打动他。 眼前这位萧怀远是太子的人,那方铮就不能不提着小心,个人欣赏他是一方面,但方铮不希望自己跟太子扯上任何关系。他很清楚,自己还没那能力去玩火,古代律法严苛,涉及皇族的事情,很容易便会受牵连,而且一旦牵连上了,搞不好全家都得掉脑袋,方铮不是个胆大的人,为了自己,为了全家,他必须选择远离太子。 由此方铮心中又产生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这小子跟我认识,是真的无意呢,还是受了太子的指使?若说受了指使,他绝对不会这么坦然的当面承认自己是太子府的人。还有,他躲在李爷的房外,到底想打听什么?真费解啊…… “啊!原来萧兄在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府中办差,失敬失敬!”方铮夸张的朝着萧怀远连连拱手。 萧怀远楞了楞,赶紧拱手回应道:“客气客气!混碗饭吃而已,哪里比得上方兄,啸傲朝堂,力挽狂澜,救华朝和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比起方兄,在下简直是不堪一提,无地自容呀!” 这家伙的马屁功夫丝毫不弱于自己,看来是个劲敌啊。 方铮正色道:“萧兄此言差矣,太子殿下乃我华朝之储君,他日将登大宝,早就听说太子殿下温文敦厚,性情宽仁,能在太子的手下做事,该是多么的荣耀与幸福啊,在下恨不得与萧兄换过来才好,萧兄,在下真是羡慕你啊!” 萧怀远脸色有点发青,闻言扯着嘴角笑道:“方兄实在是……实在是……呵呵……” 想来想去,竟是找不到一句能准确表达方大少爷人品的词儿,萧怀远辞穷了。 “实在是太无耻了,对吗?”。方铮笑眯眯的帮他说了出来。…。 萧怀远点头,哈哈大笑:“认识方兄,在下之幸事也!” 方铮笑道:“彼此彼此,咱哥儿俩以后得多亲近才是。” 于是两人开始了状似亲密,实则有些虚伪的推杯换盏。 若论无耻与耍赖,方铮毕竟还是稍胜一筹,特别是在酒桌上,方铮从前世学来很多耍赖或劝酒的方法,萧怀远这个古代人再是油滑精明,又怎么比得过方铮?没多大会儿功夫,方铮就把萧怀远灌得烂醉,方铮自己却安然无恙。 看着趴在桌上睡过去的萧怀远,方铮笑了笑,信步下了。 邀月的掌柜见方铮下来,忙行礼恭声道:“少东家,您和贵友吃好了?” 方铮拍着掌柜的肩膀笑道:“嗯,最近口味越来越好啦,不错不错。用心打理,过些日子我向我爹推荐你做商号的执事。” 掌柜大喜,连连道谢,指天划地发毒誓,说他对方家商号的忠心天日可鉴云云。 方铮挥了挥手,笑道:“别说得那么严重……” 拍了拍掌柜的肩膀,方铮指了指上,悄声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位,他其实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仇家,那个仇家今天弄得我很不爽,待会儿你上去找他,要他把今儿这顿饭钱给结了,别跟他客气,收他二百两……” 掌柜刚刚受到少东家的表扬和提拔,此刻正是表忠心的时候,闻言摩拳擦掌,同仇敌忾道:“少东家的仇家,就是我们整个方家商号的仇家,少东家放心,老朽理会得。” 方铮哈哈大笑,大摇大摆走出了邀月。不管将来与这位萧兄是敌是友,现在小小的摆他一道是没什么关系的。 没过多久,邀月五的雅间内传来一声凄厉而悲愤的大吼:“不是说了他请客的么?” “……你们少东家简直是个混蛋!” “……没钱!我没钱!” “送我见官我也没钱!” “…………” ------------------------- 太子府内。 僻静的后殿,太子正背负着手,仰望着头顶一轮明月,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正站在太子身后,垂手恭立,低声禀告着:“……自从户部刘侍郎查抄青以来,我们的收入骤少了近五成,殿下平日需要的开支,比如结交拉拢朝臣以及边关将军的银子等等大大缩水,长此下去,属下恐怕对太子之大业不利,请太子殿下明查决断。” 太子叹了口气,“这两年朝中真是多事之秋啊,突厥还没打进来就退了,谈判也谈成了,朝中的党争却又开始了,唉!父皇实在是辛苦,孤不忍心啊。” 黑衣中年人闻言诧异的抬头看了看太子,似乎没想到太子竟会说出这番话来,随即他又赶紧低下头去,恭声道:“皇上年迈,体力精力愈加不支,太子殿下乃至孝之人,理当为皇上多分担些国事才是。” 太子点头笑道:“说得是,眼见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身为儿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孤应该多为父皇分忧才是。” 中年人小心的试探道:“太子殿下,那刘侍郎查抄青之事……” 太子眼中闪过几分阴沉,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平静,太子淡笑道:“那就让他去查,暂时不用理会,治理青本就是父皇的意思,孤不能拂了父皇的旨意。以后一应开支,便暂时从府内的库房里支取,撑过这段日子再说。”…。 中年人恭声应是,接着又道:“听说因为查抄青一事,刘侍郎与潘尚书也闹得颇不愉快……”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笑道:“哦?有这事?老师年纪大了,脾气仍是不减当年呀,呵呵,他们为何而吵?” “据太子殿下安排在尚书府的人回报,潘尚书希望刘侍郎放弃查抄,但刘侍郎为了给他儿子报仇,竟然拒绝了潘尚书。” 太子笑得有些开心:“刘侍郎不是老师的门生吗?这些年若无老师提拔,他怎么可能坐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难道他为了儿子连自己的前途性命都不要了么?” “太子殿下说得不错,刘侍郎似乎对官场心灰意冷了,几次三番的表示过,为他儿子报了仇后,他便辞官归乡。” 沉吟了片刻,太子忽然道:“那个方铮现在在干什么?” 中年人道:“方铮如今游手好闲,满京城四处闲逛,前几日在暖春阁不知怎的,竟认识了殿下府里的萧怀远,属下斗胆相问,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刻意安排?” 太子摇摇头,面色疑惑道:“萧怀远怎会和他认识?孤从未授意过呀,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 “太子殿下,要不要召萧怀远过来问问?” “不用,此事你就当不知道,派人仔细盯着便是,孤不希望任何一个微末的细节坏了孤的大事!要么不动,动则必须一击而竟全功,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明白了么?” “是!” -------------------- 御书房内。 皇上又一次召见了方铮。 “微臣方铮,叩见吾皇万岁万……” “行了,别说废话了,进来。”皇上的声音隐含笑意。 方铮赶紧起身,踩着御书房内腥红的地毯走了进去。 “哇!皇上,几日不见,微臣发现您年轻了许多,脸的皱纹都淡了不少,看来皇上这几日精气神儿不错呀。皇上是我华朝的主心骨,皇上的龙体健康更是被天下的老百姓们时刻惦记着,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不可太过操劳呀……” 发现皇上面带笑意,看来似乎心情不错,方铮趁此机会赶紧上前大拍马屁。 皇上呵呵笑道:“你的这张嘴呀,实在太过油滑,不知骗了多少人。” 方铮笑道:“微臣如此忠厚老实之人,怎么可能油滑呢?皇上言重了……” “你若忠厚老实,全天下便再也找不到刁钻奸诈之人了。” 君臣二人这回见面,气氛颇为和谐亲切。方铮望着头上华发渐深的皇上,心中不由感慨,其实他也只是个老人,一个孤独的老人,住在一所很大很大的房子里,他需要儿孙陪他说说话,逗逗他开心,甚至跟他撒撒娇。然而这个愿望他恐怕实现不了,久已形成的皇威,就算是胖子,在他面前恐怕也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说说笑笑了。 方铮觉得自己能得皇上如此喜爱,几次三番胡闹,皇上都没怪罪他,或许也有这个原因。毕竟数遍整个华朝,敢在皇帝面前没大没小的,也只有他方大少爷一人了。而这没大没小,恰恰是皇上内心希望得到的温情。 “方铮,你够滑头的啊,朕让你治理青,你却把户部刘侍郎推到前面去了,你倒好,躲在后面不声不响,既办了差事,又不得罪朝中大臣,两头讨好,左右逢源。说句实话,朕倒真的有些佩服你了。”皇上似笑非笑道。…。 方铮闻言得意的笑道:“主要是微臣能够体会圣意,呵呵,皇上说过要重用微臣的,若微臣出面将大臣们都得罪光了,以后微臣还怎么给皇上办差呀,您说是?” 皇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知道朕今日叫你来干什么吗?”。皇上含着笑问道。 方铮摇头:“皇上高深莫测,高瞻远瞩,所言所见俱是放眼全局,微臣对皇上只能敬仰,不敢猜测……” “行了行了,收起你的马屁,简直拍得拙劣之极。”皇上微笑道。 “治理青之事你且让刘侍郎去做,来,朕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说着皇上拍了拍手,御书房的白玉屏风后转出了一人,此人大约三十来岁,身材中等,长相普通,属于那种搁人群里看一眼就忘的人,而且此人身着常服,未穿官袍,皇上介绍他给我认识是何意? 那人出来后朝方铮客气的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温森,见过方大人。” 方铮瞅了瞅皇上,见他正含笑不语的看着他二人。于是方铮笑着朝温森拱手道:“幸会幸会!温兄名字不错啊,呵呵,朗朗上口,雅俗共赏,一听便知你这人不好惹,温森,瘟神,哈哈……” 温森笑了笑,“方大人谬赞,在下出生时命中缺木,父母于是给在下取了个‘森’字,呵呵,倒叫方大人见笑了。” 方铮笑眯眯的道:“命中缺木便叫森,命中缺金便叫鑫,缺水便叫淼……” 温森点头笑道:“正是,民间信这个的比较多,呵呵。” 方铮沉吟了一会儿,皱眉道:“不妥,不妥……” 皇上和温森讶然齐声道:“有何不妥?” “这个……若是给人取名叫‘晶’,那他命中缺什么?” “…………”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温森外貌长得普通,可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就像他的名字似的,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方铮特意又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觉得此人透着几分诡异与神秘,感觉有点怪怪的,仿佛处处显得与普通人格格不入,——莫非这家伙来自那美克星? 皇上见方铮在好奇的打量温森,不由微微一笑,接着沉声道:“温森,这位方大人,从此以后便是你的直属上司,任何事宜,你可直接向他禀报。” 温森笑脸一收,凛然道:“微臣遵旨!” “直属上司?”方铮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多了个属下,不由得他不惊讶,莫非皇上找了个人来正大光明的监视我? “皇上,这个……不用这么隆重?微臣最近老实得像只鹌鹑一样,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呀……”方铮苦着脸道。 皇上皱起了眉:“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指了指温森,方铮小心翼翼道:“您不是派他来监视我的吗?”。 皇上气得笑了:“朕才没那闲功夫监视你,这位温森……他是朝臣和天下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不知道的存在?方铮一惊,瞥了温森一眼,见他站在那儿不言不语,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方铮凑近皇上,悄声道:“……他是黑市户口?” “…………” “你这不着调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皇上哭笑不得的瞪了方铮一眼:“温森一直为朕办事,今日朕将他划为你的属下,是因为有差事让你办。” 方铮却没注意皇上说的差事云云,闻言高兴的拍了拍温森的肩膀:“以后跟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走在大街上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别人不给咱们就抢,包括良家妇女……” 做了别人的老大,当然得给小弟足够的福利,这点觉悟方铮还是有的。 温森满头黑线的咳了两声。 皇上怒道:“闭嘴!方铮,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方铮赶紧低眉顺目:“皇上,微臣只是开个玩笑,微臣的属下得有点儿幽默感……” 狠狠的瞪了方铮一眼,皇上朝温森挥了挥手,淡淡道:“你且退下。” 温森恭谨的行礼,退出了御书房,临走还朝方铮笑了笑。 皇上盯着方铮,龙目一眨不眨,直盯得方铮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朝皇上露出一个纯真无害的笑脸。 “方铮,知道朕要派给你一件什么差事吗?”。皇上沉声道。 方铮笑道:“知道,查抄青嘛,微臣正在办呢,而且已经办得有声有色。” 皇上摇头:“查抄青的主要目的不是抓多少人,封多少店,而是要像掐住一个人的脖子一样,让他有出气没进气,总而言之,要让那些青无钱进帐,明白吗?”。 做得够绝啊,京城的青怎么得罪他了?方铮不解道:“微臣不明白……莫非那些青招惹到皇上了?” 是了,肯定是皇上微服出去喝花酒时,被某个不长眼的青老板给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儿皇上可干得不厚道,谁宰你你查谁呗,犯不着拿整个京城的青来陪葬……话说,皇上这把年纪了,到底还行不行啊?不着调的方大少爷思绪越飘越远…… 见方铮眼神怪异的上下打量着他,皇上心中恼火之极,相处的日子久了,皇上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方铮的性子,眼下他这副模样,心中肯定没想什么好事儿………。 “你在想什么?”皇上强忍住怒气问道。 方铮赶紧谄笑道:“啊,没什么,没什么,皇上龙精虎猛,宝刀未老,微臣实在是佩服万分……”说完方铮朝皇上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表情,淫荡之极。 深深呼吸了几下,皇上努力克制住将方铮赶出御书房的冲动,不停的安抚自己:说正事,说正事,赶紧说完,然后把他赶出去…… “知道朕为什么要让那些青无钱进帐吗?”。 “不知道。”感觉到皇上对他的怒意,方铮识相的老实下来了。 皇上冷笑一声:“朕是担心有人拿着青赚的银子,做一些对不起朕的事情!” 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方铮有点头疼,皇上怎么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事儿呀?太深奥了! 瞥了方铮一眼,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此事若让你直接来办,也许还达不到目前这个效果,你倒是油滑,交给刘侍郎去办了,他办得很好,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朕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哼,京城青的水有多深,朕算是见识了。” “皇上,查抄青这事儿不能办得太久,久恐生乱呀……”方铮认真的劝谏道。时间长了,那些憋着邪火不能发泄的男人们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造反他们是不敢,但他们可能会半夜在电线杆上贴贴大字报,写写反动标语啥的,这也是件麻烦事儿呀。 皇上点头道:“不错,青是禁不得的,禁了会生很多乱子,刘侍郎那里,让他再查几日就停了,朕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再查下去也是无益。朕今日叫你来,是想再派给你一件差事……” 方铮转了转眼珠,直觉的感到这件新差事估计跟刚刚那位温森有关。 果然,皇上缓缓道:“记得朕跟你说过,朕要重用你的,现在时机已经到了。那个温森你已见过,他跟了朕十余载了,一直像个影子般跟在朕身后,忠心耿耿。他的手下有一批人,专门负责打探消息,朕想知道的事,都是他们探出来的,但是他们人数不多,近年来,因为危险的任务太多,他们有的死了,有的失踪了,这批人的人数也越来越少,而朕却没时间再训练新的探子,由于人手渐少,很多消息朕都得不到了,所以,朕要你做的事很简单……” 说着皇上注视着方铮,一字一字的道:“朕把这些人交给你,而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一定要把他们发展壮大,以后他们便由你来统领。朕想在朝中再设一个机构,这个机构只听命于朕,只忠心于朕,超脱于所有朝廷官员之外,负责监视所有的朝中官员,甚至是百姓,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锦衣卫?”方铮脱口而出,身子惊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靠!皇上说了半天,听他的意思,它不就是明朝最臭名昭著的锦衣卫吗?皇上这是想干嘛?好好的干嘛非得让我去当特务头子?本少爷长得如此阳光帅气,看起来有那么阴暗吗? “锦衣卫?何意?”皇上皱眉问道。 “啊,没,没什么。皇上,微臣斗胆问一句,要将这个组织发展到什么地步?他们以后主要的职责是什么?”方铮小心翼翼道。 皇上冷冷一笑:“发展到有足够的人手,为朕监视,打探和肃敌。” 确定了,它就是锦衣卫。…。 “皇上,微臣觉得不妥。”方铮直言不讳道。 “有何不妥?” “皇上,这个组织发展起来,若控制不力,或赋予他们的权力过大的话,他们可能会祸害天下,还请皇上三思啊。” 方铮读过书,知道明朝的锦衣卫是如何的臭名昭著,民间的百姓谈论起它来,是怎样的谈虎色变,至于锦衣卫的横行霸道,祸乱天下的事迹,简直数不胜数,这样一个组织若在华朝皇帝的支持下发展壮大起来,百姓们还有活路吗?它必然会像一只挣脱了笼子的嗜血猛兽,贪婪而凶残的咬断每一个人的脖子,而且畅行无阻,百无禁忌。 皇上笑道:“所以朕决定让你来统领他们,你的为人朕很清楚,虽说油嘴滑舌,贪财好色,但天性不坏,他们在你的统领下,不至于偏颇了方向,而变得像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最重要的是,你出身平民,在朝中不结党,不拉群,完全可以超脱于百官之外。这个机构交给你,朕很放心。” 合着说了半天皇上还是没明白意思呀! 方铮急得一跺脚:“皇上,你还没明白,微臣不是说谁统领的问题,是说这个组织根本就不该成立!皇上您想想,这个组织成立后,在微臣的统领下,它可能会温驯得像只绵羊,可万一微臣有一天调任了,下一个统领它的人会怎样做?您能保证这个组织的每一任领导者都像我这样天性善良纯朴温驯单纯么?哪怕微臣统领它一辈子,可微臣活到一百多岁,忽然蹬了腿,这个组织怎么办?解散吗?您肯定不答应?——呃……那时您也不在了,对?” “皇上,万一哪天您没看清人,草率任命了某个很差劲的领导者,这个组织在他的统领下,在皇帝的支持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制造无数冤假错案,惹得天下大乱,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啊。皇上,请您三思!” 方铮这会儿是真急了,他是最清楚特务组织的坏处的,可惜这个时代的人不能理解,如果皇上真成立了这么个组织,天下的百姓们可就遭殃了。方铮尽管不算是个太有良心的人,但他至少不会眼看着百姓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呵呵,你过虑了,朕想过,把它控制在适当的范围,不会引起祸乱的。……若朕百年之后,这个机构的去与留,那就是你们这一代君主和臣子该去操心的事了,朕只能做到江山在朕的手中传承下去,不至丧于外姓之手。” 皇上一双鹰眼微微眯着,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沉声道:“此事在朕的心中构思不止一两年了,朕从即位那天起便打算成立一个这样的机构,这么多年过去,由于天时人和,一直未能办好。如今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朝中的现状你也知道,潘尚书擅权,太子大肆培植势力亲信,文武百官党争不断,整个朝堂一片乌烟瘴气,朕今日能坐在龙椅上号令天下,焉知明日会不会被人拉下来重重踩上一脚?” “朕已觉得危在旦夕了,这些人都在阴暗处冷冷的盯着朕,一旦朕有任何疏忽,他们就会群起而上,朕身后的这张龙椅,不知会有多少人抢得头破血流!朝中那些所谓的奸党,所谓的清流,他们哪一个是真正的忠臣?都不是!他们是为了自己!为了名,为了利,为了权!为了图谋朕的江山!”…。 皇上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在害怕。 方铮点了点头,这位老人家估计年纪大了,有被害妄想症,朝臣之中确实有图谋不轨的,这个方铮倒是承认,比如潘尚书,比如太子,种种迹象能看得出。 但若说整个朝堂没一个好人,这话就太偏激了。可怜的皇上不知是不是成长的过程中有过什么阴影,疑心病这么重。既然你谁都不信任,你让我办这差事干嘛? 皇上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渐渐平复了情绪,沉默了一会儿,皇上沉声道:“方铮,朕告诉你,这个机构朕是一定要成立的,现在朝纲已现乱象,它以后便是朕手中的利剑,是朕手中的皮鞭,朕指向哪里,它必须就得给朕打向哪里。这样,朕才能彻底的将潘尚书扳倒,甚至太子那边……” 皇上说着忽然住了嘴,猛烈的咳嗽起来。 方铮赶紧冲上前去,帮皇上捶着背,“皇上您慢慢说,别急,年纪大了可得悠着点儿……” 微微摆手,皇上喘息道:“……朕没事。现在满朝堂都各自为党,只有你和冯仇刀这两个新晋官员没有被他们拉进阵营中,冯仇刀此人性子太过刚硬,只适合征战,不能权谋。数来数去,也只有你能为朕分忧了,而且你与朕的无病相识在前,与长平定情在后,无病与长平这两个孩子都是单纯的人……” 方铮赶紧表白:“皇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微臣也是单纯的人呐!” 皇上瞪了他一眼:“闭嘴!听朕说完……所以,朕觉得能够信任你,你切莫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朕再问你一次,这个机构交给你,你愿不愿意接下?你若不愿,朕便找别人去统领,满朝之中若仔细挑选,朕相信还是能找出信任的人。” 方铮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微臣愿意!” 皇上楞了楞,失笑道:“刚刚你不是一直反对吗?为何现在又愿意了?” 方铮双手合十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与其交给别人来祸害天下,还不如让微臣来祸害得了。” 皇上点头笑道:“前面半句说得还算大义凛然,后半句却是纯粹的混帐话了……” -----------以下不算钱----------- 祝大家光棍节快乐。那啥,有mm看这书的吗?顺便暗示一下:今晚小生赋闲在家,单身一人…… 。 。 过年请假几天。最多五到六天,绝不食言。 大早起床准备码字的,结果接到电话,我家亲戚要来家里过年了,这就意味着,从今天起,我家就处于一种大人闹,小孩哭的热闹气氛中,这样的环境下,恕我实在没法码得出字来,就算码出来了,估计那质量也只能换来大家一片骂声。我想我索性还是停几天,等家里没那么吵了,我再开始更新。 再说我自己也想休息几天了,我在群里也跟不少朋友提起过,过年无论如何要休息,长期的码字生活,让我觉得自己与世隔绝了似的,颇有几分“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意思,再这样下去,彻底变成了宅男,将来找不到老婆谁赔我? 不过大家放心,我只是休息五到六天,舒舒服服过个年而已,本书绝对不会太监的,这本书已经写了100万字,这是我生平写的第一个100万,也凝聚着我无数的心血,要我现在太监,老天答应我都不答应。 保证休息五六天后就恢复更新,绝不食言,老贼的人品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过个好年,找个好媳妇儿…… 嗯,顺便求个票,月票推荐票,都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下第一奸臣 萧瑟的秋风下,万物静寂,人们三三两两走在街上,状似悠闲而惬意,吃饱了,穿暖了,百姓们便别无所求,自古以来中国的百姓都很容易知足的。 忽然不知是谁,从街道尽头仓皇跑来,面上带着惊恐,歇斯底里的嘶吼了一声:“方剃头来啦!” 这一声喊叫令街上悠闲的人们尽皆变色,继而忙乱成一团,抱小孩的,收摊子的,推车子的……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热闹的大街霎时空空荡荡,安静得像一滩死水,街面上散乱的遍布着一地来不及收走的水果和摔破的鸡蛋,一阵秋风吹过,街上灰尘被拂起,满天飞扬,整个场景显得苍凉而萧瑟。 一群人出现在街道的尽头,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狼牙棒,有绣春刀,有判官笔,竟然还有传说中的血滴子……这群人神情冷冽,面容淡漠,还带着几分残酷和嗜血的意味。 接着一顶八抬官轿如飞般行来,众人一齐闪身让开,并同时拜倒在街道两侧,口中齐喊道:“参见厂督方大人!” 然后官轿停下,下属恭敬的掀开轿帘,从轿子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此人相貌堂堂,英俊非常,只可惜面上带着一股子阴柔狠厉之色,此人正是方铮。 再然后,跑龙套的出来了,街道两旁的阁房顶像下饺子似的纷纷跳下无数江湖好汉,举着刀枪向方铮冲去,口中大叫着:“杀了这个朝廷的鹰犬,皇帝的走狗!咱们百姓以后便有安生日子过啦!” 众人义无返顾,前赴后继,当然,众义士们三两下便死在了朝廷鹰犬们的屠刀下。 方铮毫无怜悯的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冷冷的一笑,接着开了口,声音有点娘娘腔。 “传令下去,大索天下反贼,若有查到,诛连九族。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 众朝廷鹰犬轰然应命。萧瑟冷清的大街上,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随着秋风消散在远方…… 最后字幕开始滚动:“华朝建武年间,天下第一奸臣,赫赫有名的朝廷杀人工具方铮成立了臭名昭著的特务机关xxx,排除异己,残杀忠良,整个华朝顿时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中,上至官员,下至百姓,无数人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民间义士纷纷揭竿而起,反对暴政,由此上演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悲壮故事…………” ………… ………… 方铮从悲壮故事中醒过神来,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现在看来上面的那些也许是意淫,但若这个特务组织真的成立了,千百年后,自己在历史书里,在后世的百姓心里,甚至在古装电视电影里,大概真的就是那个形象了?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朝廷的哪个特务头子在历史上留下过什么好名声的。 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注定要遗臭万年了,不知皇上会不会看在我受尽委屈的份上,赔偿我一点名誉损失费,毕竟少爷我在当特务头子之前,是一个纯洁得像张白纸般的人,一切都是被逼的呀! 思绪如电转,方铮又开始沉浸到另外一个场景: 阴森恐怖的审讯室内,特务头子方大人正亲自执着一根带倒刺的皮鞭,狠狠的抽向不幸被捕的地下党员,一边抽一边恶狠狠的叫嚣:“把名单交出来!” 英勇的地下党同志虚弱的抬起伤痕遍布的头,不屑的笑了笑,接着鄙夷的“呸!”了一声。呸声中充满了正义和不屈。…。 特务头子方铮疯狂了,“来人!给老子灌他辣椒水!坐老虎凳!插竹签!——就是不准对他使美人计……” “…………” “…………” “方铮,方铮!”皇上的声音隐含怒气。 方铮收回了杂乱的思绪,见皇上正不满的瞪着他,方铮赶紧道:“不好意思,微臣刚刚走神了……” 皇上摇摇头叹息道:“朕乃九五至尊,满朝文武大臣跟朕说话时,谁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只有你,居然敢在朕的面前走神。” 方铮陪笑道:“微臣刚刚是在想该如何着手准备工作,皇上交给微臣如此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微臣必会殚精竭虑,死而后已,以此来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皇上闻言面色稍霁,道:“那你想好怎么开始了吗?”。 方铮点头笑道:“想是想好了,可是有个最大的困难……”随即方铮哭丧着脸道:“皇上,没经费呀!训练费用,招聘新人,伙食采购,还有员工的工资福利,意外保险,养老基金,伤残补贴……哪样不得要钱呀,皇上要想把这个组织发展壮大,就先拨个几十万两银子下来。” 谁知皇上一翻白眼,悠悠道:“……朕也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去。” 方铮闻言一楞,接着急道:“我上哪儿想办法去呀?皇上,不瞒您说,如今微臣的钱袋里只剩下十几两散碎银子了,发展壮大是不可能的,您若想解散他们,也许微臣这点儿银子刚够他们吃顿散伙饭,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微臣请他们吃顿饭,大家以后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方铮嘴里胡说八道着,心里却打起了算盘,皇上该不会想让我方家商号养着这群人?拿私人的银子养国家机器,这老头真够不要脸的,怎么老打我家产的主意呀? 见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方铮赶紧抢在皇上开口之前道:“皇上,微臣家里也没钱了,几千号伙计,掌柜,帐房,杂役要养,微臣家中已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了呀!您是不知道,微臣好几天都没吃上肉,已经产生幻觉了,走大街上见人就想咬一口,包括您家里的无病,微臣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像一只特大号而且会走动的大蹄膀,后来想想跟他关系太熟,没好意思下嘴……” 皇上被方铮可怜兮兮的哭穷气得笑了:“朕何曾说过要你方家出钱了?哼!把朕当成谋夺臣子家产的无耻之人,就凭这一条你就该被拖出去廷杖二十!” 皇上皱着眉沉吟了片刻,随即道:“太子不是给你送过一百万两银子吗?朕估计你一直不敢花那笔银子?这样,现在朕允许你动用那笔银子作为经费,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够你用几年的了。” 方铮猛的抬头,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是我的!” 见到皇上直欲喷火的眼神,方铮马上知道自己错了,这天下所有的东西是属于我们的,也可能是属于别人的,但归根结底都是属于皇上的,包括臣子收受的贿赂。——话说皇帝老爷子猴精猴精的,怕是早就打上这笔银子的主意了。 方铮与皇上又谈了一些组建特务机构的具体细节,包括选址,到各军中挑选人手,如何训练,以后的职司等等,华朝开国百余年来的第一个特务组织,便在皇帝与组织的第一任特务头子方大人的交谈中初具雏形。…。 谈完两人才发现,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了。 皇上疲惫的揉了揉头,道:“没事你便退下,记着好好办差,朕累了,要歇息了。” 方铮恭声应是,嘱咐皇上注意龙体之后,转身欲退,接着方铮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呃……皇上,那一百万两银子……咱们是不是也来个一九分帐……” 话还没说完,方铮头上飞过一个类似镇纸的物体,他下意识一缩脖子,还没反应过来呢,便听到御书房内传来皇上的怒吼声:“滚!给朕滚远点儿!快滚!” 方铮吓得抱头鼠窜,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太粗暴了,皇上怎么老这副棒老二的脾气呀,而且还玩黑吃黑,明明是太子送给我的…… 事实证明,每次与皇上的谈话都是以这种方式收场的,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很令人遗憾…… 出了宫门,迎面便碰上了温森,看来他一直在宫门外等着方铮。 温森笑得很阳光,而且像那种冷飕飕的冬季阳光,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可能干他这种工作的不太习惯这么笑,所以给人一种很僵硬的感觉。 方铮也朝他笑了笑,无声的向他示范了一次正确的笑容应该是怎样的。 温森学习能力很强,楞了一下后,第二次的笑容明显就真诚多了。 方铮满意的点头,望着温森的目光充满了赞许:“等我?” 温森笑道:“对,以后就在方大人手下办差了,还请大人对属下多多关照。”说完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掏出一张纸状的东西偷偷塞到方铮手里。 方铮心里笑开了花,正缺银子花呢,下属就给本少爷送见面礼了,老天还是眷顾我的,缺什么来什么。温森这小子有眼力见儿,以后得提拔提拔他。尽管他送礼的手法显得有些笨拙,看来很少干这种巴结上司的事儿,但这并不影响方铮快乐的心情。 心中暗爽,脸上却装出一副不悦的表情来,方铮板着脸道:“哎——这是干什么?本官清正廉明,两袖清风,洁如天山雪莲,清如秦淮豆腐,你这不是让我声名受损么?——下不为例啊!” 温森讨好的笑道:“是是是,下次一定不送,一定不送了!” 方铮斜睨了他一眼,瞧这家伙就是个粉嫩粉嫩的官场新手,我说下不为例,你还真不送了啊? 两人站在宫门口亲密的说了半天,无非就是以后多关照,以后多提拔之类的客套话,方铮打了个哈欠,跟皇上说了一整天话,现在有些睡意了。温森见上司精神不佳,赶紧拱手告辞。 温森一转身,方铮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手中刚收受的贿赂,心里美滋滋的,老天要本少爷发,本少爷不敢不发…… 看清楚手上的东西后,方铮的心便凉了半截,接着勃然大怒:“哎!你回来!” 温森不明所以的回头,见方铮满脸怒意的抖着手中的纸,气道:“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你们下个月的工资表吗?”。 温森凑近一看,随即羞得满脸通红,满不迭的收了回来:“抱歉抱歉,属下一时紧张,送错了,刚刚那是咱们弟兄们的抚恤名单,这个才是,方大人见谅,见谅,属下该死!” “…………” 温森另外递了张银票过来,方铮接过定睛一看,只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而且还揉得皱巴巴的,像张茅厕用的草纸。…。 温森不好意思道:“这是咱们几十号兄弟凑上来的,算是给大人的一点心意,兄弟们饷银不高,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方铮叹了口气,默默的将银票递还给温森:“你还是还给兄弟们,几十号人凑了一百两,我还真不好意思要了,——皇上欠了你们不少工资?赶明儿我帮你们讨血汗钱去,不给咱就爬高压电塔吓唬他……” 我到底接收了一个什么样的烂摊子啊?一个个穷得掉渣,还国家的特务机关呢,怎么老感觉像是当了丐帮帮主似的…… -------------------------- 回了家,方铮刚跨进方府的大门,杀手哥哥迎面而来。 方铮看见他就乐了:“哟,今儿难得呀,杀手哥哥这么主动在这儿迎接我?” 杀手哥哥酷酷的摇头:“赶巧碰上,我出去散散步……” 方铮的脸霎时就僵了。 杀手哥哥没理他,与他擦身而过。 方铮眼珠一转,赶紧拉住他,满脸堆笑道:“哎,别急着走呀,杀手哥哥,有一笔长期的业务,想不想接?享受国家公务员待遇哦,没准还能给你配个小蜜啥的……” 杀手哥哥不耐烦道:“什么事?” 靠!有本事的人就是拽啊!方铮在心里朝杀手竖了竖中指,面上却仍堆着笑道:“你反正是跑业务的,只要有银子赚,想必你不会拒绝?” “到底什么事?” “帮我训练一批人,嗯,教他们擒拿,格斗,杀人,溜门撬锁,最好把你那小李飞刀的绝活儿也顺便教了……” “没兴趣。”杀手哥哥话还没听完扭头就走。 方铮一楞,正待叫住他,杀手哥哥忽然转了回来。 方铮喜道:“你改变主意了?” 杀手哥哥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应该要提醒你……” 方铮神色凝重道:“什么事?” “有个五岁的小女孩,抱着一个箱子,正在府里到处找你,应该快出来了。” “长乐?”方铮腿一软,浑身直哆嗦,战战兢兢道:“她还有多久出来?” 杀手哥哥酷酷的道:“十。” “十什么?十柱香,还是十个时辰?” “九,八,七,六……” “……你大爷的!” 方铮毫不犹豫的扭头便跑。 。 。 今晚开始码字 那什么。。。 没太监,别骂了,我错了。。。 这几天玩得有点疯,夜店k厅宵夜,基本没怎么清醒过,把这一年来因码字而耽误的假期全找补回来了。 说是休息,其实主要是在家看那新版的《红楼梦》,嗯,拍摄手法就不说了,见仁见智,旁白特讨厌,感觉这不是演戏,而是念戏。我特喜欢里面胖乎乎的林妹妹,看着她哭哭啼啼我就不落忍,胖子都有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啊。。。 好,说正事,本书只剩最后一章大结局了,今晚开始码,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发,今天发个公告说一声,让各位久等了,抱歉之至。 鞠躬,下台。);。 第一百四十四章 泰王 方铮跑出了两条街才忽然停住,他觉得这事儿不对,这是我的家,我跑哪去?再说了,本少爷身上只有十几两散碎银子,小公主能拿我怎样?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小公主再厉害,此时也不可能在我身上榨出什么油水呀。 想到这里,方铮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大摇大摆往回走。他决定用实际行动告诉小公主,一个穷人,她是没办法要到任何好处的。前世不是有一姓马的老头儿说过吗?“无产者失去的只是锁链。”这句话的意思,跟“死猪不怕开水烫”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公主正坐在方府大门的门槛上等着方铮,她的眼睛睁得大大,肉乎乎的小手托着圆润的小下巴,像极了放学后坐在家门口等父母下班回家的乖宝宝。 只有方铮知道,这位貌似乖巧纯真的宝宝,其实比刺客更可怕,刺客顶多只是要他的命,可这位小公主殿下要的,是比他命还重要的银子。在方铮眼中,小公主的危险系数明显比刺客要高好几个等级。特别是她旁边摆的那个小箱子,就像个核弹引爆器,一旦举起,只能破财消灾。 小公主见到方铮,清澈乌黑的大眼睛霎时亮了,面带喜色,眼含期盼,如同看到一台人形提款机浑身闪耀着金光,向她缓缓走来…… 方铮被她欣喜的眼神盯得毛毛的,不自禁打了个冷战,这眼神怎么叫人渗得慌? 恭敬的弯腰施礼:“微臣见过长乐公主殿下。” 小公主没理会他施礼,站起身来飞快的跑到方铮身边,拉着他坐到了门槛上,然后肉乎乎的小手费力的在方铮的肩膀上揉按捶打,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方大人……啊不,姐夫辛苦了,累不累?本宫帮你解解乏……” 方铮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算是vip客户的待遇了?当朝最小最受宠爱的公主殿下亲自给五品闲官按摩捶背,其用意,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这小屁孩才五岁啊,打哪儿学来这套讨好人的手段?并且还运用得如此娴熟,连方铮自己这个擅长马屁的人都不得不佩服万分。 急忙拉过小公主的手,方铮苦笑道:“公主殿下,您别忙活了,今儿您只怕得空手而回,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微臣为了您的嫁妆,可谓是仁至义尽,肝脑涂地了……” 见小公主一脸犹疑不信之色,方铮很光棍的站起身来,大方的摆出个“大”字形状,“不信的话你搜。” 小公主还真不客气,闻言马上就开始在方铮身上拍拍打打,东掏西摸,浑然不顾大门内方家的众下人目瞪口呆的眼神。方铮心里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呀!本少爷这面子今儿可算是丢得不能再丢了。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摸来摸去,还不能朝她发火,谁知道会不会伤害她幼小而脆弱的小芳心?若给她的儿童时代蒙上了阴影,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被她恨得死死的? 小公主忙活了半天,只搜出了十几两散碎银子,失望的将它们扔进了募捐箱,方铮一阵龇牙咧嘴,这下好了,本少爷算是彻底的身无分文了…… 恨恨的瞪着方铮,小公主嘟起了嘴:“你怎么会没钱了呢?哥哥说,你们家是我朝最有钱的人家,只管要便是了。” 方铮闻言大怒,这是哪个王八蛋哥哥说的?有钱也是我家的,又没欠你,凭什么白给你呀?这不是给小孩子煽风点火么?…。 深深呼吸了几次,方铮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堆出一张自认亲切和蔼的笑脸道:“公主殿下乖,跟我说说,这是你哪位哥哥告诉你的呀?” 如果小公主说是胖子的话,方铮会毫不犹豫的抄把菜刀冲进福王府去,跟他拼了! 小公主显然对他这张假笑的脸很不感冒,闻言撇了撇嘴,将小脑袋扭到了一边,嘴里咕哝道:“是我泰王哥哥说的……” 泰王又是谁?方铮楞了楞,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位泰王一无所知。照小公主的说法,这位泰王殿下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有撺掇小孩子跑别人家门口敲诈的道理? 方铮蹲下身子,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公主的头顶,“公主殿下,悄悄的告诉我,你的泰王哥哥是不是一眼见到便觉得他这人特坏,砍一百回脑袋都不算冤枉他的那种人?” 小公主气愤的瞪着他,鼓着胖乎乎的小脸还没开口,大门后便有一个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笑道:“本王可没长一百个脑袋让人砍,呵呵。” 方铮一惊,赶紧站起身来,却见胖子和一个身材略高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 方铮赶紧迎上前去,口中道:“见过福王殿下……”有外人在场的话,方铮还是很给胖子面子的。 胖子憨厚的笑道:“免礼,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三皇兄,泰王殿下。” 方铮心中又是一惊,赶紧朝泰王施礼道:“微臣方铮,拜见泰王殿下。” 是了,胖子是福王,是皇上的第四子,那么这位泰王便是老三了,不知他是不是和胖子一个妈生的,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 眼前的泰王看起来便比胖子赏心悦目多了,外貌生得堂堂正正,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儒衫,穿衣佩饰华贵而低调,手中不停把玩着一柄描着金线的折扇,嘴角噙着几分热情又不失风度的微笑,其风流倜傥之态,往街上一站,肯定能风靡万千无知少女。 方铮眉头一皱,凝神暗忖:此人之帅,数遍天下,怕是只有本少爷才能与他一争长短了。 虚扶了一把,泰王爽朗的笑道:“早听说方大人之大名,如雷贯耳,大人为我华朝立下不少盖世奇功,本王不才,央了四弟,求他与本王引见一番,来得冒昧,还望方大人莫要怪本王失礼才是。” 方铮眼角瞥了一眼胖子,见他仍是憨憨的笑着,无害而单纯,脸上毫无异色。 方铮只好客气道:“泰王殿下谬赞了,微臣不学无术,资历浅薄,立下这所谓的功劳全都是靠着运气,实在是惭愧得无地自容啊!” 胖子笑道:“得了,你们也别乱谦虚了。方兄,我的这位三皇兄自小聪颖好学,过目不忘,又喜游历天下,寄情山水,故而常不在京城。这不,昨日他刚回来,便请我为他引见一下你,这下你们算是认识啦,呵呵。” 方铮点头,明白了,原来这位泰王跟我一样是个浪荡子,没事喜欢瞎跑,难怪穿越到现在大半年了,却从没见过这位王爷。 “方兄,三皇兄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相交甚厚,而且秉性温和,有君子之风,你可放心一交。”胖子又笑呵呵的补充道。 方铮赶紧点头,忽然感觉有人扯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看,正是小公主。她见三人站在大门口聊得兴起,好象忘了她这位身份高贵的公主殿下,不由大是不满,见大家都望着她,小公主气乎乎的双手叉腰,奶声奶气的大声指责道:“你们怎么可以把本宫忘了?”…。 三人失笑,方铮弯腰将小公主抱起,笑道:“微臣怎敢忘了公主殿下呢?公主殿下不是想要嫁妆么?要想将募捐事业做大做强,光找微臣一人可不行。微臣教你个办法,带上几名侍卫,挨家挨户的去那些王公大臣家串门子,记得抱上你这个破……咳,抱着箱子去,谁敢不给,就叫侍卫打他屁股!这叫增进皇族与大臣之间的感情,很有意义的哦。嗯,微臣建议公主殿下先去拜访一下潘尚书,他家的钱堆得库房都放不下了……” 小公主闻言大喜,大大的眼睛冒着兴奋的光芒,似乎为自己的募捐事业进入了崭新的起点而欣喜不已。泰王与胖子则面面相觑,不停的擦着脑门的冷汗…… 方铮与小公主笑闹了一会儿,却猛然惊觉大家都还站在大门外,实在是怠慢了,忙放下小公主,肃手相请。 泰王摆摆手笑道:“免了,今日进宫见父皇,父皇正提及要给方兄送些奏折来,本王想正好要来拜访你,便主动讨了这份差事,呵呵,看来你晚上还有公务要忙,本王便不打扰了,今日只是来认个门,以后大家多走动走动。呵呵,告辞了。” 说完泰王抱起了小公主,当先行了出去。 胖子朝方铮眨了眨眼,笑道:“方兄,三皇兄对你印象不错,你们却是可以多来往来往,呵呵。” 拍了拍方铮的肩膀,胖子也告辞而去。 方铮伫立在门口,看着泰王与胖子的车驾缓缓行远,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泰王这个人,很有点意思……这段日子自己好象认识了不少有意思的人,萧怀远算一个,泰王算一个,如今本少爷的生活,算不算是丰富多彩了? 方铮一个人玉树临风般在大门口站了许久,忽然如梦初醒,着急忙火的追着泰王的车驾大喊道:“哎,泰王殿下,你不是说给我送奏折的么?奏折呢?” 正追着车驾跑呢,无端端的,斜刺里忽然窜出一个人来,拦住了方铮的去路。方铮定睛一看,却是温森。 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方铮纳闷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遁土?还是御剑飞行?” 温森笑道:“属下干的就是这种潜伏暗探的事儿,自是有办法的。方大人不用追了,奏折在属下身上。” 说着解下身上背着的包袱,递了过去。 方铮一边接过,一边疑惑道:“皇上无端端的给我奏折看干嘛?这不寒碜人么?那些写奏折的大臣我都不认识呢。” 温森笑道:“大人莫疑,属下会为大人解惑的。” 拍了拍温森的肩膀,方铮笑道:“总不能站在外面讨论国家大事?走,到我家里去,今儿我这上司好好请你喝一顿……” 温森忙道谢不已。 “不白请的啊,下月你得在邀月回请我一顿……” “…………” 回到自己的小院,方铮大声吩咐小绿摆上菜肴,然后又派小五去老爹的地窖里,偷了两坛方老爷珍藏的三十年陈女儿红。两人在闪烁的灯光下,边吃边喝,顺便讨论着奏折里的事。 这次的事情有点大,是关于江南税银被倾吞占用一事,嘉兴知府李怀德密奏,言及今年江南的夏税,江南七府除嘉兴府外,六府的知府互相串联勾兑,私改帐薄和户籍,谎报虚报实收税款,私下里倾吞贪墨,数目巨大。据说还牵涉到了京城的朝中重臣,甚至是……皇子。…。 一些风闻言事的言官们不知从什么地方也听到了风声,有十几位言官上奏,请皇上彻查处置。 “这关我什么事?银子又不是我贪的,我倒是想,皇上不给我机会呀……”方铮弄明白整件事后,不明所以的道。 温森擦着汗道:“……这个,方大人,皇上是希望您看看这些奏折,了解整件事的过程,皇上有旨,尽快将咱们的这个机构发展起来,然后第一个任务便是去江南暗中调查此案,此案牵涉很广,如今咱们只有几十个老弟兄,怕是胜任不了啊。” 方铮点点头,笑道:“了解了解,查案嘛,不就那么回事,来来来,咱们喝酒,大晚上的别谈公事,列宁同志说得好:‘不会休息,就不会娱乐’嘛……” “方大人,列宁是谁呀?” “哦,你不认识,是我一哥们,关系特铁……” 两人在皎洁的月光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开了。与下属打好关系,这是人际关系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以方铮这种外向的性子,肯定得好好拉拢一番。两人一起说说笑笑,聊了些趣事,温森受此礼遇,倍感荣幸,言辞之间屡屡向方铮表示愿意效犬马之劳云云。 最后两人都喝醉了,温森踉跄着告辞回了家,方铮则趁着醉意,大吃了小绿几把豆腐,惹得小绿羞恼不已,欲好好教训他一顿,见方铮醉醺醺的模样可笑又可怜,娇嗔着狠狠捏了一下方铮的鼻子,自去端水与方铮净脸。 方铮却揣着十几本奏折去了书房,醉眼朦胧之中,提起笔不知所云的在奏折上写写画画一番,终于抵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一头趴在书桌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方铮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不用问,肯定是贴心的小绿怕自己着凉,于是费力将他抱上床的。却不知她有没有趁本少爷酒醉非礼我…… 方铮现在头疼欲裂,脑袋里像是有几百个小人儿在敲鼓似的,疼得恨不得将头砍下来才好。 小绿服侍他洗漱过后,宫里来了个小黄门,传皇上的旨意,命他带上昨晚送来的奏折速速见宫,方铮不敢怠慢,赶紧将摊满一桌的奏折胡乱一收,寻了个包袱裹好,便随着小黄门进宫了。 御书房内。 皇上含笑与方铮寒暄了一番后,说到了正题。 “这次李怀德的密奏让朕非常恼怒,只是他的奏折中却没有掌握实际的证据,所言所写,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当然,也不能排除李怀德有诬构大臣的嫌疑,所以,朕希望你尽快将这个机构建立起来,然后马上赶赴江南,一定要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不论牵涉到谁,哪怕是朝中重臣,都一律查办!哼!敢贪朕国库的银子,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皇上虎目生威,眼中杀意迸现,令方铮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微臣一定尽力办妥此事,请皇上放心。” 皇上满意的点头,笑了笑,随手翻开昨夜送予方铮研究的奏折,接着皇上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啪!”皇上龙颜大怒,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案,怒道:“方铮你这个……这个混蛋!” 方铮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跪了下去,心中郁闷不已,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好好的我招你惹你了?干嘛骂人呢? “你……你……你在奏折上胡写了些什么?”皇上气得眉目一阵抖动,连龙体都在轻微的颤动着。…。 “我没写……”话说到一半方铮住了嘴,他忽然想起,昨晚喝醉之后,自己确实在书房“研究”奏折来着,而且好象还提笔写了几个字,不过……我怎么写到奏折上去了? “哼!你给朕解释解释,何谓‘主是脑残’?”皇上重重的拍着奏折,怒声问道。 “啊?”方铮大惊,我怎么会写这个? “还有,何谓‘主的脑袋被门夹过?’此话又是何意?” “这个……‘主’的意思是……”方铮擦着满脑门的汗,他觉得很难向皇上解释,几百上千年后有个叫“论坛”的东西,而且论坛里有一种叫“帖子”的东西…… “还有,何谓‘好帖,大家顶啊!’?何谓‘看帖回帖是种美德’?何谓‘沙发’,‘板凳’‘地板’‘地下室’……你说说!你在朝廷大臣给朕的奏折上乱七八糟写的是什么东西?”皇上怒不可遏道。 乱了乱了,皇上说一句,方铮的头便低一分,说到最后,方铮的脑袋已经可以夹在裤裆里了。 这个……玩笑开大了啊! -----------以下不算钱---------- 介绍个群,本书的vip读者群,群号是93740868初v高v都可加入,来,咱们一起唠唠嗑。 最后,求个月票。谢谢!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影子 方大少爷在御书房内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这似乎已是家常便饭的事儿了。不过这回的事儿方铮自认理亏,所以他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皇上大骂特骂。 其实他自己也挺奇怪的,好好的看着奏折,怎么会想到去回帖?而且回的都是些万金油之类的废话,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自己若言之有物的话,想必皇上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由此证明看奏折和看帖子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你得端正好态度,不能瞎灌水。人家皇上看奏折几十年了,也没见他在奏折上面回一句:“好帖,大家顶啊!”之类的废话。 皇上见方铮难得的没油腔滑调也没插科打诨,一时也有些惊奇,本打算只骂他一柱香时间的,到后来越骂越过瘾,口沫横飞的足足骂了他半个时辰。从方铮的性格批评起,一直到他的为人,他的穿着品位,甚至他走路的姿势等等,凡是能想到的地方都被骂了个遍。 方铮越听越郁闷,看来这位皇帝老爷子对本少爷是满腹牢骚呀。 案几边端上一杯茶,方铮递到了皇上面前,堆起满脸谄笑:“皇上,您坐下接着骂,别累坏了龙体,来,喝口茶润润嗓子先,微臣继续满脸沉痛的聆听圣诲……” 皇上接过茶大口喝下,沉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怒哼了一声,坐下了。 “朕也懒得骂你了,今日朕叫你过来,除了江南税银之事外,还想引介几位将军与你认识,你可在他们统领的军中挑选人手,发展机构……” 方铮打断了皇上的话,笑道:“皇上,咱们给这个机构取个响亮点的名字,不然老是机构机构的叫着,别人还以为咱们开养鸡场呢。” 皇上赞同的点头道:“不错,应该取个名字,依你看,取何名为好?” “锄奸盟!”方铮不假思索道。注定遗臭万年的特务机构,咱就给它取个特正义的名字,好好的恶心一把那些历史学家们。 皇上闻言眉头一皱,显然他对这个响亮而正义的名字非常的不以为然,摇头道:“不妥,换一个。” 方铮无奈的一摊手,“那咱们就只好叫它基地组织了……”好坏总得够着一头,既然不能太正义,咱就往邪恶的方向靠拢。 皇上显然对这个名字更不满意,“不妥,莫名其妙。” “天地会?” “情报局?” “锦衣卫?” “……情深深雨蒙蒙?” “追忆似水年华?”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 见皇上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方铮叹了口气,无奈的望着皇上,仿佛在看着一个要不到糖在地上打滚耍赖的小孩:“那你说叫什么?” 铁血派不行,文艺腔也不行,不就取个破名字吗?弄得这么麻烦干嘛? 皇上抚着长须凝神道:“这个机构不能见光,而且要长期在暗中执行任务,不如就叫它——‘影子’?” “扑通!” “你怎么了?”皇上不悦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呵呵……”方铮站起身来干笑道。 影子,这老头的文采和创造力比本少爷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啊…… 于是,在皇上的强势压迫下,华朝第一个特务机构有了它的名字——影子,一个又土又俗的名字,就如同“狗剩”“大柱”“二娃”之类的人名一样,老少咸宜,……朗朗上口?…。 方铮擦着额头的冷汗,强忍着心中的恶寒,他在想,要不要向皇上辞去这个“影子首领”的职务,别的特务头子名字叫得多威风呀,什么厂督啊,督公啊,一听就透着霸气,血腥和阴森森的恐怖气息。轮到自己,别人怎么叫?影子头儿,影子老大,或者简称影头?怎么叫都觉得自己像个下三滥,领着一帮乌合之众无恶不作,而且还是只敢收商家保护费,抢抢小朋友的棒棒糖的那种…… 皇上对自己取的名字却颇为满意,半阖着眼陶醉了半晌,然后睁开眼拍板:“嗯,不错,就它了,影子!” 方铮再次擦了擦汗,心想算了,别跟年纪大的老头儿计较,影子就影子,总比包子鸭子窑子之类的好听些……方铮愁眉苦脸的接受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以后他就是影头儿了,唉! 方铮唉声叹气时,皇上宣来了三位军中的将领,其中一个是老熟人,冯仇刀,他是龙武军的领兵大将军,还有两位,一位叫刘长生,一位叫赵虎,二人分别是神策军和神武军的领兵大将。 方铮与二位将军见过礼,又朝冯仇刀笑了笑,冯仇刀冷硬刚毅的嘴角轻轻扯了下,算是招呼。 神策军的刘将军是一位看来比较儒雅的男子,四十多岁,单从他的外貌看,绝对没人相信此人竟是领兵数万的大将军,而那位神武军的赵虎将军,则跟他的名字一样,虎虎生威,霸气十足,也是四十多岁年纪,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北方汉子。 皇上双目含着淡淡的笑意,道:“三位将军,方爱卿奉了朕的旨意,组建一个新的机构,名曰‘影子’。” 三位将军面色同时一惊,光听这名字,大概就知道所谓的“影子”是个什么样的机构了。皇上为何要成立一个这样的机构?三位将军虽然是领兵之人,但对政治还是有一定的敏感度,他们甚至可以预想到,这个机构的成立,朝堂将会出现怎样的一番惊涛骇浪,朝堂各派系朋党之间又将经历一场怎样的重新布局和洗牌,皇上此举用意,不言而明啊。 皇上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道:“影子是个秘密的机构,你们是朕信任的统兵大将,所以朕放心告诉你们。今日朕召你们来,主要是让你们与方爱卿认识一下,朕想在各军中挑选忠心精练之人,加入影子,方爱卿将主持此事,望三位将军从中协助。” 方铮这才明白,皇上召他们来,是要告诉他们,本少爷要去你们的地盘挖墙角了,甭管我选上谁,你们都得放人。 不过皇上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直接给他们下道圣旨就行了呗,干嘛还亲自把他们叫来? 冯仇刀当先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行礼道:“末将遵旨!” 二位将军也赶紧站起来,表示全力协助。 方铮笑眯眯的瞧了他们一眼,发现赵虎面无表情,双目规规矩矩的直视前方,对方铮看都没看一眼。而刘长生则朝方铮微微点头一笑,眼中却闪过几分复杂之色。 从这二位将军的表现来看,都不像是简单角色。当然,四十多岁便能当上统兵数万人的将军,本身肯定也是不简单的。 方铮笑道:“下官多谢二位将军相助,大家都是为皇上办差,忠心不二,下官若有叨扰之处,还望二位将军海涵。”…。 刘长生拱手笑道:“好说好说,方大人来我军中选人尽管挑,本将一定全力协助。” 赵虎则草草拱了拱手,淡淡的“嗯”了一声,从头到尾正眼都没瞧过方铮,好象对他有着某种成见似的。 方铮心中不爽,本少爷又没得罪过你,摆这副臭脸给谁看呢? 冯仇刀不等方铮客套,直接开口道:“方大人,你我之间就不必说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方铮笑道:“那是当然,小弟原本也没打算跟你客气,不过你可别像个卖柿子的小贩似的,尽把软的摆前面让我挑……” 冯仇刀难得的开了句玩笑:“那你也不能挑得我军中只剩下柿子了呀……” -------------------- 出了宫,方铮正打算登上马车回府,忽然感觉衣袖被人拉了拉,方铮回头一看,正是温森。 方铮四下环顾,除了守门的禁军外,宫门前的广场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温森拱手笑道:“方大人,属下一直在这宫门外等您,您……呃,方大人,您在找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方铮没理他,不死心的用脚一块一块的点着广场上铺的青砖。真令人费解啊,这家伙到底藏在哪里?莫非他用的是土遁之术,或者御剑飞行?为什么每次都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出场? 实在找不到头绪,方铮死心了,一把扳住温森的肩膀,神色凝重道:“不管了,今儿你非得告诉我,你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你的位置总是飘忽不定?” 温森擦汗道:“方大人,做咱们这种事儿的,无非求个隐蔽,这是必学的技巧,可方大人您是朝中重臣,不必知道得这么清楚……” 方铮一脸认真的道:“不行,我非得学!不吃饭不睡觉都得学!我这辈子学东西还从没这么认真过。” “可……您学这个到底是为什么呀?” “很重要!我若学会了,那些良家少女少妇的闺房,对我来说还不是如同逛自家后院一般轻易,哇哈哈哈哈……赶紧教我!” “…………” 温森再三诚恳的告诉方铮其实凭空冒出来只是个障眼法后,方铮才不得不悻悻放弃了自己半夜三更神出鬼没的潜进妇女同胞闺房的香艳计划。 “你以后在我面前出现时,表现方式要正常点,凭空冒出来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刚勾画好的计划就被迫放弃,方大人心情不太好。 温森唯唯称是。 “你找我干嘛?” 温森讨好的笑道:“方大人,您忘了,您上任至今还没见过您那几十号手下呢,眼看皇上催得急,您得跟他们见见面?如果您有空的话,下官带您去见见他们如何?” 方铮一拍额头,对呀!少爷我现在算是有手下的人了,上任了好几天,还没见过他们呢,哪有这样做上司的? 温森赶忙将方铮请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夫清脆的打了个鞭花,马车缓缓驶动,朝着城西行去。 马车有些陈旧,不停的摇晃着,车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比起方铮私人专用的豪华马车来差多了。 温森见方铮紧紧皱着眉,忙笑道:“方大人勿怪,皇上每年拨下的经费有限,只能这样凑合,让方大人受委屈了。” 方铮终于忍不住捂着腮帮子道:“破一点旧一点就算了,我说你们也太懒了,就不会给车轴上点油吗?你听这嘎吱嘎吱的,牙都倒了。”…。 温森嘿嘿一笑,悻悻的没出声了。 马车行了两柱香的时间,七弯八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然后停下了。 温森当先跳出马车,然后恭敬将方铮扶了出来。 方铮四下一看,嗬,我这是到了贫民窟啊。 举目所见,一片斑驳破旧的房屋,外壁满是青苔,道路狭窄而泥泞不堪,道路中间杂草丛生,而且四处人迹罕至。这里仿佛被京城内的百姓们所遗忘了。 方铮所立之处正对着一扇摇摇欲坠的门,他疑惑的看了温森一眼。温森笑道:“方大人,兄弟们都在里面等着您呢。” “你们都住这儿?”方铮不太敢相信,这是皇上散布天下的耳目呀,作用多么的重要,怎么可能让他们像群叫花子似的住在这种地方? 温森笑道:“这里比较方便,而且买下这栋房子也挺便宜,出入又不容易被人注意……” “皇上拨的经费很少吗?”。这老头够抠门儿的啊。 温森赶紧道:“皇上待属下们不薄,只是国库如今所剩不多,处处都需用银子,属下们非常体谅皇上的难处。” 真厚道呀,换了方铮自己,没准早就头缠红带上宫门口静坐抗议去了,要不干脆就撂挑子不干。马儿要跑,也得要吃草呀。 方铮叹了口气,看来手下这群兄弟们都是知足的人呀。自己得赶紧将他们的福利提上去,不然干他们这种工作的,万一哪天忽然想通了,觉得自己的待遇低下,一咬牙一跺脚,干脆跳槽换个老板,玩一出通敌卖国,那得给国家添多少麻烦呐! 在温森的恭敬带领下,方铮跨进了那扇风力超过六级便会轰然倒地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三十几个身材相貌非常普通的人,他们中有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人,也有十二三岁的孩子,更多的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些人穿着普通的黑色短装,一副精练的模样,可表现出来的气质却各有不同。他们有的像市井走卒,脸上因生活的压力而变得沧桑衰老,有的像个落第的秀才,让人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人特落寞,而且是一辈子没希望了的那种,还有的像个圆滑世故的商人,见人就一脸虚假却不失热情的微笑…… 方铮眨了眨眼,这是群怎样的人啊?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搬进一些必备的道具进来摆设一番,然后由眼前这群人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完全可以在这个破败的小院里营造出热闹的集市气氛。 这群人都很优秀!方铮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按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来说,不优秀的人都挂掉了,所以方铮的这个结论很正确, 看着大家都排着整齐的队列静静的看着他,方铮下意识拱了拱手,后来想想不对,自己是他们的上司呀。 然后方铮学着伟人大幅度的朝他们挥了一下手,满含深情道:“同志们好!” “…………” 很失望,这个年代没人回答他“首长好。”令方铮想搞个超小型阅兵式的计划变得意兴阑珊。 看着眼前这三十多号人马全都静静的注视着他,方铮犯愁的挠了挠头,前世的时候军队里的长官是怎样跟士兵们搞好关系的?毕竟这些人将来便是影子组织里的骨干成员,拉拢他们对自己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想了半天,方铮终于想到了,对呀,帮他们整理军容风纪嘛。…。 接着方铮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个的帮他们整理起了“军容”。一边整理还一边夸着他们。 “嗯,你这个小伙子不错。” “加油哦!努力!我看好你!” “老大爷,您高寿呀?还没退休?” “你的皮肤太粗糙了,赶明儿我给你送两盒如玉斋的润肤露……” “…………” 一边说一边走,方铮走到队伍最后,发现一个面容清秀,而且非常帅气的小伙子,可惜身高矮了点,他正眼含笑意的看着方铮。 “哇!这位仁兄长得很帅呀!都快赶上我了,呵呵……” 说着方铮忽然瞅见小伙子的身体锻炼得也挺不错,胸前隐隐突出两块强劲的胸肌,方铮估计了一下,如果要单挑的话,自己可能打不过他。 出其不意的,方铮的手飞快的落到了小伙子的胸肌上,还轻轻的捏了捏。 “真羡慕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出如此**夺魄的胸肌呢……”方铮遗憾的叹息道,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小伙子脸颊霎时涨得通红,嘴唇嗫嚅半晌,终于鼓足了勇气说话了。 声音娇滴滴的,“回大人的话,属下是女子!” --------以下不算钱--------- 谢谢大家的关心,病好些了,在家静养。 这会儿我若来个冰天雪地赤身哭求月票推荐票,不知有没有哪位富有同情心的老大愿意慷慨解囊?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纵火 “咳咳……”方铮装作没事人似的,色手却仍在那位女下属的酥胸上搁着,口中还好奇道:“你是女子?难怪胸肌如此柔软,唉,本官走眼了……” 女下属脸已红得如同关云之长,猴子之屁,见这位羡慕她胸肌的大人仍将手搁在她的胸上,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虽是万分羞恼,却又不敢发作,只得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此一来方铮的手便凌空了,方铮失望的收回了手,咂摸咂摸嘴,双手负在身后,一副玉树临风状,满面萧瑟之情缓缓吟道:“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好诗,好诗啊!” 方大少爷以爱国诗人忧国忧民的悲怆声调吟了一句淫诗,众人初识新上司,自然满口大声称赞,女下属却再也承受不住这位不正经的上司的调戏,嘤咛一声,满面羞红恼怒之色,转身跑回了房。 方铮陶醉在自己的诗情才华之中,好不容易自拔出来,楞楞的看着她跑回房,诧异道:“她跑什么?我还有两句没念完呢……” 众人满头黑线的望着他,这位上司调戏女下属还意犹未尽呀。 皱着眉四下打量着这套破败陈旧的宅院,方铮摇了摇头,对温森道:“明日你上我那里拿银子去,置办个大一点新一点的宅子,然后到西城外买一块地,把咱们的训练基地尽快盖起来,到时候我会请龙武军的冯将军派士兵将咱们的基地围起来,日夜封锁,以后那里就是绝密级的军事禁区,这些事儿办完了,咱们再开始挑人手。” 温森凛然遵命,方铮踮起脚朝房内瞅了瞅,温森察言观色,立即凑上前来笑道:“此女名叫赵凤儿,她的父亲乃京城府衙的赵捕头,后来因公殉职,此女立志继承其父衣钵,但吏部编制内不准女子加入,此女便加入了咱们的影子,时间才几个月,不太懂事,呵呵。” 方铮赞许的看了温森一眼,接着不悦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本官清正廉明,坐怀不乱,像是那种好色的人吗?本官只是关心下属而已……” 心下品评了五官清秀漂亮,但不算绝色,而且脸型太过方正,阳刚之气颇重,有点铁血真汉子的味道,最重要的是,此女太过拘谨,本少爷只摸了一下就不让摸了,太过保守。思来想去,方铮还是断了将她收入后宫的念头。 温森笑道:“是是是,大人对下属一片拳拳关爱之心,属下们感激涕零,无不感念大人的恩德,属下们能在大人麾下办差,实在是前世修来福分……” 不得不说,温森最近的进步还是很快的,也许是近朱者赤的原因,温森的马屁功力大有长进,颇得方大少爷几分精髓。方铮被拍得眉开眼笑,连连谦虚的摆手道:“过了,过了啊……” 温森毕竟还是嫩了点,闻言顿时一楞,莫非我的马屁没拍好?大人不想听了?这一楞,花团锦簇的马屁之辞便也停了下来。 方铮心中奇怪,怎么不拍了?这才几句呀? “你发什么楞呀?” “啊?没有没有……”温森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应该继续拍下去。 见温森如此不上道,方铮不悦了,沉声道:“你怎么不继续夸了?本官的为人在你嘴里就这么几句?” 主动要求下属拍他马屁的,方大少爷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历史之先河了。…。 温森恍然大悟,原来方大人喜欢听这个。当下便毫无顾虑,放心大胆的将那些肉麻之极的马屁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般说出来,直拍得方铮心花怒放,得意不已。 以前总是自己拍别人马屁,什么皇上,太子,还有自己家的老爹,有的必须要拍,有的不得不拍。这回总算轮流坐庄,也让本少爷赶上一回被人拍马屁的机会了…… 爷心大悦之下,方铮觉得应该给这些初见面的手下们一点见面礼,毕竟收买拉拢下属是非常重要的,上司把他们夸成花儿一样也没用,主要还得给他们点儿实际的好处,不然光练几句口把式,谁愿意给你卖命? 不过这送礼也有说道,太轻了他们不领情,太重了又怕他们养成大吃大拿的习惯,以后把本少爷当冤大头怎么办? “老温,你们每月有多少月俸?”方铮凑在温森耳边轻声问道。 “回大人的话,每月大概二两银子左右,若是将差事办得漂亮,皇上一高兴,也多赏个几两……” 方铮惊异的睁大了眼睛:“这么少?”二两银子,对方大少爷来说,吃顿饭都不够,这些人却要靠这二两银子养家糊口,整整过一个月。这是怎样的贫富差距啊,方铮想想自己的大手大脚,不由有些惭愧。 “回大人的话,不算少了,很多七品八品的官吏每年才三四十两的俸禄呢。够家人吃饱穿暖了。” 方铮摇摇头:“那不行,本官不会让手下受委屈的,你们跟了我,我就得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养家都勉强,还谈个屁的忠君报国呀!” 说着方铮抬起头,扫视了一眼院中站着的三十多个手下,大声道:“本官与你们今日头回见面,也没给大家带什么礼物,这样,本官决定,以后大家的月俸翻倍,每月四两银子。还有,如果分派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出色,本官还另有奖赏,最少十两,多则上百甚至上千,不设上限……” 院中众人闻言神情激动,放声欢呼,有些养家压力大的下属甚至忍不住高兴得落下了眼泪,众人望向方铮的眼神由陌生敬畏迅速转变成了忠心和爱戴。不论古今,若要下属甘心为你卖命,实际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那只不过是一句嘴上喊喊的口号,都靠义气过日子,家里的妻儿老小喝西北风去? 这一刻,方铮这个顶头上司的形象,在大家的心目中被无限拔高了。众人皆以狂热的目光注视着这位新上司,期待着在他的带领下,能让自己和家人的日子能过得更好一点。 而方大少爷更是无所谓,又不是他的银子,拿着太子送的礼给自己挣名声,这种借花献佛的好事,方铮怎会拒绝?敞开了花便是,反正自己不心疼。 方铮对大家的表现很满意,大手在空中挥了一下,继续道:“……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给本官玩命的干!谁若拖拖拉拉贪生怕死……” 说着方铮左右四下张望,想找个杀鸡儆猴的东西来警告一下大家,温森见方铮话说到一半却又低头寻摸东西去了,不由好心的道:“大人在找什么?属下帮您找……” “不用。”方铮推开了温森,找了一小会儿,终于在地上发现一只绿色的正在蠕动的毛毛虫,方铮大喜,将它拾了起来。望着这条在手掌上仍然扭动挣扎的恶心生物,方铮嫌恶的撇了撇嘴,将它小心的放到了院子正中一块石磨上,想了想,然后对温森道:“来,把你的手借我用一下。”…。 说着不由分说拉过温森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拍了下去,只听得啪的一声,温森的手掌上多了一条死毛毛虫,满是绿色粘稠的汁液,死死的黏在温森的手掌上。 方铮满意的点头,故作威严道:“…………”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大人刚才说到谁若贪生怕死……” 方铮挺直了身子,威风凛凛的指着温森手掌上的毛毛虫大声道:“嗯,对,谁若贪生怕死,形同此毛!…………此虫!” 众人望着温森那只恶心巴拉的手掌,神情大骇,纷纷齐声遵命。 第一次上下级之间的见面会,在皆大欢喜中结束了。 -------------------- 次日,温森来到方家,支取了买宅买地建房等等一应开销花费的银子,兴高采烈而去。 既然凡事有温森打理,方铮乐得做起了甩手掌柜,驭下之道就得这样,不能抓着权力不放,该让下属去办的就不用事必躬亲。诸葛亮怎么死的?舍不得放权,把自己累死的。 温森的办事效率很高,三天后便在城内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大宅院,用来暂时安置三十多个手下,将来训练基地建好后,这座宅院还可以用来作为临时的联络点和办事处之类的,作用很重要。 方铮对温森的办事能力大是欣赏,狠狠表扬了他一通,并且爽快的答应第二天一定去新宅子看看,顺便勉励一下大家,让大家知道,跟着本少爷,不但有肉吃,而且还有新房子住。 第二天,方铮拒绝了温森用车接送的请求,方铮对他的那辆马车实在很不感冒,那种嘎吱嘎吱倒牙口的声音听起来简直让人抓狂。于是问明了地点后,方铮乘坐着自己的豪华马车出门参加新宅子的剪彩开业仪式去了。 快到时,方铮下了车,独自步行。此处窄巷较多,不宜马车通过。方铮像只没头苍蝇似的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对地方,有心想发火,想想人家温森这事儿也没办错,所谓情报特务组织,当然越隐蔽越好,这能怪温森吗? 等到方铮的耐性快磨尽时,却忽然看见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在一扇看来是某户人家宅院的后门处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些什么。 方大少爷是个颇有好奇心的人,看热闹或许不是他的天性,但他并不反对凑近一点看看人家在干嘛。 于是方铮蹑手蹑脚走过去,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凑近一瞧,原来有人在干溜门撬锁的勾当。 而且此人看来刚入行不久,非常的不专业,忙得满头大汗也没弄出个结果,一柄富贵长春锁套弄了半天也没套开。 看了一会儿,方铮觉得很不满意,对这个笨手笨脚的贼鄙夷不已。功夫都没学到家就跑出来干活,你那贼师父怎么教的? 最后方铮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哎,你会不会开锁啊?学过没有?” 那贼也许是太专注了,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大叫一声,面色苍白的转过头去,接着两人的眼睛同时瞪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是你!” “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道。 接着方铮与那笨贼相视大笑,颇有人生何处不相逢之感。 原来此笨贼不是别人,正是让方铮觉得很有意思的萧怀远。 方铮一边笑一边琢磨,这小子不是太子府里做事的吗?没事跑这里来撬锁干嘛?莫非他被太子炒鱿鱼了?…。 “方兄别来无恙乎?”萧怀远笑着拱手道,上次在邀月被方铮黑了二百两银子一事,他提都未提,仿佛完全忘记了。 方铮仰天打了个哈哈:“无恙无恙……”说着指了指门,奇道:“萧兄这是……呃,改行了?” 萧怀远若无其事的将手中套锁的细铁丝藏到身后,嘴里淡淡道:“哦,没什么,就想进去四处看看,瞧瞧,看能不能听到……咳咳,能不能偷到什么好东西……” 方铮眼珠一转,继而恍然大悟,凑过脸来在萧怀远耳边轻声道:“此户人家跟萧兄有仇?” 萧怀远神色大异,脱口道:“你不知道吗……呃,方兄所言不差,此户人家与萧某有点小过节……” 方铮顺着思路走:“……所以你就想弄开他家的后门,然后在他家搞点破坏,好好报复他?” 萧怀远眼中闪过几分笑意,连连点头道:“方兄真是冰雪聪明,萧某不及也……” 方铮一脸佩服:“大丈夫生在世间,该当纵横天下,快意恩仇,萧兄如此高义,小弟岂能袖手旁观?” 萧怀远一听方铮居然有要帮忙的意思,不由为难道:“这个……不好?” 方铮不高兴道:“莫非萧兄不拿我当兄弟?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小弟既然碰见了,自然要为萧兄赴汤蹈火……” 说白了,方铮想帮忙是假,凑热闹使坏是真,毕竟这种有趣的事儿不是每天都碰得到的。 “既如此,萧某就却之不恭,多谢方兄仗义出手了。”萧怀远仿佛在拼命忍着笑。 方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要过萧怀远套锁的细铁丝,两人开始忙活起来。 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又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在两人无间的配合下,那柄富贵长春锁终于被套开了。 二人轻轻推开门,扫视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好象是一间厨房。一般大户人家的厨房都开在后门处,这样方便下人们进出,采办生活用品和菜蔬。 厨房内外静悄悄的,也许没到吃饭的点上,举目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二人猫着腰像做贼似的潜进了厨房,方铮轻声问道:“哎,接下来你打算干嘛?” 萧怀远的“复仇”计划可能准备得不够充分,闻言顿时傻眼了:“呃,其实我也没想过干嘛……” 方铮不高兴道:“合着你报复人家的方式就是把他家后门的锁弄开,这就完事了?” 萧怀远眼珠骨碌一转,问道:“如果你是我,你打算怎么做?” 说到这个方铮来了精神,眉飞色舞道:“很简单,少爷我要搞得他家不得安宁!” “怎样不安宁?”萧怀远的声音中透着不可掩饰的笑意。 “身上带了药吗?什么泻药,春药,蒙汗药都行。” “啊?这个……萧某从不带这些的。” 方铮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真鄙视你啊!报个仇都不会,要啥没啥……” 说着方铮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这是一包泻药,听说力道很强劲,一两银子一包呢,今儿算我借给你的,赶明儿还我。” 说完方铮撕开药包,在萧怀远还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飞快的将泻药投进了厨房的大水缸里。 萧怀远怪异的看了方铮一眼,咳了两声,笑道:“方兄,这个,差不多了,咱们走,一会儿该来人了。”…。 “急什么,还没完呢。” 方铮四处看了看,忽然跑到厨房外的院中,在一口古井边站定了,然后方铮坏坏的一笑,在萧怀远愕然的目光下,一把扯开裤带,朝着古井内便是一泡又热又急的尿撒过去,撒完还抖搂了两下。 萧怀远有点急了:“方兄,这样有点过分了啊……” “过什么分呀,我在帮你报仇呢,识不识好歹了?”玩得兴起的方铮不满道,一边说还一边掏出火折子,朝厨房外堆着的一捆捆柴草走过去。 “方兄!你要干嘛?住手!”萧怀远见势不妙,赶紧冲过去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方大少爷飞快的点燃了柴草堆,火势飞涨,眨眼的工夫厨房外便燃起了冲天大火。 方铮朝着萧怀远哈哈一笑,大叫一声:“还不快跑!等着被人抓啊!” 接着方铮转身就跑,萧怀远哭笑不得的望了一眼烧得畅快淋漓的厨房,狠狠跺了跺脚,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跑得老远,确定已经远离了事发地点,方铮喘着粗气,朝萧怀远挤了挤眼睛:“怎么样?啥仇都报了?” 萧怀远无奈的看着远处升起的浓烟和百姓们敲锣打鼓的救火声,叹了口气道:“你也玩过瘾了?” 方铮干笑道:“哈哈,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嘛,不过我只是帮你的忙,这帐还得算到你头上啊……” 萧怀远沉吟了半晌,接着一咬牙,朝方铮正色道:“方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方铮一楞,下意识道:“好消息。” “好消息是,你上次在邀月讹我二百两银子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算好消息?” “当然。” “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可能对你不太有利,我华朝律法规定,纵火罪等同于杀人,是要被砍头的,而且……” “而且什么?”方铮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萧怀远同情的看了方铮一眼,又转头望向那座火势越来越大的宅子,悠然道:“……而且你刚刚烧得非常过瘾的那套宅子,其实是你的下属新买的宅子,据说还是花的你的钱……”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满城尽抓纵火犯 “啊?”方铮闻言大惊失色,楞楞的转过头去,望着远处火势冲天的宅子,心中百感交集:“原来那是我的宅子……” 萧怀远的表情好象也挺难受,——至少表面上看来挺难受。 他面色沉痛的拍了拍方铮的肩膀,沉声道:“方兄真乃高义之士,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嗯,错了,是赴汤点火,萧某实在是感佩不已……” 方铮此时说不上心里的感觉,他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至于这事儿愚蠢到什么程度……咳,方大少爷不愿再想下去了。 更让方铮揪心的是,这回又大大的破财了,不知那宅子被一把火烧过之后还剩下多少,温森和手下的三十几个弟兄现在大概正奋战在救火的第一线?打死他们也不会猜到,这把火是他们最敬爱的新上司亲自放的…… 想到这里,方铮心情颇为怪异,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呆楞了半晌,方铮忽然想起罪魁祸首正在旁边,使劲揉了揉脸,方铮怒气冲冲道:“赔钱!” 萧怀远愕然道:“赔什么钱?” 方铮咬牙切齿道:“你烧了我房子!——就算不是你烧的,至少也是你怂恿的!” 萧怀远大叫冤枉:“方兄啊,你可别乱说,水缸里下泻药,井里撒尿,厨房外点火,这些可不是我让你干的呀,我还一直拦你来着,你忘了?” 方铮闻言一窒,萧怀远说的好象也没错,自己当时只为了使坏过瘾,压根没听他的劝,若早知道那房子是自己的,打死也不会这么干呀…… 方铮悻悻道:“……那你为什么没拦住我呢?” 萧怀远一听更冤了:“我拦不住呀,瞧你点火那架势,谁拦你你跟谁急,我还没来得及拉住你,火就被你点燃了。——哎,方兄,你放火的动作挺利索的,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事儿?” 方铮闻言脸更黑了,这小子的嘴忒损人了。 “……忘记问你了,你干嘛跑我下属的新宅子后门撬锁?我下属招你惹你了?”方铮觉得萧怀远这个人透着蹊跷。 萧怀远无辜的耸了耸肩:“方兄乔迁之喜,萧某前来庆贺,打算从后门而入,给你个惊喜嘛……” 方铮狐疑的打量着他:“此宅乃我下属昨日所买,而且极其秘密,萧兄今日便得了消息,真是不简单啊,呵呵……” 萧怀远谦虚的笑道:“……其实萧某是走错了路,瞎碰给碰上了,算不得什么,呵呵……” 这小子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方铮恨恨的在心里竖了根中指。 “萧兄的运气真不错啊,瞎碰都让你给碰上,你得多上街走走,没准一不小心就能让你捡个金元宝呢,哈哈……”方铮一脸假笑。 萧怀远笑得比方铮更假:“那是那是,萧某的运气向来便不错,哈哈……” 方铮笑道:“古人云:‘好运唯有德者居之’,萧兄若跟在下撒谎的话,恐怕好运也快到头了,哈哈……” 萧怀远避而不谈:“古人还云过这句?不对?方兄要多读书啊……” 方铮脸上笑得有点僵:“萧兄,你若不说来我新宅意欲何为,恐怕这纵火的罪名,在下便不得不栽到你身上了,到时你自去与府尹陈大人好好聊聊……” 萧怀远脸色一变,强笑道:“方兄真会说笑,明明是你放的火呀……”…。 方铮笑得像个无赖:“是我放的呀,但如果我告诉陈大人说是你放的,你猜他会相信谁?” 说着他朝萧怀远龇牙道:“……这宅子本是我出银子买下的,天底下哪有主人烧自己房子的道理?定是某个心怀不轨之人,在邀月吃白食吃了点亏,于是挟私泄愤,自备了泻药,热尿,火折子等物,偷偷撬开了我房子后门的锁,然后……嘿嘿,总而言之,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有目的的报复行为。而且该名纵火犯手脚很不利索,作案之时竟然被身为主人的我看见了,于是一路追犯人追到这里……” 方铮顿了顿,扫了萧怀远一眼,笑道:“……不知我向陈大人如此一说,可信度有几分呢?陈大人会不会当场扒了你的裤子打你屁股?萧兄,你来猜猜。呵呵……” 萧怀远被方铮的一番话听得呆住了,半晌呐呐不能言语。许久之后方才五体投地的拱了拱手,苦笑道:“方兄真乃大才也……萧某实在是心服口服,栽赃栽得如此彻底,方兄不愧是皇上任命的影子头儿,实在是太卑鄙了……” 瞧,本少爷说什么来着,果然被人叫上了,“影子头儿”,啧啧…… 方铮像吞了只苍蝇似的皱了皱脸,干咳两声,试探道:“萧兄莫非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萧怀远摇摇头,苦笑道:“方兄,我不能说,萧某可以告诉你,我与你是友非敌,还望方兄莫与在下为难。” “你不说就不怕我真把这事儿赖你头上?” 萧怀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相信你不会的,其中道理很简单,方兄想想就能明白。” 方铮正待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后面有十几个百姓,手执棍棒门闩,气势汹汹朝他们跑来,为首的一个汉子边跑边指着方铮二人喊道:“抓住他们,我亲眼看见,着火之后他俩慌慌张张从失火的宅子里跑出来,没错的!” 然后这群百姓们群情激愤,纷纷高举着棍棒门闩,怒气冲冲的朝他们杀将过来。 方铮与萧怀远齐齐变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果然有道理,都跑出这么远了,居然还有人追上来,看来与人民为敌确实是自取灭亡呀。 此时也来不及深究萧怀远探影子新宅的目的,方铮急忙朝萧怀远抱拳道:“萧兄,今日一别,不知何年……” “哎呀!还拽什么文呀!赶紧逃命,你往东我往西……”萧怀远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好,保重!” “你也是。” 二人深情的互道珍重后,分头逃命去了。 话说得豪迈,可实际上两人被义愤填膺的百姓们追杀得非常狼狈,用“抱头鼠窜”来形容毫不为过。 方铮放火的时候丝毫没考虑过后果,他以为就算把人家厨房全烧了也就那么回事,却没想到古代的民房都是聚集在一起的,一家失火很容易殃及池鱼,波及甚广,所以住在一起的百姓们都很是齐心,一旦失火则合力扑灭。——当然,对纵火犯他们更是痛恨,故而追杀起来,比灭火表现得更为热心积极。 方铮像一只过街的老鼠般被人追赶着,大街小巷四处乱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耳中只听得到处都是百姓们的叫喊声。 “大伙分头找,一定要找到那两个杀千刀的混蛋!” “他肯定就藏在这几条巷子里,咱们从两头绕过去……”…。 “有一个跳河了!” “咱们也跳!还有一个肯定在这附近……” “…………” 方铮躲在暗处喘着粗气,不时探出头去观察一下情况。心中却对萧怀远佩服不已,这小子真有种啊,居然被人追杀得跳河了,不知他被人逼到什么程度,才迫使他不得不往河里跳。不过这小子肯定完蛋了,京城里的百姓很多都是在秦淮河边长大的,靠水吃水,水性很是精湛,萧怀远若跳了河,主场可就变成客场,八成会被那些精通水性的百姓们像逮王八似的逮住。 本少爷才不会那么笨呢,大街小巷才是最好的战场,绕来绕去没准很快就能脱身了。 于是方大少爷在某萧姓战友义无返顾的纵身跳河后,仍然英勇顽强的与百姓们在京城的巷子胡同中展开了一场你追我闪的精彩巷战。 随着加入围捕的百姓们越来越多,整个京城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如同过节一般热闹非凡。数千百姓纷纷兴高采烈的四处聚集,大街小巷的搜寻着,而方大少爷逃避抓捕的行动也越来越艰难。 方铮的鞋跑掉了一只,头发散乱的半披着,衣裳已经脏乱不堪,像在垃圾堆里打了无数个滚似的,整个人看起来比街边蹲着的叫花子强不到哪去。 他边跑边抹眼泪,心中的委屈难以言表,我招谁惹谁了?不就出于给朋友帮忙的立场,小小的点了一把火吗?至于发动全城搜捕我吗?你们怎么不去抓萧怀远呀?那小子才是主谋,再说了,本少爷烧的自己的房子,关你们什么事儿…… 想想自己乃堂堂朝廷命官,钦封的伯爵,还是华朝首富的独子,如今却被人追得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方铮不禁悲从中来,感慨万千,暗暗向满天神佛立下宏誓:以后再也不玩火了! 别说,立誓没准还真管用,方铮立即在七弯八拐的巷道中发现,前面绕出去后,居然是花市大街,方铮甚至看到花市大街那家熟悉的绸缎店的黑底招牌,仿佛在不停的向他招手。 方铮边跑边狂喜,希望啊,曙光啊,只要冲出这条小巷,到了大街上,我就可以顺利的逃脱追捕,溜回家去,然后关上房门狠狠睡上一觉,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当作一场噩梦,醒来以后全都忘了,每天仍然没事人似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方大少爷的想法是好的,然而毕竟还只是个构思…… 就在他即将冲出巷口,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时,祸从天降了。 他还来不及露出胜利的笑容,便感觉眼前一黑,一口麻袋从头顶落下,不偏不倚的套在了他的脑袋上,方铮“哎呀”一声,收势未及,摔倒在地上。接着一根绳子将他绑了个结实,到此时为止,纵火犯方大少爷终于落入了法网。 感觉一只大脚狠狠踢了自己屁股几下,依稀听到温森怒气冲冲的声音:“他娘的,敢烧咱们影子的房子,活腻味了!走,把这小子带进府衙,请陈大人定夺!” 方铮脑袋被套在麻袋中,心中焦急万分,大叫道:“……靠!放开,赶紧放开!是我呀!你们的老大……” 无奈脑袋被套住,喊出来的声音含含糊糊,众影子下属根本没听清,七手八脚将他抬起便往府衙走去,于是方大少爷像头待宰的肥猪似的,被人抬着在繁华的花市大街招摇过市,一路行到了金陵府衙。…。 方铮心中羞愤不已,这下出丑出大了,朝廷命官被一群特务捆了个结实,待会儿到了公堂我这脸往哪搁呀?自己放火烧了下属的房子,然后自己的下属又把自己给活捉了,冥冥中自有天数报应啊…… 到了公堂之上,众人将方铮放下地,只听得堂上惊堂木一拍,金陵府尹陈久霖威严的道:“堂下所立何人?” “禀大人,此人乃刚才在西城纵火的嫌犯之一,被草民等拿下,押解过来请大人定夺。”温森的声音不温不火。影子是个秘密组织,成员都是以百姓的身份出现,所以温森自称草民。 “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纵火,简直无法无天!——先将他头上的麻袋解下来!” 方铮无声的叹了口气,好,丢人的时刻到了,早知道刚刚就跟萧怀远一块跳河了…… 麻袋解开,意料之中的,众人尽皆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陈久霖傻傻的瞪着眼睛,坐在堂上如同被点了穴似的,久久不发一语。 温森和众影子手下的表情则更是丰富,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似的,呆楞着全都没了声音。 方铮揉了揉脸,心中暗骂了几句,接着笑眯眯跟大家打招呼:“嗨,大家好啊,吃了吗?”。 陈久霖傻楞了半晌,忽然想起这是公堂,自己的官威还得维护,只好干咳了一声,沉声道:“呃……方大人,他们……你这是……咳咳,本官听他们说是你纵的火,是真的吗?”。 方铮此时脸色尴尬无比,闻言干笑了两声,有心想将这黑锅扔到萧怀远头上,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啊,萧怀远是太子府里的人,这事儿若栽给了他,那就等于直接得罪了太子。方铮可不想为了一套宅子跟太子翻脸。——难怪萧怀远那混蛋那么笃定自己不敢赖到他身上…… 看来这事儿还得自己背呀。 方铮重重的叹了口气,心虚的瞄了一眼目露委屈和伤心之色的影子属下们,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轻轻道:“呃……这个,咳,不知华朝律法里有没有规定,烧自己买的房子算不算犯法?” --------以下字数不算钱--------- 萧怀远的身份很诡异,大家猜猜他到底是干嘛的? 另:求票,啥票都要。 。 。 完本感言 完本了。 心里舒了一口气,关上电脑,我起身走到阳台,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看着忽明忽暗的烟头,还有那袅袅缥缈的烟雾,随着夜风飘向苍穹,而我的心,也随着它愈飞愈远,思绪,如烟雾般紊乱…… 相信有心的读者已经看出来了。 是的,以上纯属装逼。 事实上我没那么深沉,完本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邀一帮狐朋狗友出来吃宵夜,大排挡里,我穿着短裤衩儿,脚上挂着拖鞋,嘴里斜叼着烟,一只手端着啤酒瓶,另一只手搓着脚丫子,一边喝酒一边吹牛,如身临天堂般惬意…… 本书从09年7月27日发第一章,不知不觉,竟走过了整整一个年头。这一年里,为了这本书,我失去了很多,但得到的更多,我码到三百多章时,这才猛然惊觉,原来这本书快到了跟大家说再见的时候了。顿时心里涌起许多不舍,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世界,从此跟我这个罗嗦的老东西说拜拜了。 然而再不舍也得舍,自然界的规律向来如此,有相聚自然有分离,天下无不散之满汉全席,散席了没关系,咱们等着吃下一顿就是了,对? 这一年来,我收获了很多友谊,当然,也许有爱情,不过现在的mm们都很含蓄,我在qq上老追着女读者问:你是不是暗恋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是的话就赶紧向我表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下个店儿了……人家mm总是笑而不语,再一问,伊人已退群,拖黑……瞧,含蓄到这种地步了。 嗯,虽然说“谢谢”俩字显得有点矫情,可我还是真心想跟大家说一句:谢谢! 谢谢大家这一年来对我的支持,那些每天催我码字的朋友,那些关注本书情节的朋友,那些提出善意建议的朋友,看正版的,看盗版的,我都谢谢你们。 还有那些看到一半就离开的朋友,我更应该谢谢你们,你们让我明白了本书的很多缺点和不足之处,我想,下本书也许会有一些进步,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等我开了新书,不妨回头再看一眼,看看老贼是不是有了长进。 说说新。 新书打算还是写历史类的,以明朝为背景。休息两天后开始准备大纲,然后码字,待我存了五万左右的存稿,就开始发书,不出意外的话,9月份会如期与大家见面。至于新书的人物性格,情节等等,恕我卖个关子,暂不透露,熟悉老贼的人都知道,本人文笔有限,写不了太悲剧的东西,总得是花好月圆为结局,跟我现实中的生活完全相反。 好了,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再见不太远,也就个把月,想念我的mm们,一咬牙一跺脚就过去了。 我们相约9月,不见不散。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许亲 方大少爷既然露了面,这场纵火案当然不了了之,临走时陈久霖将方铮悄悄请到了后堂,朝着他不停的鞠躬作揖,陈大人苦着老脸道:“方大人,不,我叫方大爷成不?求求您了,以后别再给咱这京城添乱了!下官只求在任上不出任何纰漏,再过得两年,下官可能就外放为官了,到时您在这京城里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求求您,这两年您就消停一会儿如何?” 陈久霖乃四品府尹,方铮却只是个五品的闲官,之所以这么低声下气不顾官场规矩跟方铮求情,陈久霖也有自己的苦衷。 众所周知,京城的府尹不好当,典型的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虽然名义上是京城的父母官,管着城里的治安和刑案,可京城里的一品二品大员,还有世家大族,王侯国公,带兵的将军等等,这些人满地都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府尹管得了谁?他敢管谁?别说王公大臣了,就连眼前这个混混模样的五品闲官他也不敢管,因为他知道,此人受圣眷之隆,罕有人比,更何况据说他即将成为长平公主的驸马,当今皇上的女婿,这种人他惹得起吗? 可这个五品闲官又实在太会惹祸了,最近这半年京城里的好几件大事,哪一件不是他挑起的?陈久霖因为方铮却不知受了皇上多少次训斥,陈大人没办法了,他怕再闹出什么乱子来,脑袋上的乌纱帽保不了,这才将方铮请到后堂,低声下气的求他。 方铮听着却不高兴了:“哎,你这话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了觉得自己像只害虫似的,每天啥事不干,尽顾着祸害人家去了?” 陈久霖急忙道:“非也非也,方大人言重了……” 方铮不满道:“满世界瞅瞅去,有长我这么帅的害虫么?” “下官只求平安……” “求平安应该去庙里拜菩萨,求我有什么用?” “…………” 方铮的话含枪夹棒,顶得陈久霖半天出不得声,见他面色时红时白,方铮被下属捆绑抬进公堂的羞愤之情不由减了几分。 拍了拍陈久霖的肩膀,方铮笑道:“陈大人,刚才我跟你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啊。你放心,以后我尽量少惹事儿,给你点面子。” 陈久霖闻言大喜,忙不迭道谢不已。待到方铮和下属们的身影消失在公堂之外后,陈久霖才恨恨的哼了一声,骂了一句:“纨绔浪荡子弟!”骂完拂袖回了内院,找他的小妾胡天胡地一番去了。 新宅被烧,自然是去不得了,回下属们城西旧宅子的路上,方铮尴尬的咳了一声,问道:“呃……那座宅子,咳咳,被烧得几成熟了?” 温森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们的顶头上司会烧他们的房子,莫非此举有何深意?看来大人物行事的风格果然是高深莫测啊。 听到方铮问话,温森老老实实答道:“回大人的话,烧了大半了,四处都是残垣断壁和焦土……” 方铮面色更加尴尬了,心中不停的骂着萧怀远,这小子为什么没被抓住?真是奇怪,按说这小子跳了河,百姓们抓他比抓王八容易呀…… “换一套宅子,明日你便去办,要找可靠的地方,可靠的人。”方铮神色如常道。 “大人,这是为何?” “咱们的人还没住进去,朝中很多人都知道了,包括太子殿下。你们不是专门打探消息,擅长隐蔽吗?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惭不惭愧?”方铮狠狠的瞪了温森一眼。…。 温森和下属们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大人烧房子的用意在此,如今看来,这房子果然是住不得了。” 大家想到自己被人盯上却浑然未觉,最后还得由方大人亲自点火烧房子来警醒他们,众人面面相觑后,不由惭愧万分,同时对方大人的神机妙算,未卜先知更多了几分佩服。 方铮当然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胡闹却反而赢得了下属们真正的尊敬,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此时的方铮自己也惭愧着呢,他始终认为,自己虽不算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可是忽悠了这群完全信任他的下属后,他却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这都得怪那个叫萧怀远的混蛋!方铮毫不犹豫的将黑锅推给了他。 “老温,兄弟们还腾得出手吗?”。方铮拉过温森在一旁悄声问道。 温森闻言点头道:“大伙儿最近都没差事,皇上吩咐过,以后就由大人您来指派差事了。” 方铮笑道:“那敢情好,听着,你帮我去盯一个人,那人叫萧怀远,据他说他是在太子府做事的,你去帮我摸摸他的底细。——这事儿要干得不为人知,除了执行任务的兄弟,不准告诉任何人,听到了吗?”。 方铮总觉得萧怀远是个很诡异的人,他的身份应该不止在太子府办事这么简单。而且影子兄弟们第一天入住,他便正巧出现在那里,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透着不同寻常的意味。正好手头有个专门打探消息的情报组织,不用白不用,查查他再说。 温森第一次接到顶头上司分派的任务,自是觉得荣幸万分,指天划地保证完成任务,并且他打算亲自出马,以报答方大人的知遇之恩云云。 方铮被温森送上的连绵不绝的马屁拍得很是受用,半眯着眼睛陶醉了半晌方才意犹未尽的摆了摆手,告诉温森多琢磨点儿华丽的词汇,留着下次再拍。 接着方铮开始与温森边走边商量筹建基地和招募人手的事,按皇上的旨意,影子必须要尽快的发展起来,看来皇上已经开始磨刀,准备向潘尚书动手了。 下午的太阳毒辣辣的,方铮说得口干舌燥,擦了一把汗,不自觉的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温森最近察言观色的本事涨了不少,见老大口渴,赶紧解下腰侧挂着的水囊递了过去,讨好的笑道:“大人,天热,喝口水。” 方铮眼含赞许的朝他点了点头:“你这个同志不错,好好在基层干两年,有机会本官会好好提拔你滴……”说完接过水囊,便欲往嘴里倒。 温森在一旁笑道:“多谢大人赏识,属下只是做了该做的,话说天热喝井水还真解渴呀,凉丝丝的,呵呵……” 井水?方铮一楞,赶紧放下水囊,正色道:“这是哪里的井水?” 温森笑道:“就是咱们失火的厨房外的那口井呀,大家救完火后,每人打了满满一水囊呢……” 厨房外的那口井……咳咳……好险呐!刚才差点就喝下去了…… 方铮神色怪异的看了温森一眼,立即将水囊递还给他,一本正经道:“……本官忽然觉得一点都不渴了,真奇怪啊……” 温森一楞,道:“大人不喝了?” “不喝了。” 温森笑了笑,“属下却有点渴了,呵呵。” 方铮还来不及阻止,温森便拔下塞子,咕噜咕噜大灌了几口水。…。 方铮眼睛都望直了,嘴唇嗫嚅,欲言又止。 “味道如何?”方铮忍不住问道。 温森咂摸咂摸嘴,皱着眉道:“咦?有点怪怪的……” “很正常,天热,水变质了。” “原来如此,大人果然是博古通今,学识渊博……” “…………” 将影子们暂时安置在城西的旧宅后,方铮匆匆忙忙被宫里的太监召进了禁宫。 方大少爷烧房子的事儿当然瞒不过皇上,预料之中的,皇上对他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方铮耷拉着脑袋,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挨着骂,因为这事儿自己确实干得理亏来着。 皇上大概训斥了小半个时辰,这才余怒未消道:“哼!朕的华朝天下,子民万万千,怎么就出了你这么号人物?居然亲手烧了自己的房子,难怪以前别人都叫你败家子呢……” 方铮见皇上脸色终于稍缓,不由松了一口气,陪笑道:“皇上息怒,这次是失误,微臣不会再犯了。——下次要烧,咱就烧潘尚书家的房子去……” 皇上怒道:“还有下次?下次若再犯,你就等着上法场!滚!滚出去!朕看见你就心烦!” 方铮急忙唯唯告退,已经走到门口了,皇上又叫住了他。 “回来!” 狠狠的瞪了方铮一眼,皇上道:“朕都被你气糊涂了。朕问你,影子发展得如何了?” “回皇上,长势喜人,长势喜人呀!”方铮这会儿不敢再气皇上了,啥好听就说啥。 “何谓‘长势喜人’?你当朕种菜呢?”皇上又有发飙的预兆。 方铮赶紧低头道:“呃,微臣正在积极筹备,这几日已经在城外买下了一块地,打算建好房然后请军士们把它圈起来,以后新招的人手就在那里训练……” 皇上皱眉道:“朕不是让你在各军中去挑选精练之士么?为何现在迟迟未选?” 方铮苦着脸道:“微臣打算过几日就选,不过皇上,微臣有一言,微臣觉得,影子招人手不一定要在军中选人呀,军士当兵久了,身上有种气质,别人稍微观察一下就会露馅儿,然后被人干掉,微臣估计您光抚恤金就得赔死……” “那你打算在哪选?” 方铮想了想,慎重道:“很多地方,比如民间秘密征集平民,或者行脚的商人,乡间的郎中,书院的学子,甚至……是牢房中的犯人,只需相貌平凡,不引人注目便行。当然,微臣这只是建议,行不行得通,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沉吟了半晌,微微点头道:“不错,你的话很有道理,影子不是军队,用不着他们上阵厮杀,选军士充入其中委实不妥……” 方铮笑道:“皇上英明,如此一来,各行各业都有咱们影子的密探,影子也就能快速的壮大了。” 顿了顿,方铮接着道:“将来影子发展壮大了,微臣打算按职能,将影子分割成好几部分,大家各司其责,互通往来,这样效率会更高。那个时候,必然会有一些明面上的事务,那时便可以在各军中挑选精练之士充入其中了。” 皇上微笑道:“朕将此事全权交予你,你便要认真办好,不管你从哪里选人,朕都不干涉,但朕要看结果,新招募的人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派上用场!明白吗?”。 方铮急忙躬身领旨。正欲向皇上告退之时,皇上忽然道:“过几日礼部尚书会到你府上,你好好接待一下。”…。 方铮一楞,礼部尚书杨笃清?他来我家干嘛?我跟他不太熟呀…… 皇上见他一脸呆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傻小子,你就打算跟朕的宓儿一直这样没名没份的相处下去?哼!朕可丢不起这个脸!” 方铮脑子转得快,闻言立马就明白了,皇上这是要把长平嫁给我了呀,所以派礼部尚书上门商量亲事呢。 一阵狂喜充斥在胸间,方铮激动得脸色通红,如饮醇酒般晕晕乎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的闪烁:要成家了,我要成家了,少爷我以后便是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了…… 皇上见方铮的神色有异,不由吓了一跳:“方铮,……你没事?你怎么了?” 方铮使劲摇摇头,忽然仰天长笑三声,皇上正莫名其妙时,方铮出其不意的一把抓住皇上的手,摇了摇,又摇了摇,语气激动,声音哽咽:“皇上,不,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呜呜呜,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皇上或许从未被孩子这样亲密的接触过,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却还是对方铮的亲密动作感到了欣喜,伸出龙爪,慈爱又带着几分僵硬的在方铮肩上拍了拍,温言笑道:“傻小子,还不到十九岁,便已是官居五品,又是忠勇伯,也该成家了。以后千万要待朕的宓儿好,否则朕可得新帐老帐一起算,砍了你的脑袋!” 方铮抹了抹眼泪,抽噎道:“皇上……我就一个问题想问问。” 皇上满脸笑意的看着方铮,眼中饱含欣慰:“你问。” “微臣就想问问,……皇家嫁女,给多少嫁妆呀?” “…………”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鼎之轻重 方铮又一次被勃然大怒的皇上赶出了御书房,他已记不清被赶出去多少次了,看来这位准岳父大人不太好打交道啊。 出了宫门,方铮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城西影子下属们的暂住地。特务机构的筹备工作迫在眉睫,皇上催得甚急,一向惫懒的方大少爷大反常态,生平第一次认真办起事来。他有很多事要与温森和几十号老弟兄们商量,毕竟这种事他没经验,而下属们却是将来影子机构的骨干中坚份子,方铮压根儿没什么官架子,所以他不介意有事儿大家一起商量着办,这样兴许可以查遗补漏,少挨皇上几句骂。 潘尚书府内。 时已入夜,宽敞的书房内点着几盏油灯,豆大的灯光或明或暗的在丝丝微风中摇曳。 潘尚书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腰板如往常一般挺得笔直,神情也如往常般平静,只是两鬓间斑白的华发和脸上橘皮般的皱纹,却显露出这位执掌朝堂数十年,权势熏天的权臣已然老态毕现。再大的权力,再多的金钱,临到老了,能留下什么?终归还是一捧黄土,什么都带不走。 可惜潘尚书看不开,或者说他刻意拒绝去想这个问题,这世间能看透权与利的,能有几人?上至九五至尊,下至山野农樵,谁不是在穷一生之力追逐着这两样东西? 所以尽管潘尚书已近古稀之年,权势之大,已然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仍然放不开。人越老就越害怕,他怕失去那种一呼百应的风光,他怕潘家这个偌大的家族在他死了之后衰败没落,不复往日荣耀,他更怕皇上望着他时那冷冷的目光,如同一支冷箭般,洞穿他的心脏…… 林青山默默无语的坐在潘尚书的对面,望着老态龙钟的老大人,心中不知怎的,泛起几分怜悯。真奇怪,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对待政敌杀伐果断,文武百官皆要承仰鼻息的吏部尚书,太子太师,他需要怜悯么? 闭着双眼,潘尚书像在打盹儿似的,半晌,却忽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确定了么?” 林青山恭声道:“确定了,而且此事皇上已交由方铮去办,如今方铮正在悄然发展。” 潘尚书听到方铮的名字,老脸不由闪过几分懊怒,哼了哼:“那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何德何能受如此深厚之圣眷?” 林青山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答潘尚书的话。他只是个幕僚而已,从他科考落第之后潘尚书收容他的第一天起,他便深深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幕僚,他可以给老大人提供情报,可以给老大人提出建议,但他没办法回应老大人对皇上的满腹怨气和牢骚。 深深的叹息一声,潘尚书凄然道:“皇上这是要对付老夫了啊!臣不为君所容,何以立足于朝堂,何以立威于百官?罢了,罢了,老夫辞官去也……” 似是看穿了潘尚书的作态,林青山淡淡笑道:“老大人何出引退之言?且不论老大人乃太子之师,他日太子若登大宝,朝堂之上何人敢与老大人争锋?且说老大人多年来苦心培植的势力,您忍心抛却吗?老大人若引退,您门下遍布华朝的门生故吏倚靠何人去?还请老大人三思啊!” 潘尚书深深看了林青山一眼,又闭上眼,欣慰的笑道:“天下文人士子多矣,唯有青山知我,呵呵。”…。 林青山急忙躬身道:“门下不才,愿为老大人解忧。” 潘尚书笑道:“青山何以教我?” 林青山眼皮一跳,忙道:“不敢,门下以为,老大人之忧,无非天威难测,为君所不喜,而君所不喜者,一曰党争,二曰老大人权柄过重,但是这两样,却是老大人立足朝堂,号令百官之根本,不可能让出来的。如此一来,老大人与皇上之间的矛盾,已成死局,不可解也。” 潘尚书不置可否,淡笑道:“嗯,继续说,勿需顾虑。” 林青山瞧了瞧潘尚书的脸色,一时却也琢磨不透他是在鼓励自己,还是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想了想,林青山还是咬了咬牙,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只是声音放低了很多。 “……既然已成解不开的死局,门下以为,那就不必解了。” 潘尚书闻言眼皮一跳,猛然睁开双眼,浑浊的眼中忽然闪过几丝令人惊悚的寒芒,随即又立即消失,重新恢复了浑浊的模样。 淡淡的一笑,潘尚书平静的道:“青山此言何意?”语气中带着几分阴森森的寒意。 潘尚书的反应林青山看在眼里,自己也惊怖不已,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沁出了层层冷汗。跟随潘尚书多年,他当然知道潘尚书的为人,今日这话说出来实乃大逆不道,若潘尚书还没有下定决心,或者犹豫不定的话,那么林青山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以潘尚书的性格,自己有了谋逆之心,他便不会留一个祸患在身边牵连到自己。 但是高风险往往也意味着高回报,林青山更明白,若他的话说到潘尚书的心坎上去了,他日大事成后,自己封侯拜相,荣光无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豪赌,赢了,他将很可能高官厚禄,荣归故里,一扫落第之时家乡人对他的嘲笑讥讽的耻辱,继而封妻荫子,成为人人称羡的士族阶层。 输了,他将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任谁都不知道,这位经常出入尚书府的中年男子去了何处。几年之后,他的名字会被人渐渐遗忘,仿佛世上从没出现过这个人。 文人虽弱,但狠起来却比武夫更胜三分。几乎眨眼之间,林青山便咬牙做了决定。 “老大人容禀,门下这番话听来或许大逆不道,但确实是门下的心里话。……皇上年已老迈,却迟迟不将皇位让给太子,这就说明,皇上对太子还不够满意,甚至……皇上有换储之心也未可知……” 林青山抬头看着潘尚书平静的脸色,接着道:“所以,门下以为如今太子殿下的地位,也不是很牢固,而老大人身在高位,权柄过重,不论皇上有无换储之心,肯定是不能再容下老大人的,没有一个皇帝喜欢看见大臣手中抓着天下过半的权力,这对至高无上的皇权是一种挑衅!” 潘尚书闻言橘皮般的老脸终于抽动了几下。 林青山对潘尚书的反应很满意,继续道:“请恕门下直言,无论老大人辞与不辞,皇上都必定不会放过您了。老大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是整个华朝都知道的事,在民间看来,这是老大人德高望重,但在皇上眼里,您的力量和威望已经与皇权分庭抗礼了,试问,皇上怎会容许您辞官离京,逍遥自在的安度晚年?这不是放虎归山么?”…。 潘尚书终于变了脸色,苍白的脸上表情变幻,害怕,不甘,继而狰狞。在豆大的灯光下,显得恐怖之极。 林青山被吓到了,呐呐不敢再多说一句,但心里却放下了大石。看来,潘尚书被自己说动了。 潘尚书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只是身处高位,多年来早已身不由己,自己对权力的渴望和追逐,门生故吏对他的倚仗,皇帝对他的信任,迫使他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峰,很多事情他不愿做,不想做,可自然便有人帮他做好,然后归到他头上,久而久之,便形成如今这种骑虎难下的态势。 曾几何时,自己竟然成了皇上心头的一根毒刺?当年君臣和睦,其乐融融的回忆至今还在潘尚书脑海中萦绕,时过境迁,直至今日,自己却要被皇上必欲除之而后快,世事无常,何至于斯! 定了定神,潘尚书忽然问道:“方铮筹办影子机构,太子殿下有何说法?” 林青山恭声道:“门下去见了太子殿下,太子只说了一句话:‘父皇做的任何事,必定有他的道理,孤是全力赞同的。’然后便打发门下回来了。” 潘尚书冷笑了一声,然后望向林青山,沉声道:“你呢?你有何想法?” 林青山毫不犹豫道:“老大人,方铮组建影子机构,这是皇上对您下手的第一步,老大人不可不察啊!” 潘尚书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青山,道:“你跟老夫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林青山嗫嚅着,呐呐不敢出言,接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林青山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直视着潘尚书的双眼,淡声道:“如今这种局势下,门下以为,既然天威难测,以老大人的能力,莫如……换天!” 换天!潘尚书心头大震,脸色剧变,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青山点了点头,“门下知道,老大人,您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您愿意引颈就戮,那么门下愿与老大人满门同死!” 谁愿意伸着脖子让人砍?执掌权柄数十年的权臣,习惯了象牙塔顶端的风光,怎么可能甘心被皇上一句话就满门抄斩? 潘尚书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楞楞的盯着书桌上豆大的油灯,久久不发一语。 “老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该下决定了,将太子扶上龙椅,以后谁还敢与您争长论短?若您对太子殿下也不放心的话,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潘尚书闻言眼皮又是一跳,呼吸忽然变得粗重起来。 林青山的声音放得很低,几不可闻,如薄雾般不可捉摸:“老大人,如诗如画的锦绣江山,不一定非得姓周的,它也可以姓潘。” 潘尚书的老脸不停的抽搐着,浑浊的老眼布满了血丝,放射出贪婪而兴奋的光芒,呼吸粗重得如同牛喘,夹杂着老年人胸腔中沉闷的痰音,如同弥留之际的苟延残喘。 天下共主,九五之位,黄袍披身……潘尚书做过几千几万次这样的美梦了。每次从梦中笑醒,却只能穿戴上大臣的官服,手执笏板,呵欠连天的坐着官轿,来到金銮殿上早朝。向着一位他认为根本没资格没能力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三叩九拜。 为什么坐在上面的不能是我?为什么不能让我来说那句“众爱卿平身”?如果我来做皇帝,必会比他做得更好,国家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内忧外患,疮痍遍地,天下的子民将在我的带领下,丰衣足食,礼教昌盛,国家会在我的手中变得强大繁荣,威震天下,万邦来朝!…。 潘尚书的眼睛渐渐红得可怕,是的,我有这个能力博一博,天下遍布着我的门生故吏,军中亦有不少忠于我的中高级将领,只要我登高一呼,金銮殿上的那张龙椅离我不再遥远。皇上既已对我动了杀机,此时便只有鱼死网破一途。 为了这个国家,我已经付出了一生的精力和智慧,如今自己老了,皇上却想卸磨杀驴,我怎能甘愿伸出脖子挨那一刀?这座江山,是我撑起来的!为什么不能有我的一份?更何况我的胜算不小,机会,也许就在这一瞬间,把握住了,江山便会改朝换代! 林青山笑了,笑得很开心。潘尚书隐藏在心底的**,成功的被他激发了出来,如同井喷一般,不可遏止了。这也意味着,大事若成,他林某人将作为开国第一功臣,封妻荫子,永享圣眷。他林青山,从此以后,不再是那个失败的落第秀才! 潘尚书目光由害怕畏缩,变得犹豫,渐渐的,最后终于坚定起来。 “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潘尚书的嘴角忽然笑了笑:“鼎之轻重,或可问也!” 叹息了一声,潘尚书悠悠道:“罢了……” 接着潘尚书站起身来,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欲速则不达,此事当徐徐图之。你去试探一下老夫门下那些官员们的意思,记住,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只能试探,未可明说!此事关系你我身家性命,万不可草率!” 林青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语气却依然平静的道:“门下省得。” 潘尚书捋须道:“这段日子老夫便去拜访几位军中将领,成与不成,便看天意了……” 林青山忍不住问道:“……老大人,太子那边是否……” 潘尚书笑了笑:“太子殿下既然全力支持他的父皇,那便让他一直支持下去,人各有志嘛。” 林青山凛然遵命,正欲转身告辞而去。 “慢着!派人告诉萧怀远,要他仔细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随时告诉老夫。” “是。” 林青山退了出去,潘尚书呆呆的坐在书房里,眼睛定定的望着墙上挂的一幅画,那是皇上亲笔所画,画完之后赠送给他的一幅傲竹图。图上青郁挺拔的翠竹,在萧瑟的寒风中傲然屹立,不屈不挠。 潘尚书出神的盯着这幅画,浑浊的老泪盈满双目,接着滚滚而下,口中喃喃道:“竹本无心,何故多生枝节?皇上啊,皇上啊……老臣想做个忠臣啊,是您逼得老臣做不了忠臣啊……” 一阵夜风拂过,桌上的油灯晃了几下,将潘尚书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潘尚书没来由的忽然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正在西城与影子属下们聊天打屁交流感情的方铮方大少爷,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莫名其妙看了看天色,方铮抚了抚布满鸡皮疙瘩的双臂,喃喃道:“我靠!入秋了,该吃螃蟹了……” 。 。 第一百五十章 仁者无敌 潘尚书这头忙着密谋造反,方铮这头却忙着成亲,两边互不干涉。 从城西回来后,方铮便将要成亲的消息告诉了爹娘。方老爷和方夫人高兴得热泪盈眶,想起过几日礼部尚书要亲自登门,与方家二老商量成亲事宜,此事可不能马虎。 于是方老爷下令,全府的下人停下手里的活计,将全部精力放在迎接天子使者上。 礼部尚书来提亲,往大了说,这是朝廷对方家的一种恩宠,往小了说,礼部之首官充当皇家与方家之间的媒人,对方家这个商贾之家来说,亦是天大的荣幸。虽然皇上赐婚方家的正式圣旨还没下来,但这已是百分百确定的事儿了。天子赐婚,多么荣耀的事情呀,在阶级观念根深蒂固的古代,皇族赐婚商贾之家,在华朝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所以方府的下人们喜滋滋的忙活了整整一宿,整个方府被彻底的清扫了一遍,然后披红戴绿,按民间的习俗,提前备好花生,红枣,鸡蛋等物,方老爷甚至命人在东院的空地上临时搭了两个戏台,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和说书先生暂在方府住下,好吃好喝供着,只等礼部尚书一来,他们便得粉墨登场,好好热闹一番。 下人们为了少爷忙活得大汗淋漓,方铮却悠闲得跟个没事人似的,想去找自己未来的正妻长平去调**,结果跑到胖子的王府却被告之,长平被接进宫去,禁足了。皇上下令,长平未成亲之前不准再四处乱跑,免得丢了皇家的脸面。 于是怀着失落之情,跟胖子喝得酩酊大醉后,方铮回了府,一觉醒来,又赶紧忙着安抚小绿。 小绿显得心事重重,望向方铮的眼神里充满了幽怨,方铮觉得自己特不是人,只好不停的说一些前世的笑话逗她开心,她也只是勉强的笑了笑,看不出有多开心。 “少爷,你成亲以后,公主殿下会不会将小绿赶出这个院子?”小绿幽幽道。 “她敢!”方铮瞪起了眼睛:“她若敢对你不好,少爷我就将她休了!不信治不了她!” 小绿紧张得四处张望,纤手按在方铮的嘴上:“少爷你别瞎说,这话传出去你可就麻烦啦!” 方铮嬉皮笑脸的抽了抽鼻子,拉住小绿的手,又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小绿,你好香呀,来,少爷帮你检查检查,你身上还有哪些地方香……” 小绿俏脸一红,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方铮握得紧紧的,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少爷,你成亲后,会不会只喜欢公主殿下,忘了嫣然姐姐……和我?”小绿年纪不大,心仪的少爷要成亲了,只担心少爷以后会不喜欢她了。 方铮捏了捏小绿的鼻子,爱怜的道:“放心,少爷不是负心的人,成亲以后咱们还是住在这里,跟以前一样,只是多了一个人住进来而已,嗯,成亲以后,得将嫣然也接进来,大家和和睦睦,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跟童话里的故事结局一样……” 小绿高兴的点头:“对对对,就像少爷讲的故事那样,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大家一起吃,一起玩,一起……” “一起睡?”方铮朝着小绿挤眉弄眼。 “啊?”小绿的俏脸又一次红了,抬头飞快的白了方铮一眼,低下头去,用细若蚊呐的声音低声道:“……过了门便以夫君为天,夫君说怎样,妻妾又怎敢反对……”…。 咦?看来跟老婆们大被同眠的事儿大有希望啊!以后把嫣然接进来,再赶紧把凤姐泡了,本少爷跟四个老婆每天睡在一张床上,胡天胡地一番,那种日子该是多么的香艳啊…… 方铮憧憬了半天,贼兮兮的笑了。 “小绿,如果少爷再努力给你多找几个姐妹的话……”方铮兴冲冲的问道。 “啪!”又一盏精瓷杯盖在小绿的纤手下化为粉末。 “咳咳……当我没说……” 时已入秋,人们渐渐感觉到了凉意,一扫夏日的炎热,连头顶倾泄下来的阳光都没了以往那般毒辣,变成了令人欣喜的金黄。 方铮身负皇命,不可能每天在家等着礼部尚书上门,所以方铮现在正在视察工地。温森在城外买下了一大块地,按方铮的指示,将其建设成影子的秘密训练基地,如今地已整平,泥工们正在打地基建房。 “方大人,按您的吩咐,属下将其分为好几大块,其中包括训练场,住房,食堂,以及办公区域等等,不知属下这样安排大人可满意?”温森讨好的笑道,旁边还有几位影子的老下属陪同着。 方铮四下张望了一番,笑道:“不错,老温啊,你办事能力很强啊,难怪皇上将你推荐给我,看来你确实是个人才呀。” 温森闻言如饮醇酒,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坦开了,赶紧哈腰笑道:“这是皇恩浩荡和大人经常提点栽培的结果,属下不敢居功。” “你就甭谦虚了,该你的功劳跑不了,不该你得的功劳,咳咳,只要你对本官忠心,本官照样将它抢过来送你……”抢功劳这种事方铮并不觉得无耻。 “…………” “对了,上次不是让你们去盯萧怀远吗?怎么样?查出点眉目来了吗?”。方铮忽然想起了这事,萧怀远的身份不查清楚,方铮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方铮一问起这个,温森的脸就垮下来了,脸上带着惭愧和自责:“大人恕罪,属下该死!属下辜负了您的期望……” 方铮有点奇怪,萧怀远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呀?连影子的精干成员都没能查出他的底细,此人愈发不简单了。 “没关系,没查出来就慢慢查,我不怪你……”方铮拍着温森的肩膀温言安抚道。尽管外行,方铮却也知道,要调查一个人的底细没那么容易的。不过令方铮遗憾的是,上回萧怀远跳河,那小子居然没被淹死,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温森却低着头,似乎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大人,属下实在该死,弟兄们非但没查出头绪,几次盯梢都被他甩了……属下惭愧啊!” 方铮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人都跟丢了?我靠!” 这事儿太诡异了,影子机构里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跟踪查探的行家呀,更何况温森以前是他们的头儿,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亲自出马都被萧怀远给甩了,那家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温森又羞又愧,脸色红得关公似的,旁边的影子老弟兄们也觉得面上无光,一个个讪讪的摸着鼻子,低着头默不出声。 温森似不安又似辩解道:“……大人容禀,那萧怀远很明显跟咱们一样,是学过跟踪查探之术的,警觉性和隐蔽能力非常高,一旦生人接近,他便很快走开,属下好几次跟上了,他却闪进了一片道路复杂的小巷,不知怎的就不见人影了……”…。 方铮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当他是鬼啊?还生人勿近呢,照你的说法,我得找个熟人去跟踪他?” 温森赶紧点头笑道:“大人所言不差……” 方铮怒道:“放屁!都跟他是熟人了,还用得着跟踪他吗?你是猪脑子呀!” 温森羞愧的一笑,躲一边反省去了。 方铮左盘右算,不能够呀!那姓萧的小子怎会如此滑不溜手,抓都抓不住,警惕性如此之高,这事儿还怎么查下去?可不查此人方铮却放不下心,萧怀远的来历太值得怀疑了,打死他都不信,太子府里办差的人会这么闲,一会儿去青听人家巫山**,一会儿又跑到影子的秘密宅子后溜门撬锁,他做这些事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人!快看,有只兔子!”温森忽然叫道。 这家伙不是正低头惭愧着吗?怎么还有闲心发现兔子? 温森买下的这块地本是城外的郊区,树林草地颇密,经常有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跑出来觅食,方铮举目望去,见一只肥大壮硕的灰色野兔正一边吃草,一边警觉的四处张望,不时还蹦蹦跳跳…… 这只野兔的德性跟那萧怀远一样,看着就让人讨厌! 方铮气不打一处来,撸了撸袖子,猫着腰悄悄靠近它。——少爷今儿就把你烤了吃,只当是给自己报仇了。 一旁的温森赶紧拉住他,接着递上一副弓箭,兴奋的悄声道:“大人,射它!射它!”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瞅了眼其他的属下们,见他们都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热切的期待。看得方铮头皮一阵发麻,暗自思忖:今儿这事不好收场啊。 穿越这么久了,方铮也知道,古代对读书人的要求不仅仅是读书那么简单,还要通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就是说,除了读书外,还要懂礼仪,会跳舞,会射箭,会赶大车,写字得漂亮,开杂货铺不能给客人找错钱等等,这都是古代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技能——其实古代的男人也挺不容易的。 方铮年纪轻轻便官居五品,而且成了影子们的顶头上司,在属下们想来,这位年轻的大人肯定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射箭呢?所以温森给方铮递上弓箭,其目的也不是存心让方铮出丑,温森认为射箭这种事儿,有本事的方大人肯定十拿九稳,他就擎等着待会儿鼓掌喝彩并且大拍马屁了。 在属下们期待而崇拜的目光注视下,方铮硬着头皮接过弓和箭囊,仔细打量着。 这玩意儿应该不难?经常在古装电视剧里看见古代人搭着箭瞄都不瞄就往外射,一射一个准,那位射雕的郭大侠更是夸张,居然还跳起来凌空转体一百八十度反手射雕,如此扯淡的高难度姿势居然也让他蒙中了,由此可见,射箭其实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简单之极。 本少爷虽没办法像郭大侠那样耍猴儿戏似的摆个那么拉风的姿势,但眼前几丈远的地方只有一只探头探脑的傻兔子,射中它应该不难…… 自我鼓励了半晌,方大人凝神注目,气沉丹田,深呼吸之后,从箭囊中取出一支雕翎箭,缓缓的将其搭在弓上,然后瞄准…… 温森和众属下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拦阻。 “大人,使不得啊!” “大人,箭尖应该对着外面,不是对着自己……”…。 “吵什么!”方铮面色尴尬的怒视他们一眼:“……本官只是检查一下箭尖磨得锋不锋利……” 众属下讪讪退下,继续眼含期待的等着方大人的**一箭。 搭箭,瞄准,拉弓……“嗖!” 这回方大人不负众望,终于将箭射了出去。 众人齐齐循着箭射出的方向望去,顿时惊喜的发现——那只傻兔子仍在安详惬意的吃着草。方大人射出的箭离它大概有十几丈,连一根兔毛都没碰着。 “意外,意外……”众属下干笑着打圆场。 方铮面色赧赧的,脸皮厚如城墙拐弯的他,居然破天荒的红了一下。 干咳了两声,方铮板着脸道:“本官只是试试这弓拉不拉得开而已……” “是是是……大人神力,居然能开弓射箭,实在是古往今来不可多得之……”温森辞不达意的胡乱拍着马屁。他算看出来了,这位方大人根本就不会射箭,自己却送上弓箭令他出丑,不知方大人会不会对自己有意见?更严重的是,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前程…… 温森在忐忑不安的担心前程,方铮却不屈不挠的开始跟这只傻兔子较上了劲。 “嗖”,一箭射去,离目标甚远。 咬了咬牙,方铮已不敢再看属下们的目光,怒气冲冲的盯着兔子,“嗖”,又是一箭…… “失误,失误而已……” “嗖!” “胜负乃兵家常事,很正常……” “嗖!” “肯定是弓箭没调校准……” “嗖!” “…………” 打圆场的词儿基本已经让属下们说得干干净净了,方大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皱得紧紧的眉头似乎酝酿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的味道,属下们已经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目光呆滞的看着方大人一箭一箭的往外射。 而那只正在吃草的傻兔子——它仍在吃草。 神奇的是它居然还没跑,周围已经密密麻麻插满了箭支,像个小树林似的。它却如同闲庭信步般蹦蹦跳跳,惬意而悠闲,跟萧怀远那小子一样欠扁。 离方铮稍远的属下实在忍不住了,扯了扯旁边兄弟的袖子,悄声道:“哎,大人这是射箭还是种树呢?” “嘘!小声点儿!你懂什么!大人这是舍不得杀生呢,在咱们面前表现他的仁和……” “这算怎么回事儿呀!” “切!知道啥叫‘仁者无敌’吗?咱们大人这就是!” “…………” 方铮咬着牙黑着脸再次反手探向箭囊取箭,一摸,箭囊已经空了。 “靠!他娘的!”方铮难得的骂了句粗话,然后狠狠将手中的弓摔到地上,恶狠狠的扫视着属下们,见属下们被他凌厉的眼神逼得局促不安的朝后退了几步,方铮满意的点点头,忽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朝傻兔子遥遥一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声道:“尔等且看着,吾当生擒之!” “扑通!”众下属非常应景的匍匐在地。 生擒兔子这种事当然没什么技术含量,是个纯体力活,当然,若你的反应能力还不如兔子的话,这事儿干起来也颇不容易。 幸好方铮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一阵发足狂奔之后,终于将傻兔子捉住了。 仰天得意的大笑几声后,方铮一把掐着兔子的脖子,开始凝神思考。 温森凑上来谄笑道:“大人,您这是……”…。 “我在想应该给它个怎样的死法……”这只兔子害方大少爷丢尽颜面,不能让它死得太便宜了…… 踌躇良久。 “呃……大人,您不用想了……” “怎么了?” “它已经被您掐死了……” “…………” 方铮带着兔子的尸体上了马车回城,温森跟方铮一起回府拿银子,开府建衙处处需要用钱,太子送给方铮的那些银子,这段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尽管知道这些银子不是自己的,可方铮仍感到一阵阵心痛。唉!如果这笔钱是自己的,说什么我都不会这么花,简直比败家子还败家子啊! 温森坐在车厢的另一侧对着方铮讨好的笑,他弄不明白,平日里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方大人,每次只要朝他伸手要银子,他的脸总是拉得很长,莫非方大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耳中听不得这黄白阿堵之物? 马车进了城,温森无聊的掀开车帘,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街上走着。 “咦?方大人,快看!” “什么啊?”方铮凑了过来。 “方大人,那位不正是萧怀远吗?”。温森惊喜道。 萧怀远?这狗东西居然还敢出来?方铮凑上前来,见此人果然是萧怀远,他怀里不知拿着包什么东西,正跟那只傻兔子一般悠闲的走在街上,不时还四处逛逛,顺便瞄瞄路边的良家妇女,贼头贼脑的模样颇得方大少爷三分精髓。 方铮赶紧拍了拍车夫的肩膀,指着前方萧怀远的背影,兴奋的道:“哎,看见那个人了吗?”。 车夫恭谨的道:“看见了,少爷,要停车吗?”。 方铮激动的挥舞着拳头,显得有些丧心病狂:“不!冲过去!撞死他!!” “…………”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讹诈 所谓“撞死他”云云,当然只是放狠话,不过方铮并不介意吓唬吓唬萧怀远,直觉告诉方铮,这姓萧的小子不是个好人,貌似忠厚,实则奸诈,对待这种蔫儿坏的人,必须要像严冬一般冷酷无情。 萧怀远状似悠闲的走在路上,眉宇却紧紧锁起,满腹心事的样子。 最近京城暗流涌动,隐隐显示将有大事发生,特别是几年没给他下过任何指令的潘尚书昨日派人找到他,让他留意太子的一举一动,他的心头便如同压了块大石似的,沉甸甸的。留意太子本就是他的任务,可潘尚书特意强调,这就说明京城的局势开始变化了。这种变化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萧怀远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感觉自己踩着了某样物事,软绵绵的。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光天化日,热闹的集市中,怎会无缘无故出现一只死兔子?真奇怪…… 萧怀远抬头茫然四顾,正在莫名其妙之时,斜刺里一条人影飞快的窜出,接着动作极快的将萧怀远脚下的死兔子抱在怀里,口中悲怆的大叫道:“小灰!你怎么了?小灰!” 萧怀远愕然的盯着那人怀里的死兔子,它是灰色的,想必它就叫小灰? 接着那位痛失宠物小灰的人抬起头来,用充满悲伤和仇恨的目光瞪着萧怀远,待到看清此人面目后,萧怀远又被吓了一跳,失声惊呼道:“方兄!怎会是你?” 方铮嗖的一下站起来,语含悲愤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小灰!你这个凶手!” 国人爱看热闹,眼前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人畜情未了的戏码,百姓们怎会错过?一会儿的工夫,众人已将二人围住,眼含期待的望着方铮和萧怀远,……嗯,还有小灰。 萧怀远感到十分尴尬,他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因为他的身份本来就见不得光。 朝前走了几步,萧怀远苦笑道:“方兄,这才几天呀,你就不认识我啦?” 方铮哼了哼:“少套近乎!你害死了我的小灰!”目光充满了谴责。 萧怀远辩解道:“它本来就是死的……” 方铮变色道:“你……你这个凶手!害死了我的小灰居然还不认帐?” 围观的百姓当然没明白怎么回事,但看方铮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观萧怀远却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孰是孰非,一眼便看得分明。 有好事者在人群中起哄:“太不要脸了!赔礼!快赔礼!” 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不得已,萧怀远苦笑着朝方铮怀里的小灰拱了拱手,歉疚的道:“小灰兄……唉!” 话未说完,萧怀远慨然一叹,要他向一只死兔子赔礼,委实太过难为他了。 凑到方铮耳边,萧怀远悄声道:“哎,玩也玩够了,可以了?别装模作样了!” 方铮一边伤心的抽噎,一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道:“赔钱!一百两!” 萧怀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开什么玩笑!” 一只死兔子居然讹他一百两银子,这家伙吃错药了? 方铮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灰!我的小灰呀!它不离不弃陪伴了我五年,我一直拿它当亲儿子看待,没想到飞来横祸,竟惨死在某人的臭脚之下,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痛也!小灰……小灰灰……魂兮,归来!呜呼哀哉……” 围观的百姓们被方铮的真情流露所感动,纷纷大声指责萧怀远的莽撞。…。 众怒难违,萧怀远擦着汗,面色难看的凑到方铮耳边低声道:“行行行,一百两就一百两,我认了!方兄您就收了神通!” 说完萧怀远咬了咬牙,万分心痛的将一张银票塞在方铮手里。——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然碰到这位煞神,大大不吉,破财消灾,萧怀远打算赶紧回去睡觉。 方铮眼珠子一转,低声道:“我要去你家……” 萧怀远一楞,下意识道:“……那可不行!” “小灰灰……” “行行行!唉……今日不该出门,不该啊!” 方铮悲伤的表情立马一换,笑眯眯的道:“萧兄果然是个好客的人,在下只有却之不恭,接受你的盛情邀请了。”心下高兴不已,影子没办成的事儿,少爷我一出马就搞定。盯什么梢呀,直接上他家里去不就得了么。 萧怀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有盛情邀请吗?还不是被你逼的,无耻! 方铮没理会萧怀远恶劣的态度,亲热得跟亲兄弟似的,勾着萧怀远的肩膀,在围观百姓愕然的注视下,坦然自若的分开众人,走向不远处的小巷。当然,那只充当了重要道具作用的小灰灰也没忘顺手捎上。 萧怀远的家虽在城内,但位置有些偏僻,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中,而且并不大,仅只一套二进的宅子,比起方府的豪华来,萧家简直可用“寒酸”来形容了。可以肯定,萧怀远绝对不是个有钱人。 萧家只有一位老仆人,据萧怀远说,他上无高堂,下无妻儿,是个典型的光棍汉。只有这位老仆人终年相伴。 “哦——难怪你跑青里偷听别人的风月之事,闹半天原来自己是个光棍呀!”方铮恍然大悟,同时对他的变态行为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理解,男人嘛,不能憋,一憋就容易坏事,偷听别人办事还算好,那些偷看女生大便的,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萧家的老仆人闻言一楞,接着不敢置信的盯着萧怀远,目光中充满了谴责和对萧怀远自甘堕落的痛惜…… 萧怀远尴尬道:“误会,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铮大大咧咧打断他:“哎,甭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沉默是金呀!——这位老伯,麻烦您帮在下把这兔子的皮剥了,内脏清理一下,多谢……” 方铮不由分说便将老仆人打发走了,根本不容萧怀远解释什么。 “方兄,请到前厅奉茶。”萧怀远叹息了一声,无奈道。 尽管方铮是个恶客,但萧怀远却不得不拿出主人的风度,这会儿把他赶出去也来不及了,除非自己连夜搬家。 “哎呀,萧兄,咱俩就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赶紧找找,有没有木炭,铁叉,火架什么的。”方铮进了萧家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前厅还没进呢,就满院子找起了东西。 “你找这些干什么?” “烧烤呀,多少年没吃过了,那味道……啧啧!”方铮吞了吞口水,穿越之后确实没吃过自己烤的东西了。 ………… 小灰灰很新鲜,嫩滑爽口,边烤边撒上细盐,比之寻常的菜肴美味多了。萧怀远吃得很没有风度,嘴角流油也顾不得擦,一则确实很美味,二则——他嘴里嚼的兔肉是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来的,怎能不吃个痛快? “方兄,你不是说你拿小灰当儿子看待么?虎毒尚不食子,你却吃得津津有味,实在是没人性啊……”萧怀远边吃边调侃道,眼睛微微眯着,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方铮一楞,接着笑眯眯的道:“非也非也,萧兄你听错了,它不叫小灰,叫萧灰,哈哈,知道啥意思不?” “……你真是个无赖啊!”萧怀远食欲全无,悻悻的放下了啃得正欢的兔肉。 方铮毫无顾虑的大口啃着,嘴里含含糊糊道:“说说,上次你不是跳河了吗?怎么没淹死你?” 萧怀远闻言脸上泛起几分“往事不堪回首”之色,语含沧桑道:“……别提了,那天真的差点淹死我了,幸亏我扯了根芦苇管,然后躲在淤泥里,整整躲了一天,晚上才爬出来,跑回了家,唉!劫后余生呀!” 方铮不由同情道:“所以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萧兄啊,以后做人还是要堂堂正正的好……” 萧怀远瞪眼道:“我怎么就多行不义了?” 方铮冷笑:“明人不说暗话,你鬼鬼祟祟在我影子的秘密聚集地门外干嘛?你到底受何人指使?” 萧怀远叹了一声:“方兄,真的不便相告,我与你是友非敌,方兄何苦一再相疑?” 方铮摇头:“你别拿我当傻子,这事儿既然说到这份上,我就直说了,我不知道你是哪部分的人,或许是太子,或许是潘尚书,或许……是皇上。但你最好给我交个底,我对你印象不错,不希望你我之间将来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出来。” 萧怀远笑了笑:“方兄勿要苦苦相逼,这几日你派影子跟踪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若我对你有敌意,哼哼,我能轻松甩掉跟踪,又岂不能轻松干掉他们?我今日带你来我家,也正是向你表示我的善意。至于我的身份,绝对不能说,到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便知道了。” 这家伙简直是油盐不进啊!方铮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方铮心中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话,几次交往,他也能感觉得到,萧怀远确实对他没有任何敌意,反倒两人之间有些惺惺相惜。男人之间的交情很奇怪,有时候对方一句话说出来,几乎马上就能判断出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似乎是天生的直觉。 而方铮和萧怀远之间的交情就更奇怪了,他们随时在信任与猜疑之间左右摇摆,似友似敌,不可捉摸。方铮觉得这种交情很有意思,有点“与狼共舞”的味道,当然,“狼”是指萧怀远。 萧怀远适时转移了话题:“方兄已身为影子头儿……” “停!打住!”方铮不满道:“故意恶心我?叫我影子首领不好吗?什么头儿头儿的,难听!” “咳咳,……对,影子首领,你最近有没有察觉到京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萧怀远的目光颇有深意。 方铮摇头,最近影子的老弟兄们暂时没任务,奉命休整,训练基地还在修建,新人手还没招募,他根本没注意到有何不妥。 “方兄,京中局势不稳啊……”萧怀远的眼中蒙上一层深深的担忧。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方铮被萧怀远的语气吓到了。 萧怀远摇摇头,这只是他个人的判断,根本毫无根据,不能说得太明白。说了这半句话,他便已经觉得失言了。 方铮疑惑的看着缄口不语的萧怀远,这家伙没头没脑的说了半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局势是指什么?太子?潘尚书?或是皇上的那几位皇子?自古皇族中夺嫡流血之事常有,当然,不安分的大臣武将造反也不少,如今华朝虽说表面看起来平静,实则暗地里风云涌动,对于这个,方铮做官日久,多少还是有点察觉。萧怀远说的“局势”,怕是跟夺嫡造反有关。…。 萧怀远既然不愿说,方铮也不能逼他,影子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京中局势不稳,四处打探一下,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方铮笑眯眯道:“你不说算了,反正我知道你家住哪儿了,有什么事我就来找你……” 萧怀远苦笑道:“今天带你进门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犯了很大一个错误,以后恐怕被你讹上了,……唉,我平日不像这么不冷静的人啊。” 方铮笑道:“得了,谁还求不到谁呢,以后有什么事儿,你也可以找我帮忙嘛……”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入夜掌灯时分,方铮才意兴阑珊的告辞。 临走萧怀远将方铮送出门口,方铮回头细细打量了一下萧家的宅子,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令萧怀远有些奇怪。 “方兄,怎么了?” 叹息了一声,方铮道:“本来我是个报复心挺强的人,你害我烧了自己的房子,我本该把你家的房子烧了,这才叫公平合理,可我看你好象也不富裕……” 萧怀远吓得连连摆手道:“方兄你可别打这主意,这可是我家的祖产……” “得了,放你一马,你若稍微富裕一点儿,这会儿恐怕房子早就烧起来了……”方铮摇着头,无比惋惜的走了。 “…………”萧怀远擦着汗,庆幸不已,看来穷也有穷的好处啊。 出了萧家的门,方铮面色凝重的直奔城西,找到了温森,将所有休整的影子属下们分别都派了出去,这才安心的回了府。 -----------以下不算钱----------- 今天码字的时间比较少,抱歉抱歉…… 另:月底了,月票成绩如此惨淡,微臣心中有些惭愧呀!各位皇上们还有票吗?给点儿……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以退为进 方铮手下的影子们还没查出个名堂,朝堂的大臣们却被一个消息震惊了。 一直养病在家的潘尚书,忽然向皇上递上了辞官奏折,言及年老体迈,不堪重任,尸位素餐只会误国误民,故而请求皇上恩准其辞官告老。 大臣们惊呆了,潘尚书在权势熏天之时忽然提出隐退,这让依附于他的大臣们顿时感到了天塌地陷,朝中起码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都属“潘党”,既然叫“潘党”,顾名思义,当然是以潘尚书为首的朋党。 如今老大招呼都不打一声,拎起铺盖卷儿随便说了句:“我走了,你们自己玩儿。”这叫手下的小弟们怎么想?这不玩人呢么?你拍拍屁股轻松走人,我们怎么办?还不得立马被别的帮派消灭得干干净净啊。 接着大臣们就想了,老大玩这一招莫非只是摆个姿态?毕竟自古以来有很多大臣都喜欢这么干,一旦自己与皇帝的某些意见相左,或是觉得皇上重视了别人,却没重视到自己,在吃醋的心理下,于是酸溜溜的上个折子假装说自己老了病了,其实就等着皇上挽留他,或者狠狠的夸夸他,然后这位大臣就乐得找不着北,辞官的事儿当自己放了个屁一般,提也不提了。往好了说,这叫撒娇,往不好的说,这叫矫情。——好象都不好?算了,反正就那意思。 大臣们的猜测不能说没有道理,近来皇上渐宠少年臣子,如方铮,冯仇刀等,对潘尚书日渐冷落,潘尚书抑郁之下,上道告老的折子,多半也是无奈之举。 “从没有过”与“曾经有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路历程。若是至始至终没被皇上注意过倒也罢了,难受的是被皇上恩宠一二十年了,可结果皇上却又转过头去恩宠别人,对他爱搭不理的,这叫潘尚书心中如何好受? 当然,大臣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老潘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你不恩宠我了,我干脆想个法子把你弄下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翻译成白话文,那就是——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皇上也被潘尚书的这道辞官奏折弄了个措手不及,君臣之间好好的一板一眼过着招儿呢,你忽然一甩手赌气说不玩了,没意思,这叫玩得兴起的皇上怎能不感到意外? 金銮殿上,皇上手里捏着潘尚书的奏折,呆呆的楞了半天,接着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温言道:“老尚书虽说年高,但精神尚还矍铄,朕还需要老尚书为朕辅佐社稷,老尚书怎可轻言告老?” 潘尚书以袖掩嘴咳嗽了几声,一副老态龙钟随时要挂的模样,虚弱的道:“禀皇上,老臣何尝不想为皇上为华朝多效力几年,可老臣病体沉重,沉疴渐甚,委实不堪国事劳累,还请皇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拍了拍奏折,皇上一脸的坚决:“不行不行,老尚书若病体未愈,不妨在家多将养些日子,不必烦心国事,但朕可不能准你辞官。——老尚书啊,你为朕的江山立下赫赫功劳,你若一去,国有难事朕去问谁?此事万万不可……” “…………” “…………” 君臣二人在金銮殿上大打太极拳,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一个怕耽误国事,坚决要辞,一个故人难舍,坚决不准,好一副君圣臣贤的和谐景象。殿上站着的不少老臣都感动得忍不住偷偷拭泪,谁说皇上如今只宠少年臣子?瞧这情形,不是对老臣挺好的吗?…。 于是朝中不少臣子也凑上了热闹,纷纷出班跪奏,挽留潘尚书。对他们来说,潘尚书就是他们赖以倚靠的参天大树,所谓“树倒猢狲散”,如果这棵树能够不倒,猢狲们当然乐得不用再去找别的树了。 一出辞官的戏码在金銮殿上闹腾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偃旗息鼓,争论的结果当然是皇上赢了,潘尚书“盛情难却”之下,只好答应暂不辞官,却交出了手中大部权力,安心回家“养病”。 潘尚书府内。 林青山偷偷瞧了瞧面色沉静的潘尚书,嘴唇嗫嚅几下,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老夫为何忽然向皇上辞官?”潘尚书虽在闭目养神,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提出辞官之前根本没跟任何人商量,所以他知道很多依附他的官员很多人都在不满他为何不事先打个招呼。 林青山点点头,随即想起潘尚书正闭着眼睛,赶紧开口道:“门下确实想问,敢问老大人,为何要提出辞官呢?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林青山认为潘尚书使了一记昏招儿。大伙儿兴高采烈的在暗地里密谋着造反呢,皇帝老儿住在宫里啥都不知道,你一提出辞官,这岂不是引起皇帝的注意么?万一他从里面琢磨出什么味道来,提高了警惕,这改朝换代的宫廷戏码还怎么演下去?半路就得玩完! 说“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将来的史书上只会这么写:“某年某月某日,一群傻头傻脑的乱臣贼子意图造反,结果为首的傻老大脑子进水,不知为何自己却事先暴露了造反企图,还没起兵就被皇上抄了个底儿朝天,云云……” 林青山觉得,自己如果在史书上只混了这么几句评语,还不如立马出去自首得了,好歹也能得一句“浪子回头”的好评。 潘尚书睁开眼看了林青山一下,接着又闭上,淡淡道:“青山多虑了,老夫辞官是假,放权才是真啊……” 林青山皱着眉想了想,接着恍然大悟,对呀!老大人此举非但没有打草惊蛇,反倒是令皇上放松了警惕,试想,一个“病体沉重”的老臣,为了养病放出了手中大部分的权力,皇帝还能对他多警惕?权力都交出来了,皇帝还管他干嘛? 随即林青山又迟疑道:“……可是,老大人,您交出了权力,那些依附我们的官员们还会听您的吗?毕竟人走茶凉,世情淡薄……” 潘尚书睁开眼,自豪的笑了笑:“老夫辞不辞官,交不交权,都是朝中一手遮天的首辅之臣,都是号令群臣百官的吏部尚书!这是谁也替代不了的!皇上也不能!” -------------------------- 花牌。 方铮的别院。 嫣然的呼吸仍有点喘息,软软的斜靠在方铮的肩头,白玉般无暇的粉臂松松的挂在方铮的脖子上,床上已是一片狼藉,两人都没有去收拾。 “夫君,这么久都不来看妾身,莫非夫君忘了妾身了?”幽怨的声音透着一股慵懒,软绵绵的煞是好听。 方铮沉声道:“别提了,最近皇上又给我派了差事,忙得脚不沾地儿,唉,烦呐!” 感觉一双柔手轻轻揉按着太阳穴,嫣然轻声道:“能受皇上重用,多少大臣求还求不来呢,你却还烦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夫君且放心,嫣然懂得分寸的,你多久不来看妾身,妾身都不会怪你……”…。 方铮感动的握着嫣然的小手:“还是你最好啊,哪像长平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整天除了玩闹什么都不想,老公我这么辛苦,她也不说来慰问一下……” 嫣然笑道:“夫君别这么说,谁说长平公主殿下没心没肺?她……前天来看过妾身了……” “啊?”方铮大吃一惊:“她来这儿看你?” 见嫣然点头,方铮脸色一沉:“她有没有为难你?” 以长平的性子,这事儿她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性格本就嚣张,整天没事带着一群娘子军鼻孔朝天的招摇过市,惟恐天下不乱。现在她如愿以偿即将成为自己的正妻了,按她的性格,多半会在嫣然,小绿,凤姐她们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可惜这会儿长平进宫被禁了足,不然方铮真想将她抓来仔细问一问。 “她没有朝你动手?”方铮担心的道,不是对长平有偏见,方铮本身也挺喜欢活泼的女孩,可是……长平活泼得过头了,而且易怒,很难保证长平会不会对嫣然大打出手。 谁知嫣然闻言却不高兴了:“夫君怎能这么说?人家公主殿下对妾身挺好的,还送了不少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呢,公主殿下说,只要夫君与她成了亲,她……她会想办法说服……说服公公婆婆,让嫣然名正言顺的进方家的门,做方家的媳妇……” 难怪嫣然对方铮即将与公主成亲的消息毫无反应,闹半天俩女人早开始在幕后密谋了,反正一先一后而已,根本用不着争风吃醋。 方铮心中不由对长平刮目相看,这丫头看起来没心没肺,整天惹事生非,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对自己还是挺上心的。所谓“爱屋及乌”就是这个意思了,看来以后自己家的后院应该不会着火。赶明儿我得进宫看看她去,嗯,在她衣服里找找东西,以示嘉奖。 夫妻二人搂在一起说着情话,方铮感到出奇的平静和满足。两口子过日子大概就是这样?大部分时候平平淡淡,每天来点小激情,或者偶尔吵个小架,打几天冷战,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搭几句话,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换来小妻子几记娇嗔的粉拳,一切又合好如初…… 这才叫生活呀。 “夫君,你买下的那几家青,如今生意还挺不错呢。”嫣然惬意的靠在方铮的怀里,低声笑道。 “嗯,这说明你老公我有眼光,帐本你都仔细看过了?可得盯着呀,别让下面的人在帐本上搞鬼。”一提到钱,方铮昏昏欲睡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方大少爷对钱的敏感度直追葛朗台。 嫣然娇笑道:“夫君你就放心,这点小事妾身还是做得好的。” 方铮想起上次在暖春阁查探的事儿,对嫣然道:“青其实有很多值得注意的情报,你叫下面的人留点心,甭管做什么,耳朵都竖高一点,告诉他们,得来的情报有价值的话,少爷我有赏。” 嫣然奇道:“夫君你要情报做什么?” 方铮叹气道:“最近皇上给我派了件新差事,唉,嫣然,你老公我要当特务了,而且还是特务头子……” 嫣然疑惑道:“何谓‘特务’?” “就是细作,或者叫探子,当然,也不完全是,其实叫特种兵或侦察大队可能比较合适,反正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所以,你就负责指挥他们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嫣然很聪明,一点就透。…。 方铮想否认,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别人穿越都称王称霸,玩得不过瘾干脆弄个皇帝当当,怎么轮到自己,却只是个贼头贼脑的特务头子? 苦着脸,方铮抓着嫣然的小手道:“千百年以后,你老公我在史书上说不定会背上个臭名昭著的千古骂名,你会不会嫌弃我?” 嫣然微微一笑,温柔的注视着方铮,眼中满是深情和坚定:“妾身不管那些,妾身只知道你是我的天,我的依靠,就算你是个人人唾骂的乱臣贼子,妾身都会永远陪你站在一起,就算夫君将来遗臭万年,妾身便陪着你遗臭万年!旁的人要骂便骂,他们怎会知道,妾身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嫣然只是个女子,心中没有多少家国天下之念,由于从小被卖青,受尽苦楚,这也造成了她看似温顺如水,实则内心偏激执拗的性子,她只知道谁对她好,她就对谁更好,哪怕那人要她去杀人,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捅刀子,更遑论区区一点身后的名声了。 方铮大是感动,一把将嫣然紧紧搂进怀里:“好老婆,……咱们再来一次!让你见识一下啥叫真正的顶天立地……” “啊!妾身不行了……” “……这话应该是男人说才对?” ………… ………… 良久之后。 “你呀,你这好色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嫣然急促的喘息着,俏脸带着**过后的余韵,煞是动人。 “那可不行,很久以前有个人叫东方不败,他也有这毛病,后来她改掉了。但他(她)是我的反面教材……” ---------以下不算钱----------- 今天比较早,我家下告示板上出了通知:八点钟停电停水,趁着没停之前赶紧码了出来。 那啥,票票,月票推荐票,别忘了投,谢谢!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痛殴狂士 秋日风光好,携美踏游正是好时候。 玄武湖边,秋风徐徐,树影摇曳,湖面上波光如鳞,游船画舫穿梭,船上坐着出游的各家小姐和少爷们,欢歌笑语,吟诗作对,好不风流。 方铮不是所谓的文士雅人,事实上他很鄙视这类人,诗词毕竟只是小道,对他来说,泡妞时作上几句或许能起到画龙点睛之妙用,但浪费太多时间钻研在这上面,就失了本意了。 这也许跟方铮前世的经历有关,前世的他,虽说是大学中文系毕业,但他只是个典型的教育流水线下的产物,自小接受的是填鸭式教育,老师家长死灌硬填,跌跌撞撞考进了大学,却从此对书本产生了一种仇恨和倦怠心理,这种心理想必很多读过书的人能够体会。所以方铮非常反感那些大庭广众下,摇头晃脑卖弄学识的人。 比如此刻,那些在游船画舫上所谓的文人仕子们,当着各家小姐的面,负手而立在船头,一副清高正直的模样,仰头对着天空,漫口吟哦着他们自认为绝妙的诗句,时而衣袂飘飘,时而折扇轻摇,——时已入秋,天气凉爽,他们摇着折扇不冷吗?莫非他们想让自己冷静? “夫君,夫君!”耳边传来嫣然的轻唤。 “啊,什么?”方铮回过神来,微笑着望向她。 嫣然看着方铮嘴边讥诮的笑容,俏目眨了眨,娇声道:“夫君看着湖上的游船如此出神,莫非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说完还假装不高兴的嘟了嘟嘴。 方铮失笑道:“得了,那些胸大无脑的庸脂俗粉,怎能入得本少爷的法眼?看来看去,还是我的嫣然最迷人……” 见那些才子在游船上卖弄风骚,却甘之如饴娇笑着的小姐们,不是庸脂俗粉是什么? “那夫君在看什么?”嫣然对方铮讥诮的表情很好奇。 指了指湖面上的游船,方铮淡然道:“我在看那些才子,他们为了博小姐们一笑,使尽手段,骚态十足,好象全世界就他们文才最高。若我华朝此刻正处乱世,却不知这些才子们又是怎样一番表现了……” 嫣然笑了笑,笑容中满是嘲讽:“所谓才子,盛世之时兴风作浪,乱世之时奴颜婢膝,读了几本书便以为高人一等,耻于平民为伍,可若是突厥南下,占了我大好河山,他们便会立即改换门庭,哪怕给突厥主子舔脚,想必他们也是乐意得紧的……” 方铮哈哈大笑:“如此说来,才子没别的本事,生存能力倒是超强。” 嫣然俏目望向方铮,眼波流转,异彩湛然:“夫君才是有真本事的人,计退突厥,安邦定国,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又与突厥使者谈判,让华朝暂无战乱,此恩此德,善莫大焉。千百年后的后人若读史书,夫君之大名必在史书中留下浓重的一笔。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嫣然此生以夫君为荣。” 被自己的女人夸赞,方铮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咳咳,低调低调。为善不为人知,方才是真善,你知道,夫君我向来都是个低调的人。——别说这个了,既然出游,不如弄条游船,咱们也随个大流,到湖上去转悠转悠。” 嫣然一笑,温顺道:“听凭夫君安排。” 当下方铮命随侍的护院去找船家租了条不太大的游船,二人相携上了船,船儿晃晃,直往湖中行去。…。 嫣然斜斜倚在船边,眺望了一番玄武湖的远景,望着方铮娇笑道:“夫君之文采比那些才子们强上许多,此时此景,夫君何不吟诗一首,以增出游之情趣?” 方铮嘿嘿干笑道:“玩就好好玩,干嘛非得吟诗?真不知是谁养出来的毛病……” 嫣然笑道:“莫非夫君尚无佳句?” 方铮瞅了瞅湖畔,沉吟一番,继而胸有成竹道:“谁说没有?吟诗而已嘛,本少爷张嘴便来,听着:玄武湖,湖很大,玄武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就蹦达……好诗,好诗呀!” 嫣然听完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方铮得意的仰天长笑三声,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冷冷哼了一声:“不学无术,竟也学人作诗,可笑之至!” 方铮与嫣然一楞,齐齐转头望去,见湖面不远处有一艘与他们距离很近的游船,船上有四五人零散坐着,船头负手而立一人,面黄而唇薄,手中折扇时开时合,冷笑着望着他们。刚才那句话想必便是出自他之口。 方铮不由感到一阵恼怒,老子跟自己的老婆**玩笑,关你丫屁事? 正待开口骂人,却听得船内有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咦?那不是方兄么?方兄!” 方铮凝目望去,那人却是胖子,胖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熟人,赫然竟是泰王。 这帮王爷的日子过得真舒服啊,方铮艳羡的瞧了他们一眼,不事生产,不用上班,朝廷还白养着他们,而且哭着喊着求你别管任何事,你要哪天想发奋图强,积极上进,皇帝不急太子都会跟你急……这样的日子,正是方铮所日思夜想的,真羡慕他们年纪轻轻就达到这个地步了,而自己却不知道还要奋斗多少年…… 在胖子的高声招呼下,两船渐渐靠近,船工熟练的将一支小锚紧紧的扣在方铮的船上。两船终于连接在了一起。 方铮牵着嫣然,小心的跨过,胖子当先迎了出来,站在船头狠狠捶了方铮一拳:“你小子真会享福,整天与如夫人游山玩水,怕是连我是谁都忘记了?” 嫣然闻言俏面一红,娇羞的低下头去。 方铮大大叫冤:“哪儿呀!你父皇给我派了一大堆差事,我都忙得喘不过气来了,就今儿带了老婆出游散散心……” 话未说完,旁边有人冷哼道:“装模作样!” 方铮闻言扭头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刚刚站在船头讽刺他的那人。只见他满脸倨傲之色,眼含不屑的望着方铮,轻蔑的神情仿佛他在望着一坨屎。 方铮不由大怒,这种眼神只有穿越前在人才市场找工作时才遇到过,没想到一个古代竟然也用这种眼神望着他,这让方铮有一种被撕开了伤疤的感觉。随即方铮迅速冷静了下来,吃过亏的他现在长了心眼,没搞清对方身份以前最好不要太莽撞。 扯了扯胖子的衣袖,方铮悄悄努了努嘴,低声问道:“那小子谁呀?吃错药了?我认识他吗?”。 胖子也撇了撇嘴,“他是我三皇兄府里的管事,叫陈冲,一个落第的秀才,被三皇兄收容,但性子高傲得紧,总以为自己有本事,自恃才高八斗,眼中除了三皇兄,再也容不下别人。” 方铮恍然,原来只是个食客而已,还以为是皇亲国戚呢,这种人总是扮出一副疏狂不羁的样子,借以向人显示他有多高的才能,只可惜绝大部分只有狂士的表象,却无狂士的内涵,东施效颦,矫揉造作之极………。 方铮凑近胖子悄声道:“难怪这人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模样,……不过他老这么四十五度角仰着脖子,不累吗?晚上睡觉怎么办?这种姿势很容易得颈椎病的……” 胖子笑道:“都说才子不长命,怕是这个原因。一个落了第的秀才而已,恃才傲物,以为自己本事比天大,只是运气不好未能榜上题名,所以看谁都不顺眼,仿佛他明年便能考上状元似的……” 算了,别跟这种人计较,本少爷事情太多,没必要再去招惹是非。想开了方铮淡淡一笑,理也没理那人,自顾牵过嫣然的手。嫣然笑盈盈的向胖子一福,娇声道:“民妇见过福王殿下。” 胖子忙道:“不敢当不敢当,以后且莫给我行礼了,使不得呀……” 嫣然疑道:“为何使不得?” 方铮笑着接口道:“哪有嫂子向小叔子行礼的道理?再说了,我手里还捏着他的把柄呢,他若敢受你的礼,我就把他的丑事公之于众……” 嫣然疑惑道:“福王殿下有何把柄被你拿捏住了?” 方铮凑到嫣然耳边悄声道:“有一回呀,我带着军士们执行任务,结果有人在画舫上吓得跳河……” 胖子大汗淋漓,急道:“不能说不能说!方兄,我可没得罪你啊……” “给钱!遮口费!不然我满世界嚷嚷去……” “…………” 三人站在船头嘻嘻哈哈说了几句话,陈冲见到嫣然的绝色容貌之后,本来倨傲清高的表情徒然一变,眼中放出狂热的光芒,呆呆的望着嫣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铮见状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挡在了嫣然面前,遮住了陈冲的视线。心中的怒意却愈来愈盛,妈的!古代所谓的才子就这德性?见了男人就嘲讽,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儿,如果这也叫才子的话,少爷我宁愿当个混混…… 在陈冲失望和愤恨的目光注视下,三人当他透明似的越过他,径直走进船舱。 泰王仍然笑得斯文有礼,见方铮进来,起身笑道:“方兄,别来无恙乎?” 方铮拱手笑道:“泰王殿下您就甭拽文了,以后咱们见了面,直接问一句:‘吃了吗?’,我就答一句:‘吃了。’你再问一句:‘吃的什么?’,我再答一句:‘韭菜饺子’。……这样多亲切,对?” 泰王哈哈大笑,船舱内零散坐着的几个人也纷纷微笑起来。 接着泰王介绍方铮与大家相识,原来船内坐着的几人,竟都是文人雅士,也包括仍在船头傻站着的陈冲。泰王见今日秋高气爽,故而邀了几位诗文好友出来吟诗作对,以增情趣。 不过在座的虽不知文才如何,但人品算是不错,见着嫣然的绝色容貌后,仅只是短暂的惊艳,随即便别开目光,不再多看。 陈冲这时却也走进了船舱坐了下来,只是眼睛直楞楞的盯着嫣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差没流口水了,嫣然轻轻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扭过头去。 舱内众人见陈冲如此丑态,纷纷摇了摇头,泰王和胖子不由面色一沉,泰王脸上更带着几分羞恼之色,陈冲毕竟是他府上的人,在方铮面前如此无礼,不免面上无光。 “陈冲,注意仪态!莫失了礼数!”泰王沉声斥道,声音中隐含怒意。 陈冲也是那种典型的知识份子执拗脾气,估计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文才,甚至对收容他的衣食父母泰王都不太买帐,闻言终于移开了盯在嫣然身上的眼光,却满含可惜的咕哝了一句:“好鞍偏配劣马,巧妇非嫁拙夫,没天理了……”…。 咕哝的声音虽小,但整个船舱的人都听见了,众人闻言脸色纷纷一变,此人未免狂妄太甚!泰王和胖子脸色更是变得铁青。 “陈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泰王语气不善,方铮算是他新交的朋友,而且彼此印象还不错,但自己的手下却不给他长脸,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平日在府里陈冲总是一副狂妄不羁的样子,自己看他确有几分文才,这才忍住没将他赶出府去,没想到今日有外人在场他竟也如此作态,令泰王心中恼怒异常。 陈冲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当然不知道此时他已犯了众怒,闻言拱手道:“泰王殿下,学生尝言,美人当配才子,此人如此粗鄙,却坐拥绝色美人在怀,实在明珠暗投,学生故而慨叹。” 嫣然闻言也气得娇躯忍不住抖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张嘴便待驳斥,一见方铮在旁,便适时没出声了。 陈冲犹自滔滔不绝道:“……才子者,国之大器也,焉有美人不配才子而从莽夫哉……”说话之时眼睛半闭,狂妄得竟是看都不屑看方铮一眼。 方铮面色铁青的看着泰王,心想这个神经病莫非是泰王弄来故意恶心我的?本来两人互相对彼此都印象不错,但这些皇子从小在宫廷争斗中长大,见惯了阴谋狡诈,谁知道泰王心里有着什么弯弯绕呢? 泰王见方铮目露疑色的望着他,不由苦笑了一声,知道方铮可能误会此人是受他指使的了,随即泰王跟胖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点了点头。 胖子斜睨了正在负手吟哦的陈冲一眼,接着凑到方铮耳边道:“方兄尽管自便,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方铮等的就是这句话,狞笑一声,也不管旁边那几位文人雅士怎么看他,在众人包括嫣然惊愕的注视下,一把提起陈冲的衣领便往船尾拖去。 陈冲吓得大叫一声,高喊道:“你要做甚?我是读书人,有秀才功名,你焉敢对我无礼……” 方铮放下他,正反狠狠抽了他几耳光,大声喝道:“老子还是朝廷命官呢,你敢对老子无礼?” 陈冲呆了一呆,呐呐道:“你……你是朝廷命官?” “怎么?不像吗?”。方铮鼓了鼓瘪瘪的胸肌,效果不大。不满之下顺手抄过一根船工搁在船尾的木棒,凶神恶煞的瞪着陈冲。 “你……你……就算你是朝廷命官也不能对我无礼!”陈冲吓坏了,方才的狂妄之色早已不见,脸上终于露出惧怕的神色:“我……我……我有功名在身……” “功你妈的名!”方铮抡起木棒狠狠打在陈冲的身上,口中骂骂咧咧道:“老子连当朝尚书的儿子都敢揍,你一个小小的秀才算个屁啊!” 从上船到现在,方铮心中的一股恶气总算发泄了出来,心中对这种狗屁的狂士更是鄙夷,这种装b犯居然有胆子觊觎我老婆,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道德素质败坏…… 陈冲被打得哇哇大叫,见这么久他的主子泰王殿下也没出来救他,不由高喊道:“……泰王殿下!泰王殿下!救救学生啊!” 方铮边打边骂:“喊个屁啊!给老子肃静!你就不能让老子安安静静打你一顿吗?敢打老子老婆的主意,你就得明白是什么下场!” 打得有点累,方铮将木棒往船板上重重一顿,怒目圆睁,大喝一声:“说!……吃馄饨还是吃板刀面!”…。 陈冲一楞,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方铮虽然打了他不少下,总算手下留情,没将他打得太厉害,他怕打重了泰王那边面子上过不去,毕竟有句俗话:打狗也得看主人嘛。 瞧了瞧清澈的湖水,方铮眼珠一转,打狗既然要看主人,那就把狗扔水里去得了。 拍着陈冲的肩膀,方铮问道:“哎!会水性吗?”。 陈冲被揍得迷迷糊糊,闻言清醒了一点,撑着肿如猪头的脑袋,居然还保持着读书人的风度,矜持的道:“……略懂。” 嗬!这个时候还学诸葛亮,装b的死性不改啊。方铮嗤笑了一声,一把拎住陈冲的前襟,目光阴森道:“问你个问题。” “什么?”陈冲闹不明白,这会儿不是挨打吗?怎么改问问题了? “一加一等于几?”方铮的语气阴沉,仿佛带着几分杀气。 陈冲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思考了半晌,呐呐道:“等于……二。” 方铮狞笑:“你知道得太多了。” 说完一把将陈冲推入湖水中,然后命船工将游船掉头,划向别处。 船工目瞪口呆的望着陈冲划着水游向岸边,结结巴巴的指着他问方铮道:“这位官人……这,这……这怎么回事?” 方铮望着陈冲手忙脚乱的身影,充满赞许的笑笑:“懂得多一点,生活精彩一点。” --------------以下不算钱------------- 有两句台词大家如果不懂,不妨看看战争大片《赤壁》。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偷会情郎 回到船舱内的方铮若无其事的重新朝泰王施了一礼。 泰王脸色如常的笑道:“方太岁之名,震慑京城,如今可算是开了眼界来,果然名下无虚士呀,哈哈。” 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方铮不满的思忖着。 众人又重新与方铮见过礼,刚才发生的小小不愉快,谁都没有再提。 方铮落座之后,泰王正色道:“听说父皇欲将我皇妹长平公主下嫁于你,方兄啊,宓儿与我虽非一母所生,但自小我们三人便甚为相得,还望方兄好好待她,莫让她受了委屈才是。” 胖子在一旁插言道:“得了,你得劝劝宓儿好好待方兄,莫让方兄遍体鳞伤才是,哈哈。” 泰王一楞,接着大笑道:“不错不错,以宓儿的性子,方兄以后怕是讨不到好去,方兄你自己可得保重啊!哈哈……” 方铮黑着脸道:“你们再埋汰我,我就不娶她了,反正皇上还没下旨,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二人急忙摇手道:“那可不行,货物既已售出,恕不退换,这是行规……” 方铮苦笑道:“我怎么感觉被你们讹上了呢?” 泰王朝胖子笑道:“以后你我可就多了个妹夫了,方兄何不现在便叫我们一声大舅哥,也好早日适应适应,反正没过多久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这位泰王看来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嘴皮子功夫挺利索的。 游了几个时辰的玄武湖,下了游船,那位陈冲早已不见了人影,看来这位狂士也醒过味儿来了,再狂也不能狂得没边没谱儿呀。吃一堑而长一智,以后多少会收敛点了。 泰王和胖子又热情的拉着方铮逛夫子庙,说待会儿找个清静之地吟诗作对,众人一比文才。吓得方铮急忙拱手告辞,手牵着嫣然头也不回的消失不见。 “这位方兄可是个妙人呢。”胖子眼含笑意望着方铮远去的方向。 “妙则妙矣,不知为人如何。”泰王的眼神比胖子复杂多了。 “为人有些不着调,但对朋友还是义气得紧,不然我也不会跟他相交甚厚了。”胖子笑道。 泰王笑而不语,仰头望着远处的紫金山,深深呼了一口气,转身朝众文人雅士笑道:“秋风送爽,登高岂能无酒?待吾沽取来后,我等一齐上山寻个去处,好好吟诗一番,各位,如何?” 众人纷纷附和。 送嫣然回了别院,方铮独自回了府。 方府在经过一番精心的准备和修缮后,整座宅子焕然一新,从内而外显得端庄而大气,本来方老爷提议将大门口那块黑底的“方府”牌匾给换了,换成黑底金字的“忠勇伯府”。毕竟方铮如今是官身,而且是钦封的忠勇伯,若门口还打着商贾之家的牌匾,方老爷怕给儿子丢脸。 谁知方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当时他坐在小院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得瑟一边懒洋洋的对孙管家道:“换什么牌匾呀,一个小小的伯爵,值当么?等我哪天当了国公,咱再换块大的……” 志向很远大,但语气很欠揍。 在方家二老和众下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礼部尚书杨笃清终于姗姗而来。 杨笃清任礼部尚书近十年了,是个比较随和的人,六十来岁年纪,性子很温和,由于身奉皇命而来,所以他穿着正式的官服,虽然刻意的板着脸,以示皇命的严肃性,但一双不大却有神的眼睛望向方铮时,却仍不时露出几分笑意。…。 “这老头儿应该比魏承德好打交道。”方铮在心里默默道。魏承德虽说一腔正气,但为人太过古板,远不及眼前这位礼部尚书来得亲切。 见方府大门洞开,红毯铺地,全家老小和所有下人皆恭恭敬敬站在门前迎接他,杨笃清面上不由有了几分光彩。虽说方铮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儿,但杨笃清在他面前却不敢倨傲失礼,抛开他即将成为公主驸马不说,单只论他乃帝前新宠,圣眷隆厚,没准什么时候就飞上高枝了,杨笃清也不敢真拿他当个小小的五品官儿对待。眼见方家如此高规格的接待他,看来方铮此人倒也并非恃宠而骄,这让杨笃清心中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哎呀!方大人太客气了,如此隆重,倒教老夫愧不敢当啊!”杨笃清在方府门口下了官轿,还未等方家众人上前,他便大笑着迎了上去。 方铮暗里撇了撇嘴,心道你丫以为我愿意呀?若不是我老爹非要搞得这么隆重,换了是我,进门让你喝杯热茶,事情谈完赶紧滚蛋走人,谁耐烦又是地毯又是戏班子的…… 想归想,方铮嘴角一扯,也大笑着迎向杨笃清:“杨大人乃天子之使,又是长平公主与下官的月老媒人,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呵呵。” 按华朝惯例,皇帝将公主赐婚臣子,不是下道圣旨把公主嫁出去那么简单的,一般都是先由礼部尚书上门,向臣子提出亲事,并宣示皇恩浩荡云云,然后再由礼部官员会同皇家和男方家一起操办婚前事宜,一切准备工作妥当之后,皇帝再正式颁下赐婚圣旨,这事儿才算水到渠成。所以媒人这个称呼,礼部尚书便理所当然的受下了。 众人在门口寒暄几句,方铮将自己的父亲介绍认识,杨笃清对方老爷这个商人仍不敢怠慢,口称“方兄”,倒将方老爷吓了个手足无措,连道不敢,商贾在古代算是贱业,论社会地位连工匠、车夫都不如,眼前这位朝廷的礼部堂官与他平辈论交,却教方老爷好生不自在。 方铮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再让两人在门口这么客气下去,今儿这一天啥事儿都甭想干,光杵门口作揖得了。 “爹,咱们还是请杨大人入内一叙,老站在门口太失礼了。”方铮小声提醒道。 方老爷面色一肃,赶紧延手相请。 府内布置得很奢华,下人们在管家的带领下自觉的站到了廊下,整齐而不失风度,看来是经过管家数日的排演的结果,足以证明方家对皇上赐婚的重视态度。 杨尚书今日来的目的,只是表达一下皇帝嫁女的意向,并且就成亲的礼仪和过程向男方家提前沟通一下,这样才不至于成亲时出现环节衔接不上,或前后矛盾的现象,给皇家和方家丢丑。 主角当然是方大少爷,不过他对古代的所谓婚庆仪式并不熟悉,特别是皇族的婚庆,听说更是繁琐,想想方铮就觉得头疼。若搁在前世哪需要这么麻烦呀,两口子欢天喜地的领个证,然后亲戚朋友叫齐了吃顿饭,喝得晕晕乎乎就可以洞房去了,为了尽快达到洞房的目的,简化了一切洞房前烦琐的形式主义过程,这才是真正人性化的表现,比古代厚道多了。 方铮呆呆的坐在前厅,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思绪不知飘往了何处。方老爷与杨笃清如同一见如故的老朋友,交谈的气氛热烈而不失亲切。两人寒暄过后,开始正式商谈成亲事宜,这下方铮可就真的听不懂了,纳采,问名,纳吉什么的,方铮如同狗看星星般茫然无知,依稀听到说什么要亲手活捉几只大雁……靠!这是成亲还是整人啊?我有那本事捉大雁么?…。 既然听不懂,方铮只好又开始发呆,将话题留给两位长辈去尽情发挥。 前厅门口,下人们站得笔直,目不斜视,比军姿更标准。但方铮知道,这些人全都在装呢,平时大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儿,不知是方家家规不够森严,还是方家的几位主人没多大架子,反正下人们对主人敬则敬矣,却是谈不上惧怕。今天大伙儿这么老实,也是怕方家在钦差面前丢了面子,所以破天荒的装起了老实,这大概是身属方家一份子的集体荣誉感使然。 方铮忽然发现,一个小小的脑袋躲在门廊柱子后,鬼鬼祟祟的朝前厅偷看着,身着青衣青帽,下人的打扮。 不是方铮眼尖,实在是下人们今儿太老实了,所以这个不老实的下人行为尤为突出。 方铮狠狠一眼瞪过去,本少爷这么好动的性子,今儿都老老实实坐下来了,哪个下人这么大胆,居然敢鬼鬼祟祟偷看? 定睛望去,见此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好看的俏眼正含着笑意和无限的思念,深情的看着他。 “我靠!”看清此人的面貌后,方铮脱口而出,眼睛都惊得突了出来。 杨笃清与方老爷正商量到“纳吉”这个环节,忽然听到方铮语出惊人,杨尚书花白的眉毛掀了掀,好奇的问道:“方大人,敢问何谓‘我靠’?” “啊?呃……杨大人听错了,呵呵,我说的是……我急,对!我急!呃,两位先商量着,下官去去就回……” 说完不顾杨笃清愕然的目光,和方老爷隐秘的白眼,方铮撩起官袍下摆便跑了出去。 跑到前厅回廊下,左右张望,却不见伊人芳踪。正待找人相问,却见回廊尽头有个窈窕的背影,见他出来,朝他嫣然一笑,招了招手,然后往内院跑去。 方铮一喜,跟着追了过去。在一处僻静的花园里找到了她,她正站在一株桂花树下,亦笑亦嗔的看着方铮,眼中蕴涵的喜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接着丽人娇笑一声,蹦蹦跳跳冲了上来,一把掐住方铮的脖子,高兴的道:“说!有没有想老娘?” 不用猜,这位丽人肯定是长平了。 方铮见到长平的惊喜到被她掐住脖子后,便消失殆尽,小丫头手劲没轻没重,看起来像宣泄久别重逢的欣喜,但也不能排除她有谋杀准亲夫的可能。 方铮活像一只被人抓住脖子提起来的鸭子似的,手脚不停的挥舞挣扎着,费尽力气从嗓子眼儿里憋出一句话来:“……再掐……你就当……寡妇了……” 长平吓得“呀!”的一声,赶紧松开小手,帮他抚着胸口顺气,口中不迭道:“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方铮还没顺过气,说不出话来,只朝长平竖了竖大拇指。这媳妇儿娶回家杀伤力太大了,本少爷是不是真得仔细考虑一下退婚算了?哪天她万一玩得兴起把我掐死在床上,后人将会如何评价我这位短命的公主驸马兼一等忠勇伯?死得其所?还是天妒英才? “你怎么来了?你父皇不是把你关在皇宫里不准你出去吗?”。方铮顺过气后问道。 长平撇了撇嘴:“切!皇宫怎能关得住我?我想出去自然就出去了。” 牛啊!真拿皇宫当她家后院儿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说,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讲,皇宫还真是她家的后院儿………。 瞧着长平不可一世的小模样,正好与方铮心目中的刁钻蛮横的公主形象完全吻合。 “你不怕你父皇责罚你?”老皇上够失败的,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长平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说?老娘……咳,我问你,我被关进宫里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去看我?说!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方铮白了她一眼:“废话,我外头有没有人你还不知道吗?你父皇最近又派了差事给我,我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你若想我经常陪着你,就去跟你父皇说,要他少拿我折腾,白给朝廷打工这么久,我连俸禄长啥样子都不知道呢,眼看要成亲娶老婆,我却穷得快要饭了,你想啊,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底下上哪儿找这么美的事儿去?老丈人也就碰着我这么一个心眼儿实诚的傻女婿,换了别人早撂挑子不干了……” 方铮一说起这个就满腹牢骚,不管不顾的说了大半天。长平实在忍不住了:“……你个混蛋!我辛辛苦苦跑出来见你,你一见面就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还有没有良心啊?” 方铮幡然醒悟,对呀,这会儿该是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时候,干嘛说扫兴的话?把这些牢骚留着,明儿我就给皇上诉苦去。 搂着长平在怀里好一番肆意温存,长平终于平息了怒火,轻轻的捶了方铮几拳,化嗔为喜了。 “哎,你怎么混进我家的呀?怎么没见下人来通报一声?”方铮从后面环抱着长平,贼手不老实的乱动着。长平身上很香,不知是她天生的体香,还是站在桂花树下沾上了几分桂花的香气,闻得方铮有些心猿意马。 长平轻轻喘息了一声,俏脸早已变得通红,呢喃一般低声道:“去你的!我用得着混进来吗?我就命车夫把我的马车堂堂正正的停在你家的后门,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啦。” 说完长平的小鼻子得意的一皱,娇俏可爱之极。 方铮呆了一呆:“我家那些护院没拦着你?” “没有,他们一看我的马车就知道尊贵无比,谁敢拦?” “我靠!”方铮忍不住骂道:“这些护院也太不负责太势利了!赶明儿全炒了他们!哼!开好车他们就不问?开好车他们就任其通行?开好车的就一定是好人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长平的语气非常不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的味道。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佳儿佳妇 方铮闻言一惊,哥们这话好象说过头了,但是……我不是那意思呀。 “比喻,比喻而已,乖宓儿,切莫误会呀……”方铮急忙解释道。 “说!老娘怎么就成坏人了?”长平朝他龇牙,雪白的贝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好人!我的乖宓儿当然是好人……”方铮嬉皮笑脸的将长平搂在怀里,顾左右而言他,很快便将长平的怒火安抚了下来。对付发脾气的小女人,方铮还是很有办法的。 “喂!你说父皇最近又派了差事给你,什么差事?满朝文武那么多人,父皇怎么老拿你使唤呀?”长平斜斜的倚在方铮怀里不高兴的道。女生外向,这话倒真没错,人还没过门呢,就开始为夫君鸣不平了。 方铮感动道:“还是宓儿最疼我呀……”想了想,长平即将成为自己老婆,影子的事儿不可能瞒得过她,实话告诉她也无妨。 “你父皇命我成立了一个……嗯,特务机构……”接着又向长平解释了一番啥叫“特务”。 “呀!这么有意思的事儿,你怎么不早叫我?”长平听完后一脸兴奋,美目发亮,像个调皮的孩子找到了一件新玩具。 “你想干嘛?”方铮退了一步,满脸戒备。 长平一把扯住方铮的袖子:“以后你们出去办事必须要带上我!” “别胡闹!你以为过家家呢?一个不小心就掉脑袋,有什么好玩的。”这丫头疯了,特务这种高危性工作居然也想插一脚。 “哼!怕什么!你都能统领他们,我为什么不行?我还练过武呢,你练过吗?”。长平在这点上仿佛找到了优越感。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小娘们儿莫名其妙去练什么武,她这算有德还是缺德? “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方铮拒绝得很坚决,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爱玩爱闹,这个方铮能理解,但他不能容许自己的老婆玩得这么没谱儿,身为影子头儿,咳,影子首领,特务工作的危险性他是最清楚的,查探敌情,收集情报,万一失手被敌人发现,那是绝对会没命的。真不知长平这丫头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真不行?”长平俏脸垮了下来,语气中带了几分威胁。 “不行。”这是原则,不能妥协。 长平嘴角噙着冷笑,捏着小拳头,指骨嘎嘎作响,一步一步走近他。只可惜演技次了点儿,一点都没有那种阴森森令人觉得死到临头的逼迫感,大大的美目中不时还闪过几分恶作剧的光芒。 方铮斜睨了她一眼,这算什么?玩角色扮演吗?本少爷可不喜欢你攻我受这种玩法,以后成亲了,在床上我攻她受倒是可以。 看了看天色,方铮忽然想起自己还把杨尚书晾在前厅呢,太失礼了,得赶紧回去招呼着。 一手斜指天空,方铮满面惊奇之色:“咦?外星人!” 长平忍不住侧头看去,见天空并无异相,心知上当,急忙回过头来,果然面前早已踪影全无。 “你个混蛋!老娘逮到你,掐巴不死你!”长平一咬牙追了上去。 方铮边跑边得意,这招金蝉脱壳屡试屡灵,受骗上当者,前有刺客,后有公主,实在是溜之大吉之必备法宝呀。 方铮跑到前厅,杨笃清和方老爷仍在商议着婚礼事宜。见方铮急急忙忙跑进来,二人不由愕然的望着他。…。 “铮儿,何事如此慌张?”儿子如今也是官儿了,有外人在场,方老爷当然不会太不给他面子,所以语气算是比较平和。 “呃,没什么……”方铮回头张望了一下,见长平没有追上来,于是放下了心,擦了擦汗,拱手干笑道:“下官久慕杨大人之大名,恨不能时时刻刻相见,就算如厕,也是疾如奔雷,快如闪电,急急忙忙赶回来见您,呵呵……” 方铮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心思却放在长平身上,不知这丫头会不会追到这里来,她若闯了进来,乐子可就大了,唉,以后还是尽量少跟她开这种半真半假的玩笑,容易闯祸。 “方大人太过客气了,呵呵,尚请坐下,咱们接着商议。”杨笃清是见过风浪的,显然方铮这几句太过夸张又毫无诚意而且心不在焉的马屁打动不了他。 “呵呵,好的,好的……”方铮想了想,又站起身来,将前厅的两扇大门关上,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铮儿,你这是为何?”方老爷对方铮大白天关门的奇怪行为感到不可理解。 “外面风大,呵呵,风大,再说了,法不传六耳……”数了数,在座三人,已经有了六只耳朵,遂又改口道:“……八耳。” 方老爷趁着杨笃清没注意,狠狠瞪了方铮一眼。 杨笃清咳了两声,正色道:“方大人,按惯例,我朝公主下嫁臣子,婚后公主殿下是必须要住在公主府里的,而且身为驸马的臣子,不能与公主住在一起,若想见上一面,必须要向公主府预先申请,然后在家中等待公主的召唤,每月见面不得超过三次……” “…………” 方铮听得眼睛都发直了,这些规矩皇上、胖子他们可都没跟自己提过呀。娶个老婆每个月只准见三次?还得先打报告上去,等待上面审核?这……这他妈是人过的日子吗?怎么感觉比探监还难呐? 方老爷也楞楞的坐着不言不语,虽然方老爷年纪大,阅历颇丰,但事涉皇家规矩,他之前也并不知道。 俩父子呆呆的对视了一眼,方铮忽然像被针扎了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大声吼道:“这是什么狗屁规矩!这像是娶老婆吗?分明是娶了个正在服刑的囚犯!不行!我这就进宫见皇上,不把这狗日的规矩改了,老子穿着红裤衩儿上禁宫门口静坐抗议去!看看到底谁丢人!” 杨笃清赶紧一把拉住方铮道:“方大人息怒,息怒呀!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想说什么?赶紧说!我赶时间呢……”方铮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不耐烦的道。他有点失去理智了,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对他对长平都是一种悲剧,他打算今儿豁出去顶撞皇上,也要将属于自己的幸福争取回来。 杨笃清苦笑道:“方大人太过急躁了,老夫的意思是说,规矩是规矩,但皇上皇恩浩荡,破例允许长平公主殿下婚后与您住在一起,至于是住在目前的方府,或是另置府院,都由得方大人与公主殿下做主,总之,皇上说了,公主殿下既已下嫁平民出身的方大人,那么一切就按平民家的规矩来办……” 原来如此! 方老爷闻言转忧为喜,方铮早已笑开了花,忘形之下竟然拍着杨笃清的肩膀笑道:“杨大人呀,拜托您以后说话别这么大喘气儿的行么?我要被你吓死了算谁的?公主殿下还没过门就成了……”…。 “闭嘴!”方老爷忍不住低声训斥道:“大喜的日子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晦气!” 杨笃清捋着他那把飘逸出尘的长须呵呵一笑:“方大人年少有为,皇上将公主殿下赐婚于方家,足可见皇上对方大人的器重呀……” 方老爷面有得色,毕竟一个平凡的商贾之家能娶到当朝的公主,无论如何都算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儿,此事在方家的族谱上都会记下浓重的一笔,如何不令他面上有光? 优雅的捋了捋长须,方老爷呵呵笑道:“我等升斗小民,能蒙皇上眷顾,实在是天恩浩荡,方家上下尽皆铭感五内。老夫久知长平公主殿下聪慧伶俐,端庄文雅,贤良淑德,实乃我儿之良配……” 方老爷话还没说完呢,却不料前厅的大门被人狠狠一脚踹开,长平一脸怒色站在门口,如天神下凡般凛然不可侵犯,手中抄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大木棒子,捏着剑决仰天长笑一声,像戏台上的花旦出场亮相似的,口中竟然还唱吟道:“姓方的混蛋!纳——命来!”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屋内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全都楞楞的望着长平,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怔怔不发一语。 长平玩得正是兴起,根本没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人,一双俏目却只紧紧盯着方铮,抄着木棒随手挽了个起手式,接着便锵锵锵敲着鼓点,径直杀了进来。 方铮痛苦的闭上眼睛,扶着额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都变绿了。造孽啊!我怎么娶了这么个老婆!没看见屋里还有外人吗?个败家娘们儿,脸都让你丢尽了!亏得老子刚才还打算帮你争取幸福来着…… “你……你是……长平公主殿下?”杨笃清不愧是礼部尚书,见惯了大风大浪,最先回过神来,迟疑的问道。 “啊?呃……”玩兴正浓的长平闻言一楞,偏头望去,见屋内竟然还站着另外两人,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赫然竟是……自己未来的公公。 长平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狠狠的劈在头顶的灵台穴上。 完了完了,全毁了!辛辛苦苦讨好未来公公婆婆,好不容易在他们心中建立起贤良淑德的皇家公主形象,让他们对自己赞不绝口,满心希望自己赶紧过门做他们的儿媳,如今这么一闹,可如何是好?自己刚才的那副模样,别说方家了,任是哪个平民之家的长辈都不能容许的呀!都怪那个死混蛋,非逗得我跟他闹,不然今日哪会出这么大的丑! 如同一桶极烫的开水当头淋下,长平的脸迅速变得血红血红,表情也由刚开始的怒气冲冲变成了错愕,惊呆,羞愧,接着便是彻底的无语,低垂着脑袋不敢见人。 令方铮不禁暗叹,一个人的表情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变幻得这么快,莫非最近长平在家中闲得无聊,对着镜子玩变脸? 方老爷一副不敢置信的眼光盯着长平,刚才还面带得色的夸长平“聪慧伶俐,端庄文雅,贤良淑德”来着,话没说完长平便抄着一根大木棒气势汹汹的闪亮登场,这种意外惊喜(飞来横祸?)令方老爷感觉有点头晕…… 杨笃清已经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将屋内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上飞快的滑过几分笑意,接着便识趣的闭上眼,如老僧入定一般沉吟不语,神游方外去了。…。 望着长平那无助而又可怜的小模样,方铮暗叹一声,老公用来干嘛的?当然是给闯祸的老婆收拾残局的。 干咳了两声,方铮朝着手足无措的长平努嘴示意了一下,长平从极度的羞愧中醒过神来,顺目望去,却见自己手中竟然还紧紧握着那根木棒,——真是不知死活呀! 长平一呆,接着好象被吓了一跳,娇呼道:“呀!这里怎会有根棒子?”然后赶紧松手扔到了一边,像个没事人似的,轻移莲步,走到方老爷面前盈盈一福,口中软软糯糯的娇声道:“宓儿拜见方伯父……” 仪态之标准,风范之淑女,声音之温柔,养在深宫闺院多年的大家小姐都望尘莫及,刚才长平凶神恶煞追杀准夫君方铮的一幕,就仿佛是一场幻觉一般,根本未曾发生过。 方老爷和杨笃清捋着胡须,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位性格极端的公主殿下。 方铮也好不到哪里去,哭笑不得,心中百感交集,这丫头跟我一起久了,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几分神韵呀!人生得此娇妻,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长平一个女孩家,在长辈面前玩闹得如此过火,心中又何尝不是羞愤欲绝?可此情此景,教她如何做?在方老爷和方夫人面前努力维持的淑女形象轰然倒塌,继续追杀还是上前赔礼?都不合适,她只好学着方铮无耻的样子,扔掉了木棒,若无其事的上前请安了。就如同沙漠里的鸵鸟遇见危险了便将脑袋埋在沙堆里,乞求敌人能够忽略掉它那露在外面的醒目身躯。 方铮飞快的瞟了一眼正处于石化状态的二位老人家,眼珠一转,接着狠狠一拍桌子,大怒道:“胡闹!唱戏有你这么唱的吗?错了!全错了!你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长平倒也不傻,闻言顿时福至心灵,适时的问了一句:“……那应该怎么唱?” 方铮咳了咳,沉声道:“好好看着!最后给你示范一次。” 然后方铮使了一招戏台上常见的“云手亮相”,嘴里不停“锵锵锵”的踩着鼓点出去了。 长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呀!原来是这样的!” 接着长平学着方铮的样子,“锵锵锵”的踩着鼓点,飞快的跑出了前厅。 屋内只剩下方老爷和杨笃清面面相觑。 方老爷扯着嘴角强笑道:“……学戏,还未成亲,二人便伉俪情深了,老夫实在是欣慰呀。” 杨笃清连连点头:“甚是甚是。方兄得此佳媳,老怀堪慰。”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偶遇 诸事商议得差不多了,杨笃清在方家主人的热情挽留下,自是推却不过,留下来做客。 方铮见长平出了前厅后,直奔方府大门而去,表情羞愤异常,于是向杨尚书告了罪,赶紧追了出去,招待工作便交给了方老爷。他倒不怕长平羞愤之下会跟自己过不去,他担心的是,长平不高兴,京城的痞子混混们会遭殃。 以往很多次经历表明,长平不爽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上那群杀气腾腾的娘子军,满京城的晃悠,专找那些不长眼的混混们,抓着了便往死里招呼。上天有好生之德,痞子混混也是很有前途的职业,不能因为长平的一时泄愤,而导致整个蛊惑行业动荡不安,这对京城的长治久安殊为不利。 大门外,长平顾不得门房的下人们愕然注视的目光,红着脸使劲的捶着方铮的胸膛,边捶还边羞恼的娇嗔道:“都怪你,都怪你!这下我可没脸见人了!” 方铮忍着痛道:“……别捶啦,你若把你未来的老公活活打死,那才叫没脸见人呢。” 停了手,长平恨恨的瞪着他:“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方铮叫冤道:“我怎么提醒你?你自己一脚踹开门杀了进来,提醒你也晚了呀。” 长平自知理亏,悻悻的哼了一声,默默的扭头便走。 “哎,你上哪儿去呀?”方铮急道。 “没脸见人,我去死好了!你管我!”长平赌气道,脚下越走越快。 方铮叹口气,知道此时公主殿下心情很糟糕,马上就要嫁进门了,临了却出了这一档子事儿,将她在公公婆婆心中的印象毁于一旦,更可气的是,还是她自己亲手毁掉的,害她想找个出气的人都找不到,教她如何不郁闷? 方铮没办法,只好陪在长平身边安慰她,说什么以后再好好表现啦,回去告诉爹娘这次是发挥失常啦,大不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啦等等,长平不知是想通了还是被方铮逗笑了,一会儿的工夫,她便又重新恢复了花儿般美丽的笑颜。 恢复了好心情的长平此时却有了逛街的兴致,一路拉着方铮前前后后到处乱跑,长平身后还跟着几名女侍卫,一行数人就这样出了方府一直慢慢的逛到了城北。 后来方铮实在累得不行了,女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生物?古代娘们跟现代娘们根本就没有区别嘛,一逛起街来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由此证明,男人是多么的苦难深重,而且这种苦难是从古代就传下来的。 “停!打住!”方铮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阻止了长平想进一家绸缎店血拼的计划。 “不……不行了!”说着方铮指了指挂在身上的鸡零狗碎,长平的品味很怪异,买东西从不看价钱,不管是高级古玩还是地摊假货,只要她觉得有兴趣的,一概买下来。所以此时方铮身上挂的,手里提的,肩上扛的,全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儿。 比如几支玉簪,一幅名家书写的真迹,一株号称已有千年的人参,摆地摊那小子赌咒发誓说他亲眼看见这人参成了精,光着屁股满山到处乱跑。更过分的是,长平竟然在地摊上买了一把据说半夜会发出金鸣之声的龙泉宝剑,这就比较扯淡了,方铮认为除非这把龙泉剑是母的,半夜思春才会直叫唤。 可长平不管这些,她只要看上了就一定得买下来,做为她未来的老公,方铮只好咬着牙不停往外掏银子。——幸好筹建影子训练基地的工程款被方铮贪污了不少,不然今天可就难堪了。老婆想买东西时,男人却出不起钱,这跟男人在床上关键时刻不举一样,丢脸至极。 饶是如此,这一轮逛下来,方铮也花了数百两银子,心疼还得堆出笑脸,将胸脯拍得响当当,“不差钱!想花多少尽管花!” 瞧着方铮精疲力尽的模样,长平心疼了,一招手叫过一个女侍卫,将他身上的东西都取了下来,吩咐侍卫送回府里去。…。 女侍卫牛烘烘的单手接过方铮身上的东西,还举重若轻的在手上随意掂了掂,接着轻蔑的看了方铮一眼,转头离去。 “她这眼神啥意思啊?”方铮不爽了,“有力气早点过来搭把手呀,我累个半死倒还鄙视我了,靠!”方铮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衅。 长平嘻嘻哈哈的推了他一下:“行了,你跟我手下的侍卫治什么气呀。” 方铮悻悻哼道:“有本事单挑!” 长平疑惑道:“真的假的?你最近长本事了?该不是看人家走远了才放狠话?” 方铮嘴硬道:“……当然是真的!” “那我明日便安排你和她打一场?” “咳咳……明天我有事,不,最近这段日子我都很忙,抽不出时间,不过我身边的杀手哥哥最近比较有空……” “格格格,你个混蛋,简直坏到骨子里了!”长平娇笑着朝方铮使了一招黑虎掏心。 “…………” 两人在喧闹的大街上手牵着手走着,这个时代男女大防很严,见这对男女旁若无人的牵着手,路人不禁惊骇不已,纷纷朝他们指指点点。好在方铮来自前世,而长平更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性子,对众人的指点毫不在意,反倒是聊得更加起劲。 “喂!快来看快来看,你看前面那女子,穿的衣裳真好看呀!”长平扯过方铮的衣袖,指着前方不足一丈远的一个女子背影,兴奋的道。 方铮定睛望去,见此女子背影窈窕,细腰丰臀,走动之间尽显丰姿绰约,光看背影就让人忍不住大吞口水。 方铮摸着下巴,眯着眼肯定了长平的审美观:“嗯!确实好看!这样,我上去把她的衣裳扒光,然后衣裳归你,人归我,怎么样?” 方铮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至少一丈方圆内还是能够听得到。 那位衣裳好看背影也好看的女子显然是听到了方铮的轻浮话,脚步一顿,猛然回过头来,与方铮打了个照面。 只见此女年约二十三四,瓜子脸,柳叶眉,细润如脂,滑腻似酥,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少显风姿其蛮腰若晚风拂柳。 “哇!凤姐!你怎么在这儿?”方铮大是惊奇的叫道。 凤姐哼道:“我还道哪个混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原来是方大少爷,这就难怪了。” 方铮一窒,干笑道:“巧合,纯属巧合,下次我一定看清了正面再调戏。” 凤姐闻言媚笑道:“莫非方大少爷嫌弃姐姐我人老珠黄,已入不得你的法眼,不够资格让你调戏了?” 方铮一楞,接着搓着手笑道:“哪能呢,主要是跟凤姐太熟了,呵呵,不太好意思下手……” 长平见二人只顾寒暄,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小丫头不高兴了。 “喂!你们当我不存在吗?”长平一直对凤姐的印象不好,觉得她生相狐媚,经常勾引方铮,而且还嫁过一次人,所以说起话来便没那么客气。 凤姐这时才注意到方铮旁边有个小姑娘,定睛一看,竟然是长平公主。凤姐面色一肃,便待下跪行礼,方铮赶紧拦住她:“哎,使不得,这是大街上,别引人注意。” 说着方铮还趁机拉住凤姐的手,装作搀扶她的样子,面色一本正经,如同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般,暗中却在她白软嫩滑的玉手上摸了几下,啧啧,真不知凤姐用的什么保养品啊,二十三四岁了,小手嫩得跟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般,令人情不自禁的摸了还想摸。 凤姐风情万种的白了方铮一眼,顺势也就没向长平行礼。红着俏脸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被方铮暗里反复抚摸着的玉手。 长平又不是瞎子,见二人眉来眼去的,如何不知他们之间存着暧昧?尽管心里酸溜溜的,却也只能强行忍住,不过由此她对凤姐更多了几分敌意。 “凤姐,你一个人在逛街?”方铮奇道。 “我正好去你家找你,又听你家门房说,今日有礼部尚书来商议你与公主殿下的婚事,我不便打扰,所以就回来了。”…。 方铮高兴道:“莫非凤姐良心发现,打算给我分红了?” 凤姐笑道:“非也,店里来了个客人,指名要见你,他说不敢去你府上,怕引人注意,没法子,只好由我来跑腿啦,可巧在这儿遇到你了,不然我这腿都快跑断啦。”说着微弯下腰,隔着衣裳轻轻揉了几下大腿。 方铮眼瞧着凤姐裹在长裙里,却仍显得修长有致的长腿,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想象着若是能与这长腿的主人巫山**,长腿紧紧盘在自己的腰间…… 色令智昏下,方铮脱口而出道:“……凤姐如此辛苦,小弟实在过意不去,不若让小弟来帮揉揉腿如何,小弟的技术很棒的哦……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长平得意的收回了掐在方铮肋间的葱指。 得意忘形是要遭报应的,方铮很快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店里谁要见我?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连我家都不敢去……”方铮揉着腰间的软肉,龇牙问道。 凤姐摇摇头:“他说他姓吴……” “吴公子?”方铮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接着一拍大腿,这些日子忙,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这小子还欠我近百万两银子呀! “吴公子在店里?” 见凤姐点头,方铮高兴的笑道:“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哈哈,走走走,赶紧的,去见送财童子去。” 长平与凤姐在方铮连声催促下,很快便到了如玉斋。 吴公子正坐在后院当中,一位帐房先生正在招待他。吴公子满腹心事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帐房先生说着话。 一见方铮来到,吴公子脸上不由闪过几分喜色,急忙站起身来,朝方铮作揖道:“草民见过方大人。” 吴公子今日打扮得比较儒雅,比起上次去方府时,被方家护院折磨得衣衫褴褛的模样强多了,而且精神气色也很好,就像个古代小白领似的,脸上多了份自信,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风度翩翩的气质。 这小子最近在干嘛?搞传销去了? 方铮拱手笑道:“吴公子,好久不见,比以前帅多了啊,都快赶上我了。上次见你还像人猿泰山呢,今儿个改白马王子了?” 长平和凤姐不认识吴公子,但二女聪慧,看得出他们有要事相商,便识趣的到店内看脂粉去了,偌大的后院只剩方铮与吴公子二人。 撩了撩长衫,方铮施施然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吴公子道:“小吴啊,听说你找我,我急急忙忙便跑过来,可我奇怪,你干嘛不直接来我府上呢?我家是龙潭虎穴,让你这样害怕?” 吴公子急忙笑道:“不敢不敢,实在是草民有机密之事,到您府上找您,怕会引人注意,为掩人耳目,草民只好斗胆将您请到这里来,还望方大人恕罪。” “这么神秘?”方铮皱着眉问道,接着双眼一亮,大手一伸:“……别的先不说,给钱!” 吴公子愕然道:“给……给什么钱?” 方铮不高兴了:“你欠我一百万两银子,你忘了?除去你还我的四万两,你还欠我九十六万两,有凭有据的,莫非你想赖帐?” 吴公子嘴角一垮,哭丧着脸道:“方大人……我……草民今日来见您,可不是为了还钱……” “没钱你来见我干嘛?咱俩的交情还没到一起吃喝玩乐的份上?”方铮不满道。最近方大少爷手头紧,好不容易有位债务人主动要见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捞个一两万两银子先对付对付,没想到这债务人不是来还钱的,这让方铮感到很不高兴。 吴公子见方铮脸色沉了下来,不由吓坏了,忙解释道:“方大人,您上次给了草民二万两银票,要草民接近潘尚书的大公子潘陶,与之交好关系,您……不会忘了?” 方铮转了转眼珠,接着一拍脑袋,——别说,还真给忘了。当初要吴公子接近潘陶,是想从这方面入手,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一点关于潘尚书作恶多端的证据。如今看来,吴公子主动求见,是有收获了。 方铮一直没太重视这事儿,特别是接手了影子后,手下几十号擅长打探情报的精英人士,又怎会记得吴公子这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目前方铮关心的重点,是自己没银子花,所以对吴公子送上门来情报,他倒觉得不甚重要。就潘尚书家那俩草包儿子,估计也说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啜着牙花子,方铮斜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吴公子衣着如此光鲜,怎会没钱还我?你知不知道本官现在穷得恨不能将一两银子掰成两半儿使了?” 吴公子哭丧着脸道:“大人,您甭掰了,省点力气。草民昨天就试过了,掰不开……” “…………” 。 新书《大明王侯》,请大家收藏推荐,谢谢! 不好意思,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在下作揖赔礼。 新书《大明王侯》,地址:.book1737519.aspx 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威风? 迫切需要大家的收藏,点击,推荐,打赏,评价等等等等支持。 谢谢大家,第二本书,扬帆起航,我们一起再走一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观棋不语 索要欠款未遂,方铮不禁有些悻悻然,本以为送财童子主动找来,自己大大小小会发笔财,缓解一下自己目前的财政困境,没想到这位送财童子如今灯尽油枯,业已是穷得清洁溜溜,这让方大少爷很是忿忿。 “那你找我干嘛?”方铮没好气道。在他眼中,这位吴公子除了还钱,基本没有别的功能了。——不能怪方铮势利,只能说这个社会有明确的分工,有的人天生就该过着躺在家里数钱的逍遥日子,而有的人天生就是欠人钱的孙子命。吴公子属于后者。 吴公子尴尬的笑了笑:“方大人,……您以前不是说过,若草民有了潘府的情报,草民欠您的银子可以一笔勾销,而且还会将断根的解药一并赐与草民吗?”。 “嗯?好象确实说过……你有情报?”方铮斜睨着他,压根儿不信这小子嘴里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吴公子笑得满脸谄媚:“有!有重要情报!” “说说,有没有价值,我得听了才能下判断。”方铮不置可否。 “自从听了方大人的吩咐,草民马上在最短的时间内与潘尚书的大公子潘陶搭上了关系……” “等会儿!何谓‘搭上了关系’?”方铮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吴公子,惊讶道:“……莫非潘陶喜欢走旱道,而你为了完成任务,忍辱负重做了他的兔宝宝?” 吴公子闻言张口结舌楞了半晌,很想对眼前这位方大人丰富的想象力表达一下自己由衷的敬意,嘴唇嗫嚅了几下,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 “方……方大人,您想多了……”吴公子哭笑不得:“所谓搭上关系,用的其实是您教我的法子,银子开路,刻意巴结。借着潘陶买我家酒的契机,与其相识,然后草民每日与潘陶他们这些官宦子弟厮混,功夫不负苦心人,潘陶终于拿我当自己人看待了……” 方铮大加赞赏:“不错不错,以前我小看你了,看来你是天生玩无间道的料啊。说重点,得到什么情报了?” 吴公子讨好的笑笑:“托方大人福,草民确实得了点消息,也不知对您有没有用处。前几日潘陶有些心神不宁,草民试探着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后来有一次与他喝酒,他喝多了,大着舌头告诉我,说潘府最近几日不对劲,他老爹,也就是潘尚书,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嘛。两位公子去请安,也被下人们挡了驾。潘府内的护院守卫也加强了许多,日夜巡逻的次数明显比平常密集,防卫日渐森严。还有,潘尚书的心腹幕僚林青山,这几日却出入频繁,一天进出潘府十数次,潘陶与林青山认识也很久了,他说他看得出,林青山虽然表面上悠闲,但神色焦急,举止失常。潘陶说,综合这些情况,府里最近可能有大变。” 方铮摸着下巴开始琢磨,他先想吴公子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毕竟自己把他害得很惨,难保他不会下个套子阴自己。后来一想不太可能,这小子若有这胆子,当初敲他闷棍时,表现就不会那么不堪。再说他得到的这些情报,直观上对自己没任何影响,不存在设圈套。 那么他说的就是真的了?老潘最近忙活些什么呢?上次在朝堂上,看他那架势,分明病得只剩下一口气,就等着蹬腿了。怎么一回了家反而生龙活虎起来?这老东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吴公子就站在他面前,方铮没时间多想,笑眯眯的道:“你能进出潘府吗?”。 吴公子苦笑道:“草民与潘陶交好,以前还是能进去拜访潘陶的,可从几日前开始,潘府就传出了话,潘老尚书要静心养病,潘府谢绝所有访客,所以……唉!” 嗬!连访客都谢绝了,潘尚书莫非想在家里当个古代老宅男? 生平第一次,方铮觉得情报这个东西是多么的重要了,现在的情况是,影子们全派出去了,却一无所得。老潘在自己家的书房里不知鼓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而府外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如同睁眼瞎似的在他家围墙外面瞎转悠。 这老东西肯定憋着劲儿想使什么坏!方铮下了这个肯定的结论。 必须尽快将影子机构发展起来,将影子们渗透到各个渠道里去,以最快的速度获知老潘的动静,哪怕老东西躲在书房里学东方不败绣花,也得知道他绣的是鸳鸯还是鸭子。 定了定神,方铮朝着满脸期盼的吴公子笑了笑:“小吴啊,这事儿你办得不错,嗯,本官很欣慰,关键时刻你能够保持立场坚定,旗帜鲜明,这很不容易……” 吴公子心中暗诽不已,你才多大年纪呀?说话这么老气横秋,怎么感觉像在训孙子似的? “……你说的这些情报,本官一时还无法断定是否有价值,这样,你想法子多接近潘陶,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从他嘴里多套点话出来,越多越好,不要错过每一个字,回头汇报给我。” 亲切的拍了拍吴公子的肩,方铮笑得像那条伊甸园里引诱夏娃吃禁果的蛇:“想想,这事儿办好了,你就无债一身轻,而且还解了身上的剧毒,多么美好。你的人生将会一片光明,直达康庄,你曾经许下的宏伟志愿,你曾经立下的远大理想,从此将不再空洞苍白,只要肯努力,你就会一一实现,如同插上了坚强的翅膀,在蓝天与白云之间自由的展翅翱翔,翱翔,翔,翔……” 随着特意制造的尾音效果,方铮的手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般,坚定而有力的指向前方,与吴公子共同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最后,洗了脑的吴公子满怀踌躇壮志,被方铮忽悠得踉跄而去,走时脸上带着神采飞扬的笑容。方铮相信,只消他的一句话,吴公子完全有能力将自己的大裤衩儿作为产品,以天价卖给他老爹,并且将他老爹发展成下线…… 古代人其实并不是全都聪明,也有傻的。——方铮又一次下了结论,方大少爷的结论通常都是正确的。 ----------------------------- 太子府内。 入秋后的后殿显得有些冷,秋风吹过,殿前零星的落叶轻飘飘被带起,又摇曳着落在地上。 太子半闭着眼,正在听乐伎弹琵琶。 乐伎名叫思思,才十六岁,深得太子的喜爱,太子喜欢她的琵琶声中隐隐弥漫出的金石杀伐之气,让他的心血如同滚烫的热水般沸腾到极点,有种撕开一切,摧毁一切的凌虐快感。 他更喜欢将思思压在身下,面色冷静的看着柔若无骨的她,在自己身下委婉呻吟,如泣如诉,辗转承欢,如同一场人与蛇精之间的搏斗或交媾。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莫名的狂躁,总想伸出手去,握住某个坚硬的东西,触手却是一片让他毫无安全感的柔软,一如身下的女人。…。 范瑞恭敬的站在后殿门外,一动也不动,脑袋低垂着。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多时辰了,琵琶曲没有停止,他不敢扰了太子的雅兴。 终于,铿锵激烈的金石之声渐渐缓和,空阔的后殿回荡着琵琶的尾音,直至完全消失,整个后殿陷入一片寂静。 轻轻的拍了两下掌,太子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微笑,一如往常般温文儒雅:“思思弹的琵琶,孤百听不厌,越听越喜爱,呵呵。” 思思面带喜色,俏眼含春的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看站在殿外的范瑞,口中轻轻道了声谢,识趣的抱着琵琶退下了。 范瑞走上前来,低声道:“殿下,秦重将军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太子微微一楞,接着失笑道:“孤沉迷于琵琶声不能自拔,倒是怠慢秦将军了,快快请他进来。” 范瑞恭声应是,转身走出去,随即领着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年轻将军走了进来。 太子微笑着迎了上去,“秦将军,孤失礼了,方才只顾着听曲,一时忘形,还望将军莫要怪罪才是。” 秦重是带兵的人,相貌虽然平凡,然多年带兵的经历,让他平凡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冷硬肃杀之气,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令人不敢逼视。 秦重扯动嘴角,单膝下跪行礼道:“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显然对秦重的举动颇为满意,一直到秦重完全拜下去以后,他才故作不满的上前搀扶起秦重,口中轻责道:“秦将军,你与孤是自己人,用得着这些繁文缛节吗?你未免也太过拘礼了,以后在孤的面前,可别动不动就跪,你是将军,是带兵的人,军人就算是死,也得站着死!” 秦重闻言眼中闪过几分复杂的神色。他的出身很平凡,如同他的相貌一般毫无出奇,十年前辞别了家乡的父老,孤身进了京城,怀着投军报国的志愿,参加了当年的武科考试,并中了武举。本以为从此可以金甲披身,钢枪在手,带领着士兵们上北方前线抗击突厥,谁料皇上对他不闻不问,只将他扔在禁军中任了一个小小的校尉。 怀才不遇,明珠蒙尘,这些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这十年来,他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咬着牙从校尉升到了裨将,又升到了偏将,两年前,他遇到了太子,太子热情真诚的待他,他终于下了决心,跟定了太子。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他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禁军的副将,然而,他却时刻盼望着能离开京城,去戍卫边疆。他始终觉得,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归宿。 太子却不知秦重心中的百感交集,他淡淡的笑道:“孤今日叫你来,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秦重知道,太子口中所谓的“商量”,只是个客气的说法,他只能理解成命令。 秦重躬身抱拳道:“请太子殿下吩咐。” 太子微笑道:“京城守备将军孙得望告老,此事你可知?” 秦重点点头:“末将几日前便已知晓。” “孙老将军告老,这京城守备之职却是空缺了下来,天子之城,京畿重地,守备将军一职非同小可……” 秦重抬起头,看了太子一眼,心中隐隐知道太子想说什么了。 果然,太子面色如常微笑道:“秦将军在禁军中待了这么多年,论资历,论本事,论忠心,足可独当一面了。孤打算向父皇推举你来顶这个职,不知秦将军意下如何?”…。 最后的问句完全可以当作废话,结识太子两年多了,他对太子的禀性多少有些了解,太子决定的事,是容不得手下反对的。那句“意下如何”的意思,其实是在问你,选择遵命,还是选择没命。 秦重不是傻子,他的选择很明智。 “末将愿听从太子殿下安排。” 太子满意的笑了,整个身躯都放松了下来,如同刚刚在思思身上完成了最后一次冲刺,满足而回味无穷…… 临走时秦重望着太子捉摸不定的笑容,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寒冷,犹豫了下,欲言又止。 “秦将军还有话说?”太子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 想了想,秦重抱拳道:“神武军的副将郑岩松,最近好象在刻意结好末将,却不知何故。” 太子微微一楞,随即笑道:“无妨,你心里有数便好。” 从太子这里得不到答案,秦重只好满怀疑惑的躬身告退。 见秦重走远了,范瑞走上前来,轻声道:“神武军的郑岩松乃大将军赵虎的心腹,他去拉拢秦重,里面定有玄机……” 太子微笑道:“不算什么玄机,孤的老师手举着棋子,迟疑不定,现在怕是下了决心,要落子了,呵呵。” “那……太子殿下,我们……” “做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岂不美哉?”太子的眼睛半眯着,间或掠过几分阴沉。 ---------------------------- 如玉斋的后院内。 吴公子走后,方铮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闭目沉思着。 他在思考人生。 人生有很多事要思考,对方大少爷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想潘尚书在搞什么鬼,也不是想太子又在玩什么名堂,江山又不是他的,他犯不着为这个伤神。 他想的是跟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房事。 方铮有一个美好的愿望,那就是像所有中的主角一样,收齐天下美女,订做一张超级大床,所有的老婆都一丝不挂的躺在这张床上,当然,自己也必须得一丝不挂,然后把自己的眼睛用黑布蒙上,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逮到哪个老婆,就跟她叉叉圈圈一番,接着再继续玩…… 多么美好的愿望啊,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望…… “这混蛋闭着眼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梦呢?口水都流下来了,还笑得那么猥琐。”耳边传来长平不满的声音。 方铮睁开眼,朝长平笑道:“一个茶壶,无数个茶杯,做男人,挺好!” 长平疑惑道:“什么意思?” 方铮朝她眨了眨眼:“我是茶壶你是杯,多好,比那傻乎乎的你是风儿我是沙好听多了……” 长平也朝他眨了眨眼:“配几个茶杯?” 方铮沉吟:“这个……得看妇女同胞们受苦受难的程度了,一般来说,十几二十个我还是能接受的,记得我给你讲的西游记的故事吗?唐僧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为的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解救众生于苦难,唐僧多不容易呀,取个经招谁惹谁了?不但有妖精要吃他,还有女妖精勾引他,你老公我跟他一样……” 长平笑得眼弯成了新月,嗔道:“你就美!还唐僧呢,你顶多就一猪八戒。” 方铮没理她,犹自道:“我若是唐僧该多好,只要有女妖精勾引我,我二话不说,立马从了她……” 长平笑道:“你若是猪八戒,也可以从了她呀……” 方铮叹了口气:“猪八戒若出现,改女妖精不从了……”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挑凤姐(上) 长平是偷偷跑出宫的,不敢在外面多待,临到下午她便要依依不舍的回宫了。 临走时瞧了瞧凤姐,长平不满的哼了一声,一把揪住方铮的前襟,恶狠狠的在他耳边威胁道:“你不许跟那狐媚子说话,不然老娘掐死你!” 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长平第一次见嫣然,那时方铮正被打入天牢,嫣然独自一人跪在胖子府门外,为方铮苦苦求告。所以长平很轻易的便接受了嫣然这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未成亲之前甚至还主动上门探望嫣然,古代大户人家,正室夫人的权威是最重的,而男人纳的小妾,其家庭地位仅比奴婢稍高一点,嫣然能得长平如此礼遇,对她而言倒是一桩幸事。 但凤姐就不同了,每次长平看到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究其根本,也是第一印象使然。 那时长平正在追求方铮,而方铮则每天躲着她,长平正是气苦之时,却被人告知方铮那个没良心居然在跟别的女人饮酒作乐,于是便出现了长平风风火火的带兵围堵邀月的一幕。有了这个极度恶劣的开端,便难怪凤姐一直不招长平待见了。 方铮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自是不知几女之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见长平临走俏目却仍狐疑的在他和凤姐之间瞄来瞄去,就像老婆在抓老公偷情的证据似的。方铮不由感到有些好笑,轻轻抚了抚长平的小脸:“回去,放心,我和凤姐是清清白白的,比白菜豆腐还清白。” 话是这么说,其实方铮还是很希望跟凤姐不清白的。 长平仍然很担心,瞟了一眼站得远远的凤姐:“那若是她勾引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如此风情万种的女人主动勾引他,方铮若是拒绝的话,那还叫男人吗?不过这话可不能在长平面前说。 方铮沉吟道:“嗯……我尽量不接受她的勾引……” 长平听出这句话毫无诚意,不禁感到很不满,凶巴巴的问道:“她是不是很喜欢你?” “应该是……”方铮不确定的偷偷瞅了眼凤姐,她正站在如玉斋的门口,远远的看着他,唇边带着一抹风情万种的轻笑,如同暖春绽放的鲜花,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舒坦。 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不是喜欢我是什么?方铮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 长平一听凤姐喜欢她男人便火了,忍不住便想上前跟凤姐合作演出一场争风吃醋的戏码,随即又想到,人家又没亲口承认,一切都只是臆测,就这么上去理论,未免太过师出无名。 无可奈何的捏了捏小拳头,恨恨的瞪了一眼凤姐,长平咬牙道:“那你喜不喜欢她?” 偷偷瞄了一眼芳菲妩媚,光艳逼人的凤姐,又看了看气得快爆体而亡的长平,方铮叹了口气,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言不由衷的撇着嘴,低声道:“我不喜欢她……”声音中满是伤感和无奈。 长平抓狂的使劲抓了抓头发,接着又跺了跺脚,大声道:“啊——我不信啦!” 说完狠狠的捶了方铮一拳,又很不友好的朝凤姐重重哼了一声,气咻咻的上了马车,回宫去了。 方铮朝马车挥手,大声喊道:“喂!我明天进宫见你父皇,你在宫门前等我啊。” “去死!” “公主殿下怎么了?好象对我很大的意见?”长平怒气冲冲的走后,凤姐走上前来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小姑娘耍性子呢,呵呵,她怀疑咱俩之间不清不白。”方铮望着凤姐娇媚的脸蛋,笑眯眯的道。 凤姐俏脸微微红了一下,不自在的拢了拢发鬓,眼睛却不敢看方铮,口中貌似的?” 方铮无奈的一摊手,“我还能怎么说?咱俩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我倒是想不清白呢,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去死!”凤姐羞红着脸,忍不住狠狠捶了方铮一拳。 怎么每个女人都喜欢骂“去死”?更巧的是骂完都得补上一拳,跟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笑闹了一番,很快便缓解了凤姐的羞意。二人又如往常般嘻嘻哈哈起来。 看了看天色,凤姐笑道:“快到用晚饭的时间了,方大少爷若不嫌弃姐姐手艺粗糙的话,不若就在这里用饭如何?姐姐亲手给你做饭去……” 方铮喜道:“好啊好啊,能吃凤姐亲手做的饭,今儿我倒有口福了。” 凤姐笑了笑,“姐姐做饭的手艺很一般的,——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先告诉我,免得待会你挑嘴。” 方铮仰头望天,仔细想了一会儿,接着很认真的道:“……我不吃屎。” “…………” 夜凉如水,烛光摇曳,如玉斋后院的厢房内却春意盎然。 方铮和凤姐相对而坐,正在浅酌慢饮。桌上的菜色很丰富,而且味道很好,看来凤姐除了做生意有特长,做菜也是一把好手。 凤姐说话不多,小饮了几杯酒,举杯持箸间眼神交会,一触即避,今日的凤姐显得很是羞涩沉静。 方铮一口饮尽了一杯酒,然后望着凤姐嘿嘿贼笑。目光在凤姐的脸蛋和高耸的胸部来回巡梭。长平对他的警告早已忘到九霄云外。 “你笑什么?”凤姐实在抵挡不住方铮上下打量的色色目光,垂着头,低声问道。平素精明干练的模样荡然无存,就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似的。 “嘿嘿,凤姐,你看这情形,如果堂前的蜡烛换成一对大红的,咱俩现在像不像在洞房里喝交杯酒?”方铮调戏妇女的时候总喜欢把眼睛眯起来,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不怀好意。 “呀!你要死了!”凤姐羞得不行,站起身便欲打他。 “哎!别动手呀,万一咱俩互相打闹上了,我不小心摸到你什么地方咋办?”方铮的提醒令凤姐止了步,这色胚子说得没错,这事儿还真有可能发生。 方铮对凤姐的悬崖勒马感到很失望,早知道就不提醒了。 “凤姐,小弟问句不该问的话,有没有想过再嫁人?” 凤姐羞红的脸忽然白了,怔怔的望着不停摇曳的烛光,良久,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都过去了,姐姐我也老了,哪还想过再嫁呀。再说,寡妇本是不祥之人,改嫁只会令我名声更差,姐姐早已无此非分之想了。” “话不能这么说,凤姐,女人也有权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凤姐你才二十几岁,正是芳华正茂之时,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就这么独身孀居,孤独终老吗?”。方铮对古代这些规矩很是不屑,嫁过一次人怎么就不能再嫁了?搁在前世,离几次婚又结几次婚的女人满大街都是,那她们岂不是都要浸猪笼? “不这样又能如何?在这世上,情份冷如铁,人言利如刀,我若改嫁,不知会招来多少闲言碎语,姐姐就算改嫁进了新夫家,又怎能抬起头做人?”凤姐苦笑,仰头饮尽了一杯酒。…。 喝完凤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吐尽这半世的辛酸与忿恨。 方铮笑了笑:“改嫁若是所托非人,当然光景凄凉,但若有幸得遇良人,凤姐的下半生不就能幸福了吗?”。 凤姐似乎有了几分醉意,杏眼含春的飞了一眼方铮,“何处有良人,不嫌弃姐姐的寡妇身份,愿意真心迎娶姐姐我?呵呵,痴人说梦而已……” 好犀利的小媚眼!方铮被凤姐扫的这一眼弄得心神激荡,定了定神,方铮挺胸傲然道:“凤姐,你觉得小弟如何?可有资格做你的良人之选?” “你?”凤姐吃吃一笑,美人醉眼惺忪,显得分外娇媚。 “我怎么了?不行吗?”。方铮不满道,凤姐的语气让他觉得有些受伤。我有什么不好的?家世身份地位什么的就不说了,上天入地爬山下水,满世界找找去,上哪儿找我这么优秀的穿越人才?相貌英俊,人品高尚,虽说不怎么专情,但喜新却不厌旧,古代的男人能比我好吗? “你很好,姐姐不好……”凤姐满脸苦涩的摇摇头,“你年纪轻轻便是朝廷命官,深得皇上宠爱,未来前途无量,封侯列公都未可知,而且家中富可敌国,金玉满堂,你这样的男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公主殿下都对你一往情深,姐姐怎能配得上你?姐姐是寡妇,是不洁不祥之人,而且大你八岁,怎敢对你生非份之想?……” 方铮急了,这语气不对呀,凤姐是他早就内定的老婆,听她的语气,好象因为自卑而不敢对他有所回应,好好的老婆眼看就要飞了,教他怎能不急? “凤姐,你的顾虑太多了,寡妇又怎么了?大我八岁又怎么了?只要小弟喜欢,什么都不管!咱们活着是为了自己,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只要自己幸福,你管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说着方铮一把抓住凤姐柔若无骨的手,一边色眯眯的抚摸,一边正正经经的表白道:“凤姐,小弟其实喜欢你很久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小弟就对你……” 方铮说到一半住了嘴,他想起第一次见凤姐时,凤姐把自己打扮成麦当劳叔叔的模样,方铮禁不住心内一寒。若说凤姐那副鬼样子自己能喜欢上她,这话未免也太假了。 “……呃,第一次见面不算,从我们第二次见面起,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你了,真的!在我心目中,你就是那圣洁的小龙女,我愿做你永远的尹志平……” “小龙女是谁?尹志平又是谁?”尽管被方铮的表白弄得芳心暗喜,凤姐还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呃……你不认识,跑江湖的,俩人都挺出名……我刚说哪儿了?”被凤姐打断,方铮的思绪也断了线。 凤姐没答话,脸色红透了,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羞涩。 “嗯……反正就那意思,我对你挺那啥的,你知道?”方铮抓着凤姐的手,不停的上下抚摸着,凤姐羞得往回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只好任他抓着。 “凤姐,小弟对你是真心的,你可不能不喜欢我,你想啊,你的小肚兜儿都被我偷过了,你不嫁我嫁谁?是这理儿?” “你……你这小混蛋!” ----------以下不算钱-----------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我要说路上堵车大伙肯定不信?嗯,没堵车,那啥,没断更就好。 这个月最后一天了,有票的赶紧投,过了0点就作废啦。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情挑凤姐(下) 凤姐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媚色无边的杏眼恨恨的盯着方铮,眼神中除了羞愤之色,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盈盈荡荡,仿佛能漾出水来。脸色早已红透了,高举着粉拳,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端的羞恼之极。 方铮嘿嘿一笑:“凤姐,你别害羞呀,小弟我人才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打着灯笼也难找呀,你若害羞不敢接受,未来属于咱们的幸福小日子可就泡汤啦……” 凤姐噗嗤一笑,葱指虚点了一下方铮的脑袋,“你呀,真够臭美的,油嘴滑舌,贪财好色,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居然好意思说自己人才相貌一等一,我真是服了你……” 收起了嬉笑之色,凤姐幽怨的看了方铮一眼,语带无限萧瑟落寞之意,幽幽叹道:“姐姐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 “停!打住!”方铮闻言脸色立马变了,显得有些气极败坏,这才几句话呀,就开始给我发好人卡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任是方铮对情事不甚通晓,却也知道,但凡女人一副幽幽怨怨的口气跟你说“你其实是个好人……”,那后面的话不用猜,一准没戏,百试百灵。 “凤姐啊,你就算不接受我,拜托你也别恶心我成不?”方铮有点莫名的气愤,得亏我是穿越来的,多少明白点儿女人拒绝人之前的套路,先扬而后抑,心情从天堂掉入地狱,拒绝就拒绝,用的法子还这么不厚道,不接受你就直接明说,有必要跟写文章似的,先来个**,再来个低谷,玩人也不能这样玩呀。 不能怪方铮小题大做,事实上,在前世但凡女人给男人发好人卡,另外一层意思是,你是好人,但你没戏,这对男人来说,是无能的另一种隐蔽的说法,所以听到“你其实是个好人”,方铮就觉得凤姐在骂自己似的,脸上如同被人扇了耳光,火辣辣的很是不爽。 凤姐见方铮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令这位平日里看起来脾气非常好的方大少爷大为恼怒。 “你怎么了?莫非姐姐我说错了什么?”尽管年纪比方铮大,但方铮一生气,凤姐还是有些害怕,惴惴不安的问道。 方铮气过了一会儿,心里也缓过劲来了,接着又觉得有点好笑,不就一句话嘛,跟一个女人较什么劲儿?人家发张好人卡,至少在人品方面还是肯定了我的嘛,至少比“你是个坏人,所以我不喜欢你”来得强多了。 这样一想,方铮觉得平衡了许多,语气也温和了些:“凤姐,你是不是想说,其实我是个好人,但我不适合你?然后祝我早日找到真爱,别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 凤姐睁大了美目,疑惑的望着方铮:“你这话也太虚伪了?一是一,二是二,姐姐我说话什么时候拐弯抹角过?你以为世上的人说话都跟你似的油腔滑调么?”说完凤姐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方铮脸色赧赧的,靠!被鄙视了,原来这古代娘们不是给我发好人卡来着…… “凤姐,你刚刚说我是好人,还想说什么?” “你是好人,但也是贵人,姐姐我是个比你年纪大的寡妇,怎能配得上你?你啊,还是将这世事想得太简单了……” 凤姐的表情忽然怔忡起来,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眼睛直直的盯着方铮,那千娇百媚的神采已然不见,方铮的脸庞在她眼中越来越近,在她心里却越来越远,伸手可触,却遥不可及,一如水中月,镜中花………。 半晌,凤姐幽幽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想过没有?你如今是堂堂的朝廷五品官员,钦封的伯爵,深受皇上恩宠,甚至马上就要做驸马爷了,你觉得皇上会答应你娶了公主之后又去娶一个年纪比你大的寡妇吗?就算皇上答应,你的父母会答应吗?公主会答应吗?”。 “姐姐这辈子活得苦,活得累,十五岁娘家便将我许了人,刚过两年日子,家里的男人又被征召到北方入了军,离开家才几个月,男人便死在了外面,姐姐我就这么无依无靠的守着寡,没命的攒点家业,希望自己的余生能好过一些。一直到有幸认识了你,尽管与你不沾亲不带故,可姐姐心里一直当你是我的主心骨,如玉斋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姐姐一想到有你站在我身后,说话的底气都足了。” “姐姐与你若是多跨出一步,你可知你要承受多少责难吗?姐姐是个克夫的寡妇,怎能让你因我而与家人反目,令圣上不满,令公主伤心?这样姐姐就算跟你在一起,你会活得舒坦吗?”。 凤姐难得主动的伸出手来,轻轻抚着方铮的脸庞,眼中的神色似迷朦,又似伤感,语气带着淡淡的唏嘘,神思恍惚的看着方铮这张年轻的脸,凤姐眼中盈盈溢满了泪水,口中反复呢喃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你出现得太晚了……” 说罢晶莹的泪珠终于滚滚而落,悄悄的,一滴一滴的落在方铮的衣襟上,飞溅,粉碎,如一场盛世的烟花。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方铮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凤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方铮这辈子或许懒散,或许胸无大志,但我真正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我要娶的女人,谁也拦不住我!” 凤姐闻言笑了,眼中的泪珠不停落下,笑颜却如春日的桃花,带着几分醉后的酡红,在微暗的烛光下显得分外娇媚。“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知心中有着多少悲苦,此情此景,却让方铮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一如对她半世的辛酸感同身受。 “咱们不要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来,陪姐姐再喝几杯……”凤姐明显已经醉了,竟主动拉起了方铮的手,她的俏脸越来越红,眼中的媚意也越来越浓。 “凤姐……你醉了。”方铮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温声道:“别喝了,我扶你去歇着。” 凤姐吃吃一笑,推开方铮,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屋内一只大箱子前,揭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个绸布包着的包裹。 “这是什么?” 凤姐在方铮身旁坐下,软若无力的轻轻靠在方铮身上,一股成熟女人的幽香丝丝沁入方铮的鼻端,如兰如麝,令方铮心旌摇摆激荡,直想伸出手去,将她搂在怀中,肆意轻薄亵玩一番。 方铮的鬼心思凤姐浑然不知,她口齿不清的呢喃道:“……这是你的……分红。姐姐我早给你准备好了。” “呃……你不是要开分店么?这么快便赚钱了?”明知眼前的情形实在不适合谈论银子,方铮还是禁不住喜出望外。 凤姐摇头笑了,笑容中透着迷蒙,“以前姐姐我没跟人合过伙做买卖,很多规矩都不太习惯,所以你以前来要银子时,姐姐没给你,却自作主张拿着你应得的银子开新店……”眼波流转,凤姐笑着望向方铮:“……因为这事儿,你恐怕对姐姐怀着不少芥蒂?”…。 “没有没有!”方铮赶紧摇头,“姐姐在帮我赚钱呢,就算暂时不给我分银子,那也是为我好,想为我赚更多的银子,呵呵,小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还缺银子吗?小弟想办法再去给你弄点儿……” “小坏蛋!格格格……以后呀,生意归生意,这个规矩还是得立起来,以后赚了银子咱们先分了,分了银子若你暂时没什么大用,再拿一部分出来,咱们接着合伙,姐姐这么说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凤姐你对我太好了,小弟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请你吃饭,估计你不稀罕,以身相许,小弟担心你可能不会答应……”方铮边说边解开包裹,嗬!一大叠银票,大略数了数,估计有四五万两之数。 “这么多……”方铮惊讶道。 “姐姐我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打着方大少爷的牌子,那些街上的闲汉痞子,捣乱的公差,伸手索贿的官吏,见着如玉斋纷纷绕道儿走,一刻不敢多留,倒是省下不少打点的银子,真不知你在朝堂上做过些什么,那些官吏听到你的名字,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脸色苍白,话都不说扭头就跑了,连那些收税的官吏都没敢上门讨要,如玉斋每月该交的税款,还是我自己主动交到衙门里去的。——再加上长平公主殿下帮忙,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女眷照顾生意,久而久之,赚的银子就多了……” 方铮笑眯眯的道:“没想到我的名字居然还有镇宅避邪的功用,要不咱请个画师,把我英俊的相貌画下来,然后向全京城的商户兜售,让他们把画相贴在商铺门口,嗯,五两银子一张,一次性买十张打八折……嘿嘿,咱们又多了一个新业务呀。” 凤姐此时似乎连坐都坐不稳了,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方铮的身上,手中晃晃端着酒杯,嘴里吐气如兰,带着些许的嗔意:“……你呀,真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此时月色正好,何不再陪姐姐喝几杯?” 方铮一惊,刚才只顾着想银子,却没留神凤姐,这一会儿的工夫又不知她喝了几杯,真让她喝醉了,面对如此风情万种的美人儿,我是吃,还是不吃呢? 由不得他多想,凤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忽然扯了扯衣裳的前襟,素手轻轻往红润的俏脸上扇着风:“小坏蛋,你不觉得热吗?……姐姐好热呀……” 方铮多想从头到尾保持着正人君子的风度呀,毕竟刚才谈论的话题太过沉重,若不是凤姐刻意将话题避开,没准现在方铮正跟凤姐两人抱头痛哭呢。 可沉重的气氛变得太快,一时让方铮有些措手不及,刚刚还“我生君未生”来着,这一会儿的工夫,气氛却变得极为暧昧旖旎,甚至凤姐扯动衣裳的前襟,他还不小心看见了凤姐里面穿着的大红色肚兜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上次被方铮偷去的那一件。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方铮反复在心中提醒着自己,要做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做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毕竟凤姐是个好女人,好女人不该被色狼吃豆腐。 提醒归提醒,方铮的一双贼眼却睁得大大的,直直的盯着凤姐高耸的胸脯,有时因为角度挡住了视线,他居然还将脑袋探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生怕错过任何关键的部位。 好风光呀好风光!凤姐的身材真是没说的,自己这几个老婆里面,若论身材,怕是只有嫣然才能与她一较高下了?…。 “小坏蛋,姐姐好看吗?”。凤姐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也许是酒意掩饰,见方铮盯着她的胸部,凤姐只是吃吃一笑,未见多少羞意,反而不自觉的挺了挺胸,原本高耸的酥胸更是雄伟挺拔。 “凤姐的身材,那真是万里挑一呀,小弟一见,心不胜向往之……”方铮一副标准的色狼模样,自顾流着口水道。正待将色手伸出去,好好亲手轻薄一番,却不料凤姐朝方铮笑了笑,头一歪,便倒在了桌上。 方铮傻眼了,色手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僵持在半空中,脸上色眯眯的表情似乎都凝固了。 嗯?醉过去了?早叫她少喝点儿,这下好,啥事都没干,人就彻底醉倒了,留下我一人在这儿不上不下的算怎么回事呀?好好的吃顿饭,吃出这么个光景来,怎么办?都说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眼下机会正活色生香的趴在桌上不醒人事,推倒,还是放弃?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选择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方铮的脑子里不停的天人交战,——其实也没交战多久,他很快便做了决定。 摇了摇凤姐,确定她已彻底醉倒,方铮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望着沉睡中红若丹霞的俏脸,方铮心中不由泛起一阵爱怜。 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方铮站起身来,轻吁一口气,回头再看了看凤姐,眼珠一转,又在床沿坐下,揭开被子一角,将凤姐的外裳解开,露出大红色肚兜儿,顿时春光无限,芳香扑鼻,如同揭开了一件绝世珠宝的外盒,满室光艳逼人。 这是我内定的老婆,摸一下下应该没多大关系?虽然本少爷的道德准则要求很高,但……摸自己的老婆应该在道德准则之类?我又没有趁人之危推倒她,摸一下而已,又没少块肉…… 方铮不停的在心里说服着自己,手已不由自主的伸出去,落在凤姐高耸的酥胸,……真舒服呀,柔软却又坚挺,女人中的女人,这样的极品若不收入自己房中,简直天理不容…… 这女人的腰真细啊…… 这女人的腿真长啊…… 这女人的脚真漂亮啊…… ………… ………… 方铮一个人边念叨边轻薄,虽没有实质的推倒她,色手却已将凤姐全身上下摸了个透透彻彻,没有一处遗漏。凤姐似毫无知觉,任他施为,全无反抗。 一直摸了两盏茶的时分,方铮才意犹未尽的住了手,舔了舔上火的上唇,方铮咬牙为她盖好了被子,以万分的毅力忍住了内心汹涌的冲动。不能再继续了,真若趁凤姐醉了推倒她,她会恨我一辈子的,再说这样干也不光彩,不像个男人,嗯,摸摸就好,摸摸就好…… 蹲在凤姐身前,方铮轻轻道:“我走了,你好好睡……对了,你的肚兜儿与我很有缘,小弟就带走做个留念了,嘿嘿,明早若找不着它,你就换那件粉红色,那件其实我也挺喜欢……” 吹熄了蜡烛,轻轻带上门,望着天上一轮新月,方铮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后院。 厢房内,凤姐在黑暗中坐起身来,脸色羞红的咬着下唇,恨恨的低声道:“……有色心没色胆的小混蛋!混蛋!!淫贼!” 狠狠捶了几下床沿,凤姐又躺了下去,想着刚才自己装醉,方铮却将自己的全身上下摸了个遍,那种火辣辣的触感,令得她差点呻吟出声,当场出丑。想到这里,凤姐感觉整个人跟着了火似的,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变得火热难当起来。清喉娇啭的轻轻呻吟一声,凤姐将脸埋在了被子里,掩住了令人血脉贲张的春光…… 夜凉如水,后院的厢房内却满室如春。 走出后院的方铮心情却有些懊恼,他在想自己刚才是否做错了?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呢?若是刚才将她推倒,就算第二天她醒来恨自己,以自己对女人软磨硬泡的本事,估计拿下她的芳心不难?没准从此以后她就死心塌地的跟了我呢。 要不,少爷我现在再回去继续? 想了想,方铮还是放弃了,不光彩,就算做了也丢男人的面子,要推倒,也得在她清醒的时候,心甘情愿的时候,那才叫有本事呢,趁人之危就没意思了。 迈出后院的门,小五正坐在马车边等他,见方铮沉着脸出来,小五赶紧上前招呼。 “少爷,您……怎么了?”见方铮脸色臭臭的,如同被人抢劫了般一脸晦气,小五小心的问道。 方铮皱着眉,咧了咧嘴:“……蛋疼!” ---------以下不算钱----------- 天寒地冻满地打滚求月票,同志们,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这个月若能在榜上待几天,死了也值呀。。谢谢大家! 。 。 第一百六十章 横刀夺爱 方铮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情很是沮丧。他一路都在琢磨,自己刚刚的表现,算不算禽兽不如?严格的说,应该也不算,毕竟自己还是在凤姐身上来了个上下其手,不算秋毫无犯。可为什么每次在关键时刻就下不去手?以前对嫣然是这样,现在对凤姐也是这样。难道本少爷看似下流,其实骨子里却是正人君子,有着较高的道德准则?如果真是这样,那未免也太扯了,从小就对柳下惠那类的所谓君子保持着高度的鄙视,这会儿自己居然跟他成了一路货色,人生之大不幸莫过于此。 回了府,怀着满腹的后悔与不甘,方铮悻悻的沉入了梦乡。真巧,梦见了凤姐,一丝不挂的凤姐,不但一丝不挂,居然还在裸奔,一边跑一边媚笑着朝他招手,就像前世的一个减肥笑话似的,只差没举块牌子,上面写着:“抓到我,随便你怎样。” 小绿叫方铮起床时,方铮正流着口水,满脸淫笑,不时还咕哝几句梦话:“嘿嘿……你就从了我……嘿嘿,你叫啊,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 小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少爷,做梦都在耍流氓,真不知该夸他天赋异禀,还是骂他无耻之尤。 “少爷,少爷!醒醒!”小绿轻轻的摇晃着他。 方铮没反应,翻了个身,继续在梦里发展他的流氓事业。 “少爷,少爷!”眼见叫不醒他,小绿无奈之下,屈指一弹,不知弹中了方铮哪个穴道,方铮像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凭空跳起,接着发出一声极其惨烈的“哇——” 声音在静谧的方府上空回荡。 小绿吓得赶紧一把捂住方铮的嘴,紧张的道:“少爷,别叫,是不是很疼?” 方铮见是小绿,终于完全清醒了,龇牙咧嘴的揉着肋下,悻悻道:“小绿啊,少爷我睡个觉招你惹你了?” “可……少爷不是说,今日您要上朝,要小绿叫醒您吗?”。小绿瘪着小嘴,委屈万状。 “唉!”方铮叹了口气,没错,他确实这么吩咐过小绿。 咂摸咂摸嘴,方铮回味着梦里凤姐千娇百媚的**滋味。真是个极品的女人啊,下回见到她,说什么都得把她给办了,什么身份,地位,皇上的态度,都他妈见鬼去! “不行,你坏了我的好梦,你得赔我!”方铮不由分说,一把搂过小绿,两人在床上嘻嘻哈哈一阵打闹,直将小绿弄得双颊通红,气喘吁吁,方铮这才停了手。洗漱之后,坐上他的专用马车,一路打着呵欠上朝去了。 本来皇上下过旨,最近方铮忙于影子机构的筹建,可以免于上朝,昨晚却不知为何,皇上遣了宫里的小黄门传来了口谕,命方铮今日一定要上朝。 好,甭管啥破事儿,你是皇帝你最大,你老人家轻轻松松一句话,我就得丑时起床,屁颠屁颠儿的去金銮殿应卯。 马车刚在禁宫的西宫门前广场停下,内侍曹公公就迎上前来,笑得满脸褶子,如同盛开的菊花。 “咦?曹公公,好久不见啊,您这气色可越发见好了,白里透着红呀……”方铮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暗暗塞上一张银票。 曹公公不动声色的接过,笑得脸上的褶纹更深了:“方大人,咱家可等候您多时啦。” “等我?”方铮诧异道:“特意等我?” 这可稀奇了,今儿是怎么啦?本少爷何时开始享受这么高规格的接待待遇了?…。 “方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曹公公侧过身,将方铮请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此时已是丑时三刻,离上朝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大臣们也纷纷而至,三三两两的结伴走进禁宫。 “呃……曹公公有话请直说,说话就到点儿了,我可不敢再迟到啦,再被皇上打一顿板子,我冤不冤呐。” 曹公公笑道:“那咱家就长话短说,咱家是奉皇上的口谕在这儿等您的……” “皇上有何吩咐?”方铮心中一沉,昨晚无缘无故让他上朝,今儿又命曹公公在宫门口堵他,搞得神神秘秘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昨日下午,潘尚书被家人搀扶着进宫面见皇上,老尚书向皇上提了一个请求……”曹公公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特意看了看方铮的脸色。 方铮的心更沉了,姓潘的老东西一准没憋什么好屁,这个请求看来不太一般呀。 “……潘尚书这次是向皇上……求亲!” 方铮眉头一蹙:“求什么亲?” “……潘尚书请求皇上将长平公主殿下,嫁予他的长子潘陶为妻。” “什么?!”方铮像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了,勃然大怒道:“去他妈的!老东西可真会想啊,长平是我的老婆!这老东西难道不知道吗?”。 曹公公吓了退了一步,陪着笑道:“谁说不是呢,唉,您与长平公主殿下的事儿,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真不知老尚书是怎么想的……” “潘尚书虽有官爵,可他儿子却是平民呀,皇上怎么可能答应?”当初胖子跟他说过,平民不可能娶公主的。 曹公公怪异的看着方铮道:“谁说潘陶是平民?潘尚书乃两朝重臣,他潘家三父子都是有爵位的,皇上还说过要将潘陶外放为官呢……” 方铮一窒,怒声道:“皇上呢?皇上怎么说?” 曹公公脸上闪过几分疑惑之色,低声道:“奇怪的是皇上的态度也不甚明朗,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这……不像皇上的性格呀。哎哟!咱家失言了!失言了!咱家可不敢妄自揣度圣意……”曹公公说完轻轻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方铮闻言楞住了,皇上是什么意思?他与长平的事儿已是板上钉钉,铁定改不了的,甚至礼部尚书都上门提了亲,就差一道赐婚的圣旨了。为何潘尚书提出求亲的要求后,皇上没有断然拒绝他呢?这个……莫非有什么别的意思? 还有,潘尚书那老东西又打着什么算盘?明知长平跟我马上就要成亲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却横插一杠子,为他儿子求亲,他这是恶心我呢,还是另有所图? 方铮当官日久,性子早已不像以前那般容易冲动了。可别人打主意打到自己老婆身上,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再说了,如果潘尚书的儿子真的很优秀,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自己倒不介意跟他来个公平竞争,毕竟是从前世穿越来的,二男争一女的戏码虽在古代不多见,可在前世却如同吃饭睡觉一般正常。 可问题是,潘尚书的那个熊包儿子潘陶自己又不是没见过,长得一副猥琐模样倒也罢了,欺软怕硬,横行霸道,酒色过度,纨绔子弟该有的坏毛病他一样也没落下,长平若嫁给这种混蛋,……估计她倒不会过得多凄惨,以她的性子,没准潘尚书会跟户部的刘侍郎一样绝后。…。 “曹公公,皇上还说什么了?”方铮强忍住怒火问道。 “皇上叫咱家在这儿等您,就为了给您传一句话……” “什么话?”方铮心里有点小期盼,如果皇上说“这事儿老潘没戏!”,那方铮就不用瞎折腾了,安心在家等着成亲,由得那老丫挺的四处蹦达去。如果皇上说“这事儿有点难办。”那方铮就得再私下跟皇上商量商量。 曹公公咳了两声,“皇上说,这事儿他不管。” 方铮楞住了。 “不管是什么意思?” “咱家不知,这是皇上的原话。” “我与长平两情相悦,皇上亲口许下婚约,这会儿别人来求亲他却不管了,有这么当老丈人的吗?”。方铮渐渐开始不满了。 “方大人,咱家与您私交不错,提醒您几句,虽说皇上确实金口玉言许过您与长平公主殿下的亲事,但毕竟只算是口头上的婚约,您方家还没下聘礼,皇上也没有向天下正式颁布赐婚圣旨,而您与长平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顺。潘尚书乃两朝元老,朝中重臣,他瞅准了这个机会向皇上求亲,看来他也知道这码子事儿……” 曹公公说到这里住了嘴,不再说了。作为一个太监,议论朝中大臣只能点到为止,领不领会得意思,全靠方铮自己了。 “可……皇上是九五至尊呀!不都说君无戏言吗?皇上说出来的话就得兑现呀,口头上说说那也是圣旨,潘尚书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曹公公叹了口气,飞快的瞟了方铮一眼,低声道:“皇上其实也难啊……潘尚书在朝中威望太重,皇上不太方便亲自拒绝,皇上说他不管,也许有他老人家的深意……” 方铮这会儿听出点儿内幕来了。合着潘尚书正是瞅准了这个机会向皇上求亲,一来给他下个绊子,二来求个皇亲国戚的身份,给自己将来留张保命符,三来他算准了,就算皇上不答应,冲着他两朝元老的面子,也不会拒绝得太干脆,把这滩局势诡谲难明的浑水搅得更浑了,他能争取时间暗中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而方铮此刻也明白皇上为什么说他不管了,这事儿说得好听呢,皇上是让他自由发挥,自己看着办,他只当什么都没看见,说得不好听呢,皇上想拿他当枪使,让他出面去灭灭老潘的威风,皇上却在一旁边喝茶边看他和潘尚书狗咬狗……咳,坐山观虎斗。 瞧瞧!啥叫政治素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这乱七八糟的事儿分析得头头是道,还弄出个一二三来,方铮都忍不住开始有点佩服自己,本少爷这逻辑思维能力,智商低于一百八的能行吗? 天色不早,方铮再次送上一张银票给曹公公,又恭敬的目送他离开,这才匆匆赶往金銮殿。 金銮殿外,久病不出的潘尚书被家人搀扶着来上朝了。一边大声的咳嗽一边与围上来嘘寒问暖的大臣们打招呼,群臣们见老大人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纷纷猜测,今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令得病情沉重的老尚书亲自来上早朝了? 方铮仇恨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潘尚书,专注得连众朝臣过来向他打招呼都没工夫搭理。潘尚书到底涵养十足,面对方铮能杀死人的目光,仍是面色安详的跟朝臣们寒暄着,仿佛方铮不存在似的。…。 冯仇刀忍不住扯了扯方铮的袖子:“哎,方老弟,你今日怎么了?老盯着潘尚书干嘛?” 方铮咬着牙直哼哼:“……用眼神杀死他!” 金銮殿上。 千篇一律的山呼万岁,然后众卿平身,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方铮暗里撇了撇嘴,琢磨着以后自己若当了权,一定得上疏皇上将这千篇一律的规矩改一改。 以后上朝,群臣们拱个手,齐声问:“皇上吃了吗?”。 然后皇上笑眯眯的回答:“吃了,你们呢?也吃了吗?”。 群臣们齐声回答:“吃了您呐!” 接着皇上再问:“都吃的什么呀?” 这时群臣按官阶品级一个个回答:“回皇上,微臣吃的韭菜饺子。” “回皇上,微臣吃的热汤面,还加了俩鸡蛋。” “回皇上,微臣啥都没吃,跟小妾做了个早操眼看就到点儿上朝了……” 瞧瞧,多人性化呀,一听这对话就透着一股子君圣臣贤,盛世之象啊!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皇上龙目四下一扫,冷笑道:“呵呵,天下太平,国富民安,朕文治武功,古今无双,对么?” 只听得臣班中一老一小同时走出朝班,异口同声道:“臣有本奏!” 众臣望去,两人正是潘尚书和方铮。 潘尚书与方铮也互视了一眼,眼神都不算太友好。 方铮朝潘尚书笑了笑:“潘大人您先奏,下官等会儿没关系。” 潘尚书状似虚弱的摆摆手:“还是你先奏,老夫有的是时间。” 方铮低声笑道:“您就别客气了,瞧您这模样,分明时间不太多了……” 群臣闻言深深皱眉,方大人这些日子没上朝,还以为他品性变好了呢,没想到还是这副德性,幸好他这句话声音小,远远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没听见,不然又是一顿大骂。 皇上温言道:“老尚书怎的亲自来了?你病体未愈,万勿操劳,须得保重身子才是啊。” 潘尚书谢恩,然后蠕动着嘴唇,好象在吃什么东西似的,含含糊糊道:“老臣闻知长平公主殿下端庄文雅,仙资玉质,至今待字闺中,老臣斗胆高攀,欲代犬子潘陶向皇上求得这门亲事,万乞皇上玉成!老臣感激之至……” “慢着!”殿内一声大吼,众人如闻惊雷,侧目望去,却见方铮一脸平静的打断了潘尚书的话。 皇上望着方铮,脸上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沉声道:“方爱卿有何事上奏?” 方铮冷哼一声:“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尽知,长平公主乃是微臣的发妻,不日即将完婚,请问潘大人,你在这金銮殿上堂而皇之的夺人所爱,可知羞耻二字?” 潘尚书拖着老迈的身躯,状似艰难的转过身来,嘴唇蠕动了几下,冷笑道:“方大人,你口口声声说长平公主是你发妻,请问你可曾下过聘书聘礼?皇上可曾正式颁下赐婚圣旨?皇族成婚须循古法六礼,你行了哪一礼?” 方铮闻言心里顿时有些后悔,早知有今日,不如跟长平来个先上车再补票,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长平挺个大肚子,看你家那熊儿子敢不敢要。 冷笑一声,方铮在朝堂上负手傲然而立,不屑的望着潘尚书道:“笑话!皇上亲口许过婚约,昨日礼部的杨尚书才登门商议过成婚事宜,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你如今却横插一杠,这不是存心让皇上失信于天下吗?以后还有谁……咦?潘尚书,你在吃什么?” 话说到一半,方铮惊奇的看见潘尚书从袖中掏出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往嘴里塞。 潘尚书斜睨了他一眼,闭目不语,不屑搭理他。 “哇!潘尚书,你在金銮殿上偷吃零嘴儿!”方铮高兴得像个抓住了歹徒的警察似的。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百官纷纷惊疑的望着潘尚书。 “老夫没有!”潘尚书否认道。 “还说没有,我分明看见你塞了个东西放进嘴里,你完蛋了,我要向皇上揭发你的无耻行径……” ---------以下不算钱----------- 现在是月初,大伙别忘了看完顺手投一下月票,开单章求票就不用了,在末尾喊两嗓子,求大伙抬举一下,让我上上那传说中的月票榜,谢谢各位!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让全天下人都听到 “方铮!这里是金銮殿,不是你家的后院!大呼小叫的还有规矩吗?”。潘尚书没表示什么,皇上却发脾气了。 方铮一楞,这话怎么说的?老丈人怎么还帮着潘尚书说话? 随即方铮看见皇上不经意的瞟了潘尚书一眼,眼神很复杂。 而潘尚书却没注意到,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表情惊疑的大臣们,大臣们在潘尚书的目光逼视下,立马目不斜视,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模样。 潘尚书只消一个眼神,便教群臣噤若寒蝉,见此情形,皇上的脸色不由更加阴沉了。 金銮殿沉静下来,君与臣,臣与臣之间互玩着眼神大战,一时间眼波横飞,场景非常之诡异。你想啊,一大群白胡子老头,年纪都快进棺材了,一个个互相眉来眼去的玩暧昧,那是何等的恶心。 方铮生生打了个寒战,怎么忽然气氛变得如此怪异?这群老东西互相瞄来瞄去的都在干嘛呢? “皇上容禀,老臣绝没那么大胆子敢在金銮殿上吃东西,老臣吃的是一味药,名曰地龙,功能补气活血,老臣已是风烛残年,拖着老迈之体上朝,实非得已啊……”潘尚书表情沉痛而辛酸,边说还边咳嗽。 “哎呀!老大人,下官误会您了,下官对不起您呀!”眼见潘尚书大打悲情牌,博取皇上和群臣的同情,方铮趁着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着潘尚书的手大声道歉。 潘尚书使劲甩了甩,却甩不开方铮的手,只好愤怒的盯着他。 方铮浑然未觉,抓着潘尚书的手犹自带着哭腔忏悔道:“……老尚书为国为民,操劳了一辈子,临老却还被下官这个后辈小子诬蔑,此情何堪,晚景凄凉啊……下官实在是罪该万死,万不该出言无状,若气坏了老大人的身子,可怎么得了?老大人千万不要跟下官一般见识……呜呜呜……老大人你的手不要乱动啊,下官还没说完呢……哎呀,老大人您的手劲儿不小呀,比下官这个年轻人的力气还大呢……” 潘尚书没料到方铮竟然这么不要脸,在金銮殿上当着皇上和群臣的面来了这么一出,抽了几次都没抽回手,潘尚书觉得有点下不来台,当这么多人的面,又得体现一下长者的宽仁风度,只好无奈道:“……好了,此事揭过不提,方大人,老夫不怪你便是。” “真的?”方铮抬起头,眼角挂着零星的泪花,充满期盼的望着他。 这小子真会演戏!潘尚书大声道:“老夫说话算数,当然是真的!” “那……下官以前对您的种种不敬,您也原谅我好不好?”方铮此刻像只犯了错误的小猫咪,可爱而无辜。 潘尚书心头一阵恶寒,现在他只想赶快撇开这个人见人厌的小子,闻言敷衍道:“好好好,原谅你了……”心中却恶毒的思忖着,老夫大事成后,第一个便将你千刀万剐了。 “那……我打你两个儿子的事你也别跟我计较了成么?” “行,老夫答应你。” “那……我敲诈你小儿子五万两银子的事儿你也别生我气了行吗?”。 “行,老夫答应你。” “那……我曾叫人把你官轿的底座偷偷给卸了这事儿你也别生我气了行吗?”。 “行,老夫答应你。”这小子到底干了多少坏事儿? “那……长平公主还是嫁给我,你儿子就别跟我抢了,行吗?”。…。 “行,老夫答应……不行!此事没得商量!”差点被这小子给绕进去。 潘尚书猛然清醒,坚决的推开了方铮,一脸正色朝皇上拜道:“皇上,老臣以为,梧桐树下凤栖身,长平公主殿下乃金枝玉叶,尊贵无比,怎可下嫁区区一介商贾出身的小官?老臣之子潘陶,非老臣自夸,不论人才,品性,才学,相貌,尤胜方大人多多……” 这老东西存心要撕破脸了,当着面还这么骂人。方铮眉毛一掀,便待出言,谁料殿内忽然形势大变。 “放你娘的屁!”娇脆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如黄莺初啼,煞是好听。当然,如果忽略这句话的内容的话。 方铮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这位,就是他的准老婆,皇上的掌上明珠,长平公主是也。 群臣愕然回头,只见殿门口亭亭玉立一佳人,身着粉色宫裙,脚穿淡红蛮靴,粉白黛绿,淡扫蛾眉,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好一个俏生生的绝色美人。 见到朝堂之上竟有这般变故,群臣一阵喧闹,个个神色兴奋的交头接耳,也许是每日的早朝太过枯燥乏味,今日先来了个朝堂争妻,现在女主又华丽登场,这怎能不令习惯了无聊的大臣们满怀欣喜?以后家中纳福,甚至告老还乡后,这都是他们将来的话题谈资呀。 只可惜华丽登场的这位绝色美人脾气不怎么好,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却骇人不浅。 “姓潘的老头你是不是有毛病?脑子被驴踢了?现在满京城谁人不知老娘要下嫁方家,你半路跑出来瞎凑什么热闹?你是不是存心见不得别人好啊?凭什么说方铮不如你家那熊儿子?他叫潘陶是?听说以前在城北,因为调戏民女,被方铮打得满地找牙的就是他?亏你还好意思说他人才品性好,一大把年纪了还瞪着眼睛说胡话,那么个孬货你好意思高攀我皇家公主……” 潘尚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再加上长平说话又急又快,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半点间歇都没有,跟相声里的报菜名儿似的,潘尚书听得两眼发直,张了张嘴,楞是没有插进半句话。 “方铮为国出策,一计退敌,救过无数华朝的军民百姓,使得无数百姓免于战乱之苦,并且挺身而出与突厥使者谈判,大扬我华朝之国威,使我华朝边境安宁。本宫一介弱女子,倒想问问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此功之大,说是开疆辟土亦不为过,你们之中谁曾立过?潘尚书你有何资格说方铮不如你家儿子?你儿子有这份本事,有这份担当么?” 长平冷冷的直视着群臣,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平日她再怎么调皮没个正形,但毕竟从小在皇宫长大,此刻身为公主之尊,言语间清冷而不失气度,隐隐有一种皇家的威仪。 群臣闻言满面羞愧,纷纷低下头去,默默不语。公主殿下说得没错,细细一数,方铮这位年轻的五品闲官立下的功劳确实太大,满朝文武无一人可比。 皇上沉着脸,却出奇的并没有阻止长平的胡闹,龙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潘尚书那张布满皱纹不停抽搐的老脸,观察着他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仿佛在鉴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方铮乐坏了,喜得在旁边抓耳挠腮,这老婆娶得真值!内外一把挑了,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帮老公骂架,这样的老婆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兴奋的拍了拍手,方铮如同坐茶馆里听戏似的,大大喝了一声彩,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大叫道:“好!再来一段儿!” 长平闻言甜甜的朝方铮笑了笑,接着转过身来,面色决然道:“你们都听着,本宫今生非方铮不嫁,本宫与方铮成婚之日,欢迎你们来喝杯喜酒,但是,本宫丑话说前头,不论哪位大臣抱着何种目的,想要来搅和本宫与方铮的婚事,本宫可就不客气了!这里是金銮殿,本宫今日这番话在这里说出来,便是要让全天下人都听到——本宫与方铮两情相悦,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满朝文武闻言尽皆哗然,直楞楞的看着这位身材娇小的公主殿下,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会里,一位弱女子,闯进了金銮殿,当着满朝文武甚至是全天下人的面,大胆表白自己的心迹,言语中透着一股义无返顾的决然与深情,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站在金殿上的饶是多年官场老油条,亦不禁为长平的这番话而动容。 冯仇刀揉了揉脸,当先站出朝班,跪奏道:“皇上,方大人与长平公主殿下实乃天作之合,且二人相悦日久,君子有成人之美,还请皇上成全二人。” 接着魏承德等一干朝臣也纷纷跪奏附议,一时间殿内喧闹无比。潘尚书面无表情,拢在袖中的一双干枯的老手紧紧攥成了拳。 方铮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全无反应,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长平,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本以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只是这个时代匆匆的过客,甚至只当做他在前世做了一场荒诞的梦,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世情人情在他眼里,不过是冷眼旁观着的一台虚假的戏而已。 可今天他才蓦然发觉,原来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一位姑娘,如此深情的爱着自己,为了自己,她甚至敢于站在金銮殿上,不顾女子的羞耻之心,大声的向全天下人表白着自己的心迹,方铮自问,这样的勇气,连他这个大老爷们都做不到。如果不是对他用情太深,她又怎会做出这惊世骇俗之举? 没去管潘尚书铁青的脸色,和宝座台上皇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没去管群臣私下里悄悄的议论声。方铮迈出脚步,在金銮殿光滑的金砖地板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长平。这一刻,方铮的眼中只有她,这位为他受过委屈,受过冷落,却仍然为他牵肠挂肚,情根深种的女子。 轻轻执起长平的手,方铮望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柔情:“宓儿,我此生亦非你不娶。” 长平的眼泪终于滚落腮边,使劲擦了擦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长平边流泪边笑道:“嗯,我们一直在一起。” 方铮也笑了:“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到。” 说完方铮转过头来,面色坦然的大声重复道:“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到,长平公主,我方铮娶定了!此生我待长平,至死不渝!” 金銮殿的议论声早已停止,静谧的大殿上回荡着这对相爱的人至死不渝的誓言,声音坚定,悠扬的回音绕过九龙金柱,渐渐传出了大殿,直至飞出皇城,传扬天下。 ----------------------- 令人失望的是,这番变故并没有对事情产生任何作用。潘尚书仍是咬着牙不松口,皇上则看似毫不关心的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叱退了长平之后,朝会仍然继续,只是潘尚书为子求亲这事却被君臣们很有默契的揭过不提了。…。 方铮知道,不提并不代表潘尚书就放弃了。君与臣之间的博弈,他们可不会在乎公主殿下真正钟意的人是谁,他们要的是公主这个身份,给自己的政治天平上增加一个砝码,以备来日的变故。 散了朝,皇上没有宣方铮单独觐见,反而将潘尚书请进了御书房。 方铮懒洋洋的往宫外走去,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与各位大臣们打着招呼。 长平在金銮殿上被皇上叱退后,气哼哼的不知干嘛去了,此刻方铮对她正是满腔爱意的时候,想去找她却找不着人,将她搂在怀里温存的念头化为了泡影。 “方大人,方大人!”温森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方铮面前。 “哇——”方铮吓得惊叫一声。 “你想吓死我啊?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肝脾肺肾,吓死我了你好坐我的位子是不是?”方铮麻烦缠身,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温森运气忒背,撞到了枪口上。 温森擦着冷汗道:“……方大人息怒,以后属下尽量以正常的方式出现。” “你找我有事?” 温森赶紧陪笑道:“属下等人方才听到大人与长平公主在金銮殿上的一番令人振聋发聩之言,兄弟们都感动不已,为大人和公主殿下的这番深情而喜不自胜……” “唉,别提了,一屁股麻烦事儿,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温森瞧了瞧方铮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呃……大人,恐怕您不得不再多一件麻烦事儿了……” 方铮捂着脸呻吟了一声:“……有什么事,老子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 “大人,刚才您还没散朝,属下看见长平公主殿下出了宫……” “她去哪儿了?” “公主殿下出了宫门便直奔潘尚书府上去了。” 方铮心中一凛:“她一个人去潘府干嘛?” “呃……她不是一个人去的,跟着她的,还有两百多名女侍卫……” “……我靠!” 方铮和温森着急忙火赶到潘府门前时,潘府大门口已是一片凌乱,十几个潘府护院打扮的汉子躺在地上直呻吟,一个个弓着身子捂着裤裆,跟虾米似的,一看就知道是长平手下女侍卫的杰作。——踢裆这种行为实在太不文明了。 府内隐隐传来打斗声,男人的怒喝声,女人的哭叫声,夹杂着瓶子瓷器打碎的声音,鸡飞狗跳,热闹之极。 长平这丫头闯祸的本事与本少爷比起来,丝毫不见逊色呀,幸好她有个华朝总瓢把子老爹…… 离潘府大门尚有数丈之遥,方铮一把拉住温森,“别过去,现在过去也没用了,潘尚书正在御书房被皇上召见,趁着他府里乱起来,赶紧召集手下的影子兄弟们,看能不能找机会潜进去,探出有用的情报。” 温森恍然,领命而去。 方铮眼睛四下一扫,见潘府斜对面有家酒,二窗口正对着潘府大门。想想长平带着两百女侍卫,而且她是公主之尊,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方铮放下了心,走进了酒,在二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决定等长平出来的时候再露面。 方铮的临座有个老头,身着普通的布衣,此刻老头正兴高采烈的望着窗外潘府的门口,兴奋的挥舞着双手,一把白苍苍的胡须因情绪激动而不停的抖擞着。 奇怪,长平砸别人家,这老头高兴什么?莫非以前潘尚书倒行逆施,这老头曾是受害者,这会儿见潘府倒了霉,所以特意来这里庆祝大仇得报?…。 “这位老先生,别人打架你这么高兴干嘛?”方铮忍不住问道。 老头挺开朗,闻言笑道:“高兴,当然高兴,哈哈。” “为什么呀?” 老头一指不远处的一家医馆,眉开眼笑道:“瞧见没?” 方铮纳闷的点头:“瞧见了。” 老头又兴奋的指着躺在门口不停打滚呻吟的潘府护院道:“这么多人受伤是不是得看大夫?” “没错……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谁呀?” 老头笑着拱手道:“好说好说,老朽正是那家医馆的大夫,而且专治跌打……” “…………” --------------------- 长平在里面打得不亦乐乎,方铮要了一壶酒,边喝边等,干坐着等了两盏茶的时辰,也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传来,方铮有点担心,长平这丫头不会狂性大发之下,真把潘尚书家给诛九族了? 闷闷的叹了口气,正打算起身下去看个究竟,忽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方铮抬头一看,竟是萧怀远。他正朝着方铮笑,笑得很阳光,灿烂得就像清明节上坟用的菊花。 “嗬,今儿什么日子呀?牛鬼蛇神全都聚集到潘尚书家门口了,敢情潘家今儿请大伙儿看大戏呢。”方铮不阴不阳的道。萧怀远这小子一直神神秘秘的,潘府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对他的到来,方铮毫不惊奇。 “方兄,几日不见,怎的更见萎靡了?萧某这几日可是想你得紧呀。”萧怀远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下,叫小二添了副杯筷,拎起方铮叫的酒自酌自饮起来。 朝窗外努了努嘴,萧怀远问道:“这怎么回事?潘尚书怎么得罪长平公主了?” 提起这事儿方铮就觉得头大,闷闷的叹了口气:“唉——萧兄,一言难尽呀!总之,小弟如今是痛不欲生……” “你怎么了?” 方铮继续叹着气:“别提了,我最近走霉运。吃饭塞牙,放屁砸脚后跟,走在路上摔跟头,办差老被皇上骂,身上穷得快当叫花子了,今天又被告知,有人要跟我抢老婆……” 萧怀远一脸假笑的安慰道:“这不算什么,挺挺就过去了,有人跟你抢老婆说明你老婆好呀,你该高兴才是,将跟你抢老婆的人约出来,大家面对面谈谈不就行了……” “……我约了啊,就约在这里见面,人还没到呢……” “那你还叹什么气?” 方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道:“……本来我打算在酒里下点砒霜把那小子毒死,这样多好,一了百了……” 萧怀远皱眉道:“不用这么狠毒……” 方铮一拍大腿,唉声叹气道:“……所以说我最近倒霉透顶呀!他人还没到呢,我刚把药下进去,你就把这壶酒给喝了……唉!” 萧怀远大惊,面色苍白的捂着喉咙,嘶声叫道:“大……大夫……快!快叫大夫……” 临座盯着潘府大门看热闹的老头儿兴高采烈的应声过来:“老朽便是大夫,哪位有病?” -----------以下不算钱-------------- 今天比较早,因为今天我生日,跟哥们喝酒去。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闹剧谢幕 从某种角度来说,萧怀远和方铮是同一种人,这种人贪生怕死,贪财好色,不但小气,而且爱占小便宜,脸皮极厚,以无耻为荣。 方铮告诉萧怀远他喝的是毒酒后,萧怀远充分展现了贪生怕死的性格特点,虽说后来方铮再三跟他保证刚才是开玩笑的,萧怀远还是不太放心,他决定接受那位热心招徕生意的老头的建议,去旁边的医馆里做个全身检查,以确保他刚才真没喝毒药。 方铮对他表现出来的劣根性很是鄙视,这家伙平日神神秘秘,看起来显得高深莫测的样子,没成想怕死到这个程度,就这点胆子还当特务,他背后的雇主不管是潘尚书还是太子,都瞎眼了。 “去,快去做个全身检查,要仔细的检查哦……”方铮笑眯眯的撺掇着。 自称是医馆大夫的老头高兴得眉开眼笑,“对对对,这位公子请放心,本医馆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有病治病,药到命除……咳,病除。” 萧怀远面色迟疑的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了,打发走了满脸失望之色的老头,萧怀远一屁股坐在方铮旁边。 “你怎么不去医馆了?不怕我真在酒里下毒?”方铮笑眯眯的道。 “不去了,你笑得太瘆人,我怀疑这里面有阴谋……”萧怀远习惯性的执起桌上的酒壶,打算给自己倒酒,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一变,赶紧将酒壶搁在桌子另一边,离它远远的。 这小子估计得了酒壶恐惧症了,方铮不怀好意的暗忖。 “其实我刚刚又救了你一命……”方铮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宣布萧怀远欠了他一条人命。 “哦?此话怎讲?” “你刚刚打算去的医馆,它还有一个绰号……”方铮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萧怀远面色凝重道:“什么绰号?” “小西天。” “…………” 两人坐在酒上聊天打屁,方铮的眼睛却不住的盯着潘府的大门,心里有些焦急,长平那丫头跑进潘府会不会有危险?虽说潘尚书这会儿正在宫里的御书房跟皇上聊天,可万一他回来了怎么办?如果被他看见公主殿下正在他家打砸抢,就算他不敢拿公主怎样,跑到皇上面前哭诉告黑状肯定是免不了的,长平岂不是会倒霉? 还有温森,也不知他和影子属下们成功潜入潘府没有,如果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那可就白忙活了,万一他们点儿背被潘府的人逮住,潘尚书肯定会借题发挥,到时自己可就被动了。 方铮心里着急,表面却不敢显露出来。 “萧兄如此之巧的出现在这里,该不会跟我一样,特意来看热闹的?”方铮皮笑肉不笑的道。 萧怀远假笑道:“好说好说,在下是奉命来向方兄发请柬的……” “奉谁的命?” “当然是太子殿下。方兄难道忘了?在下在太子府当差啊。” “太子殿下请我干嘛?”方铮心内一凛。 萧怀远凑了上来,轻声笑道:“本月初九,太子殿下邀请各方官员名士才子,去怡红园……” 方铮两眼一亮,立马露出淫荡的笑容,兴奋的搓着手道:“……太子殿下请我们逛窑子?” 要不太子怎么是未来的国家总瓢把子呢,瞧瞧人家这大手笔…… 萧怀远满头黑线:“……怡红园是郊外的一处花园,不是窑子!”…。 “啊?……呃,喝酒喝酒,嘎嘎……”方铮尴尬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靠!花园就花园,哪个不要脸的淫棍给取个名字叫怡红园?能怪我想歪吗? “本月初九,太子殿下诚挚邀请右散骑常侍兼忠勇伯方铮方大人,在城外怡红园与各方官员,名士,才子一起,赏花论诗,共庆盛世,还望方大人届时拨冗光临。”萧怀远板着脸一字不漏的将太子的话带到了。 “没空。”方铮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迸出了两个字。这小子拽什么拽?不就跑个腿带几句话么?板着脸跟个外交部新闻发言人似的,臭德性! 萧怀远一本正经的表情立马崩溃,楞楞道:“啊?没……没空?” 方铮很认真的点头道:“没空。我有很多事要忙,赏花论诗这种风雅之事,还留给那群文人雅士们玩去。” 萧怀远气急败坏道:“可……可太子殿下吩咐过,一定要我把你请到啊!否则不会轻饶我……” 方铮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你……你……”萧怀远急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索性换上一副哀求的表情道:“方兄,你就当救救小弟,去一次,求你了!我若没请动你,回到太子府会受罚的……太子殿下举办的盛会,多少官员名士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都钻不进,你怎能不去凑凑热闹呢?这不像你的性格呀。” 说着萧怀远拿出一张请柬递给方铮:“瞧瞧这请柬,镏金印花,沉稳大气,光看请柬就知道这次的盛会是多么的上档次,正是为方兄这样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量身打造的呀……” 方铮凝目看去,见请柬确实做得堂皇华贵,雅味十足,隐隐还带着一股幽幽的清香,精美程度丝毫不逊前世的那些企业或婚礼请柬。 “嗬,光做这请柬,怕是得花不少成本?”方铮感叹着,太子果然是有钱烧的慌呀。 萧怀远笑道:“那是,太子殿下每年秋天都会举办一次这样的集会,它已成了文坛的盛事,整个华朝的官员名士和才子们,都以能被太子邀请而感到莫大的荣幸。那些有钱无才的富商之流,纵是散尽家财也得不到一张这样的请柬……” 萧怀远的言下之意,太子给你请柬已经是很看得起你了,你丫就别再矫情,让我为难了。 “散尽家财也得不到?”方铮眼睛一亮,商机,无限的商机呀!有钱的老板不是想进去么?花一万两银子买一张请柬,想必他们会趋之若骛? 一把抓住萧怀远的衣领,方铮眼中闪烁着金光:“说,你手里还有多少张请柬?” 萧怀远被方铮狰狞的脸色吓住了,结结巴巴道:“还……还有几十张……” “把请柬都给我!”方铮恶狠狠道。 “不行!太子会杀了我!” “……哎呀,你就说都被我要去了,我家有几十口人都想去见见世面呢,太子哥哥不会这么小气的……”方铮不由分说将手探入萧怀远怀里,搜走了那几十张请柬。 “啊……方兄,给我留几张,我也想拿去卖……”萧怀远的声音透着绝望。 “一边去!监守自盗!毫无羞耻!”方铮对他妄图牟利的肮脏思想很是不齿。 看着一张张散发着幽香的请柬,方铮嘿嘿直笑,如同看见最亲爱的银票在他面前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闪闪发亮………。 ………… ………… 萧怀远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过河拆桥的方大少爷拿到请柬后,像赶苍蝇似的把他打发走了。萧怀远走时如同被人打劫了一般,耷拉着脑袋,夕阳下他的身影显得萧然落魄,恹恹无神,如丧考妣…… ------------------------ 将请柬放入怀中收好,方铮摸着下巴做着发财大梦,这时潘府大门隐约传来吵闹声,方铮心中一喜,长平终于要出来了。 急忙下了,鬼鬼祟祟蹭到潘府门前,却见长平威风凛凛的双手叉腰,后面跟着她手下的二百娘子军,潘府一干家丁下人远远的跟在她们身后,神色惊惧的望着这群貌似娇小的娘子军们,如同白天见了鬼似的。 众娘子军神清气爽,一副刚刚发泄完剩余精力后的舒爽表情,气定神闲的跟在长平后面,互相交流着刚才施暴的心得与细节,并就具体的动作要领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与研究…… 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丁被潘府的下人们一脚踹了出来,点头哈腰的送客,就差没来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方铮苦笑了一下,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看来此话也不全对,至少得看对象。很显然,长平头顶上的公主光环让她占了大便宜,权势熏天的潘尚书家中护院众多,高手如云,方铮不信区区两百个娘子军就能轻易荡平。多半还是忌惮长平的公主名头,再加上当家主事的潘尚书不在家,下人们怕打了公主惹祸上身,不敢稍有抵抗,只好任其长驱直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 只是不知待会儿潘尚书回家,看到满府的凄凉景象,会有怎样一番雷霆大怒了。长平这惹祸丫头估计也轻松不了,皇上一定会重重惩罚。 板着俏脸英姿飒爽的长平一见到方铮便马上换了表情,甜甜的笑着朝方铮跑过来,像只蝴蝶般蹁跹。 “你怎么来啦?”长平笑颜如花,她似乎没觉得自己在惹祸,——带兵攻打当朝一品尚书府,啧啧,瞧这份胆色。 方铮笑道:“老婆在干坏事,老公当然得站在外面给她望风啦。” 长平嘟着嘴道:“我哪里干坏事了?这事儿都是姓潘的一家子惹出来的,我当然得上门跟他们理论理论。” 方铮指着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呻吟的潘府护院,好笑的道:“你管这种方式叫‘理论’?” 长平四下瞅了一眼,也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他们不跟我讲理,我就只好不跟他们讲理了,等到他们被我打得想跟我讲理时,我忽然又不太想跟他们讲理了……” 瞧瞧,我找了多好一老婆呀。能用委屈的语气讲出侵略者行径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个? 方铮高兴的夸赞道:“……回去看你父皇怎么收拾你。” 长平满不在乎的撇撇嘴,然后高兴的邀功道:“我们费尽力气终于在里面找到了潘陶……” “然后呢?”方铮心一提,长平该不会像建宁公主对待吴应熊那样,一刀把那小子给阉了? 长平笑得很得意:“我们把那小子暴打了一顿,然后我就问他,你老爹要给你找一个我这样的老婆,你敢要吗?”。 没阉了他就好,方铮一颗心放下了,忍不住笑道:“他怎么说?” 长平笑得花枝乱颤,软若无力的倚在方铮身上,喘息着道:“那小子吓坏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恶心死了,边哭还边说:‘我愿自尽’……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方铮也哈哈大笑,潘尚书向皇上求亲,肯定是出于他自己的某种政治目的,可他那熊儿子潘陶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挨顿打,真够冤的…… 方铮看了看天色,忽然脸色一变,急道:“快快快,咱们赶紧闪人,一会儿潘尚书回来看见咱们站在他家门口,还不得被气死?” 长平也是一惊,赶紧附和:“对对对,咱们快走。” 一行人在潘府家丁下人们毕恭毕敬的目送下扬长而去,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地伤员…… 回宫的路上。 方铮担心道:“你回去得做好心理准备啊,这事儿潘尚书肯定会连夜进宫告状,你父皇会狠狠罚你的,搞不好会打你屁股,我明日进宫帮你求求情,兴许会好一点。” 长平一皱鼻子:“不用,父皇才舍不得打我呢,顶多罚我不准出宫,反正我嫁你之前就已经被禁足了,无所谓。” 合着这丫头是想好了后果才出来惹事儿的,我这老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嘛,她这是摸准了皇上的脉啊。皇宫里养出来的人,哪有真正傻的? 依依不舍的告别后,方铮独自回了府。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长平今日这一出大闹潘府后,估计潘尚书已经绝了向皇上求亲的心思,从一开始潘尚书便在这场闹剧中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虽不知他存着何种目的出来搅局,但他可能没料到自己与长平居然会配合得如此默契,而且长平不按牌理出牌,也狠狠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场闹剧,也该谢幕了。 ----------------------- 不出所料,第二天,有消息传来。潘尚书向皇上表示愿意成全方铮与长平,退出抢亲的闹剧,黯然鞠躬下台。可是老潘回府后得知自己家被公主扫荡得一塌糊涂,并且还打伤他的儿子和几十个家丁护院后,老潘暴跳如雷,脚不沾地儿的立马又进了宫,向皇上告了状。 皇上把长平叫到御书房,当着潘尚书的面狠狠责骂了她一通,并勒令她成亲之前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潘尚书无可奈何的忍下了这口气,毕竟长平是公主之尊,他敢让皇上打她板子吗? 闹剧收场,勉强算是皆大欢喜,除了老潘家那位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的熊儿子。 方府内的小院。 方铮半闭着眼,手执弓箭,弓弦拉成满月,正在瞄准离他二十步外的箭靶。 方府众下人好奇的站在他身后,注视着干干净净的箭靶,以及箭靶周围数丈方圆内的地上,密密麻麻插满的箭支,纷纷对少爷神鬼莫测的箭术表达着崇敬之情。 上次射兔而不中,令方铮在影子属下面前丢尽了面子,痛定思痛之下,方大少爷打算苦练箭术,不求百发百中,可……百发一中总行? 偏偏老天爷不肯给面子,区区二十步的距离,射了不止一百支箭了,箭靶上干净得像刚被水洗过一般清洁溜溜,最让人难堪的是,旁边还有一群下人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方大少爷为数不多的耐性已快消耗殆尽。 “……把箭靶搬近点儿,十步距离。”方铮黑着脸吩咐道。 十步若还不中,方铮觉得自己可以了无遗憾的弃武从文了。明明只是一根劈柴,怎么雕都雕不出花来的。 搭箭,拉弓,瞄准。 “嗖!” 众人齐齐侧目望去,——箭靶仍然干干净净。接着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叫声,仿佛某种动物临死前的挣扎。…。 方铮吓得脸色一白,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话不一定准确,至少方大少爷的箭术就是一个很好的悖论。因为连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射出去的箭会飞到哪个方向,或者误伤哪个倒霉鬼。 “谁中箭了?谁中箭了?”方铮急忙四下寻找受害者。 众人面面相觑,循声望去,只见离箭靶数丈之遥的地上,一只清纯可爱的小猫壮烈的倒在血泊之中,身上不偏不倚的插着一支箭…… 我府里什么时候养了猫?方铮惊奇不已。这也太扯淡了?本少爷明明瞄的是箭靶,为何这只猫却倒了霉? 众下人马屁如潮:“少爷神箭。天下无敌!” 莫名其妙的挠挠头,方铮很快就释然了,也许是别家养的猫窜错地方了,毕竟猫这玩意儿喜欢到处乱跑。 仰天长笑三声,方铮坦然的接受了众下人源源不断的马屁之辞,并且受用无比。 “吾可当‘神射手’之名乎?”方铮的语气狂妄得没边儿。 事情的发展可以用“峰回路转”四个字来形容,乐极自会生悲,忘形该当倒霉。方铮忽然听到突如其来的一声悲呼:“啊——” 声音很耳熟,方铮得意的笑声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强行止住了,他只觉得忽然间黑云罩顶,电闪雷鸣,天地之间飞沙走石,狂风乱作,还有无数的球型闪电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朝他头上奔来…… 僵硬的转动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惊惧而悲伤的眼睛,眼中蓄满了泪水,很快,泪水冲出了眼眶,顺着胖乎乎的小脸蛋,一直流到腮边…… 确定了,不是幻觉,长乐公主那张清纯而无辜的小脸,曾无数次出现在方铮的噩梦里…… 方铮的脸色更苍白了,那只倒霉的猫……该不会跟她有什么关联? 颤抖着举起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方铮,小公主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控诉:“你射死了我的猫!” 方铮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小公主的语气让他很有罪恶感。 手忙脚乱的将弓箭塞到某个长得像口黑锅的下人手中,方铮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在小公主身前蹲下,柔声道:“……公主殿下你看错了,射死你的爱猫的人不是我,是他。” 小公主的愤怒明显开始升级:“你不但射死了我的猫,你还栽赃给无辜的人!” “…………” 看,皇宫里养出来的人,真没一个傻的。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合伙,分钱 公主养宠物是件很合理,很符合逻辑的事,可方铮万没有料到小公主会如此看得起他,将她养的宠物带到方府,与他共同分享养宠物的乐趣。 可惜方铮辜负了公主的期望,刚一露面就将公主的宠物一箭射杀了。 这让方铮在对小公主愧疚的同时,也对自己出神入化的箭术感到了不小的惊喜。 小公主蹲在那只倒霉猫的尸体前,哭得很伤心,小嘴瘪瘪的,方铮确定她不是在演戏,毕竟小孩子与小动物之间有着一种天生的亲近感,更何况还是她自己亲自喂养的宠物。 “小公主,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方铮沉痛道。 “我养了它两年……”小公主抽噎道,清澈的大眼睛充满了悲伤,怔怔的注视着地上这只运气不好的小猫。 “……猫死不能复生,公主请节哀。”小猫的遗容很安详,看来方铮的那一箭射得很到位,没让它太遭罪,腿儿一蹬就翘了。 “你要赔我!”小公主的视线转移到了方铮身上,情绪立刻由悲伤变为了愤恨。 方铮急忙点头:“明天我给你弄一只更漂亮的小猫来。”身为肇事者,赔偿是应当的。 “不,我不要小猫了……”小公主坚决的摇头,小脸蛋绷得紧紧的。 方铮理解的点头,触景伤情也不好,“那我给你赔一只小狗?” “不,不要小狗。” “那你要我赔什么?” “赔钱!” “…………” 早该想到的,这小家伙原本就是个小财迷呀。一切事情在她眼中,都可以用钱解决的。 能用钱解决一切当然就不是问题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方铮没钱。 突厥使者贿赂自己的几十万两银子,方铮眼都不眨的买下了几家青,刚刚才见效益。凤姐上次给自己的分红,由于当时占了她便宜,心虚之下走得匆忙,忘记拿了。太子送给自己的银子,早被划成了筹建影子机构的公款,自己平日里偷偷摸摸从里面抠一点贪一点,终究不是自己的,不敢贪得太过分。 小公主看来暂时将小猫之死的悲痛忘记了,小脸仰得高高的,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期待的望着方铮。 方铮苦着脸蹲下身来:“要赔多少?” 小公主精神一振,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忽然放射出金色的光芒:“一万两!” 方铮脑袋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 “……你这只猫是金子做的啊?”方铮咬牙切齿。 小公主不满的瞪着他,伸出来了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指比划着:“我养了两年呢。” “两年也值不了这么多啊。”论敲诈,方铮觉得自己才是敲诈界的祖宗,从吴公子到突厥使者,哪一个不是被自己敲得梆梆响?没成想小公主来了个长江后浪推前浪。 小公主摆出一副谈生意的专业态度,掰着小手指跟方铮算起了细帐:“你知道它睡觉用的小窝是用什么做的吗?”。 “不知道。” “是极北之地的白熊皮!” 北极熊?这年代华朝人打猎打到北极去了? “你知道它出去散步时坐的什么车吗?”。小公主接着算帐。 散步……还坐车……到底是散步还是坐车?方铮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不知道。” “它坐的是金漆宽厢大马车,拉车的马都是买自大宛的良驹哦。”…。 方铮感觉头顶在冒烟,这小畜生谱儿摆得比老子还大,活该被我一箭射死! “它从小身体不好,为了养活它,你知道它每天吃的什么吗?”。 这回方铮接上话了:“莫非是稀世名贵药材?” 小公主满意的点点头,眼中流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 唉,报应啊。以前在能仁寺外敲诈吴公子的时候,自己可不就这么说的? “小公主,你说再多也没用,我没钱,别说一万两了,一百两我都拿不出……”方铮苦着脸道。 小公主怀疑的打量着他:“你怎么会没钱?骗小孩子是不对的哦。” “我真没有,你姐姐知道,我的钱都花得干干净净了……” 小公主失望的垮下小脸,郁郁寡欢道:“我的小猫白死了……” 瞧这话说的,你还想让我给它偿命不成?合着赔了你银子它就死得不冤枉了?方铮不满的翻翻白眼。 “公主殿下,呃……你今天来我家干嘛?”方铮不想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掰扯银子的事,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小公主闻言显得更伤心了,眼眶开始泛红,撇着小嘴委屈道:“……姐姐被骂了,父皇不理我,哥哥们都在忙,娘娘们也都在聊天儿,宫里没人陪我玩……” 瞧他们把这小姑娘给委屈的,老这么下去迟早得有童年阴影,长大以后变成个祸害他们就知道后悔了。 方铮心疼的抱起小公主,哄道:“我来陪你玩,说,想玩什么?”毕竟马上就要做她的姐夫了,以后算是一家人,自己的小姨子还是得哄哄的。 “讲故事!给我讲故事!”小公主伤心的表情立马变成了兴奋,两只大眼闪闪发亮。 方铮闻言有点为难,他记得的故事倒是不少,不过都变成黄版的了,灰姑娘啊,睡美人啊,全被他改成了少儿不宜的色情故事,而那些故事的原版……方铮回忆了半天,靠!自己居然不记得了! “……要不咱们玩游戏,去看金鱼也行。”方铮试图让她改变主意。 小公主执拗的摇头:“不!我要听故事!” 小家伙今儿跟故事耗上了。 方铮叹了口气,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里,吩咐小绿奉上茶水点心。一切准备停当,方铮清了清嗓子,在小公主期待的注视下,开始讲故事。 “从前啊,有一只小白兔……” “不行!不要听这个!”小公主听故事的口味挺刁钻。 “那你想听什么?” “姐姐说,女儿家要听爱情故事。” 长平那丫头每天跟她说了些什么啊?这会儿我上哪儿找爱情故事去?金瓶梅算不算爱情故事? “好,爱情故事,听好了。从前啊,有一只爱上了小黑兔的小白兔……” “不行!不听这个!” “你到底想听什么?”方铮无奈的望着她,难怪别人都说小孩子难带,果然如此。 小公主眼珠子转了转,接着挺起小胸脯,奶声奶气道:“三皇兄和四皇兄老是说一些青里风花雪月的故事,我是大人了,我也要听风花雪月的故事!” 方铮差点一头栽倒,上梁不正下梁歪,瞧泰王和胖子带的好头!五岁的小女孩生生被他们熏陶成了早熟小少女。 面色难看的盯着小公主,方铮咳了咳,一本正经道:“你真想听?” 小公主坚决的点头:“想听!”…。 方铮左右瞄了瞄,鬼鬼祟祟凑到小公主耳边:“嘘!小声点儿,我就给你讲风花雪月好了。从前啊,有一只没穿衣服的小白兔……” ………… ………… 小公主终于在方铮的忽悠声中渐渐睡着了,躺在方铮的木榻上睡得很香甜,小脸蛋红扑扑的,像只熟了的红苹果。 这小孩可真难带啊。 端起已变凉的茶水喝了一口,方铮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小公主跑出宫来肯定没跟皇上和娘娘们打招呼,待会儿得派个人去宫里说一声,今晚就让小公主暂住在府里得了。 小绿进来,先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小公主,然后轻轻在方铮耳边道:“我去给少爷换热茶。” 方铮色笑道:“不用了,小绿,来,坐在哥哥的腿上,哥哥给你检查下身体,看看最近有没有发育……” 小绿羞红着脸跺足道:“少爷!有小孩在呢!嘴上怎没个把门儿的……”说完逃命似的跑出了房门。 方铮讪讪一笑,房里多了个小人儿,一时不太习惯。 拍了拍额头,方铮好象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萧怀远那儿抢来的几十张请柬。 话说太子哥哥挺有心的呀,一边满世界拉拢大臣,一边还忙里偷闲搞个什么赏花会,官员贵族仕子,他是一个都没落下,收买人心,左右舆论给自己造势,其实当个太子也挺不容易的,他忙来忙去的最终目的,还不就是想坐上金銮殿里的那张龙椅吗?——那张椅子到底有什么好坐的?为什么大家争得头破血流都想上去坐一坐?又宽又大,没靠背没扶手,也不嫌硌得慌。 不过太子拉拢人心的赏花会,倒是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发财的机会。不是很多富商散尽家财都没资格进去吗?方铮翻了翻手中的几十张请柬,如果把它们都卖了,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啊,山穷水尽之时,老天却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发财机会,嘿嘿,老天爷要我发,我岂敢不发?不但要发,而且要大发特发。 “一张请柬卖一万两,不知有没有人愿意买?待会儿去郑家商号的店里去问问他们掌柜的,还有李家商号,还有祥福记,润玉堂,这些都是大老板呀……不过一万两可能有点儿不靠谱,五千,五千两银子一张请柬,就能在花会上见到咱华朝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国君呀,这里面蕴涵的商机,相信那些老板们心里都清楚,五千两银子买张门票,物超所值!” 方铮一个人在房里低声的自言自语,想到自己马上又有一大笔银子进帐,得意之下,不由得笑出声来。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眼下可不就快来了?我方大少爷岂会是受穷的命?哇哈哈哈哈…… “我听到了。”突兀的声音在静室中响起,声音很平静,但听在方铮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噶?咳咳咳咳……”方铮大惊之下竟然岔了气,脸红脖子粗的咳了老半天。 不知何时已醒来的小公主,正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天真而明亮。 方铮陪笑道:“呃……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你说五千两银子一张请柬的时候……”小公主很诚实,忽闪忽闪的大眼间或掠过几分狡黠。 完了,关键的部分被她听到了。方铮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有好处找个没人的地方偷着乐就好了,干嘛非得在这小魔头面前自言自语?这小财迷听到“钱”这个字,哪有不立马醒来的道理?…。 “你……你想怎样?”方铮戒备的盯着她。 小公主看着他手里的大摞请柬,好奇的问道:“这是太子哥哥办的赏花会的帖子吗?”。 方铮哭丧着脸,脑袋深深的耷拉下来,合着小公主比猴儿还精,什么都知道。 见方铮无声的承认了,小公主兴奋起来,情不自禁的拍着肉肉的小手,奶声奶气道:“合伙!分钱!” 连合伙这词儿她都知道,这小屁孩的成长环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啊? 方铮不慌不忙的将请柬收入怀中,笑眯眯的道:“知道什么叫合伙吗?请柬是我弄来的,卖的钱当然也是我的,你没出钱又没出力,凭什么分钱?” 小公主难住了,灵动的大眼骨碌一转,然后板着小脸道:“我若去告诉太子哥哥,说有人偷了今年赏花会的请柬拿去卖,太子哥哥肯定不高兴的。” “…………” 方铮瞠目结舌的望着她,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将她当成小孩子,哪家的小孩有这么聪明,一句话就拿捏住了方铮的要害。太子若知道这种有辱斯文的事儿是他干的,得罪他倒不至于,被太子看不起却很有可能。最重要的是,如果太子知道后,及时的在赏花会之前将所有请柬都换了样式,那么自己现在手中的几十张请柬等于是一堆废纸。 小公主拍了拍方铮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劝道:“如果你给我分钱,我就不去告密,多好,大家都有钱分。” 有道理,太他妈有道理了!合则利,不合则弊,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小公主真的只有五岁吗? 方铮咬牙切齿的望着小公主,重重的点了点头:“成交!” 小公主高兴的欢呼道:“我们一起去卖了它?”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安心坐在家里等着分钱。”上街搞推销哪有带个小屁孩的道理? “不行,如果你多卖了钱,却故意少分给我怎么办?我要在一旁看着!”一旦碰到跟银子有关的事情,小公主显得特别的精明。 “啊——我将来要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我,我掐巴死她!”方铮抓狂的大喊道。 -------------------------- 时已入秋,天气转凉,京城大街上的百姓们来往穿梭,秋风乍起,人们纷纷感觉到了凉意,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然后继续做着他们的各种营生,为吃为喝,人活在世,不就为图一口饱饭么? 花市大街上被风吹得尘土飞扬,时而带起几片落叶,在半空中轻盈飞舞,继而又落入尘埃。 远远的走来一个男子,身着普通的黑色粗布衣裳,腰间随便用草绳打了一个结,一方黑布半掩住脸,只露出一双贼贼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着街边的商铺。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女孩,同样也是普通人家的打扮,小孩乖巧的趴在男子的背上,默不作声,灵活的眼睛骨碌直转,好奇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男子身旁忽然走过一名身着团花绸缎长衫,脚穿青云缎面方头鞋的中年人。 男子赶紧一把拉住中年人,将自己掩在脸上的黑布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看似英俊,实则奸诈的脸,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方铮,他背的小女孩,当然便是人见人怕的小公主了。 中年人被方铮一把拉住,不由面露不满道:“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 方铮笑道:“失礼,失礼了,我观阁下骨骼精奇,印堂发亮,定是富贵之人,听说过太子殿下每年办的赏花会吗?想不想去见识一番?”…。 中年人有了兴趣:“你有办法让我进去?” 方铮点头,伸出一个巴掌比划道:“五千两,我就让你进去见识一下。” 中年人面色一沉,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小公主趴在方铮的肩上,不满的捶着他的肩膀:“你这样不行!想想别的办法。” 方铮叹口气,古代人都不傻啊,没实力的东主富翁,想必也不愿平白花五千两就为了逛个花园子?可是这堆请柬必须要卖出去,不然过期就作废了,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发财的机会?如果真能五千两一张卖完,加起来可有小二十万两呢。 背着小公主,方铮擦了擦快被冻出鼻涕泡儿的鼻子,又一把拦住一个穿着看来富贵无比的年轻男子。 方铮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神秘的道:“这位兄台,我有好东西卖给你,要不要?” 年轻男子吓了一跳,仔细打量了方铮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凑近了问道:“……有带插图的吗?”。 方铮一楞,这个斯文败类莫非把老子当成卖黄书的小贩了? “躲在家里看图有什么出息?想不想去参加太子殿下办的赏花会?我有请柬,那里可有不少美女哦……” “太子殿下办的?多少银子?”年轻人显得很有兴趣。 “五千两。” “…………” “…………” 一番讨价还价,年轻人终于将五千两银票拍在方铮手里,得到了一张请柬。 第一笔生意做成,方铮与小公主相视而笑,用眼神互相庆祝。 “哎,这位兄台,参加赏花会的美女多不多啊?”年轻人又补问了一句。 “应该很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什么样儿的都有。” “太好了!我一定会将她们的芳心全都偷走!”年轻人喜不自胜,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个偷心的贼。 方铮斜睨着他那满坑满谷的大麻脸,终于忍不住道:“这位兄台,虽说女人喜欢坏坏的男人,但是……她们应该不会喜欢长坏了的男人……” -------------以下不算钱----------- 神秘的问一句:有月票吗?欧美,日本,国产的都行…… 。 。 第一章 人品爆发下的穿越 公元2009年春,中国北方某市殡仪馆追悼大厅内。 一场追悼会正如火如荼的举行着,厅内气氛沉痛而肃穆,哀乐鸣奏,哭声震天。参加追悼会的都是死者的直系亲属和同学朋友,此时,一位中年男子正手拿稿纸,一字一句念着死者的生平。底下有坐不住的趁着空挡窃窃私语。 “唉,说走就走了,才二十几岁呀,怎么这么想不开。”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摇头叹息。 “哎,他到底怎么死的?”八卦人士爱打听。 “小声点,据说,他是抱着俩姑娘的相片自杀徇情……”眼镜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怎么会这样?我和他经常一起喝酒,也没听他说过喜欢哪个妞啊,还俩?”八卦人士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也想不通呀,再说了,就算徇情,抱一个姑娘的相片徇情就是了,可他干嘛抱两个呀?难道他同时为两个姑娘徇情?”眼镜男颇费思量。 “人家那叫博爱,不懂?哎,我告诉你们,听说他的死法很有新意呢。”第三位八卦人士忍不住凑过来加入话题。 “哦?如何有新意?”另两位果然被吸引了。 “我听说呀,他抱着俩姑娘的相片,眼一闭,倒头就栽进了下水道里,捞出来的时候,气都断了,脸上还带着笑呢。” “旷世痴情男呀!”三人齐叹,肃然起敬。 不远处,中年男子仍在继续念着悼词,低沉的声音在追悼厅内回响:“……他的一生,是光辉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 -------------------------- 华朝,京城金陵,商贾方家。 方铮从沉睡中醒过来,刚睁开眼,就发现有一对黝黑清澈的眼睛盯着他。 这双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无辜的,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方铮被盯得头皮有点发麻。 “喂,看归看啊,不许乱动,就在那儿待着,乱动小心我翻脸啊。”方铮跟这双眼睛的主人示之以威。 “……” “嗯,如果你现在出去,我可以考虑晚上请你吃宵夜,很丰盛哦。”诱之以利,有时候是最简单,最实用的方法。 “……” “好,看在本少爷我病体如此衰弱的份上,能不能请您老人家出去?我保证,绝不再纠缠小绿了,好不好?”诱之以利无效的话,动之以情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本少爷是病猫?给我滚出去!再不滚信不信本少爷让你变成锅里的菜?”方铮受不了了,高声喝道。 眼睛的主人终于感受到方铮那凌厉逼人的杀气,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屑的瞟了方铮一眼,趾高气昂的出去了。 方铮松了一口气,轰然倒在了床榻上。 刚才出去的那位,简直不是人! 事实上,它确实不是人。它名叫大黄,正确的说,它是一条中华田园犬。说得更具体一点,它是一条身材魁梧,四肢发达,被训练成专咬人脖子的中华田园犬,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条狗不怎么喜欢方铮,同样,方铮也不怎么喜欢它。令人扼腕的是,大黄的武力值明显高于他,所以,尽管方铮身为它的主人,却无法驾驭它,更甚者,还要躲着它。——大黄没城府,不懂隐藏它的喜怒哀乐,它喜欢的人,它会在你面前摇尾乞怜,极尽谄媚之能事。若是它不喜欢的人,没准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方铮这种人属于后者。 “功高震主啊!”方铮在心里哀叹着。功高震主又能拿它怎样?赐它三尺白绫,它也不会老老实实的上吊啊。 “少爷,您该喝药了。”小绿端着药碗递到方铮面前。 小绿是方铮的丫鬟,贴身的那种。到今天方铮都没闹明白,贴身丫鬟跟丫鬟有什么区别,开始他还以为是伺候吃穿,然后晚上给自己暖床,并且主动陪睡的那种丫鬟。。 按正常逻辑来说,这么理解没什么不对。可事实证明他错得离谱,小绿并不跟他住在一个屋子里。她住在传说中的天字二号房,就是上楼左拐,右拐,再左拐,再右拐,再朝前走一百步…… 方铮终于明白: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贴身丫鬟住在同一座府里,方铮却没办法仗着少爷的身份占便宜。——那该死的大黄每晚都守在小绿门口呢。 “不喝,别理我,烦着呢。”方铮看着大黄在围在小绿身边讨好的摇着尾巴,心中没好气,这条狗对他不怎么感冒,却一天到晚屁颠屁颠围着小绿转,这让身为主人的他很懊恼。 “不行,您不喝药,老爷和夫人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小绿很执拗,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方铮,流露出绝不退让的神色。 方铮不耐烦的瞪着小绿,自从他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醒来后,他就发现这丫头不怎么待见他,倒不是说小绿对他这个少爷有什么无礼的举动,相反,小绿执礼甚恭,只是在她恭敬顺服的外表下,方铮却能感受得到她骨子里对他的不屑和鄙夷。何止是小绿,整个方府上下的下人们对他都是这副德行,包括那条叫大黄的狗。 小绿才十五岁,却出落得亭亭玉立,更难得的是她手脚勤快,方铮的衣食住行全都是由她照顾的。十五岁,换在现代还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无忧无虑,背着书包上学的年纪,小绿却在服侍着方铮这位大少爷的起居了,而且还打理得井井有条。 “少爷,请您快点喝,小月刚刚传了话过来,老爷和夫人马上就要来看您了。”小绿淡淡的语气,一副你爱喝不喝,后果自负的模样。 “我……忍!”方铮狠狠瞪了小绿一眼,一咬牙捏着鼻子灌下了那碗黑乎乎的药汤,小绿满意的收拾了药碗退下。 “好男不跟女斗,等少爷我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收拾不死你这小丫头片子!”方铮盯着小绿婀娜的背影恶狠狠的暗忖。 是的,来到这个朝代整整五天了,方铮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五天里他一直保持着懵然状态,似乎觉得自己仍在做着一场奇异的梦,庄周梦蝶,真实与虚幻,是一个难以分辨的哲学问题,这个问题方铮思考得很头痛,他的头痛了五天了。 不太明白是?好,让我们从头说起。 方铮原本是二十一世纪北方某城市刚毕业的大学生,中文系毕业。他是一个平凡的人,工人家庭出身,没有声名显赫的父母,也没有海外断子绝孙的表叔表舅留给他亿万家产让他继承。从小到大,他一路平平淡淡的读完小学,中学,大学,谈了两场不算成功的恋爱,毕业后跟所有的大学毕业生一样待在家里待业,周末逛逛人才市场,希望能交到好运气捡着一份吃不饱又饿不死的工作。 就这样,方铮不咸不淡没招谁没惹谁的活了二十二个年头,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一个晴朗的星期天下午,他手里攥着某岛国著名的两位女优的**人体写真艺术影片,兴冲冲的直奔家中(男同胞们应该能理解这种心情),没想到他走路不留神一头栽进井盖被盗了的下水道里,脑袋撞上某个硬邦邦的东西后便没了知觉。 不得不说,现代人实在是太缺乏社会公德心了,方铮内心里其实并不歧视小偷这个职业,小说里的楚留香不也是江湖中人人传颂的“盗帅”嘛。可是……你偷什么不好,非得偷井盖?哪怕你偷完了立一块“此处有洞,小心绕行”的警示牌也好呀,偷井盖那孙子忒缺德了。 接下来的桥段比较狗血。 方铮醒来后发现场景完全变了,当然,他不会傻得像刚穿越的主角一样,以为自己还在医院,反正他是从没见过如此古色古香的医院,矮足的床榻,精巧玲珑的烛台,紫檀木的圆桌,描金细雕的茶几,还有山水写意的屏风。——哪个神经病会将医院装饰成这样子?。 后来大黄跑了进来,冲着他汪汪直叫唤,把他吓得够戗,可身子软绵绵的动弹不得,正待开口呼救时,一身靓丽的古装打扮,梳着小抓髻的小绿进来了…… 紧接着,整个方府都沸腾起来,下人们交口传递着“少爷昏迷一个月居然醒过来了”的消息。顿时方府上下鸡飞狗跳,狼奔豕突。方铮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一位美艳妇人急匆匆进屋,二话不说,抱着方铮便使劲儿的哭,哭得那叫一伤心呀。 妇人还没哭完呢,一位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众人都起身叫他老爷。这位老爷神情激动,一把扶住方铮的肩膀,又摸了摸他的脸,还搬着他的脑袋一个劲儿的看,观察得如同毒枭验白粉般细致,只差没将他脸上的肉切一小块下来品成色了。这位老爷仔细端详了半晌,嘴里喃喃道:“天佑我方家,天佑我方家……” 当时方铮也吓坏了,你想呀,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面前围着一群完全陌生的古代人,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老爷,抱着他脑袋神神叨叨,换了是你,你会不会害怕? 饶是方铮性子开朗,容易适应环境,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手足无措,怔怔不敢发一语。 楞神了许久,望着一脸惊喜,连声念佛的老爷和夫人,和他眼前不停穿梭忙活的下人们,方铮终于想到了一个词儿——穿越。 “穿越”是个挺流行的词儿,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穿越大概是因为地球磁场波动或者二元次空间异变等等乱七八糟的原因,总之很复杂,绕一大圈还不能自圆其说。 从迷信的角度来解释那就简单多了。老天安排的嘛,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使其穿越”,瞧,多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老天偏偏选择了他呢?也很简单,他人品爆发嘛,神仙放个屁总得砸中一个凡人不是?他就是那个被砸中的幸运者。嗯,实在是可喜可贺。 合理或不合理的解释方铮想了很多,可他仍不能接受“穿越”这个事实。所以在“养病”的这几天,他脑子一直处于“放空”的状态,什么叫“放空”?如果有一天你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大概能体会到这种状态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发一笔 方铮背着小公主,一大一小两人在街上转悠了一整天,终于将怀里的几十张请柬顺利卖完,而购买请柬的对象,当然是那些有银子却没身份的富商财主,从他们欣喜的表情来看,五千两银子一张的请柬虽然价格不菲,但对他们来说绝对值得,因为这无疑是一次很好的跟士族阶层结交关系的机会,只要自己有能力有手段,就不愁拉不上关系。就像前世的上流社会的酒会,甭管认不认识,一见面一碰杯,随便扯上几句,推广,销售甚至是合作,一切皆有可能,利益动人心,古今皆如此。 太子每年举办的赏花会,被邀请的全都是在朝的官员,新科的仕子,或者在民间极富声望的才子和饱学之士,今年的赏花会被方铮胡闹了这一出,却是太子和宾客们所始料未及的。 回到府里已是掌灯时分,一大一小两人连晚饭都没吃,急急忙忙回了房,将门关得死死的,方铮和小公主盘着腿,在床上相对而坐。 小公主胖乎乎的小脸布满了急不可待,连声催促道:“快点快点!都掏出来!” 方铮嘻嘻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大叠银票出来,面额从一千两到五千两不等。厚厚的一摞银票堆放在两人当中,散发着柔和而亲切的银光。 两人怔怔的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盯着这堆已经属于他们的财富,一时呆楞住了。 一个是身份高贵的华朝小公主,一个是华朝首富的独子,若说两人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倒不至于,只是这钱是他们亲手赚来的,那意义又不一样了。两人从早上出发,在街上一直转悠着,见着富贵打扮的人就上前兜售,一唱一合配合默契,从第一张银票进帐,一直到请柬全部售清,从无到有的过程二人亲身经历,所以此刻见了这堆血汗钱,自是心中感慨良多。 方铮最先回过神来,合拢了嘴,见小公主仍两眼放光的死盯着银票,粉嫩的小嘴由于情绪不受控制,一丝晶莹剔透的口水已然流下,缓缓滴落在她可爱的粉色小宫裙上。 方铮不由得心中一阵鄙视。这小财迷,才五岁啊,爱钱竟爱到这份儿上,以后长大了怎么得了? “哎!小公主,小公主!醒醒!”方铮摇着她的肩膀,终于将大脑放空状态的小公主摇醒。 小公主满不在意的擦了擦口水,肉肉的小手掌狠狠一拍,奶声奶气的叫道:“快!分钱!” 真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投错了胎,瞧这模样,估计她去做坐地分赃的女山贼,可能更有前途,毕竟她打小开始就天赋异禀,显露出非同一般人的打劫特长。 “小公主,你年纪还小,拿着这么多银子不安全,要不交给我来帮你保管?我保证不花你的钱。”方铮涎着脸笑道,试图虎口夺食。 小公主斜斜的瞟了他一眼,板着稚嫩的小脸,慢条斯理的道:“……我年纪虽小,可我不傻。” “…………” 舔了舔手指,将各种面额的银票分了类,方铮开始了分赃。 “你一张,我一张,我一张,你一张,我一张,还是我一张……” “住手!”小公主狠狠的盯着他,肉肉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恨:“你分错了!糊弄小孩子很可耻你知不知道?” 小家伙遇着跟钱有关的事情,显得非常敏感。…。 方铮暗暗脸红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了常态,“没错啊,是这么分的……” “你多拿了一张!” “……那我重新分。” “好。” “我一张,你一张,我一张,还是我一张……” “不对!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好好,我再重新分。……你一张,我一张,又是我一张……” “又不对!你再这样我告诉姐姐去!” “…………” “…………” 花了大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分赃完毕,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数了数,这次倒卖请柬的生意获利颇丰,每人进帐八万余两,方铮短时间内不再愁没钱花,也不用抠抠索索的贪污公款了,小公主也为自己将来的嫁妆费添上了浓重的一笔,二人各有所得,皆大欢喜。这年代若有香槟酒的话,方铮真想开一瓶庆祝庆祝,以后找这种无本万利的项目可不大容易了。 各自拍了拍鼓涨的荷包,大小俩财迷相视一笑,击掌相庆。 “太子哥哥的赏花会你是不是也要参加?”分赃完毕,小公主又恢复了她清纯可爱的形象,方才穷凶极恶嚷着分钱的模样丝毫不见端倪。 “对呀,我答应了太子殿下要去,人不能失信嘛。”方铮心不在焉道。 他脑子里正想着如何分配这笔意外之财,嫣然那里要送点安家费,毕竟自己是一家之主,小绿得给她买件贵重点的小礼物,凤姐那里问问她还缺不缺钱投资,长平嘛,嗯,长平比我有钱,我就不再费心了…… “可是……你的请柬不是全卖完了吗?赏花会你怎么进去?”小公主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我靠!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为什么要提醒你?你少卖一张请柬,我岂不是得少赚二千多两银子?”小公主笑得很狡黠,像一只偷了鸡的小狐狸。 “…………” ---------------------- 第二天用过午饭,方铮亲自将满载而归的小公主送进了皇宫。 回府时正好碰到温森来报,长平公主大闹潘府的那天,温森趁乱派了几名得力的手下顺利的潜入了潘府,目前正在等待他们探回的消息。 “这都好几天了,他们一直潜伏在潘府里?”方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以为所谓打探情报不过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支起耳朵听一听就跑回来汇报,前世的电影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如今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 温森笑道:“那是当然,时间紧迫,来不及以下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混进去,兄弟们只好像只耗子似的,潜伏在不起眼的地方,一旦遇上巡逻的护院家丁就想办法隐蔽好,撑过几天,熟悉了地形就好办了。” “若被发现了怎么办?” 温森面露无奈之色:“能跑就跑,不能跑只能殉职了。而且兄弟们之间有约定,绝不允许因为自己被发现而连累了其他人,一旦被发现,就必须想办法引开敌人,死一个人总比死一群人强些。不过一般也不容易被发现,最难躲的是巡逻的狗,那些畜生鼻子特别灵,是咱们这一行的天敌。” 方铮大惊道:“狗?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咱们兄弟进去岂不是死定了?”高门大户都养着看家的狗,几条到十几条不等,只要牵出来遛一圈,影子下属们被发现的几率很大。…。 “没那么严重。”温森笑道:“弟兄们进去之前身上擦了一种特制的药水,专门麻痹狗鼻子。只要狗经过的时候屏住呼吸,不乱动,还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那他们吃饭,上茅房怎么办?”方铮现在才知道,自己对这群手下的工作性质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上司做得未免太不够格了。 “潜入前他们都带有少许干粮,解手嘛,能忍就尽量忍,不能忍只能尽快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找不到地方的话,拉在裤子里都是很经常的事儿。反正一切的前提是,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温森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好象在谈论着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话题。 温森带着伤感道:“……以前咱们这批老弟兄加起来有好几百个,那时皇上若想得到什么情报,只要一声令下,弟兄们从没让皇上失望过。如今不行了,执行任务殉职的弟兄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我们这几十号人马,皇上现在想得到什么消息也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说完温森脸上隐隐带有惭愧之色,仿佛因不能为皇上分忧而感到愧疚。 方铮惊异的张大了嘴,他现在意识到,自己手下这几十名影子是多么有价值的一批谍战人才,以前一直没太把他们看在眼里,总以为贼头贼脑的探听一下情报,是个人都能做。如今看来,做个特务大不简单啊。 拍了拍温森的肩,方铮沉声道:“我决定从今日起,咱影子的老弟兄每月的月俸银子再翻一番,不,干脆凑个整数,每月十两银子!完成任务后的奖金另算,不低于五十两,上不封顶,因公殉职的兄弟,我们影子负责赡养他家小终身。” 温森闻言大喜,膝盖一弯便欲拜倒,方铮一把拉住了他:“别整这些虚招子,我不喜欢。” 温森感激得两眼通红,哽咽道:“属下代那些老弟兄感谢方大人的恩德!弟兄们跟了您,是咱们前世修来福分,大人您放心,从此以后影子兄弟为您赴汤蹈火,在所……” “得了得了,你省点儿口水。”方铮笑着打断他,“甭跟我这儿表忠心,办好每一件差事我就心满意足了。说说,咱们城外的基地修得怎样了?” 温森笑道:“就快修好了,不出十天就能住人,大人,咱们是不是得开始招新人手了?皇上催得很急呀。” 方铮点头道:“不错,你马上去办这件事,头一批选五百人,各行各业的人都要,记住,身家底子必须要干净,朝上查三代,身家不清白的,资质再好咱都不能要。老弟兄们每人带十个徒弟,赶紧把这批人训练出来。我再找个好老师,给他们教教搏击之术,以后被人发现了也不能光脚底抹油呀,能出手干掉敌人不是更好?” 方铮觉得,不能光将影子发展成打探情报的机构,那样跟武侠小说里的丐帮有什么区别?人家丐帮好歹还有个降龙十八掌呢。他想将影子机构里的每个成员训练成古代的特种兵,集潜伏,刺探,摸哨,偷营,暗杀等本事于一身的特殊型人才,如果将来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后上街调戏良家妇女,谁不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敢龇牙,灭了他! 温森恭声称是,将方铮的吩咐一一记下。 “哎,老温呀,涨工资了是不是得请客呀?”正事说完,方铮忽然笑眯眯的问道。…。 温森一楞,接着立马识趣的陪笑道:“当然,那是当然,方大人有雅兴,您尽管挑地方,属下一定将您侍侯得周周到到……” 方铮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沉吟道:“嗯……邀月的八珍宴不错,上次跟萧怀远吃过一次,总共也就一百多两银子一桌……” “扑通!” “你怎么了?” 温森擦着汗强笑道:“……没什么,八……八珍宴,没问题!属下请您!”找几个相熟的老弟兄凑一凑,应该吃得起了。 方铮横了温森一眼:“没出息劲儿!我像那种敲诈下属的无耻之人吗?去,把没出任务的老弟兄们都叫上,今晚邀月,本大人请大伙吃八珍宴,酒肉管饱,敞开了吃喝,找小姐陪酒自费。” 方大少爷手头存不住银子,有了钱就想花差花差,再说跟影子的老弟兄打好关系,这对他的将来也很重要,几百两银子办几桌酒席,拉近了上下属的关系,又收买了人心,何乐而不为? 潘尚书府。 夜已深沉,潘尚书的书房里仍点着灯。 林青山恭谨的站在潘尚书身旁,半垂着头,眼角的余光暗暗观察着老尚书的表情。 潘尚书面色沉静,一双浑浊的老眼出神的注视着书桌上那盏摇晃不定的油灯。 林青山伸出手,将油灯里的灯芯稍稍拨亮了一点,整个书房显得明亮了不少,也将潘尚书那张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的老脸照得更加清晰可见。 老尚书毕竟还是老了啊!林青山在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 “你这些日子的情况如何?”潘尚书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问得很含糊,也许潜意识里他很反感“谋反”这个词儿,虽然紧锣密鼓的在谋划着这件事,但他一直不愿说得太直白,仿佛这样便能得到些许安慰,至少表面上维持着一个“忠臣”的体面,类似于一种掩耳盗铃的心理。 “回老大人的话,门下近日暗中拜访了朝中靠向我们这一系的四品以上官员三十七人,悄悄试探了一下他们的态度,发现完全忠于老大人的有二十八人,剩下的九名官员皆是含含糊糊,摇摆不定。” 潘尚书捋着胡须自负的笑了,他没有料错,天下官员,半数出于他的门下,以至于如今华朝很多官员只知潘恩师,而不知有皇帝,有了如此强大的士族基础,大事可定矣。 “那些世家门阀怎么说?”潘尚书的笑容很快便收敛下来,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离成功越近,就代表着越凶险。 华朝与所有的封建王朝一样,统治阶级壁垒分明,有通过科举跃过龙门的寒门士子,也有世代为官的官宦家族,更有一些为数不多,但势力庞大的世家门阀,这些世家平日处事低调,与当朝的统治者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在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他们的能量都是不可小觑的,盛世之时埋头积累人脉和财富,乱世之时这些世家完全有能力登高一呼,兴风作浪,聚民成兵,窥伺神器。 潘尚书现在最在意的,不是朝中那些不服从他的官员,而是这些平时看着蔫头蔫脑,但关键时刻却有能力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世家门阀们,他们的态度决定着自己能否坐上那张人人为之疯狂的宝座。 “回老大人的话,那些世家门阀态度不一,有的事不关己,有的冷眼旁观,有的也表示,江山姓什么不重要,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家族,他们无所谓。”…。 看了看潘尚书欲言又止的表情,林青山赶紧补充道:“老大人放心,门下接触的都是这些世家中能拿事的核心人物,而且话说得很隐晦,断不会泄露出去。亏得老大人多年来与他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不少世家都很看好老大人。” 潘尚书的表情明显轻松下来,半靠在椅背上,满意的闭上了眼假寐。 林青山嗫嚅了几下嘴唇,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老大人与军中那几位将领……” “呵呵,青山啊,办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老夫自有主张。”潘尚书眼睛都没睁开,呵呵笑道。 林青山恭声应是,他明白,尽管如今与老大人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但以老大人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毫无保留的,哪怕是他最亲信的人。 忽然睁开了眼,潘尚书老眼精光四射,沉声问道:“太子和方铮这两人近日在做什么?” 林青山一直很奇怪,太子倒也罢了,为何老大人会如此关注方铮这样一个皇上面前的弄臣的动静,一个无关大局的小卒而已,有何值得重视之处? 心里不屑,林青山嘴上仍恭声道:“萧怀远传来消息,太子殿下近日忙着筹备赏花会,似是不问世事,对目前京中局势仿佛一无所觉。至于方铮,门下已派人盯紧了他,此人每日坑蒙拐骗,吃喝玩乐,实在不知……”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喀啦”一声,林青山暴起身形,警觉的大喝道:“外面是谁?” 接着传来狗吠声,一队巡逻的护院敲着锣由远及近,纷纷大喊道:“抓刺客!” 林青山回过头来,却大吃一惊,平日素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大人,此刻如同一个被人当场逮住的惯偷似的,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一双浑浊的老眼满是惊怖之色,口中喃喃道:“……谁?此人是谁派来的?莫非我等密谋之事已被他察觉?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接着潘尚书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行动之敏捷,根本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厉声吩咐道:“快!快!一定要抓住此人,死活不论!万万不可让他逃出府去!”此时的潘尚书如同发了疯一般,显得歇斯底里,老眼布满血丝,睁得大大的,就像犯人临刑前看着即将落下的鬼头大刀一般,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林青山心中一凛,他知道刚才与老大人商议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将会惹来多大的弥天之祸,来不及行礼,林青山急忙跑出书房部署护院去了。 潘尚书如同瘫软了似的,坐在椅子上,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恐惧渐渐笼罩心头,他失神的注视着书桌上的油灯,刚刚拨亮的灯芯,一经燃烧,光亮又渐渐弱了下去,室外忽然拂过一阵微微的夜风,小如黄豆的灯光,奋力摇晃了几下,终于抗不住夜风的轻拂,熄了。 黑暗中的潘尚书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忽然失声大叫起来。叫声在深夜的潘府上空回荡着,一如关在笼中的困兽,凄厉而绝望。 与此同时,方大少爷正勾着温森的肩膀,打着酒嗝心满意足的从邀月走出来。两人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影子下属,一个个油光满面,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就连影子中唯一的女子赵凤儿,脸色也是红通通的,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与下属们的感情交流很圆满,很成功。这个年代不是说给足了银子别人就会尽心为你卖命,从古至今,上司与下属之间,除了必要的利益驱使之外,感情的投资是最重要的。古人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你这个知己平日不好好跟别人结交好关系,光知道砸银子,别人凭什么就得为你死?为了你砸的这点银子卖命吗?命值多少?…。 方铮是个很善于跟人打交道的人,今日邀月请客,他端着酒杯一个一个敬酒,一个一个的询问他们的家中老小,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照顾,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生活难处等等,一干下属感动得两眼通红,好几个爷们甚至忍不住当场呜呜大哭,嘴里直念叨着,前世修得好福分,今生跟了待他们如此之厚的方大人云云…… 方铮的这顿酒终于让影子们对他死心塌地,从此效忠终身。 不过后遗症是,——方大少爷终于喝醉了。他醉得很痛快,他明白,赢得这批人对他的效忠意味着什么。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他终于伸手触摸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尽管目前这股力量是与皇上共享,但他有信心,迟早有一天,它会完全属于自己的。 “老温啊……你,你说,本大人……帅,不帅?”方铮大着舌头,嘴里喷着酒气问道。 温森也有几分醉意,闻言笑道:“大人帅,帅得天下无敌……” 方铮认同的点头,苦恼道:“是啊,本大人……帅成这样……别,别人还怎么活呀……” “…………” 两人互相搀扶着,忽然有一名没喝醉的影子下属不动声色的凑上前来,低声道:“方大人,咱们身后有人跟着,请问大人该如何处置?” 方铮回头一看,见离他们数丈之遥,一个身着平民服色的矮个子正不紧不慢的走在他们后面,眼珠子盯着他们,骨碌直转。由于天气转凉,夜晚的秋风甚寒,所以此人将外面一件粗布褂子反穿着,抵挡迎面而来的寒风。 方铮一听有人跟踪他们就怒了。咱们这群人是什么人?是靠跟踪打探吃饭的老行家呀,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派人来跟踪咱们?这不是孔夫子面前卖文章,关二爷面前耍大刀,自来水厂厂长面前收水费吗? “靠!都……都上去,把那……那狗日的给老子抓起来!”喝了酒的方大少爷说话不太斯文,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闻言立马一涌而上。 跟踪他们的矮个子见这群人同时转过头来,心里便知不妙,立即转身就跑。影子们刚刚在顶头上司面前表了忠心,眼下正是图表现的时候,见矮个人掉头便跑,大群人拔脚便追,边追边喊站住,跟前世的香港警察抓贼似的,以为喊声站住他便真的会站住。 也怪那矮个子运气不好,慌慌张张只顾看后面的追兵,没成想迎面疾驰而来一辆马车,矮个子不偏不倚的撞上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反弹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方铮与温森赶上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一幕车祸现场的景象。 见这昏过去的小子身体以奇怪的姿势躺着,两手反扭到后面朝天举着,头却面朝地下,方铮和温森都喝多了酒,一时没看清,却不知此人乃是刻意反穿了衣裳的缘故,还以为被撞得身体变了形。 啧啧两声,温森蹲下身子,叹道:“……好严重的车祸啊。” 方铮也点头道:“是啊,脑袋都撞到后面去了。” 温森试了试他的鼻息,道:“大人,他还有呼吸呢。……咱们帮他把头转正过来。” “好,……来,一,二,三!使劲儿!”只听得“喀嚓”一声,转过来了。 “…………” “嗯,没有呼吸了……” ------------以下不算钱------------- 今天感觉小宇宙比平时强大了不少,码完字一数,嗬,7000字!破记录了。 看在本人如此勤奋的份上,各位兄弟们,来几张月票,谢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