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的她》 别人口中的美满婚姻 “我爱你,苏牧,我爱的人是你。” “不,如果你爱我的话,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那只是个小小的插曲,毕竟你才是我的丈夫,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取代你,我爱你,苏牧,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啊。” 时隔叁年,才把男人曾经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果然少了很多报复的快感。 “朝颜……”意识到那些似曾相识的话,红着眼眶的男人僵在了原地。 女人上前,深情的抚摸着他的脸颊,“你会原谅我的对吗?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的父母,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要离婚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在报复我,”男人的声音有些晦涩,“杜朝颜,你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我……” 原来叁年的事情根本没有过去,她恨他,恨到甚至能忍受背叛的痛苦,布下这样的局,等到叁年后才来报复他。 瞧着他眸中的不可置信,女人脸上的笑容更盛,她摇着头,将整个身子都窝进了男人的怀里。 “我怎么会报复你呢?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你用这种方式知道他的存在,以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我的心始终都在这个家里,我不可能会为了别的男人抛弃你的。” 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她仍笑着,但眸中的深情却化为了寒意。 “所以,你也会原谅我的,对吧?” 在别人的印象中,杜朝颜拥有一段人人羡慕的婚姻。 在大学时遇到一见钟情的学长,牵着他的手共度学院的时光,一毕业就被求婚,然后陪着丈夫一起创业,攒下殷实的家底成为富太太,十年,他们仍旧像热恋的情侣般密不可分。 “好啦好啦,苏牧对你那么好,你还有不知足的。” 每次,她向身边的朋友倾诉时,她们总会用这句话作为结尾,来打趣她。 诚然,苏牧对她真的很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总能想她之所想、忧她之所忧。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好,她在公司走上正轨后才甘心退居二线,做个合格的妻子,照顾这个家、照顾他的父母。 即使是变成半个家庭主妇,苏牧也不舍得她做家务。在他们一起购置的城中别墅里,就被苏牧安排了叁个家政阿姨,做饭的、打扫的、跟在陆朝颜身边等她吩咐的,活生生就是要将她变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小姐。 苏牧是爱她的,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怀疑这一点。 “今天又要去应酬啊?”正在厨房里帮着芳姨做菜的陆朝颜有些沮丧,“我难得跟芳姨学了几个家常菜……” 电话那头的男人低笑着,将手中的钢笔递给了身旁的秘书安妮,“不会毒死我吧,怎么忽然想着学做菜了?”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侧着脑袋用肩膀压住手机的杜朝颜关掉了水阀,胡乱的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十分得意的说道:“我妈教我的。” “我的心不是早就在你手里了吗?苏太太。” 手背被人轻轻抚过的触感,让苏牧皱起了眉头,他冷冽的眸子警示似的瞪向了正准备凑上来的安妮,女人敞开的V领中,两团被挤出来的软肉正明晃晃的映在他的眼前。 “今晚我会早点结束,把做好的菜放冰箱里吧,我到时候自己热着吃。”他依旧温柔的语气,让另一边的人完全听不出端倪。 “好,要都吃光哦,否则明天就给你打包成便当,带去公司,”杜朝颜坏笑着威胁,“让你在员工面前吃剩饭剩菜。” 被男人警告过的安妮重新站直了身子,但面上仍有些娇嗔,她瞪着只会对老婆示弱的苏牧,心里莫名就是觉得不甘。 “你要小心他们替我抱不平,到时候公司里的人都会传你虐待老公,”苏牧弯着眼眉,抬腕看了看时间,“我得先出发了,做菜的时候小心点,别弄伤了。” 男人反复叮嘱了几次,等杜朝颜不耐烦的先挂了电话,他才满脸宠溺的将手机放回了桌上。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做事的分寸,”瞬间转换了表情的苏牧,冷冷的盯着面前高挑性感的女人,“如果再有下次,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你懂吧?” 与此同时,挂下电话的杜朝颜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围裙,扭头朝着正在灶台忙碌的佣人撒娇。 “芳姨,您帮我把剩下的菜做完放进冰箱吧,”她眨巴着眼睛,还不忘愤愤的补充:“记得多放盐!” 像小孩子报复不守约的同伴,这样幼稚的举动逗笑了芳姨,“太太,先生也是为了工作嘛。” “如果不是为了工作的话,我才不会只放盐呢。”放毒药比较合适。 杜朝颜拢着黑色的长发,用腕上的头绳随意扎了一下,紧接着便走到客厅拿起了自己的包包。 “既然他不回来,晚饭我就去找朋友吃啦,”像是故意交代自己的行踪让人放心,杜朝颜还不忘朝芳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帮我保密哦,千万别让先生发现这个菜不是我做的。” 从自家的别墅出来,杜朝颜并没有开车,只是徒步走了几百米,趁着没人发现的时机,一错身,就进入了不远处的另一栋房子。 门锁的指纹是一早录入的,她刚打开门就嗅到了一股泡面的香精味。 “小白,”她无奈的喊了一声,“你又只吃泡面。” 原本正在端着桶装面准备上楼的顾思白听见她的声音,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拥进了怀里。 “颜颜……”男人如小狗般用脑袋蹭着她的脖颈,“我好想你……” 183cm的个子却要躬身将大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165cm的自己身上,虽然杜朝颜也不太忍心打断他深情的告白,但这样的姿势,实在太累人了。 “好啦,我不是来了嘛?”她拍了拍男人的后背,从他的臂弯中溜了出来。 杜朝颜迈步在屋内环顾一圈,看到厨房垃圾桶里一桶桶的泡面盒,她不由苦笑,指着那些垃圾回头看顾思白,“你总不能天天吃这些吧。” “我又没有老婆会给我做饭。”男人嘟囔着抱怨。 他刚刚闻到了,杜朝颜的身上有做饭后的油烟味。即使苏牧不回来吃饭,她也要给他做完饭后,才肯过来找自己嘛…… “但你有妈妈会给你做饭,”杜朝颜从包里拿出手机,佯装着翻找号码,“要不叫婶婶过来住两天?” 像是生怕她真的会打电话,男人连忙上来抢过她的手机,随后居高临下气鼓鼓的瞧着她,“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如果我妈过来,你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找我了。” 心底止不住涌出的酸涩,让这个才刚满二十二岁的大男孩红了眼眶。 “你心里就只有表哥,你爱的就只有表哥,”他咬住下唇,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掉下泪来,“颜颜,我也爱你啊……” -- ρǒ㈠⑧Αc.℃ǒM 自己的奶狗自己宠(h) 女人是极易心软的生物,特别是在面对这种年轻又可爱的大男孩的时候。 杜朝颜勾住他的脖子,垫脚,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吻过那柔软的唇瓣。男孩僵直着身子,原本愤愤不平的小脸瞬间羞得通红,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吗?”她凑近男人的脸庞,气息微微拂过他的肌肤,“我最多只有两个小时可以留在这里,等下还得给你做饭吃呢。” 小鹿扑通通的撞着男人的心房,只是短短两句话,就已经让他将方才的委屈全部抛到了脑后。 “不吃了!不吃饭了!”男人一把将她抱起来架在自己的胯间,“颜颜,我吃你就饱了。”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顾思白抱着她径直走向了客厅的沙发,将人温柔的放躺下去,他迫不及待的吻住了那两片娇艳的唇瓣。 唇齿纠缠,男人的气息霸道的席卷着她的口腔,一副势要将她的一切都染上自己气息的架势,直憋得杜朝颜都涨红了脸。 她轻拍着男人宽阔的胸膛,示意他不用那么急躁。顾思白纵是不舍,仍遵循她的意愿,从那娇软的唇舌中退了出来。 牵连的银丝从分开的舌尖拉开一道淫靡的水光,男人盯着身下微微喘息的杜朝颜,只觉得喉头发紧,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占有她,永永远远都不要让她离开。 “脱衣服。”杜朝颜用指尖戳了戳他身上米白色的薄毛衣。 几乎没等她的话音落地,男人已经脱掉毛衣,用赤裸的上身重新压回来,一脸期待的朝她邀功。 真像只小狗,杜朝颜轻笑着抚摸起他细软的发丝,她甚至敢打包票,如果顾思白有尾巴的话,此刻它一定正在疯狂地左右摇摆。 年轻的肉体总是耀眼的,被这样炙热的肌肤紧贴着,杜朝颜的内心也渐渐燥热了起来。 她的手从男人的发间滑至下颚,指腹摩挲,一点点牵引着他俯下身子,由她主导的吻相对轻柔,比起男人急躁的索取,这样亲密的纠缠反倒更容易滋生情欲。 像热恋的情侣情不自禁,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他们之间不止是为了欲望而结合,就像杜朝颜也爱着他。 “已经这么想要了吗?”感受着顶在大腿上的硬物,杜朝颜暧昧的眯起了眸子。 “嗯,想要你。”男人诚实的回答,目光灼灼,祈求着她能尽快下达更进一步的许可。 女人的手轻抚着他耳后敏感的肌肤,一路向下,擦过胸口挺立的茱萸、腹肌的沟壑、直至轻轻点在已经映出形状的裤裆上。 “唔……”不亚于女人喘息的诱惑,青涩的男孩发出的闷哼,也很勾人。 “颜颜……”感受着最敏感的地方被一点点碾压,顾思白的小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了,他祈求的看着杜朝颜,不可抑制的轻哼从咬紧的牙关中透出来,勾引着女人继续逗弄他的恶趣味。 “不要,颜颜,别……”已经从裤腰处探出头来的巨物,被女人的手掌牢牢掌握着,顶端渗出的液体,为她摩擦的动作做着润滑,一阵又一阵极端的快感窜入脊骨,逼得男人眼眶泛红。 杜朝颜轻笑着松开了手,可男人却没有因为如愿,而露出放松的神情,相反,他此刻满脸都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大字。 “不是不要吗?”她坏笑着再次抚摸上那晶莹的顶端,男人皱眉闷哼了一声,却又有意的凑近她,像是期待着她更加肆意的玩弄。 “已经忍不住想射出来了吗?”她勾过顾思白的脖子,贴着他的耳畔,低低的询问。 已经回答不出整话来的男人,用晦涩的嗓音回了个嗯。 “那就,帮我脱衣吧。” 终于得到许可的男人第一时间便将手伸到她的身后,拉开了连衣裙的拉链,随着白皙的肌肤一点点映入他的眼帘,内心的渴求再次涌了上来。 男人亲吻着她的锁骨,粗长的手指探到身后熟练的解开内衣,舌尖游走卷着已经挺立的蓓蕾含入口中,他只敢用舌尖逗弄刮蹭,因为杜朝颜不允许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唔哈……”伏在女人的胸口看着她逐渐被春情沁满的双眸,顾思白得到了鼓舞。 他的手掌下滑,将碍事的连衣裙彻底脱掉,随后顺着女人双腿的曲线又重新抚摸了上来。 他熟知杜朝颜身上的每一个敏感带,当然,杜朝颜也熟知他的,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他在情爱上的一切都是由她开发的。 “颜颜。”男人松开口中的蓓蕾,伸手将她扰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可以脱掉吗?”顾思白勾着已经被蜜液渗透的内裤,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杜朝颜点点头,抚摸着他的发丝温柔的笑道:“我不是让你帮我脱衣服嘛,当然要全部脱掉啦。” 欣喜的目光配合着他稍显急迫的动作,让杜朝颜不由的掩嘴轻笑,男人窘迫的瞥了她一眼,原本已经淡去的红晕再次涌上了脸颊。 但很快,杜朝颜就没有力气再笑他了。 男人粗长的手指沾着蜜液,在娇嫩的花缝中来回刮蹭,藏在肉瓣中的花核被刺激的挺立起来,都不等他刻意触碰,杜朝颜的身子就会忍不住轻轻颤抖。 和他不同,杜朝颜在享受快感时会毫不掩饰的表达出来,那入骨蚀髓的娇喘,有时甚至能刺激的他彻底放弃理智。 他等不及了,顾思白咽了口唾沫,用早已被蜜汁润湿的手指轻轻压入了花穴的入口。 感受到外物的入侵,层层蜜肉一下就吸附了上去,他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杜朝颜的表情,见她没有反对,才敢继续向内探入。 “唔,哈啊……”随着男人的抽动,杜朝颜难耐的咬住了下唇,“小白……” 用满是情欲的声音喊他,这太犯规了啊。顾思白求饶似的对上女人的双眸,但很快他又撇开了视线,要命,此刻杜朝颜脸上的表情,简直能直接杀死他。 “小白……”似乎是不满于对方的躲避,杜朝颜蹙眉抚上了他的胸膛。 “为什么不看我?”她的指甲轻轻刮过男人的茱萸,感受着他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心情才稍稍有些转好。 “我会忍不住,”顾思白低垂着视线,心脏疯狂的跳动,像是恨不得直接窜出来,“不要逗我了,颜颜,我现在疯了似的想要你,我感觉我的脑子要坏掉了。” 听到这话,杜朝颜的心像是被蜜沁过似的,甜的发腻。 因为这个男人不会对她说谎,所以每次他不经意的说出些情话的时候,杜朝颜都会有些招架不住。 倒不是不喜欢,就是她以前没有遇到过。 苏牧从来不会如此笨拙的表达自己,所以他的话有时会显得很虚伪,习惯了那种方式的杜朝颜,在遇到顾思白这种直球表达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击中,内心总会忍不住想满足他所有的请求。 “那就不要忍了,”杜朝颜捧起他的脸,避无可避的视线相对,让男人生生咽了好几口唾沫,“做你想做的事情。” 深情的对视,反倒抚平了男人原本躁动的情欲,他不自觉的俯身吻住了杜朝颜的唇瓣。 就在她以为男人很快就会有所行动的时候,顾思白忽然猛地坐了起来,懊恼的哭丧着脸,朝她道:“我……我忘记补避孕套了……” -- ρǒ㈠⑧Αc.℃ǒM 出轨而已凭什么离婚 苏牧的车驶入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了。他脱去西装挂在手腕处,半撑着冰箱的门,欣赏着那些被保鲜膜封好的菜。 这是杜朝颜专门为了他做的,光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将盘子一个个拿出来摆在桌上,他甚至没有热一下,就拿了双筷子准备开动。 啊,舌头上骇人的咸味,让他不由苦笑着扶额。 杜朝颜一直没有什么做菜的天分,即使是之前陪着他创业的时期,杜朝颜也只能做做简单的炒饭、开水汤,但她学的很认真,说家里有饭香,才显得温馨。 想到这里,苏牧的心底泛起了淡淡的愧疚感,他看着一桌子的菜,眼前仿佛还有杜朝颜围着他,让他必须都吃完的霸道模样。 随着脑内的回忆一幕幕漫上来,苏牧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他们是一见钟情的,像是命运的安排,上天撮合他们走到了一起。 大学新生入学的时候,他作为学生会的干部帮忙迎接新生入校,在茫茫人群中,他一眼就看上了外貌出众的杜朝颜。 原本只是想借着学长的身份,帮着搬搬行李留个好印象,却意外的把她的包和其他人的行李搞混了,折腾了两天才重新找回来。 “作为补偿,学长请我吃饭吧?” 那本是件不小的事情,因为证件的遗失杜朝颜差点办不了入学,但她依旧善良的原谅了他,还用请吃饭这样轻描带写的方式,安抚了他的自责。 大概她那个时候也已经喜欢上他了吧,苏牧得意的窃喜,目光再落到餐桌上的菜时,只得认命的劝自己,吃吧,自己的老婆总要自己宠着的。 清晨,早春和煦的阳光透过鱼骨纹的白纱帘透进了屋内,熟睡中的女人蹙眉喃咛了一声,紧接着就被一个宽厚的臂膀挡在了身下。 随着她眉间的沟壑被抚平,男人温柔的勾起她散落的发丝,捏在指尖轻轻扫弄自己的脸颊。 “你到底是想让我醒,还是不想让我醒啊?” 挣开双眸的杜朝颜一把抢回自己的头发,颇有些不满的眯起了眼睛,“昨晚几点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男人环住她的后腰,语气中满是宠溺,“总不能吵醒你吧,按你的脾气,打扰你睡觉,我恐怕会被家暴诶。” 杜朝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半坐着伸了个懒腰。 阳光透过她白色的欧式睡裙,将那玲珑的曲线描绘出来,直直映入了男人的眼帘。苏牧抿唇轻啧了一下,话说回来,他们好像很久没有做那件事了。 “你干嘛?”忽然被男人压到身下的杜朝颜蹙眉。 “朝颜,我们是不是应该要个孩子了?”男人将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挽到耳后,俯身亲昵的抵住了她的额头,“之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一直都没要孩子,现在应该是时候了吧?” 她马上就要叁十岁了,年纪再大一点的话,生孩子或许会很危险。 “你确定,你准备好做爸爸了吗?”杜朝颜眯着眸子问他。 “当然,”男人轻笑,唇瓣轻轻吻过她的鼻尖,“我时刻准备着,做我们孩子的爸爸。” 就在男人的唇快贴到她唇上的前一秒,杜朝颜伸手捧住了他的脸,一脸惋惜的摇摇头,“抱歉,今天生理期。” 苏牧的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他昨天应该洗过澡,但主卧浴室的脏衣篓里却没有他换下的衣服。 杜朝颜冷冷的盯着那个空置的脏衣篓,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就这样,他竟然还能说出想要和她生个孩子的话吗? 每次他和别的女人做过些什么,却来不及洗澡就回家的时候,他就会用楼下的浴室,然后直接把那些衣服塞进洗衣机里。 是有多激烈啊,即使那么晚回家,还是来不及洗个澡?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洗澡这种事情上吗?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应该恨不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在床上吧。 即使已经司空见惯了,她的鼻尖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涩,他们在一起的这十年,究竟是个多大的笑话啊。 回想起方才男人的触碰,杜朝颜蹙眉立刻打开了浴室的水阀,甚至来不及脱掉衣服,她就那么站在花洒下,淋着水调试合适的温度。 “怎么突然想起洗澡了?”浴室磨砂的玻璃遮住了其中的异样,忙于洗漱的男人仅看了一眼,便回身拿起了电动牙刷。 “刚刚漱口水泼到身上了,”杜朝颜随便找了个借口,“等下你让芳姨帮我拿件新的睡衣吧。” “我帮你拿就好了啊,要哪件?”苏牧疑惑的问道。 “不用,你不知道放在哪儿,”杜朝颜沉着眸子,淡淡的开口:“我想穿件新的。” 吃完早饭,杜朝颜将男人送到了家门口,在等待司机开车过来的空档,还不忘细心的替他整理领带。 “我上辈子一定积了很多福,才能娶到苏太太那么好的老婆,”苏牧瞧着跟前的人,脸上幸福的笑容溢于言表,“就是能少进几次厨房就好了,昨天的菜真的很咸……” 杜朝颜抬眸瞪了他一眼,拉着领带猛地向上一扯,等男人求饶后,才重新拉开领口,帮他细心的整理妥当。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她自傲的仰着脸,“以后说不定,你哭着求我给你做饭,都吃不到了。” 许是觉得她的话不吉利,苏牧皱眉,在她额上轻轻拍了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吃不到?” 瞧着她不满的哼哼唧唧,男人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道:“做吧,你做一辈子,我就吃一辈子,反正年纪大了就不觉得咸了。” 这次,杜朝颜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还没等司机的车开出来,大门口就驶入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苏牧皱眉看了一眼开车的人,随后扭头望向了杜朝颜。 “你今天要去哪儿?”她以前出远门都会先跟他说一声,然后由他安排人来接的。 “今天是我奶奶的忌日啊,”杜朝颜抱怨似的戳了戳男人的胸口,“之前跟你说过的,你说你这几天走不开,让我找周秘书送我的。” 被这么一提醒,苏牧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满是歉意的抱住了杜朝颜,下巴压在她的脑袋上,语气中满是愧疚。 “我这段时间应酬太多了,对不起啊,朝颜。” “算啦,你也是为了工作嘛,”杜朝颜拽着他的西装领子,闷闷的回道:“这次回去,我要住两天,你记得乖乖的吃饭、休息,还有,千万别给我在外面招叁惹四的,让我知道你就死定了!” “除了苏太太,你还见过我招惹谁啊?”苏牧笑着捏住她气鼓鼓的脸颊,又有些不舍的喃喃道:“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你也记得想我。” 出于习惯,苏牧选择先送杜朝颜上车,目送着她离开别墅。 在男人能看见的范围内,杜朝颜还不忘摇下车窗,依依不舍的冲他挥手告别。 黑色商务车内,理着平头、穿着一身干练西装的周青,用手肘半撑着车窗,欣赏着她的表演,时不时嘴角勾起,像是在感叹她的演技。 “有那么好看吗?”冷下脸来的杜朝颜瞪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男人。 男人轻笑,将车停在了避开主路的一处拐角,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结实的臂膀撑住副驾驶的座椅,猛的,吻上了她的唇。 “好看。”他简短的回答完,后退着又坐回去扣上了安全带。 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杜朝颜的脸颊染上了些许红晕,她轻咳一声掩去眸中的悸动,朝身边的男人伸手道,“我让你整理的东西呢?” 男人俯身打开副驾驶前的置物盒,从里头拿出了个银色的U盘,递给她。 “你要这些,是打算和他离婚了吗?” “我为什么要和他离婚?”杜朝颜笑着反问,“不过是出轨而已嘛,我们彼此还是相爱的,既然相爱,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点小事离婚呢?” -- ⓟǒ㈠⑧Αc.℃ǒM 情夫也有恶性竞争 对于苏牧工作太忙没办法一起来为奶奶扫墓的事情,父亲并没有说太多,作为男人,他能够理解叁十岁的苏牧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的原因。 相反,多少知道点内情的母亲则是一路都在旁敲侧击的试探,她想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又被迫吃下了什么哑巴亏。 “真的不在家多住两天?”杜妈妈一边吩咐佣人将土特产塞满了商务车的后备箱,一边又满脸忧心的问她。 “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来烦你了?”像是怕杜爸爸会听见,她拽着杜朝颜的手走远了两步。 暂时倒还没有新的女人来找她麻烦,只不过…… “昨晚的应酬,有人又给苏总送了新的女人,好像还是个大学生,等拿到具体的资料,我会再拿来给你。” 回想起周青在车上跟她说的话,杜朝颜不由苦笑,杜妈妈见状立刻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颜颜,要是真过不下去……”她瞧着女儿的脸色,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有什么委屈就跟妈妈说,颜颜,妈妈在,妈妈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眼看妈妈的眼眶开始泛红,杜朝颜连忙向她摆了摆手,这要是让爸爸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很久没有那些事情了,”她宽慰道,“他也只是一时不清醒,估计也就那么一两次吧,反正他肯定不会为了那些女人跟我离婚的。” 说罢,她看了一眼还在跟周青闲聊的杜爸爸,小声的叮嘱:“这事绝对不能让爸爸知道。” 杜妈妈叹了口气,视线也随着她一起望了过去,周青察觉到她们母女的目光,侧过头来,十分礼貌的冲杜妈妈点了点头。 “如果苏牧再出去搞叁搞四,你干脆也找个男人算了,”杜妈妈愤愤的说着,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青,“这小伙子就不错,干干净净的,不像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杜朝颜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干笑着垂下了视线,这或许,是母女之间的默契? 等从郊区缓缓驶入临市的高架,困倦的杜朝颜已经靠在座椅上进入了梦乡。 夕阳的余辉透过车窗斑驳的印在她的脸上,将精巧的五官衬的更加深邃。男人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的侧脸,一向没什么起伏的心脏,此刻却不安分的在胸腔内拼命的作乱。 高架上的路很平坦,所以她也睡得很安稳。 岁月静好,不知为什么男人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他淡淡的笑着,如果能一直这样和杜朝颜在一起的话,确实是岁月静好的。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悄悄握住了杜朝颜的手,柔软的指节嵌入他的,十指相扣,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路蔓延,甜蜜的幸福感,安抚下了胸腔内作乱的小鹿。 男人弯着眼眉,甚是享受的倾斜过脑袋,靠上椅背。 “一只手开车可是很危险的哦,”杜朝颜挣开眼睛,像是抓到了把柄般举起两人的手,“没想到,周秘书看上去冷冰冰的,私底下也会这么粘人啊。” 周青淡淡撇了她一眼,却没有松手的打算,反倒拽着她实实在在的压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和男人比力气是毫无意义的,特别还是这种退役回来的男人。 出于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考量,杜朝颜也没有挣扎,她侧过身躺着,一双眸子就那么紧紧盯着男人的侧脸。 妈妈会看上周青,其实也很正常,因为他长得真的很正派,就像老电视剧里的正面人物,叁庭五眼都带着股硬气,一副十分值得信赖的模样。 当初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主动,她或许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还能和他搞在一起。 在没有回归家庭之前,杜朝颜也是公司的骨干之一,周青曾经就是她的秘书。 两人差不多朝夕相对的工作了两年吧,后来她退下来,周青就被苏牧收到了麾下,因为他工作能力很强,所以基本都在处理对外的事物,偶尔杜朝颜有事的时候,他也会过来充当下司机。 叁年前,那个怀孕的女人找上门来的时候,也是他帮忙,将人从家里带走的。 “这两天住在外面真的没有问题吗?”察觉到她眸中透出来的哀伤,男人忍不住打断了她的回忆。 “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杜朝颜佯装着打了个哈欠,“我跟妈妈说要出去散散心,就算苏牧给她打电话,她也会帮我打掩护的。” 男人点点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虎口,“所以,明天之前你是我一个人的?” 杜朝颜挑眉,笑意不由漫上了脸颊,这个男人平常话不多,但丝毫不影响他撩人的技术。 “嗯,”她前倾着身子,将下巴压在了男人的肩上,似有若无的气息带着她如妖精般勾人的声线,轻笑道:“我现在,就已经是属于你的了。” 自打决定做情夫后,周青就已经有了觉悟,他无法拥有完整的杜朝颜,甚至,可能都不能奢望,她会在自己身边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利用职务之便,他是有很多机会能接触到她,但哪怕是在做完一场激烈的性事后,她都会在第一时间收拾好一切,不着痕迹的变回别人眼中的苏太太。 整整一夜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难得的,所以,周青一路上都在设想着应该如何安排。 她今天很累,应该不会希望做的太久,那么先帮她洗澡按摩,等放松下来,再循序渐进,应该可以吧?还得准备些吃的,她今天吃的很少,体力消耗后一定会饿。 原本美好的设想,在他们到达海边民宿的那一刻,都化为了乌有。 只穿着一件单薄外套的顾思白坐在自己行李箱上,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等在民宿的外头。 “为什么那么久才来?这里风好大,颜颜,我好冷啊。” 他糯声抱怨,明明长着高出杜朝颜半个头的身子,却还是能无耻的低下头来求她抚摸安慰。 “我不是让你明天再过来吗?”杜朝颜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身旁的周青,男人面色不善,仿佛下一秒就会上前扭断这只娇气包的脖子。 “我想你嘛,”顾思白一脸理所应当的凑上来,还不忘挑衅的瞥了周青一眼,“而且我又不知道他也在。” 他最近放假没事干,天天就在房间里用望远镜偷窥杜朝颜家的情况,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周青来接的人。 杜朝颜无奈的抵住他凑过来的下巴,扭头用商量的语气冲男人道:“收留他在客厅住一晚?” 虽然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很少有撞在一起的状况,因为知道这样的场面会很尴尬,杜朝颜一般都会合理的错开时间。 “我去再订一间给他住。”周青冷着脸,将行李箱的拉杆塞进女人的手中,转身打通了民宿管家的电话。 -- 周秘书的正确用法(h) 昏暗的卧室里,只留着一盏暖色的床头灯,敞开的浴室散出热气,穿着浴袍的杜朝颜用浴巾擦拭着未干的长发,站定在门边,一脸无奈的看着正在努力抚平床单褶皱的男人。 “反正等下也要弄乱的,”她从背后环住男人的腰,“你这强迫症什么时候能治好啊?” “习惯了。”周青直起腰,搭着她的手背转过身来,下一秒,浴巾就到了他的手里。 压着杜朝颜坐到床上,男人用浴巾裹住她还在滴水的发尾来回擦拭,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不由联想到了第一次摆弄洋娃娃的壮汉。 “我的头发又不是纸做的。”杜朝颜忍不住感叹。 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僵,试探性的又加重了些力气,可整个人还是很拘谨。 实在忍不下去的杜朝颜扭回头瞪他,却发现男人竟然躲开了自己的视线,她狐疑的眯起眸子凑近去瞧,才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他脸颊上映出的红霞。 “我是第一次帮女孩子擦头发,”他强装出镇定的模样,“弄疼你了?” 杜朝颜挑眉,联想起他在车里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牵手傻笑的样子,嘴角不由上扬。 “不疼,”她拽过毛巾盖在自己的脑袋上,然后牵着他的手压在上头,“但,我觉得用正常的方式擦头发,会比较好。” 男人低头轻笑了一声,终于不再执着于一根根的替她擦干头发了。 随着宽大的手掌在脑袋上温柔的摩擦,杜朝颜的视线都被碎发盖在了下头,她垂眸静静的享受着男人的服务,沉默间,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下顾思白的事情。 “我是怕明天起不来,所以提早给小白发了地址,没想到他会故意赶这个时间过来。” 周青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为什么要在这种温馨的时刻,说这个…… “你生气了?”杜朝颜仰头,在湿漉漉的发丝间,眯着眼睛打量,“我一定好好的说他一顿,保证不会再有下……”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男人就已经撩开她的头发吻了上来。 细碎的呜咽被唇舌搅乱,杜朝颜用双手抵着他的胸口,直至最后一口空气都被他吞吃入腹,才不得不轻拍着求饶。 “没生气。”灼热的气息喷溅在她面门上,痒痒的,还带着些许薄荷味漱口水的清香。 “真的?”她盯着男人阴沉的眸子,这样都还不算生气吗? 男人用宽大的手掌拖着她的下巴,将两人的唇瓣再次依偎到了一起,语气中透着难掩的自傲,“反正,他又抢不过我。” 也是,杜朝颜轻笑出声,方才顾思白耍赖不肯住到隔壁去,周青就直接把他提起来丢进了隔壁的房间,顺带还反锁了门,期间,连半分还手的余地都没给他。 “现在,你最好只想着我,不然我可能真的要生气了。” 男人吻着她的唇瓣,双手穿过潮湿的发丝,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帮她把头发吹干。 这样子她会觉得不舒服吧,刚刚如果没有提起那小子的话,他就不会那么贸然的进行到这一步。 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去拿吹风机过来帮她吹头发,会不会显得很没有气势?啊,这恰到好处的氛围,白白浪费了…… “反正等下还要洗,就别纠结我的头发了吧?”瞧着他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的头发,杜朝颜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会不舒服?”男人再一次确认。 她十分诚恳的点着头,但又怕,按着他的性格会一直在意这个问题,就索性自己先吻了上去。 被杜朝颜压倒,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他的心都会因为女人的主动而狂跳不止。 跨坐的姿势,让那纤细匀称的双腿裸露在了浴袍之外,周青的手自然的抚摸了上去,唇舌间的纠缠,也由被动化为了主动。 细碎的喘息带着灼热的温度,昏黄的灯光更助涨了蔓延的情欲。 男人搂住她腰肢的下陷处,翻身将人压到自己的身下。 杜朝颜拽着他半敞的衬衫,指尖交错,纽扣一个、又一个的被解开,将原本被遮掩起来的好身材都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薄薄的一层肌肉轮廓不显突兀,收窄的腰封下是两道引人遐想的人鱼线。 “周秘书,你真的没有用美色帮我们公司争取过业务吗?”作为曾经的女老板,她由衷的表示怀疑。 男人皱眉,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你最好不要再说话了。” 是嫌她的话破坏了气氛?这明明是夸奖好吧,杜朝颜不服气的哼唧了一声,却也没有机会再去跟他争论。 男人的唇舌滑入颈项,换来女人享受的闷哼,紧接着浴袍的系带被打开,还染着几分水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略过一丝凉意。 宽大的手掌贴着丰盈的弧度温柔的抚摸着,挺立的蓓蕾在指缝中来回搓碾,细密的快感顺着肌肤传入大脑,令原本的喘息化为了勾人的呻吟。 “朝颜,”他的手指探入幽处,湿热的触感,让他的眉眼浮上了几分笑意,“你把我的手指吸住了。” 明明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啊,为什么要用那么色情的语气,杜朝颜红着脸轻若蚊声的应了一声。 粗长的手指沾着蜜液一寸寸的挺进,男人有意的放慢速度,用指腹碾着粗糙的敏感点,以此来减轻她的不适。 “唔哈……啊……”随着脊骨处漫上一阵酥麻,杜朝颜的眸中瞬间扬起了水雾。 那份春情也同样感染了在她身边的男人。 周青半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俯身亲吻着她锁骨处的肌肤,手指配合着抽送的动作,一点点的在软肉中,开垦出能收容他情欲的领地。 男人的唇舌一路向下,淫靡的水光顺着胸前的茱萸一直蔓延到大腿根。 “朝颜。”他使坏的轻唤了一声,等女人那双水光潺潺的眸子对上自己,才当着她的面,低头含住了那丘壑处的肉瓣。 “哈啊……唔……啊……”感官的双重刺激,让杜朝颜忍不住娇呼出声。 男人牵过她阻拦的小手,十指紧扣着,压开了不断想要并拢的大腿。有力的舌尖破开阻碍,在满是蜜液的花穴内肆意的搅动着。 粗糙的舌苔,碾过入口处每一寸娇弱的蜜肉,哪怕将花穴的激得忍不住喷出一股又一股的热潮,他仍不知疲倦的索取着。 “停……哈啊……停下……”杜朝颜带着哭腔的声音,总算是唤回了他的良知。 男人从她的双腿间抬起头来,直对上那娇嗔的目光,才坦然的露出了笑意。 “做吧,”杜朝颜撑着半软的胳膊,扶住男人的肩膀跨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用手轻抚着那挺立的柱身,“该用你的身体为我服务了,周秘书。” -- 苏牧的第一个孩子 “我怀了苏总的孩子。” 在杜朝颜的记忆中,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好像还是在公司的某次迎新会上。 “我和苏总在一起已经半年了。” 和初次相见时,朴素的那个样子比起来,如今这个穿着名牌、背着奢侈品包的女孩,反倒不像是会来她们公司上班的人了。 “我觉得这个事情总要跟您说一下,毕竟这是苏总的第一个孩子。” 杜朝颜盯着女孩的小腹,不由苦笑着点头,是啊,苏牧的第一个孩子,那原本也应该是她的孩子,可现在却在别人的肚子里。 “你想要什么?” 尽管杜朝颜极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但声音仍不可控的染上了些许黯哑。 “我……”我想要你离婚,我想代替你的位置。 女孩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可在亲眼看见杜朝颜时,她又说不出口了。 这半年来,她不止一次的偷偷给杜朝颜发过床照示威,可今天,杜朝颜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将她领进门来,还吩咐了佣人为她准备茶点。 她觉醒的良知,让她无法对着这样善良的原配,说出那些龌龊的话。 长久的沉默,让杜朝颜对眼前的女孩有了些许的改观,她至少还会犹豫,倒也不算坏的太彻底。 “既然你也不知道怎么办,那这个选择就让苏牧做吧。” 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按下苏牧的号码,打开免提,放在两人中间。 “怎么了,苏太太?”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男人温柔的调笑,“我才刚出差,你就想我了?” “苏牧,有个女孩来我们家,说怀了你的孩子。”没有任何铺垫,她就这样将一切摊了出去。 女孩错愕的看着杜朝颜,像是不敢置信,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不敢戳破丈夫出轨的懦弱原配吗? 电话的两头都静得吓人,短短的几秒钟内,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朝颜,那不可能是我的孩子,你要相信我。”男人斩钉截铁地说着 “我都看到你们睡在一起的照片了,”杜朝颜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对不起,朝颜,我……我之前喝醉酒,所以……但就那么一次,她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也许她是为了钱才想诬赖我的,你知道现在这些小女孩的心思都很深的,你要相信我啊,朝颜。” 听着电话那头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女孩捂着肚子,忍不住低声啜泣,身为受害者的杜朝颜静静的瞧着她,莫名觉得,她比自己更加可怜。 “如果真的是你的孩子呢?真的是你的孩子,我们要离婚吗?”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杜朝颜!你就不能相信我吗?那个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孩子!朝颜,你永远都是我老婆,你才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爱你,朝颜,我爱的是你啊!” 爱她,却又背叛了她,这算哪门子的爱啊?杜朝颜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一句话。 “朝颜,你冷静一点,我现在就订机票回来,你等我,我不要离婚,你等我回来当面跟你解释,好不好?” “那个女孩现在还在家里吗?我让周青带她走,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回房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好嘛?朝颜,我爱你,我爱你啊朝颜,你在家等我回来,行吗?朝颜……” 沉默也同样折磨着电话那端的男人。 苏牧卑微的祈求着,声音越来越绝望,最终,在得不到任何回应后,男人一切的解释都化成了难掩的低泣。 这让原本想要来这儿争夺一席之位的女孩,彻底断了念想。 挂掉电话,杜朝颜将面前的抽纸,递给了哭到哽咽的女孩。 “说真的,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给我发照片、录音的女孩太多,我真的没有精力去分清楚你们。” 女孩讶然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也说不上是震惊还是愤怒。 “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跟他闹,跟他离婚,然后你们其中的某一个,就能代替我做名正言顺的苏太太。” 杜朝颜苦笑着继续道:“或许是因为我这两年做了全职太太,才给了你们这样的错觉吧,苏牧根本不会跟我离婚的,因为他名下的所有产业,我都占有一半的份额。” “他是个生意人,我可以很笃定的告诉你,他不可能为了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就甘心放弃自己一半的财产。” “我和他朝夕相对十年了,对他而言,我就像是船锚,是他所有安全感的来源,不是我离不开他,是他根本不可能离开我。” 说到这里,杜朝颜自己都忍不住低笑出声,就是因为她太明白这些道理,当初才会答应苏牧的求婚,才会陪着他白手起家,再心甘情愿的回来当全职太太。 “等苏牧回来,他应该会让你打掉孩子,然后赔你一笔钱,把你送走。” 重新整理好思绪,杜朝颜抬眸对上了女孩的视线。 “我希望,今天我说过的话,没有一个字会漏到苏牧的耳朵里,还有,除了你来找我的事情外,请不要把你之前给我发过照片的事告诉他,作为报酬,我会给你一笔钱。” “为什么?”女孩疑惑的盯着她,“你明明知道他背叛了你,却还要继续跟他生活下去吗?”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立刻撕破脸皮的,她和苏牧之间理不清的事情太多,家庭、财产,还有从大学一路走来的回忆。 杜朝颜轻叹了口气,“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就按我说的做吧。” 她回身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支票簿,填上数额,签好名字,撕下来递给女孩。 “以后要学会擦亮眼睛,青春这碗饭吃不了多久,少走些弯路,别把你最美的几年时光,白白浪费在了不值得的人和事上。” 看着那张年轻的脸,杜朝颜的眸色越发温柔,“用我和苏牧给你的钱做点什么吧,至少,改变现在的生活,不要再遇到像我们这样的坏人了。” 没有恶语相向,没有诅咒谩骂,甚至在离开前,还得到了只有家人才会给予的叮咛。 “对不起,”女孩的泪水决堤似的涌了出来,“您没有错,错的是我,是苏总……” 她哽咽的擦着脸上的泪水,“苏太太……不,杜小姐,我希望,您未来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朝颜?朝颜,醒醒……” 一声声的呼唤,将杜朝颜从无止尽的梦魇中拽了回来。 尚未清明的视线,让她看不见眼前人的表情,朦胧间,大概能感觉到对方是在担心她。 “做噩梦了吗?”周青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 在他的记忆里,杜朝颜很少会哭的那么伤心,除了叁年前,他帮苏牧去别墅送走情妇的那次,因为实在不放心,他中途就把那个情妇丢下,折回了别墅。 那次,杜朝颜在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她问他,为什么?是她不够好吗?是她不漂亮?还是因为在床上,她不如外面的女人有本事?为什么苏牧要出轨?为什么他出轨后,还能理直气壮地把她当成傻子来骗? 直到今天,回想起当时杜朝颜的样子,他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算是噩梦吧……”她闭着眼睛,用脑袋在男人的臂弯内蹭了蹭,“好困……” “那就继续睡吧,”周青俯身吻上她的发丝,宽厚的手掌拖着她的后背,有规律地轻拍着,“这次要做个好梦。” 杜朝颜迷迷糊糊的答了声嗯,很快便在他的怀中,再次进入了梦乡。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夜幕中,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男人深情承诺着,“永远。” -- ρǒ㈠⑧Αc.℃ǒM 陪她好好吃顿饭 因为男人清晨地纠缠,他们没能按计划一起享用一顿温馨的早餐。 杜朝颜咬着半块吐司,急匆匆地追到民宿外的商务车旁,像个妻子般帮他系上遗落的领带,男人低头趁机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直视她嫌弃的小表情,眸中满是愉悦。 “钥匙给你,”周青掏出钥匙,指了指隔壁的那间民宿,“等我走了再把他放出来。” 循着他的视线,杜朝颜看见了正趴在落地窗上一脸幽怨的顾思白。 她扶额,面带苦恼地扭回头来望着周青,“你走了,他的脾气可都要撒在我身上了。” “他不舍得,”男人远远的撇了他一眼,俯身低语道:“而且,坐享齐人之福,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杜朝颜轻轻锤了一记他的胸口,随后推着他的后背将人赶进了车里。 “走走走,”她不耐烦地摆手,“安全到公司后也不用给我发信息了,不想知道。” 男人眉眼间的笑意渐深,从车窗内伸出手来,压着她的脖颈,探身吻了上去。 狡猾,杜朝颜瞪了他一眼,方才的脾气倒是散了个干净。 “颜颜,”才刚打开民宿的门,顾思白就已经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我一晚上都没睡。” 沙哑的嗓音中除了疲惫,还有难掩的委屈,“你现在是不是更喜欢他了?明明是我们先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你对他比对我还好……” “小白,”杜朝颜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以后不要不打招呼就提早过来了,这样我不好安排,你们总要有一个受委屈的。” 除了苏牧外的男人,她都是一碗水端平的,没有更喜欢谁这一说。 顾思白抽了抽鼻子,俯下身子将整个人都挂在了杜朝颜的身上,他的下巴抵着女人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可我心里难受,颜颜,你不能更喜欢我一点吗?哪怕就骗骗我……” 谎言也许会带来一时的慰藉,但长久下去,反而会是种伤害吧。 杜朝颜环着他的后背,手掌轻抚,“小白,我已经结婚了。” “可表哥他对你不好!”顾思白扶着她的肩膀,语气中满是不甘,“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爱他?他明明拥有了你,却还不知足,他凭什么让你爱他?” 随着杜朝颜的脸色越来越沉,男人的理智渐渐回归了大脑。 “对不起,我……”他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又一把将杜朝颜抱回了怀里,“我错了,我错了颜颜,我爱你,我爱你,颜颜。” 光从道歉这点上来看,顾思白不愧是苏牧的亲戚,他们这种认错的方式,简直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听着耳畔染上哭腔的声音,杜朝颜的心,最终还是软了下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以后不要这样了,”她在男人的怀里蹭了蹭,“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也可以离开我,只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我不要,”他不喜欢杜朝颜这么说,就像他随时都会被丢掉一样,“我才不会离开,颜颜,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终有一天,她会和表哥离婚的吧,他还年轻,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 “一晚上没睡不困吗?要不要吃点早餐,然后睡一觉?” 杜朝颜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只是,这种事情多说无益,倒不如直接翻篇。 听见她关心自己,顾思白一扫眸中的阴郁,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嗯,要吃你亲手做的早餐,然后搂着你,跟你一起睡觉。” 听着男人厚颜无耻地扩展她的原话,杜朝颜不由一愣,随即,她勾过男人的脖子,由衷的感叹。 “小白,你应该感谢你妈妈给你生了张好看的脸。”否则就凭这厚颜无耻的性格,她一定会忍不住报警。 苏牧坐在落地玻璃构成的秘书室内,百无聊赖地翻着桌上整理好的文件。 沉闷的空气让他觉得有些无趣,指尖压着A4纸的边角,卷起又放下,反复了数次,直至听见玻璃门被人推开,他的脸上才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你未免也太敬业了,就算临市的案子很急,也不用你连夜赶过去谈吧。”苏牧笑着埋怨,“好歹,把朝颜送到她爸妈那儿后,要记得先跟我报个平安啊。” 周青扶着门把手,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他没想到苏牧会在这里等他。 “抱歉,是我疏忽了。” 掩去眸中的诧异,周青自然的走到了办公桌前,可能是因为刚从杜朝颜那儿回来的缘故,他总觉得此刻的空气中透着丝丝尴尬。 “你今天的领带……” 那是杜朝颜给他系的,周青警觉,但面上仍是一片坦然,“怎么了?” “歪了,”苏牧扶着自己的领带比划了一下,忍不住调侃,“平常看你一丝不苟的,今天怎么连领带歪了都没发现?” 他暧昧地眯起双眸,身子后仰着靠上椅背,“你该不会,是刚从那个女老板的床上爬下来的吧?” 眼见着周青的脸色变得微妙,男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连连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个苦行僧,” 他脸上的笑容渐逝,神色中带着几分正经地提醒道:“就算下手也别找她,她可是有夫之妇,给公司惹出丑闻来就不好了。” 因为意外谈到了有夫之妇的话题,本想着说点什么打破沉默的周青,索性闭了嘴。 苏牧看他不再搭话,只好自己主动道出了来找他的原因,“我和朝颜的结婚纪念日快到了。” 2月15号,周青的脑内立即蹦出了那个日子。 “你不知道吧?”男人炫耀似地挑眉,毫不收敛语气中的甜蜜,“是2月15号,本来我想情人节那天跟她领证的,但她嫌这样会少过一个节日,就硬是改到了15号。” 那的确是杜朝颜会提出来的要求,周青的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她曾经那副娇蛮的模样。 “我想让你帮我参考下礼物,之前你做过朝颜的秘书,应该多少知道点她的喜好。” 挑礼物这事,苏牧原本是很在行的,从前他送的礼物,杜朝颜都很喜欢。 可最近两年,或许是因为朝颜回归家庭的缘故,他送的东西开始不那么如她得意了,就好像,去年纪念日送的手链,她一次也没戴过。 “我看她现在不怎么戴首饰了,”男人将手撑在办公桌上,“所以,今年我想送她一辆车。” 苏牧调出手机相册里备选的车型照片,一一展示给周青看得同时,还不忘笑着调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看不上我开的那些车,每次出门都要麻烦你去接她。” 周青瞧着他,心中嗤笑着腹诽,因为她知道,你在那些车里跟别的女人乱搞过啊。 “说起来,她每次都要别人帮她开车,该不会是因为不喜欢开吧?”男人惊觉,“完了,如果她不喜欢开车,那我该送什么呢?” “或许,您只要简简单单陪她顿饭,她就会很开心了。” 苏牧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周青会给他这样的建议。 “之前您不是说过,苏太太一直在学做菜吗?”为了避免被怀疑,他还特意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明明不适合,却还坚持做,应该是真的很想让您吃上她做的饭吧。” -- 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h) 落地窗外,西斜的落日,映照出一片橙紫色的云霞。 海风卷起窗边的纱幔,将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胴体掩入其中。 男人拨开阻挡视线的白纱,指尖轻触着那光滑的脊柱,视线由下至上,最终停在了她沁满春情的侧脸上。 十指相扣,他紧贴着女人的后背,身下挺立的肉棒在一片泥泞的水泽声中不断挺送。 欲望,纠缠着他的思绪。 女人的娇喘就在他的耳畔,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脸颊,下意识的,他吻了上去,勾人的声音被掩入口腔,顺着他的唇舌直直地抵达了心尖。 “唔……”女人侧头,避开他不知休止地索取。 快感的累积已经接近顶峰,小腹一阵阵地收缩,花穴深处被撞得发酸,蜜肉毫无章法地蠕动着,将一股股的爱液拍在侵犯它们的肉棒上。 “小白……”她娇声唤着。 授意的男人勾住了她的腰,下腹更用力地撞上那两瓣柔软的臀肉。 肉体撞击的声音,很快便被女人的呻吟盖了过去,杜朝颜攥紧了手边的床单,维持理智的神经一点一点被撕裂,直至最后啪的一声,大脑彻底化为了一片空白。 “唔……”男人的分身被蜜肉绞住,如吮吸般的快感撬开了他的意志,一阵灼热的精液喷溅而出,顺着包裹住它的那层薄膜,浸润了肉粉色的顶端。 顾思白喘着粗气,轻轻吻上了染着薄汗的肩胛。 “要洗澡吗?”他问。 杜朝颜只是转了转眼珠,声音吞在喉间,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拒绝。她现在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和顾思白之间,那道年龄的鸿沟。 一晚上没睡,只是小憩了一下,这个男人就能实实在在的折腾她一整个下午,那精力,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当然,这也怪她扛不住诱惑。 可仔细想想,谁又能在面对一只撒娇求欢、用尽浑身解数色诱自己的小奶狗时,老老实实的继续做柳下惠呢? 年轻的肉体啊,果然是最好的。 杜朝颜感慨着,视线透过落地窗望向了远处的海岸线。 这间民宿的景致极佳,是她特意挑过的,圈起来的私人海滩仅供给民宿的住客,所以不用担心误入的人会破坏风景。 “颜颜,我们要不去附近的小岛上玩几天吧?”寻着她的视线,男人将脑袋贴了上去。 她很喜欢海,每次有机会出来小住两天,她都会选择靠海的地方,有时是特色的民宿,有时是酒店的高层。 “我跟苏牧说了,只出来两天。” 察觉到自己沙哑的声线,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从现在开始她要尽量少说话了,希望回去前,能恢复吧。 “就只多呆一天,”男人瞅准时机,以此诱骗,“我保证接下去的两天都不碰你,等你声音好了再回去,你就不用特意再编借口骗表哥了,对吧?” 杜朝颜沉思了一下,松口道,“那就多呆一天,14号前我们必须赶回去。” 那两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顾思白记得,毕竟当年,他还参加了那场婚礼。 “这两天的天气没问题吧?”杜朝颜翻身,想拿手机查查天气。 男人连忙圈住她,信誓旦旦的说:“我都查好了,没问题的,等下我来订票。” 像是怕她会继续追问,顾思白拖着她的下巴暧昧的又凑了上去,不规矩的手掌顺着湿润的大腿根探入深处,指腹摩挲,又惹起了一阵颤栗。 “还来?”杜朝颜蹙眉,抵着他的胸口。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顾思白眨巴着眼睛,一脸真诚,“之后就不能碰你了,今晚还不让我吃饱的话,未免也太残忍了吧,颜颜……” 男人俯身贴近她的耳垂,气息喷溅,痒得她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抵挡在他胸膛的手被男人牵引着一路向下,在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中擦过,最终贴在了那重新扬起头来的巨物上。 “颜颜,你看它。”男人的语气像是在告状,又像是在卖弄。 粉色的顶端贴着她的臀肉,轻轻的剐蹭,晶莹的液体沾湿了一小片肌肤,风吹过带走肌肤的燥热,凉意引得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只是在外面蹭蹭,就硬成这个样子了,”他佯装出委屈的模样,眨巴着眼睛瞧她,“怎么办?颜颜,它好像生病了,你赶紧救救它吧。” 男人扶着那昂头的小家伙滑入肉缝,伞冠刮过凸起的花核,来回地摩擦,引得她颤栗不止。 “小混蛋……哈唔……”杜朝颜抿唇,眸中已染上了一层水雾。 他低头,舌苔碾过敏感的耳根处,直惹得女人娇喘着掐住了他的胳膊,才肯罢休。 “最后一次。”被勾起欲望的杜朝颜无奈妥协。 “我保证,”见她松了口,顾思白忙不迭地点头,“我如果再耍赖,就是小狗。” 瞧着他眸中的狡黠,杜朝颜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半是妥协半是宠溺地瞧着他道:“嗯,小狗。” 第二天一早,浑身酸疼、双腿发软的杜朝颜被男人揽在怀里,紧赶慢赶,才勉强在船票预定的时间内,坐上了去往附近海岛的轮渡。 被她哀怨的视线盯了一路,纵是顾思白这样的厚脸皮,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汪汪汪。” 男人搂着她的肩膀,避开旁人,小声的贴着她的耳畔,学起了狗叫。 杜朝颜不领情地哼了一声,双眸眯起,仍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顾思白自知理亏,垂首回避着那灼人的视线。 昨晚他仗着杜朝颜的纵容,一而再,再而叁的耍赖,如果不是把房间里的套子都用完了的话,他或许直到凌晨也不会舍得停下来。 “颜颜……”他求饶似的唤了一声。 女人没有理会,仍旧是那样盯着他。 好吧,顾思白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杀手锏。 “我错了,”他环着女人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小的可怜,“姐姐。” 他一直很介意自己和杜朝颜之间的年龄差距,所以之前,无论杜朝颜怎么哄他,他都不肯叫一声姐姐。 “嗯?”杜朝颜挑眉,假装没听见。 “你明明听见了……”男人气急,可又不得不认命地再次开口,“姐姐。” “嗯,乖狗狗,”杜朝颜满足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重新窝回了他的怀里,“记住,下不为例。” 正当她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的时候,抱着她的顾思白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颜颜,是不是只要我叫你姐姐,无论什么事情,你都会原谅我啊?” ———— 茶言茶语 ———— 首发:яǒúωёǹωú.χyz(rouwenwu.xyz)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给情敌的友好建议 原本定好下午才去接人的周青,一大早就接到了杜朝颜的电话。 通过那头冷凝的声音,他得知,顾思白那个傻子竟然利用杜朝颜对他的信任,在风季前将人骗到了海岛上。 幸亏她一下船就看见了贴在渡口的停运通告,当即雇了附近渔民的船回港,否则,她一定会因为被困在岛上,而意外的消失好几天。 小孩子的嫉妒心还真是不加掩饰啊,周青感叹着,心底却隐隐有些羡慕。 开车出市区,上到通往临市的高架,大约两个小时后,他就到了之前住过的民宿外。 杜朝颜拖着行李箱从屋内出来,顾思白就跟在她的身后,垂着脑袋,时不时怯生生的窥探一眼她脸上的表情,活像个马上要被抛弃的小媳妇。 周青接过行李箱,绅士地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你自己坐别的车回去。”她冷冷的扫了一眼才刚扶上后座车门的顾思白,随后,头也不回的坐进了车里。 虽然明知这事错在自己,但看着杜朝颜那么绝情的样子,男人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反正总有一天要让表哥知道的,当初你跟我在一起,不也是为了报复他吗?如果一直瞒下去,你这还算报复吗?” 扶着车门的周青微微咂舌,之前他以为,顾思白装傻卖萌只是为了讨杜朝颜的喜欢,可现在看来,这孩子可能是真的没有脑子。 他自觉地拖着行李箱绕到了车后,明哲保身,为了不让战火烧到自己,还是别介入的好。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杜朝颜沉吟了一下,转头对上男人哀怨的视线,“小白,你只不过是我的情人,甚至都不是唯一的情人。” 听到这话,忙着放行李的周青心里也不由咯噔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话是在针对顾思白。 “我和苏牧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决定,更没有权利,替我决定。如果你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这一点的话,我想,我们或许该结束了。” “我不要结束!颜颜!”顾思白绝望地喊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杜朝颜就收回了对他的偏爱。 明明以前只要撒撒娇、假装流两滴眼泪,她就会心软的。 就算他是故意想让杜朝颜错过跟表哥的结婚纪念日,但最终不也没有成功吗?他之所以会嫉妒,不也是因为他真的爱着杜朝颜吗?为什么要抛弃他?他就这么不值得被原谅吗? “颜颜,”男人红着眼眶,只敢伸手拽住她的衣角,“别不要我,颜颜……” “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开学了吧?”杜朝颜将视线从他布满泪痕的脸上收了回来,“这段日子好好收拾一下,你也差不多该过回正常的生活了。” 在周青之前,顾思白就已经是杜朝颜的情人了。 听说最开始,是因为他发现了苏牧出轨的证据,想要劝杜朝颜离婚,结果发现人家手里的证据比他的还要多。 自知挖不倒苏牧的墙角后,他干脆自荐枕席,要做报复自家表哥的有力武器,凭着美色和不要脸的执着,攻破了杜朝颜的心防。 相较于他们这些圆滑世故的老男人,顾思白的率直和鲁莽,在杜朝颜那里其实是加分项,她就偏爱这种一眼能看透的人。 只可惜啊,他没有把握住自己的优势,竟然想用根本不存在的脑子玩心眼。 “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瞅准时机,周青猛地关上了车门,断绝男人继续纠缠的可能。 “你!”被抛弃的不甘,在此刻都化为了愤怒,顾思白拽住他的衣领,作势就要挥拳。 电光火石之间,周青错开一步,反手擒住他挥起的胳膊,猛地将人推跌在地上,跟他打架?顾思白还太嫩了。 “不要仗着年轻,就把没脑子当成优势。” 许是在听完杜朝颜那番话后,同为情夫的周青,对他生出了几分怜悯,此刻,他难得大发善心的,给自己的情敌提起了建议。 “冷静下来,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她这次会这么生气。”他绕过地上的男人回到驾驶位,打开车门,“或许等你想明白了,还会有机会的。” 回程的路上,天下起了小雨,车内安静的仿佛只剩下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噼啪声。 借着倒后镜的余光,周青时不时的偷瞄着身旁的女人。 被自己一直宠着的男人设计了,她的心情应该很糟糕吧,虽然顾思白的计划没有成功,但他终归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骗了她。 “你是觉得我做的太狠了吗?”突然,女人的目光从倒后镜里追了过来。 “啊?没有,”被抓个正着的男人,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早就应该受点教训了。” “所以,你是在说我之前太纵容他了?”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怎么会,”察觉到杜朝颜可能会把不满的情绪迁到自己身上,男人连忙无比真诚的回道:“是他做事欠考虑,没有预想到后果的严重性。” 半晌,在杜朝颜颓丧的靠上椅背后,男人绷紧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失望、落寞,先前被隐藏的情绪一点点地浮现在她的脸上,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跟外头的天空一样阴郁。 “你还是会原谅他的吧?”周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情敌说话,“这次他受了教训,以后会学乖的。” 杜朝颜抬眸疑惑地盯着他,半晌后才忍不住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小白的魅力还是很大的,现在连你也沦陷了。” “我只是希望你开心。”男人淡淡地解释。 杜朝颜静静的盯了他好一会儿,最终叹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随意的放到自己的膝上,“再说吧,如果他这次真的学到教训,或许我会考虑吧。” 其实,小白说得也没错,如果一直隐瞒下去还算什么报复呢? 最开始她是为了看到苏牧痛苦,才选了他最亲近的表弟做情人,可渐渐的,她自己也在出轨中找到了乐趣,现在与其说是报复,倒不如说,她是在等,等着苏牧什么时候能发现。 -- ⓟǒ㈠⑧Αc.℃ǒM 我老婆好像出轨了(渣男h 渣男h预警 未成功但有亲密接触 杜朝颜回到家里的时候,苏牧正在厨房里忙碌。 偌大的餐厅里飘着饭菜的香气,往日负责做饭的芳姨靠在门边向里头张望,见杜朝颜回来,忙招手唤她过去,拉着她贼头贼脑的趴在门边,窥探里头那位家庭煮夫。 “先生还会做菜呢?”芳姨小声嘟囔。 “嗯,”杜朝颜点头,“我以前不会做饭,所以刚结婚的时候,都是他做。” 到创业初期大家都忙,家里的厨房也就空置了很久,后来她跟苏牧学着做一些简单的菜,家里才渐渐有了烟火气。 等公司走上正轨,她们买了这栋别墅,请了阿姨,苏牧就再没下过厨房,加上这两年他应酬多,连饭都很少回家吃,所以芳姨她们会觉得稀奇,也很正常。 这头,苏牧刚盛好菜,就瞧见了偷偷靠过来的杜朝颜,他胳膊一伸将人揽进怀里,低声道:“偷菜吃的小老鼠回来了?” 本打算进来帮忙端菜的芳姨见状,忙掩面,一脸不好意思地躲了出去。 “怎么办?你把芳姨吓跑了,”杜朝颜勾上他的脖子,“晚上真的要吃你做的菜啊?那这个情人节未免也太凄惨了……” 男人没好气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前没请阿姨的时候,是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是外卖啊。”杜朝颜想都没想地答。 男人被噎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无可奈何地捏住了她的脸,“好好好,是外卖,我以前做过的饭啊,都喂到白眼狼的肚子里去了。” 杜朝颜傲娇的拉开了他的手,转身半撑着大理石的台面,打量起他做的菜来。 这几年的情人节,他们都是去外头的餐厅庆祝,今天也不知道是吹了哪阵妖风,苏牧居然想起亲手做菜来了,而且,还不是牛排、红酒的情人节标配。 这一桌子,都是他们刚结婚时最常吃的菜。 “想起来了吗?”察觉到她的出神,男人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小白眼狼。” 回忆,原本是个美好的东西,但当一切都物是人非的时候,它就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存在。 当初,她为什么会选择嫁给苏牧? 在别人眼中,苏牧长相出众、待人和善,年纪轻轻却有胜过同龄人的干练与沉稳,自然是值得托付终生的选择。 可杜朝颜喜欢的,偏偏是他隐藏在成熟外表下的另一面。 还记得新生入学那天,苏牧就因为太过在意跟她说话时的形象,而意外弄丢了她的行李。 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把愧疚写在脸上,叁句不离对不起,要不是杜朝颜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提出跟他约会,恐怕直到她们毕业,这事都没法翻篇。 表面上,苏牧是这段婚姻的掌舵者,但实际上,一切的权利都是杜朝颜赋予他的,无论是他一直被呵护的自信心,还是撑在他身后的安全感,都源于杜朝颜。 她从未设想过,如此小心翼翼讨她欢心的男人,会和出轨两个字搭上关系。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就出来了?” 男人放下点好的香薰蜡烛,眉眼中带着责备,走上前,用她手中的浴巾,结结实实的盖住了还在滴水的长发。 “每次都这样,”他蹙眉揉搓着发尾,低声抱怨,“之前头有多疼,你都忘了吗?” 杜朝颜垂着脑袋抵住他的肩膀,娇气的哼哼了两声,随即抬头,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 “还在过情人节诶,你就开始说教,”她小声的嘟囔,随后,突然开始感慨,“看来你就是不想照顾我了,果然啊,男人的爱都是会消失的……” 苏牧被她气笑,宽大的手掌捧住那张故作伤情的小脸,将她的视线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脸上。 “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爱有没有消失。” 这样精心准备的氛围,这样特殊的日子,她知道自己躲不掉。 覆上那柔软的唇瓣,男人嘴角扬起了笑意,他用手环过杜朝颜的后背,搂着她,一步步倒退到了床边。 随着位置的交错,他一把将杜朝颜压在了身下,松散的睡袍,露出了女人线条分明的锁骨,半掩着的丰盈压着他的胸口。 燥热,身体的血液疯了似地涌向小腹,饥渴感,让男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无论过了多少年,他的心仍旧会被杜朝颜所捕获。 他贴着女人的曲线深情地亲吻着,从眉眼,到唇畔,划过脖颈,落入锁骨的阴影处,“我们要个孩子吧。” 杜朝颜努力隐藏着眸中的情绪,她不能让对方发现,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朝颜,”见她没有回答,男人停下了动作,语气更加的执着,“我们要个孩子吧。” 每次一提起孩子的事情,杜朝颜都会想办法搪塞过去,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其实在杜朝颜回归家庭后,他们就已经计划着要孩子了,为此他还特地戒了烟。但,因为出了那件事,杜朝颜就再也没有提过孩子的事情,甚至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连碰都不肯碰他。 他觉得这是一道坎,只有生下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才能迈过去。 “我那些下属的孩子都能追着我叫叔叔了,”男人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语气中透着羡慕,“朝颜,我真的准备好当一个爸爸了,给我生个孩子吧,嗯?” 杜朝颜静静地看着他,许久,眉眼间的沉思化为了温柔的笑意,她轻轻应了一声,“好,我们要个孩子。” 男人兴奋的吻过她的脸颊,将脑袋埋进她脖颈,杜朝颜的眸中的笑意瞬间消散。 结束之后吃药就好了,无谓在这种时候和他扯皮,就是没有安全措施,她是不是还得约个时间去做检查?杜朝颜闭上眼睛,心里只想着快点结束这一场让她反胃的情事。 许是想着,这一次可能就会孕育出他们的孩子,苏牧的动作变得比之前更加温柔,他解开女人身上的浴袍,手指探入其中,在平坦的小腹上静置了许久,仿佛在提前感知将要到来的生命。 他缓缓的从女人的胸口向下滑去,撑开那不断收紧的双腿,低笑着,在她的大腿内侧吻了一下。 “都做过多少次了,怎么还那么害羞?” 他盯着杜朝颜的脸,轻轻对着娇嫩的花穴吹了口凉气,耳畔立刻传来了勾人的娇喘。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就能让杜朝颜如此动情,得到满足的虚荣心,让他嘴角的笑意不断延伸。 但很快,随着他视线的下落,那抹笑僵在了他的脸上。 就在那理应只有他能触碰的地方,被芳草遮掩的丘壑边,有一块十分扎眼的淤紫,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吻痕,还特意地弄成了爱心的形状。 -- 女人都会犯的小错误 深夜,顾思白拖着行李箱,满身疲惫的进到屋内,刚换了鞋子,外头就立即传来了门铃声。 他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忙飞奔着去开门。 “你是大半夜的刚回家,还是准备要出门啊?”苏牧看着他黯淡下去的双眸,狐疑地打量起玄关处的行李箱。 顾思白没有回答,视线下移,瞧见他手中的那打啤酒,心里多少有了些预感,“今天不是情人节吗?你大半夜跑来我家干嘛?” 被他这么一问,苏牧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拎着啤酒绕开眼前的人,径直就走向了客厅。 “要出门,就把房子借我一晚上,”像主人似的瘫在沙发上,苏牧随意打开了一罐啤酒,“不出门,就过来陪我喝酒。” 两个为情所困的人,很快就干掉了那一打啤酒。 这点酒,当然麻痹不了他们的神经,但至少可以让他们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苏牧捏扁了手中空置的易拉罐,随手丢在沙发下。 “思白,”他沉吟了半晌,还是换了个委婉的问法,“你觉得,你嫂子怎么样?。” “嫂子?长得漂亮,人也聪明,enmm……反正什么都好。”就是可惜嫁给了你,顾思白横躺在沙发的另一端,愤愤不平地斜了苏牧一眼。 毫无察觉的男人盯着天花板,眸中漫上苦笑。 是啊,杜朝颜漂亮、聪明,什么都好,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能发现她闪光点的男人从未少过。 大学时,他就有很多的竞争对手,同届的、下届的、比他优秀的、比他有钱的,他们明知杜朝颜有男朋友,却仍旧死缠烂打,想要来挖他的墙角。 就是因为害怕进入社会后,会有比他更好的人抢走杜朝颜,他才会一毕业就迫不及待的求婚。 可婚姻,仍旧没能遮住她的光芒,生意场上的对手、她合作过的公司,到处都有对她生出爱慕的男人,面对杜朝颜,这些男人似乎都没有了底线。 幸亏后来,她决定回归家庭,主动隔绝了接触那些男人的机会,没有了时时刻刻的危机感,苏牧才渐渐安心了下来。 可也正是这份安心,麻痹了他,让他忘记了,他的妻子一直都是会被人觊觎的珍宝。 苏牧烦闷的扶额,整个人躺倒下来,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觉得你嫂子是真的喜欢我吗?”其实他心底不怀疑杜朝颜对他的爱,但他此刻非常不安。 “你说呢?”顾思白冷哼道,“就你做过的那些破事,如果她不爱你,早就跟你离婚了。” 苏牧垂下双手,心底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或许,杜朝颜就是为了报复他才出轨的?因为叁年前的那件事,她太伤心了,才会为了报复他跟别的男人走到一起。 这样想,他的心就稍微不那么难受了,因为这至少代表着,杜朝颜不会爱上那个男人。 可再仔细一想,如果这叁年,杜朝颜一边和他在一起,一边又和那个男人偷情的话…… 不,不可能,朝颜不会那么对他,或许他们只是最近才在一起的,或许就只有那么一次,她不可能一边出轨,一边又表现的那么爱他…… “如果你嫂子出轨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最终,被痛苦折磨的透不过气来的苏牧,选择了倾诉。 在一片长久的沉默后,顾思白坐了起来,他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劝苏牧离婚的,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 可同时,他也回想起了周青的话,如果他那么做了,颜颜会不高兴的吧?他不能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了,毕竟,他还想再回到她的身边。 “就算嫂子真的出轨了,又怎么样?”顾思白冷冷地盯着他,“能比你出轨的次数多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被戳到痛处的苏牧沉下了脸,“如果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传到你嫂子耳朵里,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男人嘛,永远都以为自己出轨的技术很高明,所以就算被别人当面戳穿,他们仍旧会嘴硬地企图狡辩。 “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被嫂子发现后你安分了多久?这叁年,你真的没有再和别的女人上过床吗?至少,你们全公司都知道你的秘书是你的小老婆,连我都听过的事情,你哪儿来的信心觉得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眼看着苏牧的脸逐渐失去血色,顾思白冷哼着撇开了视线。 “她……”男人的声音有些发涩,如果是从前,他肯定能斩钉截铁的说杜朝颜不知道。 “她都能原谅你出轨的事,你又凭什么抓着她出轨的事不放呢?”顾思白的声音闷闷的,就算他心里再不乐意,也还是得帮着劝和,“哪怕说开了,理亏的也是你。” 情人节的夜晚,准备了万全的氛围,还提出了要孩子,却突然停下来,说要把精力留到结婚纪念日那天。 毕竟是相伴十年的夫妻,这一点异样,杜朝颜还是能够察觉的。 是从他吻到这里开始,才变得不对劲的吧?杜朝颜将腿架在浴室的洗漱台上,通过镜子,盯着那处淤紫的吻痕。 应该是小白的杰作,她沉下眸子,但很快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牧趁她睡着之后,出门去找小白倾诉了,丈夫找情夫聊妻子出轨的事情,等苏牧哪天知道真相,会气疯的吧? 不过,不知道小白会跟他说些什么,如果直接坦白了一切,苏牧应该会接受不了,开始考虑离婚的吧。 杜朝颜收住笑容,轻啧了一声,算了,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就没必要再去纠结这些,反正,这婚现在肯定是离不了的。 如果苏牧回来跟她摊牌,她该怎么哄他好呢?说她只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小错误?想象着到时候他脸上精彩的表情,杜朝颜的心中升起了些许期待。 -- 男人都有嫉妒心(h) 预想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临,和她最初知道苏牧出轨的时候一样,男人也选择了隐瞒。 只是,无论表面维持的再好,心理上的坎总是过不去的。 结婚纪念日那晚,苏牧直接硬不起来了,说是因为工作所以状态不好,本就不想和他上床的杜朝颜当然也体贴的表示了理解。 之后的日子,苏牧开始变得顾家,每晚都尽可能的按时回家吃饭,周末还会推掉没必要的应酬,陪着杜朝颜在家里呆上整整一天。 家里的佣人都在替杜朝颜高兴,私下里还总说,苏牧和杜朝颜的感情,比她们见过的所有先生太太都要好。 爱老婆还恋家,苏牧身上好男人的标签贴的更牢了。 可,这真的代表他一点儿都不介意杜朝颜出轨吗?当然不可能,他背地里疯了似的筛查着杜朝颜身边的男人。 最先被调查的,就是那天送她回来的周青。 听周青说,苏牧让人打电话去临市的合作公司,询问了,他连夜过去谈合同的事情。 他得到的答案一定能让他打消疑虑,因为那个案子的负责人是周青的发小,他们一早就套好了应对的说辞。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苏牧确信周青的清白后,就将跟踪她的重担交托到了周青的身上。 杜朝颜在得知此事时,笑的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先是和情夫倾诉,又是委托情夫调查情夫,她真的有点担心,苏牧在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直接气到心梗进医院。 在苏牧下班的必经之路旁,久未有人造访的狭窄小巷内,黑色的商务车被阴影笼罩着,让人无法一眼察觉。 相拥的人影映在车窗玻璃上,暧昧的喘息从纠缠的唇齿中透出来,两人眸中皆是一片涟漪。 忽然,杜朝颜压倒了驾驶位的座椅,翻身,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她诱惑似的用手指勾起衣摆,将那件宽松的杏色薄毛衣缓缓的脱了下来。 裸露出的白皙肌肤接触到空气,被冷得激出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男人伸手调高车内的空调,眉眼间染着些许不悦,“穿着做,这样会着凉的。” “真的要我穿?”她环着男人的脖颈,暧昧的凑上去,气息喷溅在他的喉结处,“你明明很喜欢看我脱吧,这里都硬的不行了。” 像是故意使坏,她用臀肉压着包裹在西裤里的硬物,轻轻扭了扭腰。 垂低视线的男人抿唇忍耐着,“现在还是白天,你在这种地方脱衣服,太危险了。” 不说主路上的人会不会留意到他们车里的动静,光是在这样的地方,任由杜朝颜将后背暴露出来,他就觉得无法接受。 “穿上,”男人拿过被丢到一边的毛衣,“否则换你躺下面。” 杜朝颜挑眉,这听起来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建议。 她伏低身子,用手指戳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来回画圈,“那,换你在上面脱?” 车内的空间有限,对于高大的男人而言,要跨坐在女人的身上再挺直腰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能半撑着座椅,弯下腰来,用一只手勉强的解着衬衫的纽扣。 他用眼神暗示了很多次,杜朝颜都不肯帮他,因为她向来喜欢看男人一反常态、含羞窘迫的样子。 “闭眼。”男人实在受不了那玩味的视线,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以前也不见你害羞啊?”杜朝颜搭上他的手腕,轻笑着调侃,“还是说,在外面做让你特别兴奋?” 她的手毫无预兆的抚上了西裤上的鼓包,男人蹙眉,松开挡住她眼睛的手,转而去解救身下的危机。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杜朝颜才刚拉开裤链,将手探入内裤的边缘,那冒着晶莹的顶端,就已经急不可耐的从束缚中探了出来。 唔……他最敏感的部位,正被女人牢牢的攥在手中。 大概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平常甚少光临的红霞,此刻已经爬满了男人的双颊。 杜朝颜欣赏着他额上渐起的青筋,指尖抵住渗出晶莹的顶端,压迫似的轻轻揉搓着。 “脸上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下面却硬成这样,”她弯着眉眼,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周秘书,难道你是喜欢玩野外露出的变态吗?” “是谁要求在这里做的?”周青咬着后槽牙,怒目瞪她,“不要把你对顾思白的恶趣味,用到我的身上来。” 女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啊,因为太久没有机会逗小白了,她不知不觉就把对付小白的那一套,用在了周青的身上。 “抱歉,”杜朝颜不好意思的松开男人的分身,“要不,你继续?” “帮我脱。”醋意,让周青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作为理亏的那一方,杜朝颜自然是要做点补偿的。她一边帮男人脱着衣服,一边歪过脑袋,满目乖巧的冲男人抛起了媚眼。 “换我在上面伺候你吧?”她谄媚的问。 男人横了她一眼,他就是不希望杜朝颜的身体被别人看见,才特意换位置的啊。 因为心里有气,周青索性弓着腰一把将衬衫从身上拽下来,猛的丢向后座。结实的双臂啪的一声撑在了女人的耳侧,隆起的肌肉因为受力点的变换,在古铜色皮肤的包裹下诱人的滑动。 咕咚,等杜朝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吞咽的声音,早已落入了男人的耳中。 “笑什么笑,”脸颊上的灼热,让她不由心虚的拔高了声音,“还有两个小时,你动作快点,如果他下班回来的路上,看见你的车停在这儿,肯定得破案。” 最开始,杜朝颜不过是想逗逗男人,她根本没想到,一向正经的男人真的会将她的玩笑变成现实。 她不知道,周青之所以会答应在车里做,是因为她提到了,这里是苏牧回家的必经之路。 在男人心中某个阴暗的小角落里,他希望苏牧能发现他们的车,然后停下来,亲眼看看杜朝颜和他是怎么恩爱缠绵的。 他的嫉妒心,虽不像顾思白那样强烈,但也终归存在。 “慢……哈啊……慢一点……”被他牢牢压在身下的女人呻吟着。 沾满蜜液的肉棒重重的砸入花穴,水光飞溅,皮质的座椅上一片狼藉。 “慢一点,你就来不及回家洗澡了。”男人的手掌贴着平坦的小腹,手指压着连接处充血的花核,揉搓逗弄。 “哈啊……啊……”快感蔓延而上,引得她的身子不断发颤。 模糊的视线努力的聚焦着,落在导航的屏幕上,时间跳转,5点30分,快来不及了。 察觉到她的走神,男人不满的拉开了搭在自己肩上的两条细腿,压到两侧,重重的将分身往花穴的敏感处撞去。 “唔啊……”娇喘破开牙关冲了出来,女人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眸中满是引人犯罪的嗔怪。 “急着回去?”男人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手指却仍旧配合肉棒的抽送在凸起的花核上研磨着,“那不做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虽然明知这是男人的小把戏,但已经濒临高潮的杜朝颜,还是在他作势要停下的瞬间,拉住了他的胳膊。 “别……不要停……”她咬住下唇,将羞到涨红的小脸藏进他的怀里。 “晚回去也没关系了?”周青明知故问。 杜朝颜闷闷的应了一声,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娇气威胁,“再逗我,就咬死你……” “你不是正咬着吗?”男人轻笑,再次挺腰抽送,车内重新响起了女人的呻吟。 耳根处,他的唇舌细密的啃咬舔舐,快感刺激得女人收紧了花穴中的蜜肉,像是为了撞开那些吸附上来的小手,肉棒挺进的更加卖力。 娇嫩的臀肉被击打的啪啪作响,结合处的水泽声不绝于耳。 “哈,哈啊,周青,周青……唔……”如海浪般不断袭来的快感,令她忍不住咬上了男人的肩膀。 两人几乎同时闷哼了一声,肉棒喷溅出的浊液隔着一层薄膜重新落回了顶端,紧接着,花穴深处又涌出了一股热流,将射精后敏感的柱身完全裹了进去。 他们粗喘着望向彼此,亲密的拥吻,唇舌纠缠,像是恨不得攻占对方口中的每一寸领地。 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车内的温存。 两人起身分开,周青第一时间抽了纸巾,细心的擦拭起她的身体。 杜朝颜拿过手机,看了眼上头苏牧的名字,随即自然的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我刚好路过你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你有什么想吃的?” “是路过还是特意去的啊?”她戳穿苏牧,语气中染着得意,“既然我的老公那么贴心,那就带两个你最喜欢的芒果千层吧,回家我们一起吃。” 看着周青抬眼时透出的醋意,杜朝颜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随后,分不清,究竟是在同谁说话的告白道:“爱你呦~” -- ρǒ㈠⑧Αc.℃ǒM 我帮你好好看着嫂子(h 老婆出轨了却不知道第叁者是谁,该怎么办? 看手机、翻聊天记录、旁敲侧击地试探、找人帮忙跟踪,这段日子苏牧几乎把能想到的方法都试了个遍。 但除了那个吻痕外,他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 此刻的苏牧,已经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杜朝颜真的出轨了吗?或许那个根本就不是吻痕,一切都只是凑巧而已,是他做贼心虚,才会误以为杜朝颜也跟他一样出轨了。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思白?”他疑惑的皱眉,接起电话。 “我家水管爆了,房子淹得没办法住,跟水帘洞似的。” 电话那头的顾思白站在被水浸泡的地板上,随手将砸断水管的工具往沙发上一丢,“哥,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苏牧眼眸一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搬过去吧,你嫂子在家,”他顿了顿,生怕顾思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补充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帮我看着点,有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得逞的顾思白心里别提多乐呵了,但语气上还得装一装,“帮你看着点?嫂子不会真的出轨了吧?我以为你那天说得醉话呢。” “你就按我说得做,其他事别多问。”男人沉着脸,显然也不想多说。 顾思白应了声好,转身走到门边拖上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着,“放心,我一定帮你好好的看着嫂子。” 因为顾思白的到访,芳姨中午特意多准备了两个菜,餐厅的长桌铺了叁分之一,两副碗筷正对着摆放,本是为了让用餐的人更方便交流。 但令芳姨没想到的是,往常一来就咋咋呼呼,围着杜朝颜打转的孩子,今天规矩得像换了个人,而平日里乐意宠着他胡闹的杜朝颜,今天也全程没有理过他。 这是闹矛盾了?芳姨与负责打扫王姨对视了一眼,干活的时候,都不觉加了几分小心。 吃完饭,杜朝颜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笑着冲窥视她许久的两位阿姨吩咐到,“芳姨,您帮着王姨一起把客房收拾出来吧。” 等佣人离开,整个一楼就只剩下了杜朝颜和顾思白。 “家里水管爆了?”女人半掩着眸子,一下就从他回避的眼神中看出了破绽。 “颜颜,”顾思白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怜兮兮地憋着唇,抬眸瞧她,“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时隔半个月,再次看到小奶狗撒娇讨好的样子,杜朝颜坚定的意志力有些许动摇。 她轻咳一声将视线从男人脸上移开,环着胳膊靠在椅背上,故意冷下声音问:“那你说说,自己错哪儿了?” “我不应该破坏你和表哥的纪念日。”顾思白委屈巴巴的垂着脑袋。 这根本就是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嘛,杜朝颜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还以为能借机把小白收回来了呢,白高兴一场。 “那是因为我不守本分?我想要的太多,太贪心了?” 瞧见她脸上失望的神色,顾思白变得焦急了起来,没有杜朝颜的日子,他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颜颜,我很笨,我真的想不到为什么,”一次次猜错答案的男人红了眼眶,“你教我好不好?像以前一样教我,我能学得会的,求你别不要我,颜颜……” 眼看男人的眸子布满泪光,翻滚的泪珠陡然而下,杜朝颜的心底不由暗暗发出了一声感慨,他真的太懂自己的萌点了,光瞧着这副小可怜的模样,她就已经想狠狠地欺负他了。 “那从现在开始,就认认真真的听好了。” 得到赦令的顾思白还没来得及点头,整个身子就猛地怔在了原地。 此刻,女人的脚尖正顺着他的小腿一路向上攀爬。 “这次的事情,我之所以会那么生气,是因为你不顾后果的为了自己的私欲,欺骗我。” 宽松的运动裤中,某个隐隐有了抬头之势的物件,已经被她踩在了脚下。 “即使你有再多的不满,你可以和我商量,甚至,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和苏牧一起过纪念日。” 在脚尖不断施加的压迫下,难耐的闷哼已经从男人紧扣的牙关中透了出来。 “如果你坦白和我说,我会觉得吃醋的你很可爱,”杜朝颜半撑着下巴,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但你用这种方式逼我去做选择,影响原本布好的局,那就是在害我。” “唔哈……颜颜……”男人撑着桌沿,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桌布,“我不会害你的……哈啊……我只是……唔嫉妒……” 随着巨物的轮廓彻底显现,杜朝颜隔着布料,轻而易举的扣住了最敏感的顶端。 脚趾搓弄、挤压,在已经渗出湿意的圆润上肆意的撩拨。 “别……哈啊……”过于锐利的快感,让男人的眼眸染上了浓烈的情欲,他求饶似的唤着,“颜颜……” “别?”杜朝颜眉眼微挑,带着勾人的笑意调侃道:“可你的腰已经开始动了啊。” 察觉到男人主动的挺腰迎送,杜朝颜坏心眼的将脚尖收了回来。 等男人顶着一张欲求不满的小脸,咬着下唇企图用喘息声诱惑她时,杜朝颜才半撑着下巴命令道:“叫姐姐,就允许你射出来。” “姐……姐姐……”顾思白垂低了脑袋,双颊染上的绯红,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欲望的折磨,“帮我,它……硬的好疼啊……” 被顾思白那副饥渴的模样所影响,杜朝颜的身体也莫名热了起来。 她挪了挪位置,后仰着靠上椅背,将两条腿都伸到了对面,顺着裤腰将已经挺立的肉棒剥出来,“想怎么弄,自己来。” 男人得到许可,第一时间攥住了她白嫩的脚掌,牢牢裹住肉棒,晶莹的液体润滑着他抽送的动作,双脚交迭的缝隙湿漉漉的,沾满了属于男人的味道。 “姐姐,唔……”意乱情迷的男人顺着脚踝摸了过来,“要……要……” 可惜,长桌的距离让他的手只能勉强摸到小腿的位置。 “姐姐……”男人委屈的喊着,双眸满是翻涌的情欲。 “以后还敢再骗我吗?”杜朝颜微微夹紧了双脚。 “唔……不,再也不敢了,”男人闷哼一声,抽送的动作开始加快,“姐姐,姐姐,我爱你……哈啊……啊……” 收拾完房间,率先下楼的芳姨才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响声。 她匆忙赶到餐厅,就瞧见顾思白正用纸巾擦拭着裤子上的污渍,在他原先坐着的位置下头,有一杯打翻的果汁。 “芳姨,您去拿拖把来收拾一下吧,”杜朝颜吩咐完芳姨,回头一脸责备的冲着顾思白道:“吃个饭也这么不省心,还不快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男人忍着嘴角的笑意,趁着芳姨转身去杂物房拿拖把的空档,凑到杜朝颜的身边轻声问了句:“颜颜,你是原谅我了?” “如果你之前跟苏牧坦白一切,我肯定不会原谅你的。”杜朝颜侧目白了他一眼,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颜颜,”才刚得到原谅的男人得寸进尺地贴到她的身后,咬着下唇暧昧的用手肘蹭了蹭她的脊背,“你再像刚刚那样,多惩罚我一会儿吧……”—— 茶言茶语—— 首发:χyцsんцωēň.cδм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ρǒ㈠⑧Αc.℃ǒM 情夫是服务行业 清早起来,绕着灶台打转的杜朝颜,将做好的煎蛋叁明治摆上了餐盘,帮着忙活的芳姨端着盘子走到餐厅,将它们放到安排好的餐位上。 “芳姨,你帮我去叫他们起来吃饭吧。” 杜朝颜吩咐了一句,回身将热好的牛奶倒入杯中,待芳姨走远了,才悄悄从口袋里拿了包药粉,搅合进苏牧的杯子里。 虽然现在苏牧因为心理原因硬不起来,但他之前毕竟提过孩子的事情,为了防止万一,她决定先给苏牧下点避孕药。 眼下她还没有跟这个男人共同孕育孩子的打算,如果天天自己吃药防着,会很伤身体,所以,倒不如给他下药来得方便。 随着耳边传来下楼的脚步声,她不着痕迹地将包装纸攥进手里,塞回了口袋。 “动作这么快?”杜朝颜端着牛奶放到男人的餐位前,“你该不会是早就醒了吧?” 按照从前的习惯,男人会在此时索要她的早安吻,但最近,因为他下意识地回避,反倒让杜朝颜对此热衷了起来。 几乎是她凑过去的同时,她清楚的从男人的眸中看到了抗拒,但很快,他又装作毫无波澜地仰头来迎她。 现在的苏牧,像极了曾经那个刚知道丈夫出轨的她。 应该不好受吧?回想起自己那时经历的内心煎熬,杜朝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好好体会吧,将来你要面对的痛苦,还多着呢。 “咳!” 各怀心思的亲吻,被一声咳嗽截住,两人同时扭头,眼神中却带着不同的情绪。 “站在那儿干嘛?过来吃饭啊。” 苏牧表面上像是不满于他的打扰,但实际上,心里却因为他的到来而松了口气。 “早餐是我做的,没有芳姨做的那么好吃,你可不要嫌弃哦。” 在苏牧看不到的角度,杜朝颜神色暧昧的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牛奶,舌尖卷着白色的液体划过唇瓣,最终极为明显的咽了下去。 站在那儿的顾思白吞了口唾沫,随即立刻撇开视线,俊俏的小脸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昨晚,杜朝颜在苏牧睡着后,悄悄来到他的房间,跨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用手玩弄他的分身,直至他哭着求饶,才被允许射出来。积攒了半月的白浊飞溅而出,有些许沾到了她的唇角。 在夜幕之下,男人浓烈的喘息声中,她就是像刚刚那样,舔掉了唇边的精液。 ‘还想要更多的惩罚吗?小狗狗。’ 回想起女人趴在自己耳畔时的那句低语,顾思白跨间的物件就忍不住昂起了头。幸亏睡裤足够宽松,才勉强给了他转身上楼的时间。 “去哪儿?”苏牧拧眉喊了一声,“叫你吃饭没听见?” “我……我还没睡够,就下来说一声,早饭不吃了。”顾思白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小跑着逃回了二楼。 苏牧皱眉,正有意起身去教训他两句,杜朝颜就轻抚上他的手背,笑着宽慰道:“由他吧,你等会儿还得上班呢,晚点,我把早餐给他送上去就好了。” 等送苏牧离开,杜朝颜才端着早餐敲响了客房的门。 几乎是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男人就将她拽了进去,反手关上房门。她娇小的身子被压在门上,男人急不可耐的贴着她耳鬓,厮磨起来。 “颜颜……” 杜朝颜手中的杯子一晃,已经凉了的牛奶顺着她的手掌滴落下来。 听着她不悦的轻啧了一声,沉迷于欲望的男人抬眼,将她手中的牛奶和餐盘接了过来,随意放在靠墙的斗柜上。 紧接着,他握着女人的手腕,柔软的舌尖卷住沾上牛奶的指节,舔舐、亲吻、啃咬,直至一点点的抚平她眉间的沟壑。 “我想在表哥的房间里跟你做,可以吗?”自从杜朝颜给他上了一课后,男人似乎,比从前更乐忠于直白的表达方式了。 杜朝颜半眯起眼眸,迭指在他额上重重弹了一下。 “你是到发情期了吗?怎么一住到这里,满脑子就剩下这些东西啦?” 男人不满的捂着额头,从高处将身子压下来,换了个低于杜朝颜的视角,含情脉脉地用带着水雾的眼睛盯着她。 “是颜颜太久没有喂饱我了,”他嘟囔着,身体又一次贴了上来,“这半个月,我每天看着那个老男人来接你出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嫉妒。” 老男人?杜朝颜笑着蹙眉,如果让周青知道小白是这么称呼他的,他应该会后悔自己之前点拨了他。 “不要这么没礼貌,”收起被取悦的笑意,杜朝颜还是打算教教他道理,“他比苏牧还小两岁呢,你应该叫哥哥。” 像是不乐意杜朝颜帮着周青说话,男人赌气的哼哼了两声。 “我二十二,他二十八,五年一代沟,叫叔叔还差不多。” “照你那么算,苏牧也算你叔叔,”女人饶有兴趣的盯着他,“那你,现在叫我婶婶?” “如果我叫了,颜颜你会答应跟我做吗?”顾思白打蛇随棍上,目光中满是谄媚。 这孩子的脑子是只剩下黄色废料了吗?杜朝颜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凑到自己脖颈处的男人推了出去。 “我等会还要出去,”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被男人蹭乱的衣领,“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男人想再靠上去争取一下,却被杜朝颜警告的眼神盯得只敢呆在原地,像小狗般发出低低的呜鸣声。 “今天早上明明是你先逗我的,”他委屈小声嘟囔,“我不是你的情夫吗?为什么还要自给自足啊……” 原本已经扶上门把手的杜朝颜咂么了两下嘴,回头瞧着眸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男人,十分温柔的解答。 “小白,情夫本身就是为女士提供服务的,等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变成你的情妇,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茶言茶语———— 搬家+工作,略微有点点忙,没有存稿实时码字有点赶不及。 可能得停更到下周一再更新,不怕不怕,这不是坑。 ps:首发:χyцsんцωēň.cδм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做错事的人得付出代价 “我这都做了几年的情报员了,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和苏牧离婚啊?” 闹市区中某间网红咖啡厅内,剪着利落短发的高挑女人正端着咖啡,十分配合地对上杜朝颜高举的镜头。 “应该快了,”翻看了一眼自拍的照片,杜朝颜拿着手机凑近她问到,“你挑一张,我修修?” “快了?他终于也发现你出轨啦?”显然,比起照片,女人更在意这句快了。 杜朝颜无奈的撇了她一眼,坐回原位,端起面前的冰美式,随口回了个嗯。 “两年多啊,他终于发现了!”像是等到了什么期盼已久的事,她笑得格外肆意,“我还真怕他一直都不发现,那你不得被吊着,跟这混蛋过一辈子啊。” 陈半夏,是他们创业时公司的骨干之一,也是杜朝颜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 因为得知苏牧出轨的事情后,陈半夏实在无法忍受与他共事,就在叁年前跳槽去了他们的对家——锦庭集团。凭着实力,如今她也是独当一面的项目总监了。 “不过,他知道了你出轨,会不会悄悄转移公司的资产啊?” 从之前的愉悦中反应过来,陈半夏连忙放下手里的咖啡。 “你得留个心眼,绝对不能让他把公司的钱卷走了,到时候你们离婚打官司,分个空壳公司,不白瞎了吗?” 杜朝颜摇了摇头,抬眸笑着示意她可以放心,“我第一天知道苏牧出轨的时候,就让周青安排我的人进财务部了,有任何问题,我会第一个知道。” “周青啊~”陈半夏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又朝着杜朝颜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还是你俩靠谱。” 杜朝颜的人生信条,是要将一切都牢牢攥在自己的手中。 走第一步,就要想好最后一步,每一件事情只要动了念头,就得备好退路。或许是因为家庭教育的缘故,她从小就这样,谨慎小心、处处思量,照顾别人的同时,也尽全力的保全着自己。 要这样一个人相信爱情,并全然没有防备的踏入婚姻,是件很难的事情。 但,曾经的苏牧做到了,正因为曾经的他做到了,所以显得此刻的他更让人恶心。 杜朝颜是爱苏牧的,这种爱看似内敛实则激烈,是一种足以赔上性命的决绝。 她第一次知道苏牧出轨,还是因为一张陌生人传来的照片,曾让她交托全部信任的男人,在会所的包房里,拥着一个衣着大胆的女人激吻厮磨。 很难想象,向来理智先行的她,在那一刻竟然想要否认眼见的事实。 她旁敲侧击的暗示,希望苏牧能先跟她坦白,即使是出轨背叛,只要他肯如实的告诉她,她仍愿意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苏牧没有,他把她当成了傻子,无视递到面前的机会,继续用那些虚伪的情话哄她。 是她看错了人?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活了二十几年,却亲手将自己送进了这样难堪的境地? 被心爱的人背叛是痛苦的,但更痛苦的,是她对自己的失望和怀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她不够好,还是当初苏牧就打定了主意要骗她?她将自己的真心,万分珍重的托付给了一个骗子?她引以为傲的眼光和理智,原来也不过如此…… ‘我请在座各位见证,我苏牧,自愿娶杜朝颜为我的合法妻子,今后,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我都将爱她、珍惜她、忠于她,直至我生命的尽头。’ 杜朝颜回到家里的时候,顾思白正在她的卧室里,席地而坐,靠在床尾,看她结婚时留下的纪念录影。 “你从哪儿把这个翻出来的?”她径直到衣帽间放下包包,才转而走向床边,“我记得,我结婚的时候你和婶婶都来参加了吧,怎么?看过现场版觉得不够,现在还想重温?” 男人感觉到身后的床沿微微下陷,本能的想回身搂住她,可想想早上被晾着的憋屈,又生生的忍了下来。 杜朝颜后仰着撑住胳膊,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连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可眼神却自始至终都不肯划过电视屏幕。 “你这样进到我的卧室里,芳姨她们也没管你吗?” “我偷偷溜进来的,她们不知道。” 他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又沉吟半晌,才忍不住扭过身子来,仰视着半坐在床榻上的杜朝颜。 “这个家不是我的,你也不是我的,我做什么都只能是偷偷的,谁让我是个不能见光的服务者。” 杜朝颜瞧着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忍不住掩嘴轻笑,这是还在为早上的事情跟她置气啊? 她抬手在男人柔软的脑袋上揉了两把,他那气鼓鼓的小脸,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下来。 “虽然我不是你的,”杜朝颜凑上去,勾人的呢喃细语,“但你可以是我的呀。” 像是诱惑海员驶向暗礁的女妖,她眼中的光将男人所有的思绪都牵引了过去。 “是否要永远呆在我的身边,选择权在你,只要你想,谁也不能阻止,不是吗?” “永远?”顾思白翻身跪在床下,上本身趴在床沿上,止不住的向她凑近,“真的,永远都可以吗?” 杜朝颜没有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瞧着他如获得奖励的小狗般扑了上来。 宽大的臂弯搂住她,在那张她和她丈夫睡过的床上,情夫的吻即将落下。 “在这里不可以哦。”杜朝颜挡住了他唇,苏牧也没有带别的女人回家乱搞过,所以她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汽车驶入花园的声音,比往常提早了许多。 “太太在楼上吗?”解着领带的苏牧向空荡荡的厨房张望了一眼,扭头询问起身边的芳姨。 “是的,”芳姨提着司机带回来的菜,笑着点头,“太太今天出门见朋友了,也才刚回来一会儿。” 苏牧扶着楼梯的围栏,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缓和起笑容应了好。 今天好像是听她提起过要出门,也不知道是去见了谁,男人一边上楼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样子是打算询问一下周青,有没有跟到什么蛛丝马迹。 ‘颜颜,你为什么会答应嫁给苏牧呀?’ ‘这个问题我来替她回答!苏学长下手太早了,大一入学当天就下手,在我们家颜颜这种慢热的人眼里,谁能比他有优势啊。’ ‘半夏,你走开!这是颜颜的新婚录像,你凑什么热闹。’ 女孩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从卧室的电视机中传来,苏牧打开门的一瞬间,目光便自然的落在了屏幕上,杜朝颜那张与现在并没有多大出入的脸上,有着他许久不见的明媚。 ‘因为,苏牧永远都只会爱我一个人啊。’ ‘就因为这个啊?’ ‘那也太简单了吧?而且都没到永远呢,你怎么确定诶?’ 男人扶着门把手,缓缓的放下了手机。屏幕中摇晃的镜头被无限拉近,杜朝颜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到了极致。 ‘我就是能肯定他会永远对我忠诚,因为他是苏牧啊,’女孩撑着下巴像是在思索,‘对于婚姻来说忠诚最基本的,我只要求他做到最基本的,其他的无论是什么困难都能一起面对嘛。’ ‘那如果,苏牧出轨……’ ‘人家明天结婚诶!你在问些什么啊,你呸掉,快呸掉,换一个人问!’ 在喧闹的声音中,镜头再次开始晃动,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苏牧还是看到了杜朝颜眸中一闪而过的抗拒。 如果连最基本的忠诚都做不到,她根本不会选择结婚。 “老公?”浴室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是你回来了吗?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她探出半个脑袋,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向还在播放的影片,无奈的轻笑,“突然翻到了,就想拿出来重温一下。” 许是察觉到了苏牧的脸色不对,杜朝颜裹了条浴巾,就拖着湿淋淋的身子走了出来。 几乎在她快要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男人忽然鬼使神差的往后撤了一步。 两人同时愣住,空气都静置了好一会儿,直至苏牧慌忙的开口解释:“我今天下午有场应酬,身上都是烟味,别熏到你。” 还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消失的笑容在一个转眸后重新回到了杜朝颜脸上。 “那要不要先让你洗澡?”她侧过身子让出了通向浴室的路,“我刚放了泡澡的水,还没来得及用呢。” “我去楼下洗就好,你泡完澡直接下来吃饭,我让芳姨做你最爱吃的炖排骨。” 说罢,苏牧的将手里的领带一拢,像是生怕会被发现什么似的,逃向了楼梯口。 直至他的脚步声消失,杜朝颜的笑容才彻底从嘴角落了下来,她身后的浴室门被人打开,高出她大半个头的男人靠在她的身后,用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裸露的肩头,似乎是种安慰。 “还是很明显的吧?”她背对男人,声音里带着阿谀,“就他这样的心理素质,根本谁也瞒不住,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以为自己能坐享齐人之福。” 顾思白静静的站在她身后,许久,才伸开胳膊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不止是苏牧吧,其实杜朝颜也一样,她总觉得自己的伤心和难过藏得足够好,却不知道,只要是真心爱她的人,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她的伪装。 “不要再继续了好吗?颜颜,”顾思白抵着她的肩膀,像在祈求,“你可以过新的生活的,没必要用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 “不再继续?是要我心甘情愿的把这十年攒下的金钱、名誉、人脉都白白让给他?然后我就拿着一半的钱顶着弃妇的名头,看他成为新的钻石王老五?” 杜朝颜转过头来,理所当然的笑道:“我当然可以过新的生活,但前提是,做错事的人什么都得不到。” -- 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苏牧,你想过吗?你那么爱你太太,却还一直出轨的原因?’ 他曾经想过,但没有得到答案,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他也就很久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你在别人面前总能做到游刃有余,可唯独面对她时,你没有自信,因为无论现在的你有多成功,对她而言都不值一提。’ ‘你从未被她仰慕过,或者说,从始至终都是你在仰望着她,所以,你觉得你爱她要胜过她爱你。’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他在杜朝颜面前是极度自卑的,这一点他一直都很清楚。 这可能源于他们天差地别的成长环境,杜朝颜是在父母的疼爱中长大的,所以她自信、阳光,做任何事情都能随心所欲,不惧旁人的目光。 而他不一样,从小就被父母抛下的孩子,为了求学辗转寄住在亲戚家里,习惯了看别人的脸色、习惯了曲意逢迎,就像在无边黑暗中踩着钢丝前行,他无时无刻都得绷紧神经去做那个最优秀的榜样。 杜朝颜是太阳,而他只是借着太阳余光欺骗无知者的月亮。 这种感觉很矛盾,他为自己拥有了太阳而欣喜若狂,同时却又嫉妒着太阳,他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朝颜,他也害怕杜朝颜在看穿他的伪装后,会离他而去。 ‘你在拿我们填补你心里的窟窿,你以为这样就能自己更自信的站在她的身边,但是你错了,从你第一次出轨开始,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边了。’ 对,他错了,错得离谱。 从他知道朝颜有可能出轨的那一刻开始,他佯装出来自信就已经全部崩塌了。 如果她提出离婚,自己还能挽留的住她吗?一个出过轨的丈夫和外头那些年轻听话的情夫,他还有胜算吗? 从花洒处喷溅而出的水珠溅落在男人的肌肤上,凉意卷走体温,升腾成浅浅的白雾。 两扇磨砂的玻璃门上投射着模糊的身影,他低着头,任由打湿的发丝坠下来,那些水顺着他的五官流淌下去,带了丝丝缕缕的窒息感。 为了能够消除心中对朝颜的抵触,他今天找了一次安妮。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还能对其他女人产生性趣,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用这份愧疚去扯平对杜朝颜出轨的芥蒂。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安妮触碰他、跪在他身下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朝颜是否也曾这样讨好过别的男人。 那一刻,他突然深刻的意识到,如果不是因为他出轨伤了朝颜的心,她也不会被别的男人趁虚而入。 如今,他居然还想着用出轨的方式去填平自己的心里的窟窿,简直离谱。 该结束了,他应该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真真正正的成为一个好丈夫。 或许,只有那样,他才有机会唤回朝颜的心。 他和安妮提了分手,自从叁年前那个情妇找上门后,除了安妮,他已经没有再跟外头的女人保持过长期的关系了。 安妮是他第一个出轨的对象。 当时杜朝颜还在公司里,因为一个项目跟合作公司的对接走的很近,他嫉妒的要命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在一次酒会中,瞧着安妮被其他合作商灌酒,他没来由的联想到了杜朝颜,出于本能的替她挡酒,然后喝醉,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关系。 其实那一次,他是很后悔的,如果不是因为意外,他从未想过要背叛杜朝颜。 可是安妮跟他告白了,那种即使做情妇也想要留在他身边的卑微态度,仿佛让他看到了在杜朝颜面前的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男人都是虚荣的,为什么一直都是他在嫉妒、在害怕?杜朝颜仿佛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他会被别人抢走。 苏牧关掉了水阀,空旷的浴室内只剩水流入下水道的声音。 当时的他是多么的愚蠢啊,就为了那点可笑的虚荣心,将他和朝颜之间的婚姻变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 敲门的声音,将男人的思绪引了回来。 他胡乱的用浴巾擦了擦身子,裹上浴袍将门打开,瞧着外头已经换好衣服的杜朝颜,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怎么了?” “楼下的沐浴露应该快用完了,”杜朝颜扬了扬手中的黑色瓶子,“我来换一下。” 这应该是由阿姨做的工作吧?苏牧无奈的笑着,可能是因为在家里呆着太闷了,很多繁琐的小事她也喜欢亲力亲为。 男人侧身将她让进了浴室,关上门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心头原本的烦躁渐渐安定了下来。 他还是有机会的吧,至少就眼前的状况来看,杜朝颜也仍旧爱着他。 “原本想着楼下的卫生间没什么人会用,我还特别换了便宜的沐浴露,没想到你反倒在这儿洗上瘾了。” 杜朝颜背对着他,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夫妻间正常的吐槽。 “这次给你换瓶贵的,省的你再沾着廉价香精的味道来被窝里蹭我。” 她回过身,笑着歪头瞧苏牧。 如预想的那般,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这话的指向性很明显了,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他能抓住吗? “朝颜。” 男人用略微发颤的声音唤她,她笑着应了声嗯,就那么直直的对上他试探的视线。 “我……” 无论是坦白自己出轨,还是质问她为什么出轨,只要现在说出来,她会考虑用体面一点的方式结束这段关系。 “我……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男人凑上前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眸中一闪而过的动摇,再次被虚假的甜蜜掩盖。 “你不是一直很想去看极光吗?我明天就订票,我们先去芬兰,之后再边走边计划,把你想去的所有地方都走一遍,去多久都没关系。” 无论朝颜有没有出轨,只要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她一定会慢慢把心收回来的。 毕竟,他们携手相伴了十年,这其中的回忆,不是随便来个小白脸就能磨灭的。 “公司不想要啦?” 收起眼底的失望,杜朝颜轻哼着拿手指戳了戳苏牧的胸口。 “往年要你陪我去旅游,都只肯拿叁四天的假,这次怎么突然那么大方?”她狐疑的眯起眸子,像是嗅到了什么蛛丝马迹的猎犬,“苏牧,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男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就是因为忙工作,我们太久都没有好好的过二人世界了。” 或许是她审视的目光太过灼人,苏牧将脑袋埋进了她的脖颈处,带着回溯感的声线拂过耳边,像是极力的在唤醒两人间的甜蜜过往。 “像在大学的时候那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逛街,时时刻刻都要黏在一起,好像怎都不够……” 原本是打算借此勾起回忆的苏牧,自己先陷入了其中。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越来越轻,自责又懊悔的情绪漫上来,将那双好看的眸子熏成了红色。 “朝颜,我爱你,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 面无表情的杜朝颜轻拍着他的后背,如他一般回道:“我也爱你,苏牧,你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 奶狗是不可能反攻的(h) 骗人?亦或者是骗己?谁又能永远的保持清醒?明明已是心照不宣,但这场荒唐的闹剧却仍在继续。 临近开学,顾思白那个小混蛋为了填补入校后的空虚,几乎找着机会就会向杜朝颜索爱。 帮忙打个下手,得有奖励吧? 把颜颜做的饭菜都吃光了,所以消食的运动也得安排上吧? 腰酸腿疼?没事没事,他的按摩手法可是专业的。 为什么按着按着突然开始摸胸?哎呀,这不得收点手工钱嘛。 短短的一周,顾思白就已经把能占的便宜统统占尽了,若不是杜朝颜的界限就这么立在那儿,他简直是恨不得将他哥的房子直接开辟成爱的战场。 不能任由他继续胡闹下去了,得找个机会尽早把这小混蛋送走。 瞅准时机,杜朝颜给婶婶打了通电话,借着送新年礼物的由头,想直接把顾思白支回老家去,但谁承想这小子滑头的很,硬是扯着自己快要过生日了,要杜朝颜先陪他去酒店提前庆祝一次,才肯离开。 不过夜,只是在酒店里陪他玩一天,入夜就由周青送去机场,这倒也不是很难办。 经历过之前的那事,顾思白比从前听话了许多,他已经渐渐学会了如何在杜朝颜容许的范围内邀宠了。 “颜颜,穿这个嘛。” 已经先一步洗完澡的小男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裹着浴袍,侧躺在宽敞的大床上,用手指在那一堆他精心挑选的情趣内衣里,勾起了一件布料最少的。 一团白色的系带卷着几乎一眼就能看透的白色蕾丝,这能遮得住什么?穿了等于不穿,最多就添了几分被捆绑的恶趣味。 “就当做是生日礼物,好不好?” 见杜朝颜不搭理他,径直就要去拿布料最多、款式最保守的那一件,男人忍不住压住了她的手背,声音软软的撒娇道:“颜颜,就穿这个吧,穿这个嘛。” 好吧,看着男人伏低脑袋贴着她的手臂磨蹭,杜朝颜的原则又一次松动了。 无论男女,顶着一张好看的脸撒娇卖萌,都会让人顶不住。 “就只穿这一次,”她将情趣内衣攥在手里,拿指尖在男人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其他的都给我乖乖收起来。” 顾思白看似乖巧的应了一声,待人走进浴室,才贼兮兮的将其中自己特别喜欢的几件,藏进了桌边的床头柜里。 只要把颜颜弄舒服了,等到了后半场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 小猫咪、小女仆、色气的侧开叉旗袍,嘿嘿嘿,他统统都要试一遍。 用手拂去镜子上的水汽,杜朝颜颇有些无奈的扯出了一抹笑。 白色蕾丝连着内衣的肩带,却只撑在了她双乳的下缘,将那浑圆的乳峰托起来,任由樱红的茱萸赤裸裸的挺立在空气中。 腰间系着的白纱腰封坠着几条系带,将套到大腿根处的白色丝袜牢牢夹住,丁字裤上叁角的蕾丝布片挡着那芳草萋萋处,若隐若现的,像是在欲盖弥彰。 “颜颜,好了吗?” 听水声停了许久,杜朝颜还没有出来,男人早已迫不及待的贴到了浴室的门上。 反正,终归是要给他看的,现在扭捏也没有什么意义。 杜朝颜解开发带,随意的捋了一把,将头发顺到一侧,顺便又补了个口红,才背过身去,靠在浴室的洗水台上,打开了门锁。 顾思白的道行自然没有她高,纵是两人已经亲密的做过无数次,他在瞧见杜朝颜这么光明正大的将身体呈现给他看时,还是会下意识的害羞。 女人的视线就那么盯着他,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勾引。 “不好看吗?”她伸长手臂,拽住男人浴袍的系带,将人缓缓拉近,“刚刚那么急着进来,现在却连看都不敢看了?” 顾思白原本垂着视线,可距离近了, 从他的高度再望下去,便正好对上她胸前的两点樱红。 随着女人一点点将系带圈在手指上的动作,那丰满的乳肉也颤巍巍的轻轻晃动着,像是在邀请他去品尝。 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让两人都不自觉的停住了动作,只稍稍沉寂了一秒,杜朝颜便忍不住靠在他的肩上低声笑了起来。 “颜颜!”男人的脸变得更红了。 等笑够了,杜朝颜顺着他的脖颈,将头抬了起来,含笑的眸子半眯着,满是逗弄他的恶趣味。 “小白。” 她暧昧的低声唤着,等将男人勾得忍不住想低头吻下来时,她又用膝盖一推,将男人压在了一侧的墙上。 “要我穿这个的是你,急着进来的也是你,怎么人到了你面前,就只吞吞唾沫,连手都不敢动了?” 被白色丝袜包裹的足间踩在他的腰上,一点一点的攀升,钻进半敞的浴袍,丝网交织的面料贴着男人胸前最敏感的地方研磨。 原本停滞的呼吸化为粗喘,到最后,漫出难耐的闷哼。 “唔……哈啊……颜颜……” 虽然这样也很舒服,但这是他的生日啊,是他难得能翻身做回主人又不怕被讨厌的好时机,可不能就这么被颜颜给压制了。 男人宽厚的手掌包住了她作乱的脚尖,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杜朝颜凝眸,干脆半坐到了洗漱台上,双手撑在背后,就那么仰着脸瞧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这是种默许,因为今天是在给顾思白提前庆祝生日,她愿意陪他玩点新花样。 顾思白的唇落在了她的脚背上,湿润的舌尖划过肌肤,亲吻、吮吸,滑向小腿内侧。 他的身子慢慢跪了下去,一双如狗狗般讨好的眸子漾着春情,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与想翻身做主人的愿望,背道而驰。 “颜颜,”他的唇舌已经攀到了大腿内侧,“想要我继续吗?” 原来是在这里等她吗?看着那张几乎写满‘我有阴谋’的小脸,杜朝颜按耐住心中的笑意,摸着他还未干的头发,软糯的应了声嗯。 “那,叫我哥哥。” 这孩子大概还不知道,称呼改变不了本质的道理。好吧,谁让过生日的人最大呢,杜朝颜勾着他的发丝在指尖绕了一圈,一个称呼而已。 “哥哥,”她直视着男人的双眸,瞧着红晕一点点攀上他的脸颊,“哥哥,继续好不好?” 几乎不用她再引导,因为激动而涨红了小脸的顾思白已经先一步贴上了她的下身。 舌尖压着蕾丝的网面在肉缝中来回摩擦着,比往日更加激烈动作,勾得杜朝颜也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她的喘息声就像是鼓励,随着男人更加卖力的舔弄吮吸,她甚至都已经看见了他身后疯狂甩动的大尾巴。 “变得好湿哦,”男人勾开已经被浸透的丁字裤,视线从水淋淋的穴口移向杜朝颜仍在喘息的红唇,“才刚舔了一会儿,颜颜怎么就变得那么湿了?” 拉开女人的双腿,顾思白缓缓站了起来,由下至上的贴上她的面门,还沾着蜜液的唇不敢就那么吻上去,却还是忍不住恶趣味的,在她的脸颊上厮磨。 “是不是想要哥哥的肉棒了?只要颜颜开口,就可以给你哦,深深的插到最里面……” 这糟糕的对白,打消了杜朝颜继续配合下去的念头,她用额头抵住了男人准备继续贴上来的唇瓣,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孩子到底是从哪儿学的这些糟粕? 正等着她求自己的顾思白自然理所应当的以为她要服软,低笑着勾住她的后腰,挺立的肉棒贴着湿润的入口,就那么蓄势待发的期待着。 “哥哥……” 杜朝颜彻底解开了他身上的浴袍,缠着丝网的双足贴着他腰侧的肌肤向上攀升,每一下,都能引得贴在花穴处的肉棒轻轻发颤。 小孩子,毕竟只是小孩子。 “难道,不是哥哥自己想插进来吗?” 杜朝颜用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顺着男人的肌肉曲线向下,直握住了那挺立的肉棒,听得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才停下动作,笑着对上他已经开始动摇的双眸。 “怎么可以硬成这样啊?” 她的双腿前屈到男人的胸口,并拢的小腿正好就夹住了她扶正的肉棒,那力道不算大,但如果顾思白想动一动,必然会被磨疼。 “哥哥是会对妹妹发情的变态吗?” 杜朝颜一脸无辜的瞧着他,手掌贴着从小腿后探出的那一截肉棒,包裹住顶端,轻轻研磨。 “明明是个硬着肉棒想勾引妹妹的变态,却还要装得像是在满足妹妹的欲望,哥哥,这样可不乖哦。” 称呼改变不了本质,但,在特定的时刻它能增加羞耻度。 比起求着姐姐玩弄自己的奶狗弟弟,被打碎哥哥滤镜后,承认自己是希望被妹妹践踏的变态,这显然更能刺激小白这种抖m。 “颜颜……” 他还在忍耐,坚持着他想要翻身做主人的梦想,坚持着占据主导地位,等会才能让杜朝颜乖乖穿上那些情趣内衣的畅想。 “怎么了?哥哥~” 杜朝颜的声音软的不像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沁过蜜似的扑向男人岌岌可危的坚持。 感受到顾思白逐渐发力的臂弯,杜朝颜适当的松开了手,沾满晶莹的顶端贴在了穴口,他难得想要强硬一次,那当然得让他吃够苦头。 想反攻的心还是收收吧,毕竟主导权这种东西,这辈子也不可能易主的。 -- 她挑男人还是有要求的 RoūRoūwū.ⅹУz 比无法插入更痛苦的,是只插入了一点,甚至连一点都不到,顾思白的肉棒只堪堪的顶入了一个弧度,就会被杜朝颜夹紧的小腿逼得退出来。 像是已经设好了圈套等着逗他,每次只要他有了强硬突破的念头,女人的双腿就会微微的放松,给他一个可以进入的假象。 等他顺着引导,挺腰想将发胀的肉棒送入温柔乡时,那松懈的力道就会又一次夹紧,阻止他的挺进。 一次又一次,没有预想中被蜜肉包裹的舒爽,只有被丝网蹭到的痛楚,还有杜朝颜越来越露骨的羞辱和勾引。 期待与现实的巨大落差,折磨的顾思白丢盔弃甲,最终,他反倒成了俎上肉。 女仆装、猫耳朵都被用在了他的身上。 等两人从绵密的情爱中抽身的时候,落地窗外的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 顾思白将早已浑身绵软的女人抱进浴室,两人一起泡在浴缸里,又耳鬓厮磨了一阵,才算是给这一天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回去记得帮我跟婶婶问好,”杜朝颜将酒店的房门关上,扭头冲身边再次贴上来蹭她的顾思白叮嘱:“这次多陪陪婶婶,你们都多久没见了。”Уúsнúwú.oňe(yushuwu.one) 顾思白不满的应了一声,贴在她的耳畔,抱怨似的低喃,“颜颜就是不想我再回表哥家,把我赶回去陪我妈什么的,都是借口。” 那至少也是她付了报酬的借口,到现在她的双腿还有些发软呢,可别指望她再拿出点什么好处哄他。 “等我回来上学,你来机场接我,好不好?” 瞧着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杜朝颜拧眉纠结了一阵,在无关原则的小事上,小白的撒娇攻势一直很有效。 “好吧,回来的时候给你哥打电话,他应该会拜托我去接你。” 说着不会再拿好处哄他,转头,就又让步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呐。 得逞的顾思白立刻贴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随即欢呼着,搂住她的后腰将人抱起来,转了个圈。 杜朝颜拍着他的胳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眼里还是有压抑不住的宠溺。 “杜……朝颜?” 突然从背后响起的声音,令两人同时僵住了。 约会的酒店是杜朝颜特别挑选过的,离机场近,又和他们的公司没有任何利益关系,顶层的总统套房几乎没什么人住,原以为不会遇上熟人的。 “好久不见了,朝颜。” 来人像是确定了她的身份,声音里明显带上了笑意。 此刻的顾思白已经松开了手,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 杜朝颜回头,在对上那人的脸时,嘴角客套的弧度更添了几分。和融集团的老板傅云庭,老熟人了,曾经她还在公司的时候,从对方手里抢过不少客户。 “好久不见,傅总。”她没有握手的意思,只微微点头示意。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她的跟前,视线却一直盯着她身后的顾思白,两人差不多高,可他此刻却完全瞧不清顾思白的脸,那一副垂首低眉的样子,活脱脱就是被捉奸的情夫。 苏牧在外头玩的事情于他不是什么秘密,但杜朝颜居然也在外头玩,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还是这种一看就还没有毕业的小男孩,啧啧啧…… 男人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杜朝颜的脸上,是为了报复苏牧吧,当初他就说过,苏牧根本配不上她。 “我把苏牧的客户截在这家酒店了,他应该正带着人从公司赶过来,”傅云庭抬腕点了点钻石表盘的分针,“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杜朝颜脸上的笑意骤降,转身掏出手机拨通了周青的电话,他还在停车库等着,公司的车,对一对牌照就会被发现。 听着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快走,傅云庭不由眉头轻佻,有意思诶,难道她的情夫不止一个?又或者,她今天根本就是在这里玩车轮战? “今天事情,希望傅总保密。” 杜朝颜放下手机,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客套,她很了解傅云庭,他是个非常乐意看苏牧倒霉的人。 “保密当然没问题,”男人笑着回答,“但朝颜,和这样的小朋友一起玩多没意思啊?” 他缓步凑近,直逼到杜朝颜的跟前,站在身后的顾思白本能的想阻拦,却被杜朝颜伸手拦了下来。 “势均力敌,才更好嘛。” 傅云庭似乎很满意她的阻拦,视线划过顾思白时带着几分胜者的自傲。 “既然你已经不是非苏牧不可了,不如考虑考虑别人?比如,我。” 杜朝颜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从前他就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撬苏牧的墙角。 一个美貌与能力并重还忠诚于自己的女人,谁不想要啊?只有苏牧那个白痴,才会自己给这样牢不可破的婚姻砸开一道口子。 想到此处,傅云庭又瞟了边上的顾思白一眼,你看,现在不就什么小鱼小虾都能往里钻了嘛。 “傅总也想做我的入幕之宾?” 虽然想到了,但亲耳听着男人这么不要脸的说出口,杜朝颜还是受到了震撼。 几年了,在自负这方面,还是没有人敌得过他。 “我虽然脾气好,但也不代表不挑吧,放弃了一个脏的,选一个更脏的?抱歉,我可没有从垃圾桶里捡男人的习惯。” 男人的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从前他就被杜朝颜这样怼过,但那时苏牧在她的眼里还是朵盛世白莲,现在,明明苏牧也脏了,凭什么他还得给那家伙垫底。 “杜朝颜,你别忘了你今天为什么在这儿遇见我?劝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底气不要太足。” “傅总别误会,我可没说自己干净,”杜朝颜耸了耸肩,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但我喜欢干净的男人应该没问题吧,和男人喜欢处女是一个道理,您能理解吧?” 她突然停了停,视线随之在傅云庭的身上扫了一圈,才抱歉的笑着继续。 “哦……傅总可能不一定能理解,毕竟干净这两个字,已经离开您太久了,不过我还是得劝您一句,人嘛,还是得有点要求的。” “杜朝颜!”男人显然已经被激怒了,“你求人就这个态度?你就不怕我把这小白脸捅到苏牧面前去?” 赤裸裸的威胁,但被威胁的人好像并不怎么在意。 “一时报复的乐趣和将来能看一场大戏,傅总会选哪个?”杜朝颜牵过身后人的手,示意顾思白将头抬起来,“苏牧的表弟,顾思白。” 本燃到眉梢的怒火霎时间降了下来,傅云庭愕然的动了动唇瓣,片刻后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太狠了,杜朝颜这个女人真的太狠了。 “需要我加把火吗?”男人挑眉,“这场戏开场的时候,请务必要让我看到。” 他可太乐意看着苏牧陷入泥潭了,最好就此一蹶不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让他总是装作一副的正人君子的模样来压他。 杜朝颜能清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他现在碰不着就碰不着吧,以后又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杜朝颜没有回答,只是不置可否的朝他笑了笑。 男人会意,抬手又看了看腕上的表,“走应急通道吧,他们应该已经在电梯里了。” “告诉他真的没有关系吗?” 从酒店后门溜出来的顾思白压低着帽檐,出于男人的直觉,他总觉得那个姓傅的不像个好人。 “你之前不是还劝我快点结束吗?” 一阵北风呼啸,杜朝颜将连帽衫的帽檐压上,转身替他拉起外套的拉链。 “总得有人把鸵鸟的脑袋从沙地里刨出来吧,就当是上天送的时机,正巧,我也已经厌烦再跟他玩你躲我藏的戏码了。” “那捅破这层窗户纸后,颜颜你想要做什么?” 男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些许期待,“离婚?” 杜朝颜抬眸瞧着他眼里闪动的流光,只觉得他已经将自己的期待写在了脸上,离婚,然后立刻跟我结婚吧。 “不知道,”她抽回手,像是完全没看穿似的轻笑了一声,“等到了那天再说吧。” -- 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RoūRoūwū.ⅹУz “听说你最近连二奶都辞掉了?收心了?还是被你老婆发现了?” “该不会是杜朝颜也出轨了吧?哟,真的呀,啧啧啧,那你知道对方是谁了吗?” “我劝你,不如试试在家里装监控,毕竟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的社交圈子,现在不就只有那么点儿了嘛。” 生意丢了,还被竞争对手冷嘲热讽了一番,最近似乎做什么事情都不太顺心。 傅云庭知道什么,那番夹枪带棒的浑话,也不过就是为了挑起他心里的刺,就算杜朝颜真的出轨了,他也不信她会把情夫带到家里来乱搞,在家里装监控有什么用…… 在家里,装监控?或许还是有用的。 就算拍不到实质的证据,但至少能寻出点蛛丝马迹,不是吗?哪怕是一通电话、一个短信,甚至是她偶尔松懈下来时的状态。 只要有了那些,他总能顺藤摸瓜的找到那个人。 说干就干,苏牧的办事效率一贯很迅速,从打定主意到让安装工人上门,也不过就是隔天的事。Уúsнúwú.oňe(yushuwu.one) 杜朝颜当然能猜到他这么做的起因,傅云庭应该是跟他提了个醒,但他忽略了对方提醒他在家装监控的原因,而选择听取了这个并没有什么用的建议。 除了明面上的监控,应该还有装在暗处的吧。 她太了解苏牧了,以至于他才刚把伪装在陷阱上的杂草铺好,她就已经看透地下的深坑,总共挖了几米。 可惜啊,装的有点晚,顾思白都走了,他还期望能拍到些什么。 她有时甚至分不清,苏牧究竟是太自信,还是太蠢,两个跟她偷情的男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他却一个也抓不着,哪怕,别人都已经暗示了。 傅云庭有句话说的很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玩躲藏的游戏才有意思,像现在这样,她已经有些腻了。 从前她瞒着,不过是为了验证,只要用心就可以骗别人一辈子的这件事。 那时她还带着些许怨妇的心态,想着如果苏牧能有本事骗她一辈子也好,想着他是不是不够用心,才让那些女人舞到她的面前来。 但现在,事实证明,出轨是瞒不了一辈子的。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意外撞见的熟人、身上留下的痕迹、不受控制的第叁者,哪怕再小心翼翼,也会有无法预料的状况出现。 她释然了,因为她也做不到瞒一辈子。 等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就不用再装下去了,这样也好,她也很想知道,得知真相的苏牧会走哪一步,离婚?还是跟她继续耗下去。 原先计划好的一切,到底能进行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选择了。 希望,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苏牧不要再让她失望。 最初安上监控的那两天,苏牧的电脑屏幕几乎都被家里的画面铺满了,为了抓住那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打开后台看两眼。 如果说,他从前只是从理论上知道全职太太的生活很枯燥,那么,现在每天盯着监控的他,就是切切实实的在体验杜朝颜的日常。 早上跟着芳姨一起做早餐,然后叫他起床,等吃完饭送他出门上班,再回房间收拾他的衣柜,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好放在最前头。 等安排好一切,她脸上的笑容便会淡去很多,时而在屋子里转转,时而刷刷手机,直到,为他准备晚餐的时候,她才会恢复活力满满的样子,等他回家。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是打发时间的各种富太太兴趣班,她都已经报过了。 而曾经要好的朋友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她不可能在工作日的时候,还拽着她们聊天。 所以,绝大多数时候,她就是这样,在家里静静的度过这漫长而又无聊的一天。 苏牧的心口有种顿挫的痛,其实,朝颜为了他已经做过很多次让步了。 放弃自己安于一方的念头,陪他留在这里创业;功成身退后就回归家庭,斩断不必要的交际给他安全感;哪怕眼里容不得沙子,却还是在他出轨后,给了他一次机会。 朝颜的世界明明已经退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可他还在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甚至…… 说来可笑,他现在居然有些庆幸杜朝颜也出轨了,一人错一次,那么他还有挽留的余地,只要他不去在意,不去深究,朝颜也会像他一样,他们还是可以继续走下去的。 他们,应该还是可以继续走下去的吧? 日子就继续这样过着,被愧疚裹挟的苏牧,一天比一天更早的回家,还总爱带着各种杜朝颜曾经喜欢过的东西,回来哄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份愧疚填平了他心中的芥蒂,他慢慢能够和杜朝颜亲近了,虽然还没到可以上床的地步,但每晚的耳鬓厮磨还是有的。 杜朝颜当然知道这一切变化的源头是什么,她就是故意在镜头前装成那个样子的。 虽然安装监控这一步,并不在她的计划内,但能够让苏牧觉得痛苦的事情,她是一件都不会错过的。 她要的,就是让苏牧膈应又舍不得放下,反反复复在心里煎熬,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要我去接小白?你已经让周青过来了?好,那我收拾一下就去机场。” 如最初商量的一样,顾思白回来前,把电话打到了苏牧的手机上,他看了一眼正在家里百无聊赖的杜朝颜,便自然的想让她以此打发时间。 有顾思白和周青两个人看着,她不会有机会见到情夫的,这也让苏牧很放心。 “我要去机场接一下小白,”杜朝颜解下围裙,有些抱歉的递到了芳姨的手上,“今天这个蛋糕可能学不完了,芳姨你做完了放冰箱里吧,晚上我们不一定回来吃,您和王姨她们可以早点下班。” 解下扎头发的黑色发圈,她随意的捋了一把长发,微卷的发丝蓬松的散到两侧,随意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先生也不回来吃了吗?”芳姨习惯性的追问了一句。 “嗯,”杜朝颜也顺理成章的答道:“小白快返校了,我们也许会在外面吃顿送行饭。” 送行,还是送刑?芳姨瞧着杜朝颜一脸坏笑的朝自己挑眉,立刻心领神会。 顾思白虽然是表弟,但先生对他的态度是和亲兄弟没什么两样的。听说是因为顾家对先生有养育之恩,所以他在功成名就之后,才格外的照顾他们,甚至还在自家附近替他们买了一样的豪宅。 杜朝颜出门的时候,周青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里了。 她提着包,叁步并作两步的小跑过去,坐进了副驾驶。 “啊,张嘴,”还不等男人扭头,她藏了一路的车厘子就已经被塞进了男人的口中,“甜吗?” 那是她原本打算拿来点缀蛋糕的。 周青愣了一下,随即抿,连嚼都没嚼就先应了声嗯。 像学生时代的恋人那样,喂对方吃东西,这件事他幻想过很多次,但当幸福真的毫无预兆的到来了,他又有点手足无措。 心脏似乎被什么给刺激了似得,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即使是他那张常年冰封的脸,此刻也染上了红晕。 “你今天很高兴?”他摸着方向盘,只敢从后视镜里看杜朝颜的表情。 肯定不会是因为顾思白要回来了,虽然这小子很会讨好她,但就那个水平,还不至于能够像现在这样牵动杜朝颜的情绪。 今天的她,简直和他在高中时见到的杜朝颜一模一样,灵动、活泼、眉眼间还带着一点压抑不住的洋洋自得。 “嗯,因为终于快有结果了,”杜朝颜扣好安全带,扭头冲着男人莞尔一笑,“你猜,他最后是会选plan A?还是plan B?” -- 成为男人是需要磨炼的 顾思白扶着行李箱的把手,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外,出口的自动玻璃门开开合合,跟他时不时打开的手机屏幕一样,重复了无数次。 12点45分了,距离他下飞机的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 她很少这样不守时的,往常,只要她承诺了会来接他,下飞机的那一刻她就一定会站在接机口,可今天,她不但迟到了,甚至连电话也打不通。 起初顾思白是有些生气的,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又开始担心起来,生怕杜朝颜是在来机场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把电话打到苏牧那儿,得知是周青送人来的,他又转头打起了周青的电话。 “马上……唔,马上就到了。” 都不等他开口问,对面的男人就挂断了电话。 那让人再熟悉不过的喘息声,几乎已经明示了他此刻正在做着什么。 是报复吧?因为之前他企图破坏他们的独处,所以,周青现在就劫走杜朝颜故意气他。 顾思白咬牙,将手机牢牢的攥在手中,脑海里努力回想着那通只有几秒的电话内容。 有鸣笛声,但很空旷,他说能马上到,应该就在附近。在白天也能容许他做那种事的地方,只有地下停车场。 “真的要这么气他吗?” 衣衫半解的男人颇有些无奈的将手机丢回副驾驶的位置,再次俯身,将女人囚禁在臂弯之中。 “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心疼他?哎呀,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你们有一腿了。” 杜朝颜的胳膊环过他的后颈,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着那修剪平整的发根,刺刺的,很舒服。 周青被她气笑,凑到她的脖颈处轻轻咬了一口,“只是兔死狐悲而已。” 虽然从一开始顾思白就自愿担当了这样的角色,但他偶尔还是会觉得,杜朝颜这样对他有些太狠了。 特别是,在他亲眼见证杜朝颜对他的纵容和宠爱之后,这感觉就像是,看着一个人亲手屠杀她心爱的宠物,难免会让观者生出些悲戚。 “怕我也那么对你?”杜朝颜将他的脑袋压下了一些,低垂的眉眼盯着他的唇瓣,轻笑道:“放心,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他们当然是不一样的,顾思白从头到尾都是计划中的一环,而他是和杜朝颜,则是共同制定计划的伙伴。 这也是他为什么从来都不在意顾思白邀宠的原因,钻陷阱的兔子和设陷阱的狐狸们,本来也不在一个层面上。 就像,正常人不会去跟女朋友的宠物计较谁更得宠。 机场的地下停车场很大,顾思白拖着行李箱从东到西走了两趟,就已经花了近二十分钟。 幸亏他的推测没有问题,为了确保一结束就能接上他,周青把车停在了离B1出口不远的地方,他打眼一瞧,就从一众私家轿车中找到了那辆显眼的两厢商务车。 “开门。”他迭指轻叩着车窗玻璃,语气阴沉。 轻微晃动的车身停了下来,虽然从防偷窥的车窗里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他大概能猜到,里面的人应该正在穿衣服。 可等了半天,车门还是没有打开。 “周青!”压抑不住的怒火,让他干脆狠狠的踹了一脚车门,“开门!” 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浑身赤裸的男人抹了一把唇上的水光,冷着眉眼对上他的视线,“等着。” 周青没有关上那一道缝隙,等他再俯下身子的时候,杜朝颜娇媚的喘息声就从里头透了出来,还有舌尖搅动吮吸的水泽声,女人的难耐的低泣和求饶。 顾思白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十指关节因为发力而泛白。 知道别人也会对她做那种事,和亲眼看着别人对她做那种事,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在极力的忍耐,毕竟之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不能生气,至少不能在这里生气,如果他在机场闹起来,颜颜肯定又会觉得他不懂事。 明明时间才过去了几分钟,他却觉得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 等里头的人收拾妥当,打开车门的时候,顾思白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上去将杜朝颜抱了出来。 他的眼眶都已经泛红了,那一副努力忍着不哭不闹的小模样,看得杜朝颜都有些心疼,她靠在他的肩上冲周青递了个眼神,他自然也会意的没有再上来给顾思白添堵。 打开后座的门,两人并肩坐着,在充满了情欲气息的车内,顾思白一直牢牢的攥着她的手腕。那越来越重的力道,是他唯一能向杜朝颜传递情绪的出口。 “擦一下。”发动引擎前,周青还故意的递了一包湿纸巾过来。 不等杜朝颜伸手去接,顾思白就已经提前抢了过来。 他愤愤的拆开包装,擦拭起杜朝颜的唇瓣、脸颊、脖颈,然后探入胸口在那两点茱萸上着重的揉搓。 “小白……” 车已经在开出机场的路上了,虽然外头的人看不见,但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把手探入自己的领口,这事儿多少还是有点羞耻感的。 “他可以,我不可以吗?” 几乎是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泪珠已经从他的眼眶里满了出来。 即使顾思白一点都不想在周青的面前哭,但他就是忍不住,情绪已经漫上来了,委屈、愤怒、不甘交织在一起,像一把利剑似的戳穿了他的心。 车内的气氛沉的吓人,为了发酵顾思白的怒火,杜朝颜也没有哄他的意思,就由着他攥着自己的手腕,在心底疯狂的脑补。 一路无话,除了周青偶尔还能在后视镜里窥探两人的表情外,杜朝颜和顾思白几乎连动都没有动过。 等回到了别墅,顾思白连行李都没有拿,便不管不顾的拉着杜朝颜进了家门。 “嘭”的一声,厚重的大门被他狠狠砸上,拖着行李箱的周青被隔绝在外,他皱了皱眉,再叁思索后,把行李放在了门口。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们都做不出伤害杜朝颜的事,这一点他是能肯定的。 “颜颜你看,他根本一点都不在意你,”听着汽车引擎远去的声音,顾思白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他看你被我拉进来,都不会想着救你,他根本就不爱你。” 杜朝颜被他压在门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别闹了,小白。” “我没有闹!为什么总觉得是我在闹,颜颜,是你答应今天来接我的,是你说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你的……” 明明是他第一个站到了杜朝颜的身边,明明是他带着苏牧出轨的证据先找上的杜朝颜,可为什么她最信任的男人却不是他? 虽然表面上杜朝颜很宠他,但只要牵扯到实质,她就一定会和周青站在一起。 “颜颜,”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嫉妒,我嫉妒他。” 他如实的倾吐着自己想法,这是从上次吵架后养成的习惯。 “你看他的眼神是在看一个平等的男人,而看我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孩子,永远只能让你哄着的孩子。” 顾思白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可我已经长大了,颜颜,我也是个可以让你依靠的男人啊……” 杜朝颜没有拒绝他凑上来的唇瓣,这一吻来的顺理成章,从最初因为不甘而激烈的索取,到后来平静下的温存缠绵,一切都被正对着入口的监控记录了下来。 -- 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苏牧冲到家里的时候,杜朝颜刚从顾思白的房间里走出来,衣衫整齐,完全看不出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当然,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 只要让苏牧看到一个纠缠的镜头就好了,她可没有让人捉奸在床的恶趣味,那太狼狈,不符合她一贯的体面。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紧紧的握着把手,精准的演绎着什么叫欲盖弥彰。 “让开。”苏牧沉着脸。 杜朝颜当然不会就这样走开,她像是生怕对方察觉不到问题似的挡在了房门前,一脸惊慌失措的祈求着,“苏牧,别这样。” 就这一句话,彻底撕开了两人之间的遮羞布。 “别这样?”苏牧的怒火已经彻底失控,他瞪着杜朝颜的眼神,活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你在护着他吗?杜朝颜!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择护着他吗?!” 男人的眼中有失望、有愤怒、还有被至亲的人背叛的痛苦,但这些和她这些年经历的比起来,还远远不够。 杜朝颜咬着唇,泛红的眼眶及时的淌下泪来,“苏牧,别这样,我求你了,别这样,我也不想的……” 她卑微的声音让男人的怒火再一次冲上了大脑。 “你不想?那为什么明知道家里装了监控,还任由他对你动手?杜朝颜!你不想,为什么还要跟他搞到一起?!” 拳头是什么时候落在自己脸上,一共又落了多少下,顾思白已经全然记不清了。 自从那句‘为什么明知道家里装了监控,还任由他对你动手’的话闯入他的耳朵后,他的思绪就已经停止了。 他不是白痴,只要所有的事串在一起,他也是能发现问题的。 杜朝颜是个多小心的人呐,她怎么可能会在明知道家里有监控的情况下和他亲近呢,这就是个局啊,把他也算在里头的局。 怪不得,在酒店跟那个男人坦白的时候,她说没关系。 怪不得,从来不会在一个男人面前和另一个男人做爱的她,会在机场的停车场里做那种事。 她是故意迟到的,这一路没有哄他,也只是为了让他被愤怒冲昏头脑,好忽视家里多出来的摄像头。 ‘总要有人把鸵鸟的头从沙地里拔出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为什么不跟他说呢?这些明明是可以跟他商量的事情啊,只要杜朝颜告诉他整个计划,他会配合的,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法? 周青一定知道吧,是啊,杜朝颜只信任他。 那他算什么?顾思白躺在地上,盯着一脸泪痕拉拽苏牧的杜朝颜,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她爱过他吗?过去的偏爱和宠溺,究竟是因为她把他当成了弟弟,还是因为,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不值得花时间沟通的宠物呢?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在苏牧一不小心把杜朝颜退跌在地的瞬间,彻底结束了。 顾思白推开他,几乎本能的冲过去护住了杜朝颜。 “她是你嫂子!”苏牧跌坐在地上,咬牙怒吼着,“顾思白!你有没有良心!我有哪点对不起你,从小到大,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你还是不是人?!”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苏牧仍不愿相信,杜朝颜是自愿背叛他的。 她是迫不得已,是被逼无奈,因为顾思白是他的弟弟,所以她才会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苏牧,你以为你对我很好吗?” 确认怀里的人没有受伤,顾思白才慢慢站了起来。 “从小到大,你都在我爸妈面前装样子,抢走他们对我的关爱和夸奖,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不如你,无论什么事,都要和你比较,你觉得这是对我好吗?” 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怨恨,在此刻,肆无忌惮的满了出来。 “多希望苏牧也是我的儿子啊,听到我父母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很开心吧?每一次我都能看到你眼底的笑。没有爸妈,就想抢别人的爸妈,你一直都想替代我吧?这样的你,怎么还有脸说对我足够好啊?” 顾思白的话极其尖锐,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戳进苏牧的心里,只有足够熟悉的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比如他和杜朝颜。 “所以你就要从我手里抢走朝颜吗?就因为这个,你才接近她的对吗?” 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苏牧也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怒视着眼前的顾思白,仿佛他就是破坏自己美满婚姻的罪魁祸首。 顾思白冷笑着啐了口唾沫,“苏牧,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无耻吗?我接近颜颜,是因为我爱她。” “你爱她?!她是我的妻子!”颜颜,他都不曾那么亲昵的叫过她。 “对,她是你妻子,但你珍惜过她吗?” 顾思白盯着他,那眼前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在你躺在其他女人床上的时候,在你用出差的借口带其他女人出国玩的时候,你想过她是你妻子吗?苏牧,要点脸吧,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那么爱她,我根本不会有机会。” 在顾思白,戳穿他们夫妻间最后一层遮羞布的时候,苏牧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杜朝颜的脸上。 她没有表现出震惊,那就说明,她早就知道一切。 是内疚吗?又或者是羞愧,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朝颜知道多少?除了叁年前的那个,她还知道多少?该不会全部都…… 他开始害怕了。 “滚……滚!”他指着楼下。 顾思白只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扶起了还在坐在地上的杜朝颜。 “不准碰她!”苏牧冲上来将顾思白推开,一只手牢牢的将杜朝颜搂在怀里,“你滚!滚呐!” 他的身体在颤抖,那是极度恐惧的表现,他真的很害怕,在这样的状况下,如果朝颜真的跟顾思白走了,那他该怎么办? 他不能没有杜朝颜,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他们的人生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没有杜朝颜,他要怎么活? 长久的僵持,两个男人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苏牧越是紧张的将她囚在怀里,顾思白就越是不放心,他怕自己一旦离开,对方就会对颜颜动手。 “小白,你先回去吧。” 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的杜朝颜,只得自己站出来。 顾思白的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他皱眉看着杜朝颜,唇瓣微微张开,像是想像从前那样撒娇的喊声颜颜。 但很快,他就忍住了,视线低垂下来,双手攥成拳头贴在身侧,如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般背过了身去。 周青,苏牧,无论是谁都排在他的前头。 -- 总有办法继续走下去 RoūRoūwū.ⅹУz “我爱你,苏牧,我爱的人是你。” “不,如果你爱我的话,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那只是个小小的插曲,毕竟你才是我的丈夫,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取代你,我爱你,苏牧,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啊。” 时隔叁年,才把男人曾经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果然少了很多报复的快感。 “朝颜……”意识到那些似曾相识的话,红着眼眶的男人僵在了原地。 女人上前,深情的抚摸着他的脸颊,“你会原谅我的对吗?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的父母,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要离婚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在报复我,”男人的声音有些晦涩,“杜朝颜,你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我……” 原来叁年的事情根本没有过去,她恨他,恨到甚至能忍受背叛的痛苦,布下这样的局,等到叁年后才来报复他。 瞧着他眸中的不可置信,女人脸上的笑容更盛,她摇着头,将整个身子都窝进了男人的怀里。Уúsнúwú.oňě(yushuwu.one) “我怎么会报复你呢?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你用这种方式知道他的存在,以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我的心始终都在这个家里,我不可能会为了别的男人抛弃你的。” 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她仍笑着,但眸中的深情却化为了寒意。 “所以,你也会原谅我的,对吧?” 苏牧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但他不敢离开这个家,因为顾思白离开前,她对他说的是‘小白,你先走吧’。 先走吧,不是你走吧,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去找他的。 男人颓然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身子下陷着,仿佛是坐在流沙之中。 监控器里的画面始终挥之不去,顾思白就是从眼前的玄关,一路搂着她,亲吻着她,然后抱起她,走上二楼。 这像极了他们刚结婚时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不大的出租屋里,领了结婚证的那天,他就从门口一路吻着她进到屋内,像捧着珍宝似的抱起她,放到那张总会吱呀作响的床上。 刚毕业就结婚,创业初期的他们没有钱举办婚礼,朝颜没有嫌弃他,她总说她嫁的是人,不是个形式。 这些年那么努力的打拼,他就想给她补个人人都羡慕的婚礼,最后他也做到了,在国外的城堡里,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他们像王子和公主那样宣誓着,说会永远忠于彼此。 结果,他没有做到,她也没有做到。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夜,苏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回到了大学,再一次遇见了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杜朝颜,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因为乌龙而弄丢她的行李。 他们相爱了,毕业后他依旧求了婚,两个人一起创业,他不再嫉妒了,她也不必再回家做全职太太,没有安妮的出现,自始至终这段婚姻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人能比得上朝颜。 他爱她,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爱她,爱了整整十年。 “先生。”芳姨的声音,将他从那个美好的梦中拽了回来。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毯子顺势滑下,那应该是杜朝颜给他盖得。 瞧着角落里还没有拆除的标签,苏牧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特意用了条新的毯子,毕竟经历昨天的事情后,他很难不联想,房间里的东西是不是都被别的男人用过了。 “太太还在房间里吗?”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声音有些黯哑。 芳姨点点头,瞧着一屋子的狼藉,她很自然的就以为两人昨晚是吵架了。 “你先做早饭吧。”苏牧掀开毯子,将它挂在腕上站起了身,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二楼。 他要换衣服才能去上班,所以他必须得面对。 卧室的门没有锁,他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此时的杜朝颜正背对着他,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浴室外的置物架上,放着她一早准备好的衣服。 苏牧摸着那些熨烫平整的衣服,心里却蔓延着无声的痛楚,明明一切还和平时一样,却又完全不一样了。 他没有拿着衣服去一楼洗,这是他愿意和解的信号。 等苏牧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杜朝颜已经坐在床边等他了,她的笑容依旧,走上前来拿过领带的动作也不差分毫。 像极了叁年前的他,曾经他也是这样粉饰太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企图将那个疙瘩抹去。 就在杜朝颜给他系完领带,准备垫脚再送上一个早安吻的时候,苏牧躲开了。 他抿唇,在杜朝颜的注视下沉默了半晌,最终无可奈何的解释道:“他毕竟是我弟弟,我没那么快能把事情翻篇。” 杜朝颜没有表现出失落,只是笑了笑,然后点头。 “我能理解的,毕竟你现在的感觉我都经历过。” 像是怕苏牧不信,她还特别乖巧的将手背到身后,仰着一脸亲昵的笑,无比认真的解释。 “你忘了吗?安妮是我招进公司的,她原本就是我高中要好的学妹啊,是我钦点她做你的秘书的,她对我来说和妹妹也没有区别。” 说着话,她突然自嘲的叹了口气,“当初,她还说会帮我好好看着你呢。” “朝颜……”苏牧拧眉,他真的不敢再听了。 “没事的,最开始你肯定会觉得我脏,我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好几月都不肯让你碰我,你还记得吧?” 杜朝颜的眼睛弯起来,明明笑的宜人,却让苏牧胆战心惊。 “很快就会过去的,你想,你至少出轨过两个人,而我只有一个,是不是会平衡一点?” 她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仿佛他们之间只是谁多吃一块小饼干的问题。 与此同时,苏牧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她只说了两个,或许她只发现了安妮,毕竟安妮跟了他那么久,知道的人确实也会比较多些,总有人会透口风到她的耳朵里。 不是全部就好,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 “今天不要出门,”苏牧扶住了她的双肩,“等晚上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 他还是想要逃避,杜朝颜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只要有一点点可以逃避的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要谈什么?”她收起笑容,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苏牧,我不要离婚。” 不得不说,她的演技是很到位的,苏牧瞧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立刻就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哽咽着哄她。 “不离婚,朝颜,我们不会离婚的。”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自己先红了眼眶。 “我们会找到别的方法的,总有办法,可以让我们继续走下去的。” -- 平等交流是相处之本 已经破败不堪的婚姻,再怎么修补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个道理,苏牧似乎永远都不会懂,他总在做着破镜重圆的美梦。 直到如今,切身的体验到那种痛楚,他才开始明白,为什么杜朝颜一直不肯跟他要个孩子。 一整天,他都在盯着电脑屏幕。 即使杜朝颜已经向他保证了不会出门,他还是不放心,必须得时时刻刻的盯着。 直到回家,看着杜朝颜像往常那样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他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意识到这样是有问题的,但又不能完全的意识到,究竟是有什么的问题。 于是,在回房间后,他向杜朝颜提出了他想了一天的那个解决办法。 “朝颜,你回公司上班吧,”他坐在床沿,认真道:“像从前那样,我们时时刻刻都呆在一起。” 杜朝颜沉默了半晌,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 男人的那点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把她时时刻刻拴在身边,就不用怕她再其他男人接触,等消磨了自己心里的那一点疙瘩,他就又能像从前那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用甜言蜜语去填补两人间的裂痕。 “好。”她应了一声,嘴角上扬,笑意却未达眼底。 既然这就是你选择的路,那以后可千万别怨我啊,苏牧。 杜朝颜回归苏氏的消息,很快就在业内传开了。 特别是在安妮这个众所周知的小老婆被辞退后,所有人都在猜测,她回苏氏就是要坐正大房的位置,治一治企图染指苏牧的那些牛鬼蛇神。 可惜,事实却并不如他们所料。 杜朝颜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变成了苏牧的一个随身挂件,走都哪儿都要带着。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杜朝颜怕苏牧出轨,才时时跟着,但到后来,他们才发现是苏牧离不开杜朝颜。 他总会把她放在自己视线可及的地方,只要超过十分钟见不到她,苏牧整个人都会变得焦躁不安,有时甚至还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就像个……神经病。 他太爱杜朝颜了,几乎所有人都那么觉得。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乐于相信自己脑补的那个故事,霸道总裁与他的小娇妻。 没人知道,在那如胶似漆的恩爱下,其实藏着不可愈合的疮疤。 即使天天呆在一起,时刻都不分开,他们的关系也并没有如预想般的缓和,相反,苏牧变得越发多疑。 一通电话、一个短信,甚至只是回家时,她多往窗外看了一眼,都能成为导火索。 两人独处时的气氛有多凝重,只有芳姨她们这些日夜陪伴的佣人,才有切身体会。 瞧着满桌子几乎都没有动过的菜,芳姨不由忧心的看向了二楼。 男人总是执着的以为,只要他能继续睡这个女人,他的心就可以迈过那道坎。 杜朝颜靠在他的怀里,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她的那句宽慰,“没关系的,下次一定可以。” 苏牧已经快被内心纠葛的情绪折磨疯了,他真的迫切的想要结束这一切,所以最近,他基本一回家就会拽着杜朝颜回卧室,企图通过两人的温存,来消散他心底的那一片阴霾。 但,那是没有用的,因为无论他多努力,杜朝颜也不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最开始要迈过那一步,的确是很难的。” 她总会在失败后分享自己的经验之谈,然后盯着他的双眸,用一种近乎圣母般的笑容宽慰他。 “那一段时间,我也总是在想,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还是我年纪大了,我的身材、脸蛋都比不上那些年轻的女孩了?又或者,是她们在床上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起初听这些,苏牧一定会出声制止她,然后抱着她,说对不起,说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渐渐的,他明白了,这是杜朝颜惩罚他的方法,所以现在,他只会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任由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都不是的,苏牧,在你心里没有人比得上我,对吧?” 她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在我心里也是一样,没有男人比你更好,我最爱的永远都是你。” 假吗?假的要命,但苏牧还是忍了下来。 他不敢戳穿,甚至不敢不配合,因为他和杜朝颜之间也就只剩下这些虚假的情话了。 等她把心底的怨恨都抒发出来,就好了,等那时候,他再祈求她的原谅,他们再重新开始。 如果让杜朝颜知道,直到此时此刻,男人还抱着如此天真的幻想,她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样的虚假的和谐,维持了近半月。 杜朝颜接到了顾思白学校的电话,他没有去报道,甚至连电话也打不通,老师没有办法,只能联系了他的紧急联系人。 她想过,这次事情之后,小白会消沉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再也不会来找她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连学也不去上了。 下手太重了吗?可如果不这样,小白的演技是骗不过苏牧的,而且她要是手下留情了,小白一定会忍不住再凑上来,打乱她所有的计划。 对于顾思白,她总是残忍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要哄吗?杜朝颜拿着手机翻出他的号码,平心而论,她是很喜欢顾思白的,毕竟那么单纯又一心一意的人,很少能有人不喜欢。 其实,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吧?她不能总陪着苏牧演戏,进度也该往前推一下了。 空旷的客厅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线,被砸碎的茶几玻璃散落在金属的框架下,台灯倾倒在一侧,颓废的男人横七竖八的躺在侧翻的沙发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他的手边是一个又一个被捏扁的易拉罐,只咬了一口的面包压着早已碎裂的手机屏幕。 可怕的寂静,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 男人咽了口唾沫,胡乱的爬起来,去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她。 断了线的泪珠,几乎是在看清那个名字的瞬间,淌了下来。 他拿着手机想接那通电话,但碎裂的屏幕早就失去了触屏的功能,铃声快接近尾声了,他越发急躁。 屏幕再一次回到了主界面,她挂断了。 男人盯着手机,就那么等啊,等啊,等的它再次黑屏,等得四周的空气再次沉寂下来。 不能再打一次吗?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却连再打一通电话都不愿意吗? 他委屈极了,抱着双腿整个人蜷缩进了沙发的夹缝里。 为什么他要把手机砸成这样,他不应该那么冲动的,如果他没有那么做,他就能接到颜颜的电话了…… 委屈化成了对自己的埋怨,紧接着便是气愤,他猛地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然后又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起来。 怪不得颜颜一直都不信任他,他就是没有用,他永远都学不会颜颜说的冷静。 她不要他了,她再也不要他了…… “叮铃铃——” 就在男人万念俱灰的时候,客厅的座机响了起来,他愣了一下,然后手脚并用的爬到地上,在掺着碎玻璃的一堆杂物中翻找起电话。 “颜颜!”终于,在最后一声铃声结束前,他接起了电话。 “你,没生我的气?”听着那头满怀喜悦的声音,杜朝颜都不由愣了一下。 顾思白抿了抿唇,他很想说自己生气了,但话涌到嘴边,就成了满是哽咽的抱怨。 “我想你,颜颜,我想你。为什么你现在才找我,我每天都在家里等你,这么久你一直不来找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啊,颜颜……” 杜朝颜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捏了一下,瞬间软的不像样子,她哭笑不得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安静的等着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抱怨停下来。 “冷静下来了吗?”她温柔的问着。 电话那头的男人闷闷的应了声嗯,很明显,还带着哭腔。 “这周末,我要去临市看我爸妈,你来吗?” 杜朝颜是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才能给他打电话,所以她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哄他。 “来!”男人几乎都没有想,就应了下来。 她难掩的低笑起来,紧接着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沉吟半晌,才再次开口道:“小白,对不起。” 这次,换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顾思白攥着电话,早就哭得没了人型。 颜颜居然和他说对不起,天呐,她终于把他当成能平等沟通的人了,她终于不再拿那些哄孩子的话来应付他了。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杜妈妈的电话是一早打进来的,就当着苏牧的面,让杜朝颜回家拿她托人从外地带回来的干货,这大概是一个月前订的,因为那段时间她沉迷于煲汤。 苏牧虽然仍有怀疑,但也不能阻止她回家,思来想去,只好又将重担托付在了周青的身上。 两厢的商务车开在那条熟悉的高速公路上,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半搭着车门,语气淡淡的揶揄着,临出发前苏牧交托给他的那一番话。 ‘如果她要在那儿住一晚,就麻烦你帮我守一夜。’ ‘除了她爸妈外,我不希望她和别人见面,特别是……’ ‘你替我留意就好,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光是想象苏牧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憋屈样,杜朝颜上扬的嘴角便收不住了。 她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没有因为自己是故事中的主角,而生出半分要收敛的意思。 “之后就靠你了。”等终于笑够了,她才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周青侧目瞧了她一眼,搭在唇边的指节垂下去,依在了方向盘上。 “你确定了?”他似乎并不希望杜朝颜做这个选择。 “这又由不得我,”杜朝颜摆手,笑弯的眉眼间有些许讥讽,“你给他暗示就好了,至于他会不会跟着我的计划走,那就要听天意了。” 在听天意这一方面,杜朝颜的双标表现得淋漓尽致。 苏牧出轨时,很多人劝过她,说‘这也许是天意,命运就是喜欢这么捉弄人,离开他让自己好过些吧’,可她偏不听,偏要想办法回敬回去。 到后来,她制定计划,要将自己经历的一切痛苦还到苏牧的身上,她又开始信天意,无论他和顾思白怎么暗示她快刀斩乱麻,她都要等苏牧自己发现。 周青想,这大概是因为她一直对苏牧抱着幻想吧。 十年,谁也无法轻易抹去那么长的一段记忆,她曾经有多爱苏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他刚从部队退下来的第一年,托朋友重新找上陈半夏,由她介绍进了苏氏,那时,他就已经清楚的知道苏牧在杜朝颜心中的分量了。 小时候说着要当老师,嫁个喜欢的男人,粗茶淡饭偏安一隅的杜朝颜,成了商场上杀伐果断的铁娘子,即使再难过的坎,只要有苏牧陪着,她都能咬牙挺过去。 明明最讨厌应酬,明明喝不了酒,为了签个单也硬着头皮,顶着笑脸贴上去。 小事上,她会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肆无忌惮的向苏牧撒娇,可一旦遇到大事,就算被揭了层皮,伤口绽开的血肉模糊,她也会笑着说没事。 那时候,周青心里是祝福她的,因为没有插足的余地,他也不想破坏杜朝颜的幸福。 如果苏牧没有出轨,他们一定会执手白头的。 因为整幅心思都花在了杜朝颜的身上,他那时很少跟苏牧接触,他第一次知道苏牧出轨,就是在那个怀孕的女人找上杜朝颜的时候。 苏牧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别墅接一个女人离开。他赶到那儿,看着那个女人隆起的小腹,看着杜朝颜失去神采的双眸,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送走那个女人,他赶回别墅,抱着崩溃痛哭的杜朝颜,心里简直恨不得杀了苏牧。 但这还没有结束,两个月后,杜朝颜打电话给他,订了去国外的机票,他怕有意外也陪着过去。 就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他和杜朝颜一起坐在卧室,听了一夜的活春宫,和苏牧在一起的,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安妮,他们高中同校的学妹。 他们从卧室搞到阳台,令人恶心的对白从没关紧的落地窗外传进来,杜朝颜就坐在他的面前,从面如死灰到失声痛哭,最后又回归了平静。 回来的那天,杜朝颜让他把自己送了到医院,虽然她没有要求他在医院外等,他还是静静的在那儿呆了一下午。一包烟,吸了过半,她捂着肚子从医院出来,脸色惨白。 看到他时,杜朝颜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被撑开,整个人,就像一张轻飘飘的白纸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风吹倒。 大概就是从那一个对视开始吧,他再也不想让杜朝颜回到苏牧的身边去了。 “我约了小白,”杜朝颜望着窗外,十指交迭,无意识的绕来绕去,“你明天记得早点来接我,等下午,我们再回市里。” 这就被哄好了?周青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两下,眉头不自觉的挑起,他就不能有点骨气吗?就这样离开杜朝颜不行吗?偏偏还要回头,真是个惹人嫌。 “吃醋了?”杜朝颜跟着他挑眉。 在不熟悉的人眼里,周青的这张脸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只有关系近了,你才能从一些细小的变化里察觉到他丰富的内心世界。 没错,他是个脑补小能手。 别看他话少,有时可能就几个字,但他的脑子说不定都已经从人类起源想到星际征程了。 “没有。”男人如实的回答。 “真的没有?”杜朝颜狐疑的眯起眸子。 他无比认真的嗯了一声,就像他之前认定的那样,顾思白只是个工具,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宠物,他不可能去和女朋友的宠物争个高低。 即使,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杜朝颜还是要去哄他。 嗯,他没有嫉妒,嗯,他一点都不生气。 “我要两天。”先于理智,争宠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杜朝颜低笑着抬手掩住了唇瓣,半晌,才将手落在他的大腿上,拇指细细摩挲着西裤上的暗纹,声音柔的仿佛是秋日晒化的软柿子。 “不要那么小心眼,很快就轮到他嫉妒你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杜朝颜回苏氏工作的事,也不可能瞒得过她爸妈。这一次,杜妈妈借着拿干货的由头叫她回来,就是为了搞清楚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 从前她是全职太太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人把苏牧在外头乱搞的消息传回临市来。 如今,他们就因为苏牧那个奇怪的态度,猜想她出轨,然后把自己臆想出来的桃色故事当成真事似的,说给她爸妈听。 这些人呐,还真有意思。 “你给妈透句实话,你究竟有没有做那种事?” 人才刚到家,杜朝颜就被杜妈妈拉着进了里屋,她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可杜妈妈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含糊。 “妈妈上次说,让你也干脆找个人,那都是气话,你可千万不能犯错误。” 杜妈妈苦口婆心的牵过她的手压在膝上,“要找,咱也得离了婚再找,颜颜,苏牧他是个混蛋,你可不能跟着学啊,咱们家清清白白的,不好搞出这样的事情的。” 可她已经搞出来了,而且之后,可能还会有更过分的。 杜朝颜连连点头,有一句没一句的搪塞着,很多事情她是没法跟父母坦白的,毕竟日子是她自己在过,她只能确保,对外,尽可能不丢父母的脸面。 至于她自己的脸面嘛,苏牧早就替她撕扯完了。 “我看她就是在狡辩。” 入夜,老两口回到房间里关起门来,杜妈妈将女儿的解释向丈夫复述了一遍,杜爸爸听完,立刻气哼哼的掀开被子,要再去找女儿好好谈谈。 “如果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苏牧怎么可能这么紧张呢?” 作为男人,他当然更懂男人。 “他以前跟颜颜谈恋爱的时候,都不会看得那么紧的,现在呢,天天把不工作的老婆带在身边,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怕带绿帽子。” 杜妈妈拉住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你就这么希望证明是颜颜的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苏牧才是你儿子呢。” 被怼的杜爸爸不悦的咂么了两下嘴。 “我现在是在跟你讲道理呀,这又不是我希不希望的问题。” “女儿不是你养大的啊?她什么脾性你不知道?退一万步讲,就算颜颜真的做了,你觉得,她是无缘无故会去做这种事的人吗?” 杜爸爸看了她一眼,全然没有往她引导的方向去想,反倒吐槽起女人的疑心病来。 “我讲过多少次了,苏牧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颜颜,我看的出来的。” 话说到这儿,他还顺带回忆起了年轻时被杜妈妈冤枉的怨念。 “你不要老是把男人工作上的应酬想的太复杂,我们那么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过好日子吗?” 许是戳到了痛处,杜妈妈也开始较上劲了,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嘴边自然也就没有把门的了。 “对对对,就您眼光好,看的透。还苏牧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小叁都快有一本电话簿厚了,有个怀着孕的,还跑到颜颜面前,逼着她退位让贤呢。” 忽然,四周静了下来。 杜妈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转过身,背冲着丈夫拉上了被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颜颜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讲?” 杜爸爸的声音有些沉。 “她不想让我们担心,”杜妈妈叹了口气,心疼得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也是用她手机的时候发现的,大约几年前吧,那天刚好有个女人发了那种照片过来,她还骗我说是P的图……傻得不行……” 昏黄的床头灯下,杜爸爸坐在床沿的身子有些僵直。很久,很久的沉默之后,他低下头来,悄悄抹去了淌下来的泪痕。 -- 揉碎我,和你融为一体(h) RoūRoūwū. 时隔半个月,在酒店的房间里,再次见到顾思白时,杜朝颜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疑问,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的。 为了见她,顾思白应该也努力的收拾过,但他那张脸上仍旧写着憔悴,曾经合身的衣服,现在套在他身上,反倒有些空落落的。 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了,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勉强,但他在努力的笑给她看了。 “小白。”杜朝颜几乎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嗯,颜颜。”男人回应着她,但没有像从前那样扑过来,只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顾思白好像在一夕之间长大了,或者说,是被逼着长大了。 “小白……” 她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的,比如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学,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像从前那样跟他讲道理,让他成熟些。 可看着顾思白那副踌躇不安,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好的样子,她又说不出口了。Уúsнúwú.oňe(yushuwu.one) 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这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小白。 “我都明白的,颜颜,我都能理解。” 或许是沉默的时间太长了,顾思白等得越来越害怕,索性自己先开口替她解释。 “我总是不够冷静,又爱闹小孩子脾气,你不跟我提前打招呼,是怕我会影响计划,你做的没错,我懂的,我真的懂的。” 为了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男人还努力的咧开嘴角,让自己笑得更加灿烂,仿佛他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毫不在意。 也不知怎么得,杜朝颜瞧着他那副模样,眼眶隐隐有些发热。 顾思白有些惊慌失措,他不知道杜朝颜为什么哭,但本能的,他就觉得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颜颜,是那天出什么问题了吗?还是我那时候说太多了?” 他忙走上前扶住杜朝颜的双肩,眼神慌乱的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固定的点。 “你骂我吧,打我也可以,不要哭,颜颜,不要哭好不好?” 在他的认知里,杜朝颜是无论再难过,都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人,他很少看到她哭,他也怕她哭,那些泪珠滚下来,每一颗都能烫得他心间打颤。 杜朝颜侧目瞧着他的手,密密麻麻的划痕,交错缠绕在十指上,像理不清的红线。 “怎么弄的?”她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他原本是不打算让颜颜发现的,毕竟这样的事说出来,会显得他更加不成熟,所以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把手藏在卫衣的袖沿里。 “我手机屏幕碎了……第一通电话没法接,我怕……所以后来你又打过来的时候……” 男人支支吾吾的,视线时不时瞟着她脸上的表情。 “你发脾气打碎了玻璃?”杜朝颜紧盯着他,他只得乖乖点头,“然后又在玻璃里找电话?” 看着他怯生生的再次点头,杜朝颜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她抹了一把泪痕,伸手在男人的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顾思白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等捂着额头再次看杜朝颜的时候,才发现,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又为他掉下泪来。 “颜颜……”他睁大眼睛,有些不确定,“你,在心疼我吗?” 这还不够明显吗?杜朝颜用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盯着他。 喜悦,几乎在一瞬间扫走了先前的阴霾,顾思白的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着,眼睛里的神采,甚至比从前更炫目了几分。 真是太好哄了,杜朝颜不由失笑。 “不疼的,只是划伤了一点,很快就会好了。” 他抱住了杜朝颜,贴在她的耳畔,轻声汇报着自己这半个月的心路历程,从失望愤怒,到伤心难过,最后,都变成怕她不要自己的恐惧。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颜颜,你能尽量早点来找我吗?哪怕就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行,别一直放着我不管,这几天我真的很害怕。” 不是要求她不要再那么做,也不是借着这次委屈邀宠,只是希望,下次再被利用的时候,她能早点去找他? 杜朝颜靠在他的肩上,陷入了沉默。 面对顾思白,她好像在自己身上看到了苏牧的影子。 没有平等的沟通,从不去倾听对方的想法,只一股脑的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塞过去,逼着对方接受,还顺理成章的认为,自己做的足够完美。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小白,”她环着男人的腰,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进男人的胸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阵暖流淌过心间,顾思白只觉得整颗心都软了,面对这样的颜颜,他甚至觉得再多受点委屈,也没关系。 “这本来就是我的角色啊,你忘了?当初是我主动找你,说要帮你报复表哥的。是因为我不够成熟、不够可靠,才让你不得不用这样的方法。” 他轻拍着杜朝颜的后背,带着笑意的声音,听着格外舒服。 “颜颜,我会努力长大的,等我足够成熟的时候,你一定也要像信任周青那样信任我。” 说到这儿,顾思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忙改口道:“不不不,你要更信任我,我肯定比那个老男人可靠,他年纪大了,他不行。” 被逗笑的杜朝颜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丝丝缕缕的情愫纠缠到一块,许久未开荤的男人便不自觉的吻了下来。 他吻的很轻,唇齿擦过的触感都清晰可循。 没有被情欲裹挟的急躁,没有失而复得后,拼命想留住什么的索取,他更像,在用唇舌爱抚怀中的女人,爱抚他捧在心尖上的珍宝。 出于习惯,在更进一步前,男人停下来,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询问:“颜颜,可以吗?” 杜朝颜笑着看他,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褪去的衣服散落在玄关,纠缠的喘息声,从入口一直蔓延到最里头的卧室。 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人想要去争那个主导权。 她可以被他压在身下,一次次的用力贯穿。 他也可以被她压在身下,仍她自由的驰骋。 比起肉体纠缠时带来的快感,他们的灵魂似乎更为愉悦。 全程,杜朝颜除了呻吟外,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她只是凭着本能,勾住男人的脖子,随着他的挺送抽插浑身发颤。 不需要那些助兴的手段了,她只用眸带春情的看他一眼,就足抵过这世上最烈性的春药。 时间不重要了,此刻,他们只想更贴近彼此的灵魂。 汗水浸湿了她的身体,男人用手指勾着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挽到耳后。 宽大的手掌托起她的下颚,吻了上去。 身下的征程还在继续,她早已发软的四肢抵挡不住任何的快感,男人的舌尖探了进来,她遵循本能的迎合,然后任由泛着银光的水痕,从她的嘴角淌下。 男人松开了她的脸,有力的双手箍住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纠缠着她的气息。 “我爱你,颜颜。”他诚实的倾吐着自己的心意。 随着逐渐激烈的撞击,杜朝颜的呻吟越发急促,她皱着眉头,十指的指尖已经掐入了男人的胳膊。 太多,太多次高潮了,她的身体已经被这些疯窜的快感折腾的不像样子。 “小白,小白……唔啊……” 她似乎在翻滚的巨浪中沉浮,本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被快感逼出的泪水顺着之前的泪痕,漫出眼角。 “我在,颜颜,我在。”男人喘着粗气,再次覆上她的红唇。 她的手顺势而上,搂住了男人的脖颈,被冲撞得断断续续的气息,让她难以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小白,小白……”她皱着眉头。 “我在,我在。”顾思白摸着她的发丝,捧着她的脸,将自己完全安放在她的视线里。 从一片朦胧中,她看清了顾思白的脸,那一瞬间,她似乎已经抓住了想要的东西。 “我爱你,”没有声音,只是用弱到不可闻的气息,“我也爱你,小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男人呆滞的盯着她,瞬间,眸中迸发出无数的情愫。 他哭了笑,笑了又哭,杜朝颜瞧着他,眼眶也跟着泛红。 “颜颜,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男人盯着她的双眸,身下的挺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他要占有她的身体,他要占据她的灵魂,他要将自己揉碎了,彻彻底底的跟她融为一体。 -- 把怀疑扼杀在摇篮里 天已经快要黑了,苏牧坐在办公室里,无法接通的电话记录几乎占满了他的手机屏幕,电脑上的监控画面里,一直也没有出现他想见的那个人。 杜朝颜的电话打不通,连周青也失去了联系,他的自尊,让他没法打电话给顾思白询问。 为什么还不回来?以前,她回去拿东西都是尽可能当天往返的,可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去见顾思白了吗?又或者她是和周青在一起?他们也有一腿吗? 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盘旋,可惜没有一个可以被证实。 在不确定时,人的猜疑,往往都会朝着自己最害怕的方向发展,他被他自己的思绪折磨的透不过气,焦虑,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 他的指尖敲打着桌面,重复而又机械的动作,似乎能帮他理清一点思路,很快,他翻找出杜妈妈的号码,拨了出去。 此时,正因为前一天的失误,留在家哄老伴的杜妈妈掏出了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苏牧二字,她皱起了眉头。 这算什么?闲时莫说人非?她也就是昨晚一直口快,怎么还把本人招来了? “妈,”才刚接起电话,那头便忍不住先询问了起来,“朝颜还在您那儿吗?” 杜妈妈一愣,随即以为是杜朝颜出了什么事,连忙回他:“她一早就回去了呀,怎么了?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吗?” 听着杜妈妈焦急的态度,苏牧生怕搞出误会,也跟着连忙解释。 “没有没有,我……”他顿了顿,“我刚好下午来临市见客户,想说她还没回来的话,就顺便来接她回家。” 男人温柔的笑着,“早上是周青来接她的吧?” 话都问到这里了,很难不让人觉查出异样,有什么事,他不能直接打电话给杜朝颜呢?是打不通,还是不信杜朝颜的话,所以要来她这里查岗?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了吗? 杜妈妈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机。说真的,如果昨天她还不相信女儿会出轨,那么现在,她已经信了八成。 杜爸爸瞧着妻子一脸凝重的模样,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对方打电话来的目的,他顺势接过手机,安抚似得拍了拍杜妈妈的手背。 “苏牧。”昨晚才刚知道真相的他,很难立刻伪装出友善的语气。 “诶,爸……”电话那头的苏牧愣了一下。 “颜颜已经回去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回到你那里,我想你应该自己检讨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 杜妈妈有些埋怨的拍着他的手臂,眼下还不是能撕破脸皮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女儿的情况,万一杜朝颜没有离婚的打算,他们这样做,会让她之后的婚姻生活变得尴尬。 “爸……”苏牧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们已经知道他出轨的事情了?是朝颜说的吗?她会把这种事情告诉爸妈,难不成,是已经开始打算跟他离婚了吗? “爸,是我之前做的不够好,我跟您保证,我以后会对朝颜更好的,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眼下稳住爸妈对他而言很重要,杜朝颜是个很孝顺的人,如果爸妈站在他这一边,她很有可能会为了照顾爸妈的感受,而放弃和他离婚。 就像,叁年前那样。 “你对她好不好,我无从得知,但你们能不能在一起一辈子,那是由颜颜说了算的。” 杜爸爸完全没给他希望的意思,听着电话那头企图解释的声音,杜爸爸紧紧咬住了后槽牙,他顿了顿,在杜妈妈的注视下,顶着发红的眼眶,将脸扭向了另一侧。 “以后没事,不要再打过来了,我和她妈妈都不想再接到你的电话。”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天边的夕阳已经变成了橙紫的暮色。 顾思白将她送到等候的商务车旁,依依不舍的牵着她的手长吁短叹,直到杜朝颜垫脚给了他一个告别的深吻,他才拖着行李箱回到酒店的长阶上,挥手告别。 “衣服在后座。”坐在驾驶位的周青,面色微沉。 “什么时候去买的?”杜朝颜回头看了眼崭新的礼品袋,伸手在里头翻腾了一下,“居然还有丝巾?” “晚点你会用得上的,毕竟,我打了你五通电话,你都没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杜朝颜从不会因为贪欢而忘记时间。 顾思白真的只是宠物吗?能让她连苏牧都忘记的宠物?呵,如果真能这样,他倒是乐意顶替顾思白去做那只宠物。 “苏牧也打你电话了?” 忙着看电话记录的杜朝颜,面上闪过一丝窘迫,她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居然会这么失控。 周青面无表情的垂着眉眼,也不回答她,只是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20通未接来电,都是苏牧的。 “你打算怎么办?” 杜朝颜将手机放在膝上,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她原本就有意放大这次矛盾来激一激苏牧的,但她没想到,苏牧会冒险给她爸妈打电话。 是她高估了苏牧的承受能力。 看着屏幕上杜妈妈发来的长篇大论,她有些烦闷的扶住了额头,要速战速决了,再继续下去,她怕最终会连爸妈也卷进来。 “先送我回去吧,”杜朝颜压倒座椅,手脚并用的爬到后座,从礼品袋里翻出全新的衣服,“等会我跟你对对词,到时候他问起来,可千万别穿帮了。” 回别墅的路,她走过千万次,在还没发觉苏牧出轨的时候,她每次迈入这个大门就能卸下一身的疲惫,那时,与她而言,这里是家。 幽暗的客厅没有开灯,只有一个黑影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盯着她。 像之前她遣走芳姨一样,苏牧似乎也预知了今晚会有一场争吵,而早早将芳姨等人打发下班了。 “你去哪儿了?” 男人的声音沉得发涩,在黑暗中的客厅里,如一块碎石跌落古井。 “我回我妈那儿拿东西啊,”杜朝颜换好了脱鞋,自然的拎起手中的礼盒,“昨天就跟你说了,还是你叫周青陪我回去的,你忘了?” 她打开了客厅的水晶吊灯,暖黄色的光落下来,却丝毫没有缓和男人脸上的寒意,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破绽。 “我下午给妈打过电话,她说你一早就回来了。” 杜朝颜适时的露出了一丝窘迫,随后低头抿了抿唇瓣,“我后来有点事……” “什么事,能让你连通电话都来不及接?” 男人一再逼问,她的头越埋越低,最终苏牧的视线落在了那条丝巾上,杜朝颜从来没有带丝巾的习惯,他皱眉,紧接着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你去找顾思白了?”苏牧额上的青筋已经凸显了出来,他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杜朝颜,“拿回娘家的借口,跟他偷情很刺激吧?” 杜朝颜猛得抬眼看他,眼眶几乎是在一瞬间红了。 换做之前,苏牧肯定是会停下来道歉的,但他此时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只把她眸中的惊诧当成了被戳穿后的惊慌。 “一整个下午,你们做了几次?跟他上床就那么爽吗?连接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你就那么喜欢被他操?他那个岁数也就是玩玩你,你以为等他操腻了,还会正眼看你吗?!” 随着杜朝颜的巴掌落到他的脸上,苏牧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了头,他看着满脸泪痕的杜朝颜,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他哑然的张了张口。 杜朝颜深吸了口气,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小白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没去上学,老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我怕他会出什么意外,就想让周青跟我一起把他送去学校,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谈了很久,也是为了稳住他的情绪,我们才一直不敢接你的电话。” 她顿了顿,努力的平息着被哭腔左右的声线。 “你可以去查咖啡店的监控,去看行车记录仪,整个谈话的过程中周青都在,你需要的话,也可以叫他过来,当面问清楚。” 监控肯定是查不到的,行车记录仪就更不可能符合她说的路线,这叁点里,她唯一能确保的就是和周青对过的台词。 只要她表现得足够理直气壮,苏牧就不敢冒着婚姻破裂的危险去查验真伪,最多也就是装作不经意的跟周青套两句词。 “这种事,为什么不一早跟我说?”男人拧眉,视线仍旧盯着她脖子上的丝巾。 “怎么说?告诉你,我要去找小白?你会答应吗?”杜朝颜失笑,“无论我和他之间怎么样,他始终都是婶婶的儿子,是你的弟弟,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即使理智告诉他,杜朝颜说的话没有问题,可情感上,亲耳听着她说无法放任顾思白不管,男人的心,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他沉默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他看着杜朝颜身上崭新的衣裳,实在没办法完全抹去心中的怀疑。 “你还是在怀疑我,对吗?” 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明显了,杜朝颜抹了把泪,便猛地扯掉了脖子上的丝巾。 “那就亲自检查一下吧,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 紧接着,她一颗颗的解开外套的扣子,任由大衣滑落到地上,又去脱里头衬着的毛衣背心、衬衫、长裙。 “朝颜……” 直到她脱得快要露出最里头的内衣时,苏牧才开始慌乱的抬手制止她。 “朝颜,我错了,我错了……” 女人仍旧赌气的拽着衣服和他纠缠,直到那一滴滴的泪落下来,打在两人争执的手背上,她才渐渐低泣着将脑袋压进男人的臂弯里。 苏牧自然搂紧了她,红着眼眶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杜朝颜含泪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周青特意准备了她平时不会穿的款式,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她遮掩欢爱的痕迹。 现在,在愧疚的作用下,苏牧是绝对不可能再去大费周章的验证她那番话的真伪了。 -- 朝朝暮暮晨夕相伴 自那晚后,苏牧又恢复到了从前那种不着家的状态。 他倒是没有心情再去找什么莺莺燕燕,只成宿成宿的拉着周青在公司附近的会所里喝闷酒。也亏得这段时间的相处,现在周青在苏牧的心里,已经成了唯一能倾吐心事的对象了。 仰头灌下一杯掺了冰块的威士忌,男人的思绪早已被酒精裹挟,昏昏沉沉之中,他盯着包厢顶上的镜面,一遍遍喃咛着杜朝颜的名字。 从前有不少人跟他请教过夫妻间的相处之道,那时侃侃而谈的他,一定想不到自己还会有今天。 有家不敢回,明明心心念念着杜朝颜,却连站在她面前和她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最近,他都是等到别墅的灯熄灭了以后,悄悄回去,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过夜的。 他很清楚,他和杜朝颜之间的关系已经脆弱到容不得一点触碰了,每天挣开眼睛,他都怕杜朝颜会把离婚协议书摆在他的面前。 男人的挣扎与痛苦,当然都落在了周青的眼里,毕竟他每晚除了陪苏牧喝酒外,还得负责送他回家。 要不是因为这些谈资,能在第二天他跟杜朝颜独处的时候逗她开心的话,他其实也不想陪着苏牧。 作为整场闹剧的见证者、参与者,他很难对苏牧产生同情,如果硬要他对此表态的话,那大概可以用两个字概括,活该。 “周青,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在一连几天的醉酒倾诉后,苏牧终于开始寻求起他的帮助。 “我?”周青摇晃着玻璃杯里的冰球,手肘压在膝盖上,思索了片刻,“我可能会选择离婚吧,两个人走到这一步,如果没有新的可能,那就是死局。” “新的可能?新的……可能……” 苏牧皱着眉头,单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喃喃的重复着周青的话,像是在理清被酒精搅乱的思绪。 比如,一个孩子。 原本在此时,周青是应该补上这一句的,但他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个计划,所以他选择了沉默。苏牧究竟会不会往他们设定好的圈套里钻,就看他最后的那一丝良心了。 “或许,”在周青审视的目光下,苏牧的眉眼一点点的舒展了开来,“我和朝颜的孩子,可以是个新的可能。” 杜朝颜是很喜欢孩子的,还记得,刚刚成为全职太太那会儿,她就已经开始幻想起未来孩子的模样。 “苏牧,你说我们如果有一个孩子的话,他会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啊?” 一场欢愉的情事后,苏牧搂着她躺在浴缸里,指腹推按着她的酸软的后腰,满目宠溺的附和:“都说儿子随妈妈,女儿随爸爸,要看你是更想生男孩还是女孩了。” 杜朝颜后仰着脑袋靠在他肩上,像是真的思考了起来这个问题。 半晌后,她忽然狡黠的笑着凑到了苏牧的耳边,“我两个都想要诶,就是不知道苏先生的身体素质行不行……” 被挑衅的男人笑着拧眉,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后腰一下滑到了身前,双臂牢牢箍住想要溜走的女人。 “刚刚在床上,是谁一直喊不行了?”他轻抿住女人的耳垂,气息喷溅在打湿的后颈上,引得人一阵激灵,“怀疑我的身体素质?那要不,再让苏太太验验货?” “流氓!”杜朝颜红着脸,划拉起水花泼向他。 两人搂在一处又玩闹了一阵,待苏牧将她再次牢牢箍进怀里的时候,杜朝颜才浑身瘫软的靠在了男人的肩上。 “我刚退下来,公司肯定还有段时间要忙,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了,我们一起养好身体再要个孩子吧。” “嗯,我先把烟酒都戒了,”男人的手不自觉的捂上了她的小腹,“到时候,努力让苏太太怀上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是说生就能生的嘛?杜朝颜失笑的撇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你说,我们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好呢?”杜朝颜牵过男人的手,十指紧扣着在水中摇摆。 “儿子叫苏晨,女儿叫苏夕。” 男人几乎都没有思考就道出了准备好的名字,这让杜朝颜有些始料未及,她扭头一脸好奇的盯着苏牧,“你什么时候想好的?” 从结婚到创业,他们的步调一直很匆忙,在这之前,他们只偶尔粗浅的聊过几句孩子的事,从未正式提上过日程。 她还以为,苏牧没有那么早想要孩子呢。 “大概是谈恋爱的时候吧,”男人低头,将下巴压在了她的锁骨上,“取了我和你名字里的谐音。” 他深情的望着杜朝颜已经泛红的眼眶,宽大的手掌勾住她的脖颈,唇瓣一点点印了上去。 “朝朝暮暮,晨夕相伴。” 深夜,站在落地窗前的杜朝颜瞧着远处驶来的一点亮光,自然的走到床边关灯,掀开被角躺了进去。 这是这段时间里,她和苏牧无声达成的一种默契。 即使苏牧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每天仍会回家,这是他表明忠诚的一种方式,证明他不会再跟其他女人纠缠,证明他不想要离婚。 杜朝颜每天都会看着周青送他回来,然后关灯,表示她知道男人做的一切,也愿意默默的等待缓和关系的那个契机。 不过,这样的僵持大概在今天就能结束了。 周青一早就给她发了消息,依着她对苏牧的了解,他今晚就会来找她。哪怕最后谈不拢,明早他还可以借着喝醉酒犯糊涂的名义,再来求她原谅。 果不其然,约莫几分钟后,卧室的房门便被打开了。 浑身酒气的男人步履蹒跚的走到床前,缓缓坐下,沉寂半晌后,又掀开被子从身后牢牢搂住了杜朝颜的腰。 被酒精熏过的身体微微发热,男人一再收紧双臂,她的后背几乎完全的贴进他的怀里。 “朝颜,”他压着女人的肩膀,喉咙发涩的滚了一滚,“我们把苏晨和苏夕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好不好?” 杜朝颜没有说话,这一切都如她预期般,进展得很顺利。 可听着男人乞求似的提起小晨和小夕,她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的揪住了一般,等男人那滚烫的泪珠滴在她的脖颈处时,她的眼眶也不自觉的发酸。 “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和苏晨苏夕一起重新开始,好不好?” -- 孩子的父亲由我决定(h) RoūRoūwū.ⅹ 生一个孩子来报复背叛她的男人,这并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在周青看来,杜朝颜迟早有一天会为了这个决定而后悔的。 还未出生就被定义为复仇工具,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未来杜朝颜面对那孩子时的自责与内疚。 可是,哪怕知道这是错的,他仍没有阻止。 他还记得,杜朝颜最初向他提出这个计划,是在一个傍晚,他开着车送杜朝颜回家,两人为此还在车上争执了一阵。 “如果由你来当孩子的爸爸呢?你觉得怎么样?” 橙红色的霞光透过车窗映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原本黑色的长发在光影中染上暖意,衬着她棕褐色的虹膜与志在必得的笑意。 他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和杜朝颜有一个孩子,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明知自己走的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还义无反顾的继续前行,此刻的他大抵就是这种心情吧。 无论未来如何,他会陪着她的,和他们的孩子一起陪着她。 被空置许久的办公室外重新挂上了杜总的名牌,外头匆匆走过的新人,常会不自觉的多往那玻璃房里看两眼。哪怕雾面的材质将他们的视线挡得结结实实,也挡不住人本能的好奇心。 曾经陪老板创业的大房太太,在成功挤走二房后坐镇朝堂,这妥妥就是大戏的味道啊。Уúsнúwú.oňě(yushuwu.one) 重新任用旧臣,将原本失衡的淘汰制改回了人性化管理的模式,杜朝颜看似温和的每一步举措,实则都是为了收买人心。 人美心善却被惨遭背叛的形象立住之后,无论将来出了什么事,那些受了她恩惠的人,自然会替她去申辩。 这两个月,她和苏牧的关系缓和了许多。重新回到职场的她,没有锋芒毕露的再去接触对外的项目,反倒好好扮演着贤内助的角色,适时给男人一些鼓励、安慰,很快便又让他有了种雨过天晴的错觉。 在那次,苏牧提议要孩子之后,他们一起去做了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很适合。 虽然男人还是无法克服心中的芥蒂,但比起最初的抗拒,如今,他们好歹也能够进行到最后了。如果杜朝颜没有每天都给他吃避孕药的话,按照他们相处的频率,说不准还真能有个孩子。 敲门的声响,打断了杜朝颜签字的动作,她抬头望向抱着一堆文件进来的周青,眉眼不自觉的有了弧度。 男人把文件往桌上一摞,抻了抻西装的袖口,“我们放在财务那边的人,已经把能核算的都算完了,签完这几份合同,只要是在你名下的资产就会暂时划入陈半夏准备的临时项目里,包括公司内你能调度的部分。” 还没有上市的公司,并没有那么多的复杂的股权关系,她和苏牧各占40%,剩下的20%则是由最初创立公司时的几个合伙人平分的。 只要不去碰最容易被发现的流动资金,没有人会知道,她已经拿自己的占比去套现了。 就算未来她和苏牧撕破了脸皮,属于她的那40%也会作为债务,牢牢攥在陈半夏的手里。等离婚的时候平分财产,即使谋算不到更多,苏牧也不可能占到她的半分便宜。 周青一份份的打开文件递到她面前,她也就一份份的认真看。 被挽在耳后的发丝垂下来,她时不时的撩一把,露出耳后白皙娇嫩的肌肤,渐渐,也就晃得男人失了神。 这段日子,为了尽快怀上孩子,他们亲近的频率可谓有了质的提升。 在他的公寓里、商务车上、公司的卫生间、储藏室,似乎每一处都能化身为爱的战场。最近的这些经历,对于略有些保守的男人而言,颇有种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感觉。 就比如此刻,他的目光已经顺着裸露的脖颈,游移到了压在职业装下的两团丰盈上。 制服情节嘛,很多人都会有的,他从前跟着杜朝颜的时候也偶尔开过小差,但那时也只是一点点亲近的幻想,绝没有像此刻那么大胆,满脑子都塞满了各种黄色废料。 察觉到身旁投来的视线过于炙热,杜朝颜自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笔。 这毕竟,是她最近这段时间精心调教出来的结果。 “周秘书一直盯着我,难不成,是想做点晨间运动?”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在男人惊愕的注视下站起身来,扫开桌上的文件,半撑着坐在了桌沿上。 紧身的包裙受力向上缩了几分,黑丝吊带袜的边缘顺势就露了出来,金色的锁扣压着长筒袜的包边,没有蕾丝的衬底,是最禁欲、也最容易引起他性趣的款式。 “办公室play好像还没试过,”她将双臂撑在身后,用高跟鞋顺着男人的裤腿一点点向上攀着,“要不,今天就在这儿?” 杜朝颜明显看见男人的喉结滚了一下,笑着刚打算伸手去搂他,却反倒被他后退着躲开,扑了个空。 欲擒故纵?杜朝颜挑眉,又或者是觉得在这儿风险太高了?回想起他之前被自己逼着在各种地方献身的窘态,杜朝颜顿时也觉得,自己是有点为难人了。 周青的个性跟顾思白不同,他不喜欢没有安全感的情事。 正当杜朝颜等着男人出言拒绝,好就此顺坡下驴的时候,原本站在她面前的周青忽然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她微微一愣,以为男人是生气了,忙从桌上滑下来,出声喊他:“周青……” “咔嚓”一声,门被反锁,杜朝颜悬在半空的手顿时僵住了。 男人转身,一边脱着西装衬衫,一边缓步朝着她的方向逼近,那双从未展露过侵略性的眸子里,此刻沁满了对她的占有欲。 好像,激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杜朝颜后退着,顺势跌坐在了办公椅上,男人压住两侧的扶手,推着她一路抵上了落地窗。 顺着解开的衬衫领口,她一眼就能瞧见男人精壮的肌肉轮廓,还有,那即使在黑色西裤包裹下,仍旧能顶出一个巨大鼓包的物件。 她那逐渐急促的气息起伏,倒更像是兴奋了。 “为什么就不能在正常的地方做呢?” 同之前一样的开场白,男人拧着眉,似乎是真的已经快要忍不住爆发了似的,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可你明明也很兴奋啊,”杜朝颜仰着脑袋对上他的视线,倒是丝毫不惧,那作乱的小手甚至直接抵上对方的私处,“就比如现在,你要摸摸自己有多硬吗?” 即使只是淡淡的一抹红霞,仍没有逃过杜朝颜的眼睛,她勾过男人的下巴,暧昧的凑上去低语道:“周秘书,做人要诚实一点。” 在杜朝颜的撩拨下,周青的理智永远断的特别快。等他下一秒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却早已单膝跪地的趴在女人的双腿之间,卖力舔弄了。 “别停嘛……”眼看就要攀上顶峰,男人却忽然停了下来,杜朝颜立刻不满的用腿弯去勾他,“周青,继续,继续……” 眼前水淋淋的花瓣一张一合的引诱着他,原本涌到喉间的说教,反倒都被吞咽的唾沫堵了回去。 他的舌尖不由自主的抵上花瓣,粗糙的舌苔卷着敏感的嫩肉在口腔中发出淫靡的啧啧声,女人被激的扬起了头,双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耳侧,十指贴着细碎的寸头,触感酥酥麻麻的,倒是更添了几分情趣。 “唔啊……哈……”白幕笼罩住了她的思绪,女人的双腿不自觉的夹紧,整个腰都挺了起来。 男人抬眸瞧着她脸上逐渐失控的春情,宽大的手掌扶住了两侧的臀瓣,托着她,让唇舌更加紧密的贴合在那一点嫩核上。 “别……”高潮过后的敏感,让她忍不住推搡起男人的额头。 周青松开她,拇指蹭过湿润的唇瓣,将那些分不清是谁的体液尽数舔入了口中。 这明显就是想勾引她吧?双颊泛红的杜朝颜眯起了眼睛,双手顺势勾着他的脖子,引导着他站起身子。 “继续吗?”她的腿弯已经挂在了男人的腕上,湿漉漉的穴口就那么直面着他跨间隆起的山丘。 继续吗?此情此景,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就说不出个不字。 -- 被咬过的苹果只会烂的更快 RoūRoūwū.ⅹ 入夜,璀璨的灯光徐徐亮起,将原本由钢筋水泥筑造的冰冷城市点缀的如天边的银河。车流顺着主干道涌入枝杈的小道,每一盏车灯,似乎都在奔向它的归属。 欧式装修的酒店大厅外,数不尽的豪车接踵而至,接待的门童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们熟练的打开那些形态各异的车门,将穿着正装的男人女人们迎进宴会厅,然后再指引司机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这是城中富豪齐万山老先生的金婚酒会,按齐家传统肃穆的家风,宴席原本是该摆在家里的,但奈何齐太太不爱招待,才由着她的性子摆到了酒店里。 负责宴席的酒店经理一早就吩咐好了手下人,大家都打着十二分精神,生怕有一点差错。不说这帮非富即贵的宾客他们得罪不起,就是齐老先生对太太那一腔几十年不变的敬爱,也让他们不得不掏空精神地去侍候。这可是金婚呢,要是让齐太太扫兴了,他们谁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随着排队的车流行驶到大门处,苏牧先一步下了车,他今天穿着一件硬挺的藏青色暗条纹西装,纯白没有装饰的衬衣搭配着杜朝颜前两年送他的黑色领带和钻石一字领夹。 说来也怪,他最近好像是捅了储物柜的窝了,一堆陈年旧物都被他翻出来,一样样的装点在了身上。 从前他的衣服都是杜朝颜在打理的,可现在,他总会装作无意地提起一两件预计之外的配饰,然后再十分巧合的在衣柜里找到它,拉着杜朝颜和他一起回忆往昔。Уúsнúwú.oňě(yushuwu.one) 领带、领夹、袖扣、手表…… 只可惜,他大概不知道,杜朝颜已经很久没有用心给他挑过礼物了。就比如,现在的这条领带,那是给顾思白买人生第一套西装时附赠的,她觉得不衬顾思白的气质,就随便包了包转送给了苏牧。 独自陷入回忆,杜朝颜有一瞬的晃神。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吗?应该是有的,可已经没那么清晰的了,所以她如今顺着旧物去细想,勾起的反而更多是对这个男人的厌恶。 “朝颜。”男人在唤她,杜朝颜抬眸重新将笑意染上眼眉,勾过他递来的臂弯,从车上下来。 苏牧谢绝了服务生帮她理长裙的动作,自己俯身,把那并不长的香槟色裙摆从车内勾出来,轻轻扬在她的脚下。 多么体贴入微的丈夫啊。她想,看到这一幕的人大概都会这么感叹,毕竟有几个成功的企业家,还愿意为他们的糟糠之妻弯下那矜贵的腰呢?今天的齐老先生算一个,他苏牧,也应当能算一个吧? “今天你陪齐太太好好聊聊,之前你在家里不常出来应酬,她就提过你好几次,还总骂我藏着你,不肯让你出来见人。” 苏牧的语气带着笑,听着有几分揶揄,却不知是在嘲自己,还是齐太太。 “放心好了,齐太太见着我就没工夫再理你了,就怕我和她聊的起劲,把齐老先生冷落了,以后就换他来骂你了。” 杜朝颜也跟着笑,但还是时刻注意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提到齐老先生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僵了一下,随后才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也别太起劲,适量,适量。” 他今天特意带杜朝颜来这儿,除了她重回公司后需要在众人面前重新露个脸的缘故外,还有一层心思,苏氏发展到今天也该找个机会上市了,他想搭上齐家的新项目,借此一举登天。 当年为了齐氏集团的合作项目,杜朝颜可没少在齐太太身上下功夫,从成长经历、家庭关系、兴趣爱好,多方位的研究分析,在这座城里,大概没有谁能比她更知道怎么讨齐太太的欢心了。 有齐太太帮忙,齐老先生总会高看他一眼。 今天的宾客里,也有几个杜朝颜曾经的仰慕者,他们从得知杜朝颜会来的那刻起,便端着香槟杯,溜溜的盯着宴会厅的大门。 苏牧把安妮辞退的事情,业内多少有所耳闻,加上杜朝颜重回了公司,很多人都猜测苏牧是阴沟里头翻了船。他们等着看呢,看这对模范夫妻是否也会因此貌合神离,看自己是否能顺着鸡蛋的裂缝,讨着些什么便宜。 可惜,一切并不如他们所愿。 两人是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走进大厅的,碰着几个熟人推杯换盏的聊到高兴处,杜朝颜还会笑盈盈地靠在苏牧的肩上,那做派,分明比从前还要恩爱。 静候的倾慕者们是失望了,但知情的娇太太们可高兴极了。 就算是能陪着丈夫白手起家,在商场上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又怎么样?到头来,碰上丈夫出轨的事,还不是和她们一样委曲求全、息事宁人。 杜朝颜啊,也不怎么样嘛。 听人说杜朝颜已经来了,齐太太便拽着齐先生四处的给她找人,眼珠子不过一转,就在入口处瞧见了被旁人截住的苏牧和杜朝颜。 “来贺我金婚的人,不该最早来找我敬酒吗?在门口和别人闲聊什么呢?” 顺着打趣的声音,杜朝颜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齐太太的脸上,银灰色的卷发仿着民国的样式盘在额上,很衬那套绛紫色绣金纹的宽身旗袍。 “小颜呐,看来,这么久不见,只有我在挂念你,你可是一点都不记得我这个老太婆了。”齐太太仍旧是那副老顽童的脾气。 “您可千万别那么说,今天可是您的金婚大喜,您说您总是挂念着我,齐先生该想偏了?” 杜朝颜笑着松开了苏牧的手,上前挽住了齐太太的胳膊,两人差不多高,凑到一起,视线恰好能齐平。 齐太太转着眼珠朝边上一示意,杜朝颜立刻会意,转眸向齐先生说道:“趁宴会还没开场,我先和齐太太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知道齐先生介不介意先和苏牧待会儿?” 从前与齐氏合作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就很多,只要齐太太喜欢,齐老先生多数不会有二话。 “要他批准?”齐太太扬眉,回头瞥了满脸无奈的丈夫一眼,就拉着杜朝颜的手腕朝着甜品台走去,“走吧,这么多日子没见你,我可有一堆话等着说呢。” 关于苏牧的那点事,只要有人掀开了口子,在圈子里就很难瞒得住。 杜朝颜从瞧见齐太太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拉着自己单独说话,十有八九就是要谈这件事。大概是还担心她会受刺激,齐太太难得循序渐进的委婉了起来,谈谈工作,聊聊重回公司适应的如何,一步一步,将话题慢慢的往目的地上引。 “您是想问安妮的事吗?”杜朝颜先一步掀开了罩子,在齐太太略微有些尴尬的笑意下,回道:“我知道,一早就知道。” 原本擒在齐太太嘴角的笑意骤然降了下去,她的薄唇微抿,半晌用鼻子深深擤了一啖气,“那你回公司,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回公司是苏牧提议的,其实这样也好,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切回到从前的样子,我们之间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糊涂!”齐太太这下是真的气急了,拦下她端盘子的手,语重心长道:“小颜呐,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偏偏在这种事情上犯了混?” 齐太太扫了一眼四周,瞧没有人看向她们,才又压低声音继续道:“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任由它放着,只会烂的更快,你还期望它能恢复如初?” 她牵过了杜朝颜的手,那被岁月刻下纹路的手背,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奶奶。出嫁前,奶奶也是像这样,一下下拍着她的手背,对她说,囡囡长大了,往后要好好过日子呀。 “你要有打算,我可以把齐家的律师借给你,这事情上苏牧不占理,打起官司来,怎么也能分到他一半以上的身家。” 齐太太是真心在为她考虑的,这让杜朝颜的内心稍稍产生了一丝挣扎,但她最终还是推开了齐太太的手,垂眸无奈的苦笑。 “你不打算离婚?”齐太太的眉尾都扬了起来,她实在无法相信,从前认识的杜朝颜会选择忍气吞声,“小颜,婚姻最基本的东西就是忠诚,一个连忠诚都做不到的男人,你还能对他抱有期望吗?” 杜朝颜抿了抿唇,嘴角的苦笑又加深了几分,“齐太太,像您先生那样的人是少数,不是所有人都有运气能遇到的。” 惊讶、陌生、不悦,齐太太的眼睛里像拉了幕布般,一幕幕的转换着情绪。她感觉自己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了,这还是她能说得上话的忘年交吗? 齐太太冷着脸,将原本还想拉她胳膊的手收了回来。 “只有少数人在做对的事,并不代表做错事的大多数人就该被宽容,你自己想清楚吧。” -- 他其实从来都不懂她 要让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的感受,而对第叁者赶尽杀绝,是很难的。 由另一个人的经历转嫁过来的厌恶,很可能会因为一个利益的出现、一次愉悦的交集、一场说不准何时会来的意外,而产生动摇。 只要不是自己切身受到的伤害,人总是会在必要的时刻变得宽容、豁达。 就比如齐太太,即使她本身也厌恶会出轨的男人,即使她和杜朝颜的关系还不错,她也不可能会为了杜朝颜而永远将苏牧拒之门外。 为了能谈成生意,顺利上市,苏牧能做的让步要比其他公司大得多,而且齐家这些年一直跟苏氏有合作,知根知底,他们要控制起来也方便趁手。 圆滑世故能立得起来的苏牧主外,心思通透百变不惊的杜朝颜主内,对于齐家来说,没有比他们这对夫妻更好的备选。 如果杜朝颜跟齐太太诉苦,表明让她帮自己阻止和苏氏的合作,齐太太一开始肯定会答应的,但随着利弊分析和齐老先生的软磨硬泡,她的坚持便会动摇,最后,杜朝颜甚至都能想象到她会如何劝说自己。 ‘公司上市,赚的钱多了,对你来说也是好事,没离婚前这都是你夫妻共有的财产。’ 所以,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杜朝颜从一开始就打算让齐太太亲口吃到这只死苍蝇。 她表现的像个被丈夫哄骗的妻子,自欺欺人的说着出轨后的婚姻还能修复,甚至感慨世界上本就没有几个忠贞的丈夫。 齐太太看着曾经和自己相像的小辈变成了最厌恶的样子,自然会对改变她的苏牧产生厌恶。顺着这条思路继续走,她和齐老先生也会开始怀疑,能将杜朝颜都改变的男人,或许有着深藏不漏的另一面。 那么,这个不忠诚又有所隐瞒的人,是否还适合进一步合作呢? 要搅黄这一单生意,就差一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了。杜朝颜靠在苏牧的身边,目光四下扫着,最终在靠近拐角的墙边,找到了端着酒杯也正打量她的男人——傅云庭。 “你刚刚和齐太太聊了什么?我怎么觉得她今晚好像一直都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全盘心思都扑在齐家人身上的苏牧,当然没有发现怀中人的异样,他的手臂半贴着女人裸露的后背,手掌握着她的腰线,低头又追问似的“嗯?”了一声。 “也没说什么,”杜朝颜收回视线,仰头笑着回他,“就是请教了一下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怎么样才能如此恩爱的度过五十年,像他们一样办金婚宴会。” 听杜朝颜对二人的未来还有期待,苏牧将望着齐先生夫妇的视线收了回来,眉眼尽数化为春水,唇畔擦过她的额间,柔声道:“等我们金婚的时候,我们办场更大的。” 依稀记得,当年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杜朝颜在网上意外刷到了某位女星的豪华婚礼,苏牧也说过类似的话。 ‘朝颜,将来我一定给你办一场比这个更豪华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嫁给我的选择没有错。’ 其实她并不需要什么豪华的婚礼,选择苏牧,也从没想过要让什么人来认可,人生是她的嘛,只要她觉得幸福快乐不就好了? 哪怕现在什么都有了,她其实还是最怀念刚创业的那会儿。那个窄得只能过一个人的楼梯,能透进风的老旧玻璃窗,被她糟蹋过无数次的小灶台,还有吱呀作响的木板床和在冬夜里牢牢抱住她怕她冻着的男人。 细细回想,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不懂她了。 杜朝颜将那一闪而过的回忆抛到脑后,半眯着眼睛如从前那样,露出恶作剧后的笑容。 “不过,齐太太好像因此回想起了齐老先生以前做过的事,最后请教,就成了吐槽……” 苏牧先是愣了愣,随即宠溺的叹口气,顺着她说道:“好吧,那从今天开始,恐怕真的要换齐老先生来骂我了。” 两人相视而笑,还没来得及让杜朝颜再调侃两句,齐老先生派来的人就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只带了几句话,意思似乎是只打算见苏牧。 之前已经快搭上线的生意嘛,肯定不会立刻就被斩断的。 苏牧怕这一次得谈很久,就提前准备送杜朝颜离开,她摆摆手,提议把司机和车留给晚归的苏牧,改让周青来接她回家。 凭着这些日子积攒下的好感,这世上就没有比周青更让他觉得放心的男人了。 故此,苏牧立刻就给打了电话,把人送到酒店大厅候客的沙发上,就转身去见齐老先生了。 早就潜伏在暗处的傅云庭没一会儿就坐到了杜朝颜的身边,手里还端着那杯快摇混了的红酒。 “看你们这副样子,他到现在还没发现?”他试探着挑眉。 杜朝颜不答,只低头自顾自的回复着备用微信里顾思白发来的消息。 “他发现了?那现在算怎么回事?” 傅云庭微微皱眉,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颇有些无语的冷笑一声。 “各出一次轨就当相互抵消了?我倒不知道,在你杜朝颜的思维里还能这么算账。” 他静静盯着杜朝颜,见她面不改色,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打算递过来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就垂了下去。 “你拿这事换了什么?重回公司?继续帮他谈生意,帮他赚钱?从前你好歹是个老板吧,现在做这些?变成翻版的安妮特别有意思?” 男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刻意,那眉眼间的嘲讽似乎是硬生生凹出来的。 每次面对杜朝颜那冷冰冰的硬刀子,他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自卑的人面对别人的沉默,总要拼命往回找补点什么。 这次,杜朝颜倒没有晾他,停下打字的手抬眸对上男人的视线,淡淡的反问:“谁说,我帮他谈生意了?” “你来这儿,来跟齐太太攀交情,不是在帮他谈生意?”傅云庭做作的躺到沙发靠背上,一脸戳破对方伪装的快意。 “合同不是还没签嘛,谁知道最后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说完这一句,杜朝颜便又低头重新点按起屏幕来。 男人见状有些不服气,重新坐直身子,刚打算再继续理论,脑子里闪过的一丝不对劲,就立刻堵住了他的喉咙。 半晌,回过味来的傅云庭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杜朝颜。 “你把那事搅黄了?” 看着杜朝颜不置可否的挑眉,他心中更是笃定。 “为什么?你不知道苏牧急着拿下这个项目,是为了让齐家帮他上市吗?” 杜朝颜丝毫没有情绪变化的眸子,让男人的心里微微一惊,张了张口,似乎不太敢印证自己心中的那个预感。 “你……要阻止他上市?” 她仍旧没有说话,只笑着回了他一个眼神。片刻的呆滞后,傅云庭将双肘压在膝上,满脸都写着费解二字。 “为什么呀?上市之后,苏氏的市值肯定会涨,不管你离不离婚,对你来说这都不是一件坏事吧?搅黄它,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上市后股权会很复杂,而且准备上市是需要审计的。” 男人再一次陷入了呆滞,这一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 为什么她不希望股权复杂?为什么她不想让公司被审计?是因为苏氏有问题?可苏牧一心想上市啊,杜朝颜才刚回公司几个月,绝不可能发现连苏牧都不知道的问题。 傅云庭的眉头越凑越紧,如果不是苏氏有问题,那就是杜朝颜有问题,难道她…… “你不会,是想独占整个公司吧?” 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在女人鼓励似的目光下,带这些迟疑的继续道:“你已经开始动手了?在苏牧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在得到对方赞赏的笑容后,傅云庭忽然觉得身上激起了一阵恶寒,女人啊,心狠起来的时候简直太可怕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重新平静下来后,傅云庭再次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应该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和苏牧是竞争对手。” 有了先前的经验,此刻他已经一瞬不瞬的盯住了杜朝颜的脸,生怕错过一点细节,而会错意。 “我抢走这次合作,对你来说也不是好事吧。说不定,我下一步就会吞掉苏氏,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们两家结了不少仇,我不可能因为苏氏换了主人而放弃。” “那就来吞,”说了半天才说到她在意的点,杜朝颜放下手机,难得露出点和善的笑容,“你努努力,最多半年后吧,拿市价来收,我就卖给你。” 这大概是傅云庭人生中经历最为复杂的一夜,他的思绪起起伏伏,波动程度甚至超过了暴风雨下的海平面。 “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公司?”超出认知的现实,使得他不自觉前倾了身体。 “那你当年那么拼的抢生意,甚至不惜拿身体来挡我的车,现在又甘愿冒着被抓的风险吞苏牧的那份,是为了什么?” 他想不通啊!杜朝颜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以事业为先的形象。 他们最多的交集就是在谈判桌上,无数次针尖对麦芒的交锋,让他一再确认对方就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有段时间,他甚至认为苏牧之所以会出来创业,也是受到了杜朝颜的影响。当年杜朝颜宣布退下来,他也是默认了,那是苏牧希望她能安心的回家先生个孩子。 可现在,一切的事实都在告诉他,杜朝颜根本不想要这个公司,她甚至都不想要更多的钱,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那是为什么呢?当初的种种又是为什么呢?男人陷入了沉思,他看着杜朝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道全世界最难的题目。 或许是他忽略了什么,那个最简单,也最明显的东西。 “为什么……”傅云庭迟疑了一下,总觉得还是差点什么。 还没等他问出口,一只宽大的手就将他前倾的身子压回了沙发上,紧接着一抹灰色闯进了眼帘。 是周青,那个从前总跟在杜朝颜身后的秘书。没了往日那套干练的黑西装,傅云庭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看这身灰色运动服和还泛着潮意的短发,应该是运动到一半就急着赶来接人了吧。 “没事?”周青压着他,扭头望向杜朝颜,那目中无人的态度简直和他的上司如出一辙。 “嗯,”杜朝颜起身,绕过沙发站到他身旁,背着手的那副娇俏模样,比在苏牧面前时还自然,“回家。” 随着肩膀上的力道松懈开,傅云庭的脑子忽然灵光一现,是爱啊!她对苏牧的爱!那个曾经让他都羡慕的东西。 傅云庭飞快的站起来,喊住杜朝颜,刚打算说出他猜测到的结论。可看着她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回望着自己,男人的话就又堵在了喉咙里。 今晚她说的话很少,几乎都是他在猜,每一步佐证都是通过她的表情,云里雾里的,根本不足以说服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这就是杜朝颜聪明的地方,她不会留把柄,但她想透给别人的话,总能准确无误的传到那个人的脑子里。 一个愿意为了所爱之人的梦想而拼尽全力的聪明女人,呵!真应该让苏牧知道,他为了那点肮脏的欲望,究竟失去了一个多么珍贵的宝贝。 可惜啊,自己也是无法拥有珍宝的人,傅云庭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从那个男孩,再到今天,站在她身边的周青,都非常清楚的展现了她的标准。 “说好了,半年后,等我。” 吞下满腔的话,最终出口的就只有这八个字。 把带着痛苦回忆的东西都丢给别人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这是你值得拥有的,杜朝颜。 ———— 茶言茶语 ———— 设计型社畜,商业内容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所以设定就跟随情节需要走了,请勿当真,我就是小儿科商战,为虐渣完全不在乎是否贴地。 首发: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sanjiushuwu.vip) -- 对的方式错误的对象 因为跟齐家的生意暂时无法推进,苏牧的神经多少也察觉到了点问题,那天她是故意引齐太太不悦的。再怎么努力抚平揉皱的白纸也会留下折痕,杜朝颜的内心深处是恨他的,这一点,即使他再想忽视不提也迈不过去。 那就,先从承担自己的错误开始吧,从祈求爸妈的原谅开始。 不得不说,苏牧这是难得一次想对了赎罪的方向,但他偏偏又迈进了杜朝颜的另一个雷区——家人。 车流穿行的高速公路上,黑色的商务车正行驶在两条白线的中央。 周青握着方向盘,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移向后视镜里双手紧握的两人。杜朝颜的脸上仍旧挂着从前的温柔,可眼底却寒得让人害怕,熟悉如他们,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此刻的杜朝颜已经快压不住情绪了。 与他不同,苏牧此刻还扣着杜朝颜的十指,自顾自地畅想着两人的未来。 “一定要去见我爸妈吗?”待车驶下高速,现代化的建筑步入眼帘,杜朝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们或许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你这样去跟他们道歉,反倒显得很奇怪。” 当初要嫁给苏牧的选择是她自己做的,所以,这些年来的苦,她也一直自己一个人扛着,她从不打算让父母来面对她这段恶心的婚姻。 “朝颜,我是认真的想和你重新来过。” 男人将她言语中的抗拒视作修复夫妻关系路上的绊脚石,他要跨过去,也要强求着杜朝颜跨过去,不然他怎么能完成自己和好如初的妄想呢? “跟当初我跟爸妈求亲时一样,我想当着他们的面再做一次保证,给你,也给我们未来的孩子。” 杜朝颜瞧着他那双真挚的眸子,心底只想发笑。曾经的承诺都没有兑现,如今他又拿什么来保证?在他眼里,难道她们杜家的人都是傻子吗? 面对女人的沉默,苏牧的脸上划过一丝难堪,他也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情况,言语已经得不到对方的信任了。 “等你怀孕后,我会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赠给孩子,在他成年之前,只由你一个人来监管。” 苏牧扣紧了她的手,被捏的有些发白的虎口压在他平整的西装裤上,这是在周青提点后想到的办法。钱,是他目前唯一拥有的东西,也是唯一能给杜朝颜安全感的东西,没有什么比净身出户更能代表他的诚意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亮出决胜的底牌,他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内心似乎有个弱到不可闻的声音在叫嚣着:杜朝颜怎么可能会在意那些钱! 车终究还是驶入了那条熟悉的街道,几道利落的光束穿透道路两旁遮天的行道树落在车窗上,绚丽的光斑如梦幻世界的走马灯,映照着杜朝颜浅棕色的虹膜。 人行道上,某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孩吸引了她的视线,他的手里提着几个精装的礼盒,有酒、有烟、有自己家乡的特产,他的脚步有些发沉,似乎是因为紧张,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什么。 站在街口的女孩在向男孩招手,他的步子快了起来,等来到女孩身边时,上下起伏的胸口让那件不算合身的白衬衫更显局促。 他们似乎在聊着什么重要的事,女孩娇笑着拿手揉乱了男孩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他着急忙慌的拦,一阵嬉笑打闹,反倒不像最初那般紧张了。 保安亭里看报的大叔抬眼瞧他们,乐呵呵的喊了声女孩的名字,女孩自然的挽过男孩的手臂做起了介绍,只瞧着大叔朝男孩比了个大拇指,就忙不迭得将两人往小区里赶,边招呼还边大声的给男孩打气加油。 “呦,苏先生终于有空陪老婆回娘家了?” 原本笑着挥手的大叔,忽然板着脸出现在了她们的车窗前,杜朝颜明显愣了一下,随着他望进车里的目光又扭头看向了身边的苏牧。 明明是一样的脸,明明是一样的笑容,可眼前的人却早已不是当初的人。 那个一穷二白,只拎着姑姑准备的几盒见面礼就敢上门提亲的少年,或许就只活在了她一个人的记忆里。 苏牧只是尴尬的朝对方笑了笑,保安大叔咂么了两下嘴,嫌弃的视线由他那儿滑过,落回到了杜朝颜的脸上,眉眼瞬间填满了慈爱与温柔。 “打上次你走,你妈一直念叨着呢,还有你爸也是,最近下棋都失了水准。这次来多住两天吧,还是得多陪陪家人,钱总是赚不完的,人的日子可是会到头的。” 话说到最后,大叔还不忘冷冷地瞥了苏牧一眼,才抬手按下了升降杆的开关。 面对突然上门的苏牧,来开门的杜爸爸瞬间黑了脸,如果不是瞧他身边还站着自己的女儿,他当场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门关上。 杜妈妈难得替这对曾经情同父子的岳婿做起了润滑剂,引着叁人坐到沙发上,她接过了苏牧双手递上来的各种贵重礼盒,摆在一边。 “你这算什么意思?”杜爸爸冷冷的瞧着他。 “只是一点心意,”苏牧坐在沙发的一角,身子下意识挺得板直,就像面对老师审视的小学生,“太久没和朝颜回来看您二老了,是我做得不对。” 杜爸爸注视着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人开口说话,周遭的气氛紧绷的仿佛随时会被撕裂。半晌,杜爸爸忽然挥手朝着杜朝颜和杜妈妈示意:“我要单独和苏牧谈谈。” 几乎就是卧室门关上的前后脚,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从客厅传了过来,从未见丈夫动过粗的杜妈妈惊得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望向了同样瞪大眼睛的女儿。 “说实话,当初你来求我,让我把颜颜嫁给你时,我心里就是不乐意的。一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拿不出来的年轻人,还敢上门提亲,想也知道那有多么的不靠谱。” 杜爸爸自嘲的笑着,重新坐回了沙发。 “可颜颜喜欢你,她说你是唯一一个让她产生结婚念头的男人,她这辈子或许也就只会有这么一次想结婚的念头。” 苏牧歪着头,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将他有些恍惚的思绪一点点拉回了现实。 “苏牧,我从头到尾就只要求过你一件事,对颜颜忠诚,对这段婚姻忠诚。” 说到此处,杜爸爸的眼眶泛酸,他抿唇,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越发深了,就仿佛被刀剜过似的。 “你在我女儿的心里插了把刀子,她或许这辈子都没办法拔出来了,你懂吗?” 不同于屋外的剑拔弩张,躲在卧室的母女俩已经从惊讶的情绪中平复了过来。 杜妈妈拉着杜朝颜的手坐到了床边,两人无话的对坐着,带着老茧的手掌几乎包住了她的整个手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像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的节奏。 也不知怎么,杜朝颜的眼眶渐渐泛红,她低着头,长发掩住了半边脸颊,等到实在遮不住她脸上的情绪了,她才将额头整个压在了杜妈妈的肩膀上。 “现在不用忍了,在自己家里还忍什么呀?” 杜妈妈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顺势将忍不住低泣起来的杜朝颜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 “过去的事也好,将来的事也罢,妈都不问,”杜妈妈用手顺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去过什么样的日子,只要你过得舒服,我和你爸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真心爱你的家人,永远都会是你最可靠的后盾。在杜妈妈怀里的那一刻,她不用故作坚强,不用防备任何人,只需要像个孩子一样尽情的宣泄。 这些年,她从未这样的真实面对过自己的情绪,原来,她一直都觉得委屈啊,至今为止所有的恨都是源自于那无法抹平的委屈。为什么同样许诺了彼此忠诚一生,她没有变,她爱的人却变了?为什么苏牧能一边出轨,一边说着爱她? 如果苏牧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她,那该多好呀,如果一切都是他布的局,所有的爱和回忆都是假的,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过去的一切连根拔起,彻彻底底的丢出她的人生。 这荒诞又离谱的闹剧,就是她最初期待的婚姻吗?现在这个被仇恨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女人,难道就是她心目中的杜朝颜吗? 也不知是哭到伤心处身体自然起了反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杜朝颜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在一阵无法抑制的干呕后,慌乱的冲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杜妈妈赶忙跟上去,看着扶着马桶呕吐不止的女儿,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颜颜,你该不会是……” -- 你要记得早点回来 把孩子当做报复的筹码,让周青引导着苏牧将所有的财产转赠给他们未来的孩子,等到她彻底吞下苏氏,再用苏牧出轨的证据跟他打离婚官司,作为过错方净身出户后,她会告诉苏牧真相,然后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商业帝国被傅云庭吞并。 这就是杜朝颜的复仇计划,眼下,一切也正如她预料的那般进行着。 不过是个孩子嘛,没生下来之前,不都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肉芽而已吗? 坐在VIP诊室的杜朝颜正盯着瓷砖地上的纹路发愣,她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 十几分钟前,她在b超室里看到了那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如果不是医生讲解,她根本看不出半点新生命的痕迹。 明明是一早就计划好的,可当这个孩子真正的长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却忽然有些恍惚了。 也许,是因为这次她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吧,她特地为这个孩子挑选了个较为可靠的父亲——周青。 比起和苏牧有亲戚关系又父母双全的顾思白,早已孑然一身的周青显然是更好的选择,没有人会替他来争孩子的抚养权、替他来逼自己结婚,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决定自己和孩子的未来。 “先喝点水。”大约是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一贯冷静的周青此刻也有些乱了阵脚,他竟然当着苏牧的面,直接拧开瓶盖,将水塞进来杜朝颜的手里。 “对对对,你刚刚一直犯恶心,嘴里肯定不舒服。” 所幸,苏牧也正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那点亲昵。 “晚上我让芳姨做点清淡的吧,再炖个汤?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今天这样跑来跑去,你应该累了吧?等护士把药送过来,我们就回去。” 男人坐在她的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按理说,杜朝颜应该配合着露出点笑容来,再附和点什么,可她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计划来的,可她就是觉得有些地方,变得不对劲了。 “这个婴儿床,你觉得怎么样?” 餐桌上,一心畅想着美好未来的苏牧,干脆拿着手机坐到了杜朝颜的边上,他一张张的滑动着婴儿床的展示图,嘴角的弧度拦住不住的一再上扬。 “两个颜色我都让他们预订吧?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总会用的上的。” 杜朝颜停下了喝汤的动作,随即才回过味来,苏牧还在打算着让她生够一对儿女——苏晨和苏夕。 “还有小衣服呢,”苏牧看着那些可爱的图案,眼睛都快弯得瞧不见了,“婴儿房准备的那个衣柜总算能用上了,如果她早几年来就好了,现在就能买给她穿了。”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合适,苏牧又连忙讪笑着找补,“其实现在才刚刚好,我会学着做个好爸爸的。” 自从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杜朝颜的情绪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低落,苏牧参不透这一变化背后的原因,就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有一星半点的错处再惹她不开心。 他的婚姻如履薄冰,可偏偏,他还坚信着孩子的到来能给这段关系带来生机。 “朝颜,”他将女人的手握在掌中,抿唇垂下双眸,鼓足了勇气才敢再开口,“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有疙瘩,但请你再信我一次,我不会再犯糊涂了,我现在很清楚我自己要的是什么。” 杜朝颜将他面上的所有情绪收入眼底,心中本该觉得嘲讽,可莫名,整个脑袋都空空的,甚至连要顺着他的话,引他将协议拿出来趁早签字的念头也没冒出来过。 “转赠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拿它当我的保证书?再信我一次,就一次。” 苏牧恳求着抬眸,却没能如预料般从女人的脸上看到动容的神情,他下意识的心慌,将杜朝颜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或者你想要别的补偿?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朝颜……我……” 他有什么?钱?呵,也是,他身上唯一剩下的也只有钱了。 杜朝颜将视线从他身上收了回来,往常即使觉得恶心她仍会演下去,但此刻她突然不想忍了,可能是怀孕初期各种激素在身体里乱窜的缘故吧。 “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起初想往二楼走,可刚搭上楼梯扶手她便停住了脚步,不止是这个男人,似乎连这个家都变得不可忍受了。 “你要出去?”苏牧追在她身后,瞧她转了方向直直朝门口走去,语气陡然紧张起来,“朝颜,你现在不方便一个人出门的,或者我让芳姨陪你?” 见杜朝颜没有回答,反而俯身换起了鞋子,苏牧干脆侧身挡在了门前,“别这样,朝颜。”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找朋友聊聊天,”杜朝颜换下拖鞋,走到他身前,“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叫周青来接我。”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步了,“好,那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让周青来接你。” 拨出周青的电话时,苏牧的心情是十分沉重的,他原以为孩子会是修复两人关系的桥梁,可看着杜朝颜如今的状态,似乎一切都与他构想的背道而驰了。 他隐隐有种预感,他和杜朝颜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麻烦你再过来一趟吧,朝颜想出趟门。” 或许是屋内气压太低了,苏牧拿着电话也打算出门透口气,可他才刚迈出步子,就撞上了候在大门口的周青。 “你?一直没走?”他竟然,从周青那张向来瞧不出情绪的脸上看到了担忧。 “嗯……”周青没有辩解,甚至直接透过苏牧,将目光落在了杜朝颜的身上,“现在出发吗?” 都没等苏牧从这不对劲中觉出点什么来,杜朝颜就已经绕开他走向了周青。 眼瞧着男人将不知何时买来的羊绒披肩搭在杜朝颜的身上,引着她到车前,打开车门用手掌垫着车顶小心翼翼将人搀进车里,苏牧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们之间的肢体接触什么时候那么自然了?那种因为熟悉而产生默契的氛围,是不应该存在于雇主和职员之间的吧? 一时间,苏牧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片段,他似乎隐约抓住了什么,例如诊室里周青递的那瓶水。 “朝颜!”车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苏牧追了上去。 两人齐齐转头瞧着他,那眸中相似的冷凝又拦停了他的步伐,苏牧垂下伸出的手臂,薄唇抿了又抿。他不敢问,好不容易才坚持到今天,一但问了,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可能会瞬间倾覆。 没事的,也许只是他想太多了,朝颜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她也一直很努力的想修复这段关系,不是吗?未来只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好的。 “你……”他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记得要早点回来。” -- 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 黑色的商务车卷入夜色,在环城的立交桥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杜朝颜坐在副驾驶上,单手撑着车窗望向外头的光影,周边绚烂的霓虹灯映在她的眸中,却没有漾起一丝神采。 “是因为想起他了吗?”为了问出这个问题,男人不知攒了多久的勇气。 杜朝颜茫然的扭过头来看他,脑海里似乎模模糊糊想起了什么,却又摸不真着。周青瞧她那副样子,心里泛起酸涩,腾出手来搭在她的腿上牵过她发凉的掌心,柔声提醒,“那次,也是在四月。” 啊……那次她和周青一起出国去找苏牧,却意外发现了他和安妮的奸情,就是在四月。 回国后的第一时间,她就让周青带着她去了医院,一个人躺在手术室的病床上,签下了她人生第一份流产知情书。 也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她的第一个孩子死在了四月,她的第二个孩子又出现在了四月。 杜朝颜不自觉的苦笑,原来心中的那一点不对劲,就是因为这个。 如果苏牧没有出轨,他们的孩子应该快要叁岁了吧。 就在那个女孩被送走后没多久,她发现自己也怀孕了,检查的结果很不错,医生说那会是个很健康的宝宝。 谁能想到呢,她和苏牧盼了那么久的孩子,会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 她挣扎了很久,刚刚被苏牧背叛的她,无法面对这个孩子的存在。和那个女孩的孩子就差几个月啊,只要想到这一点,她便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得发疼。 可孩子也是她的,那是条生命,她狠不下心来,就只好一直拖着。 刚被她发现出轨的头两个月,苏牧装得还行像样的,她渐渐也产生了要不就忍一忍的想法,或许有了孩子,苏牧就会收心了,大家不都那么说的吗? 结果,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为了确认苏牧真的改过自新了,她决定去查一次岗,人生中唯一一次查岗,如果苏牧真的收心了,她会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 问了安妮苏牧出国公干的行程,她偷偷的让周青帮忙订了机票跟过去。 可惜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最信任的安妮,居然也是他众多情妇中的一个,甚至可能还是他最偏爱的一个。 让杜朝颜下定决心打掉孩子的原因,并非是苏牧和安妮搞在了一起。 她只是不能接受,在出轨的事实被捅破之后,在他已经让一个女孩为他打掉孩子的情况下,他还能肆无忌惮的继续跟安妮偷情。 哪怕装装样子呢?难道,他对她和那个死去的孩子的愧疚,都不及下半身的那点儿事重要吗?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杜朝颜有点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清明感,被男人握在掌心的手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她点着导航的屏幕,输入了一个周青都不曾去过的地址。 “周秘书,我想快刀斩乱麻了。” 那个地址还在市内,只是偏离了经济繁荣的市中心,在叁环外的一处高教园区。 好在错过了下班的高峰期,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周青就把车停在了那家花店的门口。 杜朝颜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的,推开玻璃门,咖啡的香醇裹着鲜花的芬芳迎面袭来。 “欢迎光临,”在柜台后忙碌的男孩笑得很阳光,“您是第一次来吧?是要买花还是喝点什么?” 杜朝颜似乎被他的笑感染了,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她抬头,目光在印着各种咖啡的餐牌上打了几转,最后摇了摇头,怀孕的时候还是不要喝咖啡比较好。 “那您……” 男孩似乎也没见过来店里光站着不买东西的客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抿起了唇。 “阿泽,赶紧帮我装一下啦,再有半小时,客人就要来取了。” 从后厨出来的女孩褪着袖套,被她喊作阿泽的男孩赶忙上去接手,随即还拽着自己的袖沿,帮她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那你招呼一下这位客人,”男孩似乎有些不放心,靠在她身边轻声嘱咐:“如果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 落地窗旁的透明桌椅旁,簇拥着叫不上名字的艳丽花束,空气中弥漫着面包刚出炉时的香甜气,杜朝颜靠在椅背上,瞧着满脸堆笑的女孩,端着一块抹茶味的慕斯蛋糕放在她的桌前。 “杜小姐,难得来一趟,尝尝我的手艺吧。” 和叁年前那个无措的样子不同,如今的女孩已经能淡然地坐在她的对面了。 “刚刚那位是你先生?”杜朝颜拿起叉子抿了口蛋糕,视线瞟过她手上的戒指。 “对,他叫方天泽,在这边的学校里当辅导员,每天下班了就过来帮我的忙。杜小姐你别看他样子傻傻的,可招女孩子喜欢了,我这店里大半的生意都是他带来的……” 女孩说着说着,慢慢停了下来,正听她说话的杜朝颜也因为她的沉默抬起了头。 “杜小姐,我一直都在等你来找我。” 她的眼眶突然红了,那种因为太过高兴而忍不住激动起来的情绪,似乎也戳中了杜朝颜,她无奈的笑着望向了还在后厨忙活的男孩。 “没关系吗?” 如果她早知道女孩已经结婚了的话,可能就不会走这一趟了。 “没关系的,”女孩擦去了眼泪,“他知道的,我没有对他隐瞒我的过去。” 杜朝颜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又化为了欣慰。 告别难堪的过去并不是最难的,在开始新的生活后,很多人会因为无法和曾经的自己和解,而重蹈覆辙。 她很幸运,不但自己走出来了,还有个人陪着她。 “这是那个孩子和苏牧的DNA鉴定书,还有我和他在一起时的一些转账记录、聊天记录。” 一个封起来的牛皮纸文件袋被推到了杜朝颜的面前。 “另外,为了防止他在法庭上扯皮,里面还有两份我和孩子的送检样本。” 听到这话,杜朝颜哑然的抬眸望向女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连触到文件袋的指尖也跟着悬在了半空。 她知道女孩偷偷做了亲子鉴定,却并不知道她还留存下了样本。那是能再次核对DNA的有力证据,可,那也曾是在她身体里呆过的小生命啊。 “杜小姐,从两年前我把这里的地址发给你之后,我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像是看穿了她的犹豫,女孩先开了口。 “我知道,曾经因为我造成的伤害是没办法弥补的,我也知道,你当年帮我的时候并没有指望着我偿还。但我说过,我希望你未来能获得幸福,所以,杜小姐,如果你已经决定要重新开始了的话,请让我出一份力吧。” 女孩抹了一把眼泪,双手有些局促的压在了桌沿上。 “出庭作证,或者实名向公众曝光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我都可以的。” 杜朝颜怔怔地瞧着她,只觉得四周的风声都停了,叁年前的那个女孩与眼前的人重合,倒变得让她都不敢认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低头轻笑出声。 瞧着比她柔弱、比她无依的女孩,原来要比她强大的多,叁年的时间,人家都重获新生了,她却还在泥潭里打滚,不舍得洗干净那一身污秽。 -- 你愿意来我的院子里种花吗 шǒǒ1㈢.⒞ǒm 回程的路上,杜朝颜一直很沉默,但周青感觉得到,比起从苏家里刚出来的时候,她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 对面车道的灯一盏盏的后移,车窗玻璃上映出暖黄色的光源,时而,也会有一两道霓虹色的反光。 “周青,我不想回去了,怎么办?” 男人的心脏一颤,下意识的想去踩刹车。 “可是计划才进行到一半,如果我现在收手,他还是能分到不少财产的,要放过他吗?太便宜他了吧?” 与其说杜朝颜是在问他,倒不如说,她是在借着说话的方式,理清自己的思绪。 周青稳了稳心神,扶着方向盘拐入了一处岔路,沿着旅游景点的指示牌,再往深处去,就是一处盘山公路,鹿儿山的山顶是处不错的露营地。 把车里能拿出来的毯子、披肩都盖在了杜朝颜的身上,男人才终于靠着车头,将肩膀送到她的脑袋边。 夜间的风有些凉,他顺势将胳膊撑到了杜朝颜的身后。 “你看那里,像不像我们以前住的小院子?” 比起远处霓虹璀璨的城市光景,她好像更喜欢靠在鹿儿山脚下的几处民宅。 说是民宅,其实也是开发商弄出来的田园风别墅,靠着叁环线,又邻近旅游景点,交通便利,这样的地皮没理由放任它空着。 “不太像,这里的环境太好了。” 他说的是实话,读高中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搬进拆迁分到的小区楼里,街市边都是两叁层楼的落地房,配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邻里隔得很近,每天都能听见家长里短的吵闹声。 杜朝颜倒是没在意他的扫兴,靠在他肩上自顾自的继续回忆着往昔。aǐρò①8️⃣.čòm(aipo18.com)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特别羡慕李老师家的院子,她们家的墙总是白白的,好像永远都不会脏,栅栏上还种了花藤,碎石子的路、老木板的门,还有落地窗呢,那时候,她是第一个在家里装落地窗的,你记得吧?” 男人附和着应了一声,脸颊贴着她头顶的发丝,轻轻蹭了蹭。 他们很少有这种坐在一起却完全不谈烦心事的时候,所以他现在恨不得,把每分每秒都牢牢地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你说像李老师那样多好啊,上班的地方离家就只有几百米,平常闲着没事,就在家养养花种种草,等寒暑假了,还能和她先生一起去各处旅游,简直幸福的令人发指。” 杜朝颜酸溜溜的哼了两声,歪着身子,干脆躺进了男人的怀里。 “周青,你说这附近有没有学校啊?” 她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男人想了一下,刚准备回答,怀里的人就又开了口。 “周青,你会种花吗?” 这一下,他稍稍觉出味儿来了,脑海中闪过的念头让他忽然紧张了起来。 “会。” 事实上他不会,但这一刻他觉得他必须会。 “在我的院子里种花,只能算临时工,而且,我或许会再请一个种花的人。” “我能接受。”男人立刻接过了她的话,没有丝毫的迟疑。 杜朝颜靠在他的怀里忍不住低笑起来,等笑意稍微收起来些,她才支起身子,仰头用双手捧住了男人的脸颊。 “说起来,我今天好像还没有恭喜你呢,周秘书,你要当爸爸了。” 周青紧紧抿着薄唇,脑子有些发懵,最初得知杜朝颜怀孕的消息时,他的脑子就已经空白过一回了,可碍着当时苏牧在场,朝颜的状态又不好,那份喜悦就被担忧给压制住了。 现在,杜朝颜默许了让他参与她的未来,还主动承认了他是孩子的爸爸,这冲击力,就好比在他的心里放了无数组烟花,每个角落都被炸的酥酥麻麻,幸福的甚至有些不真实。 “你这算在笑吗?”杜朝颜端详着他的脸。 或许是压抑惯了,他脸上的肌肉自觉地抑制着上扬的嘴角,那副不知道该如何管理表情的模样,再次成功的逗笑了杜朝颜。 她用拇指撑住了男人的嘴角,向两边轻轻的推了一下。 “真难看,”她喃喃的吐槽了一句,“以后要笑的好看点,否则孩子会被你吓哭的。” 杜朝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苏牧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肩上的披肩刺痛了男人的眼睛,那是出门前,他亲眼看着周青为她披上的。 “吃过饭了吗?我去给你热一下菜……” “不用了。” 才刚起身,杜朝颜就出声拒绝了他的讨好,这可不像是个好预兆。 “那要泡个澡吗?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我有点累,只想早点休息。” 杜朝颜换好鞋子,错身,避开了男人想要替她脱下披肩的手。 “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说罢,她便径直的走上了楼梯,苏牧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从始至终,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他。 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叁年前,那个无论他做什么,杜朝颜都不会看他一眼的噩梦中。 这一刻,苏牧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从前他还有借口劝慰自己,说朝颜的心里有他,时间总会冲淡一切,让他们和好如初的,可现在,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耳畔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她要离开你了,马上就要离开你了,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忐忑,恐惧,纠缠了苏牧整整一夜,他没有办法合眼,也没有办法坦然的在杜朝颜的身边躺下。 他就那么发怔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到晨曦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才找回神智。 别自己吓自己,他再次选择逃避,事情没有发生前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罢了,或许是他做贼心虚,才会觉得朝颜的态度不同了,她和周青从前就总呆在一起,要有问题早就有问题了,不必等到现在。 他起身到浴室洗了把脸,然后为自己找了个忙碌起来的理由,朝颜怀孕了,早餐要吃得好一些。 从五点多就开始忙碌,等七点,芳姨到家的时候,餐厅的长桌上已经摆满了种各样的早点。 看着都不是很精致,有些甚至已经凉透了。 芳姨走到门边,有些不敢出声,最近家里的变故太多了,苏牧的情绪更是阴晴不定,从前她还觉得这是一份好差事,如今却不得不开始考虑换下家了。 苏牧转身瞧见她,只吩咐了一句,“帮我去叫太太下楼吧。”就又转头叮叮当当的洗起了锅碗。 与眼下乌青、神色憔悴的先生不同,今天的太太瞧着格外的有精神,芳姨敲门进卧室的时候,她甚至还在化妆。 有多久没有看到太太这样化妆了?她仔细在回忆里翻腾,久远的就好像不曾发生过。 “今天你们都放假吧,芳姨。” 穿戴整齐的杜朝颜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实在的,看着家里这种凝重的气氛,她也不想多呆,可就是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她总觉得今天,在这个家里会发生大事。 -- 苏牧,我们离婚吧 ωǒǒ1㈢.©ǒм 摆在苏牧面前的离婚协议是叁年前就写好的,这份东西在他的卧室里放了整整叁年,他却今天才知道。 “洗漱完了,就先吃早饭吧。” 男人将那份泛黄的协议往桌边推了推,脸上的笑容即使再僵硬,也不敢缓和下来。 “都是我自己做的,这个笋丁小馄饨还是妈教我的呢,你以前最喜欢吃的。” 杜朝颜盯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他可笑还是可悲,即使把离婚协议摆在他面前,他也仍旧想着逃避吗? “苏牧,我们离婚吧。” 没有一丝迟疑,这是个斩钉截铁的肯定句。 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原本向上的嘴角抽了抽,最终尴尬的笑了笑,柔声道:“朝颜,别闹。” 他的视线落在了杜朝颜的小腹上,他还有筹码的,只要朝颜还挂念这个孩子,他就还有希望。 “先坐下来吃饭,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为了我们的孩子多想想。” 苏牧伸手拉着她坐到了餐桌前,探了探面前的几个碗,最终将还算温热的香菇鸡丝粥端了过去。 “这个粥我用的是鸡腿肉,比较嫩,去过油的,应该不会很腻,你试试。”áǐρò①8.∁òм(aipo18.com) 看着面前百般讨好的苏牧,连杜朝颜都有些梦回叁年前的错觉,她端着碗,静静看了半晌,然后又将它放了回去。 “教教我吧,苏牧,”她笑着仰头望向男人,“你是怎么做到一边无微不至的对我好,一边又毫无愧疚和其他女人上床的?” 眼见他的面色逐渐发白,杜朝颜笑的更加肆意。 “我也试过的,但做不到,有种叫良心的东西一直在折磨我,说来也奇怪,你好像就没被折磨过呢。” “朝颜……”苏牧的嘴唇颤了颤,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杜朝颜拿起了勺子,在那碗粥里来回搅动着,白色的热气顺着她的动作盘旋升起,顷刻间,又消失殆尽。 “来聊聊吧,让你一直不断出轨的原因。” 因为看腻了,因为她不如年轻时漂亮了,因为成为了妻子就不珍惜了,但凡是能想到的借口,杜朝颜都为他找过。 但在没有确切回答的迷雾里,这样的借口,除了不断的折磨她自己外,什么用也没有。 今天她想要苏牧亲口说给她听,这把插在她心里的刀,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拔掉。 “因为她们更年轻漂亮吗?你跟那么多女人上床,是为了追求肉体上的快乐吧?她们的身材都很好?还是,叫床的时候特别合你心意?” 久久得不到回答,她索性替苏牧筛选起了理由。 “听说偷情的时候会有背德感?听着她们问,是你老婆比较紧还是我比较紧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爽?” “朝颜!”苏牧喝止了她的话,“过去的事是我做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所以朝颜,别闹了,好吗?” 杜朝颜挑着眉,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将冷得差不多的粥推到了一边,又拿起筷子,在几笼蒸饺、蒸包上来回戳弄。 “不是因为偷腥的快感吗?那难道是她们能玩的花样多?sm?还是角色扮演?或者,你喜欢互换伴侣、绿帽之类的?” 越来越没有下限的猜测,让苏牧的脸色沉到了谷底,他一把抢过了杜朝颜手里的筷子,忍着怒气沉声道:“够了,朝颜,够了。” 她抬起头,看着明明一脸怒气,却还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她的苏牧,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如果实在不想说,那就签离婚协议吧。” “朝颜,一定要做到这种份上吗?” 显然,男人的情绪已经被她之前的挑衅推到了顶点。 “是为了谁?顾思白吗?还是周青?” 他的喉结滚了滚,声线压得都有些颤抖。 “无论是谁都无所谓了,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只要你肯好好的继续呆在我身边,我们一家叁口好好的,行吗?朝颜,当我求你了。” “可我只想要知道原因。”杜朝颜冷冷的望着他。 苏牧深吸了口气,凝聚在心头的情绪终是压抑不住了。 “原因!原因!原因!” 他将桌上的碗一个个砸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响配合着男人低吼,那共鸣似的嗡嗡声,扰得人不由耳蜗发痒。 “这个原因就那么重要吗?我有问过你为什么要跟顾思白上床吗?!” 最后一个盘子应声落地,啪的一声,瓷片四散划过瓷砖,声音尖锐的让人忍不住皱眉。杜朝颜站起来,盯着苏牧的眼睛,沉吟半晌后笑了出来。 “原来你也好奇啊?问我嘛,我会告诉你的。” 她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错的事,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深了一些。 “你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小白的身材怎么样你应该也很清楚吧,那样的肉体是很难有人能拒绝的,而且他可乖了,除了我之外就没对其他女人动过心,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干净。” 回忆起曾经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些画面,苏牧已经气的一阵阵发抖了。 “好,原因是吗?”他咬着牙,“我告诉你。” 人在生气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理智的,大脑不设防,说出来的话,绝大多数都是真心的。 没错,她是有意激怒苏牧的,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她听得太多了,既然要给这段感情要划上一个句号,那么哪怕再恶心,她都希望这个句号是真实的。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在心底预设的千万种原因,居然一个都没用上。 “因为,我觉得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谁觉得?谁觉得谁不爱谁?听着男人的话,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精心描画过的眉蹙到一起,莫名觉得眼下的场面有些荒诞。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那么冷静,即使我的情妇找上门来,你也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崩溃过。” 苏牧在她的注视下,走到的她正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那哀怨的神情,就仿佛他才是这段婚姻中的受害者。 “你好像从来都不需要我,对于你而言,我就像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跟你求婚,你随便嫁给了哪个男人,是不是也会像对我一样的对他。” 渐渐的,男人的眼眶有些泛红,他强忍着攥住了拳头。 “哪怕喝醉酒,你也只会让周青带着你在外头转到酒醒了再回家,你就从没想过,我才是那个应该让你依靠的男人吗?一直都是我在仰望着你,我追着你,我也是人啊,朝颜,我也会累的。” 温热的触感划过他的脸颊,落在他的手背上,一阵酸楚,男人低头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我对不起你,我承认,可哪怕当时的你能多依靠我一点呢?哪怕就那么一点,我也绝不会被别人的柔情迷了眼。” 杜朝颜看着他,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不忍让他担心的体贴、凡事都先想到他的周到、不想成为拖累的努力,在他眼里居然成了冷漠、高高在上、从没有爱过他。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吃过的苦似乎一下子漫上了她的心头,回忆起那些点点滴滴,她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缓缓起身,她将那份离婚协议拿起来,再次放到苏牧的面前。 “尽快签了给我吧,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听着缓步远去的脚步声,苏牧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再次开口道:“杜朝颜,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对吗?” 临到门前,她停下了脚步,就这样让他心安理得的认定他才是施害者,多少让人有些不甘心了。 “苏牧,你知道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和男人背对背的立在房子的两端,像是注定要分道扬镳的平行线。 “第一个找上我的,并不是那个怀孕的女孩,早在她之前,我就收到过很多床照和录音。” 撕开自己的伤口,给别人添上道新伤,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并不合算,可她就是想说,想把这些年藏起来的委屈都倾吐出来。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看到那些女孩身上的痕迹,听到你在她们身上的低喘,我除了生气还很羡慕,因为你跟我一起的时候,从没有那么激烈过。” “最初我还替你找借口呢,或许是因为你有性瘾吧,又或者是你有些特殊的性癖,你是不舍得这么对我,才去找那些女人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那样的,你只是在床上舒服狠了,才会留下那些痕迹。多可笑啊,作为你的妻子,我居然要从别的女人发来的床照、录音里,去学习你动情的样子,甚至还觉得嫉妒,还想着只要你跟我说,我也可以像那些女人一样任由你作践的。” 杜朝颜的声音虽然带着笑,却已经开始哽咽了。 背对她的男人,此刻也已满脸泪痕,他紧咬着牙,额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并不是因为怒火,他只是太疼了,拧着劲儿的,仿佛整颗心脏都要被捏碎了似的。 “刚刚你说,如果你当初不跟我求婚,我也会跟其他男人结婚,然后像对你一样对他们好,那是不可能的。我这辈子,哪怕到此时此刻,都没有想过要跟第二个男人结婚。” “苏牧,不是谁都可以的,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由我的心决定的,包括嫁给你,你从来都不是附属品,相反,在你我的这段婚姻里,你才是被偏爱的主角。” 杜朝颜重新搭上了门把手,推开,光照进来,她从阴影里走出去,沐入清晨崭新的阳光中。 门口停着的,不再是她熟悉的那辆黑色商务车,周青难得开了自己的车过来,白色的SUV,衬得他也没有往日那么严肃了。 杜朝颜回过头,此刻的苏牧已经起身望向了她,他似乎是想说些挽留的话,可目光触及到外头的周青后,那些话就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挽留她呢?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却还想着把原因归结到她身上,多么无耻啊…… “尽快把离婚协议签好吧,至少最后,让我们都体面些。” 门被关上了,落锁的声音清晰的仿佛划开时空的利刃,男人怔怔的站在那儿,眼神空洞,就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 周园丁的正确打开方式 杜朝颜的新家在鹿儿山旁,就是那天在山顶看到的那片民居。 非常巧,这附近还真有一所小学。交通很方便,大概是一站公交车的距离,不超过一公里,为此,杜朝颜已经开始准备考教资了。 周青是卖掉了自己的公寓,又按揭了20年的贷款才买下这栋房子的。原本杜朝颜是要自己出钱买的,但架不住男人的坚持,“算我提前付了一辈子的房租”他是这么说的,然后默默把房产登记在了杜朝颜的名下。 这一片的房子之前都是做民宿的,所以装修是附赠的,杜朝颜乐得清闲,除了买点家具外,也没想过要改动些什么。 不同与她的佛系,周青自打住进这房子后就没有一刻消停过。 刷白墙、装落地窗、铺石子路、打木门、翻修院子的小花园,反正是照着她记忆中李老师家的房子,一比一的复刻。 唉,其实她当时也只是随便举个例子。 避开外头的纷纷扰扰,他们在鹿儿山脚下差不多住了两叁个月,天气就渐渐热起来了。 期间陈半夏来过几趟,送了点孕妇吃的补品,又在她的小花园里顺走了不少刚开的花,惹得好不容易种出花来的周青生了几天的闷气。 在此期间,苏牧的离婚协议书一直都没有送过来。她倒是不意外,因为照着那个人的对这段婚姻的态度,他不逃避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面对的。 眼看今天天气不错,周青一大早就忙着给花园的花藤打一个新的爬架。等到中午,实在热得不行了,杜朝颜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慢悠悠的走到院子里叫他。 “我看你是搞装修搞上瘾了。”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用叉子叉了块水果塞进男人的嘴里。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干嘛急着这一两天就要弄好啊。” 虽然说晒得多了,黑黑实实的,看上去也别有一番风味吧,杜朝颜端着水果,视线忍不住顺着男人的身形上下打量。 在家里,他用不着再穿西装了,成天忙活在装修工和园丁之间,洗的发白的黑T恤和宽松的咖色工装裤,成了他的标配。 她记得这件T恤还买大了一号的,怎么现在胸口和胳膊的位置都显得有些局促了。 看着男人动作时肌肉隆起的曲线,杜朝颜莫名觉得喉咙里有些干涩。 “我就想把能干的活都干完。” 周青没有察觉到她眸中的转变,此时的他,正尽职尽责的做着“园丁”的工作。 哪怕是已经住进了属于杜朝颜的房子里,他仍旧没有切实的安全感。暑假将近,顾思白迟早也要住进来的,他得在那之前,把那小子能表现的机会全部扼杀在摇篮里。 想在他的房子里,再立苦情小奶狗的人设争宠?呵,做梦。 这头的杜朝颜可猜不到他的那点小心思,此刻,她盯着男人越发卖力的动作,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四个月,能做那档子事儿了吗? 左右想不起医生的嘱托,她干脆把盘子往边上一放,拿出手机当场查起了百科。 初夏的暮色落得较晚,即使已经过了七点,远处的地平线上还是能瞧见一丝霞光,白纱的落地窗帘被晚风卷起,如温和的浪般漾起一阵阵涟漪。 香薰的烛光摇曳,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女人侧躺在落地窗边的白藤躺椅上,如玉般的指尖沿着本就不长的裙边似有若无的摩挲、撩拨。 当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周青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他身上那位素了快叁个月的兄弟立刻有了反应。 杜朝颜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顺着曲线缓慢攀升,落在腰侧,媚眼如丝的盯着还不动作的男人催促道:“周秘书,该上班了。” 没有人能抵挡住被心爱的女人这样诱惑,周青的腿都已经下意识的迈出去了,但很快,理智又生生压下了身体的欲望。 才四个月,能做那档子事了吗? 杜朝颜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起身,像只猫似的半跪在床上,缓缓向他爬去。 “我查过了,四个月可以做的。” 她拽住了男人手里的毛巾,顺着力道将人拉过来,幼嫩的足尖在那绷到极限的睡裤顶端轻轻一踩。 “你要是担心,就躺着,让我自己一点一点的把它吃进去。” 嗡,是理智的弦逐渐绷紧的声音。男人深吸了口气,迅速将视线移开,攥住她的足尖不肯再让她作乱。 等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哑着声音道:“每个孕妇情况都不一样,明天我们先去医院检查,确定一下。” 确定?杜朝颜忍不住皱眉,怎么确定?去跟医生说她急不可耐了,所以要做个检查看看现在能不能跟男人上床?主动社死吗? “你是不是疼孩子多过疼我了?”既然勾引不成,那就耍无赖吧。 她半坐起身,一脸委屈的嘟囔:“我就知道,说什么有孩子也最疼我,结果还是只在意孩子,都还没出生呢,就这样,以后还不知道得有多偏心……” 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激素影响,还是离开了苏牧的关系,她现在的性子比从前乖张了许多,撒娇耍赖装可怜,伸手就来,半点没有从前隐忍成熟的样子。 可周青就是喜欢这一套,他爱极了现在这个鲜活的杜朝颜,他乐意就这样被她吃得死死的,最好一辈子都如此。 “我是在意你的身体。” 男人无奈的放下手里的毛巾,扶着床沿坐下,又觉得那两条白晃晃的腿实在让人眼热,随手拽过毯子一把盖住。 “我的身体可以的,我查过百科。” 把两条手臂挂在男人的脖颈上,她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日益丰满的浑圆贴着男人的胸口蹭来蹭去,勾引的意图昭然若揭。 “百科不是医生,”周青一把压住了她扭动的腰,“得看医生。” 好嘛,这是摆明了油盐不进呐。 杜朝颜不满的眯起了眸子,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倒惹得男人心口一热,他像是终于妥协了似的长出了口气,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顺着男人环住她腰间的力道,杜朝颜慢慢躺了下去。 相隔数月的亲昵,只凭唇舌的缠绕,多少显得有些不够,她勾着男人的脖子,企图让他再激烈一些。 可偏偏男人就是温温吞吞的,连握住她后腰,不让她弓起背来迎合的手掌,都只敢轻轻使力。 “不够。”趁着男人松开她唇瓣的空档,她不满足的哼哼起来。 男人的眸中闪过一丝宠溺,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双腿分开半跪在她身体的两侧,像弓起身子趴在猎物身上的野兽般,再次压住了她的唇。 她整个人都嵌入了柔软的床榻之中,男人的掠夺来得很急,可见,他方才的那种温吞都是装出来的。 唇齿被撬开,舌尖再次探入了她的口腔,霸道的勾起她的,纠缠、研磨,他好像都不用呼吸似的。 等杜朝颜被吻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男人已经把睡裙的吊带从她的肩上拉了下来,黑色的缎面顺着男人的指尖向下滑落,勾勒出起伏不止的波浪。 “大了不少。”男人诚实的阐述着手中的触感。 杜朝颜娇气的嘤咛了一声,紧接着,拿脑袋蹭了蹭男人的脖颈,用已经被春情浸透了的语气低低道:“四个月,会不会已经有母乳啦……” 啪嗒,理智的弦彻底绷断了。 ———————————————— 小说+:『52ьしωχ.cοм』 -- 忍耐是门高深的学问(h) 不知何时,街道附近的夜灯已经亮了起来。 暖色的光晕透过白纱的窗帘透入屋内,女人的腹部随着喘息声剧烈起伏,微风拂过,染着汗的肌肤上瞬间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她的手紧紧拽住身侧的薄毯,被用力攥出的褶皱绷得越来越紧,终于,在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的同时,她放过了那张可怜的毛毯,转而推搡起在她双腿间作乱的脑袋。 “不行了……”她的声线还在发抖。 男人低笑着抬头,单手捧住丰盈的股瓣,拽过她抵挡的小手,将唇瓣上的水渍尽数蹭在了她的手背上,紧接着,他的唇舌又沿着那些痕迹,将所有黏腻不适的触感吞拆入腹,含住那两节发颤的指尖吮吸舔弄。 高潮过后的余韵仍旧折腾着女人,因男人的舌尖而产生的颤栗,让她不得不咬住了下唇。 “还要吗?” 周青半撑起胳膊,将她压到自己的身下,看着她用手臂遮住脸的窘迫样,难得起了逗弄的坏心思。 “再来一次吧,刚刚不是一直喊不够吗?” 他垫高了枕头,拉开杜朝颜的手,十指相扣着压在两侧。这样的姿势,让她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男人是如何品尝她的。 密集的吻顺着她的脖颈向下,胸口起伏的丰盈成了着重安抚的对象,挺立的蓓蕾迎着空气都觉得酥麻,更别提被那粗糙的舌苔捻着,含入口中,再受到牙齿的厮磨折腾了。 “周青,我要你进来。” 她皱着眉,不甘心的用双腿夹住了男人下移的腰胯。 都把她折腾成这副样子,男人居然连裤子都没打算脱,眼下,哪怕她再努力地抬腰迎合,也只能隔着一层布料触碰那炙热的坚挺。 连擦枪走火的机会也不给啊,混蛋。 杜朝颜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那么可怜巴巴地瞧着他,仿佛只要男人敢说出半个不字,她就会当场哭出来。 “把它给我嘛,”女人挣开他的手,抚着男人的腰将手探入了睡裤之中,在她的把玩下,那忍不住颤抖起来的物件顶端,渗出了不少晶莹的体液,“你看,它想我想得都开始哭了。” “乖一点。”周青哑着嗓子躬身躲避。 不是他不想,是他真的不敢,在不确定安全之前他不敢贸贸然的进去,他实在是素了太久了,纵是忍耐力再好,真动起情来也难保会有些克制不住。 打心底里来说,他宁可忍过这一年半载,就算医生说可以做,他也不敢进去的。 万一伤害到了她和孩子呢?哪怕是一星半点的伤害,他都不舍得。 “就一次嘛,好不好?让我自己来,难受了我会停的。” 杜朝颜当然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可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任何杂念的想要他,不是因为难过,不是因为宣泄,更不为了报复,就是单纯的作为一个女人想要一个男人。 “你明明也忍得很难受,”她抚摸着男人的后腰,语气娇娇软软的,像是掺了蜜糖,“周青,给我吧,我想要你,完完全全的要你。” 男人望着她,那双眸子里翻滚的欲望似乎正在一步步吞噬他的坚持,杜朝颜说要完完全全的要他,这已经算是种告白了吧。 “先帮我一下。”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别说是忍着欲望乖乖当按摩棒了,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出去的。 褪去睡裤,他拉着杜朝颜的手抚向了自己的分身,古铜色的大手裹着她白嫩的指节,在粗大涨红的巨物上缓缓撸动。 隐忍的闷哼从他的喉咙里滚落到杜朝颜的耳畔,情欲悄无声息的滋长,引得体温迅速攀升,两人身上都沁出了薄汗。 “嗯啊……” 由他自己主导的抚慰,恰到好处的照顾到了每一个敏感点,不稍一会儿,想要爆发的酥麻快感就已经涌上了他的脊骨。 他拦住了女人继续撸动的手,长出一口气,抱起她,将两人转换了位置。 紧接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药箱,选了最宽的一卷纱布,递到杜朝颜的手里,老老实实的伸过腕子,低声道:“把我绑起来。” 周青知道杜朝颜没有多少耐力,所以他先用手宣泄掉了一部分的欲望,再让她将自己绑起来,这样,即使他等会失控了,杜朝颜也有足够的力气和时间抗拒他。 可他大概没想到,如今黑了两个度的他,被白色的纱布层层捆绑住手腕,再高高压过头顶的样子,看起来有多诱人。 跨坐在他身上的杜朝颜甚至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万幸,没有流血。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性癖里有黑皮这一条呢,特别是周青这张素来严肃的脸,现在居然能看出害羞来了,那副又难堪又忍不住想让她快点的别扭样,像极了一只杜宾犬。 要命啊,她咬住了下唇,突然觉得自己才是该被绑起来的那一个,面对这样的周青,她也很难保证自己能浅尝即止啊。 “周青,”她哀怨的唤了一声,“你太坏了……” 男人疑惑的抬眸看她,只见她咬着下唇,扶住那分身一点点坐了下去,霎时间,两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坏蛋,”杜朝颜边抱怨,边扶着他的小腹,慢吞吞的动作起来,“唔……好想被你压着狠狠的肏啊……唔……干嘛那么坚持,我真的很想要你啊……” 本就已经动情的男人听到这话,下腹立刻升起了一团火焰,比想象中更强烈的快感漫上来,让他不由咬紧了牙关,可即便是如此,他仍旧皱着眉,半眯着眼眸牢牢的盯着在他身上起伏的女人。 “周青……唔啊……等生了孩子,你要……你要再让我绑一次……” “好。”男人低笑着,又因她身下的紧缩而忍不住闷哼出声。 那薄唇微张,再次扣紧的牙齿咬住了一点红润的舌尖,随之抿起,水光染过干涩的唇,禁欲中带着叁分色气。 “坏蛋!”杜朝颜突然骂了一声,加快了起伏的速度。 碍于周青撑起的腿,她即便再想往下吞吐,也只能含住叁分之二的棒身,深处的空虚无法填补,想要触碰花心的欲望也得不到疏解,这感受,倒比之前不进去的时候更难熬了。 “慢点,”男人担忧的蹙眉,“朝颜,乖,慢一点。” 杜朝颜狠狠冽了他一眼,此刻身体内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忍耐限度,她顾不得男人的心情,借着起伏的力道,引着粗大的分身向前挺起。 原本上下动作的姿势改为前后,那一直被晾在外头的小半节棒身彻底顶进了深处。 “啊……哈啊……唔……” 女人满足的呻吟着,每一处软肉都被摩擦到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可还没等她多动两下,周青就已经用腿抵住了她的后腰,死活都不肯让她再动。 “跟我的速度来。” 男人咬着后槽牙,额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不用问,光看一眼就知道,刚刚那一下,他也很舒服。 两个素了那么久的人,若没有这个孩子,此刻应当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的。 杜朝颜万分希望男人能把理智抛在脑后,可偏偏,周青就是那么一个人较真又固执的人,哪怕理智真绷断了,他也会凭意志力,再将它拉回来,打上一个死结。 许是怕再继续下去自己也会忍不住,男人干脆用绑住的双手探入交合处,指尖寻着那凸起的肉核轻轻搓弄,支着腿,配合她的挺动前后摇摆,让那伞冠勾住她最敏感的软肉来回搅动。 “唔……别……哈啊……唔……” 不同慢慢攀升的快感,这高潮来的又急又猛,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随着花穴中一阵痉挛,蜜液顺着那肉柱流淌而下,浸湿了两人身下的床单,被吮吸的快感也让男人下腹一紧,他慌忙托起了女人,颤抖的分身从她身体里滑出,贴着那肉缝,白浆喷涌而出。 “唔……”被烫了一个激灵的女人娇喘一声,干脆瘫软的躺进了男人的怀里。 高潮尚存,两人的脑中皆是一片空白,许久,等杜朝颜回过神时,男人已经抚着她的发丝厮磨了许久。 “不做了,再也不跟你做了。”她不甘心的抱怨着。 男人沉默了片刻,将还绑着绷带的手递到她面前,半眯起眸子,声音低沉的诱惑道:“穿着军装让你绑,也不做了?” 军装,黑皮,捆绑,杜朝颜吞了口唾沫,望向男人的眼神不由诡异起来,都说人压抑久了就会变态,这家伙,平常脑子里装的该不会都是这些东西吧…… -- 要懂得利益最大化 婚还没有离,财产也还没有攥到手里,这平静的生活注定过不了多久。 虽说是隐居,其实也没有到与世隔绝的地步,该送来的资料、消息也一样没有落下过。 等这胎安得差不多了,周青便装作无意的将这里的住址透露了出去,没过几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 时隔几个月,再见到傅云庭时,他的神色憔悴了不少,虽然衣着打扮还是一贯的细致得体,但眼下遮不住的乌青,还是出卖了他的疲惫。 “小地方装修的不错啊,又养花又种草的,还喝茶呢?” 他的语气极酸,每个字都阴阳怪气的。 “杜朝颜,你让我半年内拿市值来收你手里的占比,结果你悄无声息的跑了,最后你打算拿什么来卖我?空气啊?” 对于傅云庭而言,杜朝颜一直都是对手,往日用在彼此身上的阴招太多了,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信任。 如果不是这次她拿出了报复苏牧的幌子,傅云庭是绝对不会贸贸然去接齐家的项目的。 且不说,苏牧为了齐家的项目做了多少让步,就说那配套的研发、生产线,人家都已经部署就位了,跟苏氏这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局面相比,他的公司根本没有能力一下子承接这么大的工作量。 因为先前杜朝颜的手段,齐老爷子松了口,说愿意给傅云庭一个机会,可所谓的考察考察,其实就是看不上他。 现在倒好,殷勤献了一箩筐,项目还拖着找下家,他的损失可不比苏牧少啊。 杜朝颜只在他进门时瞥了他一眼,随后便自顾自的拿着杯子,坐到花藤架下乘凉,期间,连个基本的招呼都没打。 “说句实话吧,你们俩夫妻是联合起来陷害我呢吧?” 杜朝颜靠着白藤椅,善意的纠正,“前夫。” “你们离了?”傅云庭诧然,一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本能的八卦起来,“没听说啊,什么时候离的?你分到多少?有一半吗?” “就算分到了,你现在也买不起吧。” 杜朝颜懒洋洋的抬起眸子,斜眼看他。 她提了离婚,又没说明孩子不是苏牧的,按苏牧的个性,他一定还想着用财产转让协议来挽回她,要转让,就得有财产呐,钱越多,他以为的希望就越大。 原本,在和齐家合作的项目上,苏氏就投了不少,沉没成本太大,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面对已经疯魔的苏牧,傅云庭这次应该也出了不少血,眼下,要他按市场价来收苏氏,根本不现实。 傅云庭被她方才那轻蔑的态度刺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便咬紧后槽牙,撩开西装的后摆坐到了她的对面。 “杜朝颜,你最好不是在耍我,否则,你往后就别想安生了。” 杜朝颜抿了口茶,看上去完全没有被他的威胁震慑到。也是啦,傅总所谓的不能安生,她已经见识过了,找几个小混混上门之类的,报警就能解决的。 “傅总,时至今日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呢。” 她没等气急了的男人再开口,便笑着继续道:“你不好奇嘛?你和苏牧斗生斗死,烧的都是钱,可他手里大半的资产都已经被我拿走了,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发现?” 刚刚还气得跳脚的男人逐渐平静了下来,顺着杜朝颜的指引,他也渐渐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用在齐夫人身上的手段,不太可能直接毁了他们的合作,但,齐老先生的偏向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杜朝颜放下杯子,将双手搭在翘起的膝盖上,眸中的笑意越发浓了。 “你跟着他们叁个月了,没察觉到点什么吗?”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人说破的时候,谁也想不到,但只要人拽出个线头来,真相就昭然若揭了。 傅云庭思索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些许异常的地方,他拧着眉,有些不确定的对上女人的视线。 “他们已经开始合作了,不是明面上的?” 没有签合同的那一种,只靠口头协议,一般都是些见不得人,或者不好搬到台面上来的生意。 合作项目和帮苏氏上市都只是饵,齐家需要一条忠心又甘于冒险的狗,才是真相。 “在锦庭。”杜朝颜没等他问,就先说破了谜底。 傅云庭愣了片刻,“这不可能吧,先不说锦庭和苏氏的关系,就说这些年锦庭研发的方向,跟齐家的产业没有半点关系啊。” 这一次,杜朝颜没有直接回答他,她站起来走到屋内,拿了份文件又重新坐到了男人的面前。 “越是看着毫无关系,越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齐老先生家大业大,当然不会只养一条狗。” 厚厚的几十页纸,中英文混杂,晦涩难读,傅云庭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它看完,越翻他的脸色就越差,直到合上最后一页,他的神情已经凝成了一块黑铁。 是和国外合作的基因编辑实验,锦庭出人,苏氏出钱出力,齐家则藏在幕后,等着坐享其成。 “我把所有的钱,都悄悄投到跟这个类相似的空壳项目里了。” 等确认他的步调已经跟上自己,杜朝颜才开始抽丝剥茧。 “因为见不得光,这些账都是公司的老人在管,如无必要苏牧不会过问,哪怕看到了,他也只会觉得这是齐老爷子受益的,就目前的形式,他需要以此讨好齐家。” 这就是多年夫妻的坏处,因为太过了解,只要举起刀,她就能刺中致命点。 “苏牧以为他投入了全部,而齐老先生得到的,却远不及苏牧表现的那么多,加上之前的种种,他们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多,这正是你的机会。” 傅云庭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十指紧扣着压在膝上,吞了口唾沫,“你想让我做什么?” “拿到齐家的项目,然后用现在的市价买我手上60%的占比,到时候,苏氏会因为得不到项目,又兑换不了资产,面临危机,你可以借此再去收苏牧手里的那部分。” 只要把苏氏收到手里,齐家那个项目的配套设施都是现成的,自然能盘活。 这一切听着都是顺理成章的,可男人还是觉得有些地方欠缺把握。 “你怎么能确定,齐家到时候一定会放弃和苏牧合作?” 毕竟,他们之间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越是见不得人的生意,就越怕风吹草动,强者早已习惯了断尾脱身,想让弱势的那一方成为弃子,有时候,只需要小小的一点刺激。” “你想要我去捅破它?这不可能,”傅云庭下意识的反对,“如果齐老爷子知道我也参与其中,别说项目了,我的公司说不定都会被他当成眼中钉。” 杜朝颜被太阳晒得有些发懒,打了个哈欠,掩着唇,瞥了他一眼。 “放心吧,既然我决定跟你做生意,就肯定会让你干干净净的拿到你想要的。” 锦庭作为叁方势力交织的集中点,内部多少有点问题,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嘛,从内烂出来的祸事,只能叫天意。 等这个合作被叫停,投入的钱就成了烂账,齐家是肯定不会去算这笔账的,苏牧嘛,估计那时候,他早已焦头烂额到没闲心去细想了。 明面上,属于她的那一半资产成了投资损失,她离婚的时候就能理所当然的去分苏牧的那一半,说不定,念着孩子,苏牧到时候还会多分给她一部分呢。 “蛋糕好了。” 周青推开了落地的玻璃门,端着刚出炉的蛋糕走到花架下,细心的铺好餐垫,把叉子摆上。 “明明有客人在,你就准备一份?有没有点待客之道啊?” 傅云庭挑眉,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打转,硬是没看出半点不好意思,啧,他就那么不受人待见吗? “聊完了?” 周青坐到杜朝颜的身边低声询问,像是根本没听见傅云庭的抱怨,见她闷声吃着蛋糕,只点头回应,男人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等他抬眸望向傅云庭的时候,那抹笑意瞬间收敛,冷冰冰的视线像把刀,贴着男人的脸,毫不客气的拍了拍。 “你可以走了。” -- 已经确定是女孩了吗 周一的交通,从早上七点半就开始拥堵了起来,在某个红灯下,黑白两色、形态各异的车紧紧的挨着,车尾灯亮成一片。 这个时候,开车就不如坐地铁来得快了。 杜朝颜靠在车窗上,望着隔壁车窗里一边啃面包,一边回消息,还时不时抬头看红绿灯的年轻女孩,莫名地勾起了嘴角。 周青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眸中也浮现了笑意。 忙忙碌碌,但又平稳充实,他知道她喜欢那样的生活,万幸,他们也马上就要过上那样的生活了。 “我要是考进那所小学当老师了,我也要买辆车。” 虽然她是在自言自语,但男人还是配合的应了声好,一站地都不到的距离,估计刚踩完油门就能踩刹车了,很安全。 “等囡囡长大了,我还可以载着她一起上学,她肯定很开心。” 男人看着后视镜里兴致渐高的杜朝颜,不由笑着皱眉,跟当老师的妈妈在一个学校里度过六年,囡囡应该开心不起来吧? 忽略这段小插曲,等绿灯亮起,他们便随着车流一起涌向了高楼林立的商务区。 离开苏家的时候,她拉黑了苏牧的所有联系方式,这是逼迫男人直面现实的手段,但并不代表,她真的可以就此消失。 放手不管,坐等一切水到渠成?这不现实,哪怕是再精密的计划也会有纰漏的。 刚开始,苏牧会因为她离开的事情而意志消沉,工作上自然不会太上心,但,凭着他那套自我催眠的本事,很快他又会奋发起来,为了拿更多的钱来留住婚姻、证明自己,他会盲目的和傅云庭打对台。 这种疯魔的状态是暂时的,最多也就维持几个月吧,等他清醒过来,慢慢的就会察觉到不对劲。 杜朝颜当然不会让他在计划成功前清醒过来,所以,她又回来上班了。 失而复得的希望就在眼前,天天都看得见摸不着,那抓心挠肝的感觉,足够再折腾他一阵子了。 和她预想的一样,听到她回来的消息,苏牧第一时间就找了过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摆着一些包装好的婴儿用品,是她昨晚预定好叫人今早送来的。鹿儿山虽然靠在叁环,但旅游区嘛,能买到的婴幼儿产品不多,她就趁着进市中心的机会,买好了晚上再带回去。 苏牧推开门时,正巧就看见了印着婴儿床的箱子。 他原以为杜朝颜不会再回来了,如今,切切实实的再看到她,看到她为他们的孩子准备的一切,他心底又重燃起了希望,或许,她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 男人进到办公室里,有些局促不安的抿了抿唇,等杜朝颜的视线向他看来,才尴尬的扶住面前的婴儿床,干笑着问:“已经,确定是女孩了?” 屋内的东西大多都是粉色的,算算时间,四个月是可以看出性别了。 杜朝颜收回视线,声音冷冷的,“如果你不是来送离婚协议的,就请你出去。” 一个女人还肯为你生气,就代表她心里还有你,苏牧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不退反进。 “朝颜,我至少还是孩子的爸爸。” 他走到办公桌前,垂眸遮掩着那要落不落的泪花。 “你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 见杜朝颜没有理他,男人颓然的低下了头,半晌,两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了深褐色的办公桌上。 自那天杜朝颜离开之后,他彻底没了她的消息,周青带着她消失了,就像,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这几个月,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酗酒,白天浑浑噩噩的上班,夜里应酬,再喝得酩酊大醉的回家,周而复始,像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了杜朝颜的家,成了一栋冰冷的房子,曾经两人相爱的点滴,像流沙般,每分每秒都在流逝。 他害怕回家,可他又忍不住想要回去,万一朝颜回去了,看不到他,以为他也不想要这个家了,该怎么办? 每次醉的半梦半醒时,他都能看见杜朝颜在房子里走动的影子,催他洗澡,逼着他吃那些难吃的菜,追问他“我穿这件更好看,还是穿那件更好看”。 那时候他就会想,只要杜朝颜肯留在这个家里,哪怕是天天打他、骂他,他都是情愿的。 “孩子不会没有爸爸的。” 女人的话,将他从自己的内心戏里拽了出来,他有些哑然,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是啊,无论是顾思白还是周青,他们都会抢着当孩子的爸爸。 可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凭什么要叫别的男人爸爸? “他们真的能一辈子都对孩子好吗?朝颜,你要知道,男人对于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总是会有差别的。” 看着ipad的杜朝颜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侧目瞧着他,“你让人打掉的孩子还少吗?他们不是你亲生的?” 从拿出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装的必要了,什么样的话最锐利,她就会挑什么样的话来说。 很明显,苏牧还不能接受她的这种转变,那瞳孔睁大的颤了颤,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朝颜,你和她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杜朝颜重新翻看起了ipad里的资料,她最多,就是在戴绿帽子的时候,比别人多了个合法的证。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忽然觉得这么一想,显得自己更惨了,所有绿帽子的合法拥有者?要命。 大约是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冷漠,男人干脆走到了她的身边,杜朝颜眉头一皱,刚准备起身躲开,他便先一步压着椅子的扶手,跪了下去。 “我知道我是混蛋,但是,朝颜,从始至终我爱的就只有你,我只想和你生孩子,只想和你白头到老。” 他深情的诉说着,甚至还想去拉杜朝颜的手,可惜,对方那厌恶到已经皱起来的小脸,让他失去了触碰她的勇气。 “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是上天给我们的预示呢?从前我们也努力过,一直都没有怀上,可偏偏这时候就有了,你看,上天也是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的。” 这跟上天可没关系,真要说预示的话,只能证明周青的身体素质不错,才做了几次就怀上了,杜朝颜默默腹诽。 “朝颜,”苏牧的身体前倾着,“哪怕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再试一次,就一次。” 因为他的凑近,杜朝颜后仰着靠上了椅背,她拧着眉,直视着男人的双眸,眼看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做派,不得已,才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好,我原谅你。” 男人眸中闪过欣喜,可还没等他嘴角的笑容扬起来,杜朝颜就趁他不备,猛地将人推开了。 “可我原谅你之后呢?你以为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杜朝颜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手肘压着膝盖,俯身似笑非笑的瞧着苏牧。 “你能保证你之前的情人不会再找上门来吗?你能保证,过去的那些孩子都处理干净了吗?知道这些破事的人那么多,他们真的能永远不提吗?” 苏牧跪在地上,随着她的发问,眉头越凑越近。 “如果孩子长大了,她听到那些话,或者突然冒出来个哥哥、姐姐,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说你曾经做错了事,后来改了?苏牧,你不怕恶心到她吗?” 说到此处,杜朝颜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紧接着她站起来将椅子推开,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望着苏牧。 “听着,我的孩子不需要这么脏的爸爸。” 茶言茶语: 小白正在骑马赶来当爸爸的路上。 -- 女孩可能长得像爸爸 ωǒǒ1㈢.©ǒℳ 最近,苏牧每天都会提早半个小时到公司,拿着自己准备的早餐,在杜朝颜的办公室里等她,当然,他每次都会被拒绝,然后被周青请出去办公室。 杜朝颜已经不再配合他演什么恩爱夫妻的戏码了,受挫成了家常便饭,但他始终相信杜朝颜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如果她真的要和周青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留着他的孩子呢?她天天把离婚协议挂在嘴边,却没有真的去法院诉讼,可见,那些狠心都是她装出来的。 或许,连周青都只是她用来报复的工具而已,他就从没见过周青和杜朝颜在外人面前,有过什么亲密举动。 越是坚定这样的猜想,他花在杜朝颜身上的心思就越多,日子长了,那种“我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的情绪,难免就从内心深处滋长了出来。 如果杜朝颜能听到他的心声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嘲讽一句,“普信。” 现在的她已经没耐心去维护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了。 她是真的很烦苏牧,要不是碍于,必须得留在这里监工的缘故,她真的恨不得直接把真相甩在男人的脸上,然后当场离婚。 随着忍耐度日渐消耗,她对苏牧的态度越发冷淡,这也使得一直在虚假希望下努力的苏牧,备受煎熬。 很快,他那具被酗酒、失眠掏空的身体,在某一个清晨倒下了。 苏牧因为胃出血进了医院,芳姨把电话打到了杜朝颜的手机上,她去签了手术同意书,然后把照顾苏牧的责任转交给了苏牧的婶婶,也就是顾思白的妈妈。áǐρò①8.∁òⅯ(aipo18.com) 婶婶是个温柔心善的人,苏牧小时候一直寄住在她家,所以在她眼里,苏牧也等于是她的半个儿子。 听到消息,她立刻就从另一座城市赶了过来,起初她还没有察觉,等她到了医院,杜朝颜说自己要走了,她才意识到侄子与侄媳妇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 苏牧在外头的所作所为,她多少是有所耳闻的,平心而论她很心疼这个侄媳妇,可她毕竟是苏牧的婶婶,骨子里又是个传统的女人,免不了想劝杜朝颜多想一想。 “一辈子那么长,人多少都会有个行差踏错,要是因为一两次的糊涂,就直接宣判了他死刑,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病房外的长椅上,中年妇人拉着杜朝颜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小牧待你一直挺好的,婶婶看得出来,他心里始终都有你。如今他也知道错了,你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何必非要离婚呢?” 怀孕的事,是她从两人的争执中听出来的,杜朝颜才怀了四个月,穿衣服宽松点,其实看不出来。 医院过道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心事,没谁有心思来听她们的闲话。 杜朝颜抽出自己的手,反压在了婶婶的手背上,她知道眼前的女人没有坏心思,只是她的成长环境局限了她的眼界,在她生长的那个年代,男人在外头玩一玩,不是件大事,没必要非得离婚。 “婶婶,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苏牧也不是玩具,坏了,修一修,只要能用就继续凑合。” 她摇了摇头,神色温柔却又无比坚定。 “不,婶婶,我不乐意,我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苏牧也不是我人生唯一的选择。” 话说到这儿,再明白不过,婶婶的视线绕过杜朝颜,望向了一直守在远处的高大男人,这个人她依稀记得,好像是平常送杜朝颜的司机。 如果她口中说的其他选择是这个男人,那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婶婶皱着眉,目光悄悄落在了杜朝颜的肚子上,这个孩子,还会是苏牧的吗? 从医院出来,杜朝颜都来不及上车,一道身影便飞速的向她奔了过来,扶着车门的周青神色一凛,抬手就将那人反绞着压在了后侧的车门上。 “别!周青!” 只一瞬,杜朝颜就看清了那人的脸,赶忙提醒男人别下死手。 被压住的男孩委屈地噘起嘴,可怜兮兮的睁着水汪汪的眸子,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颜颜,他故意的!” 大约是觉得快要放假了,让自己的儿子照顾侄子,会比她一个女人方便,婶婶在接到杜朝颜的电话后,就立刻把顾思白喊了回来。 这小子当天就订了最早的机票,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如今,才能刚刚好和杜朝颜碰面。 “他最近是敏感了一点,但情有可原。” 自打她怀孕,周青的安全警戒就调到了最高级,别说是忽然冲过来的顾思白了,就是在公园里慢悠悠打太极的老爷子,都会被他视作危险源。 “他就是故意的,”等周青松开他,顾思白立刻张开胳膊搂住了杜朝颜的腰,整个人往她怀里一靠,奶声奶气的告状,“明明你都喊他了,他还不收劲,反而更用力的压我的手,我的手都快被他拧断了。” 杜朝颜无奈的望向周青,他倒是坦诚,神色不善的直盯着顾思白。 啧,好像已经预见以后住在一起,天天看他俩掐架的场面了。 “手疼啊,那我给你吹吹?” 哄小孩子的招数对顾思白仍旧是最有效的,这话都还没落地呢,他的手就已经递了上来,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极了邀宠的小狗。 “这里,这里,这里,”他先送上了手心,然后延伸到手腕,最后把脸也凑了上去,“颜颜,吹吹不够,亲一口好不好?” 还没等杜朝颜回答,一只宽大的手就从后面拎住了顾思白的领子,不由分说直接拽离到了离杜朝颜半米远的安全线外。 “老东西!你干嘛啊?!”他气急的往后抡着拳头。 “你搂得太紧了,会伤到她。”周青冷着脸回他。 “放屁,你就是嫉妒!你就是看不得颜颜喜欢我!” 顾思白咬着牙,手脚并用的挣脱了男人的钳制,刚打算回身去同他吵架,脑子里就忽然闪过了方才抱住杜朝颜时的触感。 他愣了一下,宛若有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身子僵硬的转回头看着杜朝颜的肚子,半晌,才忍着酸涩对上她的视线。 “颜颜……” 总是要知道的,杜朝颜上前,温柔的拉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顾思白的眼眶在那一瞬间就红了,到医院之前,他妈跟他说颜颜可能要跟表哥离婚了,他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觉得自己的机会要来了。 现在这算什么嘛,他抽了抽鼻子,心尖上都泛着委屈,“苏牧的吗?” 杜朝颜下意识不想回答他,小白的性格藏不住事,如果告诉他孩子是周青的,说不准他哪天气急了就会说漏嘴。可看着男孩一副想哭又拼命忍着的模样,她又有些心疼,之前说好不再骗他的,既然决定未来要走到在一起,或许她该多信任小白一点。 犹豫再叁,她最终摇了摇头。 本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顾思白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痕,一抽一抽的,哽咽的都有些说不上话,那可怜劲儿,看得杜朝颜都不忍心了。 “颜颜,我会懂事的,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呜……”看着她皱眉替自己擦眼泪的样子,顾思白哭的越发厉害了,“可我……可我……” 不甘心啊,如果那孩子是苏牧的,他或许还有个理由劝服自己,毕竟,在颜颜的心里苏牧一直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可周青凭什么?他们两个都是情夫,甚至他还比周青更早的站到颜颜的身边,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为什么颜颜要选这个老男人呢? “颜颜,疼。” 他抓着杜朝颜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那力气,仿佛要把她的手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抚慰那绽开的伤口。 “这里疼,像要死掉一样,你帮我吹吹吧,吹吹就能不疼了吧?” 其实道理很好明白的,他也能想得通,他和苏牧有太多牵扯,加上父母的存在,他绝对不是最佳人选,周青赢就赢在他没有牵挂,除了杜朝颜,他什么都没有。 顺着杜朝颜摸他头的动作,顾思白低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温热的湿意浸透了她肩膀上的薄衫。 “颜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有些害怕,杜朝颜已经决定离婚了,眼下她又怀了周青的孩子,只要再甩掉他,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一家叁口,幸福家庭。 “我现在搬到鹿儿山了,新房子很大,空房间也很多。” 杜朝颜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感慨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她伸手扶着顾思白的肩,让他重新支起了身子。 “四个月了,是女孩。” 她拉着男人的手,隔着初夏单薄的布料,抚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还不知道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吧?”她低笑着,故意放软了语气,“我小时候啊,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身上的肉摸起来跟麻糍似得,软软的,糯糯的。” 看着顾思白的眸中重新燃起了光彩,她不由轻抚着那宽厚的手背,半哄半骗的柔声道:“说不定,我的囡囡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呢?小白,相信我,你会喜欢她的。” 幻想着幼年时的杜朝颜,小小一只,奶乎乎的跟在他身后,喊他爸爸,要他陪她玩家家酒,不答应的话,还会撒娇卖萌,抱着他的腿耍无赖,男人的嘴角便不可抑制的上扬。 他抽了抽鼻子,闷闷应了一声,眼看就要被哄好了。 杜朝颜松了口气,转眸望向了他身后的周青,原本是想让他帮腔先把小白劝走的,可他好像也沉浸在了自己抛出的幻想中,那张晒黑的脸上荡漾着诡异的神采,还时不时抿唇,压抑想要上扬的嘴角。 他一定又在脑补了,杜朝颜扶额,从前她怎么没看出来这两个男人这么不靠谱呢? “颜颜……” 突然,顾思白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杜朝颜忙抬头,一脸茫然的对上那再次涌上泪水的眼眶。 “可别人都说……都说……女孩长得随爸爸……” 男人哽咽着,脸皱成了一团,仿佛比刚刚还要难过。 “她如果长得像这个老男人,该怎么办?那……那她也太可怜了……呜……”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周青的脸僵住了,原本那半露不露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茶言茶语: 明明还没有虐完渣男,为什么有点已经可以he了的错觉…… 渣男的报应(正在骑自行车赶来的路上) -- 等我们变成大人就好啦 ωǒǒ1㈢.©ǒм 从医院回来后,周青身上的气压就变得很低,杜朝颜几次上去跟他搭话,他都是一副木讷的样子,只在必要时回个嗯、啊之类的。 是因为小白回来的缘故吗?虽然一早就给他打了预防针,可等事情真的摆到面前,还是会有些难以接受的吧。 是啊,毕竟是叁个人一起生活,这在外人看来恐怕都有点荒唐了。 周青对于拥有一个正常家庭的执念,比一般人要强,这跟他刚上初中就失去了父母有很大的关系。 他的父母是因公殉职的,一直都是他父母同单位的叔叔伯伯在照顾他,他父母把他教的很好,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他十几岁就学会了独立。 很难想象吧,才刚上初中,他就能一个人住在放着他爸妈遗照的房子里,把自己照顾成人。 杜朝颜刚认识他的时候,对他的印象就只有偏执倔强、沉默寡言,这八个字。 他们不是一开始就成为朋友的,毕竟他父母是因公殉职的嘛,有上级领导特别关注,加上他又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老师总会格外偏袒他。 可那时候,是高中啊,大家都在青春期情绪躁动的氛围下,一个不懂人情世故、凡事认死理又受老师保护的人,就很容易成为被攻击的异类。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听过别人说他最难听的一句话,就是“你爸妈是因为太讨厌你了,才宁愿死掉的吧?” 哪怕当时的周青表现的再成熟,他始终还是个孩子,没有一个孩子能受得了这样的话。áǐρò①8.∁òм(aipo18.com) 杜朝颜记得,她当时是在运动器材室撞见他的,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周青哭。 那时候的周青可不像现在那么高大,他就像个被人欺负却无处哭诉的雏鸟,钻在军绿色垫子和排球架的夹缝间,哭得瑟瑟发抖。 回想起往事,杜朝颜的眸中升起些许犹豫,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仗着周青对她的情意,怀了孩子,不肯给他名份,还想让他接受小白…… 沉思半晌,她走进了厨房,靠到正洗菜的男人身边,拿胳膊轻轻撞了撞他。 “你在生气?” 男人似乎才刚回神,愣了愣,摇头道了句没有。 “如果……” 才刚开口,杜朝颜顿住了,明明是从前轻而易举就能说出来的话,此刻,却连想一想都觉得心口酸涩。 “如果,你后悔了的话,可以告诉我。” 像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她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还努力撑起了脸上的笑容。 “孩子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照顾,买房子的钱,我会折现给你。你已经为我付出很多了,如果真的觉得不行,不要勉强自己,我希望我们未来都是开心的。” 身旁的男人忽然停住了动作,整个厨房里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 杜朝颜站在那儿,也不敢抬头,她是好不容易才压下心里的不适,说出那一大段话的,现在,她可没把握在听到答案后,还能平静的面对周青。 不知过了多久,周青抬手关掉了水龙头。 风透过未关紧的落地窗,卷起白色的欧根纱帘,一阵阵有节奏的摩擦声,勉强减轻了一点,长时间沉默带来的窒息感。 “你要抛弃我?”男人的声音不善。 “我没有!”女人急忙反驳,可看着他,又忍不住眼眶酸涩的低下了头,“我只是怕你后悔。” 周青抿着唇,有些无奈的用还沾着水的手掌捋了把头发,侧身,正面向她问道:“我什么时候表现出后悔了?” 没有后悔?杜朝颜有些迟疑的抬头,在男人的眉眼中来来回回扫了数趟。 “那为什么在我同意让小白搬过来后,你一直都闷闷不乐的?连我哄你,你都心不在焉……” 男人皱着眉头,像是在回忆杜朝颜的指控是否符实。 半晌,他一手扶着料理台,一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语气蔫蔫的回道:“我是在想,要是孩子真的长得像我,该怎么办,她一个女孩子……” 这下换杜朝颜愣住了,她微张着唇,眉头越凑越近,心中大致已经同步了周青的脑补,一个长着黝黑皮肤、浑身肌肉,却能奶声奶气喊出爸爸抱抱的女版周青。 “神经病啊!”她猛地抬手,在男人的脑袋上打了一下,“你就是为了这个,半天都没理我?” 男人幽怨的盯着她,“这很严重。” 杜朝颜咬着后槽牙,瞧他那无比认真的模样,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你怎么能确定她百分百只继承你的基因呢?她也是我的孩子啊。” 见他实在是正经的在担心这个问题,杜朝颜无可奈何的伸手拽住了他脖子上的围裙带,苦口婆心的给他摆事实讲道理。 “而且,你也不是生出来就长现在这样的呀,你想想你高中的时候,不也是白白瘦瘦,一副文艺少年的样子吗?” 因为太过担心而钻进死胡同的男人,仔细那么一想,“有道理。” 她无语的斜了男人一眼,松开手,心中不免郁闷,是最近日子过的太安逸了吗?怎么感觉,连周青的脑子都变得不太正常了。 “傻不傻,没见过有人会担心孩子长得像爸爸的。” 杜朝颜一边吐槽着,一边回身,重新洗起了菜。 “如果你以后还敢为了这种不着调的事情,不理我,将来我就把你做的这些傻事,都说给囡囡听。” 她仍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发觉男人已经解开围裙,将大半个身子靠到了她的背后。周青环住她的腰,俯身再勾住她的双腿,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杜朝颜被吓了一跳,忙环住他的脖子。 男人没有回话,就这么抱着她往二楼的房间走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后,杜朝颜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你怎么想的,不做饭了?” “晚点再做,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杜朝颜皱眉,“更重要的事?” 周青走进卧室,用脚勾上门的同时,低头贴住她的耳朵,理所应当的回了句,“增加点安全感。” “你其实很害怕吧?” 男孩惊恐的从那狭窄的夹缝里抬头,看着俯身冲他笑的女孩,不由戒备的又向后缩了缩。 “一个人会害怕、会孤单都是正常的,我们还是小孩子嘛,等我们变成大人就好啦。” 察觉到男孩的抗拒,女孩在他能看得到的视线之内,找了块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哭也是正常的,男孩子也是可以哭的,你如果不好意思被别人知道,我会保守秘密。” 夕阳透过通风口的栅栏,照在她的发丝上,棕褐色的,看起来很温暖。 “我在这里也哭过的,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呢。” 女孩笑着瞧他,伸手在两人之间的折中点,比划了一下。 “分你一半吧,不过,如果下次你碰到我在这里哭,也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 她永远只属于她自己 “这段时间,你先帮着你妈,等苏牧出院了,你再搬到我那儿去住吧。” 因为杜朝颜的这一句话,顾思白这些日子可谓是尽心尽力,每天盯着苏牧检查吃药,按时买饭喂饭,回想他前二十二年的人生,他还从没有这么真诚的盼望过他这个表哥能身体健康。 “你能联系到朝颜吧,”这些天,只要还清醒着,苏牧就会重复提起这个要求,“让她来医院一趟,我有事要和她说。” 幸亏他妈妈出去吃饭了,否则,就他此刻翻着白眼把饭盒丢在苏牧面前,一副任由他爱吃不吃的模样,肯定会挨一记爆栗。 “颜颜不想见你。” 顾思白一如往常的拒绝,然后端着自己的盒饭,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闷头往嘴里送。 “她是你嫂子,”苏牧冷着脸,摆出了长辈的姿态,“颜颜不是你能叫的。” 如果不是非得等苏牧出院才能搬去颜颜家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苏牧一拳,都已经到什么地步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等吃完饭,他就要出去给颜颜打电话告状。顾思白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转回视线,继续闷头吃饭。 许是他的眼神刺激到了苏牧,他挣扎着半坐了起来。 “朝颜现在怀了我的孩子,总有一天她是要回到我身边的,你不过就是她无聊时的一个玩具,别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顾思白停下动作,拿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终是忍无可忍的把盒饭放回了桌上。 “苏牧,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他起身,朝着病床狠狠踹了一脚,金属的床架子吱呀一响,侧歪着偏移了原来的位置。 “顾思白!”苏牧瞪大眼睛,狠狠的看着他。 “怀了你的孩子,就一定要回到你身边了?你是狗啊,撒个尿标个地盘,全世界都是你家!” 原先在周青身上攒下的怨气,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他只是习惯在杜朝颜面前装乖,这可不代表他人弱可欺,要真想把他当软柿子捏,苏牧可看走眼了。 “当颜颜的玩具我也乐意,至少她要我呀,”顾思白冷笑着,斜眼在他身上扫了扫,“总比你好吧,脏的辣眼睛,颜颜估计连看都不想看你。” 年轻人的战斗力啊,苏牧一下子就被噎到了,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你你你”了半天,直扯得胃疼。 眼看就要鸣金收兵了,顾思白舒坦的长出了口气,拿着手机准备出去找个护工来,把床挪回原位。 却不想,此时的苏牧终于缓过了劲,他强撑着拔掉手上的输液管,扑到顾思白的身上,朝着他的脸,狠狠的抡了一拳。 “我告诉你,杜朝颜这辈子都只会是我的,她的人是我的!她的孩子是我的!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无论他多么激动,此刻,他始终是个病人,等顾思白反应过来,一把就将人推跌在了地上。 啐了口带血的唾沫,顾思白由衷的厌恶起了他这个无耻的表哥。 “她是个人,她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丢在一边的物件。” 顾思白拽着袖子擦了一把嘴角,从地上爬起来,那居高临下蔑视他的模样,像极了之前的杜朝颜。 “苏牧,你给我听明白了,颜颜是个人,她从来都不是谁的所有物,她永远只属于她自己。” 从医院出来,顾思白打了个车,直奔着杜朝颜先前发给他的地址而去。 什么等苏牧出院,什么不能让妈妈担心,连同他的行李一起,通通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车窗外的建筑飞速的倒退着,计程车的收音机里吱呀呀的唱着没听过的歌,他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苏牧刚刚真的气到他了。 一个无数次伤害颜颜的家伙,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颜颜是他的呀,苏牧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人了吧。 他总是装出一副很爱颜颜的样子,可事实上呢?即使他每天回家,都没发现颜颜的情绪出了问题。 回想起那件事,直到今天,顾思白还是会忍不住后怕。 如果那阵子,他没有因为滑滑板摔断腿而跑去苏牧家养伤,没有那么巧,恰好发现颜颜流产后吃的止痛药,他或许就不会留意到,她总是发呆出神,一个人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差错,他就无法在杜朝颜吃下一整瓶安眠药后,立即发现她。 天知道那时候他有多害怕,那天颜颜支走了家里所有的佣人,他差一点也因为要去医院拆石膏,而离开了。 还记得,那时候他手足无措的抱着颜颜哭得死去活来,要不是颜颜还没有完全被药效迷倒,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催吐。 即使在那种情况下,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也是不能让苏牧知道。 是他送颜颜去的医院,也是他陪着颜颜看得心理医生。 他亲眼看着颜颜崩溃了无数次,又无数次的站起来,那是她刨肉剔骨才得到的新生,苏牧没有资格染指。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跑过来。” 见到杜朝颜的那一刻,顾思白的眼泪就已经淌了下来,他低下头,前额压在她的肩膀上,瓮声瓮气的,反反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我想你了,颜颜,颜颜,我好想你。” 杜朝颜就任凭他那么依靠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抚着他的头发。 对于撒娇这一套,她素来是没有抵抗力的。 “真的没事吗?” 可能是第六感吧,她总觉得,小白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跑过来。 “没有,就是想你了。”顾思白仍旧低着头,在她脖颈间左右蹭了蹭。 好吧,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不问。 等心情稍微缓过来一些了,顾思白抬头打量起了这方院子,左瞧右瞧,都已经被归置的很妥当了,完全没有他发挥的空间。 哼,肯定是那个老男人的阴谋。 杜朝颜瞧着他那副模样,耳边仿佛听见了小狗的呜咽声。 在心底为自己被美色迷惑的理智叹了口气,她揉着小白的脑袋,轻声道:“周青去上班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唰的一下,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先前的阴郁顷刻间一扫而光。 杜朝颜宠溺的摇了摇头,“啧,瞧这小尾巴摇的。” “尾巴?”顾思白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身后。 “没有没有,”她连忙摆手,“快进来吧,外头热死了,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杜朝颜拉着他的手腕,两人前后脚进到屋里,可还没等她上楼,身后的男人就先一步抱住了她的腰,紧接着,一副热腾腾的胸膛就贴了上来。 “颜颜喜欢的话,可以哦。” 她皱眉,回头瞧着略有些脸红的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思白暧昧的贴上了她的脖颈,气息喷溅在肌肤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尾巴,”他诱惑似的压低了声音,“颜颜喜欢什么样的尾巴呢?” 嗡的一下,仿佛有根弦被绷紧了,杜朝颜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紧接着,有个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叫嚷起来,杜朝颜,纵欲伤身呐!杜朝颜,你给我清醒点啊! 茶言茶语: 看到评论里对周青的爱了,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这种闷骚的设定,会有人喜欢。 那就,追加点他和颜颜读高中时的番外?腹黑又闷骚的忠犬成长记? 关于1v1嘛,双男主是写大纲的时候就定好了,他们叁个人之间,其实是彼此救赎的关系。 小白救赎了朝颜,朝颜救赎了周青,而周青和小白之间,又是互为老师的关系,一个教会一个成熟,一个教会一个童真。 其实应该看得出来吧,同住一屋之后会更明显的,比如,周青会学会猛男撒娇之类的…… 唉,总之敬请期待吧,目测十几二十章内就能完结了。 有什么别的也可以在评论里提,聊天也行,我都有看的(本质是话痨,但怕bb太多影响码字)。 ps:渣男的报应觉得骑自行车太累了,现在正在等公交。 -- 她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晚风微凉,橙紫色的夜幕由东向西逐渐落下,靠着山边绿荫,白色的SUV从宽敞的山道上疾驰而过。 车库的感应门随着车辆的驶入缓缓开启,周青拿上放在副驾驶的购物袋,打开车门,却没瞧见杜朝颜迎出来的身影。 是午觉睡过头了吗?他无奈一笑,锁上车门。 进到屋里,一一将买回来的菜放进水槽里,再把特地为她准备的草莓慕斯摆盘放到餐桌上,他才轻手轻脚的开始做饭。 医生说过孕期容易嗜睡,等饭做的差不多了再去叫她吧,否则起早了还吃不上饭,她肯定又会把甜点当正餐,糖这东西偶尔吃点没事,总吃对身体可不太好。 男人一边洗菜,一边回想着两人同居后的甜蜜,手上的功夫不由慢了下来。 要是杜朝颜现在醒着,肯定要凑到他身边来,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再端着甜点喂上他两口。唉,突然又想现在就去叫醒她了,男人低笑着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还是让她睡吧。 忽然,由二楼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皱眉,那听起来可不止一个人。 “你回来啦?”杜朝颜扶着墙,探出半个身子,望着厨房里回头看她的男人,“小白今天突然过来了,他的行李还放在医院,吃完饭你带他去拿一趟吧?” 因为一开始就做好了叁人同居的心理准备,所以看着顾思白趴在她肩上冒出头来的时候,男人也没有觉得很难接受。 只是,他以为自己还可以再多跟杜朝颜独处一阵子的,这样突然过来的行为,让他有点生气了。 “好。”简短的回了一个字,他转回头继续切菜,只是下刀的力度比刚刚重了许多。 杜朝颜当然察觉到了,她拍开顾思白的手,踩着小碎步贴到了男人的身后,“今晚吃什么?这个是不是也要洗啊,我来吧。” 眼见她撸起袖子,男人眼底的失落散去了几分,这是杜朝颜哄他的方式,虽然比她哄顾思白时含蓄了许多,但作为两个成年人,他们的相处方式,理应更成熟。 “买了草莓慕斯,”他仍旧切着菜,语气也平平淡淡的,“你饿了先垫一口。” 这就算是哄好了,杜朝颜依着他的手臂蹭了蹭,带着笑意的应了声嗯。 可还没等她转身,顾思白就端着那碟草莓慕斯走到了她的另一侧,杜朝颜拧眉瞪着他,他不但没退开,还拿着叉子挖了一块先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颜颜,这个还挺甜的诶。”身旁的周青已经停止了切菜。 “你也尝一口吧。”顾思白还不怕死的要喂她。 好吧,看来同居的第一晚就不会太平,杜朝颜无奈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等再睁开时,不单是那口蛋糕,连顾思白的脸都已经凑到了跟前。 “颜颜不吃吗?”他装作懵懂的把叉子塞进了自己嘴里,抿了抿,“嗯,是有点太甜了,颜颜现在有宝宝了,吃这么甜的东西不好,那还是把它丢掉吧。” “小白!”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几乎跟她的喝止同时响起。 杜朝颜没预料到周青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这一吓,本能的往顾思白的方向靠去,男人原本就阴沉的神色,随之又黑了不少。 “周青……”她退回来,有些尴尬的想解释。 “去客厅坐着吧,吃饭了再过来。” 从前,这两个男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杜朝颜总是会安排好时间,把他们两个错开来。当然,偶尔顾思白会耍赖,想多霸占她一会儿,那时候他们两个就会撞上,绝大多数情况下,周青会为了不让杜朝颜为难而让着他。 在决定要叁个人一起生活之前,杜朝颜其实隐隐有些预感,他们的性格完全在两个极端,要一起生活,注定需要磨合。 争风吃醋是在所难免的,她原以为自己只要一碗水端平,再多花点心思从中调解,叁个人就能和睦相处的。 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顾思白对周青的敌意太大了,从那块蛋糕开始,直到这顿晚饭结束,他就没有一刻不在拱火的。不是对饭菜挑挑拣拣,就是贴着杜朝颜占便宜,等她真生气了,又顶着个可怜样,撒娇道歉求原谅。 他没有直接去挑衅,只是缠着杜朝颜。 你要说他惹事吧,那些话,那些行为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你要说他没惹事吧,他又是故意那样阴阳怪气的,这一顿饭下来,周青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 杜朝颜是没想明白啊,顾思白去学校呆了几个月,怎么学回来一身绿茶的本事。 但比起顾思白的问题,她反而觉得,周青的问题更严重。 以前她没觉得周青这种沉稳的性格有什么不好,相反,就情夫这个身份而言,能像他这样懂分寸知进退,实属难得。 可现在呢?他不再是她的情夫了,他是将来要陪着她度过余生的人。 如果这种成熟、不争的处事方式,是源自他内心的强大,杜朝颜也没什么好说的,可眼下,他明显就是强撑的。 就这顿饭吃得,有好几次杜朝颜都怕他把筷子捏断了。 明明觉得不舒服,却还压抑着,不用问,他是怕自己如果像顾思白那样把好恶写在脸上,杜朝颜会讨厌他。 就这么任由他一直压抑自己的内心吗?杜朝颜做不到,曾经她受够了委屈、难过的折磨,现在她没理由再把这些情绪施加给周青。 非得牺牲一个人来成全她想要的幸福生活,那她宁可放他们自由。 一顿并不愉快的晚餐过后,顾思白拉着杜朝颜上了楼,独留下周青一个人默默收拾碗碟。 察觉到她心里的不悦,男人腻在她身边,故技重施的又想拿自己的美色来讨巧,可还没等他的唇碰触到杜朝颜的脖颈,一只手就挡在了他的胸前。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杜朝颜的语气很强硬,完全没有给他撒娇耍赖的余地。 男人站直了身子,拧着眉,眼角耷拉下来,嘴唇还不服气的撅着,“颜颜,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吗?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今晚就算我们住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杜朝颜撇了他一眼,绕过他走到床边坐下。 “你今天是故意惹他的。” 这很明显,几乎都不需要问。男人的身子僵了一下,原本撅着的下唇抿了起来,不稍一会儿,鼻头的酸涩就化为了眸中的泪花,下巴轻颤着,像是委屈极了,又像是用尽全力的在忍着。 他不想哭的,特别是在有周青对比的情况下。 “好,我自己一个人去隔壁住。” “站住,”眼看他要赌气离开,杜朝颜再次无奈的开口,“小白,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我在想什么吗?” 两人僵持了半晌,杜朝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男人的手搭在门把上,先是握紧,关节处都压得发白了,又松开,无力的垂了下去。 他能想不明白吗?他又不是傻子,从杜朝颜在家里用监控算计他那次开始,他就再清楚不过了。 感受到脸上的湿意,他拧着的眉头凑的更紧了些,算了,在杜朝颜的眼中,他始终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个不被信任、不被依靠,只能当做闲时玩伴的宠物而已。 他像是认命了,垂着头,一步一步,极为颓丧的走到杜朝颜的身边,然后跪下去,把头枕在她的膝上,双手环住她的腰,任由泪水淌下来,任由身体不受控制的抽噎。 “小白,如果我们叁个人要一直生活下去的话,你必须学会尊重他。” 瞧着他那副可怜的样子,杜朝颜的态度也不禁软了下来,她搭上男人的胳膊,指尖轻抚着他额间的碎发。 “我喜欢你,也喜欢他,我不希望他受委屈,也同样不希望你难过。我想要的新生活是快乐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呆在我身边也能感受到同样的快乐,如果每一天都非得这样剑拔弩张,小白,那我宁可你们离开我。” 趴在她腿上的男人抽了抽鼻子,抬起头来,一双哭红的眼睛里装满了翻涌的情绪。 “我不要离开你,颜颜,如果没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他拉着杜朝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 “我只是嫉妒他,我知道他比我更适合做孩子的爸爸,可我还是嫉妒他。颜颜,我已经在长大了,我也会变得成熟的,总有一天我会比他更强大,所以你能不能先不要太喜欢他?等等我好吗?就再等等我,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厉害的大人,我会保护你,保护宝宝……” 是因为瞒着他先怀了孩子的缘故吧,加上之前的事,那份不安感让他心里的伤口再次撕裂了。 杜朝颜心疼的摩挲着他的眼角,泪水打湿了她的指尖,一次又一次,好像永远不会枯竭。 “小白,我喜欢现在的你。当然,你有一天一定会成为大人,可无论如何,那都应该是顾思白,不是谁的复制品,对吗?” 男人愣愣的望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许久才哽咽着抱住了她,“颜颜,我以为你只喜欢他了,我好害怕,你愿意为他生孩子,我以为你像喜欢表哥一样喜欢他了……” 杜朝颜安慰似的轻拍着他的后背,一时忍不住反思起来,是因为她表现的太含蓄了吗?怎么直到现在,这两个男人还这么没有安全感。 一个是把她从无尽黑暗中拉出来的人,一个是不求回报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人,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当然会心动啊。说实在的,真要论起来,她可不觉得自己的爱会比这两个男人的少。 -- 多说几次你爱我(微h) 时钟的分针划出了大半个圆,窗外的夜幕已经全然拉拢到地平线,可周青还没有来。 杜朝颜坐在床边,指尖轻叩着手机屏幕。 她把顾思白送回房间了,这在她和周青之间应该算是个暗示,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循着规矩来,可见今天是真的把他气到了。 杜朝颜下意识的笑了笑,会冲她发脾气的周青,很少见呢。 从主卧出去,她直奔了另一侧的客房,果不其然,某个变扭的男人正在那里套着被子。 她半依在门框上,手指勾着门把手,似玩闹般的前后摇着,语气也娇娇的。 “晚上不回去睡了?”最近他们是住在一起的。 “顾思白呢?”男人垂着眸子,仍旧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如果你想和他一起,我没关系的。” 毕竟顾思白和她很久没见了,她那么宠他,肯定是希望和他睡的。 周青心里泛起一股酸涩,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是一早就预想到的事情,他现在矫情,没必要。 靠在门边的杜朝颜轻挑起眉梢,勾着门,走进屋里反手将它压上,缓步凑到男人面前,拽着他正在套的枕头的一角,左右摇了摇。 “没关系?”她贴近了男人,身体压着松软的枕头,“真的没关系?” 男人的视线不可查觉的在那只嫩白的小手上打了一转,迅速又撇开,“嗯。” 如果忽略他微微抿起的嘴角,光凭他这副冷淡的表情,杜朝颜可能真的会相信他的大度。 感受到压着枕头的力道增加了,男人皱眉往后退了一步,谁成想,一个踉跄居然跌坐到了床上。 杜朝颜也没管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径直压上去,跨坐到了男人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指尖如羽毛般在他的后颈处撩拨着。 肉眼可见的,男人的身体僵住了,那滚动的喉结颤了颤,不可抑制的咽了口唾沫。 “周秘书,你答应过,你永远都不会骗我的,对吗?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哦。” 即使他故意垂着视线逃避,那绯红的的唇瓣仍旧凑到了他的眼前,贝齿、舌尖,还有那缠绕住他思绪的气息。 下意识的,他环住了杜朝颜的腰,想亲上去的冲动,被他生生咬住下唇的举动抑制住了。 “现在,我再问一次,”将那一切反应都收入眼底的杜朝颜弯起了眉眼,“你真的觉得,没关系吗?” 怎么可能觉得没关系?如果真的觉得没关系,他可能放任着杜朝颜的暗示不管,一个人跑来客房睡吗? 如果他真的愿意一个人睡,那还至于开着门,把被子抖得那么大声,还拆开、套上的做了四五遍样子,生怕杜朝颜不来客房看他吗? 从顾思白吃了他准备的蛋糕开始,他就已经气得不行了。 可能怎么办呢?叁个人同居是一早就定下的事情,他自己也同意的,去和那个混小子争吗?那也只会让杜朝颜更头疼。 他是个成年人,所以委屈也好、生气也好,都该自己消化的。 其实都不用问,顺着他眸中那翻涌的情绪变化,杜朝颜就能抓住他脑补的大致走向。 先难过,然后劝自己,顾思白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作为男人不该跟小屁孩计较,接着再鼓励一下自己,我真是个成熟的男人。 “是我教你的吗?再不开心也得忍着?” 杜朝颜捧起男人的脸,抵住他的额头,无奈的笑着。 “那我现在重新教你,无论你的心里在想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想听。” 女人的指腹摩挲着他的唇,呼吸近了,可又停在了让男人更加抓心挠肝的位置,就差一点点,马上就能亲到了。 “不要总觉得小白是孩子,就凡事都让着他。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可是你的情敌啊,他能做的事情,你也一样能做。” 感受后腰逐渐施加的力道,杜朝颜的笑意渐深。 “周青,我也同样爱你呀,你知道的吧?” 这一刻,男人的呼吸停滞了,那颤抖的睫毛缓慢抬起,眸中满是不确定。 杜朝颜说了爱他吗?他没有幻听? 在几次叁番的眼神确认之后,他终于在欣喜若狂的欢愉下,放任自己吻上了那期盼已久的红唇。 这次不需要杜朝颜的催促,他就已经吻的足够用力了,仿佛,要将她彻底吞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 “等等,”杜朝颜喘息着,拿额头抵住了还想凑过来的男人,“再问一次,真的没关……” “有关系。”都不等她问完,周青已经送上了答案。 杜朝颜瞧着他眸中彻底失控的醋意,轻咬起下唇,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那除了这个呢?你还介意什么?”她搂住男人的脖子,两人额头相抵,气息缠绕,早已分不清你我。 “不喜欢他吃了我买的蛋糕,”男人顿了顿,忽然又往语气里添了几分刚学来的委屈,“那是我特地卖给你的。” 杜朝颜挑眉,奖励似的在他的鼻尖吻了一下,又继续用期盼的目光瞧着他。 “不喜欢他突然过来,这段时间应该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他已经成年了,你不能总把他当小孩子,占便宜撒娇的行为,应该管一管。” “现在你怀着孩子,他不老实又毛躁,所以直到生完孩子、坐完月子之前,你不能和他睡在一起。” 杜朝颜哭笑不得捧起他的脸颊,“周秘书,这一条,是不是有点借题发挥的嫌疑了?” 男人不退反进,顺着她的力道往前凑去,在女人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这就是我的真心话,”他一脸坦然,“你不是说,你想听的吗?” 好吧,杜朝颜垂眸笑着点了点头,甜蜜负担嘛,多一点也没坏处。 不过,今天还是先到此为止吧,不然就凭他这副抓住了机会的模样,等会一定会借着今天的势头,提出一堆让她没法拒绝的要求。 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奸商啊,永远都在想着如何让利益最大化。 “别总说这些,眼下,你就不想让我做点别的?” 扯掉挡在两人之间的枕头,她的视线落在了某处早已鼓起的丘壑上。 她的手顺着脖颈,贴住胸膛,一路向下轻抚而去。 感受到女人指尖的抚弄,周青咬住后槽牙闷哼了一声,他皱眉想要抵抗,毕竟能这样正大光明向杜朝颜提要求,她还不会拒绝的机会可并不多啊。 “周秘书……” 她解开了工装裤的纽扣、拉链,早已不堪包裹那物件的灰色棉质内裤绷得紧紧的,随着她指腹的搓弄、碾压,很快便有些许深色的湿意从顶端透了出来。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 眼前的女人似乎变成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周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半晌才无可奈何的放弃抵抗,笑了出来。 “帮我,”他拢住杜朝颜的手,将碍事的布料剥开,“用手。” “可是你等下要送小白去医院拿行李诶,再晚了,住院部就进不去了。” 杜朝颜表面上顺着他的摆弄,却故意没有使力气。谁让男人刚刚居然想借着这次机会要挟她的?宠归宠,罚还是要罚的。 周青哪儿能猜不出她的心思,叹了口气,自己裹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又将人搂到近前,贴着她的脖颈粗喘着道:“很快,来得及。” 很快?说实在的,在她的这两个男人身上,很快这个词基本都得半小时打底。 杜朝颜撇了撇嘴,“真的?” “真的……唔……” 耳畔那低沉的喘息,令杜朝颜收回了思绪,不知怎么得,那气息拂过肌肤时的触感,竟让她的心都跟着酥麻了起来。 “多说几次你爱我,就会很快。” -- 道貌岸然的老男人 男人对于情欲过后的味道尤为敏感,特别是身处在同一狭小空间里的时候。 即便顾思白特意选择了坐在后座,他也仍然能从后视镜里,瞧见周青那张饱食回味的脸。 不就是颜颜哄了他一次吗?得意什么?就那点时间,估计也只是用手弄了一次吧,这是多没见过世面,才能因为这个,到现在还一脸满足。 听到后座的冷哼,周青看了一眼后视镜。 本来是想在车里和他谈一谈的,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始终应该自己解决,毕竟是他们自己答应了要一起生活的,没理由总让朝颜像今天这样两头犯难。 虽然被哄的感觉挺好的,他忍不住低笑。 回想起方才耳边那一声声的我爱你,以及结束时,她红着脸骂的那声坏蛋,周青忍不住调整了下坐姿。 不行不行,不能再回忆了。他蹙起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定力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变弱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误解了那个笑容的顾思白,此刻正恶狠狠的盯着他,“有十分钟吗?连这点时间都坚持不下来,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瞧见男人从后视镜里投来的目光,顾思白挑衅的歪了歪脑袋。 “我和颜颜玩过的花样可比你多多了,想也是,就你那点忍耐力,颜颜能跟你玩什么啊?” 男人的视线越是凌厉,他就越觉得自己戳中了对方的痛点。 “我猜猜,今天颜颜是用手帮你的吧?你撑了多久?叁分钟?”他冷笑着轻哼一声,“真可惜呢,颜颜一定觉得很不尽兴吧?她有很多花样都还没用上,你就不行了。” 还没等他说完,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就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的紧急停车带上。缓冲的力道,令他向前扑去,紧接着又被安全带拽回了原位。 他下意识想开口骂人,但瞧着周青不善的神色,又收住了声。 这是想打架了?行,打一架也好,他在心底冷笑着,即使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老男人,但带一身伤回去,颜颜肯定会心疼他的。 反正是这个老男人先挑起的,他能安安稳稳的做个受害者。 “你觉得,你拿和朝颜的那些事情出来说,是在刺激我?” 没有预想中的拳头,相反,在一阵沉默的僵持后,周青的语气还平和了许多。 “你觉得,你说这些事给我听,朝颜会高兴吗?” 他没有转头,只是瞧着后视镜里脸色逐渐发白的顾思白,“你喜欢她,就应该尊重她。” 车内的气氛又低沉了许多,顾思白讨厌他这种像长辈一样的说教,可,他又不能否认自己确实做错了。 这个老男人会跟颜颜告状吗?他刚刚是气急了,如果清醒的话,他才不舍得把和颜颜之间的事情说给这个老男人听呢。 “以后,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再扯上朝颜了,可以吗?” 像是看穿了他的担忧,周青主动给了个台阶。即便再不服气,顾思白此刻也只能点头答应,许久,他闷闷应了一声嗯。 车重新发动,道路两边的射灯不断往后倒退着。 “既然我们都决定好了,要跟朝颜一起生活,那有些规矩总要定的。” 周青扶着方向盘,自顾自的说着。 “第一,是在她怀孕、坐月子的这段期间,不准做那件事。” “你今天还让她帮你做了。”顾思白斜着眼瞧他。 男人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我指的是进去。其他的,除非她想要,禁止以任何形式主动索取。” 像是已经想到了顾思白会不乐意,他又补了一句。 “这是为了朝颜和孩子的安全。” 用这个理由,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吧。顾思白扁着嘴,不甘心的垂眸,自言自语的喃喃道:“那是你的孩子。” 周青瞄了他一眼,纠正到,“那是朝颜的孩子。” 有什么区别吗?顾思白抬眸对上男人的视线。 周青看他是真的还没想明白,随而收回视线,开始帮他理清思绪。 “朝颜以前有过一个孩子,你知道的。” 顾思白攥着安全带,点了点头,作为亲身陪着杜朝颜走出阴影的人,他当然知道。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她康复了,其实没有。” 男人顿了顿,觉得车里的空气有些闷热,伸手打开了车窗。 “这个孩子出现的时间和上次太接近了,我从一开始就害怕,她的病会因此再复发。后来,我发现她一直在苦恼着什么,却总抓不到头绪,就提醒了她孩子的事,可她居然忘记了。” 周青苦笑着叹了口气,他身后的顾思白也察觉到不对劲的皱起了眉头。 “不是康复了,是她为了活下去,把所有痛苦的记忆藏起来了。” 想到这些年,她总是在报复苏牧和隐瞒真相的行为之间反复,一切的矛盾,都是源自于此。 他们不但没有发现,甚至还以为她已经被治愈了。 “或许是她的潜意识先察觉的吧,为了让她继续活下去,在原本可以不需要孩子的报复计划里,增加了这一环。这个看似在报复苏牧的计划,实际上是她的潜意识,在救她。” 他们都很清楚苏牧在杜朝颜心里的地位,要剜下一块肉来,总得有新的替上,他和顾思白都不是那块新肉。 即使现在他们叁个人违背世俗的走到一起,在杜朝颜的潜意识里,她其实已经无法再将信任托付给任何一个男人了。 没有比血脉相连更紧密的关系,,这个孩子是她最好的依托,至少在她长大前,她是只属于杜朝颜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知道自己怀孕后,她就立刻离开了苏牧的原因。 所有的情感都被转移了,那肮脏的壳自然就不需要了。 有了先前的沟通,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周青把想好的规矩列出来,顾思白再随着自己的情况提出要求,修修改改,竟然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彻底确定了下来。 其实这个混小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讲道理。 其实这个老男人,也不是完全死板的不近人情。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算是默认了这种新的相处方式。 眼看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周青思索着,这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沟通氛围,如果白白浪费了有点可惜,不如再利用一下。 “今天说的一切,都要向朝颜保密。”他确认着。 “嗯。”顾思白当然认同,他可不想让自己之前的那些话,透进颜颜的耳朵里。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像是在为什么事做着心理准备,半晌,在顾思白狐疑的打量下,他终于开了口。 “朝颜的偏好是?” 顾思白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重复,“偏好?” 男人抿了下唇,点头,又补充道:“床上的。” 顾思白望着他的视线由诧异转为震惊,最后全部化为了愤怒。 他狠狠瞪着男人的背影,想起自己方才还对这个男人有所改观,瞬间,气得想要跳车。 “老东西!亏你刚刚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看你之前讲的那一堆话,都是为了从我这里套这个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颜颜是我的!在她怀孕的这段期间不准你去勾引她!” --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和这边逐渐融洽起来的氛围不同,医院那边的苏牧,在亲眼看着周青和顾思白一起来拿行李后,陷入了泥潭。 他们和杜朝颜住在一起,两个男人!他们怎么肯?! 且不论这两个没有自尊的东西,别人会怎么看杜朝颜?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啊,将来他的孩子又要受到怎么样的指指点点呢? 光是想想就不能忍受。 苏牧狠狠的锤了记病床,将才赶回来的婶婶吓了一跳,她赶忙放下包,走到苏牧的身边,查看他手上的置留针,万幸,没滑出来。 婶婶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身边,搭着病床,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事情已经这样了,就顺其自然吧。” 她跟护工换班的时候,看见顾思白和那天那个男人了。 当然,婶婶是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也跟杜朝颜有关系的,她只以为是兄弟俩闹矛盾了,杜朝颜帮着叫人载他过来拿行李。毕竟,她们叔嫂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的,她永远都是我的,是我的。” 苏牧盯着天花板,一遍遍的重复着同样的话,甚至都有些魔怔了。 婶婶不忍心看他这样,也就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劝。 “那你就多想想,颜颜她在意什么,为什么想和你离婚,或许你改好了,她会回心转意的。” 出轨在她这个年代的女人眼里,真的不算件大事,曾经杜朝颜对苏牧的感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或许,他们之间还是有转机的吧? 想到这儿,她便忍不住将更多虚幻的希望摆到了苏牧的面前。 “这些年你做的事,确实太混账了,也难怪她那么生气。这么多年,她对你的是什么样的,你比婶婶清楚,她现在是心寒了,就算你说再多,她也不敢信了。” 苏牧有些发愣的望向了自己婶婶,像是在等同为女人的她,给自己一个能挽留杜朝颜的办法。 “你得焐热她,”婶婶无奈,长叹了口气,“让她重新相信你,你是真的改好了,真的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了。” 她顿了顿,回想起那日在医院和杜朝颜谈话时的场景,心底隐隐有些发虚,那样的杜朝颜,真的还肯再回头吗? “你也别太执着,这事情从头到尾,毕竟也是你先对不起人家的,要是实在不行,好聚好散,至少也算给彼此留点情面。” 这后头劝他放下的话,苏牧当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的。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让杜朝颜重新相信自己呢?言语已经不管用了,那份财产转让协议他也拿出来过,可朝颜连看都没看它一眼。 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能让他证明,自己是真的改过了呢? 浑浊不堪的迷雾中,他不断的往前伸手抓够,仿佛答案就在眼前了,那道光越来越近。 “从你第一次出轨开始,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边了。” “我的孩子不需要这么脏的爸爸。” “总比你好吧,脏的辣眼睛,颜颜估计连看都不想看你。” 脏,他脏,那如果他干净了,这一切是不是就能回到从前了? 杜朝颜接到婶婶的电话时,她正坐在陈半夏的办公室里,最后一笔账走完了,她们的计划已经步入尾声。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只差有个与所有事都无关的人,意外的推一下。 丑闻曝光,被一直效忠的主人无情抛弃。资金链断裂,离婚起诉,所有证据公之于众,信誉破产,眼睁睁看着奋斗一生的公司,成为最讨厌的对手的囊中物。最后,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得知自己的孩子都是别人的。 这盘棋她下得太久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苏牧崩溃,然后企图挣扎,又彻底跌落深渊的样子。 可为什么,偏偏就要在这个时候,破坏她的棋局呢? 呵,苏牧这个人,好像一辈子都在出乎她的意料,没有一次,他能老老实实走完她安排的路。 仍旧是那间医院,仍旧是那张病床,做完手术的男人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儿,耳边,心电图的声音起伏着,那是唯一还证明他活着的东西。 听说,是护工最先发现他的。就在婶婶和他交班时的那一小会儿空挡里,本已经快要康复的苏牧,在厕所里用一把水果刀,把自己给阉了。 幸亏发现的及时,又是在医院里,很快就接上了,不过,大概因为切得太彻底,以后也就只能当个摆设了。 杜朝颜静静的站在床尾看他,身后是开车载她来的陈半夏。 被消毒水浸透的空气令人窒息,可她始终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她不得不钦佩苏牧,他永远都能给她惊喜。 在她以为能幸福的跟他生儿育女时,出轨;在她认定他一定会坦白时,欺骗隐瞒;在她都快要麻木的时候,搞出私生子;在她怀孕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跟她最信任的妹妹偷情。 现在,好不容易她实施了报复的计划,他又用这种方式,打乱了她的步调。 或许是命中注定吧,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一辈子的克星。 “朝颜的情绪不太好。” 陈半夏把她的包交托到赶来的周青手里,然后又看了看坐在病房外发呆的杜朝颜,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劝过她回去的,但她想等到苏牧醒过来。” 所有的恨都是源自于曾经的爱啊,无论她平时看着有多理智,在面对那个深爱过又伤害了她的男人时,她都是弱势的。 陈半夏拍了拍周青的肩膀,“去陪陪她吧,她现在需要你。” 随着一双男士球鞋映入眼帘,杜朝颜缓慢的抬起了头来。 那双眸子里的彷徨、无助,在一瞬间捏疼了周青的心,他迅速蹲下来,用双臂撑住两侧的长椅,将她完完全全裹进自己的包裹内。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又透着鼓让人信服的力量。 杜朝颜瞧着他,原本僵硬的身体,缓缓颤抖了起来,她像被微风吹拂的弱柳,依靠进了男人的肩上。 温暖的怀抱,抚慰着她心底再次被撕裂的伤口,渐渐的也就没那么疼了。 “我和他提离婚的时候,他说,他之所以会出轨,是因为觉得我不爱他。” 她嗤笑着,在男人的肩上蹭了蹭,眼底一片冰冷。 “不,他比所有人都清楚,我有多爱他。” 茶言茶语: 马上就是颜颜和渣男的最后一场对手戏了,以后就见不到面了,万幸。 说好了追妻火葬场嘛,渣男身上不失去点什么,怎么能叫火葬场。 -- 谁告诉你孩子是你的 ωǒǒ1㈢.©ǒм 苏牧是在婶婶的哭声中醒转过来的,麻药尚未全部褪去,他的脑子还有些混乱。 恍惚间,他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从大学遇见杜朝颜开始,到她们结婚、闹离婚,一幕幕的重新上演,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如果上天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做错选择。 随着视线逐渐清明,他看到了坐在婶婶身后的杜朝颜,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紧接着便是清醒后身体传来的痛楚。 他疼得倒吸了口气,婶婶赶忙按铃,喊医生过来。 又是一通检查、询问,等婶婶跟着医生出去详谈他的病情时,墙上的钟已经走了小半圈。 “朝颜……”他的声音还很虚弱,枯瘦惨白的手从被子下伸出来。 她盯了那只手一会儿,站起来,坐到了婶婶先前坐的位置,很近,所以他可以直接牵住她的手。 这算是原谅他的信号吗?男人心跳如鼓,脸上的表情也随之踌躇了起来。 “苏牧,你说过,你觉得我从来都没爱过你。” 杜朝颜的视线,从紧攥着自己的手上挪开,落在了男人的脸上,瞧着那僵住的神情,不由失笑。 “可你看看,你做的每一件事,不都是笃定了我爱你之后,有意为之的吗?”áǐρò①8.∁òⅯ(aipo18.com) 她直视着男人闪躲的目光,嘴角的冷笑疯了似的蔓延。 “因为知道我爱你,你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出轨,反正只要装模作样的跟我认个错,我就会原谅你的嘛。” “不是这样的,朝颜……”苏牧哑着嗓子,还想解释。 “你很清楚,我对你感情有多深,你觉得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离开你,所以在察觉到,我真的可能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又想用这种方式,绑住我,你认定了,我会为此心软。” 因为足够清楚,才敢这样利用,他把她的一腔真情化作利刃,又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窝,还真是比不亏本的好买卖。 挣回手,杜朝颜厌恶的从桌上抽了张消毒湿巾,反复在被他触碰过的肌肤上,擦拭起来。 “苏牧,如果曾经我只是恨你的话,那么现在,你已经让我觉得生理恶心了。” 男人看着她随手将湿巾丢进垃圾桶里,心里隐隐升起几分绝望,仿佛,他也是即将被丢掉的垃圾。 “朝颜,我不是那么想的,我只是……” 他不死心,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慌乱,泛红的眼眶瞬间就盈满了泪水。 “我只想证明,我这辈子真的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我只是想让你再相信我一次……” 杜朝颜冷笑出声,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回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一个残废?” 残废这两个字,宛若一道惊雷,在苏牧的脑中炸了开来。 不该是这样的!杜朝颜绝不可能对现在的他说出这种话!面对眼前的女人,苏牧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他都为了这段感情付出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杜朝颜还没有半分动容? 哪怕是她平日对待陌生人的善良,也消失不见了。 “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不会答应签离婚协议了,那就等法院的传票吧。” 看着杜朝颜起身要走,男人忍痛挣扎着坐了起来,颤巍巍的手拽住她的衣摆,泪水像没有阀门的往外涌着。 “朝颜,我真的不是那么想的……” 只要让她相信,一切就能重新开始的,他们还是回到从前的,对吧!对吧! “你看,我现在这样,也不可能再跟谁出轨了。你说过的,除了我之外你从没想过要嫁给别人,我也一样的,除了你,我从没想过要娶别人。” 他声泪俱下的搂住了女人,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以为只要靠在妈妈怀里哭,就能得到原谅。 “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妻子,只会有苏夕一个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再信我一次,求你了,朝颜。” 杜朝颜挣开他的胳膊,退开两步,看着始终无法再够到她的男人,嘲讽的笑了起来。 “谁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你的?” 这无异于又是一道惊雷,男人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僵硬的支棱在那里,宛若一尊石像般,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杜朝颜。 “这是我和周青的孩子。” 他的呼吸都止住了,脑海中无数的片段涌现,在他以为要和杜朝颜重新开始的每一个瞬间,周青的身影都清晰了起来。 就是再蠢的人,到这一刻,也应该明白一切都是杜朝颜的报复了。 “不可能,不可能……” 他喃咛着重复,就算真相摆在面前,他也不会承认的,这要他怎么承认,是他亲手把杜朝颜送到周青身边的,是他任由这两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情的。 “那段时间,我们也做了的!”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眸中又燃起了光。 “你没办法确定孩子的爸爸究竟是谁,她也可能是我的,朝颜,她也可能是我的孩子!” 杜朝颜故作惊讶的挑眉,在他满是期盼的注视下,掩着唇角,颤抖着笑出了声。 “我当然能确定啊,”她顿了顿,像是在玩弄濒死的鱼,“我一直都在给你下避孕药,你那段时间可乖了,天天都跟我一起吃早餐。” 看着男人彻底暗淡下去的眼神,杜朝颜因为计划被破坏而涌在心头的怨气,多少消散了一点。 “其实你都不需要自残的,那段时间我下药的分量可不轻,说不定,你早就废了。” 眼前这个笑得像蛇蝎一样的女人,还是他心爱的妻子吗?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苏牧趴在床边干呕了两下,身子摇摇欲坠,直接从病床上砸了下去。 杜朝颜下意识要去扶,可见他趴在地上并没有昏过去,也就收了动作。 “传票我会寄到你家里的,早点养好伤身体,别耽误开庭。” 留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绕过跑进来的医生护士,走出了病房。 靠在墙上的周青立刻站直了身子,担忧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直到她那股子硬撑出来的狠戾淡去,又放空似的呆滞了两秒,最后,终于浮现出他熟悉的浅笑。 “回家吧,”她冲男人伸手,撒娇似的歪了歪头“我好累啊。” --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ωǒǒ1㈢.©ǒℳ 提早撕破了脸皮,没能在苏牧一无所有的情况下给他致命一击,那么对于什么时候推倒最后那张骨牌,杜朝颜也就没那么上心了。 把盯住锦庭的事丢给了陈半夏,苏氏这边又有周青顾着,她彻底做了甩手掌柜。 离婚诉讼那边还没安排开庭,每天除了和顾思白厮混,她基本也无事可做,这小半个月,她仿佛又找回了,刚从苏家搬出来时的那种悠闲散漫。 说来,也有件事让她在意的。 自从周青陪着顾思白去医院取了一次行李后,他们俩的关系就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杜朝颜原本可是做好了长期端水的准备的,结果,居然无用武之地。 别说是争风吃醋了,连一点能让她发挥一下的口角都没有,甚至,最近为了迁就周青的下班时间,顾思白还学起了做菜。 敢信吗,那个原本宁愿吃泡面,都懒得下厨的顾思白,居然跟着美食博主在学做菜,而且还做得越来越好吃了。 他们肯定是背着她达成了某种协议。 虽说,坐享齐人之福的还是杜朝颜吧,但她心里就是觉得不太对劲,特别是在陈半夏发了本《关于爱上情敌这件事》的BL小说给她后,她总觉得有个绿油油的东西在脑袋上盘旋。 为了否决这种荒唐的想法,她这段时间可没少色诱这两个男人。 结果嘛,这俩人仿佛老僧入定,威逼利诱也只能进展到素股,甚至,连顾思白这个一点就着的色胚,都会拿孩子来劝她戒色了! 啧,所以,关于爱上情敌这件事,不会是真的吧? 听着车库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杜朝颜立刻将手里的ipad丢下,小跑着往外迎去。áǐρò①8.∁òⅯ(aipo18.com) 相比起容易拿捏的顾思白,她还是得先稳住周青。前夫是个人渣就算了,被两个情夫出柜带绿帽子之类的事,绝对不可以发生在她的身上…… “周秘书回来啦~” 她讨好的凑过去,正准备去脱他西装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你脸怎么了?” 杜朝颜皱眉,捏住男人想要躲避的下巴,左右查看起他脸上的伤,额头贴着纱布,嘴角和眼角都已经淤青了。 “没事的,看过医生了,皮外伤。” 男人瞧着她眸中的担忧,心里暖暖的,伸手搂住她,把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苏牧回公司了?” 这种事不难猜,周青很少会得罪人,能跟他有这么大仇的,也就只有苏牧了。 男人应了声嗯,靠在她身上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坦白,“我把之前那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了。” 杜朝颜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苏牧去找他,无外乎是为了孩子的事情,两人能因为口角打起来,大概也都是没了理智的。 应该是苏牧说了什么话,让周青替她委屈了,才会把先前那个孩子的事情说出去。 杜朝颜点了点头,扶起他的肩膀,朝着屋内扬了扬下巴,“进去吧,我再给你看看伤口。” 没有怪他,也没有问苏牧的反应,这还挺出乎周青的意料的,他站直身子,半垂下眼眸,“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比如他说了什么?” 她总应该有件事好奇的吧。 “我管他说了什么。”杜朝颜挑眉,一副全然没有兴趣问的样子。 “反倒是你,能不能别让自己受伤?你在军营里呆的那几年,是白练的?下次如果你再受伤,我就……我就……” 她一边拉着男人的手往屋内走,一边念念叨叨的抱怨,说到一处实在想不起该怎么恐吓他好了,正在那儿皱眉思索,就听见了身后的低笑。 杜朝颜拧着眉头,不满的回头瞪他。 “笑什么笑?被打成这样还笑得那么开心,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杜朝颜要和他离婚的消息早就瞒不住了。 加上在医院里的那一出,许多看热闹的病人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当做八卦散了出去,几个细节一对,熟悉他们的人哪儿还能猜不到呢? 在医院躺了那么久,他每天都得忍受医生和护士那怪异的窥视,原以为,出院了就能解脱的。 可,从他踏进公司的那一刻起,每一道向他投来的目光,都让他觉得难堪,即便是和他打招呼的员工,那一张张脸上的笑容,他都觉得刺眼。 明明好不容易到了顶层,他鬼使神差的又朝着杜朝颜的办公室走去。 是还不死心吗?她都那么绝情了,自己还要犯贱的去睹物思人吗?他自嘲着扶上那扇玻璃门的把手,挣扎再叁,刚要松开,就听见里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当时他的脑子就已经失去了作用,几乎是凭着本能,他推开那扇门,不管叁七二十一的抡起椅子,朝着周青的头砸去。 在抢走了我的老婆、孩子之后,你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的地盘上?你怎么敢坐在我老婆的办公室里,像主人一样的发号施令?王八蛋,去死吧!给我去死吧! 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几个员工压在了落地窗正对面的沙发上。 周青捂着额头,血从他的指缝里淌出来,可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狼狈,甚至,那眼神瞧着,比他这个公司的老板还要高高在上。 在将苏牧绑起来,等待警察到场前的空档,周青遣走了所有的人,独留下了自己和苏牧。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男人的对面,丝毫没有闪躲的直视着他眸中的恨意。 “你还没有疯。” 从头到尾,苏牧只叫嚷着要杀了他,可关于要杀他的原因,半个字也没提过,这就是苏牧那奇怪的自尊心。 “既然你没疯,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会告你的。” 又是同杜朝颜一样的冷静,他狠狠的朝着周青啐了一口,他不想承认,这种相似的感觉,让他打心底开始动摇,或许杜朝颜跟周青才是一类人,他们才是最相配的。 “你以为你赢了吗?别做梦了,只要她还没有和我离婚,你就是个见不得人奸夫,你们的孩子就是个人人唾弃的野种!” 像是为了撕破周青脸上的平静,他叫喊的更为大声。 “她可不止和你出轨,她还和我表弟有一腿呢,你们分得清吗?那个野种到底是谁的,可别到时候给别人做了便宜爹!” 眼瞧着周青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越发得意了,狰狞的笑容,配上那极力睁大到快要撕裂的眼睛,俨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们都是她报复我的工具,那个野种也是!像她这样恶毒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你以为她会真的爱上你吗?!” 没等苏牧得意的多久,重重的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我说错了嘛?!”即便五脏六腑都打得缩成了一团,他仍佝偻着,扯着嗓子叫嚷。 “你和那个野种在她眼里就是工具!她从头到尾就不爱任何人!她没有心!” 在断断续续的叫嚷中,苏牧挨了一拳又一拳,直到他终于再也叫不出来了,周青的理智才重新回归了大脑。 他冷冷的看着趴在沙发上喘息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是没有心,是你亲手毁掉了她的心。” 苏牧嗤笑着,似乎还打算嘲讽周青的天真,可奈何,他是真的疼得没有力气了。 “你说她恶毒,为什么不先想想是谁让她变成今天这样的?她不在意自己的孩子?不,她在意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包括,曾经那个属于你们的孩子。” 苏牧脸上的笑僵住了,他恶狠狠的瞪着周青,紧咬牙关,半天才憋出叁个字,“你骗我!” 周青盯了他半晌,怜悯的摇了摇头,随后也不管他怎么想,站起身来重新走回到办公桌后,靠着桌沿,欣赏起窗外高楼林立的景色。 “叁年前,我陪她去过一趟国外,就是你用出差为名,带着安妮去旅行的那一次。” 他自顾自的说着,语气平缓,完全不像个亲历者。 “她原本是打算去酒店里找你,告诉你,她怀了孩子的事。可不巧,她到的时候你和安妮出去了,于是我们就在你隔壁开了一间房,等你回来。” 周青微微侧过头,被他的影子遮住的苏牧,此刻已面如死灰。 “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做过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他收回视线,转身做到椅子上,身后的阳光正巧投射进来,在面朝着苏牧的那一面阴影中,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拢了起来。 “你可以当我是在骗你,但我要你记住,你今天所承受的一切恶果,都是咎由自取。” 茶言茶语: 本文绝对不掺BL,我只是想搞个乌龙,给男人们一个吃肉的机会。 (小小声:不喜欢的话请轻拍。) -- 你跟顾思白过去吧(微h) 晌午,正当头的阳光从院子里洒进来,逐渐升高的温度,令窝在亚麻色布艺沙发里看书的女人,万般不愿的挪了挪身子。 周青的余光瞄向她,宠溺的弯起眼眉,用手肘撞了下在水槽洗菜的顾思白,又朝着窗帘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顾思白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但仍旧听话的去拉上了遮阳的白纱。 “颜颜~” 既然都过来了,他肯定得讨点好处的。 看着双手撑住沙发靠背,俯身下来索吻的男人,杜朝颜宠溺的一笑,放下书,单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原本这应该是个浅尝即止的吻,可杜朝颜有意的将舌尖往男人的口腔里送,慢慢的,那情欲的气息就浓了起来。 正当顾思白忍不住想翻身压到沙发上,继续加深那个吻的关键时刻,厨房传来了男人的一声轻咳。 顾思白的动作停了,他不甘心的咬着唇,眉眼耷拉下来,宛如被主人训诫的小狗。 不知怎么的,杜朝颜突然打心底里觉得不爽了,从前,可只有她能让小白露出这种表情的。 “饭还没做完。”厨房里的男人出声催促。 杜朝颜挑眉,搂着男人脖颈的手就是不肯放松。 “下午还有产检,不能迟到。”男人的声音更显威严。 顾思白的视线在她和厨房之间来回打转,那副为难的样子,让杜朝颜生出了一种,她和周青才是情敌的错觉。 “颜颜……”顾思白不舍得的抚上她的手臂,狠了狠心,将它从自己脖子上扥了下来,“我晚上等你回来。” 眼看着顾思白头也不回的奔向周青,杜朝颜气得合上了手里的书,等个屁!这么听他的话,你晚上干脆就去他房里睡吧! 生气归生气,杜朝颜总不能真的放任这两个男人,亲手为她带上一顶世纪大冤种的绿帽子。 于是乎,她放弃了难以攻克的周青,转而,将罪恶的小手伸向了顾思白。 “唔……” 起初,吃饭的时候颜颜选择挨着他坐,他还挺开心的,可饭还没吃到一半,就有条腿挨了过来。 先是蹭着他的睡裤,又勾到了他的大腿内侧,把他的坐姿弄得四仰八叉的,裆部某个明显的凸起,甚至只要一低头就能瞧见。 这可是在周青的眼皮子底下啊,他手里还抓着自己的把柄。 顾思白欲哭无泪,如果颜颜能早点像现在这样热情就好了,他也不会吃醋到满口胡言乱语,被老男人要挟。 啊,看得到吃不到就算了,现在被颜颜主动撩拨,也不能吃,未免也太残忍了。 此刻的杜朝颜可听不到他的心声,察觉到男人有挣扎着把腿并拢的倾向,她心生不满,干脆直接半跨在了男人的膝盖处。 周青察觉到响动,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如利剑般直指到了顾思白的脸上。 你看我有什么用啊,顾思白在心底哀嚎,是颜颜压着他的腿不放啊,他再挣扎,大腿内侧的韧带都要被压断了。 “这个好吃,”杜朝颜笑容如常,夹了一筷子青菜递到周青的碗里,“多吃点。”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杜朝颜,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算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也做不出更过分的事来,就由她玩吧。 有了周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杜朝颜干脆放下碗,将一只手伸到了桌子下头。 “颜颜……”察觉到这一点的顾思白,立刻轻声讨饶。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女人的手指已经扒着睡裤的松紧带,将里头的巨兽放了出来。 没了内裤的束缚,那坚挺的物件还前后摇摆弹在了杜朝颜的手背上。她侧眸,借着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忍不住舔了下嘴唇,许久不见,小白好像又长大了。 因为怀孕这段日子被男人们养得太好了,她长了不少肉,连带着指节也变得丰腴了起来。 被这样柔软又温热的小手包裹住,都不需要动作,就能让顾思白舒服得浑身一颤。 “怎么了?”杜朝颜还故作无辜的望向他,转眸轻笑,“你也想吃这个呀?” 她一边在男人的身下揉捏滑动,一边温柔宠溺的给顾思白夹着菜,“那你也多吃点。” 顾思白紧咬着后槽牙,快感顺着脊骨在身体各处乱窜着,在别人面前被杜朝颜玩弄的刺激感,仿佛能让他本就脆弱的防线,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颜……唔啊……额……” 他放下碗,伸手下去拽住了杜朝颜的手腕,低声祈求。 可他的身旁的杜朝颜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仍旧像个没事人似的吃着饭,偶尔还跟周青闲话两句。 一时间,顾思白甚至都产生了种错觉,这只正对着他最敏感的伞冠刮蹭揉捏的手,难道不是杜朝颜的嘛? 自那次,跟周青定下规矩后,他就一直坚守着。 起初他还乐意配合杜朝颜的撩拨,可后来,他发现只靠耳鬓厮磨根本不够,相反,因为得不到疏解而堆积的情欲,会随着杜朝颜的撩拨日益增加。 渐渐的,他也就学起了周青的清心寡欲。 认真算起来,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真正的和颜颜做过了,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她玩弄,怎么受得了嘛。 “颜颜……唔……” 随着快感加剧,他拽着杜朝颜的那只手,也不知是在抵抗,还是在迎合了。 如此粗重的喘息声,想掩盖也掩盖不去的,杜朝颜干脆放弃了说话,直视着周青的眼神中,莫名多了几分挑衅。 挑衅?周青皱眉微微一愣,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挑衅自己? 还没等他从这不对劲的感觉中察觉出点什么,坐在他对面的顾思白就已经像只委屈呜咽的小狗般哼哼了起来。 感受着手中涨大的欲望,杜朝颜收紧了指节,更强烈的刺激随着她的玩弄,传递到了顾思白的脑海中。 一阵白光闪过,他闷哼着丢下筷子,死死拢住了杜朝颜的手。 炙热的白浆冲入了她的掌心,紧接着,男人那双被欲望染红了的眼睛,便哀怨的朝她望了过来。 心里好像没那么气了,杜朝颜勾起唇角,拉着他的手腕,将那沾着白浆的指节蹭在了自己光洁的大腿上。 细嫩的皮肤,沾上了属于自己的体液,这冲击力让顾思白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 眼看着杜朝颜马上就要引导男人去触碰她双腿之间的花蕊了。 “吃完了,就上楼去。” 周青的声音宛若警钟,一下子就从情欲缠绕的迷雾中,将顾思白拉了回来。 他后知后觉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意识到方才自己做了什么后,立刻飞快的缩回了手,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红着脸,低着头,一路小跑着逃上了二楼。 3P,以及任何形式的,在对方面前和颜颜发生关系的行为,都是禁止的。 差一点,他就要犯戒了…… 都快要吃到嘴边的肉,突然被人抢了,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的。 杜朝颜抽了张纸巾,擦掉手上的白浆,抬眸,不满的瞧着眼前一脸严肃的男人。 “你把小白赶走了。” 她靠上椅背,脚尖绷直探到了男人的腿上,沿着小腿、大腿的轮廓游走,又灵巧的钻进了那条黑色的阔腿短裤里。 “你得赔我。” 到这种时候,周青还能意识不到问题吗?他皱着眉,脑海里飞速闪过,这段时间杜朝颜越发频繁的撩拨行为。 本来以为,这只是孕期激素紊乱,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朝颜,别闹。” 他伸手将女人的脚尖牢牢攥住,打算先把人安抚好后,再详细问问。却不想,这一句别闹,反倒把人给惹怒了。 “好!我不闹。” 杜朝颜猛地抽回了脚,没注意收力,膝盖一不小心就磕在了桌腿上,她轻呼一声,抱着腿,眼眶立刻见了泪。 “撞哪儿?” 周青心尖一颤,推开凳子立刻走到她边上,眉头皱成一道沟壑。 “不要你管!”杜朝颜正在气头上,见他蹲下来,立即伸手推搡,“不是嫌我胡闹吗?去找你的小白,你们俩单独过去!” 他为什么要去找顾思白?顾思白什么时候又变成他的了?他们两个男人单独过?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男人听着她的指控,只觉一头雾水。 没办法,作为一个直男,谁又能一下子想到她那么崎岖的脑回路呢? -- 他想留住他能留住的东西 从医生手里接过检验单,周青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耐糖测试的数值有点高,但万幸,复查完血糖后,数值又恢复在健康的范围内。 他把手机的录音打开,放在一遍,又掏出挎包里的笔记本,一一将医生叮嘱的事项记下来,遇到弄不明白的,还边查边问。 那细心的程度,就像怀孕的人是他自己一样,连妇产科的医生都感慨,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丈夫。 面对旁人赞许的目光,周青只是笑笑,好丈夫嘛,这个评价还是得由杜朝颜来给,才算数的。 不过,现在的她,恐怕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好丈夫。 周青把病历本和检查单塞进挎包里,靠在医院的一处拐角,一声不吭的盯着正背对他,拿着手机和陈半夏视频诉苦的杜朝颜。 “哎呦,我发你那个,原本就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往那儿想了?” 屏幕中的陈半夏,此时正埋在一摞又一摞的文件里,捂脸狂笑。 “周青不会的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喜欢你,而且你想想,他在军营里,那么多荷尔蒙爆棚的兵哥哥都没让他心动,就你家那只哭唧唧的小奶狗能让他弯了?别逗了。” 周青皱着眉,半眯起眼睛,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反而弄不明白了。陈半夏发她的那个是什么?他干嘛对男人心动? “我知道,”杜朝颜耷拉下肩膀,视线望着自己的脚尖,语气蔫蔫的,“可他们最近真的太和谐了,这很奇怪啊……” 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给她碰上了,那不就是百分百?她没有安全感,一旦有了危险的苗头,她就会不安。 “那你干脆就去问他们嘛,总比自己乱猜好吧?” 陈半夏停下签字的手,轻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我有点造孽呢,早知道就不给你发那本小说了。” 那天,她跟杜朝颜聊天的时候,正巧在追那本小说,听这事跟小说设定相似,就贪好玩,把小说转发给了杜朝颜。 她也是没想到,杜朝颜到现在还有那么强的不安感,原先,看她能那么坦然的跟两个男人同居,她还以为已经都没事了。 “啧,听你一抱怨,就忘了说正经事了。” 陈半夏翻着面前的文件,借机转移了话题。 “先前你的离婚官司一打完,苏牧就彻查了苏氏的账,我原本以为,他知道了真相,会拿着证据再上诉,跟你争财产的。” 她把翻开的文件内页,凑到了镜头前,伸着脑袋,查看屏幕上的文字有没有糊掉。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把苏氏送给傅云庭了,自己就只留了1%的股份。听傅云庭说,他提了两个要求,一是苏氏不能改名字,二是他要继续留在苏氏任职。” 陈半夏耸了耸肩,调侃的语气中还带着笑意,“你说,他该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这是自那天离开医院后,杜朝颜第一次听到与苏牧有关的消息。 她倒没有太惊讶,只是有些出神,相比起先前苏牧自残的事来说,一分钱没要的把苏氏送给傅云庭,反而显得正常多了。 其实,刚得知苏牧自残的时候,她是懵了的。 苏牧的精神世界居然这么脆弱吗?在苏牧心里,她的分量有那么重吗?为了挽回这段婚姻,他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明明那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计划,她只是要同他离婚啊。 那一刻,杜朝颜才意识到,或许不止是苏牧不了解她,她也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苏牧。 “他或许,只是想留住,还能留住的东西吧。”杜朝颜喃喃自语的说着。 陈半夏没听清她说什么,疑惑的“嗯?”了一声,伸着耳朵凑近屏幕,可半天杜朝颜都没回她,她就又悻悻的埋回来文件堆里。 “你之后怎么打算的?”杜朝颜想到锦庭现在的状况,忍不住询问,“齐老先生撤资后,你那边的工作也不长久了吧。” “我不是还有你送我的股份嘛,傅云庭已经去推上市了,这5%到时候还不知道能翻几番呢,回家躺平做个富婆,包包小白脸,指日可待啊。” 陈半夏得意的朝着屏幕抛了个媚眼,瞧杜朝颜脸上又见了笑,才收起那套不正经的做派。 “朝颜啊,我,可能还是打算回苏氏,”她半撑着下巴,眼眸低垂,难得瞧出了几分踌躇,“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在那儿,跟自己人一起奋斗的日子最开心,那也是我们的心血嘛,没理由都交给外人的。” 是啊,从大学出来就踏入这家公司,陪着它一起成长、壮大,它承载了太多回忆,也被赋予了太多的希望。 杜朝颜冲她点了点头,瞧她那副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忍不住挑眉质问,“怎么?怕我反对?我像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其实,我已经跟傅云庭通过气啦,下个月上班,新岗位,执行董事~” 陈半夏嘿嘿的讪笑两声,凑到屏幕前,贼兮兮的冲着杜朝颜仰了仰下巴。 “既然你那么通情达理,不如帮我劝周青回来上班?反正他总要再找工作的嘛,做生不如做熟,顺便也让你的好姐妹我,体验体验有秘书的快乐。” 一下午的检查等待,耗光了杜朝颜全部的精力,在回程的路上她就靠着车窗睡着了,等到了家都还没醒。 周青把她从副驾驶上打横抱了出来,大概因为睡得还挺舒服,她靠到男人身上的时候,还皱眉哼哼了两下。 他们进屋的时候,顾思白正捧着iPad在沙发上玩游戏,见人进来,他立刻仰着笑脸想凑上来。周青赶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用眼神示意了下怀中的杜朝颜。 “颜颜的检查结果怎么样?”他轻声询问,还不忘凑上来,瞧一眼睡着的杜朝颜。 周青没说话,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径直走上二楼,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到床上,盖上毯子,又调整好空调的温度,才在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 原本他是要做饭的,可路过客厅时,看到捧着iPad玩游戏的顾思白,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作为年轻人,顾思白知道的新鲜事物应该比他多吧,或许,顾思白会知道那个令朝颜苦恼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顾思白。”男人朝着他走了过去。 顾思白抬眸撇了他一眼,随即不耐烦的回道:“知道啦,玩好这局就去做饭。” 周青坐到沙发边上,一本正经的望着他,“我因为你弯了,是什么意思?” 啪嗒,顾思白手里的iPad砸在了地毯上,他僵着脖子,机械式的转向了周青,那表情,放心是生吞了一斤的活苍蝇。 “老男人,你有病啊……” 隐约意识到这不是个好词,周青的表情变得越发正经,他不想让顾思白误会他有别的意思,这就是个单纯的询问。 “朝颜觉得我因为你弯了,所以我想知道,什么叫弯了?” 顾思白仿佛被雷劈了似得呆在了原地,半晌才颤巍巍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颜颜认为我,”他又指向了男人,“和你?” 大概是已经脑补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顾思白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他甚至忍不住飞奔到厨房的水槽里干呕了起来。 “恶心!太恶心了!我怎么可能和你……yue……” 周青一脸疑惑地跟了过去,心里多少升起了些不祥的预感。 “别说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欢男人!就算我真的要喜欢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你这种老男人啊!颜颜怎么想的,yue……太恶心了……你离我远一点!站远一点!……” 听完那溢于言表的嫌弃,周青的身子也僵住了,他皱着眉,转头望向二楼,那神色沉得仿佛山谷中的寒潭,任谁看了都会不由打个激灵。 杜朝颜以为他和顾思白有一腿?她这阵子所有的反常都是因为这个? 呵,男人用手捂住额头,顺着板寸往脑袋后面捋了一把,被气笑的薄唇微张着,发出短促的哼气声。 好,很好,那就让她看看,关于爱上情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茶言茶语: 今天码叁章,明天有私事请假。 感觉没几天就可以完结了,番外暂定五章内,高中时期的故事+陈半夏的爱情线,再多一章小白的自述。 话说,我在婆婆那儿看到姐妹捞我了,感谢那位帮忙写长评捞我的姐妹,也谢谢各位没在我断更的时候跑路,哈哈哈哈哈。 大半年,终于要完结我的第一本文了,最开始我只是想虐渣的,结果越写越代入朝颜的内心世界,就变得压抑了,肉也不多,完全和我翻出来放飞自我的初愿背道而驰…… 下一本打算写恶女了,天生坏种,不会有那么多情感共鸣。这次我一定要写h!拜托了!脑子! -- 你可以自私一点的 杜朝颜悠悠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成了靛蓝色,暖黄的灯光透过被夜雾包裹的玻璃窗,在无边墨色中一圈圈的漾开去,似航海时引人归家的灯塔。 她半眯着眼睛,视线逐渐清明。 盛夏时节,还穿着一身长袖长裤当睡衣的男人,此刻正靠着床头,指尖压在一本书的内页,卷起边角,翻了过去。 “醒了?”听见她睡醒时的喃咛,男人扭头。 眼神相触,杜朝颜的心里没来由的紧了一下,她蹙眉,这隐隐的不安,来得莫名其妙,是她没睡醒吗? “饿吗?”男人放下书,依旧如常的嘘寒问暖。 “嗯,有点。” 抛去那一闪而过的怪异,杜朝颜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腰,脑袋一抬一靠,依在了他敞开的腹部,肌肉的手感真不错。 周青也没在意她占便宜的小手,扭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白瓷盘,里头躺着两块干巴巴的吐司。 这?杜朝颜茫然的抬眸看他,自住进这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敷衍的晚餐。换做平常,好歹得是个鸡蛋叁明治吧…… “我喂你?” 男人倒是丝毫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坦然的放下盘子,扯一块吐司就往她嘴边送。 鬼使神差的,杜朝颜竟也配合着张嘴,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大半块吐司都塞进了她的肚子里。 “等等,”她鼓着腮帮子,挡住了男人投喂的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敏锐的第六感不会骗她,从刚刚开始就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什么事?”男人放下手,反问她。 杜朝颜皱眉打量起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眼神也不躲闪,可她就是打心底觉得有问题。 她的手搭住了男人的腕子,微压下的眼眸,使审视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 “你有事,”她确信自己的预感,“究竟怎么了?” “喝水吗?”男人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问题,把白瓷盘放回床头柜,又拿了个保温杯过来。 气氛僵持住了,杜朝颜瞧着周青,原本漫到胸腔的怒气,不知怎么,就是发作不出来。 她怎么感觉,对上周青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时,自己有点心虚呢? 可她心虚什么呀?她最近做过什么吗?没有啊,反倒是这两个男人,成天背着她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一想到这儿,杜朝颜的底气又足了,她撑开眼眸,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周青。此时要换个旁人进来,一定会误以为他们是在玩干瞪眼的游戏,幼稚又带着几分滑稽。 终于,周青先躲开了。 “不想喝?”他拧开杯盖,轻薄的雾气从金属色的内胆里升起,“或者,我喂你?” 这头的杜朝颜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我喂你,那头的周青就微微仰头,抿了一口水在嘴里,勾过她的后脖颈,俯身凑了上来。 唇瓣相依,紧接着是温热的液体灌入口腔,男人的舌尖紧跟而入,杜朝颜都来不及吞咽,混着唾液的水就又顺着嘴角淌了出去。 湿哒哒的触感蔓延至颈窝,她皱眉推搡起男人。 “关于我爱上情敌这件事。” 周青抵住她的额头,宽大的手掌裹在她的后脑勺上,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清晰的听见了杜朝颜呼吸停滞的声音。 这一刻,仿佛空气都凝住了。 杜朝颜原本推搡的手,悄无声息的攥成了拳头,绯红的色彩顺着脖颈处蔓延上来,染得整张脸都成了西斜的晚霞。 “我……”她企图解释,可实在是太尴尬了。 其实,她不是真的认为周青和顾思白有一腿的,只是曾经,她作为两段关系的主宰者,突然失去了主导地位,这种失落感使得她有些嫉妒,嫉妒这两个男人之间突然好起来的关系。 要是,有一天他们达成共识后,选择离开她呢? 这种话她没办法说出口,因为她心里也清楚,周青不会,顾思白也不会。这样的怀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在侮辱他们付出的真心。 可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啊,她清楚的知道,不代表她可以不害怕、不担心。 男人一寸寸的审视着她脸上的神情,尴尬、愧疚、不安又带着点小委屈,如走马灯似得都转了个遍。 唉,看着已经快要憋红眼眶的女人,周青在心底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以后这种书,不准在我们家里出现。” 他把台阶递过去了,只要长了教训就行,也没必要非得逼着她认错。毕竟,能让她往那种地方想,他和顾思白肯定也是做错了什么的。 “还饿吗?”男人半撑着胳膊,将她压在了身下。 哪个饿?透过男人睡衣的领口,那隆起的古铜色胸肌,似乎正在和她打招呼,顺着那线条的走向再往下,紧紧相依的腹肌也一颤一颤的,像是试图引诱她上手摸摸。 “等会儿觉得饿了,再跟我说。” 瞧着她垂眸往自己领口窥探的模样,周青无奈的摇头笑笑。 想也知道她是不会回答自己了。 他舒展开眼眉,双手顺着杜朝颜的身侧向下滑去,等唇齿咬住真丝睡袍的系带,他忽而抬眸,染着情欲的视线仅在一瞬,就将杜朝颜的身子弄软了。 要命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系带一点点被拽开,微凉的空气像撩人的羽毛,从赤裸的肌肤上拂过。 “嗯……”杜朝颜抿唇。 好吧,面对这样的周青,即使不能做到最后,只喝点肉汤顶一下,她也勉强可以接受。 同以往一样,男人贴着她隆起的小腹先亲了一下,杜朝颜舔了舔唇瓣,厮磨的双腿早已迫不及待的打开。 周青的眉眼弯了起来,他挤身贴到了那打开的双腿之间,捧着因为期待而发颤的大腿根,温柔的贴了上去。 气息在娇嫩的肌肤上来回撩拨,可迟迟没有落下。 “周青……”杜朝颜有些等不住了,娇声催促。 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他喜欢杜朝颜这样娇滴滴的叫他的名字。 “我错了……” 被晾了许久的杜朝颜,只以为他是故意要折腾自己,趋于欲望的先道了歉,心底又觉得委屈。 “可这事也不能全怪我的,你们突然变得那么要好,而且总是背着我偷偷摸摸的说话,我当然会想歪啊……” 周青的唇原本都张开了,舌尖离那裹着丘壑的白色蕾丝布料,仅仅只差分毫。 “我只是和他立了点住在一起的规矩。” 男人无奈又退开,指腹压着大腿两侧的肌肤轻轻摩挲。 “说好了要过新的生活,当然不能再继续从前的那种相处方式。” 他抬眸瞧着杜朝颜,“朝颜,你可以自私一点,有些担子本就该由我们扛的。” 茶言茶语: 梯子出了点状况,忙着上班+找新梯子,今天才上来,没有跑路,不怕不怕。 -- 阿牧是真的爱你啊 原本,周青的过度隐忍、顾思白的过度情绪、杜朝颜的过度责任,都是能摧毁这段叁人爱情的隐患,但或许是因为爱吧,他们有耐心去解开那一个又一个的结,相互扶持着,共同面对余生的岁月。 关于爱上情敌这件事,在周青给陈半夏发了一条“请不要再和朝颜探讨任何文学”的微信后,彻底落下了帷幕。 叁人相处的日子归于平淡,似乎每一天都是重复的,可他们乐在其中。 日月如梭,转眼间,杜朝颜肚子里的孩子就长到了八九个月大。 顾思白因为开学的缘故,早先就离开了,眼下只有周青陪在她的身边。两个男人,一个时时看护寸步不离,一个一天叁通电话嘘寒问暖。 离预产期越近,这种焦虑与不安的表现就越明显,相反,怀着孩子的杜朝颜倒是没他们那么在意。 医院、月子中心都已经定了,她只要保持身心舒畅,在差不多的时间住进去就行了嘛。 但男人们可不那么想,特别是周青,作为需要签同意书的孩子爸爸,他恶补了一堆生产前后的意外情况,最终把自己吓得整宿睡不着觉。 被他影响的顾思白也跟着害怕,有时叁更半夜的打电话过来,杜朝颜这头刚哄完周青,那头又得安慰被奇怪科普吓哭的小白。 最终,不堪其扰的杜朝颜决定提前住进医院待产。 私人病房的客厅里,男人正在一一核对待产包里的东西,孩子的、妈妈的、他陪产时要用到的生活用品,还有证件一类。 杜朝颜扶着自己的后腰,靠在门边上,静静地瞧他。 这是今天的第几遍了?从上午住进来到现在,他好像就没闲下来过。 起初她看见还觉得温馨,后来又觉得他这样有点好笑,现在就只剩下无奈了。对比她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她都不禁怀疑,要生孩子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周青。 “周秘书啊,我饿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果然,听见杜朝颜喊饿,男人立刻从不断重复检查的怪圈里跳了出来。 “对,是到吃饭的时间了。” 他合上本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回头望着杜朝颜。 “今天想吃点什么?” 搬到医院的好处,就是能吃食堂了。 这几个月男人严格按照医生给的营养食谱做菜,一成不变的投喂,都快把杜朝颜吃烦了。 杜朝颜正兴冲冲的掰着手指准备点菜呢,身后忽然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学姐?” 对视的两人皆是微微一愣,面朝着门口的周青在看清来人后,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能让他有这种抵触情绪的,在这世上恐怕也没几个人。 杜朝颜已然猜到了,她冷着眼眉转过身来,果然,是她曾经亲手提拔上来,却忘恩负义的给她带了绿帽子的安妮。 瞧着她同样隆起的小腹,杜朝颜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是阿牧的,”她像是看透了杜朝颜的心思,慌忙解释,“我离职后,跟大学时的同学结婚了。” 听到孩子不是苏牧的,杜朝颜隐隐松了口气,眉头也舒展开来,恢复了最初的冷漠,从头到尾全然没在意她的那一声阿牧。 站在门口的安妮探头打量了一眼杜朝颜身后的周青,视线又到她隆起的肚子上。 她听说杜朝颜和苏牧离婚的事了,毕竟闹到法院又爆出了那么多料,在业内的人多少都会听到点八卦。 只是她没想到,杜朝颜会和周青在一起,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 “阿牧一直想要个孩子的。”她的语气有些哀伤,似乎在为谁难过。 杜朝颜的眼眸垂了一半,静静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像是在等她的后话。 “学姐,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阿牧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么多年来,他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你这样对他……” “知道自己没资格说,就不要说。” 杜朝颜打断了安妮的话,不说已经离婚的她没义务听别人说教,就说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情妇来说教被背叛的妻子?呵,拿她的善良当软弱吗?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结婚,还和现在的丈夫有了孩子,就不要再掺和以前的事了。” 她悠悠的瞥了一眼安妮的肚子。 虽然她曾经背叛了她,但出轨的事终归是苏牧受不住诱惑,她从未想过要对那些情妇做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别到她眼前晃悠膈应她,就各自安好吧。 “学姐!你就从没想过,苏牧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吗?” 眼看杜朝颜就要转回身进屋去了,安妮又喊住了她。 “如果你多给他一些关注,你会发现他一直都害怕失去你,如果你肯放下工作来好好的看看他,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周青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谷底,可杜朝颜对着他轻轻摇头的动作,扼制住了他想上前的冲动。 “他的爱在你面前那么卑微,你感觉不到吗?你真的爱过阿牧吗?他其实只需要那一点点的安全感,只要你肯施舍他那一点点的安全感,他就会满足的。” 杜朝颜背对她站着,许久,才在她的指责声中,低笑出声。 怪不得她能跟苏牧走到一起。 “既然你看得那么透,还那么在意苏牧的感受,为什么不在叁年前告诉我这些?” 杜朝颜冷笑着开口,也没回头去欣赏安妮脸上僵住的表情。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你的阿牧的?比叁年前更早吧?最初他去应酬,和那些女人搂搂抱抱的照片是谁匿名发给我的?安妮,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转过身,扶上门把手,才抬眸对上安妮那双惊诧的眼睛。 “你现在还在为他打抱不平,应该很爱他吧,那当时为什么不帮他呢?你知道他爱我,知道我们之间只是缺点安全感,却什么都不说,跑去和他搞婚外情,给我发那些照片逼我离婚?” 杜朝颜的眸色渐沉,连带着嘴角的那抹讥笑也消散了,静了片刻,她望向安妮的视线中只剩下了冰冷。 “安妮,我自问我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无论是在大学里,还是出学校后你来苏氏,我自始至终都把你当妹妹。” 她看着安妮闪烁的眼神,心中不由苦笑。 “今后好自为之吧,没有傻子会把真心捧到你面前两回的。” 在杜朝颜关上门的一刹那,安妮似乎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了什么东西,猛地转头望向电梯口的过道。 穿着衬衫外套,带着黑框眼镜,手里正提着一个保温桶的斯文男人,此刻正站在那儿发愣。 --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h) 杜朝颜的女儿叫杜冉,太阳冉冉升起的冉。 为了说服父母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孙女,杜朝颜做了十足的准备,直等到孩子一岁半才敢带回家。 可谁成想,刚到家,杜爸爸杜妈妈就被杜冉那一声甜腻腻的外公外婆给俘获了。 结果,过完年,嘴甜人娇的杜冉就被外公外婆扣在了临市,遭受埋怨的杜朝颜则被无情的赶回了自己家。 回去的路上,她还一个劲儿的跟周青诉苦,一副惨遭父母抛弃的可怜样。 “这几天顾思白在基地加班,不回来睡。” 男人略带些暗示的语气,一下子就将沮丧的杜朝颜救活了,她猛地抬头,晶亮的眸子半眯起来,透出一股暧昧。 从怀孕,到生下冉冉,坐完月子,又是痛苦的哺乳期、育婴期、恢复期,她已经素了整整两年多了。 在此期间,因为男人们太过老僧入定,她还顺便考完了教资。 “所以,周秘书的意思是,你终于准备好重操旧业了吗?” 又是肉汤的话,她可没兴趣,大不了再备考编制,反正冉冉也大了,可以托给爸妈照顾。 男人扶着方向盘,听她满是阴阳怪气的语调,笑着侧目瞥了她一眼。 “军装,绷带,都准备好了。” 敞开的落地窗外,一阵暖风卷着几片落花,滚过碎石子的小道,飘进了屋内。 白纱扬起波浪,窗帘扣吱呀吱呀的作响。 顺着楼梯,散落的手提包、鞋子、衣服,一路丢到了二楼的主卧门口。 松软的白色床榻上,穿着墨绿色军装的男人正跨坐在不断扭动的女人身上。 他腰间的皮带已经被解了下来,此刻正牢牢捆在女人的手上。 撕裂的绷带松松垮垮的耷拉在他的腕上,衬衫的纽扣挣掉了几颗,大片古铜色的肌肤裸露出来,掩着肌肉线条向下去看,那被拉开的裤子顶端,某个裹着巨大鼓包的灰色棉布上,已经印出了一大片湿意。 “你耍赖!说好让我绑你的!” 杜朝颜不服气的挣扎着,明明才刚绑了一会儿,她还没彻底的玩高兴呢,男人就突然挣开纱布反压了上来。 “你绑过了。” 周青的语气也不虚,毕竟他们确实没约定过究竟要被绑多久。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顺着杜朝颜,只是太久没做了,被她压住,用手稍微一撩拨,想射出来的冲动就盖过了一切理智。 不能被她发现自己射的那么快,这太丢人了。 于是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撕开了缠绕的纱布,翻身把她绑在了床头上。 “不算!不算!” 杜朝颜耍赖似的瞪着他,因为胳膊的钳制,本就快从内衣中溢出来乳肉,浮动的更加肆意。 “我要再绑一次。” 此刻还在想尽办法争取主动权的她,全然没有留意到男人眼中越发浓烈的情欲。 要不将错就错吧,他望着眼前的春色,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周青!” 男人像是全然没听到她的叫喊,反倒是伸手解开了她的内衣扣,被束缚的乳肉刚解放出来,瞬间又被粗糙的手掌包裹了进去。 男人摩挲着那两点茱萸,等它挺立起来,顺势捻住,搓弄研磨,仿佛刚得着玩具的孩童,乐此不疲的撩拨。 “别……唔……哈……” 太久没有尝到情欲的滋味了,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快感刺激,都能让她的身子发颤。 男人瞧着她忍不住夹紧摩擦的双腿,嘴角不由勾起了笑意,俯身,将一边的乳肉含入口中。 粗糙的舌苔滑过白嫩的肌肤,湿热的触感又引得杜朝颜闷哼了一声。 他的舌尖时而用力,时而软绵绵的撩拨,但始终都是在茱萸之外游荡。 每每靠近,杜朝颜都会忍不住挺送上去,期待他会将那处含住,肆意玩弄,看他偏偏不肯,每次都故意的闪躲开。 “舔舔它嘛……” 无奈,她只能满眼委屈的冲着男人撒娇。 果然,听到这一声娇软的请求,男人立刻含住了那送上来的茱萸。 舌尖抵住挺立的顶端碾压,粗糙的舌苔刮蹭过敏感的神经,让人忍不住一阵阵发颤,连那呼吸的频率也不由紧促了起来。 男人空置的手,已经趁着此刻的机会,游走到了女人的背部,顺着她的腰窝探入包裹住幽深地带的白色布料里。 手掌包裹住浑圆的臀肉抓揉,已经泛出湿意的花穴被反复拉扯着,仿佛都能听到极轻的搅水声。 “都湿透了。”男人的手指摸到股间的蜜汁,不由使坏的低笑。 杜朝颜红着脸,拿胯骨轻轻撞了他一下,“还不是你一直饿着我,不管,你今天得把我喂饱。”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甚,那本就掩着股间向上探入的指节,一下到了要地,突然勾住发硬的花蕊,重重的揉弄了起来。 “哈啊……唔……” 猛烈的快感涌上了女人的脊骨,她难耐地咬住下唇,扭动着身子想要躲避。 “乖,别动,”男人压住了她的胯骨,眸中满是缠着情欲的恶趣味,“我得把这两年多的份都补上。” 难耐的娇喘,粗重的呼吸声,炙热的肉体交缠,紧贴着的肌肤上浮出了一层薄汗,昏黄的灯光照下来,仿佛一切都被镀了一层光晕。 “够了,唔……进来嘛……” 杜朝颜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高潮了几次了,男人的手指似乎在她的身体里玩出了花,抽插、抠弄、交迭着蠕动、拍打,仿佛每一下都能把快感顶入她的灵魂深处。 瞧着床单上那一大片的水渍,男人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 他咬着安全套的包装,撕开,将之套在早已涨疼的物件上,才不紧不慢的贴住那水淋淋的花蕊。 “进来,周青,我要你……” 杜朝颜手上的皮带已经解开了,她此刻正握着男人的手腕,满怀期待的等着那熟悉的入侵感。 “关于我爱上情敌这件事。” 本还沉浸在情欲中的杜朝颜猛地打了个冷颤,随之那好看的柳眉就凑到了一起。 要命,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该不会是打算在这个时候跟她算旧账吧? “周秘书~”她低着头,媚眼如丝的瞧着男人,撒娇的语气都拖了长音,“给我嘛,好不好?” 男人完全没理她,只是扶着坚挺的巨物,在花穴外来回戳弄,时而抵住花蕊顶弄,时而压着柱身拍打,发出啪叽啪叽的水泽声。 “我爱的人是谁?”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求而不得的折磨后,男人终于福着顶端,抵住了不断收缩的入口。 “我!”杜朝颜忙不迭的喊到。 小半个伞冠顶了进去,甬道中的蜜肉狂欢似的迎接着它,不断吮吸蠕动,仿佛要将它直接吸进去似的。 “唔……”男人闷哼了一声,嗓音变得黯哑,“说清楚点。” 杜朝颜勾住他的脖子,欲求不满的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但仍旧是乖乖的回应道:“周青,只爱,杜朝颜。” 男人盯着她,眸中笑意尽显,吻住那红唇的同时,身下也缓缓的动作了起来。 久未开垦的甬道变得极为幽窄,每进入一寸,就有无数的软肉包裹上来,即使隔着安全套,他仍觉得尾巴骨发麻。 他松开女人的唇,两人额头相抵,耳边仿佛都是对方粗重难耐的喘息声。 “周青,唔……我也……我也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男人有些猝不及防,原本全神贯注正一寸寸往深处挤的他,猛地一发力,直接将分身顶入了花心。 “啊……哈啊……” 杜朝颜搂着他脖颈的手一紧,指甲划过那古铜色的肌肤,留下了些许泛白的抓痕。 “再说一遍。” 没等她抱怨,男人就已经先一步抱紧她,贴着她的耳畔厮磨,柔声要求道:“朝颜,再说一遍。” 杜朝颜的心尖泛起一阵酥麻,半晌,才宠溺的贴到他的耳畔,低低的重复。 “杜朝颜,爱,周青。” -- 缴获小白的私藏装备 曾经,在被迫禁欲的夜晚,杜朝颜无数次的立下过要将两个男人吃干抹净的豪言壮语。 可如今,她只想扶着老腰,求周青放她一条生路。 也不知道是因为冉冉和小白都不在家的缘故,还是男人素久了真的会变成野兽,自那天开荤起,除了被抱去洗澡和偶尔晒个太阳,她就没离开过主卧的床,连一日叁餐都是周青做完端上来的。 “怎么了?” 男人把托盘放到小桌子上,端到床前,一脸疑惑的瞧着缩到床头的杜朝颜。 “商量一下,今天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不行,我得补齐这两年多欠你的。” 男人放下东西,坚决的摇了摇头,似乎还认真的算了起来。 “按我的体力,能达到一天一次,一年365天,两年730天,两年半913天……” 眼看杜朝颜的脸色逐渐发白,男人终于转头望向了她,“我还欠你900次。” 这样的补法,会死人的吧!杜朝颜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光是还了13次她的腰就已经快断了,这900次不等还完,她就会因为纵欲过度而上社会新闻啊! “你可以分期!”她拽着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我不介意的,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慢慢还。” 男人挑眉,原本还想再逗逗她,可瞧着她是真有些急了,才垂眸笑了出来,宠溺的把筷子到她手里,“吃饭吧。” 杜朝颜狐疑的瞄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立刻气恼得伸手在他胸口锤了一把。 那裸露的嫩白手臂从被子里钻出来,划过男人的胸膛,又落回去,周青的眸色隐隐闪过几丝颤动。 可他没有立即行动,等着杜朝颜吃完饭,喝了汤,他才把所有东西收拾到一边,拿着纸巾帮她擦起嘴角。 渐渐的,那动作就变得不正经起来,男人的指腹隔着纸巾描绘起唇瓣的轮廓,一寸一寸,细致的仿佛要将它揉进自己的脑子里。 “周青……” 察觉到不对劲的杜朝颜忙拽住了他的手腕,满眼警惕的望着他。 那抬起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小半个肩膀也跟着暴露在了他的眼前,顺着滑落的被角,还能瞧见被吊带睡衣半裹住的两团丰盈。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半晌,他反握住了杜朝颜的手腕。 “朝颜,要不再还一次吧?” 杜朝颜闻言,忙翻身朝着床边爬去,可还没逃出半步,又别男人拽了回去,紧接着,那微凉的薄唇就贴上来她的脖颈。 “很快的,乖。” “我不要!刚吃完饭呢,好歹你也让我休息一下啊!” 杜朝颜起初还在推搡,可渐渐的那力道也轻了。 “那我慢一点,先做前戏。” 男人搂着她的腰,将人架到了自己的身上,半坐着,仰起脖子,从那一头垂下的青丝中,紧盯着她的眸子。 “饭后运动,有益健康。” 熬了一个通宵,总算攻克了难点的顾思白,拖着满身疲惫的把车停进了车库。 从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引着他一路走到了屋里,放下包,脱下外套,他正准备往厨房里走,耳边就传来了某人不自知的哼歌声。 周青,哼歌?他挑眉,忍不住打量起那个高大男人的穿着,夏天才穿的松垮睡裤,加一件简单易脱的T恤。 “你和朝颜,做了?” 几乎都不用怎么细想,他敏锐的,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周青的背影微微一顿,扭头,眉头凑在一处,“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好嘛,所以是故意趁他不在的时候跟颜颜做的呀!顾思白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冲上来的怒火。 不生气不生气,熬夜再生气,容易猝死,猝死了就便宜这个老男人了。 “颜颜还睡着?”他直接无视了男人的问题,朝二楼张望了一眼,径直就要往上走。 “你等明天,她最近几天太累了。” 周青关掉灶台的火,语气虽然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但,顾思白还是闻到了酸味。 他悠悠的瞥了周青一眼,无语两个字都已经毫无遮掩的写在了脸上。 “几天?可以啊你,老东西,你该不会是故意在我回来前折腾颜颜,好让她没心思陪我的吧?” 看着周青那张万年不变的脸,顾思白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往二楼走去。 才刚推开门,还没熟睡的杜朝颜便悠悠转醒,皱着眉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有气无力的抱怨。 “今天真的没力气了……再碰我,我就咬你了,混蛋……” 瞧着由她脖颈处蔓延到后背的吻痕,顾思白的拳头紧了紧,几番深呼吸,平稳下情绪后,他才坐到床边,俯身在杜朝颜的额上吻了一下。 “颜颜,我回来了。” 杜朝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瞧清楚了他的脸,才勾住他的脖子,压着他,在他脸颊上回吻了一下。 “顾大工程师终于回来啦,这次的项目很难做嘛?一通电话都不打回来。” “也没有很难。” 就是几个老东西想磨炼他,故意把问题都抛给了他而已,好在都解决了,短期内应该能小小放个假。 “颜颜是想我了吗?” 眼瞧着男人要贴上来,杜朝颜伸手挡住了他的肩膀,一脸疲惫的摇了摇头。 “今天不行哦,小白,”大概是因为男人眼里的失落,她又有些心软,“我是真的吃不消了,等我休息一下,明天,好不好?” 得到许诺的顾思白恢复了神采,身后那条不存在的大尾巴左右摇摆着,看得杜朝颜忍不住摸起了他的脑袋。 “颜颜,那个……” 察觉到她的动作像是在撸狗,顾思白脑子里灵光一闪,带着叁分扭捏,七分勾引的凑到她的面前。 “之前说的尾巴,我买好咯,黑白两个颜色的,还有耳朵。” 话音未落,杜朝颜的手就停在了原地,她望着眼前一脸等着被投喂的小白,喉咙隐隐有些发紧。 尾巴诶,还有耳朵,脑补着小白长出耳朵和尾巴,穿着衬衫西裤,跪在床边的模样,她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没那么虚了。 “咚咚咚——” 就在两人眼神暧昧纠缠之际,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快要擦枪走火的可能。 “吃饭。”周青端着一碗小馄饨,走了进来。 顾思白不满的瞪着他,刚要开口,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堵了回去。 “你昨晚应该通宵了吧,先去洗个澡,睡一觉。” 这宛若大家长般的语气,让顾思白更不满了。 可听到这话的杜朝颜却不那么想,她看了看小白眼下的乌青,顿时忍不住在心底暗骂自己禽兽,小白都累成这样了,她刚刚居然还想…… “周青说得对,你先去洗澡休息,晚点吃饭再叫你。” 出于良心的谴责,她松开了小白的手,半坐起来轻轻将他往外推了推。 顾思白委屈的扁起了嘴,但碍于杜朝颜也是为了他好,最终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嗯,一步叁回头的往门口走。 他这前半只脚刚踏出去,周青就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顺带,还上了锁。 顾思白站在门口气哼哼的骂了两句老东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听到外头没了动静,周青才沉这一张脸,一步步的朝着床边走去。 此刻的杜朝颜正端着馄饨,感受到那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小手一抖,躺在勺子上的馄饨,啪的一声,又落回了碗里。 “怎……怎么?”她抬眸望着在一片阴影中的男人。 周青把她手里的碗放回到床头柜上,紧接着,结实的双臂压在了她的身侧。 杜朝颜缩了缩脖子,后仰着,眨巴了两下眼睛,声音都有些打颤,“怎么了嘛……我……我做错什么了?” 男人的眸色沉的可怕,一双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半晌,才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尾巴?耳朵?”他仿佛是咬着牙根在说话,“你很喜欢?” “没有!我没有!” 求生欲,比大脑更快一步的给出了回答。 周青半眯起眸子审视着她脸上的慌乱,那视线,一寸一寸的略过,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直看得她生生吞了好几口唾沫。 许久的沉默后,男人突然将下巴压在了她的肩上。 声音闷闷的,低语道:“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试试。” 比起听小白说这句话时的惊喜感,此刻的杜朝颜只想拒绝叁连,不用了,不好吧,别勉强。 之前说好的捆绑,结果是她反过来被男人捆了,这会儿说好的尾巴,到时候别又被戴在了她的身上……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周青了,这家伙不刻意压制自己后,简直就是只随时会反扑的大狼狗。 “换成我,你就不喜欢了吗?” 可能是察觉到了杜朝颜的抗拒,周青的神色也变得低沉了起来。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 看着他那副样子,杜朝颜的心里有些酸涩,她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颊,刚打算告诉他,你现在的样子我就很喜欢。 可还没等她开口,男人的话就又接了上来。 “之前的军装你好像很喜欢,要不要再试试其他制服?老师、医生、消防员?” 就这副引人犯罪的样儿,还需要她安慰吗?杜朝颜抿着唇,将自己方才的愧疚感尽数吞了回去。 “今晚就试试吧?” 哈?杜朝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试什么?变装play? “诶,等等……” 眼看着男人起身走向衣帽间最边上的储物柜,杜朝颜的眉心就隐隐跳了跳。 果然,片刻后,他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了小白特意藏起来的各种制服。 -- 互不打扰各自安好(he完结) ωǒǒ1㈢.©ǒℳ “冉冉,这次国庆放假,杜老师打算带你去哪里玩呀?” 画着满墙涂鸦的幼儿园里,几个还没有老师腿高的小豆丁,正背着书包,排排坐在一起,等着来接自己的家长。 “妈妈说要先去外公外婆家,之后爸爸如果能请出假的话,再计划去哪里玩。” 扎着两个辫子的女孩,扬着一张圆滚滚的小肉脸,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校门口,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今天是杜老师来接你吗?” 挤在她身边的小男孩,似乎特别喜欢跟她说话,捧着脸,往前探着身子,时不时还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大门口。 “妈妈去开会了,今天是daddy来接我。” 男孩愣了一下,“可你不是说你爸爸很忙吗?” “daddy是daddy,爸爸是爸爸啊,”小女孩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梁文泽,你怎么那么笨呀。” 可爸爸不就是daddy吗?男孩疑惑的挠了挠头,还没等他再问,小女孩就猛地站起来,飞似的朝着校门口奔去。 “daddy~” 顾思白才刚跟老师打完招呼,杜冉就扑进了他的怀里,那一声甜腻腻的daddy,让他的嘴角彻底扬到了耳根。 “冉冉今天乖不乖啊?” 他将杜冉抱起来,托坐在手臂上,低头又瞧见了跟过来,仔细打量他的小男孩。áǐρò①8.∁òⅯ(aipo18.com) “冉冉每天都很乖的。” 听着小男孩的回答,杜冉得意的扬起下巴,两只肉乎乎的小手顺势挂在男人的脖子上。 “呦,都有小男朋友帮你说话啦?” 顾思白在杜冉的鼻头轻轻勾了一下。 “跟你的小男朋友说再见吧,我们还要赶去老东西的公司呢,妈妈说晚点去那边跟我们会合。” “妈妈说过不能叫爸爸老东西的!” 杜冉生气的摇着他的脖颈,也忘了要跟下头的小男孩说再见,一大一小两个人,边吵边闹,转身就往外走。 “你不告诉妈妈不就好了嘛,那他确实比我老啊。” “我不,我回去就告诉妈妈,你说爸爸是老东西。” “不准说,大不了,我给你买糖……” “我要一袋大白兔,还有之前妮妮妈妈给她买的那个会飞的芭比娃娃。” 随着那声音渐行渐远,呆在原地的小男孩,满脸疑惑的转头望向了身后的老师。 “老师,爸爸和daddy,真的是不一样的吗?” 老师满脸尴尬的舔了舔嘴唇,她该怎么跟还在幼儿园的孩子解释,再婚家庭,这种复杂的事情呢? 顾思白带着杜冉到公司的时候,周青和陈半夏正在开这个季度的例会。 接待的人把他们带到了周青的办公室里,才等了一小会儿,他就接到了单位的电话,说有个程序出了问题要发他复核。 托了职员帮忙照看杜冉,他连忙跑去停车场拿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其实,这前后也不过五六分钟的事,可杜冉玩着那个会飞的芭比娃娃,一个没留神就走出了办公室,在附近跑来跑去,最后,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其实经常来这儿的,只是每次都有人陪着,一时间只剩下自己,慌了神,也就变的手足无措了。 孩子的哭声在一处偏僻的办公室门口响了起来,坐在办公室里的消瘦男人微微一怔。 公司里怎么会有孩子?转念一想,他忽然想到了曾经远远瞧见过的那个小女孩。 或许呢?能把孩子带来公司的,只有周青和陈半夏了。 他鬼使神差的推开了门,瞧着蹲在墙角抱着芭比娃娃哭成一团的小女孩,他的心尖猛地颤了一下,是她,杜朝颜的孩子,和她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哭?” 他想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些,可常年被烟酒熏着的嗓子,压低后,就成了生涩难听的音调。 瞧小女孩害怕的朝后缩了缩,他连忙停下靠过去的脚步。 “别害怕,我认识你妈妈的,你妈妈叫杜朝颜对吗?我不是坏人。” 他一边做着解释,一边半蹲下来,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 如果他和杜朝颜的孩子生下来了的话,应该也会长成这副模样吧? “你叫什么名字?” 可能是因为他说对了杜朝颜的名字,杜冉心中的戒备少了几分,怯生生的窥视着他,小声的回:“杜……杜冉……” 杜朝颜,杜冉,从清晨的朝阳到冉冉升起的骄阳,她应该是希望这个比她更好吧。 男人的眸中闪过些许失落,他也不该奢望的,但听到孩子的名字,他就会想到苏夕,那个本该属于他和杜朝颜的孩子的名字。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新生,而非他这个落幕的夕阳。 “叔叔,你能……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吗?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在一边的杜冉反而等不住了,主动探头询问起来。 男人脸上的失落一扫,紧接着徐徐点头,“好,我带你去。” 他起身正准备朝外走,一只温热的小手就贴了上来,牢牢的拽住了他的小拇指,他一愣,低头看着已经没那么怕他的小女孩,半晌,才忍不住闭上了泛红的眼眶。 杜冉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抬头瞧他一眼。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为什么你从来没去过我家?” “我叫苏牧,以前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你妈妈不太喜欢我。” 他淡淡的回着,突然感觉到捏着他的小手一紧,慢慢的,身后的小人连脚步都顿住了。 光看那张凝住的小脸,就能猜到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妈妈不太喜欢他?那我跟他走是不是不好呀? “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再做伤害你妈妈的事情。” 男人蹲下来, 耐心的跟她解释。 “以前是叔叔不对,但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没办法回头,叔叔一直都在忏悔,虽然,你妈妈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眼见着他的情绪消沉起来,杜冉不理解的皱起了眉头。 “做错事情道歉就好啦,妈妈说过,只要真心诚意的跟她道歉,她就会原谅我的,爸爸和daddy做错事也是一样的。” 真心诚意的道歉吗?男人愣了许久,忽然又笑了起来,是啊,那么多年,他每一次道歉都是抱着侥幸心理,只想逼着杜朝颜去容忍他。 半晌,他擦去眼角的泪花,冲着杜冉点头,杜朝颜把她教的很好,真的很好。 “好,下次我看到你妈妈,我就真心诚意的跟她道歉。” “冉冉!” 突然,顾思白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他拧着眉,飞快的走到苏牧的面前,一把将杜冉抱起来,隔开了两人。 “你想做什么?!” 他恶狠狠的瞪着苏牧,仿佛一只护住幼崽的狮子。 “叔叔是要送我回去,”杜冉的小手拉住了顾思白的衣襟,“我刚刚迷路了。” 送她回去?苏牧能有那么好心? 这些年,他一直不要命似的应酬、签单子,除了公司的工作外,几乎从没踏出过他和杜朝颜住过的那栋别墅,包括顾思白在内,很多人都觉得他已经疯了。 “真的!”像是怕顾思白不信,杜冉还拽着他小声的嘀咕:“他还说他做了让妈妈不高兴的事情,以后见到她,要跟她道歉呢。” 这人究竟跟冉冉说了什么呀,顾思白厌恶的瞥了苏牧一眼,随后又把杜冉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才抱着她,冷冷的警告起苏牧。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颜颜,以后就离她和冉冉远一点,在我们家里,没有人希望再见到你。” 说罢,他抱着杜冉,头也不回的朝着周青的办公室走去。 “为什么要这么没有礼貌的跟叔叔讲话啊。” 杜冉搂着顾思白的脖子,有些担心的回头望着站在阴影里的消瘦背影。 “他看起来很可怜啊,你和爸爸做坏事,惹妈妈生气,妈妈不肯原谅你和爸爸的时候,你们不也跟他一样嘛……” 那能一样吗?顾思白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把她的头扭回来,刚准备为自己辩驳一番,好将自己与苏牧这种恶心的人划开界限。 身后,就又传来了苏牧的声音。 “顾思白。” 眼看就要过拐角了,顾思白烦躁的停下来,侧过头,撇着他,“又干嘛?” “今天的事,不要让朝颜知道,我以后不会再跟杜冉接触了。” 可怜吗?顾思白收回视线,原先的不耐烦褪去,眼睛左右的飘忽了一阵,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很讨厌苏牧的,看着苏牧落到今天这种下场,他应该是幸灾乐祸的。 可,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顾思白唏嘘的轻啧了一声,迈腿绕过了那处拐角,伸手朝背后的他晃了晃。 “知道了。”—— 茶言茶语: 今天一次性四章,直送大结局,终于完结啦。 最近用的梯子扑街,新的不太好用,番外我先去码,可能偶尔会送不上来,如果可以,我尽量也跟这次一样,多更,直推到结局。 首发:гǒμsēщǒ.cǒм -- 【番外】青颜高中篇:颜色 ωǒǒ1㈢.©ǒℳ 从接到父母殉职的消息后,周青的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了黑白这两种颜色。 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风是静止的,雨也是静止的,他穿行在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望着形形色色的人,却永远找不到与他有关的事物,瞧不见除黑白外的其他颜色。 “老周那孩子瞧着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啊,根本捂不热。” 他父母单位的叔叔阿姨都很照顾他,可偶尔,他也会听到那么一两句他们背地里才会谈论的话。 是啊,他父母没了,家里也没有指望得上的亲戚,平常都得靠那些叔叔阿姨轮流照顾,他该是心存感激的。 “你看老周夫妻俩出殡那天,这孩子连哭都没哭,可能,是生性凉薄吧。” 其实,对于生死,他很早就有了概念。 在爷爷过世的那一年,爸爸就跟他做好了约定,如果有一天爸爸出了意外,他会担负起男子汉的责任,照顾好妈妈。 可如今,妈妈也没了,那他就只能照顾好自己,反正他爸妈还在世的时候,他大多也是这样自己照顾自己的。 做个听话、懂事、不哭不闹的好孩子,是错的吗?他不明白。 成年人的想法他搞不懂,那么同龄人呢?他好像更加弄不明白。 身边的同学都喜欢说他是关系户,仿佛,他能进市一中读书,就是用他父母的命换来的。 没有人看到他的努力,也没有人在乎过,他每次都靠前的年级排名。áǐρò①8.∁òⅯ(aipo18.com) 任何难听的话,不用经过考证,就能扣到他的头上,仅仅只是因为他不够合群。 是的,不够合群,这是他第一次因为父母的事情和同学动手后,老师对他说的话。 “虽然这件事是他的错,但你平常也该多跟同学沟通交流,班级是个大集体,你总得合群啊。”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读书啊,他没有打扰过任何一个人。 难道只是因为他不和人交际,那些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叫他扫把星,说他克死了他的父母,还吃死人的红利吗? 如果说,得知父母殉职的消息时,他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那么那天下午,他眼前的白也成了模糊不清的灰。 浑浑噩噩的走在操场上,耳边是尖锐的铃声,所有人都在朝着他的反方向奔跑。 有人用奇怪的目光回望他,他也茫然不知,就那么一路走到了操场最角落,那个堆放运动器材的小平房里。 记忆中,那是他第一次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哭。 坚持不下去了,做男子汉好累啊,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呢?爸妈真的是因为太讨厌他,才宁可死掉的吗?是啊,大人都说他凉薄、捂不热,好像爸妈在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被墨绿色垫子遮住的夹角,很黑,黑的看不见任何的光。 空气里,掺杂着灰尘和潮湿的气味。 他靠在排球架上,目光空洞的望着某处,泪水像决堤似的涌出眼眶,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他如同一滩死水,只等着西斜的落日,带来昏暗、绝望。 “你其实很害怕吧?” 突然,从头顶传来的声音让他浑身一怔,猛地抬头,是一张他未曾见过的脸。 他本能的朝后躲避,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如困兽般警惕的盯着那逐渐凑近的女孩。 “一个人会害怕、会孤单都是正常的,我们还是小孩子嘛,等我们变成大人就好啦。” 女孩忽然又停止了靠近,找了个不远的地方坐下,跟他呆在了一个水平线上。 “哭也是正常的,男孩子也是可以哭的,你如果不好意思被别人知道,我会保守秘密。” 他的眉毛越皱越紧,他不明白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他们很熟吗?她认识他吗?这是在安慰他? 或许,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吧,如果知道他就是那些人口中命硬的扫把星的话,她说不定一秒都不想多呆。 “我在这里也哭过的,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呢。” 女孩后仰着,靠在了另一侧的架子上,西斜的落日霞光正巧透过器材室的通风窗口,照在了她的头顶。 “分你一半吧,不过,如果下次你碰到我在这里哭,也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看着女孩左右比划,要分出一块地给他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好笑。 能随便分给别人的,还叫秘密基地吗?而且这是学校的财产吧,她就算分了也没有用啊,谁想来都能来的。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看到陌生人哭,都不知道人家在哭什么,还能说出这么一堆鸡汤。 他收回视线,准备整理一下情绪就离开这个地方,可方才的那股压抑感,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一些。 那些奇怪的话真的安慰到他了?他皱起眉头,扭头又打量起早已闭目养神的女孩。 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他又靠上了排球架。 算了,两个奇怪的人何必还要互相嫌弃呢?他也偶尔合群一次吧。 他扭头望着女孩的侧脸,此时,落日的光正映在她的头发上,是浅褐色的,让人舒服的颜色。 -- 【番外】青颜高中篇:朋友 那个奇怪的女孩叫杜朝颜,是隔壁2班的。 和周青预想的有些出入,杜朝颜的人缘似乎很好,走到哪儿都有人和她打招呼,好像是因为社团吧,她在新生堆里比较拔尖,学长学姐都很喜欢她。 成绩也不差,在这两次的年级考试里,名次似乎比他还靠前。 像她这样各方面都顺风顺水的人,为什么还需要把器材室当成秘密基地,说自己也偶尔在那儿哭呢? 只要是能碰到,周青都会偷偷地观察她,那几乎是个一天到晚都在笑的人啊。 这样的人,也会有烦恼吗?会是什么样的烦恼呢? “啊!好烦呐,还没见过谁谈恋爱带比赛的。” 由身后传来的抱怨,打断了他的思考。 “有什么办法,谁让你看上了陈半夏呢,她就是这个性格,没逼着你跟她一起考清华北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陈半夏?每天跟杜朝颜在一起的那个短发女孩吗?周青拿着笔的手一顿,耳朵不经意的微微往后侧了几分。 “算了吧,先别提清华北大,你那个24题是怎么做的?我怎么求出来的数,那么不对劲呢。” “24题我还没做呢,”邻桌的人把手一摊,“下次年级考试还早着呢,你那么着急干嘛呀?” 瘦高个的男孩半撑着额头,手指在板寸的脑袋上来回抓挠,一脸的苦恼。 “别提了,夏夏说要我考到年级前50,中秋节才肯跟我一起去露营。” 男孩边上的人啧啧了两声,显然是在感慨他这要命的爱情,忽然,又话锋一转。 “诶,那她要去,杜朝颜是不是也会去啊?带我一个呗?” “得了吧,除非你能帮我考进前50。” 男孩嫌弃的撇了身边的人一眼,又挠着头看起了题,愁容满面地咬住笔帽,牙齿磕着,嘎巴嘎巴响。 “公式代错了。” 突然,一只手从前头伸了过来,指尖压在草稿纸的某一行上,男孩僵硬的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瞧着周青,只见他又递过来一本做完的题集。 “你对着做,有不懂的问我。” 潺潺流水,由山间落下,击打在碎石上,细小的水珠绽开,又重新融入奔流而去的溪涧。 岸边立着几颗无人看顾的桂花树,高大的树干四岔开去,每一丛都顶着大片的淡黄色花朵。 独属于秋天的香气卷在风里,拂过树枝,带着些许花瓣,落入溪涧,缓缓朝着不远处的那对情侣漂去。 正忙着洗食材的两人,此时可没有欣赏落花的兴致,只不耐烦的将它们全部拂开。 “你什么时候和周青交上朋友的?” 陈半夏一边忙着手头的活,一边好奇的询问着。 “就那么交上的呗。”男孩搪塞着回答。 “总听你们班人说他性格孤僻,其实,相处下来感觉他还不错啊,人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动手能力还强。” 陈半夏回头瞧了眼,正在帐篷边忙着生火的两人,收回视线,嘟嘟囔囔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不知道你们班里那几个人总针对他干嘛,我听说他爸妈在他读初中的时候就没了,他也挺可怜的……” 说到此处,陈半夏又抬起头来,拿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男孩。 “你别因为扛不住压力,跟那些人一起欺负他啊,我会鄙视你的。” 男孩立刻否认的摇了摇头,“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 毕竟是帮他考进年级前50的学霸啊,班级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哪有这样的免费家教重要啊。 况且,因为主动教他做题,还带他考进年级前50的缘故,班里不少人都已经对周青改观了,现在是他得抱紧周青的大腿。 “你和武承业是怎么变成朋友的啊?” 帐篷边,蹲坐在小马扎上给周青递碳的杜朝颜也有同款的疑惑。 据她所知,高一的前半学期,他们两个人几乎没有半点接触,怎么这会儿,就能约着出来露营了? 周青拿着夹子的手稍微顿了顿,转头望向杜朝颜。 那双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睛,让她顿时蹦出了个离谱的念头,伸手指着还在溪边腻歪的瘦高个,“你该不会,连他叫武承业都不知道吧?” 啊,武承业,他还在这次年级考试排名上找过这个名字。 “他来问我题,就交上朋友了。” 武承业能主动去问他?在他们班的那种氛围下?杜朝颜狐疑的眯起了眼睛,可瞧着他一副从容的模样,似乎又不像说谎。 “可以烤了。”他放下了夹子。 看着烤炉里的碳升起红色的光,杜朝颜忙朝着溪边的两人招呼,几个人又是一团忙活,终于把串好的肉码到了烤架上。 主动负责起翻面、调味的周青,动作瞧着尤为熟练,如果不是他的样子看着太书卷气的话,杜朝颜大概会建议他将来考虑下餐饮业。 “我要辣的,朝颜和阿武不吃辣。” 陈半夏一边嘱咐着周青,一边走到小餐桌旁,俯身从保温箱里挑选起冰镇的饮料,“你们喝什么?” “我喝可乐吧。”武承业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我最近两天喝不了冰的,等下我自己去帐篷里拿矿泉水吧。” 杜朝颜半撑着下巴,瞧着又抱在一起的两人,无奈的撇了撇嘴,“你俩能不能克制点?这光天化日的,还有人看着呢。” 正撒料的周青抬眸瞧了她一眼,手上没留意轻重,大半的肉串都撒上了辣椒粉。 他低头瞧了眼,默默将没沾到辣椒的几串挪到了靠近杜朝颜的位置上。 -- 【番外】青颜高中篇:情敌 如果,你有个朋友,平时对你特别冷淡,唯独在你和你女朋友打赌的时候,才会变得积极起来,这是不是很奇怪? 如果,你的这个朋友,不但乐于帮你赢赌约,还格外喜欢介入你和你女朋友的二人世界,这是不是更奇怪了? 武承业掐着日子仔细那么一算,就他和周青成为朋友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他和陈半夏独处的次数,简直惨淡的仿佛异地恋…… 周青该不会是喜欢夏夏吧? 这个念头不是第一次冒出来了,在周青初初跟他交朋友的时候,篮球队的那几个损友就提出过相同的猜想。 要不是有所图,就周青那种凉薄的性子,怎么可能吃力不讨好的教他呢? 可你要真说起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周青也从来没有主动的靠近过陈半夏。他们连话都说不上两句的,相反,杜朝颜跟他好像还更熟悉一些。 武承业抬头望了眼天花板,这顶若隐若现、时有时无还总盘旋不落的绿帽子,已经令他坐卧难安了。 “上次你给的模拟卷,做完了吗?” 周青提着水杯从教室的后门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要抓紧,下周就是摸底考了。” 武承业咬着笔帽,应付似的随意哼哼了两声,本就被画得一团糟的草稿纸上,顿时又多添了两笔歪歪扭扭的线迹。 周青瞧着他,眉头轻蹙到一起。 “你和陈半夏不是还约了这次暑假,要一起去南大看看吗?” 是啊,就是因为这次的赌注是长途旅行,所以才不想让他跟去啊,多难得的机会,如果只有自己和夏夏去的话,孤男寡女,说不定还能…… 武承业哀怨的抬眸,盯了周青半晌,又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谁叫他每门课都得靠周青开小灶呢?直接开口不让周青跟去什么的,真的做不到啊。 “你们已经决定好,考南大了吗?” 武承业点了点头,自觉的把周青话里的那个你们,归为了他和陈半夏。 “夏夏喜欢南大,这次旅游顺便就去看看,如果各方面都合适,应该就是南大了吧。” 他半撑着下巴,语气稍带着些许酸溜溜的感叹。 “反正她肯定考得上啊,她和杜朝颜都是那种,只要想,就一定有办法做到的人。” 所以,杜朝颜也打算考南大吗? 周青坐回位置上,若有所思的拧开了水杯的盖子。 南大有哪些专业啊?他好像没留意过,之前,听杜朝颜跟社团里的学姐聊天,明明还是比较属意京大的。 他抿着杯沿,莫名想到了最近网上很红的那句话,女人是善变的动物。 午间的下课铃一响,武承业就立刻收拾好东西,飞也似的奔到了2班门口。 周青不急不缓的在后头跟着,等他走到武承业身边时,每次都慢腾腾的陈半夏和杜朝颜就刚好走到门口。 四个人相伴去食堂,两两相对的坐下,期间,身为情侣的武承业和陈半夏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打打闹闹,偶尔也能逗得杜朝颜掺和进他们的谈话里。 只有周青是一贯沉默的,和叁个人的热闹形成对比,乍一看,总觉得格格不入。 可你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叁个人谈到有趣的话题时,周青也会抬眸,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时,周青的嘴角也会悄悄的勾起一点弧度。 其实,看习惯了,还挺和谐的。 “等模拟考成绩出来就买车票呗,虽然是暑假,但也不至于连张火车票都买不到吧?” 吃完饭,一行四人走到了食堂隔壁的小卖部里。 武承业和周青走在前头,打开角落的冰箱拿出了四瓶饮料。陈半夏和杜朝颜跟在后头,手挽着手,似乎正在聊关于暑假车票难买的问题。 “反正你和阿武都留意点,别到时候,你们两个去了那儿,都回不来。” 周青拿着饮料的手一顿,这听起来,杜朝颜好像并不打算跟他们去南大啊。 他跟着准备去结账的武承业走到柜台,视线扫过角落的挂历,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什么,趁着没人注意,他又走回到原先的货架旁,换了瓶常温的饮料。 “放心吧,到时候要是买不到车票,我就贴上全部家当,给夏夏买张机票。” 武承业一边笑着和杜朝颜打趣,一边把买好的饮料递到了她俩的手上。 “诶,这瓶怎么不冰啊?” 他疑惑的皱眉,明明是一起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呀。 “那正好,不冰的给我吧。” 杜朝颜闻言,把自己手里的递过去跟他交换。 “都怪我爸妈提早订好了旅游团,这次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她一边拧着瓶盖,一边朝外走着,“你们去南大的时候,记得多拍点照片回来。” 随着上课的铃声响起,刚从操场散完步回来的四人,立刻回到了各自的教室。 武承业翻出课本,抬头看着正往黑板上写字的老师,犹豫再叁,用笔杆戳了戳周青的后背。 “那个,听说暑假的长途火车票挺难买的……” 他原本就苦恼于该如何拒绝周青,正巧,今天中午杜朝颜就给他送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武承业期待的抿了抿嘴唇,只等周青接他的话茬,他好继续把编排的理由都倒出来,总有一条是行得通的吧? “哦,”周青连头都没回,“那这次不用带我了。” “是啊,叁个人的话,票会更难买,万一……” 武承业忽然顿住了,原本装出来的苦口婆心,瞬间变成了目瞪口呆。 他没听错吧?周青自己主动说不去了?这么轻易的、这么简单的就不去了?甚至都不用他多费口舌?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啊,从前的周青有那么好说话吗? 武承业皱起眉头,细细的回忆着这次与以往的不同之处。 好像,是因为杜朝颜啊。 不止是这一次,之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状况,每当杜朝颜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应约,陈半夏带别的朋友来的时候,周青总会特别早的回家。 啊,原来是他会错意了吗?周青也许是真的有所图,只不过,图得不是他的夏夏。 啪嗒,他仿佛亲眼看到了,那顶虚空的绿帽子掉在了地上。 “杜朝颜他爸妈报的是云南七日游的团,夏夏发过那个旅行社的名字给我,我转发给你?” 鉴于此刻心情不错,武承业主动的给自己的好友做起了僚机。 周青侧过半个头来,意味深长扫了他一眼,随而点头,回了个好。 -- 【番外】青颜高中篇:初吻 整个高中时代里最难熬的,就是高叁。 每天起早贪黑的读书,一套套的模拟题、真题死命的往脑子里灌,身后的黑板报也会变成窒息的倒计时,所有人都在给你打鸡血,还是一年365天不间断的那种。 所以考完的那一天,从高叁部丢下来的书,都是撕得粉碎的。 他们会叫喊着解放了,毕业了,然后看着身边的朋友、老师,又哭又笑的抱成一团。 毕业季的离别意,在周青这儿要淡很多,因为他算好了分数,确保自己能和杜朝颜他们一起填南大。 1班和2班聚会的地点是选在一起的,到最后吃完饭,剩下不舍得走的人,就又组了一局,混到了KTV里。 这是周青第一次见杜朝颜喝酒,还喝醉了。 和边上一喝醉就抢麦,抱着武承业又哭又咬的陈半夏不同,杜朝颜就是安安静静的找了个无人在意的角落,拿着牙签,一口口的把果盘里的西瓜往自己嘴里塞。 周青坐在她边上,大约也是喝了点酒,难得那么肆无忌惮的看她。 还塞得下吗?他望着杜朝颜已经鼓成两个球的腮帮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像只仓鼠。 “里笑什莫啊?” 嘴里塞满东西的杜朝颜,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但说话的语调含含糊糊的,显得极没有气势。 周青收起笑意,摆出一副是你看错了的表情,镇定地摇了摇头。 可惜,喝醉的杜朝颜基本不讲道理,狐疑地瞄了他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判定他有罪。 拿着自己用过的牙签,扎了块最大的西瓜,怼到周青的嘴边,威胁似的仰着下巴,“次,快次。” 可能是因为投喂这事太过亲密了,周青的脸颊略微有些泛红,他偷偷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看到他们,才迅速的张口,把杜朝颜手里的西瓜吃了进去。 看着她心满意足的冲自己点头,像是在赞许听话的小狗似的,周青颇有些无奈。 “第一志愿,你打算填什么哪个学校?” 他可不是故意选在杜朝颜喝醉的时候套话的。 实在是高叁的节奏太紧凑了,大家的压力都大,连陈半夏都没精力跟武承业打赌了,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的空闲时间少了,靠在一旁偷听得来的情报自然也就更少了。 他只是想买个保险,免得,被“善变的女人”虚晃一枪。 “京大呀。” 杜朝颜理所应当的回着,顺手还从果盘里捞了颗梅子,半咬半嘬的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不是南大吗?”周青皱眉,脑子都没来得及过一边,就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南大?”杜朝颜捧着梅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在回忆,“哦,之前是半夏说要考南大吧,但是她回来后不久,就又觉得我选的京大环境更好了……” 她喃喃的说着,声音越来越轻,直逼得周青一寸寸的靠近,甚至最后都把耳朵贴到她面前去了。 忽然,她又猛地抬头,唇瓣擦过周青的脸颊,如触电般的感觉令他不自觉的转头。 好巧不巧,毫无察觉的杜朝颜仍在持续的贴近,他摸着脸转过头来,都来不及往后躲避,那软绵绵的唇瓣又贴上了他的下巴。 是梅子的果香,酸酸的,带着些浅浅的酒气。 他僵了一会儿, 等脑内的白幕松动,才立刻退开去,下巴上的湿意,让他不自觉的舔了舔下唇,甜香与酸涩混杂的味道被卷入了口中,霎时间,他的脑袋里又是轰的一声。 “阿武没告诉你吗?” 杜朝颜仍旧没有察觉,懒洋洋的靠过去,额头抵在他僵硬的肩膀上,手指戳着他单薄的胸口,意识越来越模糊。 “半夏一早就告诉他了呀,我们……我们说好了,一起……一起去……” 老街区的巷子里,昏黄的路灯投射出暖色的光,几只误入的飞蛾,不停冲撞着发热的玻璃罩子,咯哒咯哒的声音不绝于耳。 从昏暗处走来两个人,稍高大些的步履有些踉跄,时不时还会把胳膊压到那个矮他半头的人身上。 “周青,我可不管你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啊,我是把你当兄弟了,毕了业可不准断联系!” 他笑呵呵的说着离别的话,周青默默抬头瞧了他一眼,叁酒醉七分清醒,明显就是在借着酒意说真心话。 刚刚送杜朝颜和陈半夏回去的路上,他就已经是这样了,没完没了的告白,就像是一毕业,他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似的。 喝醉的陈半夏还嫌他烦,几次都恶狠狠的捂住他的嘴,说:“等开学我们就又在一起了,你瞎矫情什么,恶心死了……” 真的还能在一起吗?周青的心里是怀疑的。 他见过武承业的书桌,虽然明面上用来激励自己的那张是南大的,可抽屉里,其实还有不少分数线没那么高的学校的。 这些年都是他在帮武承业补习,武承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他想他是最清楚的。 今年老师压的题没中多少,武承业全力发挥才勉强能进南大,要想进京大,除非他考试的时候被文曲星附身了。 “你怎么打算的?” 分都已经算完了,武承业没理由不知道自己进不了京大,可看今天陈半夏的样子,他并没有跟她说。 武承业停住了脚步,原本歪歪斜斜的身子逐渐板正,他苦笑着耸了耸肩。 “周青啊,你就是这点惹人烦,永远不懂得在合适的时机装糊涂。” 借着路灯投射下的光,他找了块还算干净的门槛石坐了下来。 那或许,是周青第一次看见他严肃、正经的样子。 “我妈打算带我出国,可能学艺术吧,其实我对电影挺感兴趣的。” 他后仰着靠在人家的门板上,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呀的响声。 “既然有了打算,为什么不直接跟陈半夏说?” 周青走到他面前,灯光从背后投过来,原本照亮武承业的光被遮住,只留下一个扭曲的影子。 他仰头望着一团黑暗中的周青,表情木然。 “你都能猜到我考不上,那么你觉得,夏夏会不知道吗?” 他像是已经笃定了心中的猜想,执拗的让人不知该从何劝起。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路灯下的那只飞蛾,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就一门心思的往上撞。” 武承业自嘲的笑了笑,可很快,那笑容又消失在了低沉的气压中。 “我喜欢夏夏,夏夏也喜欢我,可我们的相处方式真的没问题吗?我一直追着她跑,渐渐的,好像连我的人生目标都必须和她一致了。” 他忽然又抬眸望向了周青,那双隐在阴影中的眸子里,仿佛有能将人吞没的暗流。 “你也跟我一样,一直追着杜朝颜。” 他顿了顿,连带着语气都染上了几分质问灵魂的深沉。 “可你想过吗?你的人生意义又是什么?哪怕你就打算像现在这样,默默地守着杜朝颜,可她真的需要吗?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附属品?” -- 【番外】青颜高中篇:离别 武承业走的很突然,突然到让人猝不及防。 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道别,只是在消失后的第叁天,给陈半夏发一封邮件,篇幅之长、文笔之烂,连收信的陈半夏都没有耐心看完。 哪怕是十来年后,它也仍旧,以只看了一半的形式躺在那个邮箱里。 回学校填志愿的时候,只剩下了叁个人。 陈半夏看上去格外的消沉,不像往日,总拉着杜朝颜叽叽喳喳的同别人打招呼,如今她们两个像是反过来了,杜朝颜成了那个负责对外沟通的人。 可能是因为武承业临走前的那番话吧,这段时间,周青认认真真的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意义。 如果没有遇到杜朝颜,他或许会继承父母的遗志吧,进军校或者考司法。 其实哪怕是现在,他仍旧想不通,父母牺牲前究竟在想什么,那是他所有被抛弃感的来源。 或许只有站在和他们同样的位置,他才能切身的感受到,那种超出自己生命的责任感。 可杜朝颜会等他吗?等他找到自己的灵魂,找到自己的思想,找到活着的意义。 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啊,一旦离开,也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碰上了。 可就像武承业说的那样,一个没有灵魂和思想的附属品,她需要吗?哪怕现在需要,将来还会需要吗? “你也不考京大?!” 听到周青说,自己填了西北的军校的时,还站在走廊里的陈半夏瞬间就炸毛了。 “你们这些男的可真有意思,平时一副关系好的要死的样子,扭头走的时候,半点都不带犹豫。” 她把对武承业的怒火撒在了周青的身上。 “行,那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吧,电话、QQ都删掉,谁也别恶心谁!” 杜朝颜抱歉冲周青笑笑,赶忙挤到两人中间,把她拿起的手机重新压了下去。 “军校也挺好的,”杜朝颜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想想,他这样的情况,确实适合的。” 无论是沉稳的性子,还是家庭背景,周青会选择往那个方向走,都是非常合理的。 陈半夏心里也清楚是自己理亏,可一想到武承业那个不告而别的混蛋,她的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冒。 “好啦好啦,我先去校门口拿个花,班里订给李老师的,要是被别人拿错就不好了。” 她往楼梯口走着,时不时还回头望一眼,见两人的表情稍微缓和一些了,才终于安心的离开。 夏日晨间的风吹过走廊,身上的燥热被安抚下来后,陈半夏悠悠的瞥了周青一眼。 “刚刚,是我冲动了点。” 她环着胳膊,语气虽不似刚刚那样冲,可仍旧不太顺耳。 “我理解。” “既然都决定去别的学校了,”陈半夏回身,望着楼下经过的杜朝颜,“还不打算跟她表白吗?” 这原本就不是什么藏得住的事情,有恋爱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穿,也就只有杜朝颜这种没动过早恋心思的人,才不会发觉。 武承业知道,陈半夏当然也会知道,随意听到这个问题时,周青并没有太惊讶。 “还不到时候。” 陈半夏蹙眉,扭头一脸无语的模样。 “什么叫到时候?跟武承业似的,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去国外,再发个电子邮件来,就叫到时候了?” 看着周青投来的眼神,陈半夏深吸一口气避开了他的视线,好吧,她又把对那个混蛋的怒火,牵引到别人的身上了。 “他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等他想明白了,也许会回来的。” 这还是第一次,从周青嘴里听到劝人的话。 “等他想明白回来?”陈半夏靠着栏杆,嗤笑一声,“我凭什么等他呀?他那种遇事只会逃避的胆小鬼,凭什么让我等他呀!” 许是又牵扯到了情绪,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吸了吸鼻子,又抬头看天,才勉强把眼泪憋了回去。 “考不上不会跟我说嘛?要出国不会跟我说嘛?哪怕异地呢,都是可以商量的呀,像这样一声不吭的逃走,算什么啊。” 周青站到她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包纸巾,递过去。 陈半夏原本打算挥开他的手,但感觉鼻头又一酸,就默默地接了下来,抽出一张擤掉鼻涕,说话瓮声瓮气的,听着倒是和善了不少。 “你现在不告白,将来肯定会后悔的。我们朝颜可抢手了,到大学爸妈就不管了,说不定四年时间,从大学出来直接就嫁人了,到时候你再来,什么机会都没了。” 这些他当然都想到了,他们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杜朝颜对他没有过心动的感觉,自然也不会等他回来。 如果杜朝颜跟别人结婚了,只要是幸福的,他会祝福她的。 但如果她没结婚,或者婚姻不幸福,他会不犹豫的再站到她的身边去,用一个更成熟、更值得依靠的形象。 “我现在告白也会后悔的。” 周青远处已经快看不清的背影,淡淡的开口到。 “哪怕她接受了我,哪怕她肯跟我维持四年的异地恋,我也没有安全感,现在的我不够成熟,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武承业那样,无法面对这种不安,然后逃跑。” 陈半夏皱眉,两年多来,头一次听到他说那么多话,大半还是在拿他的兄弟武承业当反例,这感觉,有些奥妙。 “这会伤害到她的,我不想做任何会伤害到她的事,”周青摇了摇头,“现在的我还没有把握能保护她一辈子,等有那个资格了,我会站到她身边去的。” 许是联想到了自己和武承业的关系,陈半夏有些出神。 半晌后,她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现在的他们都不够成熟,或许,用这个年纪面对爱情,还是太早了些。 “行吧,”她收回视线,“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 【番外】半夏配角线:旧事 ωǒǒ1㈢.©ǒℳ 搬到鹿儿山下的头两天,周青就忙活着帮未来的孩子腾出一间婴儿房。 从他之前的公寓搬来的几大箱旧物,都堆放在客厅里,无人整理。杜朝颜瞧着心烦,就趁着他没看见的空挡,偶尔帮着收拾一下。 这整理着整理着,就翻到了他高中时的毕业照。 那一大箱子,明明都是周青高中时的东西,却每一件都能唤起她的回忆。 比如,和陈半夏他们一起去约会时做的陶艺、蹭美术画室空调而随手画下的几张素描、她在社团里做完就丢失的银杏叶塑封书签…… 呀,杜朝颜挑眉,这感觉似乎是她查探到了某人的隐秘。 原来高中的时候她们有过那么多交集吗?可能因为他总是闷闷的不说话,没什么存在感,杜朝颜之前还真没留意到。 “不是叫你放着,等我整理的吗?” 高大的男人拿着工具箱从二楼走下来,额上的汗顺着硬朗的轮廓滑落,又被他拽起的衣角胡乱的抹在了脸颊上。 “医生说过头两个月很危险。” 瞧他皱着眉头,一副家长管孩子的姿态,杜朝颜顿生出恶作剧的念头。áǐρò①8.∁òⅯ(aipo18.com) 她捻着那片银杏叶书签,歪过头,依靠在箱子上,拿眼神示意了一下。 “周秘书,这一箱子东西,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男人的视线落在那晃动的黄色叶片上,脸上明显已经浮出了红晕,但表情还是一样的镇定。 “嗯,我们高中时候的。” 我们?虽然同校但是不同班吧,那儿来那么多共同回忆啊?而且,有些似乎还是她的私人物品吧,比如学生风采栏里拆下来的那张大头一寸照。 杜朝颜眯起眼睛,故意拖着长音的哦了一声。 “有些是你当时没拿走,我就捡了。”男人像是被戳到了什么软肋,急忙忙解释。 杜朝颜噗嗤一笑,走到他面前,把手往他胳膊上一环。 “原来,周秘书高中时的爱好,是捡垃圾啊。” 男人的脸更红了,拎着工具盒的手紧了紧,轻咳着将脑袋抬高,好让闪躲的视线不那么明显。 原本杜朝颜还打算再调戏他一下的,可脑子里忽闪过了毕业照上的另一张脸,她又缓和下戏弄人的笑容,认真了起来。 “你当时是怎么找上半夏,让她介绍你进公司的?通过阿武吗?” 周青面上愣了愣,有些疑惑的低头。 瞧着那熟悉的茫然,杜朝颜不禁抿了抿唇,为那个总被他遗忘的工具人长叹了口气。 “阿武啊,武承业,你高中时唯一的那个朋友。” 经过这一番解释,他总算在脑海中将人名和脸对了起来。 “对,我退伍那年他正好在国内,我通过之前的电话联系到他,陈半夏的联系方式是他给我的。” 杜朝颜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原来,不止是半夏一直没有换号码呀。 “那你现在还记得那个号码吗?” “应该也在那个箱子里吧。” 周青往箱子的方向瞟了一眼,见杜朝颜立刻过去翻找,不由凑过去,搂住她的腰,低声询问:“你想帮他和陈半夏牵线?” 这些年,陈半夏也不是没有过男朋友,其中甚至有一个都差点跟她领证了,结果因为苏牧出轨的事一闹腾,两人观念不和就分手了。 在周青的印象里,她好像就没什么空窗期,帅大叔换小奶狗,商务精英转艺术生,时而是健身教练,时而是甜品店老板…… 他以为,陈半夏早就已经把初恋这个东西,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不懂,”杜朝颜瞄了他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别看半夏现在过的那么潇洒,其实啊,在她心里,阿武那件事始终是个疙瘩。” 这次如果能联系上,不论结果如何,把心结解开了,对半夏来说就是好事。 说来也是巧,周青重新联系上武承业的时候,他正准备从国外赶回来参加高中的百年校庆。 与此同时,陈半夏也接到了学校老师的邀请。 本来她是不打算去的,但看着班级群里发的校友名单,武承业这叁个字,一下就抓住了她的眼球。 十一年了,那股火到现在还憋在她的心里。 “下周叁我要出去一趟,这个项目你帮我跟进一下,有什么问题立即联系我。” 陈半夏关掉手机屏幕,一边吩咐着跟在她身后下属,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原本半靠在她办公桌上玩手机的杜朝颜,听见响动,忙支起了身子,笑容挂在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 “校庆你决定去?”这是明知故问。 “有些债总得去讨回来。”陈半夏也顺理成章的答。 杜朝颜微微咋舌,去讨债啊?那这次武承业的下场可能会有点惨呢。她抬眸瞧着陈半夏,毕竟这位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嘴硬心软的小女孩了。 如果她在校庆会的演讲台上,直接动手打武承业的话,总得有人帮忙收拾烂摊子吧? “我和周青也会去。”这绝对不是为了看热闹。 陈半夏慢悠悠的抬眸撇了她一眼,做了那么多年姐妹,她还能看不出杜朝颜的心思? “放心,都是快叁十的人了,我难道还能当众打他吗?作为体面人,我还要脸呢。” 怎么也得等到了背人的地方再动手啊。 她坐到位置上,手肘撑着桌面,掌心合十扣在一处,轻轻搓碾了两下。 如果武承业那个王八蛋,敢像个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上来跟她打招呼的话,她一定会狠狠的往他那张二皮脸上甩一巴掌。 茶言茶语: 半夏的线原本以为一章写得完,结果还是得分两章,武承业是个好孩子,所以配角线也是he。 小白的番外,我打算用自述的形式了,听他一个人念念碎吧。 目测再有两章,我就可以去改完结标签啦。 如果还想看日常向番外的话,评论区许愿吧,有空的时候我会码一点。 下一本,目前打算写人外,最近的xp是毛茸茸兽人什么的,现代捉妖师vs各种妖精?希望我写肉的时候,能支棱起来。 (淫笑·jpg) ps:可能我笔名也取错了,来碗茶太素,应该来碗肉。 -- 【番外】半夏配角线:重逢 毕竟是百年校庆,这一趟回到高中的优秀校友中不乏功成名就、身居高位的人。 或多或少的,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是抱着结交他们的目的而来的,机会的时代嘛,虽然说这层关系比纸还薄,但硬拉一拉,说不定就能攀上呢? 相比起陈半夏这种打工的高管,像武承业那种在国外拍电影还弄出点名气来的导演,明显更像个香饽饽。 来这儿之前,陈半夏还设想着,如果他上来打招呼,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等到了现场,她才发现自己是想多了。 人家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瞧那被俊男美女包得里叁层外叁层的得意样,估计人家根本就记不起来自己在这个学校里还有过一个初恋。 呆的时间越久,陈半夏心里的那股气就越盛,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发言的那部分流程结束,她赶忙下台,找到杜朝颜和周青,拉着人就要走。 “真的连句话都不跟他说啊?” 杜朝颜和周青对视了一眼,都回头往那人群中去看,正巧,被一堆人围住,无可奈何的的递着名片的武承业也看向了他们。 “是我不跟他说话吗?”陈半夏拉着杜朝颜的手,气哼哼的冷笑一声,“明显是他根本就没打算跟我说话吧。” 如果有心,早就过来找她了。 此时,陈半夏也说不上自己是生气还是心寒,反正郁结在心里的那团火渐渐就灭了,只剩下被烧得焦黑的一片废墟。 “或许我这次来就是错的,有些事情过去了,也没必要纠结。洒脱点嘛,为了不值当的人浪费时间,才是最蠢的。” 她这话听起来,似乎不仅仅是在否定今天的武承业。 说实在的,像陈半夏这样的人,活了快叁十年,也还没学会什么叫服软。 要她承认自己付出的感情是错的,曾经放不下的纠结是愚蠢的,那不等于,是在否定她自己的人生吗? 杜朝颜看不得她这样,反握住她的手,回头朝着远处的武承业递了个眼神。 虽然时隔多年,但曾经相处时的默契,还是让他一下子就接收到了那个眼神背后的含义。 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快点吧,如果这一次再错过,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武承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挤开人群站到了陈半夏的面前。 瞧着那双冷凝的眸子,原本鼓起的勇气,又散了个干净。 他眼神飘忽的在杜朝颜和周青的身上转了一转,然后干笑着,扯了扯脸上的皮。 “好久不见。” 这一句,好久不见,甚至都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杜朝颜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给周青递了个眼神,那边很快就回应着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有的!”武承业感激的望向周青,然后又踌躇的把视线移向了陈半夏,“我们四个,一起吗?” 显然,陈半夏是不想答应的,可感受到杜朝颜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那拒绝的话涌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或许不仅仅是不想辜负杜朝颜的好意吧,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有个声音在劝她:去吧,你等这个交代等得够久了。 好友重逢,酒席宴间本该是推杯换盏的场面,可碍于在场一个孕妇、一个洁身自好、一个完全不想搭理他,这酒是无论如何也喝不起来了。 有多少年了?在酒桌上喝橙汁这种事,似乎是他高中时才会做的。 武承业望着杯中的果汁发了会儿呆,随即又感慨的笑着摇了摇头,抬眸望向了同桌的叁人。 真好,至少他们还有机会,再一次坐在一起。 “你们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他翻开菜单,习惯性的去找陈半夏爱吃的菜。 “来个小炒黄牛肉,这个泡脚牛蛙要大份的,玉米烙也来一份吧。” 听着那些熟悉的菜,杜朝颜扭头看了眼陈半夏,她的面色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已经沉得发黑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武承业也停了下来,有些抱歉的冲着叁人干笑道:“不……不合口味吗?……” “抱歉啊,武大导演,我们几个生活在国内,不如你在外头过的那么滋润。这天天加班熬夜的,肠胃都有些病,早就吃不了这又油又辣的东西了。” 武承业的笑容僵了片刻,又尴尬的扶了把眼镜,端做起来,冲叁人顿首道歉。 “抱歉啊,是,是我没考虑到……” 他再次翻开菜单,稍稍往周青的方向倾斜,指尖每划过一道菜,就扭头看看周青的表情。 那副生怕出错的样子,与当年为了跟陈半夏打赌,拼命做练习题时别无两样。 有了那样尴尬的对话,这顿饭,叁个人都吃的异常沉默,只有周青在杜朝颜时不时的示意下,偶尔的询问两句武承业的近况。 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这些年除了工作就是进修,他在国外的日子基本与苦行僧无异。 杜朝颜听到这样的回答时,心底还是隐隐松了口气的。 她多怕武承业在国外花天酒地啊,如果真是那样,今天陈半夏回到家大概得呕死,然后又像高叁毕业时那样,意志消沉上好几个月。 他连电话都没换,到现在还记得半夏喜欢吃的菜,又那么洁身自好,那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 杜朝颜悄悄的朝身旁打量了一眼,果然,陈半夏的面色相较于之前,要缓和了不少。 其实,在她心里,半夏和武承业还是很般配的,一个总愿意哄人陪玩,一个又总玩得那么认真,这也挺难得的。 希望,这次能有个好结局吧。 午饭过后,杜朝颜又主动提议找个咖啡厅坐下聊聊天,陈半夏难得没有拒绝。 刚坐下没多久,一通电话就十分巧合的打到了周青的手机上,他拿起来看着屏幕,微微一愣,然后又无比自然的接起来。 “对,嗯,王医生啊,是今天吗?哦,好的好的,我可能是记混了,那我马上带她过来。” 放下电话,周青冲着杜朝颜,努力的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孕检的时间记错了,下午得过去。” 戏真的很烂,陈半夏靠在椅背上,都懒得戳穿他们。 且不说,就周青那种二十四孝老公的做派,根本就不可能会记错孕检的日子,就说说从高中到现在,他那张脸上什么时候有过那么明显的情绪变化? 眼看着两人收拾东西离开的武承业都呆住了,前倾着身子打量着已经远去的背影,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周青跟朝颜在一起之后,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更有人味了。” 白痴,陈半夏翻了个白眼,端起马克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苦涩的咖啡。 杜朝颜和周青都已经特意给她制造机会了,那就没理由再拖拖拉拉下去。 “谈谈吧,当初为什么突然逃走。” 茶言茶语: 救命,我怎么也想不到,半夏的故事我要讲叁章…… 我是有多爱这种久别重逢的戏码啊?! -- 【番外】半夏配角线:续缘 ωǒǒ1㈢.©ǒℳ 曾经,听杜朝颜说苏牧出轨的理由,是因为觉得杜朝颜不够爱他,陈半夏就已经觉得很离谱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类似的回答也会落到她自己的头上。 什么叫以为她只是慕强? 什么叫觉得她只是喜欢被周青包装出来的自己? 什么叫只是因为小时候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听到这些理由的陈半夏简直哭笑不得。 救命啊!她如果真的慕强,为什么不直接去追当时的学霸呢? 她当初会选武承业,就是贪图他的美色,觉得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出挑,在篮球队里看着最养眼啊。 她之所以会逼着武承业读书,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成绩真的太烂了,如果两个人要一直走下去,他怎么也得拿个一本院校的文凭,她爸妈才会答应啊。 武承业追着陈半夏从咖啡店里出来,原本一米八几的个子,耷拉着脑袋,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着倒没有比蹬着高跟鞋的陈半夏高出多少。 “夏夏,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你是那么想的……” 他几次试图去拽陈半夏的衣袖,都被挥开了,直跟到了等计程车的路口,才勉强能拉着那浅蓝色衬衫上的一条装饰飘带。 “那时候我虽然决定要出国,可还没真的走,我给你写了邮件,约你在机场见最后一面的,可你没有来……” 陈半夏气得眉心直跳,他还委屈上了? “你作文水平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啊?写的那是什么破玩意儿,又臭又长,颠叁倒四的,我那时候在气头上,怎么可能耐着性子看完啊?”áǐρò①8.∁òⅯ(aipo18.com) 是了,就她这个脾气,估计今天跟她挑明了,她回去也只会看也不看的直接拉到最后,单纯证实一下。 武承业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当时也是陷在少男的文艺情怀里,没考虑现实问题。 “夏夏,既然一切都是误会,我们能不能……” “不能!”陈半夏回过身来,直接了当的拒绝道:“你当我是时钟酒店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眼看着一辆计程车从面前开过,陈半夏也没有伸手拦,武承业的心里多少也察觉到了点苗头。 她不是不想,只是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算了,她心里过不去。 “夏夏,这么多年我身边没有过别人。” 他想,这大概是他唯一能拿出来的筹码,在餐桌上,周青问他问题时,陈半夏就只对这个表现出过兴趣。 “我离开原因和周青当初去当兵的原因,是一样的,我就是想让自己更强大一点,我不想站在你的身边,每天都要害怕。” 陈半夏皱着眉头,抬头看他。 “害怕有更好的人出现,你就不要我了;害怕我哪一天达不到你的预期,让你失望了;害怕在未来,没有独立人格的我,只能成为你的附属品,然后被你厌弃。” 他试探着去拉陈半夏的手,这一次,她没有躲避,内心闪过一丝欣喜,男人的力道又紧了紧。 “你看,我现在终于不用害怕了,所以,我可以回到你身边吗?” 武承业犯得是难以原谅的大错吗?其实也不尽然。 当初那个没有在意他感受的自己,又何尝没有错呢?她其实可以早点发现,哪怕没有发现,她如果耐心点看完那封邮件,他们的结局也会不同。 陈半夏也说不上,此刻的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彻底放手吗? 如果武承业在此期间已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那么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放手的。 可他没有,他一直在为了回到她身边做准备。 这个系在她心头十一年的结,原本以为今天就能打开的,结果,反倒系的更紧了。 可是接受他?不,那她这十一年的纠结又算什么? 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她咬着下唇,如此两难的境地,她在工作上都不常遇到的。 “傻子才会等你呢。” 挣扎了半晌,她闷闷的开口,语气倒是软了不少。 “这么多年,我男朋友都换了一箩筐了,你要再晚点回来,我说不定婚都结了,孩子都生了……” 武承业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那个关键点,牵着她的双手,紧紧拢到掌心。 “我知道的。” 陈半夏抬眸瞪他,“你知道个屁。” “我真的知道,”武承业耐心的冲她解释,“你在我之后,跟大学同社团的学长谈过,后来又是艺术学院的,工作后,跟合作公司的对接、健身房的教练、公司附近的甜品店老板……” 随着那一段段淡忘的感情经历,重新浮现在脑子里,陈半夏慌忙的伸手去捂男人的嘴。 救命,这样丰富的情史和他苦行僧似过往一对比,怎么反倒显得她有些渣啊。 “你……”她尴尬的舔了舔唇瓣,狐疑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武承业拉下她的手,脸上隐隐也露出几分尴尬。 原本,陈半夏以为他是在为了自己那些丰富的过往而纠结,可慢慢的,她又察觉出了点不对劲。 这种迟疑的表现,似乎,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今天不说清楚,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快速的抓住对方的软肋,是陈半夏的天赋。 武承业的面色一白,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声音轻得不凑近都听不清楚。 “我以前用一些小号加过你,你不知道,就一直没有把我删掉……” 一些?陈半夏眯起眸子,敏锐的从回忆里检索出了几个可疑的账号,难不成…… “最开始说是新生来咨询社团,问了几句就消失的,还有,那些说自己是海外代购,却基本不发朋友圈的?” 眼看着男人的脸红了起来,陈半夏瞬间笃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任其在胸腔里滚了个来回,才又重新呼了出来。 原本的堆积在心底的郁结,好像少了一点。 她抬眸又去打量面前的男人,虽然隔了这么多年,这张脸依旧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啊,身材好像也比高中那会儿更好了。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武承业觉得背脊爬上了一阵凉意。 “你住的酒店在哪儿?”陈半夏挑了挑眉。 “额……就在附近……”武承业皱眉,不太敢确定的瞧着她,“夏夏,你问这个是……” 陈半夏理所当然的拉过他的手,朝着路边寻找起计程车的身影。 “你不是说要和我好吗?那我当然得验验货啦,你都快叁十的人了,那个地方一直都没用过,谁知道你还行不行,万一不行了,我可不要你啊。” “夏夏!”武承业红着脸,警惕的朝四周望了一圈。 他想不通,当初那个只知道读书的本分人是怎么转变成今天这种女流氓的。 但,也许是每个男人的本能吧,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并没有问题,他鼓足勇气,红着脸,凑到了陈半夏的耳边,细若蚊声的嘟囔到。 “我那里虽然没用过,但没有问题。” 像是怕陈半夏不相信,他还硬是憋出了个证实的例子。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想着你,就……就……自己弄了叁四次……” 陈半夏先是一愣,紧接着眉头皱起,嘴角要笑不笑的憋了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的伏在他的肩头上,哈哈大笑起来。 等他尴尬不已的喊了好几次夏夏后,陈半夏才擦着被笑出的眼泪,重新站直了身子,像曾经无数次那样,瞪着他,娇嗔的骂到:“武承业,你这个白痴。” -- 【番外】小白的念念碎 ωǒǒ1㈢.©ǒℳ 我叫顾思白,颜颜喜欢叫我小白。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因为那听起来像一条狗,而且还是条不太聪明的傻狗。 比起她冲着周青喊周秘书时,那种撒娇似的语气,她喊我的时候,总带着那么一点随意,就是你在你们小区里呼唤流浪猫狗时的那种随意。 明明我和颜颜是先在一起的,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总显得比我和颜颜亲密。 大概是因为他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吧……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认识颜颜的时候,我也才读高中啊,四舍五入,我也没有输给那个老东西。 还记我第一次见到颜颜的时候,是苏牧准备跟她结婚,带着她来我家里,见我爸妈。 我从小就不喜欢苏牧,他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你能想象吗?别人家的孩子住到你家里,还天天要跟你竞争的那种窒息感,哎呀,现在想想还是很气。 所以他第一次带颜颜来我家的时候,我可开心了,就想着这倒霉玩意儿赶快结婚吧,然后搬出去,一辈子别再来我家了。 大概是我那时候太年轻,藏不住情绪,在吃饭的过程中表现得太明显了,于是那餐原本该和乐融融的团圆饭,变成了我和我爸争吵的擂台。áǐρò①8.∁òⅯ(aipo18.com) “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可能是到叛逆期了,半句话都说不得……” 我摔门进房间的时候,还听见了我爸对颜颜道歉的声音。 或许也是为了不让颜颜留下不好的印象吧,我妈又乐呵呵的转了话题,他们四个人相处的好极了,就像,这个家本就该没有我一样。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敢信,他们吃完饭,端了饭后水果,温馨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直到回房睡觉,都没有想起过我。 我半夜饿得不行了,还得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到厨房去找吃的,得亏我心理素质过硬,够坚强,否则…… “一边吃东西一边哭,会噎到的哦,小白。” 好吧,我小时候也没那么坚强,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我绝对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那是颜颜第一次叫我小白。 丝毫没有偶像剧男女主初相识时的温馨、浪漫,反而有一丝恐怖片的惊悚。 因为当时我是半掩在敞开的冰箱边的,颜颜站在阴影里突然出声,转过身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感觉有股冷气从后脊梁直冲上大脑。 没有叫出声,或者打碎盘子,已经是我胆子大了。 “吵架是无效沟通,你如果希望你爸妈理解你的想法,你得好好的跟他们说话。” 当时,看着那个绕开我,从冰箱里拿水的女人,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怪不得这人能跟苏牧走到一起,又爱说教又自以为是,哼,白长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了。 她大概也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吧,拿了水也并没有走,而是背靠着大理石的灶台,拧开水抿了一口。 “你讨厌苏牧吧,因为他更会讨你爸妈的喜欢。” 时至今日,我还能回想起,听到她那一番话时的震惊。 “那就学会用他的方法,把你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呀,总是这样和你爸妈吵架的话,只会把他们越推越远。” 她明明是苏牧的女朋友,为什么要教我从他手里抢东西呢?我们才见了第一面,她是怎么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的呢? 我想不通,就那么愣愣的瞧着她从我身边走过,那宽大男士T恤下的身影,被远处敞开的房间灯光勾勒出轮廓。 直到那扇门关上,我的心仍旧狂跳不止。 那时候,我就想啊,我是不是,也可以把她抢过来呢? 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苏牧这个家伙不懂珍惜,居然跟他的女秘书出轨,这种时候,我当然得抓紧机会去撬墙角啦。 可等我好不容易存下了几张他出轨的聊天记录,摊在颜颜的面前,想劝她离婚时,她反倒镇定的掏出了更多、更全面、更确凿的证据。 我是从那个时候,才真正的开始去了解颜颜这个人的。 不再是将她当成苏牧的所有物,也不再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跟我说得上话的家长。 你别看颜颜平时一副成熟稳重的利落样,在感情上,她其实是个很被动的人,只要你把满腔真心掏出来给她,她的心就会先脑子一步,也开始对你用情。 曾经的苏牧就是那么骗到她的,如今的我和周青,也依旧是这样。 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曾经她真心实意的想嫁给苏牧,而我和周青,恐怕这辈子都没法让她再冒出结婚的念头了。 不过,那些都无所谓啦,我已经不会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去吃苏牧的醋了。 毕竟,现在和颜颜在一起的人,是我呀,我们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叫杜冉,太阳冉冉升起的那个冉。 这个名字是我取的,想不到吧,嘿嘿。 周青那个老家伙可是翻了好多书,又是找人算八字、又是查古籍典故,整出了一堆拗口又难写的名字。 可在颜颜面前,那都抵不上我说的一句话。 “我看这些都不好,既然她是颜颜的孩子,就应该随着杜朝颜这个名字的意思取,颜颜是清晨,那么她就应该叫杜午……” “额,就叫杜冉吧,冉冉升起的冉。” 我还记得那时候颜颜看我的眼神,带着叁分欣赏,七分赞许,显然我取的这个名字让她特别满意。 可惜,冉冉本人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特别是在上了一年级后,她每次被老师罚抄名字,都会一脸怨愤的回来质问我,为什么当初不给她取名叫杜一一。 拜托,如果当初颜颜选择了老东西那一堆生僻字,她才有的哭了好吧? 不过嘛,我一个成年人,也没必要和小孩子计较。 特别还是在今天,冉冉要过七岁生日的时候。 颜颜请了陈半夏和她的老公一起来,这两个人也相当于是周青的朋友,冉冉呢,又请了她那一帮学校里的同学。 所以,现在整个家里除了我这个正在厨房烤蛋糕的工具人外,又是一派其乐融融。 呵,这感觉,还真是似曾相识…… 原本我也是请了我单位的同事的,但那帮只知道加班的秃头男,居然一个都没有接茬,说什么我平时在单位秀的恩爱就够多了,不想到我家来吃狗粮。 只是偶尔分享下颜颜给我买的衣服,展示下颜颜做的爱心便当,发点冉冉的照片让他们点赞,这也叫秀恩爱吗? “daddy,蛋糕还没好吗?妮妮她们都等饿了,你也太慢了吧。” 瞧着冉冉屁颠屁颠的朝我跑来,还趴在料理台上探着脑袋的样子,我原本还挺开心的,可一听她那嫌弃的语气,那稍微有点起色的心情,瞬间又跌倒了谷底。 “我怎么说也是你爸爸啊,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点。” 冉冉的小脑袋一仰,毫不犹豫的反驳。 “你不是我爸爸,你是daddy。” 这俩有什么不同吗?颜颜当初这么教,也只是为了让我和老东西能区分出冉冉到底在叫谁而已啊。 “爸爸就是daddy,daddy就是爸爸。” 我放下了手里的奶油,半撑着料理台,认真的给她解释。 “它们是一个意思,只是不同的语言而已。” “不是!”她气鼓鼓的叉着腰,“爸爸是爸爸,daddy是daddy!” 像是怕我还不明白,她又撅着小嘴,一副见不得有你这样笨蛋的表情,继续解释。 “如果以后,我每天都叫爸爸daddy,你会开心吗?” 我抿着唇,稍微在心底咂么了下滋味,好像是哦,daddy叫起来更亲昵些,如果冉冉这么叫周青的话,我大概率会生气。 好吧,关于称呼这件事就不提了,可态度的问题总是我占理了吧,年纪那么小就不懂得尊重长辈,长大还得了? “就算我是daddy,你也得尊重我吧?” 环起胳膊,尽可能直起腰板,端起长辈的姿态,我就那么威严的俯视着她。 “平常你不是也挺怕颜颜和周青的嘛,怎么到我这儿就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你就一点都不怕我吗?” 小姑娘靠在料理台边,摸不着头脑的皱着眉头,丝毫不带犹豫的回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颜颜的亲生女儿,光是看着她那质疑的眼神,我鼓起的勇气就泄了一半。 她倒是也没管我此刻的情绪,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前两天因为妈妈多给爸爸买了一件衣服,你就拉着妈妈在房间里哭了一个多小时,我是个小孩子,都不会做那么丢脸的……” “好了!”我连忙蹲下去捂住她的嘴,环顾一圈四周,确认没人听见,“蛋糕我等会儿就端过去,你先去跟你的好朋友玩吧。” 临放手,我还有点不太放心,小声的叮嘱:“以后这种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说。” 冉冉倒是听话,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比划了个二。 “两个琳娜贝尔的正版玩偶。” 哄走了冉冉没多久,颜颜就从客厅走了过来,大约是隐隐瞧见了我们小声密谋的样子,她端着饮料,一脸无奈。 “又跟冉冉做了什么交易?我说过,你总这样不行,会把她教坏的。”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啊,谁让这个小滑头总是能精准的抓住我的把柄呢? “以后不会了,”我抱起打发奶油的金属盆,闷闷的回她,“你们去聊天吧,不用在意我。” 颜颜侧目瞧了我一眼,转过身,后背靠着边上的冰箱,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奶油还有多的吧?” 我抬头,带着些许疑惑的应了一声嗯。 “今天,周青要给冉冉讲新买的绘本,所以……” 大概是因为看到我的眼睛亮了起来,颜颜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暧昧,她走到我身边,拿手指勾着围裙的系带,轻轻拽了拽。 “小白,晚上也给我做个蛋糕吧,我要,一口,一口的,把它全部吃掉。” -- 完结撒花(茶言茶语时间) 首先,请叫我菩萨,我居然靠着肝一肝,今天就把所有内容码完了。 半夏线真的是给我不一样的惊喜,我居然写的有点停不下来,霸道女总裁+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男德模范,我可能是真的太吃这个设定了,甚至还有往下写的冲动…… 救命,谁来管管我这只手! 写完之后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这本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中间断更的时期,是因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加上状态比较emo,就一直没有提笔。 重新开始更新,我又怕自己会再断。 因为大家也看到了,这本书的数据并不是很好,期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在单机。 写文的嘛,大家都是希望有人看,有人讨论,然后获取点灵感和快乐。 长时间单机,会掉入“我是不是写的不好啊,可能题材不行吧,可能文笔不行吧,我果然是个渣渣”这样的怪圈里。 所以,还是很感谢之后一直支持我的你们啦,你们也可以感谢下自己,你们是凭自己的实力,等到这个完结的。 因为是激情码字,后面的一部分内容应该有不少错字、漏字,得等我之后有空再来捉虫了。 写这本文的初衷呢,是因为看到了太多,这种其实本可以很幸福,但偏偏要出轨的糟烂事。 男德真的很重要啊,你看,同样是懦弱和逃避,守男德的武承业就可以HE,不守男德的苏牧就只能割JJ。 (当然,现实中遇到这种人还是远离吧,懦弱逃避真的不适合恋爱啊,太苦了。) 其实我很高兴,大家能喜欢朝颜,我花了很多篇幅去写内心世界,就是希望大家能感受到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被出轨了没关系,想挣扎一下也没关系,人是可以软弱的。 但如果真的看不到希望了,请把剑指向伤害你的源头,斩断让你痛苦的关系,反击伤害你的人,永远不要为了别人伤害你自己。 最后,再感谢一遍追更到现在的姐妹们。 祝大家暴富,然后包养到像周青和小白这样的忠犬小情人。 _(:з」∠)_ 啦啦啦,撒花撒花,完结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