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赤脚医生》 第1章 我是赤脚医生 <!--go--> 京郊,秦家沟公社医疗站。 李东来掀开棉布帘子,凛冽的寒风顺着缝隙钻进屋内,屋内桌面上的处方笺飞舞。 他连忙用身子挡住缝隙,抬头向空中看去。 天空中乌云摇摇欲坠,压根无法看到太阳的位置。 现在到底几点了?快下班了吧? 没有手表,只能靠肚子测算时间了。 摸了摸胃部,中午吃的包谷糁快消化完了。 嗯,现在应该快接近六点了。 得,下班吧。 当然,作为秦家沟医疗站唯一的医生,李东来并不需要像前世那样,准点上下班。 不过考虑到白天经常会有乡亲们来看病,他尽量保持885的工作时间。 当然,晚上偶尔也会有急诊,病人的家属会直接踹他家房门。 想到房门,李东来懊恼的挠了挠头。 前世的医生费命,今生的医生费门。 只是个把月的时间,那扇老榆木门就已经合不拢了。 既然这样,下一次谁踹门,就让他修! 李东来边暗暗下定决心,边把听诊器装进医疗箱。 这可是医疗站为唯二的医疗设备,老金贵了。 呃,另外一个是一根玻璃注射器,针头足有三厘米长,却没有一点用。 镇卫生所说了,药水是你一个赤脚医生能用的! 这话虽然难听,却在理,谁让现在医疗条件很差呢。 简单收拾一下,把病历本放进柜子中,李东来拿起一支钢笔,在老黄历上画上一个圈。 并顺便数了一下,今天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两千一百二十一天了。 如果换成别的穿越者,估计早就当上皇帝了吧。 我还只是一个医生。 不,连医生也不是,只是一个赤脚医生。 真是丢脸。 没错。 李东来前世也是一个医生。 不过病人都是一些不会说话的小动物。 来到这个世界后,穿越到一个同为李东来的社员身上。 然后变成了赤脚医生,也算是专业对口。 “下班了,今天太平静了,真开心!” 没有病人,让李东来的心情格外好。 他拎着绣有红十字的医疗箱,刚要离开医疗站,一道凄惨的叫声划破寒风,冲进屋内。 “李大夫,救命啊!” 李东来愣了一下,这玩意,真那么灵验吗? 狠狠啐了一口吐沫,‘呸呸’两声,掀开棉布帘子。 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奔过来。 看到来者的奔跑速度,李东来眉头拧成疙瘩。 跑这么快,真的有病? 还没等他细细思索,高大身影已经到了面前,一股牲口的骚臭气味扑面而来。 李东来认识大汉,他是公社里的车把式秦大牛。 “大牛叔,你着急忙慌的,咋了?” 李东来闪身把秦大牛让进屋内。 “小李大夫,你快救救俺吧,俺要活不成咧!”天寒地冻的,秦大牛急得满头大汗。 进了屋内后,他用那满是老茧的大手解开烂布条裤带,一下子把裤子扯了下来。 “这,有话好好说,脱裤子干啥?”李东来被吓得倒退一步,顺势坐在靠椅上,左手攥起钢笔,右手悄悄握住桌子下的菜刀。 “李大夫,俺这里起了很多小水痘,是不是快不行了!”秦大牛见李东来惊惧,咧着大嘴憨厚一笑,一把撩起棉袄,露出腰部。 “你娘的,腰部长痘子,你脱裤子干嘛,耍流氓吗?” “不,不是,俺只是想让小李大夫您看清楚点。” 李东来没理会讪笑的秦大牛,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塑料纸包裹在手上。 水痘一般由病毒引起,具备一定的传染性,不能用手直接接触。 李东来也曾数次向县级医疗主管部门请求支援一批橡胶手套。 可是后勤科长冷着脸说了一句:“外科医生们动刀子都没手套,你一个小小的医疗室想要?” 得,李东来只能自己动手,把化肥袋子里的塑料内衬剪了下来,做成简易手套。 至于化肥袋子,自然被大队支书拿回家,让婆娘做成裤子了。 李东来蹲在秦大牛面前细看,腰部皲裂的皮肤上,凸出了密密麻麻的成簇的水疱,疱壁紧张发亮,疱液澄清,外周绕以红晕,呈带状分布。 从外观上可以确定是带状疱疹。 目光凝视患处,李东来的眼睑上也浮现出一行淡红色文字: 病人秦大牛。 病因带状疱疹。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26分。 没错,身为穿越者,李东来也是有系统的人。 系统会给出病人的病因和治疗方案,只是治疗方案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药材’。 系统并不会提供物资或者是空间,更像是一种辅助的智能诊疗设备。 系统虽然不给力,李东来却没有丝毫怨言。 因为根据系统显示,只要他攒够1万点积分,就能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可是洗漱间之主也没做到的事情。 人命关天,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李东来让秦大牛拉上裤子,穿好棉袄后,照例询问几句。 “大牛叔,你身上疼吗?” “疼,今天上午耕地,老黄牛尥蹶子,俺甩它了一鞭子,它踢俺了一脚,老疼了。” ... 李东来:..... 怎么比前世的病人,还难以沟通? 他压抑火气,和煦的问:“除了被踢中的部位,你还有哪个地方疼?” “...牙疼算吗?”秦大牛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张大嘴巴,指着被烟熏得沾染有黄渍的牙齿。 “算!” 带状疱疹会引发神经疼,而牙疼正是最常见的症状。 李东来现在可以确定了,秦大牛身上的水疱就是带状疱疹。 回到桌子前,看到眼前浮现出的红色文字,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用钢笔刷刷地书写。 写完后,把处方笺递到秦大牛面前:“这是你的药,按方用药,估计一周就可以痊愈。” 还正在纳闷腰上生疮和牙疼有啥关系的秦大牛接过处方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两三分钟。 然后抬起头,抿着嘴唇憨厚一笑:“小李大夫,俺不识字。” “公社里组织的扫盲班,你没去上?”李东来诧异。 “上那玩意有啥用,俺又不是公社干部,好不如把大黄牛伺候好。”秦大牛不屑。 李东来只能无奈的接过处方笺,给他详细解释:“你回家后,找一点铁锈,然后让你婆娘用香油搅合成糊糊,涂抹在腰部,每日三次。” 没错,李东来获得的系统不太正经,只会给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土方子。 不过这也正好跟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相吻合。 李东来想了一下,又补充:“切记,在带状疱疹完全消失前,不能行房。” 当然,治疗带状疱疹和行房没有关系,李东来只是怕秦大牛把病传染给他婆娘。 “铁锈,香油?这样也行?”秦大牛手中的处方笺差点掉到地上。 饶是公社里的人都知道李东来这个赤脚医生,善于使用土方子。 但是铁锈和香油压根不是草药! 大黄牛生狗崽,属实离谱! 李东来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心中十分无奈。 如果不使用系统的方子,就无法刷到积分。 更何况,虽然系统的方子看似荒谬,效果却是杠杠的。 思虑至此,李东来轻咳一声,脸色阴沉下来,摆出医生独有的威严,缓声说道:“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眼见李东来生气,秦大牛那张黢黑的大脸上连忙挤出一丝尬笑:“当然是您,俺这就回去让婆娘鼓捣铁锈。” 小李大夫可是附近最有名的医生,连京城的人都慕名前来看病,吃罪不起。 “那就快回去吧,我要下班了。”李东来确定医嘱再无遗漏后,站起身,把医疗箱挎在肩膀上和秦大牛一起出了医疗室。 刚用大铁锁锁好门,就看到秦大牛还缩着头矗在寒风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李东来的目光投射到身上,秦大牛脖颈青筋抽搐两下,神情有几分挣扎,懊恼的踌躇叹气、 最后还是凑过来,小声说道:“小李大夫,俺今天放牛回来,看到俺那侄女秦淮茹,从城里回来了。” 说着,秦大牛不时打量李东来的脸色。 心中很是羞愧。 俺们老秦家本本分分几辈子了,怎么出了个秦淮茹! 丢死八辈子人! ... 【郑重警告:本文中所有药方均经过系统加持,不代表实际疗效。】 【fbl warning:all prescriptions in this article have been systematically blessed, which does not represent the actual curative effect.】 【克苏鲁警告:鏈枃涓墍鏈夎嵂鏂瑰潎缁忚繃绯荤粺鍔犳寔锛屼笉浠h〃瀹為檯鐤楁晥銆\ufffd。】<!--over--> 第2章 高粱饴 秦淮茹这个名字让李东来怔在寒风中。 他平静的心情犹如湖面被投入一块小石子,泛起点点涟漪。 秦淮茹比他大三岁,是他的未婚妻。 准确来说,李东来和秦淮茹小时候,李秦两家就为二人定下了娃娃亲。 二人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耍。 十多年后,李东来长成了一个俊朗小伙。 秦淮茹也变成十里八乡一朵花。 因为有婚约在身,两人私底下早就以夫妻相称,感情十分融洽。 阳光明媚的时候,两个青春懵懂的年轻人,还会一起钻进小树林,在草地上采蘑菇。 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喜得娇妻,让李东来很是珍惜,每次都会把大个的蘑菇送给秦淮茹。 蘑菇沾满精白露珠,格外鲜嫩,秦淮茹吃得津津有味。 那真是一段幸福快乐的日子。 不过。 幸福往往很短暂,还长着翅膀,会飞。 一切都随着秦淮茹为了准备嫁妆,进城里买花布,遇到了贾旭东而发生改变。 一个是农村的放牛娃,只能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一个是大城市的工人,每个月都有公家粮。 贪慕虚荣的秦淮茹,很容易就作出了选择。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李东来其实并不怨恨秦淮茹。 只是,秦淮茹离开时正值清晨,李东来还在被窝里酣睡。 她竟然把家里那口精钢锅给拎走了。 那是家里唯一像样的家具。 这有点不能忍了。 ... “小李大夫,我那侄女是个眼底子浅的女人。就凭您这...出神入化的医术,早晚会出人头地。”秦大牛看到李东来脸色阴沉,连忙笑着劝慰。 “秦大叔,放心吧,我早就把她忘记了。”对于他的好意,李东来自然是心存感激。 “忘记了好!我还有个侄女,叫做秦京茹,长得给天上的仙女般,要不要介绍给您...哎...小李大夫,比别走啊!” 秦大叔还没说完,李东来就消失在寒风中。 对于秦淮茹,他早就不在意了,他还要去供销社买盐。 供销社位于公社大队部,售货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 看到李东来走进来,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瓜子,满脸笑容迎了上来。 “东来,今儿个买点啥?” 当然,对于一般的顾客,售货员大妈压根不会这么热情。 只不过眼前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大夫,治好她老娘多年的打嗝病。 “秦二婶子,来一斤盐。”李东来目光在货架子上巡回,看到有高粱饴,眼睛一亮。 这可是秦家村供销社很少见的糖果。 “二婶,高粱饴来...半斤!”李东来决定在此奢侈一把。 售货员大妈手头很准,抓了一把高粱饴,用秤一称,嘿,正好半斤。 盐一斤2分钱,高粱饴一斤5毛钱。 李东来将两毛2分钱交给售货员大妈,接过盐和糖,放进医疗箱中,向村子西头走去。 秦家村西头,有一栋青砖垒砌茅草遮顶的房子,这里就是李东来在这个时代的家。 刚推开那扇歪歪扭扭的老榆树门,一个胖乎乎扎着两根朝天辫的小女孩就迎了上来。 “哥哥,你回来了!” “小妹,今天在家里乖不乖?” 李东来上去一把拉住李小妹的手。 小手暖和和的,看来不用添衣服。 这些天,她有点咳嗽,李东来命令她待在家里不准出去野。 “乖,我可乖了,我已经把你布置给我的作业做完了!”李小妹仰着小脸,大眼睛紧盯李东来的面颊,脸上写满了‘我很骄傲,快夸奖我吧!’ 李东来如她所愿,摸了摸她的朝天厥,赞赏道:“小妹还真是厉害,哥哥要奖励你。” 说话间,李东来在李小妹期待的目光中,从医疗箱中取出牛皮纸包。 “这是啥?” 李小妹疑惑的接过,展开牛皮纸,看到里面的高粱饴,她呼吸急促起来,小鼻子猛地呼扇两下。 “这是...糖?” 出乎意料的是,李小妹突然把纸包合了起来,递到李东来手里。 “哥哥,我不喜欢吃糖!” “不喜欢吃糖?”李东来愕然。 “书上说了,糖吃多了牙会坏掉!”李小妹吞咽着口水,目光却决然。 “....”李东来。 看着倔强的李小妹,李东来似乎明白她的顾虑,蹲下来看着李小妹。 “小妹,哥哥现在是医生,每天能挣20工分,以后咱们再也不会饿着了。” 三年前,李东来的父母在一场洪灾中,为了抢收庄稼,被洪水卷走了。 缺少了劳动力,李家兄妹的生活陷入困顿中。 野菜团子,麦糠都吃不饱。 后来,家里的生活随着李东来当上赤脚医生,才发生改变。 李小妹当然知道她哥哥现在本事可大了,但钱可不能乱花。 哥哥还要娶媳妇呢。 秦家姐姐不就是因为俺家穷,才抛弃哥哥,嫁到城里的吗? 但是,李小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 她不能把哥哥刚买回来的盐,洒到他的伤口上。 “那,只能这么一次,下次可不准再买了呃!”犹豫一番,李小妹咬咬嘴唇,伸手打开纸包。 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两枚高粱饴,然后又把纸包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那个柜子是李小妹的专属,从来不准李东来看。 当然,她也没上锁。 “哥,这颗大的是我的,这颗小的是你的,咱们都不能互相抢。” 李小妹煞有其事的把两颗一模一样的糖果分出大小。 她怕哥哥把糖果让给她。 “不抢,绝对不抢!”李东来心中一暖,掀开糖纸。 在前世,他也从超市里买过高粱饴。 不过,那种高粱饴表皮皱巴巴的,呈现出不正的黄,让人联想到了色素的渲染。 这个时代的高粱饴明显正宗许多,果体是有棱有角的挺括,淡淡的红,让人一下子就想到红高粱。 放入口中,先是品尝到淡淡的甜,稍后牙齿接触到软软的柔柔的果体,最后嚼起来很劲道。 至于那道裹着在外面的薄薄透明膜纸,更是高粱饴的精髓,要留在最后再吃。 一颗高粱饴,兄妹二人足足十多分钟,才吃完。 然后,李小妹开始做饭。 倒不是李东来不愿意做饭,而是他作出来的饭,连村口的大黄都不吃。 看着小妹掂着脚,在高大的灶台前忙活,李东来一天的疲倦顿时消散。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和妹妹生死相依。 也正是有小妹在,他才能走出秦淮茹留下的阴霾。 很快,李小妹就做好了饭。 依然是包谷糁糊糊。 唯一的菜肴就是腌制的萝卜条。 不过李东来吃得很香。 吃着饭,他看着把脑袋埋在瓷碗中的李小妹,心中一叹。 小妹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也许,该去京城了。 晚饭后,李小妹洗刷锅碗,李东来点燃煤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用钢笔写了一封信。 收信人是京城的一位老同志,也是李东来的病人。 ... 五个月后。 田地里的麦苗已经抽穗,微风吹来,广袤大地上绿波荡漾。 李东来和李小妹乘坐秦大牛的牛车来到了京城。 大黄牛奋力的迈着蹄子在水泥道路上行走,它不时被疾驰的铁盒子惊吓到,拗着头怔住了。 这四方怪屁股会冒烟! 好在秦大叔是一位老车把式,总是适时的挥动鞭子。 “小李大夫,有空多回秦家庄看看。”牛车缓缓停在一扇大门前。 李东来拉着李小妹的手,看了看大门上的‘红星轧钢厂’四个字,然后回过头:“秦叔,感谢你这些年多我的照顾,我李东来不会忘记,如果家里有事,请尽管来找我。” “唉,多好的小伙子,又有本事,转眼就成了城里的医生,我那侄女真是没福气!”秦大叔懊悔的苦笑两声,挥动鞭子。 “驾!” 牛车越行越远,淹没在自行车流中,也带走了李东来的过往。 “小妹,你先在门卫室等一下,哥哥去办手续。”李东来把李小妹托付给轧钢厂的保卫干事,然后大步向后勤处人事处走去。 当然,他也有忘记拎着那个两个月前已经准备好的包裹。 ... 第3章 初入京城 人事处位于办公楼的二楼,门敞开着。 李东来看到一个中年人正坐在黑漆斑驳的桌子后翻阅报纸。 他敲了敲门,缓步迈入。 听到敲门声,人事处胡处长抬起头,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朝他走过来。 汉子脸上硬朗的线条和淳朴的笑容,都让他心生一丝好感。 他放下报纸,正待询问,李东来已经站定,憨笑道:“胡处长,医生李东来前来报道。” “医生李东来?”胡处长眼皮上挑,很快就想起来了。 半个月前,上面的一位老同志介绍了一位自家子侄,说是在农村当医生,医术不错,想进城工作。 本来,轧钢厂的职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不可能聘请一个农村人。 但,轧钢厂医院确实缺人,再加上,老同志一向很少提请求,直接拒绝不太合适。 经过厂委会研究,决定让这个名为李东来的赤脚医生先试试。 如果确实医术过关,自然可以留下来。 如果是滥竽充数者,对不起,回你的农村吧。 “是,我就是来自秦家沟的赤脚医生,这是我的介绍信。”李东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原来是李东来同志,欢迎欢迎,我这就给你办手续,不过,试用期的事情,你应该了解吧?”胡处长接过,仔细看了一会,然后脸色严肃起来。 “当然,对了,这里是一点土特产。”李东来说着把包裹放在桌子上。 胡处长的脸顿时黑了,这小子看起来浓眉大眼,没想到一肚子花花肠子。 他刚准备出言训斥,李东来就解开了包裹。 看到包裹里有两团褐绿色草,胡处长神情疑惑。 “这是淫羊藿和菟丝子,是秦家沟小山上的特产,小地方,没啥好东西,就想着采摘点草药送给领导。”李东来神情坦然的解释。 人到中年,身不由己。 胡处长早知道这两样草药泡水喝,可以让夫妻关系更和睦。 不过...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动,旋即板起脸:“李东来同志,你这样做,是想让我犯错误吗?” “只不过是点野草罢了,山上到处都是,压根不值钱,犯啥错误?”李东来揉揉脑袋,一脸茫然。 想到李东来也不需要自己照顾,这点野草自然算不上什么,胡处长顺手把包裹扔到办公桌下。 “既然是野草,我就帮你丢了吧!” 他看向李东来眼神不觉得热切起来,这个山沟里来的小伙子,挺懂事的。 礼物选择得恰到好处,今天他如果敢拎两瓶酒来,不但医生的职位没了,还要被扭送到保卫处。 “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你就来上班吧。” 胡处长在文件上盖上大红公章,正准备把文件递给李东来,眉头却皱了一下。 “你在京城还没住处吧?” “没有,您看了我的档案,可能已经知道我还有一个妹妹。”李东来压低声音,脸色忧愁。 妹妹?那就是两个人了,要两间房了。 一个刚进厂的小医生,竟然要两间房,这让胡处长有点为难。 不过,脚底下的那包野草,值得他站起身翻阅柜子里的档案。 “东来同志,你运气真不错,距离咱么轧钢厂五里地,有一个四合院,那里正好空着两间屋子。”胡处长说完,摇动电话,把事情向四合院街道办交代了一遍。 挂掉电话后,笑着说:“街道办的王主任在四合院等着你,你现在就过去吧。” 四合院?? 李东来虽然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但也没多想,连忙谢过胡处长。 毕竟,刚参加工作,就能在京城拥有一个小家。 这在后世连想都不敢想。 ... 路过大门岗,拉上李小妹,两人开着11路公交车,根据保卫干事指的方向,直奔四合院。 街道两边皆是低矮的瓦房,红砖墙上白灰粉刷着大幅标语,道路上来往的行人大多步行,偶尔路过一辆自行车,都能引来路人羡煞的目光。 这里的一切事物似乎散发着昏黄,置身其中犹如畅游历史长河。 这里比秦家庄好多了。 李东来拉着李小妹的手,迎着阳光,向光明走去。 五里地虽远,对于当了七年社员的李东来来说,算不了什么。 农忙的时候,他也要帮社员大叔们推碾盘。 李小妹虽只有五岁大,小腿蹬蹬瞪跑得跟兔子似的,这让扛着包裹的李东来追不上。 “小妹,人多,你慢一点。” “嘻嘻,哥哥,我想早一点到新家。” “放心吧,胡处长说了有两间屋,我分你一间。” “还是不要了,我想和哥哥睡一张床。” ... 两人嬉闹着,来到四合院街区。 还没等李东来拉住路人打听,早就等在大槐树下的王主任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一米八高的个子,古铜色皮肤,肩膀上扛着包裹,浑身散发着淳朴的味道。 这小伙子一定就是李东来。 不过,还没等王主任说话,李东来就咧开大嘴:“您就是王主任吧,我是轧钢厂的李东来,这一次麻烦您了。” 说完,李东来还不忘介绍小妹:“这是我妹妹,李小妹,今年五岁。” “阿姨好!”李小妹很有礼貌。 “这孩子,真乖。”王主任摸了摸李小妹的脑袋,“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尽快把你安置好,这样也不耽误明天的工作。” 然后,三人就向着四合院走去。 边走王主任边介绍四合院的情况,四合院住着二十多家人家,有一百多号人,大多都是轧钢厂的工人。 四合院是文明大院,有三个管事大爷,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他们负责解决四合院内的纠纷。 最后,王主任还特别交代,在四合院中,最德高望重的是聋老太太,她是五保户,好像和轧钢厂领导关系不错。 王主任虽没明说,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让李东来别得罪那些人的意思。 李东来小鸡啄米般点头,他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就是为了让小妹上学,还有尽快多医治更多病人,凑够积分返回后世。 和邻居们置气?不存在! 李东来的屋子位于中院,正好坐落在许大茂隔壁,对面是贾家。 打开屋子,一股潮湿的味道铺面而来,屋顶角落里挂着蜘蛛网,墙壁黝黑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就连窗户也破了两个大洞,感觉和野外的破庙没什么分别。 得,看来要好好收拾一下了。 王主任还有工作,就先离开了。 “小妹,干活!”李东来免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他负责清理墙面,李小妹拿着扫帚扫地,两间屋子并不大,很快就收拾得能够住人了。 李东来又跑了一趟街道办,厚着脸皮向王主任借来几张旧报纸。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留下一包马齿苋。 马齿苋在田间地头很多,泡水洗脸可以淡化色斑消炎祛痘。 把旧报纸糊在窗户上,这个小家总算像回事了。 小妹把被子铺好了,兄妹两个盘腿坐在床上盘点家当。 金钱二十块五毛钱,棒子面二十斤。 棉被两双,褥子两套,铁锅一口,旧煤炉一台,乱七杂八的草药一堆,四方桌一张,断腿椅子一把。 就这些了,这就是李东来和李小妹的全部家当。 好在,明天就能上班了。 只要转正,定了工资级别,好日子要来了。 两兄妹相视一笑,开始忙活晚饭。 晚饭依然是棒子面粥,只是李小妹不太会用煤炉,李东来不得不亲自教她。 “你看,把下面的塞子拔了,然后把铁锅坐在煤炉上,这样就行了。” 李小妹:.... 虽嘟着嘴显得不服气,李小妹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煤炉就是比大锅台好用,不用往里面填柴禾。 烧柴禾可不是个好活,烟熏火燎的,还有很多灰尘。 城里人就是会享受。 李小妹蹲在煤炉前,双手托着小下巴,红彤彤的火焰在乌黑双眸中跳跃,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大大的问题。 煤球是不是要花钱买? 1分?2分? 要不,还是在屋里盘一个大锅台吧。 ... 铁锅冒出白烟,清水咕嘟咕嘟冒泡,李小妹收敛思绪拿着碗搅合棒子面。 门外传来敲门声。 李东来拉开门,看到一个收拾得很利索的大妈站在门外。 ... 第4章 你好,表姐 “你就是李东来同志,我是四合院一大妈,为了欢迎你的到来,今天晚上咱们在中院开会,你吃过饭就来。”一大妈很和蔼,一大爷告诉过她,这个新来的医生虽是乡下人,好像有些根底。 “开大会?好,谢谢一大妈,我一定准时到。”李东来虽不清楚为何要开大会,还是点头答应在一大妈要离开的时候,还送她一兜子灰灰菜。 听说这灰不拉几的野菜可以补血补钙,一大妈乐得合不拢嘴。 这小伙子模样不错,身份也很好,就是带着个妹妹多了张嘴,要不然可以把姑家表妹介绍给他。 李小妹对欢迎会也很感兴趣,刷了碗,她就像跟屁虫般缠在李东来身边。 李东来本来想让李小妹在家里复习功课好为入学做准备。 但谁让这是他亲妹妹呢。 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四合院的道路上皆铺有青砖,日久经年之下,青砖边缘处长满褐色青苔,边缘处凸凹不平,踩上去有点硌脚,感觉没有站在泥土地上扎实。 大槐树下乌央乌央一片,男人们谈论工作,小媳妇老妈子们东家长西家短,小孩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气氛很欢乐。 李东来拉着李小妹挤进人群。 正中央,摆着一张四方桌,三条板凳。 一个身材匀称,肤色黢黑的中年汉子端坐在板凳正中央,这应该是一大爷易中海了。 右手边,一个梳着中分头的胖子正端着搪瓷缸喝茶,应该就是二大爷刘海中。 左手边是一个身材消瘦,鼻梁上架着眼镜的文化人,这就是三大爷阎埠贵。 李东来把三位管事大爷的相貌默默记在心里。 “咳,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现在咱们四合院开完。现在全国局势不是小好,那是一片大好...”刘海中讲了一大堆从报纸上看到的材料后,过了一把官瘾,才请易中海讲话。 “现在,请一大爷给大家讲两句。” 易中海站起身:“今天咱们聚在这里,是为了欢迎一个新邻居,我就不多说了,现在请李东来同志上前做自我介绍。” 李东来大步向前,站到人群中央,他对着那些好奇的目光报以憨厚的微笑:“我是李东来,是咱们轧钢厂医院的医生,以后大家身体不舒服,都可以去医院找我。我来自秦家沟公社...” “秦家沟公社?我记得咱们大院里也有一个那地方来的。”话音未落,人群中出现一丝骚动。 “好像是贾旭东的媳妇吧。” “对,好像叫秦淮茹。” ... 秦淮茹?不会这么巧吧? 李小妹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李东来看到后,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小妹,你感冒没好,要不要回屋歇一会。” “我没事。”李小妹有点明白李东来的打算,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也是秦家沟的人?咱们大院的秦淮茹也是,你们应该认识。”易中海上下打量一下李东来,转头向人群喊:“秦淮茹来了吗?” “没有,在家喂孩子呢。”人群中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的人。 “贾旭东,把你媳妇叫来,今天是李东来同志的欢迎会。” “师傅,我这就去。”贾旭东钻出人群。 贾家,秦淮茹刚给小当喂完奶,正把小当揽在怀中给她拍嗝。 看到贾旭东着急忙慌的走进来,秦淮茹扣好扣子,把小当放在褥子里。 “旭东,出啥事了?” “咱大院里来了一个秦家沟的人。” “谁?” “好像叫李东来,是个医生。” “李,李,李东来?”秦淮茹只觉得天色猛然暗了下来,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两下。 她扶着床头柜子,才算重新站稳。 贾旭东上前扶住秦淮茹的胳膊,感觉到她身体有点颤抖,关切的问,“淮茹你怎么了?” 秦淮茹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吸气,许久才缓声说:“没事,坐得时间长了,有点头晕。” 贾旭东这才稍稍放心,“这些日子小当没黑没明的闹腾,也辛苦你了,要不要我给妈说说,让她白天帮着带孩子。” 秦淮茹苦笑:“算了,咱妈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屋里坐不住。” 贾旭东抿了抿嘴,没有吭声,他知道秦淮茹是在埋怨他母亲贾张氏。 贾张氏每天吃完饭就去公园和那些老太太们闲聊,完全不管家务。 她的理由也很充足,秦淮茹是个农村丫头,干这么一点活,压根算不上啥。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妻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贾旭东夹在两人之间,也很为难。 贾旭东见秦淮茹脸色好多了,又问: “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你们又来自一个公社,日后更好相处,况且一大爷也开口了,你就去见一下吧。” “...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刚给当喂完奶,这一身奶腥味不好出去见人。” 秦淮茹走进里屋,把门关好后,一下子瘫靠在门板上。 李东来,他怎么来了?还成了医生? 该死的李东来,你就不能好好的待在秦家沟,放你的牛! 不,不行,不能让贾旭东知道我以前的事。 凌乱的思绪中,秦淮茹换了一身衣服,她刚要拉开门,又想了一下,转过身对着镜子捯饬一番,抹了点雪花膏让自己看起来光彩照人,这才面带微笑的走出去。 “旭东,走吧,都是一个公社的,我自然要好好欢迎他。” ... 李东来也没想到秦淮茹住在四合院,不过他不像李小妹那样对秦淮茹有那么大怨气。 过往的一切,就让它过去了。 事实上,他还要感谢贾旭东让他看清楚了秦淮茹的真面目。 李东来拉着李小妹的手和旁边的邻居们聊了起来。 拥有两世记忆的李东来很快就和邻居们打成一片。 当然,主要是大家伙对于医生也很尊敬。 四合院有个医生,以后老人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方便一些。 待秦淮茹走过来时,李东来已经和一个轧钢厂厨子和放映员交上了朋友。 厨子是继承厨子父亲的职务,放映员也是继承放映员父亲的职务,很有这个时代的特色。 只是这两个人好像有点不对头,没说两句话就开始互怼起来。 “傻柱,你今天是不是又从厂里偷剩菜了?” “偷菜不能算偷……偷菜!……厨子的事,能算偷么?” “你就嘴硬,总有一天,我让保卫科把你抓起来。” “孙贼,你是不是想挨打!” ... 李东来双手抱怀,静静的看着两人互怼。 这两人一见面就互掐,好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这个时候,秦淮茹和贾旭东挤进了人群中。 “秦淮茹,过来,你看这是谁?”易大爷指着李东来。 “哎呀,表弟,你啥时间来京城了,也不给我说一声。”秦淮茹没等李东来说话,就扭着屁股走了过去,脸上尽是真情实意:“当年我在秦家沟的时候,就说过,你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好前途,现在看来,我说得没错。” 说完,秦淮茹看向易中海:“一大爷,这是我家表弟,我们从小就认识,我给你说,我表弟可聪明了,公社里就数他喂的牛最壮。” 最后,秦淮茹又把祈求的目光投向李东来:“表弟,以后你也变成城里人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好吗?” 李东来一把按住激动得攥紧小拳头的李小妹,淡淡一笑点点头:“呦,表姐,又见面了,以前‘小弟’,多亏你‘照顾’,才能舒舒服服,以后一个院住着,也要多多‘关照’‘包容’小弟我啊。” 小弟弟? 易中海感觉到两人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在意。只要李东来不是个刺头,能够顺利融入四合院,那就够了。 “好了,既然你们是表姐弟,以后那更好互相帮助。” “大家伙明天还要上班,散会。” 回到屋,李小妹狠狠的在李东来胳膊上掐了一下子:“哥,你为啥不让把秦淮茹的事情说出来?” “小妹,你说出来了,又怎么样?”李东来把铁锅放在通红煤炉上,开始烧开水。 “那样,贾旭东就会把她打一顿,把她赶出城。”李小妹很气愤。 “然后呢?”李东来摇头。 “然后...”李小妹说不下去了。 是啊,秦淮茹虽伤透了哥哥的心,是个坏女人。 但她现在被赶回秦家庄,只能嫁给村东头那个四十多岁的瘸子。 瘸子还是个歪嘴子,说起话来,涎水顺着嘴角直流,恶心死了。 那样真的合适吗?李小妹陷入犹豫中。 李东来蹲在李小妹面前,溺爱地摸摸她的小脸:“小妹,不要让仇恨迷住你的双眼。” “我们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李小妹嘟着嘴,一声不吭。 哥哥的话,她听不懂。 在她看来,那个偷走精钢锅,让她啃了两个月生红薯的女人,就是一个坏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嗯,只要不嫁给瘸子就行。 “来,洗脚吧。” 李东来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她面前。 一双大脚丫,一双小脚丫伸进热水盆里。 齐齐呼出一声:“舒服!” “呀,哥哥,你别挠我。” “嘻嘻嘻。” “别挠。” 嬉笑声中,李小妹觉得有点理解哥哥的话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像秦淮茹那种人,应该受到惩罚。 第5章 丁师傅 “小妹,你在家里看书,别乱跑,中午我不回来了,你就煮点棒子面粥,凑合一顿。” 清晨,李东来特意换上一身没有补丁的衣衫,叮嘱完李小妹后,推开门去上班。 刚出门,就碰到了一个孩子从傻柱屋里窜了出来。孩子一手攥着窝窝头,一手攥着一根大葱,一溜烟的跑进了贾家。 “棒梗,你小子,还真把我家当自己屋了。”那个叫做傻柱的厨子骂骂咧咧的从屋里探出脑袋。 他看到李东来,顿时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给他开玩笑呢,棒梗就跟我亲儿子一样。” 棒梗...应该就是秦淮茹的儿子吧? 李东来看向傻柱的目光更加疑惑了,这家伙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怎么是个曹贼? “不是,我是说...”傻柱也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想解释又解释不清楚,最后不耐烦的大胳膊一挥:“不是,你谁啊!我跟你说得着嘛。” “理解,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谁家没有个困难的地方,帮助邻居是应该的。”李东来笑道。 “呵,就是这个道理,我是帮助邻居。”傻柱乐了,大眼睛上下打量一下李东来,“你小子有点意思。” 他正发愁怎么向何雨水解释窝头丢了,这倒是一个好理由。 两人正说这话,一个身材干巴的女孩子从傻柱身后走了出来。 “哥,我昨天拿回来的那个窝头呢?” “窝头?棒梗那小子拿走了。”傻柱抿了抿嘴。 “那可是我的中午饭,你怎能这样呢!”干巴女孩生气得直跺脚。 傻柱尬笑着挠头:“都是邻居,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你小秦姐平日里待咱家不错,棒梗这小子饿极了,我就让他拿走了。” “你倒是会做人情。”干巴女孩没办法,只能苦笑两声。 她看到李东来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是李东来,新来的。”李东来主动打招呼。 “我是何雨水,快上课了,你们接着聊,我先走了。”何雨水心情不佳,没说两句就匆匆的离开了。 “这小丫头片子,被我惯坏了,没有一点规矩。”傻柱尴尬的笑了笑。 他这话让李东来没办法接了,只能笑了笑。 在李东来看来,就算帮助邻居,傻柱也不能拿何雨水的窝窝头去行人情。 还有,何雨水太瘦了,整个人就跟一片风干的竹片一样。 真为她未来的孩子感到担忧。 不过这是人家两兄妹之间的事情,李东来作为外人,也没办法多说。 ... 轧钢厂有两万多职工,轧钢厂医院和一般的社区医院规模差不多,有十多个科室,分为内科,外科,保健科。 受限于人才培养不足,医院规模虽大,医生却很紧缺,只有十二位正式医生。 医院负责给两万多工人和五万多工人家属提供医疗服务,这点医生压根不够。 院长焦东来已经数次向上级提出申请,要求增加几个名额,却屡屡被拒绝。 今天好了,盼星星盼月亮,又盼来一位医生。 虽只是赤脚医生,毕竟也是医生。 今天正好五十岁的焦东来也是赤脚医生出身,他知道能够在缺医少药的农村行医,没有真功夫是不可能的。 有新人入伙,焦东来趁着还没正式上班,把医生和护士们都召集在一起,准备给新医生开一场简短的欢迎会,让他感受一下大家庭的温暖。 李东来推开蜡黄木门,就看到几十位医生和护士瞪大眼睛看着他。 “啪啪啪!” “欢迎李东来医生加入轧钢厂医院。” 焦东来鼓着掌,走过来,脸上写满喜悦。 同志们的热情让李东来心生些许感动,在这个时代,他第一次找到了归属感。 简短的欢迎会后,随着病人的陆续到来,医生们开始忙碌起来。 欢乐的气氛重新被严肃代替。 考虑到李东来是临时人员,尚没有通过考核,需要跟着一位正规医生学习一段时间,才能独自坐诊,焦东来把他分配到了内科诊室。 诊室的主治医生丁大夫,是正规医科大学的毕业生,技术一流。 “这么说,丁大夫就是我的师傅了?”李东来办完手续,从后勤科领到医生三宝‘听诊器,血压计,温度计’。 “丁大夫虽年轻你几岁,人家是大学生,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焦东来院长以为李东来觉得委屈。 “没负担,我就是一个赤脚医生,能够进入咱们医院我已经满足了。”李东来笑道,“院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跟丁大夫学习。” 李东来的谦逊让焦东来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农村小伙看来也是个老实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接受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师傅。 李东来愿意,丁医生却不情愿。 她倒不是因为李东来年纪大,也不是因为李东来出身农村。而是因为李东来赤脚医生的身份。 在丁医生看来,赤脚医生是医疗不发达阶段,国家为了给广大农村民众提供医疗服务的无奈之举。 他们大多是一些用草药,针灸安慰群众的骗子。 李东来推开内科诊室的门,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子,冷着脸坐在办公桌前。 丁医生了,长得真是俊。 皮肤白皙,脖颈光滑如玉,乌黑秀发散披在肩膀上,虽有宽大白袍遮掩,李东来还是目测出了大小。 d.普拉斯。 是一个可以持球进攻,紧逼防守的好对手。 抛开小脸蛋上那片可以刮下的寒霜不谈,李东来对这位女师傅还是很满意。 毕竟没有哪个年轻医生会愿意被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医生压在下面。 “丁医生,你好,我是李东来,刚才在欢迎会上怎么没见到你。” “欢迎会?现在医院这么忙,开欢迎会完全是在耽误时间,我...嗝...” 丁医生本来有点生气,可是当李东来出现后,她一下子觉得天亮了。 这年轻人太帅了。 帅倒是其次,他粗布衬衣下无法隐藏的盘根老树般的雄健肌肉,给人一种充满绯色幻想的力量感。 这让一向高冷的丁秋楠有点心动,她小脸通红:“焦院长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傅了。” “我们都是年轻人,这样叫起来显得生分,我叫丁秋楠,你可以喊我秋楠。” 这时候,一个小护士推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冰山美人丁秋楠也有脸红的一天? 再看到李东来,她撇了撇嘴。 人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呀,你们先聊,我忘记给2号床的病人量体温了。” 第6章 这师傅,能舔 虽有赤脚医生系统,李东来还是决定认真学习。 万一系统宕机,面对亟需救治的病人,那不是抓瞎了。 嗯,有个漂亮师傅,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一整天的时间,李东来就在丁秋楠的循循教导下度过了。 当然,借着交流学习的机会,李东来也知道了丁秋楠的详细信息。 她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是大学毕业生。 这样的出身,一旦起风了,估计会是个大麻烦。 人总不能修改自己的出身吧? 不过,李东来并不介意。 还有好几年才会起风,这段时间足够李东来崛起,拥有保护师傅的力量。 当然,是作为徒弟保护师傅的那种保护。 咳,不能想歪了。 丁秋楠对李东来也满意,这小伙子虽是赤脚医生,没经过正规培训,可聪明好学一点就透,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她在得知李东来生活困苦后,主动借给他一块钱和一斤粮票。 看着白皙手掌中灼灼生辉的票券,李东来也没推辞。 “丁老师,过两天我通过了考核,去后勤处预支了工资,就还你。” 丁秋楠一本正经的说:“拿着吧,谁让我是你师傅呢?师傅帮助徒弟,不是应该的吗?” 李东来接过票券揣进怀中,顿时有一种吃软饭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不错。 由于是第一天上班,李东来没有被分配病人,就站在丁秋楠身旁学习。 轧钢厂医院是小型医院,病人的病情大多不太严重,基本上都是头疼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 有几次,李东来想上手给病人看病,刷一点积分。 可是考虑到系统提供的治疗方案,实在是拿不出手,他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看着。 看着忙碌的丁秋楠,李东来想到了前世的一个俗语,要想学得会,先给师傅睡。 不过睡倒是算了,先舔一下吧。 “师傅,你喝水。” “师傅,处方我来帮你写。” “师傅,要不我替你上厕所?” 丁秋楠:..... 临近下班时间,焦院长也来到了内科诊室,他怕这位新来的赤脚医生会惹怒大学生。 “丁医生,东来同志的表现还算合格吧?” “表现合格,不过他根基太差,还需要在我这里多学习。”丁秋楠瞄一眼正在整理档案的李东来,咬着嘴唇小声说道。 “多学习,对,应该让东来多跟着你学习。”焦院长古怪的笑,旋即他脸色一正:“不过咱们医院医生少,还是要尽快让东来同志坐诊。” “这样吧,两天后,让东来同志坐诊,你在旁边盯着点,有不周到的地方,多提点。” 丁秋楠小鸡啄米般点头:“行,两天足够我把他训练成一个合格医生了。” ... 下班铃声响起,李东来耷拉着头从医院里出来。 这师傅看着文静,训起人来一点都不给面子。 差点被训成狗了。 看来,功夫还是不到家,以后要多舔。 怀揣一块钱,李东来有种腰缠万贯的感觉,他决定给李小妹改善一下伙食。 步行来到朝阳菜市场,路边的棚房里摆着各种蔬菜。 李东来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卖鸡蛋的摊位前停下,“大爷,鸡蛋咋卖?” 卖鸡蛋大爷正在点旱烟袋,他没理会李东来,小心地划着洋火,一边点,一边嘴巴快速地吧唧,直到嘴里吐出大口的烟,这才抬起头。 “四毛八一斤,小伙子,你要几斤?” “半斤。” 鸡蛋大爷没有用秤,在鸡蛋堆里挑了三个大鸡蛋:“三个,足有半斤,恁拿好。” 李东来接过鸡蛋放在医疗箱里,掏出两毛四分钱。 鸡蛋大爷也没数钱,一把丢进木箱子里,然后又蹲下抽起旱烟袋。 李东来又买了半斤面条和一斤小白菜,葱姜蒜都来上几根,直到一块钱快花完,他才离开菜市场。 路边的肉架子上挂着鲜红的猪肉,问了一下价格,一斤七毛八,还要肉票。 李东来抿了抿嘴,买不起。 夏日的太阳死得总是晚一点,快六点了,夕阳依然挂在筒子楼上。 李东来踩着淡金色光彩,回到四合院。 此时家家户户都开始做饭了,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小妹一整天都在屋里,应该憋坏了。 李东来兴奋的推开门。 “小妹,晚上咱们吃鸡蛋面条。” “哥哥,你回来了。” 李小妹从椅子上站起身,她虽面带笑意,李东来还是从她红润的眼角,觉察到了异常。 “小妹,你怎么了?”李东来把医疗箱放在桌子上,走到李小妹面前。 “没怎么,就是看书有点困了。”李小妹目光闪烁,说着还扭过头去。 “哥,我去做饭。” 李东来阴沉下脸:“站住!把胳膊伸出来。” 李小妹下意识的捂住胳膊,可是面对李东来的目光,她最后还是缓缓松开手,把胳膊抬了起来。 李东来一把拉开她的袖子,瞳孔顿时收缩一下。 李小妹的胳膊上,有一道绵长的血道子。 李东来心疼得直咧嘴:“怎么来的?” 李小妹还想撒谎,却被李东来虎着脸给吓得说出了实话。 中午,李小妹做好棒子面粥,正端着碗在门外吃,贾家的野孩子跑过来往她碗里洒了一把土。 那可是棒子面粥,家里总共才二十斤棒子面,李小妹强忍着泪水,把碗扣到了野孩子的头上。 野孩子就上来打她,李小妹身材瘦小,不是对手,结果胳膊就被野孩子挠伤了。 贾家的野孩子,那不就是偷何雨水窝头的棒梗? 李东来帮李小妹涂上白茅根粉:“小妹,以后那个野小子再欺负你,你还打他不?” “打,我狠狠打他。”李小妹仰着小脸。 李东来摸摸她的脑袋:“这就对了,谁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李小妹低下头:“可是我怕给你找麻烦,咱们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 “麻烦?呵,只要咱有理,我还不信他们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李东来说着,就推开门走出去:“我现在就去找贾家的大人说道说道。” 刚到贾家门口,正好碰到贾旭东端着碗面条蹲在门口,看到李东来,贾旭东忙站起身:“东来,吃饭没,来吃一点?” “不吃了,贾哥有件事我想给你说一下。”李东来把李小妹和棒梗之间的纠纷,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在李东来看来,这是一件小事,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只要棒梗站出来说一句软话,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贾旭东听完之后,神情顿时尴尬起来:“我家棒梗还小,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在意。” 别在意?就这? 李东来冷下脸:“这么说,小孩子杀人放火也可以?” 贾旭东无奈的笑了笑:“不是没杀人放火吗?” 李东来冷笑:“我今天就是想让棒梗出来道个歉。” “那你等着,我去问问我家老太太。”贾旭东端着碗进了屋。 屋内隐约传来一阵埋怨。 “让我家棒梗给别人道歉?旭东,你怎么想的!” “东来不是别人,是淮茹的表哥,况且这件事是咱家棒梗不对。” “表哥?我呸,一看就是个穷酸,咱们贾家还没给别人道过歉,你出去告诉李东来那小子,想在这大院里安稳的住下去,就给我夹着尾巴老实点。” “妈,你...”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去,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样没出息!” ... 过了一会,贾旭东讪笑着走出来:“东来兄弟,你看这事闹得,反正就是一道口子,也不算啥大事,就算了吧。” 李东来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家,一时间竟气得说不出来话。 就在这时,一大爷听到争吵声走了过来,李东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贾旭东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在他的话里,棒梗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一大爷轻‘咳’两声,看向李东来:“东来啊,大爷年长一点,今天就要说你两句了。两个小孩子打架,那是常有的事,虽然棒梗先往李小妹的碗里洒了土灰,李小妹不是也把碗扣他脑袋上了嘛,至于那一道口子,完全就是误伤。” “你跑到贾家门口来吵吵,就是破坏咱大院的团结,咱们大院模范四合院的名誉可来之不易,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珍惜。” “秦淮茹还是你表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他意正言辞的样子,就好像这一切全是李东来的错一样。 李东来沉思片刻,苦笑两声:“是,我确实是小题大做了。打扰了。” 回到屋,李小妹还在做作业,李东来又拉出她的胳膊看了一下。 也许有系统的加持,李小妹的伤已经不碍事了。 李小妹刚才一直趴在门口,听到了贾家门口的争吵声。 她担心李东来吃亏,小声说道: “哥哥,不要找他们讲道理了,下一次我吃饭蹲在屋里吃,不出去就行了。” “放心吧,哥哥不会给他们讲道理了。”李东来淡淡的笑。 ... 考虑到李小妹受了伤,李东来就免除了她的劳务,决定自己做饭。 “哥,这可是鸡蛋,金贵着呢,你别给浪费了。” “放心吧,哥哥能把死人救活,还炒不了鸡蛋。” “哎,哎,哥,鸡蛋焦了,你快翻,快翻。” “哥,这可是白面条,你小心点。” “哥能把死人救活,还...” “哥,哥,快掀锅盖,锅浴了。” “...” .... 半个小时后,昏黄灯光下,两兄妹看着碗里黑乎乎的面条,面面相觑。 “哥,下一次,还是我做饭吧。” ... 第7章 大茂家的核桃 晚饭后,李小妹刷碗,李东来来到了许大茂家。 许大茂家的条件明显好多了,朱漆条几,墙壁上糊满报纸,橱柜里摆放着鸡蛋,山核桃,蘑菇,栗子。 许大茂刚吃完饭,碗筷还在桌上摆着,他对李东来的到来很欢迎。 “东来兄弟,我最近觉得浑身没劲,你帮我把一下脉吧?” “把胳膊伸过来。” 李东来手指轻抚在许大茂的脉搏上,缓缓闭上眼。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摇摇头:“三部脉会之无力,按之空虚。重按无力。” 许大茂瞪眼,“啥意思?” 李东来叹息,“气虚不足以运其血,故脉来无力,血虚不足充盈脉道,故按之空虚。由于气虚不敛而外张,血虚气无所附而外浮,脉道松弛,故脉形大而势软。” 许大茂:???。 这又是气的,又是虚的,听起来太渗人了。 不会是要死了吧? 许大茂从橱柜里拿来山核桃:“东来哥,这是我下乡放电影的时候,老乡们送的。 我说我不要,他们非要塞到我包里,真是烦人。” “你尝尝?” “尝尝?”李东来把一枚核桃拿在手中,看向许大茂。 “一个怎么够,给小妹也拿一个。”许大茂又拿了一枚核桃塞到李东来手里。 李东来顺势把核桃揣进口袋里,笑道:“其实也没啥大毛病。” 许大茂松一口气,刚有点心疼核桃,就听李东来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小毛病,你有点肾虚呀。” “你年纪轻轻,又没媳妇,怎么会肾虚呢?”李东来眉头拧成疙瘩,上下打量许大茂,“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许大茂的年纪也只有二十岁左右,身材尚算魁梧,只是有点消瘦。 他常年下乡放电影,那套设备足有一百多斤,没把子力气绝对扛不动。 “咳,东来哥你真是神了,这些天我总觉得做什么事都没精神。”许大茂尴尬笑了笑,“要不,您给我开点药。” “开药可以,不过只能滋补。”李东来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许大茂平时没少沾花惹草。 “要想彻底改变肾虚的毛病,最好的办法就是修身养性。” 修身养性...许大茂还惦记着马家庄的那个大辫子小芳,怎么可能修身养性。 他讪笑:“您还是帮我开点药吧,当然,诊金我一点不少您的,这包核桃,您带回去。” “咱们都是邻居我本不该收诊金,不过大茂你既然诚心诚意,我不接受的话,明显就是看不起你。 我看不起你,你会愿意吗? 身为朋友,我能忍心看着不愿意吗? 唉,我就勉为其难了” 李东来接过包裹,暗自启动系统。 病人许大茂。 病因:肾虚。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27分。 让许大茂拿来纸笔,李东来写道:“棉花籽做枕头,棉花根泡茶。” “棉花?”许大茂看着药单,眼睛瞪得很桌子上的核桃一样。 许久,他目光才从药单上挣脱,投向李东来:“东来,棉花也能治病?” 李东来把核桃揣在怀中,笑道:“当然能治病,你忘记了,我可是赤脚医生。这世间万事万物,在我们赤脚医生手里,都能治病。” 许大茂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家伙怎么那么像江湖骗子? 许大茂撇嘴:“那这么说来,人的粪便也能治病?” “那是当然,粪便又称黄龙汤,还元水,金汁,人中黄,可以清热,降火,凉血。”李东来缓声解释,“《千金方》中有记载,人屎烧灰,酒服方寸匕。” “《斗门方》中记载,热病发狂,奔走似癫,如见鬼神,久不得汗...” “《海上名方》中记载,噎食不下∶人屎入萝卜内,火炼三炷香...” ... 好家伙,没想到人的粪便这么大用处。 许大茂觉得脸越来越僵硬了,他连忙阻拦:“东来哥,你别解释了,我信,我信你还不行嘛。” “你不是信我,你是信我们赤脚医生!”李东来笑道:“放心吧,只要你按照我的药方服药,一周后保证你生猛如龙,坚硬如铁。” “嘶,东来哥,你真会说话。”许大茂喜滋滋。 他最讨厌那几个老相好骂他蜡枪头。 两人又闲聊一阵,李东来话锋一转,询问起了大院里的事情。 今天下午的事情,实实在在给他上了一课。 贾家维护自己的孩子,那没话说,可一大爷易中海那么偏向贾家,就有点奇怪了。 说起闲话,许大茂来了精神。 “东来哥,我给你说,咱这大院里,只有我算是好人,剩下的全部都是畜生。” 李东来眼睛瞪大:... “咳,当然你也要算上,除了咱们两家,其余的人都是畜生。”许大茂讪笑, “就拿三位大爷来说吧,一大爷整天摆着八级钳工的谱,没少偏向傻柱家。” “二大爷是个官迷,还整天喜欢打孩子。” “三大爷是小精明,一粒花生米能吃一星期。” “八级厨子傻柱看上了贾旭东的老婆,也就是你那个老乡,秦淮茹。” “贾张氏是个老虔婆,嘴臭得跟粪坑似的。” “还有那个棒梗,喜欢小偷小摸。” ... 这大院里是非果然不少,不过这和李东来关系不大,他只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然后攒够积分,返回后世。 除了,棒梗。 李东来回到家,把山核桃放在了李小妹面前。 “哇,哥哥,这是核桃吧?“李小妹放下笔,从包裹里取出一枚放在手心里。 她双眼放光,核桃她只在公社支书家见过。 “来,哥哥给你剥开。”李东来拿起核桃,铁钳般的大手用力一鞠,核桃碎开了露出淡白色果肉。 “哥,你先吃。”李小妹捏起一块填到李东来的嘴里,然后才捏了一小块放在自己嘴里。 香,真香,比花生好吃多了。 李小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东西,很快一枚核桃就被她吃得一干二净,最后连掉落在桌子上的残渣也没放过,用指头粘起来,然后把小指头舔的干干净净。 “想吃的话,哥再给你开一枚?”李东来怜爱的看着她。 “不了,剩下的,咱们明天再吃,一天一枚。”李小妹数了一下包裹里的核桃,小脸乐开了花:“咱们能吃半个月。” 今天吃的好东西已经够多了,鸡蛋,白面条,核桃,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再吃就作孽了。 说完,她不待李东来反应过来,就把核桃都藏在了她那个小盒子里。 这个哥哥哪里都好,就是不知道珍惜东西,放在外面,估计明天就被他拱完了。 好在有这个小盒子,只要放在里面,哥哥就绝对不会动了。 ... 看着小仓鼠般的李小妹,李东来笑着摇摇头。 这孩子,是穷怕了。 “小妹,核桃不要都收起来,你给我拿两枚。” 李小妹心疼地从盒子里取出两枚,递到李东来手里。 她也没问李东来要核桃做什么。 哥哥做事,向来有他的理由。 在李小妹眼里,哥哥是全世界最睿智的人。 毕竟,全村人都在吃糠咽菜,哥哥已经能让她吃到高粱饴了。 现在,更是把她带到了京城。 这里可比秦家沟好多了,到处都是水泥地,人们身上穿的是真正的棉袄,不是用麻布袋缝制的褂子,上茅厕可以用卫生纸,不再用砖头块了。 这里真好。哥哥真厉害。 第8章 老鼠 李东来把核桃揣在裤兜里,帮李小妹铺好褥子。 他睡外屋,李小妹睡里屋。 李小妹虽不情愿,却拗不过哥哥。 “睡吧,明天我抽空去学校问一下,看能不能让你当个插班生。”李东来给李小妹盖好被子,正准备回屋睡觉,突然听到李小妹惊呼:“哥哥,哥哥,老鼠,大老鼠!”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李小妹已经从被褥里蹿起来,蹦跶着向角落跑去。 一只毛乎乎的灰老鼠顺墙爬上窗根,转动着灰溜溜的小眼睛,瞪李小妹一眼,然后从窗户下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李小妹看到老鼠逃走,懊恼得直跺脚。 “跑了,它跑了!太可惜了。” 老鼠,肉菜呀,放在火堆上烧掉毛剥去皮,里面都是肉,油滋滋喷香。 李东来笑道:“城里的老鼠和咱秦家沟的老鼠不一样,这里的老鼠喜欢钻下水道,身上沾有脏东西。你以后可别抓老鼠吃!” “下水道?那我不吃了,太可惜...”李小妹有点沮丧。 在秦家沟,每当秋天来临的时候,哥哥都会带着去田埂掏老鼠洞。 老鼠洞里有花生,有麦子,运气好的话,抓到老鼠还能烤着吃。 那是唯一能吃到的肉。 “好了,睡觉,明天你还要早点起来给哥哥做饭。”李东来看到李小妹瞪着乌黑大眼睛盯着屋顶,没有一丝瞌睡的意思,只能吓唬她。 “嗯,嗯,我睡着了。”李小妹紧紧闭上眼,小脸皱巴了。 李东来拉灭灯泡,刚推开门,身后传来李小妹怔怔的声音:“哥哥,咱家的精钢锅是不是要不回来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没回答。 秦淮茹一直躲着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问她要精钢锅。 ... 清晨,淡淡光彩遍洒京城大地,整座城市重新活泛过来。 李东来端着一碗棒子面粥,吸溜着来到贾家门口。 “表妹,你在家吗?” 正在帮小当换尿布的秦淮茹听到呼唤声,心里咯噔一声。 昨天她回来后,听说棒梗把李小妹打伤了,顿时就觉得不妙。 李东来的脾气她很清楚,平日里跟一头老黄牛似的,被人欺负了也不吭气,但是对他的妹妹却宝贝得紧。 有一次,队长的娃子不小心把李小妹的头发薅下一缕,在田里锄地的李东来听说后,拿着锄头就找上了门。 队长的婆娘是个横货,不但不道歉,还骂李小妹是个有爹妈生,没爹妈教的玩意。 这下子惹怒了李东来,李东来举起锄头要把队长婆娘的脑壳锄掉。 队长婆娘拔腿就跑,李东来在后面撵。 追了大半个庄子,最后大队支书出面,让队长向李小妹道歉,并赔了半斤黄豆,这件事才算了结。 当时秦淮茹就站在人群中,亲眼看到队长婆娘吓得裤裆湿了。 昨天晚上,她盯着屋顶一宿没合眼,就是怕李东来半夜来袭。 “淮茹,你表弟在门口喊你,你磨蹭什么?”贾旭东刚给贾张氏端了一碗稀粥,看到秦淮茹拿着尿布,愣在床边。 “没看到我刚伺候完小当吗?”秦淮茹把尿布掖到小当屁股下,扭头看一眼正拿着窝头往嘴里塞的棒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都被她奶奶给惯坏了。 昨晚上,秦淮茹想收拾棒梗,却被贾张氏给拦下了。 用贾张氏的话说,棒梗是贾家唯一的男丁,李东来只不过是一身土两脚泥的农村人,棒梗怎么能给他道歉呢,那不是丢老贾家的人。 秦淮茹还想再说下去,贾张氏就开始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她偏向自家表哥。 秦淮茹只能作罢。 ... 秦淮茹心里想着该如何熄灭李东来的怒火,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抬头就看到李东来那张特有男人味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表姐,昨天许大茂送我一些核桃,我想着棒梗应该喜欢吃,就拿了点。” 说着,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里的两枚核桃,秦淮茹怔了一下,旋即心生些许感动。 东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憨厚。 也许是东来哥对我余情未了,才会对棒梗这么好。 秦淮茹一阵恍惚,旋即被贾张氏惊醒了。 “核桃可是好东西,供销社三毛钱一斤。棒梗正长身体,李东来你小子还算懂得礼节。”贾张氏听到有核桃,赶紧从屋里出来了。 李东来笑道:“贾家奶奶,秦淮茹是我表姐,咱们两家以后就是亲戚,这是应该的。” 贾张氏撇撇嘴,不就是两个核桃嘛,值得你翻来覆去说?农村人就是土鳖,一点见识都没有。 她扭身进了屋,留下秦淮茹尴尬的面对李东来。 秦淮茹抿了抿嘴:“东来,你进了城,以后就是城里人了,等过阵子,表姐给你说个媳妇,安生过日子。” 李东来边吸溜粥边说:“那就麻烦表姐了。” 给贾家送过完核桃,李东来站在四合院门口的大槐树下等着。 当看到一个身穿褐绿色棉袄,低着头向前猛冲的小伙子走出来时,他才走了上去并肩而行。 “雨柱,上班去?” “秦淮茹的表弟?” “我叫李东来,咱们一起走吧。” 李东来和傻柱并肩而行,聊着各自的工作,年轻人心高气盛,很快就比较起来。 傻柱:“我是谭家菜的传人,是八级大厨。” 李东来:“我是赤脚医生,会给人看病。” 傻柱:“厂领导喜欢我做的菜,每天我都能拎剩菜。” 李东来:“师傅对我很好,下个月我能转正。” 傻柱:“我给部委的领导炒过菜,他们都夸我手艺好。” 李东来:“我给女人接生过孩子,她们也夸我手艺好。” 傻柱:..... “算你狠!”被绝杀的傻柱伸出大拇指。 李东来倒不是吹牛,这年代农村缺医少药,赤脚医生就相当于医生界的全能工种,上能接生孩子,下可治拉稀。 只是,接生的场面,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快到轧钢厂的时候,两人已经熟络起来。 能和一个接生过孩子的男人交上朋友,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对了,雨柱,咱们大院里好像有很多老鼠,半夜我小妹都被老鼠惊醒了,就不能想个办法吗?”李东来担忧的问。 “老鼠?”傻柱停下脚步,苦笑两声:“你刚搬进来不清楚状况,咱们四合院是一个鞑子大官的住宅,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年久失修,墙根里外都是老鼠洞。” “后院的刘大志家,夫妻两去上班,让老太太照顾孩子,老太太年纪大了,在床上打起了盹,等醒了后,发现孩子的耳朵被咬掉了半截。” “有感于老鼠的猖獗,街道上也布置了除四害的任务,发放了一些老鼠药。可是大院里孩子太多,万一那家孩子嘴馋,吃了老鼠药,那就麻烦了。” “为此,街道办还发布了公告,一根老鼠尾巴能换2毛钱。” 李东来讶然:“这倒是个赚钱的好途径。” 傻柱摇头:“好途径?咱们大院里的老鼠很精明,就算是把老鼠药掺到棒子面里,它都能闻出来。” 李东来:“老鼠夹子也不行?” 傻柱停下脚步,眼皮上挑:“老鼠夹子倒是没试过,不过那玩意太贵了。” 李东来笑道:“贵?我会做,以前上山打狼,我做过捕狼的夹子。” “捕狼夹子?那倒是个好办法。”傻柱眉头拧成疙瘩,思索着赚钱大计。 一根老鼠尾巴2毛钱,十根就是2块,一百根就是20块。 四合院里老鼠最少有上百只,这下子发财了。 只不过.... 傻柱凑到李东来身边,小声说:“东来哥,你能给我做几个捕狼夹子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没材料。”李东来摇头。 “材料好办,我可是咱轧钢厂大厨,哪个车间敢不给面子。”傻柱神情骄傲,“你说吧,都要些什么材料,我保证今天就给你凑齐。” 李东来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放心吧,东来哥,等抓到了老鼠,咱们二八分账,我八你二。”傻柱恍然大悟,没想到这农村小伙浓眉大眼的,花花肠子还不少。 李东来比划了一个打枪的手势:“四六分账,我六你四。” “成交!”傻柱很爽快。 反正材料不要钱,又不用自己出力,这钱算是白捡。 况且,到时候抓到几只老鼠,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 第9章 体型 “东来,你过来看一下,这位大娘怕冷、发烧、嗓子痛、口渴,这是什么病症。” “这是上焦有风火的症候,是伤风感冒,银翘解毒片每日三次,每次三片。” “东来,这位大叔脖子上长了瘰疬疙瘩,要用什么药。” “可以吃紫金锭或者是西黄丸。” “东来,这个工人大哥,肚子有转移性疼痛,怎么办?” “疑似急性阑尾炎,立刻送朝阳医院。” 丁秋楠:... 工人大哥:... 轧钢厂医院,内科门诊内,丁秋楠一面给病人诊治,一面教导李东来。 让她惊奇的是,这位赤脚医生似乎对现代医疗体系,有着清晰的认知。 两个小时后,门口排着的长队消失不见,丁秋楠总算舒了一口气。 她扭过头,看着认真书写病例的李东来:“东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爹妈死得早,就剩下我和妹妹相依为命。”李东来头也没抬。 这条件倒是不错,虽多一个妹妹,不过两个医生的工资,应该足够了养家了。 丁秋楠越看这个徒弟越顺眼,她羞涩的表情落在了护士长张大花眼中。 丁大夫来到轧钢厂医院这几年,追求者一直不少。 就连杨厂长的侄子有阵子也经常来内科门诊逛游,不是肚子疼,就是牙疼。 谁都知道他是看上丁大夫了。 可丁大夫看不上他,不耐其烦后,拿出注射器,给他屁股上来了一针。 从此之后,这个轧钢厂最高领导的侄子,再没有出现医院过,就连走路都躲着丁秋楠。 厂里那些年轻小伙得知了这件事,也都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丁大夫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大夫感兴趣,身为护士长张大花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这个不懂男女之事的小姑娘。 女厕所,趁着方便的机会,张大花凑到丁秋楠身旁。 “小丁大夫,我看东来这小伙子不错,你可要把握好了。” “不错?我觉得也就一般般。”丁秋楠矜持。 “你没经历过男人,你不懂。 你发现没有,李东来长得就跟骡子一样。 ...”张大花吞咽口水。 骡子?? 丁秋楠怔了一下,才明白护士长的意思,她顿时羞得耳朵发烧。 “张大妈,你说啥呢!” 张大花撇嘴:“你还是个小妮子,等你结了婚后就知道。” “当年,我就是看走眼了...” 看着丁秋楠离开的背影,张大花叹息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寂寞。 回到诊室,丁秋楠耳边回响起张大花的话,依然觉得耳朵根发热。 不过,心里有点痒痒,就像一把小毛刷,在上面刷来刷去,刷得丁秋楠坐立难安。 她上下打量李东来,果然是肩膀魁梧,腰间稍瘦,屁股坐在椅子上倒是看不出。 不过,从外形上看,倒是很紧实。 丁秋楠看到李东来抬起头,忙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李东来眼睛余光早就瞥见了丁秋楠的举动。 只是,谁规定师傅不能看徒弟了? 他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一上午时间,丁秋楠就在犹犹豫中度过。 临近中午她咬咬牙走到李东来身旁:“东来,把你手掌伸出来,让师傅看一下。” “手掌?”正在书写处方的李东来有点诧异。 “对,手掌!作为师傅,我有权利看你的手掌。”丁秋楠一本正经。 呵,这在前世算不算异性骚扰? 不过在这个师傅最大的年代,李东来只能老老实实伸出手掌。 “中指确实比一般人长上很多。” “啥?” “没啥,你赶紧写处方吧,基本功要练扎实。”丁秋楠差点羞个大红脸,只能摆出师傅的谱。 “谢谢师傅教导。”李东来按捺下内心的疑惑。 ... 中午下班铃声响起,忙碌了一上午的医院顿时沉寂下来。 李东来拿上铝饭盒去食堂打饭。 “师傅,一起去吗?” “不了,今天中午家里包饺子,我回去吃。”丁秋楠骑上粉色自行车向远处驶去。 车轱辘反射出的光亮映入李东来乌黑眼眸中,让他瞳孔猛地收缩一下。 自行车,我要是有一辆该多好,这样中午也能回去照顾李小妹了。 不过一辆二八大杠要一百八十块钱,还要自行车票。 估计一年才能攒够... 李东来跨进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排起一条长队。 工人们大都身穿蓝灰绿色工装,李东来的白袍显得格外显眼。 正在切菜的傻柱看到了,他放下菜刀,拍了拍刘岚的胳膊。 “刘岚,你歇一会,我来打菜。” 手已经抖麻了的刘岚求之不得,“何雨柱,啥时间你这么好了?” “滚犊子吧,劳资是体贴下属。” 看到傻柱拿起菜勺,窗口前端着饭盒的大哥脸黑了,傻柱的心比刘岚黑多了。 果然,只见菜勺轻轻哆嗦两下,一满勺萝卜炒白菜就剩下大半勺,下面都是清菜汤。 工人大哥当时就不乐意了:“傻柱,你小子诚心的吧?” 傻柱板起脸:“爱吃吃,不爱吃滚蛋,爷不伺候。” 面对混不吝的傻柱,工人大哥抿了抿嘴没有吭声,端着饭盒走了。 全轧钢厂的工人都知道傻柱作了一手好菜,深得厂领导器重。 后面的工人也都暗叹,今天真倒霉。 抖啊抖啊,傻柱似乎得了帕金森症一般,很快就节省下半饭盒菜。 “师傅,我买两个窝头,二分钱青菜。”轮到李东来,他取出8张土黄色印刷着卡车的钞票递进去。 “好嘞,您的窝头,您的菜。” 傻柱递过来两个窝头,然后拿起菜勺挖了满满一勺子菜,倒进了李东来饭盒里。 这些菜足值五分钱。 李东来诧异的看傻柱一眼,看到傻柱脸上挂着得意笑容。 他顿时明白过来,“何师傅,吃完饭,我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 “咱们一车间门口见。”傻柱心领神会。 “下一位!” “何师傅,我不要求你像刚才那样挖满尖勺,只要手不抖就行。”一位女工人撇着嘴,很是不忿。 “想啥好事呢?是不是看不起我祖传的手艺?”傻柱帕金森症又犯了。 女工人气得直跺脚:“就你手抖成这个样子,活该一把年纪,还找不到媳妇!” ... 五分钱的菜,李东来吃不完,他准备带回去给李小妹。 青菜里虽没有油水,傻柱的厨艺不错,炒得很有味道。 李东来把饭盒放回诊室里,然后来到一车间门口。 傻柱早就等着,看到李东来,他喜得搓搓手:“东来哥,快去做捕兽夹子,郭大侉子把材料都备齐了。” 郭大侉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杆,长得很猥琐。 看到两人进来,他忙从工位下取出木盒子。 “木板,弹簧,钢钉,铁扣,这些可是我花了一上午时间搞到的。” “放心吧,等抓到了兔子,少不了你的好处。”傻柱看不起郭大侉子。 李东来没有多说,蹲在工位前就做起捕兽夹子。 虽然有些材料尺寸不对,不过这里是车间,各种加工车床齐全。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李东来就作出了两个捕兽夹子。 “吆喝,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走进来,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 第10章 吃独食的傻柱 第一车间内。 傻柱被突然闯入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后,顿时冷下脸。 “贾旭东,你小子故意的吧!” “我,我,我刚才在开玩笑。”贾旭东好像有点害怕傻柱,他讪笑了两声,又若无其事的晃悠着出了车间。 傻柱看着贾旭东的背影,啐了一口吐沫,“呸,秦淮茹长得如花似玉,嫁给这么个软蛋,糟蹋了。” 李东来正在安装弹簧,手指头顿了一下,弹簧缓缓收缩一下。 他低下头又快速安装起来。 郭大侉子讨好傻柱:“就是,贾旭东简直就是个废物,进咱们轧钢厂将近五年了,还只是一级钳工。每年技术比武都是全厂倒数。 咱一车间是轧钢厂的标杆车间,如果不是有易中海护着,刘明义早就把他踢出一车间了。” “易师傅和贾旭东的父亲当年在一起工作过,感情很深,才会收贾旭东当徒弟。”傻柱不愿意别人说一大爷坏话。 ... 看来秦淮茹这个城市丈夫,不但是个妈宝男,还不受工友们的欢迎。 不过这似乎与我无关,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京城扎下根,把妹妹抚养成人。 静下来心来的李东来手脚很利索,片刻之间就组装好了。 “好了,这些材料也就只够做三个捕兽夹子。”他站起身,神了一个懒腰。 捕兽夹子是钢板锻造,外形和老鼠夹子差不多的金属物件,它中央安装有一根寒光闪烁的钢钉,由卡扣和弹簧连在一起。只要把捕兽夹子放在草丛里,并在里面放上食物,野狼路过就会被夹到腿。 看着工台上的捕兽夹子,李东来摇摇头。 郭大撇子提供的材料不合用,真正的捕兽夹子,能把野狼的腿夹断。 “让我看看!”傻柱拉开捕兽夹子,找了一根钢棍伸到夹子下面,轻轻触动机关。 “咔叱!铛!” 寒光闪烁,傻柱吓得后退了一步,抽出钢棍,上面赫然有一个坑洼。 他忍不住吞咽口水:“嘶,这老鼠夹子,也太厉害了吧!” 这话让郭大侉子摸不着头脑:“何师傅,你不是说这是抓兔子的吗?怎么变成老鼠夹子了?” 傻柱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也懒得解释,眼睛瞪大狡辩:“抓老鼠就不能抓兔子了吗?” “你小子还想不想吃兔子肉了?” “想...”郭大侉子也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是对这个混不吝也没有办法。 只能当做白忙活一场。 ... 出了车间,李东来和傻柱在花坛旁站定。 还没等李东来说话,傻柱就讪笑道:“东来哥,把三个老鼠夹子都给我,我保证把抓到的老鼠分给你。” “没事,反正这个主意也是你出的,我算给你帮忙,以后挣到钱,记得请我喝酒就行。”李东来也算看透了,这个混不吝压根没有把老鼠分给自己的打算。 与其和他争执一番,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中午打饭的时候,也能多赚点菜。 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李东来只能强忍下这口气。 没办法,形势逼人,在正式转正前,必须小心做人。 在李东来看来,红星轧钢厂就是一个小型社会,里面的人形形色色,各种关系网错综复杂。 就拿眼前这个厨子来说,依靠一手好厨艺,能和厂领导说得上话。 如果他有坏心思,那么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给只是一个小‘实习生’的自己带来巨大麻烦。 前世的经验告诉李东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像这个厨子,就是一个标准的小鬼。 算了,忍一时海阔天空,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妹妹着想。 李东来觉得自己越来越有阿q的精神了。 ... “东来哥,你这哥们够义气,真能处!”傻柱喜得竖起大拇指,抱着老鼠夹子就往四合院奔去。 早一点抓到老鼠,就能早一点去领赏金。 ... 傻柱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碰到了准备去教课的阎埠贵。 阎埠贵是红星小学语文教师,学校里有食堂,阎埠贵却每天中午回家吃,因为不在学校用餐,学校每天会发放1两全国粮票作为餐补。 全国粮票里有油,1两全国粮票可以换1.2两地方粮票。 阎埠贵看到傻柱低着头猛冲,怀里还抱着乌黑发亮的玩意,心中一动:“雨柱,你怀里的东西,让三大爷看看。” “看?看到你眼里,怕是拔不出来了!”傻柱下意识的抱得更紧了,“告诉你,这是我赚钱的家伙。” “赚钱?”阎埠贵眼睛亮了,快步跟在傻柱身后:“啥赚钱的门路,带三大爷一个吧?” 阎埠贵日子很不好过,一家六口人,全指望他每个月二十一块五的工资生活,连一粒米都要算计到。 “带你?”傻柱猛摇头,“三大爷,你太精明了,我不跟你玩。” 傻柱的话,气得阎埠贵差点把塑料眼镜给摔了。 这个大院里的搅屎棍子,说气话来着实可恶。 突破三大爷的截击,傻柱钻进屋,把老鼠夹子摆在柜子里,床底下,窗户台上,又在老鼠夹子中间放几粒发霉的花生米。 当然,这些花生米也是从厂领导的嘴里抠出来的。 呵,便宜这些老鼠了! 现在就等着数钱!傻柱背着手美滋滋的离开四合院。 ... 轧钢厂医院内,李东来并没有因为傻柱的背叛而心生抑郁,反而喜得合不拢嘴。 因为在师傅的强烈建议下,他终于可以坐诊了。 早一日坐诊,就能早一天渡过试用期,也能早一天领到工资。 李东来现在囊中羞涩,还欠丁秋楠1块钱1斤饭票。 嗯,看来我的舔功还是不错,把师傅舔乐了。 丁秋楠看着喜滋滋的李东来,心中很无奈。 按照她的想法,李东来应该在她的帮助下,再学习一段时间。 可是,内科的胡大夫怀孕了,这是她的第四胎,所以请假三天。 少了一个医生,内科诊室的医生都忙不过来了,放着一个医生不用,焦院长着急得嘴上冒泡。 不过,丁秋楠是个好师傅,决定亲自监督李东来,免得他犯错。 有了丁秋楠在旁边,李东来压根不敢把赤脚医生系统拿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医书给病人看病。 一个下午,五个拉肚子,三个感冒的。 最严重的要数一个三十多岁的工人大哥,他先发冷后发热,面色赤黄,嘴角没有一丝血丝,全身无力。 不用过多考虑,李东来就知道他得了疟疾。 疟疾又称打摆子,是这个年代的常见病,主要由蚊子传播,严重者可以致命,西药多用奎宁,中药主用黄花蒿。 见焊工大叔病情不严重,李东来开出一张处方单:“黄花蒿5-10克,黄芩5-10克,知母5克,草果5克,法半夏10克...” 嗯,黄花蒿就是后世青蒿素的来源植物。 ... 丁秋楠在旁边看着,频频点头。 诊断精准,下药恰到好处,这小伙子前途可期。 该不该主动点呢? 这是一个大问题。 第11章 抓到一只大老鼠 在李东来正在医院忙着治病救人的时候,四合院大槐树的树荫下,一帮老婆子小媳妇坐在马扎凳上,聊着闲话。 张家婆子拿着锋利的针,帮孙子缝裤子,她看一眼眯着眼的贾张氏:“贾家太太,要说咱们几个老姐妹,现在就数你日子最好过。” “孙子孙女有儿媳妇伺候,你整天去公园听戏,连饭都不用做。” 贾张氏瞪大眼睛,拿起针线筐中的鞋底子:“谁说我啥都不干?没见我每天都在纳鞋底吗?” “噗嗤”,旁边刘家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小媳妇乐了,差点把孩子噎着,她连忙给孩子拍背。 这贾张氏也太有趣了,每天都纳鞋底子,她儿媳妇喊她帮忙带孩子,她就说自己忙着纳鞋底子。 但是好几年了,好像还是同一个鞋底子。 没错,鞋底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结扣,还是张家婆子教她打的呢。 众婆子媳妇也很清楚这件事,都抿着嘴,一脸怪笑。 被众人嘲笑的贾张氏感到没意思,冷笑道:“那是我有一个好儿子,告诉你们吧,我家旭东娶秦淮茹前,就给她立下了规矩,以后她要好好孝敬我这个老婆子。 还有,秦淮茹是个农村人,从小干惯了粗活,没那么金贵。 一天不让她干活,她还感到不舒服。 我这是为她好。” 张家婆子:... 刘家小媳妇:... 众婆子媳妇:... 众人也知道贾张氏不是个讲理的人,也就不再多说了,开始把话题扯到新来的住户身上。 “你们见过新来的医生没有,人长得一表人才。” “长得好看有啥用,农村来的,没有一点家底,还带着个妹妹。” “就是,这年头数着米粒下锅,多一张嘴,日子可不好过。” ... “咿,贾家太太,你孙子怎么摸到傻柱屋里了?” 刘家媳妇正拍着孩子,看到棒梗缩头缩脑的推来傻柱家的门溜了进去。 贾张氏也看到了,她心里埋怨,乖孙子,这么多人看着,你怎能进傻柱屋拿东西。 不过,看到众人皆面带鄙夷,贾张氏只能硬挺着,笑道:“傻柱曾经说过,棒梗跟他很亲,傻柱愿意让棒梗随便去他屋里玩。” 切,还不是看上你家媳妇了? 众人都是四合院的老住户,那些老婆子们更是看着傻柱长大。 她们都知道这个五大三粗的厨子,看上去憨憨的,其实贼精明。 他身为食堂大厨,油水足的很。 可四合院二十多户,也只有贾家能沾到他的便宜,就连三大爷阎埠贵也不行。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贾旭东应该买一顶新帽子。 “是啊,我看他们两个那亲热劲头,就像亲父子一样。”刘家小媳妇没看到众人脸色变幻,依然自顾自的说。 “你...”贾张氏冷下脸,正准备发作,突然一声凄惨的叫声打破四合院的平静。 叫声是从傻柱屋里传来的。 棒梗! 贾张氏顾不得教训不会说话的刘家小媳妇,把针往鞋底上一插,快步向傻柱屋奔去。 身后,那些老婆子小媳妇也跟在后面。 “真是的,我又没说错话,凶什么凶!”刘家小媳妇嘟囔着,也凑了上去。 贾张氏一脚踹开屋门,顿时惊得脸色煞白。 棒梗躺在傻柱的床下嚎啕大哭,他脚上夹着一个老鼠夹子。 “奶奶,快救我!” 棒梗疼得直咧嘴,额头冒出冷汗,头发黏湿在额头上。 “傻柱,你这个杀千刀的,竟敢在屋里放老鼠夹子,真当俺们家棒梗是老鼠了吗?”贾张氏心疼得直流血,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起来。 “想当年,你那老杂毛爹跟小寡妇跑了,还是老贾帮你找轧钢厂领导办的接班手续。” 贾张氏只顾着咒骂,似乎忘记了棒梗还躺在地上。 “别骂了,快把棒梗救出来吧,我看他的脚上流了不少血。”张家婆子看不下去了,说话间就走到棒梗身旁,想伸手把老鼠夹子去掉。 她手刚触及到老鼠夹子,就被贾张氏喝止了:“张家婆,先别动!” 张家婆子:??? 贾张氏脸色红润,看向身后:“哪位腿脚麻利,快去把一大妈喊来,就说傻柱害了棒梗,让一大妈亲眼看看。” 这死老婆子又想讹人了。 张家婆子和贾张氏认识了几十年,自然明白她的打算。 既然她舍得让孙子受苦,我还管这闲事做什么! 棒梗看到张家婆子站到一旁,顿时急眼了:“奶奶,我觉得脚快断了,快把我救出来。” “好孙子,你再坚持一会,一大妈马上就到,到时候奶奶给你买大白兔奶糖。”贾张氏一边安慰着棒梗,一边向门外眺望。 众婆子媳妇嘴角皆流露出一丝鄙夷,无奈的相视一眼。 亲孙子都快不行了,还想着讹人,贾张氏这种人也是世间少见。 ... 一大妈正在给易中海洗裤衩,听到刘家小媳妇报信,连手都没来得及擦,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一大爷在上班,她就是这个大院的管事。 何况,事情还和何雨柱有关,老易对何雨柱早有想法。 “大家伙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快把老鼠夹子拿下来!”一大妈进了屋,看到棒梗的脚面上已经血肉模糊,急得她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这一次,何雨柱惨了。 众人虽看不起贾张氏的为人,也看不得棒梗在那里惨叫,听到一大妈发话了,她们一拥而上,想把老鼠夹子取下来。 当然,贾张氏冲在最前面,现在已经有了证人,是时候救乖孙子了。 傻柱屋的老鼠夹子可是李东来按照捕兽夹子的标准制造出来的,怎么可能是贾张氏这种老婆子能够取下来。 贾张氏拉了两下,没有拉开,她手指头酸软,猛地松手。 弹簧收缩,钢钉瞬间没入棒梗的脚面。 “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从棒梗脚上传出。 “奶奶,轻点,呀,呀,嘶,嗝...” 棒梗双眼泛白,浑身抽搐一下,晕倒过去。 贾张氏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这,这,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傻柱的错!” 一大妈狠狠的瞪她一眼:“现在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还是赶紧把棒梗送到医院。” “对,对,马上送...”贾张氏怔怔地从地上爬起来,此时的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搞不好,他孙子的脚要废掉了。 ... 第12章 不能舔了 临近下班,喧嚣了一整天的医院,逐渐沉寂下来。 医院是世界上最矛盾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希望和失望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 “李医生,三号病房张老头的哮喘已经好多了,他让我替他感谢你。” “二号病房的那个脸蛋红得跟苹果似的小妹妹,肚子也不疼了,估计明天就能出院。” 护士刘芳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下麻雀,不时出现在诊室门口。 李东来只当了一天正式医生,已经治疗了十二位病人。 并且这些病人都服服帖帖的,这一点对于护士来说很重要,她们最怕不受约束的病人。 病人出了问题,医院只会把责任归咎于护士身上。 当然,有好消息,自然就有坏消息。 临近下班的时候,小麻雀又来传话了。 “丁医生,李医生,三楼的刘老头不行了。” 刘老头? 李东来刚来医院,只认识自己的病人。 “刘老头是张医生的病人。他是轧钢厂焊工车间的老工人,前阵子得了感冒,没有在意。等咳嗽得头都抬不起来,才来到医院,张医生给他用了大庆霉素,青霉素等消炎药,效果不佳。按理说应该转院到朝阳医院,他却不愿意。”丁秋楠见李东来神情疑惑,凑过来小声解释。 “工人和家属在咱们轧钢厂医院看病,床位费和医疗费全免,只要缴纳挂号费就可以了。” “在外面看病,不享受轧钢厂的福利待遇。” “听说,刘老头的大儿子快结婚了。” 李东来无声地苦笑,低下头继续书写处方笺。 人啊,这一辈子,有什么,都不要有病,没什么,都不要没钱。 想到钱,李东来顿住了笔尖。 中午的时候,他去过轧钢厂后勤处,想提前支取一个月的工资。 可,后勤处的同志告诉李东来,他的入职手续还没有批复下来,不能提前预支。 也就是说,他坚持到下个月。 当然,李东来现在有二十块五毛钱,足够和妹妹渡过一个月。 但李东来还想把李小妹送到学校。 据三大爷阎老师说,插班生不但要收全额学费,还有补交之前的课本费,作业本费。 杂七杂八算下来,估计要六块多钱。 还有,李小妹身上的衣服是李东来小时候的,已经浆洗得泛白,裤子膝盖处补丁摞补丁。 平常在家穿还行,现在要上学了,总要找裁缝做一套合身的衣服,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还有电费,煤球费,水费... 李东来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穷’字。 当然,他也想到过利用赤脚医生系统赚点钱贴补家用。 可是这个系统比较有性格。 第一,必须得到病人的求助,系统才能生效。 第二,系统一旦给出治疗方案,病人没有按照方案治病,系统就会倒扣1点积分。 总结成一句话,在没有得到病人信任的情况下,使用系统就是自找麻烦。 系统没指望了,我有师傅! 要不,再舔一舔师傅? 李东来抬起头,看向正在翻阅医书的丁秋楠,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脸上的细绒毛在夕阳的映衬下,似乎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光彩。 白皙的面颊... 咦,小脸蛋怎么红了起来? 李东来连忙收回目光,笔尖快速在处方笺上滑动。 再舔,说不定就会出事。 还是再想其他办法赚钱吧。 轧钢厂医院规定,医生每天开出的处方都要签名留档,以备以后查询。这是为患者负责,更是为医生负责。 好容易把处方写完,李东来看一眼时间,伸一个懒腰:“师傅,时间不早了,咱们下班吧?” “好~”丁秋楠内心小鹿乱撞。刚才这糙汉子的目光太奇怪了,简直就像是要她的衣服剥掉一般。 如果换成其他人,丁秋楠已经瞪了回去。 丁秋楠接过李东来递过来的档案,刚放进档案柜中,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叫声。 “医生,医生呢?快出来,救救我大孙子吧!” “师傅,外面好像出事了!”李东来已经站到了门口,他看到一大妈抱着棒梗跑了过来,她身后跟着贾张氏和四合院里的几个老婆子小媳妇。 一行人冲进了外科诊室内,小护士们纷纷围了过去。 大嘴刘芳跑了过来:“李医生,刚才那小孩子脚上好像夹了一个老鼠夹子。” 老鼠夹子? 李东来眉头拧成疙瘩。 不会这么巧吧?中午他才给傻柱做了三个老鼠夹子,下午就有小孩子被夹住了? 嗯,应该不会。 “师傅,咱们去看一下,说不定能帮上忙。”李东来喊上丁秋楠赶到外科诊室。 诊室内,外科主任看着棒梗脚上的老鼠夹子一筹莫展。 这玩意哪里是老鼠夹子,分明就是捕狼用的。 此时,棒梗已经昏迷不醒,他小脸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丝,头发已经湿透凌乱的贴在头皮上。 贾张氏心疼坏了,冲着胡大夫喊:“医生,你可要把我大孙子治好,我是工人家属,医药费全免,你有好药可劲用。” “这位同志,您别着急,我先检查一下。”胡大夫俯下身,仔细查看棒梗的伤势。 用手摸了一下脚面,他感觉到血肉中有些硬小碎块,不用再检查,他就可以确定伤者的脚步骨骼断裂了。 胡大夫再仔细看钢钉没入的位置,心知不妙,钢钉正好插在肌腱上。 胡大夫擦了一下汗,抬起头:“同志,病人可能需要开刀,咱们医院的条件不足,我建议你们还是快把孩子送到朝阳医院。” 贾张氏:“朝阳医院?不行,我家旭东是轧钢厂工人,现在孩子生了病,为何要去别的医院。” 胡大夫:“这位老太太,刚才我已经说了,咱们医院条件不好...” 贾张氏还要跟胡大夫争吵,一大妈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棒梗非死在这里不可。 她扭头看向刘家小媳妇:“快去把秦淮茹找来。” “好,好,我马上就去。” 刘家小媳妇抱着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胡大夫虽然嘴上说着让转院,还是帮棒梗的脚面上涂上了青霉素油膏。 第13章 傻柱要甩锅 看着已经昏迷的棒梗,李东来有些犹豫了。 救人,还是不救? 这个兔崽子,可是欺负过小妹! 可他是医生,在参加区医疗部门组织的培训时,有一位老医生说过一句话。 ‘无论病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英雄还是罪犯,作为一个医生,你都必须尽力抢救。如果没有一颗仁爱之心,你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医生。’ 心中苦笑两声,李东来挤了过去。 他身为赤脚医生,不需要仪器分析就可以看出,棒梗不能及时被送到朝阳医院,这只脚就保不住了。 可是,看贾张氏这架势,是赖上胡大夫了。 除非动用赤脚医生系统。 唉,现在就看贾张氏是否明事理了。 “师傅,我去帮忙。” 李东来在挤进人群的瞬间启动了系统。 病人:贾梗。 病因:脚部粉碎性骨折,肌腱断裂。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27分。 胡大夫正被贾张氏的蛮不讲理感到头昏脑涨,看到李东来凑过来,像遇到了救星,“东来,你赶紧跟这位大妈解释一下,咱们医院真不具备动手术的条件。” 贾张氏看到李东来,眼睛一亮:“你不就是我家淮茹的表弟吗?你快给这个死脑筋医生说说,赶紧给我家棒梗动手术。” 李东来并没有理会两人,而是围着棒梗转了一圈,然后才看着贾张氏:“贾家老太太,你也知道我是个赤脚医生,收集了不少土方子。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用土方子把棒梗的脚治好。” 贾张氏瞪大眼睛:“土方子?淮茹的表弟,你开什么玩笑?” 她心中嘀咕,一个赤脚医生也敢说这样的大话,笑死人了! 难道是见我家过得好,故意想让棒梗残废? 这样想着,贾张氏脸色阴沉下来。 她看向李东来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愤恨。 李东来正准备继续解释,丁秋楠冲了进来,她咬着牙:“李东来,你逞什么能?万一出了问题,你付得起责任。” 丁秋楠可以理解李东来急切救人的心情,但她身为工作过好几年的医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听师傅的,这件事你别掺和,我已经让刘芳去请焦院长了。” 被贾张氏拦着,李东来就算是想救人,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讪讪的站在一旁,顺便心疼自己的积分。 【任务失败,病人拒绝治疗,积分-1,目前积分526.】 得,救人没救成,反而赔了积分。 唉,看来好人当不得。 ... 外科诊室里,双方陷入僵持。 胡大夫不肯动手术,贾张氏不让转院,一大妈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般,不时向门外望去。 当看到秦淮茹喘着粗气跑进来时,她连忙上前:“淮茹,快劝劝你婆子,棒梗的脚...” 一大妈用最简短的语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一遍。 秦淮茹摸着棒梗皱巴巴的小脸,仰着头看向贾张氏,她快哭了:“妈,人家医生说了,这里做不成手术,咱们还是快把棒梗送到朝阳医院。” “淮茹,你不知道...”贾张氏凑到秦淮茹耳边嘀咕了起来。 不用想,还是舍不得钱。 李东来心中一动,悄然走到秦淮茹身旁:“表姐,钱重要,但钱没有了可以再挣。 孩子的脚如果再耽误下去,说不定就变成残废了。” 孩子今后的生活,工作,娶媳妇都要受到影响。” 这些年,贾家全靠贾旭东每月那点工资撑着,日子实在困苦。 秦淮茹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花那么多钱,听到李东来这么一说,想到棒梗黯淡的未来,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冲着贾张氏瞪眼:“妈,我们现在就把棒梗送到朝阳医院。” “可是,那么多钱...” “你别说了,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把棒梗救回来。” 说完,秦淮茹抱起棒梗就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棒梗,妈带你去大医院。” 李东来看着她的背影,想到一个大问题。 她不会真把我的精钢锅卖了吧? 由于这场吵闹的耽搁,李东来临近天黑才回到四合院。 刚踏过门槛,脖颈上的汗毛瞬间竖起。 他没有回头,侧过身对着身后飞踹一脚。 “哎吆!东来哥,你想踹死我。” 转过身,傻柱捂着心窝子蹲在地上。 这一脚真的太狠了,他感到肋骨快被踹断了。 “雨柱,你躲在大门后干什么?” 李东来意识到反应太过激烈,不好意思的揉了下脑袋。 他伸出手把傻柱拉起来,顺便帮他弹去裤子上的灰尘。 “来,我找你有事。” 傻柱似乎很紧张,不时左顾右盼,见没有人看到,拉着李东来进了他家里。 “有啥事,赶紧说,我还要回去看小妹。”李东来被傻柱的举动搞懵了,特别是当傻柱一进屋就关上了门。 他下意识的前脚微侧,做了一个防御动作。 在李东来惊疑的目光中,傻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捂着脸沉声说:“东来哥,咱们有麻烦了,天大的麻烦。” “嗯?” “一大爷告诉我,你做的老鼠夹子,把棒梗的脚夹断了。”傻柱猛地抬起头,盯着李东来。 我做的老鼠夹子?看来这事情真是巧了。 不过,傻柱这话好像是要甩锅。 李东来笑道:“雨柱兄弟,你这话就有意思了,中午的时候,你亲口告诉我,老鼠夹子完全归你。” “现在出了事,你又想把我拉下水。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语气平缓,却字字珠玑,让傻柱尴尬得嘴巴张大,说不出话。 他下意识的想耍以往那套混不吝,把事情赖到李东来身上。 可是想到老鼠夹子的来历只有三人知道。 他自己,李东来,郭大侉子。 郭大侉子绝对不敢承认老鼠夹子的真实来历,除非他想被一车间开除。 即使李东来承认老鼠夹子,棒梗毕竟实在自己屋里被夹到的。 看来,想把李东来拉下水,很难。 傻柱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个农村来的小医生,让他乖乖承担部分责任。 见李东来不就范,他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傻柱尴尬的笑:“东来哥,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医生,见多识广,能不能帮兄弟出个主意?” 第14章 捞面条 “老鼠夹子之所以称为老鼠夹子,是因为它能夹到老鼠。” 李东来的话,让傻柱眉头舒缓,他大眼珠子转动,“你是说找一只死老鼠放在夹子里,这样老鼠夹子才能名正言顺?” “不,不能是死老鼠,必须是活老鼠。” “明白了,这样一来,贾家就赖不到我身上了。”傻柱说着就要去找小徒弟马华。 然后,让马华去食堂仓库捉老鼠。 马华这个徒弟好用,不像胖子总是阴奉阳违。 嗯,下一次把厨师的终极技巧教给他。 李东来看着傻柱急匆匆的背影,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家伙一言不合就甩锅,压根就不傻,为何会叫傻柱呢? 不过,这些似乎都与自己无关,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最重要。 李东来刚走到门口,李小妹就推开门出来了,她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中尽是期盼:“哥,我啥时间能去上学?” “哎呀,哥给忙忘了,等吃完饭我去阎老师家问。”李东来把医疗箱放在桌子上,掀开褡链:“小妹,你看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呀,剩菜,白菜还有萝卜!”李小妹打开铝饭盒,眼睛瞪大。 有了这些剩菜,晚上就不用再炒菜了。 炒菜要油,还要盐。 李东来换下白大褂,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吃捞面条吗,咱们正好还有二两面条,就着这些剩菜,咱们今天奢侈一把。” “嗯,奢侈一把!”李小妹吞咽口水,精白面的捞面条,连公社支书家都吃不起。 捞面条做起来很简单,只要把面条扔进沸腾的水中,用筷子搅拌均匀,待锅再次沸腾面条浮起,就可以捞出来了。 配上剩白菜,剩萝卜,吃起来美滋滋。 吃完饭,李东来打着饱嗝来到了阎埠贵家。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做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菜香味。 路过贾家时,李东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贾家屋内一片漆黑,看来这一家子还没从朝阳医院回来。 想来也是,棒梗已经伤到了脚部肌腱,又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不是轻易能够治好的。 阎埠贵家位于四合院的前院,屋檐下放着捆好的废纸,还摆着两盆叫不出名字的花草。 还没等李东来敲门,一个瘦小的女孩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李东来,下意识的低下头,甩着大辫子向中院走去。 干巴巴的何雨水? 进了屋,三大妈正在收拾桌子。 桌子上摆着五个碗,碗里面一干二净。 还有一个素色盘子,盘子里有几片腌萝卜条。 “东来,三大爷正想去找你。”阎埠贵看到李东来,让三大妈把三个孩子赶到里屋做作业。 然后,端来两个搪瓷缸子,倒上白开水。 “阎老师,这是晒干的蒲公英,清热解毒,您是文化人,经常看书伤眼睛。”李东来把一小包干叶子递了过去。 阎埠贵连忙接过。 他眼睛本来就小,现在眯成了一条缝:“要我说,咱大院里还是你李东来讲究,知道头次上门不空手的老礼。” “只是一些野草,不值钱。”李东来喝了一口水,问起昨天交待的事,“阎老师,我小妹上学的事情,您帮我问了吗?” “问了,都是一个大院的,我能不上心嘛。”阎埠贵说着用手推了一下镜框,抿了抿嘴:“只是学校里说了,李小妹是农村户口,不符合入学条件。” “这...难道就没有别的门路?”李东来心中一跳。这些天,小妹一直嘟囔着想去上学,知道这个消息,该多难过。 两世的经验告诉李东来,这世上不只有一条大路,还有无数小路。 果然,阎埠贵压低声音:“按照有关部门的规定,轧钢厂红星小学只能招收城市户口的孩子入学。 不过,如果你愿意缴纳一笔校园建设费用的话,学校也可以帮你办理学籍。” 校园建设费?这不就是后世的择校费吗? ... 深夜,李东来盯着漆黑的屋顶,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虽然等个把月就能转正。 但根据户籍管理规定,只有工人的子女才能随本人落户。 就拿秦淮茹来说,她虽嫁给了贾旭东,进了城,依然是农村户口,没有粮本。 也就是说,李小妹的户口问题,暂时没办法解决。 李小妹要想去红星小学上学,除了交学费,还要交十块钱校园建设费。 当然,考虑到阎埠贵这个人太精明。 李东来决定要亲自把这笔钱,交给学校的校长。 不过,上哪里去找这十块钱?难道问师傅借? 不,不行,李东来旋即打消这个念头。 人如果总是吃软饭,容易骨质疏松,到时候脊梁就再也挺不起来。 要不,去鸽市搞一波? 李东来在来到京城之前,经常去公社里找小胖子通讯员聊天。 小胖子的姨夫是京城人,每次去做客他姨夫就会给他们讲京城的新鲜事。 在引得众人连连赞叹的同时,他再淡淡一笑,说上一句“这对于京城人来说不算什么。”面颊上顺便带着京城人独有的傲娇。 这些趣闻中,让李东来记忆深刻的就是鸽市。 鸽市之所以被称为鸽市,就是因为它在凌晨召开。 当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鸽市上的人就像鸽子一样散尽了。 鸽市就是京城的灰色地带。 附近的农户,倒卖票券的贩子,古董商人,卖家底的落魄户等形形色色的人,在夜幕的掩护下,交易着各自需要的事物或者是消息。 鸽市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暴露身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不需要票券,是个投机倒把的好地方。 嗯,就鸽市了! 李东来朦朦胧胧睡到半夜三点,悄然爬起身从柜子里摸出一张报纸,借助昏黄的月光在上面写上两个大字。 然后把报纸往怀里一揣,摸索着向里屋看了一眼。 里屋的床上,李小妹蹬开了薄被子,两条小腿晾在月光中。 李东来走过去,轻轻帮她掖好被子,这才小心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即使已经很小心了,木门年久失修,门轴和地砖摩擦依然发出清脆的‘吱宁’声。 这声响让李东来愣住了,他在门口停留了好一会,直到屋内没有声音,才转身快步向盛德门走去。 没错,据小胖的姨夫说,京城最大的鸽市就在盛德门。 这年月,京城远没有后世繁华,只有几条主干道有路灯,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 身为赤脚医生,李东来这些年没少走乡串巷,即使看不清脚下,他也能健步如飞。 很快,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无数萤火虫,萤火虫时聚时散,不停游走。 李东来知道,鸽市到了。 那些萤火虫,就是鸽市上人们用来照亮的手电筒。 ... 第15章 王五 进了鸽市,看到里面游走的人们皆用毛巾遮面,李东来也从腰间抽出一条白毛巾,绑在了头上,面孔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鸽市的两旁蹲着皮肤黝黑的社员。 他们的面前摆着棒子面,花生,小磨油,大豆等粮食。 黑暗角落里,站着几个挎着帆布包的中年人。 他们腰间鼓囊囊的,应该是带了家伙。 不时有人凑过去,从怀中摸出几张票券,中年人摸了摸票券,从挎包中数出几张钞票递过去。 鸽市的谈价方式很怪异,买卖双方把一块毛巾搭在手上,然后和对方的手握在一起,通过手指头来谈价。 缺少了传统市场的喧嚣声,整个鸽市沉默得跟鬼蜮一般。 李东来在鬼蜮中缓缓穿行,直到把所有的出口都铭记在心中。 才来到一个面前摆着两只鸭子的社员身旁。 他在社员大叔诧异的目光中,从怀中取出报纸,摊在地上。 然后用手电筒,照亮报纸。 报纸上写着的是两个大字,医生。 这小伙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是个疯子! 社员大叔连忙把鸭子装进竹筐里,向旁边挪了两步。 千万别把俺家的鸭子抢走了,这可是娃子的作业本钱。 报纸上的黑字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在漆黑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明亮。 那些逛鬼市的人也纷纷驻足,他们的面孔虽被毛巾遮掩,依然可以感觉到他们脸上的惊讶。 这里是鬼市,专门搞投机倒把的地方。 你一个医生不去医院坐诊,跑鸽市做什么? 莫不是骗子吧。 敢于出现在鸽市上的人,大多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上过当,比吃过的白面馒头都多。 他们围着看了一会,皆纷纷摇头离开。 小子,这是大爷多年前玩剩下的。 敢来鸽市骗人,今天你怕是走不出去了。 没错,鸽市虽是京城的灰色地带,却不是不法之地。 在鸽市上,小打小闹,交易点农货,倒卖少许票券,是官方默许的。 一旦出现武器,古董,亦或者是国宝,那鸽市就等着被冲吧。 为了让鸽市长期存在下去,每个鸽市都会有一名鸽主。 盛德门鸽市的鸽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鸽市的人不清楚他真实的名字,只知道他的诨名叫王五爷,据说是大刀王五的孙子。 王五爷在解放前在京城开了一家武馆。 解放后武馆解散,一杆子师兄弟纷纷变成了工人。 但是,江湖之人怎耐得住寂寞,再加上大家伙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在鸽市兴起后,王五爷重新站了出来,带着一帮老兄弟维护起鸽市的秩序。 当然,也顺带着收点水钱。 这个水钱一般出自那些倒卖票券的券贩子,对于这些贩子来说,能够有一个交易的地方,这点额外开支算不了什么。 鸽市中央的一栋两层小楼内,王五爷正和一个身穿将校呢大衣青年人对弈。 青年人把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王五爷,父亲让我感谢你上次提供的情报。” “客气了,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了,这点忙应该帮。”王五爷应了一手,缓声说:“以后别叫我王五爷了,我就是一个朽老头子。” 青年人抬起头,目光意味深长:“那...我就称您为五大爷吧。” “五大爷,您不想知道倒卖元青花瓷瓶的人到底是谁?” 王五爷似乎没听到一般,轻轻落子,“顾慎,你又输了。” 顾慎看向棋盘,哑然失笑,“五大爷,你的棋艺比我父亲高多了。” “比不得,你父亲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我以前只不过在天桥耍过几天把式,完全不能比。” 王五爷说着,就要开始把棋子收进草篓里。 顾慎此时也点清了目数,伸手拉住王五爷那只干瘦如柴的右手,“五大爷,刚才你飞星的话,岂不是能屠掉我的大龙,为何你要选择挂角,那样才赢了区区一目。” 王五爷收回胳膊,笑道:“赢一百目是赢,赢一目也是赢,有区别吗?” 顾慎怔住了,沉思许久,苦笑摇头,“我好像明白父亲为何让我找你下棋了。” “呵,那是他嫌你是个臭棋篓子!” 两人正闲聊着,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衫的中年人,匆匆走进来。 他看了一眼顾慎,点头致歉,然后附在王五爷耳朵上嘀咕两句。 中年人:“五爷,我们该怎么办?” 王五爷耳朵抖动两下:“怎么办?不办。” 中年人迟疑:“可是,这小子明显是个骗子。” 王五爷冷声:“他只是说他是医生,你确定他不是医生?” 中年人:.... 王五爷长叹:“鸽市的规矩是我们定下的,如果我们不遵守,怎能让大家伙服气。不过,如果他真是骗子,总会露出马脚。” 中年人:“明白,我这就去盯着。” 两人似乎并没有避开顾慎,顾慎也听明白了,他笑着站起身:“鸽市上来了个医生,那我要去见一见。” 说着,他和中年人一起离开了小楼。 王五爷躺会椅子上,眯起眼:“这孩子,还真是像他的父亲。 可惜,少了一份稳重劲。 人啊,就如同墙头上的草一样,如果站不稳,会被大风刮下来。” ... 鸽市的漆黑中,李东来蹲得腿都麻了,也没有一个人前来询问,并且往来之人的目光大都相同。 这种目光李东来太熟悉了。 他前世曾在第五精神病医院看望过一个客户。 这个客户是一个好看的小姑娘。 小姑娘把一条金毛犬寄养在李东来的宠物诊所里,约定两星期后取回。 结果过了一个月,也没见到小姑娘的身影。 李东来按照合同上的电话,拨打了过去,电话是一个不耐烦的男人。 他听到金毛犬,就直接说小姑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至于金毛犬,让李东来全权处置,可以卖了,也可以送入。 这件事本可以到此结束,李东来只不过损失一点狗粮。 可他却起了好奇之心,因为他清晰的记得上次见到小姑娘时,小姑娘还口齿伶俐的喊了他一声‘靓仔’。 眼光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住进精神病院呢。 于是,李东来按照那个不耐烦男人提供的信息,来到了精神病院。 通过主治医生,他知道了小姑娘的病症。 在小姑娘眼里,所有的人都是金毛犬,包括她自己。 当时,主治医生和护士看向小姑娘的目光也大抵如此。 嗯,我如果能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一定要对小姑娘使用赤脚医生系统。 ... 第16章 走两步 被人当成疯子的滋味有点不好受,李东来正准备收起报纸,打算下午的时候去东单公园再尝试一次。 毕竟,老头老太太素来‘好骗’。 他手刚拎起报纸的一角,就看到一双军用大皮靴站在手电筒的光束中。 皮靴反射出的黑亮光芒有点晃眼,李东来收起报纸揣在怀中,“收摊了,明天赶早来吧。” 一见面就逃跑,这家伙果然是个骗子。 李东来的反应让顾慎更笃信自己的看法。 如果在往常,顾慎不屑于为难一个骗子,但今日他狠不爽。 顾征回来了,顾家的长子顾征从边疆地区回来了。 顾征是顾家的骄傲,因为他追寻父亲的步伐,在边疆立下不少功劳。 家中最显眼的相框里,镶嵌着写有顾征名字的喜报。 这些喜报,让身为食品站站长的顾征抬不起头。 他无论收购再多的肥猪,也比不上喜报上的那枚红色印章。 今天就拿这个骗子撒气,把他扭送到派出所,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劳。 顾慎蹲下身,嘴角含笑:“医生同志,我有病。” 李东来站起身:“你有病,我没药,再见。” 他在顾慎出现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这家伙是来找茬的。 将校呢大衣,军用大皮靴,这家伙就差在脸上刻上‘我来自军区大院’几个大字了。 大院子弟可不太好惹,李东来下意识的就要战略性撤退,却被顾慎拦了下来。 “医生,有病人要看病,你却不管不顾,是不是有违医德?”顾慎决心吃定这个骗子。 这时候,鸽市的人们也都围了过来。 他们早感到这个医生很可疑,现在有人出头,自然要看热闹。 “就是,医生不看病,我看你就是假医生。” “小伙子,别和他废话,直接送派出所,让他蹲笆篱子。” “呵,敢在王五爷的地盘上行骗,这小子是不想活了。” ... 群众的呼声让顾慎满意极了,他此刻就是正义的代表。 顾慎冷笑道:“怎么样?是你自己承认了,自己到派出所自首。” “还是让我把你拆穿,送到派出所?” 李东来此刻也意识到,这个将校呢是不会轻易罢手。 要战,那就战吧! 李东来站直身体,上下打量顾慎一番,笑道:“你有病,我可以看,不过,要诊金。” 顾慎一直盯着李东来,这个骗子猫着腰时,就像一个平凡人一般。 但当他挺直腰杆,却如一把利剑耸立在人世间。 隐约闪烁出的冰冷光芒,让人望之生畏,让顾慎不由后退了一步。 不过,顾慎旋即又意识到,这家伙不过是一个骗子,我何必怕他! 顾慎上前一步,冷笑道:“诊金我有,你要多少,我出多少。不过今天你看不出我患了何种病。” “你清楚后果!” 顾慎很有底气,因为他刚进行过体检。 那位曾给首长们看病的老医生说,他壮得跟头牛似的。 嘿,既然你要送钱,我就却之不恭了。 李东来伸出一根手指,“一张大团结。” 他也很有底气,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就有病。 “一张大团结?团结湖医院的专家诊金才不过五毛钱!”顾慎不满。 “我这里不是团结湖。”李东来坚持。 顾慎犹豫了一下,旋即嘿嘿一笑,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大团结,甩到李东来面前。 李东来接过钞票,拿起手电照了一下。 当看到上面的水印时,才放心的踹回怀中,他这番小心的举动让顾慎有点说不出话来。 好小子,你真是勇啊! 李东来淡淡的看他一眼,瞬间启动了赤脚医生系统。 病人顾慎。 病因脑卒中先兆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26分。 脑卒中先兆?这么年轻的人,竟然会大脑缺血? 病因分析出来了,李东来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个年代,脑卒中并不为大众所认知。 即使他说出来,这个将校呢也不会相信。 “怎么?看不出来,要不要把脉?”顾慎看到李东来一副为难的样子,当着众人的面挽起袖子。 李东来没有理会他,缓缓闭上眼,沉思片刻后,猛然睁开眼,瞪着顾慎:“你真的有病。” “呵,你说,我听着。”顾慎想看看这个骗子耍什么花招。 李东来:“你有脑卒中先兆。” 顾慎:“脑卒中先兆?” 李东来:“就是说,你大脑会短暂性脑缺血。” 顾慎:“我怎么感觉不到?” 李东来:“因为是先兆。” 顾慎:“如果你就这点本事的话,还是乖乖的跟我一起前往派出所吧。” 说着,他用眼色示意身后的中年人上前拿下这个骗子。 中年人双手抱拳轻轻一握,关节‘啪啪’作响,他刚抬起脚,李东来就摆了摆手。 “朋友,莫着急,病人生死攸关,请让我先救人。” 中年人:.... 顾慎:.... 围观众人:... 这家伙还真是能装,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是骗子,就他这番做派,和那些医德高尚的医生有的一拼。 李东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顾慎身旁,笑道:“跺一下右脚。” “跺脚?”顾慎诧异。 “对,你觉得你没病,就跺跺右脚。”李东来点头。 顾慎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只能硬着头皮,跺了一下右脚。 “再跺,使劲跺!”李东来笑。 顾慎咬咬牙,使劲跺了四五下,皮鞋下的掌钉触及地面发出‘咔咔’的声响,李东来这才算满意。 “走两步!” 顾慎:?? “走两步,就像我这样,走出个虎虎生风,走出个一日千里。”李东来双手摇摆,大跨步走来走去。 顾慎脸黑了,他觉得这小子在玩自己。 不过他还是咬碎了牙齿,缓缓向前走,刚走一步,他就愣住了。 李东来回过头,笑道:“是不是觉得右脚很麻,走不动道?” “确实...确实如此!”顾慎只觉得右脚的脚底板像通了电流一般。 他额头渗出冷汗,不会是真有病吧? 不过,顾慎转眼间就冷下了脸:“好小子,差点被你骗了,你跺几下,脚也会麻。” “你的花招已经完全被我看穿,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一起去派出所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被拆穿的李东来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淡淡一笑:“你的左脚是不是也麻了。” 这句话提醒了顾慎,他动了一下左脚,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左脚完全无法挪动! 这... 这...这...这不合常理! 在昏暗中,顾慎的脸色由红→青→白,就跟红绿灯似的。 呃,这年头还没有红绿灯,可惜了。 此时,众人也看出了异常。他们看向李东来的眼光骤热不同起来。 “这家伙还真是个神医?” “神医不神医的不清楚,不过这个将校呢小伙大概确实有病。” “这下子好玩了,将校呢们都骄傲着呢,就看他该如何收场了。” ... 第17章 冉老师 顾客就是上帝,病人就是大爷。 李东来当然不能这位让付出了足足十块钱诊金的病人收不了场。 他向围观众人喊道,“祖传秘方,概不外泄。” 然后在拉着顾慎走到饭店的屋檐下,用脚蹭掉台阶上的乌黑油垢,小声说:“桂枝,独活,白酒,鸡蛋...” 这林林总总十多样草药/食材,让本来已经信服的顾慎,再次瞪大眼睛,“你到底是医生还是厨子?” 面对质疑,李东来熟练的祭出大道理,“小伙子,你这就不懂了,这叫做食药同源。 《黄帝内经太素》记载,空腹食之为食物,患者食之为药物。” 说完,他没等顾慎反应过来,就快步向鸽市外走去。 诊金到手了,积分也到账了,没必要再跟他啰嗦。 顾慎还在思索白酒鸡蛋的事,待他抬起头,李东来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刚才叫我小伙子? 我尼玛... ... 回到四合院,李东来小心地朝里屋瞄了一眼,小妹依然熟睡。 马上就天亮了,他也没有了睡意,拉开煤炉熬上了棒子面粥。 待粥开始沸腾时,闻到气味的李小妹跑了出来,“哥,今天的粥竟然没有熬糊!” 李东来:... 喝一口棒子面粥,吃一口酸萝卜条,两兄妹美滋滋。 李小妹:“哥,我听大院里的孩子说,贾家那个野孩子脚被老鼠夹子夹了!” 李东来:“别喊别人野孩子,他的名字叫贾梗,说不定还是你的同学。” 李小妹:“好吧,贾梗那个野小子,脚断了?” 李东来:... 吃完饭,李东来匆匆去了一趟轧钢厂医院,向丁师傅请了半天假。 然后,回到四合院,给李小妹换上一件更生布做的黑蓝衬衫。 更生布是服装厂用废布条子重新纺织而成的粗布,结实耐磨,还不用布票。深受普通人民喜欢。 “哥哥,怎么样?”李小妹第一次穿上真正属于她的新衣服,小脸兴奋得红扑扑。 李东来上下打量一番,蓝色上衣搭配上黑色裤子,脚上是千层底鞋子,碎布条子缝成的小书包斜背在屁股后头。 嗯,十足的小学生。 “走吧,小学生,去上学!” 清晨,明媚朝阳为万物镀上淡金色彩, 兄妹两个喊着口号,步行来到了五星小学。 此时还没到上课时间,小学生们在院子里嬉戏。 男孩子推铁圈,女孩子抓羊拐,喧嚣的空气中弥漫着纯真的气息。 兄妹两人在阎埠贵的指引下,找到了小学校长。 校长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脸上时刻挂着微笑,说起话来不急不缓,是个老好人。 老好人校长接过额外钱,学费,课本费,作业本费,麻利的办齐了入学手续。 “李东来同志,考虑到你妹妹没有接受过学前教育,我特意把她分到一年级二班。” “一年级二班的班主任冉老师,是咱们区里的优秀教师,教学水平很高,一定能让李小妹尽快适应小学生活。” 面对校长的好意,李东来当然不能拒绝。 他连连道谢后,领着李小妹来到了冉老师办公室。 冉老师全名冉秋叶,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一条黑且直垂落腰间。 饶是那件宽大的蓝黑上衣,也无法遮掩车灯的光芒。 李小妹嘀咕,冉老师如果能给俺当嫂子就好了。 冉秋叶正俯身在桌子上写教案,听到敲门声,才抬起头。 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领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外。 冉秋叶想到阎老师前两天打听的事情,下意识的问,“同志,你女儿要入学。” 李东来正准备回答却被李小妹抢了先,“哥哥,是哥哥!” 她跑到冉秋叶面前,扬起小脸,“老师,我哥哥是医生,本事可大了,冬天能抓兔子,秋天会捉老鼠。” 冉秋叶秀眉拧成疙瘩,也没把兔子老鼠和本事大联系在一起。 她看着可爱的李小妹笑,“对,你哥哥本事可大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李小妹,木子李,小妹的妹。”李小妹歪着脑袋炫耀知识。她要给这位漂亮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 李小妹的主动让李东来苦笑不得,这小家伙看到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就想把人家拉回家做嫂子。 上一次,在医疗站碰到来看病的隔壁村翠花。 看把她兴奋的,跑上跑下,又是给人家唱歌,又是倒开水。 直至听到翠花有了喜脉,李小妹猛然耷拉着脸,站到了一旁一声不吭。 搞得翠花还以为她得罪了赤脚医生的妹妹,后来拎了半斤花生当做赔礼。 咳,你别说,那半斤花生还真好吃。 冉秋叶似乎有点喜欢李小妹,她眼睛笑成月牙: “李小妹同学,现在快上课了。 你跟老师一起进班,然后向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 好不好?” “好!”李小妹听说能站在讲台上,顿时乐得顾不上介绍哥哥了,拉起冉秋叶的手,就想外走去。 冉秋叶扭过头,看向那个没说几句话的年轻人,“同志,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李东来,东来的东,东来的来。”李东来爽朗的笑。 这人还真有意思。 冉秋叶还想多说两句,就被李小妹拉走了,“老师,快点,快上课了。” 李东来:... 被小妹毫不犹豫的插了一刀的李东来,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他凑到窗户边,向教室里看去。 不大的教室里挤满了小脑袋,李小妹正大大方方的站在讲台上做介绍。 黑板是用水泥和灯窝油混合在一起,涂抹在墙壁上。 教室青砖铺地,桌子是歪歪扭扭的长条木几。 学生们的椅子也都五花八门,有椅子,凳子。 在后排,还有一个流鼻涕的小学生蹲在石头上。 ... 李东来猛地一拍脑袋,糟糕,忘记给小妹带椅子了。 算了,今天就让她站一天吧! ... 团结湖医院,心内科。 杜仲奎教授看着报告单,眉头拧成疙瘩,“小慎,你刚才说,那个年轻人仅仅打量了你两眼,就看出你有脑卒中先兆?” 顾慎挠了挠后脑勺:“杜叔叔,好像我是不是真的得病了,更重要一点吧?” 在鸽市,顾慎被那个神神叨叨的医生吓住了。 他倒不是怕死。 生在顾家,顾慎早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但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食品站站长。 即使是在工作中病情突发,讣告中也只会写道: 顾慎同志,在为国家收购大肥猪的路上,因公殉职。 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顾征一定会笑话我。 ... 第18章 相信科学 杜仲奎教授看两眼顾慎,再看看检查报告,看两眼检查报告,再看两眼顾慎。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世间竟然有人可以通过外表,看出一个人是否有脑卒中先兆。 事实上,顾慎的病情相当轻微,很可能会不治而愈。 也就是在团结湖医院。这里有全国唯一一台经颅多普勒超声,才能够准确检查出他确实患病。 “杜叔叔,你别不说话呀,这样我觉得瘆得慌。”顾慎被盯得有点发毛。 杜仲奎教授收回目光,长叹一口气,“那个医生没有说错,你确实有脑卒中先兆,非常轻微。 轻微到只要改掉不良生活习惯,勤加锻炼,就可能好转。” 杜仲奎教授的诊断,让顾慎缓了一口气。 还好,这十块钱诊金花得不冤枉。 要不然被顾征知道后,又该嘲笑我被骗了。 “刚才你说,那医生还开了方子?”杜忠奎教授热切的问。 “桂枝,独活,白酒,鸡蛋...”顾慎眼皮上挑,把李东来开的药方背了一遍。 他每说出一种药材名,杜忠奎教授的嘴巴就要长大一分,等听到‘白酒’的时候,杜忠奎教授的嘴巴里已经能塞下鹅蛋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民间土方,怎么可能治病!小慎,让叔给你开点药...哎...你别走啊!” 杜忠奎教授还没说完,就看到顾慎已经溜到了门口,温暖的阳光里传来一句话:“杜叔叔,我回家炒鸡蛋,喝老头子的茅台,再见了您嘞!” 杜忠奎教授:.... 他已经确定顾慎碰到了一个大忽悠。 长叹一口气,‘唉,老顾的二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像解放前的公子哥。’ 得,反正炒鸡蛋,白酒也吃不死人,任他由他吧。 ... 被杜忠奎教授称为大忽悠的李东来,正在内科诊室里忽悠一位四十多岁的工人大叔。 “同志,你看你胳膊上长了这么大一个疥疮,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可不得了。” “李医生,你赶紧帮俺治治吧。” “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按照我的药方,不出一个星期,这疥疮就会消失。” “医生,啥方子,您快说。” “你抓三个活蝎子,然后把它们晒干,磨成粉,在豆油里炸一遍,一日三次,每次一勺子。” 工人大叔眼睛一点点瞪大。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东来,猛然站起身,跑到丁秋楠的桌子前:“姑娘医生,你帮俺开点药吧。” 李东来:.... 叮,病人没有接受药方,积分-1. 我尼玛! 丁秋楠帮工人大叔开了一瓶青霉素油膏和几种内服的消炎药。 待工人大叔离开后,她凑到李东来的办公桌前。 李东来接触那丝温柔的目光,讪讪地放下笔,“师傅,我...” 丁秋楠苦笑,这个俊朗得让人心悸的年轻人,做起事情来却又点不靠谱。 如果是其他医生,依照丁秋楠的脾气,早就汇报到给焦院长了。 可是,他是李东来啊,怎么舍得呢! 咳,我好像在馋他的身子。 丁秋楠柔声说,“东来,你现在是轧钢厂医院的正规医生,不再是以前的赤脚医生,” “以前那种土方子不要再用了,万一病人出了问题,责任谁都担不起。” “你应该相信科学。” 李东来小鸡啄米般点头,“对,相信科学。” 在随后的看珍中,李东来很明智的没有使用赤脚医生系统。 轧钢厂的工人绝大部分都有文化。 大部分工人上过小学,即使一半个没有上过学的,也参加过街道扫盲班。 他们不相信生吃野鸡脖子能够治疗化脓性皮炎。 李东来还不能埋怨他们,因为换做他,他也不信。 只能怪赤脚医生系统提供的处方太过怪异。 看着纹丝不动的526积分,李东来陷入惆怅中。 这何年何月才能够攒够积分,重回后世。 要不,再去鸽市搞一波? 不,不行。 清晨鸽市之行,让李东来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那个将校呢大衣倒是其次,他身后的中年人身上却隐约透露出些许杀气。 那家伙,在解放前,一定也是个狠角色。 现在虽是新世界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但人还是旧人。 万事小心的好。 李东来正在思索着未来,门口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喂,丁医生,李医生,你们知道吗?” 抬起头看去,门口探进了刘芳的小脑袋,她胖乎乎的小圆脸上写有‘吃瓜’二字。 “昨天送来的那个小孩子,你们知道送到朝阳医院后,怎么样了吗?” 李东来和丁秋楠对视一眼,都没回答她。 “我听我二姨的大舅说,那个小孩,残废了!”刘芳见没人搭话茬,也就不再卖弄玄虚了。 “残废了?”李东来诧异。 “应该不会吧,朝阳医院的刘医生可是咱京城的名刀,他出手的话,怎么可能会保不住?”丁秋楠秀眉紧蹙。 她当时虽隔得远,也看清楚了那孩子脚上的伤势。 虽然钢钉已经深入骨骼,也不是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刘芳见她的话引起了两位医生的注意,更加兴奋了,她溜进内科诊室,关上门。 然后来到两人身边,低声嘀咕,“如果刘医生出手的话,问题自然不大。 但是那家的老太太是个恶人,一言不合就把刘医生的脸给挠了。” “这...”李东来惊得嘴巴合不拢。 “挠?为啥挠?”丁秋楠爱八卦,她小声说,“那个老太太好像是一车间钳工贾旭东的妈,贾旭东蛮老实的一个孩子,怎么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妈。” 刘芳:“能为啥,还不是刘医生不肯保证能够治愈那孩子,贾张氏以为实在忽悠她,冲上去就骂。” “刘医生是也倔脾气,回了两句,还没等医务科的人赶来,贾张氏就把刘医生的脸给挠花了。” “这样一来,就耽误了时间,等那孩子上了手术台,主刀医生已经无能为力了。” 说完,她还不忘记啧啧两声,“这么不讲理的老太太,我还是第一次见。” “就是,也不知道哪个女人没眼光嫁到贾家,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丁秋楠不自觉的偷瞄李东来一眼, 李东来依然沉浸在震惊中。 他被贾张氏的作为惊呆了。 两世为人,他认识的人数以万计,比贾张氏还奇葩的,一个都没有。 他脑海里旋即浮现出一个念头。 棒梗残废了,何雨柱惨了。 第19章 煎鸡蛋 不过那是贾家和何雨柱之间的问题,和我李东来无关。 我还是想着怎么把妹妹养大,怎么攒够积分吧。 李东来收敛心思,拿起《常见疾病手册》看了起来。 这是这年代医生的必读教材。 除了这本书外,他的抽屉里还有《药学拉丁语》和《卫生常识》。 这些书都是丁秋楠借给他的。 嗯,有这么一位尽心的师傅,还真是好。 ... 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冰山般的丁秋楠也不例外。 临近下班时间,几乎没有病人来,她就和刘芳在诊室里聊了起来。 “后来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贾家老太太看到孙子残废了,想耍无赖,让医院赔钱。医务科直接让保卫干事把她丢了出去。” “该!这么不讲理的人,就应该抓起来。” ... 下班铃响,李东来没有耽误一点时间,“师傅,我还要接妹妹放学,就先离开了。” “走吧,走吧,我们再聊会。”丁秋楠正和刘芳聊得起劲,也顾不上李东来了。 “丁医生,你看到了吧,以后嫁人可要看清楚,家里有这种公婆,日子可不会好过。” “呵,我以后嫁人,就嫁给没有公婆的。” “你..你看上...” “嘘,死妮子,他还没走呢!” ... 师傅有心上人了? 也是,丁秋楠年纪不小了,在秦家沟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娃子都满地跑了。 李东来摇摇头,踏入夕阳的余晖中。 今天是李小妹第一天上学,必须奖励一下。 李东来来到菜市场买了两颗鸡蛋。 一颗晚上煎着吃,一颗明天早晨煮着吃。 小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要跟上。 ... 学校外,小学生们排着长队叽叽喳喳的从校园里冲出来。 李东来站在校门口,感觉有点尴尬,因为校园外并没有其他家长。 呵,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完全适应。 “哥哥,哥哥。”李小妹背着小书包,看到李东来,兴奋得像一只小麻雀般。 她三步并作两步,蹦跶到李东来面前,仰着小脸:“哥哥,今天老师表扬我了。” “干得漂亮!”李东来溺爱的摸了摸李小妹的小脑袋瓜。 这时候,冉秋叶也推着一辆粉色自行车从学校里走出来。 她停到兄妹二人面前,“李医生,来接妹妹放学?” “嗯,今天是第一天,明天就不来了。”李东来有点不好意思。 冉秋叶笑道:“能够理解,我听小妹讲了不少你的事情,你这个哥哥,当得很合格。” 李东来抿了抿嘴:“冉老师,以后小妹还需要你多照顾。她底子薄,你多费心。” ... 两人闲聊着,李小妹静静的在旁边看着。 如果漂亮老师能当我的嫂子该有多好。 ... 回到四合院,李小妹看到李东来从医疗箱中取出的鸡蛋。 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哥哥,你咋又买鸡蛋了?” “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学,哥哥当然要奖励你呀。不但是今天,以后每天哥哥都让你吃鸡蛋。” 李小妹板着手指头数数,数完之后她心疼得厉害,“一颗鸡蛋要两分钱,一个月足足要花6毛钱,这也太贵了,咱以后不吃了,行吗?” “两分钱算啥,等我正式通过了考核,定了岗,工资足够咱兄妹花了。”李东来溺爱的看着李小妹,“哥哥现在可是医生,是专业技术人员,待遇比普通工人好多了。” “那也太贵了...”李小妹嘟起嘴,她也知道劝不动李东来,洗了把手开始做饭。 鸡蛋这么贵,可不能让哥哥做,要不又糟蹋了。 刷锅,拔开煤炉塞子,把黑铁锅坐在通红的火苗上。 现在李小妹已经可以完全熟练使用煤炉了。 倒入两滴花生油,然后晃动油锅,空气中顿时弥漫起诱人的香味。 把鸡蛋磕成两半,轻轻一鞠,鲜红的鸡蛋滚入黑铁锅中。 在‘滋滋滋’的声响中,变成鲜黄的小太阳。 虽没有加任何调料,只是崩了几粒盐子,煎鸡蛋散发出的蛋白质独有的香气,也足让李东来忍不住吞咽一口吐沫。 李小妹又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窝窝头,切成两半,放在锅底。 很快,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做好了。 “哥哥,过来吃饭。”李小妹拿起筷子蹲在黑铁锅前。 李东来放下医书,夹起一小块鸡蛋,正准备放入嘴里,门外传来哐哐哐的响声。 “大家伙都注意了,吃完饭中院大槐树下开会。” 李东来拉开门,看到一大妈拿着擀面杖猛敲铁盆,边敲边喊。 “一大妈,出啥事了,要开会?” 一大妈眼中和嘴角尽是鄙夷。“唉,还不是棒梗被老鼠夹子夹着了的事情,棒梗残废了,贾家人要赔偿呢!” “这件事我知道,不过这种事情,不应该归派出所和街道办管吗?”李东来疑惑。 棒梗‘误入’何雨柱屋内,被老鼠夹子夹住了。 无论责任在谁,牵涉到金钱赔偿和小孩子残疾。 按理说应该由派出所的同志前来调查一番。 最后,该抓抓,该判判。 四合院开会算怎么回事? 三位管事大爷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 这些权力又是谁给他们的呢? 一大妈也看出了李东来的疑惑,凑过来小声解释了一番。 李东来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四合院管事大爷的职位出现在十几年前。 当时国内局势紧张,敌特活动猖獗。 为了更好的肃清敌特,上面在四合院中选出了三位管事大爷。 让他们共同管理四合院。 后来,虽然局势稳定了下来,敌特也不见了踪迹。 管事大爷的职位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过只能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明白了管事大爷出处的李东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大妈一眼。 贾梗残疾可不算小事,一大爷竟然愿意出面管这件事,说明他想照顾何雨柱。 一个五十多岁的八级钳工,为何要照顾一个厨子呢? 李东来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然后进屋吃饭。 天大地大,吃炒鸡蛋最大。 一大妈闻到炒鸡蛋香味,无奈的摇摇头,“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节俭。” 哐哐哐 她敲着铁盆向三大爷家走去。 易中海说了,要想让贾家就范,最好把两位管事大爷都请来。 ... 第20章 做作业 一个煎鸡蛋,两个人分,很快就吃完了。 李东来一点一点把鸡蛋咀嚼成碎末,让鸡蛋碎末充分和味蕾接触,充分品尝鸡蛋自身特有的鲜香。 李小妹把鸡蛋夹在窝头里大口吃。 吃完后,她意犹未足的拿着窝头把黑铁锅擦得明亮。 然后依依不舍的填进嘴里,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嗯,鸡蛋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呃,好像不对,上一次吃高粱饴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算了,不想了。 总之这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李小妹下意识的想站起身刷锅,却发现铁锅干净得跟崭新的一般。 她凑到李东来身旁,“哥,等一下去中院开大会,能带上我吗?” 她想看看那个欺负她的野种,是不是真的残废了。 即使明知道这种想法有点小罪恶,她还是充满期待。 哼,谁让你欺负我呢! 李东来揉揉她的小脑袋,“快去做作业,做完之后,哥带你去。” “嗯呐,你可不许反悔。” 李小妹从书包中取出练习簿,拿出铅笔蹲在四方桌前做了起来。 虽天色尚早,李东来还是扯亮了灯泡,不大的屋内顿时明亮起来。 “哥,电费要1毛2分钱一度,晚点再开灯吧。”李小妹抬头看看灯泡,嘟起了小嘴。 她现在是这个小家的管家婆,每一分钱都要计算到。 “快做作业!等一下做错了,要打手心。”李东来板起脸,他对李小妹也是没办法。 小小年纪,比大队会计还会计算。 李小妹抿了抿嘴,不再吭声,认真做起作业来。 她知道哥哥虽溺爱他,说话可是很算数。 ... 这年代只有小学只有算数和语文两门课。 老师有时教首歌算是音乐课。 老师让女生跳跳绳,男生滚铁圈算是体育课。 李小妹拿着真正的铅笔和抚摸着白皙的作业本,眼睛有点模糊了。 在红星小学,有不少学生没有作业本和铅笔,用的是石板和石笔。 哥哥真好~ ... 傻柱屋。 “哥哥,你真好。”何雨水吃着傻柱从食堂顺回来的剩菜,眼眸里尽是笑意。 虽然她知道这些剩菜本来是要送给秦淮茹的。 只不过秦淮茹看到傻柱,拿起扫帚就把傻柱赶了出来。 “快吃吧,等一会你吃完后,去把聋奶奶请到中院。”傻柱没好气的看她一眼,“还有,把那个老鼠夹子带上。” 他心中充满了内疚和惆怅。 内疚的是,棒梗残废了,小秦姐姐该多伤心啊,以后是不是不再理他了呢? 一想到秦淮茹肥美多汁的大屁股,傻柱这个老光棍内心就一阵火热。 惆怅的是,贾张氏已经放出话来,要打断他一条腿。 傻柱抱着头躺在床上,开始盘算等下开大会,该如何应对贾家的进攻。 贾旭东是个软蛋倒不足为惧,贾张氏却不好对付,嘴巴臭得跟粪坑似的。 现在只希望聋老太太和一大爷能替自己说句话了。 这时,门口探进来了许大茂讨厌的脸,“傻柱,你孙贼还躲在屋里呢,大家伙都等你了!” 他心里兴奋啊! 从小到大,傻柱仗着身体强壮和一大爷的偏爱,没少欺负他。 现在终于倒霉了。 不,不只是倒霉,还把‘亲儿子’弄残废了。 以后你别想再吃秦淮茹的热馒头了! 看到傻柱倒霉,许大茂比捡了钱还高兴。 “孙贼,你找打!”傻柱正有火发不出来,见许大茂一脸幸灾乐祸,他从床上蹿起来,扔出一个鞋底子,正中许大茂的脸。 “哎吆,傻柱,你等着!!”许大茂捂着脸,愤恨的离开了。 ... 李东来检查完李小妹的作业,确定没有一点错误后。 才关上灯,带着李小妹来到中院。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大槐树下挂着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灯光。 灯光下挤满乌央乌央的人头。 贾张氏从朝阳医院回来后,就把棒梗残废的事情,挨家挨户哭诉了一遍。 大家伙对整件事,已经知道了个八八九九。 “唉,这下子傻柱可惨了,贾张氏本来就不讲理,这一次棒梗又残废了。” “傻柱不是待棒梗跟亲儿子似的吗,怎么会在屋里放老鼠夹子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似亲儿子,跟亲儿子能一样吗?” “吆喝,您老话里有话呀!” “这么跟你说吧,傻柱看上了棒梗他妈了!” “这,这不可能吧?秦淮茹可是贾旭东的老婆。” “你呀,还是太年轻,你没看傻柱每天拎回来的剩菜,都进了谁的嘴里?” “也是啊...咳,馋人家身子,这下子倒霉了!活该!” ... 众人的议论声让李东来不由皱起眉头。 真是没想到秦淮茹进了城,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这个一口馒头就能活命的年头,为了生活使用一些小手段,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身为有妇之夫,用身子吊着一个光杆子,这就是道德有问题了。 众人正议论着,贾旭东抱着棒梗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贾张氏和秦淮茹。 一阵微风吹来,贾旭东下意识摸了摸头。 这大热天的,头怎么这么凉。 要不,去买一顶帽子? “傻柱呢!赶紧给我滚出来!”贾张氏脸黑得跟驴屎蛋子似的,说话间就挽起了袖子。 众人皆沉默等待,不想人群中却传出一个声音, “傻柱马上就到,我刚才去喊了,不过他说了,你们贾家想讹他。” 李东来循着声音看去,许大茂正乐不可支跳着脚喊。 他那张鞋拔子脸,似乎更长了。 “好啊!俺孙子已经残废了,傻柱还敢说这种浑话,等会看我不撕烂他的嘴。”贾张氏气得脸色赤红,嘴角哆嗦。 旁边的一大爷见气氛不对,站起身,笑道:“老嫂子,你消消气,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千万不要妄下结论。” “没有调查清楚?”贾张氏拉起棒梗的脚,冷笑,“旭东他师傅,您看看,俺孙子的脚都称啥样子了。” “医生说了,以后走路都不会利索了,你现在说没调查清楚。” “你是不是想维护傻柱?” 说着,她身体战术后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何大清当年离开时,把傻柱兄妹交给你照顾。” “你和一大妈又没孩子,是不是想让傻柱给你们养老?” .... 第21章 傻柱挨打 人群疑惑的目光中,被说中心思的易中海强压下内心的怒火。 和煦的解释,“老嫂子,我是旭东的师傅,从小看着旭东长大,怎么会偏向何雨柱呢!” “至于,养老的事情,那是没影子的事。” “我和你一大妈早商量好了,准备从她老家收养一个。” 易中海当然和一大妈商量过收养的事情,但也有忧虑。 他们已经五十多岁了,等把孩子养大,他们已经老得动弹不了。 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傻柱身上。 傻柱是厨师,工资每个月三十七块五。 如果愿意给他们的养老的话,那晚年就吃喝不愁了。 当然,这小心思只能深藏在心底。 “这还差不多,旭东师傅,等一下你要秉公处理!”贾张氏满意的点点头,“当年,老贾说你是咱四合院的道德模范,我原本还不相信,今天才发现他一点都没说错。” 易中海讪讪的坐回条凳上,刘海中和阎埠贵相视一眼,苦笑摇头。 一大妈已经和他们通过气了,让他们在大会上尽量替傻柱说话。 不要让傻柱被贾家讹了。 ... 就在贾张氏开始给易中海戴高帽子时,傻柱耷拉着头挤进了人群。 傻柱一露面,贾张氏的眼就红了,她冲到傻柱面前,怒吼:“傻柱,你明知道棒梗喜欢去你屋里玩,还要放老鼠夹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这,这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傻柱偷瞄秦淮茹一眼,见秦淮茹冷着脸,他只能讪讪解释,“咱们四合院街道办不是号召出除四害嘛。我想着响应号召,捉些老鼠。” “呸!”贾张氏冲傻柱脸上啐出一口黄痰。 黄痰直挂在傻柱的笔尖上,腥臭无比,让傻柱差点呕吐,他用袖子擦掉,顿时火冒三丈,“贾家奶奶,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咋还不依不饶。” “我平时待棒梗跟亲儿子似的,怎么会害他呢!” “亲儿子?我亲孙子,咋成你亲儿子了?”贾张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咋不记得啥时间生过你这个杂种。” “对,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嫌你长得丑,把你溺死在马桶里了。” “后来,被何大清那个捡破烂的货,当垃圾捡走了!” ... 嘶 嘶嘶 嘶嘶嘶 贾张氏这喷粪的大嘴,让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李东来早已把李小妹的耳朵捂上了。 好家伙,罪不及父母,贾张氏也太毒了。 傻柱听了之后,牙咬得吱吱作响,脖颈青筋绽裂。 如果不是秦淮茹在一旁看着,他已经一拳夯在贾张氏的老脸上了。 傻柱的退让,让贾张氏更加嚣张了,她大吼一声,“傻柱,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俺们老贾家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她冲上去,挥舞双手对着傻柱一阵骑脸输出。 傻柱想反抗,又觉得自己确实理亏,只能任她在身上肆意纵横。 他心里不断期盼一大爷赶紧站出来阻拦。 易中海坐在条凳上,端着搪瓷茶杯,小口抿着茶, 淡淡的看着贾张氏骑在傻柱身上,一言不发。 他知道时机不到。 虽然棒梗受伤的事情,归根到底是棒梗溜进了傻柱屋里。 即使闹大,贾家也不占理。 但棒梗毕竟残废了,华夏人讲究中庸之道,傻柱必须付出点代价。 傻柱现在被贾张氏挠几下,皮糙肉厚,又不会出问题,反而可以博得众人的同情。 果然,贾张氏暴风雨般的攻击,让围观人群都看不下去了。 “傻柱犯了错,该咋处理就咋处理,贾张氏又是骂何大清,又是打人的,算怎么回事?”、 “就是,我看啊,这贾张氏就是太霸道了。” “说起来,是棒梗溜进傻柱屋,才会被夹到的。” “贾家这样做,过分了!” ... 秦淮茹听到议论声,顿时意识到不妙。 她身为顶级茶艺师,知道人言可畏。 秦淮茹从贾旭东怀中接过棒梗,轻撩一下秀发,眼角顿时红润起来,白皙面颊挂上委屈。 她扭着屁股走到人群中央,声音凄苦:“各位大爷大妈,叔叔婶婶,我家棒梗是不该溜进傻柱屋,但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他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俺们贾家生活困难大家伙都知道,全家人只有旭东一个人有工资,现在棒梗又残废了,这日子以后该怎么过呀!” 秦淮茹不愧是pua高手,短短几句话勾起了众人的同情心。 这傻柱,就是不干人事! 易中海闻言皱起眉头,照这样下去,傻柱再想脱身就难了。 赔钱事小,说不定还会被扭送派出所。 他第一次感觉到局面失控,不由上下打量一番秦淮茹。 这女子是个高手。 秦淮茹来到四合院已经三年多时间了,作为贾家的小媳妇,她一直在屋里忙碌家务。 易中海对这个农村小媳妇几乎没有印象。 今天算是开了眼。 以后有机会的话,要深入交流一番。 易中海把秦淮茹记在心里,轻‘咳’一声,站起身,“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贾张氏,光天化日之下,你准备行私刑吗?” “还把我们管事大爷,把四合院街道办,把派出所放在眼里吗?” 贾张氏正趴在傻柱脸上撕耳朵,听到这话顿时怔住了。 开玩笑,现在是新世界,私刑犯法!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贾家大好的局面就算是消失殆尽了。 贾张氏连忙从傻柱脸上爬起来,“一大爷,你身为旭东的师傅,怎么能这样说呢!” “贾张氏,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绝对不会徇私。”易中海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仰着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结是谁的罪过,已经没有意义了。” “难道把傻柱送到笆篱子里,你家棒梗的脚就能好!” 贾张氏怔怔的盯着易中海。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易中海的屁股还是坐在傻柱一边。 哼,别人怕你易中海,我贾张氏可不怕! 贾张氏冷笑,“一大爷,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回屋里拿把菜刀,把你脑袋砍下来,也不用追究罪过?” 贾张氏的突然反击让易中海闹了一个大红脸。 没看出来,这死老婆脑子不笨啊! 就在易中海想着该如何为傻柱开脱时,人群外传来一个声音,“哥哥,咱家的老鼠夹子刚才夹到了一个大老鼠!” ... 第22章 易中海叛变 老鼠? 众人闻声纷纷转过头看去,只见何雨水兴奋的拿着一个特大号的老鼠夹子跑过来。 她小脸通红,头发辫子蹦蹦跳跳。 夹子上,一只肥硕的灰毛老鼠,四条小腿拼命蹬着空气,想逃跑。 却由于被钢钉,钉在木板上,只能‘吱吱’乱叫。 “咳,傻柱家里放老鼠夹子,还真是抓老鼠的?” “废话,不抓老鼠,难道真的为了害棒梗。” “看来,贾张氏误会人家了。” “我觉得吧,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老鼠夹子夹住老鼠的事实,让傻柱瞬间扭转局势。 此时傻柱已经快被贾张氏挠坏了。 他头发被薅掉几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就像是戏台上的丑角一般。 心中暗恨,贾张氏你这个老虔婆,下手也太毒了吧! 傻柱从地上爬起来,本想骂贾张氏两句。 看到秦淮茹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只能耷拉着头站到一旁。 小秦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淮茹此时也知道想从傻柱身上啃下一大块肉是不可能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撩一下头发,走到一大爷面前,“一大爷,您是咱四合院的大管事,处理事情,一向公平,公正,公开,还希望您这一次也能秉公处理。不偏不倚!” 秦淮茹说到‘不偏不倚’时,皓白玉齿紧咬鲜红嘴唇。 她知道要参加四合院大会,特意换上了一件碎花衬衫,衬衫领子口敞开很大。 一大爷抬起头,差点被白花花晃着了眼。 他想起一大妈家里养的小白兔。 不,这两只小白兔更加可爱,更加雪白。 “嗝...”一大爷被茶水噎着了,连连咳嗽两声,直到老脸通红,才算缓过气来。 这农村来的小媳妇,还真是不简单! 一大爷思量片刻,决定改变先前的指导方针。 唉,都是一个大院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一大爷扶着四方桌站起身,走到傻柱面前,“何雨柱,这一次确实是你做错了,咱们大院里多少年没有丢过一针一线,家家户户都不关门,你明知道小孩子们喜欢乱窜,为啥要放老鼠夹子呢?” 傻柱:?? 刘海中:?? 阎埠贵:?? 众人:??? 大家伙都对易中海突然改变立场,感到迷惑不解。 刚才还把傻柱当成亲儿子,转眼间,就去帮贾家擦屁股了? 只有李东来神情一凛,他把秦淮茹刚才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作为曾经和秦淮茹在小树林里采蘑菇的男人,他对秦淮茹的身子了如指掌。 这个女人可谓是人间尤物,肌肤雪白,柔若无骨。 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魅惑、撩人感,让一般人难以把持。 李东来就是一般人,才会上了当,家里的精钢锅也被拎走了。 只是,李东来没想到,秦淮茹敢当着贾旭东的面,跟易中海面前撩骚。 ... 贾张氏也震惊易中海态度的变化,闻言大喜,跳着脚喊道,“就是,一大爷,你说的太对了。” 她生怕事情发生变故,一锤子定音,“傻柱,我们贾家也不讹你,你自断一指,赔一千块钱,这件事才算了结!” 自断一指? 众人不约而同揉了揉耳朵,贾家奶奶得了痴心疯? 秦淮茹也是脸色一白,暗骂,真是猪队友! 这还不叫讹人家? 易中海黑下脸,他刚才替贾家说话,不过是看在徒弟媳妇的面子上。 现在贾张氏竟然得寸进尺,简直没有王法了! “贾张氏,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现在是新世界,私刑犯法!” 贾张氏也意识到了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不再提打断傻柱手指的事情,不过还是要求赔一千块钱。 傻柱当然不肯,他每个月才三十七块五,一千块钱要攒三年。 事情就此僵持下来。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阎埠贵,站出来说话了。 他摇头晃脑,“贾家老嫂子,孔子曰,棒梗的脚断了,一定是被夹断了。” “但是,要从以发展的眼光分析事情,并不能说老鼠夹子把棒梗夹残废了!” “脚断了和残废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只能说脚断了可以导致残废,不能说残废了一定是因为脚断,这就像是一批黑马,它绝对是马,但不能说一匹马,绝对是黑马...白马..黑马...不是马...” “??\u008fmèμ????????\u00ad£èμ” 众人的眼睛随着阎埠贵的话,逐渐瞪大。嘴巴也逐渐张开,再也合不拢。 三大爷在说啥? 啥马? 啥黑马? 这跟棒梗有关系吗? 贾家三口不可思议的看向阎埠贵。 这老小子,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是啥意思? 刘海中眼睛一亮,这可是俺露脸的好时机。 他站起身,挺着肥头大耳,神情倨傲,“咳,还是三大爷有文化,这番比喻相当贴切。” “不过就是深奥了一点,没有高小文化水平的人,是听不懂的。” ... “二大爷,我们都知道你是高小毕业,快给我们讲讲吧!”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这个二大爷生平有三大爱好,打孩子,升官,炫耀他是高小毕业。 刘海中小眼乜斜,瞪众人一眼,“三大爷是说,棒梗残废,并不一定是因为傻柱的老鼠夹子。” “也许是在送医院的过程中,有些人耽误了时间,或者是舍不得花钱,才让孩子残废的。” 刘海中现在是看明白了,易中海的屁股已经和贾家坐在了一起。 能让易中海丢脸,刘海中绝对不会放过,哪怕他并不喜欢傻柱。 这关系到他在未来是否能够晋升为一大爷。 刘海中的话,让秦淮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她身子摇晃了两下,差点跌倒。 贾旭东不在医院不清楚状况,扶住她的胳膊,小声问,“媳妇,咋了?” 贾张氏也心中一沉,医院发生的事,她再清楚不过。 她也后悔没有早点送朝阳医院,没有让刘医生给棒梗动手术。 但是她并不认为做错了。 一次手术要三百多块,贾家有这个钱,但那是老贾留给她的养老钱。 即使棒梗是她孙子,也不能花! 现在刘海中要追究医院的事,一旦事情暴露,众人就会棒梗残废的责任,按到她身上。 贾张氏越想越害怕。 她为了缓解恐惧,回头瞪了贾旭东一眼,“我养你这个儿子有什么用,你没看到你娘也不舒服嘛! 只顾着媳妇,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贾旭东讪讪地放下秦淮茹胳膊,乖巧地凑到贾张氏身旁。 秦淮茹恨得牙痒痒。 死老婆子! 第23章 证人李东来 轧钢厂两万多人,关系错综复杂。 也许,打扫卫生的大妈,就是某一个部长的岳母。 厨房的帮工,是某一位副厂长的小情人。 路边下棋的老头是大领导呢! 人多嘴杂,事情传得很快,贾张氏在轧钢厂医院的作为,早就传遍了全厂。 这年头大家伙虽日子都不好过,但为孩子看病都会竭尽全力。 哪怕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贾张氏为了省钱,竟然让棒梗在医院苦等了一个多小时。 这实在是畜生行为。 众人稍加思索,就不得不承认阎埠贵的意见很正确。 “就是,我听刘家媳妇说,贾张氏想赖在轧钢厂医院。” “我也听说了,即使到了朝阳医院,贾张氏还把主刀医生打了。” “也许棒梗就是耽误了,才会残废。” “贾家这次完全是咎由自取,这件事不能全算在傻柱头上。” ...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贾张氏急了。 她目光扫到人群中的李东来,大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她凑到秦淮茹身旁,恶狠狠,“儿媳妇,你去找你表弟,让他出来替咱家说句话。” “只要他能证明棒梗的脚,送到医院时已经救不回来了,等拿到赔偿,咱家给他5毛钱!” 5毛钱... 秦淮茹抿了抿嘴,像贾张氏这么大方的主儿可真不多。 但关系到一千块钱,秦淮茹也不想和她争执。 趁着众人正在议论,悄悄摸索到了李东来身旁。 她弯下腰,“小妹,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 她说着想去摸小妹的头,却被小妹啐了一口吐沫。 “坏女人,还我家的精钢锅!” “这...”秦淮茹笑了笑,尴尬的看向李东来。 “小孩子不懂事,表姐,你别计较。”李东来面色平静,下意识的把李小妹拉到了身后。 秦淮茹当然不会计较,事实上,她对李家兄妹心怀愧疚。 每当深夜,无用的贾旭东折腾两下,就躺倒在一旁,像死猪一样睡着时,被勾起浴火的秦淮茹只能瞪着眼睛盯着漆黑屋顶。 她回忆起在小树林里的快乐时光, 那蘑菇真是又大有鲜美。 她回想起李东来用充满老树盘根般肌肉的健壮胳膊把她揽在怀中。 那日子,多快活! 唉,都怪自己贪慕城里的生活。 早知道李东来也进了城,她绝对不会嫁给贾旭东这个废物。 悔不当初,秦淮茹收敛心思,“表弟,等一下你....” 她凑到李东来耳边,嘀咕了两句。 说着,她还不忘记往耳朵眼里吹两下。 痒痒... 李东来皱了下眉头,这女人,在哪学的花样? “放心吧,表姐,我一定实话实说,你也还知道我这个人,生性老实,绝对不会因为以前的恩怨,说一些虚假的话。” “那表姐就拜托你了。”秦淮茹想了一下,又小声说,“表弟,你放心,表姐不会亏待你。” 只要你把我家的精钢锅还回来就好...李东来正准备要锅,秦淮茹已经扭着大屁股离开了。 “喂,东来哥,你不会真的帮贾家说话吧,他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许大茂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看着秦淮茹的背影,吞咽一下口水。 这小媳妇,真是够味,难怪傻柱会被迷得魂不守舍。 “大茂呀,我怎么可能抛开事实不谈呢?”李东来懒得理会他。 现在李东来是看明白了,这四合院中好人不多。 尽量不和他们打交道。 “抛开事实不谈?”许大茂挠了挠头,有点不明白。 贾张氏看到秦淮茹冲她点了点头,明白秦淮茹已经得手了。 她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哭嚎,“老贾啊,你走得早,留下我们被这些人欺负,我不活了!” 说着,她拗着头,就向刘海中冲去,“我不活了!不活了!” 刘海中吓得连忙躲到一旁。 死老婆子,你不活了,去撞墙啊! 贾张氏的头顶似乎长了眼睛,像巡航导弹一样,追着刘海中跑。 “不活了!不活了!” 刘海中,跑!跑!跑! “不活了!不活了!” 刘海中,跑!跑!跑! 他本来就肥胖,跑起来肥肉乱颤,活像一头大肥猪。 局势瞬间混乱起来,眼见大会变成一场笑话,易海中猛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都住手,有事说事,胡搅蛮缠会让外人笑话。” “咱们是模范四合院,做人要有大局意识!” 贾张氏停下脚步,拗着头,“一大爷,俺家被人冤枉,你可要做主哇!” 易海中神情严肃:“老嫂子,你说冤枉,可有证据?” “有,李东来就是医院的医生,他当时在场,咱们让他说一说,俺家棒梗的脚是不是送到医院就已经完全断了。”贾张氏说着,伸手指向李东来。 “对,这是个好办法!”易中海看向人群,“李东来同志,事情闹到这一地步,还希望你能如实讲述棒梗的伤情。” 李东来拍了拍李小妹的小脑袋,大步走上前,笑道:“放心吧,我是一个医生,绝对不会隐瞒病人的病情。” 站在人群中央的李东来,吸引了无数双目光。 秦淮茹:东来哥,你就帮帮我吧,我一定会报答你。 傻柱:东来哥,你以后打菜,我一定手不抖。 贾张氏:5毛钱吆... 众人:这小伙看上去是个老实人,说话靠谱。 许大茂:抛开事实不谈? 李东来在目光中,神情坦然,“当时,棒梗送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脚如果经过及时处理,完全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当时,我想上去帮棒梗治疗,被贾张氏拒绝了。” 这... 这... 这... 秦淮茹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东来哥,你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吗? “李东来,你这个没爹妈的货,敢胡乱扯!” 贾张氏几乎把牙咬碎了,冲上去就想抓挠李东来。 “贾张氏,你作死!”易中海快步拦在了贾张氏面前。 李东来是他邀请的证人,当着众人的面,被别人打了。 他一大爷的权威何在? 傻柱乐不可支:“贾张氏,你听到了吧!” 李东来的话,让众人纷纷点头。 大家都认为这件事不能完全怪傻柱。 这时候,刘家小媳妇抱着孩子问,“东来哥,那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傻柱该赔多少钱?” 众人的目光再次着落在李东来身上。 李东来是医生,是专业人员。 并且,身为秦淮茹的表弟,李东来没有昧着良心替贾家遮掩。 这说明这个小伙子很耿直。 让李东来划分责任,再合适不过。 ... 第24章 傻柱认干儿子 咋把我牵涉进来了? 人群中,李东来看着看到刘家小媳妇,兴奋得直跺脚,一阵无语。 小媳妇,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经过这两天的了解,李东来对四合院的局势,已经一清二楚。 这年头的人们大多淳朴,没啥花花肠子,四合院里也算平静。 除了那几个名人。 第一个就是前院的阎埠贵,小学教师,为人抠唆。 铁公鸡路过他家门口,也会少根毛。 这年代大家的日子,都不宽裕,这种品质算得上是美德。 不过,据说阎埠贵家那三个半大孩子,每年要签一张借据。 借据上的金额包括住宿费,窝头费,棒子面费,缝衣服费...林林总总十几样。 这真是把自家孩子都算计了。 第二个是中院贾家,这一家子包括贾张氏,贾旭东,秦淮茹,棒梗,小当。 除了尚在襁褓中吃奶的小当,个个都是人才。 贾张氏是老虔婆,嘴巴喷粪。 谁家不让她占便宜,就换着花样骂人。 贾旭东是妈宝男,很听贾张氏的话。 为人软弱不求上进,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一级钳工。 秦淮茹,唉,曾经质朴的乡村少女,此时已经俨然变成可以和别人换馒头的女人。 棒梗,四合院盗圣,喜欢趁着大人们都去上工,在四合院里肆意纵横。 第三,中院傻柱,八级厨师,据说自从秦淮茹嫁过来,就被他盯上了。 每天从厨房里顺的剩菜,都送到了贾家。 自家妹子饿得跟竹片子似的。 可惜,秦淮茹段位比较高,他至今连热馒头也没吃到嘴里。 傻柱还经常被贾张氏打骂,俨然沦为四合院笑柄。 不过这是他馋人家身子,活该! 中院许大茂,放映员,和傻柱是死对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忠倒人。 曾和轧钢厂的青皮们趴在澡堂窗户上,偷窥女工洗澡。 每次下乡放电影,都会撩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 坏了人家小姑娘身子,却不愿意娶人家。 这年头,这种破事又不敢张扬。 小姑娘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草草找一个光杆子随便嫁掉。 不过,许大茂最近老实很多,。 似是有了追求的对象,是轧钢厂董事的女儿。 第四,后院易中海,四合院一大爷,八级钳工,工资90多块钱,堪比后世的金领。 威望高,是四合院道德模范,和街道办王主任的交情匪浅。 唯一的遗憾是至今没有孩子,似乎有意让傻柱给他老两口养老。 据小道消息称,何大清每年都寄回来了钱,却被易中海给贪墨了。 第五,后院刘海中,四合院三大爷,七级钳工,虐儿狂魔,。 每天把孩子当沙包打,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官。 哪怕是成为四合院一大爷也可以。 四合院还有一个老祖宗,那就是聋老太太,五保户,和轧钢厂领导,街道办的关系都很好。 传闻中,她曾给战士做过草鞋。 但是,一个从没有出过京城的老太太,怎么相隔千里做草鞋呢? 李东来把四合院各家各户的情况摸清楚后。 心中暗叹,能把这么多奇葩聚在一起,老天爷还真是费心了。 没错,这些小道信息,大多出自刘家小媳妇之口。 她是四合院元‘大聪明’,擅长背后补刀。 同时也是四合院‘肉喇叭’。 只要她知道了,等于全四合院都知道了。 按理说,刘家媳妇这样的耿直人,在四合院里活不过半年。 但他丈夫刘钢柱是屠宰场的工人,长得五大三粗。 整天揣着一把杀猪刀,人见人怕,鬼见发愁。 呃,这年代不可能有鬼,那算了。 李东来已知道四合院是大粪池,自然不想当那根搅屎棍子。 他笑道。“我只是个赤脚医生,对于棒梗伤残以后的花销,并不清楚。” 说着,李东来转向一大爷,“一大爷是咱四合院的老住户了,为人公道,由他来决定,再合适不过。” 易中海缓缓点头,这个赤脚医生还算懂事。 不过该如何平衡贾家和傻柱呢? 一边是自家徒弟贾旭东。 咳,还有他那个水灵灵的小媳妇。 一边是傻柱,自己选中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哇。 易中海眉头拧成疙瘩,思索片刻,“棒梗受伤完全是意外,傻柱也是无意,棒梗也没错。 我看这样吧,傻柱赔偿贾家两百块钱,这件事就算了结。” 说完,他先看向傻柱,“雨柱,你觉得咋样?” 傻柱点头,竖大拇指,“一大爷,您公平!” 他知道今天一定会被啃掉一口肉。 两百块钱完全可以接受。 反正这钱给了小秦姐,算是肉烂到自家锅里了。 易中海又看向贾张氏,“老嫂子,你觉得呢?” 贾张氏‘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易中海,亏你还是旭东的师傅,俺孙子残废了,就赔两百块,你还要脸不?” “老嫂子,咱轧钢厂的抚恤金也才500块。”易中海说话间眼睛一转,看看棒梗,再看看傻柱,眼睛顿时亮了。 他笑道,“这样吧,赔偿两百块医药费,再让傻柱认棒梗当干儿子。” 易中海这话,点醒了贾张氏和秦淮茹。 贾张氏:对啊,傻柱是八级厨师,每个月三十七块五,一个人又花不完,还不如帮补我们贾家。 秦淮茹:傻柱成了棒梗的干爸,那以后傻柱不就是俺家的长期饭票了? 贾旭东不愿意,他这个亲老子还在呢,棒梗又认一个老子。 这算怎么回事? 但,在贾家,他没有说话的权力,只能抿了抿嘴,杵在大槐树下。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一片绿叶晃晃悠悠的飘落,正好落在贾旭东脑袋上。 他一无所知。 傻柱也没意见,他早就把棒梗当成亲儿子了。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再趁着贾张氏和贾旭东不在,往贾家屋里钻,也显得名正言顺。 众人对易中海的决定也很赞成。 傻柱和贾家狗咬狗,他们喜欢看。 只有许大茂不乐意,他还等着看傻柱出丑。 许大茂在人群中捏着嗓子,“傻柱,人家贾旭东还活着,你就等着接盘了?” 这句话如同炸雷般在众人耳边回响。 “谁?” “谁?” “谁?” 无数道目光在人群中巡视,大家伙都咬着牙,挥舞拳头,自证清白。 许大茂跳着脚,大声嚎叫,“刚才那话是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敢污蔑邻居,我许大茂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这时候,刘家小媳妇抱着孩子跑到许大茂面前,瞪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大茂哥,你捏着嗓子说话太有意思了,能教教我嘛?” 许大茂:我尼玛。 ... 第25章 许大茂挨打 被拆穿的许大茂弓着腰,连忙解释:“傻柱,你听我说,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你和贾家就是一家人,棒梗就是你亲儿子...” 你小子,这是解释? 傻柱闻言大怒,挽起袖子,沙包大拳头直奔许大茂的面门。 “哎吆!” 许大茂躲闪不及,被一拳撂倒在地。 “孙贼,我让你嘴贱!” “哎吆,傻柱,你别踹那里!”许大茂捂着裤裆,翻了个面。 “呵,这面打坏了,换一面?”傻柱开始猛踹许大茂的屁股。 周围的人默默的看着,两个人从小打到大,快成固定表演节目了。 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 “傻柱,你孙贼,哎吆...别扯我耳朵。” “傻柱,你老子跟寡妇跑了,嘶...别踹那里。” ... 许大茂被傻柱蹂躏得惨叫连连,直到何雨水搀着聋老太太走过来。 聋老太太离很远,就大呼:“傻柱,你别把人家打坏了。” 傻柱这才从许大茂身上爬起来,站到了一旁。 这时候,许大茂已经是遍体鳞伤,他边呻吟边放狠话,“傻柱,你等着,总有一天你落在我手里,我治死你!” 许大茂挣扎着爬起身,捂着裤裆,一瘸一拐的出了人群。 赶紧进屋,看看小鸡被踹死没。 “呸,就你这样,还跟我斗!” 许大茂的狠话,傻柱已经听过无数次,自然不放在心上。 易中海见聋老太太走过来,连忙快步上前,“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聋老太太瞪他一眼,“听雨水说,你让傻柱认了贾家的孩子当儿子?” 易中海讪笑,“我...” “哼!你糊涂!” 聋老太太一向看不惯贾家,尤其是讨厌狐媚妖秦淮茹。 这些年,傻柱没少相亲,只不过都被秦淮茹给破坏了。 这狐媚子,是想把傻柱攥在手心里。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怒骂易中海两句。 在她心里,傻柱就是亲儿子,易中海是干孙子。 聋老太太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雨柱只是一个厨子,两百块钱,他拿不出。” “这样吧,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大家伙都帮帮忙。” “易中海,你们三位管事大爷商量一下,搞一次募捐,帮雨柱还上贾家的钱。” 募捐? 四合院众人齐齐耷拉下头,都不吭。 这些年四合院没少搞募捐活动声。 一大妈生病,贾张氏住院,刘海中治疗高血压。 每一次都让众人凑钱。 这年头能吃饱肚子都算不错了,哪有那么多钱。 但是,面对聋老太太,大家伙都不敢反对。 聋老太太是四合院的老人,和街道办关系很深,有权力撵人。 京城人多,房子少,有个落脚地不容易。 忍了! 易中海也有此打算,见聋老太太出面,自然赞同,“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到,咱们大院是模范四合院,一向讲究互帮互助。 邻居有了困难,大家伙理所当然要出把力。” 说着,他扭头看向阎埠贵,“这样吧,这件事就由三大爷负责。” 阎埠贵听到差事着落在他身上,眼睛顿时亮了,“好勒,我晚上就准备好箱子。” 一场风波随着聋老太太的出现,逐渐平息下来。 傻柱虽要赔两百块,但白捡个儿子,喜滋滋的回家了。 贾家。 昏黄的灯光下,贾张氏心疼的看着棒梗的脚,“大孙子,奶奶告诉过你多少次,去别人家拿东西,第一不能被发现,第二要小心。” “你怎能被老鼠夹子夹住呢!” 棒梗一脸恶毒,“都怪傻柱!” 贾旭东牙咬碎,“傻柱是羡慕我有儿子,才故意的!” 秦淮茹也觉得傻柱不对,棒梗跟他亲儿子一样,他怎能那样干! 一家四口痛骂一阵傻柱后,贾张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秦淮茹瞪眼,“你那个表弟也不是好东西,他竟敢实话实说!” 秦淮茹瞪贾张氏一眼。 在以往,她绝对不敢忤逆贾张氏,不然贾旭东会拿着棍子揍她。 但,这一次是贾张氏心疼钱,才让棒梗残废了。 棒梗就是秦淮茹的命根子。 贾旭东拱火,“就是,农村人一点眼色都没有,他就不知道帮一下亲戚?” 秦淮茹尴尬的笑了笑。 亲戚... 如果贾旭东知道李东来和她是晚上的亲戚,估计会气得吐血身亡。 贾张氏骂了一阵,狠狠的出了口恶气后,又想起了一件事。 “秦淮茹,你表弟不是医生吗?” “让他从医院拿些药,这样咱就不用花钱买了。” 秦淮茹:.... .... 今天的大会让李东来和李小妹都开了眼界。 尤其是李小妹,直到小脚丫泡在热水里,小脸蛋上还挂着茫然。 “哥,贾家那个老奶奶,咋那么可恶呢?” “自家孙子马上要残疾了,她竟舍不得花钱。” 当年,哥哥为了给她凑钱看病,可是在秦家沟后的小山上,砍了足足半个月木柴。 公社规定,砍一天木柴给20工分。 只是这20工分可不好赚,小山上山路陡峭,丛生的密林里还有狼。 有一次哥哥遍体鳞伤的回来,嘴里嘟囔着蓝星,愚者之类的古怪话语。 连自己这个妹妹都不认识了。 过了好几天,哥哥才算清醒过来,就变成了赤脚医生。 太奇怪了.... ... 李东来帮她搓小脚丫:“小妹,这世间有一种人,穿上衣服是人,脱了衣服就是噙兽。” “咱们人类要离噙兽远远的。明白吗?” 噙兽? 李小妹自然不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把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般。 哥哥从来没有出过错。 他说过那个叫棒梗的野孩子会受到惩罚。 果然没两天棒梗就残废了。 嗯,我以后要离贾家远远的。 可是,俺家的精钢锅,还要不要了? 这是个问题。 ... “哥哥,我们这么穷,还要给他们捐款吗?” “睡吧,一切有哥哥。” 好容易把李小妹哄睡,看着她皱巴的小脸,李东来长叹一口气。 倒了一搪瓷杯开水。坐在四方桌前,小口嘬着。 和李小妹认为贾张氏是四合院最毒辣的人不一样。 在李东来看来,易中海才是玩弄权术的高手。 他句句不离模范四合院,一句一个要有大局观,看似公正无私。 其实不过是为了帮助傻柱。 关键是,这种人,你还拿他没办法。 这年头,吐沫星子能淹死人。 不就是1分钱嘛,我捐! 李东来心疼的抽出一张纸钞,揣在怀中,然后再把医疗箱扣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李东来皱了下眉头,这么晚了,难道阎埠贵等不及了? 他小心的关好里屋门,把喧嚣关在外面,这才拉开门。 昏黄的灯光下,秦淮茹站在台阶下。 她湿漉漉的头发散披在肩膀上,肤色莹白,浑身散发着雪花膏的香味。 碎花衬衫紧贴在身体上,衬托出s型曲线。黑色裤子显得两条大长腿格外笔挺。 整个人仿佛是水蜜桃,使人见了忘了口渴,又觉得嘴馋。 这女人,越来越有味道了。 ... 第26章 阎埠贵的小算盘 白炽灯泡散发出的光线,洒落在李东来身上,给他镀上淡金色光彩。 鼻子像刀刻般,坚挺而笔直,眉眼间凌厉的棱角,都为他添加了几分霸气。 这个威猛的男人,我当时为什么舍得放手呢! 秦淮茹内心一阵悸动,她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才算清醒过来。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东来,能让我进去吗?” 东来? 李东来觉得好笑。 时隔三年,秦淮茹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农村小姑娘。 李东来也不再是放牛娃。 ... 李东来心情波澜不惊,笑道:“贾家嫂子,这么晚了,你有事?” 贾家嫂子!!! 秦淮茹被堵了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李东来,你真的这么狠心! 我想成为城里人,有什么错! 难道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吗! 秦淮茹胸脯起伏不定,眼角红润起来,“东来...” “贾家嫂子,请叫我东来表弟。这么晚了,咱们孤男寡女,被旭东哥看到,不合适。”李东来冷下脸,加重语气,“即使你不在意这些,我还没娶媳妇,也不能坏了名声。” 这番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插秦淮茹的心脏里,然后胡乱搅和一通。 原来,心真的会疼。 “贾家嫂子,如果没有事,我先回去睡觉了,明早还要上班。”李东来心早已冷了,懒得废话。 秦淮茹这才惊醒过来,尴尬的笑,“表弟,我婆婆听说你是医生,想让你从医院拿一些药。” “拿?” 李东来被秦淮茹的脑回路惊呆了。 这家人怎么这么喜欢‘拿’东西? “对,就是拿,你也知道我们家只有旭东一个人有工资,日子过得困苦...” 还没等秦淮茹说完,李东来就‘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门扇扰动的气流,吹动了秦淮茹的刘海,也吹起了她内心的火气。 “不就是拿一点药嘛!就算不念百日之恩,都是邻居,也应该帮忙!” 自从嫁过来,贾张氏没少给秦淮茹灌输在四合院的生活经验。 这里的人都好面子,只要表现出凄苦,引发他们的同情心。 他们就会傻傻的把食物和衣服送给咱们。 当然,还能借钱。 不过借钱,不叫借,叫拿。 对贾家来说,凭本事借的钱,为啥要还。 大不了到时候,再掉两滴眼泪豆子,这样债主就不好意思催着还了。 秦淮茹虽讨厌贾张氏,对这种生活经验甚为推崇。 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傻柱这个光杆子,整天在她身边蹭来蹭去。 秦淮茹回到贾家,把李东来拒绝‘拿’药的事情,告诉了贾张氏。 贾张氏那张老脸顿时阴沉下来,“我算是看出来了,李东来这小子跟傻柱一样,是个孬孙,将来也是绝户头!” 贾旭东则‘呸’了一声,“他是你表弟,你都没办法拿捏他,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淮茹咬着牙,默默帮小当换尿布。 她恨贾张氏,恨贾旭东。 一点本事都没有,只会支使女人。 ... 清晨,灿烂阳光驱散黑暗,京城重新活泛过来。 李东来醒来时,李小妹已经做好了饭。 棒子面粥,粥里面撒着星星点点的鸡蛋花。 喝上一口,嘴巴里泛起鸡蛋独特的清香。 李东来昨天交待小妹,让她把鸡蛋煮吃了,她竟然洒到粥里。 这孩子... 李东来喝着粥,开始盘算赚钱大计。 如果是十年后,寒风已经吹过,春风到来,他完全可以依靠不讲理的赤脚医生系统,开办一家医院。 每天赚一个小目标,那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但。 现在这种形势下,赤脚医生系统给出的药方太过奇葩。 如果被有心人捅上去,估计会有大麻烦。 看来,还是要苟,苟到春暖花开时。 即使要赚钱,也要另寻它法。 ... 直到一碗粥喝完,李东来也没有思路。 赚钱无门,出钱有路,阎埠贵笑眯眯的出现在门口。 他抱着一个旧报纸糊的纸箱子。纸箱子写着有毛笔画着的‘募捐’二字。 “东来,我代表咱们四合院来为贾家和傻柱募捐了,叔知道你刚给小妹交给学费,少出一点就行。”阎埠贵说话间就挤了进来。 他对李东来印象不错。 昨天李东来身为秦淮茹表弟,却没有帮贾家说话,这让阎埠贵对他刮目相看。 这是帮理不帮亲。 阎埠贵虽是小精明,却是四合院中三观最正的人。 “各家各户都捐了,你听听。”阎埠贵怕李东来不信,晃了晃纸箱子。 里面还真有钞票晃荡的声音,听起来还不少。 “那,我就捐一分钱吧。”李东来摸出那张褐黄色的钞票,塞进纸箱子里。 “一分钱...”阎埠贵有点嫌少。 看到李小妹瞪大眼睛,小拳头攥起,他尴尬的笑笑,“孔子曰,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一分钱,不少了。” 这时候,许大茂正好从门前经过。 许大茂可是四合院有名的富裕户,工资暂且不说。 每次下乡放电影,都有能拿回来一些蘑菇,山核桃,栗子之类的鲜货。 他说是老乡送的,阎埠贵不信。 这年头农村的日子也不好过,怎么会舍得送给他,估计是顺手牵羊得的。 不管是咋来的,人家大茂就是富,不像李东来,穷酸一个。 “大茂,上班去呢?捐一点吧?”阎埠贵猫着腰窜了出去,挡在了许大茂面前。 “聋老太太发话了,家家户户都要捐钱。” “你看,我已经收到这么多捐款了!” “你作为四合院的一份子,也应该尽一把力。” 阎埠贵把纸箱子晃得呼呼直响。 一听到给傻柱和贾家捐款,许大茂那张鞋拔子脸,顿时拉长了。 如果在往日,他倒不在乎这点小钱。 可,昨天才被傻柱毒打过,家里养的小鸡都快被踹死了。 想让俺捐钱,门都没有。 “三大爷,你看看我的脸,你说我应该捐吗?”许大茂指着额头上的青肿。 “咳,那是傻柱给你闹着玩的,跟捐款没关系。”阎埠贵目光闪烁,不敢看许大茂。 “捐款是咱大院的头等任务,你知道啥是头等任务吧,头等任务就是大任务,你知道啥是大任务吧,大任务就是...” 许大茂眼见阎埠贵开启了念叨模式,也是一阵头疼。 这老教师真是教书上瘾了。 “得,我捐一块钱,就当提前给傻柱上坟了。”许大茂咬着牙,从口袋中摸出一摞票子,抽出一张塞进纸箱子里。 管他上坟还是吊孝,只要箱子里进了钱,就有俺阎埠贵一份。 阎埠贵眉开眼笑,抱着箱子撒丫子就跑。 李东来看着他那欢快兔子样,皱起眉头,小声嘀咕,“这大清早的,大家伙都没起来,箱子里有那么多钱?” 这话点醒了许大茂,他快步向阎埠贵追去。 “三大爷,你敢忽悠我!” 第27章 转正了 许大茂经常下乡放电影,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阎埠贵一个老教师,哪里跑得过他,只是两步,便被许大茂扯住了衣领。 “箱子给我!” “不给,这是募捐箱,是公物。” “那你把箱子打开。” “不开,这里面的钱是公款,要三位大爷在场,才能开启。” 许大茂想起,以往捐款,阎埠贵也是抱着装满钞票的纸箱子。 原来都是忽悠人的!!! 这老小子,把俺当傻子耍了! 他顿时愤怒了。 这些年,只许他许大茂骗别人,哪有人敢骗他。 “拿来吧,你!”许大茂人高马大,越过阎埠贵的脖子,伸手抓向纸箱子。 阎埠贵躲闪不及,被许大茂抓到纸箱子的口。 “大茂,有话好好说,你这是破坏公物...嗝...” 许大茂用力一扯,报纸糊的箱子顿时裂开了。 一张张折叠好的旧报纸,如雪花般飘落下来,洒在青砖地面上。 一张1分钱褐黄纸票,和一张1块钱淡红纸票,形单影只的躺在泛黄的报纸堆里。 过分了... 太过分了.... 饶是李东来已经猜想到阎埠贵在耍手段,但他万万没想到,这老小子自己都没有捐款。 “你这个老东西,敢糊弄我!”许大茂也惊呆了。 他想起之前捐的款。 两块,五块,十块。 那么多钱,可以给农村小姑娘扯多少花布,买多少红头绳。 许大茂心在滴血。 “大茂,你听三大爷解释。”阎埠贵脸涨红成猪肝,嘴角哆嗦,“我这不是怕你们不捐款嘛。我这是好意。” “你知道啥是好意不?‘好意’最早出自唐段成式的《酉阳杂俎·盗侠》,‘贫道,盗也,本无好意’。” “你知道段成式是谁不?他就是写了《酉阳杂俎·盗侠》的人。” “你知道...” ... “得,得,得,三大爷,你厉害,我惹不起!”许大茂捡起他的1块钱钞票,远遁而去。 开玩笑,照这样说下去,一天时间都不够。 李东来拉着李小妹的手走过来。 他看到路边洒落的报纸,神情诧异,“三大爷,这是?” “那个,这个...”阎埠贵嘴巴张了几张,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最终在李东来冷淡的目光中,捡起一分钱递过去,“东来,这件事可别往外面说。” “明白!” 一分钱失而复得,让李东来心情很好,他揣进怀里,快乐地去上班。 阎埠贵见周围没有人,连忙把报纸揽在怀里,向屋里跑去,“老婆子,拿浆糊来。” 他没看到,刘家小媳妇抱着孩子站在大槐树下。 她双眼放光。 ... 如果说来到这个时代最大的感触,李东来觉得应该是人的精神面貌。 无论是在秦家沟,还是在京城大街上,亦或者是轧钢厂,人们虽物资匮乏,面容消瘦,身上却充满了后世所没有的精气神。 李东来曾苦苦思索过这么问题,都没有结果。 直到师傅丁秋楠走到他面前,双眸中满是笑意,“东来,你快去人事处,你已经通过了焦院长的考核,胡处长等着你去办正式入职手续。” 这就转正了? 按照轧钢厂的规定,像他这种农转非的医生,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正式入职。 临时工和正式技术工人的福利待遇,可有着天壤之别。 工资差了一大截不说,餐补,住房补贴全无。 如果在后世,那些公司的老板,为了省钱,绝对会等你三个月实习期满,才给你转正。 明白了! 李东来明白那些工人身上的精气神从何而来了。 在这个时代,工人是工厂真正的主人。 而在后世,工人只是一件工具。 李东来晃过神来,“师傅,谢谢你,我这就去。” 他一溜烟的消失在门口。 丁秋楠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笑开了花。 这一次李东来能够这么快转正,一方面是李东来的技术水平完全满足轧钢厂医院的要求。 另一方面,是丁秋楠屡次向焦院长提议。 这么一个好徒弟,也许可以暖被窝,可不能被别人抢走了。 ... 天空那么的蓝,小草那么的绿,鸟儿的鸣叫声那么清脆。 李东来的心情,那么的好。 成为正式医生后,他每个月就会有足够的钱,来养活小妹。 甚至...攒上几年,还能娶个小媳妇,生几个娃子。 快乐的李东来,推开了人事处那扇蜡黄的木门。 胡处长正在整理人事档案,看到李东来进来,他放下手头上的活,笑着站了起来。 “东来,当初我就看好你,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了考核。” “胡叔叔,我也没想到。”李东来脸上娴熟的挂上了憨厚的笑容。 胡处长拿出一份文件,指着后面,“来在这里签上名字,以后你就是正式的医生了。” 文件上是工资待遇标准,李东来细细看了一遍。 医生属于技术工。 福利待遇按照技术系列分配。 工资分为18级。 18级最低,是实习生,每月二十七块五。 1级最高,是院士、总工、教授、研究员,每月322元。 文件上白纸黑字清晰的写着,“李东来同志,拟定为14级技术工人【大学生实习】,每月工资48.5”。 李东来瞪大眼睛。 这远远超过预期的二十多块钱。 还有,啥时间俺变成大学生了? 难道是师傅丁秋楠帮忙说了话? 唉,不管这些了,赶紧谢恩吧。 李东来站立笔挺,“胡叔叔,医生李东来,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胡处长明知道李东来的工资拟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对于李东来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他也很诧异。 毕竟,像一般刚进入轧钢厂医院的医生。 最多也就能拿到16级工资,每个月37元。 不过听到李东来的话,心里还是很舒服。 “李东来同志,你这一次算是破格提拔了,以后要戒骄戒躁,才能不负厂领导的期望。” “咱么轧钢厂...” 李东来谦逊的表情,让胡处长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 最后,他看看门口,发现没有人,才小声问,“东来同志,上次的草药,你还有没有?” 自从服用了李东来送的草药,年近四十的胡处长,又行了! 第二天,一直冷淡的媳妇,竟然就把稀粥端到床前。 从此,胡处长开启了策马奔腾的日子。 这日子真是美好哇。 可惜,草药很快就没有了,马儿又跑不动了。 胡处长去街上的中药铺依样买了半斤,喝下之后一点效果都没有。 难道是,产地的问题? 他早想向李东来再要一些,只是拘泥于脸面,没好意思开口。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胡处长终于得偿所愿了。 那些草药真的有用? 不应该啊! 它们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加持。 李东来的表情就像极了前世的程序员。 程序莫名其妙的运转了起来,程序员却不知道原因。 不过,他也做了程序员应该做的事情。 李东来装作苦恼的挠了挠头,“胡叔叔,那些草药都长在秦家沟大山的悬崖峭壁上,很难采摘,我攒了好几年,才攒了那么一点...” “你放心,我知道草药珍贵,我出钱,一两草药,我出一块钱。”胡处长眉开眼笑。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就是我亲叔叔,我绝对不能要你的钱。”李东来连忙拒绝,“只是我还要上班,秦家沟又太远...” “两块钱!” “我还没发工资,回秦家沟还要坐公共汽车。” “五块钱!” “胡叔叔,您放心吧,我这个周末就回秦家沟,帮您采草药。” ... 第28章 炒菜,记着放盐 怀揣五块钱,李东来迷迷糊糊的出了人事处。 这就赚到钱了? 要不,我医生也不干了。 专门上山采草药得了! 不过,一阵冷风吹过,李东来瞬间清醒过来。 那些草药虽有些小作用,但不可能像前世的小蓝丸一样,服用之后,立刻坚硬如铁。 胡处长之所以又行了,可能是心理作用。 这在医学上叫做安慰剂效应。 安慰剂效应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很简单。 就是端给病人一杯白开水,告诉这是治病良药,病人也很有可能因此而痊愈。 特别是这种事情,心理因素影响很大。 ... 不过,李东来还是决定周末回秦家沟一趟。 他有点想那头老黄牛了。 世界上最开心的地方是医院。世界上最悲伤的地方也是医院。 一场场哭笑;一出出剧情,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人世间那种种悲欢离合。 回到内科诊室,走廊里已经排满了病人,空气内弥漫着萧肃。 丁秋楠忙的不可开交,李东来也没好意思打扰。 直到临近中午时分,李东来才笑道,“师傅,这一次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都是一家人。”丁秋楠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 她脸色骚的羞红,低声说,“我是说,你是我徒弟,咱们就跟一家人一样。” “了解,了解!”李东来从丁秋楠的眉眼间看出了点端倪。 感情俺被师傅盯上了!! u1s1,丁秋楠的条件在红星轧钢厂算是一流。 人没到,胸先到了。 人走了,屁股还在。 用秦家沟张媒婆的话说,这女娃生十个八个跟玩一样。 性格也好,说起话来文文气气。 ... 不过,被师傅盯上了,让李东来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一起以后,岂不是乱了辈分。 李东来的思绪越来越乱,喃喃自语,“师傅哇,你咋能这样。” 他脸色忽明忽暗,早被丁秋楠看在眼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恼道:“你又没正式拜师,我算哪门子师傅~” 丁秋楠羞红了脸,往外跑去。 李东来看着她掩面而去的羞涩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对哦,我从来没有拜过师。 况且,现在讲究竖新风,谁敢说不能娶师傅! 李东来打定主意... 丁秋楠在走廊里转悠了一圈,嘴里嘟囔着:“该死的李东来,咋这么不解风情呢!” “李东来医生咋了?”一个脑袋从她身后探出来,吓了丁秋楠一跳。 她抬头看去,原来是护士刘芳。 这可是医院的大嘴巴,不能让她知道了。 “没什么,没什么。”丁秋楠连连摆手。 刘芳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笑道:“丁姐,要我说,你和李医生挺般配的。” “我看李医生也是个憨人,不懂得女人心思,还不如你主动捅破那张纸。” 丁秋楠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脸色绯红的瞪着刘芳。 刘芳笑着拍拍她肩膀,“丁姐,我看好你哦。“说完就走了。 丁秋楠站在原地,低着头,羞涩不已,脸蛋更加滚烫起来,像是被火烧似的。 这时候,护士刘芳又跑到了她跟前:“哎呀,丁姐忘记告诉你了,焦院长让我通知李东来,为了庆祝他正式转正,晚上咱们内科诊室聚餐。” 说到聚餐,刘芳的眼睛亮了。 这年头平常人只有逢年过节才吃到肉,饶是他们是医生,属于技术工种,工资比一般工人高一点,日常也舍不得买肉。 “哦,好吧。“丁秋楠点点头。 李东来转正,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 “聚餐?”李东来把目光书本上挪动到丁秋楠羞红的小脸上。 丁秋楠拉扯衣角,“是呀,这是咱内科诊室的老规矩了,新人入伙,总要大吃一顿。” 既然是老规矩,李东来也就不再多问了。 入乡随俗呗。 不过,还是要找人通知小妹,让她晚上不要给自己留饭,免得浪费粮食。 中午,李东来端着铝饭盒来到食堂打饭。 掌勺的是傻柱,他的手依然没有抖。 挖了满满一勺子萝卜菜,倒进了李东来的饭盒里。 傻柱似乎情绪不佳,一直耷拉着脸。 这让那些前来打饭的工人,都不敢吭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傻柱的手,抖啊,抖啊。 抖得跟踏马震动泵一般。 ... 实话实话,傻柱的手艺确实不错。 在没有油水的情况下,能把萝卜菜煮的入口,实属难得。 李东来就着萝卜菜,把窝头吞进肚里。 他站在食堂门口的阳光下,等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从后门走进厨房。 ... 厨房内。 傻柱端着搪瓷缸子坐在椅子上。 他眯起眼嘴里哼着:“二十一岁的小寡妇,扫兴没神儿, 思想起奴家好命苦,过了门子犯了白裙儿,死了这个当家的人儿...” 小徒弟马华瞥见胖子和刘岚进仓库搬面袋子,他凑到傻柱旁边,躬下身子小声问:“师傅,你昨天说要传授我厨师的绝学,到底是什么呀?” 傻柱是八级大厨,还是谭家菜的传人,厨艺在轧钢厂数第一。 这绝学,肯定不一般。 傻柱睁开眼,瞪着马华:“想学?来,给师傅捏捏背。” 马华一听,有门。 他屁颠屁颠的站到傻柱身后,捏了起来。 “上面一点。” “下面一点。” “麻花,你是个娘们?用点力!” 一番揉捏下来,马华额头冒汗气喘吁吁。 “师傅,可以告诉我了吧?” 傻柱放下茶杯,脸色严肃起来,“还算你小子有良心,师傅这就把当年我父亲告诉我的秘籍传给你。” 说着,傻柱环顾左右,用手遮住嘴巴,悄悄说,“厨师在切菜的时候,千万不要把手指头放在菜刀下。” 马华:... 傻柱:“还有,炒菜的时候,记着放盐。” 马华:...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师傅,我这就去练刀功。至于炒菜放盐的事,我觉得已经能够做到。” 傻柱点头:“嗯,孺子可教。“ 小子,谭家菜的秘方,可是我傻柱的命根子,怎能轻易送出去。 真当我傻柱傻啊! ... 刘岚和胖子抬着面袋回到厨房。 她用沾满白面灰的手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她看到傻柱的自在样,心里很不忿。 整天摆个大师傅的谱! 刘岚悄然走到傻柱旁边,拍拍傻柱的肩膀,“何师傅,我听说你被贾家讹了。” “讹了!” “两百块?” “两百块!” 刘岚撇嘴笑,“你跟贾家撕啊!” “撕...”傻柱苦笑着摇头。 如果没有小秦姐姐,他早就把贾张氏和贾旭东撕成碎片了。 想到两百块,傻柱的好心情被狂风刮走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出去找钱。 就在这时,门口的布帘后闪过一个黑影。 “许大茂,你孙贼还敢露头!”傻柱下意识的抓起擀面杖,向门口掷去。 ... 第29章 傻柱借钱 李东来刚拉开布帘子,就看到一团黑影迎面扑来。 霍,暗器! 他一个侧步,侧身躲闪的同时伸出手轻轻一抓。 呵,擀面杖! 李东来抬起头看向傻柱,傻柱尴尬的挠挠头,“东来兄弟,我还以为是许大茂那孙贼呢!” 许大茂?? 李东来准备把擀面杖抛回去,刘岚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 她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满是好奇,这人真是帅气,哪怕拿着根擀面杖也很帅气。 李东来被她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看向傻柱,“雨柱,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出来说话。” 然后他转身出了后厨。 傻柱瞪刘岚一眼,“想啥美事呢!东来是咱们轧钢厂医院新来的医生,听说今天转正了。” “医生哦...”刘岚乌黑眼眸中尽是失落。 她想找一个小伙子结婚,好摆脱李副厂长的纠缠。 医生肯定看不上她这种二婚头。 傻柱出了后厨,李东来站在树荫下等着他。 还没等李东来开口,傻柱就感激的说道,“昨天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你。 如果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我在老鼠夹子里夹一只活老鼠。 贾张氏那个老虔婆,非让我赔一千块不可。” “啥主意?我啥时间给你出过主意?”李东来神情茫然,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傻柱的眼睛,“何雨柱同志,你可别乱说话。 被贾张氏知道的话,她会饶过你?” 傻柱挑起眼皮思索片刻,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是,是,是那只活老鼠,自己钻进老鼠夹子里,被夹住了。” “这样就对了嘛。” 李东来把聚餐的事情告诉了傻柱,让傻柱给小妹带话。 傻柱连连点头,“放心,我回去就告诉你家小妹。” 他脸上挂满笑意,心里却很酸楚。 李东来才来不到十天,就转正了,工资48.5。 晚上还能跟着医院领导一起大吃一顿。 这是要起飞的节奏。 而他自己,还欠贾家两百块钱。 早晨,三大爷阎埠贵把募捐玩砸了。 也不知谁大嘴巴,把募捐箱是空箱子的事情,传扬出去。 四合院没有一家愿意捐款。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傻柱看看李东来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了主意,他快步上前,拦在了李东来面前,“东来哥,要不你借我一点钱吧?” “借钱?”李东来被傻柱的脑回路给搞糊涂了,“雨柱兄弟,我第一个月工资还没拿到。” “也是,我是急糊涂了!”傻柱挠挠头皮:“那你什么时候能够拿到工资啊? 要不,你先去厂后勤处先预支一些,借给我。“ “等我拿到工资就还你,现在还差五十二块钱。“ “哎,东来兄弟,你别走哇...” 傻柱看着李东来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吐沫,“不就是借你点钱吗,看把你吓的!” ... 由于要聚餐,内科诊室的五位医生和三位护士,在下班铃声响起时,都齐聚在医院门前。 聚餐地点是正阳门小酒馆,距离轧钢厂足有十里地。 那么,问题出现了,该如何去。 步行肯定不行,十里至少要走一个小时。 五位医生和三位护士,只有四辆自行车。 那么按照常理,每一辆自行需要载两个人。 但,计算下来,多了一位男医生。 这年代,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朋友逛公园恨不得距离八丈远,跟陌生人似的。 同乘一辆自行车,也会被人骂不正经。 那几个医生和护士相互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看向丁秋楠和李东来。 他们不约而同骑上自行车,狂奔而去。 “丁医生,李医生,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来!” 同事们的举动,让丁秋楠心花怒放。 队友给力! 不过她表现出来的却是嗔怒,跺着脚噘着嘴,“这帮人,也太过分了,把咱们两个丢下,自己跑了。” 她走到李东来身旁,怯生生的问,“东来,就这么一辆自行车,要不我步行...” 李东来看着丁秋楠娇羞的小模样,内心一阵无语。 这师傅还真是主动。 这样也好,作为徒弟,只需要躺平就好了。 李东来在丁秋楠欣喜的目光中,走到二六飞鸽自行车前,看着车子把上绑着的的淡蓝色绣花手帕,他嘴角抽搐两下。 这自行车太梦幻了,梦幻得和京城陈旧的色彩不符。 硬着头皮骑自行车上,双手小心错过手帕,双脚耷拉在地上。 “上来吧,师傅。” “等会你可要慢一点。”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工人们簇拥着向大门口走去,丁秋楠没好意思揽住李东来的腰。 夕阳下,一辆二六女式自行车,载着一个五粗六大的汉子和一个身材窈窕的青春女孩。 这一幕,让工人们都惊得合不拢嘴。 “快看,是医院的丁医生和李医生。” “他们咋骑一辆自行车呢!” “我看关系不一般,丁医生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嗨,你别说,男的壮得跟头牛似的,女的漂亮得跟朵花一样,还真是般配。” ... 自行车上,丁秋楠听到路边传来的小声议论。 她小脸发烫,小手发抖。 她太佩服自己的勇气了。 丁秋楠,加油!!! 而李东来则坦然许多,他卖力的蹬着自行车,迎着淡淡的阳光,向小酒馆奔去。 他饿了。 一路上,也许是因为李东来到这个年代后还没骑过自行车,也许是这是一辆二六女士自行车的缘故。 李东来总感觉有点扶不稳车子把,车子晃来晃去。 再加上路上行人很多,偶尔还有小孩子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骑着骑着,李东来不得不捏了一下车闸。 自行车猛地顿了一下,后面的丁秋楠不由向前冲去,胳膊不由抱紧李东来。 “哎吆,东来,你慢点,别急。” “呵,有点紧张。” 丁秋楠看到旁边的老大妈投来古怪的目光,小脸有点发烧,她刚想松开手。 李东来感觉到背后的温软,嗅到那股独特的体香味,一时间竟有点意乱情迷。 自行车冲着一片坑洼地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好疼啊!你慢一点,慢一点!” 自行车从一个坑洼,冲进另一个坑洼里,丁秋楠又连忙揽住李东来的腰。 “我受不了了!” 她小粉拳,在李东来身上轻捶一下,“你故意的吧。” “师傅,我怎么可能呢?”李东说话间,一不小心就让自行车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哎哟!你绝对是故意的!” 等两人到了小酒馆时,刘芳发现两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 她明白了,这对师徒之间的距离,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这对师徒,亲密无间哦。 ... 第30章 小酒馆 李东来把自行车扎在小酒馆的门前,打量一番周围的环境。 这是他前些年在山上打猎养成的老习惯。 山上的树林里隐藏着野狼,草丛里隐藏着毒蛇。 不小心一点的话,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小酒馆和后世的酒吧有很大区别,这是一处宅院,院门古香古色,屋檐的青砖绿瓦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暖光泽。 旁边悬挂着公私合营的木制铭牌。 灰黑色围墙上白灰粉刷有‘大干特干’的标语。 嗯,有后世农家乐的味道。 “东来,别愣着了,快进去吧,焦院长他们都等着。” 在丁秋楠的催促下,李东来跨过高挺的门槛,进入宅院内。 大厅里摆着十多张四方桌,前部靠墙的位置是朱漆斑驳的柜台。 柜台后摆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酒缸。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味,客人们围在四方桌前品着美酒,高谈阔论。 这样的喧嚷富有生活气息。 “几位,吃点什么?” 私方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同志。 她身穿白色旗袍,乌黑长发简单束缚在身后,一双大眼睛乌黑明亮。 她白皙面颊上漂浮着的淡淡微笑,一下子把昏暗的小酒馆照亮了。 丁秋楠看到李东来目光有点支棱,下意识地挡在他身前,笑着说:“徐经理,我们是红星轧钢厂医院的,焦院长已经定好了位子。” “医院的同志,这边请。” 徐慧真伸手把几人请到了后面的包间里,里面焦院长和几位医院的领导等待已久。 “经理,上菜,上酒。” 虽有上级领导在,同志们却一点也不拘束。 在医院这种人命关天的地方,技术高超的医生最大。 小酒馆的菜肴一般,就拿腰果鸡丁来说,腰果咬上去一点也不咯嘣,鸡丁也不嘎吱。 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肉丁。 酒倒是不错,喝上去有点二锅头的味道。 自酿的酒虽不上头,半斤下去李东来依然面红耳赤。 这时候丁秋楠摆出了师傅的架子,开始为他挡酒了。 丁秋楠看上去很文气,说起话来却如钢豆子般‘铛铛’作响,李东来才幸存下来。 出了门,风冷一吹,李东来差点吐出来。 这帮人还真能喝! 李东来清晰的记得,徐经理一共续了五次酒,陶瓷酒壶,每次差不多一斤。 平均下来,每个人喝了半斤酒,尤其是医务科的那个张处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用搪瓷缸喝酒竟然是一饮而尽,最后还把焦院长喝趴下了。 真是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 “你没事吧。”丁秋楠见李东来弯着腰,她连忙用粉拳轻捶李东来背部。 “没事,走,我送你回家。”李东来强压住呕吐感,直起身就要去推自行车。 开玩笑,一个女同志都比自己喝得多,丢脸呀! 丁秋楠见李东来走起路来摇摇晃,连忙把他扶住,“你这个样子,还怎么送我。” 她扭头看向身后,那些同事们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帮家伙,诚心的吧。 丁秋楠扭捏了一下,雪白皓齿轻咬嘴唇,低声说,“还是我把你送回家吧。” “我记得你住在四合院,是不是?” “你送我?”李东来这时候已经好多了,连忙摆手,“没事,还是我送你。” 开玩笑,被人看到被一个女同志载着,以后都不用见人了。 “你真没事?” “真没事!不信你闻闻。” “讨厌,谁要闻你呀。” 半推半就中,丁秋楠坐在后座上,揽着李东来的腰,向丁家奔去。 此时,太阳早已沉睡,漆黑笼罩大地,街道上光线昏黄。 李东来身上散发出淡淡酒味掺杂着男子汉的气息,让丁秋楠沉醉了,她不由自主的小脸蛋靠在那宽广的背上。 李东来感觉到丁秋楠呼出的热气,浑身肌肉僵硬了,他深吸一口气,让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蹬着自行车穿梭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年代。 丁家位于京郊,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小别墅。 小别墅的门口,丁母站立在路灯下望眼欲穿,她心里焦急万分。 这么晚了,秋楠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昏暗的灯光中,丁母看到一个高大身影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奔过来。 丁母揉揉眼,车子把上绑着的淡蓝色手帕,这不是俺家秋楠的自行车吗? 她正要上前询问,李东来看到了她,低下头小声说,“师傅,前面的大妈是不是伯母?” 对于丁秋楠母亲的称呼,李东来感到头疼。 按照辈分排,应该称呼她为祖师奶,可这明显于自己的宗旨相违背。 算了,还是伯母吧。 丁秋楠听到丁母出现,连忙把两条胳膊抽了回去,从背后拉扯李东来的衬衫,“快停车,被我妈看到,我就死定了。” 李东来捏下车闸,停了下来。 “师傅,明天见。” “东来,明天见。”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丁秋楠接过自行车,若无其事的走到丁母面前。 “妈,这么晚了,你不准备明天的教案?” 丁母没理会丁秋楠,目光投向那个逐渐消失在昏暗中的魁梧背影。 “那个男同志是谁?” “呃,医院同事。” “同事?我看不像吧,这么晚了,送你回来,这是同事应该做的?” 丁秋楠心中羞怯,跺了下脚,“说了同事,就是同事!我进屋了。” 她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把自行车扎在核桃树下,无视坐在客厅看报纸的丁父,直接钻进了屋内。 丁父目光从报纸上挣脱出来,一脸诧异,“这孩子,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老丁,我给你说,咱女儿可能交朋友了。”丁母进了屋,凑到他身旁看着丁秋楠的房间门,小声嘀咕。 “交朋友?”丁父抖了抖报纸,笑道,“咱女儿那么优秀,交几个朋友有什么奇怪的。” 报纸上的文章,语调太奇怪了,真是令人担心。 丁母白他一眼,“不是那种朋友,是那种朋友!” “那种朋友?”丁父瞪着眼,想了好一会,才猛地一拍大腿,“咱家的白菜终于肯让猪拱了!” ... 夜幕下,李东来看着遥不见尽头的道路,喃喃自语,“我真是一头猪。” 没错,他忘记自己没有自行车了。 好在来到这个年代后,李东来没少历经生活的磨难。 二十里地,嗯,轻轻松松。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是夜,京城动物园接到电话,热心市民询问,朝阳动物园是不是丢了一头狼。 ... 第31章 默契 当李东来在小酒馆中咀嚼腰果鸡丁时,沉寂了一整天的四合院也喧嚣起来。 夕阳西落,小孩子们聚在大槐树下,一边嬉戏着,一边等着大人回来。 大人们上工挣到了钱,心情好的话,会给孩子们捎点零嘴。 ... 阎解娣边玩羊拐,边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说,“小兰花,今天是你生日。 等一会,你爹买的零食,能分给我一点吗? 你知道我爹是个小气鬼,我前两天过生日,他拿出一颗鸡蛋,让我看了两眼。” 小兰花小脸蛋上写满疑惑,“看两眼?” 阎解娣嘟着嘴,“只让看了两眼,看第三眼的时候,他说我再看,鸡蛋就变小了。” 小兰花:“....” 小兰花看到阎解娣很难过,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很大气的说,“老师说了,有好东西要跟朋友分享。 阎解娣,你是我的好朋友,等一下我的礼物分你一点。” 阎解娣乐不可支,“那我先谢谢你了,只是不知道你爹给你买豆根糖还是伊拉克蜜枣?” 豆根糖是黄豆制作的,长长的条型,分为软硬两种。 软的豆根糖香甜可口,硬的豆根糖含在嘴里吃也别有风味,就是比较“费牙”. 大人们喜欢买硬豆根糖,小孩子喜欢吃软豆根糖。 至于伊拉克蜜枣,那可不一般了,它是进口零食。 这种来自异国他乡的蜜枣,价格是国产蜜枣的一半,每斤三毛五分钱,还不用票券。 它的味道极好,甜甜的,但又不齁嗓子,并且肉质软软的,嚼起来沙沙的。 无论是哪一种,阎解娣都很喜欢。 小兰花摇摇头,“不知道呀,俺爹说了,要看今天的考试成绩。分数高,吃糖,分数低,吃巴掌。” 阎解娣抬起头,看着小兰花的大眼睛,“你考了多少分?” 小兰花:“九十八分。” 阎解娣兴奋得直喘气。 小兰花低下头:“语文和算数加起来。” 阎解娣眼睛猛地瞪大,把地上的羊拐抓了起来,笑着说,“小兰花,刚想到我还要做作业。礼物的话,你下次再分给我吧。” 攥着羊拐,阎解娣一溜烟的跑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这让小兰花有点惋惜,“唉,太可惜了。俺爹的巴掌可大了,俺吃不完,还想着分你一半呢!”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噗嗤”的笑声,小兰花抬头看起,李小妹正坐在屋门口做作业。 她搬来两把椅子,一把当做书桌,把屋门挡得严严实实。 这样的话,既可以看家,又可以省电费。 阎解娣和小兰花的相互拉扯,被李小妹看个正着。 这两小人儿,可真有意思。 小兰花看到李小妹,眼睛一亮,跑了过去,“你是一年级二班的李小妹吧?我是三年级一班的张兰花。” “兰花姐,你好呀。” 小兰花招手,“咱们来一起玩吧?” 李小妹笑,“等我做完作业。不过,你不能把你爹的巴掌分给我。” 小兰花:... 两人正嬉笑着,李小妹看到何雨水低着头走进四合院。 她连忙抛下新认识的朋友,走到何雨水面前,“雨水姐姐,你有空吗?我有两道题不会,想问你一下。” 这些天,李小妹已经在四合院混熟了,也交了几个好朋友。 其中一位就是大了她八九岁的何雨水。 李小妹总觉得这个干巴巴的姑娘和四合院那些人不一样。 何雨水也很喜欢李小妹。 她总会在李东来回来前,帮李小妹检查作业。 这样,李小妹就不用挨打了。 李小妹告诉过何雨水,哥哥的巴掌,有辣么大。 打人可疼了。 看到屋门紧闭,哥哥傻柱应该还没回来,何雨水就蹲在椅子前,帮李小妹检查作业。 此时。 傻柱哼着小曲埋头猛走,他手里拎着两个铝饭盒。 走到四合院门口的老樟树下,傻柱习惯性的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两眼,吹声口哨。 果然,一个俏丽的身影从老樟树后走了出来。 傻柱看着秦淮茹饱满多汁的大屁股,吞咽一口吐沫:“小秦姐姐,我刚想把剩菜送到你们家,就在大门口碰到了你。这不是巧了嘛不是!” “真是巧了,我刚想接棒梗,...”秦淮茹话说一半,又咽回喉咙里。 她想起来,棒梗的脚还没完全好,今天没去上学。 两人相视一笑,都为他们扯淡的理由,感到尴尬。 自从傻柱认识秦淮茹后,就挂念上了这个温润的小媳妇。 如果能跟秦淮茹睡上一觉,就算是断子绝孙,死在天桥底下也值当了。 不过,秦淮茹可是贾旭东的老婆。 就算傻柱自认为是个混不吝,也不敢抢别人的老婆。 这年头搞破鞋是要挂牌子游街的。 不能明抢,暗中撬墙角,吃口热馒头总行吧? 于是,傻柱便借用职务之便,从轧钢厂食堂里捎带剩菜回来。 当然,傻柱不认为这是在薅轧钢厂的羊毛。 因为这是旧时餐饮道业的“勤行儿”。 俗话说,“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天桥那些相声艺术家经常讲这些,傻柱记得老清楚了。 秦淮茹自然也知道傻柱馋她的身子。 不过,她也是没办法。 贾家一大家子人,只有贾旭东一个人拿工资有口粮。 贾旭东又不争气,至今还是个一级钳工。 每个月20.5块钱,这些钱怎么够养家。 秦淮茹到城里是来享福的,不是受穷来的。 于是,对傻柱的‘好意’,她也就半推半就了。 当然,秦淮茹也是个明白人。 她清楚这里是京城,不是小山沟,傻柱不可能为贾家拉帮套。 她不能让傻柱真吃到肉。 ... 两个人暗怀鬼胎的人,相视一笑后,就明白了各自的心意。 秦淮茹接过铝饭盒打开看了一眼,小声埋怨,“咋都是萝卜白菜呀,没有一点荤腥。” “棒梗正养伤,需要营养。” “你这个当干爸的,咋不上点心!” 傻柱挠头苦笑,“不是我不上心,这两天厂里没有接待工作,就这些萝卜白菜还是我瞒着食堂主任偷偷留下来的。” “算了,我看你呀,也就这点本事。”秦淮茹似怒非怒的白傻柱一眼。 她很清楚,要想让傻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就不能表现出满意。 要不然,傻柱自持功劳,该对她上手了。 不过秦淮茹忘记了,贾家可是刚‘讹’了傻柱两百块。 也许,她不是忘了,而是认为傻柱应该赔。 总之,今天的傻柱没有像往常一样憨笑两声,然后向秦淮茹赔罪。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当他的绰号是傻柱,就真的傻呀! 傻柱冷下脸,“小秦姐,你这样说,我可不乐意听了!” “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我可是要赔两百块钱,现在还没凑齐呢!” “你不吃的话,我拎回去给雨水吃。” 提起借钱,傻柱想起了李东来。 这可恶的赤脚医生,竟敢不借给我钱! ... 第32章 悔不当初 老樟树下,傻柱用脚踩着斑驳树影,对着秦淮茹拱火,“你想吃肉,让李东来给你搞呀,他今天转正,工资四十八块五,这会正在小酒馆聚餐。” “啥?”秦淮茹下意识的把铝饭盒抱紧,她没想着安慰傻柱,反而关心起李东来,“你说,李东来转正了?工资四十八块五?” 李东来刚进轧钢厂医院,怎么就能转正? 工资还是四十八块五,都快赶上五级钳工的工资了。 这怎么可能! 傻柱也苦笑,“我也不信,这是人事科的老驴,在食堂吃饭时,亲口说的。” “下班那会,李东来载着丁秋楠去吃饭,可是大家伙都亲眼看到的。” 傻柱想到水灵灵的丁秋楠坐在李东来后座上那副娇羞的样子,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这狗日的李东来,真是运气好,刚进轧钢厂,就把丁医生勾搭到手里了。” 秦淮茹不认识丁秋楠。 不过人家可是大医生呀。有文化有知识,有正式工作,这不是比她秦淮茹强上千倍,万倍? 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 ... 秦淮茹恍惚着回到贾家。 贾张氏看她进屋立马冲上来抢过饭盒,打开看一眼,三角眼就乜斜下来,恶毒的骂:“傻柱这个断子绝孙的,不知道棒梗需要营养呀,我看他是诚心的。” “他屋里放老鼠夹子,就是为了害棒梗。他没有儿子,嫉妒咱家棒梗。” 秦淮茹对贾张氏的怒骂早已习惯,她现在没有心情附和。 李东来,你怎么就飞黄腾达了呢? 每个月四十八块五,这能买多少精白面,买多少肉。 早知道有今天,我就再忍几年又该如何! 秦淮茹后悔极了。 贾张氏骂了一阵,转身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准备拿窝头就着吃。 这时候,贾旭东也下班回来了。 他看到桌子上的饭盒,嘴角哆嗦了一下。 贾旭东知道这是傻柱送来的,身为一个男人,他也曾教训过秦淮茹,不让秦淮茹和傻柱接触。 可是被贾张氏挡了回来。 贾张氏觉得傻柱送剩菜,是因为他傻,只要秦淮茹不被他占便宜就行。 贾张氏的话,贾旭东不敢不听,幸好傻柱也许似乎没占到媳妇的便宜。 他也只能当做没看到。 秦淮茹给小当喂了奶,又帮给棒梗换过药后,才算有空坐到方桌前吃饭。 这时候,饭盒里只剩下几根老白菜棒了。 秦淮茹拿窝头蘸点菜水,细嚼慢咽。 至于那几根老白菜棒子,她要等到最后再吃。 反正已经没人跟她抢了。 贾旭东和贾张氏都已吃饱喝足,坐在桌子前闲聊。 说到工厂的事情,贾旭东眼睛亮了,看向秦淮茹,“媳妇,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表弟,转正了,每月工资四十八块五。” 秦淮茹当然早就知道了,她佯装愣了一下,抬起头惊叹,“真的?东来表弟真转正了?” “小黑板上的布告,都贴出来了!”贾旭东点头。 贾张氏双眼放光,“刚进轧钢厂,就有四十八块五的工资,你家表弟也算个人物。” 说着,她瞪贾旭东一眼,“不像你,顶你爸的班,进厂五六年了,到现在还只是一级钳工。” “真是废物!” “在公园里和老姐妹聊天,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儿子。” “老贾当年和易中海是师兄弟,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现在也该是八级钳工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贾张氏的话如同铁锤般敲在贾旭东的心头,每敲一下,他都不由自主的咬一下牙。 这些年,贾张氏没少嘟囔他不争气。 许大茂当上放映员了,贾旭东,你还是一级钳工。 傻柱当上八级大厨了,贾旭东,你还是一级钳工。 阎解放去当兵了,贾旭东你... 就连棒梗考试得了八十分,贾张氏也要嘟囔,“棒梗得八十分了,贾旭东,你还是一级钳工。” ... 贾旭东心中暗恨,李东来,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转正,我今天也不用挨骂了。 心里骂着李东来,贾旭东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搪瓷缸子往桌子上一放,看着贾张氏,小声说:“妈,你知道吗?傻柱的老鼠夹子,是李东来做的。” “不可能吧?李东来也想害棒梗?”贾张氏诧异,“这可不行,等李东来回来,我要跟他说道说道。” 贾张氏眼睛一转,冷声说,“我先去找易中海,让他这个一大爷出面。” “李东来一个月四十八块五,傻柱赔咱200,李东来就赔100吧。” “这还是看在都是亲戚的面子上。” 秦淮茹一听贾张氏的话,就明白她又想讹人了。 如果换成别人,秦淮茹也乐意让贾张氏跟他对着撕,反正每一次,贾家总能有些收获。 可,李东来是她晚上的亲戚。 万一,两人对撕的时候,李东来说漏了嘴,那就惨了。 眼见贾张氏披上大褂,就要去找易中海,秦淮茹连老白菜帮子都顾不得吃了,拉住了她的衣角。 “妈,老鼠夹子是李东来做的,也不能说这和李东来有关系。就像有人拿着一把菜刀把别人砍了,不能说卖菜刀的有罪一样。” 贾张氏冷下脸,“秦淮茹,是不是李东来是你表弟,你就向着他说话?” 贾旭东也插言,“我记得前不久棒梗把李小妹打了,李东来还找上了门,说不定他心生怨恨,故意害咱们家棒梗。”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贾张氏兴奋得直跺脚,这下连缘由都找到了,看李东来怎么抵赖。 秦淮茹连忙解释,“哪能呢!东来表弟是个心善的人,对咱们家也很好。前两天还专门给咱们家棒梗送来了核桃。” 贾张氏和贾旭东都沉默不言。 李东来前来贾家讲理时,面对不讲理的贾张氏,也是好言好语,一点也没有生气, 还有,如果他真恼棒梗的话,咋会送核桃呢? 核桃可不便宜! 秦淮茹见两人面孔皆忽明忽暗,接着说,“在医院里,李东来可是要主动为棒梗医治,被妈拦住了。” 想起棒梗的伤势,秦淮茹就一肚子火。 棒梗是她的宝贝,现在竟然残废了。 秦淮茹瞪着贾张氏,“当时妈让东来表弟医治的话,咱家棒梗说不定就不会残疾。” “还有,送到朝阳医院,也是东来表弟的建议。” “妈,要是你不挠刘医生,棒梗说不定也不会残疾。” 秦淮茹越想越生气,她恨不得吃了贾张氏。 贾张氏心里有鬼,面对愤怒的秦淮茹,只能坐回椅子上,耷拉下头,讪讪的说:“我不是想省点钱嘛。” “至于刘医生的事,那不能怨我!” “一个手术要花三百块,他作为医生竟然不包治好。” “万一,手术失败了,三百块不就打水漂了?” 明知道贾张氏在狡辩,秦淮茹也懒得跟她掰扯。 棒梗已经残废了,就算把贾张氏赶走,又能如何? 况且,秦淮茹不确定,贾旭东会不会听她的话。 好在贾张氏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算是熄灭了找李东来麻烦的念头。 夜晚,秦淮茹盯着漆黑屋顶,回忆起往日快乐的时光。 小的时候,她和李东来最喜欢玩骑大马的游戏。 她是马。 那时候,真是快乐。 悔不当初... 第33章 李小妹的新朋友 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讹’了的李东来,拖着酸软双腿,回到四合院。 抹黑进了中院,自家窗户内散发出橘黄色光芒,让李东来心里暖烘烘的。 这孩子,真是浪费电! 李东来轻轻推开木门,李小妹正趴在四方桌上酣睡。她旁边还摆着作业本。 李东来想把李小妹抱到床上,刚走近,李小妹就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到是李东来,她两只眼睛眯得像两个小小的月牙儿,刚想说话,一下又嘟起了嘴,“哥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和同事一起吃饭了,东屋的何雨柱没告诉你?”李东来有点疲惫了,他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二十多里地,还是在酒后,真是要了命。走到最后,腿已经麻了。 李小妹也看到李东来额头上渗出密集汗水,嗅到他身上传出的浓郁酒味,“真是的,又喝酒了,酒那么贵!” 这样嘟囔着,李小妹还是屁颠屁颠的给李东来倒了一杯热水。 还在热水里加入少许葛根花,这种野草可以解酒。 喝着热茶,李东来这才算缓了过来,他看着李小妹的眼说,“小妹,哥哥转正了。” 李小妹兴奋得跳了起来,“转正了!哥哥你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城里人了!”李东来重重点头,“工资四十八块五。” “四十八块五!!!”李小妹差点在地上翻起跟头,她蹦跶到椅子上,掰着指头算:“哥,咱两每天三个窝头,二两白面条,五分钱青菜,再加上电费,水费,煤气钱...” 李小妹的眼睛越瞪越大,她发现自己的手指头不够用了。 最后,干脆把小手掌拍到桌子上,“每个月,咱们十块钱就差不多了。” 李小妹抬起头,喜滋滋的说,“也就是说每月咱们能够攒四十块钱,一年十二个月,就能够攒...五百块钱。” “只要两年,哥你就有钱娶媳妇了。” 听着李小妹的话,李东来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小妹,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李小妹茫然,“体育老师?没有哇,我们没有体育老师,是冉老师教的。” 李东来皱起了眉头,按照李小妹的学习成绩,不应该连加法都不会。 她每次的数学作业都能全部作对。 “把算数作业本拿过来。” 李小妹乖乖的翻出作业本,递到李东来面前。 昏黄的灯光下,李东来翻开作业本,一行一行检查起来。 李小妹的作业可谓是漂亮,一丁点错误都没有。 就连鸡兔同笼也算了出来。 为啥简单的加法也能算错呢? 当然,李小妹才上小学一年级,后面复杂的数字算错情有可原。 李东来抬头看向李小妹,李小妹不敢跟她的目光接触,小脚丫拧着地面青砖。 “哥,是,是何雨水姐姐教我做的作业。” “何雨水?” “嗯,嗯,就是那个干巴巴的大姐姐。”李小妹见李东来没有生气,连忙小声解释,“每次我遇到不会的题目,都会去请教何雨水姐姐。” “那些难题,都是她教我的。” 这丫头,真是个鬼精灵,李东来被李小妹给气笑了。 李小妹见哥哥笑了,连忙凑过来,把何雨水和她的事情讲了一遍。 何雨水是初中生,每天下午四点半放学。 她在四合院似乎没有别的朋友,经常来找李小妹玩。 何雨水见李小妹为做作业苦恼,就主动提出帮忙。 哥哥交了十块钱择校费,才让我有机会上学。 我作业做错了,哥哥一定会伤心。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罚我吧。”李小妹很勇敢的把手掌摊在桌子上。 李东来笑道:“教你做作业,又不是帮你做作业,你要好好谢谢何雨水。” 李小妹见哥哥不打手,连忙把小手缩了回去,“当然,何雨水是个好姐姐。” 说着,她语气弱了下去,“哥哥,我今天晚上留何雨水在家里吃饭了。一个窝头,一碗白面条。” 李东来诧异的看着李小妹。 这个李小抠吃颗鸡蛋都要心疼好几天,竟舍得请别人吃饭。 难得啊! 李小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反常,双手拉扯衣角解释,“何雨水说,这两天她哥哥忙着凑钱赔偿贾家,没有心情做饭。” 是没心情做饭,还是顾不上这个妹妹? 李东来长叹一口气,笑道:“你做的很好,何雨水是你的朋友,你们就应该互相帮助。” 李小妹见李东来没有因此生气,高兴的打来了热水,“哥哥,咱们泡脚吧!” 她早就困了,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等着和哥哥一起泡脚。 这是他们在秦家沟养成的习惯。 父亲去世时,李小妹觉得天塌了。当晚,李东来端了盆热水,把他们的脚丫放在一起。 虽没说一句话,李小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哥哥可以依靠。 这种感觉,真好。 ... 李小妹困极了,洗完脚丫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李东来小心的帮她关好屋门,瞪着大眼睛看着屋顶,有点难以入眠。 他没有李小妹那么乐观,每个月48.5元看似很多,足够两兄妹吃喝不愁了。 不过,重活一世,就为了混个温饱? 这不是丢广大穿越者的脸面? 介时,攒够积分返回蓝星,在述职大会上,来自各个面位的穿越者齐聚一堂。 小克:我虽被称为洗漱间之主,被称为二五仔之主,可我战胜了叨逼叨逼,成为了愚者。 韩劳模说:我一生从两万多个高人手中逃生,最终斩杀古或今,执掌仙界,魔界,灰界三界! 李东来只能说:我虽拥有赤脚医生系统,却不敢用,只娶了一个媳妇,生了八个娃子。 唯一比他惨的可能就是林鱼人了, 林鱼人被誉为第六代杀手之王,拥有38个女朋友,一个都没尝过。 呃,林鱼人的脸是绿色的。 ... 该怎么为即将到来的大时代,攒足本钱呢? 何雨水教小妹做作业的事情,提醒了李东来。 这年代还没有家教班吧? 小学下午四点半放学,工厂六点放工,孩子们可以玩耍整整一个半小时。 这实在是太奢侈了。 这年代,大部分家长还是大字不识的大老粗,压根没办法帮孩子们指点功课。 如果办一个家教班,那岂不是能够大赚一笔。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消费水平。 这年头大家伙虽不富裕,不过工人的工资还是不低。 就拿钳工来说吧,正常人,只要努把力,五年时间可以晋升为三级钳工,每月工资为43.5元。 双职工的话,一家人至少拥有60多元的工资。 60多元看起来不多,不过抛弃物价谈工资,就是耍流氓。 在供销社里,大米每斤0.23元,白面每斤0.18元,鸡蛋每斤0.48元。 一家五口人,每个月二十块钱就足够了。 一个学期花2块钱,找个家教班,既可以提升孩子的学习成绩,又眼不见心不烦。 完全可以接受嘛! 当然,这件事风险也很大。搞不好就会被人当成投机倒把。 看来,只能小打小闹,不能搞大。 李东来从床上坐起来,细细思量起来。 他眼睛越来越亮,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小羊们,尝尝内卷的滋味吧! 第34章 不收学费 清晨,金灿灿的线,暖暖的照进房间,把破旧的屋子映成金色。 李东来边吸溜着棒子面粥,边思索家教班的事情。 李小妹见哥哥眼睛直愣,夹起一根咸萝卜条,放在他碗里。 笑着问,“哥,想啥呢?” 李东来溺爱的看着她,“要不,哥给你找个家教班,咋样?” “家教班?”李小妹一脸茫然。 李东来像一只大灰狼看到无辜的小白兔一样,他双眼眯成一条缝,嘴角挂着浅浅笑意,“家教班就是,你放学后还有老师辅导你做作业,好不好?” “好哇,好哇!”李小妹放下碗筷,兴奋得鼓掌,“这样,我做作业,就不怕做错题了。” 李小妹兴奋完,晃过神来,瞪大眼睛小声问:“家教班,要钱吗?” “要,当然要!”李东来看着失望一点点爬上李小妹的面颊,又接着说:“不过,咱办一个家教班的话,不但不要钱,还能赚钱!” 李小妹瞪大眼睛,对呀,咱可以办家教班。 赚钱!赚钱!给哥哥娶媳妇! 李小妹的小脑袋瓜很聪明,旋即又想到一个大大的问题。 办家教班,算不算是违规呢? 秦家沟的村长大爷说过违规会有大麻烦。 就连公社养的牛和猪,都不准私自屠宰,只能卖给京城的食品站。 食品站给的钱太少,那些可恶的收购员还会押秤。 拿到鸽市上卖的话,能多挣很多钱。 于是,秦大叔会趁着天黑,拿着哥哥给的草药,摸索到牲口棚里,喂给大肥猪。 第二天一大早,大肥猪就会口吐白沫,躺在泥坑里一动不动。 秦大叔这时也会急得嚎啕大哭,然后请哥哥帮灰毛大肥猪看病。 他哭得可真像,眼泪打湿挂在脖颈上的毛巾。 如果不是李小妹瞄到秦大叔冲哥哥使眼色,绝对不会相信秦大叔在演戏。 哥哥‘仔细’检查完灰毛大肥猪后,会告诉村长,灰毛大肥猪生了猪瘟,必须马上宰杀。 这时,村长会当着所有社员的面,开具一份证明,以备食品站的同志前来检查。 灰毛大肥猪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秦大叔就趁着黑夜赶着牛车进城。 清晨回来时,牛车上装满了粮食。 这些粮食让秦家村渡过了艰难的日子。 哥哥付出的只是一把草药。 .. 想起往事,李小妹决定不再为李东来担心。 哥哥这么能干,一定早就想好了办法! ... 吃完饭,李东来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小妹,你刷了碗,把屋里的地扫了,再去上学。”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李小妹为能帮上哥哥的忙感到开心。 记挂着家教班的事情,李东来没有直接去上班,他晃悠到了阎埠贵家门口。 阎埠贵刚吃完饭,正在擦嘴。 早餐只啃了一个窝头,连花生米都没舍得吃。 他还在为前两天错失的赚钱大计感到伤心。 许大茂那小子怎么就识破募捐箱里的猫腻呢? 明明我和一大爷,二大爷已经这样操作好多次,都没出问题。 阎埠贵脸上挂着蛋蛋的忧伤,刚出门,就看到李东来站在金色阳光中。 李东来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灼灼生辉。 阎埠贵快步走过起,笑道,“东来,听说你转正了,每个月48.5块?” 李东来点头。 阎埠贵抿了抿嘴唇,“那以后大爷可要多占你一点便宜了。” 李东来笑道:“三大爷,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让你占我便宜,你干不干?” 听到有便宜可占,阎埠贵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不会是骗你三大爷的吧?” “哪能呢!”李东来把阎埠贵拉到四合院的大樟树下,把家教班的事情讲了一遍。 如果是别的老师,可能会犹豫一下。 毕竟这年代,老师大多都清高,不愿弯下腰赚钱。 可阎埠贵是能从垃圾箱中翻废纸的主,对他来说,金钱就是生命。 一听李东来的想法,他嘴巴合不拢,呼吸也急促起来,“你是说,想让我给你的家教班当老师?” “不单是老师,还是招生顾问,要负责咱们家教班的宣传。”李东来点头。 阎埠贵皱起眉头,“还要宣传呀,会不会被学校认为是不务正业?” 李东来举起巴掌,“每个学期五块钱!” 阎埠贵:“干了!” 喜获第一位员工的李东来,又转悠到一大爷易中海家。 易中海家的条件明显要好一些,早晨是白面馒头,棒子面粥,粥里有荷包蛋。 就连盛馒头的笼屉,也比别人家精致。 一般家庭的笼屉,是用自己藤条编织成的。 阎埠贵家的笼屉却用了柳木薄板材和竹片,盖子上还蒙有一层苇席面。 这种笼屉只有那些走街串巷嘴里吆喝着“修——笼屉来!”的工匠,用割刀、锥子、木钻、刨子做出来。 易中海看到李东来进来,也很热情。 四合院里有个医生,他们老两口有个小病小灾,也不用总往医院跑。 “李医生,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让一大妈帮你盛一碗。”易中海放下碗,就要招呼一大妈。 “吃过了。”李东来连忙拦住一大妈。 他在易中海疑惑的目光中,眉头逐渐拧成疙瘩,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易中海放下碗,“李医生,出什么事情了,我是咱大院的一大爷,有难处尽管对大爷讲。” 李东来一脸苦楚,长叹一口气,“一大爷,我家小妹的学习真是让我愁坏了,昨天晚上我回来得晚,没有看着她做作业,好家伙,错了一大半。” “教又教不会,真是愁死我了!” 小妹,对不起,为了赚钱大计,委屈你了。 易中海神情茫然,你小妹学习成绩不好,和四合院内有什么关系? 不过本着团结群众的理念,易中海觉得还是应该安慰李东来两句。 “李医生,小孩子嘛,都那样。我和你一大妈虽没有孩子,咱大院里的孩子却不少。哪天放学后,孩子们不是鸡飞狗跳的。” 一大妈也帮腔,“就是,我门口种的两朵大红牡丹,刚长出花苞,就被孩子们揪掉了。” “还有,前天我听说,张木匠家那个小子吃了零蛋,气得张木匠把他吊在房梁上打,皮带都摔断了。” “可把张木匠的媳妇心疼坏了,她又拦不住,只能在旁边嚎啕大哭。” 一大爷主外,一大妈主内。 说起四合院里的事,一大妈可是门清。 哪家有个风吹草动,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东来见时机到了,笑着说:“一大爷,我觉得孩子们做作业问题,已经成为了影响咱四合院的不安定因素。破坏了咱四合院住户的家庭团结。” 这番话让易中海对李东来刮目相看,这个赤脚医生,觉悟挺高! 易中海点头:“东来,你说得没错。可是咱们大院里,双职工很多,孩子放学的时候,家长还没放工。还有,家里孩子多,也照顾不过来。” 李东来笑道:“一大爷,我有个想法,说不定可以改变这种局面,只是还需要您的帮忙。” 想法?? 易中海神情诧异,不过这不耽误他连连点头,“东来,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吧。我是咱大院的一大爷,只要是为了咱大院好,我一定支持。” 李东来再次把家教班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到家教班要缴费,易中海立刻皱起眉头:“东来呀,不是大爷不支持你,你这个家教班,有投机倒把的嫌疑呀。” 李东来早有准备,他笑道:“一大爷,家教班收费,并不是强制的,每个学生每个学期2块钱,可以是自愿的嘛。” “不想交的学生,我们也不强迫,这个钱算是捐给老师的茶水费。 家教班就设在咱中院的大槐树下,所有的孩子都可以来听课。” 不交钱也能上课? 这样应该就算不上投机倒把了。 易中海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他又想到一个好处。 四合院的大槐树下,孩子们认真学习,被街道办看到的话,在来年的四合院评比中,一定会有加分。 至于,街道办的同志为啥能看到,易中海有一百种方法。 易中海思索良久,觉得这件事对四合院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 易中海抬起头看着李东来,“东来,你别嫌一大爷话多。” “怎么会呢!一大爷您是老前辈,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李东来谦逊。 易中海满意的点头,“如果所有的孩子都不交钱,你还要付老师的报酬,不是亏了吗?” 李东来淡淡一笑,“一大爷,我说我真的是为咱四合院着想,你信不信。” 易中海上下打量李东来许久,从他的脸上只看到诚恳。 不过,易中海可绝对不信李东来是个傻子。 他迟疑的说:“信!” 两人相视一笑。 第35章 小小树苗茁壮成长 红星轧钢厂小学,临近放学,憋了一下午的小学生们,都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准备出去撒欢。 阎埠贵拿起黑板擦,敲了敲讲台,“现在有一件事,你们回去跟父母说一下。” “最近部分同学的成绩直线下滑,连《王二小》都不能熟练背诵,照此下去,一定考不上高小。” “正好,在轧钢厂四合院内,有一个家教班,每天下午5点到6点半,我会在那里给大家辅导作业。” “对了,这个家教班叫做【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 提起这个名字,阎埠贵心中不由惊叹,李东来这小子可真会起名字。 孩子们是祖国的未来,将来建设祖国就靠他们了。 小小树苗有朝一日,终将长成参天大树。 这种事情,不但赚钱,还功在千秋! “家教吧?是啥?能吃吗?” “管它能不能吃,反正老师说的话没错。” ... 学生们听到阎埠贵的话,都起了好奇之心,纷纷点头表示回去就让家长报名。 他们虽不知道什么是家教班,但有老师辅导作业,总比被家长拿着棍子逼着写作业要好。 咳,单纯幼稚的小孩子们,怎知人心险恶。 ... 阎埠贵也许觉得李东来每个月出的五块钱太多了,忽悠了自己班里的学生,又溜到其他教室里,把家教班的事情讲了一遍。 其中就包括一年级二班。 “冉老师,我讲两句?”阎埠贵喜滋滋的冲上讲台。 这算咋回事? 冉秋想阻拦,最后只能无奈的地站到一旁。 没办法,她是书香门第出身,阎埠贵是三代平民。 阎埠贵看着下面攒动的小脑袋,双手挥舞,“亲爱的小羊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 等听完阎埠贵一大段热情洋溢的宣传,冉秋叶对【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也产生了兴趣。 她身为老师,对孩子们的家长也很头疼。 这年头,只要会十进制加减法,就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的人。 让这些家长帮忙照看孩子们做作业,唯一的结果,就是鸡飞狗跳,棍棒加身。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有良心的老师,都希望孩子们能多学一些知识。 现在听到阎埠贵要办家教班,她也起了加入的心思。 反正她是单身,每天放学回去,也只能待在房间里看一些古诗词。 这明显和上面要求的‘知识分子要走进群众中’的指导方针相违背。 她的父亲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屡次表示要让冉秋叶多做一些走进群众的事情。 可,冉秋叶是一个知识分子呀,难道要去扫厕所。 帮孩子们补习功课,也算是一个好机会。 待阎埠贵喜滋滋的走下讲台时,冉秋叶迎了上去,“阎老师,这个家教班还缺老师吗?” 缺老师?? 这小姑娘是来抢饭碗的? 阎埠贵头发毛一下子竖起来,跟刺猬似的。讪笑道,“应该不缺吧,这个,那个...” 冉秋叶见阎埠贵眼睛乱转,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心中一叹,多好的机会,就这么丢了。 难道出身书香门第家庭,就是我的错? 冉秋叶失魂落魄的走出教室,推着自行车。 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呼唤声。 “老师,你想去【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当老师?” 她扭过头去,她看到李小妹蹦跶着跑过来。 冉秋叶脸上瞬间挂满笑容,李小妹这个学生她很喜欢。 喜欢帮助同学,学习成绩又好,上课的时候还认真听讲。 冉秋叶笑道,“李小妹,你咋知道呢?” “我刚才在一旁都听到了。”李小妹笑眯眯。 能够让冉老师去家教班任教,那不是能够给她和哥哥创造机会。 冉秋叶苦笑,“我是想去帮忙,可阎老师说不缺老师。” 冉秋叶说着,拍拍车子后座,“老师正好没事,就把你送回家吧,你哥哥也快下班,我正好顺路到做个家访。” 帮忙?? 那是不是就不用付钱了,李小妹的眼睛亮了,她蹦跶到自行车后座上,凑到冉秋叶的耳朵上嘀咕,“老师,我给你说,这个家教班是我哥哥办的。等会我回家,就让他同意你去帮忙。” 李小妹故意把‘帮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开玩笑,冉老师这么好的老师,愿意当免费劳动力,这样的好事往哪里找。 “真的?”冉秋叶看着天边的朵朵白云,有点茫然,“你哥哥不是医生嘛,怎么会办家教班呢?” “因为我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呀!”李小妹把李东来夸得跟花一样。 易中海可以识破李东来的打算,冉秋叶却认为李东来确实是为孩子好。 况且,阎老师说过,即使不交钱的孩子,也可以参加【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 连李东来这个三代雇农都这么有觉悟,我冉秋叶也不能落后。 请让我来给小树苗们浇水! 冉秋叶打定主意,载着李小妹向四合院奔去。 刚进四合院,她就碰到了傻柱和秦淮茹,两人正在大槐树下拉拉扯扯。 今天食堂里领导开小灶,傻柱得了一根鸡腿,藏在饭盒里。 趁着工人们还没下班,就先溜了回去。 “鸡腿?”看着盒子里冒着油光的大鸡腿,秦淮茹呼吸急促起来。 秦淮茹的表情让傻柱很得意,他凑到秦淮茹身边,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醉人香气,一脸沉醉:“怎么样,没吃过吧?” 傻柱那副急色相让秦淮茹有点恶心,但是看着鸡腿的面子上,她又没办法撵他。 秦淮茹把合上铝饭盒,笑道:“我知道你费心了,不过今天棒梗她奶奶,又再追问那两百块钱了。” “她说,你迟迟不把钱拿过来,是想赖账。” “当时我就替你打掩护,帮你说好话,说了大半天,她才算是消了气,没到大院里骂你。” 秦淮茹知道,拿捏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打压,让他永远沉浸在愧疚中。 果然,傻柱听到这话,立刻耷拉下头,用脚尖蹭地上的树叶。 “我这两天一直在凑钱,那可是两百块,我每个月才三十七块五...” 秦淮茹也见好就收,笑道:“姐知道你困难,你放心吧,棒梗奶奶那里,我帮你撑着。” 秦淮茹理解让傻柱很感动,他饱含深情,“谢谢小秦姐姐,你真好。” “傻样,咱们两个谁跟谁,我....” 秦淮茹话说一把戛然而止,她看到傻柱扭过头,眼睛瞪大得跟铜铃一般。 他怔怔地盯着一个姑娘。这姑娘皮肤白皙,乌黑大辫子锤在身后,藏青劳动布衣衫,也无法掩饰其傲然的身材。 更让秦淮茹自惭形秽的是,这姑娘浑身撒发着青春气息,就像清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 相比之下,生过两个孩子的秦淮茹,就是老白菜帮子。 这姑娘是谁呢? 为何会载着李小妹。 李小妹也看到了秦淮茹,狠狠瞪她一眼,“偷俺家精钢锅的坏女人!” “啥精钢锅?”冉秋叶诧异。 ... 第36章 免费的冉秋叶 在轧钢厂医院里忙碌了一天的李东来,回到屋里。 刚端起搪瓷缸,就看到李小妹拉着冉秋叶的手,蹦跶的走了进来。 呵,这个小古灵精怪,把老师骗到家里了。 他很清楚妹妹的心思。 在秦家沟的时候,李小妹就为李东来能不能娶到媳妇发愁。 现在见到冉秋叶,她自然不舍放手。 冉秋叶人长得很漂亮,说起话来也柔声柔气,确实适合当媳妇。 不过李东来还是觉得师傅比较好睡。 他正准备把冉秋叶打发走,就听到李小妹说,“哥哥,我给你找了一个免费的老师。” 免费?? “哎呀,冉老师,您请坐。”李东来忙给冉秋叶搬了一把椅子。 然后招呼小妹,“去泡一杯茶,泡上点干碎荷叶,对女孩子的皮肤好。” 冉秋叶看着热情的李东来,有点不知所措。 小手放在桌子上,又平摆在大腿上。 “冉老师,别紧张,咱们【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是一个福利性质的集体,没有上下级之分。”李东来缓声解释。 “这个小妹已经跟我说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着加入。” 谈起工作,冉秋叶也有了底气。 她说起话来大大方方,“你应该知道我的出身,我一直想响应上面的号召,深入群众。” 李东来明白了,这个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姑娘,一点都不傻。 虽不知道帮助孩子们补习功课,能够给冉秋叶加多少分。 可以让她在未来的风波中,少遭受一点罪。 李东来还是决定成全她。 咳,当然最大原因是免费。 两人商量一阵后,李东来就领着冉秋叶来到阎埠贵家。 阎埠贵正撅着屁股,趴在四方桌前。 桌子上摊着一张大红纸,红纸上用黑毛笔字写着: 公告:为服务人民群众,让广大工人兄弟能够心无旁骛的工作。 现成立【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每天下午4点半到6点半,帮孩子们补习功课,指导作业。 【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原则上采取免费的方法。 不过,老师们辛辛苦苦的讲课,难免口干舌燥,需要喝茶。 家长们愿意捐助茶水钱,我们也不会拒绝。 现拟定为一个学生一个学期两元钱茶水钱。 欢迎广大家长咨询,四合院前院,三大爷阎埠贵。 阎埠贵看到李东来走进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怎么样,我这字还行吧,每年春节,四合院家家户户的对联都是我写的。” “你看,要不要给我一点润笔费?” “润笔费?”李东来瞪他一眼,“想啥好事呢,你现在是【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的一份子,这是你的本职工作,还想要润笔费?” “不给就算了嘛,我只是问问...”阎埠贵抿着嘴尬笑,一个学期五块钱的工资,再加上学校的工资,足够他养活三个孩子了。 冉秋叶听到阎埠贵被李东来怼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冉秋叶一直站在李东来身后,被魁梧的李东来遮得严严实实。 阎埠贵听到笑声,才看到她也来了。 阎埠贵顿时心生危机感,在学校的时候,冉秋叶也想加入【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 这大姑娘脸皮真厚,竟然跑到四合院抢钱来了。 阎埠贵凑到李东来身边,小声说,“东来,你这样做可不地道了,说好的让三大爷当老师,三大爷连笔墨和纸张都免费提供了,你可不能改变主意呀。” 李东来笑道,“想啥呢,我估计到时候开课的时候,至少能有四五十位学生,就你一个老师怎么忙得过来。” 李东来并不是夸张, 不算别的学校的,就拿红星轧钢厂来说,一个班级足有七八十个学生。 阎埠贵和冉秋叶都是班主任。 他们只要稍稍做一些宣传,招够四五十个学生还是很简单。 还有,【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是京城唯一的家教班。 一旦被大众所熟知,必然会吸引更多的人。 这里可是京城,工资高的人跟大海里的鱼儿一样多。 每个学期2块钱,只当做洒洒水。 阎埠贵点点头,他倒是从没怀疑过家教班,招不来学生。 他一个人要养一家五口人,自然舍不得花两块钱。 但有人舍得呀。 工厂里的主任们,处长们,机关的领导们,每月工资至少60块钱。 一年花四块钱让娃子学习,太划算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阎埠贵本来不打算现在问。 现在看到李东来又找了一个老师,他不得不问了。 “东来,你别怪三大爷多事。”阎埠贵看一眼冉秋叶,脸色严肃起来,“你想过没有,万一学生们都不愿意缴茶水费,你该怎么办?” “三大爷倒是好说,大不了是白教几天学,你给我弄两斤棒子面就行了。” “可是冉老师,人家每个月的五块钱工资,你拿什么给人家。” 李东来自从进入四合院,阎埠贵就在偷偷观察他。 这个农村来的小伙子,身上有股农村人朴实劲。 他和贾家的纠纷,和傻柱的纠纷,阎埠贵都看在眼里。 在整个过程中,李东来是一让再让,二让三让,再也不能让了。 让这样的老实人吃亏,阎埠贵于心不忍。 对于阎埠贵的问题,李东来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身后的冉秋叶急了。 【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关系到她能不能走进群众。 还没开办就黄了,那可不行。 冉秋叶跺着脚说,“阎老师,我刚才给东来哥说了,我不要劳动报酬,只要能够提高孩子们的学习成绩,我乐意免费劳动。” 阎埠贵:.... 原来,小丑原来是我自己。 ... 三人商定好【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的事情,已经接近天黑。 李小妹跑过来喊两人吃饭,冉秋叶以要准备明天的教案拒绝了。 她现在心里一团火热,想赶紧回家。 半年前,冉父参加了一个会议,回来之后一直愁眉不展,并且总说他拖累了孩子们。 冉秋叶再三询问,才明白冉家的窘境。 现在她终于可能改变这种窘境。 虽然只是可能,冉秋叶还是觉得应该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 ... 冉秋叶告别李东来,推着自行车回家。 刚走到四合院的大门下,旁边就窜出一道黑影。 借助昏黄的光线,冉秋叶看到来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 这汉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绿光! 冉秋叶下意识扔下自行车,想转身向李东来屋里跑去。 那汉子动作很敏捷,一只手抓住自行车,大跨步上前挡在了冉秋叶面前。 “冉老师,我是何雨柱,李东来的好哥们。” 这汉子正是何雨柱。 傍晚时分,他给秦淮茹送鸡腿,正好看到冉秋叶骑着自行车经过。 当时,他浑身骨头都酥麻了。 这女娃真水灵,和丁医生有的一比。 再看看秦淮茹,虽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风韵,眉眼间有着写不尽道不完的别种风情。 但她毕竟是老黄瓜了。 拿来解渴还行,味道不咋样了。 还有,贾旭东还活着,傻柱不傻,他知道没有一点机会。 现在看到仙女般的冉秋叶,傻柱就把小秦姐姐抛到了脑后。 咳,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第37章 傻柱盯上冉秋叶 冉秋叶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出于礼貌打招呼,“原来是何雨柱同志呀,这么晚了,你有事?” 傻柱咧着嘴直笑,“你是冉老师吧?” “没啥事,就是想跟你介绍一下我,我是轧钢厂食堂八级大厨,谭家菜的传人。” “我每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我有一个妹妹。” 冉秋叶:??? 这个人要干嘛?不会是个傻子吧。 冉秋叶正准备找借口离开,阎埠贵出来遛弯,看到了他们站在大门下。 “冉老师,还没回去?” “就回,碰到了你们大院里的一个...厨师。” 阎埠贵这才借助昏暗的灯光,看清楚几乎处于隐身状态的傻柱。 这小子,实在是长得太黑了。 “傻柱,这是我们学校的冉老师,也是【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的老师。”阎埠贵看到傻柱眼睛直愣愣,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 这年头,年轻人二十岁结婚都算晚的,傻柱今年二十八岁了,一定是想女人了。 “你们聊,我还要赶紧回去。再见。” 冉秋叶看到阎埠贵走过来,趁着傻柱恍神,抢过自行车,就往外走去。 傻柱想上去拦住,有阎埠贵在旁边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 只能怔怔地看着冉秋叶消失在夜幕中。 他是个混不吝,不是流氓。 阎埠贵悄悄走到傻柱身旁,笑道,“小子,看上冉老师了?” 傻柱讪笑着低下头,“看上了。不过人家是文化人,不知道看得上我不。” 嘿,有门! 这些年,阎埠贵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从傻柱身上占到便宜。 只是这家伙软硬不吃,还喜欢耍混不吝,阎埠贵才一直没有得手。 看到傻柱的样子,阎埠贵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小声说,“要不要,我帮你们牵线?” 阎埠贵的话正中傻柱的心思,他连连点头,“三大爷,还是你了解我,你放心,只要我和冉老师成了,少不了您的谢媒礼。” “成了?这个媒人呀,我做不了!”阎埠贵笑着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 这小子,又准备耍嘴皮子,到时候真的成了,他不承认,我岂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哎,三大爷,你别走。”傻柱连忙快步上前,拦在阎埠贵身前。 他咬咬牙,“三大爷,我先给你一根鸡腿!” “鸡腿?”阎埠贵瞪大眼,这年头,当媒人能够混2斤肥膘就算不错了,傻柱直接预付1根鸡腿,这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大方。 “好,一言为定,你把鸡腿给我,我帮你去给冉老师说。”阎埠贵的小算盘也打得很精明,他只是负责牵线,到时候冉老师看不上傻柱,只能说傻柱条件不行,怨不得阎埠贵。 “放心吧!”傻柱想着漂亮的冉老师,吹着口哨回了屋。 有了鲜嫩鲜嫩的小白菜,还要啥老白菜帮子呀! 俺傻柱只是绰号叫傻柱,真当俺傻? 不远处,秦淮茹正在水池边洗衣服,正好看到整个过程。 傻柱那副猴急的样子,只在没人的时候,对她显露过。 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秦淮茹的心,像搪瓷盆里的水一样冰凉。 她打定主意,不能让傻柱相亲成功。 ... 冉秋叶回到家,冉父正在书房里练习书法。 他听到女儿欢快的脚步声,放下毛笔,走到了客厅,“秋叶,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冉秋叶接过冉妈递过来的搪瓷缸子,把里面的开水一饮而尽,顾不得擦去嘴角沾染的水滴,就兴奋的说道,“爸,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深入群众的方法了。” “呵?”冉父拉着冉秋叶进了书房,“来,坐下来给爸爸详细说一下。” 冉秋叶把李东来关于【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的操作方式,具体讲了一遍。 冉父的眼一点点瞪大,等到最后听到李东来竟然允许孩子们免费去补习的时候,他猛地站起身来,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冉父的奇怪表现,让冉秋叶心里忐忑不安,当年父亲参加完座谈会回来,也是像这样,在书房里走了大半夜。 冉秋叶走到父亲身边,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小声的问,“难道,【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不可行?” “不可行?”冉父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叹,“恰恰相反,那个...谁?” “他叫李东来,是轧钢厂的医生,刚从农村来。”冉秋叶把李东来的情况介绍一遍。 “原来是农村出生,看问题的思路果然不一样。”冉父坐在沙发上,招呼冉秋叶也坐下。 看着像小猫一样依偎在身旁的女儿,冉父赞叹道,“李东来这小子算是想尽了办法,规避了其中的风险。” “你看,补习班这种东西,我以前在资本主义国家听说过,本质上是老师提供服务,然后学生家长付给老师报酬,在现在的形势下,很有投机倒把的嫌疑。” “投机倒把!!”冉秋叶眼睛瞪大,一下子坐起身。 冉父嗔怒,“看你一惊一乍的,我还没说完。” “但李东来把【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挂在了四合院的名下。四合院是一个集体,这就完美的规避了个人不得从事交易活动的规定。” “当然,在通常情况下,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的,但补习班是一种新事物,并且不提供实质***物,就算有心人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 冉秋叶此时心中充满了对李东来的敬佩,她双眼放光,喃喃自语,“东来哥真是厉害,这种办法都被他想到了。” “东来哥为了帮助那些孩子们,也是费尽心机了,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值得我学习。” 冉父看着冉秋叶的痴迷样子,长叹一口气。 他本来不打算揭穿李东来的谋划,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冉秋叶,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他压低声音,“你别把李东来想得那么伟大,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赚钱。每个学生茶水费2块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冉秋叶不满的瞪冉父一眼,“东来哥说了,不愿意缴纳茶水费的学生,可以免费参加补习班。” 冉父笑道,“这正是李东来的高明之处,鲁先生曾说过一句话,面子是国人的精神纲领,明白了这句话,你就明白了李东来的高明。” “就算是所有人都不要面子,硬着头皮不交茶水费,李东来的损失有多大?” “不过就是你们两个老师的工资。” 冉秋叶:“我是免费的...” 冉父:... 咳,还真是傻姑娘。 第38章 报名 清晨,稚嫩太阳挂在鳞次栉比的筒子楼上,为这个充满陈旧色彩的都市,平添少许生机。 刷牙,洗脸,吃饭,打孩子,一整套日常工作完成后,大人们抖擞精神,挎上帆布包,走出四合院,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刚跨出门槛,他们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大槐树下。 有热闹看,当然不能错过。 他们挤进人群。 人群中,刘家小媳妇抱着孩子,指着墙壁上的大红纸,高声朗诵。 “公告...为服务人群民众...【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 每天下午4点半到6点半....补习功课,指导作业。 ...原则上采取免费的方法。 ....需要喝茶..... 现拟定为一个学生,一个学期两元钱茶水钱。 欢迎广大家长咨询,联系地址,四合院前院,三大爷阎埠贵。 ” 她的神态和声音像极了打鸣的大公鸡。 众人有点茫然,纷纷开始讨论: “孩子放学后,就应该撒欢玩,还用补习吗?” “撒欢?你是不知道俺家那两个兔崽子。一个学期了,只学会一个‘吃’字。” “咳,都差不多,我们家的椅子都摔断两把了。” “就是,不做作业父慈子孝,书本打开,就鸡飞狗跳。” “呵,鸡飞狗跳算是小事,你知道我家二狗前两天做了一件啥事不?” “啥事?” “他怕我用皮带抽他,把作业胡乱做了一遍。咱是大老粗,这玩意咱也不懂呀。到学校被老师发现了,把他拎到黑板上,一顿猛批。现在整个车间的人,都知道我被儿子糊弄了,真踏马丢脸。” “老周,你说得对,咱们那一代人,整天净想着怎么打rb鬼子了,压根没有学习条件。现在日子好了,不能让孩子们再次没有文化的亏了。” 一时间,四合院门口成了‘父母教育孩子交流大会’的现场。 饱受熊孩子折磨的家长们,都对补习班的想法赞不绝口。 纷纷表示要让孩子去参加【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 反正公告上说了,这是为了服务大众,可以不用缴纳茶水费。 于是,钳工师傅,焊工师傅,纺织工大姐,还有轧钢厂的厨师都扭头向阎埠贵家跑去。 厨师?? 刘家小媳妇拦住了傻柱,“何雨柱同志,你连孩子都没有,为啥也要找三大爷报名?” 傻柱:“我给何雨水报名,不可以吗?” 他昨天从阎埠贵那里知道冉秋叶老师是【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的老师,觉得应该派出自家妹妹,潜伏到冉秋叶身边,这样才好为他们两个人创造机会。 刘家小媳妇:我尼玛。 ... 阎埠贵早就在家门口支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旧报纸糊的箱子。 拥挤过来的人群,让阎埠贵喜得合不拢嘴。 张家大叔:“阎老师,我给俺家狗蛋报名!” 阎埠贵:“好嘞,张狗蛋家长,你愿意捐助茶水费吗?” 张家大叔:“啥茶水费?” 阎埠贵:“....” 王家大姐:“阎老师,把我家二妮的名字写上。” 阎埠贵:“茶水费?” 王家大姐:“想喝茶,我回家给你烧去,管饱。” 阎埠贵:“....” 很快,阎埠贵的脸就像天空一样,一点一点的阴沉下去。 足足有二十三个家长给孩子报了名,一个交钱的都没有。 待人群消散后,阎埠贵晃着纸箱子,喃喃自语,“这下子惨了,只能赚两斤棒子面了。” 三大妈从屋里出来,摇摇头:“我看李东来就是瞎胡搞,啥人家舍得两块钱呀!” 一大爷易中海从旁边经过,“老阎啊,劝劝东来,实在不行,这个啥子小树苗班,就要不要办了。我会向咱们大院的住户们解释。” 贾张氏呸了一声,“农村来的泥腿子,也想做好事,没看看自己有几两重。” 贾旭东哼着小曲,“三大爷,李东来这小子也有今天,我看他是觉得自己转正了,尾巴就翘起来了。京城的水,深着呢!” 傻柱眼睛放光:“三大爷,我帮何雨水报个名,放心,我交茶水费。” 阎埠贵:“滚!” .... 轧钢厂医院,内科诊室里。 李东来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想着该怎么开口问师傅借自行车。 丁秋楠坐在靠窗户靠窗户的位置上,感觉到李东来炽热的目光。 她小脸羞红。 昨天,丁秋楠鼓足勇气,把李东来的情况向父母讲了一遍。 她父母都很赞成。 并作为过来人,给丁秋楠分析了李东来的优缺点。 丁母从眼前出发,分析里李东来的缺点。 他出身农村,家底薄,父母双亡,这在后世看来是个完美出身,但在这个年代,没有父母的扶持,小两口过日子太艰难。 还有,李东来还有一个妹妹。 将来这小姑子,会不会欺负丁秋楠? 丁父却一锤子定音,这个女婿,他要定了。 原因很简单,李东来三代雇农出身。 将来丁秋楠嫁给李东来,也算是有颗大树遮阴。 丁母听了后,也不再反对。 这个出身实在是太好了。 得到父母同意的丁秋楠,自然把李东来视为了自己的人。 丁秋楠虽没谈过对象,在深夜也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偷看过手抄本。 想到手抄本上充满绯红色彩的关于男人的描述,丁秋楠不由的偷瞄李东来, 李东来今天穿了一件粗布短袖。 他显露在外的老树盘根的肌肉,让丁秋楠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双腿不由自主的夹紧。 就在丁秋楠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时,李东来朝她走了过来。 丁秋楠连忙低下头,把钢笔拿在手里。 李东来走到她面前,“师傅,看看你的笔。” ??? 丁秋楠向手上看了一眼,尴尬得只想找个洞钻下去, 钢笔,拿倒了。 丁秋楠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把心中的小鹿五花大绑,然后扬起小脑袋,“东来,你有事?” 李东来爽朗的笑,“我中午要外出办事,想借你的自行车。” 原来只是借自行车...丁秋楠心中有点小失落。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没问题,反正我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饭。” 这可是李东来,怎舍得拒绝他呢? 第39章 打针 今天刘护士去朝阳医院学习了。 内科诊室里那两个小护士在病房里忙碌。 缺了一个打针的护士,李东来这个赤脚医生自然要顶上。 一个上午,他就在各种各样的屁股后面渡过,黑色的,白色的,有鲜红色的。 哦,红色的不是巴掌印,是大红裤衩掉色了。 李东来身为赤脚医生,见过的屁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自然能够做到眼中有屁股,心里无屁股。 插针,推药水,拔针头,一气呵成,病人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 “李医生,你打针的技术真是绝了!” “下次,我还找你打针!” “下次?呸,呸...” 丁秋楠在旁边看着病人们赞叹李东来,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 这汉子的打针技术真是好吆。 李东来整个上午都乐呵呵的,医生都喜欢病人夸奖自己技术高潮。 直到一位身穿花布衫,烟色裤子,体态风韵,浑身散发着雪花膏香味的中年妇女同志走进来。 这女人是宣传科的王嫂子。 一年前因为支援三夏,得了椎间盘突出,需要经常只打b1,b12来保守治疗。 每次来到内科诊室,都会用荤话挤兑李东来。 这个年代的女同志呈两极分化。 小姑娘是真的害羞,和对象走在街上,连小手都不敢拉。 老嫂子们历经了世事,她们什么都懂得。 在工厂里,她们有一种特权。 她们可以说荤话,火辣辣的,直把男人们的脸都说红了。 也许,正是这些荤话,在没有光盘的年代,帮助人们完成了最初的启蒙。 “呀,李医生,今天你给我打针?”王嫂子看到李东来桌子上摆着的注射器。 她双眼放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肥腻的屁股把整个凳子都包裹了,颇有气吞山河,缝含天下之势。 李东来知道面对这种老嫂子,不能多说话。 况且,丁秋楠师傅还在旁边看着呢。 没错,自从王嫂子走进诊室,丁秋楠就放下了医书,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这个王嫂子虽生过两个娃子,但身材还是一流,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特别是那掩盖不住的成熟女人味,让丁秋楠感到了威胁。 嫂子说过,小伙子喜欢成熟女人,东来哥会不会... ... 李东来开出处方,从药柜里取出注射液。 回到诊室的时,王嫂子已经拉上布帘子,主动躺在了里面的病床上。 “来吧!”王嫂子趴在病床上,拉下裤子,把整个臀部都漏了出来。 李东来心中没有一丝邪念,把注射器,插进白花花的皮肤里。 然后轻轻推,药液一点一滴的进入王嫂子的身体里。 直到推到底,针管中一点药液都不剩,李东来才抽出注射器。 “搞好了,穿上裤子,” “好了?”王嫂子扭过头,一脸不可置信,“一点都不疼,李医生,你的手艺比刘芳好多了。” 她提上大红裤衩,系上大红布条腰带,“我再来打针,还找你吧。” 李东来摇头,“打针是刘芳护士的职责,我是医生。” 王嫂子撇嘴,“我就看上你...的手艺了,就想让你给我打针。” 说着,她就凑过来,“李医生,听说你还没结婚...” 李东来扭头就走,再这样下去,这老嫂子该动手动脚了。 王嫂子本想用荤话再挤兑李东来两句,见李东来不接招,旁边的丁医生脸已经冷了下来。 她害怕丁医生找妇女主任告状,只能讪讪的离开了。 李东来拿着注射器走到隔壁的准备间,用酒精仔细清洗针头。 这年代没有一次性针头,一枚针头经常从一个屁股里,转移到领一个屁股里。 不完全消毒的话,很可能会引发群体感染。 好在,国外那些脏病,还没有流传进来。 待针头全部清洗完,已经是中午时分,李东来洗把手,发现饭盒不见了。 难道哪个病人给我顺走了? 铝饭盒是厂里面发的,供销社里没有卖的。 正当他惊疑不定的时候,丁秋楠抱着两个饭盒走了进来。 “今天上午你辛苦了,师傅请你吃饭。” 饭盒里摆着白面馒头,白萝卜菜,还有棒子面粥。 “谢谢师傅了。” 忙碌了一个上午,李东来早就前心贴后了,他也没有客气。 哪有徒弟不占师傅便宜的? 待吃完饭,丁秋楠抢着把饭盒刷干净,甩着手上的水滴,走到李东来身边。 “东来,你中午要出去干啥事?能带我一个吗?”丁秋楠脸色羞红。 刚吃师傅热馒头的李东来,怎么也不能拒绝这个合理的请求。 更何况,上次骑自行车载着丁秋楠的感觉,真是不错。 两人出了轧钢厂医院,丁秋楠从车子棚里把自行车推过来,交到李东来手里,“你今天可不能故意了。” “故意啥?” “你明知道!” “知道啥!” “坏蛋,不跟你说了!” 拉扯中,李东来骑上自行车,载着丁秋楠出了轧钢厂。 街上人来人往,空气里蒸腾着一股子热腾腾的喜气,仿佛发酵的馒头,香甜,带着些许微酸。 丁秋楠喜欢这种味道,但她有些高兴不起来。 因为,李东来这一次,确实没再找坑洼地走了。 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犹豫再三,丁秋楠还是把小脸蛋靠在了李东来的脊背上。 听着那粗壮有力的心跳声,她感觉到了宁静。 李东来骑着自行车,找到了一个裁缝铺,门楣的淡棕色招牌上写着‘雪茹裁缝铺’ 裁缝铺老板是一位身穿淡蓝色旗袍,皮肤白皙的女人。 李东来上下打量老板,只能用得劲两个字来形容。 哦,她是陈雪茹。 那就没问题了。 李东来和丁秋楠都是工人打扮,不像需要旗袍的人。 上门就是客,陈雪茹还是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端茶,倒水。 “两位,请看一看,布架上挂着都是最新款式的旗袍。” 李东来笑道,“不需要旗袍,你看这个能做吗?” 李东来让陈雪茹取来白纸和铅笔,在白纸上手绘了一副歪歪扭扭的图案。 .... 第40章 雪茹裁缝店 裁缝铺里。 陈雪茹拿起李东来绘制的手稿,对着太阳,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花了半晌时间,也没看出上面画的到底是啥。 倒也不是看不出,主要这图样太像半截布袋了。 布袋比较贵,一般只有骑着绿色自行车的邮递员舍得用。 有那些布料做成衣服给娃子穿,也比做成布袋好,。 陈雪茹笑着看向李东来,“同志,你上面画的是什么?” ⊙_⊙ 李东来沉默片刻,抿了抿嘴唇说,“你看,这是帽檐,然后这是...” 李东来指着图案介绍了半天,陈雪茹总算明白过来。 这不就是一顶小帽子嘛! 这画工,还真是...一言难尽。 “这个简单,我很快就能够做出来。” “嗯,你做好后,再用红布剪一枚五角星缝在上面,帽子后面用红色丝线绣上【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李东来追加要求。 “五角星,绣字,嗯,很简单。”陈雪茹点头。 帽子这种东西简单,就算是绣字缝五角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李东来直起身,诚挚的看向陈雪茹,“陈同志,你算一下,用军绿色粗布,缝制一顶这样的帽子,工钱和布料钱一共要多少?” 陈雪茹拿着笔在白纸上粗略算了一下。 帽子的尺寸并不大,工序也不复杂,唯一的难点就是军绿色粗布。 后面的库房里正好有一卷了。 ... 自从公私合营后,大街上的人们越来越喜欢穿朴素的衣服。 她这个旗袍裁缝铺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差。 算了,还是便宜一点,别把找上门的客人吓跑了。 陈雪茹笑着问:“不知道你要做多少帽子。只是一顶的话,至少要八毛钱。你也知道现在布料紧缺,特别是军绿色的布,我还是托了朋友,才买到了一卷。” 一顶帽子要八毛钱,确实有点贵了,毕竟一个学生的茶水费才两块钱。 李东来想了一下,笑道,“情况是这样的,我暂时先买十顶帽子,等后续估计会买更多,你能给一个优惠的加钱吗?” “更多?”陈雪茹的脸上写满问号。 一般来说,一个家庭有三五个孩子已经算多了。 这年轻人竟然有十个孩子。 不,他还说要更多。 陈雪茹下意识的看向站在李东来身后的丁秋楠。 这女娃子这么能生? 丁秋楠被她奇怪的眼神瞅得有点发毛。 想到王卫东要买十顶帽子。 丁秋楠吓得连忙后退一步,十个娃子,俺生不出... 陈雪茹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把白纸攥在手心里,“同志,你走吧,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不会报告给街道派出所。” 这下子把李东来整不会了。他矗立在原地直挠头。 刚才说得好好的,这生意咋说不做就不做了? 还是旁边的丁秋楠看出了缘故,她把李东来拉到门口,小脸上写满关切,“东来哥,你一下子买这么多帽子,去天桥卖,被人抓到了,说不定会定你一个投机倒把。” “你家底穷,想赚钱,这个师傅可以理解。但是投机倒把可是要蹲笆篱子的。” “听师傅的,咱们不买帽子了。” 丁秋楠脸上做不得假的关切,让李东来心中一暖,“师傅,你放心,我肯定不投机倒把。” 李东来现在明白了陈雪茹的担心。 她是怕自己投机倒把被抓,把她供了出来。 陈雪茹出身也不好,到时候怕是会有大麻烦。 李东来走到陈雪茹身边,拍着胸膛说,“陈同志,你放心吧,这些帽子我不准备卖。” “不准备卖?”陈雪茹诧异。 “是这样的....”李东来把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为了让孩子们学习更加积极,我决定个人出钱,给符合条件的孩子发放班帽。” 陈雪茹听完后,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东来。 这汉子得痴心疯了,竟然往水里扔钱。 算了,管他疯不疯,只要不投机倒板,牵连到我就行。 也许是觉得李东来有点傻,陈雪茹决定少赚一点,她给了一个成本价,“一顶帽子,4毛钱!” 这个价格出乎了李东来的预料,他从口袋里掏出4块钱,递给陈雪茹,“先来十顶,我想下午下班的时候过来拿。” 唉,刚从胡处长那里忽悠了5块钱,转眼就只剩下1块钱了。 一下子卖十顶帽子,这可是笔大生意。 “下午,可以!”陈雪茹大眼珠子一转就答应下来。 由于时间紧迫,她没等李东来和丁秋楠离开裁缝店,就坐到缝纫机前,忙碌起来。 嗨,你别说,陈雪茹那条大长腿,太适合瞪缝纫机了。 特别是,她今天穿了一件高开叉的翠绿色旗袍。 洁白的莲藕在绿色荷叶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随着陈雪茹缓缓踏动缝纫机踏板,李东来恍惚看到了粉嫩多汁的莲藕尾巴。 呵,粉红色的。 “走吧,有啥好看的,我也有!” 丁秋楠在旁边看得醋意大发,拉扯着李东来的衣角出了裁缝店。 两人骑着自行车,直奔红星轧钢厂。 路上,李东来小声问,“师傅,你刚才说你也有,有啥?” 有啥!有大长腿! 当然,这话她现在说不口,只能用小粉拳轻捶李东来的背部。 ... 夕阳西下,冷清了一整天的四合院逐渐喧嚷起来。 和往日不同的是,一放了学就到处疯打的小学生们,一个个搬着板凳,来到了中院的大槐树的斑驳树影下。 阎埠贵看着那些小脑袋,有点欲哭无泪。 整整三十六个学生,没有一个交茶水费的。 站在他旁边的冉秋叶倒是十分欢喜,她连忙招呼孩子们坐下。 “现在我带大家伙温习一遍功课。老猫和小猫一块儿在河边钓鱼。一只蜻蜓飞来了...” ... 小学生看到小伙伴们都聚精会神的朗读,再加上领读的又是学校老师,都憋红了脸,高声朗读起来。 清脆的读书声在四合院上空回响,吸引了不少人群众的围观。 “这个李东来还真是个能人,竟然出这么个法子,让孩子在一起学习。” “就是,平日里我家大毛,用棍子打都不读书,现在你看他那认真劲。” “啥能人呀,阎埠贵和那位女老师不用给劳动报酬?我看他是傻子!” “唉,咱们也不能让人家李东来赔钱卖吆喝,要不就把茶水费交了?” “交啥!两块钱呢,足够买10斤精白面,有那点钱,给孩子们蒸馒头吃,不香吗?” “说的也是,就是可惜了李东来的一片心意。” ... 何雨水在旁边看得眼气。 她倒不是眼气那些小学生,而是眼气阎埠贵能拿5块钱。 她哥哥傻柱为了赔贾家的钱,把家里的存款都花完了。 连买窝头的钱都没给何雨水留下。 要不然何雨水也不会接受李小妹的邀请,在李东来家蹭饭。 如果,能够当上家教班老师,该有多好。 第41章 小帽子 孩子们的朗读声,也把贾家一家人吸引了出来。 贾张氏拿着鞋底子,‘呸’了一声,“也不知道易中海咋想的,这么多孩子在院子里读书,多聒噪。” 秦淮茹在旁边劝,“小孩子嘛,聚在一起,才比着学。” 她看向正蹲在地上玩蚂蚁的棒梗,“儿子,要不,你也去跟着他们一起学习。” 棒梗已经一星期没有上课了,功课落下了不少,这让秦淮茹有点忧心。 她虽来自秦家沟,没啥文化,只是参加过街道办举办的扫盲班。 也知道孩子们多学点知识,总归是有好处。 这年头上面虽提倡劳动人民最光荣,有知识的人还是更受欢迎。 就拿钳工车间挑选干部来说,首先的一条标准就是初中毕业。 二大爷刘海中就因为高小毕业,文化水平低,才落选了。 还有,没有深厚的数学知识,想成为高级钳工,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老钳工就算初始文化水平低,在工作的过程中,也会不断学习。 贾旭东就是因为没文化,也愿意不学习。 才干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一级钳工。 秦淮茹不想看着棒梗走贾旭东的老路。 ... 挂着两条清鼻涕的棒梗,正蹲在地上用指头按蚂蚁。 每按死一只,碾碎蚂蚁单薄的尸体,他都喜得合不拢嘴。 听到秦淮茹的话,棒梗扬起那张扁乎乎的脸,“妈,学那玩意好干啥,等我长大了,想跟着许大茂放电影。” 许大茂是棒梗的偶像,放电影多好啊,能到处撒欢,还能从老乡那里顺来山货。 嗯,主要是能顺山货。 对于棒梗来说,这完全是给他量身定做的职位。 说完,棒梗觉得嘴角咸咸的,凉凉的,他捡起一张浅黄色杨树叶,擦过鼻涕后,把粘着鼻涕的树叶象贴传单一样“巴唧“拍到墙上 秦淮茹见棒梗不愿意,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这个孩子都被贾张氏给惯坏了,打不得,骂不得。 ... 热情洋溢的读书声中,李东来回到了四合院。 看着那些认真学习的小孩子们,李东来点点头。 嗯,有后世家教班的气氛。 家教班总要收钱吧! 李东来冲家教班老师阎埠贵招了招手。 这个时候,冉秋叶正在辅导孩子们做作业,阎埠贵看到李东来招手,慌忙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娴熟的挂上苦涩,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塑料镜框,“东来呀,三大爷搞砸了,那些孩子,一个交钱的都没有。” “你给三大爷一斤棒子面,咱们散伙吧!” 李东来拍拍阎埠贵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有办法让那些孩子家长交茶水费。” “啥办法?” “看到了吗?小军帽,当然,咱不能叫小军帽,咱这叫班帽。” 阎埠贵看到李东来从怀中摸出一顶军绿色帽子,他连忙一把夺过细看。 这帽子缝得真精致,针脚细密,有棱有型。 再加上帽檐上方的红色五角星,看上去比真的还真。 帽子的后面还绣着【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 阎埠贵把帽子拿在手中,啧啧称奇,这简直就是孩子们的装逼利器呀。 谁拥有了一顶这样的帽子,就是大街上最豪横的仔。 军区大院里那些将校呢们,为了争夺一顶旧军帽,没少流血。 阎埠贵看了许久,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帽子上挪开,投放的李东来的脸上。 “你是说,用这帽子...” 李东来点点头,“对,咱们不收学费,也不卖帽子。” “明白!这倒是个好办法。”阎埠贵身为老师,可是知道孩子们的哭闹对于家长的威力。 这年头虽然生活比较困苦,家长为了让孩子们开心,还是舍得花钱的。 “东来,你放心吧,为了咱们家教班,我拼上了!” 阎埠贵心悦诚服的说,李东来这小子已经把事情布置到这种地步,他还完不成任务的话,那就太丢脸了。 ... 大槐树下,小学生们大部分已经做完作业。 他们个个腰杆挺直,坐在凳子上,等着冉老师检查。 这时候,阎老师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顶...帽子! 我的天啊,那是小军帽! 小学生们纷纷揉了揉眼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们在图画本里见过,那些打鬼子的小英雄们戴着这种帽子。 小军帽上那枚五角星,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的鲜红光芒,映入了小学们的乌黑眼眸中。 再也拔不出来了! 我要是有这么一顶帽子,我不就是小英雄了? 二班的胖子,他还敢欺负我? 四班的小花,是不是就愿意给我玩了呢! “王石头同学,你看你这一道题做错了,老师来给你讲...” 冉秋叶抬起头,发现座位上那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已经不见了。 她环视四周,就看到小学生们都围在了阎埠贵面前。 这个阎老师,又在耍什么幺蛾子? 阎埠贵在红星轧钢厂小学,也是出了名的精明人。 他会让孩子们做很多家庭作业,然后借机把作业本收走,当成废纸卖。 怀着这样的念头,冉秋叶挤进了人群,只是看了一眼,她就说不出话来。 这...这小帽子也太漂亮了。 不得不承认,陈雪茹的缝纫技巧还是很高明的。 她在小帽子的顶部做了几个褶皱,让小帽子看上去更加精致。 冉秋叶觉得,如果她的脑袋如果小那么一点点的话,她一定会买一顶。 只是,这帽子卖吗? 小学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纷纷抬起头,瞪着大眼睛看向阎埠贵。 “阎老师,这小军帽,您从哪里买的?” “就是,告诉我们吧,我们也要买。” 阎埠贵看到小孩子们目光中充满了期盼,他知道这件事成了一大半。 他并没有回答孩子的问题,而是把帽子转了一个圈,让每个小学生都能看清楚后面的几个字,‘【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 小学生们立刻醒悟过来,这种帽子原来是家教班特别定制的。 那么既然是定制的,就说明要发给学生,那岂不是人人都有机会。 小学生们如同小麻雀一般,立刻叽叽喳喳开来。 “老师,我昨天考试得了一百分,这顶帽子应该发给我。” “我是五班的班长,这顶帽子应该给我。” “你们都别跟我抢,我爸是校长!” “切,校长有啥了不起,我一顿能吃三个窝头,我老头说,我将来一定是个大力士。” ... 孩子们的热情,让阎埠贵有点感动。 他大手一挥,“大家都静一静!” 然后锐利目光从孩子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过,“这里是【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不是学校,也不是你们自己家。” “对于帽子发给哪位同学,咱们有自己的一套考核办法。” ... 第42章 小英雄二狗 “啥办法?” “老师,你快说呀!” “老师,我把外婆给的玛瑙珠子送给你。” “我没有玛瑙珠子,布老虎可以吗?” ... 孩子们为了小军帽,也是拼了,他们举着手,欢呼雀跃。 在孩子们的催促声中,阎埠贵缓声说道,“这顶小军帽将会送给那些心疼老师的好孩子。” 心疼老师?? 小孩子们都歪着小脑袋,可爱的小脸蛋上写满黑体大问号。 啥是心疼老师? 难道要给老师端茶倒水吗? 这个时候,大人们也围了上来。 他们看到小军帽,再听到阎埠贵制定的规则,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要收茶水钱的节奏呀。 要收钱,你就说收钱,饶那么大一个弯子做什么! 阎埠贵这老东西,真是狡猾。 “石头,咱们回家吧,这帽子不好看,等明天,爹给你用报纸糊一个。” 明白过来后,有家长马上就拉着自家孩子回屋。 开玩笑,2块钱,能卖10斤精白面。 换一顶帽子,太不值了! 已经梦想着成为小英雄的孩子们,自然不愿意。 他们纷纷屁股着地,任由大人拖着胳膊,说啥也不回去。 “我不嘛,我不嘛,我就是要小军帽,我就是要当小英雄。” “回不回?” “不回!” “pia!” “回不回?” “不回!” “pia,pia,” ... 这年代,大多数家长脾气都暴躁,打小孩子是常有的事情。 他们见孩子实在不听话,抱起来大巴掌往屁股上甩两下。 然后像扛小猪娃一样,扛在身上,离开了中院。 家长脾气暴躁,小孩子也倔强。 他们在大人肩膀上还蹬着脚丫,扯着嗓子喊,“我就要小军帽,我就要当小英雄。等你老了,我不给你端饭!” “pia,pia,pia!” ... 一时间,四合院变成了大型家暴现场。 大人的暴怒声,孩子们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吓得大槐树上的麻雀都不敢回家了。 有心疼钱的家长,就有心疼孩子的家长。 刘钢柱就是四合院里的五好父亲。 他本身在食品站下属的屠宰场上班,每天的工作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手上多少要沾点油水。 食品站只收购肥膘,瘦肉。 那些大肠,小肠,猪肺等零碎都归屠宰场处理。 屠夫是屠宰场的技术工种,和轧钢厂的八级钳工地位差不多。 理所当然,也要捎带一些出来。 那些零碎自家吃一小部分,剩下的可以偷偷拿到鸽市换成钱。 有了猪大肠的支援,刘钢柱家的日子过得很舒坦。 当然,刘钢柱并没有在现场,他刚下班走到四合院大门口,就看到自家媳妇--刘家小媳妇抱着娃子跑了过来。 “大壮,大壮,拿钱来。” 刘钢柱茫然,“钱?多少?” 刘家小媳妇:“2块钱。” 刘钢柱:“干啥用的?” 刘家小媳妇:“买绿帽子!” 刘钢柱举起巴掌:..... 我尼玛! 当然,大巴掌并没有落下,刘钢柱对他这个小媳妇还是很了解。 她就是一个没心眼,一根肠子通到底,嘴上没有把门的人。 她要是能给自己戴绿色的帽子,那大街上都已经变成一片绿色的海洋了。 刘钢柱压下火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一遍。 “不就是2块钱嘛,五根猪大肠的事,买了!” 他大踏步走到阎埠贵面前。 阎埠贵正蹲在凳子上,生气的咒骂:你们这些家伙,比我老阎还要小气。 “给,两块钱,这是我家刘二狗的茶水费!” 阎埠贵看到两张沾满油渍的淡红色票子。 他瞳孔猛地收缩一下,顺着那张粗糙大手,沿着布满油污的袖子向上看去,就看到了刘钢柱那张大脸。 那满脸横肉格外狰狞的脸,此刻竟然如此和蔼可亲。 阎埠贵连忙从凳子上跳下来,把两张票子接过来,揣进怀里。 “刘钢柱同志,咱先说好了,你这个钱,不是买帽子的钱,也不是交学费的钱,你是看我们这些老师辛苦,捐给我们买茶水的。” “明白,明白,这种事,我刘钢柱干得多了!”刘钢柱看似莽张飞,心里精明着呢。 这年头,人们不找点别的门路,还真是不好过。 就连四合院老祖宗聋老太太也要偷偷的卖粮票。 想了一下,他由衷的说道,“说实话,即使你们不发帽子,我也有捐茶水费的想法。我家二狗,你也清楚。上房子揭瓦,撵东家的鸡,追西家的狗,样样精通,就是不爱学习。” “有你们这些老师辅导,我也算是放心了。” 阎埠贵听到这,拿着帽子的手,又缩了回来,双眼笑眯眯:“那你不要帽子了?” “拿来吧,你!”刘钢柱猛地夺过帽子,咧着大嘴笑,“你真当我是傻柱那憨货,每次冒那么大风险,捎带点剩菜,都进了贾家人的嘴,被自己妹子饿得哇哇叫。” 刘钢柱拿着帽子仔细看了一遍。 还别说,这玩意还真值两块钱。 早已等在一旁的刘二狗看到父亲拿到帽子,兴奋的大叫:“老头,快给我,给我戴上!” 刘钢柱溺爱的摸了摸刘二狗的小脑袋,俯下身,“二狗,有了这顶帽子,以后你要好好学习,将来参军,成为大英雄,保家卫国。” 说完,他把帽子小心翼翼的戴在刘二狗的头上。 刘二狗瞬间支棱起来。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抱在怀中当做步枪,向孩子堆里冲去。 “敌特们,你们都不许动,我是小英雄!” 太帅气了!那些孩子羡慕的看着他。 有相熟的小朋友跑到刘二狗身边,围着他转圈圈。 “二狗哥,帽子让俺戴一下吧!” “俺也想当小英雄。” 刘二狗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行,这是我老头买的,你也让你老头给你买。” “我爸舍不得花钱。”小朋友耷拉下头。 刘二狗哈哈大笑举起木棍对准他,“那你就只能当敌特了,哒哒哒哒哒!” 孩子们愉快的玩起抓敌特的游戏。 ... 阎埠贵看到这一幕,心中直呼,这下子稳了。 虽然只有刘二狗家交钱,但是有刘家小媳妇在,估计到了晚上,就有人来交钱了。 嗯,要多烧点开水。 不然收了那么多茶水钱,没有开水,不是名不符实了? 正像阎埠贵预料的那样,待家家户户开始做饭的时候,刘家小媳妇就带着刘二狗挨家挨户的串门。 “二婶,你看我家二狗,像不像小英雄。” “像,太像了!” “那你咋不给你家大毛也买一顶帽子,你是想让他当敌特吗?” “....” “张叔,你看我家二狗,将来能不能当兵。” “帽子都有了,将来一定能!” “那你为啥不给你家栓子买一顶,你是不是不想让他当兵。” “....” “一大妈,你看我家二狗,是不是很有出息。” “看这小帽子,多俊气,将来一定有出息。” “你是不是不想让你家...呃...你家没孩子,那算了。” “滚滚滚!” 第43章 何雨水的心思 夜幕降临下来,喧嚣的四合院陷入寂静中,家家户户亮起灯光。 李东来家。 昏黄的灯光下,李东来,阎埠贵,李小妹,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四方桌。 四方桌上的搪瓷盘子里,放着厚厚一摞钞票。 李小妹双眼放光:“哥,这有多少?” 李东来看向阎埠贵。 阎埠贵深吸一口气,缓吐出:“十八个学生捐助了茶水钱。” “十八个学生,每个两块钱,那就是三十六块钱。”李小妹掰着手指头算。 待算清楚后,她喜得合不拢嘴。 一眨眼的功夫,哥哥就挣到了一个月的工资。 这日子就要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呀。 李东来却是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我们还欠人家八顶帽子?” “不止是八顶,是十八顶,还有十个家长说了,明天上课的时候就会交钱。他们让我们一定要把帽子做出来。”阎埠贵似乎已经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一顶小小的帽子,竟然能引得那些家长们,连夜跑到他家里送钱。 这李东来,还真是个能人。 阎解娣的年纪太小了,要不然嫁给李东来,这以后我这个老丈人不就有好日过了吗? 对完帐,阎埠贵也没多留,就匆匆离开了。他还要回去准备明天上课的教案。 李小妹关好门,蹦跶着来到桌子旁,看着盘子里的钞票,搓了搓小手,小脸上写满期盼:“哥,这些钱...要不要我先攒起来。” 有了这三十六块钱,距离攒够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又近了一步。 这些天李小妹没少跟四合院的嫂子们婶子们聊天。 从她们那里,李小妹知道,京城可不比秦家沟,结婚只要扯两尺花布,买一个钢筋做的脸盆架子,两个小端箱,一面镜子,就可以了。 京城的姑娘骄傲着呢,除了正礼和拜礼,还要三转一翁翁。 三转是缝纫机、手表、自行车;一翁翁是收音机。 这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小匣子里的钱,远远不够。 李东来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只是这钱还有大用处。 溺爱揉揉她的小脑袋:“这次不行,等下一次吧。” 李东来在李小妹不舍的目光,把钞票装进裤子口袋里。 咳,你别说,这三十六块钱看似不多,却撑得裤兜鼓囊囊的。 照例洗脚,睡觉。 盯着乌黑的房顶,李东来开始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补习班的名气会越来越大,不过风大伤树,气大伤身。 在没有完全站稳脚跟前,补习班还不易大肆扩张。 嗯,就暂时保持200个学生的名额吧,要不然就太显眼了。 200个学生才配两个老师,是不是有点少了? 要不要再请一个呢? 嗯,最好是像冉老师那样免费的。 ... 中院傻柱家。 何雨水没有吃饭,倒不是她不饿。 而是家里没有饭,连冰冷的窝头都没有。 傻柱正坐在四方桌前喝茶,晚上厂领导请客,他在后厨吃得饱饱的,还顺便给秦淮茹稍了一盒剩菜。 在冉秋叶正式接纳他之前,他觉得还是应该搞好和小秦姐姐关系。 黄瓜虽老,解渴呀! 何雨水走到傻柱面前,气呼呼的说,“哥,你咋不买点粮食?” “买粮食?你给我钱?我刚赔了贾张氏两百块,没钱了!”傻柱耍混不吝,对何雨水瞪眼睛。 傻柱的态度,让何雨水气急了。 她已经近一周时间,没有在家里吃到饭了。 在饥饿的驱使下,她不得不放弃脸面到同学家,到李小妹家里,甚至到阎埠贵家里蹭饭吃。 饭倒是其次,大不了蹭不到饭,多喝点白开水。 可是学费总得交吧。 初中每个学期5块钱学费,再加上零碎的花销,每个学期要7块钱。 没有这些钱,她就上不成学。 何雨水打听过,除了那些接父母班的人,现在想进纺织厂成为正式工人,需要有初中文化水平。 这可是关系到她一辈子的事,她岂能不着急。 何雨水搬了把板凳,坐在傻柱面前,紧盯着傻柱的眼睛。 “好,今天我就给你算一算,当初咱爸跟寡妇跑的时候,他给咱们兄妹两个留了121块钱。那时候你说我年纪小,这些钱你管着,我同意了。” “然后你接了咱爸的班,每个月有三十七块五,这在咱四合院,工资已经不低了。” 看到妹妹要算账,傻柱顿时冷下脸,放下搪瓷缸子。 何雨水说着情绪激动起来,站起身指着补丁摞补丁的褂子,“但是,你看看,我身上穿的衣服是同学的旧衣服,鞋子是隔壁王大婶的。” “这些年,你花在我身上的钱,连五十块都没有。现在连粮食都不买了,你是想饿死我吗?” “你忘记了何大清离开的时候,你对他作出的保证?” 何雨水的话都是事实,让傻柱无法辩驳。 他看何雨水那股认真劲,知道自己再耍以往的混不吝是行不通了。 傻柱腆着脸笑:“好妹妹,哥不是还没结婚吗?这些年,哥哥的钱,都花在了给你找嫂子上面。” “你也不想让哥哥绝后,让咱老何家后继无人吧!” 说着,傻柱又想起了秦淮茹白花花的身体,他的眼睛又绿了。 何雨水看着傻柱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心中一叹。 这些年,因为傻柱帮补秦淮茹,何雨水没少跟傻柱生气。 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任她怎么哀求,傻柱依然把剩菜一点不剩的送给贾家。 何雨水现在是看明白了,这个哥哥已经废了,他已经被女人迷住了。 即使没有秦淮茹,也会有王淮茹,张淮茹。 他的心里永远不会有何雨水。 无穷无尽的愤怒化为黑暗把何雨水淹没了,在黑暗中,何雨水似乎看到了傻柱老了之后,被秦淮茹和棒梗赶出家门,只能披着一条破烂毯子,像一条野狗般,躲在天桥下面,靠乞讨为生。 夏日烈日炎炎,他只能喝污水沟里的脏水。 冬天寒风肆虐,他只能尽力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躲在稻草堆里。 等到了来年春暖花开日,傻柱已经臭了,身上爬满了绿头苍蝇。 这结局,简直太美好了!!! 何雨水心中畅快得很,就像是三伏天里吃下一根冰棒般。 想起冰棒,何雨水嘴馋了。 小的时候,何大清难得舍得花2毛钱,给他们兄妹一人买了一根。 两人正在大街上欢快的舔着冰棒,有说有笑。 傻柱碰到一个女同学,他不顾何雨水的反对,抢过何雨水的冰棒,送给了那个女同学。 何雨水现在明白了,傻柱当时不是在舔冰棒,他是在舔那个女同学。 这样的哥哥,只配被秦淮茹压在身子低下。 想起秦淮茹,何雨水心中五味杂陈。 自从何大清跟寡妇跑了后,何雨水就从一个快乐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生性敏感的女孩。 她为自己编制了一副面具,让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的想法。 然后,她在面具后面,偷偷观察周围的人。 ... 第44章 许大茂的牙 在何雨水心目中,四合院内没有一个好人。 就连偶尔给她半个窝头的阎埠贵,也只能算半个。 当然,其他人和何雨水关系不大,重点还是秦淮茹。 秦淮茹是一个隐藏很深的绿茶婊。 她善于使用自身女性优势,从男人那里获得好处。 秦淮茹就是一个十足的吸血鬼。 一旦男人被她迷住,身上的精血一定会被她吸得一干二净。 ... 好,既然你喜欢吸血鬼,那我就让你和吸血鬼过一辈子,最后死在天桥下。 何雨水咬咬牙,打主意。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舒缓了下来,笑着说:“哥,是我想错了,小秦姐姐那么好的人,你要多帮她呀。” 何雨水的突然变化,让傻柱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只要这个傻妹妹,别影响他找媳妇就可以了。 “秦淮茹是不错,不过哥哥又看上了一个!”傻柱一脸猥琐的说,“下午来咱大院里教书的冉老师,你看到了吗?比秦淮茹年轻,比秦淮茹漂亮。” “我觉得她跟我很般配!” 看上别人了?不行! 不能让哥哥祸害别的小姑娘。只有吸血鬼跟哥哥最相配! 何雨水嘟起嘴,“哥哥,小秦姐姐这些年背着贾旭东,瞒着贾张氏,又是给你洗衣服,又是洗裤衩的,你还不知道她的心意?” “你要是和别人相亲,小秦姐姐该多伤心呢?” 何雨水的话,让傻柱想起了秦淮茹的好处。 当然,想象不是胡想,要有实景为依据。 虽然那些实景都是傻柱用剩菜的换的,但不耽误他把秦淮茹当成肉身女菩萨。 可是... 傻柱摇摇头,“我知道小秦姐姐好,她现在要是愿意跟我结婚的话,我立马娶她。” “贾旭东还活着...” 何雨水大眼睛眨巴:“我观察过贾旭东,他不像个长命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就出意外了呢?” 她见傻柱有点不信,又补充道:“小秦姐姐现在有两个孩子,一旦你和她结了婚,那不是白捡两个孩子。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傻柱乐了:“这倒是,我一见棒梗就得他就像我亲儿子一样。现在我是他干老子,一旦和小秦姐姐结了婚,就成了他亲老子。” “想想都让人兴奋呀!” 傻柱看着漆黑的窗户外,涎水流了下来。 何雨水见傻柱逐渐改变心意,就回屋睡觉了。 她还饿着肚子,睡着就不饿了。 夜幕降临,四合院内的灯光逐渐熄灭,沉入黑暗之中。 ... 清晨,李东来刚醒来,就听到外面有窃窃私语声。 “小妹,问一问你哥哥,家教班还招老师吗?” “你免费吗?” “免费...免费是免费不了,我想挣点学费。” “不免费呀,那不行。” “小妹,咱们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你更应该免费!” “我....” 李东来拉开门,看到李小妹正和何雨水站在花坛边叽叽咕咕。 听到开门声,两人都齐齐看向这边。 “哥哥,把你吵醒了。” “东来哥,我想请你帮个忙。”何雨水抿了抿嘴,神情有点尴尬。 她本来想让李小妹帮忙去说情。 ... 没错,何雨水想成为家教班的老师。 她每天4点半放学,完全赶得及。 每个学期五块钱工资,她再捡点废品去卖,就可以凑够学费了。 只要艰苦两年,等毕了业,进了纺织厂,日子就好过了。 ... “进屋说话。”李东来把何雨水让进屋。 此时,秦淮茹正蹲在水池旁刷牙。 她上身穿了一件印花蓝色衬衫,下身穿黑色卡旗裤子。 这种裤子比蓝黑工装更加修身,经过秦淮茹特别剪裁,显得一双大长腿更笔挺,屁股更丰腴。 让她就像一块磁铁一样,紧紧吸引住了路人的目光。 这块磁铁看到何雨水主动跟李东来说话,心里不好受。 这何雨水是不是在打李东来的主意? 不过,秦淮茹顾不得李东来,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傻柱栓在裤腰带上。 傻柱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决定两手抓。 秦淮茹要继续舔,冉秋叶也要接触! 俺傻柱可是个大聪明。 傻柱刚关好门走出屋,早已等候已久的秦淮茹就撇见他的身影。 她装作吐漱口水,在水池旁,主动弯下身子。 薄印花蓝衬衫本来就很短,这下子,一片白花花就映入了傻柱的眼眸中。 咦,裤衩子还是红色的。 傻柱内心涌起一股热流,鼻血差点喷出来了。 他站在门口,再也挪不动眼睛,逐渐凝固为一根石柱。 许大茂打着呵欠走了出来,他也看到了那片白花花。 这娘们,还真是骚! 比傻柱能够把持得住。 他悄悄的一步,一步的向秦淮茹走去。 离得近,才能看得清! 傻柱正沉浸在美好中,突然,这完美的画面中,出现了一张驴脸。 驴脸上那双贼眼紧紧盯着被他视为美好的禁脔。 窝艹,是许大茂那孙贼。 傻柱顿时火冒三丈,大踏步上前,走到许大茂身旁,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许大茂此时正看得兴起,你别说,秦淮茹那白花花的身子,比王家村的小芳可细腻多了。 傻柱的大脚丫直中他的屁股,他只觉得屁股一阵巨疼,下意识的闭上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飘在空中。 青砖旁的那块石头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几乎能够看清楚石头那尖锐的棱角上闪烁的寒光。 不要啊.... “咔嚓!” 许大茂只觉得嘴巴里一股血腥味,“呸呸!”吐了两口吐沫。 一颗大门牙混杂沾满血丝的吐沫中。 我的牙,我的门牙! 许大茂愤怒了,他的头发竖立了起来,指着傻柱:“傻柱,你这个孙子,把我的牙打掉了,今天我跟你没完。” 傻柱对许大茂的威胁压根不在意。 从小到大,许大茂就是他的玩具。 一方面,在四合院,傻柱有一大爷的庇护,在轧钢厂有李厂长的欣赏。 另一方面,傻柱是三代雇农出身,许大茂家是贫民,在出身上也压他一头。 “呀,许大茂,咋是你呢?”傻柱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流氓呢!” “刚才我看到有个小流氓在偷窥秦淮茹同志刷牙,本着为民除害的宗旨,就冲了上来。” “没想到会是你!” 许大茂被说得哑口无言,毕竟他确实看了秦淮茹的大屁股。 一旦被傻柱这个混不吝在轧钢厂大肆宣扬,那即将到手的娄晓娥就要飞了。 咳,最主要是茂总打不过呀! “行,你等着,我总有一天要治死你!”许大茂气愤的回了屋。 他恨死傻柱了。 第45章 何雨水加盟 外面傻柱正在教训许大茂。 屋里,何雨水满脸期盼的看着李东来。 她心里却在不停的埋怨。 唉,李小妹也真是的,都是好朋友,竟然不帮忙说话。 如果李小妹帮忙的话,李东来那么溺爱妹妹,一定会同意的。 在四合院里,所有人都知道李小妹是李东来的眼珠子。 棒梗意外残废了,有些人甚至认为是李东来使的坏。 这怎么可能呢! 东来哥这样好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何雨水是一万个不相信。 ... 李东来却是眉头紧锁。 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他知道傻柱是一个不靠谱的哥哥。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为了别的女人,把何大清留下的钱花完不说,还差点把自家妹妹饿死。 嗯,傻柱可以算得上是舔狗的祖师爷了。 何雨水,她是初中一年级学生,教小学生完全没问题。 李东来拿定主意,笑道:“雨水妹子,你能来家教班当老师我自然举双手欢迎。” 说着,他拉长音调,“但是,咱们家教班不缺老师。” 何雨水的脸色一点点黯淡下来,她紧咬嘴唇,低头拉扯衣角。 没希望了,算了,算了。 “那,还是谢谢你了,东来哥。”何雨水凄苦的说了一句,就要站起身离开。 只听到李东来接着说:“不过呢,家教班孩子们多,你也知道,小孩子们爱玩,经常在大槐树下乱扔垃圾,那些垃圾没人清理的话,会有损咱们模范四合院的形象。” 何雨水猛地瞪大眼睛,乌黑双眸中闪烁出希望的光彩。 “这样吧,你年轻一点,就多做一点工作,辅导完学生后,负责把场地打扫干净。” “和三大爷一样,我每个学期付给你五块钱茶水钱。” “你看这样,合适吗?” 何雨水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太合适了,太合适了。真是谢谢你,东来哥。” “谢我个啥,那钱是给你喝茶的,不是给你的劳动报酬!”李东来提醒她。 “明白!明白!” 何雨水心花怒放,她几乎是跳着离开了李东来的家。 天空似乎比昨天更蓝了,往日聒噪的鸟叫声也清脆悦耳起来。 何雨水离开后,李小妹也独自一人去上学了。 来到这个年代,李东来最大的感触就是孩子们的独立自主的能力。 在秦家沟,四五岁的小孩子就要上地里帮大人干活,有些还会做饭。 在京城,孩子们娇惯一点,上下学都是和小伙伴们一起,不用家长接送。 当然,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年代的治安很好。 要不然,任何家长也不会放心。 ... 李东来刚挎上医疗箱,准备去上班,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嘟囔声:“傻柱你这这个孙贼,我治不死你,我不叫许大茂。” 又是傻柱...李东来觉得,傻柱就是这个大院里的搅屎棍子。 声音未落,许大茂就冲进了屋里。 他捂着嘴巴,点点鲜血沿着他的手腕,滴落到青砖上。 “东来哥,快,快帮我开点药。” 李东来忙放下医疗箱,走近问:“大茂,咋了?” “被傻柱那孙贼给打了!” 李东来让许大茂放下手,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 霍,大茂变成豁子了! 许大茂嘴唇发乌,少了一颗门牙,如果头上能长出两只长耳朵,那就跟兔爷差不多了。 “大茂,你丢的那颗牙,我没有办法。”李东来笑道,“只能帮你止血。” 许大茂慌忙不迭的点头:“止血,止血,我觉得身上发冷。” 发冷?这家伙流了多少血? 看到许大茂脸色已经苍白,李东来不再犹豫,启动了赤脚医生系统。 病人许大茂。 病因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26分。 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李东来瞪大了眼睛,不就是掉了一颗牙嘛,用得着玩这么大吗? 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并不是一种独立性疾病,而是许多疾病在进展过程中产生凝血功能障碍的最终共同途径,是一种临床病理综合征。 简单来说,就是身体内出了毛病,止不住血,会引起多脏器出血休克,不及时治疗就会有引起死亡。 前世新闻上,有人因为拔了颗牙,突然死亡了,原因就在于得了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这个许大茂,还真是运气好呀。 许大茂看到李东来脸上挂满了惊讶,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 被傻柱殴打后,许大茂回到屋里,按照民俗规矩,把那颗门牙藏在床底下。 他本想简单清洗一下就去上班,没想到嘴里竟然血流不止。 许大茂虽没有医学常识,也知道流血不是好事。 他才急忙来找李东来。 上次按照李东来开的方子,服用了草药,许大茂的肾不虚了,腰也不酸了。 李东来在他眼里,俨然就是一位神医。 能够让神医脸色大变,难道我得了不治之症? 难道我要死了了? 不行,我还没有娶到娄晓娥,我还没有把娄家的财产搞到手,我不能死! 许大茂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了李东来的面前。 “东来哥,你千万要救救我呀,我们老许家三代单传,就我一根独苗,我死了,我们老许家就绝后了。” 李东来吓得连忙闪到一旁,躲过了许大茂的跪拜。 开玩笑,被同辈的人跪,可是要折寿的。 他把许大茂搀扶起来,解释道:“没事,就是止不住血,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按方子去抓药,绝对不会有问题。” 李东来的保证,让许大茂顿时放宽了心。 他讪讪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沾在膝盖上的灰尘。 李东来看着眼睑上的字幕,沉声说道:“蜘蛛网,百草灰,把这两样混合在一起,涂在受伤部位,就可以了。” 蜘蛛网,许大茂知道,他屋顶的角落里就有蜘蛛网。 不过,百草灰是啥?一百种草的的灰? 李东来看出了许大茂的疑惑,解释道:“百草灰就是大灶锅底烧草的灰!” 锅底灰!这个更好办了,四合院里的大锅台不少,阎埠贵家就有。 许大茂也顾不得感谢李东来,扭头就向阎埠贵家跑去。 性命攸关,他速度极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徒留下李东来伸出手。 小子,你逃单? 第46章 师傅真给糖 逃单是不能逃单的。 无论在哪个年代,没有病人能逃医生的单! 不过许大茂倒是一个刷积分的好道具,短短几天,就刷到两分了。 嗯,希望许大茂同志再接再厉! 李东来步行来到了轧钢厂。 轧钢厂距离四合院足有五里地,即使他以每秒2米的超高速度行进。 也足要二十分钟才能来到轧钢厂。 也就是说,每天浪费在通勤上的时间,足有四十分钟。 这实在是太多了,有这些时间,他完全可以多读两页医学书。 看来,还是需要买一辆自行车。 钱倒不是大问题,只要家教班能招到学生。 要不了多久就能攒够一百八十块。 但。 自行车券是一个大问题。 每年轧钢厂发给工人群众的自行车券只有不到二十张。 能有幸得到的,都是各个车间的佼佼者。 当然,也可以坐电车。 这年头,京城已经有电车了。 月票学生办理是两块钱,教职工是三块五。 李东来刚来京城的时候,和李小妹奢侈过一把,乘坐过一次电车。 出人意料的是,电车上挤满了人。 看来,这个年代,还是有不少人,不在乎那两三块钱。 说好的吃不饱呢? 说好的交不起学费呢? 李东来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 秦家沟也许有人吃不饱,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 就连贾家,一家五口人,只有一个人的工资。 还不是把贾张氏吃得白白胖胖的! 棒梗也不是交不起学费,而是贾张氏和秦淮茹想从傻柱身上吸血。 ... 怀着对自行车的执念,李东来走进了红星轧钢厂医院。 护士刘芳已经学习回来了,李东来很高兴不用再面对各种屁股。 他刚坐下,丁秋楠就端了一杯菊花茶,放在了他面前。 罐头瓶中,金黄色花瓣尽情舒展腰肢,散发出淡淡香味。 抿上一口,李东来瞪大了眼睛。 甜! 真甜! 这菊花茶中竟然加了白糖。 这师傅真给糖,真能处! ... 李东来甜蜜蜜,许大茂却满腔怒火。 他用单方止住了血,晃悠着来到红星轧钢厂宣传科。 许大茂是轧钢厂电影放映员,归属后勤处宣传科管。 不下乡的时候,他就呆在宣传科,和那帮老嫂子,小姑娘闲扯。 当然,京城的小姑娘精明着呢,许大茂只能占点嘴上便宜。 至于那些老嫂子,他只能被占便宜。 ... 许大茂刚推宣传科的门,就被那些老嫂子,小姑娘投来了嘲笑的目光。 “大茂哥,你咋变成豁子了?” “就是,是不是又去偷哪家大姑娘,被社员发现了。” “大茂,你可要注意点影响,被娄家知道了,你这桩婚事估计就泡汤了。” 许大茂自从开始追求娄晓娥后,尾巴就翘起来了。 这引来同事们的不满。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放映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其实,也不能怪许大茂小人得志。 关键是,他未来老丈人娄半城势力太大。 娄半城在解放前是京城一带有名的大商人。 红星轧钢厂公司合营后,娄半城成了厂里面的董事。 每年还能领不少分红,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对娄半城也很尊敬。 有了这样一位老丈人,许大茂能不得意? 对于同事们的嘲笑,许大茂本不放在心上。 他们是在嫉妒我大茂! 不过有一句话提醒了他。 娄半城万一知道他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会不会看不起他。 许大茂的母亲曾在娄家当过佣人,和楼谭氏的关系很好,知道娄半城的一些隐秘。 那位看起来和善的小老头,骨子里十分阴狠,手上没少沾血。 想来也是,娄半城能够在解放前混乱的局势下,置办这么大一份家业,自然不可能是大善人。 ...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狠狠的报复回去,让未来老丈人开开眼! “好你个傻柱,今天我一定要治死你!” 在同事们的哄笑中,许大茂推开门,走出办公楼。 刚出门,他就被金灿灿的阳光晃了眼睛。 许大茂揉了揉眼,逐渐清醒过来。 傻柱那家伙长得五大三粗,我绝对不是对手。 许大茂有心转身回去,想到刚才的嘲笑声,他又停住了脚步。 现在回去,更会那帮碎嘴子宣传成软蛋。 看着路边花瓣上忙碌的蝴蝶,许大茂猛地一拍脑袋。 真是糊涂了,我有钱呀! 可以雇人搞傻柱! 许大茂打定主意,晃悠到钳工车间。 车间一片嘈杂,身穿蓝黑工装的工人们正在‘叮叮当当’加工各种零部件。 许大茂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很快就着落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工人身上。 他就是郭大撇子。 许大茂在前两天听到些流言,郭大撇子到处嚷嚷,傻柱把他玩了。 至于怎么玩的,倒是没说。 这一次正好借刀杀人。 许大茂溜进钳工车间,走到郭大撇子身旁。 此时,郭大撇子正蹲在布满油污的工台上,色眯眯的盯着女工的屁股。 他嘴巴微张,露出焦黄的牙齿,嘴角挂着粘稠丝线。 郭大撇子看得入迷,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从地上跳了起来。 “主任,我马上就去弯钢筋...我...” 郭大撇子看到身后站着的是许大茂,他捂住胸膛,佯怒:“大茂,你吓死我了。” 许大茂没理会他,也学着郭大撇子的样,蹲了下来,看向女工的屁股。 啧啧,松松垮垮,哪有小姑娘的结实。 也就是郭大撇子这种老光棍,才会喜欢。 郭大撇子连忙把许大茂拉起,搓着手讪笑:“大茂哥,你找俺有啥事?” 其实,郭大撇子比许大茂年纪要大,但谁让许大茂有钱呢。 两人的关系一直很不错,曾经一起偷窥过女厕所。 “好事,跟我出来一下。” 许大茂把郭大撇子拉到了车间门口的老樟树下。 “我想让你干傻柱。” “傻柱?”郭大撇子连连摇头,“干不了,傻柱那个混不吝太硬了。” 许大茂抽出一张大团结。 郭大撇子眼睛瞪大:“我干了!” 这可是十块钱呀,等下了班,到供销社买点花生米,再去小酒馆打二两散酒。 小酒一喝,蒙头大睡,美滋滋! 他刚想伸手去拿大团结,许大茂猛地抽了回去。 “我要看着你干傻柱!” 许大茂对郭大撇子实在太了解了。 当年,他和厂里的一帮青皮偷窥女厕所,让郭大撇子放哨。 郭大撇子答应得很好,但当许大茂刚用钢钎凿开女厕所的青砖。 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保卫干事就拿着棍子冲了过来。 好在许大茂在乡下的时候,没少被老乡追,也算是练过的。 这才躲过一劫。 郭大撇子这人,不可信任! 许大茂是金主,他的要求,郭大撇子只能同意。 ... 第47章 傻柱掉粪坑 郭大撇子为十块钱,答应帮许大茂干傻柱。 但该如何对付傻柱,他心里没谱。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傻柱号称四合院战神,武力值在轧钢厂也能排得上号。 要不然,那帮凶悍的钳工师傅,早就用铁钳把傻柱手抖的毛病治好了。 一个人不行?那两个人呢?反正许大茂这傻蛋够阔绰。 郭大撇子溜进车间,用1块钱的价格,请了一个叫癞子的青皮助阵。 青皮是是轧钢厂中一种特殊的工人。他们出身良好,在轧钢厂里无所事事,四处捣乱。 如果在后世,这样的工人早就被辞退了。 可是在这个年代,工人就是工厂的主人。 就连轧钢厂的杨厂长,也没有权力辞退工人。 于是这些人也就有恃无恐起来,整天在轧钢厂内捣乱。 癞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三代雇农出身。 家里就他一个人,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相个对象。 癞子听了郭大撇子的话,顿时喜得合不拢嘴。 一块钱,够买五包大前门了。 不就是傻柱嘛,干了! 虽嘴里说着干,两人还是觉得应该智取,于是拎了根木棍子,埋伏到了茅房后。 傻柱身为八级厨师,是食堂里的大师傅,除了炒菜,就是端着茶杯喝茶,对徒弟们指指点点。 “看看,看看,你切的萝卜跟狗啃的似的!” 傻柱站在小厨师胖子身旁,一顿训斥把胖子的脸炒成红猪肝。 胖子不敢反驳,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该死的傻柱,祝你被秦淮茹吸干。 训了一会,傻柱觉得口渴,接过马华递过来的茶,接着训。 三番五次下来,没一会,他就灌了一肚子茶,膀胱不适起来。 “你们赶紧干活,不要耽误了中午开饭!” 傻柱捂着肚子,猫着腰出了厨房。 肮脏布帘子遮掩傻柱身影,尚在晃动,胖子就扭过头,“呸,整天就会训人,连个菜式都不教给我,哪有这样做师傅的。我咒你掉到茅坑里。” 正在摘菜的马华眼珠子一转,偷笑:“你这话不对,前两天师傅刚把他的家传绝招教给我了。” “绝招?”胖子放下菜刀,凑过去,谄笑:“麻花,咱们是师兄弟,你教给我,我学会后,一定报答你。” “以后?”马华放下大白菜,偷笑:“你先替我捏捏背,再帮我把这一盆子菜都洗干净。” “一言为定!”怀揣着学绝招的梦想,胖子站在马华身后为他捏背。 马华哼着小曲,眯着眼。 “上面一点。” “下面一点。” “胖子,你是个娘们?用点力!” ... 茅房外,郭大撇子和癞子已经埋伏了好一会。 他们的腰都麻了,正准备换一个姿势。 看到躲在小树林里的许大茂冲他们猛打手势。 两人连忙又蜷缩到茅房后的角落里。 算了,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任务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的传来,然后是撒水的声音,最后还响起了欢快的口哨声。 这个混不吝还真是逍遥! 两人蹑手蹑脚的进了茅房,看到傻柱正在左抖右拧,两人饿狼捕食般窜上去,用麻袋直接套住。 傻柱正沉浸在欢快中,只觉得天一下子黑了下来。 “窝艹,哪个孙贼敢袭击你何大爷!” 傻柱被罩在麻袋里,心知不妙,他双手抓住麻袋的边缘,试图往外面挣脱。 郭大撇子和癞子岂能让他如意。 癞子挥起棍子对着傻柱的脑袋,就是一棍子。 这一棍子把傻柱打蒙了,他眼前冒出点点金星,身体踉跄的向旁边垮了一步。 旁边就是大粪池,傻柱一脚踩空,直直的掉了下去。 红星轧钢厂有两万多工人,茅房只有那么几个,大粪池足有两米。 傻柱掉下去后,一下子不见了身影,粪汤子表面“咕嘟咕嘟”的冒泡。 这下子可把郭大撇子和癞子吓坏了。 他们只是想揍傻柱一顿,并不想害他的性命。 两人想上去帮忙,又畏惧污秽物,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就在这时候,许大茂冲了进去,他已经做好了欣赏傻柱被揍的美妙画面。 却发下傻柱不在茅房里。 压低声音问:“傻柱呢?” 郭大撇子指了指粪池,“里面。” 许大茂:“....” 看到大粪池里波浪翻滚,许大茂也害怕了,他狠狠的瞪两人一眼:“滚!” “钱呢?”郭大撇子伸手。 许大茂不想出钱,又怕郭大撇子出卖他,只能掏出一张大团结。 “快滚!” 待两人离开茅房后,许大茂捏着嗓子,高呼一声:“不好了,救命呀,有人掉进大粪池里了。” 然后,溜走了。 尖锐的叫声划破轧钢厂的平静。 距离茅房最近的后厨内,胖子正手持一把菜刀。 菜刀架在马华的脖子上,刀刃压弯了几根汗毛。 “麻花,你小子敢玩我?” “前两天师傅就是这么玩我的。” “....” 听到叫喊声,马华和胖子顾不得争论了,冲出后厨向茅房跑去。 “你说,掉进大粪池里的人,不会是师傅吧?” “应该不会,师傅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掉进去呢!” “要不,咱们走慢一点。” “哎吆,我觉得腿有点酸。” ... 两人晃悠着来到茅房,向里面看一眼,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一颗脑袋在粪汤子里起起伏伏。 ... 也是傻柱命大,他在掉进大粪池后,侥幸从麻袋里挣脱了。 不过,大粪池四周光滑的很,想从里面爬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 模糊中,傻柱看到马华和胖子。 “你们,快,把我,救出来!” 再这样下去,师傅要死了! 马华和胖子也慌了手脚,他们连忙找来绳子,把傻柱拉了出来。 此时的傻柱,已经喝饱了。 两人像拖大肥猪一样,把傻柱拖出茅房,正好碰到前来救援的工人们。 “傻柱这是掉进大粪池了?” “明摆着的事情嘛。” “...我有点想呕吐。” “大家伙都别站着了,都是一个工厂的同志,快上去帮忙。” 这时候,易中海也赶了过来,他连忙招呼大家帮忙。 大家伙从后厨用洋铁皮桶打来清水,浇在傻柱身上。 一番清洗后,傻柱总算有个人样了。 大家伙又找来一套破衣服给傻柱换上。 看到傻柱缓了过来,易中海正准备回车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呕吐声。 傻柱:一大爷,有虫子在我肚子里蠕动.... ... 【老痰酸菜,各位来一碗?】 第48章 洗胃1 傻柱被送进轧钢厂医院的时候,李东来正在给一个焊工大叔治腿。 焊工在点焊的时候,焊枪火星四射。 火星溅落在裤子上,就是一个洞。 这年头布料金贵,就算最便宜的更生布也要两毛钱一尺,老焊工们舍不得。 于是,夏天工作的时候,都只穿大裤衩子。 没有裤子遮盖,火星自然要落在腿上。有时候会灼伤皮肤,长期不清理的话,就会溃烂。 这算是焊工的职业病了。 查看完病情,李东来摘掉手套,开始推销自己的土方子。 “大叔,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让你只花1毛钱,就能把腿上的溃烂治好。” 焊工大叔:“李医生,你是好医生。 不过,在咱们医院看病,好像不花钱吧?” 李东来:..... 旁边的丁秋楠看得直乐。 这已经是李东来今天第三次吃闭门羹了。 唉,这糙汉子,为啥对土方子这么情有独钟呢? 他现在的医术,虽比不过自己,在内科诊室里也算是顶尖了。 丁秋楠白皙光滑的额头拧出一块小小的疙瘩。 就在这时,嘈杂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喧嚷声。 “医生救命呀!有人中毒了!” “医生!!” 人命关天,轧钢厂没有急诊科,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所有空闲的医生都要前去帮忙。 李东来也草草把处方递给焊工大叔,和丁秋楠跑到了走廊里。 走廊内,马华和胖子搀着傻柱,易中海在前面走。 傻柱虽换了干净衣服,依然浑身撒发着剧烈臭味。 所过之处,护士,病人们都躲得远远的。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差点被熏晕过去。 他扶墙而走。 易中海看到李东来,眼睛一亮,大步向李东来扑来,“东来,快,快,何雨柱同志肚子里有虫子!” “虫子?”李东来神情一凛,走到傻柱身旁。 还没等他掀开傻柱的衣服,就闻到一股食物腐烂的味道。 丁秋楠使劲捂住嘴,有一股苦涩的味儿在她胃里翻腾着。 “这是怎么了?”李东来捂着鼻子把几人带进手术室内。 手术室有工业排风扇,可以尽快让臭味散去。 傻柱想回答,他张了张嘴,一口黄绿色汤汁喷了出来。 汤汁落到地上,可以看到里面混杂了未消化的面条和白色虫子尸体。 李东来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胖子捂着嘴笑:“俺师傅掉进粪坑里了。” 李东来瞪大眼睛。 从傻柱鼓囊囊的肚子看来,这家伙喝了不少呀。 这时候,焦院长也带着两三位大夫走了进来。 他们了解病情后,脸色都瞬间古怪起来,嘴角哆嗦,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同时,大家也都放下了心。 只是喝了一点粪汁,只要等完全消化了,就好了。 见自己的病情不受重视,傻柱急眼了,他湿漉漉头发竖立了起来,“医生,我觉得肚子里面有虫子在游动。” 有虫子?这不可能! 李东来强忍住臭味安慰道:“人的胃部会分泌一种强酸性质的消化液,任何活的虫子,进入胃部后,很快就会死亡。所以,你不用担心。” “但是,我真觉得里面有虫子...”傻柱不信。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焦院长打断他。 傻柱完全绝望了,他本以为到了医院,医生会给他开点杀虫的药物。 没想到,他们竟然不当回事! 傻柱看向易中海,可怜巴巴,“一大爷,我肚子里真有虫子...” 易中海当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看到傻柱肚子鼓鼓的。 一肚子那种玩意,这要消化到何时呀! 易中海走到焦院长身旁,小声说:“院长,何雨柱同志这种情况,你们有办法把他肚子里的脏东西抽出来吗?” 焦院长眼皮上挑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 在后世,想从胃部抽取液体很简单,只需要将胃管从鼻腔或口腔插入,经食管到达胃内,开启抽泵开关就可以了。 但在这个年代,农药尚没有广泛使用,主要用于洗胃的技术和设备国内还没有。 所以,傻柱的病症看着很简单,却没办法治疗。 只是,任由一个病人就这样饱受痛苦,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种病情还没有见过,谁也不敢保证灌一肚子大粪,不及时处理的话,不会出问题。 焦院长不由的把目光投向李东来。 赤脚医生是医生中的全能兵种,擅长化腐朽为神奇,也许他有办法。 “东来,你见过这种病例没?” 李东来心中大喜,这不是送上门的积分嘛! “见过,当年我在农村也遇到过有人掉进粪坑里了。” “结果呢?”傻柱见李东来神情严肃,吓得三魂七魄少了一魄。 小秦姐姐,冉老师,我还没有一亲芳泽,怎么能够死呢! 李东来瞪他一眼,“有我在场,当然是救活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虽说他们认为那玩意只要消化完就好了,谁也不敢打包票。 “那太好了,何雨柱同志就麻烦你治疗了。”焦院长松了一口气。 于是,在所有医生和护士的注视下,李东来悄然开启赤脚医生系统。 病人何雨柱。 病因喝多大粪。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28分。 看到诊治方案,李东来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没有搞出古怪的土方子,还是常规的洗胃手段。 李东来把诊治方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猛然抬起头,“现在无关人等,请退出急诊室,我要给何雨柱同志洗胃了。” 洗胃?? 包括焦院长和丁秋楠在内的所有医生都懵逼了,他们只在国外文献上看到过这个词语。听说有些军区内部医院也曾尝试过,不过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李东来只是一个赤脚医生,为何会使用这么偏僻的技术。 丁秋楠凑到李东来身旁,关切的问:“徒弟,你可不要乱来,这个何雨柱在咱们轧钢厂出了名的不讲理。” 李东来点点头,“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考虑到时间紧急,李东来也不再啰嗦了,让人把易中海,胖子,马华赶出外科手术室。 然后,让护士刘芳找来石蜡油、纱布、弯盘、棉签、压舌板、开口器。 刘芳听到这些繁琐的设备,头都大了,这李东来到底靠谱不? 丁秋楠主动帮忙调配生理盐水,作为洗胃液。 但是。 关键设备洗胃管,却没有着落。 在前世李东来曾帮一只误服了老鼠药的狮子狗洗过胃,使用过洗胃管。 知道这可以用胶皮管代替。 他思索片刻,走到手术室门口,冲等在外面的易中海招招手,“易中海同志,麻烦你找一根长约两米的胶皮管。” “胶皮管?”易中海怔住了,“胶皮管是什么?” 李东来比手画脚给他解释了一番,易中海猛地一拍大腿,“咱们后勤处应该有,车队那帮司机经常使用胶皮管,从汽油桶里抽油。” ... 第49章 洗胃2 红星轧钢厂医院。 外科手术室内。 在李东来的安排下,洗胃所需要的各种设备或者是替代设备陆续到位。 接过易中海隔着门缝递过来的胶皮管。 李东来伸手拉扯一下。 嗯,弹性十足,正好适用。 他缓步走到傻柱面前,笑着说:“何雨柱同志,等一下你可能会觉得不适应。请尽量忍着,好吗?” 傻柱捂着嘴:“嗯嗯,唔唔。” “好,现在正式开始了,请你坐在手术台上。” 李东来穿好手术服,戴上手套,戴好厚棉布棉布口罩, 接过丁秋楠递过来的压舌板,压住傻柱的舌头。 见李东来开始操作了,那几位医生和护士都围了过来。 这可是红星轧钢厂第一次洗胃手术,他们自然要认真学习。 焦院长不知何时拿来了笔记本,边观察,边记录。 只见李东来右手压住傻柱的舌头,左手拿着纱布包裹着胶皮管,胶皮管的前端已经涂抹了石蜡油。 胶皮管伸进傻柱嘴里,缓缓用力往下插,感觉到遇到障碍物,胶皮管难以前进,李东来叮嘱:“何雨柱同志,现在吞咽!” 傻柱此刻已经极度不适,只想弯下身呕吐,可是想到肚子里的虫子,他只能拼命吞咽胶皮管。 当然,这个吞咽过程十分艰难,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时间,李东来才喊停。 根据胶皮管的长度,他已经确定胶皮管插进了胃中。 “洋铁桶,注射器!” 丁秋楠刚想去拿,焦院长快了一步。 他满脸兴奋的把洋铁桶和注射器取了过来。 “东来同志,你这技术,真是牛了!”焦院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操作,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李东来来淡淡的一笑,拿起注射器插进胶皮管的末端,轻轻抽拉。 胶皮管子随着抽拉,在傻柱的胃部剧烈颤动。 这下子,傻柱忍不住了。 他想弯下身呕吐,李东来眼疾手快,铁钳般的大手按在傻柱脖子上。 “坚持住,不然的话,管子会里面滑出来。” 傻柱不想坚持也不行,因为这时候,那几个医生也围了上来,死死的按住了他。 就这样,傻柱只能默默承受痛苦。 他的胃里如同有千万刀刃在里面旋转一样。 就在傻柱觉得已经走进了人间地狱时,一股浓绿色,散发着恶臭气息的液体从胶皮管里流出来。 “窝艹,还能这样做,东来医生的技术果然一流!” “何止一流,我觉得他胆子也不小,如果是你,你敢把管子捅到别人胃里。” ... 旁边的丁秋楠听得两眼放光,这个弟弟好像一下子变大了。 听到医生们的议论声,李东来沉声叮嘱:“大家也看到我刚才的操作了,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轻易学习。 因为人体的消化道异常脆弱,贸然把管子插进去,很容易造成消化道内壁损伤。” 众医生纷纷点头,何雨柱这个病例,在轧钢厂可谓是十年不遇。 就算是想练手,也没有机会。 说话间,从傻柱胃里流出的绿色液体就装了小半桶。 看得所有人都直咧嘴,这个大厨胃口还真是大,平时偷吃多少剩菜呀? 见不再有液体流出,李东来让丁秋楠取来生理盐水,然后用注射器顺着胶皮管往傻柱肚子里灌。 很快,傻柱的肚子再次鼓起。 而后,再次放水。 两次三番后,从里面抽出来的水,越来越清了,医生们也放松了对傻柱的钳置。 傻柱再也忍不住了,一张嘴,喷出一股水。 水洒落在地面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晶莹光芒。 刘芳护士躲闪不及,被喷了一身。 她拿起干毛巾白大褂上的水,不满地嘟囔“傻厨子,你咋会喷水呢?” 李东来皱起眉头,这画面好熟悉,似乎在前世的片子上见过。 不过是什么片子呢? 番号多少呢? 不对,喷水的人性别也不一样,喷水的部位不一样。 李东来摇了摇头,蹲下身观察傻柱喷出的水。 清澈透明,里面已经看不到一丝绿色。 李东来小心翼翼的把胶皮管子抽出来,“好了,何雨柱同志,你肚子里的那玩意,已经完全清空了。” “以后,小心一点,不要再掉进粪坑里了。” 傻柱此时也满血复活,用大手擦嘴嘴边,一脸委屈:“东来哥,我是人袭击的!” “被人袭击的?”李东来惊讶。 旁边的医生们包括焦院长都捂着嘴偷笑。 傻柱在轧钢厂凶名在外,手还总是哆嗦,看他不爽的人海了去了。 “啥,你被人袭击了?” 这时候,护士把外面的人也放了进来,易中海听到傻柱被袭击,花白头发瞬间竖起。 傻柱可是被他列入养老候选人名单的人。 两年前,一直无后的易中海和一大妈开始在四合院物色未来的养老人。 盘算一番后,他们把贾旭东列为第一个。 贾旭东是易中海的徒弟,并且生性懦弱。 只要贾张氏死了,他们轻易就能控制贾旭东。 至于秦淮茹,当时易中海认为她只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小丫头,压根不放在心上。 第二个就是傻柱,傻柱虽是个混不吝,经过易中海长期观察,却认为他是个一根筋。 只要用道德绑架住他,也是个完美的养老人。 于是,易中海就开始谋划。 他一面拉拢贾旭东,在车间里处处照顾他。 一面用道德绑架傻柱,在四合院里屡次帮助傻柱对付许大茂。 现在傻柱竟然差点没命了,易中海自然火冒三丈。 易中海是轧钢厂八级钳工,有资格耍横,就连车间主任都要哄着他。 他当即让马华把李副厂长和保卫科的周道科长请来了。 大背头李副厂长背着手围着傻柱转了一圈,啧啧两声,“听说胖子说,你在大粪池里喝饱了?” 傻柱:..... 易中海气势汹汹:“光天化日,一个厨师在轧钢厂里,竟然被人袭击了,这是有人在恶意破坏生产。” “破坏生产?”李副厂长皱起眉头,“易师傅,这帽子有点大吧,也许只是因为傻柱得罪了人呢?” “据我了解,有很多同志对何雨柱同志手抖的问题很不满意。” 他作为主抓生产的副厂长,自然不想厂里面出乱子。 易中海也不是故意要扣帽子,他只是想让李厂长重视这件事。 见李厂长不接招,他又吵嚷道:“这件事,我看是保卫科的责任,他们没有保护好工人。” “啥?你说是谁的责任?”保卫科长周道冷着脸推开门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两位身穿褐色制服的保卫干事,也都气愤的盯着易中海。 第50章 项目 周道科长冷眼看向易中海:“易中海同志,何雨柱是在茅厕遇袭的。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保卫科安排两个人守在茅厕里?” 说着,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两名保卫干事:“小刘,小王,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跟在易师傅身后,连上茅厕也要跟进去,盯着易师傅撒尿。” “易师傅是八级钳工,是咱轧钢厂的宝贵财富,谁知道厕所里有没有敌特等着害他!” 在场的众人都捂着嘴巴偷笑。 易中海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他以为自己是八级钳工,就可以在保卫科面前耍横。 他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保卫科了。 这年头的保卫科可不是后世小区里的保安队。 红星轧钢厂是国营大厂,保卫科可谓实权部门。 小到工人丢了一根葱,中到夫妻打架婆媳矛盾,大到厂子进了敌特,保卫科都要管。 保卫科还用武器库,里面存放有步枪、机枪、40火、迫击炮、无后座力炮,56式14.5mm高射机枪等,基本是和部队一样的装备。 每年保卫科还要组织青壮工人参加民兵训练,训练科目一般也都是步兵三大战术:射击、投弹、刺杀。 无论是那个时代的人,都对有枪炮的男人充满了敬意。 易中海也知道自己不该在保卫科长面前呲牙,他脸红成猪肝,忙搓着手解释:“不是,周科长,我不是说你们保卫科工作安排不周,我是说...” 周科长懒得理会他,径直走到傻柱面前:“何雨柱同志,你看清楚是什么人袭击了你吗?” 傻柱耷拉着头:“没有。” “那你有没有仇人?” “许大茂!一定是许大茂那小贼!”傻柱猛地从手术床上站起身,“早晨,我刚打了他一顿,还把他门牙打掉了。 他肯定怀恨在心。” 周科长皱起眉头:“你把许大茂同志的门牙打掉了?这可是故意伤害罪。” 他身后的两个保卫干事走上前,把傻柱围了起来。 傻柱意识到不妙,连忙改口:“许大茂偷看我们大院里的女同志,他是耍流氓,我才忍不住出手的,我是见义勇为。” “偷窥的地点?”周科长不偏听偏信。 “大院的水池旁。” 周科长额头拧成疙瘩:“那是公共场合,怎么能算得上是偷窥?” 傻柱一听急了,忙弯下腰,拉开后背的衬衫,学着秦淮茹的姿势:“那女同志当时是这个样子,背部露出半截。” 周科长板起脸:“这么说,你也偷窥了?” 傻柱:…… 我尼玛,把自己带沟里了。 旁边。 易中海忙上前解围:“周科长,那是四合院的事,回去后我会批评他们。咱们还是赶紧找出伤害何雨柱同志的凶手吧。” “这个我自然会去调查。”周科长冷眼看着他,“不过,你们四合院向来麻烦事多,街道派出所的同志向我们通报过好几次了。” “希望你这个一大爷以后要注意工作方式。” 说完,周科长带着两位保卫干事离开手术室。 他们对于四合院蝇营狗苟的事情,不感兴趣。 焦院长记挂着把李东来的洗胃技术,把傻柱,易中海和杨副厂长赶出了手术室。 他走到李东来面前,笑道:“东来同志,你刚才的洗胃方法,能不能在医院普遍实行。” 李东来想了一下,点点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有些设备需要特别定制,要不然在洗胃的过程中,容易对病人造成伤害。” 系统给的洗胃方法和后世的差不多,不过不是所有医生都有系统的加持。 “这个以后再说,你可以先写一篇论文出来。现在《中华医学杂志》杂志正在征集新的医疗方法。我看你的洗胃术,就蛮合适的。”焦院长喜得合不拢嘴,连方言都说出来了。 “《中华医学杂志》?”李东来只是赤脚医生,进入轧钢厂后虽学了不少现代医学,对这个杂志,还真是不了解。 丁秋楠走过来,乌黑双眸中尽是钦佩:“《中华医学杂志》是华夏最早的医疗期刊,也是最权威的医疗期刊,创刊于1915年,并且还是中、英文双语期刊,同步对准海外医疗工作者发行。” 作为一个医生,丁秋楠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在《中华医学杂志》上发表一篇论文。 不,应该说是有一篇署名的论文就可以了。 哪怕是第二作者,第三作者。 ... 嗨,还真没想的,这个年代在医学领域,竟然还保持着和国外的沟通。 李东来也精神振奋起来,“好,我回去后,就把手术过程全面整理一下,形成书面文字。” 他想了一下,又问道:“这篇论文,需不需要用中英双语书写?” 李东来的话让焦院长顿时瞪大眼睛,“你还会英语?” 李东来淡淡一笑:“我是赤脚医生,医术全靠自己钻研,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本外语医疗书籍,算是懂得一点。” 虽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坦诚,西方走在现代医学的前沿。 医学院大部分专业书籍都是英文原版书籍。 李东来身为宠物医生,英文水平已经达到了专八。 “能用英语书写论文最好,这样也免得杂志社的翻译同志,在翻译论文的过程中,出现纰漏。”焦院长更加兴奋了,如果论文顺利发表,也算是他一份功劳。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焦院长隐约觉得这种洗胃术,在未来将有大用处。 他通过内参得知,国外的农场主已经大量使用农药。 农药有剧毒,如果误服的话,这种洗胃术将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焦院长看一眼丁秋楠,交代道:“考虑到李东来同志要写论文,这一阵子,李东来同志不用给病人看病了,丁医生,你就把这幅担子担起来。” 丁秋楠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俺的男人要起飞了!! ... 让李东来没有想到的是,写论文这件事,被焦院长视为红星轧钢厂医院重点项目。 焦院长向轧钢厂申请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经费。 轧钢厂李厂长看着焦院长递交上来的申请书,脸上的褶子都抻平了。 洗胃术他虽看不明白,但想来也是治病救人的好技术。 李厂长二话没说,就在申请书上签上字,并把李东来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不得不说,这年代工作人员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 中午下班前,李东来就接到了后勤处的通知,让他去领项目经费。 来到后勤处财务科,李东来报上名字,狭小的窗口里就甩出两张大团结。 足足二十块! 李东来觉得自己发财了。 他在收据上签上名字,回到办公室,先把上次借师傅的一块钱还了。 然后,骑着自行车来到雪茹裁缝店。 陈雪茹对这个喜欢拿钱打水漂的男人印象很深刻。 “同志,这一次你要几顶帽子?” “再来二十顶!” 陈雪茹瞪大眼,她本来只是开玩笑。 但当她看到李东来递上来的八块钱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白皙玉手拍着鼓囊囊,“放心,你下班的时候就能来取。” 李东来盯着她的眼:“陈同志,这些帽子,你卖给我的价格,是每顶2块钱。” 两块钱?? 陈雪茹大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李东来的用意,“放心吧,你想啊,这么多布料,再加上我精湛的工艺,每顶就是两块钱。” 说完,她小声嘀咕,“就算是街道办的同志来询问,每顶也是两块钱!” 李东来点点头,他倒不怕陈雪茹不配合。 上了这条贼船,想再下船,就没那么容易了。 ... 陈雪茹看着李东来骑着自行车消失的背影,捂着胸口。 这男人,刚才的神情,真是要吃人一般。 当然,如果能被他吃,我陈雪茹也不介意。 第51章 傻柱的肉 李东来回到轧钢厂医院,刚想进内科诊室,就被小护士刘芳拦了下来。 “焦院长说了,你在诊室可能会受到干扰,他帮你找了一个好地方。你跟我来。” 刘芳在前面走,李东来在后面跟着。 下了二楼,到了一楼,两人来到一扇朱漆斑驳的木门前,刘芳拿出铁钥匙捅开门锁。 随着木门缓缓打开,李东来看到里面有楼梯通了下面。 下面的那片黑暗,吞没了透过窗子洒进来的阳光。还有一股阴风从里面刮出来。 地下室? “下面就是咱们医院的太平间。”刘芳双眼紧盯李东来的面颊。 可惜的是,她没有从李东来脸上看到任何惊恐。 真是令人失望呀。 去年,她带着一个实习小医生来清理太平间,那小医生就是站在李东来的位置,直接瘫倒在地上的。 这个笑料让护士们就着棒子面粥,吃了大半年。 李东来的淡定,让刘芳失去了戏弄他的兴致。 她接着说:“自从咱们医院建好后,太平间还没有启用过,你放心吧。” 李东来当然放心。 这年代连讲鬼故事都算宣传封建信迷! 鬼敢露面? 对于鬼神这种东西,李东来向来秉持唯心主义观--我不信,它就不存在。 ... 两人沿着漆黑楼梯,来到地下室。 刘芳拉扯灯绳,屋顶的白炽灯泡忽明忽暗。 李东来在太空间里转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还真是个好地方,有桌子,有椅子,还有两张盖着白布的床。 如果写论文疲倦了,可以躺在床上睡一会。 最关键的是,这里真踏马的凉快,就像是装了空调一样。 刘芳见吓唬不住李东来,也失去了兴致,她把钥匙交给李东来,就匆匆的离开了。 李东来回到内科诊室,取了纸和笔,跟丁秋楠说了一声,就回到了太平间。 他关上门,开始埋头撰写论文。 洗胃技术步骤并不复杂,但是细节却很多。 并且关于清洗剂的配比也有着苛刻的要求。 这项技术也许要在全国的医院使用,来不得半点马虎。 李东来尽力回忆前世的记忆,再加上自己的理解,一点一点撰写论文。 ... 与此同时,李副厂长办公室内。 傻柱和易中海也等来了保卫科的调查结果。 保卫科长周道嘴角抖动:“由于案发正值上工时间,没有目击证人。” “案发现场发现的唯一证物,就是那条掉进了大粪池里的麻袋。” “经过打捞清洗后,我们发现这条麻袋是车间用来装扣件的麻袋。 也就是说,整个轧钢厂,足有上万条这种麻袋。” “所以,何雨柱同志遇袭的案子暂时没有办法调查下去。” 说完,他看着李副厂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有新线索的话,我们保卫科一定会第一时间跟进。” 李副厂长本来也没打算彻查这件事,让保卫科兴师动众,只不过是为堵易中海的嘴。 他点点头:“保卫科的同志辛苦了!” 周道科长汇报完,没有多说话就离开了。 这时候,傻柱不干了:“李副厂长,那我就白挨打了,白喝那么多...粪水了?” 易中海也在旁边帮腔:“就是,何雨柱同志是咱们轧钢厂的一份子,咱们轧钢厂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 .... 两人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李副厂长被闹得头疼,最后做出一个违背厂规的决定。 由轧钢厂赔偿傻柱1斤猪肉,这件事就算了结束,傻柱以后不能再提了。 明知道找不到凶手,能讹到一斤猪肉,傻柱很高兴。 他拿着李副厂长的批条,从后勤处领了一斤猪肉,迈着快乐的小步伐,就回了四合院。 同样还是大槐树下,秦淮茹不住的向远处眺望。 看到傻柱手里拎着的那条猪肉,她呼吸急促下来,脚都有点发软了,扶住树干才算没摔倒。 “小秦姐姐,你看,我给你带啥好东西了!”傻柱乐得合不拢嘴,把猪肉晃来晃去。 秦淮茹此时也回过神来,她用白皙粉嫩的小手轻撩一下头发,拉扯一下衣领,让自己变得更光鲜亮丽起来。 轻咬嘴,缓声说:“雨柱弟弟,这么多肉,是给我的吗?” “当然,这可是咱们轧钢厂赔给我的肉,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姐姐。”傻柱看着秦淮茹的领子口,狠狠的吞咽一口唾液。 “赔?”秦淮茹有些诧异,她佯装关切的上下打量傻柱:“雨柱弟弟,你身上穿的衣服是谁的,我记得你早晨穿的不是这一身衣服,你是不是发生意外了?” 她此时也隐约嗅到傻柱身上散发着一股腥臭气味。 傻柱咧着嘴笑:“没啥事,小事,只要能给小秦姐姐赚到肉,我就开心了。” 他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让秦淮茹觉得可笑。 就你这样的傻子,我能一辈子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她笑道:“这里人多嘴杂,你快把肉给我,我好拿回家。” 傻柱走到秦淮茹身前,握住她伸过来的小手,舔着脸笑:“小琴姐姐,还是我做好给你端过去吧,我做的红烧肉,可香了。” 随着傻柱的靠近,那股腥臭的味道更浓烈了,让秦淮茹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不过人家这一次可是拎了一大块肉呀,足足有1斤。 再不愿意,她也得让傻柱尝尝甜头。 呼吸紧闭两秒后,秦淮茹满脸羞涩的甩开傻柱的手,低着头跑了。 空气中飘来五个大字:“雨柱弟弟,还是你对我好~” 这让傻柱内心一阵火热,骨头都酥麻了。 看着秦淮茹摇曳的身姿,他狠狠啐一口唾沫:该死的贾旭东,你啥时间死! 傻柱回到屋,把猪肉一分两半。 一半用报纸包好,藏起来,准备送给冉老师。 一半给秦淮茹做红烧肉。 边切肉边得意:“还真当我傻柱,是傻子呢!” ... 傻柱的厨艺很高超,很快就把红烧肉做好了。 肉块红扑扑,亮晶晶,颤巍巍的,香味扑鼻。 傻柱想尝一块,没有舍得。 用盘子装起来,怕红烧肉凉了,他又再上面扣上一个碗,这才端着往贾家走去。 此时,贾旭东还没有下班,贾张氏正坐在门前纳鞋底子。 看到傻柱,她那张老脸本能的阴沉下来:“傻柱你这小贼,整天往我家里钻,是不是盯上我家儿媳了。” 傻柱心里暗骂一句:“死老太婆”,手上却把盘子上的碗掀开了。 “红,红烧肉!”贾张氏‘腾’一下坐起身,目光落在大红肉块上,再也挪不开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抓,“啪嗒”傻柱又把碗盖上了。 “这是送给秦淮茹和我干儿子的!”傻柱很得意。 贾张氏恨恨的瞪他一眼,扭头向屋里喊:“秦淮茹,快出来。” 秦淮茹正在给小当喂奶,听到喊叫声系好扣子,扭着屁股从屋里走出来。 她佯装生气:“何雨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虽穷,也不欠你这点肉。” “你知道就因为你经常来我们家,棒梗她奶奶骂我了好几次,你还是把肉拿回去吧!” 贾张氏一听,顿时傻眼了。 她连忙拦住傻柱:“棒梗他干爹,都是自家人,你可千万别拿走,棒梗还等着这些肉补身体。” 她说着,又扭过头看向秦淮茹:“好儿媳,以前都是我不对,我小心眼,我该打!” 秦淮茹当然不会拒绝傻柱的肉,她只是想堵贾张氏的嘴。 每次,她从傻柱那里顺的剩菜,贾张氏吃得最多。 吃完后,贾张氏还要骂她不守妇道。 现在看到贾张氏服软,她心里美极了。 秦淮茹从傻柱手里接过盘子,笑道:“雨柱同志,你留在这里吃一口吗?” 傻柱挠挠头:“不吃了,我那份给棒梗吧,他正长身体。” ... 第52章 买肉 红星轧钢厂医院太平间内。 李东来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下午论文。 肚子‘咕咕’叫,他知道下班时间到了。 合上笔和本,沿着楼梯来到外面。 水泥路,青砖墙,杨树叶子上皆披上一层淡金色彩。 天空中一张金黄大饼低垂杨树梢。 工人们拥挤着向大门外走去。 得,下班了。 李东来也随着人流出了轧钢厂。 走到布满昏黄色彩的大街上,怀揣四十八块钱的他,竟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既然是暴发户,就做暴发户该做的事情。 比如,吃肉。 李东来哼着小曲,来宣武菜市口。 上次只有1元钱,只能买些鸡蛋,没有逛街的心情。 这一次李东来决定好好转一转。 毕竟他也许要在这京城住几十年。 宽阔的道路两边皆是两层青砖小楼。 在入口处还有5.6间单层平房。 平房上挂着‘菜市口信托商店’的招牌。 此时正值下班时分,忙碌了一天的工人们,顺道拐到菜市口买点菜。 市场内人头攒动,一片充满烟火气息的喧嚣声。 一进菜市口,耸立在道路中央的那根石柱,就引起了李东来的注意。 石柱上雕刻的复杂图案,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看不清楚。 石柱下方的石墩上,隐约有黑红痕迹。 李东来站在旁边,似乎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数百里年来,这种味道一直在石柱上徘徊,不肯离去。 这种味道不是嗅觉而是感觉。 菜市口...李东来猛地一拍脑袋。 这不是明清砍头的地方吗? 在戏文中唱道“推出午门斩首”,其实是拉到菜市口“出红差”,砍头! 每逢秋日,万物萧肃,京城判了死刑的罪犯,就会被官差戴上镣铐,押到菜市口。 当着围观老百姓的面,明正典型。 犯人家属有钱的话,给刽子手塞上几两“送行”银子。 刽子手会叫一声:爷!我伺候你走,也是吃哪碗饭办哪桩差,您放心走好。 他手上的劲掌握得非常准,断头不掉头。 以便于人家家人抬尸,缝上头落个整尸下葬。 罪犯家属没钱,那刽子手也就不客气了。 提刀斩首抬脚蹬尸,连具全尸都不留。 解放后,这种陋习就被废止了,死刑犯只能被拉去打枪。 菜市口也就沉寂了下来。 ... 难怪那些买菜群众会绕开柱子,不过李东来身为医生,并不忌讳这些。 进入菜市口,两边皆是用石棉瓦搭建的摊位。 摊位上摆放着黄瓜、茄子、香椿、柿子椒... 李东来花了2分钱买了一小把香椿。 然后来到卖肉的摊位。 乌黑油腻的肉架子上,挂着一条条肥硕的猪肉,还有几条瘦肉。 一位满脸胡子茬,身着深灰色的工作服,胸前挂一张血迹斑斑的大围裙的售货员同志,正蹲在一块石头上,眯着眼抽烟卷。 李东来大声问道:“同志,猪肉怎卖?” 售货员头也没抬,嘴咬着烟屁股:“肥膘七毛八,一斤肉票。瘦肉六毛二。” “瘦肉不要肉票?” “不要,你问那么多,到底买不买?不买别耽误我时间!” 没问两句,售货员就不耐烦起来。 李东来强压下没心的火气,淡淡一笑:“那好,给我来一斤瘦肉。” 抽出六毛二分钱,在空中晃了晃。 售货员小心翼翼的把烟头放在脚边的青砖上,不情愿的站起身。 他手脚却很利索,拿起杀猪刀,狠狠挥下。 放在称上一称,正好一斤。 售货员用刀尖在肉上插出一个小孔,然后从旁边的稻草堆里抽出一把稻草。 那双满是油污粗糙的大手,三两下就把稻草,编成一根绳子。 稻草绳串进肉里,打一个结,递了过来。 “您拿好嘞!” 李东来接过肉,售货员又蹲在了石头上,拿起头部有点黯淡的香烟猛抽两口。 嘿,烟竟然还能冒烟。 ... 李东来踩着金色光彩,拎着猪肉和香椿回到四合院。 一路上,不时有相熟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李医生,今天吃肉哇?呀,还有香椿,香椿炒肉,好菜呀。” “李医生,这么大一块肉,你们兄妹两个能吃完吗?” ... 回到中院,家教班已经结束。 何雨水和李小妹正在收拾小学生们扔的垃圾。 一群孩子站在大槐树下等着阎埠贵。 阎埠贵站在门口等着李东来。 见李东来走过来,他刚想说话,嘴巴张大却没发出声音。 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的盯在那条肉上。 “阎大爷,你想吃肉?”李东来看他双眼呆滞的样子,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想...”阎埠贵吞咽吐沫。 李东来笑道:“想吃自己买去,菜市口那个卖肉的大叔,现在正发愁肉卖不出去呢!” 说完他从阎埠贵身前径直走过,推开门,进了屋。 阎埠贵也知道李东来不可能把肉分给他,只能尴尬的笑两声。 他往后面看了一下,看到没有人注意这边,挤进了屋。 “东来,帽子买了吗?我可是把那些家长的钱都收了。”阎埠贵从怀中取出一纂钞票,咧着嘴塞到李东来口袋里。 这可是四十块钱呀! 事实上,阎埠贵见李东来家教班这么火红,也有了撇开李东来单干的心思。 但他知道,没有李东来搭桥,没有小军帽,他自己办家教班只能是自找麻烦。 况且,家教班的名气现在已经打出去了。 最近收到孩子中,有不少都是街道办,区里领导的孩子。 唉,这个李东来,还真是胆子大,真是个能人! 阎埠贵盘算来,盘算去,觉得当一个家教班老师,也挺好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 李东来虽知道阎埠贵不敢捣鬼,还是当着阎埠贵的面把钞票数了一遍。 他察觉阎埠贵眼睛一直盯着钞票,心中一动。 五毛,一块,一块五,两块...二十五... “哎呀,数错了!” 李东来在阎埠贵心疼的目光中,重新开始数。 五毛,一块,一块五.... 这一次,阎埠贵扭过看头去。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点过钞票,一分不少,李东来从医疗箱中取出二十顶小军帽递给阎埠贵。 “发给孩子们。” ... 第53章 吃肉 香椿有了,肉有了。 李东来不会做香椿炒肉,只能把李小妹叫回来。 李小妹和何雨水已经打扫完大槐树下的地面。 正蹲在水池边,就着自来水管头洗脸。 两人小脸都红扑扑的,挂着晶莹水滴。 李小妹听到李东来买了肉,顿时瞪大眼:“哥哥,为什么要买肉,肉多贵呀!我晚上准备做青菜面条呢!” 李东来笑道:“今天哥哥在医院完成了一次小手术,医院发了奖金。” 项目经费,也算是奖金。 李小妹虽不愿意,还是接受了买肉这件事。 不过,嘴里不住嘟囔:“咱们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应该把买肉的钱攒起来。” “唉,你这个哥哥真是的,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不过,肉已经买了,总不能退。” 李小妹嘴里嘟囔着,蹦跶着往屋里跑去。 何雨水在旁边听得直流口水。 她今天回到屋,就闻到了一股红烧肉的香味。 她问傻柱是不是带肉回来了。 傻柱正在啃窝窝头,头也不抬的说,‘带肉了,不过有用处。’ 何雨水也知道这个哥哥靠不住,只能气愤去家教班上课。 现在听到李东来兄妹两人的对话,她心中很羡慕。 什么时间,我有这样一个好哥哥就好了。 李东来见何雨水嘴角抖动不住吞咽口水,知道她有点馋。 不过并没有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这年头,把肉送给别人吃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傻子。 “雨水妹子,你今天干得不错,快回家吃饭吧。” 李东来离开了,何雨水只能讪讪的回屋。 希望傻柱别把窝窝头吃完了。 ... 贾家。 贾旭东忙碌了一天,回到家。 车间的活本来就重,贾旭东又没有技术,只能干一些体力活。 虽有易中海的照顾,他还是累得半死,双腿酸软。 刚进屋,贾旭东就看到贾张氏,棒梗,秦淮茹围着一盘子红烧肉。 腮帮子鼓起,嘴角冒油。 “红烧肉?谁买的?”贾旭东顾不得洗手,就凑了过去,喜得合不拢嘴。 秦淮茹没做声,她怕贾旭东知道这是傻柱送的,又要骂她了。 贾张氏嘴巴里塞了两大块肥肉,“唔唔唔唔唔”了一阵。 贾旭东也没听明白。 不过,他也顾不得了。 夺过棒梗的筷子,夹起一块肥肉,就塞进了嘴巴里。 气得棒梗直翻白眼,瞪着他亲爹。 他气急了,大声叫嚷:“这是俺干爹给俺送的,让俺补身体的,你凭啥吃!” 干爹?那不就是傻柱。 贾旭东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棒梗新认了一个干老子。 在以往,贾旭东肯定要嘟囔秦淮茹两句。 但这红烧肉太香了。 对于傻柱,他也了解,有色心没色胆。 自家媳妇顶多让他摸两把,不算吃亏。 没啥!没啥! 贾旭东快乐的吃了起来。 见贾旭东不停的的吃,棒梗知道再不多吃几块就没了。 他依样学样,夺过秦淮茹的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秦淮茹只能拿着窝头蘸菜汁。 一家人吃饱喝足,秦淮茹收拾碗盘,其实也不用收拾,碗盘舔得一干二净。 棒梗蹲在门口看着大院里的小朋友们疯打。 他们个个都戴着深绿色小军帽,看上起很神气。 棒梗很羡慕。 他拖着那条残废的腿,来到刘二狗身旁,腆着脸笑:“二狗哥,让我也戴一下你的帽子?” “贾梗?就你也配?”刘二狗瞪着棒梗,鄙视道:“我刚才看到你躲在家里吃肉了,那肉是不是你便宜老子送给你们的?” 在四合院里,棒梗以小偷小摸著称。 家长们怕孩子被棒梗带坏了,都交待自家孩子,不要跟棒梗玩。 况且,棒梗还有一个和别的男人不干不净的妈。 这年头对男女关系看得很重。 要不是没有实质性证据,大院里的住户早就去街道办,举报秦淮茹乱搞男女关系了。 棒梗被刘二狗怼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小声反驳:“傻柱不是我便宜老子,他是一个傻子!” 小朋友们可不会照顾棒梗的情绪,围着棒梗数落起来。 “就是你便宜老子,是你妈卖馒头换来的!” “棒梗,你有两个老子,真是威风!” “我听傻柱说了,等你亲老子死后,他就要娶你妈。” “棒梗,你说他们睡过没?” 在小朋友们的嘲笑中,棒梗牙齿咬得‘吱吱’响,小拳头攥紧。 刘二狗见棒梗一副怒容,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兴奋起来:“怎么?想跟我打架? 告诉你,我现在是咱们大院里,小英雄队的队长。 正想抓一个真敌特呢! 棒梗,你整天偷鸡摸狗,我看你就是那个敌特!” 棒梗是个色厉内荏的人,他敢在秦淮茹,敢在傻柱面前耍横,却不敢在这些孩子面前嚣张。 孩子们真敢打他。 况且,棒梗认为孩子们骂得没错。 他拗着头,转身向贾家走去。 他恨死傻柱了。 贾家门口,贾旭东和贾张氏闲聊。 “傻柱今天还像个人,知道咱家困难,送点肉。” “呸,就这么一点,一顿都就没了,我可是打听过,傻柱掉进茅房,厂里面可是赔了他一斤肉。” 贾旭东坐直身体,“真的?那我得跟淮茹说一下,不能让她被傻柱蒙骗了。” 贾张氏一脸恶毒:“就是,傻柱那样的傻货,压根不配吃肉,还不如都送给咱们。” 两人正说着,棒梗哭着走了过来。 看着棒梗的伤心样,贾张氏伤心坏了,她忙站起身把棒梗拉住,“大孙子,你咋了?谁打你了,我去他家门口骂!” 棒梗擦着眼泪,“5555,别人家的小孩子都有小军帽,就我没有。” “小军帽?”贾旭东知道孩子们都戴着小绿帽子。 他觉得这帽子很好看,却不知道从哪里买的。 贾张氏把小军帽的来历给贾旭东解释了一遍。 贾旭东当时就兴奋了:“原来是淮茹的表弟弄出来的小玩意,这个好办,让淮茹去跟李东来要一顶,不就可以了?” 贾张氏也点头:“就是,咱们家这么穷,按理讲,淮茹表弟应该主动把帽子送来。” 这时候,秦淮茹刷完碗和盘子,抱着小当从屋里走出来。 贾张氏三角眼乜斜:“儿媳妇,你去跟你家表弟说一声,让他送一顶小军帽过来。” 秦淮茹心中一凛,神情讪讪。 她知道李东来不会听她的。 秦淮茹小声说:“我听邻居们说,要交了茶水钱的孩子,才有小军帽。” 贾张氏‘呸’一声,“咱们老贾家,在这个大院里,拿东西还没花过钱。 你表弟是农村人,根底薄,还得仰仗咱家。 一顶帽子,能获得咱贾家的友谊,算是便宜他了。” 秦淮茹被怼得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小当,默默的向李东来家里走去。 身后传来了贾旭东的声音:“淮茹,你问一问你家表弟,有大号的军帽吗,也帮我要一顶。” ... 第54章 想要帽子 昏黄的屋内。 李小妹把铁锅坐在通红的煤炉上,在里面洒上点豆油。 铁锅‘吱吱’作响,冒气白烟。 李小妹把切好的香椿放入锅内,爆炒一下,撒些盐。 然后起锅,把瘦肉如法炮制,最后洒几滴酱油。 很快,一盘子热腾腾香喷喷的香椿炒肉就做好了。 “哥,香椿炒肉做好了,你快来吃饭。” 李小妹把菜铲进盘子里,扭头喊正斜靠在床头的李东来吃饭。 今天是肉菜,李东来也不敢耽搁,放下书就来到四方桌前。 两兄妹看着盘子里散发着油腻光彩的肉,鲜嫩的香椿芽,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李小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肉了。 上一次还是去年秋天,在秦家沟的田地里,和哥哥一起吃的烤田鼠肉。 肉的味道是什么呢? 有时候做梦,李小妹梦到了在吃肉。 当她醒来后,会怅然若失。 因为她忘了肉的味道。 现在肉摆在她面前,她却胆怯了。 这真是肉? “哥,你先尝尝?” 李东来没有李小妹那么多想法。 不就是肉嘛,以后会经常吃。 他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肉的香味和香椿独特的鲜味,混合在一起,在嘴巴里演奏出一篇华丽乐章。 “嗯,好吃,小妹你的厨艺不错!”李东来竖起大拇指。 李小妹也怯生生的夹起一筷子肉,塞进小嘴里。 咀嚼着香椿和肉,她小脸蛋上浮现出看前世李东来小时候去游乐场玩时的那种幸福。 冒这么大风险赚钱,值了! 一盘子香椿炒肉并不多,两兄妹却吃了半个小时还没吃完。 吃到最后,还有两口菜。 李东来和李小妹用筷子分成两半,约定一人一半。 李小妹让李东来先夹菜。 就在李东来准备夹菜时,“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李东来只能放下筷子,打开门。 门外,秦淮茹静静的站在那里。 她似乎刚洗过头发,秀发湿漉漉的散披在肩膀上。 胸前还抱着小当,小当正在进食。 规模惊人的粮仓在单薄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见门开了,秦淮茹仰着白皙光滑的脖颈,眼角瞬间红润起来。 “东来表弟,我听说你置办了一些小军帽,咱们是亲戚,在秦家沟的时候,我也没少照顾你,你能不能...” “kuang!” 李东来双手用力,把门关上了。 卖点惨,就想换一顶绿帽子?开啥玩笑! 李东来现在是看明白了,秦家沟的那个喜欢吃蘑菇的秦淮茹已经死了。 四合院里这个秦淮茹就是一个吸血鬼。 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 李小妹也听到了秦淮茹的声音,瞪着眼问:“又是那个坏女人?你咋不问她要咱家的精钢锅呢?” 李东来:..... 咳,只顾着生气了,忘记了这回事。 他坐在那张只有三条腿的凳子上,正准备夹菜,发现那坨菜里全都是肉丝。 抬起头,李小妹已经站起身去收拾铁锅了。 这孩子... ...... 门外,秦淮茹怔在那里许久。 最后那丝声音憋着喉咙眼里,发不出,也咽不下,憋得她小脸通红。 东来表弟,你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了,真的忘记了咱们快乐的时光。 在小树林里,我们坦诚相待。 我躺在你的怀里,你信誓旦旦,会一辈子保护我。 虽然我离开了你,嫁给了别人,你也不能忘记曾经的誓言! 你就是个负心汉!! 秦淮茹失魂落魄的回到贾家。 贾张氏看到她空着手,那张老脸顿时冷了下来:“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贾旭东拱火,“我看你那个东来表弟,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我可是听说了,医院给他发了二十块项目经费,他竟然一点都不想着咱们家!” 二十块...秦淮茹脑海里雷声阵阵。 李东来刚转正工资就有三十一块五,现在又得了二十块经费。 还有,家教班也不少挣钱。 虽然秦淮茹不知道李东来是怎么挣钱的。 但李东来那么精明一定不会做赔本买卖。 这一个月,李东来至少挣了七八十块钱。 再看看贾旭东,废物一个。 工作了那么多年,还只是一级钳工,工资只有20.5。 秦淮茹后悔了。 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两年,陪李东来过两年苦日子,该多好。 悔不当初! ..... 棒梗听到秦淮茹没有帮他要到小军帽,恨得牙痒痒。 他蹲在地上,看着李东来的家门,眼中贼光闪烁。 .... 洗胃技术看上去简单,涉及到的医使用到的医学知识却不少。 李东来趴在桌子上,写了大半个晚上,才写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篇幅。 至于英文版的,那更是连一个字母都没有写。 夜,静悄悄。 李东来伸一个懒腰,走到里屋看了一眼。 小妹已经睡着了,脸上挂着甜甜幸福。 李东来也扯开棉被,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 无论在哪个年代,都要奋斗。 李东来一大早就爬了起来,草草洗漱一番。 吃过早饭,拎着医疗箱就去上班了。 李小妹和大院里的孩子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去上学。 这帮孩子大多戴着绿色小军帽,刘二狗还用竹竿做了一面小红旗。 小军帽,小红旗,整齐的队伍行走在大街上,煞是夺人眼球。 过路的人议论纷纷: “这是那个学校的孩子,这么精神?” “我认得里面那个胖子,是红星轧钢厂小学的。” “这个学校我熟悉,没听说他们发帽子呀。” “帽子是【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发的。” “【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 “就是一个医生办的家教班,不收学费。” ... 议论声中,很多路人都把【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的名字,记在了心中。 其中就有四合院街区的街道办王主任。 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也是四个孩子的妈妈,其中最小的那个正在上小学。 王主任也深受熊孩子之害。 当然,她不像普通老百姓一样只看到不收学费。 她身为基层干部,首先考虑的就是这个家教班,是否符合相关规定。 王主任推着自行车进了街道办。 处理完积压的工作后,她走到大办公室,敲敲桌子:“小王,小刘,咱们去四合院去调查一下。” “四合院调查?” “对,现在那个【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在群众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我觉得咱们应该重视起来,要不然等上级问起来,咱们就被动了。” “呵,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那个家教班呀,实不相瞒,我儿子就参加了那个家教班。” ... 第55章 顾慎来了 四合院街道,大办公室内。 街道办王主任听到张干事的儿子参加了家教班,也不急着去实地调查了。 她拿来材料本,记录张干事知晓的情况。 一番询问后。 王主任皱起眉头:“你是说,这个家教班是免费的,人人都可以上。” “但,需要缴纳2块钱茶水钱,才会发帽子?” 张干事笑道:“人家老师当然没这么说。不过,帽子是家教班的,人家有决定帽子归属的权力。” 王主任点点头。 从这一点上看,确实没有违规。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小军帽是不是值两块钱? 王主任决定去四合院实地调查过后,再去查查小军帽的价格。 如果没什么问题,她也把小儿子送到家教班。 想起小儿子,王主任又是一阵头疼。 那小家伙也是执拗,树上有三只鸟,开枪打死一只,他非说还有两只。 气得他爹抽出皮带要抽他,他说剩下那两只鸟是聋子。 ... 嗯,家教班最好是没什么问题。 王主任敏锐的意识到,这种群众自发的家教班,很符合上面倡导的从群众出发。 办得好的话,还是一份政绩。 ... 李东来像往常一样,来到轧钢厂医院太平间。 他有点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安静恬然,没有人打扰。 足足忙碌了两个多小时,李东来受不住了。 纸上的数字开始跳起舞来,桌子上那白炽灯的倒影也开是旋转。 得,看来应该换换脑子了。 作为一个赤脚医生,总是躲在这里写论文,也不是个事。 李东来锁好门,回到了内科诊室。 诊室内排起了长队,丁秋楠看到李东来回来了,小脸蛋上写满喜悦。 她冲李东来点点头,然后看着那些病人们说:“李医生回来了,麻烦大家伙分成两队。” 李东来给傻柱洗胃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半个轧钢厂。 大家伙对他的技术都很佩服。 于是,病人们争抢着排到李东来的桌子前。 丁秋楠:..... 到底谁是师傅?? .****** 轧钢厂门岗室。 保卫科长周道正在跟保卫干事们训话。 “同志们,咱们干保卫工作的,心有那根弦,一定要紧紧绷起。” “轧钢厂情况复杂,工厂里那么多机械零件,我们一定要瞪大眼睛。” 干事们纷纷点头,这位科长是位老公安,经验丰富,很有威望。 ... 大门口,保卫干事小王拦住了一位身穿将校呢的年轻人。 “对不起同志,上班时间,谢绝外来人员进入。” 年轻人吊儿郎当双腿撑着,拨动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他脸上的不屑,一下子惹怒了小王。 “你小子故意的吧!”说话间,小王就要从腰间掏家伙。 门岗室内。周道透过玻璃瞥见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担心小王脾气暴躁。 连忙带着三个保卫干事赶了出来。 周道一把按住小王的手,“小王,让我来。” 周道从怀中取出五四式手枪,轻拉上膛,走到年轻人面前。 “红星机械厂是部委直属国营大厂,想捣乱的话,先看看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 “我现在请你...” 周道看清楚年轻的模样,连忙把话吞了回去。 一脸不可思议,“顾慎?” 骑着在自行车的将校呢正是顾慎。 在团结湖医院证实了自己身患脑卒中先兆后,顾慎就对那个神秘医生产生了兴趣。 这家伙是人体经颅多普勒超声! 他委托鸽主王五爷查找神秘医生的信息,结果却一无所获。 毕竟当时鸽市上的人都用白毛巾遮着脸。 那小子跑得又贼快,压根没人看清楚他离开的方向。 王五爷也很上心,发动了那帮老哥们。 很快就从一位卖鸭子的社员那里得到一条线索,神秘医生的口音中夹杂着浓厚方言。 方言似乎是秦家沟公社一带的,鸭子社员的表姑嫁给到了秦家沟。 顾慎循着这条线索,通过狐朋狗友,在京城展开了一场大排查。 从秦家沟出来的小伙子,进入京城不久,然后还是医生。 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红星轧钢厂医院的李东来。 人是查出来了,顾慎却感到有点意外。 在那些手抄本上,能够肉眼断病的医生,应该是隐世不出的高人。 这家伙真是一个正式医生! 太会玩了。 今天食品站的工作很闲,大肥猪还在路上,顾慎就骑着自行车来会一会这个医生。 而轧钢厂的保卫科长周道,正是顾老爷子当年的部下,这才有了刚才戏剧性的一幕。 周道认出顾慎后,很热情的把请到保卫科,“两年没见,你小子大变样,我都认不出来了。” “老首长还好吧?” “就那样,每天打打拳,和一帮老头下围棋。” 顾慎背着手,打量着保卫科墙壁上贴着的规章制度。 再看看屋内的装饰,笑道:“周哥,你在这里可比在公安局时好多了。” 公安局... 周道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三年前,他因为生性执拗,在公安局里被排挤。 最后没办法,还是老首长站出来说了句话,才转岗到了轧钢厂保卫科。 级别没变,福利待遇却提高一大截。 周道知道顾慎已经参加工作,这个时间点来到轧钢厂自然不会是和自己闲聊。 一番询问后,知道顾慎是要找李东来医生。 轧钢厂两万多工人,周道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不过因为前两天何雨柱的案子,他才和李东来打过交道。 对于那个能把管子插进病人胃部的医生印象很深刻。 他把手头工作交代给副科长,就带着顾慎来到了轧钢厂医院。 顾老爷子对周道有天大的恩情,周道早想回报,可老爷子也是倔脾气。 逢年过节禁止他们这些老部下去看望他。 现在遇到一个能帮忙的机会,他于情于理都无法袖手旁观。 ... 此时,内科诊室里。 李东来正在兼职骨科医生,帮钳工刘石头正胳膊。 没办法,外科张医生今天请假,只能他这个赤脚医生顶上。 好在,对于赤脚医生来说,治疗断胳膊断腿算是家常菜。 李东来伸出手,在刘石头胳膊上摸索一阵。 关节处有明显变形,隐约还有骨擦感,这属于关节脱臼,需要正骨。 正骨讲究轻拉猛拽。 “哎,医生,你慢点,这是胳膊,不是扁担!” “咯咯” “哎,不疼了,医生真行!” 李东来收回双手,看向护士刘芳:“麻烦刘姐帮忙包扎一下。” 刘芳麻利的用绷带把刘石头的胳膊缠成粽子。 李东来看到刘石头在整个过程中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缓声说道:“按理说你这种情况,需要用石膏夹板。” 刘石头眼睛亮:“那您用呗!” 这医生可是绝了,只是轻轻一扭。 完全折断的胳膊,就瞬间复位,还一点都不疼。 李东来笑道:“咱们医院没有。” 刘石头:.... 李东来接着说:“按理说你还要服用止疼药。” 刘石头:那你赶紧给俺开个药方。 李东来笑道:“咱们医院也没有。” 刘石头:... 李东来笑道:“按理说...” 刘石头打断他,瞪着眼:“医生,咱也别按理说了,啥都没有,咱就别讲理了。” “你就说有啥药吧!” 李东来转着钢笔,偷瞄一眼丁秋楠。 丁秋楠正在帮一位老大爷听心跳。 他偷偷摸摸说:“土方子,用不?” 刘石头:“用呀,咋不用,李医生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生,你的土方子一定也不一般。” 成功了,花费那么大功夫,终于‘忽悠’了一位愿意用土方的大叔。 其实也算不上‘忽悠’。 轧钢厂医院药品奇缺,像大叔这种骨折,压根不配享用珍贵的消炎止疼药。 ... 第56章 挂号了没有 内科诊室里。 终于拉到一个客户,李东来快乐的启动系统。 病人刘石头。 病因胳膊骨折。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28分。 眼睑上浮现出的红色文字,让李东来倒吸一口气。 这土方子,真的很考验人! “鸡爪子一对,黄瓜子适量,各烙黄研面,用黄酒送服,分三次服用,每日一次。” 和李东来的预料一样,刘石头的脸上陆续浮现出一连串问号。 最终这些问号把他的整个面部完全遮掩了。 李东来不得不解释道:“这药方听起来很奇怪,但可是我家传绝学...” 他还没说完,就被刘石头打断了:“不是,我是农村长大的,知道土方能治大病。” “年少不懂事,刚结婚就犯了女劳复,后来被赤衣散治好了。” 他话音刚落,小护士刘芳就嫌弃的连退两步。 刚才听到鸡爪子时,她手都没有哆嗦一下。 连见多识广的李东来,也张大嘴巴,心中直叹,石头大哥,你真是勇。 女劳复这种病按字面意思理解就可以了。 赤衣散是一种奇物。 按《重订通俗伤寒论》的说法,它是室女月经布。 服用方法,烧灰,配上美酒喝下。 啧啧!月经布呀! 这大哥这么勇,小小的鸡爪子自然不在话下。 那他有啥疑惑的呢? 李东来拿起问号挂在脸上,刘石头搓了搓那双大手,小声问:“你刚才那个‘适量’,是多少量?半斤?一斤?” “半两就可以了,你当饭吃呢!”李东来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下子稳了。 “鸡爪子,黄瓜子,黄酒,明白!我回去就让媳妇去买。” 刘石头抱着胳膊走出诊室,他嘴里嘟囔的方子刚好被顾慎听到。 鸡爪子?这可比鸡蛋好吃多了! 看到顾慎走进来,李东来的脸一下子黑了。 他认出这家伙就是花了一张大团结的金主。 当时这家伙虽也遮着脸,身上的将校呢大衣骗不了人。 李东来轻‘咳’一声,看向刘芳:“刘护士,二号病床的病人要量体温了。” 刘芳仍沉浸在刘石头的勇敢中,听到声音,这才晃过神来。 转身看到顾慎,她心中嘀咕,将校呢?大院子弟?为啥要来轧钢厂医院。 不但是刘芳,丁秋楠也注意到了顾慎,她还看到了顾慎身后的保卫科长。 看着两人向李东来走去,丁秋楠心中一跳,莫不是东来出事了吧? 她倒是相信李东来不会干坏事。 只是,大院子弟,通常没那么讲理。 丁秋楠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顾慎径直坐到了李东来面前。 “医生,我有病。” 麻烦来了! 难道是系统给的药方不对? 不应该啊! 李东来皱起眉头,眼皮上挑:“你有病,我可以治,只是,你挂号了没有?” 这下子把顾慎给整不会了。 他就是来认识一下这个赤脚医生,还真没挂号。 现在去挂号,没带证件。 李东来见顾慎脸色异常,心中大定,板起脸:“没挂号的话,恕不接待。” ... 就这样,顾慎在丁秋楠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走出内科诊室的门。 丁秋楠帮老大爷开了一些降压药。 凑到李东来面前,关切的问:“东来,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朋友,闹着玩呢。”李东来淡淡一笑。 ... 走廊内。 保卫科长周道一脸茫然的看着顾慎。 他有点搞不明白顾家老小要干啥了。 刚才寻李东来的时候,顾慎说是李东来的老朋友。 怎么进了诊室,两人好像仇人一样。 说是仇人也不像,他可是很了解顾慎,这小子是一个敢薅老首长胡子的主。 在京城军区大院子弟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以前曾用自行车锁给张海洋开瓢。 就这么轻易的被打发出来了? 顾慎也很茫然,我咋就出来了呢?我为啥不上去干他一拳? 顾慎是一个十分擅长自我分析的人,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在他的内心中,已经把这个有意思的医生当成了朋友。 得,就这样等着吧,等到下班时间,李东来总要出来。 就这样,大半个轧钢厂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注意到了内科诊室门口笔挺站立的两人。 “看,那个将校呢在那里站了半个小时了吧。” “不会是找丁医生和李医生麻烦的吧。” “应该不会,没看到保卫科长跟着。” ... 就在刘芳决定去找焦院长时,李东来走了出来。 该解决的事情总要解决。 他走到顾慎面前,面无表情,“走吧,有啥事,咱们出去说。” 顾慎看一眼周道:“周哥,我和朋友聊一会,等会去保卫科找你喝酒。” 两人来到医院门口的大槐树下。 李东来上下打量一番顾慎:“你就是鸽市那个脑卒中先兆患者?” 顾慎:“是我。” 李东来:“病好了?” 顾慎:“好了。” 李东来:“那你今天是来感谢我的?咋没拎礼物呢?” 顾慎:... 年轻人好交流,顾慎本来就有结交之心。 李东来也觉得这个将校呢身上,没有一般大院子弟的孤傲。 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李东来抽着顾慎递过来的大檐帽,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白色雾气,“这么说,你是四合院食品站站长?这可是个肥差事。” 54年,国家为了保障城市肉食品供应,成立了一批食品站。 专门负责生猪、菜牛等牲畜的收购及屠宰。 食品站和供销社性质差不多,只不过供销社出售的是日用品,食品站卖的是肉食。 “肥差?”顾慎也点了一根烟,苦笑道:“我们顾家,两男三女,除了我,全上过战场,只有我每天想着怎么收购更多的大肥猪,完场上面的任务。” “你知道吗?我哥哥是顾征,他去了边疆又回来了。” “我大姐,顾途,她正在边疆。” “我二姐,顾谨,她在去边疆的路上。” “轮到我了,老爷子说,顾慎你小子长得跟女娃子似的,就留在京城吧” “你说说,老爷子这个理由不是扯淡嘛!” 也许是李东来看起来人畜无害,顾慎常年的委屈都倾诉了出来。 李东来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他本以为大院子都是个性嚣张,骑着自行车满大街拍婆子。 现在想来,大部分还是像顾慎这样有追求的。 倾诉过之后,顾慎的心情好了很多。 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酷:“东来弟,以后想吃猪下水,尽管来找我!” 李东来瞪大眼:“难怪你家老爷子不让你从军,你识数不?” 顾慎:“???” 李东来拍了拍胸脯:“你哥,今天二十五了!” 顾慎:“....” 两人闲聊了一阵,李东来勉为其难的认下了一个弟弟后,快乐走回内科诊室。 不要肉票的猪大肠,哪里找呢! 顾慎看着他快乐的小步伐,猛地一拍脑门,“嗨,忘记问他的医术是哪里学来的了?” ... 第57章 回乡1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 一眨眼来到....周末。 李东来记挂着胡处长的幸福,准备回秦家沟一趟。 虽然中药铺的药草和秦家沟小山上的药草没有区别。 但,做人要诚实。 ... 李小妹听到要回秦家沟,兴奋的蹦了起来。 京城很好,有光滑的水泥地,有明亮的灯泡,动物园里还有大象。 但,没有村里的小伙伴。 小石头,狗蛋,假妮,二王八.... 李小妹开始往口袋里装嘎拉哈。 嘎哈啦就是羊膝盖上的那块小骨头。 盘得时间久了,会变得晶莹剔透,跟琉璃珠子似的。 单个嘎拉哈叫“羔儿”。 一副嘎拉哈由五个单个嘎拉哈组成,就叫“五羔儿”。 一个嘎拉哈就叫“一羔儿”。 这年代,养羊的人家本来就不多。 凑够一副嘎拉哈,几乎是孩子的梦想。 李小妹这副嘎拉哈是李东来专门去屠宰场,用草药换来的。 嘎拉哈上还染了红色颜料,看上去石榴子一样,非常好看。 李小妹想带回去跟村里的小伙伴玩。 ... 李东来则开始收拾要带回去的礼物。 这些礼物大多是一些草药。 秦家沟是个小地方,镇上的中药铺里草药种类很少。 没有特定的草药,即使李东来拥有赤脚医生系统也没用。 “王大娘的脚不好,上次一次土方子里的丹参根,秦家沟没有,我在大栅栏帮她买到了。” “孙大叔的腰需要猪苓,刘家二小子的鼻子常年发炎,需要鹅不食...” ... 李小妹看着包袱里的大包小包的草药,嘟起了嘴。 这些草药看起来就不便宜,哥哥一定没少花钱。 她算是知道哥哥上次不把家教班的钱交给她的原因了。 不过,李小妹却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 父母去世后,他们兄妹多亏秦家沟村民的照顾,才能活下来。 就拿王大娘来说,家里有三个娃子,只有一个壮劳力。 她自己家都吃不饱。还偷偷瞒着王大叔,把红薯扔进她家的院子里。 那不是红薯,那是命。 ... 整理完包袱,李东来让李小妹好好看家。 然后骑着自行车,直奔轧钢厂。 呃,自行车是借顾慎的。 李东来有一个观点,朋友就是用的,越用越熟。 人情就是用来欠的,欠了再还,自然熟络。 ... 刚走到大门岗,坐在门卫室里的周道科长,就主动走出来和李东来聊天。 这几天,顾慎几乎每天都会来轧钢厂找李东来玩。 周道明白,这小子是被顾慎看上了。 被顾慎看上,就相当于入了顾家的眼。 自然要好好拉拉关系。 “李医生,今天周末,怎么还来上班?”周道说着,从怀中摸出香烟。 李东来接过烟,划着火柴为两人点上,笑道:“不上班,我想去找胡处长,让他帮忙办一张路条。” 这年代,进入京城需要路条。 平日里,社员们进城,也需要提前向公社提交申请。 李东来现在是轧钢厂的人,自然需要向轧钢厂申请了。 周道深深吸一口香烟,笑道:“我们保卫科负责开路条的工作,你不用去找胡处长了。” “那感情好!”李东来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这算是瞌睡碰到枕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保卫科。 周道从抽屉里取出一本铅印的路条,抬起头问:“几个人?” “两个,我和我家小妹。” “几天?” “两天吧,估计明天早晨我就能回来。” 一番询问后,周道在路条上签上名字,盖上朱红印章,递给李东来。 又客气的把李东来送出大门。 称呼也从李医生变成了东来老弟。 “东来老弟,以后在轧钢厂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咱们轧钢厂人多,事情多。” “谢谢周哥了。” 李东来谢过周道后,骑上自行车来到了供销社,花了2毛钱和1张糖票买了半斤古巴糖。 这种糖其实不能算是糖果,它是一种粗砂糖。 又黑又硬,用牙齿压根咬不开,需要放在嘴里含着吃。 味道是先苦后甜。 接过售货员大妈用纸包着的古巴糖,李东来把纸包放进医疗箱中,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这时候,李小妹已经用麻绳捆绑好包袱。 “走吧,咱们回家!” “回家!” 李东来把包袱放在自行车后面,拎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大门槛,把李小妹抱到前面车杠上。 猛地一蹬自行车,自行车飞速沿着大街,想秦家沟驶去。 这是李小妹第一次乘坐自行车,她虽然算是挂在前杠上。 依然喜得合不拢嘴,小手不时波动铃铛。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引起过路人的注意。 李小妹美滋滋,“哥哥,咱们什么时间也买一辆自行车?” 李东来双眼目视前方,“自行车票已经有了着落,估计月底发了工资,加上家教班的钱,我们就买得起自行车了。” 他每个月工资48.5看起来不少。 要付妹妹的学费,要买菜买面,每个月最多能剩下40块钱。 一辆自行车180块钱,足足要将近五个月的工资。 如果没有家教班的支援,自行车是遥遥无期了。 更别提结婚需要的彩礼,三转一嗡嗡,家具等。 无论在哪个年代,只要不生活在空气中,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 出了京城,喧嚣声越来越远,空气逐渐弥漫起一股干干腥腥的气息。 这气息微微地在风里或是空气中含着,这自然是泥土的气息了。 下了公路,上了小路。 田埂两边开这紫色小白花的草,花形很小,小得让人可怜,它的名字就叫“狗狗秧”。 小白花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形似喇叭的花朵,花色败红,这叫甜甜牙棵。 李东来对这些野草不感兴趣。 当他看到路边有一种叶子厚呼呼的,杆子胖乎乎的野草时。 停下了车,采摘了一些。 这种草叫做猫猫眼。叶身是油绿色的,顶端却是碎碎的浅黄,那种黄似花非花,很像是猫的眼。 如果把它掐断,它会流出一股奶白色的汁液。 那汁液是很毒的,它可以让放牛娃子的“命根子”肿成拳头大小。 李东来就用过,嗯,当然不是涂抹在那里。 猫猫眼可以平息咳喘。 一路采摘着草药,李东来载着李小妹晃悠悠的来到秦家沟外面。、 ... 此时正值小麦抽穗的季节,田地里焦黄的麦浪随着风儿起伏。 田地里不需要忙活,社员们也闲不住。 他们拿着铁锨,锄头,在路边挖水渠。 老村长秦三民正蹲在地上抽旱烟袋锅。 他在铁锨触碰砾石的‘铛铛’声中,听到一阵自行车链子摩擦齿轮的声音。 抬起头看去,黝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喜色。 “东来回来了!” ... 第58章 回乡2 “东来回来了!” 他粗狂的声音在社员耳朵边回响,社员们纷纷放下铁锨和锄头,迎了上去。 一人扶着车子把,一人拉着车子架,人人脸上皆挂满兴奋。 “东来哥,城里咋样?” “是不是不用大中午顶着太阳干活?” “我听人家说,城里里有种铁盒子,跑得可快了。” “快给我们讲讲。” 李东来只是淡淡的笑,没有说话。 …… 王大娘把李小妹从车子上抱下来,用目光溺爱的打量李小妹。 “几天没见,小妹长高了不少,也白净了许多。” 王家媳妇笑道:“那是当然,小妹现在是城里人了。” 李小妹瞪着眼,在田里找小伙伴。 没看到他们的身影,李小妹有点失望,“大娘,狗蛋他们呢?” 王大娘指着远处的小河沟,“他们在那里捉螃蟹玩。” 村里有一条小河,清澈的溪水中布满了砾石,砾石的缝隙里有很多螃蟹。 螃蟹很傻,看到人也不会跑,小孩子伸手就能抓到。 大人们对这种没有多少油水的食物不感兴趣。 小孩子却喜欢三五成群,光着脚跳进小溪里,在嬉笑中,把螃蟹抓到竹篓里。 再到旁边的树林里,捡些木柴。 在大石头上,生火烤螃蟹。 虽然每次螃蟹都烤成黑炭,孩子们吃得不亦乐乎。 太解馋了。 ... 李小妹也想吃螃蟹,跑到李东来面前,“哥哥,我去找狗蛋玩。” 李东来笑道:“去吧,告诉狗蛋,等会到家里来,我给他拿了草药。” 李小妹蹦跶着,两根小辫子一跳一跳的,沿着田埂向小溪跑去。 …… 村长秦三民打量着车架上的大包袱,不由皱起眉头,“东来,你又花自己的钱,跟乡亲们买草药了?” 李东来笑道:“就是一点草药,不值啥钱。” 对于他的话,村长秦三民是一点都不相信。 不过想到李东来现在也算是城里人了,有来钱的路子,也就没再多说。 秦三民正好有事情想找人商量。 他看着那群围在自行车旁的社员,大声吼:“大家都赶紧去干活,中午这一段沟渠挖不出来,你们一个个都不准吃饭。” 喊完,他拉住李东来的胳膊:“走,叔找你有点事。” 两人来到村长家里,村长家的房子是全村最好的。 土坯房子,房顶不是稻草而是瓦。 屋内是黄土地,有限的几个家具都破旧不堪。 正屋和厨房连在一起,角落里垒着一个大锅台,锅台后面是麦桔,树枝。 黄色的墙壁被熏得乌黑。 这样一来,外面阳光灿烂,屋内确是黑洞洞的。 秦三民给李东来倒了一碗水,没有急着说事。 他让人把两个小队长和畜牧员秦大牛喊来了。 李东来端着豁了口子的陶瓷碗,心生疑惑。 秦家沟是个小村,有52户人家,363个人。 村长秦三民,一小队长秦寿,二队长秦放,再加上畜牧员秦大牛,这些人算是全村的最高领导。 把这么些人都聚在一起,想干啥? 只是秦三民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旱烟袋,目光看着门外洒在坷垃上的金色阳光。 李东来也没法开口问。 说来也奇怪,村里像秦三民这个年纪的人,似乎不习惯坐在椅子凳子上。他们总是喜欢蹲在地上。 在田间休息的时候,他们蹲着;在开会的时候,他们蹲着;甚至连吃饭的时候,也是端着碗蹲在门口。 ... 很快,接到信的三人就赶到了。 看到李东来也在,三人都很惊讶。 一队长秦寿脾气火爆,冲秦三民嘟囔:“大爷,东来兄弟已经是城里人了,咱们秦家沟的事情,哪轮到他做主?” 秦三民冷下脸,烟袋锅子敲鞋底子,敲得‘邦邦响’。 “大寿,我看你今年是吃得太饱了,你忘记了,是谁想办法,从城里换来了粮食?” 秦寿闻言,立刻耷拉下头,不吭声了。 秦家沟是十里八乡日子过得最好的村子。 旁边的刘庄,张店,胡子岭都认为这是因为秦家沟的人能干。 可是再能干,秦家沟麦地里的小麦,也结不出两根麦穗。 没有李东来的草药,那些大肥猪只能卖给城里的食品站,价格至少要便宜三分之一。 还有那些田鼠…… 二队长秦放见村长生气,忙笑着解释:“大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露了信的话,说不好会被人抓住把柄。” 这话,畜牧员秦大牛不乐意听了,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露信?这屋里就咱五个人,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秦家沟人,从小一块长大,脑袋长在一起。谁还信不过谁。” 说完,他看向秦三民,“要我说,这件事你就不应该让东来掺和进来,我倒不是怕东来泄露信。 人家都来现在是城里人,再帮我们出主意,万一被人知道了,不合适。” 几人的话,让李东来听得皱起了眉头。 看来,秦家沟的几个‘领导’又想打擦边球了。 得,溜吧。 李东来站起身,看着秦三民,笑道:“三民叔,我明天早晨要回城里,还要上山区采草药,时间紧张,就不多留了。” “等晚上,让那几个大叔大娘上我家去领草药,您也通知一声,谁家不舒服了,尽可以上我家去。” 李东来的突然起身,让秦三民有些吃惊,他手里的烟袋锅子哆嗦了一下。 这些年,李东来对乡亲们的大事小事都没推辞过。 不过秦大牛的话,说的也是事实。 人家李东来已经帮了秦家沟那么多,再让他冒险,确实不合适。 即使是出主意,也不应该让别人知道是李东来的主意。 秦三民冲秦大牛点点头:“大牛兄弟,你不是刚好也要去割草喂牛嘛,正好帮东来采草药。” 秦大牛挠挠头:“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牛棚里的草不多了。” .... 李东来并没有立刻上山采草药。 他先是回到家,把房子收拾了一下。 半个月没住人,院子里长满了野草,绿莹莹的一片。 野草生命力旺盛,有些还从屋前的青石条缝隙中钻了出来。 正好秦大牛要割草,李东来就请他先把院子里的草都薅了。 然后是屋内。 最近没有下大雨,屋内倒是没有积水。 只是那几床破棉被有些潮湿,李东来把棉被搭在院墙上。 土柸垒的院墙上多出两条缝隙,不过时间紧,只能交代秦大牛有空的时候,去荒坡上挖点黄胶泥涂上。 又把地面清理了一遍,这才算背起药篓,喊上秦大牛一起去小山上采草药。 秦家沟后有一座山,不大,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叫它‘小山’。 步行两里地,来到小山下,举目望去,满山尽是绿色。 这年头山上还有野狼,秦大牛扛了一把老猎枪。 暗黑木柄,枪管处已经锈迹斑驳,扳机却磨得锃亮。 猎枪用的是土炸药,把炸药塞进枪管后,还需要用棍子捅瓷实。 捅炸药是一个巧活,力气过小,火药不瓷实,扣动扳机的时候,枪就不会响。 力气过大,说不定会让炸药爆炸,误伤周围的人。 村子里少了两根指头人,不在少数。 看到秦大牛从布兜里取出炸药,李东来主动接过,替他上火药。 只是轻轻两下,炸药就填装好了。 这动作,看得秦大牛目瞪口呆,他挠挠头皮,“东来,还是你行呀,要是我的,至少要忙活半天。” 李东来抱着老猎枪,一时间也来了兴致。 他抬头看去,正好有一只斑鸠从野地里飞出来。 举起猎枪,扣动扳机。 “砰!” ... 第59章 树 清脆的枪声在天空中回响,斑鸠应声落入麦田。 “打中了!”李东来挥舞猎枪。 半年没开枪了,枪法还是那么准。 秦大牛无语的看着李东来。 斑鸠没有多少肉,还不如火药铁砂值钱。 不过,苍蝇蚊子都是肉,不能浪费。 秦大牛转身向麦地跑去,刚跑两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谁!是谁开的枪?不想活了,是吧?” 两个拿着长矛的庄稼汉子从树林里钻出来。 他们是村里的民兵,名义上是防止敌特潜入,其实最主要的任务是驱赶野猪。 小山上不知何时来了十几头野猪,野猪喜欢成群结队到山下糟蹋庄稼。 连吃带拱,一个晚上,庄稼就被糟蹋得不像个样子。 李东来以前也想把那些野猪一网打尽。 和村长秦三民一起,组织了二十多个民兵,手持猎枪,布置陷阱,守庄稼待野猪。 可野猪皮糙肉厚,外皮上沾满各种树木的油脂,就跟陆地小坦克似的。铁砂子弹只能跟它们挠痒。能把狼腿夹断的夹子,对它们也没用。 没有办法,秦三民只能在庄稼快成熟的时候,派两个民兵全天守着庄稼地。 两个民兵听到枪声,还以为有孩子偷拿家里的猎枪,出来打鸟。 待看清楚拿着猎枪的是李东来,两人脸上的怒色一下子消失了。 秦二驴笑道:“东来哥,你啥时间回来的?” 秦大宝拉着李东来的手:“东来哥,上次多亏了你,我娃子的脚才算保住,走,我家里有点苞谷酒,去喝两杯。” 李东来把猎枪扔给秦大牛,看着两人笑道:“二驴,大宝,我还要上山区采草药,就不多聊了。” 说完,他指着麦地里:“那只斑鸠,你们拿回去,炖汤喝了。” “那多不好意思!” 两人喜滋滋的朝麦地跑去。 ... 李东来和秦大牛继续向山上爬去。 山路陡峭,路边长着遍布棘刺的野树。 待李东来采完了草药,已经是中午时分。 秦大牛带了干粮,两人也不急着下山,来到山腰的泉水旁。 用冰凉的泉水洗漱一遍,然后拿出搪瓷缸子,舀了一缸子泉水,拿着窝窝头啃了起来。 吃饱喝足,李东来躺在青石板上,眯着眼睛,看着斑驳的树影。 他在等着秦大牛开口。 这位畜牧员要上工,还要喂猪,喂牛,有时候还要帮忙运输土粪,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 今天竟然陪着他一起上山采草药,肯定是有事情相求。 果然。 秦大牛在旁边张了张嘴巴,犹豫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 他小步凑到李东来身旁:“东来,你已经是城里人了。这件事本来叔不打算麻烦你,不过关系到村里的几个孩子的亲事,叔这次就不要这张老脸了。” 李东来没有吭声,依然眯着眼睛。 秦大牛知道李东来的习惯,这小子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大包大揽。 他凑到李东来耳朵边小声说:“咱们村二十岁以上的男娃子有五个,刚才的秦大宝,秦二驴,老王家的王小二,老张家的张铁蛋,还有我家那个小子。” “这些年轻娃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按照咱们这里的规矩,说亲即使不起房子,屋里的老房子也该整修一下。要不然女方家也不会同意。” “都是土坯房子,现在是农闲时间,有的是壮劳力,整修也容易。不过材料有些不足,黄泥和稻草倒是有不少,唯独缺了房梁,檩条和木椽。” 李东来算是听明白了,村里想让自己帮忙搞一批木材。 当然,秦家沟是乡村。 村里有树,有很多树。 小山上也有树,有很多树。 但这些树,名义上属于秦家沟村,实际上却归公社。 就连这个年代的农民,身份也和后世不一样,他们真实身份是农业工人。 他们和工业工人的工作情形一样,每天按时上下班,按时打卡。 在生产队长带领下干活,记工分,按工分领工资,有事请假。 一般人家想盖房子,就要拼命干活,拿工分向公社换木材。 男的评10分(那就是干活一天计10分),女的评7分,放牛的少年评3分。 呵,有点后世kpi的意思。 粮食和其他物资也都是按照工分分配。 木材作为重要资源,需要的工分远超一家人能够承担。 如果在正常年份,想盖房子的家庭,可以拿出工分换木材。 现在却不行。 所以,村长秦三民才会想着让他出主意。 李东来明白事情的原委后,也就松了一口气。 出主意可以,不过不能让自己受牵连。 李东来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秉持一个原则,那就是不立于危墙之下。 做事情,要全盘考虑,走一步看三步。 虽然他相信秦家沟的乡亲们不会出卖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李东来思索了一阵,看着远处的大树,小声说:“大牛叔,你说,那颗松树如果被人偷走了,会怎么样?” “偷走了?”秦大牛摸不着头脑,他也看向大树:“这么大一颗树,咱们这里有民兵巡逻,咋偷走?” 李东来抱着头,看着被树叶遮掩了一半的蔚蓝天空。 “我是说,如果被人偷走了,你先不要考虑怎么偷走的事情。” 秦大牛若有所思:“大树被偷走了,自然是由村里派民兵追查。只要不是本村偷的,就算是公社里来人查,也查不出来。毕竟大树只要剥了皮,长得都一个样。” “追查不出来的话,那就只能认倒霉了,相当于没有这棵树。”秦大牛说道这里,眼睛猛地一亮。 好家伙,李东来这小子也太聪明了吧! 只要找一个值得信任的村子,和他们的村长谈好。 两个村子心照不宣的‘互换’大树,村里的木材不就解决了嘛! 想明白一切的秦大牛由衷的说一句:“东来,叔代我家二小子谢谢你了。” 李东来站起身,探掉衣服上的灰尘:“啥?” 下山的路上,李东来想了一下,还是交代秦大牛:“大牛叔,以后给大肥猪吃草药的事情,不要再干了。我在食品站认识一个朋友,你可以把猪拉到他那里。说不定能卖个好价格。” 顾慎身为将校呢,食品站站长,竟然跟鸽市的鸽主认识。 这说明,上面一直在盯着鸽市。 之所以,没有动那些人,是因为他们的分量太轻了。 但是,谁知道什么时间会起风呢!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秦大牛点点头,每次去鸽市卖肉,他都是提心吊胆。 东来有一个稳妥的路子,那村里少赚一点,也没关系。 ... 第60章 傻柱相亲 李东来回到家。 那些等着看病的乡亲们已经聚到了院子里。 让他惊讶的是,乡亲们的都没有空手。 有的拎着两斤干笋,有的拿着半袋子花生,还有的拎了半斤包谷糁。 ... 李东来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和四合院那些脸上戴着面具的人相比,秦家沟的乡亲们太淳朴了。 李小妹也玩足玩够了。 她小脸上沾满泥巴,小手和脚丫都脏乎乎的。 王大嫂端来一盆水,正在帮她清洗。 边洗边嘟囔:“你一个女娃子,咋也学得跟狗蛋他们一样。让他们去抓螃蟹,你在岸上等着不就行了。” “被你哥哥看到,说不定会揍你。” 李小妹乌黑双眸中闪烁着快乐的光彩,抿着嘴不说话。 哥哥可稀罕我了,怎么会揍我呢! 待小泥人洗得白白的,李东来正好回来。 李小妹穿上鞋子,小狗腿似的从屋里搬来一条小板凳。 “哥,你坐。” 李东来瞥见她头发上还沾有水滴,衣服上有没有洗掉的污泥。 知道她一定是在水里玩了。 不过并没有教训她。 孩子嘛,就应该玩。 ... 李东来坐在板凳上,开始跟乡亲们看病。 其实他以前已经使用过赤脚医生系统,对乡亲们进行过检查。 现在只需要把配好的草药送给他们就可以了。 “刘大婶,你常年干活直不起来腰,是腰肌劳损,艾草加炒黄的蟹壳,用土酒化开,涂在腰上。估计十来天就好了。” “张大娘,你喘不过来气,这是哮喘,大蒜泡蜂蜜。” “王二蛋,你脸上长得的疙瘩是痤疮,杏仁捣碎,加上蜂蜜,涂到脸上。” “许家小媳妇,你没有粮食喂孩子,主要是营养不够。让徐大哥去小河里摸两条鲫鱼,熬成汤。” ... 在赤脚医生系统的辅助下,李东来很快就对所有病人完成了诊治。 那些大叔大娘老嫂子小媳妇都喜得合不拢嘴。 “还是李东来厉害,像医疗站新来的那个刘医生,只会让熬汤药。” “汤药,又苦又涩不说,见效还慢。” “唉,东来哥不去城里就好了。” “二蛋,你这话不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李东来奔一个好前程,有啥错?” “我就是说说...” ****** 就在李东来忙着给乡亲们看病的时候,傻柱也在忙活着人生大事。 媒婆阎埠贵收了傻柱一根大鸡腿,自然要帮他办事。 他趁着在家教班辅导孩子们的时间,在冉秋叶面前,把傻柱夸得跟花儿一样。 三代雇农,八级大厨,工资三十七块五,在轧钢厂里得到了领导的赏识。 这些条件不可谓不优秀。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傻柱表现得跟头色狼似的,冉秋叶还是打算再给傻柱一个机会。 于是,两人趁着周末,决定在傻柱家相亲。 媒人阎埠贵原打算跟着,被傻柱用二两棒子面打发走了。 他有好东西送给冉秋叶,这老小子在旁边的话,不合适。 一大早。 傻柱就翻出了一身旧军装套在了身上、 然后对着镜子捯饬起来。 拔掉白头发,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嗨,这小伙子蛮帅的!” 想了一下,他又在手上啐了两口吐沫,涂到了凌乱头发上。 油光锃亮。 万事俱备,只待冉秋叶。 里屋的何雨水做完作业,原本打算找于海棠玩,看到傻柱这个样子,又坐了回去。 她一边看书,一边竖起耳朵。 果然,等一会,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琐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过后,是交谈声。 “冉老师,你可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何雨柱同志,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没事,都是自家人,有啥晚不晚的?” 傻柱还没放弃相亲的念头? 何雨水丢下书本,凑到门缝前,往外面看去。 傻柱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他兴奋地把冉秋叶让到了四方桌前。 然后,拿出茶叶,给冉秋叶泡上茶。 “冉老师,这是我在厂长送给我的好茶叶,百年龙井!” 冉秋叶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阎老师把我的情况,都向你做了说明吧?” 傻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冉秋叶白皙的面颊:“你是大学生,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红星小学的老师。” “蛮好,蛮好。” 冉秋叶被他盯得有点羞涩,小脸蛋上浮现出红晕,低着头拉扯衣角:“你不介意我的出身?” 傻柱看得入了迷,一直‘嘿嘿嘿’直笑。 直到冉秋叶又问了一遍。 他才猛地一拍桌子:“不介意,我告诉你吧,我在这个四合院,在轧钢厂都是一号人物。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让他尝一尝我的拳头。” 傻柱的话,让冉秋叶心中一暖。 这个厨子虽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就像是要把人活吞了一般。 但,这年头,不介意她出身的人不多。 也许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这样想着,冉秋叶的态度和缓很多,两人说说笑笑的聊了起来。 ... 屋内的何雨水看着傻柱幸福的样子,长叹一口气。 她刚才打算把傻柱相亲的事情,告诉秦淮茹。 现在却有点犹豫了。 这可是我的哥哥呀。 我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来老了之后,死在天桥低下? 何雨水趴在门缝前,眼睛水濛濛的。 就在这时,傻柱和冉秋叶聊得热络。 觉得再加一把力气,就能把冉秋叶拿下。 二十多年的老光棍,能不能有春天,就看这一次了。 “秋叶,你看我给留了什么好东西?” 傻柱站起身,从橱柜里取出那半斤猪肉。 何雨水看到傻柱手里的半斤猪肉,她一下子怔住了。 前天,傻柱亲口告诉她,屋里没有肉,只有窝头。 何雨水当然不相信。 因为棒梗亲口告诉她,傻柱个傻蛋,把肉送给了贾家。 不过想到傻柱被秦淮茹迷住了,何雨水也就忍了。 没想到,他竟然很鸡贼的留下一块肉,准备送给冉秋叶。 傻柱的心里从来没有我这个妹妹! 既然如此,你还是死在天桥底下比较好。 何雨水咬咬牙,下定决心。 她整理一下情绪,擦干眼泪,推门走了出去。 何雨水现在在家教班帮忙,算是冉秋叶的同事。 冉秋叶看到何雨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雨水,你在屋里呢。” 何雨水笑了笑:“冉老师,欢迎你的到来,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了。” 何雨水打了招呼,就推开门出去了。 身后傻柱的一句:“这姑娘,这么大了,一点礼貌都没有!”让她差点把牙齿咬碎。 何雨水猫着腰,走到贾家的窗户前,冲着正在给小当喂奶的秦淮茹招了招手。 秦淮茹放下小当,推开门走了出来,“雨水妹子,出啥事了,你咋不进屋坐一会?” 何雨水把傻柱相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看着秦淮茹的脸色黯淡下去,又补充道:“小秦姐姐,在我心里,你才是对我哥哥最好的人。” “我相信你们以后一定能在一起。” ... 第61章 不能相亲 好你个傻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无穷无尽的挫败感从四面八方涌来,把秦淮茹团团包围起来,使她无法喘息。 她知道自己不能就此放弃,否则玩具就会被别人抢走。 她压抑住心中酸楚,努力挤出一抹笑容:“雨水妹子,何雨柱有你这样的好妹妹,真是他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人家冉秋叶老师,是文化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哥哥呢。 肯定是顾忌三大爷的面子,才来相亲的。 我收拾一下,就去你家坐一坐。 不能让你哥太大的希望。 要不然,你哥万一陷进去了,该多痛苦。 我作为邻居,不能看着这样的惨剧发生。” 何雨水听到这话,心中偷笑。 明显是舍不得饭票,还要摆出一副为傻柱好的嘴脸。 真不愧是白莲花。 不过,这朵莲花越白,傻柱越无法挣脱。 她说了一句:“那就麻烦小秦姐姐了,我去找同学玩去了。” 飘然而去。 看着何雨水的背影,秦淮茹的小脸耷拉下来。 她想立刻去傻柱家把冉秋叶赶走。 不过还是要先回屋,帮小当拍嗝。 前天吃了红烧肉,奈水滋滋乱飙。小当消化不好,总是喷奶。 秦淮茹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抱起小当,就被贾张氏拉住了胳膊。 贾张氏脸色阴沉,三角眼乜斜:“好儿媳妇,刚才何雨水那丫头片子,为什么找你?” 自从李东来住进四合院后,贾张氏就很少逛公园了。 她一直有一种感觉,那个浓眉大眼的医生,和自己这个儿媳妇有一腿。 贾张氏没有证据,只能一直盯着秦淮茹。 对于贾张氏的偷听,秦淮茹没有一点惊讶。 她和贾旭东结婚的第一晚,贾张氏就像老鼠一样,躲在房门后听了一晚上。 秦淮茹边给小当拍奶,边说:“傻柱相亲了,对方是个女老师,年轻漂亮。” 贾张氏一听这话,三角眼中立刻迸发出凶光:“不能让傻柱结婚,他结了婚,就没有人给咱家送剩菜了。” 贾旭东躺在床上睡觉,被吵醒了,也说:“傻柱那种傻子,不配结婚,也不该有孩子。” 棒梗正在地上捏蚂蚁玩,抬起头:“妈,傻柱结了婚,我还能去他屋里拿东西吗?” 秦淮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让傻柱结婚。 她把小当交给贾张氏,回到里屋换了一件领口开得很大的的确良衬衫。 然后对着镜子捯饬一番,又抹上雪花膏。 直到浑身散发出诱人气味,看上去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秦淮茹才算满意。 她在贾张氏和贾旭东期待的目光中,离开贾家。 来到了许大茂的家门外。 想把冉秋叶赶走容易。 小姑娘很单纯,秦淮茹只要两句话就能把她挤兑走。 但是想在不引起傻柱反感的前提下,完成这件事,就有点难度了。 秦淮茹立刻想到了四合院第一阴人,许大茂。 敲敲门。 许大茂正在午睡,推开门,睡眼惺忪:“秦淮茹,你找我有事?” 许大茂此刻心中充满疑惑。 他和贾家不对付,并喜欢对小姑娘下手。 秦淮茹整天像躲狼似的躲着他。今天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 还打扮得花枝招展? 难道想通了? 许大茂虽想跟贾旭东成为同道中人,却不像傻柱那样见了女人走不动道。 他下意识的觉得到这是陷阱。 许大茂目光越过秦淮茹的肩膀投向贾家。 心想,贾旭东和贾张氏也许正躲在屋里,等着抓他现行呢。 秦淮茹见许大茂大眼睛乱瞄,也顾不得卖弄骚情了,脸色羞红:“大茂哥,我给你说件事。” “哈?” “傻柱正在相亲,他的对象还是个女老师?” 许大茂瞪大眼。傻柱这小贼,竟然相亲了? 从小到大,许大茂总是被傻柱欺负。 傻柱比他壮实,比他工资高,比他出身好。 许大茂唯一能从傻柱身上找到优越感的就是,他有不少‘女朋友’。 而傻柱是老光棍. 一旦傻柱先结了婚,那不是超过他了? 不行,不能让傻柱相亲。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点点头。 一个心怀鬼胎的同盟,算是结成了。 “那好,就按照咱们商量的办。”秦淮茹转身向傻柱屋走去。 跟水蜜桃似的,太诱人了。 许大茂见四周无人,伸手狠狠的在秦淮茹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想让俺大茂帮你办事,光靠嘴可不行,总要付出点代价。 秦淮茹回过头,似怒非怒的瞪许大茂一眼,然后敲开了傻柱屋的门。 屋内。 傻柱正在和冉老师聊得热呵,那块猪肉还摆在桌子上。 傻柱拉开门,见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秦淮茹,一股热流‘噌’窜到了后脑勺。 他结结巴巴:“小秦姐姐...不...秦淮茹同志,你怎么来了?” 冉秋叶听到这话心中一跳。 她是棒梗的班主任,知道棒梗去年的学费就是傻柱帮着交的。 当时还在赞叹,棒梗家有个热心的邻居,何雨柱是个关心邻居的好人。 刚才傻柱的表现,让冉秋叶心凉了。 这哪里是关心邻居,明显是关心邻居的老婆。 她端起搪瓷缸子,小口啜饮,掩饰自己的情绪。 秦淮茹则落落大方,她越过傻柱的肩膀,看向冉秋叶:“冉老师,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家棒梗总是念叨你呢!” 冉秋叶只能讪讪的站起来:“是吗,棒梗的伤好了吗?什么时间能去上学?” 两个女人热和的攀谈起来。 傻柱只能站在一边,脚尖差点把青砖地面拧出一个洞。 两人闲聊一阵,秦淮茹把话题转到傻柱身上。 “冉老师,以后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何雨柱同志是一个好人,完全配得上你。” 傻柱感动得热泪盈眶。 冉秋叶羞羞答答,低着头。 秦淮茹看着那块猪肉,接着说:“他这个人是个热心肠,对邻居那是一等一的好,我们家吃的菜,大部分都是傻柱从轧钢厂捎出来的。” 捎出来?那不就是偷的? 冉秋叶秀眉紧蹙,偷厂食堂的菜,送给邻居,似乎不合适吧? 秦淮茹接着说:“他这个人啥都好,就是有点马虎,不爱洗衣服。你可是不知道,他总是喜欢把袜子,裤衩藏在床底下。” “我每次都需要找很久,才能找出来。” 洗裤衩??一个大男人让别人家的媳妇给他洗裤衩? 冉秋叶猛然站起身,看着傻柱:“何雨柱同志,我想起来了,我还要去做家访,就先回去了。” 她的这个举动让傻柱摸不着头脑,刚才说得好好的,咋说走就走呢? 傻柱怔怔地说:“要不,我送你吧?” 冉秋叶摇头:“你还是跟秦同志,把你的脏衣服,找出来吧!” 说完,她转身出了门。 傻柱拎起猪肉:“冉老师,你的肉...” 门外的冉秋叶已经不见了身影,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怔怔的扭过头。 秦淮茹正娇羞的看着他,眼睛盯着猪肉。 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62章 许大茂拱火 冉秋叶出了傻柱家,推着自行车,边走边埋怨阎埠贵的不靠谱。 “这个傻厨子明显跟棒梗的妈妈有猫腻,还要介绍给我,阎老师可真是够可以的。” “只是可怜了那块肉。” 这年头,知识分子家里也不好过。 冉家有钱,没有肉票。 更何况,怕炒肉被邻居举报。 冉秋叶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吃过肉了。 真是可惜了,那么大一块肉。 ... 前院,阎埠贵正蹲在地上和一大妈,阎解旷一起收拾废纸板子。 他今天从军区大院外的垃圾桶里,捡了不少废纸。 可算是发财了。 听到冉秋叶的声音,阎埠贵看着阎解旷说:“你和你妈赶紧把纸板叠好,记得里面要洒点水,外面用牛皮纸包裹严。这样废品站的收购员才看不出来。” “知道了!!!”阎解旷撇嘴。 他不愿做这种糊弄人的事情。 “你小子知道啥,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我一个人的工资要管一大家子的吃喝,不算计精一点,行吗?” 阎埠贵教训完阎解旷,大步窜到冉秋叶面前。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眯着眼笑:“冉老师,相亲怎么样?你们打算什么时间订婚?” 按照京城媒人界的规矩,只要相亲的小伙子大姑娘订了婚,媒人就算完成任务了。 媒人就等坐收媒人礼了。 傻柱可是许诺了1斤肥膘。 ... 冉秋叶平日里是一个文静的姑娘,说起话来柔柔的。 但今天的事情,让她实在太气愤了。 阎埠贵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冉秋叶没好气的怼阎埠贵:“阎老师,你明知道何雨柱跟棒梗的妈妈有那种关系,你还要把他介绍给我,是不是居心不良?” 这话让正等着收媒人礼的阎埠贵愣住了。 心中直呼,坏事了,露馅了。 媒人的嘴,骗人的鬼,阎埠贵忙腆着脸笑:“冉老师,你误会了,何雨柱是个好孩子,他是关心邻居。” “你可能不了解,贾家一大家子人,只有贾旭东一个人的工资,他是一级钳工,每个月才20.5,日子过得艰难。” “何雨柱是看不过去,才帮忙的。当然,傻柱的热心可能让秦淮茹同志产生了误解。” 不得不说,阎埠贵当了那么多年老师。 一张嘴皮子堪比天桥说书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特别是他那坚定的小眼神,更具备迷惑性。 冉秋叶听了之后,半信半疑。 她决定回去之后,再打听一下何雨柱的为人。 “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快吃晚饭了,我先回去了。” 冉秋叶告别阎埠贵,出了四合院。 刚走到大樟树下,她又被一个驴脸汉子跟拦住了。 冉秋叶在四合院里辅导了几天学生,这道这个驴脸汉子,是住在李东来隔壁的许大茂。 “许大茂同志,你有事?”她主动打招呼。 许大茂和秦淮茹,一个去傻柱屋里捣乱,一个半路拦截。 他等了足足二十分钟,脚都酸了,胳膊上被蚊子咬了两个大包,才把冉秋叶等出来。 许大茂迫不及待的说:“冉老师,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轧钢厂电影放映员,是宣传干事。我的人品全轧钢厂都还知道。我已经有了追求对象,是轧钢厂董事的女儿娄晓娥。” 许大茂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冉秋叶不由皱起眉头。 ???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许大茂一口气说完,差点被噎死,深吸一口气,才拍了拍胸脯:“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我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才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不想看到你这么善良纯洁的姑娘,被傻柱和阎埠贵蒙骗了。” 冉秋叶来了兴致,她瞪大眼:“那你说。” 许大茂轻‘咳’一声,说道:“我和傻柱是发小,这家伙从小就一肚子坏水。 上小学偷窥女厕所。 长大之后,更是依仗着他是食堂的大厨,用馒头剩菜收买小姑娘。 据说,据说,后厨的小寡妇刘岚跟傻柱有一腿。” 为了按死傻柱,许大茂把李副厂长做过的事情,也推到了傻柱头上。 反正这些男女之间的事,冉秋叶不可能去核实。 就算是核实了,刘岚也不能承认。 许大茂见冉秋叶的脸已经涨红起来,继续拱火:“自从秦淮茹嫁到贾家后,傻柱就盯上了这个农村来的小媳妇。他曾经告诉我,他等贾旭东死了,秦淮茹变成寡妇,他就娶了秦淮茹。所以这么多年,他才费心费力的帮助秦淮茹。前两天,傻柱还刚认了棒梗当干儿子。” “傻柱就等着贾旭东死呢!” 冉秋叶不是傻子,她皱着眉头问:“你说傻柱人品不好我相信,不过他为啥一定要娶个寡妇呢?这是不是不太合常理?” 许大茂捂着嘴直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傻柱的老爸何大清,当年就是跟一个姓白的寡妇跑了。” “傻柱这是秉承他把遗留下来的家风。” 原来是遗传啊,这就说得通了。 冉秋叶恍然大悟:“许大茂同志,谢谢你的好意,今天要不是你,我就被他们骗了!” “你真是个好人。” 许大茂看着冉秋叶骑着自行车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勾出一个邪恶的弧度:“对,我大茂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 另一边,阎埠贵知道冉秋叶虽暂时接受了自己的说法。 但,傻柱和秦淮茹的事情,大部分人都知道。 纸包不住火,只要打听一下,这幢婚事肯定黄。 不行,不能吃亏! 他决定趁着还没彻底黄之前,从傻柱身上捞一把。 阎埠贵敲开了傻柱屋的门。 ... 屋里,秦淮茹正盯着那块肉,她想把肉拿回去,给棒梗吃。 傻柱不愿意,他还指望用这块肉把冉老师娶到手。 亦或者,秦淮茹应该用肉换肉。 当然,两人都没有明说,一直在那里拉扯着。 傻柱哪里是秦淮茹的对手。 秦淮茹眼角逐渐红润起来,浑身也撒发出了致命的可怜兮兮的味道。 这让傻柱有点招架不住。 就在他准备把肉送给秦淮茹的时候,敲门声把他救了。 推开门。 阎埠贵的目光,直盯盯的钉在了那块肉上。 这块肉,足有半斤,算是媒人礼了! 阎埠贵大摇大摆的坐下,拉着傻柱的手说:“雨柱,冉老师刚才对我说了。她对你很满意。刚才她走得有点着急,把肉忘在这里了。” ... 第63章 抢肉 傻柱屋里。 傻柱揉揉耳朵,一脸喜色:“阎大爷,你刚才说,冉老师同意了?” 阎埠贵嘴角微抖,重重点头:“同意了!现在我把这块肉拎回去,明天给她!”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肉。 秦淮茹早就盯上这块肉了,怎能让阎埠贵如意。 她伸手把盛肉的筐子,往旁边拉了一下。 阎埠贵抓了一把空气,手指矗在空中,他疑惑的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笑道:“三大爷,你说冉老师让你来拿肉,可有证据?” 阎埠贵双手一摊:“冉老师已经骑着自行车走了,你现在想追也追不上。” “那你就是空口说白话!” “我阎埠贵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怎么会骗人呢!” 阎埠贵说完,看向猪肉的主人傻柱:“柱子,你说,三大爷什么时间骗过你?” 傻柱挠了挠头想了半晌:“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你用一分钱硬币,换了我五毛钱毛票。你说硬币比毛票重,能换十张毛票。” 阎埠贵:.... 十几年的事情了,这家伙还记着! 这也太记仇了吧,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傻柱这时也从对冉秋叶的渴望中,挣脱出来了:“三大爷,想要这块肉,让冉老师自己来拿!” “就是,就是,咱大院里,谁不知道三大爷有两个心眼。”秦淮茹喜得合不拢嘴。 只要许大茂按照计划行事,冉秋叶绝对不可能再跟傻柱说一句话。 不但拆散了两人,还白落一块肥肉。 美滋滋~ 阎埠贵知道这块肉,想顺利的拿走是不可能了。 他可是个粪车经过门口,都要尝口咸淡的主儿。 到嘴边的肉,不啃一口,那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傻柱,这就当你给我的媒人费了!” 阎埠贵咬咬牙,趁两人没有反应过来,抓起肉就跑了出去。 阎埠贵速度极快,待傻柱和秦淮茹反应过来,已经出了门口。 两人自然不可能看着肉被抢走。 “快,抓住他!” 秦淮茹吆喝一声,傻柱大步追去。 很快,他就挡在了阎埠贵面前,“三大爷,骗不成,你改成明抢了?” “啥明抢?这是你的媒人费!”阎埠贵把猪肉抱在胸前,顾不得上面的油脂沾染到衣服上。 也许,他是故意的。 这样即使肉被抢回去,他也能用衣服炒两顿菜。 “啥媒人费!我跟冉老师压根没成。” “没成那是因为有人捣乱,哪个大姑娘会嫁给你这个盯着别人媳妇的家伙。” “三大爷,你给我收回这句话!” “我就不收,有本事你把我打一顿。” ... 两人的争吵声,惊动了平静的四合院。 后院,刘中海家。 刘中海正在用棍棒教训刘光天,刘光福,听到吵闹声。 他把棍子递给二大妈:“接着打,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光齐:.... 刘光福:... 后院,易中海家。 易中海正躺在靠椅上,收听广播。 “南石公社的社员们不畏艰辛,养出了重达1000斤的大肥猪....” 他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关掉广播,披上衣服。 “老婆子,外面好像是三大爷和柱子在吵架,我们看看去。” 中院许大茂家。 许大茂搅合了傻柱的相亲,正躺在床上乐。 听到吵闹声,立刻爬了起来。 “可不能让傻柱占了上风。” 中院贾家。 贾旭东听到吵闹声,正准备出去帮忙。 被贾张氏拉住了:“你那媳妇本事大着呢,让她自己应付。” 贾旭东:“那可是半斤肉。” 贾张氏看向在地上捏蚂蚁玩的棒梗:“大孙子,你去帮你妈。” 棒梗不情愿的站起身,走出了门。 ... 周末大家都很闲。 这年代不像后世那样,有ktv,游乐场,黑坑,能玩一天不重样。 白天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打孩子。 当然,由于家教班的存在,大人唯一的乐趣也被剥夺了。 他们听到大院里传来争吵声,都眼睛放光的围了上来。 当看到阎埠贵捂在胸口的那块肉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泛着绿光,喉结抖动。 这可是肉哇! 这年头,一斤猪肉七毛五,还得凭肉票,别说两斤猪肉,就二两肉,这年就算工人家庭,都得逢年过节才沾点荤腥。 易中海背着手,走进人群中,皱着眉头问:“阎埠贵,何雨柱,你们大白天的吵吵啥?你们知道这种行为严重影响了居民们的休息吗?会破坏邻里之间的关系吗?” 刘海中轻‘咳’一声,摆出了二大爷的谱,仰着他的肥头大耳说:“一大爷说的很对,你们这种行为,完全违背了上面的指导方针。” “严格上说,你们这是在破坏咱们轧钢厂的生产。” 两人的话,让正在争吵的阎埠贵和傻柱顿时耷拉了脑袋。 开玩笑,破坏生产的帽子戴上,被送到保卫科,不死也脱层皮。 易中海不满的瞪刘海中,这家伙想当官,想疯了,什么事情都上线上钢。 他大声说:“二大爷的话有些道理,不过有些偏颇了,毕竟这只是咱们四合院的内部矛盾,只要解决了,就没事了。” 他走到傻柱和阎埠贵的面前:“你们谁说一下,为啥要争这块肉?” 傻柱:“这块肉是轧钢厂李副厂长批给我的,我想用它换个媳妇,阎大爷非要抢走。” 阎埠贵:“柱子这是在胡搅蛮缠,我给他当了媒人,自然要拿媒人费。” ...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再次争吵起来。 众人也逐渐明白过来。 “傻柱怎么想起来相亲了?他不是看上贾旭东的媳妇了吗?” “看上又有啥用,贾旭东没死,傻柱只能干看着。” “你没听到吗,人家傻柱和冉老师相亲,秦淮茹大摇大摆的凑了上去,这明显是在恶心人家冉老师。” “我觉得,秦淮茹就不想让傻柱结婚。” “你说错了,不是秦淮茹,是贾家。有这么个免费的饭票,他们怎么舍得丢。” ... 人们的议论声,让秦淮茹脸色顿时变得赤红。 她咬了咬嘴唇,轻撩一下秀发,眼角瞬间红润起来,绿茶婊顿时上身。 她走到易中海面前,小舌头轻舔一下鲜红嘴唇,委屈的说:“一大爷,我到傻柱屋里,是想帮傻柱相看。我是好心,热心,爱心。你就看着他们污蔑我?” 易中海知道秦淮茹在耍手段,不过这种事传扬出去,有损四合院的颜面。 他锐利目光扫视众人:“上面提倡要实事求是,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胡说。” “现在最关紧的事情是,解决三大爷和何雨柱之间的纠纷。” ... 第64章 李东来分肉 易中海身为一大爷,在四合院很有威严。 大家伙纷纷闭嘴,重新盯着那一大块肉。 易中海也是头疼,这么大一块肉,就算是他也眼馋。 傻柱是个混不吝,肯定不让步。 阎埠贵是个小抠,要是把肉从他手里夺回来,以后就算结下仇了。 就在易中海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李东来和李小妹回来了。 他提着自行车,李小妹在后面抬着,两人合力把后座满载的自行车抬过门槛。 李东来住进四合院后,也曾为四合院门口这根20厘米高,被踩得油光锃亮的门槛感到疑惑。 为什么要装这么高的门槛? 他向易中海打听了四合院的来历,心中的疑惑才算是释然。 这个四合院是鞑子大官的住宅。 古代很多大户人家的门槛都很高,代表着“高门大户”。 人们认为高门槛可以阻挡住一切邪秽之物。 当然,李东来觉得,高门槛还有一个作用,可以防止偷情的仆人逃跑。 ... 李东来和李小妹进入中院,就看到大槐树下围满了人。 本着有瓜不吃,就吃亏的原则,两人挤了进去。 易中海正为如何处理纠纷烦恼,看到李东来,他眼睛顿时亮了。 在这四合院里,明事理的人不多,这个医生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能够把辣么长的管子塞进傻柱的肚子里,不聪明怎么可能! 易中海走到李东来面前:“李医生,你回来的正好,一大爷遇到难处了,你帮着出出主意。” 李东来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点头:“我是咱四合院的一份子,自当为四合院尽力。” 易中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听得李东来瞪大了眼睛,他淡淡的看向秦淮茹。 这女人,又刷新下限了? ... 秦淮茹见到李东来走过来,当时就想抽身离开。 可是她是证人,被刘海中拦了下来。 现在看到李东来不屑的目光,她觉得脸皮在发烧。 李东来只是看了一眼秦淮茹,就置之不理了。 这女人和我没有一点瓜葛。 呃,除了精钢锅。 李东来皱着眉头思索一会,走到人群中间大声说:“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大家觉得合适,就鼓鼓掌。大家觉得不合适,就只当做我没说过。” 大家伙见李东来愿意站出来,纷纷表示欢迎。 “李医生,有啥话,你尽管说,别怕得罪人。” “就是,反正这件事已经搞不清楚了。” ... 李东来待喧嚣声平息后,走到傻柱和阎埠贵面前,笑着说:“现在这块肉的归属产生了纠纷,傻柱说这块肉是傻柱的,三大爷说这是媒人费。” “我看这样吧,” “你们把肉贡献出来,我正好从老家带回来两斤干笋,咱们晚上用这些肉,做成干笋炒肉。” 说着,李东来猛然回头看向群众:“让大家伙大吃一顿,怎么样?” 听到有肉吃,群众顿时沸腾了。 “我觉得李医生的主意不错!” “反正肉分给谁,另一个人都不会满意。” “还不如让大家伙搞一次聚餐。” “李医生,你的主意棒极了!” 啪啪啪,刘海中鼓掌。 啪啪啪,易中海鼓掌。 啪啪啪,王大娘鼓掌、 啪啪啪,王石头鼓掌。 ... 啪啪啪,刘钢柱拍肚皮。 .... 和大家伙的兴奋截然不同,傻柱和阎埠贵都神情黯淡。 傻柱:这么说,我浪费了一块肉,还没找到媳妇? 阎埠贵:那么大一块肉。我才能吃一小口,我的媒人费呢? 就连秦淮茹也不满意这种办法。 在她看来,这肉是傻柱的,也就是她的。 现在被大家伙分吃了,这算怎么回事? 当然,秦淮茹没有办法开口,她狠狠的瞪了傻柱一眼。 傻柱抬起头,看着李东来,不满的说:“东来兄弟,你这个想法很不公平。这肉明明是我的,为啥要分给大家伙。” 李东来淡淡一笑:“你说肉是你的,三大爷同意吗?” “况且,一大爷平时总是教育我们,要以和为贵,现在你为了一块肉,闹得邻居们不得安生,合适吗?” 傻柱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易中海在旁边听得是心中一凛。 啥时间,我的手法被李东来这小子学去了? 他想替傻柱解围,却没办法开口。 围观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我看还是人家李医生觉悟高。” “傻柱这个人,就是个混不吝,最怕别人占他便宜。” “亏得他还是四合院的老住户,一点都不知道团结群众。” ... 这时候,许大茂窜了出来,他阴阳怪气:“傻柱你这个孙贼,我看你就是二大爷嘴里的坏分子,应该捆起来,送到街道办!” 坏分子?? 傻柱攥紧拳头,就想在许大茂脸上来一拳。 许大茂早有准备,说完就退进人群。 ... 如果是平常人,这时候已经服软了。 可傻柱是让整个四合院都吃瘪的男人。 他在无言以对的情况下,祭出了杀手锏--混不吝。 只要我不讲理,你就不能道德绑架我。 傻柱刚准备硬着脖子耍无赖,李东来抢了先。 他看向阎埠贵:“三大爷,您是老教师,是文化人,您觉悟比一般群众高,您觉得我刚才的主意怎么样?” 阎埠贵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人,心中一叹,今天这肉是保不住了。 还不如博一个好名声。 阎埠贵笑道:“东来,还是你的办法好,你既然愿意把干竹笋贡献出来,三大爷也不能小气。” 说着,他把肉递给李东来。 猪肉在手,天下我有。李东来没理会旁边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傻柱,把肉举在空中:“今天晚上,咱们聚餐,竹笋炒肉!” 众人也欢呼了起来。 “竹笋炒肉!” “竹笋炒肉!” “竹笋炒肉!” ... 有了竹笋,有了肉,却没有厨师。 大家伙都把目光投到了傻柱身上。 这家伙是八级大厨,整天吹着厂里的领导很喜欢吃他做的菜。 他应该出一份力。 但是。 傻柱正沉浸在丢肉的伤心中,他哪里有心情做菜,只想回屋偷偷哭泣。 他脚步刚挪动,就被刘家小媳妇拦住了。 刘家小媳妇抱着孩子,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何雨柱同志,你舍不得让大家伙吃肉?” 傻柱尴尬的笑:“不,没有舍不得。” 刘家小媳妇:“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要不然你怎么不帮大家伙炒菜呢?” 傻柱:.... 我尼玛! 第65章 聋老太太 傻柱即使是个混不吝,也不敢犯众怒。 反正肉已经丢了,当厨子多吃两口也算减少损失。 见傻柱点头,刘海中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三大爷和何雨柱之间的纠纷,在我和一大爷的调解下,成功解决了,咱们大家伙今天晚上聚餐!!” 他声音高亢,大家伙却纷纷撇嘴。 明显今天晚上能吃到肉,是李东来的功劳。 你现在跳出来算怎么回事。 ... 有肉吃,大家伙都很积极,一齐上前帮忙。 可那块肉只有半斤,笋子也只有两斤,四合院内的住户,老的小的加起来足足二百多人。 不够吃! 这年头能吃到肉不容易,大家伙也就不吝啬了,纷纷决定要回去拿来青菜,粉条,蘑菇。 “豁出去不过了,今天就当是过年了!” 阎埠贵感受到欢乐的气氛,也屁颠屁颠的把他从左家庄换来的红薯粉抱来了。 顺便把阎解放,阎解旷,阎解成,阎解娣,三大妈,三大妈的妹子,三大妈的嫂子,三大妈的哥哥,三大妈的表姑,三大妈的表姨,三大妈的表舅,三大妈的大姑父,三大妈的二姑夫...三大妈的表表表姑父都叫来。 一起吃饭。 这顿饭算是还他们请过的客了。 ... 很快,中院的青石板上就堆满了各种蔬菜。 白菜,茄子,大葱,萝卜... 男的蹲在花池旁抽烟唠嗑。女的挽起袖子就着水龙头洗菜。 李东来搬来一把凳子,眯着眼,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 傻柱不愧是八级厨师,面对这么多种的食材,竟然没有一丝慌张。 猛地一拍桌子,食材腾空而起。 一把菜刀挥得眼花缭乱。 “唰!唰!唰!唰!” 各种食材在空中纷纷化为碎末。 落入许大茂端着的簸箕里。 ... 这时候,刘光福,阎解旷,阎解放几个大孩子找点砖头,简单的垒成灶台。 阎解成,阎解娣,何雨水从地窖里搬来木柴。 刘海中把家里的大铁锅搬来了,往灶台上一座。 扯着嗓子吼:“烧火了!” 早就等在一旁的秦淮茹划着火柴,点燃一张废报纸。 一蓬杆草火瞬间爆发出淡蓝色火苗。 摇曳的火苗轻舔木棍。 舔着,舔着,就把木棍整个包裹其中。 木柴有些潮湿,根部‘滋滋’的冒出白色泡沫,溢出些许淡淡青烟。 秦淮茹鼓起腮帮子,朝木柴根部吹气。 火苗腾一下沸腾了,青烟四溢,化为薄雾弥漫整个四合院,空气中充满烟火气息。 ... 大铁锅很快冒出白烟。 傻柱往里面倒入豆油,然后瞪一眼许大茂。 “孙贼,该你了!” 许大茂难得没有生气,高声喊道:“下锅了!” 一股脑的把簸箕里的青菜倒入大铁锅中。 ... 阎埠贵蹲在铁锅边闻香气,一直吞咽口水:“柱子,这是什么菜?” 傻柱挠了挠头,眼皮上挑想了好一会,嘴角哆嗦着吐出:“四合院大锅炖?” ... 四合院大锅炖,很快就做好了。 黝黑的锅盖下,冒出阵阵奇异的香味。 这香味弥漫了整个四合院,就像一张大手般紧紧攥住所有人的肠胃。 好香,好饿! 大家伙都从家里拿来了碗,站在铁锅前,翘首以待。 傻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掀开锅盖。 锅内,各种蔬菜,粉条和肉沫混合在一起,汤汁油花花的,咕嘟咕嘟冒泡,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 傻柱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落在秦淮茹身上:“小秦姐姐,碗拿过来,我先给盛一碗。” 锅里的肉就那么一点,分到每个人的碗里,估计也就一两块。 傻柱作为专业厨师,有信心一勺子捞出十块肉。 旁边的阎埠贵知道他的小算计,冷声道:“这主意是李东来出的,理所当然应该给李东来先盛菜。” 老板,俺这个员工舔的怎么样? 众人也纷纷符合: “就是,今天大家伙能聚在一起吃饭,完全是李医生的功劳。” “傻柱,人家秦淮茹有丈夫,你这样,贾旭东不生气?” “贾旭东生气?就他那无能的样,会生气?” “巴不得呢!” 人群中,贾旭东听到议论声,脸绿了。 秦淮茹的小脸红到了耳朵根,这该死的傻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搭人。 太可恶! 她讪讪的说:“应该让我家东来表弟先乘菜。” 李东来当仁不让,接过李小妹递过来的搪瓷碗,盛了满满一碗菜。 就当傻柱准备接过勺子,李东来又拿起傻柱的碗,盛了大半碗。 “这碗我给聋奶奶送过去,她年纪大了,做饭麻烦。” 听到这话,众人不断点头,还是人家李东来有情有义。 傻柱心里在滴血,那可是我的肉,我的碗,我炒的菜。 你拿去行人情.... 可是,他有苦说不出呀。 只能挤出一抹苦笑:“哎呀,还是东来兄弟想得周到,我疏忽了。” ... 李东来端着半碗菜,来到聋老太太屋。 门半掩着,敲敲门,轻轻推开。 淡淡阳光驱散屋内漆黑,空气中细微灰尘飘荡。 缓步踏入,一股老人独有的味道夹杂着潮湿腐朽的气味,迎面扑来。 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面前逐渐清晰起来。 青砖地面,灰黑的墙壁上挂着相框,还有一方老木雕匾额,牌匾朱漆斑驳,看不清上面的字。 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条几柜子,还有一座五斗柜。 柜子上似乎写着‘为人务服’的字样。 和四合院大部分住户相比,屋内的装饰可以称得上是豪华。 屋里收拾的干净利落,这个老太太也是个勤快人。 聋老太太正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 她头上布满了银发,抬头纹和眼角纹都很重。穿着一件蓝色的对襟褂子、黑色的裤子。 目光着落在聋老太太脚上,李东来有点吃惊。 作为一个从旧时代走过来的女性,她竟然没有裹小脚。 聋老太太似乎是听到动静,她缓缓睁开眼,坐直身体,用浑浊的目光打量李东来。 “你是大院里新来的住户?” 李东来笑道:“对,我是李东来,轧钢厂的医生。” 聋老太太眼睛有眯了起来:“李东?” 李东来摇头:“李东来。” 聋老太太:“李来?” 李东来:.... 这老太太是故意的吧! 李东来把碗端到聋老太太面前,笑道:“今天四合院聚餐,我想着老太太您还没吃饭,特意端了一碗过来。” 聋老太太鼻子抽搐两下,似乎闻到了香味。 她眼睛顿时瞪大了:“肉?” 李东来点点头:“何雨柱和阎埠贵同志大公无私,把肉贡献了出来,咱们四合院是一个团结友爱的集体,就借着这次机会举办了一场聚餐。” 柱子和阎埠贵大公无私? 聋老太太嘴巴越张越大,似乎听到了天方夜谭。 但是。 这碗香喷喷的肉菜,摆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相信。 唉,柱子也真是的,做了肉菜也不知道给我老婆子端一碗,我白疼你了! 还是这个李东来这年轻后生不错,外貌硬朗阳光,看上去就是个好心人。 聋老太太接过菜,放在四方桌上。 拉着李东来说起了话:“李医生,你多大了?” “李医生,你家里有几个人?” “李医生,你父母还在不在?” ... 李东来一一作了回答,聋老太太叹息一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李东来笑道:“我生在红色旗下,长在新世界,怎么会苦命呢?” 聋老太太猛然警醒,拍着腿笑道:“对,你这个孩子说的对。没想到你从农村来,还是个明事理的人。” 李东来见时间不早了,站起了身:“老太太,我先走了,你吃完饭后,把碗还给何雨柱就行。” 聋老太太:“这搪瓷碗也是傻柱的?” 李东来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看着李东来的背影,喃喃自语:咱大院里来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第66章 家底 春夏之交是京城白昼最长的季节。 将近六点,天色依然明亮。 大家伙吃完四合院炖菜,也不急着离开。 有的搬来小板凳,有的蹲在花池上。 在清凉的微风中,端着茶缸子,有说有笑。 李东来坐在凳子上,看着李小妹和一群孩子玩抓敌特的游戏。 孩子们稚嫩的笑声,回响在四合院上空。 平静的日子,真好。 ... 一场聚餐,让四合院的大多数人都很开心,贾家一家子人却很生气。 对于贾张氏来说,傻柱的肉,就是她家的肉。 现在被大家伙分吃了,明显是吃亏了。 贾家在四合院何时吃过亏! 贾张氏拿着鞋垫子蹲在门口,看到刘海中,易中海都围着李东来说话。 她狠狠啐一口吐沫:“李东来这小子就不是个东西,他明知道傻柱的肉是给咱们家的。却给大家伙分了。我看他是故意的。” 小当瞌睡了,却不睡,哇哇大哭。 秦淮茹抱着小当在门口晃悠,听到这话,连忙解释:“妈,人家李东来也是好意,是团结群众。刚才傻柱和三大爷闹得那么凶,如果东来表弟不那么做,他们非打起来不可。” 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贾张氏去找李东来的麻烦。 万一李东来把采蘑菇的事情说出来,贾旭东非跟她离婚不可。 贾张氏蔑视地瞪秦淮茹一眼:“傻儿媳妇,啥团结群众,那只不过是易中海用来忽悠人的借口。你也相信?” 晚上吃肉塞了牙,贾旭东正蹲在地上,拿着树杈子捅牙缝。 也点头说道:“我算看明白了,你这个东来表弟,明显是跟咱们家过不去。不给他点教训,他不知道咱们贾家在四合院的地位。” 他已经忘记了,刚才打菜的时候。 没有李东来维持秩序,他被刘家的几个孩子,欺负得一口菜都吃不到嘴里。 棒梗在地上掐蚂蚁玩,正好掐死一只大蚂蚁,喜得合不拢嘴。 手指头捏着大蚂蚁说:“就是,李东来太小气了,我妈跟他要帽子,他都不给。” 秦淮茹面对这不讲理的一家人,欲哭无泪。 她知道再解释下去,也是枉然,只能抱着小当进了屋。 贾张氏看着人群中的李东来,脸色阴冷:“李东来你这个小贼,敢不尊敬我老婆子,我明天就让知道厉害!” “对,让他知道厉害!”棒梗玩得兴起,开始脚踩大蚂蚁。 ... 夜幕降临,喧嚣了一整天的四合院重归平静。 昏暗的白纸灯泡下,李东来开始盘算自己的家底。 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养成的习惯。 没办法,这个年代,一个馒头可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量入为出,是活命法则。 ... 家教班一共收了121个学生,入账242块钱。 买帽子花了48.4. 何雨水和阎埠贵的工资是10块。 李小妹和冉秋叶是义务工,免费的。 净利润是183.5。 再加上胡处长的5块钱。 一共是188.5元。 买菜,电费,煤球钱,小妹的学费,以及买古巴糖,还有给乡亲们买草药。 一共花了25.6毛钱。 嗯,还剩下155块钱。 看来只能等发工资,才能买自行车了。 李东来盯着光秃秃、斑驳、腌臜的屋顶,怀揣梦想,陷入沉睡中。 ... 翌日。 平凡人的今天,总是和昨天相似。 清晨,李东来照例看着李小妹跟着队伍离开四合院,然后背起医疗箱去上班。 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收获了许多问好声。 刘家大哥:“李医生,去上班。” 张家大叔:“李医生,吃了吗?” 易中海:“东来,你昨天干得不错,我会把这次聚餐,作为居民团结的典型,汇报上去。” 刘海中:“东来,我是大院的二大爷,以后有事情,尽管找我。” 阎埠贵:“李经理,我一定按时上班。” ... 来到轧钢厂,李东来同门岗的同志打了声招呼,取出一些半枝莲递了进去。 半枝莲,老百姓叫它茶说,山间地头很常见。 秦家沟的大娘们采来后,放入蒸笼,蒸熟。然后暴晒。 泡入开水中,清热解毒。 农忙的时候,村长秦三民会让食堂用茶说熬出一大锅茶。 装在老汽油桶里,送到田间地头,给社员们解暑。 秦家沟有两个汽油桶,上面浮雕着一颗五角星。 外面墨绿色的油漆已经斑驳,露出黑色金属面。 有一个汽油桶还有子弹孔,被淡灰色的锡焊上了,看上去很丑陋。 就这丑陋的汽油桶,却是秦三民的宝贝。 据秦三民说,这是他参加支援任务时,部队同志送给他的。 ... 保卫干事们也认得茶说,他们都连声致谢:“李医生,回老家了?” “是啊,乡亲们送我的,我一个人用不完。这玩意清热解毒,你们干保卫工作的,火气大,正好适用。” “还是李医生想得周到。” 李东来离开大门岗,没有直接去上班,而是来到了人事处。 人事处办公室内,胡处长正翘首以待。 俗话说,男人有三大苦,其中‘媳妇如狼我如鼠’排在首位。 每天媳妇那鄙视的小眼神,让他在家里都抬不起头。 晚上只能拿着钓鱼竿去什刹海当一个钓鱼佬。 直到深夜,才悄无声息的摸回家。 见到李东来进来,胡处长兴奋的站起身。 他紧盯李东来挎在肩膀上的医疗箱:“东来同志,我要的草药,你采到了吗?” 李东来打开医疗箱,取出一包草药:“胡叔叔,您的事情,我忘不了。” 看着里面熟悉的草药,胡处长热泪盈眶。 老婆子,俺又行了! ... 唉,希望安慰剂效应,还能继续在胡处长身上发挥作用吧! 李东来腹诽着来到内科诊室。 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焦院长。 准确的说,焦院长正在等他。 他通过一个老朋友,把‘洗胃术’的事情,向《中华医学杂志》杂志的总编胡广深教授做了说明。 胡广深教授很感兴趣。 现在国外的大医院面对那些误服农药的患者,也开始使用洗胃技术。 不过技术尚不成熟。每次都会对病人的肠胃造成损伤。 现在国外的医学专家们,正在集中攻克这个难题。 李东来竟然可以使用简易设备,对病人进行无损洗胃。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华夏现代医学孱弱,《中华医学杂志》虽作为双语杂志,对国内外同步发行。 每次国内版大多是翻译的国外医疗论文,国外版则是介绍国内中药发展。 这种局面让人尴尬。 胡广深教授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洗胃技术,刊登到杂志上。 ... 第67章 食品站的烦恼 内科诊室里。 丁秋楠听着焦院长和李东来的对话。 心里既美滋滋的,又有些担忧。 她身为专业医生,很清楚胡广深教授在华夏医学界的地位。 胡广深在解放前就是有名的中西医专家。 被誉为华夏医学界的领军人物。 解放后,胡广深拒绝多家国外医疗机构和大医院的邀请。 成为了清华池大学的终身教授。 他在担任《中华医学杂志》总编辑的同时大力培养人才。 几十年下来,桃李无数。 门下学生,大部分在各大医院担任科室主任,院长等要职。 有一些还成为了医疗部门的骨干。 一旦被胡广深教授看中,李东来在轧钢厂医院的日子也就不长了。 她旁边,正在帮忙整理处方的刘芳护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看着丁秋楠坐立不安的小模样。 心中嗔怪,小姑娘就是脸皮薄。 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破事嘛。 主动一点,睡到一个被窝里了。 破了,水到渠成。 再拖下去,黄瓜菜都凉了。 丁秋楠这人心底善良待人和善,虽是大学生,却不高傲。 刘芳护士决定帮帮她。 凑到丁秋楠耳边小声说:“丁医生,你看上李东来了吧。” 这.... 丁秋楠小脸发烧,手里的钢笔拿起来,又放下。 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没有,哪有的事情。” 她整个人缩成一只鹌鹑。 刘芳看得心中直乐,小声说:“你要是看不上,我可把他介绍给我表妹了。” “别,别...”丁秋楠连忙摆手,话出了口,她才醒悟过来。 刘芳的表妹已经有两个娃子了,就在轧钢厂上班。 上一次拿避孕装备,还是丁秋楠帮忙开的单子。 丁秋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刘姐,你净拿我开涮!” 刘芳嘴角想门口微翘:“nunu,你也听到了,李东来要起飞了。” “现在他只是一个刚进城的小医生,等论文发表后,就成金饽饽了。” “不说其他的厂子,就说咱们轧钢厂,那么多没有结婚的大姑娘都盯着呢。” “到时候,上杆子往李东来身上扑,他一个大小伙子能把持得住?” 丁秋楠明白刘芳的意思。 可是女孩的矜持,让她小声说:“总不能让我倒追他吧?” 唉,这姑娘就是个傻子。 刘芳笑道:“你可以找个媒人。” “媒人?”丁秋楠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下来,“哪有女孩找媒人的?” 这些天,丁秋楠屡屡的对李东来作出暗示。 比如,给他带饭,泡白糖菊花茶等等。 就是想让李东来找媒人登丁家的门。 可李东来就是根木头桩子! 白糖茶喝了,饭也吃了,抹抹嘴,当做无事发生。 真气人! ... 刘芳笑道:“我说的是媒人,不是媒婆,你可以让院长去找咱轧钢厂的妇女主任。”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厂妇联呢! 丁秋楠眼睛亮了。 轧钢厂妇联是妇女同志的娘家。 平日里负责调解工人家庭纠纷,发放妇女用品。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业务,就是给未婚青年牵线搭桥。 丁秋楠拿定主意。 不过,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把白糖菊花茶送给李东来。 ... 李东来和焦院长谈过之后,接过师傅的菊花茶。 带上文件和书本,就来到医院太平间。 他需要在短短一周时间内,把论文搞定。 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李东来完全沉浸在撰写论文中。 突然,他耳朵猛地都抖动一下。 攥紧钢笔,跳起身向后戳去。 “窝艹,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想杀人呀!” 寒光袭来,顾慎连忙躲闪。 还好他是练过的。要不然身上非多出一个窟窿不可。 ... 看到来人是顾慎,李东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下次应该把门从里面锁起来。 他从怀中摸出一包飞马烟,抽出一支递给顾慎。 顾慎接过烟,点上,边吞云吐雾,边四处打量。 “啧啧,东来哥,在太平间工作,你也不觉得瘆得慌。” 李东来正好脑子有点累,想借机休息一会。 也点了一根烟,笑道:“活人我都不怕,会怕死人?” 这话让顾慎愣了一下,他想了好一会,怔怔的点头:“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李东来指了指那两张床,笑道:“敢不敢睡?” 顾慎大大咧咧坐在上面:“有什么不敢的。当年我随老爷子大转移,哒哒哒的枪炮声中,手都没哆嗦一下。” 李东来:“你今年不过二十岁,大转移的时候,还在襁褓里吧?” 顾慎:“.....” 这天没法聊了。 猛地一扯被单,盖在脸上。 呵,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李东来只当做没看到:“你来得正好,我正好要把自行车还给你。” “不用还!我二姐去边疆了,我最近骑着她那一辆。” “等这个月底发工资,我就能买一辆。”李东来不习惯占别人的便宜。 两人就这样,躺在停尸床上闲聊着。 白布盖在脸上。 如果有人走进来,看到这一幕,非吓疯了不可。 聊了一会,李东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拉开白布,扭过头问:“顾慎,你小子整天闲逛,不当食品站站长了?” 自从他认识顾慎,总觉得顾慎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 食品站和供销社同级别,站长按说职责重大,怎么会这么闲? 这话让本来开心的顾慎,一下子声音低沉下来:“这年头你也不是不知道,农村哪里有那么多猪让我们收购。我这些天一直和附近的公社沟通,想让他们把猪送到我们食品站。” “照这样下去,等到了年底,我怕是要挨批了。” 李东来这才明白食品站和供销社的区别。 供销社只负责销售副食品,针头线脑,生活用品。 而食品站却肩负着为城市收购猪肉的责任。 食品站收不到猪,上面就不会下发猪肉券,城市的居民就买不到猪肉吃。 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周围公社社员们养的猪。 这年头没有精饲料,也没有白毛猪,一头猪长到300斤就算是大肥猪。 公社里养一头猪,至少需要五个社员的口粮。 所以,养猪的积极性不高。 即使养了猪,具体是送到哪个食品站,公社还是有自主选择的权力。 况且,还有不少公社暗中采用了秦家沟公社的方法,把猪偷偷送到了鸽市上。 顾慎的活计,不好干! ... 第68章 妇女主任 李东来和顾慎在太平间聊天。 另外一边,焦院长受丁秋楠委托,来到了轧钢厂妇联办公室。 妇联是轧钢厂不太重要的部门,战斗力却出奇的强。 尤其是妇女主任张大花,她敢为了妇女用品的预算,去堵厂长的家门。 所以,焦院长还是有点胆怵。 来到门口,看到里面正在忙碌,他悄悄的站到一旁。 ... 妇女主任张大花从报表中抬起头,看到焦院长站在门口。 她笑着站起身,“老焦,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转悠?” 轧钢厂每年都要组织妇女同志检查身体。 轧钢厂医院是定点医院。 她和焦院长经常打交道。 焦院长笑道,“今天是有事情求到你这个妇女同志的当家人了。” “瞧你这话说的,为妇女同志撑腰,是妇联的责任。”张大花找出一个搪瓷杯,给焦院长倒了一杯开水。 一番寒暄后。 张大妈打量着焦院长枯黑的面孔,“你是说,让我给丁医生说媒?” “对,丁医生年纪不小了,今天二十岁,属于大龄青年了。”焦院长点头。 张大妈眉头扭成疙瘩,“焦院长,我倒不是驳你这个面子,作为妇联主任,关心女同志的婚姻生活,是我的责任。” 说着,她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看了看那几个妇女同志正在忙碌,低声说:“丁医生太难搞了!” “她眼界太高了,从丁医生来到咱们医院,我给她说过五次媒。” “一次比一次条件好,最差的也是杨厂长的侄子。” “可是,她一个都没看中。” 焦院长偷笑:“这一次你放心,丁医生看上了我们医院新来的小伙子,你去说媒,肯定错不了。” 张大花吓得搪瓷杯‘匡噹’落在桌子上,引来那些妇女同志诧异的目光。 她擦了擦溅落的水滴,低声问:“眼睛长到脑袋上的丁医生,看上男人了?” “看上了!” “你没搞错?” “这可能搞错吗?”焦院长笃信的说,“那个小伙子叫李东来,是丁医生的徒弟,老家是...” 他把李东来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 张大花只听到了‘徒弟’二字。 她嘴巴合不拢,半天后才缓声说:“丁医生玩的够花的。” 张大花晃了晃头,看向焦院长:“放心吧,只要丁医生看中了,我张大花就能把他们撮合在一起。” “老实说,我张大花当媒人还没失败过,却被丁医生这小丫头片子耍了五次。” “这一次,我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金牌媒婆。” 讨论完正事,张大花话音一转,把话题扯到了焦院长身上。 “我听说你家属说,上个月你一共喝醉过三次酒,照这样下去可不行。” “你家属还说,你现在一星期才交一次公粮?每一次只有一根烟的时间。” “来,给姐说说,是夫妻感情出了问题,还是身体不行了?” 焦院长脸黑了。 那败家老娘们咋啥话都往外说。 但他又没办法说张大花管得宽。 妇联就是妇女同志的娘家。 张大花关心姐妹,有错!? 他讪笑两声:“我以后一定注意。” 然后,一溜烟的离开了妇联办公室。 ... 李东来送走顾慎,晃悠着回到内科诊室,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头。 往日里,那帮见了他就双眼放光,夹着腿走不动道的小护士,现在都耷拉着脸。 咦,难道我变丑了? 不会呀,就算颜值下降1万分,也和后世的彦祖差不多,足以碾压轧钢厂群雄。 李东来心怀疑惑,进了内科诊室。 他刚想跟丁师傅打招呼,丁秋楠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她小脸羞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春水流淌。 看到李东来的身影,她连忙扭过头,看向窗外的花草。 笔又拿倒了。 太奇怪了! 得,还是认真工作吧。 李东来刚准备让刘芳喊病号进来,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同志走了进来。 她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李东来一番,小声嘀咕:“这医生,还真是帅!” “啥?”李东来疑惑。 马尾辫女同志轻‘咳’两声:“李东来同志,我是轧钢厂妇联的刘倩,现在妇联的张主任请你过去。” 妇联主任,找我一个男同志? 李东来皱起眉头,抬眼看着马尾辫:“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马尾辫偷瞄一眼丁秋楠,小声说:“放心吧,是好事。” 李东来只能站起身,跟着刘芳来到了妇联。 ... 妇联办公室内。 妇女主任张大花一看到李东来,顿时明白了冰山美人丁秋楠为何会思春了。 俊朗的五官,棱角分明的面颊,衬衫下隐约显现的肌肉,都让女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她让刘倩端来茶水,笑道:“李东来同志,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给你介绍对象。” 这下子,把李东来给整不会了。 轧钢厂是厅级单位,妇女主任是处长级别。 一个处长给员工介绍对象? 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嘛。 李东来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 万一介绍的是歪瓜裂枣,或者是带着几个孩子的,他好转身就走。 张大花也许是意识到了李东来的顾虑,迅速进入正题:“我要介绍的就是咱们轧钢厂医院的丁秋楠同志。” 师傅... 李东来猛地松了一口气。 张大花继续说:“丁秋楠同志是位优秀的医生,你也是青年俊才,你们两个结合,未来已经会为祖国的医疗事业,作出更大贡献。” ... 这个年代的领导们,总是能把小事上升到宏观高度,然后用大道理击败你。 当然,李东来已经完全臣服了。 鲁迅xians要想学的会,先跟师傅睡,他还想好好学医呢! 当事人同意,张大花也松了口气。 毕竟她亲自保媒,如果不成功的话,那就太丢脸了。 然后,张大花又向李东来介绍了男女结婚的注意事项。 虽说现在是新世界,讲究新事新办。 但,老规矩还要遵循。 双方家长同意后,男女双方先订婚。 然后向所属的单位组织打申请。 领结婚证的时候还需要单位证明和领导签字。 然后,就是邀请亲朋好友,摆酒席了。 当然,该有的家具和彩礼也是必不可少的。 ... 第69章 易中海的打算 在妇女主任张大花向李东来讲解结婚步骤的时候。 四合院这边,波澜再起。 清晨。 秦淮茹牵着棒梗,抱着小当去公园玩。 贾张氏对着镜子,头发涂点茶油,挽在脑后。 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她今天要干一件大事。 ... 昨天晚上,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越想越气。 那个该死的李东来,竟敢屡屡拒绝贾家的好意。 棒梗残废那一回,如果不是李东来实话实说,傻柱要赔一千块钱。 现在连帽子都不送给贾家了。以后,他还想干啥! 贾家能在四合院驰骋多年,靠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只有狠狠的敲打李东来一番,他知道了厉害,才会老老实实。 你不是办了个家教班吗? 我这就去举报你投机倒把。 ... 出了门,直奔一大爷家。 贾张氏兴冲冲的敲开了一大爷的家门。 易中海昨天聚餐菜吃多了,今天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拉开门,就看到贾张氏那张恶毒的脸。 易中海轻‘咳’一声:“老嫂子,这么早,你有事?” “大事!”贾张氏二话不说,扭着屁股挤进屋里,四下打量一番。 看到易中海放馒头的笼屉,她眼睛亮了。 好东西吆,得住。 贾张氏伸手就去拿。 一大妈知道贾张氏有这个嗜好,早有防备,拿起笼屉进了里屋。 “贾家嫂子,我还要去医院看病,你有事就快说。”易中海脸黑了。 这老婆子,如果不是贾旭东的妈,我早把她踹出去了。 贾张氏心里嘀咕一句‘真小气’,坐在椅子上,一脸恶毒:“我要举报咱们大院里,有人投机倒把。” 这话让易中海心中一颤,他扶着桌子说: “投机倒把可不是小事,你可不能乱说!” 贾张氏冷笑:“乱说?李东来在咱大院里办的家教班,你没看到?” “收了那么多学生,他就是在投机倒把。” 听到是家教班的事情,易中海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李东来的事,那就没事了。 大院里真有人投机倒把,他身为一大爷,也难免落个失察的罪名。 还好,还好。 易中海重新坐下,端起搪瓷缸子,喝一口茶,笑道:“老嫂子,东来的家教班不收学费,怎么能算得上是投机倒把呢?” 贾张氏冷笑:“不收学费,他收茶水费,那还不是一样!” 该死的李东来,我已经看破了你的手段。 你就等着蹲笆篱子! 易中海放下搪瓷缸子,板起脸:“老嫂子,家教班的茶水费,是学生们自愿捐助的。” 贾张氏‘呸’一声:“自愿?不给茶水费,就不给小军帽!李东来就是投机倒把,应该抓去蹲笆篱子。” 易中海这会算是听明白了。 贾张氏不是来举报投机倒把的,她就是搞李东来。 如果是其他人,易中海自然不会护着。 但李东来不一样。 这个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在四合院乃至附近街区的反响很好。 以前,大家伙劳累一天,回到家还好管那些熊孩子。 孩子们不听话,家里鸡飞狗跳的。 现在好了,放学后,孩子们排着队,直接来到家教班。 在老师的辅导下,把作业做完,回家吃完饭,就睡觉了。 家庭也和睦许多,夫妻也有闲情逸致过夜生活。 预计明年人口出生率将会大幅度提升。 现在上面可是提倡人多力量大。 街道办已经准备把家教班当做群众自发工作的典型报上去了。 明年模范四合院评选,会给他加十分。 家教班的存在,已经不是李东来一个人的事情了。 易中海想到这里,看向贾张氏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贾家嫂子,家教班是咱四合院的家教班,你要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贾张氏站起身,朝易中海恨恨啐一口吐沫,“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和李东来现在是穿一条裤子。是不是你们生不出来孩子,想让李东来给你养老!” “你!你!你!”易中海气得面色赤红。 如果不是看在他和贾旭东的父亲是同事的面子上,他早一个耳光子呼上去了。 这时候,刚藏好笼屉的一大妈也跑了出来,瞪着眼骂:“贾张氏,你满嘴喷粪,你给我滚出去。” 她把贾张氏推出了门,靠在门板上,双眼朦胧。 生不出孩子,是他们老两口多年的心结。 他们想在四合院里找一个养老的人,也是事实。 可就因为是事实,才不能被人说出来。 易中海气得嘴角直哆嗦:“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这个贾张氏疯了!” 一大妈双腿发软,走到易中海身旁:“老易,有贾张氏在,贾旭东你估计是争取不过来了。” 易中海默默点头。 他最擅长的就是道德绑架。 可,贾张氏是一个不讲理的人,道德绑架对她没用。 这年头又不能胡乱杀人。 贾张氏比易中海年轻,还吃得白白胖胖。 估计易中海死了,她还活的好好的。 一大妈缓了许久,情绪才算平息下来,她眼珠子转了转,小声说:“李东来父母双亡,还是农村人,在京城无根无底,如果他能....” 易中海眼睛一亮,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按理说,李东来的条件比傻柱还要优越,完全符合他候选养老人的条件。 唯一的缺陷,就是李东来看起来不好控制。 不过,事在人为嘛。 易中海决定把李东来加入养老候选人的行列。 ... 贾张氏被一大妈推搡到了大院里。 气得她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这个该死的易中海,太可恶了,敢不尊敬我老婆子,难怪会绝户! 一大爷不管,那我就去街道办举报。 贾张氏决心要把李东来搞臭搞死,她扭着屁股向街道办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就碰到刘家小媳妇。 刘家小媳妇抱着孩子,瞪着大眼睛:“贾家大娘,你着急忙慌的,干啥去呀?” 贾张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哼,我去让你们的家教班办不成!” 刘家的那个二狗不把帽子借给俺家棒梗。也该死,也是投机倒把! 说完,她迈着小腿就离开了。 刘家小媳妇看着贾张氏的背影,眼睛越瞪越大,越来越亮。 家教班要取缔了? 俺家二狗怎么办? 那可不行! ... 四合院街道办,主任办公室。 王主任正在撰写汇报材料,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大娘,你有事?” “有事!不过跟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不着!” “大娘,大娘,我们主任正在忙着,你先坐这里歇一会。” “你这丫头片子,给我死开,我有急事。” ... 王主任放下笔,脸色阴沉下来。 第70章 贾张氏告状 四合院街道办。 王主任黑着脸,拉开门。 她看到一个身穿黑褂子,长得白白胖胖的五十多岁妇女,正在骂干事小刘。 小刘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何时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她眼睛红红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王主任压抑下火气,冲小刘招了招手:“我忙完了,让这位大娘进来。” 贾张氏瞪着眼:“哼,你这个小同志,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我等会一定投诉你。” 王主任气得咬着牙,把贾张氏让进办公室。 贾张氏腰弓成大虾,腆着老脸笑:“王主任,一看您就是干群众工作的,这态度多好。不像刚才那个小姑娘,对老人一点都不尊敬。” “唉,真怕她将来找不到婆家。” 王主任敲敲桌子:“大娘,有什么事情,您赶紧说。” 贾张氏见王主任神情严肃,心中一凛,忙收敛笑容。 “我要举报我们四合院的李东来搞投机倒把。” “四合院?李东来?投机倒把?”王主任下意识地低头看一眼汇报材料上的‘李东来’三个字。 如无其事的拿一本书遮住材料,然后双手抱怀。 “那你说说,他是怎么投机倒把的?” 贾张氏把家教班的事情,添油加醋,添枝加叶,加油添酱的讲了一遍。 换音刚落,她一脸期盼:“王主任,这个李东来就是坏分子,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吧!” 嘿嘿,李东来,你死定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王主任缓缓站起,面色不变:“这个情况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家教班不存在问题。” “不过,您能有这么高的警惕性,很值得表扬。” “我还要去区里面开会,咱们就不多聊了。” 王主任说完,冲外面喊:“小刘,送客!” ? ?? ??? 贾张氏脸色大变,她慌忙歪着身子,拉住王主任的胳膊说:“王主任,您可不能包庇李东来呀,他明显就是投机倒把。” 王主任胳膊一抖,没理会她,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哼,真以为我老婆子好糊弄!你开完会,总要回来,我就在这里守着!” 贾张氏决定....耍赖。 她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眼眶微红的刘干事,她身后跟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同志。 “大娘,主任办公室里有保密文件,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让保卫干事把你请出去。”刘干事咬着牙说。 有保卫干事在场,贾张氏自然不敢在刘干事面前龇牙。 她尴尬的笑笑:“小姑娘,大娘腿脚好着呢,我自己走。” 贾张氏像老鼠般,溜出了街道办。 她心有不甘的蹲在四合院的大樟树下。 好你个李东来,竟然把街道办也买通了! 想让我贾张氏就这么放过你,你是痴心妄想。 我去区里面告你! 贾张氏攥紧拳头,大步向区委走去。 区委距离四合院足足十里地,贾张氏自从嫁到城里,就没出过力。 等看到区委的门牌时,她满脊梁都是汗水,脚上也被磨了几个水泡,钻心的疼。 咳,她那纳的鞋垫子,上面都是线疙瘩,贾家的人都嫌弃。 没办法,为了脸面,贾张氏只能自己垫上。 ... 贾张氏额头冒汗,气喘吁吁的来到门岗前,冲着笔挺站立的警卫喊:“同志,有人投机倒把!” “投机倒把?”警卫怔了一下,才明白这位老大娘是要举报。 他从门岗室里拿出一个本子,递到贾张氏面前。 “大娘,投机倒板归物资管理办公室的牛处长负责。” “你在上面登记上名字,住址,我帮你联系牛处长。” 贾张氏一听有门,顿时喜得合不拢嘴。 心中暗骂:“李东来,这这次死定了,等着吃枪子吧!” 贾张氏接过本子,尴尬的笑:“小同志,俺不会写字,要不你帮我把名字写上。” 警卫点点头,又把纸笔拿了回去,抬头问:“姓名?” “贾张氏。” “住址?” “轧钢厂四合院。” ... 快要做完登记了,警卫抬起头,似乎看到了熟人。 他冲贾张氏说了一句:“大娘你等一下”,就迈步走了出去。 贾张氏拿起登记本,看着上面的字,“啧啧”两声,“这小同志的字,写得还真是好,比棒梗的蚯蚓好多了。” “不过,这小同志,干啥去了?” 她拿着登记本,就扭过头去向远处看去。 区委大门前,警卫正弯着腰跟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说话。 这小学生穿着一件布拉吉。 这种有泡泡袖,裙摆有些褶皱的苏国样式连衣裙。 只有领导的孩子还能穿得起。 小学生脚上踩着一双小黑皮鞋。头上戴着....小军帽!! 没错,贾张氏揉了揉眼。 小军帽和洋气的装束并不搭配。 就像是喝着红酒,啃着大蒜一样。 但,她确实戴着一顶小军帽! 这时候,警卫冲小女孩敬了个礼,就回来了。 他看到登记本被贾张氏抱在怀中,笑着问:“大娘,我们继续登记吧,等一下牛处长该下班了。他今天要在老莫餐厅给女儿过生日。” 贾张氏把登记本抱的更紧了,她看着女孩的背影,怔怔的问:“牛处长的女儿,是不是在家教班上课?”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警卫瞪大眼,“不但是牛处长的女儿,还有区委的几个领导,像张副区长,王部长等,他们家的孩子都在【小小树苗茁壮成长班】上课。” “你也知道,领导们都很忙,没工夫照看孩子。家教班的出现解决了大困难。” “前两天,张副区长还在大会上表扬了家教班呢,说是要把家教班竖成典型。” 警卫说了半天,见贾张氏眼睛瞪大,一脸痴呆相。 他忍不住说:“大娘,我跟你说这些干啥,咱们还是快登记吧。请你把登记本给我。” 贾张氏此刻脑海里雷声阵阵。 李东来,你这小子竟然把区委也买通了? 不行,不能再举报了。 贾张氏把登记本拿在手里,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小同志,大娘肚子疼,举报的事情,晚些时间我再来。” 说着,她在警卫目瞪口呆中,把登记有信息的那张纸,撕了下来。 “小同志,忘记带厕纸了,我就将就了。” 贾张氏说完,把登记本扔给警卫,一溜烟的跑了。 警卫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看着被撕掉的一页的登记本。 他挠了挠头:“啥人呀!” ... 第71章 师傅&媳妇 鲁智深说过,男女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膜,只要捅开了,就豁然开朗。 离开妇联,回到内科诊室。 李东来还在盘算着该怎么跟师傅媳妇打招呼。 秋楠? 小丁? 师傅? 媳妇? “东来哥,是我请张主任帮咱们保的媒。”丁秋楠大大方方的站起身。 她小脸红扑扑的,手指开始不听使唤了,在不停的抖着。 不过,声音却没有一丝颤抖。 说话间,她越过李东来的肩膀,‘啪嗒’把门上的褡裢拉上了。 重新站到李东来面前。 干脆利索的说:“我叫丁秋楠,今年二十岁,红星轧钢厂内科诊室主治医生,父母是大学教授。我想跟李东来同志结婚,一起为建设祖国努力!” 勇!真勇! 后世那些思想开放的小姑娘,也没那么勇敢。 李东来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 在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单纯,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任何打着谈恋爱的旗号,乱搞男女关系,都是在耍流氓。 小姑娘单纯,李东来自然也不能龌龊。 沉声说:“我,李东来,今年二十五岁,红星轧钢厂内科医生,父母是农民。我想跟丁秋楠同志结婚,生十个娃子,人多力量大,才能更好的建设祖国努力。” 丁秋楠胸膛里小鹿乱撞。 她用小拳头轻敲李东来的胳膊:“十个娃子,太多了...” 李东来轻轻捏丁秋楠的小翘鼻:“那就八个好了。” 丁秋楠:“....” .... 两人正在腻歪,门外响起清脆敲门声。 李东来连忙放开丁秋楠柔弱无骨的小手,转身去拉开门。 “等等!”丁秋楠深吸两口起,让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刚才短短拥抱,她就感觉到李东来拥有一座加农炮。 既期待,又害怕。 日后,是快乐,还是疼苦呢? ... 拉开门。 刘芳护士抱着查房记录走进来,不满的说:“大白天的,关什么门,是不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目光着落在丁秋楠红彤彤的小脸蛋上,同时觉察到了屋内微妙的气氛。 刘芳捂上嘴:“哎呀,我走错屋了,你们继续!” 她此刻直觉得自己浑身闪闪发光,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说着话,她转身就要走。 那副欲擒故纵的样子,让李东来苦笑不得:“刘姐,快把查房记录给我吧,不能耽误了病人。” 刘芳抿嘴笑着把查房记录递给了李东来。 然后,凑到了丁秋楠身边,在她耳朵上小声说:“怎么样?成了?” “我就说嘛,女孩子要主动一点。” “你看,你工作好,身材又好,大屁股又能生。” “我要是男人,早就把你娶回家了。” ... 李东来翻看着记录,听到这两声嘀咕,苦笑摇头。 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 下班了。 李东来和丁秋楠沿着充满陈旧色彩的大街,缓步慢性。 路上行人,骑自行车的,老人,孩子,络绎不绝,空气中弥漫着充满生活气息的喧嚣。 大庭广众之下,丁秋楠又恢复了往日的矜持。 两人之间的距离足有一米,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李东来走近两步,她就像胆怯的小兔子一样远离两步。 三番四次下来,累得小脸通红,额头渗出晶莹汗滴。 李东来怕她累着,只能接受了这种安全距离。 走了大概两里地,丁秋楠才咬着牙,小声说:“东来哥,咱们周末去公园划船?” 划船? 李东来点头:“好呀。” 丁秋楠:“你把你妹妹也带上,我想认识一下。” 呵,别认识,她是个娶嫂狂魔。 在秦家沟的时候,李小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几个寡妇家里转悠。 想帮李东来牵线搭桥。 现在看到丁秋楠,还不高兴得蹦到屋顶上? 呃。农村的娃子跟缑一样,李小妹真能用一根竹竿爬上屋顶。 李东来笑着摇头:“她最近学习成绩不好,周末还要读书,就不带她了。” 开玩笑,好容易和女朋友出去约会。 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私下交流。 带着一个妹妹算怎么回事? 丁秋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小脸通红的哼咛:“说好了只是划船,你可不准欺负我~” 李东来:嘿嘿。 两个人沿着街道走了足足半个小时,眼见夕阳一点一点的落下。 李东来记挂着补习班的事情,丁秋楠想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 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 ... 来到这个世界,终于...再次解决单身的问题了。 李东来很兴奋。 他到菜市场买了一斤鸡蛋,晚上准备吃鸡蛋面条。 拎着鸡蛋,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被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媳妇拦住了。 李东来笑着打招呼:“刘家嫂子,你有事?” 刘家小媳妇瞪大眼:“李医生,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李东来点头。 刘家小媳妇:“贾家的老婆子,把你给告了,她说你的家教班是投机倒把!” 李东来怔在原地,脸色阴沉下来。 温暖的春风中,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后脑勺。 狠毒,太狠毒了! 这年头,投机倒把可是要吃枪子的。 李东来觉得自己进入四合院后,一直和善的对待每个邻居。 从来没有得罪过贾家。 当然,贾张氏也不能把棒梗的残废,归结到我头上。 难道她竟然因为我没有送给贾旭东帽子,就去举报我了。 这种人,实在是丧尽天良! 不能轻易饶过她。 李东来压抑火气,看向刘家小媳妇:“谢谢你了。” 刘家小媳妇脸上乐开了花:“谢啥呀,我家二狗自从进了家教班,成绩好多了,上次考试考了20分呢!” 说完,她抱着孩子匆匆的走了。 李东来收拾凌乱心情,回到四合院。 这时候,家教班已经结束,阎埠贵正蹲在屋檐下收拾废品。 看到李东来,他忙站起身,笑道:“东来,回来了。” 李东来招招手,让阎埠贵靠近一点,脸色严肃:“贾张氏把家教班告了,说我们在搞投机倒把。” 阎埠贵惊得头发都竖起来了,瞪大眼:“这个老虔婆,太狠了吧!” 家教班每个学期能为阎埠贵提供5块钱,换成棒子面,足够他养活一个孩。 万一家教班被关闭,那他下了班,要四处跑着捡废品。 这年头,废品也不好捡。 那些捡废品的人大多是没有工作的青皮,他们划分了地盘。 阎埠贵算是零散户,闯入人家的地盘。 被发现了,说不好会挨打。 阎埠贵也意识到了一点,他小声说:“上面没有人来调查,这说明贾张氏的举报失败了。” “咱们不就没事了吗?” ... 第72章 加钱 四合院门口。 李东来看着阎埠贵,冷笑:“贾张氏这人我不了解。 你可是跟她做了几十年邻居,你认为她这次吃了瘪,会不会就此罢手?” 阎埠贵直起身,眼角抖动一下,摇摇头:“咱们四合院住的大多是轧钢厂的工人,都在同一个厂子上班,相处的也都不错。 唯独贾家的这个老虔婆,是个没良心的货。这些年,大家伙看在老贾死得早,秦淮茹也没工作,日子过得艰难,没少帮补她家。 可这老虔婆却不领情,只要不让她占便宜,她就骂人。 这次,我们家教班碍了她的眼,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李东来点点头。 这个老教师很上道嘛! 阎埠贵分析了半天,也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贾张氏。 可是该怎么对付一个老虔婆呢? 问老板呗! 阎埠贵不自主的抬起头:“东来,你说我们该咋办?” 李东来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跟她撕呀!” “撕?”阎埠贵苦笑,“贾张氏是出了名的不讲理,我们怎么吵得过?” 李东来淡淡一笑:“谁让你跟她吵了? 家教班是挂在咱四合院的名下,是一大爷点头同意的。 贾张氏去举报,就是在破坏咱们四合院的团结。 她就是咱四合院的老鼠屎。 你作为三大爷,有义务揪出这颗老鼠屎!” 阎埠贵眼睛一亮,双手情不自禁的拍巴掌。 对呀,前两天街道办王主任还来四合院调查。 她说要办家教班作为群众自发工作的典型,汇报上去。 贾张氏的这种做法,是在打一大爷,打王主任的脸。 不过.... 想把俺当枪使,没那么容易! 阎埠贵抿了抿嘴唇,正准备开口,他面前就出现了一张一块钱的大钞票。 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果鬼不肯推磨,那就加钱。 李东来笑道:“以后,你就是家教班的第二负责人了,每个学期加一块钱茶水钱。” “放心吧,我今天晚上就让贾张氏知道什么叫做群众的力量!”阎埠贵接过一块钱,揣进怀中。 有了这一块钱,又能多买二十斤棒子面了。 李东来看着他财迷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转身走到一半,又回过头,叮嘱道:“开大会的时候,你最好把阎解放,阎解旷带上。” 贾张氏的战斗力,可是一点都不弱。 …… 阎埠贵回到屋,猛地一拍桌子:“解放,解旷,来活了。” 阎解放和阎解旷正在收拾屋子,走出来齐刷刷的盯着他:“啥活?给钱不?” 看着这两个没良心的孩子,阎埠贵冷下脸:“你们吃得喝得,不都是我的?帮忙干点活,还要钱?” “这一次,你们也不一定要出手呢。” 阎解放和阎解旷同时撇撇嘴,无奈的对视一眼。 ... 李东来回到屋,李小妹正在擦桌子,看到他手里拎的鸡蛋,小脸顿时皱吧起来:“哥哥,你又买鸡蛋了,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间能够攒够给你娶媳妇的钱?” 李东来把鸡蛋放在桌子上,笑道:“你就不用操心了,哥找到媳妇了。” 哥哥有对象了? 李小妹把毛巾往桌子一甩,蹦跶到李东来面前,瞪着一双大眼睛:“哥哥,是哪家的姑娘,你快给我说一说。” 李东来坐在椅子上:“口渴了!” “这就给你倒茶!”李小妹屁颠屁颠的端来搪瓷缸子,然后托着小下巴盯着李东来。 李东来喝了两口茶水,实在被她盯得心里发慌,才笑着说:“是我们医院的主治医生,京城人,父母是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呀?”李小妹皱眉头。 她曾听大院里的嫂子们说过,这年头结婚要找出身好的。 不过,哥哥是三代雇农出身,父母又是为抢救集体财产牺牲的。 绝对是根红苗正,应该没有问题。 还有,医生总比秦家沟的寡妇要好吧。 想明白了一切的李小妹瞪大眼,小脸上充满期盼:“哥哥,啥时间,你把嫂子领回来看看。” 李东来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刚确定关系,人家大姑娘面浅,再等几天。” 听到这话,李小妹嘟起了嘴,心里开始盘算。 轧钢厂医院主治医生,知识分子家庭。 嗯,等有机会,我先去见一见。 不能让哥哥上当受骗。 李小妹晚上本来打算做清水面条。 现在有了好消息,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晚上就做鸡蛋青菜面条吧。 小小的身躯在煤炉前忙活起来。 很快,香喷喷的面条做好了,兄妹一人盛了一碗。 鸡蛋焦香,面条糯蠕。 李东来连汤汁也没放过,喝得一干二净。 吃完饭,李东来搬把椅子,坐在门前。 等待好戏上演。 ... 贾家。 贾张氏串门子回来,打开桌子上的饭盒看一眼,一张老脸顿时耷拉下来。 “傻柱也真是的,越来越敷衍了,都是青菜萝卜,喂狗呢!” 秦淮茹端来棒子面粥,小声解释:“傻柱说了,这两天厂里面没有招待,这些菜还是他瞒着食堂主任抠下来的。” 棒梗正在掐蚂蚁,抬起头:“我看傻柱就是个傻子,他不会从仓库里偷点肉?” 贾张氏点头:“就是,食堂那么大,还能没有肉,傻柱就是故意的。” 这时候,一股鸡蛋的香味,从外面飘过来。 贾张氏和棒梗都齐齐吞咽口水。 这香味就像一把钩子,伸进他们的肠胃里,把他们的肠子拉扯出来,然后狠狠揉成团。 饿,好饿... 贾张氏鼻子像狗一样抽搐两下,很快就发现了香气的来源。 她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李东来兄妹在屋里吃饭。 顿时冷下脸:“该死的李东来,吃鸡蛋,也不想着孝敬我老婆子,将来跟傻柱一样,是个绝户头!” 棒梗馋得口水直流:“奶奶,我想吃鸡蛋。” 贾张氏也想吃鸡蛋,她瞪着秦淮茹:“棒梗的话,你听到没。明天去买点鸡蛋。” 秦淮茹欲哭无泪,贾旭东每个月工资只有20.5,还爱赌。 每个月拿回来的钱,只有不到十块。 这十块,整天吃青菜萝卜都不够。 还好有傻柱的剩菜,剩馒头。 才算没闹饥荒。 鸡蛋0.48元一斤,怎么买得起! 秦淮茹怯生生的说:“旭东每个月就拿回来了...” 没等她说完,贾张氏就打断了她,恶狠狠:“我不管,棒梗就是要吃鸡蛋,你想办法!” 秦淮茹也是气坏了:“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我能给你下蛋?” 听到这话,贾张氏上下打量秦淮茹两眼,‘呸’了一声。 “下蛋?你别以为生了棒梗就了不起了,刘刚柱家已经三个男娃了。你要是下一胎,不给我们老贾家,生一个男娃,有你好看的!” 秦淮茹欲哭无泪,自从生了小当后,贾张氏整天骂小当是赔钱货。 如果是东来哥的话,一定不会介意。 悔不当初~ 秦淮茹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中,直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铁盆的声音。 ... 第73章 叛徒贾张氏 “铛铛铛!” 贾张氏也被敲盆声吸引了,忘记教训秦淮茹,向外面看去。 灿烂阳光中,三大妈边拿擀面杖敲盆子,边喊:“大家伙吃了饭,到中院大槐树下开会,有大事!” 四合院有个破铜锣,不过刘海中说了,一大爷才能用,阎埠贵等级不够。 其实也不是等级不够。 阎埠贵是老师,整天喜欢摆个文化人的谱,一大爷和二大爷都烦他。 ...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各家各户都围在四方桌前。 听到“铛铛铛”,啃窝窝头的速度,快了不少。 这年头没啥子乐趣,去西直门电影院看电影,还要花1毛5。 免费的热闹,看呀! ... 贾张氏一向爱凑热闹,不等贾旭东回来,筷子夹起剩菜往嘴里猛塞。 秦淮茹和棒梗也凑上去猛吃。 老婆子饭量可大了,不快一点,等下一点都不会剩下。 ... 夏天的太阳总是死得晚一点,六点多还一片光亮。 四合院开大会,似乎已经成了住户们喜闻乐见的固定节目。 大家伙搬着条凳,三三两两聚到大槐树下。 空气中弥漫着欢声笑语。 “走,咱们看热闹去!” 李东来也拉着李小妹的手,挤进了人群。 人群中央,像往常一样,摆放着一张四方桌。 桌子上摆着写有‘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 三位管事大爷坐在板凳上,脸色皆肃穆,颇有古代大家族族长的味道。 见人都到齐了,二大爷刘海中率先站起身,挺着肥头大耳:“今天把大家伙聚在一起,主要是咱们四合院出了一件丑事。 这件丑事,关系到咱们四合院,来年是否能评上模范四合院。” 按照街道办的规定,模范四合院的住户,到了年底可以领到额外的肉票。 各家各户对模范四合院的评选很上心。 听到刘海中的话,大家伙顿时议论纷纷: “丑事?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清楚呀,我一整天都在家,没听到动静。” “难道是厂里?” “不会,厂里出事,一般是保卫科管。” ... 议论声中,大家伙都精神抖擞起来。 这个瓜,又大又甜,还保熟。 贾张氏和贾旭东坐在板凳上冷嘲热讽:“开大会批评,不知道哪家要倒霉了!” “活该,谁让你们过得比我们贾家好,还不接济我。” 秦淮茹抱着小当,眼睛余光撇见李东来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 再看阎埠贵脸色铁青,她心中顿时一凛。 难道贾张氏告状的事情,发了? 今天贾张氏气呼呼的回来,让秦淮茹帮她打来洗脚水。 边用缝衣针挑脚上的水泡,边怒骂李东来把街道办和区里的领导都收买了。 秦淮茹感觉不妙。 一番询问后,惊得她魂飞魄散,手脚冰凉。 这死老婆子竟然把李东来告了!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秦淮茹不穿裤子的时候,就跟李东来在一块野。 对李东来很了解。 这汉子看似人畜无害,彬彬有礼,骨子里狠着呢! 秦淮茹乐意看到贾张氏受罪,却不能眼看着她牵涉到自己。 贾张氏成了过街老鼠,以后邻居都不会跟贾家来往。 最后只能把贾张氏嘴巴缝起来,交代她别到处乱说。 难道还是被李东来知道了? ... 人群中央,官迷刘海中讲完话,心满意足的看向易中海。 眼神示意:一大爷,该您上场了。 易中海屁股不离板凳,摆摆手,指了指阎埠贵。 你愿意给李东来当枪,你就要面对贾张氏的怒火。 这老虔婆可不好对付。 阎埠贵看到阎解放和阎解旷站在不远处,这才缓缓站起身。 用严厉目光扫视人群:“咱们四合院里出了一个叛徒!”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四合院的气温陡然上升。 “又是丑事,又是叛徒的,这下热闹了。” “这罪名可不轻!” “是谁?谁敢背叛咱们四合院?”” “看我不把他掉到大槐树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阎埠贵脸上,贾张氏也不例外。 她站起身,攥紧拳头,准备和这个叛徒作斗争。 蓦地。 她怔住了,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 眼珠崩就瞪出来了,下巴咣当砸脚面上了。 阎埠贵的手指头,正直直的指向他。 我? 我吗? 真的是我? 贾张氏扭动僵硬的脖颈看了看旁边,瞥见周围并没有别人。 再联想到阎埠贵是家教班的老师,心脏就像被一根缝衣针刺穿了,猛地一跳。 糟糕。 告状的事情,泄露了! .... 众人见阎埠贵指责贾张氏是叛徒,也都惊得合不拢嘴。 贾张氏是老虔婆,爱骂人,不受待见,这是实情。 但她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婆,有本事背叛四合院? 贾旭东忍不住了,率先站起身:“三大爷,你胡说,我妈怎么可能是叛徒呢!” 他说着话,却把目光投向易中海。 希望师傅站出来说句话。 可易中海眼皮低垂,一口一口的喝着茶,似乎没看到一般。 ... 阎埠贵冷笑:“今天,贾张氏去街道办和区里,举报咱们四合院的家教班是投机倒把,希望上面派人把家教班查封了!” 他挥着拳头:“你们说,贾张氏这样做,是不是背叛咱们四合院。” 阎埠贵在召开大会前,左思右想,决定采取一大爷发动群众那一套。 只要先把帽子给贾张氏戴上,那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此言一处,众人顿时沸腾了。 “家教班办得这么好,为啥要查封?” “就是,现在家教班已经是咱四合院的脸面了。” “街道办还准备把家教班竖成典型呢!” “贾张氏这是要砸锅!” “我听说,贾家的儿媳妇和李东来还是表姐弟,贾张氏为啥还要这样做?” “还能为啥,她狼心狗肺呗,羡慕人家李东来日子过得好。” ... 众人的怒斥,像一把把尖刀,呼啸着向贾张氏戳去。 饶是贾张氏脸皮跟城墙一样厚,也觉得臊得慌。 不过,贾张氏可是著名的老虔婆,最擅长无理取闹。 她猛然站起身,跳着脚,杀到阎埠贵面前:“阎老抠,家教班就是投机倒把,我还不能举报了?” 贾张氏三角眼中迸发出狠毒精光,两双利爪在空气中胡乱比划,看上去很吓人。 阎埠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中有些胆怯。 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中那一块钱,咬了咬眼,双目直视贾张氏。 冷笑道:“家教班是一大爷同意的,是街道办王主任赞同的,你去举报,是不是想说他们两个都是糊涂蛋?都没有你贾张氏觉悟高?” 一句话,噎得贾张氏说不出话来。 无数脏话哽咽在嗓子里,出不来,咽不下,脸色开始发黑。 一大爷倒没啥,街道办可有权力往外面赶人的。 不过,贾张氏横行四合院那么多年,靠的就是胡搅蛮缠,鱼目混珠之章法, 她小眼睛一转,解释道:“我举报的不是投机倒把,是扰民。” “对,就是扰民。你们想啊,那么多孩子,在大院里读书,吵死人了!” “尤其是后院的那几个野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人群中的李东来,听到贾张氏的话,心中直呼,稳了! 贾张氏虽战斗力惊人,却是个没脑子的货。 不知道广泛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个道理。 果然,众人听到贾张氏的话,顿时冷下脸。 “贾家嫂子,你说啥?俺们娃子在那里努力学习,你嫌吵?” “你家棒梗整天在大院里鬼哭狼嚎,你怎么不吭气。” “就是,我看贾张氏是胡搅蛮缠。” “她就是咱们大院的坏分子!” ... 好家伙,从叛徒升级成坏分子了! 这是要撵出四合院的节奏。 贾旭东见贾张氏犯了众怒,吓得手足无措。 他只能拉了拉秦淮茹的衣角。 期待这个长着一张好嘴的媳妇,能站出去帮贾张氏说话。 秦淮茹心中一叹。 男人没本事,让女人抛头露面。 真是丢死八辈子人了! ... 第74章 磕一个 大槐树下。群情激奋。 有热情群众已经悄悄捡起了半截砖头,端来了开水。 只等阎埠贵一声令下,就开始让贾张氏尝尝群众的铁拳。 秦淮茹不能眼睁睁的看到贾张氏,被人定为坏分子。 这年头,大家伙都不愿意跟坏分子打交道。 以后再想从邻居家里借点柴米油盐、醋针头线脑、棒子面、就难了。 秦淮茹皓齿轻咬嘴唇,整理一下衣服,袅袅婷婷走到一大爷面前。 她轻撩秀发,眼角顿时红润起来,一副可怜楚楚的小模样让人心生犹怜。 易中海正耷拉着眼皮装睡觉,瞥见秦淮茹这副样子,只当做没看到。 就这,想让我帮忙?我经不起这点考验? 如果在往常,那些小事情易中海肯定会帮忙。 再怎么说,贾旭东是徒弟,他不能不顾师徒情分。 可是今天不行。 一方面,贾张氏的行为太离谱了,去街道办和区里举报李东来投机倒把。 家教班可是易中海同意的。 要不是李东来做事情周全,家教班真要被定性,易中海也跑不了。 二方面,阎埠贵这次态度坚决,一定要治贾张氏。 四合院三个大爷,虽平日不合,各自有矛盾。 该给的面不能少。 ... 易中海正想着该怎么拒绝。 出乎他意料的是,秦淮茹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就转身面对人群。 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一双圆口黑绒布鞋并拢,双手合在衬衫下摆,腰部缓缓下弯。 深深的鞠躬。 一下。 两下。 三下。 ... 慢慢的,秦淮茹秀发黏湿在额头上,脸色赤红,大口喘着气。 可,她没停。 依然。 那么一下,一下的鞠躬。 一下,一下,扣在人的心脏上,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人群愣住了,整个四合院凝固成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中,众人皆是黑白色的雕塑,只有一个身穿蓝衣的俏媳妇,是鲜活的。 许久,一阵微风吹来,大槐树上大片绿叶洒落在照片上。 照片这才重新活泛过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叹息声。 “贾家这小媳妇,摊上贾张氏那样的婆子,也是命苦。” “贾张氏本来就是不讲理的人,作出那种孬事,也情有可原。” “就是,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用不着搞争斗。” ... 人群中。 李东来冷眼看着不停鞠躬的秦淮茹,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又长大了不少,也深了许多。 大的是脑袋,深的心机。 余光瞥见许大茂。 许大茂边嗑瓜子边看戏,很是愉快。 心中一动,小声说:“看来贾张氏这一次是平安无事了。” 许大茂今天下午才被贾张氏骂得狗血淋头,正气愤得很。 他阴阳怪气的说:“这老虔婆,太有福气了,竟然有这个好一个儿媳妇。” 李东来:“是啊,这儿媳妇真是好,很会处邻居。” 邻居? 许大茂想到了傻柱。 他抬眼看去,傻柱正喜滋滋的看着秦淮茹。 ‘呸’了一声,小声嘀咕:“哼,等下让你好看。” ... 人都有怜悯之情。 秦淮茹一言不发的鞠躬,让他们坐立不安。 似乎是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端坐在板凳上的易中海,也对秦淮茹刮目相看。 这个农村来的小媳妇,深藏不露。 他见众人神情缓和,知道该顺水推舟了。 端着搪瓷缸子,站起身:“好了,旭东媳妇,你的诚意大家伙都看到了,停下吧。” 秦淮茹早已累得香汗津津,娇喘吁吁。 听到这话,慢慢直起身了。 易中海走到她身旁,沉声说:“贾张氏的行为,破坏了咱们四合院的团结,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 “本来应该严惩,但是考虑到她已经认识到了错误,这一次就算了。”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一个捏着嗓子的声音:“贾张氏认错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一大爷你可不要因为秦淮茹长得好看,就因公徇私。” 易中海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天地良心,他现在对徒弟媳妇一点念想都没有。 易中海正准备怒斥,傻柱跳了出来。 小秦姐姐被人泼污水,这实在是不能忍。 傻柱瞪着眼,大声说:“谁谁谁!刚才那话是谁说的。谁敢污蔑秦淮茹同志,给我站出来。” 傻柱的突然爆发,让秦淮茹心中咯噔一声。 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贾张氏和贾旭东的脸都黑了。 以往他们为了剩菜,对秦淮茹和傻柱勾勾搭搭,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傻柱竟然当众帮助秦淮茹,这让邻居们怎么看? 这年头,没有比桃色新闻更能引起眼球的了。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秦淮茹被骂,傻柱着什么急?” “咳,听说傻柱早就盯上了秦淮茹,要不然每天会给秦淮茹送剩菜?” “不应该呀,他们是邻居,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知道个瘠薄,兔子是不吃窝边草,每天在洞口进进出出的,免不了蹭蹭。” ... 秦淮茹的脸一下子涨红。她撇见贾张氏正要对傻柱动爪子,连忙挡在了贾张氏面前。 关键时期,不能引起大家反感, 然后转身看向阎埠贵:“三大爷,我们家错了,你看在我们都住一个大院的面子上,就原谅我们吧?” 阎埠贵见杀鸡给猴看的目的已经达到,正准备说两句客套话,放过他们。 却看见李东来缓缓摇头。 阎埠贵心中一叹,不是我不放过你们,是我们家教班的领导不满意。 唉,出钱的是大爷。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敛退,重新板起脸:“秦淮茹同志,你的诚意大家伙都看到了。” “但是,孔子说过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 “举报家教班的是贾张氏,她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明显没有认识到她所犯下的错误。” “汉武帝说过,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犯错误。但犯了错不知改,那不就跟畜生一样了?” “老子曾说过....” “墨子曾说过...” 好家伙,阎埠贵为了讨好领导,绞尽脑汁,罗里吧嗦引用了名言。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贾张氏的脸由白变红,由红转紫,由紫变绿。 她攥紧拳头,真想冲上去给阎埠贵一拳。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阎解放,阎解成在旁边死死盯着她。 贾张氏咬着牙,挪到人群中央,垂着头:“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不该去举报家教班,举报李东来同志。” “大家就饶恕了我吧。” 贾张氏纵横四合院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恨死阎埠贵了! ... 见贾张氏主动致歉,阎埠贵缓缓点头,心中一松。 他正要宣布大会结束。 人群中传来一阵怪叫:“爷爷不原谅你,除非你给爷磕一个。” ... 第75章 谋划 大茂屋。 昏黄的灯光下,许大茂仰着他那张鞋拔子脸。 脸上,一道一道的血口子。粗糙油腻的面颊上,青一块紫一块。 李东来站在他对面,启动赤脚医生系统。 病人许大茂。 病因被狗挠伤。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30分。 ... 被狗挠了?李东来瞪大眼。 不是说好了,这年头,动物不能成精吗? 呃,是贾张氏。 那没事了。 ... “东来哥,你说我会不会毁容?”许大茂见李东来瞪着眼,他心中顿时一跳。 过两天,他可是要到去老丈人家做客。 这个惨状,一定会被娄姑娘嫌弃。 李东来回过神,上下打量许大茂一番:“不存在的东西,你就不要考虑了。” 许大茂:.... 一句话噎死人。 这个医生医术高明,为人和善,就是太不会聊天了。 如果换成其他人,就我大茂这野性子,早一个巴掌呼上去了。 可,他是医生... 听诊器,方向盘在这个年代可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许大茂只能尴尬的笑笑。 李东来不慌忙给许大茂看病,双手抱怀问:“大茂,上一次,就是你鼻子流血的那一次,是不是逃单了。” 许大茂:..... 逃单是不能逃单的,没有人能逃医生的单。 优秀病人许大茂付出了2斤山核桃,五斤小蘑菇,一斤小磨油。 当然,许大茂很财大气粗,愿意出五块钱诊金。 但,李东来不敢收。 一旦收了,性质就变了。 这年月,赚钱,可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 付了‘医药费’,许大茂看到李东来从医疗箱里,取出一把晒干的叶子草,和一些灰褐色粉末。 这叶子草,成墨绿色,边缘的叶片呈不规则的锯齿状,表面纹路清晰,有叶柄。 许大茂离很远就围到了一股‘艾草’特有的气味。 他经常下乡,这种野草田间地头到处都有。 “东来哥,这是艾蒿?” “猜对了,没奖励。” “....”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艾蒿有消炎的功效。 农村娃子被树枝划伤,顺手在路边摘两片艾叶,啐一口吐沫,和在一起。在手心里揉成团。 把艾蒿团敷在伤口上,伤口过几天就好了。 但是。 那么多土特产,就换一把随处可见的野草? 我大茂的土特产也来之不易,每次不是被狗追个十里八里的。 再想到,之前的蜘蛛网,锅底灰。 许大茂胸中被一种名叫‘被欺骗的情绪’充满。 他正准备上前质问,李东来淡淡一笑,从医疗箱中又取出一个纸包。 解开纸包,一种淡褐色颗粒跃入许大茂的眼眸中。 许大茂心中的气愤,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就说嘛,东来哥是神医,肯定有独家秘药。 在民间传闻中,隐居深山中的神医,会踏遍祖国山河,从高山峻岭,万丈深渊中,寻来各种天灵地宝,然后熬制成秘药。 这种秘药,能够起死回生,白骨生肌。 这种长得跟坷垃末子一样的东西,肯定就是秘药。 嗯,一定是这样。 ... 李东来把艾蒿湿水,揉搓成一团,然后小心翼翼的洒上一点灰褐色粉末。 洒的时候,嘴角抽搐,一副肉疼的样子。 这让许大茂更加笃信,这是一定是秘药。 这点山货花得不亏。 艾蒿敷在伤口处,一股清清凉凉的,痒痒的感觉。 嘶~痛并快乐着。 李东来手脚很麻利,很久就帮许大茂敷好了药物。 定睛一看,霍,黑色面膜。 “大茂,今天晚上你就不用洗脸了,明天就会好。” “谢谢东来哥,你算是救了我的命。” 李东来淡淡一笑:“你送我了山货,我送你了草药,咱们是好邻居。” 许大茂愣了一下,大眼珠子猛转,点点头:“对,好邻居。” 说起邻居,许大茂摸着下巴,一脸的不可思议:“东来哥,你是医生,见识多。你帮我分析一件事。” “嗯?” “你知道,我的口技可是从天桥老艺术家那里偷师学来的,在乡下偷鸡的时候...” “咳!” 许大茂连忙改口:“不是偷鸡....是在乡下给老乡们表演口技,从来没有被人识破过。怎么在咱们四合院,连续被刘家那个大聪明媳妇指出来。” “上次被傻柱踹了几脚,腰疼了好几天,这次被贾张氏挠了脸。” “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李东来对于刘家小媳妇这个肉喇叭也很佩服。 每次都能正确的指认出许大茂。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苦笑着说一句:“也许你们有缘分?” 然后拎着土特产推门准备离开。 许大茂怔怔地摸着脑瓜子,喃喃自语:“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有缘分?” 眉开眼笑:“嘿,东来哥看得还真准。” 看着许大茂的惨样,李东来心中一动,笑道:“大茂兄弟,我刚来咱们大院不久,许多情况不了解。不过,短短半个月,你就被何雨柱同志打了三次,这样下去可不行。” 许大茂闻言,原本尚有喜色的脸,立刻耷拉下来。 狠狠的骂道:“傻柱就是个混不吝,从小到大,仗着身体强壮,仗着一大爷的偏心,在咱们大院里吆五喝六。我这个人,为人太正直,看不惯,怼了他几次。就被他惦记上了。” 许大茂意正言辞的样子,让不了解他底细的人,还真以为他是正义的化身。 李东来诡异的笑了笑:“大茂,我最佩服你这样有正义感,敢跟邪恶势力作斗争的人。” 说着,他拉长音调:“不过...总是这么挨打,也不是个办法。我觉得你应该智取。” “智取?”许大茂眼皮上挑,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对付傻柱的办法。 打,打不过。 告状,有一大爷庇护。 他就像是一个受委屈没地方讲理的小媳妇。 李东来挎上医疗箱,走到门口,淡淡一笑:“我听说傻柱跟咱们大院里的一个小媳妇走得很近。你说,这种桃色新闻,工友们感兴趣不?” 说完,他大跨步走进黑暗中。 背后。 许大茂的眼睛亮了。 .... 回到屋。 李小妹已经把桌椅板凳擦了一遍。 这些家具虽破旧不堪,但都是必不可少的家当。 她喜滋滋的接过李东来手里的山货,踩着凳子,小心翼翼的装进橱柜里。 李东来困乏了一天,想早点睡觉,却被李小妹拉住了。 “哥,你什么时间出去跟嫂子约会?” “约会?” “是呀,我听大院里的嫂子们说,在城里,男女谈朋友,要去公园里玩,促进感情。那就叫约会。”李小妹胳膊杵在桌子上,小手托着下巴,大眼睛中有光。 呵,这丫头,人不大,懂得到不少。 李东来挺直腰杆,笑道:“你上次考试算数90分,语文85分,还是操心你自己的学习成绩吧。” “这样下去,我早晚要把你兑出去。” 听到成绩,李小妹顿时萎了。 她无精打采的回了屋,嘴里还嘟囔着:“整天提成绩,我不要你这个哥哥了。” ... 夜晚如期而至,四合院跌入黑暗中。 熄灯,上床。 李东来去拉被子,发现手里抓的是一张薄单子。 哑然失笑,这妹子,还听细心的,就不兑出去了。 李东来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 索性斜靠在菊花枕头上,瞪着眼看着屋顶。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里,终于要告别单身生活了。 这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压力。 无论在哪个年代,结婚都是一件繁琐而花销大的事情。 虽说,这个年代不用买房子,不用五十万彩礼,但该有的嫁妆必不可少。 三转一翁瓮,被子,褥子。 对了,屋子也应该重新整修一下。 这间屋子只有两间房,一旦丁秋楠生十个八个娃,压根不够住。 正好隔壁还有两间房,房主张大娘一直在儿子家住。 也许可以买过来。 这些...都需要钱。 家教班已经到了瓶颈,在春暖花开之前,不能再扩大了。 要不然就太显眼了。 看来,还是需要寻找一个新的路子。 最好是能把赤脚医生系统用上,也能顺便赚一些积分。 思索着,李东来陷入沉睡中。 ... 第76章 贫穷的顾慎 第二天,李东来精神抖擞去上班。 刚进内科诊室,就看到座位上摆着暖水瓶和一杯菊花茶。 再一看,丁秋楠小脸羞红的盯着窗外摇曳的小草。 得,小媳妇提前上岗了。 “秋楠,我去太平间了。” “嗯嗯~” 李东来拎起开水瓶,拿着搪瓷缸子,刚拉开门。 身后又传来一个蚊子哼咛的声音:“东来哥,中午不要去食堂打饭了,我妈做了饭。” 李东来正准备回过身,小护士刘芳刚好经过,惊得眼睛掉到了地上,开玩笑道:“我的妈耶,李医生你是个火山吧?” 李东来:“什么?” 刘芳朝丁秋楠撇撇嘴:“没看到冰山融化了吗?” 李东来:“.....” 丁秋楠闻言,小手放在桌子上,又伸到桌子下,板起脸:“刘芳,你这个月的避孕用具,我不批了!” 刘芳:“....” .... 不亏是学医的女孩,真是勇敢。 李东来落荒而逃,躲进了太平间里。 一忙,就是大半个上午。 中文版论文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翻译成英文。 专业论文的翻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需要一个下午的时间。 嗯,估计傍晚就能把论文寄出去。 李东来伸了一个懒腰懒腰,躺在停尸床上休息一会。 你别说,躺尸床是钢板床,下面铺了一层薄褥子,躺上去感觉不软不硬,很有支撑,包裹性也强,比家里的大炕舒服多了。 ... 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顾慎蹑手蹑脚,探头探脑,弓着身子进来了。 他像老猫一样,晃动脑袋,在太平间里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李东来的身影。 缓缓走向办公桌,看着上面的东西,边走边嘟囔:“灯开着,茶杯还冒着烟,本子摊开,李东来这小子应该没走多远。” 顾慎想起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诡笑。 他晃动脑袋,四下巡视,看到钢板床的时候,眼睛顿时亮起。 “哼哼,我躲在这里,吓吓你。” 他轻轻走过去,正准备拉开摆布。 “哈!”一具‘尸体’直挺挺的从床上‘硬’了起来。 “!!!” 顾慎吓得连连后退两步,差点一屁股蹲在地上。 他脸色铁青,只觉得下半身一股热流即将喷涌而出。 还好年轻力壮,器官功能没有衰退,才算是仅仅挤出两滴。 再定睛一看,那具‘尸体’竟然是李东来。 气得顾慎大声吼:“你小子,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李东来笑道:“你跟个小偷一样,溜进来,不就想吓我?” 顾慎:“....” 被说中心思的顾慎,也没办法生气了. 像往常一样,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 李东来抬起手腕,装模作样的看来看去,神情疑惑。 顾慎瞪着眼:“东来哥,你又没有手表,看啥呢?” 李东来放下手腕,笑道:“我看现在是不是下午。” 顾慎:“????” 李东来:“你往常都是下午来,怎么今天上午也来了,是不是食品站黄了?” 话说一半,李东来皱起眉头,喃喃自语:“不应该啊,咱们京城附近有上千个公社,总能收到肥猪吧?” 一提起收肥猪的事情,顾慎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长叹一口气:“今年的情况和前两年很不一样,下乡的收购员回来报告,乡下的猪都瘦骨嶙峋的,人家公社也不愿意卖。” “你相信吗?我们食品站,两百多号人,到现在为止,竟然只收到了不到20头猪。” 李东来心中一颤,他倒是忽略了这个。 现在乡下也没什么多余的粮食,自然不肯喂猪。 即使是为了完成公社任务,喂的猪。 也不舍得卖。 这是个死局呀。 也许是觉得李东来值得信任,也许是内心的压力太大. 顾慎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李东来的床前,小声说道: “你知道吗?就是那20头猪,还是我们食品站补贴不少苞米,找了几个相熟的公社才拉回来的。” 李东来皱眉头:“你们自己补贴?” 顾慎点头:“当然,上级下达的收购任务,必须要完成。” 听到是上级下达的任务,李东来无话可说了。 这年头,天大地大,任务最大。 顾慎继续说道:“老爷子常说,我们顾家的人,都是英雄好汉,只要是上级下达了命令,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再所不辞。” “顾征你知道吧?” 李东来点头. 顾征是顾家的长子,顾慎的偶像。 ... 顾慎神情寂寞:“顾征从边疆带回了一张奖状,也丢了一条胳膊。” 这... 李东来长叹一口气。 每一个光辉的背后,都有别人想象不到的付出。 顾慎接着说:“当年我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急行军,医疗条件不好。” “据说我是双胞胎,我那个哥哥,在出生的时候就夭折了。” “这些年,我总在想,如果当时我那个哥哥活下来,是不是能够做得,比我更好。” “能够让老爷子夸上一句,不亏是俺老顾家的种。” 他脸上挂着的浓郁忧伤,让李东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要不.... 李东来小声说:“顾慎,你想过没有。也许,夭折的是你,你是你哥哥?” “啥???”顾慎眼睛瞪大,脸上的忧郁之色顿消。 “我是我哥?我哥是我?...我...哥...我....” 他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幽幽的说:“东来哥,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嗨,这家伙还当真了! 李东来笑道:“当然是在忽悠你!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就算你一时间遭受到了挫折,谁也不敢否认,你说顾家的种。” 说完,他神情古怪,补充一句:“除非...” 顾慎本来听得精神振奋,听到后面,直撇嘴:“东来哥,你知道,你这样很容易挨打吗?” 李东来:“.....” 两人闲扯一阵,李东来看着为收购大肥猪发愁的顾慎,脑海里突兀地崩出一个危险的主意。 他拍拍顾慎的肩膀:“小子,想不想跟着哥哥一起赚钱。” “赚钱?”顾慎怔了一下,脸上旋即乐开了花。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对这种违反规定的行为,嗤之以鼻。 但是。 现在的他,太穷了。 ... 第77章 旧帽子 轧钢厂医院太平间里。 昏暗的灯光下,阴森的氛围中。 李东来像看小白兔似的看着顾慎:“如果我弄来一批旧军帽,你能不能悄悄的卖出去?” “旧...军帽?还是一批?”顾慎黑眼珠子凝固,声带僵硬,以至于声音又些变形。 倒不是他没见过世面。 关键是,旧军帽实在太抢手了。 这年代有句话,叫做‘狂不狂,看米黄。’ 军帽,国防绿上衣,片儿鞋,背‘军挎’,这副打扮叫‘狂’‘份’。 没有旧军帽,你都不好啥意思在大街上拍婆子。 只不过,这些帽子和衣服大多来自祖辈的传承,数量有限,就算是将校呢们也视若珍宝。 大街上那些精神小伙,更是为了能抢一顶旧军帽,用钢丝锁给别人开瓢。 鸽市上,一顶旧军帽,价格都炒到30块钱了。 一个医生,能搞来旧军帽!! 顾慎连忙下床,关好门,然后小声说:“东来哥,你能弄来多少,我就能卖多少。” “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咱们要仔细合计一下。” ... 轧钢厂医院太平间内,一个医生和一个将校呢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 李东来负责提供一批旧军帽。 顾慎动用鸽市王五爷的关系,销售旧军帽,并负责提供制作旧军帽需要的布匹。 所获财物,平半分。 “干了!”顾慎猛地握住李东来的手。 只要旧军帽能够顺利销售出去,食品站就有钱收猪了。 到时候,部委颁奖大会上,戴上大红花。 老爷子也许会说一句,顾慎这小子还不错。 想到这些,顾慎有点迫不及待了。 “东来哥,我这就去布置。” 他抛下一句话,就要冲出了太平间。 “等等,有些事情要交代。”李东来拉住顾慎,把要注意到的细节问题,向他说了一遍。 比如,旧军帽不要过自己的手,要通过绝对可靠的人来交易。 听得顾慎频频点头。 “放心吧,东来哥,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军绿布匹我尽快搞到。” ... 顾慎离开后,李东来重新坐回座位上,撰写论文。 一个上午,就在这样过去了。 中午,放工铃声响起。 医生护士们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拿着饭盒向食堂跑去。 护士刘芳想喊丁秋楠一起去吃饭,推开内科诊室的门,屋内空无一人。 她嘟囔一声:“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此时的丁秋楠正拎着网兜,推开了太平间的门。 太平间内,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那个伟岸的背影,正端在办公桌前,认真的工作。 丁秋楠不忍心打扰,静悄悄的站在门口。 她害怕一旦进入,会影响李东来工作。 丁秋楠作为医生,知道‘插管洗胃术’的医学价值。 它可能会改变医院应对误服药物,没有有效措施的尴尬局面。 她也知道‘洗胃术’对李东来的价值。 一旦论文发表,李东来完全可以凭借这项荣誉在轧钢厂医院站稳脚跟。 这对于一个来自农村的赤脚医生来说,相当重要。 丁秋楠就这样,静静的,悄悄的,等待着。 直到。 李东来完成了一个段落,把钢笔帽戴好,伸一个懒腰。 回过头。 “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只有那么一小会。”丁秋楠迈着酸疼的脚脖子,走过去,把饭盒放在桌子上。 “哇,好香啊!” 饭盒没有打开,李东来就闻到了一股酱香的味道。 “这是我在家做的炸酱面,本来应该热一下的,厨房的同志都在忙,我也没好意思打扰他们。”丁秋楠轻轻掀开饭盒。 饭盒里,面条根根香滑细腻,一眼望去,碗里红澄澄的,面条纵横交错,轻轻一闻,一股扑面而来的香味。 在雪白面旁边,还放着两搓香椿和黄瓜丝。 黄瓜丝很细,几乎能够穿过针眼,可见切菜的人,刀功扎实。 李东来抬头看向丁秋楠:“这真是你做的?” 丁秋楠小脸羞红,想承认,又不愿意承认,想撒谎,又不能撒谎,小手绞在一起,最后瞪大眼:“你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带回去了。” “吃,这么美味的炸酱面,我怎么能不吃呢!”李东来心中偷笑。 丁秋楠搬来凳子,替李东来拿出筷子,用手帕擦了一下,细心的放在饭盒旁边。 民间有个老规矩,在吃面条的时候,筷子不能直接插在面上。 做完这一切,她也打开自己那一份,拿起筷子。 一直盯着李东来。 李东来笑道:“你怎么不吃?” 丁秋楠:“你先吃。我看着你吃。” 得,还没结婚,就享受到正式的待遇了。 李东来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面条缓缓放入嘴中。 面条虽然有些凉,也有点黏,咀嚼起来,却是满嘴喷香。 这香味中,似乎还带着点牛肉独有的味道。 难道是牛肉炸酱面? 李东来抬起头,面带疑惑。 丁秋楠偷笑:“上周,我父亲的大学里,给每位教授发了一斤肉票。我们加了点钱,换成了牛油。” 这丈母娘还真能给油,真能处。 李东来埋下头,很快就把面条吃完了。 这时候,丁秋楠也吃得差不多了。 李东来正准备用草稿纸擦一下嘴巴,面前出现一方淡蓝色手帕,手帕上绣着腊梅花。 “用这个吧。” “....” ........ 下了班。 夕阳遍洒人间,为京城镀上了淡金色光彩。 李东来载着丁秋楠,行驶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里。 这一次,他骑得非常稳,速度也很快。 丁秋楠不由抓紧他的衣服。 微风中,心情很奇妙。 近距离看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他尽在咫尺,丁秋楠有一种也特别的安全感。 她心里充满安宁与甜蜜。 李东来对此一无所知,只觉得丁秋楠的小手很热。 手热,往往是内里有火的表征。 嗯,得想办法给丁秋楠败败火。 ... 李东来骑着自行车,来到邮电局。 论文已经写好了,他需要邮寄出去。 当然,中华医学杂志社就在京城,距离轧钢厂医院还不远。 不过,杂志社只留下了一个邮箱,作为投稿方式。 唉,浪费2分钱买邮票。 ... 第78章 许大茂的行动 人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待中渡过。 投完稿,只能耐心等待。 顾慎还没有消息,也需要耐心等待。 李东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和丁秋楠一起在内科诊室里,用简易设备,有限的药物,想方设法为工人们治病。 闲暇时,他也会来到护士站。 这里是全医院,甚至是全轧钢厂的信息中转站。 大到厂领导的任命,中到医院人事调整,小到轧钢厂食堂中午的饭食,都可以在这里得到答案。 这两天,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非常热衷讨论一个话题。 【食堂里那个抖手的厨子,看上了车间一个工人的媳妇。】 “喂,我昨天下班的时候,特别去食堂门口盯着,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傻柱拎着两个饭盒走了。一定是给贾旭东老婆的。” “贾旭东老婆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秦淮茹。” “傻柱可是大厨,有时候剩菜里面还有鸡肉!” “你们说,贾旭东就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淮茹吃人家的鸡肉?” “不甘心又怎么样?我可听说了,贾旭东是个窝囊废,养不活老婆,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老太太。” “哈哈哈,这真是咱轧钢厂的奇闻呀!” ... 这年头,没有电视节目,没有娱乐明星。 桃色新闻就像一场沙尘暴一样,瞬间弥漫了整个轧钢厂。 食堂后厨内。 傻柱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唱着小曲。 刘岚忙得气喘吁吁,衣服黏湿在身上,看到他那副舒服的样子,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走到傻柱身旁,小声说:“何师傅,我刚才在领导那里听到一个新鲜事,你想知道吗?” 刘岚是李副厂长的情人,有自由出入领导办公室的权力,算得上是消息灵通。 傻柱睁开眼:“啥新鲜事?” 刘岚扭头看了看正在案台前忙碌的马华和胖子,调高声调:“我听说你把贾旭东的老婆睡了?” 睡了?我倒是想啊! 傻柱刚开始还喜滋滋,想了一下,就觉得不妙。 他站起身,面色赤红,脖颈青筋暴起:“谁,谁,谁,是谁敢散布我的谣言?” 贾旭东还活着,他勾搭秦秦淮茹属于乱搞男女关系,可是大罪! 傻柱虽仗着厨艺,敢在领导面前龇牙。 但犯罪的事情,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做。 傻柱惊慌的表情,让刘岚心中一阵舒坦。 活该,让你整天在食堂摆大厨师的谱。 ... 一车间。 哐咚哐咚的液压机冲压物件时有节奏的轰鸣中。 贾旭东正在跟郭大撇子一起搬运加工好的扣件。 他虽是一级钳工,作出来配件,合格率实在太低了。 别人做是十个配件,有八个合格。 他做十个配件,十个不合格。 每年技术评比,贾旭东都是吊车尾。 车间主任早想把贾旭东撵出一车间,不过看在易中海的面子上,让他留在这里做一些杂活。 帮师傅们递工具,板材料。 ... 装满金属扣件的木箱很重,足有五百多斤。 两个人用杠子抬着也很吃力。 贾旭东累得喘不过来气,身子弓得跟大虾似的。 杠子的另一头,感觉肩膀越来越重的郭大撇子不干了。 这小子又在偷懒! 他猛地一撤身,棍子整个压在贾旭东肩膀上。 “咔嚓” 贾旭东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膝盖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几口凉气。 郭大撇子晃到他面前,啐一口唾沫:“熊样!” 如果在往日,贾旭东肯定不敢跟膀大腰圆的郭大撇子对着干。 但,他可是跪下了。 老话说,跪舔跪地跪父母,郭大撇子这摆明是要占他便宜。 贾旭东扶着地站起身,攥着杠子,暴怒:“你骂谁呢?” 他的突然支棱,让郭大撇子有点意外,上下打量贾旭东,冷笑:“吆喝,旭东老弟,你找到拉帮套的了,敢跟老子龇牙了?” 拉帮套是农村的一种粗俗的说法。 家里的男人没有用,干不了力气活。女人就去外面找一个壮劳力,帮忙干活。 当然,作为代价,这女人要陪壮劳力睡觉。 这个壮劳力就叫拉帮套的。 找拉帮套的,是农村极为丢人的一种做法。 贾张氏没少给贾旭东讲农村的事情,贾旭东很了解这一点。 他拳头攥咯咯响,想对着郭大撇子那张讨厌的脸,来上一拳。 但,他不敢,他怕打不过! 只能硬着脖子:“你,你少胡说八道。我等下告诉易师傅去?” 郭大撇子冷笑:“吆喝,学会小孩子告状了。你去哪怕告诉厂长我都不怕,咱们轧钢厂全厂的人都知道傻柱给秦淮茹捎鸡肉吃。” “你说他们没关系,谁信呀!” 这时候,车间的工人听到争吵声都围了过来。 贾旭东好吃懒做,这些年没少拉车间的后腿,大家伙都乐意看到他吃瘪。 在旁边拱火:“去呀,就贾旭东你赶紧去告诉厂长,要不然你就是王八。” “我听说宣传科的刘干事说,这件事是放映员许大茂说出来的。” “许大茂不是跟傻柱和贾旭东住一个大院嘛!” “这事情算是板上钉钉了!” 贾旭东气得浑身直哆嗦,同时意识到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一个男人被这样侮辱,如果不反击的话,那一辈子都要不起头! 他用沾满油污的袖子擦了擦眼泪,跺了一下脚,转身向外面跑去。 “好,好,我这就告厂长去!” 看着贾旭东踉跄的背影,大家伙脸上皆露出古怪的笑容。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 当然,贾旭东不是傻子。 他要去告厂长,并不完全是受到工友们的蛊惑。 事实上,自从秦淮茹接了傻柱的饭盒,贾旭东一直在想。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傻柱每天给秦淮茹带饭盒。 又能让傻柱不敢沾秦淮茹的身子。 贾旭东认为,傻柱跟秦淮茹日久生情,难免会擦枪走火。 在真正走火前,他需要挖一道防火沟。 现在工友们提醒了他。 告厂长啊。 一旦厂长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教训傻柱。 傻柱挨了训,就会老实一段时间。 至于饭盒,秦淮茹本事那么大,自然有办法让傻柱继续带。 ... 贾旭东怀揣着这种心思,敲开了杨厂长办公室。 他之所不找李副厂长,是因为李副厂长是一个小人。 这种严肃的事情,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领导来处理。 ... 办公室内,杨厂长有客人。 客人身穿灰色中山装,拄着文明杖,一副爱国资本家的打扮。 第79章 走过场的审讯 贾旭东也是倒霉,杨厂长办公室里坐着的爱国资本家正是娄半城。 五星轧钢厂公私合营后,娄半城成为股东,每年能从厂里拿不菲的分红。 当然,管理权已经全部移交了,他只能偶尔来轧钢厂转悠一圈,彰显自己的存在。 现在还没起风,轧钢厂领导们对娄半城还很尊重。 每次杨厂长都会推掉日常工作,陪着他。 …… 听完贾旭东的哭诉,杨厂长瞄一眼娄半城。 娄半城眼睛微眯,身子整个靠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 杨厂长目光回落在贾旭东脸色,神情严肃:“贾旭东同志,你汇报的问题,关系到咱们轧钢厂的风气,十分重要。” “请你放心,我马上派人调查,一定会给你说法。” “谢杨厂长,谢杨厂长...”贾旭东感到得泪都快流下来了,倒退着出了办公室。 待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里,杨厂长轻叹一口气,小声说:“这种事,能毁人呀。” 不知何时,娄半城已经醒来。 他似乎没有听到杨厂长的话,端起搪瓷缸送到嘴边,搪瓷缸遮住面孔:“老杨,你知道我前两天去魔都开会,遇到了谁吗?” 杨厂长来了精神:“谁?” “张仁甫。” “张仁甫?魔都第一自行车厂的副厂长?” 娄半城拿着搪瓷缸子,缓声说:“对,他是我家以前的柜台账房。 当年发生战乱,街道上乱糟糟的,是我把张仁甫从乱兵手中救了下来。 我看这小子聪明,出钱让他上了私塾。学成之后,他就帮我管理皮货铺。 后来,皮货铺被焚烧成一堆灰烬。 张仁甫也不见了踪迹,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次去开会,主持会议的竟然是他。 细细一问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仁甫的父亲是个老兵。 张仁甫在大火中受了伤,被送到医院,正好为他父亲的部下认出来了。 从此之后,他就去了魔都。” 杨厂长笑道:“自行车厂可是咱们国营厂里的骄傲,张仁甫年纪轻轻就成了副厂长,升到部委是迟早的事情。” 娄半城话音一转,不再谈论张仁甫的事情,有开始聊起轧钢厂的工作。 杨厂长把车间的生产工作做了‘汇报’。 工作汇报完,两人开始了闲聊,说一些琐碎的事情。 杨厂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神情古怪的说:“最近咱们轧钢厂出了一件稀奇事,出了一个人才。” “稀奇事?”娄半城坐直身体。 杨厂长笑道:“有个同志不小心掉到粪坑里了,灌了一肚子那玩意。” 傻柱掉粪坑的事情,早就成为轧钢厂招待客人的一道大菜。 “这...哈哈哈哈哈哈!”娄半城笑得前俯后仰,猛地拍着大腿:“这家伙该有多倒霉。” 许久,他才平静下来,脸上那些干了的皱褶一点点地红晕起来,似乎年轻了几分。 “稀奇事有了,那人才呢?” “医院来了个新医生,就是他用管子把那个倒霉蛋肚子里的大粪抽了出来。” 娄半城惊奇:“管子伸进肚子里?还把大粪抽了出来?” 杨厂长点头:“是啊,真是神乎其技,这个医生把这种技术称为‘插管洗胃术’,正在撰写论文,准备发表到医学杂志上。” “人才!人才!这是个人才!”娄半城眼睛亮了,开始思索什么时间能够把这医生请到家里。 他这些年腰酸背疼,找了很多医生都没有用。 ...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谁也没提轧钢厂这件桃色案子。 一个小时过去了,娄半城站起身告辞:“杨厂长,今天拉着你聊了大半天,我还要去办公室批阅几分文件。” “娄董中午留在厂里吃饭?”杨厂长送到门口,习惯性的问。 在红星轧钢厂刚合营的时候,娄半城很是热情。 几乎整天待在这里,厂里每天都让了食堂做小灶。 后来,随着风声渐起,娄半城就很少来厂里了。 即使来,也是应付差事般的批阅几分文件,匆匆离去。也不留在这里吃饭。 谁承想,娄半城停下脚步迟疑的说:“原本我不打算留下,可又一想,已经很久没和同志们一起吃饭了,有点脱离群众。” “这样吧,你把宣传科的同志们叫上,对,还有那个人才医生。 我们就在招待所餐厅里聚一聚。” “现在条件艰苦,不要大鱼大肉,萝卜白菜就行。” 杨厂长若有所思,宣传科...娄半城的未来女婿,不就是宣传科的放映员吗? 送走娄半城,杨厂长坐在办公桌前,陷入沉思。 贾旭东简直就是一个蠢货。 哪有男人向上面告发别人跟自己媳妇有一腿的。 即使要告,也应该有真凭实据,至少要在床上抓到。 仅凭两句风言风语,就大动干戈,真是自己主动当王八。 况且,这件桃色案子,涉及到的另外两个人也都很有根底。 何雨柱在进入轧钢厂时,杨厂长的一位故人就特意交代,让他多加照顾。 要不然,京城这么大,好厨子多得是。 轮到何雨柱在领导面前上蹿下跳,龇牙咧嘴? 许大茂是娄半城的未来女婿。 刚才娄半城没有发表意见,却说起了张仁甫,用意很明显。 那就是娄半城虽然不行了,但他那些老朋友还在。 杨厂长想起娄半城刚才作态,苦笑着摇头。 这个老娄,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却是个政治白痴。 不过,现在是关键时期,还需要娄半城的助力,杨厂长也不打算跟他对着干。 还是以事实为根据吧,待事情查清楚后,再做定夺。 杨厂长拿定主意,摇动电话,让保卫科把何雨柱和许大茂请过来。 他要亲自审问二人。 当然,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杨厂长先请的许大茂。 一番询问。 许大茂自然是一口咬定没有传出那些流言蜚语。 许大茂是实力派老演员,把无辜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杨厂长识人无数,一点都不相信他。 不过,也多说什么,只是交代许大茂参加中午的宴会,就让他回去了。 好巧不巧,走出厂长办公室的许大茂,正好被何雨柱看到了。 他当时就想挥着拳头,把许大茂干倒。 顾忌身后的保卫干事,才算是压住火气。 ... 上架敢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80章 厂长秘书来请 保卫干事把何雨柱带到厂长办公室就离开了。 杨厂长开诚布公。 “何雨柱同志,听说你跟厂里工人的老婆,搞不正当关系?” 何雨柱拗着头:“我没有。” 杨厂长:“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你给别人老婆带鸡肉吃了?” 何雨柱撇嘴:“我没有。” 杨厂长:“你知道这样做,会严重影响咱们轧钢厂工人间的团结吗?” 何雨柱瞪眼:“我没有。” 杨厂长:“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办啊。” 何雨柱挥拳头:“我没有。” 来之前,何雨柱就想好了, 反正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谁也定不了他的罪。 只要顽抗到底,就可以安全过关。 况且,杨厂长不就是要他这样回答嘛! 果然。 面对执拗的何雨柱,杨厂长丝毫没有生气。 如果换成一般人,杨厂长早就让保卫科把他关到笆篱子里了。 不过,故人的面子, 总不能抛下。 轻轻放过算了。 杨厂长站起身,叮嘱道:“今天中午要招待一位重要客人, 你负责做菜,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水平。” 何雨柱拗着头:“我没有。” 杨厂长:“....” 何雨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站起身。 弓着身子,挥起大手,轻轻往脸上扇:“哎呀,你看我,迷糊了,该打,该打!” 看到杨厂长无可奈的笑,他才直起身,拍着胸脯子保证:“你放心吧领导,我何雨柱的厨艺,你应该很了解。” “我今天一定让客人嘴巴都掉下来。” ... 出了厂长办公室。 何雨柱美滋滋:后厨还有两只鸡,趁着这次机会,得一只,送给小秦姐姐。 嘿嘿。 .... 轧钢厂医院。 李东来忙碌了一上午,站起身伸一个懒腰, 摇晃酸疼的脖颈。 这个时候,丁秋楠已经把饭盒拿来了:“东来哥,咱们去食堂打饭。” 李东来点点头。 这几天丁秋楠连续从家里带饭,花样也是变着来。 炸酱面,姜丝排叉,焦圈,炒肝。 这在后世看起来只能算是小吃。 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可是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出来的。 即使丁秋楠父亲是大学教授,每月工资超过一百块,也需要费不少功夫。 李东来素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就断然拒绝了丁秋楠的的带饭行为。 两人每天中午就一起到食堂吃饭。 丁秋楠也很乐意。 因为这样可以让轧钢厂的人都知道李东来已经名草有主了。 免得那些小姑娘们惦记。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内科诊室。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青年走过来。 他身穿灰色中山装,脚踏一双皮鞋,皮鞋油光噶亮,看上去经过精心打理。 青年走到李东来面前,伸出手笑道:“你是李东来医生吧,我是杨厂长的秘书, 胡正云。” 李东来虽有些迷茫,也伸出了手。轻轻一握。 “胡秘书, 您有事?” “是这样的, 咱们轧钢厂的董事来视察工作,中午召开宴会,杨厂长请你也过去。” 李东来更迷茫了。 我只是一个小医生,为什么要陪领导吃饭? 不对,有好吃的,还想那么多干啥。 丁秋楠也在旁边说道:“东来,这可是个好机会。” 丁秋楠经过这么天相处。 知道自家的糙汉子看上去平和,对功劳也不争不抢。 骨子里确实一个向进的人。 杨厂长是厅级干部,多接触一下,对以后的前途终归是有好处。 李东来把饭盒递给丁秋楠:“那今天中午,你就只能自己吃饭了?”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医院走廊里人很多。 “杨厂长要请李医生吃饭?这不可能吧,李医生才进咱们轧钢厂多长时间?” “你眼瞎呀,没看到厂长秘书亲自来了。” “啧啧,李医生这是要起飞了。” “丁医生还真是好命。” “那是,没看到两人依依不舍吗?” “好羡慕呀。” “酸,太酸了,空气中怎么弥漫着一股醋味呢!” ... 听到议论声,丁秋楠羞红了脸,接过饭盒,小声叮嘱:“不要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得,还没结婚,就开始当管家婆了。 李东来淡淡一笑,和胡正云秘书一起出了医院。 .... 外面,阳光灿烂,青空万里。 两人边走边闲聊。 胡正云推了推眼镜,笑道:“李医生,听说你刚进入医院?” 杨厂长已经对这位年轻人产生了兴趣,胡正云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有义务为自家领导摸清楚他的底细。 李东来看着路面上相邻而行的影子,笑道:“是啊,我以前是乡下的赤脚医生。” 对于李东来的赤脚医生身份,胡正云早已知悉,他感兴趣的不是这个。 四下看了看,旁边并没有人。 胡正云装作无意的问道:“最近,咱们轧钢厂准备成立一个线材轧钢车间,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看法? 果然是宴无好宴。 李东来进入轧钢厂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虽身为医生,每天呆在医院里,通过病人们,他对轧钢厂也算有了初步的了解。 红星轧钢厂是京城最大的轧钢厂。 负责把从炼钢厂送来的钢锭和连涛,用压制,拔拉,挤压,弯曲以及焊接的方式,加工成各种钢材产品。 轧钢厂有两万多名员工,五十多个车间,每个车间生产的产品各有不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即使这个民风淳朴的年代,也不能例外。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作为工厂的一二把手,各自都有上面的靠山,也有下面的簇拥者。 这些最近基层的簇拥者,就是车间主任。 前一阵子,部委决定在轧钢厂成立一个新车间。 这就像是往狼群里扔了一块大肥肉。 一个新车间,就意味着会诞生意味新车间主任,五名副主任,十多位小组长,以及三百多个招工名额。 这年头,招工名额十分宝贵。 在京城有很多青年没有正式工作,整日只能在大街上游荡。 谁掌握了这批名额,在轧钢厂说话的声音就能大一些。 于是,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在新车间的建设上,展开了明争暗斗。 杨厂长虽占据厂长的位置,李副厂长却得到了更多高层领导的支援。 争斗陷入了僵持中。 最后。 双方开始争取普通工人,尤其是有名望工人的支持。 毕竟,工人才是工厂的主人。 ... 第81章 宴无好宴 阳光暖暖地铺下来。 斑驳树影下,李东来和胡正云并肩而行。 胡正云在提出问题后,就在偷瞄李东来的表情。 他当了多年秘书,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而李东来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只要他撒谎,胡正云自信能立刻看出来。 ... 对于轧钢厂高层的争斗,李东来并不感兴趣。 他只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苟到春暖花开日。 嗯, 也许再生十个八个娃子。老婆孩子热炕头。 胡正云现在等于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李东来没有过多犹豫,就诚恳的说:“我是个医生,对于轧钢车间也不了解。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对于不懂的事情,我不敢妄谈。” 胡正云脸色黯淡几分,果然是个耍滑头的家伙! 可是李东来接下来的话, 让他一下子眼睛亮了。 “不过呢, 生活总是交给我们很多经验。” 我从小就在秦家沟放羊。 别的小孩子放羊都忙得不行,生怕羊跑丢了,或者是不听话。 我却很悠闲,每天打开羊圈,那二十多头养,就会主动到山坡上吃草。 吃饱后,它们还会排着队回来。 你知道我怎么做到的吗?” 两人止住脚步,胡正云脸色好奇:“难道你把羊训练得可以服从你的命令?” 李东来摇头:“羊是牲畜,虽生性温驯,却听不懂人的语言。 我也曾尝试过跟它们沟通,不够都失败了。 后来,我发现羊群习惯跟在一头羊身后走。 于是,我就找了一个相对老实的羊,担任领头羊。 所有的羊都充满信任领头羊,甘心情愿地跟着它向前走。 咱们轧钢厂的厂长就是领头羊。” 胡正云神情有点动容,不断品味着李东来的话:“领头羊...这个说法好!” 一个赤脚医生能有这种见识, 让胡正云大为吃惊。 他停下脚步,再次细细打量李东来。 小麦色的皮肤, 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胳膊肌肉隆起。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让他可以单手举起一个女孩子。 阳光漏在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显得更加坚毅。 嫉妒,太嫉妒了! 胡正云三十多岁就能够成为厂长秘书,副厅级干部。 可谓是青年俊才。 今天他却嫉妒起了一个小小的医生。 李东来走了两步,回过头:“胡秘书,你不饿?” “好,好...” 两人来到了距离食堂不远的招待所。 招待所比厂内一般的建筑物豪华许多。 两层小楼,外面贴有马赛克瓷砖,地面上铺着黑绿相间的水磨石,木制窗户也都刷有蜡黄色油漆,在轧钢厂陈旧的厂房中,显得鹤立鸡群。 招待所以前用来招待苏国专家,后来就成了轧钢厂迎接上级领导和兄弟厂矿领导的地点。 听说客房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还有弹簧床。 这真是奢侈! 李东来和胡正云走进小餐厅时。 杨厂长,娄半城, 许大茂和四五位宣传科干事早就到了。 众人围在一张大圆桌前, 不分尊卑。 杨厂长见李东来进来,主动站起身:“李医生,快请坐,就等你们了。” 许大茂旁边正好有个空位置,李东来就走了过去。 许大茂对于李东来的出现,有点惊讶。 他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这场宴会是未来老丈人为他‘洗脱’罪名办的。 李东来只是一个小医生,怎么能参加。 不过,许大茂可是老狐狸,他眼睛一转,站起身帮着拉开椅子。 “东来兄弟,来,坐这里。” 杨厂长问:“许大茂,你跟李东来同志认识?” 许大茂回答:“不但认识,还是好哥们,李东来就住在我隔壁。 我前两天下乡放电影,山路崎岖,不小心摔到了山沟里。 为了保护放映机,我硬生生的把自己当成了肉垫子。” “结果自己被摔得鼻青脸肿,是李东来同志给我开了点土方子。” 许大茂上次被傻柱打伤,对外宣称的原因就是这个。 娄半城也知道,顿时对李东来更感兴趣了。 他看一眼胡正云。 胡正云感受到目光,连忙笑着向李东来介绍:“这位是咱们轧钢厂的董事,娄董事。娄董事可是爱国商人,对轧钢厂的发展起着无比重要的作用。” 娄半城...爱国资本家...许大茂的未来老丈人.... 李东来脑海里迅速把人物和信息对上了。 站起身,彬彬有礼:“娄董事好,我是轧钢厂医院的医生,李东来。” 娄半城笑道:“小伙子不错,有机会到家里坐一下。” ... 娄半城突然发出邀请,让在坐众人心思各异。 宣传干事张大嫂:小李医生这是要攀上娄家高枝了? 许大茂:东来哥,别抢媳妇... 杨厂长:看来老娄的腰疼又犯了。 ... 面对邀请,李东来淡淡一笑:“当然可以,娄董是工厂的董事,保障您的健康是我们医生的义务。” 开玩笑,娄半城这种人,早晚会栽跟头。 现在同他多说一句话,将来就可能接受‘询问’。 娄半城似乎感觉到了李东来的冷淡,心中有些疑惑。 他虽已经被排除出了轧钢厂权力核心,但还挂着董事的职务。 全厂职工,哪个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 难道这小医生是持才傲物? 娄半城一反常态的没有发火,反而又笑着寒暄了两句。 这时候,厨房的菜送来了。 送菜的人是马华和胖子。 胡正云从手提袋中取出五瓶汾酒。 宴会正式开始,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 好家伙,这年代的女同志真不愧是半边天,喝起酒来一点都不含糊。 搪瓷缸子,倒了遮住底部的酒,足有二两之多,一饮而尽。 喝酒喝得最欢的是许大茂。 他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酒量,端着酒瓶子和搪瓷杯子,挨个敬酒。 轧钢厂老规矩,敬酒的人,要先喝三杯。 不一会,许大茂一口菜没吃,就醉倒了。 躺在椅子上,‘呼呼’的打鼾。 李东来下午还要工作,一个劲的夹菜吃。 你别说,傻柱当人不怎样,当厨师却很合格,菜肴色香味俱全。 菜足饭饱,众人也吃个差不多了,纷纷站起身。 这时候却有一个小问题。 那就是喝醉了的许大茂,谁来照顾。 负责召开宴会的胡秘书看向娄半城。 娄半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剩下的人都不愿意搀扶满身酒气的许大茂。 正当胡秘书烦恼的时候,小食堂的门被人推开了。 马华和胖子端着菜盘子,来收拾剩菜。 “两位厨师同志,麻烦你们把许大茂同志搀扶到食堂里,让他在那里清醒一下。”胡秘书有了主意,他指着许大茂说。 马华和胖子当然不愿意,他们只是来收剩菜,不是来收人的。 但,面对厂长秘书,他们没有拒绝的胆量。 只能上前去把许大茂扶起来。 许大茂一米七的个子,喝醉后,沉得跟死猪似的。 没有办法,胖子和马华只能一个人架着一个胳膊,把许大茂架了出去。 ... 酒足饭饱,李东来准备回医院上班,却被杨厂长叫住了。 “李东来同志,咱们出去走走。” 杨厂长已经从胡秘书那里得知了李东来的‘领头羊’说法。 他认为这种说法完全可以上升至一种理论,最后变成打击李副厂长的一种武器。 ... 第82章 所谓领头羊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空气中一片燥热。 工人们都猫在车间休息,只有树枝上的蝉在不知疲倦的鸣叫。 几句如有所值的话语后,李东来知道了杨厂长的打算。 他对涉入高层之间的争斗并不感兴趣。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他不想当棋子。 面对杨厂长的询问,李东来只是不停的讲自己在农村放羊的事情。 “厂长, 你知道吗,领头羊可不好当。” 杨厂长停住脚步,冰冷目光着落在李东来脸上:“这个怎么说?” 李东来毫不避让,淡淡一笑:“领头羊一般都很强壮,走路的速度快,后面的羊就会跟不上。” “这时候, 我就会在领头羊的身上用粗麻绳栓根棍子, 棍子拌在羊腿中间。” “这样一来, 领头羊一走路,就会被棍子当啷当啷的伴着腿。” “走得越快,拌得越疼。无奈,领头羊只能慢慢的走,慢慢的走。” 杨厂长吞咽口水:.... 他背着手,眯着眼看着天空中赤红的太阳,长叹一口气。 许久缓声说道:“这么说来,领头羊还真不好当。” 李东来点头:“确实不好当,棍子经常会拌到羊蛋。” 杨厂长:“....” ... 杨厂长虽看出李东来在耍滑头,不愿意当棋子,心中并没有生气。 一个能在面向全世界的期刊杂志上投稿论文的人,一般都有远大前途。 转而问起了他的个人生活。 李东来把和丁秋楠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听得杨厂长啧啧称奇:“你这个小同志了不得, 竟然娶了师傅。” 李东来忙解释:“算不上师傅, 丁秋楠同志比我还小四岁。” 杨厂长脸上浮现出慈祥笑容:“你不要紧张,现在是新世界, 不搞以前师徒那一套。” “你们结成一对, 也能够为祖国的医疗事业, 作出更大的贡献嘛。” “这是好事, 大好事。” 两人沿着道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厨房的仓库门口。 微风中,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惨叫声。 就像是那种有人被捂着嘴巴,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杨厂长停下脚步,神情疑惑起来。 一直跟在不远处的胡秘书见状,大步走过来。 他正要询问,也听到了这种声音。 两人循着声音找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仓库门口。 李东来站在远处,背起了手。 他已经听出来了,那声音是醉酒人发出来的。 人在酒醉之后,喉咙中的声带会因为过分充血,变得肥大。 声音会发生变化。 而,醉酒的人,中午正好有一个,那就是许大茂。 厨房是傻柱的地盘,许大茂在里面呻吟。 这好像有点意思。 ... 仓库的门是用两块旧木板并起来的,中间有一条宽大的缝隙。 胡秘书趴在缝隙前, 朝里面看了一眼, 脸色顿时铁青起来。 “怎么了?” “厂,厂长,您自己看吧...”胡秘书好像受到了惊吓,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他转身让到旁边,杨厂长也趴了上去,向里面看去。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赤红起来。 “这两个小子,竟然敢在里面搞...搞...” 杨厂长实在说不出那句话,他气氛的抬起腿,就准备踹开木门。 却被胡秘书拦下了:“厂长,切莫动手,切莫动手!” “嗯??” 面对怒发冲冠的杨厂长,胡秘书小声解释:“厂长,这种事情,应该让保卫科来处理。你是厂长,亲自处理这件事不合适。” 杨厂长想了一下,强压下内心的怒火,看向李东来:“李医生,麻烦你跑一趟保卫科,就说这里发生了一些状况,请保卫科的周道科长亲自带人来。” 厂长发话了,李东来自然责无旁贷。 一路小跑,来到保卫科。 保卫科办公室里,周道科长正跟三个保卫干事玩纸牌。 看到李东来急匆匆的走进来,他放下纸牌,站起身:“东来老弟,你这着急忙慌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东来擦了一下额头汗水,回答:“食堂仓库那里似乎发生了意外状况,杨厂长亲自在那里守着,让你带人赶紧去。” 这下子,周道科长脸上的嬉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抽屉里摸去一把五四式手枪别在腰间,喊上四个保卫干事,带上绳子。 跟着李东来向食堂仓库走去。 也许是担心厂长的安全,保卫干事们跑得极快。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仓库外。 这个时候,仓库外面已经围了不少工人。 这年头,工厂领导还能跟工人打成一片,工人们身为工厂的主人,也不怵厂长。 工人们小声议论。 “这声音实在是太怪了,里面在干什么?” “我觉得,有点像是乱搞男女关系。” “你个瓜娃子才十八岁,连婆娘的手都没牵过,怎么知道的。” “我有两个哥哥,不许我趴墙根吗?” “....” 议论声中,众人眼睛瞪大,嘴角微扬起。兴奋,期待的表情交织在脸上。 大白天躲在这里乱搞男女关系,还被杨厂长抓个正着。 这场面,啧啧,想想都让人激动。 杨厂长的脸色却黯淡了下去。 丢人,丢人,太丢人了。 这件事传扬出去,下次去部委开会的时候,就会被纺织厂那个秃驴嘲笑了。 纺织厂女工多,以作风混乱出名,但也没有在大白天被人抓现行过。 这该死的家伙,等会抓到了,我一定煽了他。 就在杨厂长盘算着该如何处理的时候,李东来带着周道科长赶到了。 周道科长退伍老兵出身,习惯性向杨厂长敬个礼:“厂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厂长板着脸,指向仓库,咬着牙:“给我撞开它。” “明白!” 周道科长后退两步,如同一只下山猛虎般,向前冲去。 然后,跃入半空中,飞出一脚。 “咔嚓”直接把木门踹成四半。 木板落地,地面腾起烟尘,在空气中四处弥漫。 烟尘,很快散尽。 明亮阳光照进仓库里,驱散里面的黑暗。 一切罪恶,无所遁形! 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众人瞳孔猛地收缩一下,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嘶 嘶嘶 嘶嘶嘶 嘶嘶嘶嘶 凉气全吸光了,周围的气温陡然上升。 李东来本来站在远处,看到这种情形,也悄然没入人群,向里面看。 “勇,真踏马的勇!” “会玩,真踏马会玩!” ... 第83章 傻柱傻茂CP被抓 厨房仓库里灰黑的墙壁旁,并排摆着白萝卜,胡萝卜,大白菜等青菜。 中央,放着一张由条凳摆成的长桌子。 长条桌子上,有一个男人,被麻绳捆着。 嗯, 没错,是龟甲缚。 走近细看,男人正是许大茂。 他双目紧闭嘴角微扬,似乎正享受着极乐般,脸上充满着无比舒服之色。 其上身赤裸,手臂与胸膛处都有着两三道鲜红鞭痕。 裤子已被扒下一大半, 露出大红裤衩。 腰间, 一条黑布腰带垂落下来,晃悠,晃悠,晃悠。 旁边,傻柱手持赶牛鞭子。 面目惊恐。 ... 看到这么多人拥进来,傻柱也是吓蒙了,下意识把赶牛鞭子扔到地上。 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我...” “窝艹,我的眼睛瞎了!” 周道科长没等杨厂长下令,飞踢一脚,就把傻柱踹倒在了地上。 傻柱强忍着疼爬起来,看看许大茂,再看看地上的鞭子。 这场景,太像... 顾不得疼痛,拼命解释:“周科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周道科长冷着脸:“我看到的,是哪样?” 傻柱:“....” 这时候,围观的工人们也都挤了进来。 大老爷们啧啧称奇,老嫂子两眼放光, 小媳妇用手捂着脸,从指头缝里偷看。 “啧啧,没想到啊,傻柱还有这种嗜好。” “鞭子都用上了,真是会玩。” “我说傻柱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原来是龙阳之好。” “唉,我们都错怪贾旭东的媳妇了,傻柱原来是看上了许大茂。” “你们还别说,许大茂长得白,有点那个味道。” ... 劳动人民智慧高,联想力很丰富,越扯越远,越扯越多。 听得杨厂长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刚才看到仓库里是两个男人。 想到不是乱搞男女关系,提到喉咙眼里的那颗心又放下了。 现在听到大家伙这么一说,那颗心脏‘蹭’就冲到头顶了。 开玩笑,两个男人搞在一起,这要是爆出去, 红星轧钢厂都得闻名全京城。 周道科长看着狼狈的两人,也意识到这个情况,有些棘手。 关系有了, 男的有了,女的呢? 这算是乱搞男女关系吗? 该怎么处理?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杨厂长。 杨厂长现在一巴掌拍死傻柱的心都有了。 冷下脸:“绑起来,带到保卫科严加审讯。” 傻柱虽然经常耍混不吝,面对保卫科干事,却如同小绵羊一般。 保卫干事拿着灰褐色粗麻绳把傻柱左腿的大腿和小腿捆在一起,余绳在腿弯处收紧。右腿也做同样的捆绑。然后从背后捆绑双手处引出两股绳索,越过两边肩膀后在身前打结并为一股,然后在脚腕处的大结上系紧。 咦,桃缚! 李东来目瞪口呆,这帮保卫干事也是练过的。 捆绑完傻柱,就轮到许大茂了。 保卫干事们拿着绳子,嘴角抽搐一下,有些犹豫。 许大茂正被捆在桌子上,要想把他再捆起来,就要先解开绳子。 可是许大茂现在衣冠不整,身上沾满黏糊糊的汗水。 想到刚才那一幕,没有一个保卫干事,愿意触碰许大茂。 万一,那种会传染怎么办? 最后没办法,周道科长只能亲自出马,娴熟地帮许大茂解开绳子。 他刚拉着领子把许大茂提溜起来。 许大茂醒了。 他瞪着那双朦胧的眼睛,看一眼周道科长,再看一眼自己,光着身子。 “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边叫边往往后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麻蛋,被当成傻柱的同道中人了! 周道科长脸黑了,他上前一个耳光呼出去。 “啪”许大茂的面颊上,很快浮现出一个鲜红巴掌印。 剧烈的疼痛让许大茂清醒过来, 他开动脑筋,从模糊错乱的记忆中提炼线索。 被马华胖子送到食堂--被傻柱拉到仓库--傻柱扒衣服--傻柱捆绳子--傻柱抽鞭子。 傻柱!傻柱!我要杀了你! 许大茂的眼红了,‘哞’的一声,就向傻柱扑去。 “你这个孙贼敢捉弄我,看我不揍死你。” 傻柱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根本没办法躲,一下子就被许大茂撂倒在地。 “孙贼,让你扒我衣服。” “孙贼,让你捆我!” “孙贼,让你用鞭子抽我!” 一拳。一个黑眼眶。 两拳。两个黑眼眶。 三拳。一个裂嘴唇。 ... 四拳。拳头被攥住了。 许大茂怒气冲的回过头,周道科长瞪着眼:“许大茂,你想抢活?” 许大茂:.... 这时候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越多越来。 很快,里三层,外三层,把食堂仓库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头攒动,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兄弟,里面咋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好像是后勤处的同志,给咱们发白糖的。” “发啥白糖呀,一个厨子跟放映员好上了!” “厨子?放映员?两个男的!” “对头,就是两男的!” “嗨,这是稀奇事哈。” “俺看看。” “别挤,别挤。” “喂,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藏馒头了!” ... 一时间,轧钢厂食堂仓库门口,热闹非凡,跟菜市场一般。 杨厂长知道再拖下去,不到下班时间就能传遍全京城。 挥了挥手。 “先把他们带走。” 周道科长点头称是,然后看向两人。 一个绑着,一个没绑,不合适。 挥了挥手:“捆上!” 两个保卫干事扑上去,用绳索从中间对折,套在许大茂颈部,把双手放到背后成“丫”字型。然后将胸前的绳子绕到并起的两肘上缠绕和打结,最后再将许大茂手腕处也束缚上。 咳,直臂缚。 这帮家伙看来平日里没少捆人。 捆好了,许大茂和傻柱被保卫干事押着,耷拉着头,向保卫科走去。 人群再次轰动。 “好家伙,还真是两个男人。” “啧啧,这下子咱们轧钢厂出名了。” ... 李东来作为现场目击证人,也被请到了保卫科。 当然,他只是录了一下口供,就回到了轧钢厂医院。 这时候,就连医院的人,也知道了傻柱和许大茂的事情。 丁秋楠帮李东来递上一杯枳子茶,帮他解酒。 然后手肘杵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瞪着一双大眼睛。 李东来喝一口茶,笑着说:“想知道?” 爱好八卦是每个女孩的天性,即使这个年代也不能例外。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大眼睛中充满期待。 “那亲一口。” “你,你,你耍流氓”丁秋楠脸色羞红,娇嗔道。 李东来看一眼门口,木门掩得结结实实:“自家媳妇,还算是耍流氓?你没看到仓库里发生的事情,那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他话音未落。 “mua!” 第84章 看电影 内科诊室里,成功获得初吻的李东来。 把傻柱和许大茂的事情,向丁秋楠描述了一遍。 听得丁秋楠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种奇特的癖好,在战国时期风行一时,当时的士大夫无不以拥有娈童为傲。 甚至衍生出了龙阳之好这个成语。 可现在是新世界,这种事情比乱搞男女关系还要严重。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震惊。 脸色涨红,憋出一句话:“这,这,实在是有伤风化。” 说完,她白皙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忧伤:“这下子惨了,杨厂长是个老古板,说不定会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 老古板? 李东来在今天之前, 也许会赞同丁秋楠的说法。 但是, 经过一番‘畅聊’。 他知道这个看似古板的厂长, 却是个很‘灵活’的人。 也是,‘能够’镇压两万多人,死死的把猴精似的李副厂长压到身下的人。 你说他古板? 谁信呢! 许大茂有娄半城撑腰,傻柱似乎也有根底。 只要审讯清楚,肯定不会被送派出所。 当然,这些话无法同丁秋楠说起。 李东来看着丁秋楠羞红的小脸,小声说道:“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这年代青年男女相处,除了逛公园,就是看电影。 相比较逛公园,李东来更倾向于看电影。 黑漆漆的,适合干一些男女朋友能干的事情。 丁秋楠虽是大姑娘,也没少听小护士们说起过,自然明白李东来的心思。 她心头涌出一股热流, 夹紧双腿,羞羞答答的发出蚊子般的哼咛声:“嗯呐~” 敲定了夜生活,也到了上班时间。 病人们陆陆续续的到来,沉重的气氛掩盖了绯红的甜蜜。 ... 下了班,李东来骑着自行车,载着丁秋楠,沿着金色光彩,来到了新直门电影院。 电影院前身是大会堂,三层青砖垒砌的小楼,墙壁上有白灰粉刷的大幅标语。 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晚上两场,李东来和丁秋楠正好赶上晚上第一场。 电影院门前摆着一方纸板做成的宣传画,上面画着一个身穿民族服饰的彝族姑娘。 看到这大姑娘,李东来松了一口气,看来运气不错。 这年代电影只有寥寥几部,《地道战》,《地雷战》,《南北征战》,《永不消逝的电波》... 大部分都是充满时代色彩的战争片。 相比之下,《阿诗玛》算得爱情片了。 电影院门口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小情侣。 借助暮色的掩护,他们也大起胆子, 手牵手。 李东来刚踏上台阶,就感到手心里多了一只柔柔的,暖暖的小手。 回过头看去,丁秋楠脸色羞红,目光故意投向别出。 这傻姑娘。 李东来笑了笑,把她的小手紧紧攥起,两人进入了售票厅。 售票厅里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花了3毛钱买了两张正中的票,两人来到检票处。 检票处同样排起了队。 由于光线昏暗,身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查看客人的电影票。 李东来牵着丁秋楠的手,慢慢排队。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抬头看去,一个身穿藏蓝工装,嘴里叼着香烟的青皮被检票员同志拦住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碎花衬衣,条纹裤子的女孩。 女孩的脸涂得很白,离老远李东来就能闻到一股雪花膏的味道。 检票员举着青皮的票,瞪着眼:“同志,你这是假票吧?” 青皮手插在裤兜里,拗着头,很是嚣张:“你说是假票就是假票?我还说你是假检票员呢!” 李东来一听就明白了。 这年代电影票印刷简单粗劣,容易模仿伪造。 有很多不愿意出钱买票的人,会用红色铅笔画一张。 如果检票员一时疏忽,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当然,今天这个青皮是打错主意了,这个售票员不但认真,脾气也倔强。 见青皮不肯认错,喊来了保卫干事。 看到保卫干事们都带着棍子,青皮一下子瘫软了。 他身旁的女同志冷笑一声:“我不认识他”,扭着屁股走了。 青皮也被保卫干事拖到门口的保卫室内。 发生了刚才那一幕,喧嚣的售票口顿时平静下来。 李东来和丁秋楠检了票,进入了电影院。 里面和李东来想象的那样,灯光模糊。 两人找到座位坐好,丁秋楠发现前后左右都是小情侣。 他们甜蜜的腻味在一起。 在这种氛围中,丁秋楠也把脑袋缓缓靠在李东来的肩膀上。 .... 一眨眼,电影就放完了。 啥,你问干事了吗? 傻了吗? 这年代在大庭广众下,牵一下手,都要冒着被当成流氓的风险。 保卫干事正拿着棍子在外面等着,嫌死得不够快? 总之,李东来什么都没有干,拉着丁秋楠的手离开了电影院。 此时已经是深夜,璀璨星辰铺天盖地的压在京城上。 李东来骑着自行车把丁秋楠送回丁家。 这一次,丁母没有在外面等着。 她知道小两口白天工作忙,一定是趁着晚上空闲,出去约会了。 把丁秋楠送回家,李东来就....步行往回走。 前方还有二十里地,前方还有十九里地... 高声唱着歌,李东来决定尽快买一辆自行车。 另一边,丁秋楠回到家里。 还没等丁母询问,就冲进屋里,锁好门,一头扎在被窝里。 这个李东来浓眉大眼的,看上去老实,咋这么坏呢! 他...他... 丁秋楠闷在被窝里,好一会,心跳才算平缓下来。 她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拿起被雨水淋湿的裤衩准备悄悄洗了。 “秋楠,躲在屋里干什么,吃饭了吗。我给你留了饭。” 这时候,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让丁秋楠不知所措,只能把裤衩塞进脏衣服里。 然后,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拉开门。 丁母看着她小脸潮红,心中一跳,该不会是... “秋楠,你晚上想吃什么饭?” 说着话,她踮起脚向屋内看去,越过丁秋楠的肩膀,看到床上有换下来的衣服裤衩。 回到客厅,丁母向正在看报纸的丁伯仁说道:“老头子,咱们家的白菜好像被猪拱了。” 白菜?猪? 丁伯仁迟疑了一下,放下报纸:“那你赶紧问清楚对方的情况呀,上一次王主任来家里,只说是秋楠的同事。” ... 丁秋楠吃着面条,想起李东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吃完饭,她刚回屋,丁母就挤了进来。 拉着丁秋楠的手,坐在床上,关切的问:“秋楠,你也老大不小了,李东来也不算年轻,要不,你们尽快把事情办了。” 丁秋楠小脸羞红:“嗯呐!” 丁母:“闺女,李东来今天多大了?属什么的?属相相克的话,将来会家宅不宁,我让你二姨找人算一下。” 一听母亲又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丁秋楠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嘟着嘴:“属驴的,你去算算相克不?” 丁母:“....” 第85章 易中海的小心思 翌日。 淡淡金光洒落屋内,酣睡中的李东来只觉得鼻子很痒。 “阿嚏,阿嚏” 睁开眼。 李小妹瞪着大眼睛趴在床头看着他。 李东来:“饭做好了?” 李小妹:“做好了!” 李东来:“衣服洗了?” 李小妹:“洗了。” 李东来:“哦,那没事了,你出去下,我要起床了。” 李小妹撇嘴:“你昨晚去去哪里了?” 李东来:“跟你嫂子看电影去了。” “嗖”,李小妹蹿了出去。 外面响起一阵叮叮当当。 “嗖!”, 李小妹蹿了回来。 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焦黄煎蛋。 她眉眼弯弯:“哥,吃鸡蛋!” 在老李家,最高待遇就是吃鸡蛋。 李东来和李小妹过生日的时候,父母都退提前半个月用攒的工分,到公社里换一颗鸡蛋。 哥哥这么能干, 马上就能把新嫂子娶回来了, 自然要好好奖励。 李东来嗅到鸡蛋特有的清香味,自然当仁不让。 不过。 “小妹,你先出去!” ... 二十分钟后,把煎蛋吞进肚子里,又喝了满满一碗棒子面粥,吃了一个窝窝头。 李东来打着饱嗝,心满意足的走出屋子,准备去上班。 刚走到大门下,就被易中海拦住了。 易中海脸上挂着一宿没睡的倦容,嘴角干裂:“东来,能帮个忙吗?” 李东来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他。 易中海在厂里是八级钳工,在大院里是一大爷,需要帮忙? 他笑了笑:“一大爷,有啥事,您说。” 易中海长叹一口气:“是这样的,咱大院里的何雨柱被保卫科抓走了,我听说你跟保卫科长周道相熟,所以,就想着请你去帮忙求求情。” 如果说这个年代, 有什么比后世发达的话,那就是消息传播系统。 李东来通过顾慎认识周道科长后,总共也就聊过那么几次,易中海竟然能知道两人关系不错。 看来,轧钢厂可是遍布人肉摄像机,还是带智能分析的那一种。 不过,这四合院一大爷的屁股似乎太歪了,许大茂明明也被抓走了,他为何不提? 李东来笑道:“一大爷,当时我就在现场,杨厂长亲自抓的人,恐怕周科长也说不上话。” 易中海闻言,脸色顿时黯淡几分。 他昨天得知傻柱和许大茂乱搞男男关系,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胡扯嘛! 许大茂祸害了那么多小姑娘。傻柱整天在贾旭东屁股后蹭。 这两人怎么也不可能在一起。 但是。 人被保卫科拿住了。不去救的话,说不定真会有大麻烦。 自己的养老接班人,就三个,每一个都很宝贵。 当然,聋老太太和杨厂长有关系。 这老太太嘴风紧, 易中海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傻柱当年能够顺利接何大清班就是聋老太太说的话。 要知道, 何大清并不是死了,而是跟白寡妇跑了。 他的行为是抛弃工作岗位,属于渎职。后代是没有权力接班的。 ... 聋老太太说过,这人情用一分就少一分。 易中海这才把主意打到李东来头上。 李东来自然看穿了易中海的小心思,笑道:“一大爷,我听说咱们大院的聋奶奶辈分高,威望高,和咱轧钢厂领导关系不浅。傻柱就跟她老人家的亲孙子似的,这种事,你应该去请她老人家出面。” “是,是...”易中海讪讪的回答。 .... 婉拒了易中海,李东来来到了阎埠贵家里。 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还需要向阎埠贵准问家教班的事情。 阎家正在吃饭。 桌子上摆放着一叠花生米,阎解放,阎解旷,阎解成,阎解娣,再加上阎埠贵,一大妈,一大家子人,围着这花生米。 阎解放吃了一个花生米,想再夹一颗。 “啪!” 筷子被阎埠贵打掉了。 “吃那么多花生米,上午口渴了怎么办?”阎埠贵很心疼的说。 阎解放撇撇嘴,小抠门。 但他没有办法,他还需要阎埠贵帮他出钱办婚礼。 最近,他正在追求一个叫于莉的女孩子。 于莉出身好,盘子也亮,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正式工作。 只能闲暇的时候,在电影院当临时工卖票。 这让阎埠贵很不满意。 这时候,刚上初中的阎解成说话了:“爹,咱家啥时间能买自行车。我同学二胖家刚买了一辆,可神气了。” 阎埠贵吞下一口粥:“神气啥?一辆自行车一百八十块,还要自行车皮票,换成棒子面够咱们家吃好几年的。” 听到自行车,阎解放也来了兴趣。 有了自行车,他就能骑上车子跟于莉去公园约会了。 “爹,你想过没,自行车能挣钱?” “挣钱?”提起这个,阎埠贵可来了精神。 他把筷子放下,瞪着大眼睛盯着阎解旷。 阎解旷指了指堆在角落里的废纸板子,酒瓶子,罐头瓶子,说道:“你想啊,有了自行车,您就相当于多长了两条腿。捡的废品也能多不少。” “还有,您现在卖废品是在国营点卖的吧?” “我可是听说了,在郊区有那种黑收购点,纸皮的价格,比国营点多1分钱。” “多一分钱!”阎埠贵眼睛放光。 心中的小算盘。哒哒哒哒开始拨动。 一斤,一分。十斤一毛。一百斤一块。一千斤十块。 每年光废品多卖的钱,就能多挣几十块钱。 这自行车,看来是非买不可了! 阎埠贵刚下定决心,李东来就进来了。 他看着孩子们:“你们先吃,我跟东来聊点事情,都不准交花生米啊!” 阎解旷,阎解成,阎解放,阎解娣纷纷回过头,用钦佩的目光看向李东来。 年纪轻轻就是轧钢厂医生,每个月48.5元。 现在还有家教部这么大的生意。 虽然连阎埠贵都不知道家教部收一个学生,能挣多少钱。 但是二百位学生,每个人就算是挣1毛钱,也是二十块钱。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还不用出力。 羡慕呀! 阎埠贵把李东来让进里屋,然后很心疼地从坛子下面摸出一卷钞票:“东来,又有26位家长交了茶水费,这里是52块钱。” 李东来接过揣进怀里,问道:“现在家教班有多少学生了?” “报名的有211位,交钱的有182位。” “不要再招学生了。” “啥?不招了?”阎埠贵瞪大眼,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生意。 ... 第86章 论文发表 “再招人,就有人眼红了。” “我是四合院三大爷,谁敢眼红!” “大院里那些人们。” “呃...那算了。” ... 打发了阎埠贵,李东来挎着医疗箱,来到轧钢厂医院。 桌子上照例摆着一个搪瓷缸子,缸子里不是往日的菊花茶。 而是枸杞。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红红的茶水上,映照在李东来的脸上, 让他古铜色的面颊有点泛红。 有个医生媳妇就是好呀! 还没开始夫妻生活,就已经进补了。 喝一口,嗯,真甜,里面放了蜂蜜。 再看丁秋楠,面前摆着一本期刊,眼睛却不停的向这边偷瞄。 ?(????w????)?? 两道目光接触, 她就像受惊的小兔子般。慌忙低下头。 这时候, 小护士刘芳推门进来,一下子就感觉到空气中充满浓浓的狗粮气息。 她抿着嘴偷笑,快步走到李东来面前。 “李医生,这是最新一期的《中华医学杂志》。” “你的论文发表了!” 她乌黑的眼眸中尽是钦佩,心中不断感慨丁秋楠的眼光好。 一个赤脚医生,刚转正不久,就在这么重要的杂志上发表了论文。 前程似锦! 丁秋楠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看到杂志,她也顾不得害羞了。 像小白兔般跑过来。 “真的,让我看看。” 这年代的医学杂志相当简陋,没有封面,铅印的书页,直接用订书钉订在一起。 第一页就是目录,丁秋楠白皙手指按照索引,很快翻到《插管洗胃术》。 《插管洗胃术》,第一作者李东来,第二作者焦院长, 第三作者丁秋楠, 单位:五星轧钢厂医院。 第三作者! 丁秋楠摸着铅印的名字,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非常剧烈,就像随时可能从胸腔之中蹦出来一般。 她感觉心中盛满了甜蜜。 昨天晚上和母亲聊完天,她还在想,李东来应该送什么彩礼。 医院的同事结婚,三转七十二响那是必不可少。 外科的张护士结婚时,男方是大院的。 客厅里摆着有一张沙发,带弹簧的那一种。 同事们轮流在上面坐了一遍,屁股下软绵绵的,就像有人在下面托着。 真舒服。 当时丁秋楠就在想,等她结婚的时候,一定也要买一张。 后来闲聊的时候得知,那沙发是魔都家具厂出产的,市面上也跟没有卖的。 ... 当然,丁秋楠并不看重物质,她图的是李东来这个人。 购买彩礼只不过是为了堵亲戚朋友的嘴巴。 李东来家底薄,她甚至可以补贴一些。 丁秋楠作为主治医生,工资每个月102块钱,这些年攒了不少钱。 只是犹豫怎么跟李东来说。 ... 现在看到这份论文,丁秋楠豁然开朗。 还有什么彩礼, 比在论文上署上名字更好的吗? 要知道, 这个时候,全华夏的专业医学论文不超过五份。 双语期刊,国内外同步发行的只有这么一份。 她的名字将随着论文,被全世界的医学工作者看到,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医生和护士们也都拥进了内科诊室里。 互相传阅那份《中华医学杂志》。 “论文能刊登在这么权威的杂志上,李医生真是了不得。” “这下子,咱们轧钢厂医院也跟着出名了。” “我觉得,要不了多久,李医生的级别就要提一提了。” “咱们医院的内科主任位置空缺很久了。” “上面不是有意丁医生担任吗?” “这有区别吗?” “呵,也是...” 花花轿子人人抬,更何况这是轧钢厂医院成立来的第一遭。 医生和护士们都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当然,也有一些老油条,敏锐的注意到了第二作者的名字。 心叹,这个李东来还真会做人。 ... 院长办公室内。 焦院长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中华医学杂志》。 来不及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打开。 当目光着落在第二作者的名字上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下。 第二作者,这小子还真是舍得。 许久,才缓缓翻开论文。 一个字,一个字。 一行,一行。 连标点符号都没错过。 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他才读完论文。 论文并不复杂,也不涉及深奥的人体学知识,但是思落却很开阔。 尤其是严谨的步骤,让焦院长叹为观止。 其中一些琐碎的注意事项,更是让他连想也想不到。 合上论文,焦院长闭着眼回顾整篇论文。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插管洗胃术》似乎是经过上万次实例改进,然后由无数医生完善的一样。 神奇。 神奇。 太神奇了! 焦院长抚摸着粗糙的杂志封面,嘴角微微扬起:“这个李东来,真是一个从山沟里走出来的赤脚医生?” “也罢,本来就是个人才,你大方了,我也不能小气。” 他摇动了电话,电话通了之后,对接线员说:“麻烦转接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十秒后,听筒里传来琐碎的声响,然后是一个严肃的声音:“这里是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我,医院的老焦,李医生的论文已经发表了。” “发表了?大好事呀,我马上让办公室的同志送一份过来。” “我已经看过了,精彩,十分精彩。李医生的这篇论文技术含量很高,足以改变咱们目前在洗胃技术方面的不足,并且在国际医学领域也会引来广泛关注。” “外国也关注?真有这么重要?” “对,就是这么重要!” 电话对面沉思片刻,缓声说:“那我们要好好表扬一下李东来同志了。” ... 中午,喧嚣了一个上午的机器停了下来,工人们拿着饭盒陆陆续续的走出车间。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热情洋溢的声音。 “各位工人同志请注意,各位工人同志请注意,现在报告一个特大喜讯,咱们轧钢厂医院的李东来同志,不眠不休,艰苦奋斗,成功解决了一个重大医学难题。” “他的《插管洗胃术》已经发表到了国内最权威的科学杂志上,这是李医生同志个人的胜利,也是我们轧钢厂的胜利。” “我们轧钢厂决定,下午在厂会议室,召开表彰大会,授予李东来同志先进个人的称号。” ... 先进个人? 按照轧钢厂的规定,全厂每年只有十个先进个人的名额,一般在年底的庆功大会上颁布。 现在才是五月份,李东来就先抢了一个。 厉害如斯! 拿着饭盒的工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眼眸中尽是艳羡的光彩。 “先进个人?李东来是谁?” “李东来你都不知道?他是咱轧钢的医院新来的李医生。” “原来是李医生呀,知道,他上次给我开得炸鸡爪子,太有效了,吃了两个,我的病就好了。” “炸鸡爪子能治病?嘿,那我下次看病也要找李医生。” “呵,你还真会插旗子。” ... 第87章 这叫死对头? 轧钢厂的喇叭,很大,很响。 激情慷慨的声音,瞬间传遍全厂。 …… 保卫科羁押室。 傻柱刚放完水,提上裤子,听到喇叭的声音,忙快步趴到窗户前。 窗户的玻璃被调皮的孩子砸破了。 还没来得及换新玻璃, 也许是压根没想换新玻璃。 总之,通过玻璃的缺口,足够傻柱听清楚广播内容。 他嘴巴张得像拳头大,一下子愣住了。 接连咽好几口吐沫,好像喉咙发干似的。 ... 旁边。 许大茂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 他脸上青一块, 紫一块,厚棉布衬衫被撕破好几缕,露出褐色的肉。 蓬头垢面,身上沾满稻草,活像一个被家暴的小媳妇。 不,应该是被家暴,还没有人管的小媳妇。 前天,傻柱和许大茂被抓大保卫科后,周道科长就对他们进行了审讯。 两个人当然谁也不承认在乱搞。 许大茂说自己喝醉了,傻柱也说自己喝醉了。 周道科长没有办法,只能先把两人关到羁押室里,等待上层领导的批示。 当时许大茂就提出要求,他不想跟傻柱关押在一起。 但,他现在是嫌疑人,不是受害者,压根没有任何权力。 再说,分别关押的话,要浪费一个保卫干事,对他们进行看守。 就这样,许大茂和傻柱被塞进了一间羁押室里。 白天还好, 有保卫干事坐在走廊里值班,傻柱还能老实。 到了晚上,保卫干事下班,电灯熄灭,傻柱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他... 他... 他晚上频繁起夜。 而马桶就在许大茂身旁。 许大茂回忆起这两晚不堪的遭遇,死的心都有了。 ... 这时候,许大茂看到傻柱嘴巴张得那么大,顿时惊得魂分魄散。 这小贼难道想.... 他gurong到角落里,蜷缩起来,威胁道:“傻柱,你个小贼,又想干啥?我可告诉你,刘干事现在就坐在门口,你信不信我吼一嗓子,他就冲进来!” 傻柱不屑的撇撇嘴:“看你那熊样,真是经不起折腾。跟你说吧,广播上说了,咱们大院的李东来, 发表了啥论文,获得了咱轧钢厂先进个人!” “先进个人?”许大茂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称呼哇。 想他许大茂曾经创造过百场放映无事故的记录, 也没能拿下这个称号。 竟然被李东来一个刚加入轧钢厂的医生获得了, 太不可思了。 许大茂压抑内心的妒忌,凑到窗户前,细细听着那清脆而又激昂的声音,眼睛一点点瞪大。 “嘿,还真是先进个人。这下子咱们大院里也算是出了一个人物。” “听说老丈人最近身体不好,要不要请李东来去帮他看一看。” “这样既能在老丈人面前卖个好,也能借机跟晓娥多说说话。” 想起娄晓娥,许大茂内心一阵火热。 这个未婚妻,身材好相貌好,有教养,家里有钱,老丈人有权。 唯一扣分的两个选项。 一是出身,娄晓娥是大资本家出身。 这个许大茂已经想好了。 万一形势严峻,他就一脚把这个媳妇踹了。 反正钱已经到手了,人也玩够了。 不踹等着被拖累? 第二个扣分项,就是这个媳妇太太矜持了。 自从两人订婚后,许大茂隔三差五的拿着从老乡那里顺的山货,送到娄家。 娄家当然不缺这点山货。 许大茂也知道娄家不缺。 他就是想借机跟娄晓娥多接触一下。 随后,靠着他这张骗死女孩不偿命的嘴,先把嘴边的肥肉吃了。 这样一来,他才算是安心。 结果,娄晓娥每次见到他,没说两句话,就飘然而去。 这让许大茂无计可施。 旁边,傻柱听到许大茂的打算,眼睛也亮了。 “李东来是秦淮茹的表弟,那也就是我傻柱的表弟,将来他万一当上领导了,我也能跟着占点便宜。” “还有,小秦姐姐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得一点好处。” 两人心怀鬼胎,靠在窗户上‘咯咯’直笑。 走廊内。 周道科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两人肩膀靠肩膀,肆意开心的情形。 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扭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易中海和徐父,嘴角抽搐:“这就是你说们的,两人天生是死对头?不可能乱搞?” 易中海:..... 徐父:.... ****** 杨厂长对开大会很重视,通知了数位厂领导参加。 并把这次会议交给周秘书全权处理。 对于开大会,周秘书很有经验。 带领一群宣传干事,很快就把会议室清理一遍。 讲台上摆上搪瓷缸子,热水瓶,墙壁上挂上用红纸粘连在一起的横幅。 上面写着“恭贺我厂医生李东来同志突破世界级医学难题”五个大字。 看到一切布置得井井有条,周秘书想起来一件事。 李东来今天好像穿的是一件浆洗得泛白的蓝色衬衫,衬衫下已经起毛了。 这样的穿着,实在有损工人的形象。 周秘书急匆匆来到轧钢厂医院,找到李东来。 等待病人拿着处方离开,他凑上去交代。 周秘书:“李医生,你明天参加会议的时候,为了咱们轧钢厂工人的形象,你需要换一件衣服。” 李东来:“好。” 周秘书:“那一件,新不新?” 李东来:“新!” 周秘书长吁一口气:“新就好,要不然,我还要去后勤处帮你申请一些布票。” 李东来:“.....” 中午,内科诊室,快下班的时间。 李东来双手高高举起,站出一个木字,十分嘚瑟。 任丁秋楠的小手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东来哥,你别动,我量不准尺寸了。” “我痒...” “....” 最终,丁秋楠放弃了用手丈量衣服尺寸的想法。 她鼓着腮帮子,不情愿的说:“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们只能一起去裁缝店,让那个老板同志亲自给你量了。” 丁秋楠一想到那个身材傲娇,浑身透露出熟女气息的陈雪茹。 就浑身就不自在。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个老板同志看向李东来的眼神不对劲。 ... 女人真是一种天生会吃醋的生物。 李东来只能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算了,不去做衣服了,把这些布票留下来,到结婚的时候,给你做一件大红棉袄。” “那怎么行呢,开大会是值得庆贺的事情,那么多领导都在,穿一件旧衣服很不合适。” 一听李东来要撂挑子,丁秋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他就出了轧钢厂。 两人骑着自行车,直奔雪茹裁缝铺。 ... 中午。 街道上行人寥寥,路边斑驳树影随风摇曳。 恪守885工作制的公私合营店铺都没开门。 雪茹裁缝铺也关着门。 李东来拉着丁秋楠大步来到门前。 “啪啪!” “……” “啪!” “……” “啪啪啪啪——” “谁…谁啊?!”店内陈雪茹的怒吼声传来。 李东来:“老熟人。” 陈雪茹:“……还没开门。” 李东来:“所以我才敲。” 陈雪茹:“不是,我是说现在不开门,按照规定,要等到两点。” 李东来:“那我就再敲一会。” “啪啪啪啪啪……” 旁边,丁秋楠放心了。 保持着“鼓掌”的节奏,李东来敲了不到五分钟,裁缝店的木门就被拉开了。 只见门内,陈雪茹睡眼惺忪,双拳却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你还要那种帽子?” 李东来摇头:“这次是衬衫。” ... 第88章 大会 翌日。 轧钢厂破旧会场入口,热闹非凡。 这年头,人们都对开大会,有着莫名的热情。 ... 咚咚咚,宣传干事敲鼓。 锵锵锵,宣传大娘敲锣。 啪啪啪,工人群众鼓掌。 ... 会场位置有限, 工人们拥挤着进会场中。 破旧的木门被蹭得‘吱吱’直响,来回晃悠。 人群中爆发出埋怨声音。 “别挤,裤子快挤掉了。” “裤子掉了算啥,我馒头都快挤瘪了。” “馒头算啥,我头发都快被薅掉了。” “头发算啥,我...” “说你下小子呢, 你薅我头发, 还敢瞎逼逼。” “.....” 一时间,会场门口风起云涌, 汹涌澎湃,挨山塞海。 有几个工人把家伙事都掏出来了,正要往对方身上招呼。 “都他娘的给我住手,不想开大会的,滚回车间扛钢筋去!” 眼看局面混乱起来,保卫科长周道带着十多位保卫干事,开始维持秩序。 一顿劈头盖脸的收拾后,工人们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队伍。 对于这个在轧钢厂干了十多年保卫工作的老科长,大部分工人从心底感到害怕。 ... 李东来和丁秋楠来带会场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已经有足足五十多米。 考虑到李东来需要进场准备发言稿,周道向前面排着的人喊话:“哪位同志能让李医生插一下队。” 一个膀大腰圆的焊工,一听是李东来要进会场,连忙举起那张沾满油污的大手。 “我愿意,插我后面。” 他身前,一个宣传科老嫂子不愿意了,回头瞪他一眼。。 “王大头, 你后面不就是我前面吗?” “还不如直接插我前面, 这样时间还能短一点。” “小伙子,快来啊。” 说完,还有些娇羞的红着脸娇嗔的看了一眼李东来。 ... 李东来浑起满鸡皮疙瘩,感动得泪目濛濛,连忙拒绝:“大家都是同志,不兴来这套。” 最后,他在老嫂子恋恋不舍的目光中。 拉着丁秋楠,排到了队尾。 ... 步入会场,十多间房大小的会场已经挤满工人。 座位早已没有了,后来进入会场的工人只能蹲在走廊里,角落里,甚至是主席台下。 有些工人开始为争位置而争吵。 李东来打量了一下房梁,若有所思。 下次应该建议,房梁上也能挂不少人。 早已等候已久的周秘书就把李东来请到了主席台上。 主席台摆放着几张桌子,桌子前坐着杨厂长,李副厂长,刘副厂长,张副厂长,胡处长等一杆厂领导。 会场填满工人的时候,大会正式开始。 周秘书率先至开幕词。 他从宣传干事手中接过铁皮话筒:“五月, 是个充满奋斗的季节。今天我们轧钢厂迎来了一件大喜事,轧钢厂医院的李医生在国内权威数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至关重要的论文。” “(巴拉巴拉巴拉巴)...好,下面有请五星轧钢厂的领头羊,杨厂长发言。” “大家鼓掌。” ... “呱唧呱唧。” “啪啪啪!” “铛铛铛!” ... 一阵喧嚷声过后。 杨厂长戴上黑框眼镜,接过话筒,语气高昂:“今天咱们轧钢厂迎来了一件大喜事,轧钢厂医院的李医生...论文...” “这是李医生的胜利,更是我们轧钢厂的胜利,也是你们每一个人的胜利。” “(巴拉巴拉巴拉)...好,下面有请轧钢厂李副厂长发言。” ... “呱唧呱唧。” “啪啪啪!” “铛铛铛!” ... 一阵喧嚣声后,李副厂长站起身。 他冷着脸,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工人:“王铁牛,你娘的把锤头给我放下。敢在会场闹事,不想活了!” 角落里。 一个青皮翻了一个白眼,一脸不情愿的,把锤头和凿子插在腰间的工具包里。 嘴里还嘟囔道:“我一个钳工,随身带把锤子,不合理?” ... 李副厂长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李医生发表论文...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说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笑容:“杨厂长总结的已经很到位了,我就不再啰嗦了。今天我在这里,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杨厂长:? 周秘书:?? 李东来:??? 全场工人:呱唧呱唧。 李副厂长锐利目光扫视台下,继续说道: “就在前天,咱们轧钢厂发生了一件丑事。 两个男工人衣冠不整的躲在食堂的仓库里。 被保卫科抓到的时候,他们上身赤裸,还有人拿着鞭子。 这种行为是给咱们轧钢厂抹了黑。 绝对不能轻饶! 有些人相当做无事发生,当做两人是在开玩笑。 我李怀德,第一个不同意。” ... 听到李副厂长的讲话,杨厂长脸色如常,心中却直骂娘。 这个老李,搞偷袭,一点大局观都不讲了。 何雨柱和许大茂的事情,杨厂长已经研究过了。 据保卫科的调查报告,这两个工人只是在开玩笑,算不上犯大错。 况且,还有两个有力人士在背后撑着。 没必要在关键时期,得罪人。 于是,杨厂长决定把这两个人放了,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可是考虑到当时在现场,有很多工人亲眼目睹两人的丑态。 一旦轻易释放,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决定冷处理,关押几天后,等待风平浪静之后再悄无声息的释放。 没想到李副厂长竟然拿这件事做起了文章。 ... 而李副厂长余光瞥见杨厂长难看脸色,心中得意极了。 这两天,这个不干正事的厂长,突然提出了一个‘领头羊’理论。 根据这个理论,他这个副厂长,他身后的那些处长,车间主任。 都要老老实实的跟在杨厂长这个领头羊身后,一切听从领头羊的指挥。 这打了李副厂长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在争夺新车间归属的关键时期。 呸,别以为你姓杨,就是领头羊。 没有羊,你算个屁。 所以,他决定给杨厂长找一点麻烦。 而现在全厂工人关心的大事中,就有这么一桩桃色案子,实在是适合用来打击杨厂长。 ... 果然,如同李副厂长所料。 他的话犹如一块石头投入平静湖面,在工人中激起一片涟漪。 傻柱和许大茂赤裸半身,在仓库里玩捆绑,这可比一般的搞破鞋刺激多了。 嘿嘿,两个男的,可以说全京城的人的人都没见过。 轧钢厂上到八级钳工,下到扫地的大妈,都震惊了。 心中直呼:卧槽啊卧槽。 甚至,连外厂的工人也专门跑到轧钢厂打探第一手消息。 大家伙都等着看厂里面发布的真相。 可是那两人都被抓进去那么久了,保卫科也没给出明确的说法。 这实在是让人心痒难安。 现在听到‘官方人士’李副厂长发布的调查结果,顿时议论纷纷。 “开玩笑?扯了个蛋吧!” “就是,两个男人那样玩,能是开玩笑吗?” “要不,让领导下来,咱们跟他开一下玩笑。” “黑幕,黑幕,绝对的黑幕!” “我听说许大茂是娄半城的未来女婿。” “原来是这样...啧啧...蛀虫呀!”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工人真的勇,一点都不给厂领导留面子。 特别是对于可能涉及到权力交易的事情,他们更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有一些老嫂子,已经掐着腰开始站在那里骂人了。 红星轧钢厂是全体工人的工厂,岂能容你们这些领导乱搞! 听到批评声,杨厂长的脸从黄,变红,最后变成紫色。 整得跟rbg一样。 ... 面前愤怒的工人们,杨厂长知道这件事情麻烦。 如果不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说不好会引来大麻烦。 心中苦笑,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娄半城,聋老太太了。 还是先渡过难关再说。 杨厂长淡淡的扫视一下台下,把那些声音大的车间主任记在心中。 随后看向周秘书,大声问道: “周秘书哇,许大茂和何雨柱同志的处理决定,已经出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周秘书站起身,大声回答:“我并没有接到保卫科的报告,尚不清楚,不知道李副厂长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见周秘书睁着眼说瞎话,李副厂长站起身,猛地一拍桌子:“这件事是保卫科的同志告诉我的!” “保卫科的同志?”杨厂长心中大定。 这个老李,看来是急了。 人呀,不能急。 一着急,就容易出错。 多好的机会,竟然被老李错过了,我都为他惋惜。 杨厂长伸手招了招:“周道同志,正好你也在,许大茂和何雨柱同志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 第89章 跑偏了的庆功会 会场内。 唰。 唰,唰。 唰,唰,唰。 一道道目光着落在周道科长身上。他本来魁梧的身材,被压得有些佝偻。 心中一叹,如果早上五年,我已经冲上去。 给你们这些人, 来上一个大逼兜子。 可惜..... 周道在众人瞩目中,一脸诚恳的说:“没有!” 他没理会炸了锅的台下,瞪着眼看向李怀德:“我这个保卫科长都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李副厂长从哪里得知的?” 他的眼神,那样清澈。 他的声音,那样沉稳。 ... 工人们纷纷点头。 “看来是李厂长搞错了。” “就是嘛,这么严重的事情,厂里不会随便处理的。” “就是,就是,周科长可是出了名的古板,绝对不会说谎。” “啥不会说谎?我看是不敢得罪杨厂长。” “哼,你小子进厂晚,不知道十年前周科长干的那件大事。不然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啥大事呀?” “你看我长得像你老子吗。” “……” ... 主席台上。 李怀德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万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周道科长,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 在他的印象中,周道科长自从来到轧钢厂,担任保卫科长职务后,可谓是矜矜业业。 并且一直保持中立,在处理事务时,从来没有偏向某个高层。 杨厂长都曾数次拉拢周道科长,却都被婉拒了。 李怀德也曾邀请周道科长去家里做客, 结果也没收到回音。 在轧钢厂高层看来, 这个保卫科长就是一个木头脑袋, 不知道变通的人。 没想到这个木头脑袋现在竟然倒向了杨厂长,这下麻烦了。 李怀德似乎已经看到了杨厂长的人, 喜眯眯的坐到了新车间主任的座位上。 一个车间主任的位子不算什么, 就怕未来会引起连锁反应。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一旦杨厂长占据了先机,以后再想翻身就难了。 不行,这种局面绝对不能接受。 李怀德看了一眼台下的车间主任们,强压下心中的恐慌。 抬起头,锐利目光直视周道科长:“周科长,这件事影响很大,我在上面开会的时候,听到外厂领导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件事对我们轧钢厂的影响很大。” 说着,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事情发生那么多天了,你们保卫科还没有调查清楚,对得起领的工资吗?” 会场内,工人们还在闲聊着。 车间主任,中上层领导们,已经听出了李怀德的弦外之音。 这是撕破脸面了, 要拿周道科长开刀哇。 就连正在兴致勃勃的感受大会气氛的李东来也神情严肃起来。 这位老保卫科长, 顾老爷子的属下,会如何应对这场风波呢!? 周道科长站起身:“李副厂长关心咱们轧钢厂的名声,我很能理解。不过你不分却青红皂白的质疑保卫科的能力,实在是不应该。” 被周道科长当面指责,李怀德非但没有愤怒,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个老周,看来还没完全倒向老杨。 李怀德板着脸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 ... 会场内,喧嚣全无,鸦雀无声,落地听针,悄无声息。 大家伙都在等待周道科长的调查报告。 李东来胳膊肘杵桌子,手托下巴,静静的思索刚才发生的一切。 很显然。 李副厂长率先发动攻击,意图用‘男男事件’打击杨厂长。 周道身为保卫科科长,是这次攻击的关键。 毕竟整个调查都控制在周道手里。 他投向李副厂长,一起向杨厂长发难的话。 杨厂长难免落得个徇私舞弊的嫌疑。 他偏向杨厂长,一口咬定调查结果没有出炉,扛起调查进展缓慢的责任。 那么李副厂长的攻击就落空,还会被杨厂长反咬一口气,落得个不团结同志的坏名声。 可是,周道科长先是替杨厂长遮掩,旋即又替李副厂长说话。 让双方的攻击,都落空了。 他究竟意欲何为。 他这个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想了一下,李东来就苦笑着摇头。 格局小了。 自古以来,这个世界上都不是只有黑白两色,更多的是灰色。 好与坏,一切全凭本心。 这个老保卫科长,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 周道科长一瞬间成为全厂关注的焦点。 他轻‘咳’一声,拿起铁皮话筒大声说:“根据我们现场调查得到的证据,已经对相关人员审讯的笔录,我们保卫科得出了结论。” “那就是,整件事情纯属傻柱为报复许大茂同志,故意恶搞出来的,并不是传闻中的两个男人搞破鞋。” 饶是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场合,周道科长说出‘两个男人搞破鞋’的时候,嘴角依然忍不住抽搐一下。 天啊,那个傻厨子,爱好真的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下面的工人们就开始议论纷纷。 “恶搞?保卫科调查清楚了吗?” “就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还能有错?” “你们说,周道科长会不会因私...嗝...” 喧嚣声一下子凝滞了,就像是一个高声大哭的孩子,被人捂住了嘴巴一般。 只见周道科长的腰杆子一下子挺直,仿佛气吹了似的,陡地就长了精神,人显得硬硬的,特别是那眼,光一下子就毒出来了。 下面的工人把话语吞咽会肚子里,无声的对视两眼。 他们当中很多人还记得,当年厂门口,周道科长裹在头上的白色纱布,就像火儿一样殷红。 那是血的颜色。 .... 周道科长出乎意料的给出了调查结果,等于塞给了李怀德一把尖刀。 他支棱起来了。 “周科长,既然调查结果已经出炉了。” 说完,李副厂长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周道科长:“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拿出一个处理意见,了结这件事,免得丑闻越传越远。” 周道科长似乎没有觉察到,淡淡的说:“这是厂领导的事情,我们保卫科只负责执行。”,说完,他直愣愣的坐下,双手抱着搪瓷杯子,面无表情。 李怀德只能无奈的看向另外两个副厂长:“老张,老刘,你们说呢?” 张副厂长和刘副厂长,本不打算介入两人的争斗。 只是有感于李怀德说的也是实情。 纷纷点头:“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现在我都不敢去机械厂参观了,每次都被那个牛老头嘲笑。” “我赞同!” 得到两位副厂长的赞同,李怀德心中大定,他把目光投向坐在前排的车间主任们。 车间主任们态度两极分化。 支持李怀德的纷纷举手赞同。 “我觉得应该尽快处理,要不然搞得人心惶惶的,会影响工作。” “确实,现在工人们都不敢睡午觉了,生怕被人捆起来抽鞭子。” ... 支持杨厂长的车间主任,也当仁不让。 “这件事关系到两个同志的前途,我觉得还是应该慎重一点好。” “就是,处理结果一旦发布,就没有办法更改了,慎重!慎重!” ... 工人们倒是不在乎两位厂长的争斗。 纷纷表示对李怀德的支持。 “都拖十多天了,赶紧处理了吧。” “我看应该把两人拉出去游街!然后再开除。” “人家大茂又没做错,凭啥游街?” “他没做错?那傻柱为啥要玩他?就没玩我?” “你想得美!” “....” ... 喧嚣逐渐沉寂下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杨厂长。 毕竟他才是这个厂子的当家人。 杨厂长自然明白李副厂长的打算。 不过这么双眼睛盯着,他无法说出压后再议的话。 只是,一旦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说,傻柱和许大茂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傻柱和许大茂倒是无所谓,关紧的是他们背后站的人。 如果在以往也就罢了。 娄半城一个董事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聋老太太的脸面也可以直接踩到脚底。 但是。 在这个争夺新车间主任的关键时刻,杨厂长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杨厂长沉思片刻,眼睛一亮。 他看向了李东来:“今天是李东来同志的庆功大会,我们当着在这里讨论这些琐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李李怀德,两位副厂长,所有的工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移到了李东来身上。 李东来:“....” 我尼玛! 这是一个两难的回答,无论如何回答,都会得罪另外一位。 得罪人倒是不怕,关键是这种得罪,毫无意义。 杨厂长认为这是他应该回报的。 李怀德从此会把他的名字,写在心中的小本本上。 还有,台下的工人们会觉得他在拍马屁。 这个年代民风淳朴,大家伙对于投机取巧的行为,都无比厌恶。 无论作出哪种选择,都是一个必输的局面。 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 无数道目光中,李东来淡淡一笑:“刚才几位领导有句话说得好,论文的发表是我李东来个人的成绩,更是全体轧钢厂人的荣耀。 所以呢,这个庆功会,不是为我个人而召开,是属于全体轧钢厂工人的。” 杨厂长:.... 李怀德:..... 周道科长:!!! 全体工人:阿巴阿巴阿巴 .... 好家伙,这个李东来属泥鳅的! 杨厂长知道今天是不把这件事解决了,是没有办法向全厂工人交代了。 他脸色严肃起来,敲了敲桌子:“李东来同志说的很好,荣耀是全厂工人的。许大茂和傻柱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涉及到全厂工人。今天咱们就在这里议一议,该如何处理他们。” “当然,首先大家应该明白一点,那就是两个人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我们的处理决定,要实事求是,不能凭空想象。” ... 第90章 买自行车 鲁智深说过,事实是毫无情面的东西,它能够将空言打得粉碎。 在李东来的庆功会上,一篇《关于食堂后厨事件处理通知书》出炉了。 决定书:经过保卫科调查审讯,可以确定所谓的‘男男事件’纯粹属于误会。 何雨柱同志因不可言明的原因,记恨许大茂同志。 因此,趁着许大茂同志喝醉酒, 把他捆了起来。 激愤之下,抽了许大茂几鞭子(何雨柱承认3鞭子,许大茂同志说是5鞭子。) 本着治病救人的精神,现做出如下处罚:两人记大过一次,两人扣发一个月工资,何雨柱赔偿许大茂同志五十块钱。 同时,告诫所有的工人同志, 开玩笑要有界限。 ... 处理通知书,用毛笔字写在大白纸张上。 大白纸贴在轧钢厂大门口的立柱上, 很是显眼。 很快就引起工人们的注意。 “闹得那么大,这处罚也太轻了吧?” “轻?记大过可是要写入档案的。一辈子的事。” “我看啊,就应该把他们撵出轧钢厂。” “那许大茂同志多无辜,被人玩了,还丢了工作。” “那就只撵那个傻柱。” “呵,你还记得上一个厨师老白吗?” “记得,记得,就是做饭一直不放盐,炒菜糊锅的那个。” “傻柱走了,说不定老白就回来了。” “.....” .... 这些事情和李东来无关。 他正怀揣一张自行车票和205块钱【存款155元】。 和丁秋楠一起,行走在前往供销社的路上。 由于庆功会变成了审案子大会, 奖励并没有当场发放。 后来,在厂长办公室里, 杨厂长把装着自行车票和50块钱的信封, 交到了李东来手里。 面色慈祥,言语恳切, 让他再接再厉, 为轧钢厂作出新贡献。 李东来当然是拍着胸脯子做保证。 ... 丁秋楠显得比李东来还要兴奋。 她虽是大学生, 属于高级知识分子。 平时也没少听那些老嫂子们嘟囔:姑娘嫁汉看老鼠,小伙娶妻看‘老虎’。 这年头物资匮乏,有的还吃不饱肚子。 谁家的姑娘都不会希望嫁给一个穷小伙儿。 所以相亲前,都会打听一下小伙子的家里,是否有老鼠洞。 可以从侧面看一下他家庭的生活状态,是贫还是富。 这就叫“姑娘嫁汉看老鼠”。 ... 丁秋楠虽然不介意李东来是穷还是富。 但爱情不只是天边绯红色的云彩,更多的是茶米油盐。 李东来进入轧钢厂医院,还不到一个月,就买得起自行车了。 这已经超过了轧钢厂99%的人。 也让丁秋楠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 自行车在这个年代是身份的象征,钱倒是其次,最主要是票券难弄。 五星轧钢厂是国营大厂,每年分到厂子里面的自行车,只有不到二十张。 这二十张自行车票,最后发到工人手中的,只有十张。 每年,只有那些作出重大贡献的工人,才有资格获得。 就连车间的八级钳工易中海都没有。 至于丁秋楠的自行车,还是用她父亲大学配发的自行车票买的。 真正意义上来说,李东来的自行车,是这个小家庭的第一辆自行车。 (呃, 这个年代,《新婚姻法》还没有影子。) 所以,丁秋楠决定陪着李东来一起去供销社好好挑选。 正阳门供销社距离轧钢厂足有十里地。 两人骑着自行车也就是二十分钟的事情。 ... 此时,夕阳西下,天边泛起滚滚红云,为这个陈旧的城市增添几分鲜艳。 路上行人身穿的蓝黑单调衣裳镀上一层红光,也显得格外生动。 过了十字路口,来到供销社门前。 李东来单脚着地,让在车座上侧着身子坐着的丁秋楠从上面跳下来。 然后,把自行车停放到了一个竹竿当着栅栏围着的区域。 里面已经停满了自行车,还有一个老大爷蹲坐在马扎上。 大爷不时起身,把停歪了的自行车摆正。 有点后世停车场的感觉,不过不收停车费。 站在供销社面前,李东来抬头细细打量这个附近最大的供销社。 供销社有三层楼高,墙壁依然是用青砖垒砌的,不过外墙涂上了白色石灰。 经年日久,白色外墙已黑污污的,带着雨水留下的陈年污迹。 浅绿色的木棂窗在夕阳下,泛着满满的陈旧感。 “进去吧,等一下供销社该下班了。”丁秋楠在旁边柔声催促。 李东来每到一个新鲜的地方,总要四处张望许久,这让她很不理解。 当然,丁秋楠以为李东来从农村来的,没见过大城市的繁华。 才会如此好奇! “嗯。”李东来收回目光。 和丁秋楠肩推开两扇黄漆斑驳的木门,进入了供销社。 正阳门供销社很大,足有十来间房子大小。 分为两个区域。 东侧卖副食品、针织、日用、五金、布匹、文具等。 西侧卖自行车,家电等贵重生活用品。 副食门市部,白灰墙上贴着‘教育和生产相结合’的红纸标语。 靠墙是一排方形的砖木结构货架,一溜石灰砖砌的台案上是木制玻璃面的柜台,还有供营业员进出通道的可掀式木盖板。 李东来目光在副食品架子上巡回,很快就看到一排玻璃瓶。 玻璃瓶中装满了橙色液体。 北冰洋汽水! 来到这个时代,李东来就再没有喝过饮料。 怀揣215元,他决定奢侈一把。 李东来走到柜台前,笑道:“售货员同志,拿两瓶北冰洋。” 售货员大妈正在织毛衣,听到声音,脸子顿时耷拉下来。 “我说你这个同志,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到我正在...好,我这就给你拿。” 待她抬起头,看到李东来那帅气阳光的面孔,喉结抖动一下,不满的话语吞了回去。 从货架上取了两瓶北冰洋,递了过来。 李东来掏出一毛钱,接过汽水,笑道:“谢谢。” 他刚要转身,那位售货员大妈喊道:“小同志,先不着急走。” “??” “姨问你一件事,你结婚了没?有没有对象。我有个侄女,在纺织厂上班,人长得水灵灵的,跟大葱一样。你要是有兴趣,姨给你牵个线,搭个桥?” 李东来没有回答她,转身把汽水瓶递给丁秋楠。 售货员:..... 我就说嘛,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怎么可能还没有对象。 丁秋楠在旁边抿着嘴直笑,心中暗暗感激护士刘芳。 ... 这个年代的北冰洋没有贴着商标,也没有仰着脖子的小熊,上面只有凸显的三个字。 盖子和啤酒瓶的盖子差不多,都是铁质的,‘扎’在瓶口。 丁秋楠还在犹豫是不是要问售货员大妈借一个起盖器。 只见李东来从医疗箱中取出一本书。 从下至上,轻轻一怼,“啪”。 呲呲的气泡儿响。 瓶盖开了。 旁边的丁秋楠看得目瞪口呆,这也行。 ... 感谢抖音。 第91章 何雨水的难处 供销社内。 丁秋楠拿小口的抿着汽水,酸酸甜甜汽水沿着肠道滑入胃中,整个人都甜蜜蜜的。 李东来则是仰起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碳酸把身体里的浊气带了出来,打一个饱嗝。 美滋滋。 玻璃瓶子喝完, 不能丢,还能换钱。 李东来把两支瓶子放在医疗箱内,带着丁秋楠来到贵重生活用品。 身后。 售货员大妈无奈的收回目光,拿起毛衣,嘴里嘟囔:“不就是长得帅气一点,身材魁梧一点,身高一米八九嘛, 有啥了不起的。” “京城这么大,三条腿滴蛤蟆不好找, 三条腿滴男人多的是。” “只要我周红待在供销社,我那大侄女,不愁嫁!” .... 贵重生活用品区域。 自行车蒙着红布,在墙上挂着,四周拦了一圈红布条子。 无法靠近。 售货员是一位中年大叔,他正蹲在板凳打瞌睡。 李东来轻“咳”一声:“同志,同志?” “我的妈呀,吓死俺了!”大叔被惊醒,凳子歪倒,差点摔倒在地。 他摆正凳子,走过来:“你们有什么事情?” 这话把李东来整不会了。 到这里自然是买自行车,难道是参观? 不过,看一眼墙壁上那张‘不可无故殴打顾客’的横幅。 李东来,忍了。 挤出一抹笑容:“同志,买自行车。” 售货员大叔揉了揉眼,打一个哈欠:“永久180, 飞鸽156,凤凰170。” “你要哪一种?” 买自行车就像后世买车一样,是一件大事。 后世,李东来刚毕业,硬是用足足两个月时间,逛了二十多家4s店,才挑选出一部大牌汽车。 对于自行车,他也早做足了功课。 三大牌,各有千秋。 魔都永久,号称有路的地方,就有永久。 没有路的地方,也有永久。 它骑在邮政人员的身上。 没错,永久专门为邮政员打造了一批重载自行车。 深绿色的。 无论乡村土路还是田间小道,乡邮员们骑着它走村串户很是神气。 津市飞鸽。就像这座城市的特色职业一样,只会耍嘴皮子,华而不实,花里胡哨。 自行车经不起折腾。丁秋楠女式二六就是飞鸽产的。 每次载两个人,自行车就在屁股下吱吱作响。 魔都凤凰,自行车中的“宝马车“, 都市白领一族首选。 骑上之后, 用时下话说就是牛逼闪闪。 当然, 耐操更是不用说,载上三四个成年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以真正的做到一车骑三代,人走车还在。 咳,最主要是还便宜10块钱。 “同志,就给我来一辆凤凰自行车!” 掏出170块钱和一张自行车票递过去。 售货员大叔接过,转身向后面走去。 李东来惊呆了。 这... 这...这... 这不会是要携款潜逃吧? 再看一眼丁秋楠,正在两眼风光的盯着旁边的缝纫机,似乎没有觉得售货员大叔的行为有何不妥。 他才明白,是自己土鳖了。 墙壁上挂着的自行车是样品,后面是仓库。 李东来把注射器放回医疗箱内,双手抱怀,耐心等待。 很快,售货员大叔就推了一辆嘎新的自行车走过来。 自行车上的凤凰徽标闪闪发光。 果然是闪闪! 他把自行车摆在李东来面前:“同志,你的车。” 然后没等李东来细看,又蹲在板凳上开始打盹。 李东来皱眉头:“同志,我还没仔细看呢?万一有掉漆磕碰呢?” 售货员大叔打着盹,说道:“放心吧,我卖了五年自行车,一辆出问题的自行车都没有。” 吹牛吧你! 当时买了汽车,那个4s店员也是那样说的,结果刚走到半道,就发现雨刮器是坏的。 最后返回店里,刚才那个称兄道弟的销售员此时已经变成了大爷,称雨刮器不是主要配件,需要更换的话必须自费。 就李东来那暴脾气,当场就爬到车顶上,唱了一出沙家浜。 那龟孙4s经理看着越聚越多的人,都快哭了。 ... 在供销社里是不可能唱沙家浜了,还是仔细检查一遍,才能放心。 脚蹬子,链条,皮座,车轱辘.... 该有的都有,一切完好! 李东来推着自行车,喊上还在盯着缝纫机看的丁秋楠一起出了供销社。 车买了,还要去派出所打钢印。 钢印就相当于后世汽车的牌照,车子丢了,派出所也能查到很快就找回来。 当然,每年三块五的保险钱,也是必不可少的。 等一切琐事忙完,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李东来骑着自行车先把丁秋楠送回了丁家。 然后...又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四合院。 终于不用走路了。 沃德天,每天20公里,饶是李东来是练过的,也受不了。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推着自行车,轻轻敲门。 “谁?”门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你哥!” “哥哥回来了,雨水姐姐你等下就按照我说的话,跟他说。” 李小妹拉开门,看到自行车,她怔住了。 “啪!” 然后猛地关上门。 屋内传来一阵喧嚣。 “小妹,李医生回来了,你怎么不让他进来?” “啊,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吱宁!” 木门再次打开,李小妹揉了揉眼睛。 “哥,你买自行车了?” 李东来点点头,把自行车推到屋里。 “饿死了,还有饭吗?” 正准备抚摸自行车的李小妹赶紧收回小手,朝煤炉跑去:“锅里给你留了馒头,还热乎着呢。” 李东来这才看到何雨水静悄悄的站在一旁。 她的小脸写满了羞怯。 “雨水妹子,你也在啊!” 李东来把医疗箱放在桌子上,洗了一把脸。 “嗯呐,东来哥...” 这时候,李东来接过李小妹递过来的白面馒头,咬了一口:“雨水,你吃过了没有。在这里吃一点?” “吃过了,我和小妹一起喝了棒子面粥。”何雨水看一眼那辆崭新的自行车,低着头,心中无声叹息。 同样都是哥哥,同样都是轧钢厂的工人,怎么差别那么不一样呢? 她本就是个好脸面的女孩子. 有时候,饿了肚子,宁愿喝自来水也不愿意麻烦邻居。 但是。 今天实在是不行了。 为了自己的前途,何雨水决定把这张脸撕成粉碎,狠狠的踩在脚下。 ... 看着何雨水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东来就明白,这女孩肯定是遇到了麻烦。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一口一口的啃着馒头。 一个馒头很快吃完,站起身,倒了一搪瓷缸子茶。 一口一口的喝着。 见何雨水迟迟不开口,旁边的李小妹着急了。 她顾不得玩脚蹬子,跑到李东来面前。 “哥哥,雨水姐姐遇到难处了!” ... 第92章 傻柱偷钱 昏黄的灯光下。 李东来目光洒落在油光噶亮的自行车上,似乎没有听到李小妹的声音。 这让何雨水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李小妹得知她已经18岁了,还没订下婆家后,就显得很热情。 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两人在一起打扫“教室”的时候,李小妹没少讲李东来的好话。 什么热心帮助村民。 什么免费送草药。 什么特别喜欢瘦瘦的女孩子。 ... 总之,李东来就是天下少有的大善人。 何雨水这才鼓足勇气上门。 没想到...他如此的冷淡。 李东来坐得累了,又站起来, 拿起一块毛巾细心擦拭自行车的金色徽标,然后是车杠... 当年,买了车后,他可是每天都要开到洗车店洗一次。 虽然后来变成了周洗,月洗,下雨洗。 不过, 也不能否认他是个爱好干净的阳光男孩。 ... 看着忙碌的李东来,何雨水再也忍不住了。 她手指搅扯衬衫下摆, 怯生生的说:“东来哥,我想借钱。” 毛巾停在皮座上,李东来回过头,依然是没有说话。 李小妹看不下去了,她走到李东来面前:“哥,你发给雨水姐姐的茶水钱,被何雨柱偷走了。” 傻柱偷妹妹的钱? 李东来知道何雨水遇到了难事,但也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哥哥...偷妹妹的钱? 这还算是人吗? 李东来眼睛缓缓瞪大,嘴巴合不拢了。 何雨水羞愧的点点头。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傻柱平时再过分,她也没有对外人吐露半个字。 只是忍着,防着,等待有一天可以离开这个龌龊的院子。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傻柱撬开抽屉,把他准备交学费的钱,给偷走了。 当然,用傻柱的话说, 这不叫偷, 叫拿。 他虽被放了回来,还是需要赔偿许大茂五十块钱。 傻柱身为八级大厨,每月工资37.5。吃喝又不用花钱,原本有点积蓄。 可是因为棒梗残废的事情,都赔给了贾家,还借了聋老太太八十块钱。 五十块钱,傻柱身上一分都没有。 他先问易中海借,毕竟这么多年,易中海对他一直不错。 有时候,傻柱有一种错觉,会认为易中海就是何大清。 结果,万万没想到,易中海竟然一毛不拔。 用易中海的话说,这一次傻柱能出来,他足足花了三百块钱,家里那点积蓄都花出去了。 傻柱知道易中海去找杨厂长的求情事情,感动得差点给易中海跪下。 一大爷好人!! 傻柱一无所获的离开了易中海家,又来到了聋老太太家。 在四合院里, 最亲傻柱的就是聋老太太。 每次遇到事情, 聋老太太都会出面帮助傻柱解决。 平时有好吃的,聋老太太也会留给傻柱。 她把傻柱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 这一次聋老太太也没让傻柱失望。 不过,由于上次已经借出去了八十块钱,聋老太太身上也只有五十块钱了。 当然,她手里还有上百斤粮票,不过那不能轻易出手。 最后,聋老太太借给了傻柱三十块钱。 这样一来,傻柱就还差二十块钱。 傻柱再次开启找钱之旅,这一次他想到了秦淮茹。 在傻柱看来,小秦姐姐是这个大院里最能够理解他的人。 况且,这些年,傻柱没少帮助贾家。 不说剩菜,每年傻柱借给贾家的钱,都有大几十块。 贾家从来没有还过。 傻柱考虑到棒梗就跟自己亲儿子一样,看在能经常吃热馒头的份上,也就没催过。 现在,该到了贾家回报的时候了。 又是万万没想到。 秦淮茹在听到傻柱要借钱后,脸上的热乎劲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角一下子红了,开始小声啜泣,哭诉日子的艰难。 贾旭东不争气,工资少还好赌,每个月连买面钱都拿不回来。 贾张氏整天无所事事,还嘴馋,不时要去糕点铺里称两斤槽糕。 棒梗受伤花了很多钱,学费还没有着落。 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听了秦淮茹的哭诉,傻柱一下子觉得他的困难好像不算什么。 安慰秦淮茹两句,并拍着胸脯子保证,以后有机会还给秦淮茹带鸡吃。 秦淮茹破涕为笑,白皙粉嫩的手指在傻柱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傻柱骨子里一阵酥麻,喜得屁颠屁颠的回了屋。 关上门,他直呼糟糕,那二十块钱还没有着落。 傻柱一点都不傻,他想起来何雨水有钱。 何雨水每天在家教班当老师,还要帮着打扫卫生,李东来一定亏待不了她。 于是,傻柱冲进何雨水屋里翻箱倒柜起来。 很快,就发现了上了锁的抽屉。 没有任何犹豫,他就撬开了抽屉。 毕竟对于傻柱来说,他是何家的男丁,唯一的继承人。 这屋子是何大清留给他的,屋内的一切东西都属于他。 果然。 傻柱在一个胶皮笔记本中翻出了一张五块的,两张一块的,还有一大堆毛票。 数了一下,足足二十块三毛五分钱。 这下子,足够赔给许大茂了。 至于这些钱的用途,傻柱心知肚明。 不过,在他看来,何雨水一个女孩子家就不应该去上学。 她已经十八岁了,找个人家嫁了,男方还能送来彩礼。 当然,这些都是何雨水发现钱丢了之后,和傻柱吵架后,知晓的。 ... 何雨水讲完,屋内顿时沉寂下来。 电压不稳,昏黄的白纸灯泡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响声把李东来惊醒了,他拿着毛巾继续擦拭自行车。 缓缓吐出一句话:“傻柱既然偷了你的钱,你应该去报警啊?” 何雨水嘴角流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东来哥,我也曾有过报警的念头。不过,又一想,何雨柱是我的哥哥,他一旦被公安抓走了,必然会留下案底。” “等我毕业了,想找一个好工作,或者是嫁一个好人家就难了。” 李东来擦着自行车条幅,神情不变,手头不慢。 心中却是一震。 咳,又犯了老毛病,用后世的观念来看待这个时代。 在这个年代,名声尤为重要。 工厂录取工人的时候,会审查工人的档案。 甚至一些重要的岗位,还会派人实地调查,听取街坊四邻的意见。 街坊四邻都说你坏话,你能是好人? 这家人里出了一个蹲笆篱子的,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至于结婚,那是更不用想了。 男的要打光棍,女的只能嫁给老光棍。 ... 这个何雨水年纪轻轻,考虑事情,就能如此周全。 实在是不简单。 ... 旁边,何雨水一直在偷偷观察李东来的神情。 见他脸色忽明忽暗,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但是,为了能够继续上学,有一个好前途。 何雨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93章 何雨水借钱 旁边,李小妹已经有些后悔了。 哥哥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肯定就要用很多很多钱。 把钱借给别人,自家不就没钱了。 该怎么办呢? 不过,雨水姐姐还真是可怜。 哼,可恶的何雨柱!!! 李小妹手指头纠结在一起,快拧成麻花了, 最后怯生生的凑到李东来身旁,蹲在地上等着大眼睛:“哥,你就帮帮雨水姐姐吧,大不了,以后我不吃鸡蛋了。一定不会耽误你结婚。” 这个傻丫头,还真是心好。 李东来缓缓站起身, 回到桌子旁:“雨水妹子, 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邻居,本该互相帮助。哪家能没有个难事。你上学是大事,这个忙,我必须得帮。” 何雨水大眼睛中溢出晶莹泪花,睫毛微微颤抖,她弓着腰,连声说:“谢谢,谢谢...” 李东来挥手打断了她:“但是呢,亲兄弟还明算账,这钱我算是提前预支给你的,你需要给我打个欠条。” 每个学期五块钱,又教课, 又要打扫卫生。 啧啧,这堪比前世的996社畜哇。 何雨水强忍住心中激动, 抽泣道:“你放心, 我毕业了找到工作, 挣到钱, 立马就还给你。” 这两天, 她为了学费的事情四处奔波,算是感受到人情冷暖。 有人肯借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随后, 李小妹拿来作业本和钢笔。 何雨水工工整整,一笔一划的写了欠条。 李东来接过欠条,认真的看了一遍,这孩子的字娟秀工整。 如果能上大学的话,未来也是个人才。 他从怀中取出所剩不多的钞票,数了两张大团结递过去。 何雨水接过,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倒退着出了屋子。 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 ... 何雨水离开后,李小妹重新欢快起来。 她蹦跶到自行车旁,抚摸着这巨大玩具,眼睛中光芒闪烁。 这可是自行车啊,就连公社里的领导也没有。 我哥哥太厉害了! “哥哥,明天教我骑自行车吧。” ... 夜。 静悄悄,空气中只有蟋蟀清脆的叫声。 关掉灯,李东来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开始盘算家底。 花钱容易挣钱难,好不容易攒了215元钱,买自行车花了180元, 3块钱保险费, 又借给何雨水20块钱,转眼间就剩下12块钱了。 还有两天就要发工资了,工资48.5,就算是60.5元。 这些钱对于一般人已经不少了。 但是,对李东来这个在京城毫无根底,还准备结婚的人来说,远远不够。 丁秋楠一个黄花大闺女,嫁过来,总不能让人家受委屈。 这年头不要彩礼,有心的话,送一些二斤猪肉,两瓶酒,两条烟哄哄老丈人。 这个暂且不说。 缝纫机,收音机,手表,双人床、饭桌总归是不可少的。 嗯,特别是双人床,要找人做一张结实的。 林林总总算下来,足要大几百块钱。 也不知道顾慎准备得怎么样了。 ... 清晨,金色阳光洒满京城。 沉寂了一个晚上的四合院又重新活了过来。 大人们围着水龙头打洗脸水,小孩子们肆意撒欢。 李小妹说到做到,那颗鸡蛋,她说啥也不吃。 这小丫头,脾气还真是倔。 李东来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方针,煮了一个白水鸡蛋。 就着稀粥,萝卜条,草草吃完一顿早饭。 推着自行车,准备送李小妹去上班。 当然,在以往,李东来压根不可能骑自行车送李小妹。 不过这是她用一个星期家务活换来的待遇。 刚出门,就碰到锻炼身体回来的易中海。 易中海虽然年近五十,身为八级钳工,不用干体力活,整个人显得很年轻,脸上几乎褶子。 易中海看到油光锃亮的自行车,瞪大眼走了过来。 “东来,你买自行车了?” 李东来点点头:“是啊,昨天厂里不是发了奖金嘛。” “了不起,了不起啊!刚进厂一个月,就买得起自行车。东来,你前途那是一片光明。”易中海由衷的感慨道。 易中海每个月90多块钱,老两口花不完。 这些年攒下不少钱,完全可以去鸽市买一张自行车票。 关键是那个先进个人称号,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那是成为车间主任的通行证。 作为一个八级老钳工,易中海毕生的梦想就是成为先进个人。 但是,先进个人的名额每年只有十个。 他虽是八级钳工,技术方面多少还是有些水分的。 易中海赞叹了两句,一大妈喊他吃饭,就转身回屋了。 边走边思量,看来,拉拢李东来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这个农村小伙,一旦在京城站稳脚跟,想再让他给自己养老,就难了。 ... 傻柱这时候也出来打洗脸水。 看到自行车,双眼放光的跑过来。 瞪着眼:“淮茹表弟,自行车多少钱?” 说话间,他就伸手去摸泛着银光的铃铛。 这玩意实在太吸引人了。 “啪” 李东来伸手把傻柱的手打掉:“别乱摸!” 铃铛就想是车灯一样,只能李东来自己摸。 傻柱讪讪的收回手:“摸摸都不让摸,也太小气了。” 不让上手,傻柱只能凑到跟前用鼻子闻。 那车座散发出来好闻的塑料味道让他沉醉。 见傻柱眯着眼,一脸痴迷的样子,李东来拍拍车子座,笑道:“何雨柱同志,我记得你是八级厨师,每个月三十七块五,这工资也不算低了,为啥没有买一辆自行车。” 如果在往日,李东来也犯不着跟傻柱置气。 但是想到何雨水的遭遇,李东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亲哥哥该干的事情? 一提到钱,傻柱神情难堪起来。 他尴尬的挤出一抹苦笑:“我的钱...被妹妹花了。” “东来哥,你可不知道,现在上学太费钱了。学费,衣服钱,书本钱,加起来可不少。” “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省吃俭用。哎呀,容易嘛我!” 他每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按理说存上半年,就能买一辆自行车。 可是,这些年,他的钱不是花在相亲上了,就是花在秦淮茹身上了。 现在是一贫如洗。 但是,这种丑事只能做,不能说。 ... 无耻,还真是无耻。 李东来想揭穿他的谎言,余光瞥见那个干巴巴的女孩子扶着门框,静静的站在那里。 眼神中带着祈求,小脸上挂着苦楚。 为了何雨水的前途,李东来只能苦笑两声,说了一句:“当哥哥的,应该好好照顾妹妹。” “对,对。”傻柱围着自行车转圈。 ... 贾家门口。 秦淮茹正在给贾张氏洗衣服,水盆里没有一点泡沫。 因为贾张氏说了,用了胰子洗出来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 秦淮茹知道她是怕花钱。 当然,并不是说贾张氏是一个小气的人,她只是对其他人小气。 就拿她每个月吃得止疼片来说。 止疼片不报销,每天三片,就要1毛钱,一个月就是三块钱。 这些钱,足够贾家一大家子人买菜。 ... 这年头的衣服都是粗布,又厚又糙,没有胰子很难搓干净,秦淮茹小手都搓红了。 偶尔抬起头,一道金色光芒映入她的眼眸中。 秦淮茹揉了揉眼,鲜红的小嘴再也合不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李东来正推着一辆油光噶亮的二八大杠。 自行车上的金色徽标,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金光灿灿。 李东来买自行车? 他一个赤脚医生,咋可能有钱买自行车呢! 拥有一辆自行车是秦淮茹的梦想。 在秦家沟的时候,每次邮递员来,她和秦京茹总要跟在车子后跑两里地,只为多看一眼那威武的自行车。 当初,嫁给贾旭东的时候,贾家承诺结了婚就买自行车。 结果,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自行车还没有影。 而且,照贾家这个情况下去,五年内是不可能买得起自行车了。 李东来...你怎么能买自行车呢!? 悔不当初! ..... 第94章 熬鹰。 四合院内。 秦淮茹看着那个高大的汉子,站在威猛的自行车旁,忍不住站起了身。 湿漉漉的衣服掉进水盆里,溅出点点水花,洒落在青砖地面上。 听到“噗通”的声音,贾旭东啃着窝头,从屋里出来。 “媳妇, 咋了?” 顺着秦淮茹的目光看去,他一下子就看到了一辆崭新自行车,然后是李东来。 他撇撇嘴,不屑的说:“不就是辆自行车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我下个月通过技能考试,当上了二级钳工,我也给你买一辆。” 贾旭东的话, 让秦淮茹欲哭无泪。 自从她嫁到贾家,就发现这个看似老实的小男人, 却喜欢赌博。 每个月发了工资,第一件事就是跟那些狐朋狗友找个犄角疙瘩,玩上大半夜。 当然,他经常是只输不赢。 唯一赢了一次,还被人家暴揍了一顿,脑袋都被砖头敲破了。 秦淮茹当时就劝他不要再赌了。 贾旭东当即就举着手对天发誓,说再赌就是秦淮茹儿子。 结果下个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贾旭东天黑还没回来。 秦淮茹就知道老毛病又犯了,气得她连饭也不给贾旭东留。 半夜, 贾旭东失魂落魄的回来,悄悄摸上了床。 秦淮茹被逗弄醒了, 气不打一处来, 正准备一脚把他踹下去。。 贾旭东直接对着秦淮茹来了一句:“妈妈。” 当时,秦淮茹的心就死了。 这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吧。 等棒梗长大就有好日子过了。 ... 贾旭东见秦淮茹不理会自己, 也觉得没意思。 屁颠屁颠的跑去看李东来的自行车了。 贾张氏听到外面的喧哗声,也走了出来。 眼睛一亮:“李东来这小子买自行车了?” 秦淮茹没理会她,蹲在地上继续搓衣服。 贾张氏一脸恶毒:“连咱大院里的易中海都没自行车,他一个小医生,怎么可能买得起自行车。” “一定来路不正。” “不行,我要去看看。” 说着,她大步向李东来走去。 秦淮茹想喊住她,犹豫了一下,又重新蹲下了。 这死老婆子,就该多吃点苦头。 ... 李东来见傻柱已经蠢蠢欲动,又开始摸自行车了,狠狠瞪他一眼,推着自行车准备走。 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厉声呵斥:“李东来,你给我站住!” 回过头,贾张氏满脸愤怒的跑过来。 这老虔婆又想做什么? 李东来让李小妹站在自己身后,淡淡一笑:“贾家大娘,你有事?” “有事,大事!” 贾张氏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自行车:“李东来, 我问你, 你这自行车是从哪里偷来的?” “偷来的?”李东来怔住了,这老虔婆又想找事了。 这贾张氏就是一条疯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 李东来拉着李小妹,推着自行车,径直向外走去。 没走两步,又被贾张氏拦住了。 她啐一口唾沫,恶狠狠:“你不回答,是不是心里有鬼。” 这下子,可惹怒李东来。 他冷笑道:“我不跟脸上有大便的说话。” “???”贾张氏挑眉,思索片刻,猛地一跺脚:“好啊,你敢骂我脸上有屎。” 李东来神情诚恳:“我错了,是大便上长了一张脸。” “嗝!”贾张氏气得差点抽过去。 毒。 毒。 毒。 这李东来骂人太毒了。 不过这就想打发我贾张氏,门都没有! 贾张氏一屁股蹲在地上,拽住自行车轱辘,开始扯着嗓子嘶喊:“大家伙快来啊,我抓到个偷自行车的贼。” 嘶吼声打破了四合院宁静的清晨。 很快,大家伙就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这不是李医生吗?怎么成偷自行车的贼了?” “贾张氏是不是看花眼了?” .... 旁边的傻柱见贾张氏耍赖,想着她是棒梗的奶奶,本想上去拉她起来。 却被贾张氏啐了一脸吐沫,傻柱只能讪讪的站到一旁。 贾张氏见人越来越多,指着李东来吆喝起来:“大家伙都看到吗?李东来竟然推了一辆新自行车。” “大家伙想一下,咱们大院里,就连工资最高的一大爷,也买不起自行车。” “他一个两脚泥的农村人,有钱买?” “还有,自行车票是哪里来的?” “我看,他一定是干投机倒把的事情了。” “上次我的举报,一点错都没有!” 李东来这会才会明白来,原来症结在这里。 昨天的颁奖大会,后来演变成了‘男男事件’讨论会,等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这个年代,即使是领导也无法随意让工人加班,只能宣布散会。 杨厂长就在办公室里,把奖金和自行车票给了李东来。 今天李东来上班之后,还要再去宣传科一趟,把奖状领回来。 由于还没来得及对外宣布,工人们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李东来正准备解释,围观众人就开始喧哗起来。 “是这个理,李医生虽然工资不低,毕竟是农村来的穷苦娃子,没根没底,怎么这么快就买得起自行车了。” “我看这辆自行车是凤凰的,要快两百吧。” “车子倒是其次,自行车票难搞。” “上个月,我小舅子结婚,托人买了一张自行车票,三十块钱呢。” “啧啧,这加起来就二百多块钱了,李医生有那么多钱?” “你别说,贾张氏平时不靠谱,今天说的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就是,就是!” 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李东来双手抱怀,从演戏的变成了看戏的。 “你们胡说啥呢!李医生是那样的人嘛!”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何雨水冲了进来。 她在四合院一向戴着面具,处于隐身状态。 可是东来哥这样好的人,被别人冤枉,她无法忍受。 李小妹脸上乐了花,冲何雨水竖起大拇指。 这个好朋友,有事真上,真能处。 “死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贾张氏咒骂着,然后狠狠的瞪着傻柱:“何雨柱,还不赶紧把你妹妹拉走,让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何雨水经历学费被盗的事情,算是彻底对傻柱失望了。 她一把抽过被傻柱拉住的手,大声说:“你敢拉我!我就去告街道办。” 傻柱脚讪讪的收回手,瞥见何雨水眼中的凶光,心中一阵狐疑。 今天这妹妹怎么不听话了? 难道是为了学费的事情? 不应该啊,哥哥被关进笆篱子,和妹妹上学,这两件事孰轻孰重,她分不清吗? 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 四合院内这么大动静,作为一大爷的易中海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他正站在砖摞的后面。 “老头子,你不是想让李东来养老吗?这是个好机会,你怎么不去帮他说话?难道他的自行车票真的有问题?”一大妈扶着砖头,看着混乱的场面。 易中海淡淡的说:“自行车票有问题?你以为李东来是傻柱那个没脑子的?” “至于我为什么现在不出面,那是因为时机不到。” “你听说过熬鹰的事情吗?” 一大妈神情茫然:“熬鹰?” 易中海双手抱怀:“咱们京城能人多呀,前朝那些八旗子弟,能把桀骜不逊的老鹰,训练成替他们捕捉猎物的猎犬。” “靠的就是一个字,熬。” “生性凶猛的老鹰,只有在走到绝境的时候,才会乖乖听从主人的话。” 第95章 奖状上门 四合院内,形势陷入僵持中。 大部分都不相信贾张氏,认为李东来不可能偷自行车。 小部分人认为,这么贵的自行车,李东来压根买不起。 李小妹也想替哥哥辩解。 可是,贾张氏就像是个泼妇一样,到处喷粪。 火力完全被压制了。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僵局。 “大家伙围着这里,不去上班,是怎么回事,啊!?” 众人扭过头看到来人,神情顿时一凛, 讪讪地站到一旁。 来人正是轧钢厂保卫科科长周道。 贾张氏不认得周道,下意识的喷粪:“你算哪根葱, 跑到四合院里撒野...呜呜呜...” 抬头一看, 亲儿子贾旭东把她嘴巴捂上了。 “妈,你别吵,他是保卫科长!”贾旭东快哭了。 ... 砖摞后,一大妈看到周道科长出现,狠狠拍了易中海一下,埋怨道:“老头子,老鹰快被人救走了。” 易中海:“....” 他连忙一路小跑,跑到周道面前,弓着身子腆着脸笑:“周科长,今天您怎么这么有空,到院子里来?” 周道不满的瞪易中海一眼,指着贾张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让李医生上班了?你这个一大爷是怎么当的?” 易中海刚想解释,贾张氏就挣脱贾旭动的手,大声喊道:“周科长,你来得正好,我要举报!” “举报?” “对, 我要举报李东来偷自行车!” “李东来偷自行车??” “对,他一个小医生, 哪里来的钱买自行车,不是偷的,那是什么?” 贾张氏狠狠啐一口唾沫,心中很是得意。 李东来,这下子,你死定了吧! 易中海猛地一拍脑袋,蠢货,蠢货,真是蠢货! 他悄然往旁边躲了一下。 贾张氏见周道面带疑惑迟迟不动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指着李东来,跺着脚喊:“快把他抓起来啊!” 周道科长看一眼李东来:这老婆子是什么来路?疯子? 李东来感受到目光,无奈的摊了摊手:谁知道。 周道科长心里有谱了,他走到贾张氏面前,冷着脸说:“大娘,没有证据诬告别人,可是要负责的!” 贾张氏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她压根没注意到周道脸色的变化。 她还以为周道科长是在袒护李东来。 “证据?这辆自行车就是证据,快把他抓起来。你不抓人,就说明你们是一伙的!” 周道科长转业后,先是当了五年公安, 后来有做了十年的保卫科长,什么样的凶恶之徒都见过。 贾张氏却让他开了眼。 这么理直气壮的睁着眼说瞎话。 谁给她的勇气? 躲在人群中的易中海快哭了。 老嫂子,你快熄火吧,这个可是个敢动枪的主儿。 可惜。 贾张氏此时已经陷入癫狂状态,对于打击李东来的渴望,让她丧失了理智。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些领导,就敢欺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看到偷车贼也不敢抓,真替你们感到丢人!” 周道的脸色越来越紫,越来越黑。 他不可抑止的伸出手。 “啪!” 狠狠呼出一个大逼兜子,贾张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鲜红巴掌印。 周道缓缓收回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些年,我一般不动手。” “除非,忍不住。” 贾张氏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捂着脸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一张大红色奖状伸到她面前。 “看看,你给我仔细看看!”周道科长把奖状抖动哗哗作响。 贾张氏捂着脸:“...我不识字。” 周道科长:“....” 这时候,抱着孩子的刘家小媳妇从人群中窜出来了。 “我参加过咱们街道的扫盲班,认识字。” “那好,你来给这位大娘念一念,让她明白错在哪里!” 刘家小媳妇瞪着眼,字正腔圆的念道:“为表彰李东来同志为轧钢厂医院作出的特殊贡献,现授予李东来同志先进个人称号,落款,杨庭筠。” 先进个人! 贾张氏惊呆了,李东来这小子得先进个人了? 东旭回来怎么没说,这下子被动了。 她眼珠子一转,冷笑道:“先进个人又怎么了,能发自行车票啊?” “恭喜你,猜对了!”周道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念!” 呵,真过瘾,能念两次! 刘家小媳妇清清嗓子,大声读:“为奖励李东来同志在著名期刊上发表《插管洗胃术》的论文,经轧钢厂委员会商议,经上级批准,特奖励李东来同志,五十块钱,自行车票一张。落款,轧钢厂委员会。” 嘶... 围观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喧哗声。 “五十块,自行车票,这奖励咱们轧钢厂多年都没见过了!” “这个插管...洗胃是啥?” “好像是管子插进胃里,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 “上一次傻柱灌了一肚子大粪,就是李医生抽出来的。” “啧啧,管子插进肚子里,难怪会发这么重的奖励。” ... 和众人的惊叹羡慕不同。 此时的贾张氏面如死灰。 她虽不认字,也识得上面盖的红戳戳。 这是经过官方认证的,做不得假。 发生什么事情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道科长鄙夷的看着贾张氏:“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没有真凭实据,诬陷别人,是要负责任的。” 他挥了挥手:“小刘,小王,把她带回保卫科。” 两个年轻的保卫干事冲上来,拉着贾张氏的胳膊,就要把她架走。 一道灰色人影从旁边钻出来,拦在了他们面前。 周道科长淡淡的看着易中海:“你有意见?” “我,我哪敢有意见。”易中海讪讪的说。 他也是赶鸭子上架,刚才贾旭东差点给他跪下了。 如果他不出面的话,这个养老人,就要心生二意了。 况且,他是四合院的一大爷,让大院里的人被保卫科带走,尊严何在。 易中海咬着牙,弓着身子,笑道:“周科长,这完全是个误会,贾张氏年纪大,脑子糊涂了。” “你就绕过她这一次吧。” 这时候,秦淮茹也抱着小当出来说情。 她正在喂孩子,衣领半敞开着,一片白花花。 她眼角红润,轻撩秀发,一股绿茶婊的味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周科长,您是领导,可能不了解俺们家的情况。” “俺们家一家五口人,只有旭东一个人的工资,他还只是一级钳工。” “每个月就那么点钱。我带着孩子,没办法出去工作。” “我婆婆每天糊点纸盒子,去菜市场捡点白菜帮子,我们才能勉强度日。” “你这个大的领导,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日子过不下去,是吧?” ... 第96章 抓走 秦淮茹以飞天奖最佳女主角的实力开始狂飙演技。 轻咳几声,虚弱而无力,白的透明的脸颊,已渐渐发青。 那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去怜爱,去呵护。 李东来看得心中直叹,没想到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子, 进化成老演员了。 其实,老演员心中也很苦。 她巴不得保卫科把贾张氏关进笆篱子,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能出来。 但是。 贾张氏已经这把年纪了,再加上没有杀人放火。 按照保卫科的规定,最多也就数抓起来关几天,顺便罚点钱。 到时候,苦的还是她这个做儿媳妇的。 ... 她看到周道科长脸上的怒意还没有消失,只能更加卖力了。 拉长音调:“周科长,您是一心为群众的领导, 一定能理解....” 只听到周道冷冷的说:“胖。” “...嗝”秦淮茹瞪大眼,揉了揉耳朵:“啥胖?” 周道指着贾张氏说:“这个大娘,吃得白胖白胖的,你说你们家揭不开锅了?她去捡烂白菜叶子?” 秦淮茹心中一惊,咋把这茬给忘记了。 她怯生生的说:“这是因为我们孝顺,还有,我婆子天生就是胖人,喝凉水都会胖。” “糊弄人!”周道也算看明白看了,这一家子人都是奇葩。 看到秦淮茹装可怜被揭穿,人群中也议论开了。 “这年头菜市场连烂菜都被售菜员卖了,哪有有老白菜帮子!” “贾张氏一天到晚,坐在门口晒太阳,她勤快?” “贾家有傻柱照顾,偶尔还能见荤腥,可怜?” ... 秦淮茹老演员翻车了。 这可怎么办呢? 她额头上一下子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滴,四下张望。 人群中, 那个魁梧雄壮的汉子,淡定自若的站在那里。 似乎这周围的喧嚣和他无关一样。 对呀,我可以去求李东来。 只要李东来原谅了贾张氏,我们家就躲过这次劫难了!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拉扯一下衣角,轻轻走到李东来面前。 “东来表弟,你看这事情闹得,我婆子太不应该了,等回去,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宽宏大量,这次你就饶了她吧。”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见秦淮茹走过来,李东来拉住了想挥拳头的李小妹。 淡淡一笑:“表姐,按理说咱们是‘亲戚’,我不该为难你。” 待秦淮茹露出笑意时,他又冷冷的说:“不过,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问题, 那还要保卫科的同志做什么?” 说完,他看向周道:“周科长,这可是贾张氏第二次诬陷了,上一次我看在都是邻居的面子上,就没多追究。” “第二次了?”周道狠狠的盯着贾张氏:“你这老太太还真是不悔改啊!” 他懒得废话了,挥挥手:“带走!” 贾张氏敢在四合院内横行,面对保卫科干事,却硬不起来。 就这样,被两个保卫干事拖出了四合院。 绳索是你这年代工厂保卫部门的标配。 他们把贾张氏五花大绑,绑在后车座上,然后打了一个死结。 周道科长走上前,伸手用力晃悠了两下,确定贾张氏半路不会掉下去。 “好了,你们先把她关到羁押室里。” “我随后就来。” 周道科长交代完后,回转来到李东来面前,和煦的笑道:“李东来同志,我是来给你送奖状的。” “感谢周科长。”李东来接过奖状,小心地放在医疗箱中。 他心中充满疑惑。 一张奖状,在厂子里领不行嘛? 为何会让周道一个正科级干部亲自送来。 不过无论如何,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 围观众人这会才从贾张氏被带走的震惊中晃过神来。 “贾张氏...这么简单就被抓起来了?” “简单?她两次诬陷人家李东来,早就该法办了!” “就是,敢在保卫科面前龇牙,她这次算是栽了。” ... 窃窃私语中,周道科长走到易中海面前:“易中海同志,上次我就告诫过你,你们四合院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你作为一大爷,不好好管理,还想着和稀泥。是不是不想干了!” 易中海心中一凛,脸皮发烧,他连声说:“不会了,我以后一定会加强管理。” 四合院一大爷是街道办任命的,并不归轧钢厂管理。 但这大院里的住户大多是轧钢厂的住户。 只要保卫科投诉到街道办,明天易中海就要下台。 “最好是这样!”周道教训完易中海,看向众人:“大家都别愣着,生产任务重,赶紧去上班吧!” “东来,等中午的时候,到保卫科来,我那里有好茶。” 在众目睽睽中,周道亲昵的拍着李东来的肩膀。 李东来看着周围群众畏惧艳羡的目光,心中一叹。 顾慎这小子,还真是用心良苦。 .... 中午,李东来还没来得及赴周道科长的约会。 就被一辆黑色小轿车带到了一栋小别墅前。 司机帮忙拉开车门,那个宴会上见过的爱国商人,正站在大门口。 “李医生,百忙之中把你请来,实在是抱歉。”娄半城笑着迎了上来,“只不过最近,我这腰酸疼的厉害,听大茂说,你医术高超,实在是叨扰了。” “客气,我是医生,医生的本职工作,就是为病人看病。” 李东来随娄半城进了别墅,习惯性打量环境摆设。 和自家相比,这里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沙发是全包的那种,看上去很大很结实也很笨重。 沙发上也全都套有白色镶蓝边的包套,十分注目。 两只单人沙发中间隔着一个暗红色漆面的小茶几。 对面摆放的则是那只双人沙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米多长,两尺宽的挂钟。 木制的外壳上涂有暗红色的亮漆,那钟的表盘是乳白色的,下边垂荡着一个响着钢音的钟摆,钟摆一嗒一嗒地走着。 看到李东来对挂钟感兴趣,娄半城笑得:“怎么样,魔都货,每天只用上一次发条。” 魔都货,还真是身份的象征。 李东来淡淡的点点头:“好东西。” 他的平静让娄半城有点失望。 当初许大茂第一次见到这高大闹钟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 第97章 娄半城 在轧钢厂医院,李东来常听人提起过娄半城。 当然,他的名字后面往往缀有轧钢厂董事,爱国资本家之类的称谓。 李东来一直很好奇,娄半城在轧钢厂公私合营后,为何不辞去董事的职位,彻底放手。 是舍不得那不菲的分红?还是放不下权力? 看着别墅内的摆设, 李东来明白了。 高达奢华座钟,真皮沙发,紫檀木酒柜,实木地板,这倒算是大资本家的标配。 不算太过分。 关键是,墙壁上连个镜框都没有。 真是不怕死。 这只能说明,娄半城似乎没有意识到将要起风。 或者是他认为这场风暴不足将他这颗根深蒂固的大树刮倒。 想来也是。 娄半城作为能够在解放前那混乱的局面下,打下这么大家业的大资本家。 一定对自己的能力, 有着近乎迷信的坚信。 可, 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风叫做龙卷风。 当然,这些和李东来都无关。 他只是个医生。 为病人看完病之后,两人再无瓜葛。 收敛思绪,李东来把医疗箱摆在红木茶几上:“娄董事,我们还是快点开始,下午我还要上班。” 娄半城摆摆手:“小同志,不要着急嘛。” 然后扭头喊道:“吴妈,把我从云南带来的茶叶取一些,给李医生沏上。” 他大腹便便的坐在沙发上,神情得意:“小同志,我这茶叶可是从母树上取下来的,每年就产那么二两,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说话间,一个身材淡蓝色裙子的女孩,端着茶杯走了出来。 “同志,请喝茶?” 娄半城的脸色阴沉下来:“晓娥, 你不在屋里好好待着,出来干什么?吴妈呢?” “爸,现在都是新世界了,还要搞封建大家长那一套子,我去街道办,举报你!”娄晓娥撅着小嘴。 “举报我?你,你,你快去!” “你当我不敢去?” 娄晓娥气得小脸发红,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中年妇女从偏房里出来,拦在了她面前。 “姑娘,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 “不行,我就要去举报!” ... “赶紧去,不去,你就不是我闺女。” 两人陷入拉扯中,娄半城还在一旁叫嚣。 李东来端起茶杯,小啜一口。 嘿,上口香, 收口甜,馥郁而甜鲜。 还真有点康帅傅冰红茶的味道。 很快,一小杯茶就喝完了。 门口的拉扯,也决出胜负。 那个姓娄的小姑娘,最终还是回了屋。 ... 娄半城脸红的跟猪肝似的,气呼呼的回到客厅。 “李医生,让你见谅了。” 李东来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还是赶紧帮你看病吧,我下午还要赶回去。” 娄半城似乎也没有了炫耀的兴致。 搂起衣服,指着腰部,说道:“我这老腰,一直酸疼。” 治病,俺是专业的。 李东启动赤脚医生系统。 病人娄半城。 病因肾很虚。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30分。 ... 肾.... 很虚.... 李东来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酒柜。 柜子里摆着十多瓶药酒,里面泡有,人参,狗鞭,牛鞭,马鞭...还有不知名的大得吓人的黑乎乎一坨。 能够把补品当饭吃的大资本家,会肾虚,还是很虚? 这家伙在解放前,是不是常年住在八大胡同,无事就勾栏听曲? 当然,医生就是治病救人的,不用品评病人的人品。 对面而坐的娄半城见李东来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心中不免也有些发慌。 “李医生,我这病是不是没治了?” “没把脉,我怎么知道?” 做戏要做全套,才不至于那么吓人。 李东来让娄半城伸出胳膊,手指搭在脉搏上,闭着眼睛。 时不时的还摇晃两下脑袋,五分钟后收回手指,摆出老医生的架势,缓声说道:“你是肾虚。” 娄半城狐疑:“肾虚?实话告诉你李医生,我每天拿人参当饭吃,会肾虚?现在我每天晚上,可以坚持两个小时。你说我肾虚?” “这不是我说的,是你的身体告诉我的。”李东来道。 娄半城还是摇头。 这些年,他全京城名医基本上看过来完,没有一个医生说他肾虚。 这个小医生,是不是在唬人? 这人啊,还真是有着莫名的自信。 李东来缓声问道:“你除了腰酸,脚底板是不是像踩在冰上一样,非常的痛苦。偶尔还会头晕、耳鸣,甚至视物旋转、恶心、呕吐。” 这.... 娄半城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嘴巴缓缓张开,喉咙眼里挤出一丝惊疑的声音:“你...咋...知道?” “我是医生。”李东来战术后仰,嘴角微翘。 “....” 这小医生还真是厉害,难怪大茂称他是神医。 娄半城迫不及待:“那还有救没?” 李东来长叹一口气:“唉,病得这么严重怕是...” “咋了?没救了?我要死了?”娄半城嘴唇发灰,浑身哆嗦了一下。 “....只能吃土方了!”李东来双眼发光,“娄董事,你可愿意尝试?” “李医生,说话不要大喘气,你吓死我。”娄半城长舒一口气,捂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 生存是智慧生命的本能。 在有意无意的威胁下,娄半城接受了‘炸雄蚕蛾’。 “李医生,这是我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娄半城从怀中取出一摞钞票。 李东来粗略看了一下,足有百元之多。 想要,好想要。 但不能要。 娄半城这种旧世界走过来的枭雄,可是随时会在背后捅刀子的主儿。 李东来云淡风清的摆摆手:“娄董事,你是轧钢厂的董事,我是轧钢厂的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钱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说着违心的话,他咬着牙心中滴着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了娄家。 刚出门,眼角的热泪就滚落下来,手心攥得生疼。 那可是一百块钱呀!足够买一台收音机了。 背后。 娄半城放下茶杯,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这个小医生,还真像大茂说的那样,是个小心谨慎的家伙。 ..... 出了小别墅,街头热浪翻腾,上升的热浪让空气折射,一片扭曲的景象 李东来全然没有刚才的潇洒,神情难看起来。 麻蛋,来的时候,没骑自行车! 鲁迅先生说过,每一个牛逼的背后,都有一个你不想经历的苦逼。 李东来决定不要牛逼了,准备回到别墅中,让娄半城派司机送。 站起,转身,一气呵成。 “啪!” 额头蹭到一团温软,温软上下颤动拨动鼻端,淡雅香气迎面扑来。 “呀...”一道尖叫声,拔地而起。 “唔!...” 被李东来一个巴掌给捂了回去。 ... 第98章 想住院的娄晓娥 6月7号,被娄晓娥铭记为最倒霉的一天。 ... 这些天,娄半城和楼谭氏一直逼她跟一个轧钢厂叫许大茂的放映员结婚。 许大茂月工资40.5元,虽是工人,毕竟在宣传科工作,还算是文化人。 并且,他三代平民出身, 按理说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但是,娄晓娥却总觉得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邪气。 第一次见面。 那双眼睛就瞪得跟铜铃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部,似乎想剥开蓝黑工装,看清楚里面的美好。 随后,又从篮子里取出十几个核桃,要给她补身子用。 问及核桃的来历,许大茂说是他下乡放电影时,老乡送的。 娄晓娥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 她很清楚乡下的粮食,山货,都属于集体财产。 这年头乡下日子不好过,老乡们才不会把山货送人。 这压根就是许大茂自己偷的。 流氓加小偷,这就是娄晓娥对许大茂的第一印象。 在随后的交谈中,许大茂更是言语轻浮,屡屡爆出荤话。 那些充满原始气息的话语,也许可以挠得农村小姑娘春心大动心弦颤动。 但。 娄晓娥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 她知道身为女人,首先要有的就是自尊。 于是。 她在许大茂离开后,立刻向娄半城和楼谭氏表示,不愿意嫁给这个满嘴荤话,流氓,小偷。 出乎她意料的是,一向溺爱她的娄半城和楼谭氏竟然齐齐向她施压。 说什么,许大茂是仆人的孩子,知根知底。 说什么,许大茂这人脑子活, 将来会有出息。 说什么, 许大茂三代平民, 联姻可以让娄家显得更深入群众。 ... 千万个理由,没有一条替娄晓娥着想。 娄晓娥一直崇尚手抄本上纯洁的爱情。 她希望能够遇到一个知她,懂她,怜惜她的男人。 当然,前提就是那个男人必须拥有出众的外貌。 怀着这种理想,娄晓娥跟娄半城杠上了。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最后的结果就是娄晓娥被关了紧闭,严令禁止离开娄家。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门了,今天好不容易借着娄半城准备土方子的机会,逃出了家门。 刚走到巷子口,就被人撞了。 还好有足够的缓冲,撞得并不疼。 她决定原谅这个撞她的人。 但是,万万没想到,嘴巴竟然被一张大手给捂住了。 这让娄晓娥气愤极了。 她挣扎两下,没有挣脱。 长期以来的委屈,化为晶莹泪珠‘葡挞葡挞’掉落下来。 ... 捂着娄晓娥嘴巴的李东来,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这女孩想叫,就让她撕破喉咙叫嘛。 把娄半城引出来, 正好可以他把自己送回轧钢厂。 看来, 反应太快也不是一件好事。 娄晓娥的泪水,让李东来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女孩子掉眼泪。 “那个,我把手放开,你不要叫喊,好不好?” “....” “好不好?” “....” “你哑巴了?” “....” “哦,捂着嘴巴,你说不出话。” “....” “...那你点点头?” “....” 李东来松开手,连忙后退两步,做好防御姿势后,才上下打量小姑娘。 足足二十秒,他才认出来。 这眼角挂泪满面羞红的女孩子...不就是是刚才的娄家姑娘吗? 不过,和刚才那资产阶级大小姐的打扮不同。 她换上了一件深蓝色对襟衫,下身穿着黑色裤子,脚上踩着一双圆口黑布鞋。 少了一些傲气凌人的华贵,多了些许清纯质朴的气息。 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工人同志。 咳,真是换上衣服,就不认得了。 ... 他们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街口,街道上人来人往。 听到娄晓娥啜泣的声音,人们纷纷向李东来投来不善的目光。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淳朴很喜欢抱打不平。 很快,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瞪着李东来:“小同志,你女朋友哭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哄一哄?” 说话间,她还扬起了拐杖。 得,看来是要赶紧想办法解决了。 要不然,等下就该会被人举报到街道办。 李东来拉着娄晓娥来到一旁的小胡同里。 看着双眼红肿,委屈巴巴的娄晓娥,问道:“同志,还疼吗?” 娄晓娥:“....” 李东来:“你看,刚才我撞到你,你也撞到了我。你的**疼,我的鼻子也疼得很,咱们扯平了?” 娄晓娥:“....” “既然扯平了,我还要回去上班,就不陪你了,再见!”李东来决定离楼家人远一点,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听到脚步声,模糊泪光中那个高大身影逐渐远去,娄晓娥气坏了。 她顾不得哭了,站起身跺着脚:“你这样就想走?你要对我负责!” “负责?”李东来收回脚步,回过头怔怔地看着娄晓娥。 上次听到这个词语,还是在前世酒吧。 那是在酒吧认识一个女孩。 她长相、穿着、功夫都跟蜘蛛精似的。 只认识了一个晚上,共计五个小时。 第二天,蜘蛛精就打来电话,声称自己在医院,需要他负责。 如果不是李东来学过医,还真特么被负责了。 ... 不过,眼前这女孩肯定不是需要那种负责。 李东来第一个念头,这姑娘想讹人。 又不是硅胶的,还能撞坏了? 第二个念头,姑娘确实疼了,委屈了。 这个确实是自己不对。 李东来神情严肃,郑重道歉:“姑娘同志,我刚才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实在是对不起。” “如果你想要赔偿的话,我没有钱。” “如果你想听好听话,我不会说。” “要不然,我给你整个活,劈个叉?” 这下子,把娄晓娥整不会了,她噗嗤的笑了:“你,劈叉?” 金色阳光下,那眼角含泪的笑容,格外甜美,分外夺目。 “好了,你应该不疼了。我走了,再见。”李东来这一次是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就又被娄晓娥拦下了。 欺负了人就想走,哪有那么好的事! 娄晓娥:“不行,你要负责!” 李东来这会也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说吧,我要怎么负责?” 娄晓娥上下打量李东来。 身材魁梧,脸上棱角分明,粗眉大眼,浑身撒发着浓郁的男子汉气息。 她心底涌起一股热流,双腿不由夹紧。 李东来见娄晓娥双眼放光,顿时意识到不妙。 “姑娘同志,我可是已婚人士。” 娄晓娥闻言,睫毛微微颤动。 果然,像手抄本上说的那样,优秀的男人,往往已经被人攥住了。 她抿了抿嘴唇:“你是医生吧?” 李东来拍拍医疗箱。 娄晓娥:“你是轧钢厂医院的医生吧?” 李东来点点头:“刚才我们在你家里见过面。” 娄晓娥嘴角勾出一丝得意的笑意:“那好,你帮我办一个住院手续,今天发生的事情,咱们就算扯平。” 住院手续...这姑娘想做什么? 这年头的医疗条件可是远不如后世,病房里没有空调,没有电视机,床铺硬邦邦的。 而且,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正常人绝对不会想着去住院。 李东来轻‘咳’一声,肃穆:“只有病人,才能住院。” 娄晓娥歪着头,得意洋洋:“我有病啊,刚才被你撞了之后,脑袋就很疼。” 李东来:“....” 第99章 娄晓娥带来的麻烦 大脑。 重量,二斤八两,相当于4个橘子5个苹果。 含量,140亿个细胞,850亿个神经元。 耗氧量,达全身耗氧量的25%,血流量占心脏输出血量的15%。 作用, 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已经足以说明。 ... 可以说,人体的一切活动都跟大脑息息相关。 同时,一切活动都会把最终信息结果反馈回大脑。 其中就包括了很多疾病。 这些信息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不良信息,可以引发头疼。 头痛是一种没有任何特异性的症状。 颅脑病变会头痛, 颅外病变也会头痛,一些全身性疾病也会头痛。 所以。 娄晓娥被撞到胸部,反而说她头痛。 作为一个医生,李东来明知道她在撒谎,却无法不承认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咳,咱就不装了,主要是不想否认。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技术性问题。 李东来看着有些得意的娄晓娥,问道:“姑娘同志,你是轧钢厂的职工?” 娄晓娥从帆布袋里取出工作证:“后勤处,物资科干事。” 李东来接过,翻开黑色硬板纸封皮,仔细看起来。 这年代还没有身份证,购买火车票,除介绍信、级别证明,还必须有“工作证”。 去图书馆借阅图书,不需要借阅证,有“工作证”就可以了。 当然。工作证还有一个最大的作用,那就是去医院看病。 李东来翻到最后面的‘公费医疗专业’, 上面有深蓝墨水书写的文字: 姓名:娄晓娥; 单位:京城市红星轧钢厂; 指定医疗单位:红星轧钢厂医院门诊部; 上面还盖有‘公费医疗预防管理委员会’的红戳戳。 得,最后一个阻挠小姑娘住院的障碍也被解决了。 李东来只能接受了娄晓娥这个‘无理’的要求。 两人骑上娄晓娥的自行车, 回到了轧钢厂医院。 一番检查后,开出住院单。 ... 交代完护士刘芳注意娄晓娥的情绪后,李东来回到内科诊室。 丁秋楠对于娄晓娥似乎很感兴趣。 “东来哥,刚才那个小姑娘是在装病吧?” 李东来放下钢笔,点点头:“我知道。” 丁秋楠:“那你为什么还要收治她。” 为什么...也许是不愿意看到她嫁给不喜欢的人吧。 当然,面对未婚妻,这样回答的话就跟找死差不多。 李东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她是娄董事的女儿,娄董事家老有钱了,随便她怎么造吧,我通知医疗科给她走私人费用。” 丁秋楠重重点头:“对,娄董事有钱,咱们医院不富裕。” ... 娄晓娥的住院,李东来就知道会带来麻烦。 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下午的时候,走廊内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晓娥,晓娥,你在哪?” “同志,请小点声音, 这里是医院。” “呃,我们找娄晓娥。她住在哪个病房?” “你们是?” “我?你这小同志眼长哪里了, 我你都不认识?” “我眼长在脸上, 你名字又没挂在裤裆上,我怎么知道!!” “....” ... 嗨,这护士长还真会说话! 李东来似乎没听到一样,继续帮一个老大娘按压腿部。 “大娘,你的膝盖是干农活累着。” “里面的韧带组织受损严重,准确来说,应该是割麦子,蹲得时间太长了。” 老大娘感觉到膝盖随着推拿泛起一阵酸软,舒服的眯起眼睛:“是啊,你这后生看得还真准。” 这话让李东来手头的劲不觉加大几分。 来到这个世界后,在农忙时节,身为赤脚医生也要下地干活。 天刚蒙蒙亮,秦三民就敲响了村头大槐树上的那口大铁钟。 然后,社员们带着镰刀下地割麦子。 天气燥热,蹲在密不透风的麦地里,身上很快黏湿。 湿透的粗布衫紧贴身上,很是不舒服,不过还不能脱掉,除非你不怕无处不在的麦芒。 很快,汗珠子往下滚,脸颊上被汗划拉得一块白一块黑。 待天大亮,妇女社员送来绿豆汤,窝窝头。 草草吃一口,蹲下酸软的双腿,拿起镰刀,继续割麦子。 日头逐渐毒辣起来,戴着破草帽也不顶用。 一天下来,整个人就像死过一次。 麦子收割,还要扎成捆,用牛车送到碾场里。 秦大牛会牵着黄牛,拉着石碾,把麦粒从麦穗上碾下来。 公社里的黄牛累了,就轮到社员们拉石碾了... 李东来身强体壮,没少干老黄牛的活计。 这样的日子,往往要持续半个月。 经日久年下来,极容易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即使是赤脚医生系统,也只能缓解。 李东来完成一轮推拿,又开了一些药物。 “大娘,每个月记得来按一次。” 老大娘站起身,晃了晃腿,干裂的脸上露出笑容:“一点都不疼了,你这个小医生,中!” “那是当然,我们李医生可是咱轧钢厂的先进分子。”旁边的刘芳护士帮大娘取来药。 “好!好!我那小子说医院来了一位神医,我还不信,这次算是服了。” “大娘,咱可不能说神这个字眼啊。”刘芳护士小心提醒。 老大娘猛地一拍手:“对,唉,老了,记性不好了。”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媳妇,扶着老大娘离开了。 旁边的丁秋楠凑过来:“东来哥,你什么时间学会的推拿?” 呵,就在刚才... 李东来一直在忧虑,系统给的处方,太过吓人。 压根就是个废物嘛。 没想到,它刚才竟然给出了推拿。 果然,系统从来不会欺骗穿越者。 当然,面对未婚妻的询问,李东来只能淡淡的说:“我是个赤脚医生,经常到山上采草药,偶然的机会,遇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已经在山中隐居了数十载,他看我天资聪慧,天纵奇才,就把传承数千年的推拿手法交给了我。” 说完,还不忘记战术性后仰。 丁秋楠:“那老先生不会是敌特吧?” 李东来:“....” 麻蛋,警惕性太高了。 李东来连忙笑道:“开玩笑的,我是从一本古医书上看到的。” 丁秋楠这才点点头。 东来哥一向勤奋好学,即使身处恶劣环境中,也没忘记学习。 果然是努力上进。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绯红的气息. 就在这时,护士长从外面跑了进来:“李医生,快去病房看一下,你送来的那个病人,正在跟她家属吵架。” 果然,这个娄晓娥就是一个大麻烦。 李东来腹诽着走出内科诊室。 病房内。 娄半城气得浑身发抖。 上午,他按照李东来的方子,配好药。 正准备服下,吴妈跑来告诉他,娄晓娥不见了。 娄半城和楼谭氏立刻到处找了起来。 很快,就发下娄晓娥的自行车也不见了。 娄晓娥作为资本家的女儿,朋友不多。 日常两点一线,家里和轧钢厂。 娄半城立刻摇了杨厂长的电话,让老杨帮忙找人。 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娄晓娥后勤处的同事,在轧钢厂医院门前,看到了娄晓娥的自行车。 顺便进去打听一番。 发现娄晓娥住院了。 听到女儿住院,娄半城和楼谭氏立刻让人开车,来到了轧钢厂医院。 结果。发现娄晓娥是在装病。 这不就是离家出走嘛! 娄半城气了半死,楼谭氏则是心疼女儿。 她坐在病床边,小声劝:“蛾子,咱们回家吧,这里条件这么差,你怎么住得习惯。” “不回,我从此之后,和你们一刀两断!”娄晓娥嘟嘴。 “一刀两断?”娄半城也是个暴脾气,当下就吵嚷起来:“那许大茂有什么不好,人家是放映员,文化人,还是三代平民,怎么配不上你了?” “他就是个流氓!”娄晓娥翻白眼。 “蛾子,大茂是刘婶的儿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是流氓呢!”楼谭氏劝慰。 “就是流氓!” “我看你是读书多了,见识多了,心野了!” ... 见娄晓娥铁了心不回去,娄半城火冒三丈。 “老张,去,把晓娥拖回家。” “反了,她了!” 第100章 娄半城的算计 老张自从公私合营前,就给娄家当了十几年的司机。 轧钢厂合营后,老张也被娄半城转为正式编制,隶属后勤处。 听到娄半城的命令后,就大步上前,走到娄晓娥身旁: “娄姑娘,听娄先生一句劝吧, 有什么事情,回家再商量。” “就不回,现在是新世界,你们还能包办婚姻不成?”娄晓娥态度坚决。 好容易从二楼翻窗户出来,路上还被人怼了一下,靠着厚脸皮才住的院。 咋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老张意识到接了一个棘手的活。 不过娄半城在那里盯着,他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挽起袖子,手探到病床下。 把病床给抬了起来。 娄晓娥脸色大变,她自持为女孩子,老张不敢拿她怎么样。 现在感觉到屁股下来回摇晃,急忙喊:“你...不讲道理!” 老张哪里听她的,微微一用力,病床就离地半尺。 躺在病床上的娄晓娥,眼角无声息地溢出一滴晶莹泪珠。 就这样认输了吗?必须要嫁给你一个不喜欢的人嘛? “咳!”“咯噔!” 病床落地。 娄晓娥睁开水雾濛濛的眼睛,模糊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老张身旁。 一双坚毅的大手,紧紧攥在老张的的手腕上。 娄晓娥连忙擦干眼泪。 是那个怼疼了她的李医生! “你找死...呃...你放手!” 司机老张身为司机兼保镖,反应一向敏捷。 这次被人轻易近身还抓住了手腕,已经令他跌了面子。 他决定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医生一点颜色看看。 谁承想挣脱了两下,那张大手竟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这个小医生竟如如此厉害...司机老张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最后,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身后的娄半城。 娄半城脸色阴沉下来:“李医生,请你让开,这是我们的家事。” 李东来放开司机老张的手,小心地把病床摆好,头也没抬的回道:“这里是医院。” 公私合营后,娄半城已经小心做人了, 尽可能表现出团结同志。 但。 他可是那个白手起家的娄半城。 起初他对李东来有拉拢之心, 才会在小别墅内掏出一百块诊金。 可是,这小子竟然不接。 现在,他更过分了,敢阻拦自己带走女儿! 娄半城深吸两口气,尽力压抑心中怒火,缓声吐出:“她是我闺女。” 李东来缓缓直起身,面无表情:“她是我的病人!” 娄半城咬着牙:“我是轧钢厂董事。” 李东来淡淡的说:“我三代雇农出身。” “....” 吃了瘪的娄半城下意识的想发作。 他要让这个小医生知道娄血手的厉害。 可是,这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病人和病人家属。 “怎么回事?” “咳,娄晓娥生病了,娄董事不让住院,跟李医生吵起来了。” “你晓得个锤子,是娄董事要把娄晓娥嫁给一个放映员。” “娄晓娥不愿意,躲到医院里来了。” “嗨,你这小护士知道得很多嘛!” “那当然,我刘芳就是咱们轧钢厂的包打听。” “这么说来,娄半城是要包办婚姻?” “妇联的同志何在!” ... 议论声、鄙夷的目光、指指点点, 让娄半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他能叱咤风云的旧世界了。 娄半城变脸比翻书还快,‘呵呵’笑了两声:“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 他说话间,瞪了楼谭氏一眼。 楼谭氏会过意,连忙上前拉住娄晓娥的手:“闺女呀,我们怎么会包办婚姻呢!你身体不好是应该好好治疗,不过轧钢厂医院的医疗条件不好。” “你父亲认识团结湖医院的专家,我们去让那些老专家看看,好不好?” 娄晓娥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对她的推诿之词,自然是不相信。 “不,我是轧钢厂的工人,就要在这里看病。” “你们那是在搞特权,我觉得应该加强教育。” 这话一出,娄半城和楼谭氏脸色突然大变。 就连李东来也倒吸一口气。 小棉袄上洒了砒霜! “哎呀,老娄,你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时候,焦院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丁秋楠。 说完,他还没等娄半城来得及说话,就走到病床前。 “娄同志生病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找最好的大夫。” 娄晓娥手指攥紧被单:“我的大夫是李医生。” “李医生那就对了!”焦院长指着李东来,向娄半城介绍:“老娄,李东来虽来咱们医院不久,医术可是得到了广大工人同志的认同。” “有他做娄同志的主治医生,我想一定很快就会康复的。” “那就有劳焦院长多多照顾了。”娄半城面对焦东来,只能把一肚子气吞进肚子里。 他虽是厂里的董事,却是个摆设。焦东来是院长,属于轧钢厂高层。 ... 最后,娄半城悻悻的回到了别墅。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楼谭氏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埋怨:“这下好了,闺女也被你赶走了,就剩咱们老两口了。” 娄半城倒了一杯猪鞭酒,一饮而尽。 呵,这味道就是比狗鞭腥一点。 楼谭氏接着絮叨:“我就不明白了,咱家的成分虽不好,也不是大恶之家,你还有爱国资本家的名头,为什么一定要把闺女嫁给许大茂呢!” 其实,楼谭氏也没相中那个贼眉鼠眼的许大茂。 当初许母带着许大茂上门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小子不是正经人。 但,娄半城却一眼看上他了。 娄半城放下酒杯,看向旁边的保姆:“吴妈,你去做饭吧。” 吴妈低着头,离开客厅。 看到房门关好,娄半城又倒了一杯马鞭酒,坐到沙发上。 他低声说:“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近些日子,我越发觉得不安了。” “偷偷同老张,老陈,老赵他们聊过,都觉得要起风了。” 楼谭氏点头,这三个人通娄半城一样,都是爱国资本家,在旧世界就是至交好友。 当年,发过誓要同进退。 “但是风多大,会不会把房子刮倒,我们心里都没谱。”娄半城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看向玻璃窗外天空。天空阴沉沉的,摇摇欲坠。 楼谭氏着急了:“那我们赶紧走吧,你不是在三年前,就把小金鱼藏好了吗?” “我们带上蛾子,去投靠港城的二舅。” 娄半城收回目光,脸色土灰起来:“港城?我前阵子去南方学习,已经打听过了,那边现在的局势也很混乱,我们贸然前往,不就是待宰的羔羊?” “还有,我娄半城辛苦半辈子,创下这么大的家业,就这么走了,我心不甘啊!” 楼谭氏默默点头。 娄家大部分财产都是工厂,医院。 能换成小黄鱼带走的财产相当有限。 ... 第101章 大茂探病 “把蛾子,嫁给许大茂,跟咱家的未来,有么子关系?” “人家许大茂是三代平民出身,就算是起风了,也可以抱住蛾子。还有,咱们也可以把那些小黄鱼藏在他家里。” 楼谭氏皱起眉头:“我可是打听说, 许大茂这人可不简单,跟不少女工都纠缠不清。” 几杯酒下肚,娄半城已经喝得脸色赤红,伸手在楼谭氏额头上点了一下。 “你呀,刚才我还说你头发长见识短,现在又犯迷糊了。” “咱们只有娄晓娥一个闺女,选女婿就跟选儿子一样。” “他可以坏,不可以笨。” 楼谭氏:“什么意思?” 娄半城:“坏可以改好,古语有云, 浪子回头金不换。笨却是一辈子的事。” 楼谭氏长叹一口气:“那不是委屈了咱家蛾子了。” 娄半城放下酒杯:“许大茂也就是少年心性,男人,难免对女人好奇。我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住在八大胡同。” “等结了婚,两人有了孩子,就会收心的。” 楼谭氏默默点头,在这个家里,娄半城一旦决定的事情,再难更改。 只是苦了傻蛾子了。 娄半城想起八大胡同的往事,眼前浮现出一个个动人的酮体。 心中一阵火热。 “老婆子,今天让你知道啥叫做少年心性!” 他一把拉过楼谭氏,向屋里走去。 楼谭氏满脸娇羞... ... 娄晓娥一点病都没有,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就受不了了。 开始在病房里乱窜,而后是医生办公室,内科诊室。 她早晨吃完饭,就先把卫生打扫一遍, 然后帮医生们打来开水。 病房里有行动不便的病人,她也帮忙照顾。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就是医院的护士呢。 勤快的娄晓娥很快赢得了护士们的友谊。 不过李东来却很头疼。 这样下去什么时间是个头? 难道她一天不结婚,就要待在医院里吗? 不过,他现在也没法赶人,毕竟焦院长一次性从娄半城口袋里拿到了两年的住院费。 还有,如果把娄晓娥赶走的话,就连丁秋楠都饶不了他。 娄晓娥贼机灵,一眼就看出丁秋楠跟李东来关系不一般。 嘴巴跟抹了蜜一样,一句秋楠姐漂亮,一个秋楠姐真白。 再加上自带新时代女性挣脱封建家庭束缚的光环。 没几天,丁秋楠就把李东来抛弃了,每天中午拉着娄晓娥一起去食堂吃饭。 当然,也不算抛弃。 是李东来不愿意去,有那么大个电灯泡在一起,想为了子孙后代,偷偷研究一下粮仓容量都不行。太没意思了。 李东来头疼,许大茂更加烦恼。 好好的媳妇,怎么就生病了呢?会不会影响结婚? 许大茂可是立等着跟娄晓娥结婚, 然后好继承娄家的金银珠宝,然后成为宣传科的扛把子, 把那些以往看起不他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于是。 他带着老乡们送的山货, 又拎着一篮子鸡蛋,来到了轧钢厂医院。 护士站,小护士们对娄晓娥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毕竟前一阵子,因为‘男男事件’许大茂早就成了知名人士。 一眼认出许大茂后,立刻明白他是来找娄晓的。 顿时都脸色阴沉下来。 “大姐,我想问一下...” “你叫谁大姐呢!” “阿姨,我想问一下...” “你叫谁阿姨呢!” “同志,我想问一下...” “你叫谁同志呢?” “....” 许大茂强忍下怒火,挤出一抹笑容:“女同志,我想问一下娄晓娥同志,住在哪个病房。” 小护士白他一眼:“抱歉,根据医院的规定,病人资料保密!” “你...” “我什么?你想找事?护士长,有人捣乱!” “误会...误会...” 许大茂灰溜溜的溜出医院。 蹲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和病人。 他眼神一亮。 哎呀,我怎么忘记了,隔壁东来哥不就是蛾子的医生吗? 许大茂敲开了内科诊室的门。 今天病人不多,李东来正在整理处方。 抬起头:“大茂,没下乡?” 瞥见许大茂手拎拎着东西,心中一沉,这家伙是来找娄晓娥的, 佯装不知。 站起身一把接过东西,笑着说:“哎呀,都是邻居,你来都来了,还带这么多礼物,我多不好意思。” 许大茂:“....” 许大茂怔怔地看着东西被接走,一时间竟忘记如何说话了。 当他晃过神来,李东来已经把核桃分给了丁秋楠,刘芳,护士甲乙丙丁。 “咔嚓” “嘿,这核桃仁还真是饱。” “啧啧,真香。” 许大茂心在滴血,为了这些核桃,他可是被村民的狗,追了五里地,鞋子跑掉一只。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吃核桃队伍前。 “东来哥,我这...这是送给娄晓娥的。” “我听说她住院了,特意花了高价从市场上买来的。” 李东来眼睛瞪大,猛地一拍脑袋,“哎呀,你看看,你看看,你咋不早说呢,搞错了吧。” “我还以为你送给我的呢!” “咔嚓!” “毕竟,我也救了你两次,想着你会知恩图报。” “咔嚓!” “看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咔嚓!” “我大错特错,我有罪呀!” “咔嚓!” 屋内,李东来一巴掌一个核桃,小护士们飞快剥开,填进嘴里。 一个 两个 三个 ... 一个剥,五个吃。 整个流程非常娴熟,整得跟生产流水线似的。 看得许大茂目瞪狗呆,等反应过来,核桃就剩下一颗了。 李东来拿起那颗核桃,递到许大茂面前:“我有罪呀,核桃还给你。” 许大茂:“....” 他欲哭无泪,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这不是脸皮了,是城墙。 摆摆手:“算了,就当是我送你的了,毕竟,你也真救了我两次。” 李东来:“当真?” “咔嚓!” 许大茂:“...” 核桃没了,鸡蛋和枣还在。 许大茂连忙抱在怀里:“东来哥,我找你有事。” 李东来撇撇嘴:“求我办事,就拿这点东西?” 许大茂:“....” 旁边那些小护士,早就知道许大茂的来意,着急着去保护娄晓娥。 “李医生,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 李东来把许大茂让到座位上:“是来看望娄晓娥的吧?” 许大茂诧异:“你咋知道?” “娄半城可是咱们轧钢厂的董事,大茂你攀上这门好亲戚,全轧钢厂的人都知道。”李东来笑道。 “我刚才是为你好,你知道不知道?” 吃了俺家那么多核桃,还为俺好? 这算啥歪理! 许大茂自然不信。 李东来笑道:“刚才那群小护士,都是娄晓娥的好姐妹,你说她们吃了你的核桃,能不为你说好话。” 说完,他抬起手掌,看着通红的手掌:“唉,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第102章 去揭发呀 许大茂当然对李东来的说法,一点都不相信。 他可是清楚的看到,那些小护士对他鄙夷的态度。 几颗核桃就想收买,看不起谁呢! 不过,许大茂还要求着李东来办事,只能讪笑道:“东来哥,辛苦你了。” 李东来:.... 许大茂:.... 李东来:.... 许大茂:.... “东来哥, 来点?”心疼得滴血,许大茂从布兜里掏出一把山枣。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李东来抓过山枣,放进抽屉里。 重新坐好,脸色严肃起来,拿起钢笔:“大茂, 刚才我说你是啥病?” 许大茂:.... 他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算缓过来,尴尬的笑:“东来哥, 我是来见晓娥的,你给我说一下病房号就行了。” 李东来淡淡一笑:“娄晓娥同志得了非常严重的头疼,需要静养,你就暂时不要打扰了。” 许大茂:.... 他站起身,下意识的寻找棍子。 可这里是内科诊室,连输液的架子都没有。 许大茂觉得肉身近战很可能不是李东来的对手,只能又悻悻的坐了回去。 他脸色阴沉下来:“李医生,我听娄董说,晓娥一点病都没有。” 李东来冷笑:“没有病,她为什么要住院。” 许大茂无言以对,只能狠狠的咬住牙。 他总不能说娄晓娥是为了不想跟他结婚吧。 那样,实在是太丢脸了。 许久,许大茂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我,我改天再来。” 说着,他站起身,拎起布兜, 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 李东来站起身:“大茂兄弟,要不,东西就不要拎走了,我帮你转交给娄晓娥同志。” 许大茂闻言怔了一下,然后推开门,大步走。 看着那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李东来关好门,脸色阴沉下来。 他端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一口气饮完。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得罪了厂里的董事,又得罪了邻居。 合算不合算? 娄董事也就罢了,自己技术工人的身份,三代雇农的出身,足以扛住他。 许大茂就不同了。 经过将近一个半月的观察,李东来确定这个放映员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 只要给他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从背后捅刀子。 如果在以往,自己一定会离这些麻烦远远的。 这次是怎么了? 也许是成为正式工后,膨胀了? 也许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孩子步入火坑? 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 毕竟, 人之所以称为人, 就是因为有良知。 是非不分, 好坏不论,那岂不是跟噙兽无疑! 得罪了,就要得罪死。 娄晓娥,我保定了! 不过,就这么让她住在病房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李东来让刘芳护士,把娄晓娥请到办公室。 刚才,娄晓娥已经从护士那里,得知了许大茂找来。 她白皙粉嫩的小脸上,浮现出感情之色:“李医生,实在是谢谢你了。” 李东来手指敲了敲桌子:“娄同志,我和妇联主任张大花熟得很,你去妇联举报娄半城包办婚姻吧?” 娄晓娥:.... 李东来:“妇联管不住,你就去找杨厂长,举报娄半城私藏黄金。” 娄晓娥:.... 李东来:“这两个罪名,包把他们送到笆篱子里。” 娄晓娥:.... 她小脸吓得铁青,小手紧紧攥住衣角,一言不发。 李东来心中一叹,看来这个大小姐,还是没有同原始家庭决裂的勇气。 或者说,他们之间的矛盾,只限于婚姻这件事。 旁边,丁秋楠走过来,按住娄晓娥的肩膀:“晓娥,没事,你东来哥跟你开玩笑呢!” 说完,她抬起头,狠狠瞪李东来一眼:“是不是?” 李东来苦笑点头:“是,你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这样做!”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难办了。 娄晓娥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她缓缓站起身,尴尬的笑了笑:“李医生,秋楠姐,我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说着,她眼角红润起来,就要哽咽。 捂着嘴,往外跑。 “站住!”李东来想到一件事,大声喊住她。 娄晓娥缓缓转过身:“李医生,你想到办法了?” 李东来皱着眉头,一副拿捏不准的样子,这让丁秋楠有些着急。 “东来哥,你有好办法就赶紧说,咱不能眼看着晓娥妹子嫁给一个流氓。” 咳,秋楠还真是善良。 李东来伸手拉住她的小手。 柔弱无骨,温软如玉。 丁秋楠的小脸一下子从耳根红到了后脑勺。 狠狠的瞪李东来一眼:这里还有人呢! 她想收回来,却有些舍不得。 就让这糙汉子,一辈子这么牵着吧。 利息到手,李东来才缓声说道:“我住四合院不久,就已经见过许大茂被何雨柱殴打过两次了。” 娄晓娥最近一周都被锁在家里,不知道何雨柱是谁。 丁秋楠附在她耳朵上,把‘仓库事件’讲了一遍。 两个大男人... 娄晓娥听得脸色煞红,小胸脯起伏不定,她怔怔地问:“娄董事,也知道这件事?” “应该知道,就连隔壁纺织厂的王丽都向我打听来着。”丁秋楠同情的看着她。 娄晓娥煞红的小脸蛋,瞬间苍白起来,光滑的小下巴上,青色血管凸显。 许大茂都这个样子了,父亲还让我嫁给他。 李医生能有什么办法呢? 接触到她沮丧的目光,李东来淡淡一笑:“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两个人从小打到大。” “当然,挨打的是许大茂。” “何雨柱这个人,打人很有特点,喜欢一脚把人踹翻。” “然后,直直往人家的裤裆上踹!” 嘶...丁秋楠和娄晓娥齐齐倒吸一口气。 那该多疼啊! 李东来接着说:“我在农村养过鸡,小鸡苗被虐待的话,很快就会死掉。” “???”娄晓娥疑惑。 丁秋楠脸一下子燥热起来,这糙汉子,竟让别人的面说这个。 她忙拉娄晓娥拉到注射室里,关好帘子。 “别听你哥瞎,姐是学医的....” 听着里面越来越小的声音。 李东来苦笑摇头。 有一个医生媳妇,就这点不好。 蛮有情调的事情,都可以用冰冷的医学知识解释。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 数分钟后,布帘抖动,两人从注射室里出来了。 娄晓娥小脸羞红,双眼放光:“东来哥,我要办理出院手续!” 帮娄晓娥办完手续,已经将近黄昏。 此时,喧嚣了一整天的医院,也沉寂下来。 李东来走到正在写总结报告的丁秋楠身边,小声说:“媳妇,我觉得有些医学知识太难懂了。要不,晚上,你帮我讲解一下。” 锋利笔尖戳破稿纸,落下黄豆大的墨点。 丁秋楠打了一个激灵。 ... 第103章 端午节 下了班。 丁秋楠把一本《人体结构》扔到桌子上,转身就跑。 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中,飘过来一句话:“东来哥,你自习吧。” 李东来:... 愣了半天,最后只能苦笑挠头。 这年代的女孩都很淳朴,结婚前也没有实习期。 当然,自习是不可能自习的。 前世, 身为学渣,自从上了高中,就没再上过晚自习了。 今生更不可能! 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让师傅一对一辅导... he....tui! ... 明天是五月初五,端午节。 李东来在秦家沟的时候,这个时间都在忙着‘三夏’。 每天在地里忙得灰头土脸,回家洗把脸,一盆子清水顿时浑浊不堪。 就连吃饭都着急忙慌的。 村口的大钟一响, 就要放下碗去拉轱辘。 压根没有时间过节。 端午节的记忆里, 只有路边艾草的清香味。 现在进了城,自然要好好过一次节。 李东来骑着自行车,先去供销社换了2块1毛钱和两斤粮票,糖票买了赤豆,糯米,白糖。 不多,每样大概也就二两。 正好上次许大茂给了一大包山枣,用来包红枣粽子,正合适。 回到家。 李小妹已经忙活开了。 她把去年的粽叶拿了出来,正摊在桌子上擦洗。 粽子叶其实也就是晒干的苞米叶。 在农村也经常用来蒸馒头,那样馒头熟了之后不会黏在蒸笼上。 各家各户到了秋天苞米快成熟的季节,都会摘下仍然泛青的苞米叶,放在日头下晒干备用。 “买这么多糯米,咱们又吃不完!”李小妹从医疗箱中翻出糯米,立刻嘟起了小嘴。 这个哥哥,马上就要结婚了,真是不知道省钱。 李东来溺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忘记前年, 隔壁王大婶给的那个粽子了?” 李小妹嘟着的小嘴, 一下子平了下去。 那个粽子,没煮熟,就被她吃了。 肚子难受了两天。 感觉理亏的李小妹不再嘟囔了,开始忙活着包粽子。 她见过村里的大妈包粽子。 用一张小粽叶,弯卷一下,调一个方向再弯卷一次,形成两个角。 把叶尖塞在角的叶层中,再用另一张叶。 同样的两弯卷以后,双双加入糯米,十字对合扎紧。 一只小四角粽形成,很像小猪爪。 这叫做小猪脚粽。 李小妹粽子包好了,李东来也把开水煮好了。 把粽子摆在蒸笼上,就这么一直煮。 两兄妹托着下巴,等在煤炉前。 锅里的似乎不是粽子,而是对未来的期望。 ... 淡淡的清香味,随着白色雾气,透过门缝, 飘到了院子里。 后院易中海家。 易中海正吃着用艾叶煮的鸡蛋, 闻到香味。 嘴里的鸡蛋顿时不香了。 一大妈站在门口看了看,回过头:“是李东来家在煮粽子, 他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易中海点头:“别看李东来工资只有48.5,没我高,身为医生,外快却不少。” 刘海中家。 刘海中正就着花生米喝小酒。 刘光天,刘光福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刘海中闻到香味,啧啧两声:“李东来能吃得起粽子?。” 说着,他扭过头看着鼻青脸肿兄弟:“你们也给我有点出息,将来给老子包粽子吃。” 刘光天,刘光福:“...” 隔壁许大茂家。 许大茂也吃粽子,不过是从市场上买来的。 他闻到香味,再看一眼手里的粽子,生无可恋:“东来哥,我的山枣。” 对门贾家。 贾张氏被保卫科带走,羁押五天,罚款十块钱。 秦淮茹正在为筹钱,感到发愁,哪有心思准备端午节。 闻到香味,她怔怔地站在门口。 东来表弟,竟然包粽子吃了。 悔不当初! 旁边,棒梗馋得直口水,拉扯她的衣服:“妈妈,我也要吃粽子。” 秦淮茹低下头,拍拍棒梗的脑袋。 “乖,等你奶奶放出来,让她去隔壁借一些糯米,白糖,粽子叶。妈也给你包。” 棒梗:“....” ... 煮粽子讲究“千煮不如一焐”。 煮好了,要捂半个小时,粽子才会襦糯。 开锅,白色雾气散尽,笼屉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小个粽子。 李东来三个,李小妹两个。 员工阎埠贵,冉秋叶,何雨水各一个。 粽子很小,几口就吃完了甜甜的糯米,连粽子叶都舔得一干二净。 很快,小粽子就下了肚。 这时候,艾叶蛋也煮好了,两兄妹每人两个,吃得饱饱的。 李小妹揉着小肚子,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看着院子里大槐树上叽叽喳喳叫的小麻雀。 这日子,太幸福了。 .... 翌日清晨。 李东来用五彩丝线把李小妹的胳膊,手腕,腰间,都栓上。 用艾叶水洗把脸,简单吃两口馒头,两兄妹就出门了。 今天在什刹海,有划龙舟比赛。 昨天约了丁秋楠,一起去看。 小姑子和小媳妇,总要见面。 李东来也准备把李小妹带上。 推着自行车出了门,就看到住户们都携家带口的向外走去。 “李医生,去看龙舟赛呀?” “是啊,一起去。” “你先走,自行车跑得快。” 路过阎家的时候,李东来把阎解娣也带上了。 等一会,让两个小孩在一起玩,少当电灯泡。 虽骑着自行车,速度很快,等到了什刹海的时候,岸边已经站满了围观群众。 李东来目光正在人群中寻找。 耳边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东来哥,这边!” 回过头一看,丁秋楠俏生生的站在岸边的亭子下。 她身穿一件碎花衬衫,头发散披在肩膀上,黑色裤子显得两条腿更加修长。 这身搭配明显是精心细选的,引来不少男同志的目光。 李东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李小妹就从自行车上窜了下去,蹦跶到丁秋楠面前。 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嫂子!” 丁秋楠刚才还在未即将见到小姑子感到担忧,现在看到李小妹热情的态度,心中的担忧放下不少。 她蹲下,抚摸着李小妹的头发:“你就是李小妹吧,长得跟年画上的瓷娃娃一样。” 这动作让李东来有些担心,这孩子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摸她的头,就连李东来也只能在她心情好的时候,偷着摸一把。 谁承想,李小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抿着嘴笑:“嫂子,你真漂亮。” ... 稳了,这下稳了! 李东来在之前,还担心李小妹会不接纳丁秋楠,现在终于放下了心。 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叽叽喳喳的有说有笑。 彻底忘却了李东来。 不过,李东来早有准备,他拉着站在一旁发呆的阎解娣走过去。 “小妹,你陪阎解娣玩一下会,我跟你嫂子有话说。” 有话说.... 李小妹立刻明白过来,哥哥和嫂子要过二人世界呀。 她乖巧的点点头,拉起阎解娣的手,去看龙舟了。 李东来和丁秋楠沿着河岸漫步。 微风吹来,垂柳枝叶随风飘扬。 “东来哥,你什么时间到我家去?”丁秋楠扭捏很久,终于说出了这句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话。 “下周吧。”李东来点头。 虽然时机不成熟,还是要先见见丈母娘,把婚事定下来。 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散着步。 直到河岸鞭炮齐鸣,鼓声震天。 龙舟比赛开始了。 水面上万橹齐发,势如飞箭。 岸上,呐喊声、鼓声、鞭炮声汇聚一起。 ... 第104章 娄半城的行动 就在李东来和丁秋楠观看龙舟比赛的时候。 许大茂却来到了宣传科。 为了庆祝端午,厂长里晚上要给全厂工人放电影。 身为放映员许大茂,需提前准备好片子。 到了俺大茂露脸的时刻了!! 抖擞精神,推开大办公室门。 几位宣传干事正在查找材料,准备出黑板报。 看到许大茂进来,都放下手上的活。 有人搬椅子,有人倒茶。 “大茂来了, 快坐。” “大茂,喝茶。” “大茂,啥时间给娄家姑娘结婚,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们啊。” 许大茂得意地坐在椅子上,品一口茶,在四周艳羡的眼神中, 谦逊一笑: “估计也就是下个月的事情。” “你们知道,我岳父家, 家大业大,还是咱们厂里的董事,有头有脸的贵宾比较多。” “地方上的领导,杨厂长,李副厂长应该都会参加。” “不过,你们放心好了,咱们是同事,我一定会给你们安排位置。” 宣传干事们皆眉开眼笑,恭维道: “大茂,你这次算是发达了。” “就是,有娄董事的关照,大茂估计不久也能当上领导。” “到时候,可要多照顾我们啊。” 干事们知道,娄振华不插手工厂实际运作, 却得到几位厂长的尊敬。 许大茂成了娄振华的女婿, 那原地起飞, 指日可待。 许大茂眯着眼睛,得意的笑道:“那是当然,我许大茂可是最念旧情的人。” 几人正热热闹闹的说着, 宣传科长宋同顺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 他先是瞪了宣传干事们一眼:“都快去工作,厂里的板报,必须在晚饭前换成新的,明天上级来检查。” 又面带笑容的走到许大茂面前,从口袋里去取出一个信奉,递过去:“大茂,娄董事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信? 许大茂愣愣的接过信,心中充满疑惑。 这个老岳父玩啥呢。 想找我聊天,去他那间豪华办公室不行吗? 旁边的宣传干事们也都竖起耳朵,偷瞄许大茂。 宣传科长宋同顺也满怀期待。 许大茂一旦成了娄董事的女婿,对他也有好处。 许大茂在众多期盼的目光中,拆开信,只是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信上大致记录了几件事: 许大茂偷二大爷家的酒瓶子换钱。 许大茂往一大妈锅里撒尿。 ... 许大茂去女澡堂偷窥女同志洗澡。 许大茂偷窥女厕所。 许大茂借着下乡放电影的机会,勒索老乡财物,诱骗小姑娘,还和大妈搞破鞋。 许大茂不孕不育。 只是洒一眼, 许大茂就吓得瑟瑟发抖,手脚发软,额头渗出豆大汗滴。 这封匿名举报信,把许大茂从小到大干的坏事都历数了一遍。 有些甚至连许大茂自己都不记得了。 看着举报信上的罪行,连许大茂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他就像是一只隐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被放在阳光下任人围观,心里充满了恐慌。 许大茂把举报信攥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里。 待情绪平缓后,他立刻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这封信是娄振华托宋同顺转交的! 娄振华一定看过这封信,一定知道了他的丑陋。 金银珠宝,锦绣前程,全完了! 许大茂嘴巴发干,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片黑。 旁边的宣传干事们,科长宋同顺,只看到许大茂笑着打开信件,脸色一下子煞白,接着就一头栽倒在办公桌上。 “大茂,你怎么了?” 他们连忙上来帮忙。 宋同顺的祖父是老中医,会点医术,紧按许大茂的人中。 许大茂缓缓醒过来,神情茫然: “我这是怎么了?” 宋同顺一脸关切:“大茂,你刚才看完信件,就晕倒过去。” “信?” 刚才那段不堪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许大茂脑海里。 不过现在他已经清醒很多。 这种丑事,不能让同事们知道。 “科长,我有点不舒服,请个假,回去休息一下。”许大茂扶着桌子站起来,推开门,踉跄的向外面走去。 科长宋同顺想伸手搀扶,又怔怔地收回了手。 宣传干事们议论纷纷: “大茂咋了,刚才还好好的。” “那封娄董事的信!他看完信后,就晕倒了。” “难道婚事有变?” 科长宋同顺敲了敲桌子:“上班时间,别说闲话!” 宣传同事们悻悻的回到位子上。 不过他们都觉得许大茂的婚事可能黄了。 ... 娄家。 娄半城一大早就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新闻上的措辞,让他感到不舒服,正想站起身到一杯酒。 司机老张走了进来。 他俯下身,低声说:“娄董,举报信我已经让街口的牛子送到了宣传科长手里,估计这一会,许大茂已经拿到了。” 娄半城点点头:“辛苦你了。等中午快下班的时间,你把许大茂带到风华医院去。这个月的工资,加两块钱。” 风华医院解放前是娄半城的产业,现在虽然也公私合营了,主要领导都是娄半城的熟人。 算是娄半城的定点医院。 “您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贴贴。”司机老张点头,快步离开。 他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楼谭氏端着一盘子炸雄蚕蛾走了过来。 自从娄半城吃了炸雄蚕蛾后,五十多岁的人,又支棱起来了。 这让守寡十几年的楼谭氏重获第二春,每天准时给娄半城服药。 她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小声问: “老头子,既然怀疑许大茂不会怀孕,你为什么不让老张直接把他带到医院,让医生检查。还要写匿名举报信,绕这么大一圈子。” 雄蚕蛾经过热油炸过后,焦黄中带着些许乌黑,摆在雪白的瓷盘里,就像是某种会gurong的动物。 娄半城直接下手,捏起一只蚕蛾填进嘴里。 泛黄牙齿咬下,蚕蛾爆汁,白的黄的顺着嘴角流出来,挂在胡子茬上。 看上去很恶心,楼谭氏轻轻扭过头。 娄半城却吃得很香,一个嫌不过瘾,又捏起两只填进嘴巴里。 边吃边说:“你啊,头发长见识短,现在不比以前,我们娄家一句话,就能冲进厂子里抓人。” “现在是新世界了,讲究人人平等。” “咱们可是接了人家许家的婚书,没有正当理由,就退婚的话,会带来不好影响。” “许大茂不是跟一个厨子有仇嘛。” “咱们就仿照厨子的笔迹,写一封匿名信,让许大茂那小子知道自己干的丑事,再带他去检查。” “万一他真不会怀孕,我们再提出退婚,相信许家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是新世界了,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要动脑子!” 这番话,让楼谭氏频频点头。 这个老头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老奸巨猾。 ... 第105章 不孕不育许大茂 宣传科内。 许大茂虽清醒过来,科长宋同顺却不敢让他晚上放电影。 万一拿错了胶片,那就是大错误。 许大茂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顾不得争取这份荣誉,在宣传科同事狐疑的目光中,推门而出,失落落魄的回到四合院。 大院的住户大部分去观看龙舟赛了, 院子里很寂静。 三大妈正在整理废品,看到许大茂踉踉跄跄的走进来。 笑着打招呼:“大茂,今天下班这么早?” 许大茂想停下脚步打声招呼,却被内心酸楚紧攥住喉咙,无法发出声音。 他冲进屋内,躲在被子下, 瑟瑟发抖。 被子就是他的安全堡垒。 ... 许久, 许大茂才重新平静过来, 越想今天的事情越不对头。 这些年,他没少借着下乡放电影的几乎祸害农村大姑娘,也跟厂里的几个老大妈有一腿。 从来没有被人举报过。 原因很简单,这年头人们都重名声。 尤其是女人,一旦乱搞男女关系传扬出去,受害的往往是她们自己。 唾沫星子可是能淹死人啊! 这阵子许大茂考虑到要跟娄晓娥结婚,怕被人抓住马脚,可谓是老老实实。 怎么偏偏被举报了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许大茂又打开匿名举报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举报信上有很多内容是很多大院住户,甚至是熟悉他的人能知道的。 再一看鬼画符似的笔迹... 他顿时紧咬牙齿,眼神中崩出仇恨光芒:“傻柱!” 不过,信上还有一条,他弄不明白。 “许大茂不孕不育。” 傻柱怎么知道我不孕不育的? 难道是故意编造的? 许大茂想到这里,不由摇摇头。 不可能。 没有这一条罪,仅凭上面那些罪行,娄半城就不会把女儿嫁给我。 傻柱没必要多次一举。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添上这一条吗? 为了恶心我? 也不对,傻柱怎么确定娄半城会把举报信给我? 还有, 万一娄半城因为这条“假”罪行, 不相信整封举报信怎么办? 傻柱绰号里,带个‘傻’字,却一点都不傻。 许大茂跟他从小打到大,从来没占到便宜,对这一点深有体会。 相信傻柱绝对不会干出这种白痴事情。 那么...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许大茂心中突兀地浮现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难道我真的不孕不育?” 不,不可能。 我大茂为人一向正值心善,老天爷不会这么惩罚我! 一定是傻柱犯傻了。 对,一定是的... ... ...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许大茂胡思乱想。 他挣扎着站起身,拉开门 门外,司机老张吊着烟卷,用骇人的目光盯着他。 吐一口白烟,“跟我走一趟吧!” 娄半城要害我!! 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直窜后脑勺,许大茂下意识的想关门。 却神使鬼差的走出屋子。 “张叔,娄先生找我?” 司机老张没有说话,转身向院子外走去。 许大茂双脚发软的跟在后面。 出了大门,就看到那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路边。 “上车吧!” 司机老张拉开车门,扔掉烟卷, 神情严肃。 许大茂双腿发软的爬上了车,一路上他都心情忐忑。 他不知道娄半城会怎么对待他。 就举报信上的罪行, 依照娄半城的暴脾气,在旧世界肯定会将他沉江。 现在是新世界了,不能私刑,至少也会揍他個半死。 直到,轿车停在一栋白色小楼前。 “到了,下车吧!” 许大茂抬头望见小楼上的红色十字架,再联系到举报信上的‘没有生育能力’。 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要验明正身啊... 他眼睛瞄见路边有公厕,立刻捂着肚子呻吟:“张叔,不行了,我拉肚子。” 说话间,迈腿就向公厕跑。 刚走两步,“砰!”,直接撞到一道软墙上。 墙上贴着蓝色布料,布料上坠有铜扣子。 顺着扣子向上看。 许大茂看到了司机老张那张狰狞的大脸,那双眼睛中凶光闪烁。 司机老张摸出一根烟卷,划着火柴点燃,猛吹一口。 吐到许大茂脸上,眼睛乜斜:“拉裤子里!” “....” 逃跑未果的许大茂,只能跟在司机老张身后老老实实进了医院。 医院明显已经接到了通知。 没有排队,也没有挂号,许大茂就被司机老张送进了检查室内。 脱衣服,肛检,指检,抽血...一些列检查后。 许大茂被押进了医生办公室内,坐在椅子上等了一小会。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医生拿着化验单走了进来。 司机老张快步上前,拿着化验单看了一眼,再不理会许大茂,直接离开了。 这让许大茂心中一跳。 现在老许家就剩他一根独苗了。 如果不孕不育那就惨了,那可是绝户! 他深吸几口气,用有些变形了的声音问:“医生,我....” 老医生拿着化验单,摇摇头:“同志,根据单子看,你确实没有生育能力。” “啥!”许大茂如被五雷轰顶般,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事物开始扭曲。 “哎,同志,你要晕倒,麻烦去外面。我这里病人还多着呢?”老医生连忙喊了一个护士,搀扶着他。 “没事...没事...”许大茂深吸几口气,勉强缓了过来。 一天内晕倒两次,他已经有了抗性。 “医生,能不能麻烦您再帮我检查一遍吗?”许大茂神情恳切。 老医生看他那么年轻,也是于心不忍,长叹一口气:“好吧,检查可以再帮你做一遍,不过要等到今天的病人看完。” “有很多病人都是农村来的,来一趟不容易。” 许大茂坐在外面的长板凳上等着。 旁边坐着都是结婚后好几年没有小孩的患者,他们皆是满脸愁容。 这让许大茂更加揪心了。 难道真绝户了? 患者很多,直到医生快下班,才轮到许大茂。 又经过一番全身检查。 老医生看着化验单,一脸遗憾:“同志,你确实失去了生育能力。” 许大茂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医生,不能生娃是一种病,病就能治好,对吧!”许大茂紧张的问。 老医生眉开眼笑:“当然,是病都能治,我可是老医生。” “根据刚才的检查结果看,你的旦旦受过伤。” “旦旦?”许大茂疑惑。 “就是蛋子。”老医生解释。 蛋子...许大茂想起了小时候,曾被傻柱打伤蛋子的事。 仇恨如汹涌潮水般向他袭来。 “傻柱!”咬牙切齿。 “杀猪?”老医生坐回椅子上,摇摇头,“杀猪不能治病。” “我给你开一个单方吧。” 他拿起钢笔,沾了点墨水,在处方笺上画了起来。 听到有单方,许大茂重新燃起希望。 “医生,你一定要治好我啊,我们老许家可就我一根独苗了。” 老医生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是知名老医生。” 说完,他神情为难起来:“不过,这单方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你是不是...” “那是当然,我明白。”许大茂拍了拍口袋。 有钱! 最后,许大茂用二十块买了一个单方。 童子尿煮鸡蛋,一日三次,口服。 鸡蛋倒是有,老乡家里有很多。 童子尿就有点为难了... 况且,味道好像也不怎样... 不过,治病不关紧,先报仇。 天色渐晚,许大茂埋伏到了厂子到四合院的路上。 也是巧了,厂子里来了领导,傻柱一直忙活到天奄黑才下班。 “正月里打新春儿,寡妇在房中口问心儿,寡妇年长三十二...” 傻柱拎着网兜饭盒,哼着小曲从黑暗中走过来。 今天剩了两盒肉菜,秦姐一定会开心。 许大茂躲在水沟里,快被蚊子折磨疯了,听到傻柱唱的歌,心中更加恨了。 你还有小寡妇可以等,我呢? 要绝户了! 傻柱,都是你造成的! 他掂起棒子,就从傻柱背后扑了上去。 “哐!” 傻柱正高兴着,也没察觉,被一棍子夯在脑袋上,网兜饭盒掉到地上。 不过他是四合院战神啊。 身体晃了几晃,竟没事。 傻柱捂着脑袋,扭过头,看到拿着棍子的是许大茂。 “许大茂,你有病?” “有病?就是有病!还是被你弄出来的!”被说到痛处的许大茂,更加生气了,一脸狰狞的又扑了上去。 面对面,他哪里是傻柱的对手。 傻柱一个飞腿,就把他踹翻在地。 “让伱埋伏我,让你把菜打翻!” 踹了几下裤裆不过瘾,又用鞋底狠狠在许大茂脸上踩了两下。 这才心满意足的捡起地上的网兜饭盒,开心的向四合院走去。 小秦姐姐,我回来了。 ... 第106章 阎埠贵的打算 傍晚,李东来骑着自行车,载着李小妹和阎解娣回四合院。 一路上,李小妹都在叽叽喳喳。 “哥,嫂子今天给我买了冰棍。” “哥,嫂子领我去看了样片。” ... “哥,你们啥时间结婚呢?” ... 得, 一天时间,就把哥哥给卖了。 一路上,李东来脑袋要爆炸了。 回到四合院,先把阎解娣送回家。 阎埠贵正在收拾旧纸板,空酒瓶。 接过阎解娣第一句话就是:“你今天应该吃饱了,晚上没有做你的饭。” 阎解娣:.... 李东来苦笑摇头, 其实阎埠贵人还算不错, 就是太爱算计了。 不过想来也是,这年头教师工资比工人低很多,阎埠贵每个月27.5的工资,要养活这么大一家子人,确实不容易。 “阎大爷,您忙,我回了。” 李东来打了声招呼,拉着李小妹就准备回去。 “等等,东来,叔有事问你。”阎埠贵放下纸板子,凑了上来。 他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啧啧”两声,眼神中闪烁出一丝意动,艳羡的问道:“东来,你这自行车,多少钱买的?” 呵,这小抠准备买自行车了? 李东来拍拍车座,淡淡一笑:“一百七十块, 外加一张自行车票。” 阎埠贵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努力咽了咽口水:“一百七十块...啧啧...自行车票...” 在外面玩了一整天,李东来急着回去洗漱,说了一句:“阎大爷,你想要自行车票的话,我有个朋友那里有一张,不过需要花钱。” 说完,转身就走。 顾慎那里却是还有一张自行车票,一直没有找到买家。 不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阎埠贵都不是合适的买家。 阎埠贵就跟铁公鸡一样,压根不拔毛。 ... 夕阳洒在自行车的辐条上,闪烁出的金色光彩,映入阎埠贵的眼眸中。 再也拔不出来。 直到李东来消失在中门内,他还怔怔地矗立在哪里。 这一幕被准备做饭的三大妈看到了。 她放下小白菜,走出来:“老头子,没事你打听自行车干什么?那玩意多贵啊!” 阎埠贵晃过神来,蹲下神继续收拾纸板子。 边捆麻绳边说:“你知道个啥,我买自行车, 有大用!” “大用?” 阎埠贵祭出了阎解放的说辞。 指着纸板说:“就这些纸板,在城里的国营废品收购站,只能买1分5一斤。如果能拉到郊区的黑点上, 至少能卖2分钱。” “5分钱,看似不多,日积月累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 “还有,你知道咱们发的都是全国油票吧?” 三大妈点点头,阎家一家子都是城镇户口,每個月都能从街道办领到粮票。 阎埠贵小眼睛中精光闪烁:“全国粮票里有油,又拿不出来,如果拿到乡下去换成地方粮票,每斤全国粮票能换一斤2两地方粮票。同时,还能从乡下捎点红薯粉回来,这一来一回,可赚大发了!” “老头子,还是你想得周到!”三大妈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要把这两个便宜占了,就需要一辆自行车。”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框。 三大妈皱起眉头:“刚才东来说了,自行车要一百七十块,再加上自行车票,估计要二百多块钱。咱哪里有那么多钱?” 三大妈对阎家的家底知晓得一清二楚。 阎埠贵的钱就藏在床下的罐子里,用旧裤衩包着。 每天晚上关了灯后,他就跟只老鼠似的,偷偷摸摸数一遍。 躲在被窝里的三大妈通过数钞票的声音,知道阎埠贵手里的钱,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块。 阎埠贵得意的笑:“我是那种花高价买自行车人吗?” 说着,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咱们街道上,有个修车铺,那里能攒自行车。” 三大妈这一次直接竖起大拇指。 这老头子,真是精明。 .... 中午和丁秋楠在小餐馆吃得饱,两兄妹晚饭也省了。 李小妹在做作业,李东来眯着眼躺在床上。 朦胧中,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东来哥,东来哥,快救命啊!” 李东来睁开眼,屋内一片黑暗,已经是晚上了。 他揉了揉眼睛,边问:“谁啊?”边披上外套。 这时候,李小妹也被惊醒了。 她蹦跶下来,拉亮白纸灯泡,小脸上满是戒备。 就在她要去拿角落里的火钳子时,门外传来声音:“我,许大茂。” 是邻居...李小妹打了一个哈欠,一头扎到床上,瞬间又睡着了。 李东来这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前,轻轻拉开。 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门外,许大茂眼眶乌青,脸上有好几道血口子,嘴角处鲜红流淌。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衬衫,也沾满了泥土。 整个人...就像是当贼被暴打了一顿。 李东来缓声问:“大茂,你又下乡了?” 许大茂:“....” 刚才,在轧钢厂的小路上,他袭击傻柱不成,反被暴打一顿。 差点死掉,踉踉跄跄回到四合院,第一件事就是找医生。 ... 病人上门,医生自然责无旁贷。 考虑到李小妹明天还要睡觉,李东来就来到了许大茂家。 启动系统... 病人许大茂。 病因鞋底踩脸,裤裆。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31分。 鞋底踩脸,裤裆。....看到病因,李东来就明白了。 许大茂一定是被傻柱收拾了,也只有那个混不吝才喜欢踩别人的脸跟裤裆。 许大茂神情忧伤,李东来却很快活。 单人怒刷5分,大茂兄弟还真是一个优秀的病人。 而且,这次给的药方也正合适,锅底灰,蜘蛛网。 上次的还没有用完。 帮许大茂涂上‘药’后,李东来没有急着离开,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开水。 然后坐在桌子前,看着许大茂。 “大茂兄弟,你咋又挨打?” 挨打算啥...绝户了! 许大茂想起今天噩梦般的遭遇,死的心都有了。 摸着脸上的锅底灰,他心中一震,怎么忘记了,李东来就是神医啊! 他站起身,关好门。 然后从柜子里摸出一包山核桃,舔着脸笑:“东来哥,伱尝尝。” 看着布袋里不下五斤的山核桃,李东来讶然。 好家伙,这么多山货。 这许大茂还真是个人才,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哪家公社找他放电影,也算是倒了血霉。 “咔嚓” “大茂,这多不好意思。” “咱们都是邻居,你又救了我那么多次,这是应该的。” “咔嚓。” “这些核桃不能算是这次的诊金哦。” “...” “咔嚓。” “说说吧,有啥事?” “我,我,我说不出口。” “咔嚓。” “那就不要说了。” “...” 许大茂环顾四周。 案板上,摆着一把菜刀。 ... 第107章 许大茂的新目标 最后。 在断子绝孙的威胁下,许大茂还是把不孕不育的事,全盘托出。 神情尴尬,用期待的目光觑着李东来。 “东来哥,你看看,我这生育能力,有机会恢复吗?” 李东来没有回答, 只是把空了的袋子,扔到一旁。 许大茂很有眼色,忙从柜子里翻出一袋子山枣,足足十斤。 “都是邻居,这些枣都是老乡送我的,你就拿回去给小妹尝尝新鲜。” “这多不好意思。” 李东来说话间就接过袋子,放在了脚下。 诊金都收了, 自然该出一把力。 启动赤脚医生系统。 病人许大茂。 病因生理性鱼丸碎裂。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0分 当前积分:531分。 眼睑上的红色文字, 让李东来双眼蓦然瞪大。 这治疗方案,实在是有违伦理道德了! 只要他敢按照方案给许大茂实施外科手术,不但会损失一头驴子。 传扬出去,还会被捆在大槐树上。 得,反正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嘛,算不了啥大事。 李东来装作一脸沮丧的样子,长叹一口气:“大茂兄弟,不是兄弟不想帮你,实在是学艺不精。” “你这是生理性病症,也就是说,鱼丸已经完全破碎,就像是摔碎的酒瓶一样,想再复原,已经非人力所能及。” 许大茂并没有更加沮丧。 在医院里,检查报告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至于那个老医生的单方,许大茂也知道他实在骗钱。 不过只要是一丝希望,还是要紧紧抓住。 “我们老许家三代单传,就这样绝了吗?” 许大茂脸上挂上浓郁的忧伤, 他晃悠着站起身,从床底翻出两瓶汾酒,又从柜子上拿出一盘花生米。 把酒和菜摆在桌子上。 “东来哥,今天兄弟心里难受,你就陪兄弟喝一杯吧!” 面对邀请,李东来没有任何犹豫就点点头。 许大茂一杯酒下肚,脸色顿时煞红,说话也不利索了。 “东来哥,想我许大茂,在咱们轧钢厂也算是一号人物。” “身为放映员,我走到哪里,公社那些领导都要对我毕恭毕敬。” “每次吃饭,碗里必须得给我窝一个鸡蛋,否则胶卷就会缠在一起。” “还有一个身家丰厚,年轻貌美的未婚妻。” “现在全完了!” “娄半城你知道吧?我未来老丈人!” 许大茂迷迷瞪瞪的盯着李东来,猛地一拍桌子:“对,你知道,就是你娄晓娥藏在医院里,不让我们见面。” 李东来敲敲桌子, 冷下脸:“大茂,你因为娄晓娥的事情, 埋怨我,可不厚道。” 许大茂也清楚,即使没有医院,娄晓娥不想见他,有的是办法。 尴尬的笑了笑:“喝多了,喝迷糊了,见谅!” 李东来安慰道:“其实呢,大茂,你丢了娄家这门亲事,未必是一件坏事。” 许大茂猛地抬起头,脸上那点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乌黑双眸紧盯李东来:“怎么说?” 娄家家财万贯,娄半城是董事,成了乘龙快婿后,还不扶摇直上。 这门亲事还有不好的地方? 李东来:“你只看到了娄半城有钱,没看到他的身份。” 许大茂皱眉头:“身份?不就是爱国资本家嘛,虽然比不上我们三代平民,但完全没问题呀。” 有些事情还真不适合详细解释。 李东来站起身,看着门外随着皎洁月光摇曳的斑驳树影,小声说:“你想一下,咱们轧钢厂的领导,有谁是爱国资本家出身的?” 许大茂是个对时局很敏感的人,平时没少揣摩上面。 再结合他在宣传科里听到的小道消息。 脸色顿时大变,说话顿时结结巴巴起来:“伱,你是说...” 话刚出口,就会李东来挥手打断了:“说?我啥都没说?” 外面起风了,大树“哗哗哗”的摇动,地下斑驳树影飞速摇曳。 一阵冷风窜进屋内,让许大茂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他盯着门外在大风中苦苦挣扎的大树,喃喃自语:“这大夏天的,还会有这么大的风,太奇怪了。” 李东来起身插上门,把喧嚣和寒冷关在外面。 重新坐下来:“男人嘛,就应该看得长远。比如,当個领导之类的。” “不要把精力全放在女人肚皮上。” “我记得放映员是工人吧,要想转成领导编制,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听到这番话,许大茂的眼睛亮了。 他平生有三大爱好。 女人,发财,当厂领导。 现在前两个爱好算是破灭了。 后面一个也算是几乎没希望,不过许大茂是一个有心计的人。 即使没有娄半城,只要再抱上一条大腿,还是很有希望的。 当厂领导!当厂领导! 当了厂领导,把傻柱罚去扫厕所!让易中海去看仓库。 八级厨子,八级钳工,我“呸”,等我当了厂长,我要玩死你们。 许大茂咬着牙,在心里暗暗发誓。 祸水东引后的李东来,也不再逗留。 “大茂,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李东来走到门口,又回转过来,在许大茂心疼的目光中拎起那包山枣,飘然离去。 就算治不好病人,诊金还是要收的。 ... 李东来离开后,许大茂在四方桌前,坐了大半夜。 喝得醉醺醺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已经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厂领导。 不过要实现这个目标,他首先要找一个靠山。 这个靠山必须位高权重,为人灵活。 很快,李副厂长就浮现在许大茂的脑海里。 许大茂接了父亲的班,进了轧钢厂后,第一件事就是研究厂领导。 轧钢厂有五位高层领导。 正厂长,杨厂长是一个固执的人,作风清廉,最见不得别人搞蝇营狗苟那一套子。 三年前,有个车间副主任为了晋升主任,想让杨厂长帮忙在部委说好话。 拎了两瓶茅台酒,十斤肥膘,趁着晚上想走后门。 结果,被杨厂长连人带礼物给扔了出来。 第二天,还全场通报,并记大过一次。 从此之后,杨厂长算是落下了清廉的美名。 这样的人,不能当靠山。 副厂长,李副厂长,刘副厂长,张副厂长。 后面的两位没有实权,在工人转干的事情上,没有建议权,可以排除。 许大茂把重点放在李副厂长身上。 李副厂长虽然是副厂长,却负责工厂日常工作。 背后还有老岳父撑腰。 在轧钢厂里,实力和杨厂长不相伯仲。 关键是李副厂长这个人,很‘灵活’。 据说,后厨打杂的刘岚就是李副厂长的情人。 一番研究下来,许大茂顿时觉得,自己跟李副厂长很相似的地方。 他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当年,在医院,我是不是被抱错了?” “我应该姓李呢!” .... 第108章 一百块 四合院的周末清晨,一改往日的喧嚣。 大人们过周末生活劳累了大半个晚上,早晨总要睡个大头觉。 孩子们也难得可以赖床,就算是醒了也睁着眼在被窝里gu,rong。 少了打扰,淡淡晨雾自由自在的在四合院中游荡,直到被一辆墨绿色自行车碾碎。 “叮铃铃!”“叮铃铃!” “李东来同志住在这里吗?” “你的稿费到了!” 清脆的铃铛声和邮递员同志粗狂的喊声, 打破了四合院的静谧。 大人们被‘稿费’两个字惊醒,纷纷揉揉眼睛,爬起床。 “稿费?李东来发表文章了?” “听说是啥子论文,前两天厂里还他发了奖状和自行车票嘛!” “啧啧,都给那么多了,还有稿费,真是让人嫉妒。” “那你也发表一篇论文?” “...” .... 议论声中, 众人睡眼惺忪的围了过来。 这年头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可是一件稀罕事,大家都想知道稿费到底有多少。 李东来昨天晚上跟许大茂喝酒也有点喝蒙了, 听到叫喊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哥哥,送钱的来了,快起床。”李小妹跑进来,小脸蛋上写满兴奋。 李东来这才反应过来,穿好衬衫,披上外套,趿拉着布鞋走出屋子。 “同志,您的电汇单,请在这里签上名字。”邮递员同志还有很多报刊书信需要送达,显得很是着急,看到李东来出来,立马递上了一张淡红色电汇单子和一根钢笔。 李东来接过汇款单看了一眼,确定名字没有错误后,在电汇单子的附联上签上名字。 “撕拉” 邮递员同志撕下附联,小心的装在帆布包里,骑上自行车就离开了。 这时候,围观众人忍耐不住心中疑惑。 刘家小媳妇抱着孩子走上前, 羡慕的看着李东来:“李医生,这是杂志社发的稿费?” 李东来笑道:“是啊,本来以为到月底才会来,没想到会这么快。”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发表论文还会给稿费。 在前世,他身为宠物医生,也曾投稿过论文,结果还要给杂志社版面费。 李东来说完后,冲大家伙笑了笑,就准备回屋。 毕竟当众炫耀钱,只能让众人嫉妒。 刚转过身,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就是几毛钱嘛,看把他得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多了不起似的。我们车间的刘二吹就在厂报上发表过文章,厂里也就奖励了5分钱饭票。” 缓缓转过身,只见贾旭东正嘴角勾着, 一脸妒忌的周围的人说着话。 如果在往常, 李东来绝对会笑一笑就算了。 但是现在贾旭东的话已经属于诋毁了。 贾旭东这种人就属于那种只敢在人背后议论的小人。 如果不及时澄清的话,他说不定会编出更离谱的谣言。 想到这里, 李东来大步走上去,冲贾旭东招了招手:“旭东哥,你想知道电汇单子上有多少钱不?过来,我让你看一眼。” “看就看,你还能超过5块钱?哼!” 贾旭东撇嘴嘴,拗着头走过来。 目光着落在电汇单子上,他脸色顿时涨红起来,一言不发的扭头就在。 这让那些围观的人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多少钱?让贾旭东气得说不出话。” “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十块钱吧。” “啧啧,写几个字,就能挣十块钱,这李东来真是了不起。” ... 李东来回到屋,从口袋中取出汇款单,看了又看。 难怪鲁智深常说,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就是力量。 一篇简单论文,杂志社竟然发了一百块稿费。 这可是一百块,足够买一千多斤棒子面。 棒子面粗粗拉拉,用石头磨磨棒子面的时候不去皮,蒸的窝头吃到嘴里皮皮渣渣的,在嘴里咕噜半天也咽不下去,直辢嗓子。 可就是这种难以下肚的吃食,在秦家沟只有农忙的时候,公社里才会舍得让社员吃。 这一百块来得太容易了! 李东来抚摸着电汇单子上朱红的印章,脑海里产生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把后世那些简单的,相对成熟的医学知识,选一些适合这個时代条件的,写成论文发布的话。 岂不是能挣更多的一百块。 现代医学是近十年才高速发展起来的。 后世看起来像常识一样的医学知识,在这个年代,欧美文明的医学专家还处于探索阶段。 ... 相比其他学科,医学发展非常缓慢,而且原始。 原因很简单,医学试错成本极高。 一种药物从研发到上市,随随便便十几年。 等用到病人身上,至少很多年以后。 当然,李东来身为兽医只是学过简单药物学,无法制造出后世的特效药物。 不过,他知道一些常用药物原理。 比如那款为研发治疗心血管疾病药物,而意外发明出的造福男人的药物,李东来就曾研究过它的分子式。 这种造福全球亿万男性的神药,在后世可是为瑞辉挣了上千亿美元。 既然来到了这个年代,自然要截胡。 不然就对不起我们受到的那些国际药物巨头的盘剥了。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一步一步来。 虽然有了分子式,就像是知道了大海里的一根针一样, 但是要想把这根针捞出来,然后大规模的生产出来。 需要大量的药学人才和高精密的仪器。 这一切,李东来身为一个赤脚医生都无法提供。 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先发表论文,在赚取稿费的同时,缓缓的提升在医学界的名气。 在这个世界上,名气往往会带来巨大的力量。 它可以让成百上千的专业人才专心为你工作。 也可以让上面愿意提供必要的设备。 ... 李东来下定主意后,就开始盘算下一篇需要撰写的论文。 在最开始,撰写的论文所涉及到的医疗技术,必须足够简单而且有效。 这样才能最快的得到验证。 不然的话。 就算现在抛出去一份有关基因剪辑的论文,恐怕要在六十年后才能得到验证了。 介时,只能让后代用烧纸的信息传递方式告诉李东来,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这实在是不划算。 第109章 心肺复苏术 周末的四合院,热闹非凡。 拘禁了一星期的孩子们,像脱缰的野马般在院子里肆意打闹。 空气中,爆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 在这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声音中,李东来确定了第二个呈现给这个时代的礼物,心脏复苏术。 人体是一辆永不停止的机器,机器的动力来源于心脏。 开心的时候, 心脏在跳动; 难过的时候,心脏在跳动; 清醒的时候,心脏在跳动; 睡觉的时候,心脏也在跳动。 人的心脏一旦停止了跳动,三秒钟即可出现晕厥,黑矇。 十秒钟, 脑内的氧储备耗尽。 一般4分钟脑内的营养代谢完全耗尽, 出现不可逆的损害。 10分钟后, 会脑死亡。 而脑死亡,就意味着生命的终止。 也就是说,从心脏停止跳动开始,病人只有短短十分钟的抢救时间。 就算是在后世,拥有心脏起搏器的救护车,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 所以,可以徒手操作的心肺复苏术,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医疗统计数据显示,在四分钟内对心脏停止跳动的病人进行心肺复苏,大约会救活一半患者。 在后世,每个医学院的学生,都要学习这种技术。 李东来作为兽医,也是正规医学院毕业的,自然对其中的步骤很了解。 他把详细的步骤用钢笔写在了稿纸上,正准备据此撰写出一篇论文。 不过,看着上面的步骤, 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这个时代,国外的心肺复苏术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一项医学技术从诞生到成熟, 需要经过上万次实际操作,以及数百万名医生归纳总结。 在前世的教科书上,也没有提及心肺复苏的具体发展历程。 如果,在这個时代,心脏复苏术已经完善了。 那么贸然发表,不但有骗取稿费的嫌疑,也会深陷抄袭的丑闻中, 甚至对杂志社乃至整个华夏的国际声誉造成不良的影响。 西方媒体,在报道华夏时,总是习惯性地摆出那副西方式的偏见和傲慢的态度。 并且为了达到目的,会很‘灵活’的失去道德心。 在后世,他们能够把洗衣粉当成大规模生化武器的证据。 面对递过来的刀子,岂会放过抹黑的机会。 看来,在正式撰写论文前,还需要先详细了解国外心肺复苏术的发展程度。 如果在后世,只需要打开百度,搜索一下,就会得到结果。 可在这个封闭的年代,只有通过国外的期刊杂志, 才能了解到最新信息。 而专业国外期刊杂志,京城的图书馆不可能有。 李东来为了撰写第一篇论文, 曾经去京城图书馆查找过资料,里面全部都是国内书籍。 据说以前还有俄文书籍,不过很快就被撤下了。 像这种专业国外期刊杂志,也许只有在京城大学医学院的图书馆里,才能找到。 李东来看一眼外面的太阳,刚刚挂在傻柱屋的屋脊上,应该不超过8点。 这个时间,应该正好。 “小妹,哥哥出去办点事情,你看家。不要让人把家偷了。” “嗯嗯,放心吧,我在家做作业,哪里也不去。” 李东放下笔,见到收拾一下,叮嘱李小妹看好家,就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四合院。 三十分钟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古典三开朱漆大门。 门口摆放有两座石狮子,风格古朴、庄严典雅。 这里就是华夏的最高学府,京城大学。 其前身为京师大学堂,是华夏近代第一所国立大学。 也是最早以“大学”身份及名称而建立的学校。 其成立标志着华夏近代高等教育的开端。 如果说,在这个年代,哪所大学的图书馆里最有可能有大量外国期刊,那非京城大学莫属。 李东来站在石狮子旁,有些艳羡的望着那副蓝底金子的牌匾。 即使在后世,京城大学也国际一流高等院校。 考上京城大学是每个华夏学生的梦想。 李东来也不例外。 为此,他孜孜不倦,悬梁刺股,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可惜,高考天气太好,发挥失常,以三百分的微弱差距与京城大学失之交臂。 不得已,只能去了一所医学中专就读。 可惜,实在太可惜了,如果能再努力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能够实现梦想了。 在这个时代,京城大学比后世还要有名。 那些身穿深蓝制服的学生们,脸上皆带有京城大学独特的傲娇。 作为毕业后就会分配到部委工作的大学生,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格。 刚从威严大门中走出来的小个子周正就是傲娇中的一员。 他来自华夏南方省份,出身于农村家庭,母亲是小学教员。 高中毕业后,上面已经安排他担任地方上的宣传干事。 恰巧遇到国家需要大量的建设人才,号召考大学. 一心想学医的周正就毫不犹豫的报名参加了考试。 在‘自报公议’上,他贫农兼自由职业的出身,很快就通过了审核。 然后被送到省城中学参加集训班。 集训班结束后,高考也即将举行,组织帮忙办理了各种手续。 考试是在一所师专内进行的,考试不分文理科,是统一的试卷。 8月份,考试成绩在日报上公布。 周正以南方省第一名的成绩,被京城大学录取。 他扛了一个铺盖卷,提了一只皮箱,拿了入学通知书就来到了京城。 京城大学不但不要学费,每个月大学都会给每个学生十五块钱的生活补助。 这么多钱,他一个人用不完。 家里面还有两个弟弟,父亲年纪大了挣不了几个工分,只靠母亲的工资很难支撑。生活困苦。 所以,周正每个月都会寄钱回去。 今天是周末,周正外出,正是准备给家里把这个月节省下来的钱寄回去。 突然,路边窜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挡在他面前。 年轻人双目放光的盯着周正,就像是饿狼看见了猎物一般。 周正下意识的把提包背在身后,向周围看了看。 看到四周有很多学生,他才放下心,挺直腰杆:“同志,你有事?” “你是不是姓周?”李东来露出和煦的笑容。 周正茫然的点头:“是啊,我叫周正,咱们认识?” 说着话,他上下打量李东来。 这个年轻人穿着淡蓝色衬衫,裤子是劳动布的。 胸前还别着一个徽章,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 周正放松些许警惕。 好家伙,站了半个小时,拦了不下三十个学生,终于遇到一个姓周的。 李东来松了一口气,露出许久不见的神情:“哎吆,我还以为眼花了,没想到真是你小子。” 他热呵的样子,让周正更加疑惑了:“同志,我们认识吗?” 李东来指着自己,一脸气愤:“我,李东来,小时候咱们总在一起玩,你不记得了?” 说着,他挠了挠头,似乎想不起来了:“对了,你们庄叫周....” “周家庄。”周正下意识的回答。 “对,周家庄,我大姨家就是周家庄的,不过后来搬走了。”李东来笑道:“今天我出来遛弯,老远就看到你了,本来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咱们老朋友二十多年不见了,我请你吃早饭。” 说着,李东来不顾周正还是一脸懵逼,拉起他就走。 ... 第110章 大学生周正 街道公私合营小餐馆内。 周正看着眼前的卤煮,煎蛋,豆汁,陷入了迷茫中。 这个叫李东来的大个子,真是我小时候的朋友? 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 难道我忘记了? 不可能啊,我能考上京城大学,依靠的就是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周正忐忑不安的放下筷子, 看着正夹着大肠猛撮李东来,小声问道:“李东来同志,咱们认识的时候,我几岁?” “大概三岁吧。”李东来从碗中抬起头,“当时我八岁,整天带着你一起在粪堆上,找屎壳郎玩。” “你小子可调皮了,专门喜欢玩刚从粪堆里钻出来的屎壳郎,我拉都拉不住。” “...”周正看一眼碗里的大肠和小肠,觉得有点难以下咽了。 不过,三岁时还记不清事,难怪会没印象。 周正想了一下,又问道:“我听你的口音,像是京城口音,不是我们南方口音呀?” 李东来把整根肥肠塞进嘴里,艰难的吞咽下去。 “唔,我后来全家就搬到京城来了,当然没有口音了。” 说完,他突然瞪大眼睛,猛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一脸委屈的指着周正:“你不会以为我骗你吧!” “二十多年没见了,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周正尴尬的笑了笑。 李东来长叹一口气,也没心情吃饭了:“想当年,孩子们都不跟你玩,你可是哭着喊着让我把你抱到粪堆上, 这样你才能抓到新鲜的屎壳郎。” “现在你成了大学生,竟然忘记了老朋友, 真是让我失望。” “那个,东来哥,咱还是暂且不说屎壳郎的事情了。”周正刚把肥腻大肠填进嘴里,想吐出来,又舍不得。 “还,屎壳郎就揭过去了。”李东来很大气的指着桌子上的食物,“你想想,我能请你吃卤煮,这还不能说明一切?” 周正无言以对。 这一大碗卤煮,一个煎蛋,一杯豆汁加起来足要8毛钱. 不是特别熟的朋友,绝对不会请客。 看来,我还是太谨慎了。 我一个一穷二白的大学生,有什么可以让别人觊觎的呢!? 周正这样想着,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愧疚。 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哥,伱莫生气,我确实是记性不好,忘记了。” “哎,看在你当时只有三岁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等一会你把饭钱结了吧!”李东来战术性后仰,撮起了牙花子。 周正:.... 他深吸一口气,小声说:“我刚才看到你已经好像把钱和粮票,已经给了老板同志。” 嘶...忘记这回事了。 后世去餐馆,一直是先吃饭,后结钱。 大意了... 李东来尴尬的笑笑,转换话题:“我看你现在身上穿的校服是京城大学的,了不得了啊,周周。” “周周?” “对啊,你小时候,就喜欢我叫你周周。我不这样叫你,你还哭鼻子呢!”李东来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周正抿了抿嘴,心中一阵恶寒。 这個绰号也太....女同志化了。 就在他想着怎么让李东来改口的时候,李东来又问道:“你们京城大学里有没有图书馆?” 周正点头:“有啊,还是全国最大的。” 李东来问:“那图书馆里面,有没有国外最新的医学期刊杂志?” 周正点头:“那是必须的,像《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美国医学会杂志》《柳叶刀》,《英国医学杂志》,每一期我都会认真研读。” 看来,这顿饭的价值要体现出来了。 李东来压抑住心中欣喜,说道:“那就好,你能不能...”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李东来揉了揉耳朵,诧异的看向周正:“你说什么?你都会认真研读?” 周正点头:“是啊,我是医学系的学生,今年已经大四了。这些杂志上有最新的医学研究成果,我当然每一期都要看了。” 沃德天! 这么巧? 在京城大学门口,随意拉一个学生,就是医学系的? 这运气,牛逼啊牛逼。 这人品,牛逼啊卧槽。 ... 李东来本想冒充周正的亲戚,进入京城大学图书馆,借机翻阅外文期刊。 现在看来是不必了,省下不少麻烦。 李东来精神振奋起来:“那你知道心肺复苏术吗?” 周正愣住了,心肺复苏术在国内并不普及,即使是医生知道得也不多。 这个老乡是怎么知道的呢? 看出了周正的疑惑,李东来淡淡一笑,从裤袋里出去一张蓝胶皮工作证,递过去。 “现在你哥是轧钢厂医生!” “医生?”周正接过工作证,翻看细看。 看到上面的名字,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用不可置疑的眼神打量李东来:“哥,你叫李东来?” “啊哈!” “轧钢厂医院?” “啊哈!” “你是发明插管洗胃术的李东来?”周正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啊哈!” 李东来淡淡点头。 京城大学不愧为全国一流高校。 插管洗胃术的论文才发表不到一周,学生们就已经知道了。 嗯,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我的技术牛逼。 ... 得知自己这位婴幼童期好友,竟然是插管洗胃术的发明人后,周正就面颊泛红,手足无措。 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 《插管洗胃术》一经发表,成为国内外医学教授研究的对象。 这年头国外也有洗胃的技术,不过那些技术在实际操作中很容易对病人造成损伤。 而插管洗胃术由于其高度的可完成性,以及简单的操作方式,很快就在国内外医学界引起了轰动。 一些大医院已经开始组织医生们培训学习。 周正前天还在跟着老师学习插管洗胃术。 呃,他是具体操作对象,对于插管洗胃术的优秀更有亲身体验。 ... 一直到两人步行来到小公园,周正还兴奋得搓着手。 “东来哥,你真没经过专业的医疗培训?” “瞎说,我是赤脚医生。赤脚医生也是领证上岗的,怎么会没经过培训呢。” “....” 周正对赤脚医生的培训再熟悉不过。 那简直就是走过场。 只要认识文字,知道几种常见病的方子,然后会打针。 就会被授予赤脚医生资格。 这样的培训,怎么可能让李东来发明《插管洗胃术》? 想自己进入京城医学院,已经三年有余,至今还是一事无成,周正心中有些沮丧。 同样是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李东来当然不是来陪大学生聊天的。 坐在公园的亭子下,他很快就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周周,你知道国外心肺复苏术的具体步骤吗?” “当然,现在国内条件有限,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心肺复苏术的重要性。可是在国外的一些学校,已经开始教育孩子们,在遇到路人心脏骤停的情况下,应该使用心肺复苏术救治。”周正明显是个优等生,很快就把国外心肺复苏术的步骤讲了一遍。 李东来听完之后,那颗悬在喉咙眼里的心脏总算是落了地。 根据周正的描述,他可以确定现在的心脏复苏术并不完善,甚至有几个步骤还是错误的。 如果把完整版本的心脏复苏术写成论文发出去,必然又能换到100块稿费。 早晨花的8毛钱和粮票总算没有浪费。 周正讲完,心里也犯了嘀咕。 这个老朋友问这些事情做什么? 难道轧钢厂要进行心脏复苏术的培训? 这样想着,他开口说道:“东来哥,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李东来想起前世学习心脏复苏术时的场景,顿时吓得打了个寒颤。 “不用了,我还是自学成才吧!” ... 京城公园的亭子里。 有了共同的话题,李东来和周正这两位“婴幼童期朋友”热切的聊了起来。 周正对于心肺复术很了解,但在经过全面培训的李东来面前,压根不是对手。 很快,他就无法回答李东来提出的问题。 “你按刚才说,每次按压后使胸廓后立刻抬手,是为了避免二次伤害。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做根本无法触及心脏部位。” “可是用力过大的话,会对肋骨造成损伤。” “心脏停止跳的的话,人会在短时间内死亡,介时,还在乎几根肋骨吗?” “....” 周正陷入沉思中。 期刊上那些看似完美的心脏复苏步骤,在李东来面前,竟然如此漏洞百出。 一个赤脚医生,竟然比得上成百上千位医学专家? 周正不由抬起头,细细打量李东来。 让人嫉妒的俊朗五官倒是其次,他那乌黑双眸中,透漏出智慧的光芒。 实在是让人羡慕! .... 第111章 实践 为了一百块稿费...呸...是为了拯救病人。 在随后的数天里。 李东来空闲的时候,就钻进轧钢厂医院的太平间。 根据后世的记忆,研究心脏复苏术。 李东来的反常举动,让丁秋楠有些疑惑。 论文已经发表了,东来哥为什么还整天躲在太平间? 按理说妇联主任已经把窗户纸捅破了,两人已经算是正式搞对象。 该悄悄的做,搞对象该做的事情。 就像在电影院里那样。 随后, 再找个合适的日子登门,把婚事确定下来。 难道他不喜欢我了? 或者是说,他又看上了别的女人。 丁秋楠揪着路边的灌木叶发愣。 对了,在厨房做帮工的刘岚曾经放出风声,要倒追李东来。 刘岚虽是小寡妇,身材却很饱满, 再加上会撩骚,厂里不少男人喜欢她。 难道东来哥也沉迷了? 刘芳护士打开水路过,看到丁秋楠脸色羞红, 双眼怔怔的样。 再看到水泥地上散落有一地树叶。 顿时明白过来了,这小两口又闹别扭了。 哎,文化人就是扭捏。 看来还是要点拨一下她。 刘芳悄然走到丁秋楠身后,笑着问:“秋楠,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和李东来一起出去玩?” “那个,这个,东来哥好像比较忙。”丁秋楠支支吾吾。 刘芳旁顾左右,小声说:“女孩子就要主动一点嘛,李医生现在可是抢手货,有不少领导都在打听他。” “后勤处的老侯,你应该也认识,他家闺女在纺织厂上班,正四处物色对象呢。” “不要想着相了亲就可以放心了,像李东来这种抢手货,一不小心就被人抢走了。” 这番话让丁秋楠心中一颤,挤出一个笑脸:“多谢刘姐提醒,我这就去给他送杯水。” 然后着急忙慌的走了。 身后, 刘芳心中偷笑, 小姑娘情怀总是…… 矫情。 ... 停尸房里,经过几天的奋战,李东来已经把《心肺复苏术》的步骤完全撰写出来。 步骤并不复杂,只要是稍微经过培训就可熟练操作。 不过,李东来是个严谨的人,觉得是需要经过实际操作,才能确定心脏复苏术的效果。 可是,上哪里找一個合适的对象演练呢? 其中有些步骤,在没有充分信任的情况下,实施起来比较尴尬。 尤其是在这个保守的年代,更容易引来误解。 就在李东来苦恼不已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清脆脚步声。 声音很轻,在不远处停下了。 李东来回过头,就看到丁秋楠端着一杯菊花茶站在门口。 和以往冰冷的丁秋楠不同,今天她乌黑秀发散披在肩膀上,碎花衬衫紧贴在饱满身体上,显得身材更婀娜多姿。没有涂抹化妆品的面容依然是那样精致无暇。 尤其是, 那一双美眸里眸子里春水流淌,尽显妩媚迷。 丁秋楠可是花了半个小时, 才把自己打扮得没那么拒人之千里。 李东来想着《心肺复术术》事情,目光不由地着落在她的心脏部位。 那里是胸骨中下段的正后方,也就是左莽莽的右边一拳处。 那呆愣的目光,臊得丁秋楠小脸发烧,手脚发软。 她强忍着‘砰砰’心跳,把茶杯抵达李东面前:“东来哥,喝水。” 李东来这才晃过神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然后,看着丁秋楠,神情恳切:“秋楠,我又研究出了一项新技术,你能不能配合我实际演练?” “新技术?实际演练?”丁秋楠虽然心怀疑惑,还是点点头。 看来我误会东来哥了,他躲在这里,是在研究医术。 我的思想真是龌龊~ “好,东来哥,我该怎么做?” “来,你先躺到床上。” 让她没想到的是,李东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床边脱掉鞋子,然后躺到了停尸床上。 不是说好的演练新技术吗? 为什么会在床上演练? 难道.... 丁秋楠有些娇羞的红着脸娇嗔的看了一眼李东来,心脏竟然不受控制的一阵加速,脸颊立即扬起一抹绯红。 她想起母亲前天晚上的教导,爬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张床单,叠好垫在了床铺上。 然后躺在床上,紧紧闭上眼睛,细细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可是,许久,也没有听到动静。 按理说,这个时候,东来哥应该先解开扣子,然后... 丁秋楠眼睛偷偷睁开,眯成一条缝偷看。 只见李东来正在地上做俯卧撑。 心脏复苏术要求实施者必须情绪镇定,动作敏捷。 而刚才美艳动人的丁秋楠,让李东来激动不及,必须通过运动来缓解。 一百多次俯卧撑后,头上开始冒汗,隐约传来一片妙不可言的暖意。 像是有个小姐姐在用温软的小手来回轻抚着一样。 飘飘欲仙,垂仙欲死。 运动使人快乐,不过很快俯卧撑就没有了效果。 暖意随着汗水的流淌而消失,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 李东来又换了一种方式,开始深蹲... 上,下。 上,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丁秋楠看得目瞪口呆。 那种事不是应该吝惜体力,为何还要做热身运动吗? 很快,李东来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走到床边。 丁秋楠赶紧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东来哥要来真的了吧? 李东来正准备爬上床,却怔住了。 他记不清楚,在开始心肺复苏之前,是否应该脱掉对方的上衣。 如果现在有跨服网络的话,他一定会在向点起上的l.s.p们求助。 算了,不管了,脱了吧。 咳,太碍眼了。 ... 心肺复苏术分为胸外心脏按压,开放气道,人工呼吸和评估。 在按压阶段,必须不能吝惜力气。 在人工呼吸阶段,吹气时间忌过短,也不宜过长,通常是以占1次呼吸的1/3为宜,通常是1秒多。 全部步骤完成,李东来兴奋得挥起手臂。 整个步骤非常完美,和前世记忆中的一样。 一百块稿费,到手! 床上,丁秋楠脸色潮红,秀发黏湿在前额上,大声喘着气。 在整个心肺复苏过程中,她作为操作对象,承受了来自李东来巨大的冲击力。 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遍,又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许久,丁秋楠才缓过气来。 她声音颤抖:“东来哥,刚才你施展的是什么医术?” 李东来溺爱的看着她:“心肺复苏术。” “心肺复苏术?” “对,这是一种可以让暂停跳动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的技术。”李东来解释。 丁秋楠双眼放光,扣好扣子从床上爬起来:“这么厉害?我也想学习,你快教教我吧!” 看着她求知欲满满的样子,已经筋疲力竭的李东来心中一叹。 女人是一捆柴火,静静的摆在那里,十几年也没有动静。 一旦燃烧起来,那火会越来越大,是无法挽救的。 第112章 期刊社 京城,东河沿街102号,中华医学杂志社。 一大早,小编辑胡志刚就骑着自行车,来到杂志社。 锈迹斑驳的钥匙捅开门,照例清扫一遍屋内的卫生。 沏上一杯高碎,摆在桌子上。 然后打开昨天邮递员送来的邮包, 从里面倒出一大堆信件。 看着那几十封信,胡志刚苦笑着摇了摇头。 《中华医学杂志》是国内最有名的专业性医学期刊,很多医学教授都以能在期刊上刊登文章为荣。 地方上的医生就更不用说了,文章如果被期刊收录,在年底的庆功大会上,被上面表扬不说, 还会被授予大红花。今后在医院里说话声音也会响亮不少。 这样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投稿的稿件良莠不齐。 这年代大多数医生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其中有些更是脑洞大开。 而医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 并且《中华医学杂志》为双语期刊,国内外同步发售,一旦出现重大纰漏,必然会引起巨大波澜。 这就需要编辑们认真审核。 张志高取出一封信,拆开后,仔细查看。 ‘《论产妇站立的方式分娩婴儿》作者,三夹河公社医疗站张大麻子。’ 呵,有点意思。 张志高啜一口茶水,继续向下看。 “史料记载,在南北朝的时期,孕妇都是站立进行分娩...这样做可以也防止血水弄脏房屋和被褥...” 看到这里,张志高放下论文,心中一阵无语。 为了节省一些棉花,这个张大麻子宁愿承担婴儿直接摔在地上的风险? 唉,又浪费五分钟。 然后拆开另外一封信,《论用鸡粪+地浆水(泥巴水)治疗霍乱。》 张志高只看了一眼, 就把信件扔到了桌子下的纸箱子里。 在古代医书里, 确实有粪便入药的案例。 但这只是古人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根据生活经验,应对疾病的方法。 但是现在是新世界了,已经发明了氟喹喏酮类药物和盐酸四环素片。 完全没必要让人吃鸡粪。 好在没有浪费时间。 今天张志高的运气真不错,接下来的几封信也都没有浪费时间。 这个时候,主编胡广深教授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已经年纪古稀,并且身兼清华池大学的终身教授,上班总会晚一点。 不过,整个杂志社没有一个编辑有意见。 毕竟,胡广深教授是整個杂志社的定海神针。 有了他,杂志社才拥有发行外语期刊的渠道。 胡广深教授走到张志高面前,问道:“志高,这两天有合适的稿件没有?” 下一期的期刊印刷在即,可是论文的数量不足,特别是高质量的论文,更是一篇都没有。 如果再来一篇《插管洗胃术》,中华医学期刊说不定可以成为欧美医科大学官方预定期刊。 可惜,他失望了,张志高从信纸堆里抬起头:“插管洗胃术没有, 站立分娩和鸡粪倒是各有一份。” 也是, 今年有一篇高质量论文已经算是满足了。 奢求太多, 只能自寻烦恼。 胡广深教授摇摇头,进了总编室。 期刊必然要按时印刷,现在只能从那些水平一般的论文中,选出一封了。 胡广深从抽屉里取出一摞论文,开始筛选。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他才选中一篇清华池大学古教授投稿的论文。 论文虽没有新意,却也没有纰漏,刊登出去绝对不会惹来麻烦。 胡广深教授摇动电话:“印刷厂嘛,我是期刊社的老胡,对,昨天送去的论文中,再选出一篇,作者的姓名是古月华。” “对,马上刊印。京城到广市那边火车运输至少需要五天时间,再晚的话,就错过在港城发售的时间了。” 听到电话对面传来的保证,胡广深这才放心的放下电话。 《中华医学期刊》不仅仅是一份医学期刊,它更代表了华夏的脸面,容不得出现半点纰漏。 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 安排好下一期期刊,胡广深总算能松口气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然后站起身打开留声机,在舒缓的隐约中眯起眼睛。 “砰!” 一声急促的声音,像铁锤般,敲碎了美好的音符。 胡广深教授睁开眼睛,看到张志高面带喜色的拿着一封信站在门口。 “出什么事了,着急忙慌的?我不是经常教育你们,做事情要稳重,要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张志高挥着信件,满脸喜色:“胡总编,那个李东来,又投稿了。” “什么?”胡广深教授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步上前从张志高手中抢过了信件。 他那副猴急的样子,让张志高抿着嘴偷笑。 说好的泰山呢,说好的麋鹿呢? 胡广深抽出信纸,来不及坐下,就细细读了起来。 “《论心肺复苏术中存在的错误步骤,以及改良办法》,作者红星轧钢厂医生李东来。” 心肺复苏术? 胡广深不由皱起眉头。 这是国外新兴的一种用于急救的医术,在国内并没有普及,只有一些大医院才会教授。 李东来身为轧钢厂医院的医生,怎么会知道这种技术。 并且还能从中找到纰漏。 莫不是在投机取巧? 不过,看了之后就能确定了。 胡广深拿着信纸缓缓坐下,然后一字一句的细细品读。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他才把只有10页信纸篇幅的论文读完了。 合上信纸,胡广深久久说不出话来。 在论文中,李东来准确的指出了国外现行心肺复苏术存在的错误步骤,并且详细解释了其中的原因。而后又给出了正确的步骤。 其中绝大部分错误都很细微,即使一个使用心肺复苏术拯救过无数人的老医生,也绝对不会觉察到。 甚至,有些已经涉及到了深奥的人体学知识。 可是,李东来只不过是一个赤脚医生,没有在高校进修学习过。 他是如何知道那些知识,并且做到灵活运用的呢? 难道真是所谓的天才? 胡广深教授一向信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天才的存在。 尤其是医生,必须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学习。然后再经历成千上万次临床实践,才可能在学术上有所建树。 可是李东来的出现,让他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一直站在旁边的张志高看到胡广深教授脸色阴晴不定,小心翼翼的问:“总编,这份论文,有问题?” “没,绝对没问题。”胡广深教授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至少以我的水平,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张志高这就放下心了。 胡教授身为国内外医学名家,都看不出问题,那就说明论文正确无误。 他见胡教授还还怔在原地,又小声问道:“既然没问题,那这篇论文,可以发表吗?” 论文...发表...坏了! 胡广深教授连忙摇动电话通知印刷厂,立刻把古月华教授的论文撤下来,等待李东来的论文送过去,再行印刷。 听到对话内容,张志高撇撇嘴,这个古月华还真是倒霉。 ... 还好,印刷厂的机器还在预热,没来得及印刷。 要不然真酿成重大事故了。 放下电话后,胡广深教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端起茶水,边品着,边细细研究论文。 像上一篇论文一样,这篇论文步骤详实,可行性很高。 同样,论文中描述的心肺复苏步骤,就像是经过成千上万次实践过一样。 这样的人才,窝在轧钢厂医院实在是太委屈了。 如果能够进入大学深造几年,接受专业的医学知未来华夏说不定能出现一名闻名海内外的医学教授。 想到这里,胡广深向一位学生摇了电话:“耿恒吗?” 电话对面的人明显怔了一下,听出声音后,喜出望外:“胡老师,您最近还好吗?我前两天去看您,您正好去广市出差了。” “我听你师母说过这件事。”胡广深拿着电话点点头,“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请你查一位医生的资料。” “医生资料?他叫什么名字?”耿恒一口答应下来,身为部委干事,查询档案很容易。 ... 十分钟后,胡广深得到了李东来的详细资料。 看着纸上记录的年纪,他眉头拧成疙瘩。 “25岁了...已经错过了参加高考的年纪。” “除非...能够转换成干部身份,并得到区一级卫生部门的推荐。” 虽然有了办法,胡广深教授却有些犹豫。 他从来不愿意干涉地方上的事情。 站在窗户前思虑良久,胡广深教授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 第113章 和陈雪茹商讨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李东来,依然沉浸在练习心肺复苏术的快乐中。 咳,作为一个态度严谨的医生,多练习几次,那是无可厚非。 当然,实操对象还是丁秋楠。 丁秋楠经过数次的练习,已经完全适应了李东来的节奏。 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反而因为肌肉放松下来,产生无可抑制的快感。 她躺在床上,小脸羞红的看着骑在身上,累得满头大汗的李东来。 这糙汉子,果然是属驴的。 一次完整的心肺复苏术完成,李东来检查完成果后,正准备爬起身。 突然, 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如铁锤般敲在李东来的心脏上。 糟糕, 他和丁秋楠虽是在搞对象, 可是还没扯证。 如果被人抓到的话,一个大处分是跑不掉的。 丁秋楠也从余韵中清醒过来,小脸骤然煞白起来。 “东来哥,外面...” 脚步声近在咫尺,丁秋楠的衣服都凌乱地甩在地上。(实施心肺复术需要解开上衣扣子) 再让她穿上,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嘘,我来应付!” 李东来翻身下床,没有过多思索,把被子给丁秋楠盖上。 嗯,严严实实。 他边走边系衬衫扣子,然后栓好裤腰带。 待来到房门前时,还不忘记拉扯一下衬衫下摆,抻平上面的褶皱。 “笃笃”敲门声准时响起。 李东来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门。 鲁智深先生说过,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事件发生,而其中一种事件方式将导致灾难, 则这件事情发生的几率会急剧增多。 特别是当你心怀恐惧的时候。 门外。 一个面色黝黑,身穿保卫干事黄褐色制服的中年人, 悄无声息的站立。 他似乎察觉到空气中味道不对,鼻子抽搐了两下。 然后用狐疑的目光打量李东来,脸上逐渐浮现出疑惑之色。 李东来压抑住内心的紧张,抿一下嘴唇:“同志,你有事?” 中年人收回目光,指了指脚下。 地面上,静静的摆着一匹军绿色的粗布。 李东来已经悬在喉咙眼里的心脏,一下子放下了。 攥紧钢笔的右手,也松弛下来。 保卫干事不是来抓人,而是顾慎派来送做帽子用的布匹的。 把布匹送到门口,保卫干事似乎算是完成任务。 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李东来目光着落在他鼓囊囊的腰间,喊住了他: “同志,能问一下名字吗?” 这一位能来送布,很显然是顾慎和周道的亲信。 以后说不定要多次打交道,还是摸清根底为好。 中年人闻言,缓缓回过头,黝黑的脸上面无表情:“我叫我王垛子,厂里的人,都喊我光头。” 说着,他摘下帽子, 头皮上一无所有。 只是轻轻脱掉帽子,又迅速戴了回去,没等李东来反应过来,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李东来看着他消失在阶梯尽头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太冷漠,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他脱掉帽子时,眼神中没有一点难堪,也没有一点得意。 就像是展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虽只是打了一個照面,李东来就把光头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这种不拿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往往也会不把别人当回事。 这样的人,也许并不厉害,但肯定很可怕。 他敢下死手。 就像京城大街上的青皮一样。 那些前呼后拥,穿着将校呢大衣,骑着自行车,拿着自行车锁链的,看上去牛逼轰轰。 真打起架来,可能不是一个拿菜刀的愣头小伙的对手。 ... 转身回到屋内。 丁秋楠已经穿好了衣服。 她小脸羞红的说:“东来哥,以后咱们不能再在这里练习了。” “被人抓到就糟糕了。” 刚才的脚步声,真是吓坏了她。 李东来看着丁秋楠胆怯的小模样,心中暗骂:“该死的顾慎,还真是会挑时间送布。” 他捏了捏丁秋楠的小鼻子,嘴角勾出一丝笑意:“那去我家里,怎么样?” “....” 丁秋楠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李东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布袋,把布匹装起。 然后,扛到大门外,放在自行车后座上。 骑上自行车,直奔雪茹裁缝店。 这种危险的事情,自然要找老熟人做。 裁缝店开着门,里面有琐碎的声音。 “哎呀,陈老板,你就再便宜两毛钱嘛,现在不比以前,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张同志,真是不能再便宜了。你看这旗袍的面料,都是苏缎的。今时不同往日,这些料子比以前金贵多了。” “吆,你也知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看看大街上,谁敢穿旗袍?也就是我,舍得花钱买来在家里当睡衣穿。说吧,你便宜不便宜?” “真是不能便宜了,再便宜连布料钱都顾不住了...哎...你别走哇。” ... 一个身穿灰毛呢大褂的中年女同志气冲冲的从店里出来,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陈雪茹追出门,望着自行车远去,脸上挂满失望。 这裁缝铺真是开不成了,刚才一件旗袍只赚1块钱手工费,都被嫌贵。 还不如关门算了。 可是关了店子,她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会缝衣服的寡妇,又能做什么呢!? 苦笑摇头,正准备回屋,余光瞥见一个魁梧的身影,挎在自行车上,远远的斜睨着她。 陈雪茹连忙收敛脸上的沮丧,兴奋地走了出来,离老远就打招呼:“同志,又来买帽子?” 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已经从她这里买了200顶小军帽。 依靠那些手工费,她撑过了上个月。 可谓是大金主。 李东来没有说话,扎好自行车,扛着麻布袋径直走进店内。 不像是顾客,反而像是男主人一样。 陈雪茹也不觉得突兀,毕竟这男人已经算是老熟人了。 可男人一开口,她就愣住了。 “关门。” “啥?”陈雪茹瞪大眼,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这大白天的,关上店门,孤男寡女的。 难道他想.... 陈雪茹隐晦地打量李东来,棱角分明的面孔,乌黑双眸,笔挺鼻梁。 尤其是衬衫下隐约隆起的老树盘根般的肌肉,让她这个小寡妇枯井般的心底再生波澜。 如果,他真心实意的话,倒是一个可以结婚的好对象。 离婚后,陈雪茹算是遍尝人间冷暖。 白天倒好说,只要踩着缝纫机,她就忘记了一切烦恼。 但,寂寞的夜晚,只能睁着眼听着门外树叶哗哗的声响,直到天明。 这日子太难熬了。 她迫切想要一个肩膀依靠。 可是,她知道那些在她屁股后打转的男人,只不过是馋她的身子罢了。 而李东来的肩膀看上去就很宽阔。 这样想着,陈雪茹转身插好门,扭着屁股走回来。 咬着鲜红嘴唇:“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不过,是不是应该先请媒人上门。” 说着话,她抬起头:“我虽是寡妇,也算是清白...嗝...” ... 李东来把布匹从麻布袋里掏出来,回过头,神情疑惑:“陈经理,你说啥?” “唰!” 陈雪茹白皙粉嫩的小脸,变得比大红绸缎还红。 她穿着绣花鞋的脚丫差点抠出一个四合院来。 支支吾吾,眼神闪烁:“啥?我刚才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啊?” 说着,她反应了过来,还不忘补充一句:“同志,我觉得你的耳朵有问题,应该去医院看一下。” 李东来淡淡一笑:“我就是医生。” 陈雪茹:“...” 昏黄灯光下,狭小的裁缝铺里。 李东来把制作旧军帽的事情,交代给了陈雪茹。 陈雪茹看着歪歪扭扭的图纸,秀眉紧蹙。 “你是说,让我做一批军帽?” 李东来接过图纸,摊在桌子上,细细解释:“不是军帽,是旧军帽。可以不用红星,在帽檐上,用剪子剪出一些小豁口,然后还需要...这里...。” 这看似不符合常理的做法,却让陈雪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闪烁出钦佩的精光。 这男人,看上去五粗六大的,却是个精细人儿。 刚才消散的念头,重新浮现于陈雪茹的脑海里。 她虽然年纪大了那么一点点。 不过农村有句老话,女大三,抱金砖。 呃...多抱两块金砖,没啥大不了的。 “陈经理,陈经理...伱看,怎么样?” 耳边传来呼唤声,陈雪茹才晃过神来,她看到李东来正皱着眉头看着她。 忙吞咽回到了嘴角的口水,妩媚一笑:“同志,你的想法很周全。” “不过...” “不过什么?”李东来皱眉头。 “作为合作伙伴,你是不是应该把名字告诉我。”陈雪茹道。 李东来沉思片刻,笑道:“我叫李东来,东来的东,东来的来。” 至于和陈雪茹的关系,他在来之前就考虑好了。 旧军帽生意是一笔大生意,也是一笔持久的生意。 上一次,陈雪茹已经通过了考验。 如果在藏着掖着的话,必然会让她心生芥蒂。 再加上,旧军帽从这里流向鸽市,中间还要经过好几道手。 不会出现问题。 “李东来...真是个好名字呵。”陈雪茹喃喃自语。 随后,两人就开始对一些细节问题,以及制作费用展开了一场唇枪舌战。 谈及生意,陈雪茹身上的那点小女孩作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一分钱,她都锱铢必较。 最后,经过一番激烈战斗后,不分胜负的两人,达成了一致。 由李东来负责提供布料,每顶帽子给陈雪茹5毛钱手工费。 此时,李东来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这女人的嘴巴实在太厉害了。 丁雪茹头发黏湿在额头上,胸脯起伏不定。 这汉子太强硬了。 ... 第114章 交易 陈雪茹是个实干家,收到订单后,表示会连夜赶工。 约定第二天清晨交付第一批帽子。 李东来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交代李小妹自己做早饭吃后,就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夏季的清晨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间,路边的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空气中弥漫着微微潮湿的气息。 还不到六点,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 这年头,大家伙都很积极,一般不会掐着点上班。 匆匆吃完早餐,提前到车间上班,争取多干工作。 路人身上的那股子干劲,让李东来心中不禁感慨。 有勤奋的人民,华夏才能在短短几十年时间里,从一个一穷二白的落后农业国家,变成世界上为数不多拥有全产业链的工业国家。 ... 京城人吃早餐是很讲究的。 即使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绝不凑合。 艾窝窝、驴打滚、馓子麻、豌豆黄、蛤蟆吐蜜、炒肝、面茶、糖耳朵。 当然,还有豆汁。 李东来在前世曾经在‘好友’的忽悠下,喝过一次豆汁。 啧啧,那味道跟放了一星期的刷锅水一样。 这玩意,真有人喝? 来带这个世界后,也曾怀着疑惑,再次品尝。 咳,还是刷锅水。 不过是新鲜一点。 ... 豆汁是不可能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喝的。 李东来骑着车子来到街角的一家卤煮店。 青砖平房,小门脸,朱漆斑驳的门牌上写着‘小肠陈’的字样。 天气热,老板同志带着两三个伙计,在门口架起一口大铁锅。 黑乎乎的大铁锅里,褐红色汤汁咕嘟嘟的冒泡,大肠小肠,猪肺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味。 既解馋(那是肉啊)又解饱,又顶时候。 美美的吃上一碗,一整个上午都精神饱满。 李东来掏出二两粮票和两毛四分钱。 老板同志夹起两根大肠,刷刷切成片,放入搪瓷碗中。 然后加上汤汁,撒上炸豆腐片、卤汁,加蒜汁、酱豆腐汁。 最后,又拿出一块火烧,摆成小碎块,放入碗中。 火烧透而不黏,肉烂而不糟。 趁着热乎尽,一口气吃完。 一个字,舒服! 李东来放下碗,额头已经渗出点滴汗水,刚想找毛巾擦拭,面前就出现一方手帕。 捏在手帕上的手指白皙如玉,目光沿着淡蓝色长袖攀爬,一张绝美的面孔上,那双乌黑的美眸,正看着他。 “呵,是陈雪茹同志。” 李东来没有接手帕,从口袋中取出一条淡蓝色绣着腊梅花的手帕。 那双美眸中闪烁的水花,黯淡下来。 “东西带来了吗?” “在外面的袋子里。” ...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卤煮店,寻得僻静的小角落。 李东来拿出旧军帽细细查看。 不得不说,陈雪茹的手艺真是一绝。 旧军帽几乎以假乱真,特别是帽檐上那两道磨损做得像模像样,还用黑色丝线做了点缀。 如果不是李东来事先知情,还以为这真是父辈传承下来的呢! 查过数目。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场不夹杂一点感情的金钱交易完成后,李东来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路过门岗室的时候,冲坐在里面的光头老王点点头。 光头老王眯着眼,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反而是坐在他旁边的小个子站起身打招呼:“李医生,这么早就来上班?” 李东来点头:“这两天我又想到了一个新课题,准备去停尸房整理一下思路。” 这话让小个子听得直挠头:“新课题?思路?这都是什么呀?” 光头老王依然眯着眼。 可是,待李东来把自行车听到车子棚里,带着包裹来到停尸房的时候,他已经静悄悄的站在门口。 李东来没有说话,把包裹扔给光头老王,转身就走。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有点不正常了。 ... 回到内科诊室,李东来又开始忙碌起来。 ... 另外一边。 今天是被贾张氏被释放的日子。 她被保卫科关在了郊区的一个羁押所。 路程遥远,厂里通知家属来接。 贾旭东需要上班,请假会被扣工资。 秦淮茹就央求傻柱和她一起去接人。 傻柱身为厨师,自然也要上班。 不过,面对小秦姐姐,他说不出一个‘不’字。 昨天就跟食堂马主任请好了假。 一大早就从老朋友那里借来了一辆架子车。 他本来想问李东来借自行车的,李东来没同意。 此时正值夏季,不到七点,空气就变得燥热起来。 等傻柱拉着架子车来到羁押所外,已经浑身都湿透了。 秦淮茹倒是显得很轻松,白皙粉嫩的小脸蛋上见不到一点汗水。 她坐在架子车上,悠闲的扇着蒲扇。 两人寻了一个处树荫,耐心等待。 当然,傻柱也没忘记昨天的事情,他瞥见左右没有别人。 小声问:“小秦姐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秦淮茹眼睛盯着羁押所那铁锈斑驳的大门,不耐烦的说:“好,很好。” 话出了口,她觉得傻柱今天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 连忙妩媚一笑:“雨柱弟弟,在这大院里,就你对我最好了。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傻柱苦笑点头:“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可是贾旭东还活着,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不可闻,语气中还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秦淮茹这时候确定傻柱心中却是有事情。 她眼珠子一转,小舌头轻舔鲜红嘴唇,娇滴滴的说:“雨柱弟弟,贾旭东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个病秧子。” “说不定什么时间,就不行了呢!” “你给姐姐说说,到底出啥事情了?” 傻柱默默点头,他也希望贾旭东赶紧死。 苦笑两声:“聋奶奶委托隔壁大院的张媒婆给我说媒了,女方是纺织厂的女工,就住在骡马胡同。” 纺织女工,骡马胡同... 秦淮茹心中暗恨,这个聋老太太也忒不是个东西,整天想着跟傻柱介绍对象。 就他这样的傻子,谁家姑娘跟了他,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嘛! 还不如让打一辈子光棍。 秦淮茹调整情绪,眼角瞬间红润起来,真情意切的说:“雨柱弟弟,如果那个女孩真的很好。你放心,姐姐绝对举双手赞成。” “只要你能过得好,就足够了!” 这番话,让傻柱心中一颤。 小秦姐姐,我们真是有缘无分,只能下辈子再做夫妻了。 他心中一股火热涌出,忍不住伸手主抓秦淮茹的胳膊。 眼见就要完成多年来的梦想了,远处出来一声尖锐阴厉的斥责。 “傻柱,你这个畜生,要干嘛!” 手臂愣在半空中。 就差0.0001公分.... 傻柱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最后还是不甘心的收回了手。 第115章 贾张氏落水 大门口。 贾张氏在两个保卫干事的押解下,正怒目圆睁两人。 秦淮茹赶紧站起身,怯生生的走过去:“娘,您出来了,在里面没受苦吧?” 这关心的话语,在贾张氏听来,却格外刺耳。 笆篱子不是自己家,更不是旅馆。 里面到处都是跳蚤,苍蝇。 她差点死在里面。 一出来,就看到儿媳妇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还说些假惺惺的话,这让她实在不能忍了。 破口大骂:“秦淮茹,你这个贱货,是不是盼着我这个老婆子死在里面。你再害死旭东,好跟野男人快活。” 秦淮茹自知理亏,只能讪笑着劝慰:“娘,你怎么能这样想呢,这些年我嫁过来,一直安分守己。” “你?安分守己?笑话!” “....” 两人在大门口就吵了起来,这让保卫干事们都皱起眉头,敲了敲铁门,提醒道:“你们是不是想进去再住一段时间。” 贾张氏才算是熄了火。 这时候,傻柱也把架子车拉了过来。 他腆着脸弓着身子笑:“贾家大娘,快上车,旭东哥要上班,我拉你回家。” 看着破旧的架子车,贾张氏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秦淮茹:“看看,老婆子我在这里面受了这么大罪,你都舍不得找个人力三轮车。” “我要是坐在这破车上,被那帮老姐妹们看见,还不笑掉大牙。” 秦淮茹连忙解释:“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旭东上个月就拿回来了10块钱,咱们家连买面的钱都没有了。” 听到贾旭东被埋怨,贾张氏脸顿时耷拉下来,三角眼乜斜:“旭东那是干大事的人,他钱花出去,那是结交朋友。” “反倒是你,嫁到我们贾家那么多年,一分钱不挣。隔壁家的小媳妇也是农村来的,人家也知道糊纸盒子挣钱。” 说完,她‘呸’了一声,冷笑道:“总之,今天没有三轮车,我就不走了。” 秦淮茹被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抖,眼眶中眼泪豆子滴溜溜打转。 这幅戚戚苦苦的样子,让傻柱怒火中烧。 “贾家老太太,我想着你是棒梗的奶奶,才特意来接你。”他拉起架子车就要走,“你既然不坐,那我就走了。” 这下子,贾张氏害怕了。 这里距离四合院足有十五里地,只凭双腿走,要走到啥时候。 “唉,谁让我是个好婆子呢,就不难为你们了。等一下,天要热起来了,赶紧拉车。”她猴子般的窜上架子车,勉为其难道。 见贾张氏肯上架子车,秦淮茹抛给傻柱一个感激的眼神,也坐在了车尾。 傻柱拉着架子车,迈力的向四合院走去。 这年头,京城道路不平坦,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架子车压根没有减震。 贾张氏身子都快颠簸得散了架,捂着腰连声嘟囔: “傻柱,你这小贼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老婆子我腰疼嘛!” “傻柱,你咋跟你那老爹一样,心眼那么坏呢!” “傻柱,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难怪当年何大清要抛下你,跟寡妇跑了。” ... 架子车拉着两个人,本来就很重,傻柱累得气喘吁吁的,后面还有贾张氏在那里骂。 很快,他心里憋了一肚子怒火。 好,你嫌颠簸,我就拉快一点,专捡坑洼的地方走。 傻柱像头野牛似的,拉着架子车,大步向前走。 前面正好是一个长下坡。 傻柱奋力的拉车,等感受到后面的冲击力,再看到长下坡的时候,已经刹不住了。 架子车“嗖”的一下,就沿着下坡冲了下去。 只要慢上两步,傻柱就会被架子车撞翻在地。 没有办法,他只能架着架子车的两个把,拼命往前奔去。 看到架子车不受控制,贾张氏吓得小脸煞白,也顾不得骂了,双手紧紧攥住车帮。 秦淮茹一颗心脏也提到喉咙眼,浑身直发颤,当看到不远处的小桥时,秦淮茹连声惊呼:“傻柱,桥!桥!快拐弯啊!” 傻柱当然也看到了桥,但身后传来的冲击力,让他没有机会扭动架子车的车把。 就这样,一辆架子车载着一个大娘,一个小媳妇,直直的往小桥怼去。 架子车前面还有一个脸色吓得煞白的汉子。 眼见距离小桥越来越近,似乎已经看到石板上的斑斑青苔,傻柱急中生智,膝盖微弯,一个侧扑,跳到了路边上。 他不顾被擦伤的胳膊,大声喊:“小秦姐姐,贾家大娘,快跳车。” 这时候,架子车上的两人才惊醒过来,意识到马上就要车毁人亡了。 秦淮茹年轻一些,正好坐在架子车尾部,眼睛一闭,抱着头就跳了下来。 贾张氏比较胖,胆子也小,只会高声喊着:“秦淮茹,快救我,救我...嗝...” “咔嚓!” 说时迟,那时快。 架子车直直的怼到了小桥的石栏杆上,车上的贾张氏被甩进了小河里。 “噗通”“咕嘟咕嘟” 傻柱和秦淮茹忍着疼痛,冲了过去,站在河边。 河水不断冒泡,泛起一道道涟漪。 傻柱怔怔地说:“这样,就死了?” 是啊,这么简单就死了... 秦淮茹心中先是一喜,旋即那颗心直落深渊。 她现在可是跟傻柱在一起。 一旦贾张氏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贾旭东不会放过她,街道办也会调查。 介时,就算是能证明整件事情就是意外,贾旭东也会跟她离婚。 秦淮茹虽嫁到了贾家,但根据户籍管理规定,她没有取得城镇户口,也没有粮本。 离婚后,她只能回到秦家沟。 不,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费了那么大功夫,就是为了从农村走出来。 秦淮茹想明白一切后,指着河面大声嘶吼:“傻柱,快,赶紧把贾张氏救上来。” 傻柱...这个称呼让何雨柱有点意外。 在往日,小秦姐姐总是称呼他是何雨柱的。 不过,傻柱也觉得让贾张氏就这样死了不合适。 他虽不愿意这个老虔婆整天欺负秦淮茹,但没有害人性命的胆量。 听到秦淮茹的话,傻柱顾不得脱衣服,跳进了河水中。 小河河面不宽,却很深。 傻柱一个猛子扎下去,没有找到贾张氏。 只能憋着气,在浑浊的水下睁开眼,寻找起来。 足足花了一分钟,他才看到不远处有一团影子,在水中打转。 生死不知。 第116章 贾张氏看病 傻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贾张氏拖到了岸边,累得他蹲在地上大喘气。 这老婆子本来就胖,在水下更像一头死猪样,忒沉了。 贾张氏被平放在河边,她肚子很大,嘴角溢出和谁,眼睛紧闭。 秦淮茹用手在鼻子上,摸了一下。 感觉到没有热乎气,她顿时吓得魂分魄散,指着贾张氏喊道:“傻柱,快,快给她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是棒梗告诉她的,学校的老师说了,小孩子不能下水玩,一旦遇到溺水的人,应该尽快做人工呼吸。 轧钢厂保卫科每年都会给工人们讲解安全知识,傻柱也知道人工呼吸。 只是,让俺们给一个老婆子做人工呼吸... 傻柱爬起身,看着贾张氏那张肥腻的大脸和乌黑的嘴唇,隐约还能嗅到腥臭气息,实在是下不去嘴。 他支支吾吾:“小秦姐姐,你怎么不做?” 秦淮茹当然也不愿意给贾张氏做人工呼吸。 贾张氏不讲究卫生,从来不刷牙,嘴臭得跟大粪池一样。 当然,秦淮茹不能这样说。 她抿了抿嘴唇,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雨柱弟弟,你也知道我们女人肺活量小,棒梗的老师可是说了,做人工呼吸必须得肺活量大。” “你救了棒梗他奶,棒梗知道后一定会感念你,更亲你这个干老子。” 傻柱明显知道秦淮茹是在敷衍他,可是秦淮茹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让他骨子里一阵酥麻。 再想到棒梗,那可是世间少有的好孩子,将来绝对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并且还很孝顺。 其实傻柱之所以屡屡帮助贾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照顾干儿子棒梗。 不就是人工呼吸嘛。 一闭眼,一吹气的事儿。 傻柱弯下身趴在贾张氏旁边。 “啊...pu~”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噘着嘴,直直的奔贾张氏那张大嘴而去。 “啪!” 预想的腥臭没有闻到,脸上反而一阵火辣。 傻柱有些茫然,连忙睁开眼。 不知何时,贾张氏已经醒了过来,正瞪眼怒视着他。 傻柱尴尬的笑:“大娘,你,你醒了...”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面色赤红,她刚张开嘴,就从喉咙眼里喷出一股河水。 “傻柱...唔..你...杀...唔..千...唔...刀!” 贾张氏弓着身子,肚子中的河水喷涌而出。 许久,才算是完全清空。 秦淮茹一直在她身后给她捶背,小声解释:“棒梗他奶,雨柱兄弟刚才以为你不行了,是在给你做人工呼吸,你就不要责备他了。” 肚子里的河水清空了,贾张氏大口喘着气,指着秦淮茹,怒骂:“我不行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是不是早就盼着我老婆子死,再害死我家旭东,然后就没人碍伱们的事了。” “不是,不是,你怎么能这样想呢!”秦淮茹解释。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做。刚才傻柱明明就是故意的,下坡还跑那么快,明显就是想害我老婆子。”贾张氏挣扎着爬起来,“不行,我要去街道办举报你们,让街道办定你们个谋害公婆的大罪。” “棒梗他奶,你真的误会了,你听我们解释。” 贾张氏的话吓坏了秦淮茹,她一边扯住贾张氏的胳膊,一边给傻柱使眼色。 傻柱挠了挠头,扭头向一块大石头走去。 “咳咳咳!”秦淮茹瞥见他的动作,连忙咳嗽,摇头。 开玩笑,真想谋害公婆啊! 傻柱无奈的苦笑一声,走到贾张氏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贾家大娘,我是棒梗的干老子,怎么可能会那样做呢?” “况且,我跟旭东哥从小一块长大,是好兄弟。” “你就跟我自己的亲娘一样。” 傻柱心中想,何大清,我又给你找了个媳妇,你快回来吧。 ... 贾张氏当然知道傻柱和秦淮茹不是故意的,她只不过是要出口气。 万一真把傻柱和秦淮茹送进笆篱子,谁照顾贾旭东和棒梗? 她一脸恶毒的说:“好,我今天算是白捡了一個儿子。” “对,对,您就跟我亲娘一样。” “啪!” 傻柱捂着脸:“贾家大娘,你打我作甚?” 贾张氏缓缓收回巴掌,笑道:“你刚才还说你我儿子,亲娘打儿子,不是应该的?” 傻柱咬住牙,只能忍了。 死老婆子,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打贾旭东一巴掌。 ... 一场风波以傻柱挨了了两巴掌而告终。 架子车已经被撞坏了,傻柱需要找人修理,不然无法给朋友交代。 秦淮茹只能扶着贾张氏,顶着炽热太阳颤颤巍巍的向四合院走去。 路上,贾张氏累得气喘吁吁,想到刚才落水的事情,她停住了脚步:“儿媳妇,你说,我算不算生病了?” “生病?”秦淮茹怔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很快明白了贾张氏的打算。 这老虔婆是想到医院骗止疼片了。 贾张氏这些年嗑药上瘾,一天不吃止疼片就浑身不舒坦。 只是,止疼片一粒要1毛钱,贾家负担不起那么多。 于是,贾张氏隔三差五,就要装病去医院骗药。 三两次还行,时间长了,医生又不是傻子。 一听又是腰疼腿疼肚子疼,直接就把她撵了出来。 明白过来后,秦淮茹陪着笑脸说:“应该算是吧,您掉进河里,说不定碰到石头了。” “对!我就说,我这老腰疼丝丝的。”贾张氏乐得合不拢嘴,“走,咱们先不回家了,直接去医院。” 贾张氏嘴里的医院,自然是轧钢厂医院。 职工家属在这里看病,诊治费和医药费都全部报销。 两人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走到医院。 如果在以往,贾张氏肯定叫苦连天,现在想着止疼片,她浑身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贾张氏顾不得歇息就直奔内科二诊室,这里专门负责给老年人看病。 推开门,胡春医生看到是贾张氏,脸上立刻写上警惕。 一番询问之后,明白贾张氏是来骗药的,自然不肯开方子。 两人就在内科二诊室里,争执了起来。 “大娘,你的腰一点问题都没有,用不到止疼片。” “你这个医生,会不会看病,我明明掉进河里了,怎么会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这个年代听诊器是一份十分光荣的职业。 作为医生,考虑的不是金钱,也不是为医院挣效益。 而是病人的健康,是医生的名声。 贾张氏的话让胡大夫不能忍了,他站起身,就要撵人。 贾张氏不肯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时间,内科二诊室内一片混乱。 过路的病人还没有在医院见过这种热闹。纷纷停下脚步围了过来。 小护士们瞅见贾张氏躺在地上耍赖,也没有办法,只能上报给了护士长。 护士长在医院干了十几年,也没见过这种情况,进来劝了两句,贾张氏打定主意要止疼片,自然是躺在地上不起来,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护士长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小护士去找焦院长。 这种事是轧钢厂医院成立以来的第一起,一般都是院长处理。 结果太不凑巧,焦院长去区委开会了。 小护士们又想到一个人,李东来。 这个新来的医生,最近屡建奇功,俨然已经是轧钢厂医院的主心骨。 ... 第117章 医闹 当李东来听到贾张氏在内科二门诊闹事的是,第一反应是这个老虔婆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自从贾张氏被周道科长带走,李东来就没在过问过这件事。 他相信保卫科一定会给贾张氏一个合理的惩罚。 第二个反应是,她竟然敢到医院碰瓷。 这年代的医院的医生全心全意为病人健康着想,在群众心中的地位很高。 群众也绝对不会相信一个老虔婆的诽谤。 当然,面对小护士的请求,李东来也完全可以以不是医院领导为理由, 选择不去面对贾张氏,让其他科室的主任去应付。 但。 在医院里,一个医生如果没有一点担当,遇到事情只会往后面躲,那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即使医术再好,也无法得到医生护士的支持, 一辈子只能当一個小医生。 李东来可是敢冒险办家教班和卖旧军帽的人,怎么可能会退缩。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答应下来。 让丁秋楠取来针灸用的大号银针。 丁秋楠不明所以,把五根75(3寸)的银针放在铝制盒子里,递到李东来手上。 “东来哥,你不是去帮胡医生把那个难缠的病人赶走吗?需要用银针吗?” 李东来打开盒子,拿出银针,尖锐的银针寒光闪烁。 在丁秋楠的疑惑目光中,李东来关门离开。 走廊内传来一句话:“银针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赶人。” 此时,内科二诊室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不得不说,贾张氏拥有丰富的表演经验,她瞪眼,咧嘴,脸部肌肉颤抖,把疼痛完美的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议论纷纷: “看着老太太疼得冷汗直流,不像是作假。” “这种事还能作假?不会是胡医生搞错了吧?” “应该不会,胡医生也是多年的老医生了。” “哎, 哎,哎,李医生来了!” “哪个李医生?” “就是那个写论文的李医生。” “就是他呀,啧啧,人那么有才华,还长得帅气,没天理了!” 这年头不比后世,大学生不如狗,研究生遍地走。 教育水平低下,认识字就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高中毕业就算高学历,至于大学生,更是凤毛麟角,一毕业就被各部委直接请走了。 在群众眼中,写论文这种高大上的事情,只有那些大学生才能做。 所以,李东来俨然成了轧钢厂医院的大明星,所到之处,吸引了无数目光。 众人见李东来走过来, 连忙让开一个道。 正在嚎啕大哭的贾张氏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偷偷抬头瞄去。 看到李东来走了进来,她心中顿时一颤,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窜后脑勺。 对于这个把她送进笆篱子的年轻人,贾张氏本能的有些畏惧。 而原本坐在椅子上看着贾张氏表演的秦淮茹也坐不住了,她讪讪的站起身:“东来表弟,你来了正好,我婆子今天掉进水里了,救出来之后,她就喊着腿疼,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她送到医院来了。” “谁承想,胡医生说我婆子是在装病。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们贾家是不富裕,旭东一个人的工资,要养一大家子人,但是我们活得正,从来没有做过弄虚作假,小偷小摸的事情。” “今天,你一定要帮我们澄清这件事。要不然,我真的没法活了!” 秦淮茹说着,两行热泪就从眼眶中,沿着光洁的面颊流淌下来。 坐在地上的贾张氏也趁机呻吟两声,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这两人的表演,看得围观众人心中一颤。 “李医生,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假装的,你可要认真检查。” “就是,这小媳妇太可怜了。” ... 李东来回过身,轻轻摆手:“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不要着急,等我把事情搞清楚,一定会还这位大娘一个公道。” 众人纷纷点头,走廊内也沉寂了下来。 李东来走到胡医生旁边:“胡姨,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医生被贾张氏弄得焦头烂额,连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并准备附在李东来耳边小声嘀咕。 李东来往后退了一步,笑道:“胡姨,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医生看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胡医生愣了一下,眼睛余光瞥见众人疑惑的神情,她顿时领悟了。 然后从柜子里翻出一摞医疗记录。 “李医生,我不是故意为难贾张氏,你看看这些记录。” “念出来。”李东来没有接记录本,淡淡的说。 “啊?”胡医生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看着本子,大声念道:“病人胡张氏系轧钢厂车间贾旭东之母亲,病例记录,一月12日,肚子疼,索要止疼片20粒;二月20日,头疼,索要止疼片20粒,括弧未果,反括弧。” “三月5日,胳膊疼,止疼片40粒,括弧,未果,反括弧。” ... 胡医生念完,门外的众人都安静了。 开玩笑,每个月都生病,每次生病还都是要止疼片,就算用膀胱思考,也会认为有问题。 局势瞬间翻转,让胡医生不得不在心中给李东来点一个赞。 这个年轻的小医生不愧是能发明‘洗胃术’的人,短短几句话,就让众人看清了贾张氏的真面目。 李东来看着胡医生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得意,心中一叹。 这个年代的医生,大多没有经过医闹的毒打,才会手握重要证据,不知道用。 想在后世,虽是兽医,也要接受专门的培训。 贾张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暗骂:该死的李东来,我老婆子要一点止疼药又怎么了!竟然敢阻拦,将来跟傻柱一样,是个绝户头。 她不甘心一无所获,大眼珠子一转,冷笑道:“李医生,就算我以前‘生病’确实频繁了一点。” “但,这也不能说明我这一次没有腿疼啊!”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了解?” 这话让胡医生心中一凛。疼痛本来就是一件没有外在症状的表态。 一个人一口咬死自己腿疼,作为医生也没有办法证明。 众人也皱起了眉头,他们虽然不相信这个有前科的贾张氏。 不过,也不能否认她说得有道理。 第118章 医务科 有几个年轻小伙气愤不过,想上前收拾贾张氏一顿。 可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泪痕,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还是‘疑似病人’。 华夏自古以来讲究尊老爱幼,携老扶弱。 年轻小伙们下不去手, 只能攥紧拳头气得直咬牙。 众人从未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一时间都有点手足无措。 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东来。 唉,这老虔婆也就是在这个民风淳朴的时代。 如果在后世,早就进局子里了。 李东来冷下脸,锐利目光扫视贾张氏:“同志,你确定你的腰部确实疼的很?” 贾张氏从地上蛄蛹蛄蛹的坐起来, 为镇住场子而得意, 毫不胆怯的回怼:“看你这医生长得仪表堂堂,眼睛咋这么不好使呢!我腰不疼,来医院干什么,真当医院是自己家啊?” “那好,请你躺到病床上,要给你检查一下。”李东来脸上挂上淡淡的笑容,“如果病情严重,确实需要止疼片的话,我会亲自给你开具处方。” 贾张氏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得意地瞅向秦淮茹:“儿媳妇,还是那你家表弟懂事。” 说话间,她从地上爬起来,平躺到了病床上。 李东来回过头看向秦淮茹:“麻烦把她的褂子挽起来。” 秦淮茹愣了一下,她不像贾张氏那样被止疼片迷晕了头脑。 她对这个糙汉子很了解。 李东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绝对不会因为贾张氏几句狠话就服输。 难道,他另有打算? 想到这里,秦淮茹心中一凛,磨磨蹭蹭走上前, 祈求道:“东来表弟,棒梗他奶的腰其实也没那么疼, 就不麻烦你开药了,我回家用热水帮她‘踏踏’就行了。” 说着,她就拉住贾张氏的胳膊,往外走去。 贾张氏正等着拿止疼片,自然不愿意。 胳膊往回猛地缩,甩了秦淮茹一个趔趄:“儿媳妇,你看看,你说的是啥浑话。老婆子我都快疼死了,你还在那里装作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伱不帮我挽,我自己来。” 贾张氏坐起身,迫不及待的将大褂子挽了起来。 “淮茹她表弟,快点帮我看看!” 看一眼那白乎乎,肥肉都起了褶子的老腰,李东来从大褂口袋里,取出了铝盒子。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4根银针。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银针上,点点寒光映入贾张氏的眼眸中, 她瞳孔收缩脸色大变:“淮茹他表弟, 你,你要做什么?” 李东来拿出银针,竖在眼前细细看一眼,结果刘芳护士手中的酒精棉球,消一下毒,然后走到贾张氏面前,淡淡一笑:“当然是给你做检查。” “做检查?有用银针做检查的吗?”贾张氏声音有些颤抖。 那個长的银针,她还是第一次见。 戳进肉里面,那不得疼死了? 李东来板起脸:“疼一点是那无法避免的,不过为了查明病情,尽早把你的病治好,我觉得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我,我有点怕疼,咱能不能用别的方法检查,比如拍片子。”贾张氏看着银针,脸色发青,嘴角有些哆嗦。 “对不起,咱们医院条件有限,无法拍片子,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李东说完不再理会她,手持银针就向贾张氏的腰部戳去。 寒光闪烁的银针来袭,贾张氏顾不得装病了,“妈呀”一声,从病床上窜下来,一溜烟的跑了。 其速度堪比轧钢厂百米运动的冠军。 旁边围观的众人,爆发出哄堂大笑。 “看看,这老婆子果然是在装病。” “多亏了李医生,要不然医院的药又被她骗走了。” “还有,刚才那老婆子说李医生是她儿媳妇的表弟,李医生为了医院,没有徇私,我是服气了。” “我看啊,要不了多久,李医生就该升任主任了。” ... 秦淮茹见贾张氏犯了众怒,也低着头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溜走了。 看了整个过程的胡医生站起身,拍拍李东来的肩膀:“李医生,这次多亏了你。就刚才那病人的无赖劲,我还真没办法对付。” 李东来看了一眼眼睑上的红字,淡淡一笑。 病人贾张氏。 病因装病。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35+1。 果然。 用系统给出的手段,惩治装病的人,也会加积分, ... 回到内科诊室,丁秋楠还在小声嘟囔:“刚才那个大娘是你们大院里的吧?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李东来苦笑:“一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话是这么说,丁秋楠的话却给李东来提了个醒。 丁秋楠生性善良,性格温柔。 一旦进了四合院,难免会被贾张氏为难。 要不,向上面申请,换一套房子? 李东来并不了解住房政策,去后勤处房管科,转悠了一圈。 科长董浩明并不在办公室,李东来只能回到医院。 刚落座,护士刘芳就走了进来,说是焦院长有请。 李东来又来到了位于二楼的院长办公室。 轻轻敲门。 门被人拉开了,后面露出焦院长热情的面孔。 “快进来,今天的事情,我听老胡说了,你做得很对。”焦院长主动帮李东来倒上开水,“这个季度,咱们轧钢厂医院的药品已经超支了。今天区里开会,区委的王副主任重点名批评了我们。” 李东来默默点头,他来到医院已经有段时间了。 对医院药品的匮乏有着深刻的了解。 消炎药只有庆大霉素,油脂青霉素,四环素等几种,数量还很有限。 当然,医生们也会开一些中药方子。 可是常用的中药也经常断货。 每个季度每个医院都会有用药限额,限额一般是根据医院服务群众多寡决定。 这里的群众指的是正式编制的工人。 而轧钢厂只有两万多工人,却有四万多家属。 这样平均分配下来,药品就远远不够。 李东来端着搪瓷缸子,沉思片刻之后,缓缓开口:“焦院长,我刚来咱们医院,不太熟悉情况。有个小建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焦院长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用手轻扶一下眼镜框:“东来同志,你现在已经是咱们医院的正式医生了,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说出来。” “咱们医院是群众的医院,群众进来看病,医生总不能拒之门外。这样就导致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趁机来医院骗去药剂。”李东来放下搪瓷缸子,沉声说道。 焦院长点点头:“是啊,今天在大会上,王副主任也讲道了这一点。用他的话说,就是尽量不要在群众产生不良的影响。” 李东来:“所以呢,我建议成立一个审查委员会,一旦医生发现了骗去药物的人,可以让委员会来处理。” “这样一来,就可以让医生没有后顾之忧了!”焦院长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这个想法,还真他娘的有意思,嘿嘿。” “当然,对于那些药骗子,我们完全可以报告给保卫科,让他们蹲上几年笆篱子!”焦院长一脸杀气。一想起医院没药,病人无法得到救治,他就满腔怒火。 “不过,如何甄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是个大问题。医院是人民的医院,存在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如果过于严苛的话,可能会引来病人的不满。这就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规章制度。” 焦院长当了十几年的院长,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额头拧成疙瘩,苦苦思索。 忽然猛地抬起头,觑着李东来,眼神发光。 这个赤脚医生自从进入轧钢厂医院后,屡建奇功,这次更是手撕了耍赖的贾张氏。 他既然提出了建立审查委员会的建议,那么说明心中已经有了章程。 思虑至此,焦院长看着李东来,嘴角挂笑:“东来啊,审查委员会这个建议很好,不过细节问题却还有待商讨。你年轻脑子活,有建议的话尽管提出来。” 对于这个请求,李东来自然不能推辞。 在这个时代,药物匮乏。 如果能够有效的节约药品,那么必然能够救治更多的病人。 “放心吧,我尽我所能!” 李东来借助前世的规章制度,再结合这个时代的经验。 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详细章程拟定了出来。 “啪嗒” “嘶...” 焦院长点燃一根烟,接过写满文字的五页稿纸,细细品读。 伴随着火光的燃烧,白色烟雾萦绕盘旋,逐渐遮掩了他的面孔。 只能隐约看到他的额头随着翻阅,逐渐舒缓下来。 许久,焦院长放下稿子,感叹道:“东来,你拟定的这些制度非常适合咱们轧钢厂。条例详尽几乎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而且还很清楚的划分了责任。这样一来,医生们在遇到医闹的时候,只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就行了。” 说着,他眼皮上挑,神情兴奋起来:“不,不止是咱们轧钢厂,也许还能推广到京城所有的医院中。” “东来,这些制度如果能得到上级单位批准,顺利实行的话,你可算是立下了大功。” 李东来含笑不语,这些规章制度是后世那些教授学者们针对医闹制定出来的,还在随后的十几年的实践中不断完善,自然不太可能出现大的纰漏。 闲聊一阵,李东来见焦院长已经完全理解那些制度,考虑到还有事情要忙,就起身告辞了。 焦院长也没有过多挽留,他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机,接通了部委一位领导的电话。 “张老,对,我是小焦啊。您昨天在会议上提到的麻烦,也许有了解决办法。” 电话对面传来的惊讶声,让焦院长心中直呼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部里面对‘骗药’事件的重视程度。 “大概的操作方式是这样的,我们可以在医院里设置一个专门的科室,用来应对那些‘骗药’的人....”在电话中,焦院长把李东来的设想讲了一遍。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后,传来一个无法抑制欣喜的声音:“好,这个办法我看可行,这样吧,你现在立刻到部委来,我推掉跟几个药厂的会议,在办公室里等着你。” 二十分钟后,部委一个威严的办公室内。 张老仔细翻阅完那五页稿纸,苍老的面孔顿时红润起来:“好,很好,小焦啊,当年破格提拔你担任轧钢厂医院的院长,我还以为看走了眼。这十几年来,你做事中规中矩四平八稳,却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 “我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睛。” “没想到你竟然不声不响的放了一枚火箭,让我刮目相看啊!” 焦院长知道放火箭是部委流行的比喻。 自从603基地成功发射第一枚t-7探空火箭后,各单位都喜欢用放火箭来形容突破性进展。 不过...这枚火箭是别人放的.. 冒领功劳的事情,焦院长做不到。 “老师,学生辜负了您的期望。”他深吸一口气,讪讪的说道:“不过,这些规章制度并不是学生拟定的。而是出自一个年轻医生之手。” “年轻医生?他叫什么名字?”张老眉头拧成疙瘩,摩挲着稿子,神情凝重起来。 一个小医生能提出如此具备建设性的建议,可谓是十分难得。 如果加以培养的话,说不定可以成为医务方面的人才。 这年头医生紧缺,懂医术精通管理的人才更是匮乏。 “李东来,他原来是秦家沟医务站的赤脚医生,刚刚转正不久。”焦院长坦诚的回答。 “李东来?”张老揉了揉耳朵,追问道:“就是那个发明插管洗胃术的李东来?” “就是他。”焦院长尴尬的笑:“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李东来,我在发明过程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竟然还把我列为了第三作者。也算是在杂志上露了一把脸。” 张老欣慰的点点头。 这个小焦虽在医学上没有太多建树,当院长也算中规中矩,不过实诚的性子却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提案正好解决了他的一个难题。 数天前,在张老拜访老朋友胡广深教授时,这位华夏的医学权威提出了一个请求。 那就是他想让一个名为李东来的年轻人,去京城大学深造。 这个请求让张老有些为难。 虽然李东来发明的插管洗胃术获得国内外医学界的一片赞誉。 其李氏心肺复术已经在港城的大医院中接受评估。 如果评估通过的话,李东来在华夏医学界足以算得上是崭露头角了。 可惜,按照京城大学的相关规定,他并不具备入学资格。 尤其是年纪,李东来已经二十五岁了,远超正规录取要求的年纪。 虽然张老不确定一个赤脚医生进入京城大学进修,会对他的医术提升有太大的作用。 不过胡广深教授在华夏医学界一直以慧眼识人著称,他亲自挑选的那些学生,全都成为了栋梁之材。 所以,张老还是暂时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规定就是规定,任何人都无法逾越。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如果李东来能够成为轧钢厂新部门的主任的话,就算得上是轧钢厂中层领导了。 自然可以获得脱产进修学习的机会。 思虑至此,张老眼光灼热的看向焦院长:“小焦啊,这些规章制度事关重大,在正式在京城医院中推广之前,应该选择一所试点医院,来确定其是否能够起到应有的效果。” “理当如此。”焦院长点头,“李东来毕竟是个年轻人,难免有考虑得不周到的地方。” 张老把稿纸摆在面前,笑道:“既然这个提议是李东来同志提出来的,我看试点就放在你们医院吧。” “还有,正如提案中描述的那样,审核委员会的成立很有必要。” “不过委员会这个名字不太合适,还是医务科贴切一点。” “至于医务科主任的人选,我觉得李东来同志比较合适,他有荣誉在身,还年轻有担当,正适合担起这幅担子。” “李东来任主任?”焦院长诧异片刻,旋即连连点头:“我举双手赞成。他虽然刚转正不久,但成绩沛然,并且人缘也很好,我们轧钢厂医院的医生就没有不佩服他的。” 器重的下属要上位,这个提议还是来自自己的顶头上司,焦院长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见焦院长不反对,张老也放下心来,叮嘱道:“医务科主任的职务等级不高,不过也是领导,我还要同其他同志商议。还有,该走的程序也不能少。在任命正式下达之前,你要注意保密工作。” “明白!”焦院长站起身,“我这就回去向厂领导汇报,同时开始筹办工作。” ... 出了部委大门,回头看着那栋威严的大楼,焦院长小声嘀咕:“一个赤脚医生转眼间就变成了主任了?” “还有,张老好像也太看重李东来了吧?” “算了,反正那小子也是个慵懒的性子,整天只知道躲在诊室里给病人看病。提前给他压一压担子也好,免得等我退休了,整个医院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 第119章 两百块 李东来对医务科的成立自然是一无所知。 帮助院长审核完章程后,已经接近下班时间。 回到内科诊室,看到没有病人,跟丁秋楠打了声招呼,就转悠到了保卫科。 有了顾慎的关系,再加上保卫科长周道在‘男男’大会上,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李东来觉得这个老保卫可以深交。 “一二一, 一二一,立定!哔哔!” 周道正在训练保卫干事们,看到李东来,把哨子交给光头老王。 “东来兄弟,下班了?” 热情的打着招呼,把李东来让进办公室。 李东来掏出大前门,一人点上一根。 烟雾缭绕中,李东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周哥,我想换房子,你知道要走什么门路不。” “啥?换房子?”周道嘴巴张大,香烟差点掉了下来,他手忙脚乱重新插进嘴里。 “嘶...卧槽!” 烟头插反了,还好周道反应够快,嘴唇才没被烫出水泡。 尴尬的笑了笑,再次点了一根烟后,周道抽一口烟,眯起了眼睛。 “咱们轧钢厂的房子几乎不能更换,你不清楚?当初顾慎说你是从乡下来的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 得,被鄙视了。 李东来腼腆一笑:“那麻烦周哥给小弟解释一下。” 周道脸色严肃起来:“首先你要搞明白一点,房子并不是你的,是轧钢厂替你租的...” 一番解释后,李东来明白过来。 原来,这年代,不分房子呀! 解放后, 百业待兴, 为了安置来自各地的工人。 国家就收购了一大批房子,作为经租房,分给工人们居住。 经租房顾名思义,就是租的房子。 租金由工厂支付,工人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 为了避免有人以权谋私,挑肥拣瘦,经租房一旦分配,除非有特殊情况,不得更换。 在有关部门的规定下,李东来只得收起换房子的小心思。 转而询问聋老太太的详细信息。 对于这个整天眯着眼装聋的老太太,李东来很是好奇。 她经常坐在门口对别人说“老革穿着她做的鞋爬雪山草地,新革穿着她做的鞋打倭寇”。 这句话就很有问题了。 李东来可是曾听别的住户说起过,她是京城土著,一辈子没离开过京城。 老革活动范围大部分在南方。 新革活动范围都在偏远农村山区。 她如何能做鞋? 就算是做了鞋子,那个年代又没有顺风快递,鞋子如何送到战士手中? 还有,聋老太太作为一个从旧世界过来的人,竟然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 有时候是傻柱, 有时候是一大妈, 帮她料理家务。 在旧世界中,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聋老太太的身上隐藏着一团迷雾。 在之前李东来虽好奇但并没有到处打听。 现在考虑到丁秋楠要入住四合院,自然要摸清底细。 听到李东来的疑问,周道科长站起身朝门外看了两眼,关好门,才小声说道:“对于聋老太太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我曾在一份残缺的档案中,看到过这个人的记录。 她本身是前朝遗族,整栋四合院都是她们家的。 老太太眼光毒辣,在后来把四合院里的房子一部分送了人,一部分上交给国家做了经租房。” 李东来听得目瞪口呆。 难怪大院的住户会如此尊敬聋老太太,原来大院就是她的祖宅。 不过,聋老太太竟然能在关键时刻作出最有利选择,她的眼光真是毒辣。 相比之下,娄半城就显得愚蠢很多了。 至今还想着轧钢厂每年那些分红。 真是掉到钱眼里去了。 ... 一番闲聊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得到答案的李东来,也就没再多逗留。 答应改天邀请周道一起喝酒后,就准备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 “等等,这是顾慎送你的东西。” 刚站起身,身后传来周道声音,李东来转过身。 不知何时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摆着一個牛皮信封。 信封鼓囊囊的。 抬头看去,周道依然端坐在那里,大口吐着烟雾。 “哎呀,你看我这个人,走到哪里都容易掉东西。” 李东来笑着把信封揣进裤袋里。 然后摆了摆手,推门而去。 ... 回到四合院,家教班正在上课。 “猫妈妈带着小猫在河边钓鱼。一只蜻蜓飞来了,小猫看见了,就去捉蜻蜓。蜻蜓飞走了...” 孩子们坐在小凳子上跟着冉秋叶读课文,稚嫩清脆的读书声在大院里回响。 旁边。 忙碌了一天的工人们难得休息一下。 坐在小凳子上,边看着自己的孩子读书,边跟邻居聊着天。 好一副恬然和谐的画面。 除了,贾张氏。 她正蹲在贾家门口纳鞋底子。 她看到李东来推着自行车走进来,三角眼乜斜,一脸恶毒:“该死的李东来,连那么一点止疼片都不给我老婆子开,将来一定跟傻柱一样,是个绝户头!” 正在搓洗衣服的秦淮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李东来。 李东来在医院里的威风她可算是领教了。 那么多医生护士都听李东来的,他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再一想贾旭东至今还是一级钳工。 心中懊悔万分,如果在秦家沟,我再坚持两年,现在也过上好日子了。 悔不当初! ... 李东来同阎埠贵,冉秋叶,何雨水打了声招呼。 交代他们好好工作后,转身进了屋。 关好门,摸出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摞大团结。 简单数一下,两百块钱。 看来,旧军帽已经卖完了。 想来也是,不提鸽市。 顾慎身为将校呢,身边就有很多大院子弟。 相比拼死拼活抢一顶帽子,这点花销算不上什么。 李东来取出五十块钱放进裤袋里,其余的放在医疗箱下的夹层中。 据说这看似平静的四合院里,有小贼。 ... 裁缝铺。 陈雪茹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五张大团结,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才过了不到两天时间,五十顶旧军帽就卖完了?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敢伸手去拿。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李东来淡淡一笑,用手指敲击桌子:“还有,下一批帽子需要赶紧赶制出来。” 现在旧军帽的市场已经打开了,需求一定会大增。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大赚一把,那就太可惜了。 陈雪茹把钞票攥在手心里,妩媚一笑:“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简单聊了两句后,李东来转身就要离开。 陈雪茹犹豫了一下,在他身后小声问道:“李医生,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晚上就留在我这里吃顿饭吧。” “我家里有两瓶汾酒,还有一些小菜。” 李东来怔了一下,摇摇头,迈步继续向外走去。 开玩笑,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这么简单。 陈雪茹走到大门口,看着李东来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嘴角流出一丝苦涩。 一个寡妇苦,一个颇有姿色的寡妇更苦。 这些年,她一个人独自撑着这家裁缝店,已经耗尽了所有心力。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追求她,可是她都没看上。 这个浑身散发着淳朴气味的男人,办起事来却异常果断。 又帅,又能力。 让陈雪茹那颗沉寂许久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 第120章 私房 日子就像一眼泉水,不紧不慢。 涓涓细流之中,没有波澜壮阔,也没有激流涌荡。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李东来又‘转运’了两批小军帽。 财产也达到了惊人的五百块。 再加上两个月的工资,总资产将近六百块。 怀揣巨款,首先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 隔壁的房子是私房。 和原房主在私下交易后,可以拿着房契去房管局做登记。 价格李东来也打听过了。 像刘芳护士家里人多,就买了私房。 十几平方平房,只花了一百二十块钱。 四合院位置比较好,处于京城中心地带。 房子也精致一些,屋檐和房梁上都雕刻着花纹。 价格比一般房子应该高一点。 在前阵子, 已经委托阎埠贵前去接触了。 今天是周末,王老太太特意从昌平老家赶来, 商量卖房子的事情。 如果价格合适, 李东来就决定拿下了。 等待几十年后,房价飞涨→飞涨→飞涨→飞涨。 三环内的房价将近十万一平方。 也算是留给后代的一大笔遗产。 日上三竿。 阎埠贵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和一个中年人走进了四合院。 离老远,阎埠贵就扯着嗓子喊:“东来,王老太太来了,你在屋里吗?” 这个阎埠贵,怕别人不知道我买房子吧? 李东来拉开门,把四人让进屋内。 秦淮茹正在水池旁,顶着日头洗衣服,听到动静抬起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衣服掉入水盆中, 溅出的水花模糊了她的双眼。 李东来要买房子了... 她认得王老太太, 知道老太太几年前就放出话来,要卖房子。 贾家祖孙三代挤在两间屋内,夫妻办事情,都要趁着老人孩子都睡着了。 秦淮茹也盯上了那两间房子, 甚至托人打探过价格。 可是贾家拿不出来钱。 贾旭东每個月就拿回来那么一点钱。 贾张氏还要嗑药, 剩下的钱只够买棒子面。 ... 后院, 易中海家。 易中海正在喝茶,听到阎埠贵的喊声,并没有觉得意外。 李东来现在是轧钢厂医院的红人,听说还跟保卫科周道拉上了关系。 这样的人,买得起私房,不足为奇。 只是这样一来,以后再想让李东来帮他养老,就难了。 易中海决定要加快拉拢李东来的速度。 ... 后院刘海中家。 刘海中正为刘光齐感到烦心。 作为刘家的大儿子,刘光齐竟然想去别人家做上门女婿。 这实在是丢他的面子。 气愤之下。 刘海中拎着棍子把刘光福和刘光天揍了一顿。 听到叫喊声,狠狠的骂道:“你们这帮王八蛋,一个争气的都没有。看看人家李东来,刚从农村走出来,都在城里置办上房子了。” 刘光天和刘光福低着头,互看一眼,两人目光中皆是阴毒。 ... 隔壁许大茂家。 四方桌上放着一个搪瓷碗。 里面有剥过皮的嫩白鸡蛋和半碗黄呼呼散发着腥臊气味的液体。 许大茂犹豫许久,大吼一声:“为了不绝后!干杯!” 他手指翘起捏起鸡蛋,啊呜啊呜,吞进肚子里。 端起碗, 捏着鼻子, ‘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啧啧两声。 “呵,棒梗这小子最近上火了。” 被李东来判处‘死刑’后,许大茂并没有死心。 开玩笑,老许家可是三代单传,无论如何也不能绝后。 他开始按照医院老医生的话,到处寻找童子尿。 四合院里的孩子很多,但愿意卖童子尿的几乎没有。 甚至几个老妈子知道许大茂的来意后,还以为他不怀好意,拿起扫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只有贾张氏见钱眼开。 俺家棒梗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小小年纪就能挣钱了。 愿意以1块钱一碗的价格,卖给许大茂。 当然,还可以包天,2块钱。 不限量,无限续杯。 治病的话,每天只需要喝一碗就可以了,聪明的许大茂当然选择分次。 听到喊声,许大茂眼睛放光:“东来哥要买房子了,这发财的速度,简直绝了。” 他决定尽快按照李东来说的,努力向上爬,搞到干部编制。 ... 不知道自己一声大吼引来众人非议的阎埠贵,正认真负责的担当中间人。 “老嫂子,你现在住在儿子家,房子空在这里也是浪费。东来正好需用,都是一个大院里住了几十年的邻居,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便宜一点卖了算了。要不然的话,你说不定还要等上几年。” 张老太太眼神闪过一丝意动。 正如阎埠贵说的,这年头,工厂里管租房子,私人住房不好出手。 她低头跟中年男人商量两句,男人点点头。 张老太太从手包中取出一张房契:“既然三大爷开口了,这个面子我得给。就两个数。” 李东来取出准备早已准备好的三十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然后拿过房契。 当然,签字画押也是必不可少的。 确定手续无误后,路程遥远,张老太太和中年人还要赶路,就先回去了。 李东来起身帮阎埠贵续上茶水,笑道:“三大爷,这一次真是感谢你了,我初入京城两眼一抹黑,多亏你张罗。” 说话间,他从口袋中抽出两块钱,递过去:“这件事,您忙上忙下的,没少操心。这些算是茶水钱。” 阎埠贵本来还以为李东来不懂规矩,正准备提点两声。 见到钞票,眼睛顿时亮了。 “这怎么行呢,你就跟我子侄一样,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阎埠贵说着话,自顾自的把钞票揣进了兜里。 这个李东来,还真是个人物,转眼的功夫,就买得起房子了。 看来以后要打好关系。 送走了阎埠贵,李东来拿着锈迹斑斑的钥匙,捅开了门锁。 “吱宁” 门开了,里面一片昏暗。 李东来拉扯了两下灯绳,灯泡没有亮起来。 他转回屋,拿来一个手电筒,借助明亮的光束,在屋内细细看了一遍。 房屋是两间的格局,足有四十多平房。 墙壁上的白灰已经斑驳,露出青砖。 墙裙处,还有霉变的黑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窗户上的玻璃也破了几块。 看来想住人,还需要费一番手脚。 李东来已经规划好了,在墙壁上再开一道门,把两套房子打通。 然后,大致上按照前世的房屋格局,隔出客厅,餐厅,厨房,卧室。 这年头没有公摊,两套房子加起来足有九十多平房。 改造成三室一厅正合适。 墙壁重新粉刷,地面换成水磨石,刷上绿色墙裙,再找木匠打家具,床。 这是一项不小的工程,还需要一个懂行的人盯着。 李东来想到了鸽市的王五爷。 这人出身草莽,三教九流之人认识得肯定不少。 ... 第121章 大杂院 翌日清晨。 薄雾弥漫萦绕,整个京城化为人间仙境。 李东来骑着自行车穿越大半个京城,来到厂桥街道的一个古老小胡同。 胡同有个古怪的名字,叫做臭皮胡同。 这里在明代有大量熟皮作坊聚集,作坊在熟制皮料时臭气四溢,因而得名。 解放前也曾被称为受壁胡同,不过附近的居民还是觉得臭皮胡同这个名字比较有味道。 这里房屋破旧逼仄, 住户也鱼龙混杂。 据顾慎说,王五爷就住在臭皮胡同的一個大杂院里。 狭窄的巷子里阴暗潮湿,布满青苔,两边的青砖围墙已经完全风化,周围的房屋也都是低矮平房,房顶上盖着石棉瓦。 巷子尽头,是一扇朽烂的木门,门下面豁了一个大口子,门槛已经无影无踪, 只留下两个黑洞。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吱宁’声打破了大杂院清晨的寂静。 一位正在锻炼拳脚的年轻人跑过来问:“同志,你找谁?” 他目光落在李东来的自行车上,神情戒备。 李东来瞥见年轻人虎口处长满老茧,心中大约有了想法。 笑道:“王五爷是住在这里吧?我...” 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道炸雷般声音:“怀生,谁啊?” 紧跟着,一个中年汉子就走了过来,他噶亮的光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发光。 李东来打招呼:“王干事,你也住在这里?” 没错,中年汉子正是保卫科的光头老王。 光头老王的出现,让李东来感到奇怪。他是轧钢厂正式职工, 轧钢厂分配的经租房大多位于工厂附近。他怎么会住在大杂院呢? 难道他跟鸽市王五爷有关系? 光头老王见到李东来也愣了一下,旋即就尴尬的笑笑:“李医生啊,你来找王五爷?” 他完全不像在轧钢厂那样冰冷, 语气和神情中都透露出和气。 “是啊, 有点事情,想请他老人家帮忙。” “这边请。” 在光头老王的引领下,李东来向大杂院深处走去。 这里的条件明显不如四合院,泥土地面坑坑洼洼,房屋也都仄仄歪歪。 院子里没有花坛取而代之的是几块菜圃。 菜圃里有莴笋,有菜,还有数颗黄瓜攀爬到旁边大树上,零散的小白花随风飘摇。 浓密的枝叶遮掩了阳光,形成了一大片荫凉地。 荫凉地上有一石桌,石桌是旧碾盘改的,还有两只旧日的小石磙,权且做了石凳。 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端着搪瓷缸子,坐在石凳上闲聊。 看到李东来,他们均投来惊疑的目光。 “光头,这位是?” “五爷的朋友。” 李东来冲着这种惊疑,报以善意的微笑。 这些人大概就是王五爷解放以前的老兄弟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一栋小平房前。 房子和其他住户的房子一样,墙壁上都镌刻有岁月的泪痕。 只是,破旧的门板是朱漆过的。 光头老王轻轻叩门,门内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谁啊?” “我, 带了客人来,轧钢厂的李医生。” 门缓缓打开,王五爷上下打量一番李东来,神情似乎有惊讶,又有些欣喜。 他冲光头老王点点头:“你去忙吧。” 然后,把李东来让进了屋里。 屋子有三间房子,正堂里摆着一张看不清颜色的桌子,几把凳子,一把略显破旧的藤椅。 李东来心中有些疑惑。 按理说,王五爷在解放前也算是威震一方的人物,积攒下了不少财物。 生活不该如此困苦。 门关上了,阳光透过两扇小窗户洒落进来,依然无法驱散屋内的昏暗。 王五爷也没开灯,从柜子里摸出两盏茶杯,倒上开水,摆在李东来面前。 “啪嗒。” “嘶——” 烟袋锅,被火柴缓缓点燃。 王五爷用嘴咬着烟斗,轻轻吸了一口。 伴随着火光的燃烧,一缕缕淡青色氤氲萦绕盘旋、缓缓上升。 他眯着眼靠在椅子上,转头看向李东来:“怎么样,想来一口吗。” “……我有。”李东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其中一根,塞进嘴里。 在秦家沟的时候,他尝过村长的土烟,劲忒大。 吞进肚里,人直发晕。 抽着烟,李东来把准备装修房子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五爷点头:“这是小事,我有个老朋友,他姓雷。据说祖上是专门建皇宫的,现在在家具厂当木匠。” 雷?前朝建造皇宫? 那不就是样式雷嘛? 样式雷是华夏建筑史上奇迹的存在。 前朝两百多年,宫殿、皇陵、御苑等清代重要宫廷建筑和皇家工程,几乎都出自雷式家族 李东来来了精神。 在前世,他可没少带小妹妹一起去皇宫游玩,对里面的建筑颇为佩服。 有这样一位大师帮忙改造房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正要表示感谢,王五爷自起身体:“我也正好有件事求你。” 李东来放下搪瓷缸:“您说。” 王五爷:“我听顾慎那小子说,你医术不错,尤其善用土方子。” 李东来点头:“我是赤脚医生。” 王五爷:“那正好,我这里有一些病人,需要你帮忙看一下。” 说着话,他就推门走了出去。 ... 二十分钟后,丝瓜架子下的那张石桌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老人,有青年,也有孩子。 李东来开启赤脚医生系统。 病人张大梁。 病因克山病。 诊治方案:***【效果已加强】 奖励积分:1分 当前积分:540分。 ... 两个小时后,二十三位病人全部看了一遍。 早等在一旁的光头老王,接过药单,准备去中药铺抓药。 只是看了一眼,嘴角就抽搐了一下。 黄鳝,鲫鱼,肥鸡半只,醋泡洋葱,芹菜苦瓜汁,黄瓜藤烧水喝,鲜野烟叶适量。 ... 这是药嘛? 光头老王怔怔的看着李东来:“李医生,这,这...” 李东来活动手指头,把脉也是个力气活,听到疑问,他笑着解释:“前三样是我点的午餐。”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总不能让我回家吃饭吧?” 光头老王:.... 旁边,王五爷抽着烟袋锅子,忍不住一口烟吸进肚子,让他咳嗽得面红耳赤。 ...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李东来脸上的笑容敛退。 大杂院里看病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年轻人和孩子们的病一般都是小病,感冒,流鼻涕之类的,不需要治疗就可以治愈,最多喝两碗白开水的事情。 而老人的病一般都比较重,有很多还是慢性病。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做法就是把他们送到医院去接受治疗。 虽然医院药品匮乏,对于这些重症病人还是毫不吝啬的。 为何王五爷不那样做呢? 李东来想了一下,也没想明白,就不再想了。 他只是一个赤脚医生,这不是他的业务范围。 反正是白赚了23积分。 ... 改造房子的事情已经敲定,下一步就是去老丈人家拜访了。 养了那么多年的大白菜要被猪拱了,菜农心里肯定不舒坦。 无论在哪个年代,毛头小子第一次登门,都必须多带礼物,多说点好话。 当然,现在物资匮乏。 一般人家带的礼物也就是,香烟,酒,大鲤鱼,最好再来上二斤肥膘。 这些物资所需要的票券,都由厂里发放。 每个结婚的小伙子,只要提前打报告,得到批准后,就能从后勤处物资科领取相应的票券。 ... 第122章 鞭炮 回到家,光头老王炖的鱼有点咸了,口干舌燥的。 李东来端起搪瓷缸子,把泡了茶说的凉茶一饮而尽。 “肘,跟哥哥一起去逛街!” 这年头没有经济市场,所以街道两旁也没有人摆摊。 所有的生活用品,几乎都要到供销社去买。 当然, 这次买的礼物比较贵重,就要去大供销社——百货商店了。 兄妹二人骑上自行车直奔北新桥百货商店。 一路上,李小妹坐在后座叽叽喳喳。 “哥,你什么时间把秋楠姐娶回来?” “听说早结婚,生出的娃子比较聪明。” “最好能给我生个侄子!” 嗨,这小人, 小小年纪就重男轻女,这还了得? 李东来转动车子把, 闪过一个电线杆。 扭过头:“你们老师没有教育过你吗?男孩女孩都是祖国的花朵!” 挨了训的李小妹嘟起嘴:“男孩皮糙肉厚, 好打一点。” “.....” .... 北新桥商店分为两层,一层日杂,二层高档商品。 兄妹二人直奔二层烟酒柜。 茅台酒在这个年代也属于名酒,乳白色陶瓷包装。只不过瓶盖有些不同,不是塑料盖,而是油纸、猪尿脬皮制作的封口纸。看上去和这个年代的色彩一样,古朴陈旧。 四块二分钱一瓶的价格,让李东来惊叹不已。 在后世一瓶60年普通茅台,被拍卖到二百八十万,一货难求。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买上百八十瓶,埋到房子下面。 香烟有大合作,大前门,大生产,战斗牌...等十多种。 李东来意外在角落里发现了淡蓝色包装的大刀牌香烟。 问了一下价格, 八毛钱一包。 二话不说,直接来上两条。 不为别的, 就为这烟一般不在地方上出售。 老百姓中有句俗语, 叫做:‘师职干部上太行,团职干部坐车头,营职干部敲金钟,连排干部耍大刀,革命战士向阳花’。 能抽大刀烟的,至少也是连排干部。 上老丈人家,自然要带好烟。 四瓶茅台,加上两条红盒百花,一共十八块一毛四。 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口粮可能也就这点钱。 看到李东来掏出一摞大团结和票券,烟酒柜的售货员态度也很好,转身找来红皮马粪纸包裹起来。 拎着礼物回到一楼,李东来又给李小妹称了二两古巴糖。 他正准备推着车子回去,身后传来李小妹怯怯的声音:“哥,你能给我买一包小鞭吗?才两毛一,就能买一百鞭呢。” 李东来往旁边一撇,果然,在百货柜台上,还摆放着鞭炮。 对于这种污染环境的东西,李东来向来是排斥的。 不过望着李小妹近乎哀求的小眼神, 他心里一软,就答应了。 “砰砰啪啪” 两人回到四合院,站在门口玩得不亦乐乎。 男人骨子里总有一种莫名的破坏欲。 看着鞭炮爆炸,这种破坏欲会得到释放,脑下垂体会分泌安多芬,让人感觉到心情愉悦浑身轻松。 前世禁止鸣放鞭炮,现在总算过瘾了。 “哥,再给我两個呗,哥。” “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了三十个嘛” “一挂炮一百个呢,我才三十个。”李小妹不乐意。 “我是大人,你是小孩,自然要比你多。” “晚上不给你做饭吃了。” “....” ... 李东来没得办法,又从挂鞭上拆下来十多个给李小妹。 这次李小妹没有自己放,而是喊来了阎解娣,刘光福,刘光天。 这三个孩子虽然比李小妹年纪大,不过经常在一起玩,也算是好朋友。 “来,大家每人三个鞭炮。”李小妹像个小大人一样分鞭炮。 四个孩子小手攥着鞭炮满心欢喜,却又犯了难。 他们不敢用火柴直接点鞭炮。 “可是等一下该怎么放炮?像东来哥那样,用香烟点捻吗?”阎解娣小脸上写满畏惧,“香烟那么短,万一炸到了,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你们等着。”刘光福眼珠子乱转,转身跑回了家。 再跑过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香。 “这个长,咱们离得远远的,不就没事了。” 刘光福蹲在地上划着火柴,点燃了香。 然后把鞭炮塞在花坛的砖缝里,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拿着香去点鞭炮。 “呲呲...啪!” 鞭炮爆炸,升出一股青色烟雾,四个孩子高兴得原地直蹦。 不远处,一个半大孩子看得很是艳羡,他托着那条残废的腿,来到四人身旁。 “喂,李小妹,阎解娣,刘光天,刘光福,把鞭炮分给我一点。” 四人扭过头看去,这半大孩子正是贾家嫡子棒梗。 “去,你一边玩去。”刘光天一脸厌恶拒绝,棒梗这小子手脚不干净,全大院都知道。 还有,棒梗还喜欢告状,打不过别人就去找贾张氏告状。 贾张氏是个老虔婆,不分青红皂白就冲到别人家大骂一顿。 所以,大院里的小孩都讨厌棒梗。 棒梗又把渴望的眼神投向李小妹:“小妹,我听我娘说咱们两家是亲戚,你应该分些鞭炮给我。我要的也不多,你手里那四个鞭炮就行了。” “别给他,这家伙就是个讨厌鬼。”阎解娣怕李小妹为难,拉着李小妹就向旁边玩去了。 两人走到花坛边,刘光福和刘光天也跟了过去,鞭炮太少,要轮流玩才好玩。 棒梗眼睛盯着他们手里的鞭炮,还想凑过去,却被刘光福推了一把。 “贾梗,我告诉伱,你再像只苍蝇似的跟在我们身后,小心我揍你!” 棒梗知道刘光福脾气火爆,只能讪讪地站在一旁。 他无意间扭头,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李东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看到了李东来手里的鞭炮。 “李东来,你有那么多鞭炮,也不玩,还不如送给我!” 棒梗一瘸一拐的来到李东来面前,双眼放光。 李东来一脸无语的摆摆手:“去,让你老子帮你买去。” 开玩笑,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李东来已经完全明白。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孩子就是个白眼狼。 当然不会再搭理他了。 ... 棒梗怕刘光福,那是因为刘光福也是孩子。 就算被刘光福打了,他也没办法找麻烦。 他可不怕李东来。 李东来是大人,哪有大人打小孩的? “李东来,你给不给!” 棒梗狠狠的啐一口唾沫,攥紧拳头,就想冲上来抢鞭炮。 却被李东来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吓回去了:“你敢过来,我揍扁你个鳖孙。” 那冰冷眼神让棒梗浑身血管都冻出了冰凌茬子。 待他回过神来,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不得了,大人欺负小孩子了!”棒梗抹着眼泪,边走边嚎啕大哭。 贾张氏正在门口纳鞋垫子,听到棒梗的哭声,可心疼坏了。 她冲上前把棒梗揽在怀里,用棒梗的衣服擦去他的眼泪,问道:乖孙子,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棒梗边哽咽边说:“李东来,我问他要鞭炮,他不给!” “这还了得?敢不给我孙子鞭炮,没天理没王法了!”听到这话,贾张氏顿时火冒三丈,“走,贾旭东,把你师傅喊上,咱们去会一会这个李东来。” 上次骗药被李东来识破,她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 贾旭东本想让秦淮茹去喊易中海。 找了一圈,没找到秦淮茹,只能自个去了。 不过,很快他就回来了。 “妈,易师傅带着一大妈回娘家了。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生撕了李东来,这一次他敢不给孩子鞭炮,他不占理!” 贾张氏带着贾旭东,棒梗气势汹汹的来到李东来门口。 李东来和李小妹正准备回屋,又收回脚步。 “贾家大娘,你有事情?” “有事?呸,李东来,你真不是个东西!”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贾张氏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李东来已经不是刚进入四合院的李东来了。 敢骂人,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啥这么红! 他大步上前,“pia”的一个大逼兜子甩过去。 贾张氏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红巴掌印。 她捂着脸,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 “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谁让你先骂人的!” 李东来说着又举起巴掌。 贾张氏眼睛一转,心中冷笑:李东来,你这次惨了,不赔我两百块,这事情不算完。 她一屁股蹲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没天理了,竟然敢动手打人!” “老贾啊,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你死的早,他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贾张氏祭出了杀手锏,召唤亡灵战士老贾。 哭闹声打破四合院的沉寂,正在屋内休息的住户们,纷纷走了出来。 其中就用刘钢柱。 现在刘铁蛋在家教班上课,他跟李东来打过几次交道后,觉得这个赤脚医生为人淳朴忠实。 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刘钢柱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凛,凑到李东来身边,小声问:“东来兄弟,你惹这老婆子干啥,她肯定是要讹你。” 李东来淡淡一笑:“没事,我心里有数。” “啥没事啊,你没看到老贾都被搬出来了,每次贾张氏搬出老贾,总能讹上不少钱,咱们活人总不能跟死人计较吧。”刘钢柱担心道。 二大妈和三大妈也赶了过来,想伸手把贾张氏拉起来。 贾张氏跟泼妇似的蹲在地上不起来:“今天李东来动手打了我老婆子,他不赔两百块,我就报警,让公安把他抓到笆篱子里。” “老贾啊,老贾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死了算是解脱了,留下我在这大院里被人欺负。”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看到没,我就说这老婆子是想讹钱,你还不信。” “唉,李医生这次惨了。” “贾张氏就像是一坨大粪,以后咱们得躲得远远的。” ... 第123章 秦淮茹的行动 就在贾张氏吵闹的时候,易中海领着一大妈从娘家回来了。 离老远。 他就看到了贾张氏蹲在地上撒泼,再看到李东来脸色铁青的站在旁边,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贾张氏又想讹李东来了? 她忘记上次是怎么被抓进保卫科的了? 这老虔婆,真是记吃不记打! 对于这种麻烦事,易中海不想管。 他给一大妈使了眼色,两人想绕过人群。 可贾旭东正盼着师傅替他做主呢。 前天晚上, 他跟煤球厂的刀疤脸一起玩牌,把工资输光了,还欠下刀疤脸五十块钱。 正愁没地方找钱,李东来送上了门,怎么能放过。 “师傅,师傅,快, 李东来打了我妈的脸,就等你主持公道了。” 贾旭东情急之下, 也顾不得掩饰了,眉开眼笑的拦在了易中海面前。 他那没良心的模样让易中海心中一沉,这家伙也是个白眼狼,将来真能给我养老? 这样想着,易中海看向贾旭东的眼神就不善起来。 不过,身为四合院一大爷,他也不能不管发生在大院里的纠纷。 把手里拎着的苞米递给一大妈,板着脸走到人群中央。 “大白天就在这里狼哭鬼嚎,像话吗!被街道办的同志看到,今天文明四合院的名额,还要不要了?” 贾张氏见靠山来了,也顾不得哭了。 用沾满灰尘的袖口抹掉眼泪,一下子就从地上了蹿起来。 她满脸恶毒的指着李东来,告状:“一大爷,这小贼打我, 你快找人把他捆起来, 送到街道办去。” 如果在以前, 贾家出了事情,易中海肯定会帮忙。 但是贾旭东刚才的表现,让易中海失望极了。 你妈都被人打了,你还想着讹钱,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况且,易中海现在打着李东来帮他养老的小算盘。 自然不会听贾张氏的。 轻‘咳’一声,淡淡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谁看了全过程,给我讲一讲。’ 他话音刚落,刘家小媳妇就抱着孩子跑进了人群,左手举得很高,脸上浮现出小学生回答老师提问时的表情。 “一大爷,我嘞,我看见了。” “那你说说!”易中海点头。 刘家小媳妇神气极了,昂着头挺着胸的讲述:“刚才东来哥跟小妹,还有二大爷家的两个孩子,三大爷家的阎解娣在花坛放炮玩。棒梗跑过来,想要鞭炮。东来哥不给他, 他就回去找贾张氏。贾张氏来了就开始骂东来哥。最后东来哥忍不住, 就打了贾张氏。” 不得不说, 刘家小媳妇的口才相当的不错。 短短几句话,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一清二楚。 果然又是这个老虔婆无理取闹! 易中海神情舒缓,放下心来,他冷眼看向贾张氏:“贾家嫂子,我看这件事,不能全怪李东来吧,毕竟你骂人在先。” 贾张氏闻言大惊,脑海里如有千万条闪电劈下来一般,眼前一片昏暗。 易中海,你竟然敢不照顾我们贾家! 这样想着,她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 这下子,易中海脸黑了。 这种事能乱说嘛。以后他还怎么管理四合院。 “贾家嫂子,我是四合院的一大爷,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一向秉持一个原则。”易中海摇头晃脑,伸出三根手指头:“公正,公正,还是公正!” “咱们四合院里有二十多户,在我眼里都是完全平等的!” “至于你说的,照顾那你们家,不存在!” 众人听了之后,皆撇着嘴心里偷笑。 贾家这个老婆子,还真是愚蠢至极。 以后,易中海就算是想照顾你们家,他也不敢了。 贾张氏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爬起身,刚想解释。 易中海就打断她:“今天的事情,我看就算是扯平了。” “当然,你也可以去街道办上告,最好是能把我这個一大爷拿下来,让你自己当。” 贾张氏当场闹一个大红脸。 她以往纵横四合院,依仗的是众人不想跟她计较,还有一大爷的庇护。 现在一大爷都不站在她这边了,她心里也没有了底气。 只能牵着棒梗灰溜溜的回了家。 棒梗扭过头,眼睛盯着李小妹手里的鞭炮:“奶,我想要鞭炮。” ... 众人散了之后,贾旭东蹲在门口骂:“秦淮茹这个贱人,又跑哪里去了!” 秦淮茹刚才如果在的话,就凭她那张利嘴,就足以让李东来吃瘪。 ... 此时此刻,秦淮茹抱着小当,正站在隔壁大院的门口和一个女工打扮的年轻女孩聊天。 “秋菊,我给伱说,何雨柱同志可是一个好人。” “真的吗?易大爷也是这样说的。” “那是当然,他知道我家生活困苦,每天从厨房里帮我顺剩菜。” “顺剩菜...这...” “还有,我们家棒梗的学费也是何雨柱同志交的。” “交学费...这...” “对了,何雨柱喜欢穿红颜色的裤衩,结了婚之后,你别买错了。” “啊!那个,秦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女工落荒而逃的背影,秦淮茹嘴角微翘,勾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傻柱,你还想相亲,想得美! 不过她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 回到家,听说贾张氏又去招惹李东来了,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老婆子,怎么没有一点脑子,李东来那种人物,是她能对付的? 还有易中海怎么会突然改变了对待贾家的态度? 秦淮茹能够把四合院的血都吸过来完,依靠的就是心思细密。 大院里谁家有个动静,她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然后对症下药,从中获利。 易中海身为四合院一大爷,在秦淮茹心中,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棋子。 秦淮茹搬了个凳子坐在贾旭东身旁:“旭东,你在车间,跟你师傅生气了?” 贾旭东茫然:“没有哇,师傅昨天还夸我干得好呢!” 秦淮茹秀眉紧蹙:“那易师傅这一次怎么不帮咱家说话了。” 贾旭东把贾张氏揭露易中海的话,学了一遍。 听得秦淮茹浑身瑟瑟发抖,这个死老婆子,还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离开了易中海的庇护,贾家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秦淮茹明白这一点,所以吃了饭,就来到大院外的小广场上。 她知道易中海每天晚上都会去锻炼身体。 果然。 没等多久,秦淮茹就看到易中海拿着蒲扇,哼着小区,走了过来。 她装作无意的样子凑到易中海身边:“哎呀,易师傅,您也喜欢来这里玩呀。” 易中海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少妇,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昏暗的光线下,她皮肤莹白得发光,身材饱满,前凸后翘。特别是那双乌黑的眸子,流淌出来的万种风情,就像是潺潺溪水一样,流淌进了易中海的心里。 “咳,咳,你是贾旭东的媳妇,秦淮茹?今天穿上这衣服,我都认不出来了。” ... 第124章 登门 凌晨两点,和周扒皮一个点。 冰凉月色从树枝的缝隙中漏下来,撒出一地小白点,李东来踏着那些小白点,来到鸽市。 今天要去老丈人家,烟和酒已经备齐,就剩下肉了。 鸽市上的肉要比菜市场便宜1毛钱, 还不用肉票。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鸽市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黑暗中穿行,每一盏都是不同的心情。 刚进入鸽市,李东来就碰到了光头老王。 没办法,老王虽蒙着脸,那个大光头在暗光环境中, 尤其显眼。 悄咪咪的摸过去, 想打声招呼。 正巡视摊位的光头老王猛然转过身,在他转身的同时,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袭了过来。 李东来侧身躲过:“老王,熟人!” 光头老王这才从声音中认出是李东来。 他旁顾左右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没等李东来回答就拉着他走到一个小角落里,光头老王小声问:“李医生,你要买东西,交代一声就可以了。这地方不安全。” 不安全...当然指的是这里随时可能被片警冲了。 李东来小声解释:“这不是要去老丈人家了做客嘛,来买点肉。” “行,你把钱给我,我去帮你买。”光头老王没有任何犹豫,就主动说道。 昨天,李东来在大杂院里,帮那些老人看了病,其中就有光头老王的父亲。 这小医生的土方子看起来奇奇怪怪,大家伙都心生怀疑, 如果不是王五爷强令,他们一定不会服用。 让大家伙没想到的是, 只是一剂药下去, 他们的病就好了一大半。 光头老王的父亲原来喘气跟风箱一般呼呼呼的。 第二天早晨起来,竟然能大口吸气了,整个人也精神很多。 光头老王是个孝子,见父亲身体大好,自然对李东来心存感激。 面对热情的光头老王,李东来也没有客气,取出一摞钞票塞进他手里。 “五斤肥瘦相间的猪肉,有猪头的话,来上一颗。” “猪头在鸽市也不多见,放心吧,只要有,我绝对给你买来。五斤猪肉,在加上猪肉,啧啧,这可是大礼啊!” 李东来双手抱怀,看着没入黑暗中的光头老王,苦笑摇头。 这家伙现在变得话多起来了, 没有了以前那么酷了。 光头老王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不一会就手拎着猪肉和一颗猪头回来了。 猪头还滴着血水,一看就知道是新鲜的。 “老王哥, 谢了。”李东来结果猪头猪肉。 “谢啥啊,我还要谢谢你呢!”光头老王挠了挠头,感激的说道:“昨天你帮大院那些老人家看病,连诊费都没有收。” “我结婚的时候,记得来吃席。”李东来笑着摆摆手,快步向鸽市外走去。 * * * 李东来没少送丁秋楠回家,算数熟门熟路,很快就骑着车子,来到了丁家大门前。 丁家所在,是一处独栋院子。 青砖围墙上,核桃树的枝丫伸出来,绿意盎然。 得知李东来今天登门,丁秋楠也是起了個大早,还专门洗了头发,便是一直守候在客厅。 在听到动静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过来给李东来开了门。 目光着落在挂在车子把的礼物上,丁秋楠惊得小嘴合不拢了。 “东来哥,你买了这么多礼物,要花多少钱啊!” “没办法,谁让我是第一次上门见未来岳父岳母,不多带些礼物,万一你父母不把你嫁给我我怎么办?”李东来调侃道。 “那也太多了...”丁秋楠小嘴嘟嘟。 这些钱,结了婚后,可都是她的哇。 那副心疼的小模样,让站在屋檐下的丁伯仁看得嘴角直抽搐。 这小棉袄,露风了。 站在他旁边的丁母却顾不得做壁上观。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丁母一眼就看上了李东来。 小伙子穿着一件稍显修身的雪白衬衫。 袖口被翻折上去,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臂,身姿笔挺地站在阳光里,像一棵劲瘦挺拔的翠竹。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看就是忠厚老实之人。 特别是,衬衫下隐约可见的那几块棱角分明的肌肉,让丁母更加满意。 身体不好,怎么能照顾好自家女儿。 她小碎步走来,和煦的笑:“这位就是小李吧?跟张主任介绍得一模一样。” “伯母,我是李东来,第一次登门不知道两位的爱好,这是一点礼物。” 说话间,李东来把自行车扎好。 刚才只顾着观察女婿,丁母这才看到那些礼物,顿时吸了一口气。 肥瘦相间的礼条,大鲤鱼,还有....一整颗猪头。 礼条和鱼有钱有肉票倒是能够买到,猪头却是稀罕物。 这些年乡里人家养猪的越来越少。 有很多都留着自家祭祖用了。 能买到猪头,都不是一般人。 这年轻小伙子真是刚从乡下来不久? “来,小李,快进屋喝茶,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丁母忙把李东来让进屋,就去厨房忙活。 猪头要小火慢炖,才好吃。 李东来,丁秋楠和丁伯仁三人坐在堂屋内闲聊。 相比较健谈的丁母,丁伯仁就像是闷葫芦一般。 询问了几句李东来的家世近况后,就低着头猛灌茶。 以至于李东来还以为这老丈人对自己有意见。 好在有丁秋楠在旁边活跃气氛,才总算是没那么冷场。 很快,午饭做好了。 丁母端着一个盆子,放在桌子上。 “今天东来拎了猪头,我就按照老家的规矩,做了闷烧猪头。” 老家的规矩? 李东来问了一下丁秋楠才算明白过来。 丁家来自赣南,当地招到新姑爷,有炖猪头的习惯。 原本丁伯仁也托了同事去食品站购买猪头,却被放了鸽子。 这也算是凑巧了。 丁母拿开盖子,浓郁厚重的香味骤然弥漫开来,香得缠绵入骨,软腻如丝,透着股泼辣的辛味,勾得人魂灵都要散开了。 这丈母娘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作为客人,李东来吞咽一下口水,等着主人先动筷子。 却不想被丁秋楠碰了一下手肘:“你是新姑爷,你先夹肉。” 呵,这规矩不错哦。 李东来也没推辞,用筷子夹起一大块酱红色,半肥不瘦,巍巍颤动的肉。 塞进嘴里,鲜、甜、辣,与咸香缠绵在一起。 一口咬下,油脂缓缓渗出滋润缺油少味的唇舌,半点不觉腻. 似乎还没尝出滋味,一大口肉就已经瞬间消失在喉咙底。 这肉,真是绝了! 如果丁秋楠能把丈母娘的手艺学到家,那以后就享福了。 李东来动了筷子,丁家三口也大口朵颐起来。 吃得半饱,李东来让丁秋楠把带来的茅台酒打开。 丁伯仁一见茅台酒,眼都直了,喉咙抖动了一下。 他生平就爱喝酒,现在身为教授,虽然工资不低,被没有多少酒票。 再加上年岁大了,身体不好,一直被丁母唠叨,已经半个月没有喝酒了。 李东来看到他那样子,心中笑道:“一个老丈人,我还搞不定了?” 他满满的斟上一杯酒,端了过去:“伯父,伱把秋楠养这么大,辛苦了,现在请放心把她托付给我。” “好,好,你这个女婿,我很满意!” 丁伯仁激动得点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 旁边的丁秋楠喜得眼睛弯成月牙。 酒是粮**,越喝越精神,李东来借助酒意,旁征博引,谈古论今。 他卓越不凡的见识,也彻也是彻底折服了丁秋楠父母 而在饭后,丁伯是主动招呼江晨来到书房。 “东来,会下围棋吗?” “会一点。” “来,难得有人会下围棋,陪我下几局。” 看着丁伯仁一脸热切的样子,李东来也是笑了笑。 不就是下棋吗…… 穿越者有几个不会下围棋的? 来呗! 二十分钟后。 看着已经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棋局,丁伯仁陷入了怀疑人生之中。 而李东来,也在深深的反思。 如果有智能手机的话,他一定会在微博上发一条求助信息。 “第一次上老丈人家,结果一上来就把老丈人的大龙屠了,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着急的。” 当然,责任全在丁秋楠。 来之前李东来向丁秋楠打的时候。 对方还告诉他,丁伯仁很喜欢下棋,而且下了几十年的围棋,在大学里也是难逢敌手。 现在李东来很想说一句…… 就这? “伯父,要不咱们再来一局吧?” 见老丈人陷入到了迷茫,李东来也是有些于心不忍道。 “好……” 第125章 规劝 这一局,李东来也是有意放了一些水。 当然。 毕竟上一局还屠了人家大龙,这一局肯定不能放水太明显。 不然万一丁伯仁知道了不高兴怎么办? 于是乎。 李东来也是变着法放水,陪着丁伯仁下了二十多分钟,最终才是故意放出了一个破绽,不小心输掉了棋局。 “哈哈哈,我赢了!” 见自己赢了这一局, 丁伯仁自然也是高兴不已。 成功完成任务的李东来,也站起身扭动酸疼的脖颈,顺便借机打量书房内的摆设。 靠窗子摆放长条书桌,案头陈设砚台、笔格、笔筒、笔洗、糊斗、铜石质地的镇纸等文房用品。 后面的书架上,摆着许多书籍,有一些还是英文,俄文的。 李东来拿起一本英文书籍翻开, 《机械原理》。 “怎么, 你也认得英文?”收拾完棋盘的丁伯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后, 好奇的问道。 “认得一些,全靠自学。不但是英文,就连俄文我也懂得。”李东来看着上面复杂的机械配件设计图,若有所思。 这话让丁伯仁眼睛一亮,这个女婿出身好工作好。 如果说有那么一点点美中不足,就是学问太浅了。连小学都没上过。 如果懂得英文,那么这个缺点就算是弥补上了。 不过,这小子不是在忽悠人吧? 丁伯仁决定是试一下李东来,随便指着上面的一行文字,问道:“那你帮我翻译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tooth profile curve of gear,意思就是齿轮的齿廓曲线。”李东来用地道的三里屯郊区腔调缓缓说道。 丁伯仁惊呆了。 专业英语比日常英语要难很多,这小子能够如此流畅的说出来,足以说明其英文功底不弱。 “东来,你英语大概是什么水平?”丁伯仁小心翼翼的问。他正好在翻译一本机械书籍时,遇到了一些困难。 水平?后世有四级六级,还有专八级之分。 这个年代大家都是瞎子摸象, 见面哈喽就算是英语人才。 这该怎么算? 李东来想了一下, 淡淡一笑:“大概是能直接在外文期刊上发表文章的水平吧。” 丁伯仁的嘴巴再次合不拢了。 他身为大学教授,也曾经兼任过机械杂志社的特约编辑,比较熟悉国外期刊的审核流程。 论文根据不同的类别有不一样的审查流程,第一关的期刊编辑评审就已经针对英语水平做出评断,无法达到一定水平会被要求修改。 能够发表文章,说明李东来的英文水平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国内教授。 这小子可不是一般人啊! 丁伯仁看向李东来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漠视变成了钦佩。 “你还懂得俄文?” “一点点,和英文水平差不多。”李东来道。 “我正好有一个问题无法理解,你能帮我看一下吗?”丁伯仁说着,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籍。 他翻到已经做好标记的一页:“东来,帮我看一下,这里的数据代表的是什么。” 李东来低头细看,这是一款苏国轧钢机的结构图。 “伯父,你看这张机构图上标注的数据指的是轧钢厂内部....” 李东来前世为了追求一個俄语系的女孩,没少在俄语上下功夫。 半年后,女孩出国留学了,两人就此分手, 只给李东来留下了一肚子俄语字母。 李东来完美的翻译让丁伯仁满意的直点头。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一个多月了,竟然被自家女婿轻易的解决了。 这小棉袄,送人了! 态度大好的丁伯仁和李东来热呵的聊了起来。 闲聊中,李东来也知道了,这个未来老丈人竟然是一个机械设计方面的教授。 他心中一动,盘算起来。 在未来那场大风中,像丁伯仁这样的知识分子,也许会受到波及。 如果能提前做准备的话... 李东来看着丁伯仁,笑道:“伯父,你是机械方面的专家,有没有想过去机械厂或者是轧钢厂工作。” “去工厂工作?”丁伯仁愣了一下,旋即连连摇头:“我是教授,自然要待在大学里做研究工作,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面对头铁的丁伯仁,李东来只能继续规劝:“伯父,古语有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机械设计工作本身就是为工厂服务的。只有深入工厂车间,才能更好的发挥您的才能。” 说完,看到丁伯仁眉头拧成疙瘩,他只能又语焉不详的补充道:“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提倡深入群众。您一味的躲在象牙塔里,这让别人怎么看你?” 丁伯仁缓缓站起身,在书房内走来走去。 女婿最后一句话好像是意有所指。 如果在以往,他一定不会在意。 身为一个大学的教授,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但是。 最近的风声越来越不对了。 看来,加入工厂的事情,还真是要考虑一下。 短短一句话,再次刷新了丁伯仁对李东来的认知。 这位赤脚医生不但勤学不辍,精通外文,还有着高度的敏感性。 这女婿,真不戳。 丁伯仁还准备拉着李东来再聊一会,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拉开门,丁母站在门外,狠狠的瞪着他,小声嘟囔:“你这老头子,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不知道给人家小年轻们留一点时间。” 丁伯仁讶然失笑。 ... 被‘赶出’书房的李东来,来到了丁秋楠的房间。 “东来哥,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杯菊花茶。” 丁秋楠心疼他中午喝了那么多酒,拿着杯子推门离开。 李东来也是随意在房间里打量了几眼。 很快就注意到,没有关好的书桌抽屉里,放着一本牛皮纸包着的书本。 刚才,丁秋楠在学习么? 李东来坐在椅子上,顺手拿出来,牛皮纸上写着《内科学》。 还真是在学习,这小媳妇也太积极进步了。 李东来觉得自己也不能够落后,轻轻翻开书本。 泛黄的纸张上,有蓝色钢笔书写的笔迹工整的文字。 ‘献给懂得爱情和忠于爱情的年青朋友,回忆往事是美好的,用甜蜜的回忆填满我们的心情。’ 手抄本.... ... 第126章 轧钢厂来人 今天是周末,阎埠贵不用去上班。 一大早就准备出门捡废品。 他已经攒了一百三十块钱,再努力一个星期,就能攒出一辆自行车。 拿着麻布袋子,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两个身穿灰色制服的年轻人。 三人碰了个面对面。 阎埠贵急着捡废品,侧着身子过了门槛, 就急匆匆往外走去。 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声音:“这位同志,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阎埠贵回过头,疑惑地问道:“什么事情?” “您是大院里的老住户了吧?”灰色中山装没有回答他,反而拿出一个笔记本,盘问起来。 看到这架势,阎埠贵心情骤然紧张起来。 他抿了抿嘴,笑着说:“我在大院里住了十几年了, 能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吗?” 灰色中山装头依然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道:“老大爷,您的名字是?” “阎埠贵。” “工作单位?” “红星轧钢厂小学教员。”阎埠贵越回答越心惊,这怎么有点像是审讯犯人。 难道捡废品也算是投机倒把? 阎埠贵有些心虚的说:“我虽是教员,可家庭出身却是三代平民。” 也许是看出了阎埠贵的紧张,灰色中山装解释道:“您放心,和您无关。我们是轧钢厂医院的同志,这次来是为了询问您对李东来同志的看法的。” “你们住在一个大院里,你应该对他的情况很熟悉吧。” “要不,咱们去屋里谈吧?” 灰色中山装也正有此意,跟着阎埠贵进了屋内。 “大爷,你觉得李东来这個同志,人品怎么样?” 问话正式开始后,阎埠贵就明白过来了。 这三位同志做群众走访的。 以前学校副校长提拔的时候,他经历过这种事情。 李东来明显是要被提拔的节奏。 一颗心,平安落地。 阎埠贵又活了过来。 对于李东来,他当然是不吝美言。 “人品那是没得说,这孩子最喜欢帮助邻居,我作为大院里的三大爷, 都自愧不如啊。” “他有没有什么坏习惯,比如赌钱,乱搞男女关系之类的。” “没有,绝对没有!李东来同志好像在跟医院的女医生谈对象,怎么会乱搞男女关系呢!” ... 灰色中山装把阎埠贵的话,记录在本子上,然后看向三大妈。 “大娘,您对李东来同志的印象如何?” 有了阎埠贵的前奏,三大妈早就明白过来了。 她笑着说道:“我一个老婆子,又没有工作,整天待在这大院里。对于大院的事情,清楚得很。” “李东来就像刚才我家老头子说的那样,人好,对邻居也热情,这大院里没有人不夸他的。” “就拿上次何雨水学费丢了,还是李东来借钱给何雨水,让她缴了学费。” “何雨水这姑娘可怜, 哥哥不争气,家里连粮食都没有。” “李东来每天晚上就让何雨水在他家里吃饭。” “你说,这样的人,能不是好人吗!” “还有...” “(阿巴阿巴阿巴巴)...还有....” 三大妈啰里啰嗦说了半个小时。 两个灰色中山装无声对视一眼,然后在笔记本上写到‘三大妈认为李东来同志是好人。’ ... 询问完了阎埠贵家,灰色中山装继续走访其他群众。 对于李东来,大家伙自然不吝美言。 毕竟前阵子,有了李东来,他们才能吃上四合院大乱炖。 那里面可是有肉的。 ...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后院易中海家。 易中海身为八级钳工,年轻的时候一直想着当车间主任。 所以,他对提拔程序很熟悉。 看到中山装拿着小本子,询问关于李东来的问题。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是要提拔李东来啊! 这小子,还真有一手。 一时间,易中海的内心被‘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充满。 不过,面对问话,他还是不吝美言。 一旦说了坏话,让李东来知道了,那以后养老的事情就泡汤了。 “我身为轧钢厂八级钳工,四合院一大爷,还是四合院里的道德表率,完全可以负责任的说,李东来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他团结群众,有爱邻居,顾全大局,德才兼备,完全适合担任重要职务。” 呵,这位老钳工思想觉悟不低啊。 有了一大爷的评语,两个灰色中山装心情又轻松许多。 然后,就是厨子家了。 傻柱刚帮秦淮茹哄完小当回来,累得满头大汗。 “啊,你们问秦淮茹的表弟啊?” “这人是一等一的仗义,听秦淮茹同志说,李东来在秦家沟的时候,就对她很照顾,还总是采蘑菇给她吃。这样的人,一顶一的大好人!” 对于傻柱的问话,很简短。 根据居委会王主任提供的材料显示,这个何雨柱虽是三代雇农出身,名声却不好,好像经常跟邻居的媳妇牵涉不清。 名声不好的人,他说的话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只能作为参考。 ... 两个中山装转身来到许大茂家。 许大茂拉开门就怔住了。 我尼玛。 他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鸡蛋和搪瓷碗,心头一颤。 支支吾吾的说:“同志,咱们能站在门口聊吗?” “等一下,还需要你签字,还是进屋里谈吧。” 两个灰色中山装不等许大茂反应过来,就进到屋内。 ... 就这样,两个灰色中山装同志在许大茂惊恐的目光,走进了屋内。 他们的目光一瞬间就被桌子上的大瓷碗吸引住了。 瓷碗釉质泛白,里面盛满了一种淡黄色液体。 看上去像是茶水,不过表面却泛起许多白色泡沫。 隐约还有一种腥臊的味道溢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不可思议。 这...不会就是想象中的那玩意吧? 他们本想坐在桌子旁,由于那只陶瓷碗的存在,两人一时间只能站在一旁。 许大茂见两人神情古怪,心头一万只草拟马奔腾而过。 “哎呀,隔壁贾家的小孩子就是淘气,竟然跑到我屋里撒尿,还撒在碗里。”许大茂尴尬的笑了笑,端起碗洒到了门口的槐树根上。 站在门外,许大茂抬起头眯着眼看向日头,嘴角一阵抽搐。 丢死人了。丢死八辈子人了! 关键是这两人的穿着看上去像是领导。 一旦他们把喝尿的事情反映上去,那我以后的前途可就完了。 刚才的借口,也不知道他们相信没有。 不行,还是要再打一针预防针。 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贾张氏和棒梗了。 我不如这样... 许大茂脸皮堪比城墙,心理素质极佳,很快就调整过来。 如无其事的回到屋,边在饭锅里清洗陶瓷上的尿渍,边气愤不平的说道: “唉,都是邻居我都没办法说,隔壁的贾家是在是不像话,特别是那个贾张氏,整天满嘴瞎话,最嫉妒我们这些比她过得好的邻居。想方设法给我们找麻烦。有时候,她还会故意编造谣言,诬陷邻居。” “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跟她接触,一定不要相信她的话!” 许大茂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两个灰色中山装听得一头雾水。 这家伙真以为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他在喝尿? ... 两人一点都不关心这种事,待尿骚味散尽,他们坐下来。 “许大茂同志,今天我们来到这里,是想询问有关李东来同志的事情。” 正在擦手的许大茂怔住了,任凭手上的水滴,掉落在鞋子上。 嘀嗒,嘀嗒... 他的心情五味杂陈。 李东来这就被提拔了? 许大茂想起了那天晚上,两人喝醉酒后的‘肺腑之言’。 东来哥,你劝我抛开儿女情长,专心向仕途发展。 我还以为你只是喝醉了酒,说的醉话。 没想到,你竟然以身作则,率先完了这个目标。 我许大茂,服了! 许大茂缓缓转过身,眼神中泪花闪烁:“李东来同志,是我见过的最上进的同志,他团结群众,有爱邻居,就拿我来说吧,曾经受过三次伤,都是李东来同志来深夜上门治好的。” “并且,他还不收一分一文,我给他钱,他直接甩到了我脸上,怒斥我,都是工人同志,不兴来这套!” 好家伙,诊费也不收? 这样的高风亮节,可是一个大亮点。 灰色制服不放心的再确认一遍:“你确定李东来同志没有收出诊费?” “百分百确定!”许大茂咬着牙。 费就是钱。 那些山货属于邻居之间的馈赠,当然算不得诊费。 东来哥,当伱看到这些评语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这是我许大茂说的。 在未来,一定要拉兄弟一把。 得到答案的灰色制服点点头,笔尖窜动,刷刷的记录下来。 有了不收诊费的事迹,其他的事情就无关紧要了。 而许大茂还在旁边喋喋不休:“我和李东来同志是邻居,对他最了解了,他这个人乐于助人...(阿巴阿巴阿巴巴)” 灰色制服同志无奈的对视一眼,只能埋头继续书写。 在走访中,不能打断走访对象的发言,这是组织规定。 一直到手腕酸疼,许大茂才算是闭上了嘴。 他的战斗力,让灰色中山装叹为观止,不由心生疑惑。 坊间谣传,童子尿能明目益声,难道确实由此功效? ... 灰色中山装离开许大茂家,来到了此行的最后一家,贾家。 据街道办同志提供的信息,贾家是四合院中的刺头,平日里没少惹事。 此时。 贾张氏坐在门口,眯着眼纳鞋底子,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 “秦淮茹,有人找你。” 来人脚步声沉稳,一听就是男人,肯定是找俺儿媳妇的。 屋内,秦淮茹正在给小当喂饭,听到叫喊声,她着急忙慌的扣好扣子,把小当递给了贾旭东,走了出来。 看到两个灰色中山装的时候,她神情有些茫然。 她认识的人,也就是附近大院里的工人,而这两个人明显就是干部。 灰色中山装看到一个小媳妇跑出来迎接,也有点懵逼。 家庭信息表上显示,贾家的户主应该是贾张氏,也就是纳鞋垫子那位老太太。 一个小媳妇算怎么回事? 难道夺权了? 不过,这似乎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事情。 眼看就要天黑了,还是尽快搞定问话。 两人没等秦淮茹开口,就问道:“我们代表轧钢厂医院,有些问题想问你,能进屋谈吗?” “行,两位大哥同志,快请进。”秦淮茹心中一跳,强压住恐慌把二人让进了屋里。 这时候,贾张氏和贾旭东也凑了过来。 轧钢厂的领导找秦淮茹,难道出事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会是秦淮茹这个贱人在外面惹祸了吧! 贾张氏和贾旭东皆是脸色阴沉。 “我们此次前来,是做一次走访调查,请问你对于李东来同志有什么看法?”灰色中山装提出了问题。 李东来?为啥会问李东来? 秦淮茹大眼珠子飞速转动,也没有想明白。 灰色中山装见她神情诧异,迟迟不回答,出言提醒道:“秦淮茹同志,你不用紧张,这只是一次例行走访调查,你只需要把对李东来同志的真实看法说出来,就可以了。” “不会牵涉到你自己。” ... 真实看法? 昏暗的屋内,秦淮茹只觉得一阵可笑。 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对李东来的真实看法。 那个糙汉子给了她十几年的快乐时光,让她第一次品尝到了做女人的乐趣。 那种刻骨铭心的快乐,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从这方面将,应该感谢他,称呼他为好人。 但是。 现在的李东来已经即将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 两人虽以表姐表弟相称,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从这方面说,秦淮茹恨李东来。 悔不当初啊! 秦淮茹脸上各种神情变幻,看得旁边的贾张氏直着急。 她不清楚这些灰色中山装为何会来调查李东来。 却很清楚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李东来这小贼竟然屡屡拒绝贾家的好意,明显是没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 这次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贾张氏忙凑到桌子前,舔着脸笑:“同志,我是贾家的户主,我先说。” “谁先说一样的,反正等一下全部都要询问一遍。”灰色中山装点头同意。 “我给你们说啊,那个李东来可不是个好东西,上不尊敬老人,下不爱护孩子,他就该被拉出去游街。”贾张氏三角眼乜斜,一脸恶毒的说道,“还有,我听说他跟厂里面领导关心很好,肯定经常走后门。” 这番话让灰色中山装们皱起。 不对啊,这一个大院子的人都称赞李东来。 怎么贾家这老太太会对李东来有这么大意见。 钢笔尖停滞在笔记本上,一动不动。 用警告的语气说道:“老太太,这次走访调查,关系到一个同志的前途,可不能瞎胡说。” 这让贾张氏着急了,她耷拉下脸子,气愤的说道:“你们这两个同志,是不是认为我老婆子说谎了。我跟你们说,我贾张氏在这大院里住了二十多年,还从没说过一句瞎话。” 说着,她眯起眼睛打量那位斥责她的灰色中山装,‘啧啧’两声,冷笑道:“你们是不是得了李东来的好处,有意为他隐瞒。” 连个灰色中山装无奈的对视一眼。把贾张氏的话记录在笔记本上。 贾张氏看到自己的话将决定李东来的前途,更加兴奋了。 “我跟你们说啊,李东来那个小贼跟厂里好几个女人关系不清不白,还搞大了女工的肚子,听说还曾偷窥女厕所!” 这... 灰色中山装脸色大变,这个老太太完全就是在瞎胡说。 李东来才到轧钢厂医院两个多月,怎么可能搞大女工肚子? 旁边的秦淮茹看到灰色中山装脸色异常,心中立刻明白了。 这两位医院的同志一定是为李东来提拔的事情来的。 贾张氏如此信口开河,这样的记录一旦送到轧钢厂医院,厂子里必然会派人来核实。 那贾家免不了又是一场大难。 秦淮茹思量明白后,立刻站起身拉住贾张氏的手:“棒梗她奶,你的疯病又犯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咱们进去把精神病院医生开的药吃了。” 说着,她给贾旭东使了一个眼色。 贾旭东虽不清楚秦淮茹为何不让说李东来的坏话,也被贾张氏的说法给惊呆了。 这要是让李东来知道了,以后还有贾家的好日子过? 他连忙伸手去搀扶贾张氏。 贾张氏当然不愿意回屋,她还要继续揭发李东来。 她一面叫嚣着:“我老婆子没有疯,李东来不是个东西,你们一定要把我的话记下来。” 可是,她一个人压根抵不住贾旭东和秦淮茹两个人联手。 “李东来你这个小贼,这次遭殃了吧。” “让你把自行车送给俺们家,这下子要被关进笆篱子了吧。” “将来出来之后,看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你就打一辈子光杆子,当个绝户头。” ... 在两个灰色中山中目瞪口呆中,秦淮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贾张氏锁进了屋内。 拉上褡裢,她整理一下情绪,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一本正经的说:“我公婆,她疯了。” “对,我也觉得她疯了。”一个灰色中山装点头。 “是啊,疯子最经常说的话,就是,她不是疯子。”另一个灰色中山装点头。 既然是疯子,那这份走访记录就没有必要记录了。 可以少不少麻烦。 两人相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随后,看向秦淮茹:“秦淮茹同志,你能说说你对李东来同志的看法吗?” 秦淮茹轻撩秀发,笑道:“当然。李东来是我表弟,他这个人非常乐意助人,在秦家沟的时候....” 把秦淮茹的话记录在笔记本上后,由于贾旭东在照顾疯子,两位灰色中山装也就没询问了。 直接在贾旭东的名字后做了无法联系的标记,然后离开了四合院。 这次的走访调查时间紧迫,他们需要连夜整理材料。 然后明天去秦家沟做走访调查。 看着灰色中山装消失灿烂阳光中的背影,秦淮茹靠在门框上,心中涌出酸楚。 东来哥,你刚转正不久,就要被提拔了? 如果当年我能再坚持两年,我不就能当上官太太了。 也不至于现在在贾家当一个受气的丫鬟。 悔不当初! ... 第127章 选日子 李东来接着酒意在丁秋楠的床上眯了一小会,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时,太阳已经将近落山。 李小妹已经写完作业,正在跟何雨水在大槐树下玩嘎拉哈。 “哥,你回来了,嫂子家怎么说?”李小妹看到他回来兴奋的蹦跶起来。 “你哥出马,还训不服老丈人?他们已经同意让我尽快挑日子把你嫂子娶回来了。”李东来打来清水, 边洗脸边说道。 “真的,那你赶紧找人选日子啊,我等着抱小侄子呢!”李小妹脸上乐开了花。 她身后,何雨水黯淡,把嘎拉哈紧紧攥在手心里。 ... .... 是啊,要赶紧挑选好日子。 结婚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人生之大事。 为了图个好彩头, 人们总要选一个吉祥的日子来娶亲。 在旧日子, 街头拄着拐棍戴着墨镜的风水先生,专门做看日子的生意。 现在是新世界了, 风水先生没了,这个职务就被媒婆兼任了。 李东来好像听别人说过,阎埠贵喜欢说媒。 并且,他是老教师,家里应该有老黄历。 休息了一会,喝了几口茶水,李东来摸黑来到阎埠贵家。 敲开门。 “东来,是你啊,快进来。”阎埠贵异常热情,把李东来拉到桌子旁。 随后又让三大妈摆上瓜子,花生,沏上一杯高碎。 “来,尝尝,这花生是专门从你三大妈家里拿来的,味道好极了!” “来喝茶,我给你说, 这茶叶看上去像高碎, 其实是我一个個挑选的, 跟领导家的茶叶,没有区别。” “哎,东来,你怎么不动啊!” 怎么不动,还不是被你吓着了! 连粪池从门前路过都要尝一下咸淡的阎埠贵,竟然今天端来了瓜子,花生。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如果不是李东来已经暗暗掐了大腿两下,感觉到真切的疼痛,一定会以为是在做梦。 不过,既然摆上了,不吃一点,那岂不是对不起阎埠贵的一番心意。 于是,李东来拿起了瓜子,花生。 “咔嚓” “三大爷,这瓜子不错。” “咔嚓!” “呵,三大爷,这花生还真是饱满。” “哎,吃得太咸了, 三大爷, 你家里有奶糖吗?” 出乎李东来意料的是,阎埠贵当即让三大妈端出来一个铁盒子。 打开一看,盒子里放着数枚奶糖。 李东来也没客气,拨开奶糖塞进嘴里,在阎埠贵心疼的目光中,慢慢拒绝。 很快,一个奶糖吞下肚。 再喝一口茶,舒坦。 尺高喝足,李东来看着阎埠贵,笑道:“三大爷,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奉吃人家做软,那人家手短,有啥要求,你就直接说吧。” “没啥要求,不就想着咱们是好邻居,已经足足...一天没见面了。”阎埠贵舔着脸笑。 这下子,把李东来整不会了。 阎埠贵今天是疯了吗? 或者是三大妈要跟他离婚分家产,他豁出去,不过了? ... 就在李东来觉得吃的糖果里被下了毒时,阎埠贵神情犹豫,搓了搓手,说道:“东来,你来大院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吧?伱觉得大爷怎么样?” 李东来点头:“小气也一点,但人还算不错。” 阎埠贵:“小气那还不是孩子多闹得,你不知道,我家的几个孩子都大了,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像阎解放每顿能吃一个馒头,孩子们还要上学,我每个月就那么一点工资,不仔细点花怎么行呢!” 李东来点头:“确实是。” 阎埠贵:“阎解放已经快毕业了,这孩子一直想去轧钢厂上班,我求了几次一大爷,他都没点头。东来,你看看...” 李东来皱起眉头,原来阎埠贵打的是这个主意! “三大爷,解放这孩子不错,不过,我就是一个小医生,怕是做不得主。” “也许等几天就不是了...”阎埠贵小声说。 李东来揉揉耳朵:“三大爷,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没,没啥意思!”阎埠贵脸色大变。 灰中山装在离开的时候,特别交代,一定要注意保密。 保密这种事可大可小。 泄了密,一旦有心人追求起来,可能会有大麻烦。 阎埠贵拿起搪瓷缸子猛喝两口水,塑料镜框后那双小眼睛中崩出精光:“东来,以后你要是有那个能力了,是不是能帮叔这个忙。” 李东来没有任何犹豫就点点头。 一个好汉三个帮。 阎埠贵这人虽是小精明,三观却没问题。 是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要不然,李东来在成立家教班的时候,也不会第一个就想到阎埠贵。 至于阎解放,这孩子长得有模有样,嘴巴也很甜。 还没毕业就交上了女朋友,将来也是个人才。 鲁智深先生说过,给别人一条路,自己未来就多条路。 看到李东来答应,阎埠贵总算放下了心。 今天这半斤瓜子,花生,二两大白兔奶糖没有白费。 不过,这李东来也太能吃了。 早知道瓜子就不端出来了。 两人闲聊几句后,李东来见天色不早,笑着说道:“三大爷,我快结婚了,今天来,是想让你帮我选个好日子。” 结婚? 阎埠贵眼睛眼睛瞪大,嘴巴张开。 他还想着把阎解放女朋友的妹妹,介绍给李东来,来个亲上加亲呢! 那女孩阎埠贵见过,身材高挑挑的,脸盘子也白嫩嫩。 虽然有点瘦,不过吃点肉就能补回来。 李东来要当领导了,家里也不会缺肉。 没想到,人家马上要结婚了,真是可惜了... 这个李东来还真是个人物,进入轧钢厂不到两个月,又是升官,又是结婚的。 他虽然有点失望,还是懂得‘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的老理,把小心思埋在心底。 咧着嘴笑:“东来,女方的八字你带来了吗?” 李东来把丁秋楠的生辰八字,已经家庭,工作都说了一遍。 听得阎埠贵直吧嗒嘴:“大学生啊,这以后说不定也是大干部!你们还真是登对。” 说完,阎埠贵走进里屋,拿出一本泛黄的通程。 “你可是找对人了,你三大爷对选日子特别有讲究。”说着,他扶了扶眼镜框,一脸傲色:“选日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讲究‘年无天罡河魁’,‘月逢大利和小利’,‘有堂不选灶,有弟不选姑’。” “大利月讲究正七迎鸡兔,二八娶虎猴,三九寻蛇猪,四十找龙狗,牛羊五十一,鼠马六腊月。” “小利月讲究正七娶鼠马,二八迎蛇猪,三九寻虎猴,四十牛羊嫁,龙狗五十一,鸡兔在六腊。” “以前我这里存着一本‘嫁娶周堂图’,后来被阎解放叠飞机玩了。” 李东来听得脑瓜子直懵,忙催促道:“三大爷,您是行家里手,我都知道了,还是快选日子吧。” 阎埠贵心中一叹,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对老祖宗的东西不感兴趣了! 然后翻开通程,仔细查阅起来。 足足十分钟,他抬起头:“按照你和丁秋楠的生辰八字,属相相克,今年的六月二十六号是你们的好日子。” 六月....足足要1个多月! 李东来本来想让阎埠贵换个日子,旋即想到屋子装修也需要一段时间。 反正想操练的话,可以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选好日子,李东来起身告辞,却看到阎埠贵伸出了手。 “东来,按照老理,选日子可是要给钱的。” “三大爷,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李东来一点也不小气,甩出一块五毛钱大票。 ... 第128章 信托商店 第二天上班,李东来把选好的日子,告诉丁秋楠。 丁秋楠也觉得时间有点久了。 不过想到结婚是人生大事,来不得半点马虎。 也就不再纠结了。 反正她还要借着这段时间好好学习如何炒菜,缝衣服。 丁秋楠接受的新教育,以前认为这些都是旧时代妇女干的事情,属于愚昧的行为。 直到要结婚了, 她才意识到以前的想法有多么傻。 做菜,缝衣服等家务,并不是为了讨好别人,而是为了让小家庭过得更幸福。 ... 登了丁家的门,拟下结婚的日子后,两个人更加亲密了,丁秋楠几乎任他为所欲为。 在内科诊室的椅子上,卿卿我我了一小会, 直到听到走廊内响起护士们的脚步声, 才算是分开。 在随后的几天里,李东来小日子过得相当开心。 只是觉得焦院长和几位科室主任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每次遇到的时候,他们总是嘴角噙笑,抢先让李东来给他们敬烟。 敬了烟还不算完,还要让李东来给他们点上。 并且还没有一点感激的意思,就好像是李东来欠他们的一样。 得,看来以后不能买5毛钱的大前门了,应该该抽两毛八分钱的飞马。 省得整天被这样薅羊毛。 四合院邻居的态度也有点奇怪。 李东来注意到他们向自己打招呼的时候,比以前更加热切,脸上的笑容更胜。 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们是意识到了医生的重要性,以及自己的人缘好。 就在选好日子的第三天,光头老王带着一位身穿粗布衫的中年人,来到了四合院。 中年人挎着一个帆布包,手掌骨节凸起,指头上有粗糙老茧, 虎口处有斑驳的伤口。 半敞开口的帆布包中, 装有手工锯、木工刨、木锉刀、手工凿, 。 工具的木柄磨得油光锃亮,可见这是一位老木匠师傅。 “东来,这位是样式雷,雷家的第八代传人,现在是家具厂的木匠大师傅。”光头老王介绍道。 然后指着李东来介绍:“这是五爷的朋友,轧钢厂医生。” “久仰大名,雷同志是木匠大家,这次装修房子算是大材小用,还望您海涵。” “客气了,啥木匠大家啊,那都是老几辈的名气。我就是家具厂把弄刨子的工匠。” 一番寒暄后,李东来把样式雷让进屋里,详细介绍了自己装修房子的想法。 样式雷听完之后,面带诧异:“李东来同志,您说的柜子,水磨石地砖,白墙,之类的我们都能做。” “只是这个改造厕所, 难度太大了。” “这个怎么讲?”李东来皱起眉头。改造厕所是这次装修房子的重点。 四合院只有一个公共厕所, 每天要跑半里地去上厕所。 夏天还好一点。 冬天天寒地冻的,有时候不得不随身携带一根木棍。 况且,李东来还想在室内装一個浴盆,这样就可以洗鸳鸯浴了。 样式雷走到屋外,指着远处的公厕解释道:“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观察过了,这是一栋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宅子了,当时在修建的时候,地下并没有预埋下水管道。” “如果在屋内设置一个厕所的话,我们必须要挖掘出一条管道,通到公厕的大粪池里。” “再说了,有了厕所,必然需要通水吧。这个还需要自来水部门的审批。” “所以....” 说完,样式雷有些为难的看着李东来。 如果是一般的人家,他完全可以直接冷冰冰的拒绝了。 不过王五爷和家里的长辈是故交,在样式雷来之前,长辈就特别交代过他,这次改造的房子是一位好兄弟的房子。 ... 样式雷的这番话,让李东来有些失望。 挖掘管道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现在他买房子,改造房子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再搞出大动静的话,难免会引来别人的嫉恨。 无论在哪个年代,不乏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 他们恨你抢先实现了我的理想,恨你优越的生活,恨你如今有了光明的前途。 改造厕所是不可行了。 以后有机会的话,直接换一套带卫生间的房子。 “那厕所就算了,可以在厕所的位置建一个储物间。”李东来只能无奈的点头。 “这个没问题!”样式雷点头答应后,正准备让工人们开始干活,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回转过来。 “东来同志,刚才你说的那些家具我都能打造出来,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去信托商店购买一些老式的座椅比较好。” 样式雷说完,见李东来神情疑惑,接着解释道:“现在京城的木材也是被管制的,像黄花梨,红木之类的木材厂压根就不对外销售。” “我家里有些存货,不过只够给你打造一张两米的大床。” “那些老式座椅...” 李东来明白过来了,椅子等家具做工是一方面,木材的材质也相当重要。 对于信托商店,李东来早有耳闻。 那里其实就是‘寄卖商店’。 人们要出售暂时不用的新旧物品,信托商店就根据市价,并参考物品的新旧程度做价收购。 然后加上些许手续费,放在店里卖。 物品不走供销社的渠道,所以买家不需要票券。 当然,由于是旧货,价格也要比一般供销社的价格低一点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寄卖的物品种类繁多,信托商店也逐渐专业化起来。 如东四、菜市口、天桥的信托商店,专门收售照相机、工艺品、手表到服装、皮鞋、帽子、衣服等。 北新桥信托商店里面摆的大多数是自行车和自行车配件。 至于李东来需要的家具,则需要到东华门信托商店。 下了班,李东来骑着自行车载着丁秋楠就直奔东华门。 本来他打算自己去买家具的。 可是丁秋楠听了他的打算后,一定要跟着。 她对李东来的眼光不太信任。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懂得什么家具啊! 这以后就是她的小家,她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当然要亲自把关好好布置。 .... 这年头物资匮乏,腰包里踹两张大团结,走起路来,就能虎虎生风。 哪能天天买家具啊。 大家伙逛信托商店的只是为了逛,过过眼瘾。 在这里,有很多以前的老物件,甚至是古董。 有些眼尖的人,专门逛信托商店,从里面找到宝贝,然后拿到鸽市上赚差价。 信托商店的大库房里摆满各种家具。 家具经过鉴定分级,上面贴着红色标签。 标签上有黑色毛笔字写的来历,材质和价格等信息。 库房里很大,家具也很多,李东来和丁秋楠的眼都看花了。 我的乖乖,红柞木圈椅。 卧槽,如意卷草纹官帽椅 我尼玛,这是什么玩意…… 这里的商品李东来大开眼界。 最次的也是解放前的物件,放在后世,都能上拍卖台了。 逛着逛着,李东来的眼睛瞪大得跟铜铃似的。 牛逼啊,卧槽! 牛逼啊,卧槽! 老红木床式椅…… 这他妈就是一个宝座哇,也能卖吗?? “同志你好,这个宝座你们卖?”李东来指着硕大的宝座向正在擦拭家具的工作人员问道。 这玩意,弧腿膨牙、内翻马蹄,采用床塌做法。 如果在上面放上床垫子,就跟后世的欧式沙发一样。 在古代,这也不是一般家庭能够用的,估计只有宫廷、府邸的王公贵族才能使用。 “卖,只要是这店里的物件,都能卖!” “多少钱?” “二十五块。” “买了!买了!!” 丁秋楠还没来得及反应,李东来就从裤兜里抽出三张大团结甩到工作人员面前:“找钱!” 这下子轮到工作人员懵逼了。 她怔怔地接过大团结,问道:“同志,你确定要买...这个大椅子。” 这个名为宝座的椅子,是一位破落户送到信托商店的。 当初收物件的师傅就嘀咕,这玩意,恐怕是不好卖。 果然。 老红木床式椅进入商店后,从此就扎下了根,足足两年了,也没卖掉。 原因很简单,这玩意太大了,摆在屋里能占大半个堂屋。 “买了!买了!快找钱!”李东来神情坚决。 开玩笑,现在是新时代了,咱老百姓也要享受一把王公贵族的待遇。 更何况,这玩意就跟床一样,可以,嘿嘿! 这时候,丁秋楠看着李东来嘴角勾起的怪笑,也想起了什么。 再看看大宝座。 这不就是一张床吗... 她白皙粉嫩的小脸一下子羞红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