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涯,海之角》 分卷阅读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 《天之涯,海之角》作者:lordese “今天,对英、法的战争爆发了。可是按照希特勒的断言,在1944年9月之前,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德国的海军无论是在数量,或是在战斗力上,都不及英国。即便我们的实力发挥至极,海军所能做的,至多只是壮烈牺牲。”          ——前德意志第三帝国海军总司令 海军元帅 埃里希·雷德尔,1939年9月3日。 序章 不寻常的会见,不寻常的开端 微波炉发出“呯”的一声,橙色的灯光顿时黯淡了下来,原来那吵人的“嗡嗡”声也立即消失不见了。 我放下手中的新闻晨报,起身来到厨房。戴上厚厚的棉布手套后,我打开了微波炉的小门。 一股浓重的奶油味立即在整个房间中弥漫开来。 “蛋糕果然还是需要加热才好吃。”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将盘子从炉中小心地托出,我习惯性地把头伸出厨房四下搜索了一番。 “那个家伙不在吧?” 尽管我很仔细,但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会自行移动的物体。于是我放心地端着蛋糕回到了起居室。要不了几分钟,它就会作为早餐,消失在我的消化系统中。 不过,我并不准备让可怜的蛋糕先生这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命运。 我给自己冲了杯红茶,又拿出冰箱中的白葡萄酒往杯子里倒了些。接着,我坐回到沙发上,打开面前的电视。早新闻女主持那甜美而虚假的音调很快就成了这房子中主要的声源。 “据本台最新收到的消息,自由市国民军总参谋部发言人在今晨的记者招待会上宣布:自由市武装力量与联邦军之间一年一度的联合军事演习,将按照惯例在下月中旬,也就是2005年12月15日,在自由市外围的苏州地区和东海、长江口附近的即定水域举行。届时,联邦海军第一舰队和本市海岸警卫队将展开一系列的海上作战训练……” 听着主持人那激动的声音,我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对于这样有意向所谓的敌人展示军力的消息,这个城市的人们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无视于电视里的宣传,我继续完成着我消灭蛋糕前的准备工作。我拿起餐刀,将三分之一的蛋糕切下,装在另一只小碟子中,然后轻轻地放在沙发边的地板上。 就在瓷碟底部与地板接触的一刹那,一道黑色的光芒如箭一般“射”到了我的眼前,同时牢牢地固定在了我的手臂上。 即使我早有防备,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所幸我还依然抓着碟子。 “公爵小姐,妳又这样了。”我轻声责备着手上的小家伙,并且乘势把碟子完全放到了地板上。 手上,一只两三个月大的小黑猫睁着绿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傻傻地望着我。“喵……”牠敏捷地跃下我的手臂,围着地板上的蛋糕转了两圈,先是好奇地嗅了嗅,又用小舌头犹豫着添了几下。 “喵……”牠坐了下来,再次望着我。 “这是妳的点心啊,乖乖地吃吧。”我拿起茶几上的小叉向牠挥了挥,示意牠可以用餐了。 公爵小姐用自己的爪子挠了挠脸,还是喵喵地低鸣着,望着我的眼睛并不曾移开。 “唉……真是拿妳没办法……”我投降了,又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牠的面前。“这下总算公平了吧?” “喵!”公爵小姐欢快而急促地叫了一声,立即展开了与蛋糕的战斗。 我喝了一口红茶,看了看自己那份已经不太多的早餐,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这个每天吃速食食品、靠给杂志写文章和打工生存的单身男人却还要照顾妳,真是上帝给我的考验啊……”我叉起半块蛋糕塞进嘴里,赌气似地对公爵小姐哼哼着。“妳每次都喜欢突然袭击,害得我每天从厨房里出来之前都要先避开妳,不然菜就会被妳打翻……” “喵、喵……”公爵小姐简短地回应了两声,仿佛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女孩,正在对我嘿嘿地笑着。 “老姐可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啊……为了和女朋友去巴比伦城,居然把妳用特快专递送给我照顾……”我吞下了蛋糕,又喝了点红茶,全身暖和了起来。 公爵小姐继续消灭着自己的食物,对我的抱怨一点也不在意。 “看着妳整天无忧无虑的样子,我也想当猫了。”我伸手摸了摸牠柔软、乌黑的小脑袋,心中一半是羡慕,一半是怜爱。 此时,身边的电话轰然作声,发出了我最讨厌的那种刺耳声响。 在大多数情况下,电话铃声的响起就代表着麻烦已经来到了你的身边。 故意拖了四五秒钟,我才不紧不慢地提起电话挂在耳边,不耐烦地把一声“喂?”扔了进去。 “你找死啊?!这么久才接!不知道我时间有限啊!当心我马上飞回来扁死你!” 这个二十四年来始终缠绕在我的耳际,而且早就深深地烙进了我的大脑中的声音势不可挡地攻了过来,一下就把我杀了个人仰马翻。 我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不,应该说是绝对地了解这个人。这个二十多年来,一直使我头痛不已的人;这个二十多年来,始终让我担心着的家伙;这个二十多年来,永远处于我前方的身影…… “老姐!”我大声地喊了出来,冲动地就像一个在迷航中忽然发现了北极星的水手。 “叫这么响干嘛?!想让我变成聋子啊?”老姐在电话的另一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抱……抱歉……”我赶忙定了定神,“妳在哪儿呢?” “卡尔巴拉。”老姐爽快地答道。 一个简单的地名,却让我浑身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那里不是正在打仗吗?!妳没事吧?!”慌张不可避免地左右了我的语调。 “没事,能杀我的家伙还没生下来呢!”老姐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美国人的导弹和游击队的子弹全都躲着我。” “美国人不只有导弹,游击队除了子弹也还有炸弹。”她的轻松感染了我,让我的话中也有了调侃的成分。“所以,妳最好小心点,和其它会飞来飞去的东西也搞好关系。” “不用你操心,我会说英语,也会说阿拉伯语。”老姐假装认真地说道,似乎她真的准备和那些杀人的兵器好好聊一聊……“况且我穿着缝了我们城蓝白双色旗的防弹背心,谁都知道本小姐是上海来的美女记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忘记自夸,老姐的性格真是好得没救了。 “越洋电话可是很贵的喔。”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从大陆的另一头打电话来,不仅仅是为了和我开这些玩笑。 “对,对!下次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 记得早点把我的旅费寄过来!” 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是、是!” “好了,好了,相声表演到此结束。”老姐的声音稍稍平缓了一些,“说正经的吧。我有事要拜托你。” “嗯。”因为早就料到了,所以我没有任何的惊讶。况且,被她拜托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习惯不过的事了。 “海弗约特小姐已经到了上海。”老姐说。“她想和你聊会儿天。” “这是谁?”似曾相识的名字带来了思绪小小的涌动。可我依然记不起这个人。 “诗蔻蒂·海弗约特小姐,哈瑟尔财团的新任主席。” 哦,现在我全都想起来来了。只是…… “她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谁都知道哈瑟尔财团是北美最大的投资集团,而这位诗蔻蒂·海弗约特则是已故的上一任主席凯瑟琳·冯·哈瑟尔在暮年收养的孙女,现在控制着财团的一切,以及世界上许多人的命脉……——可她这样的人,和我这个还没出道的历史系研究生又会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她是我的赞助人之一。”老姐终于爆料了。“她定期为我的报道和旅行投资,我则顺便给她做些调查。” “啊,妳和她认识?”我受到了相当的冲击,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小得可怜。 “没错,理解力还算合格。真不愧是我聪明的弟弟。”老姐不失时机地又嘲了我一下。“在以前的闲聊中,我曾经向她提过你;而她知道你是历史系的人之后,也显得很感兴趣,说如果有机会她也想和你聊聊。”老姐顿了顿,又补充道,“主要是些以前发生在她家族历史上的事。” 这么简单就想和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素不相识的人聊天,而且还是聊自己家的历史? 这个诗蔻蒂·海弗约特真是个怪人。 “可我的英语很糟糕,”我打起了退堂鼓,寻找着各种理由。“而且我的研究方向是中国古代社会——与美国人几乎没有一点儿关系。” “没关系,诗蔻蒂的汉语说得比大多数中国人要好。”老姐毫不隐藏地显示着她对诗蔻蒂·海弗约特的佩服。“同时,她只是想找个懂些历史的熟人聊聊,与研究无关的吧?” 她的话,倒使我的担心显得有些多余了。 另外,根据我到目前为止二十四年人生的经验判断,老姐在打电话给我之前,就一定已经和诗蔻蒂·海弗约特约好了——这是她一贯的独裁作风无所不在的体现。 换句话说,如果我拒绝,就可能会给老姐带来不小的困扰。 而且,说句实话,我也想看看这个被人称为“天才少女”的诗蔻蒂··海弗约特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 “好吧。”在各种原因的共同作用下,我只好答应了下来。“什么时候?在哪里?” “今天下午两点整,地点是她在本城的私宅。地址是……” 果然是约好了的。我随手抓过电话机旁的笔和纸,将老姐所说的信息一一记录了下来。 “别迟到啊!诗蔻蒂不喜欢男人,特别是不守时间的男人。”老姐嘿嘿地坏笑起来。 “那她为什么还让我去?”相当的不解,加上稍稍的不满,构成了我此时的心情。 “不喜欢不代表讨厌啊。再说她只是想和你聊聊罢了,又不会把你怎样……”老姐正经地说,可在我听来,却充满着一种出卖人的企图。 她的说明让我更加不放心了。 忽然,我听到电话里混入了嘈杂的人声,还有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前辈!有个小孩子的血止不住,可是伤患实在太多,沙希医生他们抽不出手!” 这个声音也是我所熟悉的。林晓月,老姐在教育大学实习时指导过的学生,她现在的恋人兼助手,同时也是她三年前离家出走的起因。 “出什么事了?”我的好奇和担心都在呈几何积数地增长。 “美国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连续轰炸了两个露天集市!现在医院全满了,医生们忙得都快疯了!”老姐的语调微微地有些颤抖,声音中还夹杂着喘息。也许她正在跑着,也许她正在生气……“不管怎么样,我也算个学过急救的多才记者,所以当然要去帮忙啦!” 虽然知道时机并不正确,可我还是问出了每次和她通电话时,我都会问的那个问题。 “老姐,什么时候同妈妈和好呢?” 老姐愣了一下,但也只有两秒钟的间歇。 “只要她不再歧视我和小月,不再歧视我们之间最真实的爱情,我任何时候都会原谅她。” 可怜的我还想再叮嘱她几句,可是电话的那头已经被霸道地挂掉了。白色的电话机面对我埋怨的眼神,只能无辜地发出着“嘟嘟”的响声…… 公爵小姐已经把最后的一些蛋糕添进了肚子里,跃上沙发,将牠可爱的身躯蜷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绒球。 我挂上电话,拿起那张写着今天面谈地址的便条,一种异样的感觉慢慢地爬上了我的心头。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我本能地紧张了起来。 我看了看公爵小姐,牠那没有烦恼的生活真是让人嫉妒…… “当猫可真好。” 下午一点四十分左右,我的机车驶到了本城永嘉路上的一处中古别墅外。 这幢建筑原先在中华民国时期,是属于某任财政部长的私宅,后来被新政权收归国有;联邦政府建立后,现在的自由市当局又将其拍卖。看来,最终购得它的人,应该就是这位哈瑟尔财团的诗蔻蒂·海弗约特。 七八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在大门外警戒着。起先他们把我当成送快递的,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却又差点把我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好在我还具有那么一点儿处乱不惊的素质,搜肠刮肚地找了些英语单词解释一番。 “我是杨薇莉的老弟,诗蔻蒂·海弗约特小姐约我来的。” 这样的简单句我还是会说的。 黑衣人的老大让手下看住我和我的车,自己用对讲机小声地向谁报告了几句。叽里咕噜的洋文让我头大到了极点。不过我也发现:他说的话,与其说是不标准的英语,还不如说是地道的德语。 不久他就回来了。挥手示意手下离开我,当然还有我的车。看来是确认无误了。 “对不起,杨先生。近来东突厥斯坦恐怖组织活动得很频繁,我们必须对海弗约特小姐的安全负责。” 这次我很清楚地听明白了他的话——因为他是用汉语说的,而且是十分流利的国语。 拜托,大哥!会说国语的话,一开始你就可以用了啊!这样不就简单多了吗?!再说我可是长着一张汉族人的大众脸!怎么看也不像那些黄卷发、蓝眼睛的东突啊!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 尽管牢骚满腹,可我并没有让它存在很久,更没有使之表现在我的脸上——反正已经这样了,再生气也只是让自己感到难受。 大门缓缓打开,在数名保镖的陪伴和监视下,我推着机车进入了院子。 他们把我带到了建筑物的正门便停了下来。两名女佣打扮的年轻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金属探测器。她们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一旁,命令我掏出身上所有的金属制品,然后全部装进了一只透明的塑料袋中。接着她们就用金属探测器来来回回地对我照了三遍,那仔细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将我的骨头和血液里的铁元素也统统吸出来。 好不容易检查完毕,其中一个女佣拿走了那只装着我私人物品的袋子。 “请原谅,先生。所有人都必须按照安全规则来进行。在您逗留期间,您的这些物品将有我们代为保管;当您离开时,我们会把它们完好无损地交还给您。” 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我也可以接受。设身处地地为这幢房子的主人想想,的确,我也不喜欢被哪个不怀好意的恐怖组织袭击一下呢…… “请您随我来。”在吩咐保镖们好好照看我的机车之后,另一名女佣领着我走进了大厅。 我们经过大厅,走上螺旋楼梯,一旁白色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历历在目。这些精美的油画以静物和景色为主,漂亮的花朵、新鲜的水果、挺拔的树木、宁静祥和的田园,还有风光无限的雪山。 在艺术家们的眼中,自然永远是美好的。 可在这些画中,却有一幅显得十分突出。这幅画挂在二楼的楼梯口,与其它的相比,它甚至让人感受到一种格格不入的气氛。 这是一艘黑色的钢铁战舰。 深蓝色的大海上,汹涌的浪涛喷吐着白色的泡沫;耀眼的朝阳下,庞大的舰身笼罩在金色的圣光中……一片肃杀的气息里,她那剃刀般的舰首毫不留情地切开如同蓝色天鹅绒一样的海面,三座威力巨大的双联装炮塔似乎正在转动,搜索着即将出现的敌人。 虽然对世界史的内容没有太深的了解,但我也可以判断出这是一艘二战时期的战列舰或者战列巡洋舰。 只是在她的桅杆上高高飘扬着的,是德意志第二帝国的白地铁十字战旗,而不是二战德军普遍使用的纳粹红地“卐”字军旗。 真是奇怪,难道作者搞错年代了吗?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没有给我留下足够的时间来猜测。在走完了楼梯之后,我们已经来到了二楼。 没走多远,负责领路的女佣就停在了一扇深黄色的房门外。 “主人,杨先生已经到了。” 女佣的声音异常地恭敬,我甚至能从中体会到她此时那一点点害怕似的颤抖。 “让他进来吧。” 房里的人冷冷地说道,这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让我感到不太舒服。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诗蔻蒂·海弗约特说话。 女佣顺从地打开了房门,然后低着头推到了一边。 “谢谢。”我小声地答谢道,随即便走了进去。我的双脚刚跨入屋里,门就在我身后关上了。 这是一间书房。虽说只是一间房间,却整整有两层楼的高度。一座简易的木质楼梯连接着上下两层。上层走廊上整齐地排列着大约十多个高大的书橱,环绕在我的头顶。下层则是我现在所站立的地方,除了两倍的书橱和两倍的书以外,在房间的中央还摆放着一张古典风格的雕花书桌。书桌的前方是四个给客人用的小沙发和茶几,左边的三扇巨型落地窗正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将午后明亮的阳光源源不断地送进这个有些特别的房间。 “上海真是一座没有多少中国元素的城市呢。”诗蔻蒂·海弗约特那平缓、冰凉的声音是这个房间里第一个迎接我的东西。诚如老姐所说,她的国语发音很标准,大大强于许多我见过的人。 循着声音望去,我在窗边找到了那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身影。一头蓝灰色的卷发、一身黑色的女性职业装和整洁地围在脖子上的象牙色领巾、别在胸前的钻石百合花胸针,再加上一张洁白无暇的漂亮脸蛋……不,应该说是白得几乎有些透明…… 这个女孩子的形象让我不自觉地想到了欧洲的吸血鬼。 不过,吸血鬼是不会让自己沐浴在这耀眼的阳光中的。 现在,她的目光依然向着窗外,声音却径直朝着我来了。 “我去过中国的许多地方,与它们相比,上海显得很特别。难怪许多人都说,这座巨大的现代化都市不像中国。” “您参观过本城的石库门建筑吗?虽然它们中的绝大多数在旧城改造时消失了,但还是有几处由于历史研究的需要被保存了下来。在那里,也许您能找到不少的中国元素。”我说。 “步高里的石库门是我到上海后最先去的地方,的确是具有相当特色的建筑。”诗蔻蒂·海弗约特说道,“可是,这样的建筑在中国的其它地方却是无法看到的。所以,我想,这样的特色只能被称为上海的风格,而不是中国的元素吧?” 这样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我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里的人们并不会因为像中国而感到激动,同样也不会由于没有中国元素而自卑。我们只是希望每天都能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凭借本身的努力来获得幸福。仅此而已。” 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卑不亢。 “谢谢您的提醒,杨先生。”诗蔻蒂·海弗约特终于将脸转向了我。 尽管她美丽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可我仍然感觉不到太多的热情。 “我喜欢别人称我为‘杨’,海弗约特小姐,多余的‘先生’还是请他退场吧。” 我经常对初次见面的人这样说,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使她低声地笑了起来。 “您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轻轻地用手掩住嘴,原本冰冷的表情此时也融化了不少。“您也可以叫我诗蔻蒂。” “只要您允许,诗蔻蒂。” 双方之间良好的关系是对谈成功的基础,所以我也就这样顺水推舟地回应道。 “请座,杨。”她伸手示意我可以坐在沙发上。 “谢谢。”我挑了张离书桌最近的沙发坐了下来。 女佣适时地端来了茶点,摆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便退了出去。 “希望我的部下们没有给您添太多的麻烦,她们只是按前任主席哈瑟尔小姐的规定行事,请原谅。”诗蔻蒂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声音中略带着歉意。 “没关系,我完全理解。” 这倒是我的真心话。 “只是……您这么突然地邀请我来到这里与您聊天……却使我感到有些惶恐呢。”我呷了口茶,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 伯爵红茶的香气浸润着我的味觉神经。 “您的姐姐向我推荐了您。在她的介绍中,我了解到您是一名具有独到见解的历史研究者,而且从来不会用旧式的眼光去看待事物。”诗蔻蒂说道。 “您真是过奖了。我只是更喜欢依靠自己对事情的理解去下定论。” 其实,不拘泥于已有的东西,是每个历史爱好者应有的品质。 “她还对我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聆听者和牢骚接收机。” 说这句话时,诗蔻蒂笑得很开心。刚才那种冰冷的感觉已经完全不见了。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这的确是老姐会说的话。自从我出生到现在,就一直是她抱怨和倾吐苦恼的对象……虽然有时觉得很无可奈何,但在大多数时间里还是十分有趣的。而且,如果能对她有帮助,我也会发现自己的一部分价值。” “虽然是姐弟,可她和您的性格却是那么的不同。在我的印象中,她永远是那么激烈,充满着热情和活力;做任何事都迅速而干脆,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舞台。可在与您谈话的时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温和与风趣。而且,看得出来,您很维护她。”诗蔻蒂说道,同时观察着我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 “也许这就是上帝的安排。”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分析很中肯。 “您对战争怎么看呢?”诗蔻蒂转变了话题。我知道,闲聊结束了。 “战争、政治和莴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三种东西。” 事实而已,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比起残酷的战争和丑恶的政治,我倒是宁愿去吃那些难吃的莴苣。 “可您的姐姐告诉我,您的主修方向虽是中国古代社会,但您对战争的历史却也相当地了解呢。” “因为了解,所以更加讨厌了。” 诗蔻蒂将茶杯举到唇边,嘴角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那么,您对战争中的人有兴趣吗?我是说,那些历史中的个体。”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看着我,似乎早就知道了我的回答。 常珊,2007-09-08 21:42:10 “是的。”对于这一点,我毫不否认。“我一直在思考,当一个人身处真正的战争时,他会去想些什么、做些什么,而他的身边又会发生些什么。如果有机会,我打算就这样的话题出一本书。”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计划,只是因为没有好的素材而耽搁至今。 “哦?这样的话……”诗蔻蒂放下杯子看着我,目光中除了稍许的得意之外,更多的就是期待。“这样的话,或许我能给您提供一个具有一定意义,却又鲜为人知的故事。您想听吗?” 长期与历史为伍而养成的好奇心使我的抵抗力完全消散了。 “好的。” 我答应道,做出了我这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不过,在此之前……”诗蔻蒂起身走向书桌,拿起了电话,“我会让我的部下把您的机车推进车库保管——因为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们也许会需要一整个下午。” “我也得打个电话,这样我就能让我的房东去代为照顾一下我的小猫了。”我说。 但愿公爵小姐不要因为我回家太晚而发脾气。 …… 然后,就是故事的开始…… 序章 不寻常的会见,不寻常的开端 完 第一章 美丽的和刚强的 九月的天空,金色的秋日。 在一座郊外的宅邸中,整个庭院的草地上,几乎都盖满了黄色、褐色的落叶。风的精灵们在这里欢快地跳跃着,时不时地将叶子托向天空,然后再让它们慢慢地飘落下来,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 水泥浇筑而成的车道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与完全自然的庭院相比,这里则立即让人联想到工业文明——数十量黑色的汽车整齐有序地停着,仿佛一匹匹铁做的战马在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扎着一条栗色长辫的女孩,小心翼翼地从一辆汽车后探出自己的小脑袋,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除了她自己以外,庭院里似乎没有别人。 “嘿嘿……”她从裙子的小口袋中摸出一支红色的蜡笔,大模大样地在车门上乱画起来。小女孩开心地摇晃着脑袋,一边画,一边还哼起了喜欢的歌。“从前有只小松鼠,来到河边真高兴。清清的水,细细的沙,小鸭子们在游泳。小松鼠也想玩,‘扑通’一声跳下水,终于变成了落汤鸡……” 忽然,小女孩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大手抱离了地面,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坐在了一条强壮有力的手臂上。 “芙莉嘉·冯·哈瑟尔,妳又对我的车下手了!”抱着她的中年男人发出责备的声音,身上的黑色军大衣在秋风的吹拂下瑟瑟作响。但他的脸上却看不见怒气,有的只是担心和伤感。 “埃里希叔叔!”小女孩看清了对方的脸,立即高兴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为什么妳就只对我可怜的老爷车感兴趣呢?”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迷惑地望着怀里的捣蛋鬼。 小女孩想了想,“因为人家想要埃里希叔叔第一个看到芙莉嘉画的画啊!” 看着天真可爱的她,中年男人几乎不能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悲伤。 “来吧,芙莉嘉。妳爸爸在等着我们呢。”他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整了整有些歪斜的衣领,然后向车道那头的大宅走去。 一名年轻的少校为他们打开了门,然后严肃地站到了一旁。宅子的客厅和走廊里聚满了身穿黑色海军制服的军人,一年前他们还是威廉皇帝麾下的帝国军官,现在则只是德意志共和国那支微不足道的小军队中最不起眼的一群。门边的一些人注意到芙莉嘉和抱着她的中年男人,马上立正敬礼。 “卡尔,”中年男人回礼后,转向刚才给他们开门的少校,“伯爵阁下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刚刚才从昏迷中醒来。”少校轻轻地摇着头。“医生说,他已经没有多少活下去的意志了……” “舍尔和希佩尔两位将军呢?” “他们已经进去了。”少校指了指二楼最外面的那个房间。“伯爵阁下好象有什么要对他们说的……” 中年男人微微颔首,转身抱着芙莉嘉向楼梯走去。 “雷德尔上校!”年轻的少校在犹豫了一会儿以后,还是鼓足勇气叫住了正在上楼的中年男人。 “什么事,卡尔?”对方回过了头。 “请让我留在潜艇部队吧!我不想去别的地方!”少校的声音有些激动。 埃里希·雷德尔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 儿,平静地说道,“我会考虑的——如果协约国还允许我们重建潜艇舰队的话。” 随后他便转身上楼,小声的呜咽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啊!大哥哥哭了!”芙莉嘉惊讶地说道。 雷德尔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向楼上迈着步子。 二楼的房间门已经打开了,一个身着皱巴巴的厚冬装的军官站在那里,正用阴郁的眼睛看着芙莉嘉和雷德尔,嘴里小声地嘀咕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雷德尔鄙夷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抱着芙莉嘉继续向前走去。 “那个叔叔好奇怪啊。”芙莉嘉悄悄地在雷德尔耳边说道。 “他是个神秘莫测的怪人啊,芙莉嘉将来可要小心喔。”雷德尔的话一半像是玩笑,一半却出自他的真心。 “嗯!芙莉嘉记住了!”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点着许多白色的蜡烛,窗帘拉得紧紧的,似乎有人打定主意不放一点儿阳光进屋。中间的大床上,一个脸上毫无血色的中年人静静地躺着。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白色的枕头、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再加上他那张异常苍白消瘦的脸……如果不是他还睁着一双灰色的眼睛,那人们大概会分不出什么是什么了。男人的右手中,紧紧地抓着一块勋章——这是帝国海军的最高荣誉,“蓝色马克斯”。 床的右边站着医生和两名护士,左边则站着两个已经进入了老年期的男人,他们都穿着帝国海军的黑色制服,不同的是,他们的制服上没有军衔肩章。 “舍尔将军,希佩尔将军,我把芙莉嘉小姐带来了。”雷德尔不敢喧哗,特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埃里希,别这么叫,我们已经不再是将军了。”舍尔提醒他道。 “自从那些叛徒们出卖了这个国家,海军就不再需要我们了。”希佩尔的话语中饱含着恨意——正是一年以前基尔港的那次受人挑唆的水兵暴乱使他失去了帝国大洋舰队司令的位置,同样也彻底丧失了再次与敌人决战的机会——而强盛一时的德意志第二帝国也就此崩溃,在国内的暴动和协约国联军的进攻下化为了一堆瓦砾。 “芙莉嘉……”床上的男人发出微弱的呼喊,灰色的眼睛像死人一般地注视着雷德尔怀中的小女儿。 “爸爸!”芙莉嘉亲热地叫着,同时向父亲伸出小手。 雷德尔小心地将她放在了床边,接着后退了几步,站在两位将军身后。 “爸爸,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芙莉嘉好想和爸爸一起坐船到海上玩……”女孩温柔地握住父亲那不停颤动着的手,也握住了父亲手中的勋章。虽然父亲的手冰凉得吓人,可她却没有一点儿想要放开的打算。 “是……是吗……”父亲艰难地笑了笑,“爸爸……爸爸也想和芙莉嘉一起……” “好啊!好啊!”芙莉嘉欢快的笑声立即充满了这个房间,“等爸爸的病好了,我们就坐上爸爸的‘冯·德·塔恩’号,大家一起到海上玩!” 父亲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发出了可怕的怒号。 “混蛋!混蛋!混蛋!”原本已经没有多少气息的人竟然大吼了起来!“那些该死的叛徒!那些偷走国家的畜生!” “爸爸!你、你怎么啦?芙莉嘉好怕啊!”小女孩惊恐地望着急剧变化的父亲,紧握的双手仍然没有松开。 医生和护士们赶忙上前来安抚病人,雷德尔则走到床边,想要抱走芙莉嘉。 “不要!芙莉嘉想和爸爸在一起!”小女孩倔强地摇晃着脑袋,拒绝了雷德尔的手。 她所不知道的是,包括父亲的“冯·德·塔恩”号战列巡洋舰在内,几乎完整无缺的帝国大洋舰队,为了避免国家投降后被敌人瓜分的屈辱命运,已经在三个月前的1919年6月21日上午10点20分,集体自沉在了斯卡帕湾那冰冷无情的海水之中。 “我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再打得准些!如果那天上帝再给我些时间,我就一定能把狮号打成碎片!那个无能的英国佬贝蒂也早就被我们送进地狱了!我、我真后悔……日德兰!在日德兰海明明就是我们赢了的啊!为、为什么要投降呢!”急促的喘息加上愤怒的大吼,几乎使这个已经半死的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忽然,他的目光集中在了幼小的女儿身上,两行绝望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上帝啊!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个可以为我重新找回荣誉的儿子呢!上帝啊!这是多么地不公平啊!” 怒吼在瞬间化作了悲叹,格尔哈特·冯·哈瑟尔伯爵呼出了此生最长的一口气…… “爸爸,爸爸!不要讨厌芙莉嘉啊!芙莉嘉再也不捣乱了,芙莉嘉再也不调皮了,芙莉嘉再也不在埃里希叔叔的车上乱画了!”小女孩伤心地哭了,她使劲地摇动着父亲的手,全然不顾眼泪浸湿了连衣裙的前襟。 可是,父亲没有回答她。伯爵灰色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神采,睁大的双瞳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仿佛正在向上帝质问着他最后的那个问题。 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无能为力地对雷德尔摇了摇头。 舍尔和希佩尔两位将军庄严地向逝去的部下行了一个帝国海军的传统军礼。 雷德尔用手慢慢地合上了死者的眼睛,然后也立正、敬礼。向这位昔日的战友做最后的告别。 “芙莉嘉……”雷德尔放下手,抱起趴在父亲身边哭泣着的小女孩,“妳不用担心喔,爸爸怎么会讨厌芙莉嘉呢?芙莉嘉可是我们大家的小天使啊。” 可是芙莉嘉却挣脱了雷德尔的臂膀,用小手抹去了满脸的泪水。 “我,我才不要当小天使……我也做得到的……” “什么……”一瞬间,雷德尔竟然觉得自己的听觉不太良好。 芙莉嘉坚强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战士后人的勇气和帝国贵族的骄傲同时从她那幼小的身体中向外溢出。她缓缓地拿起已经从父亲手中掉落在床沿上的蓝色马克斯,把它紧紧地捂在自己的胸口。 “我,芙莉嘉,也能做到的!我也能为爸爸、为我们哈瑟尔家重新找回荣誉的!我也是帝国的骑士!” …… …… 眼前的黑暗缓缓地退去,芙莉嘉·冯·哈瑟尔从梦中醒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又是这样的梦吗?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吧…… 她扭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像框,这是她三岁时与父亲的合影,也是唯一的合照。父亲留下的蓝色马克斯勋章则挂在相框的一角,每天都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家族的荣誉。 喉咙好干……就像吸进了船上的煤灰…… 身体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 ,没有力气……如果能再躺一会儿…… 可是……现在,还不是我休息的时候…… 眨了眨眼,她终于下定决心,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还是有点晕啊。晚睡早起果然不适合我…… 仿佛嘲讽自己一样,芙莉嘉苦笑了一下,然后赤着脚走下了床。半透明的蕾丝睡裙滑过床沿,随着她身体的活动,自然地摆动着,凹凸有质的完美身材在其中若隐若现。 来到窗边的书桌上,芙莉嘉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又从一个雕花的银制小药盒中倒出两片镇静剂,就着水吞了下去。 暖和、柔性的液体浸润着原本干燥的喉咙,也许是药物的作用,芙莉嘉感到头晕已经好了不少。 她伸手撕下台历上代表昨天的那页,“今天”就这样来到了她的生活中。 1939年4月18日,她到目前为止,近25年人生中的普通一日…… “主人,您醒了吗?”门外传来了年轻女性柔和的声音。显然她早已在外等候了一段时间,只等屋内传来芙莉嘉起床的响动。 “嗯……”芙莉嘉放下杯子,“凯瑟琳起床了吗?” “凯瑟琳小姐已经在饭厅等您了。”门外的声音答道。 “哦……,我马上就来。妳先过去吧。”芙莉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八点了。 门外的女性刚要转身离开,芙莉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伊丝梅尔,妳昨天做的杏仁蛋糕很好吃。再这样的话,我可要解雇厨师了喔……” 受到夸奖后兴奋的表情立刻浮现在了伊丝梅尔的脸上,戴着圆片眼镜的年轻家庭教师不由地抿着嘴笑了,就像一个被校长表扬的高中女生。 “谢谢,主人。不过德瓦利夫人也很出色,您可不能解雇她啊。” 芙莉嘉的嘴角微微地显出一丝笑意。 “妳总是爱为别人考虑……难怪凯瑟琳会这么喜欢你。之前的那些家庭教师,可是没有一个能熬过三个月的。” “凯瑟琳小姐可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呢,能当她的老师,真是我的幸运。” 伊丝梅尔的声音十分诚恳,没有一点儿骄傲的样子。 “谢谢,伊丝梅尔……”芙莉嘉欣慰地说道。 这次隔着门的简单对话结束后,伊丝梅尔告辞离去了。芙莉嘉走进卧房里的小盥洗室,匆匆地完成了洗漱的工作。然后她回到床边,穿上浅灰色的睡袍,用丝带将自己齐肩的栗色短发扎成一个马尾。 原先的长辫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一把小剪刀变成了历史。 做完了这些,芙莉嘉把脚伸进绒拖鞋中,打开房门,下楼走向饭厅。 饭厅正中有一张长条餐桌,桌面上铺着雪白的台布,同时摆放着的还有两支银烛台和三份餐具。十二把椅子被布置在餐桌的周围——左右两侧各有五把,剩下的两把则被安置在两端。 在右侧最里端的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女孩的左手托着自己雪白的脸蛋,手肘撑在桌面上;右手则不停地玩弄着额前金色微卷的刘海。两条小腿一前一后地来回摆动着,仿佛有意要向人展示自己的青春与美丽,以至于身上的白色公主裙都随之飘动了起来。 “芙莉嘉妈妈好迟啊……”气鼓鼓的小嘴噘了起来,发出有些任性的不满。 坐在对面的伊丝梅尔对她投来慈爱的目光,就像注视着小妹妹的姐姐。“凯瑟琳小姐,主人马上就来了喔。” “最近她都是很晚才回家的。好不容易盼到她休假,人家好想和她多说些话呢……”希望和失望在凯瑟琳的声音中交织在了一起。 “凯瑟琳小姐,请不要责怪主人啊。她的工作可是很重要的喔。” “这个……这个人家知道的啦……可是……”凯瑟琳有些不甘心地嘟哝着,小腿摇摆得更快了。 “对不起,我有些睡过头了。”一脸倦意的芙莉嘉出现在了门口。 凯瑟琳跳了起来,不带任何犹豫地扎进了她的怀里,一言不发地环抱着她的腰,把头埋进芙莉嘉柔软的胸口。 “凯……凯瑟琳……”芙莉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愣住了。这时,她看到伊丝梅尔站了起来,面含微笑地对她示意着什么。 似乎明白了些,芙莉嘉开始轻轻地抚摸起凯瑟琳那金色的小卷毛,充满爱意的眼睛,不断地将温柔的光投射到她的小脸上。 “抱歉啊,凯瑟琳,妈妈最近很少有时间陪妳啊……” 这样的歉意,这样的温暖,凯瑟琳的身体顿时和她贴得更紧了。 “芙莉嘉妈妈……”小女孩在她怀中轻声地唤着,不愿离去。 “主人、凯瑟琳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伊丝梅尔及时地为主人解了围。 “凯瑟琳,我们一起吃吧。妈妈的肚子也哦了呢。”芙莉嘉搂着小女孩,抚摸着她尚显稚嫩的脸。 “嗯……”尽管有些不太情愿,凯瑟琳还是放松了她的怀抱。她慢慢地抬起下巴,认真地看着芙莉嘉。“芙莉嘉妈妈,妳还没有给我早上的吻呢!” “哦?我真是的……怎么就忘了呢……”芙莉嘉惭愧地笑了笑。然后俯身下去,极为自然地在凯瑟琳洁白的脸蛋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早餐开始了,女佣们端上了金黄色的烤面包、诱人的火腿煎鸡蛋,还有香气扑鼻的红茶。 伊丝梅尔起身打开收音机,想要了解一下今天的天气。 当电源被拧开时,喇叭里立即传来了某人尖利的叫嚣声:“但泽自由市是德国的,并将仍是德国的,而且将迟早成为德国的一部分!捷克斯洛伐克这个渣滓国家已经被铲除了!波兰人现在必须在伟大的第三帝国脚下做出选择!如果有人希望采取暴力方式,用他们的力量同我们竞争的话,德国人民将会接受这一挑战!……” 芙莉嘉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把它关掉,伊丝梅尔。我不想听那个维也纳流浪汉胡扯!” “对……对不起,主人……”伊丝梅尔抱歉地关上了收音机。 “芙莉嘉妈妈,现在大家可不说‘胡扯’这个词了哦。”凯瑟琳嘿嘿地笑了起来,“大家现在都说‘莱伊’,这代表一个人能够连续不停地胡扯的最长的时间。” 芙莉嘉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莱伊’,指的就是那个‘了不起’的‘德国劳工阵线’主席罗伯特·莱伊吧?他可是流浪汉手下的红人呢。” “还有啊,‘戈培’代表嘴巴能够张开到不至于扯破的最大宽度;‘戈’代表一个人能够往胸前佩戴最多的奖章而不至于脸朝下跌倒。” 芙莉嘉和伊丝梅尔被她完全逗乐了,饭厅里险些遭到元首演说破坏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 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只是,如果戈培尔和戈林这两位纳粹高官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女孩如此讽刺,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呢? 结束了一天的第一顿饭,芙莉嘉回到房内。 关上门,面对的是床边那个巨大的衣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芙莉嘉走了过去,像往常一样用双手打开了橱门。 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件蓝黑色的帝国海军军服。宽大的领口,紧收的腰身,绣着三道金线的袖口,双排金色钮扣,右胸的位置上别着一只银色的鹰,爪下则抓着一枚“卐”徽章。 “你真是这件衣服上唯一的污点呢……无法洗去的污点……”芙莉嘉用纤细的食指戳了戳那枚徽章,轻轻地吐露着已然触犯了大不敬罪的心声。 她解开睡袍的腰带,把它脱了下来,随手丢在床上。然后她将睡裙的吊带拉了下来,使睡裙自然地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到了地上。 芙莉嘉·冯·哈瑟尔如白玉般的美丽肌肤几乎完全地暴露在了晚春的空气中。 没有什么停顿,她从衣柜中取出内衣、长袜和衬衫,迅速地为自己穿上。接着,蓝黑色的军裤、领带、皮革手套和闪亮的军靴继续武装着她的身体…… 当刻着海鹰图案的宽腰带被紧紧地扎在腰间后,作为女性的芙莉嘉已经不见了。 穿上军服外套,整齐地扣上扣子,将栗色的马尾辫留在了衣领外。芙莉嘉从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绒盒,里面放着那枚属于她的铁十字勋章。这是她一年前指挥“埃姆登”号训练巡洋舰完成环大西洋航行后获得的荣誉之一。 “爸爸,芙莉嘉不会退缩的。”她将铁十字勋章系在领口,拿起相框,吻了吻上面的父亲。 已故伯爵的笑容凝重而深邃,仿佛对女儿的表现还是不太满意。 “总有一天,我会为您找回荣誉的。” 坚定的口吻,更为坚定的意志…… 走下楼梯,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已经等在了门口。伊丝梅尔抱着她的军大衣,凯瑟琳则捧着她的军帽。 不用任何多余的言语,这三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女性早已习惯了这样简单的送别仪式。 “虽然已经是四月了,可天气总是不太好。主人,请不要过度劳累了。”伊丝梅尔为芙莉嘉披上大衣,一种有些特殊的温度立即在芙莉嘉的周身流动了起来,似乎将一切寒冷都挡在了外面。 “谢谢,伊丝梅尔。”芙莉嘉感谢地回望了她一眼,这让伊丝梅尔产生了幸福的满足感。 “芙莉嘉妈妈,今天能早些回来吗?我还想让妳给我说说加勒比海幽灵船的故事呢。”凯瑟琳递上军帽,可爱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嗯,好的。妈妈一定早些回来。”芙莉嘉轻抚着女孩的小脸。“再怎么说,现在可还是我的岸上休假时间呢。” “主人,如果还有重要的工作,请不要勉强。我会尽力照顾好凯瑟琳小姐的。”善解人意的伊丝梅尔说道。 “没关系,今天只是去海军司令部见一些熟人,然后再去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些杂务。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工作。”芙莉嘉解释了一下,“我大约下午五点就能到家了,还来的及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真的吗?!”凯瑟琳高兴地张着小嘴,希望得到更为确定的回答。 她马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真的。”芙莉嘉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温柔地笑了。“妈妈和凯瑟琳约定好了喔。” “太好了!”幸福的小鸟再次张开双翼扑进了她的怀里。 “那么,今天我就和德瓦利夫人做炭烤羊排吧。”伊丝梅尔说。 “哦!那我今天可更要早些回家了……对了,记得我的那份不要放葱喔。”芙莉嘉吐了吐舌头,向怀里的凯瑟琳扮了个鬼脸。 在这一瞬间,女性的气息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并不十分长久。 打开门,向台阶下等候的汽车跨了两步后,芙莉嘉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目送她的伊丝梅尔叮嘱道,“买菜的话就让德瓦利夫人带着其他人去,妳……妳就留在家里,等大家回来吧。现在冲锋队的那些家伙到处袭击犹太人,外面对妳来说……太危险了……” 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由来以久,但在去年11月9日的那个“水晶之夜”后,这种迫害变得更加疯狂和无耻了。 而23岁的伊丝梅尔·霍普,正是这些被迫害者中的一员。 说完后便是长久的凝望,芙莉嘉的眼睛里流动着巨大的歉意,伊丝梅尔却像是受到了特别的鼓舞。 “是,主人,我会小心的。” 芙莉嘉看到了她充满勇气的笑容。 “芙莉嘉妈妈放心吧!凯瑟琳会保护好伊丝梅尔姐姐的!”站在伊丝梅尔身边的凯瑟琳信心十足地宣言道,同时举起双臂,做了个仿佛很有力量的动作。“我才不会让那些家伙碰伊丝梅尔姐姐呢!” “哦,那就拜托妳了喔,我可爱的小勇士。”芙莉嘉回去搂住凯瑟琳,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这是说再见时的吻。” 走下台阶,身着海军士兵制服的司机为她打开车门,芙莉嘉坐了进去。 “去海军司令部。”她冷冷地命令道。 “是,冯·哈瑟尔上校。”司机不敢怠慢,立即发动了引擎。 黑色的欧宝汽车缓缓地驶上大街,随后加速,很快便融入了柏林灰色的早晨中。 西元1939年,的确是个多事之秋。德国,以及全欧洲的人都觉得那年的春天来得是那样的迟。不仅如此,那个春天还是那样的令人心烦意乱——阳光不再明媚,天老是阴沉沉的,可就是不下雨。 这一切都让人变得容易恼怒,并且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不过,第三帝国海军潜艇部队的司令官——卡尔·邓尼兹少将,却自信没有受到这种诡异气氛的影响——尽管此时此刻的他,正在为可能爆发的战争而感到相当的苦恼。 “那个巴伐利亚下士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呢?谁都知道,海军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尤其是对英国人开战的准备!” 柏林海军司令部的某间办公室中,这位47岁、消瘦、苍白,却有着像鹰一样容貌的军官正在对另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将军吐着苦水。起因就是最近那个留小胡子的下士先生对波兰的态度越来越强硬——虽然这个国家同英法都有同盟条约。 老将军看了看烦恼的下属,饱经风霜、棱角鲜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卡尔,不要认为元首会把我们置于一个不能自拔的险境。”他说。“当初进入莱茵区和占领奥地利、捷克时,有个人比你还要担心。”他风趣地用手上的烟斗柄指了指自己,“可你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 看,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热爱并崇拜他的这种幸运。”顿了顿,邓尼兹继续说道,“可好运总有一天要到头的。虽然陆军的装甲师可以粉碎欧洲并且威胁英国,空军的轰炸机可以从天空重击伦敦,但如果想要彻底制服这个公然对德国挑衅的小岛,就只能依靠强大的海军——特别是潜艇和水面袭击舰队。那个小岛如果没有了赖以生存的商船队,必然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老将军耸了耸肩,知道这位自己最欣赏的部下又要老调重提了。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邓尼兹说,“到今年夏天结束时,我至少需要300艘听我指挥的潜艇。可现在呢?天啊,只有区区56艘!而且其中能派上大洋作战的竟然只有22艘!” “今年夏天?为什么不是5年以后的夏天呢?到时我保证你会有足够的潜艇来应付一切的。”老将军尽力安慰着部下,“元首说过,在他的政治蓝图里,1946年以前不必动用军舰。而且,他还批准了我们的‘z计划’——就在今年年初——这个计划将一直延续到1948年,届时不仅是你的潜艇部队,我们所有的军舰都会比现在多出好几倍。战列舰、巡洋舰……对了,我们还将拥有4艘崭新的航空母舰——比现在的‘齐柏林伯爵’号还要好。” “航空母舰?”邓尼兹不由地冷笑了一下,“可惜我们连能飞的飞机也没有。戈林那个大号绣花枕头竟然宣称:所有会飞的东西都归他管。他还逼着我们和他的空军签了那个该死的协议,把所有的航空战术调度权都让给了他;我们只能保留水上侦察机来聊以自慰。而我们的敌人英国,却早已有了8艘强大的航空母舰,可以随意地轰炸我们的任何一个沿海城市——这还不包括法国人所拥有的。” “卡尔,这样的想法太悲观了。我们应该相信元首,他会作出正确的判断,就像他当年把整个德国从《凡尔赛条约》的枷锁和共产主义的威胁下拯救出来时一样,这次他也会把我们带出困境的。”与现实的部下相比,老将军还是相当乐观的。 邓尼兹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的上司显然是过于信任那些整天咆哮着要清除犹太人和争夺生存空间的疯子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敲门声却打断了他的思路。 “进来。”老将军说道。 一名上尉应声而入,他是老将军的副官。“报告,训练舰队的冯·哈瑟尔上校到了。” “哦,请她进来。”老将军兴致勃勃地应道。 “是!”副官答应后飞快地逃开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邓尼兹那张不高兴的脸。 几秒钟的等待很快就过去了。身穿帝国海军制服的芙莉嘉出现在了门边。 “训练巡洋舰‘埃姆登’号舰长,海军上校芙莉嘉·冯·哈瑟尔奉命报到!” 虽然身为女性,可芙莉嘉的报到却一向很有气势,此时的军礼更是无可挑剔。 老将军站了起来,和邓尼兹同时向芙莉嘉回礼。 “请进,冯·哈瑟尔上校。” 芙莉嘉走进了门,顺手把它关上。 “您好,将军阁下。”芙莉嘉向邓尼兹抱以善意的微笑。 “您好,伯爵小姐。”邓尼兹恭恭敬敬地答道,腰杆挺得笔直,极有礼貌地接过她的大衣和军帽,挂在了门边的衣帽架上。 在芙莉嘉进入海军服役的近九年时间中,每次相遇,邓尼兹从来不用军衔称呼她,反而一直使用着“伯爵小姐”这种民间性质较强的头衔。这倒不是因为他看不惯女性参加军队,他只是认为女孩子应该尽量远离战争这种麻烦而又残酷的事。有时他也会猜测,或许自己的上司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将芙莉嘉·冯·哈瑟尔这样的奇才一直放在训练舰队。 如果她是我的女儿,我绝对不会让她因为我们这些愚蠢男人发动的战争而有任何生命危险,绝对不会! 邓尼兹常常这样对自己说。 “司令官阁下,既然您还有重要的事,那我就先告退了。”他向老将军行了个礼,随后快步地向门边走去。 “你不想听听水面舰艇部队的事吗?”老将军向部下建议道。 “请原谅,我恐怕这已经超越了我的职责范围。”邓尼兹有板有眼地拒绝了上司的好意,打开门,又相屋内的两位行了个礼。接着便关上门离开了。 老将军努了努嘴,有些扫兴地对芙莉嘉说,“卡尔是个能干的好人,可有时就是太认真了。” 芙莉嘉理解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在你家哭鼻子的大小孩了。”老将军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此时,他脸上的微笑如同父亲般慈祥。“而妳……”他站在了芙莉嘉面前,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也不再是那个一天到晚在我车上乱画的小丫头了。” “埃里希叔叔……”芙莉嘉亲昵地搂住了埃里希·雷德尔海军上将的脖子,仿佛变回了二十年前的那个五岁小女孩。 “呵呵……芙莉嘉,这样可不好啊……”雷德尔将军轻轻地推开了芙莉嘉的身体。“要是被秘密警察和情报局的那些家伙看见了,我们可就有口难辩了。” 雷德尔说得在理,芙莉嘉也不能一味地任性。于是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一样吐了吐舌头,放开了环绕老将军脖子的双臂。 埃里希·雷德尔,现任帝国海军总司令。从来只有在他的面前,刚毅坚强的女舰长芙莉嘉·冯·哈瑟尔才会产生小女孩般的撒娇的念头。 “请坐吧。”雷德尔指了指屋里的长沙发,自己则回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久违的陆地生活还习惯吗?”雷德尔问道。听得出,这是一个长辈对子女的关怀之语。 “还好,只是有时躺在床上,还会有摇晃的感觉呢。就好象还在船里。”芙莉嘉坐在沙发上,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唔……这么看来,我们军舰上的减摇鳍还需要改进呢……”雷德尔倒是当真了,居然还随手把这句话记在了自己的备忘录上。 埃里希叔叔还是和以前一样老实呢……看着他那黑白夹杂的头发,芙莉嘉不由地产生了一种特别怀念的感觉。 “小凯瑟琳最近好吗?”雷德尔记起了那个聪明调皮的小家伙,“每次看到她,我的大脑中就总是出现妳小时候的样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可是会真的把她当作妳的亲生女儿呢。” “凯瑟琳很好,谢谢您的关心。”芙莉嘉回答道,只是隐瞒了自己因为工作而冷落了凯瑟琳的事。 “她真是只可爱的小云雀啊……真不明白怎么会有父母舍得抛弃这么漂亮、活泼的小女孩……”雷德尔语出无奈,一边摇了摇头。 短短的一瞬间,芙莉嘉仿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 佛又看见了十年前那个披着一条破旧的毯子,昏倒在哈瑟尔家公馆门外的弱小身影…… “是大萧条的关系吧……”芙莉嘉小声地回答着雷德尔,也回答着自己。 想着大萧条时自己身边发生的种种悲惨景象,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对了,我还没有向您表示祝贺呢。”芙莉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哦?祝贺?是什么?”雷德尔愣了一下。 “晋升海军元帅的事已经决定了吧?听说这几天以内就会得到那个流浪汉的批准呢。”芙莉嘉的声音和笑容中充满着敬意。“祝贺您,元帅阁下。” “原来是这件事啊……”雷德尔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已经有些稀疏的后脑捎,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您不高兴吗?”对方的举动让芙莉嘉感到有些纳闷。 “这只是他们对我这个老水手的施舍罢了……”他看了看天花板,白涂料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浅黑色的灰尘。 “不,这是对您功绩的肯定!就连疯疯癫癫的维也纳流浪汉和那个不可一世的大草包戈林也不得不承认您对整个帝国的贡献!”芙莉嘉毫不掩饰自己对纳粹当权者的蔑视和对雷德尔的崇敬。 “芙莉嘉,可别这么说我们的元首啊……不管怎样,他还是拯救日耳曼民族的英雄……对海军来说,他也是赞同和帮助我们重建舰队的恩人啊。就连妳的舰长任命,也是他亲自下达的呢……”雷德尔竭力想使芙莉嘉放弃对纳粹的这种敌视态度——毕竟现在他们才是德国真正的统治者。而且,在他看来,也许真的只有这些人才能挽救陷入危机和低谷的德国社会。 不过,芙莉嘉显然没有了解他的这种良苦用心。 “哼!他任命我当舰长,无非是想宣传他的什么雅利安人优越论,告诉人们纯种雅利安人是多么地优秀——连女人也能指挥战舰!并且,他还能籍此拉拢一下像哈瑟尔家这样的古老贵族家族,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芙莉嘉似乎已经把元首,也就是那个维也纳的流浪汉和巴伐利亚下士给完全看透了。 帝国正统贵族的骄傲也使她几乎无法接受这群地痞流氓和政治爆发户的统治。 虽然早就料到芙莉嘉会有这样的反应,雷德尔还是遗憾地用双手揉了揉自己有些担忧的面部。换个话题吧?干脆现在就把那个消息告诉她……雷德尔心想。 “妳对大型军舰有什么看法?”他问道,“就像‘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那样的主力舰……” “她们才是海上真正的王者。”芙莉嘉简明扼要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很喜欢,是吗?” “是的,非常喜欢。” 父亲的“冯·德·塔恩”号闪过了芙莉嘉的脑海。 “那么,如果把一艘这样的军舰交给妳指挥……妳有信心使她的作用发挥到极至吗?” 芙莉嘉几乎有些呆住了! 对于所有的海军指挥官来说,这样的话从雷德尔的口中说出,无疑就意味着…… 一颗诱人的金苹果,从诸神的树上,掉落到了人间…… “是,我能够做到的!” 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口,芙莉嘉才发现这句话几乎没有经过自己大脑的思考。 但她并不后悔。 如果这是她的命运,她将用自己的全部与之拥抱。 雷德尔注视着芙莉嘉那双清澈蔚蓝的眼睛,没有虚幻,没有隐晦,更看不见动摇。 这对蓝宝石所述说的,只是美丽与刚强。 “的确,妳很优秀。”海军总司令赞许地点点头。“十六岁从海军军官学校毕业,之后指挥过鱼雷艇和扫雷艇,33年在‘德意志’号袖珍战列舰上担任二副,35年开始任z-1号驱逐舰的舰长。第二年被调到了训练舰队,在‘西里西亚’号老式战舰是副长的职位……从37年到现在,就一直率领着‘埃姆登’号在大西洋进行训练……而且,只用九年时间,就从中尉晋升到了上校,还凭自己的实力得到了铁十字勋章,让那些看不起女人的保守者不得不改变了看法。是的,妳的足迹几乎涉及水面舰艇部队的每一种战舰。”雷德尔如数家珍般地说着芙莉嘉的简历,就像一位正在回忆着女儿成长历程的幸福的父亲。 “现在,就差主力舰了……”雷德尔转动着手中的烟斗,声音慢慢地变得低沉了起来。 “如果这是帝国给我的挑战,我会无条件地接受她!” 芙莉嘉站了起来,等待着雷德尔的最后决定。 雷德尔的身体微微前倾,靠在了办公桌上,双手紧握,支撑着自己的下巴。 这样的沉思持续了近一分钟,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时钟的滴答声几乎成为了此时唯一的声响。 “明天。”雷德尔那苍劲有力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凝固的坚冰。“明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去基尔港。”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有件东西,我想让你看看。” “是!” 芙莉嘉的这声回答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 芙莉嘉离开后,统帅着第三帝国全部海军力量的老人动作缓慢地靠在了椅背上,手中的烟斗不停地转动着,眼睛则盯着刚刚关上的房门。 这个孩子……她的梦想就快要实现了。海军世家哈瑟尔伯爵家的荣誉也就此有了保证…… 可是,这样对她真的好吗? 毕竟,我将要交给她的,不是漂亮的玫瑰花和水晶鞋…… 而是会夺走无数生命的武器…… 雷德尔在烟斗里塞了些烟丝,拿出火柴想要点燃。可是,火柴似乎受了潮,怎么也划不亮。 他只得无奈地把烟斗放在了办公桌上。 籍由我的手,把一个可爱的少女变成了包裹着铁甲的骑士…… 从此,她失去了女孩子所应该拥有的一切。她所要面对的,将是铁与……血…… 强烈的负罪感竟使老人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然后他拿起了桌上的黑色电话,平静地对接线员说道,“我是海军总司令埃里希·雷德尔上将,给我接元首办公室。” “是,请稍等。” 不久,电话里传来了巴伐利亚下士那尖利的声音,“说吧!” 雷德尔咽了口口水,尽量使自己保持镇静。 “报告元首,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已经接受了您的命令。” …… 本以为办理训练舰补给手续和处理一些人事调动要花不少时间,可那些年轻的文职军官一看到芙莉嘉,立即大献殷勤,抢着为她做这做那。再加上帝国后勤系统的效率一向不错,因此刚过午休的时间,所有的事就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 在司令部的军官食堂简单地吃了些东西,芙莉嘉到人事处取了些材料后便准备回家了。 坐上了车,她看了看手表:两点缺十分。 要是凯瑟琳知道我能这么早回家,一定又会高兴得像只小鸟一样又蹦又跳了。 想到凯瑟琳那张兴高采烈的可爱小脸,芙莉嘉忍不住吃吃地笑了。 对了,既然能早回家,不如帮着伊丝梅尔下厨吧?虽然我只会做蒸蛋这样简单的东西,可我还能帮着她洗洗盘子什么的。反正只要不打破就行了吧? 嗯,今天吃炭烤羊排的话,我还是带瓶酒回去吧?我记得伊丝梅尔喜欢波尔多红葡萄酒。凯瑟琳的话,嘿嘿……还是让她喝橙汁吧…… 如此决定之后,芙莉嘉命令司机驱车去波茨坦街的黑天鹅餐馆,伊丝梅尔最爱喝那里的红葡萄酒。 黑色的欧宝车驶过动物园,帝国国会大厦那有些焦黑的高大原顶清楚可见——自从1933年2月27日的国会纵火案以后,这座建筑就一直没有使用——再说纳粹的独裁者们也不怎么需要国会这种橡皮图章。 绕过动物园那尖尖的拐角,汽车驶上了波茨坦街那平坦的路面,黑天鹅餐馆就在前面。午后的气温稍稍有些上升,不少衣着正经的男男女女正坐在餐馆外的遮阳伞下,悠闲地品尝着咖啡和美酒。白色的座位与人们身上黑色或棕色的西服很好地搭配着,不会给人一点儿不协调的感觉。虽然今天是星期二,可空闲的人总还是有不少。第三帝国庞大的军事工业日夜不停地转动着,大萧条时期的惨淡景象似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忽然,一个红色的亮点闪进了芙莉嘉的眼睛。不知为什么,芙莉嘉觉得自己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更仔细地看清楚这个亮点。 “停车!”她不自觉地喊道。 司机连忙刹车,欧宝就这样急促地停在了路边。 红色的亮点正等候在对面的街道上。芙莉嘉努力地集中着自己的视线,这才看清,那个让自己如此在意的亮点,只是一个身着红色贵妇裙装的年轻女性。 这个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有着一头火一般的红色卷发,微露的领口和承载着艳丽容貌的脸上是健康的小麦肤色。女人的嘴角挂着似乎是永恒的微笑,仿佛自己所面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除了身上的亮丽红装以外,她还提着一只小小的红色手袋。虽然并没有多少阳光,红色阳伞还是被她轻轻地握在手中,支撑着同样色泽的高跟鞋边的地面。她身上唯一与红色无关的物品,只有她抱着的一本蓝色封面的书。 这样的打扮,在这条以白色和黑色为主体的街上显得特别得突出,简直就像是裸露在岩石外壁上的红宝石,耀眼夺目。 “原来……唉,我还以为哪里着火了……”芙莉嘉给自己编了个理由。 也许是中午的气温高了些,芙莉嘉隐隐地感到有些热量正在自己的体内徘徊,洁白的双颊居然也有些发烫…… 她本能地把头低了下来,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哎呀,那些讨厌的家伙来了。”司机忽然小声地说道,同时指指窗外。 芙莉嘉受到提醒,把头抬了起来。 三名穿着冲锋队褐色制服的家伙已经站在了刚才的那个红装女性身边,就像三只贪婪的苍蝇围住了一朵鲜艳的玫瑰。 其中的一个家伙正在指着她手中的那本书唠叨个不停,其余的两个家伙则一脸坏笑地越靠越近了。 “这下那个女孩可有麻烦了。”司机的话语里有着一种无能为力的味道。这些嚣张的纳粹可不是他这个小中士能够对付的。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后座的人已经按奈不住了。一声“咔嗒”声之后,欧宝车的后车门被打开了。 芙莉嘉笔直地向前穿过马路,坚硬的皮靴踏在水泥路面上“喀喀”作响,扬起的灰尘在她的身边飞舞,好象在春天的空气产生了旋涡。周围的车纷纷停了下来,向女军官不满地按起了喇叭。 “快去,不能让她受到伤害的!” 芙莉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指引着她。 被坏蛋们包围的女性面露可怜、柔弱的表情,正在对面前的那个冲锋队员哭诉着什么,也许正在请求他们放过自己。她那泪眼汪汪的样子,仿佛被欺负的小女孩。 这样惹人怜爱的眼神,如此打动人心的哭泣,就连铁石心肠的魔鬼也会为她这样美丽的红宝石网开一面的。 哦?她居然还趴在一个冲锋队员胸前哭了起来?! 也许在过一会儿,他们真的会放过她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远没有这么平淡乏味。当芙莉嘉刚到达街对面时,一名怒气冲冲的冲锋队员突然对旁边的同伙挥起了重重的一拳! 受到袭击的同伙当然不肯罢休,立即向对方报以老拳。第三个人原本想劝说他们停手,不料竟遭到了两名同伙的左右夹击,当场恼羞成怒地加入了乱斗。附近的人们顿时开始起哄,有几个在外休假的国防军士兵还趁乱把椅子砸向平日里就一直讨厌的冲锋队员。街上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芙莉嘉几乎有些呆住了。 这……这是怎么了? 就在她傻站在原地的时候,闪亮的红宝石从人群中飞快地跑了出来。一不注意,红宝石正好撞在了她的胸前,手中的蓝书不可避免地掉在了地上,同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仰面倒下。 “呀!”女性发出慌乱的惊呼,双眼紧闭,准备迎接身体与地面的那一下激烈碰撞。 可是,这意料之中的碰撞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双温暖的手臂。 军人敏捷的身手和良好的反应能力,让芙莉嘉得以在红宝石即将倒下的一瞬间,就将她紧紧地抱在了胸前。 “谢、谢谢,先生……”眼前黑色的军服,使红宝石条件反射似地说了这样的话。 可是,胸口却传来了对方剧烈的心跳声,还有……男性所不会有的……柔软的感觉…… 抬头一看,红宝石发现眼前这个正睁大着清澈的双眼,呆呆地搂着自己的军人,竟然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 “啊!对、对不起!”芙莉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放开了她。与此同时,芙莉嘉的脸迅速地成为了红色大军的占领区。本以很快的心跳则显得更为急促,似乎一不注意就要冲破胸膛。 “谢谢,军官小姐。”红宝石却没有芙莉嘉的这种紧张,淡淡的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抱歉,我不该分心的。”满怀歉意的芙莉嘉说道,同时俯下身,为她拣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本蓝书。 这时她看清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 了书的名字——是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集。 原来如此,难怪她刚才会被那三个混蛋纠缠!拿着这样的书,还敢在大街上站着,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1933年5月那个焚烧图书的夜晚过后,大量的书籍被销毁了。这些作家的作品被统治着这个国家的党和政府列为禁书。原因是这些书的作者都相信人类自由的精神和尊严。 其中当然也包括杰克·伦敦的作品。 “请拿好,小姐。”芙莉嘉把书还给红宝石,在接过书的一刹那,她感觉到了她手上冰凉的温度。 “谢谢。”红宝石若无其事地把书拿了回来,然后向芙莉嘉道别。乘着混乱还没有平息,她快速地穿过大街,消失在了对面的拐角处。 芙莉嘉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忽然觉得一种莫名的失落。刚才抱着她的胸口,竟然因为她的离开而变得寒冷起来了…… “不会再见面了吧?” 这样的自言自语使她感到惊讶万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恐惧! “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难道我……我对这个女人……” 在25年的人生中,芙莉嘉·冯·哈瑟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迷茫而又恐惧。 …… 红宝石转过街角,闪身走进了一条小巷。见四下无人,她不由地放松了从刚才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哼,真是失策,居然会被冲锋队的白痴们注意到。”她恨恨地说道,“好在男人都是些既简单又好骗的傻瓜。随便挑拨一下就能让他们自己杀个你死我活的——难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战争……” “这本书真是害死我了。”她报复似地举起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集,想要把它丢进墙边的垃圾筒。 可是,红宝石并没有完成这个动作。 慢慢地,她放下了高举的手,把书放在眼前,轻轻地抚摸着,就像是在感受封面上残留着的温暖…… “刚才那个人……就是有名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吧?”她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自语着,“这下可有趣了……” 她所没有看到的是,此时自己脸上那少女般欣喜的笑容。 随后她迅速地将书收进手提袋中,向柏林动物园区铁比茨河岸旁的帝国谍报局总部走去。 …… 尽管挑酒和晚饭的配菜花了些时间,路上又遇上了柏林城十年不遇的堵车,但当芙莉嘉回到自己在市郊罗森塔尔的公馆时,时针才刚刚指向下午四点。 可能是天气阴沉的关系吧?温度又比刚才低了不少,天色也暗了下来。照理说春天四月的气侯不该如此,可现实却叫人不得不信服上帝的力量。 抱着满满的购物袋走上台阶,芙莉嘉发现自己根本用不着敲门——因为可爱的凯瑟琳早就像小鸟一样从门里冲了出来,飞到了她的身边。 “芙莉嘉妈妈!芙莉嘉妈妈!凯瑟琳知道妳一定会遵守约定的!”欢乐的小鸟抱着她的腰,兴奋地说个不停。 “欢迎回来,主人。”伊丝梅尔接过芙莉嘉手中的袋子,她的笑容让芙莉嘉再次感到了那种特殊的温度。 芙莉嘉长长地作了一下深呼吸,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放松了下来。所有的担忧与不快,似乎都被一扫而光了。 “我回来了。” 她也笑了,笑得很自然,很陶醉。 在凯瑟琳天真快乐的叫声中,公馆白色的房门被关上了,隔绝了屋外的阴冷与屋里的温暖。 无论将来还有什么在等着她,芙莉嘉·冯·哈瑟尔觉得都没有什么可怕的。 因为,至少现在,她已经到家了。 第一章 美丽的和刚强的 完 to be ued... 第二章  伯伦希尔德 喷吐着黑烟的火车呼啸着驶过梅克伦堡青绿色的大地,将北德意志那春意昂然的田园风光不断地抛在后面。 芙莉嘉把头随意地靠在包厢的玻璃窗上,列车有节奏的振动使她倦意丛生,无意识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尽管她连忙捂着嘴加以掩饰,可这一疲惫的表现还是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累了吗?都怪我,非要让他们安排早班的火车……”坐在对面的雷德尔司令放下手中的报纸,满怀歉意地看着芙莉嘉。“唉……如果乘下午的车,妳就能多睡会儿了,还能多陪凯瑟琳些时间……我可真是老了,连这一点都忘了考虑……” “我没事的,埃里希叔叔。昨天给凯瑟琳讲了一整夜故事,很晚才睡。”芙莉嘉努力地使自己显得精力充沛,可淡淡的黑眼圈还是出卖了她。 雷德尔知道她正在竭力不使自己担心,不禁对这个善良而又坚强的女孩子在疼爱之外更生了一种钦佩。除了感叹之外,或许没有什么其它的方式能更加准确地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了。 看来选择她成为帝国最新锐战舰的指挥官确实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了。 和老人交谈了一会儿,芙莉嘉又把脸轻轻地贴在了车窗上。 凯瑟琳昨晚真是很会撒娇呢。下个月就要满十四岁了,还吵着要和我一起睡……结果还要摸着我的脸才愿意睡着…… 如果她早晨醒来发现我已经离开了,会不会生气呢?只有期待伊丝梅尔能好好地安抚这只精力充沛的小云雀了…… 不过……这个孩子,已经完全把我当作她真正的妈妈了吧? 这样想着,一种充实的幸福感在芙莉嘉心中油然而生。已经十年了,自从十五岁时从自家公馆的大门外拣回了被父母遗弃的小凯瑟琳,芙莉嘉就一直扮演着母亲的角色。像她这样出身名门的贵族小姐,之所以至今未能论及婚嫁,一是因为她涉足军旅,戎装护身,使得众多的倾慕者望而却步;另外的一个理由,则正是出于对小凯瑟琳的牵挂……因为有了她的爱护与照顾,凯瑟琳的未来才得以延续;同样的,正因为有了凯瑟琳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芙莉嘉才不再感到内心的空旷与精神的虚弱。每一日,每一夜,那种被她需要、被她依靠的满足和欣喜,已经成为了撑起芙莉嘉身心的两根支柱之一;还有一根,则是实现父亲遗愿,使家族重获荣誉的渴望…… 窗外的风景随着列车的奔驰而不停地变换着。慢慢地,鳞次栉比的厂房和高大乌黑烟囱逐渐代替了低矮的农舍和广袤的田野,车厢外的空气也越来越浑浊不清了。看来,火车已经驶到了汉堡自由市。此时,西北欧工业都市那强烈的文明特征接连不断地冲击着芙莉嘉的视觉,让看惯了战舰和机械的她不知为何却产生了一种古怪的不适。芙莉嘉不自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 觉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要把这一切都挡在自己的灵魂之外…… 也许我真的有些累了吧?……真想和凯瑟琳、伊丝梅尔一起到哈弗尔湖去野餐呢。那个地方,自从我当上“埃姆登”号的舰长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去过了…… 如此偷懒的想法竟然也产生在了她这个帝国精英的头脑中,芙莉嘉甚至感到了一点奇妙的不可思议。 那是一种开心的感觉。 因为,可以想到凯瑟琳和伊丝梅尔…… 由于是特别快车的关系,火车没有在沿途作任何的停留。用了没多久,黑色的铁马就穿过了汉堡那庞大的城市群,折向东北方,驶上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那有些冰冷的土地。 在铁路线的那一头,是第三帝国海军最大的基地——基尔军港。 吩咐女佣们准备好早餐后,伊丝梅尔悄悄地来到了主人的卧室中。她蹑手蹑脚地走近了那张覆盖着丝绸被褥的大床,然后缓缓地半蹲了下去,为了不使自己发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声音,在蹲下的一瞬间,她甚至屏住了呼吸。仿佛被迷住了一般,伊丝梅尔注视着面前那张熟睡中的小脸。 凯瑟琳正沉浸在幸福的梦乡中。金色的小卷发带着几分香汗的潮湿,并不均匀地贴在白皙娇嫩的皮肤上;修长的睫毛上下相合,将她蓝色水晶般的眼睛完全地隐藏在了黑色的帘幕后;金字塔一样高挺的小鼻子有规律地颤动着,淡淡的鼻息就像春天麦田里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伊丝梅尔的面庞。 凯瑟琳小姐真是可爱…… 十分小心地注意着自己的动作,尽量不使身体的活动过大,伊丝梅尔让自己静静地躺在这只小鸟的身边。凯瑟琳身上那迷人的香气立刻沁入了她的心中…… 就这样看着她……不想移开自己的视线…… 自从我来到这个家,已经有三年了吧……可离凯瑟琳小姐这么近,好象还是第一次呢…… “芙莉嘉……妈妈……”凯瑟琳发出迷迷糊糊的梦呓,小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枕头的一角。 果然……主人才是凯瑟琳小姐最无可替代的人啊…… 小小地叹息着,伊丝梅尔却没有任何嫉妒的感觉;要说一定有些什么的话,那就只是些不知为何而起的失落。 忽然,凯瑟琳的嘴唇又动了动。 “伊丝梅尔姐姐……好喜欢……” 伊丝梅尔心中不由地一惊,全身脉搏的跳动竟然都加快了。 一种非理性的冲动让伊丝梅尔做出了平日里绝对不会有的大胆举动。额头前倾,身体微颤……当意识回到她的头脑中时,伊丝梅尔发现自己的双唇已经紧紧地吻在了凯瑟琳的小嘴上!那种一直被她所渴望的温度,正源源不断地从对方传来,几乎要使她完全地沉醉其中…… 我……我到底还是这样做了…… 伊丝梅尔坐起身,怀着一丝罪恶感…… 知道了的话……凯瑟琳小姐一定会讨厌我的吧?我,一个女同性恋,还是一个受到鄙视的犹太人…… 撩拨着凯瑟琳那卷曲柔华的金色头发,伊丝梅尔忽然觉得痛苦已经开始侵蚀起了她的心…… “……伊丝梅尔姐姐?”这样的爱抚使凯瑟琳醒了过来,女孩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看见了身旁忧愁的女性。“伊丝梅尔姐姐,妳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凯瑟琳小姐的样子太可爱,让我看得有些出神了。”伊丝梅尔微笑着扶了扶有些倾斜的眼镜,试图用这样的小动作来掩盖内心的不平静。 凯瑟琳疑惑地望着她,忽然发现了什么。“芙莉嘉妈妈呢?” “主人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所以一早就出门了。而且,今天晚上或许都不能回来。主人让凯瑟琳小姐好好地读完《伊利亚特》的最后部分,还要写出自己的感想喔。”伊丝梅尔将芙莉嘉离开时的吩咐复述了一遍。 芙莉嘉是个温柔的母亲,同时也是个严格的监护人。虽然由于凯瑟琳自己的要求,而没有将她送到强调纪律和模式化的学校中,但对她的学习,芙莉嘉却一点也没有放松。 “哼!”凯瑟琳很自然地表现出了不满,把头扭向了一边,同时两腮也变得气鼓鼓的。“芙莉嘉妈妈总是这样!从来没有连续两天都能陪凯瑟琳的时候!” 伊丝梅尔同情地叹着气,鼓励地向她说道,“凯瑟琳小姐,不要生气啦。主人的工作可是关系到国家利益的大事呢。凯瑟琳小姐可是个懂事的小淑女喔,所以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懂得自己该做的是什么。这样才能不让主人为我们操心啊。” “唉……”凯瑟琳不太情愿地坐了起来,“要是芙莉嘉妈妈不是军人就好了……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其他孩子的妈妈一样总是陪着自己的小宝贝呢?”遗憾和期待在女孩的心中交相上升。 “主人可是为了能保护大家才这样努力工作的呢。所以,我们更应该当好她的后盾喔。”伊丝梅尔摸了摸女孩的小脸。“等会儿吃完早餐,姐姐就陪凯瑟琳小姐一起读书,好吗?” “还是伊丝梅尔姐姐最好了!从来不把凯瑟琳一个人丢下!”凯瑟琳撒娇似地扑进了她的怀中,淡淡的香气和温暖的感觉再一次传遍了伊丝梅尔的全身。 好想再吻她一次! 这样强烈的欲望使她感到无比的痛苦,撕裂的疼痛从她的心中扩散开来,几乎要将她全部吞没。 在清醒时,她没有这样的勇气…… “读完书以后,凯瑟琳好想去逛街喔!伊丝梅尔姐姐,陪我一起去嘛……”怀里的小鸟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她的悲哀,只是一个劲地要求着宠爱。 伊丝梅尔将自己的唇轻轻地在她的额上一点,这是她现在能为自己找到的唯一的安慰。 “好的,凯瑟琳小姐。” 微笑掩盖了不安,柔声隐藏了愁思。 只要这样,只要这样,我就满足了…… 年轻的女教师,如此欺骗着自己…… 特快专列缓慢地驶进基尔火车站的月台,将白色的蒸汽喷洒到了车厢的两侧。一时间,浓重的雾气几乎笼罩了大半个站台,让等候在那里的一位海军军官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后退了几步,并且掏出手帕掩住口鼻,不让火车的烟雾侵扰到他端正英俊的五官和闪闪发亮的金发。 很快,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在厚厚的蒸汽消散之后,雷德尔将军和芙莉嘉出现在了车门之外。从波罗的海吹来的冷风迫使军官们的身体不得不被包裹在厚实的军大衣中,尽管现在已是春天。 等候着的军官看见芙莉嘉,嘴里不太欢迎地发出微小的谪谪声。但碍于雷德尔的面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 子,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并且尽量地表现出热情。 “司令官阁下,欢迎到基尔来!”他恭敬地向雷德尔问候道,随即向他行了一个纳粹的举手礼,“希特勒万岁!”他响亮地喊了一声。 这样的喊声让雷德尔心中一惊,仿佛有一条毒蛇已经咬住了他的脚踝。不过,就算心里不舒服,必要的礼仪还是不能省略的。“您好,史库尔中校。”海军司令以传统海军曲臂礼回答了对方。尽管曾有许多人劝说雷德尔顺应时世,改行纳粹举手礼,包括他的军中牧师都好心地对他提起过这件事。但雷德尔依旧我行我素,在形式和实质两方面都同纳粹保持着距离。 将军和史库尔寒暄了几句,便准备向芙莉嘉介绍对方。可他刚回过头,就注意到身后的人正用极端厌恶的目光盯着史库尔中校军服衣领上的那枚红黑相间的纳粹党徽。 这个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 担心的表情在雷德尔的脸上刚一出现,就立即被久经世故的他撕了下来。 “史库尔中校,这是‘埃姆登’号的冯·哈瑟尔上校。”司令官及时地向他们介绍起对方,“冯·哈瑟尔上校,这位是史库尔中校,他今天将会向我们展示一件无与伦比的杰作。” 史库尔的脸上挂满了虚假的笑容,“冯·哈瑟尔上校,很高兴见到您。我是海军中校恩格特·史库尔,司令部派驻基尔船厂的监察官。”他向芙莉嘉伸出了戴着黑色皮制手套的手。 “您是想让我们快一点看到那件杰作呢?还是打算让我们站在这儿吹风?”芙莉嘉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怒气和嫉恨已经笼罩在了史库尔的脸上。这个纳粹咬了咬牙,恨恨地收回手,以狼一般的目光盯着芙莉嘉,就像要把她一口吞掉。 常珊,2007-09-08 21:44:22 “冯·哈瑟尔上校!请您注意自己的用词。”雷德尔厉声责备道。他没有选择,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缓和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般来说,在自己的孩子与邻居家的小孩发生口角时,父母总是先责备自己的孩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袒护她们,不使她受到外来的处罚和伤害。 “好了,史库尔中校,现在带我们去那位女骑士的房间吧。”雷德尔回过头,对生气的纳粹说道。 史库尔依旧怒容满面。“请这边走,我已经备好了车。”然后他转过身,命令跟随他的士兵们先行开路,将其他的旅客驱赶到两旁。他自己则引着雷德尔和芙莉嘉走出基尔站不大的站厅,坐上了等候在外的一辆黑色的梅塞德斯奔驰。 在先导的指挥车和载满士兵的卡车的前后护卫下,梅塞德斯奔驰加足了马力,飞快地驶向城东北的港口。 坐在前排助手席上的史库尔一路上都在向雷德尔大肆宣扬自己被派驻基尔以来的“功绩”,同时对某些军官的不合作大吐苦水,还影射似地频频向后座的芙莉嘉投去恶意的目光。雷德尔虽然不太乐意,可出于礼貌,只能在对他的功劳予以肯定的同时,稍稍地安抚了他几句,劝说他以帝国海军复兴的大局为重,以宽容的态度来对待同僚之间的这些不快。 芙莉嘉却没有心情听他鬼扯,也不愿多费口舌与之针锋相对。刚才雷德尔无意中露处的“杰作”和“女骑士”这样的词,早已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海军军官的本能使她感到——第三帝国将要交给她的这艘战舰,决非一艘可以用普通来形容的船。 港口灰色的风景伴随着芙莉嘉的联想迅速地滑过汽车的两边,当她回过神来时,汽车已经停在了基尔船厂的大门外。 一名二十出头的国防军上尉正带领着他的部下在此警戒。他走到车边,严肃地向车里的人行了一个军礼。“请出示您的通行证,长官。” 史库尔当然没什么好脸色,他从怀里掏出证件扔给了上尉。雷德尔则拿出自己的通行证,同时接过芙莉嘉的那本,一并递给了上尉。 上尉打开印着纳粹鹰徽的证件,仔细地检查着任何可能伪造的地方。其实他早就认识史库尔,只是这里的人对这个趾高气扬的家伙都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也就不太愿意给他行些可能的方便。如果有条件的话,他们甚至还想找机会刁难他一下。可惜这个人行动诡秘,做事小心,别人很难在他的举手投足中看出毛病。于是,大家也就都放弃了。 上尉打开最后一本证件,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名字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是上尉不由地吃了一惊。看了看证件上那张英气逼人的脸,然后又战战兢兢地偷眼瞄了一眼端坐在车里的人。上尉险些叫出声来。 我的天!真的是她!那个女伯爵上校! “咳,咳!”海军上将小声地咳嗽了两下,示意上尉快些完成检查。 许多父亲都用这样的举动来赶走那些对女儿想入非非的傻小子。 “没、没问题了,阁下!”上尉急忙将证件还给了雷德尔和芙莉嘉,慌乱中还失手把史库尔的那本掉在了地上,沾了不少泥。 “上尉!请你小心一点!”纳粹中校本来就阴沉沉的脸上顿时响起了闷雷。 “对……对不起……”上尉捡起通行证还给史库尔,尴尬地向他敬了个礼。 史库尔正想教训一下这些平时就对他不冷不热的国防军,可后座传来的笑声却毫不费力的破坏了这次难得的良机。 帝国的女伯爵,海军上校芙莉嘉·冯·哈瑟尔居然像个女学生一样吃吃地笑出了声。 这样的场面鼓舞了上尉的斗志,不等史库尔发作,他就命令部下升起路障,为这些人放了行。 当军官们的车驶入厂区后,卫兵们纷纷说笑起来。 “终于让那条讨厌的狼难堪了!”有人解气地对汽车远去的方向挥了挥拳头。 “其实我早就想把他丢进污水池里去了!” “不过,”也有人在为自己的长官担心,“上尉您可得小心些,史库尔中校就像他的名字(skoll)一样,是个容易记仇的小心眼啊!” “没关系,”上尉远远地望着越来越小的汽车,向往的神情溢于言表,“如果这样就能看到她的笑脸,我宁愿把史库尔中校痛打一顿,然后迈着正步走进禁闭室。” 在国防军中,芙莉嘉·冯·哈瑟尔不仅是一位名人,而且还是众多年轻军官仰慕的对象…… 经过一段不太长的距离,车队驶到了船厂边缘的一个大型建筑前便停了下来。这座高大的建筑物用钢筋水泥建造而成,大约有十层楼的高度。在它的正门上,用白色的油漆刷着“仓库”的字母。除了比较高以外,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与其他仓库相比,它的窗户几乎少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 得可怜,只在最高的顶端留着几扇通风用的狭窄天窗。 “停下!我们得到元首的授权,自由射杀一切试图非法靠近此处的活物!”一名身穿黑色军服的党卫军军官在建筑物边向芙莉嘉等人高声喊道。他身后的党卫军士兵同时举起了枪,做好了射击准备。一挺架在简易掩体中的mg34机枪也将冰冷的枪扣口对准了她们。 “这些混蛋在这里做什么?!”芙莉嘉不由地怒火中烧。她一向不齿于谈起的纳粹党卫军现在竟然敢将枪对着她!不等司机为她开门,女军官就已经跨了出去。 “是我,克伦格!”史库尔从车里探出脑袋来嚷嚷着,“这里是海军的雷德尔将军和哈瑟尔上校!” 戴着红色纳粹臂章的党卫军军官抬手让手下放下了枪。“我得检查他们的通行证!”他叫道。 “得了吧,刚才在外面都查过了。”史库尔从车里钻了出来,向党卫军们走去。显然,他和他们相当熟。 “不,那是那些国防军检查的,不是我们!”党卫军军官气势汹汹地拒绝了他,并且向前跨了几步。“除了史库尔中校以外,其他所有的外来者都必须交出通行证,并在离开之前,将随身武器交由我们保管!” 此时芙莉嘉看清了这个家伙的领章:三颗银色四角星,党卫队三级突击队中队长。差不多也就相当于一名陆军少尉。小小的少尉之所以敢于对上将和上校如此嚣张,只是因为他属于党卫军,巴伐利亚下士的私人部队。 “身为帝国贵族,我拒绝忍受这种耻辱!”面对这样的挑衅,芙莉嘉当然没有让步的理由。她正想上前,忽然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拉了回来。芙莉嘉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雷德尔已经下了车,“不要冲动,芙莉嘉。”将军小声地对她说道,同时进一步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背后。 “我要见斯科泽尼一级突击队中队长,我相信他能清楚地向大家解释一下,这只是一场误会。”雷德尔大声要求道,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一个影子从建筑物打开着一条缝的大门中闪了出来。 雷德尔话音刚落,这个黑色的影子就已经来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变成”了一个强壮魁梧的男人。这个男人满脸横肉,目光犀利,头发油亮乌黑,嘴唇上还留着两撇小小的八字胡。一条从左耳根起,横贯整个左脸,直达下腭的巨大伤疤,使得这个男人此时的笑容显得更加狰狞可怕。男人把那名三级突击队中队长赶了回去,无视于史库尔的敬礼,径直向芙莉嘉和雷德尔走来。 “希特勒万岁!”他向两人举起了藏在黑色衣袖中的胳膊。 芙莉嘉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自己的正面袭来!从这个疤脸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简直就要让她窒息;而这个人那低沉、略带沙哑的吼声,就像是魔鬼的嚎叫正从地狱的烈火中传到人世间…… 我、我不能逃走的! 芙莉嘉在心中努力地告诫着自己。 我是哈瑟尔家的继承人、帝国的骑士,决不允许在气势上败给一个土匪般的纳粹! 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雷德尔的身边,用自己鹰一般的蓝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的家伙,就像在看着一条盘踞在树枝上的毒蛇。 “斯科泽尼中队长,我想昨天我们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今天将和冯·哈瑟尔上校一起视察此地。而您也向我保证过,我和上校的一切合法活动均不会受到无端的阻拦。”雷德尔正色道,摆出了他很少使用的海军总司令的架子。 “我很抱歉,将军。我只是刚走开了一会儿,可我的部下似乎没有真正领会我向他们下达的命令。”疤脸斯科泽尼的态度出奇的好,脸上也始终挂着谦虚的微笑——尽管这种微笑在刀疤的修饰下显得有些变形。“再次请求您的原谅,将军。”说完,他又转向了芙莉嘉,“也请允许我向您道歉,高贵的伯爵小姐。” “使用这样肉麻的词汇……那么接下来,您就想要吻我的手了,对吧?!”芙莉嘉轻蔑地说道,话里很明显地带着刺。 “我很荣幸,假如您赐予我这个权力的话。”疤脸斯科泽尼笑得更开心了,看来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芙莉嘉的话而感到生气。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芙莉嘉竟然真的向他伸出了手背。 斯科泽尼愣住了,他起先只是想和这位声名显赫的女军官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顺便杀杀她的锐气。可他在芙莉嘉那湛蓝色的眼睛中看到的,却是不断流动着的傲气与顽强。 他没有选择,只有恭顺地握住她的手,隔着厚厚的皮手套象征性地吻了一下。“请原谅,冯·哈瑟尔上校。”他更正了对芙莉嘉的称呼。 “这种决不退缩,并且不会被任何东西吓倒的眼神,是我这一生中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多年以后,第三帝国党卫军最出色的特种兵奥托·斯科泽尼上校回忆道。 “两位,请跟我来。”斯科泽尼向芙莉嘉和雷德尔点了点头,带着两人向通往建筑物内部上层的电梯走去。已经差不多被大家遗忘在一边史库尔中校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地跟在了后面。 等众人走进了电梯厢,党卫军士兵快速地拉上了电梯外的铁栅栏。斯科泽尼按动电钮,马达发出了呜呜的轰鸣声,电梯载着他们向建筑物的上方升去。 随着电梯的上升,地面上的人和物变得越来越小;相反,从波罗的海上吹来的风却愈发地阴冷强烈了。 要是就这样一直向上,大概不久就能见到在天堂里的爸爸和妈妈了吧? 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空,芙莉嘉产生了这个古怪的念头。 不过,电梯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升到天堂,甚至连建筑物的顶端都没有到达就停了下来。正对着外墙上的一个小门。小门用铁栅栏围着,刚好够一个人进出。 真是个古怪的位置……芙莉嘉疑惑地看了一眼小门。 斯科泽尼伸处粗壮的右臂,哗啦一下就将小门里的栅栏拉了开来。 “您先请,将军。”他恭敬地退到了一旁,为雷德尔让出了路。当然,在狭小的电梯厢中,他那魁梧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将原先站在后面的史库尔中校挤到了角落里。 “谢谢,中队长。”雷德尔满意地动了动嘴,跨进了小门中。 斯科泽尼又对芙莉嘉笑了笑,示意请她先走。 “哼。”芙莉嘉得意地发出胜利的声音,抬着头走进了门。 一瞬间,强烈的灯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在上下左右无数盏电灯的照耀下,这里比昏暗的外界要亮出许多。 努力地使自己习惯了室内的强光,芙莉嘉恍恍惚惚地张开眼。此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于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 一座巨大的封闭式船坞内。而她站立的地方,就是内壁上突出的铁架过道。 然而,使芙莉嘉惊讶的东西并不仅止于此。 在她的脚下,一位钢铁的女骑士正静静地沉睡在波罗的海冰冷的海水中。 海灰色的舰桥耸立着,如同她那高傲的额头,从不向任何人低下;三座三联装重型炮塔呈前二后一的布置,就像女骑士手中锐利的长剑,拥有战神提尔的加护,要将一切敢于触犯她的敌人毫不留情地刺穿;厚实的装甲遍布在战舰的各个要害,这是她的龙鳞,是她的铠甲,保护着她的身体,也凝固着她的灵魂;她修长、漂亮的舰体,仿佛从甲胄中凸显出的美丽身段,在体现出美感的同时,也向人们暗示着她的迅捷与灵巧。 巨大的战列巡洋舰,无与伦比的装甲美人,使她的倾慕者为之陶醉,使她的敌人为之而颤栗。 在耀眼灯光的覆盖下,女骑士的身体如同浸沐在上帝的光辉下,是那样地迷人,那样地使人感慨。 这样的美丽,几乎让正在欣赏她的芙莉嘉忘记了她竟是一件凝聚着人类工业文明的杀人兵器。 此时此刻,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心中只存在着激动! “上校,妳认为这艘船怎样?满载排水量40000吨,比‘沙恩霍斯特’还要大出两千吨。”雷德尔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重装美人,但仍然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其实,他现在更想慈爱地注视着芙莉嘉,然后对她说“喜欢吗?”——就像一位父亲正在将一件礼物交给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 “这真是一件杰作。”芙莉嘉尽力平复着自己剧动着的心情,“如果能带领她为帝国赢得荣誉,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很好。妳的信心让我感到欣喜。”雷德尔赞许地点点头。“帝国需要她的每一位舰长都拥有卓越的能力和坚定不移的自信心。” 顿了顿,海军总司令接着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事实上,元首已经决定任命妳为这艘新战舰的舰长。他,以及我都深信,芙莉嘉·冯·哈瑟尔舰长一定不会辜负帝国对她和这艘战舰的期望。” “是!司令官阁下!”芙莉嘉立正,郑重地向雷德尔行了一个海军军礼。“我一定会让大洋舰队的军旗重新飘扬在世界的海洋上!” “为她起个名字吧。”雷德尔的视线带着欣慰重新回到了战舰上,“元首特别嘱咐我,将这艘战舰的命名权授予妳——帝国唯一的女舰长,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 尽管如此前所未有的礼遇也未曾引起芙莉嘉对巴伐利亚下士的一点儿好感,但能亲自命名自己将要指挥的战舰却让她再一次激动了起来。 年轻的女舰长双手扶住护拦,将自己英俊帅气的脸庞正对着战舰的方向。 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冰凉、湿润的海风马上充满了她的肺部。一个早已埋藏在她心里的名字从水晶般的双唇中飞跃而出,宛如提前公告的胜利宣言—— “伯伦希尔德!我命名她为——伯伦希尔德!”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刹那间,船坞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芙莉嘉的身上。 前甲板上,一位正在检查主炮管壁的中年少校没有抬头,手上的工作在继续着,口中却喃喃自语起来。 “被奥丁选中的勇士希格尔德,翻过陡峭的希恩达尔山,越过熊熊燃烧的烈火之环,终于来到由白色巨石构筑的城堡之中。一位身着银色甲胄的美丽少女沉睡其间。她名叫伯伦希尔德,乃是人间尊贵的公主,天庭中荣耀的瓦尔基莉。” “希格尔德挥剑斩开禁锢着少女身体的甲胄,使那纯白的丝袍暴露在阳光之下。于是,伯伦希尔德渐渐地从梦境中醒来。只一眼,她与希格尔德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对方……” “巴斯赫尔少校,这是您新写的故事吗?”另一名士兵一边目不转睛地向站在高处的芙莉嘉张望着,一边好奇地询问着正在自言自语的少校。他知道少校平时喜欢吟些打油诗,还经常给附近的孩子们表演自编的木偶剧。 “不,这是我准备篡改的传说。”巴斯赫尔少校微笑着的眼睛眯成了缝。 “篡改?”士兵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对,原来的故事,只会一个劲地骗取大家的眼泪。”巴斯赫尔少校站了起来,第一次将视线投向了芙莉嘉,“可是,”他接着说,“我更愿意留给孩子们一出大团圆的喜剧啊。” …… 下午的奥斯陆街宁静祥和,正值上班时间,因此街上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凯瑟琳一路小跑,欢快而灵巧地绕过每一棵行道树,就像一只小鸟在树林的缝隙中穿梭。 “凯瑟琳小姐,不要跑这么快喔。”伊丝梅尔换上了外出的披肩和蓝色的纱裙,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除了一直戴着的圆片眼镜外,她还戴着一个印有黄色大卫之星的黑臂章。从两年前开始,纳粹就命令所有德国的犹太人都必须戴上这样的东西来表明他们的身份。 “伊丝梅尔姐姐,快来!这里有好多好看的娃娃啊!”凯瑟琳跑到一家玩具店的橱窗前,不停地向伊丝梅尔挥舞着小手。 伊丝梅尔走到了她的身边,两人高兴地讨论起了娃娃的打扮。 虽然芙莉嘉曾经多次嘱咐过伊丝梅尔不要轻易上街,以免遭到冲锋队或希特勒青年团的骚扰甚至袭击,可为了自己最爱的小凯瑟琳能享受一个快乐的午后,伊丝梅尔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本身的安全。 就在此时,她也没有发现,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早已盯上了她。 …… “那个有金色头发的娃娃真好看,”凯瑟琳把指头放在唇边,蓝色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伊丝梅尔,“我能要一个吗?” “好啊,这个娃娃就像凯瑟琳小姐一样可爱。”伊丝梅尔从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我们现在就进去把她带回家吧。” 凯瑟琳高兴地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就要走进店中。 然而,一个有些幼稚,但却饱含着敌意的声音却打断了她们的欢乐。 “妳是犹太人!”少年冷酷的声音从伊丝梅尔的身后传了过来,像尖利的冰棱柱一样贯穿了她的精神。 凯瑟琳生气地回过头,看见四、五个穿着褐色希特勒青年团制服的少年正站在那里。这些十四、五岁的大孩子一脸稚气未脱,但此时却个个龇牙咧嘴,活像一群包围着猎物的狼崽子。 一个稍大些青年团员走上几步,炫耀似地将戴在胳膊上的钻石型“卐”标志在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的眼前晃了晃,“犹太人不准进我们雅利安人的商店!滚开!”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胆小的鼻涕虫诺伯·施拉克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 !”凯瑟琳认识这些小恶棍,以前这些讨厌的家伙在欺负附近的小女孩时没少挨过她的拳头。“头上的包还没消吧?这次又想来自讨苦吃吗?!”凯瑟琳非但没有被他们吓倒,反而双手插腰,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想到了数天前被这个小女孩摁倒在地痛打一顿的情景,诺伯·施拉克不禁感到后脑发凉。可在手下人面前,他还得保住头儿的威风。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凯瑟琳·冯·哈瑟尔!”诺伯·施拉克恶狠狠地指着眼前倔强的金发小女孩,“妳身为雅利安人,竟然还和犹太人天天厮混在一起,简直就是对元首最大的不忠!妳是我们党和国家的叛徒!” “哼哼……”凯瑟琳轻蔑地冷笑了一下,“你真是太抬举我了。一个由变态和白痴领导的党竟然还有脸和国家并称!再说,我和你们那个发疯的党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也谈不上什么背叛。要说不忠的话,那倒是真的——因为本小姐从来就没打算向那个总是发出噪音的流浪汉先生低头!” “什么!妳竟然感诽谤伟大的领袖、攻击我们永远正确的党!”青年团员的小暴徒们顿时大怒。 街上的路人纷纷止步,远远地观看这这场力量悬殊的对抗。由于一方是纳粹分子,所以就算同情凯瑟琳和伊斯梅尔,也没有人敢于上前为他们出头。在纳粹迫害犹太人时,大多数德国人更愿意当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凯瑟琳小姐,我们还是离开吧。不要因为我……”伊丝梅尔担心地劝道。 如果凯瑟琳因为她的关系而受到伤害,她将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伊丝梅尔姐姐,不用害怕。凯瑟琳一定会保护妳的!”女孩毫不畏惧,鼓励似地望着她,蓝色水晶般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无限的勇气和深深的关怀。 “凯瑟琳小姐……不……不要为了我这样的人……”伊丝梅尔哭了。她知道,在敌人面前自己必须坚强。可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水珠夺眶而出,顺着她清秀的脸颊不断地滚落下来。她的双臂从身后搂住了凯瑟琳,将她娇小的身躯轻轻地抱在自己的怀中。她黑色卷曲的长发像海中的波浪一般,覆盖住了凯瑟琳的双肩。 应该、应该是让我来保护妳才对啊…… 青年团员的小暴徒们提起手中的木棍,凶神恶煞般地向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步步紧逼…… 最初,津特·冯·斯瓦林上尉是在一旁的露天咖啡馆里喝着饮料。 作为“格奈森瑙”号战列巡洋舰上的一名年轻值更官,此时的他本应该待在船上,认真负责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事实上,在前天以前他一直是这么做的,而且相当出色。因为他优秀的工作能力和明确的责任心,也许只要再干上几年,他就能顺利地升到少校甚至中校,然后当上副舰长。 可是,从前天起,这样一成不变的平静生活却被打破了。津特忽然收到了一封来自柏林海军司令部的命令,要求他在24小时内办理完离舰手续,前往司令部向雷德尔将军报到。而且,命令中没有说明这一调动的理由。 尽管疑虑重重,但贵族军官的荣誉使他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上级的决定。于是津特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告别了舰上的朋友,孤身从威廉港来到了柏林。这次前途不明的旅行从一开始似乎就不怎么顺利。当他在今天早晨来到海军司令部时,却被告知:雷德尔将军有要事,一早就去了基尔,要到晚上才能返回。而对他的召见也被推迟到了明天。 同时,津特发现,与他境遇相同的年轻军官还有不少。他们中有的是从各艘现役战舰上抽调来的,有的则是刚从穆维克海军学院毕业的士官和少尉,另外还有一些年龄较大的专业军士。 雷德尔将军的副官简单地将事情的变化告诉他们,并且将津特等人安排在了司令部的宿舍中,请他们暂住一晚,等待将军明天的召见。 面对这样的解释和安排,津特觉得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将军位高权重,管理着帝国海军的一切,有些突发事件需要立即处理无疑是再正常不过了。加之津特原本就不喜欢在这些非原则性问题上多作计较,因此也就随遇而安,在宿舍中住了下来。可这位二十一岁的年轻上尉同时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与其在宿舍中同人闲聊打发时间,还不如出来逛逛久违的柏林城。所以他放好行李,走出了司令部的大门,向着勃兰登堡门的方向一路溜达。不知怎么,居然又走到了北面的奥斯陆街上。 这条路并不算太短,津特自然感到有些累了。正巧路边有家小小的露天咖啡馆,他便坐了下来,要了杯苏打汽水。 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天气也一直阴沉。津特喝着汽水,让自己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下。 只是,这样的放松并没有维持多久。仅仅几分钟之后,津特·冯·斯瓦林上尉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年轻的脸上也因为害羞而染上了红色。 一位全身红装的美女正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上,向他递来一个醉人的微笑。 津特顿时不知所措地低下了脑袋,同时把帽檐压得底底的,就像一个忘记了作业的小学生不敢面对自己的老师。 过了好久,他才犹豫着将脸向上抬了些,偷眼看了看对面的那位。 红装美女正优雅地用手指捏住杯子,将散发着浓香的咖啡引入自己的朱唇之后。仿佛一位高贵的女王,正在品评着宫廷中的皇家美食。 津特那拙劣的小动作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红装美女将自己隐藏在咖啡薄薄的雾气后,再一次向他投来了美丽的微笑。这个微笑比之前的还要妩媚,还要动人,就像阿芙罗狄忒的笑容,可以让几乎所有的男人神魂颠倒。 上尉难为情地摘下军帽,不停地挠着自己的一头金发,傻笑了起来。 对面的美人笑着移开了她的视线,这次小小的恶作剧为她的生活又添了一点儿快乐。 就在津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时,突然,一声女孩的大喝从他左边的商店那里传了过来。 上尉和那位红装美女的注意力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吸引了过去。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是:一群身穿褐色制服的希特勒青年团小流氓,正包围着两个孤立无助(这是津特的想法)的女性。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女孩子正在和他们激烈地争吵着,而戴着圆片眼镜的柔弱女性则担心地劝说着她。 可是,劝说好象没有起到作用。金发女孩依旧勇敢地面对着向她们逼近的暴徒,身后的女性温柔地抱着她,似乎随时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砸向女孩的棍棒。 这时,津特看见了她手臂上戴着的犹太人标志。那些青年团的小坏蛋们应该就是冲这个去的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 。 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考虑,津特·冯·斯瓦林上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桌上扔下些零钱,大步向女孩们所在的地放走去。 红装美女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发现刚才一直统治着上尉脸部的羞涩已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愤怒和极度的正义感。 随着他的一声怒喝,津特·冯·斯瓦林上尉就这样闯进了我们的故事。 “喂!你们!”津特冲了过去,挡在了女孩与青年团员之间,“你们想对这两个女孩子干什么?!” 正欲施暴的青年团流氓们傻了眼,不知道这个穿着蓝黑制服的海军上尉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凯瑟琳和伊丝梅尔也愣住了,因为津特出现得太突然,她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现在面对她们的,只是他高大的身影、宽阔的背部,外加一头短短的金发。 “你是谁?”诺伯·施拉克一脸狐疑地盯着津特,问了个坏蛋常问的白痴问题。 “海军上尉津特·冯·斯瓦林。”如果要战斗的话,津特想,自报姓名还是必要的。他的父亲,斯瓦林子爵从小就是这样教导他的——无论对手多么低贱和愚蠢,贵族还是应该保持好自身的风度。 “我们正要教训这个犹太人,还有妨碍我们的那个家伙。”诺伯·施拉克用手里的棍子指了指伊丝梅尔和凯瑟琳,气焰嚣张地对津特说道,“你马上走开!” 津特的身体纹丝不动,就像一堵墙一样竖立在那里。 “你们身为男人,却还要仗着数量上的优势和手中的武器欺辱两位手无寸铁的柔弱女性,难道不感到羞耻吗?!”津特声声振地,表情异常严肃。 “唉……真是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傻小子……”红装美女撩动着自己火一般的卷发,有些无奈地看着上尉和他身后的女孩。“这几天一直和纳粹的讨厌鬼有关呢。昨天幸好我有办法,才能全身而退……还遇上了那个芙莉嘉·冯·哈瑟尔……只是……现在……要帮帮她们吗?”她小声地问着自己…… “你可是德国人,为什么要帮犹太人?”诺伯·施拉克手下的青年团员对津特一阵犬吠,“你也想和那个小姑娘一样成为党和国家的叛徒吗?!” “别把我和你们这些流氓恶棍相提并论!作为帝国的军人,我没有忘记作为人所应该具有的是非标准!”津特的怒火在听到“党”这个词时几乎上升到了顶点。“现在,在我的眼里,没有什么犹太人,也没有什么党,只有两个无助的女孩和一伙想要袭击她们的混蛋!你说,我应该帮助哪一边呢?” “出什么事了?!”两个巡逻的警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情况,挤入了围观的人群中。 “我们正要教训一个企图闯入雅利安人商店的犹太人,可这两个人却想要阻拦我们。”诺伯·施拉克对警察说,“快把他们逮捕!这些人都是元首的敌人!” 警察看了看那两个所谓的“元首的敌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海军军官。警察们为难地耸了耸肩。按照警察总监希姆莱的命令,任何敢于反抗纳粹党的犹太人都将被毫不留情的逮捕。其他同情或帮助犹太人的德国人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可是,津特的军人身份使警察们犯了难。 “抓那个犹太女人和小姑娘是没问题。”一个警察对诺伯·施拉克说,“可这位上尉却不在我们的权限范围之内。 “我不会让你们碰这两个女孩子一下的!”津特厉声喊道。 “那样,只好去叫宪兵来了。”诺伯·施拉克想到了这个阴险的招数。警察不能逮捕军人,但负责军队内部司法的宪兵却可以。 如果因为袒护犹太人和顶撞纳粹而被捕,津特的军旅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至于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处罚,那也一定是被剥夺军籍、投入监狱以后的事了。 “喂,小姐们。”津特侧着头,轻声地对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嘀咕着,“我会拖住他们的,妳们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那你怎么办呢?上尉先生?”伊丝梅尔忧虑地看着他,脸上的泪痕还十分清晰。 “没关系的。”不等津特进一步表现出英雄主义,凯瑟琳已经准备按照他的话做了。“上尉哥哥这么勇敢,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说完,金发小女孩对他眨了眨眼。 这位小姐真是聪明,她一定是为了不让那位眼镜小姐担心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长期的骑士精神教育,使得津特的想法总是向正面的方向发展…… 诺伯·施拉克眼看已经困住了猎物,心中的得意不断地膨胀出来。长期以来,因为凯瑟琳这个惹不起的存在,他称霸这条街的野心一直只是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及。现在,只要好好地整治一下这个厉害的小女孩,让她乖乖地滚到一边…… 可惜的是,这个小小的野心家还没有计划好下一步,他的美梦就已经被某个人永远地破坏了。 还没等这个十六岁的小纳粹反应过来,柔软、富有弹性的胸部就压在了他的背上。与此同时,两条藏在红色纱手套中的胳膊从他的颈后伸了过来,一把制住了他。 “呦呵,可爱的小帅哥,昨天你怎么就这样不辞而别啦?人家可是很想你的哦!” 冰冷的嘴唇贴在了他的耳边,把让人心跳的话说得响亮异常,就连街对面的人也能听见。 “妳、妳干什么?!我、我不认识妳!”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到女性袭击的诺伯·施拉克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急于摆脱这个红发女人的纠缠。可此时的他就像一只掉进蜘蛛网的苍蝇,越是挣扎,对方就缠得越紧。 这个突然的变化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凯瑟琳吃惊地张大了小嘴,伊丝梅尔紧张地抱紧了她,津特则最为惊讶——此时纠缠着青年团员的女人,正是刚才用笑容来捉弄他的红发美女! 红发美女扼住诺伯·施拉克,几乎粘在了他的身上。忽然,她锐利的眼神看到了一个信封的白色小角从青年团员的制服内露了出来。她随即伸出手,一下就将信封抽了出来。不待对方回过头,她就拆开了信封。用高于常人的速度飞快地扫了几行。 “哎呀!原来你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害我空欢喜一场!”她大声说道,同时把信的内容念给所有人听—— “‘亲爱的汉娜,’”她读道,“‘收到妳的回信,让我高兴得睡不着觉。感觉就像是偷吃了妈妈做的肉饼,又香,又害怕!’”她大笑起来,“果然还是个嘴馋的小孩子!” “干什么?!还给我!”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小纳粹立即被打回了原形,脸红得超过了地里即将收获的西红柿。他忙不迭地想抢回被女人拿走的信,可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 他刚冲过去,红发美女已经像一只敏捷的山猫,跳到了津特的身后。 “‘可一想到妳爸爸那双铁锤般的拳头,我就不由地浑身发抖。真怕他知道我找妳约会的事,然后把我揍个半死……’”红发美女继续读着,围观的人们已经有不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地自容的诺伯·施拉克此时只想快点夺回自己的信,然后回家躲起来。至于欺负伊丝梅尔或着称霸这条街之类的事,早已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别再念了!”他又向女人扑去。红发美女一闪身,诺伯·施拉克当场摔倒在了地上。 “‘下次,我们还是在老地方见面吧?我真想把我的英雄事迹全都告诉妳,让妳知道我是多么的强壮、英勇,让妳知道我对党是多么得重要!我想,时间就定在……’” “还给我!”鼻青脸肿的诺伯·施拉克从地上爬起来,哀求似地叫道。 “好吧。”红发美女一松手,那页信纸就像秋天的落叶一样从她的手中滑落了下来。恰巧一阵欢快的春风路过,白色的落叶又被顺势吹到空中,向几个街区之外飘去。 “哎呀呀……这风来得真是时候。”红发美女恶劣地笑道,“这样它就会一直把你的信送到那位汉娜小姐手里了!” “妳!妳……”诺伯·施拉克几乎要气疯了。对他来说,这个红发美女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妳们给我走着瞧!”他扔下这句话,带着手下连滚带爬地追着天空中的信,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要是这封信被汉娜当机械工的父亲看到了,那么,不管诺伯·施拉克是不是希特勒青年团成员,他都会被那双巨手狠狠地教训一番。 红发美女开心地“哼”了一声,随后又走到了那两个警察面前。这两个帮凶也像其他围观的人一样,因为诺伯·施拉克的丑态而笑得合不拢嘴。 “我说两位,”红发美女无声无息地贴了上去,一手挽住一个警察,“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都是小孩之间的口角,没什么大问题的哦。”说着,她手脚利索地将两张一百马克的钞票分别塞进了两个警察的衣袋中。 美女的柔声细语加上金钱的刺激,使得警察们心花怒放;再者他们原先就不太愿意掺合希特勒青年团或者冲锋队的事情——七八年前,讨厌的小胡子没上台时,警察们还在大肆逮捕这些捣乱者,现在却要唯其马首是瞻,因此心中的怨恨自然不少…… 于是两个警察劝开了围观者,又“好心”地对津特嘱咐了几句,让他以后少管闲事,免得自身不保,然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一场即将到来的严重危机就这样被红发美女轻易地化解了。 “好险!”凯瑟琳长长地松一口气,“伊丝梅尔姐姐差点就被他们欺负了!” “凯瑟琳小姐……请您千万别再为了我而……”伊丝梅尔的身体还有些颤抖,眼角的泪光清晰可见。虽然危险已经过去,但她搂着凯瑟琳的手却没有松开。 将她柔软的身体抱在怀中,紧紧地靠在胸前……这样的温暖,是伊丝梅尔所不愿放下的…… “喂,别哭了。”红发美女走到伊丝梅尔面前,递给她一块绣着红蔷薇图案的手帕,“妳越是伤心,那些家伙就越是兴奋。所以,对付他们的最好武器,就是冷冰冰的白眼。”说着,她还像孩子似地对凯瑟琳做了一个鬼脸。 “红头发的姐姐,妳刚才好厉害啊!诺伯·施拉克那个讨厌鬼被你捉弄得到处乱窜,真好笑。”凯瑟琳原先就没有感到什么害怕,现在笑得更高兴了。 “坏人都有他们的致命点。只要抓住那里,再凶残的野狼也会在妳的脚下变成一条听话的家犬。”红发美女嘿嘿地笑着,摸了摸凯瑟琳覆盖着金发的小脑袋。 “谢谢您,小姐。谢谢,上尉先生。”擦完眼泪,伊丝梅尔向这两位帮助了她们的男女连声道谢。 “这、这不算什么的……”面对美丽温柔的伊丝梅尔,津特刚才的勇气全然消散,羞涩的表情再次回归。上尉傻傻地挠着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这家伙在坏蛋面前这么勇敢,可对着女孩子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傻瓜了。红发美女看着傻笑着的上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接触过无数的男人,那些家伙只要一看到美女,就立即像鲨鱼闻到了血腥,不用她开口也会聚集过来。可这个津特·冯·斯瓦林上尉倒挺特殊,非但不主动接近自己,反而还躲得远远的,腼腆得就像个孩子…… 真是个天真的家伙…… “可是……红头发的姐姐……”凯瑟琳忽然想到了什么。“要是刚才没有那封写给汉娜的信,妳会怎么办呢?” “怎么办?当然是拖上他们一会儿,然后让妳们俩借机逃走吧……然后我再借口认错了人,道歉之后溜走。”红发美女想了想,说道。 “那上尉哥哥怎么办呢?”凯瑟琳假装什么也没猜到…… “他?”红发美女瞟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津特,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他的目标太大,如果跟着一起逃,非但不能成功,反而会连累妳们俩。所以,只好把他留下来了哦。这样,还能和那些家伙纠缠一阵子,得到更多的时间。而且……”她又看了看津特,“这位斯瓦林上尉自己,好象也在打算这么做呢……” “果然,红头发的姐姐和我想得一样呢!”凯瑟琳佩服地嚷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坏笑了起来…… 其实她刚才说津特会没事,并不是为了减少伊丝梅尔的担心,而只是纯粹地想把津特当成方便她和伊丝梅尔逃走的挡箭牌…… 这样的真相让津特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反正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为保护女性而牺牲自己,是帝国骑士的光荣。这样的勇士,一定会被奥丁的瓦尔基莉所选择。他的灵魂会一直上升到天宫,进入神圣的瓦尔哈拉英灵殿。 小时侯,父亲经常这样对津特说道。 “红头发的姐姐、上尉哥哥,为了感谢你们的帮助……我,凯瑟琳·冯·哈瑟尔,希望能够邀请你们和我们共进晚餐。”凯瑟琳向两人发出邀请。 出乎意料的是,当两人听到“哈瑟尔”这个姓时,不约而同地一怔。 冯·哈瑟尔?难道就是昨天那个女上校芙莉嘉·冯·哈瑟尔的…… 红发美女回忆起昨天下午在波茨坦街发生的那一幕,那个和自己撞在一起,然后把自己抱在怀里的芙莉嘉·冯·哈瑟尔…… 的确,芙莉嘉·冯·哈瑟尔有个捡来的女儿,名叫凯瑟琳。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金发小女孩……那么,这个叫伊丝梅尔的犹太女人,一定就是她的家庭教师了……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 和她们交上朋友的话,对我以后所做的事,可是大有帮助的啊! 这样的思考只有短短的数秒,红发美女便已经打定了主意。 “好的,我很荣幸。”她愉快地答应了。 然而,与她的态度相反,津特却十分抱歉地婉拒了凯瑟琳的邀请。在声称自己明天还有重要的任务,今晚必须进行准备之后,他与三位女性一一告别,匆匆地离开了。 天啊!我竟然差点就能有机会见到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了! 还没走出几步,津特的心中就已经充满了懊悔。芙莉嘉在军中拥有众多的仰慕者,津特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知道,一旦真的面对上校,他就一定会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将自己傻呼呼的一面发挥到极至…… 而且,要进入一个只有女性的家,对他来说,无疑将是一次艰难的考验…… 放弃这样的机会,津特·冯·斯瓦林上尉实属无奈,虽然他已经想到,这样的运气也许再也不会来了。 不过,在明天的会见之后,他就将永远放弃这个悲观的想法。 “对了,红头发的姐姐,我还不知道妳的名字呢!”凯瑟琳好奇地问道。 “我?”红发美女犹豫了一下,随即展现出她最灿烂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澜,西尔瓦娜·澜。” …… 第二章  伯伦希尔德  完 to be ued...... 第三章  西尔瓦娜,芙莉嘉,津特 …… 头好痛……就像哪里要裂开了一样…… …… 鼻子一塞一塞的,连气都快喘不上了……感冒了? …… 胸口也好闷……有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上面呢…… …… 是抱枕吗?这种东西真是害人…… …… 可是,家里什么时候买过抱枕呢?没有啊…… 哦,好软,这样的感觉……是人啊……对了……一定又是凯瑟琳……一个人睡不着,就又钻到我的床上来了…… 小傻瓜,这么喜欢对妈妈撒娇吗? …… 睡梦中的芙莉嘉幸福地笑了,双眼微闭,无意识地寻找着怀中人儿的额头,献上了自己充满爱意的吻。 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喜悦,怀里的身体轻轻地颤动了一下,继而几乎完全地将自己压在了芙莉嘉的胸前…… 像丝绸一样柔顺的头发摩擦着她的脸,光滑、柔软的皮肤紧贴着她,透过芙莉嘉身上那薄薄的轻纱睡衣,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来…… 芙莉嘉甚至觉得,这温度已经传过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不断地在心中流动着。 就算没有睁开眼睛,她也能想象出此时紧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纯真…… “唔,我的小天使……” 半梦半醒的芙莉嘉低吟着,又将一个灼热的吻递了上去。 怀里的人儿受到这样的激励,抱着她的双臂收得更紧了…… 一种淡淡的、好闻的香味慢慢地飘了过来,而胸前那充满着弹性的压迫感愈发地强烈了…… ……凯瑟琳,好软……可是,这个小家伙的胸…… 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样……大了呢…… …… …… 大了……?等等!变大了?! 震惊的芙莉嘉忽然张开了双眼,展现在她眼前的,不仅有自己卧室那熟悉的景象,还有…… 经过精心打理的…… 如同红色波浪般的…… 长卷发…… 而在这波浪遮盖下的,是只属于成熟女性的艳丽。 红发的美女正全身心地投入在芙莉嘉的怀抱中,白皙的双臂、赤裸的躯体,还有如同凝脂般的美丽大腿……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正在紧紧地纠缠着女舰长,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收入体内。 这!这是怎么回事?! 芙莉嘉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忘记了怎么呼吸!原本平稳的心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不但剧烈地跳动着,还使她全身的血液沸腾到了顶点! 她!她怎么在我的床上! 红发美女再次动了动身体,满足地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芙莉嘉的脖子下,两片温暖的朱唇随性地吸附在了她的皮肤上。 一阵麻麻的刺激瞬间传遍了芙莉嘉的周身,让她仿佛遭到了电击。 不、不行!我…… 我要逃走! 我必须马上逃走! 女舰长猛地推开身边的人儿,几乎是滚着下了床。 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未曾想过要逃避什么。就算面对强大的敌人时,她也始终强迫着自己,决不能产生这样胆怯的想法。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仅仅是用拥抱就不费吹灰之力地让她如此狼狈不堪。 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芙莉嘉这才在面前的试衣镜中看到自己——不仅是脸,甚至自己的耳朵都因为害羞而变得通红。在她体内快速流动着的赤色液体好象是在显示它们的存在一样,迅速地向上聚集着…… 床上的红发美女还在梦境中徘徊,刚才的猛推似乎也没能让她醒来。她哼哼着翻了个身,顿时将自己身体的一切毫无防范地展示在了芙莉嘉面前。 眼前人儿那洁白的胴体,还有那就算平躺,也能保持着完美形状的高挺胸部,被她一览无余…… 尽管芙莉嘉拼命地想要让自己的闭上眼,可那不听话的眼睑就是不动;而自己的视线也像被磁铁吸引了一般,除了她,不想对着其它任何地方。 芙莉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行,我、我不可以这样的!在这个时候,我绝对要保持冷静! 所幸,良好的心理素质在此时还是发挥了作用。芙莉嘉抓起桌上的小药盒,倒出了两片镇静剂扔进嘴里。顺手拿过一边的玻璃水壶,给自己灌下了几口冷水。 “呼——”她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快步走到床边,用被子将红发美女裹了个严严实实。几乎同时,芙莉嘉觉得自己的双眼终于得到了解放…… “总……总算……没事了……”女舰长的心渐渐地放松了下来。不知怎么,红色衣物的被扔了一地。在将它们捡了起来时,衣服上那种淡雅的香气慢慢地占据了芙莉嘉的全部嗅觉。 这些……都是她的吧……真是个丢三落四的人呢…… 芙莉嘉轻轻地叹着气,无奈地将衣物放到了附近的椅子上。可她的动作中,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不满。 女舰长在床边坐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床上的美人。回忆,开始一点一滴地出现在了她的脑中…… 一开始……应该是昨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 天晚上吧? …… 昨晚大约九点钟时,芙莉嘉拖着既兴奋又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公馆。 如果按照原先的计划,在陪同雷德尔将军视察完“伯伦希尔德”号(这艘战列巡洋舰只是刚刚才拥有这个名字,在此之前,海军所有关于她的秘密计划内,都将她称为“o”号战舰。)的准备情况,并通过书面材料和实地观察,全面地了解整艘战舰后,芙莉嘉还要和将军一起出席船厂方面为他们举行的欢迎晚宴——因为在现实社会,高级军官的任务不仅仅是作战,和有重要作用的企业联络感情也是十分重要的。加之芙莉嘉名声在外,许多人都想借着这个机会一睹帝国女舰长的风采,因此,她的出席,无疑能增加海军在业主老板们当中的人气。 可是,所有人的这些愿望都落空了。因为实在割舍不下对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的牵挂,在完成了所有关于战舰的必须的工作后,芙莉嘉很抱歉地请求雷德尔能够同意她尽快返回柏林。 对于她的愿望,善良的埃里希叔叔从来不懂得拒绝。将军不但批准了芙莉嘉的“早退”,还命令用自己的专列送她回家。同样的,当特快列车到达柏林海利根塞车站时,事先接到长官通知的司机艾里克中士也早已开着黑色的欧宝车等候在了站外的大街上。 芙莉嘉回家的道路平坦通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完成着。因此,当时钟敲过九点后,她已经站在了公馆的门外。 “还好……终于赶在凯瑟琳上床睡觉前到家了。”芙莉嘉有些庆幸地松了口气,“这样她就不会因为晚上见不着我而任性了……” 因为她给凯瑟琳规定的上床时间是九点半,所以,如果还有时间,她还想再尽一点母亲的责任,为保证女儿小小的安眠讲上一点儿故事。 长久以来,每当芙莉嘉发现自己又可以为凯瑟琳做些什么时,她都会难以抑制地产生幸福的感觉。 有些自我陶醉地按动了门边的电铃,芙莉嘉偷偷地笑了——她已经忍不住想要看到伊丝梅尔打开门时那惊喜的眼神,忍不住想要承受凯瑟琳扑进自己怀里时那种沉沉的冲撞了。 可是…… “伊丝梅尔,我来开门。妳可千万别让那个小东西从浴缸里逃走啊!” 一个不太熟悉,却又似曾相识的女性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紧跟其后的是伊丝梅尔力不从心的答应,还有凯瑟琳欢乐的嬉笑声。 “咦?这是……?”芙莉嘉顿时产生了大大的疑问——在这个家里,虽然有两个女佣,还有厨师德瓦利夫人,可除了芙莉嘉本人外,没有人会直呼伊丝梅尔的名字,更没有人会叫凯瑟琳“那个小东西”——下人们总是叫伊丝梅尔为“霍普小姐”,恭敬地称她们的小主人为“凯瑟琳小姐”。 而且这个女人的声音既活泼又爽快,完全不象那些平日里只会唯唯诺诺的女佣们。 不等芙莉嘉的分析做出结果,门已经被快速地打开了。 映入女舰长湛蓝色瞳孔中的身影,竟是一位有着火红长卷发的年轻女性。她的双手和脸上,都沾着白色的肥皂泡沫,与头发颜色相一致的裙子外裹着一件围兜——可惜这并没有阻止水花溅湿她的全身。 没有多用一秒钟,四目相对的两个人就都认出了对方—— “啊!妳是昨天的那个红发小姐(军官小姐)!” 除了最后的称呼不同,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妳怎么在这里?”芙莉嘉看了看门牌,没错,是自己的家…… “是这家的小姐请我来的,我们是朋友。”红发美人的话语相当直率,“可是,军官小姐,我们没有招惹过妳们军队啊。就是洗澡时的声音大了点,不犯法的吧?!” “是……是的。”芙莉嘉还是有些发愣地看着她。 “那么,妳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还要去照顾那个喜欢洗澡的小朋友呢。”红发美人理直气壮地说到,同时举起沾满了泡沫的双手,在女军官的眼前晃了晃。 哎呀呀,她下逐“客”令了…… “可、可是……这里是……”看着她那么认真的眼神,芙莉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说出真相了。 “要是不想马上离开的话,进来喝杯茶再走也可以。” 芙莉嘉现在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可不管怎么说,家还是要回的。 “这里是我的家,红发的小姐。”她友善地笑了笑。“那个请妳来的小姐,是我的女儿。” 一时间,红发美人像中了定身术般地呆住了…… …… 之后的解释工作大概花了她们半个小时。伊斯梅尔耐心而有条理的叙述,伴随着凯瑟琳时而发出的欢笑声,终于使芙莉嘉明白了当她离开时所发生的一切。她们提到了纳粹的嚣张、凯瑟琳的勇敢、伊丝梅尔的委屈和西尔瓦娜的机智,当然,也顺便说到了那位正直得有些犯傻的津特·冯·斯瓦林上尉。 津特·冯·斯瓦林上尉? 芙莉嘉优秀的记忆力使她很快就回忆起了这个名字——在今天雷德尔交给她的那份调动人员的名单中,津特位列榜首。推荐他的人则是帝国海军司令部人事处处长,威廉·吕特晏斯海军中将。 如果津特通过明天的面试,那他就将成为“伯伦希尔德”上的一员。 很有趣。芙莉嘉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看看这个可怜的小上尉。难道他真是勇众谋寡,还是傻得可爱呢?…… 听完了大家的讲述后,芙莉嘉站了起来,郑重地向红发的西尔瓦娜·澜道谢。 “谢谢您救了我重要的家人,澜小姐。” “我接受妳的道谢。不过我不喜欢别人称呼我‘小姐’什么的。”西尔瓦娜闭起眼睛,假装生气地答道,“这是贵族女孩的称呼,可不适合我这样的自由民阶层。如果可以的话,就叫我西尔瓦娜吧。当然,作为对等的条件,我也会称呼妳为芙莉嘉。” 凯瑟琳捂住小嘴,嘿嘿地偷笑起来。 “谢谢您,西尔瓦娜。”芙莉嘉马上改正了。 “还有啊,我也不喜欢‘您’这样的代词。相比之下,还是用‘妳’比较好。” “谢谢妳,西尔瓦娜。” “嗯,不用谢。”西尔瓦娜假正经地说道,随即忍不住和凯瑟琳一起笑得前伏后仰。 这次总算过关了……芙莉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是哈瑟尔家的家训,如果让帮助过自己的人生气那可就不好了。 “而且……”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我特别不愿意使她生气呢……” “芙莉嘉妈妈,妳知道吗?西尔瓦娜姐姐还是个医生呢!她给好多人看过病呢。”凯瑟琳钻进了芙莉嘉的怀里,乘机撒起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 了娇。 “哦?是吗?”这倒使芙莉嘉感到了些许惊讶,“从妳的打扮来看,一般人准会把妳看成是电影演员或者舞蹈家呢。” “经常有人这么说啊,可我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西尔瓦娜抚摸着自己那头亮红色的卷发,似乎有些可惜地叹着气,“我父亲是个医生,在杜塞尔多夫有家小诊所。原本他希望我母亲给他生个儿子来继承家业,可是一连四个孩子都是女孩。后来,母亲得了肺痨,没能捱过那个‘萝卜的冬天’……父亲虽然悲痛欲绝,可一看到我和三个姐姐比他哭得更伤心,男人的责任感又使他强迫自己振作了起来。已经失去了妈妈,如果再没有了爸爸,那我们这些只有几岁大的小女孩肯定活不下来。特别是在二十多年前那种混乱的局面下……” 这些话让芙莉嘉仿佛看到了自己——一个扎着栗色长辫的五岁小女孩,连常用单词表都还没记全,就已经背负起了整个家族的荣誉,背负起了连许多成年人都难以完成的任务…… “二十年前刚战败的时候……的确发生了许多事呢……”芙莉嘉喃喃地说道。 “后来,三个姐姐长大后都嫁了人,搬到了别的地方;父亲也老了,只剩下最小的我还留在他身边。眼看着自己行医多年却后继无人,父亲总是时不时地叹息。这个时候我知道,我也应该为他尽些责任了……” “所以妳就当了医生,对吧?” “嗯。我在他的诊所中帮了几年忙,自学了一些医药知识。可是,在这个保守的国家,女人要想考取医学院,成为职业医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那妳怎么办呢?西尔瓦娜姐姐……”凯瑟琳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当然只有女扮男装喽!”西尔瓦娜的表情又变回了开朗的样子,刚才那朵短暂地笼罩在房间里的小小乌云,瞬间就被开心的风吹得一干二净。“再加上一些父亲的老友帮助,结果我就……顺利地弄到了这个!”忽然,她像变魔术一样将一张医师执照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西尔瓦娜姐姐好厉害!”凯瑟琳不由地拍着手叫了起来。 “呵呵……想要崇拜我的话,现在还不算晚哦。”西尔瓦娜又装出了得意的样子。 “那么,妳到柏林来,是为了进修吗?”伊丝梅尔给大家端来了烤好的小曲奇,又为每个人的杯子里添上了热呼呼的红茶。 “不,我父亲上月去世了……所以……”说这句话时,西尔瓦娜尽可能地装作不在意,可些许悲伤还是从她美丽的黑眼睛中流露而出…… “对不起,西尔瓦娜,我不该问的。”伊丝梅尔十分抱歉地说。 “我很遗憾……西尔瓦娜……”一种暗暗的忧伤从芙莉嘉的心中油然而生。 她忽然觉得这个女孩的命运和自己是那么地相似,仿佛她的悲哀,就是自己的痛苦…… “不,妳们不用道歉。”西尔瓦娜的表情还是那么地开朗,“毕竟父亲在去世之前,他就已经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了真正的医生,他的事业也就后继有人了。所以,他才能走得那么安详。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患了癌症……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我……对他来说,医生也看不好自己的病,这才是最丢脸的事吧……” 西尔瓦娜的父亲,其实应该是个幸福的人吧?芙莉嘉想,可以不带任何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爸爸却不能活着看到现在的我,不能亲眼看着我戴上铁十字勋章,也不能亲耳听到我为帝国立下的功绩…… 真想看到他欣慰的笑容,真想让他看到大洋舰队重振光辉的那一天…… 芙莉嘉想着想着,竟然渐渐地产生了流泪的冲动。但一种奇怪的想法告诉她,自己绝对不能让西尔瓦娜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不能让她知道,在芙莉嘉·冯·哈瑟尔坚强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个柔弱的真我。 可是,为什么是西尔瓦娜呢? …… “我的运气真好。”西尔瓦娜接着说,“就在我料理完父亲的葬礼,准备继续经营杜塞尔多夫的小诊所时,一个柏林的朋友忽然找到我,给了我一个更有吸引力的工作机会,报酬也很高。所以我就暂时关掉了诊所,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接着,就在我到处找可以暂住的房子时,”她开玩笑似地捏了捏凯瑟琳那可爱的小脸,“就遇上了妳们喔。” “好痛啊,芙莉嘉妈妈!”凯瑟琳故意装作被捏疼的样子,顺势又搂住了芙莉嘉。 她在找房子住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这里可以…… 芙莉嘉忽然有了一阵莫名的兴奋。她意识到,一种欲望,一种希望西尔瓦娜留下来的欲望,正在自己的体内快速地膨胀着。 可是,她却犹豫了。因为,突然对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只是,这样的犹豫却消失得很快。 “西尔瓦娜姐姐,妳可以住在我们家哦!这里有很多空房间啊!”凯瑟琳抢先说道,同时拉起了西尔瓦娜的手,“因为芙莉嘉妈妈经常工作、总是工作、天天工作……所以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姐姐都好寂寞啊!” “的确,主人,”伊丝梅尔也加入了凯瑟琳这一边,“如果西尔瓦娜能和我们一起住的话,凯瑟琳小姐应该会更开心了吧?” 是、是啊……如果西尔瓦娜可以住下来的话……对!这、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凯瑟琳! 这样的想法在一时之间左右了芙莉嘉的大脑。于是…… “如果可以的话,西尔瓦娜,我也希望妳能住下来。这里和哈瑟尔家在芬撒里尔堡的庄园不同,因为我讨厌排场,所以只带了很少的仆人来。平时,稍微显得有些冷清了……对了……我们在三楼还有许多空着的房间,一直没人住,也积下了不少灰尘……”芙莉嘉轻轻地搂住了小凯瑟琳,抚弄着她柔软的小卷毛,“而且,如果妳留下的话,这个小家伙也就不会总是因为我放着她不管而生气了。” ……自己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不会认为我是那种爱唠叨的女人了吧…… 虽然觉得不应该,可芙莉嘉明白,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自己此时害怕的心情。 她觉得自己几乎都有些不敢面对西尔瓦娜的眼睛了,就怕她察觉自己那有些的自私的紧张,更害怕她那朱红的薄唇在分秒之间中,突然说出拒绝的话语…… “唔……”西尔瓦娜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不停地用手指在膝盖上画着圈,仿佛她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时间流动得真是慢极了,不,是太慢了…… “如……如果能住下的话,我也很高兴……可是……”经过了不知多久的考虑,西尔瓦娜为难地笑了笑,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 “我的工作要三天后才会正式开始……在这之前,我好象没有太多的钱来付房租啊……” 听到前一句话时,芙莉嘉甚至有些难过了。可后半句却已然将希望的天使带到了她的面前。 “不!不用付房租的!”芙莉嘉摆起了手,慌乱的样子就像一个害怕自己的糖果被其他人抢走的孩子。 看到平日里始终镇静自若,保持着贵族冷艳风度的主人现在居然这样手忙脚乱地想要留住一个人,伊丝梅尔不禁有些疑惑了。可是一想到凯瑟琳又能多拥有一个朋友,又可以再增添一份快乐,善良的她也就不愿意多想什么了。 “我、我是说,”芙莉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又恢复了以往那种平静的口吻,“我是说,妳是帮助过我们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就把这当作我们的谢礼,不要拒绝,好吗?” “真的吗?”西尔瓦娜脸上的困扰表情顿时被一扫而空,惊喜则乘虚而入似地占据了她阳光的笑容。 “当然。如果妳同意,我们大家够会十分高兴的。” 特别是我……不、不、最高兴的应该是凯瑟琳才对吧! 自欺欺人的想法在芙莉嘉的大脑中徘徊着,可高兴的神采还是偷偷地装饰起了她的眉梢。 “西尔瓦娜姐姐,住下来嘛……好不好嘛……”凯瑟琳拉着她的手,睁着渴望的大眼睛。 “那……好吧!如果不会给妳们添太多的麻烦的话,就请让我住下吧。” 西尔瓦娜终于答应了。 “好棒哦,西尔瓦娜姐姐,以后我们四个人可以一起玩游戏、打牌了!”看得出,凯瑟琳已经高兴坏了。说实话,她现在已经有点感谢那个傻瓜诺伯·施拉克了,要不是这个小纳粹,她们还不能遇上西尔瓦娜呢。 …… …… “哦……应该就是这样……”当芙莉嘉的回忆宣告结束时,今早那短暂混乱的缘由也逐渐地清晰了。 “后来,说是为了庆祝,我们好象还开了一瓶20年份的白兰地……”芙莉嘉揉了揉依然有些发胀的额头,隐隐约约地在自己的身上闻到淡淡的酒味。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我喝醉了吧……还有,她也是……”自然而然地,芙莉嘉的目光又回到了西尔瓦娜的身上…… 裹着被子的人儿还在熟睡着,双臂大大咧咧地向两边伸展着,火红的长卷发不规则地散开,仿佛继承了它们主人的性格,永远没有什么是值得她去害怕,值得她去担心的…… 真羡慕她这样的个性啊……这是……我所没有的东西吧…… 不是嫉妒,不是怨念……芙莉嘉注视着西尔瓦娜那微红的皎洁面容,感到一种喜悦的情怀正包围着自己。 只要她留在我的身边,那么…… 我也能拥有她的快乐…… 对!一定能够这样的! 她站起身,用最小的力量将西尔瓦娜裸露的双臂用被子盖好,然后披上睡袍,离开了房间。 今天还有一场重要的面试,作为主审之一的她当然不能迟到。 …… 芙莉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了楼梯边。 西尔瓦娜睁开了双眼。 她醒了。或者说,她早已醒了…… “吓坏她了吧?早知道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就不这样了……”安静的卧室中,只剩下了她的低语。 躺在床上,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掠过自己身体上每一处曾经紧贴着芙莉嘉的地方……然后,停在了额头上…… 刚才被她吻过的地方…… 这里的肌肤,有着最深刻的记忆…… 仔细想想,我一直在装傻呢。昨天晚上也是,今天早晨也是…… 不,从那时刚见到她时,我就开始假装起一切了吧…… 我了解她的一切,无论她的生日、她衣服的尺寸、她的牙医记录、她喜欢的酒和食物、她喜欢的季节、喜欢的运动、喜欢的书……甚至于,我还知道她至今仍是个处女…… 可我……却假装不认识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自己是一个天真善良的普通女人。 没错,我是从杜塞尔多夫来的,我也是个医生……可是……我却向她隐瞒了最关键的东西…… ……她,还有可爱的凯瑟琳,温柔的伊丝梅尔……都不知道我是谁…… 西尔瓦娜轻轻地作了一下深呼吸,视线落到了芙莉嘉摆放在床头柜处的相框上——气度不凡的格尔哈特·冯·哈瑟尔伯爵正抱着三岁的女儿。做父亲的微笑着,膝上的小芙莉嘉则顽皮地玩着一只弹弓,从小淘气眼睛所注视的方向来看,摄影师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目标。 相框的一角,挂着那枚“蓝色马克斯”。 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和那个禁锢着她的哈瑟尔家吧? 像她这样的贵族小姐,在这样的年龄,应该正是在各种上流社会的晚宴和舞会上大放异彩,用自己的美貌和气质去征服整个社交界的时候…… 可她,却放弃了这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唯一的慰籍,只有凯瑟琳和伊丝梅尔…… 而且,这个为了荣誉和其他人的梦想而活着的女人并不知道——除了可怜的老雷德尔以外,那些盘踞在这个国家最上层的混蛋们,只是把她当作一件颇有价值的工具…… 西尔瓦娜坐了起来,随意地将自己披散着的红发撩到脑后。 “我,这是在为她伤心吗?” 看着衣橱镜子中的自己,她痴痴地问道…… 上午九点二十五分,柏林海军司令部里聚集了许多军人。墙上的挂钟不慌不忙地走着,现在整个走廊里,大概只有它没有什么心事。那些被选择的年轻精英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他们能看到的东西,只有来自司令部的一纸调令,还有贴在走廊公告栏里的召见时间安排:九点三十分,准时开始。 津特·冯·斯瓦林上尉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至少,到现在为止,津特想,还没有宪兵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昨天的事应该还没有被捅到上面…… 真幸运。 想到自己刚到柏林就做了一件颇具英雄气概的事,上尉居然一个人情不自禁地傻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真奇怪,”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鼻子附近有些雀斑的中尉好奇地凑了过来,“我们可是被莫名其妙地叫来,又莫名其妙地被晾在这里。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其它的事……”津特马上制止了自己不符场合的表情,同时向对方道歉。 “算了,与你无关。大人物们总是有很多理由来给我们制造麻——就像现在这样。”中尉靠在了津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 特身边的墙上,有些不满地看着雷德尔办公室的方向。“他们一直这样,如果有一件事需要下午去做,他们就会让你从早上开始待命。就算知道你是在干等着,他们也不会对你说:喂,放你半天假,休息去吧。他们只会按照他们自己的时间表行事,从来不考虑别人。你知道的,这就是大人物的特权。” 津特敷衍地点了点头,只盼这位多话的中尉快些走开。 “对了,”中尉想起了什么,“我叫海瑟·提亚尔菲,以前是‘贝恩尼格’号轻巡洋舰上的电信员。”他向津特伸出了手,“你叫什么?以前是哪儿的?” “津特·冯·斯瓦林,”津特握了握他的手,“‘格奈森瑙’号的值更官。” “是吗?真羡慕你。”提亚尔菲说,“你的工作可比我的有趣多了。你明白吗?他们教会我发加密电报,然后让我一整天都坐在那个古怪的机器前,把一些随便胡扯的句子和词汇译成命令——这样的工作已经不能单单用无聊来形容了。你明白吗?这简直是在慢性自杀!” “闭嘴吧,海瑟。我在走廊的那一头就能听见你在抱怨。”另一位高个子上尉走了过来。他的脸很白,几乎看不见一点血色。虽然年纪还很轻,可两鬓却已经有了不少白发。 “天啊!这家伙居然也在这里!”提亚尔菲失望地捂住了脸。 上尉走到津特面前,同样向他伸出手,“菲森·罗斯希奥夫,‘格拉夫·斯佩’号的雷达官。” “你好……我是……”津特连忙握住他的手,可自我介绍却被打断了——对方刚才显然已经听到了他的名字。 “冯·斯瓦林上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这个朋友。”罗斯希奥夫瞟了提亚尔菲一眼,声音平静而冷峻。“他是个容易相处的好人,可就是管不好自己的嘴。这不但会给他自己带来麻烦,有时也可能影响到别人。” “啊……我、我不介意的……”津特尴尬地笑着,摇了摇头。 “菲森!你自己不也没改掉爱管闲事的毛病吗?在学校里时你就是这样了!”提亚尔菲生气地抗议道。“你什么都爱管!无论是谁丢了钱,还是谁的靴子少了一只,你都喜欢扮演侦探的角色;柜子坏了你当木工,墙上掉灰了你当粉刷工,路上积雪了你当清洁工!就连隔壁的狗下崽,你都想去当兽医!你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会给自己惹麻烦!” “你看,”罗斯希奥夫向津特指了指生气的朋友,“我早就说过,他的话太多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那个时候……”提亚尔菲当然不服气,拉开嗓子又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天啊,这两个家伙都是怪人! 津特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可幸运的是,墙上的挂钟终于发出了“铛”的声音,九点三十分到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雷德尔将军的副官在门边向他们喊道:“注意!将军的召见现在开始!” 走廊里的喧嚣声顿时烟消云散,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副官叫到自己。就连提亚尔菲也收起了舌头,一声不吭地望着那边。 副官扫了一眼手中的名单,大声地叫道:“海军上尉津特·冯·斯瓦林!” “是!”没想到第一个就是自己。津特不敢怠慢,快步向办公室走去。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他走进了办公室。 “你觉得他怎么样?”提亚尔菲问。 “无论上面想要我们干什么,他的机会都一定比你我多。” “你又想预言什么了吧?以前在学校时你就一直……”提亚尔菲又忍不住了。 “这不是预言,是我的判断。”罗斯希奥夫答道,声音四平八稳。 雷德尔将军的办公室分内外两间,里间是将军办公的地方,外间则是副官和秘书的接待室。 津特到了外间,副官让他稍等,自己则进去报告。 “津特·冯·斯瓦林上尉来了。”副官敲了敲里间门的门。 “进来吧。” 是将军的声音,津特在学校的毕业典礼上听过他的讲话。 副官打开了门,对津特扭了扭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紧张,不安,好奇……津特·冯·斯瓦林上尉怀着这样的心情,走进了这扇由命运为他打开的门。 办公室里拉着薄薄的窗帘,并非为了遮光——因为光线还是能透过纱帘上的小孔溜进屋来,尽自己的力量稀释着黑暗。不过,这么做,却足以让对面楼房上隐藏的监视者变成瞎子——如果这些家伙现在真的在那里的话。 惴惴不安地进入了房间,津特发现那里坐着两个人。 雷德尔将军依然如故,沉稳镇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手中拿着自己的烟斗。 在办公桌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另一个人。虽然她穿着蓝黑色的军服,可那张秀丽的脸庞在第一时间就暴露了她女性的真实身份。 包裹在黑色军裤中的修长右腿,十分自然地被搁在左腿上;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双手轻轻地握着,安静地合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后仰,扎着栗色马尾辫的头正舒服地倚在沙发的靠背上…… 这一切都让津特想到了“安详”这个词。 问题在于她的眼睛——这双比蓝宝石还要明亮,比星星还要璀璨的眼睛,正用一种有趣的视线扫过津特的全身。 更严重的是,津特发现自己竟然认识这个人! 在他的日记本中,还夹着一张她的照片——那是她去年和雷德尔一起检阅训练舰队时拍下的,是津特的宝物。 芙莉嘉·冯·哈瑟尔!是她!的确是她! 津特现在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 可是,那并不是幻影。 因为,幻影不会有这样美丽的微笑。 “请坐,冯·斯瓦林上尉。”雷德尔说道。 可对方没有反应。 雷德尔抬头看了看,吃惊地发现年轻的小伙子正用同样吃惊的眼光看着芙莉嘉。后者也同样正在打量着上尉,并且还带着有意思的微笑。 将军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 这些年轻的傻瓜为什么总是对芙莉嘉这么感兴趣呢?将军有些火了。 “请坐,冯·斯瓦林上尉!”雷德尔加大了音量,同时用烟斗敲了敲桌面。 津特这才回过神来,慌乱无比地向将军敬礼,“是!司令官阁下!” 接着他就准备坐下——然而,给客人用的长沙发离他却还有一个身位的距离,可大脑里几乎已经一片空白的他很不幸地忽略了这一点——于是…… “砰!”屁股着地,津特不轻不重地摔在了地上。 芙莉嘉不由地用手掩住了嘴,发出微小,却很开心的笑声。 雷德尔的眉头拧得更紧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 了。 “对、对不起!”做错了事的上尉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臀部的疼痛,连声对长官道歉着。 两块小小的红晕已经浮上了他的双颊。 “请坐吧。沙发可要比地板舒服多了。”雷德尔讽刺地说道,用烟斗指了指津特身后的座位。 这下可丢脸了……她对我的印象一定变得糟透了吧? 津特坐了下来,不敢抬头。生怕芙莉嘉看到自己红着的脸。 “咳咳……”雷德尔咳嗽了几声,算是他的开场白。然后,他戴上了老花眼镜,从一叠简历中拿起一份。 “冯·斯瓦林上尉,根据您以往的经历显示,您在专业能力方面,是个相当优秀的人……”雷德尔一手将眼镜向下推了推,一手拿着简历,“在穆维克海军学院的时候,您的成绩大多是优……特别是航海和手枪射击两项……可以说在同界生中无人能出其右……毕业后,先后被分派到‘柯尼斯堡’号轻巡洋舰和‘格奈森瑙’号战列巡洋舰上服役。得到的评语是‘认真负责,技术出众,富有牺牲精神和顽强的斗志’。” “这、这是成为帝国优秀的海军军官而必须做到的!”津特说,脸上的红色已经消退了一些。 雷德尔看了看他,没有发现任何得意或自满的迹象。 这倒不错,是个优点。他想。 “不过,这份东西同时还告诉我,您是个有活力的年轻人,而且特别喜欢冲动。”雷德尔用手指点了点最后的“备注”,“在校期间,曾三次与人决斗,同样也赢了三次……致使那三个人都进了医院。而您本人也因此遭到学校的警告……”雷德尔读完,又看了看他,“您能就此向我们解释一下吗?” “这……这是因为,他们……他们……”津特一时语塞,找不到适合的词句来说明这件事…… 忽然,从刚才起一直保持沉默的芙莉嘉开口了。 “是为了女孩子吗?” 她看着上尉,好奇地眨着眼睛——就像一个等着电影开场的小女孩。 “是……算是吧……”上尉的脸又红了,头几乎要低到了膝盖上。 “哦,这样的话……”芙莉嘉理解地点了点头,迅速地和雷德尔交换了一下眼神。 “既然是这样的私事,那我们也就不便再问了。”将军说着,随手摘下了老花眼镜,把简历放回了原处。 唉……得救了……津特在的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有关他的这三次决斗,理由并非那么简单。起先,海军学院某位教官的漂亮女儿有两名追求者,一人是在校的士官生,另一人则是在某舰上服役的军官。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可令人困惑的是,这位漂亮的小姐对两位追求者都不感兴趣,偏偏对父亲的学生——津特·冯·斯瓦林情有独中。但两位追求者不肯罢休,对姑娘的骚扰也就日益加重了。无奈之下,这位小姐只能求助于津特。在这方面缺根筋的津特当然不知道女孩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出于正义感和对女性的尊重而决定帮助她。本来,他打算用和平的方式劝说两个人放弃他们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对方却将他误认为新的竞争者,盛怒之下纷纷向他提出了决斗的要求。 对于这样的要求,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从小就受着传统贵族骑士教育的津特知道,如果拒绝对方的这个要求,就表示着对他人的极度无礼,同时也显示着自己的懦弱。这些都是不被斯瓦林家的精神所允许的。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两场决斗过后,两个追求者一个被剑刺伤了腹部,一个被手枪打伤了肩膀——这都是津特手下留情的结果——避免致命伤,只要给他们些教训,使他们不再来烦那个女孩就行了。 乍看上去,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了,而且津特也是这么想的。可更麻烦的事却跟着来了——那位女当事人在津特帮助了自己之后,对他的好感猛增至顶点。随即主动对他展开了一系列近乎疯狂的追求……最后,甚至在晚上将他约至小树林中,希望能主动献身给他。 津特先是大吃一惊,随后立即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由分说地将女孩送回了家。 女孩回到家后大哭了一场,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之中。女孩的哥哥也是一名军人,妹妹的这种反常情况引起了他的怀疑。由于伤心欲绝的妹妹无法告之自己详细的情况,这位军官大哥只能向朋友和仆人们进行询问。结果当晚送女孩回家的津特自然是逃脱不了干系。脾气暴躁的军官大哥以为自己的妹妹受了津特的伤害,或是上了他的当,顿时怒不可遏。他连夜冲到学校,向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津特提出了决斗的要求。 不久,女孩得知哥哥因为自己的事而去了津特的学校,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当她告诉父亲,并且和他一起赶到学校时,军官大哥已经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津特的手臂和腿上也中了多处剑伤,可谓是遭受了一次无妄之灾。 好在身为父亲的教官先生是个明白是非的人,此事最后终于还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女孩和她的哥哥向津特道了歉,津特也为自己确实无法接受女孩的爱情而表示了歉意。 “真对不起,”津特对她说,“我想,我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所以……很遗憾……” 总之就是这样——实在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 “好了,我的话就到这里。”雷德尔说,同时看了看芙莉嘉,“下面,冯·哈瑟尔上校会问你一些简单的问题。” 这句话让津特刚放松没多久的心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双手抓着膝盖,可就是不敢抬头看哪怕一眼。 芙莉嘉向雷德尔点点头,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提问。 “冯·斯瓦林上尉,你对‘正义’怎么理解?”芙莉嘉问。 这个问题的确出乎津特的意料。不过,对他来说并不难回答。 “除恶扬善就是正义。”津特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芙莉嘉不经意地笑了笑,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回答。 “那什么又是邪恶的呢?” “就是那些欺压弱者、伤害幼小,还有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取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的家伙们。” “那么,你对马基雅维利主义怎么看呢?” “很糟糕。”津特说,“他教会人们在国家利益的幌子下故意忘记公理与道德,从而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坏。”顿了顿,他补充道,“意大利人的理论就像他们的信用和军舰一样,坏透了。” 雷德尔苦笑着摇了摇头;芙莉嘉则抑制住想笑的感觉,继续自己的提问。 “最后一个问题,上尉。”她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面对着津特。“如果一个女人成了你的上司,你会怎么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 办?” 很明显,除了一个暗示以外,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津特这样一根筋的家伙还是不能在第一时间领会它的含义…… “如果是这样,我会首先把她作为我的上司,然后再是女性。” 这就是津特的回答。 “如果是面对上司的她呢?” “服从。” “女性的她呢?” “守护。” 这样的回答干净利落,毫无虚言。雷德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芙莉嘉若有所思地坐回了小沙发,闭上了眼睛,仿佛正在回味着津特刚才的答案…… 津特倒是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他只是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可以了,上尉。”雷德尔说,“今天就这样吧。回到你的寝室,等候进一步的命令。” “是!”津特立刻站了起来,响亮地答道,同时向两位长官敬礼。然后向门边走去。 “等等,上尉!”芙莉嘉忽然叫住了他。“昨天,”她站了起来,向津特友好地微笑了一下,“谢谢你帮助凯瑟琳和伊丝梅尔。” 这个提醒来得真是时候!津特这才记起那件从进入这间房间起,就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事。 “不……这……这没什么的……我……我正好路过,所以就……哈哈……”不知怎么,流利的回答又被结巴和脸红所取代了…… …… 津特走出将军的办公室时,时钟刚走过九点四十。他一出现,就马上被等候在外的军官们围住了。 “将军告诉你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的原因了吗?”海瑟·提亚尔菲连忙上前问道。 “没有。”津特回答。 “那你怎么不问问?” “没有将军和上校的允许,我不能擅自提问。” “天啊!你这个人真是死脑筋!要是我早就……”提亚尔菲刚要开始“发言”,却又被人无情地打断了。 菲森·罗斯希奥夫一手将比他矮了一个头的提亚尔菲推到一边,认真地看着津特。“你刚才提到了‘上校’。也就是说,除了将军之外,里面还有一个人?” “是的。”津特说。 “是谁,你认识吗?” 说谎是不好的,而且就算说出冯·哈瑟尔上校在里面,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等一会的面谈吧? 于是,在简单地思考了一下之后,津特说,“是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 “啊?!”走廊里的人们几乎同时爆发出了一声惊呼。 “冯·哈瑟尔上校?她来干什么?” “对啊,像她这样的名人又怎么会有心情找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谈话呢?” “不会是她想在我们当中找个结婚对象吧?” 没什么好说的,哪里都有爱丑美和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傻瓜。 “安静吧,各位。”罗斯希奥夫想了想,对乱哄哄的众人说,“如果我估计得没错,我们就快要有新工作了。” 虽然将军办公室的隔音设施比一般的房间要好,可傻瓜们吃惊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了进来。 雷德尔扬了扬眉毛,对芙莉嘉说,“看来,冯·斯瓦林上尉真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啊。现在,那些家伙恐怕都知道妳在这儿了。” “可我倒是挺欣赏他的。”芙莉嘉走到桌前,拿起津特的简历翻了翻,“他虽然有些傻得可爱,但却非常正直。而且……各方面都相当优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么,妳对他有什么打算呢?”雷德尔问,“不会还是让他当个普通的值更官吧?” “我缺个副官。”芙莉嘉说,“你知道的,施罗本上尉这个月已经申请调职,而且我也批准了。” 雷德尔无奈地耸了耸肩,又转起了手中的烟斗。“副官这个职务是个与人打交道的差事,以他的性格……只怕将来会给妳惹不少麻烦吧?昨天虽然他是为了帮助凯瑟琳她们,但直接与那些人对抗……未免也太不智了。” “可是,我不想带着一群残暴的狮子和狡猾的狐狸去打仗啊。”芙莉嘉又想起了那本曾经遭到她无数白眼的《君主论》,“骑士还是应该和骑士一起并肩战斗。” 雷德尔叹了口气,还是同意了。“好吧,如果妳坚持的话。” 从少校开始,芙莉嘉在五年的时间里先后换了六名副官,最长的一位任期一年零三个月,最短的则只有两周。另外,这种更换多数是由对方提出的——在传统而保守的观念里,男人给女人当副官是一种几近奇谈怪论的荒唐事。 “津特·冯·斯瓦林……”芙莉嘉看着上尉简历上的那张照片,轻轻地说道,“他,又会坚持多久呢?” “埃里希叔叔,可以叫下一个进来了。”她放下简历,回到了沙发上,准备面试下一个候选舰员…… …… 从上午九点三十分开始,这样的面谈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当然,中间有半个小时是留给大家的午餐时间。 随着面谈的进行,走廊里的人口密度越来越小了。当排在最后一个的海瑟·提亚尔菲带着激动的神情走出办公室,并急于向罗斯希奥夫滔滔不绝时,面谈正式宣告结束。 今天的结果是,无一人落选。 看来津特想错了——“说出冯·哈瑟尔上校在里面”,极大地影响到了这次面试。 因为,在知道了自己将有可能成为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的部下后,所有的傻瓜们都做了精心的准备…… 当天晚上,他们就接到了前往基尔军港报到的新命令。 就这样,加上早已由海军调到舰上的水兵和各位资深军官,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号上的人员已经配备齐全了。 一周后,这艘德意志第三帝国最新锐的战舰,将在波罗的海开始她的第一次海试。 又处理了些后续工作,并向雷德尔告辞后,芙莉嘉便坐车返回了罗森塔尔的家中。 她知道自己走得有些匆忙,甚至连最后由打字员交给她的舰员名单都没有仔细确认。 可是,她只想快些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避风港中…… 在与工作搏斗了一天之后,芙莉嘉渴望着那些能安慰自己心灵的东西。 凯瑟琳的可爱、伊丝梅尔的温柔…… 还有…… 还有那个只是忽然出现,却已经深深地印入了她脑海的身影…… 西尔瓦娜…… 她的笑容…… 按动电铃,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从屋内急急地传来。 嘿嘿……这次给我开门的是凯瑟琳吗?这个小可爱一定又会突然冲进我怀里的。芙莉嘉开心地想道。 可是今天,小鸟却让妈妈的愿望落空了。 “呀!” 这是门开后芙莉嘉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凯瑟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 琳兴高采烈的小脸,居然沾满了灰尘,活像一只黑白交错小足球!甚至连她金色的小卷毛上,都挂起了串串灰丝! “凯、凯瑟琳!妳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芙莉嘉在吃惊之余有些生气了。她一直想将凯瑟琳培养成一个真正的贵族淑女,对她在仪容方面的要求也很高。可是,现在这个小家伙却像是刚从灰堆里跳出来一样! “大家正在为西尔瓦娜姐姐整理阁楼!”凯瑟琳用黑色的小脏手擦了擦同样颜色的小鼻子,高兴地说,“凯瑟琳也有帮忙的!” “整理阁楼?为什么?家里的空房间不是还很多吗?”芙莉嘉拉起女儿的手走进屋里,想找块毛巾给她擦脸。 “西尔瓦娜姐姐说要找个离月亮最近的窗口,所以我们就想到了阁楼上。而且西尔瓦娜姐姐说她最喜欢住在有屋顶的地方了!” “是吗?” 她的爱好还真是奇怪……芙莉嘉想。 “主人,您回来了。”伊丝梅尔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接过芙莉嘉的大衣和军帽。 她的袖子高高地挽起,眼镜片上也沾了点灰。 “伊丝梅尔,妳也在打扫吗?”芙莉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伊丝梅尔。 “嗯。德瓦利夫人带着莱拉和露契亚她们去市场采购食品了,所以人手有些不足呢。好在我对打扫还是挺在行的,所以很快就会收拾好了。”伊丝梅尔的微笑还是一样的充满温暖,善良的她从没有想过责怪其他人。 “那么,我也来帮忙吧?”芙莉嘉作势要解开军服。 “不用了,主人。您因为工作已经累了一天,现在应该休息了。请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洗澡水。”伊丝梅尔拉起了凯瑟琳的手,“凯瑟琳小姐这边也请让我来吧,很快就会变干净了喔。” “可是……” “真的没事,主人。您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啊。可千万别因为这些小事而累倒了。”说着,伊丝梅尔领着凯瑟琳向盥洗室走去。为了不让芙莉嘉担心,即使她现在很累,伊丝梅尔还是会用微笑来隐藏起自己的疲劳。 伊丝梅尔只是凯瑟琳的家庭教师,却还要像佣人一样为我做一切……我真是……给了她太多负担呢…… 带着伤感的自责悄悄地掠过了芙莉嘉的心头。自从三年前她不顾纳粹“45岁以上的犹太人不得被德国家庭雇佣”的命令,收留了在柏林举目无亲的伊丝梅尔之后,这个从来不会抱怨命运的女孩就已经成了真正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人。 “哎呀呀,妳回来啦?不是挺早的吗?” 西尔瓦娜永远没有忧愁的声音从楼梯上飞了下来。 芙莉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抱着大纸箱的人影正在摇摇晃晃地下楼,几缕红色的发丝粘着晶莹的汗珠,有些凌乱地贴在她的前额…… “我来帮妳……”芙莉嘉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接住那些沉重的箱子。 可红发的人儿却敏捷地向旁一闪,避开了芙莉嘉的双臂。 “我已经都收拾好了。只要把这些垃圾都扔了就行了。”西尔瓦娜说得很轻松。一个人搬这么重的东西,她竟然连一点儿疲劳的感觉也没有。“妳去休息吧。我顺便把妳的卧室也打扫了一下——昨天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 “妳……真的不用我帮忙……?” 芙莉嘉只是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哪怕就是一点小事也好…… “我为什么要和妳玩客套?” 西尔瓦娜的口吻的确没有给人什么见外的感觉…… “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觉吧,我的女强人。”说着,她继续抱着箱子朝大门走去。 我……我果然是这个家里最没用的人呢…… 失落地上楼、失落地开门、失落地脱下军服外套,失落地倒在床上……芙莉嘉真的感到了疲劳…… 爸爸……芙莉嘉真的很累啊…… 芙莉嘉迷离的目光划过床头柜上的照片,父亲的微笑在她的眼中,依然充满着遗憾。 我明白的……爸爸……我会坚持下去的! 然后,她支撑着爬起来…… 头好痛…… 我得吃些药…… 芙莉嘉扶着床柱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书桌前。装镇静剂的银色小盒就放在哪里。 可她打开盒子,却不见药片。 吃完了?最近需要的剂量好象多了呢…… 芙莉嘉拉开了书桌中间的小抽屉,这里应该放着她的备用药。 可是,此时的抽屉却空空如也。 咦?我的药呢? 她连忙又打开了剩下的几个抽屉,可她看到的,除了空气以外,没有别的。 所有的镇静剂都不翼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放在这里的呀! 芙莉嘉忽然担心起来了——要是这些药被凯瑟琳吃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再耽搁了!她快速冲出房间,跳下楼梯,几步就撞进了一楼的盥洗室。 正在擦洗的凯瑟琳和伊丝梅尔被她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主、主人,怎么了?”伊丝梅尔呆呆地望着她。 “妳们动过我的药吗?!就是我平时一直吃的那些,放在卧室书桌里的!”芙莉嘉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 “没有啊?”伊丝梅尔一脸的不解。 “凯瑟琳也没有!”浴缸里的小家伙高高地举起了手。 “哦……是吗……”系在芙莉嘉心头上的石块仿佛落了地,使她稍稍地松了口气。 凯瑟琳和伊丝梅尔不会对她撒谎的,她很清楚。 “可是,那些药不会自己逃走啊?” 担忧已经变成了疑惑,而且——不久就有了答案—— “妳是说楼上的那些镇静剂吗?我把它们全扔了。” 不知什么时候,西尔瓦娜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什么?!扔了?!” 芙莉嘉的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长时间积累的疲劳与压力使她在瞬间就把自己的音量提到了高处—— “妳为什么要乱动我的东西?!” 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几乎有些被她吓懵了——她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芙莉嘉在家里对任何一个人这样! 可被质问的红发当事人却没有怎么受到冲击,依旧是一脸的无所谓。 “因为我不能眼看着妳自己害自己。” “什么是‘自己害自己’?!”芙莉嘉的的火更大了。 “妳难道不明白?长期服用这样的药是会上瘾的。妳对药物的依赖只会越来越厉害,最后整个人都会垮掉的。” “那又怎么样?!我想对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与妳有关吗?!” 居然这样说!真是个死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 要面子的女人!西尔瓦娜也生气了。 “自己的身体?!如果真是这样,我才懒得管妳!”她捏紧了拳头,同时也放开了声音,“妳有没有考虑过别人?!凯瑟琳和伊丝梅尔是那么喜欢妳,可妳却还在做这种会害她们担心的事!妳想过吗?妳可不是一个人!如果妳出了什么事,那这个家怎么办?她们又怎么办呢?!难道妳想让凯瑟琳失去妈妈,失去她最重要的人吗?!” 屋里的空气在刹那间凝固了起来…… 每个人都看着芙莉嘉,看到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肩也低垂着……甚至在瞬息之间,往日里散发着光彩的栗色短发也失去了颜色,变得脆弱而灰暗…… 慢慢地,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在抑制着什么…… “对……对不起,西尔瓦娜……我想我大概是太累了……”芙莉嘉侧身走出盥洗室,“对妳大喊大叫的……真对不起……” “啊……这、这个……”西尔瓦娜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主人,您不要紧吧?过一会,我把费尔森大夫请来,让他给您检查一下吧……”看得出,伊丝梅尔很担心。 芙莉嘉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辛苦地笑了笑,“没事的,伊丝梅尔。我的假期还剩两天,而且不会再去司令部了……只要在家里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大家不用担心。”然后,她转身向楼上走去…… “喂,芙莉嘉!妳真的不要紧吗?”西尔瓦娜向楼上喊道。 可得到的回答只有轻轻的“嗯”,还有关上房门的声音…… “芙莉嘉妈妈好可怜……”凯瑟琳伤心地说道,“每天都这么辛苦,连休假也要去工作……” “她身体里积压的东西太多了……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出问题啊。”西尔瓦娜随意地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可视线还是对着楼上。 “其实,主人吃这样的药已经有一年了……我也劝过她,可她说,如果没有药,她就会更难受……所以……” 西尔瓦娜看了看伊丝梅尔,发现这个女孩正被一种被称为“自责”的东西包围着。 哎呀呀……芙莉嘉那个傻瓜……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影响到了这么多人啊…… “这个家伙现在最需要的是放松啊。压力如果不释放的话,最后一定会有一次总爆发的……”西尔瓦娜说。 “其实我知道的,芙莉嘉妈妈好想去哈弗尔湖边玩的。”凯瑟琳已经擦干了头发。 “哈弗尔湖?就是格鲁纳瓦尔德森林边的那个?离柏林倒是挺近的……”西尔瓦娜的大脑里有一整张德国地图…… “对,主人在当上舰长之前,经常在假日里带着凯瑟琳小姐和我到那里……”伊丝梅尔一边说道,一边为凯瑟琳裹上了大浴巾。 “大家在那里野餐和划船,然后还能钓鱼呢!而且,森林里的每一只小鸟都会唱歌,有时,牠们还会比赛呢!真好听。”凯瑟琳的回忆充满着孩子的天真,“那个时候,芙莉嘉妈妈也会和大家一起唱……她的声音,就好象是天使心中的旋律,让人觉得好舒服……” “好!我有办法了!”红发美女很有气势地握了握拳头,“我们就去哈弗尔湖!” “啊?西尔瓦娜姐姐,我们要去野餐吗?”凯瑟琳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光。 “对!四个人一起!那个家伙不是说还有两天假期吗?那我们明天就去!” “这样的话,如果主人同意……我就去准备食物,还有汽车。”伊丝梅尔已经开始计划了。如果能使主人改换心情,她愿意做任何事…… 看不出来,伊丝梅尔还会开车……西尔瓦娜开始有些佩服这个戴眼镜的女孩了,可是……这样好象缺乏趣味…… “我们有自行车吗?”她突发奇想地问道。 “自行车?好象有几辆……” “凯瑟琳知道的!我们家的仓库里有三辆,虽然有些旧,但还是可以用的!”聪明的小家伙已经知道西尔瓦娜的打算了。 “从这里骑自行车到奥斯陆街……穿过市中心和动物园区……然后是阿乌斯教练汽车大道……前面就是格鲁纳瓦尔德森林了……”西尔瓦娜简单地在头脑中画出了路线。“这样就不会用太多时间,还能顺便锻炼身体。” “可是……”高兴之余,凯瑟琳忽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芙莉嘉妈妈不会骑自行车啊……” 这可真是让西尔瓦娜不小地吃了一惊。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竟然还有不会做的事?! “芙莉嘉妈妈以前只骑马或者开汽车。她说自行车是小孩子的玩具……骑士只应该坐在马背上……” 唉,她终究还个贵族小姐……失策啊……不过,这也难不倒我西尔瓦娜! “没问题!我会在一天之内教会她的!然后我们再去湖边!” 说出这句话时,西尔瓦娜的脸上洋溢着一如既往的自信。 不管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让芙莉嘉振作起来总是没错的吧…… 红发的美人,这样想道…… 第三章  西尔瓦娜,芙莉嘉,津特  完 to be ued..... 第四章  两天、之后、开始 斗转星移,日月交替。在度过了一个沉寂的夜晚之后,柏林城迎来了又一个属于它的白昼。 与前几天的阴冷灰暗相比,今天的天气可谓是出奇得好——阳光明媚,白云朵朵,甚至连天空也似乎比以前更蓝了。 虽然统治着这座千年古都的某些人——至少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他们还算是人——正在策划着一个巨大而又冒险的阴谋,诸神还是想尽可能地做到公平。于是,苏尔女神挥动长鞭,驱使着天马阿尔瓦克和阿尔斯维,驾着太阳之车越过了这里,将光和热平等地分给这座城市中的每一个生命。 没有什么比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更能使人精神振奋的了,人们感谢女神,在这一天给了他们一个积极的开始。 可是,回报她的不仅仅只有善良的感激,夹杂其间的,还有恶毒的诅咒。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有一些人讨厌阳光——特别是在照到自己的同时,也能使其他人感到怡然的阳光。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一条名叫“自私”的虫子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而这种虫子最见不得光。 尽管他自己可能不愿意承认,但海军中校恩格特·史库尔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讨厌别人的笑脸,是因为他自己总把乌云挂在脸上;他蔑视他人的爱情,则起于从未有心仪的女性向他表示过爱慕。而此时的他,正坐在车中,满怀怨恨地盯着头顶的太阳。 “可恶的好天气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 !”史库尔忿忿地咒骂着。“你这是在帮敌人的忙!” 各位,不要误会史库尔中校是在担心敌人空军的轰炸,因为现在是1939年4月,那场愚蠢的战争还没打响。他想到的,只是自家温室中的那些玫瑰花。而他口中所谓的敌人,不是已然成为纳粹称霸阻碍的英、法,也不是与他们同流合污,准备共同瓜分波兰的苏联。这个让他如此怨恨的“敌人”,只是他的邻居,一位退了休的海军中校。因为自己种的玫瑰花总是不如老中校的鲜艳,史库尔一直咽不下这口气。虽然特意请来了专业的园艺师,用上了最好的肥料,还给那些花搭了个暖房,可玫瑰花的情况仍然不太理想。相反,主张自然优先的老中校只是将自己的花种在庭院里,从不用化学肥料和什么催熟剂,需要的只是阳光和水份。几个月过后,史库尔愈发地觉得对方的玫瑰鲜艳可人,自己的则像得了什么病似地,不死不活——这让他产生了无法克制的仇恨,盼望着有一天老中校和他的那些玫瑰花统统去见鬼!……前些天阴云密布,他还暗自高兴,心想这样终于可以让那个所谓的敌人难受一会儿了;可老天就像在故意和他开玩笑一样,让那个又热又亮的火球再一次出现在了天空中。如此一来,邻居的那些玫瑰们,就又能美美地晒上几天日光浴了。 “真是岂有此理!每个人都在和我作对!”史库尔猛地按响汽车喇叭,将愤怒发泄到了这无辜的机械身上。 除了玫瑰花外,让他如此愤恨的理由其实还有一个。 那就是他昨天已经收到了正式的委任状,得知自己已经被任命为“伯伦希尔德”号的副舰长。 按理说,在最新式的战舰上服役,无疑是一件使人高兴的事——至少要大大好过他原来那个不清不楚的“监察官”职务。可是…… 副舰长!“副”舰长! 这个称呼几乎使他无法忍受! 雷德尔这个老不死的糊涂虫!这三年来,替他卖命地监督那艘船建造过程的可是我啊!但他却用这样的闲职就想把我打发了! 更可恶的是,从此我就要被那个讨厌的女人踩在脚下了! 芙莉嘉·冯·哈瑟尔!都是这个可恶的女人阻挡了我前进的道路,那艘战舰的主人本来应该是我才对! 这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乡下的贵族吗?那又有什么?她的那个帝国早就灭亡了!现在的这个第三帝国是属于我们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的! 只有我们伟大的党才能代表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的一切!我们才是国家利益最忠实的维护者!我们才是雅利安优秀文明的唯一指引者! 那些贵族统统应该下地狱!特别是那个可恨的女人!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把她置于死地,然后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哈哈大笑! 恶毒的诅咒和疯狂的叫嚣不断地从史库尔的大脑中滋生出来,使他像注射了麻药一样激动个不停…… 这样的激动使他加大了油门,很快就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 眼前的这幢五层花岗石建筑,似乎也像他一样,不怎么喜欢阳光。黑色的轮廓,浅灰色的屋顶,阳光刚一照下,就被它吞了个干净;巨大的方形石块整整齐齐地排布在外墙上,严丝合缝,连一张纸片都难以插进;狭长的窗户几乎每一扇都拉着窗帘,外面则包裹着坚固的铁栅栏,除非是老鼠或小虫,否则没有什么活物能从这当中逃生;建筑物正面的顶端是个花瓣状的突出物,上面有些模糊不清的雕刻。有人说这是“最终审判”,也有人说这是“巴比伦的毁灭”,总之说法不少,就是没有什么可信的。 至于这幢建筑物的内部,却没有哪个普通人愿意去想象。他们甚至于很少沿着靠建筑物那一侧的马路行走,惟恐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里面飞出,咬断他们的脖子。 这里是柏林艾尔·布莱希特亲王街8号。党卫队保安处总部,盖世太保的老巢。 史库尔把车停在了街边几根孤零零的路灯杆下,钻出车门,四下看了看。 不错,没有人盯梢。 于是他给车门上了锁,快步走进了建筑物正门的两根门柱之间。 …… 房间里亮如白昼,光线充足。如果某人被蒙着眼睛带到这儿,第一眼肯定不会猜到这是一个地下室——而这些光,则全都是由巨大的白光灯提供的。 地下室里铺着亮黄色的柚木地板,经常的擦洗和打蜡使它几乎可以映出人的影子。墙上则完全地用海绵垫子衬了起来,似乎是为了防止某些撞伤的发生…… 一个身材细长的男人站在房间的中央,身穿白色的击剑套装,左臂上戴着两个特殊的标志——上面是圆形的纳粹鹰徽,下面则是一块黑色的菱形袖标。袖标上,印着银色的古日耳曼字母“ss”。 这个男人有着一个宽阔高大的额头,短短的金发整齐地向后梳着;他的眼睛不大,但却有着黑洞一般的深邃,时而放出豺狼般摄人魂魄的光,时而又像狐狸一样狡猾地东张西望;一双又大又尖的耳朵夸张地在头的两侧张开,就像永远有探听不完的情报需要接收;长长的鹰钩鼻向外隆起,预示他嗅觉有着猎犬一般的灵敏;宽大饱满的嘴唇紧闭着,仿佛总是含着什么锋利的暗器,一开口,就要使面前的人瑟瑟发抖。 男人的手中握着一柄细剑,眼前则是一个用皮革和木料制作而成的假人——很明显,这是他练习剑术的对象。 他把剑平举在眼前,小而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剑尖。然后……安静地等待着。 他的身体凝固不动,大脑却在飞快地思考。他在想象,把假人想象成真人,想象成一个强大而且充满智慧的对手。 对手可能做出的每一个动作,将要使用的任何一种招式,都在他的大脑中形成了真实的影像。 他也在寻找,寻找着这些影像中的破绽,寻找着那个看不见的对手,他的致命点。然后……发现…… 突然之间,眩目的银色光芒从他的手中飞射出去,向着目标所有的弱点发起全方位的攻击。在他和目标之间,细剑消失了,只剩下无数道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在空气中颤动。这些影子就像晴天里刮起的旋风,冲击、回转、收缩、再冲击!想象中的敌人招架不住,无处躲藏,而现实中的假人也开始破裂、摇晃,宛如风中的烛火,立刻就要熄灭。 冷不防地,男人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一瞬间,剑又出现了,而它的一端,已经深深地刺进了假人的心脏。 “把你捏在我的手心里。”尖细的声音从男人的喉咙里钻了出来,仿佛是在向那个看不见的对手宣告自己的胜利。 “咔”的一声,训练室的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 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穿着党卫队黑色制服的秘书把自己的脑袋伸进来,小心翼翼地向男人报告道,“海德里希旅队长,那个海军的恩格特·史库尔来了。您现在就要见他吗?” 被称作海德里希的这个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他从遍体鳞伤的假人身上拔出剑,拿在手中反复地检查着。说是检查,其实倒更像是观赏——观赏自己刚刚用来杀死“敌人”的工具——同时也回味着将利刃刺进对手心脏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快感。 “真舒服。”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尖细,尖细得异常锋利。“让他到这里来。”他对秘书说,头也不抬。 “是,旅队长阁下!” 秘书如蒙大赦般地离开了——刚才那几秒钟的停顿真是让他紧张个半死。 没多久,史库尔的脸出现在了门口。他先是谨慎地探头察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然后妥帖不安地走了进来。 “海德里希……您……您好……”他犹豫着向对方打着招呼。 对方却没有搭理他,反而径直走到一边的桌上,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真剑,拿起了两把带着圆铅头的教练剑。 “来一局,恩格特!”海德里希将其中的一把扔给了史库尔,同时摆好了攻击的架势。 “我……我……您知道我对这个不在行……”史库尔顿时慌了。 可是海德里希丝毫不理睬他这种愚蠢的推脱。“开始!哈!”剑身已经攻了过来! 天啊!史库尔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对手的动作!白色的光在他的眼前跳跃,银色的风席卷着他的周身,即使手中有剑,他也不知该如何抵挡。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史库尔真想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不停地抽打在他四肢和躯干上的痛楚却冷冰冰地提醒着他,这个幻觉是多么地真实…… 无处躲闪,无力招架!史库尔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着眼前胡乱地挥着剑,可这却使他的破绽更多。对手被他的无能和慌乱所刺激,攻势更加地凌厉迅速,几下突刺打得史库尔连连后退。忽然脚下一滑,中校仰面倒在了地板上。 “哈……哈……我的军靴实在是不适应这里的木版……”史库尔挣扎着支起上身,愚蠢地笑着。 可是,圆形的铅剑头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 “你已经死了,恩格特。”海德里希的声音就像尖利的冰柱一般刺进了史库尔的神经,随即他的胸口传来了被圆形物体重重一压的痛感——即使对手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海德里希也不愿意放过自己的猎物。 “起来吧,别躺在那里丢人现眼。”海德里希收回剑,迅速离开了史库尔手臂可及的范围。 史库尔尴尬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皱痕。“您还是像以前一样厉害,海德里希……” “你也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甜言蜜语,恩格特——虽然那对我不起任何作用。”海德里希将教练剑放回到桌上,又操起那柄真剑,转身在假人上练习起劈刺来。 史库尔愈发地尴尬了。虽然他和面前的这个男人认识已经有17年了,可他从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此人——党卫队保安处和情报处的首领,盖世太保的头目,党卫队旅队长,莱因哈特·特里斯坦·欧根·海德里希。 “23年在‘柏林’号上训练的时候,你就学会了阿谀奉承的本事。”海德里希继续揭露着对方的劣迹,“那个时候的舰长威廉·卡那里斯,那个老朽的‘意大利人’,因为他那特殊的怪癖,所以只要看到有人养了条狗或者在窗台上洒点鸟食,就会立即引发他的好感。因此你就在自己家里养了只狗,在军舰上拿自己的面包和小鱼喂海鸟——而且每次都是在他能看见的地方做这些恶心的事——这样,你果然就比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提升得都快!” 这样露骨的批判使史库尔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如果这个人要报复的话,他可以轻易地弄死任何一个像史库尔这样的军官,而且不需要任何证据。 “可我不在乎!”海德里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因为最后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得到那个意大利人赏识的是我!虽然因为某些人的刻板和嫉妒使我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最后退出了海军,可我还是认为我已经获得了成功!” “这我知道,是因为雷德尔那个老……”史库尔连忙附和着,可海德里希却毫不领情地打断了他。 “雷德尔!天啊!雷德尔!你又让我听到了那个该受诅咒的名字!”海德里希尖声叫喊起来,手中的剑突然对准假人猛扎过去。刺耳的破裂声过后,剑身大半没入了假人中,并从后面穿了出来! 史库尔胆战心惊地看着瞬间发作的同伙,不知所措地后退了几步,惟恐他进一步将怨气倾泻在自己身上。 在加入党卫队之前,莱因哈特·特里斯坦·欧根·海德里希是海军的一名年轻但相当有才华的军官。虽然瘦骨嶙峋的身材和尖声尖气的发音是他看上去显得既可笑又笨拙,但这个出生于音乐世家的青年还是依靠自己的刻苦努力和优秀的小提琴天赋博得了当时的上司——威廉·卡那里斯——现在的帝国军事情报局局长,当时的海军舰长的好感,得到了提升。此后,他又被派往老式战列舰“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上服役,向着自己“成为一名将军”的梦想前进。 但是,海德里希良好的形象背后隐藏着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对勾引女性的特殊喜好,以及因为玩弄她们的感情而产生的喜悦。这样的嗜好在1931年时终于给了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前一年,也就是1930年的12月,他在某个划船俱乐部的舞会上结识了琳娜·冯·奥斯滕,并且很快决定和她结婚。但这马上引起了另一位年轻小姐的痛苦——因为她一直以为海德里希最终会娶她,并且认为她与他已经订了婚!姑娘找到海德里希,恳求他不要抛弃自己。但回答她的只是对方冷酷的声音——“我们已经结束了,”他说。“滚出去。” 海德里希以为,所有他玩弄过的女人都只会哭哭啼啼地走开,不会对他的生活有任何的影响——可这一次他却失策了。这位姑娘的父亲,一个对海军部有着深刻影响的海军造船厂总监,在得知女儿的遭遇后立即向雷德尔将军投递了一份诉状。 将荣誉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将军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的部下中存在这样的情况。“任何一名德国海军军官都不允许以如此不体面的行为对待一名德国妇女。” 经过军事法庭仔细的调查后,在1931年4月,雷德尔判决海德里希:“有失荣誉立即退役”。 在经历了这次打击之后,海德里希并没有反省自己的丑行,而只是单方面地将雷德尔当作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 自己的仇敌来对待。他依靠妻子家庭与纳粹之间联系,用一些花招和手段得到了党卫队国家领袖希姆莱的认可,投入了党卫队这个在当时唯一一个可以为他的今后和复仇提供保证的组织,并且凭借清洗政敌时的种种功劳,迅速地挤入了这个集团的上层。 每一次上升,都使他觉得自己离目标更近了。 为了这个,他可以不择手段,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哪怕是自己一直讨厌和鄙视着的人。 “跟我来,恩格特!”海德里希丢下插在假人中的剑,扯下身上的护胸布甲,离开训练房,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史库尔没有选择,只能惶恐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 海德里希的办公室不大,却放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档案柜。这些黑绿色的箱子被靠墙放在房间中,里面装着许多人已经被设计好的命运,或者他们最后的归宿。自从他在巴伐利亚州开始他秘密警察的工作后,他就形成了将“危险份子”的资料制成卡片的习惯。 海德里希走进房间,从自己的抽屉中取出一份备忘录似的东西扔在史库尔面前的桌子上。“读读这个!”他命令道。 史库尔拿起备忘录,打开第一页,发现上面用红色的墨水圈出了一段铅字。“我们当前最主要的敌人,”他念道,“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犹太人、政治上积极的基督教会、公济会、政治煽动者(满腹牢骚的人)、国家社会主义的反对者、保守主义者、破坏经济者、惯犯,还有非法堕胎者和同性恋者、国家和民族的叛徒。” 这些所谓的敌人分类让史库尔都觉得有些可笑了。这样还有谁不是我们的敌人呢?他想。可他不敢说出这个问题——因为海德里希很有可能把这理解为对他的嘲讽。于是他换了个看上去更像玩笑的问题来缓解一下气氛。 “真是好笑,”他自作聪明地说道,“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同性恋者也和这些政治犯划为一类了。” “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些人同样是党和国家的敌人!” “可是……我不明白……这些人……” “因为从帝国人口政策的观点出发,同性恋会对民族和国防力量产生危害!而且军队里的同性恋也有间谍活动的危险!”不知为什么,海德里希忽然激动起来了,“每一个帝国的国民,都不能被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党要求他们为了国家的未来舍弃自己的所有人格、精神和品质!对,绝不能有所谓的爱情!绝不能!每一个人都必须在选择配偶时以帝国的利益作为唯一的标准,每一个人都必须为了帝国的未来贡献出自己的遗传基因!因此,我们绝对不能容忍同性恋者!” 冲动地胡扯了这么多,海德里希忽然发现史库尔的问题使自己远离了原先准备的主题,于是又怨恨地瞪了他一眼。 “够了,废话少说,恩格特!”他说,“我要你注意的是政治煽动者、国家社会主义的反对者、保守主义者和犹太人这几条。” “是的。我注意到了。”史库尔看着文件点了点头。 海德里希站了起来,走到墙边打开第一个柜子的最上一格。从归类为“a”的栏目中取出了一张卡片。这张卡片四四方方,左边染着绿色,右边则涂着蓝紫色。 “除了我本人以外,你是第一个看到这张卡片的活人。”他把卡片交到了史库尔手中。 史库尔顿时觉得诚惶诚恐,颈后发凉。他看了一眼卡片,上面打印着一个名字:芙莉嘉·冯·哈瑟尔。 “是她?”史库尔用迷惑的眼神望着海德里希。 “对!”海德里希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天花板,“政治煽动者、国家社会主义的反对者、保守主义者、基督教有神论者、同情犹太人者,还有,旧政权的残余势力。” 他的这句话使史库尔的眼睛一下子由迷茫进化到了激动,同时发出了仇恨与贪婪的光。“应该逮捕她,要快!”这样军舰就是我的了!——他省略了后半句。 “不,恩格特,我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海德里希冷冷地答道。 史库尔的心情忽然又掉到了半山腰,“为什么?”他问。 “卡片上的颜色——蓝紫色代表她是个对党和国家不满的抱怨者,绿色代表一旦国家发生战争后,我们应该对她采取的态度——严密的监视。只有红色和蓝色的才需要在开战前后逮捕,冯·哈瑟尔上校还够不着这么高的级别。”海德里希从桌上拿起原先的那份备忘录翻着,“这位冯·哈瑟尔上校,出于所谓的贵族荣誉和骑士精神,一直对党抱着极端敌视的态度,对元首和领袖们也非常不敬;她身为纯正的雅利安人,居然违背元首的禁令,雇佣低劣的犹太人作为女儿的家庭教师,而且还与之一起生活。仅仅是这两条,就足以使她置身于达豪集中营的牢房中了!” “那为什么还不行动?” “因为元首需要她,需要她的能力和她的影响力!”海德里希的声音在尖利中又多了一些咄咄逼人的味道,“毫无疑问,她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杰出的领导者,高贵的女伯爵,雅利安健康女性的象征——这些很容易就会使她成为一种精神上的偶像,从而鼓励全体士兵更勇敢地为帝国冲锋、更无畏地面对各种敌人!除了这个,帝国也需要有能力的舰长,率领战舰去消灭敌人的军舰、破坏他们的航运,甚至攻击敌人的城镇和村庄……而且,她有雷德尔作为后台,在海军中的人望很高。我们绝对不能因为对她轻举妄动,而损害了党和国家在海军中的威信、动摇贵族将军们对元首的忠诚!所以,元首认为,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存在,在目前对帝国有着重要的意义。她的有利价值要大大地超过她的负面影响。” 史库尔简直是失望透顶!这个芙莉嘉·冯·哈瑟尔究竟是什么人?!就连那个目空一切、连上帝也不放在眼里的巴伐利亚下士都对她如此刮目相看! 难道我就真的会永远屈居其下,当个每天遭白眼的副舰长吗?! “但是!”海德里希忽然抬高了声音,歹毒的小眼睛中闪着绿色的光。“我们却不能将这样的危险份子放任不管!必须对她和她周围的人进行最严密的监视,从而确保不发生任何有损帝国利益的行为!所以,”他顿了顿,将目光对准了史库尔的眼睛,使他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在陆地上,我们可以把她完全捏在手心里,可在密探们无法到达的大海上,我们却需要你——一个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党员的贡献!” 激动!喜悦!希望! 只因为海德里希的一句话,这样的情绪就在瞬间占据了史库尔的灵魂!刚才的懊恼与丧气被一扫而空! 这真是语言的魔力!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 “这……这么说……”舌头的主人发现自己几乎已经不能控制这个部件了! “对,你有着很好的理解能力,恩格特!这样你也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当上那艘船的副舰长了——我们原本不必依靠你,可是执行这样的工作,有权的职位总要好过普通一兵!同样的,在适当的时候,或者某些突发状况下,你也可以凭副长的身份有效地控制军舰。”渐渐地,海德里希的嘴角上挂起了铁钩般的笑容,“不要把这个职位当作是雷德尔那个老东西对你的施舍,而要把它看作是元首授予你的宝剑!只要你能严密地监视着芙莉嘉·冯·哈瑟尔在舰上的一举一动,然后利用一切机会抑制她反对国家社会主义的行为,那你就会得到你应有的所有奖赏——元首给予的奖赏!” “我愿意!为元首效忠!”史库尔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决不会让党和国家的利益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 天啊!这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只要我能找到那个女人反元首活动的确切证据,这艘船就是我的了! 海德里希保持着笑容,看来很满意史库尔的表现—— 这人果然是个贪婪的恶棍。很好,我正需要这样的人为我卖命。 “另外,再看看这个。”他又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史库尔。“认清楚她的脸,这是你的合作者。” 黑白照片上的女性有着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发,虽然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但从亮度上分析,不是金色就是红色。而且,她那美丽的脸蛋上带着似乎永恒的欢笑,让人不禁猜想是什么使她如此快乐…… “这,这个女人是……”史库尔从没见过她。 “她是国防军军事情报局的人,威廉·卡那里斯的手下。”海德里希有些不情愿地动了动嘴,看得出来,他对所谓的联合行动相当不满。“我们和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这次的工作,按照他们的说法,不仅是政治上的,而且是军事上的……因此,元首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同意由双方共同参与监视行动。” “那么,我必须同她合作吗?”我可不想有人来分掉我的功劳!史库尔想。 “这倒没有限制。你可以找她,也可以和她形同路人。不过,也许她会主动联络你……谁知道呢?”海德里希站起来,习惯性地撩起窗帘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只要有不属于他的监视者一出现,他就能把他们认出来,不管他们是德国还是外国的——然后用尽一切可能的方法清除他们,还有她们。 “好吧,接下来,还有些细节……”他又拉开了抽屉,取出了一些文件…… 这天,当恩格特·史库尔中校走出艾尔·布莱希特亲王街8号的大门时,他的心情好极了。 …… 同一片晴天下,同一座城市中,有人正在为将要实现的野心而狂喜,有人却在为一件小小的简单机械而烦恼。 “千……千万不要放手啊,西尔瓦娜!啊~” “伊丝梅尔,一定要扶助后面的架子啊!别、别只是微笑啊!答应我啊~哎呀!” “凯瑟琳,不要一直这样看着妈妈啊!我会紧张的啊~西尔瓦娜!妳怎么又放手啦!啊~~~” “乒乒乓乓……” 物体摔倒的声音…… “真是的,又跌倒了……可恶!再试一次!” 女性气恼却不服输的声音…… “哎呀呀……妳怎么这么笨……这是第十次了吧?唉……” 女性无奈的的叹气声…… “主、主人,没事吧?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抓住后座……来,我来扶您……” 急忙跑过来的脚步声,还有女性担心的声音…… “芙莉嘉妈妈的样子好好笑啊!嘿嘿……” 小女孩开心的欢笑声…… 市郊罗森塔尔原本安静的草地上,现在不时地缭绕着这些一样年轻,却各有不同的声音。 “再来一次!我一定能在今天之内学会的!”芙莉嘉倔强地扶起了自行车,连气也不想多喘就要重来。她今天破天荒地没有穿军服,而是穿着米色的女式长裤,上身则是织着花边的白衬衣,外边套着一件高腰的西服背心。 因为在练习时会摔倒,所以她不想让象征荣誉的军服沾上土。 “还好没有受伤……主人,还是休息一下吧?”伊丝梅尔害怕她伤到自己,急忙劝道。 “没关系,伊丝梅尔。我到现在为止,可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喔!” 看来,芙莉嘉的自信倒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还是算了吧。”西尔瓦娜双臂枕在脑后,慢慢地在草地上散着步,故意说着漫不经心的话。“反正还是会摔倒的。贵族小姐果然还是不适合做我们这些平民做的事啊。” “哼!”芙莉嘉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红发美女仿佛不相信似地笑出了声—— “呵呵……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先后摔倒十次,坚持最长的距离是十米,最短的……呵呵,只有两米!呵呵呵呵……” “而且每次开始的时候都要大家扶,还紧张得不得了。”凯瑟琳也学着西尔瓦娜的样子,坏坏地笑了起来。 “芙莉嘉妈妈真没用呢,对吧?”西尔瓦娜笑眯眯地望着凯瑟琳。 “嗯!”小坏蛋凯瑟琳也摆出同样的姿势看着她,嘿嘿地笑个不停。 看着她们,芙莉嘉产生了要打人的念头……(= =#) 可恶!居然被这两个家伙嘲笑!西尔瓦娜就算了,她本来就是那样的性格……可连凯瑟琳这个小东西都取笑我!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学会骑自行车! 我必须让西尔瓦娜看看,我不光会做贵族军人的事!像普通女人一样的生活,我也可以过的! 昨天晚饭时,当大家向芙莉嘉提出一起骑自行车到哈弗尔湖野餐的建议时,上校小姐当场表示:开车去,赞成;骑自行车,否决。 “身为帝国的骑士,我是不会做这种不优雅的事的。”芙莉嘉振振有辞地说道。 “不优雅?是不会才对吧,伯爵小姐?”西尔瓦娜冷不防地说道。 “不优雅的事,我当然不会去学。”芙莉嘉狡辩着。(西尔瓦娜这个家伙竟然说我不会……哎?好象是真的不会啊……?) “不会去学?应该是怎么也学不会吧?”西尔瓦娜的声音中增添了嘲讽的成分…… “不可能!没有什么是我学不会的!我能驾驶每一种船和汽车,还是航空俱乐部的会员!交通工具这种东西根本难不倒我!”受到红发美女的挑衅,芙莉嘉终于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 ……上当了…… “天才都有不会的啊,不会骑自行车也没什么吧?”西尔瓦娜说得轻松,可听上去却是在讽刺。 于是,芙莉嘉一步步踏入了她的圈套…… “我超过任何天才!只要开始学,我就一定能学会!” “哎呀呀,没做过的事还是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吧……” “妳不相信吗?!” “对不起哦,我这个人有只相信自己眼睛的坏毛病啊……” “好!”芙莉嘉咬咬牙,说道,“我做给妳看!西尔瓦娜·澜,我会让妳看到事实的!”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喔,超天才的伯爵小姐。” 就这样,西尔瓦娜取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 “伊丝梅尔!扶住后面,让我再来一次!”芙莉嘉说着跳上了车。 “主、主人,小心啊……”伊丝梅尔急忙扶住车后架。 “这次、这次千万不要放手,明、明白吗?” 不知怎么,只要一坐上坐垫,芙莉嘉就紧张得不行。 “是。请您用心地骑吧。”伊丝梅尔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次绝对不会再放手了,都是因为西尔瓦娜说什么要让主人自己掌握技术……才会害她摔跤的…… “好!开始了!”抓紧车把,目视前方,右脚用力地向下一蹬! 自行车缓缓地向前驶去,伊丝梅尔小心地在后扶着,不断地变换着出力点,惟恐主人再摔倒。 这次好象顺利了不少。不知不觉间,车轮早已突破了刚才的十米大关…… 怎么样,西尔瓦娜?这下妳看到了吧!我早就说过…… 芙莉嘉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边,西尔瓦娜无言地看了她一会儿,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样还是学不会的…… 忽然,她把双手拢在嘴边,做成一个喇叭形。 “伊丝梅尔,有只蜘蛛跑进妳的衣领里面去了哦!” “呀!”伊丝梅尔受了惊吓,连忙伸手向颈后摸去。只是这样的话……她的手…… “啊!妳怎么又放手了!啊~”芙莉嘉一时慌乱,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双脚也离开了踏板! “咚咚……” 人体翻倒在地上的声音……(= =||||) “看吧,果然又失败了。”西尔瓦娜事不关己似地打了个哈欠。 “还不是因为妳!”芙莉嘉生气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摔疼了的腰。“妳每次都故意捣乱!” “主人,对不起……都怪我……”伊丝梅尔跑了过来,自责地帮她扶起车。 西尔瓦娜真是的,我、我最怕蜘蛛了…… “不要紧的,伊丝梅尔。罪魁祸首在那里!”芙莉嘉瞪了正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美女一眼。 “呵呵呵呵……认输了吧……”西尔瓦娜故作姿态地大笑起来,“身为女人而不会骑自行车,妳果然只是个保守的贵族小姐。” “女人和自行车又有什么关系?!别把我和这种机器硬生生地扯在一起!” 红发美女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不顾芙莉嘉的恼怒,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轻轻地把它们放在车把上。 咦?她想做什么?不是又要耍弄我吧? 可尽管心存疑虑,芙莉嘉的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听从着西尔瓦娜的动作,在她手指柔和的调动下,紧紧地抓住了车把。 “别小看自行车喔,”西尔瓦娜扶着她的腰,让她又坐上了车。“这个东西,对我们女人来说,可是一件伟大的发明呢。” “伟大的发明?我可看不出来……”芙莉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定义。 “因为它带给我们长途行动的自由啊。”西尔瓦娜为她调整了坐姿,“在以前,除了昂贵的汽车,人们就只能骑马。可这种交通工具在带给男人们威武雄壮的好处时,却给女人增添了许多麻烦。因为女骑士们出于女性的羞涩,往往不愿意叉开自己的双腿。所以,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们只能采用侧骑的姿势——虽然这要冒更大的、从马背上跌落的危险。可自行车是不同的,至少它不用我们把腿分得那么开,更不会让那些蠢男人们想入非非。而且,速度也相当快喔。” 原、原来是这样! 西尔瓦娜的话让芙莉嘉竟然产生了恍然大悟的感觉——在到目前为止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在骑马出游或练习骑术时都采用着侧骑的姿势——可她倒不是由于羞涩,只是她的骑术教练一开始就这样要求她——理由是伯爵小姐应该保持自身的优雅。 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原来所谓的“优雅”是指这样的意思! “明白了吧?自行车可是我们女人解放的一个重要标志呢。” 西尔瓦娜最后确定了一下前方的地面——平坦,没有石头。 “这样的话,我就更必须学会骑车了!”芙莉嘉的斗志被激发了出来。 好了,我的话,现在已经产生效果了。 西尔瓦娜心中产生了点点滴滴的骄傲。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芙莉嘉那不因挫折而动摇的自信。 这位伯爵小姐,果然并非徒有虚名的花架子……难怪那些大人物们都如此紧张地看待她呢…… 那么,现在,就让我再来增加一些她的勇气和技巧吧…… 当芙莉嘉发现的时候,西尔瓦娜已经跳上了车后架。红色的裙边轻松地垂在车轮的左侧,柔软而温暖的酥胸紧紧地贴住了前方的身体,两条光洁的手臂裸露在卷起的衣袖之外,并且已然握住了芙莉嘉的胳膊。 “西、西尔瓦娜!妳做什么……现在可不是在家里……”从背后突然传来的温柔触感让芙莉嘉顿时惊慌起来,差点没坐稳。 “别动。”西尔瓦娜的脸慢慢地靠在了她的肩头,薄薄的双唇将舒缓而鼓励的话语送进她的耳中。“我来帮妳掌握方向和平衡,妳只要用力地踩踏板就行了。” “这样啊……好吧。妳可别掉下来。”脸红的女舰长明白了,心跳也稍微慢了一些。 西尔瓦娜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很高兴…… “就是这样,坐稳了。只要看着前方,脚下用力!”西尔瓦娜发出了前进的信号,“去吧!芙莉嘉!” “好的!” 右腿猛地向下踩去,随着链条的转动,车轮立即向前方旋转起来。 “双腿要有规律!” “手不要抖,让我来控制就行了!” “抬头挺胸,让重心向前!好,就是这样!” 西尔瓦娜不断地做出指示,芙莉嘉则奋力地驾御着车体,向着前方加速。 渐渐地,她感到自己的动作变得自然起来了。 双腿不再僵硬…… 车身不再沉重……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 地面不再崎岖…… 清凉的风在她的身边聚集,时而迅捷,时而柔和,时而欢笑,时而低吟……就像有无数的精灵在她的耳边低语,在她的发梢上翩翩起舞。 气流的密度随着自己脚下的速度而不断地改变,有时像厚厚的棉毯,有时却只是薄薄地轻纱…… 两边的绿色在飞快地向后退去,它们的实体早已在芙莉嘉的眼中消失,唯一存在的,只有两条不断扭动变幻着的绿色光带…… 这,是飞翔的感觉…… “西尔瓦娜!我听到风在对我说话!”芙莉嘉不由地激动起来,这样的感觉,以前只有在战舰高速前进时的船头上才能体会得到。 可是,她却惊讶地发现——背后的触感已经消失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西尔瓦娜已经跳下了后座…… 开心的红发美人,现在正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向她挥着手。她的身边,站着同样欢乐的凯瑟琳和伊丝梅尔。 “芙莉嘉妈妈好厉害啊!”凯瑟琳就像一只被喜悦包围的小云雀,兴奋地在草地上蹦蹦跳跳。 哎呀……我会骑了……我,芙莉嘉·冯·哈瑟尔会骑自行车了! 芙莉嘉稳稳地驾着车,驶过草坪,碾过泥土,向着前方……似乎有更精彩的东西……等待在哪里…… 这样的感觉,真舒服…… 第二天,在柏林城的交通警察中间,开始流传着这样的话题:三辆自行车在这天早晨,像风一样地穿过了勃兰登堡门,由东向西地驶去了。在勃兰登堡门当值的某警员大声吹哨命令她们停下,结果却从第二辆车上飞来一张50马克的钞票…… 这三辆车上一共有四个人——第三辆车上是一位带眼镜的小姐,另一位小小姐坐在后座上。 “如果我没看走眼,”当事警员补充说,“她们都是美人。” 没办法,总有些男人只愿意记住这样的细节。 …… 不愧是四月里的好天气。 春之女神绮瞳带着她的青春之果,早早地降临在这片大地上。她把生命的喜悦带给自然,把生活的快乐赐予人类。正因为这样,在春天的日子里,只要有阳光的存在,生命就不会丧失它的颜色;在晴朗的蓝天下,只要和心爱的人们同行,生活就永远有着不竭的活力。 此时,置身于格鲁纳瓦尔德森林的翠绿中,呼吸着从湖边吹来的清爽的空气,芙莉嘉觉得自己已经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草很软,一点也不扎人。 静静地躺在上面……眼前,只有碧蓝的天空和悠闲的白云。 不远处的湖边,凯瑟琳和伊丝梅尔正在开心地嬉戏着。光着脚丫的小家伙兴奋地在水中踢来踢去,还不时地把水花溅到伊丝梅尔的身上;既紧张又高兴的家教姐姐,正不停地躲避着她的动作,可衣服和裙子上早就挂满了点点晶莹的水珠…… “凯瑟琳小姐,不能再到更深的地方去了喔。”家教姐姐在游戏之余,仍然不忘记提醒自己的学生。 “水凉凉的,好舒服啊!”凯瑟琳在水中转着圈,就像树林中的小精灵,轻盈地降落在了水面上…… 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可爱,看着她的每一次欢笑,看着她的每一次舞动,看着她手臂的每一次摆动,看着她那头黄金般的小卷发在空气中划出的美丽弧线……伊丝梅尔忽然感到那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心中…… 真想抱一抱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 但是,随之一起产生的,却是令她心痛不已的……罪恶感。 不……凯瑟琳小姐又怎么会接受我这样的人呢…… 我这样有着肮脏想法的坏女人……而且,还对她做了那样的事…… 那天自己偷吻凯瑟琳的情景又在伊丝梅尔的脑中真实地再现了……那种伴随着幽香而来的苦涩滋味,仿佛真的又一次来到了她的唇边。 但是……我真的喜欢凯瑟琳小姐啊…… “伊丝梅尔姐姐!一起来玩水吧!”凯瑟琳向她挥动着小手。 “不……不,凯瑟琳小姐,我就不用了……”伊丝梅尔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长裙,上面的许多地方已经被弄湿了。 “不行!一定要来!”小家伙假装生气了。“如果妳不来,凯瑟琳就不理妳了!” 这样的话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可对伊丝梅尔却有着无比巨大的杀伤力…… “等、等一下,凯瑟琳小姐……我……我这就下……下来……”被轻易制服的老师只得无奈地脱下了鞋袜,捏着裙角慢慢地走进了水中。看来,这条裙子今天是注定保不住了。 可是,她却感到了幸福……她知道这是为什么—— 可以和凯瑟琳小姐在一起,真好…… …… 听着她们的欢笑声,芙莉嘉忽然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除了喜欢欺负老实的埃里希叔叔、在他的车上乱涂乱画以外,芙莉嘉也特别喜爱玩水。让清凉的水流缓缓地冲刷着脚踝,自己小小的身体也在原地旋转起来……那样的感觉,是她至今仍无法忘却的…… “从前有只小松鼠,来到河边真高兴。清清的水,细细的沙,小鸭子们在游泳。小松鼠也想玩,‘扑通’一声跳下水,终于变成了落汤鸡……” 不知不觉得,芙莉嘉唱起了小时候的歌。以前,每当她感到快乐时,她都会哼着首歌…… 忽然,一种冰凉的感觉贴上了她的脸。 “呀!什么东西?!”受到“袭击”的芙莉嘉惊叫着坐了起来。 眼前的红发美女正拿着一瓶汽水向她嘿嘿地笑着,透明的玻璃瓶上,还挂着冷凝的水珠。 “只是一瓶汽水就能把帝国最强的女舰长吓成这样吗?要是被敌人知道了,准会笑得合不拢嘴吧?”说着,西尔瓦娜把开了盖的瓶子塞进芙莉嘉的手中,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芙莉嘉双手捧着汽水瓶,轻轻地把吸管含在唇边。冰凉甘甜的液体立即冒着大大小小的气泡,慢慢地流进了她的喉咙……“现在就有冰冻的汽水卖了吗?”她问。 “有啊。”西尔瓦娜指了指路边的一辆卖饮料和冰淇凌的小推车,一个服务员打扮的男人正在四处吆喝着。他的声音倒很殷勤,只是因为遮阳帽压得很低,芙莉嘉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在这里做生意啊……只能卖给像我们这样来野餐的人吧?” 西尔瓦娜拿起自己的那瓶,“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呼出了一口气。“好想喝可口可乐啊!”她有些怀念地说道。 “可口可乐?就是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 那种褐色的汽水吗?”芙莉嘉依稀记得自己看到过这样的饮料,不过因为从来没有喝过,所以印象不深。 “嗯。甜甜酸酸的,喝了以后,会给人一种有精神的感觉呢。” “那为什么不买一瓶来呢?那里没有吗?”芙莉嘉又看了看路边,原来的那个服务员和手推车都已经不见了。(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不止他那里没有,在这个国家里,妳几乎完全搞不到这种饮料。”西尔瓦娜喝光了汽水,随手把瓶子扔进了装垃圾的纸袋中,“那些家伙上台后,说这是美国的颓废文化,所以严禁它在德国出售了。” “唉?他们连汽水也不放过吗?”芙莉嘉几乎要笑出声来。 “其实……我也很喜欢爵士音乐的……”西尔瓦娜故作认真地说。 “这个……也被禁了吗?”芙莉嘉笑得更开心了,顿时向后躺倒在了草坪上,她的笑声飘扬在空气中,仿佛一曲跳动着的音符…… 良久,开怀的欢笑渐渐地变成了会心的微笑,芙莉嘉将右手搭在了自己的额头,挡住了有些耀眼的阳光;左手则向一边随意地伸展着…… “谢谢,西尔瓦娜……” 这声音既柔和而又温暖,在西尔瓦娜听来,就像一把刻着封印的锁,被打开了…… 红发美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高兴,假装疑惑地说,“咦?这么说的话……妳,不生气了吗?”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芙莉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前天把妳的药全扔了,妳已经不生气了吗?”西尔瓦娜咧开嘴笑了。 “啊!那件事!妳真是……”芙莉嘉立刻记了起来,又想教训她一番。可是……“算了……我知道的……妳都是为了我……”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实在不能允许自己为了这样的理由来责怪西尔瓦娜呢…… “那么,能答应我……戒掉它吗?” “这是医生的要求吗?”芙莉嘉顽皮地问道。 “一半是医生的要求,另一半则是朋友的请求。”西尔瓦娜认真地看着她。这次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 “好吧,朋友的那一半我全部接受。”芙莉嘉说,“至于医生的那一半……能慢慢地、有步骤地来吗……?” 西尔瓦娜想了想,忽然笑着捏住了她的鼻子。“不听话的家伙,居然敢和医生讨价还价!” “啊……就两粒!每天就两粒啊!”芙莉嘉求饶了…… “不行!”某人铁面无私地说。 “那就一粒吧!实在是……” “前两个月,两天一粒;第三个月,三天一粒;第四个月,完全戒除。就这么定了!” 治疗计划制订完成,西尔瓦娜松开了捏着芙莉嘉鼻子的手。“如果妳真要感谢我教妳学车、陪妳出来的话,那就加油戒掉药瘾吧。” 芙莉嘉揉着有些发红的鼻子,偷眼看了看西尔瓦娜——她说话时的样子,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好吧,我会努力的!”芙莉嘉大声宣布着——她不愿意让西尔瓦娜失望。 “嗯……这才是听话的病人……”西尔瓦娜笑了,还是那样爽朗,还是那样洒脱……“不过嘛……”她似乎仔细地想着什么……“先付点利息,怎么样呢……” 不等芙莉嘉答应,红发的人儿已经倒在了她的身旁,并且,将自己的一头亮发任性地枕在她伸展着的胳膊上。 “就先当一会儿我的……枕头吧。我亲爱的舰长大人……”她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躺在芙莉嘉的臂弯中,那时的笑容,仿佛就是一个正依偎在情人怀中的少女…… 虽然被她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紧张,可芙莉嘉却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或者说,她不想找到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好的……如妳所愿,我严厉的医生。”芙莉嘉回应着她,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慢慢地侧过身体……然后……呼吸着对方的气息……光洁的额头,轻轻地…… 接触……在一起…… 好安心的感觉…… 真的…… …… 最后两日的短暂休假,就这样,划上了休止符…… 第二天,4月23日,是芙莉嘉前往基尔,正式接管“伯伦希尔德”号战舰的日子。随后,她还会指挥这位美丽而强大的女骑士进行为期两个月的海试。因为这艘违反《英德海军协定》而秘密建造的战列巡洋舰是属于军队的机密,所以她没有将这次出海的目的告诉其他人。 懂事的凯瑟琳早已习惯了妈妈的这种神秘感,伊丝梅尔也不从来会打听主人的工作。 可是,芙莉嘉想,那个家伙怎么也这么安静呢?按照她的性格,一定是会纠缠不清,非要知道不可的啊……如果她一直缠着我的话,说不定……我会说出来呢…… 但是,面前的西尔瓦娜却只是平静地站在门边,用自己开朗的笑容为她送别。 “主人,请小心身体喔。”如同往常一样,伊丝梅尔为她披上了军大衣。 还是那么地……温暖…… “芙莉嘉妈妈,妳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啊?凯瑟琳好想和妳一起去啊……”又要和妈妈分别的小可怜,依依不舍地将自己金色的小脑袋埋进了芙莉嘉的怀中。哪怕就只有一会儿也好,她都想再多拥有一些这样的温度…… “小傻瓜,妈妈是去工作喔。再说,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凯瑟琳就又能见到我了啊。”芙莉嘉抱了抱她,却又不忍心将她幼小的身躯就这样近乎残忍地推开…… 善解人意的伊丝梅尔发现了主人的犹豫,于是,她轻轻地将因为忧伤而微微颤抖着的小家伙搂了过来。“凯瑟琳小姐最懂事了。主人马上就会回来的喔,只要有我们在这里等着她,那她就一定会回来的……那时,凯瑟琳小姐就又能听到加勒比海盗的故事了呦。” 芙莉嘉感谢地望了她一眼——如果没有伊丝梅尔在这里的话,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就这样放心地离开这个家、离开最需要自己的孩子…… “这是说再见的吻哦。”她温柔地在女儿的额头上印下了自己的唇。 在这个时候,身着威武军服的女舰长……只是母亲…… “嗯。芙莉嘉妈妈要早点回来哦。”坚强的小云雀抹了抹偷偷溜出眼角的泪珠,努力地笑着。 芙莉嘉认真地点了点头。“妈妈答应了喔。”然后,她又对伊丝梅尔说,“伊丝梅尔也要小心,如果不是特别必须的话,就不要上街了。那些人还不敢袭击这里,可是在街上就……” “请放心吧,主人。伊丝梅尔会小心的。”家教姐姐的微笑还是那样地勇敢。 “凯瑟琳也会保护伊丝梅尔姐姐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 的!只要那些家伙敢来,我就把他们统统揍扁!”凯瑟琳自信满满地握了握小拳头,站在了家教姐姐的身前。 真不愧是这条街上所有女孩子的领袖呢。 “好的,那妈妈就把伊丝梅尔姐姐交给妳了喔。”芙莉嘉鼓励地拍了拍女儿的金色小卷毛,“可是,也不要一直欺负那些小纳粹喔,被下士大人和他的手下们控制了精神,他们也是很可怜的啊……” 一边的西尔瓦娜呵呵地笑了起来,“妳这个人真奇怪,”她说,“居然还会关心那些和自己敌对的人。” “因为骑士的剑,总是只对着真正的邪恶。”芙莉嘉站在了她的面前。 “不想让我说点让妳感动的话吗?”西尔瓦娜对她眨了眨眼睛。 “反正一定又是让我不要吃镇静剂吧?知道了啦,医生小姐……” 这样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话,对芙莉嘉来说,还是第一次。可是,这个好不容易才假装出来的表情,却立刻被某人的举动打断了。 事前没有任何征兆,西尔瓦娜已经搂住了她的脖子,将自己的全身完全地贴在了她的胸前。红色的卷发像幕布一般漫过她的眼前,芙莉嘉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待会儿见,我亲爱的舰长大人……” 轻柔的声音在芙莉嘉的耳边响起,就像在昏昏沉沉之时,突然感受到了风的清凉。 “好……再……再见,西尔瓦娜……” 芙莉嘉结结巴巴地答道,然后打开了门。走下台阶时……却有些跌跌撞撞…… …… 可是,她刚才好象说的是“待会儿见”啊…… 西尔瓦娜真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啊,居然连用词也会出错……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于刚才几乎相同的一幕再次发生在了公馆的门边…… “西尔瓦娜姐姐也要去工作吗?”凯瑟琳失望地拉住她的裙角,“为什么大家总是要丢下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姐姐呢?” 小云雀感到好失望…… 红发美女提着小小的衣箱,披着一件绛红色的女式风衣,无奈地捏了捏小家伙不高兴的脸蛋。 “姐姐是大人啊,大人都是要工作的喔。” “那妳什么时候回来呢?”最好就是今天,凯瑟琳默默地祈祷着,我想让西尔瓦娜姐姐陪我玩牌呢…… 可是,上帝这次似乎不怎么管用…… “大概……两个月吧……差不多……”西尔瓦娜抱歉地说道,“可是,姐姐会给凯瑟琳带礼物回来的哦。妳喜欢珊瑚还是海螺呢?或者,小海星?” “我想要芙莉嘉妈妈和西尔瓦娜姐姐……” 真是个任性的小家伙…… “好吧,就这两个吧。”出乎凯瑟琳的意料,西尔瓦娜居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真、真的吗?”凯瑟琳惊喜地问道,睁大了清澈的眼睛。 “真的。姐姐从来不骗小孩子的——特别是听话的小孩子喔。”说着,西尔瓦娜在她洁白的小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口红印。“这是‘说再见的吻2号’哦。两个月以后,姐姐会把芙莉嘉妈妈也带回来的啦。” “太好了!” 看到了希望,快乐的小云雀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 放心吧,可爱的小家伙。姐姐,从来只骗大人的…… 一个有些伤感的声音,在西尔瓦娜的心中回响起来…… 在和留守的两个人告别后,西尔瓦娜走出了公馆的大门,到了街边。 一辆黑色的出租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的跟前,尽管她没有招过手。西尔瓦娜也不犹豫,打开后座的车门,把箱子扔了进去,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刚把门关上,车轮就转动了起来。黑色的车驶上大街,向东开去。 “要烟吗?”前方司机打扮的男人没有回头,举起了一包烟。他的声音既和气又诚恳,没有一点虚假的感觉。 “不用,我戒了。”西尔瓦娜把脸对着窗外。 “是吗?四年前我刚认识妳时,妳可是抽得很凶的啊。”男人收起了烟,继续开车。 “我突然想多活些时间了。”西尔瓦娜冷冰冰地说道。 “终于想通了?我可真是高兴呢……”男人的声音里,忽然又多了放心和高兴。 “是的,但并非因为你,穆宁。”西尔瓦娜的声音里,此时却没有了那一贯的爽朗。“昨天扮成卖汽水的小贩,今天则是开出租的司机,明天就是飞行员了吧?” 可是,这样的嘲讽却让穆宁笑得更加开心了。“妳还真是伶牙利齿,西尔瓦娜。难怪卡那里斯海军上将总是这么看重妳。”说着,他递来一张车票。“给妳的,早上九点十五分的车,六个小时以后到基尔。比冯·哈瑟尔上校要晚上一个小时,而且是不同的线路。” 西尔瓦娜接过车票看了看,“不错嘛,豪华的头等包厢。” “我早就告诉过妳,”穆宁说,“那些家伙为了我们真是舍得花钱。” “哼,就算他们把整个夏洛滕堡宫都给我,我也不会感激他们。”西尔瓦娜收好了车票。“基尔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一切按计划进行。妳只要认真地看好那位倔强的舰长小姐就行了。” 的确是使人满意的回答。 “让海军上将放心吧,我不会把他重要的报复工具弄坏的。”西尔瓦娜的讽刺范围在扩大。 “哎,这样的话要是让将军听到了,他准会把妳开除的。”穆宁善意地提醒着她。 “开除?这又有什么!谁都知道,在著名的洁癖者和疑病患者威廉·卡那里斯将军的面前,就算只是打个喷嚏都会有被撤职的危险。”西尔瓦娜冷笑道。 “妳就不怕我到将军面前告密吗?要知道,对着一个密探说这样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喔。”穆宁调侃地说道。 “你不会的。”西尔瓦娜哼了一声,向后靠在了座位上。“因为你喜欢我,不是吗?” 前座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叹着气。一时间,车里安静了下来…… 西尔瓦娜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可我不会喜欢你的,穆宁。你也明白,我讨厌情报局的每一个男人。你们都在想方设法地把我弄上床,就像四年前那样——那些混蛋把我……” 穆宁突然向右猛打方向盘,汽车急速转弯,同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你想害死我吗!”西尔瓦娜火冒三丈地叫道。刚才她差点摔倒在座位下。 “马上就到布兰肯堡车站了。” 穆宁的声音里,也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快乐…… 不久,黑色的出租车在火车站前停下。西尔瓦娜踢开车门,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车站。 穆宁不禁发出了自嘲的笑声——因为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 他忽然发现自己正在试图寻找那隐没在人群中的红色身影。 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香烟,把它放在嘴边……然后,他划亮火柴,点起了烟。顿时,一股青色的迷雾在车厢里飘散开来,同时……也弥漫在他的心中…… “对她来说,我也和那些混蛋一样吗?”密探喃喃地说道…… 4月23日,下午十六时三十分。基尔海军码头,4号隐蔽泊位。 虽然外面的天气很好,可在这个巨大的战舰掩体中却感受不到一点儿的阳光。不过,巨大的照明灯还是把应有的光亮带给了所有正身处这里的人们。 在这个时候,津特感受到了一种庄严的气氛。自己面前的2065名舰员正整齐地列着队,他们的背后,美丽而强大的女骑士“伯伦希尔德”正在蓄势待发。船和人,都在等候着同一个人的声音。 而自己,此时则正站在这个人的身后——津特所能看到的,只有她那精神和威风的背影…… 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面前的人们,这个英气勃发的背影稳稳地向前迈了一步。 “各位帝国的战士!”芙莉嘉那刚柔并蓄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海军上校芙莉嘉·冯·哈瑟尔!从现在这个时候起,我已经成为你们所有人的领导者;而你们,也已经成为了我不可替代的同伴!同样的,从现在起,这艘‘伯伦希尔德’,将成为我们共同的家。我们会和她一起战斗、一起生存、一起享受胜利的喜悦、一起为大洋舰队的复活而努力、一起为帝国赢得属于她的荣誉!我们的国家将为我们而骄傲,我们的家人将为我们感到自豪,我们的敌人将因为我们的存在而吓得发抖,而我们自己,会因为拥有这样的战舰和这样的伙伴而感到无比的激动!我需要你们每一个人,需要你们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荣誉,将自己的能力和责任心发挥到最高点!除了这些,我还需要你们的信心,需要你们无条件的信任与服从。同时,我也将我的信任无条件地赋予你们。因为,我相信你们是全世界最好的!无论有什么挑战,我们都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芙莉嘉举起右臂,向面前的官兵们行了一个标准的曲臂海军礼。“德意志帝国万岁!” 迎接她的是2065名官兵整齐划一的军礼,几乎同时,军靴踏地的声音,就像雷神托尔的吼声般响彻在整个空间中。 “万岁!” 这不是在做梦。当自己的喉咙中发出激动的声音时,津特这样对自己说道。我真的已经成为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副官了! 舰长的就职演说结束后,芙莉嘉在副官津特和副舰长史库尔的陪同下,开始了全员点名的仪式。尽管全部点完两千多名舰员的名字要花很长时间,但芙莉嘉绝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闪失。 “大副、海军中校威登·冯·霍德尔!” “是。”队伍前列的一位军官应声道。他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前额有些微微的脱发。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关系,这位霍德尔少校的脸色有些阴沉,声音也不太响。似乎他不怎么愿意开口。 可芙莉嘉不在乎这些——“沉默的霍德尔”在军中很有名。以前在“德意志”号上服役时,霍德尔少校曾经是她的上司。就是这个不喜欢说话的人,给了她许多有关战舰操作的经验。 …… “航海长、海军中校迪伦·赫勒尔!” “是!”留着浓密八字胡的中年军官回答道,声音要比刚才的霍德尔中校响亮得多。赫勒尔中校上个月刚过完了四十岁的生日,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两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八字胡是这个老水手的主要特征。他的右眼眼角有一道显眼的疤痕,那时他年轻时在日德兰得到的纪念物。那时他是总旗舰“腓特烈大帝”号上的舵手,在激战中一块弹片飞进了他的眼角。“那时,我比舍尔将军站得还要靠前!”一旦年轻的士兵向赫勒尔中校打听起那场决战的事,他总要加上这么一句。 …… “枪炮长、海军少校维达·罗恩·巴斯赫尔!” “是!”高大魁梧的巴斯赫尔少校回答起来气势如宏,挂满胡渣的脸上洋溢着豪爽的笑容。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当年在“吕措夫”号战列舰上当枪炮长的父亲把一双好眼睛和超人的直觉遗传给了他,而身为小学老师的母亲则给了他对文学和故事的兴趣。总的来说,他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没事还喜欢吹吹口琴,画点写生。甚至还会自己酿些啤酒。他唯一的缺点当然也与酒有关。“休息时来一小杯,既有益健康,又活跃气氛。世上没有比这更美的事了。”巴斯赫尔少校经常这样“教育”手下的新兵。 …… “水雷长、海军上尉米约尼欧·兰茨!” “是!”这次回答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大概二十多岁。有着茶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脸上则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兴奋。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初出茅庐,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在被芙莉嘉挑上之前,他是驱逐舰“威廉·海德坎普”号上的水雷长,对鱼雷作战有相当独到的见解。另外,他也是公开宣称要追求芙莉嘉的那些傻瓜们中的一个。 “他只是需要更多的经验。”芙莉嘉看了看他,在他的名字边加了一句。 …… “雷达长、海军上尉菲森·罗斯希奥夫!” “是!”高个子的罗斯希奥夫大声答道。两鬓那不符合他真实年龄的白发轻轻地抖动了一下。从海军学院时代开始,罗斯希奥夫就有了“预言家”的外号——因为他经常能告诉别人将要发生的事,而且往往八九不离十。可每当有人叫他的外号时,他都会十分认真地告诉对方:“这不是预言,”他说,“这只是我的分析。”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舰载雷达还是一种少见的新玩意儿,因此不知为何而精于此道的罗斯希奥夫在大家的心目中,就又多了一层神秘感。 …… “机电长、海军少校施瓦茨·亚斯维德尔!” “是……是!”胖胖的技术少校急急忙忙地回答道。比起高大的枪炮长巴斯赫尔少校,亚斯维德尔少校要矮上一个头。红红的圆鼻子,肉呼呼的小胖手,再加上一个几乎要撑破腰带的啤酒肚,如果不是这身军服,几乎没有人会一眼看出亚斯维德尔少校是个军人。可他的双手虽然肉多,但老茧和水泡却更多。“至少我还是个机械师!”只要一有人质疑他的军籍来历,他就会涨红脸,以这句话为开头和对方争论一番。顺便说一句,“机电长”在德国以外的其他国家,一般称为“轮机长”。 …… “损管长、海军少校弗朗茨·辛德莱恩!” “是!”这几乎是一声巨吼。官兵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 们受到了明显的震动,有些人还不由地吞了吞口水。芙莉嘉也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皮肤黝黑的少校军官挺直腰板站在前排队伍的末尾。除了一个大嗓门以外,辛德莱恩少校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的个头。具体来说就是——比巴斯赫尔少校的身高还要高出半个脑袋,比亚斯维德尔少校的份量还要重上二十公斤。芙莉嘉看着他,发现自己几乎难以想象这个巨人率领损管队,在破损的舱室和管线之间奋力修补战舰的景象…… …… “电讯主任,海军上尉海瑟·提亚尔菲!” “是!我在这儿!”兴高采烈的提亚尔菲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到自己的名字,激动地叫了起来。他惟恐芙莉嘉因为他的个头不够高而看不见自己,居然还使劲地挥了挥手。这样滑稽的举动引起了一些零星的笑声,也使女舰长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一流的电讯员,熟练的密码破译者。只是还不太了解纪律的重要性。”芙莉嘉在他的名字边加注道。 除此以外,提亚尔菲还是唯一一个因为这次调动而得到提升的舰员——就在昨天,他由中尉晋升为海军上尉了。 …… 又点了许多人的名字,厚厚的名单也翻过了许多页。终于,就在芙莉嘉感到有些疲惫时,一件对她来说绝对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当她的视线落到“医官长”这个头衔的后面时,芙莉嘉全身的神经都在一瞬间彻底地僵化了—— 军医上尉西尔瓦娜·澜! 西尔瓦娜! 怎么可能?! 芙莉嘉甚至以为,自己由于某些不愿承认的原因已经产生了幻觉! 咦?上校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停下了呢?津特纳闷地看着她的背影——如果他能看到芙莉嘉此时那紧张得几乎有些慌张的表情,他一定会更加吃惊。 这个讨厌的女人不是遇上什么拼不出的音了吧?活该,等着出丑吧! 如此恶毒的心声,当然来自芙莉嘉背后的另一双眼睛。它们的主人,则是恩格特·史库尔海军中校。 不对!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不会的!……一定是我的眼看花了,这、这绝对是幻觉! 可是,如果这是幻觉的话,那我们这位可怜的冯·哈瑟尔上校接下来遇到的,就应该是幻听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这个声音! 在活泼中充满着智慧,爽快中也不失温柔……如果一定要说这个声音对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有着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夏天的风、冬天的火、黑暗中的光芒、烈日下的树荫…… 西尔瓦娜……就是……西尔瓦娜…… 两千多人的视线被完全地吸引了,所有的官兵都惊讶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津特·冯·斯瓦林已经傻了眼。他的记忆告诉他:他还欠这个声音的主人一份人情,可自己却从没想过会再次见到她。 恩格特·史库尔也愣了一下,因为前几天那个照片上的女人,那个来自军事情报局的“合作人”,已经真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只是因为他一贯阴险狡诈,所以还是能做到隐藏自己的表情…… 可却芙莉嘉不敢看。虽然自己的身体不断地企图转向,可大脑却始终在警告着她。 我不敢回头,我害怕…… 我害怕……害怕一旦看了…… 她就会马上…… 消失…… 可是,大脑最后还是无力地宣告了它的失败。 当自己机械地转过头,用从未有过的呆滞目光搜索着那代表着希望的身影时,芙莉嘉看见了一抹闪亮的红色。 红色的卷发,被完美地盘在了一起,在白光灯的照耀下,放射出红宝石般的光芒…… 已经穿上了蓝黑色海军军服的人儿,正用恶作剧似的微笑看着她。 “水面舰队所属,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号医官长,军医上尉西尔瓦娜·澜!请求入列!” 爽朗的声音后,快乐的笑容下,是一个不输给任何人的漂亮军礼…… 西元1939年4月23日,下午十八时十五分,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全员集合。 第四章  两天、之后、开始  完 &inued...... 第五章  冷水之下 以下部分内容,摘自维达·罗恩·巴斯赫尔少校的日记。 “1939年4月27日,星期四。阴,有时有雨。” “我所在的这艘‘伯伦希尔德’号战列巡洋舰开始海试之前的准备工作已经有四天了,明天就是海试典礼。在我负责的安东、布鲁诺和恺撒三个主炮炮塔中,那些全新的机器上还散发着润滑油的味道,不知道这些女孩子们将来的脾气会怎么样呢?刚才我在军官食堂碰上了施瓦茨·亚斯维德尔少校,他一个人叫了五人份的牛排拌蛋,正在大块垛咽。虽然这位胖胖的机电长平时就吃得很多,但我能看得出,他也正在为那些新机器的问题而苦恼着——因为他明显是心不在焉,就连我偷偷地在他的牛排上撒了一大堆胡椒都没有发现。” “总之,这艘船就像是一个快要上小学的孩子,让身为监护人的我们难免有些担心……哈哈,我这个还没结婚的人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连自己都感到怪异呢。” “不过,即使这些钢铁的女孩子们在一开始会不太喜欢我们这样粗旷的男人,但机械上的问题总是可以克服的。比起这个来,另两个女孩子的状况才是真正地叫人迷惑不解。” “昨天,我奉命陪同这两个女孩子中的一个检查高射炮维修间的准备工作——虽然舰长是我的上司,但年龄方面却比我整整小了十岁——所以称她为‘女孩子’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随行的还有舰长的‘小侍从’、副官冯·斯瓦林上尉。这个年轻的金发小伙子长得高大英俊,十分能干。可一旦待在舰长身边,就紧张得像变了个人一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或许对我们的舰长大人抱着上下级以外的感情……这要是被舰长知道了,她又会怎么做呢?” “要知道,这些小家伙的作风有其特殊的地方,他们经常将个人的感情带到工作中来。” “但问题并不只有这些。当我们三个人沿着过道,向第四层甲板的高射炮维修间前进的时候,我们遇上了另一个人,或者说,两个女孩子中的另一个——西尔瓦娜·澜军医上尉——她正从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 三号甲板的医务室出来。抱歉,请允许我说句题外话:她穿军服的样子还真是漂亮。” “澜上尉见到我们,平静地敬了个礼,然后就退到了走道的一边。让长官先行,这是军中的礼节之一。可我们的舰长反而停下脚步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痛苦样。看得出,她一定是有什么要对医官长说的。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有些难堪了——那位漂亮的医官长忽然很亲热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哎呀呀,维达尔。’她居然这样亲热地叫我的名字!以前只有我母亲才会这样称呼我,其他人不是称我为‘巴斯赫尔少校’,就是叫我‘维达’。‘昨天晚上你告诉我的那个故事真是有趣,今天晚上我们再继续哦。’她冲我抛了个媚眼,然后得意地对舰长发出‘哼’的一声,闭着眼睛扭头就离开了。”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觉得身边的舰长正对我投来带着火的目光……这个医官长真是会使用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语言——其实所谓‘昨天晚上’的事,不过就是昨天晚上大家一起在军官食堂吃饭的时候,我随便说了个小故事来调节气氛罢了!可她竟然这样说,就好象我对她做了什么一样!而且今天晚上还要‘继续’!我的老天,这下我就算跳进易北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冯·斯瓦林上尉昨天也在,而且舰长又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在我们的一番手忙脚乱的解释下,她总算还是放了我一马——虽然她的目光中还是有些怀疑的味道……唉,医官长小姐啊……就算妳想捉弄我们的舰长,也请选择其他的对象作为工具吧……” “其实,我也知道她这样做纯粹是故意的。因为她和舰长吵架,并且开始冷战的事,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伯伦希尔德’。根据舰上小道消息的源头——电讯主任海瑟·提亚尔菲的说法,在23号舰员集结的仪式完成后,舰长就拖着澜上尉进了房间。没过多久,里面便传出了争吵的声音。两分钟后,医官长怒气冲天地走了出来,舰长则急急忙忙地想拉住她的手——似乎是要道歉?但医官长很生气地甩开了她的手,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可怜的舰长被留在了后面,一个人站在过道里发了会愣,然后就愁容满面地把自己关进了舰长室,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之后的事就和今天差不多了。医官长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与我们这些男人打交道时没有一点害羞的感觉。可每当舰长一出现,她就忽然冷淡下来了,偶尔还会对我们中的某些人做出点亲昵的举动——这一定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让舰长生气……并且,她似乎每次都能达到目的。当她抬着胜利的头离开时,那些悲惨的当事人就会感受到来自舰长的可怕目光……继水雷长兰茨、航海长赫勒尔和损管长辛德莱恩之后,今天终于轮到我了。” “现在,我忽然又想起了父亲以前常说的一句话——在母亲和邻居家的班贝格太太为了一点小事吵架时,他总是无可奈何地走进房里对我说:‘儿子,你看,女人就是喜欢搞对立。’” “……现在,这样的对立在‘伯伦希尔德’上也产生了,可对立的原因却不怎么明确。现在看来,舰长和医官长以前一定认识,应该还是朋友。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谁也说不清……” “但愿,她们之间的关系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有所改观吧。” “好了,今天的日记就到此结束,我得接着写我的故事去了。希格尔德这家伙和伯伦希尔德以后会怎么样呢?唉,真是让人操心的一对啊……” …… 4月28日,是“伯伦希尔德”正式开始海试的日子。 隐蔽泊位外的天上下着小雨;码头上没有鲜花,没有彩旗,却多了许多穿着黑色军服、戴着红色臂章的武装党卫队。 芙莉嘉率领全舰官兵在码头上列队等候着。身上的蓝黑色海军大翻领礼服和腰间挂着的军官配剑,不仅使她显得英姿勃发,而且还让所有人感到了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风凛凛。 可是,如此光鲜的外表却与她现在的心情成反比。 与西尔瓦娜之间由于那次争吵而引起的冷战已经持续好多天了。芙莉嘉一直想找机会向她解释,但每次相遇时都有外人在场;芙莉嘉也曾经一个人前往医务室,可对方始终不愿意给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不是搬出几个军医助手来做挡箭牌,就是干脆人间蒸发,躲得无影无踪。于是,就这样一直拖了数天。其间,西尔瓦娜的挑衅也在不断升级,而且每次都能让芙莉嘉感到难受——尽管她很清楚地知道那些军官们都是无辜的,可瞬间产生的愤恨还是会不时地左右她的头脑,让她对这些可怜的受害者怒目圆睁,甚至产生强烈的嫉妒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没有思考过,也不敢去思考。就好象答案中隐藏着魔鬼,一旦她把这个心中的盒子打开,黑色的撒旦便会从里面飞出来,然后吞噬她灵魂的全部…… 毫无疑问,这是使她心情变差的原因——但只是一半原因。而另一半,现在就要出现了。 随着刺耳的哨声在空气中响起,隐蔽泊位的钢铁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了。分布在码头各处的党卫军早已站立整齐,抬起右臂,在军官的带领下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呼声。“希特勒万岁!希特勒万岁!希特勒万岁!” 芙莉嘉感到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党卫军们疯狂的声音直冲她的耳膜,就像有数不清的虫子正在爬过身体…… 让芙莉嘉更为厌恶的是:这样的的声音居然也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兴奋不已的副舰长史库尔也和那些党卫军一样,正高举胳膊,大叫着“希特勒万岁”……部分有着纳粹党员身份的舰员也加入了其中,群狼的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在这种令人疯狂的声音中,一列黑色的车队慢慢地驶进了大门。打头的是载着警卫旗队士兵的指挥车,一辆两边都插着纳粹“卐”旗的奔驰防弹轿车开在最中间,而着挂海军部牌照的车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它的后面。 车队在到达伯伦希尔德和芙莉嘉她们面前便停了下来。头戴黑色钢盔的警卫旗队士兵跳下车,动作迅速地在奔驰车的四周形成了警戒网。这个时候,无论谁试图闯过去,都会被他们手中的p38/40冲锋枪无情地射杀。 就在警卫旗队的军官打开奔驰车一侧的车门时,野兽们欢呼的嚎叫达到了顶峰。 芙莉嘉知道,那个人已经来了。 不久,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包裹在青灰色军服中的小个子。这个被拥护者和同伙们奉为救世主、被许多将军们暗地里称为“巴伐利亚下士”、被芙莉嘉鄙夷地冠以“维也纳流浪汉”外号的人钻出车门,仿佛一条刚从冬眠中苏醒的蛇,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 正在用它那异常灵敏的红外线眼睛感知着猎物的存在,寻找着出洞后的第一顿美餐。 当它那双尖锐闪光的小眼睛移到芙莉嘉身上时,它的表情改变了。嘴唇上那撮鞋擦似的小胡子抖动了一下,有着两个三角形孔洞的大鼻子抽了抽,刀尖般的嘴角向上一翘,一口有毒的牙齿便露了出来。而在这些动作完成的同时,狡猾的笑容已经堆满了它那张颧骨突出的瘦脸。 芙莉嘉忽然有了想吐的感觉。 维也纳的流浪汉扫视了周围的狂热者们一眼,飞扬跋扈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与其说是在向手下们回礼,还不如是在向所有未曾这样做的人示威——包括芙莉嘉和她的大部分舰员,还有正在从海军部的车中走出的雷德尔和其他海军将领——前者已经被正式提升为帝国海军的元帅了。 流浪汉抬着手转了一圈,就像个蹩脚的芭蕾舞演员在练习转身。很快,他已经面对着芙莉嘉她们了。 “希特勒万岁!”史库尔等纳粹水兵叫得更为疯狂了。 出于不得以的礼仪,芙莉嘉和其他人只能向他行了个传统的海军礼。流浪汉笑得更得意了,同党们的叫声也越发提高了。 这个不喜欢刮胡子的疯子现在一定在心里一个劲地叫着“万岁,我自己”吧?世界上所有贪慕虚荣的坏蛋都一样。 巴斯赫尔少校想了想,不知不觉竟然笑出了声。一旁的大副冯·霍德尔中校则理解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本来就不太喜欢说话的他,当然更不愿意为了流浪汉这样的人而浪费口水。 如果上校现在下命令的话,我一定会冲出去把这个恶心的矮子痛打一顿的。虽然这样我可能也没命了,可能够为了她去牺牲,是一件多么令人向往的事啊…… 津特右手行着礼,左手则握紧了拳头。只是他也知道,芙莉嘉永远也不可能去下这样会害死同伴的命令。 芙莉嘉这个家伙好象很不高兴的样子啊?她可不要因为我故意不理睬她,而把气出在那个讨厌犹太人的精神病身上啊。要是她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被捕的话,我可就有责任了…… 西尔瓦娜此时的想法倒很现实……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担心地从身后看着芙莉嘉。 早知道对她影响那么大,我就不会由于要面子而故意不原谅她了……我可没有她这么小心眼! 担心归担心,可对于西尔瓦娜来说,自我开脱的话还是少不了的…… 站在队伍前列的芙莉嘉并不知道部下们的想法。她只是拼命地克制住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保持着军礼的庄重。因为她看到,在流浪汉的身后,雷德尔元帅也和自己一样行着标准的曲臂海军礼。老人那饱经风霜却充满正气的面容里,饱含着激励的微笑。 ——别怕,我的小天使。难受的时间不会太久的。 芙莉嘉仿佛从元帅的笑容中听到了他那一贯慈祥而柔和的声音。这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应该勇敢地面对一切——无论是战场上的敌人,还是草丛中的毒蛇,她都会拿出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去战胜他们。 因为,这是身为帝国贵族的荣誉对她的要求。 “啊!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见到您真是太好了!”留小胡子的毒蛇游到了芙莉嘉的面前,尖利的嗓音伴随着虚假的笑容,急速地污染着芙莉嘉的听觉与视觉。 “帝国海军水面舰队所属,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全员就绪,请求开始海试!”芙莉嘉的话语中只有严肃和认真,完全没有所谓的见到领袖时的“激动万分”,更不可能“热泪盈眶”。 流浪汉的面部失望地抽搐了一下,向后倒退了几步,面对全体舰员,喉咙里继续发出尖利的声音—— “这艘船!是第三帝国强大的象征,是我们雅利安文明的代表!你们必须明白,我之所以把她交给冯·哈瑟尔上校和你们这些日尔曼勇士,就是为了能使她真正地成为德国指向世界的利剑,成为让一切犹太共产主义敌人闻风丧胆的无敌堡垒!冯·哈瑟尔上校和她的部下们,应该让所有企图挑衅我们伟大祖国海上权利的国家明白:如果他们胆敢站在犹太共产主义这边,那他们的海上生命线就会遭到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们的商船会被击沉,他们的军舰将被粉碎,他们的海上贸易必定会荡然无存!对!就是荡然无存!他们会在任何海域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极不明智地准备站在德国的敌人的那一边——波兰的那一边、犹太人的那一边!因此,他们这种为了阻止伟大的雅利安民族完成人类人种净化而做出的愚蠢行为必须受到惩罚!……”(作者按:以下省略n字。) “希特勒万岁!”包括史库尔在内的所有纳粹和党卫军再次抬着右手狂吼起来。 疯子,快闭嘴吧。今天说杀犹太人,明天说杀共产党,杀吧,杀吧!我真想知道你最后要杀谁…… 水雷长兰茨鄙视地哼了一声,同时又偷偷地望了望前方的芙莉嘉。由于他此时站的位置是舰长的斜后方,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芙莉嘉那一脸不快的表情。 哦?舰长的皮肤真白啊,就像刚从海中捞起的珍珠一样……另外,她生气的样子也很美……要是能得到她的一个吻,就算是把我自己装在鱼雷发射管里打出去,我也认了! 于是,流浪汉的声音完全被屏避了,兰茨的大脑全力地投入了自己的白日梦中。 “天啊,菲森!这个家伙的话比我还多!”电讯主任提亚尔菲看着正陶醉于那疯狂的演说中而不能自拔的流浪汉,小声地对身边的雷达长罗斯希奥夫嘀咕着。 “你如果再发展下去,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罗斯希奥夫看了他一眼。 “什么?别拿我和这种疯子相提并论!否则……”提亚尔菲又要开讲了。 “闭嘴。”罗斯希奥夫及时阻止了他。“有一个疯子已经够多的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损管长辛德莱恩少校努了努嘴,对身边的机电长亚斯维德尔说道,“老兄,你看把这个疯言疯语的小胡子扔进海里喂鱼怎么样?” 亚斯维德尔少校摇了一下自己那胖胖的脑袋,否定地说道,“不能这么做。否则波罗的海里的鱼就不能吃了。” 比起以上这些人,航海长赫勒尔中校的想法还算相当温和的:一个前陆军下士居然敢对着这么多海军军官大吼大叫,这个世道看来真的变了…… 如果这个自我感觉异常良好的流浪汉大人听到了舰员们的这些言论,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也许他就根本不会让伯伦希尔德起航了。可幸运的是,上帝在赐给他一张善于骗人的嘴时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 ,并没有给他一双擅长窃听的耳朵。因此,尽管对芙莉嘉和部分舰员的冷淡态度有所不满,他还是宣布了战舰海试的开始。 “冯·哈瑟尔上校,希望您用自己的实绩来为所有的军官和士兵树立榜样,为国家社会主义而不断地战斗下去!”流浪汉对芙莉嘉说道。 “我和我的部下会为了帝国的荣誉而战!”芙莉嘉冷冷地向流浪汉敬了个礼。 “哦……好的,我期待着好消息。”流浪汉假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车中。 不过,他没有伸出手来要求和她作告别的握手,因为他很清楚——这位高傲的伯爵小姐一定会以种种理由来拒绝,并且让他下不了台。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想把芙莉嘉·冯·哈瑟尔这个不肯向自己屈服的女人给除掉了。但因为忌惮雷德尔等海军高级军官和传统贵族们的力量,流浪汉一直忍耐着。 也许哪一天,他想,我会把这些胆敢违抗我的家伙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清除出去! 他走到车门边,再次向所有的党卫军行抬手礼。于是无数条黑色的胳膊又举了起来。一片狂热的“希特勒万岁”声中,流浪汉钻进了车里。 雷德尔元帅本想再对芙莉嘉叮嘱几句,可由于流浪汉在身边,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也只能作罢——因为既然‘元首’已经准备离开,那海军司令也就不能不陪同了——即使心中不愿意,但雷德尔却发现,自己早已和这辆由纳粹构筑的国家战车绑在了一起。 “上校,好好地向大家证明妳自己吧。”元帅鼓励地说道。 “是!我一定不会让家族的徽章蒙羞的!”芙莉嘉的回答充满了信心。 哈瑟尔伯爵家的家徽正是“骑在天马上的伯伦希尔德”——在黑色的盾形徽章上,英勇的瓦尔基莉身披银色的战袍,骑着奥丁的天马史莱普尼尔,手中的盾牌闪闪发光,锋利的长枪直指前方…… 从懂事起,芙莉嘉就一直听着伯伦希尔德和其他瓦尔基莉们的故事。这些无畏而高贵的女武神们的形象,早已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这也是她那时毫不犹豫地将这艘战舰命名为“伯伦希尔德”的原因所在。 看这芙莉嘉那一如既往的自信,雷德尔元帅放心了许多——芙莉嘉毕竟不是个一般的女孩子,大多数的问题到了她的手中都会迎刃而解。如果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出太多的担心,只会徒然地增加她的烦恼。 “元帅,时间差不多了。”一名带着中将军衔的高个子中年军官走近几步,对雷德尔说道。 “吕特晏斯将军,好久不见了。”芙莉嘉主动向他打招呼——来人正是海军人事处处长,海军中将威廉·吕特晏斯。 吕特晏斯用他那蓝灰色的眼睛默默地注视了芙莉嘉一会儿,向她颔首致意。“您好,冯·哈瑟尔上校。”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芙莉嘉身后的津特身上。 芙莉嘉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落点,同时也想了起来:推荐津特到自己这里来任职的,就是吕特晏斯将军。 这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吧?芙莉嘉用眼角的目光偷偷地瞄了津特一眼——年轻的上尉正竭力地将自己的眼睛移向一边,平日里一直挂在脸上的傻笑早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些显而易见的怒容。 津特这是怎么了? “您需要和冯·斯瓦林上尉单独谈谈吗?”芙莉嘉向吕特晏斯试探性地问道。 “不,不需要。”吕特晏斯的语气十分生硬,他的声音向着芙莉嘉,目光却依然留在津特身上。“我只是希望每一个人,在任何时候都能记住自己最重要的使命。那些会被愤怒蒙住眼睛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 津特咬了咬牙,依然一声不吭。他似乎知道,吕特晏斯的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在简单地告别之后,雷德尔元帅和吕特晏斯将军乘上车,随流浪汉一起离开了码头。 “全员登舰!”芙莉嘉一声令下,两千多名官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迈上舷梯,回到各自在舰上的岗位,完成起航前的最后准备。 西尔瓦娜故意挤开了原先和芙莉嘉并排着的副舰长史库尔,不顾这条狼嫉恨的目光,自顾自地走在了芙莉嘉的身边。 “今天晚上,”她用最小的声音对芙莉嘉说出了五天来的第一句话,“如果妳有空的话,就到医务室来吧……” 听到这句话,身边的人儿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嘴唇咬得紧紧的,脚步也放加快了不少。 “知道了吧?”西尔瓦娜又追问了一句。她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现在没有得到芙莉嘉肯定的回答,自己一定会感到不安。 “嗯……”芙莉嘉微微地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就像深秋里的蚊子。 可西尔瓦娜终于还是松了口气。 今天晚上好好地和芙莉嘉谈谈,然后就原谅她吧。我可不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西尔瓦娜的心里这样盘算着…… “喂,舰长的侍从,”走在后面的巴斯赫尔少校悄悄地问津特,“刚才的那个将军是你认识的吧?” “别开玩笑了,谁会认识这种人?!”津特恨恨地敷衍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地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芙莉嘉。 这两人一定认识。巴斯赫尔少校十分确定地对自己说…… 上午10时整,芙莉嘉下达了生火起航的命令。在下达这道命令时,她握紧了藏在衣袋中的那枚“蓝色马克斯”。 爸爸,请您看着吧。芙莉嘉就要为您找回失去的荣誉了! 在机电长亚斯维德尔少校的监督下,巨大的涡轮发动机轰鸣着旋转起来。这震响天地的声音,仿佛战士出征前的号角…… “解开缆绳!” 随着芙莉嘉的命令,原本用来固定舰身的绳索被相继解开。 “舰首1号、2号主锚出水!” 船锚绞盘开始机械地转动,在一片金属的碰撞声中,长长的锚链在前甲板滑动起来,一对沉重的铁锚带着无数的水珠从海中缓缓地升起…… 隐蔽船坞的钢闸被打开了,淡淡的自然光调皮地溜进了这座只属于伯伦希尔德的城堡,随即被电灯发出的白光融合得一干二净。 “保持航向,正东。航速5节。” 芙莉嘉再次命令道。虽然伯伦希尔德的最大航速可以达到31.5节,也就是每小时行驶31.5海里,但在离岸和出港时应该保持低速。就像没有人会在自己家的房间里赛车一样。 在涡轮机的带动下,深藏在舰尾海水之下的四朵螺旋桨转动了起来。白色的泡沫成群结队地游向后方,水面上浪花汹涌地翻腾着,仿佛一条原先沉睡的龙正在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慢慢地醒来…… 在发动机和海浪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 的双重作用下,伯伦希尔德利刃般的舰首割开海面,驶出了她的隐蔽处。那势不可挡的英姿风貌,宛如正由城门中策马奔驰而出的女骑士。 北欧深春的阴雨凄厉地打上她坚强的身躯,波罗的海的冷风猛烈地刮过她高昂的额头。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伯伦希尔德前进的决心,因为真正的勇士,从不拒绝自然之神的挑战。 可是,或许没有人注意到:那面悬挂在前桅上的红地“卐”军旗猎猎作响,如同一只散发着黑暗光芒的魔眼,正在为它的主人监视着女骑士的一举一动…… “伯伦希尔德告诉希格尔德,正是主神奥丁将她带到此希恩达尔山上,用睡眠号角的魔力使她入睡,并且永远保持青春和美丽;又用火墙围在她的周身——为的就是等待一位真正的勇者来获取她的芳心。” “希格尔德听罢,便举起自己手中的神剑格拉姆,向心爱的人儿发誓,永远只爱她一个。哪怕就是大海流尽、天地崩溃,她对伯伦希尔德的爱情也永远不会改变。然后他将吸金指环带在了姑娘的手上,以此象征他的真心。” “伯伦希尔德感谢勇士的真诚,同样也向他发了誓,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她取出原先放在太阳之车上的冷者之盾交给丈夫。这盾本是诸神为了阻隔太阳的热量,不使神车烧毁而铸造。现在到了希格尔德手中,更能增加他的勇武。” “在这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两人便一起坐上天马格拉尼离开了希恩达尔山,开始了他们在人间的冒险……” ——摘自《伯伦希尔德传说新编》 维达·罗恩·巴斯赫尔著  阿根廷国民出版社1947年2月版 西元1939年4月28日,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驶离海军基尔军港,在波罗的海开始她的第一次海试。 同样的,也是在这一天,维也纳的流浪汉阿道夫·希特勒在发表措辞激烈的演说,严厉地指责了英国站在波兰一边的决定后,宣布单方面撕毁《英德海军协定》,拒绝继续遵守两国海军之间35:100的舰艇吨位限制。并且,德国海军正式对外宣布了伯伦希尔德的存在——既然已经脱离了条约的限制,那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战争的信号,已经发出了。 …… 第一天的测试完成得相当顺利,新式涡轮发动机运转良好。这些钢铁的女孩子们虽然偶尔会发些小脾气,但都不太严重。只是机电长亚斯维德尔少校因为调试的关系变得比较忙,只到食堂吃了四顿饭。(他在平时一般是每天五顿饭,每顿吃三到五人份的餐点……) 晚上19时35分,伯伦希尔德驶过德国与丹麦洛兰岛之间的费马恩海峡,进入梅克伦堡湾外海。根据芙莉嘉的指示,战舰保持18节的经济航速,先向东南方向行驶,到达海湾出口后再折向东北,由此进入远海。 “我去休息了,津特。”芙莉嘉看了看表,“如果有什么问题再来通知我。” 说这句话时,她甚至有些心虚了,害怕津特看出自己的不安。 因为她并不是真的要去休息。 当然,不善于察言观色的津特当然不会发现芙莉嘉的异样。“是!”他很认真地敬了个礼。 “副长,现在由你来指挥。这一带礁石不多,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明白了吗?”芙莉嘉按照惯例将舰桥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史库尔,同时叮嘱道。虽然她对这个纳粹早已有了不可免除的厌恶,但她还是想在工作中尽可能地与之保持和睦。 “知道了,舰长。”史库尔假装顺从道。像他这样的奸诈小人很清楚在什么时候才应该真正地向对手发难。 芙莉嘉认可了他的答复,在记录上签完字,离开了舰桥。 只是,她没有回到位于战舰中后部甲板下的舰长住舱,而是沿着舰桥内向下的楼梯,一直来到了舰体前部的第三层甲板处。 拐过这个墙角,就是西尔瓦娜的医务室了吧? 芙莉嘉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四周,没人。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在休息或用餐。 好吧,我可不能像个贼似地在自己的军舰里偷偷摸摸地走路!西尔瓦娜,我现在就要听听妳到底要说些什么! 自我激励了一下,芙莉嘉抬起头,整了整军服和军帽,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可刚一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就把她吓得不轻——超过四十人的官兵正排着整齐的队伍等候在医务室的门外!有些傻瓜的手里居然还捧着从港口带上船的花束! 这些家伙在这里干什么?!芙莉嘉吃惊之余,一股怒气又冒了上来。 “向舰长敬礼!”最先看到芙莉嘉的是身躯巨大的损管长辛德莱恩。听到他故意发出的警报似的吼声,官兵们慌忙沿墙边站齐,个个紧张地目视前方,连气也不敢喘。 “辛德莱恩少校,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做什么?!”芙莉嘉生气地质问着巨人。 “报告!我肚子疼,想到医务室找点药片!”辛德莱恩大言不惭的答道,可他那核桃大的眼睛却不敢正视芙莉嘉,只能对着天花板。 “哼!”芙莉嘉瞪了他一眼——我是不可能相信这种借口的! 她又看到,队列里还有电讯主任提亚尔菲和雷达长罗斯希奥夫——前者正努力地将自己隐藏在其他人的背后。 “罗斯希奥夫上尉,请问,你也是肚子疼吗?!”芙莉嘉走到了高个子的面前。 “并非如此,舰长。”罗斯希奥夫平静地说,“我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提亚尔菲上尉声称他有严重的不适,希望我陪他到医务室来看病——所以,就是这样。” 提亚尔菲埋怨地看了出卖他的朋友一眼,之后就胆战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芙莉嘉怒视的对象。 “电讯主任先生,能告诉我您的不适是什么吗?!”上校的目光几乎要把提亚尔菲逼到墙角。 可怜的小个子顿时语无伦次地胡扯了起来:“我、我的不适是在胃、在胃里……还、还有肝,您知道的,我的肝里最近一直有点疼,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愿上帝怜悯我,不要让什么可怕的病毒缠上我……啊,对、对了,刚才我的喉咙也有些不舒服,也许是今天吃的腓鱼排里的刺没弄干净。哦,我的天,我怎么忘了提我的腰!就在刚才,我不小心在过道里踩到了一块擦甲板用的刷子……” 正在芙莉嘉想要阻止提亚尔菲继续胡言乱语的时候,医务室的门打开了,一个身影从里面退了出来。“多谢啦,澜医生。这下我的肩周炎可好多了……”这个人一边道谢,一边回味无穷地揉着自己的肩头。 芙莉嘉转身一看,原来是蓄着八字胡的航海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 长赫勒尔中校。 赫勒尔正在高兴时,突然注意到了四周紧张万分的士兵们,同时,也看到了芙莉嘉那恐怖的目光。 航海长顿时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下一个,可以进来了。”西尔瓦娜亲切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了出来,成为了芙莉嘉怒气爆发的导火索。 “我命令你们全体立即回到自己的岗位和舱室!绝不允许以任何理由在夜间的战舰内闲逛,更不允许以看病为借口来骚扰医官长!违抗者一律处以禁闭三天!立即执行!” 芙莉嘉怒气冲天地喊道,然后不停地喘着气……(用的力气太大了吧?) “现在、马上、立刻……离开……” 她一挥手,躲过大难的舰员们连忙四散逃走,就像是一群从猫爪下死里逃生的老鼠…… “舰长刚才的样子真是可怕啊!我感到自己被什么冰冷的东西贯穿了……”在走回军官舱的路上,提亚尔菲心有余悸地说道。 “她的眼神就和我老婆发现我在和别的女人说话时的那种一模一样!简直恨不得要把你给掐死!”航海长赫勒尔捏了捏自己的两撇八字胡,使它们不再抖动…… “可是,舰长自己在那里做什么呢?不会是碰巧不舒服了吧?被她逮个正着,我们可真够倒霉的……我本来只想和医生聊会儿天的。”辛德莱恩搓了搓自己的那双巨手,不无遗憾地说道。 这应该不是巧合。罗斯希奥夫想。可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其他人——因为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赶走了那群傻瓜,芙莉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医务室的门口——这就是她这次短途旅行的目的地。 舱门虚掩着,只要一推就会开。可是,芙莉嘉却犹豫了。 她忽然害怕见到西尔瓦娜,害怕看到她那生气的眼睛,害怕听到她那责备的话语…… 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握住了门把…… 不,不要这样!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心中的自己,几乎是在求饶似地喊道。不过,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开心笑容,红发的人儿倚在了门边。 “没想到妳的声音这么响,我在房间里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西尔瓦娜说,“进来吧,就我一个人在。” 这样的声音对于芙莉嘉来说,无疑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因为不能拒绝……所以,她跨进了西尔瓦娜的舱室。 医务室很宽敞,因为在战时需要进行手术和救治伤员的关系,这间房间比一般的舱室大上了四五倍,并且用帘子将每个床铺都隔了开来。 “坐在这里吧。”西尔瓦娜锁上了舱门,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芙莉嘉默默地坐了下来,眼睛看着地面。 “要咖啡吗?”西尔瓦娜问。 芙莉嘉点了点头,双手平放在腿上…… 哎呀呀,她的样子真像只听话的小猫……可刚才不是还挺凶的吗?这么看来……那些船员真的是老鼠吗? 西尔瓦娜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有趣。 那我……又是什么呢? 她取下酒精炉上热着的咖啡壶,给芙莉嘉倒了杯咖啡。“要加奶和砂糖吗?” 芙莉嘉又摇了摇头。 是要黑咖啡啊?这可是很苦的喔。 西尔瓦娜把杯子递给了她。 “谢谢……”芙莉嘉接过杯子,轻轻地呷了一口,不禁皱了皱眉头。 原来咖啡是这么难喝的东西……幸好我一直只喝红茶……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体验就使冯·哈瑟尔上校产生了这么不良的印象——看来,咖啡这种饮料在今后是难以进入哈瑟尔伯爵家了…… 西尔瓦娜也坐了下来,使自己面对着芙莉嘉。 “刚才为什么会这样生气呢?他们只是来看病的吧?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对着自己的部下大喊大叫……妳在以前的船上也是这样的吗?” 芙莉嘉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红了。 “不,不是的!”她为自己辩解起来,“那些家伙明显就是想来骚扰妳的!我只是……只是想维护舰上的……维护舰上的秩序……” 说谎的小猫…… 西尔瓦娜忽然想到了这个词组。 “看不出来,面对统治着几千万德国人的流浪汉先生都能做到威武不屈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女伯爵,竟然是个这么小心眼的人。”医官长坏坏地笑了。 “什么?我是个小心眼的人?!”芙莉嘉惊讶于她的这句话——这不但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小心眼,甚至是她第一次听到对自己的负面评价。 “今天是这样,23号那天也是这样。”西尔瓦娜抱怨似地数落起了她,“就因为我事先没有告诉妳,我得到的工作是在这艘军舰上当军医,妳就把我拖到房间里又吵又闹……还非要我回家不可……” “是妳骗我在先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天,妳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可妳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芙莉嘉反击了。 “可妳不也什么都没告诉我吗?没错,一听到妳的名字,我就知道我将要变成妳的手下了;可我们所有人在成为伯伦希尔德的成员前,都签署了保密协议书,发誓不会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包括至亲在内的任何人。”西尔瓦娜的理由看来很充分。“妳很好地执行了自己的誓言,我也是。另外!”她加强了语气,“我要再次明确告诉妳的是:没说不代表骗人!” 芙莉嘉沉默了,西尔瓦娜说的很有道理。那天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一直“骗人、骗人”地对她大声喊叫,确实是太不应该了……可是,在这以后,就算是赌气,西尔瓦娜也不应该把大家当作耍弄的对象啊…… “妳、妳不应该和其他人那样的,这、这么亲热地和他们……这会让船上的气氛变坏的……”芙莉嘉说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话。 哦?终于还是提到这个了? 西尔瓦娜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特别高兴的得意——她一直就在等待芙莉嘉的这句话。 她狡猾地笑了笑,把自己的脸凑到了芙莉嘉的眼前。 “妳很在意吗?” 这句话让芙莉嘉差点打翻手里的咖啡杯,脸上的温度急剧上升! “当、当然了!身为舰长,我、我必须维护舰上的秩序和稳定……我……” “妳妒忌了。”西尔瓦娜继续进攻。 这下芙莉嘉彻底惊慌失措了。 “没、没有!我怎么可能妒忌妳?!我、我对那些家伙没兴趣!” 虽然近在咫尺,可她却没有胆量正视西尔瓦娜的眼睛,惟恐自己这蹩脚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 的谎话被她一眼看穿。 可怜的小猫,到现在还想抵赖吗? 西尔瓦娜叹了口气。 “妳不是在妒忌我。”她大胆地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就有的推测,“妳是在嫉妒那些家伙,嫉妒他们可以和我说话,嫉妒他们可以和我走得这么近,嫉妒他们可以挽着我的手!” “没、没有!我怎么会嫉妒……”芙莉嘉几乎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了。她的抵抗变得虚弱起来,心脏则跳动得更快了…… 对!我是在嫉妒!只要看到其他人和西尔瓦娜在一起,我就会怒火中烧,很不得马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只要我听见别人和她在一起说笑,我就恨不得把所有想要接近她的人都扫进大海,让这艘船上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记得的,当我们第一次在街上见面时,我、我就被她吸引了! 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皮肤……每一种属于她的部位都在吸引着我…… 那样的感觉,绝对不是只想和她成为朋友的感觉! 难道,从一开始,我就对她……?!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西尔瓦娜是女的……而我……也是…… 芙莉嘉恐惧万状地抬起了头,那个原来一直被自己幻想着拥有的人儿,就坐在她的面前…… “知道吗?妳刚才对航海长他们发火的样子,就像一个小气的丈夫。在不经意间撞见自己的妻子正在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便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发一通脾气。我说得对吗?芙莉嘉……小姐……”西尔瓦娜的试探终于到了最后的步骤。 小姐?我没有听错,她用了这个词! 她不是不喜欢在名字后面加上这一类后缀的吗?可现在却特意用在了我的身上! 她是在提醒我自己的性别! 这么说的话—— 我、我的想法已经被她完全地……完全地看穿了! 在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支持下,芙莉嘉突然站了起来,将咖啡杯随手放在了桌上,冲到门边拧开了锁,以冲刺的速度逃出了医务室。 她不愿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 舱门在惯性的作用下来来回回地撞击着锁头,芙莉嘉飞奔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当这些声音相继平息下来之后,西尔瓦娜觉得自己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芙莉嘉刚才用过的咖啡杯就放在桌上,有些褐色的液体因为她的动作太大而撒了出来,在玻璃板上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水珠…… 慢慢地用食指摩擦着杯子的把手……西尔瓦娜把它举到了自己的唇边。芙莉嘉化了淡妆,在杯子的一侧,留下了她那浅浅的唇印。 然后,轻轻地,西尔瓦娜把自己的双唇和这片印记…… 合在了一起…… 从第二天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依然保持着冷战。不,其实“战”是谈不上了,可“冷”还是像刚上舰时那样。 只不过,双方的位置似乎交换了——原先是芙莉嘉在寻找说话的机会,而西尔瓦娜在东躲西藏;现在却是西尔瓦娜在试着接近对方,可芙莉嘉反而把自己埋进了工作之中。就连西尔瓦娜故意安排的身体检查,她也找个借口避开了。每次离开舰桥,或者前往军官食堂就餐,芙莉嘉都把津特带在身边,甚至命令他每天都要送自己到住舱。暗恋着舰长的小副官对上司的举动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把她的话作为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可奇怪的是,从此津特就发现有两道冰冷的目光始终游荡在他的背后,让他感到颈后发凉。但每次他一回头,这样的感觉便立即消失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舰上的许多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大副冯·霍德尔中校的遭遇。 某天,冯·霍德尔中校感到鼻子有些堵塞。可能是得感冒了,他想。于是便前往医务室,想取些药片来吃。 当他到那里时,医务室里只有西尔瓦娜一个人,其他的三名军医都去餐厅了。医官长独自趴在办公桌上,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红发,呆呆地望着墙上的视力表,显得很没有精神。 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果然不适合在军舰上参加远航,中校想,还不到两个月就已经让她厌烦了。 可他不想对女孩子说教什么,再说他到这里的目的是看病,而不是教训人。 “咳咳……”于是,大副咳嗽了几下,提醒她有病人来了。 西尔瓦娜抬起头,一双迷迷糊糊的大眼睛将冯·霍德尔中校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遍。“你有事吗?”她不耐烦地问道。 这个澜上尉对长官的态度怎么这样?大副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不过,年轻女孩大都是这样,他想,像舰长当年那样既好学上进,有知道尊敬长者的女孩子现在已经几乎找不到了…… 还是拿些药快点离开吧。 冯·霍德尔中校这样打算着。可他天生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不到必须时,他基本不开口。因此,他指了指自己不太通畅的鼻子,示意自己得了感冒。 西尔瓦娜愣愣地看了看他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懒洋洋地站了起来,走到放药品的橱边,从里面拿了一瓶药丢给冯·霍德尔中校。 中校接住药瓶,拿在手中一看:是一罐治鼻炎的药膏。 医生可能误解了我的动作。冯·霍德尔中校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里面正发出不太清楚的咕噜声——一听就知道是咳嗽的征兆。 西尔瓦娜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没有问什么,再次把一个药盒扔给了他。 这次是一包橡皮膏。 沉默的霍德尔火了,于是他决定打破沉默,教训这个心不在焉的女孩子一番。 “澜上尉!妳这样的态度是十分不正确的!”霍德尔说道,“以前舰长在我手下当二副时只有19岁,可她从不会在工作中如此消极,无论什么困难。她都……”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西尔瓦娜猛地推出了舱外。还没等他站稳,医务室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之后,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下冯·霍德尔中校可有些负罪感了!医官长的年纪就和他女儿差不多,可他居然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把她给弄哭了! 从此,中校甚至不敢接近医务室周围了。就算有需要,他也只能委托其他人帮他去取些药。同时,他本来就不多的话,现在变得越来越少了…… “我这个人果然不会说话,难得开口竟然就伤了别人的心。” 不明真相的冯·霍德尔中校在日记上这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 样写到。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五十多天,不少人也在医务室有了类似的经历。所幸,海试的大多数项目都在芙莉嘉和大家的努力下完成了。轮机没有异况,电讯、雷达设施运转正常,主、副炮射击精度良好——虽然安东炮塔的一门280毫米主炮在一次高速连续射击试验时,曾发生了卡壳的事件,但在巴斯赫尔少校的沉着指挥下,危险的状况很快被排除了。 6月23日,星期五。伯伦希尔德行驶至东普鲁士州以西20海里的海面上。这里距离原属德国、现处于波兰统治下的但泽自由市很近。海试的最后一项——海上补给将在今天完成。虽然,这已经超过了传统的海试科目,但为了检验“伯伦希尔德”的航行稳定性,顺便也测试一下舰员们的反应能力,所以,这一条还是被加进了海军部制订的海试计划中。 配合伯伦希尔德进行补给演习的补给舰“奥斯特马克”号已经来到了附近的海面上。尽管此时刮着7级的大风,但这在通常情况下并不影响补给的进行。 下午十四时二十分,芙莉嘉下令补给演习开始。 补给用的吊缆被从“奥斯特马克”号发射过来,士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将之固定在了舰体上,只等对面的补给箱坐着滑轮过来。 “完成了这个,我们就能回家了。”航海长赫勒尔中校兴致勃勃地说道,随手捏起了自己的八字胡。 接着,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一件事发生了…… 十四时三十五分,第一只箱子被吊上了滑轮。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它身上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又圆又胖的黑色球体正浮出水面,在海水波浪的推动下,缓慢地向伯伦希尔德的舰尾漂去…… 黑球渐渐地接近舰体,球面竖起的数根尖利触角就像毛虫身上的毒刺……当它最终撞上伯伦希尔德时…… 一道明亮的白光划过海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地。 整艘战舰在那一瞬间都摇晃起来了!40000吨级的舰体宛如暴风雨中的小小叶片,左右摇摆,上下晃动。舰尾在巨大的爆炸力作用下,几乎要弹出水面。高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又急剧地散落下来,后甲板上顿时下起了一场短促的豪雨!战舰尾部吃水线以下的几块装甲板承受不住爆炸的威力和随之而来的惊人水压,刹那间被弄开了一个大洞,冰冷的海水立即涌了进来。 正在舰桥指挥补给的芙莉嘉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震动险些摔倒在地,好在津特就在背后,及时地成为了她的坐垫……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是、是地震!”惊慌失措的史库尔按着军帽趴在地上。 “海上没有这样的地震!”芙莉嘉迅速地从津特背上站了起来,冲到电话机边,拿起通往中央损坏控制室的话筒喊道:“辛德莱恩少校!立即汇总全舰的受损情况!我必须在2分钟内知道发生了什么!” 接着她向信号兵下令:“发灯光信号给‘奥斯特马克’号,告诉他们我们这里出了意外,补给活动暂停!但请他们不要离开太远,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帮助我的舰员。同时,希望他们注意警戒,因为还不能排除潜艇攻击的可能!” “是!”信号兵立即执行了她的命令。 然后芙莉嘉跑上舰桥外的天台,拿着扩音话筒对甲板上那些不知所措的舰员命令道:“补给演习取消!解开吊缆!之后全员返回自己的岗位,将本部门的损伤情况报告给损管长!” 舰员们马上行动了起来。 “所有炮位开始戒备!发现可疑舰只立即开火!” 随着她的命令,全舰大小93门火炮都转动了起来。炮手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过海面,不放过任何一处疑点。 “发动机和舵轮没问题吧?”她又拿起了另一部电话,询问起机电长亚斯维德尔。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随即下令改变航向,将伯伦希尔德驶往最近的德国港口——东普鲁士的哥尼斯堡。 补给舰“奥斯特马克”号在接到芙莉嘉的信号后,已经停止了补给作业,撤回了缆绳和箱子。同时开始为伯伦希尔德伴航。 这时电话响了,里面传出了损管长辛德莱恩少校那洪亮的声音:“舰长!我们遭到大当量爆炸物的攻击,按照爆炸威力来看,应该是一般的触发式水雷。我们的舰尾受到一定的损伤——2号油柜发生破裂,右侧第14、第15两个水密隔舱进水。而且,更麻烦的是,有一部分螺旋桨推进器机械轴被水淹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也许很快就会流进中央引擎室。我已经下令开始用水泵向外抽水,同时设法派潜水员下去堵住漏洞。” “其他部分没有受损吗?” “没有,因为铠甲够结实,所以美丽的女骑士只是扭伤了脚踝,其余各处安然无恙。” 巨人辛德莱恩还是有些浪漫主义色彩的。 “好的,那里由你全权负责。情况如果发生变化,立即通知我。” “是!”巨人领受了芙莉嘉的命令,投入了抢救工作之中。 女舰长又提起了通向电讯室的电话,“提亚尔菲上尉,马上向柏林海军司令部发送密码电报,告诉他们:我们在试航过程中遭到不明国籍的水雷攻击。舰体尾部中度受损,目前正在抢修中。我们当下的位置是……”她回过头,发现津特已经将海图送到了她的眼前。芙莉嘉飞快地瞄了一眼图纸,“……东经19度37分,北纬57度20分。我已命令全舰就近驶往哥尼斯堡。以上。” 放下电话,芙莉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样暂时没问题了吧? 好累……头又痛了…… 不知不觉地,她的手伸进了衣袋中,摸向那个放着镇静剂的银色小药盒。里面放着西尔瓦娜允许的第二个月的剂量。 要偷偷地吃一粒吗?西尔瓦娜不会检查的吧? 忽然,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红发的靓丽身影。 西尔瓦娜……好想和她说说话……故意躲着她,已经很长时间了吧…… 芙莉嘉呆呆地想到,目光于是便落在了那支通向医务室的话筒上。 不对!不对!现在这样的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 不行!一个优秀的舰长绝对不能在工作中分心的! “舰长,需要向医务室询问一下人员伤亡情况吗?”津特并不知道芙莉嘉的心思,只是极为普通地提醒道。 这句话简直就是给芙莉嘉摇摆不定的心注射了一针催化剂! 是啊!这样就是工作的事了!而且还能听到她的声音!津特你可真是聪明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 ! 她感激地看了副官一眼,弄得这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上尉受宠若惊地羞红了脸。 不用犹豫了,芙莉嘉鼓足勇气拿起了话筒。 “医、医务室吗?请报告、报告舰上人员的伤亡情况……” 可她还是失望了。因为话筒里传来的并不是西尔瓦娜的声音。 “报告,”这是西尔瓦娜的助手,军医少尉诺伊·埃施韦格,“引擎室有两名舰员因为撞击而受了伤,澜上尉已经过去了。其余部门还没有这方面的报告。” “是、是吗……好的,我知道了……”芙莉嘉忧郁地放下话筒,越发地感到没有精神了…… 还是先吃点药吧…… 她的手又慢慢地伸回了口袋中,银色的小药盒被捏在了手中,来回抚弄着…… 可这样的话,西尔瓦娜会生气的吧? 突然,电话机的声音急促地响了起来。 先接电话吧。芙莉嘉的手离开了药盒,拿起了电话。 是损管长辛德莱恩少校打来的。 “舰长,我们有新问题了。您能到引擎室来一下吗?这个问题……我们这些人恐怕对付不了……” 巨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此同时,芙莉嘉在电话中听到了西尔瓦娜与人争执的叫声,以及其他舰员们的劝阻声。 是那个家伙吧?她又惹事了? “好的,我马上来。”芙莉嘉应道。 我要去见那个人了! “史库尔中校!现在由你指挥。我去现场处理一些事务。”芙莉嘉简单地向对方移交了舰桥的指挥权,带上津特快速地通过贯穿舰体的过道,走下五层楼梯,来到了引擎室。此时,舰身尾部的倾斜已经可以感受到了。因此,芙莉嘉到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至电到控制室,下令左舷注水,以保持战舰的平衡。可是,她并没有听到抽水机工作的声音。 打完电话,芙莉嘉发现西尔瓦娜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她已经为撞伤的两个人包扎好了伤口,让另一名军医带着他们去医务室了。可她自己却留了下来。 终于抓住妳了。 红发美人的眼睛在说话。 我、我只是为工作……为工作来的…… 芙莉嘉湛蓝的双眼,仿佛正在闪烁其词一般地躲开了。 说谎,妳是为了我! 西尔瓦娜的目光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没、没有……真的只是为了工作…… 芙莉嘉逃也似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来到了辛德莱恩少校和其他损管队员面前。 “怎么了?”她问道,“抽水机为什么停下来了?” 辛德莱恩少校担心地指了指脚边那个已经完全被海水浸没的舱口——里面几乎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舰长,我们原先正在抽水。看来漏洞还不是太大,水涌进来的速度并不很快。我们有四台抽水机,向外排水的速度要快过进水的速度。因此,只要把水抽掉一些,然后堵住破损的地方,引擎室就没有危险了。可是……”巨人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刚才,大概是受到了海浪的撞击,有些被炸开的铁管掉了下来,把抽水管完全压住了。所以……” “为什么不派人下去做清理?” “我让手下人去过了。可被压住的地方在下面的隔壁舱,进出这个房间的门被爆炸产生的碎片、零件堵塞了一半,而且都是沉重的大块物件,不使用机械的话,很难清理。这样的话……”巨人抱歉地抓了抓自己的光头,不好意思地说,“以我们这样的体型,实在是钻不过去呢……” 原来是这样!芙莉嘉看了看辛德莱恩少校周围的损管队员们,顿时明白了一切——他们个个都长得虎背熊腰,整整要比芙莉嘉大出两圈。要让他们扛起小汽车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可要想钻进半扇门这样的小洞,无疑于天方夜谈。 这时,一个穿着潜水服的蛙人从水中浮出。两名损管队员立即上前将他拉了上来。潜水员脱掉护目镜,拔出口中的氧气管,没办法地摇了摇湿漉漉的脑袋,“洞口实在太小了,根本钻不过去。我的肩膀还差点卡在里面。” “您看,就是这样。我们试了三次,始终无法挤进那个门。”辛德莱恩少校遗憾地说,“我原先还打算用炸药炸开那些垃圾,可这种做法太危险,会波及到推进装置。所以,我放弃了这个打算。而就在这时……”他无奈地看了看站在芙莉嘉身边的西尔瓦娜,红发美人的眼睛中正闪着不服气的光。“就在这时,澜上尉声称她受过潜水训练,而且她的体型正合适,完全可以钻过那个门。因此她要求担任这项工作……我当然不能答应。因为这对女人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可她马上就吵吵嚷嚷地说我们歧视女性,还让我打电话把您叫来……” 这确实是西尔瓦娜的作风——没有任何东西会让她感到害怕的。而且,这样也就能逮住一直躲避着自己的芙莉嘉了…… 发现自己中计的女舰长不满地看了身边的人儿一眼——妳不也是为了把我骗到这里来才挑起事端的吗? “哼!”西尔瓦娜一半赌气,一半心虚地把头转向了一边。 “那么,舰长,我们不如把这里用钢板焊死,先保住引擎室再说。虽然这样一来,水可能会向上曼延,淹掉手动转向装置舱或者附近的恺撒炮塔弹药舱……但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那最重要的引擎室就完蛋了。”辛德莱恩少校说,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总之,您一定不会批准澜上尉那种冒险的计划的。” 芙莉嘉低着头思考了一下,问道,“按照这样的进水速度,淹到引擎室的核心部分还要多久?” 辛德莱恩少校看了看表,“估计还有一个小时。”他说。“在我们进港之前,就得趴下了。” “一个小时吗……”芙莉嘉看了看脚下——水已经渐渐地从下面漫出来了。“好吧,否决西尔瓦娜·澜上尉的计划。”舰长做出了裁决。 “什么?!为什么?!”西尔瓦娜生气地嚷了起来。 女人果然还是应该待在安全的地方才对!辛德莱恩少校想着,大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可是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 “我去。”芙莉嘉冷静地说道,然后解开了军服的衣扣。“给我拿一套最小尺寸的潜水服来。” 所有人都傻了。 巨人此时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艘战舰上并非只有医官长一个女人。 ……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引擎室边的小杂物间成了所有男性舰员的禁地。津特警惕地守在门外,防止有任何傻瓜靠近这里。 房间里,芙莉嘉已经脱下了除内衣以外的全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 部衣物,拿起了刚拆封的一件小号橡胶潜水服。 西尔瓦娜背靠在舱壁上,注视着正在换衣服的人。 “为了躲开我,妳连地狱都愿意去吗?”她的话音显得十分愤怒。 “没、没有,我只是想尽一个舰长的职责,挽救伯伦希尔德和大家。当那些男人们因为先天的原因而不能完成这项工作时,我应该站出来。与其让部下们去冒险,还不如由我亲自……”芙莉嘉让自己的身体躲进了潜水服中,同时也将面对西尔瓦娜时的紧张藏到了借口的背后。 “那妳为什么总是不和我说话?!为什么总是避开我?!”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工作太多的关系……”芙莉嘉套上了衣服,继续着言不由衷的回答。 “工作?哼,这可真是个有用的朋友呢。每次都能让妳拿来当借口!”西尔瓦娜走过去,拉好了她背上的拉链。 “……”除了工作,芙莉嘉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借口了…… 西尔瓦娜为她戴上了潜水帽,将芙莉嘉栗色的短发塞了进去,使它们不会受到海水的侵染。 芙莉嘉默默地穿好了脚蹼,把护目镜挂在了脖子上,站了起来。 在她的双脚踩到门边的地面时,芙莉嘉的身体停止了动作。她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她想对西尔瓦娜说点什么! 此时,那种害怕又到来了。芙莉嘉感到自己在颤抖,那是一种真真切切的害怕,一种从内心传来的恐惧。 她并不畏惧死亡,为了伯伦希尔德的安全,她愿意牺牲自己。 可她害怕离开西尔瓦娜,害怕从此无法在听到她那铃铛般清脆的声音,害怕从此告别她那春天般的欢笑…… 可是,当西尔瓦娜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时,芙莉嘉的害怕却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随着亮红色的瀑布漫过她的脸颊,身后的人儿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头。两条纤细的手臂温柔地环过她的胸口,将芙莉嘉的整个人完全地固定在了自己的怀中。从背后传来的那种温暖,从空气里飘来的丝丝芳香,几乎要让芙莉嘉沉醉于其中…… 红发美人缓缓地抬起头,使自己的两片朱唇凑近芙莉嘉的耳廓,接着……送来了她那充满着美丽诱惑的声音—— “我看上妳了,芙莉嘉·冯·哈瑟尔……所以,我会追着妳到任何地方的。包括……地狱……” 开始时还有些小小的惊讶,然后,芙莉嘉发现自己笑了,是真实的笑、开心的笑。 是西尔瓦娜带给她的笑容。 我已经不害怕了…… “抱歉哦,我严厉的医生。芙莉嘉·冯·哈瑟尔,暂时还不想去地狱啊。因为……我还有一家人要养活呢。”芙莉嘉又恢复了那小女孩般顽皮的样子,开起了玩笑,“特别是一只名叫西尔瓦娜的、爱粘人的小猫。” “什么嘛!妳自己才是爱面子的小猫芙莉嘉吧?”西尔瓦娜假装生气地噘起了嘴。 看着她那张气鼓鼓的脸蛋,芙莉嘉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哼!”西尔瓦娜捏了捏她的鼻尖,也笑了出来…… 让这个人每天都能获得快乐的时光……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让情报局的任务见鬼去吧!从今天起,我只会给芙莉嘉她想要的东西! “别死,芙莉嘉。”她又在她的耳边平静地说道。 “嗯。”芙莉嘉自信地点了点头。“我过去了。” 然后,她打开了舱门。西尔瓦娜抱着她,直到看见门外津特的背影……才放手…… …… “舰长,我还是认为太危险了!”芙莉嘉准备下水时,辛德莱恩少校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劝说她不要冒险。 “现在水温几度?”芙莉嘉背上了小型氧气瓶。 “12度左右。”辛德莱恩眼见劝说无效,只能照实回答。 “12度吗?那人体的承受能力应该没有问题。”芙莉嘉戴起了护目镜,走到了正在不断涌出海水的底舱边。 这样的水温,我大概可以坚持3-4个小时。可船却没有这么多时间了。芙莉嘉想。 回望了一眼,西尔瓦娜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这个家伙刚才还那么担心……现在反而轻松了…… 叹了口气,芙莉嘉将氧气的阀门打开,把呼吸器含在嘴里。然后,向水中一跃而下。 “舰长,妳一定要没事啊……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体型啊!”辛德莱恩少校喃喃地说道。 “少校,我们也应该做好准备,一旦舰长完成清理作业,所有的抽水机必须在第一之间内恢复工作。”津特虽然比辛德莱恩少校更为担心芙莉嘉的安全,但他在这个时候还是将战舰的问题放在了前面。 “好的,侍从先生。我们马上准备。”辛德莱恩少校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用巨手拍了拍津特的肩头。 “侍从”是津特的新外号——因为他一直伴随着女骑士的左右。 辛德莱恩少校没走出几步,就感到自己的衣袖被谁抓住了。巨人低下头,看到的是西尔瓦娜迷人的笑容。 “少校,刚才真是对不起。”女孩说道,“可你能借我一些东西吗?” …… 虽说有12度,可真正置身于水下时,芙莉嘉还是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冷——就像有许多微小的冰粒透过潜水服,扎进了她的皮肤中…… 水下很黑,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就算有一整支军队藏在这里,芙莉嘉恐怕自己也不能发现他们。 伸手打开了潜水帽上的头灯,一道光线射了出来。尽管和无穷的黑暗相比,小小的光点显得微不足道,但它毕竟照亮了自己,还有身边的许多东西…… 芙莉嘉使劲地用双腿踢着水,沿着几条瘪瘪的橡皮水管慢慢地前进着。她知道,这些就是抽水机的管线,因为前端被压住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被水淹没的推进器机械轴还在工作,只要涡轮发动机不停止工作,它们就会忠实地驱动着那四朵巨大的螺旋桨,让伯伦希尔德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海域。机械轴搅起的水泡不断地向上聚集——那是引擎室的方向。 芙莉嘉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了。 又前进了一段距离,有些黑色的“汗珠”翻滚着从四周渗出,争相漂浮到外侧的海面上。这是从油箱里漏出的燃料。 目标就在眼前。 终于,亮黄色的光线照射到了一处隐隐约约的空洞——一扇大半被杂物和碎片埋住的舱门,只有上边还留着一道勉强够小个子进出的缝隙。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 好,就是这里了! 芙莉嘉小心地游到门边,观察一番后,先试了试那道缝隙的宽度—— 只够我一个人进出。 芙莉嘉很快得出了目测的结果。 的确是勉勉强强的一个人——连身上背的氧气瓶都必须取下。 好吧,我先把氧气瓶取下拿在手中,等钻进了门里,再重新背上。 芙莉嘉简单地计划了一下,随即从身上解下了氧气瓶。呼吸管的长度倒差不多,就算拿在手中也能顺利地吸气。 就这样,她又向上游了点,然后慢慢地钻进了缝隙中。 缝隙非常窄,不用说辛德莱恩少校这样的巨汉,就连芙莉嘉都觉得相当难受。当她的肩部好不容易挤进这个狭小的入口时,芙莉嘉的心中不由地爆发出一声欢呼。 可是…… 几乎在同一时刻,伯伦希尔德的舰体突然发生了又一次晃动! 松垮的垃圾堆顿时动摇起来,一股强烈的惯性让正爬过上面的芙莉嘉毫无先兆地跌进了里面的舱室。拿着氧气瓶的左手被猛地撞在了一快断裂的三角铁上,剧痛和鲜血同时出现了。 而氧气瓶却被甩了出去,留在了外面的房间…… 怎么了?!芙莉嘉在那时只感到天旋地转,然后就被重重地跌落到了里间的地面上,仿佛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摔了出去。 努力地在水中扶正自己,左手传来的阵阵疼痛这才提醒了芙莉嘉:氧气瓶不见了。 芙莉嘉憋着气,粗粗地搜索了一下这个房间,没有发现瓶子的身影。 应该是留在外面了吧? 芙莉嘉接着产生的念头就是爬到外面,取回瓶子——如果没有氧气,在这种环境下绝对没有生存的可能。 但是,她同时看见了被一块铁板压住的抽水管。 在这不到一秒种的瞬间,芙莉嘉·冯·哈瑟尔舰长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先救伯伦希尔德…… 芙莉嘉屏住呼吸,迅速地返身游向水管处,用双手紧紧地抓住那块碍事的铁板——一块有两张桌子那么大的铁板…… 太重了! 左手的伤口冒出了血花,在海水的刺激下,芙莉嘉痛得几乎想大叫起来。 不行!我不可以放弃的!因为我是舰长,所以我要保护伯伦希尔德、保护在舰上的每一个同伴! 我要保护西尔瓦娜! 啊!芙莉嘉看到有无数的气泡在自己的面前升起,双肩在突然之中有了非凡的力量。尽管强大的水压狠心地阻止着铁板的移动,但在芙莉嘉不屈的手臂和坚强的意志面前,这隐形的敌人只能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伴随着白色的水泡和红色的血液,危害着伯伦希尔德生命的铁板终于离开了不属于它的位置,缓缓地被抬起,再沉沉地向后倒下,发出由成百上千的泡沫构成的叹息,坠落在了破损的地板上…… 抽水机的管线立刻畅通无阻,原本干瘪的身体马上膨胀了起来,兴奋地将成吨的冷水送回到那自由的海洋之中。 总算…… 伯伦希尔德……西尔瓦娜……都没事了吧…… 芙莉嘉很想笑,她感到很高兴,甚至想要笑出声来。 可是,冰冷的海水下,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手和脚,都动不了了……没力气了吧…… 呼吸…… 好困难…… 芙莉嘉发现,此时的自己正在苦笑着,因为她想,她已经知道了一个事实…… 我快要死了吧? 四肢低垂在两侧,刚才那一瞬间的力量已经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有针刺似的疼痛…… 芙莉嘉觉得身体已经开始僵硬,就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下沉,慢慢地下沉……仿佛吸满了水的海绵,无力地,任由地心的引力,将自己带向布满碎片的地面…… 凯瑟琳和伊丝梅尔这下该伤心了吧?我答应了她们会回去的,还要和她们一起讲故事的…… 西尔瓦娜……她一定会大发雷霆吧?因为我刚才还答应她,不会死的…… 我真是个不守信用的女人啊……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西尔瓦娜…… 芙莉嘉感到有些温热的东西从自己的眼角渗了出来,很快就被包围着她的冷水吸收,消失在了冰凉与黑暗的海中…… 意识,渐渐地模糊了…… 冥冥之中……她看见了一点小小的亮光…… 虽然微小,却照亮了她的前方。在可怕的黑暗之中,这一点光明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可爱…… 在那夺目的光明下,西尔瓦娜的面容清晰可见。 人在死之前,都会看到对于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吧?芙莉嘉想着,不知不觉地移动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向光的西尔瓦娜张开自己的双臂,然后…… 要把她完全地拥入怀中,永远不再放开…… 可她此时已经不能动弹了…… 仿佛知道她的愿望一般,光的西尔瓦娜已经来到了芙莉嘉的身边,伸出自己的臂膀,将她搂在胸前。 好真实的感觉……在死之前还能有这样的幻觉……真好…… 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就在这微小的视野中,芙莉嘉觉得西尔瓦娜的脸在向自己靠近……她甚至已经能感到她皮肤的光滑,看到她美丽双眼中的闪烁…… 接着,朦朦胧胧之间,嘴上传来了温暖的触感……两人的唇轻轻地碰撞在了一起。幻影般的西尔瓦娜全身心地吻着她,似乎要将自己唇上的所有温度,毫无保留地注入芙莉嘉那逐渐冰凉的身体,锁住她那即将离开的灵魂…… 无论这是幻觉,还是魔鬼的诱惑,芙莉嘉都不愿放开了。这简单却又真实的一触,已经在她的心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随着吻的持续,随着温暖的传递,她感到力量又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中! 身体渐渐地暖和了起来,四肢也能够活动了。 当意识完全恢复,视线已然清晰的时候,芙莉嘉看到的是穿着潜水服,提着氧气瓶的西尔瓦娜。 还有,她那隐藏在无数的气泡背后,恶作剧似的快乐笑容…… 因为那颗不速之雷而引发的骚动,在抽水机们恢复活力后,不久便平息了。水位刚下降到腰部,辛德莱恩少校就带头跳下了底舱,率领那支巨人损管队用钢板将漏洞堵了起来。 海水们未能到达更高的地方,纷纷不甘心地返回了海中,只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 有一些掉了队的小水珠,还调皮地挂在曾经被水淹没的舱壁和地面上,似乎还在意犹未尽地讨论着刚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十六时整,伯伦希尔德平稳地驶进了哥尼斯堡的港口。 医务室里,一个床铺周围的帘子被拉了起来。 “感觉好些了吗,相当美人鱼的小猫?”西尔瓦娜坐在床边,调侃着躺在身边的那个人。 芙莉嘉只是一个劲地用被子蒙着脸。 “喂!”西尔瓦娜不满地嚷道,“对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吗?我的舰长大人?” “谁是‘妳的’?!”芙莉嘉忽然拉开了被子,又羞又恼的脸上已经红了一大片。“妳刚才就不会用别的正常一点的方法让我吸氧气吗?!而且我早就告诉过妳不准下来的吧?!” “可我也早就告诉过妳,我会追着妳到任何地方的吧?想要扔下我,一个人下地狱……会有这么容易吗?”西尔瓦娜得意地捏着芙莉嘉红通通的脸,“刚刚那个吻……是妳的第一次吧……嘿嘿……是伯爵小姐的初吻吗?” 芙莉嘉的脸上几乎要烧起来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生气,只能犹豫着点了点头。 红发的美人开心极了。“哦?这样还有点价值……就算是给救命恩人的谢礼吧。” “哼!还不是妳擅自拿走的?!”芙莉嘉气呼呼地反驳着。 “嗯?爱面子的小猫还要嘴硬吗?”西尔瓦娜坏坏地笑道,伸手捏住了芙莉嘉的鼻尖,又把脸凑近了她。 “啊!西尔瓦娜!妳、妳要干什么?!”芙莉嘉慌张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再被她占便宜。 “当然是收尾款啦。”红发美女毫不费力地就将抵抗者的手拉了下来。欣赏着已经完全被自己制服的小猎物那害羞的样子,西尔瓦娜忍不住用舌头添了添自己的嘴唇…… “我再说一遍,芙莉嘉·冯·哈瑟尔,我看上妳了。” 这霸道的声音慢慢地流进了芙莉嘉的心中,让她无法决定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眼看着,红色的发丝已经垂了下来,那对充满迷人诱惑的双唇,就要降下…… 突然,医务室的门被不知好歹地撞开了,津特急急忙忙的声音在瞬间就破坏了西尔瓦娜的良机。 “舰长!妳在吗?!” 因为帘子的阻隔,津特看不见里面的人,更看不见她们此时的动作。 芙莉嘉乘机从西尔瓦娜的魔爪下逃了出来。“在!我在这里!” 真扫兴……西尔瓦娜叹了口气,起身拉开了帘子。没好气地对津特说,“干什么?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有广播,是在说我们的事!”津特指了指桌上的收音机。 “打开。”芙莉嘉警觉地坐了起来。 津特拧开收音机的开关,维也纳流浪汉那刺耳的嗓音立即从喇叭中窜了出来—— “……对我国正在进行正常海试的战舰‘伯伦希尔德’的攻击,是一次针对全体德国人民的蓄意的、恶劣的、卑鄙的挑衅!是一贯敌视我国的波兰政府和军队的一场无耻的阴谋,是一种拙劣的伎俩!是敌人妄图用破坏和偷袭,毁灭雅利安民族复兴大业的又一次总暴露!但他们必须记住的是,伟大、勤劳、勇敢,而且充满智慧的德国人民绝不会畏惧任何敌人,也绝对不会想犹太共产主义和他们的帮凶低头!我已经责成外交部向波兰的小人政府提出最严重的抗议,并且,我向所有人保证——只要再有一次这样的挑衅,那就只能说明,我们的敌人不愿意通过和平的方式来解决我们与他们之间的争执!我发誓,英勇的德国军队,会对这样的挑衅进行最顽强的反击!从而彻底地摧毁敌人的一切……” 当广播里传来阵阵“希特勒万岁”的疯叫时,芙莉嘉下床关上了收音机。 “我想,我差不多知道那颗水雷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对西尔瓦娜说…… 西尔瓦娜笑了笑,她忽然想起了小时侯读过的《伊索寓言》中的一篇故事。 贪婪的狼为了吃掉小羊,可以捏造出任何的理由。 …… 第五章  冷水之下  完 to be ued...... 第六章  和平,最后的日子里 因为纬度较高的关系,八月的柏林城并不显得炎热。尽管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但气温仍旧保持在29度上下,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汗水也就不会给人们带来太大的困绕。 市郊罗森塔尔的某处公馆中,一个前不久刚满十四岁的女孩子趴在二楼的窗口。她身穿着清凉的薄纱夏装和及膝的淡蓝色短裙,正有些无聊地望着窗外。暖洋洋的日光晒在她洁白漂亮的小脸上,让她细腻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朦胧的金色光泽;再配上她那头由上帝赐予的黄金般的卷发……这一切使她的全身都笼罩在了充满了神秘感的自然之光中。 女孩轻轻地拿起一根鸽子掉落在窗台上的白色羽毛,把它高高地举过头顶,正对着眼前的太阳。明亮的光线透过绒毛间的缝隙,变得更加柔和、舒缓,而羽毛本身也显得晶莹剔透,仿佛一件由玉石制成的美丽工艺品。女孩鼓起了两腮,噘起小嘴,将一阵微微的凉风从自己的嘴边送了出去,同时放开了捏着羽毛的小手。获得自由的白羽立即在风的帮助下,向更高的天空飞去,宛如漂浮在蓝天上的一弯小舟…… 在目送羽毛远去之后,女孩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起身从窗边来到房间中央的大床边,一头栽倒在了枕头上,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有芙莉嘉妈妈的味道呢……”用枕头蒙住脸,凯瑟琳感受到了那熟悉而又亲切的滋味。可是,一丝淡淡的失望总是游荡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些不开心。 本来她的生日是5月25日,可那天自己最重要的人却因为出海而不能留在她的身边;她很喜欢的西尔瓦娜姐姐也因为工作的原因离开了很长时间。结果,给她过生日的,除了家里的女佣们以外,又只剩下了伊丝梅尔。虽然在六月底,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回来时,为她补过了一次生日,可是…… “可是日期还是已经超过了啊!芙莉嘉妈妈真是的……”女孩小声地嘀咕着,把脸埋得更深了。“她一直都是在工作、工作、工作!从来不会因为凯瑟琳而放下工作……每次都是为了工作而丢下凯瑟琳!哼!工作才是芙莉嘉妈妈真正的小孩吧!还有西尔瓦娜姐姐也是的,虽然她把芙莉嘉妈妈带回来了,可她自己却经常一天到晚消失不见,把凯瑟琳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不快在她的心头越积越多,眼看伤心的小鸟就要哭了…… 就在第一粒泪珠在她的眼眶中犹豫着要滚出来时,房间的门被慢慢地推开了。门边的人儿静静地看了一会躺在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 床上的小可怜,圆片眼镜后那双黑亮的美丽眼睛中,流动着饱含关爱的神采。几声轻柔的脚步,已经把她带到了凯瑟琳的身边。 “凯瑟琳小姐,总是喜欢待在主人的房间里呢。”坐在床沿上,温柔地抚摸着那金色的小卷毛,黑发的女性发出微笑的声音…… “芙莉嘉妈妈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呢……”凯瑟琳微弱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小小的抽泣。 “主人吗?她出去时,不是答应过凯瑟琳小姐今天会早些回来的吗?”伊丝梅尔仿佛已经听到了她心中的伤感,开始尽力安慰起小女孩。“而且,今天早上,西尔瓦娜说晚上由她来下厨呢。主人也会回来帮忙的吧?” 公馆里原来的厨师德瓦利夫人前几天因为女儿分娩,不得不请假回到了位于萨尔布吕肯的家中。而公馆中的两名年轻女佣——莱拉和露契亚,也被芙莉嘉派去帮助德瓦利夫人安排她家中的事务了。所以,在这段时间中,伊丝梅尔除了继续作为凯瑟琳家庭教师的工作以外,还主动地承担了几乎所有的家务。正享受着休假的西尔瓦娜偶尔也会帮帮忙,可她几乎每天都要自我消失那么几个小时,这让想缠着她玩游戏的凯瑟琳十分不满…… “唉……”听到西尔瓦娜和芙莉嘉准备下厨的消息,凯瑟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西尔瓦娜姐姐做的菜,不是可以毒死大象的吗?如果再加上芙莉嘉妈妈在旁边的话,那我们今天晚上一定会饿肚子了……”女孩边说边坐了起来,刚才游荡在眼角的泪花已经被赶走了。 “没、没有这么可怕的吧?”伊丝梅尔苦笑地看着发牢骚的小主人。西尔瓦娜的厨艺是不太精湛,盐和糖的投放量也总是掌握不好。可吃到嘴里还是不至于会死的…… “她们两人搭档的厨房,简直就是小地狱喔。每次她们下厨后,伊丝梅尔姐姐妳不是都要打扫上很长时间的吗?”凯瑟琳说道,“而且,自从她们从船上回来以后,就经常会望着对方出神喔。特别是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就那样互相看着另一个人的眼睛,傻傻地愣着不说话。连水开了也不知道……每次这样之后,芙莉嘉妈妈都会突然脸红,慌张地把头低下来;西尔瓦娜姐姐却会嘿嘿地笑个不停,有时还去捏芙莉嘉妈妈的脸……就像小孩子一样。这样打打闹闹的时候,她们只要一看到我,就又马上分开了……哼……” 伊丝梅尔会心地笑了笑。她知道,这几个月来,主人和西尔瓦娜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不寻常,而且这样的关系进展得也很快。在她看来,她们之间注视着对方的眼神,就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妇,总有些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要通过眼睛来向对方倾诉…… 也许,主人和西尔瓦娜,已经变得和我一样了吧? 虽然嘴上不太愿意承认,可伊丝梅尔还是在自己的心中发现了一点小小的、有些自私的欣喜……还有,那么一些……隐约出现的…… 妒忌…… 真好呢……她们可以这样喜欢对方……就这样生活在一起,而且还可以在同一艘舰上,每天都能看见对方…… 就这样,永远陪在对方的身边……真好…… 但是,我却无法得到这样的生活呢…… 凯瑟琳小姐……没可能会接受我这样的人吧…… “伊丝梅尔姐姐,妳在想什么呢?”凯瑟琳甜甜的声音传了过来,把伊丝梅尔从她想象的空间里拉回到了现实中。 家教姐姐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可爱的小鸟已经躲进了自己的怀里。柔软的小胳膊搂着她的脖子,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正痴痴地望着她…… 这惹人怜爱的表情、软绵绵的金色小卷发,还有正在一张一合的朱红小嘴,无疑是对伊丝梅尔最大的诱惑。 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真想拥有妳的一切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现在就吻她!我要把她的嘴唇完全地夺来,我要把她的小脸紧紧地让搂在胸口,我要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可是,我却没有这样的勇气…… 因为,我不愿意被她讨厌呢…… “没想什么,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用微笑掩盖了内心的忧愁与悲哀……“我们现在去念书吧?今天可是要开始读塔西佗的《历史》了。虽然有些难懂,但凯瑟琳小姐可要加油喔。” “嗯!”小云雀已经完全摆脱了刚才的郁闷,坚定而自信地点了一下头,“只要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念书,凯瑟琳什么都能学会的!” 凯瑟琳小姐这坚强的样子,真的和主人好像啊…… 是啊……其实,只要能一直这样看着她……我也就…… 心满意足了吧…… 又一次地欺骗了自己之后,伊丝梅尔感到了心中那逐渐强烈的伤感…… 这种伤感,挥之不去…… …… 坐在柏林海军司令部那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芙莉嘉觉得时间过得是那样的缓慢。从今天早上九点开始,办公桌上小山似的文件堆就成了她最大的敌人。随着笔尖不断的移动,芙莉嘉甚至感到:自己对文书工作的怨恨,已经渐渐地赶上了她对流浪汉和那个党的敌视…… 因为要医治水雷爆炸带来的创伤,伯伦希尔德进入基尔军港的船坞修理。到今天为止,已经快要两个月了。原本如果只是调换被破坏的装甲板、清理和修补油舱以及整修内部的损坏,应该用不了这么多时间。可流浪汉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确实是波兰人做的,还像模像样地命令海军部和军械部组成调查团,对伯伦希尔德的伤口研究了一周。至于得出的结果,不用说,当然是某型号的法国制水雷——一种波兰海军大量装备的武器——所为。雷德尔元帅、邓尼兹少将和吕特晏斯中将等人虽然对这样的结论存在着或多或少的怀疑,但本着息事宁人的愿望,将军们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所以,当芙莉嘉向雷德尔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和猜测时,元帅只是让她自己要多加小心。 “放弃这种古怪的念头吧,芙莉嘉。”雷德尔说道,“我们的元首不会为了寻找战争的借口,而用德国最好、最新的军舰来冒险的。而且,我可以向妳保证,我们海军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任何类似的布雷命令。” 既然雷德尔都这么说了,芙莉嘉也就只能把自己的疑惑藏进了心里。因为她明白,埃里希叔叔是绝对不可能向她撒谎的——除非他自己也被别人骗了。 总之,再有三、四天,到八月二十三日左右,伯伦希尔德就可以伤愈出院了。在这段时间里,舰员们得到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假期,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 而芙莉嘉的工作则变成了与文件的战斗。 “啊~~~!我快要受不了了!”芙莉嘉扔掉手中的钢笔,趴在了桌上的文件堆里。 窗外天气晴朗,阳光充足;白云朵朵,正悠闲地游荡在蔚蓝的天际…… “真是……谁都比我自由……”被工作的铁链悲惨地束缚住了的舰长,居然开始羡慕起那些随风飘动的云彩来……“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和大家一起再去湖边野餐,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想起了那次快乐的自行车之旅,想起了那瓶冰凉的汽水,也想起了和西尔瓦娜一起躺在草地上的那个时刻…… 闭上眼睛,与她的额头轻轻地接触……然后,呼吸着共同的空气,感受着她那芳香的气息…… 不知不觉地,芙莉嘉的指尖已经慢慢地抚在了自己的唇上……在水中,西尔瓦娜吻着她的情景,逐渐地在芙莉嘉的眼前……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那温暖而又柔软的触感,是她永远也不愿忘记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好象我也要吻她的……只是因为手和脚都动不了,才会先被她吻了吧? 这个家伙!居然还说看上我了!弄得我每次看着她的眼睛时,都会脸红、心跳…… 讨厌的西尔瓦娜,说得这么直接…… 心里想着“讨厌”、“讨厌”的,可芙莉嘉还是傻傻地笑了起来…… 这个家伙,要说的话,早说不就行了嘛?害得我那时还以为她不会接受同样是女孩子的我,还害怕她知道我喜欢她以后讨厌我呢…… 嘻嘻,西尔瓦娜看上我了喔……真开心…… 当然,我现在还不能对她太好了,否则她一定会得寸进尺,对我……就像那天在医务室里一样…… 一想到西尔瓦娜那红色的发丝漫过眼前,晶莹的朱唇渐渐地向自己侵袭而来的景象,芙莉嘉的脸上立即产生了强烈的热感…… 不好,不好,我又在想这些奇怪的事情了……芙莉嘉惊慌地拍了拍滚烫的脸,尽力使自己平静了下来。 现在要工作了!工作!工作吧! 我现在还不能成为西尔瓦娜一个人的喔,因为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文件上来之前,芙莉嘉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西尔瓦娜……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要是她也在想我……那就好了…… …… 在勃兰登堡门的南边,是用第三帝国的二号人物——著名的新奇服装爱好者、名画及艺术品收藏家、勋章佩带狂、大号绣花枕头、号称“会飞的一切都归他管”的空军元帅——赫尔曼·戈林的名字命名的“赫尔曼·戈林大街”。 这条大街的尽头,是一块漂亮、干净的小广场——波茨坦广场 。 下午的广场在阳光的覆盖下,显得安静祥和。虽然有时会有车辆从附近的街道上驶过,引得广场上的鸽子们飞起一大片……但总的来说,这里还是附近的人们散步、休憩的理想场所。 现在是八月二十一日,下午两点三十分。因为是星期一的关系,广场上的人不算很多。而且,在这个时候会出来散步的,恐怕也只有居家休养的老年人了。 可是,在这里的某张长椅上,却坐着一个看上去正值青壮年的男人。 之所以用“看上去”这样的词,是因为他的脸被又大又宽的帽檐完全的遮住了。就算走到面前,只要他不主动抬头,就没人能看清他的长相。不过,他的身体相当结实。一身笔挺整洁灰色西服和擦得发亮的黑皮鞋,更使他显得富有活力,十分精神。 男人的手中提着一袋玉米,不时地将这些金黄色的颗粒撒向聚集在广场上的鸽子,让这些小精灵们兴高采烈地吃了个饱。也正因为食物的吸引,不少鸽子聚集到了他的脚下。 忽然,不知被什么东西所惊吓,鸽群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牠们立即在男人的周围形成了一片白色与灰色交织的风暴,甚至差点掀走他的帽子。 当这阵有生命的风散去之后,一位全身红装打扮的艳丽女性已经坐在了同一张长椅的另一头。 这位女士穿着夏天的短袖连衣裙,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她打着一把红色的遮阳伞,似乎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同时将一本蓝封面的《杰克·伦敦短篇小说集》放在腿上。接着,动作优雅地打开书,微微地低下头,将视线对准了某一篇的标题。 “四年了,妳还没有把这本书看完吗?”男人带着笑意的调侃声轻轻地传了过来。可他的嘴唇并没有任何的动作,眼睛也依旧笑眯眯地看着飞回到地上的鸽子。 “四年了,穆宁,你的玩笑也毫无进步。”女人用手撩动了一下自己那头火一般的长卷发,继续盯着书本。她同样没有动嘴,但在身边的男人听来,她的声音却是那么地清晰、悦耳,就像夏天在风中敲响的风铃…… 被嘲讽的穆宁却一点也不生气,又向鸽子们撒了一把玉米粒。 “我只是好奇,西尔瓦娜,为什么每次妳和我约会时都带着这本书。” “请不要使用‘约会’这样会让人产生歧义的词。另外,带什么样的书,是我的自由。”西尔瓦娜不留情面地向对方发射着冷言冷语。“这不值得你来浪费情报员那宝贵的好奇心。” 穆宁撒光了袋里的东西,把纸包捏成一团。右手轻轻一挥,准确地将其投进了十米外的垃圾筒内。 “我让妳感到恼火了吗?”他问。 “没有,你让我感到厌倦。”西尔瓦娜冷冷地答道,“因为自从我和你认识以来,你从没有对我发过一次火。无论我对你如何地冷嘲热讽,你永远都只会给我看那张笑脸。这经常让我怀疑你除了笑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表情。” 穆宁假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失望地摇了摇头。“好象没有了——在妳面前。” “还是因为你喜欢我吗?”西尔瓦娜翻了一页书。 穆宁把帽檐压得更低了,几乎把整个下巴都隐藏了进去。 西尔瓦娜决定暂时放过他,于是开始了正题。“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穆宁终于松了口气…… “根据那些军械部专家的说法,炸伤妳们那艘宝贝军舰的水雷是法国人的货。他们还说,是波兰海军用小艇把那些水雷运到了我们的海域。然后,某个小黑球就遇上了伯伦希尔德……他们还声称……在同一地方排除了其余的七颗水雷。” 西尔瓦娜嗤之以鼻地发出了冷笑的声音。“你相信吗?” “如果我说我相信呢?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 ” “那你就不配被大家称作‘穆宁’了。奥丁神座上的猫头鹰,应该永远只会看到事实的真相。” 穆宁“嘿嘿”地笑了笑,“可有些事,就算知道了,也永远无法改变。奥丁自己就是这样,他早就预见到了‘诸神的黄昏’,但还是无力去改变。最后,这个武装到牙齿的独眼老头,还是成了樊里露的最后一餐。” “我不想改变什么,穆宁。我只想知道是谁差点害死芙莉嘉·冯·哈瑟尔。” 如果穆宁现在转过头,他一定能看到西尔瓦娜双眼中蕴涵着杀意的光芒…… 稍稍地犹豫了一下,穆宁向上提了提帽子。 “6月21日,有人在军械部下属的某个水雷工厂运走了四枚触发式锚雷,目的地不明。不过,在他们留下的提货单上,签着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的名字。” 在这个名字出现的同时,西尔瓦娜咬紧了牙。现在,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目标。 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党卫队保安处的重要成员,盖世太保头目海德里希手下的重要干将。海德里希大多数声明狼籍的工作都由他去执行,包括各种绑架和暗杀。 “另外,第二天一早,大概五点钟的时候,四名驻扎在什切青基地的空军飞行员被从被窝里拖出来,奉命驾驶一架亨克尔111e型轰炸机,将几个圆形的物体投掷到了东普鲁士以西的海面上。在分发给他们的海图上,清楚地标着某一条航线……而这些飞行员一回到什切青,就立刻被调到了科尔伯格基地,并且禁止同任何熟人见面或通讯。” “戈林那头猪终于也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了。”整个事件在西尔瓦娜的大脑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楚的轮廓。 “他们本来就都是流浪汉的手下,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了。”穆宁继续说道,“相比之下,我们那位可怜的情报局长卡那里斯将军就只能算是个半路出家的了。” “可他却干得比谁都卖力,恨不得把自己的灵魂也喂给流浪汉吃了。” 听到西尔瓦娜对上司的评价,穆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过,他们看来纯粹就是想利用伯伦希尔德制造一些事端,并不想真的炸沉妳们。因为这些水雷里一半的炸药已经被事先取出来了。如果当时的爆炸点在船的主装甲带上,那么,凭着伯伦希尔德的防御能力,最多就是出现一个不太美观的凹陷;不巧的是,水雷撞上的位置是脆弱的舰尾……想必那些家伙自己现在也很后悔。除了流浪汉以外,其他许多纳粹头目都希望碍眼的芙莉嘉·冯·哈瑟尔消失,但却不愿意搭上宝贵的伯伦希尔德。据说,流浪汉在事情发生后还对海德里希大发雷霆,并且严禁他再做出危害到重要军官和军舰的行为。” “哼!这么说来,我们还得感谢那个留小胡子的流浪汉大人吗?”西尔瓦娜讥讽地说道。 “这倒不必。因为他同时命令海德里希和我们的卡那里斯将军,加强对冯·哈瑟尔上校的监视。今天我来见妳之前,卡那里斯将军还特别让我嘱咐妳,今后要密切注意冯·哈瑟尔上校的言论和举动。而且……”穆宁拿掉了帽子,让自己那一头亚麻色短发迎着吹过广场的风,慢慢地飞舞……“妳住在她家的事……上面也早就知道了……可是,妳却一直没有做正式的报告呢……我们这样的人,在监视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总是处于被监视中啊。这一点,妳不会忘记了吧?” “你们想要把我处理掉吗?”西尔瓦娜合上了书。 “不,卡那里斯将军向流浪汉解释说,是他委派妳故意接近冯·哈瑟尔上校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监视她。他还同意增加为盖世太保报销费用的比例,以此来封住他们的嘴——现在至少有两个固定点和三个设在车里的流动点,正在监视冯·哈瑟尔女伯爵的公馆。我早就告诉过妳,为了我们,那些人很舍得花钱。” “卡那里斯……别指望我会谢他。” “是吗?……妳的话,让我更同情将军了。” “总之,他还得靠我为他立下功劳。所以,至少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西尔瓦娜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那么,我可以认为,我们今后还是能继续从妳这里得到正确的情报的……是吗?”穆宁还是坐着,尽管他已经没有了玉米粒,可还是有不少鸽子聚集在了他的身边。 “卡那里斯会知道所有我想让他知道的东西。”西尔瓦娜说道。 在穆宁面前,西尔瓦娜知道自己从来不需要掩饰什么。因为,对她来说,在铁比茨河岸边那个黑暗无光的建筑里,只有这个男人是特殊的一个…… “不怕我会出卖妳吗?”穆宁又笑了。 “你会吗?”西尔瓦娜反问道。 “不。”穆宁的回答很干脆。 “可我不会感激你的。”西尔瓦娜还是那句冷冰冰的话,“更不会喜欢上你。” 穆宁用手慢慢地摩擦着帽檐…… “我可以知道,妳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袒护芙莉嘉·冯·哈瑟尔吗?”问出这个问题时,穆宁显得有些犹豫,似乎他本身已经有了答案。“我记得,这个任务,好象是……妳主动向将军要求的呢……” “因为我已经爱上她了——芙莉嘉·冯·哈瑟尔——从第一眼开始。”西尔瓦娜坦率地回答道,没有任何遮遮掩掩。 穆宁无奈地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重新戴上了帽子……但是,在知道这个答案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吃惊。 “很危险啊,西尔瓦娜……总觉得,妳是在走钢丝呢……” “是吗?”西尔瓦娜看了他一眼——这是今天她第一次注视他的脸。“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骑自行车吗?” 穆宁想了想,“是为了保持体型吗?”他开玩笑似地说道。 “不。虽然自行车只有两个轮子,如果原地不动就会倒下;但是,我却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不断地踩踏板……非但不会让它倒下,还能让它带我到我想去的地方喔。告诉你,坐在不会倒的东西上而不倒下,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可是,坐在会倒下的东西上而不倒下,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戏呢。” 说完,西尔瓦娜转过身,缓缓地迈动着自己的脚步,离开了有些发愣的穆宁。 “而且,只要我留在她的身边,那个人……就会有笑容……” 最后这句话说得很轻,以至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 黄昏时分,金色的晚霞覆盖着天空,太阳将今天的最后一抹余辉无私地留给了大地。同样地,阳光也掠过了柏林西南郊克莱林荫大道边的一处白色宅邸。而悠扬美妙的小提琴旋律,正从这座靠近格鲁纳瓦尔德森林的漂亮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 建筑,飘散到四周的每一分空气中…… 在二楼宽敞的客厅中,两名衣着华丽的夫人,正坐在沙发上,倾听着一位演奏者为她们带来的优美乐曲。 这个高瘦的金发男人微闭双眼,站立在窗前。一把玛拉维格利亚小提琴搭在他的肩头,黑色的琴弓被掌握在他的手中,就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细细的琴弦上欢快地舞起。 莫扎特g大调小夜曲中那些跳动着的音符,因为他的演奏,在听众们的心中有了鲜明的形象。 起先,曲调平缓而宁静,宛如一条在乡间流淌着的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明亮温和的日光懒懒地落在水面上,洁白细腻的河沙随性地铺在水底……而这一切,都在跟着水流的旅行,慢慢地向着前方…… 接着,曲子忽然有了变化,似乎在不经意间,一阵微风吹过,使水面上顿时有了波动。几个小旋涡出现在了中流,在小溪中搅动着;水底的沙石翻腾着、旋转着,仿佛在舞台上跳起了芭蕾…… 然后,音乐又趋于和缓,就像风停了,水里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一般。一片从树上掉落的叶子漂在了溪流中,宛如绿色的小舟,随波逐流,起起伏伏……可没过多久,欢乐的小溪又来到了转弯处。一个、两个、三个……湍急、平稳、又湍急……音符们好象是真的水,跳着,跑着,一直把听众们的心思带向前去…… 终于,琴声又急促转为平缓,小溪也从兴奋变得稳重。在两岸乡村美景的映衬下,水面也渐渐地变得开阔起来。一条大河展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无数蓝色的溪流,正从四面八方的田野上,汇聚而来…… …… 一曲奏罢,夫人们却还陶醉在那田园诗一样的意境中。直到男人将小提琴搁回桌子上的声响传来,她们才仿佛从美梦中醒来似地鼓起了掌。 男人很有风度地向她们微微一躬,嘴角露出谦虚的笑容。虽然部下们给他的外号是“金发野兽”,但这并不妨碍他继承家族的音乐修养,成为一名出色的小提琴演奏者。而每当这种天籁般的声音从自己的指间流出时,他总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优越感和傲气。 “莱因哈特,您的演奏实在是太美了。这甚至让我听得出神。”其中一位年纪在四十上下的贵妇人赞叹道。 “您过奖了,夫人。您之所以欣赏这首曲子,完全是莫扎特作曲的功劳。”男人笑道。 可是这样的笑容却给人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就像盯着猎物的狐狸。 不过,那位贵妇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是友好地对身边的另一位夫人说道,“亲爱的琳娜,我真羡慕您能有这样多才多艺的丈夫。他一定带给了您和孩子们数不清的快乐。” 得到朋友美言的琳娜幸福地微笑着,“我也很羡慕您,艾丽卡。谁都知道,卡那里斯海军上将是元首最得力的帮手之一。同时也是优秀的领导者和值得信赖的朋友。”她说,态度确实十分真诚。 “唉……”将军夫人遗憾地叹了口气。她并不打算将心中的苦闷过多地暴露给友人——特别是当某个人在场的情况下…… 听着将军夫人和自己妻子的交谈,莱因哈特·海德里希笑得更诡异了。他将小提琴放回到琴盒中,顺便向窗外看了一眼——至少有十个盖世太保的特务隐藏在房子的周围,警戒着可能发生的异常情况。 此时,一位五十多岁,身上系着白色围裙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两只达克斯猎犬摇头正摆尾地跟随着他,就像整天围在父亲身边的小孩。 “我想,我们可以到餐厅去了。”男人说,同时用略带邀请的眼神看着海德里希。 “威廉,你不知道。”将军夫人回过头对他说,“刚才莱因哈特给了我们最美妙的下午。” 男人无言地点点头,对妻子的激动并没有怎么迎合。 “喝那瓶1920年份的香槟怎么样,莱因哈特?”他问海德里希。“我准备了特色菜。” “正合我意,将军。”海德里希应道。同时走到沙发边,搀扶起自己的夫人琳娜。 男人没有多看妻子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那两只达克斯猎犬也立即跟了出去。 当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时,海德里希注意到了将军夫人脸上失望的神情…… 德国国防军军事情报局局长威廉·卡那里斯海军上将也许是一个出色的特工,可他绝对不是一名好丈夫。这并不是指他在个人情感方面存在着不忠的问题。可他和妻儿之间的关系十分疏远,对家中的一切也都显得漠不关心。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出现这样的情况,纯粹是由于他那古怪的性格和癖好…… “我的达克斯猎犬非常聪明,而且永远不会背叛我。”他曾经这样对手下的一位官员说道,“可是我不能这样说任何一个……人。”在西班牙内战时期,这位将军奉命前往当地联络叛军首领佛朗哥。共和军的谍报部门有一次弄到了他往柏林打的电话记录。他们原本以为可以从中得到一些政治或者军事方面的情报,可最后他们发现,他们费尽心机搞到的,竟然是一份关于一条病犬情况的详细报告! 尽管有着这样的怪癖,卡那里斯将军还是成功地主持着情报局的运作,并把这个开始时只有150人的弱小机构扩张到近万人的强力部门,同时还编织了一张不但可以覆盖德国及其邻国,甚至可以将触角伸向美洲和中东的庞大间谍网。更为重要的是,他是海军中最早向流浪汉表示忠心的将领——这为他在第三帝国的权利中枢内赢得了不少加分。 坐在餐桌上,身为宅邸主人的卡那里斯亲自为客人们分割他的特色菜——黑面包屑裹野猪排。鲜美肥厚的野猪排早已用红酒浸渍完毕,再撒上烘烤成咖啡色的面包屑,一起放在烤箱中进行烹制,使它具有着独特的水果香味和浓郁的乡村气息。 这正是卡那里斯所喜欢的味道。 “您看,亲爱的艾丽卡,”海德里希夫人品尝着菜肴,称赞道,“将军的烹饪才是真正的艺术。” “谢、谢谢,琳娜……”卡那里斯夫人正想说点什么,可将军的声音无情地打断了她。 “莱因哈特,晚餐后我希望能占用一点您的时间。”将军切下一小块肉,把它放进嘴里咀嚼着。 “欣然从命,将军。”海德里希答道。 在这位前上司的面前,金发野兽使自己尽量地显得顺从。 因为在他复仇和实现野心的道路上,卡那里斯是个有用的帮手。 早在“柏林”号训练巡洋舰上服役时,海德里希就认识了担任舰长的卡那里斯,并凭借自己深厚的小提琴功底和出色的演奏博得了他的赏识。正是卡那里斯邀请他参加了妻子的音乐晚会,使他开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 始踏入当地的社交圈。 当海德里希执掌了盖世太保的情报机构后,他迅速与卡那里斯的军事情报局达成了公识:双方保证一致反对国家的其他机构建立任何新的情报机关的企图。为了显示他们之间的友谊和良好关系,几乎每周,他们都要携妻子拜访对方——反正他们本来就住得很近——虽然他们双方在事实上互不信任,在内心中对对方也不见得友好——海德里希称他的前上司是“那个意大利人”,因为卡那里斯的父亲虽然是鲁尔区的富有工业家,可他的祖上却是在17世纪时从意大利北部迁到德国来的;卡那里斯则把海德里希称为“残忍的狂热份子”和“他们一伙中最为聪明的野蛮人。” 而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的纽带还有一条,那就是他们都将海军元帅雷德尔视为最大的仇敌,必先除之而后快。 早年,雷德尔之所以不信任卡那里斯,是由于:他认为,这个中年军官是一个“过于神秘莫测、过于政治化”的人,缺乏军人所应该拥有的高尚品德和道德情操。雷德尔的部下,潜艇部队司令邓尼茨少将鄙视地称卡那里斯为:“一个心里装有许多灵魂的人”。注重诚实的雷德尔同意他的看法,在1934年9月,把卡那里斯发配到波罗的海沿岸一个没有任何前途的陆上指挥所,希望他能在不给任何人造成损害的情况下悄悄地退役。 此时,卡那里斯的人生和事业都处于最低点。 可是,无论是雷德尔元帅还是卡那里斯本人,都没有想到,1934年的那个“长刀之夜”给了卡那里斯以东山再起的机会。原情报局长官,海军上校康拉德·帕特齐格因为反对流浪汉和他的手下借口清洗冲锋队滥杀无辜,而遭到解职。 为了不让情报局的控制权就此落到陆军或者党卫队的手中,帕特齐格向雷德尔推荐卡那里斯,并列举了他在一战中的各种出色的间谍活动,称只有他才是合适的人选。 雷德尔考虑再三,终于无可奈何地同意了这项任命。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就等于在历史的关键时刻,向其他势力拱手让出情报机关的领导权——而这样的领导权和由此得到的第一手情报,对于漂泊在大海上的战舰、官兵们来说,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性——甚至关系到他们的生命。 而且,在崇尚战斗荣誉的海军中,似乎也没有其他具有足够资历的人,愿意担任情报局长官这样一个“整天躲在阴暗角落里,鬼鬼祟祟地指挥着一群手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职位了。 “老实说,我,还有其他许多海军军官,对给您的这项任命并不感到激动。”雷德尔在接见他时告诫道,“我们只是希望,您在今后能更多地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国外,并为了德国的利益尽自己的努力。” 可是,元帅并不会知道,此时在卡那里斯的心中,早已经包含了对他的怨恨…… 同时,善良的埃里希叔叔也不会知道,正是由于他的这份耿直,而给另一个人带来了多么大的危险…… “到我的书房谈谈。” 吃完饭,卡那里斯端起一杯酒,领着海德里希来到了位于二楼东侧的书房。 书房布置得相当简朴,但又不失书香与雅致。卡那里斯先在一张长沙发上坐了下来,“请吧。”他指了指对面的另一张沙发。 海德里希坐了下来,表现得十分镇静自若。 他知道这个情报局长接下来要说什么。 “据说波罗的海上最近多了一个新品种的鱼类。”卡那里斯说道,喝了一口酒。 海德里希假装一无所知地摇了摇头,“抱歉,将军。您知道的,我不太关心其他生物——除了人以外。” “这种鱼的名字叫水雷。明白吗?是个大块头。可就是它们的脾气挺不好,”情报局长看了看正在装傻的盖世太保,“要是你一不小心踩上了它,那就得被狠狠地咬掉一块肉。” 海德里希仿佛茫然地抬头望着卡那里斯,“我恐怕不明白您的意思。” “可这些水雷自己并不会移动,”情报局长继续说,“得有人把它们弄到那里,它们才能咬人。” “您说的是那几颗波兰的水雷吗?我想,关于这个……元首已经从军械部那里得到了详细的报告……”海德里希用一种置身事外的口气说道。 “波兰水雷?请问您是从哪儿得到这条惊人的消息的呢?” “军械部的报告已经指出……” “可我却听说那颗水雷爆炸后,在军舰里留下了残片。上面印着军械部所属工厂的名字。”情报局长站了起来,从上向下俯视着海德里希。 “这简直是对德国的污蔑!一定是波兰人和犹太人造的谣!”海德里希假意气愤地嚷了起来。 可卡那里斯并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到书桌后,从抽屉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只文件袋。 “看看这些,莱因哈特。这样你就会知道造谣的究竟是谁了。”他把一叠照片扔在海德里希的面前。 海德里希拿起照片翻了翻,发现这些都是被拍摄下来的战舰修理照片,不少水雷的碎片被从伯伦希尔德的舰体中清理出来,上面印着的军械部记号和“卐”符号隐约可辨。 “还有这个。”卡那里斯又递给他一张薄薄的纸。 这是一张兵工厂的提货单,上面打印着提取水雷的数量和日期,并且签上了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的名字。 “我们情报局有许多能人。这一点请你不要忘记。”卡那里斯坐回了沙发,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对方。 这下海德里希可尴尬了。他知道卡那里斯会向他谈起此事,也做好了抵赖的准备。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卡那里斯已经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你的手下做事太不小心了,莱因哈特!卡那里斯说,“幸好这些东西没有落在敌人的手中。” 海德里希小心地收起了提货单,把照片都装回到文件袋中,放在自己的手边。 “抱歉,将军。我只是在执行命令。”他悻悻地说道。 看到自己的阴谋被自己人拆穿,海德里希的怨气开始上升了。 “我明白。可我也有我的苦衷——你知道的。”卡那里斯拿起茶几上的一瓶酒,有拿出一只杯子,给海德里希倒上了一些。 海德里希明白,这个难对付的“意大利人”要提条件了。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还是主动点好,他想。 “最近,我忽然发现在罗森塔尔的某处房子外,多了许多不相干的人,而且街对面的两处屋子也突然换了租户。”卡那里斯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要你把他们赶走。” “可这是经过元首批准的、必要的监视行动。”海德里希还不想就这么就范,“谁都知道,芙莉嘉·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 冯·哈瑟尔是个危险份子。” 听到这个名字时,卡那里斯将军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被雷德尔抱在手上,在自己面前慢慢经过的栗色头发的小天使。当时他正穿着皱巴巴的军服,站在哈瑟尔家宅邸的二楼。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是雷德尔向他投来的那一道鄙夷的目光,还有,小女孩那充满好奇的可爱眼睛…… “没错。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份子。所以元首才批准我们两方共同对她进行监视。”卡那里斯故意提高了“共同”这个词的音调,“可你的人进行得太频繁了。他们每天甚至都要跟着冯·哈瑟尔上校去海军部,然后再跟着她返回。这种粗糙的行为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她的警觉。”卡那里斯教训道。他一直看不贯盖世太保的这种嚣张作风——自以为是在德国的土地上,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 “而且,你也已经知道,我的部下已经被成功地安插在了她的身边。”将军继续说,“如果因为你们这里的问题而影响到了她的行动,甚至不必要地危害到了她的生命……我想这样的损失是我们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 “哈!您是在担心那个红头发的海妖吗?”海德里希轻蔑地笑了起来,黑色的小眼睛变得更小了。“那个乱党女人,原本在四年前就应该和其他人一起被枪毙了。让她活到现在,完全就是党和国家对她的仁慈!” “可你不要忘了,现在她是我的手下,并且正在为元首执行着重要的任务!”卡那里斯生气了,语音也变得有些粗暴起来。 这个意大利人竟然变得这么认真……哼,嘴上说是担心部下的安危,其实还不是害怕自己的功劳被我的人分去吗?希望他不要忘了:抓住芙莉嘉·冯·哈瑟尔对元首不忠的证据,才是扳倒雷德尔那个老东西的最好方法! 海德里希恨恨地想到。可是,因为自己的把柄已经先被对方掌握,他也只能做些让步了。 “好吧,将军。如果您坚持的话,我会下令停止24小时不间断的跟踪监视,只保留一个固定的监视哨。” “对了。还有件事。”卡那里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西尔瓦娜·澜上尉被关押在达豪集中营时的记录,现在应该是在你们盖世太保这里吧?能把它移交给我们情报局吗?——毕竟自己雇员的东西应该由自己部门来掌握,这样才便于管理吧?” 该死的意大利人,竟然敲诈我! 海德里希现在真恨不得用小提琴敲破将军的脑门。可是…… “好的,将军。我明天就会让人送来的。”他说。同时抓紧了那个放着照片和证据的文件袋——谁知道卡那里斯有没有复制过这些要命的东西! “谢谢,莱因哈特。” 赢了这次交锋的海军上将得意地说道。 “现在,我们再来喝一杯吧。” 海德里希现在觉得,自己为这顿晚餐所付出的代价,确实不小…… …… 不过,他还算是幸运的。因为他到底还是饱饱地吃了一顿美味。 相比之下,某个居住在罗森塔尔的小女孩可就要悲惨多了。 凯瑟琳趴在餐厅的桌子上,眼睁睁地看着墙上——挂钟已经快要把时针指向晚上六点三十分。 细长的秒针慢慢地走着,马上就要跑完这一圈…… “滴答”…… “三”……凯瑟琳在心中数到。 “滴答”……又一声…… “二”……凯瑟琳紧张起来了。 “滴答”……到了! “一”!凯瑟琳在喊出这个数字的同时,已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她飞快地跑向厨房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脚步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噔噔噔”的声响。 “芙莉嘉妈妈!六点半已经到了。我们能够吃饭了吗?”小云雀满怀期待地问道。 “对、对不起,凯瑟琳。”芙莉嘉抱歉的声音从厨房紧闭的门中传了出来,“再过、再过二十分钟就、就好了!哎呀!米!米要炒焦了!……”接着就是锅子和碗之类的东西被打翻的声音,以及女性的尖叫…… 果然会变成这样……凯瑟琳失望地晃了晃小脑袋,转身返回餐厅。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应该接近厨房的…… “凯瑟琳小姐,要不要先吃点饼干呢?”伊丝梅尔拿出了一只有花纹的饼干箱。 “没办法,只好这样了。”凯瑟琳说着,从饼干箱里取了一块奶油曲奇,坐在椅子上,咬下了一小口。 曲奇又甜又香,可小肚子还是饿得咕咕叫…… “要是今天是伊丝梅尔姐姐做饭的话,我门现在一定早就吃完了饭,正在开心地玩游戏呢……” “凯瑟琳小姐,就请再等一会儿吧。主人可是正在努力喔。”伊丝梅尔把饼干箱放在了桌上。 凯瑟琳吃着曲奇,哼哼地噘了噘小嘴。“都是西尔瓦娜姐姐的错!如果不是她硬要做西班牙海鲜饭,而只是烤牛肉的话,芙莉嘉妈妈也不会这样手忙脚……” 凯瑟琳抱怨着,可最后一个发音还没有出来,自己的小脸就被从后面伸来的手给捏住了。 “不听话的小猫,到底是谁的错啊?”西尔瓦娜的声音和她的红发一起掠过了凯瑟琳的耳边。 “呜……就、就是……就是西尔瓦娜姐姐的错!呜……”凯瑟琳一边挣扎,一边回嘴。可惜因为脸蛋被捏住的关系,所以口齿有些不清…… 凯瑟琳小姐这个样子真是更可爱了…… 伊丝梅尔禁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好想也像西尔瓦娜一样能……能这样……捏她一下呢…… “嘿嘿,是我的错吗?那么,刚才,在下午时吵着说要去饭店里吃西班牙海鲜饭的小馋猫又是谁呢?”西尔瓦娜继续从背后捏住凯瑟琳的小脸,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我说要到……要到饭店吃饭,就是害怕……西尔瓦娜姐姐会弄出什么新花样!呜……呜……让、让大家……饿肚子……呜……”被捏住的小家伙费力地说着自己的理由,可不论自己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摆脱西尔瓦娜的手。 可是,虽然被捏住了脸,却没有一点儿疼痛的感觉…… 忽然,肚子里又咕咕地响了起来。凯瑟琳的小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哦?原来真的是饿了啊?”西尔瓦娜松开了捏住凯瑟琳小脸的手,嘿嘿地坏笑起来了……“好吧,那姐姐就再去催一下芙莉嘉妈妈,让她再加把劲吧。” “妳原来不是说今天由妳来下厨的吗?怎么全都让芙莉嘉妈妈一个人做呢?”凯瑟琳捂着红红的小脸,有些不满地说。 西尔瓦娜煞有其事地想了想,说,“这可是女孩子都要过的一关喔。用大家都懂的话来说,就是新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 娘的修业啊。” “新娘?!芙莉嘉妈妈要结婚吗?!”凯瑟琳大惊失色地叫了出来。 “还没有这么快啦……不过,先练习起来会比较好喔。”西尔瓦娜从饼干箱里顺手摸出几块曲奇,“凯瑟琳要不要也试试呢?否则将来结婚了以后会没饭吃哦。” “哼,才不要!”凯瑟琳赌气似地把脸转了过去。 反正伊丝梅尔姐姐会做饭的! 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凯瑟琳差点脱口而出。 可掠走了饼干的西尔瓦娜已经跑向厨房去了。没了听众,这句话也就被藏在了心里…… 真奇怪,为什么会想到伊丝梅尔姐姐呢?凯瑟琳疑惑地看了看正在向自己微笑着的女性…… 肚子又叫了…… 西尔瓦娜悄悄地打开厨房的门,里面“热火朝天”的气氛立即迎面扑来。 两、三个大锅同时在煤气炉上煮着什么,橄榄油、洋葱片、藏红花、红甜椒、鸡块、贻贝、龙虾、新鲜小虾、芹菜、干豌豆和西红柿等材料堆满了一桌。全套厨师打扮的芙莉嘉,正小心翼翼地拿着酒瓶向一只双柄炒锅里倒着白葡萄酒。 西尔瓦娜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突然搂住了她的腰。 “啊!”受到突然袭击的芙莉嘉惊叫起来,手中的酒瓶向下一歪,透明微黄的葡萄酒顺势向炒锅里倾泻而下。 “西、西尔瓦娜!妳干什么!”芙莉嘉抗议着,脸上因为紧张而呈现出红色。 “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小猫芙莉嘉,有没有把大家的晚餐准备好啊。”西尔瓦娜不顾她的挣扎,只是一昧地将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 背上传来了阵阵柔软的触感,环抱在腰间的双臂收得更紧了。芙莉嘉觉得自己的脸马上就要和那些煮熟的龙虾一个颜色了。 “西尔瓦娜!别、别捣乱啊……” “捣乱?人家可是关心芙莉嘉喔。因为,如果只有小猫一个人的话,事情都会弄遭的吧?”西尔瓦娜得寸进尺地把脸凑近芙莉嘉的颈后,仿佛很陶醉似地吸取着她的香味…… 脖子上没有任何保护的皮肤,立刻遭到了气息的侵袭。芙莉嘉就像被触摸了的含羞草一样,条件反射似地想要缩起自己。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了。 要、要是西尔瓦娜现在想对我做什么的话,我、我……我可是没、没办法反抗的啊! “哎呀呀……”袭击者忽然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怎、怎么了?”芙莉嘉紧张地问道,就怕她对自己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妳是想煮葡萄酒汤给大家喝吗?”西尔瓦娜故作惊讶地看着锅里,“快要把一瓶酒都倒光了。” 芙莉嘉这才想起手中的酒瓶,可几乎全部的酒都已经被倒进了锅中! 糟、糟糕了!刚才被西尔瓦娜吓了一跳,酒全洒出来了! “哎呀呀,这下可前功尽弃了吧?”捣乱份子发出事不关己的笑声,继续开心地搂着又急又恼的受害者。 “都是因为妳才失败的!”芙莉嘉气呼呼地把空酒瓶放在了一边。 哎呀呀……真的生气啦?西尔瓦娜又仔细地看了看前方的人儿,只见“小猫芙莉嘉”眉头紧皱,两腮微鼓,似乎是一副有气却发不出的样子。 好吧,好吧,就先和她玩到这里…… “来吧,我们一起做,应该会快一些哦。”西尔瓦娜放松了手,身体也离开了芙莉嘉。“否则的话,凯瑟琳可要不高兴了。”她带上烘烤用的石棉手套,端起炒锅,毫不吝惜地将毁于一旦的材料统统倒进了水槽中。 “好,现在,”她把锅冲洗了一遍,擦干后重新放回了炉上,“西尔瓦娜特制海鲜饭,开始!” 咦?西尔瓦娜这是要亲自下厨了吗?芙莉嘉瞪大了眼睛。不是说不会做饭的吗? “芙莉嘉,把橄榄油给我。”西尔瓦娜说。 芙莉嘉赶紧把装油的小瓶递了过去。 西尔瓦娜打开瓶塞,晶莹的油汁被缓缓地淋到了已经发热的锅底上,瞬时冒出了一股青烟。 “西班牙海鲜饭并非只有一种固定的做法。每个厨师都有自己的风格。”西尔瓦娜自信满满地说道,“今天,就让芙莉嘉看看我的风格吧。”她指了指桌上的半个洋葱,“小猫,帮我切这些吧。” 结果,芙莉嘉·冯·哈瑟尔海军上校,就这样沦为了厨房中的助手…… …… 其实,自己动手弄吃的,虽然有不小的情趣,可毕竟还是相当麻烦。如果经济上比较充裕的话,还是在饭馆用餐比较省时省力。 津特·冯·斯瓦林上尉就是这种论调的支持者之一。虽然斯瓦林子爵家在柏林城郊有一座宽敞的别墅,但津特却很少使用那里。平时,他一直住在海军部的军官宿舍。用餐、就寝,倒也相当方便。 特别是在请人吃饭时,津特从来不会想到利用自宅。 现在的他,正身处于市中心阿德隆饭店的豪华餐厅中。 虽然四周围绕的都是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可津特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拘谨。因为尽管他只是一界小小的海军上尉,可他也是德意志世家贵族阶层的一员,从小耳渲目染,对排场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真正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是自己面前的这位妙龄少女。 女孩大约十八、九岁,身着一席海蓝色的长裙晚礼服,丝绸般柔顺光滑的金色长发像瀑布似地从脑后一泻而下,直达腰际。一对蓝宝石耳坠挂在她的耳垂上,很好地修饰着她可爱俏皮的青春容貌,使她的脸蛋在活泼以外,又添了一份成熟的美。 “你说,我戴着这条项链好看吗?”女孩轻抚着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撒娇似地问着津特。 “啊……还可以吧……”津特根本无心观赏,只是敷衍着说了一句,把脸转向了窗外。 津特的心不在焉让女孩有些气愤了。“你没看怎么知道?!每次见面时你都是这样!”她嚷了起来。 “萝芬,小声一点啊。周围的客人可都看着妳呢。”津特无奈地劝着她,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哼!你这样的性格……难怪爸爸不喜欢你!”萝芬任性地说道。 “他是妳爸爸,不是我的!如果被他那样的混帐家伙喜欢,我还不如去跳海!”津特一点也不让步。 “……”萝芬沉默了,眼睛盯着盘子,时不时地看几眼津特,似乎在害怕他会突然离开…… 餐厅里的冷场,并没有影响到饭店外的热闹。 在那些正享受着夜生活的人群中,某个四人组混在其中,寻找着解闷的出路…… “我说,我们在这里闲逛什么呢?”巴斯赫尔少校纳闷地看着身边的三个小伙子。 “问菲森吧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 !就是他说,如果到这条街来,说不定会遇到有趣的事。所以我们才会从克罗尔歌剧院一路溜达到这儿!你们看,我的脚都快肿了!”提亚尔菲埋怨地看了罗斯希奥夫一眼,还向其他人抬了抬自己的腿,以证明所言非虚。 “如果我们能碰巧遇上舰长就好了。乘着这美丽的夜晚,我正好向她表白我的爱意!啊!芙莉嘉,我的女神!”水雷长兰茨又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早知道不带这个傻瓜来了。巴斯赫尔少校和提亚尔菲对视了一眼,立即明白了对方想说的话。 “我们找个地方吃晚饭吧。”罗斯希奥夫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大门口车水马龙的阿德隆饭店。“就这家吧。” “开玩笑!你知道这里的菜有多贵吗?!我们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那些有钱人在这里享受一个晚上的!”巴斯赫尔少校嚷嚷着,想要罗斯希奥夫放弃这种奢侈的念头。 “我请客。”罗斯希奥夫平静地说道,随后便开始向饭店走去。 “喂,他不会是开玩笑的吧?我们可是四个人啊!”兰茨吃惊地说,但他的脚步却已经跟上了罗斯希奥夫。 “这倒不必担心,”熟悉罗斯希奥夫的提亚尔菲解释说,“菲森家是符腾堡那里有钱的庄园主,现在他所花费的一切,都是已经划归他名下的部分。” “好吧!这样就不用担心没钱付帐而被罚洗盘子了!”巴斯赫尔少校兴奋地搓了搓手,仿佛大菜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前进,目标就是那个饭店!” 走进饭店大堂,除了罗斯希奥夫以外,其他三人很快就被那奢华的装饰和隆重的气氛震慑住了。兰茨还不由地咽了口口水,巴斯赫尔少校则连忙扣上了原本敞开的衣领。 “这地方我一辈子也不会一个人来的。”提亚尔菲在心中说道。 “我们一共四人。给我们找张好些的桌子。”罗斯希奥夫将冰凉的话语和一张50马克的钞票同时递给了侍者。 “是,请随我来,各位。”看到来了四个出手大方的海军军官,领班不敢怠慢,连声诺诺后便开始为他们引路。 众人走进餐厅,穿过各种衣着光鲜的人群,来到了靠近乐队演奏区的一张桌子前。 “就这张,行吗?先生们,这是本店位置最好的桌子……”领班恭敬地介绍道。 罗斯希奥夫用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忽然,视线停在了左手边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那里坐着一位年轻的海军上尉和一个更为年轻的美丽少女。 “不,我们要坐那边。”罗斯希奥夫指了指那个靠窗位置的后面,那里还有一张四人座的餐桌。 “为什么?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提亚尔菲不解地说道,“你看,这里灯光明亮,人流也不多,又有乐队在一边伴奏,真是哪里也比不了的好位置啊!为什么还有换呢?这样不就是多此一举吗?你……” 还没说完,他的话就被罗斯希奥夫打断了。“你们看那里。”他用目光提示着同伴们。 巴斯赫尔少校和兰茨顺着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窗边沉默不语的津特,以及那个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孩。 “喔?……”提亚尔菲发现了新大陆,立即来了兴趣,“就坐那里吧。”他高兴地对领班说道。 “喂,别生气了啦……”萝芬小声地试探着津特。“其实,爸爸一直是很在意你的事情的啊……” “是吗?那太不幸了!”津特恨恨地扔出几个词。 “别这么说嘛……爸爸其实很关心你的啊。比如说,他前几天还在问我……你、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女孩小心地偷看了一下津特。 “等我当了将军再说吧。”津特哼了一声。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有四个和他一样穿着海军军服的家伙已经坐在了他身后的那张桌子上。 “那……那样啊……”语气虽然好象挺失望的,可女孩的嘴角还是在不经意间,漏出了一丝微笑……“因为你一直不对大家提结婚的事,我们都以为你在外面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呢……” “有啊。”津特喝了一口红酒。 “什么?!”萝芬顿时红颜失色,发出吃惊的声音。 “有了啊,喜欢的人。”津特依然使用着不在乎的口吻。 “哼!”萝芬气得鼓起了嘴,“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女舰长!爸爸回来告诉我,那天试航典礼的时候,你看着她的眼神都有古怪!” 后座的四个家伙纷纷竖起了耳朵。 “什么?那个讨厌的老头连这种事都要管吗?!”津特怒道。 “是不是啊?!你先回答我!”萝芬不愿就此放过他,继续追问着。 “是啊!那又怎么样?”津特不耐烦地答道。 后座的耳朵竖得更高了。 “哼!你敢说出来吗?!你敢说,你喜欢她吗?!”萝芬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以至于有不少食客已经将目光对准了她。 “有什么不敢的?妳这个小丫头真是烦人啊!”津特也火了。 “那你就说啊!当着我的面说!”萝芬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天地瞪着津特。 津特也不甘示弱,同样站了起来。说就说,没什么可怕的。他想,反正舰长也不在这里。 “我喜欢芙莉嘉·冯·哈瑟尔!我喜欢她!”他闭着眼睛高声说道,随即等待着萝芬的再次发作。 可是,还没等萝芬出声,津特的身后却已经传来了一片惊呼! 年轻的上尉下意识地回过头,差点没跌倒——除了正在悠闲地翻阅着菜单的罗斯希奥夫以外,另外三个家伙正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你、你们怎么会、会在这里……”津特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来问你的吧?!”兰茨气恼地站起来说道,“嘴上说着喜欢舰长,可实际上却和其他的漂亮女孩偷偷地约会!津特·冯·斯瓦林!你有什么别的解释吗?” 看来兰茨心中的情敌又多了一个。 “侍从,看来我猜得果然没错。”巴斯赫尔少校乐呵呵地说道。“你果然对我们的上校有意思。” “许多男人都喜欢脚踏两条船。”提亚尔菲摇了摇头,“特别是会同时喜欢上身边的女孩和远处的女孩。这种情况,通常是一出好戏,或者某起刑事案件的开端。一般来说……” “闭嘴,海瑟!”罗斯希奥夫把一杯矿泉水重重地放在了朋友的面前,“喝点水吧!” “我们不是在约会!她是……”津特急忙解释道。 “你还想抵赖吗?!我们都已经看见了!”兰茨打断了他的辩解,“你必须去向舰长道歉!” 这样舰长就不会选择津特了。他倒是想得很美。 只是,这样的事永远也不可能发生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 了。因为金发的萝芬已经从座位后走了出来,站在了津特与傻瓜们中间。 “你们这些坏蛋想对我哥哥做什么?!” 除了依然不动声色的菲森·罗斯希奥夫以外,其他人顿时都傻了眼。 “如果你们敢欺负我哥哥的话,我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小姐可是不会放过你们哦!” 这个富有震撼力的宣言过后,一切都复归于平静…… …… “今天看到的,还有听到的,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啊!特别是舰长!”在掏出钱包给那四个白吃白喝的家伙付帐时,津特恳求似地说道…… 一柄银制小勺,被轻轻地插进了金黄色的米中。在盛起了一些饭粒后,小勺又被慢慢地送到了一对朱红的唇边。 红发的女性微微地吹了吹气,凉凉的香风立即覆盖了勺中的金黄,很快便将原来的热度一扫而光。 然后,小勺又被放在了另一双同样美丽的唇边。 “芙莉嘉,尝尝吧。”西尔瓦娜满心欢喜地说道。 “嗯。”芙莉嘉点了点头,伸手想要接过勺子。 “不行。”西尔瓦娜迅速地躲开了她的手,“应该是我来喂小猫才对喔。” 芙莉嘉的脸瞬间又红了一大片。 西尔瓦娜这家伙……谁是小猫?!我可是帝国的女骑士啊!现在居然变成她、她的小猫了…… “快点喔,米都要凉了啊。”专制的红发主人催促着,同时又捏住了小猫的鼻尖。 “啊!西、西尔瓦娜!”突然的窒息,使得芙莉嘉不得不张开了嘴。 银制小勺趁势侵入,将金黄的米饭撒在了她的口中。 糟糕,又、又被她得逞了…… “怎么样呢?”西尔瓦娜“嘿嘿”地笑了,似乎对结果很有自信。 “还……还不错啦……” 香味伴随着咀嚼,慢慢地在芙莉嘉的心中飘散开来……不知怎么地,她感到了一种奇特的温暖…… 西尔瓦娜不是还挺会做饭的吗…… “是吗?那就是说,很好吃喽?呵呵……我果然是无所不能的人啊!”骄傲的家伙自满地笑了起来。“好了,现在只要把这个锅放进烤箱烘上三分钟,就万事大吉了。” “西尔瓦娜,妳自己不先尝尝吗?” 厨师总是应该自己来试试味道的吧?芙莉嘉想。 红发的女性犹豫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竟显得有些不自然了。“不……不用了……我、我的味觉不太好……”她随手端起锅子,放进了一旁的烤箱中。 味觉不好吗?好象是啊……以前她经常将盐放得很多……芙莉嘉回忆了一下。今天的调料全都是我负责加的……所以,味道方面才会没有问题的吧?…… “现在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西尔瓦娜脱掉石棉手套,拉着芙莉嘉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这下凯瑟琳不会生气了吧?”芙莉嘉看了看手表,快要七点了。 今天这顿晚饭可真是“晚”了……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小猫芙莉嘉已经饿了吗?”西尔瓦娜拿出之前从凯瑟琳那里掠夺来的曲奇,引诱似地在芙莉嘉的眼前晃了晃。 “谢、谢谢……”被她这么一闹,芙莉嘉真的有些饿了。 可刚要伸手去接曲奇,西尔瓦娜却又像刚才那样躲开了。 “嘿嘿……小猫芙莉嘉,不可以违反吃饭的规矩喔。”她坏坏地笑着。 讨厌的西尔瓦娜,又要喂人家了…… “哼。”仿佛不甘心似地闭上了眼睛,芙莉嘉却还是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松脆可口的曲奇被放在了她的嘴边。小小地咬下一口,奶油的浓郁香味让芙莉嘉感觉真好…… “还要吗……芙莉嘉……”西尔瓦娜旋律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可是,这一次,好象有些颤抖…… 没有察觉什么异样的芙莉嘉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西尔瓦娜这个家伙,连这种小事情都要耍弄人家…… 气呼呼地张开了嘴,曲奇的香味飘到了嘴边。芙莉嘉没有任何怀疑,轻轻地咬了下去。 可是,紧随着曲奇之后的,却是某人滚烫的双唇。 天、天啊!芙莉嘉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西尔瓦娜已经完全地紧吻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刚才是、是用嘴……用嘴喂、喂我的!…… 一个念头在芙莉嘉的头脑中惊慌地闪过,然后,她就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西尔瓦娜的手臂在她的颈后交叉,使她已经些瘫软的身体向自己靠拢。火热的朱唇贪婪地吸附着对方,似乎想要吞噬她所有的气息;从齿间传来的味道,如同晒过的香料飘在空气中;她那洒着淡淡香水的红发,就像芬芳的花簇…… 就在芙莉嘉的意识开始恍惚的时候,西尔瓦娜柔软、温暖的舌尖忽然侵入了进来。一种特殊的香甜立即占据了芙莉嘉整个灵魂,仿佛所有的味蕾上,都被涂满了甘甜的红酒和融化的蜂蜜。她发现这样的滋味根本无法抗拒,只有用自己全部去迎合……滚热的舌在双方之间缠绵、交错,似乎如果不能合为一体,它们就无法在这个世界上存在…… 慢慢地,她也紧紧地抱住了西尔瓦娜,不愿与她分开……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直到…… 一股有些烧糊的味道,不适时宜地……飘了过来……(= =||||) …… 凯瑟琳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盆黑、黄交织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那两个正在反省着的大人。 “唉……”小女孩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叹着气。“伊丝梅尔姐姐,我早就说过会变成这样的。” “凯瑟琳小姐,主人也已经很努力了喔。把能吃的部分挑出来的话……”伊丝梅尔微笑地坐了下来,开始为她将盆子里的黑色挑走。 “对、对不起啊,凯瑟琳……妈妈下次会小心的……”芙莉嘉抱歉地笑着。 “这个‘下次’还是不要来了比较好。”凯瑟琳看来对她的烹饪技巧已经完全丧失信心了。 “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喔。”西尔瓦娜盛了一勺黑色的饭粒,想也没想就放进了嘴里。“芙莉嘉配的调味料,还是很好的喔。”虽然嚼着石头般的东西让她的牙齿有些疼痛,可西尔瓦娜还是在开心地笑着。 “西尔瓦娜……”芙莉嘉有些自责地望着她。 “芙莉嘉,妳也来一些吧?”西尔瓦娜笑眯眯地向她递来了一勺饭粒。 勺中的饭粒却全是金色的,中间还夹着一些淡红色的虾肉——就像盛开在麦田里的朵朵小花…… “嗯……”芙莉嘉轻轻地回应了一声,把小勺含在了口中。 西尔瓦娜……真香…… 8月2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 3日,是伯伦希尔德修理完毕,重新出航的日子。 同样的,也是芙莉嘉和西尔瓦娜返回军舰的时候。 只不过,这天在罗森塔尔公馆进行的小小送别仪式中,却有三个人同时穿上了外出的服装。 “连伊丝梅尔姐姐也要出远门吗?”凯瑟琳伤心地拉住面前的双手,不想放开。“大家都要把凯瑟琳一个人丢下了!” 戴眼镜的黑发女性内疚地望着她,又一次忍不住想把这可爱的小鸟搂在怀里。 “主人,我看,我还是不要去了……把凯瑟琳小姐一个人留在家里,我……” “不,伊丝梅尔,”芙莉嘉理解地说道,“妳弟弟的婚礼还是很重要的。再说,妳和家人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吧?我们可不能一直拖累着妳呢。” “好啦,好啦。”西尔瓦娜把不开心的小家伙拉到了一边。“不是说好送妳回芬撒里尔堡的庄园住几天的吗?等到九月中旬,妳的伊丝梅尔姐姐就会回来了喔。” “可是,那里没有芙莉嘉妈妈、西尔瓦娜姐姐和伊丝梅尔姐姐啊!”凯瑟琳摇晃着小脑袋,搂住西尔瓦娜的脖子。“我也想和大家一起走啊!” 这时,门铃声响了。 伊丝梅尔打开门,只见一位绅士打扮的老年男子站在门外。他一看见芙莉嘉,立即恭敬地脱帽颔首。 “主人,您好。” “您好,奥伯施坦因先生。”芙莉嘉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现年62岁的艾托夫·奥伯施坦因,是服务了哈瑟尔伯爵府三代人的老管家。当芙莉嘉不在庄园的时候,由他负责管理城堡和庄园的所有事务。 “主人,我来接凯瑟琳小姐了。”老人向正在撒娇的小女孩投去了慈祥的目光。 “好的,奥伯施坦因先生。把凯瑟琳交给您,我也就放心了。”芙莉嘉说,然后走到了女儿的身边,在她的小脸上落下倾注着母爱的一吻。“这是说再见的吻喔。妈妈可是相信,凯瑟琳就算一个人,也会很坚强的呢。” “芙莉嘉妈妈……放心吧,凯瑟琳一定会坚强的!”女孩受到了激励,勇敢地点了点头。 “好吧,说再见的吻2号来了。”西尔瓦娜开玩笑似地抱住了凯瑟琳,将一个红色的唇印留在了她的脸蛋上,顺手又捏了捏她的小脸。 “哼!西尔瓦娜姐姐总是喜欢捏人家……”凯瑟琳对她噘了噘嘴。 “那么……我们走吧。”芙莉嘉说道,“伊丝梅尔,妳和我们一起去火车站。如果让妳一个人乘车的话,我实在放不下心呢……”忽然,她注意到了伊丝梅尔手臂上佩带的犹太标志。 “我不是告诉过妳,不要戴这种东西吗?我们用不着服从流浪汉的命令!”说完,她有些愤怒地一把将那个臂章撕了下来,扔进了门边的废纸娄中。 “主、主人……”伊丝梅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伊丝梅尔姐姐,别怕。芙莉嘉妈妈可不会对妳发火喔。要是那个流浪汉大人现在出现,说不定会被狠狠地揍一顿呢!”凯瑟琳安慰着她,同时又拉住了她的手。 “走吧,火车要晚了啊。”西尔瓦娜催促了一声,跨着大步出了门。 向凯瑟琳和奥伯施坦因再次告别后,芙莉嘉也走了出去。 伊丝梅尔正要跟上,却被一双小手紧紧地拽住了。 “伊丝梅尔姐姐,说再见的吻3号呢?”凯瑟琳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她。 在这一瞬间,家教姐姐的心中流动着各种滋味,甜得像蜜,苦得像药…… 伊丝梅尔缓缓地俯下身,将自己的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伊丝梅尔姐姐,等妳回来的时候,凯瑟琳会到车站去接妳的喔。”小女孩甜甜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飘过…… “伊丝梅尔,妳的东西都带齐了吗?”坐进欧宝车里后,芙莉嘉提醒了她一下。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三年来伊丝梅尔第一次离开这个城市。 “都带好了,主人。”伊丝梅尔检查了一下随身的简单行李。 “别把车票忘了啊,还有护照。”西尔瓦娜说。 伊丝梅尔急忙从怀里把东西摸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 好,护照带了……车票……车票也在。她打开票夹,那张粉红色的卧铺车票就躺在那里。 上面印着这次火车的行程:柏林——华沙——布列斯特。 “都好了。”伊丝梅尔肯定地说道。 “等到了布列斯特以后,代我们向妳的家人问好吧。”芙莉嘉说,接着便向司机命令道,“开车吧,送我们去弗里德里希大街车站。” 随着欧宝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主角们的旅程,就此展开了…… 几乎与此同时,在德国波麦拉尼亚州离波兰边境只有十公里的某处树林中,一只好奇的松鼠正跳到枝头上,观看着牠以前从未见到过的奇异景象—— 数百辆黑灰色的钢铁怪物正聚集在树林边的道路上,数不清的、穿青灰色军服的人类走来走去,显得十分匆忙。 一辆半履带式装甲指挥车裹挟着漫天的尘土从远处驶来,停在了一座黑色的大帐篷前。 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将军从车上跳了下来,向帐篷走去。 “古德里安将军!来自柏林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到了!”一名中尉走近他,行过军礼后,递上了一份刚译出的密码电报。 将军接过电报,迅速地扫了一边,脸上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走进帐篷,正等候着他的军官们纷纷起立,向将军敬礼。 “先生们!请注意!”海因茨·古德里安向他们扬了扬手中的电报纸,“来自柏林的最新消息。今天我们的元首已经和俄国的斯大林签定了互不侵犯条约,对波兰大家都有份!” 军官们顿时兴高采烈地鼓起掌来,还有些人甚至欢呼了起来。 “那我们可以进攻到哪儿呢?”有人问。 古德里安想了一下,又看了几眼铺在桌上的地图。随手拿起红色的铅笔圈出了一个地方。 “就这儿,各位。布列斯特。我们大概会在这里和苏联军队会师。”他说,“我们拿下波兰的西边,而苏联人会夺取这个国家的东边。大家各取所需。” 说完,古德里安忽然想起了一句不知从哪儿看来的句子。 “当夏天的最后一轮落日离开,和平的晨雾也将不再出现……” 第六章  和平,最后的日子里  完 to be ued 第七章  历史与个人的行动 西元1939年8月31日晚间,德国东部小城格莱维茨。 夜很黑,天空中看不见一点儿星星。半明半暗的月亮偶尔探出头来,但很快就被蔽天的乌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 云捉了回去,失去了给人间带来光明的自由。 这是一座宁静的小城,保持着中世纪韵味的石板街道、激起晶莹水花的喷泉雕刻、城外乡村中悠然转动着的磨坊水车……这一切都时格莱维茨显得那么古朴典雅,似乎现代化的电气文明还没有侵入到这里的生活中。 如果要说城里有什么新式点儿的玩意,凡是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指给你看竖在市中心某幢建筑物房顶上的那座高大的电波发射架,并且自豪地告诉你:他们每天下午都能从这里听到令人舒心的美妙音乐。 只是,受人夸赞的格莱维茨广播台也许不会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如果没有今天晚上的话。 …… “各位,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夜晚,没有什么要比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共同收听一曲动听的音乐更能使人愉快的了。”电台播音员正在对着话筒绘声绘色地说道,“如果您已经用过了晚餐,而又没有其他重要的事,那就请坐下来,用一杯咖啡,还有我们送给您的音乐,来度过睡前的美好时光吧……下面,请听门德尔松的钢琴曲,《春之歌》。” 说罢,他打开了留声机的开关,清新、流畅的旋律渐渐地通过电波,洋溢在了千家万户的房间中。 播音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喝了点咖啡,然后很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自己也有些沉醉地欣赏起了那动听的音乐……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那么寻常,就像是在经历着普通生活中的每一天。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生活,马上就要离他们而去了。 突然间,没有一点儿征兆,广播室的房门被猛地撞开了。脆弱的木质门面经受不住剧烈的冲击,瞬间就发出了破碎的惨叫声,裂成了几块。 播音员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跌落下来。还没等他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颈后就挨了重重的一击,立即倒地,不省人事了。 “工作辛苦了,先生。”击倒他的强壮男人嘲讽似地说道,脸上的巨大疤痕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出异样的反光。 数名身穿便服的持枪男人鱼贯进入了广播室,没有任何迟疑地开始了广播的准备工作。另一名穿着波兰陆军绿色制服的人则被押到了墙角,被命令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斯科泽尼中队长,一切准备就绪!”手下人调试好了广播频率,向疤脸男人报告道。 “好的。先生们,”斯科泽尼点点头,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对德国开第一枪吧。” 他的黑色幽默,使得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数秒钟后,所有正在收听格莱维茨广播台的人们惊讶地发现:电台里原来优美的音乐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一阵叽里呱啦的吼叫声。声音慷慨激昂、抑扬顿挫,似乎正在做广播的人有着十分激动的情绪。 而就在大多数人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懂得波兰语的居民们却已经紧张了起来——因为现在广播的是一篇波兰军队的声明:他们已经对德国展开了全面的进攻,目的是为了解救生活在纳粹统治下的犹太人…… “……在强大的波兰骑兵面前,你们那些所谓的战车只不过是纸糊的破烂而已!每个德国人都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对于我们的要求,你们只有接受,或者死亡!”斯科泽尼用熟练的波兰语完成了事先编排好的演说。“打倒魔鬼希特勒!打倒蠢猪戈林!”也许是心血来潮,他很高兴地加上了这两句…… 掐断了线路后,斯科泽尼命令部下离开。同时将那个穿着波兰军服的男子带到了门口。 “你们先走吧。”斯科泽尼中队长示意其他人离开,自己则押着男子来到一个角落里。手下人心领神会,立刻消失在了黑暗的街道中。 被押着的男人瘦弱而憔悴,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极度的恐惧,使他已经意识模糊,只有任人摆布。其他十一名和他一起从集中营里押出的囚犯,已经身穿着同样的波兰军服,在树林里被枪毙了。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为“波兰对德国的入侵”留下证据。 现在,他的时间也到了。 斯科泽尼从怀里掏出p38鲁格手枪,对准了男子的胸口。 “对不起。”他说道,然后扣动了扳机。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小城夜晚的宁静。 斯科泽尼看了看已经倒在了地上的尸体,死者那无光的眼睛也正望着他。 “以后等我下了地狱,会好好地向你道歉的。”中队长喃喃地低语道。随后他收起枪,迅速地离开了…… 两分钟后,德军最高统帅部接到了由这支党卫军小分队发来的密码电文:罐头鹅肉已经送到。 与此同时,柏林海军部大楼内灯火通明,打字机的“嗒嗒”声和电话铃的骚动不绝于耳。所有的职员都被要求留下加班,并且事先没有被告知任何原因。 “终于要开始了吧?”办公室里,吕特晏斯中将那低沉的声音在雷德尔的耳边响起,使老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元帅抬头看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部下,从他那苍白、冷骏的脸上只能看到一种严肃而不快的心情。 “冈泽尔,”元帅对他说道,“元首向我保证过,这只是一场单独的、对波兰的战争。除了我们和俄国人,不会有其他人插手。包括英国和法国。” “是吗?这好比是两个大男孩准备合力将一个小男孩打翻在地,同时又指望着这个小男孩的朋友们保持沉默,任由自己的同伴被打死。”吕特晏斯嘲讽地比喻着。 “放心吧,英、法害怕将自己拖入战争。所以他们是不会为了其他人而伤害他们自己的——就像对待捷克一样。”雷德尔依然试图说服部下,“伦敦和巴黎都明白,元首真正的目标是莫斯科。而且他们也明白,只有共产主义才是对人类和平最大的威胁。因此,德国需要一条通向东方的道路。那就是波兰。” “可是,元首对那份《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又将作何解释呢?尽管他告诉我们这些将军,说这只是一种缓兵之计,目的在于麻痹斯大林和他的爪牙。可其他国家会怎么想呢?毫无疑问,这会向整个西方民主社会发出一个错误的信号:德国和苏联已经正式勾结在一起,就要对整个自由世界宣战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会袖手旁观吗?”吕特晏斯表现得既失望又恼火。“这种轻率的做法只会让俄国人占便宜,同时也会毁了整个德国的!”他说。 部下的话使雷德尔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老人只能微微地摇了摇头,无言地点燃了手中的烟斗,抽了两口…… 桌上的黑色电话机响了,雷德尔拿起电话,是卡尔·邓尼茨打来的。这位帝国海军潜艇部队的司令官此时正在威廉港坐阵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 指挥。其实他有两个指挥部——面对波罗的海的基尔和面对北海的威廉港。因为流浪汉一再向海军保证,英、法不会进攻德国,所以大多数将领认为战斗会局限在波兰所处的波罗的海水域。而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邓尼茨此前也一直将自己的前线指挥部设在了基尔,准备对付那支只有3艘驱逐舰和5艘潜艇,以及一些小艇的波兰海军。但是,随着战争的临近,他愈发地感到了不安。不像自己的上司雷德尔,身为现实主义者的卡尔·邓尼茨并不相信流浪汉的保证。经过反复的思考与分析,这位杰出的将军还是决定移师北海,将全部可用于远洋作战的22艘潜艇派遣到不列颠群岛以西的海域中,希望尽最大的努力,使弱小的德国海军在可能爆发的同英国的战斗中掌握先机。 “我已经将所有的潜艇布置到了海上。”邓尼茨报告说,“同时我也命令她们,除非因为自卫或特殊的命令,否则绝不允许主动同英军交火。” “好的,卡尔。在伦敦的态度明朗之前,我们不能有任何的挑衅行为。这不仅是我的命令,也是元首的命令。”雷德尔说,“没有人希望将整个德意志民族拖入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灾难中。” 结束了和邓尼茨的通话,元帅又播通了连接基尔港指挥部的电话。 “给我接水面舰队司令官马沙尔将军。” 不久,一个有些紧张的声音从话筒里跑了出来。“元帅,是、是我。” “你怎么了,害怕吗?”雷德尔不快地问道。德国军官怎么能在战争到来时胆怯呢? “不……不是的……”马沙尔慌张地答道,“我、我只是有点打嗝……” “嗯……”虽然知道是个借口,但元帅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再说什么影响部下情绪的话了。于是,他把话题带到了公事上。“‘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号到达但泽了吗?” “到达了,目前正锚泊在但泽北方的港湾中。作战命令将在凌晨4点45分下达。” 老式战列舰“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号属于训练舰队,原本定于九月一日对但泽港进行一次友好访问。可由于历史的捉弄,她却即将扮演向波兰军队打响第一炮的角色…… “我们的六艘主力战舰呢?”雷德尔问。其实,所有战舰的位置都在他的心中,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再次从其他人的口中,确认其中某一艘船的平安…… “这个……”马沙尔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翻阅什么记录,“现在……‘德意志’号在格陵兰北部海域;‘舍尔海军上将’号在布伦斯比特尔港升火待命;‘格拉夫·斯佩’号在佛得角群岛西北方巡逻;‘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舰部署在基尔;……”说到这里,马沙尔的声音又迟缓下来了。这使雷德尔有些着急了。 “还有一艘呢?!”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哦……对了……”看来马沙尔总算找到了,“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在上一次通讯时,正处于冰岛以南约200海里的北大西洋中,目前正向西南方前进……今天早晨,她们救助了一艘在当地遇难的瑞典帆船,现在已经把救起的落水者转移到了另一艘赶来的冰岛货轮上。因为这个,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这个消息,使得雷德尔已经有些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微笑。 果然是那个孩子的作风……即使违反不得暴露行踪的命令,也不会将需要帮助的人置之不理。 “行了,我知道了。让其他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作好战斗准备,依据命令随时出动。”雷德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您是在担心什么吧?对于那艘船,您好象寄托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感情……”吕特晏斯中将苍白的脸上看不到笑容,对雷德尔说的话也散发着一种责怪的味道。 元帅耸了耸肩,想用些托词把这个问题蒙混过去。可他似乎随即就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便开玩笑似地反问起吕特晏斯来。“说实话,冈泽尔,你难道不担心那些孩子们吗?尤其是那个小家伙。记得以前你还是‘卡尔松鲁厄’号巡洋舰的舰长时,经常带着他一起上军舰的……有一次,他还一个人爬到了桅杆的顶上,弄得大家都担心不已。那时要不是其他人劝着,你准会把他的屁股打开花。”元帅顿了顿,又抽了口烟,“现在,他快要22岁了吧?而且……也已经是个优秀的海军军官了……冯·哈瑟尔舰长好象也是特别欣赏他的样子啊……” “可他现在已经不再姓吕特晏斯了,所以,他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将军站了起来,看来是在用“离开”——这种直接的方法来逃避上司的问题。 “和妻子是可以离婚的,但儿子终究还是儿子。这是包括法院在内的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虽然雷德尔的话显得有些没头没脑,可已经足以让某个人明白些什么了。 吕特晏斯停在了门边,握住了把手。 “德兰克·冯·斯瓦林那个家伙这十二年来,对他就像亲生儿子一样……”他冷淡地说道,“所以,已经没有我插手的余地了。”随后他就打开门,离开了元帅的办公室。 真是这样吗?望着已经关上的房门,雷德尔摇了摇头。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落到了手边的相架上——在烟斗中雾气的缭绕下,美丽修长的伯伦希尔德显得更为神秘了…… “也许我是在担心。”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 “右舵15度,航速提升至20节。”芙莉嘉命令道。 “右舵15度,航速20节。”航海长迪伦·赫勒尔中校应声道,舵手随即按命令进行了操作。 相比乌黑一团的海面,伯伦希尔德的舰桥中倒是明亮了很多。虽然只点着两盏白色的小灯,但这至少可以让人看清周围的事物。 “这样我们就可以暂时避开北大西洋上繁忙的商业航线了。”稍微检查了一下海图,芙莉嘉放下心来。 “上面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居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航行。这里应该是公海——要是我还没老糊涂的话。”赫勒尔中校埋怨地说道。 自从8月底出航以来,除了在昨天因为救援那艘漏水的瑞典帆船而与其他人发生联系以外,伯伦希尔德一直按照司令部的命令,在海上采取着规避的路线,隐秘自己的行踪尽量不同任何他国船舰正面接触。 堂堂正正的女骑士,在这个时候,似乎变成了盗贼公会的一员…… “海面没有异常。雷达室定时报告完毕,现在时间为8月31日晚,22点15分。”津特将罗斯希奥夫部下送来的一份记录递给芙莉嘉。一旦有重要情况,雷达长将直接通过电话告知舰桥——反之,报告就以书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 面记录形式归档。 “嗯。”芙莉嘉看了一下,随即将报告交给了大副冯·霍德尔中校。“记入航海日志。” 一切正常——到目前为止。 那个家伙……现在已经睡了吧? 芙莉嘉忽然这样想到——因为在转身的时候,她无意间又看了一眼那支标记着“医务室”的电话。 糟糕,我怎么又分心了……现在可是在工作中啊…… 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芙莉嘉随意地扫视着四周的海面。可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一般来说,人类在紧张或着害羞的时候会用一些小动作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波动。 我们的舰长大人也不例外。 西尔瓦娜的睡相应该很差的吧?要是把被子全踢掉了……可是会着凉的啊…… 这次,黝黑的海面和冰凉湿润的海风,又成了芙莉嘉分心的引子…… …… 舰桥的装甲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一双乌黑的眼睛正偷偷地在向里面张望着…… 唔……她今天是夜班啊…… 不错,史库尔那个讨厌鬼不在。这条狼现在一定在床上做着美梦吧?这样我就好办了。在他的面前和芙莉嘉太亲热的话,不知会被怎么报告呢…… 也许是有些睏了,门里的芙莉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哦?想睡觉了吧?看来我来的正好。 眼睛的主人不知不觉地笑了。 22岁的军医少尉诺伊·埃施韦格,一手提着两只咖啡壶,一手端着装杯子的托盘,无可奈何地望着正蹲在门逢边向里偷看的上司。 “医官长……这样的事让厨师们来做不就行了吗?我们可是医生啊……”少尉有些委屈地嘟哝着。 “关心同伴的身体,缓解他们的疲劳,也是医生的责任喔。” 红发的奴隶主毫无愧疚地狡辩着,漂亮的脸上展现出了天使般无邪的微笑…… “好了,开始工作。” 这样的话,就像无形的鞭子抽在少尉的身上,使他不由地叹了口气。 “哐”的一声,厚厚的装甲门被推开了,还没等所有人的视线集中过去,西尔瓦娜快乐的声音就冲了过来。 “各位!医务室的外卖送来了喔!” 正在想着对方的芙莉嘉几乎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正巧撞上了西尔瓦娜的目光。 嘿嘿……没想到吧?我可爱的小猫。 某人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 妳、妳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我现在还在、还在工作的啊…… 芙莉嘉赶紧把脸扭了回来,逃开了西尔瓦娜的眼睛。 “有谁要咖啡的吗?”西尔瓦娜指了指身后提着咖啡壶的“仆人”埃施韦格少尉。 “哦?咖啡啊?我正想喝一杯呢……”航海长赫勒尔中校高兴地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正要走过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舰长,您要吗?”赫勒尔看着芙莉嘉,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不用了。”芙莉嘉心虚地回答道,“你们自己喝吧。” “是!”得到她的许可,舰桥里的众人松了口气——自从上次在“冷战时期”领教了芙莉嘉的脾气,大家对舰长都充满了敬畏……当然,也不敢在她的面前和西尔瓦娜靠得太近。 现在,除了直觉惊人的罗斯希奥夫以外,所有普通人都还以为,芙莉嘉是因为嫉妒西尔瓦娜的好人缘才会如此生气的。 西尔瓦娜为众人倒上咖啡,同时也注意到,除了芙莉嘉以外,还有两个人没有要咖啡。 一个是眼里只有舰长的小侍从津特,还有一个就是沉默寡言的大副冯·霍德尔中校——这位中年军官一见到西尔瓦娜,就惭愧地低下了头,额前的秃发面积似乎也已经扩大了不少。 霍德尔大叔还在为上次他教训我的那件事自责吧?这些男人还真是可爱…… 西尔瓦娜笑了笑,主动倒上一杯咖啡,递给了他。 “请吧,大副。熬夜工作辛苦了。” 冯·霍德尔中校吃惊地抬起了头,只见红发美人又给了他一个诚恳的微笑。 “谢谢……”几乎是拼命地从心里找出了这个词,中校受宠若惊地接过了杯子。 “看来,澜上尉已经原谅我这个冒失的家伙了。” 当天,冯·霍德尔中校的日记是以这一句来结尾的。 “侍从,你要咖啡吗?”西尔瓦娜挤到了津特和芙莉嘉中间,用手肘捅了捅津特。 “不、不,我不太喝咖啡的。”小副官慌忙向左边退了一步。 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家伙……西尔瓦娜无趣地看了他一眼。 “还有人要咖啡的吗?”她故意在芙莉嘉耳边喊道。 这个家伙……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咖啡了…… 芙莉嘉“哼”了一声,赌气闭上了眼睛。 哦?又生气了?可是,这样气呼呼的脸,反而显得更可爱了喔。 如果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西尔瓦娜一定会抱住她,然后开心地捏捏芙莉嘉的脸。每次只要这样,芙莉嘉不是惊慌地叫起来,就是羞红了脸,无论是贵族小姐的脾气,还是舰长大人的威严都会立即被丢到一边。 可是西尔瓦娜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不管进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都是不能让其他无关的人们知道的。 对于现在这个保守得恐怖的社会而言,军队中两个女人之间的情感…… 并不是什么会得到祝福的事…… “埃施韦格少尉,”西尔瓦娜把已经倒空的咖啡壶交给了少尉,同时从他的手中拿过了另一只较小的壶。“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中午以前把已经消耗掉的药品清单给我就行了。” “是,医官长。”答应后,得到解放的少尉便拿着空壶离开了。 咦?这个家伙不走吗? 听到她交待部下的话语,芙莉嘉心中那点一直被掩盖着的欣喜渐渐地跑了出来。她想再回头看看西尔瓦娜,想听到她留下的原因。 如果能听她亲口说出来,芙莉嘉觉得自己一定会很高兴的。 因为,她想她已经知道了原因的所在。 哼哼……西尔瓦娜一定是舍不得离开我! ——无论是什么时候,自信总是伴随在伯爵小姐身边。 而现在,一阵浓郁的红茶香,更是及时地证实了她的设想。 “请喝茶,舰长。” 洁白质朴的小瓷杯,盛着温热、清醇的红茶,凑到了芙莉嘉的嘴边。 “谢、谢谢。”芙莉嘉接过茶杯,顺便偷偷地多看了西尔瓦娜一眼。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 小猫芙莉嘉看到我可高兴了,对吧?我就知道妳讨厌咖啡。 西尔瓦娜眯起眼睛望着她。 哼,有什么可高兴的?反正妳肯定又是来捣乱的…… 除了自信以外,嘴硬也是芙莉嘉性格的一个组成部分。 小猫还想反抗吗?看来,只有用这招来收拾妳了。 西尔瓦娜捉弄人似地对她噘了噘嘴唇,送来了一个无形的亲吻。 芙莉嘉顿时被弄蒙了,逃跑似地把脸转了回去,又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搜索着什么也看不见的海面。 可不断向脸上聚集的红色还是出卖了自己的主人。 再次得逞的捣乱份子嘿嘿地笑了。 西、西尔瓦娜这个家伙真是乱来……在大家面前怎么可以这样…… 芙莉嘉的心砰砰直跳,两颊也越来越热了。 好在她们现在背对着所有人,所以包括津特在内的同伴们并没有注意到医官长的小动作和舰长的急剧变化…… …… 大约半小时以后,“波兰对德国发动大规模入侵,并且已经占领了某个德国城镇”的消息传到了舰上。 同时到达的,还有海军司令部的最新命令: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立即驶往英国外赫布里底群岛以西450海里水域进行巡逻,除遭到攻击以外,不得主动与英、法舰船交战,必须等候进一步的指示。 “波兰会入侵我们?除非莱茵河的水都流进阿尔卑斯山里!”这是被部下从床上拖起来的水雷长兰茨,在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左舵20度,全速前进!”芙莉嘉没有任何犹豫地执行了上级的指令。 “电讯室取消休息,保持线路通畅!” “值班炮位注意警戒,雷达室例行报告暂停,随时通告接近本舰的物体情况!” “损管队各分队待命!” “开始准备水上飞机弹射装置。天一亮就放出侦察机,对前方航道进行监视!” 随着她的命令,刚才还平静温馨的舰桥即刻便忙碌了起来。 “澜上尉,请立即回到医务室,作好一切准备。”芙莉嘉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先前集合在她脸上的红色,已经变成了严肃的白色。“如果发生战斗,那就会有许多人需要妳的帮助。”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认真,似乎容不得对方做出任何的拒绝。她的右手插在军服的口袋中——西尔瓦娜知道,芙莉嘉一定是紧握着那枚父亲的兰色马克斯。 红发的医官长没有多说什么,平静地敬了个礼,离开了舰桥。 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认识两个芙莉嘉——她那爱逞强的小猫芙莉嘉,还有,会向她下命令的舰长芙莉嘉。 唯一相同的是,这两个芙莉嘉,都被一个名叫西尔瓦娜·澜的人…… 深深地爱着…… 就这样,当西元1939年9月1日的黎明在一片黑暗中到来时,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将是一场长达6年的黑夜的开始。 凌晨4时17分,第一场战斗在但泽自由市打响——比计划提前了28分钟。 战斗的双方是一伙持枪的纳粹暴徒和武装的波兰邮局职员。暴徒们包围了邮局并要求波兰人投降,回答他们的则是雨点般的子弹。 起初,自由市的居民们并不担心——这样小规模的街头冲突今年以来时有发生,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不久以后,许多人开始紧张了。因为非但枪声没有消失,海湾附近还传来了闷雷似的隆隆声。 德国海军那艘陈旧,却依然具有战斗力的老式战列舰“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号用她的四门280毫米主炮,开始向波兰军队驻守的韦斯特普拉特要塞进行齐射。这座古老的城堡在爆炸声中摇摇欲坠,几乎要完全地垮塌下来。 4时45分,当德国空军的轰炸机开始在波兰的天空中唱响地狱的歌声时,早有准备的150万德国国防军和党卫军,在陆军总司令瓦尔特·冯·布劳希奇元帅的指挥下从三个方面扑向他们那还在睡梦中的敌人。 海因茨·古德里安中将指挥的第19装甲军作为全军的先锋,闪电般地冲过北方的边境,由数百辆1型和2型战车组成的铁甲洪流横扫了整个但泽走廊,向他们的最终目标杀去…… 同时,苏联侵略军大约40个师的兵力也在苏波边境上集结完毕。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进攻,而是暂时按兵不动,只待德军将波兰的有生力量消耗殆尽,再大摇大摆地前来占领条约中划归他们的战利品。 ——从人类的历史来看,邪恶一般分为两种:残暴的邪恶和卑鄙的邪恶。 当然,有时也会出现第三种,那就是既残暴又卑鄙的邪恶。 但不管怎么说,波兰共和国的灭亡已经指日可待了。 早晨,在波兰东部城市布列斯特南面的乡村小道上,一个15、6岁的少年正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前进着。剧烈的运动使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有些已经顺着鼻梁滑落了下来。小伙子顾不上停下,只是随手用袖子抹了抹脸,然后更加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此时,村中某一所房屋的院子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许多人正聚这里,准备见证一对新人的幸福一刻。 “伊德克,要不了多少时间,你就是真正的大人了。所以你一定要更勇敢一些才行,懂吗?”伊丝梅尔望着身边的青年,温柔地叮嘱道。 “知、知道了,姐姐。”青年紧张地回答到,目光却始终盯着院门外。虽然他的下巴上蓄着不少黑色的胡须,但一脸的孩子气还是向他人昭显着他的年轻,以及尚未离他而去的那一丝幼稚。 “坚强点,伊德克!要让薇拉知道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才对!这样她将来就不会变得像你妈妈一样凶了。”留着大胡子的霍普先生乐呵呵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头。 “老头子,你胡说什么?伊德克应该成为一个热爱家庭的男人,而不是像你一样整天摆弄那些瓶瓶罐罐!”霍普太太看来对丈夫的话挺不满意,立刻唬起了脸。 “妳懂什么?我是个药剂师嘛,当然会和瓶子、罐子打交道……”霍普先生连忙辩解起来,生怕妻子再将自己的重要实验器具丢出家门。 “药剂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会煮饭吗?你会洗衣服吗?没有我们女人,你的生活就是一团糟!”霍普太太用这句话很轻易地就制服了丈夫。 “爸爸、妈妈,今天你们可不要再吵架了。”伊丝梅尔劝道,“要是让薇拉看到你们争吵的样子,也许她就不愿意嫁到我们家来了喔。” 女儿的话确实有道理,老两口终于停止了争执,与大家一同耐心等待新娘乘坐的马车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 的到来。 不久,两个孩子从门外跑了进来,兴奋地向大家喊道:“来了哦!来了哦!” 众人的喧嚣顿时变得更热闹了!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马车铃声,仿佛在提醒着全村人:今天我家有姑娘出嫁。 叮叮当当的铃声逐渐地响了起来,直到院子的门外,终于停了下来。 “快,伊德克!快上房顶。”新郎的伙伴们抱着两个陶罐过来了,连推带拉地拖着伊德克爬上了房顶,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把两个罐子推了下去。 这种摔罐子的习俗,据说是为了给新娘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服从丈夫,尽心侍侯公婆。 “真浪费。”霍普先生难过地看着地上被打破的罐子碎片,“可这又有什么用?当年我还摔了三个呢,可老婆照样凶得像头老虎……” “谁是老虎?!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霍普太太生气地嚷道。 许多人都被老两口的争执给逗乐了。 而当蒙着面纱的新娘薇拉在女伴们的簇拥下慢慢地走进院子时,婚礼的气氛迅速达到了高潮。 紧张万分的伊德克又被大伙带到了屋里的客厅中,开始刮起了胡子。亲朋好友们则纷纷在此时把自己的贺礼送上,礼金和刮下的胡子一起落满了新郎胸前挂着的毛巾。许多犹太人相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新婚的家庭里财源茂盛,幸福美满…… 按照步骤,接下来就是把新郎和新娘分别送进不同的房间,然后给新郎沐浴更衣了。一块用希伯莱文刻着《圣经·旧约》第一章《创世纪》词句的镜子也已经准备好了,一旦新娘从新郎的房内取走它,就象征着这对新人的美好生活从此开始了。 …… 门外,骑车的少年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甚至来不及放下支架,他就扔掉车冲向了热闹的院子。“来、来了!来了!”他慌张地高声叫道,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人群中,随即绊在了一块石头上摔倒在地。 “哈哈!”他的狼狈相使得几乎所有人都乐了。刚要走进屋里的伊德克和薇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吧,米赛勒斯?今天是你哥哥结婚,你慌个什么呀?”几个村人扶起了他。 可少年只是一个劲地向大家重复着“来了、来了”,并且睁大了恐惧的眼睛。 唉……这个孩子真是的…… 伊丝梅尔摇了摇头,走上去用手帕擦掉他脸上的泥土。 这个小弟弟从前就一直让她操心,就连去柏林读大学时,她也经常回家——就因为家里写信来告诉她,米赛勒斯由于思念姐姐,在晚上经常偷偷地流眼泪…… “米赛勒斯,别喊了喔。薇拉早就来了,可你却差点就迟到了。”伊丝梅尔想使他平静下来。 “来了!他们来了!”米赛勒斯惊慌得就像一头被猎人追逐着的小鹿。 “大家不是都已经来了吗?还有谁呢?”伊丝梅尔轻轻地抚摸着弟弟的额头,让他能够镇静一些。 米赛勒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算蹦出了想说的话—— “德国人!德国人来了!希特勒的军队开始进攻我们了!” 原本欢乐的人群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随后就爆发出一片难以置信的声音。 “没弄错吧?我们可没招惹过那个家伙啊!” “他们不在自己的国家好好地呆着,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这下可麻烦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到这里来……” “这些家伙对我们犹太人来说,简直就是撒旦的代名词啊!” “波兰军队不晓得能不能抵抗住……” 伊丝梅尔摇了摇惊慌失措的弟弟,“这样的消息,你是从那里听来的啊?” “刚才我在镇上听到了总统的广播。德国军队现在已经突破了西面和北面的防线,许多波兰军队陷入了包围中,预备役部队和补给物资还没有到达前线就被敌人的轰炸机摧毁在了车站上……莫希齐斯基总统号召所有波兰民众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 米赛勒斯的话使所有的人都平添了一份忧愁,担心和恐慌就像瘟疫一样迅速扩散到了婚礼上的每一个角落中。 而此时从东边的天空中,又传来了飞机引擎的嗡嗡声。 惊惧万状的人们张大眼睛抬头望去,只见一架外型短小、难看的褐色飞机像蚊子一样飞过了村子的上空,然后极其嚣张地在远处波兰军队驻守的布列斯特要塞上空不停地盘旋起来。 “是我们的飞机吗?还是德国人的?”有人问道。 要塞守军的防空火力响了起来,蚊子见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掉头飞走了。当它又一次飞越村子上空时,伊丝梅尔和许多其他人都清楚地看到了机翼上的那个镶着白边的红色五角星。 “是俄国人!斯大林的飞机!”人们惊呼起来。 对于饱受苦难的犹太人来说,苏联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比纳粹更恐怖的存在。排犹主义和对犹太人的迫害并非流浪汉的发明,大约在十九世纪上半叶,俄国掀起了一场规模巨大的屠杀犹太人的运动,数以十万计的犹太人在其间遇害。而刚完成国内大清洗的斯大林,对民族屠杀和强制迁移又特别热衷,已经有不少苏联境内的少数民族遭到了他的毒手——不是被全数灭绝,就是被迫从家乡迁往严寒的死亡之地。 所以,当苏联的军用飞机出现在这里时,没有理由不引起大家的恐慌。 即将步入新婚殿堂的薇拉不禁轻轻地颤抖了起来,伊德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同时在她的耳边安慰着她。 “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呢?”米赛勒斯抓着伊丝梅尔的衣袖,害怕地问道。 “别怕,总会有办法的。”伊丝梅尔搂住了弟弟的肩头,轻抚着他的背。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没有办法使自己不再害怕。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一个她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她和芙莉嘉、和西尔瓦娜所属的德国军队,已经是敌人了。 她和凯瑟琳,已经是敌人了…… …… “凯瑟琳小姐,今天的早餐有黄油面包、奶油、干酪和您最喜欢的草莓果酱,还有巴伐利亚香肠和煎火腿。配菜是酸卷心菜和糖腌西红柿。薯条也已经炸好了。饮料方面则有红茶、苹果汁、芒果汁和牛奶。如果您想尝试一下地道的巴西咖啡,小人将为您亲手泡制。” 芬撒里尔的白色城堡中,哈瑟尔伯爵家的厨师长尼尔·安德赫利姆,正殷勤地向一位金色卷发的小女孩介绍着今天的早餐菜谱。大块头厨师长四十多岁,不但烧得一手好菜,而且为人爽快、善良。 可惜坐在餐桌前的小主人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我想喝生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 啤酒。”凯瑟琳闭着眼睛说道。 安德赫利姆为难地看了看一旁的管家艾托夫·奥伯施坦因。 奥伯施坦因咳嗽了一声,然后和蔼地对小主人说,“凯瑟琳小姐,您还没有成年呢。啤酒的话,请原谅我们暂时无法为您提供。不过今天牧场送来的牛奶很新鲜,您应该会喜欢。” “那就来支雪茄烟吧。”小家伙继续刁难着管家。 “小、小姐……”奥伯施坦因苦笑着劝道,“雪茄这种东西对身体可不太好……而且,如果主人知道我们给小姐您这样的东西,也一定会生气的……” “我想要吃伊丝梅尔姐姐做的小圆面包。” 凯瑟琳的要求听上去倒是变得正常一点了,可忠实的老管家却发现:这个要求实际上比啤酒和雪茄更难以立即实现…… “小圆面包……如果只是小圆面包的话,小人可以立即为小姐烤制!保证又松又软,再涂上热黄油和蜂蜜,国王吃了都会说好。”厨师长连忙想要借机蒙混过去。 可小主人依然闭着眼睛,仿佛对仆人们的难处视而不见—— “一定要是伊丝梅尔姐姐做的,否则凯瑟琳可是不会吃的喔!” 没办法,奥伯施坦因只得把问题的所在挑明了—— “小姐,我们正在想尽一切办法联络在华沙的代理人。一旦有霍普小姐的消息,我们会第一个向您报告的。”老管家解释道,“所以,还是先用早餐吧?” 老实说,现在他已经开始责怪自己了——如果今天早上自己没有打开收音机、没有让凯瑟琳听到德、波交战的消息,那现在小姐也不会这么任性地用不吃早饭来威胁大人们了。 “奥伯施坦因先生,如果凯瑟琳没有记错,这样的话,你在十五分钟前就说过了哦。”显然,小主人对联络的效率极其不满。 “万分抱歉,小姐,因为战争的关系,现在几乎一切电话和电报线路都不通畅……” “芙莉嘉妈妈在克拉科夫不是有一座纺织工厂的吗?为什么不让他们那里派人去布列斯特找伊丝梅尔姐姐呢?” “可是……那也得等到联系上了以后……” 冯·哈瑟尔伯爵家在德国以外的许多地方都拥有产业,所以,关系网也相当发达。只是,凯瑟琳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德国第十四集团军正在猛烈地发动对克拉科夫城的进攻,力图围歼当地的波兰喀尔巴仟军团。而这座位于波兰南部的重要城市的对外联络也已经全部中断了。 数年后,这座城市将永远为人们记住。一是因为城东一个叫作奥斯威辛的地方;另一个原因,则是当地一位名叫奥斯卡·辛德勒的德国商人。 “总之,你们是没有办法找到伊丝梅尔姐姐了吧?”凯瑟琳睁开了眼睛,盯着有苦说不出的管家。 “不、不,小姐,我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被小主人炯炯的目光所逼迫,奥伯施坦因感到自己有些流汗了…… “奥伯施坦因先生,请让郎道尔夫人马上准备好我的行李,再为我到法兰克福车站买一张去腓特烈港城的车票。”凯瑟琳离开了餐桌,作势要回自己的房间。 “小姐!您、您不会是想要自己去……这、这太危险了!”奥伯施坦因顿时大惊失色——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孤身闯入战区而平安无事呢?!如果小姐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他就一定要阻止她。 “我可没有说过我要去那些打仗的地方哦。我只是想到南边的博登湖玩几天,等芙莉嘉妈妈回来再谈伊丝梅尔姐姐的事。这样的要求不过份吧?”凯瑟琳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很容易地就打消了管家心中大半的疑虑。 “是、是吗?……”奥伯施坦因刚才真是被吓得不轻,现在总算松了一口气。“我马上让她们去办。另外,”为防万一,他还是决定做一些保护的措施,“如果小姐要去南部,那就让我和其他人陪您一起去吧?因为总不能让小姐一个人……” “好吧。但我不喜欢太多人的。”凯瑟琳说道,“就让珊恩娜和司机科罗克陪我们一起去吧。” “是!”奥伯施坦因放心了——看来小姐并没有什么偷偷溜到波兰去的打算。凯瑟琳要去的腓特烈港城位于南德符滕堡州的境内,隔着博登湖与瑞士交界,但离波兰和德国边境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几乎可以用“南辕北辙”来形容。因此,只要到了那里,就不怕她会离开了。 “那……那么,凯瑟琳小姐,今天的早餐……” 正处于身体发育阶段的孩子可是很需要营养的啊!奥伯施坦因想。 “安德赫利姆先生,请按照一般的菜谱开始上菜吧。”凯瑟琳坐回了桌边,很自然地说。“因为要出远门,所以还是应该吃得饱一些。 …… 吃完早餐,凯瑟琳借口回房间收拾私人物品而支开了众人,独自来到了卧室。 打开床头的小柜子,她取出了一个装饰精美的檀木小盒。打开盒子,五光十色的宝石和首饰立即展现在了凯瑟琳的面前。项链和戒指闪闪发光,钻石和珍珠璀璨夺目,简直就是要让人产生错觉,以为发现了多瓦夫们埋藏的宝藏。 凯瑟琳没多费什么工夫,就把这些全部倒进了自己随身的小布包中。然后她放好盒子,又从另一只铁箱子中拿出了两卷纸币,面额50马克的和面额100马克的,总共大约是15000。这些钱被藏进了她的裙子口袋中。 不出几分钟,凯瑟琳·冯·哈瑟尔小姐就把自己变成了可以买下整家工厂的小金库。 普通人家女孩结婚的嫁妆(?!)还没这么多呢…… 又塞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到另一只包包中,凯瑟琳拿出纸和墨水简单地写了几句话,接着把它叠了起来,也放进了包里。 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芬撒里尔城堡的小主人来到了楼下。 “凯瑟琳小姐,您已经穿好衣服了?真、真是对不起,我刚要去服侍您更衣……”年轻的女仆珊恩娜惶恐地迎了上来。 因为凯瑟琳近三年来并不经常住在芬撒里尔,加上她对除了芙莉嘉、伊丝梅尔以外的其他人都不太亲近,(当然现在又多了个喜欢捏她小脸的西尔瓦娜。)所以,按照她的要求,芙莉嘉并没有给她规定贴身仆人。这次她回来小住半月,管家奥伯施坦因先生为了能让人更好地照顾她的生活,便命令城堡中的女仆珊恩娜暂时负责小姐的起居。 “珊恩娜不用道歉的,我已经十四岁啦,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喔。”凯瑟琳笑得很纯真,任何人都看不出什么异样。“妳也快去准备吧,我们马上出发。”她对珊恩娜说。 “是,小姐!”珊恩娜高兴地答道。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 别人都说凯瑟琳小姐很难伺候,经常会任性和发脾气。可是,我怎么觉得她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呢? 天真的小女佣这样想到…… 的确,她实在太天真了。 今天的法兰克福车站依然十分热闹,旅行的人们和送行的人们在这里摩肩接踵,彼此道别;返乡的人们和迎接的亲友在这里握手相拥,互至问候。几乎没有人受到今天早上那条战争消息的影响,没有人明确表示出对德国前途的担忧,更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自己国家的战争政策。 自从1919年那屈辱的《凡尔赛和约》后,波兰不但从俄国那里获得了独立,还依靠着协约国的刺刀保护,从德国割占了西普鲁士、波兹南两州和上西里西亚的大片领土。其中就包括成为战争导火线的但泽自由市。 所以,在普通德国人看来,波兰只是一个狗仗人势的爆发户。这个三流国家自己没有任何力量,却给德国带来了终生难忘的耻辱。为此,它应该受到惩罚。 唯一使德国人开始感到不舒服的,就是自8月28日起开始分发的食物定量配给卡——这些卡令人难受的原因在于,它使他们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战时期,想到了那个悲惨的“萝卜的冬天”。 “凯瑟琳小姐,您和珊恩娜的包厢在这里。”20多岁的司机卢夫·科罗克提着两个硕大的皮箱,将一行人领到了头等车厢的一间包厢前。 出于不言自明的原因,管家奥伯施坦因租下了两个包厢。凯瑟琳和珊恩娜住一间,他自己和司机一间。 (所以,我们可以从中知道:某些人经常唠叨在嘴边的“男女授受不清”的观念,并不是只有东方国家才有。十分幸运的是,从来没有哪个家伙叫嚣“女女授受不清”。) 安顿好行李,请凯瑟琳小姐好好休息之后,管家便退了出去。现在离开车还有十五分钟,包厢里只剩下了两个女孩。 “珊恩娜,”在假装打量了她一番以后,凯瑟琳的小阴谋开始了。“妳今天真漂亮。” “小、小姐……”淳朴的珊恩娜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因为和科罗克先生一起出门的关系吗?”凯瑟琳故作好奇地问道。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珊恩娜满面飞红,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嘿嘿,凯瑟琳早就看出来了,妳一直就喜欢科罗克先生。对吗?”小坏蛋开始进攻了。 被看穿了心思的小女佣抿着嘴,羞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小主人的问题。 这一幕被凯瑟琳看在眼里,几乎要让她得意地笑出来——如果不是早已猜到了珊恩娜的小秘密,她也不会提出让这两个人一起来了。 起身,走两步,凯瑟琳紧挨着珊恩娜坐了下来,同时拉起了她的手。 “可惜科罗克先生是个木头人,一点儿也不明白珊恩娜的心情。对吧?” 凯瑟琳的声音充满了同情,让正为此事苦恼的小女佣感动极了。 “小、小姐……我……我一直不敢对他说的……请、请您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嗯,凯瑟琳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就连芙莉嘉妈妈也不告诉。”凯瑟琳很认真地点点头。“可是,”小坏蛋的诱惑继续着,“如果妳不对他说的话,科罗克先生又怎么能知道珊恩娜对他的感情呢?” 这句话真是触动了珊恩娜的心结。烦恼的小女佣“唔”了一声,眼睛又黯淡了下来。 “所以,珊恩娜应该马上去对他说呀。只有这样,科罗克先生才有会开窍啊。不然的话,像他这样傻傻的男孩子,有怎么能自己看出来呢?”凯瑟琳劝道。 “可……可是……” “今天不就是个好机会吗?如果只有妳和他两个人的话,珊恩娜也不会这么胆小了吧?” “但是……奥伯施坦因先生和他在同一间包厢里……我、我不能……”珊恩娜犹豫地推托着,可心里却早已乱了方寸。 “没关系啊。凯瑟琳会帮助妳的哦。”貌似助人为乐的小坏蛋鼓励着她,“只要我把奥伯施坦因先生引开,珊恩娜不就有机会了吗?” “小姐,这、这样……可以吗?”小女佣抬起了头,眼睛里闪动着希望的光。 “当然可以的。我等一下就想办法让奥伯施坦因先生到外边去,珊恩娜就可以和科罗克先生说话了喔!”小坏蛋胸有成竹地对她说道,完成了的最后步骤。 “小姐……”小女佣感激地望着小坏蛋。 凯瑟琳小姐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珊恩娜要鼓起勇气哦。不管喜欢上谁,女孩子只要能主动,就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凯瑟琳握了握拳头,作了个“奋斗”的动作。“无论什么事,我们都要战斗!” “嗯,我明白了,凯瑟琳小姐!”珊恩娜努力地回答道。 …… 一分钟后,正在看报纸的奥伯施坦因被几下小小的敲门声给唤到了门边。管家打开包厢的门,发现小主人正有些气鼓鼓地站在门外。 “凯瑟琳小姐,怎么了?” “我包厢的盥洗室漏水了。好多好多哦!”凯瑟琳不满地说道,“你能去找一下列车员吗?如果不修好的话,凯瑟琳今天可就要睡在水里面了喔。” 得知出了这样的事,忠实的奥伯施坦因不敢含糊,立即前往列车前部找负责维修的列车员去了。 当管家爷爷离开后,久等了的珊恩娜从她和凯瑟琳的包厢中走了出来,站在了隔壁的门边。 “珊恩娜,加油啊!”凯瑟琳最后鼓励了她一句,也看到了小女佣充满勇气的眼神。 太好了……凯瑟琳在心中默默地说道。然后她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包厢,关上门,把那张叠好的字条平平整整地放在卧铺上——“我会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回家的,请不要为凯瑟琳担心。” 她拿上价值连城的小包,接着便打开了车窗…… …… “请给我一张去布拉斯克威茨的卧铺车票。”当身后那列前往腓特烈港城的火车缓缓地启动时,一个有着金色卷发的小女孩在售票窗口说。 布拉斯克威茨,德国西里西亚州城市,距离波兰边境仅50公里。 伊丝梅尔姐姐,请再等一会儿吧!凯瑟琳来救妳了! 勇敢的小云雀整了整挂在身上的两只小布包,迈着坚定的步子开始了自己的旅途。她相信,无论前途多么艰难,无论有多少危险在等待着她,她都一定能找到伊丝梅尔,然后把她带回家里的。 因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一定会得到最后的幸福。 凯瑟琳,坚信着这样的道理。 至于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得知凯瑟琳走丢的消息,则是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 好几个月以后的事了。 而自认为对小姐的失踪负主要责任的奥伯施坦因先生,从今天开始,在以后大约六年的时间中,几乎没有享受过一晚安稳的睡眠…… 对这位诚实、认真的老人来说,痛苦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但是,随着9月3日的到来,某些人的煎熬却宣告结束了。 经过48小时的苦苦思考和激烈辩论,英国和法国终于艰难地作出了决定,分别在这一天的11点和17点向德国宣战。同一天,英国战时内阁凭借其舰队优势,宣布对德国实行海上封锁。 实际上,第二次世界大战,在这一天,才真正地爆发了。 这一切可以说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其中最受打击的,莫过于海军总司令埃里希·雷德尔元帅了。 宣战的消息就像一堵崩塌的墙,几乎在瞬间就要压垮他的精神。 可当元帅为此事紧急求见元首时,那个维也纳的流浪汉只是异常强硬地对他叫道:“我们迟早都是要与英国作战的!”——尽管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向雷德尔保证,英国绝对不会在目前这个时候向德国宣战。 就在这句话进入元帅的大脑时,雷德尔知道,自己这六、七年来所积累的对眼前这个人的信任,已经完全崩溃了。 从总理府回到办公室,元帅将自己心中的绝望写在了自己的备忘录上。 “那个人,今天亲手粉碎了他的断言。”元帅写道,“也粉碎了我的希望。” 大洋舰队的复兴计划被无限期地搁置了,德国海军将不得不以绝对劣势的兵力,同世界上最强大的海上力量决一死战。等待他们的唯一结局,将是壮烈的牺牲。也许德国拥有着世界上最好的陆军,可保护着英国的大海,却是他们的战车永远无法逾越的地方。 扔下笔,将备忘录锁进了保险柜中,元帅的目光又落在了装着伯伦希尔德照片的相架上。 接着,他哭了。 就像一个亲手将女儿送上战场的父亲般,老泪纵横…… 两分钟后,他叫来了所有正在海军司令部里的高级军官们,向他们宣布了战争的消息。 “我们要让全世界知道,德国战舰现在又回到了大海上!为了德意志军人的荣誉,我们将尽自己的全力去作战!”元帅以这句话结束了他简短的演说,脸上看不出任何曾经悲伤的神情。 一个统帅绝不能让自己的不良情绪影响到部下,雷德尔完全清楚这一点。 与雷德尔极富悲剧色彩的反应不同,身处威廉港指挥部中的卡尔·邓尼茨却没有太大的波动。 在得到英国向德国宣战的消息后,这位帝国潜艇部队的司令官只是小声地对自己说了一句:“天哪,又要和英国打仗了……” 当他意识到部下们都把目光对着他时,邓尼茨走了出去,独自消失了一会儿。 然后,半个小时飞快地过去了,将军又回到了作战室。“我们十分了解我们的敌人,”他召集了属下,作了一次战前最后的动员。“我们的手中已经有了武器和面对敌人的指挥官。战争会持续很长时间,可如果我们每个人尽职尽责,那我们就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现在看你们的了!” 数月之后,人类战争史上就又多了一个新的、广为人知的名词—— “狼群”。 …… 好了,各位,在叙述了一些历史性的事实之后,让我们再将目光放回到那遥远的大西洋上,回到我们的主角们身边。 现在的时间是,西元1939年9月3日,上午10点整。 北纬20度,西经56度,冰岛以南约320海里。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 这是个宁静的星期天。虽然云层挺厚,海面上显得有些阴沉沉的,但是凉爽而湿润的海风,还是会时不时地吹开一些懒散的云朵,好让阳光能够顺利地到达需要它们的地方。于是,在风的努力下,云的防线被撕开了几道口子。金色的光柱立即占据了其间,不仅照亮了战舰两舷汹涌翻滚的浪花,也在人们的眼前形成了一线美丽的风景。 “看啊,芙莉嘉,那里的样子就好象是天使要降临了一样!”西尔瓦娜倚在舷侧的围栏上,指着天边的光柱,兴奋地喊道。 “嗯,真漂亮。”芙莉嘉双手握住栏杆,支撑着身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如果凯瑟琳和伊丝梅尔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想到这里,芙莉嘉不由地把头低了下去。 现在的自己,居然要和伊丝梅尔的祖国为敌了,这是芙莉嘉以前从未想象过的。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好在布列斯特离前线还远,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芙莉嘉轻轻地叹着气。如果她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凯瑟琳已经只身前往波兰寻找伊丝梅尔,那她就一定会急疯了。 “很担心吧?”西尔瓦娜察觉了爱人的忧虑,把身体靠了过去。 “有些……”芙莉嘉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就算再爱逞强,她也不可能在西尔瓦娜的面前成功地隐藏起真实的自己。 “战争这种东西真是没劲呢。”西尔瓦娜说道,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儿——芙莉嘉那栗色的短发被风不停地吹起,将她的愁容完全地展现了出来。 我真是拿这只小猫没办法呢…… 西尔瓦娜想了想,然后又回头搜索了一下四周。 没其他人啊…… 那样的话…… 慢慢地把脸凑了过去,将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眼前的那片洁白上,两片诱人的红唇小小地振动了一下…… 正沉浸在思念与担忧之中的舰长大人没有任何的觉察,依旧望着那翻滚的浪花出神。 忽然间,温暖、柔和的触感出现在了她的左颊。 宛如一个成熟的果实掉落到了平静的水面上,顿时激起了一阵波澜…… 西尔瓦娜的吻,落在了芙莉嘉无暇的皮肤上;红色的印记,好象白雪中那一叶鲜艳的花瓣。 “西尔瓦娜?!”受到袭击的小猫惊慌地抬起了头,却看见红发的美人正给自己送来一个鼓励的微笑。 “现在有精神了吗?”西尔瓦娜“嘿嘿”地笑道,“这可是我特制的提神药喔。” 芙莉嘉的脸上立即腾起一团烟雾,红得几乎可以反出光来…… “妳做什么啊……要是被别人看见……” “不会的,不会的。我早就看过了,这里根本就没人。”占了便宜的家伙还是那无忧无虑的模样。 “可是,万一……”芙莉嘉用手帕擦着脸上的口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 红印,热量透过细细的丝绢传到了她的手指。 “哦?小猫不想接受主人的好意吗?”西尔瓦娜假装失望地摇了摇头,可随即又恢复了那顽皮的神色。“不听话的小猫,可是要受到处罚的喔。” 紧接着,她就伸出双手,要去捏芙莉嘉的脸,吓得受害者赶快逃开了。 只要我留在她的身边,芙莉嘉就能够高兴一些……所以,我是不会离开的! 西尔瓦娜在自己的心中,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 海瑟·提亚尔菲正无聊地靠在椅背上,双腿搁在面前放着通讯设备的桌子上。 现在还不到中午,离晚上更是差了很多时间,可这位电讯主任却还是哈欠连天,似乎昨天值夜班的是他。 “真想钻进被窝里美美地做一个吃大餐的梦啊……”提亚尔菲动了动嘴,发出吃东西的声音,然后又打了个哈欠。“如果有医官长在一边给我倒酒,就更好了……” “上尉,请您适可而止吧。”手下的报务员们实在是拿上司没办法,“要是您的话被舰长听见了,可是会被关禁闭的啊!” “舰长啊……如果是舰长的话,应该也不错吧……”提亚尔菲迷迷糊糊地答道。 手下们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提亚尔菲的美梦终究还是没有做成。 因为无线电报机的红灯开始闪烁了。 提亚尔菲懒懒地抓过耳机,里面的滴答声响成一片。尽管电波凌乱不清,又时断时续,可这根本难不倒这位通讯方面的天才。不出两秒钟,他就听出了这是来自伦敦的声音。 “哼,就算英国佬想尽一切办法,也防不住我海瑟·提亚尔菲!”他得意地说道,拿起铅笔,在纸条上写下裹挟在电波中的内容。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一切,却使他顿时睡意全消! “我的天!”他瞪着已经写出的句子,吃惊地大叫起来。 手下们奇怪地望着他,可还没等他们提出问题,提亚尔菲就抓起字条冲出了电讯室,向司令舰楼狂奔而去。 他一路猛冲,在过道里正好同罗斯希奥夫和兰茨撞在了一起,险些摔倒在地。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罗斯希奥夫问道。 提亚尔菲顾不上停下来回答他,使劲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出大事了!”他把声音留了下来,自己则飞快地消失在了转弯处。 “他这是怎么了?”兰茨不解地问道。 罗斯希奥夫看着朋友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水雷长,我建议你最好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因为,或许我们马上就要用上这些东西了。” …… 提亚尔菲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司令舰楼。 “舰长!出事了!”他大喊到。 迎接他的却是史库尔那狼一般充满恶意的目光。 “怎么了?你一点儿军人的样子都没有,以为这里是小孩的儿童乐园吗?!”恶狼摆出上司的臭架子,教训道。 “我有重要的情况要报告给舰长!” “舰长现在在休息,这里是我在指挥。”史库尔厌烦地对他说,“有事报告给我就行了。” 可提亚尔菲根本不买他的帐。 “这可不行!这事太重要了,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 什么?!小小的电讯主任竟然都敢反抗我?!史库尔不由地怒从心起。我得好好地给这个胆大包天的提亚尔菲上尉一点教训! “什么事,提亚尔菲上尉?”幸好,芙莉嘉及时地走了进来,破坏了恶狼的计划,也使提亚尔菲免去了一次无妄之灾。 目的落空了的史库尔悻悻地向身后望去,看见了正进入舰桥的芙莉嘉,同时也看到了她身边的西尔瓦娜。 该死,这个情报局的女人为了监视,真是不择手段,总是跟在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后面。在这样下去,我的功劳可就要被她抢光了! 小人总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们只崇拜所谓的“物质第一性”。他们所有的思考都从物质和实际的利益出发,永远不可能理解人类精神和情感的奥妙。 西尔瓦娜也早就注意到了史库尔那充满嫉恨的眼睛,可她并不在意。仿佛根本就懒得看他,把脸瞥向了另一边。 “舰长!看这个!”提亚尔菲撞开挡路的史库尔,把字条塞进了芙莉嘉手中。 芙莉嘉那起字条,一行很短,但却足以震撼她心灵的句子带着势不可挡的旋风,从眼睛直接杀入了她的大脑。 来自大英帝国的命令:从11时起,同德国处于交战状态。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芙莉嘉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字条。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英国对我们宣战了。” 她的声音平淡而清晰,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有着如同洪水般的力量……舰桥里一片寂静,就像没有任何生气的蜡像馆…… 芙莉嘉把手插进口袋中,来回地摩擦着那枚兰色马克斯。虽然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战争实在是来得太快了…… 那个时候,当爸爸在他的军舰上得知宣战的消息后,他会想些什么呢?…… “提亚尔菲上尉!”经过几秒钟的思考,芙莉嘉率先打破了沉默,“马上将这个情况通知柏林,请求海军部的行动指示!” “保持现有航向,航速28节,赫勒尔中校。” “是!保持现有航向180,航速提升至28节!”航海长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领受了命令。 然后芙莉嘉打开了通向各个舱室的广播,“所有人员取消休息,立即返回自己的岗位!全舰处于一级战备状态!重复!全舰处于一级战备状态!” 原本安静的过道中立刻响起了许多匆忙的脚步声……当然,窃窃私语也是免不了的,因为大家多少都猜到了些什么。 关上广播,回过头,芙莉嘉的视线遇上了那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儿身上。 “西尔瓦娜……”不经意间,一个名字从她的口中飞了出来。她知道,在有其他人的场合下,自己是不应该这样称呼她的。 可是,自己的心实在是乱极了,现在只想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只想让自己能够靠在她的肩头,享受那焦急之中的片刻宁静…… 在芙莉嘉那有些迷茫的目光中,红发美人举起了手臂,行了一个完美的军礼。 “医官长西尔瓦娜·澜,依据命令返回岗位!” 随着这有力的声音而来的,还有那洋溢着鼓舞之情的迷人笑容。 ——不可以输啊,我可爱的小猫。还有许许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 多多的人,需要妳的保护喔。 就在这一刻,芙莉嘉看到了自己的责任。 我明白了,西尔瓦娜。谢谢…… 她点点头,同样回敬了一个军礼。 我一定会保护妳、保护伯伦希尔德、保护大家的! 从军官舱返回舰桥的津特刚推开门,就遇上了从里面出来的西尔瓦娜。当红发的医官长和他擦肩而过时,海风将一句淡淡的话语送到了他的耳边。 “在舰桥上时,她就麻烦你照顾了喔,侍从先生……” “嗯?”津特纳闷地停下脚步,可西尔瓦娜已经离开了。 是我听错了吗?小副官挠了挠头,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十几秒钟后,他也返回了属于自己的岗位——芙莉嘉·冯·哈瑟尔舰长的身后。 之后六年中的大多数时候,他将始终站立在这个位置上。 漫长的39分钟过去了,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终于等来了如同裁决般的那一纸电文。 “立刻反击英国!” 又过了一分钟,另一封密码电文送到了船上。 “命令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驶往北美与英国之间的北大西洋航线,展开破袭作战。” “终于开始了。就像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时候一样。”航海长赫勒尔与大副霍德尔相视一笑,这两个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劫后余生的老兵,此时也许最能体会彼此的心情。 “右舵60度,航向240。全速前进!” 芙莉嘉一声令下,伯伦希尔德美丽而强大的舰体立即在蓝色的海面上划出一条纯白的尾迹,变换着自己的方向,朝着那未知的前方驶去…… 火炮控制室中,满脸胡渣的巴斯赫尔少校拿着钢笔,飞快地在自己的小笔记本上写着—— “经过了数天的旅程,希格尔德与伯伦希尔德来到了一个叫做尼伯龙根的国家。” “这个国家终年为浓雾所笼罩,充满了许多神秘而不可思议的力量。国王吉乌基在明亮的殿堂中统治着这个国家,王后格莉希尔德则在阴暗的帘布后统治着国王。他们有三个儿子,长子古恩纳尔象征着愚蠢;次子胡格尼代表着阴险;三子古托姆则是残暴的代名词。他们还有一个小女儿,名叫古恩露德。与三个哥哥不同,她有着美丽的外表和纯洁的心灵。对于尼伯龙根的人们来说,她就像春天里的山花,夏天里的清泉。” “可是,王后自私而又卑鄙,邪恶而又贪婪。她不但用魔法药水控制了丈夫的心,还想用武力征服整个大陆。” “她一听说奥丁的勇士希格尔德来到了自己的国家,毒计便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滔滔不绝地流淌在她的心中。她知道,要夺取整个大陆,就必须获得希格尔德的力量。” “可是,勇士的用武非一般的兵器可以对付;勇士的胆识亦非凶暴的威胁可以吓倒;勇士的灵魂也不是任何金银财宝所能够收买的。” “于是,王后便想到了一条妙计……” “慢着,这里不能用妙计这个词的吧?”巴斯赫尔少校停下笔,因为这个小小的用词,陷入了苦恼之中…… “妙计”这种词,是褒义的成分居多,还是贬义的意思占优呢? 中性词真是麻烦,让人永远无法评论。巴斯赫尔少校这样想到…… 其实在许多时候,历史也是这样。 第七章  历史与个人的行动  完 &inued...... 第八章  目标伊丝梅尔!——凯瑟琳的大冒险(上) 当火车到达布拉斯克威茨车站时,已经是9月2日凌晨五点了。 黑色的铁龙喷洒着浓雾般的蒸汽,缓缓地驶入站台。“布拉斯克威茨~布拉斯克威茨~”列车员报站的喊声在车厢内响了起来,尾音拖得很长。这喊声唤醒了沉睡的乘客们,告诉他们:目的地已经到了。 在某间包厢中,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小女孩被这声音给吵醒了。 “伊丝梅尔姐姐……现在几点了呢……”睡眼惺忪的小女孩发出了梦呓般迷迷糊糊的声音…… 微微睁开的海蓝色眼睛呆呆地望了望对面的墙壁,这才发现,在这间包厢中,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人…… “唉……”凯瑟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床铺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这些年来,尽管芙莉嘉经常因为工作而离开家,不能很好地尽一个母亲的责任;但在之前,无论什么时候,凯瑟琳都没有感到过特别的孤独。 因为她知道,这是因为在这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呵护她,同时接受她任性的一切…… 而她,也早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温暖、习惯了她的怀抱、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感觉。 可现在,重要的人、熟悉的人,却离开了…… 在醒来的这一刻,从未有过的特殊的失落与孤单,包围着凯瑟琳幼小的身体…… “伊丝梅尔姐姐……伊丝梅尔姐姐……” 可是,在重复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凯瑟琳却感到了一种力量正在流进她的体内。 “我可是凯瑟琳·冯·哈瑟尔喔!这点小事是难不倒我的!”小女孩自我鼓舞了一番,走下了铺位。整了整有些起皱的衣服,到盥洗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背起随身的小布包,凯瑟琳拉开包厢的门。 “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现在就来救妳了!”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浓重的,同样也是最能让人焦急和不舒服的。 奥托·斯科泽尼中队长现在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理性。 机窗外的天空昏暗无比,尽管现在已近早晨,可吝啬的老天就是不愿意赏赐一点光给这个乌黑的世界;而发动机那嘈杂的轰鸣声又时刻轰炸着他的耳膜,简直快要把他给震聋了。 “拜罗伊特,去问问那些飞行员,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到罗兹。”斯科泽尼推了推身边的一个人。 “中队长,你五分钟前刚让我去问过啊。”瓦尔斯·拜罗伊特不情愿地说道。比起强壮粗旷的疤脸中队长斯科泽尼,19岁的他要显得年轻多了,而且也要英俊不少。 “哦?是吗?真抱歉。”斯科泽尼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笑了。可粗壮的手指划过那条吓人的刀疤,却让人感觉他不是在道歉,而是在威胁着什么…… “刚才说是已经出了国境,现在大概在卡利什城的东面吧。”拜罗伊特打开一张波兰地图看了看。 斯科泽尼瞄了一眼地图,迅速地确定了自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 己此时的方位。 “真不明白上面为什么要让我们去那远离前线的地方,第三集团军离布列斯特可是还有很长的路啊。他们不是预定要到15日才进攻那个要塞的吗?”拜罗伊特收起地图,不满地抱怨着,“而且我们只有十个人,却要面对这么多波兰兵,然后想办法混进布列斯特要塞搞破坏,以便接应国防军的那些家伙……真不知道这种害人的计划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 “你还不明白吗,拜罗伊特?”斯科泽尼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我们都是第三帝国和元首的财产啊!而且是随时可以消耗掉的财产。” 坐在他们前后的其他特种兵也跟着笑了。 看来,瓦尔斯·拜罗伊特小队长是他们这群人当中最不乐观的一个了。 拜罗伊特无可奈何地对着机舱顶部翻了翻白眼。一定又是希姆莱那个妄想狂!拜罗伊特在心中骂道,只要他一产生什么古怪的念头,我们这些当兵的就得向前冲,有时还得把命搭上!既然这个混蛋这么喜欢用特种部队,那他自己怎么不干脆加入我们算了?大人物们只知道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然后下命令:某某,我命令你们在某某时间如何如何……。要是我们运气不好被消灭了,他们也只是从地图上把代表我们这支部队的小旗子丢掉,再换上新的炮灰而已…… 这些可恶的家伙……哼!他们想让我们去送死,我却偏不能让魔鬼得逞!我一定能活下来的! 对于部下的逆反情绪,身为党卫军一级突击中队中队长的斯科泽尼却视而不见。 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军人也是人,所以当然也可以有牢骚——只要他们能在最后完成任务就行了。 而且,他本人也不太喜欢现在就死…… 斯科泽尼拉低了山地作战帽,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再睡一会儿吧,看来我们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到布列斯特那里的空投地点呢。”他对拜罗伊特说道。 不幸的是,这一次他猜错了。 …… 虽然是九月,可早上的火车站广场还是有些冷。 凯瑟琳原本打算找家餐馆歇息一下,顺便关心一下已经饿坏了的小肚子。可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几乎没有一家店是开着的。所以,可怜的小云雀只能暂时在台阶上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好在身上穿着的旅行装还是挺厚的,用不着把身体蜷起来也能保暖。 我偷偷地跑了出来,现在奥伯施坦因先生他们应该已经急坏了吧?想到这一点时,凯瑟琳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那个善良的老人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小主人,可她还是在骗过他以后,独自溜走了。 对不起喔,奥伯施坦因先生。因为我实在放心不下伊丝梅尔姐姐呢。 在心中悄悄地向远方的人道歉之后,凯瑟琳开始计划了起下面的行动—— 首先,要等饭店开门之后,饱饱地吃上一顿早餐。 我要叫两份烤面包,涂上蜂蜜和果酱;还要三条,不,要四条炸小香肠——和生卷心菜一起夹在面包里,一定好吃极了。最后再喝上一大杯热牛奶。 啊!真是好舒服…… 幻想着丰盛的早餐,小女孩吃吃地笑了起来。 想到自己昨天还在城堡中用不吃早餐来要挟奥伯施坦因先生,凯瑟琳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正巧,一家广场边的餐馆引起了她的注意。 嗯,就到那家店吧。看上去很干净,店面也很漂亮。做出来的东西应该也很好吃吧? 好,就这么定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去买一张波兰那边的地图了。最好是详细的交通地图。 以前芙莉嘉妈妈曾经教过我的,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一定要先知道方向。伊丝梅尔姐姐在上课时也说过,地图可是不会说话的老师呢。所以,我应该有一张地图。 这样,就算用走的,我也可以到布列斯特的。 虽然这会花上不少的时间,可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嘿嘿,伊丝梅尔姐姐要是突然看到我来接她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虽然彼此之间还隔着近460公里的漫长距离,但凯瑟琳已经等不急地想要投进伊丝梅尔的怀抱了,她要像往常一样,把小脑袋深深地埋进她的胸口,一边倾听着温暖的心跳声,一边向伊丝梅尔诉说着她的思念…… 也许,她已经无法忍受缺少伊丝梅尔的生活了。 尽管她自己在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九月的清晨很凉,可只要想着伊丝梅尔那温柔的微笑,凯瑟琳就一点也不觉得难受了。 …… 载着党卫军特种兵的ju-52运输机悠闲地飞翔在敌人的领空上。虽然这是一架没有任何武装的飞机,可空军司令部却认为并不需要派谴战斗机进行护航。他们的理由是:波兰那有限的空中力量,早在进攻开始的第一天就被悉数摧毁在了跑道和机场上。另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则是:现在到处都在要求空军的战术支援,比起护航这种小事,还是轰炸和扫射敌人的部队、基地这样的任务重要些。 东方的地平线已经变得又白又亮了。斯科泽尼透过机窗望出去,地面上的田野、小河清晰可辨。在一些地方,各种颜色的花朵成片地盛开着,在淡淡阳光的映衬下,点缀着绿色的乡间。 这样的景致,使他不禁想起了家乡维也纳郊区的春天。他在那个美丽如画的田园小村度过了自己快乐的童年,然后又在维也纳技术学院中经历了青年的时光,并在那里为了一个女孩子而与他人进行了一场生死决斗。作为决斗的结果,他的脸部永远留下了那条巨大而又丑陋的疤痕,对手则丢了性命,而那个女孩,则成为了他的妻子。 “玛蒂尔德,我真想让这一切快些结束,然后回到妳的身边啊……” 在心中默念着妻子的名字,斯科泽尼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叹气的感觉。 “快看那里!下面!”一个士兵的叫声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越过机窗,投向下方的地面。 斯科泽尼立即看到了许多东西—— 被炸成碎片的野战炮、还在冒着烟的一些卡车、散落在地上的各种杂物、倒伏在地的死马…… 还有,数不清的人类尸体…… 这些不幸的人们穿着波兰军队的绿色军服,身上布满弹孔,黑红色的血液已经干涸……有些人的手中还握着没有来得及打开保险的武器;有些则睁着惊恐的双眼,似乎还在望着那来自天空中的死神…… 斯科泽尼感到了一阵恶心。 太不协调了……美丽的风景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 和残酷的战场…… “是我们的空军干的吧?这支波兰军队看来永远也到不了他们的目的地了。”拜罗伊特有些同情地说道。“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让他们到达了前线,我们的人就会被杀……戈林现在一定很得意,自认为只靠他的空军就能为德国赢得战争了。” “可他的空军什么也占领不了。所以最后还得依靠我们这些在地面上战斗的人。”斯科泽尼又把军帽拉了下来,不愿再去回想那令他感到不舒服的一幕。 飞机外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 “客人,您要的东西都上齐了。”穿白衬衫的侍者将热好的牛奶和其他的食物放在了小桌上。 “谢谢。”尽管早已饥肠碌碌,可在外人面前,凯瑟琳还是得保持贵族小主人的优雅举止。她系上了餐巾,拿起刀叉,慢慢地切起了盘子中的食物。 当她把第一块香肠放进嘴里的时候,凯瑟琳·冯·哈瑟尔伯爵千金甚至产生了幸福的感觉。 “人只有在尝过饿肚子的滋味之后,才会知道食物的真正意义。” 以前,西尔瓦娜经常用这句话来教训挑食的凯瑟琳,可小当事人本身却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十年前,被亲生父母遗弃时的记忆已经几乎一点儿也没有了,凯瑟琳现在所认识的,只是作为贵族小姐的自己。 不久,她还将认识到真正的自己。 “老板,给我弄两份夹肉面包,再来壶咖啡,我要带走。” 一个国防军士兵推门走了进来。他满脸倦容,胡子也没刮干净,显然是刚从床上被叫起来不久。 “哦?这不是霍锡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吧台后的老板认识这个士兵,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没办法。”士兵打了个哈欠,“第八集团军的那些家伙昨天把波兰人打得四处逃窜,而他们自己则在后面追了一整天。这对德国是件好事,但把我们这些预备役的辎重兵可害苦了。”他指了指停在门外的那辆大众牌军用卡车,“他们一会儿打电报来说缺少什么,一会儿又抱怨说某些东西用完了……结果我们就得一件一件地给他们送去……”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 “是吗?可辛苦你了。今天是要去前线吗?小心点儿啊。”老板好心地劝道,同时吩咐厨房准备士兵要的东西。 “没事的,现在第八集团军已经推进到了离罗兹只有75公里的地方,在他们后面一个活着的波兰兵也看不见了。”士兵摆了摆手,让老板放心。 “嘿!霍锡,我记得这是你第一次越过边境吧?有什么感想?给大家说两句吧!”客人中有人起哄道。 “别胡扯了,我能有什么感想?这条边境马上就不存在了,波兰马上就是我们德国的了。” 士兵推脱着,可大家并不想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于是调侃声和笑声立即在餐馆中响了起来。在现在这个时候,大多数德国人,并没有意识到这场战争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 但是,凯瑟琳并没有心思去听这些好玩的对话。唯一引起她兴趣的,只是士兵刚才提到的“边境”这个词。 以及……那辆停在外面的运输卡车。 一个有趣的想法出现在了凯瑟琳的心中…… 她拿起杯子,咕嘟咕嘟地把牛奶一口喝完,满足地喘了口气。 “老板,请给我一个纸袋,我要把食物打包。” “哦,好的。”老板没有任何怀疑,马上让人送了个包食物的纸袋过去。 凯瑟琳快速地把面包和香肠等东西塞了进去,然后将饭钱放在桌上,跳下座位,离开了餐馆。 “这个小女孩是谁?以前好象从来没见过?”士兵看了看凯瑟琳的背影,向老板问道。 “她说自己是柏林神学院的学生,是来这里找姐姐的。看她的穿着和举止,应该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老板答道。看来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凯瑟琳的话。 “该死,霍锡!你什么时候成了警察啦?尽打听些与你无关的事!” 客人们又说笑起来,士兵则忙不迭地反驳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走出门去的小女孩,此时正偷偷地躲在卡车的后面,向这里张望着。 因为是一大清早的关系,所以街上的行人很少。凯瑟琳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留心这边,餐馆里的人正忙于谈笑,也不会看见她。 “好,就趁现在。”凯瑟琳下定了决心,抓住车厢后的挡板,双手使劲一撑,顺势爬了上去。 然后她穿过了货物当中的一条小缝隙,来到了车厢的里面。把自己藏进了几个大包裹和箱子之间…… 其实,要说谁也没有看见凯瑟琳悄悄搭车的举动可能有些太绝对了。住在对面小巷中的几只小耗子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当然,牠们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类的。 …… “中队长,快要飞过我军控制的地区了。”拜罗伊特望着飞机下方,战斗的痕迹清晰可辨。不少地方在燃烧,烟火熏烤着大地,到处都充满了焦黑的颜色。 斯科泽尼掀起盖住脸的山地军帽,向窗外看了一下。 早上的阳光好强,照得他都有些睁不开眼了。 “接下来,可就要小心敌人的高射炮了……” 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一个小黑点闪过了他的眼角。 “什么东西?”警惕的斯科泽尼立即用眼睛追踪起那个可疑的目标。这个小黑点先是慢慢地在远处的天空中向上爬升,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晃晃悠悠地行动着。然后,慢慢地,它到达了天顶太阳的位置,仿佛被光线吞没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或者说,是因为光线太亮,而将它的身影掩护了起来…… “中队长,怎么了?”拜罗伊特和其他士兵奇怪地望着自己的长官。 “嘘!别说话!”斯科泽尼严肃地向他们摆摆手,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太阳的方向。可阳光实在太强烈了,就算用手挡在眉梢,也还是很难看清楚那里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机舱里安静极了。 “奇怪,我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斯科泽尼自言自语道…… 就在他准备看最后一眼,然后就放弃的时候,那个小黑点又一次出现了——它正处于太阳的中心,仿佛是这巨型光盘上的一个黑洞。 小黑点一直保持着现在的位置,没有飞出太阳的保护,可它的影子却逐渐地变大了。斯科泽尼发现它并不是一个规则的圆形小点,在它的两侧,数条尖直的线形物体向外竖着;在它的前方,一个半透明的圆盘飞快地旋转着…… 几秒钟后,当斯科泽尼完全可以看清这个东西的正面时,他的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 眼睛不由地被自己撑大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黑点,而是一架波兰空军的pe-13型双翼战斗机! “糟了!全体隐蔽!”斯科泽尼连忙吼了起来,同时迅速地将身边的拜罗伊特按倒在座椅下,自己则挡在了同伴的身上。 可没等其他党卫军士兵们反应过来,波兰战斗机上的机枪就吐出了火舌,飞来的子弹顿时把机舱那层薄薄的铁皮打成了干奶酪一般,运气不好的几个人立刻中弹毙命。 “天啊!这是怎么了!”拜罗伊特惊慌地叫到。 “我们遭到袭击了!敌人的空军!” “混蛋!戈林那头猪又说大话了!什么全歼了敌人的空军?!波兰飞机就在我们头上!”有人愤怒地咒骂起来,而流血不止的伤者则不停地嚎叫着。 整个机舱中乱作一团! 前方驾驶舱中的飞行员也意识到了敌人的攻击,慌忙将飞机向下压去,想利用低空摆脱敌机的追逐。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pe-13在空中一个急转弯,立刻又对着运输机俯冲下来,头部的机枪播放着死亡的宣言,倾泄而下的子弹瞬间就击毁了ju-52左侧机翼上的发动机。可怜的机器在火光中爆发出一阵垂死的悲鸣,黑烟四起。 “我们都要死了!上帝啊!”有人发出恐怖的喊叫声,但转瞬就被机枪射穿舱壁的叮当声给打断了。子弹钻进机舱,刹那间又夺走了几个人的性命。 敌机如同一只死死叮住猎物的兵蜂,任凭偷蜂蜜的熊怎么挣扎,也休想逃过它的毒刺! pe-13一个翻滚,将第四波子弹射向了ju-52的驾驶舱,两名没有任何防范的飞行员立即头部中弹,歪倒在驾驶席上。同时,失去了控制的运输机也像发了昏的醉汉一般,头重脚轻地向地面坠去。 “我们要掉下去了!”拜罗伊特挣扎着想从地板上爬起来,可向下的冲力就像吸铁石一样把他完全固定住了,动弹不得……“飞机失去控制,驾驶员大概出事了!”他听到中队长的怒吼声,然后,自己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地上提了起来! “拜罗伊特!跟我去驾驶舱!”斯科泽尼扶稳部下,拉着他疾步向前方冲去。 两人跌跌撞撞地来到舱门边,斯科泽尼用强壮的肩膀奋力一顶,早已弹痕累累的破门就像一层烂纸一样坍倒下来。两人几乎是斜着掉进了驾驶舱内。 “我们必须尽量控制住飞机,然后找个地方迫降!否则就死定了!”斯科泽尼解开死人胸前的保险带,把尸体推到一旁,一下坐在了还沾着飞行员脑浆的座位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操纵杆,竭尽自己的力量想要控制住飞机的平衡。 拜罗伊特也学着长官的样子,搬开死人坐了上去。尽管仪表盘和舱壁上挂着的红白相间的脑浆、碎肉让他产生了呕吐的冲动,但此时为了保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怎么能死在这种鬼地方!” 随着他的这声吼叫,着火的ju-52终于恢复了平衡,向着空旷的地面飞快地滑翔而去。 当运输机的机腹碰上田野里松软的泥土时,一股高大的烟柱冲天而起…… …… 轮胎压上了一块石头,车身猛地摇晃了一下,让凯瑟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不知自己已经睡了多久,小女孩睁开了眼睛。 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车厢的颠簸让她知道:自己还在车里。 凯瑟琳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起来。纤细的手指擦过粗糙的麻袋和硬梆梆的木箱,使她感到既冰冷,又疼痛…… 好不容易,终于摸到了车篷上的厚帆布,凯瑟琳使劲地把它掀起了一角。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看不到一点儿星星,就连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阵阵冷风从车篷的缝隙中溜了进来,吹得她瑟瑟发抖…… 凯瑟琳连忙把帆布放了下来,可冰凉的空气还是让她娇小的身体不时地颤动着。 她想要吃点东西使自己暖和起来,但装食物的纸袋早已经空空如也了。因为早餐时只喝了一杯牛奶,所以中午就忍不住把面包什么的都吃了……可现在…… 又冷又饿……好想吃伊丝梅尔姐姐做的菜啊…… 拌好的蔬菜和水果,再淋上热热的奶油……香香的煎火腿,还有烤成金黄色的小圆面包…… 真好吃……只要能吃到这些,凯瑟琳就有力气了…… 吃完了饭,再和大家一起下跳跳棋……芙莉嘉妈妈虽然很会打仗,可下棋从来没有赢过我,嘿嘿……每次她没招的时候都会傻傻地看着棋盘,那种呆呆的样子真好玩…… 然后,在和西尔瓦娜姐姐一起玩会儿牌。对,只能玩一会儿喔。因为每次情况不妙的时候,西尔瓦娜姐姐就会耍赖了。有的时候,她还会偷偷地藏起没用的牌来……哼,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像小孩子一样…… 最后,我就躺在伊丝梅尔姐姐的怀里,听她给我讲故事。嗯,这是凯瑟琳最喜欢做的事了!虽然有些故事我已经听过好几遍了,可只要是伊丝梅尔姐姐讲的,凯瑟琳就不会感到没劲……而且,伊丝梅尔姐姐的身体又柔软,又暖和,每次我睏了的时候,就能很安心地闭上眼睛……因为就算睡着了,伊丝梅尔姐姐也会把我抱到床上的,为我换好睡衣,再替我盖上被子,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凯瑟琳着凉的…… 想着想着,凯瑟琳不由地弓起双腿,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双手交叉时,她的手指无意间触摸到了带在左手中指上的那枚镶嵌着哈瑟尔伯爵家家徽的戒指,一种悲凉的感觉弥漫在她小小的心灵中…… 戒指的白金表面洁净而光滑,正面嵌着的盾型伯伦希尔德徽章闪闪发光,就算在黑暗中也毫不示弱地保持着自己的光明。这是在凯瑟琳十岁生日时,芙莉嘉送给她的礼物,象征着她已经真正地成为了哈瑟尔家的继承人。 从此之后,无论走到哪儿,这枚戒指总是不离开她的身边…… 而伊丝梅尔……也是一样的……在这次以前,似乎永远也不会离她而去…… 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好喜欢妳…… 所以……千万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千万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 疲劳与饥饿侵袭着小女孩的身心,在卡车的上下颠簸中,凯瑟琳又渐渐地陷入了沉睡中…… 漫长而孤独的黑夜,好冷…… …… “中队长,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停下来烤烤火,休息一晚再走呢?”拜罗伊特委屈地抱怨着。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普通的波兰农民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 服装,脚上原来的作战靴也换成了褐色的旅行靴。只是他的额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上面还隐隐地渗透着血的颜色。这是上午的那场灾难留给他的纪念品。 “你要是想被波兰兵抓住毙了,或者被戈林的夜间轰炸机当成波兰营地炸成烂泥的话,那你就尽管去点火吧。”斯科泽尼恶恶地开着部下的玩笑,大步向前走去。同样穿着便服的他戴着一顶褐色的鸭舌帽,同时还背着一个宽大的帆布旅行包,里面装着他们从飞机残骸中抢救出来的两支p-38/40冲锋枪,还有子弹、炸药和一些军用食品。防身用的鲁格手枪则藏在了腰间。这些是他们现在仅有的财产。 而他们两人,则是那支党卫军特种部队最后的幸存者。其他八名队员,还有两名ju-52的飞行员,都在今天波兰空军的袭击和随后的坠机中死了。幸好波兰战斗机只是在天上转了一圈就飞走了,否则当这两个死里逃生的人从机体里爬出来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挨上几枪…… 靠着运气捡回性命的两个家伙不敢久留,因为在这一带活动的波兰军或许也看到了运输机的坠毁,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来检查残骸。要是被逮住,他们一定会被愤怒的敌人当场宰了的。于是,两人甚至来不及掩埋同伴的尸体,就收拾了些还能用的东西,拿着一张烧剩一半的地图,急急忙忙地逃离了坠机地点。 中午时分,他们经过一个小村子,那里的居民因为战争的迫近而早就逃光了。两个家伙找到些食物,斯科泽尼还从民宅中还翻出几件合适的衣服给自己和拜罗伊特换上,以便在必要时用来蒙骗波兰巡逻队。 “我说,中队长,我们就非得去完成那该死的任务不可吗?”拜罗伊特牢骚满腹地嘀咕着,“本来我们有十个人,每个人大约要对付布列斯特要塞中的一千个敌人……可现在我们只有两个人了,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得收拾五千个敌人才行……这样的难度似乎不小喔……可如果我们现在向西走的话,不出一天就能回到我军的战线。然后,我们随便找台电报机,告诉柏林的那帮纸上谈兵的蠢货们:喂,这活我们干不了。你们让别人去吧!接下来,就……” “接下来就要被当作行动失败的替罪羊,送上军事法庭。还会被卡那里斯手下勃兰登堡部队的那些家伙笑死,他们会更加认为:全德国只有他们这一支像样的特种部队,其他的——特别是我们党卫军的——全都是只会跟着希姆莱和海因里希欺软怕硬的癞皮狗!”斯科泽尼对部下自嘲地说道,“你想这样吗,拜罗伊特?” “似乎不太想呢……”拜罗伊特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紧了队长的脚步。 “第三集团军预定十五日夺取布列斯特要塞。所以,我们只要能在前一天到达那里,然后用炸药破坏发电机和要塞的通讯设备,让波兰人陷入混乱就可以了。”我们可不会傻到去和那一万名敌人硬拼的!斯科泽尼想。 “可是,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光靠走的,好象有点……”想到这里,拜罗伊特甚至觉得自己的脚已经开始疼了。 “没关系。等到了下一个村子,我们就想办法搞两匹马。”斯科泽尼给部下鼓了鼓劲。 “可我还是喜欢开车……”拜罗伊特又叹了口气…… …… 大众卡车在路上一个急刹车,“砰”地一声,熟睡中的凯瑟琳重重地撞在了箱子的木板上。 “好、好痛哦……”惊醒过来的她揉了揉有些撞肿了的额头,睁开了眼睛…… 车已经完全停下了,凯瑟琳听到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汉斯,我下去方便一下。你看着车,当心碰上波兰人的游击骑兵。”那个叫霍锡的驾驶员对助手打了个招呼,跳下左侧车门,向路基下的土沟边走去。 环视四周,车厢里已经不像晚上那样漆黑一片了,还有几道微弱的光线,正从帆布的破洞里透进来。凯瑟琳悄悄地掀开车篷向外张望了一会儿,发现天差不多已经亮了。只是今天的天气看上去很糟糕,十分阴沉,似乎是将要下雨的样子。 原来这辆车已经开了一天了……那这里应该已经是波兰了吧…… 好!凯瑟琳离伊丝梅尔姐姐又近了好多了!再努力一下吧!小云雀激励着自己。 可是,早已又空又瘪的小肚子,却在此时不听话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仿佛是在哀求小主人快给它塞些东西…… 怎么办……如果我还不快点吃些东西的话……那么,在找到伊丝梅尔姐姐之前,凯瑟琳就已经变成木乃伊了喔…… 可是,到哪里去找吃的呢…… 凯瑟琳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方——除了一片荒凉的干土地,和布满田间的履带印迹,道路的两边几乎一无所有。原来田里种的蔬菜不是被战车和装甲车压坏了,就是成了步兵们脚下的烂泥,没有什么能幸免的。 至于卡车里的货物,凯瑟琳昨天就忍不住翻过了,想要先找些能吃的东西充充饥,然后在下车时在把钱留下。可这一次“寻宝”最后还是以失望收场。因为这辆卡车里装载的全是弹药和军服之类的东西,就是没有一件能咽下肚子的东西…… 饿肚子的滋味,伯爵千金这回是完完全全地领教了。 上帝爷爷,回到芬撒里尔城堡以后,凯瑟琳再也不挑食了!真的……只要是伊丝梅尔姐姐做的菜……就行了…… 可怜的小云雀闭上眼睛祈祷着,尽管知道天上不太可能掉下馅饼或者小圆面包来,但她依然怀着一丝希望。 如果您听到了凯瑟琳的声音,就就请送些吃的东西给我吧。如果您不这样做的话,那么,一个可爱、聪明、诚实、善良、楚楚动人的美少女就要悲惨地死在这异国他乡了喔!所以,拜托、拜托、拜托……阿门…… 一番怎么看也不太虔诚的祷告过后,“可爱、聪明、诚实、善良、楚楚动人的美少女”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双眼。 可是,周围的物品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既没有涂着果酱和黄油的小圆面包,也没有淋上奶油的新鲜沙拉…… 唉……祈祷果然是没用的吗…… 生气地放下了握着的手,凯瑟琳决定以后继续挑食,而且再也不去教堂了。 可是,凯瑟琳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也许上帝把吃的东西放在外面了。(作者:好可怜,小凯都已经饿糊涂了……) 在些微侥幸心理的作用下,小家伙从藏身的角落里爬了出来。悄悄地来到了车尾的挡板边,向外边探出脑袋,然后…… 奇迹出现了——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 一只灰色的粗布麻袋懒懒地躺在右侧的路基下,一些褐色的椭圆型块壮物体从它磨破的一角滚落出来,散在附近。它们也许曾属于哪个逃难的农民,只是现在已经被主人给放弃了。 凯瑟琳认识这些东西,她多次在公馆的厨房中看到过它们,无数次在餐桌上品尝过它们,也在伊丝梅尔所教的生物课上学过它们的生长过程。 它们就是——马铃薯。一般又称为土豆…… 小凯瑟琳不禁两眼放光! 对于早就饿扁了的她来说,就算是这袋生土豆,此时也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太好了!上帝爷爷果然听到了凯瑟琳的声音! 要不是不想让驾驶室中的阿兵哥听见,凯瑟琳现在准会高兴得叫出声来。 对了!现在车停着,我应该快些乘机把它们搬到车里来! 想到就做!伯爵千金的小脑袋中此时只有又甜又脆的土豆,丝毫没有考虑其它的问题。 不出两秒钟,她的双腿就跨出了车后的挡板,小手抓住车篷,一下就跳到了路面上。还来不及站稳,小家伙就心急火燎地冲下了路基,想要快些拿到那些仿佛在向她招手的土豆。 谁知,路基上的泥土过于松软了,凯瑟琳脚下一滑,顺势一头栽倒下来。 “呀……”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小可怜就脸朝下地摔进了田沟里。所幸这里没有水,否则凯瑟琳就要更加狼狈了。 “痛……痛哦……”艰难地用双臂支撑着自己,满脸都是土和灰的凯瑟琳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本干净洁白的小脸蛋,此时已经面目全非,而且还不时地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凯瑟琳下意识地用手抹起了脸上的泥灰。可是,土已经跑进了眼睛里,怎么也弄不出来,使她难受不已。 尽管这样,她还是马上就抱起了那袋土豆。似乎这才是她现在最要紧的目标…… 圆圆的小土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真是好充实的感觉…… “唔,好可爱的小东西哦,等一下就能让姐姐饱饱地吃一顿了……嘿嘿……”凯瑟琳幸福地傻笑了起来,把还粘着泥土的土豆贴紧了自己同样满是灰土的小脸…… 可是,小家伙的高兴没能保持5秒钟,就被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给打断了。 凯瑟琳这才回过神来——就在她离开车厢的时候,去“方便”(= =||||)的德军司机回到了车里,而且已经发动了汽车,就要开走了! 糟糕了!要是没有车,凯瑟琳就不能快快地到下一个城市了!而且昨天为了偷偷地搭上卡车,连计划中的地图都没有来得及买。要是被一个人抛在这里,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啊! 她急忙抓起装土豆的袋子,慌慌张张地想要爬上路基,可情急之下竟然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裙边上…… 这次摔得更惨…… 并且,还没有等她把脸从土中抬起来,路上的卡车就开动了,很快就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远处…… 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公路上渐渐消散的烟尘,凯瑟琳弯下了腰,慢慢地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土豆一个个地拾了起来,塞进破破的口袋中。 当捡完了最后一个土豆后,小女孩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双眼无神地看着已经装满了的麻袋…… 不一会儿,一滴晶亮的水珠落在了袋子的表面,立即被厚厚的土灰所吞没了。 接着,两滴、三滴、四滴……水珠接连不断的砸了下来,袋子上顿时湿了一片;而这些水珠的来源,则正是凯瑟琳已经通红的眼睛…… 身体的疼痛,眼中灰沙的刺激,再加上无尽的失望与说不出的委屈,终于让小女孩无法再掩饰自己的伤心,眼泪就像不断涌出的泉水一般,从她红肿的眼眶和修长的睫毛间溢出…… “呜呜……伊丝梅尔姐姐,妳在哪里啊……凯瑟琳好想妳哦……” 先前小声的抽泣最后变成了号啕的大哭,而这悲伤的声音,随着风…… 传得很远……很远…… …… “我、我的天……实在是跑不动了……我要死了……”拜罗伊特无力地躺倒在田地中,同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起来,你这家伙……真是给党卫军丢脸……我、我还背着这、这么多东西呢……”虽然嘴里还在教训着部下,可斯科泽尼自己此时也跪倒在了地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肩上的包也被他卸了下来,扔在一边……他本来就是个大块头,又带着个沉重的大包,就算体力再好,也坚持不了太久…… “中队长……你就……你就把我埋在这里吧……我已经完全不、不能动了……”拜罗伊特夸张地叫唤着,好象他真的要死了一样。 “胡说什么……谁有时间埋你……还有几百公里的路要走呢!”斯科泽尼将装死的手下一把拖了起来,“你刚才看清了吗?那真是我们的运输卡车吗?” 拜罗伊特望了望远处的公路尽头,一团土黄色的烟雾正在缓慢地散开。“不是我们的,”他摇了摇头,“是国防军的。” “傻瓜!”斯科泽尼笑骂着拍了一下拜罗伊特的头顶,“那不就是我们的吗?” “可他们是国防军,而我们是党卫军啊……” “那有什么,我们都是德国军队,这就够了。”斯科泽尼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那个混蛋开得这么快,一转眼就没影了……本来还以为终于可以搭车了……害我们跑得快要死了……”拜罗伊特怨恨地朝公路上挥了挥拳头,“当心撞上墙死掉!坏蛋!” “算了吧,他又没有看见你。”斯科泽尼倒是挺想得开的,“就算看到了,可就凭我们现在的这身打扮,他们不拿出枪来扫射就已经不错了……” “德国军队从不伤害平民的。” “穿便服的游击队和图谋不轨的抵抗份子除外。” “开什么玩笑,我们才不像游击……”拜罗伊特辩解道,可话还没说完,他就闭嘴了——因为这样的话,用在强壮的疤脸战士斯科泽尼身上,实在是毫无说服力可言…… 中队长,和你一起行动真是对我的最大考验啊……拜罗伊特在心中难过地说道…… “好吧,从卡车去的方向看来,我们的军队推进得很快。沿着公路向前走,说不定就能遇上自己人啊。快走吧。”斯科泽尼重新背起了大包,向着眼前的公路路基走去。 拜罗伊特叹了口气,低着头,迈开脚步想要跟上队长。 可没走几步,他就冷不防地撞在了斯科泽尼那宽大厚实的背上,险些向后摔倒。 “中队长!你干什么!这样突然停下来!”拜罗伊特揉着疼痛不已的鼻子,火冒三丈。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 “嘘!你听!好象有特别的声音!”斯科泽尼不由分说地打断了部下的牢骚,自己则仔细地分辨着那隐藏在风中的声音…… 拜罗伊特竖起耳朵来听了一会儿,可除了呼呼的风声以外,他不认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其它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听到。”他干脆实话实说了。看来中队长真是个怪人,他想,总是会有些古怪的举动…… 斯科泽尼顾不上和他理论,急速向路基奔去,几个箭步就越上了公路。 而和风声一起传来的声音也愈发地清晰了—— 这是小女孩伤心的哭声! 这下麻烦了!在这样接近战区的地方怎么会有小孩?!斯科泽尼大惊失色。 而且还哭得这么难过,不是迷路了,就是遇上了危险! 没有来得及多想什么额外的东西,斯科泽尼就大步冲向了哭声传来的地方。那是公路路基的另一侧…… …… “米塞勒斯,院子里晒着的被子都收进来了吗?”正在打扫父亲实验室的伊丝梅尔看了看外面那阴晦的天空,从二楼的窗口向弟弟喊道。 “正在收,姐姐。”楼下的米塞勒斯抱着一大堆白色棉被,吃力地答道…… “哦……”伊丝梅尔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继续收拾着桌上的瓶瓶罐罐。 凯瑟琳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地在家里念书啊…… 这个问题忽然闪过她的心头,正在用抹布擦着桌面的手不由地停了下来…… 哎呀!我忘了告诉奥伯施坦因先生,凯瑟琳小姐不喜欢吃菠菜和胡萝卜的! 想到这一条时,伊丝梅尔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慌张了! 在与凯瑟琳分开的这些日子里,就算只是这样的小事,也足以引起她的担忧…… 而一直以来就存在于内心中的那个巨大的空洞,现在每天都在向外膨胀着……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长出一对羽翼,立刻飞回到凯瑟琳的身边…… 可是,战争却把她们俩,隔得很远…… 又抬头看了看那灰蒙蒙的天空,伊丝梅尔觉得,有一阵冰凉的风,吹过了自己的心间…… 也许是要下雨了吧……这样的天气,如果待在外面的话,可就糟糕了…… …… 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完了这一段,斯科泽尼中队长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标物—— 一个正抱着膝盖,在路基下伤心地痛哭着的小姑娘。小女孩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身上穿着灰绿色的旅行外套,还背着两只小布包。可是,原本白色的纱裙已经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头发上也还吊着一些土块…… 是迷路了吧?斯科泽尼想。看了一眼空旷的四周,他顿时感到,与这广大的荒野相比,这个孤立无援的女孩子是那么地渺小……仿佛一转眼,就会被地面的裂口所吞噬…… 没办法了……只能…… 依然没有多考虑什么,中队长就顺着路基的斜坡滑了下去,三步并两步地来到了小女孩的身边。 “小朋友,有什么麻烦,可以告诉叔叔吗?”他尽量用和善的语气说道。斯科泽尼的波兰语说得很好,任何交流都不成问题。 凯瑟琳正在一心一意地埋头痛哭,忽然听到有人送来关心的话语,不由地高兴了起来。 可当她抬起头时,却看到了一张有着一条巨大疤痕的宽脸,正在对自己露出吓人的笑容…… “呜呜……”这下,小可怜哭得更响亮了…… 我的上帝……早知道我就该把脸蒙起来(= =||||)……这下反而吓到她了…… 中队长惭愧地挠了挠油亮的头发。 “小朋友,别害怕……叔叔可不是坏人啊……” 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斯科泽尼自己都觉得十分好笑——对于这个国家的所有小孩来说,他们可是来侵略的敌人啊!这样的家伙,难道还不算是坏人吗…… “中队长!出什么事了?”拜罗伊特从公路上急匆匆地赶了上来,同时大声地喊道。 “没事,只是有个小朋友迷路了。”斯科泽尼对部下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这边来。 拜罗伊特也敏捷地滑下了路基,跑到了凯瑟琳的身边。 “这小丫头是谁?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她妈妈呢?” 听见“妈妈”这个词,凯瑟琳越来越伤心了。自然,哭声也随之更为高昂了…… 芙莉嘉妈妈……可怜的小凯瑟琳大概再也见不到妳了……呜呜…… 不仅是眼睛,就连心里也哭了起来…… 也许,这是凯瑟琳到现在为止哭得最厉害的一次。不过,在听到拜罗伊特的下一句话时,这样的哭泣却立即停止了—— “唉,女人就是没用,什么事都喜欢用眼泪来表达。”自以为对方听不懂德语的拜罗伊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忽然间,刚才还响彻四方的哭声消失得无影无踪。金发的小女孩用袖子奋力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虽然这样一来,还粘着泥灰的小脸顿时就被弄得更花了,可她还是睁着红通通的大眼睛生气地瞪了拜罗伊特一眼。 没有防备的拜罗伊特吓了一跳,就像被两道寒冷的光线照射了全身一般,不禁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 “哼!”凯瑟琳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整了整衣服和裙子,抬着头转身就向后走去。 小女孩前后这么大的反差让斯科泽尼吃惊地张大了嘴…… 突然,已经走了几步的凯瑟琳又折了回来,快速地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这、这又是怎么了?……拜罗伊特慌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躲在了队长的身后…… 凯瑟琳跑到了刚才蹲着的地方,迅速地抱起了那袋害她被卡车丢下的土豆。接着再次瞪了已经傻掉的两个特种兵一眼,“哼!讨厌!”丢下这句话,她昂起金色的小脑袋,转过身就要离开……(土豆可是重要的粮食啊,怎么能丢了呢……) 唉……被讨厌了啊……斯科泽尼遗憾地苦笑了一下,可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德语!她说的是德语! 如果是普通波兰农民家的小孩,绝对不可能会说德语!而这里离大城市又太远了,波兰上流社会的孩子不可能会一个人往战线的方向走,她们只会躲得远远的!这样的话,只剩下一个可能—— 这个孩子是……德国人?! “小朋友!妳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们可以帮助妳的!”斯科泽尼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 用德语大声喊道。 凯瑟琳理都不理他,一个劲地抱着土豆向前走去。 嗯?她还在生气吗?中队长叹了口气,也许是我的用词不对,伤了她的自尊心…… “小姐!请让我们帮助妳吧!”他再次喊道。这下总行了吧?斯科泽尼想。 可凯瑟琳还是只顾走路,头都不回一下…… 哎呦……难道真把她给惹火了……斯科泽尼无奈地摸了摸后颈。 “高贵的小姐!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吧!我门是真心实意地想帮您摆脱困境啊!” 切~一旁的拜罗伊特不屑地想到,我们有什么错?中队长就是太好心了…… 凯瑟琳的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可她依然在前进着,并没有停下来。 这、这还不行吗?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斯科泽尼决定豁出去了…… “公主殿下!请务必赏赐给在下一个机会,向您表示自己的忠诚吧!” 拜罗伊特惊讶得差点没当场昏过去!中队长……中队长已经中邪了……(t_t) 更令他无语的是:这句话竟然让那个小女孩停下了脚步,并且已经转身看着他们了! “队长,你干嘛要花这么大工夫去管这个小女孩的事呢?我们还有任务啊……”拜罗伊特用最小的声音在上司耳边说道。 “身为德国军人,怎么能对一个无助的小女孩见死不救呢?这样有违军官的荣誉啊!”斯科泽尼只用一句话就把手下给顶了回去。 凯瑟琳仔细地看了看那两个傻呼呼的家伙:满脸笑容、虎背熊腰的疤脸叔叔和一开口就惹她生气的讨厌哥哥。 虽然不是十分聪明的样子,但看上去确实不像是很坏的人…… 而且,嘿嘿……疤脸叔叔还叫我公主殿下喔……嘿嘿……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 这样想着,凯瑟琳走回到了斯科泽尼的面前。 “你们和我一样,是德国人吗?”她警惕地问道。 这个问题让斯科泽尼考虑了几秒钟——向一个小女孩说出一些真相应该不要紧吧?也许,知道我们也是德国人之后,她就不会再拒绝我们的帮助了…… 于是,他回答道,“是的。我是维也纳人。我们是来波兰旅行的。”后面半句纯属胡说八道——谁会在战争时期来这里旅行? “如果我给你们为我工作的机会,你们会感到荣幸吗?”她严肃地发问道。虽然现在是一脸的泥土和泪水,可伯爵千金的声音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挺有气势的。 “当然!在下荣幸之至!”斯科泽尼必恭必敬地低下头,诚恳地望着身高足足比自己矮了四十公分的小女孩。 “可是那个讨厌的哥哥似乎不太高兴喔!”凯瑟琳又不满地瞪了拜罗伊特一下。 “切~竟然说我是讨厌的哥哥……”拜罗伊特嘀咕了一句,把脸转向了一边,使自己不再看到凯瑟琳的眼睛。 我才不是因为害怕这个小丫头才这么做的!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没有,没有,他很乐意的。是吧,拜罗伊特?”斯科泽尼连忙说道,同时向身后的部下递了一个眼色。 唉……队长真是多管闲事!唉……拜罗伊特看了看一脸怀疑的凯瑟琳,不情愿地回答道,“是啊!荣幸啊!” “唔,这还差不多。”得意的小家伙摆出惯有的双手插腰的动作,“那么,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吧。” “在下真是无比感激,公主殿下……”斯科泽尼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我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公主啊。”虽然被叫公主也没什么不好,但凯瑟琳还有更喜欢的称呼。 “是、是吗?那……那在下应该怎么称呼您呢?”但愿这个小家伙不要再搞出什么新花样了……斯科泽尼又紧张了起来…… “本小姐是堂堂的见习骑士凯瑟琳大人喔!”小女孩骄傲地抬着头,像发布胜利宣言般地说道,“当然,不用几年就是真正的骑士了!所以,你们都得叫我凯瑟琳大人!明白了吗,我的属下们?” 天啊!我们什么时候又变成她的属下了?!这个小家伙自己才是真正的讨厌鬼……拜罗伊特只剩下叹气的份了。 “是,凯瑟琳大人。” 斯科泽尼恭顺的回答当即让部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么,请您告诉在下,您的目的地是……”中队长接着问。 “送我去布列斯特吧!而且要快喔!”凯瑟琳大人向新“收容”的“属下”们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这个地名让两个特种兵顿时面面相觑——布列斯特!那不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 “凯瑟琳大人……能允许在下知道,您此行的目的是……”斯科泽尼细想之下还是决定打听一下。一个德国小女孩怎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那么远的地方?真是奇怪…… “因为本小姐一定要找到伊丝梅尔姐姐!如果看不到凯瑟琳的话,伊丝梅尔姐姐肯定会担心的!”凯瑟琳大人的回答中充满着理所当然的意味。 伊丝梅尔?这是谁?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看了看对方,显然大家对这个名字都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这确实不像是个德国人的名字。 “那么,这位伊丝梅尔小姐是您的……” “是凯瑟琳重要的家教姐姐啊!”又是一声自然而然的回答。 原来是她的家庭教师啊……大概是波兰人吧?唉,看来她们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啊……斯科泽尼自认为有些明白了,大概是她从小没有母亲,或者母亲不太懂得照顾她,所以把对她好的家教当成妈妈了吧?因此,割舍不下也是正常的……这种事也倒是挺多的……不过,这个小家伙居然有本事一路跑到这里,真让人佩服…… “好的,凯瑟琳大人,在下们会尽心尽力护送您到达布列斯特,找到伊丝梅尔小姐的。” 奥托·斯科泽尼中队长现在还不知道,他与哈瑟尔一家几个人的关联,就这样开始了……并且,这样的联系,将贯穿在整个战争的过程中…… 直到……最后的时间里…… “好了,凯瑟琳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斯科泽尼放下了肩上的大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水壶,还有一块干净的白毛巾。“请您先洗个脸吧。” “哦……好、好的。”和两个大人斗了这么多时间嘴的凯瑟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脸现在可能是什么样子……于是赶紧接过了水壶和毛巾。而被忽略了很长时间的小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提醒着小主人,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在“属下”面前居然会如此,这让爱面子的小家伙不禁脸红了起来…… “啊,正好在下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 也饿了!”斯科泽尼搓了搓手,接上了话题,“请大人您先去洗脸吧,在下这里有不少好吃的干粮,您一定会喜欢的。” “嗯。”简短地回答了一句,凯瑟琳飞快地跑到了一边,把水壶中的水倒在毛巾上,开始擦起脸来…… 乘着这个时候,拜罗伊特疑惑地向上司问道,“中队长,您不会是真的想和这个小家伙一起去布列斯特吧?我们可不是去玩的啊!万一在路上和波兰军队遭遇的话,是会给她带来危险的啊!” “当然,我只不过是先稳住她,让她不要到处乱跑,免得一个人遇到危险。”斯科泽尼解释道,“等一碰见德国军队,就把这个小朋友委托给他们,让他们想办法把她送回去。这样就没问题了……” 原来他是这么计划的……(为了这个居然自愿当属下,真是用心良苦啊……) 凯瑟琳洗完了脸,又狼吞虎咽地吃了不少军用干粮,总算恢复了精神。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决定继续向东前进。斯科泽尼拿出那张烧剩下一半的地图给凯瑟琳看了看,上面很可惜地无法找到布列斯特城的影子——华沙以后的部分已经消失在了坠机引发的火灾中…… “只能先沿着公路走了。这样至少不会迷失方向。”如此决定之后,三人组就此上路了。当然,那包土豆也没有被落下。 一路上,凯瑟琳天南地北地说着和伊丝梅尔之间开心的事;斯科泽尼则告诉她以前的一些经历。不过双方都有所保留——凯瑟琳没有说出她和芙莉嘉之间的关系,以免碰上认识芙莉嘉的人,而被送回国内;斯科泽尼也没有报出他党卫军特种部队军官的身份,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身份总是和一些残忍的事联系在一起,还是不要因此影响正处于成长期的孩子比较好。 至于另一个人,拜罗伊特,则希望能早一些把这个麻烦的小家给弄走,因此总是努力地寻找着德国军队经过的痕迹。 并且,出乎意料的是,还没走上半天,他就马上找到了德国军队的…… 残骸……—— 一辆半毁的德国大众军用卡车翻倒在路边的水沟中,所有的车窗玻璃都破碎了,运载的弹药和被服等货物被抛出车外,撒了一地。两个德国兵歪歪斜斜地躺在车边的地上,看样子早就断了气…… 凯瑟琳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她昨天和今天早上曾经搭乘的那辆卡车! 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也发现:这辆车和刚才他们想追上的卡车,是同一辆…… 而对于他们来说,更可怕的并不是这辆军车的毁灭,而是毁灭这辆军车的东西——数十名正守侯在路边的波兰骑兵! “不好!这些家伙说不定一直等着呢!他们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偷偷地绕过我军的战线,到后方袭击德国运输部队和落单的小股士兵……”拜罗伊特惊叹道。 真是好险啊!凯瑟琳不由地感到了后怕——如果她刚才没有离开这辆车,那么,现在……!上帝爷爷!凯瑟琳好感谢你啊! 可是,与她处境差不多相同的两个特种兵却没有时间去感谢那个住在天堂里、会发光的老头了。因为那些波兰骑兵已经发现了在公路上走着的他们,开始掉转马头直奔这里而来! 拜罗伊特的心脏急速地跳动了起来,右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了藏在腰间的鲁格手枪……可他终究没有把手枪拔出来——因为一只大手及时地按住了他。 别慌!斯科泽尼用眼神要求部下保持镇静。我们可以蒙混过去的! 拜罗伊特点点头,慢慢地放下了手。 一转眼的工夫,那些背着马枪的游击骑兵已经奔驰到了他们的周围。士兵们扯动缰绳,调整着马匹的动作,将三人围在了当中,同时纷纷用警觉的目光审视着这群来历不明的旅行者。 “呵呵,各位好啊……”斯科泽尼摘下鸭舌帽,满脸堆笑地向波兰骑兵们打着招呼。他的波兰语无懈可击,单就这一点来说,他几乎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此时,面前的包围圈闪开了一个缺口,一名指挥官模样的青年军官策马来到他们的面前,身后跟着骑白马的传令兵。这位军官相当年轻,大概就和拜罗伊特差不多年纪,不会超过20岁。 年轻的骑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由两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构成的奇怪组合,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长官,小的是住在谢拉兹镇的泥瓦匠,为了躲开那些德国兵,所以只好带着家里人逃难到罗兹城……”斯科泽尼随口撒了个谎。因为他当兵以前在岳父的工程公司当过工程师,所以对建筑这一行还是相当熟悉的。这样就算被盘问一些专业方面的知识,他也不至于答不上来。 “是吗?”骑士还是有些怀疑,特别是当他留意到斯科泽尼脸上的疤痕和拜罗伊特缠着纱布的脑袋时。“你的疤是怎么弄的?还有那个人,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呵呵,长官,这道疤是小的年轻时,因为不小心而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脸正巧被一条钢筋给划破了……”斯科泽尼继续胡扯着,“幸好老婆没有因此嫌弃我,还给我生了一对漂亮的儿女……”可这句话刚说完,他就立刻后悔了!拜罗伊特还没什么问题,即使被问到是不是他的儿子,这个机灵的小伙子也会随机应变的;可这个凯瑟琳大人就……而且,他还不清楚她会不会说波兰语! 可波兰军官对他的话已经有了兴趣,骑士的目光随即转向了拜罗伊特。“你是他的儿子?怎么受的伤?” “是的,长官。”拜罗伊特用熟练的波兰语回答道,“头是在德国人轰炸的时候,被一块碎砖头给砸伤的……” 没办法,现在什么事都只能推在德国军队,也就是他们自己身上了。 “唔。”骑士点了点头,看来是相信了他的话。 但斯科泽尼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因为眼看着他就要向凯瑟琳提问了! “长官,这、这个孩子是……”情急之下,斯科泽尼想撒谎说凯瑟琳是聋哑人,或许还可以骗住敌人。 然而,打断他的,却是一句既流利又清脆的波兰语—— “我叫夏洛特,军官哥哥。”凯瑟琳一脸天真地自我介绍道,“你叫什么呢?”这个名字是她以前听伊丝梅尔提到的小时侯的朋友的,现在临时被她借用了。正如伊丝梅尔不像个德国名字一样,凯瑟琳也不是个波兰名字。所以,还是不用比较好…… “我……我叫……”年轻的骑士因为突然间被漂亮的女孩子问了名字,所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抓了抓微红的脸,说道,“小姐,我是瓦尔迪·波特诺·捷尼亚夫斯基,波莫尔斯卡骑兵旅所属侦察连队的上尉。” “好长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 的名字,我还是喜欢叫你军官哥哥。”可爱的小家伙甜甜地笑了。 四周的骑兵们都被她逗乐了,不少人开怀大笑了起来。刚才还相当紧张的气氛立刻松弛了许多。 斯科泽尼也跟着笑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个凯瑟琳大人看来并不只是个会哭鼻子的小东西啊…… “小姐,您的母亲呢?她没有和妳们一起吗?”年轻的骑士好奇地问道。 谁知,一听到这句话,小女孩默默地低下了有,活泼的笑容已经不见了,而她的眼圈居然还渐渐地红了。当第一滴眼泪从洁白的脸蛋上滚落下来时,凯瑟琳毫不犹豫地抱着斯科泽尼的胳膊小声地抽泣起来。“呜……爸爸……夏洛特好想妈妈啊……呜……” 所有人,尤其是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都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啦?怎么又哭了…… 好在特种兵的反应还是挺快的,一秒钟之后,斯科泽尼也开始演戏了。他也装出伤心的样子,用宽大的手掌搂住凯瑟琳的小脑袋,安慰起女儿来,“夏洛特,不哭了……我们不哭了……” “怎么?你们的母亲……”年轻的骑士问着拜罗伊特,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长官……妈妈她……在德国人的轰炸中……为了保护我妹妹……”拜罗伊特假装悲痛欲绝地哽咽道。 这个讨厌的哥哥还真是讨厌,凯瑟琳边哭边想,人家本来只是想说妈妈住在布列斯特,好久不见了之类的……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说,就好象是凯瑟琳的责任一样……哼! 可是,这“一家人”悲伤的心情已经感染了在场的所有骑手,士兵们个个被激起了对敌人的仇恨,愤怒的表情在他们的脸上无法掩饰。 “波兰共和国的战士们!你们都看到了、听到了吗?”年轻的骑士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刀,义愤填膺地对部下们喊道,“这就是那些残暴的纳粹给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带来的东西!这就是那些希特勒的爪牙们给我们的祖国带来的灾难!那么,对于那些侵略者,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反击!反击!反击!”骑兵们同仇敌忾地呼喊起来,高昂的口号声响彻在空旷的原野上…… 听着这样的声音,凯瑟琳倒还没有什么,可两个党卫军的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难道……我们真的是坏人吗……?斯科泽尼觉得怪怪的…… 不过,任务就是任务,命令就是命令,作为军人,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上司的指示。有时虽然会对一些事产生遗憾的感觉,可身为军人,却不能随意决定自己的行为。 这是斯科泽尼一直以来就遵守着的原则。 年轻的骑士跳下马来,满怀诚意地对凯瑟琳说,“夏洛特小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您和您的家人一起回到我们的宿营地。那里很安全,食物和药品都很充足。而且,”他向拜罗伊特点了点头,“您哥哥的伤,我们也可以让军医仔细地处理一下,防止感染……” “啊……这、这倒不必了……”拜罗伊特慌忙想要拒绝——开什么玩笑!两个掉队的党卫军,遇上这么多波兰兵,能全身而退就已经不错了!还要到他们的营地,接受他们的帮助——那样的事回去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的——当然,还要先有命回去才行…… 但是凯瑟琳的回答足以让这个19岁的党卫军军官当场厥倒了—— “嗯!我很高兴!”伯爵千金仪态优雅地向年轻的骑士递出了自己的手。 “啊……请、请让我帮助您上马……”年轻的骑士受宠若惊地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握住了凯瑟琳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了马鞍,自己则为她牵着缰绳。 “谢谢,军官哥哥。”凯瑟琳的脸上已经恢复了那无邪的笑容,两个小酒窝使她显得更加可爱了。 “先生们,请和我们一起来吧。营地就在不远的地方,不会耽搁各位太多时间的,我保证。”年轻的骑士对两个党卫军发出了善意邀请。 “谢、谢谢,长官。”斯科泽尼强迫自己表现出感激的样子,点头哈腰地说道。 真是个自作主张的小家伙!这不是在给我们找麻烦吗?!我们的包里可是还装着冲锋枪和炸药的啊!拜罗伊特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只能拼命地向斯科泽尼使着眼色——中队长!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去他们的营地吧?! 可相对于焦急的部下,斯科泽尼倒是并不显得慌张。 听天由命吧。中队长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跟上了队伍…… 看来,这位凯瑟琳大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啊…… …… 波兰骑兵们的营地在一片森林中的开阔地上,那里一簇一簇地生长着不少金黄色和紫色的小花。营地中,白色的军用帐篷一个接着一个,整齐地排列在营地的四周;行军灶架在中间,里面正煮着香喷喷的肉汤;许许多多的士兵和军马聚集在这里,人声马啸,十分热闹。 斯科泽尼暗中数了一下,这儿大约有一、二百人,差不多是一个连的兵力。 看来他们是主力部队以外的一支小分队。 “带这位朋友去医疗官那里,他的伤口需要清洗和消毒。”年轻的骑士向传令兵吩咐道。然后对拜罗伊特说,“朋友,请不用担心,我们的医疗官可是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再世,没有什么伤他治不好的。” “谢谢……”拜罗伊特只得乖乖地跟着传令兵走了。 什么不用担心?!拜罗伊特悄悄地叹道,现在我身上还藏着一把鲁格手枪和三个弹夹呢!如果这个“阿斯克勒庇俄斯”要给我做全身检查的话……恐怕我也只能送他回天上去见他的祖父宙斯了…… 命令部下们下马解散后,年轻的骑士再次小心地将凯瑟琳抱下了马。“夏洛特小姐,请当心脚下。” “谢谢,军官哥哥。”借着他的臂膀,凯瑟琳轻巧地落到了地上。 “马上为各位安排空着的帐篷。请稍等……” “不用了喔,军官哥哥,我和爸爸就等在这里就行了。哥哥治好伤以后,我们还要赶路呢。”凯瑟琳表现得相当懂事。 “这、这怎么行,我可不能让客人呆在外面。”年轻的骑士连忙摇起了头。“马上就会收拾好的……” “可是,如果因为我们而给大家添麻烦的话,夏洛特可就有责任了……”凯瑟琳先是低头做沉思状,忽然又灵光一现似地想到了什么,“军官哥哥,夏洛特可以到你的帐篷去玩吗?” “啊?这个……这个……”年轻的骑士害羞地傻笑起来。 “军官哥哥不同意的话,夏洛特就只有等在外面了。”凯瑟琳假装失望地说道。 “不,不是的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 !”年轻的骑士慌张地否认着,惟恐让凯瑟琳不高兴,“请、请跟我来……”他红着脸,带领着凯瑟琳和斯科泽尼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哎呀,我这个“爸爸”完全插不上话呢……斯科泽尼慢慢地踱着步,从后面有趣地看着蹦蹦跳跳的凯瑟琳……不过,这次,凯瑟琳大人又有什么计划了呢?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骑士的帐篷在营地的东侧,同时也是这个连队指挥部的所在地。军用帐篷朴实无华,为数不多的家具就只有行军床和一张折叠木桌和几把椅子。不过,这里收拾得十分干净,书和纸张等东西都摆放在固定的位置,毯子和枕头也叠得整整齐齐。折叠桌上铺着几张军事地图,还有一些做着标识的地形图。 另外,与一般想象中的军官帐篷相比,这里多了不少特别的东西。 那就是挂在帐篷内的大大小小的像框,只不过里面放的不是照片,而是各种各样的花朵标本。 像五角星一样的时钟花、、小火苗似的火焰兰、粉红色的风信子、一串串的、紫红色的野豌豆花,在淡黄色像框的装饰下,显得漂亮精致、小巧可爱;淡紫色的洋桔梗,仿佛一个毛茸茸的小皮球,即使被小心地压成了薄薄的平面,也没有失去它的立体感;层层叠叠的海王球仙人掌花,中央的颜色是鲜艳的紫红色,外面则包裹着白色的花瓣,就像少女高贵的晚装礼服,渗透着高雅的气息……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许许多多凯瑟琳知道或者不知道的花儿。 “哇~军官哥哥,你很喜欢花吗?收集了这么多!”小家伙开心地在这个小小的花卉博物馆中转了起来,似乎要把这里看个遍。她围着折叠桌的四周转来转去,明亮的眼睛,不停地寻找着什么…… “是、是的,我念中学时就很喜欢植物了……不知不觉的,就收集了这么多……”年轻的骑士脱下军帽,腼腆地笑了笑。 “军官哥哥,你到哪里都带着它们吗?”凯瑟琳先捧起了一只装着银叶菊的像架,又把它放在桌上,仔细地欣赏着…… “是的,因为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看一看它们,我就能把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重新获得饱满的精神。” “真的吗?原来花还有这样的作用啊!军官哥哥好厉害喔!”凯瑟琳东看看,西摸摸,好奇得就像只无意间闯进了花园的小蜜蜂…… “哈哈……没、没什么了不起的……”被女孩子夸奖了的小骑士傻笑着。 “可是,军官哥哥,”凯瑟琳忽然不解地问道,“你这么喜欢花,为什么不去当个植物学家呢?怎么会参加军队了?” 年轻的骑士被这么一问,心情沉重了起来。他慢慢地坐在了床上,同时搬过一把椅子请斯科泽尼坐下。 “我父亲是骑兵部队的将军,两个哥哥都在波莫尔斯卡骑兵旅服役。所以,在我中学毕业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家人都希望我和他们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的骑兵。”年轻的骑士低着头,轻轻地诉说着,“可我并不喜欢军队……我只爱和植物们打交道,观察它们的成长,记录它们的变化。然后,在我寂寞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和它们说话……所以,我向父亲提出,想考大学的生物学系,这样我就能做我自己喜欢的研究了……” “可是你的爸爸不同意,对吗?”凯瑟琳猜道。 年轻的骑士点了点头,难过地说,“父亲听了以后大发雷霆,差点把我揍死。妈妈也失望地流下了眼泪……最后,我只得遵照他们的意思,进了骑兵军官学校,然后参加了军队……”顿了顿,他叹了口气,“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当一个合格的军官,我……我想,我没有办法做到他们想让我做的事……不能达成他们的心愿……” 哦?这就是厌战情绪吗?斯科泽尼在心里笑了——果然还是只小雏鸟,不喜欢天空,只想留在巢里……要是波兰军队都像他这样,那我们进攻的难度就几乎为零了…… 这个军官哥哥真是可怜……要是芙莉嘉妈妈听见他的话,也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的……与暗中嘲讽别人的中队长不同,凯瑟琳却是真正地同情起这个小军官来了。 嗯!我应该鼓励他一下!小家伙想到。 “军官哥哥,你喜欢花吧?为什么呢?”凯瑟琳走到了骑士的面前,用湛蓝的大眼睛望着他。 “为什么……”年轻的骑士想了想,笑了,“当然是因为花朵漂亮鲜艳,象征着活泼的生命和幸福吧?所以,看着它们,总能让大家高兴和舒畅……” “哦,我明白了。”凯瑟琳顽皮地点点头,接着说,“可是,军官哥哥,小花们的生命如果没有得到大自然的保护,那它们不就不能给大家带来幸福和快乐的感觉了吗?” “应该就是这样的……” “那么,这个国家的大自然,又是由谁来守护的呢?” “当然是由我们波兰军队来守护啦!我们会保护这个国家的山和水,保护这个国家的……”年轻的骑士自豪地说着,可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自己的发言,迷惑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嘿嘿……”凯瑟琳达到了目的,可爱地笑了起来,“明白了吧,军官哥哥?你现在的工作,可是很重要的喔。如果没有你,和许许多多像你一样的哥哥和叔叔,那就没有人来保护大家了……到时候,不仅仅小花们会没有好的水和土地,大家也都会失去自己的家啊……这样的话,又到哪里去寻找幸福和快乐呢?” 这样的话,让年轻的骑士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而且,军官哥哥还要保护好多好多像夏洛特一样的小孩子啊!要是没有了家,没有了妈妈,大家都会哭的……”凯瑟琳的表情又悲伤了起来,就好象又有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起了转…… “夏洛特小姐……我……”年轻的骑士抬起了头…… “你一定要有自信哦,军官哥哥!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努力!只要努力了,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凯瑟琳忽然拉起了他的手,认真地说起了自己一贯的信条。“夏洛特相信军官哥哥一定可以做到的,军官哥哥也一定不会让爸爸妈妈失望的!” 年轻的骑士望着凯瑟琳,也许,在他听来,这个小女孩的声音就像山涧的泉水那样悦耳、清澈,让他无法拒绝这样的洁净和纯真…… “我知道了,夏洛特小姐。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会保护……”骑士握住了凯瑟琳的手,意志坚决地说道…… 可是,这最后一个字却没有能说出来…… 永远地…… “捷尼亚夫斯基上尉,营部的信使来了!”传令兵在帐篷外大声报告道,打断了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 骑士的表白。 拜罗伊特跟在传令兵的身后,头上的纱布已经更换过了,脸上其他一些细小的擦伤也上了药。看来那个“阿斯克勒庇俄斯”并没有不明智地让他做全身检查…… “知道了,我就来。”年轻的骑士应道,“对不起,夏洛特小姐,请允许我失陪一会儿。”他抱歉地对凯瑟琳说道,接着便站起身,和传令兵一起走了出去。 “哎呀,好险……刚才那个医生……”拜罗伊特见帐篷里只剩下了自己人,急忙走了进来,想把刚才的“历险经过”一吐为快…… 可是,接着他却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在他和斯科泽尼诧异的目光中,凯瑟琳跑到那张折叠桌边,从那堆地图中抽出一张,动作迅速地折好,塞进了自己的小布包中。然后又回到了小床边,乖乖地坐下,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原来这才是她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我的天!斯科泽尼中队长顿时恍然大悟。 不出半分钟,年轻的骑士回来了,脸上同时带着严肃和遗憾。 “对不起,各位。看来我不能让大家在这里久留了。”他向三人表示着歉意,“我们的主力部队在北面的战线上遇到了麻烦,司令部命令我们在和其他游击骑兵汇合后前去增援。所以……” “一定要打胜仗喔,军官哥哥。”凯瑟琳跑到他的身边,鼓励地对他说。 “好的,夏洛特小姐。”年轻的骑士微笑着点了点头。 也许,在他的一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信过。 这个小家伙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呵呵……斯科泽尼笑了笑,带着“儿子”和“女儿”来到了帐篷外。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他微微地提起鸭舌帽,向军官致意。 “请稍等一下,各位。”年轻的骑士忽然拦住了他们。 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经不住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不会是刚才凯瑟琳的小动作被他们发现了吧?!要是这样可就糟了! 可身边的小女孩倒是不慌不忙,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骑士。 “各位,如果要赶路的话,用走的实在太慢了。而且也不安全。所以,”年轻的骑士说道,“请不要拒绝我的礼物。” 说完,他向后挥了挥手,一名士兵牵来了两匹棕色的阿拉伯马。 “这是我私人的马匹,平时用来在长途行军时更换坐骑,或者驮运我的行李。现在……我看来是不再需要牠们了。”他拉过缰绳,交给斯科泽尼,说,“所以,应该让牠们帮助其他有困难的人。”他又指了指挂在马鞍上的两只皮囊,“这是一周份的水和干粮,长途旅行的话,应该会用得上的。另外,现在的罗兹城也很危险了,你们可以避开大路,直接到华沙去。那里应该会更安全的。” 上帝!还有这样的事?!波兰骑兵如此热情地帮助党卫军?! “谢、谢谢,长官……”斯科泽尼提着缰绳,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现在,恐怕他自己已经有负罪感了…… “多谢了喔,军官哥哥。”凯瑟琳说道。这时,她的视线落到了生长在营地四周的那些黄色和紫色的小花身上。 “请等一等哦。”她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那些小花边,仔细地挑了挑,然后小心地摘下了一朵,来到了骑士的面前。 “军官哥哥,谢谢你的礼物。所以,你也应该收下夏洛特的礼物。” 没想到,年轻的骑士立刻脸红了起来,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充满了紧张与激动。 “夏、夏洛特小姐!这、这真的是、是送给我的吗……” “是啊!”凯瑟琳肯定地点着头,同时垫起脚尖,把这朵小花别在了骑士的军服口袋上。 “谢、谢谢,夏洛特小姐!”年轻的骑士忽然后退了一步,单膝向凯瑟琳跪了下来。 这下吃惊的就不止两个党卫军了,连凯瑟琳也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心意的,夏洛特小姐!”年轻的骑士大声说,拉起了凯瑟琳的手,在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下去…… 然后,他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军刀,高举过头,向所有的部下高呼道,“胜利!” 全体骑兵们立即呼应起来,“胜利!胜利!胜利!” 高昂的欢呼声,震动着整个森林……还有……天空…… …… “哈哈哈哈……”拜罗伊特骑在马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了不起的见习骑士凯瑟琳大人,居然……哈哈哈哈……” “讨厌!凯瑟琳又不知道那些花还有这样的意思!”满面红光的凯瑟琳对拜罗伊特吐了吐舌头。 “好了,拜罗伊特。”和凯瑟琳共乘一匹马的斯科泽尼努力地忍住笑,“今天,我们还得多谢凯瑟琳大人啊。如果没有她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没命了啊!” “不过,凯瑟琳大人,您刚才骗那个可怜的波兰小军官的话真是完美,他都感动了……”斯科泽尼开始拍起了马屁。 可女孩却连想也没想就摇起了金色的小脑袋。 “不是骗人的,刚才的那些话……”凯瑟琳轻声说道……眼睛里,似乎有些小小的伤感…… 人家是真的想让军官哥哥鼓起勇气来的啊…… 拿了你的地图,真对不起……当然,以后凯瑟琳一定会还给你的哦! 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没想到妳的波兰语说得这么好,而且演技也不错。”拜罗伊特还真的有些佩服了。 “哼!对啊!现在你可不能看不起女孩子了喔!讨厌的德国兵哥哥!”凯瑟琳又骄傲地噘起了小嘴。 “哈……”斯科泽尼再次笑了起来,可刚笑出一声,他的表情就由开怀大笑变成了彻底的惊讶—— 她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德国兵?!我们不是骗她说,我们是普通的旅行者的吗?! “还有喔,疤脸的德国兵叔叔,也不可以偷偷地把凯瑟琳交给军队啊!因为你答应过要送我到布列斯特找伊丝梅尔姐姐的!不可以爽约的哦!” 我的天!她连这个也看出来了?!斯科泽尼差点没抓稳缰绳…… “妳、妳怎么知道……知道……”拜罗伊特吃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嘿嘿,都是因为你啊。”凯瑟琳坏笑地看了看他,“谁让你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叫疤脸叔叔‘中队长’的?而且,后来在遇到军官哥哥他们时,你紧张得要命,还想偷偷地拿出腰间的手枪哦。凯瑟琳都看见了!嘿嘿……” “真是败给你这家伙了!这么粗心大意!连一个小女孩都看穿了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0 !”斯科泽尼生气地对部下挥了挥拳头。 “可、可是,中队长,这个小家伙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啊……”无力的辩解声中,拜罗伊特垂下了脑袋。 “呵呵呵呵……这就是小看女孩子的下场……呵呵呵呵……”得意的凯瑟琳大人夸张地笑了起来。 果然,这个凯瑟琳大人不是个一般的小姑娘啊……斯科泽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和她一起旅行的话,说不定,倒是真的多了个绝佳的掩护哦!这样……对啊!就这样! 就像初次见面时一样,斯科泽尼中队长这次也没有多考虑什么。 “好吧!从现在起,你们就正式成为我凯瑟琳大人的属下了!”小主人拿出地图看了看,确定了她们的方向。然后,她高高地举起了手臂,指向前方…… “现在,我命令!前进——目标——伊丝梅尔!” “遵命,凯瑟琳大人!”斯科泽尼中队长一声吆喝,战马的身躯立刻剧烈运动起来,飞快地向前冲去…… …… 古德里安将军小心地避开一匹倒卧在地上的死马,尽量不使自己崭新的军靴沾上血。 “这样的事要是再发生一次,我的心脏非得爆炸不可。”他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微微颤动的脸部肌肉似乎在告诉人们,他此时还是心有余悸。 “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们居然发现了我的司令部。如果没有这些战车和机枪的话,我现在可能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在他的面前,数百匹军马的尸体和同样数量的战死者躺在开阔的草地上,鲜红而浓稠的液体浸湿了地面,使这里看上去刚下过一场雨…… 成群结队的战车发出隆隆的轰鸣声,不断地驶过四周。扬起的灰尘让那些正在清理和掩埋尸体的德军士兵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两个步兵抬着一副载着尸体的担架经过了古德里安的身边。将军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有件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等一下。”他拦住步兵们,随即和副官一起走了过去。 将军稍稍地检视了一下——死者很年轻……不,应该说是太年轻了——就和他的儿子差不多大…… 可是,就在五分钟以前,这个孩子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也许,在今后的余生中,古德里安将军都难以忘记这个年轻的骑士策马穿过枪林弹雨,越上战车的顶部,笔直地向他冲来的景象……在发动这次突击的几百名骑士中,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冲过战车防线的…… 他那愤怒而有坚定的眼睛,至今使将军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定了定神,将军从死者的胸口拿起了那件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这是一朵由三种颜色组成的小花——最里边是深刻的黑色小点,中间是明亮的黄色,最外层则是鲜艳的紫色——就像一只渴望飞翔的蝴蝶,正在向蓝色的天空,展开她美丽的翅膀…… 只是,她永远也无法飞起来了。 在花朵的正中,是一个有些焦黑的弹孔……还有,几点不太协调的红色…… “这是什么花?”古德里安将军问副官。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好奇心。 “是三色堇,阁下。”副官回答说,“我两年前去意大利的时候,经常看见一些青年男女互相赠送这种花。” “哦?是吗?”将军有问,“那它有什么意思呢?” “思念,或者,请想念我……” 将军沉默了。他轻轻地把三色堇放回了它原来所在的地方…… 也许是他喜欢的女孩子送给他的吧……将军这样想着,不过,他并没有对部下说出这种只会徒增伤感的想法。 “要隆重地埋葬这个孩子。”他命令道,“勇士必须得到应有的尊敬!” “是!”士兵们回答道。 在目送死者离开后,古德里安将军唤来了通讯官。 “向柏林发电!” “是!”通讯官打开了速记本,开始记录将军的话语。 “伟大的元首:我部于1939年9月3日,在施韦茨以东,格劳登茨以西,合围并全歼敌波莫尔斯卡骑兵旅主力及其增援部队。该万骑队无人幸存。第19装甲军全体将士战意高昂,士气大振,对您预定中的检阅满怀十二万分的期待!德意志第三帝国装甲兵中将,海因茨·本·古德里安。” 1939年9月3日,波兰骑兵不败的神话结束了。 但是,正如之后许多战争史中提到的那样,这种视死如归的勇猛豪情,却在这一天,为这群年轻人在历史上,永远地写下了一个不朽的传说…… 当然,这个时候的凯瑟琳等人,是无法知道这一切的。 而这个冒险三人组到达一片紧张气氛笼罩下的华沙,也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了…… 第八章  目标伊丝梅尔!——凯瑟琳的大冒险(上)  完 &inued...... 第九章  秋日之海,骑士的狩猎祭 最近几天,不知为什么,卡那里斯将军总觉得心情很差。 不,其实应该是差极了。 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他感到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足以引起他的不快。 卡那里斯将军的办公室在情报局大楼的顶层。房间外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凭栏眺望,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的运河。办公室的家具很简单——写字台、椅子、书橱,还有一张用来享受午觉和熬夜时使用的行军床。不过这里的装饰物倒有不少——一张有弗朗西斯科·弗朗哥题词的照片——在西班牙内战时期,卡那里斯与这位独裁者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还有一张日本的浮世绘,画着罗生门的鬼怪;一块破旧的波斯地毯;一艘“德累斯顿”号轻巡洋舰的模型——一战时,卡那里斯曾经是她的副舰长,他在这艘军舰上与英国进行战斗,一直到被迫在智利海域将战舰自沉。他身后的墙上,则挂着一副海军上将康斯坦丁诺斯·卡那里斯的蚀刻像——他是19世纪希腊民族解放战争时期与土耳其侵略军顽强斗争的民族英雄。尽管他们之间未尝会有什么很深的亲缘关系,但卡那里斯将军还是认为,这位希腊英雄是他的远亲。 此外,办公桌上还放着另一件从日本带来的工艺品——三只青铜猴子——代表这样的意义:看不见倒霉的事、听不见倒霉的事、自己也不说任何倒霉的事。 房间的天花板高得出奇,上面漆着惨白的涂料。而且,因为天长日久的关系,已经变得斑班驳驳,不少墙粉脱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灰色水泥。随着这些裂缝的扩大,一些奇怪的图案开始出现了。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1 这些随机拼接而成的形状本来没有任何意义,可每当卡那里斯将军靠在椅背上,对着它们发呆时,他却总能从自己的想象中找到一些对应的形象——东面的那块三角形的,是他们家在鲁尔的老房子。白色的围墙上,爬满了青绿色的常春藤。在他还是个顽皮的孩子时,他经常企图顺着这些滕蔓偷偷地溜进家里,好给正在起居室画写生的母亲一个大大的惊喜…… 靠阳台的那两块不大,而且细长的,是他最好的伙伴——达克斯猎犬塞皮尔和萨拜因。这两个朋友和他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无论是在他的梅塞德斯高级轿车的后坐上,还是在他的办公区中跟在他的身后转圈。卡那里斯坚信,不喜欢狗的人是靠不住的。而他自己对这两条狗也倾注了极大的感情,甚至它们的一点儿小毛病都会使他情绪低落,严重影响他的工作效率…… 在西面的角落里的,那个由一个大椭圆形和左右各一块小圆形组成的,是他的一个熟人——每次想到他的脸,都会让卡那里斯将军产生一种想笑的冲动——因为只要他的视线一落在那上面,他就想到了海德里希那张缺乏血色的长脸和一对难看的招风耳。“那头金发野兽……”将军总会用这样的话来总结他对“合作伙伴”的想象,“天晓得他今天又吃掉了几个不幸的人……” 不过,真正能引发他厌恶感的,却是屋顶正中的那块鸡蛋形状的黑斑。这块东西一头圆,一头尖,在中间靠下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的粉末,就好象是一撮故意不刮干净的小胡子。 不用猜,也知道将军此时想到了谁。 这个人在上台之初曾留给将军伟大而又无所不能的印象,有一段时间,他竟然毫不怀疑地认为——这个人一定是德国的救世主……为了表达自己对那个人的忠诚,他甚至还加入了纳粹党,成为海军里第一个投靠到下士大人门下的将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卡那里斯将军越来越怀疑这个人和他的那些党羽为祖国选择的道路。他看到了太多的暴行,看到了太多的无耻谎言。每当那些从集中营流出的新闻传到他的耳朵里时,他必定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一个领导着整个国家的党怎么能对自己的人民做出这样的事?!愚民政策、警察政治、监视制度、文化审查、无休止的欺骗性宣传、剥夺一切言论自由……这些对于爱好自由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谈! 而这样的怀疑在1939年的3月间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那时,他正巧在巴伐利亚下士的办公室里,而英国对波兰表示支持的正式申明也在这时传来了。于是,就在卡那里斯的面前,那个人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气得脸色发青,他来回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地用拳头敲打着桌面,厉声诅咒,要让所有胆敢阻碍他的敌人吃不了兜着走。然后他再次喋喋不休地叫嚣起雅利安人的血统是如何如何地伟大,一切不认同这种“真理”的人都必须被党和国家清除出去。 在这样狂暴的行为面前,卡那里斯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下士如此失去控制,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丑恶的真面目!一个有责任领导八千万德国人的元首怎么能这样?!如果他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有效地控制,那他还如何能够引领着这个民族冷静地做出正确的判断呢?! 回到情报局,卡那里斯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则很少有人看到他这样阴沉。 “我见到了一个疯子,”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对一个助手说道,“我仍然无法理解。他疯了,疯了,你知道吗?他完全疯了!” 但是,将军本人却不得不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做出选择。某日,在对下属们进行的动员会议结束后,他站起来,行了一个纳粹举手礼,同时高喊一声:“希特勒万岁!”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说的是:德意志万岁。 他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我之所以忠于他,是因为他现在代表着德国。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德国的胜利! 当然,也可能还为了我自己…… ……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率领情报局继续完成着自己的使命——对波兰军队的侦察、向西方国家派遣大量的间谍、协助党卫队制造战争借口……然后,在战争即将爆发时,他的勃兰登堡特种部队,是第一批进入波兰境内的德国军队。这些突击队员们先于国防军,夺取并守住了波兰境内大量的关键性桥梁、铁路站点和隧道,防止波兰军队用破坏这些设施来阻止德国军队的前进。 另一方面,对于那些所谓的“内部敌人”和“危险份子”的监视也没有任何的放松——即使是已经对英国和法国宣战的现在。 海军上校芙莉嘉·冯·哈瑟尔女伯爵,被列在这份监视名单的第一位。 芙莉嘉的照片卡那里斯看过许多次,其中有在照相馆拍摄的正装照,也有普通的生活照片,甚至还有不少从党卫队保安处搞来的偷拍照——包括那张芙莉嘉骑自行车的照片。 可是,卡那里斯发现,这位女舰长成熟的英姿似乎永远无法在他的脑海里真正地固定下来。几乎每一次,那个被雷德尔抱在手中的可爱小女孩,都会取代这些照片上的形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样的女孩子……危险份子?”实际上,将军自己都感到可笑。“我可没这种伟大的臆测能力,可以看出来……”他偷偷地对自己说。 在得知海德里希的盖世太保准备对芙莉嘉进行监视时,卡那里斯立即向巴伐利亚下士提出了共同行动的建议。 “请恕我直言,元首,”他对下士说,“我不认为将军队内部的问题扩大到其他部门是一个合适的做法。如果可能的话,我请求您能把处理此事的机会交给我们来做。” “莱因哈特,这的确是个搞掉雷德尔的好机会。”在下士答应了他的请求之后,他又对不太高兴的海德里希说,“但你可不能单干,而把我抛在一边,不让我也享受一下报仇的乐趣。” 这些话里有多少是出自他的真心,就连卡那里斯将军自己也搞不清楚。 总之,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子干得很好。有她在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至少现在是这样…… “将军,这艘‘德累斯顿’号做得可真够精致的,每次我来这里,都会忍不住对她多看几眼。” 一个年轻而又恭敬的声音飞进了卡那里斯的耳朵,使他从自己的思考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在墙边的书橱旁,一名身着党卫军二级突击大队大队长制服的青年人,正在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德累斯顿’号。他那专注的神情中充满着敬佩,似乎对于卡那里斯的光辉过去有着无限的崇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2 拜。 年轻人的赞叹使卡那里斯的心情稍稍地好了一些。 “瓦尔特,这艘船你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将军笑着说,“说不定,你闭着眼睛都能把她给拆回零件状态。” “您真会开玩笑,将军。这样精细的活,我可干不来。”年轻的党卫军回过头说,微笑既谦逊又从容,没有一点儿不自然的感觉。 瓦尔特·谢莱恩伯格,党卫队外国情报处处长,海德里希的主要副手之一,现年31岁。 在情报部门这个重视资历的领域中,谢莱恩伯格毫无疑问是同一级别的掌权者中最年轻的一个。 他身材不高,但体态匀称,还长着一张可爱、清秀的娃娃脸。并且,他总是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说起话来和声细语,从来不会对别人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这让几乎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对这个年轻人产生由衷的好感。 说起他与卡那里斯之间的私人关系,只可能比海德里希和卡那里斯的更为亲密。年长的卡那里斯欣赏谢莱恩伯格那种机智、聪明、充满想象力和生命力的个性,对他富有贵族气的优雅举止更是赞扬有加;而年轻的谢莱恩伯格则经常在各种场合表达自己对情报局长的崇敬之情,特别是始终津津乐道于卡那里斯早年在南美洲的一系列冒险活动。 尽管这位党卫队外国情报处的处长在今年的早些时候,已经同自己当裁缝的第一任妻子离婚,并且另娶了一个社会地位比较显赫的女人,但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引起卡那里斯太大的反感——男人是应该有些野心的,他认为,为了这样的野心,有时必须自私地放弃一些东西——包括妻子——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女人经常在历史上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或者被男人们无耻地当成某些国家灭亡的借口。 总之,相对于不时在权利领域和他进行明争暗斗的海德里希,谢莱恩伯格更让卡那里斯感到可以信赖。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个恭顺,而且能干的年轻人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 “不过,话说回来,将军,”谢莱恩伯格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卡那里斯的对面,“这个模型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您以前经常提起的那个和您一起在‘德累斯顿’号上的船医……我记得,他的姓似乎还挺少见的……就像个……神话人物……” 卡那里斯只是微微一笑,随手拿过一些文件开始翻阅起来。 “瓦尔特,不管他姓什么,对于我来说,他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是当然,将军。”谢莱恩伯格点头称是,“您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而且,我想,我们都应该怀有一颗感恩的心。” “你能这样理解,我很高兴。”将军赞赏道,又拿起了桌上的一只档案袋——这是谢莱恩伯格刚才依据海德里希的命令,从党卫队档案中心带来的。 卡那里斯解开袋子上的绳结,抽出里面的几张文件看了看。 这是某个曾经的囚犯留下的案底。照片上那个年轻的女孩,亮色的波浪长发凌乱无章,漂亮的脸蛋上尽是恐惧和不安。她嘴唇紧闭,原本明亮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 没有哪个年轻女孩能受得了集中营那恐怖的气氛,特别是当她们被定性为政治犯之后…… 将军忽然有了一种心酸的不快感,但他绝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把这种心情表现出来——就算是在他所信赖的谢莱恩伯格面前也不行。 “谢谢,瓦尔特。”他收起档案,对谢莱恩伯格说,“可我没想到海德里希会让你来送这份东西——他那个人就喜欢小题大做。其实这样的事,只需要一个邮差就能够解决了。” “大概海德里希旅队长是想向您表示,他对您的要求很重视。所以才会让我来的。”谢莱恩伯格说了句两边都不得罪的话。虽然,早有传言说卡那里斯和海德里希表面上亲密无间,暗地里却彼此怨恨。但谢莱恩伯格并不想冒着被海德里希知道的危险,在卡那里斯面前说一些对自己的上司不利的话。 “不过送东西来的是你。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卡那里斯说。 “您太客气了,将军。”谢莱恩伯格高兴地答道,似乎有了写得意的感觉。看来我在他心目的形象要好过海德里希。他想,这真是太好了…… “将军,第三处的穆宁少校来了。他说是您的命令。”秘书敲了敲门,在外边说道,“您现在就要见他吗?” “让他稍等一下。”卡那里斯回答道,然后抱歉地看了看谢莱恩伯格,“真对不起,瓦尔特。你看,我就是这么忙。” 谢莱恩伯格很理解地点点头,起身告辞,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请不要吝啬给我这样的荣幸。”他微笑着说。 “好的,谢谢你,瓦尔特。”卡那里斯感谢道——这个年轻人真是让他满意。 “让少校近来吧。”他对门外的秘书喊道。 当谢莱恩伯格打开门时,正巧看见了身着便服,站在门外的穆宁。奥丁的猫头鹰也看到了谢莱恩伯格,于是微微地提起头上的帽子,友好地问候他。 “您好,谢莱恩伯格二级突击大队大队长。” “您好,少校。” 两人相视一笑,像不太熟的普通人一样很公式化地打了个招呼,便各自离开了——谢莱恩伯格走下楼梯,穆宁则走进了卡那里斯的办公室。 …… “将军,您要见我?”穆宁随手将帽子挂在了门边的衣帽架上。 卡那里斯抬了抬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吧。”然后他继续低下头批阅文件。 穆宁一时得不到什么其它的明确指示,只能先坐了下来。 卡那里斯并不急着招呼自己的部下,而是只顾一个劲地动笔写着,不时地在文件上涂涂划划,仿佛有意在冷落着穆宁。 奥丁的猫头鹰只好继续待在上司给他规定的笼子里,不能说话,望着天花板成了他暂时的唯一工作。 这十分钟真难过…… 这也许就是一种惩罚吧?穆宁想了想,大致已经猜到了将军叫自己来的原因…… 终于批完了一份,卡那里斯把文件丢进了手边的书信栏里。然后又拿起了另一份。 “看来你和我一样,偏爱穿便服,穆宁少校。”他随手批改着文件,看也不看面前的部下。“不,甚至比我更为偏爱便服——我在这里办公的时候,至少还会用军装来表示我的身份;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在任何时候见你穿过你的少校制服。” “将军,您知道,我的工作……”穆宁仿佛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卡那里斯将军在说正事之前,总喜欢用些看似不相干的话题来开场。穆宁很了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3 解这一点。 “没错,我知道。便衣密探,对,这样就可以很好地隐藏起你的身份……”将军说,“从而更好地接近你的猎物,然后……”他扔掉笔,抬起头看着穆宁,慢慢地说出了最后的几个词,“吃掉他们。” “……”穆宁无言地将自己的眼睛移到了皮鞋上。他知道,将军要开始正题了。 “你看报纸吗?”将军问,同时继续盯着他。 “我订《电影报》和《侦探故事》。”虽然明知将军为什么这样问,可穆宁还是不想马上就改掉他幽默的性格。 “那上面可没有什么适合我这种年纪的人看的东西。”卡那里斯将军那起了一份放在桌上的报纸,丢在部下的面前。“我的眼睛不太好,”他说,“你能为我读读一些新闻吗?唔……就是第四版左下角的那篇小文章。” 穆宁拿起报纸,是昨天的《信使报》,一份在柏林出版的小报。他打开报纸,翻到第四版,看了看那篇被指定的文章。 “嘿……”穆宁无奈地笑了笑,只能按将军的要求读起了文章—— “标题:施普雷河惊现浮尸,柏林市区发生疑案。副标题:男子遗尸河滩,疑为谋财害命。”读完标题,穆宁偷偷地看了看将军,发现他正闭目养神,没有任何要自己停止的意思。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读完全文。 “本报讯:今晨6时许,一具男尸在靠近航空博物馆的施普雷河河滩上,被清理河中垃圾的工人发现。该男子中年摸样,中等身材,棕色短发,皮肤颜色较深;上身穿蓝灰色夹克,下体着褐色长裤;左脚为黑色尖头皮鞋一只,右脚的鞋则已为河水冲走。死者身上的钱包和证件等物均未被发现,可能已经被人取走。” “经警方验尸,该男子为溺毙。但其颈部有极深的手指压痕,没有发现指纹——疑为凶手带上手套后,单手紧掐死者后颈,将其强按入水中,导致该男子最终窒息死亡。死者双目圆睁,舌头留在口腔外,面部表情扭曲,估计死亡时经历了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据警方称,他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足以证明本案为抢劫杀人案,并且已经将目标锁定在附近的流浪汉和酒鬼身上,不日即可破案。警方告诫市民,尽量避免在深夜独自外出,不要在偏僻处行走。但同时警方也向大家保证,市民们大可不必过于担心,当局有足够的力量维护柏林的治安……” “完了吗?”卡那里斯将军闭着眼睛,用不太响的声音问道。 “……报道:本报记者,莱奥·布鲁克……柏林,1939年9月6……”穆宁有些恶作剧似地读起了文章尾部的那些东西。 “行了。别再开玩笑了,少校。”卡那里斯将军打断了他的搞笑,睁开眼睛,坐正了身体,严肃地望着他。“依你看,这篇报道写得如何?” “很不错,”穆宁假装又看了看报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 “是吗?”卡那里斯将军哼了一声,“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穆宁想了一下,“您不会认为写这篇文章的人是个旷世奇才吧?” 将军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穆宁少校的幽默细胞真是让人没话说……他想。 “好吧,告诉你,”他指着报纸,对穆宁说,“根据我的看法,这个记者,还有那些警察,个个都是睁眼瞎!要不就是愚蠢透顶的傻瓜!他们谁都没看出凶手拿走死人的钱包是为了制造假像!想一想,只用一只手就能把一个成年男人活生生地按到水里憋死——那些营养不良、皮包骨头的流浪汉和酗酒成性、烂肝烂肺的酒鬼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吗?!所以,这篇报道纯粹就是胡扯!彻头彻尾的胡扯!” “您是说,这起案件是一件恶性的谋杀喽?”穆宁明知故问地说道。 “是的!”将军站了起来,走到阳台边,但是没有打开门。“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但没有胆量报道——这个被人像臭虫一样弄死的家伙,以前是在达豪集中营服役的党卫队警卫——四年前因为某人动用了内部关系,使他和其他7名当时的警卫一起被解职,从那时起,这些人就一直处于逃亡中!因为他们知道,有东西在追着他们,想要他们的命。而且这东西不会轻易地取下他们的脑袋——他会先耍弄他们一番,把这些猎物逼得走投无路,在绝望中彻底崩溃——然后再用足够痛苦的方式来杀掉他们。”将军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穆宁,“你明白吗?就像猫在吃掉老鼠前所做的那样。” “是的,将军。”穆宁似乎很感兴趣似地思考着,“我奶奶家有只猫,我小时侯经常看到牠这样对付食物……”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将军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眼睛也变得深邃了起来。“什么时候猫头鹰也开始有这样的嗜好了?” “对啊?为什么呢?”穆宁继续装傻,“也许是牠在城市里住久了,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惯吧?又或许,牠认为,那些老鼠应该为了以前的某件罪行……付出些小小的代价吧?” 听到穆宁看似天真,实质上却有着深刻含义的回答,将军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随即他就发现了自己的表情变化,于是又马上恢复了一脸的严肃。 “总之,”他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四年来,当时的8个人中已经被杀了6个。他们的死法各种各样,杀死他们的手段也不同。所以,根本没可能被警察认为是同一宗案子。当然,他们大概也不会想到凶手是同一个人。”他回到办公桌边,坐了下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穆宁,“不知道现在凶手有没有找到剩下的那两个……” “也许没有。”穆宁几乎是用肯定的语调说着猜测的话,“您知道的,现在是战争时期,每个人都有许多事要做……这样的话……或许凶手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找那两个人了……” 这样可真伤脑筋,如果有假期就太好了。穆宁把这句话藏在了肚子里。 “是这样啊……”卡那里斯将军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然后拉开了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放在穆宁面前。“打开看看吧。” 不会是解雇的通知吧?虽然这样想着,可他实际上并不担心。穆宁只是有些好奇地拿起信封,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张纸条。仔细地看了一眼—— “达豪集中营前警卫分队分队长,约瑟夫·达里,汉堡,赫伯街36号102室;达豪集中营前警卫,库特·迪特里希,莱比锡,托马斯巷12号。” 这两个名字是穆宁终生都不会忘记的,可后面的地址倒确实没见过——正如他刚才所说的,战争时期的人们不会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4 有太多的空余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这是……?”他试探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因为谋杀涉及前党卫队成员,所以海因里希可能会涉入调查。”将军说,“但我们也不得不考虑到——这有可能是与间谍活动有关的连环杀人案。所以,你……不,是情报局,有必要在盖世太保注意到这些死人之间的联系前……对这两个幸存者……” “您是想让我去保护这两个人吗?”穆宁有意问道。 要是这样可太糟糕了。他想。 “当然不。”将军否定地说,“只是想让你去找他们本人……仔细地……了解一下情况……这样就行了。你们第三处是专门负责反间谍任务的,所以,我想由你来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不过,暂时我们也不需要做什么过于细致的工作。给你两周时间来处理他们……的事……” “是,将军。”穆宁小心地将信封收进自己的西服内袋,“那么,我就告辞了。”然后,他起身向门边走去。 他的手刚放在门球上,身后忽然传来了卡那里斯断断续续的声音—— “不过……如果这两个人……在你到达之前,就……就被凶手先一步找到的话……那我们也就无能为力了……” 穆宁回过头,注意到将军正有些神秘地看着他,脸上挂着他最近难得一见的微笑。 在这个时候,奥丁的猫头鹰知道自己已经明白了不少东西。 “是的,将军。我了解了。”他从衣帽架上取下灰色的宽檐礼帽,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或许用不了两周,汉堡和莱比锡的警方档案中,就又会各多出一宗离奇的抢劫杀人案了。 没用两分钟,穆宁就走出了情报局的大楼。 外面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铁比茨河岸边那秀丽的风光着实让人迷恋,他的心情立即舒畅起来。 摸了摸那只放在衣服里的信封,不知怎么,穆宁的眼前忽然又出现了那个火红的靓丽身影…… “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可不要给冯·哈瑟尔上校添太多的麻烦啊……”在走向自己的汽车前,他喃喃地自语了一句…… “阿嚏!”医务室里,西尔瓦娜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放下手中的《杰克·伦敦短篇小说集》,她掏出绣着红玫瑰图案的手帕轻轻地擦了擦鼻子。 “哼!一定又是哪个家伙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上司这句充满孩子气的抱怨,让军医少尉诺伊·埃施韦格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医官长,不用这么迷信吧?” 谁知,西尔瓦娜听了这句话,居然立即站起来冲到了他的面前,黑珍珠般的眼睛现在眯成了一条线,有些恐怖的光从里面不时地溢出来……这让小军医不由地流下了一滴冷汗…… “嗯?你是在对我的说话表示不满吗?嗯?”西尔瓦娜的语气听上去挺可怕的…… “不!不!我、我怎么会……”埃施韦格吞了口口水,紧张地辩解道,“我只是、只是说……作、作为医生……在遇上打喷嚏这种事情时,通常……通常更、更多地是……是从生病的角度来……来考虑的……对!就、就是这样的!”绞尽脑汁,小军医总算找了个借口…… “是这样的吗?”西尔瓦娜昂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仿佛还是不太相信。 “对,没错!”埃施韦格拼命地点起了头。 “哦……这么说来,我是感冒了啊……”西尔瓦娜认可似地嘀咕了一句…… 呼……总算……医官长实在是太可怕了……埃施韦格心有余悸地想道。 “哎呀呀,被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有些感到头晕了!”西尔瓦娜忽然无力地喊了一声,还没有等少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转身打开了医务室的舱门。 “我去自己房间休息一下,其他的就拜托你了喔!”开心地对埃施韦格眨了眨眼,不负责任的医官长就溜出了医务室。 “可、可是,换班的时间还……” 埃施韦格连忙喊道,可他根本没有机会把话说完——因为西尔瓦娜早就一溜烟似地逃走了。 这样的速度……怎么可能是生病的人嘛…… 小军医觉得头上的冷汗又多出了一滴…… 因为现在是下午时分,所以大部分舰员都在紧张地工作着,其他的则正在自己的房间休息,以便在晚班时进行接替。 西尔瓦娜穿过位于第一层甲板下贯通全舰的主通道,然后走上楼梯,来到了战舰中后部的舰长室附近。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舱门边,身体紧贴着舱壁,四下张望了一番。 不用说人了,除了她自己以外,通道里没有任何其他生物…… 伸手摸向舱门的把手,然后突然地用力。装甲门发出小小的“喀嚓”声,开了。 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人…… 呼地一声,红色波浪在空气中只一闪,便消失在了舰长室的门内。 好!西尔瓦娜·澜,舰长室侵入作战,成功! 慢慢地关上了门,西尔瓦娜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只有着栗色短发的小猫,此时正静静地侧卧在白色的大床上,做着甜蜜的美梦…… 芙莉嘉这家伙,睡觉也不记得要锁门!这条船上男人的比例可在99.9%以上啊!如果不是我因为放心不下而来看看的话,小猫就有危险了哦……嘿嘿…… 自鸣得意地自欺欺人了一番,入侵者锁上了门,脱下鞋,悄无声息地向大床走去。 现在,读者诸君,我们已经可以清楚地知道谁才是这艘船上最具危险性的人了……(= =b) 不过,床上的小猫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依然身处梦乡之中。栗色的短发在枕头上披散开来,白皙的面颊上微微地浸透着清香的汗珠,光滑的双臂紧紧地环住了已经被揉成一条的棉被,就好象她在梦中正抱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修长的双腿也完全地露在外边,随意地搭在被子上——除了内衣之外,芙莉嘉只在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制服衬衣。 在军舰上休息与在家中不同,因为要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所以换睡衣自然会浪费时间。 但是,对于顽劣的某人来说,这样的穿着打扮,只会让她产生其他的想法…… 西尔瓦娜悄悄地坐在了床沿上,看着下方那张俊俏的脸。 芙莉嘉这个家伙,平时这么倔强,可睡觉时却像个小孩子…… 西尔瓦娜嘿嘿地偷笑着。 这张可爱的脸,明明就是要让我来捏她嘛……好了,那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5 我就不客气了…… 自作主张的家伙于是便伸出了手。可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捏捏芙莉嘉的脸,然后再恶作剧似地看着惊醒过来的她。这次,西尔瓦娜决定不能让她这么早就醒来…… 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起了熟睡中的脸……当自己的手指经过那光洁的肌肤时,西尔瓦娜感到好舒服……就像是在摩擦着一段柔滑的丝绸,而且……还有着丝绸所没有的温度…… 指尖缓缓地地滑过了芙莉嘉的下巴,慢慢地转向左半边,可指甲却一不小心,在颈部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这痒痒的感觉,使梦中的人儿受到了一点点的干扰……芙莉嘉迷迷糊糊地发出哼哼的声音,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右臂顺势搁在了头边,左手则还是压在棉被之下…… 哎呀呀,差点就让她醒过来了……还好…… 暗自庆幸了一下,西尔瓦娜还想继续刚才的动作…… “凯瑟琳……再不睡觉的话……妈妈可要生气了哦……”芙莉嘉忽然发出了小声的梦呓,让想要偷袭的家伙吃了一惊。 哎呀呀……小猫芙莉嘉也会说梦话啊?西尔瓦娜停下了手,好奇地望着她。 “伊丝梅尔,晚餐……晚餐……我想吃施罗本豪森的芦笋……上面加点热奶油就可以了……” “哈哈……”西尔瓦娜失声笑了出来。 了不起的舰长大人,居然在做睡觉和吃饭的梦啊…… 接下来,就该到我了吧? 忽然期待了起来,西尔瓦娜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睡梦中的小猫。 “西尔瓦娜……”芙莉嘉终于出声了…… 她会说什么呢?西尔瓦娜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样子就像一个等待着圣诞礼物的小女孩。 芙莉嘉又哼哼了几声…… “西尔瓦娜……别捣乱……” 什么?!西尔瓦娜顿时哭笑不得——我、我在她心目中……原来就是……捣乱的吗……哈哈…… 不过,她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相反,此时的芙莉嘉在她的眼中,变得比刚才更可爱了…… 随着淡淡的呼吸,芙莉嘉那匀称的胸部起起伏伏,透过敞开的领口,里面的一切若隐若现……刚说过梦话的嘴还在发出小小咕噜声,晶莹的双唇一张一合,仿佛是在努力地搜索着什么…… “芙莉嘉……我可爱的小猫……” 唤着爱人的名字,西尔瓦娜撩起自己垂下的红色长发,将脸慢慢地凑了下去…… 包含着温度的呼吸从下方传了上来,眼前的人儿变得越来越清晰了。那对吸引着她的剔透之物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没有任何防备地,等待着…… 然后…… 两对同样美丽的唇,轻轻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突然之间被施加在身体上的压迫,使芙莉嘉一下就醒了过来。可眼中除了正在吻着自己的西尔瓦娜以外,她根本看不见其它任何的东西。红色的长发在脸的四周形成了一圈天然的帷幕,环绕着这小小的幸福空间…… “呜呜!!”惊慌失措的小猫立即变成了红色,同时挣扎着想要摆脱西尔瓦娜设置的温柔的牢笼。 可自己的双臂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人交叉在了头顶的枕头上,并且被一只刚柔并存的手紧紧地按在了上面,一点儿也无法移动了…… 芙莉嘉想叫出声来,可嘴唇早就被堵住了。她只觉得对方滚烫的舌轻易地就撬开了自己那道由牙齿组成的脆弱的障碍,不由分说地就进入了里面。霸道的入侵者很快就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同伴,不停地在对方的周身滑动、收缩……而原本挣扎躲避的那个,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回应起了她的热情,这两条湿滑温暖的“丝带”,就像中了什么魔法似地,在两人之间……不住地来回着…… 在芙莉嘉一片迷茫的视线中,红发的人儿抬起了头,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将一句足以消除她任何防线的话送到了她的耳边…… “我爱妳,芙莉嘉……所以,我要得到妳的一切……” 芙莉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西尔瓦娜的右手继续压着小猫的两条胳膊,左手则慢慢地伸向了她的衣领。纤细的手指缓缓地在衬衣外游走了起来……接着,便到达了胸口的第一粒扣子上…… 只要她轻轻地动作一下……就能马上解开…… “铃铃!铃铃!”舱壁上的黑色电话机突然急促地尖叫了起来!正沉浸在暧昧气氛中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 真讨厌!现在造成这个电话的家伙真是可恶至极!西尔瓦娜现在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她随手提起听筒,想要把它挂上,可芙莉嘉已经乘机挣脱了她的手,一把抢过了电话。 “喂、喂……是、是我。”她的声音里还有些发颤……再一看身边的西尔瓦娜,发现她还是一脸的不甘心…… 芙莉嘉红着脸,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抓紧了领口,遮住自己的身体…… “抱歉打搅了您的休息,舰长,请来舰桥。雷达室报告有船正在接近我们。”是津特的声音。 芙莉嘉立刻严肃了起来,声音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好的,”她冷静地说道,“我现在就过来。让罗斯希奥夫上尉继续与来船保持雷达接触,命令所有炮位开始警戒!” 然后她挂上电话,跳下床,开始穿起衣裤和军靴。 “妳是喜欢工作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呢?”西尔瓦娜坐在床上,看着正在把自己藏进一堆蓝黑色军服中的芙莉嘉。 “工作!”芙莉嘉赌气地回答道,“至少工作不会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然后……然后对我……”话说到一半,脸上的红晕又出现了…… “哦?生气啦?”西尔瓦娜假装意外地说,“我还以为妳喜欢我这样呢。我偷偷溜进来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但妳还是一直……没有锁门喔。所以啦……我就想,小猫是不是故意这样等着我呢?嘿嘿……” 芙莉嘉又是一阵脸红,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西尔瓦娜,慌忙间还系错了上衣的扣子,只得重新来一遍…… “可是这次妳太得寸进尺了!哼!” 被她这么一说,西尔瓦娜立即笑着从床上跳了起来,不顾芙莉嘉的反抗,从后面搂住了她。 “那么,小猫可以告诉我,哪里是寸的位置,哪里又是尺呢?” “啊!别、别这样啊!我现在要到舰桥啊!”芙莉嘉又吵又闹,好不容易才挣脱了西尔瓦娜的怀抱,拿起军帽和领带逃到了门边。 “现在要工作了!绝对不要来舰桥捣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6 乱啊!我会分心的!”说完这句,芙莉嘉慌慌张张地跑了,还险些在中途绊倒…… 西尔瓦娜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哎呀呀……原来,现在……只能接吻吗?” 系上了领带,又稍稍地使自己的心情镇定了一些后,芙莉嘉走进了舰桥。 “舰长进入舰桥了!”津特按照海军礼节大声喊道,所有军官立即向芙莉嘉敬礼。 芙莉嘉也向诸人回礼。“情况怎么样?”她问史库尔——当舰长休息时,一般由副舰长负责指挥。 “大约五分钟前发现的,”他指了指海图上一个标记,“在我们西南大约13海里的地方,现在估计正从7点钟方向以16节的速度向我们靠近。要不了一个小时就会接触了。” “知道了。”芙莉嘉仔细地看了看海图,然后命令道:“全舰拉响战斗警报!所有人员回到自己的岗位!” 凄厉的警报声即刻便响彻在伯伦希尔德的上空,刚才还在休息的人们立即忙碌了起来。 “航向210,航速25节!主炮做好射击准备。” 随着她的命令,伯伦希尔德迅速地调整了方向,而舰身上的三座三联装280毫米主炮也开始转动了起来…… 秋天,是打猎的季节……在这个时候,身着华丽铠甲、骑着骏马的骑士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在自己爱慕的贵族少女面前一展自己的不凡武艺和过人的身手。 可是,在这个时候,即将成为猎物的那一方…… 几乎总是后知后觉…… 38岁的船长托尼·坎贝尔叼着哈瓦那雪茄,悠闲地漫步在货船的船桥上。下面的甲板上,几个水手懒懒散散地倚在栏杆上聊着天,还有两个人在光着上身比赛做伏地挺身,其他闲着的船员则围在一边,或起哄,或叫好,忙得不亦乐乎。 “哈哈!帕森快要不行啦!”坎贝尔船长指着其中一位动作逐渐变慢的比赛者,开怀大笑起来。 这艘英国货船有个好听的名字——“绿角之星”,排水量大约在5000吨左右,是有20年船龄的老货船了。“绿角之星”在战争开始之前,就一直在从加拿大魁北克到英国利物浦的航线上担任运输任务。从开始到现在,大约已经过了10多年了。船长托尼·坎贝尔从19年前就在这条船上干活了,那时,他还是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毛头小子。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海上历练,他也从一介普通的水手升到了船长的位子,期间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与如今的地位比起来,坎贝尔船长认为这些还是值得的。 现在,“绿角之星”正满载着小麦和玉米驶向英国——在大西洋上,还有其它几千艘船在和她干着一样的工作。如果没有了这支庞大的商船队,只有弹丸之地的联合王国本土就会因为缺乏食物和原料而陷入完全的困境。 今天是西元1939年9月7日,天气晴朗,风也不大,正是适合航行的好日子。尽管开战的第一天晚上,德国u-30号潜艇误击了“雅典尼亚”号客轮,造成112人遇难,但在坎贝尔船长看来,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倒霉。在茫茫的大洋上,就连普通的货船都很少有机会能遇上,更别提军舰了。再说,英国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刚刚向全体英国国民保证,大英帝国对德国拥有绝对的海上优势,完全可以保障国家的海上生命线。 因此,对于自己的安全,坎贝尔船长并不担心。 “如果我们碰上德国人,我就一脚把他们都踢下海去!”在离开魁北克时,他还开玩笑似地和船员们说道。 所以,大家以后可以把这个故事告诉小朋友们:有的时候,过于乐观是非常不好的喔。 当了望手向船长报告有船向他们驶来时,坎贝尔船长基本上不以为然。在所有普通英国人看来,弱小的德国海军在大英帝国皇家海军面前不堪一击,他们能出海的也就是那几艘偷偷摸摸的潜艇,至于水面舰队,则完全可以忽略掉了。 “准备挂旗问候。”坎贝尔船长命令道。 忽然,了望手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是德国人!德国人!” 什么?!怎么可能?! 包括船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哪两个在甲板上比赛的家伙也停了下来,聊天的也都闭了嘴。船员们冲到栏杆边,每一双眼睛都直直地望着前方的天水线处—— 一艘海灰色涂装的钢铁战舰正急速向他们驶来。高大的舰桥、喷吐着浓浓烟柱的烟囱、已经指向这里的巨大的炮塔——而最让船员们说不出话来的,就是那面飘扬在前主桅上的红底“卐”海军旗…… 抽到一半的雪茄烟从夹着它的指缝间掉落了下来。坎贝尔船长不由地张大了嘴…… 没用几分钟,伯伦希尔德已经驶到了“绿角之星”的前方。9门280毫米主炮和一侧的6门150毫米副炮对准了这艘英国货船,105毫米高射炮则瞄准了货船的电讯室和驾驶舱,只消一次齐射就能让她灰飞烟灭了。 “是英国货船!”举着望远镜的津特叫了起来。他已经能清楚地看见“绿角之星”上的英国国旗了。 “发旗语信号给对方,命令他们立即停船。如果试图逃跑或者发报求救的话,我舰将毫不留情地予以击沉!”芙莉嘉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货船,向信号兵下令。 “舰长,我们应该立即开火击毁他们!”史库尔说道,“否则他们会向其他船发出信号,引来英国军舰。这样我们自己就有麻烦了!” “不行。”芙莉嘉想也没想就否决了史库尔的提议。“我们不能未经警告和疏散船员就随意击沉敌人的非武装船只。” “可是,他们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听从我们的命令?!”史库尔反驳道,“他们一定会发信号的!” “史库尔中校!”芙莉嘉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请遵守《捕获条例》的规定!同时,也请您不要忘了,随意击沉非武装的民间船只,造成敌方船员死亡的,与在陆地上杀害敌人平民这种无耻的行为是完全相同的!这种行为将遭到所有帝国军人的鄙视,也会使海军的荣誉蒙羞!”然后,她又补充道,“如果对方不服从,并向敌军通告我们的位置,那么,按照惯例,我们就可以认为他们是在使用商船进行危害本舰安全的军事侦察活动。那样的话,《捕获条例》也就自动失效了。但在这之前,我们绝对不能有任何非骑士的行为!” 史库尔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狠狠地咬了咬牙,低头不语了。其他的军官只当没发生过什么,不是举着望远镜观察货船,就是忙着自己的工作。可津特还是不想掩饰心中的厌恶感,对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7 史库尔投来了两道鄙夷的目光。 可恶……这个该死的女人!史库尔在心中咒骂道,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斥我!就连她的小跟班都敢公然鄙视我! 总有一天!我会让妳们付出代价的! 根据芙莉嘉的命令,伯伦希尔德先后向“绿角之星”发出了停船和严禁发报的信号。 逃跑是不可能的,因为“绿角之星”最高航速也只有17节,而对面的德国军舰能毫不费力地追上她;发报确实可以做到,但此举可以说是得不偿失,不但会立刻被德舰截获,使自己遭受灭顶之灾;而且,即使英国海军能据此找到德舰,可船员们的性命却是怎么样也回不来了。 虽然以前说过要把德国人踢下海的大话,可现实已经摆在眼前,坎贝尔船长也没有办法了。 国家不能总是只要求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牺牲个人,来上演一些“宁死不屈”的活剧。 经过长达十秒钟的思想斗争后,他决定遵照对方的命令,关闭了船上的发动机,并且也没有发报。 之后,芙莉嘉命令从损管队和空闲舰员中抽出了一些人手,组成了武装登船小队,由辛德莱恩少校带队,乘小艇登上了“绿角之星”。辛德莱恩和手下们把英国船员集中到前甲板,并且对船进行了仔细的搜查,拿走了一些与航线有关的文件,以及随货物一起送往英国的几箱机器图纸。 然后,辛德莱恩把“绿角之星”的航海日志还给了坎贝尔船长,让他放下救生艇,把船员们转移到伯伦希尔德。 当最后一个英国船员到达伯伦希尔德后,芙莉嘉命令水雷长兰茨发射一枚鱼雷,将无人的“绿角之星”送到了海底。 “真可惜,”前桅火炮控制室中,一名助手对巴斯赫尔少校抱怨道,“舰长为什么要用鱼雷呢?这明明是一次练习实弹射击的好机会嘛?” “呵呵……”巴斯赫尔少校笑了笑,用手中的文件夹敲了敲部下的脑袋,“你们怎么会明白舰长的心思?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不想增加那艘船的痛苦。” “船也会有痛苦?”部下不解地问道,“这可不是您的那些故事啊,少校。” “傻瓜。”巴斯赫尔少校说道,“在每个舰长的眼睛里,船都是有生命的,是所有海员的朋友。就算因为战争的关系,不得已将她击沉,也不可以用任何残忍的手段。而用投降的敌船当作练习的靶子来使用,则更是一种严重的侮辱性举动。”接着,他又敲了助手一下,“懂了吗?舰长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那么做的。” 被敲了两下脑袋的助手私懂非懂地抓了抓头发。他发现,至少他现在已经搞明白了一件事—— 看来舰长和少校一样是骑士精神和浪漫主义的中毒症患者呢…… 算了,他又想,在骑士手下战斗也不错——总比跟着那些屠夫强多了…… …… 西元1939年9月7日,当“绿角之星”号货轮的最后一根桅杆没入水中时,托尼·坎贝尔船长的航海生涯暂告结束了。按照国际海战惯例,他和船员们将被作为俘虏送往德国,等待可能的交换和遣返……而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和伯伦希尔德,则在秋天的狩猎祭里射中了她们的第一只猎物。 同一天,感受到了德国袭击舰威胁的英国海军决定派出舰队,建立三条不同的海上护航线。同时,英、法两军的百余艘舰艇倾巢出动,开始对正活动在大西洋上的三艘德国军舰进行围剿。 这三艘德国军舰,包括正位于北方的“德意志”号袖珍战列舰、活动在南大西洋的“格拉夫·斯佩”号袖珍战列舰,以及……正在北大西洋进行狩猎的…… 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 皇家海军出港的消息以及他们的一系列行动,很快就通过隐藏在伦敦和英国各地的情报局间谍传到了德国,雷德尔元帅立即根据这些情况对麾下的战舰进行部署。 由于盟军认为德国海军舰只很少,不敢贸然出击,所以他们并没有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那样,动用大量的军舰封锁德国的出海通道,把德国海军困死在海港中;相反,他们实施了一种被丘吉尔称为“轻骑小分队”的战术,即依仗自身兵力的绝对优势,动用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敌人的舰艇编队去堵截那几艘为数不多的德国军舰。 这样的战术的确具有相当的威力,可以对形单影只的德国军舰造成极大的威胁。但是,雷德尔元帅在看到危险的同时,也发现了敌人的弱点——由于这样的作战编队占用了大量的兵力,再除去用来保卫英国本土和庞大殖民地的舰只,那么,用来给商船队护航的舰艇数量就会大大地不足。 另一方面,邓尼茨将军指挥的潜艇舰队在大西洋频频出击,第一个月就击沉了40艘英国船只,所以,在皇家海军的头脑中,潜艇对他们造成的危害要远远地高过德国水面战舰。因此,为商船队护航的军舰主要由轻型和小型的反潜舰艇组成。数量众多的重型巡洋舰和轻型巡洋舰被编成分队,加上英、法两军的近20艘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开始在大洋中一心一意地寻找伯伦希尔德等德国战舰,疲于奔命…… 至于单艘的商船,他们则更是没有力量去一一关照了…… 于是,雷德尔元帅下令开始实施海上游击战——伯伦希尔德和其它两舰继续在大西洋进行商船袭击战,顺便利用她们的高机动性能,去拖垮那些心浮气躁的盟军分队;同时,命令水面舰队司令马沙尔中将率领“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艘战列巡洋舰以及一些轻巡洋舰和驱逐舰驶入北海,骚扰驻留在英国本土的皇家海军,同时也可减轻伯伦希尔德等舰面临的压力。 在九月底,英、法海军用来搜索“德意志”号的战舰大约是30艘,堵截“格拉夫·斯佩”号的是22艘,芙莉嘉的伯伦希尔德,则被分配到了24艘…… “我一直在想,冈泽尔,”在下达开始游击作战的命令后,雷德尔元帅对吕特晏斯中将说,“我丢给那些孩子们的负担是不是太重了?我这老朽的身躯可以安全地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对着海图指指点点;可她们却在大海上,用自己年轻的生命作赌注,来为德国赢得荣誉和胜利……” “这没有什么,元帅。”吕特晏斯说道,甚至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如果她们死了,那就表示她们还不配被称为真正优秀的军人。” 总之,不管怎么说,伯伦希尔德今后的旅程,绝对不会是一次轻松的郊游…… 可是,轻松是不算轻松,但说到快乐就另当别论了。至少,在接下来的一个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8 多月时间中,芙莉嘉的战绩几乎是在以一种不可抑制的势头向上飙升。 9月9日,伯伦希尔德在纽约至伦敦的航线上猎获英国商船“麦克达夫”号;第二天,在同一条航线中追上了“尤伊斯特”号。 9月10日,英国自治领加拿大对德国宣战。而在11日的上午,加拿大的万吨级散货船“哈得逊流星”号就在其船员们伤感的眼神中被伯伦希尔德的鱼雷击中,像“流星”一样迅速地消失在了海面上。200名船员成为了加拿大在此次战争中的第一批俘虏。 其后的四天时间里,芙莉嘉从海军部发来的密码电报中得知:皇家海军对付她的编队已经从斯卡帕湾基地出发,其中包括战列舰“马来亚”号、战列舰“决心”号、战列巡洋舰“反击”号、航空母舰“皇家雅克”号以及其他的20艘巡洋舰。于是她偃旗息鼓,率领伯伦希尔德离开美—英航线,高速南下,截击从纽约驶往直布罗陀的敌方商船。 直布罗陀港城位于西班牙最南端,扼守着地中海的西部入口。自从1704年,英国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中侵占此地以来,它就一直是一处举世闻名的要塞和皇家海军的重要基地。 当然,它所需要的补给量也是相当惊人的。 可是,其中有一些则再也到不了那里了。 9月17日,8000吨的英国货船“贝努埃河”号成为了这条航线上第一个见到伯伦希尔德美丽身影的幸运儿。在183名船员被迫移居后,“贝努埃河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两天后,在这条航线上结伴航行的法国运输船“圣埃卢瓦”号和“莱米纳”号结伴沉入了海底——为了她们,伯伦希尔德消耗了四颗鱼雷。 9月22日,在击沉了新西兰籍商船“玛利亚·范迪门”号以后,伯伦希尔德上人满为患,除了本身的2065名舰员以外,又多出了1100名俘虏。 到9月30日,伯伦希尔德又连续捕获了英国货船“天使号”、“蓝色王座”号和南非商船“里特方丹”号。芙莉嘉的战绩上升到11艘,总吨位8.7万吨;伤亡人员则为……0人。 相对地,舰上收容的俘虏人数也突破了1500人大关,一些舰员只得把自己的住舱让给了他们。巴斯赫尔少校首当其冲,带着自己的笔记本和酿酒用具搬到了火炮控制室;辛德莱恩少校则住进了中央损坏控制室,把他那巨大的身躯挤进了那个搭在一堆零件上的铺位中…… 机电长亚斯维德尔则成为了人口增加所造成的另一种问题的直接受害者。某日,当他像往常一样挺着大肚子去军官食堂享受一天的第五顿正餐时,突然被告知:由于食物消耗量上升,因此从即日起,军官每人每天只能保证正常的三餐供应。额外的需求暂时无能为力…… 另外,俘虏的管理也是个问题。原则上,依据惯例,是由被击沉各船的船长组成委员会,自行约束和管理属下的船员。伯伦希尔德方面则派一名军官参与,从事协调工作。因为西尔瓦娜看上去很空闲,芙莉嘉便指派她担任这个工作。尽管平日里一直显得比较懒散,可一旦工作起来,西尔瓦娜还是十分认真和努力的。她的积极、热情和同情心,立即赢得了大多数俘虏们的好感和拥护。 只是,过了几天,在数名法国船员当众向她献上了一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玫瑰花之后,芙莉嘉立即解除了她协调官的工作…… 此后,俘虏们每天都能痛苦地看到新的协调官——辛德莱恩少校那岩石巨人般的伟岸身躯…… ……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10月初,正当芙莉嘉在思考是否要释放一部分俘虏以缓解空间和食物的压力时,英国方面总算意识到:伯伦希尔德可能与直布罗陀方向上那些失踪的船只有关。于是,皇家海军的搜索编队急急忙忙地从已经转悠了近一个月的北部航线赶往南方,驻守直布罗陀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也纷纷驶出港湾,在一望无际的大洋中寻找起了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的踪影。 自然,皇家海军的这些活动也没有能逃过德国军事情报局的眼睛。潜伏在各地的间谍们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卡那里斯将军则将整理出的各种信息及时地送到了雷德尔元帅手中——私人恩怨是一回事,工作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10月2日,英国舰队大举南下的警告,到达了正游弋于伊比利亚半岛罗卡角以西200海里处的伯伦希尔德上。 形势不容乐观,芙莉嘉当即召集部下们,举行一次作战会议。 “各位,看来这次英国人是下定决心要吃掉我们了。”芙莉嘉把译出的密码电报交给津特,让所有在座的军官们传阅一下。 电报在会议桌上转了一圈,最后一个到达了坐在芙莉嘉右手边的副舰长史库尔手中。他怀着妥帖不安的心情扫了几眼电报纸,说,“我们不能再待在这条航线上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英国人找到的!他们的数量太多,打起来我们一定没有胜算的!” “唔……”不太开口的大副冯·霍德尔中校沉思了一下,“我也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本舰应该尽早地转移。不与绝对优势的敌人正面冲突,是司令部的主要命令之一。” “那么,我们应该向哪里去呢?”机电长亚斯维德尔少校担心地问,不停地搓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小胖手。他只懂得让军舰前进,可舵轮那里却由不得他。 众多的视线一齐投向了芙莉嘉所在的方向。可她只是双手合抱,放在唇边,似乎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在遭受到敌人围追堵截的现在,向南,或者向西,这是个问题。 而“东”和“北”这两个选项,之所以已经被从军官们的心中排除了,是因为:东面是地中海,那里虽然有德国的盟国意大利,但目前这个国家还没有对英、法宣战;墨索里尼的态度还不明朗。再者意大利的信用一向不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这个德国原来的盟国在得到英、法许以的更大的好处之后,立即倒向了协约国,对自己昔日的朋友刀枪相向。谁知道他们这次还会不会故技重演?另外,要强行突破直布罗陀要塞防守的海峡也是一个有着相当难度的课题。不但会暴露自己的目标,还要冒着遭受失败的危险。 总之,东面是去不得了。 所以,当史库尔提出要到意大利的那不勒斯港的时候,立即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我可不想被那些家伙扣留!”在恶狼嫉恨的目光中,津特毫不客气地顶撞了他一句。 而北方则更是在东方之前就已经被在座的大多数人给扔在了一边。理由则再明确不过了:英国舰队正从那里向他们冲来。估计没人会有“给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9 敌人以迎头痛击”这样的想法…… “如果我们向西前进的话,就会到达北大西洋的中部。”雷达长罗斯希奥夫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用低低的声音说道,“这样的话,广大的海洋会成为我们最好的掩护。在这么大面积的海域里,敌人要想找到我们就会难上加难。”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的补给就又成问题了。”巴斯赫尔少校说,“弹药方面倒是没有问题,靠着从俘虏的货船上夺来的那些,我们的燃料也还够维持一段时间,只是我们的食品将不可避免地出现短缺。特别是……现在舰上人口众多……”说完,他还开玩笑似地对亚斯维德尔少校眨了眨眼,使这位胖机电长有回忆起了一天只能吃三顿饭的痛苦…… “那么,我们只能向南面去了,到非洲的海岸避避风头。”水雷长兰茨倒是显得很高兴,“法属西非的达喀尔港也有许多商船进出,我们可以在那里继续打猎。” 其实,真正吸引他的,是那里浓烈的热带风情,还有……芙莉嘉的泳装打扮…… “而且,补给舰“奥斯特马克”号正在那一带活动,为“格拉夫·斯佩”号提供支援。如果让海因里希·道尔那家伙分一点食物给我们,他一定不会拒绝的。哈哈哈哈……”损管长辛德莱恩少校那洪钟般的大笑声在会议室里响了起来,这对扫除不安的气氛倒是有不少的好处,众人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顺便说一句,海因里希·道尔上校是补给舰“奥斯特马克”号的舰长,辛德莱恩少校学生时代的好友。两人交情不错,经常结伴出去打架。但他们之间却始终存在着一个巨大的不同——辛德莱恩对于敌人无所畏惧,可道尔却是德国海军里有名的恐英派…… “非洲也不错啊!我还没有去过那里呢!”提亚尔菲兴奋地开始了自己的喋喋不休,“听说那里到处都是狮子和大象,草可以长得比人高!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还有,听说那里的人都没有衣服和鞋,只要我们把自己的旧衣服和鞋子卖给他们,一定能赚不少钱!听我说,在我的床底下还有……” 已经忍受不了了的罗斯希奥夫两鬓的白发抖动了一下,一把勾住了朋友的脖子,“闭嘴,海瑟!” “住、住手!菲森!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提亚尔菲憋红了脸,使劲地拉开罗斯希奥夫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你想杀了我吗!……” 他那有趣的样子,让一些人纷纷笑了起来。 津特也开心地傻笑着,“提亚尔菲上尉,你怎么不倒过来想想?那里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衣服,他们不穿衣服,并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不需要。嘿嘿……你只想着到那里发财,可没想过会赔本吧?” 忽然,芙莉嘉双手猛地拍了一下桌面,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刚才还闹成一片的会议事里立即静了下来…… 糟了!我们只顾着说笑,又惹舰长生气了!津特的心跳立即加速了。他紧张地低下了头,不敢看身边的芙莉嘉;而舰长那气呼呼的样子,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想象中…… 不过,等待中的那阵急风暴雨似的斥责却并没有降临。接下来飘过他耳边的,只是芙莉嘉有些激动的询问声—— “津特,你刚刚说什么?” “啊?”小副官惊讶地抬起头,只见芙莉嘉正两眼发光地望着他。 舰、舰长,这、这是怎么了?! 不止津特,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唯一没有显露出这种表情的,就只有罗斯希奥夫了。 舰长……真不愧是舰长。雷达长那一向冷冷的嘴角小小地向上翘起……看来,已经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了…… 津特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我刚才说……提亚尔菲上尉是不会在非洲发财的……” “不对!不对!前面的那句!” “我……我说非洲人都……都不穿衣服,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而不是没有……” “不,再前面的那句!” 津特愣了一下——再前面?再前面的话……“我……我对提亚尔菲上尉说,他、他应该把事情倒过来……倒多来想想……这样就能……” 他还没说完,芙莉嘉就已经腾地站了起来!“对!就是这句!”她高兴地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津特你真是个天才!”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头,弄得津特受宠若惊,脸也红了…… “各位!我们的方向决定了!”芙莉嘉大声说道。 会议室里的众人立即精神为之一振,视线再次聚集到了舰长的身上。 “我们,”芙莉嘉向铺在桌上的海图一指,“要向北面去!” “啊?” “天啊!” “为什么?!” “舰长,没搞错吧?! 大家同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当然,罗斯希奥夫还是除外。冯·霍德尔中校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诸位,我们应该先听听舰长的想法。她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中校冷静地提议道。 军官们有安静了下来,纷纷不解地望着芙莉嘉。 “我们真的要去北面吗?那里可有很多英国战舰正在赶过来啊!”兰茨小声地嘀咕着。 其实他倒不怕死,只是为失去了看到芙莉嘉泳装打扮的机会而感到惋惜…… “没错,我们就是要去北边。”芙莉嘉开始了她的解释,“还是津特的那句话——我们应该把事情倒过来分析一下。” “首先,现在英国人已经知道我们正在这条航线上。所以,他们从北方大举南下,目的当然是在这里找到,并且干掉我们。而作为我们来说,当然没有任人宰割的义务。尽管有些不情愿,但逃走在这时才是最好的选择。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英国人也不可能认为:我们会傻呼呼地去找他们拼命。” “那么,依据各位刚才的说法,去西面回使我们发生补给的困难,东面则没有安全方面的保障——再说地中海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口袋,进去不容易,要想出来就更难了。最后,去北面被大家一致认为是一种找死的行为,因为敌人正从那里向我们冲来。” “当然,英国人也会这么认为的——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去做这样的傻事。” “因此,在他们看来,我们只能继续向南方逃跑,或许还会一直逃过赤道,去和“格拉夫·斯佩”号汇合。” “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一定是正中他们的下怀。他们也就能把两支编队合在一起,用近50艘舰的兵力来对付我们两艘。那样的话……哪一方比较容易获胜呢?” “舰长漂亮的一方!”提亚尔菲胡扯道,随即被罗斯希奥夫狠狠地敲了一下后脑勺。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0 “谢谢,提亚尔菲上尉。”芙莉嘉苦笑着看了看他,“可是,你的非洲梦这次是不能实现了。而且……”她有看了看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兰茨,“兰茨上尉,达喀尔港不止有商船,还驻扎着法国海军的西非分舰队喔。” 兰茨发现了自己的疏忽,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发。 上帝啊!请您千万不要让美丽的芙莉嘉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啊!阿门!水雷长在心中祈祷着…… “如果我们贸然出现在那里,法国人的军舰当然不会坐视不管,”芙莉嘉接着说道,“虽然他们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没有足够的力量击沉伯伦希尔德,但是,一旦在那里陷入与他们的缠斗,我们不但会彻底地暴露行踪,而且,最严重的问题是,我门会陷入两面夹击的险境。北面的英国舰队会立刻赶往那里,而正在南大西洋寻找“格拉夫·斯佩”号的英、法联合舰队也有可能暂时取消原来的任务,北上截击我们。再加上法国分舰队的骚扰,那样,除非伯伦希尔德变成飞船,否则我们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1对50以上……”巴斯赫尔少校轻轻地说,“在被干掉之前,我们能打沉对方几艘呢?” 一般来说,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局面,那伯伦希尔德很有可能在第一次射击后就被数十,甚至上百发炮弹击中了…… 所以,在这样悬殊的实力对比下,芙莉嘉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但是!”芙莉嘉加重了语气,“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走一条相反的道路,向所有人认为的那条最没有可能的路线前进!那就是北方!” “可是,英国舰队正从那里向我们杀过来啊!”亚斯维德尔少校的圆脑袋上几乎渗出了汗珠。他喜欢吃各种美味的鱼,却不太想变成鱼粮…… “对,是这样。”芙莉嘉肯定地点点头,“可是,大家怎么没有想到,我们现在是在大海上航行,而不是走在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的山谷中啊!” 她的话马上提醒了不少人,就连提亚尔菲也开窍了—— “哎呀!我明白了!只要我们选择正确的航线,那就能从英国人的眼皮底下溜过去了!” “看不出来,你还能想到这一点……”罗斯希奥夫平淡地对朋友说道,不知是夸奖还是别的什么…… 芙莉嘉用一根教鞭指了指海图上的某处地方,“这里,是我们在北方航线上击沉“哈得逊流星”号的地方,也是我们南下前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加拿大纽芬兰岛以东约600海里。按照英国人迂腐而保守的作风,他们一定会把舰队在这一带散开,然后拼命地想把我们揪出来。可是,我们这些不听话的小孩却让他们失望了。所以,他们就会气急败坏地从这里——”她手中的教鞭在海图上划出一条清晰的直线,“取最短的航线,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直布罗陀。” 她抬着头,看着部下们,自信满满地说,“换句话说,我们只要能避开着条航线,就能安全地向北前进,甚至可以借此机会一举摆脱敌人的围捕,一直开回德国去!” “我们要回德国去吗?!太好了!”许多人欢呼了起来。 “是的,我们需要补充一下物资。现在由于英国舰队的活动,我们的补给舰会很危险,所以,在大海上得到补充的机会已经相当少了。而且,敌人已经对我们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行动,他们的防范也加强了许多。这对继续我们的任务是不利的。因此,我会向司令部做出详细的报告,请求暂时返回。”芙莉嘉说道。 她是一个重荣誉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击沉11艘敌船的战功现在已经在所有德国军舰中登上了排行榜的首位——而“格拉夫·斯佩”号只是在9月30日才有了第一个击沉记录。 一位优秀的指挥官不仅要率领部下们取得辉煌的胜利,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能在获胜的同时留住性命。牺牲自己并没有什么,可现在的她,并不是一个人…… 而且,和她一起在这艘战舰上的,还有那个人……那个绝对不可以失去的人…… 这样的决定也许包含着私心的成分,可是,这也只存在于芙莉嘉的潜意识中。 “只是,舰长,我必须提醒您的是,”霍德尔中校认真地说,“关于食物问题……因为大量的俘虏,所以我们的食物或许不能维持至我舰返回德国。这一点,请您务必注意。” “谢谢您的提醒,中校。”芙莉嘉同样认真地回答道,“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霍德尔中校点了点头,恢复了一贯的沉默状态,不再向自己的学生追问下去了。 正如我所说的,舰长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的。他想…… 当天,芙莉嘉就将伯伦希尔德目前的情况和她的计划用密码电文报告了雷德尔。经过和吕特晏斯等将领的商议,元帅在二十分钟后回复了她—— “批准,立即实施。” 于是,全舰立即开始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所有参与此次会议的军官被要求做到绝对的保密,而航海长迪伦·赫勒尔中校因为当时在舰桥指挥,并不知道会议的内容,所以他也和其他舰员一样,被告知:伯伦希尔德将在今天晚间向南方航行,目的地是西非海岸。然后,她会折向西南,与补给舰“奥斯特马克”号汇合,以补充所需的物资。 为此,巴斯赫尔少校答应其他人,等这件事结束,他会从自己酿的酒中专门拿出一件上好的作品来向航海长赔罪的。 10月3日,下午13时,伯伦希尔德在距离里斯本180海里的海面上拦住了一艘中立国葡萄牙的大型货船“加梅丽亚女郎”号,心惊胆战的葡萄牙船长在收到德国军舰发出的灯光信号后松了一口气——原来对方只是希望他们能帮忙将伯伦希尔德上的1500名各国俘虏送到陆地上。 同时,芙莉嘉在第二任“协调官”辛德莱恩少校的陪同下,向所有的俘虏们宣布了释放他们的决定。 大多数人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在芙莉嘉一再解释后,欢呼声立即扩散到了整艘军舰。 原“绿角之星”号的托尼·坎贝尔船长激动地握了握芙莉嘉的手,感谢她这充满人道主义的决定和一个月来为他们提供的良好待遇。作为第一个被芙莉嘉俘虏的船长,他责无旁待地担任了这段时间里的俘虏委员会的主席。 “真抱歉,坎贝尔船长,我们不得不在这里让你们离开了。”芙莉嘉假装抱歉地说道,“可是因为我们将要南下到非洲,那里气候炎热,适合收容你们的居民点也很少,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分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1 别的话会更好些。” 坎贝尔船长不住地点头,称赞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他当然明白,在炎热潮湿的环境下,如果舰上的人员过多,空间过于拥挤,那么,一旦发生传染病,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芙莉嘉会选择释放俘虏,在他看来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举动了。 可是,有一件事忽然使他担心起来了。 “冯·哈瑟尔上校,”他说,“请恕我直言,释放,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好结果。但对您和您的军舰也许就算不上一件好事了。因为按照规定,我们上岸之后,就有义务向大使馆和本国政府如实地报告各位的情况。其中就包括这艘军舰的动向。这样的话,可能会给您和您的部下们带来相当的麻烦……即使这样,您也要释放我们吗?” 看着一脸诚恳的坎贝尔船长,站在芙莉嘉身后的辛德莱恩少校险些大笑起来。不过好在他还是及时地忍住了。 “是的,坎贝尔船长。”芙莉嘉微笑着说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请您不必担心我们,按照规定去做吧。”然后她补充了一句,“非洲海域和南大西洋十分广大,要想找到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或许,我们在达喀尔港会有更好的收获呢……” 也许是由于她此时的笑容异常地迷人,所以坎贝尔船长对她的这句话也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接下来,在捏着拳头拒绝了那十几个法国船员提出的“与西尔瓦娜·澜上尉话别”的请求后,芙莉嘉下令放下救生艇,将所有的俘虏一个不留地送到了“加梅丽亚女郎”号上。 目送最后一个人离开后,亚斯维德尔少校心满意足地搓了搓小胖手,乐呵呵地回到了轮机舱。英国舰队什么的就让他们见鬼去吧,反正现在他又能过上以前那一天五顿饭的幸福生活了。 15时整,回收了全部救生艇的伯伦希尔德在众目睽睽之下转向南方,堂而皇之地朝靠近非洲的马德拉斯群岛驶去了。 大约三个小时后,“德国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继续南下,企图偷袭达喀尔港附近船只”的消息通过英国驻里斯本大使馆传到了伦敦。皇家海军司令部效率极高地做出了反应,除了命令由“马来亚”号领军的截击编队立即改变航向,直接向西非海岸前进外(连直布罗陀也不来了……),还从部署在南大西洋的舰只中抽调了8艘巡洋舰以及原来在南非开普敦港的“声望”号战列巡洋舰和“皇家方舟”号航空母舰火速赶往西非。达喀尔的法国分舰队在得到了英国的通报后也立即出动,并让所有活动在这一海域的商船进港,以免她们遭到伯伦希尔德的“毒手”…… 英国人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向舰队下达命令的时候,芙莉嘉早已下令全舰回转160°,航向320,以31.5节的全速向爱尔兰岛以西海域驶去了。 同时,她向全体舰员通告了即将返回德国的消息。于是,伯伦希尔德在一天之内,响起了两次响亮的欢呼声。 因为好酒都不在身边,巴斯赫尔少校向航海长保证:一等到达德国,赫勒尔中校就能得到属于他的那瓶酒…… 10月5日,英国舰队与伯伦希尔德在谁都没有发现对方的情况下擦肩而过。正如芙莉嘉所料想的那样——双方之间相距约1500海里…… 10月7日,雷德尔元帅命令马沙尔中将率领“格奈森瑙”号战列巡洋舰、“科隆”号轻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驶往挪威海域,以此吸引驻留在斯卡帕湾基地的英国本土舰队向北出动,将其调离伯伦希尔德可能经过的航线。 英国皇家海军立即中计,组织了包括战列舰“纳尔逊”号、“罗德尼”号、战列巡洋舰“胡德”号、航空母舰“愤怒”号在内的30多艘军舰出击,法国战列巡洋舰“顿刻尔克”也加入了战团,希望一举歼灭这支德国舰队。 在这支舰队离开后,伯伦希尔德前进的道路上,已经几乎没有任何的障碍了…… 当然,只是“几乎”…… 10月8日,当那两支斗志高昂的英国舰队在达喀尔附近海面热烈会师,只等芙莉嘉前来送死的时候,伯伦希尔德却早已经从西面和北面绕过了不列颠群岛。 当天,她穿越冰岛与法罗群岛之间的海域,折往东南方向,开始行驶在了北海的海面上。 “10月9日,晴,海况中,能见度中,湿度90,下弦月。” 津特在这一天的航海日志上记到。 用不了三天的航程,伯伦希尔德就能够到家了。 “真不错,”巴斯赫尔少校在晚饭闲聊时对大家说道,“我们第一次出击,没有一个伤亡,也没有伤害一个敌人。这恐怕要在德国海军的战史上留下一个前无古人的记录了!” “对!要是所有的战争都能像这样打就好了!”提亚尔菲也在一边帮起了腔…… 但是,还没过两个小时,这两个家伙就开始后悔自己的说话了…… 奥丁注定想要用一场战斗来作为给瓦尔基莉的成人仪式。 晚上21时30分,舰艏声纳室紧急报告:发现两个高速螺旋桨,方位角8度,正在向伯伦希尔德靠近。 “全舰拉响战斗警报!”芙莉嘉毫不犹豫地命令道,“提高到第一战斗速度,转向50,注意对右舷目标的搜索!” 在亚斯维德尔少校的努力下,伯伦希尔德没用几分钟就将船速提升到了31节;巴斯赫尔少校指挥主炮转向右舷,警戒着海面上随时可能出现的目标。 22时20分,罗斯希奥夫的雷达室发现了两个大型电波脉冲——两艘重型巡洋舰的信号。 “舰长,我们有客人了。”他接通了舰桥的电话,“两艘重型巡洋舰出现在我们的东北方向,方位角25°,距离约21000米,目前还没有侦测到对方的雷达活动。” “好的,继续保持跟踪。”芙莉嘉放下电话,用红色的铅笔在海图上快速地勾出了对方的位置。 “我们没有重型巡洋舰在这一带活动。所以,可以断定:我们将不可避免地与敌人遭遇。”她对所有在舰桥中的人说道,“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每个人都必须尽自己的全力做到最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回到自己的家,和家人团聚。明白了吗?” “是!”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很好!”芙莉嘉用鼓励的目光扫视了一周,“现在,让我们来教训一下那些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英国人!” 爸爸,请您在天堂看着吧!那些使您和帝国蒙受屈辱的家伙们就要受到惩罚了! 激动的誓言在心中不断地回荡着,芙莉嘉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中的蓝色马克斯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2 …… 爸爸,请给您的女儿以勇气吧! “航空队,马上向敌人所在的方向弹射一架水上飞机,我要在第一时间得到最精确的报告!” 在芙莉嘉下达这个命令之后,伯伦希尔德舰体中部飞机弹射器的滑轨被慢慢地向右舷展开,一架ar-196水上侦察机被装上了滑轨。紧接着,火药弹射器点燃,飞机被弹上了天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芙莉嘉的目光忽然又落在了那架通向医务室的电话机上。尽管一直在警告着自己不能分心,可身体竟然就像着了魔似地抓起了那黑色的听筒。 “喂?”当电话被放在了自己的耳朵边时,芙莉嘉听到了西尔瓦娜的声音。 “西……澜、澜上尉!”不知怎么,芙莉嘉的话变得有些颤抖了,全然不像刚才那样镇定自若。“我、我刚才已经下达了战斗的命令……所、所以……” 她知道自己此时最想说的是什么——她想让西尔瓦娜马上找个装甲最厚的地方躲起来! 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她…… 可是,这只是身为爱人的她所想说的……而此刻,在这艘帝国海军最精锐的战舰上,她的身份却是舰长。 军人的她,无法说出这样的话…… “医官长,本舰马上就要进入交战状态了。请妳和医疗分队作好一切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伤亡。”芙莉嘉尽量使自己保持着平静。 “是,舰长。医疗分队会尽一切可能挽救被击沉敌舰上幸存者的小命的。”西尔瓦娜在电话的另一头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算是预先祝贺我的胜利吗?西尔瓦娜,真是……什么也吓不倒她…… “好的,医官长,请做好准备。”芙莉嘉说,想要挂上电话。 “听着,小猫……”西尔瓦娜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很低,显然是不想让她身边的军医们听见,“如果输了,我可不答应啊……” “不、不会输的!”芙莉嘉也压低了声音。 “当然,如果赢了的话……西尔瓦娜可是会给妳奖励的喔……”暧昧的声音过后,电话里又传来了“噗”地一声,然后,西尔瓦娜就挂上了电话。 芙莉嘉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吻的声音。舰长的脸上顿时飞来了红色…… …… 23时,侦察机报告观测到两条英国重型巡洋舰,分别距离15000米和15600米,方位角35度,英舰航向265,航速约19节。显然,他们保持着经济航速,说明巡洋舰还没有发现伯伦希尔德。 这两艘军舰,前者是排水量10575吨的“德文郡”号,后者是排水量相同的“苏塞克斯”号。两者均属伦敦级重型巡洋舰。她们原本是北上追击马沙尔将军的那支编队中的成员,但“德文郡”号的主机在行动时发生了故障。为了保险起见,英军司令托维海军上将命令她返回基地修理,同时让“苏塞克斯”号伴随,以防不测…… 当然,托维将军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应该在非洲的伯伦希尔德,竟然会出现自己的家门口! “这个距离正合适,命令鱼雷分队准备进行鱼雷攻击!”芙莉嘉立刻下令。 一直等待着机会,想要在喜欢的舰长面前露一手的兰茨没有耽搁任何时间,舰尾右舷的四联装鱼雷发射管被转向水面,目标数据被装定,鱼雷管瞄准目标了方向。 23时10分,“英国先导巡洋舰舰和我们的相对距离为11400米,目标保持航向285,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罗斯希奥夫冷静地报告道。 “鱼雷,发射!”芙莉嘉沉着而坚定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在压缩空气的推力下,四条鱼雷几乎同时飞离发射管,t-1鱼雷以40节的高速冲向目标,每两条瞄准了一条巡洋舰。 “右满舵,航向160,鱼雷发射管装填,准备再次进行准备扇面射击!主炮、副炮、105毫米高射炮瞄准先导舰” “损管队准备抗击敌舰可能的鱼雷攻击,关闭水密门,医疗分队准备好伤员救护。” 伯伦希尔德带着明显的右倾开始转向,后来这一行动被证明是绝对明智的,它避免了至少8条的鱼雷攻击,也就是说,在战舰的声纳监听员分辨出英国鱼雷推进器的声响之前,伯伦希尔德就已经事先摆脱了英国人的鱼雷。 23时16分25秒,伯伦希尔德完成转向,兰茨随即把他在左舷的四条鱼雷以每隔2°的扇面,瞄准先导的英国巡洋舰发射了出去。 23时20分,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 “全舰火力!开始攻击!”芙莉嘉右臂有力地一挥,发出了此生中的第一个射击命令! 左舷的105毫米高射炮立即按照计划开火了,但这只是一个攻击信号。 5秒钟后,收到信号的ar-196在英国巡洋舰编队的右舷投下了两颗间隔300米左右的照明弹,在照明弹眩目的闪烁下,英国巡洋舰那巨大的侧影清楚地浮现在伯伦希尔德的炮口之下,而英国巡洋舰则根本就看不清在左舷夜幕下的德国战列巡洋舰! “这、这是什么混帐东西?!”“德文郡”号的舰长被这些突然出现的光给弄傻了,竟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小伙子们!我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操纵前桅楼测距仪的巴斯赫尔少校把目标放大了48倍,死死地瞄准了“德文郡”号的舰体舯部。 “好!距离7742米,修正目标,开火!”少校大喊一声! 一瞬间,伯伦希尔德的主炮和副炮一片闪光!一次舷侧齐射,天地为之震动! 9发280毫米穿甲弹立即如同陨石般地砸向了敌舰,英国重型巡洋舰“德文郡”号突然之间就像被托尔的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样,机器顿时就停止了运动,左舷水线附近的装甲板被凶暴地撕裂,主机也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数秒钟后,随着炮弹上延时引信的爆发,几团巨大的火球从巡洋舰的舰体中喷射而出! “德文郡”号的左舷即刻就被炸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至少4发穿甲弹在不到10米的距离上散布,海水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涌了进去。可是,她的恶梦还没有结束,兰茨刚才发射的鱼雷有一条在此时直接命中了该舰的前部——而且位置很可怕,是b炮塔的底部。磁性鱼雷200公斤的装药顿时引爆了弹药库,那座双联装的203毫米主炮被抛射到60多米的高空,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过后,整艘巡洋舰无可挽回地被炸成了两截! 跟在后面的“苏塞克斯”号运气稍好。紧急转向的它使兰茨发射的鱼雷从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3 舰尾旁划过,同时开始用203毫米主炮和114毫米副炮向已经暴露了位置的伯伦希尔德开火,并且发射鱼雷进行反击。可是,因为她正在转向,所以射击并不准确,只有两发114毫米的炮弹打在了伯伦希尔德左舷2号探照灯基座上,把它摧毁了。同时,炮弹的破片造成了一名高射炮手重伤。 “修正目标,装弹开火!”芙莉嘉毫不松懈,厉声下达着命令。 10秒钟后,伯伦希尔德进行了第二次舷侧齐射。由于“苏塞克斯”号正在转向,结果没有上次那样好。但依然有3发命中,“苏塞克斯”号主桅的观测塔顿时被击毁;另外一发落在三座烟囱之间,立刻就炸倒了两座;最后一发落在后甲板的两座双联装主炮之间,即刻就把它们完全破坏了。由于烟囱的倒塌,浓密的黑烟立即散布开来,严重干扰了英国炮手的视线。他们拼命地用仅存的两座主炮的还击,可测距总有较大的偏差,炮弹的落点非长既短,根本无法对伯伦希尔德构成实际的威胁…… “继续装弹,距离8202,取平均数8211,修正目标,开火!”巴斯赫尔少校高喊道。 又是只有10秒,伯伦希尔德就打出了第三次舷侧齐射。2发穿甲弹立即命中了英国巡洋舰舰尾的水线位置,其余的2发落在了上层建筑上,这下“苏塞克斯”号后备的测距仪也被干掉了,英国人的火力彻底地乱套了! 剩下的1发击中了“苏塞克斯”号的船头,炸坏了绞盘和锚链,绞盘卡在那里不能动了…… 庞大的英国巡洋舰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把黑色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伯伦希尔德继续用280毫米大炮轰击重伤的“苏塞克斯”。第六轮齐射之后,英舰仅剩的主炮被打哑了,从船尾到船头,都陷入了一片火海。连续的爆炸声中,“苏塞克斯”的舰尾已经开始下沉…… 舰长亨利·威尔默夫上校在被数快飞入舰桥的弹片击中,身负重伤。副舰长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全手下的生命,他决定立即投降,结束这无望的战斗…… 23时35分,英国人打出了白旗,“苏塞克斯”号重型巡洋舰投降了。 整个战斗过程只有25分钟,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就干净利落地赢了第一仗。 此后,芙莉嘉下令停止炮击,按照《海牙宪章》的规定,立即开始展开对英舰的救援。伯伦希尔德一共从海面上救起345人——倒霉的“德文郡”号上只有在舰尾的两人幸免,因为她从受到攻击,直到沉没,仅有两分多钟,如此短暂的时间是不够舰员逃生的;“苏塞克斯”号上则大约有一半的人获救,因为她在海面上坚持了20分钟…… 而在伯伦希尔德方面,一共只有1人重伤,2人轻伤。物质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这样,1000多名英军士兵和他们的战舰永远地留在了黑暗的海水之下…… 当收到“苏塞克斯”号“遭遇敌重型军舰袭击”的报告后,皇家海军的指挥官们纷纷如坠雾里云间——几乎所有的德国主力军舰都在他们的追踪和监视之下,怎么可能突然会有一艘“重型军舰”出现在了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 尽管他们随后马上派出了由老式的“王权”级战列舰“拉米雷斯”号和“复仇”号组成的编队前往搜索,但等待他们的,除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以外,就只有漂浮着的大片油污和沉没战舰的碎片了…… 王权战列舰向南追了几个小时,无奈她们的航速只有可怜的21节,就算憋足了劲也追不上31.5节的伯伦希尔德了。而此时如果将北面的主力编队调来,也已经来不及了。何况马沙尔还带着“格奈森瑙”号分队在挪威沿海游荡…… 顾此失彼的皇家海军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被某个人彻底地耍弄了…… 而到了10月11日上午,托维海军上将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 因为所有的德国报纸上,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伯伦希尔德平安返回威廉港,芙莉嘉·冯·哈瑟尔建立奇功”的报道…… 消息也传到了正在达喀尔守株待兔的英、法联合舰队那里,立刻引来了一片哗然…… 素来看不起女性的皇家海军现在居然被一个女人打败了!而且败得如此之惨! 自然,从这一天起,芙莉嘉·冯·哈瑟尔和她的伯伦希尔德成为了所有盟军舰艇警惕的目标…… …… 津特倚着甲板上的围栏,伸了个懒腰。 东方的初阳正在缓慢地升起,蔚蓝的海面被照得一片金黄。在伯伦希尔德的周围,昨晚前来汇合的沃尔冈编队的四艘驱逐舰已经组成了反潜防御阵形,仿佛是拱卫着女骑士的侍从兵。 “这些家伙和我差不多吧?”他喃喃地自语了一句……“去吃早餐吧?” 如此决定之后,小副官离开甲板,进入舱内,向军官食堂走去。 忽然,一张掉在地上的白纸引起了他的注意。“谁啊?怎么乱丢垃圾?”津特一边抱怨着,一边弯腰捡起了那张纸。 可是,这张破破烂烂的纸上却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句子—— “王后叫来了自己的谋士莱金,此人号称是世上最聪明的矮人,同时也有着一颗和王后一样自私歹毒的黑心。” “莱金到了以后,王后便问他,如何才能使勇士希格尔德服从她的命令。” “莱金左思右想,忽地心生一计。只见这厮垫起脚尖,在王后耳边嘀咕几句,那恶女人阴毒的脸上即刻就展开了可怕的笑容。” “‘我主若要收得希格尔德,必须先让他感受您的恩义。此种习武之人最顾及一个‘义’字,一旦他受了您的眷顾,必然效忠于您。’莱金如此说道。” “又与莱金谋划了一番,王后当即唤来卫士,命他们去驿馆重礼邀请希格尔德和伯伦希尔德前来宫中赴宴……” 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没头没脑的?津特感到十分奇怪,可没等他在接着看下去,破纸就被一只结实的手从后面抢了过去。 津特回过头去,看见巴斯赫尔少校正在对着自己傻笑,同时飞快地把那张破纸夹进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中。 “少校?这是……” “没什么,”巴斯赫尔少校敷衍了一下,“随手的涂鸦。还没写完呢……吃饭,吃饭去了!” 随后,他就迈着大步,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少校真是个奇怪的人……摸不着头脑的津特这样想到…… …… 西元1939年10月11日上午9时,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在热烈的欢迎中驶进了威廉港。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4 守侯在航道上的其他军舰纷纷挂出满旗,鸣响了汽笛,用她们自己的方式为这位英勇的女骑士喝彩。庆祝她首次狩猎的大获全胜。 芙莉嘉第一个走下舷梯,立即受到了包括雷德尔在内的多名海军将领的致敬。而走在后面的西尔瓦娜,则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人群中的芬撒里尔城堡管家奥伯施坦因先生。 没过半个小时,这个泪眼汪汪的老人所带来的消息,就把芙莉嘉因为胜利而产生的喜悦……吹得一点儿也不剩了…… 第九章  秋日之海,骑士的狩猎祭  完 to be ued..... 第十章  初次见面,华沙的海伦——凯瑟琳的大冒险(中) 西元1939年9月7日,波兰首都,华沙。 防空警报解除的信号,拖着很长的尾音在城市的上空响起。布置在一些建筑物楼顶的高射机枪,还在零零星星地对着西边天空中远去的德国轰炸机徒劳地倾泻着子弹…… 有几幢房子着了火,消防队员们正用水泵抽着水,努力地扑灭这些随时可能会殃及全城的火焰。 一些带着臂章的警察自愿者和波兰士兵围在一架正在燃烧的轰炸机残骸边,用仇恨、冰冷的眼神默默地注视着它——机上的4个德国飞行员都死了。 不过,大多数华沙市民似乎并没有因为德国人的轰炸而变得惊慌失措。 这里的人们只是当轰炸开始时,才在防空洞和其它掩体中躲藏一下,一待德机离开,大街上又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熙熙攘攘。人们从隐蔽处走出来,或去犹太区的零售市场采购食品和杂货,或搭乘电车去马斯扎科斯卡大街挑选自己喜爱的奢侈品。亚历山大教堂的石制台阶上来往着前去祈祷的人们,华丽的穹顶下,虔诚的天主教徒们聚集在一起,聆听着牧师的布道。乌亚兹多瓦斯卡大街上的许多室外咖啡店也继续开门迎客,虽然因为战争的影响而使客人有所减少,但这条被称为华沙的“爱丽舍田园大街”的马路上,仍然可以看到许多前来放松和休息的人们。 由于到目前为止,德军最高统帅部还禁止空军轰炸人口稠密的地区,所以华沙虽然从战争开始时起就屡遭空袭,但被摧毁的目标依然仅限于一些波兰军队的设施。当然,偶尔也会有几颗不长眼的炸弹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落到市区,点着一些房屋。但这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135万华沙市民来说,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坏。 而这样的情况对于原本不属于这里的某个三人组而言,却足以让他们发出幸运的欢呼声了。 斯科泽尼前天还在担心华沙的状况,希望不会因为出现大规模的骚乱而阻挡他们前往布列斯特的道路——毕竟,这是在战争时经常出现的现象。 可是,现在,除了某些德国轰炸机留下的痕迹,以及正在市区外围修筑防御工事的军人以外,这里几乎看不到其他的战争的影子。于是他立即让拜罗伊特去华沙东站,看看是否能买到去布列斯特的火车票。自己则和凯瑟琳在附近找了一家露天咖啡店等着。他的理由是:尽管骑马也不错,但乘火车却可以更快地到达目的地。 至于那两匹一路将他们从罗兹载到华沙的、劳苦功高的军马,则被栓在了旁边的行道树上。斯科泽尼掏出5块波兰兹罗提,让店员为牠们准备一些干草。 在这个时代,城市中的马匹还是相当常见的,所以也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凯瑟琳要柠檬水加冰块,里面请放一块砂糖。”小主人举着手说道。“然后是鸡蛋布丁和巧克力奶昔各一份。” “我的话,就来一杯咖啡,接着……”因为已近中午时分,所以斯科泽尼决定先解决午餐的问题。可他粗略地扫视了一眼菜单,却发现没有什么他想要的,“喂,我说,你们这里怎么没有猪排或者烤鸡什么的?”他生气地用标准的华沙口音对侍者说道。 刚才,当这个疤脸的大汉走进店里时,许多店员就已经被他给震住了;现在见他又对店子产生不满,侍者更是被吓了一跳。“先、先生……我、我们店只供应……只供应点心和……饮料的……”他慌忙解释道,生怕得罪了这个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家伙。 “是吗?”斯科泽尼无奈地咕噜了一声,又翻了翻菜单,“那就来十人份的牛肉三明治的吧,多加点洋葱。” “十、十人份的?!”侍者吃惊地脱口而出。 “别担心,会付钱给你的!”斯科泽尼随手把菜单丢回给了侍者。 见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店员们也倒是松了一口气。侍者连忙写好点单,吩咐厨房去了。 “疤脸叔叔的胃口好大啊!”凯瑟琳嘿嘿地笑道。 “当然啦,现在不抓紧时间补充体力的话,等到挨饿的时候可就不好受了啊!”斯科泽尼爽快地说道。 这句话让凯瑟琳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在遇到斯科泽尼他们之前那段短暂的悲惨经历…… “请给我追加两份鸡胸肉三明治和一份草莓蛋奶酥!”她突然对还没走远的侍者喊道,害得那可怜的人差点摔倒。 “哈哈哈哈……”斯科泽尼大笑了起来…… 没过十分钟,这两个家伙点的东西就上齐了。三三两两的店员躲在一边,看着这一大一小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凯瑟琳起先还想保持贵族小姐的风度,可斯科泽尼抓起三明治一口一大块的吃法不久便影响了她。于是,冯·哈瑟尔伯爵千金也从此丢掉了用刀叉吃三明治的习惯…… 不一会儿,桌上的食物就被两个人消灭了一多半。正在此时,被差遣出去的拜罗伊特回来了。他随手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抓起一块斯科泽尼面前的三明治就塞进了嘴里。 “喂!这是我叫的!”中队长嚷了起来。 他的话让拜罗伊特加快了吞咽的速度,两口就让食物消失在了他的胃中。然后,他又抢过凯瑟琳的奶昔,喝了一大口。 “啊?!”凯瑟琳生气地叫了起来,“这个是人家想留到最后才喝的!” 拜罗伊特却没有一点儿内疚,反而又从她那里抢了一块鸡胸肉三明治啃了起来。 “讨厌的哥哥!把三明治还给凯瑟琳!”小家伙伸手就想把东西夺回来,谁知拜罗伊特故意把三明治举到高处,让她怎么也够不着。 “行了,你这家伙,别再欺负凯瑟琳大人!”斯科泽尼拍了拍部下的脑袋,“火车票的事怎么样了?” 在凯瑟琳气呼呼的抗议声中,拜罗伊特一口吞掉了三明治,添了添手指。“情况不妙啊。”他摇了摇头,“现在火车站有许多线路已经停运了,只有到罗马尼亚的车还有一些很贵的头等厢票。去布列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5 斯特的那趟车是今天晚上的,可票已经卖光了。”他看了看四周,悄悄地对两人说,“有谣言说,德国军队明天就要到达这座城市的外围了;而且,昨天和今天,波兰政府和军队的总司令部已经先后撤离了。现在这里是由留守的总参谋长斯塔谢维奇在指挥。” “啊?”凯瑟琳有些吃惊地说道,“可在街上的大家好象都还不知道的样子啊!” “他们当然不能把这样的消息告诉普通市民。”斯科泽尼对这个消息却没有什么吃惊的,“说得好听点,是在避免出现恐慌;其实是既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又不想被大家骂成胆小鬼。”他喝了一口咖啡,补充说,“大人物们都这样。” “那被留下的大家该怎么办呢?”凯瑟琳看着大街上那些依然被蒙在谷里的人们,显得十分担心。 虽然,从技术角度来说,她和这里的人们是敌人,可她自己却一直没有这样的想法。对勇敢的小云雀而言,除了讨厌的纳粹和欺负人坏蛋以外,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当然,伊丝梅尔、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可能比较特殊一些——尤其是伊丝梅尔…… “总之,我们看来是很难通过正常的手段搞到票了……”拜罗伊特已经把奶昔完全喝光了。 “正常的手段……那么,”凯瑟琳似乎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讨厌的哥哥,还有什么不正常的办法吗?” “有啊。”拜罗伊特又压低了声音,“我们可以偷偷地溜进火车站,然后趴在那列开往布列斯特的火车的车顶上。等车开出了华沙,检票已经完了的时候,我们再从洗手间的窗户进去……” “不行,拜罗伊特。”斯科泽尼否定地说道,“只有我们两个的话,这样的事完全是轻而易举;可是,你想让凯瑟琳大人也和我们一起完成这样危险的动作吗?” 让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去和特种兵一样在飞驰的火车上爬上爬下,这无疑是不切实际的。 拜罗伊特看了凯瑟琳一眼,假装恶狠狠地说出了一个词:“累赘……” “谁是累赘!讨厌的哥哥!凯瑟琳可是救过……”被嘲讽了的小云雀恼火地对拜罗伊特挥了挥小拳头,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捂住了小嘴。 “嘘!”讨厌的哥哥对她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妳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哼!”生气地闭上了眼睛,凯瑟琳把气鼓鼓的小脸扭了过去——讨厌的哥哥最讨厌了! “嘿嘿嘿嘿……”拜罗伊特坏笑了起来。 “别闹了,快说下一种方法吧。”斯科泽尼说道,他显然知道这位部下并不只会逗小孩子,一定还留了一手。 “买黑市票。”拜罗伊特很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刚才在火车站,我发现有很多这样的贩票者,只要多花点钱,我们就能弄到今天晚上的票。” “这倒是个好办法,他们开价多少?”斯科泽尼问。 “去布列斯特的吗?三等车厢三张,每张要600兹罗提。”拜罗伊特双手一摊,十分为难地叹了口气。 “居然这么贵?!三张三等票要1800兹罗提?!我可以买360件真丝衬衣了!一辈子都穿不完!”斯科泽尼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现在是战争时期,与逃命有关的东西当然贵了。好在现在大多数的华沙市民还不知道政府逃走和敌军逼近的消息,否则就算是1800兹罗提一张票,恐怕都有人愿意出钱。 “我几乎磨破了嘴皮,把我所知道的波兰语中所有奉承的话都用上了,才说服那个人把票给我留到下午两点。”他看了一眼手表,“也就是两个半小时之后。” “可我们并没有这么多钱。”斯科泽尼翻了翻口袋,里面装着一些纸钞和零钱,差不多有1000兹罗提。这笔钱还是他的那一小队人马从基地出发时,上面发给他们以备不时之需的——在行动的关键时刻用来贿赂当地人,以获得必要的掩护或帮助。可现在,这钱却成了三人组的旅费。 “我知道,”拜罗伊特说,“所以我对那个人说,我们还有两匹好马,作价800。” “他同意了?” “是的,对方说,这座城市也许马上就会被包围,到那个时候……”拜罗伊特用手掩住嘴,神秘地说,“食物,特别是肉类……会变得更值钱……” “这样啊……那么就……”斯科泽尼同情地回头看了看那两匹正在树下吃草的军马。虽然有些不忍心,但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可以!”凯瑟琳忽然喊道,“绝对不可以让帕约希姆和爱娜变成食物被吃掉的!” “帕约希姆和爱娜?”拜罗伊特愣住了,“这是谁?” “是凯瑟琳大人给这两匹马起的名字。”斯科泽尼说。 唉……小孩子的爱心在这个时候就变成麻烦的东西了…… “可是,如果不卖掉牠们,我们就没有足够的钱拿到票了。”拜罗伊特解释道。尽管经常和凯瑟琳有些口角,但他其实还是很喜欢这个可爱聪明的“凯瑟琳大人”的,所以,现在也不愿意伤她的心。“而且,如果德国军队逼近的消息是真的,那我们就必须在今天离开这里。” “因为一旦城市被围,那我们就出不去了,自然也就无法在15日之前赶到布列斯特要塞——任务也就泡汤了。”斯科泽尼接着说,“而且,子弹和炮弹是不长眼的,它们落下的时候可不认得妳是德国人。当战斗在这里开始时,我们会和这些波兰人一样面临危险。” 实际上,在出发前,他们就听说了这样一件事:在9月1日,也就是进攻的第一天,第19装甲军的古德里安将军率领部队突击敌人的阵地。尽管他已经命令炮兵部队不得在没有辨别目标的时候向前方的浓雾中开火,但当他所乘坐的装甲指挥车驶进雾区时,他自己的炮兵依然“干净利索地向他的车前和车后各发射了一颗炮弹”。 古德里安将军知道第三发一定会命中,于是紧急命令司机采取规避行动。司机想也没想就把车开进了路边的水沟中。这时,一颗炮弹在他们原来所在的地方爆炸了…… 连古德里安都曾经险些遭到自己人的毒手,更别提斯科泽尼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了。 “所以,明白了吗?凯瑟琳大人……我们是因为没有办法才……” 凯瑟琳想了一下,忽然问道,“讨厌的哥哥,你刚才说的是三等车厢吧?那么,头等车厢的票要多少钱一张呢?” “啊?”拜罗伊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妳问这个干嘛?我们连三等车厢都坐不起啊……” “要多少钱凯瑟琳都有!”凯瑟琳得意地打开了她的小布包,从里面取出两卷厚厚的钞票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6 。“这些够了吧?” 15000德国马克,差不多值24000到25000兹罗提。 估计全华沙都没有一个小孩像她一样身上带着这么多钱。 而两个特种兵……现在已经几乎完全地傻了…… “凯、凯瑟琳大人……这、这些钱是……”拜罗伊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妈妈给凯瑟琳的零花钱啊。凯瑟琳存了好久的喔。”伯爵千金的派头又被摆了出来,凯瑟琳的小鼻子高高地抬了起来,仿佛再向上一点就能碰到天上的云彩了。 我的天!这个小女孩究竟是谁家的孩子啊?斯科泽尼的好奇心又产生了。可直接问毕竟不太礼貌,所以也就作罢了。 他冷静了一下,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行,我们不能用这些钱买票。”他严肃地说,“因为这是德国货币。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在人前出示德国马克,就有很大的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从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被他这么一说,拜罗伊特也泄气了,他把两卷钱放回到凯瑟琳手中。“收着吧,凯瑟琳大人。等德国占领了整个波兰,这钱正好能作妳和妳的伊丝梅尔姐姐回家的车费。” “钱不能用的话……这些可以吗?”凯瑟琳把纸币放进了小包中,又从里面拿出了更令两个特种兵大跌眼镜的东西——一大把镶宝石的首饰…… “可……应该、应该可以吧……”几乎过了整整两分钟,斯科泽尼才能让自己发出声音…… …… 这些天,布列斯特附近的天气一直不太好,不是阴天,就是经常会下一些雨,就连好多天以前洗的衣服都一直是湿湿的…… 银色的缝衣针灵活地穿过布匹,牵引着白纱线,将衣料完美地连接起来,使它们逐渐具有了衣服的形状…… 而掌握着针和线的,是一双洁白美丽的女性之手。那洁白并非普通的白色,而是在白皙的肌肤中,微微地透露着一丝红色。既没有一点儿瑕疵,又显得十分健康;这美丽也不是一般的美丽——修长纤细的手指,宛如玉石的雕刻,而且,更有着冰冷的玉雕所无法拥有的那份柔和与温暖。光滑的指甲上,涂着一层淡淡的珍珠色,自然而然地为这份美丽中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细细的纱线不停地运动着,终于穿过了最后一个孔眼。引导着针的手指熟练地将纱线打成一个小小的结,然后把它放在唇边,轻轻地一咬,多余的细线立即和针一起离开了…… “啊!薇拉,我做好了!”戴着圆片眼镜的黑发女性高兴地举起了手中的小衣服,向坐在桌边的薇拉展示着。“怎么样?将来给妳和伊德克的孩子,一定很好看的哦。” 刚成为妻子的女性笑了,但她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害羞地摇了摇头,示意现在还太早了。 伊丝梅尔知道,薇拉是个哑女,三岁时的一次疾病,使她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她同时也知道,伊德克,自己的弟弟,从小就深深地爱着这个善良的姑娘。 所以,当他和她即将结婚的消息传来时,伊丝梅尔除了在心中为两人祝福以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奇怪。 如果按照年龄来计算,这个家中所迎来的第一场婚礼,应该是属于她的。 但是,伊丝梅尔却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着,三年来,也婉拒了不少慕名而来的求婚者。 作为母亲的霍普太太为此十分担心,而且她隐约地感到女儿不愿结婚的理由,是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了。可霍普先生却显得一点儿也不操心,女儿已经23岁了,完全可以对自己的事做主,他这样对妻子说道,当父母的不必把什么都放在心上。这样不但对会使自己很累,对孩子们也不见得有好处。 可是,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不知道女儿有着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结婚的秘密理由…… 一个经常让她感到无比痛苦的理由…… “好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一条小裤子呢?还是做小裙子好呢?”伊丝梅尔笑嘻嘻地说着,“或者两件都做吧?” 薇拉害羞得更厉害了,同时再次无声地笑了起来…… “姐姐,妳们在聊什么?从楼下就能听到妳们的笑声了。”伊德克沿着木楼梯走了上来,手中抱着一篮苹果。 “你已经把药送到班基尔拉比家了吗?”伊丝梅尔问道。 “是的,班基尔夫人还给了我们这篮苹果当作谢礼。”伊德克走到妻子跟前,轻轻地吻了吻她,然后把水果篮放在了桌上。 “这下米赛勒斯可要高兴了。”伊丝梅尔笑道,“记得他以前小时侯经常偷偷地翻墙去摘班基尔拉比家的苹果,几乎每次都被班基尔夫人拧着耳朵送回家来……” “班基尔夫人还说,要在我和薇拉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让拉比亲自给他做洗礼呢。”说完,他坐在了妻子的身边,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搂着她柔弱的肩膀;薇拉则红着脸靠在了他的肩头,似乎正在向丈夫表达着一种无法用语言述说的柔情…… 真好啊……伊德克和薇拉……可以这样两个人在一起…… 看着眼前甜蜜的两人,伊丝梅尔感到了这散发在空气中的点滴温馨……还有自己心中怎么也无法除去的那小小的…… 嫉妒…… 每当她看到那些幸福的情侣时,这样的嫉妒都会在她的心头一闪而过……然后,留下一个似乎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空洞…… 伊丝梅尔又拿起了一快裁剪好的衣料,简单地比画了一下,就开始继续起了她的工作。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集中精神——无论是睁开还是闭上眼睛,那个可爱的金色身影,都会不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根本不能阻止自己去寻找这个小小的幻影,完全无法使自己不再想她…… 现在……战争这么激烈……不知道凯瑟琳小姐她怎么样了…… 德国和英国、法国也已经交战了……主人和西尔瓦娜她们,或许已经在海上和敌人打起来了吧……如果能平安无事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凯瑟琳小姐不就变得更加孤单了吗?可在这样的时候……我却无法陪在她的身边…… 忽然,伊丝梅尔感到指间传来了一阵刺痛,从自己的想象中清醒过来的她低下头,发现针已经扎破了左手的食指,殷红的鲜血正从伤口处慢慢地涌出…… 刺破的伤口并不疼……可是,当一个红色的小点滴落在纯白的棉布上时…… 眼泪像泉水一样,不断地从她那美丽的黑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7 眼睛中溢出,在面颊上汇成了两道透明的溪流,一滴一滴地洒向地面…… 伊丝梅尔……哭了…… 对不起……凯瑟琳小姐……对不起…… 伊丝梅尔,真是个没用的女人呢…… …… 华沙东站大厅里的人很多,而且几乎到处都是带着行李的人们。 在他们当中,有三种人。 人数最多的,是已经买了火车票,急于离开这里的人们;人数最少的,是从各地赶来的外国记者,他们或者她们,把战争看成自己一生的机会,希望能用自己手中的相机记录下正在发生的历史。 剩下的,则是一些希望能离开华沙,但却苦于没有车票的人…… “你说的那个人怎么还不出现?”斯科泽尼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对象,“不会是看你一脸穷酸相,他就把票卖给别人了吧?” “不会的吧……明明说好了的……”拜罗伊特背靠在大厅的柱子上,眼睛则一个劲地搜索着那个记忆中的影子。 “因为讨厌的哥哥太笨了,所以让卖票的逃走了!”凯瑟琳不放过任何一个针对拜罗伊特的机会,还对他吐了吐舌头。 “切~可恶的小家伙……”拜罗伊特对她做了鬼脸,继续寻找着…… 这时,一个灰色的身影闪到了他们的身边。 “喂!”这人对拜罗伊特发出了低低的吆喝声,“钱带来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并不高大的人——一身不太合适的灰布工作服,一双改小了的短靴,还有一顶紧紧地扣在头上的鸭舌帽。 “快说啊!钱呢?”来人似乎很着急,当他抬起头时,凯瑟琳看到了一张清秀而年轻的面孔——似乎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留着长长的黑色鬓角。他的身高只比凯瑟琳高了那么一点,大概在165公分左右。大概是还没有变音的关系,少年的声音依然清脆动听。 “喂,拜罗伊特,”斯科泽尼狐疑地问道,“怎么是个小孩子?” 不等拜罗伊特回答,少年却先嚷了起来,“怎么!小孩子就不可以?!你们还要不要车票啦?!” “嘿嘿,年龄不大,脾气到是不小啊。”斯科泽尼咧开嘴笑了。 “混蛋!”少年生气了,转身就要走。 “别走!”凯瑟琳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带钱来了,而且是要三张头等车厢的票哦。” 少年一惊,回过了头。上下打量了凯瑟琳一番,“妳是谁?”他问道。 “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先做自我介绍的吧?”凯瑟琳放开了手,同样也打量了他几眼。 “我为什么要告诉妳?!”少年把双手插进了胸前的大口袋中,傲气十足地从上方俯视着凯瑟琳。 “那么我也不用告诉你了,哼!”凯瑟琳把脸转了过去,有些生气地噘起了小嘴。 “你刚才告诉我,三等的车票是600兹罗提一张,而头等的是1200一张吧?”拜罗伊特不想因为小孩子之间的斗嘴而丢掉这个机会,于是急忙和对方谈起了正事,“三张是3600,对吧?” “对啊。可你们有钱吗?”少年轻蔑地说道,显然是不相信他们会拿得出那么多钱。 “好吧,我们就要三张。”斯科泽尼推开部下,上前几步。他那强壮高大的身体立刻在少年的头顶投下了一片不小的阴影……“不过,我们没有足够的现金,而且,我们也不能把马匹卖给你。所以……”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镶着十多颗小钻石的金质胸针,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用这个代替,行吗?” 当然,这胸针也是凯瑟琳的所有物。只不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纪念意义,所以就拿来换车票了。 少年盯着钻石胸针看了很长时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他才慢慢地开口了,“这个东西是真的吗?要是骗我的话,可是会被我的手下剁成几块以后丢进维斯瓦河的啊!” 我的天!这么小的孩子还有手下?还要把人分尸以后扔进河里?!这是什么世道?!斯科泽尼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要是我的孩子将来变成这样,我一定会和他打得不可开交的…… “哼!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凯瑟琳双手插腰,不屑一顾地看着少年,“难道本小姐会买假货吗?” “这个胸针,估计可以按你开的价格买一百张车票了。”斯科泽尼说道,又把胸针凑近了少年的鼻子,“怎么样?把票拿给我们,胸针也就归你了。” “不要就算了!”凯瑟琳用了激将法…… 少年又想了一小会儿,然后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好吧,看在你们这么着急的份上,我就吃点亏吧。” “你才吃不了亏呢!我们可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拜罗伊特说道,“行了,快把车票给我们吧。” “车票不在我身上,你们得跟我到住的地方去取。而且……”少年又看了一眼那枚闪闪发光的胸针,“这个东西必须先放在我这里。” “为什么?我们凭什么要先把胸针给你?万一你拿了之后逃走,那我们企不是吃大亏了?”拜罗伊特反对道。 “哼哼……”少年冷笑了一下,“你们可是大人啊,难道还怕被一个小孩子骗吗?这也太胆小了吧?说起来,倒是我还得担心你们拿到票子以后不付钱给我呢!” 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厉害?个个都是伶牙利齿的……斯科泽尼哭笑不得地与部下对视了一番。 “好吧。我们可以先把胸针给你。”在和其他人简单地商量了几句以后,斯科泽尼对少年说,“不过,我们有个条件。” “说吧。”似乎早有预料,所以少年显得并不慌张。 “你拿着胸针,然后,让我们之中的一个人拉着你的手,”斯科泽尼说,“这样大家就都有了保证。怎么样?” 少年把头上的鸭舌帽微微地上提,仔细地审视了一番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可以,不过我讨厌被男人拉着。太恶心了。”他指了指凯瑟琳,“就让这个小东西拉着我吧。” “谁是小东西!本小姐可是……”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当成小孩,凯瑟琳生气极了,险些说出她自封的“见习骑士”身份。还好斯科泽尼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好的,好的,夏洛特小姐,就麻烦您了。”中队长又劝了几句,凯瑟琳的怒火总算熄灭了一点。为了能早一点见到伊丝梅尔姐姐,她决定暂时忍下这口气。 “接着吧。”斯科泽尼把胸针扔给了少年。后者拿在手中检查了好一会儿,然后把它塞进了工作服的口袋中。 “我可不会让你逃走的!”凯瑟琳走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8 上前去,牢牢地抱住了少年的右臂,贴在自己的胸口。 手臂上忽然传来了那种柔软的触感,使得少年不由地有些脸红了。 “喂!妳放松一点不行吗?!” “不行,因为夏洛特可不相信你!”凯瑟琳几乎要把小脑袋都整个靠上去了。 “……”少年没有办法,只能压低了自己的帽子,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凯瑟琳身上移开。“走吧……” …… 三人在少年的带领下,离开了火车站。斯科泽尼背着大包,与拜罗伊特走在后面,凯瑟琳则抓着少年在前方带路。 少年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面,引导着其他人。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离开了大路,行走在了一条由石板铺就而成的小街上。 小街不太宽阔,大概也就能容五六个人并排行走。不过,地面上却打扫得相当干净,灰色的长条石板也铺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的感觉。一些黄色和白色的小野花在路边的石头缝中自由自在地生长着,仿佛是在向所有的路人昭示着生命的顽强。 街道的两边耸立着高大而狭窄的房屋。这些四、五层高的建筑大多建于16世纪,所有雕刻在窗台和门洞上的花纹,都有数百年的历史了。而整座华沙城的生命,则从1000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再过一天,这一切都将笼罩在战争的炮火和硝烟之中…… 凯瑟琳不停地左顾右盼,对周围充满了好奇。两个特种兵则没有她这么轻松,尽管此时的小街上十分宁静,但他们依然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小巷和楼上的阳台,防备着可能出现的袭击者。 当走到一个拐角处时,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 “喂,先放开我一会儿好吗?”他对凯瑟琳说道。 “不行!在拿到车票之前,夏洛特要一直跟着你的!”凯瑟琳一口回绝了他。 “我要去小便啊~妳也想跟着来看看吗?”少年嘲讽地说道,同时用淡蓝色的眼睛盯着身边的女孩。 “看看?看什么?”凯瑟琳傻傻地问了一句。可还没过一秒钟,她的小脸上就腾起了一阵烟雾…… “谁、谁要看!夏洛特才不要看那个呢!”她大声反驳起来,同时像触电一样迅速放开了抓着少年的手。 “怎么了?”特种兵们走了上来。 “我要去小便啊。”少年冷冷地答道,“所以让这个小东西放开我一会儿。” “好吧,那就让我陪你去吧……”拜罗伊特说道,抬腿就要走过来。 “这位英俊的大哥,你对小孩子有特别的兴趣吗?”少年从鸭舌帽下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拜罗伊特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我的天!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这样?!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教他的?!他父母究竟是干什么的?!斯科泽尼在心中惊叹不已。 为了防止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嘲弄的目标,斯科泽尼只得对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记得快点回来。” “谢了哦,疤脸大叔。”少年嘿嘿一笑,向身边那条黑暗的小巷走去…… “真是个没教养的家伙!怎么能在女孩子的面前说这样粗俗的话呢?!”凯瑟琳气呼呼地埋怨着,脸上的颜色稍稍恢复了一些。 “算了,凯瑟琳大人。这些小混混都这样。”拜罗伊特叹着气。19岁的他虽说算不上什么豪门出身,但身为市政官员的父亲对他的教育还是相当严格的,至少不允许在女孩子面前如此无礼。 “别管这些了,只要我们一拿到车票,就先去采购一些食物和水,以备不时之需。”斯科泽尼计划道,“因为在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多做一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我们上火车以后,帕约希姆和爱娜怎么办呢?”凯瑟琳又想起了那两匹现在还被寄放在咖啡店的军马。 “不能把牠们留在城里。”斯科泽尼想了想,“如果围城开始了,那牠们一定会被当作食物吃掉的。1871年,普鲁士军队包围巴黎的时候,就连动物园里的狮子和老虎都被法国人杀掉吃了……人类在饿极了的时候,甚至还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来呢……” “那么,等一会儿,我就把牠们牵到城外放了吧?然后我再随便搭辆车回来和大家回合。”拜罗伊特提议道。如此一来的话,这个任性的凯瑟琳大人也就不会伤心了吧?他想。 “好!凯瑟琳同意!”小主人高兴地举起了手。“不过,一定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啊!我可不想让帕约希姆和爱娜被抓到哦!” “还有,别忘了把马鞍和缰绳取下来丢掉。”斯科泽尼提醒道。其实,他的心中现在还有另两个词:枷锁和镣铐。 “知道了,交给我吧。”拜罗伊特点点头,让大家放心。 …… …… …… 终于解决了马的去向,凯瑟琳的心事也消去了不少。 可是……自己好象忘了什么啊…… …… “咦?!”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两名特种兵立即警觉了起来!的确,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可少年还是没有一点儿现身的迹象。 “我去看一下!拜罗伊特,你保护好凯瑟琳大人!”斯科泽尼也顾不上面子了,疾步朝那条黑暗的小巷跑去。 “等等我,凯瑟琳也要去!”小家伙不有分说地赶了上来。“讨厌的哥哥,在这里等着我们哦!” 拜罗伊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大一小两个人跑进了小巷,只见这里光线昏暗,地面也没有外边干净整洁。不少杂物被零散地堆放墙边,路中间还丢着几个纸箱,里面放着垃圾。一面高大的木墙竖立在小巷的尽头,将两边的空间隔了开来…… 可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哪里都没有少年的影子! “混蛋!我们上当了!那家伙一定是逃走了!”斯科泽尼顿时大怒。 “可是,这里是个死胡同啊……”凯瑟琳走到堆着许多垃圾的木墙边,“他是从哪里逃走的呢?”说着,她小心地检查起了这堵看似坚固无比的木墙。 她的搜索立刻就有了结果——在墙的左下角,有一个被纸箱遮住的破洞——大小正好够一个小孩穿过。 “这只老鼠……竟然敢骗我们!”斯科泽尼恨恨地说道,“我们必须马上抓住他,然后给他点教训!” 其实这位中队长的气量并不小,只是他讨厌阴谋诡计,尤其是被阴谋诡计耍弄…… “但是,疤脸叔叔,你怎么从这个洞里钻过去呢?它太小了呀。”凯瑟琳看看小洞,又看看身体庞大的中队长,觉得两者实在是不成比例。 “是太小了。”斯科泽尼无奈地说,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99 “所以……”他看了墙壁一眼,“我只能再给它开个大洞了。”说着,他退后了几步,“凯瑟琳大人,请站到我的身后来。” 凯瑟琳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马上躲到了他的后面。 斯科泽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魁梧的身体侧过了一些,使自己的右肩对准了墙壁…… “呼啊!!”强壮的特种兵大喝一声,猛地冲向了那堵拦住他们去路的木墙! “哗啦!”在一片刺耳的破碎声中,厚厚的木板就像一层薄纸似地被撞得支离破碎,无数的碎屑在空中飞舞,地面上扬起了一阵浓重的灰尘。 借着巨大的惯性,斯科泽尼顺势冲了过去,然后……立刻…… 被一根横在路中间的粗绳……绊倒在地…… 我的天!这个讨厌的小鬼!居然还设陷阱! 中队长揉着摔得肿痛异常的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刚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处。 “拜罗伊特!”愤怒的中队长向小巷外的部下大吼起来,“那个混蛋朝左边逃了!你从外面包抄他,我从这里追!” 拜罗伊特不等他说完,立刻就明白了一切,拔腿便追了上去。 “我也要去!”凯瑟琳上前扶着中队长。 “好的!”斯科泽尼答应了一声,一下就将凯瑟琳那娇小的身躯托上了自己的肩头。对于身高近200公分、体重超过120公斤的他来说,带上一个小女孩一点也不吃力。相反,如果将凯瑟琳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 “想和我们比赛跑的话,尽管放马过来吧!”斯科泽尼大吼一声,庞大的身体向前猛冲过去…… 少年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一个劲地奔跑着,两条长长的鬓角随着他的运动而不停地晃动着,仿佛是被风吹起的柳丝…… 跑着跑着,身后开始逐渐传来杂物倾倒的声音,当中还夹杂着小女孩的尖叫和大人的怒吼。 少年的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丝骄傲的微笑。 嘿嘿,相信我的傻瓜们,你们这一辈子都别想追上我! 只要把这个胸针卖掉,大家就有足够的钱来买食物和药品了!姐姐也可以不用每天那么辛苦地到处去要求援助了…… 真是太感谢了哦,各位傻瓜们! 但是,少年的得意在转过墙角时也就结束了。他一头撞在了某人的胸口上,同时,双肩也被一双有力的手给钳住了。 “终于抓住你了!”拜罗伊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凶恶一些。 少年回过神来,开始拼命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他大声叫喊着,就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小鹿。 “这可不行。”拜罗伊特捉弄似地说道,“放开了你,我们可就吃大亏了!” “可恶!去死吧!”少年张大了嘴巴,狠狠地在拜罗伊特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啊!你想吃了我吗?!”拜罗伊特痛得几乎要留下了眼泪,可他毕竟还是个受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所以还是忍住了,没有放手。 此时,在后面追着的凯瑟琳和斯科泽尼也赶了过来。 “好样的,拜罗伊特!千万别让他跑了!”斯科泽尼喊道。 拜罗伊特扭头看了两人一眼,差点当场笑出声来——中队长鼻青脸肿,头上和身上全是各种垃圾;坐在他肩上的凯瑟琳则更惨,不但衣服被弄脏了,而且脑袋还被套进了一只铅桶里。小家伙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黑暗中弄了出来,从铅桶下露出了自己的脸。 看来他们一路上遭遇了不少陷阱的攻击…… “哼!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凯瑟琳从“坐骑”上跳了下来,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了少年的面前。 “哈哈!傻瓜小姐,妳的帽子可真是好看啊!”少年不甘示弱地嘲笑道。 凯瑟琳这才发现自己还戴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飞过来的桶…… “讨厌的家伙!”凯瑟琳憋红了小脸,一把脱下头上的铅桶,“你自己去戴吧!” 说着,她就把那个桶向少年的头上套去。可是,也许是用力太大的关系,小桶并没有准确地罩在少年的头上,而是擦过了那顶灰色的鸭舌帽,把它碰掉了。 刹那间,在冒险三人组惊讶的目光中,原来藏在帽子里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从少年的头上倾泻下来,几乎盖住了他的半边脸…… 原来,他是……抱歉,在下用错了人称代词……所谓的“他”,其实应该是“她”才对…… “啊?原来妳是个女孩子!”凯瑟琳吃惊地丢掉了小桶。 “那又怎么样?!我有说过我是男的吗?!傻瓜!”少年……(抱歉……),少女哼了一声,又对凯瑟琳吐了吐舌头。 “这下可麻烦了……”斯科泽尼抓了抓头发,为难地说道。 他原来打算代替这个小孩的父母好好地管教一下她,可是,没想到这个把他们给害惨了的家伙竟然是个女孩子…… 这样就不能太严厉了…… 看来,中队长已经放弃了…… “喂!英俊的大哥,你还想一直这样搂着我多长时间啊?”少女没好气地瞪了拜罗伊特一下。 “啊!对、对不起!”拜罗伊特赶紧放开了手。 “哼……”少女揉了揉被捏疼的肩膀,拣起了掉在地上的帽子。“算你们厉害……” “小姐,看来,我们是得不到任何车票了吧?”斯科泽尼对少女苦笑了一下。 “是你们自己先相信我的,活该!”少女拍了拍帽子上的灰,脸上看不到一点儿惭愧的神色。 “海伦!妳在那里干什么?!” 这个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当凯瑟琳把目光移向那里时,她差点叫出声来—— 站在街对面的女性也像这个少女一样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美丽端庄的脸庞上架着一副无框的圆片眼镜。她穿着修女的黑色长袍,戴着洁白的宽沿帽,胸前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手上则提着一只盖着白纱布的篮子。 可是,最让凯瑟琳激动的是——她和伊丝梅尔长的太像了! 伊、伊丝梅尔姐姐?!怎、怎么会?凯瑟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糟糕了……”少女连忙戴上了鸭舌帽,掏出藏在口袋里的胸针扔给还在发愣的凯瑟琳,挤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拜罗伊特,向对面的女性跑去了。 “那是谁?”拜罗伊特傻呼呼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她的妈妈。”斯科泽尼信口胡说道。认为一位年轻的修女是一个女孩的母亲,这样的想法怎么看都是相当失礼的。 修女小姐和那个被称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0 为“海伦”的少女争执了一番,便拉起她的手向凯瑟琳等人走了过来。尽管海伦满脸都写着不愿意,可还是乖乖地跟了过来。 “对不起,各位,”修女小姐对三人组微微地颔首,“我的妹妹又给大家添麻烦了吧?” “这位小姐刚才……”在家里当惯了老爸的斯科泽尼见家长来了,便准备要告上一状,让她好好地教育一下妹妹;可他突然看见海伦站在姐姐的身后,正用可怜的目光哀求着他。于是,中队长的心一下就软了…… “刚才……我们正在四处打听哪里有能用的交通工具出城……”斯科泽尼撒了个谎,“正巧遇上了这位小姐,所以就顺便向她打听一下……” 海伦拍了拍心口,总算松了口气…… “是吗……”修女小姐疑惑地看了看鼻青脸肿的中队长。同时,她也发现,那个可爱的金发小女孩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几乎快要把湛蓝的眼睛凑到她的鼻尖上了。 可是,凯瑟琳却对她的奇怪视而不见,按照自己的意思仔仔细细地把修女小姐用眼睛检查了一遍。 “唉……虽然很像……但不是啊……”终于,凯瑟琳得到了这个令自己失望的答案。 “什么‘不是’!妳想对我姐姐做什么?!”海伦立即闪到了凯瑟琳和姐姐中间,警惕地看着她。 “哼!为什么要告诉妳?!”凯瑟琳再次生气地把头扭了过去。 “各位,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你们的。”修女小姐真诚地说道。 “不,不必了……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斯科泽尼婉言谢绝道——一个普通的修女是不可能帮我们弄到逃走的车票的…… “您的脸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而且鼻子也流血了。”修女小姐看来是真的担心他们,“至少,我可以帮您清理一下伤口。” “谢谢您的好意,”斯科泽尼还是摇了摇头,“我们赶时间……”——如果现在去火车站,说不定还能从其他人那里搞到一些车票…… “不行!”不料修女小姐忽然严厉了起来,居然一下就抓住了斯科泽尼的袖子,“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可是会感染的哦!”说完,拖着中队长就走。 “可、可是,小姐……我、我们……”斯科泽尼顿时傻了眼。 “不听话可不行啊,先生!”修女小姐的眼睛已经变得可怕起来了,她看了看中队长昨脸上那条巨大的疤痕,厉声责备道,“这就是您调皮的结果吧?您不会希望在鼻子上再留下这样的东西吧?!” “调、调皮?!”——原来与人决斗,也算是调皮的一种吗…… 我的天!中队长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个修女小姐怎么想我那个唠叨的妈妈一样?! 可怜的党卫军中队长就这样被带走了。近200公分的身高和120公斤的体重,以及那一身超人的力量,在圣母玛利亚的代言人面前……没有任何的作用…… 玛蒂尔德要是知道我和别的女人牵着手走路,一定会当场宰了我的…… “这个修女姐姐真是好可怕啊……刚才还很温柔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凯瑟琳和拜罗伊特也吃惊极了。她现在更加确定了一件事:修女小姐绝对不会是伊丝梅尔姐姐!因为伊丝梅尔姐姐从来不会生气的,而且也不会教训别人…… “姐姐就是这样的人啊。”海伦把双臂枕在脑后,见怪不怪地对凯瑟琳和拜罗伊特说道,“她最喜欢管别人的事了,而且从来不想到自己……真是拿她没办法……” 她看了看凯瑟琳,没办法似地摇了摇头,“喂,妳是叫夏洛特吧?我刚才在火车站听他们这么叫妳的。” “对、对啊!干什么?”凯瑟琳也看着她。 “一起到我家去吧。我请妳喝杯茶。”虽然这话说得有些漫不经心,可海伦的眼睛看上去倒挺诚恳的。见凯瑟琳一时还愣在原地,她又说道,“怎么?不想去吗?是嫌我的家简陋,没法招待妳这样的小姐,还是……要像刚才一样,抱着我才能走路呢?” “开玩笑!”凯瑟琳的小脸上立刻又有了一些生火的感觉,“谁、谁要抱着妳?!” 她将刚才海伦还给她的那个胸针放进了裙子的口袋中,然后快步跑过了海伦的身边,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修女小姐。凯瑟琳主动地握住了她的手,一边还向她露出甜甜的微笑。“我叫夏洛特,修女姐姐。妳叫什么呢?” “姐姐的名字叫做菲安娜,是菲安娜·阿尔贝斯哦。”见到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修女小姐也笑了。 “喂!别碰我姐姐!”海伦没想到“夏洛特”居然就这样占了先机,慌忙追了上去,和凯瑟琳妳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 被无情地扔在后面的拜罗伊特只能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看来,只有我是多余的人啊…… …… 午后的时光是美好的,可是,工作总会让人不得不放弃这宜人的休息时间。 特别是在战争当中…… …… 在云层的上方,是一队黑色的亨克尔111轰炸机。而在云的下面,则是正处于战火之中的波兰大地…… 轰炸机的机翼上印着黑白相间的铁十字,而每一架飞机的机头一侧,还画着一个盾型的徽章:一只抓着炸弹的秃鹫,正向着铁路线俯冲。 是德国空军兴登堡大队的轰炸机。这个以德国一战时期的民族英雄命名的大队,原来的任务是以轰炸铁路线为主;但现在,按照空军司令戈林的命令,整个波兰都是他们的目标——当然,人口密集的居民点不包括在内——除非波兰军队退入城市进行防御。 “还有5分钟到达目标,中校!天空中没有敌人的战斗机。”坐在机长身边的投弹引导员桑格·哈洛威中尉大声地报告着,以便使自己的声音可以盖过发动机的嗡嗡声。 “好的!一旦看见那些储油罐,就发出攻击信号!”机长用更大的声音回答道。 机长林兹·冯·卡尔登伯格中校,同时也是这个中队的指挥官,正率领自己的机群扑向今天的目标——华沙附近的一个波兰军用燃料储备站。尽管侦察表明,波兰军队已经在战争开始后加强了对这一设施的防空戒备,但为了尽早地切断敌人的生命线,德国空军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但是,此时的冯·卡尔登伯格中校根本不会想到:自己飞机上的某些东西,将和一群与他毫不相关的人,发生一次小小的联系…… …… 大概走了4、5分钟,凯瑟琳她们就来到了一座小教堂型的建筑物面前。 尖尖的房顶,拱形的正门,用石头筑成的墙面……粗粗地看上去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1 ,它和其他的小教堂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凯瑟琳马上就发现了一些东西——教堂外的铁门生了锈,其中的一扇还有些松动了,似乎快要倒下的样子;院子的外墙上布满了青苔和黑黑的霉点,好象已经很久没有人清理过了;而且,那些彩色的玻璃窗也坏了不少,窗台上也积满了灰尘……整座建筑,仿佛已经被人抛弃了一般…… “请进吧。”菲安娜修女打开了一扇小边门,拉起凯瑟琳,带头走了进去。 “对不起,打搅您了。”被强行抓来的斯科泽尼中队长低下头,几乎是弯着腰挤进了小门里。海伦跟着他走了进去,拜罗伊特仍然跟在最后……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吧?”拜罗伊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自然,怎么也不能当着主人的面说她房子破旧啊。 可是,这句话还是被海伦听到了。“抱歉啊!让你到我又小又破的家里做客!”她故意大声说了一句,与其说是道歉,还不如说是示威。 拜罗伊特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脸…… “海伦!不要这样没礼貌地和客人说话!”菲安娜修女责怪地看妹妹一眼,然后走上满是裂纹的台阶,用钥匙打开了教堂的大门。 在木门发出的咯吱声中,凯瑟琳逐渐看清了教堂里的摆设——原来做礼拜用的长椅已经被一个接一个的床铺代替了;用各种颜色的破床单拼合而成的帘子把这些床铺隔了开来,形成了一个个小空间。 原先铺在走道当中的红色地毯已经被剪成了一块一块,当成了为那些小床保暖的毛毯。一张老旧的长条桌取代了地毯,被摆在了教堂的中间。 此外,还有不少生活用品被堆放在两边的墙下,而那些漏风的破窗,也从里边被用木板钉上了。 只有十字架下神圣的讲坛还保持着原样,而且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那高大的十字架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但是,只有这些东西并不能让凯瑟琳感到吃惊。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那许许多多从帘子后向外张望的小脸。 “是菲安娜姐姐!” “菲安娜姐姐回来了!” 孩子们看到了修女小姐的身影,纷纷高兴地跑了过来,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围在她的身边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这些孩子当中,最大的只有六、七岁,最小的不满一岁,还被其他的大孩子手中。 “大家都到这边来,今天我们有客人了哦。”菲安娜修女放下手中的篮子,把孩子们聚拢到了凯瑟琳的面前。“这位是夏洛特姐姐哦。” “夏洛特姐姐,您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问候道。 “嘿嘿……大家好……”凯瑟琳笑眯眯地向孩子们挥挥手,和他们在一起,让她感到自己忽然长大了不少。 “这些孩子真是好有礼貌啊!”拜罗伊特假装感叹似地对中队长说道,然后坏笑着看了海伦一眼,“和某个人完全不同呢……” “哼!”海伦懒得理他,自己走到长桌边倒水喝去了。 “这位哥哥和叔叔是……”菲安娜修女对两个特种兵点点头,示意他们对孩子们做自我介绍。 “夏纳尔。”拜罗伊特随口说出了自己以前一个犹太朋友的名字——自从去年的“水晶之夜”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中学时期的好友…… “阿列克斯。”斯科泽尼也胡编了一个斯拉夫人的名字,同时和善地对孩子们笑了起来。可是那条吓人的疤痕再次成为了起妨碍作用的东西,孩子们几乎无一不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和凯瑟琳刚遇见他时差不多——只是好在还没有哭。 “好了,大家向客人们问好吧。”菲安娜修女拍了拍手。 “夏纳尔哥哥,阿列克斯叔叔,你们好。”可爱的小麻雀们参差不齐地回答道——也许是人名太多,也许是被斯科泽尼吓到了,孩子们的问候没有前一次那么整齐了。 中队长真可怜……拜罗伊特同情地看着自己那无奈的上司……他现在一定在心里哭吧…… “嗯!大家都是好孩子呢!”菲安娜修女又微笑着拍了拍手,然后提起了刚才放在地上的篮子,对孩子们举了举,“你们看,姐姐带来了今天的午餐哦!” “好棒啊!” “有午餐喽!” 孩子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他们高兴的样子,就像是在等待着圣诞节的礼物一般。 菲安娜修女带着孩子们走到桌边,把篮子里的面包和奶酪拿了出来,另外,还有七八只红彤彤的大苹果。 “海伦,妳把这些分给大家,别忘了大家做祈祷啊。”她嘱咐着海伦。 然后,她走到了其中一张小床边。那里躺着一个四、五岁的瘦小女孩,头上敷着一块湿毛巾。看来,她正在发着烧。菲安娜修女轻轻地为她换了条毛巾,又给她量了一下体温。 “海伦,莉娜的烧稍微退了一些了。”她对妹妹说,“喂她吃饭的时候可以多放些面包,少加些水了。吃完饭以后,就喂她中午的药吧。”说完,她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姐姐,妳自己不吃饭吗?”海伦问。 “我在外面吃过了……”菲安娜修女轻轻地说了一句,立即就把话题叉开了。“阿列克斯先生,请跟我来。”她对斯科泽尼招了招手,“我现在就为您处理受伤的鼻子。” “是……谢谢!”斯科泽尼叹着气,听话地跟着她走了…… 拜罗伊特则在教堂门边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开始思考还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搞到车票。谁知,或许是因为昨晚在郊外露宿时守夜的关系,不一会儿,他居然打起了瞌睡…… 玛利亚大人,请原谅哦。因为,一个人每星期至少应该好好地睡一次觉啊……(tt tt) 海伦把面包和奶酪切开,又把六只苹果分成了十二份,然后把这些都放在了一个个的小盘子当中。剩下的东西则被她小心地收回了篮子,放进了一边的橱中。“大家都坐下来吧。” 孩子们都很乖,纷纷坐在了属于自己的那张小椅子上,没有一个胡闹和捣乱的。 海伦也坐了下来,开始带领大家做饭前的祈祷,“万能的主啊,感谢您赐给我们每天的面包和水,让我们能够健康地成长……阿门!” “阿门!”孩子们做着祈祷的姿势,整齐地应道。 “好了,可以吃了哦。”海伦睁开了眼睛,对大家说道。 孩子们没有多等一秒钟,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叉子和盘子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很明显,他们早就饿坏了。 海伦给所有的孩子都倒了一杯水,让他们别噎着。然后拿起自己面前的那一份食物,走到了凯瑟琳面前。 “给,妳也饿了吧?”她把盘子往凯瑟琳这边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2 推了推。 “不、不用了。”凯瑟琳嘿嘿地笑了,“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是吗?喜欢客气的人可是会吃亏的啊。”海伦也不再谦让,拿着食物走到了莉娜的小床边。 “把那杯热水拿来,还有那个小碗。”海伦对凯瑟琳指了指那些放在桌上的东西。 凯瑟琳立即照办了。除了芙莉嘉以外,她以前从来没有服从过任何其他人的命令。而这么顺从地为别人做事,对这位伯爵千金来说,还是第一次。 海伦从凯瑟琳手里接过水杯和碗,放在了床头的小柜上。然后拿起面包掰成小块,放进了碗中,又倒了些热水,用小勺把面包块和水拌在一起,均匀地捣成了面糊。 “妳自己不吃吗?”凯瑟琳看出她是想喂这个小女孩。 “我吗?和妳一样,吃过了。”海伦毫不在意地回答道,至于这句话的真实性,则无从考证了…… “莉娜,醒醒喔。”她摇了摇正在床上昏睡着的小女孩,“吃饭了啊。” 小女孩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难受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海伦姐姐……莉娜……莉娜……不想吃饭……” 海伦摇了摇头,轻轻地抚摸着莉娜瘦弱的脸庞,“这可不行哦。不吃饭的话,病怎么会好呢?” 小女孩咳嗽了几声,努力地想要坐起来…… “喂,拿着。”海伦把碗向凯瑟琳手中一塞,自己则抱起了小女孩,并且取下了她额头上的毛巾。“对啦,只有多吃点东西,才能长成大人哦。” “莉娜……莉娜以后,想要变得和海伦姐姐一样漂亮……”小女孩艰难地笑了笑,随即又咳嗽个不停。 “嗯,一定可以的。莉娜以后一定会比我更漂亮的。”海伦安慰着她,同时拿起盛热水的杯子给她喂了些水,使她感到舒服了不少,咳嗽也减轻了。 咦?这个家伙刚才还凶凶的,而且没有礼貌。可是,现在却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了……真是奇怪……凯瑟琳如此想着,顺便多看了海伦几眼,发现她确实很漂亮,只是没有怎么打扮自己而已。 “把碗给我吧。”海伦说着从凯瑟琳手中拿过了小碗,开始用小勺耐心地把这些面糊喂进小女孩的嘴里。 凯瑟琳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海伦。自从看到海伦带领大家祈祷的时候起,她就已经不怎么讨厌这个女孩子了。 “妳在看什么呢?”海伦很快就注意到了凯瑟琳的举动,她一边喂着小女孩,一边用略带调侃的语调问道。 “看什么?当然是在看妳喽。”凯瑟琳笑嘻嘻地摇晃起了小脑袋,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是因为觉得我比妳漂亮吗?”海伦也笑了。 “才不是呢!”凯瑟琳不服输地使劲摇着头,“我只是觉得妳是一个奇怪的人罢了。” “奇怪?应该是厉害才对吧?” “厉害……嗯……勉勉强强吧。不过,妳装扮成那种粗野的男孩子时,倒真的挺像的……还有那些陷阱,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凯瑟琳装作不太情愿的样子,承认了自己对海伦的好感。 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凯瑟琳和芙莉嘉毕竟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了,性格方面还是有不少相象的地方。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嘴硬和爱面子这两点。(或许,不坦率也是其中之一……) “这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呢!”海伦骄傲地哼了一声,又把一勺食物喂进了小女孩的口中。“等一会儿,我带妳去看看我的宝物吧。到那时,妳就知道我有多么厉害了!”她看了凯瑟琳一眼,而后者的好奇心则正在飞速地增长着…… “什么?是什么啊?”凯瑟琳又坐近了一些,着急地打听道。 “别急,用不了多久,妳就知道了。”海伦卖了个关子,并且开始支使起了凯瑟琳,“现在,”她说,“帮我把那个脸盆拿过来,我要给莉娜洗脸了。” …… 吃完饭,海伦收拾好餐具,带着凯瑟琳来到了后院的一个仓库中。 与陈旧的教堂本身比起来,仓库倒还显得新一些。又厚又平坦的屋顶,长条型的玻璃窗,水泥的墙壁,都在告诉人们这是一座20世纪才有的建筑。 仓库里面没有点灯,所以光线并不明亮。如果站在窗台边向里面张望的话,根本看不见房子里的东西。 海伦推开了仓库的大门,对凯瑟琳招了招手。“过来吧,就在里面哦。” 凯瑟琳走到门边,探头向里面看了看。“好黑啊……” “胆小的家伙,”海伦噘了噘嘴,装出看不起她的样子,“难道妳以为我会把妳骗到这里来,然后对妳做什么坏事吗?” “夏洛特才不胆小呢!而且量妳也不敢对我做什么坏事!”凯瑟琳被她这么一激,立刻抬起了下巴,迈着大步走进了黑暗中。 可没走几步,她就踢到了一个硬梆梆的铁家伙。 “咦?是谁把这么大的垃圾堆在这里的?”凯瑟琳随口说了一句。 谁知,海伦马上就不高兴了。“乱说什么?!”她生气地从外边走了进来,跑到仓库里的一张桌子边,用火柴点亮了一根蜡烛。“好好看看吧!这才不是什么垃圾呢!” 虽然蜡烛的光线十分微弱,可凯瑟琳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个盖着一层厚帆布的家伙。 “这、这个是……”看着从帆布下隐约印出的轮廓,某件机械的形象渐渐地出现在了凯瑟琳的脑海中…… “没错!”海伦嘿嘿了一声,“哗”地一下拉开了盖在物体上的帆布。“这就是我的宝物!” …… 在第三次关上机腹投弹舱舱门的努力失败后,冯·卡尔登伯格中校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舒尔茨!还是不行吗?!”他几乎是用吼叫的声音对正在机腹中努力的机枪手喊道。 “不行,中校!完全卡住了!”机枪手爬到了驾驶舱,在中校的耳边叫道。 冯·卡尔登伯格中校知道,他们的麻烦来了。 刚才的轰炸行动很成功,他们这个中队投下的炸弹,已经将波兰军队的燃料储备站完全摧毁了,而自己则无一损失。 可是,就在掉头准备返航的时候,霉运却突然降临到了冯·卡尔登伯格中校的这架亨克尔111轰炸机头上。 一发波兰军队的76毫米防空炮炮弹不知中了什么邪,正巧在飞机的下方爆炸了。 这对机身倒没有什么大的损害,两个引擎也好好的。可见鬼的是:数块弹片从尚未合上的弹舱门飞了进来,不偏不倚地切断了一条控制线路。于是,舱门就再也关不上了。 而备用的手动装置也不知怎么卡住了,任凭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法把它摇上。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3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更危险的是:弹舱里还留着一枚没有扔完的炸弹。而炸弹的挂架也在刚才的弹片攻击中受到了损伤,无法丢下上面的炸弹了。 “听着!我们必须把这该死的东西弄下去!”冯·卡尔登伯格中校吼道,“不然,要是它在我们降落的时候掉在跑道上,就会把整架飞机炸上天的!” “不如试试用斧子砍断挂架吧?!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投弹引导员桑格·哈洛威中尉提议道。 没时间犹豫了,所以冯·卡尔登伯格中校立即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我们的航线怎么样?要是穿越华沙市中心的话,可就……”中校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 “我们不会穿过市中心。”哈洛威中尉看了看地图和罗盘,用铅笔在图上画了一条线,放在中校的眼前,“不过我们也许会飞过城市的东边……大概在火车站北面一点儿的地方,地图上标出的是废弃土地……”他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中校,问道,“这样……我们还要去把炸弹弄下去吗?” “当然!快去吧,别磨蹭了!不然我们都得死!”中校看也没看地图——反正是废弃土地,管他呢! 在战争中,谁都希望自己能够活下来…… 哈洛威中尉点点头,操起一把消防斧,向弹舱爬了过去。 但愿下面不是居民点。他想…… …… “这是一辆汽车啊!”眼前的东西使凯瑟琳睁大了眼睛。这个物体有着宽敞的红色车厢,焦黄色的橡木方向盘,四个圆圆的橡胶轮胎,两盏用淡黄色玻璃罩起的车灯,怎么看都是一辆汽车的模样。而且,在它的车头上,还竖着一块蓝白相间的小圆标志牌。凯瑟琳虽然不清楚它是什么型号的车,但却看出了这是宝马公司的牌子。 这辆汽车本身并不会让凯瑟琳有什么惊奇的感觉,因为芙莉嘉有许多车,无论是意大利的菲亚特、法国的雷诺、英国的劳斯莱斯,还是德国自己的梅塞德斯·奔驰和宝马,都已经有许多型号被收进了芬撒里尔的车库中。芙莉嘉自己平时一直使用海军部的欧宝汽车,在柏林罗森塔尔的公馆中还停着一辆不怎么使用的戴姆勒·奔驰。 可是,在凯瑟琳看来,这个破旧的小教堂,则是怎么也不会和汽车扯上关系的——尤其是这样漂亮的车——看上去一定很贵…… “这是bmw303哦,没见过吧?”海伦如数家珍般地对凯瑟琳说道,“这家伙有一台容积1173毫升的并列6气缸,装了双化油器,功率有22千瓦呢!跑起来像风一样!”顿了顿,她又有些不情愿地补充道,“虽然是那些讨厌的德国人造的,可确实是一辆好车哦。” “可是……”凯瑟琳好奇问,“这是海伦买的吗?一定要很多钱吧?” “当然不是,我们可没有这么多钱。”海伦摆了摆手,“它可是我和大家一起从几条街以外的垃圾场捡回来的。” “啊?!可是……可是,”凯瑟琳惊奇地摸了摸车身,上下左右地看了一遍,“可是它现在就像是新的一样啊?” “因为我把它修好了!”海伦得意地说。“不但让它能像以前一样跑,而且还给它重新喷了漆呢!” “啊?是海伦修的吗?!”凯瑟琳用难以置信的眼睛望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一点儿的女孩子。 “对啊!我拿到了很多机械方面的旧书,自己研究了一年多呢!因为我以后要当欧洲的第一个女赛车手!还要当世界冠军呢!”海伦骄傲地抬起了头,双手插在腰间,那了不起的神情,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了勒芒赛道的领奖台上。 “好厉害……”伯爵千金的高傲使得凯瑟琳很少会去佩服某个人,可是,现在她已经把这样的想法加在了眼前的这个黑发女孩身上…… “到时候,妳可要来看我的比赛哦。我会给妳留最好的座位的!呵呵……”海伦自信满满地笑了起来,“感谢我吧!呵呵……” “好的!好的!夏洛特一定回来的!”凯瑟琳也高兴极了,就好象是她自己快要赢得比赛了一样。 “想不想坐我的车?”海伦忽然兴奋地对凯瑟琳说道。 “就现在?”凯瑟琳吃了一惊。 “对!就现在!”海伦肯定地点了点头,“反正现在姐姐没有看见,我们悄悄地把车推出去,然后在这边兜兜风。妳看怎么样?” “海伦已经会开车了吗?”凯瑟琳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和运输公司的大叔们学的。”海伦嘿嘿地笑了。当时,她装扮成小男孩,以打工为名到运输公司的车场里跟着司机学开车时,确实吃了不少苦头。最后还被姐姐发现给揪了回来。不过总算还是学了一招半式,应付小汽车还是有相当的信心的。另外,她还到运输公司的油库里偷偷拿了不少汽油,藏在姐姐找不到的地方。 “好的,夏洛特想坐的!”凯瑟琳越来越佩服这个女孩子了。虽然伊丝梅尔和芙莉嘉都会开车,可这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却已经掌握了驾驶的技术,却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凯瑟琳无论如何也想见识一下! “好,现在,妳先帮我把它推到外面的院子里吧。”海伦扶住了左前轮的挡板,做了一个向前推的姿势。“因为我还不能很好地操控方向,所以还不敢在房子里直接发动呢。” “没问题,看我的吧!”凯瑟琳对两只小手吹了一口气,扶住了右边的挡板。 “准备。一、二、三!”海伦大喊一声,无穷的力量通过两双年幼但却坚强的手,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了汽车之上。 红色的bmw303,从敞开的仓库大门中,缓缓地滑了出去…… …… 哈洛威中尉终于砍断了第三条挂架。尽管这些东西都是铝制品,可还是非常地坚硬,以至于斧子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个细微的缺口。中尉腰间绑着一根很粗的绳索,连接着舱壁,这样就能防止他失足从打开的弹舱里摔下。 脚下站立的地方只有舱壁上突出的一小块金属片,这使他很难用出全力。 可是,为了自己和同伴的性命,哈洛威中尉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现在,他眼中最大的敌人,只是那最后一条吊在炸弹上的挂架。 “求求你,快断吧!”中尉说完,用尽力气将斧子向挂架劈了下去。一瞬间,火星四射…… …… bmw303已经被推到了大门口。凯瑟琳一手扶着车门,一边鼓起小嘴吃力地喘着气。此前,她从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兜风了哦。”海伦说着钻进了车厢,准备发动汽车。可是,哪儿也找不到钥匙的影子。 “海伦,怎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4 么了?”凯瑟琳趴在车窗边,奇怪地问她。 “钥匙不见了。”海伦把车里翻了一遍,甚至连座位底下也找了。可那小小的钥匙就是不肯出来。 “会不会忘在哪里了呢?”凯瑟琳提醒道。 “哦!对了!”海伦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我把它放在仓库的桌子上了……不,好象是丢在抽屉里了……嘿嘿……” “唔~海伦的记性真不好……”凯瑟琳不满地噘了噘嘴。 “对不起,对不起。”海伦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我们现在就去把它找出来吧。” “还有大门!”凯瑟琳指了指那两扇生锈的大铁门。“这个的钥匙也要哦。” “这两扇门的钥匙早就丢了,而且锁也烂掉了。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了。”海伦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可以找把锤子来把它砸开,这样,汽车就能出去了。” “没办法,只好这样了。”凯瑟琳叹了口气,和海伦一起向仓库里走去…… …… 哈洛威中尉已经砍了七八次了,铝制的挂架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炸弹已经有些摇摇晃晃地快要掉下去了。 “桑格!还没好吗?!我们已经快要到那块废弃土地的上空了!”冯·卡尔登伯格中校的喊叫声飞了过来,就像一道催命符一样让中尉更加心烦意乱。 上帝啊!请保佑这最后一击吧!中尉在心中说道,然后用力地砍向了自己的目标。 如果他现在知道这颗炸弹最终的落点,那他一定不会向上帝求助了。 而且,上帝似乎也并没有做出什么直接的干涉。 在斧子划过之后,最后的挂架,断了。黑色的炸弹获得了自由,立刻一头扎了下去,窜进了飞机下方的云层中。 “总算得救了!中校!”哈洛威中尉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爬回驾驶舱,向中校报告这个消息。 “下面有什么东西吗?”中校望了望机窗下,可是云层太厚,什么也看不清楚。 “好了,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只要安全降落,我们就能回家了。”他不愿再去多想什么,驾驶飞机向北方的基地飞去…… 实际上,对林兹·冯·卡尔登伯格中校来说,当轰炸机飞行员的好处就是:他永远也看不见被他杀死的敌人,可以少受一些心灵上的折磨…… 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成为自由落体的炸弹没费任何力量就穿透了棉花般的云朵。 随着不断的下降,一片城市的轮廓在它的面前逐渐地清晰了起来。奔跑着火车的铁路、人流穿梭的车站、宁静古朴的小街……越来越多的景物出现在了它的视野中…… 可是,这一切都无法使它改变自己的方向。 因为,从掉出飞机的那一刻起,炸弹就已经被决定了它的落点…… 那座破旧的小教堂……那个有些荒废的小院子……还有…… 那间有着灰色平顶的仓库…… 炸弹向着自己最后的归宿地,呼啸着坠下…… “妳看,钥匙不就放在这里吗?”海伦从木桌的抽屉中拿出了那把银色的小钥匙,向凯瑟琳晃了晃。 “都是因为妳把东西乱放,才会害我白担心。”凯瑟琳埋怨地说道,向海伦走了过去。 “接下来,我们只要再找一把锤子……就……”海伦把视线投向了放着工具的角落…… 突然,巨大的响声占据了她们所有的听觉,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气流不可阻挡地向她们压来!耀眼的光芒只闪过短短的一瞬,仓库厚厚的水泥房顶就被那股来自天空的恐怖力量凿开了一个大洞。 正在走向海伦的凯瑟琳还没有时间回头,背后仿佛就被一只大手重重地推了一把,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海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掀翻在地,手中的车钥匙也飞了出去,掉在了桌脚边。 “好痛啊……这是怎么了?!”凯瑟琳揉着撞疼了的小脑袋,愣愣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是离爆炸的那一角有些距离,她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被一些飞来的碎石擦破了几处手上的皮。 “不知道!,突然就……”海伦也坐了起来,刚一抬头,她就发现无数的裂缝正在向房顶的其它部分蔓延——原来,由于受到了刚才的冲击,整座建筑的屋顶都遭到了不同的损坏,眼看就要垮了! “夏洛特!快跑!”不能再等了,海伦拉起凯瑟琳的手,就向已经半毁的大门跑去。只要能快些离开这里,就不会有危险了…… 可是,那把躺在桌脚边闪闪发亮的小钥匙却吸引了凯瑟琳的注意,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甩开了海伦的手,相着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夏洛特!妳干什么?!”海伦大惊失色。她回头一看,那个金色卷发的女孩已经跑到了桌脚边,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刚才被她不小心扔掉的车钥匙。 “海伦,我拿到钥匙了喔!”凯瑟琳高兴地举起手里的钥匙,向海伦挥舞着。 “笨蛋!快跑啊!”海伦紧张万分地对她喊道。 此时,她猛然看见一段破碎的水泥块就要从屋顶上坠落下来了!而凯瑟琳就站在它的下面! 海伦没有浪费任何思考的时间!尽管通向生存的大门就在她的身边,可是,在这一刻,她还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当心啊!傻瓜!”她大叫一声,飞身扑向了浑然不知危险的凯瑟琳,一下就将她从站的地方推开了…… 大约10秒钟后,在一团土灰色的烟雾中,屋顶几乎完全塌了下来…… “拜罗伊特!出什么事了?!”鼻子上贴着纱布和胶带的斯科泽尼从菲安娜修女的房间中冲了出来。 他的伤口早就被包扎好了,只是因为菲安娜修女喜欢训话的习惯又犯了,所以用了将近20分钟对斯科泽尼进行安全方面的教育,使他坐如针毡,却又无法脱身。现在这一声巨响正好给了他脱离苦海的理由。 “不知道啊!好象是从教堂边的哪个地方传来的……”刚才还在打盹的拜罗伊特已经被爆炸声给震醒了。 菲安娜修女走到了房间里,让所有的孩子们围着自己,不停地安慰着这些受到惊吓的小麻雀们。有几个孩子刚才就吓得不轻,再一看到斯科泽尼受伤的刀疤脸,顿时放声大哭起来。好在菲安娜修女温暖的怀抱让他们感到安心了不少,没过多久也就平静了下来。 “咦?凯……不,夏洛特小姐到哪里去了?”斯科泽尼忽然发现这里已然少了那个小小的金色身影。 菲安娜修女也受到了他的启发,发现海伦也不见了。 “你刚才没看见她们两个吗?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5 ”斯科泽尼问部下,从他的口气可以听出,他有些着急了。 “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所以……”拜罗伊特抱歉地挠了挠后脑勺。 “废物!”斯科泽尼发火了。 刚刚传来的巨响,很明显就是爆炸声;而现在两个孩子又失踪了。任何人都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大家,有谁知道海伦姐姐和夏洛特姐姐到那里去了吗?”菲安娜修女向所有的孩子问道。 可是小家伙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答案在哪里。 “菲安娜姐姐……”这时,一张小床上传来了小女孩微弱的声音。 菲安娜修女和两个特种兵望过去,只见正在生病的小莉娜已经醒了,正想挣扎着支撑起自己那瘦小的身体…… “对不起,莉娜,我的声音太大,把妳给吵醒了吧?”菲安娜修女赶紧上去扶住她,把小家伙搂进自己的怀中。 “莉……莉娜知道的……咳咳……莉娜知道……海伦姐姐和夏洛特姐姐到哪、到哪里去了的……”虽然还是有些咳嗽,但小女孩还是在努力着。 “啊?是吗?”菲安娜修女看到了希望,连忙问道,“那她们到哪里去了呢?” 莉娜又咳嗽了几下,断断续续地说,“刚、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海伦姐姐对夏洛特姐姐说,要……要带她去看看自己的宝物的……咳咳……” “宝物?!”两个特种兵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对方,“什么宝物?” 可菲安娜修女已经反应了过来。她安顿好莉娜,让大一点儿的孩子照看着她,自己则飞快地从教堂的后门冲进了院子。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立刻跟了上去。 一走进院子,三个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是仓库的地方,现在已经几乎完全成了一堆瓦砾!整个屋顶已经坍塌了,四周的墙也破烂不堪;只剩下几处墙角的墙壁还勉强地立着,只是也被倒塌的水泥给盖住了。 “上帝啊!”可菲安娜修女用双手捂住了嘴,如果不这么做,她一定会尖叫出来! 因为她很清楚,海伦的宝物,就是放在这个仓库中的那辆bmw303。而现在…… “那里有辆车!”拜罗伊特惊奇地指了指大门边。 众人立即看到了那辆停在门边的红色汽车——因为正巧被女孩们推出了仓库,所以bmw303完好无损。另外,听到刚才的爆炸声,不少住在附近的人也赶来了,大家聚集在院子里,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菲安娜修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希望能在车里找到两个孩子的身影。可是……她还是失望了…… “那两个小家伙不会还在仓库里吧?”斯科泽尼的脑中升起了一团不祥的乌云。“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大门边可没有这玩意,”他指了指汽车,“一定是有人把它从那个仓库里弄出来的,至于是谁……除了她们两个,我想不到会有其他人了。” “可是,她们不是已经把车都弄出来了吗?还回去做什么?”拜罗伊特不解地问道。 斯科泽尼对汽车里面扫视了几眼,不久便看出了名堂。他指着空空如也的钥匙孔对大家说,“一顶是去找这个东西了。唉……”他看着那片倒下的碎石堆,悲哀地叹了口气……“那两个孩子……” 拜罗伊特也沉默了,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流下眼泪的…… 这几天来,和凯瑟琳在一起的时间可以说是他19年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在和他斗嘴、打闹的同时,甚至已经成为他重要的伙伴了。可是现在却突然…… 得知有孩子出了事,来帮忙的人中也有不少人伤心了起来。尽管海伦平时一直喜欢调皮捣蛋,就像个男孩子;可谁都知道她的心地就和她姐姐一样善良,而且也经常帮助有困难的人。所以,这个消息对大家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然而,菲安娜修女的呼喊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沉浸在悲痛中,相反,她正站在瓦砾堆边大声地呼喊着海伦和夏洛特的名字!这声音虽然显得焦急,但却没有一点儿紊乱,仿佛只是在呼唤自己的妹妹们回家吃饭…… 可怜的修女小姐……斯科泽尼望着她,摇了摇头,和拜罗伊特一起走上前去,想把她从废墟边劝走。 “菲安娜小姐,”斯科泽尼难过地望着她,“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可是,这里塌成这个样子,已经……” 谁知,菲安娜修女竟摇了摇头,依然努力地使自己保持着笑容。 “不,阿列克斯先生,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哦。”她平静地说道,“因为我相信,上帝绝对不会轻易抛弃他的任何一个孩子。会放弃的,只有人自己。所以,”她坚强地笑了笑,“在向上帝寻求庇护和救赎之前,我们应该自己先努力才对!只有这样,上帝才会看到我们的虔诚,了解我们的真心……然后,奇迹就会降临在我们的世界上。您看,是这样的吗?” 当这些真挚的话语结束时,强大的党卫军一级突击队中队长奥托·斯科泽尼,已经清楚地明白,自己先前为什么会对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如此地唯命是从了。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对菲安娜修女的回答。然后,他那大钟般的洪亮嗓音开始回响在了小教堂的上空—— “夏洛特小姐!海伦小姐!妳们在哪里?!夏洛特小姐!海伦小姐!……” 拜罗伊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样高声喊了起来。 孩子们也跑了出来,用他们那天真的童声寻找着姐姐…… 接着,不少来帮忙的人也走了过来,加入了呼喊的行列……然后,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响,直到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开始呼唤起了她们的名字…… …… “……”眼前几乎漆黑一片……就算是伸出自己的小手,也看不见它们在哪里…… 凯瑟琳知道,自己已经被完全地困在了这个由两堵破墙和数不清的水泥、碎石构成的狭小空间中。 放下手,凯瑟琳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 “海伦?”她小声地叫了起来,同时俯下身去,凭着手指的触摸和自己的感觉,凑近了身边的人儿,希望得到她的回应……“海伦,海伦!妳没事吧?” 她努力地叫着,并且使劲地推着她。 “喂……”躺在身边的人儿忽然发出了不耐烦似的声音,“别在我耳朵边乱喊了,当心让我变成聋子哦……” “妳没事了?真是太好了!”凯瑟琳高兴得几乎想要拍起手来。 “别高兴得太早了,小东西。”海伦的笑声中,似乎带着不少痛苦的元素……“我的左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6 腿,好象已经断了……”黑暗中,凯瑟琳看不见海伦此时的表情,但她却能听见咬着牙齿的声音。 “很痛吗?”凯瑟琳担心地问到,小手不自觉地抚摸着海伦早已经汗水淋漓的脸庞…… “不过没关系的……妳可别哭啊!”海伦依然是笑着对她说道,“因为现在妳的脸上一定都是灰,一哭可就变成大花脸了哦!不漂亮的夏洛特,我可不喜欢。” “哼!夏洛特才不会哭呢!”凯瑟琳对她吐了吐舌头,也“咯咯”地笑了起来……“对了,”她忽然记起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握在手心里的车钥匙,于是,马上把它拿了出来,放在海伦的手上。“海伦,这次一定要拿好哦。要是再掉了,夏洛特可就不管了。” “谢~谢~”海伦拿起钥匙,故意用夸张地声音回答道。马上,这狭小的空间中,又立即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刚才,如果不是海伦奋不顾身地把她从危险中推开,凯瑟琳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一滩小小的肉饼了。可是,海伦自己却被掉下来的水泥块砸到了左腿,当时就疼得大叫起来,一动也不能动。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一个劲地让凯瑟琳快逃。眼看屋顶就快塌了,凯瑟琳当然不想自己一个人逃走。可她的力气太小,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根本不可能背着海伦一起逃走。但是,她忽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在地震时,如果无法及时逃离即将倒塌的房屋,那么,就应该躲进墙角。因为两边的墙壁可以成为支撑物,在天花板完全坍塌时,形成一个可以容身的三角形空间。这样一来,获救的机会就大多了。 所以,她立即拖着海伦来到了一处墙角。放下她之后,凯瑟琳自己还压在了她的身上,想为她挡住可能掉落下来的石块。还没等她的这个动作做完,屋顶就塌了…… 幸运的是,两个人都没有大碍。而且,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 这时,凯瑟琳忽然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菲安娜修女的呼唤声,然后,疤脸叔叔和讨厌哥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接着就是孩子们,最后,还有许许多多她并不熟悉,但却充满着关怀和焦急的声音穿过瓦砾的阻拦,突破废墟的障碍,一直到达了她的心中…… “我们在这里!夏洛特和海伦在这里!”凯瑟琳兴奋地抬起头,用最大的声音喊了起来。 正在焦急寻找着的斯科泽尼,突然感到:众人的声音当中已经混进了一点细微的不同。受过良好训练的耳朵告诉他,他所寻找的人还活着,而且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别喊了!安静!”他用波兰语向众人大吼一声。院子里的大家即刻就被他震住了,一片鸦雀无声。 没过多久,一个小小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楚了起来! 是凯瑟琳大人的声音! 斯科泽尼激动万分,没用多少时间就确定了声音来自那堵尚未倒塌的墙后。大家立刻赶了过去。 “夏洛特小姐!妳和海伦小姐没事吧?!”中队长急切地向墙里边喊道。 “我没事,可海伦受伤了,她的腿好象断了。”凯瑟琳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听上去相当有精神。 “海伦的伤势怎么样?!”菲安娜修女连忙趴在墙边问道。尽管她始终让自己保持着镇定,可妹妹受伤的消息还是让她不由地担心了起来。 “姐姐,别听夏洛特乱说,我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事的。”海伦那无所谓的声音紧跟着也传了出来。 “夏洛特没有乱说!海伦才在乱说!”里面的凯瑟琳生气地辩解起来。 “小东西真是讨厌!都跟妳说没事了!”海伦也吵了起来。 “谁是小东西!妳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凯瑟琳喊道。 这样可爱的争执声,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着两个家伙既然还有力气吵架,那就说明现在还没事。”斯科泽尼止住笑,对菲安娜修女和拜罗伊特耸了耸肩。 “先生们!”菲安娜修女站在一块石头上,向所有在场的人说,“现在大家已经知道孩子是安全的了。可是,如果我们不快一点把她们救出来,那危险还是会随时降临。因为就算不再发生塌方,可里面的氧气是有限的。所以,请大家都来帮助我们!” “好!” “快开始吧!” “让我们一起把石头挪开!” 人们纷纷举起手臂喊道。 很快,在菲安娜修女的指挥下,一条传递石块和清理垃圾的长龙形成了。大家齐心合力地工作着,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就把两个孩子从废墟中救出。 “中队长,”拜罗伊特悄悄地对斯科泽尼说,“不如用我们背包里的那些炸药,把这堆东西炸开吧?这样可要快多了。” “傻瓜!你想害死那两个女孩子吗?”斯科泽尼打了他一拳,“在这里引爆会让所有的石头都塌下来的!而且……哪个普通人身上会背着炸药呢?!” “那怎么办?而且这里还有不少大块的碎片啊!我们又没有机械……” “哼哼哼哼……”斯科泽尼得意非凡地伸起了右臂,他只稍稍地一用力,铁块般的巨大肌肉就立即鼓了起来……“别急,马上就让你看看土木工程师的厉害!” 拜罗伊特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中队长……怎么看也不像人类啊…… 听到外边的声音,凯瑟琳知道,大家一定已经开始想办法来救她们了。 可是,她又想了想——海伦的腿一直这样可不行啊…… 于是,她便在黑暗中摸索了起来,总算找到了几块破碎的木板——不到一分钟以前它们还是一张桌子的组成部分,现在则变得七零八落了。 凯瑟琳从里面摸出了几块大小比较合适的,又撕下了自己的裙边。 “海伦,我要给妳包扎了。可能会很痛,但妳一定要忍耐一下哦。”她在她的耳边认真的说道,“如果现在不把受伤的腿夹起来的话,它们可能会变形啊。这样,海伦将来可就当不了赛车手了喔。” “嗯!我会忍着的。”海伦坚强地回答道。 就这样,凯瑟琳用两块木板和一条破布进行了她一生中的第一次急救。虽然她尽量小心,可毕竟很生疏,所以还是会痛的。 但是,海伦并没有叫出声来。就算是有钻心的疼痛,她也只是让自己发出轻微的哼哼声。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为她担一点点的心…… “好了,这样至少可以维持一会儿了。”凯瑟琳扎紧了绑腿的带子,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看不出来,妳懂得还挺多的。”海伦的疼痛已经稍微减轻了一些,声音也变得缓和了。 “都是伊丝梅尔姐姐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7 教我的哦!她懂的东西可多了!”凯瑟琳欢快地说道,同时让自己的身体靠着墙。 每次说出伊丝梅尔这个名字时,她都显得特别高兴。 “伊丝梅尔?是妳姐姐的名字吗?”海伦好奇地问道。“她和菲安娜姐姐长得一定很像吧?” “咦?海伦怎么知道的?”掩饰不住的惊讶立刻飞上了凯瑟琳的小脸蛋。 “嘿嘿……谁让妳在刚见到菲安娜姐姐的时候这么仔细地看她,还拼命地缠着她。”海伦开心的说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小东西一定是在找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一定和菲安娜姐姐长得很像哦。” 凯瑟琳点了点头,“妳可真厉害,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喂,那个伊丝梅尔姐姐,也和菲安娜姐姐这么喜欢唠叨吗?”海伦忽然问道。因为眼睛已经逐渐地习惯了黑暗,所以,此时的两个人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对方了。 “才没有呢。”凯瑟琳摇了摇头,“伊丝梅尔姐姐从来不会对任何人生气的,她总是对着我笑……”她想了想,又对海伦说,“不过,菲安娜姐姐可真是好厉害啊!一个人照顾这么多小孩子。” 听见这句话,海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姐姐一开始并不是在这里的。她原来是圣约翰教堂的修女,而且,听说再过两年,西西里的大修道院就要调她去那里了。” “啊?这可是很厉害的地方啊!”凯瑟琳吃惊不小,她以前听伊丝梅尔说过,大修道院是每一个修女向往的最高修道场。 “可是,她却拒绝了这个机会,主动要求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孤儿院。”海伦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因为几乎所有的主教都反对她这种擅自增加教会负担的行动,所以,她从教堂得到的资助很少。可是,她却还是一直坚持着。姐姐总是说,因为不想让那些小孩子们受苦,所以她自己就应该再多做一些事情……我们没有足够的钱,她就每天都要跑上四、五家商店和有钱人家去请求援助……好不容易得到一些食物和药品,她自己却吃得很少……另外,给其他人家当家庭教师也是经常的事情……为了弄到钱……有一次,我还看到她偷偷地换上普通的衣服到医院里去卖血呢!” “菲安娜姐姐……好可怜啊……”凯瑟琳不由地感到有些悲哀了……“她对小孩子真的很好,可自己却这么辛苦……” 海伦叹了口气,“因为姐姐和我,也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啊……我们十年前就被大人扔掉了,姐姐领着只有五岁的我来到了修道院。我们就在那里长大,还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姐姐却一直在照顾着比她小四岁的我。多亏了她,我才能活到今天……所以,我也想帮帮她……” “是、是吗?……”知道自己触到了海伦的心事,凯瑟琳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海伦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以及为什么想要从她们那里骗走胸针的原因,凯瑟琳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了。 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自己同样也是在十年前被父母抛弃的小孤女,却因为被芙莉嘉捡了回去,竟成为了被大家众星拱月般地宠爱着的伯爵千金,还能遇上温柔的伊丝梅尔……凯瑟琳突然之间觉得,命运真是捉弄人的东西啊…… “好了,好了!不说我的事了!”发现了身边人儿的忧伤,海伦又竭力地使自己的声音高兴了起来,“喂,夏洛特,说说妳自己的事吧?那个疤脸大叔和傻呼呼帅哥,是妳的保镖吧?妳的样子和说话的口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千金小姐哦。” “嘿嘿……差不多吧……”疤脸叔叔和讨厌哥哥是德国兵的事情当然不能说出来了。所以凯瑟琳只是笑了笑,就把这个问题给敷衍过去了。 不过,这两个特种兵自从见面就一直保护着她,说是保镖也确实差不多了。 “那么,妳是来找那个伊丝梅尔姐姐的吗?要到哪里去找呢?”海伦又问。 “是的,因为打仗的关系,伊丝梅尔姐姐回不了夏洛特的家了……所以,我一定要到布列斯特去把她接回来!”凯瑟琳勇气十足地握了握拳头。 “哎?布列斯特啊?好远的地方……就是坐火车,也要两三天吧?”这次轮到海伦惊讶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为了找人,居然想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旅行。 “所以,我们才想从海伦这里买到车票啊。”凯瑟琳看着身边的人儿,嘿嘿地笑了。 “真是抱歉……我不应该骗妳的……”海伦自责地说。 “没关系!”凯瑟琳摇了摇头,“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啊!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就算伊丝梅尔姐姐在星星上,夏洛特也一定可以把她找到的!” 海伦默默地看着坐在身旁的女孩,不知为什么,只要一听到她那种充满勇气和干劲的声音,自己身上的疼痛就在突然间完全地消失了…… 在大脑可以作出足够的思考之前,她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冲动—— “夏洛特……妳……妳能像之前在火车站的时候那样……抱着我吗?” 凯瑟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答应了。“好的。” 大概是海伦感到冷了吧?她想。 于是,她也躺了下来,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海伦的胳膊,将自己娇小柔软的身体,慢慢地贴在了她的身边…… “嗯……妳的脸,能再靠过来一些吗?这里……这里的光太暗了,我一点也看不清……”海伦有些犹豫地提着自己的要求…… 凯瑟琳没有任何的怀疑,很顺从地把自己的小脸靠在了海伦那披着黑发的肩头上。 现在,她们都可以完全清楚地看着对方了。 然后,一件令凯瑟琳终生难忘的事发生了—— 海伦忽然侧过身子,一下就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胸前! 吃惊的凯瑟琳吓了一跳,可还没等她说出一个疑问的词,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就贴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咬住了她的小嘴,接着,又马上离开了…… 虽然这样的接触只有短短的一瞬,可凯瑟琳已经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动弹了! “海、海伦……”凯瑟琳轻轻地发出呼唤的声音,希望从这个正抱着自己的女孩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可是,除了那流淌着爱意和喜悦的目光以外……海伦什么也没有给她…… ……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一块盖在她们头上的巨大的水泥块被轻易地抬了起来。 当久违了的阳光照进这个小小的空间时,凯瑟琳和海伦同时看见了斯科泽尼那张有着长长疤痕的大脸——那张同样有着亲切微笑的大脸…… “呦!小姐们,打扰了妳们的休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8 息,真是抱歉。”中队长对两个相互依偎着的女孩,调侃地说道…… …… 经过医生的检查和处理,海伦的腿被绑上了石膏,她和凯瑟琳其他的伤口也被很好地清洗过了,大家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而废墟的清理工作也在周围邻居们的帮助下进行着,相信再过不久,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在清理垃圾的时候,发现了不少炸弹的碎片。于是,在两个特种兵尴尬的目光中,大家纷纷开始声讨起德国军队的暴行…… 在下午四点左右,冒险三人组决定告辞了。看来在明天以前找到快速的交通工具离开华沙的愿望已经落空了,因此三人打算先骑马出城,先避开德军可能会在明天发动的攻击再说。 可是,当他们向海伦和菲安娜修女建议,一起带着孩子们逃走时,她们却婉言谢绝了。 “这里是我们的城市,也是我们的家。”菲安娜修女说,“所以,应该由我们来守护。而且,”她抬头望了一眼金色的十字架,说道,“上帝会保护每一个孩子的。” 凯瑟琳等人无奈,只得决定单独离开,同时祝大家好运。 可是,当走到门边时,坐在轮椅上的海伦却忽然叫住了他们。 “夏洛特,接着!” 凯瑟琳听见她的喊声,条件反射似地伸出了手,一把银色的小钥匙飞了过来,正好落在她的手心中。 “这、这是?”凯瑟琳疑惑地看了看钥匙,又看了看海伦——这不就是那把让她们被困在瓦砾堆下的车钥匙吗? “给妳了,bmw303。”海伦对她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看推着轮椅的姐姐。而菲安娜修女则赞许地向她点了点头。 “真、真的吗?!”凯瑟琳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不是海伦的宝物吗?!海伦不是还要用它去得冠军的吗?” “我现在可用不上它喽。”海伦自嘲地指了指自己绑着石膏的左腿,“可是,夏洛特用它,却可以快一点儿找到伊丝梅尔姐姐。所以,bmw303自己,一定也愿意先给需要它的人使用哦!”说着,她对凯瑟琳眨了眨眼睛。 两个特种兵还没等凯瑟琳最后答应,就立即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冲向了停在院子里的汽车,准备将它发动起来。 这下,就算没有火车,他们也可以保证在4天以内到达布列斯特了。至于怎么加油,那就是开出城以后的事了。反正一路上还有不少城镇,找个加油站应该不成问题。 “谢谢哦,海伦。”凯瑟琳走到了女孩的面前,“拿走了妳的宝物,真对不起。” “没什么,以后我还会有更好的车的,而且,一定会得世界冠军!”海伦对凯瑟琳竖起了大拇指。 “好!到时候,凯瑟琳一定来看妳的比赛!”凯瑟琳向她伸出了小手指,“来,让我们约定吧。” “嗯!”海伦也伸出了小指,轻轻地和凯瑟琳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海伦!” “夏洛特!” “约定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同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放开了海伦的手,凯瑟琳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乐呵呵地走近了一步,解下了自己的那只小布包,挂在了海伦的脖子上。 “海伦,这是妳给我车的谢礼。一定要等到我们离开,才能打开哦!不然的话,夏洛特就不喜欢妳了。”说完,她对海伦、菲安娜修女和孩子们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向门边跑去了。 “等等,夏洛特!”海伦忽然又叫住了她。 “我们还没有正式地介绍自己呢!”她调皮地对凯瑟琳做了个鬼脸,然后恭恭敬敬地说到,“在下是华沙的海伦·阿尔贝斯,初次见面,美丽的小姐。” 凯瑟琳则捏住裙角,行了一个屈膝礼,“我是布列斯特的夏洛特·霍普,初次见面,厉害的小姐!” 这一刻的镜头,将永远地留在两个人的记忆之中…… 直到……那个时候的来临…… 西元1939年9月8日,也就是凯瑟琳等人离开的第二天,德军先头部队的战车对华沙外围发动了第一次进攻。之后,由于波兰军队开始退入城市防守,德国空军撤消了禁止轰炸城市的命令。9月25日,1200架轰炸机全面轰炸了华沙市区。 华沙东站地区作为重要的铁路枢纽,亦未能得到幸免…… 9月27日,波兰共和国首都华沙宣告陷落。 之后,各种抵抗组织……进入了全面的活跃期…… 第十章  初次见面,华沙的海伦——凯瑟琳的大冒险(中)  完 to be ued...... 第十一章  旅途的终点,旅途的起点——凯瑟琳的大冒险(下) 西元1939年9月9日,波兰东部城镇沃尔库夫,距离布列斯特约90公里。 “如果只是这么一点儿的汽油还要卖50兹罗提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您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了。”某间杂货店外,斯科泽尼板着脸,对一个正在给bmw303加油的老头抱怨道。他故意使自己的面部发生一些小小的扭曲,好让脸上的那条刀疤看上去更吓人一些。 可是,老头却一点儿也不为所动。“小子,没什么好商量的。”他狡诈地对斯科泽尼笑了几声,“现在是战争时期,什么都贵得要死——特别是汽油这种东西。所以……”他加完了油,把空了一半的油筒放在了脚边,“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中。” 我的天……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老头。战争怎么把人都变成这样了…… 凭着斯科泽尼的力量,他只消一拳,就能把眼下这个比他矮了近两个头的老奸商送去见上帝。可是,抢劫这种行为是德国军队的纪律所明令严禁的,而且,也受到他本人的极度鄙视。 所以,在一番哀声叹气之后,斯科泽尼还是乖乖地掏出了钱袋,从里面抽了一张50兹罗提的票面交给老头。 老头拿着钞票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这是真的,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这才象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呵呵呵呵……” 斯科泽尼关上油箱盖,想了想,又对老头说,“您这里有柠檬汽水吗?” “哦?原来不仅是这家伙口渴了,小子?”老头指了指红色的bmw303,然后说,“有啊,每瓶3个兹罗提。” “两瓶,5个兹罗提。”斯科泽尼又递给他一张钞票,“您已经赚得够多的了。” 老头接过钞票,又看了看斯科泽尼那讽刺的表情,只能摇了摇头,走回了杂货店,仿佛自己做了一笔大亏本的买卖。 过了没多久,他就拿着汽水回来了。“给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09 ,小子。” “谢谢,祝您生意兴隆。”斯科泽尼嘲讽地冲他笑了笑,拿上汽水,向正等在路边的同伴走去。 …… 凯瑟琳正坐在一排木制的栅栏上,不停地来回踢着自己的小腿,一边踢,一边还在嘴里数着“一、二、三……” 拜罗伊特则斜靠在旁边的栏杆上,不时打两个哈欠。 “喂,拿着。”斯科泽尼扔了一瓶汽水给他。 “这是什么?”拜罗伊特接住瓶子,看了看上面的标签:好味牌柠檬汽水——“没听说过有这种品牌啊?” “别挑三拣四的了,快喝吧。”中队长走到凯瑟琳身边,用一个拇指轻松地撬掉了瓶盖,把汽水送到凯瑟琳的手中。 “谢谢!”正有些口渴的小家伙高兴地抱起瓶子,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哇!好甜啊!” “这一定是那个老头自己做的糖水,我可是几乎连一点儿柠檬味都没有尝出来。”拜罗伊特埋怨地往杂货店的方向看了一眼。 “疤脸叔叔自己不喝吗?”凯瑟琳奇怪地对斯科泽尼问道。 “不用了,叔叔是大人了,所以不喝这个的。”斯科泽尼笑了。 “中队长……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可你还是给我喝这个……”拜罗伊特刚喝了几口汽水,有些抗议地看着队长。 “没超过20岁的人少说这种假装大人的话。”斯科泽尼一下就把拜罗伊特反驳了回去。“撇开年龄不提,你也得补充水份了。就算开车,我们也还要跑上不少路,我可不希望你因为缺水而昏过去。” “可是,疤脸叔叔自己怎么不补充水份呢?”凯瑟琳又问。 “因为……叔叔可是骆驼星座的。哈哈哈哈……”斯科泽尼说着伸起双臂,夸张地做了一个显示肌肉的动作,逗得凯瑟琳咯咯地笑了起来。 中队长今年快32岁了,可是因为身材和长相的关系,从外表看来,他足够当凯瑟琳和拜罗伊特的父亲了。 喝完了汽水,三人拿出凯瑟琳的地图仔细地看了看,决定就这样沿路一直开到布列斯特。现在,由于德军装甲部队的凌厉攻势,所以,波兰总司令部下令全军撤退到维斯瓦河以东,重新构筑防线进行抵抗。而负责进攻布列斯特要塞的德国第三集团军也从北方渡过了纳雷夫河,正一面驱赶着波兰军队,一面向南挺进,不出四、五天就会到达他们的目标。 因此,对于两个特种兵来说,现在剩下的时间已经不算太多了。 “我们的指南针早在飞机坠毁的时候就摔坏了。”拜罗伊特说道,然后又担心地看了看前方一望无际的平坦土路。“希望这条路上的路标足够准确,而且还没有被波兰军队在撤退时破坏掉才好……” “那又怎么样?我们可以一直沿着铁路线开啊。这样的话,就算没有路标也能到布列斯特的。这里的铁路只有一条,根本不会让我们迷路的。”凯瑟琳不慌不忙地说道,结束之后还补充了一句,“讨厌的哥哥最笨了!” “谁最笨啊?!我只不过想让大家小心一点罢了!”拜罗伊特生气地反击着,“倒是妳自己,把所有的钱和首饰都给了那个女孩子!这下等妳回家之后,看妳妈妈怎么收拾妳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 “哼!妈妈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骂凯瑟琳呢!”小家伙不屑一顾地闭着眼睛说道,“只要用那些钱和首饰,大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菲安娜姐姐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找食物了!要是妈妈知道凯瑟琳帮助了海伦和这么多无家可归的小孩子,她一定会大大地表扬我的!而且!”她示威似地给了拜罗伊特一个白眼,“妈妈一定会再给凯瑟琳好多好多漂亮的首饰的!她才没有讨厌的哥哥这么小气呢!” “哈哈,拜罗伊特,你完全输给凯瑟琳大人了!哈哈哈哈……”斯科泽尼重重地拍了几下对方的肩膀,大笑道。 又被小孩看不起了……拜罗伊特感到实在是没有面子。这个小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啊……漂亮、聪明、开朗,还很富有,几乎世界上的一切好事都被她拥有了。而且,她就像个无所不能的小精灵一样,可以做许多我们所不能做的事…… 看着身旁的这个金发小女孩,拜罗伊特在一瞬间竟然开始怀疑:她或许是奥丁的孩子,只是偶然落到了人间…… 又经过几番商议,大家决定按照凯瑟琳的提议,沿着由华沙通向布列斯特的铁路线前进。这样虽然可能会多走上那么几公里,但至少不会迷失方向。而后者带来的时间损失则更为严重。 准备停当之后,三人坐进了汽车。拜罗伊特开车,凯瑟琳坐在助手席上。因为身躯庞大,所以斯科泽尼只好一个人待在了比较宽敞的后座。然后拜罗伊特发动了汽车,向前驶去。 照着这辆车的速度,或许他们明天就能到布列斯特了。 …… 当一辆bv7装甲汽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时,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少校躲避不及,被狠狠地溅了一裤子的水。 “你们这帮该死的龟孙子!赶着去发情的公马!”他气急败坏地冲着远去的装甲车挥舞着拳头,用老家萨马拉的土话骂开了。“瞧你们做的好事!该死,你们把我的新军裤全给毁了!” 不过,显然装甲车里的人没有听到他的咒骂声。它转眼就消失在了街道的远处,甚至连停都没有停下来。 “这帮蠢蛋!要是给我逮着了,看我不在党委会议上好好地整整你们!” 又胡言乱语地发泄了一通,纳扎鲁巴耶夫怒气冲冲地使劲抖了抖裤子上的水,横穿过冷冷清清的马路,走进了位于明斯克城劳动大道上的“白俄罗斯方面军政治宣传委员会”大楼。 在进入大楼的一瞬间,他脸上的怒容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被一副亲切和蔼的表情所取代了。在向二楼走去的这一路上,他几乎和所有遇见的人打招呼,还用听上去十分认真的语气叫住一些他认识的下级,充满关怀之情地询问他们“学习党中央重要决议”的心得体会,并用一本小本子一一地将其记录下来。 当纳扎鲁巴耶夫踱着方步走上二楼后,所有正在一楼的人都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当然,从他们的表情上是看不出的——因为,如果要在这个被称为“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国家生存,并且使自己不至于成为肃反的对象,那你就得学会闭嘴,只在党允许的时候开口。同时,隐藏自己的心思——无论是从脸上还是行动上。 纳扎鲁巴耶夫走上二楼,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士兵同志,”他笑容可掬地对正在外间处理文件的女秘书说,“请您告诉瓦罗斯托夫大校,就说我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0 ,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按照他的命令,准时到达了。” 女秘书当然不敢得罪他,立即拿起了手边的电话机,向里间的大校报告来客的情况。尽管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记住这个人“漫长”的全名,可这座大楼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他——方面军宣传处的纳扎鲁巴耶夫少校,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政治军官——别称:无孔不入的跳蚤。 “少校同志,大校同志请您进去。”女秘书努力地对他笑了笑,希望这个家伙赶快离开。 “谢谢。”纳扎鲁巴耶夫同样递给女秘书一个虚伪的笑容。 他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方面军宣传处副处长,红军少校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奉命前来报到!” 这声音又激动又急切,足以让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是真的爱戴并且迫切希望见到这个房间里的人。 “请进!”大校响亮的回答声从门里冲了出来——这些习惯了做报告的人个个都是大嗓门。 纳扎鲁巴耶夫喘了一口气,整了整衣领,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看书……不,也许算不上书,从那本东西的厚度来看,充其量也就是一份小册子。 一定又是什么政治局的学习文件吧?哼,在我面前就装出正派人的样子,背地里却只会整天和外面的女秘书调情!纳扎鲁巴耶夫在心中无情地讽刺着大校,脸上的笑容里则进一步增添了恭敬与热爱。 “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大校抬起头,和蔼地注视着纳扎鲁巴耶夫,“您来了,很好,请坐吧。” “谢谢您,大校同志。”纳扎鲁巴耶夫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尽量使自己保持严肃的坐姿,却又不在人前显得拘谨。 两人先寒暄了一通,聊了聊诸如“某人灌饱了伏特加之后教训老婆不成,反被婆娘赶出家门”之类的“趣闻”。 大约过了5分钟,瓦罗斯托夫大校决定结束闲话。 “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他说,“我昨天拜读了您在《真理报》上发表的驳斥那些“为图哈切夫斯基反党集团翻案”企图的文章,写得很好,在同志们中间广受好评。请允许我现在就祝贺您。” “谢谢,大校同志。”纳扎鲁巴耶夫假装谦虚地笑着,“可您知道,这并不是我个人的功劳。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处于斯大林同志的英明领导下的。只有紧紧地跟随着党的旗帜,我们才能看清脚下的道路。没有斯大林同志这盏明灯,我们又能干些什么呢?当然什么也干不成!”然后他两手一摊,做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动作——让人不由地联想到了骗子或窃贼在自白时常用的姿势。 可是,瓦罗斯托夫大校似乎很满意他的这番回答,肯定地点了点头。“能在《真理报》上发表这样的大作,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您现在是整个方面军的名人啦!”他又略带神秘地补充说,“就连咱们的方面军司令员科瓦廖夫同志也知道您了。就在昨天,他还跟我打听您的事呢!” “那、那么,您是怎样回答他的呢?”纳扎鲁巴耶夫表面上仍然平静,内心其实早就紧张了起来——要是瓦罗斯托夫大校这条精力旺盛的公狗在科瓦廖夫面前胡说八道,他纳扎鲁巴耶夫的前程就毁了——而且不仅是前程的问题,甚至以后的人生都全完了——在这个国家,一旦你因为某一方面的问题而被上级厌恶,那么,无论你在其他领域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对你来说,都是零。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莫斯科绝对不会看你的能力,他们只认得你这个人。 幸运的是,大校看来并不知道纳扎鲁巴耶夫心中对自己的真实想法——也许他一直把眼前这个矮个子、小眼睛、头发稀疏的政治军官当成是自己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 “我吗?我对他说——当然是照实说的——纳扎鲁巴耶夫是个能干的家伙,是个好政委、好同志,对党和人民绝对忠诚。就这些。司令员听后很满意,而且显得高兴坏了,在吃晚饭时又多要了一瓶伏特加。” “这可真是太好了!”纳扎鲁巴耶夫不禁脱口而出。不过,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语,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司令员的胃口,真是太好了……” 瓦罗斯托夫大校对他摆摆手,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您知道吗?现在咱们的西部边境很不太平。” “是的,大校同志,德国法西斯正在肆意侵略……”纳扎鲁巴耶夫立刻用听上去义愤填膺的话语答道。 “没错,他们现在进攻波兰,下一个就是我们了。”大校随手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放在嘴上,纳扎鲁巴耶夫连忙从坐着的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办公桌边,摸出口袋里的火柴给他点上了烟。 大校舒服地吸了口烟,吐出了一串烟圈,继续说道,“反对侵略,打击一切侵略者,是我们苏联红军的责任……但是,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和那些急着向德国宣战的西方的资产阶级政权是不同的——我们从不会在别人没有揍我们的鼻子之前,先去毫无道理地踢他的屁股。现在,德国正在和波兰的反革命政府狗咬狗,而且又和我们签署了互不侵犯条约。所以,斯大林同志作出了明确的指示——我们不能主动前去挑衅。您明白吗?我们并不是不愿意援助波兰,这不仅仅是因为华沙的反革命政府长期以来一直追随西方,执行反对社会主义、敌视苏联人民的错误政策……而且,更是一个严肃的政治问题!” 这番恬不知耻的自我辩护结束以后,瓦罗斯托夫大校又美美地吸了一口烟。 “我完全明白,斯大林同志的决定是绝对正确的。”纳扎鲁巴耶夫想也没想就表态了。 在这个年代,那个格鲁吉亚人还有什么决定不是“绝对正确”的呢?哪怕他今天说太阳是围着地球转的,莫斯科天文台也会动足脑筋去论证一番,以证明这种胡扯的真理性。 “可是,在波兰的东部,”大校继续说,“也就是西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居住着300万白俄罗斯人和600万乌克兰人。作为与他们有着同一血缘的人,我们自然是不会将他们弃置不顾。” “那么……也就是说……”除了那满屋子呛人的烟味以外,纳扎鲁巴耶夫的鼻子还嗅出了那么一点别的味道。 “也就是说,我们苏联红军,在必要的时候——也就是波兰政府因为德国的进攻而崩溃,不能有效地控制它的社会秩序的时候,红军将越过国境,前去保护当地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维护我们社会主义建设的最高利益!”大校高声说道——他甚至有些被自己的发言弄得有些激动了,脸也涨得通红,嘴唇还在因为刚才的叫嚣而微微地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1 发颤——就像含了一只苍蝇,却又不能吐掉。 只要作出了侵略的决定,任何东西都能作为借口。德国袭击了自己的电台,然后诬陷波兰;日本自己炸毁了南满铁路,接着就声称遭到了中国的进攻……与他们相比,苏联的借口倒是更显得冠冕堂皇一些——也许,将来在写入历史教科书的时候,还会被修饰得更加华丽吧? “当然,那里的人民因为长期生活在波兰反革命政府的统治之下,深受资本主义思想的毒害,所以……”大校的目光从香烟转移到了纳扎鲁巴耶夫的身上,“中央政治局决定,在对当地人民进行保护的同时,我们还有义务帮助他们树立正确的、社会主义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因此,一些有丰富政治工作经验的同志将接受党的派遣,率领工作小组前往那些地区,开展相应的工作。” 大校的话和随之而来的目光,让纳扎鲁巴耶夫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义不容辞的样子。“大校同志!请允许我向您请战,自愿参加到这项艰巨的任务中去;到斯大林同志和党最需要我的地方去!” 这个从外表看来异常坚定的表态,使得大校对自己的这位部下更加满意了。 “很好,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您果然没有叫我失望!”大校站了起来,走到纳扎鲁巴耶夫身边,热烈地拥抱了他。“记住,这是斯大林同志对您的信任!是党对您的考验!” “那么,请您告诉我,上级决定派遣我到那里去呢?”要是个小地方,我就得不偿失了!纳扎鲁巴耶夫忽然紧张地想到——他开始后悔自己这么快就表态了。 “唔……让我看看……”大校这才想起还没有对他交代这个主要的问题,于是又回到了办公桌边,翻出那叠厚厚的记录,看了几眼,找到了纳扎鲁巴耶夫的那张分配表。“是这里,布列斯特。没错,就是这儿。”他把表格递给了纳扎鲁巴耶夫。 纳扎鲁巴耶夫接过表格,那个名字跃入了他的眼睛。 还好,还算是个不小的地方。可是…… “德国军队正在向那里进军啊?要是他们先占领了那个地方……”他狐疑地问道。 可是,大校对他的这种担忧似乎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相信我,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他们会撤退的——一定会的。” 听大校这样说,纳扎鲁巴耶夫倒也就放心了不少。尽管还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可纳扎鲁巴耶夫的心里多少也有了点数:想必是斯大林与德国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布列斯特划归苏联占领区了。 可这对纳扎鲁巴耶夫本人来说,意义却并不十分重大。关键的是:在宣传处里坐了六年的办公室以后,他终于可以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了!一块作为政治军官的他,可以为所欲为的领地! 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他的野心原本是可以实现的——而前提是:那个留着一头金色小卷毛的女孩子,并不曾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 红色的bmw303沿着铁路线飞驰着,不停地把两边的景色抛在后面。 连着两个大大的哈欠之后,斯科泽尼用帽子遮住脸,斜靠在后座上开始小睡片刻。 周围单调雷同的事物和汽车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有节奏的颠簸,让凯瑟琳觉得有些无聊了。 她看了看正在专心开车的拜罗伊特,想要和他聊聊天,以此解闷…… “讨厌的哥哥,你是哪里的人啊?”她转过脸去,好奇地望着年轻的党卫军。 “雷根斯堡。”拜罗伊特答道,两眼仍旧一心一意地看着前方。 “那是在哪里啊?”凯瑟琳假意问道,其实她完整地在伊丝梅尔的课上学过德国地理,只是为了耍弄一下拜罗伊特才故意这么问的。 “哪里?当然是巴伐利亚了。”拜罗伊特随口说了出来。 “啊?原来讨厌的哥哥是巴伐利亚人啊?”凯瑟琳故作吃惊地叫了起来。 “当然啦。”这又什么好奇怪的?这个小家伙……拜罗伊特在心中不屑地笑了一声。 “听说你们那里的人都穿蓝衬衫和背带短裤,还在帽子上插根羽毛,再放个小红球,是真的吗?”小家伙继续发问。 “是啊,那是巴伐利亚的传统服装,我小时侯过节的时候经常穿呢。”拜罗伊特说着,回想起了小时侯的快乐时光。 “可是,这样的衣服傻傻的……就像童话里的那些小矮人穿的。而且,如果冬天的时候穿,不是会很冷吗?”凯瑟琳天真地眨了眨那双湛蓝的大眼睛,呵呵地笑了起来,“巴伐利亚人果然好奇怪啊……我还听说,你们一个人一顿饭能吃掉一整只小猪呢!这也是真的吗?要是所有的德国人都变成讨厌的哥哥,那我们的粮食可就要不够了哦!” 这、这个小东西……居然又是想嘲笑我……拜罗伊特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默不吭声。 见恶作剧的第一步已经得手,凯瑟琳开心极了。她接着追问下去…… “讨厌的哥哥,那你的爸爸和妈妈是干什么的呀?” 这个小东西,怎么好象是盖世太保在做调查啊?!拜罗伊特皱了皱眉头,可是,告诉她一些琐事应该也无妨…… “我家是世代酿啤酒的。可我爸爸是雷根斯堡的民政长官,现在酒厂由我妈妈在经营。” “那你的妈妈一定很厉害吧?” “还好啦……就是嗓门很大……经常能在几百米之外就听到她和人吵架的声音……”拜罗伊特一手抓了抓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一定很怕妈妈吧?” “有、有一点……” 其实,拜罗伊特在这个世界上最害怕的人就是妈妈了。因为小时侯调皮的时候总会遭到妈妈的严厉训斥和声波攻击,所以拜罗伊特每次看到妈妈都会有一种气流穿过耳朵的错觉…… “那你害怕你的女朋友吗?”凯瑟琳假装用不经意的话语说道。 “不……不会的吧……”拜罗伊特傻呼呼地想了想,“艾达很温柔的……我从小就认识她,十六年了,她还没对我发过火呢。小时侯就算我欺负她,把她弄哭了,她也从不告诉我妈妈的……” 这下凯瑟琳的目的达到了。她忽然一下就丢掉了原来的表情,睁大了眼睛,用发现新大陆似的语气说道,“啊!原来讨厌的哥哥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么重要的事,你却一直都没有告诉凯瑟琳!真没劲!”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也告诉她了?!我和艾达的事,就连妈妈也不知道啊!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拜罗伊特不禁吃了一惊。 真不该搭理她的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2 ,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真有一套…… “艾达长得漂亮吗?”凯瑟琳还想再问。 “当、当然了……”拜罗伊特已经有些脸红了,可他随即又发现了一个反击的大好机会。 “当然漂亮了!而且是又美丽又温柔,浑身上下充满了女人味!”他坏笑地看着凯瑟琳,“这样的好女孩,某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自然是比不上的了!嘿嘿……” 凯瑟琳一听便生气地鼓起了两腮,把脸扭向了一边,决定不理他了。“哼!讨厌的哥哥自己才是小东西呢!” 可是,刚安静了没一会儿,她却又感到了严重的无聊。 真没意思……快一点见到伊丝梅尔姐姐就好了…… 好想能马上就被她搂在怀里,听那些好听的故事啊…… 对了,对了!凯瑟琳还要把这一路上的事情都说给伊丝梅尔姐姐听才行啊! 伊丝梅尔姐姐一定会夸奖我的,而且,还会说我长大了。她才不会像讨厌的哥哥那样,叫人家小东西呢! 当然,至于那些摔跟头和遇上危险的事,就省略掉吧……不然的话,伊丝梅尔姐姐就要担心我了…… 嗯,虽然,如果被伊丝梅尔姐姐担心的话,凯瑟琳会感到好高兴的……可是……这些事,也许会吓到她的…… 所以嘛……就只告诉她有趣的事吧。 如此决定之后,凯瑟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车的速度很快,这让凯瑟琳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点子。 她慢慢地摇开了车窗的玻璃,又小心地看了拜罗伊特一下。年轻的特种兵正在专心致志地开车,没有注意她的动作。 嘿嘿……小家伙偷笑了一下,忽然用双手撑住车门,把自己的小脑袋和小半个身体伸了出去。 猛烈的风扑面而来,吹得金色的小卷毛不停地舞动起来,凯瑟琳立即产生了飞翔的感觉。 “好厉害啊!我会飞了!”她快乐地叫着,好象自己真的已经处在天空中一样…… 拜罗伊特听到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向右边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 “喂!快进来啊!这样很危险的啊!”他不禁高声叫嚷了起来。 “哼!讨厌的哥哥真是胆小!”凯瑟琳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仍然只顾自己享受着在风中飞舞的有趣感。 “这个小东西……”拜罗伊特恼火地自语道。不过,他立刻发现,这是一个更好地反击凯瑟琳的机会。 稍稍计划了一下,他突然猛踩油门,同时向右边快速地打着方向盘。汽车一下子颠簸得更厉害了,要不是拜罗伊特早就有所准备,抓住了凯瑟琳的裙子腰带,这个贪玩的小家伙准会掉下车去。而且,迎面扬起的泥灰和沙土瞬时就吹了凯瑟琳一脸,还飞进了她的鼻子和嘴巴中,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次突然袭击让凯瑟琳只能坐了回来。她不住地用手拍打着已经变成灰色的小脸,想要把这一头灰沙弄掉。 “呸、呸……讨厌的哥哥!你想干什么!”凯瑟琳对这种捉弄感到生气了。 “嘿嘿……没什么,只是想让我们的凯瑟琳大人知道交通安全的重要……”拜罗伊特还想讽刺她一下,可一双结结实实的小拳头已经捣在了他的脸上…… “妳为什么打我?!”虽然力气不大,可拜罗伊特还是有了痛的感觉。 “谁让你欺负凯瑟琳的?!活该!”小家伙对他吐了吐舌头。 于是,这两个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起来,终于把后座的斯科泽尼给吵醒了。 我的天,这两个孩子真是让我没办法…… 中队长看着19岁的部下和14岁的“凯瑟琳大人”,不由地叹了口气…… “你们别吵了。”他好言劝道,“你们的声音这么大,小心把波兰军队的战斗机引来啊!” 后面半句完全是出于开玩笑的目的,随便乱说的。 只是,在这天以后,疤脸叔叔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嗡嗡嗡嗡……”就在三人闹成一团时,天空中突然传来的一阵古怪的声音。 熟悉武器的斯科泽尼心中一惊,“别说话了!有东西向我们来了!”他立即挥手阻止了他们的吵闹,同时把头探出了车窗—— 天上竟然是黑压压的一片飞机!它们在汽车的顶部投下了几乎无边的阴影,甚至连空中的太阳都被遮住了! 只是,那些并不是波兰战斗机。因为,在每一架飞机上,都画着黑色的铁十字…… “这是我们的飞机吗?它们去什么地方?”拜罗伊特也伸出脑袋张望着。 “戈林的‘容克87b’俯冲轰炸机,就是大家都称它们为‘斯图卡’的那些丑东西……看样子有一个大队的规模。”斯科泽尼稍稍数了一下。“从它们前进的方向上看,不是去轰炸卢布林城,就是去袭击布列斯特要塞的……” “袭击布列斯特要塞?!”凯瑟琳惊叫了起来,“那不是伊丝梅尔姐姐住的地方吗?!我们不能让它们伤害伊丝梅尔姐姐的!快用枪把它们打掉!” 这个小家伙的话,险些让拜罗伊特一头撞在方向盘上…… 哎呀……为了她的伊丝梅尔姐姐,居然要我们攻击自己军队的飞机……这个凯瑟琳大人,真是太与众不同了…… “放心吧,凯瑟琳大人。”斯科泽尼笑着安慰她道,“它们攻击的目标,应该只是要塞本身而已。只要伊丝梅尔小姐不住在要塞的兵营里,那她就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而且,”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就算我们向它们开火,应该也是打不中的吧……毕竟它们是在天上飞,而我们一共只有两支冲锋枪而已……”停顿了一下,他又问,“您知道伊丝梅尔小姐的住址吗?” 因为,我们自己也是要去袭击要塞的……所以,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中队长这样想到。 凯瑟琳点了点头,“知道的。以前,伊丝梅尔姐姐告诉过我,她的家在布列斯特城南边的撒拉弗村。是个很和平的小村子,西边就是清澈的布格河。她小时侯经常在里面游泳的……” 哦,是这样……看来暂时应该会没事才对……斯科泽尼放心了。 只是,还不到半分钟,他就发现:其实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来担心别人了! 因为,有两架“斯图卡”正脱离编队,急速地从正前方向他们的汽车俯冲下来! “这些家伙要干什么?”拜罗伊特奇怪地看着那两架越来越近的飞机…… “不会是想来和我们打个招呼吧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3 ?”斯科泽尼注视着轰炸机……忽然,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拜罗伊特!马上向右打方向盘!”他大喊了一声,一把将还在发愣的凯瑟琳从前坐抱了过来,扔到了座位底下,同时,用自己那庞大的身躯盖住了她。 “疤脸叔叔?怎么……”凯瑟琳躺在座位下,莫明地看着他。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淹没在了一阵狂暴的机枪声中! 飞在前面的那架“斯图卡”,竟然压低了机头,开始用机翼上的两挺7.92毫米机枪向红色的bmw303扫射了! 弹跳着的子弹在车前的土路上拉出了长长的一串点射,直冲汽车的发动机而来。 拜罗伊特慌忙转动方向盘,力图将自己和同伴们带了险境。bmw303向右来了一个急转弯,子弹正好从车的斜后方窜了过去,在地面上凿出了数不清的弹孔。 “他们怎么这样?!”拜罗伊特愤怒极了,“这辆车怎么看也是民用的啊!这帮家伙真是军队里的败类!” “别说话!当心咬着舌头!”斯科泽尼吼道,“快把车开到路基下面去!在大路上容易成为目标!” 拜罗伊特马上照办,开着汽车向路基下逃去。 没想到,那两架可恶的“斯图卡”竟然不愿意就此放过他们,它们在空中翻腾了一圈,顺势又冲了下来,就像一对扑向猎物的秃鹫。螺旋浆嗡嗡地旋转着,空气擦过并不光滑的机身,持续不断地发出尖利刺耳的怪叫声……这样的俯冲汽笛,真是让面对它们的人感到胆战心惊! “嗒嗒嗒嗒……”浆黄色的火焰从机翼的枪管中喷射而出,雨点般的子弹再次射向了毫无防御能力的汽车。尽管拜罗伊特努力地躲闪着,可还是有几发子弹穿透了车顶的铁皮……一发打中了凯瑟琳原来坐着的助手席,还有几发射中的发动机,而另一发…… 凯瑟琳紧张地蜷缩着身子,等待着危险的过去。这时,她忽然发现,正用身体保护着自己的人,显得很痛苦。 “疤脸叔叔,你怎么了?”她担心地望着斯科泽尼…… 中队长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凯瑟琳大人……我好象只是被擦到了一下……” 可是,凯瑟琳一点儿也不相信!因为她已经能清楚地看到,两条鲜红的血流正从斯科泽尼撑着座位的左臂上流下,还有几滴甚至滴到了她的头发上!而那张带着疤痕的大脸,也因为疼痛而出现了扭曲的表情…… “疤脸叔叔受伤了!”凯瑟琳惊叫了起来。 “什么?!中队长!”拜罗伊特一边慌不择路地开着车,一边想要回过头去。但是,车轮不巧又轧在了一些突出地面的石块上…… 在大家的叫声中,不堪忍受的bmw303,终于一下子侧翻了过来,掉下了两米多高的路基,被扬起的土灰,完全地笼罩了…… 逞凶得手的两架“斯图卡”在烟雾的上方盘旋了几圈,嚣张地摇晃了一下机翼,飞走了…… …… …… “唉……没想到……”拜罗伊特悲伤地坐在一个火堆边,呆呆地望着军用餐盒中的咖啡……“中队长也……怎么会这样呢……” “呜……都是我不好……”凯瑟琳的眼睛红红的,眼角上还挂着零零落落的泪珠,“疤脸叔叔是为了保护凯瑟琳才……”说着说着,小家伙又轻声地抽泣了起来…… 一片悲痛的气氛飘扬在小小的火堆上……然后…… 使另一个人感到……额头上的筋……在微微地颤动…… “我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家伙这样,是不是在诅咒我啊!”斯科泽尼气恼地对两人挥了挥硕大的铁拳,想要从躺着的军用毛毯上坐起来。这条毯子是他们不久以前在路上的小镇里用10个兹罗提换来的,平时一直是给凯瑟琳盖的,现在则成了伤员的专用铺位。斯科泽尼的左肩在刚才的灾难里中了一枪,血是流了不少,可没有生命危险。原本拜罗伊特还想给他取出子弹,谁知,这个钢铁巨人只是稍一用力,子弹就从自己的身体中被挤飞了出来……苦笑着的拜罗伊特一边继续怀疑着队长的人类身份,一边为他包扎好了伤口。 从那个时候起到现在,冒险三人组大约已经休息了3个小时,而太阳也开始慢慢地向地平线下沉去了…… “疤脸叔叔,你现在可不能起来喔。”见斯科泽尼想要起身,凯瑟琳赶忙跑了过去,阻止了他的动作。“受伤的宝宝应该乖乖地休息啊!” “受、受伤的……宝宝……”斯科泽尼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是,中队长,”拜罗伊特忍住笑,将装着咖啡的餐盒递给了他,“这下我们可就麻烦了。车也坏了……没有合适的工具和零件,再一流的机械师也修不好它了。”他指了指那辆翻在路边的bmw303,一脸的可惜……“早知道会这样,我们就不会把那两匹马放走了,这样还能有交通工具用……” “唉……把海伦给的车弄坏了……”凯瑟琳伤心地看着那辆可怜的红色汽车。现在,它或许再也跑不起来了…… 只能在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回家之后,再把这件事告诉芙莉嘉妈妈了……她一定会给海伦好多好多汽车的……这样的话,海伦就不会生凯瑟琳的气了……这样想了想,凯瑟琳总算使自己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算了,我们也不是万能的。我们这一路上,”他恨恨地说道,“看来是和戈林的手下结了不少梁子……起先是因为他们不愿意给我们护航,害得我们被波兰飞机击落;然后,他们的炸弹又差点害死凯瑟琳大人;刚才,那两个疯子则明摆着想要干掉我们……这些,大概只能用活见鬼来解释了……”斯科泽尼喝了口咖啡,却不由地因为这难喝的味道而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像汽油加上脚气药水……” “这是我们昨天经过镇子时买的,就是质量和口感都不太好……现在是战争时期,中队长,你就忍耐一下吧。”拜罗伊特劝道,同时偷偷地将自己餐盒里的咖啡倒掉了…… “我们现在到那里了?”斯科泽尼问道。 凯瑟琳手脚麻利拿出了地图,借着火光让大家看了看。 “唔……看来我们剩下的路不是很多了。”拜罗伊特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我们今天早上经过了沃尔库夫,后来又跑了差不多五个小时,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应该也走了不少路了……那么,我们现在大概在这里。” “从这里到布列斯特,应该不会超过15公里的距离。只要明天步行一天,我们应该就能到了。”斯科泽尼说道,又对凯瑟琳笑了笑。“凯瑟琳大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您明天下午就能见到伊丝梅尔小姐了。”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4 终于!凯瑟琳终于可以见到伊丝梅尔姐姐了!太好了! 小云雀的心里因为疤脸叔叔的一句话,忽然立刻就明亮了起来! 其实,要等到明天下午还是有些久了。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不想睡觉了!要是今天晚上的时间也用来走路的话,那不是就能更早地见到伊丝梅尔了吗? 可是……凯瑟琳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惭愧地傻笑了起来。真是的,凯瑟琳怎么能有这样自私的想法呢?疤脸叔叔可是因为保护凯瑟琳才受的伤啊!当然需要休息啦~ “那么,疤脸叔叔,你就好好地睡觉吧。”凯瑟琳说着强行将斯科泽尼按了下去。“如果不乖,凯瑟琳可就要生气了哦。” 我的天啊……现在喜欢扮演妈妈这个角色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多…… 虽然斯科泽尼一点儿也睡不着,可由于凯瑟琳的“威胁”,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另一方面,伤口的愈合和体力的恢复都需要充足的休息。因此,他也就渐渐地安下了心来,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开始计划起怎样混进防守严密的要塞…… 在将凯瑟琳大人护送到目的地之后,党卫军特种部队的任务,就要正式开始了…… …… “姐姐,妳做的烤鱼真好吃!又香又脆,让我只闻到味道就已经不停地流口水了!”米赛勒斯使自己显得特别高兴的 样子,同时在饭桌边做着夸张的动作……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就连一直对子女很严厉的霍普太太,都没有怪罪他。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子的目的,是能让自己的姐姐恢复往日的笑容…… 只是,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女性,并没有发现弟弟的心思……她只是很勉强地微笑了一下,随后又让忧伤占据了自己美丽的面孔…… “米赛勒斯,你喜欢姐姐的烤鱼吗?”伊丝梅尔的声音很轻,以至于坐在桌子另一头的霍普先生都没有能听清女儿的话…… “当然喜欢啦!姐姐做的菜,已经超过妈妈了哦!”米赛勒斯装成美食家的样子,使劲地点着头。接着,没过多少时间…… 他的耳朵就被霍普太太给拧住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霍普太太笑骂道,“难道我做的菜很难吃吗?” “哎呦,妈妈!”米赛勒斯求饶似地叫了起来…… 除了伊丝梅尔以外,大家又一次笑了起来。 可是,他们的努力还是再一次地失败了—— 伊丝梅尔站了起来,将自己那份动也没动过的烤鱼全部拨进了弟弟的盘子里。“米赛勒斯,你喜欢的话,姐姐的也全都给你……不可以浪费的哦。”说完,她还是尽力笑了笑。 饭厅里立即安静了下来,担心的神情、伤感的神情,多多少少地来到了大家的眼睛里。 “姐、姐姐……”米赛勒斯不知该怎么办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爸爸妈妈,大家,我已经吃饱了……先去休息了……抱歉……”说完了这句话,伊丝梅尔低着头,飞快地离开了…… 在她转过门边的那一瞬间,米赛勒斯确信自己已经看到了姐姐脸上流下的眼泪…… 霍普先生叹了口气,沉默地放下手中的刀叉,擦亮火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知道,要是在平时,妻子准会一手夺过他的香烟,然后再狠狠地教育他几个小时。可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 这些日子里,女儿不知是有了什么心事,虽然谈不上每天以泪洗面,可笑容却几乎已经看不到了。即便是有,那也都是些苦笑。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些姑娘们的心真是让人看不透……霍普先生现在相当为难。他也曾试过,像小时侯一样,要求女儿坐下来好好谈谈。可是,伊丝梅尔没说两句话就找了个机会逃走了,根本没能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依我看,姐姐是不是在德国那里有了心上人了?”伊德克猜测道,“大概是因为战争的关系,所以眼看就要分开了……” 薇拉也点了点头。她虽然无法想常人一样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声,可她明白,如果伊德克突然离开了自己,而且可能就此无法再见,那她也一定会像现在的伊丝梅尔一样。不,应该会更伤心才对…… 谁知,听了哥哥的话,米赛勒斯却变得激动了。“不!不会的!”他双手撑着桌子,“呼”地站了起来。“姐姐、姐姐绝对不可能会爱上敌人的!绝对不会的!” ——我不想让姐姐爱上别人!姐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说话的那一刹那,米赛勒斯在自己的心中,听到了魔鬼的声音…… …… 随意地掩上了房门,伊丝梅尔在自己的床边坐了下来。 汽灯里的火苗微微地燃烧着,偶尔向上跳跃一下。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照亮了卧室的一角…… 可是,却怎么也照不亮伊丝梅尔的心。 家教姐姐摘下了一直带着的圆片眼镜,用手巾擦了擦被泪水沾到的镜片,然后小心地把它搁在了床头的矮柜上。 其实,这副眼镜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而她自己,原本也是不戴眼镜的。 但是,三年前,当芙莉嘉把她带回罗森塔尔的公馆,让她作为家庭教师照顾凯瑟琳之后,这副眼镜却始终不离开她的身边。 只是因为那个任性的小女孩,在见面时说了一句话—— “哦?妳是新来的家庭教师吗?”别扭的小家伙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家庭教师不是都戴着眼镜的吗?妳的眼镜在哪里呢?!”顿了顿,伯爵千金补充说,“我还是觉得妳戴上眼镜会更漂亮。” 此后,这副无框的圆片眼镜就成为了伊丝梅尔身上唯一的装饰物…… 短暂的回想结束了,伊丝梅尔的手忽然触到了枕头下的一角硬物。 那是一本她一直在读着的希伯来文版的犹太教圣经…… 然而,伊丝梅尔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虔诚的犹太教徒。这本书带给她的,也不仅仅是宗教的意义…… 可是,自己的手一旦与这本书产生了接触,就会像着了魔似地无法阻断打开它的欲望! 就像现在一样,每次她都会用双手捧起了这本厚厚的书,然后,把它翻到固定的一页—— 一张小小的照片被夹在那里,照片上的女孩漂亮、活泼,一头亮色的小卷发更能彰显出她的可爱。在她青春的小脸上,是那天真无邪的欢笑…… “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低声呼唤着女孩的名字……这个始终藏在她的心中,无法遗忘的名字…… 她慢慢地把照片从书中取了出来,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5 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唇边…… 无数次,她曾经像这样一般,吻着凯瑟琳的照片;也有好几次,她以无法控制的勇气,吻了那熟睡中的小人儿…… 而在那一瞬间的幸福消失后,留给她的,就只剩下了沉重的罪恶感…… “姐姐。”正当伊丝梅尔沉浸在这不知是痛苦,还是甜蜜的感觉中时,米赛勒斯的声音忽然从虚掩的房门后传来了。 伊丝梅尔一惊,慌忙把照片夹回了书中,把书塞进了枕头下。 “什、什么事?”她走上去,拉开门,看见了米赛勒斯那双流露着疑惑的眼睛…… “姐姐,妈妈问妳,能不能去帮她收拾一下桌子……”米赛勒斯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伊丝梅尔答应了一下,带上门就下楼去了。 米赛勒斯假意向自己的房间走了几步,可一待伊丝梅尔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下,他就快速地推开了姐姐的房门,闪进了她的房内。 其实,在刚才发出声音之前,他就已经躲在门边看了好久。而且,伊丝梅尔从书里拿出照片,悲伤地亲吻的动作,他也全部都看见了! 那一刻,米赛勒斯觉得自己的心中已经燃起了不能熄灭的火焰。 他知道,这是嫉妒。 并不只是身为弟弟的嫉妒,更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嫉妒! 他绝不能允许,在姐姐的心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的人! 米赛勒斯冲到床边,轻易地就拿出了那本书。他想要知道,那个会占据自己姐姐心灵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有任何迟疑,一下就把书翻开了。 当那张照片上的人儿映入他的眼睛时,米赛勒斯发现…… 自己已经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 …… 因为左肩受了伤,所以斯科泽尼只能侧着身子睡觉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可以不用担心晚上被自己的鼾声给吵醒了…… 天早就完全暗了下来,在这一片空旷的黑夜中,只剩下那一堆小小的篝火还在燃烧着,用自己的光和热,关怀着围坐在它身边的人。 凯瑟琳抱着双膝,靠近火堆,还时不时地发出吃吃的傻笑声…… “妳怎么还不睡觉?已经快要到明天了……天亮了的话,我们可是还要赶路的。”拜罗伊特往火中添了几根树枝,把它弄旺了一点。 “人家又不睏!”凯瑟琳笑嘻嘻地说道。“讨厌的哥哥自己也没睡啊!” 其实,她是因为明天就能见到伊丝梅尔,所以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了——就像那些第二天就要去郊游的小孩子们一样。 “我要守夜啊!”拜罗伊特说,“队长受了伤,妳又只是个小东西,就算有敌人来了也不知道……所以,只好由我来了……” “你又叫我小东西了!”凯瑟琳唬着脸说道。看来她是真的讨厌这种称呼。 拜罗伊特嘲讽似地哼了几下,“当小东西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有一张可爱的脸,就可以在大人面前撒娇,还可以在许多时候受到照顾……比起我和中队长这样的人,妳可是能占不少便宜啊。” “不是这样的!”凯瑟琳不服气地反驳道,“凯瑟琳的本领不仅仅只有可爱而已啊!我……我……反正比你厉害多了!”说完就生气地把脸转了过去。 “厉害?”拜罗伊特继续捉弄道,“有什么厉害的?如果不是中队长一直照顾着妳,妳是没有可能走到这里的。说不定,早就被人贩子给拐跑了。” “胡说!凯瑟琳才不会这么没用呢!要是人贩子来了,我一定能把他们全部打倒的!”小家伙一下就站了起来,摆出双手插腰的惯有姿势,盛气凌人地俯视着拜罗伊特。 “打倒人贩子?别说笑话了。”拜罗伊特不相信地笑了,“妳才没有这样的力气呢。如果妳也变成像中队长这样的大力士,也许还能做到;可妳再怎么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小东西……” “讨厌的哥哥真是讨厌!”凯瑟琳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污辱,小嗓门被提得很高很高。“你这样看不起女孩子,艾达会喜欢你才怪了!就算结婚了,你们最后也一定会分手的!一定!” 这下拜罗伊特真的发火了,自己因为参加军队而离开了家乡雷根斯堡,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和艾达会因此而发生什么变故。没想到,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话,竟然被这个小家伙给说出来了! “妳乱说什么?!”他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一把将面前的凯瑟琳推倒在地上。 “哎呀!”小家伙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摔了下去……“好痛!”她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小屁股…… 看着凯瑟琳委屈的样子,拜罗伊特忽然感到了一阵后悔。就算是再吵嘴,也不能对这样一个比自己小5岁的女孩子动手的啊!这绝对不是一个男人的行为! “没……没事吧?……”他犹豫着想要上前去扶起凯瑟琳,可是,碍于面子,总是无法迈动自己的脚步…… 可是,火堆边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了。只见凯瑟琳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又拿起了自己装衣服和地图的小布包,背在了身上。 “给你们添麻烦了。”她平静地说,“等疤脸叔叔醒了之后,帮我向他说一声对不起。谢谢他一直照顾我。” 然后,她竟然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中。 拜罗伊特大吃一惊!这个小东西难道想一个人离开吗?!她难道不知道晚上的荒野中有多么可怕吗?! 他几乎想要马上冲过去拦住她,就算她又哭又闹也绝对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认输了吗…… 男人的面子,此时成为了挡在拜罗伊特面前的……最大障碍…… 凯瑟琳那小小的背影逐渐地远离了篝火的光亮,最后……完全地被黑暗所吞噬了…… 拜罗伊特有些失落地跌坐在地上,随手拿起一块小石头,在砂地上无目的地乱画了起来…… “担心的话,就去把她找回来,然后再认个错吧。”斯科泽尼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让拜罗伊特忽地吓了一跳。 “中、中队长……”拜罗伊特尴尬地回过头去,“你醒了吗?” 斯科泽尼依然侧着身子,保持着背对他的睡姿。可是,不用说,也知道此时的他并没有睡着…… “你们两个吵架的声音这么大,就算是反应迟钝的恐龙也会被吓醒,更别提受了伤的人类了!” 尽管中队长已经把声音压低了,可拜罗伊特还是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气流。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他抱歉地说道。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6 斯科泽尼哼了一声,“这句话不应该对我说啊!如果你实在想找个人道歉,那就别坐在这里了。快去把她找回来,然后像真正的男人一样承认错误吧。” “可、可是,是她先说我的!”拜罗伊特还是拉不下面子。而且,凯瑟琳刚才的话语中,也确实有些不对的地方…… “斤斤计较可不是个好习惯啊……”斯科泽尼慢慢地说着,“你和你的妹妹,也是一天到晚这样斗嘴的吗?” “我是独生子……” 斯科泽尼叹了口气,“现在不是了。你就把凯瑟琳大人当成你的妹妹吧。兄妹之间尽管经常会有矛盾和口角,当哥哥的可不能小气啊!她不是一直叫你‘讨厌的哥哥’吗?所以,你也必须拿出当哥哥的样子来。” 既然中队长已经这么说了,那拜罗伊特也就没有什么可推托的了。也对啊,他想,作为哥哥,应该让着她才对啊。这与男人的面子无关,纯粹只是对老妹的谦让…… 就这样自我说服了一番,拜罗伊特站了起来,“知道了,中队长。我现在就去。” “记住,拜罗伊特,”斯科泽尼喃喃地说道,“喜欢对女孩子发火的兵,我这里是不需要的。”他依然侧着身子,所以拜罗伊特并不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 “我明白,中队长。”拜罗伊特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向凯瑟琳刚才消失的方向走去…… …… 凯瑟琳把自己小小的身体隐藏在一棵枯树后,看着拜罗伊特离开篝火,然后从自己的身边急急忙忙地走了过去。 她摒住了呼吸,而且也因为天黑的关系,年轻的特种兵并没有及时地发现这个故意躲起来的小坏蛋…… 嘿嘿嘿嘿……讨厌的哥哥果然中计了!小坏蛋在心里偷笑道,如果被你的一句话就气跑了,那凯瑟琳就不是凯瑟琳了!不过,因为你推了凯瑟琳一下,所以还是应该吃点苦头的。 现在,拜罗伊特在荒野中迷路的可怜样,似乎已经真实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然,这样的可怜样如果不能亲眼看到,那也就没有意义了。于是,凯瑟琳决定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等他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以为找不着她的时候再一下子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好好地教育讨厌的哥哥一下。 …… …… 可是……大约半个小时之后…… 凯瑟琳发现…… …… 迷路的,似乎是……她自己…… 因为与小孩子的她比起来,拜罗伊特走得实在是太快了!而且,黑夜的保护可以不让拜罗伊特看见凯瑟琳,同样也能使凯瑟琳无法发现前方的人…… 所以,没走多少时间,凯瑟琳就知道自己已经跟丢了目标。可是她并不想就此放弃,认为只要一直沿着直线前进,就一定能和拜罗伊特遇上的。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已经走了很长的距离,可还是看不见拜罗伊特的影子。 这下凯瑟琳可有些紧张了! 没想到耍弄别人不成,自己竟然也陷了进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芙莉嘉妈妈,真对不起……凯瑟琳不是故意给我们哈瑟尔家抹黑的……下次再恶作剧的时候,我一定好好地计划一下,绝对不会再像今天一样了!请相信我吧! 小坏蛋摸了摸手上的家徽戒指,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这样的话,如果让远在海上的芙莉嘉听到了,也一定会流下冷汗的…… 但是,凯瑟琳没有料到,更严重的事马上就到来了——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忽然回响在了这片黑色的空间中。这样的嚎叫凄厉、恐怖,充满着死亡的气息,使凯瑟琳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顿时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她知道这是什么!因为在离她不到300米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大群绿荧荧光点—— 这是狼的眼睛!而且数量不少,足有十对! 凯瑟琳吓坏了。她以前在动物园和书本上都看到过狼的样子,知道这些可怕的猎食者有着巨大的嘴、锋利的牙齿和尖锐的爪子,可以在黑夜中看清一切,奔跑的速度则快得惊人……而且,它们最喜欢袭击落单的小动物了。 现在,说不定在它们的眼中,凯瑟琳也只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小动物…… 快跑!一定要逃掉的!连想也没来得及多想,凯瑟琳一扭头就拼命地向后跑去了。 狼群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的猎物,头狼凶狠地吠叫一声,率领着手下的野狼笔直地冲了过去。它们并不是只一味地跟着凯瑟琳的身后,而是几匹在左,几匹在右地追逐着,头狼则带着其余的手下从后面不断地逼近。 这样的战术,几乎就像是早已经商量好了的……它们的目的不仅仅是从四周包抄,更主要的,是想让这顿小小的美餐在这来自四面八方的追逐下惊恐万状,在逃跑中耗尽体力,最后自动地落到它们的口中。 …… 凯瑟琳使劲地向前奔跑着,在恐惧的作用下,她根本就不敢回头。狼群的吠声伴随着荒野上的风,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响起,就像一支支的利箭正在穿过那狂跳不已的心脏。 在以前的生活中,凯瑟琳几乎从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也从来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完全地将她包裹住了…… 上帝爷爷!请救救可怜的小凯瑟琳吧!在找到伊丝梅尔姐姐之前,千万不要让我变成大灰狼的晚餐啊! 害怕极了的小云雀在心中喊着,几乎要哭了出来。平时很灵活的两条小腿,现在却像被灌上了铅一样,每跑出一步,都会更沉重一分。眼看着,凯瑟琳就要跌倒了! 忽然,在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一下子就将她抱了过去。 凯瑟琳吃了一惊——上帝爷爷?! 不过,当她看清那个抱着她的人时才发现,这个家伙用“爷爷”来称呼,似乎是太年轻了一点…… “讨厌的哥哥!”小家伙不由地大声叫了出来! “迷路的小东西……看来是被一些坏家伙给盯上了吧?”拜罗伊特还是一脸好笑的样子。 “有狼啊!有大灰狼在追凯瑟琳啊!”凯瑟琳害怕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真是奇怪啊,讨厌的哥哥什么时候到我的后面去了?这个疑问在小家伙的大脑中飞快地转了一圈,就立刻被那些围拢过来的狼嚎给打断了…… “哦?没想到凯瑟琳大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啊?”拜罗伊特从腰间拔出手枪,得意地对凯瑟琳晃了晃。 “有枪就快用啊!”凯瑟琳急得大叫起来了,因为狼群虽然已经减慢了速度,但依然在向他们逼近…… “真是啰嗦的小东西……”拜罗伊特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将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7 手枪瞄准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只狼,然后扣动了扳机。 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更别说子弹了! “怎、怎么了?”凯瑟琳半是惊异,半是慌张地问道。 拜罗伊特看了看枪,有些尴尬地对凯瑟琳笑了笑……“好像……好像卡壳了……” 与左轮手枪不同,卡壳是一切自动手枪始终不能克服的问题……p38鲁格手枪很不幸地,也存在着这样的命门…… “啊?!亏你刚才还装出这么了不起的样子!讨厌的哥哥真没用!”凯瑟琳生气地说道。 可是,没等她再教训教训拜罗伊特,狼群的嚎叫声已经在他们两人的周围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凯瑟琳这才发现,就在她和拜罗伊特说话的时候,狼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凶残冷酷的猎食者们瞪着荧光闪烁的小眼睛,正一步步地向自己的猎物前进…… “讨厌的哥哥,快逃走啊!”凯瑟琳喊道。 可是,几乎所有的出路都被封闭了,在狼群的包围下,孤单的两个人无处可逃。 真好笑……没想到我死的时候竟然是和艾达以外的女孩子在一起……拜罗伊特自嘲地想到,同时,尽力将凯瑟琳退到自己的身后。 也许,运气好的话,那些家伙在忙着吃我的时候,就不会管这个肉少的小东西了……如果能让她乘机逃走的话…… 这个时候,道歉和斗嘴都已经不重要了。拜罗伊特所想的,只是如何才能让这个孩子脱离险境。 “凯瑟琳大人,”他镇定地对身后的人儿说道,“就算是牺牲我自己,也会让妳找到伊丝梅尔姐姐的!” “讨厌的哥哥……”凯瑟琳小声地叫着他……这个时候,她已经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讨厌的哥哥”有什么讨厌的地方了…… 可惜的是,现在似乎有些晚了…… 狼群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头狼在离猎物大约五六米的地方缓慢地踱着步,这只成年的雄狼,嘴尖口宽,两耳高高地竖立起来。牠的整个头部、背部以及四肢外侧的毛都是棕灰色的,内侧则交杂着灰黑色的短毛。尾巴平直不卷,毛质蓬松,尖部还带着一点暗黑色。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强而凶狠的领导者。 牠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动着,一会儿移到挡在正面的拜罗伊特身上,一会儿又回到了正从特种兵身后悄悄地向牠张望的小云雀那里…… 牠在思考,思考从哪里下口。 …… 双方就这样在黑暗中相对伫立着,不知过了有多长时间。直到…… 头狼低吠了一声,牠还是决定先解决掉那个个头看上去较大的——反正那个小的也跑不远,等一下再收拾也不成问题。 牠左右摇摆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观察了一番。牠的手下们个个强壮敏捷,牙尖爪利,只消一扑,就能轻易地撕碎一只小兔子,眼前的人类虽然挺高大,可怎么样也不是这么多狼的对手…… 现在,牠就要开始攻击了。头狼向前一步,发出了信号,两条离猎物最近的雄狼立即向前跃起,张开可怕的大嘴向对手扑去,或许下一秒钟,牠们的牙齿和舌头就要尝到血的味道了! 拜罗伊特猛地掷出了手中的坏手枪,当即砸中了其中一只的面门,使牠鲜血直流;可另一只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径直向已经手无寸铁的他扑来。拜罗伊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将双手交叉在脸前,想用手挡下这一击。 在凯瑟琳的惊叫声中,他只觉得有一阵风狂暴地刮过他的身前,吹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但是…… 狼的爪子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或者可以说,除了那一瞬间剧烈流动的空气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接触到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拜罗伊特心里吃了一惊,连忙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的嘴也跟着张大了—— 在他和凯瑟琳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山峰! 这座大山原本并不存在,却好象在一阵风之后,被奥丁的力量移到了这里。这山好似屏障一般,阻挡了狼群进攻的路线,也隔绝了危险与两个人的接触。 “呦,好久不见了。”大山轻松地对惊讶的两个人笑了笑,颇有嘲弄意味地说道,“约会还快乐吗?” “疤脸叔叔!”凯瑟琳终于叫了出来! “中队长!你怎么起来了?!”拜罗伊特也回过了神来。 “你们两个家伙去了这么久,却把一个受伤的病号丢在野地里!”斯科泽尼假意不满地抱怨着,“我当然要过来看看啦!没想到这两个不负责任的医生,居然在这里和一群野狗玩起了捉迷藏!我一定会向医院投诉的!”说完他大笑了起来,一顺手就将被他单手掐住颈部的那条狼远远地甩了出去。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猎食者发出“啊呜”一声的悲鸣,掉在地上死了…… 狼群中立即骚动了起来。头狼大声狂吠起来,竭力地压制着自己那些恐惧不安的手下。 刚才这个巨大的黑影直接跃过牠们的包围圈,在空中一手就截杀了一只狼的动作,着实让所有的野狼们惊恐不已。 头狼咬了咬牙,依旧不愿意放弃这次捕猎。牠用叫声威吓着胆小的手下们,进一步缩小包围圈的范围,想一拥而上来快速地解决这个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怪物。 “疤脸叔叔!小心啊!”凯瑟琳抱紧了拜罗伊特的身体,担心地望着正保护着她和讨厌哥哥的人。 “嗯!不用担心,凯瑟琳大人!”斯科泽尼大笑着挥动着自己的铁拳,一把扯掉了左臂上碍事的绷带,“我可是火焰巨人苏尔特尔大帝再世啊!奥丁那个老家伙赢不了狼王樊里露,我可比他强多了!请您看着吧!” 然后,他一使劲,同时怒吼一声。全身的肌肉就像战车上的装甲一样隆了起来,身上的衣服都发生了脱线,好几粒扣子也蹦了出来。“你们这些只知道欺负弱者的垃圾杂兵!现在就让我奥托·斯科泽尼来教训你们吧!你们从来都是用温顺的小鹿和兔子当做猎物,可从没想过会当一头熊的对手吧!”他用雷鸣般的声音对狼群发出巨大的吼声,空气的强烈震动,几乎使头狼和牠的手下以为发生了雷暴! 头狼愤怒地嚎叫起来,虽然并不明白斯科泽尼的话,可牠十分明白,这个怪物正在嘲笑牠和牠的手下。 无论怎么样,牠都不能容忍区区一个人类,或者像人类一样的东西,对牠如此嚣张! 在牠的驱赶下,几条狼又向斯科泽尼围了上来。 其中两条看准了机会,同时向中队长扑去。可是还没等牠们看清楚,那两只铁钳一样的巨手在刹那间就从两边合拢,死死地卡住了牠们的脖子,这两名偷袭者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8 连声音也没来得及发出就断了气。 另两只狼见斯科泽尼的双手已经被同伴“缠住”了,以为找到了好机会,立刻冲了上来。谁知“苏尔特尔大帝再世”并不是只有手厉害,他甚至连手中的死狼都没有放开,就抬起一脚踢碎了冲在前面的那条狼的面颊骨。后面的那条跟着一跃而起,张口就向斯科泽尼的正面咬来!不料中队长将双臂向中间一合,两条死狼的尸体不偏不倚地夹住了正在半空中的同伴。他紧接着再一用力,那条想占便宜的家伙就这样活活地被自己同伴的身体给夹死了。 转眼之间,狼群就在这个怪物手下折损了一半的力量! 除了头狼以外,其余的四条狼都惊慌失措地发出了呜咽的鸣叫,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手下的惨状让头狼感到了一阵慌乱。在牠从出生到现在6、7年的生命中,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怪物。这个怪物不仅力量惊人,身材巨大,而且长相也十分可怕。特别是脸上的那条又长又深的疤痕,这一定是他和其他怪物战斗时留下的纪念物,说不定,还是他胜利的象征。 这样的对手,实在不是只用可怕就能形容的! 可是,牠绝对不能逃走。 因为即使是面对怪物,牠也必须在手下的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信。这么做,没有别的理由,只因为牠是这个狼群的首领。如果牠现在带头逃走,或许可以暂时保住性命,但是,牠的地位就会立刻一落千丈。同族中的所有狼都会知道,现在的首领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只是因为遇上了难缠的对手,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如此一来,就会立刻出现数不清的企图挑战王座的年轻雄狼。牠们会群起而攻之,把牠完全地从首领的宝座上赶下去,也许还会咬断牠的脖子,让牠再也没有恢复的机会。 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在自然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失败者是没有生存的权利的! 就算是牠也不例外。 头狼盯着斯科泽尼,斯科泽尼也谨慎地注视着牠。 两个同样拥有巨大破坏力的生物,就在这黑暗的夜晚,为了生存而对峙着…… 然后,牠和他同时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 …… 早上,太阳升起以后,斯科泽尼用随身携带折叠式工兵铲在路边挖了六个大坑,和拜罗伊特一起把那些狼的尸体逐个放了进去。 除了脸上的刀疤和肩上的枪伤以外,中队长的右臂现在也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毕竟,被头狼的牙齿咬住的感觉,还是很痛的。 可是,为了咬住斯科泽尼的手臂,头狼自己也付出了性命作为代价。那个时候,在被咬住的一瞬间,斯科泽尼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右手上,然后使劲地爆出那钢铁般的弓二头肌。 头狼的下巴发出一声响亮的“喀嚓”,脱臼了。鲜血直流的狼还没有机会落地,就被从身边杀来的另一只铁拳敲碎了头盖骨,仅仅叫了几声就死了。 剩下的四条狼顿时大乱,立即作鸟兽散,逃进了黑夜的保护中…… “总觉得,这条大灰狼的眼睛好象有些可怜……”凯瑟琳把一朵从路基边采来的蒲公英放在了一条满嘴是血的狼身上。这条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正不甘心地看着什么…… 听了凯瑟琳这句天真的话语,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对视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并不想笑。 “好了,凯瑟琳大人,”斯科泽尼伸手把她抱到了一边,“让我们把这些家伙埋了,然后快一点去找伊丝梅尔小姐吧。” 然后,两个特种兵挥动铲子,将土盖在了狼的尸体上,连同黄色的蒲公英花,一起埋葬了…… 顺便说一句,在斯科泽尼的监督下,那个19岁的家伙和那个14岁的家伙已经相互向对方道歉了。 不过,拜罗伊特到底还是隐瞒了一件事——其实,他昨晚没走几步就发现了跟在后面的凯瑟琳。虽然已经决定要向她道歉,可拜罗伊特一时兴起,还是想再耍弄这个小东西一下。于是他很快地离开了凯瑟琳的视线,然后改变方向,绕到了她的后面,想等到她迷路时再突然出现,扮成英雄的样子,大大地自夸一番。 没想到这个好好的计划全让狼给搅黄了…… (作者:看来斯科泽尼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家伙纯粹就是个大孩子。有哥哥的各位,将来可要小心类似的恶作剧啊……嘿嘿嘿嘿……) …… 今天是9月10日,是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 所以米赛勒斯不用去镇里的学校上学,可以整天在家里缠着姐姐。至少,原本是可以这样的。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一大清早,他就借口去布格河边钓鱼而离开了家,扛着钓竿,提着木桶,来到了河边的草地上。 可他却没有钓鱼,而是扔下手里的东西,自顾自地躺了下来,对着蓝天上的云彩发呆……到现在,他几乎已经躺了一个上午了。 实际上,自从昨晚知道了姐姐的秘密之后,他就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早上起来时,被子也忘了叠,而且竟然连衣服也穿反了。为此,他还被妈妈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可他并没有把这样的事告诉任何人。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这样做了,那姐姐的一生就都完了。尽管撒拉弗村这个犹太人社区并不十分保守,可一个爱上女人的女人决不会得到人们的认同。要是伊丝梅尔喜欢女孩子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那留给她的,就只会有刺耳的流言蜚语,还有那些冰冷鄙视的目光……说不定,还会被看作是对上帝的亵渎,而被赶出村子呢……而且,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一旦姐姐被赶出了村子,那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以,他在心中发誓,永远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就算是爸爸妈妈也不告诉! “如果我说了,就让我被无尽的天火烧死,连灰都不剩!”米赛勒斯对着上天发誓道。 然而,在发过誓之后,他却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 因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姐姐确实已经爱上了别人了。而这正是他所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只希望姐姐永远留在他的身边,永远只爱他一个人…… 那个照片里的小东西……真是可恶……米赛勒斯恨恨地想着,如果没有她就好了!那样的话,姐姐不但不会爱上她,说不定也就不会宁愿一直住在纳粹统治的柏林,也不愿意回到家里和我在一起了! 真是奇怪……这个小东西有什么可爱的……姐姐居然会这么喜欢她?!还经常因为看不到她而哭哭啼啼的……真是…… 不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19 过,转念一想,米赛勒斯反而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还好现在打仗了!姐姐也就不能再到柏林去了。这样的话,她也就再也不能和那个小东西见面了!唉,真是太好了……总有一天,她会把那个小东西忘记的……这样一来,姐姐就真的是我一个人的了…… 真希望这场战争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啊…… 米赛勒斯的心里居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而且,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惭愧的。 因为,在大多数时候,人类考虑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幸福…… 又做了一会儿白日梦,米赛勒斯的心情比早晨好了不少,而且,太阳也已经快升到头顶上了。于是,他决定起来回家去吃午饭。下午再缠着姐姐说说话,让她能尽早忘掉那个讨厌的小东西。 忽然,他听到河堤上有人在向他打招呼。 “对不起!”一个平民打扮的青年向他挥了挥手,“请问这里是撒拉弗村吗?” 外地人吗?最近不常见啊……米赛勒斯疑惑地拿起东西走上了河堤。“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撒拉弗村是个不大的村子,大约有100多户人家,居民大多是犹太人。所以,谁家有什么样的亲戚,都在干些什么,邻居们几乎都是一清二楚的。 同样的,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大家也是相当注意的。特别是在现在这样的战争时期…… 这个青年的脸挺英俊的,态度也很诚恳,而且看上去并不比米赛勒斯大多少。 “你有什么事?来走亲戚的吗?”米赛勒斯问道。 “嗯,算是吧……”青年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请问,这里有一家姓霍普,当药剂师的人家吗?” 米赛勒斯一听更加警觉了。这个见也没见过的外地人居然是来找他家的!真是太巧了! “你、你找这户人家有事吗?”他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这个青年。 “哦?这么说来,这里确实有这户人家了?”青年没花什么功夫就听出了一二,立刻高兴了起来。 “喂!找到了!”他转身向远处的另两个人招呼道,“就在这里,刚才那些旅行的吉普赛人没骗我们!” 米赛勒斯自然而然地向他的身后望去,那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还有一个金色头发,一身旅行装打扮的女孩,已经向他们走来了。 随着视线的推近,米赛勒斯脸上的表情逐渐地由疑惑变为惊讶,再又惊讶变成了恐慌。 那个巨人身形高大,脸部还有一道吓人的刀疤,看起来绝对不是个好人。 可与这个相比,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却是那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 因为,他认识这个孩子,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正向自己走来的金发女孩,正是昨天姐姐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 同时,也是姐姐爱上的那个人! 上帝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柏林吗?! “你知道霍普家住在哪里吗?”凯瑟琳站在了米赛勒斯面前,用很流利的波兰语问道。 不行!米赛勒斯的心中慌极了,她是来带走姐姐的!不行! “怎么了?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拜罗伊特注意到了他的犹豫。 “大概也像刚才的那些吉普赛人一样想要些钱吧?”斯科泽尼自作聪明地拿出了钱袋,很大方地抽出两张50兹罗提的钞票塞进正有些瑟瑟发抖的米赛勒斯手中。反正把凯瑟琳送到这里,他们在这个国家能用钱的机会也没多少了。刚才进村子之前,他们就已经从外面远远地观察过布列斯特要塞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个机会混进去了破坏发电机和通讯设施了。“拿着,告诉我们伊丝梅尔·霍普小姐住在哪里。”他对米赛勒斯说道。 这句话几乎就是在米赛勒斯的胸口狠狠地捅了一刀。 不!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让这个小东西见到姐姐的! 因为姐姐是我一个人的! “不、不对的!你、你们找错了!是的,你们找错地方了!”米赛勒斯手足无措地撒起了谎,“这里没有霍普这家人!他们早就已经……对,早就已经搬到别的……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现在早就没人了!” 两个特种兵顿时面面相觑。 “搬走了?这下可糟糕了!”斯科泽尼显然是相信了他的话。 如果不能马上找到可以给凯瑟琳提供安全和食宿的地方,那他们难道要带着她一起去破坏要塞吗?!这明摆着是不可能的! “不如,先到城里去,给凯瑟琳大人找间旅馆吧?然后,我们再……”拜罗伊特看了一眼米赛勒斯,隐晦地提议道。 但是,有一个人却并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他在骗人!”凯瑟琳生气地嚷道。 “嗯?”特种兵们立刻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凯瑟琳比他们中的任何人都要聪明,而且经常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真相。 “因为伊丝梅尔姐姐绝对不会对凯瑟琳说谎的!而且,搬家这样的大事,她也一定会第一个告诉凯瑟琳的!”小云雀恼火地对米赛勒斯喊道。 “没、没有!我没有骗人!没有!”米赛勒斯越发惊慌了。 这个小东西叫凯瑟琳?德国人?果然是敌人!姐姐果然爱上敌人了! “哼!等一会儿你就没办法抵赖了!”凯瑟琳高高地抬起了头,转身就向村子里走去。 “凯瑟琳大人,您要做什么?”斯科泽尼伸手想要拦住她,可凯瑟琳还是一个劲地向前走去。 “这样又小又破的村子,只要我站在路上大声叫伊丝梅尔姐姐的名字,她就肯定会听见的!如果不试一下而只知道相信别人的话,我们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原来是这样!”特种兵们恍然大悟。这样的找人办法,对大人来说可能有些丢脸,可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方法了。 “抱歉,小朋友,请你和我们一起去确认一下吧。”斯科泽尼不由分说地一把将米赛勒斯提了起来,扛在了自己的肩上。“不自己试一下的话,有怎么能知道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放、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贼、杀人犯!”米赛勒斯口不择言地叫喊了起来。 不过,特种兵们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收了我的钱还撒谎,这样的小孩如果不交给他的家长好好地教育一下,那我这个当爸爸的人可就没有立场啦。斯科泽尼的老爸瘾又上来了。 他们跟着凯瑟琳来到了村子里。在不少村民诧异的目光中,小云雀站在了两条小路的中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0 然后大叫一声—— “伊丝梅尔姐姐!妳在哪里!凯瑟琳来找妳了!” 接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似乎真的是誓不罢休了。 她的声音很响,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了。不少住在二楼的人家纷纷打开窗户,想看个究竟。 幸好因为现在是午餐时间,没有什么人在午睡,否则凯瑟琳可要惹麻烦了…… 但是,尽管已经喊了好几遍,却依旧没有人出来回答。 现在凯瑟琳真的着急起来了!难道……难道伊丝梅尔姐姐真的已经搬走了吗?! 不知怎么搞的,凯瑟琳开始感到,有一些湿呼呼的东西,在她的眼睛里打转了…… “妳再叫几遍也没用!”被扛在肩上的米赛勒斯一边敲打着斯科泽尼的身体,一边试图阻止凯瑟琳的叫喊。 “胡说!伊丝梅尔……”凯瑟琳悲愤交加,即刻就想回过头去狠狠地教训米赛勒斯一顿。可是,当她刚刚扭过头,话还没有说完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忽然晃过了她的眼角! 凯瑟琳猛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甚至,在这一时间,她连声音也无法发出了! 她动作极其机械地慢慢转过自己的脸,在晶亮模糊的泪光中,她发现了那个她一直追寻着的影子——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那一身素色的天鹅绒长裙,那一张皎好美丽,同时散发着女性温柔气息的面容……还有…… 那副简洁、朴素,却又不失典雅的圆片眼镜…… 凯瑟琳什么也不想再说了,也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她已经无法再让自己像以往那样冷静地思考了! 她痛哭起来,径直冲向那个人所在的方向! 伊丝梅尔呆呆地站在道路的另一头。手中原本提着的篮子已经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药瓶有些摔碎了,有些则滚了出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凯……凯瑟琳……小姐……?”激动的家教姐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不可能的!凯瑟琳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可能在这里的! 但是,那温暖而柔软的身体已经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扑进了她的怀中,几乎要把她撞倒在地! “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好想、好想妳啊!凯瑟琳找妳找得好辛苦,找得好累啊!”小家伙连喘气的机会也没给她留下,就把脑袋埋在她怀里大哭了起来…… 伊丝梅尔这才敢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凯瑟琳小姐……”她恢复了平静,轻轻地用自己的全部身心,搂住了自己胸前的小人儿……“伊丝梅尔,也很想凯瑟琳小姐啊……” …… “知道吗?拜罗伊特,”斯科泽尼微笑着叹了口气,“我现在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哭一场啊。” “还是算了吧,中队长,我们还有任务呢……”拜罗伊特苦笑着耸了耸肩。 他和斯科泽尼都知道,他们与凯瑟琳分别的时候已经到来了。 两个特种兵把气愤异常的米赛勒斯扔在了一边,走向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准备向由他们一路护送而来的凯瑟琳大人告别。 “凯瑟琳大人,既然您已经找到了伊丝梅尔小姐,那这里也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斯科泽尼说道,同时向初次见面的伊丝梅尔微微欠身致意。“因为属下们还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去办,所以,就在这里向您辞行了。大人,请原谅。” “咦?各位……各位是……”伊丝梅尔惊讶地看着这个疤脸大汉竟然如此恭敬地对凯瑟琳说着话。 “在下和在下的伙伴是受过凯瑟琳大人救命之恩的人。所以,为了报答,就冒昧地自愿将大人护送到这里来了。”斯科泽尼说道。 “那么,就请两位到我的家里去休息一下,恢复体力以后再……”伊丝梅尔连忙感谢道,同时向他们发出了邀请。 可是,斯科泽尼却摆了摆手,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他声称自己还要继续赶路,所以现在必须要离开了。 “疤脸叔叔,”凯瑟琳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斯科泽尼的那张大脸,“你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是的,有些远。”斯科泽尼点了点头。 “那么。凯瑟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呢?” “嗯……大概……大概要再过一段时间吧……”话是这么说,可斯科泽尼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一段时间”究竟有多长。事实上,他们是否能在这次的任务中生还,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一定要再见面哦!凯瑟琳相信你们一定会再回来看我的!”凯瑟琳认真地说道,然后,她忽然摘下了那枚一直带在她手指上的家徽戒指,递给斯科泽尼。“这是给你的礼物!将来不管你走到哪里,只要看到这枚戒指,就一定能想起凯瑟琳的!请收下!” 斯科泽尼没有推托。他必恭必敬地伸出双手,将这枚小小的戒指收在自己的手心中。白金打造的盾型伯伦希尔德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就像是一颗在白昼下也能放射出光芒的星星,照亮了特种兵的内心…… “多谢您了,凯瑟琳大人!属下一定会永远将您留在自己的心中的。”中队长温和地笑了。那条长长的疤痕,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勋章…… “讨厌的哥哥。”凯瑟琳抓住了拜罗伊特的手,示意他弯下腰来。“因为妈妈给的戒指只有一个,所以凯瑟琳只能送给你别的礼物了……” 接着,她忽然踮起了脚尖,在拜罗伊特的脸上轻轻地一吻。 “别告诉艾达哦,不然她就要生气了!”凯瑟琳嘿嘿地笑了起来,还留着泪痕的小脸上,仿佛又绽开了美丽的花朵…… “讨厌的小东西……”红着脸的拜罗伊特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斯科泽尼说道。正巧,他又看到了正一个人站在旁边生闷气的米赛勒斯。 “对了,霍普小姐,”他对伊丝梅尔指了指这个16岁的男孩,“请您把这个小家伙交给他的父母。然后请他们稍稍教育一下自己的儿子,告诉他,欺骗外地人是一个很不好的消遣方式。” 至于给钱的事,斯科泽尼最终还是没有说。如果这个小子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严厉的处罚就不好了,对小孩子还是应该以宽容为主的…… “刚才凯瑟琳向他打听伊丝梅尔姐姐的家时,他却骗我们说妳已经搬走了!真是讨厌!”凯瑟琳在一边落井下石地补充道,同时对米赛勒斯做了个鬼脸。 “米赛勒斯!真的吗?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伊丝梅尔生气了,走过去拉起米赛勒斯的胳膊,让一脸不高兴的他站到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的面前。“对不起,两位,”她抱歉地说道,“我这个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1 不听话的弟弟给大家添麻烦了。” “啊?他是您的弟弟?”两个特种兵小小地吃了一惊。就连凯瑟琳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 “因、因为他们张得太像坏人了!所以、所以我……所以我不想告诉他们姐姐在哪里!”米赛勒斯撒了个真实的谎言…… 没办法,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不公平的事,而一个人的人品如何,也绝对不是只看脸就能看清的…… 在伊丝梅尔忙不迭的道歉声和凯瑟琳充满活力的再见声中,斯科泽尼哭笑不得地戴上了鸭舌帽,和拜罗伊特一起离开了村庄。 “对了,中队长,”拜罗伊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那位小姐的邀请,去休息一下呢?我们总不能在白天就这么大模大样地杀到10000个敌人当中吧?” “不用了。”斯科泽尼摇了摇头,回望了一下村子的方向,默默地继续向前走去。 唉,这一路上竟然受了这些不知情的善良人这么多的帮助……要是再多一点……我真怕自己会不愿意向敌人开火啊…… 这个被后世称为“欧洲最危险的男人”的党卫军特种部队指挥官,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谁也想不到的…… 大概,他所谓的“危险”,只是针对那些战场上拿着武器的敌人而言的吧? …… 然后,大约在四天后的一个晚上,布列斯特要塞的发电设备和弹药库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剧烈爆炸。 第二天,也就是在9月15日的早上,德国第三集团军的快速机械化部队,乘着守军一片混乱之际迅速地攻占了这座布格河边的坚固要塞…… 又过了两天,西元1939年9月17日凌晨5时40分,人类战争史上最为卑鄙无耻的行动展开了。 在发表了“不能再以中立的态度来对待这种局势”并且要防止波兰“成为可能对苏联造成威胁的方便场所”的照会之后,40个师的苏联侵略军在8个航空兵群的支援下,飞速冲过波兰边境,猛烈攻击了正在抵抗德国的波兰军队背后,占领了在苏德秘密协定中划归他们的西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 22日,苏、德两军在布列斯特要塞附近的布格河上胜利会师,两军指挥官在一座浮桥上热烈握手,庆祝他们共同完成了对一个原本独立、自由的主权国家的瓜分……(这个镜头有当时拍摄的电影记录片为证,是谁也无法抵赖的。) 同日,德军开始按照条约的规定,撤离他们占领的布列斯特要塞。在撤退的队伍中,有两个人几乎一直不停地回头望着…… 当他们在数年之后再次见到那个可爱的凯瑟琳大人时,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西元1939年9月24日,新近被莫斯科任命为“布列斯特地区土地改革委员会主任”的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少校坐着装甲车进入了布列斯特南郊的小村撒拉弗,并下令以这个村子作为他“开展社会主义改造工作”的第一个“试点”…… 因为道路两边几乎都是对他们怒目而视的村民,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那道小小的、却有些与众不同的目光…… 现在,所有已经阅读完这一章的人们都会发现:凯瑟琳的旅途,或者说,她和伊丝梅尔两个人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第十一章  旅途的终点,旅途的起点——凯瑟琳的大冒险(下)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8 22:07:05 第十二章  雪花中的小插曲(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一阵眩晕,芙莉嘉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大床的丝绒顶罩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视线,那迷离的海蓝色,就像被微风吹起的水波,不停地漫过她的眼前…… 我真是有些累昏头了……芙莉嘉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进入大脑的氧气能够多一点…… …… …… 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了,那么…… 她扶着床柱站了起来,步伐迟缓地走到了书桌边。 桌上的台历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翻过了,上面还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在告诉着人们,这个家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没有人打扫了…… 芙莉嘉伸手将台历撕下了厚厚的一叠。今天的日期是:西元1939年11月8日…… 现在距离她和西尔瓦娜从海上返回德国,有29天的时间了。 而从凯瑟琳失踪的时候算起,则已经超过了两个月…… 这些天来,除了书写、递交前次作战的详细记录、组织对伯伦希尔德的整修和补给,并且参与帝国海军下一步作战计划的制定以外,芙莉嘉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每天往返于外交部和内务部之间,询问他们寻找凯瑟琳的情况。 尽管她已经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找了数不清的熟人帮忙,可是,有关凯瑟琳的讯息却寥寥无几。 因为事关本地区名门冯·哈瑟尔伯爵家继承人的安危,所以法兰克福警察部门表现得相当配合。但是,他们最多也就只能查到在那一天似乎有个金色卷发的小女孩购买过去布拉斯克威茨的车票,其余的则一概不得而知了。 尽管西尔瓦娜数次拍着桌子,逼迫法兰克福警察局长更努力地进行寻找,但是除了苦笑着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以外,警察们似乎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太多别的办法了。 而从布拉斯克威茨当地传来的消息,则表明:确实有一个符合失踪者特征的小女孩在9月2日上午曾经出现在某家小餐馆中,但后来就消失了。宛如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人看到过她。 一切有关凯瑟琳的信息就这样中断了。 芙莉嘉知道,如果凯瑟琳真的是去找伊丝梅尔了,那她就一定是向着布列斯特方向前进的。要是在和平时期,从德国到布列斯特并不困难。而且,芙莉嘉大可以自己前往那里。只要凯瑟琳不出什么意外,那找到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是,该死的战争把一切都搅乱了!不但伊丝梅尔无法返回德国,就连芙莉嘉也不能前往波兰。而且,在战争中,可变的因素实在太多了。一个只有14岁的小女孩要只身穿越战区,在陌生的国家里生存下来,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另一方面,芙莉嘉在祈祷对波兰的战争能快一点结束的同时,还发现自己和凯瑟琳似乎已经开始面临更严重的问题了:就在几天前,西元1939年11月1日,莫斯科当局正式宣布并吞由他们占领的20万平方公里波兰领土。布列斯特在苏联侵略军的铁蹄下,成为了铁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2 幕后的一部分…… 好在目前德国与苏联还保持着暗地里的勾结,维也纳的流浪汉和那个格鲁吉亚人之间的蜜月期也尚未结束。所以,只要等波兰地区的局势稍稍地稳定一些以后,应该也就能用通信的方式从那里了解一些情况了…… 而现在,芙莉嘉所能做的一切,就只有焦急地等待…… 把撕下的台历扔进了废纸篓中,芙莉嘉的目光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看见了那个似乎已经被遗忘了很久的银色小药盒。 药盒上面也落着灰。芙莉嘉把它拿在手中,轻轻地一吹,细小的灰尘立即漫天飞舞起来……打开药盒的盖子,五六片白色的镇静剂老老实实地躺在里面。这些是前几个月西尔瓦娜“恩准”的剂量。可是,芙莉嘉一直忍耐着,就算有时会感到不舒服,但她还是没有去使用它们。在前一次的出海中,她甚至都没有将药盒带去,并且,已经开始感到不再需要它们了。 因为,她已经有了西尔瓦娜…… 虽然头很晕,心里也有些闷,可芙莉嘉并不打算服用这些药。 西尔瓦娜相信她的自制力,才没有完全地没收这些有害的东西。所以,她也不可以辜负西尔瓦娜的信任。 “喂,小猫,妳还没有换好衣服吗?我们订的位子可是在七点!”西尔瓦娜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啊!我、我马上换……”芙莉嘉心虚似地急忙把小药盒塞进了军服的口袋中。 “哎?过来这么长时间了……妳却连衣服也没有脱……一个人究竟是在做什么啊?真是的……”西尔瓦娜坐在了床上,开玩笑似地责备着芙莉嘉。她已经换上了全身红色的低胸长裙晚礼服,相同色彩的镶金手套保护着她手肘以下的部分,而拥有小麦色健康肌肤的上臂则和肩头一起显露在空气之中,正骄傲地向这个世界展示着她的野性与美貌……围在光洁的脖子上的,是一串珍珠项链;正中的那颗大夜明珠放射出璀璨的光芒,既体现了自己的连城之价,又暗示着主人的不凡身份…… “对、对不起……我……”芙莉嘉来到了一橱旁,随手拉下了领带,“我刚才想了一些凯瑟琳的事……” 西尔瓦娜愣了一下,随即假装生气地噘了噘嘴。她身体微微后倾,用双臂支撑着自己,仰起头看着蓝色的床顶罩。 “凯瑟琳、凯瑟琳……一天到晚,妳就想着那个小家伙的事,都快把自己给逼疯了!”说完,她干脆躺倒在了床上,用小女孩一般委屈的眼神望着正在解开上衣扣的芙莉嘉。“就连我们第一次约会,妳都不愿意把妳的笑脸给我看……而且,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真是只狡猾的小猫!” “抱歉,西尔瓦娜……是我想得太多了……可是,凯瑟琳是我的女儿啊,妈妈担心女儿,妳都会嫉妒吗?”芙莉嘉为自己辩解道。什么在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西尔瓦娜这个家伙…… “我不管!我不管!”西尔瓦娜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床上打起了滚,任性地嚷道,“妳们没有血缘关系啊!很危险啊!就算有血缘关系,可那个小家伙这么可爱,谁能保证妳不动心!” 芙莉嘉意识到了她的不快,尽力使自己笑了笑,然后脱去了上衣,开始解开腰间的军用皮带…… 西尔瓦娜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轻轻地翻了个身,用双手托住下巴,趴在了床上。同时,目不转睛地望着芙莉嘉。 芙莉嘉刚解开皮带扣,忽然也意识到了来自身后的那道灼热目光。她有些惊慌地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正好和西尔瓦娜的视线碰在了一起。只见床上的坏家伙正嘿嘿地对她笑着…… “西、西尔瓦娜!妳快出去!我、我要换衣服了!”芙莉嘉紧张地躲过她的眼睛。 “啊?为什么啊?”西尔瓦娜又装起了傻来,依然很有趣地望着眼前的人儿。“偶尔欣赏一下恋人换衣服时的样子都不行啊?” 这句充满挑逗的话语,使得芙莉嘉的脸上瞬间就着了火…… “谁、谁是妳的恋人?!”舰长大人一把抓起刚才扔在床上的上衣,挡住自己已经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可没想到已经松开了的皮带却因为失去了手的支持而和军裤一起滑落了下来…… “哦?”西尔瓦娜装作吃惊的样子,嘴巴变成了小小的“o”型。“今天的收获可真是不小!” “呀!”芙莉嘉尖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蹲了下来,努力地用上衣遮住自己雪白光滑的双腿,像只被突然吓到的小猫一样缩成了一团。 “嘿嘿……我的小猫还真是害羞……”西尔瓦娜从床上站了起来,“才露出这么一点点就怕成这样……今后……我们要怎么才能度过那些美好的夜晚呢?” “谁要和妳度过‘美好的夜晚’?!”芙莉嘉被她捉弄得又气又脑,但又无法好好地反驳……“快出去!不然我就不和妳去吃饭了!” 赌气的话似乎产生了效果,西尔瓦娜没趣地“嗯”了一声,随意地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波浪似的红色长发,心有不甘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伯伦希尔德上的那些傻瓜们,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那勇敢机智,而且经常保持严肃的冯·哈瑟尔舰长,在面对某个人时,居然是这个样子…… 少了西尔瓦娜的干扰,芙莉嘉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她原本打算穿那套象牙色的男式晚礼服,可不知为什么,最后却还是选了蓝黑色的大翻领海军礼服。先前准备佩带的珍珠胸针,也被系在领口的铁十字勋章所替代了。 西尔瓦娜戴上了褐色的狐狸皮披肩,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保护着自己的身体。 “我就知道。”在准备停当的芙莉嘉出现在楼梯口时,西尔瓦娜一脸无奈对她说,“妳最后还是会穿军装。” “军人当然应该是穿军装的。”芙莉嘉哼了一声,来到了门边。 打开门,司机艾里克中士已经发动着芙莉嘉的欧宝汽车等在了台阶下。 “去阿德隆饭店。”西尔瓦娜坐进了车,芙莉嘉跟在她的身后,同时对司机下达了命令。 …… 因为伊丝梅尔不在,而且原来的厨师德瓦利夫人,也还在萨尔布吕肯的家中照顾刚刚生产的女儿,所以,芙莉嘉和西尔瓦娜自从回家以后就一直在海军司令部的军官餐厅解决着自己的三餐。 可是,那里几乎到处都是芙莉嘉的熟人,就算是在吃饭时,也会不停地和她谈论公事;而且,还经常遇上冷冰冰的吕特晏斯中将和始终正儿八经、没有一丝笑容的邓尼茨少将,被他们训话一番。并且,两位将军似乎对西尔瓦娜的头发相当不满,虽然因为顾及礼貌而没有当面指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3 出,可他们每次看着她的眼神却仿佛在提醒着澜上尉——剪掉吧……剪掉吧…… 因此,在抱怨了一大通之后,西尔瓦娜决定拖着芙莉嘉去外面的饭店,好好地享受一次没有人打搅的烛光晚餐。 …… 在金碧辉煌的阿德隆饭店餐厅中,衣着华丽、体面的客人们正在杯盏交错间谈笑风声,而乐队也在一边卖力地演奏着,为所有人的用餐增添着不可缺少的情趣。 在这优美的乐曲声中,一副刀叉正在切割着食物。坚硬的叉子几乎没用什么力量,就轻易地将烤鹿肉牢牢地钉在了盘中;而闪着银色寒光的餐刀只是轻轻地一划,就使一小块鹿肉从整体上分离了下来。切口中流出了用来调味的红色酱汁,看上去,像是从新鲜伤口中渗出的痛苦的血液…… 操纵着刀叉的双手苍白而宽大,几根青紫色的筋脉显眼地爆起,随着手的动作而发生着不太引人注意的颤动。 白手举起叉子,将上面的肉块送进了那张肥厚而饱满的大嘴里。嘴咀嚼了几下,肉块里的软骨在牙齿的折磨下发出“喀喀”的惨叫声,随后便和着肉渣与唾沫一起被咽下了喉咙…… “您真会选地方,少校。”莱因哈特·海德里希喝了口葡萄酒,清洁了一下口腔中的肉沫,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酱汁。“这里的菜很不错,音乐也够水平。” “很高兴您能喜欢,旅队长阁下。”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穆宁荣幸地向他颔首致意,微笑着的脸上似乎充满着对这位纳粹的尊敬。“可是,这里还是比不上基蒂沙龙。请原谅我的冒昧,阁下,我还是认为那里更富有某些……特殊的情趣……”说完,猫头鹰狡猾地笑了笑。 “哈,您真会开玩笑。”对这样明摆着的奉承,海德里希的心里感到相当的高兴。 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基蒂沙龙”,是海德里希的党卫队保安处在柏林的某处豪华住宅区开设的秘密妓院。这个妓院表面上是为了迎合帝国官员、他国外交官和实业家们追求享受和感官刺激而设立的场所,实际上,在每一间卧室中都暗藏有窃听装置,连接在地下室的录音器材上。 这样一来,海德里希就能掌握许多头面人物的丑态,从而在必要的时候以此为证据来敲诈和威胁他们,迫使这些不知自制的家伙参与到他的邪恶计划中来…… “少校,您也去过哪里吗?”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瓦尔特·谢莱恩伯格笑着向穆宁提出了这个会让人感到尴尬的问题。这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党卫队外国情报处处长还是显得那样开朗,与他那一向阴沉的上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穆宁本人对这个问题倒是没有任何的生气,只是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奉告。可同桌的第四个人——卡那里斯将军却感到了那么一点儿不自在。他不喜欢自己的部下扯上任何这方面的问题,对穆宁不做当场的澄清也相当不快。他知道穆宁不可能去那种地方,因为猫头鹰的眼中,只有那个唯一的存在。 聪明的谢莱恩伯格当然也看出了将军的不满,连忙改变了话题,谈起了他妻子的宠物狗。这一招倒是挺高明的,卡那里斯将军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并且马上成为了讨论中的主角…… …… “瓦尔特,说个笑话吧。我们这里你的鬼点子最多!”酒过三巡,海德里希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声音也响了不少。 周围的客人虽然受到了影响,但没有任何人愿意去招惹这个穿着党卫队制服的可怕家伙。 谢莱恩伯格小心谨慎地看了看身边的卡那里斯将军,看到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而穆宁则早已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微笑地看着他。于是,谢莱恩伯格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他的笑话—— “有一天,某位当秘书的小姐坐电车去办公室。”他说,“当她上车时,正巧站在了一位绅士的面前。电车开过了一站,这位绅士忽然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自己的座位。那位秘书小姐连忙阻止了他。‘先生,您不必因为我是女人就给我让座!’她认真地说道。在周围乘客的注视下,这位绅士只能又坐了下来。电车又开过了一站,没想到绅士再次站了起来。现在秘书小姐有些生气了。‘我告诉过您了,您不必因为我是女人就给我让座!我和您一样有工作,和您一样可以养活自己和家人!您不需要给我什么特殊的照顾!’乘客们中间有人笑了起来,绅士只好又坐了回去。不料,到了第三站,绅士还是站了起来。现在秘书小姐真的火了,‘先生!您是在侮辱女性的自尊吗?!’她义正词严地开始指责起了绅士。” “这样不知道服从的女人,真该给她一巴掌!”海德里希叫嚣道,“那个人是这样做的吗,瓦尔特?” “没有,旅队长。”谢莱恩伯格摇了摇头,“绅士只是气愤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他抱怨道,‘您已经让我错过三个站了!我只是想下车!” “哈哈!太有趣了,瓦尔特!这真是对那些自以为是、不知好歹的女人们的最好讽刺!”海德里希大笑起来。 尽管这位盖世太保的头目始终在家里扮演着好丈夫与好父亲的角色,可他的好色却更是出了名的。相对的,他也像那个维也纳的流浪汉一样,十分厌恶女性的智慧。对与他们这些人来说,女人只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罢了。 至于另两位听众——卡那里斯将军和穆宁少校——前者呵呵地笑了几声,在他听来,这个笑话还算有趣;后者则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微笑,单从脸上很难分辨出他此时的心情。 海德里希又笑了一会儿,仿佛他从来没像今天那么开心过一样。突然,他停住了笑声,如同发现了什么稀有动物一般死死地盯住了餐厅的门口。 “真是太巧了,各位!”他阴险地指了指自己目光的方向,“一位和笑话中很相似的小姐已经到了!” 受到他的提醒,其他三人纷纷扭头向门边望去。 穆宁微笑依旧,可心中却忽然一震,就像被一块石头击中了的湖面,激起一阵涟漪…… 在侍者的引导下,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一前一后地穿过大门,向她们预定的那张位于窗边的双人桌走去。 两人并没有像一般的情侣那样手挽着手,行走的方式就像一对刚认识没多长时间的朋友。这让不知内情的人们都以为,她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顿礼节性的晚餐,而不会想到这竟是一次情人的约会。 采取这样的措施,其目的是不言而喻的。穆宁几乎敢肯定,这是西尔瓦娜的主意。红发的美人虽然平时总是不拘小节,可比起从小接受贵族骑士教育,缺少必要心计的芙莉嘉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4 ,她却总是能想到更多的东西。 她们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芙莉嘉要侍者先按预定的菜谱上菜,西尔瓦娜喝了一小口开胃酒,取过菜单想看看还有什么可能错过的美食,同时叮嘱侍者在自己的那份菜肴中多加些盐和胡椒…… 因为那四个人的桌子在餐厅的另一头,所以,在人比较多的情况下,芙莉嘉并没有发现那些正投向她们的目光。 西尔瓦娜则正相反,自从她踏进餐厅的那一瞬间起,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一束熟悉的视线。而在这视线的尽头,她看见了穆宁那始终不变的微笑。随后,她也发现了海德里希那双野兽一般不怀好意的眼睛。 当然,卡那里斯将军和谢莱恩伯格的存在也没能逃过她的注意。 哼,今天我们真是中了头奖,第三帝国特务部门的主要人物全在这里了。西尔瓦娜用菜单挡住正面,不让芙莉嘉发现自己正心不在焉,同时偷偷地向那边张望着。 怎么没有人来这里装个炸弹呢?这样的话,就能把你们这些家伙统统炸上天了!她看着穆宁,眼神里流露着无尽的嘲讽。 喂,别这样啊……我的性命是没有什么价值……可要是有炸弹的话,妳的冯·哈瑟尔舰长又该怎么办呢?穆宁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微笑着将视线投到了芙莉嘉身上,然后很快又移了回来。 没看到我们身边就有这么大的落地窗吗?只要我一撞碎玻璃,就能让我的小猫逃走了。西尔瓦娜放在菜单后的手轻轻地指了指窗,自信地对穆宁坏笑了一下。 “少校,您和她在交流什么?”狡猾的海德里希自然不会没有发现穆宁和西尔瓦娜之间的视觉交流。他认识西尔瓦娜,知道她是卡那里斯安插到芙莉嘉身边的密探。根据史库尔的报告,他也了解到:这个情报局的女人现在已经成功地和她的监视对象混熟了,获得了芙莉嘉·冯·哈瑟尔的信任。 “是这样的,旅队长阁下。”穆宁回过头来,装模作样的向海德里希解释道,“刚才澜上尉向我报告说,她注意到有一辆车和几个人一直在外面跟踪着她和冯·哈瑟尔上校。为了以防万一,她想知道这些是不是您的部下。” 这些话纯粹就是他自己编的,不过也确有事实根据。因为他的发言,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了窗外的一辆灰色轿车,以及那几个正在车里向餐厅张望的家伙……只不过,在那一瞬间发现他们的是穆宁,而非西尔瓦娜。 “这些白痴……”海德里希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抬眼看了看卡那里斯。 同样也看到了那些监视者的卡那里斯将军低沉地发出不快的喉音,盯着海德里希。 ——你知道该怎么做,莱因哈特,我们有言在先的。 海德里希恨恨地瞪了西尔瓦娜一眼,高傲的红发美女则立刻把头转了过去,避免了进一步的视觉污染。 “瓦尔特,去叫那些家伙滚蛋。我不想在吃饭的时候看到他们!”金发的野兽对手下发出这样的命令。 “是,旅队长,我这就去。”谢莱恩伯格忙扔下餐具,急匆匆地向餐厅外跑去了。 “少校,请您务必转告您的澜上尉,”海德里希找了个借口,“那些人并不是来跟踪她和上校的。他们只是在奉命外面保护我,直到用餐结束。仅此而已。” “我也是这么想的,旅队长阁下。这纯粹就是个误会,请允许我代澜上尉向您道歉。”穆宁很有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也没有必要让对方下不了台面…… “今天的香槟确实不错。如果有人问我喜欢法国佬什么的话,那我就只能用这个来回答他了。”卡那里斯将军忽然说道。然后他又开始大谈以前在西班牙和佛郎哥的交情,把话题引了过去。于是乎,一件突发的微型矛盾就这样因为双方的让步,被掩饰了过去。 顺着穆宁再次递来的目光,西尔瓦娜也注意到了窗外:谢莱恩伯格快速地跑向一辆停在外面威廉大街上的汽车,低头对车里的人说了两句。在他返回餐厅以后,那辆汽车立刻发动起来,驶离了西尔瓦娜的视线。 唔,看来你还是有点用的。她对穆宁眨了眨眼。 多谢夸奖,主人。穆宁小小地一欠身,随后便转过头,加入了自己桌上的闲聊…… 而依然被蒙在鼓里的芙莉嘉并不知道此时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切,也不知道那头金发的野兽刚才曾不失时机地嘲笑过她。她只是一个劲地纳闷,为什么西尔瓦娜要用这么多时间选加餐。 “好吧,就要这种黑林山的樱桃蛋糕吧。请在正菜以后一个小时上。”西尔瓦娜打了个响指,叫来了侍者,对他如此吩咐道。 “谨遵您的意愿,小姐。”这个年轻的侍者大概只有15、6岁,似乎还没上过几天班,在客人面前显得有些紧张。他记下了西尔瓦娜点的东西转身就跑,甚至忘了取回菜单。 过了几分钟,更夸张的事发生了。这个小侍者拿着一只墨绿色的小盒子返回来了。 “两位,这、这是本店赠送给在冬季前来光临的情侣客人们的礼物。请、请收下!”他把盒子放在桌上,还加上了一张写着祝福话语的卡片。 “抱歉,您看我长得像是男人吗?!”芙莉嘉满怀怒气地抬起下巴,让灯光完全照亮了她那栗色短发下的美丽脸庞。 小侍者这才看清,这位身穿海军礼服的青年军官竟然是个女人!而且……他在报纸上见过她的照片…… “冯、冯·哈瑟尔上、上校!”他一时间变得口吃起来,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对不起!我……我……” 芙莉嘉因为身上的军服经常被错认为是年轻英俊的男性,这倒也罢了。可是,现在居然被人当成是西尔瓦娜的恋人,这让她不得不发起火来,为的只是隐藏起自己心中的秘密。 “既然知道了,那就马上把这个东西收回去吧。”她生气地看了一眼慌乱的小侍者。 “可……可是……这……这……”小侍者为难地看了看盒子,满脸都是进退两难的可怜样。 如果被经理知道,他把已经在全德国家喻户晓的英雄芙莉嘉·冯·哈瑟尔当成了男人,那他的这份工作也就完了。因为店方会认为,这么严重的错误也许会使芙莉嘉认为遭到了侮辱,而饭店本身的评价也会随之降低。 “算了吧,芙莉嘉。”西尔瓦娜很随意地说道,“既然是白送的,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拒绝呢?而且已经拿来了,再送回去不是更麻烦吗?” “可是,这种东西是……是送给男女情侣的!”芙莉嘉心虚地反对着,还特别用“男女”来修饰了情侣这个词。 如果只是送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5 给情侣的话,小侍者并没有送错。只是,在这个年代里,她们这样的情侣关系……是不会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 “这也没什么,我们可以把它转送给别人。”西尔瓦娜随口瞎编了一句,其实她根本就不打算这么做。她很大度地对小侍者挥了挥手,“你去吧,礼物我们留下了。谢谢。” 得到赦免的小侍者不等芙莉嘉阻止,又一次道歉后便立刻逃开了。 “妳是故意的,西尔瓦娜。妳就是喜欢捣乱。”芙莉嘉愠怒地看着西尔瓦娜,而后者已经自顾自地拿起了那只墨绿色的盒子。 “人家送礼物给妳,反而还被骂了一顿。我真替他感到不公平。”西尔瓦娜捧着盒子研究了一番,找到了可以打开的地方。“哗”地一下,盒盖被她拿了下来。 一对雕花的银戒指即刻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戒指本身的材质并不昂贵,也没有加上宝石之类的东西,让人一看就知道成本不会超过20马克。但是戒指上的花纹雕刻得十分精致,一枚戒指上是绵延缠绕着的牵牛花,另一枚上的花纹则是一株成熟可人的葡萄。 这些纹饰似乎经过了细心的加工,让人看着它们,便立刻有了栩栩如生的感觉。把这样的戒指带在手上,似乎可以带来不少生命的气息与活力。 西尔瓦娜将葡萄纹的那只戴在了左手食指上,又将牵牛花的那只套上了右手的食指上。 “嘿嘿,这是芙莉嘉,”她开玩笑似地举了举左手,然后又伸出了右手,“这是西尔瓦娜。” “傻瓜……”芙莉嘉的气看来还没消,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脸扭向了窗外。 “喂,既然是给情侣戴的,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一人一个呢?”说着,西尔瓦娜摘下了左手的葡萄纹戒指,想要给芙莉嘉戴上。 还没等她碰到对方的手,芙莉嘉就缩了回去。“别这样啊……西尔瓦娜。现在可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 在灯光烛火的映照下,西尔瓦娜看见一丝小小的酒红色又出现在了小猫的脸上。 哎?又害羞了啊?芙莉嘉这家伙还真是个小孩子…… 此时,端着托盘的侍者开始给她们的桌子上菜了。西尔瓦娜只得收起了戒指,暂时打消了给芙莉嘉戴上的念头。 此后的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中,各人的晚餐都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直到八点十分左右,一段小小的插曲才打断了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初次约会…… “元首今晚在慕尼黑的贝格布劳凯勒啤酒店有演说,会在电台中向全国广播!”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突然有了表现自己权威的欲望,海德里希忽然唤来了大堂的经理,用异常严肃的腔调对他命令道,“我要求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及时地收听到他的讲话!你,立刻打开收音机!” 经理抱歉地对他说,“旅队长阁下,我们饭店的餐厅是没有广播收听设备的。如果您想现在就能听到元首的讲话……”经理动了动脑子,想出了一个自以为高明的对付他的办法。“我们可以为您和诸位准备一间最好的套房,并且安排好收音机和饮料。这样的话就……” 不料,海德里希不等经理说完就伸手阻止了他。 “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他一字一句地从自己的毒牙间吐着音,吓人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经理那已经冒出冷汗的脑门,仿佛想要把视线穿透他的头盖骨,直接挖出他的思想来……“我说的是要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不只是我们这几个!听见了吗?!” 或许是为了说话时更有威势,他没有任何先兆地跳了起来。屁股下的椅子受到这个动作的冲击,一下就向后翻倒了。正巧刚才那个新来的小侍者端着托盘从他身后经过,手肘被椅背重重地一击,托盘立刻就发生了倾斜。上面装着的樱桃蛋糕(似乎就是西尔瓦娜刚才点的……)和几份冰淇淋不偏不倚地扣在了海德里希的头顶上! 所有目击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无论是卡那里斯、穆宁、谢莱恩伯格,还是处于完全弱势地位的经理和小侍者……甚至于是海德里希本人,一时间全都说不出话来。 已经被吓闷了的小侍者双手抱着托盘,全身打颤,睁大了恐惧的眼睛望着正背对着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奶油和冰淇淋的党卫队军官…… 一滴奶油顺着海德里希突出的面颊骨滑了下来,沾到了他崭新的军服上…… “给我拿条干净的毛巾来。”他开口了,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原以为会立即受到惩罚的小侍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般地看着经理。 “快去啊,米赫!”经理急忙提醒道,“没听见旅队长要毛巾吗?!” 小侍者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向厨房跑去。谁知,就在他跑过海德里希面前的一瞬间,金发的野兽猛地挥出一拳!这拳势大力沉,又来得突然,可怜的小侍者没有任何防备就被打飞到了半空中,转眼一头扎进了旁边的餐桌。 “哐啷!”在他身体的撞击下,餐桌从中间断成了两截,白色的桌布将掉下的小侍者裹在了里面,菜汤和酒水洒得他满脸都是。 这突发的巨响不仅使周围的人们感到震惊,甚至让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下来。乐队停止了演奏,宾客们不再交谈,许多远处的人站了起来,张望着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芙莉嘉也将目光对准那里时,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满身污浊的海德里希,接着就是坐在他周围的那些人。 只见海德里希一把将想去劝解的经理推倒在一边,顺手还将头上的大块奶油抹在了经理的胸前。接着,他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伸出细长的胳膊揪起倒在地上的小侍者。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他恶狠狠地斥道,“你刚才试图袭击党卫队的高级军官!犯了叛国罪!”说完,他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对着小侍者的左脸又是猛烈地一击。男孩发出痛苦的求饶声,可这根本打动不了野兽那残暴冰冷的心。 穆宁和卡那里斯遗憾地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打算去阻止这样的暴行。谢莱恩伯格则立即将手帕递了上去,开始擦掉上司身上的那些污迹。 “滚开!没看到我正忙着吗?!”海德里希粗暴地推开他,继续硬生生地拽住男孩的头发,又用膝盖重击了他的面部。在一声惨叫中,男孩的鼻子开始喷涌出大量的鲜血,溅在了地板和海德里希的裤子上。 这下野兽被愈发地激怒了。他放开了爪子,一脚将小侍者踢到了边上。自己则转身寻找起了可以拿在手中的武器…… 芙莉嘉忽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步向那里走去。 “芙莉嘉,这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6 不关我们的事!妳不要惹麻烦啊!”西尔瓦娜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 “放开!”芙莉嘉愤怒地回过头看着她,眼睛里仿佛在燃烧着一堆熊熊的烈火。 西尔瓦娜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可还是没有放开手。“别这样,那些人是不好惹的。我们犯不着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她压低了声音,在芙莉嘉的耳边说道。 “妳想让我抛弃骑士精神,去学那些苟且偷安的蝼蚁吗?!”芙莉嘉用力甩掉了她的手,转身就向那个正在地板上抽动着的受伤者走去。 穆宁发现了她的举动,疑惑地望了西尔瓦娜一眼。红发的美人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已经无法阻止。 “将军……”他和身边的卡那里斯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很快地站了起来。穆宁站在两张桌子之间,用背部挡住了芙莉嘉前进的路线;卡那里斯则前去搀扶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头重脚轻的海德里希。一贯迎合将军的谢莱恩伯格也参加了进来,试图劝说野兽放弃下一步的惩罚行动。 “不行!别拦着我!我要在这里处决这个胆敢藐视我的垃圾!”海德里希叫喊道,同时,他的手伸向腰间的枪套,企图拔出枪来。 卡那里斯一把按住他的手,“别这样,莱因哈特。你给那个小子的处罚已经够多的了!” “旅队长,请您息怒。他不过就是个毛手毛脚的傻蛋,不值得您这样生气的。”谢莱恩伯格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这些家伙,刚才怎么不劝?!芙莉嘉被穆宁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想要挤过去可又不能成功,不禁更加恼火了。 “经理,你们怎么这么磨蹭?!快把这里收拾一下!”穆宁一边喊道,一边丢了个眼神给经理。 这个刚才已经被吓呆了的人总算明白了过来,慌慌张张地叫来了乐队的人,七手八脚地抬着几乎已经不省人事的小侍者逃出了餐厅…… 海德里希已经被拉到了一张椅子上坐下了,可嘴里还在一个劲地胡言乱语。 西尔瓦娜走到了芙莉嘉的身边,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骑士大人的脾气依旧不小,想也没想就甩开了她。 正当众人想看着一幕活剧如何收场时,一个穿着厚实黑色皮衣的中年男人带着数名党卫队士兵冲进了餐厅。 他们毫无礼貌地赶开阻拦他们去路的客人,很快就跑到了正坐在椅子上喘气的海德里希面前。 “旅队长?您没事吧?”黑衣男子注意到了这里的一片狼籍,小心翼翼地问道。 海德里希抬起眼睛瞪着他,几秒钟后才看清对方的胖脸。“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他醉熏熏地喊出了来者的名字。 穆宁不自觉地回了一下头,诚如他所料:西尔瓦娜正用一种极端敌视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穿黑色皮衣的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这个人就是海德里希的手下干将,几乎所有暗杀和绑架活动的实施者,基蒂沙龙的管理人。 同时,他也是在6月份时按照海德里希的计划从军械厂弄出水雷,炸伤伯伦希尔德,然后嫁祸给波兰人的罪犯。 正是他们那次贼喊捉贼的阴谋,险些伤害到芙莉嘉的生命…… 还是再忍耐一下吧,我的主人,您现在可不是他的对手……穆宁调侃地看了看西尔瓦娜,可她只顾着向瑙约克斯发射仇恨的电波,没有注意到这善意的提示。 瑙约克斯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卡那里斯和谢莱恩伯格就在身边,他只得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等待老板的定夺。 “快说吧!我没时间在这里看你挤鼻子弄眼!”海德里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让他凑过来一些。 瑙约克斯犹豫了一下,便附在上司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听着他的叙述,海德里昔原本迷糊的双眼顿时完全张开了,那差不多快要被收拢起来的凶光又一下子被释放了出来。 “消息确切吗?!”他不容回避地问道。 “完全可靠。只是大约10分钟前的事!” “立即命令所有的负责人到总部来集合!我要给他们下达重要的命令!”海德里希拍了拍瑙约克斯的肩膀。得到指令的猎犬马上飞跑了出去,没有任何的耽搁。 “怎么了,莱因哈特?”卡那里斯问道。 海德里希的酒已经差不多全醒了,他也像瑙约克斯一样对卡那里斯小声嘀咕了一番,将军的表情也在刹那间变得严肃起来了。他招呼了一声穆宁,便转身和海德里希、谢莱恩伯格一起离开了饭店。在谁也没有留意的情况下,他在走出大门时很快地回望了一眼,视点的方向,正是芙莉嘉身边的西尔瓦娜…… 出什么事了?西尔瓦娜用眼睛询问着穆宁。因为芙莉嘉还站在一边生着闷气,所以她也不能做得太过显眼,让人看出自己和穆宁原来就认识。 很快,妳就会知道了……猫头鹰笑了笑,离开了她们。他掏出皮夹,往惊魂未定的经理手中塞了一叠钱,算是他们今天的饭费和赔偿金。然后他也紧跟着卡那里斯的步伐出了饭店,向自己的车走去…… 第二天一早,全德国的人都知道了有人企图刺杀维也纳流浪汉的消息。流浪汉于11月8日晚在慕尼黑的贝格布劳凯勒啤酒店对他的“老战士”们进行演说,以纪念由他发动的“啤酒店暴动”十周年。晚8时许,他发表了演说,然后乘车离去。大约12分钟以后,藏在讲台柱子里的一颗定时炸弹爆炸了。当场炸死7人,炸伤63人。 如果维也纳的流浪汉没有及早地离开的话,历史就将要改写了。 最后,这起情况不明的刺杀被栽赃在了英国情报机关头上。海德里希还专门策划了一次到荷兰的边境小镇芬洛绑架英国军情6处人员,以便提供口实的行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就这样,一次好好的约会被那些不受欢迎的家伙搞得一团糟。芙莉嘉丢下了餐费,气呼呼地独自离开了。西尔瓦娜拿上两人的外套和芙莉嘉的军帽,急急忙忙地赶了上去。而芙莉嘉只是一言不发地坐进了车里,等西尔瓦娜上车便命令司机直接回家…… 一路上,西尔瓦娜数次想要开口,可芙莉嘉总是把脸对着窗外,一点也没有要听她说话的意思。另外,考虑到司机艾里克中士的存在,许多私人的问题都不能不有所忌讳。所以,最后的行程,都是在两人的沉默中度过的。 很快,欧宝车到达了罗森塔尔的公馆。在嘱咐了中士明早八点来接自己以后,芙莉嘉又是一个人走向了大门,似乎她的身边根本就没有西尔瓦娜·澜这号人物。 芙莉嘉走到门边,从口袋里摸出了大门的钥匙准备开门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7 。可能是因为气愤的关系,她几次都没能把钥匙对准锁孔。随着钥匙一次又一次地在锁面上发出尖利刺耳的碰撞声,芙莉嘉心中的怒气也在不断地上升。最后,她竟然像一个任性的小孩一样,一把将钥匙串扔在了地上,自己则站到了一边,涨红了脸…… 唉,小猫这家伙……没必要气成这样吧? 西尔瓦娜抱着两人的一堆外套,小心地弯下腰,捡起了被丢在地上的钥匙,轻轻松松地就打开了门锁。 芙莉嘉也没有要回钥匙,闷声不响地走进了门。西尔瓦娜关上了门,把衣服挂在了衣帽架上。 “妳不会不认识那个家伙的,谁都知道海德里希是连魔鬼也让他三分的家伙!”西尔瓦娜急于想打破两人之间的这种沉默,“妳要是当面和他对着干,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芙莉嘉刚踏上楼梯,听到她的话不由地停了下来。生气的小猫回过头来,用蔑视的口气说道,“那又怎么样?!如果他要求决斗,我也会奉陪到底的!无论是用剑还是用枪,我都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像他那样阴险的人可不会做这么高尚的事。”西尔瓦娜走上几步,平静地安抚着她,“他只会找准机会,从妳的背后下刀子。等妳发现受了致命伤时,早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在乎!”芙莉嘉强硬地说道,“在他杀掉我之前,我早就让他下地狱了!” 西尔瓦娜摇了摇头,“妳怎么这么傻?妳以为他会给妳这样的机会吗?”她顿了顿,又说,“而且,现在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的事还没有了结,就连她们两个现在到底怎样了,我们都不清楚。难道,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妳还想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而给自己带来麻烦吗?” 这话立刻就让芙莉嘉产生了动摇。 这些天来,凯瑟琳的安危几乎使她夜不能寐,而伊丝梅尔同样也让她十分挂心。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事情就是没有一点儿进展。这无疑成为了她脾气暴躁的主要原因。 可是,虽然西尔瓦娜的话很有道理,而且,芙莉嘉也知道她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但是,伯爵小姐潜意识里养成的傲气和不认输的竞争心理,使她不愿意就这样结束她们之间的争执…… “陌生人又怎么样?!”芙莉嘉大声说道,“妳和津特当时在街上帮助凯瑟琳和伊丝梅尔时,难道已经和她们认识了吗?!既然妳这么不愿意因为陌生人而给自己找麻烦,那妳为什么还要为了她们而和那些冲锋队的流氓对抗呢?!” 西尔瓦娜忽然愣住了。 对啊?当、当时,我是为了什么呢?! 无论是凯瑟琳和伊丝梅尔,还是那个傻呼呼的侍从,在那个时候,都与我无关啊!虽然,我已经看过她们的照片,知道她们是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家人,而且……我也已经得到了监视她的任务…… 不!等等……难道……难道我……难道我帮助她们的真正目的……在我心底里的目的…… 只是为了能接近芙莉嘉……?! 西尔瓦娜在这一瞬间,几乎感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变得冰凉起来了。自己居然是为了这样的目的而来到这个家的!为了这样的目的,自己竟然欺骗了芙莉嘉这么久!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突然被提起的话题,这个真实的目的也许只会永远地被她深深地埋藏在内心的最底层。每天和芙莉嘉在一起,每天和她一起说话、一起吃饭,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她……经常还能逗逗她,捏捏她羞红的脸蛋……或者,还能和她偶尔…… 这样的生活,几乎已经快要使她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了。 而现在,她知道自己已经意识到了一切—— 她是军事情报局上尉西尔瓦娜·澜,奉命监视危险份子、海军上校芙莉嘉·冯·哈瑟尔,及时通报一切有关于她反对元首和国家社会主义的反纳粹活动…… 尽管她从来没有打算按照这样的命令行事,并且发誓会保护这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然而,这并不能改变她的本来面目…… 一个卑鄙的、可能会给她带来危害的密探。 …… 虽然西尔瓦娜已经默不做声,可毫无心计的芙莉嘉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她心中的矛盾与悲伤,只是以为她被自己举出的例子给说服了。伯爵小姐感到得意极了,仿佛是在小时侯的同伴争吵中占了上风一般……然后,一句相当伤人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妳帮助她们,不会就是想混到我身边来吧?” 正处于痛苦中心的西尔瓦娜刹那间就像是在寒风中被泼上了一盆冷水,上上下下都结成了冰…… 她迷惑地望着站在楼梯上的人儿,伯爵小姐正用胜利者的目光俯视着她的全身,好象已经彻底将她看透了一样。 她知道,芙莉嘉的这句话完全是出于无心的。因为女舰长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智慧永远只会在战场上发挥它的作用,在对待同等的人时,她就像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孩,从来不会去刻意地揣测什么…… 但是,这样的一句话,却正巧说中了西尔瓦娜的心事。如同在一片黑暗之中,无意间的一掀,就揭开了隐藏秘密的幕布,让那些躲不住的脏东西,全都从她心里的伤口中跑了出来…… 西尔瓦娜咬紧了嘴唇,默默地走过芙莉嘉的身边。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已然不见了往日里的轻快和活力。她径直走上三层以上的阁楼,那是她的卧室。 当她进去后,木门发出了“砰”的一声,被锁上了…… 现在,安静而昏暗的楼道中,只剩下了大惑不解的芙莉嘉…… 啊?她也生气了?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她原打算立刻去问个清楚,如果需要道歉的话,她也…… 可又转念一想,自己凭什么要去主动认错呢?! 明明就是西尔瓦娜先不对的!她自己不愿意去帮助受欺负的人,还要拦着我!哼!应该道歉的人是她才对! 又自我肯定了一番,芙莉嘉也气呼呼地回房间去了。为了显示公平,她也破天荒地锁上了卧室的门……(25岁还像小孩子一样赌气……唉……) …… 这天晚上,柏林城下起了这年冬季的第一场雪。 第二天一早,党卫队保安处负责监视罗森塔尔公馆的盖世太保们发现,有一个红色头发的美人提着两个皮箱,天还没亮就离开了房子。 他们立刻就这以情况向上司做了报告。不过,因为海德里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8 希正忙于处理啤酒店爆炸案,这份报告也就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 同样的,这一天,全海军部的人忽然都知道了一件似乎绝不可能,但又真实发生了的事—— 芙莉嘉·冯·哈瑟尔……请假了…… …… …… 西元1939年11月11日,下午4时50分,柏林,班德勒大街。 “老板,请给我包两公斤牛腿肉和两份酸卷心菜。”穆宁向食品店的店主微笑了一下,同时递上了钱和自己的食品配给证。他的全身都裹在既厚又长的灰色风衣中,而且还戴着宽沿礼帽和黑色的皮手套,真是一副符合他身份的密探打扮。 店主客气地与穆宁说笑了几句,显然是认识他的。这个永远一脸和气的年轻人今年快29岁了,一个人住在对面的公寓也已经差不多有4年时间了。据说他是一家贸易公司的代表,经常到各地出差,平时也经常需要工作到深夜才能回家。另外,这个年轻人从不和人吵架,言语谈吐、举止动作都十分得体,完全是一个模范公民的表率。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下午,他都会到这个食品店来采购一些食物,因为他的经济来源十分充足,所以从不赊帐,信誉良好。 唯一让老板担心的就是:他实在是太辛苦了,而且为了工作总是不太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这样一位重要的客人因为健康问题而失去的话,那对这个店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谢谢,再见。”拿上老板递来的装食物的纸袋,穆宁微微提了提礼帽向他致敬,然后走出了店门。 街上还在下着雪,大朵大朵的雪花从灰暗的天空中飘落下来,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几乎所有物体的顶部。房子上、路灯上、街边停着的汽车上、人行道的路面上,甚至不停有车驶过的马路中央,都已经积上了深浅不同的雪。 洁净的雪花带着浪漫与冷寂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可人间的一切却显得那么令它们失望。 不知怜香惜玉的人们只是一个劲地清理着它们,好给自己的脚下留出一条方便的道路。而随着车轮的碾压,道路中间的雪早已经面目全非,染上了黑色或灰色,那融化了的污水,仿佛是它们委屈的眼泪…… 穆宁呼出一口热气,白色的烟雾立即弥漫在了他的眼前,然后又很快地消散得一干二净,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猫头鹰检查了一下怀里的几个纸袋,在跑了几家食品店和杂货店之后,他已经买了牛肉、香肠、腌制的蔬菜、土豆、面包和黄油。在他的大衣口袋里,还有一瓶刚从黑市弄来的优质白兰地,以及几盒从瑞士走私来的水果软糖。 “差不多该回家了……”他自言自语道。接着便穿过马路,走进了自己的公寓楼中。 沿着旋转式的楼梯走上二楼,穆宁来到了一扇暗黄色的柚木房门前,一手抱住袋子,一手掏出了钥匙。他很快地向四周扫视了一番,又向楼梯下投射了一道目光……确信无人盯梢后,他迅速地打开了门,一闪而入。 穆宁的套间不大,只有一间卧室和一间小小的客厅。不过设施倒还是相当齐全的,包括有煤气供应的厨房、装着花洒喷头的浴室,以及有抽水坐便器的卫生间。 这样的房子,对于一个过着节制而又朴素的单身生活的男人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尽管穆宁并不以打扫作为自己的业余乐趣,但保持室内的整洁却是他的惯有作风。譬如不叠被子,把看过的报纸和杂志扔得满地都是,或者把大堆的脏碗碟积压在水池中……这样的事,在他的家里一直没有发生过…… 不过,遗憾的是,这样的优秀记录,从西元1939年11月9日早上起,已经正式宣告结束了…… 关上门,穆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客厅沙发上被弄乱的一床军用毛毯。在寄身于客厅的这两天里,这条毯子是他用来保暖的唯一物品。今天早上出门时,他的确将它很整齐地叠了起来,放在沙发的一角。可现在却又被弄成了一团,一半还垂了下来,掉在了地毯上。 接下来,在沙发边的那张茶几上,他看到了两只沾满了油污的碟子和随便丢在桌上的刀叉,还有一只玻璃杯,里面装着没喝完的剩牛奶……他早上离开时,在这些盘子里放满了足够两到三餐的食物,现在已经一点也不剩了。原来遮掩在上面的白色餐巾也被丢在了沙发底下。 而在这里出现最多的,则是满地的报纸和废纸了……一只被踢倒的废纸篓可怜巴巴地躺在墙角,里面的垃圾散了一地…… “唉……”穆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食品袋拿到了厨房中。因为破坏者不会到这里来的关系,这个地方似乎要比客厅干净多了。 猫头鹰回到客厅,摘下帽子,脱去大衣和外套,开始打扫。先叠好毯子,收拾完报纸,把所有的废纸装回了废纸篓中,再洗掉那些肮脏的餐具,最后清扫了一番地面。 很快,先前一塌糊涂的客厅就恢复了它整洁的原貌。望着清理完毕的房间,穆宁居然产生了一种了不起的成就感…… 因为下雪的关系,所以天气有些冷了。穆宁又在衬衫的外面套上了一件高领的毛衣,然后走到了卧室的门边。 “起床吧,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他敲了敲门,轻声喊道。 “知道了,催命鬼穆宁!”年轻女人的声音从门里飞了出来,似乎包含着那么一点儿的不愉快。然后,穆宁听到了赤着脚在地毯上行走发出的嗒嗒声,知道她已经起床,并向自己走来了。 于是他离开门边,扎上围裙,开始到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喀嗒一声之后,卧室的门开了。西尔瓦娜穿着一件睡袍走了出来,一头红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还不停地打着哈欠,似乎对刚才的“午睡”意犹未尽…… 自从9日早上离家出走以来,她已经霸占了穆宁的卧室长达三天之久。因为现在伯伦希尔德正在为月底的“主力部队出击计划”作休整,所以西尔瓦娜不用去舰上。而她每天的工作,也变成了:早饭——睡觉——午饭——睡觉——晚饭——洗澡——和穆宁聊天、玩牌——睡觉——早饭…… 当然,如果觉得无聊,她也会找些其它事情做做……比如……捉弄老实人…… “今天妳怎么醒着?”穆宁把土豆倒进了水池中,开始洗去上面的污泥。“前两天我回来的时候,妳可是睡得比什么都沉,任我把门敲破都不愿意起床……” 西尔瓦娜靠在厨房的门边,冷冰冰地看了他几眼。“那是因为我发现:我的努力失败了。” “哦?什么努力?”穆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29 宁好奇地问道,同时继续洗着土豆。 “色诱你的努力。”西尔瓦娜说道,随手拿起了穆宁从黑市上买来的水果软糖吃了起来。 穆宁嘿嘿一笑,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是吗?看来我可真是迟钝,居然都没有发现呢……” “你知道的,我一直没有锁门。可是,你永远不会自己开门进来……”西尔瓦娜走了过来,站在了穆宁的背后,“而且,我以前告诉过你,我睡觉时……是从来不喜欢穿衣服的……” 说着,她慢慢地解开了睡袍的带子,让它彻底地敞开了。同时,她那凹凸有秩的完美身材也显现了出来,全身光滑的肌肤……也和室内温暖的空气有了直接的碰撞…… “喂……”西尔瓦娜忽然从后面抱住了穆宁的背,将自己的胸部完全紧贴了上去……“怎么样……我没撒谎吧……” 可是,这样具有挑逗性的动作和话语,却只是让穆宁愣了几秒钟而已。 “当心啊,西尔瓦娜。”他停下了工作,在毛巾上擦干了自己的双手。“在一个成年男子身边做这样的事,可是要冒风险的啊……” “那么……你准备怎么对我呢?也会像那些杂种们一样,把我给……”西尔瓦娜抱着他,小声地问道,仿佛声音里没有一点儿力气的存在。 穆宁并不马上回答……他缓缓地转过身,用很小的力量推开了西尔瓦娜,然后重新为她系紧了睡袍的带子。 “现在可不是夏天了,小心着凉呀……”他用柔和的声音说道,就像只是和她开了个小玩笑一般。 没想到,西尔瓦娜却一下子甩开了他,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几乎把肚子也笑疼了…… “你真没用,穆宁!”她边笑边向厨房外走去,刚才那种悲伤的气氛现在已经全然消失了。“大多数男人看到一个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早就忍不住了!穆宁,你真不是个男人!” “或许吧。”穆宁耸了耸肩,继续准备起了晚餐。 …… 没过一个小时,晚饭就弄好了。主菜是炸牛肉饼,配菜则有煮马铃薯和酸卷心菜。穆宁把菜端到了客厅里,放在了沙发边的茶几上。西尔瓦娜盘腿坐在沙发上,将穆宁刚刚叠好的毯子裹在了身上。她正在摆弄着装着戒指的小盒,不停地把那枚葡萄纹的戒指在自己的手上戴上脱下;而牵牛花纹的那枚,则早已经成了她右手的装饰品,就连睡觉时也不愿意摘下…… 菜放在了她的面前,西尔瓦娜把小盒推到一边,拿起刀叉就只顾自己地吃了起来。 “买了这么多东西,你一定又贪污了不少反间谍处的活动经费吧?”她讥讽似地说道。 “这不算什么,西尔瓦娜。”穆宁说道,没有什么负罪感,“我早就告诉过妳,为了我们,他们很舍得花钱。” 他拿来两只杯子,打开那瓶白兰地,给西尔瓦娜和自己各倒上了一些。 “这酒真难喝。”西尔瓦娜拿起杯子尝了一口。“所以我一直就讨厌白兰地,又苦又涩。” “战争时期,将就点吧。”穆宁自己也喝了点,却发现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难喝……“觉得今天的牛肉怎么样?”他试探着问道。 “太淡了,我觉得像是在嚼肥皂。”不客气的客人如此评论道。 果然……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味觉就已经…… 穆宁想了一想,决定还是把那些讨厌的往事都抛到一边,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 “妳打算在我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他撕下了一块面包,很随意地问道。 “想赶我走已经晚了。如果觉得麻烦的话,当初你就不应该让我进门。”西尔瓦娜把一块土豆丢进了嘴里,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尽管这些东西在她尝起来只有淡淡的咸味,可并不影响她用来填饱肚子。 “就这样丢下她,一个人离开……妳真的舍得这样做吗?”穆宁吃了一点牛肉,感到自己的厨艺似乎又进步了。 “不,当然不。”西尔瓦娜没有任何掩饰地答道。“老实告诉你吧,穆宁。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回那里抱着她,然后随便她会把我怎么样!” “那妳为什么还要离开?只为了一点小口角的话,应该还不至于吧?前一天晚上,妳们不是还好好地在一起吃饭吗?”穆宁假装什么也没猜到,“妳这样的话,要我怎么向卡那里斯将军解释呢?私自丢下任务的话……” “我警告你,穆宁,”西尔瓦娜举起叉子指了指他的鼻子,“别再让我听到任务这个词,否则我立即杀了你。” “看得出,……妳现在心情不太好……”穆宁点了点头。 “确切地说,是心情恶劣至极!”西尔瓦娜发泄似地叉起一大块肉饼塞进了嘴里…… 唉……看来……我还得多睡几天客厅了…… 穆宁叹着气,又喝了口酒。 那位冯·哈瑟尔上校现在怎么样了呢?……如果,她也能有个像我这样的保姆,那可就好了…… “等一下吃完饭,妳自己先看看书什么的吧。我可能要出去一会儿。”穆宁对西尔瓦娜说道,“去局里打几个电话。” …… 比格尔大夫和他的护士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被津特拦住了去路。 “医生,请问……病人的病情……怎么样了呢?”侍从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眼睛则直愣愣地盯着比格尔大夫的秃头。 自己最在意的部分被人这样行注目礼,医生当然本能地就感到了一阵不舒服。不过,他当了这么多年医生,早就见识过比这个年轻人更加性急的人,所以,也能够表示理解。 “她现在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感冒引起的发烧。”医生看了一下手中的病历,“刚量过体温,现在是39°c,比前天刚生病时低了1度。我们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现在应该没问题了。”他递给津特一张纸和几个药瓶。“这些药还是老样子,必须按照说明给她服用。暂时不要让她吃固体食物,继续喂些牛奶或者鸡汤就可以了。另外,把帐单上的费用打到这个户头上。”他指了指帐单上写着的一串小字。 原来这张纸是帐单啊…… “谢谢,医生。我会按照您的话去做的。”津特答应着,送医生等人下了楼。 “您是她的弟弟吧?我一直忘了问,真抱歉。”医生说道,“下次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再让您的姐姐只穿睡衣就坐在阁楼上了。不管是为了欣赏雪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弟弟?”津特迟疑了一下,只得苦笑着认了……“知道了,医生……” 反正再没有眼光的人,也不会把我错当成舰长的男友或者丈夫什么的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0 …… 之前,也就是11月9日那天,芙莉嘉的请假在海军司令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她参加海军到现在的九年时间里,芙莉嘉·冯·哈瑟尔从没有缺席过任何一个工作日。 不仅没有任何无故的翘班或者开小差,就连正常的病假都没有一个。完美的出勤记录足以让所有类似海瑟·提亚尔菲和维达·罗恩·巴斯赫尔之类的纪律散漫者汗颜。 除此以外,她还经常牺牲自己的休假,来完成许多额外的工作。而且她的工作态度和质量从来都是一流的,无论是在海上的战舰中,还是在陆地的办公室里,在大家的看来,芙莉嘉永远都只是努力工作的代名词。许多部门的长官对新人的第一次训话,都是用“要以冯·哈瑟尔上校为榜样,最好地完成自己的使命”来结尾的。 然而,现在事情却突然有了180°的剧烈变化,就像战舰在大海上来了个急转弯,而且没有事先通知这艘船上的任何人一样! 根据请假口信的传达者——芙莉嘉的司机艾里克中士的话,事情大致是这样的:当天早晨大约八点时,他按照芙莉嘉前一晚的命令来到上校的公馆前,按响了喇叭,等待接芙莉嘉上班。这些天,那个名叫西尔瓦娜·澜的军医上尉偶尔也会和上校一起去海军司令部。但她纯粹就是去捣乱和闲逛的,不是在泡在芙莉嘉的办公室中,干扰上校的正常工作;就是在大楼的走廊里四处散步,引得一群群傻瓜瞪大了眼,像蜜蜂似地跟在她的身后。艾里克中士只知道她是上校的朋友,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现在正和上校同住而已。 可问题在于,那天却没有一个人从门里出来。 起先,他还以为上校起晚了,可在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中士终于感到了不对劲——以前上校从来不会迟到的。 于是,他走出汽车,按响了门铃。这时,他听到了某人从楼梯上飞奔下来的声音。 还没等他做好准备,门就被突然拉开了。接下来的情景让艾里克中士难以置信,甚至当场就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上校竟然是一头乱发,栗色的短发不仅没有像平时一样扎成漂亮的马尾,而且连梳也没有梳过。更夸张的是,她居然只穿着睡衣,还光着脚! 艾里克中士险些昏厥,他为上校开车已经有两年了(那个时候芙莉嘉还只是中校),从没有看到过她如此不修边幅。 芙莉嘉双眼通红,不知是没有睡好,还是刚刚大哭了一场;同时,她一手撑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然是用很快的速度从楼上冲下来的。 她一见是艾里克中士,二话没说就关上了门。 “上校!妳怎么啦?!”中士意识到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急得拍着门大喊了起来。 好一会儿,芙莉嘉的声音才断断续续地从门里传了出来,因为实在是太零散了,中士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把这些话的意思搞懂——大约就是说自己生病了,很不舒服,今天不去海军司令部上班了,请中士帮忙请假。 尽管依然是满腹狐疑,但既然上校自己都这么说了,艾里克中士还是决定先去海军部。反正,就算上校真的有了什么伤心事,也不是他这个局外人可以解决的…… 他的话很快就在海军司令部里传开了。加上他还回忆起上校昨晚在和西尔瓦娜一起出去吃饭后就显得很不高兴,大量的谣言立刻就在人类的想象中生根发芽,长出了或好笑,或有毒的花芽…… 有人说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因此发生了严重的争吵——主张这一派的以司令部中的女雇员为主;也有人说芙莉嘉对西尔瓦娜每日的捣乱和干扰感到了厌烦,本想对她进行善意的规劝,不料西尔瓦娜不知悔改,反而同芙莉嘉激烈地争执了起来——支持这一种说法的,主要是大部分的中年高级军官。 最富有想象力的假设则要比前两种复杂得多: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后者是芙莉嘉的父亲——格尔哈特·冯·哈瑟尔伯爵早年与情妇所生的女儿,出生后一直生活在平民的圈子里。现在,西尔瓦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假意向芙莉嘉示好,并加以接近,然后再肆机夺取家族中的地位……可是她的诡计却被聪明的芙莉嘉给识破了,所以西尔瓦娜一怒之下就打了芙莉嘉,然后离开了…… 大概是因为剧情曲折的原因,所以赞同这个剧本的人数最多…… 总之,在想象的催化下,各种各样的说法纷纷产生,终于在中午时分传到了雷德尔元帅的耳朵里。 “从即刻起,严禁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谈论任何版本的有关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的流言蜚语!违者严惩不殆。” 在发布了这条命令后,雷德尔元帅叫来了正处于待命状态的津特·冯·斯瓦林上尉。 “我很担心冯·哈瑟尔上校的情况。”雷德尔尽力掩饰起自己的不安,用公事性的语气说道,“刚才我让人打过电话了,却无人接听。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有人去看一下,这样会比较保险……”然后,他把芙莉嘉公馆的地址抄在了一张纸条上交给了津特。“辛苦你了,冯·斯瓦林上尉,去尽一个副官的职责吧。” 津特驱车前往罗森塔尔的公馆,本来以为会像艾里克中士一样吃个闭门羹,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公馆的门居然没有锁! 也许刚才在赶跑了艾里克中士以后,芙莉嘉只是带上了门,却忘了把锁扣上…… 虽然门开着,可津特出于礼貌还是先敲了敲门,“舰长,我是斯瓦林,您在吗?”他大声喊道。 可是,回答他的只是一片无限的寂静……空荡荡的大客厅,悄无声息的走廊,还有冷冷清清的楼梯……仿佛是在告诉津特,这里并没有人居住…… 舰长是怎么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一种不妙的猜测在津特的大脑里飞快地旋转着,催促着他迈动自己的脚步,走进了这幢对他来说,始终充满着神秘感的房子。 “对不起,舰长,我进来了!”他谨慎地一边说着,一边向楼上走去。 忽然,楼板上传来了“咚”的一声。 津特心中立刻紧张了起来。因为他听得出,那是物体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没有犹豫,快步走上了楼梯,十分迅速地将二楼的房间都搜索了一遍。然而,包括几间卧室在内,二楼空无一人。他又跑上三楼,这里的空房间更多,还有几间从外面上了锁,把手上还积了灰,看来没有人会在里面。 这时,一条狭窄的楼梯引起了他的注意。 楼梯,确切地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1 说是一把木梯子,连接着三楼和三楼以上的空间。在梯子的另一头,是一扇半开半掩着的小门。 这应该是一个小阁楼。津特依稀记得自己原来的家中也有那么一个阁楼,在父母离婚以前,那里一直是他和妹妹两人玩海军游戏的秘密基地…… 他怀着一丝希望爬上了楼梯,竟然真的发现芙莉嘉倒在地板上! 津特急忙上前扶起她,可舰长大人四肢无力,浑身瘫软,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津特摸了摸她的额头,顿时感到了一阵吓人的滚烫…… 在只有零下5、6度的冬天,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就长时间地呆在没有壁炉的阁楼上,而且还开着窗——这样会不感冒才怪了! 虽然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实接触到自己所喜欢着的女性,可津特却已经顾不上什么害羞或是不好意思了。他脱下自己的军服,将芙莉嘉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又将处于昏迷中的舰长抱到了楼下的卧室中。为她盖好被子之后,津特立即打电话给附近的医院,叫来了医生……之后,也告知了始终担心着的雷德尔元帅。 至于芙莉嘉着凉和感冒的原因,津特并不清楚。他也不知道舰长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那样的地方。为了不让医生胡乱猜测,从而再在芙莉嘉身上产生什么古怪的传闻,侍从只能随便找了个“欣赏雪景”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以上这些,都是两天前的事了。算上今天,芙莉嘉已经病倒三天了。其间,她偶尔也醒来过几次,在津特的帮助下喝了几口牛奶,然后就一直睡觉。她不愿意说话,更不想解释什么,而且,她的眼睛有时还会变得红红的。似乎她长期以来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疲劳,而现在,应该算是一次总爆发…… 可津特自己毕竟是个男的,如果真的需要照顾芙莉嘉,不方便的地方还是相当多的。 所以,在打完了那些电话后,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 送走了医生,津特来到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 刚打过针的芙莉嘉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已经被梳理过的额发不再凌乱,因为发烧而产生的痛苦表情也消失了不少。一只透明的冰袋敷在她的前额,正努力地减少着小病猫体内的温度…… “哥哥,你刚才从那个医生那里拿来的药呢?”一个和津特有着相同金色头发的女孩坐在床边。其实,仔细看的话,她与他在相貌方面也有着那么一些相象。只不过,用在津特身上的形容词一般是英俊,而上帝赋予这个女孩的,则是美丽……女孩身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冬季女套装,在活泼中显出了几分成熟;而黄金瀑布一般的长发更是体现出了她亮丽的青春,以及,那流露在外的典雅气质…… 可是……关于“典雅气质”这样的用词,还是应该再作一番修改比较好…… 因为……唉……她的个性……实在是…… “对了,哥哥,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女孩忽然有趣地对津特说道,“刚才那个医生的秃头好亮啊!就像一只特大的电灯泡,照得我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嘿嘿……” “萝芬!不要这样嘲笑别人的短处啊。妈妈以前一直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可别告诉我说妳已经不记得她的话了。”津特责备着妹妹。每次一提起母亲,他就显得有些激动…… 罗芬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当然记得!可妈妈也告诉过我们,要勇敢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绝对不要违心地去说一些赞扬别人的话!她最讨厌的就是给某些混蛋歌功颂德了!” 津特见没办法说服妹妹,也不愿意影响到芙莉嘉的休息,所以只能向罗芬的伶牙利齿投降了…… 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现年19岁,到今天为止,已经因为哥哥的请求而在这里照顾了芙莉嘉快三天了…… “妳在这里的事,真的没有告诉那个讨厌的老头吗?”津特把药递给妹妹,同时不放心地问道。 “没有。”萝芬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反正他几乎每天都在海军司令部上班,也很少过问我和学校的事。” “哦……”津特点了点头。“那么……妳最后的去向,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萝芬既骄傲,又兴奋地站了起来,在津特的耳边,悄悄地把一个名字送了进去…… “真的?!”津特似乎十分吃惊,“那个老头没有动用关系吗?” “没有,就算可以,他也不会为了我而这么做的。”萝芬不在乎地说道,“好了啦,哥哥。快去厨房看看那锅鸡汤炖得怎么样了。如果好了的话,就端来给你的舰长大人喝吧!” “好的。”津特答应着,离开了房间。 萝芬无聊地伸了个懒腰,蓝色水晶一般的双眼,正巧把目光落在了芙莉嘉那微红的脸蛋上…… “没想到,我也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看看这个夺走哥哥心的女人……”萝芬开玩笑似地趴在了床沿上,好奇而仔细地望着正在熟睡着的芙莉嘉。 忽然,一种恶作剧似的想法在她的心中产生了。她大胆伸出了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戳了戳芙莉嘉的脸。在手指的轻压下,柔嫩的肌肤顿时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凹陷;而当她将指尖移开时,富有弹性的皮肤又立刻恢复了原状…… 嘿嘿,了不起的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我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总有一天,也会像妳一样的哦…… 如此骄傲地想着,萝芬又趁机多欺负了芙莉嘉几下,并及时在津特端着鸡汤进来以前,恢复了那若无其事的表情…… …… 第二天,11月12日,柏林弗里德里希大街火车站在一清早就迎来了第一批从基尔港来到此地的乘客。 海瑟·提亚尔菲走下车厢,在积着雪的站台上跨出一步,模仿古代国王的样子,气势十足地说道,“柏林!我的城市!” 随即他的屁股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 “干什么,菲森?!”提亚尔菲生气地回头望着踢他的人。 “你挡着大家的路了,傻瓜!”罗斯希奥夫冷冷地说道,同时也跳下了车。 “我们快去舰长家吧!不然侍从那个家伙一定会对舰长动坏脑筋的!啊!我美丽的芙莉嘉!妳一定要坚持下去啊!妳的米约尼欧·兰茨已经来了!我一定会从恶魔津特·冯·斯瓦林手中解救妳的!啊!我美丽的芙莉嘉~”一头茶色短发的兰茨跃出了车厢,在站台上发着令所有人汗颜的誓…… 周围的其他旅客纷纷惊奇地望着他们,害得提亚尔菲开始一个劲地对大家解释道,“我们不认识他的,真的!” “我早就说过,我们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2 不应该带这个傻瓜来的……”巴斯赫尔少校后悔地说道,“我们真应该让他和霍德尔中校他们一起在舰上留守,然后把他和那个讨厌的史库尔中校绑在一起,丢进弹药舱里。”他背着一个大包,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 “最好每人头上在压一条锚链,这样他们就不能再逃出来骚扰舰长了。哈哈哈哈……”身材巨大的辛德莱恩少校从车门中挤了出来。当他落到站台上时,所有人都感到了大地的震动…… “海瑟,你再确定一次,昨天那个电话里的无名氏的确告诉你舰长生病了吗?”罗斯希奥夫问道。 “没错。那个人的声音好象一直在笑一样,腔调也很奇怪。他告诉我,舰长又感冒又发烧,现在津特正在照顾她。而且,他还对我说,舰长的病是因为和医官长吵架而引起的……”提亚尔菲一开口就闭上眼睛滔滔不绝起来。 “他告诉你的舰长家的地址呢?”罗斯希奥夫及时地打断了他。 “在这儿呢!我收得好好的。”提亚尔菲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拿在手里挥了挥。 “好!向舰长家,出发!”巴斯赫尔少校举起拳头,大喝一声。 于是,这群怪人组合,也开始掺合进了这个冬季的小小插曲之中…… 第十二章  雪花中的小插曲(上) to be ued...... 第十三章  雪花中的小插曲(中) ……光,明亮的光,让人看清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水,流动的水,向人昭示着生命的永不停息…… ……风,柔和的风,为人带来远方的呼唤和祝福…… 哦,与这些相伴随的,是那片活泼跳动着的绿色,那片在阳光、流水和微风滋润下,象征着生机的小树林…… 双眼只是经历了一小点短暂的黑暗,芙莉嘉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样一个奇妙的环境中。仔细地环顾四周之后,她发现,自己认识这个地方——芬撒里尔,城堡下的大花园…… 低下头,看着小小的双手,发现自己握着一柄不大的玩具铲子,正蹲在地上努力地挖掘着什么…… …… 咦?我这是在干什么? 再看看身上,她习惯了的那身海军军服不见了,白色的丝裙覆盖着她幼小的身体,映衬着她的可爱和稚嫩…… …… 我……我怎么变小了…… 栗色的长辫忽然不听话地从肩上垂在了胸前,把芙莉嘉吓了一跳。 …… 辫子?我、我的辫子早在20年前就已经…… “芙莉嘉!芙莉嘉!”远处的小山坡上,这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幼小的女孩站了起来,看见那里有着几个穿着帝国海军军服的高大身影。其中的一个,就是刚才唤着她名字的那个人。尽管他的声音还很年轻,可是,在阳光的照射下,芙莉嘉还是看到了他的满头白发…… “爸爸!爸爸!”芙莉嘉听到了自己那可爱的喊声,同时,向着那个身影欢快地奔去了。 爸爸?!不……不对啊……爸爸,爸爸不是已经…… 惊讶之下,芙莉嘉想要好好地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惟一的选择,只是在幼年的自己体内,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转眼之间,栗色的小猫已经扑进了爸爸的腰间,笑嘻嘻地望着他。“爸爸,芙莉嘉已经捉了好多好多小虫子了。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小河边钓鱼吧!” 这活泼欢快的话语,让伯爵那憔悴的脸庞上渐渐地出现了一些笑容,额头上那几道过早出现的皱纹,也缓缓地舒展了开来…… “嗯。芙莉嘉真厉害。”他轻抚着女儿的小脑袋,和蔼地说,“爸爸现在要和这些叔叔们谈谈国家的事,等到下午再陪我的小芙莉嘉,好吗?” “不要!不要!”任性的小猫使劲地摇晃起了自己的头,长长的辫子在背后不住地摆动起来。“爸爸总是和叔叔们聊天,而且一聊就是一整天!芙莉嘉不想再一个人玩了!” “唉……”伯爵怜爱地望着抱住自己,不愿意放开的小女儿,回头向同行的某人递了个眼神。 那个一头红发的海军军官领会了伯爵的意思,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然后就把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躲藏在自己身后的小家伙推了出来。这是个和芙莉嘉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和父亲一样的红色头发,深黑色的眼睛,一身绛红色的连衣裙……还有,一脸的别扭…… “芙莉嘉,和这个小朋友打个招呼吧。”伯爵也把女儿推到了面前。 芙莉嘉好奇地望着这个红发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叫芙莉嘉,妳的名字是什么呢?” “弗里德里希大帝。”小女孩随口胡说道。 “是……是吗?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啊……”芙莉嘉努力地想了想,总是无法把这个名字和小女孩的外表联系起来…… 可周围的大人们已经纷纷笑了起来,因为恐怕没有一个父亲或母亲会用这个近代伟大君主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女儿。 “不可以和伯爵小姐开这样的玩笑啊。好好地介绍自己,然后和小姐一起玩吧。”红发的军官略带责备地对女儿说道。 “可是,爸爸,”小女孩不乐意似地看着父亲,“我不想和小孩子玩啊。” “小孩子?”芙莉嘉没有生气,反倒是愈发地对她感到了好奇,“妳自己不也是小孩子吗?” “哼!我和妳是不同的哦!妳喜欢做的事情,我全部都讨厌!讨厌!”小女孩不知怎么,就是一直不愿意松口,还对芙莉嘉做了个鬼脸,自顾自地跑到河边的小树林里去了。 “等等我啊!”芙莉嘉慌忙追了上去…… “鲁德尔夫,你的女儿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就连发脾气也这么有趣。”伯爵笑着对红发的军官说道。 “让您见笑了,大人。”红发军官满怀歉意地说,“看来,女儿是被在下给宠坏了……” “这也是一种个性,鲁德尔夫。”另一位40出头的中年军官拍了拍他的肩,“要是所有的德国女孩都能像她这样有活力,那我们这些战场上的男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了。” “埃里希,你的见解还是这么令人耳目一新。”伯爵赞许地对他点了点头…… …… 芙莉嘉跟着小红发跑进了树林里。 “妳一个人在这里玩些什么呢?”小红发注意到了河边的小木桶,还有地上那一个个的小坑。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3 “捉小虫子啊。”芙莉嘉见对方开始理睬自己了,十分高兴。“就像这个样子喔。把小虫子从泥里挖出来,然后放进桶。以后和爸爸一起钓鱼的时候用。”她走了过去,拿着玩具铲子在地上表演了起来,只是希望能引起小红发的注意…… 可小红发并不想看她的演示,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那个小桶中的虫子们…… “这些都是妳挖的吗?”她也蹲了下来,看着那些正在桶里蠕动的家伙…… “对啊,厉害吧?嘿嘿……”芙莉嘉得意起来了。在城堡和周围的镇子里,没有几个小女孩敢像她一样徒手去捉虫子的。这一直是芙莉嘉引以为自豪的“本领”之一…… “妳不害怕牠们吗?”小红发居然也从桶里抓起了一条蚯蚓,在芙莉嘉的眼前晃了晃。 “不、不害怕的啊。”芙莉嘉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敢用手捉虫的小女孩。 “真的吗?”小红发向芙莉嘉投去了不相信的目光。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敢用手拿着牠们在草地上走一圈呢!”芙莉嘉闭着眼睛,骄傲地抬起了头。 “那么……这样呢?” 随着小红发的声音,芙莉嘉忽然感到一根凉凉的东西被扔到了自己的脸上。 “什么?”她本能地睁开了眼睛,头向下一低,一条正在蠕动着的蚯蚓掉在了她摊开的小手中。 “啊!”只听一声尖叫,芙莉嘉把蚯蚓扔到了半空中,惊慌失措地寻找出口袋中的手帕,擦起了自己的小脸。 “妳不是说自己不怕虫子的吗?”小红发恶作剧般地大笑起来。“胆小的伯爵小姐,真没用!” “谁、谁让妳突然把虫子扔到人家的脸上!这么脏!我只说过敢用手捉的!”芙莉嘉生气了,“我要去告诉爸爸!”说着,她就站了起来,向城堡跑去。 “快去吧。”小红发没有起身,可她的声音却从后面追了上来,“这样他们就不会再让我和妳一起玩了。真是太好了!” 当这句话飞过芙莉嘉的耳边时,她的脚步立刻停住了。伯爵小姐回头看了看正满不在乎地望着自己的小红发,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地走了回来。她在小红发的身边蹲下,拿着玩具铲子挖起了土…… “哦?妳怎么不去了?”小红发明知故问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因为芙莉嘉才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呢!”伯爵小姐找了个借口。 小红发注视了一小会儿芙莉嘉的蓝眼睛,忽然又伸出了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就算是我这样对妳也不告诉吗?” “唔……唔……妳、妳干嘛捏人家……”芙莉嘉挣扎着弄开了小红发的手,似乎是用力过大的关系,她一下就坐倒在了草地上。 “现在可以去告诉妳爸爸,说我欺负妳了吧?”小红发对她坏笑了一下。 “哼,才不去!”芙莉嘉扭过头,生气地说道。 小红发无奈地望着她,看了一会,她突然拉住了芙莉嘉的手,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啊!妳要做什么?”芙莉嘉惊叫了起来。 可小红发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拖着她向小河边走去。 哎呀,这次她是想用水泼我了吧?芙莉嘉心中一慌,准备接受对方给自己的“洗礼”…… 不过,这预料中的欺负并没有发生。 小红发把她带到了河边,命令道,“快把手洗一洗吧,都是土,太脏了。” “噢……”芙莉嘉也不知为什么,就发现自己已经乖乖地蹲下身子,把手放进了溪水中洗了起来。 身边的小红发也俯下身来,掏出一块绣着红玫瑰图案的手帕,浸了点水。 “现在把脸转过来吧。”她对芙莉嘉说道。 “嗯。”芙莉嘉顺从地按她的话做了。刚把脸转了过来,凉凉的手帕就触到了她的鼻尖。 “哎呦,好冰啊……”伯爵小姐不由地向后躲闪了一下。 “别乱动哦,不然刚才蚯蚓身上的土就要掉进妳的嘴巴里了啊。”小红发不依不饶地抓住了她的手,同时又把湿手帕抹在了芙莉嘉的小脸上。 手帕上的水很凉,可是,随着她轻轻的擦拭,芙莉嘉却感到了一种很舒服的滋味。小红发的手隔着那块薄薄的手帕,慢慢地滑过她的脸蛋,接触着每一个漂亮的部分。虽然有些痒痒的,可芙莉嘉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喜欢起这样的感觉来了…… 可惜的是,就在她正要陶醉的时候,小红发拿开了手帕。那种温暖而又开心的感受,一下子就从芙莉嘉的心头消失了…… “已经擦好了哦。下次不要再玩土了,也不要再捉那些小虫子了。”小红发洗了洗手帕,把它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妳不喜欢芙莉嘉捉小虫子吗?”伯爵小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因为小虫子也是有生命的。为了自己的玩乐而随意地拿走牠们的自由和生命,这样的人,我才不会喜欢呢!”小红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然后,她看着芙莉嘉,问道,“妳喜欢被别人捉弄吗?就像刚才我对妳的那样?” “喜……不,不喜欢的……”芙莉嘉有些心虚地说。 她本想回答说喜欢的,因为她觉得很有趣。平日里,由于她伯爵小姐的身份,几乎所有的人都对她恭恭敬敬地,从来就没有一句重话,更谈不上捉弄了。可是,这个红发小女孩的举动,却给她带来了不少新奇的感觉。 可是,按照一般的逻辑来说,没有人会喜欢被捉弄的吧?所以,芙莉嘉还是改口了。 “那么,这些小虫子们会喜欢被捉弄吗?”小红发很认真地说道,“当然也不会了,对吧?” 芙莉嘉点了点头。 “可是,妳却仗着自己的力气比小虫子大,就把牠们从自己的家里捉出来,关进这样的小桶里。这也算是一种捉弄和欺负吧?”小红发又捏了捏芙莉嘉的脸,“不喜欢自己被欺负,却喜欢捉弄别的小动物。真是个讨厌的小姐啊。” 芙莉嘉的眼睛又露出了惊奇的光,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也能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 “那、那么……”伯爵小姐有些紧张地问,“如果芙莉嘉把小虫子放回去,妳就不讨厌芙莉嘉了,好吗?” 小红发想了一下,正儿八经地回答道,“好的。如果妳答应以后再也不欺负任何小动物,我也就不讨厌妳了。” “那么,妳能一直和芙莉嘉玩吗?”伯爵小姐兴奋地问道。 这原本应该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可是,小红发的脸上却显得十分为难…… “妳果然还是讨厌芙莉嘉。”小猫失望了,气呼呼地鼓起了两腮。 “不、不是的,不讨厌的。”小红发连忙解释道,“因为爸爸从海军退役了,所以,从明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4 天起,我们家就要搬到杜塞尔多夫去了,今天爸爸是来和伯爵大人话别的。这样一来,我和芙莉嘉,大概有好多好多的时间,见不了面了……” “杜塞尔多夫很远吗?”小猫不解地问道。 “好像是的……听爸爸说,是在一个叫威斯特法里亚的地方……”小红发喃喃地说道。 “是这样啊……”芙莉嘉低下头,无目的地玩起了自己的指头,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她实在是太想要一个朋友了,而且,小小的心灵中,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早已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可是……上帝似乎并不想让她这么快就如愿以偿…… “没关系的,我保证,只要我长大了,就一定会来找芙莉嘉的。”小红发安慰着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开心的笑容。“到时候,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做游戏了,而且每天都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真的会来找芙莉嘉吗?”这样的保证让小猫的心情好了不少。 “嗯,是真的。我从来不骗小孩子的。”小红发信誓旦旦地把手放在心口,对芙莉嘉说道。 “可是,妳自己也是个小孩啊……”芙莉嘉慢慢地说着,接着,有趣地看了看小红发,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我们拉勾吧。这样就……” 不过,伯爵小姐的提议却得到了另一种响应。 小红发捧起了她的手,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忽然,将她的小拇指含在了自己的嘴里。 “妳、妳这是做什么啊?”芙莉嘉又被吓了一跳,那种小小的舌头绕着指尖转动的柔滑感觉,竟然让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地欣喜…… “好了。”小红发放下了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这样,我就记住芙莉嘉的味道了。所以,不管芙莉嘉以后躲在哪里,我都能把妳找出来的。对!一定……” 然后……在芙莉嘉的眼前,她化成了一道红色的光线…… 渐渐地……消失了…… …… 一定的,一定能找到的……一定…… 当她的最后一声余音绕过芙莉嘉的耳际时,冯·哈瑟尔上校从长时期的昏睡中……醒了…… 第一个迎接她的目光的,依然是那片海蓝色的床顶罩…… 真是个奇怪的梦啊……芙莉嘉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干涩…… 好像是小时侯的事?还有……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朋友…… 唉……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了…… “冯·哈瑟尔上校,您醒了吗?” 这是充满活力的声音,只是听听都能让人感到高兴。芙莉嘉转眼望去,萝芬正趴在她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那头金色的长发,还有傲人的青春,都让芙莉嘉不自觉地想起失踪的凯瑟琳……那个一直让自己担心的小女儿…… “昨晚辛苦了,冯·斯瓦林小姐。我真是给妳添了不少麻烦……”芙莉嘉勉强地让自己露出一丝笑容,感谢地对萝芬说道。 其实,她对这个女孩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只是依稀记得她是津特的妹妹,来照顾自己而已。所以,她并不知道津特和萝芬的父母早就离婚了,也不知道津特现在的姓是继父德兰克·冯·斯瓦林子爵的。 ……如果现在就告诉她的话,上校一定会感到尴尬的吧?再说,哥哥也一直不愿意别人知道他和爸爸的父子关系……萝芬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隐瞒一些东西为好。“上校,您只要叫我萝芬就可以了。什么什么小姐的,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好遥远好遥远的感觉喔。”说完,她抱歉地对芙莉嘉吐了吐舌头。 “好吧。不过,妳也得叫我芙莉嘉才行。这样还算公平吧?”芙莉嘉说道。 “好是好啦……不过,如果可以,我想叫您芙莉嘉姐姐……这样显得亲近一些……可以吗?”萝芬小心地询问着,同时偷偷地看着芙莉嘉,生怕惹她生气。 芙莉嘉“嗯”了一声,微笑着答应了。 ……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不喜欢别人对她用敬称……这一点,和西尔瓦娜刚来的那天好像啊…… 芙莉嘉不经意地想着,可是,那个突然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红色身影,此时又在她的心中带过了一阵伤心…… 西尔瓦娜……讨厌的家伙……等她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地教训她一下!居然会害我感冒、昏倒,还被津特看到自己魂不守舍的丑样子…… 不过我也真是的,被这个家伙弄成……哼!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成那个样子,真丢脸! 不过,那天晚上确实不应该对她发火的……虽然我知道她是为了我着想,才一直不让我去和海德里希那个混蛋理论……可我还是对她说了这么多不好的话……还乱说什么她帮助凯瑟琳和伊丝梅尔,是为了混到我的身边…… 这样一来,谁都会生气地离开的吧……? 唉……等她回来之后,我还是先道歉吧…… 当然,道歉可不代表我已经输了喔。因为西尔瓦娜也是应该道歉的,还说我小气呢,她自己不也是…… (唉,有些时候,冯·哈瑟尔上校真像是个任性的小孩子啊……) “芙莉嘉姐姐,感觉好些了吗?”萝芬替她掩好了被子,换掉了头上已经融化的冰袋。 “嗯。”芙莉嘉轻声肯定着,“头已经不太痛了……” 萝芬从小盒中取出了一支体温表,用力摇了摇,让里面的水银流回到底部的小球中。“芙莉嘉姐姐,要量体温了喔,把嘴张开来吧。”说着,她向芙莉嘉甜甜地一笑。 “好的。”芙莉嘉张开嘴,含住了萝芬递来的体温表。 …… 津特把大众指挥车停在了公馆的台阶下,然后从后坐上取出了一大包食物和药品。 “呼,”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哈出了一口白烟。“冬天还会流这么多汗……到市场买东西真不是男人干的活啊。” 班德勒大街的公寓中,正在给西尔瓦娜做早饭的穆宁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看来得小心了,”穆宁把煎好的火腿蛋盛进了盘子中,“我可不能像某个人一样感冒了……” …… 津特把东西抱在怀里,走到门边,掏出钥匙想要开门。可是,那调皮的钥匙似乎不愿意服从他这个陌生人的指挥,刚被摸出口袋,就从他的手中滑了下去,一头掉在了积雪的台阶上。 “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津特叹了口气,弯下腰,想去捡起那枚钥匙。谁知食品袋中的几个芦笋罐头又乘机滚了出来,其中一个顺着台阶掉了下去,一直滚到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5 了某个人的靴子边…… “哼,不错嘛,津特·冯·斯瓦林。这么冷的冬天还有芦笋可以吃,真是有钱人的好享受啊!”那人抓起罐头,随即便展开了对津特的冷嘲热讽。“不会是为了乘机讨好舰长,然后实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正忙乱地到处追着罐头的津特听到他的话,立刻抬起了头。 他第一个看到的,正是有着茶色头发的水雷长兰茨。这位迷上了芙莉嘉的年轻军官,现在正拿着芦笋罐头,面带冷笑地望着津特。 接着,伯伦希尔德上的那些怪人们就一个个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还贴着施罗本豪森的原产标签,”巴斯赫尔少校从兰茨手里接过了罐头,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看来津特你为了得到舰长的芳心,花了不少工夫啊!”他随手又把罐头扔给了身后的巨人辛德莱恩。 “这么小一罐,大概就要10个马克了吧?再加上现在是战争时期,这样的东西市场上恐怕已经很难见到了。”巨人把罐头向天上一抛,随后轻而易举地就用粗壮的手指接住了它,居然还让罐头在指头尖上旋转了起来…… “津特肯定是去了黑市了。现在只要是有钱的人都去黑市买东西。”提亚尔菲丝毫不顾损管长不满的眼神,抢过罐头,吞了一下口水,“施罗本豪森的芦笋啊!我已经有差不多两年没有吃过了。那个时候我刚从军校里毕业,为了庆祝走向自由,我们……” “闭嘴,海瑟!你又要开始没完没了地胡扯了!”罗斯希奥夫毫不留情地对朋友的后脑勺来了一拳,抢过了罐头。 “菲森!你怎么总是喜欢打我!”提亚尔菲火冒三丈地挥了挥拳头。 无视于他的抱怨,罗斯希奥夫走上了台阶,顺手又拾起了几个罐头,然后把它们一起交到了正愣在原地的津特手中。 “侍从,舰长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雷达长问道,两鬓那不符合年龄的白发抖动了一下。 “啊?”津特这才反应过来,“你、你们怎么来了?我可没有告诉过大家舰长生病的事啊?” 罗斯希奥夫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昨天晚上有个古怪的男人打电话到我们在基尔的军官宿舍,说舰长得了严重的感冒,正由你照顾着。是这样的吗?” “这倒是真的,舰长确实病了。”津特很诚实地答道,可是心里却充满了疑问——奇怪啊,除了雷德尔元帅和罗芬以外,我没有把舰长生病的事告诉过医生以外的任何人啊?难道是雷德尔元帅?好象不太可能的样子…… “那么,和舰长同住的医官长……现在怎么样了?”罗斯希奥夫表情自然,语调平直,就像是在闲聊一样。 “医官长现在不在家,可能是有事出门了。这样私人的事务,舰长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想问。”津特如实地回答道。 罗斯希奥夫点点头,“很好,侍从。要是我将来当了海军元帅,也选你当我的副官。”因为他没有什么表情,所以,旁人也听不出他这是在赞扬,还是在讽刺…… “医官长和舰长吵了一架,而且离家出走了,所以舰长的心情很不好。这是她得病的起因。”巴斯赫尔少校走上前来,捡起了那枚落在地上的钥匙,还给津特。“其实具体的我们也不太清楚,都是电话里那个无名氏告诉提亚尔菲上尉的。” “是吗?他怎么会知道的?”津特感到更奇怪了——这样一来,雷德尔元帅的嫌疑也就完全排除了,因为元帅知道的还都是津特告诉他的。 “所以,这是个在以后必须让我们提防的问题。”罗斯希奥夫小声地说道,同时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我觉得,打电话的那个人,除了告诉我们舰长的病以外,还在暗示我们:某些人,或者某些机构,正在监视着舰长和医官长的一举一动。不然的话,这么私人的事,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他那海鹰一般的眼睛扫过了对面一幢三层楼房的窗口时,有两个人影很快地闪到了窗帘后。 “好了,现在让我们先进屋吧。详细的以后再说。”为了不引起大家的过度反应,罗斯希奥夫并没有马上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 这只能对舰长说……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要是告诉这些家伙,他们一定又会因为冲动而把事情搞糟了的。 …… “芙莉嘉姐姐,今天的体温已经降了不少哦,只有不到38°c了。”萝芬很仔细地看着体温计,“这样的话,不用多久就能痊愈了。” “这都要感谢妳和津特的照顾啊。没有妳们俩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芙莉嘉半卧在床上,为了能让她感到舒服一些,萝芬从别的卧室里抱来了另外的一些枕头,垫在她的颈下。 “不,没有什么的。”萝芬坐在床边,嘿嘿地笑着,“为了芙莉嘉姐姐,我那个傻傻的津特哥哥做什么都愿意的。” “津特是个优秀的海军军官,在伯伦希尔德上帮了我很多忙。等我病好了,一定会好好地向他表示感谢的。”在人际方面相当迟钝的芙莉嘉没能听出萝芬话语中的含义,只是很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果然,芙莉嘉姐姐一点儿也不知道哥哥的心思。这下就变得更好玩了……萝芬心中的兴趣油然而生…… “萝芬,一直在这里照顾我的话,妳的学校怎么办呢?现在,应该快要考试了吧?“芙莉嘉忽然想到了这样的问题。如果因为我的病而影响到这个孩子的学习,那就不好了…… 虽然只比萝芬大六岁,可“芙莉嘉姐姐”再这么说也是“妈妈”了,所以,对学习方面的事还是会关心的……(这果然是妈妈的通病啊……) “没关系的,因为我们学校已经让我们这一期的在明年上半年提前毕业了,论文也已经完成了。所以,现在大家一直很轻松。”萝芬回答道,一脸的轻松。 “哦,这样啊……”芙莉嘉理解地点了点头。这个孩子,以后应该会成为普通的贵族小姐吧?真好啊……能过上普通的生活…… 不过,其它的事,包括萝芬以后的打算,都属于她个人的私事了。没有他人的同意而擅自询问,是一种十分失礼的行为。所以,芙莉嘉是不会这么做的。 “饿了吗,上校姐姐?我去煮些麦片粥吧?吃了饭,妳还得吃药呢。”萝芬说道,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向芙莉嘉摇了摇。 “嗯,好的。麻烦妳了。”芙莉嘉同意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养好身体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呢…… 等我的感冒好了,我就要马上去找西尔瓦娜,还要去波兰找回凯瑟琳和伊丝梅尔!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一起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对,就这么决定了…… ……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6 萝芬哼着歌从芙莉嘉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哥哥,你回来了吗?”她高兴地蹦下楼梯,却迎头撞见了跟在津特身后的那些傻瓜们。 “您好,吕特晏斯小姐。再次见到您,在下感到十分荣幸。”罗斯希奥夫很有风度地向她颔首致意。 这位雷达长的家族,本来是帝国南方符腾堡地区的贵族,拥有乌尔姆侯爵的封号以及每年都会为他们带来可观收入的种植园和矿山。不过,当帝国因为20年前的战败而崩溃后,罗斯希奥夫的父亲——第十二代乌尔姆侯爵阿伦纳德,为了能更好地使本家族容入新生的共和国,主动放弃了封爵和姓名之间的“冯”。 另外,与忠于贵族义务和骑士精神的芙莉嘉相比,倾向于民主共和的罗斯希奥夫本人,对帝国和皇帝是没有太多的好感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将自己的忠诚和智慧献给某个他所认可的对象;同样的,也并不影响他在女士面前展示自己的气度和品质。 “嗨!大脾气的小姐,我们又来欺负妳的侍从哥哥了哦。”巴斯赫尔少校一手搭在津特的肩上,逗乐似地对萝芬眨了眨眼。 “不对!我们是来保护舰长,防止她受到津特危害的!”兰茨急忙补充着自己单方面的想法…… “切~一群傻瓜!”萝芬看也懒得看他们一眼…… “这是谁?”辛德莱恩少校向身边的提亚尔菲打听道——他是第一次见到萝芬。 “侍从的妹妹,”提亚尔菲小声地说道,“虽然长得挺漂亮,可是脾气太大了,与温和的侍从简直是有天壤之别啊。如果她不说的话,没人会知道侍从和她是兄妹,而且……”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砰”地被什么东西打中了。晕头转向的提亚尔菲飘忽忽地倒了下来,还好辛德莱恩少校从背后托住了他。 这次打他的倒不是罗斯希奥夫…… 在大家吃惊的目光中,萝芬依旧保持了一会儿投掷的动作;而一只原本放在楼梯口的架子上作装饰用的石头雕刻品正“咕噜噜”地在地毯上滚着…… “暂时饶你一命,傻瓜。”萝芬慢慢地收回手。 “萝芬!”津特生气地责备道,“妳怎么能这样对待别人呢?” “他这是自作自受,居然胆敢当面批评本小姐,应该是已经有了必死的准备了吧?看在他勇气可嘉的份上,今天就不杀他了。”萝芬得意洋洋地抬着头,说话时的气势就像是天下第一的剑士正面对着一群手下败将。“不过,”她狠狠地瞪了头上已经肿起大包的提亚尔菲一眼,“再有下一次,你就死定了!” 除了不动声色的罗斯希奥夫以外,几乎所有人的额头上都滴下了冷汗……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大概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老头只知道工作,疏于管教的结果吧?唉……妈妈当时为什么不把萝芬和我一起带走呢?要是让爸爸来照顾她的话,现在绝对不可能变得这样刁蛮任性的…… 津特头痛地叹着气,让大家先到客厅休息。自己则和萝芬一起把食品袋搬进了厨房。 “哥哥,你怎么把这些讨厌鬼给叫来了?这下让芙莉嘉姐姐还怎么休息?她的病只会加重了吧?!”萝芬埋怨道。 “‘芙莉嘉姐姐’?这是什么名字……”津特一脸苦相,实在是不能接受妹妹对舰长的这种称呼…… “别在意这样的问题了。”萝芬连忙打了个岔,把哥哥敷衍了过去。“是不是你啊?把他们都引来了……不是对你说过,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吗?!” “不是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伙,打了个电话到舰上,把他们都招唤过来了。”津特无辜地摇着头。 萝芬又看了哥哥一眼,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觉得挺可惜的吧?本来就有我这个不得不存在的电灯泡,现在又多了这么多嗡嗡叫的小蜜蜂。这下,哥哥更没办法和芙莉嘉姐姐过甜蜜的二人世界了!” “别、别乱说了!”津特两颊羞红,只能用从袋子里拿东西的动作来掩盖自己的慌乱。“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让舰长快点康复才是最要紧的!” “是吗?”萝芬狡猾地笑了笑,“那么,就算我一直粘着芙莉嘉姐姐也没问题了吗?” “只要不影响到舰长的休息。”津特叹了口气——他的本来目的就只是来照顾病中的芙莉嘉,如果借此机会追求她,那毫无疑问就是一种趁人之危的的行为,是他所信奉的骑士精神所不允许的。 “哼!哥哥真没用!”萝芬拿起袋子,把里面的罐头一股脑地倒在了桌上。“那么,等一会儿,我就想办法把他们全部赶走!绝对不会让这些讨厌鬼接近芙莉嘉姐姐一步的!” 只要骗他们说,芙莉嘉姐姐还在睡觉,而且要一直睡到晚上……这些没有耐心的讨厌鬼就会坐不住,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家去了! 我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小姐果然是个天才啊! 看着妹妹一脸邪恶的笑容,津特不由地感到脑后发凉…… …… …… 这里是一间不知名的房间。 双层的黑色绒布窗帘完全地放了下来,使得窗外的人几乎不可能看到正在屋里发生的一切;沉重的大门从里面紧锁着,隐藏起一个天大的秘密。 灰暗的室内没有点灯,似乎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并不愿意让其他人看清自己的长相。房里的家具和装饰也不多,除了正中的一张长条木桌以外,就只有那些沿着墙边摆放的单人沙发了。此外,一座老式的落地摆钟也被放在了墙角,似乎正永恒地发出刻板而陈旧的“咔哒”声…… 现在,集合在这里的人大约有十多个。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穿着国防军的青灰色军服,不少人的领口还有着象征将军职衔的红色绣金领章。他们坐在沙发上,使自己的面部完全地躲进了黑暗当中。 “实在是太失败了!为什么那个巴伐利亚下士的运气就这么好?!难道我们的计划有问题?”某个声音发出愤怒的咆哮。因为房间的隔音设施做得相当好,所以他不必担心有不相干的人会听见。 “不,我们的计划从来就没有问题。”另一个人说道,“这次之所以会失败,只能解释为是魔鬼帮助了他。” “那个做柜子的人呢?听说已经被逮捕了?万一……”有人显得很担心。 “不要紧,将军们,他只是奉我手下人的命令行事,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他甚至不清楚这个装了炸弹的柜子究竟是派什么用处的。我们只对他说,是为了除掉一个碍事的讨厌鬼,顺便干掉一些聚集在讨厌鬼身边的蟑螂。仅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7 此而已。” “哈哈,您还是那么乐观,冯·施道芬伯格伯爵。”密谋者们纷纷发出放心的笑声。“蟑螂这样的比喻用在那些低贱的纳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再实施下一次的计划呢?”笑过之后,有人开始了思考。 “对,我们没有什么时间了。”有人说,“波兰已经完了,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都投入了下士一党的怀抱。接下来,他就要对法国和英国发动攻击了。” “该死的疯子!谁都知道苏联和共产主义才是世界的敌人!可他偏偏要选择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犹太人,还要和英、法为敌,与整个自由世界为敌,甚至还会把美国人再次引到欧洲……真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多无知的平民会听信他的谎言!” “自从皇上因为那帮无耻小人的背叛而退位以后,整个德国真是变得一团糟!再这样让纳粹胡作非为下去,不仅是犹太人和斯拉夫人,恐怕就连我们也要完蛋了!” “那个疯子用丑闻毁掉了反对他发动战争的冯·布洛姆堡元帅;又陷害冯·弗立契将军,最后让他在波兰前线战死……天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某人恨恨地说道,同时用拳头敲了敲沙发的扶手。 前战争部长冯·布洛姆堡元帅和前陆军总司令冯·弗立契将军,是国防军中反对巴伐利亚下士进行战争冒险的主要将领。他们多次向下士进谏,声明不会支持他的入侵计划。 特别是冯·弗立契将军,他被下属作为廉洁诚实的典范,而身为贵族军官的荣誉使他始终不愿意投靠这些流氓无赖一般的纳粹党徒。将军大约58岁左右,站立得就像步枪一样笔直。他对下士一伙人深恶痛绝,溢于言表。“我戴一个单片眼镜,”将军说,“因此,当我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我的脸一直板着。” 下士为了除掉着两块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便和戈林等人一起策划了一系列丑恶的阴谋。他们先是借口冯·布洛姆堡元帅再婚的妻子以前当过妓女,还拍过“色情照片”,然后以此逼迫元帅下台。冯·布洛姆堡元帅在这些耸人听闻的事情面前没有任何选择,只得以辞职来表示抗议。 接着,这帮无耻之徒的矛头又转向了冯·弗立契将军——原本作为陆军总司令,他是冯·布洛姆堡元帅的合法继承人。可是,冯·弗立契将军是个单身汉,因为一直忙于工作,也没有结交过什么女性。可已经陷入抓狂状态的下士和戈林不会因此就放过他。在盖世太保头目希姆莱和海德里希的帮助下,他们翻出了一个男妓的旧案子——他指控一名叫弗利彻的陆军军官曾经同他有过同性恋行为。尽管戈林知道,这名所谓的“弗利彻”只是一个退休的炮兵上尉,甚至名字的拼写都和将军的完全不同,可他们还是以此来陷害冯·弗立契将军,决心要使他身败名裂。海德里希还找来了一个叫奥托·施米特的在押小偷,让他作证,声称曾经看到过将军的同性恋行为。下士以这些为借口,马上将冯·弗立契将军撤职,任命军队中的败类冯·布劳希奇接替了陆军总司令一职。他还送给冯·布劳希奇8万马克,让这位用情不专的将军能和妻子离婚,将情妇娶进了门。 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只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干预而变得难以收场了…… “听说,海军的老雷德尔也拒绝辞退他手下的犹太军官,还一直对下士敬而远之……他会不会成为那些人的下一个目标呢?”有人想起了什么。 一提到海军,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身影。这个人身材并不高大,表现得也很低调,以至于他的整个身体都能够处于黑暗的保护下,只露出了穿着便服的两条腿。 “恺撒,老雷德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可能的话,你认为他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吗?”一个深沉的声音问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就是这些密谋者们的首领。 被提问的“恺撒”沉默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圈子里的人们给他的这个外号还不太习惯。 “海军元帅不适合阴谋。”他说道,“如果我们把这里的计划告诉他,他不会出卖我们,可也不会对我们的行动提供任何的帮助。他是个过于老实的人,而且……我怀疑他是否能有反抗暴君的决心。看得出,他虽然厌恶下士,可对他还抱着一丝幻想。” 他的话让在座的诸人纷纷发出失望的叹息,他们原指望雷德尔会加入他们的。 “那么,他手下的那些军官呢?比如说邓尼茨和吕特晏斯,还有胆小的马沙尔。”有人问道。 “他们和雷德尔是一样的,不会参加到我们中间来。因为海军不喜欢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浪费时间。”“恺撒”说道。 “那么你呢,恺撒?你不也是个海军吗?”某人开了个玩笑,可听起来似乎不那么友好。 “我是个被海军抛弃的人。”“恺撒”平静地回答道,“所以,就回到陆地上来了。” 首领咳嗽了一声,制止了这可能在同伴中间引起不快的对话。 “总之,恺撒,如果有机会,你应该提醒雷德尔元帅小心一些,特别是他与冯·哈瑟尔伯爵小姐的关系。尽管所有真正的德国军官都知道:他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她也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可是,那些卑鄙下流的家伙也许会拿这样的事来作文章。”他说,“虽然你很努力,迫使下士为冯·弗立契将军恢复了名誉。可是,这样的奇迹还是少一些为好。” “恺撒”点了点头,表示尽力而为。 当下士开始陷害冯·弗立契将军时,“恺撒”大为震惊,因为他与将军志同道合,都试图阻止下士和他的党羽将德国推向一场无法应付的战争。他立即命令手下对此事进行调查,很快就弄清了事实的真相。他们甚至找到了那个真正的当事人弗利彻上尉,对方很爽快地就承认了自己和男妓有过接触。 得知有一些部门正在插手这个案子,盖世太保决定立刻逮捕弗利彻上尉,然后秘密处决他,以做到死无对证。 可“恺撒”还是抢先了一步。他没有简单地让人把上尉藏起来,而是命令他的人在上尉的公寓附近布置了一些熟练的摄影师。当盖世太保们自以为得意地将这个关键的证人带上汽车时,摄影师拍下了一连串的镜头。 这些照片终于迫使下士让步,为冯·弗立契将军恢复了名誉,而且顺便救了弗利彻上尉的命。为了表示和解,下士还将已经解职的将军招回军队,象征性地让他指挥一个炮兵团,到波兰作战。 可是,冯·弗立契将军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西元1939年9月22日,将军来到前线指挥。他穿上整洁的军服,在胸前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8 挂满了自己的勋章,同时拒绝了部下要他隐蔽的请求。 波兰军队的狙击手立刻根据勋章的反光发现了他,一颗子弹就把将军送到了奥丁的瓦尔哈拉…… 包括“恺撒”在内,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将军自己选择的死亡方式。 在此之后,就没有什么人敢光明正大地同下士对抗了。而一些立志于反对纳粹统治的军官也走到了一起,建立了自己的秘密组织。他们最大的目标,就是除掉那个疯狂的巴伐利亚下士…… “冯·施道芬伯格伯爵,”首领又对那个年轻的影子说道,“也许下一次,您能为我们讲解一下您的那种新式炸弹,让我们看一下,它是否能将德国从那个人的手中拯救出来。” “谨遵您的命令,将军。”年轻的军官微微欠身,自信地说道。 又讨论了一些其它的事务,首领宣布会议结束。密谋者们立即起身离开,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中…… 古往今来的许多历史都告诉我们:任何势力,无论怎样貌似强大,无论是由某一个独裁者统治,还是在一个寡头集团的控制下,它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牢不可破的;而在华丽的外表之下,也总有一些细小的裂缝…… 透过这些裂缝,也许,人们就能找到一线亮光…… …… …… “嘿嘿嘿嘿……这样就没问题了……”萝芬把盐倒进了一个个的茶杯中,满意地用勺子搅拌了几下。 “萝芬,妳把给大家的茶泡好了没有?”津特问。因为视线被萝芬的背挡住了,所以他并不知道妹妹的恶作剧打算…… “泡好了,热腾腾的大吉岭红茶,又香又咸……不,是又香又甜。”萝芬高兴得险些说漏嘴。 “不用事先加糖的,把方糖拿给大家,让他们自己按照喜好来吧?”津特把今天买来的小松饼放在了盘子里,准备给大家当点心。 “哥哥,对付那些讨厌鬼的工作就交给我吧。你留在这里,千万别让芙莉嘉姐姐的麦片粥煮糊了哦。”说完,萝芬乐呵呵地端起了盛着茶点的托盘,向着客厅走去。 等着喝盐水茶吧,你们这些碍事的讨厌鬼! 可是……客厅里的讨厌鬼们……竟然一个也不见了! 咦?奇怪了……这些家伙到哪里去了?萝芬满腹狐疑地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用目光四处搜索起来。 难道本小姐刚才的威慑起了作用,他们已经乖乖地回家了吗? 不,没有。因为那个巴斯赫尔少校背来的大包还放在这里。 这么说来……不好! 萝芬意识到了什么,丢下东西飞快地向楼上跑去。不出所料!从芙莉嘉的房间里已经隐约传出了说笑的声音! 虽然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萝芬没有将任何时间花在喘息上。她想也不想就一把推开了门—— 那些傻瓜们果然已经到了这里!依旧保持平静的罗斯希奥夫靠在门边的墙上,与正坐在床上的芙莉嘉维持着最尽可能的距离,既方便交谈,又不显得过于亲近;强壮的二人——巴斯赫尔与辛德莱恩站在窗边——是罗斯希奥夫让他们这么做的,因为这样可以起到阻隔监视者视线的作用。两个大个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们认为罗斯希奥夫总是聪明的,所以应该会有他的道理,因此,也就照办了;剩下的两个讨厌鬼——兰茨和提亚尔菲则毫不客气地占据了离芙莉嘉最近的位置——尤其是兰茨,他甚至就坐在萝芬平时一直坐着的那张椅子上,正高兴地对芙莉嘉说着什么,再加上滔滔不绝的提亚尔菲,显然已经用他们的傻样把芙莉嘉逗乐了——这些天来心情一直不太好的舰长此时正用手掩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 不过,萝芬却一点儿也没有要表扬他们的意思…… 这帮讨厌的家伙!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潜入芙莉嘉姐姐的私人空间! “喂!”她用全部的力量大喊一声,顿时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萝芬举着手,一个不漏地把傻瓜们扫了一遍,“谁同意你们现在就到芙莉嘉姐姐的房间里来的?!你们马上给我出去!” “为什么?我们可是来看舰长的!”提亚尔菲发出了质疑的声音,可他忽然又想起了额头上的大包,所以也不敢再接着说什么了…… “对啊!我们关心舰长的病情,急着想要询问一下也不行吗?!这里可不是妳的家!”兰茨可不想再失去这个接近芙莉嘉的好机会,所以也“勇敢”地开始同萝芬斗争…… “胡说什么啊!你们这些没礼貌的讨厌鬼!”萝芬开始反击了,“这些天来照顾芙莉嘉姐姐的可是我!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来骚扰她!芙莉嘉姐姐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没关系的,萝芬。”芙莉嘉温和地笑了笑,“大家只是因为担心我才来的。再说,我也想和大家聊聊伯伦希尔德上的事呢……所以,希望妳能同意……” “不行!”萝芬出人意料地一口回绝了芙莉嘉的请求,“芙莉嘉姐姐就是心肠太软了,所以他们才会得寸进尺的!要是因为缺少休息而使病情加重的话,这些家伙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 “不会这么严重的吧……”芙莉嘉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的烧已经差不多退了啊……” “没有!没有!没有!”萝芬一个劲地摇起了头,“根本没有!还有好高、好高的温度呢!”她几步就走了过去,一把将小个子的提亚尔菲推到了门边,又一下子把兰茨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不准坐我的椅子、不准和芙莉嘉姐姐说话、不准进这间房间!”…… “小姐,您也太专制了吧……”巴斯赫尔说道,“您可不是舰长的妈妈啊……” “对啊,而且也没听说过聊天会让感冒加重的……”辛德莱恩说。 “那又怎么样?!”萝芬恶狠狠地给了他们一个白眼,“现在照顾芙莉嘉姐姐的可是我!你们这些家伙只会碍事,只会让我的努力付之东流!” 说着,她打开了门,先将提亚尔菲推了出去,接着抓着兰茨,把他像大型垃圾一样丢了出去。解决了他们,萝芬又把目标对准了巴斯赫尔与辛德莱恩。巨人辛德莱恩本来就不太会应付女孩子,所以很自觉地走了出去;巴斯赫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高举双手作投降状,然后也离开了。 “喂,就剩下你了,主动点吧!”萝芬拍了拍罗斯希奥夫的肩头。 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的雷达长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先走到了窗边,将三层窗帘完全拉上了。然后又来到壁炉边,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火。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39 “小姐,现在这样的天气,还是注意一下室内的保暖比较好。”他说,“如果要打开窗帘的话,请尽量不要使舰长过多地暴露在光线中。通风和晒太阳可能有助于消灭细菌,但同时也可能引来新的病毒……” 实际上他的话里包含着另一层意思,只是萝芬并没有听出来。 “行了,不用你来教育我。”她装作很有经验地回答道,同时对罗斯希奥夫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罗斯希奥夫看了看她,慢慢地向门边走去。忽然,他又回过头,用一贯的平静语调对芙莉嘉说道,“舰长,请恕我冒昧。您知道医官长可能的去向吗?因为她的部下,诺伊·埃施韦格军医少尉托我询问她一些医药方面的安排问题。” 芙莉嘉缓缓地垂下头,愣愣地盯着被子,刚才那高兴的神情已经不见了……默不做声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嘴里送出了几个字…… “不……不知道的……” 很艰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舰长的脸已经快要埋进被子里了…… “快出去!你又让芙莉嘉姐姐不高兴了!”萝芬怒气冲冲地把罗斯希奥夫撵出了屋子,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补充两句,“快下去喝茶吧。这可是我亲手泡的哦。” “哦,是吗?”罗斯希奥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楼去了…… “芙莉嘉姐姐,妳不要生气。这些家伙就是讨厌,我已经把他们全部赶走了。”萝芬得意地走到床边,刚想坐下,忽然想起这张椅子已经被兰茨坐过了,所以她干脆把它也扔到了一边,直接坐在了芙莉嘉的身边,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好在有她的努力,舰长的心情也稍稍地恢复了一些…… …… “你也被赶出来了吗,预言家?”当罗斯希奥夫走下楼梯时,巴斯赫尔少校幸灾乐祸地对他笑道。 “吕特晏斯小姐很活泼,这是一件好事。”罗斯希奥夫面无表情地走进客厅,找了张沙发坐了下来。 “唉,本来想和舰长聊聊天的……可突然又冒出了这个凶狠的小丫头……”兰茨心有不甘地看了看楼上…… “这么凶的小姐,将来恐怕很难有人会喜欢啊。”巨人辛德莱恩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调整了一下坐姿。因为单人沙发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狭小了。 “有这样的妹妹,侍从一定很辛苦吧?幸好父母离婚了,不然的话,侍从一定会受更多的苦……”提亚尔菲说道,不时地揉揉自己头上的大包。 “海瑟,不要再胡说了。没有人会因为妹妹的关系而希望父母离婚的。”罗斯希奥夫很严肃地制止了朋友的胡扯。 “至少,我们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舰长的病确实与医官长的离家出走有关。”他说,“刚才我故意向她打听医官长的事,发现她的心情立刻变得很坏。舰长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所以,我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了。” “她们俩是好朋友吗?”兰茨问。 如果澜上尉是舰长的好友,那我也应该去和她搞好关系。这样一来,我在舰长的心目中,就能留下更好的印象了! (以上纯粹是兰茨的白日梦……) “应该是很好的朋友。”罗斯希奥夫简单地回答道。虽然,对于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关系他早已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但他并不打算将这个发现告诉任何人,当然也决不允许因为这样的事而危害到这两个女人。 “哎呀,只是和朋友吵架就病成这样,舰长果然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啊……”辛德莱恩回忆起那时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争着要潜水去抢救战舰的情形,忽然觉得女孩子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群体……“在危险时是那么勇敢,可在平时又变成了这样……真是让我猜不透……” “她们俩还真是喜欢吵嘴啊。”巴斯赫尔少校说,“上次也是这样,还牵连了我们当中的不少人……” “不会是因为感情方面的事吵嘴了吧?”提亚尔菲胡乱猜测道。 “不要胡说,海瑟!”罗斯希奥夫心中紧张了起来。尽管这样,他的脸还是和以往一样镇定自若,不过语气明显厉害了许多。 “我只是随便猜的,比如说,她们都喜欢上了侍从……”提亚尔菲的大嘴巴果然存不了任何东西,幸好只是纯粹的胡扯而已…… 听到这样的话,罗斯希奥夫放下了心来。 还好,海瑟这个家伙没有看出什么…… “如此的推测,已经超过了我们这些部下的身份。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停止这个话题了。”罗斯希奥夫严肃地说道。 然后,他拿起了一杯茶,先欣赏了一番镶金的白瓷茶具,接着把茶杯托在鼻尖下,闻了闻茶香。“不错,色泽很清澈,没有任何杂质。”他以优雅的动作将杯子送到唇边,小小地呷了一口。 “好茶。”他淡淡地评价道,“是用心的作品。” “哦?是吗?”众人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就注意起了这些红茶。再说刚才也说了不少话,的确有些口干了。 “各位,让我们为了舰长的早日康复,干杯。”罗斯希奥夫提议道。 “好的,这倒应该的。”巴斯赫尔少校赞同道,和大家各自挑了一杯茶,举了起来。“为舰长。” “为舰长。”众人说道。然后纷纷仰头将红茶灌进自己的嘴里——只有罗斯希奥夫除外,他偷偷地把茶倒进了客厅里种着观赏植物的花盆中…… 随着一阵阵痛苦的喊叫从楼下传来,正在和芙莉嘉闲聊的萝芬知道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咦?大家好象发生了什么事?”芙莉嘉也听到了那些倒霉蛋的惨叫。 “没事的,芙莉嘉姐姐。”萝芬嘿嘿地说道,“大概是他们遇见蟑螂或者老鼠了吧?” 芙莉嘉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她只听说过有些女孩子在看见蟑螂、老鼠时会尖叫,可还不知道原来男人也会怕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简直比海水还要咸!”兰茨吐着舌头,不知该怎么冲淡口中的盐味。 “不会是有人把盐当成糖加进去了吧?”巴斯赫尔少校疑惑道——因为她的妈妈以前经常犯这样的错误…… “已经咸得发苦了!一定是有人故意的!”辛德莱恩气愤地说,“多半就是那个小丫头!” “还有你,菲森!你不是已经尝过一小口了吗?竟然故意不告诉我们!还说什么‘好茶’,还有意骗我们干杯!”提亚尔菲恼火地望着罗斯希奥夫,后者正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假意继续欣赏茶具。 其实,当萝芬提醒他下去喝茶时,罗斯希奥夫就已经料到了这个恶作剧。至于他为什么要主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0 动成为这个任性小丫头的帮凶,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提亚尔菲还想再教训教训罗斯希奥夫——毕竟之前一直是他被对方教训。不过此时正巧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他也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放下空茶杯,罗斯希奥夫走过去拿起了电话机。 “喂,请问您是哪位?”他冷冷地问道。大多数人一般喜欢问“您找谁”或者先自报家门,说“这里是某某地方”等等。不过,罗斯希奥夫有些不同。他总是先询问对方的身份,从而使自己能在这不见面的交谈中掌握主动。 可是,这次对方的回答,似乎有些特殊…… “你们都来了吗?”电话里是一个年轻男人开心的声音。“这下,冷清的大房子里可要热闹了。” 罗斯希奥夫警觉地皱了皱眉头。“您是谁?”他继续追问道——这个人,明显就是打电话把他们召唤来的那个无名氏。而且,告诉他们芙莉嘉与西尔瓦娜吵架的也是这个人。 客厅里的大家也发现了情况,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而津特正端着煮好的麦片粥和热过的罐头芦笋从厨房走了出来,上楼给芙莉嘉送去。他走在楼梯上的脚步声,成了此时这里唯一的声音…… “我吗?”电话里的人笑了笑,“我是一个热心的路过者,站在屋边的树梢上,静静地观察着月色下发生的一切。当然,偶尔也会看到一些鲜为人知的东西……” “哦,热心的先生——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罗斯希奥夫说道,同时很快地对巴斯赫尔少校作了个手势,暗示他到窗边看看外面有没有不速之客。 电话男呵呵地笑着,“这么有礼貌和风度的说话……您应该就是菲森·冯·埃伯巴赫·罗斯希奥夫伯爵吧?” 这个人说出的,是罗斯希奥夫7岁之前的名字。埃伯巴赫是母姓,属于母亲所在的埃伯巴赫子爵家。而因为父亲是侯爵的关系,罗斯希奥夫在幼年时期就获得了皇帝赐予的伯爵头衔。不过,这些都早已随着帝国的消失而被他主动放弃了。由于时间久远,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可是,现在,这个电话里的“热心人”,竟然对他了解得这么清楚…… 罗斯希奥夫沉默了一下,但也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恩格特·史库尔中校和各位一起来了吗?”电话男继续问道。 “没有,副舰长因为工作的关系,留在舰上了。”罗斯希奥夫回答时不带任何感情。 “呵呵,这真是太好了。狼就应该用格莱普尼尔之绳锁起来,免得牠们到处害人。”电话男显得更高兴了。 “那只是诸神的良好愿望而已,最后樊里露还是逃脱了,然后一口就吞了奥丁。”罗斯希奥夫说道,“所以狼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哦,不,史库尔并没有樊里露那么大的力量,牠只知道整天追着太阳跑,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要干些什么。而到最后,牠也不过是一个被邪神洛基利用的小角色罢了。”电话男在电线的那一头开怀大笑。 他是来找我聊天的吗?罗斯希奥夫眉宇紧锁。巴斯赫尔少校则已经把窗外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又笑了一会儿,电话男总算开始切入正题了。 “如果你们希望冯·哈瑟尔上校快点痊愈,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上校的病因,然后设法扭转这样的局面。您认为呢,伯爵阁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罗斯希奥夫说,“那么,也许您会给我们提供一些有关这个‘病因’的情报……比如说……她的所在地……” “哦?您是说‘她’吗?”电话男兴致勃勃地问道,“这么说来,您已经找到真正的病因了?” “我想是的——在您的提示下。”罗斯希奥夫回答道。很明显,这个无名氏之所以会告诉他们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吵架的消息,就是想将他们的思路引向这样的方向…… 对方停顿了一下,颇为隐晦地问,“那么,是冰山的哪一部分呢?” 罗斯希奥夫快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对方一定也知道些什么。为了试探,他回答道,“也许是水下的那一半。” 电话男的笑声停止了,听筒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罗斯希奥夫也不出声,默默地拿着电话。此时此刻,他几乎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可以信任您吗?”他问。 “我用自己的姓氏和人格担保,您可以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我。”罗斯希奥夫一丝不苟地回答道。用姓氏发誓,这是他家族最高的保证方式,如果违背了自己的许诺,那这个人在家族中就会丧失一切荣誉,变成一个没人看得起的背叛者。 “那么,您准备将您的重要发现与其他人分享吗?”对方继续问道。 “不,至少在得到当事人的允许之前不。”罗斯希奥夫很自然地说——如果某一天舰长和医官长自己愿意向大家公开这个秘密,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向朋友们隐瞒什么了——而且,婚礼的准备工作也是相当费时间的,需要尽早才行;再说,能否请到牧师也是个问题…… 不知怎么回事,一向严肃的罗斯希奥夫居然也会产生这样古怪的想法…… “那么您呢?我也可以信任您吗?”他反问电话男。 “是的,我可以用自己的房子发誓。”电话男说道,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声音却很认真。“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再加上我的性命。” “的确,已经足够了。”罗斯希奥夫认可了。现在,他知道,对方并不是敌人。至少,不是那种简单的敌人…… “请您不要用笔,尽量将这个地址记在脑中。”电话男说。 “好的,请说吧。”罗斯希奥夫答道。对于可以全文背诵《战争论》的他来说,一个地址根本算不了什么。 “班德勒大街114号。” 这个地址被送了过来,直接保存进了罗斯希奥夫的大脑中。 “不过,”电话男接着说道,“我希望各位能再给她些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托您和您的朋友们开着车等在楼下,而不是过于主动地去影响她。因为,我一直在等待她自己做出决定。” 罗斯希奥夫理解了对方的意图,答应了。双方约定从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上午十点开始等待,时限到下午五点为止。 “请小心对面篱笆里的那些狗。”电话男最后说道,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罗斯希奥夫注意到了那些疑惑的伙伴们。 “是谁,菲森?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提亚尔菲盯着朋友,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解释。而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表情。 因为他们并不能听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1 到电话男所说的东西,所以罗斯希奥夫的那一半对话让他们如坠雾里云间。 “没什么,只是一个医官长的朋友。”罗斯希奥夫说,“他告诉我说医官长要回来了。”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所以没有费力去向其他人解释什么。 “哦?是吗?这可太好了!”巴斯赫尔少校欢呼了起来。 “只要她们和好的话,那舰长的病也就没问题了吧?”辛德莱恩少校咧开大嘴笑了。在他的头脑中,基本不存在着什么错综复杂的东西……一个结果只对应着一个原因。 “所以,我们需要一辆车去接她。”罗斯希奥夫想了想,走到窗边,微微地掀起了一点儿窗帘。 津特的那辆大众军用指挥车就停在台阶下,拉起的车篷上积了一些雪,灰色的车身在当前这样的天气下,给人更冷的感觉…… 侍从怎么不开辆红色或者黄色的车来?这样还能让看到它的人心情舒畅些…… 罗斯希奥夫摇了摇头,他还注意到“对面篱笆里的那些狗”依然在监视着这幢房屋的一举一动。不过,从无名氏还敢打进电话这一点来看,芙莉嘉公馆的通讯还没有被窃听。这的确是相对有利的一点。 算了……还是等医官长回来再说吧,过度的担心只会对自己不利。罗斯希奥夫想,不管监视舰长的是盖世太保还是军事情报局,都不会因为我们去接某个熟人就逮捕我们的。 …… “芙莉嘉姐姐,粥的味道怎么样呢?”萝芬看着芙莉嘉把一勺柠檬色的麦片粥咽了下去,急切地问道,仿佛是在接受厨艺测试的小女生一般。 “很好啊,萝芬的手艺真是出色。如果天天有这样的粥喝,那我的病一定很快就会好的哦。”芙莉嘉鼓励地微笑着,还和蔼地摸了摸萝芬的金发。 她对这个孩子已经有了不少的好感——不但是因为她一直在细心地照顾着自己,更重要的是,每次看到她的那头迷人金发,芙莉嘉都会想起失踪的凯瑟琳…… 萝芬高兴地吐了吐舌头,毫无愧疚地完全占有了津特的功劳。 “芙莉嘉姐姐,再尝尝芦笋吧。虽然是罐头的,可却是施罗本豪森的原产呢!”萝芬端着盛芦笋的小碟子,殷勤地举在芙莉嘉面前。碟子里的芦笋白白嫩嫩的,有些头部还留着青色的芽枝,上面已经淋上了热奶油,撒了不少红色的火腿粒,显得十分美味可口。 顺便说一句,这道菜是芙莉嘉的最爱。以前每年5月芦笋上市的时候,她都要伊丝梅尔去买上许多…… “萝芬,妳知道我喜欢芦笋吗?”芙莉嘉用叉子取了一小根芦笋,放在齿间慢慢地嚼了起来。不愧是原产的,尽管在罐头里保存了几个月,但经过加热以后色泽和味道都没有太大的改变。而且,津特的精心加工也更为这道开胃的小菜增添了许多滋味。 不过,现在这些功劳全部都归萝芬所有了。 “没有,只是碰巧了。因为我最喜欢芦笋了。”萝芬很开心地说道。这倒不是假话,因为在人类的食物当中,几乎没有她不喜欢吃的东西。“萝芬和芙莉嘉姐姐一定是有心灵感应的。嘿嘿……” 唉,萝芬……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这个小丫头没有规矩的概念,希望舰长不要生气才好。 津特无奈地站在一旁,看着妹妹坐在芙莉嘉的床边装可爱…… “哥哥,你可以出去了。”终于,萝芬的驱逐范围扩大了。她对津特摆摆手,又指了指门的方向。“因为等一下,我就要和芙莉嘉姐姐说一些女孩子的事了,所以嘛……别忘了关门哦!” 最后,连我也没能逃过她的防御圈……唉…… 津特只得告辞离开,拿着空托盘下楼去了。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妹妹是否也已经把他和那些舰员们一起划进“讨厌鬼”这一栏了…… “喂,侍从,你现在有空吗?”罗斯希奥夫听见了他下楼的脚步声,从客厅里走出来,叫住了津特。 “在舰长吃午饭之前,我有大约三个小时的空闲。”津特的回答很诚实,也很清楚。 “吕特晏斯小姐会做饭吗?”罗斯希奥夫问道。 “还好,只是有时会粗心大意,把本来快要完成的事搞糟。”津特苦笑着挠了挠脸——作为哥哥,他对萝芬还是相当了解的。 “枪炮长,你也会做饭的吧?”罗斯希奥夫转身询问巴斯赫尔。 巴斯赫尔少校竖起了大拇指。“交给我来吧,我保证让舰长尝到一流大饭店的味道。” “怎么了?”津特似乎听出了些什么。 “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接医官长回来。你开车。”罗斯希奥夫看了看窗外的大众车,继续说,“我们可能会等很长时间,因为医官长也许还有一些私人的事务需要处理。所以,我们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家。” “医官长要回来了吗?”这个消息对津特来说倒是十分让他惊喜。 “是的,她的朋友已经打过电话来了。”罗斯希奥夫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马上出发。” “不告诉舰长一声吗?”这样擅自行动,津特觉得有些不妥。 “现在告诉她,只会徒增她的烦恼。所以,我们还是先斩后奏的比较好。”罗斯希奥夫说完,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9点20分,侍从,给你5分钟穿衣服和安排杂事。我们必须在10点以前赶到那个地方——具体地方我会在车上告诉你的。”他顿了顿,又问,“侍从,你对柏林的路熟悉吗?” “班德勒大街我知道,运河北面,靠近国防部的那条就是。”津特边回答,边向厨房走去。放下托盘,检查一下水和煤气有没有关上,然后换衣服——5分钟应该足够了。 “那里还靠近使馆区,听说很多间谍都选择那条街作为自己的窝呢。”提亚尔菲想起了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传言。 罗斯希奥夫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从朋友的这句无心之语中听出了什么。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立即在他那充满智慧的大脑中翻滚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厚厚的黑幕所掩盖,使他急于想要看个明白……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所有的事都必须一步步地来进行,操之过急的行为和任何不成熟的想法,只会对自己和同伴产生危害;更可怕的是,如果他现在的怀疑存在真实的可能,那么,这个事实对舰长造成的伤害,将是极其巨大的。 对于一切超过常人的智者而言,在事情明朗之前,最好的选择就是静观其变——当然,罗斯希奥夫也不例外。 5分钟一转眼就过去了。津特打点好了一切,出门发动了汽车。罗斯希奥夫则上楼对芙莉嘉和萝芬解释,他要和津特去一下市场,为大家采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2 购晚饭的食品。同时,萝芬也十分有自信地接受了做午饭的任务…… 半分钟后,灰色的大众车沿着积雪的街道,驶离了罗森塔尔的公馆。虽然盖世太保的监视者们立即向海德里希报告了这一情况,但并没有对芙莉嘉等人造成什么损害——部下来探望病中的上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用这样的借口来生事,只会给人留下话柄。 至于剩下的四个讨厌鬼——巴斯赫尔、兰茨、辛德莱恩和提亚尔菲,则被吩咐看家,并且按照萝芬的需要提供自己的帮助…… “真没意思!”提亚尔菲一头倒在了沙发上,“为什么不让我也去接医官长呢?” “那是因为怕你又管不好自己的嘴,然后惹事生非!”兰茨也学起了罗斯希奥夫的样子,教训起了电讯主任。 “别说我了,你自己不是也没去吗?”提亚尔菲不服气地反击起来。 兰茨自鸣得意地笑了几声,说道,“这是因为我的心中只有舰长的存在!当然,医官长也挺漂亮的,当情人确实不错,可是比起既有美貌,又有气质的舰长来,可就差远了。” “兰茨,小心你的话让医官长听见,然后在你的茶杯里滴上几滴消毒剂!哈哈哈哈……”辛德莱恩又仰头大笑起来。 巴斯赫尔少校也笑了。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的背包,于是就把它搬了过来。 “这里面是什么?”兰茨好奇地问道。 “嘿嘿,让你们见识一下吧。”巴斯赫尔少校打开了包,像变魔法似地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乐器。 这件乐器的主体是一个倒立的三角形,前后有琴柱和长瓢形的琴箱,上面则是具有s形曲折的琴梁,雕刻着漂亮的花纹,形体优美动人,宛如一位舞姿婀娜的仙女端坐在那里,含情脉脉地看着面前的人们…… “这似乎是一种琴,不过我从来没见过。”辛德莱恩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十分迷惑地看着它。 “有点像音乐会上的竖琴,只不过比乐队用的那种要小多了。”提亚尔菲装模作样地扫视着它,就好象自己是一个真正的鉴赏家一样。 “这种乐器叫作小竖琴,是古代游吟诗人经常使用的东西。”巴斯赫尔少校介绍道,“在许多上古和中古的图画、石刻中都能够看到它的身影。可是,后来弹的人越来越少,它也慢慢地衰落了。所以,现在知道的人就不太多了。” “那这把琴……是枪炮长你的吗?好象还很新的样子啊……”兰茨问道——既然是古代的东西,那就应该显得陈旧一点才对啊? “嗯,这是我自己做的。我父亲不仅是个优秀的枪炮官,而且对古代乐器也很有研究。我继承了他的全部资料,然后根据那些东西复制了这把琴。”巴斯赫尔少校将小竖琴抱在了怀里,拨弄了一下琴弦。竖琴立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像微风一样吹过了大家的耳边…… “那么,你会弹吗?”辛德莱恩的兴趣开始浓厚起来了,“不会只是做着玩的吧?” “会一点儿,我自己还在学着呢。”巴斯赫尔少校看了看墙边的座钟,发现时间还很早,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干。于是,他便来了兴致。 “好,我就试试吧。”他又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放在茶几上。 清了清嗓子,调了调琴弦,巴斯赫尔少校居然就像一位中世纪的游吟诗人一样,自弹自唱了起来—— 奥丁的勇者希格尔德,来到了尼伯龙根的王宫。 他不贪图宫中的盛宴,不正视王后的财宝,为得只是表示自己的礼貌。 美丽而勇敢的伯伦希尔德,身穿银色的铠甲,肩披丝绸的战袍,伴随在爱人的左右。 因为她们曾经相互立誓,永不分离。 勇者啊,我久慕你的名字,知道你的勇气盖过天地,明白你的力量压倒山河。 邪恶的王后露出谄媚的笑容,妄想骗得希格尔德为自己效力。 请留在我的王国,守卫我的王座,成为我的城堡,化作我的屏障。 我将给你数不尽的黄金,为你建造世上最高大的纪念碑。 我会让最能干的工匠受你调遣,使最精锐的军队听你的号令。 我能让你得到不老不死的身体,享受永远的荣华与富贵。 只要你能答应,这一切都属于你! 可是希格尔德不为所动,他婉言谢绝了王后的赠予,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尊敬的王后啊,您的好意令我感激,您的赞美使我惭愧。 但我的使命乃是奥丁所授,一生注定,行侠天涯,仗义海角。 我不能留在您的国土,连我的爱人也要和我一起颠沛流离。 只为了能消灭所有贪婪与残暴,烧尽一切不公与欺诈,让受苦的人们见到光明,将神的恩典带到世界。 所以,我请求您的原谅,然后就要离开这个梦境般的国度。 王后的脸上绽开了恶毒的笑容。她身边的谋士莱金也正掩面狞笑。 恶人们早有准备。他们知道希格尔德不会为了利字而动摇,只能用谎言来腐蚀。 勇者啊,既然你已经如此决定,我也就不再勉强。 只求你在离去之前,能先拯救我的百姓,挽回我的国家。 王后如是说,一个卑鄙的阴谋已经挣脱了禁锢的铁链,飞到了人间。 尊敬的王后啊,如果人民需要我的帮助,我不会有任何的拒绝。 只要能对善良的人们施以援手,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决不后退半步! 希格尔德的回答充满豪情,声声振地,使得胆小如鼠的莱金躲在了王座之后,瑟瑟发抖。 王后强压着心中的畏惧,指着北方的一座高山说道, 此山名叫拉普兰,险峻陡峭,满地尖石,自古少有攀登之人。 山上有一顶头盔,人们都称它为恐怖之盔。 只要得到它,任何敌人见到你都会魂飞魄散,不战而溃。 这样的宝物,现在却为一只嗜血的巨魔所占有。牠时常戴上此盔,袭扰山下的村庄。 我的士兵无法阻挡,只因对手有着恐怖之盔。 请你,奥丁的勇者希格尔德,为我的人民除掉这个害人的孽畜,为我带来恐怖之盔。 好让我能更好地保护无辜的善良人。 王后说罢,假意哭泣,有声有泪,可怜非常。终于骗得了勇者的信任。 希格尔德毫无推辞,更不会胆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3 怯。 他挽着伯伦希尔德,大步离开王宫,骑上天马格拉尼,直向拉普兰山奔驰而去…… …… …… 唱到这里,巴斯赫尔少校浑厚的歌声嘎然而止。 “咦?为什么不唱了呢?”提亚尔菲正听到兴头上,显得十分没趣。 巴斯赫尔少校对他扬了扬笔记本,“还没写完呢,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有些耐心吧。” “喂!你们几个!”萝芬的声音突然从楼上砸了下来,把讨厌鬼们吓得不轻。“别在那里偷懒了!本小姐现在要打扫卫生了!所有闲着的人都来帮忙!” 随着她的这个命令,四个军官立即沦为了公馆的男仆……而当津特和罗斯希奥夫乘坐的汽车到达班德勒大街114号的楼下时,这个冬日小插曲的高潮部分,也即将开始它的演奏了…… 第十三章  雪花中的小插曲(中)  完 to be ued...... 第十四章  雪花中的小插曲(下) 今天,下了好几日的冬雪终于停了。也许是因为这连续的冷寂让冰霜女神斯卡蒂也感到了厌倦,所以,她决定暂且休息,让那久违了的阳光小小地滋润一下大地上的生灵万物。 尽管天空中依然漂浮着层层叠叠的乌云,地面上也有着它们那缓慢而悠闲的影子,可聪明的光还是能找到云间的空隙,然后伸出自己的触角。 因为它们的活跃,冬日的柏林城在一片银装素裹之外,又增添了点点美丽的闪亮。 而此时,在班德勒大街114号二楼的某间公寓内,有一个人却丝毫无心去欣赏这难得的景致。 西尔瓦娜穿着睡衣,歪歪斜斜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的身上盖着穆宁的毯子,身边的茶几上则丢着几只还没洗过的杯碟…… 壁炉里的火焰在安静地燃烧着,火中的木柴偶尔发出一些轻微的爆响,使西尔瓦娜的心头忽地就会产生不明不白的颤动。 …… 有生以来第一次,红发的女间谍知道了“无聊”这个词的拼法。 …… 一连四天,过着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清闲生活,西尔瓦娜自己都觉得空得有些过分了。 她抓起地上的报纸,随手撕了一块,没花什么力气就折成了一架小飞机。 象征性地对着小飞机的头部吹了口气,西尔瓦娜把它举在了眼前。 “我宣布,命名这架飞机为‘流浪汉’号专机!”她夸张地扯着嗓子,模仿某个疯子在广播里的声音说道。“历史上最伟大的流浪汉,现在就要坐着这架飞机去征服南极洲了!出发!” 说完,西尔瓦娜轻轻一挥手臂,破破烂烂的“流浪汉”号就从她的指间飘了出去。小飞机在空中转了几圈,果然像个没吃饱饭的流浪汉一样,一头扎进了壁炉里。橘黄色的火苗立刻将它包围了起来,最后终于将失败的“流浪汉”号化成了一堆连渣也没剩多少的黑灰…… “哎呀呀!真是不幸啊!这真是人间的一大喜……一大悲剧啊!流浪汉大人的专机,竟然在火地岛坠毁了!”西尔瓦娜又假装悲伤地自编自演起来。 “难道这是因为有个叫猫头鹰的家伙贪污了造飞机的经费?还是有个叫西尔瓦娜的异己分子在飞机上安装了炸弹?”她扮出一脸无辜的样子,面对着天花板,仿佛在向上天企求答案的无知者一般。 “不,都不是!”很快地,她调换了一个位置,又让自己变得严肃起来,就像是个在对世人宣布上帝旨意的天使。 “这是神对他的惩罚!因为这个卑劣疯狂的男人早年在维也纳报考美术学院落榜,生活无着时,是犹太人开设的施粥厂和慈善机构救了他的小命。可是,当他最终获得梦寐以求的权利时,他却要用犹太人的白骨来建造自己的宫殿,用犹太人的鲜血来注满他的护城河!所以,上帝决定派我来带给他毁灭!” “灭亡吧!邪恶的流浪汉!愿所有人都诅咒你的灵魂!” …… 一番有些搞笑的慷慨激昂结束之后,屋子里立刻又冷清了下来…… “唉~想得倒美。世上哪有什么上帝、天使的?就算有,祂们才不愿意来管我们的死活呢!”西尔瓦娜一头倒回了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没劲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无意间,西尔瓦娜的手又触到了那只放在茶几上的墨绿小盒。她懒洋洋地把盒子勾了过来,打开。 那枚葡萄纹的戒指依然被放在里面,银白色的表面和精致的花纹美丽如初,因为,它们并不会受到主人情绪的影响…… 西尔瓦娜取出戒指,拿在左手。同时,她伸出右手,让自己戴着的那枚牵牛花戒指与它并列在一起……正巧有几束太阳的光线从窗户照射进来,这一对彼此相连的小饰物顿时就在太阳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起来…… “这是西尔瓦娜,这是……芙莉嘉……”西尔瓦娜喃喃地念叨着自己心中的名字……然后,把葡萄纹的戒指戴到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可是,她最终还是把它们全摘了下来,快速地藏进了盒子里…… 她不敢戴着它。 因为一旦看到这枚戒指,芙莉嘉的样子就会随着自己的想象在西尔瓦娜的眼前浮现出来。她害羞的表情、她高兴的笑容、她生气的模样……还有她在舰桥上的英姿……都如同电影一般走过西尔瓦娜的脑海…… 不知道这几天,那只爱发脾气的小猫怎么样了…… 吃饭的话,她可以到司令部的餐厅,所以应该没有问题的…… 只是,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一定很寂寞吧? 唉……也许我真的不应该那么冲动的……突然就离开了……连一句话也没留给她…… …… 她无法阻止自己去想念那个人,无法将那些日子里的记忆抹去一丝一毫! 西尔瓦娜喜欢芙莉嘉……不……应该说,西尔瓦娜爱着芙莉嘉,而芙莉嘉也爱着她。 对于着一点,红发的当事人并不怀疑。 她也曾经在心中发誓,尽管她们之间的感情并不被这个社会所认可,她也永远不会放弃她。而且,她有这样的自信——为了芙莉嘉的笑容,她可以做任何事、付出任何的代价。为了芙莉嘉,她早已打算背叛情报局的任务,不会向上司报告任何不利于芙莉嘉的消息;就算芙莉嘉想要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奉上。 可是,在那天晚上看似偶然的争吵中,西尔瓦娜却发现,这样的决心,并不能改变自己那肮脏的身份,也不能掩盖她那邪恶的任务。无论她怎么做,她都是一个情报 分卷阅读143 - 分卷阅读14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4 局的探子,她接受的任务则是对芙莉嘉的监视。 而且,更让西尔瓦娜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她对芙莉嘉已经撒了太多的谎,隐瞒了太多的事实——而芙莉嘉却是如此地信任她,毫无保留地向她展示着真实的自己……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那个晚上让她感到烦躁,甚至有一些恐惧。渐渐地,西尔瓦娜越来越害怕看见芙莉嘉知道真相后的表情,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会因为自己的欺骗而流下伤心的眼泪…… 她不想伤害芙莉嘉,可是,或许她已经在这么做了…… 经过那个晚上的辗转反侧,西尔瓦娜决定在这样的伤害扩大之前离开……虽然这也会让芙莉嘉难过,可一时的伤痕总要好过一生的痛苦…… 但是……一个奇怪的声音总是在对她说—— 我不想被忘记…… 不想被芙莉嘉忘记…… …… …… 矛盾、苦闷与无聊,构成了西尔瓦娜此时的全部心情…… …… 原打算马上就开始睡觉,直到吃午饭时才醒来。可是,或许是这几天睡得太多了,她在沙发上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像以往一样合上眼睛。 几次翻来覆去之后,她决定放弃睡觉的想法。 “我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做,不然我会立即死掉的。”西尔瓦娜一脚踢掉身上的毯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呢?报纸和杂志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要不,找本书看看吧? 西尔瓦娜并不准备去读自己的那本《杰克·伦敦短篇小说集》,尽管她几乎走到哪里都带着这本书…… 穆宁的大书架此时引起了她的注意,一阵审视之后,西尔瓦娜便开始在里面挑选了起来。 平时,阅读是穆宁放松自己的主要手段之一。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作为反间谍处的情报人员,他的压力其实是相当大的。因此,一些不错的书就成了他单身生活不可缺少的伴侣。每次阅读完毕后,穆宁总要整整齐齐地把书放回书架,不让它们显出一点儿的凌乱。 然而,经过某人疾风骤雨般的搜索,穆宁的书架完全成了另一副模样…… “这个家伙怎么尽看些高深的作品?连本好点的通俗读物都没有!”西尔瓦娜随手把一本《拿破仑时代》扔到了地上,那里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历史和地理书籍,而一本尼采的《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则被她当成了向书架上层进军时垫脚用的东西。 …… 胡闹了半天,西尔瓦娜除了一本《红与黑》外几乎一无所获,而充满悲剧色彩的作品在这个时候只会使她的心情变得更糟。所以,这本书架上唯一的小说也被她毫不留情地丢到了一边。 但是,重要的发现总是在不经意间产生的,西尔瓦娜的这次探宝也是这样——当《红与黑》被她从书架上赶走之后,一个被油布纸包着的东西露了出来——它原来是藏在这本司汤达的著作之后的。 “哦?这是什么?”西尔瓦娜想也没想就把纸包拿了下来。她本身就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现在又是面对穆宁的东西,于是就更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她很快就解开了包上的细绳,将外面的油布纸扯了下来。 被包着的东西,原来是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穆宁这家伙怎么还藏着这个?不会是他青春期时的秘密日记本吧?”西尔瓦娜把本子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可上面什么标题也没有,光从外边根本猜不出里面的内容。 嘿嘿,穆宁,如果要责怪的话,就怪你自己没有把这样的东西藏进保险箱里吧!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中,不好好看一下的话,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好!一……二……三!”西尔瓦娜坏笑着,突然一下就打开了本子。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写在扉页上的一个词:足迹。西尔瓦娜认识这个笔迹,正是穆宁的。 “附庸风雅,傻瓜……”小小地哼了一声,她接着翻到了下一页。 这里粘着一份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纸面已经发黄了,从文章末尾的时间来看,已经是1929年的事了。 西尔瓦娜仔细地看了一下内容,发现这是一篇有关刑事案件的新闻。标题写得相当明白——“俄国逃亡者在波兰境内惨遭毒手,疑为莫斯科当局报复作案。” 西尔瓦娜对这些与自己无关的陈年旧事没有太大的兴趣,于是又翻到了下一张。 这页又是一篇剪报——“柏林共产党重要领导者横尸街头,据称死因与某卖淫妓女有关”——时间则是1930年。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吐了吐舌头,“穆宁这家伙怎么尽收集些这样古怪的文章?” 接着,又往后面翻了好几页,发现全是从各个时期的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而且几乎都是杀人案,有些案子甚至死了好几个人。所有的案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最终成了无头案,不但凶手没有找到,就连目击证人也未能发现一个…… 西尔瓦娜继续翻着,1931、1932、1933、1934……每一年的都有。只是,快翻到1935年时,她却发现有两页被人用胶水从里面粘住了,如果不使用工具的话,根本打不开。 好吧,让我用剪刀来把它弄开……西尔瓦娜合上剪报本,想要找出可以使用的工具。 忽然,房门边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钥匙的叮当声。 西尔瓦娜来不及多考虑什么就丢掉了剪报本,冲到了门边的衣架旁,从自己的皮包中抽出一支美制m1911手枪,迅速上膛,然后一声不响地倚在了门边的墙上,摒住了呼吸。 门外的人一点儿也不知道屋里的情况,很悠闲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熟练地插进了锁眼里。轻轻一扭,门就开了。 不等门完全打开,西尔瓦娜就像一只正在捕猎的山猫一样跃了出来,她压低身子,一脚将门向外踢了开来,同时用手中的枪对准了措手不及的对方。 门外的人吃了一惊,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怀中抱着的纸袋也掉在了过道上,里面装着的柿子干有不少已经滚了出来…… 西尔瓦娜半蹲在地,握着手枪,一脸认真地盯着对方……然后…… “砰砰!!”她突然大叫了两声。 被枪指着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哼!”西尔瓦娜不满地收起了枪,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有什么好笑的?你已经死掉了哦,穆宁!” “真受不了妳,西尔瓦娜。”穆宁开心地笑着,弯腰捡起 分卷阅读144 - 分卷阅读14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5 那些掉在木制楼板上的柿子干。“妳刚才的样子,就像一个想要吓班主任一跳的小学生一样。” “开什么玩笑?现在的小学生有用手枪来吓唬老师的吗?”西尔瓦娜嗤之以鼻地否定了穆宁的发言,转身回到了屋里。 穆宁这个家伙真是没趣味,下次换个新办法来耍弄他吧…… 很快地捡完了那些柿子干,穆宁拿起袋子,走进了房间。 刚关上门,他就看到了那些被无情地丢弃在地上的藏书。 唉,她终于找到新的破坏对象了…… 穆宁将纸袋放在了茶几上,脱下衣帽,开始收拾散落在地毯上的书本。“妳想要看书吗?” “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西尔瓦娜也不对自己的捣乱行为表示歉意,又躺倒在了沙发上。“而且,你居然会没有一本我想要看的书!我真是输给你了,穆宁。你难道不明白吗?一个人如果整天看这些学问书,脑子总有一天会爆炸的!” “如果妳能证明这样的理论,我想妳一定能得诺贝尔生理学奖。”穆宁笑着说。 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因为,他看到了那本被丢在书堆后面的黑色剪报本。 穆宁扔下手里的书,几乎是一下就扑到了那个本子上,然后猛地将它捏在手中——那不知所措的神情,就仿佛他拿着的,是自己的生命一般…… “妳从哪里找到这个东西的?!”穆宁的声音有些颤抖了,虽然他依旧保持着笑容,可是,谁都能看出其中的勉强…… “就在书架上。”西尔瓦娜继续躺着,沙发靠背挡住了她的视线,没有及时地看见穆宁的变化……“别怪我,是它自己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既然它想让我看,那我当然不能拒绝啦!” 穆宁翻了几页剪报,用试探的语气问道,“这里面的东西,……妳全都看过了吗?”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弄开粘住的那页,你这个麻烦的家伙就回来了。真是扫兴!”西尔瓦娜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看了这么多杀人案,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穆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已经放心了许多…… “这个……这个是我收集的素材……”他拿起一边的油布纸,小心翼翼地裹起了本子。 “素材?你想当作家吗?”西尔瓦娜嘲讽地笑了几声。 “也许,写几本侦探小说吧……”穆宁用细绳捆好了纸包,继续处理起了地上的书…… “对了,”西尔瓦娜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着穆宁。“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现在还不到10点啊。情报局在战争时期,怎么反而变得空闲起来了呢?” “我如果不回来的话,恐怕我的屋子就要被炸飞了吧?”穆宁抱起了一大叠理好的书,把它们塞进了书架里。 “哼,破公寓,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如果我的心情继续这样坏下去,或许有一天真的会用煤气把它炸飞了!”西尔瓦娜对穆宁挥了挥拳头。 穆宁笑了笑,“不想回到冯·哈瑟尔上校的身边吗?”他问。 这个问题让西尔瓦娜就像被针刺了一下,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穆宁!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再提这件事了吗?!” 穆宁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她。猫头鹰知道,现在的西尔瓦娜,一定是满面怒容…… “没有啊?我……并不是在谈任务……”穆宁边说边整理着架子上的书,“我只是想知道,妳为什么不做些事,使自己的心情变得好起来呢?比起一直在这里欺负某个没用的男人,找冯·哈瑟尔上校撒撒娇不是更好吗?” “这与你无关!”西尔瓦娜又坐了下来,赌气似地拍打着沙发的靠背。“即使我想回去,也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哦?已经开始提到“回去”这个词了吗?呵呵……穆宁在心中笑了…… 嗯……差不多……是该告诉她上校情况的时候了…… “妳今天中午……想吃什么?”他转过身,用极为自然的语气问道…… 津特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们到了,雷达长。这里应该就是班德勒大街114号了。”他向罗斯希奥夫指了指街边建筑物上的那块门牌。 坐在助手席上的罗斯希奥夫看了一眼,虽然门牌上的漆已经掉了许多,斑斑驳驳的,可“114”这个黑色的阿拉伯数字依然清晰可辨,还不至于让人认错地方。 “的确,我们到了。”罗斯希奥夫说。他看了看发动机上的钥匙,接着建议道,“侍从,我想你应该关掉发动机,然后到后座上去睡一觉。” “为什么?我们不是来接医官长的吗?”津特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显然对这样的提议非常不理解。 “因为,根据我的判断,澜上尉并不会马上下来。”罗斯希奥夫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刚10点。“我们至少还得等上6到7个小时。” “私人事务吗?”津特又想起了出发时罗斯希奥夫告诉他的那些话。 “是的,与我们无关的事务。”罗斯希奥夫答道,把脸转向了窗外的建筑。 津特点了点头,让发动机熄火,然后拔掉了钥匙。不过他并没有按照雷达长的话到后座去睡觉,而是像罗斯希奥夫一样留在了前排,以保证当西尔瓦娜从大楼里出来的时候可以尽早地看见她。 确实,这样的工作只能让津特和罗斯希奥夫来完成。因为他们是整个伯伦希尔德上,仅有的三个对小道消息不感兴趣的人中的两个——第三个人则是沉默寡言的大副霍德尔中校。 津特不喜欢谈论他人的私事,是因为他觉得这是非骑士的行为;而罗斯希奥夫之所以从不打听别人的隐私,则是由于他完全可以从对方的言谈和神色中了解一二,再用自己的分析来得到大致的结果…… 如果他们带提亚尔菲来,那只是这个所谓的“私人事务”就够他唠叨上半天了;要是他再突发好奇,想知道班德勒大街114号究竟怎么会和西尔瓦娜扯上关系,那这件事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了。所以,除了津特之外,罗斯希奥夫甚至连这里的地址都没有告诉其他人。 在用自己的力量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之前,预言家不愿意牵扯到任何身边的人。 …… “你们两个!把这个柜子抬起来!……不对!要先把上面的花瓶拿下来才行!要是摔破,你们就死定了!”萝芬站在客厅里,指挥着一群“手下”打扫卫生。 为了方便,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套女佣的服装。系着白色围裙的套装穿在她的身上,倒也还是挺合身的;再拿上一把大大的扫 分卷阅读145 - 分卷阅读14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6 帚和鸡毛掸子,吕特晏斯小姐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形象。 不过,尽管她外表活泼可爱,但性格却是不会随着衣着的变化而转换的…… “喂!章鱼头!”萝芬用鸡毛掸子指着辛德莱恩少校,“我不是让你先把地毯卷起来再拖地板的吗?!” “章、章鱼头?!”辛德莱恩少校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和某种海洋生物联系在了一起…… “没听见吗?!不把地毯卷起来的话,弄湿了怎么办?!难道要用你的八条腿当晒衣架,把它弄干吗?!”萝芬教训道,虽然不是毫无道理,但这样的比喻听起来,总会让人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被无端加上了这个称号的巨人虽然不怎么高兴,可对方只是一个19岁的女孩子,这让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能够用来对付她的办法。所以,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乖乖地照办了。 “嘿嘿嘿嘿……章鱼头啊……嘿嘿嘿嘿……真是个形象的外号啊……”提亚尔菲暗笑道。 “喂!乌鸦嘴!你也要偷懒吗?!”他的举动很快就被萝芬发现,因此也遭到了攻击…… “乌鸦……嘴……谁是乌鸦嘴?!妳太没有礼貌了!”提亚尔菲发火了。他刚才还在嘲笑别人,现在自己却也得到了一个“头衔”。 “当然就是你啊!这么多话,就像是树上的乌鸦!”萝芬根本不害怕他,居然还举起鸡毛掸子的把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几乎要把提亚尔菲弄倒了。“快去擦窗!然后把窗台上的雪清理干净!否则的话……”萝芬阴沉沉地盯着可怜的电讯主任……发出冷冰冰的声音……“我就要你的命……” 被吓倒了的提亚尔菲不由地吞了口口水……全身机械似地拿着抹布向窗户走去…… “小姐,辛苦了,请您坐在这里休息。监督这些家伙的工作,就让我来替您完成吧!”兰茨背靠在客厅的墙壁上,故意做出一副很帅的姿势,还撩了撩茶色的短发,给萝芬来了一个带有磁性的微笑。(不知道在多云的时候,牙齿还会不会闪光……) 萝芬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像刚才对待其他两人一样对他大喊大叫…… 果然,这样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就应该用这一招来对付啊!哈哈!我果然是一个有经验的……兰茨的心中十分得意。 这样的得意维持了大约3秒种,然后一把扫帚就飞到了他的脸上…… “恶心鬼!这么变态肉麻的调子对本小姐会有作用吗?!”萝芬走过去,用鸡毛掸子敲了几下兰茨的脑袋,本来就被扫帚砸得眼冒金星的水雷长这下更晕了…… “快去扫台阶上的雪!等芙莉嘉姐姐病好之后,我是要陪她去散步的,如果害她摔倒,我就把你的头塞进马桶里冲掉!” 说完之后,她打开大门,把兰茨和扫帚一起扔了出去…… 还想用出卖我们来讨好萝芬……叛徒果然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章鱼头”和“乌鸦嘴”对“恶心鬼”……一点儿也不同情…… “你们不准偷懒!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们就做好心理准备吧!”萝芬关上了门,又用已经成为了她的武器的鸡毛掸子点了点留在屋里的两个人。“在中午吃饭之前,必须把客厅和一楼打扫干净。” 命令下完了,萝芬径自向厨房走去。“我去看看那个家伙的饭做得怎么样了。如果我不在旁边的话,说不定他连汤都煮不好!” 推门进去,萝芬发现整个厨房中雾气缭绕,就像一只冒烟的大蒸笼。 两只大锅在炉灶上经受着火焰的考验,白色的水汽不断地从当中溢出,飞向房间的各个方向。有些在消散之前撞上了冰冷的窗户,于是便立即在玻璃上结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 用炭火加热的烤箱正发出呼呼的声响,红彤彤的火光隐约地从底部的显现出来,仿佛是在向萝芬报告着它的努力…… 在堆放着食材的长条桌边,全身厨师打扮的巴斯赫尔少校忙碌着,不时地将切好的洋葱和土豆碎块倒进了大锅里。可是,这样的忙碌并不显得紊乱,相反,一切似乎都在熟练而有序地进行着。 萝芬用手拨开了一些挡在她面前的烟雾,几乎是几步一跳地来到了桌边。 “喂,卖艺的,你打算让我们在中午吃什么?”她不客气地向巴斯赫尔少校问道。 “我炖了俄国浓汤,煮了一锅团子。另外,还烤了猪肉馅饼。”巴斯赫尔少校指了指那些正在为人类的午饭而奋力工作着的炊具。至于萝芬给他的这个外号——“卖艺的”,他看来并不在意——也许是他刚才的那一番小竖琴表演正巧也被萝芬撞见了…… “哦?是吗?”萝芬带上隔热用的棉手套,揭开了一只大锅的盖子,想看看里面的东西。大量的的热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险些让她睁不开眼睛。 “哎呀,哎呀!”萝芬使劲地挥着手,驱散着那些妨碍她视线的白烟。好不容易,她才看清了锅里的东西——一只只像网球那样大小的团子。“这些是什么团子?这么大!”她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这是我巴斯赫尔家特制的土豆鲱鱼团子。也就是巴伐利亚人说的‘丸子’。因为我是北方的吕贝克人,所以就叫它们‘团子’。”巴斯赫尔少校解释道。 “哎?这样的东西能吃吗?”萝芬一脸恶心地关上了盖子。“又是鱼,又是猪肉的……你不会想让芙莉嘉姐姐吃这样油腻的食物吧?!她的病可是还没有好啊!” “放心吧,女管家小姐。我给舰长准备了其它的可口小点,保证不会让妳这几天来的努力白费的。”巴斯赫尔少校对她眨了眨眼——原来他之所以不反对萝芬给他的外号,是因为他也给萝芬准备了一个…… “哼!反正要是让芙莉嘉姐姐吃坏了肚子,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的!”萝芬丢下了这句话,甩了甩头发就离开了,也没有对“女管家”的外号表示任何的不满。 算了,女管家就女管家吧。因为是当芙莉嘉姐姐的女管家,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样想了一想,萝芬反倒觉得有些高兴了…… …… “雷达长,这是你要的面包圈。”津特打开车门,把装食物的袋子递给了罗斯希奥夫,然后自己坐进了驾驶室,关上了车门。 “好冷啊,这个时候来杯热红茶,真是再好不过的享受了。”津特从自己的袋子中拿出了一只保暖壶,里面灌着他刚从街对面的咖啡店中买来的热饮。他拿下盖子,往里面倒了一些,交给了罗斯希奥夫。 “谢谢,侍从。”罗斯希奥夫接过红茶,浅浅地饮了一小口——无论多么口渴,预言家都不会 分卷阅读146 - 分卷阅读14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7 破坏自己喝茶的习惯。这样慢条斯理地饮茶,不但是一种优雅的表现,更是出与一种自我保护的需要——他可以在第一口就尝出茶里的异味,从而避免因为被人下毒所造成的损害。 当然,津特买来的红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滚热的茶水滋润着罗斯希奥夫的舌苔,让他感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比起萝芬的盐水茶,这显然是要好得多了。 津特咬了一口夹肉面包,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11点30分了,可西尔瓦娜却没有一点儿要露面的迹象。但是,既然已经约好,那自己就应该等待下去。 只要医官长回来,舰长的病也就自然而然地好了。所以,为了舰长,我等多久都是应该的。 当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津特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正在流过自己的全身。这是一种激动和自豪的情感,是一种因为自己可以对芙莉嘉有所帮助而产生的喜悦。 于是,忠诚的侍从又咬了一口面包,继续激励着自己…… …… 不过嘛,和正在楼下汽车里啃面包的两个人比起来,某个可以在中午享受牛排的人,看来是要幸福多了。 “今天的味道还行吗?”穆宁双手托着下巴,有趣地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西尔瓦娜。 “唔……进步了不少嘛!总算让我尝到一些味道了。”西尔瓦娜切下一块牛排,蘸了许多黑胡椒酱以后便送进了嘴里。 穆宁笑了笑,“知道我今天放了多少调料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西尔瓦娜喝了口酒,又是只能觉出单一的苦味。因此,她不得不把目标转回到了牛排上……“把奶油递给我。”她头也不抬起伸出手。 穆宁很快就把奶油罐子放在了她的手中。西尔瓦娜用勺子挖了很大的一块,涂在了面包上,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唉,我想,许多女孩子都会羡慕妳这种怎么吃也不会胖的体型了。”穆宁开了个小玩笑。 “这有什么?她们要是也整天像我一样受着心灵上的煎熬,那她们也不会胖的!”西尔瓦娜吃光了面包,开始消灭最后的那一点牛排。 唉……“煎熬”吗?…… 穆宁喝了口咖啡,脸上的笑容里忽然有了一些感伤……西尔瓦娜的一头红发在他的眼前跃动,那是一种令人陶醉的美感…… 然而,穆宁却可以看见,在这个女孩子无忧无虑、大大咧咧的表象背后,她那颗被伤痕的铁链缠绕,随时会死去的内心…… 他必须让西尔瓦娜得到幸福。 因为,这是四年前和她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就已经决定了的事…… 所以,请回到芙莉嘉·冯·哈瑟尔的身边吧……那里,有我所不能带给妳的东西…… 穆宁喝完了咖啡,开始收拾两个人的餐具。西尔瓦娜则像以往一样躺在了沙发上,摆弄着那两只小小的银戒指。 …… 对于擅长家务的穆宁来说,清理餐具和桌面的确花不了太多的时间。全部工作只花了不到10分钟就完成了,然后他取下围裙回到客厅,顺便为西尔瓦娜泡了一杯浓浓的黑咖啡。 “这两个小东西是妳寄托对冯·哈瑟尔上校思念的宝物吗?”他在写字台边坐了下来,半是说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你不觉得自己聪明得过头了吗,穆宁?”西尔瓦娜被他这么一说,充满心头的怨气忽然翻滚了起来。她把戒指捏在了手里,恼怒地望着面前的猫头鹰。 “被我说中了吗?运气真好……”穆宁笑着,随手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小布袋,倒出一些细小的金属链子,用钳子和镊子摆弄了起来。 西尔瓦娜本想好好地借着对穆宁发火的机会好好地减少一下心中的矛盾与烦恼,可是,猫头鹰那一副悠闲随意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总之,不准再随便说出别人心里的事了!这会让我感到很不开心!”她靠在了沙发背上,又开始用身边的报纸折起了小飞机。 可是,令西尔瓦娜诧异的是,穆宁这次竟然毫不理会她的要求! “妳想回到她那里,然后把属于她的那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难道不是这样吗?在妳的想象中,这就是妳们两个的结婚戒指。” 猫头鹰的声音并不大,可却像是一根锋利的针,没有任何预兆就扎进了西尔瓦娜的心里! 她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自己的的想法居然被这个男人看穿了?!——这样的事实让她不由自主地愤怒了——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表情来掩盖自己此时的惊慌失措…… 没有等她开口,穆宁已经开始了下一段发言。他继续摆弄着链子,慢慢地看了西尔瓦娜一眼……“可是,妳又不愿意这样做。妳很清楚,冯·哈瑟尔上校不会拒绝,因为她也爱上了妳——甚至可能超过了妳对她的爱!一旦戴上了戒指,就意味着她已经将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妳。” “闭嘴……穆宁……”西尔瓦娜紧咬着嘴唇,恨不得立刻冲上去阻止猫头鹰的说话!但是,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将她的四肢和身体完全地捆绑住了…… “然而,妳现在的心中既疑惑,又矛盾。因为妳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西尔瓦娜,妳根本就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军医上尉西尔瓦娜·澜——妳的真实身份,是一个隐藏在她身边的监视者,一个为第三帝国监视她最好舰长的密探!我敢说,妳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份迟早会被冯·哈瑟尔上校知道。而且,总有一天,妳的存在,会对她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西尔瓦娜不停地在心中喊道。可是,自己的声音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有些想听了……她想从穆宁的嘴里知道,自己究竟还在思考些什么……那些她曾经想过……可却又不敢完全揭开的东西…… “这些都没错吧,西尔瓦娜?”穆宁弄好了一条链子,然后又开始摆弄下一条,“妳这次所以会离开,吵架只不过是一个引子。其实,冯·哈瑟尔上校几乎没有任何错误,可现在的她,一定正在为自己气走了妳而深深地责备着自己……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这只是妳的逃避。” “我……我没有……我没有逃避的……”西尔瓦娜呆呆地望着穆宁……可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辩解什么……艰难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阵阵的疼痛正在啃噬着她的心…… 我是在逃避吗?不可能的!为了芙莉嘉,我、我是可以和任何人为敌的!为了能让她开心地欢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为了保护她,我甚至可以背叛这个国家! 分卷阅读147 - 分卷阅读14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8 然而……我……我又为什么要离开她呢?为什么呢?我是这么喜欢她……是这么爱她……我希望能一直听见她的声音,希望能始终看到她的笑脸;我渴望着她的触摸,渴望着她的吻,渴望在我的枕边,能躺着她柔软的身体…… 我想永远永远和芙莉嘉在一起的……对,永远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我却从她的身边走开了……就像是逃跑一样……在这个她找不到的地方……像个胆小鬼似地,把自己藏了起来…… 然后,把芙莉嘉一个人……留在了那幢冷清的大房子里…… 我,果然是在逃避吗?嘴上一个劲地说着不想伤害她、不想伤害她,还告诉自己,正是因为不愿意伤害她,所以我才忍痛离开的……明明是为了自己,为了永远掩盖自己的身份……却弄得像是一个伟大的受害者一样,似乎是自己做了什么牺牲……实际上,却已经给她带来了痛苦…… 哼,我还真是个邪恶卑鄙的女人……自欺欺人的傻瓜…… “西尔瓦娜,妳现在的心中一定很矛盾。妳知道,自己是一个密探,留在冯·哈瑟尔上校的身边,从技术的角度来看,是为了更好地监视她……正因为有着这样的一层,所以,……妳会觉得自己欺骗了她,利用了她对妳的感情……” 穆宁一边说着,一边用小钳把链子的一环分开,扳成了一个小钩…… “不过……”他看了看西尔瓦娜,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自从这所谓的监视开始之后,妳的表现……真是让我这个上司感到失败啊……” “咦?”西尔瓦娜坐了下来,疑惑地望着穆宁的眼睛……“为什么?” 她傻傻的样子,几乎要让穆宁笑出声来。 “不是吗?自从这个愚蠢的监视工作开始以来,妳有向情报局递交过一份有关芙莉嘉·冯·哈瑟尔言行的报告吗?妳有向我,或者卡那里斯将军汇报过任何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反国家社会主义行为吗?难得找我几次,还是为了打听究竟是谁想要危害她……” “哎呀呀……”西尔瓦娜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做过一点儿这样的工作——因为,当她在芙莉嘉身边的生活开始以后,她就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些……“那、那么将军那里……是、是怎么说的呢?”她偷眼看着穆宁,小声地问道——眼神就和那些忘了交作业的小学生一模一样…… “嗯……就因为有妳这个不负责任的孩子,所以,害得我这个‘老师’每个月还要靠抄写纳粹党章和《我的奋斗》来编造‘冯·哈瑟尔上校一心忠于元首、忠于党和国家”的虚假报告……幸好这些东西只是送到卡那里斯将军的办公室里,要是直接报告给那个下士大人,说不定他还要以侵犯版权的罪名把我扔进集中营呢!“穆宁说完,居然被自己的幽默逗乐了,呵呵地笑了起来…… 西尔瓦娜本来十分糟糕的心情受到了他的影响,终于稍稍地平复了一点。 “就算你抄到断手,我也不会感谢你的,穆宁!” 放心归放心,可她的嘴上倒还是不服输…… “所以,明白了吧,西尔瓦娜?”穆宁手中的链子弄得已经差不多了,在钩子的对面,他又加上了一个小小的圆环……“在我看来,妳根本不是什么混到芙莉嘉·冯·哈瑟尔身边的密探——虽然妳有着情报局上尉的军衔,也在名义上担负着这样的任务——可事实上,妳是潜伏在情报局里的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的眼线和保镖。” 这样的解释让西尔瓦娜着实吃了一惊!可是,从惊讶到明白,她只花了不到两秒钟…… 上帝!我怎么一直没想到!如果是这样,那么,只要我能留在芙莉嘉身边……那我就能提前知道更多可能发生的危险!而且,我……我可以保护她!对!我可以的,绝对可以的! “就是这样,其实,一个人到底怎样,是善良还是邪恶,是正直还是卑鄙,与她身上所穿的衣服,与她从哪里领工资,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个人的内心究竟有些什么,只能看她的行动。而她所要做的,只是抛弃一切疑虑和犹豫,勇敢地面对自己的真心!知道了吗?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而已。冰块既能变成流进阴沟的污水,也能成为升上蓝天的云彩……可是,它没有思想,由不得自己……但是,人类就不同了。” 穆宁完全弄好了两条链子,把它们放在了桌上。起身,向西尔瓦娜走来。 “正因为我们可以思考,可以拥有自己的意志,所以,我们才被称为人类……” 他在西尔瓦娜面前停下,举起了她握着戒指的右手,轻轻地把那紧收着的手指分开…… “西尔瓦娜,无论妳以前是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谁也无法改变。”他从愣在原地的西尔瓦娜手中取出了两枚戒指,然后,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可是,将来妳想成为什么,是肮脏的污水,还是自由的白云……那就是由妳自己来决定的事了……记住,在这个被下士和他的党统治着的国家里,按照自己的意志作出选择,已经是我们唯一的自由了。” 然后他回到桌边,拿起绞好的链子,很熟练地把它们一对一地穿进了两枚戒指当中,扣上了钩子。 “只是,因为两个女孩子在手上突然戴起了相同的戒指,很容易就会引来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猜测……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就先用项链的形式来保存吧……” 接着,他又像刚才一样,举起西尔瓦娜的手,把戒指项链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有一天,妳们会亲手把戒指戴在彼此的手指上。到那个时候,妳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把这些链子扯下来,丢进地板的缝隙里——就像已经学会走路的孩子,不再需要父母的搀扶一样……” 说完,穆宁平静地望着西尔瓦娜,他的眼睛中,正流动着兄长般无限的关怀…… 西尔瓦娜也安静地看着他,淡淡的微笑开始浮现在她的脸上,让人感到一种难得的平和……就像刚被投入了一块石子的湖面,又渐渐地宁静了下来……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西尔瓦娜终于爆发出了往日那种活泼得甚至有些张狂的笑声—— “呵呵呵呵……身为反间谍处的第二号人物,居然教唆手下的情报人员背叛流浪汉!真是有你的!”她笑道,并且不停地捶打着穆宁的胸口,似乎已经笑得不能自制…… “想检举我吗,西尔瓦娜·澜上尉?”穆宁假装无奈地伸出了双手,好象是个要被戴上手铐的犯人。 “如果你付给我钱的话,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考 分卷阅读148 - 分卷阅读14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49 虑呢!”西尔瓦娜笑着打掉了他的手,捶着他的拳头,也缓缓地变慢了……终于,完全停止了…… “竟然花了这么多工夫,劝自己喜欢的女人回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西尔瓦娜小声说道,保持着停止时的姿势,在穆宁的胸前低下了头……“你真不是个男人……穆宁……你……真不是个男人……” 穆宁又叹了口气,没用什么力气,就轻轻地推开了她……“好了,西尔瓦娜,快去吧。回到冯·哈瑟尔上校的身边……那里,才是真正属于妳的地方……而她,才是真正需要妳的人……” 西尔瓦娜点了点头,用双手握住了戒指,放在胸前…… “另外,作为妳的‘老师’,我不得不提醒妳一件事。”穆宁又咳嗽了几声,笑眯眯地说道,“和妳一起‘学习’的恩格特·史库尔同学,可是相当刻苦努力的哦。在每次出海回来之后,他都要认认真真地向海德里希先生交上一叠厚厚的报告书呢。所以……”他神秘地对西尔瓦娜眨了眨眼睛,“既然妳的作文成绩不如他,那就争取在体育课上超过他吧。” “哼!还用你说吗,最没用的老师!”西尔瓦娜骄傲地抬起了头,“要不了多久,我就要让这条整天在船上盯着芙莉嘉的恶狼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优等生!” “嗯。”穆宁鼓励地说道,“和他一较高下吧,西尔瓦娜。不要犹豫,因为,如果犹豫的话,重要的东西就不会等妳了喔。” “你真是当老师的料,穆宁,待在情报局这样邪恶的地方,真是屈才了。”西尔瓦娜笑着,然后,又在他的胸口落下了不痛不痒的一拳…… 然后,他们开始整理起了西尔瓦娜的行李,以及,被这个不修边幅的房客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卧室……(这是穆宁四天来第一次踏入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卧室。) …… 只不过,要是西尔瓦娜知道某个人此时正在对芙莉嘉提出“非份的要求”的话,那她一定会连行李也不要就冲回来了…… “萝芬,妳要给我吃什么呢?”当眼前这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女孩子神秘兮兮地对着自己微笑时,芙莉嘉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芙莉嘉姐姐,一定要把眼睛闭起来才可以的哦。”萝芬顽皮地说道。她的右手背在身后,似乎正拿着什么东西。 “哎?一、一定要这样吗?”芙莉嘉对这样的要求有些为难——之前,会要她这么做的只有西尔瓦娜,而且,这往往是两人接吻的先兆……可是,现在萝芬也…… “因为人家想给妳一个惊喜嘛!好不容易做成的食物,在吃的时候当然应该更有一些情趣才对呢。”萝芬果然是个寻找歪理的天才…… 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芙莉嘉确实觉得不太好拒绝了。唉,这个孩子这么天真,实在是让我不好意思让她扫兴啊……被萝芬可爱的假象迷惑了的上校这样想到,只能答应了。“好吧,”芙莉嘉闭上了眼睛,“不过,萝芬不可以乘机捉弄我的啊……就像那个人……” “放心吧,萝芬只会给芙莉嘉姐姐吃好吃的东西。”萝芬高兴地说道,同时,心中也有了小小的纳闷——有谁会这样捉弄芙莉嘉姐姐呢?真奇怪…… 不过,现在喂芙莉嘉姐姐吃午饭才是最重要的事啊。别的东西以后再说吧。 基本不会把任何东西当成烦脑的萝芬也没多想什么,就把这个问题忘得一干二净了。 “芙莉嘉姐姐,嘴巴张开来吧。” “噢。”闭着眼睛的芙莉嘉张开了嘴。 唉……要是凯瑟琳也在的话,说不定也会要这样喂我吃饭呢……萝芬和她,真的好像呢…… “要来了哦,芙莉嘉姐姐。”萝芬拿出了藏在背后的玻璃碗,用小勺舀了一些里面的某种食物……“准备……一……二……三!” 她的话音刚落,芙莉嘉就感到有一些酸酸甜甜的东西被送进了自己的口中。这种食物好象是一种冰淇淋,味道十分甘甜,但是,又没有冰淇淋的冰凉。刚一沾到舌头上,它就开始慢慢地融化了,浓浓的奶油香味在芙莉嘉的唇齿之间飘散着,另外,还有一种滑丝丝的滋味,使人觉得好像是一块美味的热巧克力。 “芙莉嘉姐姐,好吃吗?”萝芬眨着眼睛,满心喜欢地望着芙莉嘉。 “嗯!真好吃。”芙莉嘉睁开眼,肯定地说道。“这是什么呢?” “当当!”萝芬模仿着喜剧演员登场时的声音,兴高采烈地把玻璃小碗举到了芙莉嘉的面前。“就是这个!红浆果麦糊!” “麦糊?”芙莉嘉惊奇地望着眼前的小碗——奶白色的糊状食品,从外表来看,几乎能够以假乱真地混在一堆冰淇淋中;在奶糊的顶端,还均匀地淋着一层鲜艳的浆果汁,似乎是用樱桃现榨出来的。这样的搭配,难怪会有那种好味道的酸甜,而被细心地磨碎了的麦粉散发着特有的香气,会被人误以为是奶油味也不奇怪了。 “好厉害,萝芬!能把麦糊做得这么可口,妳可真能干!”芙莉嘉毫不怀疑地称赞了起来。 “因为一直让芙莉嘉姐姐吃麦片粥的话,一定会吃腻的。所以嘛,我就……嘿嘿……”得意的萝芬十分开心,同时,又不带任何愧疚地夺取了纯属巴斯赫尔少校的功劳…… “只要芙莉嘉姐姐喜欢,我就最高兴了!”萝芬又盛了一勺麦糊,送到了芙莉嘉的嘴边。“来吧,芙莉嘉姐姐,多吃一点,病就能快一点好了哦。” “谢谢,萝芬。”芙莉嘉微笑着表示了自己的感谢,而且,又一次想起了凯瑟琳…… …… 照顾完芙莉嘉的午饭,萝芬又喂她吃了药,然后让她躺下。两人聊了一会有趣的事,直到芙莉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萝芬才替她盖好了被子,悄悄地从房内退了出来。 一走出房间,“天真可爱”的吕特晏斯小姐,立即变成了…… 凶狠的“女管家”……(= =||||) “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还没有吃完?!太慢了!”萝芬冲着正在楼下饭厅里享用午餐的军官们喊道。 尽管,当看到萝芬从楼上下来时,四个可怜人已经不自觉地加快了往嘴里装填食物的速度,可还是没能免去遭受责骂的悲惨命运…… 连我们吃饭都要受她的气……真是个讨厌的小姐!侍从的妹妹,性格和他差太多了…… 提亚尔菲一边想着,一边用几口就下一个团子,又喝了半杯葡萄酒。 “再过5分钟,你们必须吃完。因为现在已经是12点了,我们下午还要打扫二楼和三楼,连阁楼也要清理一下。”萝芬走了过来,她的声音对军官们来说简直就是警报信号…… 分卷阅读149 - 分卷阅读15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0 “阁楼上似乎有什么人住过的样子,还有些被子和床垫。不过现在一定没用了,等一下你们就把那些丢进后面的仓库里吧。万一被老鼠或者蟑螂做了窝,可就不好了!” “可是,管家小姐,万一那些东西还是要用的,怎么办呢?随便处理别人的物品,这似乎有点……”巴斯赫尔少校婉转地表示着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东西,或许正是属于某个他们正在等待的人的…… “不要紧,我在这里四天了,也没看见芙莉嘉姐姐以外的什么人回来住!反正一定是没人的,这么冷的天气,还住在没有壁炉的阁楼上,就算有这样的人,也一定是个不正常的怪人!”萝芬想也没多想就随口说道,“所以,丢掉也是没问题的。” “还是先问一下舰长吧?我听说她的养女和家庭教师都不在……也许阁楼的房间是她们的也说不定呢?”辛德莱恩少校把一整块猪肉馅饼塞进嘴里,说道。 “是啊,再怎么说,这里也是舰长的家啊。”兰茨也不太同意她这样独断专行的做法。 “现在芙莉嘉姐姐正在生病,所以,这些杂事就不应该去麻烦她了。”萝芬一点儿也不理会他们的话。 看来她已经完全把自己当作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了…… 提亚尔菲对萝芬翻了翻白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自以为是的小姐……舰长遇上妳……真是她的不幸……” 可是,虽然他这句话说得很轻,却还是被萝芬听见了。 不过,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像刚才一样让自己的脾气立即发作,而是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说着打扫卫生的事,接着,不知不觉地绕到了提亚尔菲的座位后…… 真烦人,她怎么像个幽灵一样转来转去的?提亚尔菲在心里抱怨了几句,没有太在意,继续着自己的用餐。而当他再次将一个土豆鲱鱼团子放进自己的嘴里时…… “啊!!!”萝芬突然对着他的耳边大叫一声! 猝不及防的提亚尔菲被她的袭击吓了一跳,网球大的团子……顺势滚进了他的喉咙里…… 之后,大家花了约5分钟,来想办法拯救在窒息边缘徘徊的电讯主任…… …… 西尔瓦娜把最后一点儿东西塞进皮箱,然后把两只箱子都提到了门边,接着便回到卧室,开始换上出门的衣服。 她的行李比想象中要多,因此所用的时间也比计划的要长——尽管在她寄居于此的四天当中,行李中的大部分事物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妳确定没有遗漏什么东西吗?”穆宁问道,同时将客厅里的一切恢复正常。 “没有。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再到你这儿来一次。”西尔瓦娜在房间里说,她的声音,听上去包含着一种无情的味道…… 可穆宁依旧只是在笑着…… 他不慌不忙地整理着早上被西尔瓦娜弄乱的书架,把那些书进行分类、重排。那本用油布纸包着的剪报本放在架子上,似乎他的所有者还没有决定应该将它放到哪里。 “要不要发表什么临别感言之类的东西呢,西尔瓦娜?”穆宁看到了一本《世界著名演说大全》,似乎有些心血来潮。 “能够离开这个狭小的地方,”西尔瓦娜穿上衬衣,用假装成严肃的语气说道,“我感到十分高兴!而且,在心中祈祷,自己不必再回到这里来了!” “这个狭小地方”的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发表评论。当他整理完除简报本以外的所有书籍时,已经换好衣服的西尔瓦娜从卧室走了出来。她仍然是那一身红色的打扮,笑容中,充满着复活的激情与力量。 “与冯·哈瑟尔上校不同,妳不喜欢军服。”穆宁回过头,看着她。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也不想成为什么真正的军人。”西尔瓦娜从衣帽架上取下风衣和随身的皮包,“而且,”她对穆宁笑了笑,“保镖从来都是穿便服的。”说着,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那把m1911手枪,将它放进了手提包中。 “这样的回答可以得满分。”穆宁点了点头。顿了顿,他好象记起了什么事—— “对了,西尔瓦娜。”他说,“我一直忘了告诉妳。自从妳离家出走以后,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就病了。而且看来病得不轻,已经有好几天没到海军部上班了。此种情况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还是从未有过的事呢。” 西尔瓦娜顿时变成了木头人!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似地望着猫头鹰,整整半分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所以,妳还是快些回去吧。”穆宁继续用不在意的口吻说道,“现在,有一位漂亮可爱,而且相当有活力的小姐正在照顾着妳的上校。如果时间再长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说罢,他开玩笑似地对西尔瓦娜眨了眨眼,就像是一个坏心眼的老师正在若无其事地告诉一个小女孩,原本属于她的点心快要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西尔瓦娜没有任何防备,却突然遭受了这样的二连击,这让她花了不少时间才反应过来…… “该死的穆宁!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她朝恶作剧的隐瞒者挥了挥拳头,声音中混杂着焦急与气愤。 “别生气,为了对此向妳表示歉意,我已经帮妳叫了‘出租车’,就在楼下等着呢。只要一看到他们,妳就会认出来。”穆宁微微欠身,似乎正在道歉——只是,从他的笑脸中很难看出什么反省的迹象…… “小心点,穆宁。这样帮我,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自己!”丢下这句话之后,西尔瓦娜打开房门,提着箱子,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开了。 穆宁愣愣地注视了一会儿敞开的房门,然后,走过去将它轻轻地关上…… 这时,他发现,热闹了四天的家,再次安静了下来……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回到了书架边,拿起那本被包好的剪报本,没有将它藏进保险箱,而是依然将它放回了原处——那本《红与黑》的后面…… 接着,他慢慢地坐到了沙发上,拿出口袋里的烟,默默地点燃,连续地吸了几口…… “总算能在房间里抽烟了……真好……” 当说这句话的时候,猫头鹰的笑容里,仿佛充满了苦涩的无奈…… …… 当津特和罗斯希奥夫看到那个走出班德勒大街114号的红色身影时,西尔瓦娜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辆停在路边的大众指挥车。 时间还好,罗斯希奥夫想,没有我假设的那么久。 他和津特一起下车,迎面向西尔瓦娜走去。 “您好,医官长。 分卷阅读150 - 分卷阅读15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1 ”两人向她点头致意。因为西尔瓦娜穿着便服,所以不能用军礼来相互问候。 看到他们,西尔瓦娜明白了刚才穆宁的话——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出租车”啊……居然把两名海军上尉叫来给我开车……穆宁那个家伙真是敢想敢做…… “芙莉嘉……舰长的病怎么样了?”西尔瓦娜尽力隐藏着自己心中的急迫与不安。 “前些天有些发烧,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目前正处在调养阶段。”津特没有什么恶作剧的习惯,为了不让西尔瓦娜担心,他如实地说了芙莉嘉的情况。 “是吗?”西尔瓦娜稍稍放心了一点,可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个对她来说更要紧的问题。“侍从,那个‘漂亮可爱,而且相当有活力的小姐’是怎么回事?!听说是她在照顾着芙莉嘉?!” 这个问题让津特感到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犹犹豫豫地解释道,“这个,医官长……因为舰长突然病了……而我又是个男的……所以……” “因为侍从不方便,所以现在他的妹妹正在照顾着舰长的病情。”罗斯希奥夫接上了话头,“当然,这只是由于医官长的离开而采用的权宜之计。” 说完,他拿过西尔瓦娜手中的箱子,并且帮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请让我们送您回家。详细的情况,您可以在车里向我们询问。” 西尔瓦娜有些疑心地看了津特一眼,然后上了车。紧张的侍从连忙坐进了驾驶室,开始发动汽车。 而在进入车内之前,罗斯希奥夫的眼睛对着这幢“班德勒大街114号”进行了最后的一次扫视…… ……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分,距离萝芬开始发动“扫除作战”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 在她的驱使下,四个可怜的军官正在芙莉嘉的公馆中忙得不可开交——“章鱼头”辛德莱恩负责拖二楼和三楼所有的地板,还要清理三楼空房间内的杂物;“卖艺的”巴斯赫尔被要求整理厨房,然后擦所有的窗户;“恶心鬼”兰茨分配到的工作是擦洗每一件空房间里的家具,弄掉一切沾在上面的灰尘;“乌鸦嘴”提亚尔菲则肩负着倒垃圾、为同伴绞拖把、洗抹布和将不要的东西送到仓库的所有杂活…… 至于萝芬自己,除了自封的“督战官”头衔以外,还自动承担了打老鼠和蟑螂的工作……她挥舞着扫帚,把一只走投无路的耗子从三楼一直追杀到一楼,然后捏着牠的尾巴,将这个小生物丢出门外的镜头,让所有的军官在滴下冷汗的同时……佩服不已…… 一切都照着萝芬的计划进行。到现在为止,二楼已经整理完毕,三楼的工作也在顺利地进行中。看来要不了两个小时,这幢因为人手问题而不怎么经常收拾的公馆就要焕然一新了。 然而,在这里,在下想请读者诸君记住的一句话就是: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这无论是对于一个处于专制主义统治下的国家,还是对于一个在“凶狠的女管家”欺压下的可怜人……都同样适用…… “过来!乌鸦嘴,快把这些纸箱和垃圾搬到焚化炉去烧掉!” “……” “别偷懒,乌鸦嘴!我不是让你把抹布和水盆给那些家伙送去吗?!你怎么还不动!” “……” “乌鸦嘴!别把这些东西堆在走廊中间!该烧的就烧掉,剩下的就丢进后面的仓库!” “……” “咦?我放在这里的东西呢?……什么?你已经拿去烧了?!你想死啊?!那是芙莉嘉姐姐答应送给我的装饰画和军舰图片!” “……” “什么?是我让你拿去烧的?!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 “……是、是吗?我不管!反正你现在马上跳进焚化炉,把那些东西都给我原原本本地找出来!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就算你自己被烧掉也是应该的。” 终于……电讯主任海瑟·提亚尔菲海军上尉的忍耐达到了上限。 “萝芬!妳太过分了!妳把我支到东、赶到西的,我也就算了。因为这是在帮助舰长打扫卫生,不是在帮妳!可妳还不罢休,开始这样无理取闹,竟然要我‘跳进焚化炉’?!这样胡说八道的要求,我海瑟·提亚尔菲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别看我个子小,但打架我还是很在行的……不过,因为妳是个女孩子,而且挺漂亮的,所以我是不会提出决斗的要求的。再说妳的哥哥太厉害了,因此,我也不会对妳怎么样的……只要妳不再对我们大喊大叫,而且向大家道歉,我就原谅……” 唉,可怜的提亚尔菲,就算是生气也改不了唠叨的毛病…… “你的话……太多了!”萝芬猛地对着他大吼一声,随后挥起一拳,正中提亚尔菲的左眼。 突然的攻击使电讯主任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只发出了小动物被猎人打伤时的那种悲鸣,接着就仰面倒在了地板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被她们的吵闹声吸引的其他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提亚尔菲和站着的萝芬。 “去死吧!”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萝芬抬起一脚就踩在了提亚尔菲的小腹上。悲惨的电讯主任瞬间就被她脚上沉重的的军用马靴踩闷,痛苦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我的上帝!”巴斯赫尔少校随手将擦窗户的抹布挂在了二楼的栏杆上,赶快和其他人一起冲下了楼,来到了提亚尔菲身边。 被狠狠教训了的电讯主任立即像逃跑的蜥蜴一样爬到了他的腿边…… “你怎么了……”兰茨和辛德莱恩把他扶了起来,并且忍住了想笑的念头——提亚尔菲的左眼框上已经肿起了黑紫色的一圈,就像是某个东方国家里,一种叫大熊猫的动物…… “她、她打我……”电讯主任害怕地抱住同伴,连头也不敢回…… 巴斯赫尔少校叹了口气,向萝芬劝道,“管家小姐,您对他的处罚似乎有些太重了……不论这个家伙做了什么,我觉得只用讲道理就可以解决了。对于动手这一点……” “活该!反抗者格杀勿论!”萝芬哼了一声,傲气十足地抬起了头。 “她……她简直就是一个小暴君啊……”提亚尔菲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就在大家不知该怎么办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声音,没过多久,门铃就响了。 “哦?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应该是……”巴斯赫尔少校自语道,同时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门边。打开门,他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萝芬和其他人都听见了他的惊叹——“终于,美丽的海女神在一番漂泊之后,还是回到了她的宫殿!” 分卷阅读151 - 分卷阅读15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2 “别开玩笑了,维达尔,快让我们进去吧。”一个带着笑意,而且十分亲热的女声跟着就传了进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和“卖艺的”一定很熟,居然这样叫他的名字…… 只见巴斯赫尔少校向门外的人一点头,闪到了一边。同时,公馆的门被完全打开了。 先进来的是罗斯希奥夫和津特,他们一左一右,站在了两旁。 紧接着,一抹醒目的红色,就映入了萝芬的眼中。这是个身着鲜艳赤色风衣的红发美女,身上斜挎着一只绛红色的手提包,同样色泽的高跟鞋和透明的玻璃丝袜则使她的身材显得更为高挑;她的容貌美丽得几乎可以用妖艳来形容,但在靓丽的微笑之中,却又伴随着点点的真挚;而当她那双黑亮的眼睛望向你时,你会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和她说话…… 总之,看上去,她确实不像是个简单的人物…… “咦,这是谁?”女孩小声地问着自己,“我从来没见过她啊……” 红发美女向前走了两步,跨进了门。巴斯赫尔少校把她放在门边的箱子提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美女对萝芬上上下下地审视了一番,似乎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长得不错,但看起来傻呼呼的,不像是会抢走芙莉嘉的那种……“侍从,这就是你的妹妹吗?”她对身后的津特问道。 “喂!”没等哥哥回答,萝芬就气呼呼地开始发难了。“什么叫‘这就是你的妹妹吗’?明明当事人就在妳的眼前,可妳却当着我的面向第三个人打听我的事!这算是在小看我吗?!” 哦?这个小姑娘还真有意思……美女抿着嘴,有趣地将目光转向了萝芬。 “哎呀呀,真是对不起。我叫做西尔瓦娜·澜,是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的……朋友,对,是朋友。”美女递给她一个带着善意的微笑,问道,“那么,妳叫什么呢?” “萝芬。”女孩高傲地抬着下巴,竭力装出一副并不将西尔瓦娜放在眼里的样子。 “真是个好名字。”西尔瓦娜还是想表现得像个温和的大姐姐一样,毕竟自己已经25岁,不能再和小孩子一样见面就吵吵嚷嚷了…… “妳也和这些家伙一样,是来看芙莉嘉姐姐的吗?”萝芬问道,语气俨然是这里真正的管家。 “芙莉嘉……姐姐?”西尔瓦娜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芙莉嘉,所以感到相当奇怪。“妳和她很熟吗?” “妳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萝芬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哎呀呀……这个女孩子好凶啊……西尔瓦娜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我吗?”她回答道,“我住在这里啊。前几天因为有事离开了,今天才刚回来而已。” 这下轮到萝芬吃惊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居然可以和芙莉嘉住在一个房子里!而且,看来包括津特在内的所有军人都是认识她的。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对萝芬说过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事! 忽然,萝芬想起了一件事,立即将攻击的矛头指向了哥哥。 “哥哥!这个扳着脸的家伙不是说,你和他一起去市场了吗?!你们怎么和这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哦,原来我一直扳着脸吗?罗斯希奥夫想道…… “啊……这个啊……”津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他们当然是去接我的啊!这有什么错吗,萝芬?”西尔瓦娜代替侍从回答道。然后,信步向楼上走去。 “慢着!”萝芬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妳想去干什么?” 西尔瓦娜没想到奇怪地看了看她,“干什么?当然是去看芙莉嘉啊?” 这下萝芬更生气了。“芙莉嘉、芙莉嘉的……叫得这么亲热……!不行!现在芙莉嘉姐姐正在睡午觉,谁也不准进去!谁也不准——特别是妳!” 现在西尔瓦娜真的有些恼火了——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蛮横?还说“特别是妳”?!太没礼貌了! 此时,她又看到了被兰茨和辛德莱恩搀扶着的提亚尔菲,电讯主任的左眼上满是淤青,惨不忍睹。 “提亚尔菲上尉,你这是怎么啦?”西尔瓦娜问道。 “被、被她打的……就因为我不听她的命令……”“乌鸦嘴”委屈地说,依然不敢正视萝芬的眼睛…… 提亚尔菲的惨状和萝芬刚才说话的样子,让西尔瓦娜觉得自己渐渐地开始了解这个穆宁所说的“漂亮可爱,而且相当有活力的小姐”的真面目了…… “她真的是你的妹妹吗?侍从?不会是从外面随便什么地方捡回来的吧?” “妳说什么?!”萝芬被激怒了。“谁是捡回来的?!” 西尔瓦娜摇了摇头,决定要捉弄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一下…… 她双手一摊,叹了口气,“因为妳的性格和侍从几乎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所以……没办法,现在只能让大家来投票了。”西尔瓦娜说着指了指萝芬,“如果有人认为这个小丫头的确是侍从的妹妹,就站到她的背后;”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如果认为这个小丫头和侍从没有血缘关系,就站到我的身后!” 她的话刚说完,兰茨和辛德莱恩就架着提亚尔菲跑到了西尔瓦娜的背后,而原本就站在那里的巴斯赫尔少校也没有挪动脚步…… “你们这些家伙!可恶的讨厌鬼!”萝芬生气极了!她从小最引以为自豪的就是自己的哥哥,无论什么事,津特都对她百依百顺,从来不会对她有太多的责备,而且总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保护她。就算父母离婚了,兄妹俩的感情却始终很好。可现在这个叫西尔瓦娜的、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居然说她不是津特的妹妹!这真是让萝芬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支持者。因为罗斯希奥夫竟然从门边走了过来,一声不吭地站在了萝芬背后靠走廊的那一边…… “菲森!你这个叛徒!”提亚尔菲不满地对朋友喊道。 “好,作为奖励,你就不用参加打扫卫生了。”萝芬头也不回地对自己唯一的支持者说道。 “谢谢,小姐。”罗斯希奥夫向她微微颔首——脸上也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 “侍从,你不用也站在那里。”巴斯赫尔少校喜欢开玩笑的毛病又犯了……他从门边一把拉过正在烦脑的津特,“你站在这里就行了。”他把津特拉到了某个位置,然后回到了西尔瓦娜身后。“这样,就完美了。”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兴致勃勃地说道。 “完美什么?!你们是想耍弄我哥哥吗?!”萝芬火冒三丈地指着津特所在的位置,冲着已经笑翻了的西尔瓦娜等人大喊道。 原来巴斯赫尔少校让津特站的 分卷阅读152 - 分卷阅读15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3 地方正好是两方人的中间…… “看到了吧,萝芬小姐。5.5:2.5,我赢了。”西尔瓦娜拍了拍手,昂着胜利的头向楼上走去。 萝芬当然想要拦住她,可是,因为罗斯希奥夫站在靠走廊的一侧,所以他的身体挡住了萝芬。西尔瓦娜利用这个机会,很快就跑上了楼梯。 (天知道这是不是雷达长的本来目的……) “快让开!”萝芬费力地推开罗斯希奥夫,追着西尔瓦娜也跑上了二楼。“站住!我绝对不准妳骚扰芙莉嘉姐姐!” 哼!骚扰?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要是告诉她我和芙莉嘉的关系,准会把她吓一跳! 西尔瓦娜来到了芙莉嘉卧室的门边,准备开门进去,看看那只生病的小猫。 谁知,萝芬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就按住了她正在转动门球的手。 “不行!芙莉嘉姐姐现在正在睡觉!妳和她说话会让她的病情加重的!” 这样的胡搅蛮缠确实有些过分,而西尔瓦娜也已经相当生气了…… “让她的病情加重?!妳把我当什么?!细菌吗?!” 这么一来,两人便开始了妳来我往的争吵,而卧室的门口,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战场…… 芙莉嘉睁开朦胧的眼睛,翻了个身,睡醒了。 确切地说,是被吵醒的。 现在几点了?栗色头发的小猫揉了揉迷糊的双眼,伸了个懒腰。 床头柜上的闹钟就放在父亲照片的旁边,清楚地把指针指向下午3点。 还挺早的呀? 可是,门外却不停地传来了吵闹的争执声……其中的一个似乎是萝芬,还有,对了,还有津特的劝阻声……那么,另外的一个是…… “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我现在就要去见芙莉嘉!” 忽然之间,这个凶凶的声音穿过木门,没跟谁商量就闯进了芙莉嘉的小世界。这声音很响,似乎就算是在几个街区之外也能听见;这声音也挺厉害的,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霸道的气息…… 但是,在芙莉嘉听来,那却是连缪斯女神的音乐都无法比拟的天籁。就像是一颗带着希望的小星星,从上帝的手中悄然跃下,在她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候……就落到了她的门外…… 因为,她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是她,没错!西尔瓦娜回来了! 芙莉嘉的心没有比现在更紧张、更急切的了!她想见到那个人,想要立刻将自己的怀抱交给她。只要听见她的声音,芙莉嘉的病就已经好了一半;只要看见她的笑容,芙莉嘉的忧愁就会全然消失;如果再能躺进她温暖的臂弯,芙莉嘉就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所以,她必须现在就见到她,见到西尔瓦娜,那个左右着她喜怒哀乐的精灵…… 不能再等待了!芙莉嘉从床上跳了下来甚至连拖鞋也没穿,光着脚就冲向了卧室的门。 只要打开这扇门…… “妳实在是太讨厌了,西尔瓦娜!芙莉嘉姐姐真是交错朋友了!”萝芬嚷道。 “那是妳的标准吧?芙莉嘉自己可没这么说!”西尔瓦娜向前跨了一步,嘲笑似地对萝芬说道,“再说,大人间的友谊,一个还带着尿布的黄毛小丫头又怎么会明白呢?还是回家去找妈妈吧!” 这最后一句话同时戳到了津特和萝芬心痛的地方。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萝芬从8岁就很少再见到妈妈;而津特虽然和母亲一起生活,但也在20岁时因为突然降临的病魔而永远地失去了她,尽管继父冯·斯瓦林子爵待他如同己出,但记忆中的伤痕却始终无法抹消…… 不过,津特知道西尔瓦娜只是无心失口,但萝芬却已经忍不住了! “坏女人去死!”她顺手抓起刚才巴斯赫尔少校落在走道栏杆上的抹布就向西尔瓦娜砸去。 西尔瓦娜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而且她再怎么说也是个情报员,躲避这样的抹布或者拳头,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她只是轻轻地向左边一闪,萝芬握着抹布的拳头就从她的耳边划了过去,没有伤到她分毫。 只是…… 某只正急急忙忙打开门,从里面跑出来的小猫…… 成了受害者…… “西尔瓦娜!我……”芙莉嘉激动地扭开门球,想要立即搂住那个红色的人儿,可是,她的脸刚刚露出门后,一只包着黑色抹布的拳头就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右脸! 又脏又湿的抹布传来一阵刺鼻的难闻味道,那饱含着怨气的拳头则让芙莉嘉眼冒金星……“呜……”受伤的小猫晕头转向地晃了几下,终于一头扎进了西尔瓦娜的怀里…… 看来,“投入某人怀抱”这个愿望,上帝还是替她实现了。虽然,好象打了一点儿小小的折扣…… “糟、糟糕!”萝芬全身变得僵直,一动也不会动了…… “哎呀呀……”西尔瓦娜先是有些吃惊,然后,也就释然了。她抱紧了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芙莉嘉,开心地捏了捏她的脸……“倒霉的家伙,谁让妳不听话,到处乱跑的呢?” …… …… 等芙莉嘉苏醒,洗完脸之后,大家紧张的心情也就减轻了不少。尤其是萝芬。当知道芙莉嘉并不怪罪自己之后,凶狠的管家小姐立即施展变身术,躲在芙莉嘉的胸口假哭了一场。并不知道她真面目的舰长反而开始抚摸着她的头,安慰起她来了……西尔瓦娜虽然妒火中烧,但因为其他人都在,她连和芙莉嘉私下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对她表示自己的嫉妒了…… 经过再三的思考,罗斯希奥夫还是决定暂时不把发现监视者的事在这里公布。因为他并不能肯定,现在在这间屋子里的人中,除了芙莉嘉和他自己以外,有多少人是可以信任的。特别是,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位红发的医官长时,自己总会想到那个“班德勒大街114号”,以及那位打电话来的“热心人”。如果他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可以信任的话,那西尔瓦娜或许并非是敌人,至少,暂时不会危害到舰长的生命或者感情……但是,罗斯希奥夫不希望冒险,更不允许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对这里的人们产生不好的影响或糟糕的结果。 因此,他决定,在保持沉默的同时,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事……一些或许微不足道,但却应该是有帮助的事…… 接着,大家继续完成打扫的工作。其间,因为提亚尔菲向西尔瓦娜告密说萝芬曾经企图扔掉她在阁楼里的被子和床垫,“给老鼠做窝”(这是提亚尔菲 分卷阅读153 - 分卷阅读15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4 故意说错的。),所以,两个本来就彼此没有好感的人又起了一些冲突。 所幸津特还是一味优质的劝解药,在他,以及其他人的努力下,打扫的后半段还是变得相安无事了…… 只不过,不知因为什么,芙莉嘉在下午剩下的时间中一直借口继续睡觉,躲在房间里;而西尔瓦娜似乎也并没有在担心什么,只是帮着大家做着打扫的工作,直到,下午五点,天开始暗了的时候…… “你们真的不留在这里吃晚饭吗?”西尔瓦娜一边说,一边将准备就绪的众人送到了门边…… 萝芬看了看她那得意非凡的脸色,心中的火焰又升了起来。可是,因为津特在身后使劲地拉着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生事了。而萝芬也不愿意在芙莉嘉可能听见的时候展示自己的真实面目。所以,她只得强压下怒火,乖乖地和哥哥上了车…… “等着吧!可恶的西尔瓦娜·澜!我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小姐一定会打败妳的!到那个时候,我就能和芙莉嘉姐姐两个人……!!!” 萝芬在心中暗暗地发誓道……尽管她现在还不太清楚,“和芙莉嘉姐姐两个人……”之后应该加上什么句子…… 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许多所谓的宿敌,其初始状态,都只是一些小小的口角…… “请您和舰长多保重,医官长。我们月底到基尔再见。”罗斯希奥夫不失礼节地向西尔瓦娜告辞,然后也走出了大门。剩下的傻瓜们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再说真正能照顾舰长的人已经回来了,还是个真正的医生……因此,在和西尔瓦娜告别后,辛德莱恩少校和巴斯赫尔少校分别拖着兰茨和提亚尔菲离开了。 一行人和津特兄妹说了声再见,看着他们的汽车远去之后,决定先去找个地方解决晚饭。 罗斯希奥夫看了几眼对面监视者所在的窗口,一言不发地领着大家来到了路口。 在这个位置上,由于角度的限制,那些潜伏着的家伙是看不见他们的任何举动的。 “海瑟,拿着这个。”罗斯希奥夫递给提亚尔菲一把钥匙和一张写着些字的纸条。“这是我家在柏林公馆的钥匙和地址,那里现在没人住。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过夜。你们先去吃饭,然后直接到那里。” “那你呢,菲森?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提亚尔菲拿着东西,疑惑地问道。 “我……”罗斯希奥夫向四周望了望,依然用平静而又自然的语调说道,“我现在要去见一些熟人,所以会晚到一些……” “不会是你的情人吧,预言家?”巴斯赫尔少校调侃地笑道。 “或许吧。”罗斯希奥夫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声,便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 …… 西尔瓦娜背靠着已经关上了的大门,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这帮碍事的家伙终于全走光了。” 尽管朋友们帮助某个不负责任的主人照顾了好几天的小猫,可这个主人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要作表达。 “好了,现在,让我去完成今天最重要的工作吧!” 说着,她伸展了一下胳膊,悠闲地向二楼的某个房间走去…… 芙莉嘉把自己完全蒙在了被子里,只是偷偷地从一头露出一条细缝,好让自己能够看到门的方向。 从一个小时前,她就让自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甚至在大家离开时也没有出来道别。 为什么要这样呢? 当西尔瓦娜离开时,她伤心得快要发疯了。 可是,当西尔瓦娜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就算和别人争吵打架都要见到自己时,芙莉嘉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自己刚才是那么急着想要见到西尔瓦娜,就好象不看见她,自己就会失去呼吸一样。然而,仔细一想,西尔瓦娜离开的原因确实是芙莉嘉自己的过错啊。 虽然早就想好了,一等西尔瓦娜回来就向她道歉的,可是,刚才这里有那么多人……好强的芙莉嘉,实在是无法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 唉……这真是把小猫给难住了。 忽然,伴随着走廊上传来的轻松的脚步声,芙莉嘉的心脏开始快速地跳了起来。那“砰砰”的心跳声,让蜷缩在被子中的她在一瞬间就知道了喜悦、期待、紧张、害怕……等等等等……大不相同的滋味…… 终于,脚步声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停住了! 现、现在……该是敲门的声音了吧?我、我该不该让……让她进来呢……?讨厌……要是早点想想就好了!我、我真是的…… 芙莉嘉觉得自己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这个简单的二选一,几乎要在此时占据她的所有脑细胞。 可是,她等待的敲门声并没有到来。取代它的,竟然是扭开门球的声音!紧接着的,就是某人踏入房间的脚步声! 这些声音中没有任何的不自然,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的犹豫。这个人就像是在进入自己的房间那样,随意而镇静…… 糟了!我、我没有锁门的!我、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除了这样有些自欺欺人地责怪自己以外,芙莉嘉此时没有任何选择——尽管她早就知道西尔瓦娜有擅自进入她卧室的习惯,可她却从来不因此而特意锁门…… 走了几步之后,入侵者已经到达了她的床边。芙莉嘉蒙着被子,透过小小的缝隙,她看到那个穿着红色女士职业裙装的家伙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坐在了床边上。 接、接下来……是、是什么呢…… 这样想着,芙莉嘉的脑袋里此时只剩下了“嗡嗡”的忙音……对方只有一个人,可在大海上能够打败众多敌人的舰长大人,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嘛,芙莉嘉的惊慌并没有传染给另一个人。 西尔瓦娜按照自己早就计划好的步骤,没有打开台灯,而只是坐在床边,就着室内昏暗的自然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藏在被窝里的小猫…… “芙莉嘉……芙莉嘉……可爱的家伙……”她轻轻地念着,然后,用手缓缓地抚过那由被子包裹着的曲线……当自己的手指经过时,她能够感觉到那个被自己爱抚着的小人儿,正在发出微微的颤抖…… “喂,原谅我吧……芙莉嘉……”道歉的话语,随着她温柔的接触,忽地就飞了过来……被子里的芙莉嘉似乎愣住了,而传遍全身的轻颤,也在此时停止了…… “好了啦,不辞而别是我的不对。可是,我根本 分卷阅读154 - 分卷阅读15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5 没有想过。这会害妳得了相思病……” “谁会为了妳这个家伙得相思病?!”芙莉嘉忽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之前还在担心怎样向西尔瓦娜道歉,不料对方却已经抢在了她的前面。可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也要向对方述说自己的歉意和懊悔时,居然又被那个红发的讨厌家伙冠上了“相思病”的称号。芙莉嘉当然不愿就这样默默承认,爱面子的小猫把紧张和慌乱都抛到了脑后,急着就开始反击起来…… “哎呀呀!原来妳醒着啊?我还以为妳睡着了呢……早知道就不道歉了……”西尔瓦娜一脸没趣地说道。“都被妳听见了,真是没有面子……” “什么?!原来妳不是想向我道歉!妳这个讨厌的家伙!”脸上早已爬满了红色的芙莉嘉又羞又恼,顿时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她骗了出来。 “当然喽,哪有主人向小猫道歉的事呢?”西尔瓦娜嘿嘿地笑了起来,顺便还摸了摸芙莉嘉的头。 芙莉嘉更恼火了!这个喜欢耍弄别人的西尔瓦娜实在是太可恶了! “今天我一定要给妳一点教训!不然我就不姓哈瑟尔!”芙莉嘉怒道,猛地抓住了西尔瓦娜的双臂,一把就将她拉倒在了床上!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芙莉嘉就从被窝里跳了出来,整个人都坐在了西尔瓦娜的身上。 “觉悟吧!讨厌的西尔瓦娜·澜!平时妳捉弄我的事,我今天要十倍地还给妳!”芙莉嘉喊道,然后一颗接一颗地解开了西尔瓦娜胸前的衬衣纽扣…… 西尔瓦娜没有反抗,只是无言地任由芙莉嘉清除着那些遮掩着自己身体的障碍……小猫羞红了的脸蛋在她的眼前晃动,抖动的双臂在她的胸口努力地挥舞着…… 也许,芙莉嘉是生气了……这样任性的动作,这样轻率的行为,与她以往的内敛、矜持,简直是判若两人…… 可是,不知怎么,小猫的动作慢了下来……终于在最后一粒纽扣被分开时,完全地停止了…… 芙莉嘉坐在西尔瓦娜的身体上,愣愣地注视着下方已经完全向自己敞开的一切——小麦色的……光滑而诱人的肌肤……还有,那对几近完美的高挺胸部…… 天啊!我、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想对西尔瓦娜做什么?!我…… “为什么……为什么妳……为什么妳不像我那样,挣扎……抗拒呢……”她听见这样的声音从自己的舌头上跑了出去,淡淡的,呆呆的,还有些傻…… “因为……我是属于妳的,芙莉嘉……明白吗?所以,我愿意妳对我做任何事……” 西尔瓦娜的声音传了过来。与芙莉嘉声音的无力相比,她的声音却是那么地富有力量,就好像每一个音节都经过了铁锤的锻打,在冥冥之中闪现着内在的质感与能量,似乎在这些词语化作句子之前,就已经无数次地穿越了思想的磁场,注满了她的精神…… “西尔瓦娜……我……”一阵强烈的自责掠过了芙莉嘉的心头。西尔瓦娜对自己是这么真诚,这么坦率,可自己居然对她做了这样过分的事!不但伤了她的心,现在还要对她…… “对、对不起!我……我马上就……”芙莉嘉有些慌了,连忙想要离开她的身体…… 谁知,西尔瓦娜突然翻了个身,趁芙莉嘉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下子就将她倒过来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西、西尔瓦娜!”小猫被吓坏了,可四肢已经被对方完全压住,根本动不了了! “嘿嘿!芙莉嘉·冯·哈瑟尔!想要胜过我,再修炼一万年吧!”西尔瓦娜坏笑起来。 上、上当了!又上当了! 芙莉嘉被捉弄得几乎要哭了…… “哎呀呀,不过这么普通的房间实在是没有情调!跟我来吧!”西尔瓦娜跳下床,不由分说地将芙莉嘉抱了起来。瞬时,芙莉嘉的一切都只在她的双手之间。 “西尔瓦娜!妳要、要带我去哪里?”芙莉嘉惊慌失措地躺在她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不知是害怕自己会摔下,还是在害怕会失去对方…… “过来就知道了!”西尔瓦娜抱着她,一脚踢开了房门,(作者无语中……)然后顺着楼梯走上了三楼,又从三楼来到了西尔瓦娜的小阁楼。芙莉嘉既紧张又奇怪,可自己正全然地被她掌握着,除了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口,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小阁楼上黑黑的,温度也有些冷。因为没有壁炉和暖气的关系,这里真不是一个冬天的理想居所。阁楼的顶端,是公馆三角形的屋顶,而在这个房间的尽头,则有一扇玻璃小窗。 一张单人小床被摆放在窗边,上面铺着柔软的床垫和厚厚的棉被。如果不是西尔瓦娜今天回来得早,这些东西恐怕已经被萝芬清理到后面的仓库去了……而忽明忽暗的光正从小窗中透进来,洒在白色的床单上,形成了一个不太清晰的倒影…… “好,我们到了。”西尔瓦娜将芙莉嘉放在了小床上,然后自己也跳了上来。 “西尔瓦娜,我、我们这是要……要做什么呢……”芙莉嘉的脸依然是红红的。 “来,一起裹。”西尔瓦娜打开棉被,将自己和芙莉嘉完全地包了起来。“暖和吗?要是再害小猫感冒,那我可就真的要生自己的气了!” “妳、妳都知道了吗?”芙莉嘉不好意思地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侍从那个家伙真是不会撒谎。”西尔瓦娜笑着,又捏了捏芙莉嘉的脸。“我在车上追问了他5分钟,他就全招了,说是在阁楼上找到了妳这只不听话的小猫!我可真是感到奇怪,妳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呢?难道为了等我回来,就一定要到我的房间里来吗?真傻……” 芙莉嘉的脸已经全部藏进了被子里……至于颜色,可能已经超过了西尔瓦娜的头发……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妳这个可爱的样子,所以,就回来了哦。”西尔瓦娜说着,从裙子的口袋中拿出了那两条戒指项链。“芙莉嘉,现在,接受我道歉的礼物吧。”她拿过小猫的右手,把牵牛花纹的那条放了上去。“来,把它给我戴上。” 芙莉嘉抬起头,看了看手中的戒指,然后,又看了看西尔瓦娜。 她明白,戒指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只要它戴在了某个人的身上,就会被立刻赋予一个深刻的灵魂…… 而这个灵魂,将会永远连接着她和西尔瓦娜的心…… 芙莉嘉拿起戒指项链,轻轻地将它挂在了西尔瓦娜的颈上。 “好,现在该轮到我给芙莉嘉戴了。”西尔瓦娜 分卷阅读155 - 分卷阅读15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6 拿出了那条葡萄纹的,在芙莉嘉的面前晃了晃。 “嗯。”芙莉嘉顺从地把头向前伸了一些。 一个温柔的动作之后,属于她的那条项链也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巧可爱的银色戒指,在两个女孩子的胸前悠悠地摇摆着。淡淡的夜色衬托着它们,让这些美丽的圆环,就像是在翩翩起舞…… “芙莉嘉……”西尔瓦娜拿起了自己的戒指,让它同芙莉嘉的那枚合在了一起……“我们两个人,就像这两枚戒指,永远不分开……” 芙莉嘉也点了点头……忽然,她像是有些不放心地紧张了起来。“妳要保证的,西尔瓦娜!说妳再也不会像前些天这样离开我了!” 西尔瓦娜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芙莉嘉,妳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难道还要和我拉勾做约定吗?” 没想到芙莉嘉真的伸出了小拇指。“对!就是要和妳拉勾!” 西尔瓦娜不做声地握住了她的手,注视着芙莉嘉的眼睛。她看到,在这对湛蓝色的瞳孔中,有着自己那清晰的倒影……她也知道,芙莉嘉的样子,此刻也正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眼中…… 西尔瓦娜捧起了芙莉嘉的手,默默地将她的小拇指含在了嘴里,轻轻地吮吸着,让自己的舌尖绕着她的手指,慢慢地滑动…… “西尔瓦娜……”芙莉嘉望着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小时候的梦!梦里的那个小红发,也是这样回应了她缔结约定的要求。 “好了,就这样,我记住芙莉嘉的味道了。”西尔瓦娜放下了她的手,笑眯眯地把芙莉嘉搂在了怀中。“现在,不管我的小猫躲在哪个小阁楼上,我都能把妳找出来。” “西尔瓦娜……”芙莉嘉躺在她的胸前,好奇地问道,“妳以前……在小时侯去过法兰克福的芬撒里尔城堡吗?” “这不是妳家的领地吗?我怎么可能会去过?”西尔瓦娜很简单地就否定了这个问题。“我从出生起,就一直住在杜塞尔多夫,只有在长大以后,才到柏林来的啊?” “是、是吗……”芙莉嘉看着她,丝毫没有一点儿说谎的感觉。再说,西尔瓦娜又怎么会骗她呢?于是,这个关于相遇的小问题,也就被暂时地搁置在了记忆的角落中…… …… …… 这个晚上,柏林城开始了她在入冬后的第二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在黑色的长夜中悄然地降落在了人间,为这个正处于寂静中的城市,送上了洁白的冬装…… 下雪的晚上很冷,可此时在罗森塔尔公馆的小阁楼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却感到格外的温暖…… 无论走到哪里,今天的情景都不会从她们的记忆中消去。因为,在她们的心中,拥有着彼此…… 而当这个冬日里的小插曲渐渐地走向自己美丽的尾声时,大历史的交响合奏也正在悄悄地展开着。 西元1939年11月30日凌晨,50万苏联侵略军在芬兰拒绝了它们无理蛮横的领土要求之后,对这个和平的北欧国家开始了全面的入侵。全军仅有15万人的芬兰军队,在民族英雄曼海姆元帅的领导下对侵略者展开了英勇的抵抗。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组成部分的苏芬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而德国方面出于战略的考虑,也做出了秘密援助芬兰的决定……就这样,一些人的命运,将在那里产生谁也无法预测的交集…… 第十四章  雪花中的小插曲(下)  完 to be ued...... 第十五章  芬兰湾 西元1939年12月24日,圣诞前夜。德国基尔军港,4号隐蔽泊位。 德意志第三帝国最强大的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在巨大白光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从主炮到舰桥,从舰艏到舰艉,几乎每一个零件都被打磨得闪闪发光。自上次从大西洋归航后,为帝国立下奇功、英勇无畏的女骑士,已经经历了两个月的维护和休整,今天就将再次驶向大海。 不过,作为伯伦希尔德的指挥官,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此时的心情,并不如人们想象得那样好——至少,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激动的感觉了。 引起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点。其一,是因为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的安危至今无法得到确认。虽然波兰全境的战斗已经结束多时,德国和苏联分别占领并统治了这个国家的西部和东部,但由于双方的互不信任,因此,除了在两国的势力交界处布置重兵以外,苏联还一度封闭了布列斯特地区和其他被占领土地上与境外的通讯。特别是在莫斯科当局命令克格勃秘密警察逮捕了约一万五千名波兰军官,并把他们押往集中营之后,这些地区的民间通信更是受到了无端的干涉和管制。任何来自德国及其他西方国家的私人信件和由当地寄往西方的信件都被扣押了。事实上,这些被逮捕的波兰军官,很快就被苏联屠杀殆尽,全数掩埋在了其境内的卡廷森林内的万人坑中。 也许是为了防止走漏风声,遭到人类社会的谴责,苏联方面便对其占领的原波兰境内采取了通讯管制。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减少可能存在的间谍活动,暴露己方的军事部署和在某个时候继续入侵德国的意图。 因为存在着这种种因素,所以,尽管芙莉嘉已经按照以前伊丝梅尔留给她的地址一连寄了二十多封信来询问她的平安,并希望她告知凯瑟琳是否到达,但这些满载着她担心与思念的信件就像掉进水里的石头一样,落入了苏联邮政审查部门的口袋中,再也不会给她带来一点儿有用的消息。而且,伊丝梅尔家所在的撒拉弗村,是一个古朴的小村庄,根本没有电话和电报,就连收音机也只有寥寥的几台……(不过,即使有电话,也会被苏联侵略军掐断的……) 心急如焚的芙莉嘉甚至寻求了雷德尔元帅的帮助,希望他能动用一些军队中的私人关系,来帮助自己找到失踪的女儿和朋友——而在平时,公私分明的芙莉嘉是不太愿意用这样私人的事去麻烦元帅的。可是,虽然雷德尔元帅托了不少朋友和部下来打听被苏联占领的布列斯特地区的情况,但由于苏联的严密封锁,那里几乎成为了与世隔绝的大牢笼,使外界极难打听到她们的现状…… 所幸在这个时候,还有西尔瓦娜可以陪伴在芙莉嘉的身边,用自己的安慰与鼓励来平静她那颗焦急的心。因此,目前对芙莉嘉来说,尽管希望渺茫,但却依旧没有完全丧失。她只求局势能够尽快平稳,这场战争能够早日结束,好让她和西尔瓦娜亲自前往那里,找回自己失去的亲人。 …… 其次,则是另一个造成芙莉嘉此时严重不快 分卷阅读156 - 分卷阅读15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7 的原因——这个原因对她心情的影响,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甚至还要超过凯瑟琳的失踪。 那就是,雷德尔元帅将她和伯伦希尔德,从上个月的主力舰队出击行动中划掉了。 元帅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苏联对芬兰的领土窥探,所以波罗的海方向上的形势已经变得十分微妙了。而且,德国出于制约苏联扩张的目的,决定支援芬兰的抗敌行动。所以,伯伦希尔德必须留在基尔,以应对可能在东部海域发生的危机。 当芙莉嘉求见元帅,为自己和战舰的出航据理力争时,雷德尔只是先带着有趣的表情听完了她激动的发言,然后就开始扯起了芙莉嘉小时候因为调皮而做的一些傻事…… “妳六岁时十分自信,”元帅说,“有一次,我带着妳到芬撒里尔城下的小镇里去散步。那里的人们正在举行两年一度赛艇节。美因河两边的堤岸上挤满了看比赛的人们,河道里则聚集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船艇。妳一时兴起,硬缠着我要让妳去划独木舟。面对一个只有六岁,还没有船桨高的小女孩,我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呢?……谁知妳还是不死心,居然骗我说要吃烤小香肠,让我去附近的小吃店买,妳自己等在岸边继续看比赛。” “我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妳的话,所以就轻易地被妳这个小坏蛋给捉弄了。我一离开,妳就偷偷地在一个没人的隐蔽处爬下了河堤,上了一条空船……也许是受过妳父亲的一些训练,妳很快就把船操纵得很熟练了。没过多久,妳就划着独木舟溜进了主河道,并且还得意地向两边正在看热闹的人们挥手。可是,不一会儿,船就翻了——因为妳的力量还太小,也缺乏必要的经验,根本无法像真正的赛手那样在不时掀起的浪头面前镇定自若……” “还好当时人很多,大家马上就跳进水里把妳这个浑身湿透的小东西给捞了起来……后来,有很长的时间,妳都不敢碰水,就连最喜欢的那首‘小松鼠掉进河’的歌也不唱了……” “那么……这件事说明了什么呢?……” 说完,雷德尔元帅点燃了他的烟斗,深邃的眼睛带着微笑望向了羞愧已极的舰长…… 尽管芙莉嘉知道,元帅的这个命令存在着保护她和伯伦希尔德,不让她们与强大的敌人直接冲突的意味,但被元帅温和地教训了的她,最后还是只能向埃里希叔叔低下了头,服从了海军司令部的命令。 就这么打发了芙莉嘉之后,雷德尔命令水面舰队司令马沙尔将军率领“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艘战列巡洋舰,以及十余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向北海出击。 这次作战的目的,是为了尽量吸引英国皇家海军的注意,迫使他们从其它地方抽出战舰来应付德军,从而减轻正在南大西洋单独活动的“格拉夫·斯佩”号的压力,同时掩护在北大西洋航行的“德意志”号返回威廉港。 马沙尔将军为人诚实,对待部下十分和气,以至于大家都说他像一个懦弱的乡村啤酒店的老板,而不是一位舰队指挥官。虽然比起邓尼茨和吕特晏斯来,他更显得保守些,有时甚至给人一种胆小怕事的感觉。但他在指挥舰队方面还是具有相当的才能。因而在一开始,出击的行动进行得还比较顺利——德国舰队在他的指挥下向西北航行,突破冰岛与法罗群岛之间的海峡,佯装出了要就此冲进大西洋的势头。 11月23日,马沙尔舰队在冰岛——法罗群岛航道上意外遭遇了英国用商船改装的辅助巡洋舰“拉瓦尔品第”号,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送入了海底。在搭救了“拉瓦尔品第”号上的落水船员后,马沙尔舰队发现这艘船在沉没之前已经向附近的英国舰艇发出了求救信号,而闻讯赶来的英国轻巡洋舰“纽卡斯尔”号也开始像蚊子一样紧紧地盯住了他们。 事实上,皇家海军的注意力确实也被德军的举动所吸引。在接到“拉瓦尔品第”号被击沉的消息之后,托维海军上将立即派出了现有最好的两艘战列舰——“纳尔逊”和“罗德尼”以及战列巡洋舰“胡德”号、法国战列巡洋舰“敦刻尔克”号等30多艘大小战舰组成特谴舰队,开始向北追击马沙尔舰队。不过他们刚从斯卡帕湾基地出发,离目标还很远。 德国方面,在发现“纽卡斯尔”号后,马沙尔将军知道,现在应该暂时只有这样一艘英国军舰在跟踪他们。如果此时指挥编队的是芙莉嘉或者吕特晏斯,那德国舰队一定会调过头来收拾这艘不起眼的小船,用最有效的进攻来摆脱敌人的追踪。但是,马沙尔将军保守的性格挽救了英国巡洋舰的性命。他认为——自己此次行动的第一要务在于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风险——因为,对于大型战舰而言,在黑夜中对付拥有鱼雷,而且速度极快的巡洋舰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此,他改变了原先制定的航向,命令舰队向正北方全速航行,以便将英国舰队吸引到远离主要航线的北极圈附近。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11月24日,马沙尔将军收到了一条由德国气象观测船发来的消息——格陵兰岛西南方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风暴气团,并且有可能向他的舰队侵袭过来。经过参谋人员的计算,26日将是风暴袭击挪威北部沿海和马沙尔舰队的日子。 此时,马沙尔将军软弱和保守的性格又产生了作用。为了不让战舰在风暴中受到过大的损害,他决定就此放弃作战,返回德国。再者,因为他们的活动,“德意志”号已经成功地摆脱了英国舰队的搜索,完好无损地回到了自己的家。所以,现在他们的确可以选择返航了。 11月25日,挪威沿海在风暴逼近的作用下天色阴暗,大浪滔天,海况极为糟糕。马沙尔舰队在恶劣天气的掩护下调转舰艏,全速向南方驶去。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决定虽然并非一个事先成就的战术,但在事实上却帮了马沙尔将军的大忙。不知底细的英国舰队并未获悉德舰的最新动向,只是一个劲地向北方进行追击;而过于糟糕的气候也使得跟踪马沙尔舰队的“纽卡斯尔”号在狂风巨浪中失去了目标,不得不逃回英国。 27日,马沙尔舰队在风雨交加之中幸运地撕破了英国的封锁线,安全地回到了威廉港。而英国舰队在海上又徒劳地寻找了3天,只得失望地返航了。 可是,主力舰只平安归来的消息还没能让大家高兴上几天,就被指责他们——特别是这次作战的直接指挥者马沙尔——战术过于保守的闲言碎语给冲得烟消云散。诸如——“战舰本该是用来进攻的,不是用来放烟雾的”和“我们本来可以把‘纽卡斯尔’号饱餐一顿,那时就这么一艘敌舰”之类的话,就像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让雷德 分卷阅读157 - 分卷阅读15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8 尔苦于招架。原本他已经向“格拉夫·斯佩”号下达了“立即从现有阵位上撤回,以避免被敌人围歼”的指示,可是,受到流言蜚语影响的下士大人在戈林等小人的怂恿下,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并且同时命令雷德尔将包括伯伦希尔德在内的水面舰队全数在公海上亮出来。 面对下士的强硬态度,雷德尔只能尽自己的力量来说服他。元帅告诉下士,在现有的6艘主力舰中,“沙恩霍斯特”、“格奈森瑙”和“德意志”要进入船厂检修,以恢复因为风暴而造成的损伤;“舍尔海军上将”正在进行现代化改装;而伯伦希尔德,已经是波罗的海方面德国可以动用的唯一一艘大型军舰了,所以,无法立即将她调到北海。 正巧在此时,11月30日,苏联发动了对芬兰的侵略战争,东部局势产生了值得关注的变化,所以,伯伦希尔德也就顺理成章地被留了下来。 但是,对于依旧在南大西洋执行海上袭击任务的“格拉夫·斯佩”号来说,运气似乎就不站在她的一边了。这艘排水量1万3千吨的袖珍战列舰在舰长汉斯·朗斯多夫上校的指挥下,根据柏林的新指示,停止了返回德国的旅程,转向非洲及南美沿海寻找并消灭盟军船只。这艘舰现在是下士的底线——如果他同意雷德尔把“格拉夫·斯佩”号也撤回来,那整个第三帝国的海军水面舰队就会被敌人嘲笑为懦夫——至少,下士自己的这么认为的。 于是,“格拉夫·斯佩”号领受了命令,一路袭击各种盟军运输船,取得了不小的战果。虽然没有芙莉嘉的伯伦希尔德那样辉煌夺目,但到12月7日,朗斯多夫的“格拉夫·斯佩”号也已经累计击沉了9艘商船和油轮,总共5万吨。 像芙莉嘉一样,汉斯·朗斯多夫上校也在击沉每一艘敌船之前先疏散、撤离敌方人员,并把他们转移到了与自己一起航行并提供支援的补给舰“阿尔特马克”号上。不过,当他们在西非海岸袭击货轮“多里克星”号时,事情却出了岔子。因为“多里克星”号的船员并没有按照朗斯多夫的警告关闭电台,反而不停地用它向盟军报告着自己遭遇袭击的位置! “这个该死的信号会把整个英国舰队引向这里的!”朗斯多夫上校大怒道。 当然,发怒归发怒,他也没有忘了把“多里克星”号上那些不听话的船员给救上来。处理完了这些善后事务,朗斯多夫上校让补给舰“阿尔特马克”号离开,提前返航;自己则率领“格拉夫·斯佩”号横渡大西洋,从非洲航行到了南美洲的拉普拉塔河口,一是为了躲避英军的追击,二是因为那里是商船从乌拉圭的蒙得维的亚港和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出海的必经之处,是一个捕猎的好去处。 可是,当他在12月13日到达拉普拉塔河口时,却发现自己反而成为了英军的猎物。 由亨利·哈伍德海军准将率领的3艘巡洋舰——重巡洋舰“埃克塞特”号、轻巡洋舰“阿贾克斯”号和新西兰皇家海军的轻巡洋舰“阿基里斯”号,正守侯在“格拉夫·斯佩”的航道前方。另一艘重巡洋舰“坎伯兰”号则在南方的福克兰群岛待命准备对“格拉夫·斯佩”号进行夹击。原来亨利·哈伍德海军准将根据“多里克星”号最后发出信号的位置,判断出朗斯多夫和“格拉夫·斯佩”可能前往南美洲。因为,比起贫瘠落后的非洲各殖民地港口,著名的商船乐园拉普拉塔河口显然对德国人更有吸引力…… 虽然被对手逮个正着,但局势对朗斯多夫上校也并非完全不利。英国军舰众多,却没有一艘是他的对手——“格拉夫·斯佩”是一艘排水量上万吨、装备着6门280毫米主炮和坚固装甲的袖珍战列舰;而哈伍德准将的那些巡洋舰都不太大,她们的203毫米和152毫米主炮不足以对“格拉夫·斯佩”号造成致命的伤害。相反,德军的280毫米主炮却可以轻易地击穿巡洋舰单薄的装甲,而且,其射程也要超过英军的主炮。也就是说,只要朗斯多夫上校愿意,他完全可以待在敌人火力可及的地方之外对其进行密集的射击,自己却不会被对方碰到一下。 可是,盲目自信的朗斯多夫上校却舍弃了这种最为有利的作战方式,下令开足马力冲向敌人,直到自己也进入了英军的火力范围才下令开火! 英军统帅哈伍德准将立刻按原计划将手下的三艘巡洋舰分成两组——重巡洋舰“埃克塞特”从南方进攻,旗舰“阿贾克斯”和轻巡洋舰“阿基里斯”则由北面包抄。 战斗一开始,作为英军主力的重巡洋舰“埃克塞特”号即刻成为了“格拉夫·斯佩”号集中火力打击的目标。凶猛的弹雨不停地落下,“埃克塞特”号身中数弹,前主炮遭到连续射击而被炸毁;舰桥被直接击中,舰长贝尔上校以下非死即伤;舰体舯部也被击穿,水线处开始进水……没有多少时间,“埃克塞特”号上就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她与友舰的联系也已经中断,舰身晃晃悠悠地在海面上划着“8”字形,几乎完全失去了控制。贝尔上校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舰艉的紧急控制台,让手下人组成人链,把他的命令传达下去,同时指挥依然完好的后主炮继续向“格拉夫·斯佩”号开火。 只要朗斯多夫上校此时抓住机会,是完全可以将“埃克塞特”号一举击沉的,但他此时又突然下令,将全舰的火力转向从北面驶来的“阿贾克斯”号和“阿基里斯”号。 这对“埃克塞特”号而言真是一次从未想到的绝处逢生!贝尔舰长果断地下令继续进行抢救军舰的工作,同时拉开自己与“格拉夫·斯佩”号的距离,以防再次遭到对手的集中打击。 实际上,“格拉夫·斯佩”号的这次火力转移,并不是朗斯多夫上校动了恻隐之心,更非上帝创造的奇迹,而是哈伍德准将率领两艘轻巡洋舰在北边不时骚扰所积累的成果。 虽然她们离德舰尚远,152毫米的主炮发挥不了太大的威力,但哈伍德准将决心已定,不允许自己就这样看着部下白白牺牲。“我们必须引开他们射向‘埃克塞特’号的炮弹!”他坚决而又镇定地下令道,“现在,不如让我们投雪球来打晕这头德国猛兽吧!”正是他的这一决定,迫使朗多夫上校产生了判断失误,认为那两艘轻巡洋舰对自己的威胁更大,因此转移了火力。 尽管旗舰“阿贾克斯”号随即就被命中了一弹,但哈伍德准将还是以不屈不挠的精神率领着麾下的两艘巡洋舰在暴雨般的炮弹中左闪右避,逐渐将自己移到了与“格拉夫·斯佩”号正面相对的位置,阻止她发挥全部的舷侧火力;接着,英国轻巡洋舰开始采用驱逐舰的战斗方式——利用高速机动 分卷阅读158 - 分卷阅读15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59 ,同时呈扇面向“格拉夫·斯佩”号发射鱼雷进行攻击。 “就像是三条猎狗在围攻一头狮子,”一名德军军官在日记中这样写道,“虽然无法咬断你的筋肉,但却足够让某些人的心灵产生动摇……” 不幸的是,“格拉夫·斯佩”号的指挥官朗斯多夫上校就是这样一个“产生动摇”的人。 此刻,他的战舰虽然也已经多处受创——吃水线上裂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几门小口径火炮被破坏,37名官兵阵亡,57人受伤;厨房被炸坏,淡水储备受到污染……另外,还有一发152毫米炮弹击中了舰桥外壁,朗斯多夫上校本人受了脑震荡,脸部和手臂也都碰伤了。但是,作为战舰生命的引擎和主炮都安然无恙,“格拉夫·斯佩”号完全可以继续战斗。 然而,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对手的朗斯多夫上校,又从开始时的盲目自信变成了现在的盲目悲观。在自己依然占有优势的情况下,他居然认为“格拉夫·斯佩”号已经无法摧毁英国军舰,惟有撤退才是他们的出路。在这样沮丧心情的影响下,朗斯多夫上校最后下令终止战斗,转舵驶向乌拉圭的蒙得维的亚港。12月13日午夜,“格拉夫·斯佩”号到达港口,并下锚。 接着,就是一场艰苦的谈判角斗了。德国、英国、法国和乌拉圭、阿根廷的外交官们在这里就“格拉夫·斯佩”号的命运展开了外交斡旋,雷德尔元帅和部下的将官们远在柏林,除了焦急不安地等待以外帮不上一点儿忙。 乌拉圭是一个倾向与盟军的中立国,蒙得维的亚港是一片受到国际法保护的中立水域。按照各国在荷兰海牙订立的《海牙宪章》,交战国的战舰可以在中立港口停留至恢复航行能力,但期间不得进行重新武装或在此海域中投入战斗。 紧随“格拉夫·斯佩”号而来的英国巡洋舰在哈伍德准将的率领下在河口处继续监视着。她们的燃料和武器都已经所剩无几,显得有些孤立无援。现在,即便是她们想要有所行动,也无法仅靠两艘轻巡洋舰就封锁住87海里宽的拉普拉塔河口。重巡洋舰“埃克塞特”号已经蹒跚地航向了福克兰基地进行抢修,而北上前来增援的“坎伯兰”号并不能立即赶到。其他正在南大西洋的皇家海军舰只也分散在各处,无法马上集结。若是朗斯多夫上校在此时率领“格拉夫·斯佩”号驶离港口,实施突围,那他的绝对可以成功地逃走的——甚至还可以借机吃掉哈伍德准将的两艘轻巡洋舰。 但与意志坚定的敌军将领哈伍德截然相反的是,朗斯多夫上校此刻觉得“格拉夫·斯佩”号的前景一片黯淡。起先,他认为战舰需要大修才能离开港口,于是便向乌拉圭政府提出需要两周的时间用于维修。在检查了“格拉夫·斯佩”号的受损情况后,乌拉圭方面答应了他的要求。朗斯多夫上校随即释放了船上的61名俘虏,把己方的50余名伤员送到岸上的医院,并为在海战中的阵亡者举行了葬礼。当同伴的棺木被放进墓穴的一刻,所有在场的德国外交人员和牧师行了纳粹的举手礼,而包括朗斯多夫上校在内的海军官兵,则全部用传统的曲臂式军礼向朋友们告别——这个颇为玩味的镜头似乎正在告诉人们:与遭到纳粹势力渗透严重的陆军相比,海军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荣誉…… 但是,正与德国作战的盟军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对他们格外开恩。在葬礼之后,朗斯多夫上校和全体官兵得到了一个令人大为意外的消息——乌拉圭政府迫与英国方面的压力,竟然反悔了!他们不但取消了原先答应“格拉夫·斯佩”号的两个星期的宽限,而且要求他们在72小时内离港出海。 外交活动就是这样——在大国夹缝中的小国,一般很难有自己作出决定的机会…… 而此时,英国方面展开了一系列欺诈活动,尽管自己的舰队远在天边,他们还是频频地向各处发送电文,内容都是调派军舰到拉普拉塔河口参与对“格拉夫·斯佩”号的堵截。他们还在故意泄露的电文中宣称:强大的战列巡洋舰“声望”号和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及其所属编队已经到达了拉普拉塔河口,只要“格拉夫·斯佩”号一出现,就会被重炮和炸弹撕成碎片。 英军的这些活动终于收到了效果。被截获的虚假电文深深地印在了朗斯多夫上校的大脑中,以至于每当他在军舰上看到远处那些模模糊糊的船影,都以为是前来封锁河口的英国战舰。在遥远的某个东方国家的历史上,有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故事,向人们述说了一位率领大军入侵南方的少数民族君主错将远方山上的草木当作数不清的敌军,因此丧失斗志,最终影响了整个战局的教训。 而朗斯多夫上校此时的心情,正巧与这个历史人物有着惊人的相似。英国人的欺骗和本身性格的缺陷,终于使得他的精神出现了龟裂……在朗斯多夫看来,港外的英国舰队强大无比,强行出击必将导致船毁人亡;他们也可以驶向对面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港,亲德国的阿根廷政府可能会向他们提供庇护,但那边的河床太浅,不适宜大型军舰航行。河底的淤泥极有可能堵塞船底的冷却水进水口,不到半路“格拉夫·斯佩”号就会搁浅;他们也可就地向乌拉圭政府提出收容,在解除武装后接受战争法规定的扣留——但这个方案立即遭到了巴伐利亚下士的否决——因为他认为亲盟军的乌拉圭政府一定会在某一天把“格拉夫·斯佩”号交给英国。 所以,在这些方法都被认为不可行之后,摆在朗斯多夫上校面前的道路只剩下了一条。 那就是自沉。 …… 随着12月17日最后期限的到来,万念俱灰的朗斯多夫上校终于做出了一生中最后一个,同时也是最为错误的决定。 而在这个时候,身处于“阿贾克斯”号上的哈伍德将军也正关注着“格拉夫·斯佩”号的消息。他刚刚在今天被伦敦提升为海军少将——因为皇家海军知道,一旦“格拉夫·斯佩”号识破了他们的计策,强行突围,哈伍德和手下两艘轻巡洋舰的生存机率不到30%,所以,在这个时候应该先行给哈伍德以提升……(无疑,这是一次历史性的讽刺。) 哈伍德将军得到的情报显示:大批德国官兵正在撤离战舰。这条信息使他认为,朗斯多夫上校正准备用最少的人数做最后一搏。于是,他做好了牺牲的打算,下令两艘轻巡洋舰进入一级战备,迎击“格拉夫·斯佩”号。 当天下午5点后,在德国商船“塔科玛”号的陪伴下,“格拉夫·斯佩”号缓缓地驶出港口。快接近国际水域时,战舰开始减速,并在河道的浅水处下锚。天渐渐地黑了下来,紧张的皇家海军们 分卷阅读159 - 分卷阅读16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0 摒住了呼吸,只等德舰前来与他们决战。可是,突然间,三次巨大的爆炸出现在了两艘英国巡洋舰的眼前——“格拉夫·斯佩”号上的舰员用定时炸弹引爆了弹药库,自沉了…… 包括哈伍德少将在内的英国海军们齐声欢呼,他们的坚持不懈终于换来了自己的胜利。尽管这样的胜利老实说并不怎么光彩,但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信仰骑士精神的今天,依靠欺诈和恐吓得来的战果也没有谁会感到太多的羞耻。 而朗斯多夫上校和那些最后撤离战舰的德国官兵在商船“塔科玛”号亲眼目睹了战舰沉没的全过程,不禁黯然神伤……当天晚上,朗斯多夫率领全体人员来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向阿根廷政府申请庇护。 尽管朗斯多夫上校在这一事件中犯了种种的错误,但以后发生的事似乎在向人们证明——他本人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12月19日晚,朗斯多夫对部下们说,“几天前,你们悲伤地向阵亡的同僚作最后的告别,也许,这一幕将来还会再次出现。”在随后的记者招待会上,他告诉记者们,“今天晚上没有什么新闻可说,不过明天一早就有件小事等着你们,或许值得报道一下。” 回到房间,朗斯多夫上校提笔给德国驻阿根廷大使写了一封信,他说,“我从一开始就决心独立承担炸船带来的一切后果。而且,我始终坚信,为了士兵们的生命不白白地消失,这是唯一的选择。但是,作为一名荣誉感十分强烈的舰长,我与‘格拉夫·斯佩’号的命运是密不可分的。如今,我只能用我的死亡来向世界证明,德意志帝国战斗的雄心将随时为了捍卫军旗的荣誉而牺牲。” 然后,他拿出一面旧帝国时期的铁十字雄鹰军旗披在肩上,接着,就朝自己的头部开了一枪…… 不管后人对这一事件作何评价,总之,“格拉夫·斯佩”号在世界海战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其意义在于,她是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海军损失的第一艘战舰——这对芙莉嘉等人来说,的确是一个不祥的兆头。而被朗斯多夫的炸船决定激怒了的下士大人尽管在许多公开场合宣布了对他的支持,但却私下召见雷德尔元帅,警告他:德国海军的战舰不能未经一战就沉下。并且作了进一步的威胁,声称要处罚那些向敌人示弱的海军指挥官。 作为一名为了荣誉而生存的军人,雷德尔元帅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当即义正词严地向这个只会胡乱叫嚷,却不懂一点儿海上作战的下士保证:只要德国海军的舰只与敌人交战,她必然会战斗到最后一刻。或是全体官兵众志成城地夺取胜利;或是携着高扬的战旗没入大海。绝没有第三条道路。 而以后的历史也证明了元帅的誓言绝非虚辞,因为在接下来的所有战斗中,无论局势多么险恶,也从没有一艘德国水面战舰向敌人投降。 …… 而在现在的这个时候,除了光荣的胜利以外,芙莉嘉并没有考虑过任何其他的结局。即便是此时的自己和伯伦希尔德身处战场之外,她也只是在继续计划着如何夺取下一个属于哈瑟尔伯爵家的荣誉。 因为她是一名德意志帝国的军人,而军人的使命就是从战斗中为这个国家赢得尽可能多的战果,并且维护自身的光荣…… 当然,服从命令,也是身为军人的她,所应该遵循的职责……虽然心情因为受到多方面的影响而有些差,但无论是作战,还是进行别的工作,她都必须让自己最好地去完成。 …… “好了,所有的货物已经签收完毕,现在我的部下会负责装船的。辛苦了。”芙莉嘉在手中的货单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交还给了眼前的一名陆军中校。 “是,冯·哈瑟尔上校!祝您航行顺利!”陆军中校严肃地向芙莉嘉敬礼。 “谢谢。”芙莉嘉以同样的神情回礼道。 这样的场景本身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只不过一个行的是纳粹的举手礼,而另一个则坚持着传统的曲臂礼,让人粗略看去,还以为这是两个国家的军队…… 拿上货单,中校带着手下人乘运货卡车离开了。芙莉嘉则命令史库尔在现场负责指挥,将那些堆放在码头上的木板箱用起重机吊到舰上,安置在货舱中。虽然因为芙莉嘉对自己的支使,史库尔的心中充斥着怨恨,但在此时拒绝舰长下达的命令显然是一个愚蠢的举动。于是,他立即用恭敬的表情将自己掩盖了起来,拿出兢兢业业的样子,开始指挥装船。 装上船的货物中,以陆军使用的机枪和弹药居多,还有大约30门pak—37战车防御炮。这些是所有德国援助芬兰的武器中的一部分。尤其是后者——pak—37战车防御炮——是缺乏装甲部队的芬兰陆军打击苏联战车的最有效武器。 不言而喻,伯伦希尔德此次的任务,正是向芬兰运送这些武器装备。她们的目标港是芬兰的维堡,那里最接近前线,也是苏联侵略军企图占领的主要地点。不过,按照计划她们并不能在维堡靠港,而是在海上将这些武器装备移交给前来接应的芬兰货船。 由于目前德国和苏联还是盟友关系,所以,除了支援一些武器之外,柏林方面也不打算对芬兰提供更进一步的支持,而芙莉嘉也接到了“除非自身受到攻击,否则,在其他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向苏联海、空军开火”的命令。反倒是正和德国处于交战状态的英、法比较积极,他们在国联投票,宣布开除莫斯科政权,另一方面,甚至开始准备派遣远征军前往芬兰,共同抵抗苏联的无耻侵略。只是因为芬兰的邻国挪威此时还是个中立国,为了自保,拒绝了英、法军队的过境请求。所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芬兰得到的外来援助是极为有限的。 …… 芙莉嘉看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后,就返回了舰桥中。 “舰长进入舰桥了!”迎接她的,首先依然是津特高昂的通报声,然后,就是舰桥中全体官兵充满敬意的军礼。 芙莉嘉向大家回礼后,站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舰长位置上。 “装船预定在下午16时完成,舰长”津特递给她一张港口方面送来的气象通知,“看来今天夜间在我们的航线上会有小规模的降雨和风。” 芙莉嘉接过通知书扫描了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紧张的。“没关系,风力只有7级,对伯伦希尔德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哈哈,对于我们的这位铁姑娘,就算是10级的大风也吹不走她!”航海长赫勒尔中校习惯性地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乐呵呵地轻拍着舰桥上的装甲内壁。他手下的钢铁随即发出清脆而坚定的声响,似乎是伯伦 分卷阅读160 - 分卷阅读16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1 希尔德正满怀自信地回应着他的夸奖。 “当年我为舍尔将军掌‘腓特烈大帝’号的舵轮时,还遇到过比这更大的风浪呢!”赫勒尔中校喜欢回忆自己当年丰功伟绩的“爱好”又开始起作用了。“那个时候,掀起的浪头不时地漫过前甲板,水甚至会从主炮的炮管倒灌进来,整艘军舰晃得简直就像是婴儿的摇篮,仿佛要被海女神用网给拖到海下去一样!”说到激动处,赫勒尔中校又捏了捏自己的胡子,“我当时还只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他看着津特说道,“对了,就和侍从差不多大,也没出过几年海。所以,立刻就被那个景象给吓坏了,居然连舵轮都抓不稳了!不过,就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舍尔将军忽然走过来替我掌稳了舵轮!然后,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听了这句话,我心里的惊慌就一下子全没了……”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望着芙莉嘉和其他舰员,脸上则露出了包含着希望的笑容…… 站在一边的大副霍德尔中校对老朋友的这个样子没有表示什么明确的回复,沉默的他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这个故事他在之前的20多年中已经听赫勒尔中校讲过无数次了,而且他知道,每当赫勒尔中校提到舍尔将军的那句话时,这个老水手都要停下来,卖个关子,等着那些听他故事的年轻士兵问他“舍尔将军说的是什么话呢?”…… “舍尔将军说了什么,航海长?”津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与大副的心知肚明不同,初次听到这个故事的侍从还是实现了赫勒尔中校的愿望…… “哈哈……你们绝对想不到的。”满足的航海长大笑了起来,“舍尔将军对我说:‘我来替你把会儿舵,迪伦,你去给我拿杯咖啡来!’” “真是了不起呢,舍尔将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的镇静。所以,他会在日德兰海用劣势兵力击败英国舰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芙莉嘉从心底里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自然,处于年轻人行列里的舰长,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 “哈哈!的确如此,舰长的话一点儿也没错!”在大副冷漠的目光中,赫勒尔中校笑得更加得意了……尽管引发别人赞叹的是舍尔将军,可赫勒尔中校总会觉得自己也沾了光…… 就在众人准备就赫勒尔中校提供的话题继续聊一会儿时,舰桥司令室的装甲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确切地说,应该是被踢开的…… “喂!快来帮帮我的忙!”西尔瓦娜跌跌撞撞地跨了进来,她穿着红色的便服,手中还还抱着几个大纸盒。 这个家伙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来?而且还没穿军装……芙莉嘉转过身,疑惑地望着她……要不要去帮她呢? 其实,一看到西尔瓦娜辛苦的样子,芙莉嘉早就想上去为她分担一些了;可是,现在这里是舰桥,她的身份是舰长。而且,周围还有许多旁人在场……这些都成为了她犹豫的原因——毕竟,身为舰长而对某一个特定的舰员过于亲热,在芙莉嘉看来,理所当然地会引发一些不太好的流言…… 好在津特及时地代替芙莉嘉完成了帮助的任务。他快步地走了过去,从西尔瓦娜的手中接过了全部的盒子。 “哎呀呀!我的手差点断了!”红发的医官长终于喘过了气来,仿佛真的是累坏了。“就放在哪儿吧,侍从。当心别把它们给压皱了哦。”她指了指铺着海图的桌子,让津特把盒子放在了上面。 “澜上尉……妳这是在做什么呢?”芙莉嘉让自己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和西尔瓦娜交谈——在公共场合,她一直是这样对待西尔瓦娜的。 “哦,舰长,我刚才上街买了些东西。”西尔瓦娜边说边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大盒子。 什么?上街买东西?这家伙昨天不是还说今天她要在医务室待命的吗?!难怪整个早上都看不见她的人影…… 芙莉嘉用埋怨的眼神注视着她,不过那个一贯我行我素的人仍然做着自己的事,似乎故意不望向芙莉嘉这边。 “哎呀呀!我这么小心,可还是有些被弄皱了……算了,这些就送给讨厌的人吧。”西尔瓦娜打开盒子,带着惋惜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损失,随后居然从那里面搬出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男式领带。 “给,大叔们!圣诞快乐。”她分别将两条领带递给了大副和航海长,“灰色格子与霍德尔中校的性格很协调,而黑色条纹的正好配上赫勒尔中校的胡子!”说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姑娘。 两位年过不惑的中年军官从没想过在这个岁数还能收到女孩子的礼物,顿时感到一阵激动。赫勒尔中校丢掉了自己的故事,忙不迭地道谢起来;霍德尔中校虽然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却拿着西尔瓦娜送的领带左看右瞧,就好象这是女儿送给自己的礼物一样…… 因为,统治着这个国家的纳粹党用极为强硬的手段推行无神论,将所有的天主教和新教教会都纳入它们的控制之下,并且对圣诞节的意义和庆祝方式加以篡改,以迎合它们的统治……所以,大规模的圣诞节庆祝活动已经从这个国家消失了。可是,有不少人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信仰,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那象征着友谊和真爱的圣诞精神…… 西尔瓦娜·澜就是其中之一。 “嘿嘿,侍从……”西尔瓦娜又绕到了津特的面前,先是坏坏地对他眨了眨眼,然后很快地就把一条印着银色斜纹的蓝领带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也没忘了你哦!怎么样,现在开始有点喜欢我了吗?” 自从认识这个似乎总是没有一点儿烦恼的医官长以来,津特始终对她抱着相当的好感。但要说喜欢什么的,恐怕还差得很远。特别是,每当西尔瓦娜在舰长的面前用这句话捉弄侍从时,他总会有一种冷风刮过背后的感觉…… “谢谢,医官长,”津特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脖子上拿下了领带,“但请您不要再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了……” 继续无视着某人不停地散发出来的怨气,西尔瓦娜开始将盒子中的领带发给在司令室中的几乎每一个人,就连普通士兵也没有落下。 可是,惟独就少了芙莉嘉的…… “好了!圣诞礼物分发完毕。”西尔瓦娜拍了拍手,关上了盒盖。“没有领到的小朋友请举手!” 这个声音相当可爱,但在芙莉嘉听来可真是够刺耳的…… 哼!讨厌的西尔瓦娜,又要想方设法地来耍弄我了!这可是在大家面前! 芙莉嘉当然不会理睬她,只是气哼哼地把头扭了 分卷阅读161 - 分卷阅读16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2 过去。 哎呀呀,小猫居然不理我? 虽然早就料到芙莉嘉会有这样的反应,可西尔瓦娜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看来,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了…… “我说,舰长,能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我的房间吗?”她忽然对芙莉嘉说,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她。 “为什么?我现在……可是……”芙莉嘉随口说道。本来她想用“正在指挥军舰”来作为冠冕堂皇的拒绝理由的,可现在离开船还早着呢。所以,芙莉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啊!”西尔瓦娜假装没办法似地吐了吐舌头,指了指另外几个盒子,“本来想让侍从帮忙的,可拿着这些东西,实在是……会让他感到不自在的吧?……”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让冯·斯瓦林上尉帮妳呢?”芙莉嘉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那些用包装纸覆盖着的盒子,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里面啊……”西尔瓦娜心里十分高兴,因为芙莉嘉已经上钩了,但她表面上仍然是一脸为难的样子,似乎很难说出口……只是迫于舰长的命令,她才迫不得已地……“里面……是我新买的……内衣……” 什么?!西尔瓦娜!妳怎么连这样的事都当着大家的面说呢?!芙莉嘉不知怎么忽然有了惊慌的感觉,她瞪大眼睛望着西尔瓦娜,却不知该怎么办。 “有好几十种呢!因为又要有好几个星期不能上岸,所以,我就趁着基尔城里百货店大减价时,买了好多……您要不要现在就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违反规定的款式呢……?”西尔瓦娜边说边要打开包装…… “不!不要了!”芙莉嘉大惊失色,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 赫勒尔中校一手捏起了自己的八字胡;霍德尔中校默默地摇着头;而其他尴尬的男性官兵则和津特一样把眼睛望向天花板,全当没有听见…… 结果,在命令暂时由大副代为指挥以后,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变成了西尔瓦娜·澜上尉的义务搬运工…… “她们可真是一对好朋友,与我们这些大老粗相比,女孩子果然更注重同伴的感情啊……”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司令室的门外后,赫勒尔中校这样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也许,就算是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在大家面前稍稍地表现得亲热一点,绝大多数人也只会理解到这一层面上吧? …… 西尔瓦娜走在前边,迈着轻快的步子,还不时地哼几句喜欢的歌;芙莉嘉跟在后面,抱着沉重的盒子,用它们挡住自己微微发红的脸……就这样,两个人慢慢地走向了西尔瓦娜在医务室隔壁的单人房。 刚走过拐角处,迎面就遇上了提亚尔菲和罗斯希奥夫。 因为芙莉嘉手中的盒子堆得很高,所以粗心大意的提亚尔菲并没有注意到舰长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啊,医官长!这么快又见到妳了!”他兴高采烈地向西尔瓦娜挥挥手,“真谢谢妳刚才送我的那条领带,的确又漂亮又实用。我已经打算在下次参加正式宴会的时候戴它了!” “是吗?海瑟,你能喜欢,我可是很高兴的哦。”西尔瓦娜笑着说道。 看着医官长迷人的笑容,提亚尔菲不禁有些飘飘然了,然后,他的话也变得更多了…… “您知道吗?这条领带还能用来保暖呢!我只要把它系在领口,就能挡住所有的风呢!医官长真是会为人着想啊!对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找一个像医官长这样的女朋友呢……既漂亮又能体贴人……医官长,如果我……” “闭嘴!海瑟!你又控制不住自己了!”罗斯希奥夫一把将同伴拉到了墙边,同时严肃地立正敬礼。“舰长!您好!” 其实雷达长一开始就发现了芙莉嘉,只是没有立即提醒朋友而已…… “什么?舰长?在哪里?”提亚尔菲傻呼呼地问道,可随即,他就被一道从盒子后射来的冷峻目光给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芙莉嘉歪着脑袋,从盒子后露出半张脸,冷冷地注视着已经开始紧张地咽口水的电讯主任。 “马上返回你的岗位,海瑟·提亚尔菲上尉……”她的声音飘了过来,像鞭子似地抽了提亚尔菲一下。 “是、是!”提亚尔菲哆嗦着紧贴在了墙壁上,直到她们从自己的眼前经过,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再对医官长想入非非,你就无法活着回到岸上了。罗斯希奥夫看了看身边的朋友,在心中做出了另一个预言。 …… 一走进西尔瓦娜的房间,芙莉嘉就把那些碍事的盒子扔在了桌上,急急忙忙地开始了准备已久的兴师问罪。 “妳总是改不了对我恶作剧的习惯,西尔瓦娜!而且还是当着大家的面!” “哦?又生气了?”西尔瓦娜关上了舱门,转身靠在了上边,依旧笑嘻嘻地望着芙莉嘉。“这次……是因为我给大家送了礼物,却没有送给妳……对吧?” “是因为妳太不注意场合了!而且太浪费钱了!”芙莉嘉挥手一指,那些被丢在桌上的盒子似乎在这一刻成了西尔瓦娜的罪证…… “哎呀呀!帝国的伯爵小姐居然还在意这么一点点的浪费吗?” 用“哎呀呀”作为开场白,然后假装吃惊,是西尔瓦娜的招牌动作之一…… “喜欢浪费的人只是低俗的爆发户,只知道吝啬的人也就能当个守财奴!真正的贵族知道金钱的价值,绝对不会让它们消失在这些不必要的地方的!”芙莉嘉争辩道。 “好了嘛,小猫,别生气啦。”西尔瓦娜从门边走了过来,开心地将芙莉嘉搂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栗色的头发……“只是大减价嘛,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啦。” 不同于以前的是,这次芙莉嘉没有使劲地挣扎,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的反抗……而是不自觉地依偎在了她的胸前,任凭西尔瓦娜所施加的力量在一丝一丝地流入她的身体……戴在衬衣中的戒指项链挤压着芙莉嘉的心口,似乎正在提醒着她,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坏蛋……西尔瓦娜……妳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她伸出双臂,用最轻缓的动作抱紧了这个正将自己拥在怀中的人儿,小声的话语中,似乎有着那么一点儿委屈…… “果然还是因为没有礼物的关系吧?芙莉嘉真是个小孩子呢。”西尔瓦娜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把芙莉嘉放到了一边,自己走到了桌子旁。她在那堆盒子里翻了翻,找出了一只天蓝色的小盒。 “给,圣诞礼物。” “咦?给、给我的吗?……”芙莉嘉惊奇地接过了盒子…… “知道是什么 分卷阅读162 - 分卷阅读16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3 吗?” 芙莉嘉那着礼物,感到盒子并不是很重,应该不是什么茶杯、茶壶之类的东西……可是,这是西尔瓦娜和那些装内衣的盒子一起……所以,难道说…… “不、不会也是……也是内衣吧……”芙莉嘉低头看着小盒,脸上刚离开没多久的可爱红色又悄悄地回来了…… “嘿嘿……妳喜欢我送妳内衣的话,下次我会考虑的。不过嘛……这次可要让妳失望了哦。”西尔瓦娜轻轻地点了点芙莉嘉的鼻尖,感到了些许小小的体温,正在迅速地向这里聚集……“来,打开吧。”她说。 “嗯……”芙莉嘉点了点头,慢慢地解开了小盒上的丝带,翻开了盒盖。 出现在她眼前的,居然是一只玩具小猫。 小猫的全身都是黑色,毛茸茸的十分可爱。一对尖尖的三角形耳朵高高地竖在头上,仿佛是真的在探听周围老鼠的动静;绿幽幽的眼睛好象是两颗天然形成的翡翠石,闪着灵敏的光。小猫的四肢是可以活动的,只要拉动它的前爪,它的腿也会跟着摆动,似乎是在跳舞一样…… 总之,这确实是一件适合小孩子的玩具啊…… “怎么样?喜欢吗?以后,如果我不在的话,就让它来陪我的小猫玩吧。”西尔瓦娜坏笑起来,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了。“反正妳们都是小猫,不要吵架就行了哦……” 芙莉嘉哭笑不得地望着面前那个再次捉弄了她的家伙,可是又没有任何可以发脾气的理由…… “谢、谢谢……”她愣愣地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西尔瓦娜嘿嘿的笑着,继续抚摸着舰长那柔顺的栗色短发,那得意的神情,就像是个了不起的姐姐一样。唉,也许她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吧…… 芙莉嘉抱着玩具小猫,觉得它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用来装饰舰长室似乎有些不搭调,可拿回家布置自己的房间还是不错的。 不管怎么说,这是西尔瓦娜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所以,还是应该珍惜才对的…… “可是……芙莉嘉要送给我什么礼物呢?”西尔瓦娜对她眨了眨眼。 这下倒是把聪明的舰长给难住了。因为战争时期工作繁忙的关系,芙莉嘉对今年的圣诞节完全没有计划。加上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的事,她并没有什么心思去过节。所以,礼物什么的,也就没有准备了。 “对、对不起,西尔瓦娜……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当这次任务结束后,再补送一个礼物给她——芙莉嘉的确是想这么说的。 可是,这似乎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某个红头发的坏家伙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西尔瓦娜行动了。她的动作是那样的轻巧、迅速,从出手,到将芙莉嘉搂在怀中,没有花上两秒钟。 “已经晚了,小猫,我现在就要求属于我的礼物。”西尔瓦娜伸出食指,挑逗似地拨弄了一下芙莉嘉薄薄的嘴唇。“来,把眼睛闭起来吧……” 这是她求吻的信号。 西尔瓦娜很霸道,有时还会把芙莉嘉捉弄到恨不得大哭一场的地步。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能选择好每一次获得亲吻的时机。而在这样的时候,芙莉嘉是不会抗拒的。 现在也是,西尔瓦娜刚刚在小猫的湛蓝的瞳孔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芙莉嘉就仿佛害怕似地垂下了她的眼睑。但她并没有低下头,反而却将脸微微抬起,两片小巧的朱唇张张合合,似乎是在犹豫和激动中挣扎、起伏…… 西尔瓦娜的手指轻柔地抚过芙莉嘉的唇,在她娇嫩、微烫的脸上滑动着……这样的爱抚,让芙莉嘉感到了一种舒服的滋味,爱人身体的触感,正在一点一滴地渗透进她的肌肤,然后……直接流淌在了她的心中…… 她的整个躯体、整个灵魂,所有的一切,在西尔瓦娜的动作下完全地松弛了下来。 接着,那个等待已久的吻,伴随着源源不断的爱意……传递着延绵不绝的温柔……像一片天使的羽毛般,降落在了芙莉嘉的唇上……那样地轻,那样地软……任何的担忧,任何的烦恼,此刻已经烟消云散,无法记忆了…… …… 许久,西尔瓦娜终于松开了那朵绽放的小花。怀中的人儿仿佛胆怯似地,依旧闭着眼睛……温暖的气息在周围冷瑟的空气中升腾起来,在两个幸福的人之间,创造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今天晚上……休息了之后……我会在妳的房间等着哦……”微弱,却充满着诱惑的声音,好似一阵强烈的电流,在瞬间就传遍了芙莉嘉的全身…… …… …… 两个小时之后,大约下午14时35分,最后一门pak—37战车防御炮被吊进了战舰的货舱,装船工作宣告结束。史库尔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但没有一定的才能,他也就当不了恶棍了。所以,在他的指挥下,整个过程还是相当有条不紊的。 不过,舰上的某些人却并不认为这次装船是完美的。 “货舱的那些板条箱里其实还缺了一样东西。”巴斯赫尔少校说,“因为副长大人忘记将他自己装进去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说那些好吃的肉和水果呢。突然提到这种有毒的东西,会影响到我吃第五顿饭的胃口……”机电长亚斯维德尔少校按照习惯搓了搓小胖手,对正在从舷梯回到舰上的史库尔投去了蔑视的目光…… 忘了告诉大家,在这艘船上,纳粹,是一个遭到歧视的特有生物群落…… 在完成了一切准备工作后,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在芙莉嘉的指挥下开始了她的这次航行。因为这次运输行动充满着政治风险,所以海军并没有派遣其他舰只一起前往,也未调动驱逐舰或轻巡洋舰为伯伦希尔德护航。所有的这些努力都是为了避免过度刺激苏联统治者们敏感的神经,为德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那个维也纳的流浪汉和叼着烟斗的格鲁吉亚暴君都有着进攻对方的打算,但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前,他们都不希望冲突过早地到来。特别是当现在,他们都身陷与其他国家的战争中时…… 本来,这次的任务只要调动一艘运输舰就可以完成。但是,在几经考虑之后,雷德尔元帅还是选择了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从表面上的理由来看,是因为在此次任务中可能遭遇苏联军舰或飞机。与其派遣没有武装,又容易受到拦截和检查的运输舰,强大的伯伦希尔德更富有威慑力,更能使那些不怀好意的苏联人望而生畏,不敢染指。 但是,其中却又有着一个深层次的理由。那就是为了避免流浪汉的不满,防止他再次无端地将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推向与英、法海军对抗的第一线。雷德尔觉得,与那种整 分卷阅读163 - 分卷阅读16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4 天沉浸在血与火的拼杀中相比,他更愿意让芙莉嘉去执行运输这样既轻松又安全的任务——正如他之前一直将芙莉嘉安置在训练舰队那样。这样不但能够让她的生命避免遭受危险,也不会使这个女孩子的双手再染上其他人的鲜血……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元帅希望芙莉嘉真的成为他的女儿,每天都能过着和平的生活,然后,找到一个女人真正的幸福……然而,可惜的是,他并不能左右这个一心想要为家族找回荣誉的女孩…… 对于雷德尔元帅来说,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在两种他所不喜欢的情况中,选择“次”不喜欢的那种…… 因为波兰已经灭亡,他们残存的3艘驱逐舰和5艘潜艇已经逃亡到了英国。所以,在真正与苏联交恶之前,波罗的海要远比北海安全得多。虽然偶尔有一些英国潜艇溜进来,但是一贯鄙视水下攻击战术的皇家海军并不能将己方潜水舰队在数量上的优势发挥出来。反到是德国潜艇开始展现出自己不凡的实力和技术,先是由u-29号潜艇在爱尔兰海域击沉了英国“勇敢”号航空母舰,紧接着,u-47号在天才的潜艇指挥官普林少校的率领下偷袭了皇家海军的斯卡帕湾基地,一举击沉了“皇家橡树”号战列舰,使皇家海军遭到了相当大的损失…… 有如此安全的环境作为保障,伯伦希尔德整个白天的航行都十分顺利。在芙莉嘉的指挥下,战舰以19节的经济速度,从费马恩海峡靠近德国的一侧驶出基尔湾。接着,通过了丹麦盖瑟海角的南端水域,正式进入了波罗的海。 与上次海试时不同,这次的航线在经过了德国波麦拉尼亚州的阿科纳角后发生了变化。芙莉嘉命令战舰折往东北,航速提升至21节,开始向着芬兰方向行驶。 大约到了晚上18时左右,如同早先的天气预报所言,海上开始下起了雨,风速也变得强烈了起来。伯伦希尔德坚固而高大的钢铁之躯在海浪与风雨中穿梭前进,如同一座忽升忽降的海上宫殿。剃刀般锐利的舰艏划开一个接一个打来的浪头,似乎是在嘲笑海的软弱和脆弱;高耸的船桅在呼啸的气流中巍然屹立,仿佛是在向过往的风发出她的挑战。 赫勒尔中校说的并非大话,确实,就连10级的大风也无法奈何这位勇敢而强大的女骑士。 到了20时45分,海面上的风力终于达到了预报中7级。 尽管稍稍地感到一些摇晃,但舰桥中的众人并没有任何站不稳的表现。所有人都认真地坚守在岗位上,没有一丝的松懈。可随着时钟慢慢地指向晚上9点,有一个人却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 “舰长,您不舒服吗?”大概是察觉到了芙莉嘉的心神不宁,津特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不、不是的……没什么不舒服……”芙莉嘉推脱了几句,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表。 还有5分钟就到9点了,也就是说,舰长休息的时间快到了。 接替指挥的副舰长史库尔早就来到了舰桥上,每次他都会提前许多时间结束自己的休息,然后就像一根笔直的木棍一样立在芙莉嘉的右边。因为他每次航海结束都会主动向海德里希的盖世太保报告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的举动,所以,不盯紧点可不行……而且,只要芙莉嘉离开了舰桥,他也就能满足一下自己对于这艘战舰的占有欲了…… 而芙莉嘉则此时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条狼的野心。舰长的所有脑细胞,此时恐怕已经被西尔瓦娜下午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给占据了…… (“今天晚上……休息了之后……我会在妳的房间等着哦……”) 一想到这句话的含义,芙莉嘉的双颊不由地开始有些发红了,脑袋里也有些古怪的声音在嗡嗡作响,似乎有个微弱的声音正在劝她不要去,可另一个强烈的声音却不停地召唤着她,让她忍不住就要迈动自己的脚步…… 讨厌的西尔瓦娜!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害得我现在居然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她、她不是一直喜欢用偷袭的吗?再说,我也不会锁门……偷偷地进来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提前告诉我呢…… 不!不对!我在想什么?!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对!现在可不行!因为是在军舰上,而且正在进行重要的航行。所以,不可以……不可以那样的! 有、有什么事的话……还是回家以后……对,还是回家以后再…… 不,不对!回家以后也不可以……说、说好了现在、现在只……只接吻的……要是还有别的什么的……我、我可不答应!不答应…… 不过,现在……房间总还是要回的,因为我还要去睡觉呢。明天我可就得值夜班了……和西尔瓦娜说话的时间也变少了……所以嘛,现在就去和她聊聊天也没关系的…… 芙莉嘉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正确决定,又看了看表,发现在她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里,时钟已经悄悄地经过了9点。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耐烦的史库尔正用怨恨的眼神从背后向她投来一把把无形的刀子,恨不得芙莉嘉立刻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好吧,差不多了。现在我就去……去休息了…… 终于下定了决心,芙莉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 “好了,史库尔中校,我……” “舰长!妳看那里!好象有灯光!”航海长赫勒尔中校突然高声喊叫起来,同时伸出胳膊指向左前方的海面——他刚才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海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受到他的提醒,芙莉嘉立即停止了换班,举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顺着航海长指示的方向看去—— 舰桥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风雨交加的夜晚没有了星星和月亮的眷顾,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可正是由于这一片黑暗的衬托,才使得那一点小小的亮光在风浪间显得是那么地耀眼醒目。芙莉嘉一眼就看到了它,这忽明忽暗的小东西,正漂浮在颠簸的海面上,离她们大约只有不到半海里。它在那里消失,出现;出现,又消失。与巨大而宽广的海面相比,这微小的亮光甚至连个点也算不上。 但是,现在芙莉嘉却没有时间去感叹大海的伟大了。因为他发现,这亮光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着,在闪了三次之后,它就会熄灭一会儿,然后,再闪烁三次…… “是国际通用的海难信号!”芙莉嘉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出现这样的灯光信号,无疑说明有船遇险了! “减速至5节!保持现有航向!”她下达了紧急命 分卷阅读164 - 分卷阅读16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5 令,“津特,通知值班人员立刻集合,准备放下救生艇!” “是!”津特毫不含糊地答道,马上集合人手,准备去了。 “舰长,”史库尔的眼睛转了转,有毒的舌头又开始抖动了。“您是想要救那些人吗?” “当然!你有不同的意见吗,副长?”芙莉嘉看了他一眼。 “我吗?”史库尔阴沉着脸,望了望那点眼看就要被海浪吞没的亮光,慢悠悠地说道,“我认为,因为我们现在正在执行元首赋予的秘密任务,军舰上实在是不应该增加什么闲杂人员……所以……” “所以,你就想让那些人留在又黑又冷的海面上等死吗?!”芙莉嘉怒道,“你还算是德意志帝国的军人吗?!你的荣誉感和骑士精神到哪里去了?!” “抱歉……我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史库尔没想到芙莉嘉会这么不留情面地训斥自己,顿时怨恨四起。只是现在他无法发作,只能压低了头上的军帽,不再出声了…… 芙莉嘉又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快步走到墙上的电话机边,把手伸向了连接着医务室的那支。可是,她又想了想,趁着没人注意这边,拿起了通向舰长室,也就是自己房间的那支。 果然,在电话铃响了几声之后,听筒里面传来了某人迷迷糊糊的应答声…… “喂……这里是哈瑟尔家……我的妻子现在不在,以后再打来吧……再见……” “慢、慢着!”芙莉嘉连忙叫住了那个作势就要挂上电话的家伙,“我是舰长!” “啊……小猫啊……妳怎么还不回家?我等得都要睡着了……”西尔瓦娜在电话里打了个哈欠。她抱怨的声音,就像个等着妻子回家的丈夫…… 讨厌的西尔瓦娜……她究竟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呀? 芙莉嘉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好用严肃的语气对她说道,“医官长,现在本舰发现了一艘遇难船只,正计划前往救援。请妳和医疗分队的全体人员立即到左侧甲板待命,做好接受伤员和急救的准备!” 现在,西尔瓦娜总算彻底地醒过来了。“是!立即执行!”她慌慌张张地回答道,电话里随即传来了一下轻微的“咔嗒”,似乎是听筒被摔下,撞在了墙上。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跌下床和某人叫痛的声音…… 活该,就是应该给她一点儿教训……芙莉嘉有些生气地放下电话,可不知怎么,感到刚才被史库尔弄坏的心情却变得好多了…… 电话又响了,是津特打来的,话筒里不但传来了侍从的声音,还夹杂着不时刮过的风和雨。 “舰长!”津特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以便芙莉嘉可以听清楚,“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了!随时可以出发!” “谁带队?现在这样的浪,救生艇没问题吧?”尽管芙莉嘉救人心切,但舰员的生命也同样重要。所以,还是有必要询问清楚的。 “我,还有辛德莱恩少校!我们一共去6个人,我们……”津特喊道,可还没说完,他的人和声音都被某个巨大的物体挤开了…… “放心吧,舰长!我一个人就能拖着救生艇游上十几海里,不管出什么事,都会把您的侍从带回来的!哈哈哈哈……” 辛德莱恩少校还是像以往一样,根本不把什么危险放在眼里。 “好,出发!” 芙莉嘉一声令下,救援队乘坐的救生艇被小心地放下了,津特和辛德莱恩带领舰员们奋力地划动船桨,向那点已经开始朝他们使劲晃动起来的亮光驶去。估计发出求救信号的人们也已经看到了伯伦希尔德高大的舰影。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安全地救上舰来了。 “副长,现在由你指挥,我到甲板上去等冯·斯瓦林上尉他们。一旦遇险人员上舰,立即将战舰加速到26节,尽快驶离这片海域,防止敌军潜艇的袭击。明白吗?”芙莉嘉对史库尔命令道,同时穿上了橡胶雨衣。 “是。”史库尔应付似地回答了一声。虽然芙莉嘉终于如他所愿地离开了,但恶狼胸中的怒气却在不断地滋生着。也许某一天,他会让这团嫉恨的火焰会喷吐出来,吞没每一个妨碍他野心的人…… 芙莉嘉快步从舰桥司令室跑到了通向甲板的出口,西尔瓦娜手下的军医们正带着医疗器械和担架等在那里,显然他们已经接到了某人的通知,从医务室直接赶来了。 真正姗姗来迟的,却是医官长本人…… 妳怎么这么慢?从舰长室到这里,真的需要这么多时间吗?当西尔瓦娜匆匆忙忙地从走道的另一头跑来时,芙莉嘉不满地看了看她。 傻瓜!我要换衣服啊!难道妳想让我什么都不穿就从房间里出来吗?西尔瓦娜一边系着衬衣的扣子,一边暗暗地对芙莉嘉扮了个鬼脸……在她尚未系上的领口,芙莉嘉看到那条牵牛花纹的戒指项链正反射着走道中白色的灯光,似乎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谁让妳不穿衣服的……哼!我才不会这么简单地就和妳…… 没敢接着想,芙莉嘉干脆把脸转了过去,将那些又开始蠢蠢欲动的红色,隐藏在了其他人注意不到的方向上…… 又过了约20分钟,津特等人乘坐的救生艇靠上了伯伦希尔德的舰身。待命的士兵们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摇动绞车的转盘,将他们和小船一起吊了上来。 艇上除了6名舰员以外,又多了三个人——两个水手打扮的成年人,穿着蓝白色的海员服。他们已经披上了毛毯,却依然显得精疲力尽,因为寒冷而不停地发抖…… 另外,还有一个十分幼小的男孩子,大概只有2、3岁的样子。他正被津特抱在怀中,四肢下垂,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些人情况怎么样?!”穿着雨衣的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带着医疗分队冲上了雨中的甲板。 “大人没事,可孩子快不行了!刚才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好被一个浪头卷下海,要不是辛德莱恩少校,他恐怕现在已经在海底了!”津特跳上船,一边回答,一边抱着孩子向舱内跑去。浑身湿透的辛德莱恩跟在他的身后,刚才他为了救这个孩子而跳进了大浪中,脸也被沉船的铁皮划伤了,正在淌着血…… “埃施韦格少尉,马上带送这些人到医务室,给他们做检查,别让他们感冒!”西尔瓦娜认真起来了,而且声音也变得相当严厉。“把担架拿来,就摆在这里!”她对手下命令道,然后从津特手中接过了那个已经气若游丝的孩子,放在了走道里的担架上。 她迅速地检查了一下,发现孩子的嘴唇和耳廓已经变紫——这是溺水的主要特征;更严重的是,他的呼吸已经停止了。不过,庆幸的是,他的心跳虽然微弱,但依然在继续着 分卷阅读165 - 分卷阅读16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6 。 “没时间了,我现在马上就要给他做人工呼吸,你们都让开!”西尔瓦娜大声喊道,把围聚在担架边的舰员赶到了一旁。 “我能做些什么呢?”芙莉嘉从来没有看到过西尔瓦娜这么紧张的样子,所以自然而然地想为她分担一些。 “在心里祈祷吧。”西尔瓦娜说道,同时扯开了了孩子的衣领,“如果半个小时后他还没有醒来,妳就接替我。妳应该学过急救的,对吗?” “是的。”芙莉嘉肯定地点了点头。 西尔瓦娜没有再浪费一点儿时间,她把孩子的身体放正,让他保持平躺的姿势,熟练地用一只手扳开了他的下颌,使小男孩的头向后仰着。她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孩子的鼻孔,并且迅速地检查了一下他的口腔,没有发现什么异物。 “好吧,我一定会救活你的。”西尔瓦娜轻轻地说了一句,便俯下了身子,将自己的唇贴在了孩子的嘴上,深深地送进了第一口气。孩子的胸口慢慢地膨胀起来,然后又自然地回落了下去……紧接着,西尔瓦娜又进行了第二次……第三次……每当孩子的胸口缓缓地收缩时,红发的医官长就将蕴涵着自己生命的气息输送到他的体内,期盼着奇迹的出现……她先是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了四次,而接下来的一分钟之内,她完成了十二次人工呼吸…… …… 终于,随着一声挣扎似的咳嗽声,孩子剧烈地喘息起来,一些海水从他的口腔和鼻孔呛了出来,溅得西尔瓦娜满脸都是。 “哎呀呀!这下我得重新洗脸了。”医官长终于送了口气。“舰长,麻烦妳帮我把这个小家伙扶起来,让他的呼吸尽量保持均匀通畅。现在,只要把水吐干净就没事了。” “好、好的。”芙莉嘉立刻蹲在了担架边,将渐渐苏醒的孩子抱了起来,让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同时轻抚着他的背,让他把口中的水“哇哇”地吐了个精光…… “哎呦,总算把这个小东西给救活了。否则,我的伤就白受了。”巨人辛德莱恩放心地摸了摸自己的章鱼脑袋,而对于大脸上的那道伤口,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其他军医递来的干净纱布擦了擦。 “开始羡慕他了吧?”西尔瓦娜用毛巾擦干了脸,笑着对津特和辛德莱恩说道,“要是你们这些家伙哪天也掉进了海里,我也会给你们做人工呼吸的。等着吧!”真是的,一旦危险过去,她就又变回了原形…… 傻瓜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津特的脸上还泛起了红晕,而有些人,恐怕已经在偷偷地开始盘算,什么时候故意来一次失足落水了……(一言以蔽之,都是一样的傻瓜。) 被芙莉嘉抱着的孩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舰长美丽的笑容逐渐在他的眼中清晰起来了…… “放心吧,你已经没事了哦。现在你在姐姐的船上,很安全的。”芙莉嘉搂着他,和蔼地说道。 谁知,这个刚从死亡线上返回来的小家伙,竟呜呜地哭了起来,而且还死死地抱住了芙莉嘉的脖子,任凭她怎样劝说,都不愿意放开…… “唉……这个孩子大概是太害怕了吧?”芙莉嘉无奈地把小男孩从担架上抱了起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好让他平静下来。“津特,让厨房给他热一些牛奶,拿些果酱和烤面包,对了,再取些小号的衬衣和短裤……嗯……送到我的房间就行了。” “妳不会是要亲自照顾他吧?”西尔瓦娜听到了芙莉嘉的话,惊奇地问道。 “是啊!总不能让没有一点儿经验的津特和损管长他们来照顾他吧?而且,如果交给某个不负责任的人,我也是不放心的哦。”芙莉嘉继续对怀中的小家伙展现着温柔的微笑,而这些看似不经意的说话则已经将了西尔瓦娜一军。 对啊!辛德莱恩巨大的脑袋里终于记起舰长有一个养女……所以,应该懂一些照顾小孩子的方法吧?不过嘛……我们这位漂亮能干的医官长在这方面,恐怕就不怎么在行了…… 小家伙哭了一会儿,总算在芙莉嘉的安抚下镇静了一些。他睁着好奇的眼睛向四周的人们张望了一番,又看了看芙莉嘉。忽然,他欢快地扑在了舰长的肩头,小嘴中一个劲地叫着“mammu”、“mammu”的…… 芙莉嘉先是一愣,即而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而西尔瓦娜脸上除了吃惊的表情以外,更多的则是旁人所无法察觉的醋意…… “这个小东西说的是什么?”辛德莱恩少校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侍从。 “嘿嘿,好象是瑞典话……”津特挠了挠脸,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妈妈’的意思吧……那个小家伙,似乎把舰长当成他的妈妈了……” 接下来,通过对被救水手的询问,事情的真相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原来,他们属于一艘从瑞典歌德堡港开往芬兰维堡的货船,船籍是属于芬兰的,也挂着芬兰国旗;不过船上的水手全都是瑞典人。他们四天前从歌德堡出发,一路沿着瑞典海岸航行,船上载着芬兰在瑞典购买的几百吨药品,还有一些农具和服装,完全没有武装。不料,当今天下午5点左右,他们经过丹麦默恩岛以东的海域时,船突然发生了爆炸。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起火什么的,就从中间被炸成了两截。因为事故来得太突然了,所以除了正在船尾甲板上的他们之外,没有别的船员逃出来。 至于那个和他们一起被救的孩子,据船员们说,是一个搭船的小乘客。原先他还有一位老仆人陪伴,听说是去维堡找他的父母的。由于苏联对芬兰的入侵,在与芬兰同一民族的瑞典有许多人参加了志愿军。这些富有正义感和牺牲精神的男男女女离开自己的事业,告别深爱的家人,来到冰雪中的前线与苏联侵略者英勇战斗,只为了维护兄弟们的独立和北欧日尔曼民族的尊严。 这个孩子的父母都是瑞典志愿军的一员,男方加入了志愿军的野战部队,而女方则正在维堡负责照料后方的医院。这对夫妻本打算将孩子留在歌德堡,直到自己回国。但只有3岁大的小家伙怎么能忍受得了没有妈妈和爸爸的生活呢?在他不停地折腾、哭闹下,管家和仆人只得用电报请示远在前线的主人夫妇。可是,夫妻两一个身在战场,一个又整日忙于护理和抢救的工作,实在是抽不开身。无奈之下,只得让老管家把孩子带来维堡,送到妈妈的身边。 当船沉的时候,老管家正和小家伙一起在船尾玩耍,所以没有立即被卷入旋涡中。起先他们与两名船员一起被困在半沉的船尾,只能靠一盏原先挂在旗杆上的指示灯向四周发出求救信号。可当天逐渐黑下来之后,风变得越来越大,连雨也开始侵袭这群无助的落难者。一个巨浪 分卷阅读166 - 分卷阅读16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7 打来,体力不支的老管家就此消失在了海面上……只剩下他们和那个不停哭喊着的孩子,还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 接下来,便有了刚才的那几幕。 听完叙述,芙莉嘉让津特带幸存者去空着的舱室休息,并给他们提供了清洁的衣物和食物。辛德莱恩少校则到医务室由值班军医处理了伤口,接着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至于那艘芬兰货船沉没的原因,不少人认为这是苏联潜艇偷袭的结果。于是芙莉嘉命令声纳室提高警惕,仔细地搜索周围的海面,而伯伦希尔德则继续按原计划驶往维堡。反正目的地相同,芙莉嘉也就准许了水手的搭船请求,只是告诫他们不要擅自行动和做一些多余的举动——或许,在以后的航行中,他们都要受到保护性的监视吧…… 毕竟,这是一艘正在执行任务的军舰呢。 结束询问,又安排了其它的一些事务,芙莉嘉返回了舰长室。此时已近晚上十点,海面上的风雨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可伯伦希尔德之内却是一片安静,许多不值班的舰员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已经进入了梦乡。 虽然原本的打算是不麻烦西尔瓦娜的,但芙莉嘉因为要处理不少额外的事,所以只有拜托她先为孩子洗澡和换衣服了。 当芙莉嘉推开舰长室的门时,西尔瓦娜已经给小家伙洗完了澡,并且用一条宽大的浴巾将他裹了起来。 “哦?妳回来了吗?”西尔瓦娜看到了正在进门的芙莉嘉,有趣地笑了笑。 “都问清楚了,这个孩子是……”芙莉嘉关上舱门,开始脱下身上的军服。 “这个孩子啊,是去芬兰找他的爸爸妈妈的,”西尔瓦娜把小家伙抱了起来,热烈地亲了亲他的小脸,“对吧,我的小阿尔维卡?” “咦?妳是怎么知道的?”芙莉嘉奇怪地问道,“而且,还叫他‘阿尔维卡’?” “当然喽,这些都是小阿尔维卡告诉我的。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呢。”西尔瓦娜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尖,逗得他“咯咯”直笑。 “妳也会说瑞典语吗?”芙莉嘉愈发惊奇了。她自己的瑞典语是在少女时代和城堡中的一位家庭教师学的,因为冯·哈瑟尔伯爵家在瑞典和丹麦的贵族社会中有不少血缘上的亲族,所以,学会一些他们的语言对于日后进行社交活动是大有好处的。 “会一点,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我有不少斯德哥尔摩来的同学呢。”西尔瓦娜很简单地就把这个问题蒙混了过去。事实上,她会说北欧国家的各种官方语言,而英语、法语、拉丁语这样的大语种更是说得十分流利。这些,都要拜情报局的高强度训练所赐…… 发现了眼前的芙莉嘉,小阿尔维卡坐在西尔瓦娜的胳膊上笑得更欢了。他伸出小手,挣扎着想要捉住芙莉嘉的头发,嘴里则不停地喊着“mammu”、“mammu”…… “小傻瓜,你弄错了哦。”西尔瓦娜恶作剧似地抓住了他的小手,向芙莉嘉作出招手的动作,“来,向爸爸问好吧。” “什么爸爸?!妳又想捉弄我了吧?”芙莉嘉气呼呼地红着脸,继续换下身上的军服。 “没有,没有,”西尔瓦娜顽皮地继续怂恿着小阿尔维卡,“刚才救活他的可是我呢。所以,‘妈妈’的头衔是不能让给妳的。这样的话,妳就屈尊一下,降级为‘爸爸’算了。嘿嘿……” “西尔瓦娜真是讨厌!”芙莉嘉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飞快地逃进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芙莉嘉洗完了澡,换上了睡觉时穿的干净衬衣。厨房准备的牛奶和果酱面包也送来了。于是,两个大人又开始照顾起了小阿尔维卡的晚饭。 在海上被困了4、5个钟头的小家伙看来真的的是饿了,先喝了点牛奶,又在涂满果酱的面包上咬了一大口,然后接着喝牛奶。尽管一开始在由谁来喂他喝牛奶的问题上产生了争执,但那两个都想当妈妈的家伙最后还是达成了协议,先是芙莉嘉,接下来再是西尔瓦娜。不过这个小东西居然已经能做到区别对待了——当芙莉嘉拿着杯子慢慢地喂他时,他总是伸出小手,把芙莉嘉的手和杯子一起抱住,“咕嘟咕嘟”地喝上不少;可每逢轮到西尔瓦娜时,他就不会伸出手,而且喝得也不多——似乎是想快一点让芙莉嘉得到杯子的控制权……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讨厌!救了你,还被你吐了一脸脏水的可是我啊!”发现了这一规律的西尔瓦娜生气地扳起了脸,可却又给小家伙创造了机会。他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扑进了芙莉嘉的怀中,不停地撒着娇。 “西尔瓦娜,妳怎么能吓唬小孩子呢?他可只有3岁啊。”反正估计他也吃饱了,芙莉嘉索性就把他抱了起来,给他喂了些热水漱口,又用毛巾擦干净他的小脸。然后,就抱着他坐在了床沿上。 “好了,好了,小阿尔维卡,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我们还是睡觉吧。”芙莉嘉让孩子坐在她的腿上,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棕色头发。 “难道……妳想和他一起睡吗?!”西尔瓦娜看来吃惊不小。“他可是个男孩子啊!” “当然喽,妈妈可舍不得让小阿尔维卡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呢,对吧。”芙莉嘉让小家伙紧贴着自己的脸,高兴地亲了亲他。“男孩子也没关系的,反正啊,在我眼里,他只是个要人疼的小可怜哦。” “唉,看来妳还真喜欢小孩……”西尔瓦娜耸了耸肩,话语里一半是酸酸的,一半却是暖阳阳的…… “嗯,”芙莉嘉低声回答道,“我刚遇见凯瑟琳的时候,她也只有3、4岁的样子……就和小阿尔维卡差不多……而我自己只有15岁,甚至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却就这样有了孩子……” 小阿尔维卡搂着芙莉嘉的脖子,开心地说着自己的语言。忽然,他看见了放在床头上的那只玩具小黑猫,立刻就像发现了宝藏似地向它伸出了小手,使劲地在空中抓着。“小猫!小猫!……” “嘿嘿,芙莉嘉,他这么快就知道妳的真名了哦。”西尔瓦娜走了过去,坐在了她们的身边。 “什么啊!小阿尔维卡才不会像某个人一样喜欢叫人家小猫呢。他是想要这个玩具呢。”芙莉嘉不屑一顾地反驳道,随手从床伤把小黑猫拿了过来,放到了小家伙的手里。“给,小阿尔维卡,和小猫一起安心地睡觉吧。” “啊?!这可是我送给妳的礼物!”西尔瓦娜看来挺着急的——没想到自己送给芙莉嘉的圣诞礼物就这样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小东西给占有了。 “别这么小气嘛。玩具本来就是应该给小孩子玩的哦。”芙莉嘉一点儿也不在意。 宝物到手,小阿尔维卡顿时安静了下来 分卷阅读167 - 分卷阅读16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8 。他抱着小黑猫,不时地拨弄一下它的耳朵,捏捏它的鼻子,还拉着它的前肢,让它跳起了舞来…… “好了,西尔瓦娜。”芙莉嘉孩子气地对红发的人儿挥了挥手,“我们要休息了,所以,妳也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了。” 西尔瓦娜看了看正沉浸在幸福和喜悦中的芙莉嘉,一声不响地站了起来,向门边走去。芙莉嘉以为她正在准备离开,也就抱着小阿尔维卡躺上了床,替他盖好被子…… 可是,某人并不是一个愿意这么容易就认输的家伙……只见西尔瓦娜很快地走到门边,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它上了锁,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回来,一头钻进了芙莉嘉的被窝! “西、西尔瓦娜!妳要干什么?!”芙莉嘉被她的突然行动吓了一跳! “哼!本来今天和妳一起睡的应该是我!我还想在今年的圣夜给我们两个留下最美好的回忆的!”西尔瓦娜噘着嘴,气呼呼地用身体把芙莉嘉和小阿尔维卡向里边挤了挤,没花什么力气就霸占了床的半边。 “说、说什么呀?!谁答应今天和妳一起睡啦?!”芙莉嘉双颊羞红,为了防止西尔瓦娜可能发动的进一步侵袭,她只得将小阿尔维卡当作了两人之间的缓冲地带…… “下午我们说好的!妳那时不是已经默许了吗?!”西尔瓦娜又靠过来了一点,一手已经搭在了芙莉嘉的腰上,让惊慌的舰长不禁小声地尖叫了起来。 “不准再过来了!否则,……否则……我……”芙莉嘉本想警告她几句,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直以来,在面对西尔瓦娜的种种挑逗,还有捉弄时,芙莉嘉经常会显得理屈词穷。虽然她自己也注意到了这样的状况,可就是没法扭转……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小阿尔维卡抱着玩具小猫,并不明白两位妈妈究竟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栗色头发的妈妈很温柔,而红色头发的妈妈虽然挺凶,但其实也十分善良。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小阿尔维卡忽然给她们两个一人送去了一记小小的亲吻……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舰长室立即变得寂静了……两位妈妈不再争执,而是默默地望着对方,似乎心中已然生出了说不尽的感慨,无法在此时用语言来表达…… “反正,我是不会让这个小家伙独占小猫的。”西尔瓦娜说着,然后把身边的两个人,一起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 …… 在之后的两天中,伯伦希尔德朝着维堡继续着她的旅途,而小阿尔维卡则成了全舰上下的小宝贝。他在西尔瓦娜的带领下,把整艘战舰逛了个遍。他最喜欢的活动,就是牵着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手,在甲板上散步了。 小家伙一会儿来到引擎室给亚斯维德尔捣捣乱,害得这位胖少校气喘嘘嘘地钻进桌子下,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出来;一会儿,他又看上了赫勒尔中校的八字胡,每次见到他都要伸手去揪……;不久以后,辛德莱恩少校的光头也变成了他的目标,摸一摸,敲一敲,就像是在玩一个巨大的皮球……此后,几乎所有人都尝到了小家伙的厉害,巴斯赫尔少校受害最为严重,原来他已经写好了故事的后面两段,打算在这些天唱给大家听听。不料小阿尔维卡趁他不注意,偷偷地把那几页纸撕下来折成小飞机扔进了海里……这个小捣蛋鬼唯一碰壁的地方,就是在罗斯希奥夫的雷达室。当他想要爬上椅子去扯雷达长两鬓的白发时,居然被预言家冰冷的目光给吓哭了。 “所以,我讨厌小孩子。”罗斯希奥夫上尉为此总结道…… 但电讯主任提亚尔菲上尉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菲森那家伙?嘿嘿……谁让他的脸老是扳着,像快雕刻出来的木版画一样。所以,应该是小孩子不喜欢他才对吧……” …… 尽管经历了如此种种,这个调皮可爱的小家伙还是给大家带来了许多快乐。不管溜达到哪里,他都要带着芙莉嘉送给他的那只玩具小猫,还会让小猫和自己一起跳舞转圈,惹得舰员们开心不已。 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共同担负起了照顾他的任务,芙莉嘉在休息的时候还会教他一些简单的德语,而西尔瓦娜则向他传授所有的捣乱技巧…… 就这样,伯伦希尔德渐渐地驶进了芬兰海岸。一路上,风雨开始减弱,太阳也逐渐钻出了云层。经历了风暴和大雨的洗礼,钢铁的女骑士反而显得更为精神抖擞,在阳光的照射下,全身都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前方的航线上没有任何障碍,蔚蓝色的海面,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可以任由伯伦希尔德策马奔驰…… 只不过,水面之下却似乎并不那么太平。 12月27日,下午14时14分,战舰行驶到了爱沙尼亚共和国所属的希乌马岛西侧的海域中。舰艏声纳室在这时报告:探测到一个水下中速螺旋桨,判断为潜艇,方位角200。 因为存在着英国潜艇溜进波罗的海的可能,所以芙莉嘉立即下令全舰作好防御鱼雷攻击的工作,伯伦希尔德关闭了全部的水密门,损管队随时待命。 “转舵,航向90,全速前进!所有舰面火力做好攻击准备!了望哨、声纳室继续警戒!”芙莉嘉厉声命令道。 伯伦希尔德即刻掉转了船头,向芬兰湾中驶去。所有的主炮都转动了起来,对准了潜艇所在的方位。 不过,大家等待了很久,预定中的鱼雷攻击并没有发生。因为伯伦希尔德此时已经提升至了31节的高速,所以在水下只有寥寥10节速度的潜艇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对方看来也没有德国潜艇那样惊人的勇气,浮出水面追击敌人。因此,不出30分钟,声纳室就送来了双方脱离接触的报告。 “真是奇怪,”航海长赫勒尔中校不解地说道,“他们为什么不发动攻击呢?缺乏反潜护航的大型战舰可是一个绝好的目标啊?” “英国人都是些胆小鬼!或许他们看见我们就吓晕了!”史库尔嚣张地羞辱着那些看不见的对手。 芙莉嘉沉思了一番,认为并不会这么简单。“不,也许他们不是不想攻击我们,”她摇了摇头,“而是不能攻击。因为,我认为刚才的那个可能不是什么英国潜艇,而是……苏联的……” “苏联人?!”大家的神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因为伯伦希尔德所肩负的向芬兰提供支援的任务,很明显是对苏联利益的一次损害,所以,气急败坏的“伊万”们也许会采取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对她们进行报复…… 而且,有一件事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在发现苏联潜艇的同时,伯伦希尔德也被苏联潜艇发现了。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 分卷阅读168 - 分卷阅读16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69 话,”芙莉嘉颇感遗憾地说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事实很快证明:舰长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大约20分钟以后,雷达长罗斯希奥夫向芙莉嘉报告:发现1个空中目标,方位角100,航向280,时速180节,高度2000米。 芙莉嘉马上下令作好防空准备,从105毫米高射炮到20毫米机关炮,大大小小的防空火炮纷纷指向了天空,紧张地搜索着即将出现的飞机…… 又过了5分钟,一架机翼上涂着红色五角星的mig—3型战斗侦察机就出现在了伯伦希尔德的南方。坐不住的苏联人终于来了。 不过,苏联人暂时的表现还算克制,mig—3既没有带炸弹,也没有要用机枪进行扫射的迹象。这架棕赫色的小飞机只是一味地处在伯伦希尔德的右后方,始终保持着2000米左右的高度,不紧不慢地跟踪着…… “舰长,”巴斯赫尔少校从火炮控制室里打来电话,“只要您下一个命令,我就立即让手下人把那只讨厌的苍蝇给拍下来。”看来,少校对这种明目张胆的侦察感到恼火了。他原本正在悠闲地写着希格尔德夺取“恐怖之盔”的冒险故事,文思如泉涌,可现在全被那些苏联来的不速之客给搅合了。 “不行,枪炮长。”芙莉嘉毫不犹豫地驳回了他的提议,“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在自己受到攻击之前,不得向苏联海、空力量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 “可是,如果我们任由他们这样对我们进行跟踪,他们就会不停地把我们的情况报告给他们的人。” “我无能为力,少校,请依据命令行事。”芙莉嘉恼火地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自己指挥的战舰居然遭到了这样带有侮辱性的监视,这对芙莉嘉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但是,命令,却是身为一个军人的她,所必须遵守的东西…… 在芙莉嘉的命令下,伯伦希尔德上的高射炮群对苏联侦察机进行了长时间的追踪;而苏联则继续派出飞机,不间断地监视着伯伦希尔德。或许是不想挑起外交纠纷,他们一直保持着稳重的态度。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虽然剑拔弩张的气氛时刻笼罩在战舰的上空,但双方依然信守和平,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终于,当12月29日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开始将伯伦希尔德的前甲板变成明亮的金色时,维堡港被冰雪覆盖的洁白轮廓,渐渐地出现在了芙莉嘉等人的眼前…… 一艘芬兰方面派出的小型货船慢慢地驶出了港口,向伯伦希尔德靠拢。在大副霍德尔中校的指挥下,舰上的吊车发出隆隆的轰鸣声,开始将那些放置在货舱中的武器和弹药转移到小货船上。 只要这些工作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另一方面,大家和小阿尔维卡分别的时候也到来了。 照顾了他这么多天,芙莉嘉与西尔瓦娜不可避免地和这个孩子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可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把他据为己有的想法并不现实,也不符合骑士的价值观。所以,芙莉嘉还是决定,让他和那两位获救的瑞典水手一起搭乘小货船前往维堡。 小货船的船长在得知了这个孩子的事情以后,立即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并且保证会帮助小阿尔维卡找到他真正的妈妈。再说所有的伤兵都集中在城里的数家医院中,自然护理人员也在那里。所以,要把小阿尔维卡送到妈妈的手中并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 …… “小家伙,终于要在这里分手了呢。”西尔瓦娜抱着他站在甲板上,等待着货物装载完成。“从今天起,你就可以对你真正的妈妈撒娇了……所以,我们这些代理,就要和你说再见了……” 小阿尔维卡不知道红头发的妈妈在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抓住她飘散着的红色长发,开心地喊着“西尔瓦娜”、“西尔瓦娜”……这些天,他总是叫芙莉嘉“妈妈”,而西尔瓦娜则一直被他直呼大名…… 看着小家伙无忧无虑的样子,西尔瓦娜确实有些伤感了。“哎呀呀……别叫了啦……再叫的话,我可就要舍不得把你还给你的妈妈了……” “不可以哦,西尔瓦娜。”芙莉嘉从舰桥的舱门中走了出来,挨近了她们的身边。“我们是德意志帝国的军人,可不能当偷走别人孩子的窃贼啊。” 小阿尔维卡看到了芙莉嘉,又像往常一样伸出了小手,想要投进她的怀抱。 “傻瓜,我只是说说而已。”西尔瓦娜看了她一眼,因为四周没有什么别的人,所以她也能用随意一些的语气和舰长说话了。 “来,小阿尔维卡,到妈妈这里来吧。”芙莉嘉从西尔瓦娜的手中接过孩子,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小脸。小家伙顺势在“妈妈”的怀抱中舒服地坐着,和手中的玩具小猫玩耍着,时不时地还会抚摸几下芙莉嘉的面孔…… 西尔瓦娜叹了口气,“看来,妳是真的喜欢小孩子……不如抛弃我,去和侍从或者别的什么傻瓜生一个吧……” 芙莉嘉险些因为她的这句话跌进海里…… “开、开什么玩笑!妳自己怎么不去呢?!喜欢妳的人,可比站在我这一边的多多了!”舰长的脸瞬间就由洁白的玉石变成了灿烂夺目的红色水晶。怀中的小阿尔维卡还以为妈妈的脸上着了火,急急忙忙地用小手轻抚着她微热的皮肤,想帮助芙莉嘉冷却下来…… “好了,好了,别激动嘛。被人一说就生气,可是一个不好的习惯呢。对吧,我可爱的小宝宝……”说着,西尔瓦娜又摸了摸小阿尔维卡的头,捏了捏他的脸蛋。“现在,”他对芙莉嘉说,“让我们带着这个小家伙在军舰上做最后的一次散步吧。” 芙莉嘉默默地表示了自己的同意,把小阿尔维卡放了下来。小家伙的两条小腿一接触到甲板,就欢快地摆动了起来。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两人,分别牵住他的左手和右手,开始如同往常一般,和小阿尔维卡在军舰上散起了步……耀眼的阳光,把她们的身影完全地覆盖在了一片明亮的晨景之中…… “真像是一家人啊……”巴斯赫尔少校懒洋洋地趴在舰桥的装甲护拦上,看着正在甲板上走着的三个人……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罗斯希奥夫——雷达长正端着一杯提神用的红茶,慢慢地品着。 “你不这样认为吗,预言家?”枪炮长开玩笑似地问道。 罗斯希奥夫只是稍稍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舰长一家”,鹰一般冷峻的视线就又回到了天空中。那里,跟踪了他们很久的苏联侦察机在盘旋了几圈之后,向东南方向飞走了。 罗斯希奥夫慢悠悠地呷了一 分卷阅读169 - 分卷阅读17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0 口红茶,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要下雨了……”他说,然后,转身向舰桥下走去了…… “下雨?”巴斯赫尔少校望着预言家消失的背影,莫名其妙地地说道,“可现在是个大晴天啊?” …… 完成了最后的一次散步,芙莉嘉简单地向小阿尔维卡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告别辞,就把他托付给了西尔瓦娜,然后独自回到了舰桥的岗位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看着小阿尔维卡离开。如果那样,她一定会受不了。 每一天,每一晚,只要看到这个似乎有着永远也不知道悲伤的小家伙,她就会想起凯瑟琳,就会想起那些也许已经再也不会有的快乐日子……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芙莉嘉很清楚,她需要小阿尔维卡的,远比小阿尔维卡需要她的多!她把小阿尔维卡留在身边,是为了安抚自己那颗总是难以平静的心;她给予小阿尔维卡母亲的爱,也许只是为了填补她灵魂深处因为凯瑟琳的消失而产生的空洞…… 可是,她最终并不能把这个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也不能永远地像妈妈一样呵护着他…… 因为,这个孩子应该回到的地方,是他真正的家,是他真正的家人身边…… 唉,一切都过去了……好在,我还有西尔瓦娜…… 芙莉嘉发出轻轻的叹息,恢复了一下自己有些迷乱的精神。一旦装卸完毕,她就会率领伯伦希尔德返回德国。或许,在下次的休假中,她就能获得一些关于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的消息…… …… 货物转移得差不多了。大副霍德尔中校命令放下救生艇,准备将小阿尔维卡和两名瑞典船员送到旁边的小货船上。 西尔瓦娜拉着孩子的手走向舷梯。她的脚步有些沉重,就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原因在哪里——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在海面上刚才还微微吹着的风,现在居然停止了…… 算了,还是先把小阿尔维卡送上货船,然后再告诉芙莉嘉吧…… 医官长想了想,继续带着孩子向前走去。 “您现在就要把这位小客人送走了吗?”罗斯希奥夫正巧从舰桥中走了出来,与她迎面碰上了。一看见他,小阿尔维卡立即吓得缩到了西尔瓦娜的身子后面,只敢探出半个小脑袋。 “是啊。”西尔瓦娜随意地说道…… “是吗?”预言家盯着小家伙看了一会儿,然后……“能占用您几分钟吗,医官长?”他淡淡地说道…… …… …… 早晨8时15分,全部武器装备被移交到了芬兰方面的货船上,刚才由伯伦希尔德上放下的救生艇也已经回收了。 似乎是为了感谢德国的援助,芬兰货船拉响了汽笛,同时,缓缓地驶离了战舰的身边,开始向维堡港前进。大概要不了多少时间,这些枪支、火炮和弹药,就能在抵抗者的手中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了。 这下,小阿尔维卡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妈妈了吧?真好呢…… 虽然还是有些心酸,可只要想到小家伙和妈妈团聚时高兴的样子,芙莉嘉也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全员作好返航的准备,引擎机械室在5分钟之内完成检查的工作,之后……”芙莉嘉回到了自己舰长的角色中,开始下达返航前的最后一些命令…… 突然,安装在塔楼观测哨上的警报厉声大作起来!警铃声在刹那间就响彻了整艘战舰,所有人开始按照规定丢下手边的事务,冲回自己的位置。 “紧急警报,舰长!在本舰1点钟方向发现苏联轰炸机,数量3,速度190节,正向本舰飞来!预定约120秒后到达!”传声筒里飞出了了望手叫喊声,这名士兵紧张的样子,就像个快要见考官的小学生…… “怎么现在才发现飞机?!罗斯希奥夫的雷达瞎了吗?!”史库尔惊慌失措,习惯性地开始指责起了其他人…… “别慌!我们能应付的!”芙莉嘉一挥手,“对空警戒!拉响一级战斗警报!” “引擎机械室停止检查,紧急启动!” 伴随着尖利的警报声,全舰在1分钟内完成了战斗准备,舱室水密门被关闭,手术室内的设施迅速展开,损管队火速启动了抽水机。 “雷达继续跟踪目标,两舷高射炮装填曳光燃烧弹。” 15秒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巴斯赫尔少校报告:“高射炮装填完毕,请指示目标!” “高射炮分队瞄准先导长机,但是,没有命令不得开火。”芙莉嘉说道。 “为什么?!我们在这个距离上完全可以做到先发制人的!为什么非要等到苏联人的炸弹落到我们头上,我们才反击呢?!”枪炮长愤怒了。 “这是命令!”芙莉嘉冷冷地说道,然后丢下了电话。 接着,她和津特来到了舰桥外的装甲阳台上,带着无线电耳麦和对讲机,准备在这里协调对空作战。 “报告!目标方位……”耳机里传来了了望手颤抖的声音,芙莉嘉心烦意乱,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继续观测!”她向对讲机中大喊了一声…… 现在,那些从海面上急速飞来的小黑点已经清晰可辨了——是3架su-2型轰炸机,没有战斗机护航。这些家伙的高度不超过100米。几乎是在贴着水面飞行——难怪雷达没有能够发现它们,因为这样的高度早已是雷达的盲区了。 “舰长!现在开火还来得及!”巴斯赫尔少校在耳机中大叫道。 “闭嘴!没有命令不得开火!”芙莉嘉再次驳回了他的请求…… 此时,西尔瓦娜冲进了司令室。 “舰长!我有事要告诉妳!”她对阳台上的芙莉嘉喊道,“刚才……” “医官长!妳怎么不在自己的岗位上!”芙莉嘉怒气冲天地回过头来,毫不留情地中断了她的话,“我命令妳,马上回……” 就在她背对海面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响彻在了整个海空之间!气势逼人的声音和气流,以不可阻挡的冲力压迫着所有人的耳膜,几乎要把这世间的所有响动都掩盖了过去! “我们遭到攻击了吗?!”芙莉嘉的精神立即处于了高度的集中状态——如果伯伦希尔德受到了攻击,她会马上下令反击。区区3架苏联飞机,只消1分钟就会灰飞烟灭了。 但是,当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的眼睛回到海面上之后……她终于明白,自己和伯伦希尔德并不是敌人的目标……—— 一团冲天的橘黄色火球,正从不远处刚刚离开的那艘芬兰小货轮上腾空而起……黑色的浓烟,凶悍的烈火,似 分卷阅读170 - 分卷阅读17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1 乎正在炫耀着250公斤航空炸弹的威力,同时,也宣告着生命永远的离开……逞凶的苏联轰炸机呼啸着飞过目标的上空,摇摆着它们丑陋的机翼,仿佛是在向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示威…… “他们早就等着了。”赫勒尔中校喃喃地说道,“因为不能轰炸我们,所以,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我们把那些东西送给了芬兰人……” “舰长!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手无寸铁的人被那些俄国杂种狗屠杀吗?!”巴斯赫尔少校激动地喊道。 芙莉嘉没有回答……在看到火焰的那个时候,舰长的目光已经慢慢地垂到了自己的胸口……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敢看,还是不愿意看……如果不是在这么多部下的面前,她一定会当场大哭一场……不,在这样的时候,哭泣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因为,不止是哭泣,任何一种言语或者肢体上的行动,都已经无法向人们述说她此时的悲哀!都无法告诉世人她心中的凄凉! 小阿尔维卡……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妈妈了……马上就能…… 他、他可是经历了就连大人也很难熬过的危险,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啊…… 上帝啊……您真残忍…… “舰长!我需要您的命令!”巴斯赫尔少校继续大声喊着。 可是,回答他的,却依旧是芙莉嘉那冷冰冰的声音…… “在我们遭到攻击之前……不得先行开火……” 尾随长机的另两架su-2又俯冲了下来,向燃烧着的小货船进行交叉投弹。单薄的小货船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她浓烟滚滚地在海面上打着转,已经失去了控制。几秒钟后,随着一声更为剧烈的爆炸,小货船在海面上爆散开来,残骸、碎片、破布……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都飘落在了周围的大海上…… 看来,是船上装载的弹药被殉爆了。而这样的威力,就连大型战舰都是无法抵御的…… 偷袭得手的苏联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在确认没有生还者后,便向东飞走了。英勇无畏的苏联红军,又用屠杀平民的方式,书写了他们伟大而光辉的历史!对着民用船只投炸弹算不了什么,杀死手无寸铁的人们也没有什么。日后,只要稍稍地命令宣传部和意识形态机关修改一下教科书,就万事大吉了。苏联军队,永远是正义的化身,永远是人民的军队! “舰长……要开始救援工作吗?”津特望着身边已经几乎要蹲下身来的芙莉嘉,小声地问着…… 芙莉嘉的全身都颤抖了一下,只见她扶着护拦,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然后,解下了无线电…… “好的,津特,你来安排一下吧……”芙莉嘉声音低沉,前额的头发已经遮住了她的双眼。她回到司令室内,对默不做声的众人下令道,“救援工作完成后,立即按照原定计划离开芬兰湾……注意对空及对潜警戒。副长,现在由你来指挥吧,我……不太舒服……” “是。”史库尔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可随即他就看到了大副和航海长等人投来的愤怒目光,于是,也不敢出声了…… “芙莉嘉……”西尔瓦娜走上几步,扶住了脚步已经有些不稳的芙莉嘉。 “抱歉,医官长,刚才对妳大喊大叫的……”芙莉嘉强行命令自己挤出了一丝痛苦的笑容,把自己的手臂交给了西尔瓦娜,“请扶我回舰长室休息一下……我似乎有些头晕……” “舰长!让我来扶您吧!”津特担心地问道。 可芙莉嘉只是摇了摇头,便在西尔瓦娜的搀扶下离开了司令室…… 她一路无语,一路忍耐,用尽所有的意志,将感情的闸门封堵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可是,刚一跨进舰长室的舱门,眼泪就像四溢的洪水那样,轻易地就突破了眼睑这道不称职的堤坝,不停地从芙莉嘉的眼中流淌出来! 悲伤到了极点的舰长已经什么也不顾了!她转身就冲入了西尔瓦娜的怀中,号啕大哭起来…… “喂,芙莉嘉……别、别伤心了……”西尔瓦娜轻轻地叹着气,将她扶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本来可以救那个孩子的!我本来可以做到的!”芙莉嘉带着两道小小的瀑布,毫无顾忌地侵占着西尔瓦娜胸前的空间…… 她不能原谅那道不准开火的命令!不能原谅自己!自责的凄楚不停地袭击着芙莉嘉的心头,简直就快要将她完全摧垮了…… “天啊!如果我命令他们开火,那些混蛋就没有机会!没有机会了!我只要下一个命令,只要让自己的嘴唇和舌头动上那么几下!我就能救那个孩子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芙莉嘉几乎已经泣不成声…… “小猫,别伤心了啊……”西尔瓦娜继续安慰着她,一边抚摸着芙莉嘉的全身,似乎是想让她能够尽快地平静下来…… “那个孩子,他把我当成妈妈啊!对!我是他的妈妈啊!可是,我却就这样,什么也没做!就这样看着他去死!天啊!我……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芙莉嘉哭得更厉害了…… 哎呀呀……这个家伙,看来是没办法让她自己停下来了……西尔瓦娜不再叹气了。 反正,我已经把她全身能摸到的地方都走了个过场……这样,圣诞节那天晚上的损失,多少也算是补偿了一点了…… 那么,就告诉她吧…… “小猫啊,其实呢,在我送小阿尔维卡下船之前……有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西尔瓦娜慢慢地说道,看她的样子,似乎还不打算一下就把事情全部告诉芙莉嘉…… 可是,某个已经在门边埋伏多时的小东西却再也憋不住了。“mammu!”随着一声活泼而快乐的叫喊声,一个小小的身体就像个充满弹性的小皮球一样跳进了两个人的中间! “啊?!”那一秒钟,芙莉嘉已经不敢再信任自己的耳朵了! 而当她睁开被泪水浸湿的朦胧双眼时,她发现自己的眼睛也完全地失去了信用—— 因为小阿尔维卡正扒在她的腿上,笑眯眯地望着她!孩子的手中,依然拉着那只玩具小黑猫……而他高兴的样子,也完全不像是受过伤的人…… 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小阿尔维卡,此时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的上帝!”芙莉嘉一把推开了西尔瓦娜,俯身将孩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她立刻就感觉到了那颗小心脏的跳动,感觉到了那柔软而有温暖的接触。 是活的!是活着的啊!这、这 分卷阅读171 - 分卷阅读17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2 是怎么回事?! 望着芙莉嘉投来的疑惑眼神,西尔瓦娜两手一摊,简单地说道,“有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告诉我,如果不亲口和这个小东西说再见,他会感到良心不安的。所以我只好答应了。没想到他多说了几句,那艘货船就开走了……所以喽,我只能带着这个小家伙回来了。本来想早一点告诉妳的,可妳却连一点儿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芙莉嘉几乎不能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奇迹! “对啊,就这么简单。”西尔瓦娜点点头,顺便又捏了捏芙莉嘉的脸……对不起哦,小猫,因为西尔瓦娜姐姐已经答应了那个家伙,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 “妈妈,看!看!”小阿尔维卡一手抱着小猫,一手抓着几根白色的头发,在芙莉嘉眼前晃动着, “咦?这、这是哪里来的呢?”芙莉嘉看着白发,的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经历了大悲与大喜之后,她一下子也想不起什么来了…… 而小阿尔维卡只是得意地举着白头发,咯咯地笑着…… “所以,我讨厌小孩。”某个背靠在舰长室外墙壁上的高个子冷冷地嘀咕道,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明天,或许谁也不会注意到,雷达长菲森·罗斯希奥夫上尉那富有特点的白色鬓角,少了那么几根头发…… 世上原本其实并没有什么奇迹。能创造它的,也只有人类自身而已…… …… 西元1939年12月29日,早上9时整,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驶入了维堡港。 尽管上司的命令是不得靠港,但芙莉嘉现在却一点儿也不打算去执行它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必须亲自将小阿尔维卡送到陆地上……由于某人的暗示,通讯主任提亚尔菲向柏林发了个虚假的电报,就说战舰在苏联的空袭中遭到了波及,受了些伤,有些机枪和武器被弄坏了……所以,不得不进港作一些检查。 在幸存下来的那两个瑞典船员的帮助下(这两个家伙也听了罗斯希奥夫的劝说,没有搭那条货船),她们很快就找到了瑞典志愿军的负责人。一批从伯伦希尔德武器库中转移出来的轻武器和弹药被转交给了他们,作为对那些损失的补偿…… 而小阿尔维卡的妈妈也听到了志愿军方面的广播,急匆匆地赶到了码头。 现在,虽然分别的时候真的到来了,但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却一点儿也不感到伤感了。她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因为,谁会同时拥有三个疼爱他的妈妈呢?…… …… 当挥舞着玩具小猫的小阿尔维卡大声地向战舰上的芙莉嘉和西尔瓦娜道别时,这幸福的结尾,悄悄地在芬兰湾的阳光白雪中,落下了自己的帷幕。 而在这之后,我们对于西元1939年的叙述,也将在这里告一段落了。第三帝国从这个时候起,开始进入了它最为辉煌,也最为疯狂的3年…… 第十五章  芬兰湾  完 to be ued...... 第十六章  第一回合 这些天,布列斯特周围下了很大的雪。 不仅是城里,就连四周的小镇和村子,都被大自然覆盖上了一层雪白的棉被。这雪下得是这样的快,这样的大,以至于几乎一切的色彩,都要被白色所遮蔽了。 在布列斯特城以南十多公里的地方,是一个叫撒拉弗的小村子。这个村子很小,也很传统。这里大约只有100来户人家,而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拥有一个古老民族的血统——犹太血统。 小村子的西边就是弯弯曲曲的布格河,一些靠水利驱动的磨坊被建立在了河边。每年秋天,麦子变得金黄的时候,磨坊门前走是能看见不少驮着粮食的马和骡子。牠们的主人通常和磨坊的老板一起把麦子从骡马身上卸下,然后再用磨盘把这些磨成白花花的面粉…… 不过,现在是1940年1月15日,一年中最冷的冬季,所以,磨坊的水车,已经不再转动了。因为,布格河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而河的两边,也已经成为了两个不同的国家。 在河的西边,是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波兰总督区。前法律学专家,现任波兰总督汉斯·弗兰克,正在克拉科夫市的瓦威尔城堡中,为下士大人统治着这个已经被取消独立的国家;而在河的东边,包括布列斯特城在内的20万平方公里土地,也已经被一个名叫苏联的红色帝国收入了囊中——莫斯科比柏林做得更好——没有将这些土地另划成一个行政区,而是直接将这里和这里的人们并入了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从而彻底地断绝了他们恢复故土的希望……苏联军队一天到晚地沿着布格河岸进行巡逻,并且射杀一切有越界企图的人——无论这个人是想从西边来到东边,还是从东边回到西边。 不过,对于世代居住在撒拉弗村的大家来说,这样的政治变化起初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散居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没有自己的国家,似乎无穷无尽的迫害与屠杀使他们中的许多人形成了一种逆来顺受的性格,认为无论由谁来统治,只要他们能表示服从,并且始终认真、辛勤地为统治者工作,让这些征服者知道犹太人的价值,那他们就一定能获得生存的权利。 而相对于留在河对岸德国占领区里的那些同胞们,撒拉弗村的命运似乎还要好那么一些。尽管苏联占领军命令他们上缴粮食和一部分财产,以“支援社会主义建设”……但起码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他们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生命危险…… …… 因为下了雪的关系,所以现在的撒拉弗村,已经成为了一个银白色的小世界。 雪不但盖住了田地、原野,还占据了所有的房顶和枝头,就连一直烟雾缭绕的烟囱那儿,也能见到它们的影子。 对于一个只有14岁的小女孩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童话里的美丽天堂了。 凯瑟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玩耍的大好时机。 她先是在院子里滚起了两个大雪球,堆了一个比自己还高的雪人。然后,她用找来的两只核桃、一根萝卜,给雪人弄出了眼睛和鼻子,又捡起一根弯弯的树枝,给了雪人一张仿佛在开怀大笑的嘴。接下来,一把扔在房子外面的破扫帚和一支晒衣服用的木杆,成为了雪人的左膀右臂……最后,凯瑟琳解下了自己的围巾,给雪人披了上去。 “嘿嘿,终于完成了!”凯瑟琳很有成就感地欢呼道。她后退了两步,远远地欣赏着刚出炉的的作品,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可以和米开朗基罗媲美的伟大艺术家了…… 分卷阅读172 - 分卷阅读17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3 可是,似乎还有些不满足呢…… 是什么呢?看着看着,凯瑟琳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哦!”她恍然大悟似地叫了起来,“原来雪人宝宝的头上还是空荡荡的!” 于是,她便满怀信心地投入了为自己的作品寻找帽子的工作中。 “这个烦人的小姐又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了……”从院门中进来的米赛勒斯很不高兴地看了凯瑟琳一眼,向房子走去了。他提着一只装煤灰的铅桶,准备去壁炉那里清理剩下的灰烬。 虽然眼前这个正在院子里欢快地忙碌着的小家伙住在他们家已经有整整4个月了,并且得到这里家里几乎所有人的疼爱,但米赛勒斯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她——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特别是在现在,学校放假的时候,由于见面的次数增加了许多,故而两个人之间的冲突发生得也更加频繁了。 所以,现在,米赛勒斯也不准备和她说话——就像他经常做的那样。 不过,凯瑟琳早已经看到了他,还看到了他手里的那只铅桶。 “喂!把你的桶借给我用用吧!”凯瑟琳对他说。 米赛勒斯不理睬她,一个劲地向屋里走着。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凯瑟琳见他没有反应,便又喊了几声。 可对方还是不搭理她,只是一边走着,一边用余光给了她一个白眼。 凯瑟琳生气了。 她很快地蹲下身,抓起一团小雪球,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就向米赛勒斯丢了过去。她投得很准,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男孩的脖子上。 “妳干什么?!为什么用雪丢我?!”米赛勒斯被惹火了,他扔下桶,使劲地拍着脖子和领口,想把散在里面的雪弄出来——如果化成水,他的棉衣就要被浸湿了。 “谁让你不理我的?哼!”凯瑟琳抬起脑袋哼了一声,走过去就要去拿放在米赛勒斯脚边的桶,想用它来给自己的雪人做顶帽子。 米赛勒斯发现了凯瑟琳的意图,情急之下,居然伸出右手,一下子就把正在弯腰的女孩子推倒了! “哎呀!”凯瑟琳一点儿防备也没有,立即仰面倒了下去,连用手做支撑的机会都没有……幸好地面上的积雪很厚,就像一床舒服的棉被那样稳稳地接住了她。 “你打我!”凯瑟琳很快就从雪地上坐了起来,本来就因为天气寒冷而有些发红的小脸这下胀得更厉害了。 “是妳先用雪球砸我的!”尽管推了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可米赛勒斯却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 “因为你不理我,所以我只好用个小雪球来引起你的注意了!所以,是你不对在先的!”凯瑟琳也不愿意让步——特别是向没有礼貌的男生让步…… “烦人的小东西!”米赛勒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不扶起凯瑟琳,拿上桶就要离开。 他的这句话正巧触犯了凯瑟琳最大的忌讳——她最讨厌别人用“小东西”这样的词来称呼她了——当然,某些特定的人除外…… “谁是小东西?!把桶给我!”凯瑟琳说着就从身边抓了一把雪,一股脑地向米赛勒斯脸上撒去。 这次她又打中了…… “可恶!今天一定要教训你!”再次遭到雪球攻击的米赛勒斯顿时怒不可遏,丢掉手里的桶就向凯瑟琳扑来。他揪住了凯瑟琳的衣领,想借着体力上的优势把女孩子压在下面。 他所没有料到的是,这个看似娇小可爱的金发女孩,在力气方面并不输给他!躺在地上的凯瑟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时迅速地用膝盖顶在了米赛勒斯的腹部。因为她的这个动作,米赛勒斯的双臂和双腿都不能牢牢地着地,自然也就用不上什么力量了。 “应该被教训的是你!”凯瑟琳大叫一声,突然间就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孩给蹬开了。米赛勒斯一个踉跄,退了两步之后就坐倒在了雪中。“现在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摆脱障碍的凯瑟琳站了起来,摆出双手插腰的招牌动作,用胜利者的眼神得意地注视着面前的米赛勒斯。 如果是在柏林和那些青年团小流氓打架,凯瑟琳这个时候就应该跳到对方身上,对他的脸狠狠地揍上几拳了。不过,现在她却不打算这么做——因为被她踢倒在地的,是伊丝梅尔姐姐的弟弟——所以,还是应该放他一马的…… 但此时处于劣势的那一方却并不想就此罢手。米赛勒斯从没想过自己会输给女孩子,尤其是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他摸到了埋在雪堆下的一块小石头,随手就向凯瑟琳的额头扔去。 要是在刚才,凯瑟琳一定会被打中的。不过,现在她已经有了防备,发现米赛勒斯的举动之后立刻一闪身,石头就这样从她的小脸边飞了过去,打在了身后的一颗树上。因为这一下的力量不小,所以除了树叉上的雪被震下来了许多以外,树皮也被砸破了,留下了一个黄绿色的伤口…… “太危险了!这样会流血的!”凯瑟琳虽然没有被吓出冷汗,但仍然是受惊不小。 “凯瑟琳小姐,出什么事了呢?”在楼下客厅里打扫卫生的伊丝梅尔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吵闹声,连忙推门走了出来。当然,她马上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弟弟和正在要求他道歉的凯瑟琳。 “米赛勒斯!你又欺负凯瑟琳小姐了?”伊丝梅尔生气地走了过去。 连原因都没有问,她就责备起了弟弟。 姐姐总是偏袒这个小东西!米赛勒斯心中的嫉恨感更为强烈了!在凯瑟琳来到这个家之后,伊丝梅尔的精神状态都要明显地好了很多。不但不再有唉声叹气和偷偷地流泪,而且每天的笑容增加了。尽管现在这里被苏联军队占领着,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但米赛勒斯在姐姐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太强烈的忧伤。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德国小东西的存在!姐姐伤心也是因为她,姐姐的高兴也是因为她!这个小妖精,已经完全偷走了姐姐的心! “凯瑟琳小姐,您没事吧?”伊丝梅尔跑到凯瑟琳身边,担心地用目光检视着她小小的身体,惟恐发现什么不祥的异样。 “没事的,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给了她一个可爱纯真的微笑。她并不打算向伊丝梅尔告状,或者把米赛勒斯用石头丢她的事说出来。如果她和这个老是招惹她的家伙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话,那也是她和他之间的问题,是不应该借助其他人的力量的——这是芙莉嘉许多年以来对她的一贯教诲。 看着姐姐与凯瑟琳亲密的样子,男孩心底的醋瓶早已被打翻了。酸味充斥着他身体的各个器官,几乎让他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思考…… 如果不是伊丝梅尔及时地抓住了他的手,说不 分卷阅读173 - 分卷阅读17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4 定米赛勒斯会像一头狼犬一样再次扑到凯瑟琳身上,然后使出全部的力量把这个妨碍了他的女孩子给掐死的。 “看看你,米赛勒斯,浑身都是雪!”伊丝梅尔把米赛勒斯从地上扶了起来,开始为他拍掉身上的雪。她的声音虽然显得挺严肃,可动作却依然像往常那样富涵着温柔与爱心。她每一次的轻抚与擦拭,都让米赛勒斯的心跳加快了跳动的节奏…… “孩子们,快来帮帮我的忙吧!这些药剂瓶快要把我的腰给压断了!”霍普先生抱着一只布包,气喘嘘嘘地从门外挤了进来。年过50却还要扛这么重的实验器材,可真是难为他了。 “伯伯,凯瑟琳来帮你喽!”机灵的小家伙马上跑了过去,接住了那快要掉在地上的包。“好重好重哦!伯伯真是辛苦。”凯瑟琳努力地帮霍普先生抬着东西,还嘿嘿地对他笑着。 “啊,凯瑟琳小姐,麻烦妳了。要一个伯爵家的小姐帮着搬东西,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啊……”霍普先生感动了。而小女孩甜甜的笑容使他立刻感到身体轻快了不少,手中的东西也不那么沉重了。 “爸爸,怎么能让凯瑟琳小姐干这样的粗活呢?还是让我来吧。”伊丝梅尔急忙也上去帮忙了…… “唉,”霍普先生叹了口气,感慨道,“为什么我的女儿门都这么温和、懂事,而我的老婆却是那么厉害呢?” “爸爸!您又糊涂了!”伊丝梅尔埋怨地看着父亲,“凯瑟琳小姐什么时候成了您的女儿呢?” “啊!”霍普先生意识到说错了话,抱歉的神情出现在了脸上……“真对不起,凯瑟琳小姐,我看来真的是老糊涂了。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而且脑子也生锈了……” “怎么会呢?能一个人搬动这么重的东西,说明伯伯的身体可好了!”凯瑟琳自然而然地说道,一点儿也看不出奉承的痕迹。不管这是不是真的,都已经把霍普先生的心里说得春意浓浓了……不过,后面一句倒是凯瑟琳的真心话——“如果当伯伯的女儿也不错啊。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和伊丝梅尔姐姐在一起了!” 看着抬着东西进屋的三个人和乐融融的样子,米赛勒斯的心中不由地产生了一阵难以名状的怨恨—— 姐姐!姐姐是我一个人的!这个家也是我的!是绝对不能给这个小东西抢走的!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米赛勒斯不断地对自己说道,似乎是真的想要和凯瑟琳来一场较量…… 可是,他所没有留意到的是,愤怒正滋润着他内心的一棵种子,为这微小的一点,注入着它最喜欢的养料。而当这颗种子在他的心中发芽后,所开出的,将是一朵有毒的花…… …… 天太冷了,尽管正裹着军大衣在火炉边烤火,但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少校还是憋不住,打了个喷嚏。拿起温在热水里的酒瓶,纳扎鲁巴耶夫给自己倒了些烧酒。往喉咙里灌了一口之后,他觉得这酒的味道就像是发霉的泡菜汁…… 该死!这么冷的天,什么也做不了! 他迈着小碎步来到写字台前,想要拿起笔继续写自己的那篇文章——因为现在在苏联军队中有人提出:德国存在着违背条约,继续攻击苏联的企图。而党的中央政治局认为,这样的传闻对维护苏德两党两国的友好关系是十分不利的,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里的那些阶级敌人,为了将苏联拖入战争的泥潭而制造的无耻谣言——所以,纳扎鲁巴耶夫决定抓住这个时机,再写几篇批判文章。如果这些文章还能像上一篇一样在《真理报》上发表,那他今后的前程就有了进一步的保证。只要他在目前的这个位子上再有些让上面满意的功绩,那他所梦想的,有朝一日坐上方面军政委宝座的事,也许就不再是一个梦了。 可是,这天气实在是冷得太过分了,甚至让人没法拿笔——冰凉冰凉的钢笔秆子,让他刚一碰到,就迫不及待地把它扔了下来。钢笔掉在了报纸上,流出的墨水刚好溅在了那黑色的标题上——“西白俄罗斯人民热烈欢迎红军”…… “再这样下去,我非得在这个小村子冻死不可!早知道会这样,我还不如舒舒服服地待在布列斯特城里呢,至少还能给我找一间有暖气的房子!”纳扎鲁巴耶夫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同时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回到了火炉边。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进行所谓的“土地所有制改革”,也就是把原本属于村民们的土地统统没收,合并成苏联式的集体农场。如果他在撒拉弗村获得成功,那这样的“改革”就会在他负责的整个布列斯特地区进行。而之所以选择这个村子,主要是因为撒拉弗村人口不多,田地却不少,正好符合他对与“集体农场”的概念。 只不过,他刚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收割,大家还等着新麦来度过这个冬天。所以,村民们恳求他把没收土地的时间放宽到来年开春时。 纳扎鲁巴耶夫考虑再三,最后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条件是村民们必须上缴收成的20%,作为苏联军队的补给。 …… 现在,他坐回到了火炉边。可是,似乎还是很冷……或许,他需要另一件大衣才对。 “亚卡基!亚卡基!快进来!”他大声地叫唤着,让自己的勤务兵进来。 “您叫我呢,少校同志。”一个20多岁的一等兵撩开门上的布帘走了进来。年轻人的脸红扑扑的,头发带着卷儿,比起成天缩在大衣里的上司,他倒显得有精神多了。“您有什么吩咐?”他问。 “快去,再给我拿件大衣来。”纳扎鲁巴耶夫以惯用的命令式口气说道。 可是,手下人的回答却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对不起,少校同志。”亚卡基为难地说道,“我们带来的大衣已经全都发给士兵同志们了,没一件多余的。” “什么?全发完了?” “是的。” “没剩下一件?” “没有,就连一根羊毛也没剩下。” 这样的情况让纳扎鲁巴耶夫感到十分恼火——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带这么多警卫人员来了——130人,足有一个连。这些家伙除了消耗食物和生活用品以外,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村民们面前耀武扬威地来回走正步——当然,这让纳扎鲁巴耶夫本人也相当有面子,认为可以起到威慑作用,帮助他吓唬那些满怀敌意的犹太人和波兰人。 只是,这些大活人也都得吃饭穿衣,对物质的需要可不是一点两点的。尽管村民们已经按照他的命令交出了粮食,并且腾出了几栋房子给他们当营房,可苏联人消耗的却更多,纳扎鲁巴耶夫也就继续从村民们身上榨取这些东西。其实他 分卷阅读174 - 分卷阅读17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5 也可以向上级要求调拨这些东西,但为了体现他的能耐,向上司展示他从事“群众工作”的特长,他一直“就地取材”。 看来,现在是让这些满脑子都是资产阶级利己主义思想的犹太人,再为共产主义的解放大军贡献一些御寒衣物的时候了…… 既然决定了,纳扎鲁巴耶夫也就准备让勤务兵去找村长来了。 村长潘波·班基尔,同时也是这个村的“拉比”,犹太教的神甫。为了保护村民的生命,这位善良的老人一直被迫与苏联侵略者保持着合作的关系,还将自己住的房子让给了纳扎鲁巴耶夫,自己则和老伴一起住到了儿子的家中……每当纳扎鲁巴耶夫率领的“解放军”有什么新的要求时,总是让他负责筹备。虽然为侵略者们去压榨自己的同胞这样的差使让班基尔拉比的内心十分痛苦,可总得有人去做这件事。与其让其他人来受这份罪,还不如自己来承担一切……而大家对班基尔拉比的不得已也相当理解,再说也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所以,村民们总是尽自己的力量来满足那些伪装成正义使者的恶魔…… 可是,在一眼瞥见了桌上放着的那些宣传苏联军队和新合并地区人民亲如一家的报纸后,纳扎鲁巴耶夫忽然改变了主意——或者说,他想到了一个更妙的点子——一个既能从村民们手里得到他所需的东西,又能让他获得上司赏识的绝好机会…… “亚卡基,去给我把那个老头找来。”他对勤务兵说,“我有重要的事让他们去办。” …… “婶婶,妳一定会用魔法的吧?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真了不起!”凯瑟琳趴在厨房的长桌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霍普夫人用擀面杖把一团团面疙瘩变成了又圆又薄的小饼。 就算知道凯瑟琳很会说一些逗人开心的话,霍普夫人还是感到很得意——有人夸奖她的厨艺,她当然应该高兴才对。 “好啦,好啦,我的大小姐,我们马上能吃饭了。”她用沾着面粉的手点了点凯瑟琳的小鼻子,立即就在小家伙的鼻尖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白点。女孩子嘿嘿地笑了起来,显得更加可爱了。 虽然,霍普夫人嘴上从来不说,可其实她也像家里的其他人一样,挺喜欢这个从德国来的小客人的。 起先伊丝梅尔将她带回家时,全家人还在担心这位伯爵家的千金小姐能不能适应这里的朴素生活;可几个月下来,凯瑟琳却在许多地方显示出了和一般人想象中的贵族小姐完全相反的特点。虽然因为所受教育程度的差异,使得凯瑟琳比村里其他同龄的女孩要表现得更为成熟,可在这个活泼的女孩子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故作清高、死气沉沉的味道,也不像那些总是藏于深闺的小姐们那样弱不经风;除了玩耍和继续听伊丝梅尔讲课之外,凯瑟琳还经常主动地帮助霍普夫人做一些家务。尽管她的动作显得十分生疏,可那股认真劲倒不是装出来的;在吃饭时,她则一点儿也不讲究菜的高级与否,不管是美味的烤肉还是普通的土豆和卷心菜,凯瑟琳都不会有什么挑剔。另外,因为家里人口比较多,无法再为她安排单独的房间,所以凯瑟琳自己提出想和伊丝梅尔一起住——完全没有任何不高兴或者任性的想法。 总之,她的许多举动,确实不同于霍普一家对于贵族的传统印象。和伊丝梅尔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像是个乖巧的小妹妹。而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家也开始逐渐把她当成了这个家的一员。 虽说凯瑟琳在一开始的真正的目,是想带着伊丝梅尔一起回德国,然后恢复到过去那种快乐的生活中去。可是,因为纳粹迫害犹太人的活动随着战争的爆发而不断地升级,几乎所有的家人都不赞同再次将伊丝梅尔送到那可怕的地方去。再加上苏联军队也封锁了边境,所以,她们看来是无法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离开了。 为了不让芙莉嘉和西尔瓦娜担心,伊丝梅尔也陪着凯瑟琳去邮局寄了不少信,想要让芙莉嘉知道她们的近况。可是,这些信总是无法为她们带来回音,就像是完全不曾发出过那样…… 基于这样的局势,凯瑟琳最后决定留在撒拉弗村。因为她这次离家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伊丝梅尔,既然不能和她一起回家,那就一起在这里生活吧,要是让她把伊丝梅尔姐姐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可放不下心呢。也许有一天,当这个大陆恢复和平的时候,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会来这里找她们的。到那个时候,她们四个人就又能重新找回那些无法忘却的日子了…… 在厨房里看了一会儿,凯瑟琳又跑进了客厅。伊德克年轻的妻子薇拉坐在壁炉边,手中正织着一件小小的毛衣。与九月的时候不同,此时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怀孕的迹象已经十分明显了。要不了七、八个月,就会有一个新的小生命,降生到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中了。 “薇拉姐姐,今天宝宝还乖吗?”凯瑟琳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薇拉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藏不住的幸福微笑出现在了她的脸上。这是正在孕育着生命的女性常有的笑容,而对于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心情的薇拉来说,这样的笑容更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方式。 “他会踢妳吗?”凯瑟琳继续问道。 薇拉笑着摇了摇头。 “那他一定是个很听话的宝宝了!如果是个男孩子,就会像伊德克哥哥一样,有一个好脾气。” 薇拉停下了编织,高兴地摸了摸凯瑟琳的小脑袋。 “嘿嘿……如果是个女孩子,那也一定和薇拉姐姐一样漂亮。”凯瑟琳也笑了。 这下薇拉更害羞了。她本来就属于那种温顺而又内向的女性,被凯瑟琳这样夸奖,在开心之外,也会有不少的羞涩。 “凯瑟琳小姐、薇拉,要吃饭了喔。好玩的事就让它留到下午再聊吧。”伊丝梅尔系着围裙走进了客厅。 “好的,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扶住了薇拉的的胳膊,“薇拉姐姐,站起来的时候要小心哦。” 薇拉感谢地向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行。 “凯瑟琳小姐,还没到时候呢。”伊丝梅尔走过去,对凯瑟琳笑了笑。“现在薇拉还是可以照顾自己的。等到宝宝再大一点儿,伊德克可就要忙不过来了呢。” “姐姐,我已经把爸爸需要的试剂和配方带回来了。”伊德克推门进来了。他的帽子和大衣上落着不少雪花,手中拿着一只用牛皮纸裹着的小包,里面装着他刚从镇上买回的东西。 “好的,我这就去叫爸爸,这样你们就能在吃饭前谈妥工作的事了。”伊丝梅尔接过了他手中的包裹,“如果在饭桌上谈论工作和爸 分卷阅读175 - 分卷阅读17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6 爸的那些实验,妈妈一定会不高兴的哦。” 吃饭的时候不准说严肃的话题,这是霍普夫人定下的规矩之一…… “伊德克哥哥,我们正在说宝宝的事呢!”活泼的小云雀蹦到了他的面前。 “哦?是吗?”伊德克在薇拉的帮助下脱去了大衣和帽子。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这个……”伊德克挠了挠脸,似乎很难决定的样子……“还没有想好啦……凯瑟琳小姐,能以后再回答吗?” “不行,不行!”凯瑟琳闭起眼睛,摇晃着小脑袋,“在薇拉姐姐面前,伊德克哥哥怎么能这么不爽快呢?” “这、这样啊……”伊德克想了想,转过脸去,深情地望着妻子。“薇拉,妳呢?” 薇拉笑了。害羞的她,已经把脸靠在了丈夫的肩头。 “哎呀!伊德克哥哥真是狡猾!你先回答嘛!”凯瑟琳假装生气地噘起了小嘴。 “我嘛……”伊德克温柔地搂住了妻子,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前额……“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长得像薇拉就行了……” 凯瑟琳似乎得到了最满意的答案,使劲地点了点头;而薇拉脸上的红晕则更加浓重了…… 霍普先生很快就被伊丝梅尔叫来了。得到了急需的试剂和配方使他大喜过望,拉着伊德克就在客厅里谈起了实验上的事。这个将要继承他药剂师事业的儿子没有让他失望,在很短的时间中就提出了好几种不同的新方子,让霍普先生高兴不已。他本想立刻就开始自己的实验,无奈霍普夫人已经宣布开饭,老药剂师也只能放下心爱的工作,服从妻子的指示。 在接下来的午饭时间中,大家一边品尝着霍普夫人的烤薄饼和红烩羊肉,一边聊着开心的事。除了因为凯瑟琳的存在而总是闷闷不乐的米赛勒斯以外,其他人都只感觉到了温馨的家庭氛围…… 只是在约莫20分钟以后,这顿家庭午餐就被一阵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 伊德克打开门,发现来的是村长班基尔拉比的儿子,他的朋友萨迪亚。 “你好,伊德克。”萨迪亚摘下帽子,向他问候道。 “你好,”伊德克对朋友在这样的时间的突然来访感到有些惊奇,不过他还是热情地招呼了他。“快进来坐吧。” “好、好的。”萨迪亚答应着,走进了屋里。 “萨迪亚!好久没看到你父亲了,他还好吗?”霍普先生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他致意。 “谢谢您,霍普先生,父亲他……父亲他挺好的……实际上……”萨迪亚拿着帽子不停地在手中转着圈,犹豫不决地望着餐桌边的大家。 “萨迪亚哥哥,请坐。”凯瑟琳走过去,把他带到了一张空椅子边。 “谢谢,夏洛特小姐。”萨迪亚满怀愧疚地坐了下来。 他之所以称呼凯瑟琳为“夏洛特”,是因为霍普一家向所有的村民隐瞒了凯瑟琳德国贵族的真实身份。如果凯瑟琳是德国人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没准哪一天就会传到那些苏联兵的耳朵里。如此一来,伊万们说不定就会把她当成间谍什么的抓起来——虽然她只是一个14岁的小女孩……为了她的安全,霍普先生和夫人在与孩子们商量后,还是决定告诉大家:凯瑟琳是一个他们远方亲戚的孩子,原来住在华沙,由于战争的关系失去了父母,才到他们家来住的。 自然而然地,伊丝梅尔少时好友的名字也就暂时地给凯瑟琳借用了——好在真正的夏洛特小姐已经搬走多年了。 “怎么了,萨迪亚?你好象不太高兴?出什么事了?”霍普先生注意到了年轻人的不自然。 “霍普先生……实际上……实际上是我父亲让我来找您的……”萨迪亚吞吞吐吐地说道,眼睛不时地偷看着霍普夫人的表情。从小时侯起,这个强悍的家庭主妇就是他和一群小朋友们害怕的对象…… “你父亲让你来的?”霍普先生疑惑地想了想,立即找到了问题的所在。“不会是那些俄国人又提什么要求了吧?” 因为在这个并不富裕的村子里,担任药剂师工作的霍普家还算是小康,所以,一旦发生什么与金钱有关的难题,班基尔拉比除了自己想办法以外,第一个会想到的求助对象,就是霍普家了。 “正、正是这样……”萨迪亚见霍普先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于是决定全都说出来。只是……不知道在这个家里负责管理财务的霍普夫人会怎么说呢…… 萨迪亚又紧张地偷看了霍普夫人几眼,惟恐她立刻将自己轰出去。谁知,霍普夫人非但没有一点儿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安慰起了他来。 “别慌,萨迪亚!”霍普夫人给他盛了满满一盆羊肉,又递给他一叠烤饼。“先吃点东西,然后把那些混蛋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 …… 原来,今天一大早,班基尔拉比就被苏联人叫回了自己的家——当然,现在房子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在一番搀杂着虚假和威吓的大道理之后,纳扎鲁巴耶夫对他宣布,经过党委会(自然也是苏联人)的讨论,决定由撒拉弗村村民向苏联红军驻布列斯特要塞的部队捐献2000件军大衣——其中100件必须是由村里的女人们亲手制作的,送给高级军官和党政人员;剩下的则随便他们怎么筹措。限期在半个月之内完成,不得拖延。 谁都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向上司宣扬自己“改造当地人思想”的功劳,顺便借此制造一个“军民亲如一家”的假象,驳斥一下英法对苏联侵略波兰的指责,表明西白俄罗斯的人们是相当欢迎和爱戴苏联军队的。 可是,2000件军大衣,对于这个只有100多户人家的小村子绝对不是个小数目。班基尔拉比立即向纳扎鲁巴耶夫解释,他们并不是不愿意帮助苏联红军,也非常想为“从波兰反革命政府手中解放他们”的党做一些贡献——为此他们已经拿出了粮食和不少钱,来供养纳扎鲁巴耶夫和他的手下。无奈2000件军大衣实在是太多了,对这个小村子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负担。他请求纳扎鲁巴耶夫减少一些数量,或者宽限几天。而且在开春时,家家户户还需要足够的钱来买种子和肥料。如果为了这2000件军大衣让本来就不宽裕的大家变得更为拮据,那后果可能会更糟…… 可猖狂的占领军根本不想听他的恳求,纳扎鲁巴耶夫连话都没让他说完就粗暴地打断了他。这位村子实际上的统治者告诉他,军大衣的数量已经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而且,被分派捐献的也不仅仅是他们的村子——而是整个布列斯特地区所有的农村和镇子——每个村按照人口的多寡和富裕的程度不同,捐献不同数量的 分卷阅读176 - 分卷阅读17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7 大衣。原本像撒拉弗村这样的小地方是不会被分配到这么多的,但因为这里是纳扎鲁巴耶夫“土地所有制改革”的试点地区,作为典型,当然会被“重点照顾”…… 班基尔拉比还想要辩解,可纳扎鲁巴耶夫又开始进一步威胁起他来了,说他家有许多土地(其实大多数是用来维持村里的教堂的),属于应该被打倒的地主阶级,只是因为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才没有马上把他抓起来;如果现在他又抗拒党的指示,拒绝用实际行动来和旧时代、旧思想彻底决裂,那他就只会在与人民为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等待他的,只有自我毁灭。 从出生到现在已经有60多年了,班基尔拉比今天才第一次听说了“地主”这个词,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与人民为敌”的“坏人”,第一次被命令服从上帝以外的,一个叫“党”的东西…… 在纳扎鲁巴耶夫的威逼下,班基尔拉比只得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在半个月之内准备2000件军大衣,其中100件是手工缝制的。 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了。 …… 听萨迪亚说完,大家立刻明白了一切。自从占领开始以来,班基尔拉比为了满足苏联人的胃口已经出了许多钱,现在确实是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他让自己的儿子来想霍普先生寻求帮助,想找个办法带着全村人度过这个难关。 “2000件啊,确实需要不少钱啊。”霍普先生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妻子,“老太婆,我们的积蓄还有多少?” 这个时候,除了凯瑟琳以外,其他人的心都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如果霍普夫人不同意,就算家里有座金山,霍普先生也休想挖走一小块…… “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霍普夫人果然开始警觉了起来。 “我?我这不是想帮帮老班基尔吗?”霍普先生说道,希望获得妻子的赞同。 “你们男人怎么都不喜欢多动动脑筋?2000件是你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的吗?”霍普夫人责备地瞪了丈夫一眼,“如果要我们一家人出这2000件大衣的钱,那还不如直接把这房子卖了。我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你一个人睡到野地里去算了!” 她果然是不会答应的……老太婆这几年对钱真是越来越看重了…… 霍普先生从来就拿妻子没办法,现在也是一样。而萨迪亚则已经失望地低下了头,不知该怎么去回答父亲…… “喂!别这样垂头丧气的!”霍普夫人用汤勺敲了敲桌子,让大家把目光又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我还没说不同意出钱呢!上个月,我们不是也给了他们100公斤面粉和4桶酒吗?” “啊?!”霍普先生和萨迪亚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我的意思是,大家在这种时候可不能冲动,这件事无论是我们,还是班基尔拉比,都不可能凭着一户人家的力量来完成这件事的。”霍普夫人说道,“老头子,你现在就和萨迪亚去班基尔拉比那里,仔细地算一下买1900件大衣和用来做100件大衣的针线原料一共需要多少钱。然后再去把村里所有像我们一样,手里还有些余钱的人家找来,按照各人能承担的比例分担。该由我们家来承担的那部分,我是一个子也不会少的。其他出不起钱的,就把买来的衣料给他们,让这些人家的女人负责完成那100件衣服。这样既公平又合理,每人都出一份力,谁也不会吃太多的亏,而且也能打发那些强盗们了。”霍普夫人顿了顿,严厉地说,“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他们再对我们敲诈勒索,我就要第一个用平底锅敲破那个纳扎鲁巴耶夫的脑袋!” 听完妻子的话,霍普先生几乎想要冲上去拥抱她了。不过现在是在孩子们面前,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不过,感动的话还是可以说的。“老太婆!”霍普先生说道,“看来我25年前为了娶妳而和妳父亲打得那一架还是值得的……” 可霍普夫人看上去并不领情,“早知道你是个只会成天摆弄坛坛罐罐的没用鬼,我当时才不会故意抱住我父亲,让你赢那一架呢!” 于是,因为苏联人而偶然中断了的笑声,再一次地回到了这个家中。 …… 午饭后,霍普先生和萨迪亚一起去找班基尔拉比了,伊德克继续完成父亲的实验,薇拉回到了壁炉前织起了毛线,凯瑟琳则帮着伊丝梅尔一起洗碗。 伊丝梅尔在水盆里倒了一些清洁剂,用热水调匀,然后把用过的碗碟和餐具一起泡了进去。 “真对不起,凯瑟琳小姐,要妳干这样的粗活……”伊丝梅尔十分自责地说道。起先她是不让凯瑟琳做任何家务活的,但倔强的凯瑟琳却不愿意在这里做一个连一点儿忙也帮不上的小食客。经过她的软磨硬泡,伊丝梅尔和霍普夫人只能答应了。所以,每天饭后的洗碗工作,就成为了凯瑟琳和其他人合作的任务了。 “没关系的,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把小手浸在了水中,搅动里几下,“水温乎乎的,真的好舒服啊。”说着,她又甜甜地笑了。随着她笑容的展现,两个圆圆的小酒窝在凯瑟琳的脸蛋上凹陷下去,使这只小云雀显得更可爱了。 “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看着身边正做着家务的女孩,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高兴,还是心酸…… “伊丝梅尔姐姐,来,妳也试试吧。”凯瑟琳忽然轻轻地捉住了她的手,一起浸入了水盆中。 温热的液体立刻在两人的手边围拢过来,那种湿润、温暖的感觉,让伊丝梅尔以为自己的灵魂也被浸润了……凯瑟琳暖和、柔软的小手握着她的手,在水中来回搅动着,原本平静的水面,就像伊丝梅尔的心中那样,泛起了串串的波澜……一会儿,调皮的小家伙又想出了新招数,用小手在伊丝梅尔的掌心中慢慢地搓动着,就像是在做按摩一样;可伊丝梅尔却一点也不觉得痒,反而有了一种舒服的滋味。 “伊丝梅尔姐姐,妳看,凯瑟琳的手,就像是一个正在跳舞的小人,真好玩!”小家伙又凑近了一些,用左手抱住了伊丝梅尔的胳膊,右手则继续玩着水,已经全然忘记了洗碗的工作。 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喜欢妳啊…… 家教姐姐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而身旁的小云雀则像什么也不知道似地继续玩耍着,一边还把整个身体都靠在了伊丝梅尔的手臂上……而她已经发育了的女性体质,渐渐地给了伊丝梅尔一种包含着刺激的压迫感…… 那如同触碰海绵一般的感觉,使家教姐姐不由地一阵脸红。 “果然很有趣吧?”凯瑟琳转过脸,对着身边的人儿嘿嘿地笑着,似乎浑 分卷阅读177 - 分卷阅读17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8 然不知她的感受…… 可是,这个时候,在伊丝梅尔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那可爱动人的小脸蛋……那双蓝色透明的大眼睛、那高挺漂亮的小鼻子,还有……那薄厚均匀的……诱人小嘴…… 上帝啊!您是想让我继续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吗…… 伊丝梅尔的脑海中产生了各种古怪的声音,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凯瑟琳处得近些,自己就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唯一意识到的就是——在凯瑟琳这无意的逗弄下,自己快要丧失理智了……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继续这样的话,我、我会……天啊!我……我现在就想…… 我现在就想得到她! 尽管自己的心始终在痛苦地挣扎着,想要阻止这会导致可怕结果的行为。可是,灵魂之中的欲念,却一步步地将伊丝梅尔拉向这漆黑一片的深渊,拉向眼前这个正在对她微笑着的女孩…… 模模糊糊的意识,不停颤抖着的动作……只要再向前一点儿,她就会将自己的嘴贴上那对娇小可人的唇,永远也不想离开…… “伊丝梅尔姐姐,怎么了?”凯瑟琳不明所以地望着已经向自己俯下身来的家教姐姐,但却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如果……如果就这样吻下去的话…… “姐姐!”一声大叫突然闯进了厨房这个不大的空间,仿佛是一股刮过的冰雨,几乎把伊丝梅尔的全身都冻住了! 当她用近乎僵硬的姿势转过身去时,伊丝梅尔看见了米赛勒斯那张明显地带着怒容的脸……生气的男孩正站在门边,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和凯瑟琳。 这让她险些就想到了死。 “干什么?你吓到我和伊丝梅尔姐姐了!连门都不敲就这样闯进来,真是没有礼貌!”凯瑟琳恼火地看着米赛勒斯。 哼!可恨的小妖精!米赛勒斯瞪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回了姐姐的身上。 “姐姐,妈妈问妳们洗好盘子了没有,她下午想找个人陪她一起去城里的裁缝店,要几件大衣的样子来。”他慢声细气地说道,就好象刚才的那声大叫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马、马上就好了!”伊丝梅尔慌张地回答道,同时也有了一些侥幸——也许刚才米赛勒斯没有看到什么,就算看到了什么,也只有她望着凯瑟琳的样子……因为她并没有吻下去,而是及时地停止了…… “对婶婶说,我们很快就洗好了,下午的时候,我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陪她去镇上。”凯瑟琳说完对米赛勒斯摆了摆手,“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可恨的小妖精!可恨的小妖精!可恨的小妖精! 米赛勒斯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不停地怒吼着,在他的想象中,凯瑟琳甚至已经被他掐死一千遍、一万遍了! 也许,我应该把她是德国人的事告诉那些苏联兵……这样的话,他们就会把这个小妖精抓去吊死了!接下来,姐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米赛勒斯又用阴沉的眼神看了看正在埋头洗盘子的姐姐,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心里此时充满了各种矛盾、恐惧、疑惑,以及自卑……她的两颊微微地红着,努力擦洗盘子的动作也掩盖不了她内心的紊乱和肢体的颤抖。 米赛勒斯知道,自己刚才看到了一切,看到了姐姐和那个小妖精面对面地站着,看到姐姐对她低下头,将自己凑到了离她的嘴唇很近的地方。他很清楚,姐姐就要吻这个小妖精了。而这个小妖精只是站在那里,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用她那可爱的外表欺骗着姐姐!不然,她为什么不躲开?!如果不是他大叫一声,姐姐就会和这个小妖精接吻了!这是比姐姐偷偷地在房间里,吻那个小妖精的照片更不可容忍的事! 他恨这样的事——并不只是因为姐姐爱上了一个女孩子,而是因为姐姐爱上了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米赛勒斯转身走出了厨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究竟要不要把凯瑟琳的事说出去,这一点,他得好好考虑一下…… 下午,在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的陪伴下,霍普夫人到城里熟识的裁缝那里取了一些做大衣用的“样子”,也就是剪裁的图纸。她们还顺便去卖纺织品的商店看了看衣料的价格。经过霍普夫人的讨价还价,冒着冷汗的店员同意以每米2个卢布的价格卖给他们做那100件大衣所需的呢子布料,不过要先付10%的定金——因为现在布列斯特附近的许多村庄和市镇都派人到城里来购买做军大衣的布料,所以货源比较紧张。霍普夫人没多想什么,就从钱包里掏出了100卢布的崭新纸币,交给了店员。这些钱是用她们家原来积攒的那些波兰兹罗提兑换来的,因为苏联占领军不允许她们再使用原来的波兰货币,而是以2.5兹罗提比1卢布的低廉价格从西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居民手里收去了那些兹罗提。这样一来,霍普夫人掌管的钱也大大地缩水了,但与那些因此破产的人们相比,她们家确实要好许多了。 在和店员说好明天来取货和付清钱款之后,霍普夫人就带着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回家了。途中,她们在一家珠宝店的橱窗前逗留了一会儿。霍普夫人对着一个标价为30000卢布的钻石胸针前面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就叹着气离开了…… 凯瑟琳也看到了那枚胸针,觉得和自己有的那个十分相似——就是在华沙差点儿让海伦骗走的那个。因为当时她在拿回胸针后随手将它放进了裙子口袋里,而其它的首饰和钱又被她和小布包一起送给了海伦,所以,这件3年前芙莉嘉在逛街时随便买给她的小首饰,反而成为此时她身上唯一的财物。 回到了撒拉弗村,正巧霍普先生也结束了和班基尔拉比等人的商量,决定由村里家境较好的20户人家分担向工厂订购大衣的钱,明天就把钱交齐,然后一起送到城里的工厂去。其余的83户人家则负责制作那100件大衣——人手多的分到两件,人手少的负责一件。 不过,其中还有些问题…… “加布里埃尔家的儿子带着老婆去科布林探望生病的丈母娘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家里只留下了两个老人。所以,本来该轮到他们家做的大衣就没人负责了。”霍普先生为难地告诉大家,“我和老班基尔正在想办法,看看是不是能付些钱,让邻村的人帮忙来做……” 伊丝梅尔想了想,“爸爸,不用了,”她说,“这件衣服就让我来做吧。我白天教凯瑟琳小姐读书,晚上可以用来做衣服。有15天时间,我想足够了。我们家不是还 分卷阅读178 - 分卷阅读17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79 有台缝纫机吗?” “不可以!这样伊丝梅尔姐姐会变得很辛苦的!凯瑟琳不同意!”小家伙举起手,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对啊,姐姐,就算妳帮了他们,加布里埃尔家的人也不会感谢妳的。”虽然反对的理由不同,但在这件事上,米赛勒斯和凯瑟琳的意见却是相同的。“特别是加布里埃尔的那个老婆,又凶又小气,对谁都很不好!这样的人,真是不值得帮她。” “没关系的。”伊丝梅尔摇了摇头,“我的缝纫技术很好,只是一件衣服,不会让我很辛苦。”她又小小地责备了米赛勒斯一下,让他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记恨别人,既然住在同一个村子里,有困难就应该互相帮助。米赛勒斯不高兴地哼了几声,便不再说话了。 坐在一旁的薇拉“啊”、“啊”地发出声音,示意自己也能帮忙的。可伊丝梅尔还是笑着拒绝了——因为薇拉正在怀孕期间,的确是不应该有这些额外的负担的。 霍普先生和夫人见女儿执意要帮忙,最后也就答应了。因为如果完不成苏联人定下的指标,那整个村子都要跟着倒霉。于是,如此决定之后,霍普家成为了唯一一个既捐献钱款,又承担制作工作的家庭…… “真气人!大家为什么不一起反抗那些苏联兵呢?他们天天逼着大家给他们好吃的,现在又要衣服,简直就是一群坏蛋、土匪!”凯瑟琳气呼呼地噘起了小嘴。她本来就讨厌那些家伙,现在看到伊丝梅尔因为他们的关系,又要操劳了,心中更是平添了一份怒火。 “他们说这是对共产主义建设的支援……而在共产主义国家,是不应该有私人的东西的……”霍普先生叹着气,显得十分无奈。 “凯瑟琳才不管什么共产主义呢!我只知道,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别人的东西就是属于别人的!如果他们也想要的话,就应该自己去努力!只要努力的话,穷光蛋也能变成百万富翁的。像这样随便抢走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这个道理,芙莉嘉妈妈早就对我说过了!” 的确,这是一个连14岁的小女孩都懂的道理……可是,为什么总有一些人不明白呢? 第二天,霍普先生和夫人,还有班基尔拉比,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城里,他们到工厂谈妥了订购军大衣的事,付了那1900件大衣的定金。工厂方面答应在两周之内交货——一半是仓库里的存货,另一半则要新做。看来,纳扎鲁巴耶夫的鬼点子还起到了帮助工厂清理库存的作用。 然后,一行人又去了纺织品商店,付清了买布料的钱,用班基尔拉比家的马车把那几大捆呢子布运回了村子。接着,村长和霍普先生挨家挨户地把布料分给了大家,每件大衣用5米的布,应该绰绰有余了。 从这一天开始,伊丝梅尔每天晚上的工作就变成了在缝纫机前的战斗。为了节约时间,她把缝纫机搬到了她和凯瑟琳的房间中。在汽灯昏黄的灯光中,她依照图样将布剪开,裁制成大衣的各个部件,然后就开始用缝纫机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在外行人眼中似乎很容易的事,其实却不断地消耗着她大量的精力,不但让她的睡眠时间变少了,而且还可能对她的视力造成相当的伤害。现在,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伊丝梅尔就会摘下眼镜,使劲地揉着酸疼的双眼。 如果这样的工作再多一点儿,或许她就需要把平光眼镜换成真正的近视眼睛了…… 尽管费了不少工夫,但伊丝梅尔的任务也在一天天地完成着。不出一个星期,大衣就快要完成了。 只是对于凯瑟琳来说,每当她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正在辛苦地工作着的伊丝梅尔时,小女孩对苏联这个国家的憎恶就会自然而然地增加一分…… 不知不觉地,时间的齿轮前进到了1月23日,已经有些人家完成了自己的份额。做好的大衣被集中在了班基尔拉比的小教堂中,打算等所有的都做好之后,再和从工厂买来的那些一起交给苏联占领军。 而在这天晚上,伊丝梅尔的工作也接近了尾声。只要修剪掉一些毛料和边缝,再钉上扣子,这件讨厌的大衣就算完成了。 “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今天晚上不睡觉了。我要一直陪着妳,直到做完为止。”吃过晚饭,凯瑟琳发誓似地说道。 话虽这么说,可还不到晚上9点,玩耍了一整天的小家伙就和着衣服,倒在床上睡着了。昏黄的灯火环绕在她的周围,使那头金色的卷发不时地闪耀着,似乎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本来就是一个上帝赐予人间的光;掀起的棉被遮住了她身体的大半地方,只是在裙角的一侧,微微地显露着女孩光洁的小腿。她娇嫩的肌肤,就像是一座大理石雕塑的一部分,在美丽之中找不到一点儿瑕疵。 不出几年,漂亮的小云雀,就会变成一只拥有无限魅力的白凤凰了。到那个时候,就算有人拿出一堆证据证明她和她那位女神般的母亲没有血缘关系,或许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了。 “凯瑟琳小姐,就这样睡着的话,可是会着凉的呢。”伊丝梅尔放下手头的工作,回过头望着凯瑟琳。 床上的女孩子睡得很熟,正沉浸在梦幻王国中的她,没有听见家教姐姐的话。回应伊丝梅尔的,只有几声轻轻的梦呓…… “唉,一定是白天玩得太累了,小姐看到下雪,就像看到了什么宝物一样。”伊丝梅尔喃喃自语着,起身来到床边。 她用最轻的动作帮小主人换上了睡衣,尽量不将她弄醒。而凯瑟琳只是在开始时揉了揉眼睛,随即就又睡着了。伊丝梅尔将她放进了被窝中,自己则坐在了床沿上,欣赏着她睡梦中的小脸。 沉睡的小云雀,并不能感受到家教姐姐对自己投来的那束交织着关怀与爱恋的目光。她只是用小手习惯性地抓紧了枕头的滚边,均匀的呼吸,起伏着的两腮,都显示着她此时的毫无防备……而当伊丝梅尔的手如往常一样抚过她的额头和脸蛋时,她也只小小地哼了几下…… “凯瑟琳小姐,一定要做个好梦哦。”伊丝梅尔向着这个小睡美人微笑了一下,然后在她的小脸上落下了温柔的一吻…… 在自己清醒时,家教姐姐没有那样的勇气,去夺走女孩的嘴唇。 而她也没有发现,米赛勒斯此时正躲藏在门外,借着那道狭窄的缝隙,注视着她和凯瑟琳。 姐姐的举动、姐姐对凯瑟琳的亲热和关心、姐姐看着凯瑟琳时,那充满爱意的眼神……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愤怒! 该死的小妖精! 我必须赶走她!必须马上赶走她!只要她不再出现在这里,我和姐姐两个人的生活就会变得和以前 分卷阅读179 - 分卷阅读18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0 一样了! 我、我必须赶走她,赶走这个迷住姐姐的小妖精! …… …… 1月24日早上,伊丝梅尔和凯瑟琳一起把做好的军大衣交到了班基尔拉比那里。家教姐姐的任务总算是平静地完成了。 “真是麻烦妳啦,伊丝梅尔。”班基尔拉比满怀歉意地说道,“都怪我没有勇气,只能让大家和我一起遭罪……” “请别这么说,尊敬的拉比。”伊丝梅尔安慰着老人,“您已经为村子做了很多了,没有人会责怪您的。” “对啊!对啊!拉比爷爷没有错的,都是因为有那些俄国大坏蛋,大家才会被欺负的!”凯瑟琳说着,向教堂边纳扎鲁巴耶夫住的房子挥了挥小拳头。 “谢谢啊,伊丝梅尔,哦,还有漂亮的小夏洛特……听了妳们的话,爷爷的心里好受多啦……”班基尔拉比抹了抹满是皱纹的眼角,叹了几声气。“好、好,现在就让我们把这件大衣放进箱子里吧……” 于是,她们和班基尔拉比一起拿着大衣来到了教堂的储藏室。打开门,里面有一口铁皮做的大箱子。这箱子原来是放杂物用的,现在则被打扫干净,当作了储衣箱。 看着班基尔拉比把大衣放了进去,凯瑟琳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拉比爷爷,为什么要把衣服放在铁箱子里呢?” “唉,还不是因为那些讨厌的耗子,真是些害人精!”班基尔拉比合上了箱盖,把锁给锁上了。 “是老鼠吗?”凯瑟琳又问。 不像其他的一些女孩子,凯瑟琳自己是不害怕老鼠的,甚至于,她在柏林的家中有时还会故意在一些角落里留下奶酪和饼干之类的食物,等着小老鼠来吃……(貌似牠们已经完全被萝芬赶走了……) “对啊,就是这些家伙们。”班基尔拉比心疼地指着扔在墙角的那两只木板箱,箱子角上有好几个被咬坏的大洞。“看,这就是那些家伙的杰作。牠们因为要找东西磨牠们的长牙,所以总是喜欢啃木头!要是我用木箱子装衣服,准会被这些坏家伙给毁了!老鼠这东西,可是衣服的大敌啊!” “哦……是这样啊……”凯瑟琳明白了。 可是,没过1秒钟,她忽然觉得有一个主意出现在了自己的小脑袋中! “那么,拉比爷爷,您以后会把这个铁箱子和大衣一起交给那些坏蛋吗?”她佯装作什么也没想到的样子,继续天真地问着。 “当然不会。”班基尔拉比摇了摇头,“我还需要它来给我装东西呢。这里的老鼠闹得很凶,要是缺少了这口箱子,我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么,那些坏蛋会用什么东西来装大衣呢?”凯瑟琳接着询问她所需要的情报。 “纸箱子,已经都用卡车运来了,就堆在我的家里……唉……”班基尔拉比回答道。现在,他又想起了他那被霸占的房子,不由地长吁短叹了起来…… 凯瑟琳同情似地点了点头,依然是一脸什么也没有想到的样子…… 和班基尔拉比说再见以后,伊丝梅尔和凯瑟琳回到了家中。 一进屋,她们就注意到餐厅的饭桌上堆了着许多钱——都是苏联人发行的卢布纸币,而且大多是小票面的。 “哇!好多钱啊!”凯瑟琳惊讶地叫了起来。其实她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而是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零钱…… “这些都是大家凑齐了,准备用来买军大衣的钱。因为班基尔拉比把买衣服的事交给了我,所以他们都把钱送到咱们家来了。”霍普夫人坐在桌边,一张一张地把这些揉皱了的钞票弄平,然后一叠叠地分开。纸币中最多的是2卢布和5卢布票面的,最少的则是100卢布,只有不到30张。 这次为了满足苏联人的要求,撒拉弗村的人们一共筹了整整21000卢布,用来购买军大衣和布料。其中班基尔拉比承担了5000,而霍普家则捐献了3000卢布。剩下的13000卢布,则由其他18户人家分担了。 霍普夫人把钱点清了,又用一个小帐本记下了各户出资的多少,然后把所有的钞票都装进了一个铁盒中。 “这下好了,到29号,我们就拿着这些钱都工厂去提货,把那些大衣都弄回来,然后扔给可恶的俄国佬。”霍普夫人说道。接着,她又开玩笑似地把钱盒往凯瑟琳面前推了推,“我的大小姐,想不想在这几天抱着它睡觉呢?” “啊?我可以吗?”凯瑟琳从来没有试过抱着几万卢布睡觉的滋味,孩子的好奇心让她非常想要试一试。 “对啊,因为妳虽然是个大小姐,可到底也是个女孩子啊。”霍普夫人一脸严肃地教育道,“女孩子将来可是掌握家里经济大权的人哦,如果不会管钱的话,那些喜欢乱花钱的家伙可就要爬到妳的头上去啦!”说着,她似有所指地看了身边的丈夫一眼。霍普先生无奈地笑了笑,借口出去抽烟,在妻子进一步展开话题之前就逃走了。 “真的让我来管这些钱吗?”凯瑟琳觉得霍普夫人的话十分有道理,于是急着就想要向她证明自己的本领。 “不可以的,妈妈!”米赛勒斯忽然反对道,“要是把这笔钱叫给她管,别说是5天了,就算只是一个晚上,都会被她弄丢的!” “不会的!凯瑟琳才不会这么不小心呢!”被人投了不信任票的小家伙当然不会就这么默认,急忙为自己辩解起来。 “一定会的!妳每天到处乱跑,马上就会把钱弄丢的!说不定在晚上睡着的时候,妳还会把钱当作什么好吃的东西吃掉呢!”米赛勒斯站了起来,狠狠地瞪着凯瑟琳。 “你胡说!凯瑟琳怎么会吃掉钱呢?!就算钱被吃掉了,那也一定是条叫米赛勒斯的小狗吃的!小狗米赛勒斯最容易嘴馋了,每次伊丝梅尔姐姐做饭时,牠都嚷着还要吃!”凯瑟琳针锋相对地盯着他。当然,话也越说越离谱了…… “妳说谁是小狗?!”米赛勒斯火了。 “就是你!你!”凯瑟琳吐着舌头,对他扮了个鬼脸。 如果不是因为霍普夫人和伊丝梅尔都在场,这两个家伙免不了又要打架了。 “好了!不要吵了!”霍普夫人把凯瑟琳拉到自己的身边,开始责备起米赛勒斯,“和女孩子吵架算什么,米赛勒斯?你怎么不去找那些比你强、比你壮的人,和他们较量一下呢?” “妈妈!连妳也偏袒她!”恼怒加上委屈,使得米赛勒斯的嘴角开始不停地颤抖了起来。而他对于凯瑟琳的嫉恨也进一步增加了。 凯瑟琳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将自己当作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敌人,调皮的她依旧躲在霍普夫人身边,火上浇油地对他做着各种古怪的表情…… 分卷阅读180 - 分卷阅读18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1 “行了,米赛勒斯,你是个男孩子,而且比凯瑟琳小姐年长。所以,不要再和她吵嘴了。”伊丝梅尔劝道,“为什么就不能高高兴兴地一起玩呢?” 都、都是因为姐姐妳啊!米赛勒斯真想大叫一声…… “唉……这个孩子……”霍普夫人叹了口气,觉得米赛勒斯的气量实在是与他的父亲和哥哥有着太大的差距了。摇了摇头之后,她把装钱的铁盒放在了凯瑟琳的手中。“给,凯瑟琳小姐,这笔钱就由妳来保管吧。直到29日大家去服装厂提货为止,好吗?” “嗯!”接受了这个艰巨任务的凯瑟琳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保管好它们,一步也不离开的!” 哼!说大话的小东西!等着吧,如果妳把钱弄丢了,妈妈准会把妳赶出去的!而且……伊丝梅尔姐姐也……也不会再喜欢妳了……对了!就是这样! 只有很短的一瞬,米赛勒斯忽然明白——自己也许已经找到了一个绝好的,能把这个碍眼的小东西从自己的生活中赶走的方法了! 不用到他害怕的苏联人那里去告密,也不用再和这个小女孩打架了!只要钱不见就行了! …… 既然得到了保护钱的工作,凯瑟琳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让大家失望;而且她也很清楚,如果弄丢了这笔钱,会给整个村子带了多么大的麻烦。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她与小铁盒总是形影不离的。为了保险,她把小铁盒装在了一只小布包中,白天背着它,晚上则把它藏在枕头下。直到1月28日,也就是到城里去的前一天,一切都还是太平无事的。 可是,不知怎么,她始终觉得有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注视着她和小钱盒。 到底是什么呢?凯瑟琳思考了好几次,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而且她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完成,所以,也就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和哈瑟尔家在柏林的公馆一样,伊丝梅尔家的房子也有一个小小的阁楼。只不过现在并没有住人,而是成了家中的杂物堆放所。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凯瑟琳有好几次到这里探险的经历。她在箱子和袋子组成的迷宫中钻进钻出,寻找那些她觉得有趣的东西,还经常会弄得灰头土脸的,让伊丝梅尔帮她洗上好长时间才能弄干净。 拜这样的“辛苦”活动所赐,凯瑟琳在这个鲜有人来的小阁楼上也隐藏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趁着伊丝梅尔在厨房做事的机会,凯瑟琳再次悄悄地爬上了阁楼。关上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家伙绕过几个箱子,来到了一个破布堆边。她蹲下身子,从包着的手帕中拿出了几块小奶酪,还有午饭时偷偷省下来的半个苹果,然后把这些食物一起放在了地上。 “约瑟芬,今天感觉好些了吗?”她撩开了盖在破布堆上面的一张旧报纸,亲切地对里面的小东西打着招呼。 看见了凯瑟琳,黑褐色的小东西抬起了头,两只小爪子抱在胸前,“吱吱”地叫个不停。在牠的周围,躺着一圈比牠更小、更脆弱的小生物。牠们的眼睛还没有睁开,红色的皮肤裸露在外,连毛也没有长齐。 抱歉,忘了向各位介绍,这是凯瑟琳小姐的朋友——老鼠妈妈约瑟芬和牠新生的孩子们…… 凯瑟琳发现这只小老鼠,是在两周以前。当时牠正躲藏在这团破布中,用惊恐万状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小女孩。因为牠已经身怀六甲,即将分娩,所以要很快地逃走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这个女孩大喊一声,牠和牠的那些尚未出世的孩子们一定会遭到灭顶之灾。视老鼠为公害的人类不会放过任何消灭牠们的机会。 可是,小女孩并没有叫喊,也没有去告诉大人们。她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就返回了。而且,居然给小老鼠带来了不少食物! 从这天起,小女孩和老鼠妈妈就成为了朋友,不但经常给牠带来吃的,还给牠取名叫约瑟芬。 “快吃吧,约瑟芬,刚生完孩子,不补充点体力可不行喔。”凯瑟琳把奶酪和苹果放进了那个小小的窝中。约瑟芬也许真的饿了——哺乳中的牠是不会经常离开孩子去觅食的——所以,牠立刻抱着食物吃了起来。 “生了这么多宝宝,一定很高兴吧?”凯瑟琳双手托着下巴,兴致勃勃地数着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小耗子——一共有7只。“知道吗?楼下的薇拉姐姐再过几个月也要生孩子了。”凯瑟琳继续说着,“不过,可没有约瑟芬这么厉害哦。因为人类一次很少能生这么多宝宝的。” 约瑟芬抬着头望了她一会儿,似乎能听懂她的话。 “比如说芙莉嘉妈妈吧,她可就只有凯瑟琳一个宝宝哦。虽然我不是她亲生的,可她待我比亲生女儿还要好呢!”对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小老鼠,凯瑟琳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还有伊丝梅尔姐姐也是。她就像凯瑟琳的亲姐姐一样,一直一直陪在凯瑟琳身边……啊?妳是说九月份的那次啊?嘿嘿……那是因为打仗的关系啦。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她一定早就回柏林去了。反正,她是没有可能会故意丢下凯瑟琳一个人的哦。” 约瑟芬又吱吱地叫了几声,仿佛是在回应着凯瑟琳的说话。 “妳也是这么认为的吧?真好呢。”凯瑟琳高兴地笑了。“等到仗打完了,我就和伊丝梅尔姐姐就能够回到芙莉嘉妈妈身边了。对了,还有喜欢捏别人的西尔瓦娜姐姐,大家都会在一起的。然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开心地笑了一些时候,小女孩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重要的正经事没有和约瑟芬商量呢。 “可是,现在村子里来了一群坏人。他们天天要这要那的,经常逼着大家给他们食物和衣服,还抢走了班基尔爷爷家的房子呢。更可恨的是,他们的头儿,那个名字又长又怪的家伙,还强迫伊丝梅尔姐姐给他们做军大衣,好让他拿到别人面前去炫耀!真是坏透了!”凯瑟琳生气地说道。约瑟芬也不时地叫几声,好象是真的在与她交谈一样。 “所以,凯瑟琳一定要给伊丝梅尔姐姐报仇,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坏蛋!妳说是吗?”她接着说道,同时注意着约瑟芬的反应。小老鼠发出“吱吱”的声音,看上去十分同意凯瑟琳的主张。 小女孩满意地点了点头。“约瑟芬,我问妳,比起这个又冷又黑的小阁楼,装满大衣的箱子里,是不是更暖和呢?” 小老鼠又叫了一声。 “对啊,当然是装满大衣的箱子更暖和了。如果凯瑟琳送妳们到那里去做窝,妳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吧?嘿嘿嘿嘿……” 约瑟芬大概是明白了凯瑟琳的意思,黑褐色的小脑 分卷阅读181 - 分卷阅读18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2 袋点了几下,然后接着进行着自己的午餐…… “谢谢哦,约瑟芬,这下妳们可帮了凯瑟琳的大忙了。” 小坏蛋狡猾地坏笑了起来…… 哼哼,互相帮助才是真正的朋友嘛! …… 当凯瑟琳从阁楼上下来时,她发现米赛勒斯在自己和伊丝梅尔的房间门口转悠着,不知想干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像个小偷一样。”凯瑟琳走了过去。 “没、没干什么,只是看看而已……”心虚的米赛勒斯敷衍着,同时,他的目光不时地落在凯瑟琳腰间的小布包上…… 原来这个小妖精一直把钱带在身上,难怪我在房间里找了这么多时候都没有找到……明天她就要和妈妈一起去买那些大衣了,所以,我今天必须把那些钱拿走! 米赛勒斯恨恨地看着凯瑟琳,搜肠刮肚地想着主意…… 怎么样才能让她离开这个小包呢?这可真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不过,米赛勒斯也不是笨蛋,而且,刚从阁楼上钻下来的凯瑟琳满脸是灰,手掌上也变得黑黑的了。这很意外地为他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好机会—— “妳可真脏啊,像只从煤灰里爬出来的老鼠一样!”米赛勒斯假意嘲讽道。 “哼!那又怎么样?只要我稍微洗洗脸就可以了。”凯瑟琳开始还不以为然。 “这么脏,难怪我会闻到一股臭味呢!” “臭味?才没有!凯瑟琳才不会有臭味呢!”现在凯瑟琳有些着急了——被说了这样的话,女孩子当然会在意的。 “就是有臭味嘛。”米赛勒斯轻蔑地笑了笑。“因为怕冷,所以妳有一个星期没洗澡了吧?” “胡说!”凯瑟琳顿时变得面红耳赤,“昨天伊丝梅尔姐姐才刚刚给我洗过澡!凯瑟琳才没有你那么不要干净呢!” “我才不会相信呢!我又没有看见!就算有,也只是在房间里抹抹身子而已,根本算不上洗澡!”米赛勒斯摇着头,似乎是真的不相信一样。“这么脏的小东西,每天晚上竟然还和姐姐一起睡……姐姐可真不幸啊,偏偏遇上了一只又脏又臭的小耗子!” 他的激将法最后终于起了效果…… “讨厌!讨厌!不准你再乱说了!”凯瑟琳涨红了脸,使劲地对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挥舞着小拳头。“我这就去让伊丝梅尔姐姐给我洗得干干净净的!看你还怎么说?!” “去吧,去吧,没人拦着妳!”米赛勒斯背靠在了墙上,嘲弄似地对她挥了挥手。 “哼!”凯瑟琳瞪了他一眼,便快速地向楼下跑去了。 不一会儿,她要伊丝梅尔给她洗澡的声音就远远地传到了米赛勒斯的耳朵里……坏心眼的家伙见自己已经得逞,一边暗笑着,一边躲进了自己的房间,从门缝中偷偷地看着外面。 十多分钟之后,伊丝梅尔带着凯瑟琳上楼来了。她们在房间里换下了外套,拿上洗澡用的东西之后就离开房间去了一楼的浴室。尽管屋里有壁炉,可因为天气比较冷,她们跑得很快,凯瑟琳还险些为此滑倒…… 而那只装着钱盒的小布包,则被留在了空无一人的卧室里…… …… 大约一个小时后,凯瑟琳的澡洗完了。她的头上包着大毛巾,身上裹着伊丝梅尔的浴衣,一脸的轻松愉快。 “果然洗澡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事了!”在上楼时,她对伊丝梅尔说道。 “不过,下次洗澡的时候,凯瑟琳小姐可别再把肥皂泡弄到眼睛里去了。一直这样的话,可是会很难受的啊。”伊丝梅尔对她微笑着。 因为凯瑟琳不会放过任何一件好玩的事,所以在洗澡的时候,总是显得不那么安分。 “知道了,刚才弄得我一点也看不清楚,双眼都像被抹了辣椒粉一样,真疼啊。”凯瑟琳说着又揉了揉眼睛。 两人就这样说笑着打开了门,回到了房间中。 “凯瑟琳小姐,弄干头发之后,就快把干净衣服换上吧,小心着凉了。”伊丝梅尔让凯瑟琳坐在床上,解开她头上的大毛巾,开始为她擦干头发。 凯瑟琳静静地让自己靠在伊丝梅尔的身上,感受着家教姐姐的手指在头发上温柔的动作。其实,对她来说,或许这是比洗澡本身更能让她放松的事了。 但是,当她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扫过面前的桌子时,这样放松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在一个小时前还放在那里的小布包不见了! 凯瑟琳的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可是她并没有喊叫出来……尽管她的神经已经紧张了起来,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身后的伊丝梅尔继续为她擦着头发,丝毫没有发现小主人内心的异样。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现在一定会惊慌失措,先是大喊一声“东西不见了!”,然后再发疯似地冲到那边,拼命乱找吧? 凯瑟琳想着,大脑里出现了自己这样做的景象…… 不过,这样也是没用的吧?即使我现在这样做了,也太不可能找到钱,而且还会让伊丝梅尔姐姐担心! 我现在必须冷静,再冷静一点儿。芙莉嘉妈妈以前一直告诉我,在遇到这样的困难时,一定要仔细地想一想,要是慌得手忙脚乱的,就更找不到东西了! 嗯,我记得很清楚——在洗澡之前,我是把装钱的小布包解下来,和自己的外衣一起放在桌上的。因为,我把小布包好好地放在了桌子的中间,而且,装钱的盒子是方形的……所以它是不可能滚到地上,或者掉进什么角落里的。 再说,小布包自己是不会逃走的——现在可不是童话世界哦。 这样一来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趁我们洗澡的时候,悄悄地走进来,偷走了小布包和里面的钱! 没错的,一定就是这样。房间的门只能从里面用插销插上,所以当我们出去的时候,门是没法关上的。正因为这样,那个可恶的小偷才会乘机溜进来,拿走了大家的钱。 真讨厌!要是让我抓住他,一定要把这个坏蛋按在地上狠狠地教训一顿!真是太可恶了,他不知道这是大家用来对付苏联强盗的吗?要是这笔钱丢了,我们的村子就有大麻烦了…… 那么,偷走钱的,会是什么人呢? 第一,当然是从屋子外面来的小偷了。现在在村子里,有不少人知道大家把买大衣的钱集中到了我们家,所以,会引来小偷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这个小村子既和平又诚实,大家都是好人啊……谁也不像是会偷偷地跑进别人家,把钱偷走的人啊……再说了,除了家里的人以外,谁 分卷阅读182 - 分卷阅读18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3 会知道这笔钱放在我这样的小女孩身边呢?居然这么直接地就到这里来把钱偷走…… 而且,薇拉姐姐一直在客厅的壁炉边织毛线,如果有陌生人从门进来,她一定会警惕起来的。虽然薇拉姐姐不会说话,但只要能发出一点儿声音,大家就都会来帮助她了。另外,因为现在是冬天,所有的窗户都是从里面上了锁的,而且里面还有铅丝编的网格……所以,从外面进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就轮到第二种可能了——是我们家的人把钱拿走的…… 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起大家,可为了找到那个偷钱的讨厌家伙,凯瑟琳也只能继续推理下去了…… “凯瑟琳小姐,头发已经擦干了哦,现在穿衣服吧。”伊丝梅尔说着拿来了凯瑟琳的内衣。 “好的,麻烦妳了,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脱下浴衣,开始在伊丝梅尔的帮助下穿上干净的衣服…… 会是谁呢? 因为伊丝梅尔姐姐是和我在一起洗澡的,所以我们两个都不会拿走钱。 小偷应该就在剩下的人里面! 首先,是伯伯拿的吗?应该不会的。虽然他赚的钱大都被婶婶没收了,连买香烟的钱都要靠苦苦哀求才能得到,但我知道他自己已经偷偷地藏了不少私房钱,就在他和婶婶的结婚照片后面。所以,伯伯没有必要偷走这些钱的。 再说,他今天一早就和伊德克哥哥一起去镇上送药去了,根本不可能回来把钱拿走的! 其次,就是婶婶了。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怎么会偷走自己的钱呢?如果她要偷走钱,一开始就不会把钱交给我了。而且婶婶最讨厌做坏事的人了,经常告诉大家要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每次她说教的时候,我还会不好意思呢……所以,婶婶自己也不可能去做这件坏事的。 而且,她现在大概正在哈罗威兹婆婆家里陪她聊天呢…… 接着,就是伊德克哥哥和薇拉姐姐了。伊德克哥哥是肯定不会拿走钱的,因为他还没回来呢;薇拉姐姐这边……唉,我可真不好。就算怀疑自己,也不应该去怀疑薇拉姐姐的。她那么善良,脾气比伊丝梅尔姐姐还要好……而且,她现在还怀了孕……虽然她一个人待在客厅里,是可以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上楼来拿走钱的……但是,我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小偷联系在一起呢…… 尽管有些牵强,可凯瑟琳还是觉得应该把薇拉从嫌疑犯的名单中排除出去。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最值得怀疑的人! 米赛勒斯,那个讨厌鬼! 在所有人里面,这个家伙果然是最可疑的了! 现在仔细地想一想,原本我和小布包一直是在一起的。我把小布包留在房间里,是为了到浴室去洗澡。 再往前推一点儿——我为什么会想到要去洗澡的呢? 就是因为米赛勒斯那个家伙,他在走廊里嘲笑我,胡说什么我臭臭的,不应该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睡…… 没错!就是因为他,我才会去洗澡,才会把小布包留在这里的! 这么看,他当时应该是有意那样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从房间里引开。等我和伊丝梅尔姐姐从这里离开后,他就溜进房间,把小布包拿走! 那么,他为什么要偷走钱呢? 大多数小偷都是为了能有好多好多钱花,吃好吃的,穿漂亮的衣服,住宽敞的大房子,所以才偷东西的。当然,也有人是因为太饿了,才不得不去偷钱的…… 不过,米赛勒斯这个家伙好象什么都不缺的样子,平时虽然是个心胸狭窄的讨厌鬼,但也不太像特别喜欢钱的人啊……再说,只要他的零用钱有多少,婶婶都是很清楚的。如果他开始乱用钱,大手大脚的,马上就会被发现的!他应该没有这么傻的……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花,那他又能从偷走钱这件事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用这件事来陷害凯瑟琳,让伊丝梅尔姐姐和大家认为我是个没用的人,让大家讨厌凯瑟琳!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讨厌我…… 好了,这样就很清楚了,既有作案时间又有作案动机,犯人就是米赛勒斯! 这个家伙真是太坏了!如果他不喜欢我的话,可以找我来打架啊!为什么要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呢?!芙莉嘉妈妈最讨厌卑鄙的人了,凯瑟琳也一样! 这次,我一定要揭穿他!然后好好地教训他一下!我可是厉害的见习骑士凯瑟琳大人啊,又怎么会让没礼貌的家伙这么轻易就得逞呢?! 好吧!现在,就让我计划一下,然后……嘿嘿!我一定会让这个家伙自己认罪的! 顺利地锁定了目标之后,凯瑟琳的心情已经好多了。说实话,她并不担心钱的问题。因为她手里还有一个价值30000卢布的钻石胸针呢。就算不能把钱找回来,她也可以去卖掉这件小首饰,然后把得到的钱交给工厂的。 关键的问题是——她必须要让米赛勒斯当着她的面向她道歉!理由很简单——他的行为已经侵犯了一个贵族的尊严。所以,他必须道歉。 当然,她现在还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包括伊丝梅尔在内的任何人。因为,就像她始终认为的那样,这只是她和米赛勒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当凯瑟琳系好了连衣裙的带子后,她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计划。 顺便说一句,从发现钱不见了,一直到她决定教训米赛勒斯,一共只用了大约十二分钟时间……看来,与惊慌失措相比,还是冷静分析比较好啊…… …… 拿走了装钱的小布包后,米赛勒斯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门边,等着凯瑟琳发现钱的失踪。 他打算先让凯瑟琳为钱的丢失伤心一会儿。或许,这个一直妨碍他的小妖精还会被妈妈痛骂一番。之后,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再看准时机把钱放回姐姐的房间,就当作是他发现的。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了。说不定,姐姐也会更喜欢他的…… 可是,使他感到诧异的是,那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的叫喊声并没有出现。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就好象钱根本没丢一样。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米赛勒斯想,她不可能没有发现的!这么明显的一件事,她早就该注意到了啊? 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胆小的女孩遇上这样的事,马上就会被吓哭了啊!毕竟丢掉的是21000卢布,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啊! 这太奇怪了,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疑惑的米赛勒斯紧紧地抓 分卷阅读183 - 分卷阅读18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4 着小布包,几乎已经把全身都贴在了门背后。几分钟后,他听到了换好衣服的凯瑟琳和伊丝梅尔走出房间的声音。 “真好啊,伊丝梅尔姐姐。洗完澡之后再去壁炉边看书,效率可以增加不少呢。”凯瑟琳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天真快乐,听上去没有任何烦心事。 “凯瑟琳小姐很用功,只要再用上正确的方法,就一定会学到更多的学问的。”伊丝梅尔显得很高兴,似乎她并没有从凯瑟琳那里得到任何关于钱被偷的消息…… “嗯!伊丝梅尔姐姐,我们一起去读书吧。”凯瑟琳抱住了家教姐姐的胳膊,一起向楼下走去。 不过,没走几步,她忽然又换了个话题。 “伊丝梅尔姐姐,妳看,我这里还有个胸针呢!像不像那天我们和婶婶一起去城里的时候,在珠宝店里看到的那个呢?” 躲在房间里的米赛勒斯听得很清楚,特别是“胸针”和“珠宝店”这两个词。 “的确很像呢。”伊丝梅尔的声音又传进了他的耳朵,似乎凯瑟琳正拿出胸针给她看……“这是主人买的吧,如果戴在小姐身上,一定很漂亮的。” 真讨厌,姐姐又夸那个小妖精了……听着她们的对话,米赛勒斯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那个时候,芙莉嘉妈妈知道我喜欢这个胸针,连价格都没有看仔细就把它买下来了。”凯瑟琳接着说。“要是我知道这个胸针要这么多钱,一定会舍不得的。” “那是因为主人最疼爱小姐了,所以,是不会在乎这笔钱的哦。”伊丝梅尔把胸针放回到了凯瑟琳的手中。 “可是,那天我才知道,这个胸针值30000卢布啊!实在是太多了!换成马克的话,大概也要有两万多了吧?”凯瑟琳的表情和声音中仿佛都充满了自责的感情。 什么?!那个小妖精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米赛勒斯顿时感到了极度的不妙!糟、糟糕了!如果……如果…… “如果我们把这个胸针卖掉,大概可以就买更多的大衣了吧?不用说2000件了,就是3000件,凯瑟琳也拿得出!嘿嘿嘿嘿……”女孩子笑得更开心了…… 果然是这样!就算是发现钱丢了,这个小妖精也不哭不闹的……原来是因为她还有一个这么值钱的胸针!只要卖了它,那她还是会拿出足够的钱来买大衣的……妈妈不会发现……姐姐也不会知道…… 这样的话,我做的这件事,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没、没办法了!只能再找个机会,去把那个胸针也拿走了……如果连那个胸针也不见了,她就一定只能乖乖地把这些事告诉妈妈了…… 好!就这么办!我一定会把这个小妖精赶走的!我一定要成功! “凯瑟琳小姐,一定要小心哦,这么贵重的胸针,可不能弄丢了呢。”在走下楼梯的时候,伊丝梅尔叮嘱道。 “放心吧,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大声回答道,“等一下吃晚饭的时候,我就把它藏在书桌的抽屉里面,再用纸包好。这样就会谁也不知道了。” 抽屉、抽屉里面吗?好吧……那么,我就在晚上……去把这个胸针也…… 米赛勒斯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之后,在整个下午的时间中,他都怀着一颗紧张的心等待在自己的房间中。这个16岁的男孩惴惴不安,烦躁难耐,只为了探听凯瑟琳是否回到卧室,又是否离去。只要凯瑟琳留下胸针后走开,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向自己的猎物…… 可是,这次等待是如此地长,无论他在心中怎么祈祷,希望那个媚惑姐姐的小妖精快些把胸针放到抽屉里,但上帝看来没有一丁点想要帮助他的意思。 很快地,米赛勒斯开始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他先是挑了一本故事书,但只看了不到一页就扔下了。因为那本故事书说的是一个小偷在偷了许多人家的东西之后,又怎么被比他更聪明的法官抓住的事……只要一打开那本书,米赛勒斯就觉得里面的文字在他的大脑中旋转,然后组成了一条又细又长的绳子,将他的全身都捆住了!他拼命挣扎,可绳子却没有一点儿放松的迹象。 这样奇怪而又可怕的想象让米赛勒斯不寒而慄,他赶紧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清醒过来。可他还是不知该用什么事来消磨这漫长的等待时间。看书、写字、画画……一个人能有的选择他几乎都试过了,可精神根本就无法集中到一起…… 到了最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过来,又走过去,就像他的思想一样,陷入了一种无法脱离的死循环之中……至于那个装着钱盒的小布包,则被他丢在了床下,连看都不愿意看到…… 而在楼下的客厅里,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坐在壁炉边,饶有兴趣地阅读着自己喜欢的书籍,还时不时地和薇拉说笑几句,大家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午后。 终于,到了下午五点时,外出的人们相继回到了家中,女孩们的悠闲结束了;而米赛勒斯感到,自己也快要从长时间的煎熬中解脱出来了…… 伊丝梅尔去厨房帮助妈妈准备晚餐,凯瑟琳拿上书本,返回楼上的卧室。 “大小姐,我今天想做的,可是妳最喜欢的酱汁烤面条哦。”霍普夫人问道,“要不要来帮我揉面粉呢?” “好啊,好啊!凯瑟琳最喜欢酱汁烤面条了!”欢快的小云雀在楼梯上回答道,“等我把胸针和书都放好,就下来!” 也许是为了让楼下的人听得更清楚,她的声音被故意提得很高。霍普夫人也确实听见了,答应了之后就走进了厨房中。 而另一个人——并不是楼下的——也明明白白地听到了她的话。 这个小妖精要去放胸针了!她就要去了!不行,我得马上准备好! 米赛勒斯迅速地停止了自己那看似无休止的屋内散步,两步就走到了门边。他用肩膀顶住门,把一边的耳朵也贴在了上面。凯瑟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轻快步子落在走廊的木地板上,就像一首富有节奏的曲子。可在米赛勒斯听来,这些声音却阵阵都落在了他的心中,如同尖利而带有棱角的石块,不停地向他的脸上飞来…… 别慌!别慌!别慌!米赛勒斯一个劲地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可他的手已经在颤抖了,几乎无法抓住门把…… 凯瑟琳打开了门,很自然地走了进去。过了不到两分钟,她又走了出来,手中原本抱着的书不在了——看来,她已经把东西都放到了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当关上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米赛勒斯的 分卷阅读184 - 分卷阅读18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5 心情紧张到了顶点! 她要离开了!她要离开了!有个激动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反反复复地回响着,促使他强迫自己的双手停止抖动,用最大的力气抓住了门把! 凯瑟琳没有停留什么,很干脆地走下了楼梯。也许她对帮助霍普夫人揉面粉这件事真的很感兴趣…… 是时候了!米赛勒斯慢慢地打开了门,小心地从门缝中观察着外面。楼下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伊德克对薇拉说话的声音隐约地飞上楼来,而凯瑟琳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整个二楼,已经像考试中的教室那样安静了。看来,女孩子已经真正地离开了她的首饰——就像之前离开她的小布包一样…… 好!我、我必须马上动手了! 虽说是在做坏事,可米赛勒斯并没有什么负罪感。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把姐姐从那个小妖精的手中解救出来。 他把门开得大了些,从里面侧身走了出来。他的房间在凯瑟琳卧室的斜对面,当中只隔了几步的距离。没用两秒钟,米赛勒斯就握住了它的门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男孩很快地挤进了屋里,随手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很黑,一方面因为冬天的关系,另一方面,不知什么人把窗帘放了下来,将室外的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那盏照明用的汽灯就挂在床头,可米赛勒斯不敢点亮它,因为亮光会引来别人的注意。万一那个小妖精看到灯光而起了疑心,他的所作所为就要暴露了。 她对姐姐说过,要把胸针放在书桌的抽屉里的。所以我……应该现在就找到它…… 米赛勒斯眨了眨眼睛,尽力使自己快一些习惯黑暗。不久,他就能看清楚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了。书桌还是在原来靠窗的地方,它灰色的影子映在了米赛勒斯的瞳孔中,让他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压力。 快,就在那里!米赛勒斯急忙跑了过去,拉开了最上层的抽屉,胡乱地翻找了起来。 没有……这个抽屉里除了一些纸张和文具以外,没有别的东西。 米赛勒斯又打开了第二个抽屉。 也没有,这次他遇上的,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杂物,还有一瓶墨水而已。 在、在最后一个抽屉里! 他匆忙地将上面的抽屉推回去,一把就拉出了最后的那一个—— 与前两个装得满满的抽屉不同,这个抽屉里几乎就没有什么东西。既看不见文具,也没有书的影子……不!等等!这里还有一个东西,这个抽屉里唯一的东西! 一团用黑色的纸包起来的小东西。 对啊!就是这个!那个小妖精说过,要把胸针用纸包起来的!对了!对了!终于找到了! 来不及多想了!米赛勒斯一下子就伸出了说,将这个小纸团紧紧地抓在了手中。 纸团黑黑的,而且,还很湿……就像刚浸过水一样…… 讨厌的小妖精,她怎么用一张湿掉的纸来包首饰?真是不知所谓……害我的手也沾湿了…… 米赛勒斯皱了皱眉头,心中对凯瑟琳的恨意又变得强烈了起来。 他捏了捏纸团,里面的确有一个坚硬的东西。 这就是那个价值几万块钱的胸针吧? 米赛勒斯好奇地展开了包着东西的纸,里面的东西很快地就露了出来—— 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乌黑一片……看上去,就像是壁炉里的那些…… 煤块…… 天啊!米赛勒斯险些失声叫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胸针,而只是一块又小又黑的煤炭! 不祥的预感和令人恐惧的结论立刻覆盖了米赛勒斯的整个灵魂——他发现,自己已经被耍弄了! 不、不好!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要是再晚一点的话…… 米赛勒斯丢下手里的黑纸和煤块,慌张地向门边走去。现在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胸针了,他只想立即从这里出去! 可是……门竟然打不开了!任凭他怎么使劲,不管他是拉还是推,那扇并不沉重的木门只是发出“喀喀”的摇晃声,却始终无法打开! 怎么会这样?!米赛勒斯快要被吓哭了。一个人被困在这个黑暗的小房间中,而且又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姐姐!姐姐!救救我啊…… “别再摇了,弄出太大声音的话,婶婶她们可就要听见了哦。”在异常的紧张与害怕之中,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地说道。 米赛勒斯的动作在一刹那间就停止了!他全身僵硬,大脑中一片空白! 是凯瑟琳!是那个小妖精的声音!她、她是故意把我引进来的!她已经知道是我拿走钱的了! 其实,凯瑟琳根本就没有离开多远。刚下楼梯,她就躲了起来,仔细地听着上面的动静。米赛勒斯尽管小心,可走路和关门的声音还是让机灵的小云雀听见了。她偷偷地拿了一根壁炉边拨火用的铁棒,飞快地跑上了楼,然后把铁棒插在了门把上,用铁棒的一端顶住了墙,就像一根坚固的门闩一样。这样一来,无论里面的人怎么推拉,都无法把门打开了。这一招对像斯科泽尼中队长这样的超人来说或许不怎么管用,因为他会把门或者墙一起撞坏,然后逃出来的。不过,米赛勒斯并没有这样大的力气。 “放、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米赛勒斯焦急万分地嚷道。可是他又不敢让自己的声音太大,惟恐把妈妈引来。 “可怜的小狗米赛勒斯被关在了笼子里。”凯瑟琳开心地说道,嘿嘿地笑个不停,“可是,他原本可以开开心心地待在外面,和大家一起玩的呀。为什么会自己跑进笼子里去呢?” “别再说了!马上让我出去!”米赛勒斯恼怒极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14岁的小女孩这样耍弄! “因为他以为这个笼子里有一块好吃的肉骨头,所以就跑了进来。”凯瑟琳不理他,接着编自己的小故事。“可是,他不知道,可爱的小天使为了惩罚他的馋嘴,已经把肉骨头换成了小石子!而且,还在他的小爪子上留下了记号!” “什么?记号?!”米赛勒斯惊奇地低下头,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他立刻发现:自己的手心和指头上,已经变成了黑漆漆一团! 原来刚才那张包着煤块的纸是被凯瑟琳用黑色的墨水染过的,所以才会又黑又潮湿,只要米赛勒斯的手一抓在上面,墨水就自然而然地沾满了他的手。 “现在,可怜的小狗再也没办法抵赖了。就算他不承认是来这里偷骨头的,他的小爪子也 分卷阅读185 - 分卷阅读18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6 会替他告诉大家的!”凯瑟琳得意地说。 “妳想怎么样?!”米赛勒斯火冒三丈,看来还不愿意认输。 “小狗不要害怕啊,小天使可是很善良的哦。她才不会把小狗一直关在笼子里呢。”凯瑟琳说,顺便夸奖了自己两句。“只要他把中午偷走的那个小包包还给小天使,然后再好好地向小天使道歉,小天使就会把他放出来了。”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妳?!我就是要让妳着急!让妳难过!”被关住的小狗嘴倒挺硬…… “是吗?真可惜哦……”凯瑟琳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样的话,我只好把小狗偷走包包,现在又想拿走胸针的事告诉小狗的妈妈和姐姐了。妈妈一定会很生气,用小木棍好好地抽小狗的屁股;姐姐一定会很伤心,然后也就不会喜欢小狗了……唉,我现在就去吧……”说着,她在原地踏了几步,就好象要走一样。 “别、别告诉姐姐!等一下!”米赛勒斯急得叫了起来。被妈妈教训虽然会很痛,可怎么样也没有被姐姐讨厌这一条来得可怕…… “那么,那个包包在那里呢?” “妳……妳得先答应我,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然的话,我……我是不会告诉妳的!”米赛勒斯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这一场,所以,只想做最后的讨价还价。 “好的,我不会的。”凯瑟琳很干脆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姐姐!” “好,不告诉任何人,连伊丝梅尔姐姐也不告诉。”凯瑟琳再次肯定地回答道。 她本来就没有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大人们的打算。因为如果她这么做了,不但米赛勒斯会倒大霉,而且伊丝梅尔也会很伤心。所以,她只想解决现在的问题。 许多年以后,当凯瑟琳再次回忆起这个时候的情景时,她总是会产生一种十分强烈的后悔感……如果她当时把米赛勒斯的事说出来,然后让大家好好地和他谈一谈。或许,事情就不会变得像最后那样了。 可是,一个14岁的小女孩,纵使再有超过同龄人好几倍的智慧,也只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而已。没有任何经验的她,无法预测到今后的事…… “好吧……”米赛勒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藏小布包的地方。“就在我的床底下。” 凯瑟琳动作很快,她走进了米赛勒斯的房间,马上就找回了离开自己长达5个小时的包。里面的钱盒没有被打开过,钞票也完好无损。 “妳已经拿到钱了,快放我出来吧!”米赛勒斯又叫了起来,看来是怕她不守信用。 “接下来,就是道歉了。”凯瑟琳的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她背上小布包,站在门边,相当严肃地说道,“米赛勒斯·霍普,你企图用这样卑鄙的、不知羞耻的方法来污蔑一个德意志贵族,让她的名声背负上失信和危害他人的恶名。你这样的行为,虽然最后并没有如你所愿地使我的名字和家族的姓氏蒙羞,但还是极大地损害了我——芬撒里尔伯爵千金,凯瑟琳·冯·哈瑟尔的尊严。所以,我在这里,要求你立刻诚恳地向我道歉,并且保证,绝不再使用这样见不得人的阴谋手段。” 凯瑟琳忽然说出了这样一段与她的年龄和平日里小女孩般天真的表现截然不同的话,这着实让米赛勒斯吃了一惊。凯瑟琳的话,让他的脑后不由地飘过了一阵凉意……那个成天围着伊丝梅尔转圈的可爱小女孩,在米赛勒斯的想象中,突然可怕起来了…… 这、这就是德国贵族吗?连、连个小女孩都这样…… “快!你必须马上道歉!”凯瑟琳的声音更严厉了,似乎在这一瞬间,她的年龄已经成长了好几岁。 唉……真讨厌……只能先道歉了,反正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我又死不了。要是再拖一会儿,妈妈大概就要找我们了,那样可就糟糕了…… “好吧,我道歉。”米赛勒斯小声说道,尽管很不情愿,但现在没有什么比让自己摆脱困境更重要的事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用这样的手段的。我向妳道歉。” “以后呢?”凯瑟琳追问道。 “以后也不用了。”米赛勒斯认输了。 凯瑟琳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米赛勒斯·霍普,凯瑟琳·冯·哈瑟尔接受你的道歉。希望你能遵守今天的誓约,永远放弃这样卑鄙和非骑士的手段。”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可以把你的手套给我。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都会接受的!” 手套?为什么?真是奇怪的话……米赛勒斯莫名其妙地想道。 他不知道,将手套交给某个人,就意味着提出了决斗的要求。 “现在,你可以出来了。”凯瑟琳抽出了铁棒,打开了门。米赛勒斯一声不吭地走了出来,躲回了自己的房间中……自己是否会遵守今天的话,他并不肯定…… 真没意思啊……他为什么会讨厌我呢? 暂时结束了这场不愉快,凯瑟琳又回复到了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这样让人不开心的事,她也不愿意多想…… 算了,还是去帮婶婶揉面粉比较有趣呢。 拍了拍失而复得的小布包,凯瑟琳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下了楼梯…… …… 按理说,这件事就应该到此为止了。不过,一部完整的戏剧,不单只是为主角们准备的舞台,那些值得人们去痛恨和鄙视的反派和丑角,我们也应该给他们一些适当的时间。 1月29日下午,撒拉弗村的村民们把筹齐的2000件军大衣交到了苏联占领军的手中。一贯不相信他人的纳扎鲁巴耶夫亲自带着士兵点验了所有的大衣。不过数量和质量都符合他们的要求,所以他也就没有任何找茬的理由了。 当着大家的面,他下令把大衣装进了卡车上的纸板箱中,打算明天一早就把它们送到布列斯特要塞去。其他村子和市镇“自愿捐献”的大衣也送到了那里——这次他们一共搜刮了30000件大衣,足够装备两个师的了。苏联人预定在2月5日——所有的大衣集齐之后,举行一个向驻扎在要塞的苏联第6和第42步兵师移交大衣的仪式。除了邀请不少苏联方面的高级军官出席以外,他们还会让一些苏联和西方的记者来拍照、采访,企图用这样的方法来证明西白俄罗斯地区的人民是如何如何地欢迎苏联的党和军队,同时掩盖他们伙同德国侵略波兰的真相。 由于自己的计划执行得十分顺利,得到了方面军上司的赏识,连莫斯科也对他赞许有加,因此纳扎鲁巴耶夫显得兴高采烈,得意 分卷阅读186 - 分卷阅读18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7 非凡。原本就因为研究党章而有些近视的小眼睛,当然不会注意到某个混在人群中的小女孩正在对他展露出邪恶的微笑…… 天黑了之后,苏联兵都躲进屋里烤火去了。这么寒冷的冬天,没人还愿意待在外面数星星。而那辆装满了大衣的卡车,就被孤零零地停在了班基尔拉比家的院子里。 这天晚饭之后,凯瑟琳从家里失踪了大约二十分钟。忙着收拾家务的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另外一件事,则是和老鼠约瑟芬一家有关——牠和牠那些渐渐张大的孩子们,在一个小女孩的帮助下,从黑暗阴冷的小阁楼,搬到了一个暖和的纸箱子里。这个箱子里装满了大衣,毛茸茸的小家伙们就要在这个完美的安乐窝里茁壮成长了…… “再见了,约瑟芬。以后再生宝宝的话,一定要再来我们家哦。”小女孩在箱子里放了不少食物,为小老鼠们盖上了大衣,然后合上箱盖。她敏捷地跳下了卡车的后厢,然后从院墙边的一个破洞中钻了出去。 班基尔拉比的院子里长着许多苹果树,所以,有不少孩子就在他家院子的墙上挖洞,以便能偷偷地进来摘走果子……而这些隐藏着的孔洞,现在已经被某人挪作它用了…… 2月5日早上10点,晴空万里,阳光明媚。“驻地人民群众向敬爱的苏联红军赠送军大衣”的仪式就在这样美丽的蓝天下举行了。 当满面红光的“布列斯特地区土地改革委员会主任”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少校(天啊,这个名字真是太长了……)在无数镁光灯的闪烁下,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件大衣,摆出一个象征性的姿势时,台下的人群不由地发出了一阵无法理解的惊呼声。 纳扎鲁巴耶夫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这件大衣已经变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了!然后,在女记者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男记者们蕴涵着愤怒的质疑声中,7、8只黑褐色的小耗子在妈妈的带领下窜出了箱子,躲过了数不清的人类下肢,逃出了已经一片混乱的会场,奔向了属于牠们的自由世界…… 果然,互相帮助才是真正的朋友啊。 2月7日,纳扎鲁巴耶夫受到了上司严厉的责备和警告,因为瓦罗斯托夫大校给他说了不少好话,他才保住了现在的位子。这件事也就被当作是由于保管不当而引发的意外,草草地收场了。 可恼羞成怒的纳扎鲁巴耶夫本人并不这么想。凭着一个资深政治军官的灵敏嗅觉,他认为这件事一定与“阶级敌人的破坏”有关。 “这只是第一回合,同志们!”他对手下人训话说,“我们和那些妄图复辟的资产阶级份子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呢!” 而因为老鼠出现在由撒拉弗村送来的箱子中,所以,这个只有100多户人家的平静小村庄,也渐渐地成为了他优先警惕的对象…… 第十六章  第一回合  完 to be ued...... 第十七章  极夜,冰与火(上) “拉普兰山,乃是尼伯龙根国北面的大山。与这个国家的其他地方相比,这里的雾气更为浓厚。在山上,就算你在眼前伸出手指,有时都很难看清它们。” “为了完成王后格莉希尔德交托的任务,希格尔德与伯伦希尔德两人来到了这里。” “山间怪石嶙峋,积雪没膝,到处都是千年、万年的坚冰,兼之道路崎岖,所以十分难走。” “只不过,勇士们有座下的天马格拉尼相助,走戈壁如履平地,踏雪山如行草原,所以,轻易地就登上了山顶。” “山顶的岩洞中住着独眼巨人戈拉戈拉,是此山的守护者。他全然不像王后所说的那样嗜血好杀,而是个温和善良的人。他受奥丁之命在此看管山石草木,把守着仙宫阿瑟加德的南境。为了能让他打退所有来犯的敌人,奥丁赐他恐怖之盔。只要戴上此盔,再强大的敌人也会不战自溃。” “可是,希格尔德与伯伦希尔德不知道这一切。她们受了王后的蒙蔽,只把戈拉戈拉当作侵扰村庄,屠杀人民的邪恶之物。” “来到洞前,希格尔德与伯伦希尔德跳下马。勇士手握神剑格拉姆,伯伦希尔德则为爱人持着冷者之盾。” “戈拉戈拉正在洞口烤肉,身边放着酒桶。他见有陌生人到来,立刻热情地招呼她们。” “‘远道而来的客人啊,如果您不嫌弃我的山洞狭窄,不在意我的身躯庞大,就请来这里烤一会火,品尝一下醇酒的香甜吧。’” “希格尔德持剑上前,大声对戈拉戈拉说道,‘残酷的巨人啊,你烧毁了多少村庄,杀害了多少无辜!今天我以神剑发誓,就要在此给你以制裁!你凭着恐怖之盔,做了许多的恶事,看我夺走这盔,让你不能再害人。’” “见此人是敌,又是冲着恐怖之盔而来,戈拉戈拉立刻愤怒起来。他抓过一块巨石,忽地向希格尔德掷来。伯伦希尔德动作敏捷,立即用冷者之盾为爱人将巨石抵挡下来。神盾发出银色的光芒,粉碎了投向主人的岩石。” “戈拉戈拉见敌人有这样的宝物,便以为用普通的方法不能打败她们。他急忙从腰间取下恐怖之盔,戴在头上,想以此吓退希格尔德。” “若是个普通人,此时面对恐怖之盔,一定会畏惧丛生,战栗不已。可希格尔德却不会如此。因为她是奥丁亲自选择的勇士,具有世上最高的勇气,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胆识。伯伦希尔德也是如此,天庭的瓦尔基里没有任何会让她感到害怕的东西。” “希格尔德大喝一声,手持神剑冲了上去。” “戈拉戈拉大吃一惊,他没料到宝物居然会对这个敌人失效。巨人只得拿起自己的战锤,和希格尔德死斗了起来。” “希格尔德不但胆识过人,武力亦可称为天下第一。她动作迅捷,出手精准,行动如幻影,突刺像闪电,剑剑都杀向巨人的要害。没有十个回合,戈拉戈拉就抵御不住,落荒而逃了。” “希格尔德快步追了上去。戈拉戈拉跑向山下,勇士也追到了山下。两人最后绕着一块巨大的岩石来回追逐,谁也遇不上谁。” “眼看战斗拖延得太久,伯伦希尔德十分着急。她对着爱人大喊,让她注意上方。” “希格尔德听到她的喊声,马上就有了主意。她轻轻一跳,站上了岩石的顶端。” “而戈拉戈拉愚笨迟钝,依然只知道绕着岩石不停地跑动,还当敌人是在他的身后。” “希格尔德看准了一个机会,举起神剑从岩石上飞神跃下,直刺巨人的脖子。” “戈拉戈拉没有防备,当场就被结果了性命。” “巨人一死,恐怖之盔 分卷阅读187 - 分卷阅读18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8 就从他的头上掉落下来,自己飞到了希格尔德的手中,变成了适合她头颅大小的样子。原来这盔有着自己的灵性,只会属于不畏惧它的胜利者。” “希格尔德丝毫没有发现做了错事,只道是自己又为人间除了一害。她将恐怖之盔系在腰带上,唤来了天马格拉尼,和伯伦希尔德一起返回了尼伯龙根……” …… …… 放下铅笔之后,巴斯赫尔少校的笔记本上又多了这些词句。 “唉,重新返工……果然会占用我很多时间啊……如果再改成唱词的话,说不定我还得花上两个小时。”少校抓了抓下巴上的胡渣,感慨地说道。本来他早已经完成了这一段,而且还改编成了可以弹唱的歌词,无奈居然被之前暂住在舰上的某个小家伙折成小飞机扔进了海中……因此,他现在只有重写了…… 又将写好的这段看了一遍,巴斯赫尔少校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希格尔德……应该是个男人吧?可是,我怎么……” 果然,在文中凡是提到希格尔德的地方,少校一律用了“她”这个词,而不是“他”…… 巴斯赫尔少校摸着下巴,自嘲地笑了起来。“这也许是因为一直跟随着舰长的缘故吧……”他喃喃地说道。这位不负责任的作者,似乎没有一点儿想要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的想法…… 此时,少校手下的一名炮塔指挥官敲了敲敞开的舱门,然后向他敬礼。 “枪炮长,安东炮塔的检查工作已经完成,等待您的审核!” “这么快就好了?韦尔斯上尉,我真该奖励你。”巴斯赫尔少校笑道,可心里却有些惋惜——他本想借炮塔检修的机会偷懒一下,可部下们个个都是认真的人,工作迅速,让他的目的始终无法达到…… “好吧。”少校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现在,让我们去看看这个姑娘的神剑吧。” …… “津特,请报告补给工作的进度。”芙莉嘉拿起舰桥中的无线电,向正在码头上指挥装卸的津特发出指示。 “舰长,燃料的补充已经完成,全部的油柜已经装满。而且,我还让他们在走道和货舱中准备了大量的油桶,以装载额外的燃油。这样一来,即使没有补给舰支援,我们也可以在海上多坚持一个月。”津特在无线电中回答道。 “很好,津特。”芙莉嘉肯定了他的做法。“这次出击,高速是我们生存的关键。所以,尽可能地多携带一些燃料。” “弹药和食品方面的点验和装载也在进行,晚上6点之前可以全部完成。”津特继续报告说。正巧一名军械部的军官来到了他的面前,拿出一份发货单请他签收。因为正在和芙莉嘉说话,所以津特只是粗粗地扫了一眼,就在单据上签上了名字。 “必须在6点之前完工。到6点30分时,我们就已经在基尔湾的海面上了。”芙莉嘉说着,尽管她竭力克制,但话语中依然透露着小小的兴奋。 因为她和伯伦希尔德终于获得了出战的机会——不再是运输,或者截击商船,而是真正的战斗——和皇家海军之间的战斗! 此次伯伦希尔德的目标是挪威,确切地说,应该是挪威北部沿海。而她们担负的任务,则是引诱英国本土舰队离开原来的巡逻地区,从而掩护德国海军主力部队协助陆军攻占挪威和丹麦。 …… 挪威和丹麦,原本是北欧地区的两个中立国,尽管两国政府多少都有些亲英,但并没有对德国构成太大的威胁。但是,这两个国家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使得她们的中立在实际上已经不可能再保持下去了。 首先是丹麦,她控制着从波罗的海通往北海的厄勒海峡和卡特加特海峡,是横卧在德国海军航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正因为有丹麦的存在,德国海军的战舰,凡是从波罗的海向北海的调动,都只能在基尔运河中偷偷摸摸地进行。而基尔湾本身也是德国与丹麦两国共有,只要德国海军有什么风吹草动,丹麦方面很快就会知道,并且有可能将这些情报告知英国。 这样的局面,对于德国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的。而且草包元帅戈林也看中了丹麦的军用机场,想以此为基地派谴空军打击在北海上的英、法舰只,所以,德国人认为,一个被占领的丹麦实在是要好过一个独立的丹麦。 其次,就是更重要的挪威了。第一,这个国家海岸线曲折,拥有许多天然的优良港湾。一旦这些面向北海的港口落入德国海军的手中,那这些海上的条顿骑士们就可以让他们的潜艇和战舰避开皇家海军日益严密的封锁线,直接驶入大西洋攻击盟军的交通网。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挪威是德国从瑞典进口铁矿石的必经之路。德国所购买的铁矿石,有30%以上都是先用铁路由瑞典运送到挪威北部的纳尔维克港,然后再以驳船通过一条大陆与罗弗敦群岛之间的深水运河,最后装上等候在那里的德国运输船。 盟国方面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国家的重要性,不会坐视不管。早在西元1939年12月16日,还担任着英国海军大臣一职的温斯顿·丘吉尔就向大英帝国战时内阁提交了一份备忘录,指出:英国必须在挪威纳尔维克港沿海以及挪威领海内设置水雷区,以阻止德国起运铁矿石;必要时,英国可以不顾国际公法,占领挪威,以便在北部对德国实施更彻底的封锁。在战争中,夹在两个大国之间的小国,经常会成为双方同时窥视的目标,而任何中立也都是可以遭到破坏的。只要其中的一方最后战胜,他就可以将自己的侵略打算说成是“为了帮助这个小国防御另一个大国的入侵”…… 通过情报机构得知了英国方面的打算之后,雷德尔元帅认为德国必须先下手为强。他先后两次提醒巴伐利亚下士,告诉他应该早做决断,如果让英国抢先占领了挪威,然后借助其强大的海军力量进行固守,那德国不但会丧失重要的铁矿石资源,还会面临来自北方的威胁。 下士听取了元帅的建议,下令国防军参谋部开始制定“北方行动草案”——这份文件后来成为了入侵挪威的实际作战计划。同时,他还展开政治拉拢,会见了挪威的前国防大臣、亲纳粹的“民族团结党”领袖吉林斯,对这个挪威的叛国贼进行收买和笼络,把他作为侵略行动中的内应。 不过,此时下士的脑子里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占领法国与低地三国——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为了保险起见,他已经多次推迟了西线的进攻计划。因此,只要挪威继续保持中立,并且一如既往地准许德国铁矿船出入挪威领海,他暂时还不想立刻占领这个国家——毕竟 分卷阅读188 - 分卷阅读18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89 这个国家与德国之间隔着大海,而下士自己也承认:他在陆地上是个勇士,在海上则是个懦夫。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促使下士下的思想发生转变,终于作出了入侵挪威的决定。 与这件事有关的,就是德国海军的补给舰“阿尔特马克”号。 这艘军舰在南大西洋和不幸的“格拉夫·斯佩”号分手后,独自返回德国,舰上除了德国海军人员以外,还载着299名被“格拉夫·斯佩”号俘虏的英国水手。因为无法偷越被盟军控制的英吉利海峡,所以舰长道尔上校率领“阿尔特马克”号从爱尔兰西部海域绕过不列颠群岛,由北方返回德国——自从芙莉嘉开辟这条道路以来,几乎所有的德国舰长都开始选择这一航线了。 途中,就在他们躲进挪威沿海的约辛峡湾进行休整时,“阿尔特马克”号的行踪被英国侦察机发现了。英国人在辨认出这艘军舰后立即做出反应,于西元1940年2月16日派遣驱逐舰“哥萨克”号侵入峡湾,一支突击队强行冲上了“阿尔特马克”号。而德国船员虽然没有太多的武装,也拿起消防斧和铁锹之类的工具和英国人展开了战斗。剧烈的冲突过后,7名德国海军人员丧生,而所有的英国俘虏都得救了。英军在把“阿尔特马克”号和幸存的德国海军交给挪威政府处理之后就撤走了。挪威政府也只是象征性地发表了一次抗议,实际上默许了皇家海军在中立国的领海内袭击敌方船只的行动。 在德国人看来,这件事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挪威对中立国地位的自我否定。巴伐利亚下士认为挪威的亲英立场已经暴露无疑,现在该是他吃掉这个国家的时候了。 西元1940年3月1日,巴伐利亚下士批准了由参谋部制定的“威悉河演习”计划,决意抢在英国人进一步动手之前消灭挪威和丹麦。指令指出,作战行动的目的是“防止英国对斯堪的那维亚半岛和波罗的海的侵犯”,保证“瑞典铁矿基地的安全”,并且为海、空军提供“更为广阔的出发线”。该指令还写到:“数量上的弱点,应以大胆行动和出奇制胜来弥补”。 按照进攻方案,向来不和的德国海、空军将进行首次联合作战,掩护约9个师的陆军一举夺下包括丹麦首都哥本哈根、挪威首都奥斯陆和纳尔维克在内的11个重要港口,然后占领其全境。全部战线将延绵近2000公里,南起丹麦与德国边境,北至北极圈。德国海军所有的370艘大小舰船——从战列巡洋舰到商船,乃至扫雷艇,将全部投入这场作战。3月4日,邓尼茨将军下令潜水舰队所有潜艇停止对英国商船的袭击,前往预定海域,以便能将海军的全部兵力用于这次作战。 根据雷德尔元帅的建议,“威悉河演习”计划将在有新月的日子里展开,因为到时候,沉沉的极夜将能够最好地掩护战舰的调动。 可是,尽管计划周密,而且投入了所有可以开动的船只,德国海军面临的威胁和困境依然存在。因为皇家海军的本土舰队仍然停泊在苏格兰北部的斯卡帕湾基地,两艘强大的战列舰——“纳尔逊”号与“罗德尼”号、著名的王牌战列巡洋舰“胡德”号、已经从南大西洋返回的“声望”号和“反击”号,以及大约4艘王权级战列舰——“王权”、“复仇”、“决心”和“拉米雷斯”号全都聚集在基地内,对德国海军虎视耽耽。此外,为了加强北方地区的防御,原属地中海舰队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厌战”号也被从南方调到了这里,加入本土舰队。除了这些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皇家海军还在北方部署了数艘航空母舰和大量的巡洋舰、驱逐舰以及潜艇,作战舰只总数在200以上。 而德国方面的主力舰队,只有伯伦希尔德等战列巡洋舰3艘、袖珍战列舰2艘、重型巡洋舰3艘。再加上一些轻巡洋舰和驱逐舰,舰艇数量不到40艘。而且也没有航空母舰提供空中支援,随时面临着敌人的海空双重威胁。 当作战命令下达到所有的舰长们手中时,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为自己战舰的命运担心了。每个德国海军军官都知道自己的部队在数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一旦行动开始,他们将和比自己强大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敌人交战,并且鲜有获胜的机会。“这个计划与海战的所有正统理论都背道而驰!”雷德尔元帅的助手,海军中将罗尔夫·卡斯在日记中悲观地写道,“德国海军此行将减员一半。” 为了不让这样的预言成为现实,巴伐利亚下士命令雷德尔制定一个“有机会获得成功”的诱敌计划,将尽可能多的英国舰只从挪威沿海引开,最好是引到大西洋深处,使他们无法及时地对德国入侵舰队发动攻击。 虽然巴伐利亚下士并不懂得指挥军队,而且经常因为他的神经质而犯许多低级可笑的错误。但是这次他的想法却没有错——诱敌是必须的,这是弱小的一方在战场上形成局部优势的必要手段。 计划的关键是由谁去执行诱敌的作战任务。 在最初的时候,雷德尔元帅定下的方案是由水面舰艇部队司令马沙尔将军指挥手下的“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艘大型军舰,像前两次一样从威廉港出发,沿着北方航线前进,以吸引皇家海军的注意。只要英国人从斯卡帕湾出击,他们就折向冰岛南部海域,将皇家海军拖向大洋深处。等英军主力走远了,德国海军就倾巢出动,将陆军送上丹麦和挪威的海岸。这样一来,就算英国人反应过来,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对德国舰队构成威胁了。 这个计划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也没有什么漏洞。是否上钩全在英国人方面——通常他们是会上钩的,因为大英帝国对海上霸权的执卓信念是他们不会允许任何敌人的军舰这样悠闲地在他们的鼻子底下溜达的——德国海军则只要尽量发挥自己的演技,做出将要前往外海的姿态就行了。 然而,出乎雷德尔和大多数海军军官的意料,巴伐利亚下士在批准这个计划大体方案的同时,居然否决了参加诱敌行动的舰只设定。换句话说,他不同意将“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舰用于这一行动,而要让她们去加入攻击纳尔维克的作战;他也不同意让已经被他视为胆小鬼的马沙尔将军指挥这次行动,并且在私下里已经开始打算让他提前退役,然后用其他人选来代替马沙尔将军。 巴伐利亚下士这样决定之后,进行诱敌作战的人选就只剩下了芙莉嘉了。因为她的伯伦希尔德不仅是此时德国海军中最强大的战舰,也是速度最快的战列巡洋舰。此外,她也是现在最能引起英国人注意的目标了。 雷德尔元帅在听到了下士的这个想法 分卷阅读189 - 分卷阅读19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0 之后,当即表示了强烈的反对——表面的理由是伯伦希尔德已经预定加入攻击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行动,如果将她调走,那德国海军在丹麦方面的战力将大大减少。(元帅所没有说的是,这是整个行动中最为安全的作战。)而元帅反对的真实理由在于——这次诱敌行动无疑是一次九死一生的作战,只要伯伦希尔德一出现在北海上,皇家海军的战舰和飞机就会像盯上鲜花的蜜蜂群一样死死地咬住她,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撕成碎片。如果要让芙莉嘉冒这样的危险,雷德尔宁愿由自己率领舰队出战…… 事实上,在元帅的内心中,他并不否认这样的反对理由是出于私心——任何人都有私心。但没有一个正常的父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去白白地送死。 虽然元帅和芙莉嘉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也没有办过任何法律方面的收养手续,但是,这20年来,雷德尔早已将她当作了自己真正的女儿,并且担负起教育她的职责。他这样做,并不只是为了履行对于亡友义务,更是为了实现这个女孩子找回家族荣誉的梦想。 现在,女孩子的梦想正在一步步地变成现实,芙莉嘉·冯·哈瑟尔正在用自己的胜利去赢得理应属于她的勋章。这个当年喜欢用他的汽车当画板的调皮小女孩,已经成为了帝国海军最好的舰长。 这让元帅感到欣慰,感到喜悦——不但是作为一个上司,而且还是作为一名父亲。 可是,如果梦想的实现要以这个女孩子的生命为代价,那雷德尔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因为芙莉嘉付出的已经太多,她不应该再失去什么了…… 就算她的牺牲不是“白白地”,就算这次她的牺牲能为德意志第三帝国赢得一次长久的胜利,可对于雷德尔来说,失去的,就已经失去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是多少国家的领土都换不来的。 但是,元帅的抗争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顽固的下士对于自己决定的事,是不会给别人以机会去纠正的。 为了堵住雷德尔的嘴巴,让这位老军官有苦说不出,下士玩弄了一个小小的计策。 西元1940年3月3日,也就是我们在这一章开头所描述的那些场景发生的4个多星期前,正在基尔军港的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突然接到了由总理府直接发出的命令——巴伐利亚下士决定在当天下午接见她。 尽管心里极不情愿,但芙莉嘉还是必须服从这个命令——因为维也纳的流浪汉虽然被她所痛恨,却依然是德国现在的最高统帅。再者,公然抗命不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会波及到自己身边的人们。 因此,在匆匆告别了西尔瓦娜和大家之后,芙莉嘉和副官津特,跟随由总理府派来的党卫军侍卫官乘专列前往了柏林。西尔瓦娜原来也吵着要和她一起去,但遭到了党卫军的严词拒绝。而且,由于这些党卫军一直在芙莉嘉的身边监视着,所以在一路上,她没有任何机会同雷德尔或者其他将领联系。 到达总理府之后,芙莉嘉和津特先是被解除了所佩带的武器,然后被安排在下士办公室外面的画廊中等候。 芙莉嘉在沙发上坐了足足一个小时,津特则在她的身后站立了一个小时。其间,一群纳粹官员和不少党卫军军官前来向帝国唯一的女舰长致意,用各种话题和她套近乎,都被芙莉嘉以“等待元首召见,已经激动得无心交谈”这样略带讽刺的借口打发走了。 而经过这里的许多女性办公人员在看到芙莉嘉时,大多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有的还因为长时间地将目光集中在芙莉嘉身上,而在行走时与他人发生了碰撞……这些都到了足以使小猫脸红的地步,她开始用茶几上的报纸遮住自己的面孔,并且在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带西尔瓦娜一起来…… 下午15时整,下士的侍卫官前来通知芙莉嘉,“元首现在就要接见您”。至于津特,则被命令继续在这里等待,直到会见结束。 “没事的,津特,我很快就出来。”这样安慰了侍从之后,女骑士随着引路者走进了恶魔的巢穴。 她和侍从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被召见的那个时候,雷德尔元帅正在被从另一条通道引进下士办公室隔壁的小房间,并被命令在此等候…… 虽说是恶魔的巢穴,但这个房间还是应该用古朴典雅来形容。作为整个帝国总理府的一部分,它也是著名建筑设计师艾伯特·施佩尔的杰作。 房间的内部结构全部为大理石构造,格外宽敞。覆盖着丝绸窗帘的巨大落地窗将柏林城忽晴忽阴的光线送进房中,精美的双体壁灯和古典主义名画将四周的墙壁装饰得极为严谨,又富有艺术气息。三流画家出生的下士大人厌恶现代派艺术,所以从来不允许这样的作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所以,当先前施佩尔用表现派画家埃米尔·诺尔迪的作品装饰这里时——尽管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表示喜欢——下士却还是对这些作品大发雷霆,“必须马上把这些画拿走!”他命令施佩尔,“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古典主义、气质高雅的名画代替了现代派艺术,获得了修饰下士房间的“荣耀”。 另外,施佩尔在装饰物的内涵上也下了不少工夫,尤其是在从办公室通往外界的四扇门上,他乐观地镶起了代表柏拉图所说的四种美德:智慧、坚韧、节制和公正的图案,寄托了他请求下士大人实行仁政,带给德国光明未来的美好愿望。 房间的屋顶用带有突出方格花纹的柚木镶嵌,就像一个倒扣着的棋盘,暗示着下士大人可以在这里操纵着整个国家的一切。而这里的天花板很高,足有9.7米,的确是起到了扩展空间的作用。同时,这样宽敞的设计也能够缓和一下下士大人那整天都处于紧张和极端之中的精神。 除了这些之外,房间里还放置着许多沙发——集中在壁炉边——上面还挂着下士最喜爱的那幅腓特烈大帝的画像。 而无论你的视线曾经注视过房间的哪个部分,最后都会回到放在房间西面的那张雕花办公桌上。这正是下士大人的桌子,也是他每天发出那些邪恶命令,并且夺走许多人生命的地方。 这张桌子最显眼的地方,是在它的桌面上深深嵌入的一把半抽出的剑。当向其他人解释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如此设置时,下士自鸣得意地说,“这样,当外交官们看到它时,他们禁不住会哆嗦和发抖。” 只是,如此带有恐吓意味的招数吓不倒真正的战士。芙莉嘉站在了它和下士的面前,冷若冰霜的脸上毫无惧色。“帝国海军水面舰队所属,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号舰长,海军上校芙莉嘉·冯·哈瑟尔奉 分卷阅读190 - 分卷阅读19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1 命前来报到!”她向下士高声喊道,然后干净利索地行了一个曲臂军礼;同时,她的视线正对着下士身后的门上,而不是放在那位自命不凡的“元首”身上——这是芙莉嘉表示轻蔑的一种方式,也是不少国防军军官共同采取的方式。 下士坐在那张华丽的办公桌后面,两条胳膊放在上腹部,双手紧握,就像食人花的藤蔓那样,似乎随时准备着将活生生的东西当作食物吞下;一对黑色的小眼珠带着虚伪的笑容,开始在芙莉嘉的军服上来回游移,当意识到它们的视线正在经过自己的胸口时,舰长不由地产生了强烈的呕吐冲动。 “欢迎,冯·哈瑟尔上校。”下士开口了,发出那刺耳的尖利声音。“您不知道,我是多么热切地想要见到您——水面舰队战绩的保持者,德意志的女英雄。”出于威慑的目的,他故意提高了“女”这个词的音调。下士讨厌拥有智慧的女性,他只赞同让她们成为自动的家务工作机,或者干脆就是“诞生雅利安人的生育机器”。 显然,芙莉嘉不可能成为这两者中的任何一种。那么,下士就必须让她为了自己的另一些目的服务——在战场上获得胜利,然后成为宣传和提高军队士气的精神武器……这也就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下士在这次的诱敌行动中挑选了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而不是马沙尔将军和他的另两艘战列巡洋舰。 如果芙莉嘉在这次作战之后平安归来,那整个德国的宣传机器必然全数开动,将她的事迹大肆宣扬,借此为纳粹和下士的领导大唱赞歌;如果芙莉嘉战死,那么,宣传机器也会用最大的力量进行哀悼活动,或许还会将她提升到女神的地位,然后乘势煽动国民对于盟军的仇恨,心甘情愿地为下士的战争卖命……无论是死是活,只要她接受了这个任务,那芙莉嘉就会让下士如愿以偿地看到随后而来的精神力量。 所以,在这样的时候,光彩照人的美丽女战士,要比垂老的胆小将军有着更多的利用价值。 再者,撇开这些不提,就算要损失的话,只失去一艘伯伦希尔德较折损“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舰,也要合算许多…… “您过奖了,这样的称呼我实在是受之有愧。”芙莉嘉保持着冷峻的声音,对下士的那些奉承话一点儿也不领情。 巴伐利亚下士的嘴角不高兴地向下垂了垂,可随即又恢复了那画皮般的假笑。“不!”他说道,“这完全是您应得的称号,一个配得上英雄的称号。”顿了顿,他身体前倾,似乎带着十万分的兴奋,“实际上,我还准备给您一项更赋有荣誉和意义的任务!而且,告诉您吧,它将使您彪炳史册,永远被德国人民和他们的后代所颂扬!” 哼,这样的话,怎么听都像是让我和伯伦希尔德去送死一样…… 芙莉嘉的心中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嘲笑。不过,即使知道下士的目的,她也不会有什么犹豫。 因为这事关哈瑟尔家族的荣誉,她不能容忍自己成为懦夫——只是为了区区的性命。 “只要是战场上的任务,我都有信心去完成。”芙莉嘉回答道,“而且,为了德意志,我不会逃避任何东西。” 的确,即使是这个为她所不齿的下士所下的命令,芙莉嘉也会执行——只要他还代表着德国。 “您接受了,很好。雅利安民族的勇气和坚韧不拔的意志,这就是我欣赏您的原因。”对下士而言,芙莉嘉的回答可谓是正中他的下怀。 “我没有您说的这样伟大,我只是在尽一个帝国贵族和军人的本分而已。”芙莉嘉丝毫不在意任务的内容,只是继续泼着下士的冷水。她十分高兴地看到,在她说出“贵族”这个词后,下士脸上不高兴的表情已经明显增加了许多。 “本分……本分……”下士嘟哝着,嘴唇上的小胡子微微地颤动着,“的确,是本分。对,效忠第三帝国是您和其他军人的本分……唔……要是所有的军官都像您一样,那我就可以不必费那么多口舌去向某些人解释一切了。”他阴险地笑了笑,然后唤来了侍卫官。“去把等候在隔壁的那位阁下请来吧。” 侍卫官领命而去,那扇镶嵌着“节制”图案的门被打开了。 在芙莉嘉和雷德尔惊讶的目光中,她和他互相看到了对方。 芙莉嘉?!妳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家伙想对妳做什么?! 元帅吃惊得有些恐惧,可还没有等他发问,下士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您好,我的元帅!”他说,“我刚刚向冯·哈瑟尔上校下达了一道命令,而上校也已经欣然接受了。现在,请您将这位勇敢的女性带到您的指挥部,然后将作战计划的具体内容告诉她。”然后,阴谋得逞的下士又对雷德尔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您看,”他说,“我早就告诉过您,没什么好担心的……” …… 在返回海军司令部的路上,元帅如同生气的父亲般一言不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下士的诡计就是要让芙莉嘉自己表态,然后以此堵塞海军元帅反对的言路。 而芙莉嘉就像是个闯了祸的小女孩一样,满心委屈地坐在元帅的车中,紧张不安,又不明所以地等待着父亲的教训…… 最无辜的津特则被安置在了前座的助手席上,饱受着这“父女二人”的无声世界所给他带来的压力…… 不过,元帅最终并没有训斥芙莉嘉。事到眼前,他唯一能责怪的人只有自己。其实他早该料到下士会有这一招,他也早该明白芙莉嘉的性格向来如此——这个女孩其实还不成熟,她只为了荣誉就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在之后的几个星期时间中,元帅和吕特晏斯将军等人制订和修改了一个又一个计划,尽可能地想帮助芙莉嘉找到一条可以摆脱英国舰队追捕的道路。而当事人本身却显得并没有担心的,从她一如既往的表现来看,许多人都认为冯·哈瑟尔舰长对于这此任务已经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了。 只有一个人除外,她知道,其实芙莉嘉的内心中除了即将与强敌交战的兴奋以外,早已埋下了一颗担忧的种子。 西尔瓦娜明白,爱人的忧愁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 因为在回到军舰上以后,芙莉嘉下的第一个指示居然是命令医官长西尔瓦娜·澜海军上尉立刻离舰,去基尔港海军医院暂时担任外科大夫,一直到这次行动结束为止…… 不等芙莉嘉说完,西尔瓦娜就“砰”地一声关上了舰长室的门,十分不满地盘问了起来。 “妳是从哪里搞来了这样的调动命令?!” “从海军医院啊。” “私人关系 分卷阅读191 - 分卷阅读19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2 ,对吧?妳现在也开始变得狡猾起来了呢!” “没、没有!是、是医院的格罗森护士长对我说,因为医院的人手不足,所以……所以她想把妳暂时借到她那里……当然,只要这次作战结束,就会让……就会让妳回来的……”芙莉嘉心虚地说着与事实截然相反的话。其实是她拜托格罗森护士长,暂且收留西尔瓦娜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次诱敌战斗极其危险,稍有闪失就会葬身大海。她不愿意由于自己的决定而连累西尔瓦娜,让她的生命受到威胁。 “格罗森?那个39岁,戴黑框眼睛的老太婆?”西尔瓦娜的火更大了,“是不是她说要把我扒光了送到她的床上,妳也会乖乖照办的呢?!” “不!怎、怎么会?!真的只是、只是暂时的调动而已……”芙莉嘉低着头,紧张地望着自己平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已经不敢看到西尔瓦娜的脸了…… 西尔瓦娜对着不安的芙莉嘉注视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只不会撒谎的小猫呢……亏得她还在战场上把敌人骗得首尾难顾…… “喂,这个不讲理的调动命令,是不是和妳这次在流浪汉那里得到的任务有关?”她直接了当地问道。 “不、不能说的……任务在出发之前,是保密的……”芙莉嘉企图以此搪塞过去。 “我没有让妳说任务的事,妳只要告诉我:妳想赶我走的真实原因是什么?”说着,西尔瓦娜慢慢地走到了芙莉嘉背后,从她的颈部两侧缓缓地垂下自己的双臂,让它们轻轻地绕在芙莉嘉的心口……“如果是想抛弃我另寻新欢,那……我可不会放过妳……” “不会的!不会的!”芙莉嘉从没想过西尔瓦娜会产生这样的怀疑,急忙为自己辩解起来,“我、我只是不、不想让妳也和我们一起……” “一起什么呢?是一起睡到海底去吗?”西尔瓦娜将自己的下巴靠在了芙莉嘉的肩头,小声地耳语着……关于芙莉嘉让她下船的原因,她早也猜到了不少。 芙莉嘉默不做声地坐着,却无意识地将自己的头侧了过去,倚着西尔瓦娜……除了这样的动作之外,不善于用语言表达自己此时心情的舰长,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不介意啊……小猫,只要是能够抱着妳的地方……我都不介意的。”西尔瓦娜温柔地吻着她的脸蛋,将自己心中的话,一句句地刻在了芙莉嘉的灵魂中……“我早就说过了,无论是地狱,还是海底,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只要和妳在一起,我都会去的……我和小猫,永远也不会再分开的……” …… 当芙莉嘉也开始回过头,情不自禁地吻着西尔瓦娜的时候,格罗森护士长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这个预定的临时帮手了。 …… …… “舰长,燃料、食物和淡水补给已经完成。”津特踏进舰桥,向芙莉嘉报告道。现在的时间是下午17时45分,距离预定的起航时间还有15分钟。“只是,弹药方面似乎出了一点儿问题。” “是什么?”芙莉嘉从他的手中接过记录本,翻了起来。 “对不起,舰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军械部原定要移交给我们的鱼雷没有运来,他们……他们给我们送来的是100颗水雷……”津特将目光压低了些,以便使自己远离芙莉嘉那越来越显得生气的蓝色眼睛……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张收货单上签字?!‘鱼雷’和‘水雷’这两个词在哪里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了?”芙莉嘉生气了,指着记录本上的一页,质问着津特。她讨厌这样的低级错误——不管是谁犯下的。 “真是对不起,舰长!我……我会接受任何处罚!”津特不想抵赖,也不愿意承认,他是因为只顾着和芙莉嘉说话才弄错了单子。既然错误已经犯下,那唯有用实际的行动来补偿了。 “真是的……”芙莉嘉叹了口气,“已经没有时间再和军械部的那些家伙纠缠这件事了,再过不到15分钟,我们就要起锚了……” 接着,她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鱼雷部门。“兰茨上尉,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鱼雷?” “8条鱼雷,舰长。已经全装进发射管中了。都是侍从的责任!如果他当时看仔细一些的话……”兰茨正在因为鱼雷的短缺而心烦不已,听见芙莉嘉的声音,立即开始大吐苦水,顺便攻击一下长久以来一直被她认为是情敌的津特。 “知道了,把水雷安顿好,我可不愿意让伯伦希尔德第二次挨炸了。”芙莉嘉挂上电话,眼睛又回到了津特身上。 舰桥里的人大多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芙莉嘉讨厌水雷的事大家都能理解。因为伯伦希尔德第一次受伤就是因为某个来历不明的水雷,为了那件事,芙莉嘉还冒过一次生命危险。 “你猜舰长会怎么处罚侍从?”航海长赫勒尔中校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问身边的大副。 不会是让他去打扫马厩吧?霍德尔中校想道——虽然他不爱说话,而且也是这艘战舰上最严肃的人,可有时还是会受到同伴们的影响,有些搞笑的念头……不过想归想,大副这次依然没有开口。 这个女人最好现在就把那个自以为是的黄毛小子丢下海去喂鱼!省得他总是像个雕像一样站在她的身后,还经常不把我放在眼里! 史库尔咬了咬牙,迫不及待地等着看津特倒霉的样子。 “现在还没有想好,津特。因为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处理,单纯的关禁闭会干扰到战舰的正常运作。”芙莉嘉的气似乎已经有些消了,声音也变得缓和了下来。“等起航以后,做完那些事,然后我再来决定对你失职的惩罚。” “是!”津特毫无怨言,回答的话语还是和以前一样响亮。 …… 平息了由于这些送错了地方的水雷外卖而造成的小风波后,芙莉嘉吩咐个部门开始最后的检查工作。 之后,西元1940年3月30日晚间18时整,随着芙莉嘉的命令,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从属于她的隐蔽泊位中缓缓前行,驶进了已经逐渐为黑夜所笼罩的大海。没有舰只为她们护航,勇敢的女骑士早已习惯了这样形单影只的征战。 “转舵,航向30,航速25节。”芙莉嘉下达着指示,将伯伦希尔德40000吨的巍峨舰体导向东北方的大贝尔特海峡。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悬挂着这艘战舰的舰旗——“骑着天马的伯伦希尔德”。德国海军的战舰,如果是以历史人物的名字命名,通常就会选择这个人的家徽作为舰旗。因为伯伦希尔德用的是神话中瓦尔基里的名字,而指挥她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女伯爵又拥有这样的家徽,所以,“骑着天马的伯伦希尔德”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 分卷阅读192 - 分卷阅读19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3 这艘战舰的象征。 “所有炮位保持警戒,留心丹麦人的巡逻舰。”芙莉嘉向巴斯赫尔少校下达命令。不过,只是让炮位警戒,防止敌人的攻击而已。因为现在德国还没有展开对丹麦的进攻,所以自己应该首先保持克制。芙莉嘉并不害怕被丹麦海军发现——甚至于,她现在正在渴望被发现——最好丹麦人再把她们的行踪通知英国。 而此次选择从丹麦所属的大贝尔特海峡北行,而不是像往常一样从基尔运河偷偷地溜进北海,也正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在第一时间里就被英国人发现——这样,皇家海军的注意力就会立刻被芙莉嘉吸引,德国的诱敌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半。 只不过,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像人们想象的那样顺利。这天晚上过得相当平静,直到伯伦希尔德完全通过西兰岛和菲英岛之间的大贝尔特海峡,丹麦巡逻舰的影子也还没有出现。 史库尔建议他们应该做一些事,比如向丹麦海岸开几炮,好引起丹麦人的注意。经过几秒钟的思考,芙莉嘉否决了这个提案——因为她大脑中的剧本不但要求她们被发现,更要求她们看上去是因为失策,或者运气不好才会被发现的。她们必须尽量装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英国人以为她们的主观愿望是偷越这些海峡,跑到大西洋上;而不是故意被敌人发现的。如果按照史库尔所说的,用开炮这样的行为来引起敌人的注意,无疑就好比是一个小偷在大街上向所有人叫嚣自己要去偷东西一样——别人首先不会把他当作小偷,而是会仔细想想他是不是疯了。 要是英国人猜到她们是在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那皇家海军就极有可能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正集结在港内的德国军舰上,防止德国人有什么突然的大举动。这样一来,整个计划在开始之前就要宣告失败了。 因此,她们既要在合适的时候被敌人发现,又要演得逼真。只有这样,才能让尽可能多的英国舰只上钩。现在,芙莉嘉必须安心等待,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 3月31日凌晨2时15分,伯伦希尔德静静地绕过了丹麦国土北端的格雷嫩海角,进入了丹麦与挪威之间的斯卡格拉克海峡。按照预定的航程,她们将于早上8时左右完全通过这条海峡,进入北海。 芙莉嘉今天值夜班,史库尔和大副则回到房间休息。西尔瓦娜照例端来红茶进行慰问,顺便捣乱一下,让芙莉嘉紧张的神经能够得到暂时的松弛。 而在这个时候,英国人的某个客串演员,让这台精心安排的戏剧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 2时20分,舰桥中的电话响了。芙莉嘉听到了罗斯希奥夫的声音。“舰长,雷达发现目标,”预言家说到,语调平缓,丝毫没有任何激动或紧张的样子。“在12点钟方向,距离我们约19000米。目标没有移动,似乎正处于锚泊状态。根据目标的大小判断,似乎是驱逐舰之类的目标。” “在这种地方锚泊?”芙莉嘉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茶杯递还给了西尔瓦娜。“继续监视,雷达长,过5分钟再向我报告对方的情况。” “是。”罗斯希奥夫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结束了与罗斯希奥夫的对话,芙莉嘉又向舰艏声纳室询问,得到的情况是“没有任何螺旋桨的声音”。对方显然如雷达长所说,锚泊于海上。 “我们发现了一艘驱逐舰类的船只,正处于锚泊状态。”芙莉嘉将情况告诉了部下们。 “锚泊?这里可是大海上,不是在港湾里啊!”航海长赫勒尔中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许是发动机出了故障,不得以才停下的吧?”津特说道。以前,当他在老式战列舰“西里西亚”号上训练时,也曾经在海上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时他们在波罗的海漂泊了3个小时,才十分艰难地恢复了动力。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芙莉嘉点了点头。“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一定是敌人的驱逐舰。或者就是丹麦和挪威的海军——即将成为我们的敌人。因为我们所有的驱逐舰都集中在了军港中,等待着半个月后的作战。” 芙莉嘉的话完全合理,大家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在这样的夜晚,如果敌人的驱逐舰利用黑幕的掩护发动鱼雷攻击,那伯伦希尔德就将面临相当的危险。 “全舰进入战斗戒备状态!雷达室引导所有炮位瞄准目标所在位置!”为了以防万一,芙莉嘉下达了进行作战准备的命令。包括主炮在内的大小舰炮立即转向了右弦,将炮口对准了正处于黑暗中的目标。 5分钟后,罗斯希奥夫再次报告:目标没有移动。 几乎与此同时,提亚尔菲的电讯室截获了一封发往伦敦的明码电报:“轮机舱意外火灾,本舰丧失动力,请求派船只援救。”而这封电报的发出者,正是那艘停在海上的驱逐舰。 现在一切问题都清楚了。 “看对方的口气,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不然的话,不可能使用明码,而且对我们只字未提。”赫勒尔中校说。“如果我们就这样绕过去,不搭理他们,对方也不会发现我们。” “而如果我们开火的话,第一轮炮击就能把这艘可怜的小舢板葬送掉。”某个粗旷的声音出现在了敞开的装甲门边——原来是擅自从火力控制室中下来的巴斯赫尔少校。 由于轮机舱损坏,那艘驱逐舰现在正处于停机状态下,即使她想要发射那些致命的鱼雷,也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动力。也就是说,她对伯伦希尔德完全没有威胁。可伯伦希尔德却能够轻易地就将她置于死地,为自己那已经超过10万吨的击沉记录再添上1千多小小的零头。 可是,经过了数分钟的思考,芙莉嘉决定让这艘英国小军舰产生更大的作用。 “应该让她成为我们的电台。”她说,“然后代我们问候伦敦。” …… 此时,在海面乌黑的另一头,英国皇家海军少校艾萨克·希尔正心急如焚地待在轮机舱口,在心中向上帝祈祷,保佑他的轮机长快一些把那该死的发动机修好。 他的这艘部族级驱逐舰“毛利人”号,和之前在挪威海域内袭击德国“阿尔特马克”号补给舰的“哥萨克”号同是皇家海军第4驱逐舰支队的一员。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在挪威南部海域布雷,同时搜索德国海军潜艇。 因为己方掌握着海上优势,加之最近一段时间,德国海军几乎没有任何出海活动的迹象,所以希尔少校至少对自己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还是充满信心的。 然而,这样的自信很快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化为乌有了。当他们在4个小时前到达预定的布雷海域, 分卷阅读193 - 分卷阅读19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4 试图借助黑暗的夜幕,在挪威与丹麦之间的海峡布设水雷时,轮机舱里的某个士兵意外地将燃烧着的烟蒂落进了一只机油罐中,从而引发了一次危险的火灾。尽管这些火焰在扩散之前就被他们奋力扑灭,但对一艘军舰来说最严重的损失还是无可挽回地发生了——引擎被大火烧坏,完全无法转动。 之后的数小时时间中,沮丧的心情开始包围了希尔少校。他的轮机长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让断了气的引擎缓过劲来——因为他们缺乏必要的零件,也没有用来拆卸和更换的设备。这样,别说是任务了,就连能否平安回家都成了问题。而此处距离德国又是如此之近,一旦邓尼茨的潜艇在此时出现,那他们就都会成为鱼雷的牺牲品。无奈之下,希尔少校连续向伦敦的英国皇家海军总司令部发出了3封电报,请求他们的援助。 在第3封电报发出之后,希尔少校终于收到了伦敦方面的回复,通知他:救援的两艘驱逐舰,“锡克教徒”号和“祖鲁人”号已经从原来活动的地区向他驶来,大约再过8个小时就能与他汇合。 这样的答复虽然让希尔少校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但毕竟还要过8个小时才能得到外来的帮助,这段时间中,与其空等,不如再干些别的什么有用的事。于是希尔少校亲自进行监督,希望能出现奇迹,使他的引擎能够在救援到达之前就自己转动起来,以便让他们能快一些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怎么样了,罗贝?那些姑娘们现在有精神了吗?”希尔少校焦急地问道。明暗不定的应急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皱纹看上去更多了…… “不行啊,少校。”轮机长从机器下面探出了沾满油污的脑袋,“下次你得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小白脸来修这些。说不定是因为我长得太丑,把这些姑娘都吓坏了。”说完,他苦笑了起来。 希尔少校叹了口气,部下的幽默似乎没能给他带来什么快乐的感觉。可怜的引擎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起色。看来,只有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候援助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叹完气,他还想再嘱咐轮机长几句,让他尽力而为;可是,一名已经为慌张和恐惧所左右的船员突然冲进了轮机舱,并且开始对着少校大声喊叫了起来—— “少校!有船、有船!德国船!还是个特别大的家伙!过来了!过来了!” 手下人语无伦次的样子,让本来已经十分心烦的希尔少校更是平添了一股怒气。 “什么德国船?大型货船?还是从挪威回来的矿石船?” 发动机坏得太不是时候了……希尔少校想,如果他们现在还是好好的,就一定能把这艘碰巧路过的德国船给俘虏了。 他没有听完手下的话,就垂头丧气地来到了舱面上。可刚一露面,他就被一束强烈的探照灯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光是哪儿来的?”少校连忙抬起胳膊遮住了双眼,在朦胧之中,他看见了一个笼罩在光影之下的庞大轮廓。 高耸的舰桥、正在旋转的威武炮塔、坚实得似乎永远无法穿透的装甲……这一切,使少校惊惧万状地意识到,面前的这艘船并非是一条可以被他俘虏的货船,而是一艘不属于他的阵营的钢铁战舰!而探照灯放射出来的白色光芒正将这艘战舰的身躯完整地包裹在内,似乎是在对渺小的“毛利人”号炫耀着自己的美丽,又像是在向希尔少校展示着她的强大……最关键的是,她的舰桅上高高飘扬着鲜红色的“卐”旗! “该死的……这是一艘德国战列舰,要不就是艘战列巡洋舰!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碰上这样的鬼东西?!”希尔少校低声咒骂道。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仿佛只要他高声叫喊,对面就会听见一样…… 如果德国人现在开火,失去动力的英国驱逐舰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只能任敌人宰割。 希尔少校觉得自己倒霉到了极点,已经做好了听天由命的准备…… “好了,现在就让这艘小船的电台来为我们送出那至关重要的电报吧!”芙莉嘉举着望远镜,看着那些在伯伦希尔德的探照灯照射下,乱作一团,或者目瞪口呆的英国海军们。“发出即定的国际灯光信号。”她说。 一盏舰桥上的探照灯马上在信号兵的操作下开始了工作,向“毛利人”号发射出一条灯光信号:请通报贵舰的身份。 德国战舰居然没有开火,而且还询问他们的身份?!看到了信号的希尔少校心中不由地重新有了希望。 “也许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是英国人?“少校奇怪地问着自己——因为这片海域中势力复杂,丹麦、挪威、瑞典三国鼎立,如果在这片海域中遇上军舰,一定会首先想到这三个国家的海军。 希尔少校现在有些庆幸了——虽然他的军舰上也挂着军旗,但是皇家海军的圣乔治十字旗与这些北欧国家的国旗都十分相似,就算被探照灯照射,也极有可能会看不清楚。所以,如果把德国人的询问理解为他们尚不知道“毛利人”号的身份,那也是说得通的…… 活命的机会人人想要,希尔少校也不例外。所以,他立刻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欺骗德国人,避免自己被击沉或者被俘虏的命运。 “快!发信号告诉他们,就说我们是瑞典皇家海军的……‘哈尔斯贝里’号驱逐舰。然后询问他们的身份。”希尔少校用上了他以前在舰船识别手册上记得得那艘与“毛利人”号十分相象的瑞典军舰的名字。 “不出所料,他们走了我们希望他们走的那一步棋。” 当英国人发出的伪装信号到达时,芙莉嘉放下了望远镜,会心的微笑油然而生。 “告诉他们,我们是曾经在大西洋上击败英国海军的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 “一定要这样说吗。舰长?这样可能会刺激他们……”史库尔披了一件大衣,在一边不时地打着哈欠。因为这样的突发事件,所以他也被从床上叫了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芙莉嘉说,“要是他们把这一句也告诉伦敦,那我们一定能引出比正常多一倍的皇家海军来。大英帝国的荣誉感在某些时候和我们一样强!” 小猫这家伙……竟然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比正常多一倍的皇家海军……光数就数不过来了…… 西尔瓦娜端着芙莉嘉的茶杯站在她的身边,虽然她没有芙莉嘉这样的自信,但她却同样不畏惧死亡。因为不管是到哪里,她都会和芙莉嘉在一起。 “那艘德国军舰就是伯伦希尔德!是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军舰!”得到了信号回应的希尔少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 分卷阅读194 - 分卷阅读19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5 声地叫喊了出来。所有听到这句话的英国海军们都悄悄地从舷窗内探出了脑袋,想要一睹这位女骑士的风采。有时人类就是这样,会因为自己感兴趣的事而暂时忘却眼前的危险。 “继续询问他们出了什么问题,是否需要帮助。”芙莉嘉命令信号兵发出了这条明知故问的消息。 这一信号让希尔少校以为,对方没有怀疑自己的假身份,而且还热情地打算提供帮助。他知道自己和“毛利人”号已经有了出路,可以不用这么快就去见上帝了。 “告诉她,”在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芙莉嘉之后,希尔少校改变的人称代词……“我们的引擎出了点小毛病,不过马上就能修好。而且我们的救援部队也已经出发了。所以,我们感谢她的好意,但不需要麻烦她们。” 紧张的英国信号兵立即将这条消息发了过去,他们能不能活命,就全看对方接下来的反应了。 “哼,果然就是这样,被他们拒绝了哦。”西尔瓦娜看到了英国人的信号,对芙莉嘉悻悻地说道。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芙莉嘉满意地回答道,“发信号祝他们好运,然后,我们就离开这片海域。” “咦?妳不是想要占领那艘船,然后借用她的电台吗?”西尔瓦娜不解地望着她。 芙莉嘉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这样做,只要我们一离开,对方就会自动替我们向伦敦发报,告诉其他皇家海军,说我们已经驶向北海了。”她又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被照射得如同白昼般的“毛利人”号,上面的舰员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许多人甚至趴在围拦上,好奇地注视着伯伦希尔德。 “如果我们占领这艘船,他们就有可能在我们得手之前破坏掉电台,这样我们的计划就不能实现了。”芙莉嘉继续解释道,“而且,我们要把上面的船员怎么样呢?对于正在执行作战的我们来说,负担自然是越少越好。” “还是留下他们,向伦敦证明我们的存在吧。”航海长赫勒尔中校风趣地补充了一句。 “就是这样。”芙莉嘉点头称是。 史库尔站在一边,没有说什么话。他的一双眼睛正在芙莉嘉和那艘英国军舰之间来回游移着,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招数……不过,这样的招数也要等他返回陆地之后,才能派上用场了…… 2时50分,在发送了“祝好运”的信号之后,伯伦希尔德从英国驱逐舰的近侧驶离,在数百名皇家海军官兵的目送下向着斯卡格拉克海峡的西部出口扬长而去。 大难不死的希尔少校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在感谢上帝的同时,也没忘记让通讯兵向伦敦发报,用十万火急的语气将他们发现伯伦希尔德的情况告知皇家海军总部。而希尔少校本人,直到战争结束之后,才真正了解了自己因为这一机缘巧合,而被芙莉嘉选择作为“传声筒”的全过程。 另一方面,当截听到这份加密的电文后,伯伦希尔德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舰长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他们已经完美地引起了英国人的注意;同样的,他们也明白,真正的战斗在不久以后就会展开。那个时候,这艘战舰,以及她的全体舰员,就将在地球北端的冰海之间,接受火的考验…… 如同芙莉嘉事先想到的那样,“毛利人”号的报告使皇家海军本土舰队的指挥系统发生了一次小型的地震。在得知“伯伦希尔德趁着夜色偷越海峡,进入北海”之后,几乎所有军官和参谋人员都认为:芙莉嘉·冯·哈瑟尔就要故技重施,去大西洋攻击英国的海上运输线了!还有人提出:这是德国海军一次大规模破袭作战的开始,伯伦希尔德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剩下的4艘主力军舰也将随后出发,进击不列颠。 由于是在半夜里被电话铃从睡梦中惊醒的关系,本土舰队司令托维海军上将显得十分不高兴;而芙莉嘉——那个“让皇家海军蒙羞的女人”——溜进北海的消息更是让他的心情极为恶劣。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有所作为,使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给英国造成的损失降到最小。 在这位讲究传统的资深皇家海军将领看来,芙莉嘉只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年龄甚至连他的一半都不到——比他的女儿都要小——却能够在去年9、10月间将皇家海军玩弄于股掌之中,使他们遭受奇耻大辱,而她自己却一战成名……毫无疑问,这是一件让托维上将无法容忍的事。 而现在,这个“小女孩”又一次率领着那艘“用女人的名字命名的军舰”偷偷地跑出了家门,来到了邻居家的院子里,企图兴风作浪…… 托维上将知道,他必须尽一切可能,在这里阻止芙莉嘉·冯·哈瑟尔继续创造那些可供德国人用于吹嘘,并且打击皇家海军士气的奇迹。如果让这个小女孩再次成功,那她所带来的影响就不是损失几艘船这么简单的了。 现在,是他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作为本土舰队的司令官,托维上将手下的兵力是全部德国海军的3-4倍,仅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就达到10艘以上,还有“暴怒”号等航空母舰和大量的巡洋舰、驱逐舰。如果将这些舰只聚集起来,只消一次齐射就可以让伯伦希尔德灰飞烟灭。 但是,这样的情况在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虽然伯伦希尔德拥有40000吨的排水量,堪称巨舰,但在茫茫的大海之上,不过是天水线间的一个小点;而且芙莉嘉·冯·哈瑟尔思维敏锐、战术大胆,又兼有战舰的高机动性作为后盾,要找到她,实在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 好在自己手下兵将众多,而敌人就算再厉害,也只有伯伦希尔德一艘而已。于是,经过数个小时的计划,托维上将决定将麾下战舰分成不同的舰群,部署在各个方位,对芙莉嘉·冯·哈瑟尔进行全面的搜索和堵截。 首先,王牌战列巡洋舰“胡德”号率领2艘重巡洋舰、2艘轻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从斯卡帕湾基地起航,前进至挪威西部近海。她的任务是在那里等候并追踪德国战列巡洋舰。一旦发现伯伦希尔德,“胡德”号将紧跟其后,并将敌人的位置和动向报告给在北部待命的“纳尔逊”和“罗德尼”,对伯伦希尔德实施夹击作战。 其次,强大的“纳尔逊”和“罗德尼”战列舰编队奉命开往设德兰群岛以北海域,对靠近北极的航路进行监视,防止伯伦希尔德从这里经过。之后,她们将与“胡德”号一起参与对德舰的攻击。 再次,由航空母舰“暴怒”号和战列巡洋舰“反击”号,以及4艘轻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组成的快速编队从因弗戈登海军基地出发,在挪威卑尔根港附近海域进行巡逻。如果发现伯伦希尔德,就首先派 分卷阅读195 - 分卷阅读19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6 出鱼雷攻击机发动进攻,力求以空中优势击沉或击伤她;如果航空兵部队未能完成任务,再由水面战舰与伯伦希尔德交战。 至于另一艘战列巡洋舰“声望”号率领的编队,因已经完成了对北方航线的巡逻,正在返回斯卡帕湾以便加油。现在这个编队到达了奥克尼群岛与设德兰群岛之间,中午就会回到港内。所以,托维上将暂时不打算将她们派到海上,而是命令这个编队的舰只进行补给和检修,作为后备力量留在了基地中——托维上将在接下来的后半生当中,都会为了自己的这个命令而感到懊悔。 剩下的4艘王权级战列舰,托维上将则派遣她们前去担任各商船队的保镖,防范伯伦希尔德对商船发动的攻击。大约一个多月之前的2月14日,英国宣布武装北海地区的所有英国商船。作为报复,德国方面于次日声明所有英国商船都会被当作军舰击沉。虽然包括芙莉嘉在内的许多德国舰长在内心不准备执行这样的命令,但托维上将不可能知道敌人的想法,为了保护商船队免遭袭击,他命令王权战舰开始加入运输部队。这些老式战舰速度很慢,无法追上高速的德国战列巡洋舰;但她们火力凶猛,足以担任护航的任务。 总之,托维上将的战略意图就是全力守住设德兰群岛与挪威海岸之间的这片海域——因为德国战舰每次都是从这里穿过封锁线,溜进大西洋外海的。他将兵力分成多股,散布在这片海域的两端,每一个编队在火力上对伯伦希尔德都有相当的优势。而只要有一支部队发现了伯伦希尔德,就可以对她进行追击,并且通知其他人前来,然后仗着人多势众,一举消灭这位曾经让他们抬不起头来的女骑士。 一切布置妥当后,托维上将踌躇满志,他将手下的主要军官召集到了司令部作战室,让他们听取战术和注意事项,决心要让北方的冰海成为伯伦希尔德的葬身之所。 本来很宽敞的作战室中忽然被塞进了那么多人,一下子就变得拥挤了起来。在他们之中,大部分人聚集在铺着海图的长桌边,仔细而恭敬地听着托维上将的讲解。 只有两名年轻的军官例外。这两个人都穿着皇家海军的黑色军服,军衔则都是中校,看上去只有27、8岁。他们冷淡地注视着那些像蟹卵一样挤成一堆的军官们,自己则没有一丁点想要过去凑热闹的表示。显然他们对托维上将的战术讲解并没有多少兴趣。 “你觉得怎样,路?你认为老托维这次能成功吗?”其中一个浅灰色头发的对同伴小声地说道。 被同伴询问的军官看了看正在人群中眉飞色舞地介绍计划的托维上将一眼,然后居然一连打好几个哈欠。 “现在还不到早上7点,可我们已经被人从舒服的被窝里绑架到了这儿,还得装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听这个出生在十九世纪的老爷爷演说……”这位褐色头发的军官接着又打了两个哈欠,顺便揉了揉眼中模糊的泪水……“现在我开始羡慕德国人了,因为他们有一位美丽的女伯爵,可我们却只有爷爷。” 这样好笑的回答让浅灰色头发的军官乐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不是说了吗?率领他们的是位年轻、聪明、漂亮的女神,而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却仅仅是个垂老的独眼巨人。这样一来,胜负已经很明显了。”褐色头发的军官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心中对于芙莉嘉的好感。 “这样的言论,的确是你——路易士·克里斯威尔的风格。”浅灰色头发的军官克制住想大笑一场的冲动,拍了拍朋友的肩头。“只不过,要是让宪兵或者那位垂老的独眼巨人听见了,你就有大麻烦了。” “如果是这样,我就要求他们把我流放到德国,不,最好直接空投到‘伯伦希尔德’号上。”克里斯威尔向后梳拢了他褐色的头发,向往地看了看东边的窗外,“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那位女神美丽的身影了。” “这可是投敌言论。”浅灰色头发的军官说道,可在他的脸上除了有趣之外看不到任何生气的表情。 “投敌?不,你错了,亚历山大·贝尔,我是要去用自己的魅力俘虏芙莉嘉·冯·哈瑟尔,然后说服她加入皇家海军。”克里斯威尔语出惊人。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相情愿罢了。 “我们从5岁起就是朋友了,路,可每次你都会让我对你有新的认识。”亚历山大·贝尔苦笑着摇着头。 “你还没有看到全部的我呢,亚历克。”克里斯威尔说道,他毫无谦虚的习惯。 “不过,提到‘女神’……”亚历山大·贝尔问,“你自己的那位女神怎么样了?” “你是说奥罗拉吗?她很好,还是老样子,身体健康,精力充沛,而且因为和我在一起的关系,所以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漂亮了。”克里斯威尔答道,居然还用双手在空中比画了几下,试图让女性那婀娜多姿的诱人身段出现在朋友的想象中…… “希望你不要惹她生气才好。”亚历山大·贝尔调侃道,“不然,万一哪天她不高兴了,你就无家可归了。” “没关系,亚历克。我可以到你的船上来住。” “别开玩笑了,路,那可不是我的船。要是让惠特沃斯将军知道他的参谋在他的旗舰上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的军旅生涯就结束了。”亚历山大·贝尔耸了耸肩。 “你可以告诉他,我是给‘厌战’号来打扫卫生的,因为那里有一只叫作亚历山大·贝尔的大蟑螂,总是反对惠特沃斯将军的做事方法。” 说完这句话,两个朋友相视而笑——他们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区别,担任巡洋舰舰长的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个性张扬,而在“厌战”号战列舰上当参谋长的亚历山大·贝尔则要比他含蓄、冷静得多。 只不过,作为皇家海军中的新生代军官,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喜欢推翻上司的决定,并且指出他们的种种不足,让那些大人物们下不了台。有许多人批评他们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可他们自己却依旧我行我素,并且也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但这些并不能作为否定他们是优秀指挥官的事实,所以,皇家海军还是给了他们与能力、资历等元素相符合的地位。 …… 这次从凌晨一直持续到早上的作战会议终于在托维上将和众军官“击沉伯伦希尔德”的口号声中划上了一个句号。当他们安排妥当后,参与截击行动的50艘战舰全数离开军港,各编队火速驶往预定海域。这些战舰中几乎包括本土舰队的所有主力舰只,而他们的目的除了伯伦希尔德,还是伯伦希尔德。至于正蛰伏在军港中的德国主力舰队,几乎已经很少 分卷阅读196 - 分卷阅读19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7 有人想起她们了…… “相信我,亚历克。芙莉嘉·冯·哈瑟尔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抓住的。”在停车场分手时,克里斯威尔对同伴说,“她一定会跳出包围圈,然后再给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来一个下马威的。” “似乎你很希望这样,路。可是,要知道,这将意味着皇家海军的又一次失败。”亚历山大·贝尔说。 “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亚历克?”克里斯威尔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芙莉嘉女神是绝对不会败在那些俗人手中的。能够征服她的……”他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朋友,“应该是我们才对啊!” 相互告别之后,亚历山大·贝尔中校返回他所在的“厌战”号战列舰;而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中校则回到了他的女神身边——林仙级轻巡洋舰“奥罗拉”号——通称“曙光女神”…… 由于他们所属的这两艘战舰都被留下,接替出征的本土舰队,执行防卫英国本土的工作,所以,两人都因为这次无法同他们倾慕已久的女神交战而感到有些遗憾。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样的遗憾完全是多余的…… “所谓毕生的敌人,总是会相互欣赏,相互吸引的;而我也有着这样的原则——不被我喜欢的人,我是不会将她当作敌人的。换句话说,只有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才能算作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敌人。” ——《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海军上将回忆录》,剑桥书店1956年3月第一版。 …… 早上8点左右,东方海平面上的太阳已经完全地挂在了天空中。明亮的阳光驱散着曾经统治着天空的云彩,将那些黄金的色彩添加在了清澈蔚蓝的海面上,同时,也为这艘正在这广阔的海天之间劈波斩浪的钢铁战舰描绘出了壮丽的背景图。 伯伦希尔德已经绕过了挪威海岸的林讷角,真正地进入了北海海域。 芙莉嘉披着军大衣,站在舰桥外的装甲阳台上。她凭栏远眺,战舰右舷的挪威海岸依然清晰可见。玫瑰色的齿形山崖首尾相连,上下交错,为阴郁的北欧之海带来了一份独有的美丽景致。 充满着冰凉水汽的海风始终伴随在女骑士的左右,顽皮地撩动着她那栗色的短发。芙莉嘉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清新湿润的空气充满了自己的肺部,也使得因为熬夜而有些疲倦的精神为止一振。 与往日不同的是,忠心耿耿的侍从现在却没有待在她的身后。因为弄错了鱼雷和水雷的装载问题,津特现在正在接受处罚。 “喂,侍从!这里还有黑色的斑点,那里也没擦干净!你难道想让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用脏脸去见她的敌人吗?” 西尔瓦娜玩笑般的吆喝声从舰桥下面传了上来,芙莉嘉终于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津特穿着衬衣和套鞋,正在使劲地刷着甲板;而什么也不做的某人却在指手画脚,俨然就像是驱使着自己的手下一样……虽然芙莉嘉并没有让西尔瓦娜来监督什么的,可喜欢支使别人的家伙又怎么会放过这个耍弄侍从的大好机会呢…… 和津特一起受罚的还有枪炮长巴斯赫尔少校,受罚的原因则是昨天晚上擅自离开火炮控制室而来到舰桥——少校自己对这个行为的解释是他想要当面向芙莉嘉陈述自己的意见,但未被舰长采信。 “舰长是怕侍从一个人太孤单,所以让我去陪他一起打扫的。”——这是游吟诗人巴斯赫尔对自己被处罚原因的分析。 于是,这两位军官便接受了处罚——清洗甲板三天,每天两个小时。 这样的处罚让副舰长史库尔感到十分不满。这两个人,侍从和游吟诗人,都是他痛恨的对象。尤其是侍从,经常站在芙莉嘉的身后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使他气得咬牙切齿。可是芙莉嘉却只对他们施以这样象征性的处罚,这让史库尔怨恨不已。 不过,以捣乱为乐的西尔瓦娜在得知了这个处罚的命令之后,立即欢天喜地地将手中的工作丢给了副手埃施韦格少尉,自己则冲到了甲板上,开始给打扫二人组制造麻烦。她一会儿弄翻水桶,一会儿有说哪里不干净,让侍从和游吟诗人来回奔忙,有苦说不出…… “像医官长这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最后一定会遭报应的……”正在休息的兰茨靠在舷侧的护栏上,对身边的罗斯希奥夫抱怨着。 预言家没有吭声,只是平静地看着正在甲板上胡闹的西尔瓦娜和那两个被她捉弄的同伴。 她,似乎并不是在建立自己的快乐…… 预言家的脑海中,在不经意间出现了这样的句子。 因为他已经看到,站在舰桥上的芙莉嘉,正被大家滑稽的样子逗得掩嘴而笑…… 她的笑容很自然,很放松,就连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细细的黑线;而昨夜的疲劳,似乎也随着这样的笑容,从她的脸上完全消散了。 罗斯希奥夫知道,这是芙莉嘉真正的笑容。而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笑容,全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努力…… “舰长!舰长!快看那里!”西尔瓦娜高兴地指着东面的天空,大声对舰桥上的芙莉嘉喊道。 芙莉嘉顺着她的手向那边望去,橙红色的光华立即映入了她的眼睛,为那迷人的湛蓝,蒙上了一层异彩。 那应该是太阳的光,可仿佛又有些不像;那也许是仙宫的霞,但确实已出现在了人间。这完美的朝霞,闪现在了战舰的周围,就像是一层奇幻多变的云雾,完全地将她们的头顶覆盖。 光线从云层间四溢而出,在远方的天空中勾勒出一副神奇的彩绘,就像是诸神在创造天地之时,将黑暗与光明初分的景象。在光之精灵们的构筑下,那些厚厚的紫色云彩,似乎已经成为了建筑的圆形穹顶;而那有光透过的地方,则像是打开的窗户一般。 在这穹顶之下,是道道光柱。它们支撑着这座伟大的神殿,并且笔直地将自己的射入海中,牢牢地固定着天空中的一切。而光柱的四周,是一片又稀薄的雾气组成的围帘;半明半暗的幕布,似乎正隐藏着神殿内的秘密…… “这就是古人眼中的阿瑟加德,是众神居住的地方!”巴斯赫尔少校兴奋地喊道,然后欢呼了起来,不少舰员受到他的感染,也加入了呼喊的行列。 芙莉嘉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海风们依然在她的身边低沉地交谈,似乎正在将来自奥丁的赐福送入她的耳中。 光的神殿之下,是一片无际的大海。可是芙莉嘉知道,那可不是一般人在海滨游泳时所能够看见的,在阳光下蓝得可爱的 分卷阅读197 - 分卷阅读19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8 海,而是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心绪复杂、喜怒无常,同时蕴藏着无尽的力量的神秘莫测的海。 这片大海像人一样有生命、有感情;会喜悦、会发怒;爱感动,爱嫉妒。它有时温柔娴静,有时凶恶狂暴,有时严峻阴郁,有时清澈明朗……因为,这里是雾气弥漫的北方之海,是在一片白色的宁静中仿佛已经沉睡,可在顷刻间又会狂涛大作、巨浪翻滚的海…… 再次做了一下深呼吸,芙莉嘉决定结束自己的休息。就在她准备离开阳台的一瞬间,她看见了西尔瓦娜的笑容。红发的人儿,正沐浴在纯净的阳光中,宛如一位出水的海女神,正在对征战海疆的勇士献上自己最诱人的微笑。 芙莉嘉停下了转身的动作,开始默默地望着她。当四目相对时,她们将幸福和喜悦传递给了彼此…… “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的。”罗斯希奥夫作出了自己的预言。 因为,她和她,在一起…… …… 西元1940年3月31日,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的诱敌作战正式展开。不久,在这漫漫极夜的掩盖下,在这片数十万年来人迹罕至的冰之海中,就将燃烧起世间最耀眼的火光。 第十七章  极夜,冰与火(上)  完 to be ued...... 第十八章  极夜,冰与火(中) 虽然是春天,可北海上的夜晚来得却是那样的早。 还没过下午5点30分,重重的黑幕就迫不及待地从天空降了下来,将海面上的一切罩了个严严实实。在这看似无边际可寻的昏暗中,觅食的海鸟已经归巢,巡游的鱼儿藏身于深海,就连一向快活的风,也停止了她的歌唱。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已经陷入了沉默与寂静之中。 偶尔,有一些细微的声响透过夜色的包围,随着空气的流动旅行到了远方。这是浪花被搅动而发出的音符,它似乎是在提醒着人们,这里的时间依旧在向着前方缓缓地流动。 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同样也正身处于这时间与历史的洪流之中;而她那如利刃般的舰艏划开海水的声音,则已经成为了这块黑色舞台上的唯一响动。 时为西元1940年3月31日夜晚18时整,我们的主角和这艘寄托着全体德国海军希望的战舰,已经在冰冷、好动的北海海面航行了一个白昼,此时正位于挪威斯塔万格港以西81海里的大洋上。 除了舰桥内那一点暗淡的白色灯光,战舰外的全部灯光都按照芙莉嘉的命令熄灭了。而自从早晨9点收到海军司令部发来的“敌截击舰队已经出港”的加密情报以后,伯伦希尔德已经保持了9个小时的无线电静默,只剩下雷达和声纳还在日以继夜地工作着——一方面确保自己的隐蔽,另一方面则期待着能够抢先发现逼近的敌人。 “雷达室定时报告:18时整,未发现敌目标。”津特拿着一份刚由罗斯希奥夫的部下送来的报告,用压低了的声音在芙莉嘉的身后念道。一般来说,侍从的声音既年轻又洪亮;可是现在这样沉重、紧张的环境,让他实在是不能不受到感染,去避免一切过大的响声。 “提醒雷达长特别留心来自北方的可疑目标。”芙莉嘉说道,“同时将半个小时一次的定时报告更改为每15分钟一次,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接近敌阵,随时都会发生危险。” “是!”津特领受了命令,立即用电话联系雷达室去了。登上这艘战舰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在任何时候,无条件地服从芙莉嘉的命令,已经成为了侍从的习惯。 “那些英国人确实像传闻中所说的,对远道而来的客人一点儿也不热情。”航海长赫勒尔中校无聊地用望远镜扫视着什么也看不见的海面。他的语调中有着一种失望的味道,让人觉得这位老兵正急于重温数十年前日德兰大海战时的辉煌。 “我倒是宁愿他们冷淡一些。他们的热情可不只是请我们吃那些糟糕的英国菜,”史库尔放出了反对的声音,“还会把我们都烤焦。” 这样的冷言冷语扫了赫勒尔中校的兴致,于是航海长不满地看了史库尔一眼。便不再做声了。 尽管史库尔很讨厌,但芙莉嘉却不会由于这句话就斥责他。因为他这样的想法,在现在这个时候,至少可以代表船上的一半人。 今天早些时候,也就是她们穿越斯卡格拉克海峡进入北海的时刻,芙莉嘉将她们此次作战的目的告知了全体舰员。然后,一半是兴奋与激动,一半是焦虑与不安的气氛就一直环绕着伯伦希尔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不同的想法,有的人伤感,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死了;有的人还比较乐观,认为他们或许不会那么倒霉。可谁也不敢肯定,这艘战舰是否能在如此悬殊的敌我差距下幸存——即使她是在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指挥下。 对于部下们的情绪,芙莉嘉不会没有察觉。她没有责怪他们,因为每个人都会害怕,在遇到危险时,每个人都会产生恐惧,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但是,她也明白,身为舰长的自己,是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胆怯的表现的。作为这艘战舰的指挥官,她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而她的情绪、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每一个部下。如果由于她自身的问题而削弱了大家的斗志,那之后所可能产生的后果,将是她永远也没有机会去补偿的。这些道理,是9年前她刚从海军少年军校带着同期第一的光荣毕业时,雷德尔元帅在毕业典礼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现在正在做着的。 而在保持镇静自若的同时,芙莉嘉并没有让自己的大脑也如同身体一样轻松。要想成功地吸引英国舰队的主力,又能最终在敌人的炮火下生存,尽可能完整地回到母港基尔,只靠单纯的勇气是办不到的。 她所需要的,还有一份天衣无缝的计划。虽然在出发之前,雷德尔元帅等人为她制定了许多不同的行动路线,但这些事前的安排却不能适应现在这场瞬息万变的战争,因此,芙莉嘉只能更多地依靠自己的判断。 目前,皇家海军共有3个搜索编队和4个护航编队在海上活动。其中,“胡德”号战列巡洋舰率领的编队正位于伯伦希尔德北方150海里的海域;航空母舰“暴怒”号和战列巡洋舰“反击”号率领的快速编队正在挪威西部海岸附近向东航行,她们距离伯伦希尔德大约有320海里;而最强大的编队——“纳尔逊”和“罗德尼”则走得更远。这两艘各拥有9门406毫米主炮的主力战舰已经到达了设德兰群岛北部,正在等待南方的两支部队发现伯伦希尔德的消息。 另外4支以王权级战列舰为核心的护航 分卷阅读198 - 分卷阅读19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199 编队也已经于今天早晨出发,即将与航行在大西洋上的各商船队汇合。托维上将自信这样的部署可以阻止伯伦希尔德对于大英帝国海上交通线的攻击。他还为每艘王权战列舰配备了1艘轻巡洋舰和4至5艘驱逐舰,以这些轻型舰只构成了商船队的外围防护圈。 除了这些之外,“声望”号战列巡洋舰率领的编队已经在下午返回了斯卡帕湾海军基地。这些已经在海上转悠了大半个月的军舰在港口内开始了加油和补给,有几艘驱逐舰因为海浪的原因而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损毁,还需要进入船坞修理。在完成这些之前,“声望”号编队暂时不能返回海上。既然这样,托维上将也就干脆下令让这个编队的官兵们上岸休息,缓解一下长期航海所带来的疲劳,一时间,基地内的酒吧和电影院人满为患…… 最后一支战力——由“厌战”号战列舰领军的作战编队已经离开了斯卡帕湾基地,正在南下途中。原本这支部队是作为机动力量驻留在基地中的,但因为“德国主力战舰即将袭击英国本土,伯伦希尔德是先头部队”这样的谣言流传得越来越广,弄得人心惶惶。许多人甚至联想到了一战时期的1914年12月15日,希佩尔将军指挥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袭击英国斯卡伯勒地区的事件。 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尽管托维上将本人并不相信德国人真的会来攻击不列颠岛,但他还是不得不命令惠特沃斯将军率领他的编队南下,沿着苏格兰和英格兰海岸巡逻。如此一来,一方面可以告诉公众皇家海军已经做好了迎击敌人的准备;另一方面,也顺便起到保护本土,以防万一的作用。这个编队中除了“厌战”号之外,还有“肯特”号重型巡洋舰、“奥罗拉”和“天狼星”两艘轻巡洋舰,以及10艘驱逐舰,战斗力相当强大。 对于以上这些情况,芙莉嘉并不是知道得十分清楚。虽然卡那里斯将军手下的情报人员正在竭尽全力地工作,但他们并不能很快就了解到皇家海军的部署。因此,送到芙莉嘉手中的,至多就是英国舰队出击兵力的多少和大致的方向,以及谣言四下流传的消息而已。 所有具体的指示,必须由她自己来做出。 …… …… “弗兰克,我还是老样子——一杯黑啤酒。”阿雷佐·皮亚诺来到了酒吧的柜台前,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听见他的叫唤声,吧台里的酒保厌恶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依然自顾自地擦着杯子。周围的客人也都因为他的出现而皱紧了眉头——不仅仅是因为他让这里本来就不宽敞的空间变得更窄,更是由于他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发出的阵阵恶臭。这儿在柏林城里虽只能算是个低档的小酒馆,但放眼望去,却再也找不到比阿雷佐·皮亚诺更脏的人了。 然而,被鄙视的人却对周遭的目光熟视无睹,只见他将肮脏且布满老茧的手伸进了上衣的领口,使劲地搓起了身上的污垢……弄了好一会儿,这个年近50的酒鬼才舒服地喘了一口气,顺手把那团沾在他手上的,像黑泥似的东西弹了出去…… “哦,该死的!”这样恶心的举动使得原先坐在他附近的酒客们纷纷开始了迁移,不一会儿,这个讨厌的家伙身边就变得空空荡荡的了。 “听着,无赖!我们这里是给大家喝酒、放松的地方,不是让你来捣乱的!如果你再不滚,我就……”酒保怒气冲天地指着阿雷佐·皮亚诺的鼻子骂道。 “慢着,别这么激动……呵呵呵呵……”酒鬼举起一只脏手,示意对方先听听他的话。“我今天是来还帐的。”他拍了拍似乎并不充裕的口袋,神秘兮兮地向酒保笑道。 虽然这个家伙满口的黄牙和不停散发着的口臭已经开始让酒保后悔自己吃了晚饭,但是,“还帐”这两个词还是迫使他强打起了精神,开始应付阿雷佐·皮亚诺。“你也会还钱?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酒保拿起柜台上那本写着赊帐者姓名和金额的笔记,翻了几页。 “你已经欠了20马克了。”他把本子丢在阿雷佐·皮亚诺面前,“交钱吧。” 可酒鬼连看也不看,呵呵笑了几声,就从口袋中摸出了两个黄灿灿的硬币,丢在了吧台的木质桌面上。硬币因为这样的撞击而飞快地旋转、摇晃了起来,同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听上去就像在替它们的主人示威一样…… 几乎全部客人的视线都转向了酒鬼所在的吧台,充满好奇地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直到那些钱安静下来为止,没有一个人说话。 吃惊的酒保抓起一块硬币,难以置信地放在眼前瞧了瞧,顿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失声叫了出来——“这是金马克,每个价值纸币50元!” “真是活见鬼,皮亚诺!你从哪里偷到这些钱的?!”有人喊道,随后议论和质疑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这个柏林的小酒馆内立刻热闹了起来。 “胡扯什么?!”阿雷佐·皮亚诺用带着意大利老家口音的德语嚷了起来,“我现在可是在给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做事!这些都是他给我的酬劳!当然,这儿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要是我帮他做完了那件事,我就会变成百万富翁了!” “你才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就是!要是真有哪位大人物肯雇你,他一定是瞎了眼!” “喂,我们听说你以前是在南部的哪个贵族家里当佣人的,是真的吗?” “对啊,我们还知道你是因为偷了主人家的东西,才被他们赶出来的吧?” 酒客门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阿雷佐·皮亚诺脸色从红到青,又从青到白…… “闭嘴!统统给我闭嘴!”他用沙哑的嗓子吼了起来,两只脏手握成了拳头的形状,在众人面前不停地挥舞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位大人物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军官,就是他托我调查……”刚说了一点儿,阿雷佐·皮亚诺的声音忽然刹了车,因为他记起了雇主的警告——绝对不能向任何无关的人说起这件事。 “说啊,皮亚诺,怎么不说了呢?” “只怕是因为还没编好下面的故事吧?” “我早就说过了,皮亚诺这家伙是个骗子!这些钱准是他从那个有钱人家偷来的!” 酒客们见他没了声音,立刻又落井下石地嘲弄了起来。 阿雷佐·皮亚诺是这一带有名的诈骗犯和酒鬼,偶尔也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在大家之中口碑不佳。所以,这个时候他是别想指望有谁会站出来为他说好话的。 “对啦!上个月我听说,皮亚诺在杜塞尔多夫的酒店里过得像个国王,大把地花钱,两个月光吃饭就吃掉了10000马克!”有人揭露了令人震惊的事实。 “100 分卷阅读199 - 分卷阅读20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0 00马克?!他吃的是黄金吗?”酒馆里这下闹得更凶了。 “据看到他的人说,他在那里的穿着打扮就像个国王,而且在赌桌上输了20000马克,却连眉毛也不动一下!”有人添油加醋地说道。 整个小酒馆沸腾了,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把阿雷佐·皮亚诺当成惯犯了,有人还在三三两两地商量,是否应该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见势不妙,阿雷佐·皮亚诺转身就想溜走,可刚一回头,他就撞上了某个人结实的胸口,一下子就倒回了座位上。 “啊,真是抱歉呢,先生。”被撞的某人还没等阿雷佐·皮亚诺回过神来,就忙不迭地道起了谦来。“啊,对了,您一个人……能坐在这儿吗?”说着,不待阿雷佐·皮亚诺答应,某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 “小伙子,你可要当心啊!”有人提醒道,“你正和一个贼坐在一起呢!” 这名穿长风衣的年轻人善意地向说话者点点头,表示了他的谢意。可是,却没有一点想要换个座位的意思。 “各位,我相信皮亚诺先生之所以说了说他的小故事,只是为了逗大家高兴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向众人摆了摆手,居然开始为这个素不相识的酒鬼说情了。“至于这些金币,我想只是因为他一不小心才掉在这儿的。”说着,他很快地把散落在吧台上的金马克收好,塞进了阿雷佐·皮亚诺的手里。 “他还欠店里20马克呢!”酒保惟恐失去这笔欠帐,急忙说道。 “不用着急。”年轻人很干脆地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抽出四张一百马克的纸币,递给了满腹狐疑的酒保。“皮亚诺先生的账由我来替他还,请您像他一开始所要求的那样,给他一杯黑啤酒吧。” “可是,这些……似乎太多了……400马克可以买好几桶啤酒了。”酒保倒是挺诚实的。因为阿雷佐·皮亚诺的金子来路不明,所以他并不太敢收下。现在有人肯帮这个酒鬼还债,对酒馆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可这个数字实在是超过了太多,所以又让他有些为难了。 “没关系,我想请在座的大伙每人都喝一杯,如果还少,”年轻人又将手伸向了钱包,“我会再加。直到数目足够为止。” “可别这样,先生!”受尽众人嘲弄的阿雷佐·皮亚诺急忙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些人都有一张带着毒牙的嘴,如果您今天可怜他们,那明天准会被他们狠狠地咬上一口!” 酒客们见阿雷佐·皮亚诺说起了他们的坏话,立即发出了嘘声一片。 “别胡说了,皮亚诺,你什么时候可怜过别人了?!” “对啊,就算看到了瞎子乞丐手里的钱,他也想把它们据为己有的!” “慷慨的先生,您可千万别信他的!这里全是好人——除了他以外!” 为了不让到手的免费酒变成泡影,大家又嚷开了。尽管阿雷佐·皮亚诺一个劲地抗议着,但人多嘴杂,他一个人的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年轻人一点儿也不介意这种小市民之间的口角,只是坐在一边很有趣地听着,似乎开心得连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他让酒保不要再推脱,现在就去给每个人倒酒,同时,再给阿雷佐·皮亚诺来一些好酒。 这样的圆场打得非常及时,酒客们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美酒上面,在高举酒杯,齐声祝慷慨的年轻人好运、长寿之后,大家就开始了各自的享受。当然,也没有人再来和阿雷佐·皮亚诺纠缠金子的问题了。 阿雷佐·皮亚诺被解了围,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捧起酒保给他倒的一杯黑啤酒,一下就喝了一多半。 “刚才真的多谢您啦,先生,真是救了我一命啊!”他十分感激地对身边的陌生人说道。现在,他可以完全看清这个人的长相和打扮了——英俊帅气,似乎永远在微笑着的脸,还有遮盖着身体其它部分的大衣、帽子和手套——看起来,就像个刚从外地回来的年轻贸易商。 “没关系的,很乐意能帮上您的忙,皮亚诺先生——我能这样称呼您吗?”贸易商很和气地说道。 “行,”阿雷佐·皮亚诺说,“我在意大利老家的时候,别人都是这么叫我的。那个时候,他们在路上遇见我,还会给我致敬呢。”——这些纯粹就是胡编滥造的无稽之谈,阿雷佐·皮亚诺在老家的时候,男人们都称他为“骗子”、“小偷”,女人们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私底下都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色鬼”这个词;至于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孩子们,则管他叫“脏老鼠”和“霉菌人”…… “这里的人都相当有意思,说的话也很有趣。”贸易商要了杯白兰地,开始和阿雷佐·皮亚诺交谈起来了。 “哼,他们都是些躲在草堆里的蛇,见到有落难的人,就窜出来咬上一口!”肮脏的酒鬼火气未消,连连瞪了其他人几眼。 “请不要生气,皮亚诺先生,我也认为那些您在杜塞尔多夫挥霍无度的谣言纯属捏造。”贸易商喝了一小口酒,说道,“任何一个人,看到您现在的打扮,只会了解到上天的不公和生活的艰辛,而不会联想起什么挥霍与享乐。” 这样充满同情的话语让阿雷佐·皮亚诺大受感动,他一口喝干了剩下的酒,把杯子甩在了桌子上。“您真是个明察秋毫的人啊!”他哽咽似地发出了沙哑的声音,“要不是那些接二连三的飞来横祸,我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接着,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而年轻的贸易商则在一边仔细地听着,还不停地为阿雷佐·皮亚诺买酒喝,让这个潦倒失意的家伙高兴不已。当第十二杯啤酒下肚之后,酒鬼已经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件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贸易商。 阿雷佐·皮亚诺是个意大利人,生在米兰,长在米兰,后来,又因为偷东西而在米兰监狱蹲了3年大狱。1923年,他来到了德国,想在这个正在走出第一次世界大战阴影的国家碰碰运气,发一笔小财。他来到的第一个城市,就是符腾堡州的乌尔姆。正巧当地的前侯爵领主——罗斯希奥夫家——正在招收新的仆人,阿雷佐·皮亚诺也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前去应聘了,最后,居然被一举选上了。据他自己说,他是因为长得忠厚老实,德语也说得不错,所以才被前侯爵认可的。(其实谁知道他有没有用什么欺诈的手段?) 可是,他实在是个不安分的人,在前侯爵家的工作没有超过2周,就因为有顺手牵羊的行径而被人逮住了。主人老罗斯希奥夫十分生气,二话没说就把他赶了出去。这个时候,阿雷佐·皮亚诺身上只有一件破衣服和不到10个马克的零钱,在乌尔姆地方没有任何熟人。而且,老罗斯希奥夫向全城的商家下令,既不准雇佣阿雷佐·皮 分卷阅读200 - 分卷阅读20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1 亚诺,也不允许卖给他食物和提供住宿。因为这是前领主的命令,所以当地没有人敢违抗。 如果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那阿雷佐·皮亚诺非得在这座城里活活饿死不可。唯一的出路,就是逃到其它城市去。可是,连火车站都按照前侯爵的指示拒绝出售车票给他,使这个走投无路的贼更加陷入了绝境。 然而,阿雷佐·皮亚诺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因为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前侯爵家的一对小兄妹竟然很意外地向他伸出了援助的手。这两个孩子——聪明开朗的哥哥和活泼可爱的妹妹,偷偷地在街上找到了他,塞给了他500马克和一大包干粮。那个叫菲森的男孩子还提醒他,可以先步行出城,然后到南面的多瑙河边搭船到埃英根镇,再从那里搭火车到其他地方;他7岁的妹妹则用天真的语言鼓励着阿雷佐·皮亚诺,让他不要伤心。而另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女孩,似乎是菲森的朋友,居然给他带来了一张去埃英根镇的船票。 在这三个小孩的帮助下,阿雷佐·皮亚诺终于摆脱了因为自己的贪心而造成的困境,离开了德国南方。他对孩子们感激涕零,暗暗发誓要出人头地,然后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之后,他用菲森给他的那500马克在柏林开了个小家具店,一开始生意挺好,他也真的准备攒钱,并且改过自新了。可是,事与愿违,他的运气在1929年世界经济大危机的时候终于到了头。商店倒闭了,他本人也破了产。无奈,阿雷佐·皮亚诺只能重操旧业,又干起了盗窃的老本行。 这样一干就是10年,他成了这一带小有名气的盗贼,同时也保留着邋遢的毛病——这一身臭衣服,也成了他个人的标志。除了偷东西以外,他还通过结识的人打听一些消息,或者找一些失踪的人,然后,再把这些情报卖给需要的人。 他第二次被抓住,是在去年,也就是1939年的4月份。当时,他企图对一个正在大街上行走的海军军官行窃时,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一下子就被对方发现了。那个海军军官蓄着白色的两鬓,人长得又高又瘦,可手腕却十分有力,当它们扼住阿雷佐·皮亚诺的胳膊时,就像是一把钢做的钳子。 完蛋了!他一定会把我送到警察局的! 成为翁中之鳖的窃贼当时就绝望了。因为手被掐住,所以他既无法逃走,也不能反抗,唯一能做的,只有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 不过,令他诧异的是,那个军官看到了他的脸之后,并没有把他交给警察,甚至也没有声张,而只是很快地将他拖进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 “你真让我失望,皮亚诺,”军官把他丢进了一个垃圾堆,然后严肃地说道,“看来我在16年前的举动并没有能让你回归到正确的道德规范中来。” 阿雷佐·皮亚诺惊讶极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军官,居然就是当年帮助他从乌尔姆城逃走的罗斯希奥夫家的菲森少爷!16年的时间,使这个少年变成了青年,而原本开朗的笑脸,也早已经为那冷峻的面容所取代了。 之后,面对菲森少爷的质问,阿雷佐·皮亚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了自己倒霉的经历,不断解释着,说自己实在是因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听完他的话,菲森少爷只是叹了一口气,便没有继续责怪下去了。经济危机能让许多腰缠万贯的人变得一贫如洗,连性命也丢了;而阿雷佐·皮亚诺到还算是坚强,没有为此而寻短见——虽然有些勉强,但也值得同情。在询问了他的近况之后,菲森少爷给了他一些钱,又命令他留下地址,以便日后联系。接着,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阿雷佐·皮亚诺原来以为,他和少爷就此不会再见面了。可没想到的是,去年11月的某个晚上,当他正躲在自己的小屋中烤火时,菲森少爷突然出现了。更使他大吃一惊的是:菲森少爷竟然提出要给他一项附带优厚报酬的工作! 这项工作牵扯的方面很多,罗斯希奥夫家的情报网不方便直接参与,因此他选中了窃贼兼情报贩子的阿雷佐·皮亚诺,让他来进行所需要的调查。菲森少爷还给了他一张40000马克的支票,当做调查的费用和给他的一部分报酬。 …… “您知道是什么样的工作吗,先生?”已经差不多完全醉了的阿雷佐·皮亚诺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对身边的贸易商嚷道,“那可真是一件刺激的活啊,就像是小说里的间谍一样!” “哦?是吗?那可真了不得呢。”贸易商仿佛很有兴致,又给阿雷佐·皮亚诺买了一杯酒。 “对,是真的。”红着脖子的酒鬼伸出脏手,颤抖着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张东西,又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注意他,便把那张东西推到了贸易商的面前。“就是这个,您看看吧。” 贸易商拿起照片,似乎很小心地放在手心欣赏了起来。 这是一张女人的照片,底片原本是黑白的,但已经特意请人上了色。因此,这位美丽女性的一头亮红长发,在酒馆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耀眼。 “这位小姐是……?”贸易商看似不解地问道。 “是个美人,绝对的美人!要是在以前,说不定早就成为国王或者贵族家里的女主人了!”阿雷佐·皮亚诺醉得昏昏沉沉,将罗斯希奥夫给他的警告全然地抛在了脑后。“可是,”他又自以为聪明地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位小姐可不是个普通的小姐!” “是吗?可是……”贸易商看来还不太相信。 “我可不会骗您,先生。她的过去简直就是一个迷!”酒鬼口无遮拦地扯了起来,“虽然她现在的身份和菲森少爷一样,是个海军军官……可是,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是吗?”贸易商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了,尽管阿雷佐·皮亚诺的臭嘴中始终有浓重的酒气冒出,但他还是仔细地听着,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那么,您的那位菲森少爷对您说了些什么呢?” “虽然菲森少爷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想办法查查这个女人的过去,”阿雷佐·皮亚诺说,“可我已经看出来,他是在怀疑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 “没错,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海军的人,没准,是个间谍什么的!” “这可真是个耸人听闻的消息!” “算是吧。”阿雷佐·皮亚诺又往自己的喉咙里灌了些酒,“我又是花钱,又是托人,总算弄到了她在海军部人事处的档案。可是,拿到手,我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是什么问题呢?” “虽然她的简历记录很优秀,写着是柏林医学院毕业, 分卷阅读201 - 分卷阅读20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2 然后又进入海军工作……可是,她的大学课程比一般人多了一年,而这一年时间的记录,完全是空白一片。” “是哪一年呢?”贸易商问道,或许他已经被这个话题给吸引住了。 “唔……我想想……”阿雷佐·皮亚诺抱着脑袋使劲地挖掘着被酒精掩盖着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了,是在1935年的时候。” 贸易商喝了一小口白兰地,没有做声。 “没错,就是这样,她在1935年一整年的记录全都是空白!”酒鬼继续泄露着自己的调查内容,“后来,我又去了医学院——起初他们看到我一副寒酸的打扮,还不让我进门——要知道,虽然菲森少爷是赏了我不少钱,但我可不能乱花!” 然后就输在赌桌上了吗?贸易商想着,微微一笑。 “后来,我不得已给自己买了几件象样的衣服,打扮了一番,这才混了进去。”阿雷佐·皮亚诺接着说,“我找到了从以前开始就在这里干的一个杂役,塞了些钱给他,让这个家伙给我弄到了学生的学籍管理档案。然后,我马上就有了惊人的发现——这个女人的档案是用新的表格填写的!因为这个破医学院的档案都放在潮湿的地下室,所以,其他人的记录都有些发黄、发霉了,可这个女人的档案,居然还和新的一样……不,也不能完全说是新的,上面沾着咖啡的污迹,页边也有些烧坏,可是,那纸摸上去的感觉,还是硬梆梆的——不像其它的,都变得像奶酪片一样软了。看得出来,这份东西是后来才做的,而且做它的人,是想有意伪造出一种陈旧的感觉!” “这真是不可思议!您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贸易商惊叹道。 “这样的小事可难不倒我!没准,我造过的假文件比他们这辈子见过的还要多呢!”美酒加上夸奖,使得阿雷佐·皮亚诺飘飘然了起来。“后来,我就向杂役打听,这些档案有没有备份的。他又要了我100马克——真是个吸血鬼——然后告诉我,在学校里某处废弃的设施内,堆着许多还没来得及销毁的材料、卷宗,让我到那里看看。” “我二话没说就到了那栋破楼里,冒着坍塌的危险,在能呛死10000只耗子的灰堆中爬行……没想到,竟然真的给我找到了!” “什么?您找到了什么?” “她以前的档案副本!被夹在同年级的人当中!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绝对不是伪造的!档案原本一定已经被造假者销毁了,可他们却没有勇气像我一样跳进这样的纸山中寻找副本!” “那么,这份东西与那本伪造的,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当然,大不相同!”阿雷佐·皮亚诺几乎要叫了出来。一边的贸易商连忙对他做了个示意小声的动作,又指了指近在咫尺的酒保。这样,大意的酒鬼才放低了声音。“您绝对想不到,这个女人一开始是假扮成男生,才考进这所从不招收女性的学校的。可是,她在这所学校里并不只是为了读书。因为,她参加和组织的社团,光记录在案的,就有30多个!” “哎呀!她可真是个活跃的人啊!”贸易商发出了来自内心的赞叹,那开心的声音,就好象他很了解现在他们所谈论的这个女人一样。 “可是,到1935年时,她突然被学校开除了!” “哦?您是怎么知道的?” “处分记录和注销学籍的文件就夹在她的档案中,我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原因?” “这个写得倒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句‘行为不检’……” “是私人生活方面的问题吗?” “不知道……但这些并不重要——因为我同时还发现,在那一年被开除的学生不止她一个!” “是吗?这个学校的风气不好吗?” “谁知道,和她一样以‘行为不检’的理由被开除的,足有30人之多!更奇怪的是,这些人,也包括这个女人,都属于一个叫‘优秀文学作品讨论会’的社团。” “这是个什么样的社团呢?怎么会有这么多学生被同时开除?” “不太清楚,因为社团的档案掌握在学校手中,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轻易弄到的。也许,这个社团的人做了什么学校不喜欢的事吧?” “那么,这些被开除的学生后来上哪儿去了呢?”贸易商貌似关切地问道。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呢!那些人突然就失踪了,甚至连同意处分的回复单都是别人代填的!” “的确,是够不寻常的。”贸易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我管不了这么许多人,光是这个女人就够让我头疼的了。”阿雷佐·皮亚诺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我拿着档案又往后面翻了几页,忽然看到了一件古怪的事——过了一年,这个女人原先的处分被撤消,学籍也恢复了!也就是说,她又回到了学校中。而且,这个时候,她的性别被从‘男’改回了‘女’,看得出来,大概是有什么人在给她撑腰,所以不用再隐瞒下去了。” “这真是闻所未闻!”贸易商故作惊叹地说道。 “后来,我又问了一些在学校里打杂的人,他们告诉我,从1936年起,这个学校的社团活动就基本上停止了——就是在那个女人回来之后。” “您认为这些和她有关吗?” “如果无关,也太巧合了吧……没准,这个女人投靠的地方是……”他神秘地笑了笑,打了个嗝。 贸易商显然是明白了他的话,不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了。 说了这么多话,阿雷佐·皮亚诺的口更干了,于是,消耗的酒也越来越多了……相对的,从他口中流出的信息也增加了不少。 “不瞒您说,先生,我还去了这个女人的老家调查。”他说,“就是刚才那群混蛋提到的杜塞尔多夫。” 杜塞尔多夫是德国西部的重要城市,被伟大的拿破仑一世皇帝称为“我的小巴黎”,是个度假和游览的美丽天堂——难怪阿雷佐·皮亚诺会在那里把罗斯希奥夫给他的钱花个精光。 “我在那里打听到不少事。”他继续说,“那个女人有3个姐姐,都嫁人了;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这个老头原来是德国海军的军医——就和她现在的公开身份一样——先后在不少军舰上待过——一开始是‘德累斯敦”号,战争结束时,是在‘冯·德·塔恩’号上。” “这么说,她是否是为了继承父亲的工作,才进入海军的呢?”贸易商问道,“要知道,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复杂……” “不,大大相反,先生!事情比您想象得复杂多了。”阿雷佐·皮亚诺拍起了桌子,要贸易商仔细地听他说。“您一定是个不关心军事的人。如果我问 分卷阅读202 - 分卷阅读20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3 您,‘冯·德·塔恩’号的最后一任舰长是谁,您一定会说不知道,是吗?” “确实如此。”贸易商点头示意,让他接着说。 “可是,如果我问您,现在最有名的那艘‘伯伦希尔德’是谁在指挥,您一定不会再告诉我相同的答案了吧?” “当然不会,现在全德国的人都听说过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的名字。”贸易商如实地回答道。 “好了,我现在告诉您,‘冯·德·塔恩’号的最后一任舰长就是冯·哈瑟尔上校的父亲,格尔哈特·冯·哈瑟尔伯爵。这个女人的父亲就在他的船上服役,据说上下级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那么……这与他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了,因为这个女人,现在就在‘伯伦希尔德’号上,和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共事——也像她父亲追随格尔哈特·冯·哈瑟尔伯爵时一样!” “这可真有意思!”贸易商看来是弄清楚了。“这两家人的确有缘分。” “您真是个既天真又善良的好人,先生,愿上帝保佑您。”阿雷佐·皮亚诺嘻嘻哈哈地发出了难听的笑声。 “怎么?我又弄错了什么吗?”贸易商摆出了疑惑的神情。 “不,也许您才是对的——这只是个巧合而已……可是,我却不会这么认为……”阿雷佐·皮亚诺一口把今天的第13杯啤酒喝干了。“这50年,我可不是白活的。”他说,“看的东西多了,您就会知道,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的,而上帝的意志,根本就不存在!” “那么,您的顾主,也就是那位菲森少爷知道这些事了吗?”贸易商问道,接着又给他要了杯酒。 阿雷佐·皮亚诺摇了摇头,看上去十分遗憾。“还没有呢。我调查了4个多月,才弄到这些证据。可是,我却怎么也找不着菲森少爷了。他只住在基尔的军官宿舍中,几乎从不使用柏林的公馆。所以我就上基尔去打听,没想到还险些被那里的宪兵抓起来——他们大概把我当成间谍什么的了!唉……我可真是倒霉透了!” 因为罗斯希奥夫曾经答应在调查结束后再给他20000马克。所以,阿雷佐·皮亚诺现在急于见到他,好用自己的情报换来剩下的那一份…… “可是,您怎么让那位菲森少爷相信您呢?我是说,您得有证据才……”贸易商看来是想好心地提醒他一下。 “放心吧。”阿雷佐·皮亚诺拍着贴身口袋里的东西,醉醺醺地说道,“全藏在这儿呢,我找到的全部文件,还有和所有知情者的谈话笔记。要知道,我虽然爱喝上几杯,可干活的时候却毫不含糊!” “我相信您,先生。”贸易商恭恭敬敬地说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之后,两人又接着喝酒,同时聊了不少闲话。大约到晚上9点时,阿雷佐·皮亚诺感到酒力不支,终于起身告辞,在胡言乱语地感谢了贸易商的款待之后,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馆的门。正沉浸于豪饮中的酒客们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去。过了不久,那个年轻的贸易商在结帐之后也消失了。 …… 酒馆的后面是一条狭窄而黑暗的小巷,阿雷佐·皮亚诺蹒跚着走了一段,老花眼的视力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更模糊了。因为很难看清前面的路,所以他只得扶着墙前进。可是,这样一来陷阱就更多了,那些堆放在路边的垃圾和废物立刻成为了阻碍,害得酒鬼连连摔跟头。 “混蛋!真……真是该死!”阿雷佐·皮亚诺一边高声咒骂着,一边努力地踢开那些纸箱和破烂,将自己的身体向前挪动……忽然,他的脑袋又撞到了什么东西…… “妈的!这次……这次又是什么?!”他摸着额头,迷迷糊糊地想要看清楚前面的物体……费了好大的工夫,他才认出他撞上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而且,正是刚才在酒馆里请他喝酒的那个贸易商。 “哈哈……真巧,咱们又见面了……上帝可真会开玩笑,您看……还没过10分钟……”阿雷佐·皮亚诺说道。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幸好贸易商扶住了他,他才没有摔跟头。 “可您说过,一切都是人为的,与上帝无关,不是吗?”贸易商脸上笑容依旧,只是,这样的表情,在黑暗中不知怎么却显得有些冰冷…… 阿雷佐·皮亚诺疑惑地眨着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您活了50多年,看到了很多,也听到了不少,现在确实有些累了。”贸易商慢慢地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根细线,将一端抓在右手,另一头则绕在了戴着手套的左手上。“刚才我在酒馆里帮了您,现在,希望我能最后再帮助您一次。” “帮我什么?”阿雷佐·皮亚诺的酒有些醒了,昏花的双眼也开始变得警惕起来了…… 可是,现在要做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帮您解脱,然后卸下所有心中不该有的负担。”贸易商说道。“您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了,而且……嘴也不怎么严实。” 然后,在阿雷佐·皮亚诺还没有看清对方动作的情况下,一条纤细而充满韧性的钢琴线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酒鬼徒劳地挣扎了不到半分钟就断了气。他的尸体直挺挺地向前倒了下去,落在了杀人者的脚边。 贸易商收起钢琴线,蹲下身,没费多少力气就从死人的口袋里搜出了那些文件。他稍微检查了一下,就把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衣袋中。自从他在两个月前知道有人正在对西尔瓦娜的过去进行调查时,他就早早地计划好了现在的一切——先放任阿雷佐·皮亚诺进行打听和查探,待一切证据集中起来之后,再干掉他,然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所有的文件了。 罗斯希奥夫伯爵阁下,虽然您这样做并没有违反我们之间关于保守秘密的约定,可我依然害怕这样的调查会危害到那个人的安全。至少,在她们都做好准备之前,这些事,是不允许公开的。 所以,请原谅我除掉您手下人的行为。 在心中向正身处于大海上的某人道歉之后,贸易商站了起来。 “都好了,你们来处理一下吧。”他对着巷子外面低声喊了一句。几个同样也是穿着风衣,戴着宽沿帽的人闪了出来,迅速地开始将阿雷佐·皮亚诺的尸首装进布袋。 “像往常一样,伪装成普通的刑事案件就行了。拿走他的证件和一切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然后扔进下水道。”贸易商向手下人指示道,“另外,再派几个人到他的房间里去看看,万一他还藏了什么,我们就有麻烦了。” “是,少校!”密探们齐声答道。 “少校,这个家伙身上还带着金币呢。”一个人从尸体 分卷阅读203 - 分卷阅读20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4 的口袋里摸出了两块金光闪闪的硬币。 “放回去,这是他最后的财产了。”贸易商将帽檐向下压了压,“留着让这个倒霉蛋给冥河的卡隆当渡船费吧。” 手下人点了点头,照办了。 贸易商走出小巷,来到了停在路边的汽车旁,点燃了一支香烟,很自然地吸了一口。 “少校,现在就送您回家休息,好吗?已经这么晚了……”司机问道。 贸易商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想一个人多待一会儿。”他说,“而且,我到底还是只猫头鹰啊……怎么能这么早就睡觉呢?” 上司的幽默让部下们都放了心。他们很快地处理完了一切,然后就离开了。 冷冷清清的小马路上,又只剩下了猫头鹰一个人。因为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独与寂寞。所以,他并不感到有什么特别的凄凉。同样的,尽管刚刚夺走了一个无辜者的生命,穆宁也能像往常一样在负罪感上升之前,将它深深地隐藏在自己的心底。 他摸了摸装着文件的口袋,也许是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它们彻底销毁…… 算了……反正,迟早都是要让她们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他的决定最后做出的时候,穆宁还是小心地将文件带回了家,并且将这些东西和他的剪报本放在了一起。 …… …… 晚上21时30分,北海海面,挪威斯塔万格港以西178海里,英国奥克兰群岛东北56海里。 虽然芙莉嘉已经下达命令,不在岗位的官兵一律照常休息,可是,西尔瓦娜却丝毫无法让自己产生一点儿睡意。 她的住舱就在医务室的隔壁,因为是女性的关系,所以她得到了一间单独的舱房,而其他的军官基本都是两人或三人住一间。 然而,现在对于她来说,这样宽敞的空间和柔软舒服的床铺,却没有任何的意义。不但睡不着,西尔瓦娜甚至有些讨厌自己了…… 当自己最重要的人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危险时,自己居然还留在这里呼呼地睡觉——这是西尔瓦娜绝对不会接受的行为——即使这是那个人的命令! 可是,自己又能帮助芙莉嘉什么呢?运作战舰,或者打仗的事,西尔瓦娜懂的并不比一个无知的小孩子多多少。 在这样紧张的时候……我的出现,只会给她增添麻烦吧…… 芙莉嘉现在需要的是集中精神,还有准确、有用的建议……如果我去打扰她,恐怕只能产生反效果…… 唉,这么看来……我在这里的作用,还及不上侍从呢……就连史库尔那个混蛋都能有代替芙莉嘉指挥军舰的时候,而我却不能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帮到她哪怕一点儿…… 搞不好,半吊子军人的我,就是这艘伯伦希尔德上最没用的人呢…… 这样泄气的想法真实地出现在了西尔瓦娜的头脑中,让她的精神更糟糕了。可是那不守时的瞌睡虫就是迟迟不出现,让她只能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拿到进入梦之国的通行证。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我准会把自己给逼疯了不可!我才不管什么战争呢,我现在就要看到她!” 西尔瓦娜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是,前额却正巧撞到了安在舱壁上的床头灯…… “呜……真是失败啊……”刚刚产生的一点儿气势,又被这个突然的挫折给消耗光了,恼火的医官长一边捂着撞痛的额头,一边很孩子气地打了那盏无辜的灯两下…… 正在此时,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敲门声,津特的声音从舱室的装甲门外传了进来。 “医官长,舰长命令您马上去海图室,因为现在就要开始这次作战的讲解,所以她希望各部门的主官都能到场。” 咦?她这是在请我去吗?可是……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啊…… 不过,能多看到她几眼,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呢! “知道了,我这就来。”西尔瓦娜随口答应着,然后开始用最快的速度穿起了扔在一边的军服…… 大约十分钟之后,在侍从的引领下,西尔瓦娜穿过舰上迷宫般四通八达的走廊,来到了迄今为止第一次踏入的海图室中。 伯伦希尔德上的海图室位于舰桥的中下方,是平日里舰长和航海长等人研究航线和航向的场所。几乎所有舰上的海图都集中在这里。 而现在,这里也成为了这艘战舰上拥有最多军官的空间。 除了代替芙莉嘉在舰桥司令室中指挥的航海长赫勒尔中校以外,其余的部门主官都聚集在了这个不大的房间中,准备听取指挥官的计划。不可否认,现在的气氛是有些凝重,因为刚才芙莉嘉已经将海军司令部送来的情报让军官们传阅了,每个人都对敌人兵力的雄厚有了相当的了解。 在面对似乎无法战胜的强敌时,只要是人,就会本能地产生紧张与害怕的感情。即便是勇敢的军人,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大无畏。 怎么现在才来?妳可真慢……当西尔瓦娜从舱门进来时,芙莉嘉用眼睛向她传递着自己心中的声音。 哼,我已经够快的了!再说了,女孩子出门可是要打扮的——西尔瓦娜仿佛很不在意似地对她吐了吐舌头。 讨厌的西尔瓦娜!芙莉嘉赌气般地瞪了她一眼。 傻瓜小猫!西尔瓦娜也用视线回击着。 “抱歉,因为接到通知的时候我正在处理通讯记录,所以来晚了。”冒失的提亚尔菲急急忙忙地从门口挤了进来,不停地挠着头,同时有些害怕地偷眼看着芙莉嘉。老实说,这艘舰上唯一能让他这个自由主义者望而生畏的存在,就是舰长了…… 不过,也正因为他的打岔,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之间这次无言的斗嘴很快就结束了。 芙莉嘉站在高出地板一小段的讲台上,背对着一块挂着北海海图的巨大黑板。在用严肃的目光扫过了部下们之后,舰长开始了了她的讲解。 “诸位,由于大家的努力,英国舰队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我们身上。也就是说,本舰此次担负的诱敌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 “同样的,英国人在忽略了我军主力部队的同时,却准备给我们来一次最盛大的欢迎。” “我打赌,他们是想请我们吃苏格兰羊杂碎。”巴斯赫尔少校调侃地说道。 “这可不一定,没准只有一块冰冷的羊肩膀而已。”豪爽的光头巨人辛德莱恩少校哈哈地笑出了声。 苏格兰羊杂碎是一道款待远方来客的大餐,而冷肩膀在英语 分卷阅读204 - 分卷阅读20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5 中则有“不欢迎”的意思,源于一些主人用冷羊肩肉招待讨厌者的行为。这两种待遇,可谓是有着天壤之别。 该死的,这些家伙怎么这么高兴?!我们弄不好全都要死了! 史库尔阴沉着脸,狠狠地瞪了瞪游吟诗人和正在大笑着的巨人。别人的快乐就是他的痛苦,尤其是他所嫉恨的人的快乐…… “等战斗结束之后再开玩笑吧。”不爱说话的大副霍德尔中校及时地教训道,两个晚辈立刻不再说笑了。 芙莉嘉向这位认真的老师点头致意,然后接着说下去。“现在,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皇家海军在北方的航线上为我们准备了3道威力强大的关卡。”她转过身,用手中的教鞭在海图上画了3个圈。“这些部队中,一共有4艘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还有1艘航空母舰,加上附属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力量是我们的10倍以上。” 常珊,2007-09-08 22:55:59 “如果被敌人发现,我们就会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一旦我们开始与其中的一支敌人交战,那其余的敌人就会闻风而动,从他们原先所在的阵地向我们扑来。” 因为伯伦希尔德的主炮口径较小,只有280毫米,要击穿英国主力舰只的防护装甲并不容易;而英国则拥有381毫米和406毫米的大口径重炮,对伯伦希尔德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如果发生主力舰之间的交战,芙莉嘉想要很快地吃掉敌人似乎是不可能的。在这个崇尚巨舰大炮的时代,火力似乎就代表了一切。 “要是遭到围击,伯伦希尔德生存的机率几乎为零。”罗斯希奥夫平静地补充道。这样镇定的声音,足以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这只是一场演习而已。 “的确是这样。”芙莉嘉点点头,“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我们不能和这3支编队中的任何一支交火,至少不能在这里交战。因为北海被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不列颠群岛包围着,海面狭窄,不利于发挥伯伦希尔德的高机动性。而敌人派出的舰只众多,足以封锁和覆盖北方设得兰群岛和挪威海岸之间的出口,将我们堵截在北海中。恐怕我们再向北航行一点,就会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可是,如果我们不打通这条航线,我们就无法从北海进入大洋,这样也就不能完成最后的诱敌任务了。”兰茨疑惑地说道,“我们应该要把英国人引得越远越好才对啊?如果他们像现在这样,一直在北海和挪威一带转悠,反而只会对我们那些即将出发的主力部队构成威胁……” “所以,我们必须进入大西洋,而且还要将敌人全数引向那里。”芙莉嘉说,“只是,我们也不会因为这个目的而被敌人过早地发现。” “既要成功地进入大西洋,又不能走北方航线的老路。您是这么想的吧,舰长。”罗斯希奥夫总结道。 “没错。”芙莉嘉赞赏地看了看聪明的雷达长,“我们可以选择另一条道路。这条通道能让我们避开英国人设下的阻击阵地,而且还能使伯伦希尔德更快地进入大西洋,在这出戏中更好地扮演自己的角色。” “那么,我们究竟要走哪条路呢?总不见得要开到南边的英吉利海峡吧?”机电长亚斯维德尔少校胖胖的脑门上已经有些汗水在流淌了。他的胃口挺大,技术也属于一流,可就是胆子比较小。 “英吉利海峡处于英国和法国之间,完全是敌人的势力范围。那里的飞机多得可以把我们淹死!没有傻瓜会想到走那里的!”史库尔训斥着机电长,不失时机地显示着副舰长的威风。 “我们当然不会走那里。”芙莉嘉向这个只会欺负弱小的家伙投去了厌恶的目光,“不过想要淹死伯伦希尔德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明显提高了音调的话语立刻震住了史库尔的嚣张气焰,这条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恶狼顿时没了声音,像一条挨了一棍子的野狗那样缩到了一边。 嘿嘿……招惹小猫的家伙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当然,我除外。西尔瓦娜暗自笑了起来,而笑声立即就引来了史库尔那充满怨恨的目光,可西尔瓦娜本人却并不在意。 “那么,舰长,我们应该选择哪条航线呢?”提亚尔菲好奇地问道,而所有人的目光,也随之整齐地对准了芙莉嘉。 “走德国军舰从来没有走过的路!”芙莉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然后很快地将教鞭指向了海图的某一点,“这里!” 整个房间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就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只有西尔瓦娜和罗斯希奥夫还保持着悠然的样子,其他人则早已经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望着芙莉嘉和她所指的那一处地方,惊讶得一时连话都说不出了! 因为他们都能清楚地看到,芙莉嘉手中的教鞭,正落在设得兰群岛与奥克兰群岛之间的水道上。 这条水道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可是,它在某种意义上却象征着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荣誉。因为,在它的南边,就是位于奥克兰群岛中的斯卡帕湾基地! 选择这样的道路,无疑是选择了虎穴边的羊肠小道。 “舰长,您是想带着我们从英国人的鼻子底下溜过去吗?”罗斯希奥夫问道。看得出来,预言家对芙莉嘉的这个决定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 “正是如此。”芙莉嘉自信地回答了雷达长的问题。“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可是,那里是敌人的老巢啊!不但有战舰,还有数不清的轰炸机!而我们没有一点空中掩护,只要被敌人发现,我们就死定了!”史库尔总算反应了过来,急忙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开、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愿意陪着这个发神经的女人和这些傻瓜、小丑一起白白地死在这里呢?! 此时,他心中的恐惧正在急剧地上升,甚至于,他已经开始怨恨起和他是一伙的那个海德里希来了…… 混蛋!我、我真不该答应帮他监视这个女人的!到现在我也没有得到过任何好处,可却要把性命搭上去了! “舰长,我不得不告诉您,这个方案吓坏我了。”巴斯赫尔少校回过神来,苦笑着向芙莉嘉摇了摇头。“那里简直就是个鬼门关。英国人的巡逻舰和巡逻机整天像讨厌的蚊子一样占据着海面和天空,要冲过去可不容易啊。” “还有雷达!”提亚尔菲叫了起来——因为他的身边就站着罗斯希奥夫,本舰的雷达长……“要是被雷达发现,我们就有麻烦了!那个东西可厉害了,就算你躲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它也能找 分卷阅读205 - 分卷阅读20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6 到目标,然后在屏幕上就会出现一个绿荧荧的小点……” “这些大家都知道,不用你来解释!”罗斯希奥夫像往常一样及时地捂住了朋友的嘴。 其余的人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可以的话,舰长,请向我们说明您这样选择的理由。”在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霍德尔中校终于对学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好的。”芙莉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选择这条路线,其实就是因为它靠近斯卡帕湾。” “许多年来,由于这里一直是皇家海军本土舰队的母港,所有英国的敌人——包括我们,始终将它当作是一个战舰云集、难攻不落的堡垒。这个基地强大而恐怖的印象,几乎残留在每个德国人的大脑中。” “这样一来,斯卡帕湾和它附近的海域就自然而然地被大家当作了有去无回的地狱。在几乎所有人的想法中,这里是不能靠近的。尽管从这儿离开北海,到达大西洋深处要比走北面和南面都要近得多,可之前却没有一个德国指挥官敢于率领他的战舰从这里通过。他们宁愿去闯英国人布设在北面的防线,也不想与这条水道沾上关系。” “因为这样一种思维模式已经在他们的大脑中定死了,所以,斯卡帕湾从来就不在突破的名单中。” “可是,如果我们先抛弃这样的思维定式,将斯卡帕湾单纯地作为一个军事基地来看待,我们就会发现,其实它不过是个破绽百出的空架子而已。它不但不能阻止我们从设得兰群岛与奥克兰群岛之间的水道溜出去,甚至连它自身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这真是语出惊人的一句话!可是,大家马上联想到了去年10月14日普林少校率领u-47号潜艇偷袭斯卡帕湾,击沉英国“皇家橡树”号战列舰的大胆行动。 “是啊!说不定,我们也可以……”辛德莱恩少校拍了拍自己的光头,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了! “而且,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既然‘斯卡帕湾强大无比’这样的思维定式已经在我军许多人的头脑中形成了,那么,它会不会也同样出现在英国人的思想中呢?”芙莉嘉继续着自己的解说,而部下们的士气已经比刚才要振奋多了。“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们就会认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反正德国人的水面战舰不会来的,他们最多只有用潜艇来干些偷偷摸摸的事而已’——敌人应该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所以,出现疏于防范的情况并不是什么偶然。我们只要抓住机会,就能从这条水道安然地通过,而且毫发无伤!” “可是,舰长,关于那些巡逻舰和巡逻飞机……”亚斯维德尔少校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提醒着,“虽然像您说的一样,基地是不会动的,可那些军舰和飞机还是会定期地在附近巡逻……” “还有雷达!”提亚尔菲再次补充道。 “嗯,英国人确实有不少军舰和飞机在那一带巡逻,而且,谁都知道,只要被它们发现,就会有大批的敌人从海上和空中向我们涌来。”芙莉嘉说道,“这正是我选择在夜晚通过水道的原因所在!” “英国人的巡逻机在晚上不会起飞,因为能见度的关系,所以从空中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而且,黑夜对飞行和起降都会构成威胁。因此,在每天5点之后,皇家海军的水上飞机就不再出动了。这个时候的天空,是绝对安全的。” “而在这一带负责巡逻的英国驱逐舰每天都会沿着固定的线路,从斯卡帕湾出发,”芙莉嘉用教鞭在海图上划出了一条清晰的弧线,“然后向东,绕过梅恩兰岛的东南角,然后向北驶到奥克兰群岛最北面的桑迪岛,从这里转航向西,过了韦斯特雷岛再驶向南方,最后回到斯卡帕湾。” “而且,对我们更有利的是,这样的巡逻,不但路线是固定的,而且就连时间也是不变的!英国绅士们很守时,他们每天都会在相同的时间内通过我们所要走的那条水道,从那里绕过奥克兰群岛返回基地。也就是说……”芙莉嘉咳嗽了一声,难得用了个幽默的比喻,“只要我们避开那个时间,就能成功地推掉次会令大家尴尬的约会了……” “等那些死板的绅士们过了几个小时再回到同一地点时,我们的德国小姐早就离开了!我说的对吗,舰长?”巴斯赫尔少校嘿嘿地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芙莉嘉点了点头。 “那么那些雷达呢?”提亚尔菲忍不住又问道——这已经是他今天晚上第三次提到雷达的事了。 “看得出来,你特别关心雷达。”罗斯希奥夫冷冷地说。 “关于雷达的事……”芙莉嘉又咳嗽了一声,“我想请雷达长告诉大家,在20海里以外,雷达屏幕上能发现什么样的目标呢?” “如果海况优良的话,也许可以发现战列舰大小目标。”罗斯希奥夫回答道。 “那么,40海里之外呢?”芙莉嘉接着问。 “一片空白。”雷达长很干脆地说道。 的确,在西元1940年年初的时候,雷达技术只能算是刚刚起步。无论是英国还是德国,都没有掌握太多这方面的信息,而且,由于这时的雷达体积庞大、外形笨重,加之功率很低,有效范围小,所以多数海军战舰甚至还没有装备这项新设备。 所以,这个时候的雷达,并不像后来的那么好用——有时就连探测军舰螺旋桨音的声纳都会比它先发现目标;而在指引战舰进行火力射击时,雷达更是比不上成熟的光学瞄准仪。 “谢谢,雷达长。”芙莉嘉结束了询问,转身来到了海图前,拿起了一支铅笔。 “英国人有两个雷达站,分别建在奥克兰群岛的斯卡帕湾和北面设得兰群岛的勒威克。”然后,她将这两个地方标在了海图上,然后对侍从说,“津特,麻烦你用圆规和直尺,按照海图的比例,以这两点为圆心画两个半径40海里的圆吧。” 没用2分钟,津特就认真地完成了这项工作。 当这两个圆圈在海图上出现后,所有人都了解了芙莉嘉想要说明的内容—— 这两个圆没有交集,最近的弧圈之间,也空出了超过30海里的间隔。换句话说,这两个雷达站完全起不到覆盖整个水道的作用! “我们可以溜过去,不是从独木桥,而是一条宽敞的大路!”芙莉嘉将教鞭指向中间的海域,胸有成竹地对大家说道。“而且,这是一条捷径,能比从北面进入深海节约更多的时间。另一方面,因为敌人的主力部队还聚集在北方和东方,‘厌战’号编队去了南面,根本不可能返回来搜寻我们;同时,根 分卷阅读206 - 分卷阅读20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7 据情报,‘声望’号编队已经回到了基地,正在休整。即使我们在偷越的过程中被敌人发现,‘声望’号也不可能立即就冲出港口。所以,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完全充裕的。只要能成功地到达外海,我们就立即展开破袭活动,将正找不着伯伦希尔德的敌人全数引向西面。这样一来,在我们的主力部队攻击挪威时,这些英国战舰就完全派不上用了!” “幸好那个英国佬托维把‘声望’号编队收回去了。”巴斯赫尔少校说,“如果她现在还留在两个群岛之间的海上,我们就有麻烦了……” “那么,”芙莉嘉放下了教鞭,面对着所有人,“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嗯,真是个不错的计划。”不等其他人发言,西尔瓦娜就举起了手,大声地说,“我投舰长一票!因为所有的事,只有试过之后才能知道会怎么样。即使只有1%的希望,我们也应该试试。” 讨厌的西尔瓦娜,我订的计划怎么可能只有1%的希望嘛!不过……还是要谢谢妳的支持呢…… 芙莉嘉想着,很快地看了那个正在坏笑的家伙一眼。 “对!如果不试试的话,就连这1%的希望都没有了!”兰茨第二个站出来表示对芙莉嘉的赞同。 反正就算是死,最后也能和舰长待在同一条船上……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的……(他的真实想法真可怕啊……) “可以,我没有特别的意见。”霍德尔中校微微颔首道,“只是还应该注意敌人的潜艇,声纳部门应该多加小心。而且,在穿越行动开始之后,就应该用最高的31节速度冲过去,不能再有任何的犹豫。”顿了顿,他补充道,“我的话完了。”然后,大副又恢复了平时沉默的样子…… 在学生施展本领的时候,老师所要做的,只是适度地提醒。 此后,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和赞成。就连史库尔也乖乖地点了头——为了完成任务,确实已经没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了。 “雷达真没用啊。”提亚尔菲最后一次提到了雷达,随即脑袋上就挨了罗斯希奥夫不轻不重的一拳…… “好!就这么决定了!”芙莉嘉宣布了商议的结果。“我们就从这里通过!” 现在是晚上22时,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英国的巡逻驱逐舰会通过奥克兰群岛的北部,也就是伯伦希尔德所要借用的那条水道的南边。下一次经过,则要等到4个半小时之后。而伯伦希尔德经过之前半个小时的航行,现在已经前进到了距离水道入口处的费尔岛以东大约40海里的地方,如果没有意外,她们的偷越行动,将在1个小时20分钟之内展开。 “舰长,我很好奇。”巴斯赫尔少校忽然心血来潮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冒昧地问您一句:那些关于英国人的巡逻习惯和安排……还有雷达站的情报……似乎并不在司令部送来的电文上——那些您刚才都给我们看过。……可是,另外的那些,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芙莉嘉莫名地望着疑惑的少校和其他人。“我订英文版的《皇家海军年鉴》和《海军知识》已经有15年了,那些杂志非常权威,而且为了增加读者,经常会透露不少秘密的信息。我刚才所说的那些,全都是英国人为了炫耀而自己写在杂志上面的。他们为了自夸斯卡帕湾的强大和完备,甚至连整篇巡逻时刻表和飞行规章都发表出来了。因为英国人是世界上最死板的民族,所以,也许这些定下来的制度,再过10年也不会改变呢。对了,那两个雷达站的事,我记得是写在去年的那一期上……” 这已经是芙莉嘉今天第二次让大家吃惊了。 其实,有无数的情报和信息散落在那些看似普通的杂志和报纸中,而所谓名将,或许就是指那些能将收集到的各种情报进行整合,并且在战争中加以活用的人吧…… 在向各部门的主官交待注意细节之后,芙莉嘉下令各人返回岗位,进行最后的准备。 “舰长,我有些关于医务室的事要对妳说。”在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西尔瓦娜却忽然拦住了正要离开的芙莉嘉。她一边说着言不由衷的借口,一边还一个劲地对芙莉嘉递着眼色,想让她赶走身后的津特。 西尔瓦娜这家伙,不知道又要干什么了……芙莉嘉无奈地同意了。“津特,你先去舰桥,让副长现在就将航速提高到31节,我们不能省油,速度才是生存的关键。我……我马上就……马上就过来。” 忠诚的侍从没有怀疑什么,立刻照着舰长所说的离开了。等他的身影转过墙角,西尔瓦娜马上就关起了海图室的门,还从里面上了锁。 芙莉嘉没有发现她的这个小动作,依然拿着军帽站在原处。“有什么事就快说吧。作战快要开始了,所以我得回舰桥去。”她对西尔瓦娜说。 可是,红发的家伙居然靠在了门上,眉开眼笑地望着芙莉嘉,看来一点也不想放她走。 芙莉嘉现在知道,西尔瓦娜又要恶作剧了。 “我真不该相信妳的!讨厌!”生气的舰长几步就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打开海图室的门。没想到的是,这样的行动却为西尔瓦娜提供了便利——红发的捣蛋鬼动作既敏捷又强势,她出其不意地捉住了芙莉嘉的手臂,一把就将舰长拉了过去,然后一个转身,反而把芙莉嘉压在了舱室的装甲门上。 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芙莉嘉几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落入了西尔瓦娜的手中。 “相信我什么?我真的是有事要说啊……”红发的人儿慢慢地将脸凑近了,用最轻的声音把自己的话送到了芙莉嘉的耳边…… “什、什么事……”惊慌的小猫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因为双手都被抓住了,所以任何形式的挣扎都是不起作用的…… 恶作剧的家伙笑了笑,继续在芙莉嘉的身边输送着那迷人的声音,“呵呵……我想要报告舰长大人的是……军医上尉西尔瓦娜·澜……很想芙莉嘉·冯·哈瑟尔呢……” “这、这算是什么……不是天天见面的吗?”芙莉嘉逃避着西尔瓦娜越来越近的嘴唇,刚才制订作战计划时的镇定自若早已不知去向了…… “可是,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呢……小猫总是待在舰桥,和那条邪恶的狼在一起,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西尔瓦娜已经完全地紧靠在了芙莉嘉的肩头上,并且放开了芙莉嘉的手,转而搂住了她的腰。 “什么在一起!那、那是工作啊!而且,现在还是在战斗当中……”芙莉嘉自我辩护着,可惜“工作”和“战斗”这样的借口,对某个 分卷阅读207 - 分卷阅读20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8 人是完全无效的…… 常珊,2007-09-08 22:56:29 “真没意思……”西尔瓦娜假意表示着不满,居然趁芙莉嘉不注意时,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耳廓…… “别、别这样啊,西尔瓦娜!!!”舰长的全身为之一颤,就像是一只被抱在怀中的小猫咪,犹豫着是否要从主人贪婪的爱抚中逃脱。 “不要动啊……如果现在不欺负妳一下的话……等一会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了……”西尔瓦娜对她的拒绝毫不理睬,洁白的牙齿缓慢地落下,继续向柔软、漂亮的耳廓施加着温柔的压力。同时,从她双唇中传来的漫漫气息,也被有意地送进了芙莉嘉的耳中。 这样双重的刺激,让芙莉嘉居然产生了一丝隐约的快意……“讨厌……啊……”一声娇呼,小小的呻吟就这样出现了…… 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西尔瓦娜渐渐地停止了轻咬的动作,抬起头,让自己的眼睛和芙莉嘉的双目两两相对。 这是她最喜欢的姿势,因为,在这样做时,她们可以在那连结着心灵的瞳孔中,看到彼此的存在。 “千万别犹豫啊,小猫。”西尔瓦娜轻声说道,“就算是为了我,妳也不可以输的……记住哦,如果妳打输了,西尔瓦娜就要死了呢……” “不会的……”芙莉嘉摇了摇头,给予了对方自己心中的回答。虽然脸上还是红红的,心跳也还没有减缓多少,可芙莉嘉觉得自己此时已经镇定了许多……“我不会让西尔瓦娜死的……我会带着伯伦希尔德和大家,一起回家的!” “不好呢,除了我之外……小猫总是想着其他的女孩子哦……”西尔瓦娜忽然像小女孩一样噘起了嘴。 “哪里有?我没有想……对、对了,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可是特殊的啊!除了她们之外……我……我没有……”芙莉嘉像个被冤枉了的小学生,急急忙忙地想要向老师澄清自己没有犯过的错误…… “有啊,刚才妳还提到她的名字呢!哼!”西尔瓦娜捏了捏芙莉嘉的鼻尖,开玩笑地说道,“就是伯伦希尔德啊!” 这个讨厌的家伙……原来是……芙莉嘉稍稍地安了安心。“妳怎么连伯伦希尔德都要嫉妒?她可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啊。要是没有她的话,我们就不能在大海上航行了!” “我可不管,总之,妳就是在想着她。所以嘛……”她得意地说着,并且一点点地将芙莉嘉抱紧了……“我现在就要赔偿金哦……”然后,他开始让嘴唇向芙莉嘉靠拢……慢慢地,就要得到她所寻找的小花…… “讨、讨厌啊!现在、现在是作战中啊……”芙莉嘉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尽管动作中带着些犹豫不决,可自己肩负的责任却在不停地告诫着她——现在的她,必须集中精神。 因为双手此时已经自由了,所以,它们也加入了抵抗的行列。谁知,就在西尔瓦娜即将得逞之际,芙莉嘉的身体突然向后仰去——原来,刚才被西尔瓦娜锁上的门,不知怎么竟然自己打开了!? 西尔瓦娜没有抱稳,芙莉嘉乘势借助重力往门外倒去,并且适时地向后踏了一步,成功地使自己不至于倒在地上,同时,也从西尔瓦娜的怀中逃脱了出来。 “想得倒美!哼!”芙莉嘉高兴地对西尔瓦娜吐了吐舌头,然后飞快地逃走了。 落败的西尔瓦娜有些惊讶地傻了眼,“哎呀呀,怎么会这样呢?……我、我明明把门锁上了的呀?” 她环顾四周,空荡荡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芙莉嘉逃走的脚步声正在远去……而门锁……却像是被人打开的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医官长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走到一侧的舱壁边,报复似地向上敲了一拳…… “喂,情敌,我知道妳是妒忌了。”她对钢铁的女骑士说道。 …… …… 3月31日晚间23时20分,伯伦希尔德如期到达水道的入口处,费尔岛那并不十分高大的黑色轮廓朦朦胧胧地出现在了战舰的右前方。战舰关闭了一切外界的灯光,雷达和声纳警惕地扫荡着空中、海面和水下,搜寻着一切可能出现的目标。不过,除了自己以外,他们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显然,那些遵守时间表的绅士们已经经过了这里,消失在巡逻路线的那一头了。 芙莉嘉站在舰桥中,注视着前方那片似乎无尽的黑幕。天很暗,星星和月亮都已经躲进了空中翻滚着的乌云当中。看来,明天她们不会有一个特别好的天气。 斯卡帕湾,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被俘虏的德国大洋舰队集体自沉的地方,德国海军整整一代人的伤心地,同时也是让芬撒里尔城的哈瑟尔伯爵家蒙受耻辱的地方……可是,爸爸,从今天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德国人会因为斯卡帕湾这个名字而流眼泪了! 芙莉嘉的手握伸进军服的口袋,握紧了父亲留下的蓝色马克斯勋章。 请您在天国看着吧,当战争结束的时候,这里会树立属于我,芙莉嘉·冯·哈瑟尔的胜利纪念碑! “航向275,全速前进!”芙莉嘉的右手向着前方猛地挥去。伴随着她的命令,钢铁的女骑士伯伦希尔德迅速将舰艏指向了目标方位。白色的水花在舰体的周围不停地滚动着,引擎发出呼啸的声音,驱使着四具巨大的螺旋桨,将这艘巍峨高大的战舰带向她的未来。 “美丽的伯伦希尔德策马向前,与她的勇士并肩而行。在这一天的夜晚,黑暗成为了她们的盾牌,夜幕为她们披上了战袍。而在她们的身后,忠实的部下,跟随着……” 这是在这一天的夜里,巴斯赫尔少校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记下的句子。 一个半小时之后,当西元1940年4月1日的凌晨在那片能掩盖住一切真实的暗夜中到来的时候,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在没有与任何船只、飞机遭遇的情况下,安然地通过了位于设得兰群岛与奥克兰群岛之间的水道。 其间,号称无敌堡垒的皇家海军斯卡帕湾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如同许多故事中沉睡的巨人一样,它也因为自高自大而忽视了经过身边的敌人。 读者诸君,请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完全无法逾越的天堑;而唯一能阻止我们的障碍,也许只是存在于人类自己的心中。 在成功地闯入了大西洋之后,芙莉嘉立刻着手进行破袭作战,以期再次引起敌军的注意。 现在,由于伯伦希尔德的存在,北大西洋上已经几乎看不到单独航行的英国和法国船只了。所以,芙莉嘉将攻击的目标放在了那些拥有护航的商船队身上。这么做虽然危险,但却比袭击落单的商船更能制 分卷阅读208 - 分卷阅读20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09 造轰动的效应,让全英国的人都知道:伯伦希尔德已经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如此一来,即便是托维上将不愿意,他也必须立刻将正在北海闲逛的那些舰队抽调出来,参加对芙莉嘉的追击。 时间女神并没有让伯伦希尔德等待太多的时间,4月3日早上,这样的机会就已经到来了。 清晨5时40分,在一片刺耳的警报声中,舰艏声纳室报告:7点钟方向探测到一个高速螺旋桨,距离约18500米。敌舰航向105,正位于魁北克至利物浦航线的左侧。 “全舰警戒!准备战斗!”芙莉嘉立刻发出了不容质疑的命令。 不出2分钟,声纳室再次报告,在这个高速螺旋桨之后,出现了大量的低速浆,还有一些高速螺旋桨混杂在其中。 与此同时,罗斯希奥夫的雷达室也发现了大量的目标光点——其中还包括一个战列舰大小的物体。 “很好!暂时我们不会再寂寞了。”芙莉嘉说道。 很明显,这是一个与护航队混编的运输船团,而护航队的核心,就是某一艘王权战列舰。 “这些乌龟战舰船坚炮利,可是航速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二。和她的381毫米重炮硬拼并不是上策,”芙莉嘉说,“我们的目的只是引起对方的注意,并且宣告伯伦希尔德的存在。” “同意,我们不应该贪图对商船队的打击。”赫勒尔中校捏着他的八字胡,说道,“况且还有一艘王权,如果运气不好,还会弄伤自己。” “好,在这个时候,进行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也许会更合适。”芙莉嘉做出了决定。“我们将在敌阵之前炫耀自己华丽的铠甲,然后立即消失在烟雾缭绕的条顿森林中。” 听到这句话的大家都笑了——这样的比喻的确适合伯伦希尔德这位钢铁的女骑士,也适合芙莉嘉,这位智勇兼备的真正的骑士。 “调整航向190,全速前进。主炮、鱼雷准备射击!损管分队、医疗分队待命!”芙莉嘉的命令下达后,所有人马上行动了起来。伯伦希尔德的舰艏转向了西南,采取这个航向,正好可以占据射击的“t”形阵位之首,同时也能够以最快的航速从敌人的船队前掠过——正如芙莉嘉所说的,在炫耀之后也可以避免陷入混战。 5时45分,伯伦希尔德到达预定位置,双方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11000米。此时,原本就阴云密部的海面上刮起了近10级的大风,猛烈的气旋夹带着大量的水珠在天空中飞舞着,先前平坦如镜的水面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一个又一个的浪头不停地上升、落下,将原来视线可及的地方都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海市蜃楼。 但是,这些都阻挡不了战斗的爆发。随着航线的接近,英国先导舰那灰白的身影开始出现在了观察哨兵的眼中。在她的身后,似乎还有数不清的小点,正在浪尖上起伏不定。所有的英国船只还都保持着原先的队形和航向——因为恶劣的天气和糟糕的设备,他们并没有发现伯伦希尔德。 “鱼雷,发射!”芙莉嘉大声命令道。 兰茨随即按动了发射键,战舰上现存的8枚鱼雷中的4枚在瞬间就从右舷的发射管中飞入了水中。4条纯白色的尾迹笔直地冲向了还在昏睡中的英国船队。 “敌先导舰确认,轻巡洋舰一艘。对方保持原有航向105,航速约15节。” “探测到敌战列舰雷达活动!位于敌阵右后方,距离敌先导舰约5520米,航速15节,正在向本舰所在位置逼近!” 两条消息几乎同时从观测哨和雷达室传了过来。 “15节,真是悠闲!”芙莉嘉的脸上,兴奋的表情已经难以抑制。尽管之后到来的可能是一场腥风血雨,但身为军人的她,还是无法隐藏自己对于战斗的渴望…… “主炮装填爆破弹!目标敌轻巡洋舰!” 10秒钟后,巴斯赫尔少校报告准备就绪。 “现在就让我们来为他们敲响起床的钟声吧!”意气风发的女舰长用高昂的声音激励着所有的部下,然后……“主炮瞄准敌先导舰,开火!” 阴暗的海平面上即刻出现了一片眩目的闪光,紧接着,隆隆的声响如同爆雷一般轰鸣起来! 处于英国船队前方皇家海军轻巡洋舰,是属于德里级的“黛丝帕茨”号。这艘建于1922年时的老舰装备着6门152毫米主炮,满载排水量5720吨,建造时的设计航速达到29.25节。在战争开始时,她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现代化的改造,并且尚未加装任何雷达设备。由于先进的新式战舰都被调去搜索伯伦希尔德了,因此,托维上将在编组护航队的时候,大量地采用了老式舰只。“黛丝帕茨”号也被从二线部队抽出,加入了这支由王权级战列舰“拉米雷斯”号领导的编队,并且因为其较高的航速而担任了先导舰,为整个船团提供前沿警戒。 可是,她的使命也许永远也无法完成了。 当看到前方突然发出的闪光时,“黛丝帕茨”号的舰长立即有了不祥的预感——有经验的海军都能看出,这是军舰炮口喷出的火焰。他迅速下令进行紧急转向,以求用离开原有位置的方式避开朝向自己的炮弹。 然而,这样的努力只起到了有限的效果。因为伯伦希尔德在射击时正好是两个涌浪之间暂时的平静,炮火的精确程度并没有受到纵摇的影响,所以,即便“黛丝帕茨”号急速逃离,可还是在数秒钟之内就被两发爆破弹命中了。在剧烈的震动和紧随其后的爆炸之后,“黛丝帕茨”号的后舰桥炸变成了散落在外的碎片;而另一发280毫米炮弹,则直接命中了左舷舰尾,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创口。 如果是在风和日丽的正常海况之下,这样的伤并不会带来太大危险;可是,现在却不行,因为10多米高的巨浪已经开始毫不留情地冲刷起了轻巡洋舰的伤口,将大量的海水从这个伤口灌了进去。 “黛丝帕茨”号随即用152毫米主炮进行还击,可是炮弹的落点同样因为恶劣的海况而发生了偏离。海浪使得轻巡洋舰的中口径火炮在射击时遭遇到了巨大的麻烦。由于轻巡洋舰的干舷很低,海水直接涌上了甲板,甚至还涌进了敞开的炮口。这样一来,“黛丝帕茨”号的6座炮塔中只有4座可以发挥作用,而位于舰艏和舰艉的两座则已经瘫痪了。另外,体积和重量都较小的轻巡洋舰在水面摇晃得十分厉害,让他们几乎无法对弹着点进行校正。 不过,受到海浪影响的并不只有英国人。 大约30秒后,伯伦希尔德才进行了她的第2次齐射。德国战舰的射速在这样的 分卷阅读209 - 分卷阅读21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0 海况下也变得十分缓慢了。芙莉嘉必须在两个长涌浪之间抓住发射的时机,否则舰体本身的晃动就会严重影响主炮的射击。 尽管这样,第2次射击还是失的了,巴斯赫尔少校恼怒异常,他用华丽的辞藻痛骂炮塔中士兵的声音通过忘记关上的内部通讯系统传遍了整艘战舰。他产生急噪的原因是再明显不过了——英国人的编队就在眼前,得知先导舰遭到攻击后,“拉米雷斯”号已经全速赶了上来。现在对芙莉嘉等人来说,无疑是在虎口拔牙。 “别紧张,枪炮长!”芙莉嘉用无线电向他喊道,“把心思用在战斗上!”然后,她补充了一句,“请成为我的剑吧。” “是,舰长!”巴斯赫尔少校激动地回答道——如此的鼓励对同样是浪漫主义中毒者的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5时48分20秒,第3次齐射开始了。并且,这次齐射准确地命中了目标。一发炮弹打中了“黛丝帕茨”号舰舯部的一座152毫米主炮,立即就将其炸飞到了海中;另外一发炮弹落在“黛丝帕茨”号左舷前方的水线附近,爆破弹造成“黛丝帕茨”号的左舷又被撕开了一个无法弥补的裂口。 在观测到了“黛丝帕茨”号开始左倾的情况后,命中这关键一弹的士兵们得到了巴斯赫尔少校与刚才的咒骂同样华丽的赞扬之词。 另一方面,“黛丝帕茨”号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从左舷涌进来的海水已经无法控制,每秒数十吨的进水量实在是超越了她的损管能力。而在这样的海况下向右舷注水以求得平衡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将增加进水量,导致轻巡洋舰永远无法浮起。 5时49分,伯伦希尔德实施了第4次齐射,失的。因为此时的“黛丝帕茨”号正在下沉,左舷涌起的海浪恰好挡住了射向它的炮弹。不过这次巴斯赫尔少校没有骂人,整个通讯系统中只有他命令继续装填的吼叫声。 30秒后,第5轮齐射完成,“黛丝帕茨”号的左舷又被命中一发。 “黛丝帕茨”号现在已经不能还击了,舰身的左倾达到了30度。而在这样的角度,所有的火炮都无法射击了。舰长无奈只得下令弃舰,可是,在这样危险的风浪中,渺小的救生艇并不比行将沉没的巡洋舰安全多少…… “好了!我们该离开这里了!”芙莉嘉命令道——现在并不是“端着茶杯,悠闲地欣赏敌舰沉入大海的情景”的时候。整个战斗虽然只进行了不到4分钟,但装载着381毫米重炮的“拉米雷斯”号已经将她与伯伦希尔德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10000米,如果不是剧烈的风浪成为了障碍,她早已会向伯伦希尔德开火了。 “改变航向180,全速前进,让我们甩掉这只铁甲乌龟!” 随着她的命令,袭击成功的伯伦希尔德即刻掉转船头,用31节的高速向正南方向驶去。 芙莉嘉的判断做出得十分及时,就在伯伦希尔德驶离刚才的航线后约20秒,381毫米的重型炮弹就在那里掀起了一阵冲天的水柱。 同时,通过望远镜,大家清楚地看见9000多米外的“黛丝帕茨”号露出了红色的舰底——这艘轻巡洋舰倾覆了。 发现德国战列巡洋舰正在逃走,“拉米雷斯”号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尽管知道自己航速过慢,但她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在有效范围之内获得向对方射击的机会。护航编队指挥官乔治·柯克海军少将下令由两艘驱逐舰前去救援“黛丝帕茨”号上的落水船员,之后护卫运输船团向英国本土航行;自己则率领“拉米雷斯”号和其余的3艘驱逐舰火速追赶逃跑的德国战列巡洋舰。 可是,就在他下达这个命令之后,位于运输船团前方的海军运输舰“包容”号突然发生了惊天的爆炸。火光闪烁之后,“包容”号运输舰失去了舰艏,当即沉没。 “怎么了?!”柯克少将莫名其妙地看着还在泛起旋涡的海面。 还没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应,船团中的另一艘船——为整个编队提供补给的“纽瓦克”号也被震天的巨响所包围,炸成两截沉入了水中。 “我的天!”柯克少将惊呼了起来。 制造这些麻烦的不是别东西,正是兰茨在战斗一开始发射的鱼雷。因为当时“黛丝帕茨”号是用狭窄的舰艏对着伯伦希尔德,所以对她进行鱼雷攻击并不理想。于是,芙莉嘉就命令兰茨将鱼雷对准了远远地跟随在“黛丝帕茨”号之后的运输舰——这些体积庞大切反应缓慢的家伙为了防备潜艇的攻击正采取着密集的编队方式,这正为鱼雷攻击提供了极好的条件。只是由于距离较长,它们花了6分钟才到达目标…… “将军,有鱼雷!数量4,速度40节,距离本舰右前方400码!”观察士兵惊恐的喊叫声忽然又飞入了柯克少将的耳中。所有的英国军官都本能地举起了望远镜,然后,4条清晰的白色尾迹立即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因为巨浪的阻碍,所以奔袭而来的鱼雷直到这时才被发现! 其实他们早就该想到,一味地逃命并不符合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性格。因此,在掉转航向之后,芙莉嘉马上吩咐兰茨将剩下的4颗鱼雷全数对准英国编队所在的方向发射了出来…… “混蛋!紧急规避!紧急规避!”柯克少将连忙向部下们吼道,在生死关头,绅士们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 “拉米雷斯”号扭动着近30000吨的巨大船身,艰难地闪避着像鲨鱼一样在水中穿梭的鱼雷。因为及时地转过了船头,这艘英国战列舰只是幸运地在最坚固的舰艏部位受到了一次攻击,没有遭到致命的损伤;而正在“拉米雷斯”号左侧行驶的驱逐舰“威尼斯人”号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她在转向的过程中恰巧被一枚鱼雷击中了舰舯,不久便在一片爆炸声中成为了沉船名单上的一员…… “我的上帝啊……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敌人啊?!”柯克少将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在刚才的攻击中,他和参谋们全都被震翻了……目睹部下惨状的他已经无心恋战,而且由于刚才的混乱,德国战舰早以逃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凭借只有21节航速,又带伤上阵的老舰“拉米雷斯”,很难追上高速前进的敌人;说不定,那个聪明的德国人还在什么地方等着他们,想要再来一次鱼雷袭击呢…… 于是,灰心丧气的柯克少将在救援了己方的幸存者后,便下令全体舰船向英国本土撤退,然后,用电报将遭到袭击,以及惨败的消息报告了伦敦…… 当收到这条消息时,托维上将久经考验的心脏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原本正安心地守在办公室中,等待着手下 分卷阅读210 - 分卷阅读21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1 人发现并消灭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的消息,不料最后得到的竟然是又一次的羞辱! 更严重的事,随着这封电报,王国政府也开始关注起了这艘“给整个皇家海军制造了巨大麻烦”的“由女人指挥的,用女人的名字命名”的德国战舰。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爵士亲自打来电话,询问伯伦希尔德为何会在如此严密的封锁之下溜进大西洋。 气急败坏的托维上将根本不会想到芙莉嘉是从他的鼻子底下溜过去的,而且,他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命令所有在北海布防的英国战舰全速驶离原来在挪威附近的阵地,开赴大西洋寻找伯伦希尔德。 “必须消灭她!我们必须马上就消灭她!” 托维上将恼羞成怒的吼叫声,成为了这一天皇家海军的战舰所收到的最多次数的无线电信号。 根据他的命令,包括“纳尔逊”、“罗德尼”、“胡德”、“反击”等主力舰,“暴怒”号航空母舰,以及数十艘巡洋舰、驱逐舰在内的皇家海军主力舰队全数由挪威附近的北海杀向了大西洋。因为“拉米雷斯”报告敌人最后是消失在南方的,所以,这个方向就成为了英国舰队的目标所在…… 而在此时的北海海域,只剩下了位于英国沿海的“厌战”号编队,和在斯卡帕湾基地中休整的“声望”号编队——后者也收到了托维大人的指示,命令他们立即停止休息,前往大西洋加入对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的围剿。 有史以来第一次,弱小的德国海军在某个特定的海域,对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构成了数量上的优势…… …… …… 西元1940年4月5日,当庞大的英国舰队正在爱尔兰西部海域的航线附近苦苦地寻找着伯伦希尔德的时候,芙莉嘉和她的伙伴们却已经在北方的海面上,享受着法罗群岛附近那难得的阳光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向南去的打算。因为没有足够的补给,油料也相当有限,所以往南方逃进深海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在英国舰队面前虚晃一枪以后,芙莉嘉随即就命令战舰作了180°的大转向,取道北上,从冰岛与法罗群岛之间穿了过去,再次回到了已经几乎没有敌人的北海。 毫无疑问的是,这次看似九死一生的诱敌作战已经成功了70%以上。 现在,她所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等待两天之后开始的那场会在整个人类战争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挪威战役了…… “果然,还是我那个时候的鼓励起了作用啊……”红发的某个人自夸地说道。 得到了英国舰队大多离开北海的消息,正在基尔军港的前沿司令部中等候着的雷德尔元帅等人知道,芙莉嘉又一次创造了奇迹。可是,兴高采烈的他们并没有时间去庆祝什么,因为作战命令已经下达,两天之后的4月7日,德国海军就将要面对历史交给他们的最大考验了。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为芙莉嘉的这次胜利而感到高兴并不只有德国人。 “看吧,亚历克,”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中校对自己朋友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芙莉嘉·冯·哈瑟尔是绝对不会输给那些又老有死板的爷爷们的。” “你用的可是军舰上的通讯线路,要是给惠特沃斯将军听见,我就死定了。”亚历山大·贝尔在无线电中小声地提醒着对方。 这两人所属的”厌战“号编队,已经完成了沿着本土巡逻的任务,正在向斯卡帕湾基地返航的途中。 “不管怎么说,亚历克,我有预感:我们马上就要遇见那位美丽的女神了。”路易士·克里斯威尔说道。他的声音中,除了期待,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幸福的感觉…… “别做白日梦了。”亚历山大·贝尔无奈地劝道,“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的‘曙光女神’吧……芙莉嘉是天上的星星,比起得到她的芳心,成为海军元帅倒还来得容易些。”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预言能力的,同样的,亚历山大·贝尔中校也不在这一行列。 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历史就是由各种巧合构成的。 第十八章  极夜,冰与火(中)  完 &in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08 22:56:59 第十九章  极夜,冰与火(下) 西元1940年4月7日凌晨,执行“威悉河演习”计划的首批德国海军舰队开始从威廉港、基尔港和库比茨湾的施特拉尔松德出发。这些部队主要被用于进攻北极圈内的目标,为了保证进攻的同时开始,他们被命令先于其他人出发。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全部作战舰艇——2艘战列巡洋舰、2艘袖珍战列舰、3艘重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14艘驱逐舰、8艘鱼雷艇以及12艘扫雷艇与参加行动的数百艘商船、运输舰被编组成11个舰群,搭载着约10万名德国陆军士兵,相继朝着自己的目标驶去。邓尼茨少将手下的31艘潜艇也已经在北海上展开,准备对远征舰队的侧翼进行掩护。按计划,他们必须迅速占领包括挪威的奥斯陆、卑尔根、纳尔维克和丹麦的哥本哈根在内的15个重要港口,歼灭为数不多的挪威和丹麦部队,同时固守港口,防止英、法军队的进攻。陆军上将冯·法尔肯霍斯特负责指挥挪威方面的德国地面部队,戈林手下的空军上将莱昂哈德·考皮施则得到了攻打丹麦的领导权(因为大草包戈林的首要战利品就是丹麦人的飞机场)。雷德尔元帅则坐镇基尔军港,统一指挥全部的参战舰艇。 尽管在战役打响之前,有关“威悉河演习”计划的一些细节已经从德军内部某些反纳粹人士的口中被透露了出去——他们急于提醒这两个受威胁的国家注意来自南方的攻击,但包括英国在内的所有盟国都没有对这些警告引起重视。英国海军的主力部队这些天来一直在北大西洋上寻找芙莉嘉指挥的伯伦希尔德,为了尽快把这艘给他们带来奇耻大辱的德国战舰击沉而忙得不亦乐乎。面对德国可能对北欧发动的攻势,托维上将作出的指示除了命令少数驱逐舰前往挪威海岸布雷以外,就只有下令留在他手中的“厌战”号编队和“声望”号编队在港口内24小时待命,以应付可能出现的状况了。而由于皇家陆军的坚持,一部分地面部队已经登上了军舰——这些人原先是打算抢在德国之前占领挪威的。 时间缓慢地过去了, 分卷阅读211 - 分卷阅读21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2 到了4月8日下午,皇家海军突然接到了谍报部门的通告,声称大量的德国舰只已经从港内消失,并且有向挪威海岸调动的迹象。托维上将惊讶了,不好的预感立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受骗上当”这样的词开始不停地绕着上将的脑袋飞行,怎么也赶不走——德国人利用伯伦希尔德引开了皇家海军的注意力,诱骗他将主力部队调离了先前警戒的挪威海岸,同时趁机实施了他们的行动! 不过,虽然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托维上将始终拒绝承认之前自己的命令是一个重大的失误。直到最后去世,他还是坚持自己要求歼灭伯伦希尔德的指令是正确的。他声称,自己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芙莉嘉·冯·哈瑟尔和她的那艘船对盟国的威胁“比整个德国海军水面舰队还要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托维上将还是马上利用了这个德国海军进攻的消息,完成了一件他自己想做的事——借口一切军舰必须用于海军作战,将那些已经登上战舰的陆军统统赶下了船。(陆、海两军的矛盾在哪个国家都有。) 之后,他命令留守港口的“厌战”号和“声望”号这两个编队即刻出港,向挪威海岸出发。“厌战”号率领属下的3艘巡洋舰和10艘驱逐舰前往最北端的重要港口纳尔维克,负责当地海域的警戒;而“声望”号则被派到了挪威中部的特隆赫姆,担负对可能北上的德国舰队的阻击任务。因为一些舰艇的检修工作还没有完成,而英国本土也需要守卫力量,所以,“声望”号麾下的部队就只有5艘驱逐舰。此外,航空母舰“光荣”号也在2艘驱逐舰的护航下驶往挪威,以便为在海上活动的皇家海军战舰提供空中支援。 至于那些还在遥远的北大西洋上搜索伯伦希尔德的主力舰队,托维上将除了下令让她们急速返航以外,别无他法。 对于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英国海军来说,最宝贵的时间已经失去了。 当4月8日的夜晚到来时,这场战斗的胜负其实已经注定了——尽管,它还没有真正开始。 …… …… 西尔瓦娜躲在半打开的舱门后面,偷偷地看着自己前方的那个背影。 与成年的男性相比,这个背影并不显得高大,甚至于,还会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经过仔细熨烫的蓝黑色海军军服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虽然不能完全地衬托出属于女性的美丽形体,但却给穿上它的人平添了一份英气很精神;栗色的短发被梳得整整齐齐,在脑后用黑色的丝带简洁地扎起了一个微微翘起的马尾。 背影的主人身体前倾,双臂支撑在战舰舷侧的的护栏上。在她的面前,黑色的海水正在同样黯淡的夜晚中保持着和缓的波动。虽然从气象观测舰上传来的预报说明天会有一场大风暴——就是北极常有的那种——经过航线附近,可是,现在的大海上却没有一点儿预兆。 在完成了诱敌任务之后,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已经接到了来自海军司令部的命令,让她们即刻从现在所处的北极地区南下,到极圈附近与北上而来的“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艘战列巡洋舰汇合,组成掩护舰队,阻挡英国人仓促派出的那两支编队。因此,芙莉嘉马上指挥战舰向指定地点前进,希望尽快与友军在大海上会师。 小猫这个家伙在看什么呢?这么陶醉的样子…… 西尔瓦娜已经在门后等待了很长时间,冷冷的海风不时地覆去翻来,使她不禁感到了一丝寒意。在她的手中抱着一件海军的毛领大衣——这样的大衣每个人在出发时都得到了一件,用来在寒冷的北极地区保暖。虽然现在是4月,百合花即将绽放的春天,但在这靠近北极圈的冰海上,依然有着冬天的味道。 唉,真是没办法。如果就这样让她一直待着,最后一定会感冒的吧? 西尔瓦娜摇了摇头,仿佛她是一个正在为孩子担心的母亲。因为此时的甲板上没有别的什么人,所以,她并不害怕会被打扰。不过,原本马上就想抱着大衣走过去的她,在简单地思考了一下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别的点子。只见红发的医官长手脚麻利地将大衣抖开,接着……穿在了自己身上()…… 准备好了之后,西尔瓦娜蹑手蹑脚地从舱门中走了出去,“哗哗”的海浪声盖住了军靴踏在甲板上的响动,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而那栗色头发的人儿却没有察觉到她的接近,仍旧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景象上,丝毫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地,几乎没有任何耽搁,我们的舰长就付出了放松警惕的代价——西尔瓦娜张开双臂,只用一个夸张的合抱就将正在出神的小猫搂在了怀中。 “啊!”芙莉嘉受到了惊吓,原本放松的身体忽然就像一株含羞草那样收缩了起来,而且因为下意识地挣扎,就连头上的军帽都险些掉进海里。幸好西尔瓦娜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帽檐。 这个时候,可怜的舰长大人才发现了自己的处境。 “干什么啊,西尔瓦娜!真危险!”小猫不高兴地说道。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转过身,可是,想要从某个家伙的手中逃走,确实不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呢…… “嘿嘿,因为我的小猫忽然不见了,所以就出来找找喽。”坏心眼的“失主”抱着小猫,一脸不舍得放下的样子。 “哼,总是小猫、小猫的……当心让别人看见哦。”芙莉嘉闭上了眼睛,保持着生气的样子。 “放心吧,现在可是晚上9点钟了呢,除了不听话的傻小猫,还有谁会到这里来呢?”西尔瓦娜搂着她,轻轻地摇动了起来,就像是将自己心爱的孩子放在竹木编织的摇篮中那样,小心而温柔地要摆着…… “还有谁?当然是最讨厌和不守纪律的家伙啊。”芙莉嘉小声地埋怨着。她的挣扎只是维持了一小会,便已经归于平静了。 “哎呀呀,小猫不喜欢我这样吗?”明知故问的家伙假装吃惊地问道,“我还以为妳最喜欢我抱着妳的那种感觉呢。” “当然不喜欢。”芙莉嘉以为她真的想悔过,于是理直气壮地说了起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突然出现在别人后面的家伙;还有一直把人家当作小动物的讨厌鬼;以及喜欢把海军军官当成小孩子一样哄骗的坏家伙,我是不会喜欢的。” “是吗?可是,我最喜欢这样对芙莉嘉了呦。这可怎么办呢?”西尔瓦娜假意想了想,立刻坏笑了起来……“那么,就换一种方式吧……” “妳又想出什么坏主意了?要是再捉弄我的话,我可就要……”芙莉嘉想知道她究竟要干些什么,于是边说边把脸向右侧转去 分卷阅读212 - 分卷阅读21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3 ,可是,接下来的“生气了”这个词还没有说完,西尔瓦娜的吻就迎了上来…… 虽然只是一次双唇之间轻柔的接触;虽然只有那短短的一瞬,可芙莉嘉仍然马上就感到了和以往一样的温暖和热烈……这个小小的吻中,不但包含着情爱,更富有着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关怀…… 尽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芙莉嘉相信自己已经感觉到了西尔瓦娜的内心…… “这样好多了吗?”完成了这次偷袭的医官长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怀中的小猫,然后又连续地吻了吻她那细腻光洁的脸蛋。“这只是饭前的小点心哦……” “傻瓜,我已经吃过饭了!”红着脸的芙莉嘉急忙把头扭了过去,躲开了下一步可能来到的侵袭。 嗯……不领情的家伙…… 西尔瓦娜噘了噘嘴,虽然有些不甘心,可这里毕竟不是在房间里,所以,已经占了便宜的家伙只能暂时打消了继续捉弄人的念头…… “喂,小猫,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冷吗?”西尔瓦娜问道。 “有一点,不过还受得了。”芙莉嘉说着,做试验般地呼出了一口气——预想中的白雾没有出现…… “可是,明明是休息时间,妳却不回房间……”西尔瓦娜叹了口气,“害得我好不容易想出的埋伏作战都失败了……” “什么‘埋伏’?!”芙莉嘉警惕起来了。 “这个嘛……当然就是在小猫回到房间的时候,忽然给妳一个惊吓,不,是一个惊喜的作战啊……”西尔瓦娜毫无愧疚之色。 “妳果然是想恶作剧!” “嘿嘿。”被揭穿的的西尔瓦娜用开心的笑声承认了自己的企图。“好了啦,不说这个了……我现在,可是给小猫妳送大衣来的哦。” “大衣?在哪里?”除了西尔瓦娜正穿着的那件之外,芙莉嘉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大衣。于是,舰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不过是西尔瓦娜捉弄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 只不过,这样的认为就像夏天的薄雾那样,很快就从芙莉嘉的思想中散去了。 因为西尔瓦娜已经打开了大衣的前襟,不顾阵阵的冷风,而让它完全地敞开……然后,她用最轻缓的动作,将芙莉嘉彻底地拥入了怀中,使她能够完全地被自己的臂弯所包围……接着,厚实而暖和的大衣,就带着西尔瓦娜的体温,将两个人全然地裹了起来…… “因为大衣是冷的啦,要是刚才就让小猫穿上的话,一定又要用许多时间才能让它变得温暖,所以嘛……”西尔瓦娜将双唇贴近到芙莉嘉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就让我来把它弄得暖和起来吧……” “傻瓜……”芙莉嘉的双颊上立即升起了一层酒红色的烟,害羞的心情总是无法很好地克服。这让她只能用轻轻地的依靠去回应爱人的体贴和拥抱,用顺从的姿势,去表达自己的感谢…… 朦朦的夜幕中,两个人就这样被深色的大衣围绕着。因为谁都没有说话,所以原本就寂静的黑暗,在此时,显得愈发地沉着,也更加安详了。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女孩们,已经将所有的一切施加在了另一半之上,西尔瓦娜搂着芙莉嘉,芙莉嘉倚着西尔瓦娜,就像早已连接在一起的灵魂那样,她们的身体也不想再分开…… “不冷了吧?”西尔瓦娜问道。 “嗯。”芙莉嘉微微地点了点头。 “大衣果然就是要两个人一起裹才行啊。”红发的美人儿高兴地笑了。正如某个喜欢自己的人始终对着她微笑一样,在芙莉嘉的面前,除了笑容之外,西尔瓦娜不想有其他的表情。 “等这次战役结束了,小猫准备去干些什么呢?”她接着问道。 “去布列斯特找凯瑟琳和伊丝梅尔”。芙莉嘉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毫无疑问地,这是个一直困扰着她的愿望…… “不过,那是在苏联人占领下的地方呢。”虽然不想扫她的兴,可西尔瓦娜还是提醒道,“身为第三帝国重要的海军指挥官,那些大人物们可不会允许妳就这样容易地出境呢——另外,妳想去的可不是匈牙利或者罗马尼亚,而是苏联这个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的国家……所以……” 芙莉嘉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看得出,舰长此时的心情有些失落。 哎呀呀,我可真不好,一不小心又让她的情绪变差了…… “别泄气啊,小猫。”必须鼓励她——西尔瓦娜想——我不想让她有一丁点儿不快乐的事。“如果这次赢了的话,我们可以去找雷德尔元帅的,然后拜托他向那个讨厌的下士大人求情。因为下士那个人原本就神经兮兮的,整天喜怒无常,说不定他一时高兴,就会同意妳去布列斯特呢……” “嗯,或许……或许这样能行呢……”芙莉嘉想了想,觉得的确可行。自然,之前暗自神伤的那种表情也退去了不少…… “所以说,小猫一定要更努力才行啊!”西尔瓦娜说着,用习惯的动作捏了捏芙莉嘉的脸。 “知道了,我一定会赢的!”芙莉嘉自信地说道。 就是这样,无论在什么时候,芙莉嘉·冯·哈瑟尔绝不会失去对于战场的信心。 而当她说完这句话,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先前只有点点繁星的夜空中已然生起了一道绚丽的光晕。 说是光晕,可这东西却更像一层带着众多褶皱的面纱。荧荧的绿色围在她的周身,艳丽的红色斑斑点点,还有那活泼张扬的橘黄,时不时地出现又消失。美丽的面纱在这北方的海空中缓缓地移动着,她变幻莫测,甚至惊心动魄,就如同是女神那曼妙柔媚,却又充满着变化的婉尔笑容一般,正将来自天庭的眷顾带给自己所留恋的勇士。 这就是地球的饰品、黎明女神伊欧斯的羽衣、爱斯基摩人眼中指引灵魂的火炬、北欧神话中神灵的现身…… 这就是极光,世界的神秘之源。 “芙莉嘉,快看啊!”西尔瓦娜叫了起来,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老实说,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书本以外的地方亲眼领略这大自然的美景。 “嗯,很漂亮。”芙莉嘉虽不像爱人那样激动,却也有些陶醉了。“这就是我在等待的东西啊……” 小时侯,在和雷德尔元帅一起去芬兰北方滑雪的旅行中,芙莉嘉曾经有好几次见过极光。在小木屋温暖的炉火边,喝着甜甜的葡萄酒,然后等候着极光降临的那一瞬间……这样的回忆,无疑已经成为了芙莉嘉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而现在,因为已是4月,所以极光也到了一年中最后的时刻。在这个时候还能看到她,不能不说是极夜中的一种幸运。 “啊?原来小猫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风景呢!”西尔瓦娜假 分卷阅读213 - 分卷阅读21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4 装不满地鼓起了两腮,“可是妳却没有叫我一起来看,哼!” “别生气嘛,我一开始也不能确定啊。”芙莉嘉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来只想碰碰运气的……” “哼!”西尔瓦娜学着芙莉嘉以前生气时的样子,忽地就把头转了过去。谁知这次玩笑的反效果还是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不小心,所以脖子扭了…… 之后,帮助医官长按摩酸痛的颈部,成为了舰长义不容辞的职责…… 然而,再美丽的景色都无法阻止战争的爆发,而神希望和平的教诲在人类的欲望面前,有时总是显得那么无力。 西元1940年4月9日凌晨5时整,已经完全到达指定位置的德国海、陆、空三军在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下,对挪威和丹麦两国发动了全面的入侵。 德国国防军的参战兵力一共是7个步兵师和2个适合山林作战的山地师,900余架飞机和全部的海军舰艇。其中,进攻挪威的有7个师,而丹麦因为国小力弱,只被分配到了2个师。按照计划,德国海军的11个舰群组成了7个编队,5个驶向挪威,2个用于占领丹麦各岛。潜水舰队的31艘潜艇在邓尼茨少将的指挥下展开在英国舰队可能经过的航线上,掩护陆军的各登陆点。 常珊,2007-09-08 22:57:37 此外,德国空军的伞兵突击部队配合陆军,在敌人后方实施空降,以形成前后夹击的姿态,出其不意地占领奥斯陆、卑尔根、斯塔万格、纳尔维克和哥本哈根等重要城市,控制对方的经济政治中心,迫使挪威和丹麦投降。而因为大草包戈林的弄权,德国海军没有航空母舰的支持,在整个战役中,只能依靠空军有限的支援作为空中保障。 由于计划详细周密,而且英国皇家海军的主力部队又被引诱到了鞭长莫及的远方海域,因此,进攻的开始阶段极其顺利。 在丹麦,德军开始轰炸并以地面部队攻入该国国境之后,丹麦老国王克里斯蒂安十世见敌人过于强大,为了使自己的国民免于涂炭之灾,随即下令军队和政府机关无条件投降。当天晚上,王国议会无奈地通过了投降的决定。德国陆军随即解除了丹麦皇家卫队的武装,几乎兵不血刃地占领了这个一直想要置身事外的童话王国。 在挪威,入侵的德军的推进在最初也十分迅速。他们以闪击战和高效率的轰炸很快就摧毁了几乎所有的挪威海、空军,并且以海军和陆军配合的两栖战术,只用一天的工夫就成功地占领了挪威沿海几乎所有的港口。 可是,挪威却不打算像自己的邻居那样,这么简单地就放下武器。有着古代北欧骑士风范的国王哈康七世在痛斥了下士送来的劝降书之后,下令全国武装力量为了民族的尊严和荣誉进行最后的抵抗。除了早已投靠下士的前国防大臣、卖国贼吉斯林和他的党羽之外,所有的挪威人都行动了起来,向蜂拥而来的德国军队射出复仇的子弹。 这道命令下达之后,德国的进攻之路在突然间变得艰难起来了,不但在各个方面遭到了顽强的阻击,而且重大的损失也接连造成。 德国海军也开始在这场无论如何也谈不上什么正义的战役中遭到了打击。 4月9日,一支拥有16艘大小战舰的德国海军编队在重巡洋舰“布吕歇尔”号和袖珍战列舰“吕措夫”号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杀入了奥斯陆峡湾,企图一举攻陷挪威的王都。袖珍战列舰“吕措夫”号就是原来的“德意志”号,之所以改名是因为下士害怕这艘用德国命名的战舰一旦被击沉,将对德军的士气造成无可挽回的打击;而重巡洋舰“布吕歇尔”号是新近才下水的万吨巨舰,虽是重巡洋舰,可她的排水量甚至超过了袖珍战列舰“吕措夫”号。这艘军舰上不但搭载着数千名陆军官兵,还有各级文职官员——他们将在奥斯陆沦陷后接管挪威政府。因为志在必得,德国方面居然连文具和各种办公用品都一并运来了。瞧不起挪威人的德国军队轻率地直接用军舰进入了峡湾内,想要一下子就杀到奥斯陆的大门外。 这支海上条顿骑士团闪电般地冲杀到了峡湾中,如入无人之境。可是,当他们到达距离奥斯陆港28公里的地方时,峡湾变得非常狭窄,两边的距离最宽处只有823米…… 因为这里是拱卫王都的最后一道关口,所以挪威皇家军队在此处构筑了大量坚固的防御工事。峡湾的左侧是卡霍门岛,火力强大的奥斯卡堡海防要塞就建立在这里,280毫米的重型海岸炮正等候着前来送死的德国人;在峡湾的右侧,挪威皇家炮兵在这里的山脊上设立了一个配备高功率探照灯的阻击阵地。挪威守军对自己的要塞和阵地都作了伪装,确保他们能够对德国人发动突然的反击。 “布吕歇尔”号率领的舰队刚一驶近,就被严阵以待的挪威部队发现了。探照灯发出的刺眼光芒立刻就罩住了这艘德国舰队的旗舰,之后猛烈的炮火很快就打得德国海军们抬不起头来。 “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声惊雷般的咆哮。”“布吕歇尔”号舰长屈特·策普夫上校在数年后回忆道,“接着,大炮开火所发出的亮光划过了黑暗,同时有3道炮火向我们飞来。顷刻间,我们的船就被两边的炮弹同时击中,数处起火。那些重炮似乎离我们只有700米,在这个距离上我们根本没法躲避。” 在“布吕歇尔”号遭受围攻的同时,紧随其后的袖珍战列舰“吕措夫”号也被打中。幸运的是,因为挪威人把火力集中在“布吕歇尔”号身上,所以命中她的都是一些小口径炮弹,没有造成重大的损害。 “吕措夫”号急速后退,率领余下军舰驶出了挪威重炮的射程。而“布吕歇尔”号的厄运也随之到来了。由于舰上的操作系统在一开始就被毁坏了,因此这艘进退两难的重巡洋舰只能暴露在了挪威人投来的弹雨中。此时,奥斯卡堡海防要塞中隐藏的鱼雷发射管接连向“布吕歇尔”号发射两枚鱼雷,彻底摧毁了她的轮机舱。这艘新锐的德国重巡洋舰开始沦为了可怕的人间地狱,到处都是爆炸的闪光和燃烧产生的浓烟。 两小时后,“布吕歇尔”号倾覆沉没了,油舱中泄出的燃料在海面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在战舰上的2300人中,有1000人阵亡——有的是在爆炸中死去,有的则是掉进海里被火烧死。1300游上岸的名幸存者大多是陆军和文官,因为救生衣不足,所以海军士兵们把自己的那份让给了他们…… “布吕歇尔”号的损失是继“格拉夫·斯佩”号自沉之后,德国海军遭到的又一次重大打击。不过,纵然遭此新败,德军还是凭借其强大的攻势在当天拿下了奥 分卷阅读214 - 分卷阅读21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5 斯陆城。因为在得知“布吕歇尔”号沉没后,雷德尔元帅没有惊慌失措,他命令“吕措夫”号等舰立即退到峡湾宽阔的入口处,然后让搭载的陆军部队在峡湾的外围登陆,沿陆路从两翼包抄王都。这些精于闪电战的部队迅速地发动进攻,摧毁了挪威军队的海防要塞和炮兵阵地,直捣奥斯陆。同时,以伞兵为先锋的德国空军也夺取了奥斯陆机场,配合陆军将这个城市的各重要据点一一占领。 挪威国王哈康七世则率领残余的皇家军队撤往北部地区,坚持抵抗。 在这个时候,一直处于犹豫不定之中的英国和法国终于醒悟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地落入了德国人的圈套之中。他们知道,如果德国人控制了挪威,就等于确保了第三帝国的铁矿石运输线,使德国的战争机器可以不受干扰地运转。并且,广阔的挪威海岸线为德国海军,尤其是潜艇部队提供了广阔的出发点,这将使得盟军的海上运输线承担更大的风险。于是,两国政府决定立刻向挪威派遣远征军,希望能够亡羊补牢,从德国手中夺取挪威,将德军赶出北欧。 同时,为防备德国在西线发动的攻击,英、法两国还向比利时提出要求,建议这个国家“邀请”盟国军队进驻,并且声称,如果德国对比利时发动进攻,盟国将执行“皇家海军”计划,在德国的莱茵河与各主要运河敷设水雷。但比利时国王在命令军队停止休假,做好战争准备的同时,也拒绝了英国和法国的要求,坚持自己的中立地位。 在皇家海军方面,原先在大西洋上搜索伯伦希尔德的本土舰队主力部队奉命加速赶回,护送搭载陆军的运输船队前往挪威。同时,驻留在斯卡帕湾基地的航空母舰编队也受命出击,用她的轰炸机和鱼雷攻击机去袭击正滞留在挪威各港口中的德国战舰。而之前就被派遣到那里的“厌战”和“声望”两个编队,虽然没有能够将德国作战编队在海上就拦截下来,但托维上将还是想让他们有所作为,来为饱受羞辱的皇家海军挽回一些面子。 经过和大批参谋人员的计划,托维上将命令这两个编队同时向位于北极圈内的重要港口纳尔维克前进。之所以选择这个港口,主要还是因为:它是德国从瑞典进口铁矿石的必经之路。它对于德国十分重要,对于盟国也是一样。只要占领并守住了这个地方,就等于掐断了德国兵工厂的脖子,也将使得德国进攻挪威的目的无法达成。 尽管纳尔维克港在4月9日就已经被德国舰队从海上攻克,但根据挪威方面传来的情报,此时停泊在港口内的德国部队只有6艘驱逐舰——因为德国那些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主力舰艇正在攻打挪威南部的各个港口,还有一艘“伯伦希尔德”号不知去向。所以,托维上将并不把那支由驱逐舰组成的小舰队放在眼中。 在这一指示下达之后,“厌战”号编队所属的14艘大小战舰,立即在海军中将惠特沃思的统帅下全速前进,按原定计划向纳尔维克港挺进。 惠特沃思中将是个老海军,在本土舰队资历很高。不过,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脾气急噪,对于定下的目标始终抱着强烈的获得欲。由于“厌战”号是一艘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舰,虽然经过现代化改装加强了火力控制和指挥系统,但饱经风霜的引擎和锅炉是没办法调换的(除非把船给拆开)。因此,即使“厌战”的设计速度是25节,在她的那个时代排名世界之冠,但是25多年的岁月还是让她显得有些步履沉重,老态龙钟了。因此,速度成为了现在唯一让惠特沃思中将不满意的牌。 为了保证能立即消灭掉港口内的德国驱逐舰,惠特沃思中将命令巴纳德·沃伯顿·李海军上校指挥他的驱逐舰中队以全速脱离编队,先行驶向纳尔维克港,封锁住港口,然后用袭击的方式对付港口中的德国人。 而中将自己则带着余下的战舰——“肯特”号重巡洋舰、“奥罗拉”轻巡洋舰和剩下的5艘驱逐舰跟随在李上校之后,作为后援。原属编队的另一艘轻巡洋舰“天狼星”号接到命令去给前来助战的“光荣”号航空母舰护航,接替她的是先前在这一海域布雷的4艘g级驱逐舰——这支部队原本有5艘,其中的“萤火虫”号已经在4月9日早晨的一次遭遇战中与德国重巡洋舰“希佩尔”号相撞沉没了,而“希佩尔”号只是受了点轻伤。 在与驱逐舰汇合后,惠特沃思中将让“肯特”号居前,自己乘坐的“厌战”号在9艘驱逐舰的屏护下处于中央位置,至于舰队中最快的船——拥有32节高速的曙光女神“奥罗拉”号,却被他扔在了队伍的末尾,美其名曰“殿后”,实质上就是被打入了冷宫——如果战斗顺利,排在最后的“奥罗拉”号基本得不到任何战功。 这样处理,并非因为中将对这艘漂亮的银色巡洋舰有什么偏见,而是因为他不喜欢,或者说极端厌恶“奥罗拉”号上的一个人——27岁、一头天生的褐色头发、年轻英俊、未婚,而且桀骜不逊的舰长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海军中校…… …… 另一支编队——“声望”号战列巡洋舰编队此时也正在由南向北行驶的途中。其麾下的兵力除了自己之外只有5艘i级驱逐舰——不过因为“声望”号拥有6门威力强大的381毫米主炮,所以暂时还没有一艘德国大型战舰是她的对手,即使遇上德国主力舰编队,她也不用担心什么。 根据托维上将的命令,“声望”号战列巡洋舰编队也划归惠特沃思中将指挥。这一命令生效后,中将立即指示“声望”号编队前往纳尔维克,并且取消了她原定在特隆赫姆港的行动——因为这座挪威中部的港口城市已经被由重巡洋舰“希佩尔”号率领的编队占领了。 将兵力分散在两地的行为在此时捞不到任何好处,而且惠特沃思中将也确实需要这支部队,以便在他进攻纳尔维克的时候在外海掩护“厌战”号的侧翼,使他免于遭受可能出现的德国主力舰队从背后发动的反击。 就这样,“声望”号战列巡洋舰编队离开了自己原来的航线,率领驱逐舰队以30节的高速向北极圈驶去。惠特沃思中将命令这个编队在纳尔维克以西162海里处布下警戒线,防止德国舰队前来增援被即将被攻击的德国驱逐舰。 …… 4月10日凌晨4点,巴纳德·沃伯顿·李海军上校指挥的5艘h级驱逐舰到达纳尔维克港外。与此同时,德国海军准将保罗·弗里德里克·伯特手下的德国驱逐舰队正停泊在这里——之前,他们击沉了两艘老式的挪威海防舰,并且配合所搭载的陆军部队攻占了这座城市。本来按照雷德尔元帅的命令,德国海军 分卷阅读215 - 分卷阅读21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6 的所有水面舰队,在完成了运送和掩护陆军的任务后,必须立即撤回本土,以免被阻截在港口中,遭到英国舰队和具有绝对优势的海军航空部队的攻击。可是,伯特准将的舰队却遇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他们的燃料不足,无法返回德国。 原来,在预定给他们补充燃料的3艘油轮中,1艘被挪威人隐藏的岸炮击沉,1艘受到风浪的阻碍,也无法赶到。结果,伯特准将的驱逐舰队只得到了所需的三分之一的油料,不能完成从北极到德国的航程。所以,当4月10日到来的时候,这支驱逐舰队依然留在纳尔维克。不过,伯特准将的的部队拥有10艘z级舰队驱逐舰,而不是情报中所说的6艘。为了警戒英国人的袭击,伯特准将将手下分成两队——5艘停泊在港口中,另外5艘则在港口外的小峡湾处。 然而,尽管伯特准将做了这方面的考虑,但活见鬼的天气却使他的努力付之东流,同时也给他本人带来了最糟糕的结果。 当李上校指挥的5艘英国驱逐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悄驶入港内的时候,纳尔维克当地的气候十分恶劣。暴风雪持续不断,能见度很差,而浪涛翻滚的巨大响动,也恰好掩盖了驱逐舰引擎那低沉的轰鸣声。英国驱逐舰由李上校的旗舰“勇敢”号领头,从港口外鱼贯而入,没有被5艘负责警戒的德国驱逐舰发现——当然,他们也没有发现德国人。 4时30分,5艘英国驱逐舰观察到了停泊在港口中的那5艘德国驱逐舰。现在的兵力比是5:5,而且自己占有偷袭的优势,所以李上校认为自己没有理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立即下令部下排成攻击队形,进攻尚在睡梦中的德国海军。 英国人出其不意的行动很快就见效了。在德舰还来不及发出警报的情况下,一枚鱼雷就击中了伯特准将所在的旗舰“威廉·海德坎普”号,爆炸声过后,整艘军舰的舰尾被炸断,迅速沉入了海中。伯特准将和他的参谋人员当场阵亡,德国驱逐舰队在开战之初就失去了统一的指挥。接着,另一艘德国驱逐舰“安东·施密特”号遭到两枚鱼雷的攻击,炸成了两截。另两艘德国驱逐舰“汉斯·卢德曼”号和“迪塞·冯·罗德”号也被炮火击伤。英国驱逐舰随后又扫荡了和军舰一起滞留在港口内的德国运输舰队,将6艘运输船全部消灭了。这场不到1个小时的偷袭以李上校的大获全胜而告一段落。 不过,运气和胜利也不总是站在英国人这一边的。在港口外警戒的5艘德国驱逐舰发现自己人正在被攻击,立刻向峡湾内驶来。指挥这支部队的是海军少校埃里克·贝。他从与幸存德舰的联络中得知,英国驱逐舰正在退出峡湾。他马上让弗里兹·伯杰海军少校率领2艘驱逐舰从港外守住峡湾的出入口,切断英国人的去路;自己则带着3艘驱逐舰从另一侧进入港口,绕到了正在撤退的英国驱逐舰后面。 现在,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德国人一侧倾斜了。英国舰队正在兴高采烈的时候,突然遭到了来自两个方向上的火力急袭。李上校的旗舰“勇敢”号被夹在这两个火力点之间,顿时成为了一个活靶子。一发炮弹十分凑巧地命中了“勇敢”号的舰桥驾驶台,英国指挥官巴纳德·沃伯顿·李海军上校与他的德国同僚——保罗·弗里德里克·伯特准将殊途同归,也成了战死沙场的亡魂。“勇敢”号失去了控制,触礁沉没。之后,英舰“猎人”号也被鱼雷击沉,“霍特斯珀”号则遭受了重创。剩下的两艘英舰“霍斯蒂利”号和“哈沃克”号调头去支援友舰,以密集的炮火击中了几艘德国驱逐舰,好不容易才掩护着受伤的“霍特斯珀”号冲出了重围,逃到了大海上。 如果单纯从战果来看,双方这次轻型舰艇之间的较量打了个平手——都损失了两艘驱逐舰,也都有军舰受损。然而,李上校的进攻,却决定了仍逗留在纳尔维克的8艘德国驱逐舰的命运。因为就在3艘英国驱逐舰败走的时候,1艘为德国舰队输送炮弹的军火船正从南部的约辛峡湾驶向纳尔维克港,英国驱逐舰“哈沃克”号毫不手软,当场就用鱼雷将其击沉了。 现在,由于在刚才的战斗中几乎耗尽了所有弹药和鱼雷的德国驱逐舰,已经完全陷入了弹尽粮绝,孤立无援的境地了。他们已经无力继续作战,又缺乏离开此处的燃料,只能坐等敌人的再次到来…… …… …… 英国人第一次突袭纳尔维克的消息传到伯伦希尔德上,是在第二天的下午1点。持续不断的暴风雪阻碍了留在纳尔维克的驱逐舰与本土之间的通讯,使他们无法很快就将遭受损失的消息传到德国。 此时,芙莉嘉已经指挥着她的战舰到达了指定的汇合点——东经3°,北纬60°的附近,战舰保持着18节的经济速度,等待着“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艘战列巡洋舰前来。 “我们还有多少油?”芙莉嘉问。 “如果以现在的速度航行,应该还够我们驶到挪威南部的卑尔根港。”津特检查了一下手中的记录本,“再远恐怕就不行了。” “我们带着的那些备用油桶呢?里面应该还有不少油的。”史库尔显得十分担心——如果战舰因为没有燃料而停止了前进,那么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这种结局,对于像他这样一个有野心的纳粹军官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津特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现在用的就是备用油桶中的燃料。” “什么?怎么会消耗得这么快?!”史库尔惊慌地脱口而出。 “因为我们已经在海上不间断地航行了10多天,而且几乎都是在以全速前进。”芙莉嘉说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又怎么能快速地躲过英国海军的追捕呢?” “希望他们能给我们送两条油船来,否则这个漂亮女孩就要饿肚子了。”赫勒尔中校在一旁插话说。 根据先前的联络,与“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一起前来的确实还有2艘油船,负责为伯伦希尔德提供燃料。 “他们早点来就好了……”因为不愿更多地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胆小和恐惧,所以史库尔只是又嘀咕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了。 “现在风浪很大,任何耽搁都有可能发生。”芙莉嘉说,“离预定的汇合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在这之前,我们不能擅自离开。” 因为这是命令的一部分,因此没有人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之前送来的气象预报十分准确,此时舰外已是狂风大作,雨雪瓢泼。成片的海水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神之手牵引着,不断地掀起着可怕的巨浪,然后冲上伯伦希尔德的甲板。战舰就在这样的海波山谷中前进着,钢铁凝聚而成的舰艏重复着 分卷阅读216 - 分卷阅读21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7 越起与沉降的动作;而每一次的提升之后,流回大海的水花,就会在高大的两舷形成数道宽阔的瀑布。在这样的状况下,最悲惨的就要数那些正在舰上的餐厅中用餐的人了,除了能够在任何时候吃下豪华大餐的机电长施瓦茨·亚斯维德尔少校以外,恐怕没人能够胜任午饭这项艰巨的工作了。西尔瓦娜的负担也随着天气的变差而增加了——因为需要晕船药的士兵越来越多,她都有些忙不过来了。更糟糕的是,现在医官长甚至发现:连自己也需要这些药了…… “津特,去检查一下,看看那些水雷都扎紧了吗。”芙莉嘉说着,同时调整着自己的脚步,以免因为这样剧烈的摇晃而摔倒。“还有用完了的油桶,我可不希望它们到处滚了滚去。” “是,舰长!”侍从努力地回答道——虽然他想像以往一样敬礼,可现在的晃动实在是太厉害了。津特只能在匆匆地回答过了之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舰桥。 那些弄错了的水雷和已经空空如也的油桶,此时正被安安静静地堆放在4号甲板的鱼雷舱中,而原本应该放置在那里的货物却一点儿也没有了。由于最后的8枚鱼雷都在前一次对王权战列舰的战斗中消耗殆尽了,因此,水雷和空桶已经顺理成章地占据了这一处本来不该属于它们的空间。 随着战舰的晃动,津特艰难地爬下楼梯,沿着连接战舰所有部分的主通道向鱼雷舱走去。 “嘿,侍从!”一个带着傻笑的声音从过道的角落里传了过来,“你这是在散步吗?真会选时间。” 津特停下了脚步,一边扶着舱壁,一边抬眼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来向他打招呼的是巴斯赫尔少校——他正蹲在那里,手中抓着一只黑褐色的军用水壶。 如果是别的人——在这样摇晃的军舰中拿着水壶躲在阴暗的小角落里,那一定会被其他人认为是不正常,或者是因为害怕极了;可是,由于现在这样做的人是巴斯赫尔少校,因此津特已经能够猜到他正在做什么了。 “您又喝酒了,枪炮长,这可不太好。”侍从无奈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游吟诗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同时对他摆了摆手,“只有在这种时候,酒才能体现出自己的威力啊。” 津特苦笑着叹了口气。他不会劝说枪炮长戒酒,以结束这种违反军队纪律的行为。因为在这艘云集着德国海军的精英,同时也包含着几乎所有怪人的战舰上,喝酒还算是一总可以让人理解的行为……而且,如果侍从也像史库尔那样,企图用教训的方式来要求巴斯赫尔少校放弃酒的话,那他也一定会被这位枪炮长纠缠着,然后被迫听上一个小时“关于酒在安神醒脑和活跃气氛方面的新发现”…… “喂,侍从,听说等一会儿来和我们会合的那个指挥官,可是大家的熟人啊……”巴斯赫尔少校喝了一口自酿的啤酒,慢悠悠地说道,丝毫没有受海浪的影响——似乎他此时正坐在平静祥和的小酒馆中,而不是在一艘摇摆不定的军舰中。 “我和他可不熟!”游吟诗人的话,忽然在津特的表情中平添了一丝很容易就能让人察觉到的愤怒。 常珊,2007-09-08 22:58:09 嘿,侍从可真不是一个能够隐藏自己想法的家伙啊,巴斯赫尔少校想道,就和我们的舰长一样…… “失陪了,枪炮长,我还要去做舰长吩咐的事呢。”侍从不想再听游吟诗人提起什么,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巴斯赫尔少校只是不知所谓地笑了笑。 不良的父子关系可真是让人头痛。他想着,举起水壶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 …… 风暴变得更强了。 吕特晏斯将军知道,他们已经离北极圈很近了。也就是说,他们快要见到那位女骑士了。 尽管此时的风浪正在让他身边的部下们东倒西歪,但是将军本人却始终不为所动。无论脚下的这艘“沙恩霍斯特”号怎么颠簸,他都只是平静地站立在原来的位置上。唯一会有所活动的,只有海灰色的双眼和不时举起望远镜的手。 在因为无法有效地保持平衡而感到尴尬万分的参谋人员们看来,将军的腿就像是在舰桥的钢板上生了根一样,没有任何外力可以让他移动半步。 “还有多少距离到达指定的汇合点?”吕特晏斯的嘴迅速地动了动,将一个问题交给了部下。 “还……还有……还有大约50海里,将军。”一位参谋军官连忙回答道——他险些因为翻阅记录本,没有抓住身边的支撑物而摔倒。 “‘格奈森瑙’号情况如何?”第二个问题被用简练的语言提了出来。 “她在我们之后,没……没有什么特别糟糕的情况……大概,也……也和这里差不多吧……”舰长霍夫曼上校的声音也和战舰一样,不住地抖动着。 “用灯光信号告诉他们,注意警戒后方,防止敌人的跟踪和偷袭。”吕特晏斯说道,“在这样的海况下,必须更加小心地提防。敌人会在这一海域有所行动,不能让他们利用坏天气接近我们。” 霍夫曼上校马上遵照将军的话,向“格奈森瑙”号发出了灯光信号。两艘装载着燃料的油船也接到了命令,小心地跟随着军舰前行。 对于部下忠实地执行自己的命令,吕特晏斯并没有表示任何的赞赏,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不满。他是一个过着简单的生活,思维冷静,而且十分有条理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在海军中的经历也十分丰富。一战时,他是驱逐舰的舰长,参加过日德兰大海战;德国海军开始重建后,他出任“卡尔松鲁厄”号轻巡洋舰的舰长,还带领这艘战舰环游过世界。在这之后,他的日子大多是在海军人事处处长的办公室内度过的。作为吕特晏斯中将本人来说,他对这样平静的生活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虽然工作比以往担任舰长时更加纷繁复杂,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几乎从他的日程安排中消失了,但工作毕竟还是工作,需要他尽心去完成。他就是这样一个认真到一丝不苟的人,即使妻子因此带着儿子离开了他,他也没有将工作当作这一不幸的原因。 可是,平静而有序的陆地生活却随着战争的爆发逐渐地离他远去了。 因为自己的保守和不时流露出来的厌战情绪,原水面舰队司令威尔海姆·马沙尔中将已经被下士视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和废人。为了保证自己进攻挪威的战争计划不再遭受由于胆小而带来的损失,下士有意将马沙尔架空,命令他在司令部留守,同时,任命吕特晏斯为战列巡洋舰部队的指挥官,率领“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向北方 分卷阅读217 - 分卷阅读21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18 出击。 因为是命令,而且此时的下士代表着整个德意志第三帝国,所以,吕特晏斯中将没有推委,也没有什么喜悦地接受了。虽然马沙尔是他的朋友和同僚,但在吕特晏斯看来,德国海军军官的身份却是首要的——这就意味着他不会拒绝任何命令。 当然,他也要求部下一丝不苟地执行他所下达的命令。 可是,谁也不知道的是,在将军威严冷酷的表面下,却始终隐藏着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特别是当每次见到从学校回到家中的女儿时,这样的阴影就会悄悄地开始膨胀,经常会给吕特晏斯将军带来无法想象的压力…… 那个不成熟的混蛋小子…… 将军几乎从不用粗话骂人,可一旦想起了某张年轻,而且与自己十分相象的脸,将军的心中就会不自觉地冒出这句话…… 而这个“不成熟的混蛋小子”,此时正和那位女骑士一起,在他的目的地等待着将军。 可是,给将军用来想象和回忆的时间并不多。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伴随着由声纳室传来的紧急报告,吕特晏斯将对与孩子的思念完全地抛到了大脑的最深处。 “在5点钟方向探测到多个高速螺旋桨!正向舰队逼近!” “果然,那些家伙从后面来了。”吕特晏斯冷静地说道,只有海灰色的眼睛还是转动了一下,“下令全舰队做好战斗准备,让‘格奈森瑙’号拉开和我们之间的距离,避免因为挤在一起而遭受鱼雷攻击!” “油船加快速度向左侧航道规避,告诉他们,我们会进行掩护的。同时向基尔军港发报,告诉雷德尔元帅,我们即将与敌人交战。” “将军,是否要让油船在战斗开始之前脱离编队,单独前去和‘伯伦希尔德’号回合?”霍夫曼上校提议道。 吕特晏斯摇了摇头,眼睛依然注视着前方——那是伯伦希尔德所在的方向。 “不行,”他说,“敌人的编队中一定会有驱逐舰,她们的速度是油船的两、三倍,如果她们进行追击,而我们又被敌人的大型战舰缠住了的话,那油船就完蛋了。这样的话,又有谁可以支援伯伦希尔德呢?” “那么,是否现在就发报给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让她南下前来增援呢?如果可以增加一艘伯伦希尔德的话,那我的胜算就……” “我们不知道她们现在还有多少燃料,也不清楚是否能把这两艘油船平安地带过去。所以……”吕特晏斯摇了摇头,“不应该再让她们消耗额外的油了,如果出现意外,她们有危险了。” 霍夫曼上校明白了将军的话,立即开始按照命令执行了。两艘德国战列巡洋舰上相继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所有刚才还在与眩晕和摇摆战斗着的德国海军官兵迅速地到达了自己的岗位。 随后,14时04分,“沙恩霍斯特”的雷达终于在恶劣天气的干扰下探测到了那个逐渐向他们接近的东西。 “1个大型目标和5个中型目标,航向350,距离本舰约19000……” 然而,雷达兵的报告还没有结束,数发来自远处的重型炮弹就夹带着尖利的呼啸声飞了过来!这些炮弹像不张眼睛的陨石一样,狠狠地砸落在原本就不停翻滚着的海面上,激起了十层楼高的水柱。跟随在“沙恩霍斯特”之后的“格奈森瑙”号就像突然创进了一片水的森林,飞溅而起的水花流过了她的全身! “敌人的炮击!”霍夫曼上校惊讶地喊道,“这么早就开始了?!” “他们一定早就发现我们了。”吕特晏斯说道——即使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他依然保持着如同往日一般的沉着。“好吧,让我们守住那些油船。”他说,然后下达了全舰队向敌人开火的命令。 两艘德国战列巡洋舰的炮口全数指向了敌人所在的位置,耀眼的闪光过后,18发280毫米炮弹飞向了远方的海面…… 而在10海里以外的水面上,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声望”号战列巡洋舰正率领着5艘i级驱逐舰开始转向,以躲避德国战舰反击的炮火。 指挥这支编队的是霍华德·格雷厄姆少将。他之前正带领着这支战舰向惠特沃思中将所要求的“纳尔维克以西162海里处”挺进,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在中途就遇上德国舰队。与惠特沃思中将一样,格雷厄姆少将也是个老资格的海军军官。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深知此次被划归惠特沃思领导的结果是自己将没有任何战功。尽管“声望”号的火力不及“厌战”,装甲防护也相对薄弱了很多,但依然是皇家海军主力舰队中的一员,而且还是一艘公认的著名战舰。 但是,让他几乎不能容忍的是,惠特沃思这次居然利用托维上将的命令,将原本居于同等地位的他当作二线部队来使用,让他去干那些本该是又老又破的廉价品王权级战舰干的活——设立警戒线和掩护“厌战”的侧翼! 在接到这个命令之后,格雷厄姆少将险些暴跳如雷,虽然没有失态到将电报纸撕碎,但他还是用把纸片捏成一团这样的举动来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只不过,他并不能因为不想干就违抗战场指挥官的命令。毕竟惠特沃思所行使的权利是来自托维上将,而不是凭空产生的。 所以,在找了几个借口冲着无辜的部下发了一通火之后,格雷厄姆少将还是率领着麾下的小舰队离开了原先的航道,向北极驶去——本来他是准备去夺回已经被德国“希佩尔”号重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占领的特隆赫姆港,建立自己的战功的。 他们一路北上,躲避着时而漂流下来的浮冰,同时与滔天的巨浪做着艰难的抗争。在航行了近两天之后,他们距离预定的位置已经没有太多的路程了。 如果不是他的声纳兵在这片差不多已经要将人的眼睛完全无用化的暴风雨中发现了正和他们一样北行的德国舰队,那格雷厄姆少将在明天早些时候就能到达指定阵位了。惠特沃思已经接到了李上校在纳尔维克与德国驱逐舰队遭遇,并且阵亡的消息,正带着他那慢吞吞的“厌战”号编队前去收拾那些弹尽援绝的德国人。格雷厄姆少将也不打算帮这个家伙的忙,为他人做嫁衣。 然而,在德国舰队出现之后,格雷厄姆少将忽然发现自己的机会来了!因为虽然敌不过强大的重型战列舰,但在同一等级的战列巡洋舰中,“声望”号的火力和装甲防护仅次于本土舰队中的另一艘王牌战舰“胡德”号。最重要的是,她拥有6门381毫米重炮。对面的德国战列巡洋舰有两艘,在数量上占有优势,可她们只有小小的280毫米主炮——无法有效地击穿“声望”号上的主装甲带——当然,击中薄弱的要害除外。而且 分卷阅读218 - 分卷阅读22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1 装置对伯伦希尔德进行攻击,但她却能够使用全部的舷侧炮火对英国驱逐舰开火。 当“伊卡洛斯”号努力地从同伴们的残骸后驶出时,她立刻遭遇到了伯伦希尔德的火力阻击。4发280毫米炮弹和3发150毫米炮弹命中了“伊卡洛斯”号的左舷,居然当场将这艘小军舰炸翻过去,没有给她的舰员们留下任何逃生的时间就打着旋涡沉入了海中…… 由5艘i级驱逐舰组成的这个英国驱逐舰中队,没有撑过5分钟,就在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手中全军覆没了。就像只顾着对付“声望”号而遗忘了侧翼的吕特晏斯舰队一样,这些英国驱逐舰只是在思考怎样对德国舰队的侧翼发动偷袭,而忽视来自前方的危险。金斯利上校到最后战死都没有能看到杀死他的敌人一眼——因为他的眼睛始终和望远镜一起,正对着右边的德国战舰。 两个多小时之前,伯伦希尔德就已经到达了位于北极圈上的汇合点。 但是,考虑到该汇合点距离挪威海岸过近,处于敌人空军的攻击半径之内,芙莉嘉便采纳了大副霍德尔中校的建议,南下一段距离。一方面可以尽早地同吕特晏斯舰队会合,得到自身所需的油料;另一方面,伯伦希尔德也能够利用运动来防止敌人潜艇或飞机的追踪,在行动中隐蔽自己。 可是,没过多少时间,这次南下的目的就改变了。 大约在14时03分,当雷达上开始显示出代表德国舰队的班驳光点时,提亚尔菲的电讯室截获了一条从“沙恩霍斯特”号上发往基尔港的密码电报。本着好玩的心情,电讯主任立即将它翻译了出来。然后,“即将与从南方逼近的敌人交战”的消息内容顿时将他吓了一跳。 自然而然地,芙莉嘉成为了第二个知道这条讯息的人。 这个时候,任何等待都是无济于事的,德国贵族的荣誉和军人的责任心使她绝对不可能在友军与强大的敌人交战时作壁上观。之后,伯伦希尔德上取消了节约燃料的命令,全舰开始以31节的高速南下,希望能和吕特晏斯舰队在战场上会合,然后共同歼灭敌人。 约半个小时之后,舰艏声纳室发现有一队高速螺旋桨音。这些速度极快的舰只正绕过“格奈森瑙”号的后方,向防御薄弱的舰队左翼实施穿插。 这样的举动立即被芙莉嘉所识破,她意识到英国人是想用这些驱逐舰对“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进行偷袭,用鱼雷攻击已经被英国主力舰艇拖住了的德国战列巡洋舰。 于是,她决定将计就计,利用风雨的掩护和英国驱逐舰没有装备雷达的事实,抢占位于航道前方的有利阵位,全面扫荡正将注意力集中在吕特晏斯舰队身上的那些英国小军舰…… 然后,可怕的灭顶之灾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降临到了英国驱逐舰们的身上。 在“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上目睹了伯伦希尔德强大攻势的德国海军们纷纷欢呼了起来,而“声望”号上的格雷厄姆少将却由于“沙恩霍斯特”号刚才所施放的烟雾还没有散去,因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得到关于己方驱逐舰队全军覆没的战报。而且,“声望”号上也没有装备有效的雷达武器,这同样使他不可能立即就发现新的敌人。 所以,格雷厄姆少将只是在继续下令对“沙恩霍斯特”号进行炮击的同时,对金斯利上校为何迟迟不发动鱼雷攻击而感到恼火…… 突然间,“声望”号左前方约9000米的那阵烟雾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打开了一个裂口,就像一堵突然间崩塌的墙壁一般,哄然散开了! 伯伦希尔德那高大的身影猛然出现,绘着红色“卐”标识的舰艏如同那奔腾的坐骑,无视前方任何的阻挡,冲出了黑暗的幕布;巍峨的舰桥在风中屹立不动,仿佛披挂铠甲的女骑士,正无所畏惧地向敌人策马而来。 “主炮装填穿甲弹……开火!”芙莉嘉的声音在整艘战舰中回响,战斗的号令已经发出! 刹那间,战舰前方的6门280毫米主炮在眩目的闪耀中怒吼了起来,女骑士手中的神剑像呼啸的狂风一样刺向了仍旧不知所以的敌人! “声望”号刚刚完成了一次对“沙恩霍斯特”号的齐射,可在转眼之间,自己就被数发炮弹连续命中。 巴斯赫尔少校按照芙莉嘉的要求,将主炮对准了“声望”号的舰桥和没有得到重点防护的上层建筑。2发280毫米炮弹立即就命中了“声望”号的舰桥,其中之一十分准确地敲掉了这艘英国战列巡洋舰的前桅火炮指挥仪——就像之前“声望”号对“格奈森瑙”号所做的那样。还有3发炮弹击中了上层建筑的其他部分,英国人为了节约经费而带来的恶果马上就显现了出来。被穿透的大洞开始喷吐出灼热的烈火,危险的信号在英国战舰上四处响起! “上帝!这艘船是从哪里……!!”格雷厄姆少将扶着墙壁,这才让自己保持住了平衡。包括他在内,司令室内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人——他们都是被刚才击中舰桥的炮弹所震翻的。所幸厚达254毫米的司令塔装甲替英国海军们挡下了这一击。不然的话,格雷厄姆少将就要成为在这场战争中阵亡的第一位皇家海军将军了。 他还没有能够站稳,伯伦希尔德的第二次炮击又过来了。 “声望”号上立刻又增加了数十名战死者…… “唉,那些孩子……”带领“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两舰完成了转向的吕特晏斯将军远远地望着正在与敌人奋战的伯伦希尔德,轻轻地摇了摇头。 “好吧!我们也开始反击!”将军一声令下,“沙恩霍斯特”号上的280毫米主炮和150毫米副炮也加入了重型武器的合唱之中。而潘恩上校的“格奈森瑙”号也在人工的校正之下,逐渐开始了自己复仇之战。 “右舵15°,全速前进!”芙莉嘉调整了战舰的位置——突然袭击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合适的角度,在敌人反击之前拔下他赖以逞凶的牙齿了。 “枪炮长,将主炮瞄准敌人阿尔法和贝塔炮塔之间的空隙,穿甲弹连续射击!” “是!”巴斯赫尔少校兴奋地喊道,“调整数据……开火!” 因为此时伯伦希尔德已经将自己的侧翼对准了敌人的左前方,所以她可以使用全部的主炮进行射击。9发280毫米穿甲弹像冰雹似地砸向了“声望”号前部那两座正在旋转着的主炮炮塔——格雷厄姆少将不是傻瓜,他已经知道了那个几乎将他的美梦破坏殆尽的不速之客就是芙莉嘉的伯伦希尔德,因此他马上下令将全舰的火力从“沙恩霍斯特”号上移向 分卷阅读221 - 分卷阅读22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2 对他威胁更大的女骑士。 但是,芙莉嘉在他的381毫米主炮能够捕捉到伯伦希尔德的身影之前,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5、6发穿甲弹密集地集中了“声望”号的前主炮。虽然炮塔本身在228毫米装甲的保护下没有受到致命的破坏,但由于炮塔之间的甲板被击穿,隐藏在下面的旋转控制装置立刻就化为乌有了。两座威力巨大的381毫米炮塔顿时就卡住了,无法对准自己的目标——除非转动“声望”号36000多吨的笨重舰体。 如此一来,在灵活机动的伯伦希尔德面前,“声望”号前部的381毫米主炮就已经形同虚设了! “现在,瞄准敌舰吃水线部分,穿甲弹连续射击!”芙莉嘉一刻也不停顿地下达着新的命令;而巴斯赫尔少校则在猛灌了一口啤酒之后,又将280毫米炮弹掷向了已经窘态毕露的敌人。 在吃水线处遭到连续的打击、摇摇欲坠之后,格雷厄姆少将知道,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道路只剩下两条了——要么带着这艘已经被芙莉嘉·冯·哈瑟尔巧妙的选择性射击弄得完全无力化的战舰继续用残余的后部主炮进行抵抗,直到最后被3艘包围上来的德国战列巡洋舰吃掉为止;要么,就是选择可耻的败退…… 2秒钟之后,格雷厄姆少将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成为贵族,或者与纳尔逊比肩之类的想法,下令掉转船头,以30节的高速向南方撤退而去了…… 由于急着逃命,他甚至连之前所派出的驱逐舰队的生死都来不及查明。而他得到5艘i级舰全灭的惨痛报告,也是在回到基地以后了。 不过,功亏一篑的格雷厄姆少将最后还是被载入了他那个时代的史册——虽然,对他的描述被打了点折扣—— “西元1940年4月11日,由霍华德·格雷厄姆少将统帅的英国皇家海军‘声望’号战列巡洋舰编队在北极圈附近海域遭到包括‘伯伦希尔德’号在内的德国水面舰队主力的痛击,损失了全部的驱逐舰后,受到重创的‘声望’号战列巡洋舰只身逃回……一般认为,此次战役是这两艘著名的战舰之间的第一次交手……” ——《现代海军简史》 亚历山大·贝尔著 牛津大学出版社1960年第一版 …… 在格雷厄姆少将选择了逃跑之后,德国战舰没有追击。因为“格奈森瑙”号受损严重,“沙恩霍斯特”号也伤得不轻。这两艘战舰都需要立即返回港口进行抢修,否则她们将不能参加挪威战役剩下的行动。 在救起了那些沉没驱逐舰上的英国海军人员之后,大难不死的吕特晏斯将军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对芙莉嘉的及时施援表示任何形式的感谢。他甚至没有到舰桥外面去和行驶在身边的伯伦希尔德去打个照面。将军只是通过灯光信号和密码电文,向芙莉嘉告之了海军部的下一步行动计划——救援因为燃料的缺乏而被围困在纳尔维克港口内的8艘德国驱逐舰。 原本这项计划是由吕特晏斯将军统一指挥“沙恩霍斯特”、“格奈森瑙”和伯伦希尔德三艘主力舰艇,伴随油船前往那个位于北极圈内的海港的。无奈“沙恩霍斯特”与“格奈森瑙”经历了“声望”号的袭扰之后,已经成了伤痕累累的难兄难弟,所以只能回港修理。可是,将被围困的同伴们弃置不顾并不符合德国海军的传统。于是,在请示了雷德尔元帅之后,芙莉嘉获准率领伯伦希尔德单独陪伴油船向纳尔维克前进。 因为自己是靠着伯伦希尔德的帮助才幸存下来的,所以油船上的水手们格外卖力,很快就为这位女骑士的油舱注满了燃料。机电长亚斯维德尔少校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满意地倾听着引擎那欢快的轰鸣声——和他一样,这个钢铁铸成的小女孩也吃饱了…… 在用灯光信号互祝好运之后,芙莉嘉的伯伦希尔德带着两艘油船与吕特晏斯舰队分道扬镳,分别朝着北、南两个方向驶去。 由于津特站在自己的身后,故而芙莉嘉并没有能够察觉在“沙恩霍斯特”号离开时,侍从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而之后西尔瓦娜以给大家送咖啡为名进行的打岔,则让难得流露的困惑心情,从津特的面孔上完全地消失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与子总是这样擦肩而过。 两天之后,在纳尔维克这个冰海中的小港口外,两个命中注定的对手发生了她和他之间的第一次碰撞。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他”,并不是指惠特沃思中将…… 第十九章  极夜,冰与火(下)  完 &inued...... 常珊,2007-09-08 22:59:14 第二十章  纳尔维克峡湾 “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路易士·克里斯威尔突然大叫一声,将舰桥内的其他人吓得不轻。 “舰长,您知道什么了?”部下中有人问道。 克里斯威尔神秘地笑了笑,“我知道为什么惠特沃斯将军要把我们这艘船扔在舰队最后的位置上了。” 部下们的心中顿时发出了一阵无聊的叹息——谁都知道,古板,又十分自大的惠特沃斯中将最讨厌那些桀骜不逊,而且又偏偏相当有才能的人了——尤其是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中校。 所以,会被扔在舰队的末尾,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吧?可是……克里斯威尔中校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长得太英俊了!” “什么?!”没有想到舰长居然会这样说,部下们当中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在都是大叔舰长或者爷爷舰长的皇家海军中,像我这样的有为青年可是屈指可数的啊!”克里斯威尔面无愧色地自我夸奖道,顺便还用手轻轻地撩动了一下额前的褐色刘海,做了一个电影明星经常做的姿势……“如果德国人炮火一不小心,打坏了我这张将来要登上《皇家海军》杂志封面的脸,那大英帝国的损失可就无法挽回了!” 天啊……部下们心中的无奈和叹息又增加了许多——就是因为舰长您总是这样,才会害大家被一起打入冷宫的啊! 不过,尽管早已从部下们的脸上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但克里斯威尔依旧我行我素,自我感觉良好地哼起了喜欢的酒吧小调。 “对了,托尼,把你的口琴拿出来,给大家吹点好听的东西吧。”他转向了身后的一位部下,开始千方百计地怂恿这个腼腆的音乐爱好者亮出他的本事来。 在他的纠缠下,可怜的部下只得屈服了。不久,苏格兰民间音乐那飘逸浪漫的曲调开始在“奥罗拉”号轻 分卷阅读222 - 分卷阅读22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3 巡洋舰的舰桥中回荡起来,给这宁静的海上之夜带来了一丝难得的生气。 而克里斯威尔在和着音乐哼唱的同时,却还觉得不满足。他走了过去,随手打开了连接着全舰的通讯系统。一时间,整艘军舰中都响起了活泼的口琴声。不少还在休息的官兵也被他吵醒了,大家马上知道,舰长的兴致又来了…… “只有航行太枯燥了!”克里斯威尔装做调皮的样子,对部下们眨了眨眼,“还是应该来点音乐,这样才能让人有干劲啊!”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我想我们已经完全了解这艘船会被扔在后面的原因了……部下们纷纷想道…… 西元1940年4月11日夜22时12分,英国皇家海军“厌战”号战列舰编队驶过挪威克里斯蒂安森港附近水域。此地距离北方纳尔维克港的直线距离只有760公里,走水路的话,也不过410多海里,只要“厌战”号编队按照现在的速度前进,那么,他们将在13日凌晨时分到达纳尔维克港。 换句话说,后天就将是决定那8艘被困德国驱逐舰命运的日子了。 但是,比起此时正困在港内的德国海军们,惠特沃斯中将现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来自斯卡帕湾基地的消息告诉他,原定要给他担任掩护工作的“声望”号战列巡洋舰已经在同德国主力舰编队的遭遇战中遭到了惨败,霍华德·格雷厄姆少将损失了全部的驱逐舰,带着受到重创的“声望”号逃回了基地。而原先被伯伦希尔德引向大洋的本土舰队主力在今天下午才慢吞吞地回到英国,现在正在掩护运输舰队装载陆军,准备15日左右在挪威海岸登陆。此外,由“天狼星”号轻巡洋舰和2艘驱逐舰护航的“光荣”号航空母舰正忙着用舰载机攻击位于挪威卑尔根港的德国轻巡洋舰,没有时间来给他提供支援。因此,现在,剿灭德国舰艇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完全落在了“厌战”号这一个编队身上。 而从“声望”号与德国主力舰编队遭遇这一事实来看,德国海军已经借着英国人应接不暇、首尾难顾的机会向挪威海岸派出了部队,惠特沃斯中将认为自己也有可能和他的同僚格雷厄姆少将一样,在海上与敌人交战。 种种的不顺和未确定的因素使惠特沃斯中将烦躁不已,他不愿意自己吃掉德国驱逐舰队的计划受到干扰,更不希望自己遭到任何的损失——就像倒霉的格雷厄姆一样,当一个被狮子咬伤的猎人。 只是,根据败逃的格雷厄姆少将的报告,他在对德舰发起的攻击中也并非毫无收获——他已经重创了“格奈森瑙”号,并且击伤了“沙恩霍斯特”号,只是因为芙莉嘉·冯·哈瑟尔突然发动攻击,才使他功败垂成,还遭到了严重的损失。如果格雷厄姆少将所言非虚,那“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暂时已经不能继续使用了,而且这些受伤的德国军舰还冒着英国海军航空兵空袭的危险,若勉强投入作战,必然得不偿失。如此一来,现在还有可能留在海面上的,就只有伯伦希尔德一舰而已了。 尽管芙莉嘉·冯·哈瑟尔是个让皇家海军数度蒙羞的难缠对手,但惠特沃斯中将却并不把她当作与自己对等的敌人。 理由很简单——芙莉嘉·冯·哈瑟尔是个女人,而女人在包括惠特沃斯中将在内的许多皇家海军军官眼中,是决不应该踏上军舰半步的——更别说成为军官、指挥战舰作战了!因此,直到芙莉嘉已经创造了辉煌战果的现在,惠特沃斯中将依然不能接受这个女人和自己同为海军军官的事实…… “没用的格雷厄姆居然在女人面前给大英帝国丢了脸!我可不会像他那样!”惠特沃斯中将怒道,“如果那个小丫头和她的玩具船在海上被我逮住了,我一定会代替她的家长好好地教训她一番的!” 虽然这样的发言比较狂妄,而且有不尊重女性的嫌疑,但惠特沃斯中将也并不是完全在空口无凭地胡说——第一,他的年龄已经超过50,的确够得上当芙莉嘉的长辈了;第二,他的“厌战”号战列舰无论从主炮火力还是装甲防护来计算,都要大大地超过伯伦希尔德,甚至在这个时候的欧洲,都有着不输给任何其他战舰的自信。当年在日德兰大海战中,“厌战”号战列舰作为海军中将贝蒂伯爵诱敌舰队中的一员,在己方已经遭受了3艘战列巡洋舰沉没的重大打击后,依然能够掩护全舰队在敌军大洋舰队的蔽空炮火下安然撤退;虽然身中数十发炮弹,却能够凭借坚甲硬铠屹立不倒,让德国海军大量装备的280毫米主炮望洋兴叹——其中也包括由芙莉嘉的父亲指挥的“冯·德·塔恩”号战列巡洋舰。 尽管有着一个不怎么像话的名字,但“厌战”号战列舰无疑是大英帝国的骄傲,更是皇家海军的神话,任何人想要战胜这艘强大的战舰,都要作好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 因为有这样的战舰在手,惠特沃斯中将自信,如果在海上同伯伦希尔德交手,他完全可以在炮火对抗中将芙莉嘉·冯·哈瑟尔杀个片甲不留。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速度——“厌战”号的航速不到25节,确切地说,经过岁月的洗礼,现在只有23节了。而伯伦希尔德就和她的舰长一样,都是刚踏上人生舞台的年轻女孩,既敏捷又迅速,31.5节的高速在欧洲主力战舰中位居榜首。要让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婆婆去追逐一个充满活力,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小女孩,这样的要求对“厌战”号和惠特沃斯中将来说,似乎都有些高了…… 也正因为如此,惠特沃斯中将如果不想让伯伦希尔德逃走,就必须在第一次射击中就打中她的要害,降低她的速度。只有这样,英国皇家海军才可以从容不迫地用381毫米主炮摧毁他们的眼中钉。 当然,对于惠特沃斯中将而言,在寻找伯伦希尔德,并与之交战以前,他还有需要解决的目标——那8艘停泊在纳尔维克的德国驱逐舰——这也正是他现在准备着手进行的工作。 22时15分,在舰队前方担任先导舰的“肯特”号重巡洋舰发来定时通报,向旗舰告知前方航路平安,未发现异常状况。4月9日袭击纳尔维克的英国驱逐舰有3艘幸存,她们已经按照命令返回基地修理。由于在一开始时担心德国驱逐舰趁势突围,惠特沃斯中将一直命令“肯特”号小心注意,不要让已经煮熟了的鸭子飞跑。 在听取了先导舰的汇报后,惠特沃斯中将忽然想起了与先导舰正好地位相反的那艘船。虽然他心中的厌恶开始劝说他不要下这个命令,但最后他还是做出了向负责后卫的“奥罗拉”号轻巡洋舰询问情况的决定。 通知电 分卷阅读223 - 分卷阅读22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4 讯室向“奥罗拉”号发报的任务,被交给了参谋之一的亚历山大·贝尔中校——也是个不被将军喜欢的家伙,而且听说他和将军最讨厌的“奥罗拉”号舰长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是有着20多年交情的好友。尽管他们现在都只有27岁,可全都带上了皇家海军的中校军衔。比起他们,惠特沃斯中将在那个年纪不过是个小小的尉级军官,时不时地会遭到上司的责备,在长官们的面前连眼睛都不敢抬起。这样的差别,以及这两个人在军队中出了名的逆反性格,使得惠特沃斯中将对他们充满了讨厌。 让他多在眼前消失一会儿也好——这大概就是惠特沃斯中将让亚历山大·贝尔去电讯发报的原因之一吧…… 一边遭着将军的白眼,一边领受了命令,亚历山大·贝尔获得自由的时间。脸上虽然化着不情愿的妆,可心里却藏着谁也发现不了的高兴,年轻的参谋离开了“厌战”号的舰桥,向电讯室走去。 “总算可以出来呼吸点20世纪的空气了。”从老军官们身边逃离的亚历山大·贝尔自嘲地哼哼着,用散步般的速度踱进了电讯室的门。 因为正在值夜班的关系,电讯员有些瞌睡。这个睡眼惺忪的小伙子看到亚历山大·贝尔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却并不显得惊慌。除了那些古板的军官们以外,这艘战舰上的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们都知道亚历山大·贝尔中校是个和气、风趣的好人。而且他从不会对下级摆谱,为人既热心又宽容,深受大家的爱戴。 “中校,有事吗?”电讯员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 “将军让我来给‘奥罗拉’号发些讯息,问问他们情况如何。”他脱下白色的军帽放在桌上,对电讯员说,“你累了吧?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自己来发这个电报吧。” “可……可以吗?”疲倦的人又惊又喜——亚历山大·贝尔在成为参谋之前是个出色的电讯官,这是“厌战”号上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可以,人类应该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休息和放松,在战争时期更是如此。”亚历山大·贝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让电讯员到一旁的铺位上去躺一会儿,自己则坐了下来,带上了耳机,开始向曙光女神发报。 对方的反应很快,3分钟后,“奥罗拉”号的回信来了——“海风疲倦了,波涛睡着了,只有不安份的人类还在破坏世界的宁静。” 将这些句子从密码译出之后,亚历山大·贝尔哑然失笑。他一眼就看出,这些打油诗是自己好友的风格。 “路,你这个幸运的家伙!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将军看到你的话非得气炸不可!”参谋把下一条电报发了过去。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对于自己不喜欢的指挥官,克里斯威尔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捉弄他们。为了不让老友再闯什么祸,他才主动地坐到了电报机前。 这次回复用了2分钟的时间。 “我的幸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女神的礼物。” “唉,这家伙又来了……”亚历山大·贝尔苦笑个不停。 “别闹了,赶快把情况报告送来!”他送出了第3条信息。 “不解风情的人啊,上帝只创造了你的肉体,却忘了准备一个合适的灵魂。” 这句话是克里斯威尔的招牌用语,经常被他用来挖苦海军学院的那些教官。 “这个家伙!居然说我没脑子?!”亚历山大·贝尔当然了解朋友的用词,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他决定使要挟的手段。 “别废话了,路。要是你再不把报告送来,我就告诉芙莉嘉·冯·哈瑟尔那条床单的事!我说到做到。” 不到两分钟,“奥罗拉”号的消息来了。 “一切如故,周围海面未发现异常。” “总算老实了……”亚历山大·贝尔松了口气——看来我已经找到制服这个家伙的办法了,他想。 正当他拿起电报稿,准备在叫醒电讯员后离开时,另一部机器上的红色小灯突然无声地闪烁了起来。这是无线电通讯机,可以在皇家海军的频率中直接通话。而亮起的红灯则说明:正有人要求联络。 因为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所以,亚历山大·贝尔戴上了无线电耳机,打开了通话的开关。 “这里是‘厌战’号,请讲。” 一片因为天气干扰而产生的沙沙声过后,克里斯威尔的声音带着询问的语气传了过来。 “告诉我,你是开玩笑的,对吗?” “什么?我开了什么?”亚历山大·贝尔开始装傻。 “那条床单的事,你不会告诉她的,对吗?”克里斯威尔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原先没有这样的打算,路,可你现在提醒我了。”亚历山大·贝尔在通讯机的一头坏笑了一下,“没准我会在两艘船交火的时候给她也发条电报呢。” “朋友应该互相包庇,不是吗?!” “真正的朋友应该诚恳地指出对方的错误。” “你这是在威胁皇家海军军官。” “我是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思考是否要提醒一下芙莉嘉女神,让她离某个让人头痛的家伙远点。” “我真是蠢到家了,在20年前居然选择你当我藏心事的坑!”克里斯威尔恨恨地说道,可亚历山大·贝尔从他的声音里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生气的味道。 “我别无选择,路。我只是地上的一个土坑,告诉我国王长了驴耳朵的可是你这个小理发师。”亚历山大·贝尔顺着朋友的话,又提到了那个他们俩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故事。 然后,两个朋友都笑了起来,这样的交谈让他们感到很开心。 “不过,真是个好主意呢。”克里斯威尔忽然说道。 “什么?” “就是你刚才说的,发个电报给芙莉嘉·冯·哈瑟尔。” “你想说什么?让她弃暗投明吗?” “她可不是那种人,亚历克。就算连巴伐利亚下士都加入了皇家海军,芙莉嘉·冯·哈瑟尔也一定还是我们的敌人。” “那你还能说什么?”亚历山大·贝尔耸了耸肩,“还是放弃这种无聊的念头吧。因为经常打架的事,宪兵们早就把你给盯上了。要是再出点问题……” “我会做得很漂亮的,保证给每一个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克里斯威尔戏谑地说。 “小心点,别被女神的利剑刺中心脏。”亚历山大·贝尔叮嘱道。 “你也是,亚历克。呆在垂老的独眼巨人2号的身边,随时都会被锤子砸上的。”克里斯威尔回敬了一句,接着便结束了这次朋友间忙中偷闲的交谈。 亚历山大·贝尔摘下耳机,满怀 分卷阅读224 - 分卷阅读22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5 歉意地叫醒电讯员之后,加快脚步回到了舰桥。不过,当他将“平安无事”的电报纸交给惠特沃斯中将时,却发现后者对于他离开这么久一事居然毫不在意——简直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一样。 还好,参谋想,垂老的独眼巨人2号对我这个渺小的人类是不会正视的……所以,就算待在他的巢穴里,应该也是没事的吧? 独眼巨人是克里斯威尔对皇家海军那些古板老头的统称,用来讽刺他们的短视和僵化。惠特沃斯中将被冠以“2号”的头衔,而本土舰队司令托维上将则成为了“荣幸”的……1号…… …… 时间的指针很快就指向了4月12早上9点30分。 当刚值完夜班的芙莉嘉被来自舰桥的电话铃声从床上叫醒时,她意识到麻烦出现了。 通过对吕特晏斯将军救起的那些英国海军——就是遭到全灭的i级驱逐舰中队的那些人——的审讯,德国方面终于获悉了“厌战”号编队正在前往纳尔维克的消息。由于那些在伯伦希尔德的猛烈攻击下死里逃生的都是些普通士兵和下级军官,对作战计划知之甚少,故而所言零散,除了敌人已经采取行动的事实以外,没有提供其它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可是,有这些就够了。 鉴于“厌战”号要比伯伦希尔德强上一个数量级,又有大量辅助舰艇支援,一旦发生海上战斗,芙莉嘉和她的战舰绝对是凶多吉少。 而且,在此时,卡那里斯将军手下的间谍们也已经将本土舰队主力——2艘战列舰,2艘战列巡洋舰、1艘航空母舰以及40多艘巡洋舰、驱逐舰正在集结,马上就要前往挪威海岸的情报传回了本土。 要是正巧在海上被他们撞见,芙莉嘉或许就完了。 几乎没有经过太多的考虑,雷德尔元帅即刻向伯伦希尔德下令,宣布取消援救计划。 “因为形势已经发生重大的变化,所以在目前的状况下实施原定方案以不可取。”元帅在电报上说,“我们不能为了本来已经无法挽回的8艘驱逐舰,再损失最重要的战列巡洋舰了。”电报的末尾写着,“立即返回,将随行油船引导至特隆赫姆寄港,然后以全速向威廉港返航。” 这道命令足以让芙莉嘉感到震惊的了!——雷德尔元帅是个荣誉感极强的人,而且正直无私,事事以海军的公务为重——这在军队里是人所共知的。 可是,令芙莉嘉不敢相信的是——元帅竟然命令她为了自保,而将已经陷入绝境的同僚弃置不顾,甚至还要把那两艘一直兢兢业业地跟随着伯伦希尔德的油船扔在可能会遭到英国舰队进攻的特隆赫姆。 在芙莉嘉看来,命令中的词句是如此的懦弱,理由是那样的自私,让她在一开始完全不相信这是由雷德尔元帅发出的。 然而,几经询问,芙莉嘉所得到答复都还是一样的。而且电报的语气一次比一次急切,措辞则不断地朝着严厉的方向发展,让人仿佛能从记录着电报的纸片中看到元帅那担心的愁容。 “这些根本就是一个父亲发出的,目的是想让自己的小女儿能在暴风雨到来之前回家。”看到这些电报的巴斯赫尔少校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元帅为了舰长的安全,看来连自己一贯的公正立场都打算放弃了。”兰茨也感到了什么。毕竟人的感情是世界上最难以掩饰的东西,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从中看出一二。 芙莉嘉决定据理力争,为自己赢得这项任务。由于她们之前与“声望”号交战的地方离那尔维克并不很远,在航行了一个晚上之后,她们距峡湾的入口处只有不到1个小时的航程了。只要抢在英国舰队到达之前给驱逐舰队加满油,就可以带着她们离开了。 “这样的命令是错误的!坐视友军覆没而不施以援手,这样的行为与帝国贵族的行事准则相违背。请求撤回该条,使本舰按原计划执行救援任务!”芙莉嘉的不解和微微上升的怒气都随着她的电报飞到了柏林。 之后,就只能是静静地等待回复了。 “我看我们应该暂时停止前进,”史库尔的眼睛转了转,一张嘴,讨厌的声音就跑了出来。“因为司令部命令我们取消行动,可因为舰长您的关系……我们现在却不知道该听谁的……” 他在胡说什么?!弄得好象都是舰长的责任似的!可恶的家伙…… 津特愤怒地注视着这条无耻的狼,同时握紧了拳头。不知为什么,自从踏上这条军舰的那个时候起,他就十分厌恶眼前的这位副舰长,总是能在他身上闻到一种似乎有些见不得人的味道。 同样地,史库尔也将侍从列在必须除掉的名单上,紧随芙莉嘉之后,排在巴斯赫尔少校之前。 “正因为如此……”恶狼继续阴沉地低吼着,还不时地对女神所处的位置投去带着冷笑的目光。“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停一停,或者,掉头向南边航行一点……这样的话,在司令部最后下令让我们返航时,我们就能节约不少时间了……” “这是逃跑的行为,副长,一个真正的帝国军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芙莉嘉面露愠色,有些恼火地驳回了史库尔的建议。 “逃跑……逃跑也没有什么……”与往常一遭训斥就缩到一旁不同,今天的史库尔居然不想就此罢手——大概是因为面对着过于强大的敌人,求生的动物本能起了作用吧?“仔细想想的话,我们不是一直在逃跑吗?”他忽然说道,“从北大西洋逃回国、从北海逃进大西洋,然后又悄悄地溜回到北海……每次身后都跟着一群英国佬,每次都是以诈术取胜,而且几乎从没有和敌人的主力部队交过手……所以说,反正一直都是在逃跑,现在也不必逞什么英雄啊……”说完,他那邪恶的眼睛向上翻了翻,嘲笑似地发出了小声的哼哼。 “您怎么能这样说?!”津特终于忍不住了,“这些都是舰长的战术,怎么能说是逃跑呢?!” “这些战术在本质上就是逃跑,最后的目的只有逃走。”史库尔讥讽道。 “不是的!我们的目的不是逃走!是……”侍从匆忙反驳道,可是因为冲动的脑袋并没有想好该说些什么,他竟然一时语塞…… 这个时候,舰桥内的气氛几乎已经降到了冰点以下—— 史库尔在得意地阴笑;侍从的脸因为愤怒和焦急涨得通红;霍德尔中校依旧沉默不语……如果航海长不是正巧在休息的话,他也一定会捏着八字胡,轻轻地摇头的。 而受到恶毒嘲讽的芙莉嘉本人却已经低下了头……要是换了别的话题,这样的讥讽完全能够让芙莉嘉挑起一场决斗了。可是,现在……面对恶狼 分卷阅读225 - 分卷阅读22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6 的挑衅,女神却无法亮出自己的佩剑……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我果然是在一直逃跑吗?!和应该遵守的骑士之道相反……不是勇敢地迎向敌人……而是拼命地逃走…… 芙莉嘉的心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波动。她下意识地把手伸进了口袋,想要握住父亲的蓝色马克斯,为自己求得一线安慰……可是,也许是心中慌乱的原因、用力不当的原因,她的手被勋章的棱角狠狠地扎了一下,殷红的血液伴随着强烈的刺痛流了出来……一瞬间,芙莉嘉的心中充斥着苦楚与委屈,她仿佛听到了那来自天国的责备,看到了父亲失望的神情…… 爸爸……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不想逃走的啊……在那些时候,我根本不想逃走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转身去和那些敌人战斗的!每个骑士都在追求着堂堂正正的决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东躲西藏……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面对面地从敌人的手中赢得胜利!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我的日德兰啊! 可是……我们……我们太弱小了…… 现在的德国海军,已经不是当年舍尔将军麾下的大洋舰队了,不再是拥有几十艘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能和英国人正面较量的世界第二海军强国了…… 这样的事……从21年前,爸爸的船在斯卡帕湾自沉的时候起,就已经决定了…… 要是历史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假如维也纳的流浪汉不那么急着发动战争的话,埃里希叔叔一定能带领着大家重建大洋舰队的,这样的信心,我们从来没有丧失过! 但是……我们终究是不能拥有这样的机会……在与历史的竞赛中,上帝并没有站在德国一边…… 所以,这就注定了我们只能用这么少的战舰,去对抗整个欧洲的海军,除了举棋不定的意大利和那些因为下士的威胁才投靠德国的东欧国家,没人会帮助我们…… 伯伦希尔德……这个小女孩稚气未脱,嗯,甚至比您的女儿都要年轻……可大家都把她当作德国海军的希望,把她当作新生的孩子一样疼爱。您看到埃里希叔叔每次望着她时的那种眼神了吗?——是那样地温和,那样地欣慰,当我们返回港口的时候,他都会到码头上迎接……我知道,埃里希叔叔像您一样爱我,同样地,他也像爱我一样爱着伯伦希尔德…… 所以,我不能让伯伦希尔德在我的手中失去……不能像葬送了“格拉夫·斯佩”号的朗斯多夫上校一样,即使死了还要遭人耻笑,让自己的姓氏蒙上羞辱的灰尘! 可是,我也必须取得胜利!因为我不仅是您和妈妈的孩子、埃里希叔叔的小淘气、哈瑟尔家的家长、芬撒里尔的女伯爵,更是德意志帝国的战士! 我只有战斗,对,只有战斗,并且获胜!只有这样,我才能为这个国家和日尔曼民族洗去因为那场失败而遭受的耻辱;只有这样,我才能帮助大家彻底摆脱不平等条约带来的阴影;只有这样,我才能为我们哈瑟尔家重新找回失去的荣誉! 所以,为了胜利,也为了不伤害伯伦希尔德,您的女儿只有选择逃跑作为自己的武器。芙莉嘉只有用逃跑来战胜敌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大意,让他们露出破绽,然后……我们就有了机会…… 请您原谅我使用这样被您所鄙视的战术吧……我并不是胆怯,也不会丧失信心。只是,现在的芙莉嘉……并不是一个人啊…… 如果我因为和敌人正面对抗失败而失去了伯伦希尔德,那么,那个人也会…… 爸爸……对不起…… 已经变得有些消沉的舰长把手伸出了口袋,不愿让自己的血弄脏了制服和父亲的勋章……然后,她抬头看了看战舰前方灰蒙蒙的天空,峡湾黑白交错的影子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中——黑的是山崖,白的则是北极飘落的冰雪……异常矛盾的心情已经搅混了她的思绪,让她的想法在心中变得有些紊乱…… 如果您能原谅我的话……就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吧……如果您同意我离开……我就照着埃里希叔叔的话放弃作战,乖乖地回到德国…… 这样的话……西尔瓦娜和伯伦希尔德,还有大家……就都没事了…… 可是,就这样丢下几乎已经失去还手能力的人们,只顾自己逃走……实在是…… 迷茫的舰长似乎已经不愿意再思考下去了。她有些发愣地注视着窗外,等待着父亲的提示——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提示…… 在世人眼中似乎总是那么冷静、沉着,总能创造神话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其实也是个25岁的年轻女孩…… 所以,她也会有疑惑…… 冷漠的寂静持续了30秒左右,然后,一个声音传进了芙莉嘉的耳朵…… 只不过,并不是父亲那来自天国的教诲,而是充满着勃勃生机,几乎可以和音乐相媲美的女声—— “早晨工作的各位辛苦了!这里是医务室的特别外卖服务!” 西尔瓦娜紧跟着自己的声音闯了进来。和往常的许多时候一样,她不知道“敲门”这个词组是什么概念。红发的医官长提着咖啡壶,有说有笑地为大家倒上了热腾腾的咖啡。 当然,最讨厌的某个家伙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的,而被拉来当苦力的军医少尉埃施韦格就这样痛苦地承担了为史库尔副舰长倒咖啡的工作…… “给,舰长,请用吧。”一只白色的瓷杯端到了芙莉嘉的面前,里面照例是清香扑鼻的红茶。西尔瓦娜知道芙莉嘉喝茶时从不添加任何东西,就连糖也很少放。 “谢谢……”心情正处于郁闷中的舰长接过了茶杯…… 这时,西尔瓦娜看见了她右手上的细小伤口——鲜红的血滴被洁白的肌肤衬托着,让人觉得格外显眼。 都生气到这样了……却还像没事似的……小猫这个家伙的修养果然不是我能比的呢…… 西尔瓦娜佩服地点了点头……要是我的话,大概早就把敢讽刺我的家伙给丢进海里了…… 如果说我们的医官长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幕,那绝对是没有人会相信的谎话——因为每次进来之前,她总要在门缝边偷听或者偷看一会儿。 不过嘛……西尔瓦娜又想了想……欺负小猫的恶狼,当然还是应该被扔到陷阱里,然后用棍子好好地教训一番的…… “我觉得逃跑没有什么不好的。”她忽然说道。 包括芙莉嘉在内,所有人的眼 分卷阅读226 - 分卷阅读22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7 睛都望向了西尔瓦娜——大家都在惊讶于她的发言——因为平日里医官长对任何作战之类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啊?这个讨厌的情报局女人怎么突然支持起我来了?史库尔感到十分奇怪。虽然他和西尔瓦娜都是针对芙莉嘉的监视者,但两人的作风截然相反,一个广遭白眼,一个大受欢迎,而且正因为这个,史库尔与西尔瓦娜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双方的关系也绝对没有一点点合作者的感觉——甚至还让人看出些水火不容的意味…… 可是,现在西尔瓦娜却公然支持起了史库尔逃跑的论调,这不能不让大家更加诧异了。 西、西尔瓦娜?妳要说什么吗? 芙莉嘉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她。不论是处于好奇还是担心,此时此刻的她都希望听西尔瓦娜说些什么,哪怕只是玩笑也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头的不快。 等一下就给妳报仇,我的小猫。 西尔瓦娜的嘴角展现出了一道美丽的弯月,然后…… “因为打不过,所以当然只能逃走了。”她双手摊开,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狮子虽然强大,但还是斗不过大象的。为了能够先活下来,狮子有时也只能放弃一些尊严了。” “可是,医官长,舰长并不是在逃……”忠实的津特以为西尔瓦娜赞成放弃救援,一时显得更着急了。 “等我说完!在姐姐说话的时候,小侍从怎么能插嘴呢?”红发的“姐姐”对津特摆了摆手,同时用眼色告诉他——没事的…… 可是,侍从并不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难过的他只是不声不响地后退了几步,确实像个被姐姐教训了的弟弟。 可怜的家伙……如果有人评选海军中最老实的副官,我一定投你的票。 同情地看了看受到打击的津特,西尔瓦娜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不过!”她有意加重了语气,“狮子逃跑的方式,与其他一些东西可不一样呢!” “狮子的逃跑,其实并不是只有逃跑而已。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还是用‘计谋’这个词比较合适吧。” 果然是这样……其实当我一听到医官长关于支持逃跑的话,我就知道她支持的并不是恩格特·史库尔中校的那种不战而逃。 这一天,霍德尔中校的日记上记下了这样的话。 “狮子并非害怕对手,大象虽然有着巨大的力量和厚实的皮肤,但也并不是完全刀枪不入的。”西尔瓦娜继续说道,“而狮子要做的,就是做出逃跑的样子,然后消耗大象的体力罢了。” “这个比喻用得很贴切。”霍德尔中校难得赞赏别人,可现在这句简短的话却明显是在表扬西尔瓦娜。 唉?大副这是在称赞西尔瓦娜吗?好、好厉害…… 芙莉嘉惊奇地想道——她之前在“德意志”号上服役时,霍德尔曾经是负责指导她的老师,尽管她勤奋好学、头脑聪明,也就总共得到过霍德尔中校两次言语上的认可。 所以,除非某人做了什么真正了不起的事,或者提出了什么极有意义的见解,否则,想让这位“沉默的霍德尔”开口夸奖,真是难上加难。 “谢谢,大叔。”西尔瓦娜很随意地回答道。比起吃惊不小的芙莉嘉,她倒只是将霍德尔的肯定当作很普通的东西。 “狮子的速度很快,而且身体灵活。相对于大象,虽然在攻击力和防御力上狮子要弱小很多,但是,狮子却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将大象耍得团团转。大象虽然是个难以对付的庞然大物,可牠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在狮子的引诱下,牠会不停地跑着,本来就不太有用的眼睛里只有那只位于前方的狮子。直到最后,耗尽了体力的大象会被拖垮。而当牠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时,狮子反击的时刻就到来了。” “狮子会绕到对手的背后,或者身边。接着慢慢地从大象忽略的死角逼近,寻找每一个可能的破绽。然后,把握住最好的进攻时机后……” “扑上去一口咬住那条狼,不,是咬住那头大象的喉咙!” 常珊,2007-09-08 22:59:39 一个充满着滑稽的声音突然接上了西尔瓦娜的话题,众人转眼望去,只见电讯主任提亚尔菲正站在门边,手中似乎还抓着某张白色的小纸条。笑容满面的巴斯赫尔少校跟在他的后面,正有趣地看着司令室里的大家。 “讨厌的家伙,居然抢走了我的台词?!”西尔瓦娜生气地对提亚尔菲挥了挥拳头。 “各位,我想刚才医官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巴斯赫尔少校跨进了门,不紧不慢地说道,“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选择去和英国海军硬拼的人,简直就是蠢蛋一个!不仅会害了自己,还要连累部下们。而舰长的逃跑则是一种不得已的战术啊,并且,还是一种可以让大家活下来,同时战胜敌人的战术呢。” “对!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维达尔。”西尔瓦娜开玩笑似地叫着巴斯赫尔少校的名字,还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媚眼,顿时把少校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总之,舰长是在寻找一条走得通的道路呢,”她最后说道,“和某些一直被人们形容为‘夹着尾巴逃走’的讨厌家伙可是截然不同的呢!” “咦?医官长,”提亚尔菲装作好奇地问道,“这个‘夹着尾巴逃走’的讨厌东西是什么呢?” “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可真笨啊。”西尔瓦娜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然是那些被棍子狠狠地教训过之后,落荒而逃的野狗啦!啊,对了,”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某些没骨气,只会欺负小猫的恶狼也是这样哦!别看牠们平时挺凶,可一见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就只会躲在小猫的背后吓得发抖呢!真是既没用又可恨!”说完,她毫不畏惧地给了史库尔一个白眼,仿佛在提醒他,以上的话就是针对他的。 可恶!这个红头发的海妖!她果然还是站在那个女人这一边! 不但被反驳,还受到无情嘲讽的恶狼立刻就在心头燃起了嫉恨的火焰。他牙齿紧咬,眉头挤作一堆,原本还长得不错的面容已经有了相当的扭曲。在他的幻想中,西尔瓦娜和芙莉嘉早已被他杀死数百次了。 只是,现在史库尔还不能让心中的火烧到外面来,因为芙莉嘉在这艘战舰上深得人心,在德国国民的心中又是一个英雄般的存在。任何草率的、反抗她举动都只会给史库尔自己造成利益上的损害。 所以,凶残而又狡猾的恶狼决定暂时忍耐,之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 好了哦,小猫,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所以……不可 分卷阅读227 - 分卷阅读22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8 以再迷糊了呢。 西尔瓦娜回头看了看已经逐渐开朗起来的的芙莉嘉,“嘿嘿”地笑着。她的笑容还是那样地活泼,处处洋溢着火的温暖和夏天的热情,就像是太阳的碎片,掉落在了芙莉嘉的心头,将这片北极冰海中的寒意与萧瑟,一扫而空了。 嗯!谢谢……不会再迷糊了…… 舰长的心情已经变好了许多,至少,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被对自己的怀疑包围了。虽然父亲的声音终究没有从天国传来,但是,因为刚才西尔瓦娜的一席话,芙莉嘉的信心已经恢复了。 我会做一头勇敢的狮子的!因为,我要带着西尔瓦娜、带着大家,一起得到最后的胜利的! 唉,读者诸君,从这里我们不难发现,所谓“在敌人面前是威武的狮子,在爱人脚边是温顺的小猫”,这样的话,也许正是指我们的舰长吧? 而当这个小风波渐渐平息之后,提亚尔菲送来的两封电报决定了伯伦希尔德最终会在纳尔维克战役中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 第一封电报是雷德尔元帅饱含着担忧之情的建议。之所以只能称为建议,是因为在这篇电文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强硬和父亲般的斥责。元帅似乎正在承受着某种强大的压力,只得同意了芙莉嘉前去解救被困德舰的计划。不过,虽然这样,元帅还是尽可能地指出了种种危险的存在,并且告诉芙莉嘉在必要的时候依然可以独自逃走,他本人将承担一切随之而产生的后果。 而紧随其后的第二封电报马上就向所有人解释了前一封电报产生的原因。 这封长篇累牍,几乎让提亚尔菲记录到手痛的电文并不是来自海军部的。它的主人,是帝国此时的第4号人物,号称可以连续演说5个小时而不知疲倦的德意志第三帝国宣传部部长约瑟夫·戈培尔。 戈培尔在电报中先用大约500个词极力地赞扬了芙莉嘉之前为帝国立下的汗马功劳,将她和伯伦希尔德比作奥丁帐下的瓦尔基里,称她们为国家社会主义的栋梁。 由于如此的肉麻之词太过恶心,所以芙莉嘉命令津特省略掉这一部分。 之后,戈培尔称:“元首和所有的德国人民都在注视着妳们!期待战无不胜的芙莉嘉·冯·哈瑟尔为第三帝国赢得新的胜利,创造新的奇迹!”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大家都明白了为什么伯伦希尔德被允许进入纳尔维克港,也清楚了雷德尔元帅屈服的原因……在这个被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统治着的国家中,党棍寡头们的利益高于一切,而他们的的权利也几乎可以遮天——就连一向正直的海军元帅也不得不做出让步,违心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看来,我们已经被当作一个绝佳的宣传题材了。”巴斯赫尔少校自嘲地说道,“要是舰长这次又获得了胜利,说不定,他们还会把伯伦希尔德拍成一部电影呢。” “片名就叫《英勇无敌、智慧过人的美丽女英雄和伟大战舰在世界大战中的惊险战斗故事》吧?”提亚尔菲又开始胡扯了起来,“这样的名字一定能吸引不少观众呢!” 果然,电讯主任起的名字很符合他唠叨的性格呢……大家的脑海中几乎同时出现了这样的结论…… 然而,不论下士和戈培尔是想拍电影,还是将伯伦希尔德的这次作战当作别的什么宣传品,芙莉嘉现在所要考虑的,都只有如何抢救那些被困的德国驱逐舰。 上午10时32分,在一声嘹亮的汽笛声中,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护卫着两艘油船驶进了纳尔维克港。 尽管已经入春,韦斯特峡湾的海水却依然冰冷刺骨。肆虐了几天的暴雪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时吹起的寒风。一些微小的雪子也夹杂其间,偶尔打在人们的脸上,似乎在提醒着他们北极的春天是多么地与众不同。 经过了4月9日的那场袭击之后,现在的港口中确实只能用一片狼籍来形容了。在几天之前率领着这支舰队攻下港口的旗舰“威廉·海德坎普”号依然处于她原先的泊位上,只不过,现在是在水下而已。水雷长兰茨站在伯伦希尔德的甲板上,有些伤感地望着两根伸出水面的桅杆——这艘他曾经服役过的驱逐舰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开始了永久的长眠。另一艘被击沉的驱逐舰“安东·施密特”号已经变成了两段,舰艏和舰艉分别从前后翘起,高出水面。在港口的其他地方,还有一些德国运输舰和商船的残骸,她们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 严重受损的驱逐舰“汉斯·卢德曼”号、“迪塞·冯·罗德”号和“伯恩特·冯·阿尼姆”号停泊在海面上。其实,按照她们现在的状况来说,只能说是勉强漂浮。“汉斯·卢德曼”号和“伯恩特·冯·阿尼姆”号的上层建筑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就算给她们加满了油,这两艘驱逐舰恐怕也没有能力驶回德国了。而“迪塞·冯·罗德”号的状况要比她们好一些,因为动力系统没有遭到破坏,她还可以缓慢地开动。 剩下的5艘驱逐舰也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创伤,舰体上覆盖着的黑色硝烟痕迹,正在向人们述说着那场战斗的激烈与危险。只是她们都还没有丧失行动能力,武器系统也大多完好。只要能够回到德国进行修理,就一定可以重现自己的风采。 由于这支舰队的前任司令保罗·弗里德里克·伯特准将已经在战斗中阵亡,因此,当芙莉嘉到达这里的时候,身为海军上校的她立即以最高的军衔自动成为了驻纳尔维克部队的指挥官,伯伦希尔德则成为了这支部队的旗舰。 芙莉嘉是个讨厌耽搁的人,所以她进港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油船开始为驱逐舰加油,同时派遣以亚斯维德尔少校为首的机械师分队对各驱逐舰的损伤情况进行检查,尽快维修一些虽小,却可能产生影响的创伤。 接着,芙莉嘉派出了一架ar-196水上飞机,对峡湾之外的情况进行侦察,并监视通往纳尔维克港的水道,以避免英国舰队再次偷袭。 然后,她在伯伦希尔德上召见了8艘驱逐舰的舰长和伯伦希尔德上的军官们,向大家提出了自己的撤离计划。 “现在我们的情况十分危险,”芙莉嘉说,“英国人的舰队已经来了,根据俘虏的交代,他们的兵力除了‘厌战’号以外,还有1艘重巡洋舰、1艘轻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而且,虽然‘光荣’号航空母舰正在空袭卑尔根港,但没有人能保证她不会在这之后加入到对我们的战斗中来。也就是说,如果和这支舰队正面交战的话,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驱逐舰舰长们纷纷默不做声地望着芙莉嘉,这一严酷的 分卷阅读228 - 分卷阅读22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29 事实使他们立即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除了撤退之外,德国海军已经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而且,即使是选择撤退,他们也必须在今天晚上之前行动。因为“厌战”号编队将在明天凌晨时分到达峡湾之外——这个时候,面对英国海军占有绝对优势的舰队,就算是想逃,恐怕也很难做到了。 “真不情愿啊……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教训英国佬一下吗?!”橡木会议桌发出了“砰”地一声,某人的拳头砸在了桌面上。 芙莉嘉认识这个人——驱逐舰“迪塞·冯·罗德”号的舰长米伦·冯·特劳恩施泰因少校。 冯·特劳恩施泰因少校比芙莉嘉年长1岁,身材魁梧,与巴斯赫尔少校差不多,但却要比他年轻不少。说起来,芙莉嘉在少女时代还与他有着一面之缘。当年两人同为海军军校的学员兵,冯·特劳恩施泰因高她一个年级,成绩优秀,也是海军新生代中的佼佼者。 据说,某日晚上,当时15岁的冯·特劳恩施泰因在超过熄灯时间1个多小时后才匆匆返回学校。因为校门已经紧闭,直接闯入就会被警卫发现,惨遭记过的处分,所以,冯·特劳恩施泰因做了很多男生都会做出的选择——从围墙翻入,然后潜入寝室。尽管军校的围墙很高,但这难不倒他。围墙外的某处有一排铁皮废物箱,冯·特劳恩施泰因踩着这些箱子,很容易地就爬了进来。可是,刚一着地,他就被当日担任值勤班长的芙莉嘉逮了个正着。 作为军校中唯一的女孩子,芙莉嘉自然是个名人。冯·特劳恩施泰因见抓住自己的是她,便立即开始挣扎,想仗着自己的力气摆脱这个小女孩。不料,最终被制服在地的人却是自己…… 因为被处分会很麻烦,所以冯·特劳恩施泰因不愿意就这样束手就擒。而且,芙莉嘉是这个学校中最铁面无私的值勤者之一,无论是谁,只要违反了校规且正巧落在了芙莉嘉的手中,那就不要再妄想会有法外开恩的机会了。 正因为这样,冯·特劳恩施泰因决心“自救”。趁着芙莉嘉拿出记录本,想要记下他的名字和班级时,他很快地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突然就撒向了芙莉嘉的眼睛。虽然比同龄的小女孩要强上好几倍,可这样的“泥灰攻击”还是让14岁的芙莉嘉吓了一跳,而且眼睛里跑进了土,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了。 待她弄掉土渣,重新睁开红肿的蓝眼睛时,冯·特劳恩施泰因早就逃得没影了。 几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学校中的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似乎芙莉嘉并没有将这件事报告给教官。冯·特劳恩施泰因连呼幸运,作为整所学校中第一个从芙莉嘉·冯·哈瑟尔手中逃脱的人,他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此后,冯·特劳恩施泰因经常在夜归时翻墙进校,而且多是在周日晚上——因为那一天他总是要到市郊的马场照顾自己寄养在那里的两匹阿拉伯赛马。 又过了数周,冯·特劳恩施泰因继续故技重演,用自己的方式逃脱处分的结果。 可是,这个不守纪律的小子最后还是受到了惩罚。一天晚上,他在翻墙进来后,立刻就掉进了一个被人事先挖好的大坑中。坑上原先盖着叶子和枯树枝,在黑暗的夜色下没人能看得出;坑里也并非空空如也,而是被人灌进了不少水……冯·特劳恩施泰因一下子就跌了进去,坐倒在了水坑中,全身都湿透了。 此时,一个得意的小女孩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当然,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她就是我们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原来,自从那次伤了她自尊心的“泥巴事件”之后,伯爵小姐一直在暗中观察,发现了冯·特劳恩施泰因每次潜入学校的时间和地点规律,之后就准备了今天的“反击”……女孩先是逼着冯·特劳恩施泰因说出了自己名字,然后,也抓起一把土撒到了他的头上——大家算是扯平了。 同样的,这件事的结果也是公平的——两个人都被记了一次过,因为情节轻微,只算作口头警告——冯·特劳恩施泰因的罪名当然是迟到和翻墙;而芙莉嘉受到处分的原因则是知情不报和对同学恶作剧。 此后,因为两人的关系在突然间变得很好,经常结伴去骑马或出海垂钓。于是,便有传闻说冯·特劳恩施泰因正式加入了暗恋芙莉嘉的傻瓜团体当中。但是,这样的谣言从未得到过他本人的证实。 一年后,冯·特劳恩施泰因毕业,被分派到了鱼雷艇队;又过了一年,芙莉嘉也毕业了,前往扫雷舰队报到。接下来的十多年时间中,由于一直是在不同的部队服役,两人之间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不过,这个世界其实很小,1940年的纳尔维克此时又成了同学相聚的场所——虽然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闲聊和追忆往事。 “如果我们不收拾他们一下的话,英国人的气焰会越来越嚣张的!”冯·特劳恩施泰因说道,“他们先用偷袭的方式削弱了我们的力量,现在又想很容易地就把我们全部送进大海!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如果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那些约翰牛会以为德国海军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便更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冯·特劳恩施泰因少校,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把你们所有人安全地救走,如果可能的话,我还会把尽可能多的驱逐舰带回德国!”芙莉嘉显然是不同意他的想法,因为现在情况紧急,时间随时都会不够用的。“所以,”她说道,“我的打算是尽量避免与英国人的接触,马上给还能航行的驱逐舰加满油,然后在黑夜的掩护下先向北航行一段距离,”她将手中的教鞭指向了身后的地图,“从这里,绕到外海之后,再躲开英国人的航路撤回德国。运气好的话,我们在4天内就可以到达威廉港。” “那么,那两艘开不动的船怎么办呢?就这样丢下她们吗?”冯·特劳恩施泰因有些愤怒了,他瞪着芙莉嘉,就和11年前那个他被抓住的晚上一样。 “只有这样了。”芙莉嘉针锋相对地说道,并且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这些船已经无法适应航海行动,只有放弃,不然就将影响到整个舰队的生存。”然后,她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会议桌末尾的两名少校,“请‘汉斯·卢德曼’号和‘伯恩特·冯·阿尼姆’号的舰长注意,你们应该在会议结束之后,尽快地将自己舰上的官兵组织起来,转移到岸上的陆军部队中,共同守卫港口。另外,我还会让兰茨上尉协助你们做好炸毁船只的准备。虽然放弃了军舰,但我们还是不能让她们落到敌人的手里,更不能让敌人从中分析我们的技术。” 两位舰长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 “芙莉嘉!冯·哈瑟尔什么时候变 分卷阅读229 - 分卷阅读23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0 得这么胆小了?!”冯·特劳恩施泰因哼了一声,面带冷笑地望着芙莉嘉。 “这不是胆小,少校,这是确保你们生存的唯一办法!而且,我也要对我自己的同伴们负责。是我把他们从他们的亲人身边带上战场的,所以,我也有责任将他们送回去!” 因为今天早晨的事,芙莉嘉对所谓的“逃跑行为”不再那么迷茫了。因此,在面对冯·特劳恩施泰因的指责时,她可以用平常心去对待。 说完,芙莉嘉下意识地望向了会议桌的另一端。西尔瓦娜和其他同伴们正站在那里。红发的医官长在微笑的同时,偷偷地对芙莉嘉眨着眼睛,似乎正在用只有她们俩才能理解的眼神向自己的爱人传递着心中的鼓励;其他人则向芙莉嘉投以支持的目光,提亚尔菲还一个劲地点着头,他好笑的样子就像只玩具吸水鸟,摇摇晃晃的。若不是一旁的预言家及时地制止了他,也许电讯主任就会一直点头…… 不知为什么,芙莉嘉忽然感到了一种小孩子般的喜悦…… “哼……看来妳已经找到了不错的部下啊。”冯·特劳恩施泰因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原本充满火药味的语气居然变得有些酸酸的了…… “谢谢您给我的同伴们以这样的评价。”芙莉嘉表现得既大度又不失礼貌。 冯·特劳恩施泰因无奈地回头看了看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小声地叹了口气。 “不过,”他忽然接着说道,“我不认为我们可以按照妳的方案逃出去。” 这个发言不亚于在会议室里投下了一颗小型炸弹!因为竟然有人开始质疑芙莉嘉·冯·哈瑟尔提出的计划! “胡说什么?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西尔瓦娜发火了,“舰长可是来救你们的!她已经带着我们在冷得要死的海水中航行了十几天,而交给我们的任务也早就完成了。原本她早就可以回德国去,安安心心地在家中的壁炉边喝茶了!可为了你们这些倒霉鬼,她又杀了回来,还冒着英国人攻击的危险给你们送来了燃料!但是,你却怀疑她,说什么‘逃不出去’!太过分了!她可是芙莉嘉·冯·哈瑟尔啊!” “西尔瓦娜·澜上尉,妳的性格果然像传闻中的那样充满活力啊。”冯·特劳恩施泰因将视线对准了西尔瓦娜,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而且,还确实有像火一样的热情呢。” “你认识我?”见到这个素未谋面的人突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还对她的性格做了简单但又准确的描述,西尔瓦娜不由地警惕了起来。 “当然,”冯·特劳恩施泰因点点头,略带讽刺的微笑又回到了脸上,“自从妳一年前加入海军起,我手下人的更衣箱和钱包中就开始大量地出现了妳的照片,还有一些喜欢做梦的蠢货在睡觉的时候不停地叫妳的名字……对了,我还可以告诉妳,一本有关妳的相片集,50张照片的那种,在海军里可以卖到200马克,而且经常脱销。有不少投机的家伙已经靠它赚了不少。而且,这些照片居然还有后续!最新的一张据说是妳在今年3月初上街时和别人吵架的照片……” 西尔瓦娜居然这么受欢迎?!我都不知道…… 芙莉嘉半信半疑地望着红发的人儿,似乎小小的嫉妒心又开始跳动了——当然,她嫉妒的对象并不是西尔瓦娜。 连我都没有她的照片啊…… “您不必这么惊讶,上校,他们也有四处贩卖您的照片,”冯·特劳恩施泰因又看了看芙莉嘉,“您的相册一本可以卖到300马克,比澜上尉的还要热销。” 现在芙莉嘉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了…… “可惜的是,您的部下都是没有金钱欲的人,因为在市面上几乎见不到什么您在战舰上的照片,有的都是一些会议、舞会和仪式上的——这或许说明,没人在军舰上给您拍照呢。”看着芙莉嘉越来越鲜艳的面容,冯·特劳恩施泰因知道自己小小的报复已经成功了。“如果有人能弄到一张您在舰桥上指挥作战的照片,他可就发财了。”说着,他似有所指地望向了坐在会议桌对面的军官们。 除了提亚尔菲以外,几乎所有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都表示出了厌恶的心情。 一个多月后,芙莉嘉在军舰上的照片开始出现在了士兵们的交易中…… “不要用这样古怪的事情扯开话题!”西尔瓦娜喊道。她没有像芙莉嘉一样因为照片的问题而产生害羞的感觉,在她的眼中,除了某些特殊的人以外,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你刚才说的逃不出去是怎么一回事,对大家说明一下应该比较好吧?!如果是没有根据的胡说,你就必须向舰长道歉!” “对,冯·特劳恩施泰因少校,如果您对我的方案有怀疑的话,就请提出您的意见吧。”芙莉嘉的脸依然红红的,可神情已经严肃了许多——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能再用好玩的心情来对待了。 “好吧。”冯·特劳恩施泰因耸了耸肩,起身来到了挂着纳尔维克附近地区地形图的黑板前,从芙莉嘉的手中接过了教鞭。 “纳尔维克港外的峡湾是一个喇叭型的海湾,因为海湾的出口出有巴尔岛和欣岛这两个岛屿的关系,通向海湾的出口被隔成了三条。其中的两条——位于巴尔岛和大陆之间较宽敞的那条,以及巴尔岛与欣岛之间相对狭窄的那条,都通向南方的韦斯特峡湾。但是,因为英国人将要出现的,恰巧就是那个方向——因为他们急于报仇,而且兵力众多,一定不会费时间想其他的路线。这样一来,我们如果从这两条水道离开,就会迎头撞上英国人的舰队,其结果不言自明。所以,正如刚才冯·哈瑟尔上校说的那样,我们要避开英国人的舰队,就只有选择剩下的那一条水道——欣岛与大陆之间,通向北方的水道。” “但是,我之所以说上校的计划无法帮助我们安然撤离,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指了指位于峡湾出口处北面的水道——也就是芙莉嘉计划采用的那条逃跑路线。“这里的水太浅了,伯伦希尔德排水量达到40000吨,吃水达到10米,根本无法通过。” “不可能!”芙莉嘉摆了摆手,得意与自信同时浮现在了她的脸上。“我19岁时曾经利用假期在挪威北部沿海驾驶单人游艇,到过包括纳尔维克在内的许多港口,也对每一条我认为重要的水道进行过测量。其中就有这里。”她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标了一个数字,“这条水道最深的地方是13米,最浅的南部入口也有11米。凭着优秀的驾船技术,我们就可以让伯伦希尔德通过这里。根本不存在跑不掉的危险。” “的确,那里的水深曾 分卷阅读230 - 分卷阅读23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1 经是这样的。”冯·特劳恩施泰因说道。 “‘曾经’是什么意思?”芙莉嘉很快就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上校,您19岁时到过这里,并且测量了这条水道的水深,是这样的,对吗?” “当然,独自驾驶游艇环游欧洲海岸是我的兴趣之一。”芙莉嘉骄傲地说。 “请原谅我的不礼貌。上校。”冯·特劳恩施泰因接着问道。“19岁的话,那应该是6年前的事了,对吗?” 因为这个问题涉及到女士的年龄,可又十分重要,所以,冯·特劳恩施泰因只能先道歉再提问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芙莉嘉很自然地反问道,并没有像一般的贵族小姐那样表现出反感。 “和您一样,驾驶单人游艇游览各处也是我的兴趣。虽然我更喜爱马术比赛,但我也使用游艇作过环绕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旅行。”冯·特劳恩施泰因笑了笑。“十分凑巧的是,大约在一年以前——当然,那个时候战争还没有爆发——我也来到了这个峡湾。而在那个时候,我有幸亲眼目睹了一场因为地震而造成的山体滑坡。地点正好就在您说选择的这条水道两侧。” “你是说水位已经改变了?”芙莉嘉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地形并不是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一成不变的。 “是,您说的很正确。”冯·特劳恩施泰因微微颔首,“因为大量的泥土和石块沿着岛上山麓滚入了这条水道中,所以,本来应该是最深的北部出口,现在却成了整条水道中最浅的地方。根据我事后测量的结果来判断,那里的水深应该已经不超过4米了。” “您测量了几次?”芙莉嘉似乎还有一丝侥幸,希望这样的深度只是某一个小地方,而不影响到整条水道。 可是,冯·特劳恩施泰因的回答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 “5次。”少校回答道,“我沿着水道的出口,仔细地测量了一遍,包括两侧近岸处,水道中线和中线两侧。而我刚才告诉您的‘4米’则是在中线取得的结果。可以这么说,这条水道已经几乎被完全地堵塞了。” 芙莉嘉忽然感到糟透了! 之前,在雷德尔元帅要求她返航时,她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因为她有自信可以将那些驱逐舰从这里救走。而自信的理由,正是在于她对于这一带的地理条件有着丰富的知识。她相信凭着这些英国人所不了解的东西,她就可以带着其他人闯出这些迷宫般的水道和峡湾,一直驶向大海,回到德国。 可是,那场她所不知道的山体滑坡却把整个计划都毁了!因为给6艘能行动的驱逐舰加油要消耗整整一天,而英国人现在已经很近了,也许他们晚上就会到达韦斯特峡湾的入口,然后在凌晨完全冲入纳尔维克港对她们发动攻击。 如果她们从南部的两条水道强行突围,必然会在黑夜中与英国舰队在峡湾的入口处遭遇。狭窄的海湾不比大海,几乎没有错开和隐蔽的机会。德国方面除了伯伦希尔德尚有相当的战斗力以外,其余的驱逐舰虽然可以航行,但普遍缺乏弹药——炮弹存量平均每艘船是20%,鱼雷则更是只剩下了两颗。这样,她们在夜战中根本发挥不了本来的威力,只会成为英国军舰的靶子。而英国舰队却有9艘驱逐舰,弹药充足,她们的鱼雷在黑夜里将是极其可怕的威胁。而且英国人还拥有“厌战”号上的381毫米重炮,即使是伯伦希尔德,也承受不了她的反复轰击。 所以,从南方逃走的办法是不可行的。 但是,原来有着一线生机的北方此时却已经成了死胡同。4米的水深对于伯伦希尔德的吃水要求实在是过分了些,如果勉强前往,最后一定会惨遭搁浅的命运。这个时候如果英国人追上来的话,那这艘动弹不得的德国战舰只会成为鱼雷和炮弹最好的固定目标。 如此分析,大家发现——自己居然也像之前的这些驱逐舰一样,被困在这座冰雪覆盖的海港中了! “上校,不用担心,”冯·特劳恩施泰因安慰道,“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而且,伯伦希尔德也不会有事的。” “请说。”芙莉嘉看着他。 “我的办法就是,请各位现在就和伯伦希尔德一起离开。”少校坦然地说道,“您已经为我们送来了急需的燃料,可以说,各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没有必要和我们一起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现在还不到中午12点,英国人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只要现在出港,就算是从南方水道走,也应该还很安全。到达韦斯特峡湾之后,各位可以取道向西,到公海之上暂时避开北来的英国军舰。然后在晚上迅速从外海撤离,这样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德国了。” “至于我们,我会让情况较好的5艘驱逐舰先加油,加完一艘就‘赶走’一艘,或者也可以在海上设置一个集结点,在那里会合后再返回德国。已经没用的油船,我会将她们和放弃的驱逐舰一起凿沉,然后将船员们送到岸上的陆军那里,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样的做法我是会不同意的!”芙莉嘉当场反对道,“我的任务不仅仅是给你们送来燃料,而且还包括带领你们活着离开这里。如果我来到这里,然后又抛下你们独自逃走,那我就真的成为一个连我自己都不齿于提起的逃跑者和懦夫了!因为这已经不是什么战术了,而只是为了自保而丢下同伴的卑鄙行为!” “而且,失去了伯伦希尔德的掩护,你们即使在英国舰队进攻之前逃到了外海,也依然面临着被击沉的危险。”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斯希奥夫开口了,“你们的船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远洋航行对于你们来说本来就相当费力了。而且,英国人冲进港里之后,立刻就会发现我们已经逃走了。英国舰队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大家的,一定会开足马力进行追击。我们并不担心伯伦希尔德,因为她的速度决定了英国人的主力舰无法追上她;而那些能追上她的轻型舰艇没有一艘是她的对手。可是,你们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为了消灭你们,敌人一定会像上次一样,让他们的高速巡洋舰和驱逐舰脱离编队,努力追赶。因为对方也有着30节以上的速度,所以要追上受伤的我军驱逐舰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一旦被追上,缺少弹药的你们是无法抗衡敌人的。这一点,希望您能明白。” “请不用担心,各位只要尽力使伯伦希尔德回到国内就行了。至于如何撤退,则是我们驱逐舰队自己的事了。”冯·特劳恩施泰因竭力使用着平常的口气,希望将芙莉嘉劝走。“说不定,敌人发现我们逃走之后,也就不再追赶了……” “这是不可 分卷阅读231 - 分卷阅读23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2 能的!英国人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一定会全力消灭你们这支部队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不做追击的可能性!”芙莉嘉已经显得相当着急了——不知怎么,她忽然开始担心起冯·特劳恩施泰因的安危了…… “我会摆脱他们的,请放心……”冯·特劳恩施泰因努力地劝说道。 “光凭你们是没有机会的!”芙莉嘉争辩道,“最后只会白白牺牲而已!” “请相信驱逐舰部队的实力,还有我们的运气。” “运气是以实力作为后盾的!而您则是在狡辩!” …… 两人就这样争执了起来,辩解之词和劝说的句子在双方之间来来回回,一个不愿意丢下同伴,一个却千方百计地想要让对方先走。一时间,会议室中只剩下了两人的声音,其他人很难插上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位舰长。 最后,这看似无休止的斗嘴终于让某个人无法忍受下去了。 “你们两个都适可而止吧!!!”红发的医官长大叫一声,同时很恼火地跑了过去,硬是挤进了两人的当中,将她和他之间因为争吵而变得越来越近的距离回复到原来的大小。 “敌人马上就要来了,可你们却还像小孩子一样在这里吵架,就像是在争辩究竟谁才能到游乐场玩一样!”西尔瓦娜怒道,居然像个生气的老师一样教训起了两位军衔都要高于她的长官。“这可不是在做游戏啊!这里一共有6000多人还等待着你们的命令,等待着你们将他们带回德国,可你们呢?吵架真的这么有趣吗?要是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还不如好好地想个办法把敌人消灭吧!逃跑也好,不想被追杀也好,只要消灭了敌人,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 被她忽然这么一责备,芙莉嘉和冯·特劳恩施泰因顿时都不说话了。 真、真讨厌!我这是怎么了? 芙莉嘉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我……我应该更冷静才对啊……特别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焦躁的情绪只会让我丧失最好的机会……所以……上帝啊,请让我能够平静下来吧…… “可是……想要消灭敌人并不容易啊,澜上尉。”冯·特劳恩施泰因叹了口气,十分遗憾地说道,“在对手过于强大的情况下,即使我们有瓦尔基里助阵,也很难打破这个围城。所以,”他又将眼睛望向了已经被西尔瓦娜挡在了身后的芙莉嘉。“还是请上校带着伯伦希尔德先行离开此地吧。之后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不过,请您相信,”少校握紧了拳头,大声说道,“我们绝不会给德意志帝国抹黑,也不会让帝国海军丢脸!为了捍卫我们自己的荣誉,我们会用最勇敢的方式反击前来进攻的敌人!” “你们想怎么样我可管不着!不过,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西尔瓦娜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让我们离开的可是你们自己哦,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要责怪我们不肯帮忙啊!” “各位,同意由冯·哈瑟尔上校带领伯伦希尔德先行撤退的,请举手。”冯·特劳恩施泰因对其他的7名驱逐舰舰长说道,然后自己率先举起了手。 7条胳膊没有任何犹豫地举了起来。在纳尔维克没有人贪生怕死,更没有人想要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人。 对面的提亚尔菲也把手举了起来,可是环顾四周,自己的同伴们并没有一个举手的。于是,不好意思的电讯主任连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驱逐舰部队一致通过,”冯·特劳恩施泰因微笑着说道,总算放下了心来。“请冯·哈瑟尔上校现在就出发吧。或许我们明天早上就又能在海上见面了呢。” “哼!谁要和你见面!那时候,你的后面一定跟着一大群英国战舰呢!为了我们的安全,还是请你把他们引到别的地方去吧!”西尔瓦娜毫无愧色地说道。她甚至闭上了眼睛,使自己不用再看到冯·特劳恩施泰因的脸。“喂,舰长,”她转过身,看着正处于思考中的芙莉嘉。“他们自己都已经同意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芙莉嘉又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抬起了头。然后,舰长坚决地说道,“不行,我不同意。而且,我决定留下来战斗!” “什么?!这怎么可以?!”西尔瓦娜和冯·特劳恩施泰因同时大吃一惊,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我可不能让妳为了这个傻瓜(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注:括号中的为冯·特劳恩施泰因少校的话。) “不,我已经决定了。”芙莉嘉不理睬两人的劝说,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其他的同伴们,“愿意和伯伦希尔德一起在这里作战的请举手;不愿意留下来的,则请和油船船员们一起撤退到岸上,我也不会责怪他。” 这次,包括提亚尔菲在内的人们都先后举起了手。 因为副舰长史库尔此时正在舰桥上代理指挥,所以并没有出现。这样一来,自私的因素就基本被排除了。 机电长亚斯维德尔少校最后一个举手——他是经过了3秒钟的艰苦思想斗争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不过,虽然他是同伴中最胆小的,但却不是个害怕死亡的人。他之所以不想这么早去见上帝,只是由于他一直认为天堂中没有那么多美味的食物而已。 “伯伦希尔德全体一致通过。”芙莉嘉赞许地点了点头,对冯·特劳恩施泰因和驱逐舰部队的舰长们说,“伯伦希尔德的逃跑是为了能最后消灭敌人,换句话说,只有当逃跑成为一种战术时,我们才会采用它。我们绝不会为了逃跑而逃跑。”然后,她看着西尔瓦娜生气的眼睛,仿佛很高兴地问道,“我说的对吗,医官长?狮子就应该有狮子的作风呢。” “哼!”医官长被自己先前的话打败了,赌气似地把脸转向了一边。 其实,她并不反对留下来和驱逐舰一起战斗。而且,自从战争爆发的那天起,西尔瓦娜就已经有了打算,假如芙莉嘉有一天在战场上遭遇了不幸,那她也会选择和爱人一起沉入大海。 只不过,刚才芙莉嘉和冯·特劳恩施泰因两人之间互相希望对方生存下去的态度……让她那小小的嫉妒心,有了些微的膨胀而已…… “舰长,既然您已经决定了要和英国人战斗,那么,能对我们说说您的计划吗?”大副霍德尔中校问道。他是个重荣誉的战士,所以他也选择留下来;他也是个谨慎的老海军,因此,也希望能听到学生完整的见解。 “好的。”芙莉嘉没有推托什么,因为就在刚才西尔瓦娜开始提到“只要消灭了敌人,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这句话时,她就已经有了一个或许 分卷阅读232 - 分卷阅读23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3 可行的方案…… “大家请看。”她又从冯·特劳恩施泰因手中拿过教鞭,指向了纳尔维克港的周围海域。“在大家第一眼看到地图时,对这里的地形有什么感觉呢?” “乱七八糟,简直就像是被锤子砸成碎块的蛋糕。”提亚尔菲随口说道。 “嗯,说的一点也不错。”芙莉嘉说,然后继续自己的讲解,“这里岛屿众多,地形多变,大陆与小岛、小岛与小岛之间的海峡和水道众多,而且既狭窄有没有任何规则,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利用这一点,也许我们可以在这些水道中设置一个陷阱,将英国人引进来,然后一举歼灭。” “陷阱……这个想法很好……可是,”冯·特劳恩施泰因想了想,“我们的兵力过于薄弱,弹药又不足。即便是将英国人诱骗进来,也无力将他们完全消灭啊。” “是啊,舰长。”航海长赫勒尔中校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担心地说,“而且这次来的是‘厌战’号……那一年在日德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她在舍尔大人主力舰队的炮火下巍然不动……我记得我们一共击中了她十多次,可最后还是让她带着伤撤走了……280毫米炮对‘厌战’号的330毫米装甲作用不大,她可比之前的‘声望’难对付多了啊。” “‘厌战’号的装甲很厚,普通的炮弹难以击穿。”罗斯希奥夫说,“如果在这个时候,再遭遇到敌人381毫米重炮的反击,伯伦希尔德的情况就会很危险。” 常珊,2007-09-08 23:00:19 与之前的“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艘战列巡洋舰相比,伯伦希尔德的装甲防护有了很大的提高,司令塔最厚处达到了450毫米,而舷侧最厚处也有320毫米,在以往一贯为了追求速度而牺牲装甲防护的战列巡洋舰中,应该算是一艘高防御力的战舰了。可是,敌人的381毫米重炮依然可以威胁到她的薄弱部分,产生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这也是芙莉嘉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与敌人战列舰交手的原因所在——不能击穿敌人的装甲,自己却会被敌人打中,这样的蠢事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虽然炮弹打不沉她,但我们还可以用鱼雷去试试。”兰茨怏怏不快地看了看站在会议桌另的一头的津特,“可是,因为侍从的不负责任,原本应该补充给我们的备用鱼雷全都变成了又大又蠢的水雷。我的鱼雷舱里,现在到处都是这些胖家伙,对了,还有不少用完了的空汽油桶……我们总不能把这些东西塞进鱼雷发射管去吧?!所以……”他又瞪了一直被他视为竞争对手的侍从一眼,“冯·斯瓦林上尉应该对整件事负责才对!” 可怜的津特惭愧地低下了头,回忆着在甲板上做清洁工作的那三个日日夜夜…… “如果鱼雷足够的话,或许我们还能利用体形较小的驱逐舰进行一次反击,或者埋伏在海湾中那些巨型岩石的后面,袭击英国舰队的后方。不过,我们的鱼雷也只剩下两颗了。”冯·特劳恩施泰因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还有东西可用,而且,这种东西的威力,我们这些伯伦希尔德上的人,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芙莉嘉忽然抬起了头,望着众人。 此言一出,先是持续了半分钟左右的冷场。然后,某个“巨大”的惊呼声在会议室中响了起来,把几乎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哎呀!我怎么忘了!”巨人损管长辛德莱恩少校大呼小叫地嚷了起来,还不停地拍着自己油光闪亮的头顶。“那个时候舰长还差点因为这件事而……”说着,他不好意思地傻笑了起来…… “难道……妳是在说伯伦希尔德被水雷炸伤的那件事吗?”西尔瓦娜也记起了那时的情景,或者说,她从没有忘记过。 “这么说……您是想使用水雷进行攻击吗?是准备预设一个水雷场,然后将敌人引诱进去?”冯·特劳恩施泰因觉得已经明白了什么。 “对!”芙莉嘉信心十足地回答道,“因为津特的功劳,我们意外地得到了100颗水雷,足够我们设立2、3个小型的水雷场了。而且,这种东西看似笨重,但破坏力却在鱼雷之上。像‘厌战’号这样的战列舰,只要中上几个,也一样会因为水线以下部分被破坏而导致大量进水。所以说,用这样的方法,我们也可以干掉她的!” “那么,您准备在哪里设立伏击点呢?”冯·特劳恩施泰因将目光投向了那张大地图。 “因为纳尔维克港对于我军的重要性要大大超过敌人,所以,在港口中布雷,或者用水雷封锁港口这样的做法是极其愚蠢的。尽管英国人的陆战队明天可能会暂时占据港口区,但是兵力和战斗力均占上风的德国陆军终究会到达这里,然后夺回港口,重新让它为德国的铁矿石运输线服务。因此,我们必须尽量避免对港口的破坏。基于这样的理由,我选择了这里。”芙莉嘉指了指地图的一角——西奥伦群岛中的两个岛屿之间的某条水道。水道东边的岛就是位于纳尔维克港出口处的欣岛,而水道的西边则是一个被人们称为“长岛”的小岛。这些地方离港口非常近,用伯伦希尔德的速度要不了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达。 “由于这两个岛地形奇特的关系,这条水道变得十分狭窄、多弯。根据我那时测量的结果,最窄处不到1公里,最宽的地方也不超过3公里。但是,这里的水深却普遍超过了15米,适合像伯伦希尔德这样的大型战舰通过……”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向一旁的冯·特劳恩施泰因问道,“那次地震没有影响到这里吧?” “我想没有。”冯·特劳恩施泰因回忆了一下,“我事后一共测量了7条水道,也包括这条。我的数据显示最浅的地方有大约15.4米,如果它在这一年内也没有改变过……那就应该还能通航。” “谢谢,冯·特劳恩施泰因少校。”芙莉嘉开心地看了看他。 “不客气,冯·哈瑟尔上校。”冯·特劳恩施泰因回礼道。 切~这两个家伙在陶醉什么东西啊……都是航海爱好者、都是贵族……哼!有共同语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猫可是我的啊! 嫉妒的某人悻悻地想道,然后,又用了些小动作,将芙莉嘉和冯·特劳恩施泰因挤得更开了…… 唉,恋爱中的人,有时确实比平时更像小孩子啊…… “我计划在这里,沿着水道,投放大约60颗左右的水雷,每边30颗,构成两条平行的纵向水雷线。”芙莉嘉继续说明着自己的战术,“另外,因为敌人的兵力众多,他们还有可能分出一些舰艇 分卷阅读233 - 分卷阅读23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4 ,比如说巡洋舰和驱逐舰,绕过这些岛屿,到水道的出口处拦截我们。所以,我准备在长岛靠外海的一侧布设40枚水雷。用横向排布的方法,设置4道小型水雷线,用来攻击敌人可能经过的轻型舰艇。” “当敌人来到的时候,我就带领伯伦希尔德和驱逐舰队从巴尔岛与欣岛之间的水道冲出去,然后绕过欣岛南端开始向北航行,将敌人引进我们的陷阱。” “请问,为什么要选择巴尔岛与欣岛之间的水道呢?如果要出海的话,选择最南边的那条巴尔岛与大陆之间的不是更近些吗?而且那里比较宽敞,有利于舰队航行啊……”兰茨好奇地问道。 “正是因为这里有这么多有利条件,我才不会选择这里。”芙莉嘉回答道,“这条水道确实宽敞,离外面的大海也很近,而且方便舰队航行。可是,它在对我们有利的同时,对英国人却更有利。他们的战舰比我们多好几倍,而且是从南面航行而来,一定会将这条既方便又好走的水道作为他们侵入峡湾内部的路线。我们如果贸然从这里出逃,就有极大的可能在此处与敌人短兵相接。而在这样狭窄的水域中,大型战舰很难闪避,如果敌人的驱逐舰发射鱼雷的话,那我们全体都凶多吉少了。所以,我决定从中间的水道突围。” “因为地形的影响,雷达和声纳在这里都很难起作用。因此,我会在南方水道两边的陆地上设立观察哨,一旦英国舰队通过,就立刻报告。这个时候,我们就全队沿着中间的水道冲向南方,在英国舰队的尾巴上狠狠地踩一脚。这样,皇家海军就会认为我们是在耍弄他们,并且伺机突围。那些气急败坏的绅士们没有理由不来追赶我们,如此一来,我们就会为敌人打开死亡迷宫的入口,彻底摧毁这些不可一世的约翰牛!” 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芙莉嘉的话,霍德尔中校发现了一个问题。 “舰长,我想问的是,因为引诱敌人的任务是由我们来完成了,那我们如何在进入水雷场的时候保证自己的安全呢?我们必须弄出一条安全的,而英国人又不知道的航线。只有沿着这条航线前进,我们才有可能在平安无事的情况下,达到歼灭敌人的目的。如果我们自己先触雷了,那整件事就成了一个大笑话了。” “请您放心吧,大副,我已经想好了一个有效的方法,既能为我们标出一条安全的航道,又不会让跟着我们冲进雷场的英国人发现。而且,我也想好了另一个办法,让他们一直追着我们跑!”芙莉嘉对老师卖了个关子,像个淘气的小学生一样,“嘿嘿”地笑了起来。 天啊!舰长微笑的样子真是可爱啊……居然让人一点儿也看不出她是军舰的指挥官啊!干得好,大副! 不少傻瓜从心底里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一向严肃认真的霍德尔中校倒是没有这样不正经的愚蠢想法。因为已经从自己最欣赏的学生那里得到了承诺,所以他也就安心了。 随后的一个小时中,芙莉嘉和众人商议了具体的布雷方案,同时对明天作战时的其他细节做了交待。伯伦希尔德上的两艘柴油动力交通艇被暂时当作布雷艇来使用,她们同时也征用了港口内停泊的四艘驳船,使能够使用的小型“布雷艇”达到6艘。芙莉嘉将这些小艇分别交给津特和赫勒尔中校指挥,每艘艇搭载了10颗水雷,投放到长岛与欣岛之间的水道中。津特还按照芙莉嘉的要求弄到了几条舢板,装载了许多从鱼雷舱移出的某种东西之后,一起带到了布雷水域。此外,两艘最早加满油的驱逐舰也各装上了15枚水雷,将于下午前往长岛外海布设水雷阵地。布设完毕以后,这两艘舰就会根据芙莉嘉的安排,不再返回纳尔维克,而是在西奥伦群岛北部的某个峡湾中隐藏起来,等作战结束之后再同从港口脱出的本方舰队会合,一同返回德国。剩下的10枚水雷被芙莉嘉留了下来,似乎她并不打算将它们一次就全部用完。 因为鱼雷没有了,所以兰茨也被分派到了别的工作——带领手下的士兵到准备放弃的船只上安放定时炸弹,在英国人冲进港口的时候炸毁这些舰船。 中午12时40分,作战会议正式结束,各驱逐舰舰长向芙莉嘉告辞,返回自己的舰上安排加油和抢修的工作。芙莉嘉还将自己战舰上的150毫米副炮炮弹和20毫米机关炮炮弹分了一些给他们,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也总比没有强。 舰员们也陆续地回到自己的岗位,在明天开始逃跑和战斗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他们去完成。 不过,冯·特劳恩施泰因却没有能立即回到自己的“迪塞·冯·罗德”号上。就在其他舰长纷纷离去的时候,他却向芙莉嘉提出了一个不算太大的要求。 “对不起,上校,能和您私下谈谈吗?” “不行!”还没有等芙莉嘉说话,西尔瓦娜已经抢先回答了。她突然就闪到了两人中间,张开双臂,挡住了冯·特劳恩施泰因的视线。“舰长现在就要到医务室检查身体!我还要再清理一次她的伤口!没时间听你说那些没用的东西!” “等等,西尔瓦娜,不能这么没礼貌的……”芙莉嘉劝道。 “舰长!妳就是因为心肠太好了,所以有些讨厌的家伙才会得寸进尺的!现在他想要私下聊聊,说不定。是想趁没人的时候做什么坏事吧?!”西尔瓦娜寸步不让地守着背后的小猫,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冯·特劳恩施泰因。 “上校,您受伤了吗?”听说芙莉嘉要去处理伤口,冯·特劳恩施泰因似乎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的,只是手指不小心被东西划破了而已。”芙莉嘉举起了包着白纱布的右手食指,尴尬地笑了笑。 “知道了就快离开啊!难道在这里当碍眼的大型垃圾这么有意思吗?!”西尔瓦娜一边说,一边给了冯·特劳恩施泰因一个讽刺的冷笑。 “对不起,大人,请原谅她的无礼。”芙莉嘉连忙替西尔瓦娜道歉。 “什么?‘大人’?”这个突然出现的称呼让西尔瓦娜吃了一惊。 “没什么重要的事,而且,澜上尉也可以在场。”冯·特劳恩施泰因微笑着说道,对西尔瓦娜的指责和失礼行为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 “嗯……”芙莉嘉点了点头,同意了。 “这还差不多!”得到了合法监视权的西尔瓦娜虽然放心了些,可依旧对冯·特劳恩施泰因保持着警惕。“有什么事的话就快说吧!”她稍稍离开了芙莉嘉的身体,很快地搬过一把椅子,就在旁边坐下了。 冯·特劳恩施泰因笑了笑,然后不失礼节地对芙莉嘉说,“请原谅我 分卷阅读234 - 分卷阅读23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5 刚才的那些冒犯之词,伯爵小姐,因为事关军情,所以我只能直言不讳了。” 芙莉嘉又犹豫了一下,这才看着他的眼睛,用尽量自然的神情说道,“没关系的。我才应该请求您的原谅呢。”她顿了顿,友好地说道,“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普劳恩公爵殿下。” “您的喜悦是我的使命,伯爵小姐。”冯·特劳恩施泰因低下头,吻了吻芙莉嘉伸出的手背。 什么?!公爵?这个长得像野蛮人一样的家伙居然是公爵?!而且还和芙莉嘉认识?! 这样的情况出现得那么突然,以至于在一旁的西尔瓦娜居然看傻了眼,在两人行吻手礼的时候也没有来得及阻拦…… “抱歉,澜上尉,刚才旁人太多,我没能及时地向您做自我介绍。”冯·特劳恩施泰因向西尔瓦娜表示着自己的歉意,“我是普劳恩公爵,米伦·弗兰克·冯·特劳恩施泰因,与伯爵小姐在军校时是同学。” “公爵殿下是萨克森地方的贵族,同时也是拥有萨克森国王王位继承权家族中的一员。”芙莉嘉补充道。 “现在已经不是了,萨克森的王位和德意志帝国一起结束了,只有公爵的头衔还得到共和国的承认。”冯·特劳恩施泰因有些悲哀地苦笑了一下。“好在他们还保留了我的庄园、矿山和城堡,不然的话,我可就是个一文不名的穷贵族了。” “您真会开玩笑。”芙莉嘉笑了笑。“再怎么说,您也还是个海军军官啊。” “就和您一样。”冯·特劳恩施泰因也笑了。 “喂!别再闲聊了,我们还有事呢!”总算从惊讶中清醒过来了的西尔瓦娜气呼呼地看着正沉浸在重逢气氛中两人,大声嚷道。 哼,不就是个没了王位的贵族吗?神气什么啊!要是敢对我的小猫想入非非,我可不会放过你! “啊,真对不起,澜上尉。我马上就切入正题。”冯·特劳恩施泰因满怀歉意地说。 “有什么事吗?”芙莉嘉问。 “是……是有关于您的陷阱的。”公爵说,“当然,照我看来,这个陷阱做得和11年前您捉住我的那个陷阱一样好。” “什么?什么捉住?!什么陷阱?!”西尔瓦娜急忙叫道,想要知道这两人之间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等一下会告诉妳的……医官长……”芙莉嘉小声说道,洁白的两颊上红云浮动,害羞的样子又出现了。 “可是,您的陷阱还是有一个稍显不足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您做一下补充……可以吗?”冯·特劳恩施泰因话题一转,忽然说道。 “嗯?您又发现了什么吗?”芙莉嘉顿时认真了起来。回想少女时代的往事固然有趣,但是,现在必须优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不过,在此之前,请您发誓保证,一定会将明天的战斗指挥到底,将尽可能多的人带回德国。并且,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前,不会离开伯伦希尔德一步,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将这艘战舰置于危险的情况下。”说这些话时,冯·特劳恩施泰因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严肃与沉着。“我希望您能用帝国军官的荣誉发誓。” 哎呀呀……真是个复杂的誓言呢……好象很神秘的样子…… 西尔瓦娜感到更加好奇了。 芙莉嘉疑惑地望着冯·特劳恩施泰因,可是,这个大个子的眼睛里除了诚恳的期望之外,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来了…… “好的,我用帝国军官的荣誉发誓,答应您的这些要求。” 因为仔细想想的话,这些本来就是芙莉嘉接下去所要做的,所以,似乎发个誓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一步也不离开伯伦希尔德,无论什么理由。”冯·特劳恩施泰因再次强调道。 “一步也不离开,直到战斗结束。”芙莉嘉肯定地回答道。 “很好,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冯·特劳恩施泰因似乎松了口气般地恢复了笑容。然后,他开始自己的说明…… 这场三个人的谈话一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期间,有人听到舱门紧闭的会议室中爆发过激烈的争吵,芙莉嘉带着愤怒的声音也时常传出……只是因为会议室的隔音设施要比其他地方强得多,所以,企图偷听的巴斯赫尔少校等人除了嗡嗡的嘈杂以外,几乎没有听清楚什么。 而当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在舷梯边送别准备乘坐交通艇返回“迪塞·冯·罗德”号的冯·特劳恩施泰因时,不少人看到了舰长那变得异常冷峻和坚毅的眼神……而一向不注重礼节的西尔瓦娜和芙莉嘉一起恭恭敬敬地向冯·特劳恩施泰因少校敬礼告别的情景,则使许多人开始怀疑明天的太阳还会不会像往常一样从东边升起…… “如果可能的话,上校,我想在回到德国以后去我们以前待的少年军校看看。”冯·特劳恩施泰因说道,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栗色丝绸布袋。 “之后,我会把这里面的东西还给某个人。不过……因为一直有着乱丢东西的不良习惯,所以,我想请您暂时为我保管它。同样的,我已经将写着处理方式的纸条放在了里面。如果您比我先回到了德国,就请您按照纸条上的方法去做吧。希望您能答应……” 芙莉嘉默默地伸出了手,接过了栗色的丝绸布袋,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谢谢。”公爵轻松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下了舷梯,登上了迎接他的交通艇。 直到返回自己的军舰,他都没有再回过头。 …… …… 4月13日凌晨大约5点钟的时候,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中校打着长长的哈欠,极不情愿地被手下人拖进了“奥罗拉”号的舰桥中。由于原先的副舰长因为受不了他的自由散漫而提出了调职的申请,并且得到了批准,所以,现在这位曙光女神的副长一职正处于空缺的状态。这对克里斯威尔本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他照样可以我行我素。可是,却给大副等人带来了相当头痛的麻烦——由于克里斯威尔偷懒和找借口开小差的时间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而有所缩短,所以他们代替他工作的时间就明显加长了…… “舰长,请您清醒一些吧。”部下们为难地看着他,“刚才旗舰发来信号,在半小时内就要展开攻击。希望您带领我们做好准备。” “唉,战争这样的工作可真是无聊啊……而且还经常害得我没有觉睡……”克里斯威尔一连又打了好几个哈欠,擦了擦迷糊的眼睛。“惠特沃斯将军的消息里……有没有提到伯伦希尔德?”他瞄了一眼正在“厌战”号上闪烁着的灯光信 分卷阅读235 - 分卷阅读23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6 号,不耐烦地靠在了司令室的舱壁上。 “提到过,根据当地挪威抵抗者发来的情报,昨天有一艘德国人的大型战舰进港,应该就是芙莉嘉·冯·哈瑟尔的伯伦希尔德。” “是吗?”克里斯威尔的精神突然好了起来,连哈欠也不打了。“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是这样的。” “那芙莉嘉·冯·哈瑟尔是在军舰上吗?”傻瓜舰长继续问着让部下们叹气的问题…… “好象是这样……” “啊哈!”克里斯威尔兴奋地大叫一声,“这真是上帝安排的!” “舰长!旗舰来的命令!”电讯员给他送来了一封来自惠特沃斯将军的电报。 克里斯威尔拿过电报纸看了看,原先激动的表情顿时缩水了不少…… “这次进攻由驱逐舰部队打头阵,我们跟在‘厌战’号的尾巴后面,给将军的屁股当保镖。” 其实,惠特沃斯中将本来根本不打算让克里斯威尔的曙光女神参与这次进攻。这艘轻巡洋舰原先被安排的差事,是在韦斯特峡湾的入口处担任警戒工作,防止有漏网的德国船从港口中逃出来。不过,因为“肯特”号重巡洋舰的火力比较强,如果由这艘舰来负责警戒,她的203毫米主炮应该能更快地摧毁掉逃走的德国驱逐舰。而且,惠特沃斯中将想当然地认为,即使与伯伦希尔德发生激战,“肯特”号生存并且拖住对手的可能性也要远远地高于“奥罗拉”号轻巡洋舰。 另外,由于“厌战”号本身的强大火力,所以,如果将“肯特”号与“奥罗拉”号互换,并不会很大地影响到攻击部队的力量;而对于由4艘驱逐舰组成的警戒部队来说,就是质的变化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惠特沃斯中将才极为勉强地将曙光女神放在了攻击部队当中。但是,他依然不打算让克里斯威尔在这场他认为十拿九稳的胜仗中有任何的功劳,因此,曙光女神就被安排了后卫的工作。 “唉,不知道年轻的女神会如何应付这个年老的巨人啊……”克里斯威尔望着黑色黎明中“厌战”号的可怕阴影,喃喃地说道…… 4月13日凌晨5时30分,随着惠特沃斯中将发出的“前进”命令,担任舰队前锋的5艘驱逐舰开足马力向韦斯特峡湾内冲去,“厌战”号一边发出灯光信号指挥着各舰的行动,一边移动着庞大坚硬的身躯,驶向她的目标纳尔维克港。克里斯威尔的曙光女神“奥罗拉”号则不紧不慢地跟随在战列舰之后,似乎已经知道今天的战斗没有安排她的份额了。 而“肯特”号重巡洋舰则率领4艘驱逐舰驻守在峡湾之外,防备有德国战舰从港口中溜出。 就在英国舰队从南部的水道中鱼贯而入的时候,被芙莉嘉事先布置在陆地上的观察哨迅速地向港口内已经准备就绪的德国军舰发出了警报。 这些观察哨由原先在油船上的那些船员组成。因为油船的速度太慢了,如果一起突围,就会严重影响到舰队的速度;而且油船的防御力几乎为零,一旦被击沉了就会造成人员损失。所以,芙莉嘉最后还是选择将她们自沉在港口内。 失去了船只的船员们纷纷要求帮忙——虽然自己不能战斗,但即使担任辅助工作,他们也想为德国的英雄——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战斗出一点力。 于是,芙莉嘉将他们4-5人分成一组,每个监视小组配备了一台从陆军那里借来的无线电步话机,经过简单的训练之后,用小艇布置在各条重要水道附近的陆地和岛屿上。他们隐蔽在岸上的松树林中,在英国战舰通过时,这些监视小组就将消息传递到了伯伦希尔德上。当作战结束时,当地的德国陆军会负责将他们接走。 “好吧!让我们离开这里!”芙莉嘉大声命令道。 早已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的伯伦希尔德立即升起了舰艏主锚,同时用灯光信号通知身后的驱逐舰队。 没过2分钟,所有的螺旋桨都开始了飞速的旋转。密密麻麻的水泡在海面上跃动起来,宛如欢快的鱼群,正在努力地拍动自己的双鳍,从渔夫的大网中逃出生天。 可是就在此时,航海长赫勒尔中校发现了异常的情况。“那艘船是怎么了?!”他举着望远镜喊了起来,“她想往哪儿开?” 他的叫声吸引了许多舰桥中的人们。大家纷纷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艘受伤的驱逐舰正在缓缓地加速,离开了原来停泊的地方。她的甲板上没有任何人在走动,舰桥内黯淡的白色灯火在隐隐地闪动着,就像是教堂中祈祷时的烛光,引导着她向着远方驶去…… 这艘孤零零的军舰并没有任何跟随舰队的意思,也没有向预定作为撤退路线的中部水道开来。相反,她渐渐地调整了自己的方向,将受损严重的舰艏对准了英国人将要出现的南方。 “那条船是谁的?!为什么不按照计划撤退?难道他想留在这里和英国人拼命吗?!”赫勒尔中校生气了,他转身向信号兵下令道,“马上发信号给那艘船!让他们立即回到编队中来,放弃这样的自杀行为……” “不要!!!” 一声喊叫突然打断了赫勒尔中校的命令。大家的心脏仿佛是什么东西大力地敲击了一下,顿时都愣在了原地。 惊讶的航海长好不容易才回过头来,由不解和恼怒构成的目光落在了发出声音的那个人身上——海军上校芙莉嘉·冯·哈瑟尔,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号的舰长。 “舰长!难道您没有看到吗?那艘船她要……”赫勒尔中校怒气冲冲地指着那艘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的驱逐舰,不明白为什么芙莉嘉会坐视自己的同伴去送死! “我说了!不要管他们!”芙莉嘉喊道,这样斩钉截铁的语气,一下子就将赫勒尔中校的话给堵了回去。 可是,谁都发现,尽管舰长表现出了异常的坚定与镇静,可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将视线投向那艘独自离去的驱逐舰。她只是背对着众人,双手支撑在放置海图的桌子上,甚至没有分一点点注意力给这起突发事件,似乎……她早就知道会这样…… 慢慢地,芙莉嘉直起了身子,来到墙边,打开了连接着全舰的通讯系统。 “所有人员注意!” 当她开始说话时,许多人相信自己听到了意志的声音。有一种强而有力的东西正支撑着舰长的行动,让她可以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念去说完余下的话…… “突围行动已经展开。米伦·弗兰克·冯·特劳恩施泰因少校自愿率领‘迪塞·冯·罗德’号为我们承担阻击和拖延追兵的工作!全体人员,现在,请向这些为了他 分卷阅读236 - 分卷阅读23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7 人的生命而视死如归的勇士们致以最高的敬意!” 说完了这句话,芙莉嘉有些艰难地放下了通讯器。然而,她仍旧能够用坚强的外表去压制即将从眼睛中掉落下来的泪水。 在这个时候,她是不被允许哭泣的。 舰长来到了舰桥外的装甲阳台上,在北极凛冽的冰雪之风中,用一个庄严的军礼,向远处那即将消逝的朋友告别。 同伴们已经明白了一切,整艘战舰中一片肃穆,正在舱室中的人们沉默不语,而在甲板上的官兵们则和他们的舰长一样,用军礼向那自我牺牲的豪情表示着敬佩与感谢。 西尔瓦娜坐在医务室中,和其他军医们一起默默地进行着手术与急救的准备。 为什么我的情敌都是一些了不起的家伙呢? 她原本想用这样的俏皮话把自己逗乐的。 可是,她失败了…… “全舰队航向358,航速25节!前进!”芙莉嘉回到司令室内,向大家下达了最后的撤离命令。 伯伦希尔德一马当先,3艘驱逐舰在她的身后紧紧跟随。在进入中央水道之前,所有战舰上的灯光信号同时向留下的“迪塞·冯·罗德”号发出了“愿好运永随”的祝福…… “嗯,谢谢。”冯·特劳恩施泰因公爵站在几乎没有光亮的小舰桥内,望着远方的灯光闪闪烁烁,坚毅的脸庞上忽然增添了一丝快乐的微笑。 再见,厉害的值勤班长小姐…… “好了!”他大声向为数不多的部下们命令道,“我们也开始自己的事情吧!” “是!” 在坚定的呼喊和昂扬的斗志中,驱逐舰“迪塞·冯·罗德”号驶向了自己埋伏的阵地…… 在昨天听完芙莉嘉的计划后,冯·特劳恩施泰因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一个要命的漏洞。 因为芙莉嘉不知是歼敌心切,还是急于想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她居然忽视了“厌战”号上381毫米主炮的最大射程——足足有42公里——超过22海里的范围! 也就是说,伯伦希尔德即使能够成功地带领受伤的驱逐舰从英国舰队的尾巴上绕过去,但如果没有逃出22海里的范围,“厌战”号仍然可以用可怕的381毫米重炮向她开火。之前在对付王权战列舰的时候,芙莉嘉就在这个问题上冒了一次险。但当时她依靠鱼雷扰乱了敌人的阵形与军心,同时击伤了王权战舰,这才免除了重炮轰击的威胁。 而这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虽然“厌战”号的速度比不上她,但如果英国人在发现上当后立即返身追赶,那伯伦希尔德还需要不少时间才能从22海里的范围内脱离。而且,如果敌人在峡湾外布置了警戒兵力,伯伦希尔德必然遭到纠缠——这又会浪费一定的时间。此时,要是“厌战”号从峡湾中杀出,那德国舰队的危险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冯·特劳恩施泰因明白,时间是现在芙莉嘉最需要的东西。而为了从英国人手中夺取这宝贵的时间,不让“厌战”号立即掉头追赶,就必须有人在港口中拖住敌人。 于是,他决定在不告知其他同僚的情况下,单独向芙莉嘉提出这样的设想——由他带着自己的驱逐舰来拖延时间,而让芙莉嘉可以率领剩下的人离去。 “我的‘迪塞·冯·罗德’号在前一次战斗中被打坏了轮机舱,现在只能勉强加速到24节。”公爵告诉芙莉嘉,“这样就会在舰队进行脱离的时候影响到大家的速度。而即便如此,她还是具有一定战斗力的。所以,就这样随便放弃她,我可是有些舍不得呢……所以,就让我和她一起为大家再做一些事吧……” 尽管芙莉嘉起先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按照她的性格,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让别人来救她的——这不仅会伤到她的自尊心,还是她所遵从的骑士精神无法允许的。 可是,她已经中了公爵的圈套,发誓要将这场战斗指挥到底,并且在成功逃脱之前不会离开伯伦希尔德,因此,牺牲自己对她而言是做不到了。而且她既不能去要求其他的舰长来担任这样明摆着会送命的工作,又不能为了一小部分人的生命而导致更大的错误…… 就这样,在激烈的争吵过后,芙莉嘉最终妥协了。 “不要死。”她也提出了自己的附加要求。 “我会小心的。”公爵轻声回答道。 于是,冯·特劳恩施泰因公爵回到了舰上,将此事告之部下们。他从自愿留下参加战斗的200人中挑选出了30人,负责操作驱逐舰作战所需的最基本要素——武器和引擎。接着,他将剩下的舰员们疏散到了陆地上,让他们和另两艘弃舰上的官兵们一起加入到陆军的山地步兵当中。 然后,他就将率领这艘只有两枚鱼雷的驱逐舰去面对整个英国战列舰编队了。 …… …… 5时43分,先导的英国驱逐舰“爱斯基摩人”号带着其他4艘舰以30节的高速冲入了纳尔维克港。 此时,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副极为平静的景象——两艘被遗弃的德国驱逐舰一左一右地停在港口水道之中,两艘已经空无一人的油船也被系泊在水道一侧,背靠着一座足有200米长、15米高的巨大岩石岛。 此前被击毁的另两艘德国驱逐舰还在她们沉没时的位置上,那些半没入水中的商船也继续在海底沉睡着。 哪儿也没有敌人的影子。不,应该说是整个港口中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见鬼!那些德国人都到哪里去了?!”“爱斯基摩人”号的舰长眼看即将到手的胜利就要烟消云散,几乎气得七窍生烟。 起先,他以为那两艘被抛弃的驱逐舰上还有德军,于是便下令炮击这两艘船。但打了一阵之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无人舰。于是,这位舰长停止了射击,打算派部下登上德舰,检查一下,判断是否还有俘虏她们的价值。对那两艘油船他也准备做同样的处理。 “马上报告旗舰,因为他们昨天还在这儿,我们也在峡湾外面守了一晚上。就算是逃走了,也跑不了多远!如果现在掉头去追的话……”英国指挥官说道。 突然,港口的水道中传来了两声巨响! 受到惊吓的英国海军们向外望去,原本漂浮着的两艘德国驱逐舰上已经升起了明亮的火柱,残破的上层建筑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火苗在空中不停地跳跃着,兴奋而又热烈,似乎正在嘲笑着英国人的愚蠢…… 谁都明白,这是德国人设置的定时炸弹爆炸了。 紧接着,那两艘 分卷阅读237 - 分卷阅读23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8 停泊在英国舰队右侧的油船也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剩余的一些燃料喷溅出来,四散地滴落在海面上,让海水看上去也仿佛在燃烧一般…… 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驱逐舰中队中的“贝督因人”号受到了爆炸冲击波的影响,遭到了一些轻微的损伤。 “这些该死的德国佬!”坐镇在这艘驱逐舰上的中队指挥官怒气冲天的向海面上燃烧着的那两个火球挥舞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掉转航向,开出峡湾去追赶逃走的德国舰队。 然而,英国驱逐舰的噩梦现在才刚刚开始。 就在指挥官命令部下向“厌战”号上的惠特沃斯中将报告德国舰队已经撤离,请求开始追赶之前,一条白色的尾迹从火墙下的海水中直射过来。 因为离得太近,英国人根本无法闪避!军舰上的了望手只有5秒钟的时间发出警报。转眼间,“贝督因人”号就在一片惊恐的叫声中被鱼雷击中了舯部,脆弱的舰体立刻被强大的爆炸威力折成两截,带着腾空的烟雾沉入了海中。 紧随在鱼雷之后,一艘海灰色的德国驱逐舰从烈焰之后猛地冲了出来——原来她一直隐蔽在那座岩石岛之后,就等着英国人的注意力被油船的爆炸吸引。此时,尽管她已经显得有些步履蹒跚,尽管她的身体已经布满了战争带来的创疤,但是,为了自己的信念,受伤的战士永远不会轻易地放弃! “目标敌先导舰!鱼雷……发射!”冯·特劳恩施泰因公爵大吼一声,最后的鱼雷立刻从发射管中飞跃而出,向着正在转向的“爱斯基摩人”号奔去! “为工厂和金钱而放弃了荣誉的英国人啊!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 当炮声在海面上响起的时候,平静已经离这座北极的港口远去了…… “哦?!已经交火了?”还在“厌战”号上的惠特沃斯中将看到了前方燃起的火光,也听见了隆隆的炮声。由于在一片混乱之中英国海军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敌人,因此,他们还以为遭到了德国驱逐舰的集体伏击。加上惠特沃斯中将此时并没有收到完整的报告,所以他还是决定按预定计划,率领“厌战”号冲进了港内,并且不断地要求着手下,命令他们尽快找到应该仍在港内的伯伦希尔德…… “报告,我军驱逐舰队已经开始与敌人交战。旗舰命令我们继续警戒后方,防止有德国舰艇从隐藏的海湾内……” “知道了啦,真是麻烦的差事啊。”克里斯威尔挥了挥手,示意电讯员不用再念下去了。“已经打起来了啊……”他举起望远镜仔细地对前方观察了一番。可是到处都是烟和火,几乎看不清其他的东西。 “可是……这样的炮声似乎有点……太轻了……”克里斯威尔好象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因为他听到的全是小口径炮火发出的声音,伯伦希尔德上的280毫米重炮所特有的沉吟声却不在其中——她本应该是德国方面的主力。 “等等,停止前进!”他忽然下令道。 “怎么了,舰长?”部下们不解地望着他,心中开始担心起来,希望自己的上司不要再玩什么新的花样了…… “先减速,不要跟着他们往里面冲了。然后注意后方的警戒,我们现在要防止的是来自后方的敌人,而不是什么隐藏在海湾内的!”克里斯威尔喊道,脸上突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 “立即向旗舰发报,告诉他们,芙莉嘉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可能已经率领敌人的部队从别的地方逃走了,目前正在与我军交战的极有可能只是她们的疑兵!如果现在立即掉头追击还有可能追上!快!” 部下们面面相觑,虽然不能理解为何一向吊儿郎当的舰长会有如此的直觉,但还是立刻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 “亲爱的芙莉嘉,或许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克里斯威尔笑了笑,然后指挥曙光女神开始小心地在水道内转向…… 来自“奥罗拉”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厌战”号上。 亚历山大·贝尔拿着电讯部门送来的电报,为难地看了看正在兴头上的惠特沃斯中将。将军好大喜功和自以为是的脾气他很了解。尽管克里斯威尔的提醒很有道理,而亚历山大·贝尔也隐约有了这样的感觉——芙莉嘉·冯·哈瑟尔说不定已经逃走了。 可是,如果现在向将军提出劝谏,最后的结果除了大大地加深将军对自己的厌恶,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结果。 不过,为了整场战役的胜利,亚历山大·贝尔最后还是按照朋友的话去做了。 结局果然像他所预料的那样,他得到了两个白眼,而克里斯威尔则领受了一顿由电波构成的斥责。而且,因为他擅自将“奥罗拉”号掉头,准备脱离编队的事,将军已经开始打算以此为借口,在回国以后,将这个一贯不服从他的毛头小子送上军事法庭。 …… 5时52分。 满载排水量13660吨的“肯特”号重型巡洋舰保持着18节的经济航速在韦斯特峡湾的入口处溜达着,8门203毫米主炮不停地扫过海面,搜索着可能从峡湾中出逃的德国舰艇。 4艘比她小上数倍的驱逐舰围绕着“肯特”号,组成了菱形的反潜阵形。 这样布置的原因,是因为这些警戒部队的皇家海军们认为——很少有德国军舰能从“厌战”号那可怕的381毫米主炮下生还,德国水面舰艇从港口中逃出的机会并不大——因此,他们首先要提防的,应该是德国海军的潜艇。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当“肯特”号宽大的舰桥被两发280毫米穿甲弹击中的时候,她的指挥官甚至没有及时地下达反击的命令。 被掀翻在地的英国军官们刚从地上爬起,飞落下来的炮弹再次命中了“肯特”号的舷侧,立即凿开了两个可以塞进汽车的大洞。随着延时引信的爆发,重巡洋舰白色的舰体中瞬间就喷出了两团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火球! 由于追求高速和节约经费的关系,“肯特”号的装甲其实十分薄弱,在建成之初,她就被人赠送了“薄皮”和“白色坟墓”这样的外号。这级巡洋舰装甲最厚处仅为111毫米,而像炮塔这样重要的地方,最薄处居然只有区区的25毫米!如此的防护,面对280毫米重炮的火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惠特沃斯中将只想到了她的火力,而忽略了有时甚至比火力更为重要的防御力。 “这是怎么了?!”“肯特”号的舰长捂着流血的眼角挣扎着站了起来,问了一句所有遭到袭击的人都会说的废话。 “是敌人!有敌人来了!”部下们似乎已经 分卷阅读238 - 分卷阅读23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39 发现了目标,不少人正睁大眼睛,愣愣地望着西北方向。 “雷达上有什么东西吗?……”眼睛有些受伤的指挥官急于借助现代工具,来为他发现那未知的敌人。 可是,第三次炮击产生的雷鸣却很轻易地就将他的声音完全地淹没了。而这次攻击也打坏了“肯特”号的第三根烟囱,溢出的蒸汽开始在风中扩散,就像一个巨大而松散的气团,把已经燃起火焰的巡洋舰后部包裹住了。 护航的驱逐舰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因为只在意潜艇而造成的失误,急忙散开,以30节的高速冲向炮弹飞来的方向企图用鱼雷攻击这突然出现的敌人。 常珊,2007-09-08 23:00:40 而就在她们前方数公里远的地方,伯伦希尔德舰艏的280毫米主炮正在放射出绚丽的死亡之火,将6发炮弹又一次投向了渐渐承受不住的“肯特”号。强大的战列巡洋舰已经绕出了中部水道,同时依靠紧贴着巴尔岛的西线航行,用岛屿作为掩护,因此在攻击之前并没有被敌人发现。 “舰长,左前方发现地方驱逐舰!数量4,航速30,距离9000!” “主炮换装爆破弹!全舰队保持航向正南!” “关闭所有水密舱门!损管队准备应对鱼雷攻击!” 连续下达了两道命令之后,芙莉嘉将望远镜对准了英国驱逐舰袭来的方向。“主炮瞄准敌驱逐舰首舰……开火!” “开火!”枪炮长没有任何的犹豫。280毫米炮弹暂时放过了摇摇晃晃的“肯特”号,而向正在逼近的英国驱逐舰飞去。顿时,这些1000多吨的轻型舰只周围就树起了高大的水柱,领头的“因康特”号立即中弹,包括舰艏主炮和锚机在内的众多部件飞上了天空。“因康特”号立刻陷入了浓烟与大火之中,而跟随在伯伦希尔德之后的3艘德国驱逐舰也不甘示弱,毫不吝惜地将为数不多的150毫米炮弹射向遭受打击的英国同类。“因康特”号经受了两次打击,爆炸起火,翻沉在了海中。 30秒后,跟在“因康特”号之后的驱逐舰“特快”号也被3发280毫米爆破弹击中舰桥,该舰舰长当场被炸死。“特快”号失去控制,偏离了自己的航线,一头撞向了欣岛的海滩,搁浅了。 现在,英国驱逐舰已经暴露在了枪林弹雨之中,她们的队形因为躲避射击而被完全地打乱了,无法对德国舰队进行有组织的攻击。杂乱无章地施放了一些不可能击中目标的鱼雷之后,没有被打坏的2艘英国驱逐舰开始施放烟雾,逃跑似地向东面峡湾入口的地方撤退,试图去寻找正在进攻港口的主力部队。 “不用追击!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些家伙!”芙莉嘉命令道,“主炮装填穿甲弹,继续向敌重巡洋舰射击!” 同时,她命令驱逐舰队转到伯伦希尔德的右舷,让自己的战舰成为同伴的掩体,为她们挡住来自巡洋舰的炮弹。 迟钝的“肯特”号现在总算从遭受袭击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由于武器系统幸运地未遭破坏,她的203毫米主炮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作用。 5时57分,伯伦希尔德的左舷掀起了一阵水花。203毫米炮弹带着大不列颠的印记笔直地从天空飞落,可惜没有打中目标…… “好!敌人开始反击了!”芙莉嘉望着“肯特”号上星星点点的炮火闪光,居然有些高兴地喊了起来。“现在,按照即定方案行动!” 舰上的发烟筒被打开了,伯伦希尔德的舯部开始冒出一片黑色的烟雾。伴随着战舰的前进,两侧的风很快就将这道烟丝向后扩散开来,就算是在好几公里以外都能看得出来。 “怎么?她受伤了?”“肯特”号上刚才还在为自身命运担心的舰员们嚷了起来。 “或许我们打中她了?”英国指挥官满怀这侥幸的心情说道。然后,他下令继续炮击正在从自己的左侧快速通过的伯伦希尔德,而对方的火力也没有减弱,但射击精度却不知为何差了许多。不少炮弹就像故意打歪似地飞到了“肯特”号背后的海岸上,炸坏了不少山石树木。 让英国人更高兴的事马上就发生了。5时58分,“肯特”号上的了望手发现:在伯伦希尔德的艉部,逐渐地拖出了一条黑褐色的油迹!这条油迹在蓝色的海面上是如此地明显,以至于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上帝保佑!看来我们击中她的油舱了!”英国人兴奋地喊叫了起来。 这样一来,伯伦希尔德的行踪可以说是暴露无疑了。根本不需什么雷达之类的东西,只要跟着这条油迹,他们到哪里都能找到芙莉嘉·冯·哈瑟尔和她的战舰。 此时,3艘原本躲藏在战列巡洋舰之后的德国驱逐舰好象是接到了某人的命令,陆续加速到了35节,甩下伯伦希尔德,用极为仓惶的姿态向西南方向逃去了。而女骑士伯伦希尔德看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给敌人留下了寻找她的线索,一边继续向“肯特”号进行着不怎么准确的炮击,一边改变航向,往西方的岛屿群中驶去了。而且她的速度开始下降了,从刚才的31节,一直跌落到了25节——似乎她的机械系统也受到了损伤…… “立即将此事报告给惠特沃斯将军!”头上已经缠起了白布的“肯特”号舰长命令道。尽管眼角的伤口痛得像火烧,可他还是笑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功劳实在是不小。“或许我们这次就可以把那个女人和她的船都打沉!” ……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亚斯维德尔少校望着被拧开了的航空燃料阀,始终感到自己做了一件不好的事…… “没关系的,海神埃吉尔会原谅我们污染他老家的行为的。因为我们将会把更多的英国人变成他的鱼粮。”巨人辛德莱恩少校说着又将阀们开得更大了,一股股黑褐色的水上飞机燃料从舰上的油箱内淌了出来,顺着设置在甲板上的梯形凹槽,缓缓地流进大海…… …… 6时10分,也就是在整整浪费的40分钟时间后,脸色铁青的惠特沃斯将军终于率领着“厌战”号战列舰和两艘带伤的驱逐舰从峡湾中冲了出来。曙光女神因为被强制命令不得擅自行动,所以依旧像往常一样,悠然自得地行驶在战列舰的附近。 将军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被烂泥砸中的破衣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除去来回路程所消耗的时间以外,那条难缠的德国驱逐舰一共和他周旋了20分钟。原本以为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粉身碎骨的对手,竟然让他付出了3艘驱逐舰沉没、2艘驱逐舰负伤的惨重代价。 在这场 分卷阅读239 - 分卷阅读24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0 战斗的前十分钟里,由于接连有2艘驱逐舰被鱼雷击沉,所以英国人一开始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敌人的驱逐舰埋伏在港口中,因此,战斗场面显得极为混乱。 但是,十分钟过后,皇家海军逐渐看清了敌人的真面目——只有一艘受了伤的驱逐舰,而且鱼雷也耗尽了。 于是,英国人的怒火和斗志全都被激发了出来,剩下的3艘驱逐舰从左右两个方向包围了过去,试图用鱼雷加舰炮的猛烈火力干掉这艘小船。可是,德国驱逐舰的指挥官明显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带领着自己的船在敌人的火网中左突右闪,同时用舰上仅存的3门150毫米舰炮实施反击,和3艘敌舰缠斗了,甚至在“厌战”号出现以后,他还试图用舰炮射击这艘战列舰的舰桥。约十分钟后,德国驱逐舰才被一颗鱼雷击中了舰尾,丧失了行动能力。不过,此前他的炮火又以猛烈的连续射击将“努比亚人”号的舰艏水线部分击穿,使这艘英国驱逐舰沉入了海中。 之后,幸存的20多名德国舰员在舰长的组织下开始弃船,因为他们将英国人拖了这么长时间,伯伦希尔德早已跑出了“厌战”号的主炮射程。 而且……“她让我不要死。”冯·特劳恩施泰因公爵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背起了一名受伤的部下,跑向正在被放入水中的救生艇。 这个时候,正在“厌战”号上观战的亚历山大·贝尔海军中校目睹他一生中所看见的最丑恶的行为—— 因为知道自己上当受骗而被激怒了的惠特沃斯中将,下令用战列舰上的381毫米重炮向那艘已经不能行动的德国驱逐舰开火。 “将军!那些敌人已经没有还手的力量了!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亚历山大·贝尔试图阻止这样的非人道行为,因为他甚至已经能够看到一名穿着蓝黑色军服的军官背着另一个伤者,正准备沿着甲板奔跑,想要到达救生艇上…… 但是,他的努力并没有成功。 “开火!把这些家伙都杀光!”恼羞成怒的惠特沃斯中将咆哮了起来,紧跟着,“厌战”号前部的主炮开始了震耳欲聋的射击…… 亚历山大·贝尔没有看见那位军官和他的驱逐舰最后的结局,因为就在将军下令开火的一刹那,他闭上了眼睛…… “从这个时候起,我就不愿意在战列舰上服役了——虽然这是个人人羡慕的好职位。” ——《我的海军生涯》第二卷《挪威的记忆》  亚历山大·贝尔著 牛津大学出版社1962年第一版 …… …… 至于惠特沃斯将军,他在5时55分左右得到了由“肯特”号上发来的关于伯伦希尔德率领3艘德国驱逐舰突围的消息。从这个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也像之前的许多皇家海军军官一样被芙莉嘉·冯·哈瑟尔耍弄了。将军气得暴跳如雷,将包括亚历山大·贝尔在内的所有参谋人员逐个骂了一遍,只是矢口不谈他自己贸然进攻和不采纳克里斯威尔建议的错误。 不过,在重新杀出了峡湾之后,“肯特”号送来的“伯伦希尔德已被击伤,并且造成油柜破裂和速度下降”的报告使惠特沃斯中将的心情稍微转好了一些。而“肯特”号此时也扑灭了船上的火灾,航行和作战能力恢复了不少。 因为伯伦希尔德在海面上留下了清晰的油迹,十分便于追踪,所以惠特沃斯将军决定利用这个大好的机会。 他把残余的4艘驱逐舰编成了一组,交给“肯特”号指挥。让“肯特”号带领她们沿着油迹进行追赶;他自己则指挥“厌战”号和曙光女神两舰紧随其后。因为“肯特”号在此时依然可以发挥出30节的高速,4艘驱逐舰虽然都带着程度不同的损伤,但速度方面没有问题,鱼雷也还有再次发射的剩余,所以惠特沃斯将军把追上并缠住伯伦希尔德的任务交给了她们。他命令这些战舰,一旦发现伯伦希尔德,就与之交战,用鱼雷封锁航道的战术阻止她继续向外海逃走,最好能够迫使其转向。等后面的“厌战”号以23节的速度赶到,他就能发挥381毫米重炮的威力,将芙莉嘉·冯·哈瑟尔歼灭。 而对“有3德国艘驱逐舰向南方逃跑”这样的消息,惠特沃斯将军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认为那只是芙莉嘉为了保全自己而采用的计谋——抛弃不太重要的驱逐舰,引诱英国舰队向南追赶他们;芙莉嘉本人则可以趁机指挥“受了伤”的伯伦希尔德逃走。(其实这些船并没有跑远,而是按照芙莉嘉的命令,暂时躲进了南边罗弗敦群岛的小海湾中。) 匆匆制订了计划之后,惠特沃斯将军的舰队便追踪着海面上尚未散去的油迹飞快地赶了上去。 “肯特”号率领4艘驱逐舰位于前方,“厌战”号和曙光女神“奥罗拉”号以23节的速度走在后面。 其实,“奥罗拉”号的航速是此时舰队中最快的,达到32节。而且,由于刚才的战斗她并没有参加,所以,她也可以说是目前整个舰队中最完好的一艘船了。所以,如果要追踪伯伦希尔德的话,曙光女神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但惠特沃斯将军是不可能将这艘船派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的——因为她的舰长是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将军最讨厌的人。 “哎呀……看来独眼巨人2号这次是非要抓住我美丽的女神不可了……”克里斯威尔接到命令后,把驾船和指挥的工作扔给了大副,自己则跑到了舰桥外的装甲阳台上。他无奈地看了看的大海,“肯特”号和4艘驱逐舰已经远去,而伯伦希尔德留下的油迹依旧历历在目。 “真像是个受了伤的女战士……鲜艳的血迹留在了她身后战场上,为追寻她的敌人指明了……通向……”他念着自编的句子,一手拢了拢自己褐色的头发…… “通向什么地方好呢?”他的口中喃喃自语,可心里却正在将所有的情报总合起来……海水中混杂着的汽油味刺激着他的呼吸,一些小小的雪花有开始飘落到了他的肩头。渐渐地……克里斯威尔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她不会是打算把我们引到地狱里去吧?!”他忽然有了这样一个不好的预感——像芙莉嘉·冯·哈瑟尔这样的人,从来不会采用什么牺牲友军的办法来保全自己!她和3艘驱逐舰分道扬镳这件事,其中一定有英国人没有看出来的奥秘! “而且驱逐舰的数目也不对!”克里斯威尔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港内的驱逐舰原本有10艘,4月9日的战斗摧毁了2艘,今天,德国人自行放弃了2艘,另有一艘为了掩护友舰逃走而沉没……这样的话,应该还剩下5艘才对。可是,根据“肯特”号刚才的 分卷阅读240 - 分卷阅读24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1 报告,和伯伦希尔德一起逃出的只有3艘。 “还有2艘到哪里去了?!”克里斯威尔不停地问着自己,“芙莉嘉,我的芙莉嘉……她一定是在准备着什么……” 而且,既然自身已经被击伤,同时,受到损害的还是油柜这种十分重要的部位,那芙莉嘉最好的选择当然是从最近的航线返回德国。可现在,她却正在向外海开……前面除了大西洋里的海水以外,什么都没有。既得不到油料补充,也没有可以修理战舰的港口…… 可她为什么还要向那里去呢?! 在绕过了欣岛的南端以后,克里斯威尔发现油迹的方向改变了——原来是向着西面,现在改为朝北航行了。英国舰队也跟着她变更了方向,以北方的长岛作为自己的目标。 不久以后,“厌战”号和“奥罗拉”号上的皇家海军,同时看到了北方天水线之间闪动着的橙黄色火光,闷雷一般的声音不断地席卷着他们的耳膜,让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灰色的蜘蛛网…… 6时40分,确切的消息从旗舰传到了曙光女神上——担任前导追击任务的“肯特”号重型巡洋舰在长岛与欣岛之间水道的入口处,遭遇了伯伦希尔德的回马枪。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女骑士的剑法精准无比,只进行了4次齐射,用20枚左右的穿甲弹就将13000多吨的“肯特”号变成了真正的“白色坟墓”…… 随行的驱逐舰也有1艘被击沉,其余3艘刚想冲上去施放鱼雷,伯伦希尔德就掉转航向,干净利索地驶进了水道之中。水道两侧高耸的山崖阻挡了皇家海军的视线,驱逐舰无法进行攻击,也不敢继续追击,只得在水道入口处徘徊,等待与“厌战”号和“奥罗拉”号汇合。 自负的惠特沃斯将军现在已经快要气炸了!一个小时以前,他还统帅着一支拥有1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的强大舰队,指望着一口就能将芙莉嘉·冯·哈瑟尔和她那临时拼凑的小部队吃掉。可现在,自己的兵力已经折损大半,所取得的战果却只有一艘本来就有伤在身的驱逐舰!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件极丢面子的事。如果就这样让芙莉嘉·冯·哈瑟尔逃掉,非但自己作为将军的声誉会遭到破坏,而且还有可能因为指挥不利而受到军事检查机关的指控…… 不!这样的事绝不能发生! 惠特沃斯将军双拳紧握,脸部充血,仿佛一个快要涨破的红色气球…… 为了弄清楚芙莉嘉到底在水道里干了些什么,“厌战”号派出了一架“海象”式水上飞机从空中进行侦察。结果发现伯伦希尔德正沿着水道中线缓慢地前进,速度连10节都不到,而她身后的油污带越来越宽了——似乎损害更加严重了。 惠特沃斯将军认为,伯伦希尔德在刚才与“肯特”号的战斗中不可能毫发无伤,所以现在变得更为缓慢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水道是个狭窄的地方,而且不知深浅,像“厌战”号这样的大型战舰如果直接闯入,不知会遭遇怎样的危险…… 然而,就在将军举棋不定的时候,来自曙光女神的一封电报却最终使他得到了一个公平合理的结局。 尽管深知自己是将军的眼中钉、肉中刺,克里斯威尔还是以大局为重,将自己思考的结果报告给了惠特沃斯:考虑到水道内情况不明,且芙莉嘉·冯·哈瑟尔诡计多端(原文为“美丽动人、思维敏锐”,因为亚历山大·贝尔不想让朋友再激怒将军,所以改掉了……),所以建议舰队停止追击,回航前去占领纳尔维克港。因为德国暂时没有可以与“厌战”号相抗衡的大型战舰,故只要“厌战”可以夺取并守住海港,那么,等本土舰队主力运载陆军到来时,就有一座完整的港口可供使用了。如此一来,虽然现在已经失去了不少舰只,但得到纳尔维克的价值却要远远地高于这些损失。 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显然是最实用、最正确的方法了。 可是,正因为这“最正确的方法”是由惠特沃斯将军思想中“最错误的人”提出的,所以,最后的结果就很明确了。 “既然那艘德国战列巡洋舰能够进去,那我们也一样能做到!”惠特沃斯将军厉声命令道,“‘厌战’号进入水道,从后方用重型火力压制敌人,将德国人从躲藏的水道里赶出去!‘奥罗拉’号和驱逐舰队沿长岛外海前进,到水道北端的出口。当德国战舰出现的时候,立即对其进行密集的鱼雷攻击,将这个海上的女妖彻底地除去!” 亚历山大·贝尔充满同情地看了看正在大吼大叫的惠特沃斯将军,上前一步,用十分柔和的声音和万分恭敬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将军,我想再搭乘一架水上飞机到空中,去为战列舰作弹道校准。”他说,“毕竟水道中的地形有相当复杂的变化,了望手的视线可能要受影响,而雷达也不怎么好用。” 惠特沃斯将军一口答应了下来,让亚历山大·贝尔自己去安排——眼中钉之一当然还是消失得越早越好。 将军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位参谋的手中还握着一封电报。这是克里斯威尔滥用自己的职权发给亚历山大·贝尔的私人电报——“如果独眼巨人2号执意要冲进水道,你就马上以侦察为名逃离‘厌战’号。因为这艘船上的大多数人活不过今天上午。” …… 获得了将军的批准,亚历山大·贝尔立刻离开了舰桥,走向舰体中后部的水上飞机弹射装置。一名电讯员——就是帮助亚历山大·贝尔收发私人消息的那位,和两名飞行员已经等在了那里,一架“海象”式水上飞机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亚历山大·贝尔中校在这艘战舰上——人缘极好…… 7时整,“厌战”号战列舰推开阻挡在她前方的海浪,以18节的航速驶入了长岛与欣岛之间的水道中。4座巨大的双联装381毫米开始旋转起来,等待着她的炮手发现“隐藏”在水道深处的伯伦希尔德…… 3艘驱逐舰忠实地执行着惠特沃斯将军的命令,以30节的速度从长岛南部绕过,开始沿着外海海域冲向水道北面的出口。克里斯威尔指挥着曙光女神以27、8节的速度跟在这些小船的后面——直觉加上判断告诉他——绝对不要走在最前面。 “敌战列舰进入水道了!敌战列舰进入水道了!”一个隐蔽在欣岛海岸森林里的德国监视小组立即用无线电将“厌战”号开始行动的消息报告给了正蛰伏在水道中央的伯伦希尔德。 “果然如同我们设想的一样,被激怒了的敌人无论如何也想将我们从大海上消灭掉! 分卷阅读241 - 分卷阅读24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2 ”芙莉嘉说道,“可是,今天将要消失的将是他们!” “开始吧!航速18节!所有小口径火力于战舰通过后,破坏两边的标识浮筒!” 伯伦希尔德加速了,战舰上的4联装20毫米口径机关炮和12.7毫米口径机枪开始向那些漂浮在水道两侧的浮筒射击。这些所谓的“标识浮筒”其实就是原来战舰鱼雷舱里堆积的那些空汽油桶。 芙莉嘉命令津特等人用连接起来的粗麻绳将这些桶扎起来,编成了长长的两串,绵延居然达到了2公里的距离。然后,又在水道北面的出口处按一定的距离间隔,锚泊了两艘木船,让它们拖着这两串空桶,漂浮在水道中,形成了简易的安全标识——两条标识之间的是可以安全通航的水道,之外则是危机四伏的布雷区。 当然,这样的标识是不能让英国人发现的。因为侦察机飞得较高,又不停的受到伯伦希尔德防空火力的攻击,所以它并不能看清又细又长的标识带。但跟踪而来的“厌战”号就不一样了,如果发现了这样的东西,一定会引起皇家海军的怀疑。所以,芙莉嘉同时命令在伯伦希尔德驶过以后,就毁掉那些空油桶,将标识物沉入水中。如此一来,英国人所面对的,就只有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的水雷场了。 在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芙莉嘉下令将没有事先排布的那10颗水雷也从舰尾放入了水中。现在,就连原本安全的主航道都成了雷区…… 虽然水道中的的雷场被分配到了70颗水雷,占布雷总量的大多数。但是,首先触雷的并不是“厌战”号。 7时10分,企图从长岛西部外海绕行攻击的3艘驱逐舰中的第一艘——“日食”号在高速行进过程中,舰艏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整个船头被炸掉,立即前倾,沉入了水中。 “减速!全舰航速15节,右满舵!”克里斯威尔毫不犹豫就下达了转向的命令。 然后,在第二艘驱逐舰“麦凯”号被水雷炸成两截的的时候,克里斯威尔中校相信,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所喜欢上的那个女孩子之前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了…… 7时12分,“厌战”号编队中的最后一艘驱逐舰“伍斯特”号在紧急规避时自己撞在了一颗水雷上,可能是因为爆炸位置偏左的关系,她一下子就侧翻了过来,几乎是旋转着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中…… “舰长!我们怎么办?”部下们此时显得既惊恐又无奈,纷纷把求救的目光对准了平日里他们连看都不愿意看到的克里斯威尔舰长身上…… “没事的,”克里斯威尔依然像往日一样不慌不忙,只是那些开玩笑般的神情,已经完全被认真和坚定所取代了。“我会带你们闯出这里的!”他说。 7时15分,轻巡洋舰“奥罗拉”号在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安然退出战场。 “真可惜啊,芙莉嘉,原本我们可以有一次很好的海上约会的……”在命令军舰驶回基地前,克里斯威尔对着海面这样说道…… 而现在,命运之轮终于将它的指针指向了皇家海军曾经的骄傲、日德兰海战时的英雄,以及象征着大英帝国不败神话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厌战”号。 当了望手一边发出语无伦次的惊叫声,一边手舞足蹈地指着某几个顺着海流向他们飘来的小黑球时,惠特沃斯将军目光呆滞地望着海面,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到最后,他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然后,“厌战”的神话结束了。 在不到3分钟的时间内,“厌战”号的舰艏和舰体中前部被5颗水雷连续击中。成吨的海水从被撕开的裂口中喷涌进来,迅速地淹没了右舷的各水密舱室。巨型战舰立即失去了平衡,摇摇摆摆地开始向一边倾斜。 这一动作致使她笔直地开进了水道右侧的水雷场中。数秒钟后,一枚水雷在她的舰尾爆炸,将一个船舵卡死在了直航的位置上。失去方向的“厌战”号就像一头被斗牛士刺伤的公牛一样,晕头转向地朝几百米之外的山崖上撞去。紧接着,又有两枚水雷在舰体舯部的锅炉舱下爆炸,冰冷的水立刻漫了进来,将维系着战舰生命的动力系统在突然间就完全地毁灭了! 但“厌战”并没有就此停止,尽管她的舰艏已经开始没入水中,但在惯性的作用下,她还是挣扎着向前冲去。 之后,密密麻麻的水雷用最热烈的方式欢迎了她。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大约有10层楼房高度的烟柱夹杂着各种碎片飞升了起来,然后,长岛和欣岛的一些地方,落下了一场钢铁的小雨…… 正在驶出水道的伯伦希尔德上爆发出了一片胜利的欢呼声!许多人开始拥抱在一起,或者将自己头上的军帽抛向空中。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庆祝方式,因为他们战胜了全欧洲最强大的一艘战舰。 芙莉嘉没有加入欢呼的人群中,就在身边的人们开始相互握手以示祝贺的时候,舰长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那枚父亲的蓝色马克斯。 爸爸,您看到了吗?日德兰的神话,大洋舰队的遗憾,还有您当年没有能打败的敌人……我已经替您消灭了! 从今天起,您的女儿芙莉嘉·冯·哈瑟尔已经是真正的英雄了! 尽管在心中说了这样豪情万状的话,但在被趁着乱哄哄的场面溜进舰桥的西尔瓦娜紧紧地抱在怀里时,小猫还是有了一张红色的脸蛋…… 7时40分和8时15分,伯伦希尔德先后与躲藏在海上的两批驱逐舰会合,改变航向,以最快的速度向德国驶去。 …… …… 水上飞机被爆炸产生的气流猛地震了一下,机舱里的客人们不由地颠簸了好几下。 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什么——的确,作为“厌战”号1200名舰员中仅存的4个人,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亚历山大·贝尔知道,弹药舱被引爆了。他看了看表:4月13日早上7时25分,距离纳尔维克攻略作战开始,两个小时差5分。 一支庞大的战列舰编队,就此从皇家海军的编制中消失了。 “走吧,让我们去找其他人。”他说,然后指示驾驶员向外海飞去,寻找朋友所在的“奥罗拉”号轻巡洋舰…… 两天后,编队中唯一的幸存者“奥罗拉”号回到了斯卡帕湾基地。宪兵们立即以“违抗命令,导致舰队遭受重大损失”的罪名,将舰长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中校逮捕了…… 如果罪名成立的话,他就将被当作海战失败的替罪羊枪毙了。 …… …… “这里面是 分卷阅读242 - 分卷阅读24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3 什么?”好奇的西尔瓦娜看着芙莉嘉手中的那个栗色小丝绸口袋——这是冯·特劳恩施泰因公爵在最后分别的时候交给芙莉嘉代为保管的。 因为公爵战死的消息已经通过收容了生还水兵的陆军部队传到了舰上,所以,芙莉嘉知道现在是打开这个口袋的时候了。 系着袋口的绳子被解开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一些已经变得极干的沙土粉末,一枚用手帕包好的圆盾徽章,还有一封短信。 芙莉嘉记得公爵曾经说过,如果她“先回到了德国”,就按照这张纸条上写的去处理这些东西。而当她和西尔瓦娜打开这封简短的信时,原本就只有她们俩的医务室里变得更安静了。 尊敬的芬撒里尔伯爵小姐, 当听说您将来到纳尔维克领导我和我的同伴们作战时,我就已经有了写这封信的打算。 在敌我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没有牺牲的胜利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我已经决心成为将自己作为献给战神提尔的祭品,以求得诸神送来回归之风,将您送回德意志的海岸。 袋中的泥土,正是您当年赐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将它们从衣衫上扫下,一直珍藏至今。如果可能,请代替我将它们送回原来的地方,将这些泥土和我少年时的记忆一起埋藏。 另外,请把我的家徽转交给我的弟弟,因为我已去往瓦尔哈拉,所以普劳恩公爵之爵位,以及特劳恩施泰因家的家长一职,都将成为他肩头的职责。 请原谅我未能当面向您口述这一切,因我是一个胆怯之人,惟恐再次见到您的笑容,会动摇我牺牲的决心。 向您致敬。德意志帝国万岁! 普劳恩公爵,米伦·弗兰克·冯·特劳恩施泰因  谨上 1940年4月12日 读完了信,两个女孩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任务。 战斗之外的任务。 不过,尽管芙莉嘉一回到德国,就前往萨克森地方将徽章转交给了公爵的兄弟,但最后普劳恩公爵的爵位并没有在男性的手中延续下去。继长子米伦·弗兰克战死之后,特劳恩施泰因家的次子路特维希和三子海因茨先后于1942年在北非和1944年在白俄罗斯阵亡。所以,到最后,最小的妹妹玛丽·约瑟芬·冯·特劳恩施泰因在1944年成为这个家族历史上的第一位女家长。 之后,由于萨克森地方被苏联侵略军占领,并置于东德傀儡政权的统治之下,特劳恩施泰因家于1951年举族迁往汉诺威。 而至于公爵交托的另一件事,我们则可以引用海军少年军校一名巡夜教官的话来进行说明——在某个春天的夜晚,有两个穿着海军军服的女孩用翻墙的方式偷偷地溜进了学校,将一袋不知名的东西,撒在了曾经是一个小坑的土堆上…… 至于她们的身份,以及为何要使用“翻墙”这种古怪的方法,学校的记录和教官的笔记均未写明。 …… …… 然后,到了5月份,也就是英国人逐渐开始从挪威灰溜溜的撤走他们的部队时,芙莉嘉接到了她被提升为海军准将的命令书。 …… 第二十章  纳尔维克峡湾  完 &inued...... 常珊,2007-09-08 23:00:59 第二十一章  胜利勋章 大理石墙壁上雕刻着的纳粹鹰徽正用它那冷峻的眼神注视着下方,军乐队演奏着高雅而悠扬的曲子,整个大厅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巴伐利亚下士为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和其余有功人员授勋和晋衔的典礼刚刚结束,现在,则是一次装点门面的招待酒会。 “这酒果然是搀了水的,一点味道也没有。”西尔瓦娜将盛着透明液体的高脚杯举在眼前晃动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听到她的话,津特怀疑地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酒,却没有觉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来。34年份的香槟,清淡爽口是它的本色,但也不至于会让人有搀水的感觉啊…… 再说,应该不会有哪个酒品供应商有胆量在这个由第三帝国总理府举办的酒会上,使用如此的手段吧。在这个聚集着数百位将军、政府高官的宴会厅内,一定不乏品酒的高手,如果酒和饮料存在问题,那这样的议论必然会立即传开,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太平无事了。 “看来,我们的医官长小姐对于饮品的要求要比某些随遇而安的人高多了。”巴斯赫尔中校走了过来,手中也端着一杯酒。和其他人一样,他也穿着蓝黑色的海军礼服——只是比起以前的那件,用佩饰装点的肩头上已经增加了一颗四角星。 因为伯伦希尔德战功卓著,所以不少舰上的军官都获得了提升,而枪炮长巴斯赫尔、医官长西尔瓦娜,以及舰长副官津特等人也在其中。 “随遇而安吗?这个词用在侍从的身上果然很合适呢。”西尔瓦娜笑了笑,开始挖苦起了老实的侍从。“结婚对象也这样吗?” 尽管没有喝什么酒,侍从的脸还是一下子变得通红。“医官长,请……请不要再捉弄我了……这么会呢……结婚这样重要的事……” “哦?”西尔瓦娜忽然有了兴趣,立即追问起来,“这么说的话,难道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快!快告诉我,这个连稻草人也能吸引的女孩子是谁呢?” “稻……稻草人……?”津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显然是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可如果西尔瓦娜再追问下去的话,恐怕他也会招架不住的……所幸的是,医官长或许只是为了看到他羞怯的表情而已…… “嘿嘿,你整天在舰桥里站在舰长的背后,帮她赶走那些讨厌的乌鸦,当然就像是一个稻草人啊。”西尔瓦娜得意地进行着比喻,顺边还给了正在某个角落里嘀嘀咕咕的一群人几个白眼——这些人几乎都穿着黑色或者青灰色的党卫队制服——他们都是来祝贺某人从海军中校荣升为上校的。 虽然这在这几次的作战中一点好的作用也没有起到,但恩格特·史库尔还是被一起提升了。原来雷德尔元帅根本不想批准这项任命,但史库尔的后台老板海德里希却直接通过下士向他施加了相当的压力,使元帅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初衷,将这个海军军官中唯一的纳粹也列入了升迁的名单中。不过,元帅也并非完全不做抵抗——既然史库尔都能被提升,那其他人就更有资格了。所以,包括各部门的主官在内,伯伦希尔德上的所有官兵都高升了一级。 现在的史库尔,正和那些臭味相投的纳粹军官们谈笑风声, 分卷阅读243 - 分卷阅读24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4 还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大笑。不过。他真正的主子海德里希却有意地和他保持着不小的距离,十分注意地不和史库尔在公共场合有任何的接触,以免遭人怀疑。这个盖世太保的重要头目,有着自己的圈子——和他在一起交谈的,是军事情报局的卡那里斯将军、军事情报局中央处处长汉斯·奥斯特上校和党卫队外国情报处处长,瓦尔特·谢莱恩伯格,还有盖世太保的忠实走狗,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另一个人——难得穿上了少校军服的穆宁,则站在将军的身边,用充满恭敬的微笑装饰着自己的脸…… “让人恶心的狼,和黑颜色的乌鸦们混在一起还真适合他……”西尔瓦娜看了正在得意洋洋地说笑着的史库尔一眼,轻蔑地说道。 “因为吃到了从天上掉下来的肉,所以正高兴得不得了吧?”巴斯赫尔也加入了讽刺的行列。 “哼!要不是舰长,他早就没命了!”提亚尔菲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手中端着从各个餐桌上收罗来的美味佳肴。 “其实,这次大家的提升都是因为舰长的功劳。”和通讯主任一起出现的兰茨则抓住一切机会赞美芙莉嘉,表达他对女神的景仰之情。“如果别的什么指挥官碰上如此悬殊的战斗,一定早就吓得逃走了,有怎么会像舰长一样留下来和英国人周旋?” 他的话又将西尔瓦娜的思想引向了芙莉嘉。红发的美人开始睁大眼睛寻找起了自己的另一半,并且,不久就有了发现——芙莉嘉正被一群高级军官和年轻漂亮的贵妇人们围在中间,面对他们关于战役情况的询问和她们流露着好奇的个人问题,冯·哈瑟尔准将显然是有些应接不暇了。尴尬的笑容经常出现在她的脸上,特别是当被某些害羞的贵族少女问及有没有欣赏的异性时,芙莉嘉的表情简直就给人一种她“想要立刻钻进地洞”的感觉……与之前从下士手中接过一级铁十字勋章和骑士十字勋章时的冷漠与高傲相比,芙莉嘉现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好在雷德尔元帅和邓尼茨将军一直护卫着她的左右,还时常地以军事机密为借口替她阻挡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看来还是舰长比较受欢迎啊。”航海长赫勒尔——现在也是上校了——也走了过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航海长没有去捏那两撇标志性的八字胡,而是一个劲地用手帕擦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出了不少汗…… “您看来很热?要不要我去为您取一些清凉的饮料?”津特好意问道。虽然现在已到5月下旬,可柏林的天气并不是十分炎热——会这样出汗的,恐怕航海长还是第一个。 “不,不用了,冯·斯瓦林少校。”航海长连忙摇了摇头,然后随手从侍者端来的托盘上取下了一杯酒,喝了几口。 航海长这是怎么了? 大家有趣地看着汗流浃背的赫勒尔上校,想要从他的脸上得到答案。 “哎呀!终于得救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了过来,众人刚一回头,就看见了辛德莱恩中校的伟岸身躯。巨人正迈着大步,一边道歉,一边推开阻挡着他的人群,向同伴们走来。而严肃的霍德尔上校则走在他的身后,正好利用了巨人开辟的路线。 “喂,损管长你刚才说的‘得救’……是指什么呢?不会是被一大群喜欢肌肉男的美女包围了吧?”虽然已经是少校了,但提亚尔菲还是改不了爱打听和唠叨的毛病…… 如果罗斯希奥夫在一边的话,提亚尔菲的脑袋上免不了又要挨上那么一下了。 不过辛德莱恩虽然强壮,但脾气还是挺随和的。他只是呵呵地傻笑了几声,就扯开了自己的嗓门。“没有,年轻的女孩才不会看上我这样的人呢!”他说,“倒是有位厉害的夫人拖着大副和我不放,反复地问着航海长的事呢。” “哎?航海长吗?”大家显得更惊讶了,而赫勒尔上校则又擦起了额上的冷汗,还不停地向人堆里搜索着,好象是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因为赫勒尔夫人认识大副和我,所以抓住了我们,一定要我们把航海长在舰上的表现原原本本地说清楚。还一直问航海长对舰长和医官长这样的年轻女孩有没有什么不轨的企图……”辛德莱恩说道,“我还好,借口只负责维修,不常遇见航海长,所以没被怎么追问;可大副就惨了。因为他既是航海长的老朋友,有一起在舰桥工作,所以……被迫说着有史以来最多的话呢。哈哈……” 刚刚从“折磨”中逃脱的霍德尔上校一脸无奈地叹着气,满怀同情地拍了拍老友的肩头。 “是吗?您的夫人这么厉害?!”说着,西尔瓦娜开玩笑似地一把抱住了赫勒尔上校的胳膊,“快,把那位强悍的夫人介绍给我吧!” 在往常,只要芙莉嘉不在身边,西尔瓦娜也经常这样和同伴们打打闹闹,大家都没有什么顾忌。可是,今天这样的动作对于赫勒尔上校来说,却只会起到有如针刺般的作用…… “请、请别这样,医官长。”赫勒尔手忙脚乱地摆脱了美人的纠缠,同时继续警惕着四周,暗暗祈祷,希望妻子没有发现刚才的那一幕……其实他的担心有些多余,因为赫勒尔夫人此时正在和其他女宾们一起交流时装与购物的经验,并没有来寻找丈夫的打算。 “唉……”暂时松了口气的航海长有些凄惨地说道,“我和她认识已经有30年了,而结婚也已经有20年了。一开始,她并不是这样的啊……可是,自从那个人上台后,她的脾气就变了……” “怎么?”大家的惊讶更上了一层楼——谁都知道“那个人”就是指下士——可是,赫勒尔夫人的脾气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那个人整天叫嚣女人应该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应该留在家里做家务和照顾孩子,所以我妻子就硬要出去工作,到女子学校当了老师;之后,那个叫萧尔茨-克林克的疯婆娘也开始带着什么‘帝国妇女同盟’,和那个人一起宣扬女人应该将厨房当做她们唯一的战场,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丈夫……结果,我妻子就时常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对我发火,对我的看管也越来越严格了……几乎是在故意和那些人作对,而我这个丈夫却成了无辜的牺牲品……”赫勒尔上校又摇起了头,看来他真的已经束手无策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家就要被那些人给毁了……” 这样有意思的抱怨真是独具匠心,使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如此的发言也只能局限于伯伦希尔德的小圈子里。在这个没有言论自由的专制主义国家里,即使最普通的抱怨也会成为秘密警察逮捕的借口,更不用说这些有意讽刺纳粹的话了。 “您可真是辛苦呢,航海 分卷阅读244 - 分卷阅读24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5 长。”巴斯赫尔中校笑着说道——看不出有任何同情的表示…… “算了,我已经不在意了。”赫勒尔说,然后抬起了头,望着芙莉嘉所在的方向。“话说回来,舰长最近可是相当辛苦啊……在现在这个由陆军和空军唱主角的季节里,不用战斗的她却还要面对这么多社交应酬……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西尔瓦娜想了想,一口喝干了剩下的香槟,将杯子扔给了津特。“拿着,侍从,我去把某个人解放出来!” “喂,等等啊,医官长!”兰茨连忙想要阻止她的贸然行动,“现在舰长正在和将军们谈话啊!如果就这样闯进去的话,可是会给她带来困扰的啊!” “有什么关系?这么多人围着她一个,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这本身就已经给她带来困扰了!”西尔瓦娜摆摆手,便一头扎进了人堆中。“对不起,请让一下!我、我是冯·哈瑟尔将军的部下,有重要的事……”她努力地挤开一条道路,同时提高自己的声音,想要让被包围在核心中的芙莉嘉听见。 自然,正被不停到来的问题弄得头痛不已的芙莉嘉马上就从嘈杂的人声中分辨出了西尔瓦娜的声音。趁着邓尼茨将军正在代替她回答一个问题的时候,她飞快地将目光扫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西尔瓦娜那火红的长卷发——如此鲜艳和活泼的光彩,在几乎全是由素色组成的人群中,是那样的耀眼。 这、这个家伙怎么来了?她不是说好要和大家聊天的吗? 舰长不解地望着她,又惊又喜的心情忽然出现在了她的思想中…… “抱歉,请让一下!”西尔瓦娜推开了最后一个人,好不容易才冲到了芙莉嘉的面前。尽管身上的白色军医少校礼服已经有些被弄皱了,但她却顾不上这些。 “舰长,我有些关于舰上的公事想要和您私下谈谈,不知道您能给我些时间吗?”当着将军和众多夫人、小姐们的面,西尔瓦娜倒是显得很大方,一点也没有畏缩的意思。 咦?她是来……是来……是来替我解围的吗?嘿嘿……没想到呢,西尔瓦娜…… 芙莉嘉那小小的欣喜忽然有增加了不少。她迅速地扭头望了望雷德尔元帅,用眼神询问着是否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脱身。 元帅肯定地点点头,并且也对西尔瓦娜抱以友好的微笑。而一向不喜欢军人留长发的邓尼茨将军则还是和以前一样,用他那鹰一般炯炯有神的目光无声地向西尔瓦娜提着他的要求——“剪掉吧……剪掉吧……” 哼,想得倒美!想留什么样的头发是我自己的自由! 西尔瓦娜逃开了他的视线,只是始终看着芙莉嘉,期待着她对众人道歉之后可以随她一同出去透透气。 不过,情况却发生一意想不到的变化—— “您、您就是和冯·哈瑟尔将军一起在伯伦希尔德上作战的澜……澜少校吗?” 因为她的闯入而安静下来的人群中忽然冒出了这个问题,西尔瓦娜不由地回过了头。只见一个16、7岁的年轻女孩正怯生生地望着她,漂亮的大眼睛中同时流露着害怕与渴望——很显然,和西尔瓦娜说话已经消耗了她不少的勇气…… “是啊,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西尔瓦娜愣愣地回答道。 “啊!是、是真的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女孩子的眼睛已经放射出了激动的光芒。 “请、请告诉我们那次您和冯·哈瑟尔将军一起挽救军舰的事吧!” “给人做手术的时候,您看到血会害怕吗?” “敌人开炮的时候,医务室里安全吗?” “澜少校,您喜欢什么牌子的时装呢?” “您有恋人了吗?怎么会加入军队的呢?” 不知怎么,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下子就向西尔瓦娜飞了过来,让从没有被人如此关注的她完全傻了眼,只能语无伦次地胡乱回答了起来…… 不少男性将军面露厌恶之色,觉得这些女孩子们除了对女军官感到好奇以外根本不懂什么国家大事,纯粹就只会干扰他们和芙莉嘉谈论战争。可是,贵族和军人的礼仪让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 这……这可怎么办? 西尔瓦娜为难地左右推脱着,想要寻求芙莉嘉的帮助。然而,小猫在回过神来之后,居然生气地把脸转向了一边,醋意大发地噘起了嘴…… 我、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我原来是想…… 西尔瓦娜实在是无法脱身,只能不断地向芙莉嘉抱以歉意的目光,可小猫连看也不看,还假装和其他人继续交谈来起来。 讨厌的西尔瓦娜!哼! “天啊,真没想到会这样。”巴斯赫尔中校快要笑得合不拢嘴了。“想要救舰长没有成功,反而连医官长自己也陷进去了!” “没办法啊,现在全军只有她们两位女性在战舰上服役,又都是美人,所以当然会变得有名了啊。”辛德莱恩理解地说道。 “所以现在她们俩的影集才会卖得这么好。”兰茨回忆着自己从某些军队中的投机分子那里花300马克买下一本芙莉嘉影集时那毫不犹豫的动作,仿佛深有体会地赞叹道…… “对了,侍从,舰长最新的那一期你买了吗?”巴斯赫尔中校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津特,“就是前几天刚出的,因为是舰长穿上校制服时期最后的照片,而且又是以军舰为背景的,所以尽管被炒到了50马克一张照片的天价,但却还是马上被色狼们抢光了。” “我怎么会买这样的东西?”侍从不屑一顾地否认道。虽然喜欢舰长是事实,但津特却从来没有过什么非份的念头,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力完成芙莉嘉交待的每一件事。至于拿到照片什么的,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喂,买的人可不全都是色狼啊!”兰茨竭力辩解道,“也有是为了真正的爱情而买的!” “是,是!您当然是清白而纯洁的,我的水雷长大人。”巴斯赫尔中校又笑了起来,俨然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让兰茨十分不满。 这群无聊的年轻人……他们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上级呢?霍德尔上校有些生气地想道。还是……我的思想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呢?…… “可是,很奇怪啊,之前不是一直没有舰长在军舰上的照片可卖吗?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赫勒尔上校疑惑地说,“难道,是伯伦希尔德上的人拍的?”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谁才是这些投机物的幕后黑手…… “嘿嘿嘿嘿……”原本正在往口中装填食物的提亚尔菲突然小声地笑了起来,一不小心,竟 分卷阅读245 - 分卷阅读24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6 然把一整块小蛋糕吞进了喉咙,差点噎死…… “你笑什么?”辛德莱恩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卡着提亚尔菲喉咙的蛋糕给拍了出来,而可怜的通讯主任也被他这一击弄得眼冒金星…… “没、没什么……”提亚尔菲喘着气,慌张地抵赖起来了……“我、我只是在笑……在笑亚斯维德尔机电长,他这么喜欢吃,可现在却因为要留守在舰上,只能在军官食堂里吃腓鱼排和小牛肉来发泄自己的食欲……” “是吗?”巴斯赫尔中校怀疑地看了看心虚的电讯主任,似乎不太相信。而且,很快地,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什么…… “错过了这次可以白吃白喝的宴会,可真是对不起自己的胃啊。”辛德莱恩说了几句,便大步地走向了摆满食物的餐桌。受到他的影响,众人纷纷行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纳粹的食物进行起了艰苦卓绝的斗争…… 而在宴会厅的中心,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依旧被数不清的人纠缠着…… 但是,错过这场免费的,或者说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才换来的宴会的,并不只有亚斯维德尔中校一个人。 在之前的受勋典礼和芙莉嘉晋升准将的仪式结束后,新近和众人一起荣升的菲森·罗斯希奥夫少校推说自己有些重要的私事要办,向芙莉嘉告了假,换下了自己的海军礼服,便独自驱车来到了柏林城西区的一条小街上。 这条小街没什么名气,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通常都很脏,垃圾遍地,经常有酒鬼醉倒在街边的小巷中。要是在冬天,还经常会在雪堆里发现因为无家可归而冻死的可怜虫。 另外,冲锋队员和希特勒青年团的流氓们很喜欢这儿,因为他们可以将犹太人和不喜欢的人拖到这里来,在巷子里施以酷刑。而且,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就算被害人喊破嗓子,也没人会来多管闲事。 这样的小街,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不愿意来这里。 可是,今天却因为罗斯希奥夫少校的到来而有了例外。 预言家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就走向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小酒馆。 或许因为已近晚上6点,所以酒馆里的人已经有了不少。这些酒客们有的在小酌,有的则是狂饮,呼喝声、大笑声和怒骂声不绝于耳,让人很容易就会感到不舒服。 常珊,2007-09-08 23:01:17 罗斯希奥夫早已换上了便服,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和一条同样颜色的裤子。所以,当他悄无声息地进入这里的时候,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要点什么,先生?”因为是个生面孔,酒保对刚在吧台前坐下的罗斯希奥夫还是十分警惕的。 “给我一小杯苏打水。”预言家说道,随手摸出一张20马克的钞票递给了酒保。 “先生,一杯苏打水只要10个芬尼,您给的太多了。”疑惑的酒保没有敢接他的钱——20马克是10芬尼的200倍。 “不用找了,我就要一杯苏打水。”罗斯希奥夫把钱塞进了酒保的衬衣口袋中。 20马克买一小杯苏打水,这听上去确实有点震撼。不过,现在却真实发生了。而且,从这位客人认真的眼神看来,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也许是碰上哪个有钱没地方花的疯子了吧? 酒保半信半疑地倒了一杯苏打水,还滴了几点柠檬汁,然后放在罗斯希奥夫的面前。 “谢谢。”预言家拿起杯子,用水润了润嘴唇。 “您还需要什么?” “不了,只是想坐一会儿……”罗斯希奥夫平静地说道,似乎真的只是想借地方休息一下。 酒保又打量了这个两鬓为白发所覆盖的年轻人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走开了。 罗斯希奥夫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那些醉生梦死的人之外,他没有找到他所希望看到的那个邋遢鬼。 就在数个月前他委托阿雷佐·皮亚诺调查西尔瓦娜的过去和背景时,他们就约好:一旦有了结果,而罗斯希奥夫又正巧不在的话,那阿雷佐·皮亚诺就在每天晚上到这间他常来的小酒馆等着。罗斯希奥夫一回到柏林,就会来找他,从他那里取走情报,然后将剩余的20000马克付给他。可是,当4月中旬,预言家和伯伦希尔德一起回到德国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前乌尔姆侯爵突发脑溢血倒下的消息。因为家中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父亲重病的情况让他十分担心。于是,罗斯希奥夫向芙莉嘉请告假后没有做任何停留,跳上火车就赶回了符腾堡老家。 由于虚弱的身体和精神上长期以来的双重打击,老罗斯希奥夫在儿子回到身边之后,还是撒手人寰了。罗斯希奥夫虽然悲痛,但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静和干练。他迅速地处理好父亲的后事,安排了吊唁和葬礼,并且在律师的协助下很快地完成了遗产的交接——因为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直系血亲,所以没有发生什么财产问题。接着,他又处理了庄园和工厂的所有遗留帐目,撤换了不称职的负责人,任命了年轻有为的经理,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管理体系。随后,他开始利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和条件来改革产业的经营和扩张,甚至还设法使自己的农具工厂获得了为陆军生产工兵器械的定单。 最后,当预言家在一个多月后到达柏林和同伴们会合的时候,罗斯希奥夫家企业的状况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当年最好的时候。可是,他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家族对他来说,只不过还留下一点回忆的影子和让他痛苦的往事罢了;而现在,芙莉嘉,还有伯伦希尔德上的伙伴们,才是他真正重要的人。 为了不再让自己的调查耽搁下去,因此他一抽出时间,就来到了这个接头的地方,希望可以从中找到阿雷佐·皮亚诺的踪影,知道他所怀疑的东西究竟有多少是可信的。 不过,看来他今天注定要失望了,阿雷佐·皮亚诺并没有如同约定的那样,等在这个小酒馆中。 “你们这里还真干净,一定是十分用心地在打扫吧?”预言家装作无心地和酒保攀谈起来。 “谢谢,您真过奖了。”酒保看上去挺高兴的,对罗斯希奥夫说话时眉飞色舞。毕竟,出手大方的人都能能很容易地就让自己的形象好起来。 “的确是这样,如果不收拾干净的话,大家可就要少一个休息的好地方了啊。”罗斯希奥夫认可地点着头,然后问,“不过,那些整天衣冠不整、臭气冲天的家伙要是来了,可就有麻烦了。” “您说的真对,先生。”预言家的话显然是引起了酒保的共鸣,“这样的家伙会毁了整个店子的。” 分卷阅读246 - 分卷阅读24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7 “可有些人就是不能做到自觉。”罗斯希奥夫遗憾地说,“他们几乎从来不洗澡,也不认为应该刷刷他们的牙齿,而且,还尽往人多的地方钻。” “真是这样,先生!”酒保不由地喊了一声,“这些人就是这样!屡教不改就是用来形容他们这些人的!” “怎么?”预言家平静地表达着自己的兴趣,“听您的口气,这些人也在这里出没吗?” “对!您又猜中了。”酒保说,“之前就是有个这样的家伙,是个意大利骗子。不但喜欢赊帐,而且更是脏得一塌糊涂!所有人看到了他,都躲得远远的,惟恐避之不及。” “意大利人?这些家伙可是个个能说会道。当然,骗起人来也是一流。”罗斯希奥夫附和着说道。 “对!”旁边的酒客当中有人叫了起来,“这些家伙天生没有信用!他们在上次战争中可把我们给骗惨了!为了英国人给的好处,不但背叛了同盟条约,还在我们背后捅刀子!” “是啊。幸好他们的战斗力比非洲人和印度鬼还差,让一个叫埃尔温·隆美尔的人用6个连打退了他们6个师的进攻,这样我们才守住了阿尔卑斯山。” “要是这次墨索里尼和他的手下再敢背叛的话,元首一定会直接踢烂他们的屁股的!” 醉鬼们纷纷胡扯起来,酒馆里的喧嚣比刚才又多了几分。 “那后来这个肮脏的家伙还有没有再光顾您的店呢?您得想个办法把他赶出去才行啊。”罗斯希奥夫接着问道。 不料,酒保居然使劲地摇了摇头。 “不用啦,先生。”他说,“这个家伙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或者说……他哪里也不会去了。” 罗斯希奥夫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是,他在表面上仍然是一脸的平静,让人怎么也看不出他此时内心的不安。 “怎么?这个家伙出什么问题了吗?” “是出了问题,而且不是简单的小问题。”酒保苦笑了一下。 “被警察抓了吗?” 如果是这样还好,我还能想办法把他弄出来。罗斯希奥夫想。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就太幸运了。”身边的客人嘿嘿地冷笑了几声,让预言家在感到难受的同时,几乎已经能够猜到所发生的事了…… “差不多一个月以前,有人在河里找到了他的尸首。”酒保说,“是从下水道的管子里冲出来的,全身浮肿,已经在污水里泡得变了形。而且,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如果不是有个以前抓过他的警察在场,说不定他就被当成无名尸处理了。” 罗斯希奥夫沉默了一下,喃喃地说,“这可真是一件不幸的事……他是怎么死的?” “警察说他是因为喝多了,所以才失足掉进没有盖子的下水道淹死的。”某个客人说,“可鬼才相信他们的话呢!” “为什么不信?这样的解释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啊?”罗斯希奥夫继续装傻。 “警察都是些饭桶!他们根本不会花时间来给老皮亚诺做调查,就随便胡编了一个死因交了差。他们还借故封闭了老皮亚诺的屋子,搬走了几乎所有东西。名义上说是保管到他的家属来认领为止,实际上就是没收了。”另一个酒客嚷了起来,从衣着看来,他也和阿雷佐·皮亚诺一样,是个落魄的家伙。 “老皮亚诺那个家伙走路小心着呢,从这里闭着眼睛也能到家。一两个没盖的下水道才弄不死他呢。有人补充道。 “其实,现在大家都怀疑他是因为一些古怪的事情被人干掉的。”酒保说,“因为在前一阵子,他竟然变得阔绰起来了。而且花钱如流水,在杜塞尔多夫过了几个月国王一样的生活。” “是吗?这可真奇怪。他有没有说过这些钱是哪儿来的呢?” “说过,他这个人嘴巴一向不严。”酒保嘲讽地笑了笑,“一有好事,他就恨不得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混蛋皮亚诺……罗斯希奥夫在心里骂了一句。 “就在他死的那几天,对,应该是其中的某一个晚上,他到店里来来喝酒,就对人家大吹特吹,声音很响,几乎没个人都能听见。”酒保擦着杯子,回忆着当天的情景。“好象是有个贵族少爷,让他去调查一个女人的过去,还有军队什么的……他说得神乎其神,把自己吹嘘成什么名侦探的样子。大家当时也就是随便听听,权当是喝酒时佐餐的小菜。所以,到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因为有个好心人请他和大家喝酒,所以他一时高兴,把什么都说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才没命的吧?”酒客们议论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阿雷佐·皮亚诺的死只不过给大家增加了一个喝酒聊天的话题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好心人请他喝酒?这是为什么?”罗斯希奥夫立刻就听出了事情的关键。 “谁知道呢,没有任何理由,或许就是可怜他。” “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大方,一定很有钱吧?” “唔,让我想想……”酒保看了看天花板,努力地回想着……“对了,是个挺和善的人,个子和您一样高,脸上总是带着笑,就像个普通的年轻商人。或许就是经过这里,来歇歇脚的吧?” 这是罗斯希奥夫第一次知道对手的相貌。 就这样,浪费了40000马克,还陪上了阿雷佐·皮亚诺的一条性命,可到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罗斯希奥夫的调查就这样失败了。 可是,预言家本人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既然有人想要妨碍他的调查,那就更能说明他对西尔瓦娜的怀疑具有真实性,并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既然这样,那罗斯希奥夫就更不能让调查就此结束了。 因为,无论如何,在最严重的伤害到来之前,他必须阻止它们。 过去的某些画面如同电影一般在他那充满智慧的大脑中飞快地循环着,一种异常的悲痛正企图冲破心灵的牢笼,再次开始在他的记忆中肆虐起来…… 那样的事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了! 艰难地将痛苦打压下去之后,预言家……这样告诫着自己…… …… …… 今天,西元1940年5月30日。 从日历上看,这只是所有日子中的普通一天,人们还是要如同往常一样工作、休息,就像对待其他的每一天那样去生活。 但是,这些天里,人类的历史却逐渐地开始走向了它不寻常的一条分支。 因为就在数周之前的5月10日,德国军队已经按照下士的命令,对西欧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这场被后世称为”法兰西战役“的战斗,依然以德国陆军惯用的闪电战方式进行。 德国方面的参战总兵力为142个师以及3 分卷阅读247 - 分卷阅读24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8 个独立旅团,其中包括10个装甲师和7个摩托化步兵师。这些部队被编成3个集团军群和预备队,另有空军的2个战术航空群进行支援。德军装备有2445辆战车,7378门火炮和3834架作战飞机,由下士的走狗,陆军总司令冯·布劳希奇元帅负责指挥。其中,a集团军群辖3个集团军和1个装甲集群,配置在亚琛至摩泽尔河一线,由空军的第3航空队担任空中支援。其任务是从卢森堡和比利时交界的阿登山区迂回到马奇诺防线侧翼,向法国的圣康坦、索姆河口方向实施突击,是战役的主要攻击力量;b集团军群辖2个集团军,配置在北海沿岸至亚琛一线,由第2航空队进行空中支援。这个集团军群的任务是占领荷兰与比利时,协同a集团军群箝制和歼灭盟军进入比利时地区的防御部队;最后的一个集团军群——c集团军群,辖有2个集团军,配置在德、法边境一带,依托德国的齐格飞防线,牵制正在马奇诺防线内固守的盟军。 盟军方面的参战兵力总计达到147个师,包括104个法国师、9个英国师、23个比利时师、10个荷兰师以及1个波兰师。这些部队中的装甲师、机械化步兵师和摩托化步兵师的数量共有23个,装备了3000余辆战车、14000门火炮和2400架飞机。所有盟军由法国的甘末林将军统一指挥,也编成3个集团军群,配置在法国—瑞士边境到敦刻尔克一线,准备全面抵御德军的进攻,并在适当的时候发起反击。其中的第一集团军群辖有4个法国集团军和全部的英国远征军,在法国海岸至马斯河一线担任主要防御任务。当德军入侵比利时时,该集团军应向比利时国内前进,建立防御阵地;第二集团军群辖有3个法国集团军,防守整个马奇诺防线区;第三集团军群兵力较少,只有1个集团军和1个步兵军,沿莱茵河上游和法—瑞边境担任防御。此外,比利时和荷兰的部队也先后进入了烈日要塞和荷兰要塞,计划依托筑垒阵地迟滞德军的进攻,为英、法军队的展开赢得时间。 而且,对于德国的进攻,盟国方面并非一无所知。因为就在攻击开始前一天,某位来自德国抵抗组织的成员已经向荷兰驻德国大使馆武官萨斯上校透露:德军将在5月10日凌晨发动攻击。得到警告的比利时与荷兰政府随后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 总之,除了空军部队以外,盟军在各方面对德国都具有相当的优势,并且也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争会像1914年那样打响,也会像1914年那样陷入胶着。 但是,当法兰西战役在5月10日凌晨5时35分开始时,一切似乎都出乎人们的预料之外。 德国空军先是以3000多架飞机袭击了荷兰、比利时和法国北部的72个机场,一举摧毁了数百架尚未来得及升空的盟国飞机。与此同时,德国b集团军群按预定计划向荷兰、比利时两国发动全面打击,伞兵部队也被空降到了敌人后方,夺占了机场、桥梁、渡口和防御阵地等大量重要目标,为陆军的进攻扫清了障碍。 相对于德军而言,弱小的荷、比军队几乎不堪一击,尽管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德国先进的装备和更为先进的战术所打垮,根本无法起到原定的拖延作用。 在荷兰,配属b集团军群的第18集团军当天就攻占了这个国家的东北部各省,突破了荷兰人的蒂尔堡防线。12日,德国装甲部队逼近鹿特丹,与空降部队会合,并于两天后攻占了该市。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打过什么仗的荷兰军队全线崩溃,进入荷兰试图解救盟友的法国军队也在与德军的短促交战中被打退,无力继续提供支援。5月15日,无法逃走的荷兰残余军队在总司令官温克尔曼将军的带领下,被迫向德国投降,德军随即占领了荷兰全境。但荷兰女王威廉明娜拒绝向侵略者屈服,率领自己的大臣和所剩无几的皇家卫队以及海军部队撤退到伦敦,组成流亡政府,继续参加抗击德国的战斗。 在比利时方面,b集团军属下的第6集团军在伞兵特种部队的配合下,与11日攻占了埃本·埃马尔要塞,同时突破阿尔贝特运河防线,将已经遭到重大打击的比利时皇家军队压向港城安特卫普。行动迟缓的英、法盟军在这个时候才开始向比利时境内机动,希望能在这个国家站稳脚跟,得到一块理想的防御阵地。但德国军队凌厉的攻势和强大的战斗力将盟军的幻想完全打破了。在运动中的盟国部队很快便遭到了德国快速装甲师的袭击,损失惨重,不得不向法国境内撤退。17日,德国军队占领了比利时的王都布鲁塞尔,18日,又占领了极其重要的安特卫普港。陷入绝境的比利时政府逃往布鲁日,同时希望国王撤往国外,遭到了国王的拒绝。可是,就在人们以为国王打算留下来与国家共存亡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三世在未与内阁和议会商量的情况下,于27日匆匆地向德国派出了外交代表,商讨起了投降的事务。28日,国王下令无条件投降,并在投降书上签了字。已经撤退到巴黎的比利时内阁宣布不承认国王的这一行动,成立了流亡政府,站在盟国一边坚持对德国的抵抗。 而在德国军队的主攻方向上,a集团军群在龙德施泰特将军的指挥下沿着阿登山地向法国突进。10日,卢森堡大公国不战而降。14日,德军利用色当地区两条法军防线接合部的空隙,强渡马斯河,盟军原以为德国人会像一战时那样,将战略重心放在法国与比利时边境,却没有料到德国人能让装甲部队从山地和森林地区通过,并且如此迅速。这一地区没有防备的法国军队当即遭到重创。尔后,德军向索姆河河口前进,以求扩大战果。16日,德国第7装甲师在埃尔温·隆美尔少将的统帅下向法国境内推进了80公里,直驱北部重镇康布雷,俘虏了10000名盟军官兵,缴获战车100辆。当天傍晚,海因茨·本·古德里安装甲兵上将的快速部队进抵色当要塞以东地区。但是这支部队没有继续向巴黎进攻,而是于17日折向西北,抵达圣康坦城东部的瓦塞河。 面对德国的闪电攻势,对战争缺乏信心的一些法国人开始动摇了。首先开始推卸责任的,居然是英法联军总司令甘末林。他于15日深夜向法国政府报告,称德军已突破防御,正在以大量兵力向纵深发展进攻;而法军已经没有预备队,在各条战线上均面临严峻的形势。所以,他对巴黎的安危“不再承担任何责任”。 第二天,法国总理雷诺电告英国首相邱吉尔,悲观地表示这一仗已经打输了,通向巴黎的道路已向敌人敞开。 分卷阅读248 - 分卷阅读24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49 为了挽回败局,邱吉尔在17日下午飞抵巴黎,在大英帝国副总参谋长约翰·格里尔·迪尔将军的陪同下,于5时35分在法国外交部会见了法国总理雷诺和甘末林等人,鼓励他们不要放弃抵抗,并作出了援助法国10个战斗机中队的决定,以便“给法国陆军一个恢复士气和集结力量的最后机会”。同时,邱吉尔还致函尚未正式向英、法宣战的意大利独裁者本尼托·墨索里尼,警告他不要进行军事冒险。 但是,德国军队的迅速推进和他们所取得的重大胜利,让邱吉尔爵士所做的这两项努力全都化为了乌有。法国军队继续上演着大溃退的糟糕表演;而意大利也拒绝了英国人的要求,下定决心要从德国人取得的战果中分一杯羹。 在如此不堪的形势下,只有一位上校指挥的法军第4装甲师对敌人进行了一系列的反击,迫使古德里安的战车部队放慢了进攻的速度,为撤退的友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这位上校的名字叫做夏尔·戴高乐,这一年,他49岁。 当时,法国的4个主力装甲师中有3个已经被敌人分割歼灭,所以,戴高乐上校的第4装甲师实际上已成为了硕果仅存的一支机械化部队。第4装甲师在战争开始前刚组建不久,从人员到装备,都是全新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以前根本不存在”。最糟糕的是,其他法军的士气普遍低靡,已经被德国人的攻击吓破了胆。法国的败兵沿着公路两侧逃跑,德国的战车和装甲车行进得很快,用不了什么工夫就能追上他们。可是德国人还急着往前边去,来不及俘虏他们。于是,德国兵就只让法国人放下武器,然后走开些,不要挡着他们的路。由于这样的情况,第4装甲师已经得不到任何方向上的增援。 但是,不放弃希望是戴高乐上校的天性,而且,法国军队所遭受的这些羞辱,让长久以来沉浸在拿破仑帝国传统军事荣耀中的他异常愤怒。“我感到心中升起无穷的怒火,”他写道,“只要我活着,就要在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战斗,直到打败敌人,一雪国耻!” 而戴高乐上校后来也是这么做的。5月17日的进攻中,他所率领的3个装甲营在数倍于己的敌人面前英勇奋战,力图夺回被德军占领的蒙科内尔镇,然后顺势端掉古德里安将军设在这里的指挥部。但是,武器、燃料和人员的缺乏最后还是使他功亏一篑。德国人的飞机统治着法国的天空,成群结队的斯图卡轰炸机对戴高乐上校的部队狂轰滥炸,使他被迫撤退,没有完成消灭古德里安指挥部的计划。 一个月后,已经成为少将的夏尔·戴高乐,将作为自由法国的领袖,出现在世界历史的舞台上 常珊,2007-09-08 23:01:31 5月18日,法军将领亨利·奥诺雷·吉罗及其率领的法国第9集团军残部在康布雷附近被德国军队俘虏,而他在4天前才接替了他的前任,掌管已经被德国打得四分五裂的第9集团军。当他被带进德国装甲部队指挥官克莱斯特将军的指挥部时,收音机中还在广播法国政府给他的任命书…… 5月19日,法国驻叙利亚东方集团军前司令官马克西姆·魏刚将军被政府招回,代替已经丧失斗志的甘末林,担任盟军总司令。 5月20日,德军完成了对索姆河以北盟国军队的包围,切断了他们同法国内地的全部联系。次日,英军于法国阿腊斯地区发动的反突击被古德里安将军击败,英法盟军向西撤退。之后,魏刚将军试图为被困盟军解围的计划,也因为英、法军队的配合不力而遭到了挫败。现在,盟军除了继续逃跑以外,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5月24日,盟军溃退部队开始在法国海港城市敦刻尔克集结。同日,两面受敌的英国决定停止他们在挪威的军事行动,先前由本土舰队运送到挪威的英国陆军开始撤回本国。因为没有足够的海港可供使用,有些地方的英军只能用绳索将士兵从海岸的山崖上吊下,然后再用橡皮艇和小船送上军舰。挪威国王哈康七世和他的大臣们最后撤离,残存的挪威陆、海军也随国王到达英国,加入了流亡政府的行列……随后,德国正式占领了挪威全境。 英国人在挪威的撤军虽然惊险,但两天以后开始的另一场救援行动却立刻让它相形见拙。 5月26日18时57分,英国海军部下达了执行“发电机”计划的命令。 在历史上,这个名字流传得并不怎么广,但这次行动另一个称呼却成了脍炙人口的专有名词——“敦刻尔克大撤退”。 在这场人类历史上毫无先例可寻的大规模撤退中,盟国方面出动了千余艘船舰——战舰、游艇、驳船、拖船、渔船,甚至帆船,希望能将困守在此地的40万盟国军队救出虎口。 如果德国人的装甲部队此时继续保持前两周的进攻速度的话,那盟军的撤退绝不会成功。就连邱吉尔自己也估计,能够逃回英国的官兵不会超过30000人。 但是,下士在此时突然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命令古德里安的战车停止前进,以便为进行法兰西战役的第二阶段节省油料和保存有生力量。而第三帝国实际意义上最大的敌人——草包元帅戈林,在这个时候信誓旦旦地向下士保证,他的空军会代替陆军去摧毁敌人的。下士相信了他所想要相信的东西,命令由戈林全权指挥歼灭敦刻尔克的盟军。 此后,海滩的上空就成为了决战的场所。因为戈林想要兑现他的保证,因此空战异常猛烈。德国的梅塞施米特战斗机与英国的“飓风”和“喷火”在天空中追逐、射击,不时有战斗机起火、爆炸,或掉进海里,或一头扎进正在海滩上等待上船的人群中……各种德国轰炸机也频繁出动,向地面上的人倾泻着炸弹和机枪子弹,每次袭击过后,变了颜色的沙滩和浅水中就会多出数百位新的牺牲者。 然而,尽管有许多船只被飞机和水雷炸沉,可因为地面上的压力大大减缓了,英国海军还是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将大多数人从这座被包围的城市中抢救出去。到5月底,20多万人已经安然退到了英国。 而在德国方面,几乎所有人都低估了撤军的规模,没有想到盟军能够从这里撤出这么多人。主力被调走了的德国陆军慢慢吞吞地进攻着,担任掩护任务的法国军队此时也恢复了一些战意,抵抗的力量增加了不少。如此一来,盟军就又多出了宝贵的4天时间…… 最后,在德国人于6月4日上午9时49分占领敦刻尔克之前,共有33万8千余人的盟军部队从这里撤出。而担负后卫任务的4万名法国军队,以及所有的重型装备,都成为了德国军 分卷阅读249 - 分卷阅读25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0 队的俘获物…… …… …… 晚上6点整,当神采飞扬的下士在侍卫官们的簇拥下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原本正和芙莉嘉谈论作战计划的将军们,以及那些缠着西尔瓦娜问东问西的女孩子们都不再吭声了。当然,不再说话的理由多种多样,有的人是出于敬畏,有的人则是他的狂热崇拜者,也有的,则是用沉默来表示着自己对这个人的鄙视。 借着下士上台准备演讲的机会,西尔瓦娜又往人群里挤了挤,这才真正来到了芙莉嘉的身边。 还在赌气的舰长似乎还不肯原谅西尔瓦娜——虽然医官长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芙莉嘉板着脸,两腮微微鼓起,就在西尔瓦娜靠近的时候,她还存心向一边躲了躲。 妳还在生什么气?我可不是为了出风头,才跑进人堆里来的啊! 西尔瓦娜向芙莉嘉递着眼色,同时一步不离地靠着她;红色的长波浪,也已经垂到了芙莉嘉的肩头…… 谁知道妳是什么目的?我只看到除了我以外,围着西尔瓦娜的女孩子有十几个!哼! 芙莉嘉将一个醋意浓浓的眼神还给了她,随即将脸朝向正面,故意不看着西尔瓦娜;可是,正面却又对着演讲台的方向,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几个小丑中的一个正在登台献丑——这是芙莉嘉最不喜欢看到的。而自己右手边正站着邓尼茨将军,如果一直看着他,对方一定会觉得十分古怪……所以,转了半圈之后,芙莉嘉的眼睛还是毫无办法地回到了西尔瓦娜的身上。 做颈部运动舒服吗?嘿嘿…… 西尔瓦娜幸灾乐祸地坏笑起来,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脖子。 哼! 小小的红色悄悄地出现在了芙莉嘉的脸蛋上,又羞又恼的她觉得自己在无意间又被这个坏家伙给耍弄了。 好了啦,本来就没什么的,不至于真的生我的气吧? 西尔瓦娜微笑着,用肩部轻轻地撞了撞芙莉嘉。 才不要理妳呢! 芙莉嘉干脆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看。 这个时候,下士的表演开始了。他耸耸肩膀,迈着小碎步走上了演讲台。 “希特勒万岁!”站在第一排的宣传部长戈培尔从不放过任何可以向主人表示忠诚的机会,带头喊了起来,并且向下士行举手礼。 在他之后,空军元帅赫尔曼·戈林、纳粹副元首鲁道夫·赫斯等第三帝国的寡头们和其他大大小小的纳粹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个个都恨不得把手举到下士的鼻子底下、小胡子的上面……恶狼史库尔也在其中,而且呼喊得相当起劲,本来还长得不错的面容也因为那贪婪的笑容而发生了扭曲,变得恶心起来了。 “果然呢,这个家伙笑的时候比哭还难看!嘿嘿……”西尔瓦娜小声地在芙莉嘉的耳边说道,然后指了指史库尔所在的方向。 芙莉嘉也笑了,尽管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嘲笑和鄙视,但在她的脸上,还是化作了一朵漂亮的小花。 “嗯,的确是这样呢。”舰长开心地点点头,同时,又把目光移回到了西尔瓦娜的身上。“是故意逗我高兴的吧?”她说。 “没有啊,只是忽然看见了好玩的东西,心里想着一定要和妳分享一下呢。”西尔瓦娜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仿佛在对芙莉嘉说“请不要生气了”。 “哼~”芙莉嘉哼哼了几声,又闭上眼睛把脸转了过去。只不过,她的笑容里依然可以找到春天的阳光。 正面装着防弹玻璃的演讲台后,下士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搓了搓手,黑溜溜的小眼睛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听众们。因为不少军官——尤其是海军的那些人,没有行礼,也没有呼喊口号,而只是用注目礼让他不至于丧失形式上的台阶,所以下士此时的确有些恼火。他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海军元帅雷德尔、他的得力部下邓尼茨,还有站在他们身旁的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元帅的带着恭敬的冷笑,而邓尼茨还是平时那张严肃而苍白的脸——丝毫不愿意为了他而改变。而两个女孩正在小声地说笑着,居然一点儿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这还不算最夸张的——因为在远处的角落里,一群穿着蓝黑色海军制服的家伙还在自顾自地大嚼着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连看都懒得看他。 真该在这些人上那艘军舰之前就把他们统统绞死! 下士的心中发出了这样的咆哮声——当然,从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出来的。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他开始了胡扯,不……是开始了演说……“对!为什么不是高兴的日子呢?”一句废话之后,他开始眉飞色舞地列举了起来……“我们强大的装甲部队正在把敌人成片成片地赶进海里;我们的俯冲轰炸机正在让敌人开始对天空产生恐惧;而我们的海军,我们的战舰和潜艇,正在一艘接一艘地消灭敌人的船只!英雄们已经为德国、为雅利安民族,创造了数不清的辉煌战果!赢得了世人瞩目的胜利!挪威、比利时、荷兰……那些极不明智地选择站在英、法一边,与犹太共产主义为伍的国家已经受到了惩罚,并且屈服在了我们的脚下!而巴黎——那个看似遥远的巴黎,也已经向我们打开了她的城门。法国,这个只有葡萄酒和妓女,却没有象样军队的国家,正在为他曾经对德国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并且,我可以在这里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所有人,法国离投降已经不远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要把我们在1919年所遭受的耻辱一点儿也不留地还给他们!法国将为英国,还有世界上一切胆敢同伟大的德意志第三帝国为敌的国家做出榜样,让这些人看看清楚,这就是他们将来的下场!” 一段话说完,下士照事先安排好的顿了顿。戈培尔立即心领神会,带着一群党羽们大呼小叫起来。 下士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进行他的胡……不……演说…… …… “真是难听的声音呢……自己从不出力,也用不着到战场上去冒生命危险,这样的家伙,现在竟然还有脸在这里谈论什么英雄……”西尔瓦娜轻蔑地看了看下士,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就抓住了芙莉嘉的左手。 “怎么了?”芙莉嘉被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别闹了,西尔瓦娜,现在可是在外面啊!她恳求似地望着爱人,可对方不仅不放手,反而开始拉着她向人群外挤出去。 “抱歉,抱歉,冯·哈瑟尔准将有些不舒服,我要带她去检查一下……”撒着随口编的谎话,西尔瓦娜很快就分开了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芙莉嘉向门的方向 分卷阅读250 - 分卷阅读25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1 走去。 邓尼茨将军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雷德尔元帅用眼睛阻止了。元帅微笑着回头看了看那两个溜走的女孩子,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鼓励女儿逃学的父亲…… 下士正说到兴头上,而站在最前方的戈培尔等人也都背对着门,因此,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不守纪律的观众正在准备早退…… “舰长,医官长,妳们怎么了?”原本和众人待在一起的津特看到了她们,便走了过来,想知道有没有自己能帮忙的事。 “我、我们……”芙莉嘉想要回答,可刚一开口,却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什么借口。 “我们要出去吹吹风。”西尔瓦娜随口说道,“一直待在臭气熏天的环境中,女孩子的皮肤可要受影响的!” “臭气熏天?”津特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那么……我也……” “不用了,我陪着舰长就可以了,你继续去消灭那些吃的吧。”西尔瓦娜不待津特说完,就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继续拉着芙莉嘉向前走去。 舰长则抱歉地给了津特一个苦笑,没有任何反抗地就被拖了过去。警卫为她们打开了门,两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宴会厅外。 “真奇怪?这里怎么会是臭气熏天的地方呢?”老实的侍从花了不少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他想起之前一直被自己无视的下士大人以后,才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西尔瓦娜拉着芙莉嘉,迅速地穿过连接着宴会大厅与外部的画廊,从下士的办公室门前经过,来到了楼下。 “西尔瓦娜,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啊?”芙莉嘉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红发的引路者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笔直地走出一扇扇的大门,通过一间间的屋子……或许是因为行走的速度很快,俩人的军靴踏在大理石地砖上,不时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西尔瓦娜坚决的样子,使芙莉嘉很快就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开始默默地跟随着她。西尔瓦娜的手很软,也很暖和,当她牵着自己的爱人时,那种柔韧的力量便一点一点地传递到了芙莉嘉的手中,然后,再流进她的内心。从这样的力量中,芙莉嘉仿佛感受到了西尔瓦娜坚定的心情,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同样的紧握来回答…… 不理会一路上党卫军警卫们的敬礼,也不在意值班文官们好奇的眼睛,两位海军军官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一楼的边门,来到了总理府的花园中。 与壮丽宏伟,充满古典主义美感的第三帝国总理府相配合,这里的花园也被装饰得相当奢华。高大挺拔的苍松劲柏,被修剪成迷宫形状的灌木,曲折、绵延,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石头小路,还有那不断洒落着晶莹水花的雕塑喷泉,都让这儿显现出一种皇家园林般的尊贵景致。因为时间已过了晚上六点,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所以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人。而整座花园却因此加上了一层宁静、安逸的面纱,让人觉得格外高贵。 但是,西尔瓦娜丝毫也不将这样的景色放在心上,只是一心一意地引领着身后的人儿,将她带到一个只有她们两人的空间中。 芙莉嘉随着她的脚步一起前行,并不对自己的目的地做什么猜测。就算是西尔瓦娜想要对她有什么恶作剧的举动,她相信自己也能应付——因为已经习惯了——甚至于,她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些不愿说出的期待…… 西尔瓦娜很快地走着,时而停下来思考一下方向,似乎正在搜索着什么。 终于,她决找到了要去的地方,将芙莉嘉一把拽进了身边的小树丛中。 “哎呀!”准将虽然有了防备,但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急忙抓紧了她的手,惟恐两人因为灌木的阻隔而分开。 可是,红头发的目的却并不只有这样。 树丛中有一个凉亭式的建筑,与总理府高大的围墙间隔着一条窄小的通道,最多只能并行两个人;而四周又被各种植物遮掩,因此,外人很难看到里面的东西。 西尔瓦娜拖着芙莉嘉走过了凉亭,钻进了这条其实只能算是缝隙的小通道中。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了墙上…… 芙莉嘉没有任何逃避的机会和理由……原本就相握在一处的右手变得更紧,而刚才还有着些许自由的左手,此时也陷入了对方的控制。手指与手指、掌心与掌心之间,已经完全不存在什么距离。接着,没有任何停顿,西尔瓦娜的吻就到了来了。 起初还是蜻蜓点水般的淡淡接触,薄薄的唇分分合合,似乎是两个调皮的孩子在向对方暗示着互有的好感;可是,不久之后,这点滴的泉水已经化作了湍急的溪流,两双朱红色的小舟在其中交相辉映,不断地重叠在一起,似乎再也不愿意分开…… 西尔瓦娜热烈地亲吻着芙莉嘉;芙莉嘉也用自己的全部回应着。浮现在脸上的艳丽色彩和那渐渐滚烫起来的肌肤,已经无法阻挡她对她的渴望。芙莉嘉闭上眼睛,任由西尔瓦娜拥有着自己;唇的交叠,舌的缠绵,还有隐约之间,从对方胸口传来的心跳,使两个人都深深地感受到了生命的真实…… 慢慢地,西尔瓦娜放过了爱人的小嘴,开始轻咬着她的下巴,让自己的身体逐渐压迫了上去。芙莉嘉小声地喘息着,刚才的吻几乎已经使她不能呼吸,而西尔瓦娜现在的动作,更是让她透不过气来…… “要是下士知道有两个女人正在他的花园里接吻,一定会气得飞上天了吧?”西尔瓦娜吮吸着她光洁的肌肤,轻声起说着…… “……妳,妳果然是……有企图的……”带着少女一样的委屈,舰长断断续续地说着…… “那么妳呢?小猫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我的打算吗?”捉弄人的家伙坏坏地笑了,一边向着芙莉嘉颈部细腻的皮肤侵袭下去…… 被看穿了心事的舰长找不到反驳的词语,而脖子上那使人麻痹的感觉又让她自顾不暇。“……坏蛋……西尔瓦娜……”伴随着小小的呻吟,芙莉嘉言不由衷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直到胸口的地方因为硬物的挤压而变得有些疼痛时,芙莉嘉才轻声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西尔瓦娜停止了亲吻,担心地望着眼前的小猫。 “压到了,勋章……”芙莉嘉让自己的双手从西尔瓦娜的掌握中解放了出来,又将她推开了一些。 西尔瓦娜向芙莉嘉的左胸望去,一枚黑色的一级铁十字勋章正在军服上闪烁着。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好,在它的的帮助下,铁十字勋章即使在没有路灯的这里,也能发出那特有的黑暗光芒。 “真是个不吉利的东西,丢掉它吧。”西尔瓦娜原来就不喜欢 分卷阅读251 - 分卷阅读25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2 这些印着纳粹徽章的东西,现在又被它打断了与芙莉嘉之间的亲昵举动,实在是有些生气。 “这可不行,军人怎么能丢掉她的勋章呢?”芙莉嘉摸了摸勋章,带着高兴的眼神欣赏着它。 “哎呀呀,妳不是最讨厌这个标记了吗?”西尔瓦娜指着勋章上的“卐”标志,奇怪地问道。 “这可不一样,勋章是勋章,纳粹是纳粹啊。”芙莉嘉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海军军服上也印着这样的徽章呢,难道我连军服也不能穿了吗?” 芙莉嘉说的没错,现在统治着这个国家的党自以为他们代表着整个国家和整个民族的一切,因此,在几乎所有与政府和军队有关的东西上,都被印上了他们那愚蠢而丑陋的标记。这些东西,有时是想避也避不开的。 西尔瓦娜一时理屈,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军人都是这么喜欢勋章的吗?” “对啊,因为勋章是战功得到承认的象征啊。当然,也是大家眼里最具有说服力的荣誉了!”芙莉嘉说道。 “刚才下士还给了妳另一块勋章,好象比这个还贵重的样子……”西尔瓦娜回想着下午受勋时的情景,用目光在芙莉嘉的身上寻找了起来。“妳怎么不把它也戴上呢?” “哦,妳说的是这个骑士十字勋章吧?”芙莉嘉从军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长条形的黑色人造革包装盒,小心地放在手心中,然后打开。一枚银质的十字勋章安静地躺在盒子中,旁边还附着一条红、白、黑三色相间的缎带。这枚骑士十字勋章也和一级铁十字勋章一样被涂上了黑色的珐琅制外膜,中间同样刻着一个刺眼的“卐”。只是,它比铁十字勋章要大一些,而且按照规定,只能系在衣领下的脖子上。 “早知道,我真应该把它戴起来的。”芙莉嘉用小女孩一般调皮的口吻说道,“这样,刚才西尔瓦娜欺负人家的时候,就会被它戳到了哦。” 这原本只是句有趣的玩笑话,可西尔瓦娜不知怎么却一点也没有笑。 “将来小猫的脖子上就要戴着它了吗?”她有些生气地说,“那我们的戒指怎么办呢?是不是该给下士的礼物让位了?”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 “没、没关系的啦……我可不会因为勋章就扔了戒指的……”芙莉嘉天真地解开了自己的衣领,将那条挂着葡萄纹戒指的项链取了出来,得意地在西尔瓦娜面前摇晃着。“妳看,我可是一直戴着呢,而且是戴在衬衣里,所以,它比勋章离我的心,还要近哦。” “小猫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会说话?”西尔瓦娜捏了捏芙莉嘉的脸,气哼哼地说。 “连勋章的都要嫉妒,西尔瓦娜自己才是个小心眼呢。”小猫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开心地吐了吐舌头。 “当然。”西尔瓦娜爽快地承认着,一点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因为妳是我一个人的。”她说。“而我,也是妳一个人的。” 然后,她又一次吻了芙莉嘉。 …… …… “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中校!”宪兵打开牢门上的小窗,对里面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年轻男人喊道,“有人来看你了。” 没有反应,里面的人似乎没有醒来…… “克里斯威尔中校!有人要求会面!”宪兵提高了音量。 依旧没有动静。 “中校!醒醒!有人来见你了!”宪兵有些恼了,喊叫的声音更响了,同时还用手中的警棍敲起了铁门。“铛铛”的声音很快就充满了这层楼面的许多地方,吵醒了同样在睡觉的其他囚犯们。 “找死吗,托德?!我们还要睡觉呢!你这可是虐待犯人!” “别发出这种放屁一样的声音了,混蛋!我们可是会投诉的!” “你怎么不去参加军乐队,给他们敲三角铁?白痴!” 犯人们一句接一句地骂了起来,闻讯赶来的其他宪兵呵斥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他们安静下来…… “他一直这样吗?”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在宪兵身边问道。 “是的,将军,从一个多月以前起就这样了。”宪兵苦笑着说道,“我们经常被他耍弄,而且他还时常组织犯人来反对我们。提出种种要求,甚至还说要在监狱里建个电影院……真不知道他是来渡假的,还是来坐牢的。” “好吧,”穿着皇家海军白色军服的将军说道,“打开门,让我来和这条沉睡的虎鲸谈谈。说不定我的地中海舰队就需要这样会享受的家伙。” 听见这句话之后,克里斯威尔睁开了眼睛。 …… …… “……有国家社会主义的领导,有这些英雄们的奋斗,我们伟大的雅利安民族将无往不胜!所有不自量力地想要妨碍我们的人,都必然会被强大的德国战车碾碎!” 宴会厅里,下士已经快要完成他的演说了。他只要一停顿,“希特勒万岁”的犬吠声就会如潮水般涌来,这使他的心情几乎要好到了极点。 接下来,就是在公开场合下的做秀时间了。 “今天,我们所有人聚集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庆祝我们的胜利,因为这样的胜利将来还会有许多。”下士眉飞色舞地说道,“而且,我们还要再次地表彰一位勇士。她不但是德意志军人中的模范、日耳曼民族智慧的体现,更是雅利安优秀女性的代表。在她的身上,处处体现着健康、聪慧、坚强、迅捷这些德意志的固有优点,并且,也真正地让那些敌人闻风丧胆,让冥顽不灵的英国人,尝到了最可耻的失败!”说着,下士从远处收回了目光,在先前的人堆里找起了芙莉嘉,想要按照他计划的那样,让芙莉嘉来发表一些迎合的话语——因为在这样的场合下,如果突然被叫到,那芙莉嘉就算再不乐意。也是无法推托的。可是,刚才还站在下面的舰长早已不知去向了…… 下士吃惊之余,已经不能收住自己的话头了。于是,“她就是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这句话,还是没头没脑地从他的嘴里跑了出来…… 还没有注意到准将已经离开的人们纷纷鼓起了掌,前排的人回头看,后排的人则睁大眼睛向前搜寻着,想在人群中一睹芙莉嘉的风采。而之前目睹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从宴会厅中光明正大地离开的人则显得有些忧心冲冲,不知道下士会如何惩罚将要让他下不了台的冯·哈瑟尔准将。 “快去把准将和少校找回来,快!”邓尼茨将军对身边的两名海军军官说道。 “不必了。”雷德尔元帅阻止了他们,“我会向那个人解释的,我的军官在经历了惨烈的战斗之后,也需要休息。” 常珊,2007-09-08 23:01:51 分卷阅读252 - 分卷阅读25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3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掌声逐渐变得稀落了起来。雷德尔元帅咳嗽了几下,准备向已经面露愠色的下士说明芙莉嘉因为身体不适而早退的情况…… 忽然,一个有些滑稽的声音从大厅中央传了过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报、报告元首!我、我是冯·哈瑟尔将军的部下,‘伯伦希尔德’号的……通讯主任……海军少校海瑟·提亚尔菲!” 下士疑惑地看了过去,发现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个子正站在那里,摆出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 “你好,少校,有什么事吗?”虽然是个疯子,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士也有清醒的时候。于是,他拿出了政客们惯有的虚假笑容和有限耐心,想要快些把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给打发走。 “报告元首,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因为有些不舒服,所以在医官长西尔瓦娜·澜少校的陪同下,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了。”提亚尔菲正儿八经地回答道,眼睛不断地看着天花板。“将军让我向元首和各位表达她十万分的歉意。” “哦。我知道了……”下士尽管有些恼火,但总算有了个台阶可下。“谢谢你,少校,请转告冯·哈瑟尔准将,我本人和整个德国,都在时时关心着她的健康。” 好了,这下你可以滚蛋了。下士一边想着,一边给了提亚尔菲一个恶心的微笑。 没想到,提亚尔菲并不打算马上走开。 “报告元首,因为下官这次也因为对战斗有贡献,而被您授予二级铁十字勋章——对,正是我及时地将友军舰队遭到敌人袭击的消息告诉冯·哈瑟尔将军,才让她能够在最危急的时候赶到,消灭了英国驱逐舰,还打败的‘声望’号的。当然,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但您还是承认了我的功绩,给了我这枚勋章,还提升了我——要知道,我原先从来没想过我能当上少校的。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向您表示感谢。” “这很好,少校,不过……”这么罗嗦的话,让下士心中还没有熄灭的火焰又一次燃烧了起来,可他还是不能放下平易近人的画皮。 还没等他说完,提亚尔菲就瞪着天花板,自说自话地讲了起来。 “我出生在巴登州的康斯坦茨,家里的开钟表店的,每天从早到晚都能听到闹钟的铃声和滴滴答答的响动。妈妈告诉我,这是为了让我从小就知道时间的宝贵;爸爸则告诉我,要抓紧有限的青春,讨一个漂亮的老婆。他还说,要是一个人过了50岁还没有结婚,那这个人不是个可怜的穷光蛋,就是个傻子、疯子,或者是没人要的大坏蛋……” 下士头上的某根筋抽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了扭曲,看得出,他是在痛苦而愤怒地忍耐着……但他却不能发作——因为芙莉嘉和她的同伴们,现在已经借着宣传部的手,成了全国闻名的英雄人物。 任何统治者都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对英雄发火,而让他自己的器量显得狭小…… 天啊!这个家伙不要命了吗?!邓尼茨将军吃惊地看着正在胡言乱语的提亚尔菲——他其实是在翻着花样地嘲笑下士——这个独裁者似乎认为婚姻会占用他管理国家的时间,所以至今也没有和女友爱娃·布劳恩结婚…… 雷德尔元帅几乎要笑出声来,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用咳嗽的动作掩饰着…… 而门边餐桌旁的那伙人却早已忍不住了,除了一脸无奈的津特和霍德尔上校以外,其他的傻瓜们都乐得合不拢嘴。巴斯赫尔中校特别得意,因为他就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用提亚尔菲“偷拍舰长照片,用来谋利”的把柄——天晓得他是怎么发现的——来威逼利诱通讯主任去发挥自己啰嗦的特长,为芙莉嘉摆脱麻烦的…… 这些人还真是有趣,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部下呢? 卡那里斯将军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穆宁。猫头鹰则依旧带着让敌人们猜不透的笑容,默默地注视着门的方向,似乎正在思考某一个人的去向。 将军很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思,虽然也想安慰他几句,无奈海德里希等人正站在附近对提亚尔菲怒目圆睁,故而他也不能有什么表示了。 真该绞死这个小丑!恶狼嫉恨的眼睛扫过提亚尔菲,又飞到了伯伦希尔德的舰员们身上。 应该把他们全部绞死!史库尔黑色的心里,发出了歹毒的诅咒…… …… 至于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她们并不知道大厅里发生的情况,而是乘着撩人的夜色,在花园中散起了步。 因为估计没有人会看见,所以西尔瓦娜毫无顾忌地牵起了芙莉嘉的手,她高兴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带着小猫在公园里玩耍的小姑娘。 然而,刚沿着小路拐过花园的一角,西尔瓦娜就发现了两个正在向她们走来的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曾经让她头痛不已的家伙…… “芙莉嘉姐姐!芙莉嘉姐姐!”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孩也看见了她们,立即离开了原先和她走在一起的那位中年将军,飞快地向芙莉嘉跑了过来。 西尔瓦娜马上做出反应,想也没想就挡在了爱人的面前,不让对方靠近一步。 而芙莉嘉也愣了一下,2秒钟之后,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原来是侍从的妹妹,萝芬。 少女穿着海蓝色的长裙礼服,黄金的长发随着跑动时的风,在她的身后化作了一片耀眼的光彩;虽然不到20岁,但经过淡妆和钻石首饰的装点后,成熟的气息与年轻的活力,同时在她的身上显现了出来。 这样的一身打扮,让人一眼就看出她也是晚宴的客人之一。 萝芬捏着长裙的边角,快步地来到了西尔瓦娜和芙莉嘉的面前。因为穿着高跟鞋跑步的缘故,她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好痛啊……以后我再也不穿这样的鞋子了!”萝芬抬起脚,埋怨地用高跟鞋踢了踢地上的石头。 “萝芬,妳也来参加下士的宴会吗?”芙莉嘉好奇地问道。因为被西尔瓦娜挡住了,所以芙莉嘉只能从她的背后探出头来。 “妳怎么会在这里的?”西尔瓦娜也提了差不多的问题,不过口气却像是在审讯犯人。 “我是和爸爸一起来的。因为下士的演说开始了,所以我们先在外面拖一会儿时间,免得听那些疯言疯语!”萝芬回答道,“芙莉嘉姐姐,因为学校在波罗的海组织的航海训练持续了两个星期,我们搭乘的‘戈尔希·弗克’号还被俄国潜艇盯了一天的梢……所以,我今天两个小时前才从基尔港回到柏林。错过了姐姐的受勋仪式,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的,只是从下士手里接过勋章,然后把事先准 分卷阅读253 - 分卷阅读25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4 备好的话念一遍就行了。这样的仪式,不参加才好呢。”芙莉嘉和蔼地微笑着。 老实说,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挺喜欢这个活力充沛的女孩。而且,每次一见到她,芙莉嘉就会立刻想起凯瑟琳的样子,想起凯瑟琳的声音……虽然她不怎么愿意承认,但这无疑是她对萝芬产生好感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是……萝芬刚才提到的是……航海训练?还有“戈尔希·弗克”号!这艘船可是海军的训练舰啊……萝芬怎么会…… 芙莉嘉不解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子,直到另一个人到来,答案才渐渐地在她的眼前清晰起来。 “晚上好,冯·哈瑟尔准将。”吕特晏斯将军从黑暗中走到了路灯光下,冷峻的眼睛望着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仿佛正在观察她们的思想一般。 “您好,将军……”芙莉嘉避开了对方冰冷的目光,回答时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精神。 在海军的所有高级将领中,唯一一个能让芙莉嘉·冯·哈瑟尔感到害怕的,或许就是吕特晏斯中将了……在这个冷酷中年人的面前,芙莉嘉总会觉得是在面对自己的小学校长…… “爸爸,别这样,总是板着脸,会把大家都吓坏的!”萝芬不满地向父亲抱怨着。 这样的称呼让芙莉嘉和西尔瓦娜都吃了一惊——萝芬应该是津特的妹妹才对啊?而津特的父亲,不是冯·斯瓦林子爵吗? 可萝芬现在,确确实实是在叫吕特晏斯将军“爸爸”啊?! “不要责怪别人,而应该经常检查自己。”吕特晏斯将军教训女儿道。他的声音不大,可吐字却显得相当有力。“妳从7月份起就是真正的海军少尉了,在见到冯·哈瑟尔准将和澜少校这样的长官时,必须有正式的礼仪和称呼才对。‘姐姐’什么的,就算是再亲近,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叫。” “可爸爸你刚才不也没有和芙莉嘉姐姐相互敬礼吗?只是问候了一声而已啊!”萝芬不服气地说。 “那是因为大家都没有戴军帽的关系。所以不能敬礼。”吕特晏斯将军平淡地回答道。 这一番父女间的普通对话,却已经让另两个人愣在了原地。以至于当吕特晏斯将军先告辞离开时,芙莉嘉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向他道别。 “爸爸太严肃了,难怪邻居家的小孩只敢在他去上班时,才到我们家来玩。”望着父亲的背影,萝芬小声地叹息着。“自从他和妈妈离婚以后,他变得越来越沉闷了。而哥哥跟着妈妈一起到了现在的新家,并且一直不肯原谅爸爸……所以,他就更加不会有好心情了……” 现在芙莉嘉和西尔瓦娜都明白了。 侍从……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西尔瓦娜想道,难怪有好几次,那个凶凶的大叔出现的时候,他都是摆出一张苦瓜脸……这样的父子关系可真叫人头疼…… “妳也是海军吗?!”芙莉嘉问萝芬。 “马上就是了!”萝芬很自豪地说道,然后忽然立正,向芙莉嘉行了一个相当标准的曲臂军礼。“穆维克海军学院40级毕业生,海军少尉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向您致意!”说完,她似乎有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敲了敲自己的头,“糟糕了,我现在既没有穿军装,也没有军帽,不能敬礼的……” 这下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惊讶更厉害了。在那次帮忙照顾芙莉嘉之后,萝芬就成了罗森塔尔公馆的常客。特别是之前的寒假期间,只要芙莉嘉在家休假,她都会跑来缠着舰长聊天,同时也始终干扰着西尔瓦娜想和芙莉嘉两人独处的计划……可是,她从没有说过自己的海军士官生身份,也没告诉过大家,她的父亲就是战列巡洋舰部队的司令官吕特晏斯将军。 “以前怎么没有听妳提起过?”西尔瓦娜嘲笑似地问道,“不会是怕毕不了业,才不敢提前说的吧?” “说什么呢,西尔瓦娜?”萝芬面露不屑地耸了耸肩,“对芙莉嘉姐姐保密,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而对于某些特别讨厌的家伙,当然就更不能告诉了!因为,不管什么事,只要被这个人知道了,就一定会由于遭到捣乱而被破坏掉的!”说着,她狠狠地瞪了西尔瓦娜一眼。 “妳!”西尔瓦娜火了,“只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罢了,少学大人说话!” “谁是小丫头?讨厌的老太婆!”萝芬针锋相对地嚷道——她从来就没有谦让的概念,在争执时更是如此…… “什么?!”西尔瓦娜又惊又恼——人们从来都只是夸奖她的年轻和美貌,而“老太婆”这样的称谓,离26岁的她更是遥遥无期。可是…… “小丫头!小毛孩!” “老太婆!丑八怪!” 萝芬借着吵嘴的机会,慢慢地挪动到了芙莉嘉的左手边,靠在她的肩头上撒着娇——这让西尔瓦娜简直要气炸了。 别这样了,西尔瓦娜,她还是个小孩子啊。 芙莉嘉安抚着萝芬,同时也用目光向西尔瓦娜示意着。 哼!都是妳把她给宠坏了! 西尔瓦娜咬了咬牙,抓住了芙莉嘉的右臂,和另一边的萝芬对峙起来…… 两个人互不相让,吵了很长时间,才在芙莉嘉的劝解下稍稍地平息了一些…… “对了,萝芬,”芙莉嘉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决定把妳安排到哪一艘军舰上呢?” 千万不要是伯伦希尔德!西尔瓦娜在一瞬间开始了祈祷…… 萝芬“嘿嘿”地笑了笑,得意洋洋地抬起了头。“是一艘新军舰哦,虽然现在还在栖装,但到8月底就能服役了。因为我的专业是炮科,所以被分配到了副炮炮塔当射手。”她说,然后报出了军舰的名字—— “军舰是用前帝国首相大人的名字命名的,‘俾斯麦’号战列舰。” …… 在主角缺席的情况下,晚宴在21时的时候匆匆结束了。 这个晚上,芙莉嘉知道了津特不愿公开的小秘密,也知道,在海军的战舰上又将会出现一名女性的身影。因为之后萝芬告诉她,自己正是为了追寻芙莉嘉的脚步才在2年前报考了海军学院,所以,舰长此时的心情相当的矛盾——既为萝芬可以实现她的理想而感到高兴,又开始担心起战争是否会对这个天真的女孩子产生未知的影响…… 或许这就是当年她自己刚踏上战舰时,雷德尔元帅所拥有的心情吧? 而在同一个晚上,几乎所有参加晚宴的人也都知道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比下士更会胡扯——这个人独自讲了3个小时,最后下士不得不让他的同伴把他带 分卷阅读254 - 分卷阅读25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5 回去了…… 这个人的名字就是海瑟·提亚尔菲。 当然,戈培尔的宣传部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第二天,所有的报纸上都刊载了“海军军官面对元首激动不已,连连表达战斗决心”的报导…… 这个结果让提亚尔菲十分懊悔。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宁愿被舰长丢下海,也不愿意在这个国家的报纸上露脸”。 “这下我妈妈可不会放过我了。”他说,“我们家当年没人投那个人的票。” 但是,不管怎么说,下士的某些话还是应验了。 西元1940年6月22日,也就是“敦刻尔克大撤退”结束2个多星期以后,法国投降了。 签字仪式在法国的贡比涅森林中举行,这里曾经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国代表向协约国军总司令福熙将军投降的地方,是德国遭受的国耻开始的地方。 现在,下士把这些耻辱原原本本地返还给了他的敌人。他把当年签字用的那节火车车厢从博物馆中拖出来,重新安置在了森林里的铁轨上。然后,他坐在福熙将军当年坐过的那把椅子上,接受了法国贝当政府代表的投降。 对于普通的德国人来说,他们觉得自己的仇已经报了,现在剩下的只是逼着英国人回到谈判桌前,接受德国开出的条件了。 而对于法国人而言,“法兰西抵抗的烽火没有被熄灭,也绝不允许被熄灭。” 6月23日,从法国撤退到英国的戴高乐将军发表了决心抵抗到底的演说。被后代的历史称为“自由法国”的运动,就从这一天开始了。 为了庆祝自己的胜利,第三帝国所有教堂和市政机构的大钟一起长鸣。德国人欢欣鼓舞,齐声歌唱,却鲜有人去思考这胜利的钟声,究竟会持续多久…… 第二十一章  胜利勋章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08 23:02:18 第二十二章  平静生活 凯瑟琳把面包和烤好的火腿肉、土豆一起放进篮子中,又灌了满满的一壶咖啡。然后,她提着这些东西走出了屋子,关上门,一路小跑地向村子外走去。 天空很蓝,就像一层薄薄的纸那样,覆盖在凯瑟琳的头顶上;阳光也不错,虽然偶尔有那么一点不听话的白云来捣乱,但大火球还是要高出它们一筹,将光线和温度努力地洒向了地面。道路两边的路基上,到处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让这被它们点缀了的泥土小径,体现出一种浓浓的乡村韵味。而从路基延展到两边的,则是被油油的绿色完全占据了的田野。那种一望无际的感觉,真是会让人从心底发出感叹,称赞大自然的赐予和农人的辛劳。 凯瑟琳走得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出了村子。清澈的布格河依然是那么美丽,流水潺潺,平静而又不乏生机。河边磨坊里的水车缓慢地转动着,时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正提醒着人们不要忘了去照看田间的麦子,更不要忘了把他们的收获送到这里,变成雪白的面粉。 6月的天气要比以往更加暖和,凯瑟琳已经穿上了伊丝梅尔亲手缝制的连衣裙,手臂和脖子都露了出来,处处散发着清凉的气息。不过,和原先在柏林的时候一样,凯瑟琳并没有感到布列斯特的夏天有多么的闷热。就在前两天,这里还下过一场刚刚好的雨,让田里的麦子喝了个饱,同时也让空气显得更凉快了。 “夏洛特!夏洛特!”有人在喊着凯瑟琳现在的名字。 凯瑟琳听到喊声,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等着身后的人赶上来。 一个扎着黑色长辫的小女孩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她大约13、4岁的样子,也和凯瑟琳一样,提着一个装满食物的篮子。 “夏洛特,妳走得好快,”女孩子埋怨地说道,“我在村子的出口就看到妳了,可就是赶不上。” “瑞琴娜,”凯瑟琳说,“妳应该早些叫我的,这样我就会停下来了。” 这个叫瑞琴娜的女孩子,是村里莫德林格家的孩子,和凯瑟琳差不多年纪。自从凯瑟琳来到撒拉弗村以后,瑞琴娜就认识了她。两人都喜欢阅读,性格也很活泼、开朗,共同语言有不少。(当然,调皮捣蛋的事也没少做。)渐渐地,她们就成了好朋友。因为伊丝梅尔平日里要做家务,还得去父亲的实验室帮忙,所以能和凯瑟琳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宽裕。而在她工作或外出的时候,和瑞琴娜等新认识的朋友们玩耍,就成了凯瑟琳最有意思的活动了。 “对不起,我原本是想……是想给妳一个惊喜的……”女孩子嘿嘿地笑了起来,刚才还有些急促的喘息声,现在稍稍地平息了一些…… 凯瑟琳没趣地噘了噘嘴,“还想要像之前那样从后面抱住我吗?哼,夏洛特才不会害怕呢!”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子笑着摆了摆手。“人家只是想和夏洛特开个玩笑呢。” “唉,真是没办法。”凯瑟琳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快给大家送饭去吧,已经快要12点了。” “嗯。”瑞琴娜点了点头,便和凯瑟琳一起向布格河下游的方向走去。 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地走着,不时地因为一些好玩的话题而发出开心的声音。一路上,不断有提着篮子的小孩从后面赶上,加入她们的行列。当走到目的地时,送饭的人已经汇成了5、60人的大群体…… 费力地将一筐土倒在附近之后,伊丝梅尔不自觉地抹了抹额头上渐渐渗出的汗珠。 在她的周围,几乎整个村子的成年人,无论男女,都在不停地劳动着。他们把地里的土铲出,然后倒在一边,等着负责运输的人来弄走。而在他们的脚下,一条深浅不一的壕沟已经显出了它的雏形。 “姐姐,身体不要紧吗?”伊德克放下了铁锹,担心地看着她。 伊丝梅尔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伊德克,”她说,“你还是去帮爸爸、妈妈吧,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伊德克答应了一声,走回到正在壕沟中铲土的父母身边,帮他们处理堆积起来的土渣。其实他还是不太放心姐姐,因为连日来的劳累,伊丝梅尔原本就不怎么强壮的身体经常显出疲劳的现象,就连和晚上和凯瑟琳一起读书时,也时而会打瞌睡…… 不一会儿,负责送饭的孩子们来到了工地上,纷纷跑向自己的家人。 端着枪在一旁监工的苏联士兵回头望了一眼正半躺在一个凉棚 分卷阅读255 - 分卷阅读25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6 底下的纳扎鲁巴耶夫少校,在得到了对方的点头示意之后,他吹响了代表歇工的哨子。 村人们如释重负,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接过孩子们带来的午餐,开始休息片刻。 和瑞琴娜说了声再见,并且约好一起回家之后,凯瑟琳也跑到了伊丝梅尔一家所在的地方。 “伊丝梅尔姐姐,快休息吧!”她来到了壕沟边,从篮子里取出一张野餐用的桌布,把它铺在地上,然后就把食物篮放了上去。 “夏洛特小姐,谢谢哦,每天都要麻烦妳。”伊丝梅尔抱歉地说道。伊德克和霍普夫妇也走了过来。 “不,一点也不麻烦的。其实这些都是薇拉姐姐准备的,我只是送过来而已。”凯瑟琳诚实地说,“薇拉姐姐因为怀孕的关系,不用和大家一样来这里挖土,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别的。不然的话,她就会内疚的。虽然她不会说话,但凯瑟琳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出来呢。” “呵呵,儿子,看来你得到了一个好妻子啊。”霍普先生从壕沟里爬了上来,拍了拍手上的土。“不像你可怜的爸爸,最后竟然连买烟的钱都要靠某个人施舍……”说着,他悄悄地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霍普夫人,还对凯瑟琳挤眉弄眼地拌了个鬼脸。 凯瑟琳被他逗乐了,捂着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而霍普先生玩笑似的抱怨还是没能逃过妻子的耳朵,于是便被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地数落了一番…… “别这样嘛,老太婆。我只不过说说而已。”霍普先生一点也不因为被骂而生气,反而还有些乐在其中的味道。“老实告诉妳吧,就算老天拿迈锡尼的海伦来跟我交换,我也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老婆啊!”说完,他就要去搂妻子。可是,霍普夫人对这样的称赞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只用一手就挡住了丈夫。 “你当然不会选那个女人!”霍普夫人说,“她又不能给你做饭、洗衣服,而且也不会为你生这么多孩子!” 周围的人都笑了。霍普先生怕老婆的事大家都知道,夫妻俩幽默的斗嘴经常让大家感到有趣。特别是在这样疲劳和心烦的时候…… 霍普先生自己也笑了,他走到食物篮边,想要拿起里面的面包。可是,一只可爱的小手忽然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伯伯,要先洗手哦。”凯瑟琳拿出了一个水壶,里面装着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水。“不然的话,会把土和小虫子一起吃下去的呢。” “哦……”霍普先生没办法,只好听话地接过了水壶,开始洗手了。“难道现在真的已经是女孩子统治世界的时候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笑得更高兴了,而午餐的气氛也一下子就从疲惫变得轻松起来了。 一个接一个地洗完了手之后,霍普一家都围着篮子坐了下来,边吃边谈,享受起了这短暂的休息。 ……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样开心的气氛满意的。 “真吵!让我都没办法休息了!”纳扎鲁巴耶夫小声咒骂道,“这些犹太人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吗?” 要是我的老婆敢这样对我说话,我早就赏她两个耳光,让她滚回娘家去了! 他在心中叫嚣着,目光在霍普一家人身上来回扫了几下,然后便让勤务兵拿出肉肠、罐头、伏特加酒和面包,和几个手下的苏联军官一起大嚼了起来。 凯瑟琳的金色小卷发,在阳光的映照下,此时显得格外美丽、耀眼。可纳扎鲁巴耶夫投给这个小女孩的目光中,却只有阴沉的怒气…… 让村民们全体出动,为驻防在这一带的苏联军队挖交通壕、修工事以及疏通排水道,这些都是纳扎鲁巴耶夫的主意。至于目的,无非又是展示他的功劳。同时,他还可以向上司汇报,说他已经成功地控制了这里的所有人,让全部的村民消除了敌视共产主义和苏联国家的想法,自愿地为苏联军队服务。 自从一月份那次让他大丢脸面的“老鼠事件”起,纳扎鲁巴耶夫加强了对撒拉弗村的监视和管束。开春之后,他立即公布了将全村的土地没收,改为苏联式集体农场的计划;尽管村民们怨声载道,他也不打算有一丁点心慈手软的念头。 撒拉弗村只有一百多户人家,人口也不超过600。不过,因为这里靠近布格河,水利资源丰富,居民们又相当勤劳,所以,靠着几代人对周围荒地的开垦,也逐渐使村子拥有了2300公顷左右的土地。这里的土地肥沃,不光种着麦子,还有不少油菜和甜菜,马铃薯也很多。每到收获的季节,布列斯特的制糖工厂都会到这里来收购大家种的甜菜,而油菜则卖给城里的油料公司。这些经济作物的收入,让村里的生活好了不少。在战争爆发之前,村里人还凑钱买了两台捷克产的拖拉机,轮流耕种大家的田地。如果不是苏联人来了之后把机器和柴油都没收了,今年的春耕恐怕还要顺利一些。 纳扎鲁巴耶夫认为,虽然这是个小村子,没有西伯利亚农场那样上万公顷的土地,但基础不错,生产资料都很完备;居民尽管存在着逆反情绪,时不时地还要用各种方式和他作对,可却要比邻村的那些懒鬼们强多了。所以,当各家各户的财产清查完毕之后,纳扎鲁巴耶夫愈发地感到,自己选择这个村子作为“土地改革”的试点,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没收土地的闹剧从3月中旬开始,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除了土地之外,每户人家还要上缴一部分的个人财产,作为集体农庄的资金。纳扎鲁巴耶夫本想凭着他能够指鹿为马的口才和那些足以让正常人变成精神病的政治理论来消除村民们的不满——换句话说就是骗。但是,他所没有料到的是,村民们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藏起粮食或者工具这样的事,已经屡见不鲜了。 更让他吃惊的是,当他召集村民,企图向他们灌输自己的那一套骗人的理由时,第一个从人群里跑出来反对他的,居然是一个14、5岁的小女孩! 这个借住在药剂师霍普家的金发小姑娘,在他这个苏联政治军官面前毫不畏惧,而且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一时语塞。 “随便抢走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小女孩瞪着他,漂亮的脸蛋上充满了愤怒。 怎么看,怎么听,这都是一句很普通的话,是一个从出生起,父母就不断告诫大家的道理。甚至于,它简单得连小孩子也能明白。可在它的面前,不管什么理论和说法,都相形见拙了。土地和财产都是村民们的东西,是他们自我奋斗的成果,可现在,这些都要被人无偿地夺走了。这样的行为,与抢劫还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这个小家伙很快被她的姐姐拉了回去,而那个带眼镜的女人还忙 分卷阅读256 - 分卷阅读25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7 不迭地对纳扎鲁巴耶夫道歉,言辞卑微地解释着,希望得到这位村庄实际统治者的原谅……可纳扎鲁巴耶夫还是牢牢地记住了小女孩的名字和长相,以便将来有机会进行报复。虽然记一个小孩子的仇只能让自己的心胸显得更狭窄,但纳扎鲁巴耶夫还是告诉自己——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共产主义,为了苏联,为了斯大林……(otl) 不过,从这天起,这个小家伙只是玩耍、看书,或者帮助霍普家做些家务,并未惹出什么事端。所以纳扎鲁巴耶夫也没有找到什么报复的理由。 另外,即便是受到了村民们的一致反对,可“土地改革”还是按照纳扎鲁巴耶夫的计划实行了。因为侵略者手中有武器,而且又是以国家的名义统治着这里,所以,村民们其实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在这个强权胜过公理的国家中,普通国民,毫无疑问,是最没有权利的一个群体。 到了4月初,撒拉弗村所有的私有土地都被征收了,就连班基尔拉比用来维持教堂的那些土地都没有被放过……以村庄名字命名的集体农场——国营撒拉弗集体农场被建立了起来。这个农场共有耕地2325公顷,苏联人任命了他们自己的两个党棍来担任农场的场长和党委书记,开始了对这个小村庄的无情压榨。 失去了土地的村民们,大多进入了国营农场之中,被苏联人当作农业工人来使用。而剩下的人——尤其是那些本来就不以农活为生的人们,则被安排到了这个农场的其他部门。 最后,除了班基尔拉比因获准继续担任犹太教教士而得以继续留在教堂里,其余的人无一幸免,全数被苏联当局纳入了它们的体系之下。 到了6月底,农场的运转依旧保持着正常的态势,人们也开始学会了将怨气藏进肚子,并且用工作来忘却憎恨的方法。虽然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觉,但也没有人会想去和全副武装的苏联军队硬拼。 之后,莫斯科忽然来了命令,让驻守在布列斯特要塞和周围地区的苏联军队开始沿着布格河——也就是现在德国与苏联的边境线——修筑防御工事和炮兵阵地。许多军用机场和物资仓库也同时动工,而大批的陆军和空军也在随后开始进驻。对于如此的行为,莫斯科方面的解释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军事工程,是为了巩固西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地区国防力量的必要活动。并且,苏联外交部也指出——德国在其控制下的波兰总督区内也正进行着相同的工作。德国方面通过大使馆提出了委婉的抗议,而苏联人的反应则是加快了工程的进度。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这两个目前还勾结在一起的国家,相互猜忌的表现。 西元1940年6月14日-6月16日,苏联照会波罗的海三国——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无端指责它们策划反苏军事联盟,破坏同苏联缔结的互助条约,要求三国成立“能忠实履行条约义务”的政府,并允许苏联增加原先已经盘踞在这些国家境内的红军部队。不待三国政府回答,15日—21日,在苏联的策划和扶植下,这些国家中的亲苏政党相继发动叛乱,推翻了本国政府,成立了由苏联控制的傀儡政权。而至于苏联扔掉遮羞布,彻底地吞并这三个小国,则还要等到8月份…… 6月26日,苏联当局突然又照会罗马尼亚王国政府,要求它将与苏联接壤的比萨拉比亚地区和北布科维纳地区无条件地割让给苏联。并且限令罗马尼亚在28日之前将它戍守这些地区的军队全部撤走。 如此的强盗行径与之前苏联入侵芬兰时的举动如出一辙,如果罗马尼亚拒绝的话,也将像芬兰一样受到无情的侵略,最后被迫接受更为严苛的领土要求。 虽然同为德国的盟国,但罗马尼亚却没有芬兰那样的抵抗决心。而且,正在同英国进行战争的德国也并不打算现在就和苏联摊牌。因此,下士也让德国驻布加勒斯特大使建议罗马尼亚国王暂时答应苏联人的要求,然后卧薪尝胆,寻找合适的机会再图复仇。在这样的情况下,罗马尼亚政府于28日回复苏联,表示“不得不接受苏联照会中所载的撤退条件”。28日当天,苏联基辅特别军区的部队就在朱可夫大将的指挥下占领了比萨拉比亚地区和北布科维纳地区,将苏联的国界西移了200多公里,使其领土面积扩大了5.1万平方公里。同时,又有400万人落入了苏联侵略者的魔爪。 苏联表现出来的这些富有进攻性的行动,不仅为它自己建立了一条位于原国境之外的新战线,也让德国方面在警惕之余,开始酝酿对苏联开战的计划了。 6月26日,就在苏联开始胁迫罗马尼亚的当天,德国将第18集团军属下的15个师和集团军司令部一起调往了与苏联接壤的东部地区。该集团军得到的命令是:防御苏联军队可能发动的入侵,并在古德里安装甲集群的支援下对敌人发起反击。6月30日,德国总参谋部正式开始策划抢先进攻苏联的方案。 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但德国方面的这些活动,也反过来继续刺激着苏联统治者们的神经。斯大林命令手下人尽快完成防线的构筑,使他的军队做到进可攻、退可守,然后再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击败德国,夺取欧洲的霸权。 为了完成这些工程设施,大量的建筑人员被从苏联国内调了过来。他们被分散到各个施工点,在工程师和苏联军队的监督下开始了繁重的工作。这些人当中有许多是被斯大林和他的爪牙们逮捕、关押的政治犯。他们被从各地的劳改营,也就是集中营中转移出来,投入到这样艰苦的建设中。至于他们的最终结局会如何,那还要看斯大林的心情。 不过,既然要他们干活,那就得给他们提供食物和衣被。这些负担,自然又被苏联人转嫁到了周围村庄的居民们身上。当地的村民在各驻守苏联军官的胁迫下,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存粮和相当的金钱来支付工人们的伙食和穿着。有些地方的房子也被苏联军队霸占,当作了建筑工和劳改犯的营房。 作为在新领土上推广苏联式集体农庄的典型,占领军对撒拉弗村还不敢做得太过分。可是,粮食却是免不了要上缴的。而因为全村的粮食已经在没收土地的同时被集中到了由苏联人控制的粮库中,所以,这次就算村民们再这么反对也无济于事了。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住在撒拉弗村的瘟神——纳扎鲁巴耶夫,在得知他管辖的布列斯特地区将开始大规模的军事工程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又有了一个向上司显扬功绩的好机会。 和手下们密谋了一番之后,纳扎鲁巴耶夫 分卷阅读257 - 分卷阅读25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8 下令让整个布列斯特农村地区的人们都参加到苏军工事的修建中去。由于不能为此而耽误农活,因此纳扎鲁巴耶夫制订了一个计划,让各村各镇自己安排出工时间和轮流出工的人选,但每个成年劳动力每周必须为苏联军队工作两天,每天9个小时。对外,纳扎鲁巴耶夫和他的上司则宣称——因为当地人民群众对苏联的党和军队万分热爱,所以自发地组织起来进行义务劳动,帮助红军“构筑保卫社会主义建设的钢铁阵地”…… 撒拉弗村就在布格河边,当然也就在防御工事的附近,故而村民们也没有能够免去服劳役的痛苦。而根据纳扎鲁巴耶夫的指示,那些本来不用参加“农业生产”的家庭,被优先选定,征入了施工队。 于是,由那个小女孩的一句话而与他结下梁子的霍普家,便成了首当其冲的人家。除了已经怀孕9个月的薇拉和正在镇里的学校上中学的米赛勒斯以外,家里所有的成年人都必须在周一和周五去工地劳动,为苏联军队挖防空掩体和排水沟。而凯瑟琳因为刚过15岁的生日,还没有成年,所以就承担起了给劳动中的大家送饭的工作。 在完成了每周的劳动之后,霍普先生还有其它的工作。 因为原本就是药剂师,所以他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农场药房的管理者。苏联人又从布列斯特调来了两位医生和几个护士,征用了几间民房,成立了一家农场医院。虽然和这些后来者不怎么熟,但生性幽默、开朗的霍普先生没把他们当外人。他仔细地将村里的医疗条件和村民们的健康状况告诉了医生们,还带着他们到需要帮助的人家去拜访,提醒他们要注意的细节和可以利用的条件,很认真地履行着自己药剂师的职责。 伊丝梅尔在这个时候则成为了父亲最好的帮手,用她温柔的笑容和关怀的语言安慰着每一个受到病痛折磨的人。一段时间以后,许多人都说,霍普家女儿的笑容比她父亲所有的药都有效。而来药房取药的人也在突然之间增加了不少——都是年轻人,而且病因无外乎就是些感冒、头晕之类的小症状……他们取了药之后,往往并不马上离开,而总是想方设法地找一些话题,想要和伊丝梅尔聊天。更有甚者,某些愣头愣脑的傻瓜还趁着霍普先生不在的时候,向伊丝梅尔提出约会或者交往的请求——为此单膝下跪者也不少。 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地失望而归了。 “谢谢您,可是,请原谅……”戴着眼镜的美丽女性展现出柔和的微笑,把追求者们一个不留地打发走了。 终于,在第30个人遭到拒绝的命运之后,傻瓜们一至得出结论——伊丝梅尔已经有恋人了,只是大家都还不知道而已。 众所周知,小村庄一般都是小道消息传播的温床。所以,这个猜测也就很快地在村里流传开了。而当消息从村子的这头传到那头的时候,被怀疑是伊丝梅尔恋人的家伙,也已经达到了7、8个…… 其实这些谣言当中本来也没有什么恶意,多数人只是开开玩笑,或者小小地表示一下他们对被选中者的羡慕罢了。可是,伊丝梅尔的弟弟,16岁的米赛勒斯似乎并不是这样认为的。每次听到别人在谈论姐姐时,他都会十分冲动地上前和对方争吵几句,有时还会由此而引发一场无意义的殴斗……但是,大家都没有把这样的情况当回事,认为他只不过是不喜欢听到别人说姐姐的闲话。同时,因为霍普家在村里的口碑不错,大家对伊丝梅尔的评价也很高,因此,无聊的人们在经历了几次米赛勒斯的攻击之后,也就有了惭愧的想法。自然而然地,流言蜚语也就逐渐地消失了。 总而言之,尽管遭到了苏联的吞并和压迫,但撒拉弗村现在还是个相当和平的地方。大多数的人们过着与往日差不多的生活,劳动、娱乐、休息,度过生命中平静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 工作了一天之后,和家人一起享用美味可口的晚餐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了。因为时间已近夏季,所以就算到了晚上6点,天也没有完全地暗下来。不过,霍普夫人是个喜欢守时的人,所以,晚饭在这个时候像往常一样被端上了桌。 在向上帝祈祷,感谢祂赐予每日的面包之后,餐刀和叉子在盛满食物的盘子中敲响了一曲欢快的小调。今天的主菜是牛肉炖胡萝卜,霍普夫人的拿手绝活。凭着对火候的掌握和自制的酱料,她可以在不煮烂牛肉的前提下将作为配菜的胡萝卜做得既鲜嫩又酥软,放在嘴里就会像奶油一样融化。即使是最讨厌吃胡萝卜的小孩子,也会对霍普夫人的这道菜爱不释“口”…… “婶婶,妳做的菜最好吃了。”凯瑟琳一边嚼着牛肉,一边高兴地说着。“如果每天都吃这样的食物,我恐怕就要变成一个小胖子了。” “又在逗我开心吧,小姐。”霍普夫人笑着又给凯瑟琳添了不少牛肉。 “嘿嘿……”凯瑟琳吐了吐舌头,没有否认——她从来都只会逗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因为别人对自己好,所以自己也应该做出相同的回报——这也是芙莉嘉的教诲之一。 “凯瑟琳小姐,我们都得感谢妳。”霍普先生神秘地说道。 “为什么呢?”凯瑟琳挠了挠小卷发,不解地望着他。 “因为啊~”霍普先生咳嗽了几声,故作认真地回答道,“自从妳来了之后,这位婶婶的脾气好了许多啊。而且,我不用再每天固定地夸奖她的厨艺了哦。”说完,他自己先呵呵地笑了。 “什么?夸奖我让你这么不好受吗?”霍普夫人举起了餐刀…… “不是!当然不是!”霍普先生急忙辩解起来,“夸奖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差事啊……只是我的想象力不够丰富,每天都只能说同样的词……糖吃多了会腻味,相同的好话听多了也会厌烦的吧?所以,现在就由凯瑟琳小姐来代替我的工作啦……”说着,他又把声音转向了凯瑟琳,“小姐,麻烦您,一定要让我的老婆整天都笑容满面啊!这样她就不会再阻止我抽烟了。呵呵……” “嗯!凯瑟琳一定会让婶婶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小云雀歌声般的话语在饭厅里回响了起来,使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可爱…… 当然,有人感受到的,也不全是可爱…… 这个讨厌的小妖精!又在说好话了!妈妈、爸爸、姐姐和大家,都被她骗了!其实她就是来带走姐姐的,而且,永远也不会再把姐姐送回来了! 米赛勒斯把一块牛肉塞进嘴里,使劲地嚼了起来。他的牙齿被磨得“咯吱”作响,眼角的余光则全都投向了凯瑟琳……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一件事。 “姐姐,”他放下了 分卷阅读258 - 分卷阅读25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59 叉子,看着伊丝梅尔,“明天到我的学校去一次吧?因为后天就要放假了,所以老师希望家长能去领孩子的成绩单……” 常珊,2007-09-08 23:02:43 “哎?明天要发成绩单了吗?”伊丝梅尔这才想起——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 “嗯,”米赛勒斯期待地望着姐姐,“因为老师说,最好是由家长去领,可是爸爸要工作……所以……” “儿子,这样的事让你妈妈去做不就行了吗?”霍普先生奇怪地问道,“而且你姐姐这些天都在药房帮我的忙,那些病人只要她拿来的药呢。” “不……妈妈每次去,都只会和老师吵架……”米赛勒斯偷眼看了看母亲,不太乐意地噘了噘嘴……其实这并不是她拒绝母亲去参加家长会的主要原因。他只想让伊丝梅尔看看他在学校中优秀的表现,对,只有伊丝梅尔…… “那可不是我的责任!”霍普夫人不以为意地说,“那是因为你的老师实在是个爱挖苦人的家伙,居然说你成绩不错,可就是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你可是个男孩子!怎么会没有精神呢?” “男孩子就一定要有精神吗?”凯瑟琳好奇地抬起了头。 “当然了!”霍普夫人说,“男人就是应该振作起来,不管有什么困难,都不应该垂头丧气的!否则的话,不是白有那一身力气了吗?” “那女孩子呢?”凯瑟琳又问。 “女孩子就更要有精神了!否则的话,又怎么能管住这些成天傻头傻脑的家伙们呢?”霍普夫人指了指正在摇头和苦笑的丈夫,得意地对凯瑟琳眨了眨眼睛。 “妈妈,别再乱说了。总之……只要姐姐来就可以了……而且,明天最后的一节课,还会让家长们来旁听呢……”米赛勒斯又看了看姐姐,很快又把目光移开了。因为他既渴望得到姐姐肯定的答复,又害怕遭到拒绝…… “可惜我明天要去城里办事,不然的话,我倒是可以……”伊德克内疚地说,却不知道弟弟根本没有留心他的话。 薇拉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伊德克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不做声了。 “但是……明天是该给凯瑟琳小姐上课的时候啊……”伊丝梅尔满怀歉意地笑了笑,身体无意识地向凯瑟琳这边靠近了一些……“因为现在每周要被占去两天时间,原来在每天上午给小姐上的课已经有些落下了……所以,原来打算在明天补上的……” 米赛勒斯的心里顿时就凉透了,男孩委屈极了,一种想要流下眼泪的冲动慢慢地在他的大脑中徘徊…… 姐姐果然已经完全被那个小妖精迷住了!姐姐已经不要我了! 这样的声音不停地响着,简直要把他逼疯了……假如这个时候伊丝梅尔说出表示拒绝的“对不起”的话,那他一定会立即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放声大哭的。 可是,意想不到的人,却在此时说了意想不到的话。 “伊丝梅尔姐姐,妳就去吧,课的话可以以后再补上,不要紧的。”凯瑟琳忽然说道,“因为如果其他人的家长都去,而米赛勒斯的家长不去的话,那他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我们还是去吧。”然后,她摇晃着小脑袋,对米赛勒斯“嘿嘿”一笑。 啊?!这……这是怎么了?!这个小妖精在帮我的忙?! 米赛勒斯吃了一惊,双眼愣愣地看着凯瑟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是,凯瑟琳小姐……这样的话,会影响到您的课程……主人知道的话,一定不会高兴的。”伊丝梅尔摇了摇头,显得更加为难了。虽然她很清楚,芙莉嘉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责怪她,但她依然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凯瑟琳才是最重要的……凯瑟琳……才是她生活的中心啊…… “不,没关系的,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说,“芙莉嘉妈妈不会反对的。可是,如果她知道妳为了凯瑟琳而不去参加弟弟的家长会,一定会批评凯瑟琳的呢。”小云雀调皮地做了个鬼脸,模仿着芙莉嘉皱起眉头的样子。 “可是……”家教姐姐望着可爱的小主人,有些动摇了…… “去吧,去吧。”凯瑟琳拉起了伊丝梅尔的手,满怀希望地说道,“而且,凯瑟琳也想看看米赛勒斯的学校呢。” “啊?!妳也要去吗?!”米赛勒斯又吃了一惊——凯瑟琳总是说出一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话。尽管说这些话的人本身并没有捉弄人的意思,可每当这样的时候,米赛勒斯却总有被嘲笑了的感觉。由此,他对凯瑟琳的恨意就更深了…… “当然了。”凯瑟琳轻轻地哼了一声,“因为我只是把伊丝梅尔姐姐借给你一天而已。如果我不紧紧地看着,万一你把她弄丢了,又该怎么办呢?” “什么‘借’?!姐姐可是我的……姐姐啊!”米赛勒斯忽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愤怒之余,他险些说出一直在心中隐藏着的话……好在他及时地补救了,并未让其他人感到异样。 “米赛勒斯,怎么能对凯瑟琳小姐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呢?”伊丝梅尔责备道,将他拉回了座位上。 “伊丝梅尔姐姐,也是凯瑟琳的姐姐哦。”小家伙不在意地说道,“而且,她和凯瑟琳是不会分开的。所以,我们要一起去才行呢。对吧,伊丝梅尔姐姐?”然后,她又握住了身旁人儿的手,开心地笑着。 她无忧无虑的样子,还有那‘不会分开’的话语,都让伊丝梅尔的心情顿时有了小小的波动……凯瑟琳的要求,她从来都没有办法真正拒绝;而让这个她深爱着的孩子产生失望的表情,则是她所不能原谅自己的…… “好的,凯瑟琳小姐。”家教姐姐点了点头,顺从地答应了小主人。 “嗯!我就知道伊丝梅尔姐姐一定会答应的。”凯瑟琳得意地说着,同时又看了看已是一脸怒容的米赛勒斯。 “哼!”米赛勒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把头扭了过去。 可是,姐姐还是答应来他的家长会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 “明天的家长会,几点钟开始呢?”伊丝梅尔向弟弟投来了探询的目光。 “早上11点,我们上这个学期最后一堂俄文课的时候。”米赛勒斯认真地叮嘱道,“姐姐,不要迟到啊。” “才不会迟到呢!”凯瑟琳不屑地说,“我们可不喜欢睡懒觉。” …… …… 因为晚饭时喝了不少伏特加,所以纳扎鲁巴耶夫此时不可避免地感到了有些头痛。 结束了与部下军官们的闲扯之后,这个政治军官摇摇晃晃地从长条餐桌边站了起来。手 分卷阅读259 - 分卷阅读26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0 下人见他的步子已经有些紊乱,都急着想去扶他。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还是一边傻笑,一边骂骂咧咧地推开了所有人的手,自己扶着墙,向卧室走去。 这里原来是班基尔拉比家的房子,是宽敞的两层建筑,有10间房间;现在则被苏联军队征用,当作了纳扎鲁巴耶夫的办公地点和军官们的住所。 颤颤巍巍地回到了房间里,连门都没有关上,纳扎鲁巴耶夫就迫不及待地一头倒在了床上。嘴里说着胡话,双手时而对着天花板挥舞,时而又四处摆动,可就是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好…… 如果现在还是在明斯克自己的家里,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就该是他打老婆的时候了。每次他喝醉了酒,感到头晕目眩的时候,他总要找个理由来拿妻子出气。拳打脚踢已是家常便饭,只有在醉得不厉害的时候,他才会使用这样简单的做法。而当他完全喝醉时,他就会借助一些工具来完成自己的发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一条原则,就是不打脸和手之类的地方。因为如果这些地方有了伤痕,那别人很容易地就会发现了。身为政治军官的他,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记考虑社会影响,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而他的妻子是个传统的女人,从来不知道用自己的力量来反抗丈夫的虐待。可这样的生活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好几次,在以泪洗面之后,她都跑回了娘家。可是,每次都在纳扎鲁巴耶夫的花言巧语和父母“妻子应该服从丈夫”的说教下被劝了回来。然后,她就又会遭到一顿更为残酷的毒打……于是,时间一久,这样微弱的抵抗也消失了。 在纳扎鲁巴耶夫被派遣到布列斯特地区的时候,整个国家里最高兴的,或许就是他的妻子了——因为她总算可以暂时摆脱这个恶鬼般的丈夫了。 而纳扎鲁巴耶夫原本是想把妻子一起带来的,可瓦罗斯托夫大校认为把老婆带在身边会干扰到工作的效率,并且,这位喜欢和女秘书调情的上司,还“好心”地劝告纳扎鲁巴耶夫,说老婆会让某些事情变得复杂……因此,纳扎鲁巴耶夫就丢掉了原先的念头,选择了单身赴任。 然而,这样一来,他就少了一个出气筒,少了一件发泄的工具——这些都是让他痛苦的事,特别是在喝醉酒的时候。 “少校同志……”勤务兵亚卡基推开门,小心地在原地叫唤着纳扎鲁巴耶夫。 “怎……怎么了?……”纳扎鲁巴耶夫胡乱地嘟哝着,很艰难地从床上支起身子。要是他的老婆敢在这样的时候叫醒他,一定会得到一顿皮鞭;可在部下和外人面前,纳扎鲁巴耶夫还得让自己装出一副认真、敬业的好人样。 “明斯克来电报了,少校。是瓦罗斯托夫大校发来的。”亚卡基拿出一张白色的电报纸,递给纳扎鲁巴耶夫。 “有什么事吗?”经过几次反复之后,他已经坐了起来。 “您自己看吧,好象是个大人物要到咱们这里来了。”亚卡基把电报放在了他的手里。 纳扎鲁巴耶夫拿起电报,凑在眼前左看右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看懂。平日里那些熟悉的俄文字母,现在仿佛就和他一样喝多了,一个个在纸上东倒西歪,不知道想告诉他些什么……醉鬼只好又使劲地眨了眨已经被酒精熏得通红的眼睛,然后更加仔细地盯着电报纸。这才看清,原来他把电报拿反了…… “哈哈,这张小纸条在和我开玩笑呢!”纳扎鲁巴耶夫尴尬地对自己的勤务兵干笑了几声,接着便将电报倒了回来,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 原来这封电报是瓦罗斯托夫给他发的提醒通知。 由于纳扎鲁巴耶夫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又靠着自己在报社的关系,将他在布列斯特地方“所取得的成绩”吹得天花乱坠,把撒拉弗村农场的生产状况说得不能再好了……因此,这些情况已经引起了高层的注意。莫斯科的党棍寡头们经过一番谋划,决定派遣一个检查小组到这里来实地视察一次。时间则是两天以后。 如果纳扎鲁巴耶夫所言非虚,他们就会把这里的事作为一个“正面教育”的典型事例向全国,甚至全世界做宣传。 自从苏联勾结德国瓜分波兰,侵略芬兰、罗马尼亚和波罗的海三国之后,莫斯科在世界上的形象比过去更差了。各国之中,除了那些亲苏政党为了自己的利益还在为苏联的侵略罪行开脱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将那个格鲁吉亚人和维也纳的流浪汉视作了一丘之貉。所以,那些卑鄙的家伙现在急需一些可以用来给他们脸上贴金的故事以便为自己辩解,欺骗社会舆论,欺骗人民,也欺骗其他国家。 纳扎鲁巴耶夫所吹嘘的自己“在撒拉弗村的成就”,无疑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给《真理报》和其它各种喉舌机构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宣传题材。只要将这样的故事加以修饰,然后在报纸和广播中大肆宣扬,就能让大家从“事实”中看到——苏联军队给原波兰地区的人民带来的不是侵略和压迫,而是解放与帮助;在斯大林同志的英明指示以及苏联党和国家的正确领导下,原波兰统治地区的人民正在过上前所未有的幸福生活——至少,他们自信可以取得一部分宣传效果。思想简单,又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工人和农民马上就会相信;有自己思想的人会怀疑,但他们也不敢在苏联乱说什么。再者,知识分子已经被斯大林清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数百万人也正在劳改营中苟延残喘,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命运……再加上国外那些亲苏政党的叫嚣和传播,苏联的声誉一定能够挽回不少。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再戴着“解放全世界受苦的人”这顶已经千疮百孔的大帽子继续自己的欺骗行径了。 当然,作为弄虚作假的老手,莫斯科的那些家伙也知道纳扎鲁巴耶夫的故事中有许多不实的成分存在,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反正他们也不会让那个格鲁吉亚人看到太多他不想看到的东西。但是,考虑到之后可能会有采访,或者记录片的拍摄,所以,纳扎鲁巴耶夫所报告的东西也不能太离谱,否则一旦被那些无孔不入的西方记者揭露了真相,那他们就等于是在用自己的手套抽自己的耳光。 正因为这样,上面才会决定派些人来做检查,在证实纳扎鲁巴耶夫所言非虚的前提下,挖掘所有可以利用和篡改的题材,然后他们才能开始大规模的宣传。 作为纳扎鲁巴耶夫的上司,瓦罗斯托夫对于他的成绩要分一杯羹,对于他的失误和责任也同样难辞其咎。故而,在得到了检查组即将到来的消息之后,他立刻给纳扎鲁巴耶夫来了电报,详细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检查组到来的时间告诉了他,并再三嘱咐他小心行事,不要捅娄子——因为这次不同以往, 分卷阅读260 - 分卷阅读26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1 来的都是莫斯科的人。如果出了岔子,说不定等着他的就是劳改营! 读完电报,纳扎鲁巴耶夫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些湿漉漉的汗珠,在自己的背脊后面打滚了。而且,酒也完全醒了。 因为在他所吹嘘的故事中,虚假的成分何止一点点! 他说苏联士兵帮助村民修水车、铺道路,可事实上水车也好,道路也罢,都是村民们自己辛劳和努力的结果。他带来的那些苏联兵,只不过是站在一边看热闹而已;他还写了苏联军医在夜晚冒雨来到撒拉弗村,医治生病的小孩,并且救了这个孩子一命的报导——这也是假的。实际上,那个苏联军医只不过是路过此地,在村民家里避避雨罢了。至于那些反映“军民一家”和“地方人民如何如何爱戴苏联红军”的事,也十有八九都出自于胡编乱造。撒拉弗村的村民们面对苏联人的虚伪和压榨,早已是积怨颇深,只是因为苏联人有强大的武力作后盾,才让他们敢怒而不敢言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去“爱戴”这群无耻的侵略者呢? 但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 为了突出自己建立集体农庄的实绩,好以此博得上级的亲睐,纳扎鲁巴耶夫在布列斯特地方的报纸上宣称:在集体农庄建立之后,所有村民的工作态度变得更积极了,而生产的效率也在飞速提高。现在,这个撒拉弗村的粮仓中,已经堆满了各种谷物、豆类。而河边的磨坊也在日夜不停地工作着,好把收获下来的小麦磨成面粉。在他的描述里,撒拉弗村的粮食,大概几辈子都吃不完了。 可是,这也是他编造的假话。在收割了冬小麦之后,村里的粮仓中原来是有些粮食的;在没收土地的时候,各家各户也上缴了不少——当然,远远没有达到他所虚构的那个数量。而就是这些余粮,也有相当的一部分被用来维持苏联驻军和建筑工人的伙食了。所以,任何人,只要到粮仓里看一眼,就会识破纳扎鲁巴耶夫的谎言,戳穿他的西洋景。 如果这样的事真的在检查组到来的时候发生了,那么,纳扎鲁巴耶夫就会一下子从治理有功的“优秀模范”沦落为欺上瞒下、追求名利的投机分子了。弄不好,上面一发火,他还会被扣上一顶“欺骗党,对斯大林同志不忠”的帽子,而被投入九死一生的劳改营…… 那些活见鬼的好人好事还可以通过恐吓村民和继续编造来骗过检查组的眼睛,可粮食却是个没法造假的东西。纳扎鲁巴耶夫不是魔法师,也变不出那么多谷子和麦子来堆满撒拉弗村的粮仓。可是,他也不能这样束手待毙,等着莫斯科的绞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必须立即想出一个对策,来蒙住那些检查员的眼睛,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或许……还能因祸得福…… 狠命的思考过后,纳扎鲁巴耶夫的小眼睛转了几圈,接着,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一条十分不错的捷径…… …… …… 6月31日的早晨很快就在曙光中到来了。苏联士兵开始吹响了集合号,在被他们当作营房的院子里列好了队,准备开始训练。 村里的广播在7点的时候响了起来,开始播放苏联国歌:《国际歌》。这个广播站是苏联人给撒拉弗村做的唯一一件还有些用处的事,当然,目的则是为了能让村民们每天都接受莫斯科的洗脑。 “起来,没权利的奴隶!起来,全球被压迫的人!真理使我们最终爆发,要为权利而斗争!旧世界打它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钱不值,我们要实现世界平等……” 这样的歌声倒挺雄壮,歌手看来也唱得相当卖力,无奈村里用的喇叭是苏联军队的旧货,所以影响了广播的音质,让这首歌丢了些激情,却多了不少嘈杂。 歌声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似乎是在催着村民们赶快起床,好去为斯大林的统治添砖加瓦。 终于,当唱到那句著名的歌词——“国际工人联合协会就要把理想实现”的时候,凯瑟琳被吵醒了…… “唔……真讨厌……好难听的歌啊……”小家伙轻声地哼哼着,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坐了起来。清晨的微风从打开的窗口快乐地跑了进来,吹动着凯瑟琳身上薄薄的棉纱睡衣,让她感到一阵沁入心脾的凉爽。 床边就是二楼的窗台,凯瑟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向外望了一眼。 原先会在早上的这个时候停在窗台上的两只小麻雀,今天没有来。平时,这两个小可爱都会在一大早,轻轻地啄响窗上的玻璃,用牠们自己的方式叫醒熟睡中的小云雀,让她加入到玩耍的行列中来。有时,牠们还会停在她的手心和肩头,吃一些凯瑟琳准备好的面包屑——自从这个小女孩来到这里,她已经和不少小动物交上了朋友。 可是,当苏联人形成了在一大早放广播的习惯以后,小鸟们都被赶走了。因为这些小东西们每天早晨的歌唱要强过苏联人的催命曲千百倍,而纳扎鲁巴耶夫认为这会干扰到广播的正常进行,所以就下令捕杀和驱赶了不少鸟类,使这一带的鸟鸣声几乎完全绝迹了。 凯瑟琳遗憾地噘了噘嘴,有些担心地看着已经没有鸟儿飞过的天空,在心中向上帝祈祷,希望她的朋友们都能够平安无事。 “凯瑟琳小姐,您醒了吗?”伊丝梅尔从门外走了进来。 “嗯,那些广播好吵,人家根本没有办法睡觉……”凯瑟琳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摇晃了一下金色的小脑袋。“不过,既然醒了,就不会赖床了。而且,我们今天还要去米赛勒斯的学校呢。”说完,她很干脆地跳下了床,准备到楼下的盥洗室中去刷牙、洗脸。 “好的,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答应着,拿起了一件短外套,轻轻地披在凯瑟琳稚嫩的肩头。“虽然是夏天,但早晨还是很冷的。小姐一定不要着凉了哦。” “谢谢,我会当心的。”为了让伊丝梅尔放心,凯瑟琳用力地点了点头。 伊丝梅尔淡淡地笑了。这笑容中包含着多种多样的感情,有关怀,有理解,也有永远也无法释怀的爱意。甚至于,有些情感究竟是什么,连她自己也没法回答……“我们快去吧,凯瑟琳小姐……早饭已经做好了呢。” “嗯。”凯瑟琳回应了一声,向门外走去……忽然,她回过头来,带着调皮的微笑,望着自己身后的家教姐姐。“伊丝梅尔姐姐开始不像姐姐了。” 这样的话让伊丝梅尔小小地吃了一惊。“咦?小姐……那……那我像是什么呢?” 凯瑟琳又看了看她,嘿嘿地笑开了。“凯瑟琳觉得,伊丝梅尔姐姐……就像……就像……就像是凯 分卷阅读261 - 分卷阅读26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2 瑟琳的妻子!”说着,她飞快起跑下了楼,一溜烟似地冲进了盥洗室。 伊丝梅尔微微地张开了嘴,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毫无疑问,凯瑟琳的话不管是出于真心,或者仅仅是一个随意的玩笑,都足以使伊丝梅尔感到震撼。这看似普通的寥寥数个词语,却仿佛一个个在晴天炸开的惊雷,在家教姐姐的心头回响着。 “妻子”这个词让她感到震惊! 这个地位,或者说能够使她达到这个地位的关系,是她梦寐以求,却又万分害怕的。她爱着凯瑟琳,并且她知道,这并不是对妹妹或者学生的爱,而是一种恋人般的关心,一种想要成为情侣的表示。当凯瑟琳的妻子,或许已经是伊丝梅尔这一生中最大的愿望了…… 然而,这样的愿望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让她恐惧,让她担忧,让她只能将它们牢牢地锁在自己的心底,从不敢轻易释出。 因为她也是个女人,而她爱上的人,也是个青春活泼,正在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女孩子。 不需要别的理由,只是这一条,就足够让她焦虑不安,足够让她踌躇不前了,就像是一个被航船遗弃在浮冰上的旅人,前方虽有一条通向陆地的道路,但却是由破碎的冰块组成。如果轻易地迈出自己的脚步,就可能掉进冰冷的海水中。落入那黑暗的深渊中,永远不再有阳光和雨露,不再能回到那往日的幸福中去…… 几年来,伊丝梅尔总是觉得有一层纸纱一样的东西,始终将她和凯瑟琳分隔开来,同时,也维系着两人之间姐妹、朋友、师生……等等一切的关系。可一旦她跨出那一步,冲破这层阻隔的束缚,将自己的爱意原原本本地向凯瑟琳倾诉的话……之后等待着她的,却是无限的未知…… 所以,她一直克制自己,藏起自己,在凯瑟琳的面前,不老实地隐瞒着自己的思恋……她为自己保留了一件精神的甲胄,顽固地坚持着“只要能看着她,就满足了”的信念,在欺骗着凯瑟琳的同时,也欺骗着自己…… 可是,在今天,凯瑟琳这看似无意的说话,却让那坚固无比的精神甲胄,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龟裂…… 这一定是小姐的玩笑话吧……像我这样的人,小姐是不可能会回应的。更不会爱上我…… 因为,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家庭教师……只是众多仆人中的一员啊…… 伊丝梅尔强压着自己的猜测,拒绝着即将到来的幻想。她不断地用话语打击着自己,摧毁着自己那越轨的念头。 只有这样,她才能维持着与凯瑟琳之间那微妙的关系。这样的暧昧既是她所不满足的,却也是她得以安身的状态……如果连这都没有了,那伊丝梅尔的方向,就会完全丧失。 因此,她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 学校的第一节课在8点,所以,米赛勒斯一大早就骑着他的自行车出门了。临行前,他还不忘提醒伊丝梅尔,要记得到学校来参加家长会。因为米赛勒斯的学校是在附近的镇上,如果步行的话,需要大约3个小时,而骑自行车,也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当初米赛勒斯选择报考这所中学的原因,只是因为伊丝梅尔以前也曾经在这里就读。他想和姐姐上一样的中学,也就没有很多地考虑到路程的远近。之后,尽管每天要起得很早,他也甘之如饴,没有任何抱怨的东西。而且,米赛勒斯的学习成绩在同一界中一直名列前茅,父母和全家人都为此感到骄傲。 今天,向家长们开放的那节课是在11点,所以,只要在这个时候之前到达学校就可以了。 不过,时间还是显得有些紧。原本家中有三辆自行车,但已经分别被霍普先生、伊德克和米赛勒斯使用了。可如果是步行的话,又必须在早上8点之前出门——实在是有些早了,连做家务的时间都会被占用。 于是,伊丝梅尔便到邻居家借了一辆自行车,在9点钟的时候,载着凯瑟琳一起启程了。 这样的话,就算骑得慢一些,也能够在11点之前到达镇上的学校了。 伊丝梅尔使劲地踩着踏板,凯瑟琳则坐在车后架上,怀里抱着一只小草篮,里面装着当午餐的三明治。 自行车向着村口驶去,在经过原来班基尔拉比家的屋子时,凯瑟琳注意到那里来了不少苏联人的卡车。纳扎鲁巴耶夫正神色紧张地对手下们吩咐着什么。这个平时一直在村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苏联政治军官,现在居然一脸窘相,连军服的扣子都没有扣上,似乎他正在心神不宁地等待着什么。 “伊丝梅尔姐姐,那些讨厌的家伙好象又要做什么坏事了。”凯瑟琳说道。 “让他们去吧,小姐。只要还能忍受,我们就不用去得罪那些人的。”伊丝梅尔害怕凯瑟琳又像上次一样,做出当面顶撞纳扎鲁巴耶夫的事,“也许,他们又只是像以前一样,要一些钱和粮食吧……” “可他们太坏了,就像小偷和强盗一样。把大家的财产都夺走了,还要骗人说这是为了什么人类的幸福。”凯瑟琳不服气地说,“其实,大家的东西最后都落到了那些强盗的手里。真正能够享受的,只有那些坏蛋自己!” “小姐果然和主人一样,不能容忍这些坏事呢。”伊丝梅尔骑着车,稳稳地握着车把,一个右转,驶出了村子。“可是,他们手里有许多会让大家受伤的武器啊,小姐可不能再做会让主人担心的事了哦。” “哼,真没意思。”凯瑟琳把下巴贴在篮子的手柄上,看了看渐渐消失在后方的村庄。“等我们回到了柏林,一定要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芙莉嘉妈妈和西尔瓦娜姐姐。”小家伙生气地说道,“还要告诉埃里希爷爷,这样的话,德国军队就会来解放大家了!芙莉嘉妈妈这么厉害,一定能把这些苏联人都赶走的!” 常珊,2007-09-08 23:03:13 伊丝梅尔笑了。为了凯瑟琳的正义感,她感到欣慰;为了凯瑟琳的天真,她感到无奈。 因为芙莉嘉的关系,在这个孩子的眼睛里,德国军队永远是正义与荣耀的象征。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这些行进在铁十字之下的军人,对于犹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在德国国内和被他们占领的土地上,大规模驱逐犹太人的活动已经开始了。虽然许多人一直担心着的大屠杀还没有到来,但不祥的乌云已经在伊丝梅尔的心间聚集了起来。在为那些留在第三帝国范围内的同胞担忧的同时,她也想过:或许就这样留在苏联反而要好些。至少,苏联人还没有要将她们赶尽杀绝的打算,只要认真地劳作,服从他们的命令——正如过去几千年来失去国家的犹 分卷阅读262 - 分卷阅读26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3 太人一直表现的那样——苏联人就会给她们一条生存的路。 同样的,她也有着一个小小的私心。因为她只是一个家庭教师,随着凯瑟琳的成长,总有一天,她会被迫离开她。只有在这个远离现代、远离上层社会的小村庄中,才会没有尊贵的伯爵千金,也没有卑微的家庭教师。而只有这样,只有留在苏联、留在撒拉弗村,凯瑟琳才能永远和她在一起…… 爱情总会使人变得自私,善良的伊丝梅尔也不例外。 出了村子,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了。虽然土筑的道路并不十分平坦,但凭借着不错的骑车技巧,伊丝梅尔还是可以避开大多数的小坑和石块,尽自己的力量让凯瑟琳不要受到颠簸的影响。 和清晨时分一样,风还是那样让人感到舒服。凉爽的空气在两个人的身边流动着,滑过没有衣物遮掩的手臂和脖子,甚至还掀起了凯瑟琳的小裙子。戴在头上圆边草帽也在风的吹拂下不时地想要离开原先的地方,在天空中开始自己的旅行。凯瑟琳只得用右手按住帽子,又用左手抱紧了篮子。这样虽然有些辛苦,可她却觉得挺有趣的。 “好象在跳舞一样,伊丝梅尔姐姐!”小云雀开心地喊了起来。 “当心哦,凯瑟琳小姐,可不要从车上掉下去啊。”伊丝梅尔连忙提醒道。 “不会的,伊丝梅尔姐姐才要小心,不要轧到小蚂蚁哦。”凯瑟琳顽皮地回答着,然后慢慢地将自己的小脑袋倚在了伊丝梅尔的背后。 “睏了吗,凯瑟琳小姐?果然还是没有睡好的缘故……”伊丝梅尔自责地说,“昨天晚上要是让您早些休息就好了,如果不是我让您一定要读完那些书的话……” “不,不是。不怪伊丝梅尔姐姐的。”凯瑟琳继续靠着她的后背,缓慢地摇动着小脑袋。“都是那些苏联人的错,谁让他们放噪音,吵醒人家的呢?” 伊丝梅尔快速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9点20分。于是她降低了速度,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 “还有不少时间,凯瑟琳小姐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呢?”她回过头,关心地问道。 “可以吗?这样的话,去米赛勒斯学校的事就……”凯瑟琳犹豫着,看了看伊丝梅尔。 伊丝梅尔摇了摇头,走下了车。“没关系的,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骑下去的话,不用40分钟,我们就能到镇上了。所以,休息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凯瑟琳环顾四周,路基下方,一片漂亮而平整的草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草地上很干净,就和柏林公园里的差不多。上面还绽开着朵朵白色和粉色的小花,显得十分可爱。 “嗯,那就休息一会儿吧。”小云雀从后座上跳了下来。“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睡觉了呢。”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提着小草篮,和伊丝梅尔一起走下路基。而自行车就被停在了路边。这一带民风淳朴,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盗窃案件,所以也不必担心自行车被偷走。 这里的路基是用小石子和煤渣加固的,并不十分高。但它的坡度却有些陡,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伊丝梅尔小心地走了下去,然后伸手拉住了还在路上的凯瑟琳。小家伙在她的帮助下走了两步,接着便从路基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跳到了伊丝梅尔的身边。 “成功!凯瑟琳安全降落!”淘气的小云雀得意地笑了。 “好危险啊,凯瑟琳小姐……” 伊丝梅尔担心地俯下身,想要看看她的腿有没有擦伤,可是凯瑟琳却忽地跑开了。这只快乐的小鸟来到了草地上,就像是真正的鸟儿回到了天空中。她在那里跑着、跳着,嘴里还哼着好听的歌,仿佛正在享受着春游的美好时光。 “玩一会是可以……但不要太累了哦。”伊丝梅尔走上前去,拿过了凯瑟琳手中的小草篮,然后合着裙子坐在了草地上,用柔和、温暖的目光欣赏着女孩的每一个姿势,每一个动作…… 凯瑟琳蹦跳了一会儿,兴奋的心情渐渐平息了下来,可疲劳的感觉却反而增加了不少。 她跑到伊丝梅尔身旁,装出无力的样子,慢慢地躺了下来,把头枕在了伊丝梅尔的腿上。 “想睡觉了吗,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抚摸着她的小卷发,将温柔的话语和轻轻的触感,一并送进了小主人的心中…… “嗯,就睡15分钟吧。”凯瑟琳说着,可眼睛却还睁得大大的。 面前,蓝色的天空中,金色的太阳和洁白的云朵一起悬挂着,和凯瑟琳此时的心情同样地悠闲。阳光经过云彩的稀释,变得淡淡的,不会让人有什么刺眼的感觉。 一切都是那么柔和,那么讨人喜欢,一时间,凯瑟琳竟然产生一不想回家的念头…… “其实……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说,“要是一直这样……要是一直这样和姐姐在一起生活的话……也不错哦……” 一瞬间,伊丝梅尔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在两个多小时之前,她还强迫自己相信,小姐并不会愿意和她在一起。可是现在,这样的话——“一直在一起”——居然是从凯瑟琳的口中被说了出来。 伊丝梅尔愣住了。今天早晨的那个“妻子”的比喻和现在这句简直可以称为是“另一种告白”的话……几乎已经让她产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错觉…… 小姐……小姐是想要暗示我……暗示我什么吗?…… 不容隐藏的欣喜刚在伊丝梅尔的脑海中闪现,却又被凯瑟琳的下一句话在无意间打碎了…… “可是,如果一直不回家的话,芙莉嘉妈妈和西尔瓦娜姐姐会更加担心的。”凯瑟琳认真地说,“所以,还是过一段时间就回家吧。” 伊丝梅尔心中的喜悦很快就消失了。代之而起的,依旧是充斥着灵魂的失落…… 果然……和早上一样,小姐只是开玩笑的吧……可我却傻呼呼地,把这些话当真了…… 凯瑟琳小姐……只是把我当作普通的姐姐吧…… “伊丝梅尔姐姐,给我唱首歌吧,这样我就能睡着了。”凯瑟琳拽着她的裙角,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好的,凯瑟琳小姐。”家教姐姐在这个时候,又开始扮演起了妈妈的角色。她拂着凯瑟琳光滑的小脸蛋,轻声唱了起来…… 天上的白云飘动着,海里的浪花跳跃着,我亲爱的小天使啊,正躺在天空的怀抱中…… 上帝送来了云,我要让它成为妳的枕头;上帝送来了风,我要将它盖在妳的身上…… 美丽的阳光,清澈的小溪,这一切都为妳而准备。 哪里有温暖,哪里就是妳的家; 哪里有妳,哪里就是我的 分卷阅读263 - 分卷阅读26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4 希望…… …… …… 在这个时候,对于伊丝梅尔和凯瑟琳来说,她们最大的愿望,也许……都是让时间…… 能够永远地停止…… …… 可是,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已是上午10点,还有1个小时,米赛勒斯的家长会就要开始了。 伊丝梅尔虽然很不忍心,但还是叫醒了处于熟睡中的小云雀。该动身了,如果现在不走的话,她们无疑就会迟到了。 “来吧,凯瑟琳小姐,该走了哦。” “嗯,因为答应了米赛勒斯,所以不可以迟到的呢。” 凯瑟琳站了起来,伊丝梅尔仔细地为她拍去裙子上沾着的灰和沙。然后,两人一起向停在路边的自行车走去。 煤渣铺成的路基还是那么陡,那两侧松松垮垮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不舒服。 和之前下来时一样,伊丝梅尔先走了上去。跟着她的脚步,不少碎渣滚落了下来,掉在了下面的草地上。伊丝梅尔转身,向还在路基下的凯瑟琳伸出手,“凯瑟琳小姐,抓住我的手。” “好、好的。”凯瑟琳一手提着小草篮,一手握住了伊丝梅尔的手。同时,她穿着凉鞋的左腿也已经踏在了路基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在伊丝梅尔的帮助下轻易地爬上去了。 然而,不知是她这一脚踏得太猛,还是煤渣本身的问题,松散的路基竟然在这个时候深深地陷了下去。凯瑟琳的左腿被埋进了破碎的石头当中,同时,一个踉跄向前倒去。为了不一头撞上石子和煤渣,凯瑟琳条件反射似想用手去作为支撑,可左手上正抓着小篮子,右手则已经交给了伊丝梅尔。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前,凯瑟琳的身体已经先于她的大脑做出了反应,一个让她后悔的反应。 她的右手本能地向后一抽,想从伊丝梅尔那里挣脱出来。但是,伊丝梅尔抓得太紧了。凯瑟琳的这个动作,不仅没有解放自己的右手,反而将没有防备的伊丝梅尔也从路基上拉了下来! “哎呀!”家教姐姐脚下一滑,顺势摔了下去。 不偏不倚地,她的身体和凯瑟琳撞在了一起。凯瑟琳虽然避免了扎进乱石堆的危险,却仰面倒了下来。而借着向下的冲力,伊丝梅尔则完全地压在了她的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两个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地摔倒在了路基下的草地上…… “凯、凯瑟琳小姐!对、对不起!”伊丝梅尔顾不上自己,忍着浑身的疼痛,支撑起几乎要断裂的胳膊,想将自己带离凯瑟琳的身体。 可是,没有料到的是,她的动作却被身下的人儿阻止了…… “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张开了纤细的手臂,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脖子。 小云雀的大眼睛中,疑惑和担忧已经交织在了一起,当她看望着伊丝梅尔时,家教姐姐突然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已经消失了。没有疼痛,也没有气愤,一丝不知由何而起的忧伤,在恍惚之中油然而生…… “伊丝梅尔姐姐……为什么妳总是道歉呢……为什么呢……”凯瑟琳有些伤心地说着……“这一次……明明是凯瑟琳的错啊……让姐姐摔倒的,是凯瑟琳啊……可是,姐姐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这、这是因为……是因为我压在……压在了凯瑟琳小姐的身上……所……所以……”伊丝梅尔显得慌张极了,语无伦次地解释了起来。 “不!”凯瑟琳摇了摇头,环着她的双臂抱得更紧了。“伊丝梅尔姐姐已经讨厌凯瑟琳了!” “怎么、怎么会呢?伊丝梅尔,绝对不会讨厌小姐的啊!”现在伊丝梅尔更加惊慌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里做错了,会让凯瑟琳产生这样的误解…… “伊丝梅尔姐姐总是这样……只是把凯瑟琳当成别人家的小孩……就因为是别人家的小孩,才会对凯瑟琳这么客气的!”小家伙不满地说着,紧紧地抱着伊丝梅尔,不让她从自己手中逃开。 “没、没有的。伊丝梅尔把小姐当成……当成……”伊丝梅尔急于辩解,却忽然发现自己无法立刻说出那个极为简单的名词。 我、我把小姐……把小姐当作什么呢?! 是妹妹吗?还是学生……?或者是…… 而我……而我又是小姐的……什么呢…… “伊丝梅尔姐姐是凯瑟琳重要的家人啊!”小家伙似乎一点儿也不明白她的苦与痛,抢先说了出来,“所以,伊丝梅尔姐姐不可以把凯瑟琳当成别人家的孩子的!” 家人啊……重要的家人…… 惊讶……疑问……醒悟……在那个瞬间,伊丝梅尔的灵魂几乎同时经历了如此多的变化…… 原来……小姐把我当作……重要的家人啊……重要的……家人啊…… 真不错呢……成为小姐的家人…… 或许,这样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一丝微笑在伊丝梅尔的脸上渐渐地浮现了出来……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微笑,看上去没有任何的负担,也没有什么拖累……这是开心的笑,也是释然的笑,这是来自她心灵的解放…… “好的,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不把凯瑟琳小姐当成别人家的孩子,而是,伊丝梅尔重要的……家人……”家教姐姐轻声说道。双手已经不再沉重的她,抱紧凯瑟琳的腰间,将她柔嫩的身体,从草地上扶了起来。 “真的要做到的哦。”凯瑟琳坐了起来,可搂住伊丝梅尔的胳膊并没有放开;湛蓝的大眼睛直愣愣地望面前的人儿,正在等待着她的下一个回答…… “一定会做到的,我保证。”伊丝梅尔微笑着,身体稍稍前倾,让自己与凯瑟琳的前额靠在了一起……“小姐是伊丝梅尔最重要的存在哦,所以,也是伊丝梅尔最重要的家人呢。” “真的吗?真的是最重要的吗?”凯瑟琳高兴起来了。 “真的哦。” “不骗人的?” “不骗人的。” “果然还是伊丝梅尔姐姐最好了!凯瑟琳就知道姐姐一定是把凯瑟琳当成家人的!” 小云雀激动地抱紧了伊丝梅尔,而更让家教姐姐始料未及的是——凯瑟琳竟然很快地吻了吻她的唇,宛如一只吸取花粉的小蜜蜂,把那甜甜的感觉留在了她的心头…… “小姐?!”伊丝梅尔几乎惊呆了。 虽然曾经偷偷地吻过她,可这样由凯瑟琳主动的亲吻,却是伊丝梅尔绝对没有想过的!但是,现在…… “好了,真的该走了哦。”凯瑟琳对这个突然的吻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她站了起来,拍拍身上 分卷阅读264 - 分卷阅读26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5 的土。“来吧,伊丝梅尔姐姐,我们可不能让米赛勒斯等急了呢。不然,不听话的小狗又要乱发脾气了。”说着,她伸出手,要拉伊丝梅尔起来。 伊丝梅尔也举起手,把它放在了凯瑟琳的掌心…… 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无法站起来! 不,并不是完全站不起来……而是……脚踝的地方,痛极了! “伊丝梅尔姐姐?!妳怎么了?!”她痛苦的表情让凯瑟琳吓了一跳。 “没事的,小姐,好象,扭到了脚……”伊丝梅尔安慰着她,尽力使自己脸上的笑容可以将那剧烈的痛苦掩盖……她咬着牙,将自己的腿抬起了一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脚脚踝已经肿得通红,虽然还没有擦破,可这样的痛楚却等于在告诉着伊丝梅尔——她已经受伤了。刚才只是由于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凯瑟琳的身上,一时才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下可遭了……伊丝梅尔望了望停在路边的自行车……现在这样的状况……她完全无法再骑车了…… 而凯瑟琳尽管会骑车,可她的年龄太小,力量不足,无法带人…… 最后,只能让伊丝梅尔坐在车后架上,而由凯瑟琳推着自行车前进…… 迟到已成定局,就连上帝也无法改变了…… …… …… 不出所料,她们到达镇里的学校时,已近中午。本来剩下的路,就算步行也只要不到2个小时。可因为推着受伤的人,所以她们走得更慢了。午间12点的钟声已经敲过,愤怒的米赛勒斯正握着已经被他捏成一团的成绩单,等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学校门口。 “抱歉啊,米赛勒斯,都是姐姐不好……”伊丝梅尔坚持着想要从车上下来,但凯瑟琳却一把拦住了她。 “和伊丝梅尔姐姐没有关系,”她说,“都是凯瑟琳的错,如果我不想中途休息,或者那时能小心一些的话,姐姐的脚就不会伤得这么厉害,而我们也不会迟到了。”她放下了自行车的支架,向前一步,来到了米赛勒斯的面前。“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对不起,如果……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补偿的话……” 米赛勒斯已经气红了脸,眼角还挂着明显的泪痕。看来他刚才一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地哭了一场。可是,在看到了凯瑟琳,又听到了她的话之后,痛哭的委屈立刻就化作了喷涌而出的怒火! “可恶的小妖精!用这个来补偿吧!”他怒不可遏地举起了拳头,眼看就要砸在凯瑟琳的头上。 他的动作很慢,至少凯瑟琳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倔强的伯爵千金并没有躲闪。因为芙莉嘉告诉过她,如果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就一定要用最诚恳的态度向他人道歉。 而在凯瑟琳看来,挨打的滋味虽然不太好受,却足以代表她的真心。要是这可以让米赛勒斯原谅她,那还是值得的。 凯瑟琳闭上了眼睛,随即,落下的拳头打中了什么东西,发出“咚”地一声…… 不过,和她设想的相反——她并没有感到痛,一点儿也没有…… 因为拳头最后并没有砸在她的头上。当凯瑟琳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捂着胸口,挡在她与米赛勒斯之间的伊丝梅尔…… “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赶紧扶住了她,这才没有让家教姐姐倒下。 “不、不要紧的,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痛苦地笑着,扭伤的脚踝和遭受重重一击的心口,同时刺激着她的神经。可为了凯瑟琳,她还是让自己忍住了。她抬起头,对已经惊慌失措的弟弟说道,“对不起,米赛勒斯。请不要责怪凯瑟琳小姐……都是姐姐的错。姐姐答应了你,却没有做到,所以,应该接受惩罚。如果……如果可以让你解恨的话……就请不要客气……” “没、没有!我不想……不想打姐姐的……”米赛勒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有料到姐姐为了凯瑟琳可以如此奋不顾身。 面对这样的姐姐,面对她那让人心痛的悲伤笑容,米赛勒斯逃走了。他丢下两个女孩,像个被打败了的逃兵一样跳上自己的那辆自行车,没命似地冲回了家,然后将自己锁在了卧室里。任凭别人怎么劝说,他都不开门…… 直到下午4点,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狼狈地回到家之后,大家才明白了一切。 之后,霍普先生为伊丝梅尔做了检查,然后拿出治疗扭伤的药膏给女儿抹上。幸好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只要安心地静养几天,脚踝的扭伤就会治好了。 因为米赛勒斯怎么也不愿意开门,没办法的霍普夫人只得将晚饭送到他的房间外,摆在地上让他自己出来取。而其他人则像往常一样在一楼的饭厅用餐。 其间,霍普先生向大家转达了今天他们所收到的警告——在检查组来的时候,绝对不允许乱说乱动,破坏纳扎鲁巴耶夫在上司心目中的光辉形象……霍普先生本人还被勒令,在检查组到农场药房视察的时候为纳扎鲁巴耶夫“对村里医疗设施的建设”唱赞歌——这让他为编造那些歌功颂德的话而头痛不已。 苏联军队向所有为他们工作的人都发出了相同的警告,村民们也几乎是挨家挨户地被通知到了。只是因为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出去了几乎一整天,所以不知道。 “听说,纳扎鲁巴耶夫为了应付上司的检查,还下令从他管辖的整个布列斯特地区的农村调集粮食,用卡车运到我们村,然后集中在几个仓库里,造成储备丰富的假象。只要骗过了后天的检查,他就会再将这些粮食运回各个村子,然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霍普先生说道,“这样他就会更加得到那些头目们的赏识,权力也会变得更大了。” “真是讨厌的家伙啊!难道就没有人来教训他了吗?”霍普夫人气愤地嚷道。 “妈妈,大家都被警告了,谁也不愿意去招惹他们。”伊德克无奈地说。他今天从城里回来之后,正巧遇上了那些到他们家来传达通知的苏联人。这些人举止恶劣,态度傲慢,并且还用凶狠的语言威胁他们。伊德克虽然生气,但为了妻子和家人,他只能忍耐了。薇拉默默地点这头,无言的她只能用眼神来表示对丈夫的理解。 “真想看看啊……要是有人在检查员面前揭穿了纳扎鲁巴耶夫的谎话,他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啊……”霍普先生苦笑着叹了口气。“可是大家都有所顾忌。因为纳扎鲁巴耶夫一定始终陪着那些检查员,要是有人冲上去告诉他们,一定会遭到报复的。” “可是,”凯瑟琳奇怪地望着霍普先生,“要是那些检查的人发现坏蛋们是在骗人,他们又会怎么样 分卷阅读265 - 分卷阅读26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6 呢?会惩罚坏蛋们吗?” “或许是这样的吧?”霍普先生想了想,“再怎么样,莫斯科的那些人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吧?毕竟这样的虚假行径,也是对他们的欺骗啊。他们好歹也是个领导着国家的政府,不应该放任这些人……” “爸爸,别说了,快吃饭吧。”伊丝梅尔忽然打断了父亲的话,并且很快就用别的事扯开了话题。 这样做,是因为她发现凯瑟琳似乎正通过霍普先生的话思考着什么……其实,上次发生大衣箱子里闹老鼠的事时,她就怀疑这是凯瑟琳的恶作剧;之后,凯瑟琳又当面顶撞了纳扎鲁巴耶夫没收村民土地的做法……这些都让她担心,害怕自己的小主人又要有什么举动了。 “伯伯,他们把粮食放在什么地方了呢?”凯瑟琳突然问道。 伊丝梅尔心中一惊,不好的预感一下子就出现了! “就在原来的谷仓那里。”霍普先生随口答道。“他们今天下午把三个仓库都装满了,就等后天中午那些人来检查了。不过纳扎鲁巴耶夫很小心,在仓库前面加派了许多卫兵,不准大家靠近……” “不可以!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突然叫了一声。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凯瑟琳,担忧之情难以言表。 “怎么了,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带着满脸的疑问看着伊丝梅尔。 “咦……?”家教姐姐愣住了。 小姐……小姐不会是要去破坏那些粮食吧…… 这是伊丝梅尔最初的想法——可是,凯瑟琳那无辜的表情,立即就将她的疑虑打消了一半…… 不,应该不会的吧……小姐……小姐才只有15岁啊……怎么会想去做这些危险的事呢? “没有,没有什么……”伊丝梅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又找了话题,把大家的注意引向了其它地方。 而凯瑟琳依然是一脸的茫然,就好象她从没有过令人担心的打算…… …… …… 所谓的后天,也就是7月2日,很快就到来了。 经过伊丝梅尔的劝说和安慰,米赛勒斯总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过,他看着凯瑟琳的眼睛却变得更可怕了。特别是当他看见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在一起时那种使劲瞪着的感觉,就好象是一只随时准备着扑向小动物的猎犬一样……原本两人之间还有些话,可现在却只剩下了一片沉默。 但凯瑟琳对这些毫不在意。身为贵族的高傲与自信,使她从来不会去刻意地追求什么人的好感,也不会因此就去迎合某人的心理。她仍然我行我素,依着自己的想法和伊丝梅尔粘在一起。现在,因为家教姐姐的脚受了伤,不用去药房帮忙,她们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呆在一起了。伊丝梅尔躺在床上;而凯瑟琳则在她的身边看书、交谈,如果累了,就躺在伊丝梅尔的怀里小睡片刻。如此这般,两人之间显得更亲密了。 按照凯瑟琳的要求,伊丝梅尔又唱起了那首催眠曲。伴随着甜甜的曲子和轻轻的爱抚,怀里的小云雀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大概是因为气氛的缘故,又或者是在晚上由于疼痛而没有睡好,一些倦意也悄悄地爬上了伊丝梅尔的脸庞。几声娇柔的叹息之后,她取下了眼镜,也靠在床头上打起了瞌睡。 伊丝梅尔真的累了,这几周来,在工作的压力之下,她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不久之后,她就完全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确信家教姐姐已经睡着了之后,凯瑟琳偷偷地睁开了眼睛。 “伊丝梅尔姐姐,伊丝梅尔姐姐……”小家伙支起了身子,轻声呼唤了几下。 温柔的女性仍旧沉睡着,表情既幸福又安详……恋爱中的人,即使在梦中也会拥有这样美丽的笑容…… “姐姐,好好地睡吧。我等一下就回来。”凯瑟琳用最小的动作离开了伊丝梅尔的怀抱,仔细地为她盖上毯子,然后迅速地离开卧室,来到了楼下的厨房中。 霍普夫人正在为午饭忙得不可开交,做烤饼用的面粉和其他材料都放在了桌子上。 “婶婶,可以给我一点点面包屑吗?”凯瑟琳从长桌后探出脑袋,笑嘻嘻地望着霍普夫人。 “嘿嘿……小姐,又要去浪费粮食了吗?”霍普夫人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阻止。“拿吧,就放在那里呢。” “谢谢!”凯瑟琳从桌上拿起了一只小罐子,里面装着做炸肉饼时使用的面包粉。她捏了一些,包在了自己的手帕中;顺便还抓了一把面粉,也放在了一起。“婶婶,我代那些小蚂蚁谢谢妳哦。”她顽皮地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向霍普夫人行了个屈膝礼。 4月份以来,凯瑟琳经常要些吃剩下的食物和残渣碎屑,来喂那些外出觅食的蚂蚁。霍普夫人不以为意,全把着当作是小孩子的玩闹。 常珊,2007-09-08 23:03:36 接着,在答应早些回来之后,凯瑟琳拿上这些东西出了门。 很快地,她就跑到了预定的地方——村子的磨坊边。那里,瑞琴娜和其他朋友们正在等着她。和凯瑟琳一样,她们每个人的手里也都拿着一只装着面粉的小包。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凯瑟琳站在了她们的面前。 “好了!”孩子们齐声回答道。 “很好!”凯瑟琳满意地对“部下们”点了点头,“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去教训那些讨厌的骗子和强盗吧!出发!”她一挥手,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这样的气势,真像是带着军队奔向战场的指挥官…… 既然那些坏蛋喜欢让别人演戏,那我就演一场给他们看看! …… …… 尝过村民们“进贡”的烤面包和腊肠之后,杰鲁诺夫将军用手帕擦了擦油亮的嘴,又接过纳扎鲁巴耶夫送上的卷烟,坐在沙发上美美地抽了起来。 “这可真是高级货,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杰鲁诺夫将军回味了一下,仔细地瞧了瞧手中的香烟。“比起这个来,那些用报纸或者草纸卷起来的烟丝纯粹就是有毒的垃圾。” “您喜欢,这可真是太好了。”纳扎鲁巴耶夫的笑脸既谄媚又恶心,在得到将军的赞许之后,他随即将剩下的整包烟都用双手递了上去,同时吩咐手下人再为将军和他的随员们每人准备两条这样的烟。 “不,不用了。”将军摆了摆手,婉拒了他的贿赂。“我们是无产阶级的战士,不能只图享受。只有在所有的人民群众都过上富足的生活,实现共产主义之后,才能轮到我们。” “是,是!您说得可真对!”纳扎鲁巴耶夫赶忙附和道。 “ 分卷阅读266 - 分卷阅读26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7 不过,必要的休息和进餐还是需要的。不然,我们的战士都没了力气,那还有谁来保卫斯大林同志,保卫社会主义苏联呢?”杰鲁诺夫将军转折了一下,好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对,对!”纳扎鲁巴耶夫叫唤着,活象一只被别人捏在手心里的应声虫。 因为对方是检查组的负责人,又是个红军中将,所以纳扎鲁巴耶夫不敢有任何违逆。而且,杰鲁诺夫将军是个出了名的斯大林主义者,凡是对斯大林的统治不利的东西,统统都是他的眼中砂。为了自己的前程,纳扎鲁巴耶夫只有小心谨慎,装出对主义和理想满怀信心的忠诚样,尽量让杰鲁诺夫将军把他视作同类。 今天上午的检查十分顺利,莫斯科来的大员们参观了工地,与被挑选上来的“村民代表”进行了“亲切的交谈”。由于前几天的准备和恐吓,这些过程中没有出任何岔子。村民们都很配合,按照纳扎鲁巴耶夫编写的剧本演着戏;杰鲁诺夫将军对所得到的回答也相当满意,连连夸奖纳扎鲁巴耶夫的群众工作成果。 “好了,好了。”吸完烟,杰鲁诺夫将军拍了拍手。“我们也不能一直休息下去。现在就让我们去看看那些社会主义建设的丰硕成果吧。” “是!”纳扎鲁巴耶夫站了起来,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将军的随员和驻留部队的军官们也纷纷站了起来,跟随将军前往谷仓,完成最重要的检查项目。 一群人从班基尔拉比家的房子走出来,房子原来的主人也奉命陪同。尽管他这个村长只是纳扎鲁巴耶夫的傀儡,但还有些充门面的用处。 杰鲁诺夫将军走起路来大步流星,班基尔拉比家和谷仓也只有不到500米的距离,所以,只花了2、3分钟,他们就能看到谷仓白色的屋顶了。 自然,他们也注意到了一群正在谷仓前的空地上玩耍的小孩子们。她们有的在相互追逐,有的则在嬉笑打闹,就连纳扎鲁巴耶夫派来看守谷仓的卫兵都被她们的活泼可爱吸引了,没有阻止她们在谷仓前玩闹的行为——原本纳扎鲁巴耶夫的命令是驱逐一切试图靠近谷仓的人,以免有心怀不满的村民向检查者透露什么。可是,大人对孩子往往没有什么戒心…… “喂!这些小孩是哪儿来的?快让她们走开,检查组的同志们要来工作了!”纳扎鲁巴耶夫冲着卫兵们叫唤了起来。 “不要这样,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杰鲁诺夫将军伸手制止了他,“生活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孩子们理应享受到玩耍的乐趣。限制孩子们的行动,或者将她们变成童工什么的,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才有的事。我们可不能和他们一样啊。” 斯大林的狂信徒…… 纳扎鲁巴耶夫嘴里连声答应,可心中却早已骂了不止一句。与杰鲁诺夫将军等人不同,他并不崇拜斯大林,也不信仰什么共产主义。他心中唯一的神,只是他自己。 “哦,各位小朋友们。”杰鲁诺夫将军笑着走向了孩子们,“大家玩得高兴吗?” 孩子们回过头,看见一头穿着黄绿色军服的大熊正朝着她们走来,顿时停止了手里的游戏,慌张地跑向同一个方向,聚集到了某个女孩子的身后。 而这个被大家当作保护伞的女孩,依然不慌不忙地蹲在地上,看上去正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什么。 当杰鲁诺夫将军靠近时,她所在的地方马上就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小女孩似乎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了站在她面前的俄国熊,抬起了头。 “您好,将军伯伯。”与那些躲在一边的小伙伴们不同,这个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小女孩一点也不害怕,很大方地和杰鲁诺夫将军打起了招呼;同时,两个俏皮的小酒窝让她的微笑显得更可爱了。 “哦,妳好,我的小红军。”杰鲁诺夫将军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妳一个人在这里玩什么呢?” “我在看小蚂蚁搬吃的,将军伯伯。”金发小女孩回答道,还指了指地上那条黑色的长线。她的俄语十分流利,还带着些莫斯科的口音,听上去好听极了。 杰鲁诺夫将军低下头,果然看到了不少正在辛勤劳动着的小东西。这些蚂蚁被撒在地上的面包屑和面粉粒从附近引了过来,此时正快乐而匆忙地搬运着这些。牠们的劳动大军已经在场地上排成了一条黑色的细线,来回不停地将食物送回自己的家。 “哦。真有意思。”杰鲁诺夫将军哈哈地笑了起来。“这里是放粮食的地方,蚂蚁当然喜欢来了。” “怎么会有蚂蚁的?!”纳扎鲁巴耶夫压低了声音,斥责着身旁的部下。“我不是让你们要小心保管的吗?这些可都是人民的血汗啊!” 因为是在杰鲁诺夫将军面前,所以他也装出了一副处处为人民着想的模样。 “大概……大概是谷仓墙壁的缝隙中漏出来的吧?”手下们也演起了戏,“因为今年收成很好,所以都有些堆不下了……” “不是的!”蹲在地上的金发小女孩突然说道,“这些不是从墙壁里漏出来的!” “哦?”杰鲁诺夫将军有了疑问,“那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从运粮食到这里来的卡车上掉下来的。”小女孩说。 刹那间,纳扎鲁巴耶夫惊出一身冷汗!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个正在和将军说话的小女孩,正是那个敢于顶撞他的小家伙。 “卡车?运粮食到这里来?”杰鲁诺夫将军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玄机,追问了起来。 “她、她的意思是,我们从田里把收割下来的麦子送到磨坊,磨成面粉后,再用卡车运到这里……因、因为粮食太多了……所以,用、用卡车要方便、方便些……”纳扎鲁巴耶夫不愧是有经验的政治军官,编起慌话的速度快得惊人。 可惜的是,某人反驳的效率却比他还高。 “不是的!这些卡车是从其他的村子来的!”女孩站了起来,很认真地说道。 “其他村子?这是怎么回事?”杰鲁诺夫将军越发地奇怪了。 “是前天和昨天的事啊,好多卡车,好多红军叔叔啊。他们把许许多多粮食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然后装进了仓库里。本来很空的仓库,一下子就满了出来。”女孩子说, “她!她胡说!这些都是这个村的……”纳扎鲁巴耶夫着急地吼了起来,想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给吓唬住。 “我没有胡说!”小女孩根本不害怕他,相反还针锋相对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这些卡车都是从村子外面来的,我们大家都看见了,对吧?”她回头对小伙伴们使了个眼色,大家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分卷阅读267 - 分卷阅读26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8 “对啊,我们都看见的!” “是好多、好多绿颜色的卡车哦!” “我们还追着卡车跑了好多路呢!” “可到了仓库旁边,这个叔叔就很凶地把我们轰走了,我们只能在远处悄悄地看来着。” 完、完蛋了!这下我完了! 在孩子们唧唧喳喳的童音中,纳扎鲁巴耶夫的精神简直就要崩溃了……他想到了撤职,想到了劳改营,想到了枪毙……总之,他已经想到了一切糟糕的结局…… “哦……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小蚂蚁们才会聚到这里来的啊……”杰鲁诺夫将军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脸上的笑容中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嗯,就是这样的。”小女孩们一起点着头。 “那原来这里的谷仓中,还有多少粮食呢?杰鲁诺夫将军又问。 “不是很多,大概只有一点点了。”金发小女孩回答道。 这时,瑞琴娜按照凯瑟琳的嘱咐,从先前躲藏的小树丛后面跑了出来,叫着某个人的名字。“夏洛特,快回家吧,妳姐姐让妳回家吃饭呢!”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匆匆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对杰鲁诺夫将军说了声“再见”,便带着小伙伴们作鸟兽散,开心回家去了……整个过程看上去既自然又完整,没有一点做戏的味道。 刚才还喧闹个不停的空场前,现在只剩下了尴尬万分的苏联军官,还有,已经陷于昏厥边缘的纳扎鲁巴耶夫。 杰鲁诺夫将军没有马上表态。他在地上来回地踱了几步,思考着什么……他的眼光不停地落在那些正忙着般粮食的蚂蚁身上,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所有人都觉得——纳扎鲁巴耶夫这次死定了。有些手下,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起怎样才能接手他的位子,自己掌管布列斯特地方了…… 走了几圈之后,杰鲁诺夫将军来到了纳扎鲁巴耶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任务完成得可不怎么出色啊,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 纳扎鲁巴耶夫一时感到自己被噎住了,无数的解释和诡辩早已被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出不来…… 但是,将军的下一句话却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不过,也就只有点小毛病,其余的都不错。” 什么?他想说什么?!纳扎鲁巴耶夫傻了,摸不透将军到底在想些什么。 “今后要注意一些细节问题。”杰鲁诺夫将军说,“虽然党要求我们对群众说真话、说实话,可是,某些工作还是要注意保密。比如说这件事吧,”他指了指粮仓,“要是被那些资本主义国家的狗腿子知道了,他们会怎么诽谤我们伟大的祖国呢?组织上决定邀请的那些记者,下个月就会到这里来了。我们得让他们看到成绩才行啊。” 换句话说就是——不能让记者们发现问题,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揭穿苏联的谎言。 “将军同志,我、我……”纳扎鲁巴耶夫突然有了一种绝处逢生的希望。 “不用解释了,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我都知道。”杰鲁诺夫将军“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斯大林同志,为了我们永远正确的党。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过程当中出了些小岔子。不过并不是不能补救的。这就证明了列宁同志说过的一句话——‘学习、学习、再学习’——是多么地正确了。只有在生活和工作中经历过了,我们才会知道怎么去应对各种问题。”说完,将军又拍了拍纳扎鲁巴耶夫的肩头——没有任何处罚的意思! 我的上帝!得、得救了?! 纳扎鲁巴耶夫现在几乎无法完全信任自己的听觉和视觉了——他的造假行为不但没有遭到严厉的惩罚,反而还得到了鼓励?! “那……那么,是不是要把那些小孩子……” 在得知自己已经安全之后,纳扎鲁巴耶夫也没忘了报复那些差点害死他的小东西——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霍普家的小黄毛丫头! “那些孩子吗?我可不认为她们是有心的。”杰鲁诺夫将军摆了摆手,“她们还什么都不懂,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而已。再说,我们也需要对党忠诚老实的人。当然,要注意方法。不是吗,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 “是,是!您说的对!我会注意方法的!”纳扎鲁巴耶夫激动地说了起来。“我一定做好准备,将这些需要改进的地方都注意到、完成好,为斯大林同志接待好客人!” 将军的随员中有人鼓起了掌,刚才都被弄傻了的苏联军官们这下都明白了,于是也应和起来,整个空场上又热闹了起来,虚假的掌声响成了一片…… …… …… 将军的检查团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撒拉弗村。他在报告上给纳扎鲁巴耶夫的评语是:工作上有些纰漏,主要是经验不足造成的;但想法很多,点子不错——建议再考察一段时间,然后吸收到莫斯科的红军宣传部工作。 “我们就需要这样会思考对策的同志。”杰鲁诺夫将军在评语的最后写道。 第二天,在凯瑟琳惊讶的目光中,纳扎鲁巴耶夫依然在村里横行霸道,耀武扬威,没有一点儿将要被上司处罚的迹象……只是他到底还是收敛了一些,把村里人为军队干活的时间也减少到了每周一天半——因为杰鲁诺夫将军已经告诉他,要注意方法……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寻找报复那个小家伙的机会。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像是事出偶然,但纳扎鲁巴耶夫总是感到没有那么简单。在一番思考之后,他更确定了一点:有人在故意和他作对,而且,很可能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金发女孩! 凯瑟琳的平静生活,也许就快要结束了…… 然后,过了大约一个月,就在记者们要到撒拉弗村来采访的前一天,全村的小孩子都受到了布列斯特地区少先队组织的邀请,在第二天,到城里新建的少年宫免费玩一天…… 尽管凯瑟琳还想偷偷地躲起来,然后把这里的真相告诉记者们,但伊丝梅尔最后还是阻止了她。 因为害怕她再闯祸,家教姐姐这次亲自带着她一起去了布列斯特。在她的监督下,凯瑟琳无可奈何地在少年宫中待了一整天…… 到底是出了什么错呢?我明明是把那些坏蛋骗人的事都告诉他的上司了呀?难道……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这个问题,足足地让凯瑟琳思考了一周,然后,无法得到答案的她,也只好放弃了。 其实,她忽略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方面——向坏人告发坏人,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因为,联合起来欺骗善良的 分卷阅读268 - 分卷阅读26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69 人,才是坏人们的共同目的。 而且,当谎言成为某个政权的一种固有风气时,真理的出现,反倒会成为奇怪的东西了…… 第二十二章  平静生活  完 &inued...... 常珊,2007-09-08 23:04:22 第二十三章  美国佬来了 在冲着津特发了第二次火之后,芙莉嘉下令严禁了在战舰上随意拉起绳子晾晒衣服的行为。 “尤其是这些东西!”舰长一手指向了晾在水上飞机弹射装置上的一件件红色的女式内衣,“以为是在作展览吗?!我们这里可是军舰,不是时装商店!” “可是……舰长……这些都是……”津特红着脸,不敢让一点目光落到那些内衣上……“都是医官长的东西啊……” “那也不……”条件反射似地吐了几个词之后,芙莉嘉顿时语塞。她怀疑地看了看无辜的津特,又注视了一会儿那些在风中飘动的衣服——果然,晾在这里的只有女性的衣物,而其他船员的东西全都整齐地挂在舰艉的晾晒区。 西尔瓦娜这个讨厌的家伙…… 芙莉嘉在心中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又把矛头对准了不幸路过此处的辛德莱恩中校和他的损管队。 “你们!为什么不穿军装?!” “怎么了,舰长?”巨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晕了,纷纷愣在了原地。 “你们怎么都只穿背心?!连衬衣都没有,难道军服没有发给你们吗?!”芙莉嘉呵斥着部下,就像只被惹火了的小猫一样,不停地把气撒在其他“小动物”身上…… “这个啊……因为现在是8月份,夏天嘛。”淳朴的辛德莱恩还没意识到芙莉嘉的怒气,居然实话实说地解释了起来。“而且我们这些的个头都很大,不一会儿就变得很热了。要是整天都穿着外套,就非得被自己的汗淹死不可……” “不准狡辩!”芙莉嘉一挥手,打断了巨人的辩解,“从今天起,要是谁还敢在军舰上这样不修边幅,穿着随意,就准备当两个月甲板清洁工吧!” 巨人们当场就傻了——他们都在海军干了好多年了,今天才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规矩。 “立即执行!在20分钟之内,你们必须全部穿好衣服!” 芙莉嘉大喝一声,巨人们身上的汗水又增加了不少——只不过全是冷汗而已。 教训完了损管队,芙莉嘉又逮住了在甲板上边走边吃面包的提亚尔菲和兰茨,不由分说地就把这两个倒霉的家伙狠狠地责备了一通…… “舰长今天是怎么了?”辛德莱恩走到津特身旁,心有余悸地望着正在教训提亚尔菲的芙莉嘉。 “大概是因为我们现在停靠在威廉港,所以特别注意军容军纪的缘故吧?因为这里不是母港,所以更要小心一些……”津特只得模棱两可地说道,其实他也不清楚芙莉嘉发怒的真正原因,只记得自从上次休假结束起,舰长的心情就已经变得很差了。 忽然,有两条胳膊从后面伸了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没有防备的津特给锁进了某人的怀中;而背上瞬间传来的温暖触感,立刻就暴露了袭击者的身份——也使津特的脸马上就产生了充血的效果。 “自从昨天晚上以后就没见过面呢……侍从……想我吗?”柔柔的声音,带着一贯就存在的挑逗语调在津特的耳边飘来荡去,接着,便是那簇映入眼角的火红发丝…… “医……医官长!请不要这样……”津特不知所措地说着,可身后的捣乱份子却没有想要放开他的意思。 其实,所谓的“昨天晚上”只不过是指昨天的夜班而已。只不过,这样平常的话被西尔瓦娜一说,就变得不那么普通了…… “不要怎么样呢?”西尔瓦娜踮起脚,笑眯眯地望着津特;同时,将他抱得更紧了…… “不……不要再……再捉弄我了……”侍从结结巴巴地说道……其实,凭他的力量要挣脱西尔瓦娜的手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可因为对方是女孩子,让他在惊慌之余已经乱了方寸,所以竟然没有任何行动上的抵抗。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之时,一个高个子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不知是出于无意还是有意,这个人正巧站在了津特和远处的芙莉嘉之间,让舰长的视线暂时被挡住了,没有注意到刚刚出现的西尔瓦娜。 “医官长,请您适可而止。”来人两鬓的白发抖动了一下,不客气地提醒起了西尔瓦娜。“虽然开玩笑有助于加深同伴之间的感情……但是,在舰长看到之前,您最好停止这样的举动。不然的话,侍从就会被关禁闭——虽然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错……” “真是冷冰冰的发言啊,预言家。”西尔瓦娜嘀咕了一句,有些不甘心地离开了津特的身体。 在这艘军舰上,唯一一个对她的美貌和挑逗无动于衷的,大概就是罗斯希奥夫了。预言家平静地向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许她的明智之举。 “对了,医官长,您知道舰长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吗?”辛德莱恩问道。损管长知道西尔瓦娜是芙莉嘉的好友——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理解的——所以应该知道些什么。 西尔瓦娜随手拢了拢那头红色的长波浪,无奈地望了一眼还在训斥着提亚尔菲的舰长。“要是你的孩子丢了,有些人却不准你去找,你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她喃喃地说道,黑色的瞳孔中似乎正流露出些许的伤感…… “去苏联的请求被驳回了吗?”津特顿时明白了过来。 “嗯,我们本来想在这次休假的时候去一次布列斯特的。”西尔瓦娜说,“可外交部的家伙们说,为了芙莉嘉本身的安全和第三帝国的秘密不至于外泄,像她这样的重要军官是不能私自前往非盟友国家的,尤其是在战争时期。” “苏联现在不就是我们的盟国吗?我们可是和他们签了协议的。”辛德莱恩奇怪地问道。 “只是表面现象。”罗斯希奥夫说,“下士和格鲁吉亚人都想夺取整个欧洲,然后统治世界。所以,双方离最后的摊牌已经不远了。一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是你的预言吗?”西尔瓦娜不相信似地笑了。 “不,这些都是我的分析。”罗斯希奥夫答道,神态自如,语气平缓,似乎并不为自己的结论而高兴……“侍从,”他转向了津特,“那个新来的家伙什么时候登舰?” “预定是在上午10点。”津特回忆了一下,“因为他要先从柏林坐火车到基尔,然后再从基尔飞到威廉港和我们汇合,所以时间挺紧的。不过确实能赶得上一个月以后‘俾斯麦’号的服役仪式。” “那是个怎么样的家伙呢?”西尔 分卷阅读269 - 分卷阅读27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0 瓦娜也开始有兴趣了。 实际上,自从上个星期听说将要有新人加入伯伦希尔德后,大家就一直试图打听出些什么。但唯一拥有此人简历的芙莉嘉也只知道一些写在纸上的笼统之词,不能为开始流传的小道消息提供什么有用的元素…… “辛德莱恩中校!你怎么还待在那里?!”芙莉嘉已经教训完了提亚尔菲和兰茨,锐利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巨人的身上。 “抱、抱歉,舰长……”辛德莱恩中校急忙带着他的损管队逃走了。 “还有你们!”乱发脾气的小猫又指了指预言家和侍从。“马上回去工作!不准在甲板上闲逛!” “是,舰长”罗斯希奥夫微微颔首,转身向舰桥中走去。 “津特!”芙莉嘉又对侍从喊道,“叫那个人来把她的衣服收……” 可惜的是,这句话永远没有下文了——因为当罗斯希奥夫离开后,原本被他挡住的西尔瓦娜就暴露在了芙莉嘉的眼前…… 红发的人儿显然是听到了刚才芙莉嘉关于那些内衣的命令,此时正拼命地忍住笑,用有趣的眼神望着愣在原地的舰长。 讨厌的西尔瓦娜…… 芙莉嘉回过神来,生气地瞪了西尔瓦娜一眼,扭头就要离开。西尔瓦娜则追了上去,一个劲地说明起内衣的问题,半开玩笑地解释说:她之所以把内衣晒在甲板上,是为了让它们能快些干…… “今天是新人上舰的日子,妳可不能再这么不正经了。”芙莉嘉叮嘱道,“不然的话,可是会吓到别人的……” 西尔瓦娜刚想回答,港口中凄厉的防空警报突然“呜呜”作响起来。一群群陆军士兵开始奔向设置在码头上的高射炮,他们拉下炮衣,转动轮轴,将88毫米防空炮指向西北方的天空。 很明显,英国人的空中打击又来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 “全舰防空火力准备战斗!全舰防空火力准备战斗!”芙莉嘉抓起舰桥外壁上的对讲机开是向舰员们下达命令。“雷达引导炮火对空射击!关闭所有水密舱装甲门,医疗队、损管队待命!” “舰长,请回舰桥!”津特赶了上来,担心地劝道。在即将到来的空袭中,有装甲防护的舰桥司令室自然要比甲板上安全许多。 “好,你和我一起走。”芙莉嘉扔下对讲机,对津特说。然后,她又严肃地嘱咐起了西尔瓦娜,“请医官长也回到医务室,准备救治受伤的舰员!” “是!”西尔瓦娜放下开玩笑的神情,认真地向芙莉嘉敬了个礼——当心点,小猫,别让敌人咬到尾巴——她的眼睛这样说。 嗯,我知道了。芙莉嘉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带着津特向司令室跑去。 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身影,西尔瓦娜用指尖扣了扣身边的战舰外壁,同样像是在提醒某人似地说道,“喂,妳也要表现得好一点啊……要是让小猫失望的话,可就不配做我的情敌了……” 随着她的敲打,钢铁中发出了阵阵清脆悦耳的回声…… 8分钟后,也就是9时37分,第一批企图进行空袭的英国攻击机出现在了威廉港的天空中。它们是为数15架左右的箭鱼式鱼雷攻击机,从海上的航空母舰中起飞,前来对德国港口和海军舰只实施打击。 “开火!”芙莉嘉下令道。 没过1秒种,面向英国攻击机的战舰右舷就发出了密集的闪光。伯伦希尔德上的各种防空火力开始向英国飞机射击,105毫米防空炮那深沉的吟唱和20毫米机关炮快节奏的舞动会合在一起,在天空中交织起了一张严密的火网;随后,岸上的高射炮群也不甘寂寞地加入这次合唱。炮弹在机群中间绽开了黑色或红色的烟花,瞬间就有3架“箭鱼”拖着长长的尾烟掉进了海中。 剩余的英国攻击机急忙散开,以小队为单位寻找着自己的攻击目标。德国高射炮兵们也分散了火力,开始向那些计划用炸弹轰炸港口设施的英国飞机射击。由于地面炮火异常猛烈,“箭鱼”在那里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不少飞机还没有来得及投下炸弹就被击中,有些在慌乱中将炸弹扔进了海中,只炸伤了一些小船。 伯伦希尔德则将火力对准了6架试图用鱼雷攻击军舰的英国飞机,巴斯赫尔中校拿着无线电站在火炮控制室外的装甲护栏边,指挥着防空炮群进行对空射击。战舰上的火力防御相当严密,无论处于高空的英国飞机怎么机动,炮群的闪光始终尾随着它们。6架“箭鱼”找不到发射鱼雷的机会,反而像是被人追赶着的小鱼一般,在天空的烟火中到处乱窜,不一会儿,又有3架被伯伦希尔德击落,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垃圾。残存的英国攻击机知道它们的作战已经不可能成功,立即胡乱地丢下了鱼雷,向外海方向逃去。其间又有1架被巡逻驱逐舰上的炮火击中坠毁,使得最后能够撤离的飞机只剩下了3架。 “每天都能这么打就好了!”巴斯赫尔哈哈大笑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及还拿在手中的无线电。 “别得意得太早,枪炮长!”芙莉嘉在对讲机中警告道,“英国人至少还有第二次攻击!命令你的手下做好迎击准备!” 不出她的所料,大约5分钟之后,敌人的第二攻击波飞临港口上空。 这次英国人的“箭鱼”没有携带轰炸港口用的炸弹,而是一律挂载着用于对舰攻击的鱼雷。似乎航空母舰上的指挥官已经知道有一艘德国人的大型军舰正在港口中,所以决定集中火力消灭这艘战舰。 12架“箭鱼”每4架一组,前后排成3个攻击梯次,笔直地向伯伦希尔德冲来。8架为第二攻击波护航的“管鼻燕”式战斗机负责扫射战舰的防空阵地,压制德军的反击火力。 “敌人的目标是我们!”芙莉嘉大声喊道,“我们绝对不能让任何一颗鱼雷打中伯伦希尔德!全舰火力集中在最前方的敌机上,然后依次后移,直到将敌人全部击退为止!” “津特,立即联络岸上的高射炮,让他们封锁两翼,不要给敌人可趁之机!”她命令道,“然后让驱逐舰驶到我们的舰艏右前方,在那里准备迎击,以弥补舰艏防空火力的不足!” “是!”津特的反应十分迅速,芙莉嘉刚说完,他就拿起了通往电讯室的电话。 “开火!”芙莉嘉一声令下,战舰上再次出现了星星般的闪烁,大大小小的防空炮弹呼啸着飞向逼近的英国攻击机…… 而英国战斗机也从空中俯冲下来,将机枪中的子弹射向下方的防空炮群,想用消灭炮手的方法来达到削弱伯伦希尔德火力的目的。 在下一分钟内,双方都出现了伤亡。 “医官长!有人受伤了!”两 分卷阅读270 - 分卷阅读27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1 名士兵被同伴们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医务室,他们的身上有多处流血,其中一个还在不断地嚎叫着,看来他伤得不轻。 “马上给他们止血!”西尔瓦娜和部下们立即行动了起来。她将另一名伤势较轻的士兵交给埃施韦格少尉,自己则亲自处理那位重伤者。 “别叫唤了!在女人面前这样胆小,不觉得丢脸吗?!”西尔瓦娜责备道。刚才还在乱吼的伤兵马上安静了下来,咬紧了牙齿。 “这才像男人啊。”医官长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脸,很迅速地检查了一下几处伤口。“没事,没有伤到动脉。只要及时止血并且取出子弹就没有生命危险。”说这着,她很快地为伤兵注射了一针麻醉剂。 “给我酒精、纱布,再把消毒过了的手术刀和钳子拿来!我们现在就要进行手术!” 也许是昨天夜班的疲劳后遗症,西尔瓦娜的眼皮忽地跳动了一下…… 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象的时候,西尔瓦娜只是飞快地将这个想法丢进了思维的深处,将精神集中到了需要救治的伤兵身上。 “手术开始!”她说,然后挥下了手术刀…… …… …… 从飞机的玻璃舱盖望出去,下方的炮火清晰可见,爆炸在空中产生的烟雾和炮口的闪光混杂在一起,显得有些凌乱。 “不得了。”某人吹了个表示惊叹的口哨,“已经打起来了!”说着,他向上捅了捅那顶宽檐牛仔帽,兴奋的笑容跃上了嘴角…… 又往下看了看,他发现目前伯伦希尔德还处于优势,已经有4、5架英国攻击机被她和岸上的高射炮兵打了下来。其余的英国飞机则改变了队形,不断地闪避、盘旋,寻找着可以切入的破绽…… “好吧,好吧。再不去的话,可就没有我们出场的份了,我的小心肝。”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用力一压操纵杆。墨绿色的ar-196水上飞机就像只灵巧的海燕一样,纵身向弥漫着硝烟的空中战场冲去。 “有4架敌机企图从舰艉右侧进入投弹位置!”了望哨的喊声拉响了所有人心中的警报。 “别让它们得逞!后方火力转换目标,停止与敌人战斗机的纠缠,向‘箭鱼’射击!”芙莉嘉立即下达了命令。战舰中后部的防空炮群马上调转了炮口,向试图偷袭的英国飞机倾泄着炮弹。 然而,这4架英国飞机已经钻过了岸上防空阵地的火力网,开始采用低空水平飞行的战术向伯伦希尔德急速逼近。105毫米防空炮由于角度的限制已经不能再压低炮口,因此无法向敌人射击了;而40毫米与20毫米的小口径防空炮虽然击落了位于前方的两架敌机,但还是让2架紧随其后的“箭鱼”冲进了大部分机关炮的死角。只要再近一点,英国攻击机就能够对目标发射鱼雷了。对于正处于锚泊状态的伯伦希尔德来说,这样的状况无疑具有异常的危险! “岸上的那些防空炮在干什么?!”芙莉嘉顿时怒气冲天。 “他们被敌人的战斗机缠住了,如果刚才他们攻击‘箭鱼’的话,就会受到战斗机的扫射。”津特说——他刚才在舰桥上通过望远镜把一切看得很清楚。 常珊,2007-09-08 23:04:39 “没办法了……”芙莉嘉咬了咬嘴唇,恨恨地下达了命令,“全舰准备抵御鱼雷攻击!损管队开始向舰艉集中,正在那里的人员立即疏散!” 红色的警示灯在战舰中亮了起来。舰员们纷纷穿上救生衣,以备不测,舰艉各部门的人们也陆续开始撤离。虽然两枚鱼雷并不足以击沉伯伦希尔德,但若是击中要害位置,就可以让战舰瘫痪好几个月。 “可恶!”芙莉嘉一拳砸在了舰桥的舱壁上。“我们怎么能就这样完了?!” 两架英国攻击机仍然继续接近着伯伦希尔德的右侧,为数不多的20毫米机关炮还可以向它们开火,但随着危险越来越近,炮手的紧张程度也达到了最大。巴斯赫尔中校在无线电里大声怒斥着,可炮弹依旧无法命中敌人。两架箭鱼的身后和身前不断地溅起高高低低的水花和水柱,可飞机却安然无恙。 英国飞行员的大拇指已经放在了操纵杆的开关上。他将在最理想的距离上发射鱼雷,而攻击目标则被锁定在伯伦希尔德的轮机舱上——这里是战舰的生命线,也是一处可怕的要害。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命运的沙漏在倾吐着它的细砂。每经过一秒,英国人离他们的战果也就又近了一步;而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却要面临着更危险的处境…… 可英国攻击机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因为有东西比它们更快。那就是从上方的云端中飞射而下的7.92毫米机枪子弹。 这些子弹如同流星的碎片一样从天空中飞来,又像利不可挡的矛刃一般扎进了“箭鱼”的发动机中,宛如在奶酪上打洞那么容易!左侧的一架“箭鱼”尚未明白过来,就带着它的两名机组人员一起栽进了大海。 而右侧的英国飞机看到了同伴的惨状,急忙右转,想要改变航向,从而避免遭到相同的攻击。但这架“箭鱼”终究也没能逃脱渔夫的叉子。就在它艰难地划着弧线转过弯来的时候,天空中又射来了一连串的子弹,将“箭鱼”的木制蒙皮机翼在瞬间就打断了。飞机碎屑向四方飞溅开来,失去平衡的英国攻击机竟然在半空中发生了翻转。 当这架飞机掉进海里的时候,伯伦希尔德上的许多防空炮手都惊讶得傻了眼,一时间居然忘记了继续向其余的英国飞机开火。 “别停下!英国人还在天上呢!”芙莉嘉厉声提醒着部下们,防空炮火这才如梦初醒似地重新响了起来,与岸上的高射炮一起驱赶英国战斗机。 “刚才是怎么了?消灭那些英国攻击机的是谁?”局势稍稍地缓和了一些,芙莉嘉也松了一口气。只是,那神秘的支援让她感到有些好奇。 “说不定是我们的空军,”津特想了想,说道,“空袭已经开始15分钟了,他们也该来了。” “戈林的手下从来抓不住这么好的时机。”赫勒尔上校正在用望远镜搜索着天空,并且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看来,应该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我们海军可没有战斗机啊?”津特不解地问道。 “是我们的ar-196。在那里。”大副霍德尔上校说起话来简单明了,同时用手指向了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而就在芙莉嘉和津特抬起头来向上张望的时候,原本在太阳的掩护下保持平飞的ar-196突然一压机头,向两人所处的舰桥位置飞快地俯冲 分卷阅读271 - 分卷阅读27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2 下来。墨绿色机翼上的7.9毫米机枪和20毫米航空机关炮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仿佛面前的这一对青年男女就是它的下一个目标,即使已经离舰桥很近了,水上飞机也丝毫看不出有改变方向的念头。 “舰长,小心!”津特下意识地将芙莉嘉推倒在了一边,自己则扑在了她的身上,想要为他挡住飞来的子弹…… 但ar-196只是轻轻地一侧身,并没有开火,也没有笔直地撞上来。它转向的位置控制得刚刚好,翼尖距离芙莉嘉和津特所在的装甲外沿只有不到一米,几乎是贴着舰桥飞过去的。接着,它又像飞行马戏团的那些人一样,在舰桥前方不停地盘旋着,时而还摇动机翼,仿佛是在向刚被它拯救的军舰示好,又像是在嘲弄某些人一样…… “哇哦……”当ar-196绕过战舰中部的水上飞机弹射装置时,下方那些红色的女式内衣让他不由地感叹了起来,连吹了两声口哨之后,险些将嘴里的口香糖吞进肚子…… “看来花了这么大工夫才把自己弄上这艘军舰,真是来对了!” “这个疯子是哪里来的?!”芙莉嘉来不及害羞——尽管这是她第一次被异性压在地上——她一把推开津特,冲进了司令室中。“马上联络港口司令部,问问他们,有没有派出过所属的ar-196水上飞机。然后查出飞行员的名字,因为我要告他!” “舰长今天的火可真大啊……”赫勒尔上校悄悄地对大副说道,而后者小声地叹了口气,表示无能为力。 表演完毕的ar-196没有再担搁什么时间,径直向仍在鏖战的码头上空飞去。只见它的枪口一闪,一架正在压制高射炮的“管鼻燕”战斗机猝不及防,立即就被击中。20毫米机关炮对于飞机的威力很大,“管鼻燕”的机身经受不住这样的连续射击,被凌空打成了两段。失去机尾的战斗机垂直地掉了下来,摔在码头的突出部爆炸了。 另两架英国战斗机发现了这ar-196,立刻放弃了与高射炮的战斗,朝着德国水上飞机猛扑了过来,想要一举吃掉这架孤独的小飞机。 “哦?是这样吗?”看了看正向自己飞来的敌机,某人却只有兴高采烈的表情。“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吧。” ar-196急速转弯,做出想要摆脱英国战斗机的动作;而两架“管鼻燕”当然不愿就这样结束,立即就追了上来。双方开始在高射炮的烟花中穿梭飞行,前方的德国水上飞机就像是只正在努力从猎食者的爪下逃生的小鸟,而英国战斗机则如同两只饥饿的猛禽,不把猎物撕碎,不会罢休…… “这个家伙在干什么?!想用水上飞机和敌人的战斗机打空战吗?!真是疯了!”芙莉嘉更火了。因为那架ar-196的关系,她只好命令伯伦希尔德上的防空火力小心射击,不要误伤友军。 与此同时,ar-196中的某人却没有想过自己已经给他人带来了麻烦。他的大脑中,现在只装着如何击落那些英国战斗机的想法。 “让你们看看在科罗拉多河边长大的男人,是怎么对付不自量力的敌人的!” 他忽地将飞机向右一转,看起来就像要往外海逃走一样。两架“管鼻燕”跟踪而至,也和他一样选择了右转,企图继续尾随其后。 可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就在英国飞机还没转过弯来的时候,ar-196突然向上爬升,而后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又压低了机头,在空中画出了一道抛物线,将上升变为了俯冲。一架稍稍靠前的“管鼻燕”来不及反应,已经冲过了原先ar-196所在的位置,正巧落在了德国水上飞机的瞄准镜中。 “4比0!”某人大叫一声,机翼上的两挺7.92毫米机枪喷射出浆黄色的火焰,顿时就将“管鼻燕”的机身打得千疮百孔,因为油箱中弹而当场炸成了碎片。 接着,ar-196凭借俯冲的力量,几乎垂直地穿越了后一架“管鼻燕”的正前方,向海面滑翔而去。 急于为同伴报仇的英国战斗机在匆忙中向敌人开火,子弹在空中勾勒出一条条笔直的弹道,可就是没有打中的。气急败坏的英国飞行员发现ar-196正贴着海面飞行,赶紧追了上去,防止他从低空逃走。不一会儿,两架飞机都已经处在了低空,海面离机腹不超过10米。 随着英国人的靠近,后方射来的子弹越来越密集了,但ar-196的动作却没有让人感到一点儿混乱的感觉。它不慌不忙地左右摇摆,躲避着英国人的射击,仿佛在背后长了眼睛、能看清每一发子弹的来路一样。 英国人不禁怒火中烧!这架德国人的ar-196水上飞机虽然装备了机枪和机关炮,还可以携带100公斤的航空炸弹,但它并非专门的战斗机,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架战斗侦察机。可就是这架小飞机,居然连续击落了皇家海军的4架飞机,这样的奇耻大辱,是战斗机飞行员绝对无法忍受的。 杀红了眼的英国人狠狠地拉下了操纵杆,将飞机的速度加到最大,希望能拉近和德国飞机之间的距离。 而ar-196似乎也猜到了对手的想法,它不但将时速提到了最大的310公里,而且慢慢地升高自己位置……紧接着,就在“管鼻燕”正打算和他一样提升高度的时候,ar-196忽然像刚才在空中时一样,急速抬升机头,再次向上方飞去。 发现对手企图故技重演,让自己也像同伴一样主动地跑进陷阱中,英国飞行员当然没有这么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模仿ar-196,也拉高机头,进行垂直爬升;然后再趁着德国人向下俯冲的时候咬住他的背后,消灭这架讨厌的德国小飞机。 然而,他刚一拉动操纵杆,“管鼻燕”式战斗机的尾部就猛地擦到了水面——因为“管鼻燕”的机身比小巧的ar-196要长太多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撞击瞬间就掀翻了整架飞机,“管鼻燕”在水力的作用下很快地向后倒转过去,在海面上翻起了跟头。由于正处于高速运动中,此时的水面就像铁板那么坚硬。脆弱的飞机在上面受到来回的反复撞击,顿时支离破碎,变成了一堆废铁,然后迅速地沉入了海中…… 这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 看到这一幕的德国海、陆军官兵除了正在气头上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以外,都高声欢呼了起来。伯伦希尔德的舰桥中也是一片欢腾,不过,在芙莉嘉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之后,大家便安静了下来…… 这时,战斗已至尾声,姗姗来迟的德国空军总算出现了。威廉港上空残留的“管鼻燕”式战斗机和“箭鱼”式攻击 分卷阅读272 - 分卷阅读27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3 机无心恋战,不约而同地向外海逃去。之后,又有2架战斗机和1架攻击机被德国高射炮和bf-109战斗机击落,最后返回航空母舰的只剩下了3架“管鼻燕”式战斗机和2架“箭鱼”式攻击机。英国人可谓是遭受了一次完败。 而德国方面只有17人负伤,阵亡数为0,物质损失则仅是一些小木船和码头设施。 战斗警报解除后,伯伦希尔德上的舰员们陆续走上了甲板,和感激万分的防空炮手们一起向那架刚刚救了大家的ar-196挥手致意。虽然有些来路不明,但他无疑是今天的英雄。这架水上飞机不但击落了5架敌机,使伯伦希尔德免于遭受鱼雷攻击的厄运;同时也让海军那微不足道的航空部队在讨厌的空军和傲慢的陆军面前露了脸,给大家出了口恶气。 这实在是值得夸耀的功劳。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西尔瓦娜刚换下了沾满血污的军服,也来到了这里。除了刚做完手术,正处于睡梦中的伤兵和负责照看他们的医生之外,先前聚在医务室中的人们都在听说了ar-196的英勇表现之后涌上了甲板。而喜欢看热闹的西尔瓦娜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ar-196得意非凡地在人们头上掠过,兴奋地摇摆着自己的机翼,就像个受到父母夸奖的小孩子一样。它不时还翻几个跟头,在天空中转着圈,似乎正在为大家表演着空中特技…… “向舰长敬礼!”津特跨出舱门,对正处于高兴中的舰员们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芙莉嘉也踏上了甲板。 舰员们连忙停止了欢呼和挥手,一个个站得比树干还要直,比煤块还要硬……除了少部分人之外,大家平时都有些害怕这位美丽、强大,但有时却很任性的女舰长;现在,这样的害怕似乎要更加深一步了…… 哎呀呀,小猫这个家伙是不是又要借故拿别人出气了? 西尔瓦娜离芙莉嘉很近,也是唯一一个微笑着向她敬礼的舰员…… 而芙莉嘉只是用严厉的目光扫视着那些几乎石化的舰员们,在轮到西尔瓦娜的时候,她却故意跳过了她…… “你们都在干什么?!以为现在是在小孩子夺红旗的战争游戏吗?!”芙莉嘉毫不心软地训斥了起来。“只是一个从马戏团出来的疯子,就让你们这么兴奋?!要是敌人也派几个演杂技的小丑过来,你们还能不能开火了?!” “哇哦……生气的女神出门了……”ar-196上的某人也看到了正在甲板上发生的事,“好了,好了。看来,是去和新上司打个招呼的时候了……”他轻轻推动操纵杆,动作简练地将飞机下降,然后在水面上开始了滑行……不一会儿,ar-196就停在了伯伦希尔德的舷梯附近。 戴着宽檐牛仔帽的某人拉开了机舱的玻璃舱盖,先是背上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旅行包,然后爬出了坐舱,跳到了飞机的浮筒上。接着,他双腿一用力,居然顺利地跨过了飞机与战舰之间的空隙,跃上了舷梯。 “舰长,他好象要登舰?”津特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立刻警惕了起来。 因为这个家伙的穿着确实与德国海军的作风完全格格不入——除了蓝黑色的海军飞行员制服以外,他还在上身罩着一件土黄色的羊皮背心,领口则扎着一条蓝色的三角巾;脚上穿的也不是标准的军靴或者皮鞋,而是一双后跟带着马刺的骑靴。更让芙莉嘉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连军帽都没有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顶稀奇古怪的帽子。 这身打扮,完全就是一个美国西部片中的牛仔——而芙莉嘉从小就最讨厌看这类没有内涵、言辞粗野的电影了。 “损管长,拦住他,问问他要干什么?!”芙莉嘉一挥手,巨人和他的手下马上行动了起来,用他们伟岸的身躯在舰长等人面前筑起了一道人墙。 实际上,从那架水上飞机降落开始,芙莉嘉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因为这个家伙的简历现在还躺在舰长室的文件柜中。只不过,刚才那个向舰桥俯冲的动作被芙莉嘉视作他对自己的嘲弄,所以孩子气的性格又占了上风,想要给此人一个下马威。 “你想干嘛,小子?”辛德莱恩中校上前一步,黑色的阴影随即覆盖了牛仔的全身…… 牛仔停顿了一下,用食指习惯性地捅了捅帽檐,却并没有抬头看辛德莱恩的脸。“不干什么,金刚。” “金刚?我?!”巨人也看过这部1933年的美国电影,只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比作猩猩。“那你算什么鬼东西?!”辛德莱恩恼了,冲着牛仔挥了挥岩石般的拳头。 “我嘛……”牛仔笑着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说,“应该就是人猿泰山吧?我可是猩猩们的朋友啊!” “混蛋!”两次受到嘲弄的辛德莱恩大怒,没有经过任何事先的警告,巨大的拳头就已经朝着牛仔挥舞了下去!损管长平时的兴趣爱好就是拳击和举重,手臂力量极为惊人。被这样的拳头打中的人,差不多都得进医院…… 但牛仔却有他自己的应对办法——他只是将脑袋向右边一歪,就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那就玩玩吧。”他随口说着自己的口头禅,一手将身后的旅行包抛向了天空。 “去死吧!”巨人集中全力,狠狠地又挥出了一拳! 可牛仔却忽然从他面前消失了?!辛德莱恩的这一拳又落了空! “妈的!真见鬼!”巨人诧异地骂了一句,可不等他寻找对方的去向,周围的人群中已经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此时,巨人才感到了来自头顶的重量——原来牛仔刚才一跳,居然在辛德莱恩的光头上单手倒立了起来!而之前扔到半空中的旅行包正好落在了下来,被他用靴底接住了。 “再来一次!”牛仔双腿一蹬,旅行包又飞回到了空中。 “这次不会再让你这么轻易逃走了!”辛德莱恩大吼一声,两只巨手快速地向头顶合拢过去,想要抓住这个让他丢脸的家伙。 然而,最后“砰”地合在一起的只有他自己的手。 早在这对铁钳关起之前,牛仔就用力地在巨人的光头上一撑,第二次弹跳而起。经过了两秒中的短暂飞行,牛仔稳稳地落在了巨人的背后,在空中做了2度旅行的布包又一次很“巧合”地落了下来,掉进了他的怀中。 “气死我了!今天非得宰了你不可!”辛德莱恩怒不可遏地扭转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就要开始他的第三次进攻。而牛仔也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如果他避过巨人的这一击,那就是他反击的时候了…… “够了!都住手!”芙莉嘉知道辛德莱恩的动作已经完全被看穿了, 分卷阅读273 - 分卷阅读27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4 即使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说不定还会输。因此芙莉嘉还是决定息事宁人。 正准备大打出手两个家伙听到了她的声音,都停止了动作。 “损管长,让他过来吧。”芙莉嘉挥了挥手,示意辛德莱恩放弃攻击。虽然有些不满,但损管长还是如同服从女神命令的巨兽一样,立刻垂下了拳头,让到一边。 牛仔也不再挑衅了,他略带歉意地朝辛德莱恩行了个简化的美式军礼,然后转身向芙莉嘉走来了。 哎呀呀,长得还蛮不错的吗? 西尔瓦娜刚才借着混乱的机会已经溜到了芙莉嘉的身边,现在也看到了牛仔的脸。 高大英俊,褐色卷发,就像个天生当演员的…… “利格·维德弗尼尔上尉,”芙莉嘉不快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简历上的名字。“刚才您打得不错,”她说,“把我们和伯伦希尔德从危险中救了出来,谢谢。” “这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舰长小姐。”“牛仔”利格·维德弗尼尔对她眨了眨眼。 “真是个不知道谦虚的家伙啊……”混在人群中的提亚尔菲小声地对身边的罗斯希奥夫说道。 “就和某个人以前一样。”罗斯希奥夫看了朋友一眼。 “你说谁呢,菲森?!我可没有……”提亚尔菲不服气地反驳了起来,可预言家早有准备,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芙莉嘉额头上的某根筋抽动着,牛仔利格的回答让她很不高兴。“看得出,您的飞行技术就和许多人称赞的一样好。”芙莉嘉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而且,由于您的英勇行动,我们的军舰免除了一次重大的危机。所以……按照规定,作为您今后的长官,我将如实地向上级汇报您的战功,并且为您申请符合这一战功的二级铁十字勋章。” 周围的人群中立即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骚动。 常珊,2007-09-08 23:09:40 “这家伙是同伴吗?” “原来所谓的新人就这家伙啊。” “真讨厌啊!我还以为会来个和舰长、医官长她们一样的美女……” “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又有新的竞争对手了……但不知道他会加入‘舰长派’还是‘医官长派’……” 傻瓜们议论纷纷,只是没有想到很快就看到了结果…… “但是,我同样也要告诉您,因为您刚才的一些动作违反了《海军航空条例》中的安全规则,所以,仍然是依据规定,我现在就对您做出相应的处罚,从明天开始的一周内,每天下午两点到下午四点,您都必须和当天轮班的部门一起刷洗甲板。”芙莉嘉严肃地说道,“您如果有意见,可以向海军司令部申诉,我也会就此接受质询。” “没有,我没有任何异议。”利格回答道——他的话语再怎么听,也只有“高兴”这一种声音。 “很好。”芙莉嘉冷冷地说,“希望您能在今后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再重蹈覆辙。我要特别提醒您的是,伯伦希尔德,是德意志帝国海军的战列巡洋舰,而不是您以前待的美国空中杂技团。” “是‘高空飞行艺术表演团’,舰长小姐。”利格纠正道,脸上带着幽默的微笑。 “不管是什么,它现在都和您无关了。”芙莉嘉皱紧了眉头,“您必须明确地认识到——您现在是德国海军——一个神圣而充满荣誉的身份!与那些卖艺的和练杂耍的家伙完全不同,有着天壤之别!因此,您的行为也必须符合这个身份的要求,如果您做不到,我就会……” “恕难从命,舰长小姐。”利格微微一笑,也许是芙莉嘉轻视艺人的发言激怒了他,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他做了谁都想象不到的事…… “如果所指的‘神圣而充满荣誉的身份’必须伴随着这样的东西,我想我是无法做到的。”说着,他指了指那排晒在水上飞机弹射装置上的红色内衣,嘲讽地看了一眼芙莉嘉。“毕竟,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会收集这样的东西呢。” 这个家伙想说什么?! 芙莉嘉勃然作色,怒气已经从脸上溢了出来…… “不过,这些应该也不是妳的东西。”利格接着说,“因为妳是个知道如何以身作则的人,不会把这些容易成为攻击识别目标的东西挂得到处都是……而且……”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芙莉嘉,慢慢地说道,“从妳的身材来看,妳也不会是这些东西的主人——这是明摆着的,妳穿它们就显得太大了。”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就连平时一直不动声色的预言家,此时也不免露出了些许的吃惊! 从没有人敢在芙莉嘉面前说这样的话——虽然她的身材比起一般的女性要好很多,172公分的身高也算得上是高挑美人了。可是,如果被拿来和西尔瓦娜作比较的话…… “如果不是妳的,那就一定是这位红发美人的了。”利格撇下了已经处于爆发前夕的芙莉嘉,快步走到了西尔瓦娜面前,拉起了她的手。 “等一会儿有时间吗,小妞,和我一起去开车兜风怎么样?”他握着西尔瓦娜的手,笑眯眯地望着她。 “小……小妞?”西尔瓦娜顿时不知所措,在军舰上没有人如此称呼过她! 无视着已经来到他身边的舰长,利格继续对西尔瓦娜抛出爆炸性的说辞……“嫁给我吧,美人,一起回我在科罗拉多的老家,到牧场里给我生一大堆孩子吧。” “这家伙死定了。”罗斯希奥夫已经下了结论。 果然,“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利格·维德弗尼尔的左脸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手印;而他面前的芙莉嘉依然举着手,保持着抽耳光时的姿势……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连大家紧张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混蛋!”舰长咬着牙,狠狠地吐出了这个词。 “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舰桥上向下观望的巴斯赫尔拨弄了一下手中的小竖琴,好奇的笑容无法隐藏。“敢当着舰长的面调戏医官长,这样有几条命都不够啊……”说完,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象自己说错了什么,又似乎自己的话是来自潜意识…… 究竟是什么呢?游吟诗人百思不得其解…… “唉……这些年轻人……现在,军舰上又要不太平了……”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大副霍德尔摇了摇头,回司令室去了…… …… …… “就算他很无礼,妳也不该这么用力打他啊。还把自己的手都扭了……”西尔瓦娜开心 分卷阅读274 - 分卷阅读27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5 地捏了捏芙莉嘉的脸,坐在她的身边,开始仔细地为她按摩起了酸疼的手腕。 虽然是进行名正言顺的治疗,但芙莉嘉还是把地点选在了自己的舰长室,而不是有其他人在场的医务室。至于原因,两个人谁都很清楚。 “要是他再多做些什么,恐怕妳就会要求决斗了吧?”西尔瓦娜看了看芙莉嘉的眼睛,发现里面的怒火还是没有消退的迹象…… “哼!我才不会和这样低级的家伙决斗呢!他根本就不像个军人!”芙莉嘉气愤地争辩道。 “那我像军人吗?”西尔瓦娜一边按摩着,一边假装认真地问道。 “西尔瓦娜真讨厌……”她这么一问,芙莉嘉确实又想起了一件生气的事,“都是因为妳把内衣随便晒在那种地方,才会给这个混蛋以可乘之机的!” “那小猫为什么不也处罚我呢?”西尔瓦娜接着问道,“不穿军服要关禁闭,走路吃东西会被妳责骂,某人救了军舰反而要擦甲板,后来多说了一些话,还挨了妳的打……可是,随便晒内衣的人,怎么就没事呢?” “因为晒内衣本来就不是什么过错嘛……所以……”芙莉嘉没想到西尔瓦娜会问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辩解了起来……“只要下次不晒在那里就行了……” “那其他人做的事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误吧?”西尔瓦娜“嘿嘿”地笑了,“可小猫却这么严厉地对待他们,就好象大家犯了什么重罪一样。” “那、那是因为……是因为……”芙莉嘉急于解释,但真正的原因却停在了她的喉咙口…… “是因为我吧?”西尔瓦娜一眼就看出了芙莉嘉心中的想法。 “不、不是的!我……我……”芙莉嘉的争辩越发显得无力,头也渐渐地低了下去…… “就因为做错事的对象不同,所以妳对待的方式也不同。”西尔瓦娜又拧了拧她的手腕关节,“真是个小孩子呢……比如在玩游戏的时候,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伙伴就多分给她一块糖,如果是不喜欢的,就对她公事公办。是这样吗?” 芙莉嘉不说话了,眼睛看着地板…… “小猫,这样可不好哦。”红发的人儿继续说道,“就算是因为担心凯瑟琳而让自己的心情变坏,也不能对同伴们这样发火呢。否则,就是个自私的小孩子了……” “西尔瓦娜……”芙莉嘉很快地望了西尔瓦娜一眼,小声地说,“妳说教的样子真像我的妈妈……” 看着已经羞红了脸的芙莉嘉,西尔瓦娜笑得更高兴了。 “这可不行,小猫,妳可是我的妻子啊。” “哼……谁是妳的妻子……”芙莉嘉装作生气的样子,气呼呼地鼓起了两腮…… “好了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身为舰长的妳,可不能一直对部下板着脸啊。”西尔瓦娜劝道,“如果将来变成了像侍从的爸爸这样的怪人,整天都没有笑容,那就不可爱了哦。” 在脑海里简单地回想了一下吕特晏斯将军的阴沉容貌,芙莉嘉使劲地摇了摇头…… 不过,她还是不打算原谅某个人…… “那个马戏团的家伙,下次他要是再这样骚扰妳,我一定把他赶下船!” 芙莉嘉知道自己是个记仇的人,对于讨厌的人,她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但也不会很容易地改变对这个人的看法。而利格·维德弗尼尔刚才对西尔瓦娜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和他一起回科罗拉多老家,给他生一大堆孩子”这样的话,已经不可避免地激怒了芙莉嘉。而且,他的简历也让芙莉嘉无法喜欢这个人。 “妳一直说他是‘马戏团的’,这是真的吗?”西尔瓦娜问。 “嗯,他加入海军之前,是一个叫‘黑鹰武士高空飞行艺术表演团’的成员。”芙莉嘉叙述着之前从海军人事处打听来的消息,“其实……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佬……一个真正的讨厌鬼。” “美国人?美国人为什么会加入德国海军呢?他们不是一直和英国人是一伙的吗?”西尔瓦娜觉得很奇怪。 “因为他是德国移民的后代,就是德裔美国人。”芙莉嘉说。 也许是西尔瓦娜无意间加重了施加在她手腕上的力量,舰长有些痛地轻声哼哼了起来。因为谈话而走神的医官长赶忙改正了姿势,抱歉地笑了。 “大概是响应第三帝国向全世界的日耳曼人发出的号召,才从美洲返回祖国的吧?” “我可不知道。”芙莉嘉噘了噘嘴,“说不定只是为了来寻求刺激和冒险的。像他这样的讨厌鬼,才不会有高尚的品质和爱国的热情呢!本来我想拒绝的,但埃里希叔叔说他的技术很好,可以提高伯伦希尔德的战斗力,所以我才勉强答应让他来舰上的……这可真是个错误!” “又只凭主观印象看人了吧?幸好小猫打仗时就变得成熟多了……否则,太主观的将军,可是要打败仗的啊。”西尔瓦娜随手捏了捏小猫的鼻尖,戏谑地说道。 “知道了啦,妈妈!”芙莉嘉不以为然地敷衍道。 按摩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手腕的疼痛感也几乎要消失了。西尔瓦娜一手将芙莉嘉搂在了怀中,“这么想当我的女儿吗?”她在舰长的耳边悄声低语着,不时地吻着她的脸蛋…… “傻瓜……”芙莉嘉没有躲闪,而是回应着她的爱抚,轻轻地靠在了爱人的肩头…… 谁也别想抢走西尔瓦娜……芙莉嘉在心中小声地说道……粗俗又没礼貌的美国佬就更不行了! …… 在向航空队原来的队员们做了简单的介绍以后,伯伦希尔德所属水上飞机部队的新队长——利格·维德弗尼尔海军上尉正式上任了。 之前的队长岑克尔少校于6月底被调往了驻威廉港的海军水上飞机部队,指挥一个新组建的飞行中队。利格·维德弗尼尔则因为自己的一流技术而受到了雷德尔元帅的赏识,被任命为伯伦希尔德舰上新的航空队队长。他所领导的,包括他自己在内,一共有4架ar-196水上战斗侦察机、7名飞行员和10名地勤人员,这些人担负着为伯伦希尔德提供远程侦察和弹道校射的任务,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芙莉嘉的眼睛,是比不成熟的雷达技术更重要的武器。 “这里是您的住舱,航空长。”津特将他领到了舰体中后部的军官舱房。 在注意节约空间的战舰中,各部门的主官还是受到优待,可以得到两个人一间的住舱——单独住一间的西尔瓦娜是个特例。 “叫我利格就行了。”牛仔四下观看了几下,似乎对这儿的条件还算满意。他把破破烂烂的旅行包扔在了床上,坐了下来。“这儿好象还有一个人,是谁?”他指了指 分卷阅读275 - 分卷阅读27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6 对面的床,上面的被子和枕头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也十分干净。 “是雷达长菲森·罗斯希奥夫少校。”津特如实回答道。“因为您的床原先是前航空队队长岑克尔少校的,所以,现在还是照原样安排。” 利格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这个人怎么样?”他又指了指罗斯希奥夫整洁的书桌和储物架。“不是个有洁癖的怪人吧?要知道,我讨厌总是井井有条的家伙。” 津特苦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叫什么?”利格改变了话题,看着津特。 “津特·冯·斯瓦林。”侍从很正式地回答道。 “真是个寻常的名字……”利格好笑地说,“你好象很年轻?还没超过25岁吧?” “今年22岁。”津特回答说。 “哇哦,比我还小4岁?!可你的军衔已经是少校了!”利格看上去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就是看上去年轻一点呢!一定立了不少战功了吧?”他看了看津特胸前的那枚二级铁十字勋章,用很肯定的语气问道。 “不,这全都是舰长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在执行她的命令而已。”津特谦虚地回答道。获得这枚勋章的原因是他在纳尔维克战役中很好地完成了在预定水道布设水雷的工作,从而帮助芙莉嘉炸沉了敌人的“厌战”号战列舰。 “舰长……吗?……”利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怎么看也只有19、20岁的样子,就像纽约有钱人家那些任性的小娘们一样……真想不到闻名全国的英雄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会是这样的人!” “您没有看到舰长在战斗时的样子。”津特对他笑了笑,“如果看到了,您一定不会这么说了。” 而且舰长的年龄和你一样大,津特想,但漂亮的女孩子看上去总是年轻一些…… “你喜欢她吗?”利格突然问道。 “什么?”津特愣住了。 “看得出,你喜欢她。”利格稍微回忆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雪茄烟。“刚才我全都看到了,在我飞过来吓唬你们的时候,你想用身体保护她。” “那、那是出于保护同伴的考虑……因为骑士精神的要求……所以……”津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不,这样的动作,只有在男人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时才做得出。”利格咬掉了雪茄烟的尾端,随口就将碎渣吐在了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要是让我为了保护男人去死,那我在地狱里也会忍不住想要吐!” “这个……”津特更害羞了,除了挠脸的动作之外,他还抓起了头发…… “不过这位小姐的脾气实在是够糟的,就算现在把她弄到手,你今后还是会有麻烦。”利格点燃了雪茄,慢慢地吸了一口。这烟的味道很呛人,害得津特不由地咳嗽了几声。 “请您不要这样说了,航空长。”津特摆了摆手,驱散了一些弥漫在眼前的烟雾。“我对舰长没有那样的念头。” “小男孩们一开始都这么说。”利格嘲笑似地说道,“可他们不久就都成了真正的男人。” 航空长的话可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难怪舰长会这么讨厌他…… 津特感到,自己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行了,我们不要再提那位难对付的小姐了。”利格又吸了一口烟,“还是告诉我一些关于那个红头发美女的事吧。”他说,“我好象看上她了。” …… 尽管已经说了自己对西尔瓦娜的事一无所知,但津特还是被利格纠缠了半个小时。直到午饭时间,可怜的侍从才借口去军官食堂而结束了这场在他看来无聊至极的谈话。但他还是没能完全摆脱牛仔,因为对方声称自己不认识路,所以津特只好又担任了一次导游的工作,把他带到舰艉的军官食堂。 当他们走上甲板的时候,与正从食堂回来的罗斯希奥夫不期而遇。 “您好,雷达长。”津特介绍道,“这位是新加入舰上的航空长利格·维德弗尼尔上尉,您的新室友。” “您好。”预言家冷冷地说道。 “航空长,这位是雷达长……”津特接着介绍道。 可利格却打断了他的话。“你好,伙计,见到你真高兴。”他使劲握了握罗斯希奥夫的手,说话的声音确实很热情。“以后我们可以多聊聊,时间多得是呢!” “您吸烟吗?”预言家皱了皱眉头,问道。显然,他闻到了那股浓重的雪茄味。 “我抽雪茄,飞行员都抽雪茄。”利格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金属烟夹,打开,放在罗斯希奥夫的面前。“要来一支吗,伙计?味道很好,是正宗的哈瓦那雪茄。” 罗斯希奥夫看也不看,冰冷的目光依旧对着利格头上的宽檐牛仔帽。 “现在是战争时期,能搞到这样的好东西真是不容易。”他说。“您可以在我不在房间里的时候抽,然后把舷窗打开。因为我喜欢干净的空气。另外,在您床边的小柜子里有一个玻璃烟灰缸,是前航空长留下的,希望对您有用。” “明白了。”利格碰了个软钉子,只得无奈地说道。 这时,一艘柴油动力交通艇缓慢地驶了过来,停靠在了伯伦希尔德的舷梯旁,春风得意的副舰长史库尔从小艇中走了上来,顺便吩咐管救生艇的军官把交通艇用吊车回收到舰上。 之前,芙莉嘉命令他去汉堡港的布隆-富斯造船厂安排参加“俾斯麦”号服役仪式的事项。昨天和今天整个上午,他都在那里和善于巴结海军军官的厂方人员交谈,四处游览,并且接受对方的阿谀奉承——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相当的满足。 因为利格等人就站在舷梯边的甲板上交谈,所以史库尔一眼就看到了那顶与这艘战舰的严谨风格完全相左的牛仔帽,也注意到了十分面生的利格。 “你是谁?这身古怪的打扮是怎么回事?”史库尔立刻拉长了脸,摆出了副舰长的臭架子。 这个讨厌的家伙一来……可就麻烦了……要是航空长再说些什么,恐怕马上就会得罪他了…… 津特想了想,决定还是为利格解围。虽然这个新来的航空长口无遮拦,但却不是个坏人。 “副舰长,这位是今天才加入本舰的航空长利格·维德弗尼尔上尉。”他克制着自己对恶狼的厌恶,尽力使用着平和的语气。 “就是那个玩杂耍的?”史库尔立即换了一副嘲笑的嘴脸。“听说你今天和英国人玩得不错,把他们全都赶进海里去了?” 常珊,2007-09-08 23:46:17 利格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过你可别玩得过头了。”讨厌的家伙继续着自己嚣张 分卷阅读276 - 分卷阅读27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7 的气焰,“就怕哪一天,把自己也弄进大海。”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毕竟,跌进大海的滋味可不好受呢。”利格笑嘻嘻地回答道,没人能看出他心中的不满。 “小心是件好事,只要按照我的话做……”史库尔自以为镇住了这个新来的,于是便胡扯了起来…… “哇哦,这里有钱。”利格突然说了一句,然后弯下了腰,做出要去捡什么东西的姿势。这个动作本来十分平常,可他却有意让自己失去重心,一头向前冲去。 站在他面前的史库尔没有任何防备,顿时被利格撞到了肚子,不等发出训斥的声音,恶狼就已经摔出了船舷。“啊~~~”活该倒霉的家伙惨叫着飞了下去,掉进了海中…… 幸好他会游泳,而且刚才的交通艇也没有开走多远,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把救生圈扔给他,开始将变成落汤鸡的恶狼拖上船。 利格看了看还在水中扑腾着的史库尔,抱歉地耸了耸肩。“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跌进大海’,是吗?” 目瞪口呆的津特和面无表情的罗斯希奥夫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感到自己对这位新来的航空长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这件事,经过侍从和预言家的解释,最后以“偶然性的事故”作为了结论。虽然史库尔本人竭力申诉,宣称利格是在故意报复他,但舰长并没有打算花更多的时间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在告诫利格要尊重上司后,芙莉嘉也就不想再追究什么了——尽管她自己也很讨厌利格,但公报私仇却不符合她的原则。 而恶狼对她们的怨恨也就更进了一步。在他黑暗的内心中,早就把利格归入了必须消灭的行列中。 之后的一周内,这位新来的航空长和周围的人迅速地混熟了。经过仔细的观察,大家发现他是个既幽默又热情的好人。他时而说些有趣的笑话,时而表演几个简单,但却吸引人的魔术;在每天吃饭的时候,他还会给士兵和军官们说不少他老家科罗拉多的故事——尤其是那些关于大峡谷和印第安部落的传说。这些充满神秘感和传奇色彩的事物,让从小就生长在欧洲文明社会里的舰员们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仿佛真的来到了洛基山中的自然世界。利格的口才也不错,什么东西只要经过了他的描述,一定能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大家的脑海中;他的经历也很丰富,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尤其在行,从上海到新加坡,从孟买到开罗,从君士坦丁堡到罗马,再到巴黎、伦敦和大洋彼岸的美洲大陆,他的足迹随着飞行表演团的旅行,几乎遍部了世界各地。而这些所见所闻,也就成了官兵们茶余饭后的闲聊之资。 他还有一只用野兽的爪子和牙齿做成的项链,据他说,这些东西原本属于一头黑熊,但他在10年前亲手杀死这个庞然大物,然后就用牠的爪牙制作了这个战利品。除了霍德尔上校和罗斯希奥夫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不过,无论这是不是吹牛,利格的故事还是为大家的生活增添了不小的乐趣。 爱好打听的提亚尔菲一直在追问他有关丹佛金矿的事,自称想在战争结束后到那里去发一笔小财。利格对于他的询问也是来者不拒,一一作答。这两个家伙还在贩卖西尔瓦娜照片的问题上勾结了起来,利格负责搭讪,拦住西尔瓦娜的脚步,然后由躲在角落里的提亚尔菲按动快门,所得的收入5、5分成……只是因为西尔瓦娜的智慧比他们更胜一筹,很早就发现了这两个家伙的计划。所以,傻瓜们通常只是浪费了胶卷,却得不到一张完整的照片——不过这倒是增进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作为室友的罗斯希奥夫也和他相安无事,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为抽烟的事有过口角。尽管双方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完全不同——一个是不修边幅,一个是一丝不苟——平日里虽然没有太多的话,但因为相互的克制,所以还是处于可以容忍的范围中的。 此前和利格有过一次较量的辛德莱恩中校开始时一直对他横眉冷目,可他生性豪爽,过了两天就把这件事忘记得差不多了。然后,巨人竟然在利格的指导下研究起了从帽子里变手绢的魔术…… 可是,芙莉嘉仍然不喜欢他。虽然她偶尔也在吃饭时听听航空长的笑话和故事,看一会儿他的魔术,但依旧无法对他产生太多的好感。 当然,两人之间的结症还是西尔瓦娜。 自从最初挨了芙莉嘉一个耳光之后,牛仔对医官长的追求可谓是有增无减。 起先,他借口肚子疼之类可有可无的毛病溜进医务室,想要制造同西尔瓦娜说话的机会。然而,他马上就收到了教训。 “好,就打两针吧。”西尔瓦娜微笑着对她的病人说道,然后举起了一根最粗的针筒…… 为了能和喜欢的人说上话,利格还是决定忍一时之痛。可这位医官长打针的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在10分钟之内,利格的屁股就成了马蜂窝。 当天晚上,芙莉嘉在全舰重申了不允许找借口骚扰医官长的命令,并且将处罚的禁闭期提高到了一周。 吃了这次苦头之后,利格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他直接找到西尔瓦娜,提出了约会的要求。 本以为会立即遭到拒绝,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只不过,西尔瓦娜说她从不在白天和男人约会,除非利格在晚上开着车将她送出基地,否则约会只好取消。 惊喜之余,利格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虽然在夜间溜出基地是严重的违纪行为,但利格为了一亲芳泽,还是决定冒一次险。他向津特借了辆车,又认真地研究了宪兵们的作息时间,找到了一个可供利用的机会。他事先将车停在了基地的围墙外,和西尔瓦娜约好在某时某刻在车里见面,然后就老老实实地等在了那里。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直到他在车里睡着,西尔瓦娜也没有出现。而当他被敲击车窗的声音吵醒时,面对的只有刺眼的手电筒光和宪兵们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 …… 转眼间,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 西元1940年8月22日,也就是利格被从禁闭室放出来的那一天,伯伦希尔德从威廉港起航,前往汉堡,参加两天后举行的“俾斯麦”号服役仪式。因为是德国海军的英雄,所以芙莉嘉本人要作为贵宾出席;伯伦希尔德全体则要在战舰上列队参加。服役仪式之后,伯伦希尔德还要伴随“俾斯麦”号到基尔湾进行海试,同时进行编队射击训练。 损失惨重的皇家海军航空兵今天没有再来骚扰,并且天气也不错,蓝天白云,微风低浪,确实是个适合航行的好日 分卷阅读277 - 分卷阅读27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8 子。 而芙莉嘉的心情尤为舒畅——不仅仅是由于宜人的气候和漂亮的景色,更是因为西尔瓦娜两次教训了不知好歹的追求者。尽管这样的高兴并没有被刻意地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但舰长的心中却充满了孩子般的喜悦。特别是看到了利格从禁闭室内走出时的可怜样后,芙莉嘉几乎要笑出声来—— 西尔瓦娜果然只喜欢我一个人!嘿嘿…… 相对地,利格·维德弗尼尔则在这天早饭时当众宣布:自己已经将西尔瓦娜作为他唯一的目标,即使下次会被抓进监狱,他也要得到西尔瓦娜的心! 对于他的这一宣言,西尔瓦娜本人没有做出任何评论。 “今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平了。”霍德尔上校在日记上如此写道…… …… …… 同一时刻,在距离伯伦希尔德大约72海里的汉堡港海面上,一艘海灰色的战舰已经披挂整齐,正静静地停泊在无波的港湾中。她比伯伦希尔德更为强大,更为坚固,更为迅速。异常宽阔的舰体为巨大的火力发射装置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射击平台,近50000吨的排水量使她成为欧洲历史上最大的战舰;4座双联装380毫米重炮也让她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成了一座无坚不摧的海上要塞;而32节的最高航速,甚至是许多轻型巡洋舰望尘莫及的。 这就是战列舰“俾斯麦”号,这一级别战舰的一号舰,德意志先进科学技术的结晶,也是帝国的骄傲。 为了铸造这个融火力、防御和速度三者为一体的钢铁巨人,第三帝国总共耗费了8年的宝贵时间和数不清的人力物力,几万名工人和设计人员日以继夜地工作,为的就是让她能在某一天驶向大洋,使德国海军被埋没已久的战旗能够重新飘扬在公海之上,然后让那些傲慢的英国人,再一次尝到日德兰式的失败之果! 两天,只要再过两天,这个巨人就将从沉睡中觉醒,用自己的吼声,震惊整个世界。 造船厂的工人们在战舰的甲板上来来往往,对各种机械和装置进行着最后的检查;不少身着蓝黑色海军制服的官兵也早已登上了这座举世瞩目的无敌堡垒,为2天后的正式服役做准备。 只是,在所有的人之中,有一个显得特别耀眼,就像是深海中的明珠,让人在经过她的身边时,都不禁要投去赞叹与惊异的目光…… 而这一份使人注目的光彩,不仅来自她军服上银色的少尉肩章,也不只是因为她那一头闪光的黄金发丝……最让人留心的,是她处处洋溢着青春秀丽的面容。 那是一张少女的脸,如同清泉一般的无瑕肌肤和仿佛阳光闪烁的灿烂笑容,在这里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如此的美丽,现在却和这艘钢铁战舰联系在了一起。而作为背景的“俾斯麦”号,更是以自己的冷峻和坚毅,衬托出了少女的柔媚万千…… 不过……真正了解她的人……绝对不会对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小姐……使用这样的……形容词…… 萝芬双手背在身后,盯着自己负责的右舷a号双联装150毫米副炮炮塔看了一会儿,又望了一眼舰艏处傲然屹立着的380毫米主炮炮塔,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妳的个头这么小呢?”她抱怨着,有些委屈地敲了敲副炮炮塔的装甲外壁。“要是妳也像她们那么大,那么厉害就好了!” “要是这个家伙也和那些主炮一样大,我们的船可就要翻了!”一个中年人亲切硬朗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萝芬吃惊地回过头,发现一位40多岁的海军上校正站在她的背后。 “舰长大叔。”萝芬高兴地喊道——要不是周围有许多人,她一定会扑上去搂住他。 “还习惯吗?”恩斯特·林德曼舰长和蔼地问道。他的个子很高,萝芬的头顶只到他的下巴。 “没问题的!”萝芬肯定地点着头,“别人能受得了,我也能受得了!别人受不了的,我还是能受得了!” 林德曼舰长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淡淡的伤感也随之而来。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他想,吕特晏斯将军真不应该让她到军舰上来……虽然“俾斯麦”号是不会沉没的,装甲炮塔里也很安全……但并非任何人都能成为芙莉嘉·冯·哈瑟尔…… “大叔!你什么时候让我去主炮炮塔呢?”萝芬期待地望着林德曼,仿佛一个正在向父亲要糖果或零花钱的小女孩。 林德曼沉默了一会儿,萝芬清澈的蓝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让这位大叔不忍心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嗯,过一段时间吧。”他喃喃地说道,“在这之前,妳应该在150毫米副炮上先熟悉一下真正的军舰生活。到那个时候再……” 这样的回答虽然没有让萝芬完全满意,可还是让这个好强的女孩看到了希望。 哼哼……好吧,本小姐就先在这里屈尊一下…… 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打沉一艘英国人的战列舰,让芙莉嘉姐姐知道,只有我才是她最好的搭档! 讨厌的西尔瓦娜!什么都不会的西尔瓦娜!什么都不能帮助芙莉嘉姐姐的西尔瓦娜!到那个时候,妳就只有听话地走开了! 我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小姐,果然是个天才啊! 金发女孩在心中发着誓,希望能在不久的将来为自己倾心的人儿献上一件了不起的战利品;而时间的风也依然在呼啸着冲向前方,卷起了沉淀的历史……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人类的渺小和伟大,将同时在大海这个无限的舞台上……上演…… 第二十三章  美国佬来了  完 &inued...... 常珊,2007-09-08 23:46:44 第二十四章  新战舰(上) 阳光慢慢地烤灼着战舰的甲板,湿润的海风在这里成了水手们的奢侈品。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伏在船舷的护栏上打了个哈欠,8月的地中海让他感到有些疲倦。 面前的亚历山大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小艇和帆船在海港的水面上穿梭来回,装载着货物的商船在拖轮的引导下缓缓地驶向码头,为这个大英帝国在北非的战略指挥中心送去必须的给养,同时,也在尽力地挽回着皇家军队那摇摇欲坠的士气。 走出冰冷的军事监狱,来到温暖的地中海,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非但传言中的死刑没有降临,而且他还获得了提升,成了海军上校——这些并没有让克里斯威尔感到摸不着头脑——自从数个月前 分卷阅读278 - 分卷阅读27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79 某人造访了他那狭小的牢房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今后要走的道路。 虽然,皇家海军并没有很快就让他回到战场,而是勒令这位纳尔维克战役中的幸存者暂时休假,但在战场之外,克里斯威尔并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增添烦恼的人。以“随遇而安”作为自己座右铭的他,没过几天就习惯了这样的假期生活,回到自己在威尔士的老家加的夫港继续着自己每日的懒散生活。“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就算急也没用。” 痛苦的日子漫长而难耐,而轻松的时间却总是快如飞梭。一个月之后,正泡在酒吧中和人比赛台球的克里斯威尔就像他自己所预料的那样,接到了由海军部发出的命令——这座处处保留着中古风貌的小城显然没有受到太多的战争影响,以至于与克里斯威尔熟识的邮局职员并没有什么保密的概念,直接将电报送到了他经常光顾的酒吧中。 在命令中,皇家海军恢复了他“奥罗拉”号轻巡洋舰舰长的职务,同时,还通知他说:“奥罗拉”号新的副舰长已经到任,将带着军舰一起和他在英格兰南方的朴茨茅斯军港汇合,他必须在接到通知后两天之内到达该处。 兴奋已极的克里斯威尔将电报塞进口袋,扔下球友们就跑回家收拾行李去了。一路上他还大呼小叫,不分青红皂白地拉住路人,告诉他们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因此,小城里马上就开始流传起了克里斯威尔家的疯小子已经盯上了某个姑娘的说法…… 而当他在一天后到达朴茨茅斯军港时,欢迎他的,除了整装待发的“奥罗拉”号之外,还有许久不见的好友亚历山大·贝尔中校——曙光女神的新任副舰长。 “真难得,路,我们还是第一次在同一条船上服役。”亚历山大·贝尔握了握老友的手。 “原本寄宿在我的船上是要付房钱的,但是,看在小学时你经常借作业给我抄的份上,就特别优惠你几年吧。”克里斯威尔调侃道。他还是显得那样自在,让人几乎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刚从处罚边缘逃脱没多久的海军军官。 这一天,正是两人5年搭档生涯的开始。 重新回到舰上后,克里斯威尔立刻又收到了进一步的指示——皇家海军命令他立即率领军舰加入由“勇士”号战列舰和新建成的“光辉”号航空母舰组成的作战编队,前往埃及亚历山大港,增援当地的英国地中海舰队。 此后,克里斯威尔就和他的曙光女神一起,成为了地中海舰队的一员。 然后,时间很快就到了8月。战争在继续着,而对某个身影的思念也时常占据着克里斯威尔的心头——尽管他从来都只在照片和电影记录片中见过这个迷人的影子。 …… “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先去‘勇士’号上了呢。”亚历山大·贝尔走了过来。 克里斯威尔扭头看了看着装整洁的朋友,似乎有些讽刺地笑了。“你的打扮就像个新郎,亚历克,难道说对面的战舰上有婚礼在等着你吗?” “没有婚礼,路。”亚历山大·贝尔掸了几下白色军服上的灰尘,苦笑着回答道,“但却有一个不能错过的早餐会。” 克里斯威尔继续笑着,从护栏上直起了身体,顺手拉平了军服下摆的褶皱。“如果你能替我向坎宁安中将请假的话,那就太感谢了。”他说,“就说我肚子痛,不想吃任何东西,怎么样?” “想都别想,路,这次你得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亚历山大·贝尔很干脆地回绝了。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和那些40岁以上的人打交道。”麻烦的家伙说道,“尤其是大人物。” “可这个40岁以上的大人物碰巧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和现在的顶头上司。”亚历山大·贝尔说,“所以,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拒绝将军的邀请。” “可他还是出生在上个世纪的人。”克里斯威尔把自己的理由用更古怪的语气又说了一遍。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路,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亚历山大·贝尔厌倦了他的推托,拽起他的胳膊就拖着这位别扭的舰长下了舷梯,跳上了等待多时的摩托交通艇。 摩托艇速度很快,几乎是擦着水面,从驻泊于此的一艘艘军舰面前掠过。没花上一分钟,“勇士”号战列舰那高大的身形就在两人的眼前变得更为清晰了。 “但愿这艘船不要像‘厌战’号一样粉身碎骨就好了……”亚历山大·贝尔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随即便陷入了沉默当中。 与“厌战”号同属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的“勇士”号被部署到地中海还没有多少时间,却已经在连续的几次战斗中取得了相当的战果。由于此时意大利已经正式加入到了德国一边对英国作战,所以,地中海舰队现在所面临的主要敌人,是拥有6艘战列舰的整支意大利海军。 上个月,也就是7月9日,英国皇家海军和意大利皇家海军在卡拉布里亚海岸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海战。“勇士”号作为地中海舰队的旗舰,率领“马来亚”号和“皇权”号等舰,一举击退了意大利海军的两艘战列舰,并且成功地重创了其中的“朱利斯·恺撒”号。迫使意大利皇家海军施放烟雾,狼狈不堪地逃回了自己的基地。在这次战斗中,英国舰队所属的“鹰”号航空母舰也派出了“箭鱼”式鱼雷攻击机,对敌方水面舰队实施打击。因而,在世界海战史上,这场“卡拉布里亚海战”被定义为人类历史上首次有航空母舰参与的大规模舰队作战。 当然,取得战果的并不只有那些威风凛凛的重型战舰。由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海军上校指挥的“奥罗拉”号轻巡洋舰在同敌军驱逐舰队交战时,运用巧妙的战术,在灵活规避敌方鱼雷的同时,先后用鱼雷和猛烈的炮火摧毁了两艘意大利人的驱逐舰,同时掩护了己方主力舰队的侧翼。 对意大利舰队的这场胜仗,无疑为前不久连续在北海方面遭受惨重失败的英国皇家海军及时地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让他们重新尝到了胜利的滋味。尽管实际的战果不是太大,而且本身也有一些舰只受伤,但它至少证明:皇家海军还有希望。而这一份战功对于克里斯威尔本人也有着重要的意义——可以让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睛暂时离开他,同时,个人在军中的评价也能得到相应的提升。 沿着舷梯走上了“勇士”号的甲板,两位年轻的海军军官又在将军副官的带领下来到了装饰一新的司令官餐厅中。 房间里,长条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三副餐具也已经摆放整齐。一名将军正坐在餐桌前,透过眼镜,仔细地阅读着亚历山大港的晨报。单从他的面容来看, 分卷阅读279 - 分卷阅读28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0 这位将军已经50多岁,过不了多久,时间就会让他步入老年人的行列;可是,这历经风雨的身躯现在依然健壮如斯,而他脸上的爽朗笑容,总会让人联想起那些正值壮年的船长。只不过,军人那固有的杀气在他身上却很少能感到——这使他的学者气质更进一步地显现了出来,如果他换上便服,很难说是否会有人看出他是一个指挥着数十艘战舰的高级将领。 但身为他的部下,克里斯威尔不可能认错——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正是英国地中海舰队的指挥官,海军中将安德鲁·坎宁安爵士。两个多月前,就是这个人来到牢房,对他进行了一次简单却又产生了巨大影响的拜访,然后又想方设法地将本来会沦落为替罪羊的克里斯威尔弄出了监狱,还以“作战时灵活机智,成功地挽救了军舰”为理由,迫使海军部给了他晋升的机会。有传言说,亚历山大·贝尔在整个过程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且正是他向安德鲁·坎宁安将军寻求帮助,请他搭救自己的朋友。当然,在其本人的竭力否认下,这样的传言也就逐渐平息了…… 副官将两人带进了餐厅,走到将军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似乎是在提醒他:客人已经来了。 “海军上校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奉命前来,长官。” “海军中校亚历山大·贝尔奉命前来,长官。” 两位青年军官一起向他敬了个礼。 坎宁安将军将报纸折成一卷,整齐地放在了手边,然后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欢迎,孩子们,请坐吧。”他用温和的目光看了看面前的两张空椅子,示意客人们坐下来。 “谢谢,将军。”亚历山大·贝尔很有礼貌地答谢着,而克里斯威尔只是哼了哼,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个家伙真是不注意小节……亚历山大·贝尔埋怨地瞪了朋友一眼,可他马上就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坎宁安将军并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 “派特里克,告诉他们把早餐端上来吧。”坎宁安对副官说道,“我现在真的有些饿了。” “是的,将军。”副官应声而去,估计过不了多久,营养丰富的食物就会被送来了。 “我真希望亚历山大港就在英格兰的边上,因为距离太远,我得等到第二天才能看上前一天的《泰晤士报》。”或许是为了消除部下与长官之间那层不可避免的隔阂,坎宁安开始很随意地和他们闲聊了起来。“而埃及报纸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这让我每天都要怀念一次过去在爱丁堡的生活。” 坎宁安将军的父亲是爱丁堡大学的一位解剖学教授,可这位教授的儿子却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成了皇家海军的一员。 与朋友相比,克里斯威尔要表现得放松很多。“您是苏格兰人,”他接上了将军的话头,“而我是威尔士人。”他又指了指身边的亚历山大·贝尔,“他也一样……要是时间倒退700年,我们的祖先们还在翘首期盼‘长腿’爱德华给威尔士送去一位不会说英语的统治者;而您的先辈,或许正在威廉·华莱士爵士的起义军中,睁大血红的眼睛望着逐渐集结的英格兰军队呢。” “不过,我们现在都在为英格兰而战。”将军说,“整个大不列颠只有一位国王,也只有一支皇家海军。” “可是,您想过没有,这样一来就产生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克里斯威尔忽然说道,“在不列颠成为一个国家之前,那些为了保卫苏格兰的独立而牺牲的苏格兰人、那些为了威尔士的自由而死去的威尔士人,还有,那些在这个世纪里依然和大英帝国战斗着的爱尔兰人,今天的我们应该怎样来定义他们呢?要知道,现在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国家里,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四面国旗合在一起,才有了现在的英国国旗……那么,大家应该怎样去看待那些死去的人们呢?难道要说他们试图分裂国家,阻碍统一吗?” “这真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上校。”坎宁安笑着点了点头,说,“足够让历史学家争论好一阵子了。” “那么您的看法呢?您也认为像华莱士爵士这样的人是愚蠢的吗?”克里斯威尔追问道,“因为总有人在那里拼命地强调只有统一才是唯一的道路,妨碍统一的人只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还有人声称在最后,整个人类社会会消除国家之间的界限,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 他的话让亚历山大·贝尔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记得在上中学时,克里斯威尔就用这样的问题来捉弄过讨厌的老师——这使他担心自己的这位好友是否又准备故伎重演了。可坎宁安将军却只是很有意思地听着,看上去是真的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 “好吧,”将军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果下次再有人这么说,您就告诉他:如果过去苏格兰抵抗英格兰是蠢事的话,那现在英国抵抗德国也是蠢事。不仅如此,”将军正色道,“中国抵抗日本,芬兰抵抗苏联,还有埃塞俄比亚抗击意大利这些英勇的事迹,就都成了世界上最愚蠢的举动了。” “也许真的像那些人所说的,一个统一的人类社会将在数百年,或者数千年之后出现……说不定,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真的会变成一个国家。可是,不管将来会怎么样,历史就是历史,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历史会告诉后来的人,在他们的时代之前,英国曾经是四个完全不同的国家,而世界也是由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组成的。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着自己的信仰与荣誉,都有着为自己的自由和独立而奋斗的光辉往事——这是谁也无法抹杀的。” “而最重要的是,无论那些敌人是打着怎样的旗帜进行战争的,侵略总还是侵略。即便是始终叫嚣着是为了统一而战,这样的战斗在被侵略的一方看来依然不具有任何的正义性;并且,如果发动战争的一方是一个较为残暴的国家,那么,‘被统一者’的抵抗是很难完全扑灭的。所以,我们有自己的英雄,比如说纳尔逊和马尔博罗公爵;而法国人也有拿破仑;美国人的则是乔治·华盛顿——尽管他在我们国王陛下的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党……任何一个国家都会为自己的英雄人物立碑著书——特别是当他们打败了来自外部的敌人时。” “而德国人,现在也有了属于他们的新英雄。”克里斯威尔说着,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个只在照片和记录片中见到过的美丽身影…… 坎宁安将军无言地看了看面前的这两位青年军官,感到,现在是切入正题的时候了。 “你们觉得,皇家海军将目标集中在芙莉嘉·冯·哈瑟尔身上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当然不是,注意她的有我一个就够了。”克里 分卷阅读280 - 分卷阅读28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1 斯威尔脱口而出。 “哦?”坎宁安将军脸上的笑容中,突然充满了好奇的表情。 “请原谅,将军。”从刚才起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亚历山大·贝尔,连忙为自己那口无遮拦的伙伴打起了圆场。“我想上校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将过多的眼光放在冯·哈瑟尔准将和她的战舰上。也许,我们应该分一些宝贵的时间和精神去小心其他的德国船。这样,才能避免挪威战役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正是这样,将军。”克里斯威尔耸了耸肩,颇为遗憾地说道,“其实根本不用动员那么庞大的兵力,只需要组建一只以两艘重型战舰为核心的精锐分舰队,再任命一位天才的指挥官……”他抬了抬下巴,似乎是在有意地让别人注意自己,“就能牵制住芙莉嘉·冯·哈瑟尔。而其他的主力舰队依然可以对德国海军保持优势,防线也不会出现缺口。可惜……托维上将不太明白这个道理。” 将军默默地点了点头,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我和约翰是老朋友了,”将军说,“我了解这个人,知道他有时的确是身不由己。人们给了他太多的期望,也让他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尤其是来自社会舆论的那些指责,还有……海军部的上层……” “您是指第一海务大臣达德利·庞德上将吗?”亚历山大·贝尔想到了某个人。 “就是那个经常工作到很晚,然后在会议上打瞌睡的人吧?”克里斯威尔也想起了些什么,“他可是个有名的悲观主义者,而且总是挂着一张痛苦的脸,就像是已经得了某种不治之症,却又没有继承人的老守财奴一样……也许他从心底里就害怕德国人,因此才会这么热衷于放着整个德国舰队不管,而命令部下调遣大量的战舰去追杀一个女孩子,想用这样看似简单的方法来给自己打气。谁知却遇上了一头厉害的小狮子,让皇家海军被咬得鲜血直流。” 这个家伙又由着性子乱说了……亚历山大·贝尔担心地向克里斯威尔使着眼色,可身边的人却置若罔闻。 “还有我们的首相大人,就因为他也是海军出身,所以对于海军的事务无论大小都要插一手。”克里斯威尔继续说道,“从战舰的部署到每一艘船的调动,他都要亲自过问。如果不符合他心中的构想,不能让他满意,那整个方案就必须推倒重来。而且,听说他也是上层当中强烈要求消灭芙莉嘉·冯·哈瑟尔的主要人物,经常用电话指挥可怜的老托维东奔西跑……真希望他能明白,他已经不是海军大臣了;而且叼着雪茄、挺着大肚子的人,似乎也不太适合再穿海军军服了。” 坎宁安将军被克里斯威尔的俏皮话逗乐了,发出了开心的笑声。那些古板的指挥官如果听到部下们如此明目张胆地评论海军大臣和首相,一定会横加训斥,惟恐因此影响了自己的仕途,可安德鲁·坎宁安将军却不是这样的人。 克里斯威尔说的这些,他都很清楚——庞德上将缺乏必要的工作能力,而邱吉尔爵士又是个什么都想要抓在手中的人——老朽无能的高级军官和喜欢遥控指挥的政治家,这就是英国皇家海军现在所面临的两个最严重的问题。 事实上,坎宁安正是在一年前才从原地中海舰队司令、现任第一海务大臣庞德上将的手中接过舰队指挥权的。上任后,他对舰队的整体风貌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完全去除了庞德在任时舰队内部拖沓、散漫的作风,经过几个月的整顿,终于使地中海舰队焕发了生机。如果没有这些及时的举措,那本身就在兵力上处于微弱劣势的英国地中海舰队,是无法同整个意大利皇家海军对抗的。而首相邱吉尔虽然同他有着不错的私交,但却经常直接用电报干预舰队内部的事务,同时还会出于政治目的,下达一些让军官们产生反感的命令…… 其中最有争议的命令,就是旨在控制和歼灭法国舰队的“弩炮”行动计划。 6月,法国投降之后,德国答应保证法国海军的自主权,只要他们不对德国采取敌对行动,就不会夺取任何法国方面的舰只。法国舰队也对此作做出回应,纷纷驶离被德军占领的法国本土,前往法属北非和法属西非的殖民地港口避难,也有些舰艇撤退到了英国,想在盟友那里得到庇护。 然而,英国海军并不愿意相信德国的这一保证,为了阻止法国舰队落入德军手中,以邱吉尔为首的英国政府在6月27日制订了所谓的“弩炮”计划:对于英国所能够接近的法国舰队,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同时夺取、控制或使之丧失战斗力。作战行动将在英国本土、法属北非、法属西非以及埃及亚历山大港同时展开。因为法国舰队的主力部队停泊在法属北非的的奥兰及其附近的军港米尔斯克比尔,英国特意派遣由詹姆斯·萨默维尔中将指挥的h舰队前往该地,负责执行这一计划。 7月1日凌晨2时25分,停泊在直布罗陀基地的h舰队接到了来自伦敦的消息,要求他们与7月3日作好执行“弩炮”计划的准备。先前并不知道上司打算的萨默维尔中将对这种向盟友开火的做法大为不满,他经过思考,在中午十分致电海军部,建议“无论如何应当避免使用武力”。但是,邱吉尔和庞德上将否决了他的和平提议,答复他说:“英王陛下政府之意已决,如果你们提出的各项办法,法国人都不予以接受,便应断然将他们击沉。”随后,英国方面向法国舰队司令金索尔将军提出了最后通牒,要求法国舰队服从英国的指示,并且给了他们三条可供选择的道路:一,加入英国海军,停止服从维希政府的命令,继续与德国作战;二,裁减舰员,开往英国港口;三,开往法属西印度群岛的某个港口,在那里解除武装或交由美国妥为保管。 这些条件意味着法国海军将失去他们的自主权,从此过上寄人篱下的悲惨生活,在许多法国海军军官看来,这和一百多年前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被英国人打败时所遭受的耻辱没有什么两样。而且,英国人这种突然对盟友翻脸的卑劣行径在法国海军当中引起了普遍的愤怒,即使他们原来有加入“自由法国”的想法,现在也已经因为英国人的逼迫而打消得差不多了。再者,这些海军官兵的家属大多都还留在国内,如果他们此时背弃受德国控制的维希政府,那他们的亲人是否会遭到残酷的报复,则还是一个未知数…… 作为以上种种理由相加的结果,法国司令官金索尔将军最后婉言拒绝了英国方面的无理要求,同时再次以军人的荣誉向英国保证,奥兰的法国海军绝对不会让他们的战舰落在任何一个外国手中,必要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光荣的自沉。 可英国人根本不接受这一许诺,在伦敦的强令下,萨 分卷阅读281 - 分卷阅读28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2 默维尔中将不得不率领h舰队于7月3日进抵奥兰港外,准备最后解决法国舰队的问题。对和解还抱着一线希望的萨默维尔在此时仍然不愿意使用武力,派出“皇家方舟”号航空母舰的舰长霍兰上校前往港口与金索尔将军谈判,希望法国方面能忍一时之痛,接受那些屈辱的条件。但法国海军强烈的荣誉感使这场进行了一整天的谈判最后无果而终。 最终,当天17时54分,在伦敦的再三催促下,萨默维尔中将只得下令执行“弩炮”计划,h舰队所属的3艘主力战舰和2艘巡洋舰开始对港口内的法国战舰实施突然性的炮击,英国驱逐舰和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攻击机也冲入港内,对停泊着的法国军舰进行鱼雷攻击。法国海军虽然在数量上稍占优势,但之前为了向英国人显示友好,没有做太多的战斗准备,大多数法国官兵也并不认为英国人真的会如此卑鄙,对自己的盟友痛下杀手。因此,法国舰队立即被这样的突然袭击打得晕头转向。混战中,法国“布列塔尼”号战列舰的弹药舱被直接命中,当即爆炸沉没;“普罗旺斯”号战列舰和新式战列巡洋舰“敦刻尔克”号遭到鱼雷重创,瘫痪在了海中。其他轻型舰只也遭受了猛烈的打击,损失惨重。只有战列巡洋舰“斯特拉斯堡”号利用夜幕的掩护和自身的高速,率领5艘驱逐舰突围成功,在摆脱英舰的追击后逃回了法国本土的土伦军港。 英国人的这一行动,史称“奥兰事件”或“米尔斯克比尔的悲剧”。法国海军在这次袭击中有1147人丧生,主力舰队几乎损失殆尽。与此同时,停泊在英国港口避难的2艘法国战列舰、4艘轻巡洋舰、8艘驱逐舰、数艘潜艇以及约200艘较小的扫雷艇、鱼雷艇、炮舰和反潜舰艇均被英国陆海军武装夺取。7月8日,躲避在卡萨布兰卡港的未完工战列舰“让·巴尔”号和停泊在达喀尔港的“黎塞留”号战列舰也先后遭到英国海军舰载机的攻击,丧失了战斗力。 常珊,2007-09-08 23:47:11 而坎宁安将军指挥的地中海舰队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场不名誉的阴谋当中。只不过,在接到邱吉尔动手的命令之后,坎宁安将军没有像他的好友萨默维尔中将那样采取武力解决的办法。对于伦敦的命令,他使用了尽可能多的拖延战术,同时与他的前合作者、现在的潜在对手——法国驻亚历山大港分舰队司令戈弗雷将军进行了友好而艰苦的谈判——这支法国分舰队原先一直在与英国地中海舰队并肩作战,双方的普通官兵根本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4天之后的7月7日,在坎宁安的努力下,和平解决的方案最终达成。法国分舰队所属的1艘战列舰、4艘轻巡洋舰和其余的小型舰艇均安全地解除了武装,继续以避难者的身份留在港口中。而英国地中海舰队也没有按照伦敦的旨意去夺取这些船——她们依然属于法国海军。邱吉尔和庞德上将正因为“奥兰事件”遭受着议会和社会舆论广泛质疑,因此也就不能对坎宁安将军的抗命行为作出任何的处罚。地中海舰队幸运地过了这一关,坎宁安自身的人望也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一声开饭的铃声之后,丰盛的早餐被厨师们送上了军官的餐桌。 “哦,开始吧,孩子们。”坎宁安将餐巾围在了脖子上,爽快地拿起了刀叉。“早餐是一天的起点,不要拘束,希望‘勇士’号上的厨房能让年轻人满意。” “谢谢您的款待,将军。”亚历山大·贝尔很有礼貌地表示着自己的谢意,同时也围起了餐巾。 而随便的某人则已经用刀子切起了熏肉,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面前是强大的敌人,身后是麻烦的上司,这样的工作真让人头疼。”克里斯威尔咽下食物,仿佛十分同情地对将军说道,“可您居然还受得了,这真让我佩服。” “每件工作都是要有人来完成的。”坎宁安将军慢慢地咬着面包,回味似地思考着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说,“我希望你们能原谅我的朋友约翰·托维,因为就和我们一样,他自己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有许多决定……”他看了看克里斯威尔,“托维将军也是出于无奈才……” “比如说,试图把一个无辜的天才推上军事法庭。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克里斯威尔充满讽刺地笑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吧?” 亚历山大·贝尔险些因为他的话一头撞进餐盘。路这个家伙真是没口德……要是遇上个器量狭小的人,他就完了! 坎宁安将军点了点头,抱歉地说道,“是这样的,上校。这些都是政治,各种各样的政治。军人虽然不应该参与,但这东西总是像长了腿一样地追在我们的后面。说不定,有一天它就会突然跳到你的身上,让你猝不及防,狠狠地摔上一跤。”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还有我,都不例外。” 克里斯威尔停下了手中的刀叉,看着将军。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明白了坎宁安的意思。 “为了避免摔这一跤,”他说,“所以你需要我们不断地取得胜利,而也只有取得胜利,我们才能最好地保护好自己。是这样的吧,将军?” 坎宁安沉默了一会,却没有回答克里斯威尔的问题。他深邃的目光在两位青年军官的身上停留了许久,终于渐渐地转向了舷窗外,落在了那两艘停泊中的航空母舰上。老式的“鹰”号和最新型的“光辉”号,是地中海舰队海军航空部队的主力,也是坎宁安面对意大利海军时唯一的优势。 “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将军忽然回过头对他们说道,“如果这个计划成功,意大利舰队就不再是威胁了。” 但芙莉嘉还在,克里斯威尔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如果是芙莉嘉的话,意大利舰队的全部6艘战列舰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些无能的意大利人对战术一窍不通,定会比我们输得更惨。 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将意大利人放在眼里——意大利海军的战舰普遍缺乏足够的防护能力,水兵素质也十分不堪,有着“纸板舰队”的外号。只要英国人花一点儿工夫,龟缩在塔兰托军港中的意大利舰队就会被彻底解决;而此时克里斯威尔自己的心,依然留在北海那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等候着女神的出现…… 但是,他并没有将这样的想法告诉任何人,就连亚历山大·贝尔他也不会说。因为就像他自己刚才所说的那样,身为军人,避免被政治这种东西缠身的最好办法,就是不断地取得胜利。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在意大利人身上取得最多的武勋,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好地保护自己。然后,回到北海。 这,才 分卷阅读282 - 分卷阅读28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3 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能让我们听听您的计划吗,将军?或许我们能对您有所帮助。”克里斯威尔说。 …… …… 因为夜班的关系,芙莉嘉直到早上7点才上床睡觉,在此之前,她已经将伯伦希尔德锚泊在了汉堡港的海湾中。 然而,这场不足两个小时的短暂睡眠看来对舰长的疲劳只是有害无益,早上8时45分,当西尔瓦娜如约来到舰长室担当闹钟的角色时,迷迷糊糊的小猫花了15分钟才从赖床的企图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还要去参加一项重要的仪式。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美国人那样,有短袖的夏季军服呢?”西尔瓦娜帮助芙莉嘉穿上了蓝黑色的军服,嘴里不停地抱怨着。与厚重的冬季制服相比,夏季的海军军服的确要薄了很多。但这件深色调的长袖军装还是让西尔瓦娜感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热度,使她傻呼呼地幻想起了小猫中暑后晕倒的可爱样…… “我们的国家可是在中北欧啊。”芙莉嘉不以为然地说。“只有20多度的夏天,再有短袖制服就多此一举了。” “我的运气看来比妳好多了。”西尔瓦娜抖了抖白色的夏季军医制服,“至少这件衣服不会吸收太多的热量,特别是像木头一样站在甲板上列队的时候。” “我不是已经下令军医部门不用参加列队了吗?”芙莉嘉系好了纽扣,奇怪地望着她。 西尔瓦娜一脸认真地对她摆了摆手,“这样可不好呢,小猫。”她说,“我可不希望因为妳给我的照顾太多,而让大家讨厌啊。” “这艘军舰上没有这么小气的人。”芙莉嘉一点儿也不在意。“而且不参加列队的还有机电和损管两个部门,厨师们也还得留在厨房里给大家准备午饭,能偷懒的可不止妳一个哦。” 不能再说什么了……西尔瓦娜没有抑制自己的冲动,搂住了身边的人儿,然后,轻轻地吻着她栗色的发丝。 “妳只有在舰桥上指挥军舰时才变得聪明,小猫,”她在芙莉嘉的耳边低语着,“可是,在和人类相处的时候,妳总是单纯得就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很想提醒芙莉嘉小心史库尔那颗恶狼般歹毒的心,但除了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爱人之外,她却不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公开…… “谁是小姑娘……”芙莉嘉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开脱,可在西尔瓦娜的面前,一切说词好象都会变得无力……如果不是还要参加那重要的仪式,芙莉嘉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当作离开她怀抱的借口…… 慢慢地推开了她,芙莉嘉望着西尔瓦娜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晶莹透亮,闪烁着洁净的光,宛如直达心底的通道,可以让人看到她的灵魂。 “我去了,午饭会在‘俾斯麦’号上吃,不用等我了。”芙莉嘉小声地说道。 “嗯。早点回来。”西尔瓦娜答应着,然后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吻。 …… 现在是西元1940年8月24日上午9时15分,第三帝国最强大的战舰——“俾斯麦”号的服役仪式将在1个小时后开始。 汉堡港的海面上千帆片片,船影交叠,为数众多的军舰和民船聚集在这里,共同见证这个所有德国人都为之自豪的时刻。 此刻的明星自然是全身披甲、悬挂满旗的“俾斯麦”号,海灰色的舰身稳稳停泊在海面上,安静地接受着浪花的拂拭。而她那四座巨大的380毫米主炮炮塔,却给人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黑暗的炮口马上就会喷出火焰,将敢于窥探她的敌人撕成碎片。“俾斯麦”号就像个威严与杀气并存的高傲女王,只要站在她的甲板上,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那不可战胜的力量。 但是,不少人的目光还是投给了容光依旧的女骑士伯伦希尔德。虽然服役已经一年有余,而且历经无数战火的考验,可伯伦希尔德依然英姿不减,这艘满载着辉煌战绩的战列巡洋舰,已经成为了德国人心目中“无敌战舰”的的代名词。而她那充满传奇色彩的女舰长芙莉嘉·冯·哈瑟尔,也早已被大多数的民众当作了瓦尔基里在人间的化身,受到了英雄般的崇拜。 如今,这两艘第三帝国的强大战舰在这里聚会一处,正是向世界展示德意志海上力量的绝佳时机。 相比之下,同时停泊在海港中的其他德国战舰——袖珍战列舰“舍尔海军上将”号、轻巡洋舰“纽伦堡”号和“科隆”号以及6艘驱逐舰——就显得要相形见拙许多了。德国海军的其他舰只,不是正在建造、修理,就是正停泊在别的港口,因而没有参加这次服役仪式。 在津特的伴随下,芙莉嘉跨出交通艇,沿着舷梯走上“俾斯麦”号的甲板。她没有抓任何扶手,因为在阳光的照射下,尚未完全变干的油漆散发着一些刺鼻的怪味,让人很容易地就会产生希望远离的感觉。 首先迎接芙莉嘉的,是“俾斯麦”号的舰长恩斯特·林德曼上校。这位中年军官刚过45岁,早在1913年就加入了当时的帝国海军,在舍尔将军的麾下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水面舰队的优秀指挥官之一。虽然长得其貌不扬,还因为耳朵较大,而在担任海军教官的时代被调皮的芙莉嘉赠以“海象”的外号,但他为人沉着、稳重,对部下的官兵们态度谦和,对工作则始终抱着一丝不苟的态度,因此深得大家的爱戴和信赖。 “您好,冯·哈瑟尔将军。”林德曼向芙莉嘉敬礼致意,“欢迎来到‘俾斯麦’号。” 芙莉嘉以同样的姿态还礼,“谢谢,林德曼上校。”她身后的津特也一同行礼,和自己的主官保持着协调和一致。 “真对不起,因为有些仓促,这里还是有些乱。”林德曼满怀歉意回头望了一眼还在清扫中的前甲板——在那里,他的舰员们正在空桶、木板和多余零件之类的杂物清理到一起,然后扔进停泊在一侧船舷下的拖船。 “每艘船刚开始时都是这样。”芙莉嘉笑了笑,安慰着对方。 一些正在甲板上工作的年轻舰员们注意到了已经来到这艘战舰上的女舰长,纷纷好奇地驻足张望了起来,手里的活自然是停下了,而有几个傻瓜居然还因此摔了几跤——真是让芙莉嘉无言以对。 “只要把这些扔了,最后的打扫就算完成了。”萝芬抱着一箱清理出来的垃圾,大步流星地从舱门中走了出来,身后则跟着两个因为长时间搬运重物而痛苦不堪的年轻士兵。女孩的金色长发已经盘在了头顶,成了一个锥形。这位新上任的a号副炮指挥官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在扫除和清理事务上似乎具有很强的能力,当然……也可以说她在“指挥其他人工作” 分卷阅读283 - 分卷阅读28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4 这一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休息一会儿吧。少尉,我们已经连续打扫了2个多小时了……”士兵们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不行。”专制的“管家小姐”只用两个词和一个吓人的眼神就消灭手下人的希望。 “可是……” “我可不想让芙莉嘉姐姐看到一个狗窝。”萝芬哼了一声,继续抱着箱子向舰艏前甲板走去。随即,她就发现了正在和林德曼舰长交谈的芙莉嘉。 “啊!”金发女孩不禁惊喜地喊了出来。“喂,你们接着打扫,这个帮我拿一下。”她随手就将那个沉重的箱子扔给了部下。无视于身后传来的抗议和重物倾倒的声音,萝芬自顾自地快步跑向了那个正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芙莉嘉姐姐!”她挥舞着手臂,连跑带跳地冲了过去。这样子完全就是个个天真纯洁的小女孩,使得平日里饱受她欺压的部下们都看傻了眼…… 她那铃铛般清脆的声音马上吸引了芙莉嘉等人的目光,津特也发现了正在向大家奔来的妹妹。 忽然,女孩的左腿被一根躺在甲板上的钢管绊了一下,重心瞬间就发生了改变。萝芬一头向前撞去,眼看就要脸朝下摔倒了…… “萝芬!”芙莉嘉和津特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担忧的叫喊,而林德曼舰长已经冲了上去,想要在萝芬摔倒之前就扶住她…… 可萝芬却不想他们想象得那么弱不经风——她很快地同时伸出双臂,一把就撑在了铺着防滑柚木的甲板上。紧接着,女孩腰部用力,一使劲,居然在瞬间倒立了起来!“哈!”萝芬大喝一声,双手向下一按,身体已经离开了甲板,只见她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然后双臂张开,双腿稳稳地站在了军舰上…… “哦!哦!”四周的官兵们惊讶万分,不由地鼓起了掌,而刚才还在紧张的芙莉嘉等人也总算放下了心。 不但没有出丑,还凭着自己的本领在芙莉嘉面前好好地露了一手,此时的萝芬,真是再得意不过了。 “芙莉嘉姐姐!我很厉害吧?”金发女孩对其他人惊异的目光熟视无睹,很亲热地抱住了芙莉嘉的胳膊。 “妳吓了我一跳,萝芬。”芙莉嘉叹了一口气,有些责备地望着她。 撒娇成功的管家小姐嘿嘿地笑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没事吧,萝芬?刚才我还以为妳要摔倒了呢。”林德曼舰长摘下军帽,仿佛后怕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抱歉啊,舰长大叔,是我自己不小心……”萝芬说着,笑得更开心了。 有这样的妹妹,我迟早都会被吓出病来……津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觉得里面的东西正跳得厉害。 “啊~哥哥你也来了吗?”因为自己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喜欢的姐姐身上,萝芬直到现在才发现了站在芙莉嘉背后的津特。 唉,真是拿她没办法啊……侍从苦笑着,对顽皮的妹妹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 因为两艘战舰之间的距离不到500米,所以拿着高倍望远镜的航空长利格·维德弗尼尔能够清楚地看见“俾斯麦”号上发生的一切。刚才萝芬那敏捷的身手,让他不由地吹起了口哨。 “哇哦,这个金发小妞真是块练习空中飞人的好材料。” “什么?什么?在哪里?”碰巧路过此处的提亚尔菲听到了他的话,情不自禁地凑了上来。 “真是个美人!”利格惊呼了一声,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萝芬。“瞧那漂亮的小脸,绝对没有超过20岁!我敢打赌她妈妈一定是个电影明星!” “哪里?哪里?我怎么看不见?”没有望远镜的提亚尔菲看不清这么远的人影,只能干着急。 不少正在准备进行列队仪式的舰员们也被他们吸引了过来。这些傻瓜们争先恐后地围着利格,要求他作进一步的解说…… “见鬼!你们还要我怎么说?”利格开玩笑似地骂了几句,然后装模作样地说了起来…… “首先,是金发,看上去就像纯金一样。” “哦!”傻瓜们一阵嚎叫。 “太好了,”提亚尔菲说,“我喜欢金发的女孩子。” “接下来……水晶一样的蓝眼睛,只要看你一眼,就会让任何一个男人都坠入爱河!” “哦!”傻瓜们又是一片惊呼。 “真不错,蓝色的眼睛和舰长很像。”提亚尔菲高兴地想了想。 “航空长,你不是看了她的眼睛吗?你怎么没有坠入爱河?”某个年轻的傻瓜呆呆地问道。 “说不定我已经爱上她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利格放下望远镜,摸出了一根雪茄叼在嘴上。由于很多人嚷着要他快些讲下去,因此点火的工作便交给了提亚尔菲。 “好啦,好啦,你们这些好色的家伙,别吵了!”利格冲催促他的人们挥了挥拳头,重新将视线移回到了萝芬那里。“我看看……哦!还有白得像雪一样的皮肤!细腻、光滑……就像童话里的那个什么公主!” “是白雪公主。”提亚尔菲说,“我小时侯最喜欢听这个故事了,然后想象自己是那七个小地精里的一个……” “行了,等一会儿再听你的故事吧!”利格弹了弹雪茄上白色的烟灰,用动作阻止了电讯主任的废话……“再让我仔细瞧瞧……我的天!这个小妞的身体是多么匀称!” 因为正在打扫的关系,萝芬只穿着白色的制服衬衣,这样一来,利格很容易地就可以将她的身材仔细地打量一番了…… “看那两条曲线是多么凹凸有秩!”利格继续叫道,“哦!上帝啊!快瞧那腰,不粗不细,真是韧性十足,要是搂着这样的小水蛇跳舞,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停下的!” 傻瓜们又是一片哗然!他们从没想过除了伯伦希尔德上两朵盛开的蔷薇之外,“俾斯麦”号上也诞生了一颗让人为之倾倒的新星。 “把望远镜借给我用用吧!”提亚尔菲拉了拉利格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哀求着。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利格把他推到了一边,接着又鬼叫了起来,“哦!哦!她侧过身来了!真不得了!” “怎么了?!”傻瓜们齐声问道。 “她的胸!哦!上帝啊,你他妈的真是太伟大了!那小妞的胸就像两个熟透了的红苹果,尽管藏在衬衣下,我还是能看出来!太妙了,这样的大小正合适,要是穿上马戏团的紧身衣,一定能迷死全世界的男人和那么一些女人!”利格兴奋地喊着,嘴里的雪茄都快要掉下来了。 而周围的傻瓜越聚越多,他的每一段描述,都会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怎么还会有女人被她迷上?”提亚尔菲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分卷阅读284 - 分卷阅读28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5 “这有什么奇怪的,总有一些喜欢女人的女人存在。”利格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道,“这个世界可是很大的。” “别说这个了!快告诉我们其它的东西!”傻瓜们再次叫嚣了起来,而提亚尔菲的问题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罗斯希奥夫靠在舱壁上,冷冷地注视着那堆正在喧嚣不已的家伙。大多数的男人在看到美女时,智商会降低到孩子的水平——这确实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7年前的我,说不定也会和他们一样吧…… 预言家在心中询问着自己,却发现他那装满着智慧的大脑,居然无法立刻就作出回答……为了不让那痛苦的往事越出记忆的牢笼,罗斯希奥夫下意识地将头转向了一边。 然后,他就发现了正盯着自己的西尔瓦娜。 “预言家,你怎么了?”红发的医官长身着白色的夏季礼服,胸前佩带着在纳尔维克战役之后获得的二级战功十字勋章——一种奖励给非战斗人员的勋章。 虽然比1米90的罗斯希奥夫矮了足足15公分,但西尔瓦娜依然努力地踮起了脚尖,同时睁大了黑色的眼睛,想要看清预言家脸上的表情。 刹那间,这突如其来的接近竟然让一贯冷静的罗斯希奥夫产生了“将要脸红”的感觉! 幸好预言家有着超过一般人的自制力,惨白的脸庞和冷若冰霜的眼神及时地掩盖了海面下形将出现的乱流,而回答西尔瓦娜的,还是那一句镇静自若的“没什么”…… “是吗?不过我刚才觉得,你好象很难受的样子啊……”医官长疑惑地说道。 “只是胃口不太好罢了。现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了,我也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罗斯希奥夫很自然地回答道。 “哦?是吗?”西尔瓦娜又看了看他,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刚才那种有些悲凉的感觉,已经从预言家身上悄悄地溜走了。 “这些家伙又在干什么?”医官长指了指那堆还在大呼小叫的傻瓜。 罗斯希奥夫不屑地望了利格和提亚尔菲一眼,平淡无奇地说,“似乎是在观察某位出现在‘俾斯麦’号上的漂亮小姐。” 西尔瓦娜忽然之间就紧张了起来!无疑,“出现在‘俾斯麦’号上的漂亮小姐”,除了那个女孩子以外,她已经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一言不发地丢下了预言家,西尔瓦娜快步走向了那群傻瓜所在的地方。她一把抓住了两个舰员的衣领,不由分说地将他们扔到一旁,然后又是两个……在众人惊谔的目光和傻瓜们不断的退避中,西尔瓦娜很容易地就前进到了围观人群的核心部分…… “哦!她拉着舰长的手一起走……”利格继续喊着,丝毫也没有意识到人群的声音已经因为某人的出现而降低了很多,就连提亚尔菲被抓着领带扔到一边时发出的哀号都没能引起他的警惕…… “上帝啊,我不能不说她的屁股了,这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西!真是小巧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 常珊,2007-09-08 23:47:36 “想要骚扰她吗?”一个貌似亲切的声音飞进了利格的耳朵。虽然这个声音显得悦耳动听,与那些傻瓜们嘈杂的喊叫完全不同,但还抓着望远镜的利格依然只看着萝芬…… “骚扰,不!我几乎想要把脸贴上去了!”航空长大声说出了这辈子最蠢的一句话。“之前的任何小妞都比不上她!” “是吗?”西尔瓦娜问道,“那澜少校的呢?” “澜少校的确实不错,可就是过于丰满了。”利格胡扯道,“而且我更喜欢年轻的。” 航空长今天就会死了…… 当利格极其不明智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所有在场的其他人都坚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是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西尔瓦娜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放心地拍了拍手……然后,以没有人能看清的速度,一下子就从利格的手中夺走了望远镜! 不难想象,在吃惊的牛仔看见身边的红发美人时,他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的尴尬表情…… “别解释了,变态。”西尔瓦娜对他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手已经抓起了他后腰上的皮带……“去游会儿泳,清醒一下吧。”不等利格回过神来,自己的身体就被狠狠地推了一把,同时双腿也绊在了突然某人伸出的左脚上。没有防备的牛仔一个踉跄,顺势向前倒去。其实他的身手也不错,如果前面还有甲板,他完全可以像萝芬一样表演一番。 可惜的是,前面只有船舷外的大海…… “哈哈!那个红头发的海妖终于做了件好事了!”在舰桥上目睹了利格的惨状后,曾经也有过相似经历的副舰长史库尔恶毒地笑了……这是他首次认同西尔瓦娜的做法——实属难得。 “自己游回来吧!变态!”西尔瓦娜对泡在水里的航空长挥了挥拳头。伯伦希尔德的甲板离水面有7米高,这次变相的高台跳水估计会让利格终身难忘了。目瞪口呆的舰员们也都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好…… 西尔瓦娜拿起了望远镜,很快就发现了对面的芙莉嘉,当然也看见了正在兴高采烈地和她说着话的萝芬。 该死!我真是失策!医官长的心中顿时怨念丛生……我怎么忘了,讨厌的黄毛小丫头也在那艘船上! 这下她一定会缠着小猫不放了! “那个……医官长……”提亚尔菲小心地凑了过去……“那个金发的女孩子……现在……” 要是知道这美若天仙的女孩居然是之前曾经对他拳脚相加的萝芬,提亚尔菲此时准会躲进自己的住舱中,连气也不敢喘。可是,这样的距离上,他实在是无法看清对面的情况;而且,不知怎么,他还十分急切地想要知道那个金发女孩的事……似乎真的已经看见了那双如利格所说的,可以迷倒所有男人的蓝眼睛…… 没想到的是,这样的举动反而给他自己带来了麻烦——或许是需要寻找一个可供发泄的东西,火冒三丈的西尔瓦娜突然伸出手,再次拽住了提亚尔菲的军服领带。 “医、医官长?!这……这是……”电讯主任茫然地望着抓住自己的某人,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可恶……居然还这么高兴! 西尔瓦娜咬了咬牙……对面的萝芬正和芙莉嘉谈笑着,大概正在讲着自己在军校时的有趣经历,两个人都显得很开心。特别是萝芬,说到高兴的时候,还会拉起芙莉嘉的手来…… 混蛋!混蛋!离我的小猫远一点! 啊?!妳怎么敢握她的手……什么!竟然还把自己的脸贴上去?!真是 分卷阅读285 - 分卷阅读28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6 厚颜无耻! 难道妳的妈妈没教过妳女孩子要有涵养吗?! 虽然,如果要批评别人的涵养,平日里一贯大大咧咧的西尔瓦娜确实没有什么资格……可是,此时的她,已经找不到什么别的更合适的话来抒发自己胸口的怨气了。 同时,她抓着领带的右手无意识地一使劲,手腕向顺时针方向转了半圈…… 提亚尔菲立即感到了一阵窒息!不由自主地挣扎了起来——因为脖子被勒住了,所以他很难说出话来——即使憋红了脸,也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可西尔瓦娜现在的大脑里根本没有除小猫以外的任何东西,回应提亚尔菲的,只是更为用力的一扭…… 糟、糟了……连电讯主任也……刚才还打算看热闹的舰员们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可他们都被西尔瓦娜可怕的样子给吓呆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解开那条可能会要提亚尔菲小命的领带。 等他吃够了苦头,我再救他也不迟——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罗斯希奥夫作出了决定。 …… “芙莉嘉姐姐,妳的精神可不太好哦。”没过多久,萝芬就察觉到了芙莉嘉的疲劳,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芙莉嘉不愿让她过于担心,连忙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本来就不太喜欢仪式什么的……所以有些心烦而已。”说完,她偷偷地回头看了正在不远处指挥着部下做最后准备的林德曼上校一眼,仿佛又回到了在背后给老师和教官起外号的少女时代。 “芙莉嘉姐姐,这次可没有说实话哦。”机灵的管家小姐对芙莉嘉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连淡淡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哦!一定是没有睡好才这样的。” “哎呀!竟然被它们出卖了呢……”芙莉嘉别无他法,只得承认了疲劳难挡的事实…… “昨天晚上也在工作吗?”萝芬显得相当不安了,同时把芙莉嘉的手也握得更紧了。 这个亲热的动作自然又引起了500米外某人的新一轮愤怒…… “嗯,今天早上7点才睡,然后9点不到就起床了……”芙莉嘉揉了揉双眼,竭力想使自己保持清醒。 “所以啊,妳可不能再一直打扰舰长了。”津特对妹妹说,“舰长平时一直就很辛苦,战争时期就更加……” “知道了啦,我亲爱的哥哥!”萝芬对他做了个鬼脸,一点儿检讨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冯·哈瑟尔将军,”林德曼舰长走了过来,“刚才接到岸上的联络,雷德尔元帅和吕特晏斯将军他们要10点以后才能到,”他无奈地说,“我们那个了不起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也会和军官们一起来,还要发表‘重要的’演说……为了给他充足的准备时间,仪式推迟到10点30分举行。”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芙莉嘉充满厌恶地说道。 “的确很糟,但却让我们不必那么着急了。”林德曼舰长调侃地说道,“虽然同时要求某些东西‘晚出现’和‘早消失’是很一种奢望,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它们能做到‘晚出现’,我们就应该满意了。” 芙莉嘉点了点头,“您说的很对,我们实在是不可以要求太多。” “那么,在此之前,”林德曼舰长友好地邀请道,“您不想参观一下这艘军舰吗?” “让我参观‘俾斯麦’号?”芙莉嘉吃了一惊,说实话,她原来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这艘最新式的战舰一定有诸多军事机密存在,虽说同属海军的一员,但对这里来说,自己毕竟还是个外人。 “是的,除了一些按规定不得随意接近的区域以外,其它地方只要您希望,就都会向您开放。”林德曼舰长说,“而且,您的参观也将被当作是我们这艘军舰的第一份荣誉。要是‘提尔匹茨’号上的人知道您曾经访问过我们这艘船,一定会羡慕死的。” 以德意志帝国近代海军之父的名字命名的“提尔匹茨”号战列舰,是俾斯麦级战列舰的2号舰,也是“俾斯麦”号的姐妹舰。这艘同样强大的战舰此时尚在船厂中进行着建造工程,正式服役则要等到明年7月。 “好的,上校,这也是我的荣幸。”既然主人已经发出了邀请,那芙莉嘉也正好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那么……就让……”林德曼舰长环顾四周,想要找到自己副官的身影,让他来带领芙莉嘉游览军舰。 可是,萝芬并不准备将这样的殊荣让给别人。 “我!我!就让我带着芙莉嘉姐姐到处看看吧!”好强的管家小姐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不等舰长大叔回答,她已经拖着芙莉嘉的手向通往船舱的装甲门走去了。 “舰长!那我也……”津特害怕妹妹再惹出什么乱子,快步跟了上去。 “哥哥!”萝芬转身拦住了他,“你就不必跟着了。你每天都能看见芙莉嘉姐姐,还在乎分开那么一会儿吗?一直盯着别人不放,可是会被女孩子讨厌的哦。” 侍从的脸一下子就胀得通红!要是被舰长知道了自己对她的感情,那可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了! “不要乱说啊,萝芬!什么、什么叫‘分开一会儿’……我和舰长可不是那种……”他手足无措地比划着,可用来解释的语句却没有什么说服力…… 所幸芙莉嘉只是将萝芬的话当成女孩们常开的玩笑,没有放在心上。 “上校,津特,”她对担心的男士们摆了摆手,“没关系,就让萝芬带我去吧。” 林德曼舰长觉得这样确实挺合适,于是便答应了。刚才他差点就忽略了芙莉嘉的女性身份——要是让男军官当她的导游,或许真的会有些不方便的问题产生。 “不要忘了时间啊,萝芬!”津特还是不放心,很认真地叮嘱道。 “哥哥还真是罗嗦啊!”管家小姐随手抓起一支拖把丢给了津特,“帮着大家一起去打扫甲板吧!” 唉,我的妹妹真是与众不同啊……侍从看看手中的拖把,又看看自己那无所畏惧的妹妹,只好丢掉了一起跟去的念头…… “正巧我们人手不足,津特,有你的帮助真是太好了。”林德曼舰长拍了拍侍从的肩头,风趣地说道。 “是~”津特叹息了一番,不得不加入到了打扫的队伍中。 而就在此时,对面的伯伦希尔德上好象又发生了一场骚动……芙莉嘉从“俾斯麦”号上望过去,正巧看见穿着白色军服的西尔瓦娜将某人扔在一边的甲板上,同时把一个望远镜一样的黑色小玩意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然后,似乎已经十分生气的医官长甩了甩亮红色的长发,扭头就向舰桥里走去。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无法看清对方的 分卷阅读286 - 分卷阅读28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7 脸,但红色的长发和白色的军医制服,使西尔瓦娜在身着蓝黑色军服的官兵们中间十分显眼,芙莉嘉很容易就能认出她来。 “这家伙又怎么了?”芙莉嘉莫名其妙地注视着自己船上发生的情景,却不知道惹西尔瓦娜生气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身旁。 “西尔瓦娜又发神经了,别管她。”萝芬不留情面地贬低着自己讨厌的人,接着又拉了拉芙莉嘉的手,“芙莉嘉姐姐,我们一起去船里吧。” “嗯……好的……”芙莉嘉再次看了看对面的伯伦希尔德——傻瓜们正手忙脚乱地帮助某人缓过气来,而西尔瓦娜已经不见了——显然是回船舱里去了。另外,芙莉嘉还看到一个穿着土黄色背心的人正在艰难地从水中爬上已经放下的舷梯…… 又是这个不懂得纪律的牛仔!一定是他惹西尔瓦娜生气的吧?难道……是西尔瓦娜把他踢下船的吗…… 在和萝芬一起跨进“俾斯麦”号的船舱时,芙莉嘉已经有了再关利格一周禁闭的念头…… ……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让那个小丫头就这么得逞了?! 西尔瓦娜急急忙忙地跑进了舰桥,迎面就遇上了将要去甲板上准备列队仪式的大副霍德尔上校。 “大叔!那些家伙太可恶了!”她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很快就抓住大副的衣领轻声假哭了起来……“他们、他们扔下工作,成群结队地拿着望远镜偷看别的女孩子!” “嗯?!”严肃的大副立刻警觉了起来——他平时就十分在意军队的纪律问题,遵循古代条顿骑士团珍视女性的原则,而对那些玩弄女孩子的家伙则深恶痛绝。 “就是啊!”西尔瓦娜的眼睛已经变红了,看上去就像快要哭出来似的……“听说对面的新军舰上有个漂亮的女孩子,他们就都像发了疯一样聚在甲板上偷看!真是太过分了!” “有这样的事!真是太不象话了!”霍德尔上校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德国军舰上怎么能出这样的事?!” “他们还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好象还打算对那个女孩子动手动脚的……” 真不愧是军事情报局的特工人员,在火上浇油的同时,西尔瓦娜还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一方面出于对那些低级行为的厌恶,另一方面,自己对女孩子的眼泪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所以,霍德尔上校决定拿出大副的威严,去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些害女孩子哭泣的傻瓜。 “别生气,医官长。”大副以难得使用的温和语气安慰道,就像是正哄着自己女儿的父亲,“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又好言相劝了几句,大副整了整被西尔瓦娜弄皱的军服,怒气冲冲地去甲板上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训斥傻瓜们的洪亮声音…… 哎呀呀,“沉默的霍德尔”发起脾气来可不是一般的吓人啊…… 西尔瓦娜掏出绣着红色玫瑰花的手绢,轻轻地拭去了眼角上悬挂着的泪珠,然后继续向舰桥司令室走去。 …… “雷达长,这是怎么一回事?!”霍德尔瞪着正在帮助提亚尔菲从甲板上爬起来的罗斯希奥夫,“难道你也参与这件事了吗?!” “没有,大副。”预言家冷静地回答了长官的问题。 “简略地汇报整个情况!”霍德尔命令道。 “航空长和电讯主任使用望远镜观察‘俾斯麦’号上的某个女性海军军官,并进行评价,从而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他实事求是地说道。 “咳、咳……你、你出卖我……菲森……”刚缓过一口气来的电讯主任咳嗽着,生气地看着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大副又问道。 “在我阻止他们之前,医官长已经抢先行动了。”说着,罗斯希奥夫用目光示意霍德尔注意身后。 大副回过头,发现浑身湿透的利格正狼狈不堪地从舷梯爬上甲板。很明显,他已经受到了惩罚。 “航空长,请到这里来。”霍德尔一脸怒容地向牛仔招了招手。利格只得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和那群傻瓜们站在一起。 其间,有些站在后排的人企图逃走,也被霍德尔一一捉回。谁都知道,大副最厉害的一招就是记住舰上每个人的长相、名字和大致的情况,所以犯了错的人休想在他这里蒙混过关…… “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雷达长?”霍德尔问道。 “按照规定处罚,大副。”罗斯希奥夫冷冷地说着,完全没有为朋友和室友开脱的想法。“舰长对这方面早有命令。” “哦!太糟了!” “不要这样了吧?” “我们只不过看看而已!” “我是路过的!” 傻瓜们现在知道后悔了,纷纷开始了争辩和求饶,还有人抱怨起了使他们“误入歧途”的利格和提亚尔菲……可惜,这些都已经晚了。 “很好!至少我在这里还能看到一个有荣誉感的人。”大副满意地对预言家点点头,“站到我这边来,雷达长,让我们看看该给不守纪律和败坏德国海军名声的人怎样的处罚。” …… 推开司令室的门,西尔瓦娜看到了正在对舰员们呼来喝去的副舰长史库尔。因为芙莉嘉和津特去“俾斯麦”号上了,大副正忙着收拾傻瓜和组织之后的列队仪式,而昨夜和芙莉嘉一起在舰桥内值班的航海长赫勒尔则在自己的舱室中休息,所以,恶狼成了这里真正的独裁者。 不过,反正现在并没有处于战斗状态,因此就算让他过一会儿国王瘾也产生不了太大的危害——当然,司令室里被他无端责骂和支使的官兵们可不会这么想。 西尔瓦娜拢了拢那头红色的长波浪,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史库尔上校,我能和您单独谈一谈吗?”她微笑着说出了与恶狼之间的第一句话。 史库尔满腹狐疑地望着这个情报局的女间谍,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名堂来。 这个海妖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了吧…… 然而,除了天真美丽的笑容之外,西尔瓦娜并不打算给他看其它的东西。 “妳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不行吗?”史库尔强作镇定。 这个海妖该不会是想……想干掉我,然后独占监视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工作吧?…… 没准就是这样!因为她嫉妒我得到了升职……不……不对啊……她自己不也升为少校了吗……难道是因为嫌我碍眼?! 麻烦了……听说情报局的人个个杀人如麻,而且手段高明……要是杀了我,再伪装成事故,那我可就…… 区区5秒钟的时 分卷阅读287 - 分卷阅读28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8 间可以在脑子里变出这么多内容,让人不得不佩服这条恶狼的幻想能力。 “您在听我说话吗,史库尔上校?” 尽管早已看透了对手那忐忑不安的心理,可西尔瓦娜知道自己没有撕破脸皮的必要。 先利用这个家伙一下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副舰长呢。对我还有点用…… “什、什么?”史库尔反应了过来,眼神里包含着的警觉此时变得更多了。 “我想要和您私下谈谈,是有关医务室的问题。因为现在舰长不在,所以只能和您说了。”西尔瓦娜煞有其事地说道。 “这么紧急吗?还是等舰长回来吧,我这里可忙着呢。”史库尔不愿意和他眼中的危险人物单独相处,便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这是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处理。不然的话,在需要使用这些药品的时候就麻烦了。”西尔瓦娜见他不愿就范,立刻随便编了个借口。“如果您不能立即做出决定的话,就请批准我离舰,到‘俾斯麦’号上去和舰长讨论这件事。” “批准妳离舰?” “对,然后我还要使用一下舰长的交通艇。”西尔瓦娜极其自然地说道,“不行的话,给我一艘救生艇也行。” 按照海军的规定,除了靠岸时得到休假的权利之外,其它离舰的行为都要得到舰上最高指挥官的允许。由于芙莉嘉不在,史库尔成了此时的最高指挥官,因此,西尔瓦娜只有向他请示才行。 原来红发海妖是想去找那个女人……史库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真是形影不离啊!就连这么点时间,都不想停止对她的监视吗? 情报局的人果然都是些贪得无厌的家伙…… 自以为猜到了西尔瓦娜的目的,史库尔又换上了另一副嘴脸。他轻蔑地对西尔瓦娜哼了几声,“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在这个时候,我恐怕不能答应……” 这条狼果然会这么说。 西尔瓦娜冷笑了一声,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那样的话……我只能让那个可爱的电讯主任发一封电报给对面的‘俾斯麦’号了,然后让他们把消息转告给舰长。身为医官长,又是因为公事……我想,我还是有权力使用电报机的。” “随妳的便,小姐。这我确实管不着。”史库尔幸灾乐祸地说道——总不能指望那个女人自己发电报来向妳报告行踪吧? “那就没问题了。”西尔瓦娜撩了撩头发,转身向门边走去……忽然,她停下了脚步,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唯一的麻烦就是,这封电报说不定会被那些家伙给送错了人。” “什么意思?”史库不明白。 常珊,2007-09-08 23:48:03 “我是说,舰长可是个将军啊……”西尔瓦娜笑了笑,“等一会儿,那艘船上就全都是元帅啊、将军啊什么的大人物了。万一那些毛手毛脚的傻瓜们把给冯·哈瑟尔准将的电报送到了吕特晏斯中将或者雷德尔元帅的手里,那就不好办了啊……” “这就是妳自己的事了,我无能为力。”史库尔事不关己地拿起了一份文件,示意西尔瓦娜可以走了。 “是啊,这是我自己的事。”西尔瓦娜很随意地说道,“怎么写这封电报,也是我自己的事呢。当然,我会按照事实来写的,连我们认真的副舰长不同意我前去和舰长面谈,以至于这事被担搁了的情况,我也会加上去呢。” 这个海妖想干什么?!史库尔把文件放了下来,眯起眼睛盯着西尔瓦娜。 “唉,天知道我会怎么写呢。”西尔瓦娜继续说着,她的神情完全就像是在开玩笑,可声音却显得十分认真,“我的文笔可不好呢……或许我会东拉西扯地写一些不沾边的事,又或者,我会附一封投诉信,然后一不小心,把收信人写成雷德尔元帅哦……” 见鬼……这个红发海妖是在威胁我吗?! 史库尔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要是公事,各部门的主官就都有权使用电报机;而且,西尔瓦娜与除了史库尔以外的所有人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电讯室的那帮人绝对没有可能会拒绝她……想要怎么发这封电报,也许真的只要按照西尔瓦娜自己的喜好便可以了…… 那样一来,史库尔就真的有麻烦了! “哎呀呀,果然还是让我去找舰长比较简单啊……至少我不会认错人呢!”西尔瓦娜不紧不慢地说着,最后在史库尔心里的天平中加上了一块砝码,终于让它发生了小小的倾斜…… “好、好吧!”恶狼被迫收起了爪子,虽然他的目光仍然歹毒、阴险,却已经阻止不了某个聪明的主人,去寻找自己的小猫了。 “不过我不能把交通艇给妳使用,”史库尔报复似地刁难道,“那是舰长和我专用的。妳只能划救生艇去。” “那我还要带上一个划船的。”西尔瓦娜以不容否定的语气说道。 真是够麻烦的……想去就快去吧,量妳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史库尔哼了一声,不情愿地对她点了几下头,算是默许了。 “谢谢。”西尔瓦娜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司令室。 小猫这家伙,要是知道我为了去见她而这么大费周章,一定会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吧? 这样开心地想着,医官长不禁笑出了声…… 简单地计划了一下该怎么对付马上就要和自己见面的那个黄毛小丫头之后,西尔瓦娜跑到了舰桥最上层的火炮控制室,软硬兼施地将正在编着故事的巴斯赫尔中校拖了出来,让他充当救生艇的浆手,载自己去“俾斯麦”号。 …… “这里是我们的海图室!很大吧?” “这里是装甲指挥塔,可大多数时候,舰长和大家都不在这里呢。” “到了哦,司令舰桥,才是这艘船的大脑哦。” “要到这里来看看吗,芙莉嘉姐姐?我们的医务室可比西尔瓦娜的那间小黑屋宽敞多了吧?” “对了,对了,我带妳到军官起居室看看吧!那里还有跳棋和桌球可以玩呢!” 即使是面对着芙莉嘉·冯·哈瑟尔这样的王牌战舰指挥官,萝芬也没有什么害羞的想法。浑然不知“班门弄斧”是为何意的管家小姐,很快就带着芙莉嘉把战舰上主要的地方都逛了个遍,同时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船上的各种设施。 芙莉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发现时间还早,离仪式开始尚有半个小时。或许现在雷德尔元帅他们已经到了,按照礼节和与元帅之间的关系,芙莉嘉应该去甲板上等待和迎接。可是,元帅的出现也就意味着那个让她厌恶 分卷阅读288 - 分卷阅读28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89 的戈培尔博士会跟着到来——芙莉嘉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加之缺乏睡眠所导致的疲劳不时地侵袭着她的精神,芙莉嘉孩子气的性格最后终于使她悄悄地做出了一个偷懒的决定。 “萝芬,这里有能让我休息一下的地方吗?”她小声地向为自己引路的女孩询问着。 “很累了吧,芙莉嘉姐姐?逞强果然是不好的啊。”萝芬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几乎快把她当成一个需要人照顾的老奶奶了。 “真抱歉,我就是有些头晕……”芙莉嘉难受地笑了笑。 萝芬想了一想,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那么,就到我的房间去吧。”她说着,拉起芙莉嘉就向住舱区的方向走去。 “萝芬的房间?”芙莉嘉问道,而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和萝芬一起沿着过道走向前方。 “是啊!”金发女孩自鸣得意地抬着头,很了不起地说道,“因为我是这艘船上独一无二的女孩子,当然就能一个人住一间喽!” “哦,确实是这样呢……”芙莉嘉喃喃地说道,“西尔瓦娜和我也都是一人住一间的……”此时,她又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些情景,不禁再次担心了起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好象很生气的样子……没事吧?” 因为是和萝芬在一起,芙莉嘉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担忧。所以,她的心情很快就被聪明的管家小姐看了个一清二楚。 又是西尔瓦娜!……刚才,芙莉嘉姐姐一看到她在对面的船上发脾气,就紧张得不得了!哼!要是一直让芙莉嘉姐姐和这个奇怪的人在一起,她的心情只会越来越差吧? 这可不行!看来,我得快一点打败西尔瓦娜。只有这样,才能让芙莉嘉姐姐过上快乐的生活! 我可真是了不起啊! 金发女孩一边在心中自我夸奖着,一边继续拉着芙莉嘉走向自己的房间,而在甲板上,另一批人也相继到达了。 最早出现的,是从伯伦希尔德上来的两个人。 “还是饶了我吧,医官长。”被抓来充当苦力和打手的巴斯赫尔中校很不情愿地说道,“找舰长这件事,您一个人来做不就行了吗?我可还有重要的事呢……” “不就是编那些不着边际的童话故事吗?我可真看错你了,维达尔!帮助像我这样的绝世美女,居然还会让你如此怨声载道!”西尔瓦娜将士兵们从“俾斯麦”号上放下的粗麻绳扔给他,自己则敏捷地跃上了舰艉的舷梯——因为舰舯的那部正在准备连接载着大人物们的汽艇,所以她只能使用这里的设施了。 “这和美女什么的没有关系。”游吟诗人看来没有被她的说辞给震慑住,“我妈妈也是个美人,”他说,“可我最想逃避的工作就是帮她到市场买东西。” “别告诉我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参加海军的。”西尔瓦娜丢下这句话,匆匆地走上了甲板。 巴斯赫尔中校笑了笑,很快地系好了救生艇,也跟了上去。 出示了自己的军官证件,同时简单地地对“俾斯麦”号上的值勤士兵作了说明之后,西尔瓦娜和游吟诗人立刻就得到了寻找芙莉嘉的自由。 其实这些年轻的官兵们大多认识西尔瓦娜。因为他们基本都是穆维克海军学院的毕业生,而某人的照片在那里甚至比芙莉嘉的还要畅销…… “欢迎登舰!雷德尔元帅,吕特晏斯将军,邓尼茨将军。”林德曼舰长向刚踏上甲板的三位高级将领敬礼致意。而元帅和将军们也一一回礼。 如果没有那个不速之客的话,这将是一次单纯的海军仪式…… “也欢迎您,戈培尔博士。”林德曼舰长向走在雷德尔右边的一个瘦小的家伙打招呼——他的声音软绵绵的,显然没有包含什么热情。 这个矮个——确切地说是个不足160公分的小个子,正是第三帝国的“大众教化和宣传部”部长,文学博士约瑟夫·戈培尔,巴伐利亚下士的忠实鹰犬和得力助手。虽然腿有些瘸,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纳粹党中仅次于下士的演讲高手和著名的煽动家。在加入下士的阵营之前,他就一心想要成为德意志,乃至整个欧洲和世界政坛的巨人,以此“报复造化对他的不公”。很早就认识他的那些人都把他当作一个古怪而不走运的青年——他在取得博士学位以前曾在8所不同的大学读过书,还试着当过作家、诗人、剧作家和新闻记者——但无一成功。直到20年代后期,他才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成为了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的宣传人员,现在,则是掌管着第三帝国所有官方喉舌和意识形态机关的强权者。 “希特勒万岁!”戈培尔高声喊道,同时向林德曼行了一个纳粹举手礼。“元首因为要参加与匈牙利摄政王的会谈,所以他委托我代表他参加这次‘俾斯麦’号的服役仪式!” “这可真是这艘船的荣幸,戈培尔博士。”林德曼舰长冷淡地回答着,“我和全体舰员都感谢您的出席。” “确实是艘不错的船,8年时间的确很值得!”宣传部长环顾四周,眼睛里闪着黑色的光芒,似乎,他已经深深地为这艘战舰的宏伟和犀利所折服……他频频点头,不停地赞扬着这艘象征着德国海军复兴希望的战舰。 一旁的雷德尔元帅只好抱歉地望着林德曼舰长,请求他的谅解…… 同行的邓尼茨将军则是三人中对纳粹最具有免疫力的人。他既没有皱眉头,也没有借故走开,而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今后的事实会证明,他是整个海军中最擅长同纳粹党徒们周旋的人。 和林德曼聊了几句以后,吕特晏斯以眼角的余光四处看了看——就好象在搜寻什么,却又不愿意让别人发现。不一会儿,他就注意到了正在用心地擦着甲板的某个人…… “对不起,元帅,我想先到那边走走。”他平静地说道。 正在应付宣传部长的雷德尔转过头,向自己的部下微微颔首,示意他自行处理。 “是。”吕特晏斯回答道,然后,慢慢地走向了那个人…… …… “芙莉嘉姐姐,真的只要这样就行了吗?”萝芬将毯子盖在了芙莉嘉的身上,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正靠在床头上的她。萝芬独自使用的这间舱室位于艉舰朵拉炮塔的附近,相当宽敞;而且这里远离大多数舰员的住所,不会受到打搅。 “嗯。”芙莉嘉说,“我只要这样小睡一会儿就好了。半个小时以后,还要参加仪式呢……一定要记得叫醒我哦。” “好的,放心的睡吧,芙莉嘉姐姐。”萝芬胸有成竹地保证道,“我一定不会让妳睡过头的。” “谢 分卷阅读289 - 分卷阅读29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0 谢……”疲倦的小猫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要做个好梦哦,芙莉嘉姐姐。”萝芬坐在了她的身边,为她撩去前额垂下的发丝……之后,便开始一言不发地望着熟睡中的舰长…… 真好啊……自从芙莉嘉姐姐病好以后,像这样看着她睡觉,应该还是第一次吧…… 嘿嘿……芙莉嘉姐姐真可爱……对我一点儿架子也没有……说不定,她还很喜欢我呢…… 金发女孩想着想着,不时顽皮地伸出食指,轻轻地戳着芙莉嘉的脸。 …… 触摸着栗色的刘海;感受细腻的肌肤在自己的指间发生的小小凹陷;看着那晶莹的双唇缓慢而有规律地一张一合……萝芬忽然产生了一个连她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愿望—— 她想吻芙莉嘉。而且,就现在。 …… “你确定冯·哈瑟尔将军和那个黄毛小丫头一起朝她的房间去了吗?!”西尔瓦娜在走道里追问着一个无辜的舰员,几乎已经要把对方逼到舱壁上了。 “我、我可没说过……”舰员被吓得够呛,连牙齿都有些打颤了……“我……我只是说,吕特晏斯少尉的单人房,在……在那个方向上……” “够了,谢谢!”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西尔瓦娜立即丢下惊魂未定的舰员,独自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为了尽快找到芙莉嘉,她让巴斯赫尔和她分头去找。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等着瞧吧,没教养的小丫头,西尔瓦娜·澜是不会让妳得逞的! 因为,小猫是我一个人的! …… …… 西元1940年8月24日上午10时整,汉堡港的海面上风平浪静。新式战列舰“俾斯麦”号的服役仪式,即将举行…… 第二十四章  新战舰(上)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08 23:48:23 第二十五章   新战舰(下) “那个……请问,您看见过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吗?” “……” “对不起,您知道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去哪儿了吗?” “……” “啊!真抱歉……您看到……不,您知道这是哪里吗?……啊!请相信,我绝不是坏人!” “……” “天啊……这艘船可真是大啊……” 巴斯赫尔中校在“俾斯麦”号上转了一圈,最后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如果再这样漫无目标地找下去,那他就得迷路了。 虽然自己从十七岁起就在海军服役,到现在也有将近19年的时间了,可是,登上这么大的船却还是第一次。“俾斯麦”号的满载排水量比伯伦希尔德多出了将近10000吨。除了加强装甲之外,内部体积也增加了许多;加之构造不同,因此,会让人迷路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好在船里的指示牌不少,只要花些时间,他就能找到通向甲板的路了。 “不知道现在医官长那里找得怎么样了……”巴斯赫尔自言自语地说道,向过道的另一头投去了颇为担忧的目光……不过,转念一想,西尔瓦娜可要比他聪明多了,“说不定,现在医官长已经找到了舰长,正在开心地说着话呢。……这样的话,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吧?” 这样思考了一番了之后,游吟诗人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铅笔和本子,打算给自己找个偷懒的借口和干净的地方,继续写希格尔德的冒险故事…… …… “真可恶!”西尔瓦娜怒气冲冲地关上了一扇杂物间的门,“这个鬼地方居然连个门牌号码都没有!” 她开始后悔了,没有把之前的那个舰员捉来当向导真是失策。实际上,她已经顺着这个方向找了大约10间左右的房间,其中有杂物房、厕所、准尉军官食堂……还有男舰员们的宿舍——当西尔瓦娜推门进去的时候,没有准备的舰员们往往措手不及——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人急忙躲进了被子里,而正在系裤子的人则变得呆若木鸡……直到她离开之后,这些宿舍里才会如梦初醒般地爆发出一片震惊的喊叫声…… 不过,一间接一间地找过去虽然比较麻烦,但总要好过出现漏网之鱼。不久以后,她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拐角后某一个不大的区域中。 “好!小猫就在眼前了!”西尔瓦娜握了握拳头,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 …… 萝芬好不容易才使自己镇静下来。她的双手牢牢地抓着膝盖,已经微红的漂亮脸蛋也不再敢正对身边的人儿,灰黑色的地板吸收着她的视线,可是,无法给她带来一点儿有用的提示…… 现在吻芙莉嘉姐姐的话……会不会有些奇怪呢? 萝芬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发现芙莉嘉熟睡依旧。沉浸在梦乡中的舰长,仿佛只是一位没有忧虑的少女,同时,也没有任何的防备…… 芙莉嘉姐姐…… 萝芬又伸出食指,戳了戳芙莉嘉的脸。而除了发出小声的鼻音以外,睡着了的小猫没有一点儿抵抗的行为。 芙莉嘉姐姐好像小孩子啊……这么单纯,这么柔弱……真想亲亲她,抱抱她…… 可是,如果现在就吻她的话……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 女孩子吻女孩子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以前妈妈也经常吻我,她还一边亲着我的脸,一边让我当一个懂事的孩子呢……所以,女孩子是可以吻女孩子的…… 只是……趁她睡觉的时候吻她,好象有一点偷偷摸摸的感觉……不太好吧…… 我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小姐可是个堂堂正正的海军军官啊!所以,是不能做这样的事的! 萝芬这样提醒着自己,忽地从床沿上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房间里的小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想以此来获得心灵的安定。可是,当她回过头时,却又迎面撞上了芙莉嘉那可爱的睡脸…… 这让她不禁又产生了一阵使人害羞的冲动。 萝芬放下了杯子,慢慢将右手举到了嘴边。在注视着芙莉嘉的同时,她的食指和中指不自觉地摩擦起了自己的双唇,就好象是在感受着和芙莉嘉两人朱唇轻触、十指相连的滋味……那样的感觉既真实又虚幻,尽管它现在还只存在于萝芬的想象中 分卷阅读290 - 分卷阅读29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1 ,但是,却仍然可以在她的脑海中若隐若现,勾起她的翩翩浮想……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产生如此的幻想,也不清楚这冲动的来源是什么。 她只想吻芙莉嘉,除了她,萝芬不需要其他人…… 要不要……只是吻一下呢……真的,就一下…… 萝芬走了过去,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有些自欺欺人的话。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牵引着她的身躯,迷惑着她的灵魂,同时,将她眼中的芙莉嘉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萝芬追寻着这样的光,宛如一个身处黑暗的女孩……在迷失了方向的时候,她需要光…… 静静地观看着睡梦中的芙莉嘉,萝芬发现舰长睡得很熟。昨夜的疲劳成了捆住英雄的绳索,如果此时女孩献上轻柔的一吻,自然不会使她从沉眠的世界中惊醒。 金发女孩的视线有些迷离,蓝色水晶般的大眼睛,逐渐地移向了下方……在那里,两片诱人的薄唇正在缓缓地张合着,将生命的气息,一丝一缕地送进小猫的身体之中…… 然后,当残存的理智开始从她的大脑中消退的时候,她已经坐回到了芙莉嘉的身边。然后,萝芬缓慢地将嘴唇凑了上去…… …… 即使因为走廊曲折的关系而耽误了几分钟时间,西尔瓦娜还是在完成了对大多数舱室的搜查。 “好!只剩最后三间了!” 西尔瓦娜扔下了储藏室那仍旧在摇晃中的铁门,将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了过道最后的小房间上。 从外面来看,这间小舱室应该不大,小小的舱门与那些集体宿舍的大门有着明显的区别。西尔瓦娜想,这里应该是给单人住宿的特别舱——就和她自己在伯伦希尔德上的房间一样。 “就是在这里了!” 西尔瓦娜疾步跑了过去,而其余的两间房间她却连看也没看——她已经等不急要把小猫从某人的手中解放出来了!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便停下来,整了整自己的军服和因为着急而显得有点儿凌乱的长发。然后,一把握住了小门上的把手。 可是,任凭她使出了可以绞死一头水牛的力气,把手却依旧纹丝不动。 该死!一定被那个小丫头锁上了! 这样的事实让西尔瓦娜的担忧和妒忌在猛然间上升到了顶点!她扔掉了一切顾忌,挥动着雨点般的拳头砸向那扇似乎正阻挡着她与爱人相见的铁门。 “开门!开门!”医官长生气地喊了起来,“不然我就让人来把这艘船拆了!” 尽管厚实的钢铁不会因为她的力量而被损坏,但连续敲击所产生的巨大回音,已经足够赶走那些纠缠着小猫的瞌睡虫了。 在接踵而至的响动中,芙莉嘉醒了。 “咦……现在是几点了……”小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时间还早,其实她只睡了很短的一会儿,离仪式开始还有20分钟。 “快开门!不然我真的要动手了!” 西尔瓦娜愤怒的声音和持续不断的砸门声又一次传进了房间。虽然音量由于四周钢铁舱壁的阻隔而下降了不少,可芙莉嘉还是一下子就辨出了这个几乎每天都伴随着她的声音! “是西尔瓦娜?!她怎么来了?”芙莉嘉突然间就清醒了很多——这里可是“俾斯麦”号啊!此时的西尔瓦娜,应该和伯伦希尔德在一起才对啊?! 她连忙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刚才还陪着她的萝芬,现在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嘴唇干干的,一点儿湿润的感觉也没有——这让芙莉嘉感到有些不舒服。也许该喝些水……她想。 不过,现在的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因为西尔瓦娜的声音正源源不断地从房间外传来,她必须先去开门,然后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真的要让我动手拆船吗?!我可是说到做到的!”西尔瓦娜使劲地砸着门,还不时踢上两脚。幸好这里位置偏僻,否则的话,现在恐怕早就引来不少围观者了。 “混蛋!”敲了将近一分钟都没有人来应门,西尔瓦娜更生气了。她一时兴起,挥起一拳击中了铁门的正中。当然,坚固的门仅仅是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依然没有什么打开的迹象;而某人自己则痛得要命,不得不捂住了右手…… “啊?!是西尔瓦娜!妳怎么来了?!” 一个声惊呼,带着几分愕然,合着不少妒意,夹杂着许许多多的不欢迎,突然间就飞了过来,直接击中了西尔瓦娜的听觉神经。 医官长顾不上手上的疼痛,马上将目光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立刻就看见了萝芬——金发的女孩刚从一扇门中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只盛开水的暖壶。她正用有些恼火的眼神望着同样心情不佳的西尔瓦娜,看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这位红发的访客表现出主人的友好。 “妳怎么跑到我的船上来了?可没人邀请过妳!”萝芬走了过来,几乎是在厉声质问着。 “我是来找舰长的,这妳可管不着!”西尔瓦娜不甘示弱地回敬道,“再说这艘船也算不上是妳的,还是等妳自己当上了舰长再说吧!” 正当她们准备作进一步的交锋时,另一扇门也被从里面打开了——遗憾的是,这可不是西尔瓦娜刚才简直恨不得用全身去撞击的那扇,而是她错过的那两间中的一间…… “西尔瓦娜?”芙莉嘉带着迷惑的表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巧站在了“敌对双方”之间…… “哎呀呀……”西尔瓦娜吃惊地看了看芙莉嘉,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铁门……“那、那么,这里是……” “笨蛋西尔瓦娜。”萝芬冷冰冰地回答道,“最里面的这间是我一个人使用的盥洗室,现在里面可没人!”说着,她又扔给了西尔瓦娜一个讽刺的笑容,“要是妳急着想用,我倒是不介意。需要钥匙吗?” 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如此嘲弄,西尔瓦娜心中的无名之火烧得更旺了! 我想揍她!我想揍这个嚣张的小丫头! 这个想法在西尔瓦娜的头脑中不断地产生,不停地重复,只是因为芙莉嘉已经走上来好言相劝,才被艰难地抑制了下来……当然,只是暂时的…… “西尔瓦娜,妳怎么来了?”芙莉嘉问道,同时疑惑地望着她。“仪式还有20分钟就开始了。” 小猫这个家伙!我这么担心,她却还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真是……西尔瓦娜生气地望着她,要不是还有萝芬这个不知内情的外人在场,或许她已经冲上前去质问芙莉嘉了。 只是, 分卷阅读291 - 分卷阅读29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2 无论舰长的话语还是她的表情,处处都只能用“无辜”这个词来形容。小猫那一头雾水的可爱样,让西尔瓦娜的怒火顿时消去了许多…… “没什么啊……只是因为舰上的一些药不多了,我才想让妳批准我去汉堡基地的后勤部门申请……”医官长撒了个谎,然后不满地说道,“不过,看来妳现在正忙着哄小孩子,没有时间来管我的事了。” “妳说什么?!谁是小孩子?!我下个月就满20岁了!”萝芬明白西尔瓦娜是在趁机嘲讽她,所以立即反驳了起来。 “哎呀呀,20岁?我可看不出来,要是不说,别人最多只会把妳当作16、7岁的高中生!不,看来小学生的身份才更加适合妳!”西尔瓦娜轻蔑地嘲讽着金发女孩,似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胡说!胡说!西尔瓦娜只会胡说!”萝芬冲了过去,对着医官长喊叫了起来。由于自视甚高,因此她最讨厌别人将她当作不成熟的孩子来看待。 唉,她们为什么一见面就吵架呢?芙莉嘉纳闷地想道……和平相处不好吗? “大家不要吵了。”舰长拦住了正要冲向医官长的萝芬,将她拉到了一边。“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快些去甲板上吧。”她温柔地笑了笑,想以此化解女孩心中的愤怒。 “可是……”萝芬看着面前的人儿,不由地有些伤心了。“芙莉嘉姐姐没有睡多长时间呢……万一……都是因为讨厌的西尔瓦娜突然到人家的地方来大喊大叫,像老太婆一样发神经,才会把芙莉嘉姐姐吵醒的……” “妳说什么?!谁是老太婆?!”西尔瓦娜火冒三丈,想要揍萝芬的念头忽然又出现了…… “哼!”萝芬摆出一副懒得理睬她的样子,同时躲在了芙莉嘉的背后。 “不要紧了,这一点疲劳不能把我怎么样的。等仪式结束之后,我可以回到伯伦希尔德上,美美地睡一整天呢!”芙莉嘉说着,还安慰似地抚摸起了萝芬的金色长发,就像她以前经常对凯瑟琳做的那样…… “嗯……”萝芬微微地点了点头,担心却没有减少。“那么,芙莉嘉姐姐,还是用热水洗洗脸吧?”她举了举手中的暖壶——里面的热水是她刚从船上的给水站打来的。“这样的话,精神应该会好一些吧?” “好的,萝芬真是个细心的女孩呢。”芙莉嘉和蔼地夸奖道,“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海军军官的。” “嘿嘿……”萝芬高兴极了,搂着芙莉嘉的胳膊撒起娇来,仿佛一个被妈妈表扬了的小女孩。 “喂!不要在这里演什么温馨的家庭剧了!”萝芬和芙莉嘉亲密的样子让西尔瓦娜妒火中烧,她很快地走了过来,从萝芬手中夺过了暖壶,拉起芙莉嘉的手就走进了房间。 “妳想干什么?!”萝芬恼怒地追了上来,想要从西尔瓦娜那里夺回暖壶。 可西尔瓦娜的身手却比她更为敏捷,很容易地就避开了她的手。 “没什么,就是不想让我的舰长因为某个小丫头的纠缠而迟到罢了。”医官长将暖壶放在了房间的桌上,伸手拿起了一旁架子上的脸盆,“如果妳不想让她为妳的缘故而受到责备,”她认真地看了萝芬一眼,“就快些拿毛巾来吧。” 西尔瓦娜说得很有道理,而且表情十分诚恳,这让不愿意自己成为芙莉嘉困扰的萝芬顿时失去了继续纠缠的立场。 “我当然不会给芙莉嘉姐姐带来麻烦。”女孩小声嘀咕着,走向了自己放衣服和日用品的柜子。 自然,她并没有看见——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西尔冲她吐了吐舌头,然后露出了捉弄人的坏笑。 西尔瓦娜,那副认真的样子果然是妳假装出来的…… 芙莉嘉无奈地望着她,湛蓝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在责怪着西尔瓦娜。 没关系,没关系。对付小孩子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西尔瓦娜只是笑了笑,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芙莉嘉姐姐,”萝芬从柜子中取出了一条新毛巾,送到了芙莉嘉的面前。毛巾是用上好的棉布织成的,天蓝的底色上绣着金色的小天使和纯白的云朵,不但显得整洁、漂亮,还透露出一丝可爱的气息,让人只消一眼,就知道是女孩子使用的东西。 常珊,2007-09-08 23:48:48 “这是我在汉堡的百货店挑的,还没有用过,很干净……”女孩捧着毛巾,以期待的眼睛望着芙莉嘉,希望她能接受…… “不好意思,萝芬,谢谢妳……”芙莉嘉抱歉地微笑着,想要接过女孩递来的毛巾。可西尔瓦娜的手却抢在了前面,一把将毛巾抢了过来,丢进了脸盆;然后她打开了暖壶的盖子,往盆里加了些热水。 “这水可真烫!”西尔瓦娜抱怨着,手脚麻利地将毛巾在水中撩动了几下,很快地绞干了。紧接着,她再次抓住小猫的手,不顾芙莉嘉的挣扎,把热乎乎的湿毛巾盖在了她的脸上。“快点吧,舰长,时间不多了!”说着,她不等舰长有所行动,居然已经动手帮她擦起了脸…… “唔……”小猫被她的突然行动弄傻了,在一时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任凭她擦拭着自己的脸蛋,也没有任何的反抗…… 不到10秒钟,西尔瓦娜就已经完成了“工作”。她不知爱惜地将萝芬心爱的小天使毛巾扔回了脸盆中,因为用力很大,所以水在桌上溅了一大圈。 “妳为什么要这样做?!”萝芬旧怒未消,又添新恨,立即胀红了脸。 “当然是在帮助我的舰长追回因为某人的关系而浪费的时间啊。”西尔瓦娜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别总是‘我的舰长’、‘我的舰长’的!”萝芬反击道,“芙莉嘉姐姐可不是妳的!” “舰长和我可是同一条船上,如果不是我的,当然就更不是妳的了!”西尔瓦娜挑衅似地朝萝芬冷笑了一声,拉起芙莉嘉向门外走去。 “等、等等啊,西尔瓦娜……”芙莉嘉不知所措地跟着她,虽然觉得西尔瓦娜这一系列的举动十分古怪,可她却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再不走可就要迟到了,舰长!妳还是先去和雷德尔元帅他们打个招呼吧,我刚才看到他们的汽艇已经到了呢!”医官长催促着,连拖带扯地将舰长出了女孩的房间。 “我、我也去!” 萝芬急忙想要赶上去,可是,西尔瓦娜只用一句话就阻止了女孩的脚步。 “妳也想和我的舰长一起站在贵宾席里吗,少尉小姐?” 萝芬忽然愣住了——芙莉嘉是帝国海军的英雄,在人们的心目中是女神一样的人物;可萝芬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 分卷阅读292 - 分卷阅读29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3 海军少尉,初出茅庐,无绩无名——光凭这一点,她就不会有与芙莉嘉同列的资格。 “我……我……”金发女孩咬紧了嘴唇,低下了头……直到这时,她才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身份上的差距,最终还是会将芙莉嘉从她身边带走。当仪式结束之后,芙莉嘉就会马上回到伯伦希尔德上,从此之后,就是长达两个月的海试和编队训练。而在这段时间中,她要想见到芙莉嘉,就只能在梦中了…… 可是,被浓浓的妒意所支配的西尔瓦娜在这个时候依然不打算放过她。 “哎呀呀,我怎么忘记了!”医官长恍然大悟地说道,“妳也可以和我的舰长站在一起的呢。” 萝芬惊讶不小——西尔瓦娜竟然会提醒她?!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啊! 然而,她实在是太想和芙莉嘉姐姐在一起了,留给大脑进行怀疑的时间,并不多…… “怎、怎么样……怎么样才能……”女孩睁大了眼睛,求助似地望着西尔瓦娜——如果医官长此时能尽弃前嫌,单纯的她一定会感激西尔瓦娜一辈子。 而她那渴望的样子,就像是个正期待着母亲拥抱的可怜女孩。这一刹那,西尔瓦娜居然发现恻隐之心正在自己的胸中萌动! 不行!我怎么能同情她呢?!这个小丫头绝对不是一般人,她可是会抢走小猫的啊! 自私的声音在西尔瓦娜的耳边一闪而过,她几乎是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办法很简单呢!别忘了,妳可是司令官的宝贝女儿啊!”医官长嘲笑道,“只要躲在爸爸的怀里撒撒娇,求他让自己以民间人士的身份参加典礼不就行了吗?比起这套不起眼的军服,还是将军千金的礼服更适合妳啊!” “西尔瓦娜!”芙莉嘉急忙推了推身边的人儿,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但西尔瓦娜此时已是弦上之箭,完全没有停下的可能了。顿了顿,她又落井下石地说道,“既然连当军官这样重要的事都能靠着爸爸的关系获得成功,那混进贵宾席这样的小事,还会难倒神通广大的萝芬·克里丝蒂娜·吕特晏斯小姐吗?” 实际上,当萝芬在海军学院读书时,吕特晏斯将军没有给过自己的女儿任何帮助,甚至在他到学校来视察的时候,都不会特意和她说一句话。三年里,萝芬全凭自己坚强的意志和优秀的天赋,才熬过了这1000多个日日夜夜,最后得到了军方的承认,从教官的手中接过了她从小就一直梦想着的军官肩章。 可西尔瓦娜的话分明就是讽刺,是直刺痛处的一击!而且,还是当着芙莉嘉的面——这是萝芬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妳说什么?!”女孩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她恼羞成怒地喊道,“妳的意思是,我当上海军军官全是靠爸爸的力量吗?!太无礼了,西尔瓦娜!本小姐从穆维克海军学院毕业时的成绩可是学年第一啊!妳必须立刻向我道歉!” “说‘对不起’这样的事就免了吧!想决斗我倒是可以奉陪,不过也得等我休息的时候才行!”面对金发女孩的愤怒,西尔瓦娜似乎没有任何悔意,“因为我和舰长还要赶时间呢!耽误仪式的责任,可不是妳这个小军官能负担的!” 说着,她再次使劲地拉起了芙莉嘉的手,拖着她就向甲板上走去。 “萝芬,对不起,下次我们再聊天吧!”匆匆道歉之后,芙莉嘉身不由己地向前走去——虽然她尽力想要安慰受到侮辱的女孩,可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时间了。 “妳有点过分了哦,西尔瓦娜。”在拐过墙角之后,芙莉嘉小声地责备起了红发的人儿,“怎么能这样捉弄萝芬呢?她可是个努力的孩子啊。再怎么样,也不能……” “我可不是在捉弄她,小猫。”西尔瓦娜打断了她的话,将得意的笑容作为自己此时唯一的表情,“我只是想要告诉那个小丫头,她和我之间,正在经历着一场妳死我活的战争啊!” …… 芙莉嘉她们离开后,过道中,只剩下了萝芬孤伶伶的一个人…… 在这个瞬间,12年前的某个情景几乎又要真实地重现在她的眼前—— 阳光明媚的早晨,房子前的草坪上,抱着玩具小熊的金发女孩正面对着两个身着旅行装的人。 其中一个10岁大的男孩,是她的哥哥津特——这个平日里和她无话不说的人,此时正默默地逃避着她充满疑惑的视线,显得既生气又伤感;而另一个人,那个也和她一样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美丽女性,则是…… “妈妈,妳要带哥哥去游乐场玩吗?”幼小的萝芬噘着嘴,有些不高兴地望着她。“萝芬也想去!” “笨蛋,我、我是去……是去学校啊!”少年努力地编织着从昨晚起就在自己的心中复习了无数遍的假话,不愿让妹妹太早知道事情的真相……无奈他根本不擅长撒谎,结结巴巴的声音和不敢正视的眼睛,每时每刻都有出卖他的危险…… “是真的吗?哥哥的样子好奇怪啊……”天真的小萝芬眨着眼睛,抱紧了怀里的小熊。“不会是要发成绩单了吧?” “是、是啊……”津特赶紧答应道,却随即又陷入了无言的尴尬中——只要一看到妹妹那无邪的目光,他好不容易编出的谎话就全都化作了虚无的泡沫。 “那我就更要去了!”小女孩骄傲地说道,“不然哥哥又要偷偷地把不合格的考卷藏在鞋垫下面了!” 尽管这场兄妹间的对话正在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自己的心,但美丽的金发女性还是不得不作出最后的决定。她俯下身,温柔地搂住了女儿娇小的身体,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蛋。 “萝芬,要当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哦。”女人在萝芬的耳边小声说着,几乎有些哽咽…… “妈妈,萝芬没有不听话啊……”小女孩忽然紧张了起来!也许是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寻常,她害怕地抓住了母亲的手,惟恐她离开。 “嗯,妈妈知道的。萝芬既漂亮又懂事,是大家的小宝贝……”女人强装欢笑,抚摸着萝芬的小脸……“以后,要听爸爸的话……就算是一个人在家……也……” “萝芬才不要呢!”别扭的小女孩又鼓起了两腮,“爸爸每天都在工作,从来不和萝芬玩!而且爸爸的眼睛很吓人,小朋友们都不敢到我们家来玩了,哼!” 女人刚才还坚定无比的决心几乎产生了动摇……如果再这样多看女儿一会儿,她或许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快要让她发疯的家了! “克莉斯汀,我们差不多该走了。”一个留着大胡子的高大男人从停在街道上的黑色轿车前走了过来,对正处于艰难选 分卷阅读293 - 分卷阅读29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4 择中的女人说道,“虽然我包下了整节车厢,但火车头却是不会等的呢。我们不应该让车站的人为难,对吗?” 女人抹了抹眼角两侧呼之欲出的泪珠,站了起来。“我知道,德兰克,马上就好。” “妈妈,妳们要去坐火车吗?”小萝芬感到更加害怕了,抓住母亲的小手也握得越来越紧…… “哦?这里有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呢。”大胡子男人看见了萝芬,友好而亲切地对她打起了招呼,同时,张开强壮的双臂,想要把她抱起来。 可萝芬并不领情,只是对他做了一个鬼脸,便很快地躲到了母亲的身后。 她知道这个大胡子叔叔——德兰克·冯·斯瓦林子爵,妈妈小时候的好朋友。而且萝芬也知道,冯·斯瓦林子爵温和、热情,对待妈妈、哥哥和她,要比爸爸好多了……可是,萝芬却不怎么乐意让他和妈妈在一起…… “唉……她看来不太喜欢我呢……”冯·斯瓦林子爵自责地望着母女俩,“也许我把胡子刮了就不会那么吓人了……” “这不怪你。”金发女人悲伤地摇了摇头,“是我的错,要是我有勇气早一点离开他……在萝芬刚出生的时候就离开的话……” “别这样,克莉斯汀。”子爵鼓励似地抱了抱伤心的女人,“在孩子的面前,妳应该更勇敢一些。” “妈妈?‘离开’是什么意思?是说妳要走了吗?要到哪里去呢?”听到了大人们的谈话,萝芬小心翼翼地问了起来,同时紧紧地抓住母亲的手。 “是……是的……”女人蹲了下来,又一次搂住了女儿……“妈妈,还有哥哥,要和德兰克叔叔一起到奥尔登堡去了……” “奥尔登堡在哪里?很远吗?”萝芬好奇地问道。 母亲勉强地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下,算作是对女儿的回答…… “萝芬也要去!”突然间,小女孩扔掉了手里的小熊,扑上来死死地抱住了母亲的脖子,“萝芬也要去啊!萝芬也要和妈妈一起到奥尔登堡去!妈妈!不要丢下萝芬,不要丢下萝芬啊!”她哭了起来,泪水从稚嫩的蓝眼睛中溢了出来,洒在了母亲的肩头,也沾湿了她的金发……母亲的话已经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就要和最喜欢的人分开了,而且,很难再见面了。 女儿近乎哀求的哭喊让母亲不能自禁,她也哭了,甚至比女儿还要伤心,还要痛苦。“天哪……我的心都快碎了……”她已经泣不成声,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妈妈,妈妈!萝芬没有做错什么啊,萝芬从来不像哥哥一样喜欢闯祸的……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萝芬呢?……”女孩大声痛哭着,想要知道这个可能会让她更加难过的答案。 可是,母亲并没有回答她…… “也许,我们真的应该把萝芬也一起带上。”子爵坦率地说,“留在那个家伙身边,是得不到任何照顾的。”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吕特晏斯家空荡荡,没有什么生气的房子——只有一对年老的管家夫妇站在后面的台阶上,准备目送他们离开。“我可不相信那些下人,他们都是些贼和骗子,个个是从宅子里偷东西的老手。”子爵接着说,“他们不能给萝芬她需要的东西。整天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只会让男孩子变得狡猾,让女孩子变得粗野。” “可是,法院的判决是……”女人又摇了摇头,想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让共和国的法院见鬼去吧,我们根本没必要遵守那些叛徒的裁决!”子爵不屑地说道,“妳先带着孩子们去庄园,让我留下来和冈泽尔那家伙谈谈,让他放弃抚养权。反正他自己也承认,他需要的是工作,不是孩子——就连今天这样重要的时候,还是个休息日,他都只愿意躲在他的军舰上,而不来同他的儿子见上一面!” 一旁的津特双唇紧闭,愤恨地望着地面。这个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永远不原谅那个人,永远不再把他当作父亲! “不,不用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两个之间起冲突了。为了我这样的人,你们已经相互仇视了11年……这并不值得……”哭泣的母亲轻轻地说着,阻止了子爵。 “萝芬……我最爱的小萝芬……”她低下头,完全地将女儿搂进了自己的怀中,贴着她已经泪水模糊的小脸,想要给她离别前最后的温柔……“今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子,要比所有的男孩子都强。这样一来,妳就不会像妈妈一样需要依靠别人……也就不会像妈妈一样要离开了……记住哦,只有坚强的孩子,妈妈才喜欢呢……” “嗯!”尽管双眼红红的,小鼻子也被不知什么东西塞住了,可小女孩还是在一个劲地点着头。“萝芬……萝芬一定会坚强,一定会超过所有男孩子的!” “好的……妈妈相信萝芬,一定会做到的……”母亲吻着她,喃喃地说道…… “那、那么,如果萝芬做到了,如果萝芬真的成为了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小女孩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水,认真地问道,“那样的话,妈妈会回到萝芬的身边吗?因为,到那个时候,萝芬一定可以保护妈妈、保护妈妈不被人欺负的!” 悲伤的母亲惊讶了,她没有想到不足8岁的女儿在突然间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成长,更没有料到女儿竟然会萌生保护自己的想法……她望着萝芬,望着她的眼睛…… 然后,她发现在泪水之后,有那坚强的光,正在荧荧地闪烁着…… “好,妈妈答应萝芬。”母亲努力地展现出了已经许久不见的笑容,女儿的坚定现在已经感染了她。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只要萝芬成为了坚强、勇敢的女孩子,妈妈就一定会回到萝芬的身边!” …… 当这句话在萝芬的脑海中回响了好几遍之后,母亲的身影从眼前渐渐地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那已经永远无法实现的诺言…… 妈妈被带走了,连她留下我的原因,都只能让我自己去解答…… 现在……芙莉嘉姐姐也被带走了…… 可是,我绝对不会就这样认输的!对!决不认输! 只要我够坚强,只要我够努力,就一定能成为芙莉嘉姐姐最好的帮手!然后,我就可以……和她……一起…… “混蛋西尔瓦娜!我和妳之间还没结束呢!”萝芬说着,拳头猛地砸在了身边的舱壁上。 钢铁之墙随之发出了隆隆的回音,而相当的疼痛也从手上传了过来。萝芬一个人站在过道中,不知是应该先找个地方好好地发泄一番心头之怒,还是换上干净的军服,去参加 分卷阅读294 - 分卷阅读29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5 接下来的服役仪式…… …… 船太大了,在这里闲逛一定不是个好主意。 来来回回地转了半圈,巴斯赫尔中校愈发感觉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性。十分钟里,他不但没能找到一个安静清洁,而且很少有人走动的小角落来继续他的创作,反而几乎连回去的路都差不多要忘记了。 幸运的是,从某个地方射来的阳光,成为了他此时最好的向导。 游吟诗人将草草写了几行字的笔记本塞回了军服的口袋中,朝光线射来的方向走去。 “哦,从这里可以到外面。” 原来这是一扇通向外边甲板的装甲门,不知道是谁忘了锁上,正巧让巴斯赫尔有了一个可以“逃脱”的出口。 刚推开门,外界嘈杂、鼎沸的人声就涌了进来,险些将游吟诗人吓回船舱里。 “这个世界上的人可真多……”他耸了耸肩,收拾了一下心情,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身边全都是跑动着的“俾斯麦”号舰员,因为仪式的临近,大家似乎在赶时间。而且,在仪式之后,“俾斯麦”号就将和伯伦希尔德一起由运河驶往基尔湾进行海试和编队训练,他们必须做好很多方面的准备,因此也就显得十分忙碌。 “长官!请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如果您奉命参加服役仪式,就请到前甲板列队!”一位担任值日军官的中尉发现了这位正在“散步”的陌生中校,立即上前行使自己督促者的职责。 “啊……”游吟诗人愣了一下,接着就明白了——中尉一定是把他和“俾斯麦”号上的舰员给搞混了。他转过身,远远地望了望停在对面的伯伦希尔德,那里也是一片哨响,看来大副霍德尔上校已经把那些家伙都调动起来了。如果不是被西尔瓦娜拉了壮丁,巴斯赫尔自己现在也一定在那里准备着列队仪式。现在,这个担子就只能丢给手下人来完成了。 知道我偷偷地躲在“俾斯麦”号上偷懒,沉默的霍德尔准得发怒……不过,我也因此逃过了无聊的列队仪式……这究竟算是倒霉还是幸运呢? 常珊,2007-09-08 23:49:04 天生的乐观主义和挡不住的好奇心,让游吟诗人忍不住想和眼前的中尉开个小玩笑。 “我是参加服役仪式的。”他假装十分严肃地说道,“现在就要到前甲板去了。” 中尉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敬了个礼就走开了。这艘战舰上一共搭乘着2000多名官兵,除非有着霍德尔上校那样的本领,否则,想要记住所有人的长相是绝对不可能的。 从出口到前甲板只有50米的距离,即便是闲庭散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巴斯赫尔中校还没走多远,视野就已经开阔了许多。 可是,这里的人比刚才在过道上遇到的还要多,至少三分之一的舰员聚集在这里。身着蓝黑色海军军服的官兵沿着两侧的船舷密密麻麻地列着队,巨大的安东和布鲁诺炮塔下也围满了人。而安东炮塔前的那快甲板却被有意空了出来,舰艏部红地黑色的“卐”识别标志相当醒目,仿佛一件刻意涂抹上去的装饰品…… “女王陛下也戴骷髅戒指吗?”游吟诗人调侃地看了那个“卐”识别标志一眼,开始在人堆里寻找起了熟人……很快,他就找到了不少——手持元帅节杖立在舰艏的雷德尔、他身后的吕特晏斯中将和邓尼茨少将,以及同这他们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芙莉嘉·冯·哈瑟尔。 纳粹的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则正兴致勃勃地与年轻的舰员们交谈着,在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们中间持续散布着种族主义和国家社会主义的毒药,鼓励他们为了下士的千年帝国而牺牲自己的一切……林德曼舰长颇为苦闷地站在一边,因为不能使自己的部下免除这样的毒害而烦恼着…… 不过,最显眼的来宾其实并不是将军和元帅们,也不是那个讨厌的大嘴小个子,而是此时正站在芙莉嘉右手一侧的某个人——鲜艳的红色长发,纯白的夏季军医礼服,还有一枚亮闪闪的二级战功十字勋章——正是西尔瓦娜现在的打扮。 医官长此时正心满意足地微笑着,虽然一开始没有受到邀请,但林德曼舰长还是通情达理地为她安排了离芙莉嘉最近的位置。一贯诚恳待人的林德曼完全没有猜测过她们之间的关系,他只是单纯地认为将同属伯伦希尔德人员安置在一起会给对方带来方便,仅此而已。 看到了西尔瓦娜,自然也就能发现她的身旁的另一个人,那就是津特。 侍从依旧如同往常一样站在芙莉嘉的背后,忠实地履行着自己作为副官和部下的义务。只不过,此时的他看上去十分不快,正闷闷不乐地生着气,眼睛还时不时地望向左前方的吕特晏斯将军,视线里除了厌恶就是敌视,仿佛他看着的这个人不是父亲,而是一个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 “唉,侍从不会又和他爸爸吵架了吧?”游吟诗人自言自语地说道,“等一会儿,似乎又有可以研究的话题了……” 这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巴斯赫尔中校回过头,忽然看见了久未谋面的萝芬。 “啊!这不是厉害的管家小姐吗?妳怎么也……”中校有些惊喜地说道,可话刚过了一半,他又不好意思地把问题收进了肚子里。“嗨,我怎么忘了。”他说,“妳可是司令官的女儿啊,当然可以……” “居然连你也这么说,卖艺的!”萝芬有点儿恼火,她用力地指了指身上的海军少尉制服,冲着游吟诗人喊道,“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海军军官!这和我爸爸没有任何关系!”说着,她一把扯过了巴斯赫尔的衣襟,警告说,“要是再胡说什么我是靠着一个当司令官的父亲才当上海军的,我就马上揍扁你!” “喂,喂……这么厉害,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啊。”游吟诗人乐呵呵地说道,“对别人的玩笑话这么在意,证明妳有心事啊。” “哼!”萝芬甩开手,整了整头上的三角形军帽,扔下中校向人群中走去。 “哦,这算是默许了吗?看来我还有点预测的本领,要是再练习一下,说不定能赶上预言家呢。”游吟诗人追了上去,自嘲了起来,想把不高兴的女孩逗乐。 “你是和那个红头发的坏女人一起来的吗?”虽然语气还是挺生硬的,可萝芬还是没有赶走他。 “是啊,医官长突然说要来找舰长说什么药的事,就把我也拖来了。”巴斯赫尔说。 “哼,这个女人真会找借口。”萝芬悻悻道,“什么药,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看来妳确实不太喜欢医官长呢……”巴斯赫尔抓了抓头发,无奈地看着女孩的背影。至 分卷阅读295 - 分卷阅读29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6 于萝芬讨厌西尔瓦娜的原因,他并不想问——因为这只是她们之间的私事。 “别再提那个坏女人了。”萝芬郁闷地说了一句,随即改变了话题。“你好象不太惊讶。”她说,“虽然见过两次面,但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军人的事吧?是芙莉嘉姐姐对你说的吗?” “没有,舰长可不是那种喜欢传播小道消息的人。”游吟诗人摇着头,“而且,她从不和除了医官长以外的人聊天。至于我为什么不惊讶……大概是因为早就看出来了吧。因为妳的性格很适合当军人,而且拳头也很厉害,所以……” 巴斯赫尔中校随口解释着,实际上,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没有因为萝芬的这身军服而吃惊。 而萝芬也没心情去听他后面的那些话——光是那句芙莉嘉“从不和除了医官长以外的人聊天”,就够让她烦心的了。 没过多久,两人就绕过了人多的地方,从安东炮塔和布鲁诺炮塔之间的空隙来到了战舰的左舷。那里也有不少正在列队的军官和士兵,他们的肩章、袖口上分别饰着金色的星星或齿轮、鱼雷图案——这表明他们都是舰上武器系统的操作者,也就是萝芬的同行。 不少人看到了萝芬,都退到了两边,主动地让开了道路。厉害的管家小姐此时又变成了一名高傲的公主,昂着头走向了人群中间。 游吟诗人也因此沾了公主殿下的光,得以不费力气地挤进了人群。 又走了几步,萝芬在一名30多岁的少校军官身旁站住了。 “a号副炮炮塔指挥官,海军少尉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奉命加入队列,长官!”她认真地向少校立正敬礼,声音和气势与芙莉嘉在伯伦希尔德上指挥时的英姿不相上下。 少校转过身来,刚想回答萝芬,却突然看到了正像仆人一样跟随着萝芬的游吟诗人。 “维达·罗恩·巴斯赫尔中校,欢迎您视察本舰枪炮分队!”少校立即向巴斯赫尔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战列舰‘俾斯麦’号所属枪炮分队枪炮长,海军少校林登·施耐德向您致敬!” 这下,周围的枪炮分队官兵也纷纷向巴斯赫尔中校敬礼,所有的目光也在同一时间就对准了这位游吟诗人,而他本人在这艘陌生的船上忽然受此礼遇,顿时也感到了一份惊喜、三分尴尬…… “您认识我?我们在今天以前好象没有见过……”巴斯赫很快地敬了个礼,有些奇怪地问道。 “您没有见过我们,可我们却见过您。”施耐德少校解释说,“您是帮助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重创‘声望’号,以及取得其他数万吨战果的人,是枪炮官的榜样!我们所有的人都应该以您为目标——就像所有的舰长都以冯·哈瑟尔准将为目标一样!”说完,他又向巴斯赫尔敬了个礼。 伯伦希尔德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战果其实是“厌战”号战列舰,然后还有3艘排水量超过10000吨的重巡洋舰和5000多吨的轻巡洋舰1艘,其余的大小驱逐舰则达到了13艘,商船、货船、油船等运输船只也累积到了11艘、8万7千吨。但在不少枪炮官看来,“厌战”号是被芙莉嘉用水雷炸沉的,这份功劳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因此,目前唯一与伯伦希尔德进行过面对面的炮战,并且落慌而逃的“声望”号战列巡洋舰,就成了他们最值得夸耀的战果。 成为偶像了……这可不妙啊…… 若是别人,这样的夸赞一定会让他们得意洋洋;可游吟诗人却在心中叫苦不迭——平日里习惯于自由散漫的他当然不希望成为受他人注视的焦点,要是他早知道有这么多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定会不等冬天到来,就后背发凉了…… 而且,更让他觉得麻烦的,还在后面…… “您已经获得了配剑战功十字勋章和二级铁十字勋章。”施耐德少校说,“可是,听说您却不怎么佩带它们……这样的谦虚让人敬佩,中校。” “哈……哈……没有……我只是……哈哈……”游吟诗人难得有了脸红的感觉,他笨拙地挠了挠头发,语无伦次地给自己找着合适的说辞。 事实上,他之所以不佩带那两枚勋章,纯粹就是因为不愿多动手而已。像他这样平日里连衣领的纽扣都懒得系好的人,要是还得天天照顾那些勋章,很难说他不会把它们弄丢…… “那么,您是和冯·哈瑟尔准将一起来的吗?看得出,她十分重视您这位得力干将呢。”施耐德少校羡慕地说着,同时向游吟诗人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啊,那个……我是为了……”巴斯赫尔连忙想要解释——我可是医官长强拉来的,与舰长没有关系…… 谁知萝芬竟抢先开了口,一下就将游吟诗人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是的!中校是和冯·哈瑟尔准将一起来的。而且,他希望能和我们一起参加服役仪式。” “是吗?这可太好了!”施耐德少校用力地握了握游吟诗人的手,高兴地说道,“能与您和冯·哈瑟尔准将一起参加这艘战舰的服役仪式是我们的光荣!” “哈哈……”游吟诗人握着对方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感谢我吧,笨蛋。不然的话,你可就连位置都找不到了! 萝芬抬了抬下巴,得意地笑了。 …… …… 最后的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上午10时30分,随着一声长长的哨音,“俾斯麦”号战列舰的服役仪式正式开始了。 刚才还沉浸在交谈中的舰员们迅速地安静了下来,整齐地排列在他们的队伍里。舰上的军乐队奏响了《德国之歌》,所有人都跟着唱了起来。与那些令人作呕和神经紧张的纳粹歌曲相比,这首由约瑟夫·海顿作词、旨在歌颂德国的物产和精神的国歌更能得到大家的认同。 海面上,以伯伦希尔德为首的其他德国军舰也鸣响了汽笛,排着线形队列,缓缓地驶过了“俾斯麦”号的右侧。女骑士伯伦希尔德担当领舰,紧随其后的是袖珍战列舰“舍尔海军上将”号、轻巡洋舰“纽伦堡”号和“科隆”号,以及那6艘z级驱逐舰。每艘船都挂出了满旗,用这种最高的荣誉来欢迎新加入的战友。 恶狼史库尔在舰桥司令室中指挥着军舰,避免一切可能出现的差错。 之前我们就已经说过,他属于那种有些本事的坏人。所以,指挥战舰航行这样的事还难不倒他。 大副霍德尔则威严地伫立在舰桥外的装甲围栏边,用深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正在下方甲板上列队的官兵们——航空队和电讯分队是他目前关注最多的两个部门——这两队人马的主官 分卷阅读296 - 分卷阅读29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7 现在已经被关进了禁闭室,可他们的纪律反而好了很多…… 10时40分,队列仪式结束,让芙莉嘉和众多海军将领们头痛的时刻也到来了。 在军官们或漠然,或无奈的目光中,宣传部长戈培尔步履轻松地走到了被设置在“卐”标志中央的话筒前,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跛子。 稍稍清了清嗓子,这位文学博士开始了自己的演说。他没有拿演讲稿——作为天生的煽动家,他从来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各位海军军官、士兵们,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以这句话为开场白,他那张布口袋似的大嘴蠕动了起来,蛊惑人心的话语很快便地充斥在了四周的空气中…… “也许有人会说,自从我们伟大的元首开始治理国家以来,有哪一天不是胜利的日子?又有什么时候不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呢?这个问题,当然没有错。正是因为元首的出现,德国才获得了拯救;正是因为元首的指引,我们才能从《凡尔赛条约》这一强加在我们民族灵魂上的枷锁中解脱出来,才能彻底地消灭波兰、击溃法国,把那些妄图染指欧洲大陆的英国人赶回他们自己的岛上——并且,还将最终击败他们。所以,我们可以自豪地向整个世界宣告,任何属于元首的日子,都是德国人民值得纪念的日子!” “但是,请各位注意,对于在场的诸位而言,之前的喜悦、之前的成就都比不上现在——今天——德国海军到目前为止最特别的一天!因为,就在今天,全欧洲最强大的战列舰‘俾斯麦’号,正式加入了第三帝国海军的行列中!毫无疑问,所有人,无论是军人还是普通的德国公民,都把她视作德国海军复兴的希望之船,都会从内心祈祷,祝愿她能够劈波斩浪,为德国扫除一切敌人!” “而且,我必须告诉大家的是——我们伟大的元首正在注视和关心着这艘将要留名青史的战舰!正如他那一年在出席这艘战舰的下水典礼时所说的那样,他……” …… 戈培尔的演讲继续着,言必称下士。与之相对地,厌恶的表情也在芙莉嘉的脸上越聚越多。 出于对纳粹的极度反感,一般来说,她会采取一切可能的形式从这些演讲和集会中逃开——就连下士亲自举行的演说她都能有所抵制,让这个不可一世的独裁者下不了台。 不过,现在她所处的位置十分显眼,要是强行提前退场,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芙莉嘉看了看前面的雷德尔元帅,发现这位父亲般的老人也正在苦恼着——因为有不少年轻的海军官兵正由于戈培尔的欺骗之词而兴奋了起来,崇拜和向往的笑容在他们尚显稚嫩的脸庞显现着,而理性的力量却在一点一滴地被卷入了某个无底的旋涡,逐渐地消失了…… 芙莉嘉明白,她那为了海军的复兴和军队的非政治化几乎耗尽心血的埃里希叔叔很痛苦——他把所有的年轻士兵都当作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比强迫一个父亲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走上歧途更能让人痛心疾首的事了。 埃里希叔叔…… 她在心中默念着元帅的名字,想要找些什么话来安慰他。可是,她自己也被那吵人的演说弄得心绪不宁,很难组织起合适的词句,扫除元帅心中的阴影…… 可就在她郁闷、烦躁的时候,一声轻轻的呼唤却飘了过来…… “舰长,舰长。”有人在身边叫着她,那声音柔柔地,就像风在吹动着海面,推起了小小的浪花;又宛如夏日的雨点,湿润了芙莉嘉心头快要干裂的土地…… 舰长转过头,看见西尔瓦娜正在对她微笑着。 这样的微笑,正是她所喜欢的。 “什么事?”芙莉嘉望着她,同样小声地问道——不会是又想像上次一样,拉着我悄悄地逃走吧?芙莉嘉用眼睛询问着……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其实却很期待西尔瓦娜这么做…… 西尔瓦娜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我可不想让妳再遭那些家伙嫉恨了。 那妳又为什么叫我呢?芙莉嘉抿了抿嘴唇,似乎有点儿失望…… “我来给妳唱首歌吧?”医官长忽然说道。 “啊?唱歌?等、等等……”虽然看出她早有企图,但芙莉嘉万万没料到西尔瓦娜会开这样的玩笑——现在戈培尔可是在演说啊!舰长慌忙劝阻道,可惜已经晚了。 不等她将话说完,西尔瓦娜就开始轻轻地唱了起来;而她所唱的,正是芙莉嘉小时侯最熟悉,也是最喜欢的《小松鼠和小鸭子》。 “从前有只小松鼠,来到河边真高兴。” “清清的水,细细的沙……” “小鸭子们在游泳。” “小松鼠也想玩,‘扑通’一声跳下水……” “终于变成了落汤鸡……” 这首歌不长,但童话般的曲调和内容,再加上西尔瓦娜故意装出的可爱嗓音和傻呼呼的表情,一时竟把芙莉嘉逗得笑出了声。之前由于戈培尔的演讲而覆盖在她心头的那层煤灰,忽然间就被吹了个一干二净!在这短短的几十秒内,舰长全然忘记了痛苦和烦恼的滋味。 “好听吗?”医官长自己也开心地笑了……“那就再来一遍吧?” 说着,她又轻唱了起来。动听的音调和活泼的歌词,瞬间就又从芙莉嘉和周围人们的耳边挤走了纳粹分子讨厌的叫嚣…… 辛苦妳了,西尔瓦娜。 芙莉嘉望着她,点了点头,将一个感谢的微笑送给了爱人…… 等一下,可要好好地报答我哦。 西尔瓦娜用目光回答着,小猫纯真的笑容,已经让她的心中泛起了一片涟漪…… 虽然我在战场上帮不了她什么……可是,我却能有足够的自信让芙莉嘉拥有笑容! 无论在她生气的时候、疲倦的时候、烦恼的时候,还是伤心的时候,我都能为她重新找回这可爱的微笑。 所以,这份工作,我是绝对不会让给别人的!这份工作,只有我才能完成! …… 唉,真不愧是医官长。 津特苦笑着,没办法地看着时常捉弄他的红发美人。不可否认的是,西尔瓦娜的歌声让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先前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雷德尔元帅也听到了西尔瓦娜的歌声。这位善良的老人起先还有些惊讶,生怕不知天高地厚的红发女军官因此而惹恼了纳粹高官,遇上难以预料的危险;可是,他很快就发现——戈培尔正陶醉在自己的滔滔不绝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在人群的一角,有 分卷阅读297 - 分卷阅读29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8 一位年轻的姑娘正用自己的歌声对抗着第三帝国宣传机器的象征。而西尔瓦娜唱得也不太响,只有离她很近的人们才能清楚地听见…… 元帅笑了,因为担忧和操劳而变得更为苍老的面容仿佛年轻了很多。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看着这位大胆的红发女性,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的称赞和鼓励,都通过元帅那深邃的眼睛,一一传达给了西尔瓦娜。 邓尼茨将军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前者是为了西尔瓦娜的歌声,后者则是因为他又看到了那头一直让他有所不满的鲜艳长发。 反对无耻的政客是可以的,将军想,但军人还是应该注重仪表。 只有吕特晏斯依旧板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里找不到一丁点儿高兴的种子。 就在刚才,当他试图和久未谋面的儿子说些话时,得到的却是一套十分公式化的军人礼节。津特机械化的敬礼与问候,还有爱理不理的冷淡回答,都被深深地烙进了司令官的记忆中,使他那一点刚刚燃起的,想要和儿子改善关系的思想之火很快就熄灭了。 常珊,2007-09-08 23:49:37 已经过去12年了,但津特依然不愿意原谅他这个曾经的父亲。即使吕特晏斯可以永远用冷峻得甚至有些残酷的外表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痛楚,可是,妻子的离开与去世、儿子的冷漠与敌对,总还是如同噩梦一般困扰着他,挥之不去,招之即来。 好在他还有个努力、开朗的女儿陪在身边。虽然他不曾给她太多的爱,但萝芬却能体谅他、关心他,从没有让他失望。女儿还经常将津特的近况告诉他,让从没有勇气主动询问的司令官能够得到一丝难得的宽慰……如果当年妻子没有将女儿留给他,吕特晏斯将军恐怕自己早已疯了。 …… 原本只打算唱一遍的,可到戈培尔的胡扯结束时,西尔瓦娜已经让可怜的小松鼠陆陆续续地跳了不下20次河…… 最后,就是由雷德尔元帅授于林德曼舰长“俾斯麦”号舰旗和舰徽的仪式了。整个过程尽管简短,但却比刚才更为庄重。和伯伦希尔德一样,“俾斯麦”号也使用家徽作为战舰的标志——深蓝色的盾型徽章上,三片银色的橡树叶以一个黑色的圆点为核心,组成了一个倒立的三角花纹。这是当年辅佐威廉一世皇帝,仅用了不到5年时间就结束了长达1000年的分裂局面,实现德意志统一和强盛的“铁血宰相”奥托·冯·俾斯麦亲王家的家徽。用这位德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来命名这艘德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战舰,在所有人看来,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授旗仪式后,再由雷德尔元帅代表海军发表了5分钟的讲话、舰队鸣放12响礼炮之后,整个服役仪式就宣告结束了。 为了躲开戈培尔,芙莉嘉临时改变了计划,借口要进行下午出航前的最后准备,十分抱歉地推辞了原定在“俾斯麦”号军官食堂中举行的午餐会。她向雷德尔元帅等人告别,准备带着西尔瓦娜和津特乘交通艇返回伯伦希尔德。 元帅自然了解她的想法,故意在戈培尔面前对芙莉嘉说了许多激励的话,称赞她那无私的忘我精神。如此一来,即便戈培尔明知芙莉嘉是因为不耻与他同席而借故溜走的,也只好勉强附和,不但表示赞成芙莉嘉提前离开,还不得不送上赞扬的话。 和芙莉嘉一样,西尔瓦娜也有着不参加餐会的理由—— “我们还是快走吧。”她小心地在芙莉嘉耳边说道,“我好象又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的头发看了。这种人真是变态啊!” 或许是听到了这句话,邓尼茨将军在将目光移向别处之后,便走开了。 我只不过想提醒澜少校军容、军纪的事罢了……狼群的首领在心中委屈地嘀咕着…… “芙莉嘉姐姐,今天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啊。”萝芬将她们一行人送到了舷梯旁,不断地叮嘱着。 “去,去,去。小孩子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西尔瓦娜挑衅似地对她摆了摆手,就像是在驱赶想要接近谷仓的小麻雀。 “哼!讨厌的西尔瓦娜,我可比妳厉害多了!”萝芬不甘心地顶撞道。除了因为运气好,能和芙莉嘉姐姐在同一条船上以外,妳什么都不会! 当然,因为有不少其他无关的人在附近,这样的心里话萝芬是不会说出来的。 “别欺负萝芬了,西尔瓦娜。”芙莉嘉责备道,“妳为什么就不能像姐姐一样对待她呢?” “谁会要这样坏脾气的妹妹?”西尔瓦娜瞪了萝芬一眼,一把将身旁的津特拉到了萝芬的面前。“好好珍惜吧,大小姐!这样的哥哥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找到的!” “别碰我哥哥!妳这个红头发的坏女人!”萝芬反击着,又将挡住她视线的津特扔回了一边…… “大家不要吵了啊……为什么总是要吵呢?”芙莉嘉左右为难地劝了起来。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不抬明白这两个人结仇的具体原因……之前西尔瓦娜的确有提到她与萝芬的“战争”什么的,可她并故意不作进一步的解释;而芙莉嘉以为她只是因为讨厌萝芬才这么说的,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双方都将最想说的话和真正的目的藏在心底,所以,这场“战争”在未来的几年中,将会显得比现实中的战争更为莫测…… “与被舰长命令独自驾驶救生艇回去的我相比,你似乎更悲惨一些,侍从。”巴斯赫尔中校拍了拍津特的肩头,充满同情地说道。 侍从叹了口气,放弃了……他与妹妹的性格简直就有着天壤之别,以至于经常有人怀疑他和她之间的血缘关系…… 又吵闹了一会,芙莉嘉好不容易才把西尔瓦娜劝上了交通艇;而萝芬趁着医官长上交通艇的机会,搂着芙莉嘉的胳膊好好地撒了一会儿娇。然后,才依依不舍将她送下了舷梯。 “芙莉嘉姐姐,能问妳一个问题吗?”在交通艇驶离之前,萝芬决定说出她一直以来就有着的那个愿望。 “说吧,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我一定告诉萝芬。”芙莉嘉温和地说着,不顾西尔瓦娜那充满妒忌的视线,主动地握住了萝芬的手。这个金发女孩为她做了这么多,而她尚没有机会报答一丝一毫,即使只从这个方面来说,芙莉嘉也没有拒绝她提问的理由。 “好的,我说了。”萝芬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表露出了自己此时的心情……“芙莉嘉姐姐。”她说,“如果有一天,我用自己的力量取得了足够的战功,比如说,击沉一艘敌人的战列舰,或者战列巡洋舰什么的……那么,妳 分卷阅读298 - 分卷阅读29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299 会承认我的功劳,同意我成为妳的部下吗?我是说……”金发女孩认真地看着芙莉嘉,“我是说,到那个时候,我能和妳一起在伯伦希尔德上战斗吗?” 什么?!这个小丫头要来真的了?! 西尔瓦娜大吃一惊,顿时感到一朵乌云笼罩了自己的心头——而且还遮住了不少阳光。 可芙莉嘉居然没有察觉她的恼怒,十分自然地向努力的女孩微微颔首,“可以。如果妳凭自己的能力得到铁十字勋章,不管是二级还是一级的,我到会按照妳所希望的那样,让妳成为伯伦希尔德上的一员——当然,前提是林德曼舰长愿意失去他最好的炮手。” “真的吗?真的吗?”不但得到了希望中的答复,还被芙莉嘉称赞是林德曼舰长手下“最好的炮手”,萝芬的心里立刻激动了起来! “当然,这是军人之间的约定。”芙莉嘉肯定地说道,同时充满鼓励地对萝芬微笑着。 “是!海军少尉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将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去遵守同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之间的约定!”金发女孩坚定地说道,接着更是严肃地向芙莉嘉立正、敬礼——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自信。 站在交通艇上的津特默默地注视着妹妹,在萝芬敬礼的那个瞬间,他回忆起了自己和母亲离开的那一天,也回忆起了萝芬与母亲之间,那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约定…… 真的,真的好像那个时候…… 津特把脸转了过去,不愿让妹妹看到他的悲伤……侍从知道,妹妹已经长大很多了…… 或者,她从来就是这么坚强…… “我还有一个要求,芙莉嘉姐姐。”敬完礼,萝芬忽然又回到了先前那活泼大胆的样子。她笑眯眯地望着芙莉嘉,还顺势搂住了她的脖子。“能给我一个小小的谢礼吗?就当作是刚才带妳参观军舰的报酬……好吗?” “喂!帮助别人是不求回报的啊?”西尔瓦娜厌烦地唠叨了起来,“妳妈妈没有教过妳吗?如果做了这么一点点好事就要这要那的,将来可是会被别人讨厌的!我看妳不如就……” “好了啦,西尔瓦娜,妳今天的话真多,都快赶上电讯主任了。”芙莉嘉毫不在意地打断了她的话,而且还自然而然地搂住了萝芬富有韧性的腰部——就像她在凯瑟琳撒娇时经常回应的那样…… “哼!”被教训了的西尔瓦娜噘起了嘴,仿佛是一个正在嫉妒同伴的小女孩……小猫对这个小丫头太好了!真讨厌! “想要什么呢,萝芬?”芙莉嘉笑着问道。 “什么都行吗?”女孩试探着,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 “嗯,什么都行。”舰长回答道——分明是在使用着哄孩子的语气。或许,在这一刻,她已经将眼前的这个女孩,当作了自己失去的女儿…… “那么……我现在就要来收谢礼了哦。”女孩调皮地笑了笑,更紧地搂住了芙莉嘉。 然后,西尔瓦娜看到了那足以让她的妒忌心完全爆发的一幕。 摒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萝芬仅仅按照直觉在判断着自己的行动。渐渐地,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那一丝温暖的感觉,那一种亲近的渴望,还有那一分隐约出现的甜蜜,都被凝聚在了萝芬年轻的双唇上,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吻,就像那被春风吹起的金色花瓣,最终在芙莉嘉脸部洁白的肌肤上……轻轻地落下…… 只有已经去世的母亲,才得到过她如此的柔情…… “老实说,芙莉嘉姐姐,”萝芬惭愧地吐了吐舌头,“刚才妳睡着的时候,我就打算亲妳一下的。可是,”她摇了摇头,“没有经过妳的同意就这样做,毕竟不是帝国军人的做法呢。所以,现在就……嘿嘿……”女孩开心的说着,迅速地放开了舰长,回到了舷梯上。 “再见,芙莉嘉姐姐。放假的时候,我会到妳家去玩的哦。” …… 因为害怕西尔瓦娜清醒过来之后再闹出什么乱子来,满脸通红的舰长在飞快地和萝芬道别之后立即命令开船。这一决定十分正确——交通艇还没有驶出一百米,某人大喊大叫的声音就飞了过来,其间,还夹杂着舰长心虚的解释和侍从无奈的道歉…… 望着正向交通艇高兴地挥手告别的萝芬,站在甲板上的巴斯赫尔中校露出了有趣的表情。 “这下……事情应该会变得更有意思吧?……”他喃喃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悠然自得地走向了系在舰尾的救生艇…… 关于这一点,他确实说对了。 西元1940年8月24日中午12时35分,当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号两艘战舰结伴驶向预定的训练海域时,我们的这个故事,也开始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了…… 第二十五章   新战舰(下)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8 23:49:58 第二十六章  演习的最后一天 维斯瓦河缓缓地流淌着,由南向北,穿过了华沙城的东区。 这是一条安详的河。至少在经过城区时,她并不显得曲折——很少有旋涡,水流也很平静。河岸的两边,是华沙城古老的街市和建筑。碧树成荫的道路、苍翠的公园、充满中世纪韵味的青石小街和那些高耸的尖塔……这一切都能给人以安心,给人以宁静;而金碧辉煌的波兰王宫、气势恢弘的圣亚历山大教堂、培育过无数名人的华沙大学,还有内容丰富,使人留连忘返的博物馆,则向世人展现着这座城市的精华和波兰民族不灭的文化、不屈的生命力。 华沙城是美丽的,在和平时期,她甚至有足够的实力用自己的历史和珍宝去挑战巴黎和罗马。尽管她曾经被俄国人占领和吞并了数百年、尽管她现在又成为了德意志第三帝国波兰总督区的一部分,但是,无论是俄国人,还是德国人,谁都无法夺去她的美丽,更无法夺走那些世代留存的、追求自由的心…… 在一条名叫兰德-兰特的小街上,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教堂。 教堂是在今年2月份时新建的,灰色的石墙,尖尖的屋顶,朴素的外表,将它的内在隐藏了起来,只有踏入它的大门,才能感受到那份存在于圣坛下的魅力和庄重。 在这所教堂的后面,是供一些人们居住的宿舍。设计者特意将它和教堂融为一体,既节约了空间,也缩短了由此前往礼拜堂的距离。而宿舍的背面又正对着维斯瓦河,因此,每 分卷阅读299 - 分卷阅读30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0 当早晨的太阳升起,来自东方的第一缕光芒,总是会照射在二楼的窗台上……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呢……” 当窗帘被拉开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孩喃喃地说道。 她穿着修女的衣服,胸前挂着银色十字架。一头乌黑的长发又柔又亮,漂亮的鬓发沿着两颊垂下,与她的穿着完美地搭配着,同时,也使她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了一丝独特的气质。 女孩望着正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红日,情不自禁地伸展着双臂,做了一个想要拥抱它的动作。 “英俊的阿波罗神啊,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就快快让那个小家伙出现在我的眼前吧!”她将双手拢到最边,大喊了一声。声音清脆、活泼,也饱含着青春的力量——说不定,在风的帮助下,它真能传到奥林匹斯山上。 不过,在阿波罗给予答复之前,已经有人对她表示了不满…… “海伦姐姐真讨厌啊……人家都被吵醒了啦……” 一个5岁的孩子从房里的小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一边不高兴地嘟哝着。 “就是啊……每天早上都是这样……” 又一个孩子醒了。 “要是让菲安娜姐姐知道妳又在向上帝爷爷以外的神祷告,她一定会比之前更唠叨了哦。” 第三个孩子也坐了起来,加入了唧唧喳喳的行列。 紧接着,其它的孩子们也都醒了,大家开玩笑的声音在卧室里响成一片,就像是小麻雀们在早晨的大合唱。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家伙,除了讽刺我之外,就不会说些祝福的话吗?人家现在可是处于恋爱中啊!”海伦·阿尔贝斯假装生气地对活力充沛的小东西们嚷道。 “海伦姐姐,海伦姐姐。”一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从靠近窗户的小床上爬了下来,赤着脚跑到了海伦的身边。“我支持妳的,海伦姐姐!”她认真地说道,“莉娜每天睡觉之前,都在向上帝爷爷祈祷呢。总有一天,海伦姐姐会见到喜欢的人,然后永远不分开的!” “嗯!姐姐知道的哦,谢谢了。”海伦俯下身,亲昵地吻了吻小女孩的脸蛋,“还是莉娜对姐姐好,过两天,姐姐再给妳做一个好看的小布娃娃。” “谢谢!莉娜最喜欢海伦姐姐了!”小女孩高兴极了,仿佛一只小鹿似地,忽然就扑进了她的怀中。 “啊?!莉娜真狡猾!” “又是莉娜,每次海伦姐姐都给亲自给她做布娃娃!” “早知道这样,我也说好话了。” “我也想要……” 羡慕的小家伙们又吵吵了起来,而莉娜则躲在海伦的怀里,一个劲地对他们做着鬼脸。 真是个快活的早上啊……海伦想着,只觉得那个金色的身影,忽然来到了她的眼前…… …… 带领孩子进行早晨的祷告、安排他们吃过早餐之后,菲安娜修女准备动身前往国际红十字会在华沙的分部,和那里的负责人讨论扩大孤儿院规模的事项。因为战争的关系,无家可归的孩子比平时增加了许多,所以,菲安娜修女决定再购买一部分周围的土地,然后建设更多的住房供孩子们生活。她还打算在取得本教区主教的谅解之后,从本地的教会增派一些牧师和修女来这里,以便让孩子们得到更好的教育和照顾——现在这所孤儿院已经收留了超过50个孩子,光靠她和海伦两个人,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 “海伦,别忘了给小威利头上的伤口换药——他太调皮了,妳下次可要看好他,别再让他爬树了。”菲安娜修女叮嘱道,“别忘了让帕耶做完昨天落下的国语作业。他数学很好,可就是不喜欢国文,这可不行啊;别忘了给卧室的小床换床单——今天天气很好,不晒一下就浪费了;还有,别忘了……” “别忘了给园子里的蔬菜浇水、别忘了照看花坛里的花、别忘了大家的午饭、别忘了做祈祷……”海伦调皮地接过了姐姐的话头,很快地背诵了一遍接下来的内容——看得出,她对姐姐每天的嘱咐已经全部熟知,同时牢记于心了。“姐姐啊,妳可真是唠叨。难怪已经20岁了,都还没有一个追求者。”背诵完,海伦还不忘记调侃两句。 “说什么啊,海伦?我可是……”菲安娜修女有些生气了。 “是‘侍奉上帝的仆人,不能为了情欲和其它的事而分心’。对吧?还有‘要潜心服务于救助世人的神圣使命,不应该自私地寻求自己的幸福’……”海伦又抢在姐姐的前面说出了她的回答,“姐姐啊,妳每次都用这个来当借口,我都能背下来了!” 看着嬉笑颜开、聪明伶俐的妹妹,菲安娜修女不知是该表扬她,还是应该教训她两句…… “妳已经16岁了,海伦。”姐姐无奈地说道,“而且已经通过了考试,下周就是正式的修女了。作为上帝的仆人,不要再这么顽皮了。孩子们可都在看着呢,妳应该成为大家的榜样才对啊……” “知道了,我亲爱的姐姐大人!”海伦走过来,抱着姐姐开心地转起圈来,依旧不改她调皮的个性。 菲安娜修女修女敌不过妹妹,只好摇了摇头,放弃了再说她几句的打算。 “海伦,海伦!妳在吗?”窗下传来了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在!”海伦立刻放开了姐姐,迅速地跑到了窗台边。窗户开着,他小心地探出头去,看到了一个比她稍大几岁的女孩子正在下面抬头注视着她。 “我可以进来吗?”那个女孩问道,同时向海伦挥了挥手。 “上来吧,特蕾西娅,我姐姐就快出去了。”海伦也朝她招了招手,然后又回过头对姐姐“嘿嘿”地笑了起来。 “现在就嫌姐姐碍事了……要是妳有了喜欢的男孩子,姐姐就更显得多余了吧?”菲安娜修女假装生气道,接着就戴上了白色的遮阳头巾,向楼下走去。 “不会的啦,姐姐。我才不会喜欢什么男孩子呢。”海伦急忙追了上去,“姐姐永远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小傻瓜,这怎么行呢?”菲安娜修女笑着,轻轻地点了点海伦的鼻尖。“妳才不会有我这样坚定的决心,要侍奉上帝一辈子呢。说不定,在姐姐不知道的地方,我可爱的妹妹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吧?” 海伦吐了吐舌头,继续“嘿嘿”地傻笑着。 要是姐姐知道了我喜欢的人是谁,她又会说什么呢…… …… 菲安娜修女和海伦一起下了楼,正巧迎面遇上了正从大门进来的特蕾西娅。虽然不是特别熟,但菲安娜修女还是认识这个女孩子的,知道她在城里的“森林 分卷阅读300 - 分卷阅读30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1 饭店”当女招待,是海伦的朋友。 “您好,菲安娜修女。”特蕾西娅必恭必敬地向她行了个屈膝礼。“上次您给我爸爸的药很有效,他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还让我来谢谢您呢。” 菲安娜修女摆了摆手,温和地微笑着,“不必道谢的,特蕾西娅小姐。”她说,“下次让您的父亲多加小心就是了。工作的时候,也应该注意安全呢。虽然上帝在时刻眷顾着我们每一个人,可是,要是大家只想倚赖上帝而自己不付出一点儿努力的话,那么……” “好了啦,姐姐!”海伦插嘴说道,“妳就是这么喜欢说教,害得我的朋友们都不敢来了。” “果然是讨厌姐姐了吧……”菲安娜修女失落地说道,满怀歉意地向特蕾西娅点了点头,便独自离开了。 “哎呀,海伦,妳真不该说那些话呢。”特蕾西娅担心地看着菲安娜修女的背影,“让她这么伤心,可不太好啊。” “没事的,等姐姐晚上回来,我再哄哄她就行了。”海伦很轻松地说道,“我只要让孩子们一起唱首歌,姐姐就会高兴得不得了,什么烦恼都忘了。” 说着,她把特蕾西娅拉了进来,又警惕地向四下张望了一番,很快地关上了门。 “没有什么人跟着妳吧?”她问道,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没有。”特蕾西娅肯定地回答道,“别看我没上过什么学,但论机灵,一点也不输给妳。” “伪造的身份证和出生证明也没有问题吧?”海伦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有,谁都以为我是个自小生活在华沙的普通波兰女孩。”特蕾西娅耸了耸肩,“没人会猜到我是个从克拉科夫来的犹太人。” “这就好。我们不能出一点儿岔子,不然的话,就会给大家带来危险。”说完,海伦拉起特蕾西娅的手,快速地穿过无人的礼拜堂,走上楼梯,来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现在是早上9点,孩子们正在楼下的教室中用心地做着作业,下午会有附近教堂的牧师来教他们识字和唱赞美诗。只要没有意外,在晚上菲安娜修女回来之前,海伦有很长的自由时间。 “进来。”她领着特蕾西娅走进房间,指了指床边的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有什么新的消息吗?”海伦合上门,给特蕾西娅倒了一杯水。 特蕾西娅接过杯子,喝了口水,稍稍地定了定神。 “有个消息,海伦。”她说,“是那个德国人法尔肯塞少校告诉我的。” “就是在占领军司令部里管军需的法尔肯塞?”海伦也坐了下来。“妳以前对我说过,他经常到妳们那里去喝酒。” “是的。”特蕾西娅嘲讽似地说道,“我本来准备花一周时间去勾引他——因为别人都说德国军官个个死板得像木头人,而且对女人过敏。可是,没想到只过了一天,他就被我给迷上了,恨不得整天都把我捏在他的手里。要是他知道自己和一个地地道道的18岁犹太女孩在床上折腾了将近6个小时,没准会马上找根绳子去上吊。” “妳和他上床了?!我的天!”海伦惊讶得险些大叫起来。 “这有什么?反正我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特蕾西娅冷笑了几声,“和那些德国人上床不但能得到有用的情报,还可以拿到不少食物和衣服,而我只不过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劳动’罢了,就跟整天洗盘子没什么两样……”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放在嘴边。“妳看,这就是他给我的。现在除了黑市,可弄不到这样的好烟了。” “这件事爱莉知道吗?”海伦想了想,还是问了。 “我没有告诉她。”特蕾西娅点燃了香烟,很快地抽了几口。“而且妳也不准说。”她看了看海伦,“她是个很脆弱的人,我不想让她知道了以后干出什么傻事。” “明白了,我不会说的。”海伦微微地点着头,“爱莉很喜欢妳,所以……” “别说这个了,我对那些男人只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特蕾西娅取下香烟,示意海伦听她说。“还是回到正事上来吧。” “好的。”海伦答应道。“妳刚才说有个新的消息。” “是的,”特蕾西娅又吐出了一团烟雾,“这个消息是昨天刚传到华沙的德国人那里的——是关于敌人海军的。” “海军?华沙可是个内陆城市啊……”海伦奇怪地自语着…… “可军舰上需要的供给品得从这里调派。”特蕾西娅扬了扬手中的烟,又吸了几口,然后把还剩半根的香烟扔进了窗外的维斯瓦河中。“特别是从南边来的燃料。” “嗯……”海伦认真地听着,开始把消息装进自己的头脑中。 “法尔肯塞昨天晚上告诉我,明天有一列挂着20节车皮的油罐车要经过这里,里面装的全是军舰用的高级燃油。车是从罗马尼亚来的炼油厂来的,目的地是北面的港口格丁尼亚。”特蕾西娅回忆道,“法尔肯塞吹牛说,这趟火车的调度全由他指挥;还说,要是没有他,那个有名的德国女人芙莉嘉·冯·哈瑟尔和她的手下就会被困在格丁尼亚的港口里,连一步都动不了。” 格丁尼亚港位于但泽湾的西面,是前但泽自由市的海上门户。战争爆发后,这里连同整个波兰西部地区都被德国并吞,格丁尼亚港也就成了第三帝国海军的重要基地。 “芙莉嘉·冯·哈瑟尔要到格丁尼亚去了吗?”海伦又吃了一惊。 “是的,法尔肯塞这么说的。而且,这次一共有两条大军舰。”特蕾西娅说,“一条就是芙莉嘉·冯·哈瑟尔的那个什么伯……伯伦……伯伦海尔……” “是伯伦希尔德,用神话中女英雄的名字命名的。”海伦纠正了伙伴的发音。 “对,就是这条船。”特蕾西娅不停地点着头,“就是这条很有名的船。” “还有一艘呢?”海伦继续问道。 “还有一条是新船,好象是来试验什么的……名字的话……应该是……‘庇斯马克’……对,就是这个名字。”特蕾西娅记住了这个名字,只是她所发出的尾音有些重。 “那是德国人的新战舰‘俾斯麦’号吧?”海伦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影象——比起什么都不懂的同伴,爱好机械的她对于技术方面的知识掌握得相当多。 “应该是吧。”特蕾西娅又想了想。“总之,这两艘船会在后天进港。她们快要训练完了,该试验的东西也差不多了。所以,芙莉嘉·冯·哈瑟尔打算让她们到格丁尼亚去加油,然后再一同返回基尔。” “是吗?这可是很机密的事啊!要是她们的行踪被盟军知道了,说不定会遭到伏击的哦。”海伦故意装 分卷阅读301 - 分卷阅读30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2 作很担心的样子。 “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特蕾西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海伦。“我们,就是盟军啊。” 然后,两个女孩都笑了起来。 的确,她们所在的波兰地下抵抗组织,也是盟军的一部分。只不过,她们的战场比大西洋和北非前线更为险恶。 自从德国人在一年前占领了华沙,波兰人的抵抗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秘密潜伏下来的残余波兰军队和爱国者们在塔德乌什·科摩罗夫斯基将军的率领下组织了波兰地下军,从事情报收集和武装反抗德国占领军的事业。尽管他们面对着比自己强大数千倍的敌人,但这些抵抗者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希望。即便是在法国已经投降,只剩下英国还在苦苦支撑的现在,他们也坚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将德国和苏联的侵略军从他们的家园中完全赶走,让波兰重新获得独立,使祖国的土地得到新生。 16岁的海伦·阿尔贝斯,也是这个地下抵抗组织中的一员。她以姐姐的孤儿院为掩护,为抵抗者们传递情报、收集可以使用的武器和药品。因为她聪明机智、反应敏捷,又精通机械,所以很快成为了当地抵抗组织中的重要一员。而姐姐菲安娜修女对妹妹的活动似乎浑然不知——每次海伦出门递送情报都以去朋友那里玩耍为借口,老实的姐姐也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 “来,看这个。”特蕾西娅解开胸衣,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被折得很小的纸团。“法尔肯塞那个家伙一睡着就立刻成了一头死猪,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知道。然后,我从他的衣兜里找到了给那两艘军舰加油的日程表,就抄了一份。”她把纸团打开,几行铅笔字马上展现在了海伦的眼前。 上面写得很清楚——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两舰将在10月2日完成第一次海试,然后在10月3日前往格丁尼亚加油。德国后勤部门被勒令优先提供这两艘战舰所需要的补给——特别是被战舰视作生命的燃料。 “我们必须马上把这份情报送给格罗霍夫大叔,然后他们的电台会把消息传给英国人。也许英国海军会有办法来对付这两艘船。”海伦坚定地说道。“今天已经是9月31日了,不能再拖了。” “妳现在就要到元帅大街去吗?”特蕾西娅惊讶于海伦的迅捷反应——她原先是打算晚上再送去的。“白天太危险了!”她说,“因为上星期妳和潘切夫他们炸掉了西郊的铁路,德国人这些天已经增加了不少宪兵和巡逻队!没准他们还会搜查什么的……” “他们很少搜查女孩子。”海伦笑了笑,“而且我有个好地方,可以把东西平安无事地带出去。” 说着,她快速地将纸团重新叠好,小心地藏进了自己的头发中,然后再用一只发夹把它夹紧——这样既不会被敌人轻易发现,也不会让纸团掉落。 “他们可不会来翻我的头发。要是他们敢这么做,我一定会大喊大叫,把所有人都引过来,然后借机逃走的。”海伦自信地说道。 “嗯……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特蕾西娅赞同地点着头。 “那就拜托妳帮我看家喽。”海伦对她眨了眨眼睛,“要是我中午还没回来,妳可要做饭给大家吃哦。” “这可难不倒我。”特蕾西娅得意地说道,“别小看大饭店的女招待啊!” “哎呀,我忘记了……”海伦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特蕾西娅是料理的高手呢。” …… 海伦的动作很快,不用10分钟就换上了普通的裙子和上衣——毕竟修女服还是太显眼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要是给盖世太保和军事情报局的反间谍军官盯上了,那她和教堂里大家就都会有麻烦了。 “不过……真是可惜啊……”特蕾西娅充满遗憾地叹道,“芙莉嘉·冯·哈瑟尔打败了这么多不可一世的英国人,她只靠一条船,就能够对付别人的整个舰队,真是在那些讨厌的男人面前给我们出了一口气,让他们再也不敢小看女人……要是她死了……那些家伙可都要笑了……” “如果不是战争的话,我也会成为她的崇拜者。”海伦拿上外套,向门边走去,“可是,特蕾西娅,不要忘了她可是侵略我的德国军队中的将军啊!是……敌人啊……所以……”她顿了顿,小声地说道,“是必须消灭的……” 说出这句话以后,海伦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讨厌战争。 “这么说是没错,可是……可是,芙莉嘉·冯哈瑟尔应该也是她孩子的妈妈吧?”特蕾西娅有些伤感了。“要是她被英国人杀了,一定就会有小孩子哭泣了……这样的话,那我们可就是……” “别再说了,特蕾西娅!”海伦忽然厉声制止了她。“我已经告诉过妳,芙莉嘉·冯·哈瑟尔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可不能同情敌人,因为敌人也从来没有同情过我们!当他们杀死我们的同胞时,怎么没有想到她或他是孩子的母亲和父亲?!” 特蕾西娅愣住了,海伦注视着她,而她也看着海伦,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海伦终于强迫自己重新找回了笑容。虽然有些勉强,可她更不愿让同伴见到自己伤心的脸。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想和妳吵架……”她说,“我还得赶紧到元帅大街去呢。” “走过去要两个小时呢,妳还是搭电车吧。”特蕾西娅也松了口气——刚才她还真的担心海伦会生气。 海伦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也许以后我们真该买辆车。”她说。“这样就会方便多了。” “啊……我想到一件事!”特蕾西娅忽然作恍然大悟状,笑嘻嘻地抱住了海伦的肩头,“其实妳根本不是想要汽车,而是……想到了某个用很多钱换走妳那辆老爷车的人吧?妳不是一直说,要不是她的钱和首饰,妳和妳姐姐也没办法建这个孤儿院了;而且,我们给游击队送的药和武器也就没有着落了……等再见到她,妳还要好好地感谢她呢……对吗?” “果然不应该告诉妳的,特蕾西娅。”海伦双颊绯红,脸上顿时有了奇怪的热度…… “想见她吗?我看妳可真是喜欢上她了!”特蕾西娅追问道,“那个时候,妳为什么不问问她住在什么地方啊?就只知道她去的地方是布列斯特……我看啊,虽然妳平时很聪明,可一遇到喜欢的人,就又变得糊涂了。” “随妳怎么说。”海伦哼哼着,向楼下走去。“反正我和夏洛特约好了。等战争结束以后,我要去当赛车手,而她也会来看我比赛的。” “对啊,对啊……”特蕾西娅乘机开起了伙伴的玩笑,“然后再拿冠军,接着就 分卷阅读302 - 分卷阅读30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3 向她求婚,虽然不能在法律上成为夫妇,但一起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嗯,还要见见她的姐姐和家里人吧?爸爸……妈妈……说不定还有祖父祖母呢!到时候妳可就要忙坏了,海伦!” “我可没有想过这么多!”海伦急忙捂住了耳朵,迈开步子向一楼逃去。 可特蕾西娅难得有一个让海伦脸红的机会,当然不愿意就此放过她。 “哎呀!想好见她妈妈时的话了吗?”她追了上去,笑着说道,“要是妳们真的能在一起,那妳也就有个好妈妈了呢!这可是应该高兴的事啊!” “我不理妳了,特蕾西娅!”海伦一边敷衍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可是……要是真的能再见到夏洛特的话,我们……又会怎么样呢…… 常珊,2007-09-08 23:50:26 她会喜欢女孩子吗?就像……就像我喜欢她一样呢? 嗯……如果她也喜欢我的话……那……那我会有足够的勇气向她……向她求婚吗? 唉,求婚之后,还有很多事吧?比如说……和她的爸爸、妈妈,还有那个伊丝梅尔姐姐见面……对了,对了,还有那两个有趣的保镖先生。当初捉弄了他们这么多,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得向他们道歉呢。 要是大家都能同意我和夏洛特在一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伊丝梅尔姐姐,一定是个既美丽又温柔的人,不然的话,夏洛特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呢? 还有……刚才特蕾西娅说的那个……夏洛特的妈妈……要是我娶了夏洛特,那她也就是我的妈妈了…… 她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一定是个和夏洛特一样漂亮的人吧?而且……说不定还是个和蔼的贵族夫人呢……夏洛特这么聪明、坚强,应该,或许就是妈妈的功劳呢…… 啊……真想早一点见到妈妈啊……和她说话,肯定是件很开心的事呢!对,一定是这样的! …… 胡思乱想了这么多,海伦的脸上不禁充满了期待……不过,美丽的幻想毕竟无法永远存在,她还是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中。在将姐姐一直叮嘱的事向特蕾西娅原原本本地交待了一遍之后,海伦戴上头巾,迅速地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对于她而言,尽快地把情报送给英国方面,然后消灭芙莉嘉·冯·哈瑟尔,才是最重要的事…… …… …… 一次震耳欲聋的舷侧齐射过后,‘俾斯麦’号的舰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透过a号副炮炮塔的潜望镜,萝芬看见远处的海面上升起了8道高大的水柱。这些海水在380毫米重型炮弹的作用下被猛地推向空中;数秒钟后,又在地心引力的影响下急速坠落,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巨大水圈;无数零星的水珠也同时向四周散去,被作为目标的浮靶上立刻降下了一场阵雨,而拉着浮靶的海军拖船1104号也受到了波及,得到了免费清洗甲板的待遇。 4个主炮炮塔的射手们干得很好,8发炮弹中有5发进入了有效范围——因为浮靶比敌人大型军舰的面积要小很多,所以基本是不会被直接命中的。 同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可萝芬却并不怎么高兴。她推开潜望镜,向后靠在了炮塔指挥官的帆布座椅上。 “喂,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她没好气地问着手下。 因为明天就是10月2日,第一次编队训练就要宣告结束,两艘战舰将进入格丁尼亚港加油。萝芬希望能抓住这次机会,再向芙莉嘉展示一番自己的高超技术。 面对管家小姐的提问,炮手们不敢推托,连忙翻起了训练安排。 “第5次主炮速射以后,就到我们了。”手下人说着,将钉着安排表的文件夹双手送了上去。 萝芬一手抓过文件,粗粗地翻阅几下,便将它丢在了一边。 “真没意思!”她抱怨了一句,“为什么我要待在副炮里呢?我可是炮科的第一名啊!就算因为年龄和经验的关系不能当主炮炮塔的指挥官,但做个普通炮手总还是可以的吧?!” 长官的牢骚让手下们不由地面面相觑——少尉,我们这里真的这么差吗…… 当然,即便是大家都有了这样无奈的问题,也没有太多的人敢将这句话真的说出来。在这艘战舰上,谁都知道萝芬是个不好惹的小霸王。要是哪个人不小心惹她生气了,那就一定会遭到“残酷”的报复。 之前,她刚上舰时,一些非海军学院出身的老兵还不知道她的威名,总想找个机会和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开些小玩笑。某次,在军官食堂用餐时,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把一只死蟑螂悄悄地放进了萝芬的汤碗,想让她吓一跳。 这样的恶作剧,当然会在大多数女孩身上产生效果。不过,很不巧,他们选错了捉弄的对象。 发现蟑螂后,萝芬先是盯着盘子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抬起了头——她马上就注意到有三个坐在对面的家伙正对着她傻笑。这样一来,萝芬立刻就知道了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接着,在傻瓜们惊异的目光中,她居然一声不吭地从汤里把蟑螂捞了出来——而且是徒手!只见她右手一挥,这只沾满汤水的死蟑螂就落到了其中一个家伙的鼻子上,随后飞来的,则是一个盛着“蟑螂汤”的盘子……而旁边的两人还没有来得及逃走,脑袋上也遭到了各种盘、碟、碗的攻击——要不是这时也在用餐的林德曼舰长及时地阻止了她,也许接着飞来的就是刀子或叉子了。 随后,参与恶作剧的傻瓜们都被罚去擦甲板,萝芬则没有遭到任何处罚。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和她开玩笑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萝芬厉害的一面也逐渐地显现了出来——甚至有传言说,这个漂亮的金发女孩是个自由搏击高手,普通的男人根本无法和她对抗……并且,她之前在海军学院的同学们也纷纷证实——那些曾经想要骚扰她的家伙都无一例外地被打了个半死。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对萝芬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她的手下们有时也会因为受不了她的公主脾气而满腹怨言。他们在背地里都叫她“管家小姐”——据说这个外号是伯伦希尔德上的某人所起的——因为萝芬喜欢指挥别人打扫卫生…… 现在,在所有人当中,只有温和的舰长林德曼上校把她当作女儿和学生一般爱护,同时也能和她说上些心里话。 “等一会儿,你们一定要给我好好地打!”萝芬瞪了手下们一眼,“如果让我在芙莉嘉姐姐面前丢了脸,不要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们!明白了吗?!” “是。” 分卷阅读303 - 分卷阅读30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4 “知道了……” 手下们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谁也不愿意招惹这位厉害的“管家小姐”。 单纯的萝芬并不知道其他人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也不知道部下们仅仅是一味地在敷衍她,此时金发女孩的心中,只想着如何在她所憧憬的人儿那里展露自己的本领……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将潜望镜拉了回来,然后,慢慢地转到了某个方向。接着,她调整了刻度,镜头中的物体立即被放大了…… 海灰色的伯伦希尔德在她的眼前清晰可辨。由于本来两舰之间的距离就不太远,因此,她现在几乎能够看见芙莉嘉在舰桥中指挥部下们的情形了,而津特也如同往常一样,忠实地站立在舰长的身后。 哥哥的那个位置……如果是我,那该有多好啊…… 尽管这样的想法相当自私,但萝芬却觉得,实现这样的目标对自己是如此地重要,以至于即使要和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哥哥竞争,她也不会退让半步! 萝芬望着芙莉嘉,舰长指挥若定的英姿,那亲切的微笑,还有抚摸着自己时那温柔的动作,已经在她的脑海中渐渐地拼接出了一个个的镜头…… 金发女孩幻想着自己在立下战功之后,成为芙莉嘉部下的情景……她是那样地专心,那样地陶醉,就连枪炮长通过传声筒下达的右舷副炮开火的命令,都没有能让她立即清醒过来…… …… 芙莉嘉看了一会儿,放下了望远镜。 “萝芬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打得很好吗?”她向津特和其他人指了指“俾斯麦”号——右舷的三座双联装150毫米副炮炮塔中有两个已经在第一时间开火射击,将炮弹倾泻到了浮靶的四周,惟独a号炮塔没有一点儿反应——就像是个睡着了的孩子。 津特也发现了a号副炮的异状,妹妹的情况让他担心。可是,此刻的他们却无能为力。因为炮塔装甲的层层包裹,伯伦希尔德上所有关心的她的人,都无法知道里面的萝芬发生了什么…… “吕特晏斯少尉!妳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开火?!……喂!妳听见了吗?!” 枪炮长施耐德少校那包含着怒气与担忧的声音从传声筒里冲了出来,萝芬的脑袋在瞬间仿佛被一个大雪球击中了,顿时从自己的幻想中惊醒了! 自己竟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耽搁了第一次齐射——这对于从来就自信满满的萝芬来说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你们这些混蛋刚才怎么不提醒我?!”她愤怒了,对着手下们发起火来。 手下们有的皱了皱眉头,有的则干脆把脸转向了一边。他们对萝芬没有好感,纯粹只是不愿意得罪这个司令官的女儿。 “对不起,少尉。”一个曾经被萝芬责骂过的中士冷冷地回答道,“我们看您刚刚这么津津有味地玩着潜望镜,都不愿打搅您的雅兴。如果我们那个时候叫您,说不定就会被骂,或者遭一顿打……谁知道呢……” “混蛋!你怎么敢批评我?!”萝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作势就要扑向中士。好在周围的人手疾眼快,将中士拉到了一边,好言好语地劝说起来;而此时准备进行第二次射击的命令又下达了,萝芬自然不敢再犯错,于是就回到了指挥席上。 “等演习结束再收拾你们!”她恶狠狠地对中士和其他手下挥了挥拳头。“再出问题,你们可就死定了!” 手下们不敢说话了,在她的指令下纷纷忙碌了起来。萝芬自己则匆忙地调整起了炮塔上的光学瞄准仪,在茫茫的大海上搜索起了浮靶的身影…… 因为林德曼舰长想要测试一下在失去火力控制室统一指挥后战舰炮群射击的准确度,今天训练时的测距和瞄准将由各炮塔指挥官自己进行。 如此的工作对于萝芬这个海军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来说,原本极为简单,可就因为刚才的那个小风波,她的心情已经被搅乱了。而在这种心绪不宁的状态下,萝芬水准大失,直到枪炮长下令开火的前一刻,才在天水线上发现了一个似乎是浮靶的小黑点。 “快!目标方向350,航速10节,距离……距离8805……”她急切地喊了起来,而手下们也根据她所报出的数据将炮塔转向了“目标”所在的方位。 “瞄准……”萝芬说道。 一瞬间,她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右舷副炮,开火。”施耐德少校命令道。 “开、开火!”萝芬紧接着下达了命令。 这次a号副炮炮塔没有睡着,“俾斯麦”号右舷的3个副炮炮塔上的6门150毫米炮几乎同时喷吐出了红黄色的火焰,它们的声音虽不及380毫米主炮,但也在海面上响成了一片。 “唔,这次看来还……”林德曼舰长站在舰桥中,举着望远镜等待着浮靶四周即将出现的水柱。 然而,“不错”这个词尚未从说出,舰长的嘴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包括枪炮长施耐德少校在内,所以其他正在观测射击结果的人也有了同样的反应。 因为他们在海面上看到了两团因重度撞击而腾起的烟雾和四处飞散的木板、铁皮。更为严重的是,烟雾的来源地并不是浮靶,而是位于前方约500米处、正拉着浮靶前进的拖船! 这艘排水量只有300吨的小船立刻被打晕了,因为机舱也遭到了破坏,原先还奔跑着的1104号拖船已经逐渐地慢了下来……最终,动力完全丧失,只能在海面上漂浮了。 很显然,有人搞错目标,打中了拖船。 谁都知道,“俾斯麦”号上的副炮和轻巡洋舰主炮的威力相当,幸好现在使用的是训练用的实心弹,如果刚才的那两发150毫米炮弹是装填了炸药的实弹,那么,倒霉的拖船现在一定已经被击沉了。 “是哪个冒失的家伙?!”施耐德少校火冒三丈地吼道。部下们立即开始计算弹道,罪魁祸首很快就被找了出来。 不用说,正是刚才匆忙开火的萝芬——她在心烦意乱中找到的那个小黑点其实是拖船,而不是她想象中的浮靶…… ……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训练当然进行不下去了,负责指挥的芙莉嘉当即下令终止了演习。 “津特,命令电讯室联络1104号拖船,询问损坏和人员伤亡情况;然后,马上让医官长派两名军医,再带几个损管队的人到拖船上去,看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助。”芙莉嘉吩咐道。“然后致电‘俾斯麦’,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侍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照着芙莉嘉的话做了。电讯室、损管队,这些部门都没有问题,“ 分卷阅读304 - 分卷阅读30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5 俾斯麦”号上也作了联络,只等着对方回复了。 可是,当津特的电话接到了医务室时…… “医官长,舰长希望您调派人手,去帮助1104号拖船上的人。刚才出了一点儿意外……”津特小心翼翼地说道。 “啊?什么啊?我听不清……”西尔瓦娜在电话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 果、果然……医官长的气还没有消啊…… 津特苦笑了一下,西尔瓦娜的阴晴云雨对他来说永远是个迷。 “医官长,请不要再这样了。”侍从诚恳地劝道,“现在是工作时间啊……” “抱歉啊,我现在生病了。”西尔瓦娜信口说道。 “生病?” “对啊,这可是个怪病。”医官长假装很认真地回答道,“得了这个病,任何男人说的话,我就只能听到乌鸦的叫声!”说着,她居然在电话的那一头学了几声“呱呱”的鸟叫。“你听,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我已经全都复述给你了。” 这真是让津特哭笑不得。 “叫那个人自己来和我说。”沉默了一会儿,西尔瓦娜忽然换了一种生硬的语气。 “是!”本以为她会继续玩笑的侍从吃了一惊。如此回答之后,他只得眼巴巴地望着芙莉嘉,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一切芙莉嘉都看在眼里,事情是明摆着的——西尔瓦娜又想借机发泄怨气了——这样的情况从那次服役典礼开始,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 没办法,工作是不能耽误的。为了眼前的急事,芙莉嘉虽然明知她的目的,也只能去主动地被她耍弄一番。 “让我来吧。”她向津特点点头,走上前去接过了电话。 “我是舰长。”她尽量保持着平静——现在除了她和津特以外,舰桥上还有航海长、大副和其他许多官兵,她并不想让他们听出些什么来。 “哦,舰长啊,有事吗?我现在正在修指甲,没时间陪妳聊天呢。”西尔瓦娜心不在焉地说道,随便还用小锉刀在桌子上摩擦了几下,弄出点“修指甲”的声音…… 一定是借口,她又要捉弄我了……芙莉嘉想…… 毕竟在一起生活已经快要有18个月了,芙莉嘉对西尔瓦娜的习惯已经有了不少了解——如果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话,就一定是有阴谋。 自从上次芙莉嘉被萝芬成功地索走了一吻之后,西尔瓦娜就把她当作了惩罚的对象。关起门来的大吵大闹虽然只发生了两次,但怨气丛生的某人始终无法释怀,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将小猫耍弄一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西尔瓦娜并没有为了惹芙莉嘉生气而去故意亲近其他舰员们——反而更显得疏远了一些。尤其是当死性不改的航空长利格在上周当众向她献花示爱时,还遭到了她从未有过的严词拒绝,那束用红纸折成的“花”还被她扔到了利格的脸上。 尽管后来西尔瓦娜为自己的恶劣态度向利格道了歉,但不少人还是对她的这种反常状况表示了惊讶。要知道,平日里的西尔瓦娜即使想要教训什么人,也总是笑眯眯的,而且,这样的教训都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进行的,从不会附加任何侮辱性的言辞和动作。可是现在,她的笑容虽然还总是挂在脸上,但却显得那么不自然——就像是一朵被早晨的白霜覆盖了的红玫瑰,失去了往日的精神。 正因为这样,大家都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由于这样的变化发生在西尔瓦娜从“俾斯麦”号上回来之后,因此所有人都开始猜测,她是否在那艘船上遇到了什么事。 当时和她一起去“俾斯麦”号上的一共有3个人——舰长芙莉嘉、副官津特,以及枪炮长巴斯赫尔。可是,因为害怕被关禁闭,没有人敢去向芙莉嘉打听这样的事;而余下的两人又都对西尔瓦娜在“俾斯麦”号上的情况缄默再三,只推说是分开行动的,便不肯透露其他的事了。 但证据的缺乏永远难不到幻想家。 作为德国海军中最有个性的一批人,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为此事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于是谣言纷飞,胡扯频频,内容从“丢了钱包”和“摔了一跤”到“遇上了以前的恋人”,几乎无所不包。 后一个“原因”还引起了利格的不满,他公然声称要在上岸以后弄到“俾斯麦”号全体舰员的名单,然后一一调查,直到找出情敌,把他丢进海里为止。 除了那些当事人之外,唯一一个对这些传言嗤之以鼻的就是副舰长史库尔——因为他也是这艘战舰上唯一一个对西尔瓦娜的底细了解一二的人—— 这个红头发的海妖一定是在“俾斯麦”号上空忙了一场,没有抓住芙莉嘉·冯·哈瑟尔的任何把柄,所以才气成这样的! 当然,为了自己帮助盖世太保监视芙莉嘉的事不露出马脚,恶狼是不会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去的。 但是,这些说到底,以上的这些也只是傻瓜们的猜测而已,至于西尔瓦娜心情变糟的真正原因,还是没有太多的人能够知道。 …… “医官长。”芙莉嘉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请妳派两名值班军医去甲板上和损管队员会合,然后我会将他们派往1104号拖船。那里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 “会有什么意外呢?我这里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啊。”西尔瓦娜装傻道。 她的医务室位于伯伦希尔德的第三层甲板之下,当然不会看见任何外面的东西了。 西尔瓦娜这个讨厌的家伙……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呢…… 芙莉嘉偷偷地在心中埋怨了一句。 “医官长,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但我们应该尽早做好准备。”芙莉嘉严肃地说道——她很少对西尔瓦娜这样。“现在我们每耽误一分钟,就等于在耽误拖船船员的生命。所以,我……我……”她忽然犹豫了,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那个词…… 命令…… 她是西尔瓦娜的舰长,军衔比她高3级,所以,她完全可以命令她——更有甚者,她有权对西尔瓦娜现在这种明显是在违抗命令的行为做出处罚,刷甲板、关禁闭,或者让军事法庭判她监禁。 可是,因为西尔瓦娜捉弄和违抗的对象是芙莉嘉,所以,这样的事是永远不会发生的。 “我、我请妳……请妳调两个人给损管队,然后……一起去……”话越说越乱,芙莉嘉也有些结结巴巴了。 而电话那一头的人却开心地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西尔瓦娜还用指甲轻轻地敲打着听筒,发出“咚咚”的声响——每敲一下,芙莉嘉的心头就会产生 分卷阅读305 - 分卷阅读30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6 一次小小的震动,担心西尔瓦娜在下一秒来到之前,会说出什么让她难以回答的话来。 “小猫,妳还在吗?”敲击声忽然停止了,西尔瓦娜说话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在……在的……”芙莉嘉赶紧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妳怎么这样叫我,要是给妳身边的人听见……” “放心吧,小猫。我的手下也生了种怪病。所有女人说的话,他们都只能听见夜莺的歌声。”电话里的西尔瓦娜随意地开着玩笑,似乎一点儿也不顾忌她身边的军医。“而且,越是美女,他们就越听不见!” 芙莉嘉真是拿她没办法。“妳到底想怎么样嘛……”她小声地说道,同时还用手捂住了听筒,不让其他人听见。“现在可是在工作啊!就算是有什么私事……也……也不能在现在……” “那么,要在什么时候谈呢?”西尔瓦娜问道。 小猫很容易就从这个问题中嗅出了气愤的味道——西尔瓦娜就像是一个生气的妻子,正在质问着她——被怀疑有外遇的丈夫…… “晚、晚上行吗?”舰长无奈地回答道,“来……来我的房间吧……我今天不值夜班……”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地“哼”了一声,听上去对她的这个提议一点儿也不期待。 “好吧,既然妳这么想让我来,那我当然不会推辞。”西尔瓦娜摆出勉勉强强的样子,说道,“可是,我不想在夜里从战舰前面的医官长宿舍走到后面的舰长室,然后再在深更半夜的时候走回去。”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妳不担心我的话,我还是会回去睡的。” ——这可真是让人脸红的暗示。 这……这个家伙是……是想住下来吗……?!只有一张床啊……这样的话,只有…… 芙莉嘉问着自己,试图寻找答案,而在她能够回答之前,西尔瓦娜却已经得到了一个意料中的答复。 “好的。”芙莉嘉说道,根本没有留给自身思考的时间,“妳可以住下……” 西尔瓦娜的目的很轻易地就达到了。 “就这么说定了,我8点到,而且会在房间里等妳。”医官长答道,说着就要挂上电话…… “等等!”芙莉嘉赶忙让自己的声音追了上去。或许是因为这个词说得有些响,许多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抬起头注视着他们的舰长。 芙莉嘉立刻感到了一阵慌张!她用手紧紧地捂住了电话的听筒,宛如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想要在大人们发现她的秘密之前藏好它…… “咳!咳!”大副霍德尔中校突然使劲地咳嗽了几下,然后就以蓝灰色的深邃目光扫视起了那些人。这道充满威严的“沉默之光”果然很有效果——目光所到之处,任何人都只有重新低下了头。 从刚才起,他就把芙莉嘉的窘境看在眼里。自己的这位学生与医官长的朋友关系早已为大家所知晓,而且大副也看得出,芙莉嘉正在为西尔瓦娜的事烦恼着。 在大副的想法中,女孩子之间亲密的友情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东西——就像人活着要吃饭,花开着要喝水一样——再普通不过了。再说,关心朋友难道还要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吗?!所以,那些对此事抱以好奇目光的傻瓜在他的眼中也就成了“不务正业者”的代名词。 因为大副的帮助,芙莉嘉总算松了一口气…… “喂,怎么了?”西尔瓦娜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在电话中问了起来。“没事吧,小猫?” “没、没事的……”芙莉嘉吞吞吐吐地说,“既然我答应妳了,那、那么,就把那两个军医……” 虽然被捉弄得不轻,可舰长仍然没有忘记正经的工作。 “原来妳还记得这件事啊……”西尔瓦娜看来有些为难,“可是,现在的医务室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啊……妳让我到哪里去找那两个军医呢?” “啊?!妳!妳……”芙莉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电讯室送来了拖船的损伤报告——中了两发150毫米训练弹,机舱和锚机被毁,所幸只有两个船员被弹起的铁片砸伤,额头和手臂上擦破了一些皮,他们自己可以处理;而船只本身也没有发生漏水的情况,不会有沉没的危险。但整艘拖轮已经无法航行,需要战舰的牵引才能返回港口。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部连接着甲板和舰桥的电话也跟着响了。 “找您的,舰长,”津特拿起来听了几句,马上将电话递给了芙莉嘉。“是辛德莱恩中校。” “等一下再和妳说!”生气地丢下了还守在电话那头的西尔瓦娜,芙莉嘉拿起了津特手中的听筒。“我是舰长,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停当了,舰长。”光头巨人那洪钟般的嗓音响了起来,“我挑了5个最好的人,带上所有用得上的工具,和那两个军医一起到拖船上去。我亲自……” “停!”芙莉嘉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急忙打断了辛德莱恩中校的话。“你刚才说什么?‘和那两个军医一起’?他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我身后啊?”巨人莫名其妙地回答道,“我可不会骗您,舰长。”他说,“要是您不信,可以到舰桥外面来看。只不过,他们两个或许会被我的身体遮住呢!哈哈……”说完,损管长放声大笑了起来。军医埃施韦格少尉不满的抗议声随即也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显然是不太喜欢巨人刚才的那番言论。 又被那个家伙耍了! 芙莉嘉现在才回过神来——原来西尔瓦娜在叫她接电话之前就把两名军医派了过去,刚才那番看似讨价还价般的对话,只是为了能让芙莉嘉给她提供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罢了。当然,实际上她并不需要事先获得芙莉嘉的同意就能进入舰长室,可是,要是能利用这个机会捉弄一下小猫,不是更有趣吗? 芙莉嘉叹了口气,取消了向拖船派遣救助人员的计划。因为根据对方的报告,芙莉嘉判断拖船的船员现在可以应付那些状况,而她们唯一要做的,只是把受了伤的拖船拉回港口。 “妳真讨厌,西尔瓦娜!”拿起听筒气呼呼地轻声说了一句,芙莉嘉挂上了通向医务室的电话。 仔细想想,就连芙莉嘉自己也觉得可笑——她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慌张。她完全可以表现得镇定自若,摆出舰长的架子来面对其他人的目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只要某件事一牵扯到西尔瓦娜,她就会不自觉地丧失那些本因具有的超凡自制力,还原成为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且,更像是一个不成熟的女孩,在许多时候,甚至 分卷阅读306 - 分卷阅读30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7 显得惊慌失措。 不过,芙莉嘉却不认为这样的情绪会影响到自己的战斗,一旦和敌人在战场上遭遇,她依然会像勇敢的狮子一样,猛扑过去,然后准确地咬住敌人的咽喉。 在任何时候,芙莉嘉·冯·哈瑟尔都不会失去自己对战场的自信。 “战舰减速至5节,改变航向至270。准备缆绳,对1104号船进行拖带。”舰长下达了命令。伯伦希尔德的速度很快便从战斗巡航时的20节降到了5节,海灰色的巨大舰身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方位,向远处漂浮着的1104号拖船驶去。 又过了5分钟,“俾斯麦”号上的联络也到了。但是,林德曼舰长没有电报中提到萝芬。他只是告诉芙莉嘉:有一门副炮出现误击,打伤了拖船,如此而已。 因为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自己的战舰上,芙莉嘉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太多地干涉,所以她除了要求林德曼舰长在回港后向司令部提交正式的事故报告外,未作进一步的深究。 在同海军司令部和格丁尼亚港方面联系之后,芙莉嘉随即下令第一期演习终止,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号两舰提前一天前往格丁尼亚进行加油和补给,而原定于在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进行的最后一些项目,将留在返回基尔军港的路上完成…… …… …… 西元1940年10月1日晚上19时30分,波罗的海,格丁尼亚港正北方40海里。 海面上十分平静,浪很小,风也不大,只是空气显得有些沉闷,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海腥味。 与柏林或者伦敦公园里那清新的气味相比,这样的味道确实不能让人满意——尤其是无法让那些喜欢卖弄绅士派头的英国人满意。 常珊,2007-09-08 23:50:44 可是,当史蒂夫·安德鲁斯少校命令他的“俄尔菲斯”号潜艇浮出海面时,这艘英国皇家海军的o级远洋潜艇上没有一个人会对海上的空气表示不满。 “我得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安德鲁斯少校对他的副艇长说道,“否则的话,我的肺就要被那些有毒的东西给塞满了。”说完,他打开舱盖,第一个爬上了潜艇的指挥塔。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其他的一些舰员,他们已经在这里的海底潜伏了近10个小时,实在是对新鲜空气充满了渴望。舰员们踏上湿漉漉的甲板,一边贪婪地呼吸着海上的空气,一边美美地抽着烟,顿时就有了渡假的感觉。 “少校,我们还要等多久?”一名军官走近他的身边,和上司聊了起来。 “大概还有24小时。”安德鲁斯少校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如钩的月亮,颇为担心地说道,“我们只能在海面上待几个小时。其它潜艇明天上午才能赶到,而我们又得提防德国人的反潜舰,天不亮就必须钻回到水底去。” “可那个德国女人真的会来吗?”部下们疑惑地问道,“还有那两艘战舰。” “天知道。”安德鲁斯少校耸了耸肩,“上面命令我们和其他人到这里等着,听口气倒是十分肯定。” “真奇怪,他们怎么知道德国人的事呢?”舰员们好奇地问——也许纯粹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谁都知道大英帝国的mi-6在德国和德国占领区布置了大量的间谍,而且各地抵抗组织的存在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与我们无关,普通人永远也别想弄明白情报系统里的事。我们只要干好命令上说的事就行了。”安德鲁斯少校说,接着点燃了一支香烟。稀薄的烟雾在他的四周缭绕了几圈,便随着海风逐渐地飘向了远处…… 昨天,也就是9月31日的晚间,正在波罗的海执行布雷任务的“俄尔菲斯”号潜艇突然收到了来自本土舰队司令部的紧急命令。约翰·托维海军上将在这份十万火急的命令中要他们即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全速赶到格丁尼亚港外的但泽湾建立伏击线。据来自波兰地下军的情报称,德国方面的两艘重型战舰——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和新型战列舰“俾斯麦”号将在10月2日结束训练,返回格丁尼亚港加油。为此,德国方面特意从罗马尼亚的炼油厂调派了大量的燃料,还在格丁尼亚港的码头设施附近安排了为数众多的警戒兵力,防止抵抗组织实施破坏。 自从挪威战役以来,皇家海军对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的怨恨有增无减,无时无刻不想消灭这“两个”让他们屡遭失败屈辱的女孩子。这次得到波兰抵抗组织的情报,对于一筹莫展的托维上将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赐良机。如果还能顺便干掉“俾斯麦”号,那就等于歼灭了德国水面舰艇部队的中坚力量,为大英帝国的海上安全增加了一份额外的保证。 不过,这次机会当中依然存在着让托维上将不满意的地方——芙莉嘉编队活动的地区是在波罗的海,而不是正对着英国的北海。目前,由于控制着这片海域出入口的挪威和丹麦都被德国占领,所以波罗的海俨然已经成为了第三帝国的内海。一旦英国皇家海军的水面战舰企图冲入这里,就会立即遭到大量德军轰炸机的围攻,绝对没有成功侵入的可能。基于这样的情况,托维上将不能像以前一样调动战列舰群去攻击芙莉嘉。 因此,在和部下的参谋们进行了一番紧急商议之后,托维上将想到了使用潜艇对德国战舰进行偷袭。在战争爆发之前,作为世界头号海军强国的英国拥有135艘各型潜艇,其水下兵力是德国的2倍。但醉心于重型水面战舰炮击战术和进行大舰队作战的皇家海军向来鄙视潜艇部队,认为这种偷偷摸摸的战斗方式实在是有辱大英帝国的脸面。而英国潜艇自开战以来也确实战绩不佳,除在挪威战役中击沉了德国的“卡尔松鲁厄”号轻巡洋舰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重要战果。故而,托维上将一般较多地让它们执行前往德国海域布雷,或者运送特工人员上岸之类的辅助任务,最多也就是担任舰队的侦察兵力,基本没有什么主动出击的方案。 但在这次,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因为水面舰队不能冒被德国空军攻击的危险突入波罗的海,所以袭击芙莉嘉编队的作战只能让潜艇来实施了。 此时,皇家海军一共有6艘潜艇在波罗的海方面活动,其中有5艘位于从费马恩岛至海尔半岛的德国近海,可以在10月2日之前赶到但泽湾,参加对冯·哈瑟尔编队的攻击;另1艘“奥白龙”号则远在丹麦与瑞典之间的卡特加特海峡,无法及时到达,只能作为后备兵力。 托维上将计划用这5艘潜艇在但泽湾的入口——海尔半岛附近,及其东南部海域设立一条伏击线,守 分卷阅读307 - 分卷阅读30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8 候即将从这里通过的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号两舰。由于这里是通往格丁尼亚港的必经之路,所以英国潜艇部队只要及时赶到,就决不会扑空。托维上将下令将海湾的入口划分成5段相等的区域,5艘潜艇各负责其中的一段,只要有一艘潜艇发现德国战舰,就立即用无线电通知其他人,然后集中5艘潜艇的战力,从各个方向对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发动鱼雷攻击,以期能将这两艘强大的德国军舰一举击沉。托维上将还特别在电报中指示手下,务必要优先消灭芙莉嘉所在的伯伦希尔德。因为如果这艘船和她的女舰长沉入了海底,那么,不但英国皇家海军减少了一个最麻烦的敌人,并且,德国军队的士气也将会由于英雄人物的死亡而遭到沉重的打击。 对于英国来说,这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在接受了命令之后,史蒂夫·安德鲁斯少校率领的“俄尔菲斯”号潜艇首先抵达了预定中的伏击海域——因为他们之前刚完成在德国哥尼斯堡港外布设水雷的任务,离此地仅有51海里。而其余4艘潜艇则还在路上,要到明天凌晨才能陆续到达。但按照波兰抵抗组织发来的日程表,明天——10月2日,将是芙莉嘉编队返回格丁尼亚的日子,所以英国人自认为还有充足的时间来设下埋伏。 尽管在心中对这样形同暗杀的战术存在着矛盾,但安德鲁斯少校还是用“上级命令”这一理由说服了自己。 在到达海尔半岛南端以后,他命令“俄尔菲斯”号趁着夜色浮出水面,保持在10节左右的巡逻速度;同时,他让这艘潜艇沿着海岸线航行,尽量避免靠近中央主航道。 这样一来,在浅水海域航行的潜艇就能利用海底回波作为掩护,避开敌方战舰上的声纳;而在被反潜舰艇跟踪的时候,他还可以将潜艇所有机械装置关停,坐沉海底,躲过德国海军的探测。 剩下的,就是等着芙莉嘉·冯·哈瑟尔自己进入暗杀者的圈套中了。 当然,前提是——德国战舰必须按照原计划行动才行。 …… …… 在完成了同史库尔的交接之后,芙莉嘉匆匆地离开了司令室。 现在已是晚上8点,由于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返回,要不了半个小时,伯伦希尔德就会到达海尔半岛南端的海域。目前,编队正在以18节的经济航速行驶,“俾斯麦”号在前,伯伦希尔德则带着受伤的拖船殿后。 海面上微波徐徐,天空中风清云淡;一弯明朗的月牙悬在黑色的天穹上,虽然不及月圆时分的皎洁皓白,但也能将水上的事物照亮几点。从伯伦希尔德的舰艏眺望前方,“俾斯麦”号的轮廓清晰可辨,两艘战舰如影随形,在这粼粼的海面上划开了一道道白色的航迹…… “舰长,关于明天到港以后的安排……”津特询问着,手里还拿着几张表格一样的文件。 “交给副舰长吧,他比较适合处理公文的工作。”芙莉嘉简单地推托了一句,却忽略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工作排在了某件事,或者说是某人的后面。 芙莉嘉要回舰长室了。 然后,她会见到西尔瓦娜。 已经没有什么好对自己隐瞒的了——不管之前西尔瓦娜作了怎样的暗示和挑逗,这次晚上的见面确实是芙莉嘉提出的。她是多么期待这次见面,芙莉嘉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这一个月来,西尔瓦娜已经闹过好几次了——找个机会,不请自来,对芙莉嘉发一通脾气。 可奇怪的是,她几乎从不提萝芬的事,每次生气、发火都是以别的事情为借口——比如医务室的药品储备受潮了、过道里有积水,害她差点滑倒,或者利格又骚扰她之类的琐事。 在前几个星期,这位别扭的医官长甚至还故意在军官起居室里打翻了一杯咖啡,然后将此事怪罪到当时正在指挥战舰进行编队训练的芙莉嘉身上,说正是因为她没有好好地操作伯伦希尔德,才让桌子晃动的。尽管明知她是在无理取闹,但舰长还是一个劲地道歉,并且在房间里忍受了她长达一个小时的大吵大闹,才得到了她口头上的“原谅”。 芙莉嘉很清楚,这是西尔瓦娜惩罚她的一种方式。 而原因则很明确,就是因为萝芬那个小小的、孩子般的吻。 西尔瓦娜一定是妒忌了,芙莉嘉想,但我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确实,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芙莉嘉思考着,同时也在那条早已为她所习惯了的过道中走着。很显然,与一片混乱的大脑相比,双腿的效率要高太多了。在她还没有能够想好今天晚上见到西尔瓦娜后的开场白时,舰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房间的舱门外。 躲起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是芙莉嘉所希望的。 她停下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便能让自己镇静下来。 我没有对萝芬动过任何不好的念头,我可不能慌!不然的话,西尔瓦娜准会以为我是在撒谎…… 这样想了之后,芙莉嘉开始暗暗地激励着自己。她的右手握了握一直放在衣袋中的蓝色马克斯,希望父亲也能给自己勇气——仿佛她将要跨入的地方是凶险的战场,而不是自己的卧室。 她想象着,想象自己走进房间之后,就会马上看到西尔瓦娜生气的脸。或许她正在坐在椅子上,或者正躺在床上,或者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说不定,一见到芙莉嘉,她就会像前些日子那样吵闹个不停,可就是不给她真正的解释机会…… 不由地,芙莉嘉有些担心了…… 可是,如果待在外面的话,毕竟是什么都解决不了的吧?因此,芙莉嘉最后还是决定去勇敢地面对接下来的事。 无论如何,她想,今天晚上是我把西尔瓦娜叫来的,所以,我就应该好好地和她说清楚! …… 门没有锁,芙莉嘉只是轻轻地转动门把,它就打开了。 …… 房间里开着灯,但是,却没有见到西尔瓦娜的影子。 咦?这个家伙不是说,会在房间里等我的吗?怎么…… 不过,随后一些散乱地扔在沙发上的衣物很快就向芙莉嘉回答了这个问题。紧接着,她还听到了从浴室中传来的水声。水流“哗哗”地唱着自己的歌,却让芙莉嘉不由地感到了一阵燥热。 原来……这个家伙已经来了……真是的…… 舰长关上了房间的舱门,来到了浴室边上。 “西尔瓦娜……”她犹豫了一下,说到,“妳……妳在里面吗?” “在啊,”某 分卷阅读308 - 分卷阅读30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09 人的声音立刻从里面传了出来,“我房间的水笼头坏了,而我当然不能到那个经常有男人出没的公共浴室去。”西尔瓦娜将水关小了一些,让芙莉嘉能更清楚地听到她的话。“所以,就来借妳的浴室一用了。” “是、是这样啊……”芙莉嘉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她。 “既然妳已经回来了,”西尔瓦娜说,“就把舰长室的门锁上吧。要是在我光着身子的时候有哪个傻瓜跑了进来,我可就麻烦了。” 芙莉嘉受到了提醒,立即走过去锁上了舱门。 “妳怎么这么不小心?”舰长有些担心地责备道,“航空长今天晚上是休息的。” “是吗?”浴室里的西尔瓦娜故作惊讶地说,“妳连他的工作日程都调查了?我记得舰员的班次安排可是大副的事啊……” 哎呀!我怎么连这个都说出来了…… 芙莉嘉一时愣住了——之前她为了防止利格骚扰西尔瓦娜,特意请大副霍德尔上校将这两人的班次错开,想让西尔瓦娜在这个月都上日班,而利格则全是午夜12点到第二天中午的夜班。芙莉嘉希望利格会因为工作和熬夜的疲劳整天躺在床上,这样他就没有工夫去缠着西尔瓦娜了。 可她没有想到,航空长的精神还是和往常一样好,没有一丁点疲劳的迹象。更可恶的是,因为有了下午的这段休息时间,他寻找借口去医务室搭讪的机会反而变得比原先增加了许多……最后芙莉嘉只好将他的班次恢复了原样,同时又对他的行为进行了警告,这才暂时解了心头之患…… 当然,这些孩子气的举动要是让西尔瓦娜知道了,一定会被她笑死的。因此,芙莉嘉一直瞒着她,只是偷偷地记下了利格的工作日程,随时提防。 “没、没有啦……”芙莉嘉慌张地找了个借口,“我只是在和大副一起调整安排的时候碰巧看的罢了……” “是吗?”西尔瓦娜很随意地问道,“那他明天是什么时候休息呢?” “是……是下午5点到周四早上5点。”芙莉嘉没有任何戒心地回答道。 “那后天呢?”西尔瓦娜接着问。 “是晚上6点到第二天早上6点。”芙莉嘉回答地仍然很迅速。 “星期五是晚上7点到早上7点吗?” “不是,”芙莉嘉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出来,“是从下午4点开始,到晚上10点。然后休息6个小时,从周六凌晨4点开始工作,再……” 还没听完她的回答,西尔瓦娜就开心地笑出了声。 “小猫,妳把他的日程表记得这么熟,居然还说是碰巧看到的?!这样的谎话,连小孩子也听得出。”说着,她笑得更高兴了——就像是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芙莉嘉的小秘密一样。 而可怜的舰长却险些晕倒在床上…… 又上当了!我居然还这么傻呼呼地去回答她的问题?! 芙莉嘉只觉得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她的身边徘徊的热量开始迅速地向两颊集中,因为正对着衣橱上的大镜子,芙莉嘉能够看见正在自己脸部出现的鲜艳色泽。 千万不能让西尔瓦娜看见我的狼狈样……否则,她马上就会得寸进尺…… 她连忙坐在了床沿上,抓起一快枕巾蒙住了自己的脸,想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地消失了……然后,门开了。 …… 林德曼舰长沿着布鲁诺炮塔左侧的扶梯爬上了顶端。 第一眼,他看到的是一抹靓丽的金色。然后,他看见了正躺在炮塔顶部装甲上的那个女孩子。 萝芬将双臂枕在头下,仰面躺着;漂亮的头发完全散了开来,在黑色的装甲板上形成了一个耀眼的扇形。女孩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地,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头上的夜空,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某艘航船上迷失了的舵手,有些不甘心地等待着北极星的出现……海上的夜有些凉了,一阵微风吹过,萝芬不禁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哎呦,我的腰,好象有点闪到了……”林德曼舰长故意夸张地喊了一声,想要引起女孩的注意。 可是,正被沮丧和失败感包围着的萝芬看来不太想理睬他。即便是知道舰长大叔就在自己的身边,她也只是哼哼了几下,就翻了个身,把脸转了过去。 林德曼舰长叹了口气,身手矫健地登上了布鲁诺炮塔的顶端——45岁,正值壮年的他,根本不像是会因为爬区区几节扶梯就闪到腰的人。 “请问,这里还有空座吗,小姐?”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没有。”萝芬倒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让,“这里是单人包厢。”她说。 这有趣的话语让舰长大叔忍不住笑了,“唉……萝芬,要是每个心情不好的姑娘都像妳一样打发来安慰她们的人,那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男人就都没有机会乘虚而入了。” 舰长大叔说得没错,不少傻瓜都借着安慰女性的机会来达到他们的其它目的——这实在是应该警惕的。 “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萝芬赌气似地说道。“就不会有那些讨厌的家伙来说我的坏话了!” “他们说了妳什么?”舰长大叔坐在了炮塔的边上,与萝芬之间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 “哼!”萝芬看了又想起了白天那些让她不高兴的事,“很多!”她说,“很多、很多、很多!多得我恨不得把这些话都用口袋装起来,然后再塞回到那些讨厌鬼的嘴巴里!” “哈哈……”林德曼舰长开怀大笑了起来。“妳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萝芬,所以冯·哈瑟尔准将才会这么喜欢妳。依我看,她是把妳当作自己的小妹妹了。” 萝芬摇了摇头,刚才还仿佛燃烧着蓝色火苗的眼睛忽然黯淡了下来。看来,舰长大叔的这番话已经触到了她的心事……“现在已经不会了。”她有些伤心地说着,“芙莉嘉姐姐一定已经讨厌我了。” “不会的。”林德曼舰长看了看难过的金发女孩,安慰道,“冯·哈瑟尔准将怎么会讨厌妳呢?我们的萝芬,可是穆维克海军学院的炮术第一啊……” “可我今天把训练全搞砸了。还打中了那艘拖船,给芙莉嘉姐姐添了这么多麻烦……害她终止了演习……”萝芬断断续续地说着,轻轻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委屈……“所以,她现在一定觉得我是个没用的人,连副炮都用不好,更不可能取得战功,成为她的部下了。” “我可没把妳打中拖船的事告诉冯·哈瑟尔准将啊。”林德曼舰长说。“在最后的报告里,或许会提那么一下……不过,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错误,最多被司令部警告一下。因为在训练和 分卷阅读309 - 分卷阅读31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0 演习的时候,谁都有可能遇上这样的情况。” “真的吗?!”萝芬忽地坐了起来,充满希望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林德曼舰长…… 然而,这样的喜悦还没保持一会儿,萝芬的眼睛又没了光彩。她低垂着自己的头,将一缕发丝缠绕在手中,呆呆地玩弄了起来…… “可是,芙莉嘉姐姐不知道……也并不代表我没有犯错啊……我……我还是不能成为她的部下……” 女孩伤感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林德曼舰长明白,虽然萝芬从表面上看是个有公主脾气,性子火爆的人;但她其实也是个认真的女孩,而且很有原则性。从这一点上来看,其实她和芙莉嘉·冯·哈瑟尔有着不少相似之处。 取下军帽,林德曼舰长稍稍地整了整自己的发。他用这样的动作消磨了大约10秒钟的时间,然后,慢慢地说道,“萝芬,妳想成为冯·哈瑟尔准将的部下吗?就想妳那个优秀的哥哥一样?” “做梦都想。”萝芬肯定地回答道,“而且我会比哥哥做得更好。” 真是个自信的孩子……林德曼舰长不由地感到了一丝欣慰。他点了点头,对萝芬说,“吕特晏斯将军给妳将过故事吗?比如说《白雪公主》或者《皮诺曹》之类的童话故事……” 萝芬笑了笑,弓起了左腿,抱住了膝盖,然后把头靠在了上面…… “没有。”她叹着气回答道,“小时侯,爸爸几乎从没有时间来和我玩,更谈不上讲故事了。和妈妈离婚以后,他只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名字叫‘专吃不睡觉的小孩子的妖怪’……因为那个时候我一直想让他在晚上回家后陪我玩积木。” 面对这样的回答,林德曼舰长只能苦笑着摇头——凭他对吕特晏斯将军的了解,这确实是这位在军队中以冷酷而著称的海军中将能够做出来的事。 “这样吧,萝芬。”舰长大叔颇有兴致地对她说,“想听故事吗?我来讲一个给妳听吧?” “随便喽。”尽管很想听,可萝芬还是装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如果讲得不好,妳可不要怪我啊。”不知怎么,林德曼舰长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一转眼,他又从军服的口袋里变魔术般地拿出了一块用锡纸包着的大巧克力,递到了萝芬面前。“喜欢糖果吗?” 萝芬看了看舰长,伸手接过了巧克力,然后拆开包装,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 “您真是个大叔,就是那种专门用糖果骗小孩子的坏叔叔。”含着巧克力,萝芬“咯咯”地笑了起来。 “是吗?我长得真这么像坏人吗?”林德曼舰长也笑了。 巧克力很香,口感也很好。慢慢地,萝芬觉得心情开始变得好了起来。那种甜丝丝的感受,就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样,逐渐地在她的心中扩散了开来…… “我现在想听那个故事了。”她望着大海,轻声地对林德曼舰长说道。 …… 西尔瓦娜已经坐了下来。她那头火红的长波浪披散在了肩头,宛如一簇簇鲜艳的花藤;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则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幻出诱人的色泽;那条银色的戒指项链依旧装饰着她匀称、光滑的颈部——戒指上的牵牛花纹栩栩如生,就好象受到主人活力的感染,即使是在冬天,也能盛开出漂亮的花朵;周身的美丽曲线已经藏在了一条宽大的浴巾后——只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似乎不太在意,并没有将自己完全地遮住,以至于假如正坐在对面的某人偷偷看一眼的话,还能够有些足以使之心动的发现…… 不过,正坐在对面的某人此时已经仿佛失去了平视的能力,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尽管芙莉嘉在进门之前还发誓要勇敢地面对西尔瓦娜,可没想到她所要面对的居然是“这样的”西尔瓦娜……她那红色的脸正对着红色的地毯,让西尔瓦娜在拼命忍住笑的同时,怀疑自己的这只小猫是否马上就要一头栽倒了。 “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小猫?”西尔瓦娜用她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是不是觉得我26岁了,所以,老了?难看了?”说着,她还挑逗似地抬起了一条胳膊,用薄薄的纱巾轻轻地抹着肌肤上的水珠,仿佛是在向芙莉嘉展示着自己的年轻和美貌一般…… 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这个身体,这个灵魂,无论哪一样,都和“老”或者“难看”这样的词沾不上任何边。 “不!不是的!”芙莉嘉急忙说道,可她刚抬起眼睛,却又迫不及待地把头低了下去。“是、是因为西尔瓦娜……是因为西尔瓦娜妳太不注意了!不、不应该这么……这么随便的……” “这有什么?”红发的美人故意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继续让纱巾拂过自己的身体……“穿,或者不穿,这可都是我的自由,说不定哪天我一时兴起,还要穿着游泳衣在医务室里给人看病呢!” “不可以!”芙莉嘉又急了,可她还是不敢正视西尔瓦娜若隐若现的优美身段,只得改变了坐姿,将脸对着墙壁。“这样的话,那些傻瓜,特别是那个讨厌的牛仔就会来骚扰妳的!”芙莉嘉嚷道。 “没关系,虽然他们别指望我会和他们干什么……可是,抱一抱,或者接个吻什么的,只要我心情好的话……还是可以的……” 西尔瓦娜说着,将目光投向了芙莉嘉。而小猫早就被捉弄得又羞又恼,却又无法面对她,只得把脸胀得通红,一个人看着墙壁生气。 “话说回来,这个先例可不是我开的呢。”西尔瓦娜拿起梳子,悠闲地打理起了自己的红发,“某人,不是已经和那个小丫头亲热过了吗?还让她搂着脖子,高高兴兴地亲了好几下呢!” “那根本不是什么亲热!”虽然还是红着脸,可芙莉嘉依然尽力使自己显得理直气壮。“只是萝芬擅自决定的,我甚至连准备都没有!而且她还是个孩子,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对我的亲近而已,绝对不会包含着那样的……那样的感情的!” “谁知道?我可没听她亲口对我说过!”西尔瓦娜放下了梳子,盯着芙莉嘉。“而且,我敢肯定,妳也很喜欢她,没准已经对她动心了!” “我没有!”芙莉嘉立刻感到了危险的信号——因为西尔瓦娜的音量已经提高了,这表示她正在生气。 “妳有!”西尔瓦娜不依不饶地让自己的声音追了上去,一下就拖住了芙莉嘉的辩解之词。“如果妳不喜欢她,就应该像我拒绝利格·维德弗尼尔那样简单明了地回绝她!在那个时候,妳早就该看出她的企图了!妳可以先把她推开,然后再狠狠地给那个不要脸的小丫头两巴掌,让她今后再也不要来纠缠妳!” 分卷阅读310 - 分卷阅读31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1 “怎么能这样呢?萝芬与那些讨厌的家伙不同。她只是个不满20岁的女孩子罢了!”芙莉嘉争辩道,“我认为,她是个努力的好孩子,而且还很单纯……” “单纯?单纯到已经会向喜欢的人索吻了?!”西尔瓦娜冷笑道,“这么‘单纯’的‘好孩子’,真该送到研究所去鉴定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智商300的超级神童!” “妳完全是在无理取闹,西尔瓦娜。”芙莉嘉也有些火了。“希望妳不要再说这些过分的话了,她只是个孩子。” 这一个月来,舰长之所以一再忍让,是因为觉得自己心中存在着愧疚——她确实被萝芬吻了,虽然只是脸,可吻毕竟还是吻,会引起西尔瓦娜的妒忌也在情理之中。设想要是哪天利格或别的什么人当着她的面吻了西尔瓦娜,芙莉嘉或许会当场把这个人扔进大海里。 但是,西尔瓦娜总是针对萝芬的做法让芙莉嘉感到了不快。且不说她根本不认为萝芬会对自己有着那样的想法,就算是有,芙莉嘉也无法让自己去讨厌这个活泼开朗的金发女孩,更不可能像西尔瓦娜所要求的那样使用粗暴的手段来对待她。 “她只是个需要别人去关心,想要别人给她鼓励和帮助的孩子罢了。”芙莉嘉说道,“如果妳能和她成为朋友,我敢保证,西尔瓦娜,妳一定会改变对她的看法的。可要是妳总是这么说她,就会伤了她的心。像她这样正处于成长中的孩子,最想得到的夸奖和微笑,而不是责骂与训斥。” “是吗?没想到妳不仅会打仗,连哄小孩子的事都知道不少。”西尔瓦娜讽刺地看了她一眼。“真不愧是厉害的芙莉嘉·冯·哈瑟尔舰长啊!像我这样没什么知识的人,当然配不上妳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吧?比起海军学院的漂亮高材生,我这个半调子的军人果然是没有竞争力啊!” “没、没有!我对萝芬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像姐姐一样去关心她……给她温暖……”芙莉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除了这个以外,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去解释了…… “‘给她温暖’?哼……”西尔瓦娜醋意浓浓地嘀咕着,“那妳又打算给我什么呢?” “我……我会给妳……”芙莉嘉刚想回答,却突然发现答案本身依旧是渺无踪影——仿佛就是一座处在迷雾中的高塔,轮廓依稀可见,但是,却仍然无法真正触及…… 我打算给西尔瓦娜什么呢? 我又能给西尔瓦娜什么呢? 芙莉嘉的心中已经陷入了茫然……她不知该怎样来回答这个问题,不知该怎样来面对正向自己询问着这个问题的西尔瓦娜。 是的,可以说,她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年半以前,刚认识西尔瓦娜时,她没有思索过这个问题;而一年半之后的现在,她依然不能很快地找到属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思考在进行着,当第一层笼罩在记忆之上的雾气消散后,芙莉嘉甚至有些惊恐地发现——自己从没有给过西尔瓦娜什么! 她只是在索取,一味地索取着。从很久以前起,她就不断地从西尔瓦娜那里寻找着慰籍,要求着快乐。每当她产生伤心、愤怒、担忧这样的感情时,西尔瓦娜总是能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然后,给她最渴望的笑容…… 可是,她自己呢?她从没有为西尔瓦娜做过些什么,除了偶尔对她和其他人的亲近表示一点儿欲盖弥彰式的妒忌,或者利用舰长的权威去处罚那么几个其实并没有犯什么大错的同伴之外……她没有将任何东西带给过西尔瓦娜,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甚至于,她还不完全清楚西尔瓦娜需要什么! 我从来都只想到了自己……只考虑自己的心情…… 我讨厌西尔瓦娜和别人在一起,只顾着自己发脾气……可是,却很少考虑到她的想法…… 我总是希望她能够对我宽容,希望她能很简单地就原谅我、理解我,说那些我想听的话,或者,如我所希望的那样赞同我的观点…… 就像这次对萝芬的态度…… 我只想让西尔瓦娜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一个劲地让她要服从我……可是,却忽略了她也会因此而伤心…… 果然,我真是个只想到自已的女人……而且,还是个自私透顶的大傻瓜…… 自嘲地责备着自己,芙莉嘉抬起了头,努力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西尔瓦娜。虽然脸上因为视觉刺激而产生的红色仍然没有消退,但是,芙莉嘉还是决定要郑重地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西尔瓦娜。这件事,是我错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芙莉嘉忽然感到了一阵令人高兴的轻松,这如释重负的滋味,已经和她阔别了许久…… 她笑了,不是那种无奈的笑,也并非那种做作的笑,而是天真的笑,善意的笑,诚恳的笑……是那种,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展露出的,没有任何虚假与防备的笑容…… 满怀歉意的小猫,希望得到主人的原谅…… “如果可以的话……”芙莉嘉十分害羞地说着,同时再次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向了地面……“我……我会用西尔瓦娜……用西尔瓦娜喜欢的方式……用西尔瓦娜喜欢的方式来……补偿……” “哦?”西尔瓦娜居然有点儿惊讶了。 倔强的小猫这么快就认输了?这可真是有趣…… 原本……我还想再捉弄她一会的呢……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哦…… 西尔瓦娜开心极了,可是,她依旧使脸上显出一丝怒容,好让自己看上去还在生气。 事实上,她完全明白芙莉嘉对萝芬只不过是有着一种姐姐式的关心,而且,那个吻确实是萝芬的自作主张。如果硬要说小猫有什么错,或许只有“傻”这个词可以确定…… 刚开始的几天,西尔瓦娜确实很生气。打翻了醋坛子的她,几乎没有一天不想要冲着对面的“俾斯麦”号大喊“小猫是我的”这样的话。要是可以,说不定她早就跑到那艘船上去找萝芬决斗了。 遗憾的是,茫茫的大海上没有这样的便利。因此,包括利格在内,各位不巧被撞上的同伴就成了她发泄的出气筒。而作为主要导火线的小猫本人,自然也不会被她轻易放过。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冲走了淤积在她心口的泥沙,让她感到芙莉嘉的确是无辜的。如果自己再这么不依不饶地胡闹下去,一定会给她带来更大 分卷阅读311 - 分卷阅读31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2 的困扰。其实,西尔瓦娜早已原谅了芙莉嘉,而要为她带来笑容的决心,一天也没有动摇过。 不过嘛,某人顽劣的性格让她不愿意就这样简单地结束这件事。并且,小猫那天真、单纯的个性,将会让她的目的变得更容易实现…… “想要补偿吗?”西尔瓦娜抬起下巴,用居高临下的目光将面前的傻小猫扫视了一遍。 “是……是的……”芙莉嘉满脸羞红,双手放在腿上,轻轻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的样子,已经与在战场上叱诧风云的将军毫无联系了。和军人的身份比起来,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等待着面试的小职员。 “看看这个,芙莉嘉。”西尔瓦娜撩起了胸前的那枚牵牛花纹戒指,在小猫的眼前晃了晃。“我把它当作自己的宝物,因为它代表着妳,而妳,则是我真正的宝物。”说着,她站起来,走到了芙莉嘉的面前,然后蹲在了她的脚边,握住她的手。“知道吗?我从没有把它摘下来过,因为我害怕,害怕一旦摘下了它,就会违背我和妳之间的誓言——还记得吗?差不多一年之前,在那个下雪的晚上?” 常珊,2007-09-08 23:51:06 芙莉嘉默默地点了点头。即使其它的一切都会被她丢在脑后,她也决不会忘记那个温馨的雪夜,不会忘记西尔瓦娜将她的手指含在口中的情景,不会忘记两人之间,那永不分离的诺言…… “现在,给我看看妳的。”西尔瓦娜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嗯……”芙莉嘉顺从地取下了蓝黑色的领带,慢慢地解开了衬衣的衣领,将那条属于她的戒指项链取了出来——银色的葡萄纹,在橘黄的夜灯下幽幽地闪烁着…… “妳也没有摘下过。”西尔瓦娜说,“每次我偷偷地溜进妳的房间,都看到妳带着它睡觉。” “啊!妳一共进来了几次?妳……” 小猫下意识地想要表示出她的羞涩,却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挡住了嘴唇…… “我不愿意妳被别人抢走,无论那个人是女人还是男人。”西尔瓦娜微微地摇着头,她捧起了芙莉嘉的手,送上了一个温柔的吻。“而小猫妳,也一定不希望我被别人夺走吧?所以,妳才会把利格那家伙的日程记得这么熟,还总是处罚那些想要接近我的傻瓜们,不让他们来追求我……对吗?” 芙莉嘉无言地望着膝下的爱人,感到此时的西尔瓦娜,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那活跃的外表。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丝哀求般的眼神,以及,慢慢流动着的伤感…… 如此的忧愁,让芙莉嘉已经不能再掩盖什么了。 “是的……西尔瓦娜……”她轻声地回答道,“我、我不愿意妳被其他人抢走……我……我只想让妳和我……” 小猫努力地说着,即使这些话已经快要使她的羞怯达到顶点,她也想立刻就向西尔瓦娜表达自己的心情。 尽管小猫的声音不响,可西尔瓦娜却能够清楚地听见。当握着她的手时,红发的人儿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 “说,‘妳是我的,西尔瓦娜’。”主人对小猫下达了指令。 “妳是我的,西尔瓦娜……”芙莉嘉照着她的话说了。要说出这句话并不困难——因为这正是舰长长久以来的心声。 西尔瓦娜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说,‘我是妳的’。” “啊?这、这句是……”芙莉嘉愣住了,刚刚有所平复的心情忽然又发生了悸动。“一、一定要说吗?” “当然,否则就不平等了。”素来不肯吃亏的某人很正式地回答道。 西尔瓦娜这个家伙真是的……像小孩子一样…… 芙莉嘉无奈地想着,可就在这一刹那间,小时候的记忆再次浮上了她的心头—— 芬撒里尔的白色城堡。 苍翠碧绿、生机勃勃的大花园。 清澈见底、流淌不息的小河。 还有…… 那个和她相互约定,此生一定会再次相见的小红发…… 好像……那个孩子,和西尔瓦娜……好像…… …… “喂!妳是不是不打算说啦?发什么呆啊?”西尔瓦娜推了推她,很快就让芙莉嘉回到了现实。 “没、没有啦……”小猫“嘿嘿”地傻笑着,也学起了小孩子的口吻,说道,“那么,如果我说了的话,西尔瓦娜就不要再生气了,也不要再捉弄别人了,好吗?” “这个嘛……”西尔瓦娜眨了眨眼睛,就好象真的在思考一样。或了一会儿,她才叹了一口气,“好吧,说了的话,我就原谅妳了。但是,下次那个小丫头再想那么做的话,我可不会饶过她哦。” “嗯……”芙莉嘉答应了——原本她还想再劝说西尔瓦娜对萝芬好一些,可是…… 我可不想让西尔瓦娜再生气了……她想…… “现在,说吧。”某人催促道。 芙莉嘉点了一下头,稍稍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她调整了坐姿,让身子微微前倾,好让自己的目光对着西尔瓦娜的眼睛…… 讨厌啊……怎么想是在答应求婚一样…… 芙莉嘉在心中对自己不满地嘟哝着,而她的嘴唇却已经开始了动作…… “我……我是……”她犹豫着发出声音,似乎这每一个字母,都有着阿尔卑斯山那般的重量…… “我、我是……我是妳……的……”芙莉嘉小声地吐出最后一个音节,真是好艰难的样子…… “太轻了,我听不见。”某人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我、我是妳……我是妳的……” “不行,还是太轻。” “讨厌……”芙莉嘉觉得自己快要被点燃了……“我……我是妳的……” “真是没诚意啊……”某人嘀咕着,“小猫是不是不喜欢我呢?” 不!不能再拖了!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她又要生气了…… 几乎是什么都不顾了!舰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猛地大叫一声! “我是妳的,西尔瓦娜!” 这一声之后,房间里复归于平静…… 终于……终于说出来了……芙莉嘉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堵在胸口的那些东西,仿佛一下子就飞走了! “这下好了吧,西尔……”芙莉嘉睁开了眼睛,想要知道对方的答复。 可是,回答她的,是一个比以往更为激烈的吻…… …… …… “那个小矿工后来怎么样了呢? 分卷阅读312 - 分卷阅读31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3 ”萝芬抱着膝盖,向一边的林德曼舰长提问道。 舰长大叔弹了弹军帽上的灰尘,把它戴回到了头上。 “后来啊,这个小矿工翻过了99座大山,游过了99条河,可就是没能找到他所希望的那个永不枯竭的金矿。” “那么,那个拿走他面包的老巫婆是在骗他吗?”萝芬说,“会随便拿走别人东西的家伙果然都是不可信的。” 林德曼舰长又笑了——这个孩子真是太有趣了。 “最后,那个小矿工精疲力尽地回到了家中。”舰长大叔继续说着故事,“他扔掉背包,放下铁镐,一头就倒在了床上。” “死掉了吗?”萝芬故意捣乱似地问道。 “怎么可能……”舰长大叔说,“只是累得睡着了。” “真没用啊,什么都没做成就累得不行了。”萝芬得意地哼哼着,“要是我的话,非要把那个老巫婆找出来,先让她把面包还给我,然后在用胶水把她的嘴粘起来!这样她就不能再骗人了!” 顺便告诉大家,说这句话的时候,管家小姐的心中出现的是身穿女巫黑衣服的西尔瓦娜…… “睡醒了之后,小矿工忽然看见,自己的屋子里全是灰尘和垃圾。因为他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房间一直没有被打扫过。于是,他就起来,把屋子仔细地收拾了一下。” “然后,他又发现,花园里的小花和小草已经有很久没有浇水了。所以,他就从井里汲了水,把园子的每个角落都浇上了水。” “真浪费啊,小学里就教育我们要节约用水了。”萝芬又开起了玩笑。 “故事书的作者就是这样写的。”舰长大叔没办法地挠了挠头发,“大概他们那个地方从来不缺水。” “作者都是些不负责任的家伙。”萝芬说,“一天到晚写些稀奇古怪的事——所以,我最讨厌作家了——特别是那些喜欢写诗歌的傻瓜!” “阿嚏!阿嚏!”某个正披着一条毯子,缩在伯伦希尔德火炮控制室中的家伙连打了两个喷嚏。 是感冒了吧?天气可真的有些冷了…… 他想了想,继续写着希格尔德的神话故事…… “我们还是接着说下去吧。”舰长大叔又耸了耸肩,“在打理完花园的事之后,小矿工又去劈了柴,还从磨坊里运来了面粉,给自己做了不少好吃的面包。”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自己的地窖还没有整理。所以,他拿上矿灯,想去那里看看。” “谁知,当他刚刚走下来时,地窖的木板突然裂开了。小矿工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洞里……” “这下总该死掉了吧?”萝芬恶作剧似地笑了起来。 “妳怎么总是希望他死掉?”舰长大叔不解地问道,又想起了以前被自己的孩子纠缠着,要求他解释“为什么地球是圆的,而不是方的”时的情景…… “因为他死掉以后,故事就可以结束了呀。嘿嘿……”萝芬捂着嘴坏笑了起来。 林德曼舰长失望地叹了口气,“原来我的故事这么差啊……” “别伤心啊,大叔……我可是还想听到最后的啊……”小坏蛋居然反过来安慰起了林德曼舰长。 “好吧……”大叔点了点头,说出了故事的结尾。“小矿工掉啊掉,一直从地面掉到了地底下。起先,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当他点亮矿灯的时候,周围的岩石上忽然开始闪烁起了金色的光芒!小矿工跑过去一看,原来,整个地底下,都是被埋藏在岩石中的黄金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寻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就在自己的房子底下!” …… 故事说完了,炮塔顶端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萝芬原先打算再开几个玩笑,问问林德曼舰长,那个小矿工为什么没摔死……可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林德曼舰长那大海一样深邃的眼睛,正闪烁着比故事中的黄金更能让人感慨的光…… 那是,一个父亲期待着自己的孩子去发现真谛的眼神—— 如果妳一直刻意地去追求一件东西,或许就会忽视真正的目标…… 对啊……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成为芙莉嘉姐姐的部下呢? 为了成为部下而成为部下……不,绝对不是这样的。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想要和芙莉嘉姐姐一起战斗的呢? 渐渐地,这个问题开始出现在了萝芬的大脑中…… 只是,对现在的她来说,答案还在很遥远的地方…… …… 不知自己的双唇被占据了多久,芙莉嘉好不容易才从那几乎让她窒息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西尔瓦娜……”迷糊的小猫喃喃地呓语着……而眼前那红发的人儿正在对着她微笑…… 舔了舔自己湿润的双唇,阴谋即将得逞的某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好了,小猫现在开始脱衣服吧。”她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说道。 “嗯……”芙莉嘉一边傻傻地答应着,一边无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寻找着军服上的扣子…… 可是……那些铜扣子……怎么没有了呢…… 突然,舰长清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自己的军服外衣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丢在了地上!而衬衣的纽扣也已经解开了好几个! “怎么不脱了?穿着衣服可不太方便呢。”西尔瓦娜说着,伸手就要去解开芙莉嘉的腰带。 “等、等等!西尔瓦娜!妳想做什么呀?!”小猫急忙抓住了她的手,使劲地想要阻止她。 可霸道的红发家伙根本不把她那点微弱的抵抗放在眼里。 “当然是接受妳用来补偿我的东西了。”她理所当然地说道,继续着手中的工作。“妳也说过要用我喜欢的方式来补偿的吧?” “不对!不对!”芙莉嘉挣扎着,“我可没有答应这样的事!” “那妳以为补偿是什么?” 腰带被抽出了三分之一。 “不是给妳吻几下,然后再……再……抱在怀里吗?……哎呀,妳别这样啊……” 抗议无效,刻着金色海鹰的皮带扣被打开了。 “那可不行。”西尔瓦娜说,“要是只有这样,我得到的东西就和被那个小丫头抢走的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是……啊!” 芙莉嘉几乎要尖叫起来了……她拼命站了起来,想要从床边逃走。可是西尔瓦娜已经完成了解除障碍的任务。可怜的小猫刚刚站起身子,蓝黑色的军裤就顺着她光洁的双腿滑了下来…… “啊!真讨厌!”舰长连忙抓住了衬衣的 分卷阅读313 - 分卷阅读31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4 下摆,想要遮住那让她害羞的地方。只是,她那无处可躲的可爱样子,只能更多地激发某人做坏事的信心而已。 “想逃走可不行哦。”医官长拉开了她的手,坏坏地笑着,“而且,门已经被妳自己锁住了呢。” 啊?她、她让我锁门的时候……不是说因为害怕利格骚扰才…… “刚才妳不是已经说过妳是我的了吗?”西尔瓦娜毫不在意地用一手抓住了她胡乱挥舞着的双臂,一手则快速地搂住了芙莉嘉那柔韧的腰肌…… 什、什么?!原来她刚才骗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 一瞬间,芙莉嘉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刚才的许多事,许多话,其实都是为了…… “慢、慢着!西尔瓦娜!……”芙莉嘉喊了起来,“之前……妳、妳是真的生我的气……还……还是就想要这样……” 即使是这个问题,也只给了她不到5秒钟的喘息机会。西尔瓦娜暂停了动作,貌似认真地想了想,说,“怎么说呢?或许两方面都有?但这可不重要呢,小猫。”说着,她轻轻地一用力,就将芙莉嘉放倒在了床垫上…… “不、不行!我、我还没有洗澡呢……”芙莉嘉连这个借口都用上了…… “我洗过了,这样就没问题了。”西尔瓦娜不容质疑地回答道。 她果然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芙莉嘉又羞又恼,可爱的脸蛋上烫得几乎可以冒出烟来!而在慌乱之中,西尔瓦娜身上原本裹着的浴巾居然脱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肌肤的细腻触感。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小猫的脸一下子被西尔瓦娜贴在了自己的胸前。这温暖而富有弹性的感觉,立即淹没了芙莉嘉的所有思考神经……小猫只得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几乎动弹不得…… 趁着舰长晕头转向的机会,西尔瓦娜终于将她完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芙莉嘉……我的小猫……”当那些足以遮蔽一切事物的红色花蔓在她的眼前垂下时,芙莉嘉听到西尔瓦娜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我爱妳……”红发的爱人说道,“所以,我一定会给妳幸福的……” 这句话之后,芙莉嘉最后的抵抗停止了…… …… …… “我的上帝!快看那里!” 听到手下人的喊叫声,正站在潜艇指挥塔上抽着烟的安德鲁斯少校不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潜艇前方不到2公里的地方,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海面上,两艘艨艟巨舰的身影此时已是恍然若现! 这两个高耸的黑影,宛如正在移动中的海岛。她们推开着阻挡在前方的浪花,势不可挡地向“俄尔菲斯”号所在的海尔半岛南端迅速地前进着。 安德鲁斯少校吃惊地张大了嘴,还在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的英国海军们也都傻了眼。 很显然,不是情报出了问题,就是德国人临时改变了计划。总之,本该在明天中午或者下午才到达这里的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号现在已经出现了。 而除了毫无准备的“俄尔菲斯”号之外,其余4艘英国潜艇还远在他处。 “妈的!声纳在干什么?!”安德鲁斯少校大骂了一句,扔掉手里的香烟,冲手下人叫喊了起来“快回舱!准备急速潜航!” 皇家海军们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跑向甲板上打开的舱口。 因为“俄尔菲斯”号正靠着海岸航行,所以声纳什么的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如果运气好,他们还有机会对两艘德国战舰发动攻击…… 但是,幸运女神此时眷顾的人,似乎并不是这些拼命想要躲进水底下的男人…… …… …… “真想不到啊!”萝芬站了起来,夸张地伸了个懒腰。“连听个故事都会被大叔您教训,真没意思。” 林德曼舰长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相信这个孩子将会最终自己悟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只要当个提出问题的老师就够了。他想。 “好了,好了。”萝芬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8点半了,我得去休息了。”她调皮地对舰长大叔做了个鬼脸,“要是再不睡觉,那个讨厌的妖怪可就要来吃我了。” “晚安,萝芬。”林德曼舰长也站了起来。 “晚安,大叔……”萝芬回答道,转身向炮塔右侧的扶梯走去。 可就在她转过脸去的那一刻,蓝色的双眼却被远处海面上的某个物体吸引了——那东西像是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小房子,又像是一条半沉的破船;它有着一个形状古怪的桅杆,正逐渐地掉转着自己的方向,看来是想从岸边向她们的战舰驶来;同时,还有一些极为模糊的人影在它的甲板上忙乱地奔跑着…… 当月光完全将它从黑暗中驱赶出来时,萝芬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了。 那正是安德鲁斯少校指挥的“俄尔菲斯”号潜艇,它还没有能完成下潜。 “大叔!快命令战舰作转向!”萝芬大叫一声,顺着扶梯从两、三层楼高的炮塔上一下就滑到了甲板上。 “怎么了?!”林德曼舰长警觉了起来。 “英国潜艇!在右舷1点钟方向!”女孩大声回答着,飞快地冲向了自己指挥的a号副炮炮塔。身为一名成绩优异的舰炮指挥官,几乎整整一本世界各国海军战舰的识别手册都被萝芬搬进了自己的大脑中,所以,英国潜艇那独特的外型根本没能逃过她视力超群的眼睛。 “快准备射击!”萝芬冲进了a号炮塔,将正在这里值班的部下们赶上他们的岗位。得知出现了在水面航行的英国潜艇,炮手们个个都紧张了起来。 “马上计算目标方位!”萝芬坐上了指挥席,操作着光学瞄准仪,引导着150毫米副炮将炮口指向了正在远处企图潜入水中的“俄尔菲斯”号。 芙莉嘉姐姐,我这次一定要让妳看看我的能力! 这个声音在萝芬的心中响了起来。之后,1500米外“俄尔菲斯”号潜艇的指挥塔被她锁定在了瞄准镜的中央…… 与此同时,“俾斯麦”号战舰上警报大作,所有正在休息的人都被着紧急的铃声叫了起来。林德曼舰长甚至来不及回到舰桥中,就在甲板上用电话指挥起了战舰的运动。 “前面的那些家伙是怎么了?”正在伯伦希尔德舰桥内指挥的史库尔,满腹狐疑地望着似乎正处于骚动中的“俾斯麦”号。 “看那里!”航海长赫勒尔上校举着望远镜喊道,“他们挂出了信号灯:我舰右舷发现潜艇。是潜艇!” “‘ 分卷阅读314 - 分卷阅读31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5 俾斯麦’紧急转向了!航向30!”了望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看来林德曼舰长已经采取了应对措施。 “好吧,我们也和他们一起转向。航向30!”史库尔下令道。随即,伯伦希尔德也改变了原有航路,开始掉转舰艏朝东北方向驶去。 “副舰长。”大副霍德尔上校平静地说道,“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想我们应该立刻通知舰长,让她到舰桥来指挥。” 史库尔刚想威风一把,却忽然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恼怒了起来。 可是,不管怎样,这是海军的规定。即使不乐意,他也必须执行。 “就这么办吧。”他阴沉着脸,悻悻地看着大副走向那部连接着舰长室的电话机…… 接下来,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日子中,大副很无辜地成为了某个红发家伙的痛恨对象。 …… …… “下潜至潜望镜深度!”安德鲁斯少校从刚刚关闭的舱盖那里跳了下来。“艇艏鱼雷发射管注水!”他命令道。 “升起潜望镜!我们要给前面的那艘大船来个鱼雷齐射!”在他看来,皇家海军依然有机会。只要敌人还没有发现他,他就能利用这个角度进行一次成功的鱼雷攻击,有所斩获。 可是,这样的期望只维持了不到10秒钟,就化为了秋日大海上的泡沫。 “该死的!他们转向了!”从潜望镜中反射出的景象清晰地告诉着安德鲁斯少校——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紧接着,前面那艘战舰的黑影中猛地喷射出了两团明亮的火焰。这火光虽然不大,却是那么地耀眼,那么地突然,以至于在被击中之前,安德鲁斯少校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随着爆炸产生的“轰隆”巨响,“俄尔菲斯”号的指挥塔上瞬间便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空洞,潜望镜也被炸飞了。正操纵着潜望镜的安德鲁斯少校被弹起的碎片重重地一击,立即血流满面地倒了下来。好在两个手下接住了他,才没有让他撞在仪器那坚硬的棱角上丧命。 因为那个大洞的存在,下潜已经是不可能了。接替指挥的副艇长刚想命令保持这样的深度,转舵逃向西面,两发150毫米炮弹又飞了过来。其中的一发刚巧命中了水下半米处的潜艇舰艏,冰冷的海水迅速地涌了进来,皇家海军们连滚带爬地向潜艇后部逃去…… 为了避免沉没的命运,副艇长只得命令“俄尔菲斯”号上浮出水,然后,挂起白旗投降了…… 正如我们在之前提到过的那样,150毫米副炮的火力虽然不及380毫米主炮,但这相当于轻巡洋舰主炮威力武器对付任何轻型舰只都具有她的优势。 她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既有能力,又意志坚强的指挥官。 …… …… 此后,在大约晚上22时左右,一队来自格丁尼亚港的德国鱼雷艇和猎潜艇在伯伦希尔德的引导下靠近了在海面上漂浮着的英国潜艇。一艘大马力拖船将受到重创的“俄尔菲斯”号拉到了港口中。包括受伤的安德鲁斯少校在内,一共有60名英国舰员当了俘虏。不过他们的运气还算好,至少可以在战俘营中直到战争的终结。而当另外4艘英国潜艇在第二天凌晨到达但泽海湾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则是严阵以待的德国反潜舰队。 英国人棋差一招,或者,应该说是运气背叛了他们。原本想要伏击芙莉嘉的5艘英国潜艇反而有1艘被俘,2艘被德国人的深水炸弹击沉,还有两艘则落荒而逃。 如此一来,原来就对潜艇不屑一顾的托维上将更加错误地估计了情况,进一步将潜艇部队打入了冷宫——而这种传统在皇家海军内部也开始变得积习难改,使得为数众多的英国潜艇在整个战争期间一直很难有所为。 直到以偷袭作战为主要手段的x级袖珍潜艇开始投入运用,水下战斗才开始逐渐地受到了皇家海军的重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西尔瓦娜。我事先根本不知道英国人会在这个时候来!”芙莉嘉一个劲地解释着,想要追上走在前面的西尔瓦娜。 “真是混蛋!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西尔瓦娜不理她,恼羞成怒地走向舷梯。 现在的时间已是晚上23时,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号已经靠上了格丁尼亚港的码头。自从被紧急电话从房间叫走后,由于要处理大量的善后事务,芙莉嘉的工作直到现在才结束。 自然而然地,西尔瓦娜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也泡汤了。 “真的不要生气了啊。”舰长追上她,小声地说道,“这个月我们都有假期,妳和我一起回芬撒里尔,好好地休息一下,怎么样?” 可西尔瓦娜还是不理她,径直走向舷梯。 “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啊……”芙莉嘉有些着急了—— 刚才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原谅……要是西尔瓦娜再生气……舰上又要一个月不太平了…… 但这次舰长算错了。在看到了码头上的某个人后,西尔瓦娜的态度忽然转变了。刚才还在笔直地向前走着的医官长,忽然回过身来……“好,好。芙莉嘉,我原谅妳了。”她突然恢复了笑脸,将芙莉嘉推了回去。 “快去工作吧,耽误了那些文件可就不好了啦。”她使劲地推着,一直把舰长弄回到了舰桥的门中。 “咦?这是……这是怎么了?……”芙莉嘉惊讶于她的改变,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工作已经完了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陪妳一起工作的!”西尔瓦娜不容她辩解,一把将她推进了舰桥中,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绝对不能再让小猫被那个讨厌的小丫头缠上了! 在关上门之前,西尔瓦娜又很快地看了一眼自己所讨厌的对象—— 那个有着黄金般长发的女孩子,正站在码头上,得意地望着那群被押送到拘留地的英国俘虏。 …… 西元1940年10月1日,演习的最后一天,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取得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战利品。 这个月的晚些时候,她在得到由海军元帅埃里希·雷德尔亲自颁发的二级铁十字勋章后,由海军少尉晋升为海军中尉。同时,以上舰不到2个月的时间,创下了穆维克海军学院毕业生中晋级速度的新记录。 第二十六章  演习的最后一天  完 to be ued...... 常珊, 分卷阅读315 - 分卷阅读31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6 2007-09-08 23:51:35 第二十七章  被迫上学 当夕阳在远处的小山那里隐去了自己的最后一抹余辉时,黑沉沉的幕布降临到了撒拉弗村。 九月的天气还不算凉,但每天的夜已经来得早了许多。掌管着一户生计的家庭主妇们也许更能体会到这种变化,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灯油的消耗量就增加了。 入夜之后,和往常一样,各家各户的灯都亮了起来。点点的温馨之火装饰着这个坐落在布格河边的小村庄,宛如它们正在与天空中的繁星遥相呼应一般。 撒拉弗村的夜很安静,也很柔和。在这个时候,端着一杯温热的红茶坐在宽大的窗台上,在四溢的茶香中欣赏着晚风拂过麦田的景色,足以让每个人感到一种心灵的陶醉。只是,从某幢已经被苏联占领军作为指挥部的房子中传出的声音却经常会破坏这样的宁静。那些人纵酒狂欢,高唱《国际歌》的嘈杂叫喊,在许多夜晚成为了打扰村民们休息的主要原因。 “婶婶,全都洗好了哦。”凯瑟琳将最后一个带着水珠的盘子放进了竹篮里,高兴地跑到了霍普夫人身边。“我厉害吧?今天花的时间,比昨天更短了呢。” 霍普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眯眯地夸奖起了自豪的伯爵千金。尽管每次凯瑟琳洗的盘子都不太干净,有的甚至沾着油渍和肥皂泡,可女孩子的努力还是应该得到赞扬。而且,对于能干的家庭主妇霍普夫人来说,在凯瑟琳离开后重新清洗这些盘子花不了5分钟——只是伯爵千金所用时间的三分之一。 当然,为了不让凯瑟琳伤心,善良的人们是不会把这样的事告诉她的。于是,在和霍普夫人道晚安之后,见习骑士凯瑟琳大人从厨房的战场上凯旋而归,满怀着成就感,回到自己和伊丝梅尔的房间。 “伊丝梅尔姐姐,我能进来吗?”凯瑟琳轻轻地敲了敲门。 虽然是自己住的房间,但礼貌依旧是不能忘记的。芙莉嘉曾经告诉过她,当别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一定要先敲门,在得到他人的许可以后才能进入。因为这样就能给别人以足够的时间来藏起自己的隐私,让大家都不至于太尴尬。 “好、好的……”伊丝梅尔有些慌张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我、我这就来开门,凯瑟琳小姐……”她回答道。过了大约两秒钟,随着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伊丝梅尔打开了门,让凯瑟琳进屋了。 “嘿嘿,”凯瑟琳笑了起来,“伊丝梅尔姐姐过了这么久才来开门,一定是把什么好东西偷偷地藏起来了,不想让凯瑟琳看见。” 这样的话似乎是一句玩笑,可伊丝梅尔却立刻变得更惊慌了! “不!没、没有的,凯瑟琳小姐!”她摆着手,尽力地解释着,“我,我刚才躺在床上,要穿鞋……所、所以就耽搁了……对……下次、下次,我会……” “伊丝梅尔姐姐,真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啊。”凯瑟琳开心地“哼”了一声,不再让她解释了。 关上门,女孩转身搂住了伊丝梅尔的腰。她的手很轻,举手投足中,同时包含着成人的关心和幼儿般的依赖。很快地,她将伊丝梅尔拉近,使得她们的眼睛可以相互看到对方瞳孔中的自己——凯瑟琳喜欢这样的动作,任何时候,这都能让她觉得充实和安全。 伯爵千金已经15岁了,正值青春年华。她长得很快。现在,她不需垫起脚尖,就能吻到伊丝梅尔的脸——或许再过几个月,她就会和伊丝梅尔差不多高了。而身体也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地显现出成熟的迹象,每当凯瑟琳这样做的时候,伊丝梅尔总能感受胸前那一份使自己紧张的柔软。 家教姐姐低下头,微笑着注视着正想要将自己送入她怀中的小主人。在凯瑟琳那对明亮的蓝眼睛中,她可以看到了流星的闪光;在女孩子均匀的呼吸中,她能够体会到生命的存在;而更让她产生迷乱的,则是女孩那晶莹剔透的双唇。“伊丝梅尔姐姐,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小声地呼唤着,两片拥有着水亮光泽的嘴唇慢慢地颤动了起来,仿佛是蝴蝶的薄翅,在属于她的天空中……自由地舞动着…… 这小巧的宝物是如此地真实,这样地可爱,几乎要使伊丝梅尔无法抑制住要将它们完全占有的冲动。两个人之间只有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空气作为障碍,她只消俯身下去,就能立刻得到她所想要的东西。 可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伊丝梅尔很难聚集如此的勇气…… “伊丝梅尔姐姐也有小秘密了哦。”凯瑟琳放开了她,调皮地说道,“刚才,一定是在看哪个男孩子写给妳的情书吧?会是谁呢?” “没、没有!”伊丝梅尔刚平静了一会儿的心情又产生了令她不安的波动。“凯瑟琳小姐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我……不会……” “嘿嘿,我才不相信呢。”凯瑟琳一下子坐在了床沿上,身体微微后倾,用双臂支撑着自己。“伊丝梅尔姐姐这么漂亮,这么温柔,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被妳给迷住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些惋惜地说,“凯瑟琳要是个男孩子的话,也一定会爱上伊丝梅尔姐姐的。这样一来的话,我就有很多、很多情敌要打败了……真不容易啊……”说完,伯爵千金天真地向家教姐姐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要告诉她什么……“可是,凯瑟琳是个女孩子。”她接着说道,“所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伊丝梅尔突然感到有一根锋利的针刺进了她的心脏!毫无征兆的疼痛迅速地扩散开来,不费吹灰之力就侵占了她的整个灵魂。这疼痛又像是冰冷的风,刹那间便刮过了她的周身,风刃无情地划破了她没有任何防护的肌肤,鲜红的血液似乎就要从胸口流淌而出…… 凯瑟琳的话让她恐惧——是男孩子就会爱上,是女孩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小姐果然不喜欢女孩子……作为女人的我……是没有资格拥有她的爱情的…… “小姐……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发出喃喃的声音,可她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凯瑟琳的话。 也许,她能够强迫自己虚伪地表示赞同,以求得一时的平静;也许,她也可以给凯瑟琳一个微笑,以掩盖内心的空洞和混乱;又或者,她应该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地将这个她深爱着的女孩子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中,把所有的心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请求她的原谅,恳求她的怜悯,乞求她把比黄金和钻石还要贵重的爱情施舍给自己——哪怕就只有滴水大小的一点儿,也能够使伊丝梅尔燃起生存的希望之火…… 然而,在这个时候,她却不能让 分卷阅读316 - 分卷阅读31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7 自己的大脑做出判断—— 前两个选项能让她保住现在的生活,使凯瑟琳像以往一样亲近她,信任她,和她一起读书、一起用餐、一起玩耍,每个晚上,还可以拥着她温暖的身躯进入甜蜜的梦境……虽然她不止一遍地欺骗着自己、告诫着自己,说只要能在每天看着这张可爱的小脸,自己就会满足,但总有一个声音会像幽灵一样在她的灵魂中徘徊,提醒着她:伊丝梅尔,这并不是妳真正想要的。 而如果她选择了后者,将自己的爱意完全地向凯瑟琳倾吐,那么,一个十字路口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右边的岔路,是通向秘密花园的捷径——或许凯瑟琳对她的感情超过她的预料,足以让伊丝梅尔到那达幻想中的幸福之地;即使不是这样,或许出于同情,凯瑟琳也会接受她,继续维系着两人之间形同姐妹的情谊,甚至于在成为某个贵族家庭的女主人之前,给予伊丝梅尔一个暂时的情人地位。 岔路的左边,则是由尖刀和碎石铺就而成的灾难之路——如果凯瑟琳在得知了她对自己存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后,产生极度的反感;如果凯瑟琳拒绝接受她,也不愿意将爱情赐予她这样的人……那么伊丝梅尔毫无疑问会被疏远,在局势缓和之后,凯瑟琳也许就会马上返回一河之隔的德国,再也不与她相见,把伊丝梅尔一个人,留在那痛苦的深渊之中…… 而无论她选择哪一条道路,现在这样的生活都不会再回来了…… 因此,像以往一样,伊丝梅尔这次也选择了沉默。 这样……至少还能像现在一样,和凯瑟琳小姐一起生活……至少,还可以继续成为她的家人…… “凯瑟琳小姐真会开玩笑,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呢?”伊丝梅尔转过身去,不想让凯瑟琳察觉出自己笑容中的异样。她走到了书桌旁,假意收拾起了上面的东西。 “伊丝梅尔姐姐真是的,有了喜欢的人,却连凯瑟琳也不告诉。”失望的小云雀噘了噘嘴,放开两手,让自己向后躺倒在了床上。看来她有些不高兴。 “凯瑟琳小姐多心了……”伊丝梅尔辩解着,手里的动作显得有点混乱。 “哼……那以后,要是有男孩子来找伊丝梅尔姐姐的话,凯瑟琳就把他们全部赶走。”伯爵千金赌气似地说道,还顺便对着天花板挥了挥小拳头。“反正伊丝梅尔姐姐自己也说,不会有喜欢的男孩子的……” 凯瑟琳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身,把脸转向了伊丝梅尔看不到的那一侧,想让自己看上去是真的在生气。而就在这时,一个从枕头下微微露出的黑褐色书角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一本犹太教的《圣经》,因为想要藏起它的人是那么地匆忙,所以,没有能用枕头将它完全遮盖住。凯瑟琳知道,伊丝梅尔经常把这本书带在身边,特别是在翻到其中的一页时,家教姐姐总是会展现出喜悦的笑容……这本书,伊丝梅尔是从不给任何其他人看的。 盯着《圣经》的书皮看了一小会儿,凯瑟琳将目光收了回来,没有询问有关这本书的事。 “伊丝梅尔姐姐,”她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妳喜欢凯瑟琳吗?” 说完之后,她便目不转睛地望着正在书桌边收拾东西的伊丝梅尔——而被询问的人则像是在一瞬间被看不见的女巫施了定身术,一动也不动了…… 要是在平日的闲聊和交谈之中,凯瑟琳的这句话一定会被伊丝梅尔当作撒娇的开始。如果是这样,那伊丝梅尔就会笑着给她肯定的回答,然后按照她所想要的那样,亲吻她的额头,抚摸她的脸蛋,或者,再说一些有趣的故事给她听。 然而,现在,这样的问题却让伊丝梅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陷入了再次袭来的恐慌之中! 因为,就在刚才,她还将凯瑟琳的照片从《圣经》里取出,在暗自神伤中向那金色的身影诉说着心中的爱恋与忧愁……所以,当被问及这个问题时,伊丝梅尔的担忧不禁急速地开始了膨胀。她在害怕着,惟恐凯瑟琳已经了解了一切真相,正准备质问她…… “喜欢啊……伊丝梅尔,当然喜欢小姐啦……”即便是心里话,此时在伊丝梅尔口中也显得十分犹豫。 “那么,如果凯瑟琳有个小小的要求,伊丝梅尔姐姐能够答应吗?”女孩接着问道,小心中又加入了期待。 听到这句话,伊丝梅尔忽然笑了出来,刚才还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了——她已经知道凯瑟琳要说什么了,因为关于这个“小小的要求”,小云雀今天已经唧唧喳喳地对她提了好几遍了。 我真是杞人忧天,小姐怎么会知道呢?…… “虽然凯瑟琳小姐是伊丝梅尔最喜欢的人,可是,不想学习可不行哦。”伊丝梅尔说着走到了墙边的衣橱前,打开门,从里面取出了一只白色的小书包。这是她在前天独自去镇上为凯瑟琳挑选的。 “可是,凯瑟琳只想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在家里学习啊!”小家伙从床上站起,跑了过来,搂着伊丝梅尔,用可怜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愿意每天到镇里的中学,和那么多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坐在一起!我不想去学校啊!” 伊丝梅尔无奈地离开了她的臂弯,将小书包放在了书桌上。在那里,早已放上了好几本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课本——这些都是新的,刚从镇里的书店中买来。 明天早上,凯瑟琳就将带着它们,去镇上的中学上课了。 其实,凯瑟琳现在已经把学校给恨透了。首先,是因为她所知道的知识早已超出了中学生的水平,甚至在高中读书的米赛勒斯也没有她懂的多,更不要说那些14、5岁的同龄波兰小孩了。在骄傲的伯爵千金看来,让她和这些幼稚的小家伙一起学习,简直就是对她智慧的侮辱。其次,因为中学和村子离得相当远,凯瑟琳很早就要出门,直到晚上6点才能到家。且不说睡懒觉的权利没有了,就连每天能和伊丝梅尔在一起的时间也减少了很多——这是让凯瑟琳更不能容忍的事。 而最让她感到气愤的是:她是被迫去学校上学的,这与她自己想做的,完全相反!在此之前,她始终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心意。 可现在,这个先例已经被打破了。 几周前,当夏天的影子渐渐地从撒拉弗村飘走时,一直平静、快乐的霍普家,突然闯进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人都穿着苏联军队的黄绿色军装,一口莫斯科官话说得十分地道。他们拿出自己的证件,声称自己是从布列斯特的地区民政局来的。其中一个是少校,另一个则中尉,他的 分卷阅读317 - 分卷阅读31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8 跟班。 民政局的官员也穿军装、有军衔,要是在民主国家,会被认为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而且,军队干预政治,本身就是违背宪政精神的行为。不过,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专制主义国家中,霍普一家人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再者,苏联对新领土的军事管理还没有结束,由军人执掌地方政治,倒也是预料中的事。于是,正在家中的霍普先生叫来了妻子,想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苏联军官先是扫视了一番客厅里的摆设,随意地抽着霍普先生放在沙发边的香烟,和他闲聊了几句关于药房工作的事,还问了问他村里今年的收成——这让险些让霍普先生和夫人把他们错当成什么检查组的人。 可是,在这个时候,凯瑟琳正扶着怀孕的薇拉下楼。因为预产期就快到了,准妈妈的行动有些不方便,所以,伯爵千金就自告奋勇地承担了照看她的任务。在看到那个有着一头金色小卷发的女孩子后,苏联军官们的神情忽然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个领头的少校很快地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中尉马上开口了。 “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到民政局登记过了吗?”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些纸张和表格,翻弄了起来。 为了加强对国民的控制,苏联实行着严格的出生登记制度,其内容十分复杂,不仅有“公民”的出生年月、性别、单双胞胎情况等内容,而且还有其父母的职业、经济收入、国籍、宗教信仰等相关条目。在吞并波兰东部后,苏联政府很快便将这一制度引入了这些地方的城市和乡村,所有人,不分种族,都必须详细地填写自己的户籍登记表。然后,占领当局就可以用这些资料作为统治的依据,对人民的迁移实行严格的司法管理。一旦在居民当中出现异己份子,军队和警察就能按图索骥,将所有和他有关联的人全部监视起来,以便消除一切逃亡和隐藏的可能,同时发出内容详尽的通缉令。 霍普一家的登记早在年初就完成了,但是,有一个人却成了例外。 那就是未来的芬撒里尔女伯爵,现在的“见习骑士”凯瑟琳·冯·哈瑟尔——在这个时候,她的名字是夏洛特·霍普。 凯瑟琳不去登记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她根本就不是波兰人,也不是犹太人,更不是白俄罗斯人,而是个地地道道的德意志日耳曼人,并且还是德国贵族阶层的一员。如果她在这里登记了户籍,被莫名其妙地归入了犹太裔的苏联人当中,那么在局势稳定以后,她就会遇上相当的麻烦。想要以犹太人的身份回到德国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而她又无法向苏联当局说明——难道要告诉他们,一个德国女孩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冒充犹太人,在苏联军队的眼皮底下潜伏了一年多的时间吗?要是凯瑟琳真这样做了,一个“间谍行为”的罪名无疑会降临到她的身上,而一直收留她的伊丝梅尔一家也将会受到牵连,被送进监狱和劳改营。 这样的情况,是凯瑟琳永远也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在和大家商量了之后,凯瑟琳最后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前往布列斯特的民政局进行登记。 而现在,苏联军官已经找上门来了。谁都明白,他们是来找茬的。 “我们全家都已经登记了,长官。”霍普先生告诉他们说。 “请叫我们‘同志’。‘长官’是资产阶级的称呼,而我们是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军队。”苏联人大言不惭地说道,然后又抽了一口霍普先生的香烟。 “是,是,我们都已经登记了,军官同志们。”霍普先生不愿招惹他们,只得随口答应了几句。 苏联军官冷笑了一声,似乎早有所知。“你们家一共有多少人?”他问道。 “7个人。”霍普先生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他们夫妇两个,伊丝梅尔和凯瑟琳、伊德克和薇拉,还有米赛勒斯,一共是7个人。 “7个人?”苏联军官装模作样地点了点手里的登记表,抬起头,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霍普先生,“可我这里只有六张表格。”他说,“还有一个人到那里去了?” 糟糕了……我怎么这么不小心?!霍普先生不由地责怪起自己来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完全地将凯瑟琳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因此,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出现这样的疏忽也就在所难免了。 “我说老头子,你是不是糊涂了?”一旁的霍普夫人连忙嚷了起来,“我们家不是只有6个人吗?我对你说过好几次了,我们的孙子还没出生呢!怎么能现在就把他算上呢?!” “哎呀,我怎么又犯错了?”霍普先生明白了妻子的用意,也拍着脑袋叫道,“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人数都搞错了?” “你总是这样!要是把家里的钱都交给你管,恐怕我们的房子都要被人骗走了!”霍普夫人故意把自己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想借此赶走那些讨厌的苏联人。 “呵呵,老太婆,别生气了。我下次改掉还不行吗?”霍普先生拿出了一贯的哀求语气,准备和妻子演一场双簧,蒙混过去。 苏联军官们插不上话,惟有愠怒地望着你来我往、吵个不停的夫妇俩,眼看着就要无法收场了。 可惜的是,某个正经过此处的当事人对所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凯瑟琳看到两个苏联军官正在找霍普夫妇的麻烦,非但没有马上走开,反而立刻跑了过来。 “婶婶,伯伯,怎么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跑到了大人们的身边,同时瞪着那两个苏联军官,活像一头即将猛扑上来的小狮子。 但这样的举动却给苏联人制造了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们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小姑娘,”少校板起了脸,想要以凶恶的表情吓唬面前这个15岁的少女。“妳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凯瑟琳一点儿也不怕他,双手插腰地反问道。 “是我在提问!”少校说,他的脸显得更可怕了。 “原来你就叫‘提问’啊?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凯瑟琳嘿嘿地笑了起来——在德国的时候,冲锋队流氓们的武力都吓不倒她,现在,她又怎么会为了这些难看的表情而害怕呢? “我们是在作调查,妳必须同我们合作!否则的话,我们就有理由认为妳是在有意抗拒党的领导!这样的后果,像妳这样的小孩子是承担不了的!”苏联军官恐吓道,毛绒绒的大拳头将沙发的扶手敲得“扑、扑”作响。 “那你们想怎么样呢?枪毙我吗?”凯瑟琳无所畏惧地向前跨了一步,目光直指对方的眼睛。“我今年只有15岁,真该感谢你们让我破死刑的年龄记录!” 苏联人的脸色铁青,一时无语。他们面 分卷阅读318 - 分卷阅读31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19 面相觑,不明白这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勇敢。 不过,霍普夫妇担心她再闯祸,从而进一步得罪苏联军队,所以就没有让这样的场面继续下去。 “夏洛特,快回房间去。有什么事,让婶婶、伯伯来和军官同志们说吧。”霍普夫人急忙将她拉到了一边,想让她快点离开苏联军官的视线。凯瑟琳虽然很恼火,但为了不牵连大家,也只能暂时忍一忍了。她答应了霍普夫人,牵着薇拉的手去院子里了。 “她叫夏洛特吗?”少校听到了这个名字,飞快地向身边的同伙使了个眼色。 中尉立刻把登记表翻了几页,然后厉声说道,“她怎么没有登记?!” 他们果然是冲着凯瑟琳小姐来的……这下可不好办了…… 霍普先生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了——要是他们所隐瞒的事被苏联人发现了,可就糟了! 而还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霍普夫人已经开始解释了。 “可不是吗,军官同志们。”她故意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把苏联人和霍普先生都吓了一跳。“我刚才还在和老头子商量这件事呢!” “这是怎么回事?”苏联军官们定了定神,恢复了之前铁板似的表情。 “这个孩子,哦,我的上帝,真是可怜极了!”霍普夫人很伤心地说道,“她是我们亲戚的小孩,她的爸爸是我老头子的兄弟,是守本分的小商人。本来他们都住在华沙,幸福美满。父亲努力工作,母亲贤惠善良,孩子也聪明懂事,是谁都羡慕的一家人。可那该死的战争很快就爆发了……您知道,纳粹来了,我们这些犹太人就得逃得远远的。所以,孩子的父母就带着她逃了出来。他们原打算逃到我们家,因为这儿离那些德国人很远,还有苏联同志们的保护——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可是……”说着,霍普夫人还假意哭了几声,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而霍普先生也很适时地搂住了妻子的肩膀,好言安慰起她来。“可是……”霍普夫人接着说,“在半路上,一家人却走散了。逃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孩子没能拉住妈妈的手,被人流给冲走了……” “那她是一个人到的这里?她的家长呢?”少校问道。因为霍普夫人悲伤的叙述,先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苏联军官们颇为动容,态度也有些缓和了。 常珊,2007-09-08 23:51:57 “当然不是了,军官同志。”霍普夫人说着,又抹了抹眼泪,“这么长的路,又是在战争期间,十几岁的小姑娘可没法一个人走完。全靠一些好心人的帮忙,我可怜的夏洛特才能到这里来——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遭了许多难啊……而她的爸爸妈妈,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现在可真是害怕,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这孩子可就要变成孤儿了……”说完,她伏在丈夫的肩上假哭了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正处于极度悲痛中的普通女人…… “没错,军官同志们。”霍普先生安抚着妻子,同时对苏联人作进一步的解释。“所以,我们才没让她去登记。要是她的父母活着,那她就还是我兄弟的孩子,不能算在我们家的人口里——我们可不能偷别人的孩子,您说是吗?” 苏联军官点了点头——霍普先生说的挺有道理。 “再说,没准哪天我们伟大的苏联红军会打败那些纳粹法西斯,重新解放波兰。”霍普先生补充道,顺便夸奖了苏联人几句,“这样一来,这个孩子还可以回到华沙,回到自己的爸爸妈妈那里……要是我们现在让她登记了,这个小可怜在那边,不就变成外国人了吗?她已经受了这么多苦,我们可不愿让她再有麻烦了……” 两个苏联军官互相看了看对方,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少校耸了耸肩,接受了霍普夫妇的说法。 “我们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他说,“法西斯的侵略战争已经让太多的孩子不幸了,要是他们的罪恶行径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苏联红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虽然没有考虑过己方吞并波兰东部、侵略芬兰、消灭波罗的海三国以及侵占罗马尼亚大片领土的这些行为和德国的侵略活动有多大的区别,但少校说的话也没错——在捷克和波兰相继灭亡之后,德国已经和苏联直接接壤了,要是德国还想进攻谁,那也就只有苏联了。反之亦然,如果苏联还想继续向西扩张,在欧洲大陆确立自己的霸权,那它唯一的目标也就是德国。两个同样威胁着人类社会的专制主义大国互相虎视耽耽,松散的联盟关系早就处在了破裂的边缘。 “可是,也请您理解。”苏联军官继续说,“为了能更好地给各位村民同志们提供帮助,也方便党和国家的工作,我们还是得给这个孩子做一下登记。当然,可以作为侨民或者暂住者来登记,先不把她算在苏联公民之列。要是过几年,她的亲生父母还是没有消息,而你们家又准备正式收养她的话,我们再给她做公民的登记。” “这样可太好了!谢谢!”霍普夫妇眼看一场危机就要过去,自然感到了高兴。 “不过,”一旁的中尉忽然说,“你们怎么没让这个孩子去上学呢?”他皱着眉头,取出包里的另一张表格翻了翻。“我们向其他人打听过了,这个村子里,只有她没去过学校。其他的孩子至少还上过小学,还有不少进了七年制学校。” “这可不行啊。”少校把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中,挤眉弄眼地盯着老夫妇俩看了一会儿,“在我们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里,受教育既是孩子的权利,也是她们对社会主义所尽的义务——要是他们没有文化知识,将来怎么建设社会主义苏联,怎么成为斯大林同志的好工人、好战士呢?所以,你们最好马上送她去上学。请您明白,”他故作认真地对霍普先生说,“这是个严肃的政治问题!” 这句话之后,凯瑟琳将来的任务就被确定了……为了不再给伊丝梅尔一家添麻烦,高傲的伯爵千金在经过反复的自我斗争以后,终于在几天以后勉强同意了去学校的事。只是,随着九月新学期的临近,凯瑟琳经常会感到后悔——毕竟她从来都是自由自在的。因此,像之前一样以“不去学校”为目的撒娇也时有发生…… 好在她已经15岁了,按照年龄应该就读于中学3年级——这正是苏联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上限。之后是否继续待在学校里,政府和军队都管不着了。 …… …… “只有一个学期而已,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开始将那些书本装进书包,同时安慰道,“到圣诞节就结束了。所以,请您再忍耐几个月吧。” “哼!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学校呢?那里教 分卷阅读319 - 分卷阅读32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0 的东西,我早就会了啊!”凯瑟琳抱怨道。 “真对不起呢……凯瑟琳小姐……”伊丝梅尔抱歉地苦笑着,“因为那些人的命令,所以……” “所以,凯瑟琳就要去学这些讨厌,而且根本没用的东西了。”别扭的小家伙来到桌边,拿起一本印着俄语“思想品德”字样的硬皮书,气呼呼地瞪了它几眼。“特别是这种东西……上面全都是骗人的话……” “小姐果然和主人一样呢,对自己讨厌的东西,一定不会妥协的。”伊丝梅尔微笑着从凯瑟琳手中接过书,把它和其它的一起放进了书包。“可是,那些坏人可是很危险的呢。伊丝梅尔,可不希望凯瑟琳小姐再有什么危险啊……” 原来是打算明天偷偷地把这本“思想品德”书扔进河里,可伊丝梅尔那发自内心的担忧,却还是让凯瑟琳暂时打消了这个反抗的念头…… 算了……不能让伊丝梅尔姐姐为了我的事再担惊受怕了…… “真没意思。”凯瑟琳喃喃地说着,再一次倒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唉,什么时候才能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回到芙莉嘉妈妈身边呢? 我们不在的话,西尔瓦娜姐姐一定会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了……这样一来,芙莉嘉妈妈又要头痛了吧?真可怜…… 还有华沙的海伦和菲安娜姐姐,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大家能用那些钱和首饰过上开心的日子……对了,我还和海伦约好,要去看她的赛车比赛呢…… 当然,最让人担心的还是疤脸叔叔和讨厌的哥哥了,要是他们没事,那可就太好了…… 看来,我和伊丝梅尔姐姐得快一点回到德国才行啊…… 想念着所有喜欢的人,疲倦的伯爵千金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就连伊丝梅尔是怎样为她换上睡衣,如何温柔地为她盖上毯子的事,她都不知道…… …… …… “再来两瓶红酒!”一个虽然有点儿颤抖,却又显得威力十足的声音在小酒馆里响了起来。 柜台后的酒店老板放下手中正在擦着的杯子,对着声音飞来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声音的主人高大魁梧,全身上下铁块似的肌肉几乎都要把他的党卫军军服给撑破了。而最显眼的,还是他脸上那条巨大的、从左耳边直达下巴的剑伤——这使他看起来十分可怕,仿佛是某些神话传说中守护宝藏的巨人…… “这些德国人可真讨厌,每天都来……”侍者们小声地抱怨了起来。 “嘘,当心让他听见,这个疤脸的耳朵特别好。”老板从柜台后取出两瓶红酒放在托盘上,交给了女招待。“反正他们从没有赖过帐,这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不喜欢给德国人倒酒。”女招待嘟哝了几句,还是端着托盘走了过去。 这里是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除了少数与德国人合作的投机份子和叛徒以外,没人喜欢这些占领军。 “喂!请快一点!”疤脸巨人又喊了起来,手里还挥舞着一只空空如也的酒杯。 “这就来!”女招待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穿过人堆,将酒送到了疤脸巨人的面前。因为现在是晚上的黄金时间,所以小酒馆中的人特别多,而其中,德国军人又占了大多数。 “谢谢您,小姐,这是酒钱。剩下的就当作小费好了。”疤脸巨人将一张50马克的钞票放在了托盘上,因为酒精的作用而呈亮红色的大脸上尽力表现着亲切的笑容。只可惜那条吓人的疤痕又破坏了他的努力,女招待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冷淡地表示了一下感谢,就拿着托盘离开了。 这使疤脸巨人有些郁闷,他拿起已经打开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接着,他又把酒倒进了杯子,想再来一杯。 “中队长,”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轻军官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能再喝了,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第6瓶酒了!” 可疤脸巨人却不想听从他的劝告。“这你可管不着,拜罗伊特!”他甩开了部下的手,“这是我的自由。要是在这里连喝酒都要受限制,那我还不如回家去当我的工程师!”说着,他又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作为党卫军“帝国”师的一员,奥托·斯科泽尼和他的部队驻防在荷兰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帝国”师是党卫军的精锐部队,在进攻法国和西欧低地国家的战役中为德意志第三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在法国战败、英军撤回本土的现在,能够继续作战的只有正在进行不列颠空战的德国空军和承担破坏英国海上交通线任务的德国海军。包括“帝国”师在内的众多地面部队,除了在占领区驻留,维持德国对这些地区的控制之外,基本无所事事。 对于崇尚冒险和战斗的斯科泽尼来说,单调日常勤务既枯燥又乏味,简直要把他给憋疯了。而且,身为占领军,他每天还要忍受当地荷兰居民的白眼——就像刚才一样,即使他竭力想要表现出友好,得到的也只是一些冷言冷语和对方的敌视。 这样的生活,让斯科泽尼感到无法忍受。回想过去经历的种种,成为了他此时少有的乐趣之一。特别是每当他拿出那枚刻着伯伦希尔德纹章的白金戒指时,就会立刻被扑面而来的回忆所包围。那个小小的、金色的身影,总是不时地在他的眼前翩翩起舞,宛如从天而降的小天使。只要一想起她的欢声笑语,只要一想起她的可爱表情,只要一想起她的聪颖智慧,强大的疤脸巨人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样的情景经常让不明究竟的部下们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中队长本人在这样的时候总是尴尬地摆摆手,然后将戒指放回到口袋中。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开始尽可能地减少想起“凯瑟琳大人”的次数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每天回忆凯瑟琳的时间居然渐渐地超过了思念妻子的那些分分秒秒——这确实让斯科泽尼十分自责。 可是,如此一来,他除了工作之外,能做的事就更加少了。正因为这样,中队长常常在晚上泡在酒馆里借酒消愁,而脾气也比过去暴躁了一些…… 在喝干了第7瓶酒之后,斯科泽尼觉得有点儿头晕。他顾不上椅背在他身体的重压下所发出的“吱吱”响声,将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我想回家了,拜罗伊特。”中队长慢慢地说道,“我想现在就回到玛蒂尔德的身边,然后重新开始办我的工程师事务所……” “你不想待在军队了吗?可战争还没结束呢,他们不会让你回去的。”拜罗伊特无奈地望着他。 “是啊,战争还没结束呢……”斯科泽尼 分卷阅读320 - 分卷阅读32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1 用双手使劲地搓了搓发红的两颊,一边回答着部下。但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这样的回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谁又能告诉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拜罗伊特知道中队长的烦恼——留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地方,整天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这确实够让人讨厌的。而且,哪个出门在外的人不想家呢?拜罗伊特自己,也时常想起留在雷根斯堡的家人和青梅竹马的女友艾达。每当他写信和收信时,总是会高兴得傻笑起来。 “总会结束的,”他拍了拍斯科泽尼的肩头,安慰道,“今天早上的广播里,戈培尔还说,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我们的轰炸机和潜艇不久就会让英国人屈服的。” “你相信他说的那些吗?”斯科泽尼讽刺地笑了笑,“还记得停我们驻地附近机场上的那些亨克尔111轰炸机吗?我每天都要数数它们。前几个月还好,可最近,我发现它们的数量在不断减少——每次出发后,能返回的飞机不到80%。这说明什么,拜罗伊特?” “总会有些损失的,戈培尔说被我们打下的敌人飞机更多。”小伙子显然要比疤脸大叔乐观得多,也要单纯得多。 斯科泽尼摇了摇头,“你应该亲眼看看那些飞机上密密麻麻的子弹洞,敌人战斗机的攻击力和我们的不相上下,只要一有疏忽,我们的空军就会遭到惨重的损失。这可不是靠一两个人的吹牛能解决的。我从来不相信那些只会在话筒前胡言乱语的混蛋,那些人……” 因为喝了不少酒,而心中又充满了牢骚和愤恨,斯科泽尼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几个坐在附近的党卫军军官也回过了头,想听听这位同僚还有什么“高见”…… “中队长,别说了。”发现了这一危险情况的拜罗伊特急忙推了推上司,想让他停止这种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危险的讲话。第三帝国是个由独裁者和党棍寡头统治着的集权国家,国民时时刻刻都在受秘密警察的监视,任何对统治者不满的言论都会被作为“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 不料斯科泽尼已经醉了,拜罗伊特只是稍稍一用力,疤脸巨人的身体就像山上的落石一样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对、对不起!”拜罗伊特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想去搀扶中队长。 可是,一声年轻女孩的尖叫却打断了他的行动,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部分党卫军军官们爆发出的哄笑。 “怎么……回事?……”斯科泽尼艰难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用有些模糊的双眼观察着四周。原先还认为那些人是在嘲笑他的窘样,可没过多久,他就明白事情并不是这样——一个带着党卫队一级突击队大队长军衔的家伙正在纠缠着刚刚给斯科泽尼他们送过酒的女招待,而周围的军官们非但没有人上前阻止,反而还在等着看下面的“好戏”。 问过其他人,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才知道:原来就在刚才,当这个荷兰女孩去给那一桌人送酒的时候,党卫军大队长声称要给她一笔可观的小费。然后,他就拿出了大约300马克。 可是,在给钱之前,这个无耻的家伙居然要求女孩用胸部去“接受”这几张钞票,还要她夹着这些钱,弯下腰走路,以便“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些”。 面对这样变态的无礼要求,女孩子当场予以了回绝。然而,党卫军军官们并不想就此结束这一“有趣的游戏”,还想通过调戏可怜的女孩来解闷,而且他们已经喝了许多酒,理性也开始一点点地消失了。于是,那位大队长再次命令女孩就范,并企图强行将钱塞到女孩的低胸连衣裙中……女孩拼命地反抗了起来,而其他党卫军军官则笑声连连,丝毫没有羞耻的表现。 “长官,请原谅她吧!她还只有17岁,不懂得怎么对待客人……”酒馆老板匆匆忙忙地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急着想要帮助女孩。可几个充当帮凶的党卫军军官却把他拉到了一边,威胁他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砸烂他的店子。 慑于德国人的淫威,老板立刻不敢做声了;而酒馆里的其他荷兰人尽管个个愤怒异常,却也害怕党卫军的报复,无法上前解救。 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不停地哭喊着,手和脚都使劲地挣扎了起来,无论如何也不愿遭到如此的羞辱。可对手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女性体力上的弱点很快就显现了出来,没过半分钟,她就渐渐地坚持不住了。 即将实现自己罪恶目的的党卫军大队长一边狠狠地将女孩按在了桌上,一边和同伙们哈哈大笑——谁知道他们下面还想要干些什么…… “就一小会儿,小妞。”他拿着那些钞票,慢慢地伸出手,打算把它们塞进女孩的衣服中。“要是妳能让我们再高兴一点,我们还可以给妳更多的……” 突然,他吃惊地发现,在说出“钱”这个词之前,自己的手不但没有到达女孩子的身体,而且越来越远了?!更让他那充满酒精的脑袋无法理解的是——他的身体竟然离开了女孩,离开了桌子,甚至已经离开了地面,在空中漂浮起来了! “我这是在做梦?!”党卫军大队长大声叫喊着,周围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一名身高近2米的疤脸巨人仅用一只手就把大队长提到了半空中! “我来让你高兴一下吧,杂种!”斯科泽尼大吼一声,突然将手中的大队长扔了出去!在他巨大的力量下,党卫军的身体如同一个青灰的沙包那样飞了起来。撞烂了酒馆的玻璃窗之后,这个可恶的家伙直接摔在了外面的马路上,立刻动弹不得——经受了这样的重创,不在病床中躺上几周,估计是无法痊愈了。 粉碎的玻璃和变成碎渣的木质窗框叮叮当当地敲击着酒馆的地面,刚才还笑成一片的党卫军们全都傻了眼。但他们倒霉的时候才刚刚开始,只见疤脸巨人回过身,飞快地对着之前坐在那名大队长身边的军官挥出了自己的铁拳。起哄的家伙还没能看清他的动作,脸部的肌肉就发生了扭曲。随着3、4颗带血的牙齿从他的嘴里飞出,这名军官几乎是旋转着落向了地面。 紧接着,斯科泽尼又一把抓起另一个刚才跟着起哄叫好的军官,像丢垃圾那样轻易地就把他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对准他的肚子就是一拳。遭到惩罚的混蛋随即痛得大叫,就好象已经被人开膛破肚的猪一样。 “天啊!刀疤脸这家伙疯了!”两个威胁过老板的党卫军惊呼着向门边逃去,企图从巨人的攻击下脱身。但斯科泽尼早就盯上了他们,中队长举起了身边一张小圆桌,猛地向他们砸了过去。军官们一下子就被击中了后脑,变成了趴在地上的两条癞皮狗…… 这时距离事件 分卷阅读321 - 分卷阅读32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2 发生还不到一分钟,先后已经有5个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混蛋……你们这群垃圾……”火冒三丈的巨人愤怒地大骂着,探照灯一样的大眼睛瞪着四周的党卫军。而这些人已经都被他的突然暴怒和可怕的威力吓得目瞪口呆了,即使知道他是在寻找下一个惩罚的目标,他们也已经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可令他们更为惊讶的是,巨人接下来的行动与暴力毫无关系,甚至于让那些在战场上见识过他那恐怖身手的人险些以为自己现在看到的,并不是奥托·斯科泽尼。 “小姐,您……没事吧?”斯科泽尼摇摇晃晃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向受到惊吓的女孩子笑了笑。不知是刚才的余波未平,还是因为他的笑脸太吓人,女孩愣了一下,继尔放声大哭了起来…… 以为自己的长相又闯了祸,疤脸巨人顿时又窘了。“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我不是坏人……”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试着让女孩平静下来。他忽然发现:在刚才的反抗中,女孩的连衣裙有些被扯坏了,肩膀上的部分已经脱了线,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中队长连忙脱下自己的军服,小心翼翼地将它披在了女孩的身上。 然后,他又安慰了女孩好一会儿,直到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的抽泣,斯科泽尼才松了口气。 上帝!刀疤这家伙对女人这么温柔?! 不少党卫军军官的心中已经惊呼起来了。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丢尽了德国军队的脸!丢尽了党卫军的脸!”斯科泽尼转过脸,挥舞着拳头对党卫军们吼了起来。“看看你们把这个孩子吓成什么样了?!她还这么小,足够当你们当中很多人的女儿了!可你们呢?你们都做了些什么?!要是现在被占领的是德国,要是敌人对你们的女儿和妻子做这样的事,对她们百般污辱,把她们当猫、狗一样戏弄,你们会怎么想?!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渣存在,我们党卫军虽然英勇无畏,是德国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但却还是要处处遭受国防军那些贵族军官们的白眼,被人当成是街上的流氓混混、狗腿子、垃圾筒里没人要的臭咸鱼……仔细想一想,你们还算是男人吗?还配得上德国军官这个称号吗?还有资格穿身上的这件军服吗?!欺负女孩子……混蛋……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力气比女人大吗?你们怎么不和我来比试、比试?!” 被斯科泽尼毫不留情地教训了一番,德国军官们的酒也差不多都醒了。意识到自己刚才险些把男性意识当中最丑陋的一面表现了出来,许多人纷纷低下了头。一些惭愧难当的军官们站了起来,诚恳地向惊魂未定的老板和依然在哭泣着的女孩子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另一些人则忙着去抢救那5个被斯科泽尼痛殴的军官,这几个人的伤势相当严重,恐怕都得进医院了。 刚才缩在角落里的那些荷兰男人们也放下了心来。虽然听不太懂他那维也纳口音的德语,但大家觉得这个疤脸德国人尽管长得凶恶,却很有正义感。 可他们还没交换彼此对这个巨人的看法,斯科泽尼就又把矛头指向了他们…… “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只因为德国人手中有些武器,就吓破了胆,只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受辱,却连气也不敢喘!”他指着那些荷兰人,叱责他们,还顺手将一张桌子砸了个窟窿。 “想你们这样没种的人,就算手里有武器,也没有胆量去使用它!”斯科泽尼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只迈了几步,就绊在了一张翻倒在地的椅子上,险些一头撞向面前的柜台。拜罗伊特想要去搀扶他,却被他一手推开。 “对自己的同胞见死不救,你们这些人……全都是荷兰的叛徒!”斯科泽尼喊道,说着,他居然打开了随身的枪套,拔出了p-08鲁格手枪,对着那些荷兰人晃了晃。“叛徒都是要被枪毙的。”他喊道,“在德国,我们决不放过任何一个这样的混蛋……” 刚一抬头,他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像——荷兰王婿伯恩哈德亲王。 “看!这里就有一个德国的叛徒!”他叫了起来,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伯恩哈德亲王1911年出生在一个德国贵族家庭,早年曾经在德国空军服役,并且还是纳粹党党员和冲锋队候补队员。但与那些狂热的国家社会主义份子不同,他加入纳粹,完全只是为了能使自己的学习和社会交往变得更为容易,而到空军服役,也只是因为他酷爱飞行。 1937年,他与荷兰威廉明娜女王的女儿、荷兰王位未来的继承人朱丽安娜公主相识并坠入爱河,两人很快成婚,伯恩哈德也脱离了第三帝国,成为了荷兰王室中的一员。 1940年5月,德国全面入侵荷兰,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家庭,伯恩哈德亲王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成为了自己祖国的敌人。他先是率领荷兰军队在国土上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掩护威廉明娜女王与朱丽安娜公主撤往英国和加拿大;然后他也带着荷兰皇家军队的余部到达了英国,协助女王组织流亡政府,拒绝向德国侵略军屈服。而在不列颠空战进行正酣的时候,亲王毅然重新坐进了战斗机的驾驶舱,在空中同昔日的战友进行着殊死搏斗。 伯恩哈德亲王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家人,不惜与祖国为敌的行动,深深地打动了所有的荷兰人。他们谅解了亲王早年与纳粹的瓜葛,将他当作国家的英雄一样尊敬,纷纷在各种场合挂出亲王和各王室成员的画像,表达他们对祖国光复的信心。 可是,包括斯科泽尼在内的德国军人却把伯恩哈德亲王视作德国的头号叛徒,认为他不但背弃了养育自己的祖国,还主动与德国军队为敌,实在是个只顾着自己的幸福、缺乏民族大义的小人。 其实,无论是把亲王敬为英雄的荷兰国民,还是将他当作叛徒的普通德军官兵,都没有什么错误——纯粹就是因为立场和阵营的不同,才导致了对同一个人物的两种评价。真正错误的,只是那些发动战争的邪恶之徒和这场战争本身而已。 当然,我们的斯科泽尼中队长在这个时候是无法领悟到这么多的。心情恶劣,再加上醉酒,使他对一切他所讨厌的人和事都充满了恶感…… “先生……”他握着手枪走到了老板的面前,“请把这个人的画像取下来。” p-08鲁格手枪闪着黑黝黝的亮光,斯科泽尼红通通的刀疤脸在这个时候也变得更可怕了。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刚才还被那几个党卫军吓得不敢说话的老板此时却显示出了惊人的勇气—— “对不起,先生,刚才您帮了我们的忙,我们 分卷阅读322 - 分卷阅读32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3 都很感谢您。”虽然有些哆哆嗦嗦,可老板还是拒绝了他的要求,“正如您刚才所说的,我们不能因为您手里有武器就吓破胆。所以……请原谅,我没法照您说的办。” 没想到自己居然鼓励了这些胆小的荷兰人,斯科泽尼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脸上有了一阵阵火热的躁动。可是,爱面子是每个军人的通病,斯科泽尼中队长也不例外…… “是吗?”他看了看老板,“那我自己来把他取下来吧。”说着,他突然举起了手枪,一击就将挂着亲王画像的绳子给打断了!尽管喝醉了酒,但特种部队的神枪手依然威力不减。 鲁格手枪的声音很响,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中简直就像是一阵惊雷,把所有人的身体和灵魂都同时震响了。 哎呀!中队长怎么能这样…… 拜罗伊特叹了口气,遗憾地望着上司——如果刚才教训党卫军军官只算是普通斗殴事件的话,那这一枪则可以说是让斯科泽尼惹上了大麻烦…… “好!我已经把这个叛徒击落了!”斯科泽尼高兴地说道,“我得再给他的脸上来一枪!”说着,他再次举起了手枪,以他的身手,只消稍稍瞄准一下,就能打中亲王脸上随便哪个地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斯科泽尼扣着扳机的手指却慢慢地松开了……那颗本来会让亲王变成独眼龙或者三眼人的子弹终究没有射出去。 因为,一双小手已经轻轻地握住了他持枪的手。 和斯科泽尼能够捏碎石块、绞断钢筋的巨手相比,这双小手显得那么柔弱、那么无力,巨人根本不用费任何力气,就能把它甩开…… 斯科泽尼低头望去,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第一眼,郁闷的中队长甚至以为是凯瑟琳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可是,不久他就看清楚了,这个正在用自己的温存将破坏力完全化解的人,就是刚才那位他所帮助过的酒吧女孩。 “先生……请不要这样做……请不要……”女孩的眼中含着泪花,断断续续地央求着。她的声音像早春山林中融化的白雪,眼神里则闪动着朝阳般金色的光……当她悲伤的眼睛与斯科泽尼的视线相遇时,疤脸巨人的怒气在一瞬间完全消散了…… 哈……我的天……我怎么又让女孩子哭了…… 斯科泽尼自嘲地笑了…… 果然,我是个坏人啊……就和那些被我收拾了的混蛋一样,也是个欺负人的家伙吧…… 常珊,2007-09-08 23:52:12 “这里出了什么事?!外边躺着的人是怎么了?刚才是谁开的枪?!”一群闻讯赶到的宪兵冲了进来,一口气问了所有的问题之后,他们看到了握着枪的斯科泽尼,还有那个正在他身边哭泣的女孩子。 “是我。”斯科泽尼平静地回答道,然后又安慰了女孩几句,便将鲁格手枪交给了宪兵。“我跟你们走,这事和那些平民没有关系。”说完,他也没有忘记拿出钱包,满怀歉意地给了老板400马克,作为对店里损失的赔偿…… …… 两天以后,军事法庭以“对女性做出不检点的行为”和“企图骚扰未成年少女”为罪名,判处那些想要调戏女孩子的党卫军军官们6个月监禁,被打伤的那些人,则将在伤势痊愈后再开始服刑。 同时遭到6个月监禁的还有斯科泽尼。本来如果只是殴打那些上级军官,而且还是事出有因,他最多只要在监狱里待几周。可是,因为他对亲王画像的不恭敬,那些正竭力和荷兰居民搞好关系的德国指挥官还是决定对他从重处罚,以敬效尤——侮辱值得尊敬的敌人是错误的,不应该让这样的风气在看重荣誉的德国军队中蔓延开去。 为了这件事,斯科泽尼原定的晋升二级突击队大队长——也就是少校的事被无限期地推迟了。在今后很长的时间里,他依旧是个小小的一级突击队中队长。 …… …… 9月3日早上6点30分,当早晨的太阳刚刚从躲藏了一整夜的小山后面露出它鲜红的笑脸时,撒拉弗村依然沉浸在一片安静的气氛当中。路上的行人不多,也听不见车马喧嚣的声音,偶尔有几只报晓的公鸡站在低矮的院墙上发出高亢的鸣叫,却更加突显出了整个村子的平静。 再过半个小时,苏联人设在村里的广播台就要开始播放那扰人的《国际歌》了。此前,为了抵御它嘈杂的声音,凯瑟琳甚至让霍普先生从药房里给她弄来了两个小棉花球,以便在睡觉时塞在耳朵里。尽管这样的措施并不能消除太多干扰,一到7点,小云雀的美梦依旧会被吵醒,但凯瑟琳还是坚持使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她那小小的、孩子气的反抗。 而在今天,这样的反抗终于告一段落了。因为在苏联人播放《国际歌》之前,凯瑟琳就得出门去学校了。 “各位,我们要离开了哦。”伊丝梅尔打开门,向屋里正在起床的大家告别。她的手中提着白色的小书包和午餐盒,身后跟着无精打彩的小主人。 “凯瑟琳小姐,要小心教务长克罗诺斯卡夫人啊。”正准备去洗脸的伊德克“嘿嘿”地笑着,“她可是个神经质的人啊。要是被她发现妳上课睡觉,或是做小动作什么的,妳就会被她抓到操场上罚站。特别是,如果妳的身上藏着柠檬,那就会被处以抄写校训一百遍的惩罚。” “柠檬?为什么?”凯瑟琳好奇地问道,同时很快地看了看正摆放在客厅桌上的那一小篮柠檬——这是喝茶时用的。 “伊德克,不要再提这些恶作剧的事了。”伊丝梅尔埋怨着,拉起了小主人的手,“凯瑟琳小姐可不会和你们这些男生一样捉弄老师的。作为一个马上就要当爸爸的人,你得像个大人了。” 被姐姐教训了,伊德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到盥洗室去了。 凯瑟琳即将就读的第十三公立中学原先叫亚纳尔中学,用圣经中主天使的名字命名。当苏联占领布列斯特以后,将当地所有的学校纳入了他们的教育体制当中,按照数字排序,以符合集权国家所要求的整齐划一。于是亚纳尔中学也被改成了“第十三公立中学”。虽然校方对这个不怎么吉利的名字颇有微词,但这样的抱怨马上就被苏联人的一句“唯物主义才是正确的”给顶了回去。 值得一提的是,霍普家的姐弟三人都曾经在这所中学里就读——伊丝梅尔正是从这里走向了柏林的大学;伊德克的成绩虽然比不上姐姐,但也顺利地毕了业,然后才考取了当地的医药学校;最小的米赛勒斯,此时则正在这所学校的高中部上课。这个新学期开始以后,他就是 分卷阅读323 - 分卷阅读32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4 一名二年级的学生了。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对于这所学校里某些比较“特殊”的老师,都有着深刻的印象。 “姐姐!再不走就要迟到了!”米赛勒斯在门外喊道,还摁了好几下自行车上的铃铛。 听到他的叫声,伊丝梅尔和凯瑟琳知道时间真的不多了,于是便告别众人,出门了。 “妳可真慢啊。要是因为这样让我迟到了,看我怎么教训妳!”米赛勒斯瞪了一眼跟在姐姐身后的凯瑟琳。 “哼!还不知道最后被打败的人是谁呢!”凯瑟琳以眼还眼,回敬了他一句。 “快别吵了,”伊丝梅尔劝道,“米赛勒斯,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凯瑟琳小姐好一些呢?你可是个男孩子,气量应该大一些才对啊……” 米赛勒斯“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们,推着自行车走出了院子。姐姐总是袒护那个小妖精……他想,总有一天,我得把她从家里彻底赶出去! 弟弟的别扭让伊丝梅尔感到了一丝异样的不安,她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环绕着这个17岁的大男孩。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送凯瑟琳上学,如果第一天就迟到,那可就真的糟糕了。所以,对于这个问题,家教姐姐并没有思考太多。 “凯瑟琳小姐,我们也走吧。”她推过停在门边的自行车,向凯瑟琳微笑道。 “嗯。”凯瑟琳点了点头,乖乖地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自从几个月前,因为凯瑟琳的关系而让伊丝梅尔错过了米赛勒斯的家长会,男孩和女孩之间的关系恶化得比以往更快了。双方之间的口角和争斗时有发生,甚至还有好几次打架的经历——尽管米赛勒斯的力气要比女孩子大多了,可几乎每次都是以凯瑟琳的获胜而告终——这使得他对凯瑟琳的怨恨愈发地增加了,许多时候,米赛勒斯都想要冲到苏联军队那里,把凯瑟琳的德国人身份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把这个讨厌的小东西抓去吊死。 因为害怕连累伊丝梅尔和其他亲人,他还是暂且忍耐了下来。并且,要是因为这个小东西而暴露了姐姐喜欢女孩子的事,那米赛勒斯就违背了自己许下的“为姐姐保守秘密”的诺言。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来赶走凯瑟琳。 但是,当凯瑟琳去上学的事确定以后,霍普夫人交给了米赛勒斯一个具有讽刺性的任务。那就是每天用自行车接送凯瑟琳上学和回家——今天因为是第一天,还有许多入学的事务需要处理,所以才由伊丝梅尔和他们一起去。而从明天开始,这个工作就将由米赛勒斯来完成了。 一开始,这个本来就讨厌凯瑟琳的大男孩说什么也不愿意为她办事,还宣称只要凯瑟琳和他读同样的学校,他就要退学。可是,当霍普夫人说要扣掉他每个月的零用钱之后,米赛勒斯很快就屈服了——他不是个硬骨头,从来就不是。 …… 两辆自行车载着3个人,一前一后地驶出了村子。米赛勒斯闷闷不乐,伊丝梅尔和凯瑟琳则随意地交谈着。去学校是一件讨厌的事,要被条条框框限制自己的手脚也让凯瑟琳十分不快。不过,能和伊丝梅尔姐姐这样开心地骑着车,穿过田野和街道,享受一下旅途中畅快的风,凯瑟琳还是会很高兴的。 她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当自行车从原来班基尔拉比家的房子前驶过时,有一双难看的小眼睛正将他阴险的目光投向那个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女孩子…… 这视线中充满了猜疑,包含着憎恨,几乎是想把被他盯上的小猎物完全撕裂。直到凯瑟琳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外,这双眼睛的主人才从自己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从窗口离开了。 凯瑟琳和霍普家的所有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让民政局的人装模作样地到他们家去做调查,然后把凯瑟琳弄进学校的,正是这双眼睛的“主人”,苏联军队在这一带的实际统治者,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少校。而大家也不知道,这个阴险歹毒的小人,已经将凯瑟琳当作了他所要警惕和提防的对象之一。 在上次的“粮食事件”中,纳扎鲁巴耶夫差点因为凯瑟琳那的小动作而遭遇不测。幸好前来检查的杰鲁诺夫将军是个中毒极深的斯大林主义者,只要是对维护莫斯科统治有利的事,他都会予以放行,而不管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因此,虽然纳扎鲁巴耶夫起初是为了自己的功劳而蒙骗上级,无能的杰鲁诺夫将军还是把他当作了一条能给苏联宣传机器带来合适素材的狗,给予了相当的评价。此后,纳扎鲁巴耶夫又在接待到撒拉弗村采访的外国记者时表现良好,用精心准备的各种场景和事先安排好的对话,向他们展示了“苏联式社会主义道路给这里带来的新生”,把几乎所有的记者都骗了。这些记者发出虚假的报道后,各国的亲苏政党加紧了宣传,某个国家的共产主义党派领导者甚至还发出了“决不同情波兰”的无耻叫嚣,公然为苏联的侵略行径辩护。而纳扎鲁巴耶夫自己也因为个苏联争回了脸面而受到了莫斯科和方面军的多方表彰。 只是,真正的小人不会因为得到了一些好处就忽略曾经给自己造成损害的人。即便是在接受表扬电文和嘉奖通令的时候,纳扎鲁巴耶夫也没有停止对以往种种事件的思考。 首先是上次军大衣被老鼠咬坏的事,接着又是这次的什么“蚂蚁搬粮食”……这些事看起来微小、偶然,但都给纳扎鲁巴耶夫制造了巨大的麻烦,光是冷汗就让他流了不只一次。在这位老资格的政治军官眼中,这两件事显然都是针对他的,其中有着必然的联系。而且,左思右想了一番之后,纳扎鲁巴耶夫发现,这两件事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它们看起来都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这样想确实没错。如果哪个心怀不满的成年人打算破坏那些他们从村民手中搜刮走的大衣,一定会采取更直接的办法——比如说纵火焚烧无人看守的卡车,或者用刀子割破箱子里的大衣。没有人会想到“将整整一窝老鼠放进去,然后让牠们帮忙弄坏大衣”这个几乎有些童话的捣乱方式。如此的想象力,也不是那些每天都被工作和生活的辛劳纠缠着的大人们会拥有的。而那些出现在谷仓附近的蚂蚁,虽然有可能是在偶然间被散落在地上的面粉屑所吸引过去的,但纳扎鲁巴耶夫还是觉得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些小昆虫——就和让老鼠帮忙一样……尤其是当那个叫夏洛特的小丫头跳出来,假装天真地告诉杰鲁诺夫将军有关那些运粮食的卡车的事时,事情就更加清楚了。纳扎鲁巴耶夫就此判断,这个小东西是故意在和他作对。 自然,每当孩子做出这样目的明确的举动时,人 分卷阅读324 - 分卷阅读32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5 们都会不自觉地怀疑她的背后站着一些成年人,而他们才是事件的策划者和组织者。收留这个夏洛特的霍普一家很快就遭到了纳扎鲁巴耶夫的怀疑,他甚至以为是霍普先生因为对在农场药房的工作不满而计划这些事。 可在仔细地调查了霍普一家之后,苏联人除了作出“诚实善良,热心助人”这样的结论之后,就什么也发现不了了。而且霍普先生的苏联同事们也都称赞他是个热情、风趣的好人,国营农场的场长戈罗沃夫还对霍普先生配制的安神药水赞不绝口,说这让他的失眠症好多了。 就连纳扎鲁巴耶夫自己也拿到过不少霍普先生配的特效药,还治好了长久以来困扰他的湿疹——如果这个药剂师想要害他的话,他可能早就因为吃错什么药而躺在棺材里了。 如此一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夏洛特出于某种目的而自行计划了这些对他不利的行动。 常珊,2007-09-08 23:55:04 这个时候,夏洛特的来历又引起了纳扎鲁巴耶夫的注意。据被叫来问话的村民们说,这个女孩是在德国进攻开始不久以后到村子里来的,在这之前,除了霍普家的人以外,似乎没有别人见过她。而且,夏洛特起初并不是一个人来到村子里的,陪伴她的还有两个强壮的成年男人——一个是20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另一个则是30多岁的魁梧巨汉——后者因为其脸上的可怕伤疤而给见到他的村民们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纳扎鲁巴耶夫本能地感觉到了这两个人比夏洛特更可疑,极有可能不是普通的平民。 并且,当地民政部门的同伙也告诉纳扎鲁巴耶夫,这个叫夏洛特的女孩没有在他们那里登过记。可见,她并不想当苏联人。而那些对民族特征有所了解的苏联人也说,金发碧眼的夏洛特和犹太人的容貌相差太远,她所可能拥有的犹太血统不会超过八分之一——甚至更少——而霍普一家是真正的纯犹太人,从外表很难想象她们之间存在着亲缘关系。 关于夏洛特的身份,一般村民知道的就更少了。霍普一家只是笼统地告诉他们:这个女孩是他们的亲戚,以前住在华沙。因为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的保护,才暂住到他们家来的。村里也有不少喜欢打听和嚼舌头的人,但由于霍普一家对夏洛特以前的事和她的父母都很少谈起,因而他们也不清楚太多的东西。而华沙此时已是苏联承认的德国领土,纳扎鲁巴耶夫也无法前往那个城市的民政部门调查有关夏洛特·霍普的情况。 面对这样的状况,急于寻找罪名进行报复的纳扎鲁巴耶夫并不甘心。这只狡猾的跳蚤知道,要想从这个女孩的身上找到更多的疑点,只有让她脱离霍普家的保护伞,把她从那个温馨、安全的房子中拖出来,完全暴露在苏联人的监视下。 而最方便监视的地方,就是受苏联教育当局控制的学校了。只要统治着这里的纳扎鲁巴耶夫一声令下,那些急着向斯大林效忠的老师和校方管理人员都会加入到调查夏洛特的监视者大军中来,纳扎鲁巴耶夫可以通过他们所提供的蛛丝马迹,找到对付夏洛特的办法。 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纳扎鲁巴耶夫才想到了让夏洛特去上学的招数。他吩咐民政当局的人假借调查的名义,对霍普一家进行威胁,迫使他们把夏洛特送到苏联人控制的学校中。然后,纳扎鲁巴耶夫就可以安心地等待手下人的报告了。即使他还是找不出夏洛特的破绽,也能够就此用学校这个大牢笼关住这只时时想要啄他的小云雀,使她整天泡在学习和各种烦琐的活动当中,变得精疲力尽,再也没有时间来威胁到自己。 …… ……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行程,自行车终于将大家载到镇上的第十三公立中学。对于这所学校,伊丝梅尔和米赛勒斯都有着十分深刻的影象,而凯瑟琳也不会忘记这里——两个月以前,就在校门外,因为错过了米赛勒斯的家长会,伊丝梅尔还替她挨了这个小心眼的男孩一拳。 现在已是上学的时间,从镇上和附近的村子里赶来的学生们正在走进学校。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金色卷发的女孩子,所以当他们走过凯瑟琳身边时,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了一些好奇的神情——这让从来没有到学校上过学的凯瑟琳感到更不舒服了。 “伊丝梅尔姐姐……人好多啊……”她拉住了身边的人儿,紧张地说道。 善良的家教姐姐感觉到了小主人的不安,于是便轻声地安慰起她来。“没关系的,凯瑟琳小姐。小姐这么可爱、聪明,一定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的;大家也一定会喜欢凯瑟琳小姐的。” “就像伊丝梅尔姐姐那样喜欢吗?”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凯瑟琳望着她,小声地问了一句。 伊丝梅尔愣了一会儿,还是尽力展现出了自己的微笑。“嗯……就像……伊丝梅尔喜欢小姐那样……喜欢……”她艰难地点着头,原本温和的目光,此时却显得有些失落、有些无助…… “伊丝梅尔姐姐伤心了。”凯瑟琳噘起了嘴,搂住了家教姐姐的胳膊,将自己的下巴贴在了她的肩头,“妳一定也不希望凯瑟琳进到这里面去吧?要是我真的上了学,就只有早上和晚上可以见到伊丝梅尔姐姐了……” 显然,小家伙是想作最后的努力,不愿当一个受条条框框限制的可怜学生。 “小姐……”伊丝梅尔被她这充满忧伤的话弄得心绪紊乱,大脑中就像是掀起了无数微小的浪花…… 其实,没有比她更不愿让凯瑟琳去学校的人了——不仅仅是由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会因此而减少,更让伊丝梅尔感到悲哀的是,凯瑟琳从此就不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学生了;而那条用来连接她们的纽带——师生关系,也将开始变得淡化了……这样的事,使伊丝梅尔恐惧万分,使她茫然、迷失,不知自己应该前往的方向。她曾经自私地想把凯瑟琳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曾经不止一次地利用老师的身份获得照顾她的权利,然后接近她、拥抱她、抚摸她、亲吻她……只要能将她柔软的身体完全地搂在自己的胸前,伊丝梅尔就不会感到空虚和寂寞,即使是在寒冬的夜晚,她也同样可以得到温暖…… 可是……现在…… “姐姐!要迟到了!”米赛勒斯挤了过来,几乎是强行将她们分开了。两个女孩子之间亲密的动作,早已让嫉妒的心在他的胸膛中剧烈地燃烧了起来,要不是周围还有很多无关的人,说不定他和凯瑟琳之间又要爆发一场死斗了。 “你干什么?!真没礼貌!我只不过想在进学校之前再和伊丝梅尔姐姐说说话而已!”凯瑟琳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拉 分卷阅读325 - 分卷阅读32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6 起伊丝梅尔的手,扭头就向学校中走去。 米赛勒斯在众多同学的面前被女孩子这样顶撞了一句,顿时尴尬万分。一些和他同班的男生还讥笑了起来,说他被女孩子如此教训,实在是有失脸面。米赛勒斯恼羞成怒,没有理睬伊丝梅尔的告别,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径直往高等部去了。 而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则来到了学校的初等部,找寻负责接待的校方人员——教务长克罗诺斯卡夫人。 因为对学校十分熟悉,伊丝梅尔很快就带着凯瑟琳来到了教务处。 在一张老旧的写字台后面,凯瑟琳看到了一个穿淡黄色连衫裙、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太婆。这个老太婆有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藏在眼镜后面,只要一看到金子就会发光;高高的大鼻子,上面还长着一粒黑痣,似乎很远就可以闻出顽皮学生的气味;漏斗般的大嘴里长这一副雪白的牙齿,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撕碎牛排的好工具;至于她的耳朵——大而宽、阔而长——估计在夏天可以为她节省一把扇子。 这就是第十三公立中学的教务长吉尔娃·克罗诺斯卡夫人。刚见到这个人时,凯瑟琳差点笑出声来——要是这个老太婆穿上黑裙子,带上黑色的高帽子,那就完全是个传说中的恶毒女巫了。 不过嘛,再走近一点,凯瑟琳就知道了——克罗诺斯卡夫人是无论如何也成为不了女巫的——因为没有哪把扫帚可以承受她的重量!这位教务长是这样的胖,以至于身上的那件淡黄色的连衫裙几乎成了包裹火腿的肠衣;即便忽略她那由三层皮肉和脂肪组成的下巴,那我们依然可以看到她天然等分为三段的身体,而每一段都像是在皮肤里面塞进了一个大轮胎一样;而她的胳膊也和她的身体十分相似,如同是两节又肥又壮的巴伐利亚白香肠。当她把手臂搁在桌面上的时候,凯瑟琳不由地想起了在柏林罗森塔尔的公馆中,女厨德瓦利夫人切肉肠之前的情景…… “霍普小姐!妳终于来了!”克罗诺斯卡夫人看到了她们,打招呼时的表情还算有点热情。 先前,因为伊丝梅尔考上柏林大学的事,她们学校的声誉一下子提高了不少。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都把这份功劳算在了学校的头上,而差不多完全忽略了伊丝梅尔自己的努力和坚持。不过,由于这件事,学校方面对她颇有好感。而且伊丝梅尔从小就是个文静、懦弱的女孩子,从不捉弄或反抗老师,在教务长眼中,她是个乖学生的典型。所以,克罗诺斯卡夫人对她还算是客气。 “教务长,您好。”伊丝梅尔恭恭敬敬地向她颔首致意。“打扰您了,真是抱歉。” “妳还是这么有礼貌,这可真让我感到欣慰。”克罗诺斯卡夫人张开大嘴笑了起来。一瞬间,凯瑟琳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只大蟾蜍。 “夏洛特,向教务长问好吧。”伊丝梅尔说着退到了一边,好让克罗诺斯卡夫人看见凯瑟琳。从刚才起,女孩就一直躲在家教姐姐的身后,仿佛是一只躲避着癞蛤蟆的金色小蜜蜂。 克罗诺斯卡夫人用手扶了扶眼镜片,瞪着煤球一样的眼珠把凯瑟琳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丫头就是妳说的小妹妹吗?她有16岁了吗?”她问伊丝梅尔。 “没有,教务长。”伊丝梅尔说,“夏洛特要到明年5月份才满16岁。” “您好,教务长夫人。”凯瑟琳小心地走了一步,捏住裙角,向克罗诺斯卡夫人行了个屈膝礼。尽管心里很不喜欢这个叫自己“丫头”的老太婆,但身为见习骑士的凯瑟琳觉得必要的礼貌还是不能忘记的。而且芙莉嘉以前也曾经告诉过她,对讨厌的人或者敌人,更要显得彬彬有礼,就算是提出决斗的要求时也要不失礼数地告知对方。 “哦,倒是个挺懂礼貌的小丫头……”克罗诺斯卡夫人又看了看她,然后从拿出一本早就准备好了的学生手册,扔到了写字台的前面。“给,这是妳的了。等一会儿把它交给妳的班主任,妳所有的成绩和评语都会被记在上面。”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拿起了这本蓝封面的小本子。接着,她很快地逃回了原先站着的地方,不愿意在教务长面前多待一会儿。 “妳以前上过学吗?国文和数学什么的都学过吗?”教务长继续问道。 “我会写字,夫人。伊丝梅尔姐姐教我读过许多许多书。”凯瑟琳回答着,华沙口音的波兰语流利依旧。“而且我的数学、历史和地理都学得很好,化学和生物也不错,就是不太喜欢物理。” 这样的回答几乎无懈可击,而且说的都是实话——除了讨厌让她头痛的物理以外,凯瑟琳已经可以说是个自学成材的优等生了。 可克罗诺斯卡夫人似乎还是不太满意。她又推了推那副难看的眼镜,皱着眉头问道,“妳上过政治理论课吗?学习过社会主义理论吗?斯大林同志的著作读过几本呢?” 这些问题可真的把凯瑟林给问倒了——作为一个德国贵族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学过这些东西呢?而且,喜欢自由自在的她,从小对这些骗人的政治就深恶痛绝。就在昨天,她还打算把那些政治课本扔进河里…… “没有,夫人。”伊丝梅尔急忙解释道,“夏洛特在华沙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苏联……” “可现在已经是了!”克罗诺斯卡夫人不等伊丝梅尔说完,就已经勃然作色地说了起来,“而我们学校,也已经成为了一所为社会主义建设培养人才的大课堂!我们所从事的工作和学习,都是为了社会主义苏联,都是为了斯大林同志!所以,不学好政治课,不读懂斯大林同志的著作,别的东西,就算全都学过了也没有用!” 伊丝梅尔被她吓坏了。虽然她早就清楚克罗诺斯卡夫人是个对学生凶暴刻薄,对上级教育机关无耻献媚的坏人,但她还是没想到:被苏联占领不足一年,这位教务长夫人就成了一个这么“虔诚”的斯大林主义者…… 而凯瑟林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想尽一切办法把教务长那张愚蠢丑陋的蛤蟆脸从脑海中踢了出去。 “还有,我们学校是一所优秀的学校。”克罗诺斯卡夫人继续着她的训话,“为了学校的声誉,每个在这里学习的人都必须遵守校纪校规!任何不守纪律的人和企图捣乱的学生,都将受到严厉的处罚。而对于那些屡教不改的顽劣分子,我们将毫不留情地予以开除!” 要是西尔瓦娜姐姐也在这里读书就好了……凯瑟琳想,这样就会更有趣了。 忽然,她想到了伊德克早上告诉过她的那件关于“柠檬”的事——凡是被发现带着柠檬来上学的学生都会被克罗诺斯卡夫人施以重罚。 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勇气 分卷阅读326 - 分卷阅读32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7 ,还是自己的好奇心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凯瑟琳忽然开口问道,“如果我把小柠檬带到学校来吃,算是违反校规吗?” 克罗诺斯卡夫人的脸色立刻变成了紫红的猪肝色!伊丝梅尔则又被吓了一跳——作为这里以前的学生,她当然知道“柠檬”在教务长面前是个非常忌讳的词。可现在凯瑟琳竟然就这样把这个词说了出来! “夏洛特·霍普!请注意妳的言行!”克罗诺斯卡夫人恼怒万分,只是因为伊丝梅尔在场才没有彻底发作……她又说了一大通话来警告凯瑟琳,说学生不得带午饭以外的任何食物来学校,尤其是柠檬! 伊丝梅尔则一个劲地向她道歉,并保证夏洛特不会违反校规,也不会给老师添任何麻烦。 恰巧在此时,上课的铃声响了。克罗诺斯卡夫人只得收拾怒容,准备带凯瑟琳去她的班级。当她挪动自己臃肿的身体,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时,凯瑟琳立即明白了柠檬为何会成为这里的禁忌—— 支撑着教务长那肥硕上身的,竟然是一双又短又粗的腿。这使她的整个身体成为了一个纺锤形,再配上她那套包得紧紧的淡黄色裙子,远远望去,正是一只硕大的柠檬…… 如果不是时时记得保持礼仪,凯瑟琳现在一定已经倒在伊丝梅尔的怀里笑翻了。 根据学校的安排,凯瑟琳被分到了初等部的三年c组。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地作了自我介绍之后,凯瑟琳以夏洛特·霍普的身份正式加入了这个这个班级。由于班级里还空着不少座位,因此班导师珍尼娅·塔西小姐让凯瑟琳自己挑选一个座位。 尽管许多小傻瓜们都对这个可爱漂亮,而且活泼开朗的金发女孩投来了期望、害羞,或者想入非非的目光,夏洛特·霍普还是高高兴兴地坐在了她早己决定的位置上。 “妳好,瑞琴娜。”凯瑟琳来到了她熟识的小伙伴身边,“我能坐在这里吗?” “当然了,夏洛特!”瑞琴娜开心地说,“知道吗?从妳告诉我,要和我在一个学校上课开始,我就一直在向上帝祈祷,希望祂能让妳坐在我的旁边。” “是吗?我也一直在祈祷呢!嘿嘿……”凯瑟琳笑了起来。 离开了克罗诺斯卡夫人可怕的视线,又能和村里的好朋友一起上课,凯瑟琳总算感到舒服一些了。虽说是被逼无奈才来到这里,但学校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讨厌…… 当然,不久以后,我们的小云雀也会发现:学校,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轻松。 …… 第二十七章  被迫上学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09 00:13:35 第二十八章  各人的假日(上) “艳阳高悬,黄叶落下,尼伯龙根之国迎来了秋天的女神。” “军号响起,鼓声阵阵,国王的宫殿中正在大摆宴席,欢迎归来的勇者。” “希格尔德戎装在身,步伐坚定。伯伦希尔德伴随在爱人身边,守护着那不离不弃的誓言。” “二人走上殿来,不因侍女的舞乐而流连,不为群臣的媚言所阻碍,径直步向高坐在王座上的统治者。” “王后啊,我已经按着您的吩咐讨伐了那作恶的巨人,也照着您的要求带来了恐怖之盔。” “希格尔德微微欠身,将那能敌过千军万马的头盔放在了王座之下。” “恐怖之盔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邪恶的王后贪婪地笑了。” “我的英雄啊!妳的勇武及得上一万名精锐的战士,妳的聪明有如智慧巨人密弥尔再生!” “王后热情地赞颂道,心中却再次绽开了有毒的花。” “她不愿就这样让希格尔德离开,想让这天下第一的勇士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 “她叫宫女端上美酒,命厨师送来佳肴,还让仆人拿来黄金珠宝,说这是对英雄的奖赏。” “希格尔德不为财宝所动,只是取了那装饰酒杯的牵牛花为爱人戴上;” “伯伦希尔德将美食放在一边,只取了一串葡萄给爱人解渴。” “王后早知道她们二人全不将赏赐放在眼中,便使出了别的招数,要让希格尔德留下。” “我的英雄啊!若是财宝也不能让妳满意,那就请接受我的奖章吧。” “它虽是钢铁铸成,不及黄金贵重,也没有宝石闪亮,但却是英雄的证明,是战绩的象征。” “请妳将它配在胸前,接受百姓的祝贺吧。” “王后假意诚恳,话语卑微。她唤来帮凶莱金,捧出了那装着勋章的盒子。” “此乃荣誉,又不贵重,英雄自然没有拒绝之理。希格尔德便拿了那钢铁的勋章,将它系在自己的铠甲之上。” “感谢您的奖赏,尊敬的王后。” “既然魔物已经死于神剑之下,人民不再有涂炭之虞,我和我的爱人就要离开此地,去往下一个国家。” “她再向王后致敬,携起爱人之手,转身就要离开王宫。” “眼见英雄将要离去,王后连忙阻拦。诡计的舌头翻滚了几下,一个阴谋又飞了出来。” “我的英雄啊!请不要急着离开。” “卑鄙的恶人装得可怜又无助,黑暗的眼睛中流下了冰粒般的泪水。” “在这王都的西面,有一深渊名叫布雷扎。此乃是通向地心之处,也是巨兽海怪群居之所。” “巨兽之王拥有一只黄金牛角,只要吹响它,一切海浪都会听它调遣,即使想要掀翻神船曼尼法格,它们也会一一照办。” “这角原被吾王供奉在神殿之中,用来祈求渔人的安全,不幸被那些巨兽夺走,反成为害人之物。” “英雄啊,请为我的人民打败那些巨兽,讨还这黄金的牛角吧。” “希格尔德是极英勇之人,伯伦希尔德也全心向着爱人。她们只道王国又有了危难,自然义不容辞。” “王后见计谋再次得逞,洋洋的笑意又挤上了眉捎。” “她请英雄在自己的宫殿中休息几日,还说想让自己的女儿出来相见,请希格尔德讲述她冒险的故事。” “国王吉乌基 分卷阅读327 - 分卷阅读32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8 已是老迈昏庸,一切全凭王后做主。” “于是王后又找到矮人莱金,命他去宫中寻那小公主古恩露德,打算引她前来,拜会英雄……” …… 写完这些,巴斯赫尔把铅笔叼在了嘴边,皱着眉头,仔细地寻找着拼错的词。从小时侯开始写作文起,他就习惯于这样的动作。虽然有人说将铅笔含在嘴里会导致铅中毒,但巴斯赫尔却认为这可以给他带来灵感。 “接下来,应该是一段有意思的感情戏吧?”游吟诗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努力地发掘着自己的想象力。 “维达尔!维达尔!你躲到哪里去啦?!” 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大声叫喊,害得巴斯赫尔差点把铅笔吞到肚子里。 他拍了拍猛跳不止的心脏,急忙走到了房间的窗户边,探出头去。然后,他看见一个系着围裙的大妈站在楼下的院子里,正四处喊着他的名字。 “妈妈,您的声音太大了!”游吟诗人对母亲抱怨道,“我就在房间里啊。” “原来你躲在楼上。”妈妈抬头看了他一眼,“快下来,给我到码头边的鱼市场去买几条鱼,然后再去老拉尔夫的店里弄些生蚝回来。我要做午饭了。” “可我正在写我的故事呢!”巴斯赫尔不乐意地回答道,“您就不能让爸爸去吗?他现在可比我有时间多了。” “他一早就溜到维斯玛船长家去玩牌了,我可没有闲工夫去揪他回来。”妈妈生气地给了隔壁邻居家的房子一个白眼,然后笑眯眯地对巴斯赫尔举起了手中的篮子。“别耽搁了,维达尔。反正你写的那些故事也没有人想看,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帮妈妈做些事呢!” “妈妈,您又这样说了!”游吟诗人不满地反驳道,“谁说我的故事会没人看?我保证城里的孩子都会喜欢!” “好了,好了,不管你的故事怎么样,我们总还得拿到做午饭用的材料啊。”妈妈催促道,笑容之后似乎隐藏着可怕的表情…… “知道了……我这就下来。”巴斯赫尔叹气,摇头,可这趟腿是跑定了。 这次假期长达一个月,除了不幸负责留守在舰上的航海长赫勒尔上校和因为要监督检修而无法脱身的机电长亚斯维德尔中校以外,大多数人都得到了向往已久的休息。舰员们纷纷收拾行装,回家与家人团聚,在享受家庭温暖的同时,顺便庆祝自己的生还——战争开始一年多了,德国海军已经有一些军舰先后损失,留在陆地上的人们会担心亲人的安全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因为他们是在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手下,所以这样的担心确实会减少许多。 为了完成自己的作品,巴斯赫尔推掉了不少活动。他独自回到在吕贝克的家中,埋头在屋子里进行构思。只不过,对于妈妈来说,儿子的归来为她提供了一个新的可供差遣的对象,不好好利用的话,实在是对不起这上帝的赏赐。 “或许我真的该结婚了。”巴斯赫尔一边收拾着纸笔,一边对自己说着,“说不定在结婚之后,我就能摆脱到市场买东西的命运了……” 如果早知道要给妈妈当跑腿的,我一开始还不如和那些家伙一起去预言家的庄园呢……在那里,也许我还能找到一个清净的地方来写东西……唉,真是失策啊! 常珊,2007-09-09 00:14:01 他想了想,连连地后悔着。而此时母亲的唠叨声又从从楼下传了上来,无奈的游吟诗人只得把东西放进抽屉,怏怏地下楼去了…… …… 今天是西元1940年的10月8日,是个充满阳光的星期二。虽说是工作日,可对于正处于休假期的人们来说,却依旧是个游乐玩耍的好时候。 在这种天气,与大家结伴出行,来到远离城市的乡村一游,确实不失为一种享受。 不过,在一群由于缺乏交通工具而被迫从车站步行15公里前往目的地的傻瓜们看来,这样的郊游还不如说是在作“长途越野散步”…… “都是你的责任,海瑟·提亚尔菲。”兰茨埋怨道,“居然会在电话里搞错火车的班次,还让我们被预言家数落了一番!” “怎么能怪我呢?要责备的话,应该还是菲森那家伙的错吧?”小个子的电讯主任为自己辩解道,“要说我有什么错,大概就是交了他这个讨厌的朋友!” 之前,在接到提亚尔菲的联络之后,罗斯希奥夫答应派自己的司机开车去乌尔姆城的火车站接他们——如果用汽车的话,从城里到庄园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粗心大意的提亚尔菲居然搞错了时间表,让大家错过了预定中的那班火车。结果当他们坐着下一班车赶到乌尔姆车站的时候,罗斯希奥夫家的司机在无所事事地等待了近2个小时以后,已经根据主人的命令返回了。 而当提亚尔菲用车站的电话再次联络对方时,预言家不仅将他责备了一番,还冷冷地告诉他:如果想来庄园,就自己想办法吧。 因为乌尔姆城是个小地方,他们不可能像在柏林一样叫到出租车,更没有地铁和有轨电车。所以,在狠狠地敲诈了电讯主任一顿丰盛的早餐作为惩罚之后,众人决定干脆步行到罗斯希奥夫家。要是运气好,他们或许还能在路上拦到卡车什么的。 “要是早知道得像这样走路,我就不穿这双新靴子来了。”兰茨接着发牢骚,“今天晚上,我的脚准会起水泡。” “行啦,年轻人就是需要各种各样的锻炼。不然的话,你又怎么能得到舰长的芳心呢?”辛德莱恩中校用自己的巨手拍了拍兰茨的背,由于用力过猛,险些让水雷长摔倒在地。 “没错,小伙子。”牛仔利格叼着他的雪茄,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旅行袋,一副去西部淘金的样子。“和你比起来,侍从那家伙太占便宜了。他可以整天和我们的舰长小姐待在一起——除了睡觉和去洗手间,津特·冯·斯瓦林大人和芙莉嘉·冯·哈瑟尔伯爵小姐几乎形影不离。”他故意报出了两人的全名,还把其中象征着贵族的“von”说得特别响,好象是正在提醒着兰茨什么……“有这样的机会,谁也不能保证侍从会乘机做些什么啊……”他笑道。 “他可不是你,牛仔。”辛德莱恩摇晃着他巨大的光头,不相信似地说,“侍从那家伙除了忠心之外什么都不会给舰长。虽然他喜欢她,但却不是一个积极的行动派。要是他像你追求医官长一样,整天对舰长死缠烂打,没准早就成功了。” “看不出来,金刚,你还挺聪明的。”利格调侃道,“有这样的智力,你很容易就能追求到安·黛罗小姐,也不用爬到屋顶上去和战 分卷阅读328 - 分卷阅读32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29 斗机玩打苍蝇的游戏了。” “再这样说,我可就要揍你了。”巨人对牛仔亮了亮铁锤一般的拳头。 “你们别再吵了,特别是你,航空长。”兰茨拉着脸,一个人继续向前走去,“不管侍从对舰长怎么想,我也不会放弃自己这颗爱舰长的心。只要有爱情,女王和流浪汉之间也能擦出火花——何况我也是个军官。” “我支持你,水雷长。”提亚尔菲说,“只要你能让舰长不再瞪着眼睛看我们,不再大声地教训我们,不再罚我们去擦甲板,不再把我们关禁闭,不再阻拦我们和医官长说话……我就支持你!” 看来这位电讯主任吃过不少苦头…… “最好再搞来一些舰长穿便服和女装时的照片,一定会很好卖。”他补充道。 “我可不做这样的事。”兰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如果舰长爱上我,那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是纯洁的。” “那你为什么还从我这里买走这么多舰长的照片?”提亚尔菲坏笑道,“这也是纯洁的吧?” “啊!我亲爱的芙莉嘉!”利格开玩笑似地冲着路边的田野吟起了打油诗,“妳的头发就像栗色的丝绸,妳的肌肤仿佛是冬日的白雪,妳的眼睛可以媲美夜空中的繁星……啊,芙莉嘉!只要妳愿意赏赐一个微笑,小男孩米约尼欧·兰茨就坠入了情网!” “你太过分了,航空长!”兰茨生气地说道,他的双颊也有些发红。 水雷长低头向前走着,牛仔则追在后面,不停地说笑着,一时间,乡村的小路上充满了傻呼呼的气氛…… 难怪医官长不喜欢他…… 辛德莱恩和提亚尔菲互相看了看对方,无奈地赶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这些傻瓜的好运总算来了。他们遇上了一辆去给原侯爵家宅邸的马棚送干草的马车,驾车的农夫听说他们是罗斯希奥夫的朋友,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们搭车的要求。总算,他们不用步行完成所有的“散步”了,而兰茨也避免了出水泡的糟糕结果。 就这样,当这一天的指针走到上午9点30分时,罗斯希奥夫家宅邸那黑色的大屋顶开始渐渐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从外表上看,这是一座严肃的古典主义建筑。那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墙体,仿佛在向人们告知着它那超过两百岁的年龄。宅邸有四层楼,外壁简洁、平坦,屋顶的装饰雅致却不繁琐。宅子四周种植着大量的松树,有的甚至已经超过了房屋本身的高度。纯黑的外墙和屋顶与周围的自然环境相协调,远远地就能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而如果是在阴雨天气里到来的拜访者,也许还会本能地体会到环绕着这座大宅的那一丝悲哀——仿佛是正在举行着丧礼的教堂,没有欢笑,也没有歌声,甚至连生气没有。 高大的黑色铁门被紧闭起来,守护着这所不容侵犯的堡垒。由长条花岗岩石块铺就而成的宽阔道路,连接着它和宅邸的正门。透过铁门,可以看到正门外的喷泉。这座喷泉与宅邸十分不同,两条金色的海豚雕塑在其中并驾齐驱,栩栩如生,宛如一对无忧无虑的恋人,在大海中欢快地跃动着…… 可能是因为已经进入了秋天,它的主人已经让仆人把水关上了。 按照罗斯希奥夫家数百年来的规矩,只有主人和主人的客人可以从大门通过;运送货物的马车,则由数百米外的后门进入,直接到谷仓和其他储藏室。 在向农夫表示了感谢之后,来访者们跳下干草车。在慢慢远去的车轱辘声中,提亚尔菲上前拍了拍那扇是他两倍身高的铁门。 “这不是海瑟吗?”一个门房打扮的仆人听到拍打铁门的声音,从自己的小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提亚尔菲。“你回来啦?是来找菲森少爷……不,是来找主人的吧?”他问。 尽管罗斯希奥夫代替死去的父亲,成为这个家族的主人已经有5、6个月了,可有些仆人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说出他以前所拥有的称呼。 “是啊,他没和你们说过吗?”提亚尔菲反问道。 门房疑惑地摇了摇头。“没有,”他回答道,“主人只是在今天早上让吉夫开着车去火车站转了一圈,也没有吩咐我们什么。” “他就是去接我们的,”提亚尔菲解释道,“可是出了点小麻烦,我们就没赶上原来的那班车,所以和他错过了。” “是吗?”门房认可了他的话,又看了看提亚尔菲身后的那几个人——兰茨还好说,不像是坏人。可铁塔般的辛德莱恩中校就像是个可怕的打手,吊尔郎当的利格一看就知道是个经常惹麻烦的讨厌鬼…… 于是,为了这些原因,警惕性极高的仆人又盘问了他们好几分钟,直到向宅邸内请示了之后,才打开大门,将他们放了进来。 “你不是说他们和你很熟吗?”兰茨嘲讽似地问道。 “我爸爸以前活着的时候可是这里的管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他们当然和我很熟。”提亚尔菲说道,“可他和你们并不熟。要知道……有很多盗贼曾经窥视罗斯希奥夫家的财产,所以大家都很小心。” 我们就这么像坏人吗?三名军官不满地在心中嘀咕着…… 交谈之间,一行人已经走过了那干涸的喷泉,来到了宅邸的正门。 罗斯希奥夫家的现任管家克莱奥·迪普霍尔茨已经带着两名仆人在那里等着他们了。迪普霍尔茨先生为这个家族服务了30年,和提亚尔菲也相当熟识。他代替罗斯希奥夫热情地欢迎了客人们,并且告诉他们:主人正在花园中和花匠一起修剪植物,所以请他们先到客厅休息。 “预言家这个家伙的架子可真大啊。”利格有些不高兴了。“明知道我们要来,还有时间去摆弄那些花花草草。”他对管家眨了眨眼,不相信似地问道,“那家伙不会是正在和女人幽会,不想让我们打搅吧?” “没有这样的事,先生。”管家连忙地回答说,“主人真的是在花园中工作,而且马上就会回来的。” “对啊,对啊。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先到客厅里去等着吧。”提亚尔菲也劝了起来,“我给你们讲一讲罗斯希奥夫家的历史。菲森以前告诉过我的,我全都记得。他们家有人曾经是符腾堡大公的卫队长,还有人和拿破仑皇帝的军队一起到俄国打过仗呢!还有……” “这些以后我会让他亲自告诉我们的。”利格吸了一口烟,随手将雪茄在喷泉的外壁上掐灭了,然后把烟头扔进了喷泉里。 “哎呀,先生,请不要这样……”管家和仆人们顿时被他的举动吓坏了。迪普霍尔茨先生急忙命令手下去准备工具进行清理,一边慌慌张张地翻进没有水的喷泉 分卷阅读329 - 分卷阅读33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0 池,将那个仍然在冒着烟的垃圾捡了起来。而且,让利格等人惊讶不已的是,这位体面的管家甚至等不及工具和帮手,就掏出自己的手帕使劲地擦起了水池里的烟灰…… “这个人怎么了?”利格不解地望着那座海豚雕塑的喷泉和惊慌失措的管家先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提亚尔菲耸了耸肩,“刚才你的所作所为要是被菲森看见了,管家他们可就有大麻烦了。”他说,“在这里,有一些东西必须保持原状,而且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照看。如果这些东西出了什么问题,那负责人就会被责罚。菲森尤其重视这个喷泉,所以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规矩。”利格悻悻地哼了一声,对这样的做法嗤之以鼻。“看来,每个贵族家里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可你刚才乱丢烟头的行为是不对的,太粗野了。”兰茨说道。刚才的气还没消,他自然要借机向牛仔报仇。 辛德莱恩也点了点头,同时无奈地看了看仍旧不以为意的利格。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把烟头丢在垃圾筒里的。”利格无聊地挥了挥手,把破旅行袋扔给了一个仆人。“伙计,把这个包送到我的房间里,我会让你们老板给你加工资的。”说着,他四下张望一番,就朝宅子后绿色最浓密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里?”提亚尔菲问。 “我?当然是去看看那个喜欢当花匠的预言家究竟在干什么了。”利格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所没有想到的是,提亚尔菲竟然很快地跑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 “我们……我们还是去客厅里等吧。”电讯主任努力地解释着,“反正菲森马上就回来了,用不了多少时间的……自讨苦吃可不好,我们刚才已经走了这么多路了……不用再……” 利格看着他,忽然发现提亚尔菲的笑容有点异样……就像是在……竭力掩饰着什么…… “你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航空长问,同时盯住了对方的眼睛。 提亚尔菲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双手拼命摇摆着,仿佛是一只即将被老鹰叼走的鸭子在扑腾着自己的小翅膀…… “怎、怎么会呢?我、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虽然我和菲森是老朋友了,可、可是……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话,又怎么会不告诉你们呢?对吧?我这个人可是最喜欢小道消息了——这是大家都是清楚的。所以……所以我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我、我保证,如果我以后知道了什么,一……一定告诉大家……”提亚尔菲东拉西扯地为自己开脱着,可他实在太慌张了,这使人很容易就能发现他是在说谎。 利格当然也看了出来。他立刻将正在滔滔不绝的电讯主任拉到一边,“你骗人的时候话更多了,海瑟。”他眯起眼睛,冷笑了一下。 “没,我没有骗人……我只不过是……”提亚尔菲还想阻止他,并且将求援的目光投向了兰茨和辛德莱恩——可这两个家伙也是一脸的好奇,根本不打算帮忙;而管家和仆人们则正忙着清扫喷泉,无法成为他的援军…… “如果你还拦着我,我就把你偷拍舰长和医官长照片,还以此牟利的事告诉她们。”利格使出了杀手锏。 此言一出,提亚尔菲立刻全身机械地退到了路旁…… …… 罗斯希奥夫家的花园很大,遍布着各种花卉树木。和不少贵族家里一样,在花园的中央,也有着一个由灌木修剪组合而成的几何形迷宫庭院。在来这里的路上,利格又询问了几个不明所以的仆人,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此时正在这个迷宫之中…… “那个家伙就在这里面吧?”利格抓过想要溜走的提亚尔菲,把他丢在了迷宫的入口处。兰茨和辛德莱恩也跟了过来——虽然没有明说,可他们对罗斯希奥夫的秘密也很感兴趣。 “我、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里面很大,很复杂,很容易迷路的!”电讯主任做着最后的努力。 “照片。”利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个词。 “可是……我……” “照片。” “我……” “照片。” “这是胁迫,航空长!不是德国军人应有的行为!”提亚尔菲焦急万分,只好用这个做挡箭牌,试图阻止利格前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穿着便服。”利格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牛仔打扮,“所以我现在是个有开拓精神的科罗拉多人,探索一切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我的爱好。” 不……不行了……看来航空长今天是非这样做不可了…… 提亚尔菲咬咬牙,一下坐在了草地上。“请你去把我拍照片的事告诉舰长吧!而且,要是你想进入这个庭院,就踩着我的身体进去吧!”他虽然紧张万分,却依旧显得大义凛然。 利格无可奈何地望着他,挠了挠宽檐帽下的那一头乱发,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终于叹了口气…… 成、成功了!航空长被我吓唬住了! 提亚尔菲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可他高兴得实在是有些早了。 “好吧,就这么办吧。”利格简单地说了一句,随即就提起了穿着高筒马靴的腿,作势要从提亚尔菲的头上踩过去。 “慢、慢着,你想干什么?!”提亚尔菲条件反射似地举起了双手,想要挡住利格的脚。 “从你身上踩过去啊。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牛仔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那怎么行?!没有我带路,你可到不了当中!” “小孩子都知道,在迷宫里只要始终沿着一面墙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利格得意洋洋地说道…… 提亚尔菲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全身几乎都结上了冰。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数秒钟,而在某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后,提亚尔菲又像获得了新生的芽苗一样,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迈尔霍芬先生!”他大声地招呼着对方,甚至还出其不意地挤开面前的利格,跑向了来人。 三位军官下意识地回过头,马上就看到了那个让提亚尔菲起死回生的身影——一个和蔼的老头,大约60岁上下,鸭舌帽、皮围裙、工作服、长筒胶鞋,手里还提着修剪树枝的工具——完全是花匠的打扮。看到提亚尔菲,老头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原本还有点儿阴郁的表情立即舒展了开来。一老一少开心地攀谈着,仿佛是好久不见的父子。 “这个人是谁?”不明所以的利格问道。而兰茨和辛德莱恩也是一脸的疑惑,只能面面相觑,想不起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在他们愣在原地的时候,提亚尔菲和老 分卷阅读330 - 分卷阅读33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1 花匠走了过来。电讯主任似乎很尊敬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还主动地帮他拿着工具。 “各位,”他介绍道,“这位是宅子的花匠施特劳瑞·迈尔霍芬先生。他懂的东西可多了,只要有他在,不管什么花生了病,都能重新焕发生机。对这个庄园里的植物来说,迈尔霍芬先生就是最亲切的父亲,也是最优秀的医生。” 提亚尔菲的称赞让老花匠高兴极了,乐得合不拢嘴。“你太夸奖我了,海瑟。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他说,“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园丁罢了。” 说着,他转向了其他人,“孩子们,你们都是海瑟的朋友吗?”他友好地问着,似乎是在和一群真正的小孩子打招呼一样。 兰茨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牛仔和巨人也傻笑了起来。 “事实上,我们是与罗斯希奥夫少校和提亚尔菲少校一起工作的人。”牛仔解释道,“今天是来作假期里的拜访的。” “哦,大家是菲森少爷的朋友啊。”老花匠一听显得更高兴了。“好,好,大家一起跟我来吧。我知道菲森少爷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提亚尔菲大吃一惊——这下可糟了! “等一等啊,迈尔霍芬先生!”他急忙对老花匠说,“您可不能带我们去找菲森!” “为什么呀?大家不是来找菲森少爷玩的吗?”老花匠奇怪地看着身旁的提亚尔菲,“是不是你又和菲森少爷打架了,所以才不敢去见他的啊?打架可不好啊……赫琳小姐就从来不打架……” “迈尔霍芬先生!”提亚尔菲大叫一声,险些用手捂住老人的嘴。 而这么一来,不但老花匠的唠叨停止了,就连一旁的其他三人也被他吓得不轻。这些来自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谁也不知道胆小,并且经常犯傻的电讯主任能有这样的气势…… “我不聋,海瑟,不用那么大声。”老花匠担心地对提亚尔菲说道,“你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别扭,而且不听话。小心被你爸爸知道,又挨一顿揍。老爷可不能每次都救你啊……”说完,他还拧了一下提亚尔菲的耳朵,似乎就是在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说话那样。 常珊,2007-09-09 00:14:23 真奇怪——三名海军军官几乎同时想到——提亚尔菲的爸爸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怎么可能揍他? 还有“老爷”……应该是指罗斯希奥夫的父亲吧…… 他好象……也已经死了啊…… 另外……赫琳小姐……是谁? 这个老头究竟在说什么?真是古怪……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一个平静得出奇的声音,突然从众人的身后飘了过来。大家回头望去,只见预言家正站在迷宫的入口,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们。这位两鬓苍白的雷达长,现在也完全是一副园丁的打扮。他的手中提着一只湿漉漉的空桶,上面还挂着一块抹布。 “带他们回去,海瑟,然后让佣人泡茶。我过一会儿就到客厅来。”罗斯希奥夫走过来,将桶和抹布交给提亚尔菲,接着便扶着迈尔霍芬先生的手,小心地引导着他的步子,向迷宫当中走去。 这样的举动让三个军官感到异常地惊奇。因为,主人应该是罗斯希奥夫才对啊?!可现在,他完全就像一个孝顺的儿子那样,搀扶着自己的“父亲”……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啊,菲森少爷。”老花匠喃喃地说道,“赫琳小姐今天精神好些了吗?格萝雅那孩子又调皮了吧?” 罗斯希奥夫扶着老人,目光里充满了安详,而言语中也尽是往日里听不着的温和。 “谢谢您,赫琳今天很有精神,刚才还吵着要和我们一起去施瓦本山上野营呢。”顿了顿,他竟然将一丝微笑挂在了脸上…… 我的上帝啊!!!雷达长居然会笑!!! 兰茨、利格和辛德莱恩三人当场惊呆了…… “您得说说格萝雅了,她刚才还想用点着的小树枝烧我的屁股呢。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可就遭殃了。”预言家学着少年一样的语调,就如同正在对某人的父亲告状一样。 “呵呵……是吗?菲森少爷和格萝雅的感情可真好啊……不过我还是会去说说她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下人啊……”老花匠轻轻地叹着气,“这么对待菲森少爷可不行呢。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我说得对吗,菲森少爷?” “您可别这么说,迈尔霍芬先生。要是格萝雅听见了,我可又要被追着打了……”罗斯希奥夫回答着,继续搀着老人走向迷宫。 这样的对话简直就快要让三位军官产生“正在做梦”的错觉了。 “喂……预言家,你……你没事吧?”兰茨犹豫地询问道。 “要是现在去医院,我想我可以背你……”辛德莱恩说…… 可罗斯希奥夫只是回过头,冷冷地说道,“我很好。请你们马上离开花园,到客厅等着。不管是想去参观小麦农场,还是打算到多瑙河边钓鱼,我都会为你们安排。但是现在,请让马上离开。”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家觉得又看见了平时的那个雷达长罗斯希奥夫,冷若冰霜,不容质疑…… 这个迷宫花园……似乎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呢…… 看着罗斯希奥夫和老人逐渐消失在灌木之后的身影,牛仔利格已经打定主义:他要把这普通的休假,变成一次解迷的探险…… …… …… 上午10点,被稀薄的乌云笼罩了好几天的法兰克福城迎来了多日不见的好天气。苏尔女神挥舞着长鞭,驱动着太阳之车不断前行。经过不懈的努力,她终于拨开了灰色的障碍,让太阳的光和热,能够洒向这个古老的城市。 法兰克福位于美茵河畔,四周为群山所环绕,许多人认为:这里是全德国最酷热的地区。从每年10月到次年的3月,城市几乎终日被乌云笼罩。而从4月开始,漫山的果树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林间百花争艳、绿草如茵,又为这里的景色平添无限风情。 在罗马帝国时期,因为其位置的重要,来自亚平宁半岛的征服者们在这里修建了防御日尔曼人的长城和军营,使法兰克福成为了一座坚固的要塞。以后,随着罗马的毁灭,这里也逐渐变得荒芜凄凉,人迹罕至,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土之中。 此后,法兰克福和整个欧洲一起进入了比黑暗更为黑暗的时代——中世纪。各路诸侯在这里秣兵厉马,逐鹿疆场,为了争夺土地和权利死伤无数。无辜的冤魂和随处可见的白骨,又成为了此间足以令人落泪的景致。直到西元8世纪左右,法兰克福才又一次出现在了 分卷阅读331 - 分卷阅读33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2 人类的记载之中。 传说法兰克人的统治者查理曼大帝某次败阵归来,在一个清晨退到了美茵河边。此时正值拂晓,整个地区大雾弥漫,视线不清,军队无法找到合适的渡河地点。就在众人心急如焚之际,查理曼忽然看见了一只雌鹿正在走向水边。他仔细地观察着这只鹿,发现牠在一处地方停下,然后步入水中,安然渡河。查理曼由此知道这里是一个浅滩,于是便传令全军从此处涉水过河,逃出了敌军的包围。 为了纪念这件事,查理曼大帝命人在这里建造一座城市作为行都,取名为“法兰克福”,意思就是“法兰克人的渡口”。 从这个时候起,法兰克福开始了她作为德国重要政治舞台的历程。西元1152年,德意志选帝侯们在法兰克福举行首次聚会,推选巴巴罗萨为神圣罗马帝国帝国皇帝。西元1356年,卡尔四世颁布《金牛诏书》,正式规定皇帝的选举在法兰克福城举行。而从西元1562年起,法兰克福又取代故都亚琛,成为了皇帝加冕大典的举行地,前后共有10个人在这里加冕,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同时,因为有许多贸易商路途径此地,从西元11世纪开始,法兰克福城就出现了金融贸易中心的雏形,成为了一个繁荣而自由的商业都市。 西元1806年,在拿破仑皇帝的压力之下,神圣罗马帝国正式宣告终结。从西元1816年至西元1866年,法兰克福城又成为德意志邦联议会的所在地。西元1848年,革命风暴席卷欧洲大陆。德意志各邦也组成德意志国民议会,在法兰克福举行会议讨论德意志的统一问题,是为德国统一的前奏。西元1866年,在铁血首相俾斯麦的运作之下,法兰克福并入普鲁士王国,结束了她从西元1372年以来就拥有的帝国自由市的自治局面。 作为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这里的建筑也具有其独特的魅力。市中心的豪普特巴赫广场、圣凯瑟琳大教堂、圣保罗大教堂、市政厅,以及德国大文豪歌德故居等处,则是法兰克福人引以为自豪的标志。 而在这座历史古城的东部郊外,耸立在苍绿山谷之中的芬撒里尔城堡,也是这些古代建筑一个的组成部分。不过,这座建于西元1766年的白色城堡与其它建筑最大的不同就是——它并不对公众和观光者开放。因为,它现在仍旧是哈瑟尔家族的私人领地。城堡大门上雕刻着英武的伯伦希尔德家徽和当年由玛利娅·特蕾西亚女皇颁布的分封诏书,哈瑟尔家的历代家长用这样的形式时刻告诫着人们——这座城堡是不允许他人染指的权威所在。 但是,如果要追根溯源的话,我们就会发现:哈瑟尔家的祖先原本并不居住在这里。 大约500年前的西元1431年,一队流浪的旅人从西边来到了德国北部汉诺威地方的威悉河沿岸。这群人讲法语,有的还会说些简单的拉丁语。他们之中有战士,也有平民,男女老少,各类俱全。据这些人自己说,他们来自法国的诺曼底和佛兰德斯等地。因为法国军队正在这些地方同英国侵略军作战,被战火毁灭了家园的人们只能携带简单的行装,逃离故土,来到这尚未被开垦的土地上谋求自己的幸福。 而最让人感到惊奇的,则是这群人的领袖。这个人既不是强壮彪悍的武士,也不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而是一位年不过20的美丽少女。 少女留着金色短发,健美的身姿和光滑的肌肤隐藏在洁白的铠甲之下,更使人感受到她的神圣与庄严;那双流动着异彩的蓝色眼睛,宛如天然而成的宝石,总是能给勇敢者以智慧,给胆怯者以勇气。 每天黄昏,少女戎装打扮,手持长剑,率领麾下的战士和人民迎着夕阳进行祷告,感谢上帝赐予她们生还的奇迹,同时祈求自己的祖国能够早日迎来战火消弭的日子。然后,少女就会独自一人伫立在营地边的山丘上,眺望着远处那看不见的山山水水——据说在遥远的西南方有一条叫卢瓦尔的大河,那里有一座城市,是她此生最难忘却的地方…… 关于她的传说还有很多。有人说,500名骑士不顾国王和贵族的阻拦,以寡击众,奋力将她从卢昂城中救出,到威悉河边,只剩下了12个人。也有人说,因为她的勇气和美貌连魔鬼都能征服,所以地狱的大火也不能伤着她的身体一丝一毫。而当地的德国人则把她的形象与神话中的女武神联系在一起,崇敬地称她为“瓦尔基里”,将她当作众神派遣到地上的使者。 无论传说怎样,少女和她忠诚的卫士们就此在威悉河畔生活了下来。她以一面绣着黄金百合花和天使图案的军旗作为领地的象征,指挥农人们开垦荒地、筑起堤坝排干沼泽,使大家获得了足以为生的耕地;她也率领着战士们守卫家园,不时与窥视这片土地的各方势力作战,最终获得了各大诸侯国对这处领地的承认。 之后的数百年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少女的后代们在祖先打下的基础上不断地扩展着自己的领地,同时成为了汉诺威地方历代统治者眼中不可忽视的力量。 西元1560年,这一家族的首领——“铁手”汉斯因为战功而被当时的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封为伯爵,领有威悉河两岸约1000平方公里左右的土地。这位铁手汉斯随即以自己的名字加缀尾音“r”,用来命名这片土地,称之为“哈瑟尔伯国”。而哈瑟尔家族的姓氏也就从此确定了下来。另外,由于此时神圣罗马帝国与法兰西王国之间处于长期的敌对状态,双方不断地交战,互有仇隙。因此,哈瑟尔家如果再继续使用与法国王室徽章相类似的百合花家徽,就显得相当不合适了。于是,铁手汉斯便取消了旧纹章,命人以北欧神话中女武神伯伦希尔德的形象铸造新的家徽,一方面表明自己的家族已经完全地融入了日尔曼民族,另一方面也可籍此纪念创立家族的始祖——那位身披白色战甲的传奇少女。 光阴似箭,历史如梭,200多年之后,哈瑟尔家几经征战,仍然像一块坚挺的石碑一般屹立在北德意志的土地上。 西元1756年,欧洲诸国之间爆发了“七年战争”。普鲁士、英国和汉诺威结成联盟,奥地利、法国、西班牙、俄罗斯、瑞典和萨克森则组成了同一战线,欧洲大陆上的各强国为了各自的利益纷纷加入战场,展开了铁与火的厮杀。在这场战争中,奥地利女皇玛利娅·特蕾西亚率领帝国军队,抵御战争天才弗里德里希大帝指挥的普鲁士军。奥地利试图通过战争夺回被普鲁士侵占的西里西亚地区,而普鲁士则想借此机会消灭敌手,扫除统一帝国的最大障碍。 而在威悉河 分卷阅读332 - 分卷阅读33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3 边,也同时上演着一场令人惊叹的战役。 此时的哈瑟尔家,正处于第12代家长,女伯爵——诺特·冯·哈瑟尔的治理下。 位于其北方的汉诺威公国,是英国汉诺威王朝国王乔治二世的世袭领地。在战争开始后,这里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英国和普鲁士一方。英国人企图以普鲁士作为后盾,在同法国争夺海外殖民地的同时,逐一吞并汉诺威公国周围的大小独立领地,确立自己在西北德意志的霸权——哈瑟尔伯国当然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战争开始之初,奥地利一方的军队虽然众多,但各国之间却互有猜忌,惟恐迅速击败敌人会使他人坐大,因此几乎没有协调行动,只是各自为战。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大帝抓住这一有利时机,迅速组织军队击溃力量最弱的萨克森王国,并且攻入了奥地利所拥有的捷克王国境内。奥地利军队虽然节节抵抗,但依然屡遭失败,所幸玛利娅·特蕾西亚女皇并没有因此丧失信心,麾下军队也不乏忠勇之士。在她的领导下,奥地利军队逐渐守住了捷克领土上的阵地,开始了反击。 而在汉诺威地方,英国军队趁法军提防俄、奥,举棋不定之机,开始按照他们的计划逐一侵占各小国。 随着战火的逼近,原本不愿意参加战争的女伯爵诺特·冯·哈瑟尔被迫在敌人的侵略面前举起了祖先留下的战旗,率领部下的官兵同来犯的英军展开了殊死的战斗。 女伯爵当年仅有19岁,刚从去世的父亲手中接过象征家族权力的伯伦希尔德家徽不足两年。英王乔治二世认为这个小姑娘在他的大军面前一定会吓破胆,而哈瑟尔伯爵领国小力弱,也确实没有战胜敌人的条件。所以,狂妄自大的英国人在进军之前给女伯爵送去了一封劝降信,要求她立即放下武器投降,为英国军队让开一条道路,同时还要负责筹集军火粮草等等。为了起到威慑作用,英军还送来了一条麻布裙子,暗示如果女伯爵不投降,就会遭到囚禁的命运。 两天以后,英国方面收到了对方的答复——一封简短的便条和一个用那条麻布裙子包裹的小盒子。 便条里只有一句话:哈瑟尔家的女人决不向任何丑陋的男人投降。 而英国人打开包裹以后,看到的则是一盒女性化妆用的玫瑰泥。这份礼物的潜台词是——先把自己弄漂亮一点吧,蠢货! 恐吓不成,反被一个女孩子羞辱了一番,英王乔治二世顿时勃然大怒。他立即命令手下军队发动进攻,同时从英国本土以海军运送士兵增援汉诺威公国。这个老头还在议会上叫嚣,要在攻陷哈瑟尔伯国以后将女伯爵诺特装在笼子里带回英国,当作伦敦塔里永远的展品。 根据他的指示,7000汉诺威军在西元1756年9月中旬从驻地出发,向位于威悉河中游地区的哈瑟尔城进军。除了步兵和骑兵以外,随行的还有15门大炮,用来在阵地战时进行火力支援,同时在攻城战中击破敌方堡垒。而作为他们对手的哈瑟尔伯国全境也只有8000居民,军队人数不足500,火枪也不多,更没有大炮助阵。 经过10天的行进,汉诺威军抵达了哈瑟尔城下。而迎接这些人的,却是一座门洞大开的空城。 汉诺威军的指挥官害怕遭到敌人的伏击,不敢马上率领军队进城,只是派遣小股侦察骑兵前去侦察。骑兵小心翼翼地进了城,转了几圈,还进入一些空荡荡的民居拿走了不少遗留的财物。有些桌子上的食物还没有完全变凉,显然这里的居民走得相当匆忙。在进入女伯爵的宅邸进行搜查时,骑兵们获得了他们最大的收获——一个企图盗窃银餐具的小偷——他正打算用钳子弄开一把挂在箱子上的锁,而当汉诺威人出现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家伙还吓得尿了裤子。 小偷很快就被带到了城外的汉诺威军中。据他招供,城里的军队和女伯爵的族人早在昨天晚上就连夜逃走了;今天早晨,居民们发现他们已经被领主抛弃,所以也离开家园,四处躲藏起来了。而他自己是个单身汉,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捞一笔,发点财,所以就留了下来——不料因此被汉诺威军当场抓住,实属倒霉透顶。由于这个人的神态和言语都十分合理,汉诺威军的指挥官渐渐地放下了心,他断定女伯爵自知不敌,因此才实行了这样的逃跑策略。 或许是为了保命,该小偷对汉诺威军的问话十分配合,还主动提出要带领他们前去追击逃跑的女伯爵和哈瑟尔军。他告诉指挥官,哈瑟尔家族在西面的山林里建有一处秘密的隐蔽所,里面储备了大量的粮草、武器,还有哈瑟尔伯爵家数百年来积蓄的财宝。女伯爵和她的军队此时一定躲藏在这个地方,等待着法国军队的支援。而且,他还将哈瑟尔家女性世代相承的美丽容貌大加赞扬了一番,让那些没有什么教养的蠢男人听得几乎流下了口水——在战争中,他们总有机会做出某些暴行,而免于遭受法律和道德的制裁。 在种种这些的诱惑之下,汉诺威军的指挥官当即决定亲自率领1500名骑兵前去追击。在他的想法中,以1500名精锐的骑兵对付不足500人的逃亡者简直就是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他给小偷换了条干净的裤子,让他负责带路;剩下的汉诺威步兵和炮兵则进城休息,等他们抓到了女伯爵,再继续向其它小国家进攻。 “告诉军官们,”指挥官得意洋洋地喊道,“今天晚上我一定让他们好好地乐一乐!” 于是,骑兵们即刻出发,在小偷的指引下开始追击之旅——以他们的速度,估计不用3个小时就能找到女伯爵和她的军队…… 而5000多名步兵和炮兵则在留守军官的安排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哈瑟尔城。这些家伙走了经过漫长的跋涉,早就被疲劳和枯燥弄得浑身难受了,现在终于获得了一个休息的大好机会,当然不愿意错过。他们抢占房屋,拿走居民们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财物和食品,提前享受起占领军的特权了。而留守军官们则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女伯爵的官邸,不但擅自使用了她的浴室,而且钻进大床的被子里,幻想起了今天晚上在这里对她施暴的淫乱景象——这些鲜廉寡耻的英国人居然还开始了抽签,以决定由谁在指挥官之后第二个得到女伯爵的身体。 半个小时后,不知是谁打开了伯爵宅邸的秘密酒窖,2000多瓶上好的各色美酒被搬了出来。军官们顾不上什么,借着“不战而胜”的高兴劲举杯痛饮了起来。同时,城里的士兵们也陆续发现了各种酒和食物,纷纷开始饮酒作乐——就连那些原本被安排进行警戒的士兵也按奈不住心中的贪欲,加入了酗酒的行列。 分卷阅读333 - 分卷阅读33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4 一时间,这座原本毫无生气的空城中充满了狂暴的焦躁气氛…… 英国人的宴会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当血红的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下以后,一张黑色的大网逐渐笼罩了整座哈瑟尔城,也笼罩了已经酩酊大醉的汉诺威官兵。然而,到这个时候为止,前去追击女伯爵的指挥官和骑兵部队仍然没有回来。当然,大部分英国军官已经陷入了神志不清的境地,很少有人还记得原先的作战安排。 然后,到了夜里10点左右,让英国人为之胆寒的袭击开始了。 大约50名事先躲藏在城内各种隐蔽处的哈瑟尔军士兵穿着汉诺威军的军服走了出来,他们飞快地跑向城门,沿途杀死一切还有知觉的敌人。紧接着,这些士兵打开了大门,并在城头上点燃了一堆作为信号的木柴。在黑暗的夜晚,只有熊熊燃烧的火光才最位耀眼夺目。 由女伯爵诺特率领的400名哈瑟尔军士兵和临时武装起来的约2000民兵——从16岁的少年到50岁的中年人,早已集合在了城外的树林中。其他数千居民,则早已在她的安排之下到山里避难了。 发现了信号之后,诺特随即命令军队上马,以突如其来的势头杀回到了哈瑟尔城中。 小股的汉诺威警戒部队立刻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哈瑟尔军战马的驱赶下,他们四散奔逃,号哭呼喊,最后均不能免除被歼灭的命运;大多数的汉诺威士兵则还在酒精的作用下呼呼大睡,差不多全都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成为了俘虏。只有一些起来撒尿的人相对倒霉一些,被哈瑟尔军当场格杀。 那些占据了女伯爵官邸的英国军官们还在卧室、客厅和楼梯上倒头鼾睡,做着蹂躏对手的迷梦。当女伯爵率领的士兵冲进来将他们一一擒获时,这些人迷糊不清的狗眼中才第一次有了女伯爵的形象——高贵、漂亮,英气逼人——甚至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美丽。 而英国人没有想到的东西,则是那些挂在他们手脚上的镣铐,和指着他们喉咙的长剑。 如果只算交战时间,那这场战役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雷厉风行和出其不意是哈瑟尔家族作战的一贯作法,时至今日依然如故。 之后,所有的英国、汉诺威俘虏都被集中在了官邸前的广场上,他们大约还剩下4000人,其余的1000多人则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成了敌人的剑下之鬼。而哈瑟尔军在这场战斗中没有产生任何死者,仅有两名士兵被火枪打伤了胳膊,很快就会痊愈。 然后,包括那名曾经告诉手下人今晚能让他们好好乐一乐的指挥官在内,又有300多名俘虏被从城外押了进来。他们全身湿透,满脸是泥,在夜里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这些人是那1500名骑兵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今天白天,他们花了近四个小时来追击“逃跑中”的女伯爵与哈瑟尔军。当这些人跟着小偷向导走进树林深处,逐步接近传说中的“秘密隐蔽所”时,他们突然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弩箭射击。指挥官以为哈瑟尔军就在附近,这说明他们确实走对了路。因此他命令骑兵进行攻击,试图追击和消灭那些袭击者,并且用他们的脚印当路标,找到女伯爵躲藏的地方。 可是,在追击了数百米距离之后,汉诺威骑兵们竟然发现他们已经陷入了一片无底的沼泽地中!这样的沼泽地在威悉河两岸随处可见,哈瑟尔家的祖先就曾经排干它们的水来创造出肥沃的耕地——当然,并不是全部。 尽管指挥官在惊慌失措之余仍然没有忘记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但那些骑兵们在财宝和美女的诱惑之下冲得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收不住自己的心,也就收不住马腿。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1500名骑兵接二连三地栽进了沼泽地中,没有掉进去的人则立刻被从后方和上方树叉上飞来的弩箭和铅弹射杀。枪声、惨叫声、怒骂声和生物在泥水中挣扎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化作一股来自地狱的风,吹向了灰色的天空中…… 常珊,2007-09-09 00:14:52 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岗上,那名先前被英国人“吓得尿裤子”的“小偷”骑着敌人借给他的马,悠然自得地来到了一位身着银色胸甲的女性身边。而护卫着这位女性的其余11名骑士,则庄严地向他低头行礼,仿佛在迎接自己的首领凯旋归来。 “主人,在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完成了将敌人引向死亡的工作。”“小偷”将右手放在了心口,带着满脸的微笑,恭恭敬敬地向女性做了一个鞠躬的姿势。 女伯爵诺特没有回头,她的眼睛依然注视着前方那片传来阵阵悲音的树林,似乎有无限的感慨正凝聚在自己的心中,却不能完完全全地作出表达…… “战争真是人类最愚蠢的发明啊,弗恩尤特……”女伯爵小声地说道,同时唤着“小偷”骑士的名字……“这些人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家里安静地待着,和妻子孩子一起快乐地生活,而要来到我们的土地上作恶,然后死去呢?” 骑士想了想,无奈地回答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想我们一样学会满足的,主人。比如说:小偷、奸商、战争狂……哦,对了,那些四处横行的强盗也是一样。”说着,他忽然对着年轻的主人做了个张牙舞爪的鬼脸,模仿着强盗的样子“嗷嗷”乱叫了起来。 19岁的女孩被他这好笑的傻样逗乐了,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的样子可真像个笨强盗,弗恩尤特!”女伯爵开玩笑地说着,刚才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不如,你以后就改个名字叫‘强盗’吧?这比你现在的名字可厉害多了。” “我可以把这个当作您的命令吗?”骑士也笑了。 “当然了。最好直接就把这个当你的姓氏!”女伯爵像普通的少女一样噘起了嘴,故意说道。“而且……从此之后……你都得为我讲……”她说着,双腿有力地夹了夹战马的腹部。座下的白马嘶叫了一声,蹄子猛地向前甩去!刹那间,一道雪白的流星飞下了山坡,女伯爵策马朝着自己的目标急驰而去……11名护卫骑士则紧随其后,忠实地履行着继承自祖先的使命。 虽然没有听清楚最后的那个词,但骑士弗恩尤特还是明白了自己以后的工作。“谨遵您的意愿,主人。说笑话的任务,就交给我吧!”他开朗地大笑了起来,同时也驱驰着战马向那白色的身影奔去。 一阵气流快速地刮过了他的周身,当斗篷的帽子从他的头上飘落时,鲜艳的红发随风飞舞…… …… 在解决了所有的侵入哈瑟尔伯国的汉诺威军之后,女伯爵诺特将那些俘虏全数放了回去——因为如果 分卷阅读334 - 分卷阅读33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5 把这4300人关起来,伯国的人口就会突然增加50%以上,粮食供应也就会产生困难;而将他们全数屠杀则不符合骑士的准则,是女伯爵无论如何不会考虑的。 不过,按照骑士弗恩尤特·“强盗”那恶作剧般的提议,这些曾经有过罪恶企图的入侵者都被剔光了腹部以下的所有毛发,全身涂满了柏油,还被粘上了鸡毛。然后,他们被哈瑟尔军押到了边境上,一路光着身子逃回了汉诺威…… 他们的军械物资——包括那15门崭新的大炮在内,则成了哈瑟尔军的战利品,被诺特女伯爵用来武装自己的人民。而哈瑟尔伯国在这场战役中的损失,除了数人受轻伤和牺牲了不少用来诱敌的酒和食物以外,最大的一项恐怕就是女伯爵的床和浴室了。由于这些东西都被那群野蛮的混蛋给弄脏了,因此诺特让人把床扔到院子里烧了,又丢掉浴缸,重新装修和清扫了自己的浴室…… 另外,女伯爵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作战还给她带来了其它的东西——之前还疯狂叫嚣的英王乔治二世得知自己的军队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惨败,立即气得昏了过去。从此以后,这位国王的精神状态和身体健康似乎都受到了影响,没过几年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年,无能的法国国王路易十五才意识到了:汉诺威地区在英国的控制下,对法国来说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所以,他便命令自己的军队向这里展开进攻。已在“哈瑟尔战役”中遭到重创的汉诺威军队尽管得到了英国本土的增援,但依然元气未复。西元1757年4月,汉诺威军在克洛斯捷尔—采文战役中被法军击溃,汉诺威城也被法国占领。此后英法两国的军队一直在汉诺威北部地区对峙、交战,互有胜负。 已经正式加入奥地利一方的哈瑟尔家则在女伯爵的率领下组成了一支火枪骑兵队,配合法军同英国作战。她们利用迅速的移动、猛烈的火力和准确的判断,不断地袭扰敌人的后方和补给线,同时包围和歼灭小股英军,给对手的士气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女伯爵还命令弗恩尤特·“强盗”化妆潜入英军主要的补给港口埃姆登,获取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然后再通过活用这些信息来对敌人的后勤进行更有力的打击。诺特尤其擅长使用夜袭。她的军队经常在黑夜的掩护下从道路两侧的山林间突然杀出,使敌人措手不及、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被她以这样的方式歼灭的英国辎重和补给部队,竟然超过了50支。 而英国方面虽然早已注意到了这支给他们带来巨大麻烦的人马,但却始终苦于前线法军的牵制而分身乏术。在勉强组成的小型讨伐部队被诺特消灭之后,英国人就放弃了主动攻击的打算,只是一味地增加保护运输队的兵力,避免遭到更大的损失…… 以后,战争又进行了数年。其间,奥地利联盟一方曾经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俄国军队甚至一度攻陷了普鲁士王国首都柏林,法国舰队也曾在地中海梅诺卡岛海战中击败英国海军。在玛利娅·特蕾西亚女皇的协调下,同盟军在战争开始时那种缺乏配合,各自为战的局面也有所好转。而普鲁士王国四面受敌,虽有弗里德里希大帝的英明指挥,也逐渐变得无力招架了。西元1759年7月,俄奥两军联合行动,会师奥得河地区,尔后向普鲁士腹地展开进攻。8月12日,弗里德里希大帝率普军5万人在法兰克福附近的库讷斯多夫与俄奥联军9万人进行会战。由于普军仍沿用斜向冲击战术,故而遭到了惨败,损失2万余人。9月,奥军占领德累斯顿,并于11月迫使1万2千普鲁士军在马克森地区投降。从此,普军元气大伤,转入战略防御。 而此时的英国已经发现了联盟军队在欧洲大陆上的优势,便抛弃了作为同盟军的普鲁士,只给予少量经济援助,并不派谴更多的军队前往参战。同时,它趁着强国的眼光都集中在欧洲之时,将陆、海军主力调往北美和南亚,夺取法国在这些地方的殖民地,扩充自己的海外领土。各地法军在此突然袭击之下均遭受惨重损失,大片土地随后被英国吞并。 至西元1762年初,交战双方已精疲力竭,而普鲁士则几乎濒临绝境,弗里德里希大帝甚至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然而,巨大的变故却在此时发生了。同年1月,俄国女皇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突然去世;智力低下,而且对弗里德里希大帝无限崇拜的彼得三世即位,成为新的沙皇。此人不顾众臣和将军们的反对,于5月宣布退出反普同盟,并且归还了俄军占领的所有普鲁士领土。同时,瑞典也因为国力不支而退出了战争。普鲁士突然减少了来自东方和北方的压力,立刻转危为安,战争的天平也开始朝相反的方向倾斜。 7月,普军在俄军的支援下,于布克斯多夫击败奥地利军。玛利娅·特蕾西亚女皇不得不将自己的军队撤出了西里西亚地区。 这次战役以后,各国相继开始停战议和。西元1763年2月10日,英、法两国签订《巴黎条约》,英国获得了包括加拿大和印度在内的庞大法国属地,一跃而成为了坐收渔利的最大赢家。15日,奥地利、萨克森与普鲁士签订《胡贝图斯堡和约》,确立了普鲁士对西里西亚的所有权。至此,战争宣告结束。 虽然没有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实现收复西里西亚地区的夙愿,但玛利娅·特蕾西亚女皇从未违背过她自己的格言——宁要中庸的和平,不要辉煌的战争。战争结束之后,女皇将全部的精力投入了国家的重建和复兴之中,她推行了一系列促进商贸、改良机构和普及教育的政策,同时大力宏扬文化艺术,开创了奥地利文艺的黄金时期。 而另一位在战争中毡露头角的女性——哈瑟尔女伯爵诺特也倍受人们的关注,被当作了德意志贵族阶层中的一颗新星。战后当年,26岁的她受到玛利娅·特蕾西亚女皇的召见,并迅速地获得了女皇的好感与信赖。不久以后,两位杰出的女性之间建立了为世人称道的友谊。 由于和约以对奥地利和她所代表的神圣罗马帝国不利的局面收场,哈瑟尔伯国在战后面临着更加危险的局面。英国新王亨利三士没有忘记前人的军队在这个女孩手中遭受的耻辱,恢复故土的汉诺威人对哈瑟尔家也依然存有复仇之心。 为了朋友此生不再被迫卷入战火,女皇及时地伸出了援手。 她想出了一个主意——用奥地利帝国在法兰克福自由市附近一块面积1200平方公里的飞地——芬撒里尔,和诺特交换哈瑟尔伯国的全部1000平方公里土地。换句话说,就是让女伯爵诺特率领人民举国迁徙,从危机四 分卷阅读335 - 分卷阅读33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6 伏的西北德意志,转移到相对和平的中部地区。 在和骑士们一起考察了芬撒里尔地区之后,女伯爵发现这里的土地比北德意志的更为肥沃,气候也要温和得多,美茵河则和威悉河一样,可以为农人们提供充足的水源;而且周围的各大势力也都是些安于现状,实行保境自守政策的和平邦国,奥地利对她们也能产生足够的影响。 正因为这些,与哈瑟尔伯国相比,芬撒里尔更适合成为人们安居乐业的所在。 经过短暂的考虑,诺特答应了女皇的提议,同意将哈瑟尔伯国移交给奥地利,以换取芬撒里尔的领地。西元1763年8月,女伯爵将哈瑟尔城的城门钥匙交给了奥地利帝国的使者,率领骑士和卫队护送伯国居民前往新家园,并在当年9月到达了该地,从此开始了哈瑟尔家治理芬撒里尔伯国的历史。 很快地,经过诺特和领民们两年的努力,伯国内的市镇、农庄和种植园都具有了相当的规模。她们修建了新的水渠,建造了以前所没有牧场和手工作坊,还买下了附近几处铁矿的开采权,自行生产农具和一些生活用品。再加上连续几年的丰收,芬撒里尔伯国逐渐迎来了富裕而平静的日子。 不久以后,哈瑟尔伯爵家居住的芬撒里尔城堡也在西元1766年最后建成了。工匠们按照主人的意愿,把象征家族权力的伯伦希尔德家徽和女皇将此地分封给哈瑟尔家的诏书雕刻在了城堡的大门上,作为这座白色歌特式城堡的标志。 但是,理因是它第一个主人的诺特女伯爵却是在14年之后,才首次搬进了自己的新居。 就在城堡落成的前一年,即1765年时,玛利娅·特蕾西亚女皇的丈夫——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郎茨一世英年早逝,永远地离开了自己的妻子、儿女。 得知女皇正处于万分悲痛的境地,诺特没有再耽搁任何时间。她告别了12位骑士和所有的领民,即刻起程前往维也纳。在随后的14年中,她以好友的身份扮演着避风港的角色,用全部的身心安慰着女皇那陷入苦海的灵魂。两人形影不离地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情同姐妹,同甘共苦。 直到西元1780年玛利娅·特蕾西亚女皇驾崩于霍夫堡宫,诺特才在谢绝多项领土遗赠之后返回了芬撒里尔。此时,她已从风华正茂、英武潇洒的美丽少女变为了成熟温和、落落大方的贵族夫人。 西元1781年,她嫁给了附近一位默默无闻的中年贵族,并在第二年以45岁的高龄产下了一个女儿——哈瑟尔家的第13代家长,未来的芬撒里尔女伯爵蓓尔莎。过了半年,她便与丈夫离婚,留在领地内开始独自抚育起了幼小的女儿。虽然这样的举动让人不禁怀疑诺特结婚的动机只是为了给哈瑟尔家带来一位继承人,但因为对她的崇敬,再唠叨的人也很少将这个话题挂在嘴边。 10年后,七年战争中的女英雄诺特在睡梦里平静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永远地把自己留在了黑夜的保护之下。同时,也结束了这一章富有传奇色彩的历史诗篇。 此后,哈瑟尔家又经过了欧洲历史上的多次大变动,经受了拿破仑战争、西元1848年欧洲革命和西元1866年普奥战争的考验,始终没有被她的敌人所击倒。尤其,在西元1866年的这场战争中,哈瑟尔家所侍奉的奥地利皇帝被普鲁士打败,法兰克福自由市也遭到吞并,但哈瑟尔家依然依靠自己在德意志贵族和军队中的影响力幸存了下来。威廉一世和铁血首相俾斯麦亲王为对哈瑟尔家表示敬仰,特别允许芬撒里尔伯国在承认普鲁士王国对德意志领导权的前提下保持自治,对该家族和采邑也没有进行任何剥夺。西元1918年,第二帝国被战争和叛乱所推翻,德意志共和国的魏玛政府全面收回了各地贵族对领地的治理权。已经病入膏肓的芬撒里尔伯爵格尔哈特在此时顺应大势,解散卫队,向共和国交出了领地。但他仍然保留了城堡、其家族在各地的庄园、矿山和工厂——只要有这些,哈瑟尔家族依然可以繁荣如初。 只不过,那12个守护哈瑟尔家的骑士,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地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因为战乱和各种变故而与主家失散了。没有人能说清楚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会在某一天重新聚集到主人的身旁,再一次像在500年前护卫那手执百合花军旗的白甲少女时一样,辅佐哈瑟尔家的主君。 而从西元1870年的普法战争开始,哈瑟尔家族的成员逐渐地出现在了普鲁士军人的行列中。起先是陆军骑兵部队,德意志帝国统一之后,哈瑟尔家的人则多投身于海军…… “1895年,哈瑟尔家的第16代家长,芬撒里尔伯爵格尔哈特——也就是我的爸爸,”芙莉嘉慢慢地将目光转向了一副挂在墙上的男子画像。“从海军学院毕业,并且被派往‘萨克森’号铁甲舰担任信号官。一般来说,这是我们家的人在大型战舰上服役的开始。以后……他还在战列舰‘德意志’号上当过二副,对了,他还是在那艘军舰上认识埃里希叔叔的……再后来,在我出生的时候,爸爸就已经是‘冯·德·塔恩’号战列巡洋舰的舰长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父亲画像中的硬朗外表和刚毅的眼神,不禁又让她对最后所见到的那个满头白发、一脸憔悴的垂死之人产生了淡淡的困惑和伤感的思念…… 定了定神,芙莉嘉还是想办法让自己展露了笑容。“总有一天,”她望着墙壁上各位先人的肖像,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的画像也会被挂在这里,被凯瑟琳的孩子们当作是荣誉的象征!妳说是吗,西尔瓦娜?……”说着,舰长兴冲冲地回过了头,想要在最重要的人那里听到一句称赞和鼓励的话。 可是这次回头不但没有让她实现愿望,反而实实在在地泼了芙莉嘉一头的冷水——因为就在她刚才讲解家族历史的时候,红发的家伙居然已经倒在这间历史陈列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这可真的把爱面子的小猫给气坏了。 “西尔瓦娜!快醒醒,妳怎么睡着了?!”芙莉嘉推了推她,不高兴地说道。 可不知怎么,西尔瓦娜在她的呼唤和动作下依然沉睡着,任芙莉嘉怎样努力,她也不睁开自己的眼睛…… 现在芙莉嘉有些着急了——因为她刚刚还说过家族的女英雄诺特是“在睡梦中平静地走完一生”的,要是西尔瓦娜也……那可就…… “喂!西尔瓦娜,不要再捉弄我了……不要再捉弄我了啊……”芙莉嘉使劲地摇着她的胳膊,试图唤醒似乎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爱人。此时的 分卷阅读336 - 分卷阅读33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7 舰长,如同立刻就想要得到母亲回应的小女孩那般,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突然,刚才还昏睡不醒的西尔瓦娜剧烈地颤动了起来,她的双手猛地抓住了自己的心口,美丽的脸蛋上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嘴里则迷糊不清地重复着什么…… 这使芙莉嘉不可避免地联想起了心脏病发作时的情景,也让她的担心几乎要冲破自己的理智! “快、快来人!快去叫格卢克医生来!”她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喊了起来,同时快速地将双手交叠在西尔瓦娜颤抖着的胸口,试图对她进行急救。 也许是感到了这份带着温暖的力量,西尔瓦娜黑色的眼睛缓缓地张开了一条细缝…… “小猫……”她叫着芙莉嘉,声音小得已经快要听不见了……“我好难受……” 这句话让芙莉嘉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我的心脏很痛……大概……就快要死了吧……”红发的人儿艰难地微笑着,似乎正在为消除爱人的担忧做着最后一丝努力…… “不!不会的!”芙莉嘉使劲地压着她的胸口,想让那在她看来随时有可能停止跳动的心脏恢复活力。她是那样地专心,那样地竭尽全力,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另一半能够完全苏醒,能够摆脱这痛苦的折磨。 “快来人啊!我需要医生!求你们了,快来!”她喊着,仿佛现在濒临死亡的是她自己…… “芙、芙莉嘉……”轻轻地呼唤了一声之后,西尔瓦娜紧紧地抓住了小猫的手…… “怎、怎么了……”芙莉嘉噙着泪水,焦急地问道,“要……要我做什么吗?” 西尔瓦娜摇了摇头,笑容中的憔悴和困倦并没有消失太多……“不……不用了,傻小猫……只要妳一直陪着我……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看到的东西,是妳的笑脸……我就……” “不可以!不可以的!西尔瓦娜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妳,一定会的!”芙莉嘉终于无法抑制地哭了。她跪在沙发边,再次交叠起双手,更用力地为爱人做着心脏按摩。 如果就这样失去西尔瓦娜,芙莉嘉一定会将上帝当作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 “小猫……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红发的人儿显得更难受了,“如果可以的话……请……请为我……” “嗯!说吧,西尔瓦娜!什么都可以的!”芙莉嘉急切地回答道。 红发的人儿安心地笑了……“谢谢……如果可以的话……请为我做一下人工呼吸……好吗?我的喉咙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堵着……” “好的,好的!我这就做!”芙莉嘉快速地擦去了眼泪,将西尔瓦娜在沙发上放平,准备为她进行人工呼吸。虽然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西尔瓦娜有心脏病,但芙莉嘉却知道犯病的人会有窒息的现象。因此,她没有对爱人的这个要求产生任何的怀疑…… 大约2分钟之后,正在赶来的仆人们听到从家族历史陈列室中传出了芙莉嘉的尖叫声——没有防备的主人好象是遭到了突然的袭击,受惊不轻…… “主人!您怎么了?格卢克医生已经来了!”忠实的老管家艾托夫·奥伯施坦因带着众人和医生跑到了陈列室的门边,不断地敲着门。由于门从里面被锁上了,所以他们无法立刻到达主人的身边。 “没、没事的!让……让大家都回去工作吧!”芙莉嘉慌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虽然发出这声音的目的是打消大家的忧虑,但这样不自然的语调显然没法让所有人都放心。 “您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让格卢克医生来看一下吧?”奥伯施坦因先生把焦急如故。 “真的,我真的没事……我……”芙莉嘉还想说什么,可她的话音忽然又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轻微的“唔、唔”声——宛如被人堵住了嘴一样。 “主人,您没事吧?我们能进来吗?”老管家急得已经流出了冷汗,可里面的回答却迟迟没有传来…… 在又一次仔细地品尝了芙莉嘉的香唇之后,西尔瓦娜心满意足地抬起了头,给了身下的小猫一点儿难得的喘息机会…… 通过刚才的那次伪装和随后的袭击,她已经成功地把芙莉嘉完全地制服在了陈列室的地毯上。恶作剧的家伙只用一只手就禁锢住了小猫那两条挣扎个不停的胳膊,而红色裙装中的腿则被抬了起来,有效地压迫着芙莉嘉的身体,让她在脸红之余完全使不上力气…… “没想到生病还能让我得到这样的服务……小猫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啊……”西尔瓦娜吻着她的脸,小声地发出那挑逗的声音…… “妳怎么能……妳怎么能这样?!”芙莉嘉把还带着泪痕的脸转向了一边,红红的两腮微微地颤动着,又羞又恼。“我可是真的担心妳会……会……” “那可得问妳自己,傻小猫。”恶作剧的家伙笑了——这次是开心的笑,之前的痛苦早就不翼而飞了。“我可是第一次来这里,本想和妳一起……好好地……享受一下……”西尔瓦娜说着,一手抚弄起了芙莉嘉裸露在衣领外的脖子,同时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没想到,我心爱的小猫却一点儿都不顾及我的愿望,一大早就拖着我讲这些过去的东西……真不好啊……” “说什么呢,西尔瓦娜。”芙莉嘉争辩着,“我们家的历史从来不告诉外族人的。因为是西尔瓦娜妳,我才会告诉妳这些的!” “哦?那我更该好好地感谢妳了。”西尔瓦娜坏笑道,作势又要吻下去…… “等、等等!”芙莉嘉喊道——因为不想让门外的大家听见,所以她只能用着不太响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紧张……“我刚才说了这么多,西尔瓦娜没有想起什么来吗?” “什么?我为什么要想起来?”西尔瓦娜也愣住了,“这可全是妳们家的事啊。” “不,我是说那个人——”芙莉嘉示意她看墙上的一副画——里面的主人公是传奇女伯爵诺特,画的则是她19岁初次上阵时的情景。而那12位守护着她的骑士则伴随在女主人的身边。他们神态各异,容貌万千,或英俊强健、或憨厚耿直,如同围绕着太阳的行星,忠实地护卫着诺特的左右。其中最显眼的,却正是那位有着一头红色卷发的人物——女伯爵的首席骑士,爱说笑话的弗恩尤特·“强盗”。 “这个人怎么了?不就是假装尿裤子的傻瓜吗?”西尔瓦娜·澜不以为然地说道,“妳可别因为他和我有着一样的颜色的头发,就异想天开地把他当成我的祖先啊。我们家世代都是平民,可没有这样的家伙。” “可、可是……”芙莉嘉又 分卷阅读337 - 分卷阅读33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8 想起来昨天查阅家族记载时看到的那个名字……“可是,我们家的古书上写着他的姓……和妳的……是一样啊……” 事实如此,“ran(澜)”=“强盗”。 = =b “有这样的姓可不是我能决定的,反正我爸爸从没有对我说过这一类的事。”西尔瓦娜看来并不相信自己会和哈瑟尔家的先辈们有什么瓜葛,有些讽刺地说道,“妳可真是应该再翻翻那本书,说不定,还能看到‘斯瓦林’、‘巴斯赫尔’或者‘罗斯希奥夫’什么的,嘿嘿……” “书上只记着‘澜’这个姓,我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芙莉嘉想了想,“其他人的就不知道了……” “根本就只是传说而已……小猫……”西尔瓦娜哼哼着,又一次俯下身,温柔地亲吻着芙莉嘉的肌肤……“对我来说,现在的小猫……才是最好的……” “西尔瓦娜……讨厌鬼……”这轻柔的接触刺激着芙莉嘉,一阵麻痹的感觉忽地流过了她全身的神经,让她不由地发出了小小的呻吟……而先前还有些紧张的心,也渐渐地放松了…… 其实……芙莉嘉很喜欢这样的感受……很喜欢当西尔瓦娜的亲吻落在嘴唇上时,在灵魂中激起的那一小片欢快的涟漪……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聚在这里?芙莉嘉姐姐到哪里去了?” 突然间,这个让西尔瓦娜恼火的声音冒冒失失地撞了进来,一下子就打消了她三分之二以上的兴致。 “哦!真该死!又是那个讨厌的小丫头!” 门外,萝芬正质问着奥伯施坦因先生和仆人们。她充满傲气的语调和眼神,让人不禁以为这个金发的女孩子已经取代了可怜的老人,成了真正的“管家小姐”……而津特则在一旁劝着,希望妹妹能对大家和善一些…… 两天前,萝芬在去罗森塔尔的公馆拜访时,偶然得知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将在这个假期结伴返回芬撒里尔城堡。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不愿让西尔瓦娜独占芙莉嘉姐姐的萝芬也吵着要一起去。 始终将她当作小妹妹一样疼爱的芙莉嘉自然应允,一贯与她水火不容的西尔瓦娜则大肆反对,三人又争执了起来。 而争执的结果却是萝芬棋高一招,对撒娇完全没有抵抗力的芙莉嘉最后还是不顾西尔瓦娜的反对把她带了过来。而且,萝芬还将哥哥津特当作跟班一并拖了过来——在得到芙莉嘉的邀请之后,小侍从高兴得傻笑了一整天——当然,这样的事不能让兰茨和其他人知道,否则战舰上至少有一半人会产生把他丢下海喂鲨鱼的念头…… “什么?芙莉嘉姐姐在里面吗?……她不舒服?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萝芬终于从慌张的管家口中问了个明白。她毫不客气地将聚在门边的仆人们一把推开,后退了两步…… “哎呀……妳又想干什么啊……”津特急忙拦住了妹妹,生怕她又要闯祸。 “当然是要把门撞开,到里面去把芙莉嘉姐姐救出来啦。”萝芬说着,不由分说地推开了津特,做出了准备撞门的姿势…… 这个时候,出乎大家的意料,历史陈列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妳想干什么?这可不是妳们家的东西。”红发的医官长满脸怒容地出现在了门后,“随便弄坏别人家的东西,回去可是要被大人教训的,妳这个不懂事的黄毛小丫头!” “这也不是妳的东西,头发着火的老太婆!”萝芬针锋相对地反击道——她从小就是这样,在不喜欢的人面前从不愿吃一点儿亏。 “萝芬,我没事的。”芙莉嘉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边从西尔瓦娜的身边走了出来。“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所以就……真是对不起呢,各位。”她找了个借口,向仆人们点了点头。“奥伯施坦因先生,”她对老管家说道,“请让大家都回去吧,谢谢各位的关心。如果有事的话,我会要求帮助的。” “是,我们这就退下了。”管家他们见主人确实无恙,自然也就消除了担忧。恭敬地告辞之后,众人便回去工作了。 很快地,陈列室外的走廊上,就只剩下了芙莉嘉她们四个人。 “芙莉嘉姐姐……今天,和我一起去小树林里找蘑菇吧?”萝芬抱住了芙莉嘉的胳膊,高兴地撒着娇。“然后,我们就能做好吃的奶油焗蘑菇了。” “当然不行了!”不等芙莉嘉回答,西尔瓦娜就抢先说了出来,“舰长下午要和我一起去城堡下面的市镇买东西。那种采蘑菇之类的儿童游戏,妳还是找别的小孩子去玩吧!” “什么儿童游戏?!这样难得的好天气,到森林里和大自然相处,才是最好的选择!”萝芬指着窗外的太阳,大声说道,接着,她一挥手,又把手指对准了西尔瓦娜的鼻尖。“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太婆,才喜欢不停地到街上买东西!而她们买来的东西,最后都会像老太婆的脑子一样,完、全、坏、掉!” 这可让津特着实吃了一惊! 遭了!萝芬这个小家伙居然说这样的话……这下,医官长可要发火了…… “我、我们还是走吧……西尔瓦娜……”芙莉嘉也想快些带她离开这里,免得使这两人之间再起波折。 可是,这次西尔瓦娜竟然没有一丁点将要发火的迹象。听到萝芬的话,她只是稍稍地愣了一会儿,随即便笑得几乎人仰马翻,根本合不拢嘴! “果然还是个小丫头!连说话的样子都这么可爱!”她笑着,忽然把萝芬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装作疼爱的样子不停地亲着她的脸蛋,还一个劲地说着“可爱、可爱”的话…… “讨厌!放开我!”萝芬奋力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她的手中逃了出来。脸庞微红的金发女孩快步退到了走廊的另一边,以防再次被对手捉住。 “我要和妳决斗,没用的西尔瓦娜!”她大声喊道,然后转身就离开了。从她迈着大步的背影来看,女孩现在真的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随时奉陪,可爱的小丫头!”西尔瓦娜同样高声回应着,没有任何胆怯的样子。 来到这里还不足一天,恐怕城堡里的所有人就都已经知道她们俩的关系有多么好了……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和大家一起去预言家的庄园呢……她们两个……不要打起来才好…… 芙莉嘉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经意间,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房里那幅绘着诺特和骑士们的画像上。画中的弗恩尤特站立在女伯爵的身边,笑得开朗纯真;那火红的发丝,则又让芙莉嘉联想到了身边的人儿…… 或许,西尔瓦娜就是这个人的 分卷阅读338 - 分卷阅读33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39 后代呢……而且……那个时候的红发小女孩……说不定……也是…… 如果能让她想起来,那可就太好了。 芙莉嘉想着,而那一丝甜甜的笑意,也已经渐渐地浮上了她的心头…… 第二十八章  各人的假日(上)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00:15:20 第二十九章  各人的假日(中) 和先前一样,这间屋子中还是没有什么光亮。在阴影后面,黑暗掩盖了密谋者们的面容,唯一能传递信息的,只剩下了声音。 “要停止行动?!为什么?”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显得疑惑,显得愤怒——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对刚才他所听到的那个决定相当不满意。 “对啊!将军,请您解释一下!” “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们不能答应!” 一些人也跟着说道,整个房间里已经变得有些吵闹了。 “请安静,诸位。”首领抬起手摇了摇,不断地重复着请众人安静的话。过了2、3分钟,那些叫嚷着的人才勉强停止了说话…… “虽然我们从没有忽略过巴伐利亚下士给德国造成的危害,而且,也采取了许多手段试图来结束这样的灾难……”首领说,“但是现在,大部分的形势已经与我们当时所预测的完全不同了。因此……为了德国的利益,我们应该……” “您不能这么做!”那个年轻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打断了首领的讲话。“我们不能因为目前的战局对德国有利,就心甘情愿地与魔鬼为伍!纳粹党、冲锋队,还有那些整天耀武扬威地出入各种场合的盖世太保,他们都是从上一次战争留下的伤口中爬出的蛆虫!这些家伙在下士的领导下不断地吞噬着德国的躯体,最终会威胁到我们民族的心脏!如果我们不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解决他们,那在坐的所有人就都会成为德意志帝国的历史罪人!” 也许是情绪激动的关系,年轻的声音并不怎么悦耳。被最后一个词刺到了神经的首领不快地从黑暗中望了对方一眼,说道,“施道芬伯格伯爵,我当然知道下士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但他们更多地是在吞噬我们的敌人,而不是我们。”顿了顿,首领与坐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说,“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当中的所有人都以为西线的战争会向上次一样,持续数年之久;我们也都认为,德国军队会在马奇诺防线前消耗掉大量的士兵而一无所获。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让德国再一次陷入崩溃的境地,我们才决定采取措施,结束下士和他的罪恶统治。” “可是,没有人料到,他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打败了我们在欧洲大陆上最主要的敌人,占领了法国、低地国家和北欧,将英国人全数赶回了他们的小岛。毫无疑问,我们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德国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因此,除掉下士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而执行这一计划的条件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现在已经真正地成为了国民心目中的救世主,如果我们现在杀死他,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一个平民、士兵和中下级军官会做出积极的响应。相反,下士的党羽们会利用他的影响力,鼓动士兵和民众对我们进行复仇。他们会向潮水一样地向我们涌来,撕碎我们,或者把我们吊死在路灯杆上。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最后会得利的只有纳粹,戈林、赫斯、戈培尔、希姆莱、鲍曼,还有海德里希,他们都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些英国人则会乘机向大陆发动反击,而贪得无厌的斯大林也会立刻撕毁条约来和我们争夺对东欧的控制权。到那个时候,就像您说的那样,伯爵,德国的心脏会被真正地威胁到。” “所以,当刺杀行动会危害到德国的利益时,我们就不应该再去实施它了。”首领又看了一眼施道芬伯格,严肃地说,“我们虽然讨厌下士,但和他并没有私人恩怨。而且,有荣誉感的德国军官决不会为了杀人而杀人,哪怕这个人是魔鬼在人间的化身。” “可是,那些犹太人怎么办?还有那些被关进达豪集中营和布痕瓦尔集中营的人们怎么办?”施道芬伯格反问道,“这些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德国国民,也曾经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幸福。可是,他们的一切都被下士和他的党羽毁灭了。这些人有什么罪?他们也和别人一样,工作、吃饭、睡觉,为这个国家的复兴做出过贡献。他们之所以要待在集中营那阴冷的牢房中死去,完全只是因为他们不信仰下士的那一套胡言乱语,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或者,干脆只是因为这些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的血管中流的是犹太人的血……只要下士的统治多持续一天,就又会有数十、数百的人悲惨地死去!而要拯救这些人,就必须推翻下士,彻底消灭纳粹党——难道这还不能成为我们杀死那个人的理由吗?!” 刚安静了不久的房间内顿时又发生了一次骚动。有些人对施道芬伯格的话表示强烈的赞同,要求组织立刻行动,将人民从纳粹手中解救出来;还有一些人则嗤之以鼻,尤其是让贵族军官去为了那些自古以来就被视为劣等民族的犹太人冒险这一条,更是让他们觉得无法理解;而大多数人则保持沉默,对这场密谋者内部的争执采取观望态度,不愿得罪任何一方。 “伯爵,请您理解,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关系到整个德国生死存亡的重大事务,而不是怎么去解放那些犹太人和政治犯。”首领说,“为了德国的稳定和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我们必须学会和魔鬼妥协……” “不,您错了!”施道芬不愿就此放弃,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让自己的面容冲出了黑暗的幕布。而那些微的灯光马上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使他的身影看上去高大、威武,就像一座青铜铸就的雕像。 “请不要忘记我们的身份,各位!”他大声说道,“作为德意志帝国的贵族和军人,我们理应成为守护这个国家的骑士!民众之所以默默地忍受着纳粹的统治,是因为他们受到了蛊惑和欺骗,也是因为他们手无寸铁,无法同那些窃取国家的人罪犯进行斗争。而我们——忠诚、勇敢的国防军、条顿骑士团的后代,却掌握着战斗所必须的一切武装,有能力,也有义务,代替人民去同邪恶战斗!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安逸,为了那些人所丢来的一些骨头,就心甘情愿地伸出脖子,做一条戴着项圈的猎狗!请记住,先生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杀戮无辜的人是邪恶,而为了自己的利益对如此行径束手旁观的人……也是邪恶!为了利益而不 分卷阅读339 - 分卷阅读34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0 要正义,这样的行为是极端可耻的举动——只有那些没有荣誉感的英国人和俄国人才做得出来!” “哦!天啊,瞧您这是在说什么?!”施道芬伯格的话又在密谋者当中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想要自保和妥协的军官们纷纷反驳起来,急着想要说明自己也看重荣誉,不能同无耻的英国人和残暴的俄国人相提并论。 “施道芬伯格伯爵!”首领恼火地瞪着骑士,警告道,“我不得不提醒您当心自己的言论!在您刚才的话里,许多词句都可以被认为是对他人的污蔑——这已经足够使我们当中的不少人向您提出决斗了!” 一些人随声附和了起来,另一些人则高声支持着伯爵,一时间,会议室里又吵成了一片…… “因为害怕我走漏风声,所以就想借着决斗来杀死我吗?哼,这可真是一个高明的主意!”施道芬伯格冷笑一声,坐回到了自己的沙发上。 接着便是一片更大的争执声,这次会议注定要无果而终了…… 恺撒平静而无奈地注视着这一切,这样一盘散沙的反抗军让他感到心寒。对于他这个自从发现了下士的疯狂,就无时无刻不想拯救德国的人而言,眼前的这些人实在不是什么有力的合作伙伴——握有权利和军队的人想要妥协,而希望战斗的人却没有力量。 “汉斯,这样的场面让我感觉是在纽约的股票交易所。”他对身边的一名军官说道,“而不是在决定德国未来的会议上。” 汉斯·奥斯特上校也在叹着气,眼前的这些将军们确实有些让人心寒。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汉斯,只能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进行了。”恺撒握了握同伴的手,“听着,如果杀不了他,我们就得想尽一切办法多救出一些人——这样下士的敌人就会增加,而我们成功的可能也就更多了一份力量。每一个人,无论是犹太人,还是亲西方的自由主义者,只要他们能勇敢地站出来反对下士,我们就应该给他们提供必要的保护。” “我明白。”奥斯特上校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已经安排制作了大量的假护照和身份证明,有计划地分发给那些可以信赖的人,然后让他们利用这些逃到瑞士、瑞典和梵蒂冈。” “还有那些抵抗组织。”恺撒补充道,“如果我们不帮助他们,那就没有人能救他们了。谁都知道,盖世太保和党卫队的手段残酷无比,他们会像野兽一样对待那些孩子,连立刻死去的机会都不给她们……我们必须尽量避免这样的事发生,而这也正是我们的工作。”恺撒说着,没有人注意到他最后提到那些抵抗者时,使用了一个阴性词——“她”们。 奥斯特上校答应了,开始计划为更多的逃亡者提供帮助。从这个时候起,直到他本人在1945年初被纳粹杀害,这位德国军事情报局中央处的处长用自己的方式挽救了上万人的生命。 …… …… “啊……真对不起……请、请再拿一些这样……这样的……” 霍德尔上校尴尬地说着,目光不时地从前方移到地板上,又从地板移向天花板……他的手中提着好几套大小不一的裙子——从成熟女性的工作套装,到花季少女的棉纱衣裙,几乎囊括了各个年龄层次…… “先生,您已经看了10套了,还拿不定主意吗?”看着中年军官那一脸傻呼呼的可爱样,年轻的女店员不由地笑了。 “是给妻子的礼物,还是送给女儿的呢?”附近没有接待顾客的女店员们也凑了上来,围着霍德尔上校问了起来。 “难道是给情人的礼物吗?您可真是个体贴的人呢。”一个女店员发现了大副额头上的冷汗,便以为自己猜到了什么…… “是吗?这女人可真够幸福的。” “真好啊,我也想找个成熟的军官大叔做情人呢。” 女店员们妳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逐渐地将霍德尔上校逼向了精神的死角…… 威登·冯·霍德尔上校今年45岁,自从15岁以见习水手的身份加入海军,到现在,已经是第30个年头了。名字中的“von”,则是他德意志贵族身份的象征——虽然没有像芙莉嘉和罗斯希奥夫这样显赫的家世,但霍德尔家族在黑森的达姆施塔特地方也算是乡绅名流。据说在上个世纪,黑森国王还任命过他的祖先担任宫廷卫队长一职,并将男爵头衔和某处王室猎场一并赏赐给了霍德尔家的先人,让这位不知从哪里流落而来的无名战士成了贵族。 所以,尽管只是个地方上的小贵族,霍德尔家也和其他世袭名门一样,在竭力维护着自己家族的荣誉。尤其是在婚姻问题上,追求“门当户对”是四代霍德尔男爵共同的原则——这些人,包括霍德尔上校自己,也是在父母的安排下与巴伐利亚维尔茨堡的一位伯爵次女结婚,谨慎地延续着家族的传统。 但是,这样的习俗却在4年前首次被打破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延续下去了…… 如前所述,霍德尔上校22岁结婚,第二年便有了一个女儿密斯蒂娜。此后,虽然夫妇二人依旧相敬如宾,但上帝似乎不再打算将第二次当父亲的紧张带给霍德尔上校了。 于是,夫妻俩将这个小女孩当作掌上明珠一般疼爱有加,即使严厉如大副,也不曾对自己的女儿有半分重话——更不用说是不文明的体罚了。而密斯蒂娜也没有让霍德尔夫妇失望,不但长得和母亲一样漂亮大方,而且也有着父亲的慎密思维,从小到大虽然顽皮捣蛋,但从没有闯过什么大祸。 唯一让霍德尔上校不快的,则是密斯蒂娜对婚事的态度。当这位男爵家的千金小姐16岁时,父母打算安排她招赘一位贵族家的庶子,以便让将来出生的孩子可以继承霍德尔家族的家徽和财产。 可是,密斯蒂娜对这件事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爸爸,我还小,还没有享受完您和妈妈给我的爱呢。”女孩搂着爸爸的脖子,可怜巴巴地躲进他的怀中。“要是您现在就要把我交给别的男人,我会恨您一辈子的!” 一般来说,善良的父亲总是向着自己的女儿。就这样,婚事从16岁拖到了18岁,密斯蒂娜变得越来越成熟,而父母也开始又一次关心起了她的婚姻。 某天晚上,从“德意志”号上返回家中的霍德尔上校——这个时候还是中校——在和妻子商量后,决定再和女儿讨论一下相亲结婚的事。原本以为女儿会像上次一样有些抗拒,但是,让夫妻俩始料不及的是,密斯蒂娜当场就答应会考虑父母提供的人选,然后就平静地回房间去了。 霍德尔夫妇高兴极了,心想这下总算是波澜不惊,女儿虽然调皮,但 分卷阅读340 - 分卷阅读34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1 还是能为家族着想。 然而,就在第二天早晨,还在睡觉的霍德尔男爵及夫人就被仆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给吵醒了。原来,在小姐的贴身女仆在早上打算去为密斯蒂娜换衣服时,却发现这位男爵千金已经带着她自己的东西连夜逃走了,而卧室的窗户外还垂着一条不知从哪儿来的登山用绳索,小姐在花园中留下的脚印则一直通向了男爵府的后门…… 在给父母的信中,密斯蒂娜声称自己早已有了一位爱人——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画家——很年轻,很有才华,就是没有机会。两人在三年前就已经相爱了,并且还瞒着父母私定了终生。 由于继承了父亲严谨的思考方式,密斯蒂娜虽然陷入热恋,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知道思想守旧的父亲一定不会答应这门地位悬殊的婚事,说不定还会动用军队里的关系来拆散她们——尽管大副确实不曾有过这样的打算。因此,她在之后的三年里,一边伪装成听话和乖巧的样子稳住父母,一边拿出自己多年积攒的私房钱,为恋人在汉堡开了一家小画廊。之后,她利用各种社交机会向贵族、士绅和艺术界人士推荐恋人的作品,终于使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获得了难得的机遇——几个爱好收藏的贵族喜欢上了这些风格独特的画,不莱梅的一家美术馆也开始购买她们的作品——这使两人的独立生活有了保障。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所以,在父母再一次提出让她择婿成婚时,密斯蒂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她在支开仆人后躲进了房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和绳索,从两楼的卧室窗口顺利地逃走了。然后她一路步行到了火车站,乘上早班火车去汉堡和恋人团聚了。 霍德尔夫人因为女儿的不辞而别伤透了心。其实她早有密斯蒂娜自由恋爱的念头,因为毕竟像霍德尔上校这样的老实的男人现在已经不多了,她可不愿意为了家族里那古旧的传统而毁了女儿的一生。不料女儿却早已计划好了,而且连平日里最亲近的妈妈也没有告诉。 而霍德尔上校则对女儿如此离经叛道的举动相当恼火——他最不明白的就是:女儿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向他说明一切,为什么要对他表现出如此的不信任。要知道,霍德尔上校并非一个完全不懂得开通的人,如果那个画家真的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说不定他也能接受女儿自己选择的爱情。 此后的几年中,女儿不时地寄回信件和明信片,在告诉父母自己已经获得幸福的同时,也向他们表示了歉意。并且,密斯蒂娜也在信中说,一旦俩人的绘画事业有了更大的成就,她就会和爱人一起回达姆施塔特看望家人,并且与父母和好。可霍德尔上校却始终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坚持不同意女儿回家。男爵阁下还通过自己的律师开了张10万马克的支票寄给女儿,作为财产方面的了断,并且发誓再也不会和她见面了。 刚开始时,霍德尔上校确实是这么做的,既不给女儿回信,也不允许她回家探望。但是,在战争开始后不久,这样的决心就因为英国对汉堡实施战略轰炸的消息而动摇了——随着战争的不断升级,双方攻击的目标已经逐渐地从军事设施转向了各重要的军、民两用工业目标,而像汉堡和柏林这样的大城市也同样不能幸免。好在目前德国空军和防空部队还有足够的力量守卫头顶上的天空,而英国人的袭击也还不怎么频繁,所以,人们基本上还能像往常一样生活。 可是,对于那些在心底里担心着孩子的父母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10月初,霍德尔上校刚因为休假的关系回到家,妻子就哭着让他去汉堡把女儿接回来——与身兼工业重镇和商业大港的汉堡相比,远在内陆的历史小城达姆施塔特要安全太多了。 “我已经发过誓了,所以我是不会去的。”一向不喜欢多作解释的霍德尔上校说道。 “那就离婚吧。然后我自己去找女儿,再带着她和女婿回娘家!”同样地,霍德尔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在向妻子保证一定将女儿安全地带回家之后,霍德尔上校来到了汉堡,准备按照信封上所写的地址找到女儿和她恋人的住所。当然,既然是去作一次友好的探望,而且对象是4年没见的女儿,那就应该带些礼物去。因此,在到达汉堡以后,霍德尔上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百货商店。他打算挑选一套适合女儿的衣衫,作为他和好意愿的象征。 但是,平日里只知道处理军舰上各种事务、一放假就立刻回家的大副,几乎从没有来过百货商店,并不懂得如何为女性选购衣物。面对这些五彩缤纷的女式时装,霍德尔上校几乎看花了眼;同时,他也不知道女儿现在的尺码,根本无法决定该买哪一件。更可怕的是:这些女店员现在已经盯上了他,不断地提出各种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使原本就沉默寡言的霍德尔上校十分痛苦,不禁深深地为自己之前的购物计划而感到后悔…… 某个同在商店里的青年人稍稍地压低了头上的宽沿礼帽,霍德尔上校的窘样已经让他脸上惯有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 为了不让这位海军军官再为难下去,他决定向霍德尔上校伸出援手。 “小姐们,请不要只围着这位先生了。我相信,妳们已经让他成为这里最遭人妒忌的顾客了。”他走了过去,面带微笑,步履矫健,那英俊的容貌一下子就吸引了女孩们的目光。 “您、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一个女店员鼓起勇气,不好意思地问道。 “唔……”青年温和地笑着,走到了女店员们的身边。“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来帮助这位军官先生……”然后,他转向霍德尔上校,认真地问道,“您是打算买衣服送给女儿吧?” 是的……大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青年的问题。在大副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一看就知道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有为青年。而且他一身风衣打扮,还提着一只黑色的旅行箱。让大副不由地想到了那些在各个国家之间来回奔波着长途贸易商。 “嗯,这样大家就都明白了吧?”年轻的贸易商对女店员们说,“现在,也许这位先生需要大家的帮助,各位愿意做一次祝人为乐事吗?” “当然愿意,您请说吧。”女店员们没有推托什么,纷纷答应了下来。 随后,这位贸易商先是向霍德尔上校询问了密斯蒂娜的年龄和简要的特征,然后从众多的女店员中挑选了几位比较符合这些条件的。他先是让她们自己报上喜好的款式,然后将这些衣服逐一挑选出来。 接着,他又 分卷阅读341 - 分卷阅读34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2 委托女店员们试穿这几件衣服,让霍德尔上校自己过目,以决定究竟要为女儿选购什么样的时装。 这样的方法使大副的选择有了实际的参照,也使不善言谈的他省去了许多麻烦,只要凭着感觉去选择就行了——这不能不说是帮了他的大忙。 最后,霍德尔上校选了一件冬季裙装和一套女性职业装——选后者是因为女儿在画廊工作时也许用得上。另外,为了将来会有的小外孙或小外孙女,他还特意挑了几件婴儿服。 “谢谢,先生。”霍德尔上校对贸易商说道,“您这么热情地帮助了我,可我却不能为您做些什么……” “这没有什么,上校。我只希望您的女儿能喜欢您带给她的这些礼物。”他笑着说道,轻轻地提了提头上的帽子。“也希望您能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您也一样,先生。”霍德尔上校回敬了一个严肃的军礼。然后,他付了钱,拿上包好的衣服便离开了。 画廊和公寓的地址都已经被他记在了大脑中,也许过不了半个小时,汉堡的某个小画廊中,就要上演一幕父女团聚的人间喜剧了…… “小姐们,为了感谢妳们的帮助,我决定把刚才各位所试穿的那些衣服作为礼物送给大家。”贸易商作出了一个慷慨的决定,“其余的各位,也可以在店里挑选一件自己喜欢的服装,然后由我来付款。” 这对于女店员们来说真是个天大的喜讯——简直比德国军队打败法国还要好。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先生?” “真的要送礼物给我们吗?” “真的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吗?” 常珊,2007-09-09 00:15:41 她们一下子又围住了年轻的贸易商,像刚才一样问个不停。 “嗯,这是为了感谢大家的善良。”贸易商并没有和霍德尔上校一样脸红,他只是和气地笑着,请她们去自行挑选衣服。女店员们高兴极了,有些人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男士的礼物,激动得一时不知该选哪件…… “先生,这是您要的衣服。我们已经替您包好了。” 就在大家忙着选衣服时,店里的领班小姐走了过来,将一个纸包交给了贸易商。 “是送给恋人的吗?能和您这样的人相爱,那位小姐真是太幸福了。”领班有些羡慕地对贸易商说道。 在霍德尔上校到来之前,年轻的贸易商为了挑选这件衣裙,已经在店里逗留了15分钟了。在挑选裙子时,贸易商的眼神十分认真,充满了诚恳和喜悦。 而领班在这里工作已经快10年了,所以,她立刻就能看出:这是男人在为自己所爱的女性挑选礼物时的眼神。 “谢谢。”贸易商向她点头致意,却没有作正面的回答。 在女店员们挑完衣服后,贸易商很爽快地从钱包中取出一叠现金,为她们付了帐。接着,在大家依依不舍的连声告别中,这位既和善又大方的好人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百货商店。 也许,像今天这样的举动已经违反了密探所必须遵守的低调原则,让他的样子在那些女孩子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穆宁并不觉得后悔——在这个让人整天感到郁闷的战争时期,他希望自己能为善良的人们多带去一些笑容。 即便是有人问起,也只能发现有一个善良慷慨的贸易商人曾经光顾过这里罢了。而且……反正是由军事情报局付帐。 “为了我们,那些家伙很舍得花钱。”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很快地闪进了一条小巷中。在不远的地方——卡罗尔街13号——有一个他已经寻找了整整5年的目标。如果不趁着此次情报局的假期解决这件事,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有足够的时间…… …… …… 下午两点,芬撒里尔的天气很好;群山环绕的白色城堡,拥有了一片难得的阳光。实际上,对于正处于10月份的这儿来说,晴天是一件最好的礼物。虽然早晨的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阵雨,但人们还是尽可能地想要抓住这可贵的机会,在暖和的太阳下舒展自己的肢体,同时,也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放松。 有了这样的打算,那城堡下的小树林就是此时最好的去处了。这里绿草茵茵,花朵芬芳,更有在市镇里找不到的婆娑树影,如果能在这儿的草坪上美美地享受一下阳光中的午睡,那所有的疲倦就会立刻烟消云散,一天的精神也能随之恢复。 当然,如此的休息,对于那些精力充沛、永远不知道劳累的人来说,是不需要的。 萝芬弯下腰,毫不费力地将两颗灰白色的蘑菇从草地上拔起,丢进了手中挽着的小篮子里。 “这些应该足够我和芙莉嘉姐姐两个人吃了吧?”金发女孩捧着篮子,放在眼前观赏起来。刚才还空空如也的篮子中,现在已经装满了形形色色的小蘑菇。这近在眼前的“辉煌成就”,使萝芬不禁有点儿激动了。 把这些拿回城堡,让厨房的那个胖厨师做成好吃的奶油焗蘑菇,芙莉嘉姐姐一定喜欢! 萝芬幻想着芙莉嘉开心的表情,将小篮子更紧地抱在了怀中。 “芙莉嘉姐姐,妳看,我已经捡了这么……”她记起和自己在一起的芙莉嘉,便兴冲冲地回过头,想要向对方展示这一个小时的成果。 可是,安静的树林依旧存在,刚才还坐在树下的另两个人,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啊?芙莉嘉姐姐到哪里去了呢?”萝芬失望地站起身来,环视四周,除了自己以外,她没有看见任何人…… 不好了,一定是讨厌的西尔瓦娜趁我不注意,把芙莉嘉姐姐给带走了! 这样的想法使萝芬那小小的妒忌心一点一点地跳动了起来。她放弃继续采集的打算,迈开步子,在小树林里开始了寻找…… …… 浅浅的小河,曲折地穿过整个森林;河里的水流平缓,水色清澈,时不时地,还能看见那些欢快游动着的小鱼。这条美茵河的小支流,原本并没有名字。在芬撒里尔城建立起来以前,它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存在了数千年。城堡里的人们,都亲切地称它为“小莱茵”。 这条分隔了东西两岸的小河上,起先是没有桥梁的——它的水流确实很浅,最深的地方,也只是刚没过成年人的小腿。如果要渡河的话,涉水而过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过,在大约25年前,因为第16代芬撒里尔伯爵格尔哈特·冯·哈瑟尔的命令,工匠们在这里先后架起了6座木制的小虹桥。伯爵作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为了当时刚学会走路的女儿芙莉嘉着想。因为活泼 分卷阅读342 - 分卷阅读34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3 好动的伯爵千金对这片城堡下的小树林情有独衷,而且总是喜欢挣脱保姆的怀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水边转圈圈。有好几次,这个开心过头的小家伙都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而跳进了小河里,想要走到对岸——要不是每次都有成年人在场,说不定伟大的女英雄早就被冲走了。 由于深爱的妻子在分娩时不幸死于难产,她所留下的小女儿也就成为了伯爵此生唯一的挚爱;而自从女伯爵诺特开始,哈瑟尔家就保持了5代人的独子状态,除继承者本人以外,并没有其他旁系可供过继之用。所以,芙莉嘉在那时的城堡中自然而然地取得了最重要的地位。 于是,伯爵下令在小河上建起桥梁,并且还亲自教会了芙莉嘉如何过桥。同时,这位虽是军人,却还拥有着教育学学位的父亲还知道如何用其它的方式让幼小的女儿了解到水的危险——他自编了那首《小松鼠和小鸭子》的儿歌,希望籍此让女儿知道:不属于水的孩子永远不应该冒冒失失地下河,否则就会遭到危险。 只不过,即便学了儿歌,芙莉嘉对小河依旧没有产生任何的恐惧,特别是当她在3岁时学会游泳以后,这里更是被她当作了玩乐的好地方。 如果现在已经居住在天堂的伯爵大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成为了纵横北大西洋的英雄人物,还被作为军队里的国民偶像广为宣传,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给女儿所下的定义感到后悔。 “妳看,西尔瓦娜,这里就是我小时候经常独自玩耍的地方。”芙莉嘉拖着爱人的手,走过小桥,来到了森林正对着城堡的某处。 此刻的她没有穿军服,而是用米色的女式长裤和高腰的背心搭配,将自己打扮成青年男子的形象;以栗色短发扎成的马尾辫,则更是让她的身上增添了一种19世纪初拿破仑帝国时期所具有的简约风尚和英武气概。这是芙莉嘉在着便服时的经常形象——伯爵小姐拥有可以堆满数个房间的各款女装礼服,却几乎从不穿戴。 “妳可真会找地方,小猫。”西尔瓦娜踏上了东岸的草地,泥土的芳香和徐徐的清风扑面而来。幽静的小树林里鸟鸣声声,星星点点的蓝白色小花簇拥着盛开,任何人都会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但是,红发的人儿现在却并不将心思放在景致的欣赏上。在她的眼中,芙莉嘉的笑容要胜过世上的任何奇观美景。 “这里既不会有人打扰,又有着大家都喜欢的情调……对于打算亲热的两个人而言,真是个难得的好地方。”说着,西尔瓦娜快步走了上去,试着想要捉住面前的小猫,将她搂在怀中。 可芙莉嘉早有防备,不等她靠近就已经闪到了一边,让西尔瓦娜扑了个空。 “妳真讨厌,西尔瓦娜。”芙莉嘉责备地说道,“为什么总是想着‘亲热’之类的事呢?难道这么漂亮的地方,不能让妳有纯洁一些的想法吗?” 红发的人儿习惯性地向后拢了拢头发,心有不甘地望着已经逃出自己手心的小猫……“我可不认为有什么不纯洁的。”她说,“这只是爱情的一个组成部分,相爱的男人和女人是这样,相爱的女人和女人也可以这样。我从来没告诉过妳,说我是个不经人事的清教徒。” “我也没告诉过妳,说我是个随便的女人。”芙莉嘉毫不让步地说道,同时又向后退了些距离。 “哎呀呀……我还以为妳借着那个小丫头一个人采蘑菇的时候把我拖到这里,是为了偿还这一年来的欠债呢……这下我的期待全落空了……”西尔瓦娜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难道妳真的想不起什么来吗?”芙莉嘉急忙说道,“20多年前,就在这里,我遇见过一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她还和我一起玩了一整天呢!” 一定要让西尔瓦娜记起来,否则我才不会冒着被她捉弄的危险,单独和她到这里来呢……芙莉嘉想道…… “妳又要说,这个小东西就是以前的我了吧?”西尔瓦娜无奈地说,“我昨天不是已经告诉过妳,这是我第一次到芬撒里尔来吗?而且,我从小就是在大城市生活的,这样的乡下地方,可不在我的生活圈里啊。” “妳的记性可真差,西尔瓦娜。”芙莉嘉不满地说,“妳是和一个红头发的军官叔叔一起来的,那个人好象就是妳的爸爸。而且……”她将曾经回忆起的内容全都说了出来,“我的爸爸和妳的爸爸,似乎还很熟,说不定,他们那时在同一艘军舰上服役呢。” 然而,西尔瓦娜对此一点儿也不感兴趣。“那就更不可能是我了,小猫。”她说,“我爸爸可没参过军,没上过什么军舰,更不可能和妳们这样的贵族认识了。虽然他是个红头发,可这样发色的人也不少啊。所以,那个和妳一起玩的小东西又怎么会是我呢?” “不会的,一定是妳自己把那件事忘记了。”对方越是否定,芙莉嘉就越是肯定,“而且妳那时也不比我大多少,爸爸参军的事,当然很容易就会忘记了。” “是这样吗?”西尔瓦娜不相信似地移动了一下眼睛,叹了口气,“我的确不太记得父亲过去的事了……好象……从我到柏林读医学院以后……我们就不经常见面了……只有在举行他葬礼的时候,我回过一次杜塞尔多夫……” 说这些话的时候,西尔瓦娜言辞闪烁,表情也显得没有什么精神。她只是断断续续地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就不再出声了…… 芙莉嘉以为她是由于怀念去世的父亲才会如此伤感,顿时也有了悲哀的感觉。 “对不起……西尔瓦娜……又让妳想起了不好的事呢……”自责的舰长走了过去,主动地握住了西尔瓦娜的手。“我不会再用这件事来烦妳了,对不起……” 西尔瓦娜看了看正一脸惭愧的小猫,默默地将她搂了过来。这次小猫没有逃避,也没有抗拒,而是安心地匍匐在对方的肩头,把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地送入西尔瓦娜的耳中…… 虽然同样失去了双亲,但她们在此时此刻并不感到孤独。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自己的另一半,能够给她们带来温暖,使她们拥有欢笑…… 这样的另一半……是她们所不愿意失去的…… 忽然,西尔瓦娜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哎呀呀!我好象记起些什么了!” “什、什么……?”芙莉嘉吃了一惊。 “来。”西尔瓦娜牵着她的手,很快地穿过小树林,来到了一个长满绿草的小山丘下。 “看,这里就是20多年前我和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对吧?” “啊~是、是的!”芙莉嘉愣了一会儿,连忙肯定了她的话,“就是这里!那个 分卷阅读343 - 分卷阅读34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4 时候,妳爸爸带着妳一起……” “知道,知道,我爸爸是个军官,带着我一起来拜访。顺便让我陪妳玩,因为伯爵小姐一个人太寂寞了!”西尔瓦娜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芙莉嘉走回小树林中。 “接着是这里。”她们来到了靠近小河的一片空地上,那里以前有过不少挖掘出来的小土坑,而现在也已经被岁月的铲子填平了。 “遇到小时候的我之前,妳经常在这里挖蚯蚓,然后用来钓鱼。”西尔瓦娜指着那片空地说,“然后,充满正义感的我告诉妳,不应该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东西,所以,妳听了我的话,就再也没有捉过小虫子。对吗?” “对啊!妳都记起来了吗?!”芙莉嘉努力地点着头,仿佛就像得了满分的小学生那样高兴。 “还有呢。”西尔瓦娜嘿嘿地笑了起来,拉着芙莉嘉向小河边走去。 “因为我故意把蚯蚓扔到了妳的脸上,所以妳想要把自己弄干净一些。”西尔瓦娜在水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从口裙子袋里掏出那块绣着红玫瑰的手帕,“因为这样,我才把妳带到了这里。然后,还给妳擦了脸和手……是这样的吧?” “是这样,是这样的!”芙莉嘉急切地肯定道,不自觉地握紧了对方的手,“妳终于记起来了,西尔瓦娜!我刚才还在担心妳会不记得了呢!” 谁知,西尔瓦娜竟然恶作剧似地对她吐了吐舌头,“我才没有记起来呢!”她开心地说道,“这些都是妳昨天告诉我的,全是小猫做的那个梦!” “什么?!”芙莉嘉再次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原来这依然是捉弄…… “妳还是不相信我,西尔瓦娜!”芙莉嘉生气起噘起了嘴,“虽然我是在做梦的时候想起来的……但这可不单单是梦!那样的感觉太真实了,连周围的场景和妳小时候的样子都这么逼真,所以绝对不仅仅是梦!” “是啊,是啊,还有妳的想象和添油加醋的描写!”西尔瓦娜笑得更开心了,看来仍然没有要相信她的念头。“不过这样也挺有趣的。” 说完,她轻轻起将芙莉嘉的肩膀向下一压,让她慢慢地用双膝跪在了小河边。 “哼……现在妳又想干什么了?”正在生闷气的舰长将脸转了过去,看着一旁的树木,而不是自己眼前的西尔瓦娜。 “当然是重演那时的场景,看看我是否能想得起来啊。”西尔瓦娜整了整身上的红色纱裙,也跪了下来。接着,她拿起手帕,把它浸在水中沾湿,然后取了出来。 “现在我的脸可不脏。”气恼的小猫猜到了她的打算,又将身体向后缩了缩。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并没有起身逃走…… “脸是不脏。”因为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西尔瓦娜很轻易地就抓着领巾将小猫弄了回来。“可妳的脸色不太好。”她说,“所以就更需要用水来清醒一下了!” 然后,她举起手帕,一点点地在芙莉嘉的脸上轻拂着…… 因为已是10月,小河里的水在清凉之外,还带上了一点冰冷。可当这样的冰冷滑过芙莉嘉的脸颊时,她却感受了一丝激动、一线阳光……因为,西尔瓦娜的体温正从薄薄的湿手帕后隐隐约约地传来,这温度中和了水的凉意,还在芙莉嘉的肌肤上留下了那让人安心的余热…… 芙莉嘉觉得,与往日里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相比,此时的西尔瓦娜忽然变得柔和了许多。她的手缓慢地游走着,似乎是漫无目的,却又总能给芙莉嘉带来舒服与自然的融合;而芙莉嘉也渐渐地开始回应着她的动作,将原先还若即若离的脸,完完全全地送入了西尔瓦娜的掌握。她任由红发的人儿摩挲着自己的脸蛋,刚才有些紧绷的身体,现在已经放松了不知多少…… 正当她一步步地陶醉于这份温柔之中时,绣着红玫瑰的手帕已经离开了,不再与她的身体接触……取而代之的,则是手上传来的那一份紧握。 “然后……我还这样……”西尔瓦娜捧起了芙莉嘉的右手,让这宛如白玉雕琢的事物,轻轻地摩擦着自己的嘴唇…… “记错了吧?应该是那样……那样才对吧……”芙莉嘉终于笑了,也开起了西尔瓦娜的玩笑。她模仿着梦中的景象,伸出了一只小拇指。“应该是把我的指头含在嘴里才对啊。” “傻小猫,我怎么会记错?妳昨天不是都红着脸告诉我了吗?”西尔瓦娜吻了吻她的手背,让芙莉嘉立刻又在心中感到了一阵微热的躁动——无论什么时候,西尔瓦娜的话语总能对她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影响。 “这个……就是最后的吧……”点了点头,西尔瓦娜将芙莉嘉的小拇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逐渐开启了双唇,使它一点一点地没入那湿润的空间……其实,在一起生活的这一年半时间中,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这么做。可是,如果这样孩子气的小游戏能让芙莉嘉消却烦恼,忘记悲伤,西尔瓦娜甚至愿意永远这么继续下去…… 脚边的小河静静地流淌着,悦耳的水声环绕在二人的四周;身旁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无形的手臂覆盖了她们的躯体……芙莉嘉感到了幸福,即使西尔瓦娜无法想起那些如梦如幻的往事,她依然会将自己的爱带给纯真的小猫;西尔瓦娜也感到了幸福,因为她有机会为眼前的人儿付出,能用一切方式,表达自己那只为她存在的柔情…… 可是,在突然间,先前平静如画的思想却被一道黑色的闪电冲破了!西尔瓦娜猛地感到了异样——有别的声音,随着那流水和清风一起撞进了她的脑海! ——“我保证,只要我长大了,就一定会来找芙莉嘉的。” ——“这样,我就记住芙莉嘉的味道了。” ——“所以,不管芙莉嘉以后躲在哪里,我都能把妳找出来的。” 西尔瓦娜在一瞬间感到了恐惧——这些孩提时的话语,竟然争先恐后地进入了她的大脑!而她坐在小河边,将芙莉嘉柔嫩的指头含在口中的情景,正如同幻灯一般闪过她的眼睛。这些景象是那样地真实,那样地靠近,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抓住! 可她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曾经说过和做过这些了! 这是谁……这个声音是谁?! 是我吗?我在说什么…… 我到底在说什么…… 常珊,2007-09-09 00:16:06 不……我真的说过这些吗? 我真的在这里见过芙莉嘉吗?! 为什么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不可能!如果是芙莉嘉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她呢?! 分卷阅读344 - 分卷阅读34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5 我究竟是怎么了?!我究竟是怎么了?! 西尔瓦娜的心中顷刻间便刮起了席卷一切的风暴,曾经被隐藏的痛楚从她的脑部喷涌而出!她不由自主地推开了芙莉嘉,双手使劲地捶着自己的太阳穴,红色的头发无规则地甩动了起来,仿佛天空中的阳光也已经发生了扭曲…… “西尔瓦娜,别这样!别这样!”芙莉嘉没时间对她的突然变化表示惊讶,立刻抓住了西尔瓦娜的双手,不让她继续对自己造成伤害。“妳这是怎么了?不、不舒服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芙莉嘉!芙莉嘉!”西尔瓦娜几乎失去了控制。她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停下,可大脑中那如同万针穿心般的刺痛却使她不能自已;她试着向芙莉嘉求助,但除了反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以外,西尔瓦娜说不出淤积在胸口的痛苦…… 她不能告诉芙莉嘉,不能告诉她——西尔瓦娜·澜此生的记忆并不完整;也不能告诉她——有8个魔鬼一样的影子、有8张来自地狱的丑陋脸孔……始终纠缠在她大脑之中…… 芙莉嘉没有选择,惟有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胸口,仔细地为她按摩着那疼痛不已的额头,同时不断地说着安慰的话……红发的人儿则已经完全地失去了刚才的活力,只能搂住芙莉嘉的身体,像个孩子一样依靠着妈妈的安抚……很长时间过去了,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15分钟以后,她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西尔瓦娜,妳刚刚是怎么了?突然间变成那样……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芙莉嘉疑惑地问道,满怀担忧地望着怀里的她。 西尔瓦娜没有立即回答。她缓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更近地靠向芙莉嘉,手臂逐渐在对方的颈后交叉起来。然后,她低着头,一点点地移动双腿,终于让自己完全地坐进了芙莉嘉的怀中。 “傻瓜!”她忽然抬起了头,给了小猫一个真正的坏笑。“我这是骗妳的!笨蛋小猫又上当了!”说着,不顾芙莉嘉惊讶的眼神,西尔瓦娜飞快地将一双朱唇贴了上去,又偷走了一个小小的吻。 因为她那迅速恢复的笑容与往日无异,芙莉嘉真的以为这只是另一次捉弄。“啊~~~”舰长发出恼火的抗议声,后悔自己不该相信这个装可怜的家伙。 虽然她的潜意识中对西尔瓦娜不同寻常的表现依旧不能释怀,但此时捣乱的家伙又发动了新的偷袭,对小猫的身体上下其手。芙莉嘉只能暂时将怀疑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对付起了西尔瓦娜的进攻。打闹了一会儿,因为实在招架不住,芙莉嘉不得不起身逃走。西尔瓦娜则很快地将她拉了回来,扑倒在地上;不想就这样落入对方手心的芙莉嘉再次以军人的敏捷挣脱了出来,向刚才经过的小木桥跑去,西尔瓦娜也追了上去……两人就这样相互追逐着,孩子般的尖叫和欢笑声立即充满了这片秋日之森…… “芙莉嘉姐姐!原来妳们在这里!”萝芬挽着小草篮,从对岸的树林中走了出来——刚才她找错了方向,居然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折回来,还是被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嬉笑声所吸引,才找到她们的。 “萝芬,救救我!”芙莉嘉看见了萝芬,一下子便躲到了她的身后。“西尔瓦娜在追我!”她开心地笑着,将金发女孩当作了自己的掩体。 “怎么了?”女孩子一脸地茫然地问道。平时总是显得认真而有些冷漠的芙莉嘉现在居然和部下像学生一样玩闹,这是萝芬所没有想到的。 “舰长,找这个小丫头帮忙可是犯规的!”西尔瓦娜追了上来。因为萝芬的关系,她改变了对芙莉嘉的称呼……两人将莫名其妙的萝芬围在中间,绕着她转起了圈。最后还是西尔瓦娜追上了她的小猫,将芙莉嘉捉了回来。 可萝芬却对这样的结果表示了不满。发现芙莉嘉被抓了,她立即走过去,用力拉掉西尔瓦娜的手,将她们分开了。 “讨厌的西尔瓦娜,妳悄悄地把芙莉嘉姐姐从我身边偷走,就是为了欺负她的吧?!”金发女孩挡在了两人之间,义正词严地说道,“我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绝对不允许妳这么做!” 现在,大家的笑也差不多停止了。简单地喘了一口气,西尔瓦娜又摆出了那无所谓的表情。 “那又怎样,喜欢报全名的小姐?我是和舰长是在这里商量些私人的事,与妳可不相干。”西尔瓦娜不屑地说道,顺便往篮子里扫了一眼。“倒是妳,吵着要来这里采蘑菇,像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子一样……结果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也没采到多少。” “胡说八道!我的收获这么多,足够我和芙莉嘉姐姐两个人的晚餐了!”萝芬不甘示弱地举起了篮子,一把推到西尔瓦娜眼前。“妳可没有份!”她说着,还得意地对西尔瓦娜“哼”了几声…… “我?真是太感谢了。”西尔瓦娜笑道,“因为我还打算再活一些时候呢!要是吃了妳的这些蘑菇,只怕到今天晚上我和舰长就没命了。” “说什么啊?!我的蘑菇都是白色的,所以绝对不会有事的!”萝芬说,“大家都说,有颜色的蘑菇才有毒呢!” 哎呀呀……这个小丫头这么有自信……西尔瓦娜想了想……好吧,为了她的将来,只好先给她一点小小的打击了……我这可是为了她着想。 当然,这也为了我的小猫……不变成一只口吐白沫的小病猫啊…… 她指了指篮子里的蘑菇,又指了指萝芬身后那片正在逐渐变成红黄的色的树林。 “这些蘑菇,都是从这片山毛榉林子里捡来的吧?”她问,顺手拿起了其中的一个。 “是啊,我可是花了很多时间的!”萝芬理直气壮地点着头。 “这个蘑菇有什么问题吗?”芙莉嘉问道。她看了看西尔瓦娜手中的白色蘑菇,除了闻上去有点甜味,她感觉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严重的问题。”西尔瓦娜拿着它在萝芬的鼻子下面晃了晃,说道,“这种灰白色的蘑菇叫‘毁灭天使’,是夏秋之际最有名的毒蘑菇之一。”接着,她又在篮子里翻了翻,拿出了另一个有着白色菌肉和苍白茎干的蘑菇。“这一种,叫作‘死人帽’,和‘毁灭天使’一样,经常分布在山毛榉林中。而且……是所有蘑菇当中毒性最强的!” 不用试吃,只这两个名字就已经大大地震撼了萝芬的神经。 “这两种蘑菇的中毒症状十分缓慢,在8-24小时内才发作。吃了它们的人会呕吐、拉肚子、浑身上下冒冷汗,然后就是痉挛和极度口渴。一天以后,这些症状会明显缓解……”西尔瓦娜说道…… “这不就没问 分卷阅读345 - 分卷阅读34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6 题了?既然症状会缓解,就算吃了也不会死!”萝芬抓住了这个机会,为自己辩护了起来。“所以,芙莉嘉姐姐是不会有事的!” 西尔瓦娜摆了摆手,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我还没讲完呢!虽然病痛会暂时缓解,但要不了多久,各种症状又会重新发作,还会加剧!90%的中毒者在经过2-10天的折磨后都会死去,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两种蘑菇的毒素是没有解药的!” 说完,爱捉弄人的西尔瓦娜还故意做了一个痛苦的可怕表情,就好象是个快要中毒而死的人一样。萝芬则毫无疑问地被吓住了——她从不知道自己的收获中会有这样的东西! “要是舰长今天晚饭吃了这样的东西,那她可就活不了了。”西尔瓦娜补充道,“而妳,了不起的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小姐,也就为英国人立下大功了!说不定,那个大肚子的英国佬邱吉尔,还会亲自发勋章给妳呢——他们花了这么多工夫都没有消灭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居然差点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用蘑菇消灭……呵呵……真是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了……”芙莉嘉埋怨地低语道,还悄悄地瞪了西尔瓦娜一眼…… “就、就是啊!根本没有意思!我可不是故意的!”萝芬回过了神,一把从西尔瓦娜手中夺回毒蘑菇,随手丢在了地上。“就算是我弄错了几个,但大多数都是能吃的!我还可以用它们给芙莉嘉姐姐做好吃的!” 不、不用了吧……我吃芦笋就好了…… 芙莉嘉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可为了不让萝芬更伤心,她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但与善良的舰长不同,坏心眼的某人在心中重复着“我这是为了她好”,同时继续寻找着让萝芬难堪的小蘑菇们。不久,她就又有了发现。 “哦,这个吃了不会死。”西尔瓦娜从蘑菇堆中捡出了一只菌帽上带着淡棕色斑纹的小蘑菇,“这个叫‘墨水帽’,如果只吃它的幼菌,应该没有事。” “我说的吧!还是有可以吃的!”萝芬急忙说道,伸手想要从西尔瓦娜那里夺回蘑菇。 可西尔瓦娜迅速地将手举高,避开了萝芬的动作。“慢着,下面还有呢!”她说,把脸转向了芙莉嘉。“舰长,妳喜欢法国玛奴地方产的香槟,对吗?” “是啊?”芙莉嘉不解地回答道,“我每天吃晚饭时都要喝一小杯的,从18岁起就是这样,在伯伦希尔德上时也是这样。”这妳不是一直就知道的吗?——她看了看西尔瓦娜,不明白这和蘑菇有什么关系…… “奶油焗蘑菇配上香槟酒最好了!”萝芬一个劲地说道,丝毫没有放弃的想法。 “但对这种墨水帽是个例外。”西尔瓦娜不客气地浇了她一盆冷水,“因为这种墨水帽本身虽然没什么毒性,但只要它和酒精放在一起食用,就会使人立即产生过敏的中毒症状,严重的也一样会死亡!” 萝芬不禁吞了口口水,一滴冷汗流进了脖子里…… 我以后晚餐时不会再吃蘑菇了……芙莉嘉暗暗地告诫着自己…… “啊!还有,还有……妳的篮子里真是什么都有啊!就连身为医生的我,也从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毒蘑菇!” 西尔瓦娜不由分说地抢过萝芬的小篮子,快速地翻检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又找出了黄斑蘑菇和其它好几种有毒的东西——特别是吃了以后会让人精神错乱和非自主性扭动身体的“飞伞菌”,更成为了她嘲弄萝芬的有力武器——她硬是说金发女孩想看芙莉嘉表演“舞蹈”,所以摘来了这种蘑菇。其实,萝芬不过是因为这些小红蘑菇十分可爱,才把它们当作玩具捡回来的…… “不要再说了!讨厌的西尔瓦娜!这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失误!是失误啊!”萝芬说着,从对方手中一把抢回了自己的小毒篮……不……是小篮子…… “失误?就和在训练的时候打坏了拖船一样吗?”西尔瓦娜大笑了起来——她是个没什么口德的家伙,尤其是在特定的人物面前。 自从返回岸上以来,萝芬因为误射拖船而使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两舰逃过一劫的事,已经在德国海军中家喻户晓。大多数人都对她褒奖有加,认为她救了军舰,是海军里的幸运星;但也还是有不少人——主要是对女孩子参军持反对态度的军官们和不喜欢萝芬刁蛮个性的海军们——认为这只是碰巧,金发女孩除了运气好就没有别的长处了——而且,这样的运气只有一次。 “这可是我的功劳!如果不是因为我打中了拖船,芙莉嘉姐姐和大家就都没命了!”萝芬对西尔瓦娜挥了挥拳头,“妳也一样!” “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感谢妳吗?说实话,那艘潜艇妳发现得可真是时候,不早也不晚!”想到那天晚上被破坏的计划和从自己嘴边溜走的小猫,西尔瓦娜忽然对萝芬又多了一层怨恨……她气势汹汹地说着反话,仗着身高的优势对萝芬采取着俯视的姿态,以便更好地吓唬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女孩子。 可萝芬并不感到害怕。相反,她也放下篮子,努力地把眼睛瞪大了,学着西尔瓦娜的样子盯着对方。“当然!如果说有人要感谢我的话,第一个就是西尔瓦娜!因为妳是个又老又胖的老太婆,掉进海里一定会淹死的!” 这句话确实有些过份了。 “啪!”随着一记清脆的声响,萝芬洁白的左半边脸蛋忽然间变红了。 尚未反应过来的金发女孩吃惊地捂着脸,而她面前的红发医官长,则刚刚收回自己挥出的巴掌…… “这是给妳的教训,下次和大人说话之前,先考虑好使用什么样的词吧!”西尔瓦娜冷冷地说道——她真的已经生气了。“妳太没有教养,对谁都不知道使用敬称,而且总喜欢惹是生非……像妳这样的小女孩,还是应该马上回到妈妈那里,重新从说话和走路学起。不然的话,迟早会拖累舰长和侍从。” “西尔瓦娜,妳怎么能打萝芬呢?她刚满20岁,严格来说还只是个小孩子。”芙莉嘉将满脸怒容的西尔瓦娜赶到了一边,又把目光呆滞的萝芬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起抚摸着她那红肿的的脸蛋。“就算她在言语上冒犯了妳,妳也不应该用暴力来教育孩子!只要好好地对她讲道理,萝芬一定会改正的。” “哼~”西尔瓦娜嗤之以鼻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舰长,请不要太宠着她。小孩子被溺爱太多的话,就会变成像这位吕特晏斯小姐一样的脾气了!” 芙莉嘉摇了摇头,用温柔的轻抚安慰着胸前这个正强忍着眼泪的女孩子。“这么说虽然有点道理……但是……” 她想要向西尔瓦娜解释,自己把萝芬当作 分卷阅读346 - 分卷阅读34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7 孩子一样来看待,所以希望这个失去妈妈的孩子可以在此处得到温暖。可得体的词不那么容易找到,适当的表达也并不简单。几番思索之后,芙莉嘉还是在两人面前保持了沉默…… 然后,在当天下午三点左右,萝芬送出了她此生的第一封决斗邀请书…… …… …… 当约瑟夫·达里从昏睡中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屋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这里,卡罗尔街13号——不足10平方米的狭小空间,是他在5年中调换的第12个藏身处。 他睁开自己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木然地望着四周。房间里拉着窗帘,胶布则固定着帘子的边角,使得光亮很难透进来;地板上全是垃圾——食物的包装纸、空空如也的各种酒瓶、肮脏的衣服、散发着刺鼻臭味的袜子,甚至还有用过的手纸;那张平时供他栖身的小钢丝床上,散乱的被子和毯子扭成了一团,就像是一个因为害怕而全身颤抖的男人一样缩在角落中…… 这些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一个逃亡者而言,脏乱的环境似乎更符合他们的心情,也和他们那不修边幅的邋遢外表相协调。 可是,真正让达里感到恐惧的是,这样的逃亡生活似乎就快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此时的他被固定在了一张带扶手的摇椅上,双手被皮带反绑着,全身上下被绳索缠绕了好几圈,嘴里被塞进了一团令人作呕的破布,头部则被一圈粗大的黑色胶带牢牢地固定在椅背上。他现在既无法动弹,也不能出声,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了一只任人摆布的布偶。 残留在口鼻上的麻醉剂仍旧散发着刺激他呼吸系统的古怪味道,使他的视线很难集中。但尽管这样,达里还是很快地看清了正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贸易商打扮的高大男子此刻正在摆弄着一些放在桌子上的工具,他注意到达里已经从麻醉中醒来,便微笑地走到他的身边。“您睡得好吗?”他用貌似关心的语调询问道。 而被塞住了嘴的达里自然是无法回答的。他所能做的,只是用模糊的视线望着这个笑面人,然后徒劳地晃动自己的身体,企图从禁锢他的绳索中摆脱出来。他清楚地记得,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这个男人袭击了正在打开房门的他——那时达里正从泡了一上午的酒吧回到家中。这个男人先是用手枪制服他的反抗,然后再以洒着哥罗仿的纱布蒙住了他的嘴。之后,此人似乎趁着他昏迷的时机,将他捆绑在了这张椅子上。 “挣扎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贸易商微笑着对他说,“而且您已经挣扎得够久了,现在到了应该保存体力的时候了。” 这句话让达里彻底地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害怕的东西终于来了。 “您应该感到自豪,”贸易商继续说道,“在所有人当中,您是唯一一个让我两次错过的,也是唯一一个逃亡了5年之久的人。差不多在一年多以前,就在我得到您在赫伯街的住址,赶到那里时,却发现您已经离开了。这不能不说是我的失策。我忽略了您对新闻内容的关心,没有料到那则登在《信使报》上的谋杀案会让您如此警觉,以至于错过了那次本该属于您的会面。” 说着,他走到了桌子边,拿起一根大约20厘米长的尖铁条,又回到了达里的身边。 “为了这个,您应该得到额外的奖赏……” 话音未落,铁条便被猛地刺入了达里的右手手掌。贸易商的力量惊人,铁条不仅完全穿透了达里的皮肉,压碎了他的掌骨,甚至还刺入了手掌下方的扶手!血涌了出来,可怕的疼痛让这个不能活动的人急剧地抖动了起来,而他右手的手指则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神经性的扭曲,几乎要向后翻转…… 达里想要叫喊,可嘴已经被堵上了,舌头也被破布紧紧地挤压着,无法让他说出一句话。 “请原谅,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贸易商丢下已经成为达里身体一部分的铁条,走回到桌子边。“我的工作是技术性的,但与你们这些党卫队集中营的看守和拷问官相比,就显得十分粗糙了。您认为呢,约瑟夫·达里——达豪集中营前警卫分队分队长阁下?”说完,他回过头,给了达里一个温和的微笑。 这笑容是如此地自然,充满了热情,丝毫不会有人将它和伤害联系在一起。但达里却只看到了痛苦,看到了恐惧,看到了那隐藏在其中的冰冷死亡! 而那个男人所说的名字——这个已经离开他5年的名字——正是他的真实身份。 “您也许不记得我了,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贸易商又拿起了一根顶部呈螺旋状的铁针,走向达里,“不过,我依然记得您,也记得当您和您的部下们将我带到那个人面前时,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光线——很暗,很阴沉。要知道,我讨厌这样的景色。” 紧接着,又是一记大力地穿刺。 这次的目标是达里的左手,螺旋状的金属条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肉中,在力量的作用下旋转着贯穿了手掌,又像钉子一样钉入了椅子的扶手。除非搅烂皮肉和骨头,否则这样的螺旋铁针是无法拔出的。 剧痛使达里的抖动更严重了。如果不是事先堵住了嘴,他现在一定会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了,您已经收到了您的奖品,”贸易商说道,“所以,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切入正题了。” 常珊,2007-09-09 00:16:36 他再次回到了桌子边,看着桌上的另外几件工具。 “品种太少。”他有些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头。“而且千篇一律,没有什么特色。” 然后,贸易商拿过一个纸包,开始将它解开。“真抱歉,分队长达里先生。我不能为您提供更好的服务——就像你们曾经在集中营里对其他人所做的那样……” 达里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了。从刚才开始,他就无法想起眼前这个正在微笑地对他施虐的恶魔是谁。也许是个从集中营里跑出来的逃犯,也许是他以前结下的仇人,或者是为了给某个惨死在牢房里的人报仇……达里不知道,因为他和他的部下们曾经虐待过、拷问过的犯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无法记住每一个人的脸…… 而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人正是那个让他们8个看守被党卫队开除的幕后主使,也是在这5年中,将他们四处追赶,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杀掉他们的那个凶手。 你究竟是谁?我们对你做过什么? 如果没有那块堵住嘴的破布,达里一定会在喊叫之余这样问的。 贸易商解开了纸包,望了那正在痛 分卷阅读347 - 分卷阅读34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8 苦中挣扎的人一眼。他微微颔首,似乎对达里的疑问已经了然在心。 “您当然不会认识我。”他说,从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条红色的裙子,然后拿起一只随身带来的衣架,将它仔细地挂在了衣橱上。 “对您来说,我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他注视着那条鲜红的裙子,动作轻缓地抚摸着它那绣有金色镶边的袖口,目光中流露着温柔的爱意和隐约的悲伤……他捏起裙子的一角,放在嘴边吻着,仿佛他所深爱的女性就在面前,而自己,则是她卑微的仆人…… “那个时候,您是个不折不扣的施虐者。”他转而对达里说道,“正如人们通常所说的那样,施虐者会很轻易地忘记他的罪行,忘记那些由于他而受到伤害的人们。可是……受害者永远也不会。因为,在受到伤害的同时,一个深深的烙印已经被打进了他们的心中。这个烙印流着血,也渴望着血——施虐者的血。它会时时刻刻地提醒那些受害者,不要忘记过去,也不要忘记那些被无情地附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然后,使他们成为黑暗中的复仇者……” 他走了几步,离开了那条红色的裙子。然后,从桌子上取出了一个透明、密封的玻璃小瓶,又拿了一些棉花条。 “我是个幸运的人,因为您和您的部下们从没有机会对我做出那些肮脏、龌龊的事;同样的,我也是个不幸的人,因为您和您的部下们将那些人类所能做出的最无耻、最下流的勾当施加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贸易商走过来,小声地在达里的耳边说道,“而那个人,对于我,是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 “所以,我成了复仇者。而您,则是我复仇的对象。”贸易商说道,打开了小瓶的盖子。一股刺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达里本能地产生了抗拒的反应。他再次扭动起来,想要拒绝即将到来的刑罚。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如果您还是想不起来,那我也许能给您提供一些帮助。”贸易商将棉花条浸在了酒精瓶里,接着,又用着汲满了酒精的棉花擦拭着达里的脑袋。他并不将酒精弄得到处都是,而仅仅从对方的眉心开始,然后沿着鼻梁,一直擦到鼻尖。 “这不是工业酒精,对身体无害,请放心。”他似乎好心地提醒着达里,随即划亮了一根火柴,点燃了那些沾在达里额头上的液体。 酒精立刻燃烧了起来!一条明亮的火线从达里的额头一直延伸到他的鼻尖。被绑住的前党卫队队员惊恐万状地看见自己的鼻子着了火,皮肉经历灼烧的痛楚马上开始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同时发出极度恐惧下的呜咽。因为他身体的扭动,坐下的摇椅不停地前后晃动着,宛如一只流着血的不倒翁,既无法逃走,也不能以倒下的方式求得一死。 “很痛……对吗?我想他们一定只教会您如何使别人痛苦,却从未告诉过您这痛苦的滋味到底是怎样的……” 贸易商无奈地耸了耸肩,离开了那些已经开始散发着焦臭的人体组织——这样的味道确实不怎么好闻。让达里经受了几分钟烧烤的折磨以后,他找了条毯子,扑灭了那些已经开始以达里的皮下脂肪为燃料的火苗。 虽然有些地方已经烧熟了,但痛苦还是减轻不少…… 达里再次睁开眼睛,发现那个复仇者又一次回到了裙子边,正在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仿佛正在吻着自己的情人,和她窃窃私语…… “您觉得这裙子漂亮吗?”他问达里,语气仍然温和、平缓,似乎他们只是坐在酒吧的柜台边聊着闲话。 “您看,这精致的面料——毫无疑问是丝绸的。如果在1000年前,它会和黄金有着同等的价值,无数的贵妇人为它心动,数不清的诗人会用华丽的辞藻去赞扬它;再看这用心的做工——绝对不是从那些机器中产生的滥造之作。看得出,制作者在它的身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为的也许只是让它能带给女孩们小小的喜悦……接着,请您注意那些漂亮的褶皱,看看这收紧的腰身,对了,这些美丽的修饰和花纹更不能错过!” 他又一次捧起了裙子,默默地注视着,如同将一件珍宝抱在怀中那样,不愿浪费一点儿视线…… “多漂亮的裙子……能穿上它的女孩,一定也是最美丽、最纯真,最懂得浪漫的人……女孩穿上这件裙子,走向舞会的会场。即便是身在一个由男人统治的社会,她也还是能用最靓丽的舞姿征服所有人的目光,用自己的努力去博得大家的承认,也将最终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请您明白,这些对于其他人可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对于她,却永远不存在所谓的困难。她是无人能比的,先生!就和这件裙子一样,鲜艳、夺目,就算是在这个黑暗的国家里,也能放射出她的光芒!” “可您和您的那些部下,却把她撕碎了!连同她身上的那条裙子一起,把她撕碎了!” 复仇者述说着,同时也变得异常激动。他不能再抑制自己的仇恨,抓起那些摆放在桌上的铁针,逐一将它们刺进达里的四肢和非要害的腹部。 过去的施虐者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颤抖、扭曲、变形,深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中喷涌而出。达里只希望自己能马上死去,好让饱受折磨的魂魄从这个躯体中立刻逃走! 他已经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个曾经披散着满头的红发、睁着惊恐的大眼睛,在他和另外7个恶棍的身体下拼命挣扎的女孩子;也想起了那个用自己的风衣将女孩包裹起来,带出集中营的军事情报局军官。 这个人,现在就站在约瑟夫·达里的面前。虽然他的真实姓名已经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中,但熟悉他的朋友和敌人,都将他称为穆宁——奥丁王座上,监视四方的大猫头鹰。 “结束吧,达里先生。偿还您所犯下的罪恶,带着痛苦和忏悔下地狱去吧。您的另外7个同伙,已经在那里等着您了。”穆宁平静了下来,脸上的微笑又回来了。 他迅速地收拾好一切,将裙子再次小心地叠好,包起,放进了自己的手提箱中。然后,他拿出了一个比刚才更大的瓶子,走到了摇椅旁。 “现在是战争时期,我弄不到太多的汽油。请您将就点吧。”说完,他没有任何吝惜地将瓶子中的汽油全都倒在了达里尚未断气的身体上。 然后,他扔掉瓶子,回到桌边,划亮了一根火柴。 失血使得达里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去反抗和挣扎了。他目光呆滞地望着那簇微小的火苗,等待着它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可穆宁却没有这么做。他划亮这根火柴,只是为了给自己点一支香烟 分卷阅读348 - 分卷阅读34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49 。 也许这个人是想让我慢慢地死去……达里有些庆幸了——安静地死去总也要好过被火烧死。 穆宁拿起了手提箱,慢慢地走到了门边。“这香烟的味道有些淡了。”他吐出了一口烟雾,喃喃地说道,“可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也应该体谅别人的难处。不是吗?”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逐渐走向死亡的前党卫队看守。“再见,达里先生。”说着,穆宁忽地将手中的香烟轻轻地弹了出去。 当通红的烟头落到达里那浸满了汽油的胯部正中时,一团明亮的火球在一瞬间升腾出来!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立刻就被大火吞噬了,垂死的身体因为剧痛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燃烧着的摇椅也被他的扭动弄翻在地。于是,火焰烧着了床上的被褥和毯子,急速地向窗帘和四周的其他可燃物蔓延开去。整个房间,已经成为了罪犯最后的火葬场…… “你没有吃亏,达里。”穆宁说,“你和你的同伙给她带去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这是5年的恐惧和短暂的死刑永远不能抵消的。” 然后,他关上门,离开了这间着火的屋子。 一周的假期还剩下5天,穆宁决定先去德累斯顿参观一下那些金碧辉煌的古建筑,再到易北河里去划划船,之后还能在那里的厄尔士山上拥有一段轻松的攀岩之旅。 不管怎么说,穆宁打算让自己的这个假期过得尽量充实而有意义。 …… …… “对不起,舰长、医官长。”津特匆匆地走进了饭厅,“妳们知道萝芬去哪儿了吗?”他焦急地问道,“我从下午起就没见到她,而现在已经是吃饭时间了。” “书房里有吗?还有健身房也找过了吗?”芙莉嘉担心地问道。 “都找过了,我怕她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所以从半个小时前就开始找她了。”津特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6点了,窗外的天空也已经暗了下来,芬撒里尔城堡开晚饭的时间也到了,可萝芬却依然没有出现。 “不会是因为下午的那件事……所以……”芙莉嘉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萝芬与西尔瓦娜之间的那场冲突,她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西尔瓦娜,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然而,红发的人儿仍旧是那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她玩弄着桌上的餐具,还对芙莉嘉做了个鬼脸。 “我可不知道,看着我也没用。”她说,“那个小丫头最讨厌的就是我了,她才不会向我报告她的去向呢!自从我们回到城堡,我也就没见到过她。” 谁也没有注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医官长悄悄地将一张白色的便条纸塞进了袖子里。 “说不定,她马上就会自己出现的——小孩子都是这样,只要一肚子饿,她们就会……”西尔瓦娜说道,毫不在意地用餐巾做起了手工…… 然后,一点一点的水珠开始从天空中落向地面,打在树枝上、小河中,也撞在了城堡饭厅的落地窗上。 下雨了…… 第二十九章  各人的假日(中)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00:16:57 第三十章  各人的假日(下) 当第一滴雨点落在她的鼻尖上时,萝芬还以为是碰巧遇到了树枝上的露珠。她一把抹去了这不请自来的水滴,继续在小木桥边等待着对手的出现。 可是,很快地,她就发现有人和她开了个玩笑。而这个人,就是上帝——总喜欢用洪水之类的东西威胁世界和平的家伙……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这个老头还没有再让人制造一艘诺亚方舟的主意,所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降雨。 一开始,这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稀稀疏疏的小水珠从云端落向人间,伴随着那调皮的“叮咚”声,欢快地跳进小河的流水中。萝芬对这突然的天气变化并不怎么在意,仅仅是就近找了棵高大的山毛榉树避雨,以免这些来自天上的水弄湿她的头发。 但没过多久,雨点忽然变得密集了许多,它们不停地敲打着树木的枝叶,聚集起来的水滴已经压弯了纤弱的草茎。而河水中那些开心的“叮咚”声也被“哗啦”、“哗啦”的响动所取代了,让人本能地感到一种激流涌动似的焦急…… “讨厌的西尔瓦娜怎么还不来?!都已经超过约好的时间了!”萝芬生气地望着阴暗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因为没有听广播的习惯,所以她并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下雨。事实上,天气的这种转变——从下午的阳光明媚忽然变成了晚上的阴雨绵绵——几乎让萝芬产生被老天耍弄的感觉。 4个小时前,在一次与平日没有太大区别的斗嘴中,萝芬不但受到了嘲讽,还被西尔瓦娜不轻不重地“赏赐”了一下耳光。尽管舰长维护她,给了她足够的安慰,可要强的萝芬还是觉得难以接受,特别是——这件事让她在芙莉嘉面前丢了脸。 所以,她决定用一场决斗来为自己挽回颜面。 没有经过什么思考,萝芬就写了一张便条,标明了决斗的时间和地点,告诉西尔瓦娜:她打算用拳头来了结她们之间的恩怨,同时也决定谁才能成为芙莉嘉最重要的帮手和最好的朋友。写完之后,萝芬就在城堡的走廊中拦住了正从健身房走出的西尔瓦娜,把这张便条塞进了她的手中。然后,她甚至没有等到对方的答复就独自离开,换上适合打斗的服装,前往约好的小木桥边等待。她同时还给芙莉嘉和津特各留了一张便条,邀请她和他来观看比试,作为这场决斗的证人。因为西尔瓦娜告诉她,这两人正在处理与军舰有关的事务,不方便打扰,所以,她就将字条交给了西尔瓦娜,让她转交给芙莉嘉和津特。 在单纯的萝芬看来,西尔瓦娜身为帝国军人,绝对没有理由去回避一场正大光明的决斗。所以,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红发的讨厌鬼最终会到来的。而且,既然约了人,那她自己更是不应该提前离开了,否则就意味着失信于人,更是临阵脱逃的胆小鬼行径。因此,即便在已经开始下雨的现在,萝芬也不愿意就这样回城堡。 可是,雨下得实在太大了,有着不小缝隙的树冠,似乎已经无法阻挡那些雨水。而此时又刮起了风,将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水滴不住地吹进这个简陋的隐蔽所……虽然萝芬已经一再地向后退让,可她的衣服却还是沾上了许多水珠。 现在,阵阵地寒意使萝芬发现了自己的失策——刚才,为了能在即将到来的打架中尽可能地减少一些负担,萝芬只穿了一件白色 分卷阅读349 - 分卷阅读35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0 的绸衬衣和一条蓝黑色的军服长裤,连外套都没有带来。而就连这些简单的衣物,也已经被雨水打湿了;经过风的吹拂之后,它们让萝芬感到更冷了。 我应该找个又近又好的地方避雨,萝芬想,否则在打败西尔瓦娜之前我就要冻死了。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使劲地搓了搓,好让自己暖和一些。她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在对岸的小树林中有一个黄色尖角从树叉间露了出来,在一簇随风摆动的枝叶中格外显眼。 萝芬记得这是一间小木屋——昨天还没有进入城堡时,她就已经从汽车上看到过它了。听芙莉嘉说,这是以前城堡的领主们为守林人专门建造的栖身处。现在虽然已经空无一人,但里面仍然储藏着木柴和干粮,以备不时之需。因为这里离城堡很远,步行要花上半个小时,所以,一旦在外游玩的人遇上了恶劣天气和意外的危险,都能够使用这间小屋作为临时的避难所。 希望门没锁……萝芬想了想,决定去那里暂避一下。 现在,风雨已经使她不能再等了。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水,将双手挡在头顶,快速地冲出了树荫的保护,向河对面的那幢小木屋跑去。 萝芬的步伐很快。她几乎是三步并两步地奔跑着,试图在被雨完全浇成落汤鸡之前赶到屋檐下。可是,也许是桥上那些淋了雨的柚木板过于湿滑的缘故,就在踏上对岸的一瞬间,萝芬的右脚失去了重心。金发女孩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就一头扎进了浸满了水的草地中…… …… 芙莉嘉刚把盛着香槟酒的高脚杯举到唇边,就又马上将它放了下来。 “我觉得不太对劲,西尔瓦娜、津特。”她看着与自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两人,“都已经这么晚了,可萝芬到现在还没来!她不会是在城堡里迷路了吧?” 芬撒里尔仅主城就有500多个房间,附属建筑则更是层层叠叠,就算有人在闲逛时迷路,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连芙莉嘉自己都有在小时候于城中迷路被困的经历。 西尔瓦娜漫不经心地摆着手,让芙莉嘉放心。“那个小丫头不聋也不哑,她自己会问路。只怕她问路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先把别人揍一顿,所以人家就只会故意告诉她错的方向喽。”说着,她恶作剧似地笑了笑,似乎对萝芬的遭遇十分期待…… “舰长,我想我还是应该再去找一找。外面下着着么大的雨,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津特摘下脖子上的餐巾,站了起来。这个既可爱又调皮的妹妹确实让人担心的——尤其是在目前这样的天气状况下。要是她独自跑了出去,然后在雨中遇上什么危险,那可就遭了。 “侍从,不用这么紧张。”西尔瓦娜劝道,“那个小丫头虽然没教养,但却不是个傻瓜。即使她溜到了城堡外,这场雨也能让她马上就逃回来——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在敲门了。要是你现在出去找她,也许就会和她错开了。” “可是……我……我还是很担心。”津特抱歉地说,没有接受西尔瓦娜的劝解。“萝芬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所以,如果我不替她解决麻烦,那就没人能帮助她了。” “津特,我们还是一起去吧。”芙莉嘉也摘下餐巾站了起来,“我同样很担心萝芬,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然后,她转向正站在一旁服侍主人进餐的管家奥伯施坦因先生,让他马上组织人手,带上雨具和手电,到城堡内外各处一起帮忙寻找萝芬。 “舰长,”津特感激地对芙莉嘉说道,“我代萝芬谢谢您。” “没关系,津特,我也把萝芬当作自己的妹妹。”芙莉嘉说道。 “真是肉麻的发言啊,舰长。”西尔瓦娜醋意浓浓地嘀咕着,“只不过丢了个讨人厌的小丫头,就让妳们这么担心。哼,她可真是够幸福的!有个老好人的哥哥,还有个把她当小公主一样宠着的姐姐!”说完,西尔瓦娜还快速地瞪了芙莉嘉一眼,以此表达心中的不满。 又让她生气了啊……唉……西尔瓦娜真是个小心眼的家伙啊…… 芙莉嘉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红发的人儿,希望能用自己的目光向她解释些什么。可对方只是把脸转了过去,似乎连一点儿机会也不愿给她。 “既然妳们两个都这么关心小丫头,不如干脆结婚算了。”西尔瓦娜望避开芙莉嘉的视线,假装随意地说,“然后妳们一个当妈妈,一个当爸爸,共同抚养那个黄毛小丫头,给她温暖,给她幸福,这不就更好了吗?”说着,她还连续做了一些夸张的拥抱动作,模仿着将小婴儿抱在怀中摇晃的样子。 而这句话让津特的心情也忽然紧张了起来,脸部在传来阵阵热感的同时也渐渐地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您、您在说什么啊,医官长……”害羞的小侍从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发,不过却没有立刻拒绝这个提议…… 因为喜欢着舰长,所以得到她的爱情也就成为了侍从最大的幸福。 可另一个当事人却已经竭力地否认了起来。“别乱说,西尔瓦娜。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芙莉嘉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和津特只是同一艘战舰上的同伴而已!”舰长也瞪了医官长一眼,甚至连脸红的迹象都很少——这对侍从来说可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总、总之,我们先去找萝芬吧……”津特苦笑着说道,接着,便要向门边走去。 “等等。”芙莉嘉的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津特,萝芬有没有留下什么消息呢?”舰长问,“比如说便条和口信什么的,告诉我们她到哪里去了……?” 津特回忆了一下,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舰长。我刚才在自己的房间里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便条之类的东西。而且,我整整一个下午都在书房中处理战舰上那些积压的文件单据,如果她要找我说什么的话,应该会很容易才对。”侍从说,“可萝芬并没有这么做。” “是吗?”舰长想了想,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萝芬很喜欢和她亲近,经常粘着她。即使这个金发女孩有什么要瞒着哥哥的,也会事先来和芙莉嘉说一声。可现在不只是津特,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收到萝芬的留条——这确实让聪明的舰长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怀疑…… “我们还是先去各人的房间找找吧,如果没有,再去萝芬自己的房间看看。”芙莉嘉做出了决定,“说不定她给我们留了口信,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好的,舰长。”津特点头赞同道。 随即,两人离开饭厅,分头回房间寻找。芙莉嘉同时命令由仆人们组成的那些小组先行出发,20人在城堡内的各处寻找,50 分卷阅读350 - 分卷阅读35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1 人去城堡外搜索。她还让奥伯施坦因先生打电话到市镇上的警察局,向他们询问情况,然后要求警察们一起帮忙找人——作为前领主,哈瑟尔家不但受到芬撒里尔人的爱戴,并且依然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哎呀呀……小猫在平时,也还是挺聪明的啊…… 西尔瓦娜偷偷地吐了吐舌头,踱着悠闲的步子跟在芙莉嘉的身后。不过,她认为芙莉嘉并不能找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因为,那些写着萝芬口信的便条,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西尔瓦娜的袖子中…… 自从那时收到萝芬的挑战书开始,西尔瓦娜在莫名其妙之余,就想要好好地借机戏弄萝芬一下。她从早晨的广播中得知晚上将有大雨,便故意不去赴约,同时也扣下了女孩要她转交给芙莉嘉和津特的便条。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萝芬被大雨洗礼一番,变成一只“掉进水”的小松鼠,然后,能得到一些教训。 但是,她似乎忽略了对方那有点儿死硬的个性…… …… 推开了小木屋的门,萝芬觉得自己还不算特别倒霉…… 或许是为了方便那些到此躲避风雨的人们,小木屋的门只是用插销从外面固定住了,并没有上锁。 萝芬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漆黑一片,第一眼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这没什么可怕的”,女孩努力地为自己壮了壮胆,“空房子都是这样。” 她关上门,让自己完全地置身在了这片黑暗当中。拜天生的优秀视力所赐,萝芬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黑暗。她在屋子中简单地搜索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不少可以使用的东西——包括木柴、油灯、火柴、一些干面粉和咖啡,以及几条毯子和毛巾。这些东西都整齐地摆放在小屋墙壁的架子上和储物柜中,哈瑟尔家的仆人会定期来进行清理和补充,让这个小避难所处于随时可用的状态。小屋里还有个红砖砌成的壁炉,供需要生火的人使用。 萝芬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没有找到一处干的地方。因为刚才自己不小心摔的那一跤,她的衣服和裤子已经完全湿透了,脸上则全是泥水;而与身体的其它部分相比,双脚的状况要好一些。在皮靴的保护下,它们还没沾上水。 此时的小木屋门窗紧闭,厚厚的黑色窗帘也挡住了那些从窗户缝隙中钻进来的小气流,可萝芬还是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哈啾!哈啾!”萝芬忍不住打了两个小喷嚏,已经被冻得冰凉的小鼻子顿时有了一股温热的感觉。 “我好象有些感冒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现在,萝芬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点一炉子火,好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虽然已经有些冷得打颤,可女孩的动作还是和往常一样迅速。她从架子上取下一些木柴放进壁炉里,然后拿出火柴和引火用的小树枝,准备点火。 但是,当她擦亮第一根火柴,打算点燃那些小树枝时,萝芬却遇到了麻烦——任她如何把火凑上去,这些树枝就是点不着。 “怎么会这样,真讨厌……”萝芬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又划亮了一根火柴。这不大的火焰立刻照亮了壁炉前的一角,让萝芬感到了一点短暂的温暖。 可是,小树枝仍然点不着。 “这是什么劣质木柴?”她恼火地把用过的火柴扔进壁炉中,然后擦亮了第三根火柴,把它放在小树枝上。但不知怎么,这细细的小木杆还是拒绝了火光的拥抱,顽固地保持着原先的样子。失望的火柴闪烁了几下,随着一声“噗嗤”,很快地熄灭了…… “哼!没用的东西!连你都和我作对!”萝芬生气了,她用力将小树枝丢在地板上,还狠狠地踩上几脚,孩子气地报复了一下。然后,她伸手抓起另一根树枝,想用它来当引火物。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手中传来了潮湿的感觉。萝芬低头看了一眼,很快就发现这些小树枝都已经受了潮。原来,问题出在放柴火的架子上,那里的木墙有些开裂,一下雨就渗了水,把附近的木柴全都弄湿了。 所幸大多数作为燃料使用的山毛榉木块因为放在壁炉边而没有受到殃及,依旧可以使用。只是,引火物必须另找了。 在萝芬以前读过的小说中,许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是撕下衣服上的布条来生火的。可现在萝芬的衣服全是湿的,无法点燃,而且,她也不想牺牲自己身上这不多的衣物。 不愿就这样放弃的女孩又找了找,发现油灯中还有不少煤油,可以当促进燃烧的东西。 接着,萝芬取下油灯的盖子,将一些煤油倒在了壁炉里的木柴上——为了防止爆炸,她没有倒太多。 “我快要变成卖火柴的小女孩了,擦着这根火柴的时候,我就能看到芙莉嘉姐姐了吧?”她自嘲地说,然后划亮第四根火柴,把它丢进在了柴火堆上。 与安徒生那些残酷的童话不同,芙莉嘉的影子并没有出现在火光中;而沾在木柴上的煤油却被很快地点燃了,冒出了浓浓的烟雾,把壁炉边的萝芬呛得咳嗽起来…… 又吃了一点苦头的管家小姐急忙逃到窗边,顾不上外面的风雨,将窗户打开了。涌进来的雨水立刻又打在了她的脸上,呼啸着的风也让她睁不开眼睛。不过,那些麻烦的烟雾倒是很快就跑了出去,混进了屋外的大气中。 萝芬缩在屋子的角落里等了一会儿,直到壁炉里的烟雾减弱,木柴开始稳定地燃烧,她才关上了窗子。 “这些一定要让西尔瓦娜双倍奉还,不然我是不会答应的!”萝芬赌气似地将一块木柴扔进火堆中,仿佛它就是西尔瓦娜一样…… 这时,接连的几个喷嚏让她想起:自己还穿着湿衣服。于是,她站起来,搬出一条毯子,铺在壁炉前的木地板上,脱下皮靴站了上去。然后,女孩慢慢地抽去了领口的丝带,一个接一个地解开了胸前的水晶纽扣,放松了袖口,接着,便将整件衬衣从身上褪了下来。 因为内衣也有些湿了,所以萝芬毫不犹豫地取下来它,将之与衬衣一起挂在了壁炉边拉起的晾衣绳上。之后,萝芬又解开了腰带,让潮湿的军裤顺着她光洁的双腿滑落了下来。 “希望她们都能快些干,不然的话,西尔瓦娜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要嘲笑我了!”萝芬说着,将军裤和皮带都挂到了绳子上。 现在,除了一条蕾丝花边的小短裤,吕特晏斯中尉可以说是真正的一丝不挂了。火光渐渐将她美丽的身躯映照得满是金色,让这个尚显幼稚的女孩在此时显露出一线动人的妩媚。 同时,萝芬散开了自己的长发,这些黄金般的丝线自然而然地从头部一直垂到腰间。在军舰上的时候,为了工作她经常将它们盘在头上;而在自由活动的 分卷阅读351 - 分卷阅读35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2 时间里,她则时不时地将头发解开,炫耀般地展示在众人的眼前。这是萝芬继承自母亲的最好财产,也是她最值得自豪的东西。因此,她才不像芙莉嘉那样选择短发。 弄好头发以后,萝芬拿起一条干毛巾擦起了自己的身体。为了不让这有些粗糙的麻织物弄伤自己,她擦得很小心。 毋庸质疑,这个女孩拥有一副几近完美的身材。她的肌肤似雪,有着婴儿般的稚嫩和大理石那样的光滑,只需轻轻地一拂,就能将上面的水珠消除,只留下一片如初的洁净;她的酥胸高挺、圆润,虽然不如西尔瓦娜的那样丰满,却也散发着迷人的成熟气息;她的腰肌细巧,柔软而充满韧性,宛如两条华丽的曲线对称地穿过,恰到好处地接近,又完美无缺地远离;而修长洁白的双腿,则更好地衬托和支撑着她漂亮的上半身,虽然它们总是被隐藏在特制的军服长裤中,但这丝毫不影响女性之美的体现。 萝芬是有着美丽的外表,而且尽管脾气暴躁,性格却十分爽快,是个善良、纯洁的好女孩。 擦干身体,她拿出另一条毛毯将自己裹了起来,然后半躺在壁炉边开始了休息。她打算在这里等一会儿,如果西尔瓦娜按约出现,就立刻开始决斗。除了有些头疼之外,萝芬没有任何其它不适的感觉。所以,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取胜。 …… “小萝芬,妳在哪里?”西尔瓦娜趴在萝芬卧室的地毯上,冲着床下喊道。 没有人回答。 “小萝芬,妳在哪里?”她又拉开了墙边的大衣柜,对里面的衣服叫了几声。 还是没有人回答。 “小萝芬,妳在哪里?”这次,她打开的是梳妆台上的首饰盒……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 “小萝芬,妳……”最后,她居然拧开了香水的瓶盖…… 这次有人回应了——只不过,并不是她装模作样寻找着的那个人。 “西尔瓦娜,不要再捣乱了!”芙莉嘉一把夺过香水瓶,放回桌上。“萝芬走丢了,大家都很着急!妳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呢?” “妈妈担心了吧?虽然又讨厌,又没有教养,但女儿就是女儿啊。对吧,小猫?”西尔瓦娜亲昵地搂住芙莉嘉,调侃地说道。 “讨厌的是妳,西尔瓦娜!”芙莉嘉很快地挣脱出来,一点也不给对方接近她的机会——很显然,她的心情已经变得很糟糕了。 常珊,2007-09-09 00:17:20 西尔瓦娜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不再说笑了。她知道,芙莉嘉一定又想起了失踪的凯瑟琳;她也知道,因为萝芬的天真可爱和她那一头阳光般的金发,在舰长的心中,这个很早就失去母爱的女孩与凯瑟琳之间早已划上了等号。 所以,萝芬的消失当然也会让芙莉嘉心神不宁、焦急忧虑。 唉……这么快就要把她弄回来了吗?真没意思啊……本来还打算让那个小丫头再受点教训的…… 西尔瓦娜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悄悄地摸了摸袖子中的那些便条纸…… 没办法……即使小丫头重新出现,也总比让小猫伤心要强啊。……我就帮伤心的妈妈,找回她失去的女儿吧…… 西尔瓦娜思考了一下,将那些便条纸上所写的地方回忆了一遍,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比萝芬提出的决斗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小时。 “小猫,我去别的地方找找。妳先回房间去吧。”西尔瓦娜放下之前戏谑的样子,认真地安慰着芙莉嘉。她捧起小猫的脸,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前额。“别担心,或许萝芬自己找了个什么地方,躲起来了。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她的。” 芙莉嘉默默地点着头,希望自己能够平静下来…… “舰长,我在自己的房间和其它许多地方都找过了,可就是没有找到……”津特推开门,急切地走了进来。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刚才还紧靠在一起的两人像触电般飞快地分开了。 “是、是吗……”芙莉嘉有点儿慌张地回答道,“书房……书房也找了吗?” 说这些话时,她在自己的心里听到了畏惧的声音——她在害怕,害怕津特从中看出她和西尔瓦娜的关系,更害怕这种关系曝光所带来的结果…… 不过,侍从并没有想得太多。他和大副一样,把女孩子之间的亲近看作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身为好友的医官长安慰担心的舰长,这很正常。 “也找过了,没人看到她在那儿。”津特说,“在城堡里寻找的大家也陆续回来了,都没能发现萝芬。” “这样啊……那我们就只能寄希望于派到城外的奥伯施坦因先生他们了。”见津特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现,芙莉嘉也就稍稍安心了一些。她望向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而空中依然是乌云蔽天,大雨如注,连小河里的水都已经上涨了不少。 这让芙莉嘉的担心立刻又回来了…… “舰长,我去其它地方了。妳就不用操心了,马上就能找到她的。”西尔瓦娜摆摆手,走向了门边。“侍从,这里交给你了。”她抓住津特的肩头,很快地一吻,将一个淡淡的唇印留在了他的脸颊上。“要保护好舰长哦。”说着,她对侍从眨了眨眼,在芙莉嘉和津特能够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闪出了房间。 没过多少时间,侍从那惊慌失措的解释声就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 “抱歉啊,小猫。”西尔瓦娜轻声说道,“为了让这个老实的家伙不起疑心,我只能这么做啦……” 其实,她刚才就已经看出了爱人的担忧,所以才会想到用这个吻来打消津特的疑虑——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想象中,喜欢女孩的女孩是绝对不会去吻男人的。 然后,西尔瓦娜到房里取了两件雨衣。她披上了其中一件,将另一件叠好以后夹在了胳膊下。接着,医官长快速地走下楼,穿过大厅,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城堡外的瓢泼大雨之中…… …… 壁炉里的木柴发出“劈啪”的爆裂声,把萝芬给吵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朦胧中,只有炉中的火焰依旧是那么清晰,而其它的事物,却不知为何都被覆盖上了一层薄纱似的光晕…… “妈妈,现在几点了……”女孩无意识地自语着,沉默了一会儿,便发现了自己的失言…… “嘿嘿……我在说什么啊……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萝芬莞尔一笑,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凄惨和软弱随意地扔到了一边。 可刚才的头痛似乎有些加重了,整个大脑像是长时间经历了电击 分卷阅读352 - 分卷阅读35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3 一样,麻木的沉重与胀裂的痛感交替传来。萝芬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脑袋中嗡嗡作响。 “真讨厌啊……这样的感觉……”她迷迷糊糊地说道,不清楚自己已经睡了多久…… “好睏啊……西尔瓦娜……芙莉嘉姐姐和哥哥……怎么还不来……”嘟哝了几句,女孩慢慢地回到了梦境中。她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裹紧了毛毯,然后,沉沉地睡去…… …… “舰长……关于刚才的事……我……”津特挠着头,结结巴巴地说解释着……此时的侍从双颊通红,目光游移,紧张的心情溢于言表。 伯伦希尔德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绝对不能在芙莉嘉面前与西尔瓦娜过于接近,否则就会有重大危险。 不过,侍从今天还是相当幸运的。 “没什么,津特……我们还是快些找到萝芬的消息吧。”芙莉嘉说,“我不相信她就这样出去了,连口信都不留。”。 侍从认真地点了点头,对他来说,妹妹的安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接着,两人又开始在房间内搜索了起来。 从刚才起,芙莉嘉和津特已经分别搜过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与萝芬有关的信息。芙莉嘉曾经以为,萝芬即使出于礼貌而不擅自进入她的卧室,也会从门缝下把口信塞进来。但是,在找遍了整个房间之后,芙莉嘉仍然一无所获,不得不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虽然西尔瓦娜一直劝她停止这种漫无目的的寻找,可芙莉嘉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一定有事发生。而且,如果现在不做些什么,她就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作为一个与女儿失散了的母亲,芙莉嘉不允许同样的情况再次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也许,我确实是一个自私的女人,芙莉嘉想,任何事,都只是考虑自己的心情。无论是对凯瑟琳、对伊丝梅尔,还是对萝芬,或者对西尔瓦娜……我都在优先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心情不受到影响,想着如何使自己快乐,想着怎样带给自己那轻松的欢笑…… 可也正是由于这样,我才必须同样地对她们付出我的爱。因为,我不能失去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不能让这种失去,再在我的心头投下黑影…… “津特,你再仔细找找衣橱和床下,说不定萝芬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给我们留了字条,但却掉在了这些不起眼的地方。”芙莉嘉说,“刚才因为西尔瓦娜的捣乱,我还没来得及找这些地方。” “是,舰长。”侍从回答着,随即打开衣橱小心地翻找了起来。由于之前打算在这里渡过整个10月份的悠长假期,所以萝芬带来了很多衣服——这让找寻变得相当困难。而且就连侍从自己也知道:在这种地方找到答案的几率很小。然而,如果不进行寻找,那得到答案的几率也就为零了。 在这些关心萝芬的人们看来,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大大地好过没有希望。 芙莉嘉自己则来到了梳妆台边。这里放着首饰盒、化妆盒以及一些香水。尽管萝芬并不像西尔瓦娜那样喜爱打扮,但她也和其他这个年龄的女孩一样,对可以让自己变得更为靓丽的物品有着独特的兴趣。所以,如此的东西在这里并不缺乏。 不过,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并不能使芙莉嘉感兴趣——她所找的人不可能把口信留在香水瓶子上。 除了这些,梳妆台上还随意地放着一本小小的便条簿,旁边则搁着几支黄木铅笔。 它们自然引起了芙莉嘉的注意。 不过,这本便条簿上却是空白一片,乍一看,就知道没有半个字母。 或许萝芬真的没有留口信……否则……她为什么不用这些来…… 芙莉嘉感到了一片怅然。她叹着气,随手拿起那本空白的便条簿翻了几页…… 空白,依旧是空白,没有铅笔书写的文字,也找不到墨水留下的笔迹……芙莉嘉的担心加剧了。她有些焦虑地望向窗外,那水帘般的雨幕让她产生了不祥的预感。舰长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便条簿,仿佛现在就想要将什么东西完全地抓在手中,不让她消失一样…… 然而,这样不经意的动作却给芙莉嘉带来了从未想到的收获。就在她握住便条的时候,指尖上却传来了一种奇怪的触感——就像是一些弯曲的纹理那样,凹凸不平…… 芙莉嘉立刻觉察出了什么! 她强迫自己放下不安的心情,镇定下来。接着,她飞快地走到台灯,将便条纸翻到第一页,把它对着灯泡的光亮,高高地举了起来。 果然,在这张便条纸上,留有十分深刻的印记——书写的痕迹!虽然第一眼看不出,但只要将它朝向光源,那些笔迹也就一目了然了! 众所周知,萝芬是个很爽快的女孩子,所以,写东西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施加相当的力量。特别是当她满怀着恼怒的心情,写下给西尔瓦娜的挑战书和给芙莉嘉的邀请信时,这样的力气就会变得更大…… “舰长,您在做什么?”侍从惊异于芙莉嘉突然的举动,下意识地问道。 “快过来,津特。我想我们已经找到答案了!”芙莉嘉高兴极了,欣喜的表情和摇晃着便条时的可爱动作让她就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不由地,津特感到在自己的心中又增添了一份对舰长的爱慕……但现在寻找萝芬的事比这更重要,因此,侍从并没有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去幻想。他快步走向芙莉嘉,希望能立刻知道妹妹的所在。 “我们马上就能知道了。”聪明的舰长回到梳妆台边,拿起一支铅笔,迅速地给那张便条纸刷上了一层灰黑色的铅粉。如此一来,那些印在上面的词句痕迹也就能更清晰地显现出来了。 紧接着,芙莉嘉和津特同时看到了那些虽显得凌乱,但却依然能让人理解清楚的句子—— 芙莉嘉姐姐: 今天下午五点,我约了讨厌的西尔瓦娜决斗。地点就在她几个小时前打我的那座小桥边。请您来当我的证人,  看看我是怎么打败那个老太婆的吧!我会让她知道,芙莉嘉姐姐最好的帮手,应该是我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  斯才对! 热爱您的 萝芬 看完这张便条,芙莉嘉和津特的心情不但没有得到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快,津特!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芙莉嘉严肃地说道,“西尔瓦娜一定是去找她了!在事情变糟以前,我们必须马上赶到那里!” …… 分卷阅读353 - 分卷阅读35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4 尽管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萝芬还是能清楚地听见小木屋的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她想要爬起身,看看究竟是谁打扰了她的睡眠,可是,眼睛却像是被灌上了铅,几乎快要睁不开了。更让她感到难受的是,四肢和身体也已经变得同样沉重,连移动一下都有些困难了。而那原本就胀痛难耐的脑袋,此时则只剩下了阵阵眩晕…… 萝芬艰难地翻了个身,覆盖在光滑躯体上的毯子立刻掉落了下来。女孩成熟的身段显露无遗,娇嫩的肌肤映射着熊熊的火光,宛如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一般精致、完美…… 来人显然是被这样的景象给弄傻了,她对着仅有片缕覆身的金发女孩和挂在绳子上的那些湿衣服足足注视了1分钟,才想起小木屋的门还开着。 昏睡之中,萝芬觉得那人的脚步放缓了很多。对方先是小心地关上了门,再脱下了身上的雨衣,将这湿漉漉的橡胶外套放在了门边的地板上。接着,萝芬听到了两下硬物落地的声音——那人甚至脱下了鞋,把它们也留在了门边……然后,来人沉默了一会,似乎又对萝芬投来了一阵有趣的目光……最后,对方终于鼓起了勇气,慢慢地向她走来了。 萝芬本能地感到了危机和恐惧,她挣扎了一下,总算支起了自己的身体。但她已是头晕目眩,肢体迟钝,即便能勉强爬起来,也很难施展出保护自己厉害身手。女孩咳嗽了几声,双臂无力,几乎立刻就要重新倒回毛毯上…… 而就在此时,对方却跪了下来,张开双臂,及时地接住了萝芬的身体。那人的手有些凉,动作则很温柔。她稍稍调整了姿势,坐在了铺着的毛毯上。同时,她抱紧了萝芬,把她搂在自己的怀中,又拿起毯子,将女孩裸露在外的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 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萝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顺从着对方的动作,软绵绵地躺在那人的胸前,仿佛是依偎在妈妈的身边,享受着那充满关怀的温暖……恍惚间,萝芬听见了女性轻轻的笑声……而一只凉凉的手,也慢慢地覆上了她已经变得滚烫的额头…… “果然是因为着凉而发烧了吧?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傻瓜呢……现在吃苦头了吧?”抱着她的女性感到了萝芬身体上的热度,将女孩搂得更紧了。她将自己的身体微微后倾,好让萝芬可以舒服地枕在她的胸口,并且又拉起了毯子的一边,包住了萝芬原先赤裸的双腿,避免她再受到风寒的袭击。 “因为妳一个人跑出来了,所以现在妈妈和哥哥正在担心地到处找妳呢。谁知道,妳竟然一个人在这里睡觉,还没穿衣服,连门都不锁……真危险啊,要是那些变态的混蛋来了……唉,妳运气可真好,我一眼就看到了从窗口透出的火光,找到了妳。”女性搂着萝芬,小声地说道。同时轻轻地拍打着她,似乎是正在哄着孩子入睡的母亲。 妈妈……是妈妈吗?……嗯……真的好柔软、好舒服啊…… 女性流露着母爱的话语,再加上她温暖的怀抱,让萝芬自然而然地感到了被人疼爱的喜悦……她睡意朦胧地蜷缩着身子,努力向前拱了拱,就像一只正在冬眠的小松鼠那样,依赖着身边的人儿…… “妈妈……萝芬好喜欢妳……”睡梦中的女孩忽然忆起了些什么,没有任何先兆就发出了这梦呓般的呼唤……“请不要离开我……萝芬……萝芬一定会听话的……”说着,那些离别时伤心的画面又一次侵袭了她的心灵;一颗亮闪闪的泪珠竟然在此时夺眶而出,顺着萝芬洁净的脸庞滚落下来,沾湿了另一个人的衣衫,让她的全身为之一颤…… “小傻瓜……平时这么爱逞强……现在却变回了小孩子……”抱着她的女性轻声叹着气,将萝芬再一次拥紧。“放心吧,我们在这里等到雨停,然后就回家。”她充满爱怜地说着,甚至还吻了吻萝芬的脸蛋,为她拭干了泪水……“妈妈怎么会不要妳呢……只要妳今后当个乖孩子……大家就都会喜欢妳的……” 这些话语中包含着无限的关怀,流露着无法替代的爱意。萝芬不禁希望能更多地得到一些对方的温暖,因此她愈发地靠了过去,甚至还伸出双臂,搂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哎呀呀……真是个喜欢撒娇的小孩子……难怪小猫那家伙从来不拒绝妳的要求呢……无论是妳还是凯瑟琳,她对小可怜从来都没有半个‘不’字……芙莉嘉……天生就个妈妈啊……”女人说着,轻柔地抚摸着萝芬的头发,一点一点地哄着她……而萝芬则断断续续地呼唤着妈妈,渴望着这个抱紧自己的人,能给自己带来一直盼望着的幸福…… “听着,以后我们的萝芬不应该再骂人了。因为大家都是有自尊心的,妳也不希望自己被骂吧?”不知为何,抱着萝芬的女性忽然认真地说了起来,从安慰孩子的妈妈,变成了教训孩子的妈妈。 可即使是教训的话,萝芬也不愿意错过一句——自从妈妈离开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一份这样的、真正的关怀。 “嗯……”睡梦中的女孩努力地回答着…… “而且,也不能总是动手打人了……被打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明白吗?”“妈妈”继续教育道。 “嗯……”萝芬又答应了…… “另外……以后要和西尔瓦娜姐姐好好相处,对她不尊敬可不行啊。”“妈妈”貌似很随意地说着,原本和蔼的笑容中,此时却出现了那么一点点恶作剧的表情…… “西尔瓦娜……讨厌……”虽然神志不清,可萝芬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接着,她感到自己的鼻子被捏了一下,好象有点儿疼…… “西尔瓦娜姐姐可是个好人啊。要是不听她的,小萝芬就又要吃苦头了……妳不想吃苦头,对吗?”“妈妈”略带威胁地说道…… “嗯……不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萝芬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妈妈生气,更不希望妈妈因此丢下自己,所以,她也就糊里糊涂答应了…… “唔……这才是听话的小孩子啊……”“妈妈”看来挺满意,表扬似地亲了亲萝芬的额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说,“就是不能再缠着芙莉嘉姐姐了,妳要乖乖地从她身边走开,不可以再烦她了。因为,西尔瓦娜姐姐会照顾她的,萝芬应该祝福她们才对……明白吗?” 这个要求让萝芬不禁皱起了眉头——妈妈为什么这么帮着讨厌的西尔瓦娜?还让我离开芙莉嘉姐姐……难道,妈妈是因为我和芙莉嘉姐姐在一起而妒忌了吗? 因为昏睡的持续,萝芬起先还打算好好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然而, 分卷阅读354 - 分卷阅读35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5 她在突然之间却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实—— 妈妈早就去世了!不可能再这样抱着她,和她说话了! 常珊,2007-09-09 00:17:45 那么,现在的这个人是谁?! 当这样的想法出现时,萝芬昏昏沉沉的大脑忽然产生了短暂的清醒!这个刚才还沉浸在温暖与幸福之中的女孩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在火光的辉映下,她清楚起看到了那头鲜艳的红色长发,看到了正将自己拥在怀中,并且温柔微笑着的西尔瓦娜!而她自己则几乎赤身裸体地倚靠在对方的胸前,甚至还用胳膊搂着西尔瓦娜的脖子! “放开我,讨厌的西尔瓦娜!”萝芬毫不犹豫地挣扎了起来,刚才还无力瘫软的手臂在这样的刺激下使劲地挥动了起来,要把红发的人儿推离自己的身边。 而对方见她已经醒来,也没有要继续留住她的念头。“随便吧。”西尔瓦娜爽快地放开了手。 萝芬一摆脱她的掌握,立即跌跌撞撞地窜到了小木屋的另一头。又羞又恼的金发女孩用毯子遮住自己的身体,虽然早已是在头昏眼花,但她依旧尽最大的可能保持着警惕…… “把我的衬衣丢过来,现在它应该早就干了!”萝芬用命令式的口气对西尔瓦娜说,同时指着挂在绳子上的那件白色丝绸衬衣。尽管刚才这件衣服浸满了水,但丝绸织物既薄又轻,不怎么吸水,所以确实已经快干了。 “妳就不会个‘请’吗?”西尔瓦娜从毯子上站了起来,嘲讽似地打量着尴尬万分的萝芬。她收起了温柔的自己,又恢复成了往常那盛气凌人的样子。 “哼!”萝芬倔强地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似乎在拒绝着西尔瓦娜的挑衅。 “那妳就一直这样光着身子吧。”红发的坏家伙双手一摊,幸灾乐祸地笑了。 “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我受得了……”萝芬嘴硬地说着,她刚想瞪西尔瓦娜一眼,却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鼻子和眼睛马上就变得又酸又难受,几乎要同时流出鼻涕和眼泪来…… 西尔瓦娜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妳现在的样子真应该让舰长看看。”她讽刺地说道,“那样她一定会可怜妳,把妳当作她最疼爱的小妹妹来收养的!”说着,她坏笑着对萝芬眨了眨眼,“这样一来,我就又能向刚才一样当妳亲爱的妈妈了!” 这真是足以让萝芬羞得面红耳赤,然后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讨厌的西尔瓦娜!妳刚才对我做了什么?!”萝芬红着脸,恼怒地指着对方,急着想要弄个明白。当然,她的另一只手依旧抓着毯子,不让这最后的遮掩物掉落下来。 “没做什么。”西尔瓦娜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只不过把一个可爱的小布娃娃抱在怀里玩了一会,就像小时候过家家一样。不过,我光顾着听她叫妈妈,却忘了给她穿衣服。” “可恶!把我的衣服还给我!”萝芬喊道。 西尔瓦娜没有答应,只是很随意地指了指身旁。“我可没碰过它们,想要的话,妳可以自己来拿啊。”她笑了笑,让视线落在了萝芬死守着的那条毯子上。“不就是因为没穿衣服吗?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我也是个女人啊。难道……妳是在害怕什么吗?”西尔瓦娜若有所指地说着,同时笑得有些诡异……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能吓倒本小姐的!”萝芬被极大地激怒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竟然一把拽掉了身上的毯子,让自己的肌肤完全地展露在西尔瓦娜眼前…… “哎呀呀……虽然只是个小丫头……可胆子却不小……”西尔瓦娜装作欣赏的样子,仔细地上下观看起来。 她火辣的目光使萝芬心跳加速,红血球迅速地向脸部聚集。没过几秒钟,原本洁白漂亮的脸蛋已经变成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小苹果。 真奇怪……西尔瓦娜也是个女的啊?!我为什么会感到不好意思呢?! 萝芬几乎是质问似地向自己提出着问题,可答案却不那么容易得到……由于刚才的那一阵冲动,头痛的感觉愈演愈烈,让她险些要支持不住…… 总之,我必须先拿回衣服…… 萝芬想了想,强忍住脑部接连传来的痛感和不断产生的羞怯,快步冲向了那些晾在绳子上的衣服,抓起已经半干的衬衣穿在了身上,又简单地扣了几个扣子,将自己的上身遮掩了起来。 “决斗吧,西尔瓦娜!之前和刚才……妳对我所做过的一切,我现在就要加倍还给妳!” 穿上了衣服,萝芬便没有了顾忌。她大声向西尔瓦娜提出挑战,同时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不穿裤子吗?这样还是会着凉的吧?”红发的讨厌鬼再次嘲笑道。 “哼!废话就免了吧!”萝芬不容分辨,猛地向西尔瓦娜飞起一脚。 可身为情报员的医官长早有防备,她稍一闪身,避开了萝芬的打击,然后双腿同时用力,急速地向后跃去,使自己和这位厉害的女孩之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安全距离。 “还是算了吧……我才不愿意和小孩子打架呢。”西尔瓦娜站住脚步,无奈地摆了摆手,“我之所以晚了两个小时才到,就是希望妳能放弃这种任性的想法。”她假装认真的样子,随便撒了个谎。 “答应决斗还迟到的人最无耻了!”尽管现在她已经快要昏到了,但萝芬还是强打着精神,不愿向西尔瓦娜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虽然刚才该看的西尔瓦娜都看到了,该听的也都听见了,该说的也差不多都说完了…… “我可没答应过。”西尔瓦娜狡辩道,“当时妳不是很快就走了吗?我还没告诉妳,我最近没心情打架……” “这不能成为理由!军人随时都准备着接受挑战!” 萝芬俯身向前冲了两步,忽然就朝医官长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医官长迅速将脖子向后一仰,很简单地就躲过了这一击。但萝芬并没有再给她躲闪的机会,趁她还没有调整重心,便快速地甩动左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西尔瓦娜使出一记侧踢! 这一下实在太突然了!医官长来不及躲闪,只能立刻作出另一种反应,用右臂挡下了飞向自己头部的这一击。顿时,手臂上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碰撞声,重击后的疼痛随之而来。更让西尔瓦娜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萝芬那惊人的力量,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得不向左侧移动了一步,以化解随之而来的冲击! “该死……”西尔瓦娜不由地发出了愤恨的声音。所幸她身手敏捷,而且处变不惊,因此才能够及时地稳住脚步,同时迅速地低下头, 分卷阅读355 - 分卷阅读35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6 躲过了萝芬的下一击。 “本来以为妳只会胡乱踢打,现在看来确实有两下子。”她膝盖微曲,身体下蹲,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如果妳穿着军靴,说不定我的手已经骨折了。”她对萝芬笑了笑,看来并不十分在意。 “为什么不反击?!是看不起我吗?!”萝芬察觉了对手的异常表现,疑惑与愤怒同时在心中展开。 “不,我说过了,我不和小孩子对打。”西尔瓦娜微笑着答道。 “可妳下午还打了我一巴掌!”萝芬大声反驳着。可不知怎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点儿委屈…… “那是为了惩罚妳的无礼,是必要的。”西尔瓦娜说着,声音渐渐地变得认真了。“但是,我不会做多余的事,不会花多余的力气,也不会让小孩子毫无道理地挨打。” 萝芬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讨厌的西尔瓦娜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像是个真正的妈妈…… 这样想着,她情不自禁地又回想起了刚才的景象……萝芬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如同孩子一样,幸福地依偎在西尔瓦娜的怀中,在她的轻柔的爱抚和温暖的话语中,静静地感受着关怀给她带来的喜悦…… 那样的感觉,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但是,为了自己的荣誉,为了能得到芙莉嘉的承认,萝芬不愿意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作为一名德意志的军人,她必须为那一巴掌讨回自己的公道。 “但妳已经打了我了,所以,我必须用实际行动来抵消这种污辱!”她咬了咬牙,摇晃着昏昏沉沉的头部,竭力使自己保持着清醒…… 可西尔瓦娜的回答却差点让她跌倒。 “是因为这个吗?那我也让妳打一巴掌好了。”红发的家伙说道,充满了调侃的意味。“另外,我刚才也抱着妳亲了好几下呢,这些妳也打算还给我吗?” 这可真是让萝芬怒火中烧——西尔瓦娜根本没把她当作一个平等的对手,从来都只是把她看成一个赌气的小女孩! “妳又耍弄我了!讨厌的西尔瓦娜!”萝芬发出了来自心中的怒吼,不顾已经变得沉重无比的脑袋,奋力挥拳向西尔瓦娜击去。 “哎呀呀!这样的一拳我可吃不消!”西尔瓦娜向旁一闪,几乎是笑着躲开了。 而她的挑逗使萝芬更加恼怒,女孩不断挥出威力十足的拳头,对红发的敌人发动一波波新的攻击。她顾不上自己那沉重如铁的头脑,在已经无法控制平衡的情况下仍然频频使用腿部进行袭击。这些动作几乎让她用尽全力,只要对方有一点闪避不及,就会头破血流。 不过,西尔瓦娜在力量上虽然比萝芬要差上许多,但身手的敏捷却要更胜一筹。面对女孩不依不饶的攻击,她并不还手,只是始终如一地躲闪着。即使萝芬的拳脚再具有威胁,她最多也仅以手臂巧妙地化解,保护人体最脆弱的头部;同时,西尔瓦娜也抓住机会将身体向右侧移动——因为身体左侧的空间很小,一不小心就会碰上壁炉,无处躲避。 “还是不要打了吧?我自愿让妳打一巴掌,然后吻两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再次避开了萝芬的一踢,医官长顺势越出了她的攻击范围,使管家小姐的攻击在一瞬间暂停了。 “妳别做梦了!”萝芬大喝一声,接着对西尔瓦娜发出下一击。尽管此时她已经给人以摇摇欲坠的感觉,动作也缓慢了不少,但这个不愿服输的女孩子依然拒绝休战。 我……我必须打倒西尔瓦娜!我一定要让她亲口认输! 萝芬在心中激励着自己,聚集着最后的力量…… …… 与刚才相比,现在的雨势的确已经减少了许多。那些密如飞蝗的雨点变成了淅沥的水珠,让小河中又响起了叮叮咚咚的演奏声。 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步行,芙莉嘉和津特赶到了下午的那座小桥附近——她们从萝芬的口信中得知,势同水火的两个人约定在这里进行“决斗”。因为不想把仆人们过多地牵扯进这件事中——谁都知道,下人总是喜欢流传闲言碎语——女伯爵和副官没有带任何其他的帮手。而且,奥伯斯坦因先生等人也还在远处的某些地方寻找着,城堡里一半的人已经出动,芙莉嘉也不愿再麻烦其他人了。 “我看不见她们,舰长!”津特用手电筒将四周仔细地照亮了,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如果西尔瓦娜来过,那她一定和萝芬去别的地方了。”芙莉嘉抹了抹溅到脸上的雨水,“这样的天气,她们不可能还待在露天。”她快速地检视了一下,当机立断地下达了指示。“津特,你到这附近的树林里看看,说不定她们正躲在哪棵树下;我自己去河的对岸找,也许能有些发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有兵分两路才最能体现效率。” “是,舰长!”侍从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答应了一声,便打着手电向小树林中跑去了。 芙莉嘉也不再浪费时间。她很快地穿过小桥,向河对岸的林间前进。舰长依稀记得,在那里有一间守林人的小屋,里面可以提供各种避雨所需的条件。所以,她决定先去那里看一下…… …… “我看妳的脸色很糟,真的不要紧吗?”西尔瓦娜看着面前的女孩,“或者,我们可以先回城堡,等妳的病痊愈了,再来解决这个问题。” “不……不!我今天就……就要……打败妳!”虽然气喘吁吁、头痛欲裂,但萝芬还是竭力保持着发动攻击的姿势。她狠狠地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甚至顺着脸颊和脖子一直流进她的领口……或许是因为眩晕的影响,萝芬不自觉地向后倒退了几步,直到将挂在细绳上的湿衣服全部撞落在地,她才艰难地停住脚步…… 红发的人儿连声叹息,她望着眼前的女孩,原先所存在的那一点儿厌恶已经被她暂时抛到了脑后。现在的西尔瓦娜,只想马上就把这个努力过头的孩子裹进毯子,然后带回城堡好好地照顾。 “别闹了!现在可不是像小孩子一样斗气的时候!”西尔瓦娜走上一步,想要拉住她的手。 回应她的则是来势猛烈的一拳。萝芬似乎正使出她最后的一点儿力气,想要在自己倒下之前先解决对手。但女孩的眼睛现在已经有些睁不开了,所以这一拳尽管显得突然,却没有打中目标,而是擦着西尔瓦娜的耳际冲了过去,顿时将她垂下的几缕红发吹得飞扬起来…… “妳……妳想……想当逃兵吗,西尔瓦娜?!……”萝芬怒道。 “我现在不是军人,是医生!”医官长不愿再和她纠缠,一把抓住了萝芬还来不及抽回的胳膊。“妳马上就 分卷阅读356 - 分卷阅读35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7 和我一起回去!” 不料,萝芬反而将此当做了进攻的最好时机——因为就在抓住她的同时,医官长自己也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破绽!”她大叫一声,尚能活动的左手忽然拽起了西尔瓦娜的前襟,右腿则同时勾住了对方的脚踝。紧接着,萝芬猛地用力,左手前推,右腿后拉,一下子就让没有防备的医官长失去了重心! “啊!”西尔瓦娜不及反应,刚刚发出惊呼,整个身体就仰面向后倒去。萝芬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体力和忍耐力的极限终于到达。她根本没有足够的意识让自己站稳,就抓着西尔瓦娜一起倒了下去,两人就这么重重地摔在了地毯上,一动也不动…… 直到半分钟经过,西尔瓦娜才回过了神…… “哎呀呀……妳可真是个麻烦的小丫头啊……”她皱了皱眉头,缓慢地抬起头,注视着那个正倒在她胸前的女孩子。“现在,打我一巴掌,结束这件事,然后一起回家去吧?”医官长问着,轻轻地推了推萝芬。 然而,萝芬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也没有坐起来,为那一个巴掌以牙还牙……她只是静静地趴在西尔瓦娜的身上,小声地喘着气,似乎她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了…… “喂,没事吧?”西尔瓦娜开始担心了。她渐渐地支起身子,双手托住萝芬陷入昏迷的躯体,将耗尽气力的女孩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了。而萝芬几乎没有反抗,只是小声地哼了两下,就躺在了地毯上。 当自己的手触到她衬衣下的肌肤时,西尔瓦娜发现这个女孩已经浑身滚烫——很显然,她的体温正在因为发烧而急剧升高。 这下可不妙了!西尔瓦娜飞快地起身来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外边的雨已经很小了,现在返回城堡正是时候。 “好吧,我现在就带妳回到妈妈身边吧……”她喃喃地说着,然后走向了萝芬,打算用干净的毯子裹上这个女孩,把她抱回去……现在还不算晚,只要打一针退烧剂,萝芬就会转危为安。 因为刚才的那一场打斗,萝芬随意扣上的衬衣此时也显得十分凌乱。第二和第三粒纽扣已经被完全扯开了,单薄的衣衫虚掩着女孩的身体,完美的曲线呼之欲出,着实为她年轻的美貌增添了一份独特的性感…… “这样下去,说不定连我也会迷上这个小丫头……”西尔瓦娜自嘲地说着,然后跪在她的身旁,开始为她扣上那些衬衣的扣子…… …… 快到小木屋时,芙莉嘉发现先前一直遮盖着窗口的黑色窗帘已经被掀起了一角,红黄色的亮光正幽幽地从其中透出。看来,确实有人在这里避雨,而且还点燃了壁炉来取暖。 既然这样……应该已经没事了吧?要打架的人可没有这样的心情……或许她们两个已经和好了…… 这样想了想,舰长稍稍地松了口气。她急着见到平安无事的两人,便快步走上前去。 小屋的木门没有完全关上,里面的人也没有锁门,西尔瓦娜说话的声音也已经传了出来——似乎她正对什么人说着“迷上”之类的词…… 西尔瓦娜为什么这么说?不及细想,芙莉嘉就已经来到门边,很快地把它推开了。 “西尔瓦娜,萝芬,妳们没事……”舰长问着,同时踏进了小屋。 但是,接下来展示在她眼前的景象却足够让她当场撞墙——萝芬全身无力地平躺在壁炉边的毯子上,四肢舒展,仅有的衬衣也敞开着,不能做出任何抵抗;她其余的衣物则已经被脱下,散乱地扔在一旁的地板上…… 而更让芙莉嘉震惊的是——西尔瓦娜正跪在女孩的身边,双手放在她的胸前,似乎正在解开她的衣扣,让那美丽的躯体完全地展露出来…… “吧……”短暂的停顿之后,芙莉嘉傻傻地完成了上一句话的尾音……然后……她疾步冲了上去,一下就将西尔瓦娜从萝芬的身边推开了。 舰长迅速地抱起昏迷中女孩子,用一条毯子遮住那些最隐秘的部分,保护她不再遭到某人的“侵犯”。 “妳想对她做什么?!西尔瓦娜!太过分了!萝芬还只是小孩子啊!”芙莉嘉厉声对红发的人儿质问着,温顺的小猫几乎立刻就要变成愤怒的狮子…… 常珊,2007-09-09 00:18:12 哎呀呀……这下,我可又要花一番工夫去解释了…… 一脸无辜的某人望着生气的小猫,不由地叹了口气…… …… …… 晚上11时30分,符腾堡的乌尔姆城郊外一片寂静。虽然这里没有像法兰克福那样迎来一场降雨,但天气却也不怎么好。西北风送来了片片黑色的云彩,挡住了本应照亮大地的月亮和星星,将整座城市变得十分阴沉。 在这样的黑夜中,金色海豚雕塑的喷泉失去了它的光彩,而罗斯希奥夫家的宅邸深色的外墙也显得更为灰暗、肃穆。那些原先就始终存在的压抑感更多地散发了出来,让某个正在注视着它的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要是让我在这里多住上些时候,没准我也会变得像预言家一样,整天神经兮兮的了。”牛仔利格盯着身后的大房子看了几眼,感叹道。 在确认巡夜的仆人已经远去之后,他从潜伏的花坛边爬了出来,压低身体,像个贼似地窜到了那座曾经引发他探险热情的迷宫庭院附近。 “这就是入口吗?”牛仔望着两道整齐的灌木间那敞开的门洞,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如果我不在这里充分地展示自己的冒险精神和探路本领,那可就要给其他科罗拉多人笑话了!如果会被这样的小迷宫难倒,那我还算什么侦察机飞行员呢?”他自我标榜似地说着,再次确认四周无人之后,这位孤胆骑侠的后代闯进了另一座由植物构成的“大峡谷”。 自从早晨见到了那个古怪的老花匠迈尔霍芬先生,听到了那些让人起疑的女孩名字之后,利格对此事始终不能释怀。 “也许预言家有好几个情妇,而又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他才在我们到这里后把那些女孩子藏进了什么隐蔽的地方!对,很可能就是那个迷宫——他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让我们靠近那里的。有钱人就是这样,每个贵族都有自己的小金屋!” 在白天闲谈的时候,他经常趁罗斯希奥夫的缺席而向其他人提起这个疑问,还鼓动他们和自己一起去查个清楚。“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有了爱人却不告诉大家,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对我们的不信任!” 但其他人却没有他这样的热情和多管闲事的念头。兰茨和辛德莱恩都表示对预言家的私人事务没有兴趣,就连平时一直喜欢打听小道消息 分卷阅读357 - 分卷阅读35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8 的提亚尔菲也没有赞同。相反,电讯主任甚至开始用唠叨的语句劝说起了利格,让他放弃这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想法。 “真是些无趣的家伙。”利格随手用抹布堵住了提亚尔菲的嘴…… 于是,拉拢失败的利格便决定自己单独行动,先从那个迷宫中找出些蛛丝马迹再说。尽管这样的行为似乎是在侵犯预言家的隐私权,可利格的好奇心始终占着上风…… 按照他自己的理论,利格·维德弗尼尔上尉始终沿着同一面“墙”向前走着。即使遇上了死胡同,他也不从原路退出,而是贴着墙进行转弯、前进,直到走上一条新的通道。 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一定的道理,能够让进入迷宫而没有地图的人不至于迷失方向,但却要花上相当的时间。比起一般人,利格的直觉要敏锐得多,方向感也很强,不过,这座迷宫庭院却比他所想象得大出许多——这让他几乎用了一个钟头,才在午夜时分接近了迷宫的中心。 “但愿在里面迎接我的是漂亮的美女,而不是拿着巨斧的牛头人弥诺陶洛斯。我可没有公主给的线团,也没有什么锋利的剑,要想扮演忒修斯的角色,这身衣服也不行。”利格说着他的俏皮话,一步步地走向那可以给他带来真相的迷宫中心——至少他自认为是这样。 大约又花了十分钟,利格的探险终于有些眉目了。又解决了几个复杂的转弯,他总算走进了一片开阔地。 与迷宫的其余地方不同,这里没有种植灌木和柏树,只是铺了一层青绿色的草皮,看上去朴素、整洁,和这座大宅威严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而在这片草坪的中央,一个精巧的玻璃暖房则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利格的注意。 这座暖房除了框架以铝材搭建之外,无论是三角形的房顶还是四周的幕墙,均由玻璃组成。采取这样的设计,主要是为了保持暖房内的温度,使得其中的植物能够有一个四季如春的环境。一般来说,这样的建筑花费不少,且需要有人不断照料,防止脆弱的玻璃墙产生裂纹,危害到整座暖房的稳定。但许多花卉爱好者和富裕人士却依然习惯于在自己的庭院中建造这样的设施,以保存较为名贵和娇嫩的植物品种。所以,在贵族的花园中有暖房的存在,应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然而,这个突然在此处出现的建筑,反而让利格的好奇和疑心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因为,今天下午他们已经参观过罗斯希奥夫家的花圃了。那里一共并排建立着12个巨大的玻璃温室,每个温室中都开满了鲜艳的各色花卉,栽上了稀有的树木。而与它们相比,这个单独建造的暖房显得既微不足道,又是那么地孤单,如同无人理睬的被流放者一般,隐居在这迷宫的深处……并且,从外面透过玻璃望去,利格觉得这暖房中空荡荡的,似乎没有特别多的花草;只在建筑中间的部分,他才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株一人多高的绿色植物,上面盛开着红色的花朵…… “这些有钱人可真够古怪的,”利格自言自语道,“难道只为了这一棵树,就花钱造这样的一座暖房吗?要是我有这么多钱,宁愿去给牧场添几匹好马。然后带着我的西尔瓦娜回到科罗拉多,让她给我生一大堆孩子。” 说着想入非非的胡言乱语,牛仔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玻璃门的把手上——既然如此费力地来到了这里,不进去看个明白当然不行。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来自后方的手电光,却让利格完全地暴露在了某人冰冷的眼神之下。 “航空长,请您立刻离开那扇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罗斯希奥夫已经出现在了牛仔的背后。他身体笔直,表情严厉,两鬓的白发在夜色中尤为显眼,仿佛是一位守卫圣殿的神官战士…… “来得可真是时候……”利格尴尬地笑了笑,手却依然没有离开门把。 也许,他还想碰碰运气…… …… …… “谢谢,格卢克医生。”芙莉嘉把众人送到卧室门外,对医生和护士们颔首表示感谢。“如果吕特晏斯小姐的病情有什么变化,我想我还会需要你们的帮助。”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主人。”医生诚恳地向芙莉嘉鞠了一躬,然后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和管家奥伯斯坦因先生一样,格卢克医生也位哈瑟尔家族服务了近30年,而他的父亲则是前代伯爵格尔哈特的主治医生,照料这位心力交瘁的海军军官,直到其生命的最后一刻。 对管家和医生这两位老人,芙莉嘉总是给予他们应有的尊敬和信任,当她外出时,城堡和庄园的事务也就全权委托给了他们。而他们也没有辜负女伯爵的期望,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管理着属下的140名仆人和近500名农业工人,为哈瑟尔家的稳定创造了坚实的基础;也让芙莉嘉在投身海军的同时免除了一切后顾之忧,能够一心一意地指挥伯伦希尔德,给那些不可一世的英国人以沉重的打击。 而大多数的仆人也和他们一样,认真负责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为自己身为芬撒里尔城堡的一员而感到幸运与骄傲。所以,他们中的不少人也养成了一种正确的品性——不随便打听主人和她社交圈内的私事——包括为何“来城堡做客的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小姐会突然跑到城外,还淋了雨”这样的问题。 当然,在一个几百人的大群体当中,不可能不出现一些喜欢嚼舌头的人,也不可能不发生各种猜测和小道消息流传的情况。这些谣言和不实的零碎之词也许会对当事人的将来产生一定的影响,但芙莉嘉却并没有强令阻止这些——因为谣言就像是冲向沙滩的海浪,时间会让它自己平息;可如果强令禁止,反倒会让人更产生怀疑,从另一个方面助长了谣言的流传。所以,在和侍从一起将裹着毯子的萝芬带回自己的卧室之后,女伯爵只是唤来了医生,同时吩咐管家让参加寻找的仆人们返回,并没有任何欲盖弥彰的多余举动。 或许,这也是由她身为世袭贵族的绝对自信和大度性格所决定的。 送走医生他们,芙莉嘉回到了卧室里。经过一夜的折腾,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再过几个小时,10月9日的太阳就要升起了。在过去的一天中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真让她有点儿应接不暇了。 津特坐在床边,紧握着妹妹的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熟睡中的金发女孩。从刚才起,侍从就以这样的姿势,守护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只在刚才女仆们为萝芬换睡衣和擦身的时候离开了一会儿,之后便没有移动过一步。 西尔瓦娜已经收好了体温计,正在整理着医生留下的药品, 分卷阅读358 - 分卷阅读35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59 将它们分成适合的剂量,准备在正确的钟点给萝芬服下。 “39°c。”西尔瓦娜对芙莉嘉说道,“打了一针退烧针,到明天早上她就没危险了。一开始,我还担心会变成肺炎呢……” 芙莉嘉点了点头,坐在了另一边的床沿上,和津特一起望着萝芬那红红的脸蛋。因为淋了雨,又光着身子睡在小屋中,萝芬得了严重的感冒,体温也升高了许多。城堡休假的开端居然要在病床上度过,萝芬恐怕从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西尔瓦娜分完药,将下一次的剂量放在了床头的小柜子上。 “舰长,妳和侍从摆出这样的动作,”她开玩笑似地说道,“真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妇,守着自己生病的小女儿啊。” 害羞的侍从连忙放开妹妹的手,脸上立刻显现出了充血的迹象——这几乎让人产生怀疑,他和萝芬到底哪一个发了烧……“医官长……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津特傻笑着低下了头…… 可是,原本对这样的嘲弄也应该有相同反应的芙莉嘉却没有作声。她只是抬起头,生气地瞪了西尔瓦娜一眼,然后就又把视线移向了萝芬…… 真没办法……看来,不好好地哄哄她,我的小猫就不打算理睬我了呢…… 西尔瓦娜在心中无奈地告诉着自己,一边则已经找到了一个借口,好支开津特。 “侍从,能去一下厨房吗?”西尔瓦娜说道,“值班的厨师应该还没睡吧?要是你看到了他们,就让他们弄些开胃小菜和燕麦粥,用慢火热在炉灶上。萝芬没有吃晚饭,睡醒了之后,也许会感到饿。” “好的,医官长。”侍从站了起来,“我这就去。” “记住,侍从。在食物完全弄好之前,你必须一刻不离地在旁边盯着。因为萝芬正在生病,所以我们更不能让她吃坏肚子。”西尔瓦娜以医生的口吻说道。她的眼神十分认真,谁也不会怀疑她的真实目的。 可芙莉嘉却知道她在想什么。舰长看了看正在一旁装模作样的红发家伙,不知为何,并没有揭穿她,反而配合起了她的话。“麻烦你了,津特。”她说,“等萝芬醒了,我会亲自喂她的。去年我生病时,萝芬也照顾过我。” 津特当即表示了感谢,并且关上门,很快地下楼去了——为了妹妹,即便是让他永远住在厨房里,恐怕他也不会拒绝。 在他走后,卧室里迎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芙莉嘉依旧注视着萝芬那睡梦中的红脸蛋;西尔瓦娜则不客气地占据了津特原先的位置,坐在床边,微笑地握住了萝芬深出被窝的手。两个人,谁都没有立即说话,将这样的宁静与祥和,保持了足有5分钟…… “和某人那个时候的样子应该很像吧?”西尔瓦娜调侃地说着,“可惜那个时候我离家出走了,没有看到小猫生病时的可爱样。” 芙莉嘉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把脸转了过去…… “刚才……在小木屋里的时候……妳在害怕什么呢?是害怕我吃掉她吗?”西尔瓦娜对芙莉嘉坏笑着,坐得离萝芬又近了一些。“我不是都已经解释过了吗?妳为什么还生气呢?”她望着芙莉嘉,说道。 “哼!”舰长赌气似地闭上了眼睛。 “喂,小猫……”不甘心的西尔瓦娜再次试探道,同时看了看芙莉嘉的眼色。“两个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这样才像是一家人,对吧?” “哼……讨厌的西尔瓦娜……”舰长发出了不愿搭理的声音,可视线却慢慢地游向了一床之隔的对方。不能否认,这样的话,她倒挺喜欢的…… “侍从自己只有22岁,还是个孩子。所以,让他当爸爸可不行啊。”西尔瓦娜继续说道,笑得很开心。 “那妳就能当吗?我可看不出来。”芙莉嘉打破了沉默,忍不住质疑道。 “当然能,我哄着萝芬睡觉的时候,她可听话了。”某人信誓旦旦地说着,顺便还摸了摸萝芬滚烫的额头,为她撩去了几缕散乱的发丝。 “但是,哪个负责的爸爸或者妈妈会这样捉弄自己的孩子呢?”芙莉嘉不理会她的辩解,生气地责备了起来,“先是体罚,然后又故意把那些决斗的纸条藏起来,让她淋雨、害她生病……这就是妳的教育方式吗?” “我只是在实践我以前对自己做出的保证而已。”西尔瓦娜抬起头,平静地说,“我不久以前就告诉过妳:要是她再这样缠着妳,或者自以为是地用言辞侮辱别人,说我是‘老太婆’什么的,我就会狠狠地教训她,决不手软。” “但妳不能这样伤害她,西尔瓦娜。我也告诉过妳,小孩子需要的是安慰和鼓励,不是那些野蛮的处罚。” “那小孩子就能伤害我了吗?老实对妳说吧,我很讨厌的她的‘老太婆’羞辱——只有26岁的美女被人说是老太婆,换了妳会怎么想?!”西尔瓦娜反问道着,仿佛泄愤一样地捏了捏萝芬的鼻尖。“而且,她今天每一次的拳打脚踢都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是她发了烧,也许现在躺在这里应该是我!”她又看了看芙莉嘉,这次,她终于用了质问的语调。“难道为了哄小孩子开心,妳就愿意牺牲我吗?!” “不……不!怎么可能……” 芙莉嘉的态度有些软化了,严厉的质问变成了好言相劝。因为西尔瓦娜说的也没错,之前的几次,萝芬在言语上是有些过分;而这次不了了之的决斗,也是萝芬自己先提出来的。如果要追究肇事者的话,那萝芬的责任显然占主要部分。 “还是原谅她吧……我也会让她原谅妳的,西尔瓦娜……”芙莉嘉诚恳地望着爱人,那和蔼的神情,俨然是一位想要劝说家人和好的母亲…… 西尔瓦娜望着她的眼睛,默默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小猫的脸庞……芙莉嘉也没有躲开,而是慢慢地凑了上去。当西尔瓦娜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上游移时,小猫发现自己竟然笑了…… “妳可真是个善良的妈妈。那样我在她的心目中就更像是讨厌的妈妈了。”西尔瓦娜说着,捏了捏芙莉嘉的脸。 “不是讨厌的妈妈,而应该是讨厌的爸爸才对!”芙莉嘉哼哼着说道,“西尔瓦娜这么不温柔,当然不能当妈妈了!” “世上才没有这样的规定呢!可要是一定得温柔,那我也会!”说着,西尔瓦娜忽地躺了下来,靠在了萝芬的身边。“现在,就让妳看看我是怎么哄她睡觉的吧。” “傻瓜!这可不行!妳这么用力,会把萝芬吵醒的!”芙莉嘉也躺了下来,占据了床的右侧。她拉开西尔瓦娜放在被子上的手,又将萝芬 分卷阅读359 - 分卷阅读36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0 搂向了自己这边。 “想独占可不行!” 西尔瓦娜又把手伸了过来,想把芙莉嘉赶走;而芙莉嘉看来也不愿意让步。于是,两人隔着萝芬,互相拍打着对方的手,试着把它从萝芬的被子上挤下去。 到最后,两个人都只能用笑声来表达此刻的心情。芙莉嘉笑得几乎停不下来,不得已将脸埋进了枕头中;西尔瓦娜则乘机进攻,一举占有了两人之间那块小小的阵地。 而就在能够意识到之前,她们的手,却已然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两只分别来自不同个体的手掌,现在并不希望分开…… “被两条胳膊压在下面……萝芬不会被我们吵醒吧?”芙莉嘉轻声问道。 “不会的,她睡得很死。”西尔瓦娜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觉得她熟睡如故……“那么,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她调皮地向小猫眨了眨眼,害得芙莉嘉又只能满脸通红地躲进了枕头下。 “显然……我们在怎么教育小孩子的问题上存在着分歧,小猫。”西尔瓦娜柔声说着,将那句在任何时候都无法叫人厌倦的话,又一次送进了芙莉嘉的脑海中…… “可是,有一件事,是永远不存在分歧和异议的……那就是……我爱妳……” 这句话之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芙莉嘉和西尔瓦娜都支起了身子,越过下方那沉睡着的小公主,缓慢,却没有停顿地向对方靠拢…… 然后,她们接吻了。在台灯昏黄的光亮中,四片晶莹的朱唇不断地交叠、重合。她们忽然将对方推开,又忽然将对方咬紧,仿佛那两张湿润、温暖的嘴,都希望能得到她人的呼吸,都在试图永久地占有同伴的美丽…… 这对深爱着对方的恋人是那么投入,是那么幸福,此时在她们的瞳孔中,只有爱人的存在…… 所以,无论是芙莉嘉,还是西尔瓦娜,都没有注意到这房间里的第三个女孩子,正微微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一声不吭地望着热吻中的她们…… 而在这一天,能和眼睛联系起来的事还有一件——那就是关于航空长利格·维德弗尼尔上尉的。从10月9日起,他突然开始戴起了墨镜。不管是外出游玩,还是在室内休息,这副褐色的墨镜总是不会被摘下,似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据通讯主任海瑟·提亚尔菲说,利格此举完全是为了遮掩他右眼眶上那个可笑的青肿——因为抗拒警告,企图闯入某个禁区,他最后还是遭到了某人给予的惩罚。 第三十章  各人的假日(下)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09 00:18:45 第三十一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一) 早晨7点30分,布列斯特第十三公立中学里人声鼎沸。无论是学校的大门口、院子里,还是每个年级的教室中,都充满了孩子们匆忙的身影。他们背着书包,提着午餐盒,迈着有些焦急的步子向各自的的教室赶去。 尽管离正式的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可根据教务长吉尔娃·克罗诺斯卡夫人定下的规矩,学生们必须在早晨7点三刻之前到达学校,然后还要老老实实地收听15分钟的政治思想广播。其间,这些孩子只能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并且被严禁交头接耳和做小动作。克罗诺斯卡夫人自己则和一群老师在走廊上来回巡逻,透过教室门上故意留出的玻璃窗窥视学生们的情况。一旦发现有违背她命令的人,这位盛气凌人的教务长就会毫不留情地进行处罚,将这样的学生拖到操场上罚站,或是强迫他们抄写数百遍到一千遍校规、校训;更有甚者,她时常还会在某些老师的帮助下,将受罚的学生拉到院子里,然后扒掉他们的裤子,发疯似地抽打这些孩子的臀部。 通过这些,克罗诺斯卡夫人不但显示了自己在这所学校中的权威,还满足了自己那广为人知的虐待欲——一般来说,她对14岁至16岁的少男少女尤其感兴趣,以至于她每天都在渴望着出现这样的犯规者,好为自己提供发泄的对象。虽然有家长就此事向学校和布列斯特地区的教育部门提出过多次抗议,但都在克罗诺斯卡夫人的暗中活动和教育部门的相互包庇下石沉大海,不了了之了。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学生们人人自危,惟有小心谨慎地遵守着那些无理的校规,才能不落入克罗诺斯卡夫人的魔爪。只不过,即使如此,依然有一些粗心大意的倒霉蛋在开小差时被教务长撞见,受到了相当的污辱和体罚。 当然,我们聪明的见习骑士凯瑟琳大人,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失误而使自己陷入麻烦的境地当中。所以,她不但每天都提早许多时候进入教室,在收听政治广播的时候也总是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从来不让克罗诺斯卡夫人抓住一点儿把柄。 “夏洛特,夏洛特……”女孩子的手犹豫地拉了拉凯瑟琳的衣服,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正在整理书桌的凯瑟琳回过头,发现同桌的好友瑞琴娜·莫德林格正在对她偷偷地微笑着。 凯瑟琳看了看她,马上就明白了。小云雀也“嘿嘿”地笑了笑,随即便从书包中拿出了几本作业本,恭恭敬敬地用双手交给了瑞琴娜。 “谢谢,莫德林格小姐。您的大恩,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哦。”她俏皮地说着,还像鞠躬一样地对瑞琴娜点头致意。 “嗯,嗯!这样就好了。”瑞琴娜收起了作业本,高兴地说道,“以后夏洛特要是想抄作业的话,还可以来找我啊。” “谢谢,谢谢!”凯瑟琳用夸张的语气说着,又鞠了一躬。 “唔……不客气,不客气。”瑞琴娜同样顽皮地摸了摸凯瑟琳的头顶。 然后,两个人都忍不住掩着嘴笑了。她们开心得就像是一对共同飞上枝头的小鸟,不用欢乐的歌声,不能表达此时的心情。 虽然知道抄作业是不太好的行为,但凯瑟琳还是无法让自己喜欢上作业——因为所有的这些她都早已经懂了,如果再在这上面花太多的时间,那就是最大的浪费。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从开学以来的这两个月时间中,她几乎每天都要借用瑞琴娜的作业本。而瑞琴娜是一个善良、友好的可爱女孩,学习不错的她,对于朋友的这种要求自然不会拒绝。 “夏洛特,今天我的作业也借给妳吧!” “我的数学可比瑞琴娜的强多了!” “我的化学也比她好!” 一些男 分卷阅读360 - 分卷阅读36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1 生看到了她们刚才的举动,便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接近凯瑟琳的机会,乘机献起了殷勤。 “谢谢,不用了。”凯瑟琳不屑地摆了摆手,“有些东西我还是想要自己做的。” 可某些人还是不肯罢休,继续纠缠着她,“女孩子在理科方面是很弱的啊,还是看我们的作业吧!” “对啊!只要和我们约会,想让我们帮妳做作业都行!”某个异想天开的家伙犯了傻,居然对凯瑟琳说出了这样没有脑子的话,引来了其他人的一阵哄笑。 “哼哼……是吗?”凯瑟琳笑得轻蔑极了——她原先就对这些正处于青春骚动期、整天像蜜蜂一样嗡嗡乱转的男生没有好感,现在则更不愿去搭理他们了。 “当然啦!”起哄者叫嚣道,“回报可是很重要的啊!” 毋庸质疑,漂亮大方、富有贵族气质的凯瑟琳尽管还只在这里待了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凭借自己在各方面的出众优点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青睐,也成为了不少男生憧憬的对象。这些嗷嗷叫的小家伙们都以能同凯瑟琳交谈为荣,有时还会故意去做一些十分低级的傻事,期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当然,最后无一例外地以失败告终。 但是,不愿吸取教训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有着相当的数量。 如果是萝芬的话,这些缠人的男生现在一定已经受到了拳头的惩罚,然而,凯瑟琳却喜欢自己的处理方式。 “瑞琴娜,妳想去什么地方玩呢?”她忽然转过身,饶有兴趣地望着身边的女孩。 “咦?”被询问的瑞琴娜十分惊讶,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是问妳,喜欢去什么样的地方玩。”凯瑟琳见她没有回答,就又说了一遍。“不管是在休息日去野营,还是一起去城里的市场,我都会和妳一起去的。”说着,她拉起了瑞琴娜的手,“不然的话,我们就在放学后一起逛街吧?我正巧想买一个能配上我头发的小饰品。”顿了顿,她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我这是要和妳约会哦,瑞琴娜。” 现在,不仅是瑞琴娜,就连那些无聊的傻瓜都已经知道凯瑟琳的想法了。 “妳们俩?约会?” 男生们吃惊得纷纷瞪大了眼,班里的不少女孩子也将目光对准了后排的两个人,好奇地望着她们。 瑞琴娜瞬间就红透了脸!茫然失措的女孩握着凯瑟琳的手,为了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只得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整个人差不多都快要藏进书桌里面了。 可凯瑟琳却没有一丝畏惧和羞怯,她注视着其他人,从容不迫地说,“当然。如果按照你们刚才所说,获得别人的帮助以后就要用约会来报答,那我已经欠瑞琴娜几十次约会了!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好好地补偿她!” “夏、夏洛特……真、真的要和我约会吗?……”瑞琴娜紧张地问道。因为凯瑟琳的镇定自若,她才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看了看面前的小云雀。 “对啊,瑞琴娜想去哪里呢?” “我……我……哪里都……都可以的……”扎着黑色长辫的女孩吞吞吐吐地说着,害羞的笑容正一点一点地在她的嘴角显现出来…… “可妳们俩都是女的啊!怎么能约会呢?”傻瓜们立刻嚷了起来。实际上,他们早已从心底里嫉妒瑞琴娜了——因为她是凯瑟琳在这个学校里最好的朋友,也是现在唯一一个能和她朝夕相处的同龄人。 “你们可真是笨。”凯瑟琳抬了抬下巴,毫不在意地说道,“难道女孩子就不能和女孩子出去吗?难道你们没和别的男生一起出去玩过吗?” 于是,很简单地,那些人就被说了个哑口无言——女孩子当然能和女孩子一起出去,而且这也算是约会的一种。 “原来是这样啊……”被拒绝了的男生们不甘心地嘀咕着,但没有人会去多想什么。毕竟这里只是个并不怎么发达的东欧小镇,许多名词对于他们还相当陌生…… “那么,等一放学,我们就去镇里逛街吧。”凯瑟琳打发走了那些家伙,便开始计划起了下午的“约会”。她的言语十分认真,丝毫不存在任何玩笑的成份。“我们可以去洛洛可街的蛋糕店吃巧克力烘饼,或者去谢尔采巷的小画廊看别人画画,然后再去市场,买些小玩意儿……妳看怎么样,瑞琴娜?” “可以的……这、这些地方都可以……”瑞琴娜的小脸依旧红红的,声音也不太大。虽然自己在撒拉弗村时经常和凯瑟琳一起结伴外出,但这样明确的邀请却还是第一次。这让瑞琴娜不禁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喜悦——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班导师珍尼娅·塔西小姐抱着课本走进了教室,并且打开墙上的广播,准备让学生们收听今天早晨的政治广播。尽管这位20多岁的年轻导师本身并不喜欢学校这种向孩子们强行灌输某些思想的做法,但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她也只能按照上司的指示办了。像她这样的老师,在学校中并非少数。 接着,又是一声铃响——这代表广播马上就要开始了。于是,凯瑟琳和瑞琴娜不得不停止了对放学后安排的讨论,安静了下来。 “给,瑞琴娜,这是我昨天刚向伯伯要的。”凯瑟琳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棉花球,放进瑞琴娜的手中。 “谢谢,夏洛特。我的刚好不小心掉了呢。”女孩笑着,将棉花球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没关系,没关系。伯伯可是药剂师呢,要多少棉花球都是可以的。”凯瑟琳也如法炮制,把自己的耳朵孔用棉花球堵了起来。 和高噪音的政治广播相比,小小的棉花球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这两个来自撒拉弗村的女孩子还是每天坚持着,以此作为她们自己的反抗方式。 之后,没过多少时间,广播里就响起了沙沙的响声,而克罗诺斯卡夫人那沉重的脚步也开始从走廊的那一头传了过来。这对所有学生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危险信号。因此,每个人都连忙坐直了身子,等待着那可怕的大柠檬经过窗口的一刹那…… …… 经过15分钟的“漫长”煎熬,这次的政治广播终于结束了。凯瑟琳摘下棉花球,像以前一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讨厌这样的广播,可对这个广播员倒是有点儿佩服——能用15分钟就把斯大林从带尿布的小东西一直介绍到叼烟斗的可怕老头,然后再拼命地歌功颂德一番,把他说成是世界的救世主——这样的本领确实不是普通人所能够具有的。 而今天,学生们的运气也很好。因为大家都早有防备,个个打起了精神,所以克罗诺斯卡夫人没能抓住什么证据,也就不能处罚 分卷阅读361 - 分卷阅读36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2 任何人了。随着这位柠檬型的教务长那失望的步伐逐渐远去,上午的第一节俄文课也就开始了。 我们之前曾说过,凯瑟琳在这所“第十三公立中学”已经度过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虽然开始时并不十分习惯这样的群体生活,但时间一久,凯瑟琳极强的适应能力和贵族式的社交本领就开始表现了出来;加之她的那丰富的知识和完美的语言表达能力,在这些日子里,凯瑟琳很容易地就在学生们中间确立了她受欢迎的形象。而且,尽管很少自己做作业,凯瑟琳的考试成绩却十分优秀——除了物理方面屡遭挫折之外,在开学举行的摸底考试和10月、11月初举行的两次月考中,小云雀的其他科目都取得了令人赞叹的分数。许多以前教过伊丝梅尔的老师对这个孩子的“姐姐”记忆犹新,在得知凯瑟琳这些年来所受的教育全部来自她时,不禁又大大地称赞起了一直以来就被学校方面当作优等生典型的伊丝梅尔。 不过,凯瑟琳也没有刻意地要自己成为一个面面俱到的人。例如,她婉言谢绝了一切学校社团的邀请,没有参加一点儿放学后的活动;而小云雀同样也让前来游说,指望她加入“少先队”或者“共青团”的那些“辅导员”失望而归。她借口自己是虔诚的犹太教徒,不愿意参与任何政治党团和政治活动,将这些说客一一打发走了。学校方面对这样的表现自然有所不满——为了加快布列斯特地区等前波兰领土的苏联化,同时加强莫斯科对这些新领土的控制,那些当权者急于在这些地方建立起他们的政治组织,用来监视和进行奴化教育,从而维护苏联的利益。因为正处于初创时期,他们当然希望能大量地吸收将来作为社会新血的优秀在校学生——尤其是凯瑟琳这种还具有波兰侨民身份、可供宣传的人。 但小云雀的荣誉感使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自己和这些无耻的家伙同流合污。就像芙莉嘉和大多数德国贵族军官鄙视纳粹党那样,凯瑟琳对那个格鲁吉亚人和他的党羽也充满了厌恶。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些人的劝说,任他们如何利诱、恐吓,都不愿违背自己的价值观。 然而,这样的坚持不可避免地给凯瑟琳带来了更大的危险。 善于巴结上级教育部门和党政机关的克罗诺斯卡夫人担负着监督这个“小危险份子”的任务。她十分卖力,三天两头地向纳扎鲁巴耶夫提交书面记录,报告着小云雀在学校中的一举一动。她指望着纳扎鲁巴耶夫等政治军官能从当中找出些蛛丝马迹,在迫害凯瑟琳,也就是夏洛特·霍普的同时,给予她所期望的赏识和奖励。因此,对于凯瑟琳不愿参加政治组织的事,克罗诺斯卡夫人当然不会遗漏。 而且,凯瑟琳所不知道的是:这些前来要求她参加团、队组织的人,本身就是得到了纳扎鲁巴耶夫的授意,前来试探她的。纳扎鲁巴耶夫之所以想出如此的诡计,则依然是为了能解决这个被他当作眼中钉的小女孩——如果凯瑟琳一口答应参加他们的组织,那就说明这个小家伙和其他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对苏联的统治没有什么贰心,可以放松对她的监视;如果凯瑟琳在反复思考之后勉强答应,那就说明这个小东西虽然有想法,但却是个软骨头,只要稍加威胁就能让她停止与纳扎鲁巴耶夫作对的行为;可如果她坚持不答应,始终不与苏联人为伍,那就只能说明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异己份子,必须尽早地加以铲除。 就这样,在得到了凯瑟琳拒绝入团的报告后,纳扎鲁巴耶夫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第三种看法——他必须马上抓住这个小家伙的把柄,然后以此为借口将她送进工读学校或者劳改营,让她永远消失,再也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当然,因为凯瑟琳在学生和大多数老师中间风评很好,在学校里也还没有做什么恶作剧,所以,这样的把柄和借口并不容易寻找。纳扎鲁巴耶夫便吩咐克罗诺斯卡夫人继续盯着这个小家伙,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向他报告。因此,柠檬女不敢怠慢,她不仅命令手下的亲信们每日向她汇报凯瑟琳的行动和言语,甚至连自己也时常光顾三年c组的教室,用检查卫生等愚蠢的借口来掩盖她观察凯瑟琳的真实目的。 对于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非友善目光,聪明的凯瑟琳自然不会没有察觉。渐渐地,她也开始怀疑这一切的起因是否与自己捉弄纳扎鲁巴耶夫的事件有关——因为她在学校里还什么都没做,那些教师们不会只因为她长得特别可爱而一直盯着她。由于深知敌人的无耻与恶毒,小云雀明白:与他们正面冲突对自己没有好处,而且还会危害到身边那些一直照顾着她的人。所以,她决定暂时在这里偃旗息鼓,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和那些家伙发生明显的对立的。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会一直扮演小乖乖的角色,直到整个欧洲的局势稳定下来,使她和伊丝梅尔可以返回柏林,回到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身边。 “瑞琴娜,放学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凯瑟琳轻轻地推了推同桌的女孩,最后确定了今天下午的安排。 “嗯!”瑞琴娜高兴地回应着,“我们一定能买到又好看,又合适的小东西,来装饰夏洛特的头发的。” “好了,两位漂亮的小姐,有什么开心的事,请到下课时再商量吧。”班导师珍尼娅·塔西小姐在讲台边微笑着,“现在,可是上课时间了呢。” 于是,两个女孩立刻安静了下来。凯瑟琳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用可爱的笑容表示了她的歉意。 她知道,珍尼娅·塔西小姐与那些始终敌视她的老师不同,虽然长得不像伊丝梅尔那样漂亮,却也是个善良的好人。而事实上也是这样——塔西小姐并不是柠檬女的打手,她也不知道那些围绕着夏洛特·霍普的阴谋——因为克罗诺斯卡夫人总是妒忌那些在容貌和年龄方面胜过她的女性,所以她根本不会去信任像珍尼娅·塔西小姐这样的、有自己思想的年轻人。 …… 当一个人坐下来学习的时候,时间总是会变得如同湍急的流水一般。经过近四个小时的课程,凯瑟琳在这天上午的学习很快就宣告结束了。俄语课之类的语言学是她的强项;除了始终拒绝解剖小动物以外,生物课也没什么能难倒凯瑟琳的;而上体育课的操场则成了她大显身手的地方,无论是跑步还是跳高,凯瑟琳总是能轻松地摘取第一的桂冠。而如果没有最后的那一节思想品德课,这个上午就能用完美来形容了。 不过,虽然对课本上所写的那些连篇谎话深恶痛绝,但凯瑟琳还是坚持隐忍不发,只把这些苏联式的鬼话当作耳旁风……每当政治老师在讲台上 分卷阅读362 - 分卷阅读36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3 宣扬斯大林的丰功伟绩,同时巧舌如簧地向学生们描绘出一副副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的美丽图画时,凯瑟琳就在心中默默地哼着伊丝梅尔经常为她唱的那首摇篮曲,尽可能地让自己听不见任何烦人的声音。 于是,这一天的上午也就平静地过去了。 中午12点,大家吃午饭的时间到了。现在已经是11月初,布列斯特地方的天气早已转凉了。因而在进餐之前,学生们都会将自己的午餐盒内的食物带到学校的厨房稍微加热一下,然后再食用。由于用来加热的炉灶只有5个,由每日的值勤学生负责。可需要使用炉灶的的人数却有500,即使每个炉灶一次可以加热20个饭盒,也必须将学生们分成5批。也就是说,排队和等待是免不了的。 今天,因为在下课后又讨论了一些下午的约会,时间有些耽搁了。所以,当凯瑟琳和瑞琴娜来到厨房时,她们发现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学生们排起了漫长的队伍,从炉灶边一直连到了厨房外的走廊上。这对凯瑟琳原本没有什么影响,她的午餐一向是伊丝梅尔每天早晨亲手做的三明治或者小蛋糕,然后再配上水果和一些奶油,一般不用加热。可瑞琴娜的就不行了。因此,凯瑟琳每天还是会陪着朋友一起来厨房。 虽然不少想要给凯瑟琳留下好印象的男生殷勤地请小云雀排到他们的前面,但凯瑟琳想也不想就都拒绝了他们。在她看来,插队破坏了重要的公平原则,是一种损害他人合法利益的自私行径。身为德国贵族的一员,凯瑟琳当然不能那么做。再说,她宁愿选择和瑞琴娜一起排在队伍的末尾,也不愿和那些男生一起挤在前面。 不过,如此一来,等待的时间就增加了。一个炉灶一次加热大约需要5-6分钟,前后5批人所需的时间至少也要25分钟。 凯瑟琳打开了自己的午餐盒,一块块三明治露了出来。这些食物外观精美,造型也很整齐,里面的夹馅十分丰富,包含着足够的营养。在用餐时,任何人都能很容易地感受到制作者寄托在内的爱心。 “瑞琴娜,饿了吗?先吃一点我的吧。”她把午餐盒递到了伙伴的面前。 瑞琴娜确实有些饿了,而且她和凯瑟琳的友谊中从来就不包括什么客套。“谢谢,那我就挑这块吧。”她感谢地微笑着,从午餐盒中取了一块三明治。 “没关系,没关系。”凯瑟琳自己也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了起来。用手抓东西吃的做法不太雅观,原本是凯瑟琳竭力避免的。但经历过了去年那次旅途中的饿肚子事件之后,我们的伯爵千金也就不在食物的种类和进餐的方法上讲究什么了。 “真好吃,”瑞琴娜咬了一小口,齿间立刻溢满了卷心菜甜甜的味道和烤火腿那浓郁的香气,让她感到十分满足。“这个一定又是伊丝梅尔姐姐做的吧?” “对,伊丝梅尔姐姐总是四点钟就起床为我做早餐和午餐了,而且每天都是这样……”凯瑟琳咬了一点三明治上的面包,回忆着那些始终留存在她脑海中的片段…… 自从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住进那个原本陌生的家庭,伊丝梅尔就开始像对待真正的家人那样,一直照顾着她、安慰着她、呵护着她。在每一个白昼,她都会陪伴着她。读书、学习,或者在玩耍和歌声中度过这些快乐的时间。即使现在这样的快乐已经被学校所侵占,小云雀仍然无法阻止自己对这些情景的渴望;在每一个夜晚,她都会与她同枕而眠。纵然对故国的思念会让凯瑟琳感到焦虑,但只要伊丝梅尔拢起臂弯,将她完全地拥入自己的怀中,凯瑟琳就能够得到最美好的梦境。 而在每一个清晨,当凯瑟琳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期盼着那熟悉的身影时,她却不能在自己的身边找到伊丝梅尔……厨房,是伊丝梅尔早晨的战场。温柔善良的家教姐姐,如同贤妻良母一样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为了凯瑟琳,她宁愿放弃宝贵的睡眠。而凯瑟琳也总是光着脚,悄悄地溜近那忘我的人儿,接着,便从背后突然地抱紧她,只待伊丝梅尔吃惊地转过身来,她就再一次用全身去感受她胸前的温暖…… 只有这样,清晨的不安才会被消除;也只有这样,小云雀才能获得度过这一天所需要的鼓励和支持…… “伊丝梅尔姐姐……真的好像凯瑟琳的……”伯爵千金回想着,那个饱含着爱意的字眼,正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舌间诞生……这个词她以前说过,虽然用了玩笑的语气,却是宛如发自她的内心…… 瑞琴娜则有些疑惑地望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不明白是什么占据了凯瑟琳聪明的头脑。 此时,前面的队伍中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随之而来的则是男生们粗野的吼声和拳脚碰撞的声音。 凯瑟琳的思绪被打断了。她和瑞琴娜放眼向前看去,竟然马上就看到了一个她们都认识的人——高中部二年a班的男生——米赛勒斯。而和他扭打在一起的,还有另外3、4个高中部的男生。 “这不是妳的哥哥吗,夏洛特?他怎么和人打架了?”瑞琴娜问道。因为霍普家对外始终宣称凯瑟琳是他们的亲戚,所以包括瑞琴娜在内的村人自然会认为米赛勒斯是夏洛特·霍普的哥哥——至少是堂兄。 “我可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的脾气不太好……”凯瑟琳叹了口气,似乎不打算去管这件事。她和米赛勒斯的关系很糟糕,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久,前面的人告诉凯瑟琳,现在正在和米赛勒斯扭打的男生中有一个原来排在他的前面。当这个人试图让他的另外几个朋友排在自己的后面,也就是米赛勒斯的前面时,双方发生了争执。米赛勒斯的心眼是很小,而这些人的态度也相当蛮横,所以一场混战就这样开始了。 米赛勒斯今年快17岁了,身体长得很结实,是个比较健壮的男生。如果一对一的话,他或许可以压制那些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显示出了相当的厉害,把一个家伙的鼻子也打出了血。但转眼间,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因为对方人多,他们从各个方向包围了霍普家的男孩,将他围在中间。紧接着,趁他难以首尾兼顾之际,转到米赛勒斯背后的某人一下子扑了上来,从后方抑制了他的行动。另外三个家伙则立即冲了上来,挥舞着拳头砸向他的脑袋和身体的其它部分。 在这样的打击之下,手脚都被制住,毫无反击能力的米赛勒斯很快就招架不住了。这个脾气暴躁的男孩子被完全打败了,他不停地嚎叫着,几乎要扯破嗓子。而周围的人都只是害怕地看着,并没有什么人上前去帮助势单力孤的男孩。由于不想让这场架波及 分卷阅读363 - 分卷阅读36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4 到自己,那些学生们不自觉地向另一侧移动着脚步,以至于这条队伍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弯曲的凹陷。 这个时候,某些人的一句话让这件学生之间小小的风波再一次发生了扭转—— “去死吧!犹太猪!你们只配在泥地里吃屎!”一个正在揍米赛勒斯的高中学生得意地骂道,顺手抓起米赛勒斯掉在地上的午餐盒向他的脸上砸去。盒子被撞翻了,里面的三明治散了一地。这些也是伊丝梅尔的手艺,可现在却被弄脏,不能吃了。 在欧洲,长达数千年之久的排犹主义并不是德国的专利。只要是犹太人生活的地方,就总会产生许多歧视和污辱。而在打架的时候,这样的言语暴力就会很肢体暴力一起,施加在犹太人的身上…… 常珊,2007-09-09 00:19:07 “住手!”突然的一声怒喝,顿时把正扭作一团的家伙们吓了一大跳。一瞬间他们还以为是老师的声音,因此个个都僵在了当场,连头都不敢回。 瑞琴娜也小小地吃了一惊,因为她现在才刚刚发现:夏洛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午餐盒塞进了她的手里,而自己却跑了出去,已经站在了那些打架者的背后。 “你们刚才说犹太人是什么?要犹太人去干什么?”女孩愤怒地质问道。她双手插腰,金色的小卷发在怒气的影响下微微地抖动着,湛蓝色的大眼睛中闪着忿恨的光。 打人的男生们听到了这个稍显幼稚的声音,才意识到来的并不是老师。他们转过身,纷纷将眼睛朝向凯瑟琳,并且故意张大了一圈,想以此吓唬这个多管闲事的女孩子。 “这是他妹妹……从华沙来的……”某男付在领头者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在这所学校中,夏洛特·霍普的名字在初等部几乎人人皆知,但在高等部里却还是有不知道她的人。 “妳想干什么?”领头的向前跨了几步,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比自己矮了足足10公分的女孩。“是妳哥哥先招惹我们的,而且也是他先动的手。” “这和我可没关系。如果喜欢的话,你们可以一直打下去。”凯瑟琳不屑一顾地望着他,没有给人一点儿畏惧的感觉。 “那妳就走开,别挡在这里!女孩子还是回家去玩娃娃吧!”领头的嚷道,笑得也挺嚣张。 凯瑟琳也笑了——轻蔑的笑。 “我当然会走开,不过是在你道歉之后。”她说,“而且……如果你当娃娃……我就玩。” 这可真是充满讽刺的一句话,以至于周围的学生中有不少人也已经笑了起来。 “可恶!”领头的男生窘了,“我凭什么向妳道歉?!” “就凭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凭你污辱犹太人!就凭你看不起女孩子!”凯瑟琳大声回答着,刚才还被压制着的怒火一下子就代替了冰冷的笑容。“如果你现在不道歉的话,我……”她说着,下意识地向自己手上摸去,可她马上就发现,自己的那副棉手套放在了教室中。于是,这位一心想着决斗的见习骑士快步走回到瑞琴娜身边,摘下了装午餐盒的蓝布袋,又跑到了男生们的面前。 “现在立刻道歉!不然的话,就接受这个!然后和我好好地打一架,来决定谁对、谁错吧!”她冲着已经完全愣住的男生摇着布袋,就像要把它扔到对方脸上那样。 学生中的不少人已经发出了赞叹的声音,一些平日里就仰慕她的男孩、女孩甚至还鼓起了掌,为无畏的小云雀加油——要是他们知道凯瑟琳在德国时曾经多次将希特勒青年团的小流氓们揍得满地打滚,也许会更加佩服她。 “我……我不和女生打架!”领头的有些恼羞成怒。他的眼睛从凯瑟琳那炯炯的目光下逃开了,手也没有去接那条蓝布袋。“走吧,下面改我们用炉灶了……”领头的找了借口,想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想要走开就得道歉。你侮辱了犹太人,说了那些无礼的话!所以,你必须道歉!”凯瑟琳一步不让,坚决地拦住了他们。 “我为什么要道歉?虽说妳是这个家伙的妹妹,但妳长得可不像是犹太人!”领头的说着,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理直气壮。 “这和长相无关!谁说犹太人就不能有金发,就不能有蓝眼睛?!”凯瑟琳针锋相对地说,“可你刚才那句过份的话却是明摆着的!说了这样的话,侮辱了别人,当然必须道歉。而且你刚才还说了瞧不起女孩子的话,所以也应该道歉!” “妳总是让我们道歉,”某个男生不知好歹地顶撞道,“可我们就是不道歉——妳又能怎么办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并不能使凯瑟琳感到为难。对付正人君子有正人君子的方式,对付无赖则有无赖的办法。 凯瑟琳用犀利的目光将那些人逐个扫视了一番,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你们坚持不道歉,那我就只好去告诉教务长夫人了。我会告诉她,你们违背了斯大林同志要求民族团结的理论,还想学习纳粹,在这里迫害犹太人。” 那些嚣张一时的男生们顿时感到了害怕。 不管是违背斯大林的理论,还是学纳粹,在这里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对苏联党政机关来说,现在的斯大林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这个格鲁吉亚人虽然表现得比俄罗斯人还要俄罗斯人,在苏联境内极力对弱小的少数民族实行消灭、迁移的恐怖政策,但他还是授意宣传部门在教科书上列出要求“各民族团结,共同建设社会主义苏联”的条目,用来自我美化,麻痹被统治者的神经。而莫斯科当局虽与纳粹勾结,但双方之间在意识形态上实际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标榜共产主义的苏联对实行国家资本主义的德国自然是心存芥蒂,欲除之而后快。一年前,当德国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访问莫斯科,签订那份臭名昭著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时,由于之前对德国的长期敌视政策,全莫斯科的商店里竟然找不到一面德国国旗。最后,还是在一家正在拍摄反纳粹影片的电影厂中找了一面道具“卐”旗,在欢迎仪式上权作充数之用。可见,在苏联的官方宣传中,纳粹依然是一个最大的反派。 因此,某人无论是触犯了哪一条,都将会产生严重的后果。而如果上级党政部门正在寻找一个反面教材典型的话,那这个人的下场就会变得更惨! “我们没有!我们没有!”领头的男生恐惧地辩解起来,仿佛他不是在面对凯瑟琳这个黄金的小天使,而是看到了一个会把自己拖进地狱的小恶魔。而其余的几个人也随声附和了起来,强调自己没有这样的意思。 但凯瑟琳还是不依不饶。“不!你们就是这样说 分卷阅读364 - 分卷阅读36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5 了!那些污辱的话我们大家都听见了!”说着,她转身向正在排队的其他人问道,“对吗?” “对!他们说过!” “我们也听见了!” “快道歉!不然就去告诉老师!” 在她那傲人气质的鼓励下,刚才还不敢作声的学生们现在纷纷喊了起来。其实,这所学校里的犹太孩子很多,但平时即便是受了歧视和侮辱,他们也从没有学会要团结起来对付那些欺负人的坏蛋。不过,凯瑟琳的出现,似乎已经让这一切有了些小小的改变。 “好……好吧……”领头的男生软了下来,尽管极不情愿,但他此时似乎别无选择。“如、如果我们道歉了……妳……妳就不能去向教务长报告……行、行吗?” “当然,我可不是像你们那样不讲理的人。”凯瑟琳一脸傲然地回答道。 几个男生商量了一下,便老老实实地向凯瑟琳、米赛勒斯和其他的犹太孩子道了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用任何类似的言辞攻击犹太人,也不再欺负学校里的犹太同学了。 “好!”凯瑟琳对这样的道歉还算满意。“接下来,对所有的女孩子道歉。然后你们还要向上帝发誓,说你们再也不会看不起女孩子!” “这……这和刚才的事没关系……”那几个男生又闹了别扭,“再说我们也没说什么特别难听的话……” “话是没说什么。本来,女孩子玩娃娃,男孩子玩玩具兵——这是完全一样、没有什么实际区别的事。可从你们嘴里说出来,语气中就是带着讥讽的味道!不要不承认,你们就是把女孩子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象征,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作平等对手的意思!这也是一种污辱,所以你同样必须道歉!”凯瑟琳说着,又向前跨了一步,几乎已经快要撞在对方的鼻尖上了。被她吓倒了的男生则不自觉地后退,还险些绊在后面人的腿上。 人群中的女孩子们不由地发出了支持的声音。之前某些恶劣的男生仗着自己力气大,肆无忌惮地对女孩子进行恶作剧,而且从来没有为这样的事道过歉。而老师们只顾着班里的学习,把这样的事当作孩子之间的小矛盾,并不怎么过问——因此那些人也就更加嚣张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到此为止了。 “做错了事就要承认!不干脆的男生最讨厌了!”瑞琴娜带头喊了起来。其他女孩子也跟着她,加入了要求对方道歉的行列。一瞬间,整个厨房和走廊像是炸开了锅,那些嘴硬的家伙简直已经走投无路了…… 凯瑟琳回过头,对瑞琴娜笑了笑,向支持自己的朋友表示了感谢。 “快道歉吧。”她又对那些男生说,“你们也不想因为这样而把老师引来吧?”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又让那几个男生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老师来询问事情的起因,这个难缠的夏洛特·霍普说不定马上就会把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地复述一遍,让他们遭殃。 于是,几乎没有经过什么考虑,这些家伙就松了口。 “好……我、我们道歉……”然后,他们只得又把刚才的道歉话语说了一遍,发誓说不再看不起女孩子,也不再欺负女孩子了。 “嗯!这还差不多!”凯瑟琳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得意地点了点头。 所有的女孩子们都高兴极了!瑞琴娜第一个走了上去,站在凯瑟琳的身边。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跑了过来,把凯瑟琳围在中间,不停地表示着自己对她的支持,似乎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而那些闹事的家伙则趁着这个机会,钻出人群,灰溜溜地逃走了。可怜的家伙们甚至忘了还要加热自己的午餐。 之后,在凯瑟琳的劝解下,开心的女孩子们很快恢复了纪律,重新在厨房里排起了长队。虽然说笑声还是没有停止,但是却不再有人插队了。大家严守着秩序,不久便完成了今天的午饭加热任务。由于凯瑟琳宣称自己最讨厌不敢担当的男孩子,因此,不少男生都在心中暗暗地下定决心,要让自己成为敢做敢当,更富有男子气概的人。 ……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为凯瑟琳的威风感到高兴。 在一片热烈的气氛中,刚才被那些人打翻在地的米赛勒斯无言地爬了起来。这个差不多已经被大家遗忘了的男孩子拿回自己的午餐盒,将那些被弄脏了的三明治一块快地捡了回来…… 正打算和朋友一起返回教室的凯瑟琳看到了这一幕,轻轻地叹了口气。 “瑞琴娜,妳等我一会儿。”她对身边的女孩子说,然后拿着自己的午餐盒走向米赛勒斯。 “你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要去医务室看看吗?”凯瑟琳来到他的面前。 虽然自己实际上得到了凯瑟琳的帮助,但愤恨不已的大男孩不但不感谢,反而从刚才起就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却要比自己更有智慧和气度的女孩子产生了强烈的仇视。此刻的他,当然不愿意示弱。 “我根本没事!妳可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小东西!”他瞪了凯瑟琳一眼,只管拍掉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和食物渣。 “我可不是为了你。”凯瑟琳立刻回敬了一个白眼,把米赛勒斯气得不轻。 实际上,如果不是那些人污辱了伊丝梅尔和瑞琴娜所在的犹太民族,凯瑟琳并不愿意让自己牵扯进男生之间的斗殴中,变得如此显眼。以她的原则——既然米赛勒斯明知对方人多势众,还要发起挑战,那就应该做好了以少胜多的准备。即使因此而失败,那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男生之间的打架应该是骑士般较量,会有获胜者,自然也就不可能没有失败者。 “都怪你气量太小,有没有本事。”凯瑟琳告诫道,“下次你可别再这样了,要是你老是在外面和别人打架,伊丝梅尔姐姐该有多担心啊!” 米赛勒斯没有回答,只是更重地拍打着自己的袖子,仿佛是在狠狠地痛殴着什么人一样…… 凯瑟琳没办法了。既然对方不愿意听从劝告,她也没有义务再纠缠下去。 “今天你不用等我一起回家了。”她对米赛勒斯说道,“下午放学以后,我要和瑞琴娜一起到镇上的市场去买东西,会晚一点到家。请你回家后告诉伊丝梅尔姐姐一下,我会坐瑞琴娜的自行车回家,让她和大家不用担心。” 米赛勒斯还是没有说话。男孩的目光中流动着强烈的怨恨,当他盯着瑞琴娜的时候,这个扎着黑色长辫的女孩不禁吓得躲在了凯瑟琳的身后。 该死的小妖精!已经把姐姐骗到了手,现在又想要勾引其他的女人吗?!混蛋!混蛋! 男孩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 分卷阅读365 - 分卷阅读36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6 一点一点地为那株名为嫉妒的毒花浇灌着养料……现在,在他的眼中,凯瑟琳简直已经成为了魔鬼的代名词。 虽然知道米赛勒斯讨厌着自己,可我们的小云雀并不明白自己在事实上已经成为了这个男孩最大的敌人。因为对方是伊丝梅尔的弟弟,所以,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把这个人当作自己的家人,希望他的心情能好一些。 “你的午饭全弄脏了吧?要是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吃吧。”她捧着自己的午餐盒,善意地举到了米赛勒斯的面前。 谁知,米赛勒斯非但不领情,居然还做了一件极为过分的事——他只看了一眼,手臂突然一挥,在凯瑟琳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她的饭盒打翻在了地上!里面的食物也全都洒了出来,沾上了灰尘。 这下,连凯瑟琳的午餐也泡汤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这些都是伊丝梅尔姐姐给我做的!”凯瑟琳立刻就火了。 而米赛勒斯还是不回答——对于这样完全是处于妒忌的无礼举动,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个昏了头的男孩已经有些不辨是非了。他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前方的凯瑟琳,怒气冲冲地跑回了自己的教室。 目睹了这一切的学生们自然也知道错在哪一方,纷纷指责起了身为“哥哥”,却如此对待妹妹的米赛勒斯。原本认识他的人就知道这个男孩是个小心眼的家伙,现在则更加明确了对他的看法。 不可否认,凯瑟琳受到了一定的打击,刚才的好心情也在刹那间折损大半。而且,伊丝梅尔辛苦准备的午餐也全都浪费了。唉……小云雀真是损失惨重啊…… 当然,十分看重荣誉的见习骑士不能只为了这些就在他人的面前表现出伤心。在大家的帮助下,她收拾好掉在地上的食物,笑了笑说要把这些都喂给花坛里的小蚂蚁,然后就和瑞琴娜一起离开了。 结果在这天中午,凯瑟琳和瑞琴娜都吃得不多。毕竟,一盒烤薄饼——瑞琴娜的食物,要由两人分着吃,还是有点不够的。因此,凯瑟琳对下午放学后的蛋糕店“约会”就更加期待了。 反正,米赛勒斯那家伙会把我的去向告诉伊丝梅尔姐姐的……应该不会让她担心的吧?凯瑟琳想…… …… …… 当布列斯特的两个女孩子小口小口地咀嚼着烤饼时,阿姆斯特丹的某人却在独自享受着美味的大餐。 只见这个人先是叉了一条两节手指粗的煮白肠,一口就吞了下去。紧接着,他不等肉肠消失在喉咙口,就又抓起一大块“8”字形烘饼,张开嘴咬掉了一大半,合着先前的肉沫一起送进了胃中。然后,他又将目标放在了熏鱼上,不一会儿,几快浇着酱汁的鱼肉就消失在了牙齿的后面。 可能是吃得太急了,有几根骨头卡在了他的喉咙口。于是,这位老兄忙不迭地抢过面前的一瓶红酒,猛地给自己灌上了好几口,将鱼刺冲了下去。而在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他就成了腌卷心菜和糖拌西红柿的敌人。在现在这样的冬天,新鲜蔬菜是很难得的。但某人似乎仍不知道品尝,依旧在大块哚咽,把许许多多美味的食物消灭在了自己的大嘴中。 终于,在啃掉了两块奶油蛋糕之后,他打了个饱嗝,完成了今天的午餐。 各位,不用怀疑,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不公平的事——尤其现在还是物资紧缺的战争时期。 而以上我们所提到的某人,正是现属党卫军“帝国”师的一级突击队中队长奥托·斯科泽尼——32岁,已婚,目前正在军事监狱服刑中。 很明显,这顿丰盛的大餐与监狱所带给人们的艰苦印象一点也不搭调——但这还不是最让人诧异的。而真正与监狱那阴暗、恐怖的气氛相反的,却是一位正坐在斯科泽尼面前的年轻姑娘。 “先生……味道……味道怎么样呢?……”女孩天真地望着面前的疤脸巨人,用不怎么流利的德语问道。 “太棒了!”斯科泽尼向天花板抬了抬手,像是在感谢上帝一样,“我敢打赌,就算是在德国,也没有这么好吃的白肠和烤饼!熏鱼也不错,蔬菜也很可口,就连蛋糕也是最好的!” 女孩被他夸张的样子逗乐了,不由地“咯咯”笑了起来。“您……您能喜欢……就太好了。”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努力地想表达自己此时的高兴心情。 “我当然喜欢,布兰达小姐。”斯科泽尼继续夸奖道,“您做的食物让我觉得这次坐牢就像是度假。真的,我可没骗您!”说完,疤脸巨人还连着做里表示几个轻松的动作,那滑稽的表情让女孩子几乎笑弯了腰。刚认识时,她还被斯科泽尼脸上的那条疤痕吓哭过,但现在她却觉得这个疤脸巨人比那些油头粉面的小伙子更像真正的男人。 两个月前那个偶然的晚上,女招待布兰达在遭受一些党卫军军官骚扰时,是斯科泽尼救了她。巨人一出手,就接连让5个混蛋躺进了医院,而自己也因为醉酒后的错误行动被军事法庭判了6个月监禁。 从那个时候起,或许是为了感谢这位德国军人的帮助,布兰达在每周的星期六到监狱探望这位身陷囵圄的巨人,每次还会像变魔法似地拿出许多美味的食物,让经受着监狱伙食“残酷折磨”的中队长大饱口福。 由于斯科泽尼威名在外,看守他的士兵和军官不敢对布兰达有所为难。而对于这样的情况,德军上级部门虽然一清二楚,但并没有加以阻拦。显然,那些急于想同荷兰人搞好关系的长官们把这当作是一个难得的契机,认为这是宣传德国军队正面形象,降低占领区人民恐慌和敌视思想的良好题材。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甚至已经到监狱中找过斯科泽尼,以减刑为条件要求他自愿成为“第三帝国宣传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可是,这些人念头刚冒出脑壳,就被刀疤脸的一盆冷水给浇了回去。 “先生们,我收拾的那些变态可不是什么荷兰小混混!”斯科泽尼这样对前来拉拢的人说道,“他们和我一样,也是德国军官!如果你们真的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别人说不定会做个简单的数字比较——做坏事的有5个人,而站出来阻止的只有1个人——难道这就是德国军队中坏人和好人之间的比例吗?” 被他这么一说,宣传部的人当场变得哑口无言,宣传计划随之作废。 另外,得知了这些情况的拜罗伊特有时也会不请自来,借口看望上司,实则享受美味佳肴。只是今天他似乎还没有出现,斯科泽尼便抓紧机会一人将食物全部独吞了…… “谢谢,我今天又吃饱了。要是没有您,我保证在出狱时就饿得只剩下一张皮了 分卷阅读366 - 分卷阅读36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7 !”中队长做出满足的样子,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 “不……不……”荷兰女孩摇着手,竭力地搜索着刚开始学习的那些德语发音……“我……我应该感谢您……”她说,“从那天以后,就……就没有人……敢在我们的店里……闹事了……我……我……”她看了看正在不停地点头的中队长,似乎有些紧张地红了脸……“我……我也没有……没有人再来……再来……骚扰了……” “不,这句应该这么说……”斯科泽尼认真地纠正道,“听着,应该是……‘再也,没有,人,来骚扰,我,了’……明白吗?是‘再也没有人来骚扰我了’而不是‘我也没有人再来骚扰了’。” “对、对不起……”布兰达更加慌张了,如同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低下了头。 哎呀……我的天……我怎么又让女孩子不高兴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对自己学德语的事有点儿信心的…… 疤脸巨人自责地摸了摸脑袋,无奈地感到做错事的应该是自己…… “对了,布兰达小姐……”斯科泽尼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本德-荷会话词典,翻到了某一页。 “您可别以为我在这里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什么都没干。”他说,装作得意洋洋的样子,“老实告诉您吧,我这两天也开始学荷兰文了。我现在就来给您念上几句……”他又盯着词典看了几眼,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您好……您好……我……我是德国人……是……是来这里旅游的……请……请问,妳们那些……著名的……著名的风车……在哪里?” 说完,他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我、我说得怎么样?”他问道,窘迫的样子和一个准备去荷兰公司参加面试的新手没什么区别。 常珊,2007-09-09 00:19:27 对面的布兰达早已是笑得合不拢嘴,就快要把脸凑到桌子上了。刚才的紧张和失落已经全都被开心的心情给扫到了一边,女孩的头脑里现在只有斯科泽尼那有趣的样子…… “先生……您……的发音就……就像是比利时人……呵呵……”布兰达笑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适当的句子。可她自己的德语发音也不标准,听上去就像是瑞士人的德语,就连她自己也感到了古怪…… 果然……开心的笑才是最适合女孩子的表情啊…… 斯科泽尼也笑了起来——对他来说,即使是故意当小丑,也总比惹女孩子哭要强。 要是我真的只是到这个国家来旅游的,那可就好了…… “真倒霉!听我说下一句,我保证一定会说得比前一句好!”斯科泽尼打消了刚要出现的那一丁点惆怅,仿佛不服输地说着,又开始念下一句…… 而每当他读完那些甚至连前后连贯都很难保证的句子,布兰达就用同样不标准的德语跟着复述一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变了形的奇怪语言在这并不宽敞的监室中来来回回,女孩纯真的欢笑和斯科泽尼爽朗的大笑不断地传了出来,让听到的人很容易就会产生“这里是游乐场”的错觉…… 而这样的笑声也传到了走廊里看守们值班的地方。在那里,除了数名宪兵,还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党卫军军服的男人。这个男人容貌冷峻,金发碧眼,身材匀称,订做的党卫队旅队长制服穿在他身上正合适——一看就知道是个老练、沉着,在骨子里还带着那么不少阴险的纳粹军官。 但是,一个人的长相总不可能十全十美,对于心里装着太多事的人就更不可能。 “长官,这个小姑娘每个星期都来。”看守对军官说,“如果您需要,我们现在就去把她赶走。” “不用了,我可不想看着你们从牢房里被人扔出来。”党卫军军官话中带刺,似乎已经对那个人的威力了如指掌。不过,当他说话的时候,那一口被尼古丁熏黄的丑陋牙齿也露了出来,在很大的程度上减少了一些阴冷,增添了几丝可笑…… 到下午一点钟时,布兰达和斯科泽尼结束了交谈。女孩收拾好被巨人扫荡一空的餐具,便告辞出来了。斯科泽尼还拿出100荷兰盾和一些军队的配给票,请布兰达在下次给他做些肉干带来,好让他能在不是周六的时候也解解馋。 在约好下周再见之后,女孩子提着篮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等候在值班处的党卫军军官故意背对着她,装作正和宪兵们交谈的样子,没有让布兰达看到自己的长相。 “好了,让我去和他谈谈吧。”军官对看守们说道,示意他们重新打开斯科泽尼的牢房——现在是该让这个沉睡的怪物清醒过来的时候了…… …… 送走了布兰达,斯科泽尼决定先去床上躺一会儿,花一个小时睡午觉,顺便消化腹中的那些酒食;然后,他每天都会连续做300个伏地挺身,并在牢房中慢跑上一个小时,以保持自己的体形,抑制赘肉的产生。 这样的安排,自从入狱以来,他就一直坚持着。可惜的是,这样的一如既往,似乎要在今天结束了。 还没来得及倒向床铺,中队长就听见了来自门外的脚步声。 “哈哈!那个小子今天可来晚啦!好东西的都被我给消灭了!”起初,他以为是迟到的拜罗伊特,便戏谑地笑了,想好好地嘲弄一下这个馋嘴的家伙。然而,仅仅过了数秒,斯科泽尼就透过自己的优秀听力发现,这脚步声沉重、神秘,充满着深思熟虑后的犹豫,与拜罗伊特那轻松、畅快、总是包含着年轻人虎虎生气的步伐完全不同。 中队长立即产生了警觉的意识。他快步走到桌子边坐下,拿着那本德-荷会话词典装模作样地翻阅起来,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盯着牢房大门,等待来人的出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没过多久,便停在了门外。几下钥匙和锁眼的碰撞声之后,那扇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了。 这时,斯科泽尼和那位党卫军军官同时看到了对方。 刚开始时,惊异的表情短暂地出现在了斯科泽尼的脸上——显然他认识这个人,并对他的突然来访感到疑惑。但过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帮助中队长在极短的时间内摆脱了这一切。他只让自己的视线在来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眼,就又把它们移回到了手中的词典上。 “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他用讽刺的口吻说道,“某人的时间表似乎不应该让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样的嘲讽却没能让来访军官产生什么有意思的反应。他只是走了进来,命令看守重新锁上门,以一种较为平和的态度坐在了斯科泽尼对面的 分卷阅读367 - 分卷阅读36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8 椅子上。 “看得出,你现在过得还不错。”军官说,“这次牢狱之灾似乎只是给你提供了一次额外休假。” “除了休假的空间不太大,其余的方面确实不错。”斯科泽尼继续用玩笑的语气回答道。他看了看军官胸前挂着那枚二级铁十字勋章,说,“监狱这样晦气的地方可不适合已经飞黄腾达的你。趁那些家伙抓住什么把柄之前回去吧,厄恩斯特。别为了我而丢了你的职位。” 这不知是讽刺还是关心的语言还是没能让来访者有任何相应的回答。作为维也纳党卫队的最高指挥官、作为一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盖世太保成员,厄恩斯特·卡尔顿布伦纳并不会因此而动摇,放弃他此行的本来目的。 “你在看这本书吗?”他指了指斯科泽尼手上的那本德-荷会话词典。 “是的,我正在学荷兰语。”中队长貌似认真地点了点头。 可卡尔顿布伦纳却随即发出了一阵沙哑的笑声,“别开玩笑了,奥托,这话你去对别人说吧!我和你认识已经超过10年了,也知道你的荷兰语说得就和真正的阿姆斯特丹人一样。要不是你脸上的那条疤,准没人能在一群荷兰人当中认出你!” 虽被戳穿了西洋景,但斯科泽尼也没什么可尴尬的——他本来也没指望能骗过这位大学时代的同学——尽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并不密切。中队长笑了笑,合上了书,将它放在一边。 “人类总是要不断充实自己的。”他说着,随便找了个不怎么合适的借口。 “是为了刚才的那个女人吗?”卡尔顿布伦纳一下子就点到了对方的要害。他看了看斯科泽尼,继续笑着。“据我们所知,那个荷兰女人经常出入这里,给你送吃的,顺便还调调情……” 而中队长却感觉不出任何好笑的地方。相反,卡尔顿布伦纳此时露出的那口黄牙和笑容中显现着的淫猥表情都让斯科泽尼觉得异常反胃。 “你真该好好刷牙,”中队长厌恶地说,“这样你就能说出更动听些的话来了。” 或许是料到对方会有此反应,卡尔顿布伦纳仍然只是笑了几声,并没有什么气恼的表现。“你可真不够警惕的,奥托。这个女人说不定是个危险份子,没准还是那些反德国组织中的成员。她接近你,或许是为了能弄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吧?嗯……也许我该让手下的人查一查……” “别碰她,厄恩斯特。她只是个17岁的天真女孩,和那些抵抗组织没有关系!”斯科泽尼严厉地说道,同时将自己那粗壮的手指对准了卡尔顿布伦纳的那口黄牙。“要是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现在就撕烂你的这张臭嘴!” “你还是那么爱激动,奥托。”卡尔顿布伦纳还是不动声色。看来,他早已摸透了斯科泽尼的脾气……“特别是当什么事情牵扯到女人的时候……你就管不住自己——这也就能解释,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为了玛蒂尔德和人决斗;也能解释,你这次为什么会被关进监狱,连提升的机会都失去了。” 妻子的名字让斯科泽尼的大脑为之一震,也让他马上就冷静下来,放弃了对抗的念头。中队长从外表来看虽然是个粗线条,但却并非真的傻瓜。他明白,这位集精明和阴险为一体的老同学会在这个时候提到玛蒂尔德决非偶然。很显然,这个盖世太保是在暗示着他——“你的家人都还在德国,都还在我们的控制下。所以,你最好合作。” 察觉了对方的变化,卡尔顿布伦纳知道自己那隐晦的威胁产生了作用。于是,他决定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混日子,一直拖到战争结束吗?”他忽然改变了话题,表情也换上了严肃的外衣。 听得出,这个人并不是真的在关心他的生活方式,而是话中有话。 但中队长并不想立刻就范。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尽量地摸出一些卡顿布伦纳的底牌。 “是啊。在战争期间,还能享受这样悠闲的生活……这大概就是我们伟大的元首对我的奖赏吧?”他放松了神情,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回答道。 “可元首并不需要一些只会消耗食物,却不能为他带来胜利的人。”卡尔顿布伦纳说,“而且,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甘心就这样无所事事,一辈子当个驻留军小军官的人。” 这是当然的,每个人都会有他自己的野心,或大或小,或高或低——奥托·斯科泽尼也不例外。从孩提时代起,他就一直向往着充满冒险的生活经历,并且始终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着。即使是在现在,身处监狱中的他也依然在渴望着一个能让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 “你想要我做什么,厄恩斯特?我可不是个喜欢做猜谜游戏的人。”斯科泽尼说道,眼睛笔直地盯着面前的卡顿布伦纳,仿佛是想要把他的思想完全挖出…… 既然对方已经看出自己有所企图,卡尔顿布伦纳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他兜圈子了。“不是我,而是元首有事要你去做!”他厉声道,“简单地说,就是让你去组建和领导一支真正的特种部队——一支属于元首本人,属于我们党卫军的特种部队!” 一时间,短暂的沉默笼罩了这个不大的空间。斯科泽尼看了看正在竭力表现着豪情壮志的卡尔顿布伦纳,忽然觉得,除了那口黄牙和阴险的人品以外,这位老同学也不是特别地十恶不赦。相反,此时的卡尔顿布伦纳在斯科泽尼的眼里,就像一个在圣诞节送上门来的大礼包那样可爱…… “真不容易……你居然还能想到我。”中队长扬了扬眉毛,仍然沿用着刚才的讽刺语气。“你说,我是否应该为了这个而感动一下?” “不是我,而是元首……”卡尔顿布伦纳还想给自己的话增加一些份量。 “可那个人并不认识我。”斯科泽尼打断了他的话,“很明显,如果有人向他推荐我,那一定就是你——唯一一个既认识我,又有机会接近上层的人。” 面对这样的定义,卡尔顿布伦纳也没什么可抵赖的——毕竟斯科泽尼所言非虚。而且,他忽然觉得,让这个性情爽直的疤脸巨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坏处——也许斯科泽尼还会为了这件事而记他的情,更好地为他出力。 “好吧,就算是。”他说。 “为什么选中我?”斯科泽尼单刀直入地问道,“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工程师、普通的军人,像这样的人随便哪里都能找到。” “很简单,我们研究了你在波兰的那次经历,对你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还能完成任务表示由衷的钦佩。虽然你在随后的报告书中反复地提到那个和你们一起行动的小女孩,不断地强调她对你们的帮助……”卡尔顿布伦纳说道, 分卷阅读368 - 分卷阅读36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69 “但不管怎样,上面的人永远不会承认是一个小女孩,而不是我们英勇的党卫军战士对一次至关重要的行动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且……你也是我们这些人当中唯数不多的、具有特种作战经验的军官,你以前的简历很好,技术全面,对德国的忠诚也无懈可击……所以,我觉得可以向元首推荐你……” “只是这样吗?”中队长故意摆出惊讶的样子,“我还以为,某些人选中我,是因为奥托·斯科泽尼对战斗以外的事情不感兴趣,不会对他们的权力产生威胁;我还以为,某些人选中我,是因为奥托·斯科泽尼和那个人一样,也是奥地利人。” 尽管发现自己低估了疤脸巨人的智慧,但卡尔顿布伦纳仍旧让那轻松自在的表情掩盖着心中的不宁。斯科泽尼又说对了,老谋深算的卡尔顿布伦纳之所以将他这个野战部队出身的人引入党卫队帝国中央安全总局的系统,正是不想让那些既有能力,又对更高的职位有所窥视的人获得升迁的机会,从而减少自身所受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奥托·斯科泽尼和那个巴伐利亚下士一样,都是奥地利人——当然,卡尔顿布伦纳也一样。而那位下士大人对特种部队的偏爱是人所共知的。他喜欢阅读19世纪德国作家卡尔·梅的冒险小说,并对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在阿拉伯半岛建立传奇式功勋的英国游击战大师——“阿拉伯的劳伦斯”无比崇敬。这个独裁者多次向希姆莱等人表示,他也想像英国人那样建立一支“突击队”,以便随时完成由他本人直接赋予的特殊任务——这是与目前德国唯一的一支正式特种部队——卡那里斯将军麾下的情报局“勃兰登堡部队”最大的不同之处。 因此,虽然德国最高统帅部内的许多贵族军官对特种部队这样的组织不屑一顾,认为这类部队“偷偷摸摸搞破坏”的行动不够光明正大,与普鲁士职业军人的操守、原则背道而驰,但在下士大人的一再坚持和希姆莱、海德里希等人随声附和下,这支部队的组建工作还是被提到了议事日程上。而一贯善于察言观色的卡尔顿布伦纳正巧抓住了这个机会,向这些高层人士极力推荐和下士大人同为奥地利人的斯科泽尼,试图将这份功劳抓在自己的手中。 最终,党卫队的做出的鉴定没有让他失望,下士等人也打算采纳他的建议,将这支部队的领导权交给奥托·斯科泽尼。可是,对此事毫不知晓的疤脸巨人在这时却因为殴打上司、同僚以及对荷兰亲王的画像不敬等一系列原因而被关进了监狱。无疑,这给他自己的升迁带来了麻烦,对卡尔顿布伦纳的计划也造成了阻碍,让这个一心想要籍此讨好下士的党卫军军官又费了好几周工夫,才说服那些看重荣誉的将领们答应给斯科泽尼一个考察的机会。 …… “如果我是你,奥托,就不会想这么多。然后爽爽快快地答应下来。”卡尔顿布伦纳奉劝道,“这样不但使将来的升迁有了保证,而且也能马上让你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斯科泽尼却在这个时候很难得地耍了花招…… “我对太高的职位没有兴趣,薪水也只要够妻子和孩子过上温饱的日子就行了。”斯科泽尼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再说……我为什么要急着从这里出去呢?你刚才不也说,我是在渡假吗?谁会放着悠闲的日子不过,而去追求那些提着脑袋过活的工作呢?要知道,厄恩斯特,我可不是傻瓜,不会去做那些没有好处的事。” 这可真是不大不小地将了卡尔顿布伦纳一军!要是斯科泽尼不接受这个任命,那这位中队长自然会因为违抗下士的旨意而受到严厉的处罚——开除军籍、流放、有期徒刑,甚至于被秘密处决。这些对卡尔顿布伦纳都没有什么。可更重要的是,到时候,一些人就会问:是谁把这个对元首三心二意的家伙推荐上来的呢?把这样的家伙推荐到如此重要的职位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呢? 如此一来,作为推荐人本身的卡尔顿布伦纳就会立刻受到牵连。连这样的小事都无法完成,他自然将彻底丧失下士和希姆莱的信任。而且,与他存在着竞争关系的盖世太保头目海德里希等人也会乘机落井下石,寻找一些可有可无的借口,把他丢进毁灭的深渊。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一场真正的灾难了。 “你不能这样,奥托!为了给你弄到这个位置我可没少花精神!”卡尔顿布伦纳一拳砸在了桌上,刚才始终保持平稳的音调也突然发生了变形。看得出,他的情绪正在因为斯科泽尼的戏弄而朝坏的方向转变。而两人的攻守之势也发生了改变——有求于人的卡尔顿布伦纳逐渐地转向了被动。 “别说是为了我,厄恩斯特。你在想些什么,我全都知道!”斯科泽尼不客气地拆穿着他,“你这人只为了自己做事,从10年前就没变过,到现在也还是这样。”他顿了顿,盯着正在凝聚怒气的卡尔顿布伦纳,一字一句地说,“我也一样,我得知道,这份工作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现在,卡尔顿布伦纳真正地感到了后悔!从刚才起,他就以为正在把傻大个斯科泽尼玩弄于股掌之中,自我感觉良好地幻想起了将来以这支特种部队为筹码,与海德里希等人争权夺利的景象。可他没有想到,这个疤脸巨人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你居然和我提条件?!奥托,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卡尔顿布伦纳嚷道,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不是条件,而只是报酬——是我应得的报酬!”中队长一伸手,没用什么力气就把对方按回到了座位上。“我为你做事,你当然得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不然的话,我宁愿继续待在监狱里。” 只能这样了……卡尔顿布伦纳恨恨地咬了咬牙,心中开始算计,猜不透斯科泽尼究竟是想要权力,还是比现在更多军队——说不定,在将特种部队抓在手里之后,这个巨人就会一脚踢开他,自己往上面爬…… 可是,尽管这样想了,已是骑虎难下的卡尔顿布伦纳却别无选择。为了能在下士面前自圆其说,他只有接受斯科泽尼的条件——只要不是特别过份就行。至于以后的事,可以留到这件事之后再行解决。 “说吧!但必须是在我能办到的范围内!”他有些不甘心地妥协了。 “这样才好,厄恩斯特,男人就是应该爽快些。”斯科泽尼嘲弄似地说着,然后装作仔细的样子想了想……说,“首先,你必须亲自去阿姆斯特丹的占领军司令部和盖世太保那里打招呼,告诉他们别在我走之后去找刚才那位小姐的麻烦。你对他们说 分卷阅读369 - 分卷阅读37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0 ,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那位小姐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和抵抗组织完全没有关系。她给我送食物,只是为了报答我对她的帮助——而且我们之间除了朋友什么也不是,让那些整天想着造谣的人省点心思吧!” 卡尔顿布伦纳点了点头。“我会去的,我和这里的人都很熟。他们会买我的面子,不为难刚才那位小姐的……她叫什么名字?” “别装了,厄恩斯特。还有什么你们不知道的?”斯科泽尼说,“说不定你们早就查过她的背景了。” “你确实挺聪明,奥托。”卡尔顿布伦纳耸了耸肩,没有否认。接着,他又一次作了保证,发誓说不会有人再去纠缠布兰达,也不会对她所在的酒吧有任何的监视和刁难。 “其次,我现在的部下中,突击队小队长瓦尔斯·拜罗伊特必须和我一起调往新的作战单位。”斯科泽尼要求道,“把这个极具军事才华的年轻人禁锢在现在的职位上,简直就是犯罪行为。有他担任我的助手,我肯定元首会在一支部队身上收获到两支部队带来的战果。” “相信我,你有人事权的。你可以从各个部队选拔任何你想要的人。”卡尔顿布伦纳答应了下来——这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再次,我要党卫队每个月多分发两倍的食物配给券给我。”中队长继续说道,“对,不仅仅是吃的,还有布料、服装和各种生活用品的供应券都得提高两倍。我不在家,玛蒂尔德一个人要照顾父母和孩子,负担相当重。所以,在目前这种战争时期,我想让家里人在物质上尽可能地宽裕一些。” “这你不用担心,奥托。只要你接受了我给你的那个职位,薪水和各种津贴自然会相应提升。”卡尔顿布伦纳有些不耐烦地摆着手——这个家伙怎么尽提这样琐碎的要求?为什么还不进入正题? “不,我要的是薪水以外的那份。”斯科泽尼争执道,似乎不打算给对方一点儿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不能打任何折扣!特别是面包券——我妈妈吃不惯黑面包,所以我每个月至少还需要增加20公斤的白面包券。我的儿子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他的肠胃可不能缺少黄油的滋润。” “知道了!这都不是问题!”卡尔顿布伦纳抱怨道,“你怎么像个婆婆妈妈的老女人一样?快说正经的!” “正经的?让我再想想……”斯科泽尼看了几眼天花板,不久便恍然大悟似地喊了起来,“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这家伙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卡尔顿布伦纳想着,满怀怨恨地望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的疤脸巨人,却又无可奈何。 “不管怎么说,维也纳城是你的天下。”中队长说,“所以,这件事只能让你去做。” “你到底想要什么?”卡尔顿布伦纳咬着牙问道,“不会是想让我分半个城的党卫队给你吧?!” “要不了那么多。”斯科泽尼摇了摇头。“我只要你派20个人给玛蒂尔德就行了。” “20个人?给你老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卡尔顿布伦纳疑惑道,思考复杂的大脑里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不怎么健康的东西…… 常珊,2007-09-09 00:19:46 “别想歪了!”斯科泽尼勃然作色,“我只不过想让你派20个当过建筑工人的家伙,帮我去修房子罢了!”他瞪了尴尬的对方一眼,解释道,“上个星期,玛蒂尔德来信说,家里的房子漏水了,命令我带上以前在建筑公司的同伴一起回家修房子——因为本来我这个月是有两周假期的。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唉,真是倒霉透顶!要是玛蒂尔德知道我为了别的女孩子跟人打架,还因此进了班房,准会冲到阿姆斯特丹来把我剁成肉酱!但她也在信上说,要是我不在月底之前把房子的屋顶修好,她就要带着孩子来这里兴师问罪。她要是来了,我还是得死……”喘了口气,斯科泽尼换上了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使劲地拍了几下卡尔顿布伦纳的肩膀。“老实说,就在刚才,我还在发愁呢!幸好你来了,还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来找人帮忙……我真是该好好感谢你一下,厄恩斯特!你可真够朋友!” 这个时候,厄恩斯特·卡尔顿布伦纳团队长感到自己离昏死过去已经不远了…… “开什么玩笑?!这就是你说的最重要的事?别的呢?没了?!”他瞪大了眼睛,比刚才更惊讶地望着巨人,似乎完全不相信自己正身处现实世界…… “没错!”斯科泽尼无视于对方那惊愕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说,“这可是性命忧关的事!怎么能说不重要呢?!” …… 真是不容易……经历了近5分钟的震惊和恢复,卡尔顿布伦纳总算回过了神。在不到一个小时的谈话中,这位资深党卫队军官的情绪经受了好几次重大的转变——他先是没有料到一向被他当成傻瓜的斯科泽尼会向他提条件,而后,当他害怕对方提出权利和政治要求时,那个刚让他产生一点儿警惕的人,却又突然像个真正的居家男人一样,要求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小恩小惠!最夸张的是,卡尔顿布伦纳第一次知道斯科泽尼对妻子是如此地敬畏,在家里一定是个标准的受气包! 没用多少时间,卡尔顿布伦纳就作出了以下的结论——这样既没有政治野心,又害怕老婆的家伙,绝对不可能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他选择由斯科泽尼来担任新建特种部队的指挥官,果然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 “没问题,奥托!我今天就打电话回维也纳,让他们调一个工兵连给玛蒂尔德,保证把你的房子修得像新的一样!”消除了最大的后顾之忧,卡尔顿布伦纳的许诺也变得大方起来了。 “实际上,我还想顺便在花园里给儿子修一个小型游艺园……对了,再有一个地下的储藏室就更好了——玛蒂尔德今年冬天没准会多准备一些白菜和萝卜之类的……”斯科泽尼说着,疤脸上故意露出了贪心的笑容…… “这很容易,我的手下会让你满意的。你要的那些,我会马上让后勤部门办理的,绝对不会拖欠!”卡尔顿布伦纳回答道,将中队长的要求纳全盘应允。即使知道这些东西将要花去党卫队预算里一笔不小的款子,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反正这些都是在慷国家之慨,自己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那么……我现在就给你办理出狱的手续……然后就……”卡尔顿布伦纳说着便向门边走去。他显得有些着急——自然是因为害怕斯科泽尼再反悔。 “等等!”中队长忽然拦住了他,“我想再住一个星期,你看怎么样 分卷阅读370 - 分卷阅读37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1 ?” “为什么?”卡尔顿布伦纳顿时又感到了一阵奇怪。 斯科泽尼神秘地笑了笑,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因为,我还等着我要的那些肉干呢——布兰达下个星期就会送来了,我可不想错过!” 真是无聊……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有一些更远大的志向呢?亏他还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士兵! 卡尔顿布伦纳的心中忽地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而他对斯科泽尼的最后一点点顾忌,也在这个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要是这个党卫队的得力干将多看些历史书,也许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话说,在某个古老的东方大陆,曾经存在着一段充满战火的大分裂时期。一个邦国的年轻君主试图在前人的基础上,依靠武力统一天下,成为海内的霸主。一次,他计划征服南方一个拥有100万军队的强大国家,因而将自己国内几乎所有的军队都召集在了一起,交给麾下最善战的一员老将指挥,命令他前去作战。 于是,这位老将军便率领这支60万人的大军出发了。可是在一路上,他不是向国王报告军情,而是不断地派出使者,向年轻的主人要求大量的田地、府第和仆人。往返于京城和军阵中信使隔道相望,连绵不绝。 这个时候,实在看不下去的部将们开始向老人进言,劝他不要这么贪得无厌,引起主君的不满。 谁知老将军却没有一点儿愧疚的样子,反而对他们说:君主都是猜疑的,我们的王也不例外。他现在将全国的军队都交给了我,心中难免会产生不安,害怕我在外有所举动,威胁到他的王座。所以,我才会这样不停地向他索取这些物质上的赏赐,用行动告诉他,我只是个小人物,所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些。只有这样,他才能逐渐地打消对我的猜忌,给予我完全的信任;可如果我什么也不要,他反倒会怀疑我是否有夺权的野心——因为心中装着天下的人,是不会在乎那些微小利益的! …… …… 因为是11月的关系,不到晚上6点,天色已经变得十分阴暗了。撒拉弗村的街道上没有路灯,全靠着家家户户窗里的灯火,才让那些晚归的人们有了一线光明。 米赛勒斯一手拉开栅栏上的木门,推着他的自行车走进了院子。像往常一样,他使劲地摁了几下车铃,告诉家里人自己已经回来了。 这样的方式相当有效。他刚把自行车在屋檐下停稳,屋门就打开了。伊丝梅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客厅里那橘黄色的灯光映衬着她,给这位原本就美丽善良人儿身上,又增添了一份母性的气息。 “姐姐!我回来了!”男孩连忙喊道。他丢下车,向伊丝梅尔走来。 家教姐姐展露着温柔的微笑,迎接着自己重要的家人。“欢迎回来。饿了吗?今天我做了你们最喜欢的……”她说着,将关怀和安慰的话语送进弟弟的心中。可随即她就有些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面前少了点什么! “米赛勒斯!凯瑟琳小姐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伊丝梅尔慌张地询问着,同时焦急地用眼睛搜索着米赛勒斯的身后,希望可爱的小云雀只是在和她开玩笑,不久便会从自己躲藏的地方跳出来,飞进她的怀中…… 但她终究还是失望了。男孩的背后只有一片渐渐阴沉的黑暗,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快说啊,米赛勒斯!小姐到哪里去了?!你应该带着她一起回来的啊!”家教姐姐抓住弟弟的肩头,急迫的神情中仿佛流动着一丝难以述说的痛苦。 姐姐真是的……只要找不到小妖精,就着急成这样…… 米赛勒斯不满地想着,忽然产生了一个极其幼稚可笑的念头——要是自己不把凯瑟琳的口信带给伊丝梅尔,或许姐姐就会对这个小妖精的擅自晚归感到生气,好好地教训她一顿了! “我可不知道,姐姐。我在学校门口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她。我还以为她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呢!”男孩撒了个谎。 “没有啊?!凯瑟琳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先回来呢?她可没有自行车啊!”伊丝梅尔更着急了,言语中甚至产生了恐慌的感觉——一个人失去最宝贵的东西时都有这样的感觉。 “姐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伊德克听到了姐姐充满焦虑的询问声,从客厅里走了出来。他的妻子薇拉陪在他的身边,手中抱着她们那已经快两个月大的女儿小苏娜——她是在九月份,凯瑟琳被发配到学校后不久出生的。尽管村里不少思想落伍的人都为霍普家没有添一个男孩而表示了挽惜,但伊德克和薇拉自己却感到了相当的幸福。霍普夫人和先生也十分满意,说一个好心的姐姐对弟妹们将来的成长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霍普夫人,因为小苏娜出声后,家里的女男比例就是5:3了,因而她更是觉得这个小孙女为自己带来了一份额外的收获。 “凯瑟琳小姐不见了!”伊丝梅尔回过头,惊慌地回答着伊德克的问题。“米赛勒斯说她没有和他一起回来!” “怎么会的呢?”伊德克本能地觉出了一点儿不对劲。“凯瑟琳小姐很懂事,应该不会随便乱跑才对啊?”他看了看正站在门边的米赛勒斯,问道,“喂,不会是你故意扔下她,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吧?” “没有!我没有!”见哥哥怀疑起了自己,米赛勒斯立刻慌了神,急忙为自己辩解了起来。“我真的是在校门外等了好久的!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说不定,她是因为擅自决定去哪里玩,所以才不见了的!” 也许是米赛勒斯的声音太吵闹了,也许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安气氛,小苏娜在妈妈的怀中大哭了起来。可怜的小家伙扭动着身体,两只小手随意地乱抓着,任薇拉怎么摇晃、怎么安抚,她都安静不下来。 “你们怎么又让孩子哭了?这样折腾她可不好。”霍普夫人和先生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凯瑟琳小姐不见了,妈妈,我们正在商量这事呢。”伊德克说。 “她原本就不是我们家的人。”米赛勒斯挑拨道,“大概是嫌我们家的生活不够好,所以就一个人回德国去了吧?”说着,他走了进来,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别胡说了!”伊德克生气地敲了一下弟弟的脑袋。“我们家有什么不好的?凯瑟琳小姐也从来都是高高兴兴的,没有说过什么不满意的话。” 实际上,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米赛勒斯。比起善良的姐姐伊丝梅尔,伊德克的头脑在某些时候要更为清醒。 可是,米赛勒斯信口胡说的假话还是对伊丝梅尔产生了作用…… “我现在就去找她!凯瑟 分卷阅读371 - 分卷阅读37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2 琳小姐绝对不会就这么无缘无故地离开的!”家教姐姐大声说道,伸手拿过挂在衣架上的斗篷,就要出门。 谁也不知道,这样肯定的口吻、如此决断的行动,都只是为了掩盖她此时心中越来越多的不安。由于米赛勒斯对凯瑟琳离开的断言,一种巨大的恐惧已经占据了伊丝梅尔的整个灵魂,这位很久以来就被痛苦折磨着的女性心虚地猜测起来,害怕凯瑟琳是感觉到了她那不可告人的欲念,因此才选择了离开…… “先别急,伊丝梅尔,或许凯瑟琳小姐只是到什么地方去玩了——小孩子总不能一直闷在家里。上完了学就往家里跑,这样的傻孩子可不多见。”霍普先生劝慰着女儿,想让她从那些可怕的担忧中解脱出来。 “你爸爸说的没错,我看还是再等一等。”霍普夫人走过去,从薇拉手中接过哭闹不止的小苏娜,拍了拍她的身体,轻易就让这个小家伙安静了不少。“没准凯瑟琳小姐只是到哪里去转转,很快就回来了。要是有哪个讨厌鬼再胡说她离开了,我今天晚上就不给他吃饭!”说完,她还责备地瞪了米赛勒斯一眼。 “哼!”气恼的男孩很快地把脸转了过去,心中对凯瑟琳的怨恨又增加了许多。 “不!我必须去!”伊丝梅尔使劲地摇了摇头,玻璃眼镜之后,似乎已经因为某种水珠的出现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如果凯瑟琳小姐出了什么事,我就没法向主人交待了!” 也没法向我自己交待…… 艰难地在内心补完了这一句,伊丝梅尔毫不犹豫地披上斗篷,出门了。 “好吧……看来今天晚上的吃饭时间都得拖后了……”霍普夫人点了点头,决定道,“留下两个人看家,其余的人都去找凯瑟琳小姐!” “你也得去!”她一把拽住米赛勒斯的耳朵,把这个刚想溜走的男孩揪了回来。 …… 而在此时此刻,我们的小云雀对这一切却还茫然无知。刚在镇上享受了一个快乐下午的她,正和瑞琴娜两个人一同返回村里。她们合搭着瑞琴娜的自行车,朝家里的方向前进着。 因为凯瑟琳的力气要比朋友大得多,所以这次由她来骑车。而瑞琴娜则坐在后面的车架上,小心翼翼地搂着凯瑟琳的腰,不让自己掉下去。夜里的田间小路漆黑一片,不时还有冰凉的风从她们的身边刮过。那“呼呼”的声响让瑞琴娜感到了害怕,不禁将前方的人儿抱得更紧了…… “哎呀,好痛啊。”小云雀忽然觉得背上被硬梆梆的东西顶了一下,不由地喊了一声。 瑞琴娜赶紧松开了手,红着脸让自己的胸口离开了凯瑟琳的身体。“对、对不起……夏洛特……没事吧?”女孩紧张地问道,同时低头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的那枚小胸针在捣鬼。 “没事,没事。”凯瑟琳毫不在意地说道,“妳这么快就把它带上了吗?” “嗯……”瑞琴娜小声地回答着,当她看着那枚钻石胸针时,喜悦的心情油然于脸上……“真的送给我了吗,夏洛特?这个……好象很贵的样子啊……” “当然了,我送给别人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收回的。”凯瑟琳骄傲地说着,即使很清楚自己已经把身上唯一剩下的财物也送给了别人,伯爵千金也没有任何后悔的念头。“因为瑞琴娜请我吃了蛋糕和橘子汁,还买了这么好看的小发卡送给我和伊丝梅尔姐姐,所以,我也应该报答一下。” “没、没有啦……不用说什么报答的……我、我经常受夏洛特和伊丝梅尔小姐照顾……所以……”瑞琴娜不好意思地说着,看了看那支正别在凯瑟琳头发上的蓝色小发卡,心里忽然又是一阵高兴。“夏洛特……妳喜欢我送给妳的发卡吗?”她偷偷地问道,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喜欢!”凯瑟琳点了点头,开玩笑似地说道,“这可是我和瑞琴娜初次约会的纪念物啊!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嘿嘿……” 这下瑞琴娜变得更害羞了。她抿嘴笑着,又一次搂紧了凯瑟琳。这次她很小心,没有再让那枚钻石胸针再碰到对方的背部…… “等一下,我们一起去把伊丝梅尔姐姐的小发卡送给她吧?看到瑞琴娜的礼物,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凯瑟琳提议着,踩榻板的动作也变更迅速了…… “好的。我还要谢谢伊丝梅尔小姐,经常做那么好吃的东西给我呢。”瑞琴娜回答道。 于是,两个女孩子高兴地交谈起来,商量着怎么才能给伊丝梅尔一点惊喜。 渐渐地,前方的光亮多了起来,道路也清晰了不少……平静的撒拉弗村离她们已经很近了。 …… …… 和平时一样,今天吃晚饭的时候,纳扎鲁巴耶夫也喝了很多酒。由于他在接待外国记者访问撒拉弗农场一事上立了功,白俄罗斯方面军和莫斯科都同意对他作出嘉奖,将他的军衔升了一级,还给了他不少勋章。现在,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中校可谓是春风得意,正当年。所以,为了庆祝自己的这次胜利,他从农场经费中挪出一笔钱,弄来不少好酒,和手下人大肆狂饮起来——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整整两大瓶伏特加,即使不完全瘫倒,也能让不会喝酒的人变得不死不活。好在这个苏联政委之前在酒桌上的经验相当丰富,还能坚持走到二楼的窗边,然后向下呕吐。 过量的酒精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就算是冬夜的冷风也没法让他那迷糊的脑瓜彻底清醒过来。大脑的疼痛和身体内着火般的燥热感,使他的心中猛地产生了对某种暴虐快感的渴望。若是在明斯克的家中,他现在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自己那可怜的老婆拖到床上,狠狠地发泄一通!可是,在这个念头越积越多的同时,纳扎鲁巴耶夫却有十分难受地想起,他现在是在布列斯特,身边并没有老婆。 “该死,我怎么没把那婆娘也一起带来?!”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极不甘心地趴在窗台上欣赏起了夜景,打算再呕吐一会儿,然后就会房间睡觉。 然而,这个还算正常的想法,几乎没过多久就被另一种让他兴奋不已的冲动所取代了…… 因为,他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院子外经过,正用焦急的步伐,朝村口的方向走去……即便是对方罩着一件深蓝色的斗篷,纳扎鲁巴耶夫还是能借着灯光看清她那清秀美丽的面容…… 伊丝梅尔·霍普——整个撒拉弗村,不,应该是整个布列斯特地方——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女人…… 纳扎鲁巴耶夫邪恶地笑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在那种冲 分卷阅读372 - 分卷阅读37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3 动的影响下,他开始向楼下走去…… “中校同志,您这是要上哪儿?”正在喝酒的手下发现了他,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纳扎鲁巴耶夫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笑,一句话都没说……接着,这个家伙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子,步履蹒跚地消失在了刚才伊丝梅尔所在的那条小路上…… …… …… 第三十一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一)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00:20:05 第三十二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二) 绕过身边的院墙以后,伊丝梅尔觉得自己忽然闯进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前方的夜色是如此地沉寂、那样地深邃,就连一点而风吹草动,也能在她的耳边留下清晰的声响。先前民居中,为她提供照明的那些灯火,已经全都被伊丝梅尔甩在了身后;面前的道路逐渐变得漆黑一片,即使在自己的眼前伸出手来,也未必能数清楚手上的指头。尽管伊丝梅尔的视力并没有问题,眼镜也只是因为凯瑟琳的要求而戴上的装饰品,可在这样的光线下,她还是几乎无法看见脚下的道路——更不可能发现正在远处小心翼翼地行进着的凯瑟琳和瑞琴娜。 这样的黑暗,使得伊丝梅尔心中原本就存在的担忧愈发地膨胀了起来。年轻的家教姐姐害怕地环顾着面前沉浸在黑色幕布下的景色,渴望着那个金色的小亮点的出现。可是,比起这茫茫的暗夜,自己心中的希望却渐渐地变得渺茫起来了…… 伊丝梅尔不是个乐观主义者。她的心思十分细腻,性格也过于善良、软弱,只要有一丁点儿外来事物的介入,就足以让她产生悲伤和忧郁。而在这些外来的东西中,没有任何一件比凯瑟琳的消失对伊丝梅尔的精神更具有破坏性的威力。 就在刚才,米赛勒斯的话将一个极为可怕,又极为可能的假设灌输进了她的大脑之中,让伊丝梅尔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些始终折磨着她的痛苦。这些痛苦在过去的四年中一直盘踞在她的心头,如同一条带刺的藤蔓那样缠绕着她脆弱的心脏,一次小小的震动,就可以让她感受到流血般的痛楚…… 无论是为了什么,心虚的人总会让自己想得太多…… “夏洛特!夏洛特!”伊丝梅尔情不自禁地喊了几声,继续向村子外走着。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做了一件不必要的事——如果凯瑟琳因为错过了米赛勒斯的自行车,而不得不步行回家的话,那她就必须花上4个小时时间;而现在距离放学只有3个小时,即使凯瑟琳一下课就出发,现在也还在几公里之外——又怎么能听见伊丝梅尔的声音呢? “我可真是的……着急得都有些傻了……”她责备着自己,依旧在查看着前面的道路……可是,在眼睛能给她带来欣喜的收获之前,耳边却先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这是沉重的皮制靴子踏在土路上发出的摩擦声——深深浅浅,没有规则,有时还像是拖着脚在走路……似乎这双靴子的主人已经喝醉了酒,连站都站不稳了…… 无论是谁,只要在晚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都不会有什么舒服的感觉。伊丝梅尔也一样。她本能地产生了警觉,并且转过了身。 果然,有个并不怎么高大的黑影正靠着院子的土墙,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其实用“挪动”这个词应该更合适。黑影发现伊丝梅尔已经转过了身,便跌跌撞撞闪到了墙角后面,躲了起来。 “米赛勒斯?是你吗?”伊丝梅尔犹豫了一下,向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喊道。 可对方并没有出声,也没有从躲藏处走出来。这让她以为是调皮的弟弟正在和自己开玩笑,便又朝前迈了几步。 “米赛勒斯,不要再捉弄姐姐了。你刚才可真的把我给吓着了。”伊丝梅尔埋怨着,希望那个躲起来的人不要再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了。在现在这样的时候,她实在是没有那份心情。 不过,对方似乎打定了主意,任凭她如何催促,就是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 因为撒拉弗村的村民们都是相当注重礼貌的人,从没有什么轻浮的举动。所以,除了熟人之外,谁还会在晚上这样和她开玩笑呢?伊丝梅尔如此想着,丝毫没有留意到已经近在眼前的危险…… 唔……米赛勒斯这孩子怎么这样……也许我平时真的是太宠着他了…… 伊丝梅尔轻轻地叹着气,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凯瑟琳即将出现的迹象…… 也许……我应该先回家,然后骑上自行车去镇上找找。伊丝梅尔想,说不定凯瑟琳小姐没有离开,只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所以才错过了回家的时间……凯瑟琳小姐很懂事,一定不会乱跑。她要是发现米赛勒斯已经离开了,或许会留在学校里,等着我们去找她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伊丝梅尔一个劲地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告诉自己凯瑟琳并没有离开;同时,她的双腿也开始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只要有自行车的话,她很快就能到镇里,然后找到凯瑟琳了…… “米赛勒斯,别再和姐姐闹着玩了。快和我一起回家吧。”伊丝梅尔一边说着,一边原路折了回去。家教姐姐很轻易地就相信了自己的想象,打算走到墙角那里,将躲藏在阴影里的淘气鬼拉出来。 突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就在她刚靠近墙角时,两只手猛地从那片黑暗中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抓住了伊丝梅尔的肩头! “啊!”受到袭击的家教姐姐立刻发出了惊叫,由于事情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她连及时地躲开都做不到……“米、米赛……”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弟弟在和自己开玩笑,可还没等她说出米赛勒斯的名字,那个随后出现的丑陋脑袋就完全地摧毁了她的语言思路—— 这个脑袋顶着稀疏的土黄色头发,一块块谢顶让它看上去就像是掉了石灰的泥墙;一对小眼睛里闪着变态的光芒,黑色的瞳孔已经缩得几乎看不见了;一双叶片般的招风耳长在脑袋的两侧,仿佛是用劣质的胶水粘在上面一样,一抖一抖地摇动着;在那个充满着血色的鼻子上,一粒粒的黑色斑点清晰可见,令人作呕;而最为可怕的,则是他那张不停喷吐着酒气的臭嘴——简直要把伊丝梅尔熏得当场吐出来! 是纳扎鲁巴耶夫! “哈哈……抓、抓住妳了……我、我的小人……”恶心的笑容下,一连串不怎么清晰的俄语从苏联 分卷阅读373 - 分卷阅读37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4 人黑黄色的门牙之后跑了出来,让伊丝梅尔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请、请不要这样!”震惊万分的女性发出颤抖的声音,同时使劲地挣扎着,想要从这只野兽的利爪下逃脱。 要是在平时,以虚伪见长的纳扎鲁巴耶夫断不可能做出如此的举动——宣扬社会主义的红军政委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可在喝了很多酒之后的现在,酒精已经代替了大脑,理性也已经让位给了欲望。伊丝梅尔美丽端庄的容貌在纳扎鲁巴耶夫的眼中,正是一顿可餐的秀色;而她那惊恐的神情和无力的反抗,则让苏联军官心中肮脏的念头愈加膨胀了…… “别动、别动,我可不会……我可不会伤着妳……”他狞笑着,竟然企图将那只酒糟鼻子凑到伊丝梅尔的脸上! “啊!”伊丝梅尔慌忙将头扭向了一边,避开了这一下。“您这是要干什么啊?!请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无耻的变态家伙丝毫不理睬她的央求,反而变本加厉地放肆了起来。“哈……妳……妳身上的味道可真香……”说着,他居然让鼻子抽动了几下,仿佛已经陶醉在了那诱人的体香之中!在这样的刺激下,纳扎鲁巴耶夫那两只满是粗大皱纹的脏手狠狠地钳住了伊丝梅尔的双臂,指头甚至深深掐入了她的皮肉之中,简直就是想把她捏碎! 伊丝梅尔痛得叫喊了起来,身体的反抗也变得更加激烈了。但她的声音本来就不怎么响,过于温和的性格也不能激发出足够的力量。几乎已经进入失控状态的苏联人发疯似地摇晃着她柔弱的身子,很容易地就把她推到了背后的土墙上。 “放心,我的小人,就……就一会儿。很、很快就完事了……”随着这淫猥的言语,纳扎鲁巴耶夫张开了嘴,作势就要侵袭过来…… 在这一瞬间,伊丝梅尔想到了比死亡更糟糕的事…… 决不!绝对不可以! 她的心中顿时响起了尖利刺耳的警报声,即便真的是一场徒劳的战斗,伊丝梅尔也决没有坐以待毙的理由!在那个混蛋的嘴能碰到她之前,家教姐姐条件反射般地再次将脸侧向了一边。纳扎鲁巴耶夫一个踉跄,迎面撞在了前方的土墙上。这立刻使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刚才还紧紧捏住伊丝梅尔的爪子也随之放松了。 伊丝梅尔抓住这个机会,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成功地将苏联人推开了。她知道,自己必须立即逃走。因为这次失败一定已经激怒了原本就丧失理智的纳扎鲁巴耶夫,会让他变得更为狂暴。 于是,在向一侧退了两步之后,伊丝梅尔转过身,拼命地跑了起来。在一片混乱中,她选择了往村外去的方向……而眼看猎物即将逃走的纳扎鲁巴耶夫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不管疼痛如火烧的鼻子和脸,发疯似地追赶了上来…… …… 在接近村子的时候,凯瑟琳不禁加快了脚下踩踏的频率。天很黑,时间也已经不早了,点点繁星在深沉的天幕中闪着黯淡的光,宛如那一盏盏正催促着她回家的信号灯。 “瑞琴娜,等一下能不能先到我家呢?”有些心急的小云雀不好意思地笑了,“很晚了,我不想让伊丝梅尔姐姐担心太多……所以……” “当然可以了。我也想快一点看到伊丝梅尔小姐放心的样子呢。”瑞琴娜毫无怨言,马上就答应了。霍普家两姐妹之间融洽、亲密的关系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无论是伊丝梅尔对凯瑟琳的疼爱,还是凯瑟琳对伊丝梅尔的体谅,在大家看来,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们还要一起把那个漂亮的小发卡送给她呢。”凯瑟琳开心地说着,已经等不及要见到伊丝梅尔那欣喜的表情了。 可就在此时,吹过周身的风却将一些既熟悉而又充满着恐惧的叫喊送进了她的耳朵——似乎是被什么人抓住以后,女性无助的求救声……而在此之外,另一个充斥着暴力与威胁的声音则显得几乎能够压倒一切,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凯瑟琳抬起了头。紧接着,她马上便看到了两个正在纠缠着的身影——急欲逃脱的伊丝梅尔和紧追不舍的纳扎鲁巴耶夫。前者的脸上布满了惊惧与害怕,凌乱的黑色发丝飘散在她的前额,慌乱的形象与平日里恬静、温和的她完全判若两人。而后者神情诡异,扭曲的笑容里处处显现着那变态的欲望——似乎这个家伙已经彻底丧失了人类的理智,退化成了一条凶恶的杂种狗。 尽管被酒精支配着,但纳扎鲁巴耶夫在体力上依然有着明显的优势。转眼间,这个家伙就追了上来,甚至一把抓住了伊丝梅尔的斗篷,想要把不断反抗着的她拖到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伊丝梅尔姐姐会在这里?!为什么那个讨厌的混蛋会对她……?! 凯瑟琳的大脑在刹那间产生了疑问,但也只维持了不到一秒。现在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在最短的时间内挽救这个对自己来说已经无可替代的人! “瑞琴娜!快下来!”凯瑟琳忽然刹住车,大声对朋友说道。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凯瑟琳的话对瑞琴娜总是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扎着黑色长辫的女孩几乎没有犹豫,就从后座上跳了下来。这时,她也看见了身处危险之中的伊丝梅尔。 “那是……?!” 来不及回答对方的问题,凯瑟琳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瑞琴娜,妳先从近道去我家!把伯伯、婶婶,还有伊德克哥哥叫来!告诉他们,伊丝梅尔姐姐被坏人缠上了!快去!”说着,她不容质疑地把瑞琴娜推上了车座,自己则飞快地向伊丝梅尔遇险的方向跑去。 瑞琴娜已经明白了一切。她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骑车绕过这个路口,沿着一条小路赶往霍普家…… “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目标飞奔而来。她将全部的愤怒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双腿上,似乎正是在与时间做着一场决不能输的比赛。 她的喊声让沉浸在恐惧之中的伊丝梅尔以为自己听见了天使的歌唱,也让正在计划着下一步暴行的纳扎鲁巴耶夫产生了一丝罪犯常有的胆战心惊。苏联人视野模糊,试着打算看清来人的脸。但凯瑟琳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小云雀在加速的同时迅速地弯下腰,让身体保持前冲的姿态,将自己化作了一颗向纳扎鲁巴耶夫飞去的炮弹! “砰!” 一声闷响,纳扎鲁巴耶夫只看见一团黑影飞了过来,接着,胸口就遭到了沉重的撞击。而先前就有点儿晃悠的两条短腿此时更是站立不稳,连连后退。不等他抓紧伊丝梅尔的斗篷,整个人就已经仰面倒向了地上。就连斗篷的一角都被 分卷阅读374 - 分卷阅读37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5 他扯得脱了线,若不是凯瑟琳及时地扶住了伊丝梅尔,可怜的家教姐姐也会被他拽倒。 “呜……真硬啊……撞得我好痛……”凯瑟琳一手拉着伊丝梅尔,一手捂着自己的头顶,不停地揉着。看得出,她自己也为这一下冲撞付出了代价…… 可另一个人却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常珊,2007-09-09 01:10:57 “凯……凯瑟琳……凯瑟琳小姐!”极其短暂的发愣之后,伊丝梅尔以从未有过的敏捷动作将凯瑟琳搂进了自己的怀中。从刚才起就一直受着双重惊吓的家教姐姐因为眼前人儿的出现,终于使心中最大的担忧有了缓解。因为这呼喊发自内心,伊丝梅尔甚至忘记了使用凯瑟琳的假名……此刻,她几乎是用所有的力量抱着面前的女孩,有些呆滞的目光则死死地盯着小云雀的眼睛,好象全然已将刚才的危险抛到了脑后…… 没有走!凯瑟琳小姐没有走!凯瑟琳小姐没有抛弃我! 家教姐姐在心中呼喊着,感谢上帝在暂时的失去之后又把小天使送回了她的身边。比起本身的安危,她无疑更关心凯瑟琳是否能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 “伊丝梅尔姐姐,妳压得我好难受……”凯瑟琳笑了,虽然此时的家教姐姐让她有点儿透不过气来,但小云雀却不想从伊丝梅尔的怀中飞走。她张开臂膀,轻轻地拍了拍伊丝梅尔那依旧颤抖着的身体,安慰着她,想让她平静下来…… 可是,那个号称全知全能的上帝并没有给她们多少喘息的时间。之前被撞翻在地的纳扎鲁巴耶夫已经摇晃着爬了起来。他也已经看清,伊丝梅尔那从天而降的救兵不过就是个15岁的小女孩——而且,这个小女孩正是他始终忌恨着的夏洛特·霍普! 妈的……这条多管闲事的小母狗……看来我今天必须把妳也收拾了……和妳这个假正经的姐姐一起…… 恶毒的咒骂和更为变态的念头在他酒气弥漫的脑壳中翻腾着,充血的红眼睛不住地转动着,将一道道恐怖的视线投向正拥抱在一起的女孩们…… 与伊丝梅尔不同,现在的凯瑟琳要冷静得多。她随即就注意到了正打算向自己逼近的纳扎鲁巴耶夫,也意识到危险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伊丝梅尔姐姐,快到我身后来!”凯瑟琳急切地喊道,松开伊丝梅尔的手,将她推到了自己的背后。接着,她随手抓起了地上的一根枯树枝,握紧这唯一的“武器”,面对着凶恶的敌人。 “别过来!如果你还想做坏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义正词严地警告道,摆出了双手持剑的姿势,准备给纳扎鲁巴耶夫以迎头痛击。 “该死的小东西,妳还敢教训我?!我马上就让妳知道大人的厉害!”纳扎鲁巴耶夫的恼怒显而易见,他步步进逼,眼看就要动手了。 “快逃吧,快逃吧!不要管我!”伊丝梅尔已经从刚才的出神中清醒了过来,她发现了正在独自面对危险的凯瑟琳,不禁又产生了比先前更严重的恐慌。 但凯瑟琳根本没有任何想要逃开的想法。见习骑士握着细弱的小树枝,勇敢地阻挡着恶棍。“伊丝梅尔姐姐快逃吧!我来挡住他!这个看不起女孩子的混蛋马上就要受到教训了!”说着,凯瑟琳还快速地挥动了几下树枝,似乎是在威慑着敌人,同时也想让伊丝梅尔放心。 “我一定会保护伊丝梅尔姐姐的!”凯瑟琳高声喊道,立即镇住了纳扎鲁巴耶夫的脚步。 这熟悉的话语,这超越年龄的坚强,让一股记忆的泉水在伊丝梅尔的头脑中缓缓地倾泻而下,将那过去的一幕幕接二连三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家教姐姐清楚地记得:在柏林,在那条靠近公馆的奥斯陆街上,凯瑟琳也曾经像现在一样,毫不畏惧地阻挡着企图侵害她的冲锋队流氓。不,不止是这一次……自从伊丝梅尔成为了哈瑟尔家的一员之后,凯瑟琳为了她这个不断遭受歧视和欺压的犹太人,曾经无数次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即使对手再强大,自信的凯瑟琳大人也不曾有过退却;即使自己所处的地位异常不利,坚定的小云雀也从没有丢下过她……甚至连那纷飞的战火,也没能阻止凯瑟琳寻找她的步伐。 可是……这些原本应该让人感到欣慰的回忆,此时此刻,却换来了伊丝梅尔的眼泪…… 小姐……凯瑟琳小姐……应该……应该让我来保护妳……才对啊…… 这时,纳扎鲁巴耶夫又行动了。那短短的一愣过后,他已经反应了过来——就算对手再怎么勇敢,她也不过就是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孩。 “小东西,我马上就让妳学乖!”邪恶的家伙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伸出两只爪子就向凯瑟琳袭来! “应该学乖的是你!”凯瑟琳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树枝,一下就抽在了纳扎鲁巴耶夫手背上,弄出了一道血红的印记。 “哎呦!”不知好歹的恶棍吃到了苦头,急忙把爪子缩了回来,使劲地摸着。“胆大包天!胆大包天!”他鬼叫了起来,样子也更为凶恶了。 “就是要胆大包天!就是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要是你还敢欺负伊丝梅尔姐姐,我就让你变成世上最丑的大花脸!”凯瑟琳宣告着,决不允许自己有一点儿示弱的表现。 蛮横的纳扎鲁巴耶夫不能容忍一个女孩子如此地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立刻又扑了过来。 凯瑟琳见状,再次举起树枝向敌人攻去。 谁知,前所未料的事在此时突然发生了。阴险的政治军官就算喝了酒,也脱不了他的狡诈本色——这次攻击其实只是纳扎鲁巴耶夫的虚晃一枪。尽管凯瑟琳打中了敌人的右手,但对方的右手却随即从旁迂回过来,一把抓住了那根细长的枯树枝,用力地将它夺走了!见习骑士尚未有所应对,就已经丧失了武器。 “这下妳可什么也做不了了!”纳扎鲁巴耶夫欣喜若狂地大笑着,随手就把那根教训过他的小树枝折成了两段,以示报复。 “可恶……”已经完全处于劣势的凯瑟琳咬了咬牙,依然不愿意逃走。她慢慢地后退了一小段距离,紧紧地背靠着身后的家教姐姐。“伊丝梅尔姐姐……快逃吧!我至少会缠住他10分钟,让妳能跑到家。”凯瑟琳轻声低语着,又在暗中推了一下身后的人。 然而,伊丝梅尔毫无逃走的表现,似乎完全没有听明白凯瑟琳的话。她只是一个劲地哭泣着,滚落下来的泪水已经把两块镜片都沾湿了。 “伊丝梅尔姐姐……怎么了……”凯瑟琳回过头,疑惑地注视着她,不明白家教姐姐的 分卷阅读375 - 分卷阅读37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6 心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波动。 而这一回头,却造成了她在整个事件中的最大失策!纳扎鲁巴耶夫看准这个机会,对着凯瑟琳的左脸狠狠地甩出了他又肥又壮的拳头。因为伊丝梅尔而分心的见习骑士没有能躲开卑鄙的偷袭,实实在在地挨下了这重重的一击,顿时侧身倒在了地上…… “啊!”伊丝梅尔发出恐怖的叫声,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跪了下去,扑倒在了凯瑟琳的身上。如果纳扎鲁巴耶夫此时再发动攻击,那她就会让自己成为凯瑟琳的盾牌…… “求求您!请不要伤害她!她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啊!”可怜的家教姐姐别无选择,她并不习惯像芙莉嘉和凯瑟琳那样用武力来保护自己的家人,也没有西尔瓦娜那样能将敌人迷得晕头转向的技巧。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苦苦地哀求,希望纳扎鲁巴耶夫能良心发现,放过这个曾经不止一次招惹了他的小骑士。 凯瑟琳已经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尽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原本白净的小脸蛋上也已经肿起了一大片,可在她的眼睛里却看不见任何怯懦和害怕,相反,更多的仇恨与愤怒已经聚集在了她的双瞳中。坚强的小骑士死死地盯着正在洋洋得意的苏联人,仿佛想用目光中那看不见的火焰,将他烧成灰烬。 “不要,伊丝梅尔姐姐,不要求他!我还没有被打败呢!”凯瑟琳倚在伊丝梅尔的胸前,对纳扎鲁巴耶夫挥了挥拳头,告诉这个混蛋,自己还能继续战斗! 然而,善良的家教姐姐并不愿看到凯瑟琳再受到伤害……“不……不用了……不要再为了我……”她摇了摇头,轻轻地握住了凯瑟琳的手,将她伸出的小拳头慢慢地放了下来……“为了我这样的女人……而让妳吃这么多苦……实在是不值得啊……” 凯瑟琳沉默了,甚至于,她还感到了相当的惊讶。因为她发现,在伊丝梅尔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这微笑拌和着晶莹的泪珠,让人轻易地看到了家教姐姐心中此时的懊悔、此时的无奈……现在,什么话也不用再说了,仅仅这个表情,就能让凯瑟琳体会到无数东西…… “伊丝梅尔姐姐……”小骑士注视着她,小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之前总是充满自信与勇气的内心中,第一次有了迷茫的滋味…… 纳扎鲁巴耶夫可高兴坏了!在他那龌龊的价值观中,对柔弱的女性实行非礼算不了什么,欺负和殴打比自己小20多岁的女孩子也不会让他感到可耻。因为他是个男人,厉害的大男人,所以,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女人都不能说出半个“不”字。 现在,他把小云雀的默然当作了这个女孩投降的表现,肮脏的思想中,竟然产生了更为变态的念头。就在刚才,他仔细地看了看,忽然觉得这个夏洛特·霍普比伊丝梅尔还要漂亮,还要可爱!而从她那稍显稚嫩的身体中隐约透露出的成熟气息,则成为了刺激纳扎鲁巴耶夫的主要因素。 “哈哈……我、我自然不会伤害她……只……只要她听话……哈哈……”口中结结巴巴地说着这些,不怀好意的苏联人挪动双腿,垂着手,缓慢地向正相互依偎着的女孩们走去…… 这样的动作,让凯瑟琳不禁想起了那些传说中的僵尸怪物。 而她自己,当然就是消灭这些怪物的日耳曼黑鹰武士! “滚开!混蛋!”就在纳扎鲁巴耶夫自以为眼前的小猎物已经无处可逃之际,凯瑟琳突然大喝一声,同时抬起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过苏联人的脚踝。 纳扎鲁巴耶夫没有防备——正如刚才受到他袭击的小云雀一样——顿时飞了起来,接着便翻身倒地,再一次品尝到了泥土的芳香。 “快跑,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跳了起来,抓住伊丝梅尔的手,拉着还没有明白过来的家教姐姐就向村里跑去。放弃的做法决不可能符合凯瑟琳的个性,早在刚被敌人打倒在地后不久,她就已经开始计划——决定先装出软弱的样子,然后趁纳扎鲁巴耶夫放松警惕时再发动反击。因为她的年纪小,手和脚的长度、力量都不及成人,所以,她故意给了苏联人以接近自己的机会。而等到敌人进入了她双腿的扫荡范围,凯瑟琳便毫不犹豫地予以了痛击! 一仇未报,一辱又至,纳扎鲁巴耶夫快要气炸了!他从泥地上爬起身,发疯似地追了上来。难得醉酒的人可以跑这么快——刚穿过两条小路,他就又一次出现在了两个女孩的后面。 “别跑,妳们!”丧心病狂的家伙嚎叫着,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企图重新抓住自己的猎物。 “怎么可能不跑呢?白痴!”凯瑟琳针锋相对地喊道,同时带着伊丝梅尔加快了逃走的步伐。 忽然,两个人影出先在了女孩们的前方,他们发现了正在逃跑的凯瑟琳和伊丝梅尔,也看见了正在她们身后追赶的苏联军官,于是飞快地跑了上来。 “夏洛特!伊丝梅尔小姐!”一个骑在自行车上的女孩子大声呼喊着,焦急地向她们挥了挥手——正是瑞琴娜,凯瑟琳最好的同龄伙伴。或许是认为自己有可能不是纳扎鲁巴耶夫的对手,凯瑟琳在一开始就让瑞琴娜去寻求大家的帮助。现在,事实证明她的安排是正确的。 而在瑞琴娜的后面,怒容满面的伊德克也迅速地冲了过来。在从瑞琴娜那里得知姐姐受到苏联人骚扰以后,这位年轻的父亲怒不可遏,只想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教训纳扎鲁巴耶夫一顿! “别担心,我来对付这个混蛋!”青年将女孩们藏在了自己的身后,握紧拳头,等着昏了头的苏联人送上门来。 “听、听着,小子!要是你再不滚开,把那两个小娘们交给我……我就……”愚蠢的家伙一边吼着,一边扑了过来。他自作聪明地以为伊德克会害怕苏联军官、会乖乖地让开…… 但是,回答他的却是一记有力的直拳! 第三次,纳扎鲁巴耶夫亲吻了道路上的泥灰。 “该滚开的是你!”伊德克拽住了对手的衣领,一下就把这个家伙从地上拖了起来。没有多说什么,对准纳扎鲁巴耶夫的丑脸又是一拳! 本来就处于醉酒的状态,现在又遭到了两下要命的重击,纳扎鲁巴耶夫只感到天旋地转,脸颊上疼痛难忍,连牙也有些松动了……他摇晃了几下,撞到了身旁的土墙上,终于像条死狗一样瘫倒了。 “恶棍!下次可不会这么便宜你了!”伊德克厉声警告道。 “对!我们都会帮助夏洛特的!”瑞琴娜也学着凯瑟琳平日里的样子,双手插腰地站在了朋友的身边。 “谢谢哦,瑞琴娜、伊德克哥哥。”凯瑟琳总算松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376 - 分卷阅读37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7 说实在的,刚才可真是千钧一发啊…… 她回头看了看伊丝梅尔——家教姐姐还没有摆脱先前的紧张,脸上的泪水也还未拭去。这样令人难过的愁苦面容,让凯瑟琳又感到了心中的酸楚…… …… 常珊,2007-09-09 01:11:35 这场规模不大的骚动并没有持续多久。由于听到吵闹和打斗的声音,许多村民从家里走了出来,或是从二楼的窗口探出脑袋,想要看个明白。其实,有不少人在刚才就注意到了纳扎鲁巴耶夫和两个女孩之间的对峙,也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这些人都害怕得罪苏联占领军,即使在平时得到过霍普家的很多帮助,他们也不愿在此时为了邻居家的女孩而惹祸上身,给自己带来麻烦。 反之,居然还有人跑去苏联人的指挥部报信,引来了苏联兵……人类就是这样——在不得不为自己选择一个阵营的时候,大多数人不愿选择正义,而只会选择占优势的一方。 所幸,纳扎鲁巴耶夫在人品低劣,作风凶暴,在部下中一直不得人心。这些灌饱了酒水的家伙见到自己上司被打后的狼狈相,不但没有什么为他报仇的想法,而且还纷纷忍俊不禁,借着酒劲嘲笑起他来。 很快地,得到消息的霍普夫人和先生也赶到了,同来的还有村长班基尔拉比。在大家的询问之下,凯瑟琳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这样一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知理亏的苏联人也就不好再刁难她们了。军人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息事宁人,便找了副担架,将纳扎鲁巴耶夫抬了回去。这些人还向霍普先生保证,此次事件只是一场误会,希望他们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因此而影响到村子与军队之间的关系。虽然气愤异常,但身处弱势的霍普家不可能再要求什么,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适当的手段来同苏联占领军对抗。为了大家今后的安全,霍普夫人在把苏联兵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之后,只得放走了他们。 而在凯瑟琳等人回到家中以后,这次风波的起因——米赛勒斯,也没能逃过严厉的惩罚。因为凯瑟琳的解释,所有人都明白——正是这个男孩幼稚的谎话,给伊丝梅尔带来了如此的危险。 大人们都生气了。性子刚烈的霍普夫人自不必说,甚至连一贯和蔼可亲的霍普先生都同意,应该用一个合适的方法让撒谎的孩子记住这次错误和它险些带来的严重后果。于是,米赛勒斯被妈妈拧住耳朵,用扫帚柄好好地教训了一番。 “活该!如果你再做这样的事,伊丝梅尔姐姐一定不会再喜欢你了!”凯瑟琳气呼呼地对讨厌鬼吐了吐舌头,警告道。 而米赛勒斯还是采取着逃避的方式,既没有什么愧疚的表示,也没有去安慰伊丝梅尔——更不用说向凯瑟琳道歉了。他揉着被打疼了的屁股,一溜烟似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中,唯一留下的,只有那怨恨的眼神…… “真对不起,凯瑟琳小姐,都是因为我们平时没管教好他……”霍普先生小心翼翼地为凯瑟琳红肿的左脸抹上药膏,代替儿子向他的这位小客人道着谦。 “没关系的,这可不关伯伯的事。”凯瑟琳摇着头,反倒说起了让霍普先生宽心的话,“婶婶和伯伯都是很好的人。米赛勒斯只是太小心眼了,所以才会做坏事的。说不定他已经受到了教训,下次就不会这样了……” “不过这个家伙最近一直很古怪。”伊德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仔细地回忆着,“我经常看到他盯着凯瑟琳小姐和姐姐,有时还会自言自语。有一次我正巧从他身边经过,还听见他在说‘小妖精’什么的……或许,这是在指凯瑟琳小姐……”他抱歉地向凯瑟琳点了点头,叹着气说道,“唉,真是个无礼的弟弟。姐姐以前就是太宠着他了,所以才会让他变成这样的。” 凯瑟琳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以前在柏林的时候,街上的男孩子给她起过很多外号,比如说“美国暴力女”(是因为美国人的拳击比较有名吗?)、“打架大王”和“小狮子”之类的——因为她很会打架,而且常常帮助受欺负的小女孩教训那些讨厌鬼。可是,像“小妖精”这样女性化的外号,对凯瑟琳来说还真的是第一次。如果细致地分析一下,就不难看出,米赛勒斯和过去的那些冲锋队小流氓不同。他所憎恨的凯瑟琳,并不是厉害的假小子凯瑟琳,而是活泼可爱、讨人喜欢的伯爵千金凯瑟琳。 “也许,这个家伙是因为姐姐太关心凯瑟琳小姐,冷落了他,因此有些嫉妒了吧?这可不行啊……”伊德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还开玩笑似地对凯瑟琳眨了眨眼。这位同时继承了父亲幽默个性和母亲刚烈品格的青年没有想到,自己至少已经说对了一大半。 “幸好我没有像他这样。”年轻的父亲调侃道,吻了吻坐在身旁的妻子薇拉,“否则的话,我就要嫉妒我可爱的小苏娜了。因为自从有了她之后,薇拉就开始嫌弃我了。”说着,他还捉弄似地挠了挠女儿的小脸。 薇拉笑了,故意抱着女儿起身要走。伊德克则连忙搂住了她的腰,不让她离开,顺便又说了些孩子气的话,把凯瑟琳和霍普先生都逗乐了。 拥有这么善良、有趣的家人,真不明白某人还有什么不满的…… 凯瑟琳想了想,没有思考太多。由于不愿让米赛勒斯那让人不舒服的眼神干扰到自己今晚的睡眠,小云雀很大度地把他从自己的记忆中扔了出去…… 说笑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夜已深了。此时,楼梯上传来了霍普夫人的脚步声。从刚回家时起,她就一直陪着伊丝梅尔,甚至像小时侯一样亲自帮她洗了澡——受到惊吓的孩子需要安抚——霍普夫人深知这一点。果然,妈妈的怀抱才是女儿最好的避风港,在哭泣了近半个小时之后,伊丝梅尔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婶婶,我能去看伊丝梅尔姐姐了吗?”凯瑟琳不等她下楼,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实际上,她始终认为陪伴伊丝梅尔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只不过,霍普夫人一定要凯瑟琳先洗澡和清理伤处,之后才能去见伊丝梅尔——要是家教姐姐面对的是浑身尘土、一脸惨相的小姐,当然会更加伤心的。 一把捉住想要从她身边溜过去的小家伙,霍普夫人把凯瑟琳拉到自己的面前,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嗯……”严格的妈妈点了点头——和之前的可怜样相比,现在的凯瑟琳已经清洁了身体,换上了带着淡淡香水味的睡衣;脸上的肿虽然没有完全消去,但在擦上了霍普先生特制的白色药膏之后,吓人的红色血块已经减少了很多。“差不多了。”霍普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眯眯地说道,“那就麻烦妳 分卷阅读377 - 分卷阅读37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8 了,厉害的凯瑟琳大人。要是妳今天晚上能让我的那个宝贝女儿睡个安稳觉,婶婶明天就做烟熏小鱼给妳吃。” “嗯!婶婶千万要守信用哦!”凯瑟琳信心十足地答应着,几乎是两级一跨地跑上了楼。可爱的余音尚在梁间,着急的人儿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 “老太婆,”霍普先生对妻子说,“凯瑟琳小姐对我们的伊丝梅尔比对其他人都要亲切。”他笑了笑,收好了药箱。“要是我们突然告诉别人她们两个不是姐妹,人家或许还不相信呢。” “你现在才知道?以为我没看出来?”霍普夫人不甘示弱地瞪了丈夫一眼。“在这世上,能这样不要命地保护家庭教师的贵族小姐可没几个。要是今天被那个苏联野人骚扰的是我,没准你早就逃得没影了!” 被妻子奚落了一番,霍普先生却没有一点儿恼火的感觉。“我吗?我当然会逃啦。”他双手一摊,大言不惭地说道,“因为我的老婆要是动起手来,不用说那个苏联人了,方圆几里内的东西都得遭殃……” 话还没说完,霍普夫人就冲了上来。一时间,闹哄哄的笑声和霍普先生的求饶声又成为了这个家里的主旋律…… 听着这欢快的声音,凯瑟琳会心一笑。她站在卧室外,轻轻地敲了敲门。 “伊丝梅尔姐姐,我要进来了哦。” 房里的人儿没有说话,回答凯瑟琳的只有那微微的抽泣声…… “哎呀……伊丝梅尔姐姐不让凯瑟琳进去呢……”小云雀装作失望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有意让伊丝梅尔听见。“这样的话,凯瑟琳只能睡到下面的客厅里去了呢。可是……沙发好窄啊,只要一翻身,我就要摔下来了……” 她的话立即产生了作用。 “对、对不起!凯瑟琳小姐……请进来……”伊丝梅尔连忙应道,哭泣的声音也失去了刚才的规律。 “那我可就进来哦,爱哭鼻子的伊丝梅尔姐姐。”一声可爱的戏谑之后,凯瑟琳推开了门。 房间里点着油灯——橘黄色的光,并不是很亮,只能勉强显现出事物的轮廓。似乎这里的主人是故意如此,不愿让人看清她的表情,同时也竭力隐藏着自己的内心…… 在这片昏黄中,伊丝梅尔坐在床边,背对着凯瑟琳。尽管她已经把脸转了过去,可眼尖的小云雀还是看见了她偷偷抹眼泪的样子。 唉……看来,刚才那个家伙把伊丝梅尔姐姐吓坏了,就算是婶婶,都不能让她的伤心减少什么……没办法,安慰伊丝梅尔姐姐的工作,果然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啊! 自我感慨了一小会儿,凯瑟琳居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已经担负了某种了不起的责任。她脱下鞋,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大床。然后,跪着,用膝盖挤了过去,悄悄地接近了还没有回过头来的女性…… “伊丝梅尔姐姐!”伴随着一声开心的呼唤,小云雀忽然张开双臂,让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她将自己的脸靠在了伊丝梅尔的耳侧,任凭那黑色的长发拂过眼前;同时,她的两手也环过了伊丝梅尔的玉颈,在前方轻轻地交叉,仿佛一个简易的支架,使前方的人儿能够依靠着她,不至于倒下。 立刻,伊丝梅尔感觉到了一阵不寻常的悸动。因为这样的动作,凯瑟琳和她之间已经失去了距离。也许是为了调整姿势,让自己更随意一些,有点儿兴奋的小家伙将自己柔软、小巧的胸部紧紧地贴在了伊丝梅尔的背部,缓慢地擦碰着。现在,除了那两件不怎么厚实的睡衣以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身体的温暖与心脏的跳动在两人之间那相互的传递了…… 奇怪的是,伊丝梅尔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陷于慌张,也没有产生那些一直困扰着她的欲望。在这样温柔的怀抱之中,凯瑟琳所带给她的,只有如同泉水般浸润着心灵的安宁。这样的安宁,这样的平静,是任何其他人都不能赐予的。 凯瑟琳从睡衣的口袋中取出了那枚从镇上买来的小发卡,仔细地别在了伊丝梅尔的那一丛青丝之上。然后拿过了一面镜子,让自己和伊丝梅尔的影子一同映在了上面。为了能让自己的那枚更清晰,她还故意低下了头。 “妳看,这是瑞琴娜为我和伊丝梅尔姐姐买的。是海蓝色的一对哦,多漂亮!”说着,她将伊丝梅尔搂得更紧了……“别哭了哦,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吻着她的脸,用最柔和,却又最坚定的声音在家教姐姐的耳边说道,“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什么时候……凯瑟琳,一定会保护伊丝梅尔姐姐的!凯瑟琳,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伊丝梅尔姐姐的!” 喜悦……惆怅……期待……担忧…… 种种这些,紧随着凯瑟琳的守护宣言进入了伊丝梅尔的心房。眼泪又出现了,温热的水珠顺着她洁净光滑的面颊,一点一滴地掉落在凯瑟琳的手臂上……那样的甘甜,那样的酸楚,似乎都只能用泪水来表达,用泪水来述说…… “对不起,凯瑟琳小姐,对不起!”伊丝梅尔转过身,用力地抱紧了凯瑟琳的身体。她已经无法承受失去凯瑟琳的感受,也已经无法再原谅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都、都是因为伊丝梅尔没有用……才……才让小姐……”她自责地哭泣着,透过朦胧的泪水,家教姐姐忽然又注意到了小云雀脸上的伤肿。刹那间,那让她心碎的情感再一次涌了出来,除了更深更紧的拥抱之外,伊丝梅尔不能做任何事。 凯瑟琳没有抗拒,她也不愿意抗拒,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在这样的怀抱中窒息。然后……永远地沉睡下去…… “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回应着,温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伊丝梅尔姐姐……才不会没用呢……”她又吻了吻黑发人儿的眼角,吮吸着那带着咸味与辛酸的眼泪……“因为,每次凯瑟琳回到家,第一个迎接我的,总是伊丝梅尔姐姐。如果我冷了,伊丝梅尔姐姐就会给我盖上暖和的毯子;要是我饿了,伊丝梅尔姐姐就会做很多很多美味的蛋糕,让凯瑟琳一次吃个饱;在我想要玩游戏的时候,伊丝梅尔姐姐无论怎么累,也都是会陪我的……所以说,要是没有伊丝梅尔姐姐,我大概早就变成没人管的坏孩子了……”她说着,“嘿嘿”地笑了,“这样的伊丝梅尔姐姐,怎么会没有用呢?” 看着她那惹人怜爱的样子,听着她那纯真无邪的话语,尽管没有彻底地赶走害怕,也不能让伊丝梅尔将那份发自心地的自责完全消除,但家教姐姐却在此时获得了她所渴望着的救助——如同就在她即将落入深黑暗渊的那一瞬间,抓住了一只来自光明的小手…… “放心吧,伊丝梅尔姐姐……即使牺牲我的生 分卷阅读378 - 分卷阅读37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79 命,也不会让伊丝梅尔姐姐有危险的。” 在搂着她进入梦乡之前,凯瑟琳将自己的守护宣言,又一次送到了她的耳边…… …… …… 也许是过于疲劳了,这天晚上伊丝梅尔睡得很沉。但心中的悲伤还是缠绕着她,让这个充满苦楚的灵魂注定要受到煎熬。于是,一阵螺旋似的坠落之后,幼年时的某个情景便化作了她的梦境…… “啊,今天可真热。”黑发的小女孩把手遮在眉上,偷偷地望了望正悬在天空中的太阳。 夏天,不,还不算是夏天……只是,5月末的天气的确是有些热了。 “我还是快些吧,可别让爸爸等急了。”她提了提胳膊上的小药篮,加快了回家的脚步。虽然只有9岁,但伊丝梅尔已经会帮助家人做事了。今天,她要把从镇上买来的试剂带回家,然后交给正在做实验的爸爸。顺路的马车把她送到村外就离开了,剩下的路得靠自己走了。 道路两侧是村子的田地,现在正值夏季,田间的作物长势很好。一阵微风吹来,绿色的麦苗还掀起了层层的涌浪。同时,这调皮的小气流也和正在道路上行走着的小女孩开起了玩笑,将她用来遮挡阳光的小草帽吹了起来。 “哎呀,别抢走我的帽子啊!”伊丝梅尔着急地喊着,追了上去。可这小小的风儿似乎打定主意要和她玩耍一会儿,几次反复之后,带着那顶白色的小草帽,飘向了路基下的田埂。 这下可不好办了……伊丝梅尔有些生气——因为她从来没有捉弄过风,所以,风也不应该来捉弄她才对。没办法,她只好把篮子留在路边,小心地沿着路基爬了下去。好在这个小坡并不怎么陡峭,伊丝梅尔很快就安全地到达了田埂,取回了落在地上的帽子。 “唉……这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编好的,可不能给你。”小女孩拍了拍帽子上的土,抱歉地对正在空中旋转着几片小树叶的风笑了。“现在,我要回家了,以后再和你玩吧。”她向小气流招了招手,将草帽重新戴回到了头上。为了不再让它被风偷走,伊丝梅尔还特意系好了帽子上的带子。 不过,就在她转身之前,却忽然被一种细小的叫声所吸引了——这声音既可怜,又悲伤,几次重复之间还有着不少的惶恐——就像是邻居家的小狗被捣蛋鬼欺负时发出的哀鸣。 善良的小女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很快就知道了叫声的来源——是田埂旁的一个洞里。 伊丝梅尔跑了过去,立刻发现:这并非普通或者天然的洞穴,而是一个人们有意挖出的陷阱。在这个一人多高的坑洞中,有一只金黄色的小狐狸。不知是因为贪玩,还是迷了路,牠没有待在自己的窝里。之后,似乎是被人放在这个陷阱上的诱饵所吸引,掉了下来。这个陷阱对牠来说太深了,尝试了好几次,小狐狸都没能从里面逃出来。 常珊,2007-09-09 01:12:00 “妳摔疼了吗?”伊丝梅尔蹲了下来,以小女孩特有的天真口吻说道。 小狐狸也注意到了忽然出现的女孩子,由于不知是敌人还是朋友,牠顿时变得充满了恐惧。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家伙躬起背,龇牙咧嘴地瞪着伊丝梅尔,还发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尖锐叫声,试图把她吓走。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妳的。”伊丝梅尔摇着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友好。“我马上就来救妳了。”她说。 接着,女孩找来了一根树枝,打算用这个将小狐狸从洞中拉起来。可是,看多了童话的伊丝梅尔忽略了对方并非人类的事实,没想到小狐狸只把她的举动当作严重的敌意,根本不予理睬;而这根小树枝本身也不够长,连一半的距离都达不到。 “这可怎么办呢?”伊丝梅尔为难了——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长的树枝了。不得已,救人心切的小女孩不怕弄脏自己身上的裙子,趴在了陷阱边,努力地将手和树枝一起伸了下去。“快抓住啊!快抓住啊!”她焦急地叫道。 但小狐狸还是不理她。小家伙把自己缩在了坑洞的一角,继续用声音威吓着。 这下,伊丝梅尔更着急了——如果把小狐狸丢在这里不管,那牠的妈妈一定会担心的——真是标准的孩子想法。 “等一等,我再去找别的东西来!”她喊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大概和她刚才那次不成功的努力有关,陷阱边本来就不怎么坚实的土层突然间就塌下了一大块。伊丝梅尔一个踉跄,竟然从新出现的缺口处摔了下去…… 幸运的是,这次跌落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损伤,只是擦破了几块皮。但是,忙了半天,小狐狸没有救上来,自己却也掉进了洞里——这对伊丝梅尔的打击要远远地超过了伤口的疼痛。联想到自己经常被村里的男孩子欺负的情景,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随着几滴沾湿衣裙的眼泪,伤心的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哭了。 也许是对这个从天而降,然后就一个劲地哭鼻子的女孩子感到好奇,一开始还抱持对抗意识,不断防范着的小狐狸,此时忽然有点儿愣住了。牠停止了低沉的叫声,也不再像刚才那做出进攻的姿势,反而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伊丝梅尔。 …… 大约哭了十多分钟,伊丝梅尔才记起自己原来的目的。她掏出手绢抹了抹眼泪,擦了擦哭肿了的小鼻子,重新把目光集中在了小狐狸的身上。 “这下可糟糕了,我们俩都出不去了。”女孩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都怪我,要是我再长得高一些就好了……” 当然,这些话,小狐狸是不可能听懂的。牠只是因为伊丝梅尔多变的表情而感到有趣。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小女孩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这让小狐狸更放心了。加之牠出生不过数月,还没有见识过人类的恐怖,自然而然地,就把伊丝梅尔当作了和牠一样不幸掉进大洞里的某种小动物。 “妳饿了吗?我这里还有一点儿吃的呢。”女孩子把手帕塞了回去,又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块饼干,递到小狐狸的面前。 经过刚才的掉落,饼干有些碎了。但奶油和面粉的香味仍旧十分浓郁,马上就吸引了这个金黄色的小家伙。从没有见过饼干的牠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竟围着伊丝梅尔的手来回地转起了圈。 “这可是我妈妈烤的哦,伊丝梅尔也帮了忙的。很好吃哦。”女孩看到小狐狸犹豫不决的样子,也产生了好笑的感觉。刚才的伤心,总算被冲淡了一些。 “妳看,就是这样的。”她捏起了一小快饼干,慢慢地放在了舌头上。然后,开心地品 分卷阅读379 - 分卷阅读38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0 尝了起来。“真香,真甜!吃了这个,肚子就不饿了~” 她高兴的表情影响了小狐狸。在被困了一个上午之后,这是小家伙第一次见到食物。既然那个爱哭的小动物能吃,牠也就能吃。随即,小狐狸迅速地张开嘴,叼起一块饼干就逃到了陷阱的另一头,飞快地啃了起来。看来,牠真的是饿坏了。 “别害怕,姐姐可不是坏人啊。”伊丝梅尔“咯咯”地笑了,继续向小狐狸伸着手;而饥肠辘辘的小家伙抵挡不住饼干的诱惑,一遍一遍地来往于伊丝梅尔与角落之间……到了最后,牠终于对伊丝梅尔完全没了戒心,干脆用黑色的前肢扒住女孩的小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那些松脆可口的饼干。 “嗯,这样才是乖孩子呢……”伊丝梅尔摸了摸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仿佛真的是在对一个可爱的孩子说话那样。虽然自己不能很容易地救走牠,但却能给牠送来一点儿吃的,伊丝梅尔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没用…… 吃完了饼干,小狐狸的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和伊丝梅尔之间也变得更亲热了。这个活泼的小家伙在女孩子的身边跑来跑去,跳上跳下,做着各种好玩的动作。牠一会儿拉拉伊丝梅尔蓝色的裙角,一会儿爬上她的膝头,友好地舔着女孩的脸蛋,就像是她的小宠物那样,不再害怕,也没有了畏惧。很快地,牠和伊丝梅尔就成了好朋友。即便是累了,牠也不离开,而是将身子蜷成金黄色的一团,老老实实地开始了休息——仿佛真的是在自己那温暖的小窝中,待在妈妈的怀抱里…… 但是,总这样下去可不行。伊丝梅尔知道,天黑了以后,这里会变得很冷。而且,到那个时候,肚子就会更饿了。 必须快点想个办法,让小狐狸跳出这个陷阱才行。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这个坑甚至超过了一个普通成年人的高度,伊丝梅尔刚好能达到一半的高度。而且两边的坑壁是垂直的,要让一个九岁的女孩子去做徒手攀登,似乎是有些困难了。没有工具,也没有梯子,她几乎不可能带着小狐狸一起上去。另外,就算伊丝梅尔一个人爬了出去,也只是让事情恢复到刚开始时的样子,对小狐狸还是没有任何帮助…… “唉,可惜这里太高了。要是坑变低一点儿,妳就能跳出去了。”伊丝梅尔叹着气,显得十分遗憾…… 小狐狸竖着耳朵,用心地听着朋友的语言。尽管不能听懂,可牠还是直起身子,轻轻地舔着伊丝梅尔,仿佛是在安慰着她,让她不用在意。不一会儿,这个活泼的小家伙还跳上了女孩的肩头,又从上面一跃而下,落在了伊丝梅尔的面前。 正是这个动作给了伊丝梅尔启发!女孩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恍然大悟似地叫了起来。“我真傻!只要让小狐狸站得高一些,牠不就能跳出去了吗?!” 发现了这一点,伊丝梅尔真是高兴极了。她不想再耽搁,便立即开始了行动。为了能让小狐狸有一个宽敞一些的支撑点,她毫不吝惜地脱下了头上的白草帽,放在了地上。“来,到姐姐这里来。”伊丝梅尔微笑着向小狐狸伸出了双臂,将牠抱了过来。“别怕,姐姐一定会保护妳的。很快,妳就能回家了。”说着,她十分仔细地把小狐狸放进了帽子中,捧着牠站了起来。 小狐狸不知道伊丝梅尔想要做什么,但既然是伙伴,就一定不会有伤害牠。小家伙顺从地待在帽子中,直到伊丝梅尔踮起脚尖,将牠举过头顶,牠才明白对方的意图。 “好、好了!现在只有不到一半的高度了!快跳吧!妳一定能够做到的哦!”女孩子的力气不大,踮脚站着也让她有了疼痛的感觉,可伊丝梅尔不但坚持了下来,还大声地喊着,为小狐狸鼓劲。 机灵的小狐狸很快就了解了。这样的高度正合适,从草帽到地面不5、60公分。牠看准机会,用力向上一跃,终于跳上了坑边的地面! 在小狐狸获得自由的同时,伊丝梅尔也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了。“啊……”女孩发出一声惊呼,跌坐在了坑底。“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二次摔跤了……把裙子弄得这么脏,妈妈准会说我了……” 揉了揉摔疼的地方,伊丝梅尔抬起头,却发现小狐狸还待在坑边,没有离开。小家伙睁着乌黑的眼睛,望着依旧被困在陷阱中的伊丝梅尔,不停地发出呜咽般的叫声。 “快走吧,妳的妈妈一定很着急了。回到家里,别忘了向她说声对不起啊。”伊丝梅尔又朝牠挥了挥手,想以此作为告别。至于自己会怎么样,善良的她到现在还没有好好地考虑过。 不过,忠于朋友的小狐狸却不愿意丢下伊丝梅尔独自逃生。无论女孩子怎么劝说,怎么哄赶,死心眼的小家伙就是不走。牠绕着陷阱不停地奔跑,声嘶力竭地叫着,弄出最大的响动,试着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许牠认为,如此这般,伊丝梅尔的同类就会赶过来救她了。 的确,小狐狸的嘶叫声不久便引来了一些正在田地里休息的农夫。这些人手持耙子和干草叉,从远处赶了过来。 伊丝梅尔听到了人们的脚步声,也开始大声呼救。听到叫喊的农夫们很快就发现了掉进洞里的小女孩,没费什么时间就用绳子把她救了上来。 现在,伊丝梅尔和小狐狸都得到了自由,两个互相帮助的好伙伴高兴得几乎有些忘乎所以。小狐狸扑进了伊丝梅尔的怀中,金黄色的可爱身躯不住地扭动着,热呼呼的小舌头像刚才一样舔着女孩子的脸,逗得她“咯咯”直笑…… “别这样、别这样……妳弄得我好痒……”伊丝梅尔搂着小狐狸,开心地躲闪着。这个时候,她大概已经自认为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孩了。因为她总算能做到些什么,能帮助自己的朋友了——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所有的生命都有着同等的价值,一切小动物都能和她成为亲密的伙伴…… 但是,快乐的心情转瞬既逝。突然间,伊丝梅尔和小狐狸发现在自己的头顶上,一大片黑暗的乌云笼罩了过来。那些农夫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聚集在了她们的四周,把两个孩子包围在了当中。大人们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伊丝梅尔和小狐狸,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 “叔叔们,大家这是要干什么?”伊丝梅尔本能地感到了害怕。 农夫们相互点了点头,其中之一说道,“伊丝梅尔,把这个害人的小畜生交给我们吧,我们要收拾牠。”说完,这个人还对她们举起了手中的绳子。 顿时,伊丝梅尔觉得一股冰冷的空气吹遍了她的全身!女孩子立刻清楚了一切——这些人是想要杀死小狐狸!而这个陷阱也一定就是他们挖的! “不行!不行!不行!”她一把将 分卷阅读380 - 分卷阅读38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1 小狐狸紧紧地抱在了胸前,弯下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人们的视线。“不可以!牠是伊丝梅尔的朋友!是朋友啊!” “别这么任性,伊丝梅尔。”农夫说道,“这些家伙最近三天两头地来村里偷鸡和鸭子,田里的庄稼也被牠们弄坏了很多。如果再不想办法干掉这些狐狸,我们村子就该遭殃了。” “对啊,我们家的猫也被狐狸咬伤了,现在连老鼠也不能捉了!” “我们家的棉花都被牠们踩坏了,我可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啊!” “大家别说了,霍普家不种田,也不用像我们一样靠天吃饭,这个小东西怎么会懂农民的心情!” 大人们愤怒的怨言和冷冰冰的讥讽声扑面而来,可伊丝梅尔仍然不愿意放弃。 她抱着小狐狸,打定主意决不把牠交给那些只想着自己的大人。小狐狸刚才没有丢下她,现在她也不会放着朋友不管! “牠只是个小孩子!牠没有做坏事!没有!” 我说过,一定要保护妳的!一定! “别太过分了,伊丝梅尔!小孩子怎么能违背大人呢?!”农夫们严厉地训斥着她,威胁道,“要是妳再不乖乖地听话,还要护着这只狐狸,我们可就要不客气了!” “还要告诉妳的妈妈,让她狠狠地教训妳!” “不要!我不怕!妈妈最讨厌欺负小孩子的坏蛋了,她一定会帮助小狐狸的!”伊丝梅尔大声喊道。怀中的小狐狸似乎从这场骚动中觉察出了危险的存在,也尖声叫了起来。 “平时挺懂事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顽固?和她那个悍妇母亲一个样!”大人们更恼火了——这些人之前就相当看不惯霍普夫人的强势,对霍普家优越的生活也十分嫉妒。他们不再和伊丝梅尔商量,伸手就要抢走金黄色的小狐狸。 “不可以!”伊丝梅尔不希望就这样失去朋友。她很费力地躲开了一只伸向她的手,想抱着小狐狸从人堆中钻出去。 可农夫们人多势众,力气也要比小女孩大几十倍。伊丝梅尔甚至没有跑出一步,就被抓住头发,拖了回来。 “快逃走!快逃!”在失去行动的能力之前,伊丝梅尔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小狐狸扔了出去——既然不能和牠一起逃走,至少也要让小狐狸自己离开。 毕竟拥有着微小的身形和敏捷的速度,从伊丝梅尔的怀中跳下之后,小狐狸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牠寻找着一切可以穿梭的缝隙,不断地绕开那些人类的双腿,迅速地从包围圈中逃了出来。农夫们立即手忙脚乱,有些人刚想弯腰抓住小狐狸,却撞在了其他人的屁股上;有些人刚要转身追赶,却和身后的人来了个面对面的碰撞……总之,在灵巧的小狐狸面前,人类要显得迟钝很多。 然而,刚跑出包围圈的牠却没有继续自己的步子,只见这金黄色的小生灵注视了一眼比自己强大不知多少的人类,抖了抖竖起的毛发,突然又返身冲了回来!原来小狐狸意识到了伊丝梅尔的被抓,牠不能丢下曾经喂过牠食物,又曾经救过自己的朋友。饼干的香甜和女孩子的温柔,已经永远地留在了牠此生的记忆中…… “不要回来!不要!”伊丝梅尔吓坏了。可小狐狸却把她的叫声当作是求救的呼喊,猛地跳过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大人们,一口咬住了那条抓着伊丝梅尔的胳膊。 “天啊!牠咬我!”倒霉的农夫痛得喊了起来,伊丝梅尔也在同时获得了自由。因为抓着她的手松开了,女孩子平安地落在了地上。 只是,使她终生都无法忘怀的悲惨一幕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个农夫不管近在咫尺的同伴,举起手中的木棍向着小狐狸恶狠狠地砸了下去。可怜的小家伙只顾着对付眼前的敌人,全然没有防范从后面袭来的敌人,因此几乎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就被打中了最致命的头部。 “呜……”小狐狸受了重伤,悲鸣了一声,接着便从农夫的手臂上掉了下来。殷红的鲜血从牠的嘴里和脑袋上冒了出来,浸透了道路上的泥土,也深深地流进了伊丝梅尔的心底…… “不!不要!住手!住手!”女孩子的悲伤在一瞬间上升到了顶点!她哭喊着冲向倒在地上的小伙伴,想要抱起牠,就像刚才那样。然后,她还会摇醒小狐狸,再让这可爱的小家伙舔着她的脸,还要一起分享妈妈做的饼干,一起午睡,一起…… “滚开,别再妨碍大人了!”一只长满老茧的大手无情地挥了过来,很轻易地就将伊丝梅尔柔弱的身体甩了出去。 “好了,让我来给这个畜生最后一击吧!” “对!打死牠!让这些家伙知道农民的厉害!” “笨蛋,别用叉子,我还想拿牠的皮给老婆做个围脖呢。用棍子打!” “傻瓜,这么小的狐狸,最多只够你做副手套。” “唉,真可惜,下次要是能逮着这家伙的父母就好了……把狐狸皮卖到集市上,多少还能换点零花钱。” …… …… 直到死去,小狐狸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类会这么痛恨牠?他们不但要夺走牠的生命,还要剥下牠的皮。可牠是那么幼小,那么天真,除了吃过妈妈和爸爸带回的鸡肉,牠从没有伤害过谁……今天……还是牠第一次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玩耍…… 其实,牠本应该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对杀戮最有兴趣的就是人类了——他们经常连同类都杀,有时连同类也吃,又怎么会放过一只落单的小狐狸呢? …… 农夫们提着小狐狸失去灵魂的尸体,满怀成就感地离开了。在他们的眼里,这金黄色的皮毛已经和那些无颜六色的钞票划上了等号。刚才还骚动不已的田埂上,现在只留下了一滩不大的血迹和那一个哭泣着的小小身影…… 不知趣的风儿又来了,偷偷地吹走了落在地上的小草帽,可是,悲伤万分的伊丝梅尔却一点儿也没有去追赶它的意思了…… 都、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伊丝梅尔没有用……都怪我没有用…… 本来说好的……本来说好的……说好我会保护妳的……可是,最后却…… 本来……本来……应该是让我来保护妳才对啊!…… 失去了朋友的小女孩哭了;而睡梦中的家教姐姐也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她悲伤着,也许是因为记起了小时侯的这段往事,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 慢慢地……有人拭干了流下的泪水…… 悄悄地……一个柔软的亲吻,落在了伊丝梅尔的唇间,带着一点儿独特的甘美,停留许久…… “是……谁……”恍惚之间,家教姐姐询问着 分卷阅读381 - 分卷阅读38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2 ……她似乎看见一个金色的影子,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是梦哦。嗯,就是梦。” 调皮的声音回答道,伴随着那重又出现的倦意,消失在了睡眠的迷雾之中…… …… …… 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的太阳照样升起。 第二天一早,伊丝梅尔照旧起得很早,为凯瑟琳和米赛勒斯做好了当天的午餐。晚上还是愁容满面的家教姐姐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大家,还特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伊丝梅尔姐姐,今天凯瑟琳不去上学了!我要一直陪着伊丝梅尔姐姐,不让那个变态的坏蛋欺负妳!”担心的小云雀从起床开始就缠上了她——主要是为了伊丝梅尔的安全,顺便也想享受一下名正言顺的逃学生活。 不过,这个小小的野心还是没有实现。 “凯瑟琳小姐,像这样要老师帮着一起逃学的孩子,妳可是第一个呢。”伊丝梅尔笑着点了点凯瑟琳的鼻尖,把包好的午餐盒放在了她的手中。 “唔……”失望的小云雀不能反驳,只得提着饭盒,背上书包,乖乖地出门了。 瑞琴娜也早早地来到了霍普家的院子里。她推着自行车,打算和凯瑟琳一起上学。由于和米赛勒斯彻底闹翻了,倔强的伯爵千金声称永远不再搭他的车了;而凯瑟琳又不想多占用家中的自行车、给大家增添更多的麻烦,因此,瑞琴娜就自告奋勇地承担了接送好友上学的任务。 当然,骑车的工作还是得由凯瑟琳来做。 “夏洛特,妳的力气可比我大多了。对吧?”瑞琴娜笑着,将车把交给了凯瑟琳,自己则跳上了后座。“所以,妳是骑士,而我嘛……就当是帮助骑士的信使——我虽然不会打架,但班救兵可是最拿手了!”扎着长辫的女孩摸了摸那枚凯瑟琳送给自己的胸针,又看了看凯瑟琳戴在头上小发卡,放心地搂住了小骑士的腰——第一次约会的纪念完好无损,即便只是看着这些,瑞琴娜的心里都会涌现出相当的满足感…… “好吧!不过,一定要抓紧——因为掉下去会很疼的哦。”凯瑟琳提醒着,很大力地踩下了榻板……在同伊丝梅尔告别之后,载着两个女孩子的自行车稳稳地驶出了院子,朝镇里的方向前进。 当她们经过苏联人霸占的那些房子时,凯瑟琳对着正在列队出操的苏联兵投去了鄙视的目光。平时在这个时候,讨厌的纳扎鲁巴耶夫不是在屋子前转悠,就是站在二楼的窗口刮胡子,可今天这个家伙并没有出现——大概是因为他昨天被凯瑟琳和伊德克好好地教训了一顿,现在已经没脸见人了…… 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伊丝梅尔姐姐的! 如此想着,凯瑟琳暗暗下定了决心。尽管知道自己在力量上处于完全的劣势,但我们的小骑士还是对自己的智慧充满了自信。而且,她还有瑞琴娜这样的好朋友,还有伊德克这样厉害的大哥哥,只要大家能在一起,她就永远不会孤军奋战…… …… 当他从昏睡中醒过来时,纳扎鲁巴耶夫感到胃里正在翻江倒海,而喉咙口则冒着一股股使人恶心的酸气,几乎要把他憋死了。 被宿醉弄得头晕眼花的苏联人翻了个身,从床上滚了下来。“妈的……”他喃喃自语,嘴里不清不楚地咒骂着——天晓得谁又在梦里当了他的敌人。 稍微扯了扯身上那皱巴巴的军装,他步履蹒跚地出房间,下楼,想到厕所里去清理一下自己。走廊上的苏联军人见了他,除了像往常一样敬礼以外,神色中已经多了一分说不清的怪异…… 诡计多端的纳扎鲁巴耶夫自然不会忽视这样不寻常的气氛,而在他从厕所的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张布满乌青的丑脸时,这个家伙立刻记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从他开始追逐伊丝梅尔,直到自己被凯瑟琳和伊德克先后教训了一番——这简直让他无地自容!苏联军官有些急火攻心,肠胃中的翻腾更是使他如同身处暴风中的破船,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他不能再忍受了,于是便冲到了马桶前没命似地呕吐了起来。一时间,酸臭的味道笼罩了这里全部的空间,愈发刺激了他那不断抽搐着的消化系统……把自己折腾了足足半个小时,上吐下泻了一阵之后,纳扎鲁巴耶夫才暂时感到舒服了一点儿。他走回到二楼的房间,连早饭都没有吃。 当然,在清醒的时候,他又变回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为了挽回自己在部下们当中的威信,为了封住他们的嘴,不让这些始终窥视着自己职位的竞争者有机会向上司打小报告,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纳扎鲁巴耶夫必须利用一切手段来消除这件事产生的影响…… 可是,这并不会让他停止对夏洛特·霍普的报复,这个不顾一切守护着伊丝梅尔,屡次让他出丑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彻底地成为了纳扎鲁巴耶夫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甚至于,他对小女孩的仇恨还扩展到了霍普家和一切敢于帮助夏洛特的人身上。这个心胸狭窄的混蛋丝毫不以自己的丑行为耻,反而将那天晚上所有站在夏洛特这边的人列入了报复的名单。 “那个叫伊德克·霍普的,竟然敢对我动手!还有那个总是和小东西在一起的丫头……妈的……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得好好查一查……真该死!这些和我作对的家伙!迟早我都要叫你们好看!” 疯狂的叫嚣声在纳扎鲁巴耶夫漆黑一片的心中回响着,社会主义苏联的敌人又增加了两个……他恨不得立刻就给霍普家的所有人都带上镣铐,把她们全部送进劳改营! 但是,纳扎鲁巴耶夫也明白,要对付以夏洛特·霍普为首的这些人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虽然他手中有军队,也有权力,可以在撒拉弗村,乃至整个布列斯特地方称王称霸,可这里毕竟不是他的私有物,军队也直接受着莫斯科和西方面军的指挥,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者,昨天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个村里的大部分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的丑事以及他和霍普家结下的仇恨——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纳扎鲁巴耶夫的理亏。要是他现在就使用自己手中的强制力,去打击、消灭霍普一家,其他人又会怎么说呢?或许某些和他一样卑鄙,或者,某些自命为正义的人就会抓住这个机会,在上司面前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最终得不偿失——像这样具有极高亏本风险的买卖,纳扎鲁巴耶夫是从来不做的。 因此,要想收拾夏洛特·霍普,他只有再次借助于自己的阴谋。而这,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我可不能让这些人抱成团!”纳扎鲁巴耶夫对自己说,“我得 分卷阅读382 - 分卷阅读38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3 给她们来个各个击破——把所有会给那个小东西提供帮助的人弄走,让夏洛特·霍普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然后……我再来慢慢地收拾这个不要命的小东西……对……连同她的那个姐姐一起……” 而就在纳扎鲁巴耶夫不停地默念夏洛特·霍普的名字,计划着如何清除她身边的那些人时,更为严重的事到来了。阴险狡诈的性格使这个苏联政委养成了自己独有的超常记忆力。现在,他逐渐地回想起了发生在昨晚的一个微小细节—— 当昨晚的第一次冲突发生时,伊丝梅尔曾经对着夏洛特·霍普喊过一个陌生的、不同寻常的名字。 这个名字,既不是“夏洛特”,也不是“霍普”,而是…… “凯瑟琳”…… 一个在波兰并不常见、在苏联则几乎没有的名字…… 这个发现立即引起了纳扎鲁巴耶夫的警觉!凭着多年担任政治军官的经验,他决不可能轻易地放过这个细节! “这是那个小东西的名字吗?另一个名字?还是别的什么?如果是她的名字,那为什么霍普家的人不在户籍登记表里填上这个名字呢?……凯瑟琳……凯瑟琳……真是个德国味十足的名字啊……” 仔细地思索着,纳扎鲁巴耶夫越来越觉得自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甚至逐渐将这个名字与夏洛特·霍普那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和那一双可与宝石比肩的蓝眼睛联系在了一起。在这个几乎全是犹太人的村子里,这样的长相确实显眼…… 这个小东西……到底是什么人呢……如果有证据的话,我也许就可以…… 一阵“呼啦”声从窗子下面传来,这是自行车的轮胎与地面的沙土快速摩擦所产生的噪音。被它所吸引,纳扎鲁巴耶夫下意识地把头伸了出去。 马上,他就看到了一个学生打扮的男孩,正心急火燎地骑着自行车,冲向了村外…… 这是米赛勒斯。因为起床晚了些,他现在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以避免迟到,否则的话,吉尔娃·克罗诺斯卡夫人那可怕的体罚就会毫不留情地降临到他的屁股上。 纳扎鲁巴耶夫看着男孩消失在村口,忽然不自觉地冷笑了起来…… …… …… 大约一周以后的某个下午,几个苏联军官出现在了霍普家的门前。他们带来了西方面军人事部门和布列斯特地区征兵办公室的命令,要求伊德克·霍普在三天内到驻扎在布列斯特要塞的苏联第17边防总队报到。 苏联人声称,他们的部队中需要熟练的军医,而医药学校毕业的伊德克正是合适的人选。他们还给了他中尉的军衔和两套军装,警告他,无论以什么理由拒绝,都会被以逃避兵役的罪名加以惩处。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霍普家遭遇了一场雷雨般的侵袭。 结婚只有一年多,丈夫就要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幸福的家,难过的薇拉当然不愿意。怀中的小苏娜似乎也立刻就感受到了妈妈急剧变化着的心跳,“哇哇”地哭闹了起来。而其他人也十分担心,因为苏联军队在大家的眼中,并不是什么荣誉的象征。更糟糕的是,军医的服役期比起普通士兵要长得多,这就意味着伊德克的后半生,都将在苏联军队这个变相的大监狱中度过了——他还必须发誓效忠斯大林和莫斯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能说任何渴望自由的话,除了那愚蠢的“乌拉”之外,他在公开场合必须永远管好自己的嘴…… 为了不连累家人,不给大家带来危险,伊德克没有推托,爽快地答应了苏联人的要求。 “别担心,薇拉,”他抱紧了妻子,吻了吻她的额头,“那些军队来的人告诉我,军医每半年有一次假期。到明年6月底,我就又能回家来,和妳在一起了。” “去吧,儿子。别给霍普家配药的手艺丢脸。”霍普先生鼓励道,“不然你妈妈又要唠叨了。” “说什么呢?我的儿子是个有出息的人!真正该担心的,是他那没用的爸爸才对啊!”霍普夫人也显得很乐观。 “多带些衣服去吧,伊德克,营房会比家里冷不少吧。”伊丝梅尔有些担心。 “加油,伊德克哥哥!你一定能成为最好的军医的!”凯瑟琳握住他的手微笑着,可爱的小酒窝又出现在了脸上…… 要是我告诉伊德克哥哥,世界上还有西尔瓦娜姐姐那样喜欢捉弄人的军医,他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 …… …… 善良的人们交谈着,幻想着,努力地将所有的忧愁都抛弃到自己的脑后。他们并不知道,现在,是这个快乐的家庭,最后一次完整地聚集在一起…… 第三十二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二)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01:12:33 第三十三章  新年,一九四一(上) 西元1940年12月31日,德国格丁尼亚港以北35海里,波罗的海。 大约凌晨5点的时候,海面上下起了今年的最后一场雪。 与在陆地上时相比,这儿的雪花要大得多,结晶的构造也复杂不少。但是,当这些来自云端的精灵以纷扬的姿态,悠然地飘落在水面上时,它们的一切,就又回归到了原点。一声无言的叹息之后,雪花默然地消融在了大海中。 对这些美丽而又无助的事物而言,命运往往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并非所有的美丽,都必须与这样一种悲凉的气氛联系在一起。 匆忙地抖了抖大衣上的积雪,林德曼上校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右舷副炮齐射时所发出的轰鸣已经传了过来,他不想错过又一个精彩的瞬间。 果然,林德曼上校没有失望。随着150毫米炮弹的急速下降,风雪交加的海面上即刻升起了数道高大的白色水柱;几乎与此同时,一团明亮的橘红色火球也在猛然间闪烁了起来。四散溅射的水花和破烂的帆布、木片,顿时飞上了天空,巡回了一周之后,又和雪花们一起跌进了大海之中。 “干得漂亮!”林德曼上校不禁叫出了声,将和他一同站在舰桥外的部下们着实吓了一跳。 “第5次副炮实弹射击成果报告:发射6发,进入有效范围5发,直接命中浮靶1发。”火力控制室很快便送来了详细的统计数据。 可林德曼舰长还有些意犹未尽,“告诉我,施奈德少校,直接命中的一发又是那个孩子的杰作吗?”他追问着,一定要知道答案。 沉默了一会儿,枪炮长施奈德少校苦笑似的声音从通讯耳机中跑了过 分卷阅读383 - 分卷阅读38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4 来。“是的,舰长。那一枚炮弹确实是从a号副炮发射的。” “谢谢,施奈德少校。”舰长大叔心满意足地笑了,“你已经欠我二十马克了。” “是,我明白,舰长。”一阵无可奈何的长嘘短叹后,施奈德少校结束了这次通话。而其他军官们也面露不甘之色,纷纷惦记起了自己的钱包。 “现在我可成了这艘‘俾斯麦’号上最大的债主啦。”林德曼舰长高兴地放下了望远镜,对周围的部下们说道,“每人二十马克,这下我就不用担心明年一整年的香烟钱了。” “您可真够狡猾的,舰长……”运气不佳的军官们只能认输,把一张张20马克的钞票送到了林德曼的手中。 “这可不能怪我,先生们。”舰长大叔接过钱,炫耀了一番,把这笔小财塞进了口袋。“我很早以前就提醒过你们,应该把赌注押在吕特晏斯中尉身上。可就是没人相信——这我也没办法。” 今天,是西元1940年的最后一天,也是“俾斯麦”号战列舰恢复训练的第50天。 为了能早日完全地掌握舰上的各种武装、机械,使这艘欧洲第一的超级战列舰尽快形成战斗力,包括林德曼舰长在内的所有舰员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们放弃了大部分的休息时间,几乎日以继夜地工作着。这些人将全部杂念都抛到脑后,唯一能让他们有所反应的,似乎只有训练。而如此的努力自然带来了相当的回报。在这50天的时间内,战舰上的一切都在发生着积极的改变。逐渐地,新人和军校生们适应了舰上的生活,开始能够将手边的事务应付自如;而本身已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兵们也获得了最佳的施展时机,希望能以自己无与伦比的干劲和娴熟的技术,为肩负着所有德国人骄傲与期待的钢铁女王,书写一首真正的英雄史诗。 不过,虽然不少舰员自愿放弃即将到来的新年休假,争取早一些完成最后的训练和测试,但林德曼舰长经过简短的考虑,依然下令在完成今天早上的实弹射击练习后,将战舰驶回母港格丁尼亚,并且按原计划给舰员们放假,让他们到家和亲人一起度过这个新年。“战争从这些年轻人那里拿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身为大叔的我,就不应该再捣乱了。”林德曼舰长如是说。 “舰长,海军拖船1251号报告:浮靶形将沉没,请求予以丢弃。”电讯部门送来了联络。 “好。”林德曼舰长点了点头,走回了舰桥中。“被打成这样,已经没有再利用的价值了。告诉他们,抛弃浮靶,和我们一起回港。” “这样一来,这些天的训练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吧?”军官们看着远处已经支离破碎,正在燃烧沉没的浮靶,也纷纷回到了司令室中。 靶子已经失去,射击训练自然是无法继续了。而且,从之前的记录来看,全舰炮火的命中率已然达到了相当令人满意的程度。即使再增加训练强度,短时间内也不能获得很大的提高——不如给大家一个假期,让士兵们在放松之后能够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潜能——尤其是那些有实力的人。 “只不过,这下海军装备部的老爷们又要嚷嚷了。”有人开玩笑道,“他们又会说,‘俾斯麦’号是海军中的消耗之星,每次训练和出海,都会让一些计划外的东西从装备部的财产清单中永远消失。” “对啊,毕竟仅仅是这个月,我们已经击沉了一艘做靶船用的报废货轮和4个木筏拖靶——这就足够让装备部门叫嚣上一段时间的了。” “要是他们知道那4个木筏都是同一个人击沉的,一定会强烈要求把这个人调到陆地上去的。” “让右舷副炮最后射击果然是正确的安排——因为只要a号炮塔里的小姐找到感觉,别人就会没有靶子可用了。” 部下们的调侃又让林德曼舰长笑出了声。他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个人是指谁,而且,林德曼舰长也知道:如果这个人听说上司要把她调到见不着敌人的陆地指挥部,一定会立刻把军舰闹个天翻地覆的。 “别这么说,各位,我们可不能失去这么优秀的炮手——就为了讨那些官僚们的欢心啊。”舰长大叔说,“或许,再过上十年,你们中的很多人见到她的时候,就要先敬礼了……搞不好,还要恭恭敬敬把‘舰长’这个称呼冠在她的名字前面吧……” 部下们愣了愣,随即也笑了。有的人还使劲地摇起了头,显然对林德曼舰长的话不怎么相信。 “您真会开玩笑,舰长。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而且还很浮躁……” 可是,林德曼舰长却不以为然。 “谁都曾经是小孩子。”他说,“谁也都会有成长的那一天……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刚当上扫雷艇指挥官的时候,雷德尔元帅每天都能收到许多诉状,要求把这个鹤立鸡群的女孩调离军舰。因为,几乎没有一个人认为女孩子可以胜任军舰上的生活。可是,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如果元帅没有在当时顶住这些压力,那现在哈哈大笑的就是英国人了。” 的确,并非世上所有人都有着特洛伊公主卡桑德拉那样的预言能力;即使有,在他们作出预言的时候,也鲜有人愿意相信他们。很不幸的是,林德曼舰长此刻也享受了如此的待遇。尽管他对萝芬寄予厚望,还充满信心地将她当作了芙莉嘉第二,但那些自以为看透了管家小姐的军官们却说什么也不打算同意他的看法。 在他们眼中,不是所有上了军舰的女孩子都会具有芙莉嘉·冯·哈瑟尔这样的能力——哪怕她是将军的女儿。 既然没人相信,林德曼舰长也只能把此事留给时间来评判了。上午9时12分,“俾斯麦”号战列舰提前结束她的第二次海上训练,以30节的高速驶回格丁尼亚。林德曼之所以这么做,首先是为了防止英国海军故技重施,又一次派谴潜艇进行偷袭;其次,也是为了能早一些回港,好让那些思乡心切的舰员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午夜12点之前回到家中。当然,住得过远的人,不在此列…… 然而,也有人虽然住得不怎么远,却没有想过要回家。 随意地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小物品丢进了旅行包中,萝芬就算是整理好了下船的行装。可是,她忽然盯着旅行包看了一会儿,接着,又用很快地速度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放回它们原先所在的位置。 因为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可以回去的家……而自从十月份的那次芬撒里尔之行后,这样的想法已经渐渐地在萝芬的心中扎下了根,怎么也消除不了;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热烈拥吻的场面,如同流星般不时地闪过她的脑海,让这个刚满2 分卷阅读384 - 分卷阅读38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5 0岁的女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那样的吻,漫长、温馨、饱含着爱意;两位当事人则陶醉于其中,以发自内心的激情,将自己的双唇献给对方……谁都知道,这并不是普通人那种互致问候式的吻。 原本,萝芬只是天真地以为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这使她们看上去要比一般的朋友更为亲密一些。而她也曾经认为,西尔瓦娜之所以总是千方百计地破坏她与芙莉嘉相处的机会,是因为出于友情方面的嫉妒,不愿让萝芬从芙莉嘉那里得到的关怀超过自己所得到的——就像那些不成熟的孩子一样,总是希望亲爱的朋友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一旦发现了外来的竞争对手,就会用一切手段将她们赶走。 可是,现在萝芬却知道了,事情远没有她所想象得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在明了了芙莉嘉拥有女性爱人这样的事实之后,萝芬并不清楚自己在严守秘密之外,究竟还应该做些什么。或者说,她甚至不能告诉自己,她现在应该想些什么、思考什么样的问题……总而言之,她的大脑在这一个多月中,始终没有给出合适的答案。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度过假期那最后几天的了;也记不清,在那几天中自己是以怎样的笑容去面对芙莉嘉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假期结束以后,她就匆匆地赶回了军舰,然后将自己完全地投入到了训练之中。起初,她以为这样的高度集中能够帮助她思考、帮助她去理解,但是,很快她就发现——思考停滞的情况变得更严重。每当她试图引导自己从这个问题上发现什么的时候,她的大脑就会自然而然地进入一种无限的死循环—— 芙莉嘉姐姐喜欢女孩子——芙莉嘉姐姐和讨厌的西尔瓦娜是恋人——西尔瓦娜讨厌我——我也讨厌西尔瓦娜——芙莉嘉姐姐不讨厌我——……——芙莉嘉姐姐喜欢女孩子…… 这些杂乱无章的念头、定义和猜测被萝芬从思维的各个角落搜寻出来,在自己的头脑中拼凑在了一起。然而,她一直觉得其中缺少了重要的一环……或许……还是最重要的那一环…… 到底是什么呢?萝芬不知道,而这也让她不时感到异常的恼火。在这50天的时间里,她望着大海发呆的时间增加了,她对手下人和其他同事发火的频率也上升了。而她的炮术则突飞猛进,每一次打靶训练,她都会在3次射击之内直接命中那狭小的浮靶,让林德曼舰长不得不提前终止射击训练。而在平时,这对于大中口径的舰炮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她是在发泄,萝芬自己也清楚。但是,没有比现在更需要发泄的时候了。尽管这会让部下们愈发地讨厌她,让其他人进一步地将她当作不可理喻的任性小丫头,可萝芬还是必须以自己的方式去寻找那条可以让她走出去的道路。如果她停下来,也许就会永远地跌落下去…… …… …… 抬起头,悄悄地把目光投向前方,芙莉嘉发现吕特晏斯将军那冷酷的眼睛依旧盯着她。 这让她十分不解,也有了些许的慌张。年轻的准将面露尴尬的表情,很快又把视线移回到了手边的文件上。可虽然这么做了,芙莉嘉还是能感觉到吕特晏斯那秃鹫般的眼睛正在扫过她的栗色短发…… 从各人在会议室落坐的那一时刻起,她就成了这位直属上司注视的对象。 刚才,当她在司令部会议室外的走廊中与对方相遇时,芙莉嘉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样。她还十分诚恳地向吕特晏斯表示了自己迟到的祝贺——在这年六月的“朱诺”行动中,吕特晏斯率领刚修复的“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艘战列巡洋舰向北方出击,并且意外地在挪威外海遭遇了英国的“光荣”号航空母舰和为她护航的两艘驱逐舰。吕特晏斯当机立断,在英国航母上的舰载机能够起飞之前就将其一举击沉,尔后又消灭了残余的英国驱逐舰,首开了人类历史上水面战舰击沉航空母舰的先例。尽管“沙恩霍斯特”号在作战中被英国人的鱼雷打中,但伤势只属轻微,经过短期的修理便又焕发了青春。而吕特晏斯也借此洗刷了之前被“声望”号打败的污名,巩固了自己在海军中的地位。此时,下士把握住机会,顺其自然地正式将他任命为帝国海军水面舰队的指挥官。而前任的马沙尔将军则被发配到了陆地上,担任无关紧要的虚职。 就芙莉嘉本身而言,她对于马沙尔将军的处境确实抱有相当的同情,也对下士任意处置这样一位在海军中有着不错名声的善良老人感到气愤。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战争时期,高超的指挥才能和不会轻易动摇的战斗决心比起仁慈与善良要重要得多。正是因为欠缺了前二者,马沙尔将军这位在和平时期的称职指挥官,在战争中却被视为了无能和懦弱的象征,最后不得不在正戏开场之前就离开了舞台。面对这样的结果,芙莉嘉也只能表示遗憾。 只是,吕特晏斯中将本人对芙莉嘉的祝贺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欣喜,甚至连一个回礼的笑容都没有。他那冷峻的面容,仍旧和往常一样。 “谢谢,哈瑟尔准将。”他冷冰冰地回答道,“我会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也会以同样的标准来要求我的部下。”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敷衍,那后一句则无疑是警示,或者,用婉转一点的话来说,是劝告。与戈培尔的宣传部不同,吕特晏斯对芙莉嘉所能带来的对士气和民心的提升没有一点儿兴趣。换句话说,作为一个传统的,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对战争有着崇拜之情的德意志军人,冈泽尔·吕特晏斯中将对战斗和任务之外的一切事物——包括后勤工作——都不感兴趣。他不需要一个花瓶。如果有一天芙莉嘉不能战斗,不能再为第三帝国带来胜利,那他就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她从军舰上请下去——无论那个始终站在芙莉嘉身后的小子会因此对他投来怎样的仇视目光。 立刻,芙莉嘉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简直比英国人的重型战舰编队还要让她紧张。但哈瑟尔家的荣誉不允许她退缩,父亲留下的蓝色马克斯也在时刻提醒着她。所以,在以一个漂亮的军礼和坚定的话语表示了自己的信心之后,芙莉嘉接受了他的挑战。 而且,在冰冷的大海上,除了获胜并且为自己所要保护的人赢得生存的机会以外,她别无选择。 常珊,2007-09-09 01:12:52 如果不是邓尼茨在此刻及时出现,并用一些寒暄的句子为芙莉嘉解围,那我们的女骑士则有可能还要忍受一些不怎么中听的说教。 “伯爵小姐,请您先走。”邓尼茨为芙莉嘉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并满怀敬意 分卷阅读385 - 分卷阅读38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6 地让开了正中的道路。 “谢谢,将军阁下。”芙莉嘉感激地向他颔首致意,走了进去,同时还心有余悸地偷眼望了吕特晏斯一下……事实上,要是说全德国里有哪一个人能真正让芙莉嘉感到害怕,那这个人一定就是冈泽尔·吕特晏斯中将。 你对这个孩子太严厉了,即使对自己的女儿也不能这样。 邓尼茨走在后面,用不赞成的眼神看了看自己那位皱着眉头的同僚。 与整天阴沉着脸的吕特晏斯不同,潜艇部队司令官卡尔·邓尼茨给人的印象并不是那么不可接近。虽然他也是个认真的人,有着一张消瘦、苍白的脸和鹰一样锐利的双眼,但这位有着帝国骑士血统、40多岁的将军还是总能给人以年轻、干练、坚定的感觉。而且,与他那位让人害怕的同僚相比,邓尼茨要和善得多。尽管他有时也会冲着犯错误的部下发脾气,或者当着下士的面顶撞不可一世的帝国二号人物、空军元帅戈林,可只要你提出正确的意见,或者取得了值得肯定的成果,那你就能从他的目光中得到鼓励的微笑。 邓尼茨与吕特晏斯的私交不错,两人在分别担任巡洋舰舰长时期就有了较为牢固的友谊。西元1935年7月,邓尼茨率领“埃姆登”号轻巡洋舰结束了在非洲和印度洋的训练之后返回德国。同一天,“卡尔斯鲁厄”号轻巡洋舰也完成了在南北美洲的航行,由舰长吕特晏斯上校驶回了威廉港前沿的席林锚地。在海军总司令雷德尔主持的欢迎会上,两位性格迥异的舰长在关于军舰的问题上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还对下一步的出访安排进行了交流——吕特晏斯建议在今后由“卡尔斯鲁厄”号访问中国、日本、澳大利亚及东南亚各地,以便让他的船员们也能领略一下神秘的东方文化;而邓尼茨则坚持“埃姆登”号在东亚地区的传统地位,因为该舰舰名的前身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奋战于太平洋和印度洋地区的轻巡洋舰。而作为这场友好争执的结果,雷德尔没有同意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意见。相反,司令官将他们俩人都从水面军舰上调了下来——吕特晏斯去海军总司令部担任军官人事处处长,负责为开始大规模重建的海军部队挑选合适的军官人选;而邓尼茨则被命令前去接管新组建的第一支海军潜艇部队——“韦迪根”支队,从此又回到了他所钟爱的潜艇舰队中。看来,雷德尔元帅在唯才是用的同时,也没有忘记20多年前某个年轻的潜艇少校在哈瑟尔伯爵公馆里流下的眼泪。 而邓尼茨也同样没有让长官的期待落空。他不但一手重建了那支曾经让英国海军焦头烂额的水下杀手部队,还以自己先进的理念改造了这支部队。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身处英军战俘营中的邓尼茨就开始思考如何对付敌人的护航编队。在这场失败的战争里,德国潜艇在水面舰队遭到英国封锁的情况下,几乎是单独地支撑起了整个战争的后半段,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几乎使协约国的海上交通陷于瘫痪。但是,自从西元1917年英国开始采取护航运输的编队方法之后,老式的潜艇战便失去了其决定性的作用。由于编组了大规模的护航队,海面上就很少出现单独航行的协约国船只了。单艘的德国潜艇即使长期在海上游弋,也经常一无所获;有时遇上了大规模的敌方商船队,却因为数量众多的护航舰艇而无法得手。而勉强以单艘潜艇攻击护航队的结果,往往以糟糕透顶的结局收场——不是只击沉一、两艘船,就是干脆被敌人击沉。邓尼茨被俘前指挥的那艘u-68号潜艇就是这种糟糕结局的牺牲品——在击沉敌舰的同时自己也被干掉了。 经过长时期的思考与计划,邓尼茨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崭新的潜艇攻击战术。“对拥有大量舰船的护航运输部队,必须使用尽可能多的潜艇来对付之。”他在备忘录上这样写道,并把这个新的战术称之为“结群战术”。 在这一战术思想指导下,巡游于海上的单艘潜艇被编成了统一的作战群,呈扇面展开在敌人护航编队可能经过的交通线上,以求取得更多的机会来发现敌人。一旦与敌方舰只产生接触,发现目标的潜艇就将使用无线电将敌人的方位、航向、航速等一系列情况报告给邓尼茨在岸上的指挥中心。紧接着,指挥中心就会向所有这一海域的所有作战群下达指示,引导她们前往攻击暴露行踪的敌人编队。同时,邓尼茨总是在每次攻击前指定一位经验丰富的艇长作为现场的总指挥官,负责协调各艇的作战行动。如此一来,只要有一艘潜艇发现目标,就等同于整个艇群发现了目标;而统合作战也将使每次发射的鱼雷达到对敌人致命的数量。 因为这样的“结群战术”与荒野中的狼群袭击猎物的战术十分相似,所以某些人逐渐开始将它称为“狼群战术”。 在整个西元1940的下半年中,德国海军水面舰队处于整体休整的状态,而“狼群”则成为了第三帝国打击敌人海上运输线的主要手段。尤其是在当年的9月2日,英国和尚保持中立的美国正式签暑了一份协议,用英国在中南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众多军事基地同美国交换了50艘旧式驱逐舰之后,怒不可遏的下士大人很快便命令雷德尔和邓尼茨使用潜艇对英国商船进行“最残酷的战争”,将之前德国海军严格遵守的有关实施潜艇作战的一切限制全盘废除,连美国商船的安全也不予以保证。雷德尔劝谏无效,反被下士以“过于保守”的由头羞辱了一番。下士还特意在他的面前提到了让伯伦希尔德再次单舰出击,和英国人拥有战列舰的护航编队火拼的想法,轻易地就让急于保护芙莉嘉的埃里希叔叔放弃了自己立场,转而支持实行狼群战术,对英国“进行最残酷的战争”…… 与元帅怀着截然不同的想法,邓尼茨以极大的热情投入了新战术的实施中。在法国投降之后,他立刻将自己的指挥部从德国迁移到了法国布列塔尼半岛南端的港口洛里昂,并将诸多法国海港:布雷斯特、圣纳泽尔、拉罗歇尔等改造成了潜艇的作战基地,使潜艇抵达大西洋航线的路程缩短了450海里,就连250吨级的小型潜艇都可以顺利地从这些基地出动,攻击英国人的运输船队了。 另一方面,英军此时的雷达和声纳技术尚未得到长足的发展,有的潜艇探测器甚至只能365米至550米的距离内才能发现航行中的潜艇,效率和质量都十分低下。故而并不能对德国潜艇构成足够的威胁。相比之下,德国自身的鱼雷引信问题倒是制造了更多的麻烦,在挪威战役中让德国潜艇部队丧失了多次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所幸到西元1940年6月,在邓尼茨 分卷阅读386 - 分卷阅读38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7 的一再督促下,这样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西元1940年全年,德军潜艇共击沉敌军471艘运输船,总吨位约218.6.万吨,自身损失潜艇31艘。其中,24艘潜艇为上半年,也就是邓尼茨开始实行“狼群战术”之前的战损,同时期的战果仅为242艘船,约85万;而在开始狼群作战之后的下半年,德国海军仅付出了7艘潜艇的代价,就取得了229艘、133.6万吨的可观成绩,作战效率大大提高。对此,所有人都承认,狼群的黄金时代到来了。 作为对他努力的回报,“狼王”邓尼茨本人的功绩也得到了下士和雷德尔的赞赏。在这一年,他被提升为海军中将,手下的潜艇部队也得到了一定的壮大,出现了一批从“吨位竞赛”中脱颖而出的王牌潜艇指挥官。某些人的战绩甚至已经开始接近芙莉嘉的记录(192000吨以上),大有超过她的势头。 而邓尼茨则在公开场合表明了自己鼓励这种竞争的立场。尽管其中也存在着想同时常享有种种殊誉的水面舰队一争高下的意愿,但邓尼茨的主要出发点还是为了德国的战争考虑。想要获得最后的胜利,就必须让每个人都能竭尽全力做到最好。而他本人对芙莉嘉丝毫不存在任何不满,敌意之类的更是无从谈起。 如果说吕特晏斯对芙莉嘉是单纯的严厉,那邓尼茨对芙莉嘉则可以说是一直抱持着长辈似的关照之情。虽然他对军队中的女性没有极端的偏见,但始终不赞成将芙莉嘉派上战场的做法,因为如此的行为会给像她这样应该享受幸福人生的女孩子带来极大的危险——从某些角度来说,女性战斗人员所面对的危险无疑要大大地超过男性…… “真正适合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的位置,应该是训练舰队司令、海军参谋长或者穆维克海军学院的校长,而不是那该死的战线。” 邓尼茨屡次在雷德尔面前发表这样的见解,总是惦记着芙莉嘉的埃里希叔叔也早有让芙莉嘉脱离战斗舰艇,回到陆地上过平静生活的想法。然而,他们的面前却始终有着戈培尔和下士这两个严重的障碍。纳粹宣传部长不想失去可供宣传的优秀题材,偏爱大型战舰的巴伐利亚下士也指望着芙莉嘉能给他带来更大的胜利。而始终与邓尼茨处于敌对状态的空军元帅戈林也一直在他的元首那里煽风点火,说海军不怀好意,拒绝派他们最好的指挥官出战是保存实力的不忠行为。其实,谁都知道这个绣花枕头的打算——他希望芙莉嘉早点战死,这样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削弱海军的实力和人望,从而使他的空军地位获得进一步的提升。下士尽管没有采信他的挑拨之词,但还是不留任何余地地否定了雷德尔和邓尼茨的请求。 “除非冯·哈瑟尔准将得了疯病,或者成了缺腿断手的残废,我绝对不会赞成任何企图让她离开军舰的计划!”某人这样叫嚣道,“而且,她的名字已经同伯伦希尔德这艘战舰联系在了一起,所有想切断这种联系的做法都是对国家声望的损害!是我所不想看到的!” 且不论我们是否应该为这些话狠狠地扇这张挂着小胡子的乌鸦嘴几下,他的后半句确实有些道理。在德国所有宣传机器的共同努力下,芙莉嘉·冯·哈瑟尔与伯伦希尔德这两个名字现在已经成为了某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孪生姐妹。当芙莉嘉见诸报端或者出现在广播和电影记录片中时,她的名字前面一定会被加上“英勇的‘伯伦希尔德’号战列巡洋舰舰长”这样的头衔——响亮和特别的称号能使宣传起到更好的效果。另外,此前还有一些报纸自行其事地将她称为“狮子骑士”和“海女神”。这些不规范的称呼很快都被宣传部下令禁止。因为“狮子”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英国王室徽章的组成部分;“海女神”的名号则给芙莉嘉的形象增添了温柔的成分,相对地,削弱了她作为军人的刚毅和勇猛。 总之,当前的一切都要为了党和国家的战争宣传服务、一切都要有利于党和国家的战争宣传。 对于以上种种,芙莉嘉自己始终采取着无视和冷淡对待的态度。身为帝国的贵族骑士,战斗是她的本份。为了国家能够一雪《凡尔塞和约》的耻辱,为了哈瑟尔家的荣誉,为了父亲临终时流下的遗憾之泪,芙莉嘉是绝对不会愿意在彻底击败英国之前就离开军舰的。而且,某个经常能诱发女骑士私心的人物还留在舰上,她不能容忍其他人从自己的手中夺走保护这个人的权利,更不允许因为继任者的无能而使这个人遭受到一丝一毫的危险。这些是芙莉嘉不愿承认,但却真实存在的感情。这样的感情经常会左右芙莉嘉的判断,不时地还让她暴露出自己不太成熟的精神世界。 不过,这些具有危险性的倾向并没有让女骑士引起警惕,自负的她也不可能去接受一个孩子似的、整天渴望着被人宠爱的自己。因此,至少到目前为止,和大多数德国人一样,芙莉嘉·冯·哈瑟尔对最终的胜利依旧充满着信心——无论是属于自身的,还是国家的。 而邓尼茨对芙莉嘉的内心思想一无所知。在有些自责地接受了现实之后,他也希望自己能在各种场合为芙莉嘉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说在伯伦希尔德出战的时候让潜艇部队予以配合、掩护;或者,在芙莉嘉感到为难和困扰的时候,给予她一些及时的鼓励和方便。 …… “伯爵小姐,”狼王善意地向坐在斜对面的芙莉嘉提议道,“请原谅我冒昧地提出和您交换座位的请求。”他说,指了指芙莉嘉背对着的那几扇窗。“因为我的视力不太好,所以,希望有个背光的位置,好让我拿着文件阅读时更清楚些……” 显然,他已经注意到了吕特晏斯不断投向芙莉嘉的那些目光,也明白了女骑士的尴尬。现在会议尚未开始,调换座位正是时候。 已经被折磨了好几分钟的芙莉嘉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机会。“好的,将军。”她当即答应,收起自己面前的文件和公事包,三步并两步地从会议桌的右侧换到了左侧。这样她就和吕特晏斯处于并列的位置了,之间还隔着数名其他的高级将领,似乎不用再担心那令她紧张的目光了。 邓尼茨为她拉开座位,在她落座后,自己则坐到了芙莉嘉原先的座位上。 但愿你不要像盯着那个孩子一样,盯着我的鼻子。狼王苦着脸,再次给对面的同僚送去了一个好心的劝告。吕特晏斯如此留意芙莉嘉的举动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邓尼茨并不准备就此去探究朋友的内心世界,提一些失礼的问题。而且,吕特晏斯的儿子在芙莉嘉的身边担任副官一事在海军的上层并不是什么秘密,邓尼茨有理由 分卷阅读387 - 分卷阅读38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8 相信这有可能是朋友对芙莉嘉“关心有加”的一个主要原因。 之后,又经过了大约5分钟的间隔,在上午9点30分时,随着雷德尔元帅的到来,德国海军在西元1940年的最后一次作战会议开始了。在简短地总结了这一年的得失成败之后,会议的议题很快地转移到了新的作战计划上。 众所周知,西元1940年的下半年,海上的主角是潜艇。挪威战役前后,陆续又有9艘以商船改造的辅助巡洋舰,即通称为“袭击舰”的作战舰艇驶入大西洋、印度洋和太平洋,对英国的海上交通线进行打击。在这些袭击舰中,“亚特兰蒂斯”号、“托尔”号、“企鹅”号、“俄里翁”号、“彗星”号都取得了骄人的战绩,将大量的同盟国舰只击沉和俘虏,使英国失去了数不清的战略物资。英国人则针锋相对地派出了大批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前往搜索这些德国“海盗船”,希望能发现并消灭她们。但直到现在,德国袭击舰仍然占着上风。其中“托尔”号不负其雷神威名,竟然在舰长冈普里希上校的指挥下先后将前来讨伐的英国辅助巡洋舰“阿尔坎塔拉”号和“卡纳封城堡”号打成重伤,然后顺利地溜走了。其他袭击舰也凭借着各种伪装和欺骗的手段,在躲过英国猎杀部队的同时猎杀着英国人的商船,给皇家海军制造了数不清的麻烦。 然而,除了这些潜艇和辅助巡洋舰之外,帝国海军水面舰艇部队的主力在这一年的下半年基本上没有建树。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和重巡洋舰“希佩尔”号在船厂检修,以恢复她们在战斗中所遭受的损伤;袖珍战列舰“吕措夫”号在接受现代化改装;新型战列舰“俾斯麦”号一直在波罗的海进行海试训练;她的姐妹舰“提尔皮茨”号和最新的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还没有完成最后的装配,正式出海只有等到明年年中了。至于芙莉嘉的伯伦希尔德则在此期间成了“俾斯麦”号的主要训练伙伴和保镖,直到12月中旬才被调回到基尔港,与同属战列巡洋舰部队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汇合。紧接着,芙莉嘉便被命令前往柏林的海军司令部参加作战会议,同行的还有“沙恩霍斯特”号的舰长霍夫曼上校和“格奈森瑙”号的舰长法因上校。“希佩尔”号重巡洋舰的舰长迈泽尔上校也同时被召到柏林。虽然事先并未被通知会议内容,但舰长们却本能地觉察出了战斗的气息。特别是当他们在前往柏林的海军专列上遇到了芙莉嘉和津特之后,这样的猜测变得更为肯定了。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样,芙莉嘉现在已经是一位被诸多光环笼罩着的英雄人物,不会被轻易调动。她的出现,足以使大家相信海军在不久的未来将有大规模的作战行动。 …… …… “大副,这是今天在舰上的各部门值勤人员名单和他们的上岗时间,请您在审阅后签字。”值更官向霍德尔上校敬礼,并且将手中的记录本递了上去。由于芙莉嘉已经前往柏林,而副舰长史库尔正在轮休睡觉,因此大副就成了此时伯伦希尔德上的最高指挥官。 可是,霍德尔就像是完全没听见那样,蓝灰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舰桥外的港口水面,一言不发。 “大副,请签字。”值更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不够大,便又叫了一声。但他依旧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应,大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根本不像是打算回头的样子。 现在值更官有些慌了。“沉默的霍德尔”在平日里为人严厉,话语很少,要是有舰员触犯了军纪军规,或者犯了什么低级错误,就一定会遭到他的斥责。不过,只要是工作上的事他都不会怠慢,也不会因为不喜欢某人而故意刁难对方,像今天这样的不理不睬从未有过。这不能不让年轻的值更官产生错觉,以为自己犯下了什么特别严重的罪行,甚至超过了霍德尔上校的忍耐限度…… 这个家伙怎么又发呆了? 航海长赫勒尔上校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疑惑地看着身旁的同事,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而正在舰桥内的其他官兵也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正在出神的大副,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什么……其实,从10月底结束休假以来,霍德尔上校像这样发呆,或者开小差的时间急剧上升。有人还看到他一个人坐在甲板上闷声不响地抽烟,一个小时之内竟然抽光了整整一包香烟!而这样的情况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即使只是看到别人不专心工作都要上去“开导”两句的霍德尔上校,又怎么会容忍自己有这样的行为呢? 正在大家不知该怎么结束这次冷场时,霍德尔上校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准备的众人顿时一惊,有个胆小的舰员还失手打翻了手中的咖啡杯。感谢它的牺牲和这刺耳的破碎声,霍德尔上校总算稍稍地转移了注意力。在赫勒尔的提醒下,他无言地从值更官手里接过记录本,匆匆地扫视一遍就签了字。然后……继续发呆……既没有为自己的分神做出解释,也没有留意到大家那惊异的表情。 常珊,2007-09-09 01:13:13 被完全忽略了的舰员们无能为力,只好放弃了。他们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霍德尔上校有了不为人所知的重大秘密! 尽管很害怕遭到霍德尔上校的处罚,但伯伦希尔德上的谣言制造机关实在是没有理由违背他们的原则,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于是,这些天来,以电讯主任提亚尔菲为首的这伙人以极其敬业的态度传担负起了传播小道消息的重任,将“沉默的霍德尔”当作了流言的主角。在这些谣言中,流传最广,也最为人们所接受的有两条。 一是他们猜测霍德尔上校和妻子吵架了,因此遭到了无情地流放。这个说法的根据是——尽管之前曾经回过一次家,但余下的几乎整个假期,霍德尔上校都呆在战舰上。 第二条谣言则更拥有更多的信服者。因为居住在汉堡的信号兵瓦尔纳·克莱沃中士在回家度假时,曾经碰巧在大街上撞见了霍德尔上校。可怜的克莱沃中士在刚看到大副的一瞬间甚至以为他是特意前来惩罚和训斥自己的,居然条件反射似地躲到了女友的背后……然而,霍德尔上校并没有看到惊慌失措的部下,他只是专心致志地抱着手中的几个纸袋,拿着一个信封,按图索骥地寻找着上面的地址,不久便从中士的视野中消失了。 虽然本身是“谣言社”的一员,可因为害怕,克莱沃中士不敢前去跟踪,只得听任机会白白地流失了。不过他带回的消息还是极大地丰富了提亚尔菲少校等人的想象力。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霍德尔上校已经不可 分卷阅读388 - 分卷阅读38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89 避免地陷入了某个许多贵族人士都有会碰上的问题之中。这个问题的名字是“因家庭关系和其他可能产生的个人因素导致的情感外流现象”,通俗一点的称谓则是“婚外恋”。而霍德尔上校之所以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汉堡的大街上,正是为了去与他的情人相见;纸袋中所装的,则是送给情人的礼物。 一时间,这样的谣言风靡了整艘战舰,最后还传到了芙莉嘉的耳朵里。她毫不犹豫地将提亚尔菲和其他一些“造谣社”的成员关进了禁闭室,还命令他们向霍德尔上校道歉。可大副只是无奈地看了这些家伙一眼,便回到了自己那沉默的世界中,没有为自己做出任何澄清。这让芙莉嘉有些不明就里,她甚至也开始怀疑起了大副是否真如提亚尔菲等人所言,有了对婚姻不忠的行为……只是这一问题并不属于舰长的职责范围,还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嫌疑,芙莉嘉也就不方便再继续思考下去了。而谣言也不会因为始作俑者遭到处罚而自行消失,相反,愈传愈烈了…… 但是,要是克莱沃中士当时能拿出面对敌人时的勇气来面对霍德尔上校,偷偷地跟在他身后,那造谣社也许就能得到他们的第一篇实际报道了…… 为了我们的故事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现在,也许我们可以跟随霍德尔上校的思绪,一起进入他的回忆,对那些给他带来烦恼的影象一探究竟—— 一个多月前的那一天,靠着某位好心贸易商的帮助,霍德尔上校挑选好了作为礼物的衣服,继续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因为带着信封上的地址,霍德尔上校很简单地就找到了女儿密斯蒂娜和她的恋人所经营的画廊。 犹豫了一下,大副还是推开了画廊的玻璃门。可是,他没有马上就见到女儿那熟悉的可爱笑脸。 “您好,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一位打扮入时的女性迎了上来,亲切地问候道。或许,她是把霍德尔上校当成了想要买画的客人了。 沉默的大副看了看四周,还是没能看见女儿。而且,他也没有看见任何像画家的男人,整个画廊的展厅中只有几位助手摸样的女孩子和四、五个正在挑选画作的顾客。 “您好……”他压低了声音,尽量使自己不打扰到其他人。“我想找个人。” “找谁呢?”女助手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和蔼地询问着。 “这里……应该有一位密斯蒂娜·冯·霍德尔小姐……对吗?”霍德尔上校谨慎地报上了女儿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女助手的笑容中发生了一点而小小的变化。她仔细地将大副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从对方诚恳的表情中看出这位中年海军军官有什么不良的企图。而且他还抱着几只装衣服的纸袋,怎么也不像是来镇压的…… 在放下心来之后,女助手点了点头。“请问,您是她的……?” “我的名字是威登·冯·霍德尔,我是她的父亲。”大副平静地回答道。既然已经决定和女儿见面,他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刻意隐藏的了。 不料女助手听到“父亲”这个词之后,竟然惊讶得几乎叫出声来!幸好她很快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让那一声惊叫不适时宜地飞出来。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样?见到别人的父亲不但不尊重,反而还做出这样吃惊的表情……难道她把我当作什么吃人的怪物了吗? 霍德尔上校有些不快,而女助手则变得相当尴尬了。 “您说……您是密斯蒂娜小姐的父亲?那……那个每天都和一朵乌云一起走路的男爵阁下……?” 刚说完,女助手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语,脸顿时就红了…… “唔……”霍德尔上校愣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说,“我是霍德尔男爵没错。但我从不认识什么‘乌云’,也不和它一起走路,小姐。”——密斯蒂娜这个小家伙……平时都是怎么向她的朋友和同事描述我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女助手忙不迭地道起了歉。 要是说错话的是舰上的那些傻瓜,霍德尔上校现在一定会把这些家伙赶到墙角,狠狠地训上半个小时,再让他们去擦甲板。但他总是不擅长和女孩子交谈,更谈不上训斥或责骂了。 “能让我见见密斯蒂娜吗?我是专程来找她的。”他定了定神,对女助手说明了来意。 “是这样啊……”女助手想了想说,“密斯蒂娜小姐平时很少光顾店里,她只在签协议和举行画展的时候才来。” 这可真是不凑巧……可密斯蒂娜从没有在信上提过这样的事,霍德尔上校当然不会知道。 不过,既然女儿不在,趁此机会见见那个把她迷得不惜私奔的家伙也行。霍德尔上校想——顺便还能给他来个下马威,让这个新女婿知道自己的厉害,将来他也就不敢做出对不起密斯蒂娜的事了。 如此计划之后,大副又对女助手说,“那么……那位‘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画家先生在吗?”他用了女儿在信上对爱人的形容词。 “咦?画家……先生……?”女助手面露不解的神色,重音落在“先生”这个称呼上…… 霍德尔默默地点着头。就是那个家伙。他无声地示意道。 “可……可是……我们这儿只有一位画家啊……”女助手喃喃低语着,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您是要找古茨维卡老师吧?” 老师?就是指那个画家吧?霍德尔理解了,便又点了点头。 “古茨维卡老师现在也不在。”女助手无奈地解释道,“老师和密斯蒂娜小姐一起住在她们的画室中。只有在每周五给附近的孩子们上美术课,或者在画廊举行画展和招待会时,老师才会和密斯蒂娜小姐一起来。平时,她们都在画室里创作新的作品。” “可我女儿不怎么会画画。”霍德尔上校奇怪地问道。作为父亲,他对女儿所具才能的短长还是相当了解的。 女助手笑了,她侧过身,将那一幅幅挂在白墙上的油画介绍给霍德尔上校。“这是老师在今年7月份画的《女战神》;这一幅,是9月时的作品《试头巾的女孩》;还有这一幅,《乡村的秋日》,是老师在这个月的月初刚完成的。”说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将一幅画作展现在霍德尔面前。“这一幅《罗蕾莱的少女》是我们这儿最贵的画,按照柏林拍卖行的鉴定师估价,它值4万马克。过几年则可能更高。对于古茨维卡老师这样出道只有2年的年轻画家来说,能拍出这样的价格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还没看清这幅画的全貌,霍德尔上校就慌忙把眼睛转向了其它地方。这是一幅以北欧神话中莱茵河神之女为原形的作品,少女那动 分卷阅读389 - 分卷阅读39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0 人的美貌和裸露的白皙曲线自然成为了画作所表达的主要部分。虽然并不懂得艺术,也不知道该怎么鉴赏,但霍德尔上校知道,能买出高价就说明这画确实有它的可取之处。然而,画作的内容却违背了他的价值观,和他那传统的道德理念产生了极大的抵触。 “我不是来买画的,小姐。”大副甚为难堪地说道。 “我并不让您买画,男爵先生。”女助手说,“我只是想告诉您,这些画都是古茨维卡老师以密斯蒂娜小姐为模特画的。这些画里的女孩子,就是密斯蒂娜小姐。除了她之外,老师从不用其他的女孩子。” 顿时,霍德尔上校的脸色完全地黑了下来!抬起头,他果然发现这些画里的少女虽然神态各异,姿势、打扮也多有不同,但只要仔细地比较她们的容貌,就会看出这是同一个女孩子。而且,正是他已经两年未见的女儿密斯蒂娜! 这简直是难以忍受!先将密斯蒂娜和人私奔的问题放在一边不说,仅仅是她给这个画家当模特,并且以如此的形象示人一事,就足以让霍德尔上校感到奇耻大辱了!若不是他的自我克制力很强,大副说不定早已冲上去将那幅《罗蕾莱的少女》从墙上扯下来了。 密斯蒂娜这个小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她可是男爵家的千金!是未来的密斯蒂娜·冯·霍德尔女男爵啊!她怎么可以这样堕落、放纵自己,而且丝毫不顾及家族的名声呢?! 我果然是想错了,绝对不能让女儿放任自流!自由恋爱只会让女孩子误入歧途,上那些骗子的当! 恼火异常的父亲不能再等待了。他以十分严厉的口吻,不容拒绝地向女助手索要了女儿和那个“骗子”的住址,心急火燎地赶到了那间位于两个街区之外的画室兼公寓。 “我是来救人的!”他不作任何解释,大步跑向了楼梯。 这间公寓的门房是个5、60多岁的半老男人,眼看一个中年军官冲了进来,他急忙上前阻拦。谁知霍德尔上校根本不予理睬,径直向楼上走去。 “先生!未经这家主人的允许,男人是不能随便上楼的!”门房拉住了军官的袖子。“就连我都只能呆在一楼。” “胡说八道!那个画家他自己怎么能上去?!”霍德尔上校怒道,一手甩开了门房,几乎是快跑着上了楼。 “等等啊,先生!您误会了!古茨维卡老师是……”老头还想解释,可大副却早就登上了二楼的走廊。无技可施的门房只好留在楼梯上干瞪眼,却不能向前多跨出一步。 和刚才进画廊时的那股犹豫劲不同,这次霍德尔上校敲起门来毫不含糊。他挥舞着曾经执掌无数船舵的大手,将一个个有力的拳头砸向那扇相当结实的橡木门。“密斯蒂娜!开门!我是爸爸!”他喊道,敲门的“咚咚”和大副愤怒的声音搀杂在一起,就算是快死的人恐怕都会被他吵醒。 很快地,年轻女孩的回答声就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不等霍德尔上校再敲上几遍,门就从里边被打开了。 在看到对方的同时,女孩和军官都愣住了。许久未见的两人盯着对方的眼睛,都有些目瞪口呆了。让霍德尔上校吃惊不小的是女儿那张沾满油彩颜料的脸蛋和那一身污浊不堪的工作服;而密斯蒂娜则惊讶于父亲的突然到来——而且是在两年的冷战期后,直接出现在了她的家门口…… “爸爸!” “密斯蒂娜!” 父女二人几乎同时开口,两个名字撞在了一起。 “爸爸,您怎么来了?”女孩一半是欣喜,一半是迷惑。而且父亲那张拉下的黑脸也让她有种不妙的感觉。 “我是来带妳回去的!”果然,不喜欢说太多话霍德尔上校立刻就显现出了他单刀直入的性格。“那个混蛋在哪里?!我先教训他,然后再带你回达姆施塔特!” 话音未落,大副就要冲进屋内寻找并收拾那个“骗”了女儿的画家。 “住手,爸爸!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密斯蒂娜顾不上满手的颜料,一下就撑住门,阻止了父亲。 “快让开!”大副更火了。 “不行!”密斯蒂娜严词拒绝道,死死地抓住门框不放。 “我已经生气了!我要收拾那个混蛋!” “不行!您不能进去!她还没穿好衣服呢!” “没穿衣服?!天啊!现在可还是大白天!这个没教养的混……” 霍德尔上校彻底愤怒了。天真可爱的女儿竟然落在了这样一个下流、肮脏的家伙手中,自己身为父亲却没有能保护好她——大副恨不得立刻宰了那个“骗子”! 可是…… 她?密斯蒂娜刚才说的是……“她”,还没有穿好衣服…… 是“她”?! “密斯蒂娜,让爸爸进来吧。我已经穿上衣服了。” 一声带着笑意的呼唤在此时传入了霍德尔上校的耳朵。而这个从房间里飘来的声音,既清脆悦耳,又充满着快乐,在开朗的音调中,还加进了不少听得见的关心。这样的声音,决不是那些肮脏的家伙所能够发出的。 事实上,这并不是霍德尔上校所设想的男人的声音。 是女孩子的声音?!我的耳朵不会是出毛病了吧?霍德尔上校惊呆了。 “对不起,弗雷曼先生。这是我爸爸。”密斯蒂娜探出头,敷衍似地对楼梯上的门房老头笑了笑,然后很快就夺过霍德尔手中的衣服,将傻站着不动的父亲拉进了房间,接着便关上了门。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套间,仅最外面的客厅就超过了30个平方。只不过,这里似乎不经常收拾。破旧的画布、干瘪的颜料罐、损坏的画笔和倒下的画架很随意地被丢弃在地上;青绿色的地毯上散落着很多纸屑和垃圾,有些地方还长了霉;窗帘看上去也有很长时间没换过了,被太阳晒得已经有点儿褪色了;而客厅里的家具摆设几乎是零,只有一套被当作杂物堆放处的沙发和一只已经出现裂纹的玻璃茶几。在这些之外,整个客厅里最多的就是灰尘了。 真不知道她们在这里过着怎样的生活……钱的方面,应该足够了啊…… 霍德尔上校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发现一位裹着睡袍的女性正从里面的房间中走出来。尽管她的头发剪得很短,也没有化妆,粗看上去仿佛是一个长相俊俏的青年,但是霍德尔上校并不眼拙,不会将一个相当漂亮、细巧的女孩子当成男孩。 这是谁?大副满腹狐疑地想到。可因为长时间注视着女性是一件极不礼貌的事,与他的传统道德理念相抵触,因此大副又一次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而当他的眼睛转向地面 分卷阅读390 - 分卷阅读39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1 时,忽然发现密斯蒂娜正在偷偷摸摸地将一个烟蒂踩到脚下。女儿的这个小动作马上引起了霍德尔的注意。大副走了过去,不容分说地移开女儿的腿,拣起了烟头。 “妳学会抽烟了?”他将烟头举到女儿面前,严厉地责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妳不知道这种东西对身体有害吗?不仅自己,就连将来的孩子也会受影响!我可不记得教妳做过这么不负责任的事!” 密斯蒂娜没有解释,无动于衷地噘了噘嘴。“我可没说过我将来会生孩子。” “什么?!妳怎么能这么说?生孩子是社会交给每一对夫妻的责任!” “爸爸生气的时候话就会变多,两年了却还是老样子!” “妳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我可是在为妳着想!” “对不起。”在霍德尔上校真正发火之前,短发的女性及时地为密斯蒂娜解了围。她动作轻缓地从大副的手中拿过烟头,丢进了墙边的废纸篓中。 “这是我的,男爵阁下,请不要生密斯蒂娜的气。”她很自然地笑着,并不为这个小小的烟头而尴尬。“我叫爱尔莎·古茨维卡,是个画家。”说着,她还友好地握了握霍德尔的手。“因为有时需要灵感,所以我不得不抽一些烟。” 这已经足够让大副第二次感到吃惊的了。“您就是古茨维卡?” “是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爱尔莎坦然地答道。 “不,不,没有不对……”霍德尔连忙摆了摆手,“我、我是说……您……您就是那位和我女儿一起经营画廊的画家?” “当然,除了我自己之外,我想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拥有这样的殊荣了。”女画家回答着,望了望身旁的密斯蒂娜,轻轻地牵起了她的小手。 “我现在和爱尔莎住在一起。我给她当模特,她也教我画画来着。”密斯蒂娜补充道,颇为骄傲地抬了抬她那沾着白色油彩的下巴。 “可、可妳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霍德尔上校稍稍地冷静了一些,“我们还以为妳住在丈夫的家里,已经结婚了……”他顿了顿,抱歉地对爱莎说,“真对不起,古茨维卡小姐。我的女儿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咦……密斯蒂娜……密斯蒂娜是这么说的吗?”爱尔莎稍显惊讶,看着身旁的女孩。 而密斯蒂娜的小花脸上却已经增添了几道红晕,仿佛心不在焉似地望着墙壁。“爸爸真讨厌……” “我和妳妈妈只是担心妳罢了。”大副说道,总算松了口气。 虽然有那么一点被女儿捉弄的感觉,但霍德尔上校此时已经远不像刚才那么生气和着急了。在他的想法中,女儿不过是在离家出走以后住到了当画家的朋友家。这比被那些恶棍男人欺骗、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要好多了。也许女儿只是想来大城市学画画,顺便在经济上帮助一下自己的朋友。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根据霍德尔上校的一贯看法,女孩子之间总是会显得亲密一些。可这样一来,女儿离家的动机就更让他摸不透了——如果想学画画,密斯蒂娜大可以向父母提出要求,然后把爱尔莎请到他们的庄园去。为什么要逃走呢?是因为不想结婚吗?霍德尔上校心中的疑虑渐渐地浮了上来…… “对不起,男爵阁下。请到我们的画室坐吧,这里实在是太乱了。”爱尔莎抱歉地对霍德尔说。随后,便把他引到了里面用来写生的房间中。密斯蒂娜则去洗脸,弄掉了那些花花绿绿的油彩。 画室不太大,大约只有客厅的三分之二。房间里摆放着各种绘画用具、一个壁橱、一只旧的写字台和一张铺着白色被单的双人床。几只还没有打开的皮箱被丢在墙角,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移动过了;一些女性的衣物则被随意地丢在床上,似乎来不及整理的样子。如果一定要拿这间房间和外面的客厅作比较,那它最大的特色恐怕就是——更乱——仅仅是窗台上那一层厚厚的“黑土”就已经能让霍德尔上校产生叫人来大扫除的冲动了。 “请坐。”爱尔莎搬来了一把椅子。 “谢谢……”大副坐了下来,很快又陷入了沉默。随便在别人家四处张望不合礼数,在女性面前夸夸其谈更是轻浮的做法,既然这些都不可以做,那他就只能正襟危坐,然后瞪着地毯发呆了。 两者相较,爱尔莎要显得放松很多。她整了整身上的睡袍,坐在了那张大床上。“真不好意思,男爵阁下。我们要做的工作很多,时间却总是不够。所以,也就不能拿出多少时间来做打扫了。” “嗯……”大副微微点头。年轻人忙碌一些总不是坏事,他想。“不过,妳们为什么不雇些仆人来呢?我的意思是……您和密斯蒂娜在经济上应该没有问题,所以……”霍德尔上校问道。 “因为我们不想被打扰。”爱尔莎解释道,“我和密斯蒂娜为了绘画,经常整整一周都不会踏出公寓一步。当然也不希望有人来打断我们。而且……有时我们会画一些人体素描……如果在这个时候有外人进来,那我们就会很困扰……” “听到了吧,爸爸。”密斯蒂娜清洗完毕,走进了画室。“您今天闯进来时,爱尔莎正在给我当模特呢——因为我也在学画画,而且画得已经不错了——您让我们多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霍德尔上校慌忙道起了歉……“可是……也许我有些落伍,或者确实保守了些……但女孩子画这样的画,或者被人画……总有点……怎么说呢……这真是……” “这些都是艺术。”密斯蒂娜反驳道,“只有变态的家伙才会用邪恶的眼神去看她们!” “可我敢保证,那些男人绝对不会把她看作艺术。”大副担心地望着女儿,“他们纯粹只是把这当成消遣,只是想看妳……看妳……看妳不穿的……不穿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最后几个词真是费了他不少工夫。但父亲是必须保护女儿的。霍德尔上校决不能容忍自己天真可爱、涉世未深的女儿成为男人们淫秽目光的焦点。顿了顿,他决定尽早说明来意,完成妻子交托的任务。“而且,在现在这样的时期,两个女孩子单独住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和妳妈妈都十分担心。所以,我们希望妳能搬回来和我们一起住。”说着,他还善意地对爱尔莎发出了邀请。“如果可以的话,也请古茨维卡小姐一起来。我打算聘您当女儿的绘画教师,而您也可以在达姆施塔特继续您的绘画事业。” 这大概是大副此生中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可为了女儿的安全和幸福,他希望自己能解释得尽可能清楚。 他告诉两个女孩:在战争结束之前,汉堡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而达姆施塔特则是一处 分卷阅读391 - 分卷阅读39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2 理想的世外桃源,霍德尔家的庄园也能给她们提供庇护。尽管他依旧反对人体绘画,但只要不给男人看见就没问题,作为父亲的他也不准备再干涉什么……如果密斯蒂娜暂时不想结婚,他和妻子也不会强迫她。一切都可以按照密斯蒂娜自己的意愿来办——只是结婚对象的品行必须得到霍德尔上校的认可。总而言之,他希望女儿能够尽快回家,远离任何危险。 常珊,2007-09-09 01:13:30 这样的条件已经相当宽松了。尽管比较保守,而且总是以传统道德来约束自己和家人,但霍德尔上校的确不是个专制的父亲。面对唯一的女儿,他总是在做着让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样优厚的条件并没有让密斯蒂娜和爱尔莎立即答应。在听到了“延迟结婚,同意让密斯蒂娜自择夫婿”这一条时,女孩们相视一笑;而在这样看似自然的笑容中,似乎还有着一点儿不易为人察觉的苦涩…… “谢谢您,爸爸。”密斯蒂娜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我和爱尔莎已经不能回去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能够自由、不被打扰地在一起生活,要比舒适和安逸重要许多……所以,请您和妈妈原谅……” “为什么?!为什么在达姆施塔特就不能让妳们‘自由、不被打扰地在一起生活’呢?在庄园里,妳们可以享受足够的自由——在不违反基本道德的前提下。”大副再一次变得着急了。 “哦,您不知道,爸爸……”密斯蒂娜走了几步,紧挨着爱尔莎坐了下来。爱尔莎适时地伸出了手,密斯蒂娜则温柔地握住了它们。“要是我们回去了,就不能在一起了……大家,包括您,都不会接受我们的。” “不会的,我保证。”大副急切地说道,光亮的脑门上已经渗出了一些汗珠。“没人会因为男爵家的小姐和画家交上朋友而说什么的。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种等级森严的年代了……我们的舰长和医官长虽然身份悬殊,却也是亲密的朋友。没人再会因为贵族和平民之间友谊而说三道四了……” “舰长?您是说芙莉嘉·冯·哈瑟尔?”爱尔莎以崇敬的语气说着芙莉嘉的名字,“她可是所有德国女孩崇拜的偶像啊!” 可密斯蒂娜却丝毫不感兴趣。“我不知道冯·哈瑟尔舰长和那位医官长之间是怎样亲密的朋友。”她说,“但她们一定与我们不一样。爸爸,我和爱尔莎是特殊的!” 这句话让霍德尔上校一头雾水。“我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要是两个男人这样亲热,那才叫奇怪。可妳们都是女孩子,这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是大副一贯的看法。每当他注意到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之间那些亲昵的举动和话语时,他总是这么想。 “哦,我可怜的爸爸……您在军舰和淳朴的庄园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密斯蒂娜几乎是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大副。这位传统、富有道德感的父亲的确太善良了,她实在不忍心用真相来使他受到伤害。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她更不愿再向他隐瞒什么了…… “爱尔莎,”她望着身边的人儿,更紧地握着她的手,“我想是时候把事情告诉爸爸了……妳说呢……” “嗯。”女画家鼓励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密斯蒂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作了一下深呼吸。接着,转而平静地面对着一脸迷惑的父亲。 “好吧,爸爸。两年前我离家时说过,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心爱的人。我没有欺骗你们。”她坚定地说道,“而这个人就是爱尔莎——我们并不仅仅是朋友。我要和爱尔莎一起生活;我喜欢爱尔莎;我爱她。我,要成为她的妻子。” 几秒钟的寂静…… 刹那间,那些用言语无法描绘的表情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猛地窜上了霍德尔上校的脸!疑惑、羞愧、恼火,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转瞬即逝的敌意……逐渐被这些感情包围起来的父亲不知该如何是好,女儿的话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理解范围!要不是现在还有爱尔莎在场,他一定会冲上去抓住密斯蒂娜,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架回达姆施塔特,决不允许她再有这样稀奇古怪的念头!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谈!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爱上另一个女人?!如果这是个玩笑,那这样的玩笑也开得太过火了! “密斯蒂娜!不准再欺骗爸爸了!要是妳以为说这样的慌就能让我同意妳一个人住在外面,那妳就大错特错了!”大副站了起来,以从未有过的严肃口吻教训道。 “我没有说谎。”密斯蒂娜毫无畏惧之色,“我爱爱尔莎,我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如果说这辈子我要嫁给一个人,那就是她。虽然我不会打扫,不会洗衣服,做饭也不怎么在行,但是我会为了她而学会这一切的。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可以忍受任何东西!” “别再说了,密斯蒂娜!妳考虑过这些话会给古茨维卡小姐带来的麻烦吗?妳实在是太任性了!” “不,男爵阁下,请您理解。”爱尔莎恳求道,“密斯蒂娜对我的爱情并不是单方面的。因为,是我先爱上她的……对,我也爱她。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如果您允许我和她在一起,我向您发誓,我一定会用我的全部去爱她;可即使您不同意,我也会爱她,也要给她幸福!” “如果您和妈妈不同意,那我也就永远不会再见您了!”密斯蒂娜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决定。 现在,霍德尔上校几乎已经无言以对了。当一个全新的世界向他展开时,他发现自己之前对此一无所知。更令他震惊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早已身处其中,永远也不会回头了! “我的上帝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大副不断地叹息着,双手颤抖,脸色发青,之所以没有垂胸顿足是因为他还没有生气到忘记在女性面前保持应有的礼仪——无论爱尔莎·古茨维卡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她总还是个女孩子,而霍德尔上校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尊重一切女性。 “要是我告诉妳妈妈,她准会伤心的。”大副低着头说道,不敢去注视此时的女儿,就如同做错事的是他自己一样…… “那么您呢?您会给我们您的祝福吗?”看到父亲难过的样子,密斯蒂娜的心中也充满了自责……也许她真不该这么早就告诉他,然后用这些话来伤他的心。女儿起身走了过去,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挽住父亲的胳膊,然后在他的肩头撒娇…… 然而,霍德尔上校却拒绝了密斯蒂娜的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妳们两个……”他淡淡地问道。 密斯蒂娜踌躇了一会儿,犹豫着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爱尔莎上前搂住了她,轻轻地回答了大副的问题 分卷阅读392 - 分卷阅读39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3 …… “已经四年了,男爵阁下。”她说,“那时我还是个美术学校的学生,从汉堡到黑森一带去写生。然后……在您的庄园附近认识了密斯蒂娜。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一直秘密通信……过了大概一年,我们发现已经爱上了对方……直到后来,您想让密斯蒂娜结婚,我们才……” 由于刚刚已经经受过一次打击,因而大副现在已经不怎么惊讶了。他又叹了一口气,明白似地点着头…… “四年了,妳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和妳妈妈……父母真的是这么不可相信的吗……”他看了一眼女儿,转身向客厅走去。 两个女孩子追了出来。只见霍德尔上校拿起了那几只放在沙发上的纸袋,取出了里面的衣服。“希望妳喜欢我的礼物,密斯蒂娜。”他把裙子和那套职业装递给了女儿。“除此之外,我恐怕不能给妳什么了……” 他又拿起了那只装着婴儿服的袋子,却没有打开它。“原本我以为妳离家两年,现在一定已经当妈妈了,而我说不定也已经是外公了……可是,看来我的愿望已经落空了……”他说着,打开了房门。 “爸爸!您真的不愿意祝福我们吗?”密斯蒂娜悲伤地问道。 霍德尔上校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他颤颤巍巍地下了楼,在门房老头惊疑的目光中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女儿的公寓。在经过街角的垃圾箱时,他把那个装婴儿服的纸袋扔了进去…… 当然,生气归生气,霍德尔上校也没忘记早就想好的事。他走回到爱尔莎的画廊中,又开了一张10万马克的支票给女助手,不容置疑地让她们把所有与密斯蒂娜有关的画作都打包送回到他的庄园。而那幅《罗蕾莱的少女》则被他用帆布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直接送到了汉堡某银行的保险箱中…… 之后,大副没有返回达姆施塔特,而是直接去了基尔军港,在伯伦希尔德的船舱中过完了剩下的假期。为了不让妻子担心,他还撒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谎。他写了封信,推说战舰上有急事,让妻子把他的行李寄来;同时他也告诉妻子,女儿一切安好,生活幸福,只是为了照看画廊,一时走不开。只要有空余时间,她就会回家……对于女儿现在的配偶,他一字未提。 女人怎么能爱上女人呢?这样违背自然法则和传统道德的事,又怎么会发生呢?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两个原则更重要的东西吗? 霍德尔上校想不通…… …… 从这天起,舰员们开始陆陆续续地感受到了霍德尔上校的变化。虽然他对工作还是一丝不苟,训练时也依旧保持着严肃的作风——训人时的嗓门倒是更大了。但是,沉默的霍德尔在空闲的时候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他经常发呆,抽闷烟,独自绕着甲板散步……有一次在军官餐厅里,他甚至一言不发地吃掉了六份餐点,让以好胃口而出名的机电长亚斯维德尔中校都为之汗颜。 大副的反常表现让芙莉嘉感到古怪,但因为这些对工作的影响并不大,同时又属于霍德尔上校的个人隐私,她也就没有做什么调查。不过,第六感过人的西尔瓦娜却总是觉得大副看着她的眼神中有了说不出的变化——尤其是当她和芙莉嘉在霍德尔上校面前言语亲昵时,这样的感觉就会变得特别强烈…… 究竟是什么呢?红发的人儿想了几次,就因为太麻烦而决定放弃了…… 或许,把这个问题丢给别人比较好吧?不……不好……麻烦别人可不是我的风格呢…… …… …… “波茨坦广场到了!波茨坦广场到了!” 有轨电车售票员那洪亮的嗓音传来,西尔瓦娜停止了思考。“抱歉,请让我下车。”她拿着红色的手提包和那本蓝封面的《杰克·伦敦短篇小说集》,敏捷而又轻巧地挤下了车。 天空中零零落落地飘散着细小的雪花,灰蒙蒙的,像一层不怎么漂亮的毛毯,重重地压在人们的心头。由于昨晚的那一场大雪,大地已经换上了纯银的装束。雕像上、喷泉池中、整个波茨坦广场上,都积满了雪。那些在在其它季节中被放养在此的鸽子已经回到了牠们的笼子中,享受起了那温暖的安乐窝。现在的这里,只留着人类的足迹。 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四处都能看到急着回家过年的人们那匆忙的身影。尽管从9月份起,英国轰炸机偶尔会突破德国的防空网,对柏林的一些地方发动攻击,但在德军战斗机和高射炮部队的努力拦截下,皇家空军的这些袭击几乎全都被粉碎了,他们所造成的损失和伤亡也不大,只有一些军工企业和重要设施被轰炸,受到波及的居民则很少。 出于这样的原因,再加上电台和报纸上对战果和国家英雄所进行的长篇累牍的宣传,绝大多数德国人对下士所许诺的“最后的胜利”依然深信不移。不管北非前线和正在进行的希腊战役是如何地艰苦卓绝,柏林人的生活还是照旧。唯一的不同,就是开始逐渐减少的奢侈品供应和生活物资的价格波动。好在这些还处于大家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也就没有引起太多的不满。 穿过赫尔曼·戈林大街,西尔瓦娜走进了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小广场中。 某个灰色的人影正坐在广场中的一张长椅上,安静地抽着烟。这样的颜色在一片雪白中十分显眼,因此西尔瓦娜很容易就看见了他。 她微微地笑了笑,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了那张长椅的另一端。椅子上很干净,没什么积雪,似乎先来的人已经打扫了一遍……在将手提包放在身边以后,西尔瓦娜翻开了《杰克·伦敦短篇小说集》的第一页,把自己的视线留在了上面。广场的长椅上,便又多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每次在这里和穆宁见面时,她们总是采取这样的方式。 “好久不见了。”穆宁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他没有动嘴,音量也刚好够西尔瓦娜一个人听见。 “有半年了吧?”西尔瓦娜也如法炮制,开始了腹语间的交谈。 “嗯……自从6月份总理府的那次酒会以后,我们就没见过吧?”穆宁小心地在雪地上掐灭了烟头,顺手将它抛进了对面的那只垃圾筒。 西尔瓦娜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声音中传来了少女般的调皮。“想我了吗?晚上失眠了吗?” 穆宁也笑了。无论什么时候,西尔瓦娜的笑声对他都意味着天使的铃声。 “当然想。”他说,“特别是当看到这样的雪天时,我就会想到那个把我家弄得一团糟的家伙……” “哦?”西尔瓦娜假意惊奇着,看也没看,就把书翻到了后一页。“这么说来,我也应该稍微怀念一下 分卷阅读393 - 分卷阅读39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4 某人那糟糕的厨艺了,还有那瓶淡得像水一样的白兰地。” 去年冬天,西尔瓦娜在和芙莉嘉吵架时曾经把穆宁的家当作了自己的避难所,也因此享受了几天被人服侍的空闲生活…… 虽然知道菜的口味并不是自己的问题,但穆宁并没有辩解。他不想在言谈之间牵扯到太多的过去,让西尔瓦娜想起那些本应该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噩梦…… “和冯·哈瑟尔准将之间还顺利吧?”他靠在了椅背上,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空。 “很好。”西尔瓦娜摸了摸脖子上的那枚牵牛花纹戒指,似乎是有意地在展示着什么……“只是,她比较保守而已。” “保守?” “对,保守。”西尔瓦娜说着,看来相当不满。“听说过‘守身如玉’这个词吗?” “是吗?”穆宁笑得很高兴,就像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新闻一样。“这对妳可是个大考验啊。” 西尔瓦娜“哼”了一声,又将书翻到了第三页。 “你这么急着找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想要听两个女人之间的风流韵事吧?” “唉……”穆宁愣了愣,下意识地压低了头上的灰色宽檐帽……“妳这么说,我也就没办法了……”利用这个时候,他飞快地检视了一圈眼前的事物,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前两个月,海军的雷德尔元帅和邓尼茨中将曾经向那个人递交了一份报告,请求把冯·哈瑟尔准将调到海军参谋部当副参谋长。这件事妳知道吗?” “当然知道。”西尔瓦娜说,语气中透露着骄傲的气息。“除了一些军事机密以外,只要是芙莉嘉知道的,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下士把这个请求驳回了。他想让芙莉嘉继续留在军舰上替他卖命。” “的确是这样。”穆宁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移向了两边的建筑物。“但妳们俩一定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事。” 警惕的浪花开始在西尔瓦娜的心中翻腾起来,但她并没有为此褪去脸上的笑容。在旁人眼中她轻松如故,宛如一座鲜活的红色塑像…… “什么事?请告诉我。”她以颇感兴趣的口吻问道。 “是海德里希。或许觉得这是一次搞垮雷德尔元帅的好机会,他有些坐不住了。”穆宁说,“因为过去的那些私人恩怨,这头金发野兽打算罗织一些罪名,编造谎言,以此到下士那里弹劾老雷德尔。” “他准备怎么做?你知道吗?” “很简单,由于雷德尔元帅所设想的这次调动没有成功,因此冯·哈瑟尔准将仍然留在舰上。海军方面在一月份会有大的破袭战行动,到时候妳们的伯伦希尔德也要参加。根据我们的情报,海德里希将视作战的实际情况,向那个人诬告雷德尔元帅,说他和冯·哈瑟尔准将串通合谋,用消极作战的方式来抵制那个人的命令;同时,元帅还会借口作战失误,乘机把准将调到岸上,实现保住她性命的目的。” “这可真是个愚蠢的罪名。”西尔瓦娜不屑一顾地嘲讽着,“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芙莉嘉·冯·哈瑟尔把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她绝对不可能同意这样懦夫般的行为!因为这是逃跑,而芙莉嘉从不为了逃跑而逃跑!” “可是,盖世太保做的蠢事还少吗?”穆宁冷笑道。“他们的自我感觉比谁都好,即使是个愚蠢透顶的计划,他们也会沾沾自喜!” 事实的确如此,盖世太保并没有人们通常想象的那么聪明。37年的时候,海德里希为了干掉苏联的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想尽办法伪造了大量说这个人和德国勾结、企图推翻斯大林的文件,并且找了个内线,把它们卖给了苏联的内务人民委员会。结果图哈切夫斯基确实被斯大林处决了,苏联军队也因为大清洗而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可是,盖世太保根本不知道,即使没有他们的文件,斯大林也会对这些人下毒手。早在海德里希制订计划的几个月前,那个格鲁吉亚人就有了对图哈切夫斯基等人进行清洗的想法;在收到德国方面伪造的文件之前,他就已经对这些人采取了行动。事实上,在审讯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采用海德里希的假文件,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些都是胡言乱语,不值一文。更夸张的是,苏联人付给海德里希的300万卢布全都是做了特殊记号的伪钞。党卫队在俄国的间谍只要一使用这些钞票就会被捕,然后遣返回来。海德里希的情报组织有许多就因此被破坏了。 “海德里希是个锱铢必究的小人,为了报复雷德尔元帅以前对他的惩罚,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穆宁抖了抖大衣上的雪花,继续说道,“而且,据我所知,‘那个人’并不喜欢雷德尔元帅。因为元帅是个传统的帝国军官,他的忠心只献给我们的祖国德意志。所以,那个人对他远离纳粹、严格限制海军中政党活动,以及拒绝纳粹举手礼的做法已经产生了不满的情绪。说不定,他也正在打算寻找机会,把元帅名正言顺地搞下台——就像之前撤换水面舰队的马沙尔那样。” “那么,如果这样的情况发生了,我的小猫会怎样呢?”红发的主人依旧看着书。 “很难说他们最后会把冯·哈瑟尔准将怎么样……也许会剥夺她的指挥权,让她在陆地上当个可以任意摆布的花瓶;也许会就这样让她退役,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消失,人间蒸发,只在某个公共墓地给她立块没有名字的碑;又或者,把弄死她的罪名加到英国人身上,举行一次规模巨大的国葬,然后开动他们的宣传机器,鼓动人民为帝国的女英雄报仇……总之,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对他们只是个威胁,因为她永远不会向那个人和他的党羽低头,更不会向他们摇尾乞怜。” 说完,穆宁不由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西尔瓦娜,发现她已经合上了书,嘴唇紧闭,乌黑的眼睛正望着前方——仿佛她已经看到了那些可怕的景象,意识到了有可能降临到芙莉嘉身上的命运…… “只要芙莉嘉在这次作战中取得比其他所有人都多的战果就行了吧?”西尔瓦娜镇定地说道。“这样的话,海德里希那个家伙就会丧失他的借口了!” “一般来说是这样。那个人也并不完全信任党卫队,他也需要各种力量之间的制衡来达到他的目的。如果芙莉嘉·冯·哈瑟尔还能给他带来胜利,那他也会考虑保留女神在这个国家的地位。” 简单地分析了之后,穆宁搓了搓手,好让自己的双手舒服一些。天气很冷,黑色的皮制手套也有些僵硬了。 “现在,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的身边需要一团火,为她驱除寒冷,顺便也赶走那些嗡嗡乱叫的苍蝇。要知道,那些苍蝇有可能奉了牠们主 分卷阅读394 - 分卷阅读39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5 人的命令,来扰乱女神的安眠。” 听着穆宁那善意的提示,西尔瓦娜轻蔑地笑了。史库尔那贪婪、奸诈的表情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可她却永远不会因此而害怕。相反,她还要感谢他,感谢这些窥视着芙莉嘉的混蛋们。 因为,正是他们给了她保护小猫的机会,也正是他们,把她送到了芙莉嘉的身边…… “看到我头发的颜色了吗?”撩动着自己火红的长波浪卷发,美丽的人儿将那份无与伦比的自信化在了她的笑容之中。“如果要火的话,我就是!” 说完,她站了起来,将一个小小的纸包留在了长椅上。 “这是给你的礼物,我亲爱的猫头鹰先生。原本在圣诞节时就该交给你,可是,我却在海上……” “哦?谢谢……”穆宁稍稍地感叹了一声,并没有抑制自己那受宠若惊的神色…… “等我离开以后再取吧。”西尔瓦娜说着就要迈动脚步,但穆宁却叫住了她。 “妳的包里,西尔瓦娜……”猫头鹰微笑着低语道,“希望能对妳有用……这个,也算是一份礼物吧……” 西尔瓦娜低下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提包中已经多了一只不大的信封。谁也不知道猫头鹰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把它放了进去…… 然而,医官长没有一点儿惊讶。 “谢谢,穆宁。” “如果要去海军部的话,直接叫出租车会比较快。”猫头鹰说着,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会给妳报销的。我告诉过妳,为了我们,他们很舍得花钱。” 这一句,是他万年不变的口头禅…… “知道了,多嘴的家伙。真不知道你每年贪污了情报局多少香烟钱。”讽刺地说了一句,西尔瓦娜就此离开了。小猫早晨离家的时候说过,会议到中午结束。要是她现在就去,应该还能和芙莉嘉一起回家…… …… …… 也许过了很长时间,也许只过了一小会儿。穆宁弯下腰,假装打了个喷嚏。当他重又坐正时,那个西尔瓦娜留下的小纸包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扯去外面的包装,穆宁看到了一个银光闪闪的金属块。它四四方方,有棱有角,表壳的一侧刻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句子,另一侧,则雕着一只站在树杈上的猫头鹰…… 穆宁知道,这是一只打火机。 “真是的……对我抽烟的事,就这么梗梗于怀吗……”他微微地笑着,将这件礼物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衬衣的口袋中。 一分钟后,他也离开了。只剩下那张孤独的长椅,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默默地承受着…… 第三十三章  新年,一九四一(上)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09 01:13:51 第三十四章  新年,一九四一(下) 12月31日上午11时整,战列舰“俾斯麦”号庞大的钢铁身躯稳稳地靠上了格丁尼亚港的码头泊位。一年多以前,这里还是一座居住着众多波兰人的港口,而现在,随着德国占领的稳固,格丁尼亚已经完全德国化了。或者说,是回到了西元1919年她被协约国从德国强行割离出去之前的景象。 与伯伦希尔德的母港基尔不同,格丁尼亚港身处波罗的海内侧,远离北海海岸,受到英国轰炸机空中袭扰的机率要小得多,而且“俾斯麦”号也不是计划外的秘密产物,没有保密方面的考虑。因此,德国海军并没有专门为她建造专用的隐蔽船坞。 舰身上的舷梯刚放上,不少心急的年轻士兵就跳上了码头,奔向等在远处的运输车。根据林德曼舰长的安排,这些车将直接把舰员们送到火车站,然后再让他们搭上各自返乡的列车。住在波麦拉尼亚、东普鲁士或者勃兰登堡等地方的人今天晚些时候就能到家了,其他地方的则要在明天,也就是西元1941年的1月1日才能与家人团聚。 “过个快乐的新年吧,小伙子们!别忘了帮你们的父母多干些家务!更别忘了在1月4日回来报到!”林德曼舰长幽默诙谐的声音从战舰甲板上的扩音器中追上了那些忘乎所以的小家伙们,仿佛是学校的班导师正在做着寒假前最后的叮嘱。 其实,如此的比喻应该说是再恰当不过的了。“俾斯麦”号是一艘年轻的军舰,她的舰员也大都很年轻。即使有许多像林德曼舰长这样40多岁的中年大叔,这艘战舰上的平均年龄还是被中和到了21岁——因为还有更多的人不满21岁——说他们是孩子一点也不过分。 “好了,先生们。”林德曼舰长转身对部下们说道,“我们也照原来的安排行事吧。因为司令部的战备命令,所以大多数军官都只能在舰上放假了。真对不起。” “这没什么,舰长。能和您一起在战舰上值勤,我们感到很荣幸。” 由于林德曼舰长一贯的谦和作风,部下们对他也很体谅。 “谢谢,先生们。今晚在基地的军官俱乐部有一个新年舞会,我们可以在一起庆祝1941年的到来。” 说完,他向大家敬了个礼,离开舰桥,向位于战舰后部的尉级军官住舱走去。 …… 从午睡中醒来,萝芬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在刚才那个短暂的梦境中,她又一次回到小时候,回到了那个让她伤心恸哭的日子,回到了妈妈离开自己的时刻……小小的金发女孩,在自家院子的草坪上向渐渐远去的汽车一个劲地挥舞着自己纤细的胳膊,脸上虽然努力地做出坚强的表情,心中只有一片驱散不尽的酸楚…… 这就是小时侯的我吗?明知道最喜欢的人要离开了,却没有能力去阻止;虽然和妈妈做了约定,要成为保护她的人……最后却永远无法实现了…… 这么没用、什么都做不到的人,是我吗? 这样质问着自己,萝芬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可很快她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情,没有让那些正在她眼角打转的小水珠滚落下来。 “真讨厌!真讨厌!这可不是哭,这是午睡带来的后遗症!”她使劲地用衣袖擦去了那些不多的泪水,下定决心,从床上坐了起来。 自从妈妈在6年前去世后,萝芬就没有怎么哭过。即使是在学校中受了委屈,或者在战舰上遭遇了让人气恼的麻烦,她也从不依靠别人,从来都只靠自己的双手去解决。她是将军 分卷阅读395 - 分卷阅读39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6 的女儿,父亲领导着整个第三帝国的水面舰队,荣耀、强大,甚至可以说是高高在上,将她比作是海军中的小公主一点儿也不过分。 可是,除了在加入穆维克海军学院时厚着脸皮去求了一下父亲之外,她并没有很多地享受过家世给她带来的便利。而父亲对她也不怎么亲热,每次在空荡荡的家中相对用餐,或是在书房中聊天时,所涉及的内容也多是关于军务和战舰的。尤其是在女儿进入青春期以后,吕特晏斯将军甚至严厉地禁止了她之前常有的撒娇举动,连亲人之间的拥抱和亲吻都从未有过。战争爆发后,她在海军学院继续着学习和训练,然后被分派到了“俾斯麦”号这艘全欧洲最强大的战舰上;而吕特晏斯将军也被赋予了更大的权利和更沉重的负担。两人都很少回家,吕特晏斯家在柏林的大房子里往往听不见任何人声。只有在津特和萝芬同时放假,而吕特晏斯将军又明确表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离家时,房间里才会偶尔地增添一些兄妹俩交谈时的笑声……一旦父亲回家,津特就会立刻消失,而一切又复归于平静。 所以,萝芬对自己这样的家没有任何依赖。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中,她遇到了芙莉嘉。这位比她年长6岁、充满着勇气与智慧,却时时像姐姐一样展示着温柔一面的美丽女性,让萝芬一度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 她喜欢对芙莉嘉撒娇;喜欢拉着她的手闲庭信步;喜欢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将那些少女的小秘密和有趣的经历当作人生的调味料,一点一滴地加入她的心灵之中。若是这样的举动能换来芙莉嘉的一声赞赏、一次轻抚、一抹笑容,萝芬都会甘之如饴,将自己的存在当作是上帝赐予的礼物,好好地珍惜每一寸与芙莉嘉相处的光阴……有时西尔瓦娜不在,萝芬就会寻找各种可以使用的理由,让自己有机会占用对方胸前那片小小的空间;而把她当作小妹妹一般关照的芙莉嘉总是来者不拒地接纳她,微笑着将自己作为一处温暖的避风港,让萝芬这艘需要母爱、期待呵护的小帆船能获得一时的松弛、一时的喜悦。 这样的时候,萝芬总是会不自觉地将芙莉嘉与妈妈的形象联系起来。有几次,她几乎已经感觉到了母亲怀抱中沁人心脾的芳香…… 另一个人,西尔瓦娜,对于萝芬而言则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这位常伴芙莉嘉左右的医官长活泼、霸道、聪明,一头火红的长波浪卷发似乎正是她张扬个性的象征。萝芬讨厌她,讨厌她那整天玩世不恭的笑容,讨厌她叫自己“黄毛小丫头”时轻视的眼睛,更讨厌她对自己的百般阻挠。 但萝芬也知道,西尔瓦娜其实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也讨厌着自己。尤其是度过了那个小木屋中的雨夜之后,医官长那怜爱的话语和温情脉脉的拥抱,让萝芬在朦胧之中看到了一个她一直以来都不认识的西尔瓦娜。这个人时而严厉得讨厌,时而做出一些恶劣的捉弄,时而又温柔得让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爱上她……关于她的一切,已经让萝芬感到了迷茫…… 这两个人,无论是妈妈一样的芙莉嘉,还是坏姐姐一般的西尔瓦娜,都让萝芬感到有趣、感到了那份能让自己找到干劲的欢喜。逐渐地,在与她们相处了近一年之后,萝芬开始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和芙莉嘉在一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充实、温暖,总能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同样地,她也将西尔瓦娜当作了一次人生中的考验,在同她的纠缠和斗争中乐此不疲……第一次,萝芬有了想要回去的地方……一个她想要称之为“家”的地方…… 可就在她自以为已经溶进了这个家的时候,她却知道了那不得了的秘密……在旁人眼中只不过是好友的两人,其实早已经芳心互许,成为了一对无法被这个世界所认同的爱人…… 芙莉嘉姐姐爱的是西尔瓦娜,西尔瓦娜爱的是芙莉嘉姐姐……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萝芬想着,向后坐了些,靠在了床边的舱壁。冬天的装甲板有些冷,为了让自己好受些,萝芬将一个枕头垫在了背后。 这样的感觉……真不舒服…… 就好象,心里少了什么似的…… 我……我到底想……到底想得到些什么呢…… 一直以来,我的这些努力都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得到芙莉嘉姐姐的认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共同战斗?还是……只为了能在被她搂着的时候,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真可笑……我居然还想赶走西尔瓦娜……如果芙莉嘉姐姐是爱她的话,那我做什么都没有用了……芙莉嘉姐姐不可能会用我去取代西尔瓦娜在她心中的地位,因为,在爱上了一个人之后,她就会已经把这个人当作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不能容忍她的缺少…… 我可真是傻透了!其实,我在一开始就应该看出来的!想一想芙莉嘉姐姐一年前生病时的样子……我就应该猜到的……除了恋人之外,又有谁会为了普通朋友的离开而伤心到这样的地步呢…… 唉……一直以来,我都在干些什么呢……只是小小地亲了芙莉嘉姐姐一下,就那样沾沾自喜,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胜利一样……却不知道,西尔瓦娜已经把芙莉嘉姐姐的心都拿走了。说不定……说不定,她们已经……已经…… 嗯……真奇怪……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会想要亲芙莉嘉姐姐呢……?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经过一阵胡思乱想之后,萝芬居然把自己引向了这个问题——这可真是让她害羞。满脸通红的金发女孩仿佛感觉到了一双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连忙将脑袋埋在了被子里…… 真、真是的……要是芙莉嘉姐姐喜欢女孩子的话……我……我不就等于吻了一个男孩子吗……?!虽然没有吻嘴唇……可是、可……可这是我第一次亲妈妈以外的人啊!…… 芙莉嘉姐姐真讨厌……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喜欢女孩子的事告诉萝芬呢?这、这样的话……我……说不定……我就会…… “哎呀!这可怎么办?!”自言自语地大叫了一声,羞怯难当的萝芬又一头倒回了床上。随即,她便有了孩子气的举动——一边重复着“怎么办”,一边在床上打起了滚,还把被子弄成卷成一团,将自己像个蚕茧那样裹了起来。 此时,紧闭的舱门之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林德曼舰长低沉、和蔼的声音和敲门声一起响了起来。 “萝芬,妳要离开了吗?” “没、还没有!”萝芬急忙手脚并用,想从被子 分卷阅读396 - 分卷阅读39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7 中挣脱了出来。不料由于她刚才的那阵胡闹,被子反而缠得更紧了。 “萝芬,妳还好吗?”林德曼舰长留意到了里面的响动,不由地有些担心了。这些天来,虽然萝芬在训练时刻苦异常,成绩和水准也位居全舰之首,但舰长大叔还是察觉到了女孩那隐约出现的烦恼。随着萝芬教训别人的频率不断上升,随着她射击准确度的连续上升,林德曼愈发地感到在她的身上有了一些奇怪的变化。至于究竟是什么,舰长大叔自己当然是说不清的。但既然知道了萝芬的心情欠佳,而且可能已经产生了少女们经常会有的秘密心事,那身为舰长的大叔自然就应该给她鼓励、给她帮助。林德曼舰长把这艘船上的每一个年轻人都当作自己的孩子,萝芬也是其中之一。 “我、我没事!啊~” 女孩子紧张的回答声和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一起出现了…… 真的没事吗…… 舰长大叔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恶……好痛啊……”萝芬揉着红红的鼻子,好不容易才挣脱了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居然从床上滚下来了……我可真倒霉……” 生气地把那条害人的被子扔回了床上,萝芬很快地穿上了自己的衣裤,稍稍整了整散乱的金色长发。衣冠不整是军纪中明文禁止的,只有损管队和潜艇部队的成员才因为作战环境的关系而享受变通的特权。 “舰长大叔……” 萝芬打开了舱门,向林德曼敬了一个简化的军礼。 “请进……” “啊,谢谢。”林德曼舰长回礼道,走进了萝芬的单人住舱。自从萝芬上舰以来,他还是第一个能够进到这间专用舱室中的男性。一般情况下,慑于萝芬强大的武力和她父亲的地位,任何男性舰员都不敢随意在这一带活动…… 很快地,林德曼舰长就注意到了萝芬凌乱的床铺和那些尚未收拾、四处摆放的行李。 “大家都回去了,妳怎么还没有准备?”他问,“要是再不走,就赶不上中午的火车了。妳的家可是在柏林啊,晚上就能到的吧?” 萝芬小声地“哼哼”着,坐回到了床上。“我不想回家。反正也只有一个人,还不如留在军舰上呢。”她笑了笑,努力地想将刚才的沮丧、忧虑和害羞的样子全都隐藏起来…… “将军连新年也不回家吗……唉……”舰长大叔无奈地摇着头,似乎他也能理解萝芬的这种失落。尽管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总是竭尽全力地向人们展示她刚强、坚毅的一面,但作为一名在吕特晏斯将军麾下供职多年的军官,林德曼舰长深信自己明白将军的性格和作风会给正处于成长期的女儿带了多么大的影响。 “那么,冯·斯瓦林少校有休假吗?听说冯·哈瑟尔准将今天正在柏林出席海军部例会,这样的话,斯瓦琳少校也应该在她身边的吧?要是她能给他假期的话……”林德曼舰长想起了津特,那个一直跟随在芙莉嘉身后,言语不多,默默地奉献着忠诚心的年轻副官。 他说着,悄悄地看了萝芬一眼,发现女孩脸上刚才还能勉强出现的微笑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引人感伤的忧郁……萝芬闷闷不乐坐着,双手无目的地玩弄着棉被的一角,撕扯着上面翘起的线头;一双蔚蓝的眼睛吃吃地望着自己手中机械的动作,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哥哥……他……应该会有很多事,要……要帮助芙莉嘉姐姐的……所以……”女孩断断续续地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了那个让她迷失的名字,心中的凄楚不禁又增加了一份…… 真讨厌!真讨厌!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呢?! …… 哎呀……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了?难道萝芬和斯瓦林少校吵架了?不可能。她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好的甚至要超过恋人,斯瓦林少校又是那么温和……唉?她不会真的是恋爱了吧?……见鬼……我这是在想什么…… 林德曼舰长几乎要拧自己的屁股来惩罚这样怪异的想法了…… 但是……她一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因为,这样的表情……我以前见过…… …… 因为萝芬的沉默不语,房间里保持了大约一分钟的宁静。一只放在床头柜上的木壳小闹钟“滴嗒、滴嗒”地走着,所发出的声音让时间显得更为缓慢,而女孩的心情也越加沉重了…… 我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不知所措?为什么会这样迷惑不解? 要是在别的事上,我决不会像现在这样!要吵架也好,要打架也罢,我一定早就用行动来解决这件事了!因为我答应了妈妈要坚强!要坚强的! 可是……这件事…… 为什么…… 好象……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一样…… 因为缺少了这个……所以……所以我才会……才不能决定…… 是什么呢? 芙莉嘉姐姐喜欢女孩子——芙莉嘉姐姐和讨厌的西尔瓦娜是恋人——西尔瓦娜讨厌我——我也讨厌西尔瓦娜——芙莉嘉姐姐不讨厌我——……——芙莉嘉姐姐喜欢女孩子…… 在心中把这残缺的思维之环又重复了一遍,萝芬还是没能马上就发现答案…… 想着,迷离的目光飘忽不定,从她玩弄着被角的双手,移到了那只小小的木壳闹钟上;又从这只小闹钟,飞到了林德曼舰长充满犹豫神情的脸上…… “大叔,”不知怎么,萝芬突然开口说道,“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 这可真是让一直以故事大叔自居的林德曼舰长惊讶万分! 萝芬竟然要讲故事给他听?这样的感觉就好比在某一天,他的儿子和女儿对他说:爸爸,我们来替你指挥军舰吧! 不过,这也未尝不可。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而大人也总是要变老的,到那个时候,他的世界或许真的会颠倒过来……要是那时他的孩子们也能为德国海军的复兴出力,而萝芬还愿意为躺在养老院中的他讲故事的话,那林德曼舰长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吧,萝芬。我会听的。”他说,“可以坐下来吗?”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林德曼舰长笑了。 这时萝芬才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心不在焉,舰长从进门到现在还一直站着……“请、请坐!”她尴尬地回答道,同时吐了吐舌头…… “那么,把妳的故事告诉大叔吧。”林德曼舰长坐了下来。 “不、不是我的故事!是……是我朋友的!”萝芬心虚地抵赖着。 果然……这个孩子的表情,就和我 分卷阅读397 - 分卷阅读39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8 女儿恋爱时的脸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两样…… 舰长大叔的心中已经有了底,能让萝芬这样顽强的女孩萎靡不振,除了情感已经没有别的。 “好吧,朋友的故事一定很有意思。”大叔点了点头,好奇地望着正举棋不定的女孩子…… “嗯!”萝芬回应着,“所以,等大叔听完之后,要回答几个问题!” “当然。”这个也和我女儿一样——林德曼舰长想——难道这些小家伙都事先说好了,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向大人寻求意见吗? 因为不想暴露,所以舰长大叔忍住了笑,专心地听萝芬讲起了她“朋友的故事”…… …… …… “沙恩霍斯特”号的舰长霍夫曼上校习惯性地从军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将有过滤嘴的那一头在会议桌的桌面上敲了敲。然后,他又把手伸向了桌上的火柴盒与烟灰缸,想要点一支来提神…… 忽然,他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正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抬起头,他看到坐在斜对面的吕特晏斯将军正在注视着他。 霍夫曼上校顿时感到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而将军看了看他,又侧过眼睛向芙莉嘉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霍夫曼上校恍然大悟,羞愧地抓了抓脸,快速地把香烟全都收了回去…… 自从西元1936年,芙莉嘉·冯·哈瑟尔海军中校就任老式训练用战列舰“西里西亚”号副舰长的那时候起,帝国海军中就渐渐地开始流传起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有芙莉嘉·冯·哈瑟尔出席的会议和酒会,一律禁烟。” 虽然有时一些烟瘾很大的人会在不经意间破坏这样的规定,但大多数军官还是很好地执行着这条规定。 只不过,芙莉嘉本人对此事始终一无所知。就像现在,她并没有注意到同僚和上司之间那场小小的眼神交流,而是将所有的精神集中在了参谋官的讲解上。 “……总之,现在我军除‘舍尔’号和6艘辅助巡洋舰以外,其余所有的重型战舰均未出动。其中‘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伯伦希尔德’号三艘战列巡洋舰和‘希佩尔’重巡洋舰已经集中在了基尔港。‘俾斯麦’号战列舰也已经于今日返回格丁尼亚港。以上舰艇在1月中旬均能做好战斗准备,并根据命令出动。” “‘舍尔’号重巡洋舰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的最后一次定时通讯应该是两小时前。”雷德尔元帅问道,显然对这艘正单独在外作战的军舰有些担心。 顺便说一句,此时德国海军内部已经对战舰作了重新划分,原先的袖珍战列舰“吕措夫”号和“舍尔”号都被定为了重巡洋舰——尽管她们有着战列巡洋舰那样的280毫米主炮,但仅有11700吨的标准排水量甚至赶不上18000吨的“希佩尔”号重巡洋舰,更不能与伯伦希尔德40000吨以上的装甲身躯相提并论。所以,重巡洋舰的划分更适合她们履行袭击舰的使命。但同盟国海军还是按照习惯的称谓,把这两艘战舰称为“袖珍战列舰”,即轻量化和小型化的战列舰。 “‘舍尔’号的情况良好,元帅。”参谋军官报告道,“12月25日,她和辅助巡洋舰‘托尔’号在海上汇合,并将俘虏移交给了油船‘诺德马克’号。目前,她正和‘诺德马克’号一起向南大西洋航行,还带着那艘他们在18日俘虏的英国冷藏船‘杜萨克’号,以便为自己的战舰提供充足的给养。根据舰长克兰克上校的计划,他打算把从这艘冷藏船上缴获的大量食品分给正在那一带活动的辅助巡洋舰‘亚特兰蒂斯’号和‘企鹅’号。为了保持冷藏船的系统工作正常,他还下令砍掉了那艘船上所有的木头当作燃料……” 雷德尔微微颔首,显然对部下的作战相当满意。“泽奥多那个家伙可真会享受,这下我们的补给舰就可以安心地休息上一些时候了。” 冷藏船“杜萨克”号在被俘前正从赤道以南的海域驶向英国,船上载有供给给英国军队的大量新鲜水果、蔬菜、3500吨冻肉和1500万只鸡蛋。这些东西足够在大西洋上活动的多艘德国袭击舰使用,可以有效地延长她们在海上作战的时间。因此“舍尔”号舰长泽奥多·克兰克上校没有简单地将她击沉,而是把这艘英国船当成了临时的补给舰,使之为德国的远洋战略服务。 “但光会享受是不够的,元帅。”吕特晏斯将军似乎仍旧缺乏幽默细胞,对于雷德尔的风趣丝毫没有赞同的表示。“英国人正用两艘战列舰、两艘战列巡洋舰和其他20多艘轻型舰只在寻找‘舍尔’号,四艘主力舰分别构成了一支搜索分队的核心,而‘舍尔’号没有力量同她们中的任何一艘交战。所以,我建议司令部能发电给克兰克上校,让他们选择一条合适的路线,航行到至平洋或者印度洋。那里有更多的英国商船在活动,防卫的护航兵力也要比在大西洋上的少,得手的概率一定会比在大西洋上高得多。” “这的确是个好建议,冈泽尔,谢谢。”雷德尔元帅回答着,将刚才吕特晏斯所说的那段话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吕特晏斯面无表情,极为公式化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目前,按照情报部门的传来的消息,英国本土舰队的两艘纳尔逊级战列舰、‘胡德’号和‘反击’号两艘战列巡洋舰都已经被投入了寻找‘舍尔’号的任务中。而他们新建的乔治五世级战列舰只完工了首舰‘乔治五世’号,目前刚开始海试,还没有形成战斗力;而这一级别的其他四艘则尚未装配完成,想要出海作战是不可能的。这也就是说,英国人在北大西洋的防线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如果我们的重型战舰借此机会冲出北海,他们是无力阻止的。” 司令官面前的三位舰长面面相觑,发出感叹的声音——显然已经从吕特晏斯的话语中嗅出了一些特殊的味道。而坐在雷德尔将军身边的芙莉嘉仍然沉默不语,似乎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兴奋。 “先生们,当机会到来的时候,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怎样去把握它。”雷德尔元帅对舰长们说道,“水面舰队休息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下个月,我们就要用她们去为德国创造新的胜利。” “这次我会亲自统帅舰队出战。”吕特晏斯将军看了看部下们,冷酷的声音宛如战舰机械中的齿轴转动……“你们和你们的战舰将根据我的命令行动。所有人都必须尽心尽力地完成我所下达的一切指示,而我也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让你们取得配得上骑士十字勋章的战果。” 刚才的轻声感慨此时已经变成了阵阵赞叹,重型战舰的舰长们神情激动,纷纷坐直了身 分卷阅读398 - 分卷阅读39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399 体,等待着最后命令的到来。对于帝国海军的军人,荣誉是高于一切的诱惑。吕特晏斯对着参谋军官作了一个手势,一份份装在黑色文件夹中的作战计划被分发给了在坐的所有人。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芙莉嘉粗略审视了计划书。她无言地调换着坐姿,以沉思的样子面对着参谋官身后的那幅巨型海图。她那湛蓝的目光轻轻地扫过海图上的众多位置,基尔军港——挪威海岸——北海——各条海峡水道……然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西洋……视线勾勒出了数条清晰的线路,仿佛她正率领着军舰在海图上航行一般…… 的确,自从挪威战役以后,整个大西洋几乎已经成了潜艇和辅助巡洋舰的天下——这对水面舰队的荣誉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某些挖墙角的家伙一有机会就诽谤她们,说水面舰队又要重现一战时的景象,在港口中安全渡过整个战争时期了;而海军指挥系统内不满的声音也让将军们时有耳闻,潜艇派则趁势攻击雷德尔元帅的“巡洋战”理论和他所指挥的海上游击战是一场失败的战役,到头来依旧只能让潜艇部队独木支天。 但芙莉嘉也明白,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对雷德尔元帅而言,最难以承受的压力只可能来自那个总理府中的下士大人。 西元1940年的9、10月份,因为在不列颠空战中严重失利,德国空军未能如某个草包所吹嘘的那样在短时间内掌握英国领域内的制空权;相反,英国空军对德国和德国控制区的空袭却取得了相当的战果。9月15日,双方在伦敦附近的天空中进行了一场决定性的战斗,德军损失了56架轰炸机和战斗机,遭到了失败。英军仅被击落26架。 此后,为避免更大的损失,德国对英国的空袭进入了低潮,而英国也在此时得到了反击的机会。皇家空军集结战力,不断对停泊在法国布洛涅和比利时安特卫普之间各港口的德国舰船进行打击,使这些计划用于“海狮行动”的运输船只损失惨重——51艘渡船、9艘运输舰和1艘拖船被炸沉。9月17日,下士被迫决定在继续准备的前提下无限期推迟“海狮行动”,将这一旨在由海上侵入英国的计划束之高阁。 尽管此前戈林曾经扬言:只要有一颗英国的炸弹落在德国的土地上,他就改姓“梅厄”——一个犹太人的常见姓氏。但在9月6日夜间,英军却对柏林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报复性轰炸;而在10月7日夜间,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所属的30架“惠灵顿”式轰炸机和12架“惠特利”式轰炸机又一次对柏林实施了偷袭,投弹50吨,炸死居民25人,炸伤50人,英国方面则损失了2架飞机。德国人首次感到了危险,有些人已经开始觉得,这场战争并非如同他们的元首所吹嘘的那样一帆风顺。好在英国人造成的损失就德国整体而言尚属轻微,在哀悼死难者的同时,普通国民也没有丧失对最后胜利的信心。而草包元帅戈林也再次自食其言,全然不提改姓的问题了。 常珊,2007-09-09 01:14:25 但是,这对与统治着德国的那些人来说,却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英国仍没有被打败、英国人依旧是与他们争夺欧洲霸权的主要对手。为了压垮和消灭这个对手,他们需要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实现这个目标。因此,德国和意大利的陆军将继续对北非和希腊的英国人展开攻击,德国空军也把他们同英国飞机之间的战斗延续到下一个春天——甚至更久。 而在这些手段之中,利用海军摧毁英国人的运输线却是最好的选择,也是能对敌人的心脏构成威胁、实施直接打击的最有效手段。为此,潜艇部队的任务会进一步加重。随着同盟国军队对反潜作战的不断重视,狼王卡尔·邓尼茨和他的手下将在更艰苦的环境下同更强大的敌人作战。在冰冷的深海之中他们没有选择,惟有胜利,或者死亡。 与此同时,下士也向雷德尔元帅摊开了底牌——不管情况如何,水面舰队的主力一旦准备就绪,就要立刻制订作战计划,然后出动。他不允许这些耗费了德国大笔金钱和资源的重型战舰继续留在港口中睡觉,拥有至高荣誉的帝国海军水面舰队应该时刻处于和敌人战斗的第一线,包括芙莉嘉·冯·哈瑟尔在内的将领们必须不断地为他和他的千年帝国带来胜利,否则,这些人和这些船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面队下士无止尽的高压,雷德尔元帅没有反驳的理由。一战中德国大洋舰队那段漫长而且窝囊的驻留时光是他心中永远的噩梦。那时,满载着德国国民信任与期待的海军没有能彻底击垮英国皇家海军那老朽的背脊,反而在战争最危险的时候被某些别有用心者当作了可以利用的工具,海军士兵们长期以来积累的厌战情绪和随之引发的暴动,也成为了打倒霍亨索伦王朝德意志第二帝国的那一声冷枪。一般来说,这次哗变是德国海军历史上少有的可怕污点,以至于在日后的很长时间中,海军在德国人民心目中成了叛徒的代名词。 时至今日,依靠众多将领的奋勇作战和无数士兵们的英勇牺牲,德国海军已经在国民的心目中重新树立了忠诚、尚武、智勇兼备的光辉形象;芙莉嘉·冯·哈瑟尔等一批杰出的指挥官成为了倍受国人尊敬和爱戴的英雄人物,同时也被不少人看作了国家荣誉的象征。从国民的角度来看,他们也需要这些军人给他们带来胜利的喜悦。每当报纸和广播中传来德国水面舰队和潜艇部队击沉敌人舰船的消息时,整个国家都会有一种喜从天降的感觉。无论是食品配给制度带来的痛苦,还是英国飞机袭扰产生的损害,在这个时候都会被一扫而空。高兴的表情随处可见,在人们的脸上也总能找到春天。 为了他们,为了德国的未来,水面舰队也必须去创造新的辉煌战绩。如果这场战争不能给德国带来真正的复兴,那就会造成另一次、甚至更为悲惨的屈辱…… 所以,和所有德国海军的战士一样,除了派出舰队,与敌人作战之外,雷德尔不认为自己有其它的道路可循。即使这会使某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人经受新的危险,他也只能将国家大局和海军的荣誉放在首位。而且,他很清楚,这个人自己,同样会这么做的。 “妳对这次作战的计划有什么看法,冯·哈瑟尔准将?”雷德尔元帅放下手中的计划书,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芙莉嘉。在任何时候,埃里希叔叔都想给她以表现的机会。 同时,其他不少人的视线也投向了她,想从这位帝国的女英雄口中听到一些独到的见解。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芙莉嘉的声音。平时, 分卷阅读399 - 分卷阅读40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0 芙莉嘉与大部分同僚并没有工作以外的深交——与她同辈的那些25、6岁的年轻军人在此时大多仍是中下级军官;而与她同列的高级将佐却无一不是步入中老年的人士——这样的情况,不可避免地让她与这两部分人之间都产生了隔阂,有的时候,芙莉嘉真的有点儿像是只闯进了鸟笼的小蝙蝠…… 当然,这并不妨碍她灵活地运用自己的大脑,也不会让她感到什么怯场和紧张。 “我认为,作战的时机现在已经成熟。正像吕特晏斯将军刚才所或的那样,英国人的防线已经被克兰克上校的‘舍尔’号撕开了一个口子。我们可以从里面冲出去,最大限度地破坏敌人的海上交通。对于这一点,我没有疑义。” 芙莉嘉放下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托着下巴的手,向雷德尔元帅点了点头。 “但是,我希望大家都明白:我们这次作战将要面对的主要敌人,并不是英国人正用来追捕克兰克上校的那四艘较新型的主力舰,而是与之拥有同等威力的伊丽莎白女王级和王权级。英国海军了解我军袭击舰的速度,因此将航速较快的四艘舰和大量的高速轻型舰艇用于搜索的任务;而那些老式战舰虽然缓慢,却依然具有超过我们的火力优势。如果同这些军舰的381毫米重炮硬拼,我们必然会遭到相应的损失。在装甲方面,伊丽莎白女王级的防护也要超过我们,330毫米的主装甲带是她最好的盾牌;作为其廉价版的王权级虽然有很大的削弱,但也不是全身都有着破绽。英国人将这些高火力、高防护的战舰用于护航,正是为了同前来攻击的我军战列巡洋舰交战的。因为速度的关系,所以她们的任务并不是主动寻找和消灭我们,而是以守株待兔的形式,一边守护自己的运输船团,一边击退我军的战舰。在大多数情况下,即使我们的军舰不支逃走,他们也不会进行追击。可如果不先消灭这些战舰,我们就无法对敌人的运输船队进行打击,在与英舰交火中所遭受的损伤也得不到足够的补偿。趁着我们与敌人的战列舰缠斗的机会,那些运输舰也会四散逃走。就像克兰克上校在上个月指挥‘舍尔’号攻击英国hx-84船队那样,由于和护航的敌军辅助巡洋舰‘杰维斯湾’号纠缠时间过长,使得那支拥有37艘运输舰的船队成功地逃走了32艘。这次攻击本应该取得更大的战果,很遗憾,我们没有。因此,我认为,在有能力消灭敌人的护航用战列舰之前,任何贸然的进攻都只会导致严重的失败。”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几乎所有的人默然不语。舰长们翻起了文件,或是玩弄着手中的铅笔,“希佩尔”号重巡洋舰的迈泽尔上校刚想用香烟来帮助自己进行思考,就被坐在一旁的霍夫曼舰长阻止了——这次他已经注意了不少。 邓尼茨那鹰一样的眼睛在芙莉嘉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又转向了吕特晏斯。刚被部下提出了难题的水面舰队司令官斜靠在椅被上,慢慢地咬着手指上的死皮,冷酷的目光穿过了好几个人,直接落在了芙莉嘉那栗色的马尾辫上…… 这家伙……想吓坏那个孩子吗……狼王对着同僚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我想,我的潜艇……” “关于这个问题……” “说说妳的看法!” 他刚想开口帮助芙莉嘉摆脱这种尴尬得恐怖的冷场,就发现还有两个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 被打断了的邓尼茨稍有尴尬地望着另两人,其中之一的雷德尔元帅抱歉地示意他可以先发言,可吕特晏斯却不打算像这两个想为芙莉嘉解围的人那样你谦我让。 “说说妳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冯·哈瑟尔准将。” 将军冰山似的面孔中发出着风雪一般的声音,让芙莉嘉禁不住产生了瞬间的动摇……但是很快,她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我们的280毫米主炮对付不了伊丽莎白女王级战舰,与王权交战也需要运气。”芙莉嘉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在公事问题上,她从不遮掩什么。“所以,我们需要‘俾斯麦’号。她的380毫米重炮能够击穿任何一艘英国战列舰的装甲,足以帮助舰队打破伊丽莎白女王级和王权级的防御。在她与敌人交手的同时,其它战舰则有机会击沉或俘虏那些企图逃走的运输船。这样,我们就能轻松地消灭大部分的敌人。而且,如果将‘俾斯麦’号和现有的三艘战列巡洋舰一起编队,即使英国人召回那四艘主力舰,我们也有充分的余地可以和他们周旋。想要确保击沉四艘德国主力舰,至少需要7-8艘同级战舰的力量,而由于意大利海军的牵制,英国现在根本无法在本土舰队集中这样庞大的兵力。皇家海军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一个接一个地吃掉他们的运输舰队外,只能将所有的船队缩回出发港。这样一来,虽然我们的战果可能不多,但至少可以阻断两到三个月英国的海上运输。英国人会在战争资源方面产生严重的缺失,他们既无法从各殖民地和美国得到补充,也无法将军队和补给送往北非和希腊;同时,敌人的士气和民心也都要在此期间受到影响,有可能还会出现恐慌。如果我们的情报系统能够利用这一时机进行一系列的煽动,就能给英国社会带来大规模的混乱;我们的空军也可以以此作为反击的起点,趁敌人的工业陷入疲劳之际发动新的空中攻势,扭转长期以来的被动局面。当然,为了不使更多的敌舰驶下大海,空军有必要优先打击敌人的造船厂和各种船坞设施;而陆军也能够重新制订他们的进攻方案,依靠水面舰队和潜艇的掩护真正地实现‘海狮’计划,完成对英国的征服。” “总之,英国的致命点是他们的海运,而成功切断海运的关键则在于我们的潜艇是否强于他们的反潜舰艇,在于我们的战列舰能否战胜他们的战列舰。” 顿了顿,芙莉嘉转过了话题。她拿起那份计划书,轻轻起扬了扬。“可是,在这份文件中,没有提到哪怕一句有关‘俾斯麦’号的安排。依照我的理解,司令部这次只准备出动‘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伯伦希尔德’号三艘战列巡洋舰和‘希佩尔’重巡洋舰。而这些兵力,请恕我直言,并不能对现有的英国战列舰构成足够的威胁。一旦他们反应过来,调动主力部队来追击我们,甚至让‘乔治五世’号停止海试,直接加入战斗,那我们就只能撤退,从猎杀者变成被猎杀者……所以,我们需要‘俾斯麦’号和我们一起出动,只有这样,我们赢得这场战役的机率才会更大。‘俾斯麦’号是一艘优秀的战舰,她应该在大西洋上发挥自己的威力。留在安全的波罗的海不会有任何的作为。” 芙莉嘉的发言告一段落,雷德尔 分卷阅读400 - 分卷阅读40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1 元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微笑。 这个孩子能够看到全局,而不仅仅是将目光集中在一艘船上,只让她当舰长似乎确实有些屈才了……可是,我现在却不能支持她…… “冯·哈瑟尔准将,您的意见很正确。‘俾斯麦’号的加入的确能让这次战役获胜的概率大大增加。”元帅说,“可是,这样的安排牵扯到了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因此……” 作为这个孩子成年之前大多数时间内的监护人,雷德尔深知芙莉嘉的倔强脾气只能用善意的劝说来化解。所以他决定像往常一样慢慢地开导她。 然而,吕特晏斯并没有这样好的耐心。 “看得出,妳很热衷和敌人的大型战舰交战。而且,妳本身对重型战舰的迷恋也已经超出了我所想象的范围。”他说道,语调生硬,一点儿也不客气。“对于这一点,从妳在纳尔维克的表现就能很好地看出来。即使自己的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妳也会选择与敌人交战,而不是优先考虑实现根本的作战目的。要是每一个重型战舰的舰长都和妳一样任性行事,那德国海军所要承担的风险就会立刻倍增!” 毫无疑问,这是一句相当严厉的训斥。芙莉嘉完全没有准备,之前的她也没有料到,这次被德国各界广泛赞扬,而她自己也引以为傲的胜利会被人指责为任性的行动——而这个指责她的人还是她的直属上司,津特和萝芬的父亲。这让她感到十分疑惑,而且已经有了恼火的感觉。 “对不起,将军。”芙莉嘉明确地说道,“我不能理解您对我的批评。也就是说,在您做出解释之前,我不能接受您对那次战斗的评语。” “好,我同意解释。”吕特晏斯将军冷冷地说,“在那次战役中,司令部的第一道命令的确是救援那些被困在港口中的驱逐舰。但随后不久,司令部得到了敌人舰队逼近的消息,因此命令妳立刻率领‘伯伦希尔德’号撤退。在敌我力量过于悬殊的情况下,这一命令是避免更大损失的最好选择。可妳却拒绝了司令部的正确命令,坚持要执行救援行动,即使因此与优势敌人交战也再所不惜。此后,由于某些来自外界的干扰……雷德尔元帅不得不答应了妳的要求,继续这次作战。但他同时也希望妳在形势不利时能主动撤退,不使帝国宝贵的重型战舰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但是,对与这道命令,妳依然置若罔闻,最后还我行我素地率领‘伯伦希尔德’号和敌人的舰队大打了一场。” “可我胜利了,不但消灭了敌人,还挽回了剩余的驱逐舰。”芙莉嘉反驳道,“所以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是的,妳是胜利了,以一当十,真了不起!”吕特晏斯将军说着,话中忽然又增加了讽刺的味道,“可是!如果没有冯·特劳恩施泰因舰长的自我牺牲,没有那里错综复杂的水道地形,没有那些被错装上船的水雷,妳又打算用什么东西去获得那样辉煌的胜利呢?就连妳自己也承认,280毫米主炮无法打败伊丽莎白女王级战舰。如果没有这些巧合,没有这些条件,妳又怎么才能弄沉‘厌战’号呢?这样的侥幸不是在任何时候都会出现的,尽管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里称妳是‘伯伦希尔德的芙莉嘉’,但请记住,幸运女神不会永远垂青一个卤莽、任性、缺乏必要冷静的人。小孩子在残酷的战场上是无法生存的,如果不懂得必要的取舍,失败总有一天会降临!” 现在,芙莉嘉有些明白为什么吕特晏斯在会议一开始的时候,要用那样的目光注视自己了。这位水面舰队的司令官似乎早已对芙莉嘉的作战方式不满,也知道她必然会对将‘俾斯麦’号排除出这次行动的决定有所反对,因而准备了这次严厉的教训。他想在出击之前就让芙莉嘉知道——他的舰队里永远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 面对这样甚至可以说有些无礼的训斥,芙莉嘉几乎忍无可忍。她之所以要在当时违抗司令部的命令,完全是遵循着自己所信奉的骑士精神——决不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放弃同伴。但这样的精神现在却被吕特晏斯说成是卤莽和任性,她自己也被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这些对于芙莉嘉来说,简直就是挑衅!如果不是军人必须对上级保持应有的尊重和礼节,一场大吵也许早就发生了。 难怪津特会这么讨厌他! 芙莉嘉此时相信,自己已经开始理解侍从与将军之间父子交恶的原因了——吕特晏斯将军不近人情的性格的确很难让人喜欢…… “我们在这次战役中的根本目的,是打击并尽可能多地消灭敌人的运输舰队。同时,为了我们能顺利地在大西洋海区展开下一步的行动,我们希望能避免因与敌方重型战舰交战而给本方三艘战列巡洋舰带来的损伤。所以,之前那些因为对战斗过于执着而忽视命令、自以为是的行为,决不允许再次出现!” 吕特晏斯的话为此次作战定下了基调。他那冷酷的视线不仅针对芙莉嘉,也很快地扫过了其他几为舰长。这可怕的目光中包含着期望,但更多的却是警告。舰长们只能选择沉默来作为对将军的回答,“沙恩霍斯特”号的舰长霍夫曼上校则因本舰是战列巡洋舰部队的旗舰而感到了比他人更多的紧张。在未来的战役中,他除了努力作战,还要尽力在舰桥司令室中躲开吕特晏斯的眼睛…… “可是,如果没有‘俾斯麦’号,我们在面对敌人有重型战舰护航的运输舰队时又将如何处理呢?难道要这样放走他们吗?” 尽管刚被教训,但为了战斗的胜利,芙莉嘉还是继续着自己的问题。如果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战术,那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的这次出击极有可能成为一次无功而返的浪费行动。 可是,吕特晏斯将军的回答却带给了她足够的震惊。 “对,放走他们。无论如何,”将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们都不能轻易地同强于自己的敌人交战——这是战争的常识。任何指挥官都不允许为了自己的武功而让部下们作无谓的冒险!”说着,他还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这轻微的“咚咚”声,宛如在芙莉嘉心头撞响的警钟,使我们的女骑士无言以对。 的确,她永远都不能为了自己而将同伴们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尤其是,不能让西尔瓦娜…… “是,我明白了……”芙莉嘉小声地说着,慢慢地把头扭向了一边。看得出,现在她的心情已经很糟糕了…… “很遗憾,冯·哈瑟尔准将,请妳谅解。”雷德尔元帅抱歉地安慰道,“根据吕特晏斯中将的建议,‘俾斯麦’号的训练有必要延续到5月,因为一些年轻的舰员还需要更进一步熟练他们的作战 分卷阅读401 - 分卷阅读40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2 方式。而且,这艘战舰已经被预定参加下一次的破袭作战。今年7月中旬,我们的另一艘新战列舰‘提尔皮茨’号和新的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就能准备就绪。吕特晏斯中将和我打算让她们和‘俾斯麦’号一起组成一支新的战斗编队,用来威胁英国的北方航线;而原有的‘伯伦希尔德’号等三艘战列巡洋舰和‘希佩尔’号重巡洋舰则在完成此次作战后进驻法国布雷斯特港,随时准备由南方出击,与‘俾斯麦’号编队共同完成对不列颠群岛水域的夹击。所以,我们才会决定让‘俾斯麦’号暂时留在波罗的海。” “嗯,我没有疑义了……” 既然有这样的安排,那芙莉嘉也就无话可说了。在私人问题上,埃里希叔叔可以永远把她当作小天使一样百依百顺,但战争计划却不是私人情感可以过多染指的领域。雷德尔可以为了芙莉嘉的安全发出撤退的命令,但不能为了满足她的任性而去改变整个德国海军的战略部署。 于是,关于作战的小冲突也就在此告一段落了。这次战役被命名为“四轮马车”行动,由水面舰队司令官吕特晏斯中将亲自指挥。四艘战舰——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伯伦希尔德”号和重巡洋舰“希佩尔”号将共同参与作战。三艘战列巡洋舰的出发时间定在新年过后的1月23日,重巡洋舰“希佩尔”号则由于引擎的修理问题,要等到2月初才能驶向大海。但她也将是这次行动中最为安全的一个角色。因为在她开始单独袭击英国运输船之前,整个皇家海军本土舰队的注意力必定已被伯伦希尔德等舰完全吸引,而英国舰队的防线,也将产生更大的缺口…… …… 上午11点30分,进行了三个小时的作战会议宣告结束。众人纷纷提前互祝新年,然后告辞离开。西元1940年还有半天时间,大多数人都想早一些回家,以便与亲人一起度过今年最后的时光。现在是战争期间,海军的工作异常繁忙,想要补偿许久不见的妻子、孩子,也只有好好地利用这新年的假期了。新年一过,舰长们就又要义无返顾地投入到那片被称为大海的战场上,杀死敌人,或者被杀。 芙莉嘉离开会议室,从几个小时前开始就一直等候在走廊里的津特立刻迎了上来。他为芙莉嘉披上蓝黑色的军大衣,将手套递给了她。 “舰长,天气很冷。我刚才发现大楼前的台阶上有些地方已经结了冰,请您务必小心。” 侍从的话很轻,但却能让芙莉嘉感到温馨。这个和气、开朗、善良的年轻人到了芙莉嘉身边,就成了一位老实、忠诚的守护者。他不像游吟诗人巴斯赫尔那样幽默风趣,偶尔还会用竖琴的乐曲安抚人们动荡的心情;他也不像牛仔利格那样活泼好动,虽然有时惹人讨厌,但也经常用他的笑话和冒险经历使人捧腹;从某种角度来看,他倒是有点儿像预言家罗斯希奥夫——忠于职守、不浮不躁,只不过与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预言家相比,津特的傻笑更能让芙莉嘉感到那一份默默的关心和支持…… “谢谢,津特。”芙莉嘉向他报以感动的微笑,算作是对副官的酬谢。 虽然只是淡然一笑,但在津特看来却已胜过一切由多瓦夫们埋藏在地下的璀璨宝石。 “伯爵小姐,您今天晚上有安排吗?”狼王邓尼茨也从自己的副官手里接过了大衣,来到了芙莉嘉面前。 “啊?”小小地吃了一惊,芙莉嘉如实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我会和我的朋友一起过。” 朋友当然是指西尔瓦娜。全体舰员中只有她和津特是住在柏林的,也只有她才会享有被芙莉嘉称为朋友的权利。关于这一点,邓尼茨和多数海军高级军官一样,知道得很清楚——各人公开的家庭生活并不是什么秘密。 “是吗?这样的话,我想邀请您和澜少校一起出席今晚6点在阿德隆饭店举行的一个聚餐会。参加的主要都是一些过去在‘埃姆登’号上服役过的海军人员。作为她的前任舰长,我被大家责成组织这次聚会。而您也曾经担任过她的指挥官,还率领这艘军舰完成了环球航行训练……”邓尼茨解释道,“原本应该在第一时间对您发出邀请,但是,您一直在海上;而且,大家担心一份小小的请柬无法表达我们的诚意,因此……他们推选我来当代表,请您能光临这次聚餐会,让所有仰慕您的人一睹芬撒里尔女伯爵的英武风采。而且……”他顿了顿,有点幸福,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的两个儿子,彼得和克劳斯,今晚也从他们服役的潜艇上回家。我和妻子打算把他们也带到聚会上去,介绍给大家。而他们也是您的狂热崇拜者,总是在写给我的信中提出一大堆关于您的问题。所以……” “哎呀,真是抱歉,卡尔,我恐怕要让你和你的那两个傻小子失望了。”雷德尔元帅忽然从他的身后冒了出来,戏谑地拍了拍邓尼茨的肩膀,“因为我妻子在我今天早上离家的时候命令我,一定要在今天晚上把她可爱的小天使带回家。她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芙莉嘉了,所以今晚无论如何也想邀请我们的‘女儿’回家享用一顿美味的家庭饭菜。”说着,他转而向芙莉嘉发出邀请,“去年的这个时候妳正在芬兰,我妻子还抱怨我不应该在新年的时候把妳派到那么冷的地方。今年她可把妳逮住啦!” 在芙莉嘉还没有加入海军之前,雷德尔夫妇一直照顾着她。事实上,教会她写字和朗诵诗歌的正是雷德尔夫人。即使在加入海军少年军校,以及进入穆维克海军学院深造之后,芙莉嘉每逢假日也经常会回到雷德尔夫妇在柏林的家中休息——而不是回到自己在芬撒里尔的城堡或者罗森塔尔的公馆中。在这些时候,她和雷德尔夫人一起去郊外写生、参加茶会,或者将自己对于海军的所见所闻和夫人一起分享。也许,雷德尔夫人才是芙莉嘉真正意义上的母亲。正是这位恬静、慈祥、淳朴的女性,给了芙莉嘉之前从未享受过的母爱……只是在捡到了三岁的凯瑟琳,并自己承担起了照顾另一个幼小生命的工作之后,芙莉嘉才渐渐地减少了和“养父母”在一起的时间。 “可是……我……”芙莉嘉犹豫着,不知是否该答应这对老夫妇善意的邀请。今天这样的日子,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那她一定会不等雷德尔元帅开口,就主动提出和他们一起过年的请求了。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芙莉嘉的不安没有逃过雷德尔元帅的眼睛,了解女儿的父亲也总能知道孩子的想法。“让澜少校一起来吧。”元帅和蔼地说道,“冷冷清清的可不像是新年,人多才能让冬天的屋 分卷阅读402 - 分卷阅读40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3 子暖和起来。我的妻子早就听说海军里多了一个活泼大胆的红发军医,也想听听妳们俩刚认识时的那些故事呢。” 真的吗?芙莉嘉立刻感到了意外的惊喜。因为她之前始终担心西尔瓦娜大大咧咧和离经叛道的作风,会招致雷德尔元帅的讨厌。可现在看来,元帅和元帅夫人对这位与他们没有太多接触的医官长还是有相当好感的。 “那、那……这样的话,我就……”断断续续地答应着,芙莉嘉同时抱歉地看了看邓尼茨……“对不起,将军,恐怕我不能去和‘埃姆登’号上的各位见面了……” “唔……真遗憾。”狼王有些失望地耸了耸肩,“那么,我想我只能等待下次机会了……” 尽管彼得和克劳斯会不太乐意,但邓尼茨更不希望自己破坏那凝聚着亲情的团圆。 “那么,下午五点,我们在家中等妳。”雷德尔元帅完成了妻子交托的任务,满心喜欢地定下了见面的时间。 “嗯!我等一会儿就告诉澜少校。”芙莉嘉也很高兴。 可是,她快乐的心情马上就又被某人的目光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当吕特晏斯一言不发地从她和众人身边走过时,芙莉嘉本能地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对了,冯·斯瓦林少校,您之前也在‘埃姆登’号上实习过吧?”邓尼茨注意到了正站在芙莉嘉身后的侍从,记起他曾经是自己手下的学员兵。“您也应该收到我们的请柬了吧?” 津特愣了一下,随即故意提高了声音,“抱歉,将军。我父亲今天从奥尔登堡的庄园到柏林来参加狩猎俱乐部的新年晚会,我会陪他一起出席。” 吕特晏斯的脚步突然放慢了很多…… “哦,真可惜。我居然邀请不到一个和冯·哈瑟尔准将有关的人……”邓尼茨又一次失望了。“请代我向子爵问好。”他说。 “那萝芬呢?”芙莉嘉无意地问道,“‘俾斯麦’号既然已经返回港口,那她应该也会有假期才对。” “她还没有和我联络过,”津特继续响亮地回答道,“不过,就算是有假期,她也一定不会回家的。反正,那个家里的灯从来不亮!即使回去了,也只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吕特晏斯将军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用冷漠的眼睛望着那个始终能让他心烦意乱的小子。 津特也针锋相对地瞪着他,年轻侍从的脸上已经显现出了愤怒的表情。 山雨欲来的气氛顿时笼罩了会议室前的这段走廊。包括芙莉嘉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了:津特是有意的,他的话正在刺激着帝国水面舰队司令那坚韧的神经。可大家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谁都知道冯·斯瓦林少校与将军之间那势同水火的关系——这毕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私事…… 在沉默中对视了一会儿,吕特晏斯将军转身走了,像大多数时候一样,没有和津特说一句话。 注视着将军那散发着寒冷气息的背影,芙莉嘉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孤独感。吕特晏斯缓慢地踱着步子,不和任何人交谈,对下级们的军礼也只是简单地敷衍着。他没有再回头,甚至在沿着走廊转弯时也只是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不久,他就从司令部那忙碌的空气中消失了。 芙莉嘉心中刚才因为遭到将军训斥而产生的孩子般的讨厌已经不见了,代之而来的,只有无限的同情…… 冰山总是孤独的。 …… 收拾了一下糟糕的心情,芙莉嘉向雷德尔告辞后便离开了。 海军司令部大楼门前停着很多车。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许多平日里不常回家的军人也会抽出时间去和家人团聚。司机们必须随时作好准备,将长官们载去他们的目的地。 不过,在走出大门的时候,首先映入芙莉嘉眼帘的并不是司机埃里克中士和他的那辆欧宝坐车。 “舰长,我在这里!”一个火红的俏丽身影,正以灿烂的笑容迎接着她的到来。 是西尔瓦娜。热情的医官长全身红装打扮,在台阶下一个劲地向芙莉嘉和津特挥着手。 这无疑是给了芙莉嘉一个最大的惊喜。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下了台阶。大概是因为兴奋的关系,她连津特提醒她当心冰冻的话语都抛在了脑后。 “妳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家里等我的吗?”芙莉嘉来到西尔瓦娜的面前,颇感意外地问道。如果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或许她还会立刻投入对方的怀抱。 不知怎么,在经历了刚才的种种心情变化之后,芙莉嘉急于想要得到西尔瓦娜的安慰。 谁知,就在她有点儿想入非非的时候,西尔瓦娜居然用双手扯开了芙莉嘉的大衣前襟,一头钻进了她的胸前。 “喂!·妳、妳这是在做什么啊!”芙莉嘉顿时红晕满面,手足无措,精神防线溃不成军。“现在可是在外面啊!大家都看着呢!” “等等,让我躲一下。”西尔瓦娜飞快地说道,随后不顾芙莉嘉的羞涩和路人那惊异的目光,把脸埋得更深了。 “舰长,医官长,妳们怎么了?”津特从后面赶了上来,同样不解地望着她们。 “侍从,快!站在舰长的身边!一定要挡住那个人的视线!”医官长不由分说,一把将津特拉到了另一侧,同时继续躲在芙莉嘉的怀中。 那个人?是谁? 芙莉嘉和津特奇怪地回头望了望,很快便看到狼王卡尔·邓尼茨正和他的副官一起步下台阶,向等候在远处的黑色奔驰轿车走去。为了今天晚上前‘埃姆登’号训练巡洋舰舰员的聚会,他要早一些离开司令部。由于战争的关系,邓尼茨甚至不能在柏林和妻子、儿子待到1月2日,就得在新年中返回他位于法国洛里昂的前线指挥部。 西尔瓦娜这家伙……原来是在躲邓尼茨将军…… 芙莉嘉明白了,原本想要推开西尔瓦娜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众所周知,每当邓尼茨将军看见西尔瓦娜·澜少校时,眼睛里总会流露出希望她剪头发的暗示…… “呼!总算安全了。”狼王远去之后,“小红帽”西尔瓦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小猫的怀中钻了出来。 “妳就这么害怕邓尼茨将军吗?”芙莉嘉苦笑着问道,脸上的害羞表情已经不怎么多了。 “我可不害怕他!”西尔瓦娜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轻松地撩动了一下那头亮红色的长波浪。“我只不过是不想再听那位大叔用眼睛说教罢了。他每次都看着我,就好象是在对我说‘剪掉吧’、‘剪掉吧’一样……我可不想遭那份罪!” 她的话让周围不少人都笑了。没什么可惊异的,澜少校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 “唉,妳怎么还是这么没正经。”芙 分卷阅读403 - 分卷阅读40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4 莉嘉叹了口气,“今天晚上,雷德尔元帅和夫人邀请我们去他家一起过新年。要是妳再这么喜欢恶作剧,大家可要不高兴了。” “啊~这样啊?原来不是说好在家里随便煮些东西吃的吗?”西尔瓦娜有些失望地看着芙莉嘉——我想和小猫两个人过新年!我们一定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真的哦…… 常珊,2007-09-09 01:14:46 谁说过要和妳“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要是我不小心,妳可又要做坏事了! 芙莉嘉看了她一眼,否定了西尔瓦娜的要求。 “我已经答应元帅了,我们下午5点到他家。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雷德尔夫人了,所以我还想早一点儿去,帮她做些事呢。” 总之,芙莉嘉用目光说道,今天晚上不准捣乱! “哼!”西尔瓦娜坏笑着,轻轻地把脸转了过去。 …… …… “哦,我明白了。”林德曼舰长拍了拍脑门,“妳是说,妳的一个朋友,她十分依赖另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甚至想要永远和这个人在一起。” “对的,非常想。”萝芬躺在床上,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人已经有了爱人,而且关系十分密切,‘如胶似漆’。”林德曼舰长继续整理着女孩刚才的话。在引用那个词时,他稍许有些脸红。 “是的,非常亲密。亲密得都过头了!”萝芬气呼呼地说道,又点了点头。 “妳的朋友十分苦恼。”林德曼舰长说,“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见那两个人。她担心这样会给自己尊敬和依赖的人带来困扰。是不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苦恼极了!”萝芬更用力地点着头,满怀期待地对舰长大叔说道。“所以她才想要找个人问问的!” 果然,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这样…… 努力地克制住想笑的感觉,林德曼舰长答应了。“妳的那位朋友,她想问些什么呢?” “不知道。”萝芬很干脆地回答道。 这可让舰长大叔为难了。“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在提问之前,通常应该先想好问题才对,不是吗?” “可是……她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想要向大叔请教的。这就是问题。”萝芬从原先躺着的床上坐了起来。她眼巴巴地望着林德曼舰长,蓝色水晶般纯净的目光中,有着几分期许,几分忧愁…… 唉……怎么连这时的表情都和我女儿一模一样…… 舰长大叔连连摇头——现在的女孩子,可要比她们妈妈的时代成熟多了。相对的,大人们的责任也就更重了……萝芬是个聪明的孩子,她需要的只是正确的开导。 “好吧,在为妳的朋友找到她的问题之前,我们得先来整理一下她的思路。”林德曼舰长说,“首先,那位受尊敬的人一定是个好人,和这个人在一起,可以免除被欺骗的危险。这个人能给人以温暖,能给周围的人以安全感。所以,这个人才会让妳的朋友如此地依赖她。” “嗯……是这样的……”萝芬答道。 芙莉嘉姐姐漂亮、有气质,不但是名将,而且对我还那么温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我就像又见到了妈妈…… 的确……就因为是这样,我才会想要依赖她的吧? “其次,那个人对妳的朋友应该也抱有相当的好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妳的朋友也就不可能有机会和对方这么亲近,以至于知道她的私事,同时产生迷茫的感觉了。” “是……是吗?”萝芬不太确定,可她还是禁不住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当然。妳刚才不是还告诉我,那个人邀请妳的朋友去家乡做客,还亲自照顾生病的她——这就是有好感的表现。要是让我请那些成天只会发疯一样吼叫的家伙去家里,还要亲自给他们端药送水……我可能会选择一头撞死在军舰的锚机上。” “嘿嘿……”开心的女孩笑了,现在,她至少可以肯定,芙莉嘉至少不讨厌她。说不定……也有些喜欢…… “再次,妳的朋友和那个人的爱人,长期以来保持着一种对抗和竞争的关系。她们总会在那个人面前一争短长,都想要博得那个人的笑容和赞赏。为了这个,她们还打过架。” 女孩子之间也会用打架来解决问题……林德曼舰长想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虽然在这个世界上,自身的武力对于女性来说异常重要,但喜欢打架总是不太好…… “当然,那次是我的朋友赢了!”萝芬相当自豪。尽管西尔瓦娜在那个下雨的晚上并没有反击,但管家小姐还是觉得自己要胜过对手一筹。 林德曼舰长微微颔首,肯定地说,“这样一来,事情就清楚了。” “是吗?她的问题找到了吗?”萝芬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她抓过一只枕头抱在怀中,睁大眼睛注视着舰长大叔。 “是的……最后,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妳,萝芬。”林德曼舰长将双手合抱在胸前,认真地总结道,“妳的那个朋友已经恋爱了。而她的对象就是那位受她尊敬的人。” “什么?!不可能!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管家小姐几乎像触电一样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那只无辜的枕头被她紧紧地抓在手中,仿佛就是个快要透不过气来的可怜人。而她自己也突然感到了一阵头晕,鲜艳的红色成片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就像有一支隐藏在管家小姐心中的温度计快要因为热量而爆炸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林德曼舰长对她摆了摆手,“一方给了另一方那么多帮助和温暖,成了在她心中占有重要地位的人。同时,两个人之间又互有好感,一部分感情已经不再是单方面的。更重要的是,妳的那位朋友同某人现有的爱人之间存在着相当的竞争现象,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有情敌才会为了争夺某一个无血缘关系人士的重视和关心而闹到这样的地步……从这些方面来看,妳的那位朋友必定是爱上了那个人。她现在的问题就是——她自己还没有完全地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说,这种爱情在她心中,还比较朦胧,经常被其他情感的外衣所覆盖,让当事人自己难以分辨清楚……” …… 萝芬已经呆住了。 不会的!爱上芙莉嘉姐姐?! 决不会的,决不可能!因为……因为我也是女孩子啊! 萝芬拼命地在心中重复着这样的话,不断地挤压着那些快要冒出心中的念头。她直愣愣地瞪着林德曼舰长,却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他的话。除了“都是女孩子 分卷阅读404 - 分卷阅读40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5 ”之外,萝芬无法知道自己还应该再说些什么,也无法判明那些被自己隐藏起来的打算、感情,或者幻想,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此之前,她甚至从没有想过自己对芙莉嘉可能存在着友情和尊敬以外的想法! 难道,那条思维锁链中缺失的一环,真的是爱情吗? 现在,萝芬依然不能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也许,只要好好地想一想,她就能明白过来。可是……她却还没有准备好,让自己陷入那无限的未知…… “不过,在我正式给妳的那位朋友建议之前……”林德曼舰长说道,口吻比刚才严肃了不少。“有一件事,我必须知道。如果妳清楚,就请如实地告诉我。” “嗯……”萝芬慢慢地点着头…… “好……那么,请告诉我,妳的朋友,她所爱上……不,姑且说是喜欢上的那个人……结婚了吗?”舰长大叔将身体稍稍前倾,等待着萝芬的答案…… 结婚?芙莉嘉姐姐结婚了吗?萝芬仔细地想了想,虽然她一直和西尔瓦娜在一起,但这样并不能算是结婚吧?要结婚的话,应该还是要有教堂,或者公证人的…… 于是,她定了定神,说出了她的判断。 “没有。” 林德曼舰长刚才曾有过短暂紧绷的面容立即松弛了。 这样就好。这个孩子并不糊涂,没有可能去干破坏他人家庭这样不名誉的事。 “既然这样,我的建议就是,妳的那位朋友不妨将现在这样的关系保持一段时间。” “保持?” “对,既然对方还没有结婚,那也就是说还没有最后确定感情的归属。而妳的那位朋友也尚未弄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这样的话,不如依然先从朋友做起。在不断的交往中,体现出自己的优点,增加那个人对她的好感度。同时,妳的朋友也能够在这样的过程中理清头绪,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是爱上了对方。”林德曼舰长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钱包,小心地点起了里面那厚厚一叠20马克的钞票……“如果那个人真的对妳的朋友有好感,那她一定会在心中给这个女孩子留下位置。而这个女孩子所要做的,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妳不也经常说,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放弃的吗?或许,”他煞有其事地对萝芬说道,“妳就能好好地开导、开导她,告诉她,一定要有信心。希望一直都存在着,可胆怯的人和悲观的人却永远也看不见它。” 萝芬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德曼舰长,接着,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忽然,又一头钻进了被子中。 “啊~~~那家伙真是个大笨蛋啊!” 她大叫一声,立刻又掀开被子,跳下床,抓过那只被她扔在一边的旅行包,手忙脚乱地往里面塞着自己的衣物。 “哦?要走了吗?”林德曼舰长有趣地注视着这个与前面判若两人的女孩子。 “对!”萝芬连推带挤地把一些生活用品弄进了包里,“如果现在再不走,那我就来不及开导那个家伙了!” “是吗?”看到自己的话产生了积极的作用,舰长大叔高兴地笑了。他从钱包里把那些20马克的钞票都抽了出来,折成一叠,然后放进了萝芬的手中。 “告诉妳的那位朋友,一件不错的礼物有时也会给自己加不少分。虽然我们不提倡唯物质论,但是包含在物质之中的精神却是大家所喜爱的。当然,好的礼物需要不少钱……” “我不能要您的钱,大叔。我……不,我是说我的朋友,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她有薪水。”萝芬把钱推了回去。 “不,这可不是我的钱。”林德曼舰长重新把钱塞进了她的手里。“这些,都是妳靠自己的努力赢来的。” “我赢的?可我从来不赌钱啊?” “是的,可我们船上的一些家伙硬要拿妳的射击技术来和一个善良的大叔打赌。他们说妳绝对不可能成功地连续完成4次直接命中,而那个善良的大叔却独自把赌注押在了妳的身上。最后,呵呵……上帝保佑妳可没让他失望。否则的话,他就得搭上半年的香烟钱啦。” 林德曼舰长假意自吹着,对着萝芬鼓励地竖了竖大拇指。 “火车也许比较慢。”他提示道,“我刚才打电话询问了汉莎航空,他们今天中午有一架fw-200从格丁尼亚飞柏林,下午3点30分就能到柏林滕帕尔霍夫机场。我让他们给妳留了票,现在就去的话,应该还能赶上飞机……” 话音未落,金发女孩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 “谢谢,大叔!”萝芬兴奋地感谢着,林德曼舰长来不及躲闪,脸上就落下了一个小小的吻…… 哎呀,这可真是……舰长大叔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来,我不当舰长,而去当个高中的班导师,似乎也挺有前途的…… …… …… “沙漏里的细沙慢慢掉落,天空中的白云悠然度日。” “数个小时渐渐地过去,光阴啊,就像那河中的流水,飞驰的烈马。想要挡住它,就连奥丁的神力也无济于事。” “就在此时,身着蓝衣的少女出现了。” “她的容貌美好又充满着生气,肌肤洁白而不带有瑕疵。望着她,人们会以为见到了雪的精灵。” “海蓝色的长裙上镶嵌着一串宝石,耀眼灿烂,光彩夺目,少女穿着它,宛如披着银河在行走。” “那头金色的长发直垂腰际,仿佛闪亮的瀑布从山崖的曲线间倾泻而下。” “当她举手抬足之时,世人的目光随她而动;当她柔声细语之际,每个人都陶醉于其中。” “尼伯龙根之国的公主古恩露德,在人民的眼中,就是纯洁的山泉。” “母后,我遵循您的召唤,到殿上来了。” “小公主恭顺、细心,问候行礼,毫无做作。” “我的孩子,妳久在深闺,不问世事。我总担心把妳浇灌成柔弱的花朵,经不起人间的风雪。” “王后见了女儿,却也没有亲热的话语。因为她生性嫉妒,就连女儿的美貌也让她不快。” “今天召妳前来,是为了与我们的英雄相见。妳要好生待她,不使吾王面上无光。” “既是国王的命令,古恩露德也不推辞。善良的小公主连声诺诺,来到了希格尔德面前。” “她取过黄金的壶罐,拿起水晶的酒樽,让甘美的液体缓缓地注入。” “伟大的勇士啊,请饮下这杯酒,然后告诉我您的故事,了却我的好奇吧。” “希 分卷阅读405 - 分卷阅读40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6 格尔德最重礼仪,少女的诚恳也让她不忍拒绝。” “伯伦希尔德立在爱人身边,默不做声。似乎她的心中有些不快,却无法立刻表达。” “勇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英武之中,更添了刚毅的豪迈。” “可是,她却不知道,就在这斟酒的瞬间,小公主的芳心,已经全然在她的身上……” ——摘自《伯伦希尔德传说新编》 维达·罗恩·巴斯赫尔著  阿根廷国民出版社1947年2月版 …… …… 下午4点半的时候,阴郁的天空中又飘起了大大小小的雪花。 站在车门边,芙莉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正在变糟。 她看到了那一群正在大街上玩耍着的小孩子。其中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则只有五、六岁。他们正分成两队,将街道上的积雪捏成一个球,相互投掷。 白色的雪球连续不断地在空中飞舞着,孩子们乐在其中。新年和冬季对这些小家伙们来说永远都是那样的有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们游戏的时间。 可是,对于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看到他们,只会让芙莉嘉想起失踪了的凯瑟琳,想起那种种不好的猜测。 几天前,一些消息通过警察部门的熟人传到了芙莉嘉这里。根据波兰总督区华沙地方某些人的证词,他们曾经在当地一所破旧的小教堂那里见到过某个和凯瑟琳的长相、穿着极为相似的金发小女孩。但是,她并不如芙莉嘉所想象的那样孤身一人,而是和两个男人一起行动——其中一个人十分强壮,脸上还带有巨大的刀疤,看上去绝对不像好人。只是,不知为何,那个男人对小女孩十分尊敬,似乎总是在按照她的命令行事——完全就是一个忠实的保镖那样…… 这个小女孩和那两个男人在华沙停留了不到一天,就匆匆离开了。其间,她还曾经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起遭遇到空袭的危险,靠着大家的帮助,才从废墟下死里逃生。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她和那两个人了。不久,那个和她在一起的女孩子,还有那个小教堂里的孤儿院也都搬家了。无论警察怎么询问,邻居们都说自己并不知道她们现在的落脚点。 德国驻华沙的警察当局全都在盖世太保的把持下,他们对芙莉嘉的事并不热心。相反,他们还将她协助寻找的要求当作冷嘲热讽的题材充分发挥,说一个连孩子都看不好的女人竟然能取得这样一连串的胜利,可见英国佬是多么无能了。 如果他们当着芙莉嘉的面这样胡说八道,一定会被当场打死。 然而,即使把全国的盖世太保都杀光,凯瑟琳也依旧不会立刻出现。如果她还没有死,如果那两个男人是在帮助她和保护她,那她为什么不马上回家呢?懂事的小云雀不可能不知道妈妈的担心,也不可能会忘记自己肩上还有着继承哈瑟尔家族事业的重任——即便是一时忘记了,那枚刻着伯伦希尔德家徽的戒指也会提醒她。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凯瑟琳依旧是音讯全无。而伊丝梅尔也是如此,自从布列斯特地区被苏联占领以后,竟然连一封信也无法寄去。 她们有可能都死了,或者都活着。凯瑟琳也许已经找到了伊丝梅尔,正和她一起生活在故乡的小村子里,只是因为德国和苏联的相互封锁而无法与芙莉嘉联系……毋庸质疑,这样虚幻的猜测对于芙莉嘉来说也要大大地强于一份确认的死亡通知书。不过就算那猜测是真的,这样的情况也够棘手了——在将来的很长时间内,她不可能到苏联去;而凯瑟琳和伊丝梅尔也不可能回来。 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因为新的战役即将发动,芙莉嘉现在必须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判断力受到这些私人事务的干扰,导致在战场上指挥失当,给同伴们造成不能挽回的损失。自古以来,许多哈瑟尔家的人就都有着两副面孔,拥有两种性格,也扮演着两个不同的角色。在战场上,她们和他们都是无畏的勇士;而在家中,就只有温柔的母亲与和蔼的父亲。可是,一旦这两种性格发生错位,或者在不正确的地方实现了混合,那它们所造成的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喂,久等了!”西尔瓦娜身着蓝黑色的军医少校制服,抱着军大衣从家中跑了出来。为了保暖,她还围着一条红色的长围巾。 原西尔瓦娜坚持要穿那身红色的冬季裙装去雷德尔元帅家,并且已经为这套衣服化了相应的妆,但是芙莉嘉却还是让她换上了较为正式,同时又能体现军人身份的制服。毕竟这是西尔瓦娜第一次到雷德尔元帅家登门拜访,而雷德尔夫妇对于芙莉嘉就像是亲生父母一般……所以,尽管她自己没有承认,但芙莉嘉的潜意识中似乎赋予了这次拜访以其它特殊的意义…… “快走吧……我们要晚了……”芙莉嘉叹着气,转身坐进了车中…… 只是这声叹息,就让西尔瓦娜觉察出了爱人的怏怏之情。 “妳的心情不好。”她说,却没有和芙莉嘉一起坐进车后座。 “别说了……我们已经晚了。”芙莉嘉闷闷不乐地重复着,眼睛透过车窗,依旧看着那些正在街对面嬉闹的孩子们…… “什么嘛……这张苦瓜脸可不行啊。” 西尔瓦娜噘噘嘴,撩动了一下自己的红色长发。忽然,当注意到那些让芙莉嘉心情糟糕的小孩子时,她有了一个主意。 “快来!”不容质疑地伸出手,她就把缩在车中的小猫给拖了出来……“在去见雷德尔元帅之前,我一定要让妳笑个够!” …… “呼、呼!已经这么晚了!” “真倒霉!” 萝芬拼命地在大街上跑着。大概是因为已经连续奔跑了7公里,体力有些透支的原因,她不住地喘着气。可就算是这样,特也还是不愿停下。 先是飞机因为机场降雪而误点,再来有是新年里的大堵车……罗森塔尔位于市郊,又没有电车……性急的萝芬宁愿用自己的双腿奔向芙莉嘉,也不想在出租车的座位上干等着。 除了那只背在身后的旅行包,她还抱着一只用彩纸包裹着的长盒子,里面装着一条蓝黑色的长围巾。 刚才,为了到百货公司为芙莉嘉挑选新年的礼物,萝芬奋力在人山人海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才挤到了柜台边。在几番犹豫的情况下,她总算选中了这条与海军制服颜色相配的围巾。虽然她始终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不是爱情”之类的话,但只要一想到这也许能代表自己的心意,让芙莉嘉在寒冷的海风中感到一丝额外的温暖,萝芬不禁又一次羞红了脸…… 此外,她还拿着自己的军队配给簿 分卷阅读406 - 分卷阅读40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7 到食品店和市场买了不少肉类和窖藏蔬菜,还有芙莉嘉最喜欢的芦笋罐头,想用自己的手艺为芙莉嘉姐姐奉上一顿美味而且丰盛的晚餐。因为经常一个人生活,因此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 “我还要让西尔瓦娜馋得流口水!” 女孩在心中喊道,脚下的步伐立刻加快了。芙莉嘉公馆所在的那条大街就在前方,只要拐过街角……她就能见到一直思念着的人…… 可是…… 眼前真是一片纷乱的景象! 大大小小的雪球在空中划过白色的弧线,愉快地呼啸着,飞向远处的“敌人”。只要一撞上某些不幸的小家伙,或者直接落到了地上,它们就会“砰”地碎开。而被砸中的人则随即发出惊叫声,在四处躲避的同时发动反击。公馆门前的整条大街上都成了战场。 而最让萝芬吃惊的就是——指挥这场战斗双方的,竟然是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两个26岁的女性分别带着一群小孩子,向对方发动猛烈的“攻击”。西尔瓦娜将自己的“手下”分成两部份,企图从两边夹击;而芙莉嘉则命令自己的“士兵”集中在一起,努力攻击西尔瓦娜本人。红发的捣蛋鬼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芙莉嘉优先消灭的对象,急忙尖叫着躲在了一群小孩子的后面。雪球飞了过来,大家的脸上都成了白乎乎的一片。 短暂地休战了一会儿,西尔瓦娜还指挥小孩子们将雪球砸向某幢房子的二楼窗口。几双藏在黑色窗帘后的贼眼吓得立刻缩了回去。海德里希的打手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首先“攻打”他们这个秘密监视点的,居然是一群小孩子……可惜不明真相的小猫以为西尔瓦娜要对邻居恶作剧,早早地就制止了她们。 “真没意思,将军姐姐只会说教,对吧?”恶作剧的家伙坏笑着煽动道。 “嗯!真没意思!”小坏蛋们七嘴八舌地抱怨了起来。有几个小家伙还把芙莉嘉和她们以前的“领袖”凯瑟琳作了比较,一不小心,把凯瑟琳之前带她们恶作剧的事都说了出来,让芙莉嘉哭笑不得…… “当心点,将军姐姐!”西尔瓦娜一声大叫,顺手将一个雪球砸在了小猫的脸上。 “啊!真讨厌!”芙莉嘉不甘示弱,立刻反击了。可由于西尔瓦娜的身手敏捷,芙莉嘉的好几次攻击都落了空。恼火的舰长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举起一团雪就冲了上来,抓住西尔瓦娜的衣领,孩子气地想把雪涂到她的脸上。闹得医官长最后只能投降,乖乖地吃了一颗雪弹。 芙莉嘉得意地笑了,仿佛就像是又获得了一次举足轻重的大胜…… 常珊,2007-09-09 01:15:10 在她们的嬉闹声中,萝芬完全惊呆了。 之前,在她的印象里,芙莉嘉的笑容高雅、温暖,同时蕴涵着贵族的气质和女性的柔美,象征着她的身份和地位,也让萝芬为之倾倒。 可是,现在那洋溢在舰长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地洒脱、放松、无拘无束,让她就像是个纯洁的孩子一般天真,没有任何污浊的侵扰,也不带着任何荣誉的光环作为负担…… 而这样的笑容,竟比那贵族的微笑还要美丽! 萝芬记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在芙莉嘉脸上看见这样的笑容。那一日,在芬撒里尔的小树林中,芙莉嘉也展现过这样的欢笑…… 而那个时候,她也和西尔瓦娜,在一起…… 真的……真的只有西尔瓦娜吗……真的只有西尔瓦娜,才能让芙莉嘉姐姐笑得这么开心吗……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芙莉嘉姐姐……从来都没有这样笑过…… 为什么?为什么芙莉嘉姐姐不愿把这样的笑容给我呢? …… “西尔瓦娜,我有点饿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远处的芙莉嘉说道。 啊!正、正好!我这里准备了很多吃的!萝芬急忙想从躲藏的街角走出来。 “对啊,我也饿了。我们还是快去雷德尔元帅家吧,偶尔尝尝家常菜也不错啊。” 西尔瓦娜的一句话,让萝芬刚想迈开的步子停止了。 “嗯,有些冷了。刚才我的脖子上被打中了几下,冻得都有些难受了。”芙莉嘉拍了拍脖子上的雪,又摸了摸红红的脸,撒娇似地望着西尔瓦娜。 冷、冷吗?芙莉嘉姐姐!萝芬给妳买了围巾,只要带上它的话…… 着急的女孩把装食物的袋子扔在了地上,手忙脚乱地想要撕开那装着围巾的盒子…… “唉,真是拿妳没办法,总要我照顾呢。”西尔瓦娜假装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解下了自己那条红色的长围巾,仔仔细细地扎在了小猫的脖子上。“这样就不冷了哦。” “谢谢,我体贴的好医生。”芙莉嘉又一次像孩子似地笑了。白色的水气在两人之间弥漫着,让她们看上去仿佛置身于仙境中一样…… 萝芬的手已经僵住了,扯开了一半的盒子,落在了雪地上。 一分钟后,她默默地收拾好了一切,然后…… 转身逃走了…… …… …… 晚上11点左右,一辆海军司令部的黑色奔驰轿车缓缓地停在市郊一幢孤独的房子前。 冷冷地祝司机新年快乐,并且将他打发走之后,吕特晏斯中将独自步向这或许还能被称为“家”的建筑…… 像往常几乎任何时候一样,房间里黑漆漆的,不但没有灯光,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花园里的草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剪过了,篱笆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推了推院门,吕特晏斯发现它没有锁…… 一切都和这位将军三个月前离家时一样,凌乱、黑暗、冰冷,没有人气…… 这很正常,吕特晏斯想,儿子去了继父的狩猎俱乐部,女儿也必定正和她崇拜的芙莉嘉·冯·哈瑟尔一起共度新年……谁也不会愿意回到他这个不善于表达亲情、冷若冰霜的父亲身边;谁也不愿意回到这个没有一丝温暖的家。 只有在确信没人看见的情况下,吕特晏斯将军才会允许自己叹上几声气,小小地悲伤些时候……没有一个旁人知道冈泽尔·吕特晏斯的心事,也不明白他的痛苦。 今年的最后一个小时,将军决定在家中度过。尽管并不奢望会有温暖的怀抱和喜悦的话语来迎接自己,他还是想回到这个曾经和妻子一起生活了数年的家。或许,他还能自己倒上一杯红酒,然后从那些发黄的旧照片中,回忆一下当年的幸福。 带着这样心思,吕特晏斯将军掏出了钥匙,准备打开房门。 然 分卷阅读407 - 分卷阅读40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8 而,屋子的门忽然自己打开了。一个系着白围裙的金发女孩正在对着他微笑。女孩的眼圈很红,一定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眼泪的洗刷。她的手指上还包着几块纱布,殷红的血迹隐约地外渗着…… 吕特晏斯惊讶的甚至有些恐惧。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冲上去,将女孩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克莉斯汀!克里斯蒂娜! 亡妻的名字瞬时浮上他的心头,让他以为现在被自己拥抱着的,就是那个让他的下半生永远活在自责和悲伤中的灵魂…… “爸爸……你、你弄疼我了……”怀中的小人儿忽然发出了轻声的娇呼,使得吕特晏斯将军在刹那间就落回到了现实。 这令他憎恨自己的现实…… 刚才,他险些把女儿当成了妻子! 而这,恰恰是10年来,他所努力避免着的…… 他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 …… “萝芬,妳怎么回来了?”很快地,将军恢复了平时那冷冰冰的表情。 “当然是回来和你一起过新年的啊。”萝芬抹了抹那些仍然挂在眼角的泪珠,竭力让自己的脸上绽出笑容。 她拉着将军的手走进屋,关上了门,把他带到饭厅中。“我知道没人给爸爸做饭,所以,就自愿回来当厨师了。”说着,女孩那出火柴,点起了餐桌上摆放着的蜡烛。 房间里顿时亮了很多。吕特晏斯看见了两副餐具,还有事先做好的蔬菜沙拉和面包。 “爸爸,请等一等。我这就去把肉汤热好,然后给你弄白肠吃。对了。我还买了一些罐头芦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萝芬笑着,转身,想要走进厨房…… “手上的伤……做菜时弄的吧……疼吗?”将军站着,淡淡地说道。 他是帝国海军水面舰队的司令官,不是傻瓜。女儿的异样,早已落在了他的眼中。 萝芬望着父亲,握着自己受伤的手,呆呆地看着……纱布有些松了,血流了下来…… “好痛……好痛啊……爸爸……” 女孩对父亲笑着,可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那些洁净、晶莹的小颗粒逐渐地汇成了一股瀑布,顺着她的脸蛋,一直滚落下来…… 萝芬再也不能忍受了。20年来,她第一次投入了父亲的怀抱,号啕大哭了起来。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没用的人是我,什么都做不到的人、什么都不能帮助芙莉嘉姐姐的人,其实是我!” …… …… 欢笑的人,哭泣的人,在这个晚上,共同迎接着一个她们所不知道的未来。 当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时,新年一九四一,到来了…… 第三十四章  新年,一九四一(下)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01:15:40 第三十五章  战斗序幕 明亮而鲜艳的火球随着爆炸所产生的巨响腾空而起,路易士·克里斯威尔顿时感到了一股势不可挡的热浪席卷了他的全身。 “真见鬼!马上反击!” 因为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他不得不吼叫着下达了命令。 “防空火力射击!”他从右舷的装甲护栏边冲进了舰桥,向惊慌的部下们喊道,“巡洋舰右舵15°,在到达距离‘光辉’号500码处转向正东!高射炮、高射机枪连续对空射击!我们必须拦截那些‘嗡嗡’叫的斯图卡,掩护航空母舰的侧翼!” 话音未落,第二次爆炸突然发生在了“光辉”号航空母舰的甲板上。数架黑色的ju-87俯冲轰炸机呼啸着穿过火光,快速地向上爬升,轻松地躲避着航空母舰上那稀疏的防空炮火。在遭受第一次打击的时候,英国人甚至没有看清敌人。 “不能再等了,德国人的目标就是她!” 克里斯威尔抱起通讯器材,穿过司令室,跑到了左舷的装甲护拦边。德国人的30架俯冲轰炸机和30架亨克尔111轰炸机正从这里飞过,轮番向地中海舰队的核心“光辉”号发动攻击,力图一举炸沉这艘威胁着意大利—北非航线的英国航空母舰。斯图卡们摇晃着自己鬼魅般的身躯,从天空的阴云中几乎笔直地俯冲下来,将它们装载的250公斤航空炸弹投向“光辉”号平坦的飞行甲板。转眼间,航空母舰上就已经响起了三次剧烈的爆炸声。一枚恰到好处的炸弹落在了她的舰艏,将飞行甲板的一侧像开罐头那样,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在克里斯威尔的指挥下,曙光女神上的4座单装102毫米防空炮和3座四联装12.7毫米口径高射机枪连续不断地向两侧的天空开火,试图驱散扑向航空母舰的德国轰炸机;副舰长亚历山大·贝尔则引导着巡洋舰的动作,右转接近“光辉”号,在遭到攻击的母舰侧翼建立起他们的防空阵地。一片片乌黑的烟雾接连在云层下散开,曳光弹拖着耀眼的亮彩划过天空。 可是,曙光女神上的防空火力实在是太弱了,282型对空火控雷达也还没有装配,面对如蝗虫般漫天飞舞着的斯图卡,她显得力不从心。可尽管是这样,克里斯威尔还是成功地使这些微小的火力发挥出了最大的效率。在亚历山大·贝尔的协助下,他始终将巡洋舰保持在“光辉”号与敌机之间,以左舷火力射击水平飞行中的斯图卡;而当斯图卡越过曙光女神,意欲从3600米的高空对航空母舰进行俯冲轰炸时,就会立刻受到巡洋舰右舷火力的攻击。 克里斯威尔明白,区区几门102毫米防空炮实际上起不了太大的杀伤作用,但只要能迫使德机闪避,并且干扰它们的投弹路线,自己就已经为“光辉”号争取了时间。 不远处的海面上,坎宁安将军的旗舰“勇士”号也正在遭受德国轰炸机的轰炸。这艘战列舰扭动着它巨大的身躯,躲避着十多架斯图卡的追击,同时,舰上的20门113毫米高射炮拼命喷吐着灼热的火舌,几近疯狂地向俯冲而下的德国轰炸机倾泻着高爆弹药。几艘护航的驱逐舰和轻巡洋舰在旗舰的四周高速移动,将她们不多的高射武器集中在德国飞机来袭的那一角,竭力为战列舰织起一道防空火力网…… 5分钟之前,这片马耳他岛的海域还是那么平静,那么安详。地中海潮湿的空气让这儿即使是在冬天也不觉得寒冷。可现在,大海和天空都成了战场。 几天前的西元1940年1月6日,一支由四艘大型补给船组成 分卷阅读408 - 分卷阅读40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09 的运输队从直布罗陀军港开出,前往马耳他岛运送补给品。为了防御活动在这一地区的意大利海、空军,英国地中海舰队指挥官,海军中将安德鲁·坎宁安爵士下令组成护卫编队,以扫清这一带的敌军。其中,f编队的1艘轻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担任直接护航;海军中将詹姆斯.萨默维尔率领h舰队的1艘航空母舰、2艘战列舰、1艘重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负责远程掩护。另一方面,坎宁安将军自己则统帅临时编组的a、b、c、d四个编队,以“勇士”号、“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和“光辉”号航空母舰为核心,从亚历山大港出发,前去接应,顺便运载一部分陆军部队,加强岛上的防守。这次行动代号“超额”——也许皇家海军希望,在完成护航任务的同时,还能借机消灭一些前来挑衅的敌人。 1月8日,b编队的2艘巡洋舰和2艘驱逐舰先期到达马耳他岛。他们将舰上搭载的约1000名陆军送到岸上之后,立即重新出海,接应自西向东驶来的“超额”护航队。然后一同开往马耳他。 至此,整个行动尚可称得上顺利。虽然不时有意大利和德国的潜艇、战机前来袭扰,但规模都很小。一旦英军发动反击,它们就又快速地溜走了。 1月10日中午,坎宁安将军统帅的接应部队驶近马耳他海域,除“光辉”号航空母舰和两艘战列舰外,克里斯威尔的曙光女神也在其中。之前护卫运输船队的b编队和f编队按照预定计划,要在此处将护航权移交给坎宁安将军。 正在此时,负责警戒的驱逐舰发现有两架意大利鱼雷攻击机正在由低空向舰队飞来。意大利飞机避开了英军雷达的搜索,并试图向正在a编队中航行的“光辉”号发动鱼雷攻击。接到警报的航空母舰立即实施了机动,成功地规避了敌人投下的鱼雷。随后,航母上的“管鼻燕”式战斗机很快出动,全力追击逃跑的意大利鱼雷攻击机。 因为这种“狼来了”似的骚扰已经发生了不下10次,因而包括坎宁安将军在内,所有人都认为这次也和前几次差不多,不会有什么大的波澜。在下令展开反潜警戒队形之后,坎宁安将军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运输船队的移交工作上。 但是,突然的变故发生了。大约30架埋伏在12000英尺高空云层中的ju-87俯冲轰炸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已经失去空中掩护的“光辉”号,紧随其后的则是同样数量的亨克尔111轰炸机。这些飞机均隶属于驻扎在西西里岛的德国第十航空队——一支被专门训练为对海攻击的部队。 德国人和意大利人经过事先计划,故意进行多次不成功的袭扰,以麻痹英国舰队的神经;然后再适时地抛出诱饵,骗走担任空中警戒的英国战斗机,接着,再从容不迫地发起攻击。 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光辉号”。在去年11月11日的一天晚上,这艘新型航空母舰在坎宁安将军的指挥下,以21架“箭鱼”式鱼雷机突袭了意大利舰队的主要基地——塔兰托军港,仅以两架飞机的微小代价,就击沉了意大利的“杜伊里奥”号战列舰,并且重创了其它两艘,使得意大利皇家海军一夜间便丧失了战列舰部队的半数兵力。 为此,英国航空母舰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地中海地区轴心国海空军的主要打击对象。 而在德国人发动攻击时,海面上的英国舰只却毫无准备。他们猝不及防,“光辉”号航空母舰甚至连警报都没有响起便已经中了数颗炸弹,母舰上剩余的战斗机也来不及起飞。如果不是正在其附近行驶的曙光女神号及时地进行了反击,并在她的侧翼进行掩护,那“光辉”号的结局可能就不仅仅是起火燃烧和受重伤这么简单的了。“勇士”号战列舰也在同时遭到德国人的轰炸,但她的火力十分强大,坎宁安将军的指挥也始终沉稳不惊,因此德国人在密集的火网之中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只有一颗250公斤航空炸弹命中的“勇士”号的后甲板,造成了有限的破坏。 空袭时间只有短短的6分钟。在出击的英国舰载机赶回之后,德国轰炸机很快就撤走了。 在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中,受到集中攻击的“光辉”号一共中了大小6颗炸弹,舰员战死83人,伤60人。凭借着111毫米以上厚度的飞行甲板装甲,这艘满载排水量近30000吨的航空母舰才没有遭受致命的打击,尚且能以重伤之姿幸存,蹒跚驶入马耳他港进行抢修。德国方面被击落了5架飞机,损失一般。 克里斯威尔的曙光女神在这场战斗中反应及时,表现英勇,对挽救航空母舰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而且她的102毫米高射炮还击落了一架ju-87,也取得了战果。 可是,这样的惨状,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呼……我想我快要疯了,亚历克。”褐色头发的舰长回到了舰桥中,他抱怨着将通讯机扔到了一边,随意地坐在了放海图的桌子上。“要是德国人只想用飞机来和我们的军舰打仗,那我就只能天天盼望着上帝把我的船变成飞船了!” 亚历山大·贝尔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指挥巡洋舰掉转航向,和舰队一起驶向马耳他港。 克里斯威尔对普通的日常工作一点儿也没有兴趣。在平时指挥军舰航行,或者处理舰上大小事务这样的活,他走是毫不犹豫地丢给副舰长亚历山大·贝尔,自己不是以头痛脑热为借口躲在舱室中睡觉,就是盯着贴满芙莉嘉照片的舱壁发呆——这些都是他从各种报纸、杂志上收集的。有时,他也在舰里逛逛,到各部门走动一下——美其名曰“舰长视察”,实则就是去打听一些有趣的传闻,同时干扰部下的工作。只有在作战开始的时候,克里斯威尔的身影才会出现在舰长的位置上,神情里的那份吊儿郎当,也会被认真和干劲所取代。 幸好亚历山大·贝尔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也清楚朋友不喜欢普通工作的事实。作为曙光女神的副舰长,他在平时独自主持着舰内的一切大小事宜。从主管航行到申请补给,从审查各种记录到解决舰员之间的纠纷——亚历山大·贝尔在作战以外的一切时间里俨然已经成为了实际上的舰长……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克里斯威尔才会懒洋洋地拿起笔,在各种必须要舰长过目的文件上签名…… 不过,友人这种明目张胆的旷工行为并没有让他感到生气。自从5岁时起,他就已经习惯了克里斯威尔的自由散漫,也习惯了自己和他在一起时的那种忙碌。 “虽然保住了‘光辉’号,但现在我们在空军方面的优势已经大大地削弱了。”克里斯威尔说,“德国人来到这里,取 分卷阅读409 - 分卷阅读41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0 代了那些无能的意大利人,坎宁安将军的处境可就不妙了。还有北非,要是德国人也派上一支部队在的黎波里塔尼亚或者昔兰尼加登陆,那我们在埃及的部队也就要有麻烦了。我可真是担心。”他给拿起一边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是吗?但从你的脸上,我看不出有什么担心的成份……”亚历山大·贝尔有点儿讽刺地望着朋友,眼看着他往口中倒了一口冷咖啡,然后被迫很难受地将它们咽了下去。 “是冷的!天,我怎么没发现……现在可是冬天……”克里斯威尔吐着舌头,他那糟糕的表情就像吞了块冰。 “这一壶是两个小时前剩下的。”亚历山大·贝尔一脸无辜,“我以为你会注意到。” 克里斯威尔放下杯子,耸了耸肩。 “我们的可真狼狈,不是吗?”他说,“被打得晕头转向,勉强才有还手的力气……要是被她看见我现在这种丧家犬一般的样子,应该会更感到失望了吧……” “我保证,她不会的,说不定还会高兴。因为我们毕竟还是她的敌人,要是在大海上遇见的话,就会拼个你死我活。”亚历山大·贝尔稍稍地打击了一下友人的自满。“所以,我们的狼狈,更能激励她的斗志。” 正在舰桥中工作着的其他舰员很清楚指挥官正在谈论的是谁。尽管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上校从不掩饰自己对敌营中某人的爱慕,舰队司令坎宁安将军对此也是模棱两可,但不想惹上是非的人们还是对这样的话题敬而远之,没有询问太多,也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不管怎么说,在现在这样的战争时期,喜欢上敌人这样的事,的确不能让旁人怎么容易就接受下来…… “你真是个不懂情趣的人,亚历克。”克里斯威尔貌似失望地对他摇了摇头,“只有在战争中产生的爱情才是最真实,最纯洁的。若是这样的爱情产生在敌对双方之间,那就会产生足以流传后世的戏剧性效果。” “就像罗密欧与朱莉叶那样的?” “哦,别提莎士比亚了。我妈妈最讨厌这个自大的混蛋了。瞧他在《亨利六世》的前几幕里把那个伟大而英勇的女孩诽谤成什么样了!我敢打赌,要是他还活着,也准会把我的芙莉嘉写成最邪恶的女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路。”亚历山大·贝尔总结道,“英格兰人永远也不愿意写好法国的英雄——对德国也一样——特别是当那些英雄让大英帝国遭受惨痛的失败时。” 此时,电讯部门送来了坎宁安将军的命令。“光辉”号由于伤势太重,现在已经不能继续作战了。因此,她将在马耳他作应急处置后,驶往直布罗陀军港进行全面的修理。坎宁安将军命令克里斯威尔指挥曙光女神为其护航,从马耳他一直将这艘受到重创的航空母舰送到目的地。之后,曙光女神还将顺便在直布罗陀的海军船厂进行检修,以调试她有些运转不良的271型对海警戒雷达。在此期间,曙光女神和克里斯威尔将暂时被归入h舰队麾下,受詹姆斯.萨默维尔中将的领导。 虽然这道命令意味着克里斯威尔可能有一个月无仗可打,可他本人倒是没有感到任何不快。相反,他还有些高兴,因为直布罗陀和亚历山大港相比离北海更近了,自然,也就离芙莉嘉更近了。 “要是我能正巧在那里遇上她,亚历克,那就说明我的祷告已经感动上帝了!” “这是不可能的,路,现在除了‘舍尔’号正扰乱着大西洋航线以外,所有的德国战舰都在休整和改装。根据之前情报部门的判断,她们至少要到4月才有所行动。” 身为负责任的朋友,亚历山大·贝尔又一次义无反顾地打击了想入非非的某人…… 但是,皇家海军糟糕的运气并没有因为“光辉”号的离开而就此结束。 第二天,1月11日,德国空军再次对马耳他外的“超额”护航运输队进行了攻击。倒霉的“南安普敦”号轻巡洋舰在这次空袭中被击沉,“格罗斯特”号轻巡洋舰则被击伤。好在4艘快速运输舰最后安全地进入了瓦莱塔港,补给品也大都完好无损。 虽然没有“超额”,还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但地中海舰队的这次护航行动,总算还是顺利实现了。4天以后,因为上任以来的种种功绩,并且在整个不利的战局中一枝独秀,坚强地支撑着南方战线的局势,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司令安德鲁·坎宁安爵士正式晋升为海军上将。 从这个时候起,不少人都开始传言,说他是下一任海军大臣职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 …… 西元1941年1月15日,上午9时30分。基尔军港,伯伦希尔德的隐蔽泊位。 一辆巨大的蒸汽机车沿着狭窄的轨道驶进船坞内,缓缓地停靠在了伯伦希尔德的右舷。它的身后拖着几节敞篷车皮,沉重的车厢随着列车的行驶而颤动着,看上去似乎连铁轨也要被它们压断了。 当列车完全停下之后,不少舰员和港口勤务人员立即爬上车厢、拉开车门,将一箱箱补给物资从上面卸下。伯伦希尔德上的吊车也开始启动,用它长而有力的铁臂将一颗颗重达330公斤的280毫米主炮弹丸吊装上舰,然后在甲板人员小心翼翼的操作下,由主炮侧面的洞口,通过一层层的装甲,运送至水线以下的弹药仓。 常珊,2007-09-09 01:15:59 副舰长史库尔依旧领到了在码头上指挥的任务。他是那种手中有了点权力,就渴望将之运用到极限的人。故而只要一找到借口,他就会对犯错误的舰员们横加责骂,似乎不这样做,天就会马上塌下来一样……舰员们没人喜欢他,大都顾忌着他副舰长的身份敢怒而不敢言。偶尔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挥舞着的拳头和鄙视的白眼就会纷纷出现在他的背后,可一等他回过头,这些东西就又消失了…… 同样被列入补给范围的还有48枚533毫米口径&2鱼雷。由于吸取了之前在挪威战役中磁性引信不良所导致的种种教训,德国海军的鱼雷已经全数改为触发引信。而此次补充给伯伦希尔德的&2鱼雷也较之前使用的g7at1型鱼雷在性能和动力方面有了较大的改进。同样地,因为津特曾经有弄混货物、将水雷错当成鱼雷运上战舰的“前科”,故而这次水雷长兰茨对全部的鱼雷做了亲自的查看…… “津特,备用的油料送来了吗?”芙莉嘉站在甲板上,仔细地翻阅着运输清单。 “还没有,舰长。因为车辆调配的问题,他们一时间抽不出这么大数量的卡车来给我们送油。” 分卷阅读410 - 分卷阅读41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1 侍从说,“所以吕特晏斯中将下令在今天上午先给‘沙恩霍斯特’号进行补充,下午是‘格奈森瑙’,我们则要等到明天。这个顺序就和补充弹药和给养时一样。” 在津特说出吕特晏斯这个名字时,芙莉嘉甚至能听到他咬着牙齿的“咯吱”声。舰长有些担心地望着自己的部下。看得出,这个年轻人连一点儿与那个人有关的东西都不情愿提到。 “不知为什么,”枪炮长巴斯赫尔中校说,“那位没有笑容的将军大人做什么都把我们安排在最后,弹药补给是在最后、燃料补给是在最后,出港也会在最后……航海时,我们大概也会被他放在舰列的最末尾。” 芙莉嘉没有对此表示自己的看法,甚至也没有回头去看一眼正开着玩笑的枪炮长。如果是在其它时候,她一定会温和地提醒幽默的部下,不要做出这样有可能引起矛盾的发言,但是吕特晏斯将军那吓人的眼神实在是让她无语。 “别太在意,也许将军这是在显示对我们的重视。别人不总是说,除开两头,只有中间的才会被忽略吗?”胖胖的机电长亚斯维德尔中校倒是不太把这事放在心上。他端着一个装满火腿和面包的盘子,悠闲地咀嚼着自己的点心——其实他在刚才已经吃过早餐了,现在是他在一天里的第二顿。 芙莉嘉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让其余的部下们返回各人的岗位,自己则和津特一起留在甲板上继续监督物资的补充。 …… 新年过后的第一个周六,也就是1月4日的时候,为了即将开始的“四轮马车”行动,芙莉嘉有些想法希望能同雷德尔元帅交流。因此在动身返回基尔港之前,她又抽空去了一次海军司令部。尽管吕特晏斯不同意攻击有重型战舰护航的敌方运输舰队,但芙莉嘉始终认为:她们此行一定会与英国皇家海军的战列舰或者战列巡洋舰遭遇。因此,在“俾斯麦”号不能参与行动的现在,从其他部队获得协助是她唯一的选择。事实上,在卡尔·邓尼茨于1月2日上午返回他在法国的司令部之前,芙莉嘉已经在车站与他进行了长达3个小时的会谈。狼王对她的方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答应在仔细的研究以后给予她一切必要的帮助。当然,在此之前她也应该先得到雷德尔元帅和吕特晏斯将军的赞同。因为不想又一次在将军那里碰钉子,芙莉嘉打算绕开他,直接寻求元帅的支持。虽然这无疑是一种越权的建议行为,但为了能获得胜利,芙莉嘉必须这么做。 但是在司令部,她首先撞见的却正是那个自己最害怕的人——当吕特晏斯将军那低沉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时,芙莉嘉甚至本能地闪进了一旁的过道里,想要避开对方。 然而,将军却像是早就发现了她一样,也和数位随员一起走进了那条过道。他似乎是有意想和某人面对面,便借口要看过道里的招贴栏,将随从们留在了外面,独自走向了芙莉嘉。 不得已,被从躲藏处捉出来的小猫只能强装笑脸,认真地对吕特晏斯敬了个礼。“将军,您好。” “妳好,冯·哈瑟尔准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吕特晏斯回了个礼。“妳来这里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只是有些话想对海军元帅说……”芙莉嘉一边逃避着吕特晏斯的目光,一边吞吞吐吐地解释着。 紧接着,教训的话很快就降临在了芙莉嘉的头上。 “当舰队处于待命准备状态时,妳应该尽快回到舰上,而不是像个闲散的大学生那样四处游荡。”吕特晏斯严厉地说道。“如果我们今天就要出发,那妳又怎么来指挥妳的军舰呢?” 可你自己不也没在旗舰上吗…… 芙莉嘉有点儿孩子气的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同时开始祈祷这个人能快些离开。在吕特晏斯将军出现在她的工作圈中之前,无论是作为伯爵小姐的时候,还是作为帝国海军军官的时候,这样对她说教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雷德尔元帅对她关怀有加,教训却反而显得不足,在她小时候因为调皮所闯的祸中,十有八九只会受到轻微的责备;先前的老师霍德尔上校虽然为人死板、一丝不苟,经常对与芙莉嘉同界的毛头小子发火,但芙莉嘉本人则由于自己的优秀而从未有过惨遭处罚的经历。至于其它年长的中、高级军官,不是对她表现出恭敬和认同,就是为了避免闲话而故意疏远她,把她当作小孩子一般教训,却是绝无仅有的事。所以说,在芙莉嘉的人生中,像吕特晏斯将军这样的人真可以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当然,也是最难以应付的人。 “我今天下午就回基尔。”芙莉嘉说着,全当是敷衍。此时,她注意到了将军挂在脖子上的那条蓝黑色长围巾,便决定把话题引向与工作无关的地方,好让吕特晏斯在厌烦之后自行离开——这大概也是策略的运用吧…… “这条围巾真好,很适合您。”她友好地笑了笑。 似乎有些意外,将军冷酷的表情中几乎立刻涌现出了一丝犹豫。但很快地,甚至在芙莉嘉能够发现这种异样之前,吕特晏斯就把它隐藏了起来。 “谢谢。”他平静地回答道,“这是我女儿送给我的。” “萝芬吗?她可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是的。可原本这件礼物不是送给我的。”吕特晏斯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可视线里的阴晦却渐渐地增加了……“只不过,那个孩子原先想要馈赠的人不再需要它了。据萝芬说,那个人已经有了更好的。” “是吗?这可真是可惜呢。不过,这围巾的颜色确实很适合您。”不明真相的芙莉嘉说着,忽然想起她在新年中并没有任何关于管家小姐的消息。“萝芬最近很忙吧?我听人说‘俾斯麦’号的林德曼舰长给一大半的舰员都放了假,她没有回来吗?” 不料,这句话却引来了吕特晏斯更为严厉的目光,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就已经让芙莉嘉感到了一阵蔓延至全身的寒意。 “不,她回来了。”将军说,“只是这些天她什么地方都没去,一直呆在家里。而且,今天早晨她已经回格丁尼亚了。” 咦?是吗? 芙莉嘉惊讶的心情立刻浮现在了脸上,在待人接物方面没有太多心计的小猫很少能成功地藏起自己的想法。但这样的事实对她来说的确不同寻常——一般来说,萝芬在每次放假时都会先回到她家,住上许多天。若是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也有假期,那这个家就会变得十分热闹。 可这一次,萝芬在整个新年中都没有出现,甚至连问候之类的联络都不曾有一个。以至于芙莉嘉会认为她留在了“俾斯麦”号上。 “妳想 分卷阅读411 - 分卷阅读41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2 她吗?”吕特晏斯突然问道。 因为没有任何预兆,芙莉嘉顿时愣住了。 想?想吗?似乎……似乎是有些……可是…… 其实,如果按照真实的情形,这个问题的答案确实要让她感到羞愧。因为这新年每一天,她都是和西尔瓦娜一起在笑声中度过的。尽管有时会想起萝芬,还有先前那些有趣的经历,但她很快就又会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西尔瓦娜的身上,不再去思考其它——包括那个一直将她当作妈妈一样热爱的女孩。 “如果妳不想她,那我会感到十分高兴。” 没有等到芙莉嘉的回答,将军这一句甚至可以用残酷来形容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哎?”莫名其妙的舰长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可刚与将军那可怕的目光遭遇,她便又触电似地把脸转向了一侧。 一瞬间,芙莉嘉几乎觉得——将军已经知道了她和西尔瓦娜之间的秘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才会禁止萝芬再和她们见面…… 这样的想法,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种在战场上决不会有的另类恐惧! 但是,吕特晏斯看似无意的补充,却在刹那间又将她的这种担忧给打消了。 “身为一艘重要战舰的指挥官,而且是整个帝国海军中以准将之衔担任舰长的唯一一人,妳必须更多地把心思花在战斗和对军舰的管理上。”他再一次教训道,“而不是浪费在和小孩子的玩闹上。吕特晏斯中尉还很不成熟,心情、举止、能力,都相当容易受到外部事物的影响。妳作为她的前辈,应该多给她教诲,少给她宠爱。这样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她个人都会有好处!而且……我希望妳在担心其它战舰的成员之前,能先管好自己手下的人。” 说着,他招呼了一声等候在走道外的随从,让其中的一个上尉把一些文件送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将军把三份文件的副本放在了芙莉嘉的手中。“这些是前几日从宪兵部门那里直接转到水面舰队司令部的投诉状。就在妳还呆在家里安心休息的时候,妳舰上的一些问题人物又给海军脸上抹了黑。” 芙莉嘉疑惑地打开文件,发现这三份东西分别是投诉航空长利格、电讯主任提亚尔菲以及损管长辛德莱恩的。而事情都是同一件——这三人在假期中结伴在柏林的大街上闲逛,随后因为一些口角而同一队党卫军士兵发生了冲突,辱骂和争执随即演变成军人之间的斗殴。在这场“战斗”中,利格和提亚尔菲受了点轻伤,嘴角有些流血;辛德莱恩中校则凭借着其几近无敌的巨型身材毫发无伤——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对手甚至很难打中他的脸。而党卫军方面有两人重伤,三人轻伤,只有一个因为对辛德莱恩中校的身材产生畏惧,没有动手,因此也未遭到对方的攻击。 之后,警察唤来了宪兵,制止了这些家伙的胡闹行为,将参与打架的人员一并带回了宪兵部队。接着,投诉利格等人破坏社会秩序、扰乱宪兵执行公务和态度失礼、言辞“低俗”的状纸就送到了吕特晏斯将军手中。看来这些家伙后来又惹恼了宪兵司令部,让对方不愿善罢甘休,从而越过舰长,直接将诉状送到了水面舰队司令的手中。他们没找雷德尔,是因为害怕元帅会顾及芙莉嘉的人情,纵容这些打架的人。 “每个人都予以申斥,并且在宪兵司令部拘留5天。”吕特晏斯冷冷地说道,“这是我和宪兵部门协商的结果。我出于保密而没有告诉他们这是由于我们的舰队不久就要出海,因此不能让一艘战舰失去几名重要的军官。但我同时向他们保证,芙莉嘉·冯·哈瑟尔舰长在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更严肃地处理这些人。” “是,将军!”芙莉嘉大声地回答着,显然有点儿恼火,刚才因为萝芬而产生的那些恐慌也已经成了过去式。其实她生气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利格等人揍了几个党卫军,而是由于——她从来不认为和党卫军作对是一件错误的事。而她的部下现在就因为这个遭到了处罚,而且她自己甚至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吕特晏斯又望了她几眼,随手整理了一下那条蓝黑色的长围巾。“好自为之吧,冯·哈瑟尔准将。这个月的下旬,我们就要面临严峻的考验了。在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再去考虑公务以外的事了。” 说完,他向芙莉嘉敬了个礼,转身离开,结束了这次看上去只是为了说教的交谈…… 在和雷德尔元帅商讨了自己的计划、回到舰上之后,芙莉嘉命令津特拟了一份她的投诉状,签字之后全文发给了国防部,抗议宪兵部门随意逮捕他的部下,并且没有通知这些人的直属上司就越级上报,违反了军队处罚的一般司法程序。 为了不让这件发生在海军和宪兵之间的矛盾扩大,避免党卫军势力乘机插手国防军内部事务,军队司法系统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最终对利格等人从轻发落,只予以了申斥,就把他们放回了军舰上。 对此,吕特晏斯将军暂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 …… 用中指向上顶了顶墨镜,又用大拇指沾了点口水,稍微弄了弄自己的头发,航空长利格·维德弗尼尔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算得上这艘军舰上数一数二的英俊男士了——被预言家打青的眼睛已经消了肿,和党卫军打的那次架也没怎么伤着他。 “妳一定会看上我的,我的美人西尔瓦娜。”他对着镜子自夸了一番,拿起一支插在花瓶里的红玫瑰,离开自己的舱房向医务室走去。仔细算算,他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看到西尔瓦娜了。而按照这位牛仔自己的说法,只要一天没有听见西尔瓦娜的声音,他的心灵就会经受一次烈日的曝晒。现在,他已经快要变成科罗拉多大峡谷里的一根枯树枝了。 从战舰中后部的军官住舱来到战舰中前部的医务室,利格只花了不到5分钟。而在下楼梯的时候,他甚至还是从扶手上滑下来的——这是提亚尔菲非常羡慕的一招,因为他自己这么做时总会翻跟头…… 医务室的门敞开着,利格觉得自己的运气真好。平时西尔瓦娜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毫不犹豫地锁上门,任他在外面怎么丢人现眼地哄着都不开门。最后往往会引来某个怒气冲天的人,然后把利格关进禁闭室。因而,利格决定好好地把握这次机会。 “啊!我的美人,请接受这朵美丽的鲜花,同时答应我的求爱吧!” 不等里面的人有所准备,牛仔就跳进了医务室中,右手一伸,将玫瑰花递到了一个穿着白色军医制服的人面前。 随即他险些为自 分卷阅读412 - 分卷阅读41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3 己的这句话而吐出来…… 常珊,2007-09-09 01:16:22 同样地,军医少尉诺伊·埃施韦格也因为送到面前的这朵花和利格那肉麻的鬼话而险些撞在墙上。 “哈哈……哈哈……这只不过是次练习而已……哈哈……是在见医官长之前的练习啊!”利格的脸部抽动了几下,尴尬地笑了起来。 真是活见鬼!西尔瓦娜怎么让这个小家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埃施韦格少尉摇着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对付这个一向被自己的上司视为瘟疫的家伙。 “航空长,要是您想找医官长的话,她现在不在。”年轻的少尉对他摆了摆手,希望利格快些离开。 “那你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吗?”牛仔不肯就这么放弃,追问道。 “这我可不清楚,也许是去找舰长了,也许是回房间睡觉了。现在可是她的休息时间,我们不应该去打扰她。”少尉一板一眼地说着。 这样的回答让利格感到十分失望。“她怎么总是只去找舰长,却从来不找我?”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晃了晃手中的玫瑰花,慢悠悠地踱向了门边。 不来找你是正常的,来找你才是非正常的。埃施韦格少尉在心中讽刺地说了一句。 忽然,利格回过了头,睁大眼睛瞪着他。刚刚松了口气的少尉不由地吓了一跳,甚至以为牛仔知道了他心中所说的话。 “请你认真回答,少尉!”利格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口气问道,“我和那位经常任性、发脾气的舰长小姐,哪一个才对女性有更大的吸引力呢?” 是舰长——少尉想也没想就在心中回答了。 但是,这在埃施韦格看来只不过是个不着边际的玩笑罢了。在言语上,他可不能这么说。 “这是两码事。您是男性,而舰长是女性,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较的地方。”他好意地规劝道,“而且,医官长和舰长是好友,和您只是普通的同事,所以,以您的地位和立场,还是不要打扰她们比较好。如果舰长发现您继续骚扰她的朋友,一定又会发火了。” “是吗……”牛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离开了医务室。 也许是想去甲板上透透气,也许是想去做些别的什么,利格的脚步开始不自觉地向上方的楼梯迈动着。手中的玫瑰花被他像根骑鞭一样摇来晃去,花瓣都有些散了。 然后,就在他打算把这朵花丢进垃圾筒时,上帝却和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刚转过通道的拐角,迎面就遇上了正从舰上的福利社出来的西尔瓦娜。红发的医官长从那里买了一些咖啡粉和一份电影杂志,正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可西尔瓦娜就像没看见他似地走了过来,轻轻地哼着自己喜欢的曲子。 利格立即迎了上去,同时将那枝险些被他当作垃圾丢掉的玫瑰花举在了胸前。 西尔瓦娜继续无视着牛仔。因为利格挡住了她的路,她换到了走廊的右侧。 不料,利格也马上平移了过来,堵在了她的前方。 西尔瓦娜再一次换到左边,而利格又跟了过来,继续妨碍着她的前进。 医官长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好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好奇地说道,像个天真的小女孩那样望着牛仔。 “向妳求爱,我的西尔瓦娜。”利格镇定地说——和其他大多数男人向女生表白时不同,他没有任何脸红或害羞的表示。“我要妳嫁给我,当我的妻子。” 说着,他把那朵掉了瓣的玫瑰花递了上去,貌似真诚的眼睛似乎正在墨镜后闪着一些看上去像光的东西…… “这朵花还不错。”西尔瓦娜“哼”了一声,大方地把花接了过来。“可是,嫁给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只要妳答应,我马上带妳回科罗拉多的牧场。”利格走近了一步,“我在那里有2000头牛和400匹好马,还有一座奶制品的加工厂。妳马上就能成为牧场主的夫人,每天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就这些?”西尔瓦娜不屑一顾地说道,“这么看来,我还不如去勾引预言家,他可是这条军舰上除了舰长以外最有钱的人。” “别提那个脸色苍白的家伙了。就因为我在他家的花园里随便走动了一下,他就把我的眼睛揍出了肿块。而且我最弄不懂的就是,他为什么要花许多钱盖一个新式的暖房,单单只是为了种上两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玫瑰花!我敢肯定,和他结婚的女人,最后个个都得发疯!”利格又上前了一步,渐渐地把西尔瓦娜推向了身后的舱壁。 “那么大副呢?要是我钓上他,当个情妇也能享受锦衣玉食。”西尔瓦娜慢慢地向后退去…… “哦,我真不敢相信妳会想和那片阴影、那朵乌云一起生活。整天见不到光,妳漂亮、鲜艳的头发也会褪色。”利格说着,看上去既痛苦又担心——自然,逼近的脚步还是继续着。 “对了,还有侍从。他也是个贵族,而且还是个孩子,只要我想的话,很容易就能到手。”西尔瓦娜终于靠在了舱壁上,无路可退了。 “千万别和侍从结婚结婚!这个也不好,那个也违反骑士精神……和这样的木瓜脑袋在一起,妳的生活还会有什么乐趣?”利格停了下来,双手撑在墙上,不让西尔瓦娜从两侧逃脱;而他的眼睛则直直地望着对方,想用这样方法向西尔瓦娜表示自己的真心…… “都不好,他们个个都比你有钱。”医官长干笑了几声,避开了利格几乎近在咫尺的脸。 “可他们都不能给妳自由!” “那么你呢?你有我想要的自由吗?” 不知怎么,在说这句话时,西尔瓦娜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色彩…… 从5年前,那片黑暗降临开始,她就一直追寻着自由……也许她已经找到,也许,还没有。 可牛仔只把这当作是她动心的暗示,高兴地回答道,“当然!美国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家,而大峡谷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地方!在那里的夕阳下,骑着马,向着远处的山脉奔驰;然后,让那层金色的光慢慢地笼罩在妳的头发上……”说着……利格的视线缓慢地落在西尔瓦娜的红发上…… “脸蛋上……”他接着说…… 西尔瓦娜微笑着咬了咬下嘴唇,等着对方的眼睛从她的脸上移开…… “肩膀上……”利格继续道。 医官长左右摇晃了一下,不让他有机会抓住自己肩头…… “手上……”牛仔压低了声音,好让自己看上去更深沉。 机灵的红发美人很快地把手垂了下去,使对方不能轻易捉住……那本电影杂 分卷阅读413 - 分卷阅读41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4 志和几包咖啡粉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噗噗”的碰撞声…… “然后,是妳的全部……”利格摘下了墨镜,好让西尔瓦娜亲眼感受到他的诚恳。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趁势偷瞄几眼医官长那曼妙的身姿…… 果然是本性难移的家伙……西尔瓦娜想着,笑容依旧阳光灿烂。 “这样的时候,妳会感到无比的自由……” 牛仔终于完成了这段他从某部忘记了名字的美国电影中看来的场景,逐渐地将自己的嘴唇靠了过去——似乎在电影里,某个男主角就是这么把女主角骗到手的。 “这么大言不惭,把女孩子逼到墙角……这就是你们美国人的方式吗?”西尔瓦娜不慌不忙地问道。 “这是我的方式,城市里长大的纽约佬是学不来的。” “你不怕舰长吗?” “当然不!任何障碍都挡不住我对妳的爱,不管前面是那个爱发脾气的小姐,还是喜马拉雅山之类的东西,我都能飞跃她!” 利格的脸越来越近,西尔瓦娜已经能够感受到口香糖在他齿间所散溢着的气味——一种不是特别难闻,但也不怎么让人有兴趣的味道。 “好吧,现在闭上眼睛。”医官长没办法似地点了点头,“我不想太难为情。” 哇哦,她终于答应了! 心花怒放的利格没有任何怀疑,当即闭上了眼。西尔瓦娜美丽的影象还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让他不禁充满了期待!如果医官长真的愿意献上自己的吻,那怕让他马上开着飞机去撞海他也会义无返顾。 当然,到现在为止,应该没有任何一个读者相信他会成功——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这么喜欢接吻,就和它去接个够吧!” 一瞬间,西尔瓦娜收起了笑容,猛地将那朵玫瑰花戳了过去。毫无准备的牛仔来不及睁开眼睛,花瓣和茎干就一起被捅进了他的嘴里…… “哦!天啊!”牛仔大叫一声,顿时放开了封锁着西尔瓦娜两侧的双手,慌忙倒退了几步,想将口中的花弄出来。“我的舌头都要被扎破了!” “哼,自作自受!”西尔瓦娜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那个小小的包围圈,刚才那种天真无邪的微笑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小心点,航空长。在你想着飞跃喜马拉雅山之前,最好先留心一下身边。因为,漂亮的玫瑰花,全都带着刺!” 说完,她捡起杂志和那几包咖啡,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过道的另一头。不过她没有像原先计划的那样回房间休息,而是径直上了甲板。 现在,芙莉嘉应该正在那里,指挥着弹药的补充工作。也许,这一工作马上就会受到一定的干扰…… 果然,还是那位任性小姐的魅力比较大吗? ——这是在清除了所有的花瓣之后,利格的第一个念头……而在自嘲之余,他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又一次失败。 但是,永不放弃也是中西部开拓者和他们的后人世代相传的精神…… “没关系,西尔瓦娜一定还是喜欢我的。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暂时还不能接受我的爱罢了。” 信心十足的牛仔这样对自己说道。 过了大约5分钟,当西尔瓦娜假哭着搂住芙莉嘉,并且当着大家的面把利格厚着脸皮求婚的事告诉小猫以后,牛仔在此次出航之前的所有时间,被勒令在禁闭室中度过。 …… …… 众所周知,基尔是个繁荣的港口城市。尽管这里的居民并不多,甚至比不上柏林或者慕尼黑的一个区,但因为来往船只的关系,这座城市每年也接待大量的水手船员。相对的,这座城里的酒吧和餐馆也就比较多。尤其是在靠近港区的那些巷子和街道上,这一类的小店往往比比皆是。这些店虽然谈不上什么清静、高雅,客流量不小,环境也有些脏乱,但是价格低廉,限制不多,若是想痛痛快快地喝酒、赌钱,或者只花一两个马克就吃上一顿香喷喷的海味餐点,则你大可以不去那些上流人士出没的大酒店,而选择一家不错的小餐馆。 在离开海军码头两条街远的地方,就有这样的一家餐馆。餐馆的有一个不错的名字“露娜”,听上去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某一个充满魔幻色彩的美女——带着几分朦胧,怀着几许期待,在撩人的月色下展现着自己迷人的微笑…… 露娜餐馆的生意很好,即使是在战争期间,它也没有一点儿受冷落的迹象。远远近近的人们都知道她的名字,来来往往的海员们也都记得店里让人沉醉的苦艾酒和那百吃不厌的海鲜大杂烩。 只是,大家喜欢这家参馆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名字。 和其它大多数餐馆、酒吧不同,露娜餐馆在清晨五点就早早地开门了,要是有早起的客人,那他很快就能在这家餐馆中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吃上一些香脆可口的炸面包圈;而餐馆关门打烊的时间,则要等到晚上十一点以后——这就为不怎么喜欢待在家里的人们提供了一个容身的良好场所。虽然现在因为战争时期的灯火管制和断断续续的宵禁命令,晚间营业的时间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但只要有时间,那些常客们还是会来这里坐一坐,要上一杯北德意志人爱喝的熟啤酒,听上一段海员们的牛皮,享受一下战争中难得的清闲时光。 由于受到大家的喜爱,和附近警察的关系也相当不错,露娜餐馆在过去几年的经营中一直很顺利。有时尽管也会出现一两个胡闹的讨厌家伙,但只要餐馆的女老板一声吆喝,这些人就会逃得无影无踪。 可是,在1月15日的这天,店里忽然来了一位古怪的客人。 单从长相来看,这个年轻人也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高个子、蓝眼睛、黑头发、穿着一身西服,外面还罩了件毛领的短大衣——就和许多德国人一样。但如果一定要说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他那张冰冷的面孔,和两鬓苍苍的白发了。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相,有爱笑的,也有不爱笑的。相比之下,某些行为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例如,这个人一早就来到了餐馆中,给了酒保一张20马克的钞票,却只要一杯苏打水。因为自己是新来的,而且女老板曾经再三叮嘱不能多收来历不明的钱,小酒保用怀疑的目光拒绝了他的要求。同时告诉他:本店的啤酒和苦艾酒品质都很好,早晨还有开胃小菜供应,若是他一定想要花光这20马克,就可以叫上不少吃的喝的。 但这个人却说自己什么都不想吃。见小酒保不肯收钱,他就只好掏出几芬尼硬币,重新要了他的那杯苏打水,然后在吧台边一坐就是4个小时。在这段时间中, 分卷阅读414 - 分卷阅读41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5 餐馆里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在工作之前来此借酒舒压的人也都走光了。可这个两鬓苍白的男子还是默默地坐着,从不与人说话,杯里的苏打水也只喝了一半。 这自然让酒保产生了严重的不安,这个人或许是在等什么人,或许是在等什么事,或许只是单纯地在这里消磨时间……可是,他的行为在小酒保看来却是十分可疑的。这个警惕性想当高的孩子找了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了侍者的领班。 领班听了酒保的描述,也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商量了一番之后,领班决定悄悄地观察一下那个人,要真是可疑,他们就得叫警察来盘问他。 于是,领班跟着酒保,不动声色地走近了那个端坐在吧台前的怪人。和酒保预料的一样,刚一看到那个人的侧影,领班就愣住了,然后他快步地跑向了里间的电话,拿起听筒来拨了号。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让小酒保感到了万分的诧异——因为领班并不在打电话叫警察,而是找了本店的主人、露娜餐馆的老板——一位名叫伐拉的女性。 不一会儿,伐拉便独自驾车来到了店中。领班赶紧迎了上去,为女主人打开了们。 伐拉大约27、8岁的年纪,头发稍卷,金色偏褐。她的眼睛微微显着碧绿,鼻梁高挺,每当她婉尔一笑时,远远地就能让你感受到她动人的存在。也许是吹多了北方的海风,伐拉的肤色较深,再加上那两只硕大的金耳环,颇给人以异族的感觉。当年下士一党开始清查民族成分、实行极端种族主义政策的时候,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就说她是吉普赛人,想要借此找她的麻烦。可伐拉有自己的门路。于是,他几乎没花一点儿工夫就得到了一张证明她是纯雅利安人的身份文件,让那些家伙哑口无言。 此外,伐拉还是这一带的女强人。凭着精明的头脑和雷厉风行的个性,她总能获得许多人的支持。而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也能让别人更乐于听见她的声音。面对熟悉的客人和需要帮助的邻居,伐拉的话语清晰、柔和,每每使得情绪低落的人们自信重燃,勇敢地去迎接命运的挑战;而那些街上的混混们害怕的也正是她的嗓子。如果他们敢在伐拉面前作祟,那么,不下数百句令人昏厥的辱骂之词就会劈头盖脑地砸在这些家伙身上,让他们只能灰溜溜地逃走。另外,与曾经当众用三拳就将一个流氓肋骨打断的伐拉相比,混混们也并不觉得自己会在力气上占多大的便宜…… 常珊,2007-09-09 01:16:43 “他在哪里?”伐拉不和手下人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 领班等人不敢含糊,立即指了指那个正坐在吧台边“品味”着苏打水的男人。 伐拉望了那人一眼,嘴角边不经意地露出了淡然的微笑。“你们都去干活吧。”她对其他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惊讶不已的小酒保刚想说点什么,领班就对他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打发走了手下人,伐拉快速地穿过店堂,走近了自己的目标。认识她的客人们不停地向她打着招呼,有些人甚至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 “伐拉,给大家唱首歌吧。” “对啊,来一首吧!妳已经很久没唱了。” 酒客们嚷着,纷纷请求伐拉一展歌喉。他们还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向她致意,希望能得到她那天籁般的馈赠。 伐拉又看了看那个端坐着的高个子男人,发现对方竟没有一丝留意自己的表现。尽管现在到处都是叫着她名字的声音,那个人也不曾回过头来。 伐拉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对客人们点了点头。“好吧,你们这些讨厌的酒鬼。这么想听女人唱歌,为什么自己不去变成女人?” “就算变成女人,我也一样爱妳!”有个傻瓜喊了起来。 “还是免了吧,哈尔伯。你那张脸非得败坏天下所有女人的名声不可!”女老板辛辣地嘲讽道,包括被讽刺者本人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开怀大笑了起来。 可那个人却还是除外。 简单地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伐拉清了清嗓子。餐馆里喧嚣的人声很快就平息了。大家都竖起了耳朵,伐拉开始了歌唱。 “行走在林间的小路,你能闻到那花儿的芬芳。” “仰望着碧蓝的天空,你会看到那云彩在微笑。” “多么美好的景色,多么耀眼的光。这样的日子让人留连。” “可你却箭步如飞,只把赶路当作眼前的唯一。” “留下吧,看这里的溪水多清澈;” “停下吧,草地上的小睡会让你比国王都幸福。” “别后悔,这份宝贵可不会再来。” “精灵们在你的肩头飞舞,甜言蜜语,让人心动。” “可你依旧只是前进,歌唱着,给了她们你的答案。” “要是问我什么最美好,那就是我的家。” “皇上的宫殿,也休想把它换走。” “要是问我什么最珍贵,那就是我的爱。” “即便是群星的闪烁,也比不上她善解人意的眼睛。” “回来了,我的爱人。” “到妳的身边,我永不离开……” 伐拉唱了一遍又一遍,柔美的嗓音如同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每个人的心灵。那些刚才还高谈阔论、神采飞扬的酒客们似乎都已经受到了妖精的媚惑了。他们不再说话,甚至不再有动作,仅仅只是出神地望着那一身黑色长裙的女歌手,痴迷地已经忘了时间……一曲终了,听众们也还愣在原处。直到其中一人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带头鼓起了掌,叫好声和掌声才在餐馆中此起彼伏,响作一片。 伐拉笑着对大家挥了挥手,祝他们喝得痛快。当客人们重又开始注意起杯中的酒水时,她坐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这个两鬓苍白的人仍然低头不语,无论是伐拉的歌声,还是众人吵闹都没能使他有所改变。 “我刚才唱得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进步了?”伐拉随意地问道,显然和这个人相当熟悉。 男人喝了点水,慢慢地抬起了头。 “很好,伐拉,和以前一样好。”他说。 “这么说就是没有进步?或者……是你的审美观退化了?”伐拉反问着,似乎有些小小的不满。 男人没有解释,只是喝光了杯中的苏打水。 “哼……”伐拉敲了敲台面,站起了身。“跟我来吧,这儿人太多。” 说着,她转身走向吧台的后面,在那里有一扇不太引人注意的小门。而男人也离开了座位,跟上了她。 分卷阅读415 - 分卷阅读41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6 这个人……大概是老板的情人吧?小酒保看了看俩人的背影,不由地让自己的想象偏离了一些。但他马上意识到了领班那严厉的目光,便不敢再多想什么了…… 走进小门,里面是一间休息用的屋子。虽然面积并不算太大,但装饰和各种桌椅却十分齐全。出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张给客人用的沙发和一张小小的写字台。伐拉有时会在这里办公,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务。 男人走进了房间,停下了。伐拉则关上了门,把它从里面锁死了。 紧接着,没有任何犹豫不决,伐拉就冲了上去,死死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她使劲地踮起脚尖,开始像发疯似地吻着男人冰凌一样僵硬的脸庞,吻着他冻土一般寒冷的嘴唇,咬着他石头一样坚实的下巴,仿佛想将自己的亲吻当作烈火,融化眼前这块万年的坚冰。 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努力和往常一样得不到报偿。男人起先没有任何动作,既不抗拒,也不回应,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那样任凭她的摆弄。过了一会,他慢慢地捉住了伐拉的肩膀,让她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我不喜欢这样,伐拉,我想妳知道的。”男人平静地说道,冰冷的视线中看不见一点儿激情的火花。 伐拉默然地望着他,忽然,挥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该死的清教徒,菲森!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活着?!”她几乎要吼叫起来!之前甜美的嗓音化作了一阵愤怒的风暴,瞬间刮过了对方的耳际…… 可是,这样的攻击却不能对预言家产生作用。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恼怒,也没有欣喜。 “我不是来吵架的。”他说。 “我就愿意吵架吗?!”伐拉喊道,“我已经快两年没有看到你的影子了!难道我连表达自己感情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吗?!” “可我不爱妳。”罗斯希奥夫看了看怒火中烧的她,继续着自己冰冷的话语。“所以,这样是不行的。” “但是我爱你!这就够了!”伐拉根本不理睬他的话,还想再一次抱紧他。 这次预言家没有像刚才一样傻站着,他躲开了。 “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伐拉。所以,我想妳应该明白。”他说着,和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你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混蛋的男人,菲森·冯·埃伯巴赫·罗斯希奥夫!从十年前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应该知道的!要是哪天你和你的船一起沉了,我就请全基尔城的人免费喝酒!”伐拉一把将他推开,径直走向了写字台后的那张椅子。“请坐,伯爵,不,现在恐怕要叫你侯爵阁下了。”她用怨恨的目光注视着他,话语中的讽刺显然多于问候。 “我现在是个平民。”罗斯希奥夫没有坐下,“还是叫我菲森吧,这样可以把用来发音的时间缩短一些。” 伐拉有些被他的话逗乐了,可为了显示自己的怒气,她没有笑。“既然来找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领班伦菲尔德他们说呢?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认识你。毕竟……说起来,你才应该是这里真正的老板。” 预言家摇了摇头,“不,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打扰妳的休息罢了。我来得太早,妳一定还睡着。而且……”他顿了顿,看着伐拉说道,“只有妳是这里的老板,唯一的老板。” “是吗?”伐拉冷笑道,“当初在我走投无路,就快要去卖身的时候,给我吃、穿,又送我钱开店的人可是你。那时我只是个从村子里跑出来的乡下姑娘,以为你和那些贵族少爷差不多,只是想用钱来博得女孩子的欢心,然后让她们自愿给你当情妇。可没想到,我却遇上了一个连欲望都没有的怪物!” “这都是过去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罗斯希奥夫木然地回答道。 “那么……现在呢?”伐拉说,“今天又是什么事呢?堂堂的前侯爵和现役海军军官穿着便服,一大清早就跑到这家不起眼的小店里等着,没可能只是为了挨上一个耳光,然后再被臭骂一通的吧?” “我想请妳帮个忙。”预言家说着,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和一张字条,放在了办公桌上。 伐拉拿过照片和字条,仔细地看了看,赞叹的话不禁脱口而出,“真是个美人,这头发太漂亮了!” 可随即,她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样,转而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罗斯希奥夫,声音也变得醋意浓浓了。“别告诉我你是看上她了,菲森。否则我明天就让她死!”说完她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天知道她会不会真的下手…… “很遗憾,没有。”罗斯希奥夫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庆幸着什么……“我只是希望妳能用妳的情报网为我调查一下她的过去。尽可能地详细一些,收集有用的材料,然后告诉我。” 这些话说得很明白,伐拉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照片,笑了……“这么说,这就是那个让阿雷佐·皮亚诺丢掉性命的女人了?” “妳知道?” “当然,在情报贩子的圈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伐拉看着照片,相当得意地说道,“我们都知道你花一大笔钱雇了那个饭桶,然后他好象也查到了不少东西。可就在你和他会面之前,他就死在了下水道里。” “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这我们可管不着。少了一个同业的竞争者,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话虽有点儿残酷,可却是事实。尤其是在这样的战争时期,各方面的禁令都比平常多了许多倍,像伐拉这样的黑市情报从业者,她们的活动也比以往困难了不少。幸好她有餐馆丰厚的收入作为主要的衣食来源,不会像阿雷佐·皮亚诺那样潦倒街头。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我?”伐拉质问道,“你应该知道,在这一行里,我比那个意大利臭蛋要强得多。而且,这样一来,他也不用丢命了。” 罗斯希奥夫没有回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得满满的大信封,放在了伐拉的面前。“两万马克,定金。” 但伐拉连瞧都不瞧一眼,而是继续盯着预言家的蓝灰色眼睛,就像是已经看穿了他一样。 “因为你知道调查这个女人会有危险,也清楚在她的身后还有别的东西,所以,你担心我的安全,不想让我也搅进这件事里。对吗?” “调查结束之后,我会再付妳两万。”预言家依旧是答非所问。 “可是,现在你却来找我了。即使已经知道会有危险,你也不得不把我牵扯进来。就算我会因此丢命,你也只能这么做了。你很清楚,这样的活只有北德意志最好的情报贩子伐拉·露娜能够完成。” 伐拉望着他,靠在了椅背上。“你一定不是为了自己,菲森 分卷阅读416 - 分卷阅读41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7 。你之所以不惜把我也搭进来,是因为有一个在你的心目中,要比你、比我都重要得多。为了这个人,你愿意牺牲一切东西,包括我。” 罗斯希奥夫沉默了,玻璃珠一样冰冷的眼睛中在刹那间闪过了许久未有的悲哀。那种因为失去而产生的痛苦不停地冲击着他紧锁的心房,让他坚韧的神经都发生了可怕的颤抖…… 可他知道,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前行,却永远没有退路。因为…… “已经找到了吗?你的主人……或者说,你们罗斯希奥夫家族的主人……那个从很久以前起,就被你的先人奉为主君的人……她的后代……”伐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且,她自信这样的猜测,是正确的。 只不过,她还是没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四月份的时候,我会再来妳的店里。” 点了点头算作告别,预言家径自向门边走去。 而伐拉已经站了起来,罗斯希奥夫高瘦的身材完全地映在了她的瞳孔中,是那么近,却又是那样遥不可及。 “你什么时候才会忘记那件事,然后像个正常人一样谈情说爱,像个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笑容呢?”她问道。“虽然我知道你很痛苦,可一个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预言家已经在门旁停了下来。他默默地注视着那黄铜做的门把,又一次将冰冷的语言注入了伐拉的心。 “我并没有活在过去。”他说,“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而死人,是不会对活人微笑的,伐拉……” 说完,他打开门,走了。 …… …… 1月18日,按照原计划,距离舰队出击还有5天。 这天早晨,基尔港下了一场雨加雪。 包括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指挥系统中的大部分军官在内,从三艘战列巡洋舰上挑选出的近1000名海军官兵在码头上列队,接受帝国水面舰队司令官冈泽尔·吕特晏斯海军上将的检阅——对他的这次晋衔是由下士亲自下达的——就和当初将芙莉嘉从中校提升为上校,又从上校晋升为准将一样。谁都知道,下士想用这样的行动来表示他对海军的重视和拉拢。 从表面上来看,这是由于吕特晏斯的资历和战绩已经满足了上将一级的资格,而且,到这一年的7月,“提尔皮茨”号战列舰成军时,在他的麾下就有了5艘主力战舰、2艘重巡洋舰、2艘袖珍战列舰和3艘轻巡洋舰的兵力,此外,还有15艘z级驱逐舰和大量的小型舰艇。这也是目前德国海军水面战舰的全部家当,虽然不多,但在统帅这支部队出战时,上将的军衔总比中将要有说服力。 另外,统帅潜艇部队的邓尼茨也已是中将,偏爱大型军舰下士自然不愿让水面舰队与他一直不怎么喜爱的潜水艇部队平起平坐,于是,吕特晏斯的这次晋升也就带有了浓厚的政治色彩。正如同样在他自己的国家获得提升的英国将军坎宁安爵士所说的那样,尽管大多数军人总是不愿与政治产生联系,但在被政客们当成工具的同时,他们已经不可避免成为了政治的一部分。 和三艘战列巡洋舰在海军名册中的顺序一样,“沙恩霍斯特”号舰长霍夫曼上校率领自己的部下站在起始的位置;接下来,是“格奈森瑙”号的舰长法因上校和他的部下。这两艘同级姐妹舰就像她们名字原先的那两位所有人一样,是老搭档。而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上的众人,则依然被排在了最后。 雨和雪花交织着从天空落下,在人们蓝黑色的海军制服上化为大小不一的水迹。同样地,潮湿而阴冷的天气也扰乱着大家的心情。特别是当吕特晏斯将军那寒光闪烁的眼睛从他们的头顶上扫过时,几乎每个人都有了不自在的感觉。 将军带着他的参谋人员沿着队列从头走到尾,在接受官兵们致意的同时也向他们敬礼。在走过“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和她们的舰员时,吕特晏斯没有一句话,步伐矫健,动作平常。 最后,他停了下来,在芙莉嘉的面前站住了。 “冯·哈瑟尔准将,”他望着芙莉嘉,无论是眼神还是声音,都只能用严厉来形容。“雷德尔元帅把妳的计划,还有邓尼茨将军的回复都告诉了我……虽然我可以考虑采纳它,但对于这样的违规越权行径,我必须向妳提出警告。如果再有这一类的事情发生,我将不得不向上级弹劾妳。” “是!将军!”芙莉嘉回答得很响亮。她没什么可解释的,只要自己的计划得到认可就行。 哼,还不是你害的?要是你不总是那么凶,我的小猫才不会老是躲着你呢! 西尔瓦娜站在芙莉嘉的左后方,龇牙咧嘴地对吕特晏斯做了个鬼脸。不管这个人是水面舰队的司令官,还是侍从的父亲,总之她讨厌所有让小猫感觉不好的人和东西。 而津特做得比她更为明显。生气的孩子瞪着父亲,眼睛中似乎正在电闪雷鸣,冒着火——这和吕特晏斯那冰冻的眼神异曲同工,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别人才能看出两父子的相似之处…… 这两人的表情和小动作都没能逃过将军的注意。 “冯·斯瓦林少校,希望你能尽职尽责地辅助好你的舰长。她是帝国的英雄,她的部下也应该是海军中最好的。”说这句话时,他顺便也把芙莉嘉身后所有的问题人物都纳入了自己的警告范围。 “是!对于这一点,我很有自信!”津特从不在他面前示弱,这次也一样。 可这样坚定的答案,也只是让吕特晏斯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很快地,他便转移了目标。 “西尔瓦娜·澜少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第一次和您说话。” “是的,将军。虽然我们见过几次,但说话的机会却不多。” 西尔瓦娜收起了脸上的怪相,给了将军一个甜美的微笑。与前两人的严肃不同,红发医官长的声音既不生硬,也没有生气的感觉,听上去清脆悦耳,宛如琴弦正在被轻轻地拨动…… 但是,再动听的音乐也不能打动那颗仿佛石头般的心。吕特晏斯将军看了她一眼,锁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听说您以民间人士的身份加入军队还不到两年,就已经得到了二级战功十字勋章。” “没错,虽然因为舰长是个天才,我们这艘船上受伤的人还不太多,可我到底也做了几个手术。”西尔瓦娜说着,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似乎正在有意逗弄着将军。 而面对这样的她,吕特晏斯仅仅是冷冷地哼了两声,丝毫不为所动。 “我期待着您更好的表现,少校。”他对西尔瓦娜说道,然后,转向 分卷阅读417 - 分卷阅读41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8 了芙莉嘉,“妳也一样,准将。” “是!”女军官们同时向吕特晏斯敬了个礼。 我敢打赌,这个人不喜欢我们。 ——这是此时伯伦希尔德上许多人的心声…… 5分钟后,校阅仪式结束。海军上将冈泽尔·吕特晏斯移驻战列巡洋舰部队旗舰“沙恩霍斯特”号。在未来的两个月时间内,这艘并不亚于伯伦希尔德的钢铁战舰,将成为他打击英国海上交通线的指挥中心。 西元1941年1月21日,根据芙莉嘉的建议之一,比原定方案提前两天,德国水面舰队战列巡洋舰部队在冬季夜幕的掩护下驶离基尔军港。 以此为序幕,“四轮马车”行动正式展开。 第三十五章  战斗序幕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01:17:04 第三十六章  四轮马车(一) 北半球的冬季昼短夜长,还不到下午6点,整个海面上就已经完全陷入了夜幕的统治中。虽然下了一整天的雨雪已经停了,但上午和中午的糟糕天气还是极大地影响到了晚间。海风呼啸,乌云密布,不断涌起的海浪发出剧烈的震响,让人不自觉地就联想到了那些潜伏在海中的怪物——只要一不留神,所有被牠们盯上的船只和水手,就会命丧海底。 可是,渐渐地,另一种声音却开始取代了海怪们的吼叫。这“隆隆”声由远及近,慢慢地在海天之间回响着,一点一点,从轻微到宏大,从迟缓到急促,最后甚至盖过了大自然的所有声音。 这是涡轮蒸汽机发出的轰鸣,是人类工业文明创造出的雷声。 原先单调而无序的涛声几乎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当巨大而锋利的舰艏毫无阻拦地冲开海浪,驶向远方时,周围的一切都在为之震颤。浪花们似乎不明就里,依然前赴后继地扑向这侵犯了它们领域的人造怪物,可只要一撞上对方那坚硬的铠甲,它们就顿时化作了漫天的水珠…… 三艘战列巡洋舰排成一线,旗舰“沙恩霍斯特”号担任先导,位于舰列的最前方;“格奈森瑙”号居中;伯伦希尔德则一如既往地处于末尾,为舰队殿后。 处于隐蔽行踪的考虑,所有战舰均闭灯航行。这些钢铁的美人们身披铠甲,手持长剑,无情地碾碎着冰冷的海面,如同神话中的魅影一般,幽然地融入了地平线那一头的黑暗之中。 根据吕特晏斯海军上将发布的命令,全舰队加速至25节,航向30,于晚间22时15分顺利穿越丹麦西兰岛与菲英岛之间的大贝尔特海峡。同时,吕特晏斯将军再度下令,舰队航速不变,航向调整至355,全舰开始沿着丹麦与瑞典分界的卡特加特海峡向西北航行,计划在1月22日的白昼来临之前,完成脱离瑞典海岸线的路程。 原本,在雷德尔元帅和吕特晏斯将军等人的方案中,战列巡洋舰部队将在1月23日凌晨4时整出发,借着将于当天出现的浓雾天气离开基尔港,越过各海峡,最终冲出波罗的海。 但在月初与雷德尔元帅会面时,芙莉嘉提议将出发时间提前至1月21日,而且将凌晨起航改作黄昏离港。 之所以这样考虑,其一是为了迷惑那些潜藏在德国内部的英军间谍。既然德国军事情报局有大量的间谍人员隐藏在英国的各个角落,那对方自然也会有异曲同工的想法。而且参与此次作战的舰员人数接近6000,知情人走漏风声也很难避免。与其最终让敌人掌握行踪,还不如有意无意地将原定的出海日期捅出去,然后突然改变计划,即使敌人事先有所了解也会措手不及。 其二,则是为了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身影,防止在进入大洋之前就过早地暴露。因为,如果按照原计划在凌晨出发,虽然有大雾的掩护,但它所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从基尔港,一直航行到斯卡格拉克海峡入口,至少需要8个小时时间。要是4点起航,那等她们到达时,已是正午时分——不但雾早就散尽,黑暗的外衣也会失去。而在这一路上,她们不仅要防备英国潜艇的追踪和袭击,更重要的,则是避开随时可能出现的瑞典巡逻舰艇。 芙莉嘉很清楚,名义上的中立国瑞典和德意志虽属日耳曼同族,但其倾向英国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已经灭亡的丹麦、挪威两国。只是由于德国需要瑞典的铁矿石,且瑞典军队的战斗力比其他北欧国家要高出许多,一旦爆发战争,瑞典人在彻底溃灭之前炸毁铁矿,德国就会得不偿失。因此下士才没有将它作为武力夺取的目标。 而瑞典方面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既利用英国的存在,来达到制衡德国的目的。故而每次只要发现德国海军在波罗的海—北海诸海峡内的动向,瑞典海防舰和巡洋舰就会将情报直接发送给英国驻斯德哥尔摩的武官;然后,这些消息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皇家海军的手中。 所以,雾气虽好,却不能给德国舰队足够的时间离开;只有最大限度地利用夜幕的掩护,她们才不会给瑞典人以发现自己的机会。早在去年4月挪威作战期间,芙莉嘉就是在夜间出航,第二天早晨就进入了北海。只不过那次她们为了诱敌而有意引起敌人的注意,并没有特别关注保密方面的事务。 雷德尔元帅意识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对芙莉嘉的建议表示赞同;吕特晏斯将军也答应修改计划,并且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完成了新的方案——这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早有准备…… …… 1月21日夜间22时20分,战舰伯伦希尔德随着舰列驶过了丹麦的安霍尔特岛,航向折往西北,航速保持在25节。按照排班的顺序,芙莉嘉此时正在休息中,因此全舰由副舰长史库尔指挥。 “接下来,不知道司令官阁下会不会采纳我们舰长的第二条提议呢。”航海长赫勒尔上校站在舰桥中,习惯性捏了捏他的八字胡。“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那条路线,就一定能让英国人措手不及的。” “但英国人也可能因为我们曾经溜过去,就在那里加强了警戒。要是我们再次如法炮制,就一定会被敌人逮个正着!”副舰长史库尔显得相当担心,话语中甚至能让人听到他咬着牙时所发出的“咯吱”声。 对于他这种信心不足的发言,赫勒尔上校不愿去作什么评论。听着恶狼磨牙的声音,老水手悄悄地摇了摇头。 而一向寡言少语的大副霍德尔则依旧不断地用望远镜搜索着什么也看不见的海面,偶尔还要叹上一口气。尽管事情已过了几个月,但大副的烦恼仍没有消退的迹象。但大家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且大副在工作 分卷阅读418 - 分卷阅读41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19 时走神的情况实际并不多,所以,谈论这个话题的人便逐渐地减少了;提亚尔菲的造谣社亦有了新的目标,大副的秘密也就被他们搁在了一边。 “希望那位冷眼将军能有正确的判断,让我们顺利地穿过英国人的封锁线。”赫勒尔上校望了望前方两艘战舰模糊的影子,说,“这样一来,我们的舰长就又有机会在自己的记录上添加新的战绩了。如果这次伯伦希尔德的击沉吨位达到10万吨,那我们就可以更加巩固自己的王牌地位了。” “哼,是吗?”史库尔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嘴角上流露着的怨恨慢慢地增加着。 他不会忘记在出发之前的某天,海德里希把他招到盖世太保总部时所作的那番吩咐—— “我们这次的目的,”金发野兽用阴晦的语调说道,“就是要让芙莉嘉·冯·哈瑟尔出丑,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彻底搞臭。” 真是让人恶心的句子,但这确实是他的目的。 “可你打算怎么做呢,莱茵哈特?制造关于她的丑闻吗?”史库尔疑惑地问道,“这女人没有情人,行为举止也都很得体,谁都把她当成是贵族女性操守的典范。而且进入军队之后,她连舞会这一类的社交活动都不常参加。要制造她在私生活方面的丑闻可不容易。” 这次恶狼没有说错,要是想在男人的问题上给芙莉嘉做文章,这样的难度确实不小。 其实,盖世太保在这方面并非完全没有打算。早在1937年年初,芙莉嘉就任“埃姆登”号训练巡洋舰舰长时,海德里希就计划派谴一名拥有贵族头衔,而且长得不错的手下去勾引芙莉嘉,企图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控制她,从而达到报复雷德尔、削弱海军势力的目的。那名手下借着一次聚餐的机会接近了芙莉嘉,并且很快就对她表露出异乎寻常的好感,邀请她到自己的宅邸一游。这个龌龊的家伙甚至已经安排好了照相师和其他人马,一待芙莉嘉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那样上钩,他们就一拥而入,以照片来威胁女舰长,逼她就范。 可芙莉嘉却没有对他的邀请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即使那个男人再怎么神采飞扬,再怎么能说会道,芙莉嘉也只是觉得他轻浮,而且没有礼貌。所以,她故意把话题扯到了军舰的技术上,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给他讲解了柴油机和涡轮蒸汽机在性能上的区别。然后不失礼数地向对方告辞,离开聚餐会,回“埃姆登”号上去了。 在这次失败之后,海德里希已经知道:芙莉嘉身为贵族的骄傲,使她决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委身于人——尤其是那些喜欢夸夸其谈,同时又不具有实际成就的讨厌男人——而这种人在盖世太保中所占的比例最高。而且,很快得知这一事件的卡那里斯将军也劝告他,这样的行动很容易引发海军对党卫队更深的恶感,使海军改变现有的中立态度,最终倒向陆军,共同对抗纳粹党政部门。为了避免这样的不利局面,海德里希最好还是放弃这样冒失的计划,只保持对芙莉嘉的监视就够了。并且,卡那里斯将军还暗示他:即便是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军事情报局也不能支持他与国防军的斗争,因为情报局是国家的,不是党卫队的。 “所以……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海德里希对史库尔说,“而且,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成了国民心目中的英雄,即使我们真的找到了这样的丑闻,也不可能像整倒前国防部长布洛姆堡时那样将之公开了。因为这不但是在给雷德尔的海军丢脸,也是在给元首丢脸。” “是,的确是这样。”虽然不甘心,但恶狼也不能违背他主子的意思。 “现在,唯一能把芙莉嘉·冯·哈瑟尔从军舰上拉下来的办法,就只有让她丧失作为英雄的资本。”金发野兽恶毒地说出了自己的诡计,“芙莉嘉·冯·哈瑟尔是靠着军功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国民和士兵们景仰她,是因为他们以为她是个战无不胜的女神;元首不让我们除掉她,也是为了能榨干她身上所有能为党和国家所用的东西。要是元首有朝一日发现这个女人已经不会打仗了,那她的小命也就到头了!像这样敢于公然对国家社会主义不敬的危险份子,必须立刻除掉!”因为激动,海德里希那张长着大鼻子的脸发生了显而易见的扭曲,他几乎是吼叫着说出了最后的这句话。 “这样一来,雷德尔也就要负相应的责任,不得不辞职了。”史库尔接着说——他很清楚海德里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收拾一个60多岁的平民老头,要比对付一个帝国的海军元帅容易得多……” 海德里希看了看他,随即阴险地笑了,“恩格特,你果然是个完完全全的坏种!” “那我该做什么呢?”不想失去立功机会的史库尔连忙请教道,“那个女人在作战的时候像头狮子,可不会这么容易出错。” “这是你的问题,”海德里希拍了拍他的肩,咧开嘴笑着,一口尖利的牙齿反射着白色的光,使人不禁后背发凉……“想办法扰乱她,多对她提提那些她不喜欢的事,让这个女人想起一些足够让她痛苦的人,这样就够了!别忘了,就算芙莉嘉·冯·哈瑟尔是个非凡的将军,她也还是个女人。而女人天生就和眼泪联系在一起,只要来上那么一点点震颤,她的心情就会动摇。要是她在英国军舰面前犯了错,我们就成功了!” 然后,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两份材料交给史库尔。“在你们出发之前好好地读读她们,然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 …… 好……就这么办……我一定会让那个女人在这次战斗中丢尽脸的!只要元首把她从军舰上赶下去,让她像马沙尔那个老东西一样被踢到一边,伯伦希尔德就是我的了! 肮脏的念头在史库尔的心中回荡着,他贪婪地环顾四周,欣赏着舰桥内的一切,仿佛这艘漂亮的战舰已经成了他的私有财产…… “副舰长,请向了望哨下令注意观测!”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史库尔的脑后传了过来,就像一把突如其来的石锤那样击中了他。 恶狼有些胆怯地回过头,发现大副那乌云般严肃的脸正对着他。 “在莱斯岛附近有一片暗礁区,即使旗舰不发信号,当我们通过时也应该多加小心。”霍德尔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听上去如同是老师在训斥上课开小差的学生。而这为老师本人刚才是否走了神,则没有人会去追究了——毕竟他最后还是将工作放在了首位。 “唔……我知道了……”史库尔压低了军帽,敷衍似地点着头。因为害怕大副看出他那卑劣的想法,他暂时收敛了许多,并且也按照霍德尔所说,命令 分卷阅读419 - 分卷阅读42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0 观测部门注意警戒航路,避开莱斯岛东部和南部海域的礁群。 …… 这是一把精致的木梳,雕刻着漂亮的花纹,虽然重重叠叠,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杂乱。当它轻轻地划过那块栗色的丝绸时,柔顺的质感传遍了梳子的周身,也传到了持有它的手上。手的主人不由地感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喜悦,更仔细地梳着,将那块天然的绸缎分成无数的细丝,散开、撩动,从上到下,然后,又很自然地合在了一起。 此时,另一只手出现了。从刚才起,它一直扶着对方的肩头;而现在,它开始缓慢地向上移动,渐渐地接近了发丝下那片美丽的白色。 无瑕的肌肤,细腻又富有弹性。调皮的手用最小的力气压着它,掠过这柔软的颈部,不时地从下至上,抚摸着那洁净光滑的下巴和脸蛋…… 也许是爱抚来得出乎意料,也许是已经有了那种让人变得酥软的快感,被抚摸的人儿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叹息。随即,害羞的热度出现了。它们一点一点地聚集起来,让那片白雪,忽然又变成了滚烫的温泉…… 很快地,发现了对方这有趣的变化,恶作剧的家伙忍不住笑了。 “只是这样就让妳脸红了吗?小猫可不是一般的保守呢。”说着,坏家伙停下了梳理的动作,转而更进一步地轻抚着对方,似乎她早有别的打算…… “……我知道的……妳又想要捉弄我了,对吗……”芙莉嘉望着镜子中的她和自己,似乎很不甘心地问着。可尽管已经知道了西尔瓦娜的目的,她也没有移动。芙莉嘉只是顺从地向后倒去,靠在了西尔瓦娜的身体上,任由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爱抚着自己的肌肤。 小猫如此温顺的反应又助长了对方的坏心眼,西尔瓦娜放下了梳子,用双手从后方捧住了她的脖子,轻柔而有规律地挤压着两侧的皮肤和脉络,就像是在为芙莉嘉按摩一样。 “舒服吗……这样?”她低语着,俯下身,让自己的红色波浪缓缓地摩擦着芙莉嘉的栗色丝绸,使两种截然不同的发色在这里能够完美地交织、融合,宛如是在一株枝干上,诞生的一朵双色花…… 芙莉嘉不由地点了点头,如果说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那一定是在骗人。西尔瓦娜的手很温暖,当她用各种姿势,伴随着和缓的节奏,以最适合的力度抚过时,芙莉嘉颈部和面颊的每一寸,就都会被那种喜悦,被那种不知名的快乐所占据——这让她无法拒绝。 战前,在罗森塔尔的伯爵公馆中,每到她因为工作劳顿而心情不快时,善解人意的伊丝梅尔总会主动地为她进行按摩,使她的疲劳和酸痛在第一时间得到舒缓,而紧张的心情也会逐渐地平复。 现在,西尔瓦娜取代了伊丝梅尔,接替了她安慰芙莉嘉的工作。而且,不知怎么,西尔瓦娜的动作不仅让芙莉嘉感到放松,还给了她另外的感受…… 透过梳妆台上的圆镜,医官长可以清楚地看到身前的人儿已经闭上了眼睛,悄悄地享受起了这样的时刻。俊俏的脸蛋上,往日的英武已经渐渐地休眠,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普通女孩在找到幸福时的那种甜蜜。 可红发的美人却坏笑了起来。她炽热的目光偷偷地向下移动着,不经意间,就落在了小猫脖子的下方。因为马上就打算休息,芙莉嘉在洗完澡后只是简单地罩上了一件单薄的衬衣。所以,西尔瓦娜有足够的机会,能趁小猫走神的时候一饱眼福。当然,这还不是她唯一的目的…… 好吧,免费服务就到这里了。 她在心中宣布着,咬了咬嘴唇。 接着,西尔瓦娜的右手一点一点地往下探去,来回抚摸着小猫颈下的前襟……她的手势温和,动作轻柔,全然不似平时那风风火火的样子。然后,她小心地调整着手掌位置,让指尖越过那条葡萄纹戒指的项链,逐渐地朝向下方那两座完美的小山——她真正的目标…… 不过,芙莉嘉并没有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此时的小猫已经沉浸在对方带给她的关爱之中,忘记了先前所有的教训…… 嗯……西尔瓦娜偶尔也有温柔的时候啊。要是她平常一直这样就好了…… 芙莉嘉开心地想到,继续着她小小的享受时光。 然而,只过了数秒,她就发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笼罩了自己的右胸。这感觉让她有些痒,有些窒息,那压迫的触感朦胧、美妙,在和风细雨之中,似乎还潜藏着时时出现的刺激……芙莉嘉几乎完全陶醉了。 如果不是她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想要弄明白究竟是什么给她带来了如此的感受,那么,某人的阴谋或许还能获得进一步的成功…… “啊~~~” 晚间22时30分,从伯伦希尔德的舰长室内传出了一声尖叫,把正门外闲逛的一只耗子吓了一大跳,慌忙逃回了自己的藏身处。而拜舰长室良好的隔音系统所赐,三个舱室之外的军官起居室和更远的军官住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 常珊,2007-09-09 01:17:25 “快走开,西尔瓦娜!妳又这样了!” 连滚带爬地逃到了墙角中,芙莉嘉用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领,恨不得将全身都藏进这件不大的衬衣中。 “是吗?我又怎么样了呢?” 占了便宜的家伙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相反,她笑眯眯地望着小猫,摊开了双手,似乎是在等着芙莉嘉自己回到她的怀抱中。 为什么我总是会上当?!西尔瓦娜这个讨厌的家伙…… 芙莉嘉相当懊悔,“我真不应该相信妳的!”她说,“那时妳说要在我洗完澡后帮我梳头,我就该知道妳是另有企图的!” “哎呀呀……”红发的美人摇了摇头。“我可真是冤枉……”她假装伤心地抹了抹连影子都没有的眼泪,说,“因为觉得她很辛苦,所以才想来关心一下我可怜的小猫,没想到小猫却要把我赶走……” “我可不要妳这样的关心!”芙莉嘉反击道,“就算是再辛苦,我也不会当个随便的女人!” “可没有我的抚摸,小猫又要怎么才能让自己安下心来呢?”西尔瓦娜做出不解的样子,叹了口气。 “哼,我当然有办法。”芙莉嘉抬了抬下巴,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来一个已经被闲置了一年多的银色小药盒。“在见到妳之前,只靠吃药,我也撑了不少时间!” 随着她晃动盒子的动作,几声轻微的响动从里面传了出来。这是镇静剂药片碰撞的声音。 芙莉嘉刚开始服用镇静剂,是在她当上“埃姆登”号舰长一年之后的事。当时 分卷阅读420 - 分卷阅读42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1 ,工作的负担变得越来越沉重,巡洋舰上的各种事务和人际关系逐渐像装满矿砂的麻包那样压在了芙莉嘉的肩头。而面对种种不如意的事和讨厌的情况,芙莉嘉是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认输的。为了不让恶劣的情绪和冲动的性格影响到工作状态,她只得选择服用镇静剂来进行自我安慰,借助药物的力量是自己走出阴影,全身心地将精神集中到工作上。 起先,这样的方法很有效。只需要半片白色的小药丸,她就能获得自己所需要的镇定。可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药的效力开始减退了,只吃半片药已经不能起到有效的作用,也不能很快地就让她进入状态。因而,药的剂量也开始相应地增加了。半年以后达到了一粒,又半年之后,达到了两粒——这还是在平和的状况下。而在她指挥“埃姆登”号进行环球航行时,甚至有一次服用三、四粒的记录。如果西尔瓦娜没有在那时出现,用每天开心的生活帮助她戒除了对镇静剂的依赖性,芙莉嘉也许会彻底被这种有害的东西所左右,成为药物的俘虏。 而芙莉嘉也没有将那些药完全丢弃,她想要保留这个药盒作为留念,当自己进入暮年,老态龙钟之时,还能望着它,回忆起与西尔瓦娜一起的那些日子…… 看着芙莉嘉赌气似的可爱举动,除了继续捉弄她以外,西尔瓦娜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好办法。 “对了,小猫,刚才我发现妳有一根白头发。”她忽然认真地说道。然后,手指一捏,做了个拔头发的动作…… 果然,不出她所料,得知这一情况后,芙莉嘉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抱住了头。 “不要!这次我不会相信妳了,西尔瓦娜!”小猫后退了几步,大声说,“妳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哦?是吗?我有什么目的呢?” “还用说吗?一定又是想借机把我搂在怀里,吻我,然后继续做那些不好的事!”芙莉嘉嚷道,“我早就猜到了!” 没想到,她的话反而让西尔瓦娜笑得更厉害了。“看吧。谁说我的小猫是个没有意思的人呢?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想,可她却连步骤都给我想好了!” 哎呀!她怎么这样说?!我、我可不想……我可不想做那样的事!绝对不想! 芙莉嘉气呼呼地瞪着她,羞红的两颊就像是经过打磨的红玉,甚至能反射出台灯那微微的光芒…… “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西尔瓦娜。在军舰上不能太亲热!要是给别人看见的话,我们就……” “可妳在家里的时候也从不给我机会。”医官长不满地哼哼着,把小猫的抱怨又推了回去。“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本想借着天气转冷的机会从阁楼上搬下来和妳一起睡的。可妳在第二天就叫来了工人,给我的阁楼安了个火炉,还说什么这样我就不会冷,也不必从楼上搬下来了。” “那是当然的!”芙莉嘉争辩道,“要是让妳有太多的机会和我一起睡,妳就会有更多的机会来做坏事了!” “但妳是我妻子啊。相爱的人之间有这样的事,应该很平常才对吧。” 说着,西尔瓦娜走向芙莉嘉,理所当然的口气中,隐藏着某人小小的失望。 “谁说的?我才不是呢!在没有结婚之前,我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事!绝对!”芙莉嘉红着脸拒绝了她,伸手将西尔瓦娜向门边推去。“我要睡觉了!妳也快回自己的房间吧!” 西尔瓦娜本想抱住她,可芙莉嘉再一次坚决地躲开了。“不行就是不行!” “妳在想什么呢,芙莉嘉?妳是天主教徒吗?”被推到了门口的某人望着小猫那张亮闪闪的脸,无可奈何地说道,“另外,结婚是指什么?别忘了,我们可找不到教堂和牧师,而民政当局不把我们交给警察,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还没被妳戏弄到傻掉,西尔瓦娜。但是,必须要有婚礼,然后才可以!”芙莉嘉打开舱门,把西尔瓦娜推了出去。“而且,我不是天主教徒,我是个新教教徒!但那也不行!我们哈瑟尔家在500多年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不举行婚礼就……就那样的人!” “砰”舱门关上了。 听着西尔瓦娜返回自己房间时那没有什么精神的脚步声,芙莉嘉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爱人关于结婚的那番说明,却让她突然有了极度的不安…… 西尔瓦娜没有说错,她们不会有教堂,也不会有牧师,因此,也就不会有婚礼和众人的祝福。 永远没有。 因为,她们都是女人,是不被允许在一起的女人。 …… 芙莉嘉斜倚在门后,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而在那一瞬间,她感到了一种令她恐惧的渺茫…… 虽然短暂,但却强烈…… …… …… 西元1941年1月23日夜间,正如芙莉嘉当初预料的那样,一份关于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集体通过大贝尔特海峡,驶向北方的紧急电报被送到了英国情报部门,随即又转交到了本土舰队司令约翰·托维海军上将手中。 但有一点与芙莉嘉的想法有所不同,也可以说是她的一次失策——最先发现她们的并非mi6的特工们,也不是两面三刀的瑞典人,而是一位丹麦的当地渔民。在1月21日晚上,伯伦希尔德等舰驶过大贝尔特海峡时,该渔民正在海边安置他的鱼网,准备逮一些夜晚活动的鱼类。他对这些战舰的出现毫无准备,以至于错将引擎的轰鸣声当作了天空中炸响的落雷。直到舰列在距离他的小船不远的航道上通过,他才明白过来。自然,这个渔民本身并非间谍,与抵抗组织也没有关系。他只是将远去的德国战舰狠狠地咒骂了一顿,就驾着渔船回家了。 当天,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老婆和儿子,到第二天中午,几乎整个渔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不幸的是,在这些村民当中,有一个人与活动在海峡附近的丹麦抵抗组织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此人平时在附近的镇上当邮差,经常到村子里来送信。当他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一情况时,立刻十万火急地赶回来镇上。而他所工作的邮局正是抵抗组织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获得消息之后,他们马上派人赶去哥本哈根,将这一消息通知总部。于是,德国舰队出航的消息就通过抵抗组织总部的电台传到了英国人的手中。 为了躲避德国盖世太保的搜捕,抵抗组织只能在夜间发报,因而有一些时间被耽搁了。等英国皇家海军收到信息时,吕特晏斯舰队早已平安地驶出了斯卡格拉克海峡,进入了北海。而mi6特工的情报 分卷阅读421 - 分卷阅读42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2 则比抵抗组织的还要迟,在托维上将连夜开始召开作战会议时,“冈泽尔·吕特晏斯亲自率领德舰出航,对英国海上运输线进行破坏”的消息才通过他们传到了伦敦。 1月24日上午,三艘德国战列巡洋舰与事先等候着4艘油船在挪威卑尔根港西南70海里的水面上汇合,并且进行了燃料的海上补给。之后,油船撤退回港,吕特晏斯将军则继续指挥舰队向北航行,计划从冰岛以南、法罗群岛以西的挪威海进入大洋深处。 而芙莉嘉计划中的第二条内容,即建议采取她上次作战时的经验,在黑夜的掩护下闯过英国设德兰群岛和奥克尼群岛之间,从英国本土舰队基地斯卡帕湾以北冲入大西洋的方案,则被吕特晏斯将军无情地否决了。将军的理由是:利用敌人雷达站覆盖范围之间的空隙进行穿越过于冒险,敌人巡逻舰队的时间表也可能因战争加剧的关系而发生了变化,为了安全起见,舰队将按照原计划行进。 对于这样理由充分的说法,芙莉嘉起先也不觉得自己有太多可以争辩的地方。再者,此次作战的指挥者毕竟还是吕特晏斯海军上将,身为部下的她只能适当地根据实际情况提出建议,希望上司考虑,却不能以区区舰长的身份去命令舰队指挥官。另一方面,吕特晏斯将军本人的性格也是芙莉嘉不愿过多和他打交道的一个重要原因。 所以,芙莉嘉决定暂时保持沉默。过早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只会遭至更大的反感,对方不予采纳的机率也要高很多。她不如等待适当的时机,让逐渐接近的现实去说服将军——这就是我们的主角此时的想法。 而在英国皇家海军方面,本土舰队司令托维海军上将可以说是已经焦头烂额了。之前,仅仅是一个芙莉嘉·冯·哈瑟尔和一艘伯伦希尔德就已经让他们丢尽了脸;而现在又加上了吕特晏斯和另两艘德国战列巡洋舰,这让托维将军的精神承受了一次相当严重的冲击。 由于情报部门此前的误判——实际是卡那里斯手下的人给他们设置了许多“烟雾弹”——皇家海军被告知:德国水面舰艇部队的主力舰艇大多在英国人的空袭中受损,需要维护和修理;没有受损的也正打算进行现代化改造,更换雷达系统。他们即使有出动的打算,也要等到四月初了。 也正因为是这样,托维上将才会十分放心地将他手下的众多战舰一一派遣出去,前往大西洋各处追捕由克兰克上校指挥德国“舍尔”号袖珍战列舰——尽管这艘船现在实际正在前往印度洋的途中。现在,本土舰队的各主力战舰多有任务在身。其中,战列巡洋舰“反击”号、“胡德”号分别正在南大西洋围剿“舍尔”号,离北海路途遥远,且当前的任务亦非常重要,不可能将她们招回;王权级战列舰“决心”号、“复仇”号正在给从北美驶向英国的运输船队护航,无法脱身。而最新建成的“乔治五世”号战列舰在一个多月前才刚刚完工,目前正处于海试中,尚未形成战斗力。 如此,目前在托维上将手中可供调遣的主力舰兵力仅有两艘纳尔逊级战列舰和一艘王权级战列舰“王权”号。两艘纳尔逊级此前刚从北大西洋返回,他们在执行所负担的搜索任务时一无所获。 此外,由于“光辉”号的受伤,新建成的同级航母“可畏’号按照坎宁安将军的要求被海军当局派往了地中海。这就意味着托维上将能够立即使用的航空母舰只剩下了老式的“暴怒”号。 更让他头痛的是,仅仅这三艘战列舰和一艘航空母舰的兵力,伦敦方面也要挪出一部分作为他用,去为即将从加拿大开出的一支运输队护航。显然,政府官员们对托维上将是否能在北海海域成功拦截住吕特晏斯舰队并不抱太大的信心。 经过一番的权衡,托维上将最终忍痛将“罗得尼”号战列舰派了出去,让她去给船队护航。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相当幸运的一招,但此刻的托维将军却只是沉浸在兵力不足所带来的苦恼中。两艘战列舰和一艘航空母舰,必须将她们部署在正确的位置,才有可能发现敌人,之后才能借助自身炮火和航空部队的优势,歼灭或重创吕特晏斯舰队。 因三艘战舰出航的准备工作要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完成,故而托维将军还有将近24个小时来思考这个问题…… 为了能尽快发现敌人,托维上将派出了大量的飞机,对挪威沿海进行侦察。而在调遣自身兵力的同时,他还向驻扎在直布罗陀海域的皇家海军h舰队发出了警告的电文,希望他们能加强当地的戒备,并且派出一部分舰只参与护航和作战。 h舰队原本是地中海舰队的一部分,出于作战的需要而被单独划分出来,交由詹姆斯.萨默维尔海军中将指挥。他与地中海舰队的坎宁安将军以马耳他岛为界,h舰队负责西地中海的作战任务,驻埃及亚历山大港的地中海舰队则负责东地中海的海上勤务。 这支部队拥有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马来亚”号、战列巡洋舰“声望”号和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实力相当强大,还有多艘轻、重巡洋舰可供使用,充当侦察和搜索部队。萨默维尔在接到托维的求援信后也立即作出了反应,让速度较慢的“马来亚”号加入到大西洋中部的护航部队中,同时答应出动部分轻型舰艇在海上组成搜索群,以期早一步发现德国战舰,并为在港内待机的主力部队提供指引。 …… …… 西元1941年1月24日上午10点整,直布罗陀军港。 和其他等待出动的舰艇一样,曙光女神正静静地锚泊在港口的海面上。在她的身后,则是舰队主力“声望”号战列巡洋舰和“纽卡斯尔”、“谢菲尔德”两艘轻巡洋舰;“皇家方舟”号航空母舰和她的护航舰只则停泊在北面的水域。 宏伟高耸的堡垒屹立在山崖上,宛如正在扮演着这些战舰的背景。它巨大的阴影投在了水面上,将原本照射在巡洋舰上的阳光遮去了一半,不由地,让人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克里斯威尔和往常一样,带着漫不经心的神情和动作,倚在甲板的护拦上。抬头望了一眼山上的堡垒和岩石,他打了个哈欠…… “你知道吗,亚历克?我不喜欢这里。”他对身边的朋友说道,“因为每次看到直布罗陀,我就会觉得,我们和那些德国人一样,都是侵略者。这里本来不是我们的土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应该属于西班牙。” 受到他的启发,亚历山大·贝尔也把视线从海面上抬起,望了望那坐灰白的要塞。 “每个帝国都有她的扩张史,”他说,显得不怎么在意。“也都有她残暴的一 分卷阅读422 - 分卷阅读42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3 面。大英帝国在她的千年历史上所造的孽,决不比现在的德国人少。甚至于,从她祸害的范围来看,英国才是世界的敌人——几乎每个国家都遭过英国的侵略,每个民族都有人死在我们的枪口下。” “但我们现在还是在为她而战,为了这个劣迹斑斑的国家去打击她的敌人。”克里斯威尔说,“那我们究竟算是什么?亚瑟王正义的圣杯骑士?还是长腿爱德华和亨利六世手下的那群强盗、杀人犯和刽子手?” “两者都不是,路。”亚历山大·贝尔回答道,“我们就是我们自己。乔治六世国王陛下的皇家海军,目前正在为了解救被奴役的欧洲而同我们的夙敌纳粹作斗争。”他笑了,似乎是被自己的这一小段注解逗乐了。 克里斯威尔也笑了。“的确是这样。”他说,“如果我们能回到过去,我们当然必须去纠正和预防前人犯下的和尚未犯下的罪行;可是,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只能做好那些我们能够做到的,用正确的、符合一般道德规范方式去伸张正义,阻止那些正在发生的暴行,消灭这个世界上企图剥夺他人应有幸福的邪恶势力。也许……我们还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小小地弥补一下我们祖先的过错。” “可惜的是,”他说,“伦敦的各位老爷看来并不以这个为目标。他们只是把正义当作他们宣传和鼓动时所穿的一件华美外衣。在他们的心里,一定还是把这场战争当成和德国人之间的争霸,是为了争夺世界霸权而进行的战争。而我们和芙莉嘉一样,都是这些政客们使用的工具。” 克里斯威尔说完,向后倒着脑袋,看着那些正在“声望”号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显得有些郁闷。看得出,他的不满已经积累了相当的时间。 “这没有什么。虽然我们和他们目的不同,但实现二者的手段却是相同的。”亚历山大·贝尔调侃似地向着伦敦所在的西北方比划了几下,顺便安慰了友人一番。“他们把我们当作工具的同时,他们自己也成为了我们的工具。至少我很清楚,凭我们的那点积蓄,一辈子也买不起像曙光女神这样的船,更不用说带着她去和德国人作战了。如果没有那些老爷们拨出大笔的经费,那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只能当个看客。” 这样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许多事都是相对的,如果反过来想想就能发现很多原本被忽略的方面。克里斯威尔看着朋友,认同地点了点头。“虽然你有时挺可恶,亚历克,但你总是知道怎么减少我的烦恼……谢谢。” 不想亚历山大·贝尔反而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没有烦恼呢。让司令部的大人们个个都头疼的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上校,怎么会和普通人类一样呢?” “这就是你可恶的地方了。永远也不放过任何一个讽刺我的机会。”克里斯威尔对着恶友挥了挥拳头。 …… 沉默了一会儿,数了数打在岩壁上浪花,感受着曙光女神那轻微的颠簸,两位年轻的军官几乎同时向对方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她们这次会走哪儿?” 因为有点儿突然,他们一时间都愣住了。 …… “看来你一直在想着她。”亚历山大·贝尔耸了耸肩,“这可是危险的情感。” “你不也一样吗?”克里斯威尔推了推友人。 说完,两人有趣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已经知道了朋友心中所想的一切。 “从北海进入大西洋,一共有六种选择。”亚历山大·贝尔说,“最南边的当然是英吉利海峡——处于皇家空军和海军的严密监视下,还有岸炮和水雷封锁,不到万不得以,德国舰队决不可能从那里通过。然后……北方,靠近不列颠群岛的有两条,其一是奥克尼群岛与苏格兰之间的彭特兰湾,其二则是奥克尼群岛与设得兰群岛间,费尔岛两侧的水道。这里离斯卡帕湾很近,不时有驱逐舰和巡逻飞机经过,对大型水面舰艇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芙莉嘉不害怕危险。”克里斯威尔似乎有他自己的看法,“知道吗?我甚至一直在怀疑,她已经走过了那些地方。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安全地溜了过去。” 亚历山大·贝尔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路。她应该知道我们在那里部署了对海警戒雷达,只要被发现,大批的轰炸机就会蜂拥而至。” “但她一定也很清楚,我们的雷达并不是万能的。看看我们新换的271型雷达吧,它的最大作用距离是21海里,最小只有9海里,而且还很容易受恶劣天气的影响,什么也看不见。陆地上用的也许还好些,能够覆盖彭特兰湾这样的狭窄水域,但要想完全监视费尔岛两侧的水道的就不可能了。如果聪明的芙莉嘉发现了这一点,就会选一个月黑风高、气候恶劣的晚上闯出去,从皇家海军的鼻子底下杀进大西洋。” 克里斯威尔想了想,又说,“而且,在上次的作战中,独眼巨人一号,也就是我们的托维大人,调动了这么多战舰去封锁挪威海域,把大量的舰艇部署在卑尔根以北的地方。结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能发现芙莉嘉的影子。这就说明,她也许压根就没有从那里经过。更让我产生怀疑的是,我们的驱逐舰发现她是在3月31日凌晨,地点是斯卡格拉克海峡;而仅仅过了不到3天,她就在北大西洋上袭击了我们的一支护航队,还击沉了一艘轻巡洋舰。要是她真的像那些老爷们分析的那样,是在偷越了封锁线之后溜过去的。那她一定是带着自己的船在飞。因为想要从北面绕行,即使伯伦希尔德保持全速,也要花上4到5天时间!单单从路程和时间上看,这就是不可能的。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这样的位置,只有使用最接近直线的这条航路才能办到。” “所以,你觉得她有可能走了那条谁也考虑不到的航线,顺便还把皇家海军对斯卡帕湾的自信心好好地羞辱了一番?”亚历山大·贝尔说出了事实,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儿惊讶的表情。 “当然。”克里斯威尔肯定道,“我不相信将军们当中没人有和我一样的想法,他们只是不愿承认自己被一个女孩子给耍弄了。” “那么,你觉得她们这次会从哪一条水道冲进大西洋呢?还是走费尔岛那里的航线吗?”亚历山大·贝尔问。 “如果这次的指挥官是芙莉嘉,或许她在我们的舰队作好出航准备之前就已经溜过去了。”克里斯威尔笑了笑,“可现在这里的人都在传说,情报部门称这次带领德国舰队的是他们的司令官吕特晏斯。如果这是真的,那芙莉嘉即便提出计划,他也不会采纳。”说着,他伸出手,夸张地在下巴那里做了一个摸胡子的动作。 分卷阅读423 - 分卷阅读42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4 “因为,这些出生在上个世纪的人,永远不懂得冒险会给人带来的怎样的快乐和成就感。” 看着朋友装出来的傻样,亚历山大·贝尔真有些忍俊不禁了。“你对上个世纪出生的人有偏见,路。” 常珊,2007-09-09 01:17:45 “总之,在这一次,德国舰队从北方的三条水道通过的可能性很大。”克里斯威尔说,“法罗群岛和设得兰群岛之间、法罗群岛和冰岛之间的挪威海,以及冰岛与格陵兰之间的丹麦海峡。由于我们在这三个地方都有空军基地,所以她们会冒很大的风险。但现在是冬天,北极地区连日的风雪会帮她们的忙。也许,我们的侦察机会很难起飞。所以,知道这一点的吕特晏斯更会主张从离英国较远的北方通过。” “三条中的一条吗?”亚历山大·贝尔有些为难地望着头顶上的天空,“但本土舰队的兵力不足以将它们完全封闭,如果将所有的主力舰艇集中在一处,就有可能让敌人从其他地方溜走;如果将兵力分散开,分别监视三条水道,则无法在火力上对敌人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他拍了拍身边的护栏,怏怏地说道,“这可真是不好办啊!” 然而,他的担忧并没有引起克里斯威尔的共鸣。相反,上校先生望着他,“嘿嘿”地偷笑了起来。 “我真失望,亚历克。这样简单的问题竟然就让你如此不快,将来还怎么当我的舰队参谋长呢?” “这么说……难道你已经有什么想法了?”亚历山大·贝尔顿时有了兴趣。 “是的。”克里斯威尔点了点头,“如果我是托维将军,我就会把所有的主力舰只部署在冰岛以南、法罗群岛以西的地方,而不是把他们放在某一条特定的水道中。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这个位置可进可退。往东一些,我们就能横向截击从丹麦海峡绕行南下的敌舰;往南一点儿,我们就能从北面打击越过法罗群岛和设得兰群岛之间水道的敌人。这样一来,我们与敌人航向可以呈垂直状态,形成真正的半道截击。而如果德国舰队在冰岛和法罗群岛之间的挪威海出现,就会和我们迎面碰上!如此,那些老奶奶战舰也可以避免跟在德国人的后面拼命奔跑的尴尬局面,还能突然杀出,让对方措手不及。然后,我还会把本土舰队的那十多艘巡洋舰分成几个小队,将她们布置在这三条水道的各处。一旦发现德国舰队,巡洋舰就应该立刻和主力部队联络,通报敌人的位置,然后尾随对手,直到主力舰只赶到,共同参与会战。这比把兵力锁死在水道中要强得多。” 亚历山大·贝尔不禁拍起了手。老实说,这番话甚至已经让他有了奇妙的感觉。从小时候起,他就知道克里斯威尔是个聪明的家伙。这个褐色头发的坏小子是加的夫城里有名的捣蛋大王,几乎每家每户都受过他的害。并且他的招数变化多端,陷阱也让人防不胜防,来教训他的大人往往要吃不少苦头。 进入军队以后,克里斯威尔也凭着锐利的眼光和敏捷的头脑有了不少建树,只有27岁便升任轻巡洋舰舰长,在强调资历的皇家海军中也属不易了。 只不过,他平日里吊儿郎当、对大多数事务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很难让不了解他的人看见真实的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就连亚历山大·贝尔也逐渐淡忘了他的智慧,更多地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朋友,而不是上司那样去辅助。 “这可真是独特的见解!你还没对其他人说过,对吗?”他想到了一些东西,急忙问道。 “没有。”克里斯威尔摊了摊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因为这舰上只有你会和我闲聊。而你也知道,我在作战会议上不太喜欢谈论自己的想法。面对那些拥有两倍我的年龄的将军们,我实在是不太好意思用事实告诉他们:年轻人要比他们聪明多了。” 亚历山大·贝尔险些产生将这个坏蛋痛打一顿的冲动。 “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路,我们马上去基地司令部!”他不由分说地拽起克里斯威尔的领子,将他拖向舰长室。“我们必须马上把你的想法告诉萨默维尔将军,不然就迟了!” 但克里斯威尔却没有这样的打算。 “慢着,我可不想去那个地方!”他嚷道,并且从对方的手下挣脱出来。“要是他们按我说的做了,那芙莉嘉就到不了大西洋;芙莉嘉到不了大西洋,h舰队就不会出动——那我就要再一次失去见她的机会了!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对着她的照片和电影记录片单相思吗?” 这话可真够有杀伤力的…… “我的天!你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她可是敌人啊!”亚历山大·贝尔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朋友产生了恼火的感觉。“而你是个皇家海军军官!要是让这些德国战舰冲进了大西洋,遭殃的可是我们的商船!” “所以才应该由我起打败她,然后再向她求婚。”克里斯威尔将手放在心口,信誓旦旦地仰望着蓝天…… 上帝啊,宽恕这个皇家海军里有史以来最聪明也是最麻烦的利己主义者吧。 亚历山大·贝尔祈祷着,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流下了冷汗……不得已,他只能使出自己的小时候对克里斯威尔采取的一贯措施…… “听着,路。知道为什么你只是个轻巡洋舰舰长吗?”他以极端认真的语气说道,“那是因为你很少让人看到你的能力。除了坎宁安将军以外,几乎所有的将军都以为你只是个有点好运,或者喜欢耍耍小聪明的家伙罢了。” “这不算什么。”克里斯威尔整理了一下被捏皱的衣领,一脸的不在乎。“我对现在的地位很满意,薪水不错,工作轻松,还有个什么都帮我做的副舰长——要是就这样熬到战争结束,拿着上校或者准将的退休金回家,其实也很好。” “但这样你就不能娶芙莉嘉·冯·哈瑟尔了。”亚历山大·贝尔开始了自己的打击战术。“她是个高贵的勇士,不可能会接受一个无名小卒的爱情。或许只有最伟大的战士才能获得她的芳心,而你离这样的目标实在是太远了。” 确实是这样。克里斯威尔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当将军,然后让她知道我的名字。” “没错。但你要怎么才能当上将军呢,上校?”亚历山大·贝尔反问道,“难道默默无闻,不被上司喜欢的人会获得这样的机会吗?你在军队里待了11年,应该知道:从中校升到上校是一回事,而从上校升到准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随便有一点功劳就能得到提升,那像芙莉嘉·冯·哈瑟尔这样的人已经是元帅了!越往 分卷阅读424 - 分卷阅读42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5 上的路就越难走,这是明摆着的事。所以,你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引起上司的注意,增加他们对你的好感,让那些你所说的‘出生在上个世纪’的老爷爷们赏识你,改变对你的不良印象。” “这样的想法可真够功利的。”克里斯威尔保持着不屑一顾的神情,“芙莉嘉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朋友?真不明白他是在故意和我开玩笑,还是想得太开…… 亚历山大·贝尔叹着气,决定继续劝说他。 “这可不是功利,而是整个作战计划的一部分。” “仔细想一想,路,我们的曙光女神只是一艘小船,排水量还不到伯伦希尔德的七分之一,所有主炮相加,只有对方一侧副炮的威力。那么,用这个可怜的英格兰姑娘,能打败那位全身披甲、手持利剑的日尔曼女骑士吗?芙莉嘉·冯·哈瑟尔是个真正的军人,决不会因为对手很弱就在战场上手下留情。死在她手上的军舰有20多艘,其中就有和我们一样是轻巡洋舰的‘黛丝帕茨’——只中了几发280毫米炮弹就沉到了海底。要是用曙光女神和伯伦希尔德硬拼,我们也一样要去喂鱼。”亚历山大·贝尔随手做了一个下坠的动作。 “如果你想获得和芙莉嘉·冯·哈瑟尔面对面决战的机会,并且有足够的力量来打败她,那你至少必须得到一条大型战舰。”他说着,大拇指向后,指了指正停泊在附近的“声望”号。“而如果你想有机会成为这些战舰的舰长……”他又指了指岸上的司令部要塞,“就应该先想办法让将军们赏识你。” “哦!”克里斯威尔似乎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也就说,我所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芙莉嘉的承认,而得到老爷爷们的赏识则是这个作战计划的第一步!” “可以这么说。”终于要用杀手锏了……虽然我很不想说这样肉麻的话……亚历山大·贝尔克制住想揍人的心情,接着说,“只有先凭着自身的实力得到上司的认可和提拔,你才有资格和芙莉嘉·冯·哈瑟尔对垒;只有打败她,你才有可能获得她的承认,然后再来谈爱情的事。要是你连第一步都做不到,那后面的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你大可以放心。我敢说,即便是用了你的主意,让托维上将的部队在冰岛找到了芙莉嘉,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落到本土舰队手里。”亚历山大·贝尔补充道,想给朋友最后一颗定心丸。“这次,你一定会有机会在海上遇见她的。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拿我们自己的船冒险,干一些让人头晕的事。” 对这样的家伙,警告还是必须的——亚历山大·贝尔想——战场和优雅的御前比武可不一样,不容有半点闪失。 “我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亚历克。”克里斯威尔对他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保证着。他还很真诚地对朋友笑了笑,似乎确实并未产生过用满载排水量6000多吨的轻巡洋舰去攻打40000吨级战舰的念头…… “好吧,既然这是整件事的第一步,那我就得做好它。”上校先生难得有了认真的表情。 总算……看来要说服这个麻烦家伙,不花一点工夫是不行的…… 亚历山大·贝尔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你现在去准备一下吧,我去安排交通工具。”说完,他转身向舰舯的汽艇走去。 但克里斯威尔却忽然从背后叫住了他。“我还有个问题,亚历克。”他做出迷惑不解的样子,问道,“你刚才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也知道我不喜欢以此向上司报功。那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说不定这样一来,受到赏识和提拔的就是你了啊。” 亚历山大·贝尔看着朋友那故意装出的古怪笑容,立刻有些明白了——或许克里斯威尔从刚才起一直是在装傻,或许他早有这样的计划,只是为了拿亚历山大·贝尔寻开心,或者检验一下他们之间的友谊,才摆出了那一副天真得有些愚蠢的样子…… “不过我还真高兴。”克里斯威尔阴谋得逞似地哼哼着,“因为你终于不再认为我爱上芙莉嘉是一件错误的事了。知道吗?爱情这样东西只要有朋友的支持,就会变得更容易实现!” “你最好再刮刮脸,洗个澡,不要让将军们以为曙光女神的骑士是个乡下来的邋遢鬼!”刚发现自己才是傻瓜的某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两个小时之后,h舰队司令詹姆斯·萨默维尔中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召见了这两位年轻的海军军官。 与大多数皇家海军的高级军官不同,萨默维尔中将是个相当特立独行的人。同级的僚友们说他有着“没教养的幽默”,并且时常为此指责他。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并且因此获得了广大下级官兵的支持。也正因为这样,虽然他出生在1882年的新西兰,现在已经年近六十,也属于“上个世纪的老爷爷”,但克里斯威尔并不讨厌他。 萨默维尔中将阅历丰富,15岁参加皇家海军,在实习期间结识了毕生的好友安德鲁·坎宁安。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作为一名无线电军官在本土舰队服役,并且由于出色的表现而被派往无线电学校担任教官。随后,他被任命为地中海舰队当时的一艘战列舰“阿贾克斯”号的大副,逐渐成长为一名果敢的海军军官。 但是,萨默维尔中将的奋斗道路上,有两件东西始终阻碍着他。 不知怎么,他的身体状况似乎总是不太近如人意。西元1924年,他因为患病而离开军舰,转职为海军信号学校的校长,并在此期间推动了雷达装置的发展。此后,他还曾担任驱逐舰部队的指挥官,但时间不长。西元1937年,他被提升为海军中将,受命统帅皇家海军东印度舰队。然而这次又是身体原因拖累了他,使他被半途解职。他心灰意冷,甚至打算退出海军,只是由于坎宁安的鼓励才得以坚持下去。二战爆发后,他率领h舰队从地中海舰队中分离出来,驻扎在直布罗陀,与好友并肩作战。 西元1940年7月3日袭击法国舰队的“奥兰事件”成了他一生中唯一的污点。从这个时候起,萨默维尔中将的事业似乎陷入了低谷。当年9月23日-25日,他奉命协助自由法国接受法属西非殖民地。但由于“奥兰事件”的影响,达喀尔军港的法国维希政府陆海军拒绝同英国合作,并向英国舰队发动攻击。皇家海军的“巴勒姆”号、“决心”号战列舰和“坎伯兰’号重巡洋舰受创,登陆行动只得紧急终止。 而在11月下旬的乌拉达角海战中,萨默维尔中将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机。在这次护航作战中,h舰队与意 分卷阅读425 - 分卷阅读42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6 大利海军司令康皮翁尼上将率领的一支意大利舰队遭遇,在明显已经取得优势的局面下,萨默维尔中将没有下令追击,让意大利舰队得以逃脱。促使他作出这一决定的原因在于:作战海域距离意大利撒丁岛过近,敌军虽无航空母舰,却可以召唤岸基空军对h舰队发动攻击。事实也是这样——如果萨默维尔将军当时没有撤退,他的战舰就要面临一场来自空中的灾难。因为康皮翁尼已经请求了空中支援,只是由于中间环节辗转颇多,延误了战机,才没能及早赶到战场。 但就在这件事后,萨默维尔中将却不得不面对军事法庭的调查。而出现这样的情况则与他事业上的第二个障碍有关。这个障碍就是前任海军大臣、现任首相邱吉尔爵士。 这位马尔博罗公爵家的庶子显然在很久以前就对萨默维尔中将抱有某种不满——可能与将军性格方面的问题有关——因而他亲自任命了一个法庭委员会,对这一事件进行调查,试图以此打击萨默维尔。但首相大人的愿望并未实现,萨默维尔中将则成了民主制度下司法独立的受益人。委员会最后根据事实,做出了有利于他的结论,迫使邱吉尔同意他继续领导h舰队…… 对于目前的萨默维尔中将而言,一场有价值的胜仗至关重要。所以,当曙光女神上的某个褐发青年将自己的设想和猜测告之他时,中将立即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们详细推算了各种可能,决定马上将之通报给本土舰队,帮助他们迅速做好截击吕特晏斯舰队的准备。 “谢谢,克里斯威尔上校。”萨默维尔将军十分高兴地握了握他的手,“安德鲁把你派到我这里来真是太好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正确的判断太重要了。如果他还想把你要回去,我可能就得当一回无赖了!” “没关系,将军。”克里斯威尔谦虚地说,像个腼腆的学生那样挠了挠自己的脑后。“但是……我希望您在上报时把这个发现说成是您自己的,而不是我的。” “这可不行。你的就是你的,任何人也无权夺走。”将军当即回绝道。而且,抢走部下的功劳是世界上最为卑鄙的行径之一,是他所不齿的。 “不是这样的。”上校解释道,“因为托维上将很讨厌我,所以,如果您说这是我的主意,那他永远也不会采纳。而您和他是老朋友,若是您的建议,他一定会考虑的。” 于是,大约20分钟之后,“萨默维尔将军的建议”以加急电文的形式被送到了本土舰队司令部…… 当天晚间23时15分,由战列舰“纳尔逊”号、“王权”号为核心的火力打击编队驶离斯卡帕湾基地,其附属兵力为10艘驱逐舰。托维上将按照某人的提示,亲自率领她们驶往冰岛南部海域,以便提前占领这一重要的阵地,阻击可能通过的吕特晏斯舰队。“暴怒”号航空母舰则率领1艘轻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前进到法罗群岛以西的海域,为火力打击编队提供支援。 而本土舰队所属的巡洋舰部队也被编成数个小队,两艘一组地分散在了三条水道的各处,一旦发现德国舰队,她们就将自动成为皇家海军主力舰队的耳目。 另一方面,尽管仍然拒绝相信伯伦希尔德曾经有过穿越费尔岛水域,从斯卡帕湾近旁杀入大西洋的记录,托维上将还是下令留守基地的驱逐舰和岸基飞机加强戒备,增加了在奥克尼群岛和设得兰群岛之间的巡逻兵力。据说,他已经开始计划,在费尔岛上新建一个雷达基地,以便更有效地覆盖这片水域…… …… 1月25日上午,原本就阴云密布的北海上空开始刮起了9级左右的飓风,猛烈地席卷着这片海域中的一切。皇家海军打击编队的航行受到严重影响,k级驱逐舰中“金斯顿”号遭到风暴吹袭,当即倾覆。由于风高浪急,全舰只有15人获救,其余的则成了这次作战中阵亡的第一批人员。另一艘驱逐舰“基普林”号被吹折了前桅,烟囱严重受损。舰队指挥官托维上将不得不命令她在一艘友舰的护送下返回斯卡帕湾。 尚未接敌就已经折损了3艘驱逐舰的战力,本土舰队可谓是开局不顺。更让皇家海军们感到前途多磨的则是他们的战列舰。这两艘年代久远的大型战舰存在着严重的速度问题,始终是皇家海军主力舰队的致命伤。“纳尔逊”号在刚建成时的最大速度曾达到23.5节,经过近14年的风风雨雨,由于引擎的老化,她的航速最高不超过22节;而“王权”号的状况则更糟,最高航速23节,实际则只有21.5节。现在,由于风浪的阻碍,这些战舰始终只能保持着17节-18节左右的巡航速度,无法达到最好的状态。她们步履蹒跚,在风谷浪尖中缓慢前行,让托维上将心急如焚。 以“暴怒”号航空母舰为核心的支援编队也面临着同样的处境。这艘由大型巡洋舰改装而成的老式航空母舰在加装了全通飞行甲板后拥有27250吨的满载排水量,同时保持着30节左右的较快航速。但这样做的代价就是牺牲了舰体本身的防护性能,使得其装甲最厚处不超过76毫米,而更多的地方——机库装甲、火炮护盾、飞行甲板都仅为25毫米。就连直接关系到战舰生存能力防水隔舱装甲也只有区区38毫米,简直就是一块小铁片。 常珊,2007-09-09 01:18:06 虽然30节的航速使得“暴怒”号比打击编队更早地进入了自己在法罗群岛以西的阵地,但她在24日当天也遭受了损失。一架由其派出侦察附近水域的“箭鱼”式鱼雷攻击机在返航途中遇上了突然的风暴,坠落在法罗群岛南端的大海中,三名飞行员失踪。“暴怒”号编队中的轻巡洋舰“爱丁堡”号奉命以33节的最大航速前往救援,并且在此后不久便在风雨中同舰队失去了联系——当然,这艘满载排水量13175吨的巡洋舰并没有沉没,只是因为天气的关系无法及时地与舰队保持通讯畅通。当她在1月27日带着一名死里逃生的落水飞行员独自返回基地时,整个作战行动已经结束了。 恶劣的天气也导致了空中支援的无力化,不但航空母舰的战机全部被收进了机库中,而且各岛屿基地上的轰炸机、侦察机也都不能起飞了。托维上将只能向“暴怒”号下令,命其后撤至法罗群岛西部近海躲避风暴,并且等待时机,希望天气能有所好转…… 不过,尽管遭到着种种这般的霉运,英国皇家海军打击编队还是顽强地行驶着,并最终于1月26日夜间21时30分抵达距离斯卡帕湾基地西北角405海里处的截击阵地。各巡洋舰小组也已经就绪——肯特级重巡洋舰“贝 分卷阅读426 - 分卷阅读42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7 里克”号和“萨福克”号处在最北方的丹麦海峡;伦敦级重巡洋舰“伦敦”号和“什罗普郡”号活动于冰岛南部海域;爱丁堡级轻巡洋舰“贝尔法斯特”号和斐济级轻巡洋舰“斐济”号位于法罗群岛西北;多塞特郡级重巡洋舰“诺福克”号和“多塞特郡”号则被派到了设得兰群岛和法罗群岛之间,防止德国舰队从英国舰队背后溜过。 至此,一切部署均告完成。虽然多少打了点折扣,但克里斯威尔的想法却是首次被皇家海军的上层付诸实施——不是以他的名义。 托维上将也不知道,他此时是在按照某个他所厌恶的毛头小子的意见行事。甚至于,他还做好了在完成截击任务之后向萨默维尔发出感谢函的打算。在占领了有利的位置之后,皇家海军获胜的希望已经大大增加了。麾下的两艘战舰虽不擅长航海,但火力惊人,“王权”号有着8门42倍口径的381毫米主炮,战力同地中海舰队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舰旗鼓相当;“纳尔逊”号则更胜一筹,三座三联装炮塔上装备着9门45倍口径406毫米主炮,足以击穿三艘德国战列巡洋舰的装甲防护。与之相比,德国人手中的280毫米主炮就显得过于纤细了。如果发生正面炮战,伯伦希尔德等舰胜利的机会将十分渺茫。 …… …… 1月27日下午17时10分,冰岛东南部150海里,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 “舰长进入舰桥了!” 随着津特惯有的嘹亮嗓音,芙莉嘉跨入了舰桥司令室。所有在场的军官、士兵无一不严肃地向她敬礼,而舰长也如往常一样予以还礼。 舰桥外,数不清的雪花夹杂着玻璃珠似的小冰雹快速地落下,不断敲打着舷窗,发出“砰砰”的声响。风浪太大了,即使是在伯伦希尔德40000吨的钢铁躯体中也能感受到大海的咆哮。巨大的战舰上下颠簸,几乎让人以为,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晃动。 芙莉嘉扶住一处仪表台,神情自然地站立着,没有一丝惊慌。她很清楚,在这样的时候,身位舰长的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来鼓舞部下们的士气,坚定他们作战的决心。 “舰长,潜伏在北极地区的气象船‘劳恩堡’号发来信息:恶劣天气预计将持续至2月4日,降雪,中到大雨,西北风,风力10级。”津特从一位电讯兵手中接过电报,大声地念了出来。 芙莉嘉微微颔首,取过电报仔细地看了看。“很好,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她对部下们说,“恶劣天气下的黑夜,将是我们最好的保护伞。” 该死的女人……但愿她别把船弄翻了才好! 一边的史库尔并没有像此前一样在交班后回副长室休息,而是借口协助指挥,留在了舰桥中。海德里希曾命令他尽可能地接近芙莉嘉,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使之犯错的机会。 芙莉嘉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前方的茫茫航路,忽然问道,“旗舰和‘格奈森瑙’号的位置现在在哪里?” 津特不敢怠慢,立刻翻出了手中的记录本。“两个小时之前,舰队开始保持无线电静默。当时旗舰与‘格奈森瑙’处在挪威罗弗敦群岛西南400海里,航向350。预定将于今天午夜十分穿越北极圈。” “好,看来他们很顺利。”芙莉嘉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这下那些英国佬一定会吃惊的。因为三艘德国战列巡洋舰忽然只剩下了一艘,他们恐怕会以为还有那两艘已经飞上天了!”航海长赫勒尔上校捏着自己的八字胡,高兴地说道。而其他不少舰员也发出了会心的笑声,曾经冷清而严肃的舰桥中,难得有了能盖过冰雹的声音。 …… 如果按照吕特晏斯将军的即定方案,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将于今天夜间集体从冰岛以南、法罗群岛以西的挪威海驶入大西洋。将军没有预测能力,并不清楚英国海军的两艘战列舰已经在那里守候着他们。如果德国战列巡洋舰从这条水道通过,必然会与“纳尔逊”、“王权”两舰发生遭遇战。 然而,芙莉嘉却在1月25日中午向旗舰发去了自己的电报。她建议吕特晏斯将军把部队分成两组,由将军率领“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艘战舰改变航路,不从原定海域通过,而是折向西北方,先穿过北极圈,然后绕过冰岛北部,从丹麦海峡进入大西洋。而芙莉嘉自己则指挥伯伦希尔德沿着原路前进,吸引一切英国战舰的注意,将她们全数诱往南方,使“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舰能有足够的时间杀向加拿大纽芬兰海域,袭击由哈里法克斯开往英国的运输船队。 芙莉嘉之所以会希望吕特晏斯将军放弃从挪威海突入的计划,并非因为这里不适合航行,而是因为这里过于适合航行了。 在由北海通向大西洋的三条北方水道中,挪威海是最好的一条路线。它既没有丹麦海峡那险恶的环境、湍急的海流和四处漂浮的流冰,也不像法罗群岛和设得兰群岛那里岛礁密布的狭窄水域,随时可能遭到敌人驱逐舰部队的鱼雷伏击。所以,从一般情况来看,吕特晏斯将军选择这里作为通道是十分合适的。 可也正是由于这些原因,皇家海军中某些有头脑的人无疑会将此地当作设置截击阵地的最佳地点——这是德国人的第一选择,当然也是英国人的首选。 而且谁都清楚,英国本土舰队现在兵力紧张,无法全面封锁连接着北海与大西洋的各条水道。他们惟有将有限的主力战舰布置在一处正确的、可以同时控制北面三条通路的地点,才能有效地发挥自己的火力优势。而冰岛以南、法罗群岛以西的挪威海海域正是这样的地方——中间靠后,进退自如,距离其余两条通道的出口都不是太远。皇家海军还可以借助他们在巡洋舰数量上的优势对各海峡进行监控,为主力部队的动向提供线索。 这样,原本最合适的路线,也就成为了最危险的路线。 因而,芙莉嘉在提出上述理由之后,请求吕特晏斯将军改变先前的计划,兵分两路。同时,如同在挪威作战时一样,她自愿率领伯伦希尔德担任诱敌的工作,将英国人的战列舰引向迷途。 “如果是这样的任务,交给我和伯伦希尔德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芙莉嘉在电文中说,“伯伦希尔德的设计速度是31.5节,在海试中曾经突破33节。而且本舰的舰龄是三艘战舰中最小的,机械设备的状态自然也是最好的。我相信,只要我们的女骑士策马飞驰,谁也休想追上她。而且……”她胸有成竹地补充道,“拜之前的数次战役和我们那‘了不起’的宣传部所赐,英国 分卷阅读427 - 分卷阅读42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8 人只要一发现伯伦希尔德,就会不顾一切地前来追赶,从而忘掉他们原先的所有安排。” 如此自信地充当着诱饵的角色,这个世界上除了芙莉嘉·冯·哈瑟尔以外,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而且,要想吃掉这块诱饵,任何人都必须做好失去大多数牙齿的结局…… 在和参谋人员进行了一系列的商议之后,吕特晏斯将军决定采纳芙莉嘉的方案,改变进入大西洋的航线。1月27日下午14时22分,吕特晏斯舰队在挪威特隆赫姆港以西约80海里处分作两队。“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这两艘姐妹舰继续往北放航行,方向定为丹麦海峡。尽管那里可能有1-2艘英国巡洋舰正在巡逻,但只要没有战列舰的参与,她们根本不能奈何吕特晏斯和他的战舰。 伯伦希尔德则在芙莉嘉的指挥下改变航向,朝法罗群岛以北的海域驶去,然后再转向西南,实施诱敌作战。 分别之前,吕特晏斯将军和芙莉嘉约定:首先,如果敌人没有对伯伦希尔德进行追击,或者直接埋伏在丹麦海峡攻击“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则伯伦希尔德不允许返身救援,而应该单独挺进大洋,执行破袭敌方运输线的任务。“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会自行与敌人交战,或摆脱敌人前往大西洋,或返回挪威海港。 其次,一旦敌人上钩,则芙莉嘉必须尽可能地将对方诱往南线,解除英国战列舰对北方各水道的威胁,以确保吕特晏斯舰队的安全通过。然后以最大的速度与敌人脱离接触,甩掉他们。决不允许因为恋战而与之过度交火。至于那些滞留的敌人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会负责解决。 最终,当三艘战舰都摆脱了敌人的阻截之后,吕特晏斯部队将对由哈里法克斯开往英国的hx或sc系列船队发动攻击。而芙莉嘉的伯伦希尔德则选中大西洋中部作为自己的猎场,一切从美国、南非、印度和地中海开往英国的船只都将是女骑士的目标。吕特晏斯还再三叮嘱芙莉嘉,不得攻击那些有战列舰护航的船队。同样地,由于下士目前还不愿和美国彻底闹翻,所有德国战舰和潜艇都不能主动攻击美国运输船,但在遭受美军进攻的前提下,准许进行反击——芙莉嘉也接到了这样的命令。 “只有当邓尼茨将军的部队如他所说的那样准备就绪,妳的伯伦希尔德才被允许再一次出现在敌人重型战舰的视野内!”吕特晏斯将军最后警告道。 17时15分,伯伦希尔德到达到达水道东侧,距冰岛东南端约147海里、法罗群岛西北方81海里。芙莉嘉下令调转船头,航向225,航速25节,开始进入这条已然埋伏着大量敌军的危险之路。 因为天气过于恶劣,罗斯希奥夫的雷达上几乎一片雪花;视觉能见度也低得惊人,了望哨士兵的视线被层层风雪阻隔在了5海里之内。只有巴斯赫尔中校的前桅火炮控制室内的情况较好,通过高倍望远镜能够将自己的目光投向8-9海里之外的地方。此时,除了风雪、涌浪之外,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为了给手下解闷,游吟诗人拿出自己的小竖琴,打算弹唱一首。 但是,战斗的钟声很快便打断了他们的自娱自乐。 17时20分,舰艏声纳室紧急报告,“高速螺旋桨,数量2,航向15,航速27节,距离本舰17000米!” 这是托维上将派往法罗群岛西北方向上的两艘轻巡洋舰“贝尔法斯特”号和“斐济”号。她们由南向北行驶,正巧落在了伯伦希尔德的航线前方。 “好吧,就让我们用骑士的方式,向英国人宣告我们的到来吧!”芙莉嘉大声宣布着,下达了她的命令。“航向135,全舰最大战斗速度!” “关闭所有水密隔舱,损管分队、医疗分队待命!” “全舰准备抵御敌舰鱼雷攻击!” “主炮装填穿甲弹,齐射准备!” 30秒后,一切就绪,随着炮塔转动时那沉闷的机械声,9门280毫米主炮指向了敌人所在的方位。 17时25分,两艘英国巡洋舰的舰影逐渐开始出现在了伯伦希尔德的右舷。“斐济”号在前,“贝尔法斯特”号居后。前者刚建成大约8个月,尚未安装雷达设备;后者则拥有一部271型对海警戒雷达,只不过,在这样严酷的气候环境下,它所能探测到的范围实在是太狭窄了。 而在这两艘轻巡洋舰背后270海里处,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战列舰“纳尔逊”号和“王权”号双双严阵以待,守侯着这道海上的关卡。 这是伯伦希尔德第一次独自面对两艘敌人的大型战舰,但决不是最后一次。 17时26分,芙莉嘉发出了全舰开火的命令,“目标敌先导巡洋舰!主炮,射击!” 刹那间,一阵暴雷般的轰鸣横扫了整个海域,剧烈的炮口闪光,宛如黄昏阴暗的夜空中绽放的礼花。 被后世称为“挪威海突围之战”的这场战斗,终于奏响了它的第一个音符。 第三十六章  四轮马车(上)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09 01:18:34 第三十七章  四轮马车(二) 天气很糟,没有月亮。 而在黑暗中,面对着未知的前方时,人类无疑会变得更为警惕。 因此,当这辆绘着海军标志的黑色奔驰军官用轿车在他的哨所前停下时,洛里昂车站大门处的党卫军士兵们纷纷将警惕的目光对准了这辆车。有些人还不自觉地从肩上取下了毛瑟1898步枪,悄悄地将子弹上了膛…… “是谁?”领头的一级小队长拿着手电筒,一边发问,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近着路障外的轿车。 “把电筒关了!车里坐的是海军的邓尼茨将军!”副官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却让卫兵们的好奇心不由地增加了。 “请出示各位的证件。”一级小队长来到车窗边。 很快地,两本通行证和身份证明递了上来。 一级小队长借着电筒的光简单地翻阅了一下证件,然后迅速地把它们还给了对方。“抱歉,将军,我不知道是您。”他恭敬地向车中人行了个纳粹举手礼,关上了电筒。“但是,今天晚上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车站。因为空军元帅的指挥列车正停驻在这里,为了安全,我们不得不……” “是戈 分卷阅读428 - 分卷阅读42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29 林元帅约我来的,如果你不能决定,可以马上打个电话给他。”狼王坐在车中,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抬眼看一下那些卫兵一眼。可他那充满威严的话语就像是群狼的指挥者发出的低吼,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可怕。 被将军突然打断了话头的一级小队长顿时变得惶恐了。 “是、是这样啊……”他站着,表情尴尬地扭曲了。 “我和戈林元帅的时间都有限!所以,你快去打电话!”狼王说道,充满威胁的嗓音如同一个闷雷,在对方的心中炸响了。 “不、不!现在马上就让您通过!”一级小队长急忙回答,同时对手下们一连做了好几个手势,让他们升起路障。 “走吧。” 随着狼王的命令,奔驰车不客气地从党卫军们身边驶过,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样,对这些人只有蔑视。很快地,它就把瞠目结舌的家伙们甩在了身后。 “太好了,将军!您看到那些家伙的脸了吗?真是滑稽!”副官高兴地说着,像个小孩子一样乐不可支。 然而,邓尼茨却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 他完全知道那个愚蠢而贪婪的大号绣花枕头今天约他来,是为了谈论什么…… 在之前的1月7日,按照自己和芙莉嘉事先的约定,狼王通过总参谋长约德尔将军,前往柏林总理府求见了下士。而芙莉嘉之所以让他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谁都知道戈林当时正在猎场度假打猎,不可能有机会来得及对海军的计划有所干扰。 而狼王与下士会谈的直接结果,就是下士亲自过问了空军事务,并将第40轰炸机联队的所有fw200c轰炸机交给邓尼茨指挥。德国海军在她的历史上首次拥有了一支远程航空兵部队——这对于在日后开展潜艇战和水面舰艇的破袭作战十分重要,无论是邓尼茨还是芙莉嘉,都需要这样的兵力。 自然,在打猎回来得知此事之后,绣花枕头自然不会对海军的这一小动作善罢甘休。虽然他并不知道芙莉嘉才是此事的幕后策划者,但出面主导的邓尼茨也是他在海军中最痛恨的几个人之一,这就足以让他暴跳如雷了。 于是,戈林的指挥列车便停在了洛里昂。同时,他向邓尼茨发出了晚餐的邀请函——实质上是兴师问罪的挑战书。 …… 看了看车窗前方,狼王发现自己离那列印着空军标记的火车已经很近了。接下来,也许就会是一场狼与野猪之间的恶战。 不过,他也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害怕,如果这是他必须去面对的,那他也会欣然接受。 比起那些现在正在波涛中用生命与敌人搏斗的骑士,我在这儿的战场简直就是个安乐窝。但愿我的那些孩子们,能好好地为她提供帮助。 狼王想了想,然后命令司机在专列的附近停车。 …… …… 330公斤的重型炮弹发出尖锐刺耳的啸音,以一道清晰的弧线划过天际,向正在海面上颠簸着的那个微小黑点直冲而去。紧接着,十多米高的水柱和轰鸣声相互交织,突然就占据了“斐济”号轻巡洋舰上人员的视觉和听觉。透过漫天飞雪,正前方明亮的炮口闪光依稀可辨。 “天啊!有东西在对我们开火!”惊恐万状的观测员直到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职责,顷刻间,令人恐惧的警报声在巡洋舰内回响了起来! “近了!重新计算距离接近率,调整主炮仰角!”枪炮长巴斯赫尔中校大声喊道,指挥着伯伦希尔德瞄准她的目标。 12600米距离上的首次炮击,因为受到风浪的剧烈影响而失的,全部的9枚280毫米炮弹均落在“斐济”号的前方航路上,除了掀起了一阵高大的水柱外没有其它的收获。 20秒后,17时27分,炮弹装填完毕,开始第二次舷侧齐射。 “敌舰转向!航向350,航速30节,不断加速中!第二艘敌舰航向未改变!”了望哨的报告直接通过耳机传入了芙莉嘉和舰桥内军官们的耳中。 所有的望远镜同时对准了“斐济”号所在的位置。尽管这艘标准排水量8900吨的轻巡洋舰此刻只是海浪间一个小小的黑色斑点,但芙莉嘉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正在逐渐地掉转船头,以及那些又一次落空的炮弹在其右舷落下时所溅起的水花。 “这些浪头实在是太碍事了!”航海长赫勒尔上校焦急地抱怨道。 突然,一道鲜艳的橘红色光芒闪过了“斐济”号的舰艉,让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 “命中一弹!”巴斯赫尔中校兴奋的喊叫声随之而来,激动地冲击着同伴们的耳膜。 “继续,枪炮长!第三次齐射准备!”芙莉嘉严肃地提醒道,一下子就让游吟诗人从过度亢奋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第二艘敌舰正在脱离舰列,向我舰逼近!” “敌舰主炮开火!” 了望哨话音未落,一片由152毫米炮弹编织起的水幕就在伯伦希尔德的右舷高高扬起。由于正在进行转向,“斐济号”无法发挥她全部12门主炮的威力,而笔直向德国战舰冲来的“贝尔法斯特”号也只能用前部的6门主炮射击。但这些中等口径的火炮威力过小,即使击中也不会对伯伦希尔德造成有效的伤害。 “第一艘敌舰企图以转向来摆脱我们,或把我们引向他们的战列舰。而第二艘敌舰可能将要对我们发动鱼雷攻击!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得手!”简单而迅速地作出了判断,芙莉嘉命令道,“左满舵!改变航向至280!主炮连续射击!”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钢铁的女骑士在怒海之间高速转进,劈开那些不断涌来的波浪,以一个完美的u型动作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几乎与此同时,17时29分,一枚由后部恺撒炮塔发射的炮弹准确地击中了“斐济”号的舰舯部。280毫米重型炮弹像切开黄油一般容易地穿透了仅有51毫米厚度的甲板装甲,在舰体内爆炸了。整艘轻巡洋舰瞬间颤抖了一下,随即又腾起了一阵夹带着火光的烟雾! “第三次齐射,命中一弹!”游吟诗人又一次高兴地叫喊道。当然,因为先前芙莉嘉严厉的口吻,这次他没有得意忘形。 “敌舰起火!目前航速为25节!”声纳室及时地报告了最新的情况。很明显,刚才那一次命中影响了“斐济”号的动力系统,使她的引擎出现了问题。 而在结束了这次转向之后,伯伦希尔德成功地进入了一条能够从“斐济”号前方穿插的航线,并且以31.5节最大战斗速度向对手冲去。17时35分,两舰的距离由于伯伦希尔德的转向而被拉长到135 分卷阅读429 - 分卷阅读43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0 00米,随后又在17时37分迅速地缩短到了11000米;先前试图从舷侧逼近伯伦希尔德,并且发动鱼雷攻击的“贝尔法斯特”号则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与伯伦希尔德之间的差距拉大到了近120000米,暂时丧失了发射鱼雷的机会。事实上,两艘英国巡洋舰已经被芙莉嘉分割在了战线的两端,相互支援的能力大大降低。但“贝尔法斯特”号的舰长显然有别的想法,面对强大的敌人他并没有就此退却,而是继续调整航向,再次将舰艏指向德国战列巡洋舰,同时以33节的最大航速尾随而来。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我们应该马上命令恺撒炮塔向他射击,干掉他!”史库尔那伴随着憎恶与恐惧感的吼叫声开始回荡在舰桥司令室中——其实他是担心“贝尔法斯特”号发动鱼雷偷袭。 “不行!敌人的目的正是在于企图让我们分散炮火,减轻其同伙的压力!我们必须集中火力消灭正在逃跑的前一艘敌舰,然后再来对付他!”芙莉嘉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对方的提案。 在一年多之前的“拉普拉塔河口之战”中,“格拉夫·斯佩”号的舰长郎斯多夫海军上校在面对从两个方向上冲来的英国巡洋舰时,正是因为下令以两个重型炮塔分别迎击敌人,犯下了分散火力的错误,才使得已受重创的英国“埃克塞特”号重巡洋舰得以逃脱。对于芙莉嘉而言,前人的教训就是她的经验,聪慧如她,决不可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可有的人却不这么想。史库尔皱着眉头,磨牙的声音和嫌恶的表情同时出现了。在他的眼睛里,女舰长的存在就是自己最大的障碍;而芙莉嘉对他的否定,也只是一种打压的行为。于是,他已经充满了仇恨的黑暗心胸中,又添上了几道深刻的印记。 没办法,心胸狭窄的人总是喜欢这样不分场合。 “枪炮长,继续将全部火力集中在前方敌舰上!”芙莉嘉命令道,“我们要击沉她!” “是!”巴斯赫尔中校立刻以第四次齐射作为了他的回答。 9发280毫米炮弹从喷吐着火焰的炮管中飞跃而出,带来死亡和毁灭的流星就这样冲破雪幕,划开风壁,向着它们的目标飞去。而在这空中旅行的终点,则是一片浊浪排空的大海,以及……铺着防滑木的深色甲板…… 9000米合适的距离,加上精确的瞄准和海浪极短暂的间歇,成就了一次志在必得的战果。 顿时,在剧烈的撞击下,“斐济”号的舰体中后部猛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空洞,破碎的甲板残片和被气流吹散的灰尘急速地旋转着上升,不知要飞向何方。仅仅过了几秒钟,弹体上的延迟引信走到了它的尽头,随之而来的是两股可怕的火焰风暴!这风暴在刹那间冲破了一道薄弱的舱壁,席卷了在之前的炮击中已经遭到近失弹损伤的轻巡洋舰动力部分。“斐济”号轮机舱内的几十名官兵非死既伤,无一幸免。 更致命的是,这艘轻巡洋舰的动力系统已经遭到了严重的损毁,不断冲上甲板的海水也在疯狂地涌进那几处宛如毒疮的破洞,很快便倒灌进了底舱的锅炉房,四台“斐济”号赖以生存的parsons锅炉相继熄灭……宛如人类死前悲哀的叹息,“斐济”号的动力系统在发出了一阵逐渐缓慢的声响之后,也停止了它的转动。舰体内燃烧着的火苗不时地引发一些微小的爆炸,英国损管队疲于奔命,应接不暇。而刚才还轰鸣着向前奔跑的巡洋舰,随即成为了一具不会活动死者之棺。除了在海面上随波逐流,任由海浪推移摆动,她已经不能按自己的意志去任何地方了…… 17时45分,在抢救无望后,“斐济”号的舰长下令全体弃舰,以免舰员和无处可逃的巡洋舰一起被伯伦希尔德当靶子击毁。但海上的风浪很快就掀翻了一艘放入水中的救生艇,两名水手被海浪吞没,跳水逃生的希望还没出现就已经破灭了。走投无路的“斐济”号只能发出求救信号,向“贝尔法斯特”号请求援助。 “敌舰受重创,停机!”胜利的呼喊声从伯伦希尔德的了望哨传向了舰桥的各个角落,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我们的运气可真好!”巴斯赫尔中校得意洋洋地大笑着,随手拿起藏在座位下的啤酒杯给自己灌了几口。齐射4次,36发炮弹命中4发,概率为1/9。要是在平时训练中打出这样的成绩,巴斯赫尔一定会用小竖琴的琴弦把自己勒死。但在目前的这种海况下,只用这么一点炮弹就解决了一艘轻巡洋舰,实在是堪称优秀。“我想要申请特别奖金,或者把我的月薪从350马克提高到400马克也行。”游吟诗人在耳机里开着玩笑。 可是,芙莉嘉此时没有一点儿这样的兴趣。“别闹了!”她怒气冲天地大喝一声,使得舰桥内的通讯回路很快就变得安静了。 “还有一艘敌人的轻巡洋舰跟着我们,而天也快黑了!如果我们不在15分钟内解决她,到了晚上我们就要面临极其危险的鱼雷攻击了!”芙莉嘉狠狠训斥道,“而且,如果现在不消灭这艘船,我们在未来的数天内都将面临更严重的危险!” 接着,她不给部下们任何解释的时间,就下达了另一个作战命令。 “战舰转向!航向150,保持最大战斗速度!” “是,航向150,航速31.5节!”航海长赫勒尔中校把对芙莉嘉一贯的敬畏收藏在了心中,准确地执行了舰长的命令。 “主炮瞄准敌舰,半齐射校准准备!5秒后进行第一次射击!” “是!半齐射校准!”像是在弥补自己刚才胡闹的过失一样,巴斯赫尔中校这次回答得特别努力。 好厉害……这么认真,丝毫不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舰长果然就是舰长啊…… 仰慕之情在津特的胸中涌动,始终爱着上司的小侍从不禁傻笑了起来…… 不错,舰长现在已经很成熟了,完全可以镇住那些有问题的家伙们。这样的话,我也就能放心一些了。 霍德尔上校微微点了点头,向芙莉嘉投去了肯定的目光。曾经的老师很信任自己这位最优秀的学生,而这样的信任到现在已经无数次地得到了加强。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这么嚣张……不行,我得快一些抓住机会,好好地整整她!不然的话,她就会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史库尔磨牙的声音又响了。恶狼那浑浊的眼睛不停地在芙莉嘉的周身打转,似乎一找到时机,就会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 不同的人想着不同的事,热烈的爱慕、善意的夸赞、恶毒的诅咒和卑鄙的阴谋一起来到了女伯爵的身边。古往今来 分卷阅读430 - 分卷阅读43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1 ,这些东西总是紧紧地伴随每一个伟大的女性,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改变。 …… 17时50分,伯伦希尔德完成转向,占据了“贝尔法斯特”号前方的“t”字横线阵位。三座主炮炮塔全数指向了正在试图逼近的英国轻巡洋舰。双方间距离为7500米,显然已经相当接近了…… “升起舰旗!”芙莉嘉忽然说道。“要让敌人知道我们是谁!” 随着她的命令,一面镶着黄金边纹的黑色旗帜徐徐地上升到了战舰的主桅上,骑着天马的伯伦希尔德银铠护身,在几乎弥漫了整个世界的暴风雪中傲然屹立,仿佛真正的瓦尔基里正飞行在这血与火的战场上。而在这面旗帜的下方,芙莉嘉的海军准将旗也正迎风飘扬。 “是她!是那个女人,还有那艘船!”皇家海军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些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芙莉嘉和她的女骑士,好奇与震惊的同时甚至险些忘记了战斗。 “马上向旗舰发报,告知我们的方位,告诉他们,我们正在和‘伯伦希尔德’号交战!”“贝尔法斯特”号的舰长比他手下那群年轻的傻瓜要清醒得多。可正是因为这份清醒,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成为了芙莉嘉棋盘方格上的一颗棋子…… “贝尔法斯特”号下水仅有一年半。其标准排水量为10635吨,满载排水量则可达到13175吨,同时拥有33节的最高航速和12门152毫米主炮的火力,并且加强了装甲防护,在同一级别的轻巡洋舰中可谓是占有相当优势的舰只。此次托维上将特意将她和“斐济”号编为一组,正是想利用她的高速进行对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的侦察和尾随。同时,这艘舰还配有6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可以凭借自身的灵活机动,对敌方大型战舰实施鱼雷攻击。 之前,由于伯伦希尔德将火力集中在“斐济”号上,不顾“贝尔法斯特”号的骚扰和追逐,因此始终没有让轻巡洋舰抓住发射鱼雷的合适机会。 现在,“斐济”号已经差不多完蛋了,她的求援请求几乎成了这片海域内最强的电波信号。毫无疑问,“贝尔法斯特”号将是德国战列巡洋舰的下一个目标。在这样的情况下,暂时放弃对友军的救援,以超过对方的高速撤离到伯伦希尔德的主炮射程之外,待德国人放弃追击后再调转船头进行尾随——这样的策略无疑是比较正确的选择。 如果“贝尔法斯特”号这样做了,那伯伦希尔德的背后就会出现一个缠人的追踪者。她不但会一路尾行,还将把伯伦希尔德的方位源源不断地报告给托维上将率领的战列舰部队,而当天气好转时,航空母舰上的那些战斗机和鱼雷攻击机也会立即出动,按照巡洋舰的指示对伯伦希尔德进行空中打击。那么,芙莉嘉诱敌的目的虽然能够更简单地达到,但是其中的危险性也会大大增加——尤其是当那些蚊子般的“箭鱼”式鱼雷机“嗡嗡”地飞来,成群结队地向伯伦希尔德发动鱼雷进攻时。而且,只要有追踪者存在,英国舰队很快就会发现:冲入挪威海的只有伯伦希尔德一艘,其余的德国战列巡洋舰早已不知去向。如此,皇家海军必会引起警觉,而芙莉嘉的诱敌计划也就失败了。 所以,芙莉嘉才没有选择立刻击沉失去活动能力的“斐济”号,而是将之丢在一边,作为一个恰倒好处的诱饵。谁都知道,在这样的狂风巨浪中,一艘受了重创,不断进水的战舰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而放下救生艇的后果则可是是更快地迎接死亡的到来。“斐济”号的幸存舰员只有呆在船上,不断祈祷和求救,尚有生还的可能。 于是,就在附近的“贝尔法斯特”号自然成为了他们幸免于难的首要保障。 芙莉嘉留下“斐济”号,正是希望剩余的那艘英国轻巡洋舰会顾忌友军的生死,拒绝独自逃走,从而为伯伦希尔德歼灭她提供提供足够的时间。 而此时在英国方面,“贝尔法斯特”号的舰长也确实有这这样的打算。如果因为他的撤退而导致“斐济”号在缺乏救援的情况下沉没,那么,在这场战斗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被推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即使他能够以任务为理由,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开脱,但有如此的劣迹在身,他的仕途可以说是完全已经不存在希望了——在皇家海军的英国绅士们看来,不救援落水的敌人是可行的,在一些情况下放弃盟友——例如法国,也是合理的,但丢下英国人自己逃走却是万万不能的——这是底线。况且现在“斐济”号只是丧失了动力,并没有立即沉没,将她弃置不顾显然将受到英军保守派的攻击。而且以第一海务大臣庞德爵士为首的保守派势力在海目前的军中是最为强大的,与之不和的坎宁安、萨默维尔等名将均被外放,赶出了皇家海军的指挥核心;屈膝迎奉的托维上将也是整日胆战心惊,惟恐因为得罪老爷们而失去现在的地位……就连这些将军们都不能自保,区区一介巡洋舰舰长又怎么有能力承受这样的重压呢? 综上所述,“贝尔法斯特”号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希望虽然渺茫,却也不是完全不存在。尽管火炮无法克敌,“贝尔法斯特”号的舰长还是计划再尝试一次,用鱼雷击破伯伦希尔德的装甲防护,迫使受伤的德国战舰撤退,然后他才能有机会救援“斐济”号上的友军。如果幸运,他甚至还可以以万吨级轻巡洋舰之力击沉40000吨的战列巡洋舰,创造海军史上的奇迹…… 因而,在发现伯伦希尔德开始转向,并将面积较大的舷侧朝向自己时,“贝尔法斯特”号的舰长觉得自己迎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左舵70°,航向220。右舷鱼雷发射管准备三雷齐射!” 根据这个命令,英国轻巡洋舰开始转向,同时不断用152毫米主炮对伯伦希尔德射击,试图获得与她斜向交叉的航线,并且在5000—6000米的距离上发射鱼雷。 可是这样一来,相对地,“贝尔法斯特”号也将自己的舷侧位置暴露在了伯伦希尔德的面前…… 正中下怀,芙莉嘉立即发出了射击的命令。“目标前方敌舰,半齐射!” “是!”巴斯赫尔中校应声道。随即,三座主炮炮塔中各有一门火炮进行了发射,三颗280毫米炮弹瞬间冲出了炮管,向7000米以外的“贝尔法斯特”号飞去。天气恶化的情况没有得到改变,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最大的准确度,芙莉嘉采取了这样一种校射方式,既不让己方的观测视线过多地受到水柱和烟雾的干扰,又能有效地判断敌舰的实际位置。 “准备开始进行校准 分卷阅读431 - 分卷阅读43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2 !”枪炮长大喊着提醒部下,枪炮官们个个集中了精神,死死地盯住各人眼前的瞄准器具。火控台也做好了随时计算的准备。 即刻,“贝尔法斯特”号背对着伯伦希尔德的左舷附近溅起了三道高大的水柱,成吨的海水被重重地抛起,又急速地落下,倾泻在英国巡洋舰那早已为雨雪打湿的甲板上。 “远了!调整距离!”巴斯赫尔中校下令道,“主炮再装填!” “枪炮长,获得正确数据后立即进行一次齐射!”芙莉嘉同时透过通讯机命令着。 “是!” 常珊,2007-09-09 01:18:50 15秒后装填完毕,而通过刚才的校射巴斯赫尔也已经掌握了敌人的准确方位。17时52分,伯伦希尔德的9门280毫米主炮对“贝尔法斯特”号发动第一轮齐射。 可是,不等战舰因射击而产生的摇晃平息,芙莉嘉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全舰转向,右满舵,改变航向至正北!保持最大战斗速度!” 这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因为这一转向等同于放弃自己已占领的射击阵地,甚至还有相当长的时间要将舰艉暴露给敌人。 但尽管疑惑不解,舰长的命令在任何都必须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航海长赫勒尔上校立即改变了战舰的航向,伯伦希尔德的舰艏又一次在澎湃的浪涛间推开了一片急流,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半圆。 “第一次齐射完毕,命中数2,舰艏1,舰舯1。”枪炮长的声音从耳机中传了过来。虽然风浪的影响还是很大,但命中的情况要比刚才好了不少。 真奇怪,为什么舰长要主动放弃呢?形势应该对我们有利啊? 甚至包括津特在内,所有人都在心中敲响了疑问的钟声。 可正在舰员们满腹狐疑之时,舰艏声纳室和了望哨几乎同时发来了他们的报告,“3点钟方向鱼雷攻击!数量3,航向280,速度40节!距离3000!” 紧张的气氛立刻笼罩了整个舰桥,军官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对准了战舰的右方。可海面上波涛翻腾,除了白色的涌浪和飞扬的雪花之外,唯一能看清的就只有正在冒出浓烟的“贝尔法斯特”号。鱼雷的影子似乎已经被完全地隐没在了水下。 “该死,我早就说过要干掉这艘船的!”史库尔惊慌失措地叫嚣着,举着望远镜冲到窗边,看来就快要把自己的鼻子都贴上去了。 “不用担心。”芙莉嘉轻蔑地冷笑着,对这条已然从恶狼退化为丧家之犬的家伙指了指战舰右后方很远处,“你要找的东西应该在那里才对。” 这句话不仅像把锤子似地敲醒了恐慌的史库尔,也给了众多正在找寻着鱼雷踪迹的人们以提示。霍德尔等人顺着芙莉嘉指示的方向望去,努力地搜索着海面……然而,连绵的海浪不断地起伏,裹胁着大量的白色泡沫,覆盖了整片海域。人的视线受到天气的干扰,根本无法及时地发现正在逼近的鱼雷尾迹。 “鱼雷距离2000!”声纳室再次报告。 “右满舵!航向90!”芙莉嘉毫不慌张地指挥着战舰进行连续机动,同时下令主炮转向,继续对“贝尔法斯特”号开火。而在完成了这一转移之后,伯伦希尔德已经从与敌人平行的位置,再次获得了“t”型阵位,将自己的舷侧火力对准了英国巡洋舰的舰艉。 “鱼雷通过战舰右侧,距离3500!逐渐离开。”声纳兵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众人不禁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芙莉嘉已经预料到敌人会利用伯伦希尔德暴露舷侧的机会,使用鱼雷发动突然袭击,故而并不对那个位置存在任何的留恋,只进行了一次齐射就提前指挥伯伦希尔德转向,成功地规避了“贝尔法斯特”号的鱼雷攻击。 “第二次齐射!开火!”巴斯赫尔中校的喊声接踵而至。280毫米主炮炮弹和150毫米副炮炮弹伴随着女骑士那沉吟的战歌飞上天空,宛如她天赐的神剑,直指敌人的心脏。 刹时,“贝尔法斯特”号的后部舰桥上爆发出了一团耀眼的火光,钢铁被撕裂时的痛苦哀号,以及舰体结构发生扭曲而产生的恐怖声响立刻传遍了这艘轻巡洋舰。这次炮击又有两弹命中,其中之一落在了巡洋舰的机库附近,打烂了蒸汽吊车,并在甲板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另一发造成的破坏则更为严重,几乎将“贝尔法斯特”号的整个后部上层建筑炸成碎片,后部火力控制室也因此被摧毁。 拖着滚滚浓烟的英国轻巡洋舰已经变得有些步履蹒跚了。但是她还没有受到致命的损伤,火炮、鱼雷依然完好,速度也能保持在30节左右。因此其舰长并不准备就此放弃,他下令全舰左转,航向90,试图再次获得与伯伦希尔德平行的位置,使用左侧鱼雷发射管内的三枚鱼雷进行攻击。而她的主炮也在不停地对德国战舰开火,虽然收效甚微却也并非完全徒劳——17时57分,一发152毫米炮弹击中女骑士的右舷侧甲,无奈那里是全舰的主装甲带,所以英国人的炮弹只是留下了一片不大的黑色爆炸痕迹,连凹陷都不太明显…… 但280毫米主炮的威力要大大超过152毫米主炮,英国轻巡洋舰的防护装甲也远不及伯伦希尔德的铠甲坚固。在“贝尔法斯特”号能够完成转向之前,德国战列巡洋舰对她连续发动了三次齐射,英舰的舰艏、舰艉先后中弹,锚机损毁,海水淡化设施和舰上的食堂被炸;两发150毫米副炮炮弹击中了“贝尔法斯特”号的舯部,穿透了防护薄弱的甲板装甲,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天已经黑了,我们决不能再给对方机会发射鱼雷了!”芙莉嘉命令道,“主炮瞄准敌人水线附近射击!我们必须立刻结束这场战斗!” 17时59分,“贝尔法斯特”号带着满身的焦黑和烟火完成了转向,但她的厄运也在这个时候到来了。 10秒钟后,一发280毫米炮弹准确命中该舰左舷中后部水线处,击穿外部装甲后进入舰体内。一次剧烈的爆炸过后,63.5毫米防水隔舱装甲被轻易粉碎,不可想象的进水状况随之发生!冰冻的海水疯狂地喷涌而入,如同山洪爆发一般冲入了“贝尔法斯特”号。在这样的高浪海况下,如此的伤势是不可能挽回的。另一枚炮弹则击中了巡洋舰的主桅,将之炸倒在了海中。原本几近崭新的轻巡洋舰此时已经成了一块在风雪中燃烧着的破铜烂铁,不断向左侧倾斜,在烟雾和火光的缭绕下,即使是在夜晚亦是格外显眼。 为了防止英国人发动垂死一击,芙莉嘉没有下 分卷阅读432 - 分卷阅读43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3 令停止射击,而是指挥伯伦希尔德高速绕过“贝尔法斯特”号的侧面,避开鱼雷的袭击方向;同时主炮又进行了的两次齐射,共有三弹命中英舰。 18时03分,行将沉没的“贝尔法斯特”号上升起了白旗,在其舰长的率领下投降了。英国人惟恐德国战舰在夜间无法辨认出投降标志,因而又急忙使用灯光信号将投降的消息通知了德方。 “停火,开始救援。” 既然敌人已经在战场上屈服,那芙莉嘉也就不会对他们斩尽杀绝。于是,按照国际公约的规定,伯伦希尔德冒着风浪驶近“贝尔法斯特”号,从海上救起了大约400名船员,其中也包括那位一心想用鱼雷击沉伯伦希尔德的英国舰长。其余350名皇家海军官兵不是已经战死,就是在跳海逃生时被巨浪吞没…… 15分钟后,轻巡洋舰“贝尔法斯特”号倾覆沉没。 当然,在打扫战场的同时,芙莉嘉也没有忘记从半个小时前就一直被扔在一旁的“斐济”号。这艘舰龄不足一年的新式巡洋舰动力全失,可怜巴巴地漂浮在海面上,而离她最近的救援船只有一艘属于敌人的战列巡洋舰。 在安置好“贝尔法斯特”号的获救官兵之后,伯伦希尔德调转航向,接近了正在用信号弹通报自身方位的“斐济”号。现在,芙莉嘉有充足的时间来解决这艘失去动力的巡洋舰。 “打开探照灯,发出劝降通告!” 阴暗的海面上顿时一片光亮,伯伦希尔德的四台大功率探照灯将“斐济”号完全暴露在了明处。德国战列巡洋舰上的所有主炮和一侧的全部副炮也同时指向了对手。如果“斐济”号拒绝投降,等待她的命运只有被击沉。 英国人没有选择。海面上翻滚着的滔天巨浪,还有那似乎永无停息之日的狂风暴雪,则成为了促使他们做出决定的催化剂。 18时27分,也就是在芙莉嘉发出要求其降伏的命令大约30秒之后,“斐济”号的舰长吩咐手下停止施放信号弹,并且升起白旗,向对手投降了。745名舰员中有623人获救——比沉没的“贝尔法斯特”号要稍好一些。 由于风浪的影响,救援工作一直进行到晚上19时整。虽然芙莉嘉命令声纳部门随时保持警惕,防止英国潜艇出现并对低速行驶下的伯伦希尔德发动偷袭,但所幸的是敌人并没有在此时出现——否则的话,芙莉嘉为了同伴的安全,将不得不抛下那些落水的英国兵。 19时,在将最后一名英国幸存者救上船之后,芙莉嘉让兰茨对漂浮的“斐济”号发射了两枚鱼雷,将这艘无法带回国去的战利品送进了挪威海暗流涌动的海底。 “好!现在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了!”芙莉嘉向航海长点了点头,然后下令战舰改变航向至225,以20节巡航速度的朝西南方挪威海的尽头驶去。 …… 而在英国方面,托维上将先是得到了“斐济”号发现敌人并被击伤的消息,然后又从“贝尔法斯特”号那里获悉了他们的“发现伯伦希尔德,并正与之交战”的情报。尽管早有再次与这艘德国王牌战舰周旋的心理准备,但他立刻还是感到了一阵剧烈的头痛。 晚上18时05分左右,“贝尔法斯特”号发来了最后一封电报,称他门因为战舰即将沉没,不得已而将尊严放在了性命之后。过了20几分钟,“斐济”号也将一份差不多的消息送到了“纳尔逊”号上,告诉托维上将:由于本方的救援已无希望,而敌人近在咫尺,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毁掉密码本和发报机,然后投降。 战斗才刚刚开始,英国方面就接连损失了两艘新式的轻巡洋舰,这对托维上将和本土舰队来说无疑是一次严重的打击。 在前几次战役中,那个“德国小女孩的玩具船”——这是不少老资格的皇家海军军官对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的蔑称——带给他太多的麻烦,似乎也给他造成了不少难以忍受的心理压力。迄今为止,他手下被芙莉嘉击沉的舰只已有足足一个分舰队的兵力,被打败的军官中也不乏经验丰富的、在皇家海军中拥有相当地位的将领。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能让他在舆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作为民主国家中的一员,英国公众有权利从报纸上知道他们想要知道的一切,记者们也有足够的兴致和理由去报导某些军队和政府想要竭力隐藏的事实。尤其是当某一艘,甚至10多艘战舰在离开港口后一去不返,而大量的官兵家属在一段时间内收到儿子或丈夫的阵亡通知书后,从各种渠道得到消息记者们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以自己的报导对皇家海军无能的表现进行猛烈的抨击——仅一个本土舰队的兵力就超过全部的德国海军,居然还会数次被敌人的一艘战舰玩弄于股掌之中,损兵折将,屡遭败绩,把皇家海军自从靠运气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以来的光辉颜面都丢尽了。 更让自大、保守的英国绅士恼羞成怒的是,指挥这艘战舰的竟然是位年仅20多岁的女性!而在这些人的眼里,女人连登上军舰,甚至和男人一样穿着裤子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能有权指挥一艘战列巡洋舰呢? 有理由相信,如果芙莉嘉有朝一日不幸落在了英国人手中,那么,在对待女性敌军将领的行为方面劣迹斑斑的不列颠当然不会放过她。可是,从目前的任何迹象上看,英国海军似乎都不可能在短期内以自己的本领抓获,或者杀死芙莉嘉·冯·哈瑟尔;而德国内部也不存在着勃艮第人这样的垃圾败类……因此,自然而然地,那些攻击和寻找出气筒的矛头就纷纷指向了可怜的托维大人和景况不佳的本土舰队。 而那位著名的“前海军人员”,现任首相温斯顿·邱吉尔爵士,也保持着他一贯的作风,对皇家海军的活动横加指责和干涉,不断要求他们寻找消灭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把“那个德国小女孩和她的玩具船一起淹死在澡盆里”。第一海务大臣达德利·庞德爵士虽然出于海军自身的利益而为托维上将做了些开脱,但他也多次暗示:如果在1942年到来之前,芙莉嘉·冯·哈瑟尔和她的伯伦希尔德依旧在海上无法无天,那托维上将本土舰队司令官的任期也就到此为止了。 面对这些来自各方面的、咄咄逼人的压力,托维上将感到自己离精神崩溃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这么多年来,他为了自己的地位几乎不择手段,从日德兰海战中的“缓步”号驱逐舰舰长,到驻埃及塞德港分舰队的司令,再到第二海务大臣的助手,他不耻于依赖别人的力量,耍的手腕也不少。战前他是地中海舰队驱逐舰部队的指挥官,安德鲁·坎宁安是他的上级, 分卷阅读433 - 分卷阅读43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4 也是他的朋友。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被提升为上将,并在庞德等高官的支持下出任了最重要的本土舰队司令官一职,地位反而超过了坎宁安。尽管谁都清楚托维与坎宁安之间的能力差距,但大家也都明白,在皇家海军这样一个庞大、老朽而且浮肿的机构内,人际关系和活动能力似乎比能力更能决定一个人的得失。 如果没有这场莫名其妙爆发战争——因为实际上德国并没有主动进攻英、法,而是英、法主动对德国宣布了战争的消息——那么,托维上将的任期应该会在一片和平、顺利的气氛下度过。每天在办公室里对着部下们发布命令、和大臣、贵族们一起出席上流社会的茶会、在猎狐季节一起外出打猎,捕杀那些在枪支火药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的狐狸,在牠们的惊恐万状中体会一下人类独有的杀戮快感……或者,偶尔他也会在休息日去看看电影,到海德公园听一听那些政治活动家的演说,再去特拉法加广场喂一喂那里的鸽子,享受一番难得的休闲生活。 可是,这一切都被战争毁了,被德国海军毁了,被那个带着自己的玩具船到处乱逛的小女孩给毁了。要想恢复这一切,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托维大人就必须获得一次胜利。而这次胜利,最好就是以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死亡为战果,同时,他也可以籍此向世界宣告哈瑟尔家这个不断抵御英国扩张、从未屈服、世代与大不列颠为敌的古老家族的灭亡。 为了这些,为了他自己,托维上将必须除掉芙莉嘉。 于是,一切便开始按照芬撒里尔女伯爵之前的设想进行起来了——人类经常是这样,在某一个突出,且对自己有着特殊意义的目标前产生盲区,从而忽略其它的某些东西。 托维上将并没有想过数天前整齐地排着队列驶出大贝尔特海峡的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可能已经分散行动。因为伯伦希尔德已经被发现,所以他认为:这艘战舰一定是被吕特晏斯当作先导舰来使用,而“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舰必然正跟随在她的后面,只要找到了伯伦希尔德,也就能找到剩下的德国战列巡洋舰。而且从芙莉嘉·冯·哈瑟尔率舰闯入挪威海这一事实来看,吕特晏斯显然是选中了这里作为他突入大西洋的路线。 常珊,2007-09-09 01:19:19 没有过多思考什么,托维上将立即率领由“纳尔逊”号和“王权”号以及7艘驱逐舰组成的打击编队赶往挪威海的出口处,同时命令正在冰岛以南海域活动的重巡洋舰“伦敦”号和“什罗普郡”号火速前往“贝尔法斯特”号报告的交战海域。托维上将要求他们在发现伯伦希尔德和其它德国战舰后立刻进行尾随,同时避免与之交战,直到打击部队主力赶到。这两艘重巡洋舰的最高速度比伯伦希尔德还要高出一节,有能力在遭遇德舰炮击时逃脱。 位于法罗群岛与设得兰群岛之间的重巡洋舰“诺福克”号和“多塞特郡”号则被命令立刻放弃在那一带的巡逻,北上与打击编队汇合,以增强与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会战时的火力。而位于最北面的那两艘重巡洋舰“贝里克”号和“萨福克”号也收到了类似的命令。这两艘舰原本在冰岛与格陵兰之间的丹麦海峡充当监视兵力,现在德国人既然已经选择了挪威海,那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待在那里了。和这些巡洋舰会师后,托维上将手中就会拥有2艘战列舰、4-6艘重巡洋舰和7艘以上驱逐舰的兵力,凭借火力上的优势,对付三艘只装备280毫米炮的德国战列巡洋舰应该是足够了。 此外,遭遇风暴袭击的“暴怒”号航空母舰编队依然被安排在法罗群岛中南部的海湾中避风;为她护航的5艘驱逐舰也被调走了3艘,前去支援打击部队。不能派出飞机的的航空母舰反而成为了舰队的包袱,为免她在开阔的海面上遭到德国潜艇的攻击,托维上将命令“暴怒”号和2艘驱逐舰转移到法罗群岛托尔斯港的南边,背靠厄斯特岛以躲避北方的风暴区。如果挪威海上天气有所好转,那这艘航空母舰也许还能发挥她本来的作用。 只不过,托维上将还没有意识到,当自己正竭尽全力地在挪威海上构筑一条“固若金汤”的警戒带时,一些重要的水道已经处于了真空状态。其中,包括吕特晏斯舰队正在全速赶往的丹麦海峡。 “在我的好友强迫我向上级提供自己的计划时,我就从没有想过这套方案会被认真地贯彻执行。事实上,托维上将也正是这样处理的。我所提出的的‘占据一点,同时监控多条水道’的计划,又在他的手中回复到了先前那种集合大量兵力,机械地固定于一个方向,然后在敌人的引诱下疲于奔命的愚蠢做法。而这样的行动,对于擅长游击作战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海军上将回忆录》,剑桥书店1956年3月第一版。 …… …… 海面上虽有些风,但却不是很大;夜空中的云静静地漂浮着,缓慢地进行着没有尽头的旅行…… 与正在经历着狂暴的挪威海相比,法罗群岛西南方600海里处的这片大西洋海域显得平静、镇定,格外安详。 可是,随着一阵波浪的翻腾,这样的宁静却被打破了。白色的泡沫不断地从海平面以下涌起,仿佛突然出现的泉眼;而当海水急速地向两侧退去之后,一头黑色的怪物浮出了水面。 怪物周身包裹着坚硬的甲壳,头部的三角形突起上布满了锯齿,宛如它的獠牙。从侧面望去,隐约可以看见它背脊上高起的狭窄塔状物上镶嵌着一块黄色菱形标志,标志的正中绘着一只红色的天鹅。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过后,怪物身体上的一个圆形舱盖被打开了,几个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这些人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呼吸着海上清新的空气,就像是获得了重生一般心情愉快。 “降下潜望镜。”亮着白色灯光的控制室中,一个年轻的声音命令道。 观察用潜望镜桅杆立刻降了下来,声音的主人也同时离开了观察潜望镜前的可升降座位。 “那些英国人可真没耐心。”年轻的声音不乏幽默地调侃道,“浪费了这么多深水炸弹,却在没有得到任何收益的情形下就走了……要是我将来自己也办个英国人做买卖的公司,没准能把他们骗光。” “这太残忍了,上尉。”有人附和着说,“不如给他们留条裤衩吧。” 控制室内顿时爆发出一片嘲弄的笑声,似乎每个人都已经联想到了邱吉尔只穿一条短裤在街上行走的样子。 年轻的上尉摘 分卷阅读434 - 分卷阅读43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5 下了自己的白色军帽,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防水手表上的时间。 晚上8点了,他休息的时间快到了;而他们藏在水下,躲避英国护航驱逐舰攻击,也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现在我们能稍微轻松一会儿了。”23岁的潜艇指挥官克劳茨·迪特里希·弗瑞海姆·冯·涅尔德上尉向部下们宣布道,“看来不会有船从这里经过了。至少到明天早上为止,我们都能睡个好觉。” 今天下午,这艘9b型潜艇u-115号以及她所属的艇群发现了一支由加拿大开往英国的运输船队。7艘德国潜艇和3艘意大利潜艇随后发动了进攻。数小时后,大约有9艘商船、一艘驱逐舰和一艘武装拖网渔船被击沉。其中,涅尔德指挥的u-115号独自击沉了两艘6000吨级的货船,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是英国人的护航驱逐舰也向轴心国潜艇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一艘德国潜艇被炸伤,而u-115号也遭到了两艘英国反潜军舰的轮番攻击,被深水炸弹逼入海中,一连坐底4个小时,才告安全。幸运的是,她的损坏情况很小,只有一些次要的仪器受到影响,因而继续作战不成问题——一般来说,德国的产品以其坚固而著称。待英国反潜舰离开后,u-115立刻浮出了水面。 此时,其它潜艇已经追踪着英国运输队的脚步远离了这一海域,向东南方向驶去。但这艘u-115号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在徘徊了数圈,结束了换气工作之后,她开始转向东北,以7节的巡航速度在水面缓缓地前进。 …… “上尉,那艘船真的会派人过来吗?”有人问。 “会的,”涅尔德肯定地点了点头,“按照邓尼茨将军的命令,我们将在西经15度,北纬55度一带迎接她们派来的人。” “所谓迎接,就是把那些人从水里捞起来吧?”早已知悉计划的艇员们倒也没什么顾忌,纷纷开起了玩笑。 “邓尼茨将军真是个有趣的人,他这是想把我们当成水面舰队的救生艇用吗?”说笑中,却也有着不怎么强烈的抱怨。 “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德国人,都是海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些交谈显得挺正经,至少还属于任务的范围。只不过,有些人想的就和大家不太一样了—— “真可惜啊!为什么冯·哈瑟尔准将不自己来呢?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机会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了!”某些傻瓜们想入非非地叫唤道。 “蠢货!冯·哈瑟尔准将怎么可能亲自来做这样的事?再说她还要指挥军舰,根本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那她也可以派澜军医少校来啊,这样……” “对,澜少校可是比冯·哈瑟尔准将更漂亮的人啊!” “的确,所以在每次拍摄与‘伯伦希尔德’号有关的记录片时,她的镜头往往会比冯·哈瑟尔准将还多。” “就是啊!德国海军,不,整个德国军队中最漂亮的两个女人都集中在一艘船上,难怪伯伦希尔德上的那些家伙整天都抬着头走路!” “说得没错,尤其是他们的那个小个子电讯主任!因为垄断了照片来源,所以把价格定得特别高。我们要花一个月的薪水才能买上一册!更可恶的是,他得到新照片的速度还特别快……” “真是个奸商……要是他有一天落在我们手里,嘿嘿……把他放在鱼雷发射管中打出去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一片赞同,其中还混杂着不少捏拳头的“咔咔”声。看来,提亚尔菲因为自己的贪心已经得罪了不少人…… 听着部下们的玩笑,还有那些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涅尔德只是淡淡地苦笑了几下。在这危机四伏的水下世界中,人类的性命就和被醋酸浸泡过的贝壳一样脆弱。也正因为如此,他不愿剥夺艇员们那少有的乐趣——尽管这些交谈都显得不怎么雅观。 “副长,现在由你指挥。请在到达汇合点后叫醒我。”涅尔德在记录上签了字,向自己的副手敬了个礼。在对方还礼并答应后,他离开控制室,沿着拥挤而狭窄的过道,走向船长室。 “上尉是不是不太高兴?”某个眼尖的艇员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他几乎从没有参与过我们的话题。” “也许他不太乐意听到我们谈论冯·哈瑟尔准将她们……说不定他也喜欢上她们中的哪一个了。” “不准随意讨论上级的私人问题!把精神集中在工作上!”副长及时地制止了这些家伙,没有让那些不着边际的猜测再继续下去…… 走过无线电室,涅尔德上尉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强调节约空间的潜艇中,这里是唯一的独立铺位。一张单人的钢架床、一个挂着的储物柜、一根通话管,还有一个盥洗盆——盖上一块木板就成了写字台。 涅尔德拉上了船长室的帘子,把军帽扔在枕头边,接着,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床硬梆梆的,垫子也有些泛潮,这使他有点儿不舒服。但这儿并不是大饭店,甚至连个小旅馆都比不上,即便是最高指挥官,也只能勉强有个容身的地方。可比起3人睡两床,挤在鱼雷舱和各处过道里的士兵们,他已经不能再奢望什么了。 单手枕在脑后,年轻的上尉小声地叹了口气。 今天真是很累。深水炸弹爆炸所产生的回音,似乎到现在依然回荡于他的耳边;海水压迫着潜艇的外壳,仿佛要把他们和这具铁棺材一起撕烂的可怕扭曲声,至今不能让他忘怀。而更让他记忆犹新的,则是舱内的那些灯泡在敌人的攻击下不断爆裂迸出的耀眼火花——如同那些遭到电刑处决的犯人,在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我怕死,怕得要命!我怕死,怕得要命! 涅尔德听到这样的声音在自己的心中回响着,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很快便出现了。 他恨自己,从小就恨。 因为那种胆怯、那种恐惧、那种忧郁,总是漂浮在他的情感中,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怎么告诫自己,这些东西从未离开过…… 然而,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他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给他发泄的场所。他不能大叫,即使是在深水炸弹最猛烈的爆炸声中,他也必须保持镇定;他不能发狂,甚至于在深潜200米,艇壳在水压的残酷虐待下发出脆弱的呻吟时,他也只能强迫自己变得更加冷静。 作为这艘水下战舰的最高指挥官,他的手中掌握着包括自己在内全部48名艇员的生命。懦弱、惊慌,对于他而言是不被允许的。他唯一要向部下们展示的,只是自己那沉着和果断的神情。 可是,他是一个胆小的人,一直就是。 分卷阅读435 - 分卷阅读43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6 当他还是个孩子时,他就因为自己的瘦弱而成为了街上小流氓们欺负的对象,被打肿脸和撕破衣服之类的事经常发生。因为他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那些家伙管他叫“犹太人”,还拿来狗屎涂在他的脸上。他那当海军机械师的父亲脾气暴躁,虽曾有帝国骑士的称号,却对酗酒和施虐情有独衷,经常对他和母亲拳脚相加。而只要涅尔德敢于反抗,那他就会被一条粗大的铁链锁住,然后吊在房梁上,少则1、2天,多则一星期,若不是母亲趁父亲外出的机会给他送些水和食物,他早已死了。 涅尔德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和豪迈的大无畏精神更是无缘。 可是,后来发生的许多事,却让他选择了海军潜艇学校;并且凭借自己优秀的素质和高超的才能,从一名普通机电长成为了作战指挥官,最终,被任命为这艘u-115号9b型潜艇的艇长。 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无法领导潜艇这样危险的兵种,正如素食主义者不可能当个好屠夫一样——涅尔德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学会了伪装,将一切害怕、一切恐惧,都隐藏在自己的心灵深处,不让任何一个人看见,也不告诉除了自己以外的他人。而所有的部下们也都以为,他们的涅尔德上尉是一个果敢、刚毅、了不起的硬汉。当u-115号的击沉记录在西元1940年的12月达到了53000吨之后,涅尔德被邓尼茨亲自授予了一级铁十字勋章。这无疑是勇士的象征,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对海水下的黑暗怀着深深畏惧的人也能得到它,也没有人知道指挥着这艘“红天鹅”王牌潜艇的人,是一个经常被过去的噩梦吓哭的傻小子…… 涅尔德慢慢地翻了个身,目光落在了枕头下露出的一角的灰白色小纸片上。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伸出手,把它取了出来。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波浪形的边缘上有些泛黄。这是岁月的痕迹,也是时间之轮遗失在这世上的一点碎片。 涅尔德将照片举在眼前,静静地欣赏着。 照片的主角是一个女孩,看起来,年纪只有7、8岁,一双清澈的眼睛,一张美丽的面孔,还有一头闪亮的长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观察,她都是个漂亮的孩子。 可是,如果仔细看看,人们恐怕很快就会产生无奈的叹息。因为这个小女孩正抓着一根扫把,模仿着猎人持枪的样子,并且一脸得意地踏着脚下的某件东西——一个11、2岁的小男孩,头上还戴着一只纸做的小熊头饰。小男孩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似乎因为满面羞愧而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在这照片的左下角,有一行用墨水书写的字,虽然歪歪斜斜,但也还能看得清楚:今天,我在妈妈的帮助下,打倒了一只由呆头鹅变的大狗熊。等爸爸从军舰上回来,我还会给他表演一次! 显然,这是那位小女孩的杰作…… 涅尔德不禁笑了。看着小时候没用的自己,看着那个经常无理地将自己当作出气筒的邻家女孩,他感到自己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苦涩的幸福…… 尽管现在的士兵们到处都在称颂着芙莉嘉·冯·哈瑟尔的高贵和骁勇,幻想着西尔瓦娜·澜的美艳和热情,可是,在克劳茨·迪特里希·弗瑞海姆·冯·涅尔德上尉心中,却早已有了自己的天使,一个任性的小天使。 好累啊,还是睡一会儿吧…… 希望,今天不要再有噩梦了…… …… …… “根据刚才对俘虏的审讯,我们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了敌人在这一代的兵力配置和作战计划。”伯伦希尔德的会议室中,芙莉嘉将教鞭指向了海图上标出的某个小点。“两个小时之前,英国人的主力部队集中在这里。有两艘战列舰和一些驱逐舰,火力和装甲防护都要超过我们许多。如果正面交火,我们取胜的把握并不大。” “而且,敌人在这些水道中还分别部署了6艘重巡洋舰,用于监视。现在,因为我们已经在这片海域的入口大闹了一场,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向这里赶来了。最近的一组距离刚才的战区大约只有240海里,以那些船的速度,不到8个小时就可以抵达。但要想再追上我们,应该还要花上3-4个小时。” “您的意思是,我们也要和他们交战吗?”赫勒尔上校问道,“以本舰的力量单独对付6艘重巡洋舰,可能有相当的麻烦。” 芙莉嘉摇了摇头。“不,我并不打算对付这6艘重巡洋舰。甚至于,我不会让这些敌人进入我们的射程范围。”她用教鞭在地图上的挪威海中画了一个圈,“我们将在这里同这些家伙周旋,直至吕特晏斯将军的舰队从丹麦海峡通过。” “舰长,请问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呢?”水雷长兰茨举起了手,“我是说,吕特晏斯将军的两艘战舰要花多长时间通过那里呢?” 芙莉嘉伸出了两个手指,“两天。”她说,“两天以后,1月29日的晚上,‘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舰就能穿越丹麦海峡。到时候,我们就得想办法摆脱英国人的追踪,去做自己的事。我会暂时让航向保持在西南,以便能够给敌人造成我们正在全速朝那里逃跑的假象。” “如果是这样的话,舰长,”罗斯希奥夫提醒道,“我们大约再过11个小时就会驶离法罗群岛以北的风暴区,在迎来较好天气的同时也将失去风雪的掩护。而且……”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坐在右手边的史库尔——刚才审讯英军战俘时,这位副舰长还把某个不愿合作的可怜人打肿了脸…… “根据那些英国人的供词,敌人的‘暴怒’号正在风暴区的边缘等候着。如果我们在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就极有可能在那里受到敌人轰炸机的拦截。而设得兰群岛上的英国空军也会对我们发动长途袭击。” 预言家的话到这里嘎然而止,仅仅叙述事实,而不多加评论,把一切都留给自己的舰长来决定。 “这确实是个问题,所以,”芙莉嘉顿了顿,颇为不情愿地将目光投向了同伴中的某个人……“我需要你的帮助,航空长。” 舰长的话音刚落,利格就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因为冷不防地被芙莉嘉点了名,刚才还在开小差的牛仔立刻愣住了。 “我?您要我帮什么忙呢?”利格莫名其妙地问道。 自从他登上了这艘军舰,便被芙莉嘉划入了不受欢迎的行列中。每次提到他时,不管利格本人是否在场,高傲的女伯爵都只有冷言冷语。就连两人在过道里相遇,互致军礼时,舰长也从未正眼看过他。但现在,她却主动要求起了利格的帮 分卷阅读436 - 分卷阅读43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7 助……这自然使同样不太喜欢芙莉嘉的牛仔产生了“太阳从西边升起”之类的古怪感觉。 “我希望你能驾驶一架水上飞机,帮助我们将敌人的舰队引向错误的方位。”芙莉嘉说着,又将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不愿多在利格身上浪费一秒钟。 喂喂……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牛仔在心中对自己嘀咕着,耸了耸肩,问道,“您想让我用飞机引开敌人?这可真是有趣。虽然英国人个个都是死脑筋的笨蛋,可他们也还没傻到会把一架小飞机当成大型战舰的地步。您要我怎么做,才能骗到他们呢?用魔法?还是想办法给英国海军们送点迷幻剂去呢?” 辛辣的嘲讽,无所谓的语气,的确符合牛仔平时的作风。如果是在普通的场合下,顶撞舰长之后的处罚无疑是不可避免的了。 是去擦甲板,还是关禁闭呢?或者,让他挂在桅杆上吹吹风也不错啊。 平时就不怎么喜欢利格的人们甚至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令他们惊讶的是,这次芙莉嘉竟然没有立刻发作。 “我已经有了计划。”她又十分难得地看了利格一眼,说道,“因为英国舰队目前和我们一样处于风雪中,他们的雷达设备一定不能正常使用。那么,在寻找我们的过程中,敌人就必须采用其它一切可行的方法。我相信,他们的通讯部门现在一定正在日夜搜索,希望能截获我们的无线电讯号,然后计算出本舰的方位。” “对啊,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保持无线电静默的。知道吗?这几个小时我一直无事可做,除了看书就只能趴在桌上睡觉了。一不小心,口水流了出来,把我的袖子都弄脏了。还有,我……” 如此唠叨和扯远了的发言,当然只会来自那位擅长照相的电讯主任提亚尔菲。同样地,像往常一样,他也没能把话说完。 “闭嘴,海瑟!”罗斯希奥夫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yuen,2007-09-09 09:00:08 坐个沙发~~~ 常珊,2007-09-09 23:39:23 “很好,预言家。在会议结束之前就保持这个样子吧。”巴斯赫尔中校和辛德莱恩中校幸灾乐祸地笑了。 芙莉嘉只是简单地对罗斯希奥夫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解救提亚尔菲的打算。 “因为我们目前处于无线电静默状态,敌人在战舰上和岛屿上的无线电截收装置都无法侦测到我们的存在。”她继续说,“所以,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主力部队集结在挪威海的出口处,一方面试图堵住我们的去路,一方面派出高速巡洋舰寻找我们的踪迹。一旦我们被这些搜索部队发现,那对方必然将我们死死咬住,并很快唤来主力部队对我们进行攻击。而且,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所面对的敌人只有伯伦希尔德一艘。如果在海域入口交战时的形单影只还能解释为‘其他战舰尚未赶到’,那在海域中部的单枪匹马就只能让人起疑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诱敌计划很可能就此失败。所以,确保不被敌人发现是我们目前制胜的关键。” “但是,诱敌计划的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让敌人跟随伯伦希尔德,向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前进,从而在原来的位置给我们留下空隙。所以,一些有意无意透露出的线索还是必须的。” “我准备用无线电讯号为他们制造一个假象。”芙莉嘉说着,用教鞭在海图上划了一条直线,从伯伦希尔德目前的方位笔直地连接着西南方向上的某一点。“航空长将驾驶他的水上飞机,携带一部频率与本舰相同的电台,沿着这条路线飞向大西洋深处。同时不断向国内的威廉港发送假的方位信息,冒充我们的战列巡洋舰部队,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至于威廉港那边我在作战结束后会负责解释。” “而当发现了航空长所发出的假信号之后,急于找到我们并加以歼灭的敌人就会迫不及待地对他进行追踪,而继续保持无线电静默的我们则可取道相反的方向,成功地进行一次突围。” “11个小时之后,我们将暂时驶离风暴区,到南边的海域中。这时,你就可以起飞。ar-196水上飞机的最大时速是310公里,也就是167.4节。为了不让敌人起疑,你必须始终保持在40-50节以下的低速,或者在原地转上几圈,然后每隔一定的距离发送一次信号,让敌人以为战列巡洋舰部队正在往那个方向前进。同时,你也要随时进行计算和监听,始终保持在敌人的雷达测距之外。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在开始时你可以全速飞行,获得一个合适的距离再行发报。” “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利格无奈地笑了笑,“可我该怎么回来呢?既然您将率领战舰往不同的方向去,那我又怎么飞回到舰上呢?” 这确实是个不能忽略的问题,但芙莉嘉的回答却可称得上是语惊四座了—— “ar-196的航程可以达到577海里,就算是慢速和转圈会增加燃料的消耗,但只要多带几个油箱,飞出450海里是没问题的。所以,你不用回来了,等燃料用光之后直接迫降在海上吧。” 啊?什么? 不仅是牛仔,除了大副和罗斯希奥夫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此时表现出了极度的震惊。 上帝!她这是叫我去死吗?现在可是在大洋上啊!没有燃料的话,说不定我会被洋流一直冲回到美国……在几十年之后,以干尸的身份…… 老实说,利格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平日里他和芙莉嘉确实互相讨厌着对方——利格认为这位看上去了不起的舰长只不过是个爱耍性子的贵族小姐;而芙莉嘉则把他看作一个没教养的美国大老粗,是全世界女性的公敌。然而,利格从没有想过舰长对他的讨厌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想要除掉他! 完蛋了,航空长真是咎由自取啊!他明明应该已经知道,任何企图骚扰医官长的人都会被严厉的处罚,但他却一直死性不改…… 提亚尔菲十分同情地望着利格,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电讯主任,请你也准备一下。因为航空长至今没有配备合适的观察员,所以我要你去担任报务员的角色,负责给威廉港发送假信息。”芙莉嘉看了看提亚尔菲,十分自然地命令道。“和他一起去。” 电讯主任险些从座位上摔下来……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啊……难道他到处贩卖照片的事已经被舰长发现了,所以才会被灭口?这下我可救不了他了…… 巴斯赫尔拍了拍提亚尔菲的肩膀,与罗斯希奥夫 分卷阅读437 - 分卷阅读43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8 两人合力将这位已经目瞪口呆的电讯主任拉回到了椅子上。 虽然这两个家伙平时是干了不少缺德的事,可舰长这么直接了当地就想牺牲他们,未免也有点太…… 憨厚的辛德莱恩中校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望向大副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希望霍德尔出来说两句。 可是,大副却让所有向他求助的目光失望了。 “舰长的办法很好,而且她已经事先征求了我的意见。所以,我对这个方案没有异议。” “我也同意,这是防止产生严重事态的最佳计划,所损失的也不过就是一架侦察机。”罗斯希奥夫冷冷地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似乎已经毫不吝惜地将友人和室友放在了天平中较轻的那个托盘里。 “菲森,你这个叛徒!”提亚尔菲火冒三丈地对他挥了挥拳头。 “不执行命令的就是叛徒。”预言家轻而易举地将朋友那微弱的抵抗镇压了下去。 “的确是这样,利格·维德弗尼尔上尉、海瑟·提亚尔菲少校,我希望你们能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尽最大努力完成这次任务。而且,”芙莉嘉故意提高了声音,同时分别瞪了两人一眼。“如果你们公然抗命,在现在这样的战场上拒绝执行长官的指示,那我就不得不以违抗命令的罪名……枪毙你们了。” 枪毙!天啊!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两个傻瓜惊讶得连下巴都快掉了! 舰长也太狠心了……航空长和电讯主任真是可怜……还是快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比较好吧? 津特无可奈何地看着身边的芙莉嘉,一滴冷汗从额头滚落了下来…… 真是倒霉……这位小姐的报复心可真是重。难道她想把每个试图接近西尔瓦娜的男人都杀了吗?这样的感觉……就好象是……好象是在对情敌……等等……情敌? 利格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疑惑,那想要弄清一切真相的好奇心逐渐地出现了。而他眼中的芙莉嘉,竟也开始有了一层说不清的神秘感…… 但是,利格这一次的思考还没完全开始,就被某个人打断了。 “我反对进行这样的计划!这是草菅人命的行为,是不负责任的渎职!” 只见史库尔敲了敲桌子,脸色阴暗地站了起来。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现在的,只是第一步…… “虽然作战很重要,但是,负责制定计划的人应该想去更好,更合适的计划,而不是置同伴的生命于不顾,把他们当作可随意丢弃的廉价东西那样使用!”恶狼一本正经地叫嚣着,无视于众人惊讶的目光,毫无愧色地指责起了芙莉嘉。 “现在将维德弗尼尔上尉和提亚尔菲少校派出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让他们的生命失去最基本的保障,我认为这是错误的,是犯罪!而用枪毙这样的东西来进行威胁,简直就好象是在逼着他们去自杀一样……”他狡猾地偷眼看了看芙莉嘉……“这样的做法,似乎不太符合重要的骑士精神……” 咦?今天反常的事可真多!这个家伙应该是最恨我们的人啊……怎么会? 利格和提亚尔菲面面相觑,前者已经本能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而后者则愈发地感到了迷惑。 “我只是在对自己的部下下达命令,没有逼谁去自杀。”芙莉嘉皱着眉头,厌恶地驳斥道,“如果你对我的计划不满,那就请拿出一个可以让大家都满意的方案来吧!” “抱歉,舰长。”史苦尔双手摊开,仿佛一个无辜的小市民,“我拿不出什么能让大家都满意的计划,不过我也不会想出让人去送死的计划。” 这条狼……他根本不知道舰长的安排!胡说什么?! 津特愤恨地握着拳头,怒火已经慢慢地开始上升。只是碍于芙莉嘉就在面前,他既不能越过上司去和一个副舰长争执,也不能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教训这个混蛋一顿。 整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只要这个女人完蛋了,你也就死定了! 恶狼很快注意到了侍从那充满敌意的眼睛,便企图用目光威胁他。不料津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同样怒目圆睁地瞪着他。 而其他人则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尽管史库尔这个人应该被丢进海里喂鲨鱼,可他说的也还算有些道理。如果芙莉嘉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来解决利格和提亚尔菲的安全问题,在这次作战结束后,她有可能因此被推上军事法庭的被告席。 一时间,浓重的火药味和使人尴尬的冰冷气息笼罩了整个会议室,这里的空气仿佛结了冰…… 当然,吹走乌云的是那自由的风,融化坚冰的则是熊熊的火。 而此时走进会议室的某个人,似乎具备着这两种事物的一切属性。 “哎呀呀!已经开始了吗?我还以为是晚上9点呢,原来这么早……” 西尔瓦娜急急忙忙地推开了门,抱歉地给了大家一个微笑。她披着一件白色的军医制服,衬衫的衣领也敞开着。那头红色的湿漉漉地披散在她的双肩,脖子处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沾着水珠…… 妳怎么每次都迟到?作战会议可是很重要的啊! 芙莉嘉不快地望着她。 这有什么?对我来说,洗澡可比打仗这种野蛮的事重要多了。 西尔瓦娜笑眯眯地对芙莉嘉眨了眨眼,然后霸道地挤开津特,坐在了芙莉嘉身边的座位上;而侍从就只能站在了海图边…… “年轻人多站一会儿有利健康。”大言不惭地说了这句话之后,医官长开始摆弄起了她的头发。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坐在侧面的史库尔一样,西尔瓦娜轻轻地撩动长发,毫无顾忌地让水滴飞向四方。 恶狼根本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躲避不及,脸和衣服到处都溅上了水。 “医官长!这里可不是妳的梳妆台!” 真正的坏人,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转移目标。从刚才到现在仅仅过了几秒钟,史库尔就把仇恨的对象由津特变成了西尔瓦娜。 可即便是他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睛,也休想使红宝石的光芒有一丝的黯淡。西尔瓦娜不屑一顾地发出轻微的鼻音,连一点注意力都不愿施舍给他。似乎她没有弄脏恶狼的衣服,而只是往一棵长了虫子的树上打了些药水…… “哎呀呀,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梳完头再来开会了。可这样一来,我大概就只能和大家一起吃夜宵了。”她装作无奈的样子,继续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这个家伙真是会打岔……不过……这样也挺不错的…… 真正无奈的芙莉嘉小小地叹了口气,想要继续会议 分卷阅读438 - 分卷阅读43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39 的内容——反正利格和提亚尔菲这两个讨厌的家伙已经被吓唬过了,她也就不用再隐瞒她的其他安排了。(难得我们的舰长也有恶作剧的想法……) 但就在此时,医官长那敞开着的领口却吸引了芙莉嘉的目光。当一滴反射着壁灯亮光的小水珠顺着西尔瓦娜细腻的肌肤滑入那两条弧形曲线的相交处时,芙莉嘉忽然感到了一阵聚集于双颊的躁动…… 这家伙……太不注意了……这里可不是只有我们俩啊! 如此想着,芙莉嘉不知怎么有些忘乎所以,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手,想为西尔瓦娜扣上那两粒用来隐藏自己的纽扣…… 哎呀呀,小猫……妳怎么…… 这样突然的举动就连西尔瓦娜都有些吃惊了!她张大眼睛,不解地注视着对方。而专注于保护爱人的芙莉嘉却没有立刻就意识到她的提醒,仍然认真地完成着自己的动作。 而其他人中也已经有不少注意到了这亲昵的一幕,如果不是接下来突然出现的一声叫喊,说不定就会有许许多多的联想产生…… “啊!菲森,你为什么用水泼我?!”提亚尔菲大喊一声,抓着弄湿的裤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对不起,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而已。”罗斯希奥夫平静地从地毯上拾起杯子,放在眼前看了看……“还没有打破,”他说,“真幸运……” 自然,刚刚注意着芙莉嘉的人们此时又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罗斯希奥夫。利格、巴斯赫尔和辛德莱恩不留情面地嘲笑起了提亚尔菲的狼狈模样;兰茨给他找了块抹布来弄干裤子上的水;津特去拿拖把,以便清理地毯上的水迹。而恶狼则幸灾乐祸地跷起了腿,事不关己地冷笑着。 除了正在值勤的赫勒尔上校和亚斯维德尔中校以外,几乎所有在场的部门主官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倒霉的电讯主任和他的那条裤子上。即使他们刚才对芙莉嘉的举动有过好奇,现在也不会再去想她了。 可是,有一个人并没有受到这一事件的影响。他默不做声地在一旁注视着芙莉嘉为西尔瓦娜扣着纽扣的动作,蓝灰色的眼睛中,宛如有一小片淡淡的乌云在飘动…… “舰长,如果您不反对,我将向航空长和电讯主任交待关于这次任务的一些细节,以及他们在接受潜艇救援时的所要注意的事项。” 伴随着几声故意的咳嗽,大副深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此时,芙莉嘉刚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一件大事。可霍德尔那严厉的话语突然又让她回到了现实中。现在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舰长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匆忙远离了西尔瓦娜,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 一瞬间,那种缭绕在她心头的担忧又出现了。 不过,大副似乎并不想在会议室中说工作以外的话。在得到了芙莉嘉的默许之后,他原原本本地将“有一艘海军的潜艇将等候在水上飞机航线的尽头,并在利格迫降之后为他们提供救援”的计划告诉了所有人。 为了以防万一,芙莉嘉在离开德国之前就和邓尼茨一起策划了这一方案,并且在经过计算之后约定了时间——由于行动开始后全舰队要保持无线电静默,故而双方约定:u-115号潜艇在当地海域等待的时间为两天,超过这个时间,既说明任务取消,潜艇将自行离开。 既然不是要去送死,利格也就没什么好推辞的了。再说即使没有救援,他也做好了继续发送电报,然后向追来的英国舰队投降的准备。美国人从来不以当俘虏为耻,活下来,是为了能在以后报仇血恨。 至于提亚尔菲,他也不再表现出那种恐慌的神情,反而大肆宣称要用最逼真的假信号将英国人骗到地狱的地层……而且,由于西尔瓦娜暗示他,将在任务完成以后送一张“特别”的照片给他,以为又找到了发财机会的电讯主任更是干劲十足…… 于是,出发的时间便定下了。明天早上7时15分,一待伯伦希尔德驶出风暴区,利格和提亚尔菲就将出发。 “我能再问个问题吗,舰长?”牛仔好奇地说道,“这艘舰上有7个飞行员和10多个报务员,可您为什么会选我们两个去做这样的事呢?” 不会真的是想借机除掉碍眼的我们吧——这是潜台词。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需要技术最好的两个人来完成这件事。”芙莉嘉回答道。 顺便说一句,直至当晚21时会议结束,也没有人再去征求史库尔的意见。可是,同样也没有人留意到恶狼房间的柜子中,藏着两份已经启封的档案文件,其中之一的袋子上写着“凯瑟琳·冯·哈瑟尔”,而另一份,则是“伊丝梅尔·霍普”…… …… …… “时光如梭,日月轮回,转眼间,希格尔德已在尼伯龙根住了半月。” “只因那美丽的小公主古恩露德总是伴在她的身边,勇敢的英雄竟有些不舍。” “这一切,伯伦希尔德都看在眼中。” “不可避免的妒忌,无法抑制的焦虑,奥丁的瓦尔基里忽然有了担忧。” “爱人啊,她说,妳是吾神选中的战士,勇武过人,坚定虔诚。” “切不可在这温柔之乡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让那播洒正义的壮举半道而终。” “引来神的失望,唤出我的悲伤……” “她的劝说字字如金,她的言语声声入耳。希格尔德仿佛听到了爱人内心的哭泣。” “对不起,我的爱。知错的英雄向妳道歉。” “请为我擦亮铠甲,请为我披上战袍,拿来那神赐的剑与盾,和我一同出阵。” “眼见爱人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伯伦希尔德满心欢喜。” “她为希格尔德准备好了一切,与她一起,坐上天马格拉尼。” “只因王后格莉希尔德的请求,她们便要去讨伐巨兽之王,夺回那传说中的黄金牛角。” “英雄离去,一切复归沉寂。邪恶的王后却不能感到安心。” “害人者必是多疑,格莉希尔德也是如此。” “她惟恐希格尔德夺了牛角不再回来,便想出了一个卑劣的主意……” “莱金啊,去把我的儿子们唤来此地。告诉他们,母后有重要的事务,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矮人应声而去。身后的殿堂中,王后的狞笑阵阵传来……” ——摘自《伯伦希尔德传说新编》 维达·罗恩·巴斯赫尔著  阿根 分卷阅读439 - 分卷阅读44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0 廷国民出版社1947年2月版 第三十七章  四轮马车(二)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23:39:58 第三十八章  四轮马车(三) 西元1941年1月28日,早上7时12分,法罗群岛西南216海里,大西洋洋面。 海瑟·提亚尔菲穿着借来的飞行服,拖着沉重的降落伞包,一步一步地走向被固定在弹射器上的ar-196水上飞机。这件飞行服是一件中号,可对提亚尔菲来说还是显得大了些。利格手下的飞行员个个都要比电讯主任高出15公分以上,身体也要魁梧得多,因此,让瘦小的提亚尔菲穿他们的备用服装显然有些不合适。不过,现在的伯伦希尔德上并没有条件为他提供更多选择。 “唉……我可真是够倒霉的……”电讯主任来到飞机下,忽然又开始犹豫:是否该在最后一刻拒绝这次任务…… 要是那个牛仔出了什么岔子,我可就得死在大海上了…… 没有结婚……连女朋友也没有……甚至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就这样死了,我可真是失败啊! 不……要说完全没有碰过,倒也是假的……那个时候,在舰长家……侍从的妹妹,不知用拳头揍了我几下……这个,勉强也算是碰过了吧…… 可是……似乎和想象中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个萝芬……她的脾气实在是和她的长相格格不入……要不是亲身经历,就算是有人告诉我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是个凶暴的家伙,我也不会相信…… …… 真不愧是电讯主任,即使是幻想也会在最后扯到与先前的主题完全无关的东西上…… 自然,他的犹豫不决一点儿都没有逃过某人的眼睛。两鬓苍白的高个子军官低声对两名地勤人员吩咐了几句,得到指示的人便立刻走了过去。 “让我们来帮您,少校。”地勤们对正在发呆的电讯主任说道。 “哎?” “一切就都交给我们好了,您不必担心。”地勤们说着,突然一把按住了提亚尔菲的肩膀,接着,竟不由分说地将他举了起来。可怜的电讯主任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抗议,就被对方轻松地扔进了ar-196敞开的后舱。为了给至关重要的无线电台和密码机,以及三只备用油箱留出更多的空间,后座的观察员座椅已经被拆除了——这就意味着在未来整整一天的时间中,提亚尔菲不得不坐在机舱底部那冰冷的铁板上,进行发报的工作。另外,为了减轻重量,装载更多必要的东西,ar-196上的所有武器弹药都被拆除,也就是说,如果遇上敌人,利格和提亚尔菲就会变得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干什么?!” 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人轻视了的电讯主任有些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拳头,但他什么也没打着。完成了任务的地勤人员“嘿嘿”地笑了几声就离开了。电台、备用电池、食品、饮水和其他的救生用品已经被提前装进了飞机中,只等飞行员就位以及舰长的命令,他们就能出发了。 “可恶……”提亚尔菲小声嘀咕着,从铁板上爬了起来。刚抬起头,他就被罗斯希奥夫那张严肃的脸吓了一跳。 预言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靠近机舱的舷梯,正对提亚尔菲皱着眉头。 “你害怕了,海瑟。”他说,“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自私的恐惧。” “见鬼,我可没有害怕!”尽管已经被完全看穿了,但提亚尔菲还是习惯性地抵赖着。 “别对我撒这样的谎,”罗斯希奥夫冷冷地望着他,“你从小就缺乏坚强的意志,到现在也没能改变多少。” 提亚尔菲被揭了老底,顿时变得更窘了。“说什么呢,菲森!这只是你自己的看法!”他几乎嚷了起来,口无遮拦。“小时候在乌尔姆,赫琳还一直夸奖我是她手下最勇敢的士兵呢!在玩抢旗游戏的时候,你和格萝雅就从来没有赢过我们!” 虽然是事实,可这些话还没有说完,电讯主任就已经后悔了。因为他很清楚地看到:当这两个名字出现时,预言家仿佛封冻的脸上猛地显出了一道可怕的神情。这足以使任何看着他的人产生想要逃走的念头,提亚尔菲甚至已经不自觉地侧过了脸,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但罗斯希奥夫并没有动手,而且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他只是很快地将自己不小心流露出的感情隐藏了起来,然后将手中的一块毛毯递给了朋友。 “把这个垫在身体下,不然你的屁股很快就会冻僵了。”他说着,关心的话语中,却感受不出任何关心的意味。也许,他已经把这些也一起藏进了自己那冰冷的面容之后…… “谢谢……”提亚尔菲接过毛毯,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因为不小心而说出了在罗斯希奥夫面前完全禁止的名字,电讯主任此时只有深深的愧疚。 “你必须勇敢些,海瑟。”罗斯希奥夫说道,仿佛是在鼓励,但听上去,更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不要忘记你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也不要因为过分爱惜自己的性命而玷污了你们提亚尔菲家500年来的荣誉。在你开始为自己着想之前,必须将10年前我们宣誓时的誓词在心中重复,直到它又一次印刻在你的脑海中!” “我明白,菲森,我不会忘记的。”提亚尔菲平复了心情,努力地将自己的害怕扔到了脑后。 “追随始于卢昂,忠诚永无止尽。为了那个人而死……当灵魂离开躯体时,我将是微笑的……”他轻声复述着,然后,报上了自己那古老的称号。“夜莺骑士,海瑟·提亚尔菲。” “冰棱镜骑士,菲森·冯·埃伯巴赫·罗斯希奥夫。”预言家念着自己真正的全名,蓝灰色的瞳孔中,似乎正闪烁着那激励的光。 “小心点,海瑟。即使会死,也要死得其所。” 自从两个少年在庄园的密室中发现那本记载着家族历史的大书后,他们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一生的使命。 …… “谁要死啦?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可不行啊!” 一个清脆而有些戏谑的声音顺着早晨的风飘了过来,飞进了两位骑士的耳中。他们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身着军服的西尔瓦娜正提着两只保温瓶,站在飞机下挥着手。 “医官长!”她的出现使提亚尔菲立刻眼前一亮,刚才还很沉重的心情居然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而红发的美人继续以灿烂的笑容回应着他,径直走 分卷阅读440 - 分卷阅读44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1 向了舷梯。除了那最后一句“死得其所”之外,她并没有留意到之前的那些誓词。 “下来,预言家,我有话对这个家伙说。”她走到梯子下,向罗斯希奥夫招了招手。 预言家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朋友的肩头,然后爬下了舷梯,退到一边。 “帮我拿着这个。”西尔瓦娜将一只保温瓶塞进他的手中,自己则顺着梯子,很快地来到了机舱边。“这是给你的,勇敢的电讯主任。”她把另一只壶给了提亚尔菲。“里面是我亲自冲的咖啡,是医务室的外卖啊。要是在天上觉得冷,就喝两口。” 关怀的话语,热情的微笑,还有那散发着阵阵浓香的咖啡……能让提亚尔菲为之感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现在,即便是没有那誓言作为寄托,他也不再害怕死亡了。 “谢谢,医官长!”他感激地点着头,同时抱紧了手中的保温瓶。 与经常训人和总是很严肃的芙莉嘉相比,开朗大方的西尔的确更受到大家的欢迎…… “全部检查已经完成,随时可以出发!”地勤兵向利格报告道。 “已经按照我说的,把我的‘小宝贝’换成赫尔莫德的2号机了吗?”牛仔打了个哈欠,拿起降落伞包走出机库。 “是的。”地勤兵充满同情地回答着,指了指正坐在弹射器边发呆的某个人。“尽管赫尔莫德中尉强烈反对,但因为是您的命令,所以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利格扭头望了望悲伤的部下,不得已走过去安慰了他几句。同时胡说什么是因为他的飞机较新,性能下降不大,因此才临时交换座机的。其实谁都知道,由于在接受潜艇救助时必须炸毁燃料耗尽的ar-196,而视座机如伙伴的飞行员是绝对不忍这么做的,所以,利格才会想出这样的招数……身为航空队副长的弗朗茨·赫尔莫德中尉在随后的抽签中抽到了那支一头被染成红色的牙签,很不幸地被迫贡献出了由他自己命名的“爱莉莎”号ar-196水上飞机…… “为什么啊~上尉!我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只是个侦察机飞行员!连个敌人也没杀过!为什么老天就要这样惩罚我呢?!”赫尔莫德中尉伤心欲绝地做痛哭状…… “这我可不知道啊……”利格一脸无辜地耸着肩,“可能是老天为了奖励你这个好人,所以才给你得到一架新飞机的机会吧?” ……这样的话,实在看不出他是在安慰人…… …… 又和其他部下一起用飞行员特有的毒牙刺激了赫尔莫德中尉一会儿,牛仔悠然自得地走向弹射器上的“爱莉莎”号。 “啊!美丽的西尔瓦娜!难道上帝听见了我昨晚的祷告,因此派妳来为我送行吗?” 在看见了自己钟爱的女性之后,利格那让人肉麻的话语随之出现……他几步就跳上了连接着驾驶舱的舷梯,想和西尔瓦娜来个面对面的告别。 “知道吗?昨晚我和那穿白衣服、带光环的的老头聊了很久,让他在行动开始之前再给我一次见妳的机会。结果他要了我两条最好的雪茄做报答……不过……比起那些在中世纪被骗惨了的可怜人,我还算是幸运的。”利格说着,对西尔瓦娜眨了眨眼,“因为这次他至少倒没有食言。” 当然,医官长既不会被这样的花言巧语迷住,也看不上他那整天闪个没完的眼睛。西尔瓦娜嗤之以鼻地笑了笑,随即又产生了一个捉弄利格的念头。 只见西尔瓦娜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又快速地将它贴在了提亚尔菲的脸上——显然就是一个间接的吻。 “一定要活着回来哦,我亲爱的海瑟。”无视与包括利格在内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医官长温情脉脉地捧起了电讯主任那孩子气的脸,让自己的双手在他的下巴上缓慢地游荡了一圈……“等你回来,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东西呢……”她说着,把脸凑得很近,提亚尔菲甚至已经能闻到她周身散发的那种迷人香气了…… 提亚尔菲从没想过西尔瓦娜会如此优待自己,已经完全陶醉了……“是……是,医官长……我、我一定……”他傻乎乎地结巴着,全身无力。西尔刚一放手,他就跌倒在了座舱的毛毯上…… “那就说定了哦,海瑟,别让我的心愿落空啊。”说着,西尔瓦娜又给了他一个飞吻,接着便跳下了舷梯。她从罗斯希奥夫的手中拿过那只装咖啡的保温瓶,随意地放在了利格所站的梯子下。“这是给你的,不过别喝得太多。”红发的美人讽刺道,“否则的话,你就得不断地降落,然后急着跑出机舱去污染大海了。” 然后,她习惯地甩了甩漂亮的长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约过了半分钟,目瞪口呆的牛仔才从舷梯上跳了下来,拿起了被丢在地上的保温瓶,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伯伦希尔德已经完全脱离了肆虐与挪威海的风暴区,海上的浪也不大,这样轻微的颠簸对战舰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舰桥上的芙莉嘉适时地发出了“开始行动”的命令,航空管制官手中的红色信号灯亮了。 “飞行员就位,全员撤离弹射器周围,全员撤离弹射器周围!”扩音喇叭响了起来,各地勤人员纷纷跑向安全的地方,操作弹射器的各人也都准备就绪。 为了不让赫尔莫德中尉亲眼看着他的“爱莉莎”号离去,利格下令把这位正处于颓废状态的部下带回机库中。 “要整整飞一天,500海里……中途还要故意停在海上,等着英国人追上来……这样的事我还从来没做过……”利格拿着保温瓶,喃喃地对预言家说道。 然而,罗斯希奥夫的话却是答非所问。“也许你真的不应该再缠着她,航空长。你应该能看出,她不喜欢你。” 牛仔愣住了,不明白一贯严肃冷漠的预言家怎么也会管这样的“闲事”。可随即他就恢复了那种毫不在意的神情,身手敏捷地登上舷梯,跳进了驾驶舱中。“没关系,预言家。至少她从没有亲口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除非她嫁了人,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预言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当心点。”他说——不知是道别还是威胁…… …… 7时35分,伴随着蒸汽弹射器所发出的刺耳声响,利格和提亚尔菲两人乘坐的ar-196“爱莉莎”号水上飞机从伯伦希尔德上顺利升空。 “拉上舱盖,坐稳了!”牛仔通过传声筒对提亚尔菲喊道,不等他有所反应,便拉动操纵杆调转机头。飞机一下子侧了过来,翼间几乎紧贴着海面擦了过去。倒霉的提亚尔菲立即东倒西歪,险些从尚未关好的舱盖中摔出去。 “哇哦! 分卷阅读441 - 分卷阅读44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2 这个小妞的性子真野!”利格兴奋地大叫道。气流涌进敞开的机舱时那令人眩晕的冲击,竟让他有了身在云端的感受。 “航空长!好好飞行吧!我快要吐了!”提亚尔菲一手抓着头上的三角军帽,一个劲地抗议着。 “什么?我听不见!”用心险恶的牛仔得意地笑着,同时又一次拉动了操纵杆。“爱莉莎”号忽然正了过来,机翼下的双浮舟越过浪尖,飞机猛地向上爬升。 “我的天!”提亚尔菲再次经历了比云霄飞车还要惊险的游戏,整个人都快要掉进机尾的空隙中了。西尔瓦娜送给他的那瓶咖啡因为密封良好,因而没有洒出。但这个保温瓶却在“爱莉莎”号爬升时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提亚尔菲的鼻子……幸好最重要,也是最重的物品——电台,已经被固定在了机舱中,不然,提亚尔菲一定会被砸得头破血流…… 航空长一定是在报复!就因为刚才医官长对我很好,所以他嫉妒了! 现在才明白过来,电讯主任不由地有些担心了……爱情这东西容易让人冲昏头脑,谁知道利格在这一路上还会不会玩什么小花招……尽管提亚尔菲和罗斯希奥夫一样愿意为了芙莉嘉而牺牲,但掉进海里淹死总还是有些不舒服…… 想到这里,他的紧张忽然又回来了…… 而阴谋得逞的牛仔却是一派洋洋自得。不到10秒钟,他就成功地掌握了“爱莉莎”号上的一切。“我们出发了!”他嚷了一声,熟练地操控着水上飞机从伯伦希尔德的舰桥司令室前掠过,如同示威似地在芙莉嘉和众多军官的眼前转了两圈,这沿着朝向西方的预定航线飞走了。 按照凌晨十分最终确定的计划,他将首先紧靠着风暴区飞行,造成伯伦希尔德仍在该地区航行的假象。在经过30海里,也就是以全速飞行近11分钟之后,提亚尔菲就会开始向设在威廉港的海军电台发送假信息。第一条信息的内容为:“舰队先导舰伯伦希尔德已于本日率先驶抵挪威海出口,即将进入大西洋。‘沙恩霍斯特’及‘格奈森瑙’两舰紧随其后,不日也将完成突进任务。” 然后,“爱莉莎”号将转西南,把截获他们电报,并且进行追踪的英国舰队全数从挪威海海域中引开,为芙莉嘉接下来的行动创造最有利的条件。 …… “这个家伙又违反航空条例了!在这次战斗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告他!”利格那一连串炫耀似的动作,使芙莉嘉的心中小小地冒出了一团火苗。身为航空俱乐部的高级会员,她也能轻松地驾驶包括ju-52运输机和he-114水上飞机在内的数种大小飞行器,但她也从未有过如此卖弄的行为。 利格的行为,实在是深深地刺激了芙莉嘉的自尊心。 于是,她命令津特把这件事记在备忘录上,并在军舰进港后的第一时间内提醒她。 随后,芙莉嘉下令战舰转向,改变原先的航路,朝与“爱莉莎”号相反的方向驶去。“右满舵!航向20,航速25节!” 5分钟后,伯伦希尔德重新闯入了法罗群岛西、北部的风暴区中。她披着海灰色甲胄的坚强身躯又一次经受了风浪和雨雪的考验,同时,也获得了自然之力的加护……在这片能见度不断下降,普通的眼睛甚至无法看清1、2公里外事物的大海中上,雷达的作用更是大打折扣。 …… 目前,两艘英国重巡洋舰“伦敦”号和“什罗普郡”号正在位于伯伦希尔德东北方约200海里的海面上。她们根据托维上将的命令,放弃在冰岛南部的警戒任务,全速赶往一天前“斐济”号和“贝尔法斯特”号的沉没海域。经过8个多小时的疾驰,这两艘伦敦级重巡洋舰已经赶到了那里。但海面上什么也没留下——不幸的英国军舰和阵亡的英军已经沉到海底,幸存者也早已被芙莉嘉救起。海浪和风打扫了剩下的一切,英国人甚至连一块残片也没捞到。那两艘轻巡洋舰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伦敦”号和“什罗普郡”号的指挥官断定伯伦希尔德和其它德国战列巡洋舰已经越过了此处,正在向西作高速机动。因次,英国巡洋舰便加速到32节,十万火急地驶往可能性最大的西方。并且,这两舰也将情况告之了坐镇“纳尔逊”号的托维上将。后者率领的打击编队正使出吃奶的力气,以最高20节的航速向东杀来。实际上,在28日清晨5时20分,该打击编队已在法罗群岛西部海域同伯伦希尔德擦肩而过。但因为芙莉嘉采用了偏西南的航向,避开了英国人的直线航线,所以双方之间的距离即使在最近时也超过30海里,加之风雪天气的影响,谁都没有发现谁。 经过计算和判断,托维上将想当然地认为:假如吕特晏斯舰队在击沉了两艘英国巡洋舰后不改变航向,继续向西突入,那他就将在今天上午顺利地在挪威海的出口附近实现对敌人的拦截。他的战列舰将以381毫米和406毫米口径的重炮在短时间内摧毁德国军舰的防御装甲,在吕特晏斯能够拉开距离之前就消灭她们中的1艘,甚至2艘。然后他的重巡洋舰和驱逐舰将像猎犬般扑向敌人,利用速度、数量发动密集的鱼雷攻击,以求击伤和阻碍德国军舰,使速度缓慢的英国战列舰能够从容赶上,继续发挥自己主炮火力上的优势。 当然,德国人在进入水道后也许会改变航向,北进,或者南下,从而避开英国打击编队的封锁线。 针对这样的可能性,为了防止吕特晏斯舰队从打击编队航路的两侧溜走,托维上将命令他的另两组重巡洋舰——原先部署在丹麦海峡的“贝里克”号和“萨福克”号从北方南进,沿途搜索德舰的踪迹;而之前巡逻于法罗群岛和设得兰群岛之间的“诺福克”号和“多塞特郡”号则由南方北上,并密切监视该处海域,不使德国舰队有逃脱的机会。 两队重巡洋舰与打击编队将在接近预定战场时汇合,而由东向西追击吕特晏斯舰队——自然只存在于托维上将的想象中——的“伦敦”号与“什罗普郡”号则将和主力部队在战场上会师,由背面出其不意地对德国战舰发动攻击。托维上将坚信,自己已经将伯伦希尔德以及整个德国战列巡洋舰编队困在了这个即将扎紧的口袋中。在1、2个小时之内,只等德国人的舰影出现,这场他已经梦想多时的歼灭战就要到来了。唯一让他感到不快的就是这讨厌的恶劣天气,空中优势因此得不到发挥,英国舰队也无法提前发现敌人。因而他特别命令主桅上的观察员保持绝对的警惕,不要使那个狡猾的德国小女孩有可趁之机。 并且,托维还向全舰队传达 分卷阅读442 - 分卷阅读44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3 了他的指示:一旦交火开始,所有战舰均应寻找机会,将火力集中在敌人的先导舰伯伦希尔德上;如果可能,优先打击该舰的上层建筑和指挥系统。这个命令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杀死芙莉嘉·冯·哈瑟尔。 常珊,2007-09-09 23:40:49 没有人发现她的秘密,这使舰长感到了由衷的庆幸。 可是,她那湛蓝的眼睛中虽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和惊慌,却突然增添了各种别样的色彩。自责和担忧,母爱和亲情,还有那些长久以来时时捆绑在她心间的回忆,在这刹那间统治了芙莉嘉的全部意识。 凯瑟琳,还有伊丝梅尔,这两个她一刻都不曾忘记的形象仿佛魅影般出现,又好似夏日里掠过屋顶的鸽子一样离去,这18个月来,芙莉嘉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为了她们而失眠,也不清楚自己曾经做过几个失去她们的噩梦。在那些令人胆寒的情景中,凯瑟琳和伊丝梅尔总是回带着微笑回到她的身边,然后当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们时,两人却又渐渐地化作了漫天飘散的羽毛,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某种意义上,这样的结果要是在现实中上演,那将是比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关系暴光更为残酷的事。芙莉嘉从没有奢望自己能逃过失去凯瑟琳的打击,如果在某一天她真的受到了女儿的死讯,那么,这一天也就可能是她军旅生涯的终结日。尽管伯爵小姐从没有承认,但在她真实的内心深处,早已有几个人的价值超越了家族的荣誉,若是将她们和父亲留下的蓝色马克斯分别放在天平的两端,芙莉嘉很清楚自己心中的指针会向哪一边倾斜…… 芙莉嘉·冯·哈瑟尔,不但是个英勇的将军,一个充满智慧的舰长,更是一个处于伤心中的母亲,一个总是为自己不平常的爱情而苦恼着的女人。 而现在的她,完全只是凭借着那一点点的希望在支撑着自己。她成了外交部的常客,警察机构最熟悉的拜访者,频繁的走动和寻找一点一点地耗费着她的生命,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也让她疲惫、难受。每当她带着一无所获的失落和不断增加的忧虑回到家中,只有西尔瓦娜的关心和亲吻,才能带给她安慰,给她温暖。无论她的心情怎样糟糕,红发的美人总是知道如何使她快乐,了解什么才是芙莉嘉所需要的。在她伤心时,西尔瓦娜会用有趣的笑话和夸张的举动逗弄她,使芙莉嘉忘却担忧的滋味;而只要见到她的寂寞,西尔瓦娜就会用自己的全部来拥抱她,让她得到片刻的宁静。没有了凯瑟琳的欢声笑语,西尔瓦娜却使她经历着世上最开心的日子;失去了伊丝梅尔的温暖,西尔瓦娜却给了她无可替代的柔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芙莉嘉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直到今天,她忽然又一次发现,自己仍然不能完全摆脱失去所带来痛苦。而辛德莱恩中校那巨大的阴影,不仅笼罩着芙莉嘉的头顶,也直接投射在了她的心中…… …… “舰长,我是今天才听说的。”憨厚耿直的岩石巨人并不清楚自己的冲动给芙莉嘉造成了多大的打击,继续陈述着,“舰上已经传开了,说您收养的女儿在开战后不久就已经和家庭教师一起失踪了,而您现在已经放弃了寻找,只顾着工作……之前我们虽然早已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传闻,但从来也没有机会得到您的证实。因此,很详细地听说,还是第一次。而且……说您已经不再想寻找她们,这样的事……我们也从没有想过这会是真的……” 实际上,关于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失踪,以及芙莉嘉放弃寻找的谣言从昨天夜里起就慢慢地在伯伦希尔德上传开了。从某人嘴里放出的原版是:芙莉嘉是个利欲熏心的小人,养女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个排遣寂寞的玩具,随时都可以为了其他东西而丢弃。而那个犹太家庭教师更是一钱不值,芙莉嘉只是为了追求富有同情心和正直的名声,才迟迟没有按照纳粹的法令解雇她。现在,她们的失踪正好帮芙莉嘉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麻烦,了却了她的心病。这样一来,她就不用装模作样地付出爱心、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前途,而能够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取得功劳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上。 对于这样明显是诽谤的言论,相信的人并没有几个。芙莉嘉平日里认真严谨的作风和正直无私的精神大家都看在眼里,要想用区区数语就让人相信她是个卑鄙无耻的人,或许要比把上帝塑造成女人的形象更难一些。即使是在不断产生各种流言蜚语的伯伦希尔德上,含沙射影的恶意谣言也是不受欢迎的。 但也有人在这个劣质的原版上发展起来新的见解——芙莉嘉这是在为整个国家牺牲自己的幸福。她甘愿把女儿当作献给战神提尔的祭品,也不想为此而妨碍作战,影响她对伯伦希尔德的指挥。为了全舰人员的生命安全和德国海军的荣誉,芙莉嘉·冯·哈瑟尔强迫自己忘掉了失踪的女儿和朋友,全心全意地投身于战斗中。 修改过的版本很快便在战舰上流传开来,经过层层加工以后变得更富有传奇色彩。而舰员们也因此迅速地分裂为两派——以水雷长兰茨为代表的支持派对芙莉嘉的“决定”表示赞同,认为这是一个优秀将领高尚灵魂的体现——这也就是司务长罗吉中尉为什么要特意给芙莉嘉加餐,并且说那些话的原因;而也有人对此持反对态度,说芙莉嘉完全不用这样苛刻地对待自己和女儿,可以找到另外的方式去解决忠诚与亲情之间的矛盾——有些人在看到芙莉嘉之后既行离席,也正是为了对此事提出无声的抗议。 等这到这些传言流入正在军官起居室内作健身运动的辛德莱恩耳中时,则已经变成了:舰长为了国家的战争,忍痛将女儿送给了别人抚养,并且悲伤地立下誓言,不到彻底战胜英国人的那一天,就决不再见女儿一面。 听到这样的话,大脑里只有一根筋的损管长立刻丢下了手中那两只20公斤重的哑铃,打算直冲舰桥。碰巧,他在门边遇上了一些正从军官餐厅出来的人,得知芙莉嘉现在就在那里,便调头向那个舱室走去。和他在一起锻炼的兰茨赶紧抱住了他的腰,试图阻止他的行动,不料却被巨人毫不在乎地拖出几十米…… “可能您觉得我有些多管闲事,不应该来掺合您的家事。可我还是要说,请您去把凯瑟琳小姐接回来,好言好语地安慰她,然后再也别让她离开了。” 辛德莱恩显得很激动,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向前走着,似乎不得到芙莉嘉的亲口回答,他就不愿罢休。而侍从则举起双臂,用力抵挡着巨人庞大身躯的 分卷阅读443 - 分卷阅读44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4 逼近,把芙莉嘉和他隔离开。 “还有您的那位家庭教师,那位姓霍普的小姐。虽然她是个犹太人,但却也是您的朋友。所以,要说她在您心中真的一钱不值,那一定是最卑劣的鬼扯!”损管长继续说着,丝毫不在乎自己已经触犯了纳粹的禁令,表现出了对犹太人的同情——这在海军中很普遍,从不愿辞退犹太军官的雷德尔总司令,到和犹太同伴在一起战斗的普通一兵,真正受纳粹蛊惑的人在这里少之又少。 “我们每一个人,谁没有几个犹太人朋友?从小到大,他们就生活在我们的身边,和我们一起呼吸着德国的空气,喝着德国的水,吃着德国的面包。我可没见过他们中的哪一个头上长角,也从没听说过这些勤劳、聪明的人是得了魔鬼的帮助才发的财。要是和她们在一起会像那些混蛋说的那样受到污染,那我们个个都早成了和那个人一样的疯子了!有人说您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故意把霍普小姐赶回家乡去的,我们都不相信。因为您是个正直的好人,是个了不起的骑士,和那些眼中只有利益的家伙完全不同,而我们大家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愿意跟随您的。如果您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出面去把霍普小姐带回来,那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您效劳。无论怎样,把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孩子就这样独自留在那么危险地方,让她整天都受着苏联人的威胁,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损管长,请不要再说了!舰长也有舰长的难处!”津特极力地阻止着辛德莱恩那不自觉的前进,回过头,希望芙莉嘉能尽早地下达命令,结束这场让人难堪的争执。 但是,他所见到的,竟然只是一个低耷着双肩、呆望着地面,并且目中无光的芙莉嘉…… 显而易见,舰长的心情正在不断地受到可怕的影响。同时,这样的影响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她的整个精神领域扩张,使她宛如在风浪中摇曳的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几乎没人知道,帝国的英雄芙莉嘉,在一切涉及情感的问题上,还只是个未成熟的孩子。 “没错,我明白舰长有她的难处。”辛德莱恩点着自己那巨大的光头,“可是,什么样的难处也不能给一个妈妈以理由,把她心爱的孩子送给别人!想想看,一个十多岁的小孩,正是最需要大人关心和爱护的时候,妈妈的怀抱对她是多么重要啊!可现在,她却不能享有这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而被迫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在那个她所不熟悉的环境中,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哄着她睡觉,就连个能聊天和倾吐心声的人都没有……这样的经历,实在不应该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所拥有的啊……所以……” 辛德莱恩的话还没有说完,望着地面的芙莉嘉就听见了他那与厚重鼻音相伴随的呜咽声。正处在无限伤感中的舰长又一次抬起头,竟发现平日里豪爽、强悍的岩石巨人早已是热泪盈眶……他黝黑的大脸正因为痛苦而发生着扭曲,两颊的筋肉也在颤抖着,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紧咬着牙关——但这显然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辛德莱恩中校以前是孤儿啊!好象是因为一出生就有8公斤,所以才会被父母当作怪物扔掉的吧?” “难怪他会这么激动……是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了吧?” “所以他对基地里的小孩子都很好,还经常帮他们做玩具呢。” “果然是深山里善良的巨人吗……” ——军官们的窃窃私语传到了芙莉嘉的耳边,就算是她曾经对巨人的卤莽有过不满,现在留下的,也只是那包含着悲哀的同情…… 然而,对于辛德莱恩的问题,她依旧无法回答…… 去苏联寻找女儿和朋友这样的事,在普通人看来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德国和苏联现在依然勾结在一起,至少在台面上仍旧是卿卿我我地一团和气。只要拿着自己的护照去驻柏林的苏联大使馆办上一张签证,就能在两、三天内到达布列斯特。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芙莉嘉都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她知道的太多了——仅仅因为这个,外交部门和秘密警察组织就有无数条拒绝她的理由,对一般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一次旅行,芬撒里尔女伯爵芙莉嘉·冯·哈瑟尔,也无权享受。 损管长哭了,侍从和兰茨开始安慰他,四周的军官们不是在低声叹气,就是在偷偷地私下交换着意见。餐厅中的气氛虽没有降到冰点,却也使人觉出了悲凉的寒意。 芙莉嘉独自站立着,默不做声,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好象她已经沉浸在了自己内心的恍惚中,而周围的一切则与她无关了…… 不过,如此糟糕且富有悲剧色彩的环境是某人最为讨厌的。因而,尽管来晚了一些,她还是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将这出由拙劣的阴谋家所编排的剧本,改写成自己最爱的喜剧。 于是,就在辛德莱恩正为那个和自己“境遇相同”的可怜小女孩伤心时,一个不锈钢的餐盘飞了过来。在发出一阵突然的撞击声后,餐盘准确地命中了巨人那闪着亮光的后脑勺。 “是谁?谁打我?!”在伤心时却遭到了如此的袭击,辛德莱恩顿时变得恼火了。和所有人一样,他也把视线对准了餐盘飞来的方向——门边。可那个红色的影子刚进入他的眼睛,巨人的脸和鼻子就又被一只同样的餐盘击中了! 芙莉嘉惊呆了,诧异地望着出现在门边的西尔瓦娜——她正从附近的桌子上拿起第三个餐盘,并且面带微笑地向人群中的辛德莱恩走来。 “医……医官长……”津特和兰茨的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让开,我要和这个石头脑袋谈谈。”西尔瓦娜说着,笑容可掬的表情后,是不容拒绝的声音。 两位年轻的少校立刻闪开了。在这条船上,除了芙莉嘉以外,谁都知道西尔瓦娜的微笑里不仅仅有她高兴的表现。 “医官长,妳怎么打……”揉着鼻子的辛德莱恩疑惑地问道,但不等他的话说完,脑门上又遭到了沉重的一击。 “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医官长忽然变了脸色,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地打在巨人的脑袋上。虽然她的力量很有分寸,但损管长还是感到了一股辛辣的疼痛。巨人本能地举起自己粗壮的胳膊,挡住了西尔瓦娜随后的几次攻击。为了逃跑,他开始不停地向后倒退着,可不依不饶的医官长还是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垂下的左手,继续着自己的惩罚。 如果辛德莱恩此时发动反击,他只消一拳就能将西尔瓦娜扫出数米远,甚至当场打断她的几根肋骨。但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辛德莱恩宁愿去自杀。在他那简单却朴 分卷阅读444 - 分卷阅读44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5 实的大脑中,凭着体力上的优势欺负女孩子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作呕的行为。而且,由于西尔瓦娜已经抓住了他,而对自身的力量缺乏足够控制能力的巨人又害怕自己在强行挣脱时弄伤对方,因此,逃跑的可能也变得相当渺茫了。 既不能还手,也无法逃走,辛德莱恩中校一时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情形。放在他面前的选择,似乎只有乖乖地挨打了…… 最终,完全丧失退路的巨人被逼进了餐厅的某个墙角…… “蹲下来!双手抱着头!”医官长命令道。 “可是……” “还想挨揍吗?!”西尔瓦娜再次威胁似地举起了手中的餐盘。 辛德莱恩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光头,不得已,只能蹲在了墙角中…… 医官长真像个严厉的老师…… “这还差不多!要是你刚才再多说一句,飞过来的可就是手术刀了。” 说完,西尔瓦娜把餐盘扣在了巨人的头顶,轻轻地撩动自己的红发。不屑的眼睛中没有什么怨恨,也看不见同情,有的只是一点儿无奈和许许多多的失望。 她又转过身,以同样的视线将在场的男人们全部扫射了一遍。目光所及之处,傻瓜们几乎人人都低下了头。 这些家伙真是头脑简单,完全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又看了看同样正目瞪口呆的芙莉嘉,西尔瓦娜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芙莉嘉可真是的……这么容易就被那些恶棍抓住了自己的尾巴……果然,没有主人的保护,单独溜出家门的小猫就会有危险啊…… 没办法,英雄也不能总是面面俱到啊。 想了想,西尔瓦娜扔下辛德莱恩,快速地回到餐厅中央。 马上就帮妳解围。 她偷偷地对芙莉嘉眨了眨眼睛,告诉爱人不用担心。 然后,西尔瓦娜以十分自然的姿态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首次演说—— “我们的舰长可真是伟大。”医官长说,“她把握时机是如此地出色,各种各样的战术也运用得那么完善,以至于她的手下们在战场上还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来流传她的小道消息!” 明显的讽刺。只因这一句话,军官们的羞愧就在呈几何基数增长,如同自己做了什么恩将仇报的事。 “而且,我看她也太仁慈了,想不出什么惩罚的狠招。所以,某些人才会在背地里像老太婆一样嚼舌头,谈论那些有的没的;有的则还要过分,当着她的面提什么抗议,而且还傻乎乎地一个人胡扯了那么多,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舰长。你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什么正义使者了吧?” 说着,她给了墙角中的某人一个严厉的眼色。 辛德莱恩中校转了个身,将顶着餐盘的脸朝向了墙壁一侧…… “我不管你们这些家伙是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个消息,也不管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了哪些版本,我要对你们说的是:这些,所有关于舰长抛弃女儿和朋友的事,都是胡说八道!” 她向前一步,厚重的军靴一脚踏在了面前的橡木椅子上。因为用力过猛,原本结实椅面竟然发出了“咔吱”的声响,将在场的男人们全都吓了一跳。 好、好厉害……今天是医官长的总爆发啊…… 兰茨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自己喜欢上的是芙莉嘉,而不是眼前这位气势如虹的西尔瓦娜。 “舰长是我、是我最好的朋友,”西尔瓦娜撒了个谎,抱歉地对爱人微笑了一下,接着,又转向了军官们。“你们也都知道,我和她住在一起。所以,她的事,除了那些活见鬼的军事机密以外,我都一清二楚。特别是在凯瑟琳和霍普小姐的这件事上,你们当中任何人的发言权都比不上我!” “正因为这样,你们谁也没有看到过她心急如焚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外交部的那些官僚面前据理力争,只为了他们同意她去苏联大使馆办理那张倒霉的签证!你们更不会知道,当她在晚上翻看着亲人照片时,所流露出的那种苦恼和哀伤!她从没有抛弃女儿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失去的亲人和朋友!这样的苦闷,要是普通人也许早就受不了了,可舰长还是坚持着。为了不给大家增添烦恼,她从没有对任何外人说过这件事。” 当然,我不是外人。 西尔瓦娜在心中给自己加上了这句话…… “在这艘船上,儿子、丈夫、父亲,加起来超过2000人,可是,你们中又有谁当过妈妈呢?你们中又有谁可以体会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默默承受着的那种痛苦呢?如果没有,请在回家后搬上一张沙发,请自己的妈妈坐下,然后好好地问一问:要是你们哪天被英国人的炮弹打死了,她们会有怎样的感受!然后,你们就会知道舰长每天的心情,了解她是怎么度过这一年的!” “可你们中从没有人真正这么做过。你们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是带着大家迎接战斗,带着大家获得胜利,然后让大家都活下来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不用说你们也该明白,这场战争已经打了18个月了,可我们这艘船上至今没有死过一个人!因为有她在,你们每次出海前都能骄傲地对自己的家人说:‘我会给你们带礼物回来的’——而不是总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但是,你们又给了她什么?又为她做过些什么呢?难道就只有传播那些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然后还要对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的事发表看法,横加指责吗?” 因为发现辛德莱恩正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着自己,西尔瓦娜随手又把一个餐盘砸了过去…… 而那些惨遭训斥的军官们也已是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就因为有人造了这样的谣,你们就开始怀疑舰长,认为是她自己丢了女儿,赶走了朋友,是个只知道自己,只懂得工作的冷血家伙。可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凯瑟琳是自己离开的,而离开的原因就是为了去寻找她的老师霍普小姐。即使冒再大的风险,凯瑟琳也要找到她。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心甘情愿,为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做这样事,足以证明哈瑟尔家的家风是高尚的,舰长以身作则的教育也是成功的。在这个家里,谁都不会把自己看得比别人高、比别人有价值,哈瑟尔家的人,个个都最重情义!要是有人真的相信舰长会为自己的私心丢了女儿,那这个人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东西!” 说完,西尔瓦娜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把抓起芙莉嘉的手。 “舰 分卷阅读445 - 分卷阅读44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6 长,您大可不必理睬这些不知报答,只会给人添麻烦的家伙!”她大声说着,仿佛不仅是对芙莉嘉一个人说话。“要是他们真心认错,就会在以后的战斗中好好表现了。我们的伯伦希尔德可不是一艘只会制造小道消息的问题船,我们更是一艘让英国人感到害怕的王牌战舰啊!” 这段话给了舰员们启发,顿时让正在责怪自己的傻瓜打起了精神。他们中的许多人懊悔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急于赎罪的表情,开始在心里发誓要付出双倍的努力,带给芙莉嘉新的荣誉,以赔偿他们的怀疑对舰长心情造成的损害。而那些真的相信过‘舰长抛弃女儿’传言的人,在此时对战斗的渴望要比其他人来得更多…… 作为部下,他们所能带给芙莉嘉的只有支持和不懈的奋斗。在经历了这一场看似微小的风波之后,这艘船上的每个人都开始仔细地思考——除了这些,自己还能为舰长做什么…… 如此一来,这个拙劣的谣言反倒为芙莉嘉获得了更多的人气。在西尔瓦娜的那番话传开之后,甚至连以前那些不怎么喜欢被芙莉嘉命令的人也不再对他们的舰长抱有成见了。 因为,只要是稍微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会允许自己再去伤害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 这是某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卑鄙人士完全不曾料到的——谣言和丑闻在经过了某些修饰之后,也能成为赞美的颂歌。 “最后我还要宣布,要是谁再流传关于舰长的小道消息,那他以后就永远不要再来医务室看病了!” 西尔瓦娜义正词严的补充决不是玩笑,在不少她的拥护者耳中,这甚至比前面所有的发言都具有杀伤力……自然,一片对天发誓的傻叫声是免不了的了…… …… “司务长,这些餐点我们要带到回舰长的房里。餐具我晚些时候会送来的!”西尔瓦娜端起芙莉嘉的那份餐盘,对厨房的窗口处说道。 “完全可以,舰长,医官长!”罗吉中尉居然严肃地向芙莉嘉和西尔瓦娜敬了一个礼。 “谢谢,司务长。”西尔瓦娜发现了那碟奶油芦笋,便调皮地对罗吉中尉眨了眨眼睛,“至少这里还有一个知道体贴舰长的好男人。” “哈、哈哈……”中尉没想过一碟小菜会为他带来如此之高的评价,立刻不知所措地傻笑了起来…… 可得意的人总会忽略一点别的什么,并非战略专家的司务长在高兴之余,也没能发现那十多道投向自己的嫉妒之光。然后,从这天晚上起,声称菜汤和饮料中发现苍蝇、老鼠屎,并且以此为借口对罗吉中尉进行刁难的事件数量逐渐开始呈上升的势头……首开先河的是故意将剪小的抹布角扔进汤碗中的水雷长兰茨;爱好捣乱和开玩笑的巴斯赫尔中校在得知此事后也带来了自己捉到了几只蟑螂…… 总之,直到这次作战结束,罗吉中尉的磨难才告一段落…… “侍从,告诉大副,舰长要晚一些才回舰桥。就算是在战争中,也该给人好好吃饭的时间吧。”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拉着沉默的芙莉嘉,西尔瓦娜对津特吩咐道。 “至于这个家伙,就让他先蹲在那里冷静冷静吧。”在离开餐厅之前,她最后又对辛德莱恩中校做了个鬼脸…… 常珊,2007-09-09 23:41:11 “莱金腿脚短小,却跑得箭步如飞。” “因为是王后的命令,矮人纵有十胆,也不敢怠惰。” “不等那沙漏中的颗粒落下三成,王后的儿子们就已经出现在了御座的前方。” “伟大而无所不能的母亲啊,您有什么吩咐?” “长子古恩纳尔披着铠甲走上前来,如同一条猎犬那样匍匐在王后的脚下。” “他原本也是个勇敢的战士,只因服了母亲的迷药,早已忘记是非,变得愚不可及。” “若要出谋划策,我愿意当您的心脏。” “二子胡格尼带着狡猾的笑容站在殿下,阴险是他的另一个名字。” “要想杀死您的敌人,还得靠我手中的长矛!” “三子古托姆举起那沾着无辜者鲜血的凶器,最残暴的虐杀也无法满足他的欲念。” “我的儿子们啊,你们都已能独当一面。为了这个,我从未让高兴的笑容从自己的脸上褪去。” “而现在,该是你们为我效力,为我杀敌,为我出征的时候了!” “王后说着,又命莱金取过她的匣子。里面装着一只号角,却是那黄金牛角的赝品。” “我对希格尔德甚是不薄。” “王后张开了那满是谎言的嘴唇,放出了她卑鄙、自私的声音” “自从她和女人来到此处,我无不是盛宴款待,金玉迎送,礼数方面,从未有差。” “可那自大的武夫却不领情,几番要走,不愿为我效死。” “她说什么自己是正义的勇者,要把奥丁的信念播洒到天涯海角,不能只将她的力量贡献给我。” “她的妻子名叫伯伦希尔德,是被罚下人间的瓦尔基里,美貌无双,又有着一身武艺。” “这女人仗着自己的年轻,从不将我王家的威严放在眼中。” “这夫妇二人让我讨厌,引来了我的不快。非要杀杀她们的锐气,方可使之为我所用。” “请您下令吧,母后。您的儿子供您驱驰。” “受了控制的古恩纳尔跪拜在地,已然只会按照王后的命令行事。” “我的儿子,兄弟中就数你最勇猛。让你前去,我的放心多过那天上的星星。” “王后冷冷地笑着,拿过那号角的赝品,交到儿子手中。” “我已命那希格尔德去夺海怪的牛角,但恐怕她得了宝物不再回来。” “你立刻上马,跟随其后,等她取了那黄金牛角,便用此赝品私下与之调换。” “那武夫只懂得好勇斗狠,对谁都不提防。你若前去,她必好生待你。你只须看准机会,就可得手。” “古恩纳尔没有自己的意志,母亲的话是他唯一的指针。” “一番唯诺之后,他以斗篷包了赝品,策马向西,急驰而去……” ——摘自《伯伦希尔德传说新编》 维达·罗恩·巴斯赫尔著  阿根廷国民出版社1947年2月版 …… …… “妳刚才一句话都不说,完全就像只冬天窗台 分卷阅读446 - 分卷阅读44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7 上的小懒猫。” 西尔瓦娜将午饭放在了舰长室的小圆桌上,返身关上了舱门。 “嗯……”芙莉嘉木然地点着头,坐在了梳妆台前。她有些心不在焉,无论西尔瓦娜说什么,她都只是以默默的颔首作为回答…… 她没有食欲。 经过了刚才的那次在突然间开始,又在突然间以完全意外的形式收场的变故,芙莉嘉几乎有些身处梦境的感觉——先是战舰里开始流传她的谣言,继而有些舰员们对她产生误解。然后,辛德莱恩不知受了谁的蛊惑,把她当成了抛弃孩子的坏妈妈——这些事没有前奏,仿佛是凭空产生的。 紧接着,西尔瓦娜出现了。和往常一样,这个红色的精灵用火的热情和风的迅速,果断地解决了这个困扰着芙莉嘉的难题。 这一切十分连贯,在事情发展的顺序上也没有破绽。因此芙莉嘉并没有对西尔瓦娜的忽然出现产生怀疑——似乎每当她有麻烦时,西尔瓦娜总能及时地赶到,接着便能轻易地为她化解危机,鼓励她,安慰她,从没有让她失去过自信。 对爱人有着无比信赖的伯爵小姐只把这些当成是她的幸运,当成是西尔瓦娜对自己的关心,却未曾想过这并非单纯的巧合…… 而与这些相比,凯瑟琳和伊丝梅尔却是此时她最牵挂的。自从年初得到了女儿曾在华沙出现的消息以后,芙莉嘉心中的希望和担忧一起增长着。“凯瑟琳一定没有死”和“凯瑟琳现在不知怎么样了”之类的念头,能让出神的她愣上半日……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芙莉嘉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恍惚间,她又摆弄起了那只装着镇静剂的小药盒,打开,关上,打开,关上……重复着这样机械的动作,似乎正在寻找着答案…… “妳还是先吃芦笋吧,上面的奶油已经有些结冻了。”西尔瓦娜端起了精致的小碟,来到了芙莉嘉的面前。很快,她就发现了舰长的小动作。 “真是只不听话的小猫。”霸道的主人不打算浪费任何时间。她只是轻轻地捏住了芙莉嘉的鼻尖,一下子就把发呆的小猫转了过来。 被从自己的幻想拖回了现实,芙莉嘉小声地埋怨着,“西尔瓦娜,妳做什么啊?突然捏了我的鼻子……” “没做什么,只是提醒我的小猫别忘了自己的午饭。”恶作剧的爱好者笑了笑,将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奶油芦笋放在了芙莉嘉的鼻子下,并且一点一点地吹起了气……“来,小猫也吹几下吧。给上面的奶油加加温,可以让它凝固得慢一些。” 这样小孩子般的举动,真是让芙莉嘉有点儿哭笑不得了。“这可没用,西尔瓦娜,”小猫从她的手中夺过碟子,“别在把食物当玩具了。” “是吗”不以为然地哼了几声,医官长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件东西——芙莉嘉刚才还在摆弄的那个银色小药盒。“那么,这算是妳的玩具吗?” 芙莉嘉惊讶地望着她,不知这药盒是在什么时候被她拿走的。 “因为小猫总是拿着这些有害的东西当玩具,所以医生只能把它没收了。”西尔瓦娜一脸认真地说着,自做主张地把这个小盒放进了口袋里。 “哼!”芙莉嘉将碟子放在了梳妆台上,赌气似地把头扭向了一边。“医生也不能随便拿病人的东西!” “哦?这么说妳已经承认自己是我的小病猫了吗?” “谁说的?我可没有……”芙莉嘉竭力反驳着,不愿西尔瓦娜总是把自己当小孩子那样对待。 然而,没有任何征兆,红发的人儿却在此时突然搂住了她,用那强势的双臂紧紧地固定着自己的幸福。 “芙莉嘉……我的小猫,难道,有我做妳的镇静剂还不够吗?……” 有些伤感的语气,伴随着一丝似水的柔情…… “西尔瓦娜……?”芙莉嘉回过神,静静地望着对方的眼睛。那双黑色、明亮的瞳孔仿佛通往这个人的内心,然后,在此之中,芙莉嘉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是被深深地镌刻在心中的影子,永远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而芙莉嘉也相信,在自己的眼睛中、在自己的内心里,也有着那个从不褪色的火红身影…… “别为凯瑟琳的事担心,小猫。”西尔瓦娜说着,动作和缓地吻着芙莉嘉的嘴唇,感受着她的气息,品尝着她生命的味道…… “她可是哈瑟尔家的继承人,这么点小小的困难可挡不住她的脚步。而且……”红发的美人侧过脸,轻咬着芙莉嘉的耳廓,让那诱惑似的音调和着淡淡的香气,悠然地回荡在爱人的耳边……“在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她的妈妈们,就要到华沙去找找这个调皮的小家伙了……” “唔……嗯?什么?” 刚要在她的爱抚下沉醉,芙莉嘉却又听到了这句足以让她立刻清醒的话。 “我们要去华沙?” “是的,”西尔瓦娜肯定地说,“与其那样坐在家中干等着,还不如主动一点。要是凯瑟琳真的滞留在那里,我们也许就能找到她了!华沙和布列斯特可不一样,她现在是第三帝国统治区域内的一部分。一个德国公民甚至不用签证就能到那里,从柏林坐上火车,路上连两天都不用。” 这确实是一个富有建设性的提议,芙莉嘉心中的希望之火又在突然间闪烁了起来。 去华沙!说不定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即使凯瑟琳已经离开了那里,她们或许也还能找到不少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当然,在此之前,我的小猫必须赢了那些秃头、红鼻子的英国老头才行。不然的话,我们就只能在海底找到自己的新房了呢。” 调侃的话语,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那不离不弃的誓约,只是那长相伴随的渴望…… 而回答她的,则是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 “这次该我对妳说‘不用担心’了,西尔瓦娜。到明天早上,我就要给这场战斗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唉,真是只不会退缩的小猫呢…… 西尔瓦娜爱怜地抚摸着爱人的栗色短发,捉住一个小小的时机,又一次占据了那两瓣美丽的朱唇…… 好吧,在这场战斗结束前,我也应该在小猫的身边,适当地进行一下打扫了…… 第三十八章  四轮马车(三)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23:41:36 第三十九章  四轮马车(四) 杯子里的咖啡还是热的,香浓可口;夹着香肠的面包味道也不错,让人很容易就想起小贩们在 分卷阅读447 - 分卷阅读44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8 游乐场中叫卖的那些热狗。 而喜欢怀旧的人在这样的时候总是能想起更多——旋转木马、海盗船、云霄飞车,还有经常吓坏大家的鬼怪洞……小孩子们骑在父亲的肩头,津津有味地吃着零食,兴高采烈地挥舞着纸做的彩旗。有时一不小心,气球之类的东西就会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从手中溜走……不过,不用担心,一阵任性的哭闹之后,小家伙们通常能得到另一个气球,或者,是作为补偿的冰淇淋。最后,在经过了一整天的疯玩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会在母亲的怀中沉沉睡去,很甜蜜的梦境一起回到自己的家中。 差不多每个人都有着这样的回忆,都会为自己的童年往事而露出会心的微笑。 然而,利格·维德弗尼尔却不认为他能记起太多这方面的东西,因为在小时候,父母很少带他去游乐场,事实上,他对于此类事物的认识也还仅仅停留在报纸、杂志所登载的照片上。 所以,在吃着这顿简易的午餐时,利格宁可去想些别的什么——比如西尔瓦娜在嘲弄他时那戏谑的笑容,或者是这位医官长偶尔晾晒在军舰上的那些红色内衣…… 四周的海浪很安静。这些水的小精灵们轻轻地推动飞机,缓慢而有规律地摇晃着利格此时身处的整个空间。停泊在茫茫大海上的水上飞机只是黑色的一点,在自然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波澜的起起伏伏,海风的窃窃私语,甚至已经使牛仔产生了几分“正在享受生活”的感觉……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存在了没多久,就被某些不怎么协调的声音给破坏了—— 后座的提亚尔菲正拿着一只纸袋,拼命地往里面吐着各种从胃中反出的东西…… “天啊,我想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去坐飞机了!”饱受颠簸折磨的电讯主任头晕眼花,五脏翻腾,趁着呕吐的间歇抱怨了几句,又接着倒起了酸水。 虽然在空中马戏团时经常碰上这样的情况——每个初次上天的新手总会有不同程度的反应——但利格此时的食欲还是受到了影响。他不再有仔细品尝的打算,而是匆匆地把面包塞进了嘴里了事。 “我在这儿降落是为了让大家吃点东西,顺便在速度上蒙骗一下那些冥顽不灵的英国脑袋。”牛仔嘲讽着,“可你却把这段轻松的时间变成了你的个人演奏会,让我听够了‘美妙’的另类‘音乐’。” “可这都是你害的!”已经呕吐完毕的提亚尔菲反击道,“要不是你一直玩什么花样飞行,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每隔几分钟还在来几个回旋,我可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舰长知道你在进行任务的时候做这样的事,她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舰长”这个词的出现让利格不由地耸了耸肩。“别提这个傲慢的小姐了。”他说,正了正头上那顶歪斜的牛仔帽,开始作重新起飞的准备。“知道吗?她把我美丽的西尔瓦娜看得这么紧,既不想让她和我说话,也不准她接受我的爱情,几乎恨不得把她藏进自己的衣服里——简直就像是某个修道院里的最保守的修女一样!” 对于这样的言论,提亚尔菲只能表示无奈。 “舰长这都是为了纪律,虽然她有时挺凶,但大家还是很喜欢她。”电讯主任说,“而且,据我看,医官长根本不爱你。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她对你说过?”利格不相信似地反问道,检查了一下燃料消耗。在吃东西之前,他已经用携带的油箱给“爱莉莎”号加了油。而剩下的两个备用油箱中还有不少燃料,坚持到今天晚上7点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没有,但这是明摆着的事。”提亚尔菲说着,将那个装着呕吐物的袋子塞进了机尾的空隙中。“你这么积极地追求,她也不愿给你回应,这就说明她看不上你,或者,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其他比你强的人。” 是吗?其他人?谁? 利格的心中,渐渐地产生了不少疑惑的感觉。 西尔瓦娜总是在笑,而除了舰长之外,我可没看出她对什么人特别好…… 嗯……除了舰长之外……吗?…… 稍许回味了一番那些平日的场景,利格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怎么想去真正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也许,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会更符合他的兴趣。 “快走吧,”他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拉下了自己的护目镜。“虽然我讨厌阴天,但没有刺眼的阳光会更有利于飞行。” “你讨厌阴天?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那种人呢。”提亚尔菲检查了一下电台,打算等飞出一段距离后再发报。 “这没什么奇怪的。”利格平静地回答道,“因为我爸爸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摔死的。他的飞机从2000米的高空打着转掉到了地面上,爆炸以后,他们连他的尸首都没找全。” 然后,在一片沉默中,牛仔发动了“爱莉莎”号……以2艘战列舰和6艘重巡洋舰为核心的英国舰队正在他们身后110海里的地方使劲追赶着,想要给那支仅仅存在于他们大脑中的德国舰队以致命的一击。 …… …… “该死……这也晃得太厉害了!” 史库尔贴着舱壁,艰难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他的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将那摇摆着战舰的海浪当作芙莉嘉一样痛恨。 由于风暴区中的天气依然十分糟糕,伯伦希尔德的稳定性接受了苛刻的考验。而一部分人的日常生活也受到了相当的影响——刚才在军官餐厅中,史库尔叫的那份汤就差点打翻在他的裤子上。 “我得睡一会儿……不然到了晚上,我非得累晕在舰桥上不可。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人总是一天到晚地下命令,想主意,而且还处处不满意……全海军也找不到第二个和我一样辛苦的副舰长了!” 恬不知耻地自我吹嘘了几句,恶狼继续蹒跚着摸向他的窝。和舰长一样,副舰长在这艘战舰上也有一间单独的住舱。平时只有他一个人进出,从未有过拜访者。 因为在这艘军舰上没有什么人愿意搭理史库尔这个有着深厚纳粹背景的人,所以他在舰员中间几乎就没有任何交往的圈子。而且雷德尔元帅对纳粹党渗透入海军一事深恶痛绝,始终以军队不能参与政治为理由执行着严厉的禁令,这也使得史库尔显得相当孤立——以至于他连舰员们聊天的话题都很少能加入。 人类在本能中有着一种十分自私的性格,当他们很不幸地被大多数同类排斥时,很少有人会首先考虑自身存在的问题,而不对他人产生怨恨。 史库尔则是 分卷阅读448 - 分卷阅读44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49 这种性格的最好体现。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除自己以外的其他2064名舰员都是他的敌人,都在和他作对! 尤其是当他在无意中听说了刚才发生在餐厅中的那件事以后,这样的感觉愈发地膨胀了! 他煞费苦心想出的诡计,竟然被西尔瓦娜用三言两语就平息得一干二净,更让他恼怒不已的,则是芙莉嘉的人望还籍由这件事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舰员们出于对一个母亲的同情,愿意为芙莉嘉做一切可能的事。而大家也在忽然间发现了舰长温柔的那一面,在往日里累积的不少牢骚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自己完全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史库尔捶胸顿足的了。 都是那个情报局的海妖!始终利用我来演反派,而她自己则充当好人和救世主的角色,不但破坏我的计划,还总是能进一步得到那个女人的信任,继续待在她的身边…… 可恶!卡那里斯这个狡猾的意大利老水母,怎么会想到派这样的人来呢?!纯粹就是为了和我们作对! 有朝一日,等我当上了海军总司令……我不仅要清除雷德尔和那个目中无人的女人,我还要把那个意大利人的情报局也一并铲除了!让这些看不起我的家伙,都尝尝我的厉害! 摸索了一路,也咒骂了一路,史库尔总算来到了自己的舱门边。 按照原来的设计安排,副舰长室和舰长室只有一墙之隔,同位于战舰中后部的上层建筑里。但是芙莉嘉在上任之后便将先前的副舰长室变作了战舰的文件收藏室,而把本来的文件收藏室给了史库尔当卧室。这么做的理由表面上是为了避免距离过近带来的不便,实际上则是因为芙莉嘉对一切纳粹都过敏,要是有个这样的家伙住在她的隔壁,那她每天睡觉时都会起鸡皮疙瘩。尽管知道这会引发对方的不快,但贵族的骄傲使芙莉嘉从未想过去为了一个她所鄙视的人而委屈自己,让自己感到不舒服。 毫无疑问,如此的安排自然又增加了史库尔对她的怨恨和敌意。只不过恶狼暂时势单力孤,还不具备同芙莉嘉正式摊牌的条件,因而,至少在他人面前,史库尔并没有就这件事表现出任何明显的不满。再者改造后的新住舱也具有相当的条件,适应能力很强的海员确实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而且这里还远离人群,四周都是储物室之类的地方——一个安静的环境,对整天都在策划阴谋的人是十分有用的。 然而,现在他却突然有了不对劲的感觉——因为当他伸手准备拧开舱门时,居然发现门本来就是打开着的。 阴谋论者的神经顿时紧张了起来。他急忙跑进了隔壁的一处杂物间,选了一条细钢管,权当是武器,接着又走到了门边。 他用右手死死地握住门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门缝,额头上的血管不停地抽动,同时小心翼翼地将门向里推着,惟恐有一个埋伏的袭击者正躲在门后,准备要了他的性命。 在剧烈地喘息了几下之后,恶狼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将门推开,自己也顺势冲了进去。 他想在对方措手不及时来个突然袭击,好占点优势。可惜他在紧张的同时忘记了跨过舱门与地面之间那道弧形结构,无可挽回地倒了下去,一头撞在了地板上,手中的钢管也飞了出去。 还没交手,史库尔就先自己解除了武装…… 混、混蛋!连门都和我作对!等我得到了这艘船,我一定要把这些碍事的东西全拆光! 满脸的疼痛如火烧一般传来,恶狼的心中也燃起了愤恨的火。人在不顺利的时候往往会因为心情急躁而更加倒霉,急功近利的坏人尤其如此。 看着这讨厌的家伙在自己眼前狼狈不堪,红发的人儿险些笑得前俯后仰。她从地上捡起了那跟钢管,放在手中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你就打算用这个东西来欢迎我吗,副舰长?” 史库尔抬起仍处于眩晕中脑袋,惊讶地发现他刚才还在诅咒着的西尔瓦娜站在他的面前,并且正向着他微笑,黑珍珠似的眼睛中闪烁着轻蔑的光。 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对来者的恐慌和由出丑带来的耻辱刺激着史库尔的大脑。他艰难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忍着浑身的疼痛,故作镇定地瞪着对方。 “我谴责妳这种随意闯入他人房间的行为,西尔瓦娜·澜!” 在假装正直的时候,史库尔那扭曲的声音听上去特别滑稽…… “这可不能怪我,副舰长。”西尔瓦娜将管子在手中轻轻地挥动了几下,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只是碰巧经过这里,有几句话要和你说罢了。而且,你的门本来就没关,我只是推了推,它就打开了。” “谎言!我从来都有随手关门的习惯!”史库尔叫嚣着。当然,现在他也没忘记把舱门关上,以防有人听见西尔瓦娜和他的对话。 “是吗?不过我可没撒谎。也许是因为我和这条船关系不错,所以伯伦希尔德亲自为我开了门。”说着,西尔瓦娜还对恼怒的恶狼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用这样的动作来嘲笑他的孤立。 “满口胡言乱语!”史库尔恶狠狠地注视着她。“妳就是靠这些才得到信任的吧?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芙莉嘉·冯·哈瑟尔还真是容易上钩!” “是又怎么样?只要她喜欢听,我就能会一直说下去;要是她听腻了,我就换个话题。这就是我的本事,而且是谁也学不来的。”丝毫不为对手的凶相所动,西尔瓦娜坐在了一张小柜边的椅子上。 “妳太高估自己了!妳之所以比我更能接近她,无非因为妳也是个女的!如果她是个男人,说不定妳早就卖身给她了!”史库尔说着肮脏的话,他的嫉妒仿佛要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中涌出…… 可西尔瓦娜只是冷笑了几声,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 “不要发火,副舰长。现在想要责怪父母已经太晚了。”她说,“而且……世上无完人。” 史库尔的胸腔中顿时沸腾了,就好象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弹药殉爆!眼前的这个红发女人不但没被吓倒,反而如此羞辱了他,显然一点儿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妳太嚣张了,海妖!”他指着西尔瓦娜吼道,“收拾妳,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哼。”蔑视的笑容从没有离开过嘴角,红发的人儿甚至不愿多看恶狼一眼。“你能干什么呢?”她不慌不忙地问道,“难道,你打算现在就把我给强奸了?” “别以为我不敢!”卑劣的家伙咬牙切齿地嚎叫着,完全没有了羞耻感。 “你当然敢。”西尔瓦娜讥讽道, 分卷阅读449 - 分卷阅读45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0 “被雄性激素控制着的可悲物种,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又一次遭到了不留情面的讽刺,怒火中烧的恶狼差不多快要爆炸了!一种可怕的冲动在瞬间统治了他那意志薄弱的大脑,即使他平时带着虚伪的假面具,现在也早就被扯了下来。 “这可是妳自找的!”他叫到,血红的双眼几乎要跳出眼眶。当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性从他那污秽的脑袋中溜走时,史库尔像头真正的恶狼那样向自己的猎物扑去。只要他的爪子一触到那曼妙的曲线,他就要立刻把它们用最残忍的方式撕碎。 白痴。 西尔瓦娜在心中骂了一句,迅速地举起了手中的钢管,对准了恶狼最邪恶,也是最软弱的部分…… 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浪费,伴随着一声野兽倒毙时那样的嘶叫,主动送上门来的混蛋全身颤抖地在地上打起了滚。他的爪子没能抓住西尔瓦娜,却不得不捂在了自己的跨下…… “这是你自找的!”西尔瓦娜拿着那根立了大功的钢管敲了敲史库尔的脑壳,把刚才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要害部位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史库尔的整个下半身都抽搐了起来。这个霉运缠身的家伙脸色苍白,脑门上一个劲地冒着虚汗,在紧咬牙关的同时,口水还是难以控制地流到了地板上。 “妳……混蛋海妖……妳究竟想干什么……”癞皮狗一样的恶狼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死鱼一样的眼睛不停地翻来翻去。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西尔瓦娜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她悠然自得地坐着,没费什么力气,就用钢管挑开了小柜上的门。两包用油布档案袋装着的资料出现在了史库尔的眼前——不用说,这些就是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的档案记录,还有关于她们失踪的详细记载,也是海德里希交给史库尔用来扰乱芙莉嘉心情的主要工具。 “你们查到的东西可真不少。”她取出凯瑟琳的那袋资料,假装吃惊地翻阅着,“连我都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真正生日是5月22日,而不是舰长在家门口捡到她的5月25日。而且……估计就连我们的舰长自己也没想到,她养育了10多年的女儿,其实还有个姓是‘罗曼诺夫’……虽然这个姓氏来自她那个死里逃生的亲生母亲,但要是单从血统上来说,她恐怕就该是地球上最大国家的正统继承人了吧?要是盘踞在莫斯科的家伙们知道那个差点被他们灭门的人家还有个日耳曼与斯拉夫的混血儿作为后代,并且有可能就隐藏在他们的鼻子底下,说不定又会把全国翻个底朝天……” “而这个小家伙之所以被会被送到女伯爵的门外也不是偶然的,因为,在所有的德国贵族中,她可怜的亲生母亲安娜斯塔希娅殿下只相信威名远播,同时又是由女性统领的哈瑟尔家。并且,尽管她自己因为绝望而数次试图跳河自杀,但还是希望唯一的女儿能够获得幸福。所以,在她最终因为精神失常而被送进疯人院、成为一个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的病人以前……她把不足4岁的孩子放在罗森塔尔的那幢大房子前。” 常珊,2007-09-09 23:41:53 将材料搁在了一边,西尔瓦娜叹了口气。“盖世太保的确厉害,居然能从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查到这些,看来,我们军事情报局也该学习一下海德里希的长处。像他一样,就算是在下水道的烂泥里也能扣出情报来。不过,这个小家伙现在藏得可真好,就算是盖世太保也没弄清楚她是否真的到了苏联……” “妳……妳要把这些都告诉卡那里斯、告诉那个女人,好向他们请赏吗?”史库尔难受地喘着气,缓慢地挪动着自己。下身的疼痛的确减轻了些,但秘密被发现所带来的恐惧感却让他流下了更多的冷汗。 要是海德里希知道因为他的无能而泄露了这些重要的秘密,那史库尔就完蛋了。 “我很想这样做,”西尔瓦娜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嘴唇,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是不行呢。因为……”她自嘲地笑道,“我和你,是一样的角色啊。要是芙莉嘉·冯·哈瑟尔问我是怎么得到这些的,我又该怎么向她解释呢?” 她把材料装回到档案袋中,放回了小柜,关上了门。 “另外,即使知道了这些事,对那个小家伙又有什么意义呢?到海牙国际法庭去控告莫斯科政权犯了谋杀罪?根本没人会理睬——因为早已时过境迁,罗曼诺夫一家也只不过是几百万被屠杀者当中,极小的一部分罢了。或者,让她去联系那些正在巴黎和纽约给人开出租车,或者看大门的前贵族、前将军,然后建立个‘俄罗斯帝国流亡政府’吗?哼,要是现在真有人那么做了,准会成为报纸上的头号笑料。对了,可别再提她外祖父存在瑞士银行里的那笔钱,只有快破产的骗子们才一直惦记着这些。而作为未来的芬撒里尔女伯爵,凯瑟琳·冯·哈瑟尔无疑会比已经失去国家的‘叶卡捷琳娜公主’富有得多!” “所以,没有意义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你大可放心。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不小心让我知道这些的事……” 西尔瓦娜说完,以诡异的眼神看了看史库尔,后者正倚着床沿,吃力地想坐到床上。 该死……这个狡猾的海妖还想干什么…… 在得到了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后,恶狼先是松了口气。可随即他就又想到:这些情报局的人不可能甘心当个好人,也决不会单为了卖人情而拉他这一把。西尔瓦娜看似天真的灿烂笑容下,必然隐藏着更深的目的。 自私的人总会把他人想象得和自己一样卑鄙无耻,一样满怀心机。 不过,这次史库尔倒是没完全猜错——西尔瓦娜的心机比这条恶狼还多,而为了自己的爱人,她也会甘愿当一个卑鄙的人。 “妳想要什么……”史库尔无力地瘫坐在床垫上,隐隐作痛的下体使他几乎希望现在就昏过去…… 西尔瓦娜明白,自己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 “很简单,”她说,“别再去制造那些无聊的垃圾谣言,也别再企图搅乱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心境。至少……在这场战斗结束、我们所有人平安回到港口中以前,别去烦她!” “我可没有造过谣……我也是刚……”恶狼抵赖道。 “别装了!”西尔瓦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刚才我问过那个单纯的傻大个了,他和水雷长都说,这些流言都是你在军官起居室里散布的。现在,在这艘军舰上,想揍死你的人估计已经成百上千了。” 分卷阅读450 - 分卷阅读45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1 “见鬼……还是为了那个女人……”无法再为自己开脱,史库尔从喉咙里迸出了恼怒的声音,“我真不知道妳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为什么要事事和我们对着干,一直维护着那个女人?是不是她给了妳什么好处,把妳给收买了?!对!钱!一定是钱!谁都知道她以前是个公主,谁都知道哈瑟尔家有许多秘密的宝藏!”他叫了起来,两眼嫉妒得发光…… 真是个既可恨又可怜的家伙啊……权力、功劳、金钱和地位,除了这些随时会因为死亡的到来而烟消云散的东西以外,他还能看到些什么呢? 如果我告诉他,舰长用来收买我的是一件叫做“爱情”的东西,或许这个人就要因为价值观崩溃而跳海了。 可是,西尔瓦娜的同情转瞬即逝。 那个在6年以前纯真善良,对一切生命都充满爱心的小红帽早已不存在了。而当那些狼的爪子和牙齿毁灭她的肉体时,一个比金刚石还要坚强的灵魂诞生了。 “我站在自己这一边,蠢货。”突然间,她以极其冷漠的目光面对着史库尔,“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自己能活命!为了我自己的命,我必须让芙莉嘉·冯·哈瑟尔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 “这有什么关系?”愚蠢的家伙不解地说着傻话,“犯错的是她,受惩罚的也会是她。对我们而言利大于弊——这个女人要是被枪毙了,我就能成为这艘战舰的舰长,而妳的任务也结束了,奖励一定不少,没准还能从情报局解脱出来……” “所以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不足以合作的白痴,比空军的那头猪还蠢,简直是愚不可及!”西尔瓦娜举起手中的钢管,指着史库尔的鼻子,几乎就要戳到他脸上了。 对刚才那一下记忆犹新的恶狼就像是得了恐水症的疯狗,一下子向后缩了半截。 “这、这太危险了,海……不,医官长……请把它……请把它拿开……” 单从这样的语气上就能看出,这一局,史库尔已经输了。 “你的脑子已经完全被海德里希的迷魂汤给堵住了!”西尔瓦娜厉声训斥着,“他确实对你许诺了不少——舰长的位子、在纳粹系统中更高的地位,或许还有那些让人着迷的物质生活。可是,难道你就不明白:你必须先活下来,然后才能享受这一切吗?想想吧,笨蛋,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英国人派出他们的大舰队,正铺天盖地地搜寻这艘孤独的战舰。只有芙莉嘉·冯·哈瑟尔才知道怎么样摆脱他们,只有她才知道下一步我们该做些什么!如果你所造的那些谣言让她没法作出正确的判断,我们就一定跑不出去!只要有一点点错误发生,英国人随时就有可能把这艘船打成蜂窝!” “不要幻想你能指挥,副舰长阁下。”她极其轻视地用钢管敲了敲史库尔的肩膀,继续说道,“芙莉嘉·冯·哈瑟尔是百年一遇的人才,连元首也承认她的能力和功绩,所以才会亲自下命令把这艘德国最好的战列巡洋舰交给她!而现在这种局面,也只有她才能应付。要是没有她的那些计划,我们在挪威时说不定就全都死了!如果她是大海,那你就只能算是大海上漂浮着的一根稻草,而且还是根烂稻草!你得记住,要是船沉了,不管是人还是老鼠,一个都跑不了!” 虽然已经被西尔瓦娜讽刺得没了人形,但史库尔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找不到。在战争爆发之前如果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那他一定会大发雷霆,没完没了地说自己是如何有能力,而“芙莉嘉·冯·哈瑟尔不过是徒有虚名”之类的话。但是,在经历了这18个月的数次战役之后,他却不再有信心这样夸耀自己,也不再有足够的胆量从能力方面污蔑芙莉嘉了。 因为他知道,这场战争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对付得了的。面对强大得近乎有些变态的英国皇家海军,没有勇气、缺乏智慧的指挥官所率领的战舰就只有死路一条。 人贵有自知之明,就连恶狼在生死面前也得做一番掂量…… 看到他默然不语的样子,西尔瓦娜清楚自己的话已经产生了作用。因此,她决定适时地增加一些分量,即使不能成为压垮骆驼背脊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可以让这条狼老实上好一阵子。 “在我看来,你完全被海德里希利用了。”她装作关心对方的样子,很神秘地说,“他是个阴险的家伙,比普通人更自私。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不择手段。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他对芙莉嘉和海军搞的那些阴谋和报复,你几乎都有参与。可这些第三帝国内部的争斗对任何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丑闻,即便是最后的胜利者也不会引以为荣!若是他在明天除掉了舰长,在后天整垮了雷德尔,那大后天就是你上绞架的日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工具,其存在本身就是有害的——这样的道理实在太简单,你不会不懂。他们能这样收拾芙莉嘉·冯·哈瑟尔,也就能更轻松地碾死你。” 现在,史库尔真正地感到了震惊。其实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思考过这样的可能性,毕竟海德里希的心狠手辣他是相当了解的,“过河拆桥”这样的事并不少见。只是他始终认为对方不可能做得那么绝情。就算只是念在老熟人的面子上,海德里希也还是会给他应得的报酬。 可是,在西尔瓦娜的挑拨之下,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最后还是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他完全无法信任海德里希,正如海德里希无法完全信任他一样。自私的家伙们之间从来只存在着相互利用的关系——异常脆弱,有时甚至仅需只言片语就能让他们反目成仇。 可恶的家伙……我早该想到那头金发野兽是这样的货色!连情报局的人也把他给看穿了,我竟然还像个傻瓜一样给他卖命! 史库尔恨恨地磨起了牙齿,不管是对芙莉嘉的嫉妒,还是对西尔瓦娜的敌意,都已经被他放在了次要的位置。而跨下的疼痛也算不了什么了,因为在他此时此刻的内心中,海德里希的形象俨然已经成为了他发泄怒火的第一目标。 “你最好学学我的样子,凡事多为自己打算,也不要把别人的许诺看得太重。”西尔瓦娜最后说道,同时慢慢地退向门边。“而且,从现在起,你最好也每天做做祷告,企求上帝让我们的舰长一切顺利。因为只要她还在,我们这样的人才依然有利用价值;而也只有当我们有被利用的价值时,我们才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完,西尔瓦娜便打开了舱门。风浪中的战舰摇摆得还是很厉害,副长室旁的过道中空无一人。 “谢谢你拿来的这东西,它很有用。”她将那根钢管在手中转了一圈,扔还 分卷阅读451 - 分卷阅读45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2 给了史库尔,“再见,聪明的副舰长先生。” 然后,在铁器落地所发出的清脆声响中,医官长的身影一闪而出,很快就消失了…… 今天这几十分钟内所遭的讽刺以及所出的洋相,可能比恶狼在前半段人生中所经受的总合还要多。但他并不以之为耻,相反,他还认为这是自己的运气,能够及早地警惕盖世太保方面的暗算。 在以后的一个多月时间中,史库尔几乎将所有的休息时间都花在了思考如何提防海德里希的方法上。而直到这场战役结束,芙莉嘉也没有再受到来自这个家伙的干扰…… …… 迈着轻快的步子,西尔瓦娜几乎想要唱起歌来。她推开舰长室的门,发现芙莉嘉正急急忙忙地从盥洗室出来。 舰长的脸湿漉漉的,显然是才洗过;睡觉时穿的长衬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似乎刚从梦境中醒来的人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 “哎呀呀,妳已经醒了吗?”故作惊讶地用手掩住了嘴,西尔瓦娜走了进来。 不快的小猫看了她一眼,“妳不是说过会叫醒我的吗?我们可是说好,午睡只有15分钟的。可现在已经过了25分钟了。”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妳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而且又睡得那么熟,我才会不忍心叫醒妳的。”西尔瓦娜“嘿嘿”地笑了。 “哼!妳总是有理由,也总是为我好!”芙莉嘉气呼呼地说着,开始穿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刚睡醒的小孩子都有些脾气。 西尔瓦娜注视了她一小会儿,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从后面抱紧了芙莉嘉,楼住了她的脖子。 “原谅我,小猫。原谅我吧!”红发的家伙一个劲地央求着。 富有磁性的声音缭绕在舰长的耳边,轻柔的触感从背后传来。与其说西尔瓦娜是在道歉,还不如把这当作又一次撒娇。 “为什么要我原谅妳……松一点,我要系腰带了……妳又没做错什么……嗯……把领带递给我,还有放在梳妆台上的夹子。”芙莉嘉继续穿着军服,同时赌气似地回应着爱人的歉意。“反正妳总是为我好,一直照顾着我,就像我的亲姐姐或者妈妈一样了不起。哼!” 傻瓜小猫,我才不是为了这个而向妳道歉的。只不过,刚才在那条狼面前说了这么多违心的话,要是不向妳道歉,我可是会难过一辈子的。 “真的已经原谅我了吗?”她把领带和领带夹交给芙莉嘉,然后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搂着她。 “哼……这么想要我的原谅吗?”小猫系上领带,将衬衣下摆塞进裤腰,有些得意地哼哼着。西尔瓦娜终于求饶了,真是难得……“好吧,这次就算了。不过以后一定要按时叫醒我哦,现在是作战中,午休要是超过规定时间,就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危险,也会给大副他们带来麻烦。所以……记住了吗?” 因为害怕她假借道歉的名义捉弄自己,芙莉嘉特意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番。 不过,这次她的担心倒有些显得多余了——西尔瓦娜不仅没有什么戏弄的行动,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会的啦,作为妳的镇静剂和闹钟,我既不会让小猫失眠,也不会让妳睡过头。”说着,她吻了吻爱人的脸,好象是在尽力消除她的担忧。 “唔……这样就好了。”芙莉嘉轻轻地叹了口气,穿上了军服外套。因为西尔瓦娜已经变得规规矩矩,没有任何捣乱的行动,所以芙莉嘉很快就穿戴整齐了。 但不知怎么,在放心的同时,她的内心中竟还有一丝小小的失望…… “对了,小猫。”西尔瓦娜忽然说道,“妳有没有听过一个童话故事?” “什么故事?”芙莉嘉问,“以前为了给凯瑟琳讲故事,我确实读过不少……因为怕对孩子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从来不给她讲《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和《北欧神话》里的各种故事就已经足够了。” “是吗?”西尔瓦娜把军帽递给了她,顺手打开了舱门。“那么,妳知不知道一群小精灵的故事呢?讲的是一个可怜的修鞋匠,整天都很辛苦,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多。可因为他的勤劳感动了住在鞋箱里的小精灵们,所以,每当他因为疲倦而睡着时,那些善良的小精灵就会从鞋箱里跑出来,帮助他修完一天所有的鞋子。” 芙莉嘉想了想,“有这样的故事吗?”她仿佛开玩笑似地说道,“如果那样的小精灵真的存在,我倒是希望她们懂怎么指挥战舰。” “当然有。这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之一。”西尔瓦娜微笑着,在分开之前又一次拥抱了芙莉嘉。 因为,我就是妳鞋箱里的小精灵啊。 …… …… 下午13时16分,芙莉嘉·冯·哈瑟尔在经历了极为短暂的情绪波动和午休之后,从大副霍德尔上校手中重新接过了伯伦希尔德的指挥权。战舰上基本恢复了以往的井然有序,所有的部门都在努力工作着。关键的十几个小时已经开始,他们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才能完成最后的作战任务。 唯一有些例外是损管分队。因为他们出动了几乎全部人马,也没能把自动冲进禁闭室辛德莱恩中校给拉出来,所以造成了一点不大的骚动。所幸芙莉嘉立即派大副给辛德莱恩捎去了口信,表示自己并没有责怪他,也不打算追查谣言的源头或者为此惩罚任何人。 当乌云男爵大人咳嗽着出现在过道的另一头时,原先围聚在禁闭室门口的彪形大汉们在数秒钟之内逃得无影无踪;在被训斥了整整半个小时之后,羞愧难当的岩石巨人跟着大副到了舰桥。 随着他诚恳的道歉,以及女伯爵和蔼的谅解,这件因为某个家伙的诡计而发生的小风波就这样结束了。而芙莉嘉要在战斗结束后,去华沙找寻凯瑟琳的决心,也更为坚定了。 13时50分,伯伦希尔德前进至距法罗群岛西北方150海里、冰岛东南端93海里的预定地区,回到了挪威海中部海域。此时,托维上将率领的皇家海军打击编队与她的距离则已经拉大到了340海里,且背道而驰,呈继续扩大的趋势。 事实上,现在由北海通往大西洋的三处北部出口已经完全向芙莉嘉敞开了。她可以选择任意一地,以最高的航速冲过去。恶劣的暴风雪天气将同时阻碍驻扎在冰岛、法罗群岛和设得兰群岛上的英国空军,使之无法起飞,也不会对伯伦希尔德构成威胁。 但战斗中的芙莉嘉并不一个急燥的人,即使在机会看上去已经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不会匆忙地作出选择。 如果没有意外,利格的飞机在今天晚上19时左右就会因 分卷阅读452 - 分卷阅读45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3 为燃料耗尽而迫降在海上。一旦他们不再前进,就会停止发报,以免因为位置的长时间静止而引起敌人的警觉。 由于有了英国战俘的口供,芙莉嘉获得了相当数量的情报。根据她的判断,英国舰队此时与“爱莉莎”之间的距离应该不超过120海里,也就是说,以英国人的速度,他们只要花上6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到达利格和提亚尔菲最后一次发送电报信号的海域。在长时间失去了作为追踪标志的电报讯号之后,英国舰队一定也会有所怀疑。 虽然不排除德国舰队实施无线电静默的可能,但这样突然出现的异常,必然会使某些人产生上当受骗的感觉。托维上将虽然仅是个中才之人,但他身边的参谋们也许会因此向他进言;而醒悟过来的托维上将,亦不可能坐视杀入大西洋的德国舰队任意横行。他一定会命令本土舰队驶向公海,派出更多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搜索德国海军的战列巡洋舰。同时,他也将向正行驶在大西洋上的各支英国护航编队发出最高级别的袭击警报,让所有参与护航的战列舰作好与德军交战的准备——或许他还会因此下令停驶缺乏足够保护的运输船队,宁愿使大不列颠的海运物资减少,也不让德国人占一点儿便宜。 如此的情况,无论是对于将在明天穿越丹麦海峡的吕特晏斯舰队,还是会在晚些时候到达大西洋中部伯伦希尔德,都将是十分不利的。她们很可能一无所获,还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想办法躲避英国战列舰的可怕炮口。要真是这样,那么即使成功地突入了大西洋,但能够取得的战果却不会太多。而这与作战本身的目的,是相违背的。 芙莉嘉现在所要做的一切,就是要确保托维上将在知道自己追错了方向以后,仍然认为伯伦希尔德等德国战舰没有进入大西洋,并且,也不会过早地向护航运输队发出警报——毕竟在目前这种极为被动的局面下,保持稳定和避免恐慌也是军队的职责所在。 常珊,2007-09-09 23:42:41 13时51分,挪威海突围之战的第二步计划开始了。 “改变航向至130,保持航速25节。”芙莉嘉下令道,“以法罗群岛作为我们的目标。在今天晚上,我会让英国人再看到一次漂亮的烟花!” 根据从战俘口中得知的消息,皇家海军的“暴怒”号航空母舰正在那里悠然自得地躲避着风暴的侵袭…… …… …… 下午5点半刚过,威廉港靠海的几条街上就亮起了灯。船只的汽笛声和工厂下班的铃声此起彼伏,和行人们的喧嚣一起,使这个北海南边的港口城市充满了生气。 同样地,作为一个德国海军长久以来的重要基地,在这个港口的所有声音中,也总会有不少与普通人的生活沾不上边的内容——尽管它经常以很一般的话题开始。 “朋友,能借个火吗?”一位普通职员打扮的人走近几个正坐在板条箱上的码头工人,和气地打着招呼。 “可以。”工人们爽快地答应了。其中一个从口袋里摸出火柴,递给了借火的陌生人。 “谢谢。”陌生人接过火柴,点燃了嘴上叼着的香烟。 接着,他把火柴盒换给了工人,又拿出自己的烟请他们抽。随意地交谈了几句以后,这个陌生人在工人们身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似乎并不急着离开。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可各位还没回家。只怕老婆要发火了吧?”他问,语气随意而且充满幽默的味道。 大概是因为那几支免费的香烟,工人们对这个不速之客十分友好。 “发火?要发火就只能由她去了。平时或许还能用这一招把我从酒馆里拖走,可今天就不行啦。”一个中年工人吸了口烟,苦笑了几声。 “哦?为什么?您妻子不知道您和朋友们在这儿吗?”陌生人显得相当好奇。 中年工人摇了摇头,“她怎么会不知道?我老婆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做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别说是光明正大地坐在这儿抽烟了,就算是我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她也一样能把我给揪出来。” 他说话的样子很夸张,让其他人都乐开了。 “刚才的话要是让你老婆听见可就遭了,埃根大叔。”一个年轻的工人笑眯眯地对同事说,“她准会不让你进家门的。” “没错,所以我才只能告诉这位先生。”中年工人仿佛很不幸似地叹着气,“没有结婚的小伙子们都太天真,从来不知道结婚除了能给人带来一个家,还会制造一堆麻烦。只有结了婚的人才知道自己有多痛苦。你结婚了,对吗?”他转向陌生人,问道。 “没有。”陌生人摇了摇头,“就是因为我的朋友们一直抱怨结婚以后的烦恼,我才一直单身。” “看看,一个多幸运的人!”中年工人拍了拍陌生人的肩膀,羡慕地说。 面对别人的赞叹,陌生人只是谦虚地笑了笑,接着,很快地又把话题引回到了一开始。“那么,既然您的妻子这么厉害,您为什么不回家呢?” 这话看来问到了中年工人难过的地方,“还不是为了工作?”他指了指海军码头的方向,郁闷地回答道,“因为今天晚上有三艘战舰要回港,那些海军的人怕人手不足,所以让我们在晚上8点的时候去那里集中,找些能干的人给他们帮忙。” “哦?有这样的事?”陌生人颇感兴趣地望着他,“可我的几个码头工朋友从没和我说过。” “别不相信,先生,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中年工人抬高了音量,急于让对方明白自己并没有撒谎。“军队的人把码头都封锁了,我们必须有最新的通行证才进得去。而且,他们不只叫了我们,海军修船厂的工人也接到命令要在晚上加班。” “听说是有艘大军舰在和敌人的巡洋舰作战时中了两颗鱼雷,没法继续航行了,只能回港。而其他两艘也在暴风雪中受了损,要是不进坞修理,恐怕就动不了了。”年轻的工人补充道,依然很客气地对陌生人微笑着——不过他没有抽对方给的香烟,而是把它夹在了耳朵上。 “还不止这些!”中年工人又说,“今天吃午饭的时候,我遇上了我的一个熟人。他以前是这儿的商船船员,现在在海军的一艘驱逐舰上当信号兵。他悄悄告诉我,那艘被打坏的大军舰就是冯·哈瑟尔将军的伯伦希尔德,而且伤得还不轻。上面已经让5艘驱逐舰做好了准备,过一、两个小时就要出海去接应她。因为这5艘船全是冯·哈瑟尔将军从挪威救回来的,所以他们特别有干劲。” “可我听说中鱼雷的是‘沙恩霍斯特’,伯伦希 分卷阅读453 - 分卷阅读45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4 尔德只中了一发小炮弹,基本没伤着什么地方。”有工人提出了相反的传闻。 “这些全是传闻,我们的军舰根本没有被敌人打伤。她们只不过是被风暴给耽搁了,想要回来做些休整而已。”也有人这么认为。 “谁知道?也许是那个接电报的军官说错了吧?”中年工人不怎么在意地敷衍了过去。芙莉嘉·冯·哈瑟尔在这个国家有着数不清的崇拜者,和他们争执没什么好处。“我只知道,我们又得加班了。”他遗憾地说道。 听着工人们的交谈,陌生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码头的方向。那里确实有不少军用卡车正在进进出出,警戒用的卫兵也比平时增加了很多。很明显,这个港口中将要有什么事发生了。 “这确实是件新闻。”他喃喃低语着,借着和工人们闲扯的机会又仔细地张望了一番四周的情况。 然后,仅仅过了不到3分钟,他就声称自己拉了些东西在办公室,得回去取,便向其他人告辞了。虽然他始终保持着那张悠闲的脸,但脚步却变快了许多。 而就在他准备混进人群消失之前,有几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守侯在巷子里的人偷偷地钻了出来,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看来就是这家伙了,少校。”那位中年工人已经不再是满不在乎的脸。他凑近那个年轻人的耳朵,小声地报告着。 年轻的工人抬了抬头上的鸭舌帽,双眼几乎已经眯成了两条细缝。而他的微笑也显得自然、亲切,没有任何做作的成分,就好象是个纯真的孩子,满怀着对生活的喜悦。 很少有人看到穆宁发怒的样子,而看到过的人差不多都已经下了地狱。 “我看到了。”他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一个人说,“努勒上尉,带上你的人去支援博尔奈斯。告诉他们,按原计划盯住他,看看他究竟藏在哪个角落里。” “是。”被命令的人们立刻起身,散开,从各自的方向上开始了追踪。 “埃根上尉,”穆宁又向中年人示意道,“马上让韦茨拉尔中尉把他们的那辆电台测向车开到街上,一旦那个人进入固定的住所,就开始监测。如果他确实发报,我们就在电报发送结束后的20分钟内行动。由你负责现场指挥,请务必完好地保存下电台和密码本。另外,我们要把人直接带回柏林,尽量不惊动这里的盖世太保。” “明白,少校。” “记住,一定要让他发完这封电报。”穆宁特别强调了一句。 “好的。”埃根上尉给了他充满自信的回答。不久,也消失在了这傍晚的街道上。 手下们都走了,穆宁忽然发现,自己又成了孤单的一个人。猫头鹰从耳朵上取下那根英国间谍给他的香烟,放在鼻子下浅浅地闻了闻。 “唔……空投物资,不过如此……”他说着,顺手将香烟丢进了旁边的废物箱中…… …… 晚上18时,一封带有紧急题头的密码电文由设在威廉港的某处英国电台发出。这封电报上称:之前被传说计划进攻大西洋航线的吕特晏斯舰队,因为舰只受损而不得不从前线全部返回。德军的作战行动可能已经取消。其中,芙莉嘉·冯·哈瑟尔的“伯伦希尔德”号战列巡洋舰似乎受伤不轻,德国驱逐舰部队在晚上8点左右就将前往外海,接应她和其他德国战舰返回威廉港。该港口的码头和修船厂被勒令在晚上加班,对受损战舰进行抢修。 当这封电报被解译出来之后,立刻在整个皇家海军的情报部门引起了轩然大波——知道刚才,他们都还认为伯伦希尔德等德国战列巡洋舰正在爱尔兰岛以西的海域内行动,而且速度很快。如果托维上将不能在明天早晨以前想办法拦截她们,那皇家海军就只能对所有的英国运输船队发出警报了。但如果英国间谍从威廉港发来的这条消息属实,那皇家海军此前的一切判断都会被颠覆。 正在出席一个宴会的第一海务大臣达德利·庞德爵士在得知了此事后,所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下令停止对运输船队的警报发送,以免在德国人可能已经撤回国内的情况下“庸人自扰”,引发不必要的混乱和恐慌——在庞德爵士的身上,政客的性格要远远多于其军人的成分,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他更关心某些行动所造成的政治和社会影响,而不是它在军事领域内的意义。 与此同时,他命令技术部门尽快搞清楚那个从今天早上起就经常出现在英国截听频率中的电报讯号到底是不是德国大型战舰发出的。如果是的话,那潜伏在威廉港的间谍又如何会有以上的情报,称伯伦希尔德等战舰将要全数返回德国呢?他那不断为嗜睡症所折磨的大脑始终认为:不是电讯截听站出了问题,就是情报部门犯了错误,两者只所以会自相矛盾,必然是由一方的不正确所至。 他从未想过,其实无论是截听站还是mi-6,都已经不约而同地落在某一个人的圈套中。 正在海上执行追击任务的托维上将也在同一时间接到了这条奇怪的消息,而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伦敦方面还在不断地将敌人最新的发报方位告知他们,引导打击编队前进。6艘航速较快的重巡洋舰虽然后来,却已经居上。最前方的“诺福克”号距离预想中的敌人仅有25海里,正开动雷达,全力搜索着伯伦希尔德的位置。无奈271型对海警戒雷达今天似乎不在状态,未能立即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蛛丝马迹——托维上将还认为这是由于双方之间距离尚远,故而雷达性能多受限制;重巡洋舰的航速要比德国战列巡洋舰队在整体上高出0.5-1节,总能追上敌人。或许再接近一些,他们就能听到雷达波投射在伯伦希尔德那优美身躯上所发出的清脆回音了。 可是现在,托维上将的这种信心已经受到了动摇。 芙莉嘉·冯·哈瑟尔在战场上的诡计多端他早有领教,因为轻敌而遭受的失败也让他尝了不少苦头。这封突然到来的情报使托维上将有理由怀疑,自己再一次受到了对手的愚弄。 对于情报上所说的有关“伯伦希尔德在战斗中负伤,必须回港修理”这样的消息,托维上将虽然没有马上完全相信,但也并未予以全盘否定。 在他看来,此前被击沉的“斐济”号和“贝尔法斯特”号两艘轻巡洋舰尽管在炮击战时敌不过伯伦希尔德,但她们的鱼雷依旧具有相当的威力。这两艘军舰中的一艘,极有可能在混战中用强大的水下武器击伤了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战舰,让这个小女孩无法再带着她的玩具船到大西洋给英国制造麻烦了。但是,这个小女孩显然知道,受创严重的战列巡洋舰在速度上下降很多,如果她返回德国的意 分卷阅读454 - 分卷阅读45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5 图被英国发现,那她就会遭到皇家海军的半路拦截。托维上将并不知道芙莉嘉已经从俘虏的英国海军那里洞悉了他的作战计划,而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斯卡帕湾内总会聚集着为数众多的英国主力舰只,将很容易在北海一侧构筑牢固的警戒线。芙莉嘉和吕特晏斯想要从这里安然返回,就必须先将斯卡帕湾的英国舰队引向相反的地方——比如说:爱尔兰西部海域。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顽皮的德国小女孩也许会采取一些计策,制造一个假目标以欺骗皇家海军。电报讯号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伯伦希尔德怀有深仇大恨的英国人在饥不择食的情况下将它当作了唯一的线索加以使用,如此,便为德国舰队经北海逃回威廉港创造了机会。 将这样的设想同目前的现实联系起来,托维上将的怀疑在短时间内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的确,尽管他们已经对那个被判定为来自德国舰队的讯号跟踪了相当长的时间,但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重巡洋舰上的雷达也至今未能发现敌人的踪影。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芙莉嘉·冯·哈瑟尔利用假信号逃回的德国的可能性也就变得越来越高了。 只是,还有一点是托维上将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的。那就是:那个不断发出电报讯号,同时又以战列巡洋舰一般的速度向西南方向行驶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吕特晏斯将自己的舰队分成了两部分,为了掩护伯伦希尔德回港,而不惜使同等重要的两艘或者一艘战列巡洋舰去冒被英国人追踪的危险吗?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只有毫无经验,或者头脑不清的的人才会舍大取小,因为一艘船的得失而葬送整个作战。吕特晏斯是德国水面舰艇部队中最好,也是最冷静的指挥官之一,以托维上将的看法,他决没有可能会犯这样的战略错误。 同样地,在清楚自己的目标的确不是吕特晏斯的德国舰队之前,托维上将也不能命令打击编队转向,仅仅根据一条来自间谍的、没有经过核实的情报,就掉头去追赶迷雾中的敌人。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作为。18时55分,他给正在法罗群岛托尔斯港内待命出航的“暴怒”号航空母舰和两艘驱逐舰下达了命令,让她们一经准备就绪,便以30节的高速驶往北海海域,并且派出具有相当夜航能力的“海喷火”式战斗机进行搜索,以确认是否正有德国战舰从此处通过。 …… “我们的潜艇呢?他们现在还没到吗?”托维上将向自己的副官询问道。 为了能尽快找到德国舰队,托维上将在几个小时之前很不情愿地动用了一直被他禁锢在冷宫之内的本土舰队潜艇部队,让这些速度缓慢,却有大海作为保护的家伙们到爱尔兰西部海域去寻找伯伦希尔德。其中,有一艘p级远洋潜艇“帕提亚”号正在从大西洋返回英国,离德国人的航线最近。于是托维上将命令这艘艇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那里,寻找德国舰队。如果还能趁机发动一次偷袭,那就再好不过了。 “‘帕提亚’号正在向那里航行呢,将军。他们在半个小时前报告说,自己离德国战舰最近一次发报的位置还有9海里,现在差不多快要到了。”副官拿出了文件夹内的通讯记录,呈给长官。 粗略地扫了扫记录上的内容,托维上将皱了皱眉头,显地不怎么有兴趣。 “让他们再快点,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然后通知我们。”他说。“就算芙莉嘉·冯·哈瑟尔是个女巫,她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信号来。” 从接到伦敦方面情报的18时45分起,托维上将经历了人生当中最为困惑的20分钟。 当然,也只有20分钟而已。 …… …… “我们还有油吗?”利格通过话筒,向后座的提亚尔菲大声嚷道。 “没了,最后半桶也被你倒进油箱里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电讯主任拿起一只空桶,在话筒边使劲地敲了敲。“而且我刚才发那最后一遍信号时已经告诉过你了!” 利格低下头,借着机舱里微弱的灯光检查了一下油压表——红色的指针差不多已经要压在“0”上了。 “真糟糕,海瑟,我刚刚发现了一个令人扫兴的情况。”他说,“我们的小美人爱莉莎就要饿肚子了。” 为了使这次欺诈行动看上去更逼真,利格始终让“爱莉莎”号保持着极低的速度,有时甚至还要绕着圈子,将同一段路飞上好几个来回。然后提亚尔菲才能顺利地发出假信号,骗过英国人的眼睛和耳朵,使他们相信这是一艘或几艘航速30节左右的战列巡洋舰,而不是一架最高时速可达310公里的水上飞机。 而这也导致了燃料消耗的快速增加。原本计划可以飞行450海里直线距离——如果算上转圈的路程则是810海里——的燃料,实际上只让他们前进了不到445海里。也就是说,利格和提亚尔菲离预定与u-115号潜艇会合的救援点还有5海里左右的差距。而这很可能使他们最终错过唯一的援救机会。 虽然利格一边上帝祈祷,希望奇迹出现,同时拼命地拉动操纵杆,想用滑翔的办法增加飞行的航程……但那个穿白衣服、头上带光环的老头似乎对利格一直以来的不敬早已感到了恼火,故而也就拒绝了他那本来就不怎么虔诚的祷告。 于是,一声病人咳嗽似的剧烈响动过后,“爱莉莎”号的引擎声渐渐地低沉了下来。如同一个欢快活泼的小女孩,在一瞬间染上了严重的感冒,成了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可怜…… “没办法,在最后一滴油烧完之前,我们必须迫降了。”利格说着,关上了机舱里的灯,以便使自己能更清楚地看清外面的状况。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还算幸运,与白天相比,晚上的天气有了进一步的改善——月光皎洁,视线清晰,海面上的浪也不大——是个适合降落的良好环境。 “系好安全带,抓紧任何足够坚固的东西!”牛仔严肃地喊道,“我们要下去了!” 提亚尔菲立刻紧张地抱住了面前的那部电台,也许是冷风从舱盖的缝隙中漏进来的关系,他有些哆嗦。不知怎么,电讯主任忽然又想起了中午时分利格所说的那些和坠机有关的话,不禁觉得后背发凉…… 虽然为了芙莉嘉的荣誉和安全奉献自己的生命是他的职责,但提亚尔菲还是无法像自己的朋友那样抛弃一切私心杂念。 至少让我拉一次女孩子的手吧……他傻呼呼地走了神……哪怕是那个凶暴的萝芬小姐也行啊! 在可能就要死掉的情况下,最后想起的人竟然是萝芬——这让提亚尔菲自己都感到 分卷阅读455 - 分卷阅读45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6 相当惊讶…… …… 不过,整个降落的过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吓人,与坠机什么的更是沾不上边。对于技术娴熟的利格·维德弗尼尔上尉来说,在这样的平静海面上迫降只能算作基础科目,完全是小菜一碟。他之所以在刚才使用了与以往不同的严肃语调,纯粹只是为了再让提亚尔菲这个受了西尔瓦娜一吻的幸运儿付出一点儿幸福的代价。 一分钟之后,随着牛仔轻轻地向下压动操纵杆,“爱莉莎”号水上飞机缓慢地朝水面滑行而去,机翼下的双体浮舟也逐渐地接触到了下方的浪花。一阵颠簸过后,两条白色的水迹出现在了黑色的海面上。 在耗尽最后一滴燃料之前,飞翔的小女孩终于成功地降落了,也结束了她有生以来最长,也是最后的一次飞行。 “怎么样?没把尿拉在裤子上吧?” 摘下护目镜之后,牛仔恶作剧似地对提亚尔菲说道。顺便打开了机舱盖,让夜晚的风涌进来,赶走身边那有点儿浑浊的空气。 被嘲弄了的电讯主任回过神来,连忙放开了抱着的电台。 “航空长,你就是因为没礼貌,说话也总是很粗俗,所以才会被舰长和医官长她们讨厌的。”他也打开了舱盖,深深地吸了一口海上的空气。 “是吗?不过总比某些偷拍女孩照片,然后到处贩卖赚钱的人要好些吧?”牛仔抓住了对方的把柄。 “可这件事你也有份!”提亚尔菲探出头,不服气地盯着他。“每次你也能分不少钱,还要独占医官长最好的那些正面像!” “这有什么,我们的水雷长米约尼欧·兰茨少校,不也总在每个月发薪日的当天就来找你买舰长的正面照吗?而且经常连底片也买,被你骗走一大笔钱。” “那是正常的买卖,可你却连一个芬尼也不给,就拿走所有的好照片!” “这是我应得的报酬,别忘了,每次拦住西尔瓦娜,好让你有机会拍照的都是我!”利格也认真起来了,他转身面对提亚尔菲,用力地敲打着机舱的舱盖,就好象是在示威。 “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脸皮厚,谁都能做到。”提亚尔菲小声地嘀咕着,“反正,医官长要是嫁给了你,一定不会幸福的!” 由于这句话,两个傻瓜之间无意义的争执即将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因为那个间接的吻而结下仇隙的两个家伙居然把求生、发信号,以及怎么找到u-115号之类的事完全抛到了脑后,互不相让地吵闹开了。 “唠叨的家伙!科罗拉多男人的拳头可比大峡谷的岩石还硬!”牛仔说着双拳紧握,似乎想要动粗。 “再硬也硬不过舰长的命令!只要我回去把你纠缠医官长的那些事告诉舰长,你就准备在禁闭室里一直待到战争结束吧!”提亚尔菲不甘示弱,也亮出了绝招…… 两个傻瓜的争吵声一时间盖过了海浪的“哗啦”声,要不是ar-196的前后座并不相通,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真的打起来了…… …… 簇拥而起的微小水花之后,一根细长的桅杆露出了水面…… 一具带着十字刻度的潜望镜慢慢地旋转着,仔细地从后方观察着那架漂浮在海面上的水上飞机,以及正在相互指责的两个人。透过潜望镜上的镜片,观察者能够清楚地看到被月光映照着的机体上那黑白双色的铁十字标志和飞机垂尾上画着的一个可爱小女孩…… 任何人都能看出,这是一架搭载在大型战舰上的德国水上飞机。 “上浮。逮住这些家伙。” 牛津口音的英语…… 2分钟之后,利格·维德弗尼尔与海瑟·提亚尔菲首次产生了即将成为俘虏的觉悟。当眼前这艘硕大的p级远洋潜艇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浮出水面时,两个正在争吵的傻瓜还以为她就是前来援救的u-115号。提亚尔菲甚至还向这艘潜艇挥了挥手,并且打算用油布包好西尔瓦娜之前送给他的那两只保温瓶,只带这些上潜艇。 可随即事情就发生了变化,因为月光极其明亮,所以英国潜艇那特殊而且丑陋的外表立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在了两名德国军官眼前。利格和提亚尔菲顿时丧失了一切争吵的动力,睁大眼睛望着占有绝对优势的敌人。而就在他们呆若木鸡的同时,“帕提亚”号指挥塔前部的圆形炮塔转了过来,将那门102毫米炮对准了孤立无援的ar-196。 敌人没有立即开火,很明显是想要俘虏他们。英国人计划从他们嘴里套取情报,彻底弄明白那个将托维上将骗得团团转的信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真见鬼!这些家伙怎么来了?!”利格郁闷至极地咬了咬牙。 “糟……糟糕了!我们可真够倒霉的!”提亚尔菲所表现出的惊慌则是利格的好几倍,但他也有利格没有想到的地方——电讯主任在慌乱之余拔出了防身用的鲁格手枪,打开了保险。 “你不会是用手枪和英国佬的潜艇对抗吧?!”牛仔吃惊于提亚尔菲的行动,刹那间还以为他有着自己所没有发现的勇敢一面。 常珊,2007-09-09 23:42:58 “当然不是,我是想在投降之前毁掉电台。”电讯主任叹了口气,说道,“这是规定。幸好我们这次没有带恩尼格玛密码机,不然的话,我就是啃也要把它从飞机上啃下来,然后丢进大海!” 原来他是打算做投降前的准备工作…… 唉,没想到我的战争就在这里结束了……美丽的西尔瓦娜啊,希望妳能平安无事。当我从战俘营中回到德国的那一天,妳一定要带着鲜花和醇酒到码头来迎…… 失望的牛仔摇着头,默默地听着提亚尔菲在射击时电台的枪响,以及电子设备爆出火花时发出的“啪嗒”声。也许他的心中真的挺苦闷,即便早就想过有成为俘虏的可能,但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有些不怎么乐意了。 如果我们不投降,英国人一定会击毁这架飞机的。到时候,我们就死定了…… 要是现在给我点油,在给这架飞机装上两颗100公斤炸弹,那死的就是他们了!以我的技术…… 人类在不利的情况下总会有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往往不会有用,只能单纯地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神经。利格似乎也正有着这么做的念头。 然而,不喜欢他的上帝看来并不愿意让他有这样的机会。就在牛仔盯着缓慢逼近的英国潜艇,幻想着自己驾驶飞机向对方投掷炸弹的情景时,一团巨大而明亮的火球在一瞬间闪过了他的眼睛,强烈的轰鸣几乎要把他震聋! “他们开火了!”利格 分卷阅读456 - 分卷阅读45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7 大叫一声,同时越出机舱跳进冰冷的海水中。现在正值冬季,水温仅有5度,普通人撑不过20分钟。但留在机舱里被英国人的舰炮打中,就会立即没命。 与航空长的选择不同,看见闪光的提亚尔菲没有跳海。或许他宁可被打死,也不愿留在海里慢慢地冻死——按照那古老神话的指示,只有战死者才会被瓦尔基里选中,得到机会前往瓦尔哈拉…… “你这笨蛋!留在那里只有等死!”利格冻得浑身发抖,只觉得所有的毛孔中都结了冰。他竭力喊叫着,想让提亚尔菲逃出已经成为英国人目标的水上飞机。而电讯主任只是一直缩在机舱中,紧紧地闭上眼睛,等候着随时可能降临的炮弹。 死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要像一位真正的骑士那样死去,对于现在的提亚尔菲来说,还做不到。 犹豫之间,可怕的炸裂声伴随着第二次闪光冲击着两人的耳膜,整个海面已经完全颤抖了起来。提亚尔菲在心中拼命地数起了数——不是为了记录最后的时间,而是希望自己能快点睡着…… 很久以前,当一个名叫菲森·罗斯希奥夫的同龄少年将自己反锁在卧室中,发疯似地用鞭子抽打背部,或者寻死般地撞击着装有软垫的墙壁,并且发出异常痛苦的嘶叫声时……无能为力的提亚尔菲总是害怕地躲在门外,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像现在一样快速地念着那些数字——一个流浪的吉普赛女人曾经告诉他,这是一种法术,能让处于恐惧中心的人很快得到解脱…… 在他最终下定决心走进那个房间之前,他总是这么做的。 但是……此时,却不是巫术的时代…… “喂!唠叨的家伙!快出来看看!”利格惊奇的喊声成为了扰乱提亚尔菲施法的重要力量。牛仔此时好象已经全无刚才的慌张,声音中竟然还透露着一丝轻松的意味。 提亚尔菲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从机舱里伸出脑袋。立刻,他的半边脸就被那熊熊的火光映照得有如一盏橘色的彩灯……诧异的电讯主任放眼望去,只看见十几秒前还耀武扬威地将炮口指向他们的“帕提亚”号已经被从舰舯炸成了两段!破碎的艇艏早已沉入了海中,断裂的艉部高高地翘起,就像是一根猛烈燃烧着的巨型火把。她的螺旋桨还在快速地旋转着,但除了海底之外,它哪儿也不会带她去了…… 他们眼前的整个海面已经沸腾了,漂散出来的燃油起火了,仿佛无数的浪花正在被点燃……而在水波的悸动过后,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更远处的海面上一越而起,如同完成捕猎的海怪那样,以高亢的姿态向遇险者们驶来。 不一会儿,利格和提亚尔菲就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枚镶嵌在指挥塔围壳上的红天鹅徽章了…… 在等候了近5个小时,却依旧不见飞机的踪影后,u-115号指挥官克劳茨·迪特里希·弗瑞海姆·冯·涅尔德上尉——请允许我们在以后只以他的姓来称呼他——判断飞机有可能会降落在别的地点。因此他率领u-115号潜艇沿预定航线向前行进了半小时。 然后,他几乎同时发现了迫降的ar-196和那艘已经浮出水面的p级远洋潜艇。 他果断地下达命令,两枚g7at1型鱼雷像箭一样射向了敌人。“帕提亚”号上那位牛津口音的舰长和其他皇家海军们可能到最后都不知道,击沉他们的是自己的同类。 “先生们,”涅尔德站在潜艇湿漉漉的甲板上,对被救上船的两人敬了个礼,“请允许我代表u-115号的全体人员,向来自女神神殿的客人们表示由衷的欢迎。” “神殿?我们没那么伟大。”利格自嘲地笑了,“刚才那艘英国艇就快把我的逼得跳海自杀了。而现在,我只想洗个澡,然后换身干净衣服。” “我、我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受过惊吓以后,提亚尔菲的话变得特别少…… “请放心,这样的要求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涅尔德豪情依旧——至少在表面上——他发现了提亚尔菲带着海军少校军衔的肩章,立刻又一次向他敬礼。 第一次成了一艘船上军衔最高的人,电讯主任的心情确实变好了不少。所以,虽然有许多已经认出他的人偷偷地露出了神秘的坏笑,捏拳头的声音也正是不绝于耳,但我们的夜莺骑士此刻尚未意识到自己在接下来的近两个月时间中,会过上一种怎样的、难以忘却的生活…… 19时整,放置在“爱莉莎”号上的定时炸弹被引爆了,完成了自己使命的ar-196沉入了海底。 根据利格的请求,涅尔德上尉同意他在引爆之前把“爱莉莎”号绘着可爱小女孩的的垂尾舵取下,作为纪念带回去交还给弗朗茨·赫尔莫德中尉。提亚尔菲带上u-115号的则是西尔瓦娜赠送的保温瓶,而这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了潜艇兵们争夺的核心。 随后,u-115号潜艇转向南方。在与u-105、u-106以及u-124号潜艇会合后,她们将组成“矢车菊”艇群,前往大西洋中部海域。按照邓尼茨的命令,这四艘潜艇将策应伯伦希尔德即将在那里展开的作战,并在整个四轮马车战役结束之前,接受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的指挥…… …… …… 时间退回到18时50分,正率领皇家海军打击编队在爱尔兰西部海域展开追击作战的托维上将收到了潜艇“帕提亚”号的电报,称在信号发出海域找到一架德国水上飞机,正在对其乘员进行捕捉;该舰舰长还称看到机舱内冒出火花,怀疑德国人正试图毁掉电讯设备。 在接到这条讯息时,托维上将淤塞已久的大脑忽然被一跟思维的麦杆搅动了——他似乎已经明白了那个信号的来源。只要能逮捕那两名德国飞行员并进行审讯,他很快就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 事实上,托维上将竟然有些放心了。正因为这个来自爱尔兰西部海域的信号极有可能就是这架飞机假造的,那么,英国间谍从威廉港发回的那封情报就有更多的机会进入真实的行列。也就是说,吕特晏斯舰队的这次出击可能和西元1939年11月末,马沙尔中将指挥的那次作战一样,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产物。在英国海军忙着搜索她们时,那些战列巡洋舰或许早就逃回德国去了。如此一来,虽然不能取得战果,但也能减少大多数的麻烦。托维上将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地想着德国水面战舰对英国商船的攻击,也不会再面对来自首相和第一海务大臣的压力,只要那个惹事生非的德国小女孩不出现,他也就能够高枕无忧,不必看到那混乱和恐慌 分卷阅读457 - 分卷阅读45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8 的局面。海军方面的发言人还能顺便天花乱坠地对新闻媒体吹上一通,说皇家海军又一次成功地阻止了德国舰队集体闯入大西洋的企图,捍卫了大不列颠的海上霸权。 然而,奇怪的是,“帕提亚”号在此后却没有再和旗舰联系过,发给这艘潜艇的电报也无人接受,就像是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紧接着,不等托维上将从潜艇突然消失的疑惑中解脱,一个更为令人震惊的消息从法罗群岛的英国驻留部队处传来了——在当天的18时35分,也就是25分钟之前,一艘德国大型战舰突然出现在托尔斯港外。 英国设在厄斯特岛上的雷达站尚在建设中,因为经费问题,只有安装了一部搜索范围有限的扫海雷达和一部小型的对空警戒雷达。 而这艘德国战列巡洋舰行动诡异,在接近法罗群岛北部的塞托瓦角之前,她似乎一直航行在风暴区中;而在到达该处后,她的信号只是在雷达侦听器中跳跃了一下便消失了,使得雷达站的值勤人员把这当作了机械故障,未予理睬。 但到了18时35分,这艘通体海灰、招扬着银色伯伦希尔德战旗的军舰在谁也没能事先发现她的情况下,忽然从托尔斯港侧面的山崖处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入港口中。 原来,她在到达塞托瓦角后,始终沿着各岛屿的海岸线航行以躲避雷达搜索,并且利用厄斯特岛与桑岛两侧的岩壁作掩护,经过二岛间的深水航路,成功地绕到了托尔斯港附近。 一架水上飞机从德国战舰上被弹射起飞,并在港口上空连续投下了三颗照明弹,将整个托尔斯港水域变成了一片白昼。 刚完成修理工作,正在作升火准备的“暴怒”号航空母舰措手不及,在敌人的首轮打击中就中了两发280毫米炮弹,飞行甲板被炸出两个大洞,飞机无法起飞。 为航空母舰护航的两艘驱逐舰中,一艘正停靠在码头上,另一艘则在港口水域中巡逻。这艘小军舰在发现来犯之敌后马上作出反应,开足马力冲向敌人,试图发动鱼雷攻击,以引开德国战舰射向“暴怒”号的炮弹。 这一行动是极为英勇的,而且也取得了他们所希望的效果——德国战列巡洋舰停止了对英国航空母舰的炮击,转而将所有的炮弹倾泻到了这艘小小的驱逐舰上,只用了两次齐射就击中了驱逐舰的鱼雷发射管。鱼雷的殉爆在瞬间就将这艘勇敢的小船炸上了天,然后变成数千块大小不等的废铁掉回了海中。 然后,德国战舰并没有马上恢复对航空母舰的攻击,而是以连续的炮击优先摧毁了另一艘停泊中的驱逐舰。似乎德国方面的指挥官早有打算,先以炮火破坏“暴怒”号的飞行甲板,使其无法放出战斗机和攻击机;接着,她再消灭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英国驱逐舰;最后,再回过头来收拾已经成为累赘的受伤航空母舰。 这艘德国战列巡洋舰一边炮击,一边用舰艉的鱼雷发射装置向“暴怒”号发射了四颗鱼雷。随后,又大幅度地转向,将另一侧的四枚鱼雷呈同样的扇面进行了发射。 处于停泊状态,尚未升火的“暴怒”号根本无法闪避,顿时遭三雷命中,左侧水线部分被完全撕裂,发生了严重的爆炸。皇家海军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空母舰只维持了不到15分钟就侧倾、翻沉在了港口中。由于龙骨被炸变形,即使打捞起来,她也不能再使用了。“暴怒”号上搭载的35架各型战机也同时遭到了损失。 因为船遭受了突然袭击,而且沉得太快,857名舰员和空勤人员中只有304人最后获救。 德国人发射的其他鱼雷也没有完全落空,一艘排水量4700吨的货船和一艘370吨的大马力拖船也中雷沉没,三处码头设施遭到毁坏,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内不能使用。 而在最后离开前,这艘德国战舰也不忘记关照一下岛上的机场、水上飞机停泊场和雷达站。在击沉“暴怒”号的同时,她向机场发射了20余发各种口径的炮弹,炸毁了跑道和停在各处的大约10架英国飞机;岛上的雷达站也被完全毁灭,如果要修复它,皇家海军将面临更糟糕的经费问题…… 如此肆虐了一番之后,19时整,德国战舰炫耀着自己那漂亮的战旗和更为漂亮的战果,以31节的高速撤离了战场,整个袭击过程仅持续25分钟,其自身没有遭受任何值得一提的损伤。而据幸存的英国官兵报告,她的航向为130或140,显然就是采取了通往德国的航线。 ……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托维上将此时的心情,那“雪崩”看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在过去的几天中,他“精心”布设防线,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调动了包括技术和情报部门在内的一切力量,为的只是能最终拦截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狠狠地教训一下芙莉嘉·冯·哈瑟尔和其他德国人,给在纳尔维克几近全军覆没的“厌战”号编队报仇,彻底抒发胸中淤积的怨气。 可是,德国人不但没有钻进他的口袋里,反而用前人从未有过的方法给他设下了层层的圈套,反过来利用了皇家海军的技术至上主义,成功地进行了一次欺骗活动。 托维上将部署在大西洋方面的兵力在疲于奔命之后一无所获,而德国人有目击的大规模活动始终存在于挪威海海域。当托维上将以为她们正打算突围时,却有信号显示德国人已经跑到了他的后面;而就在托维上将率领舰队紧追不舍时,这些神出鬼没的家伙竟然又出现在了法罗群岛,把一切都砸烂,然后飞快地溜回国内去了。 英国舰队辛辛苦苦地往来于大西洋上,而德国人却在占到便宜之后风风光光地回家了!或许她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突入大西洋,而只是为了对皇家海军的封锁能力进行试探,或者干脆就是为了让英国人丢脸…… ——这就是到目前为止,托维上将对这场“挪威海突围之战”的整体印象…… 尤其使托维上将感到恼怒万分的是,在最前的那一次遭遇战和最后的那一场袭击中,所有人都能看到伯伦希尔的身影。芙莉嘉·冯·哈瑟尔这个顽皮的德国小女孩拖着她的玩具船到处乱跑,给讨厌她的邻居制造了数不清的麻烦。而在回家之前,她还到邻居家的门前放了一次特大号的烟火,差点就把这家主人吓得精神失常。而且,“玩具船”自身显然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曾被鱼雷击中的迹象——或许真的如那些传闻所言,中鱼雷的其实是吕特晏斯的旗舰“沙恩霍斯特”;也正因为这样,她们才会半路撤回。 永远也无法消除的沮丧和持续不断的仇恨——托维上将在 分卷阅读458 - 分卷阅读45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59 自己的心中同时看到了这两种东西。 1月28日晚19时30分,在确信追击行动完全就是一场闹剧之后,托维上将几乎处于了精神崩溃的边缘。这位面色有些发紫的本土舰队司令以时断时续的声音宣布了作战的终止,率领打击编队返回斯卡帕湾。当然,他还联络了驻扎在设得兰群岛和苏格兰地区的空军和海军航空部队,让他们派出飞机对德国舰队可能经过的北海各海域进行监视,盼望着能在胜利的大门完全关闭之前,在从门缝中捡出那么几个金币来。 而他的这种愿望最后完全落空了。不少派出去侦察的飞机还遭到从挪威起飞的德国战斗机的打击,损失多达十几架。直到1月30日,他也没能发现任何有关德国舰队的蛛丝马迹…… 不过,托维上将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产生彻底失败的感觉——毕竟德国舰队并未真正地突破北海或者挪威海,对大英帝国的海上运输线也不会造成比现在更进一步的损害了。 仅就这一点而言,虽然先后损失了一艘航空母舰、两艘轻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还有一艘潜艇失踪,但比起获得安全保证的航运体系,这些还在托维上将,以及各位政界要人可接受的范围内。所以,尽管这次又让芙莉嘉·冯·哈瑟尔给跑了,但无论是那个喜欢哈瓦那雪茄的前海军人员,还是经常在会议桌上打瞌睡的第一海务大臣,都没有特别严厉地斥责托维上将和他的本土舰队。狼犬的才能毕竟与真正的狼不同,前者只要能看好门就行了,而后者才是用来发动进攻的——尤其是在地中海方向上的那些人。 于是,在政府的授意下,一些英国传媒开始大肆报道皇家海军在挪威海的“大胜仗”,声称已经将三艘德国战列巡洋舰全数击伤,将使她们长期无法出海。而大英帝国的海上交通线十分安全,可谓是固若金汤。所有的英国人、加拿大人、澳大利亚人、新西兰人、南非人和印度人,将继续在“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国王兼印度皇帝”——乔治六世陛下及其政府的领导下继续同欧洲大陆上的敌对势力战斗……云云。 总而言之,夸大己方的战果,并且对自身的损失予以微量化,是所有国家宣传的一贯伎俩。 …… 可是,2月4日,一切曾经在近期公开宣称英国海上交通无比安全的人,都被打了一记沉重的耳光。 在这一天,由加拿大哈利法克斯港驶往英国的hx—105护航运输队在北大西洋航线上突然遭到了两艘大型战舰的攻击。因为这支船队中没有战列舰护航,故而,在担任警戒任务的两艘驱逐舰和两艘辅助巡洋舰被迅速击沉后,四处逃散的各艘商船、运输舰也难逃一劫——这些体态臃肿、速度极慢的船只根本跑不过高速战舰。仅在半天时间内,就先后有7艘商船被击沉,3艘油船被俘,运输队折损一半以上。 这两艘实施初次打击任务的大型战舰,正是由吕特晏斯将军指挥的“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姐妹。她们于1月29日晚间没有任何危险地穿越了丹麦海峡,到达了大西洋。然后,便一直活动在加拿大和格陵兰岛附近海域,等待最佳的时机。直到2月4日,这只具有相当数量的护航运输队出现,吕特晏斯将军才下令攻击。 而此时的伯伦希尔德,则已经行驶在了英国外赫布里底群岛以西约600海里的大西洋洋面上。她的目标是中大西洋,那里航线交错,船只众多,可当作猎物的目标简直多如牛毛。 其实,在1月28日晚上对法罗群岛的那次偷袭之后,芙莉嘉只是做出要返回德国的样子,并没有真的驶回威廉港。她在海上与实现等候的油船会合,并且给自己的战舰加满了燃料。随后,就在托维上将的舰队精疲力竭地返回斯卡帕湾时,芙莉嘉却指挥着伯伦希尔德向北航行,重新回到了挪威海海域。 这次,在她们的航线前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阻挡她们的东西了。 1月30日凌晨,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完成了对挪威海的最后突破,将那片曾经封闭了整个德意志第二帝国大洋舰队的海域,完全甩在了自己的身后…… 挪威海突围之战,终于以芙莉嘉个人和德国舰队的双重胜利而宣告结束。同时,这也标志着此后两个月伯伦希尔德作战生涯的正式开始。 …… …… 西元1941年2月5日,英国皇家海军里发生了两件比较重要的事。 其一,是本土舰队司令托维上将因为突发的心脏病而被送进了医院。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们对其健康状况是否能继续负担舰队的日常事务,普遍表示了担忧。 其二,则是驻扎在直布罗陀的h舰队在这一天接到了紧急出动的命令。由于兵力不足,本土舰队仅有能力在北大西洋一带展开搜索和护航。因此,尽管心中十分不快,第一海务大臣庞德爵士依然向他所讨厌的萨默维尔中将发出了指示,让他立即率领麾下的全部兵力在中大西洋建立安全保障,以应付德国战舰在这一地区可能发动的攻击。 暂时隶属于这一部队的轻巡洋舰曙光女神,也奉命作为旗舰“声望”号的僚舰,一同出击。 “我有预感,亚历克。”克里斯威尔对朋友说到,“这一次,女神芙莉嘉将会记住我的名字。” “的确有可能。”亚历山大·贝尔点了点头,“不过我希望这个名字,最后不会被写在她的击沉记录本上……” 第三十九章  四轮马车(四)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09 23:43:23 第四十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三) 海伦·阿尔贝斯穿过华沙南区一处喧闹的市场,快速地打发走了几个想要向她兜售领带和香烟的黑市贩子,闪进了某条不怎么起眼的小巷中。 和往常一样,她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孩子——沾着油污的白衬衣和短外套、皱巴巴的背带工作裤、灰色的,似乎没怎么擦过的皮靴,以及一顶藏起她秀丽长发的鸭舌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是一个长相俊俏的少年,而不是一位16岁的美丽少女。 不会有人想到她是教会孤儿院中的修女,更不会有谁把她和地下抵抗组织成员联系在一起。 在确信没有人盯梢之后,海伦来到了一扇黑色的房门外。她轻轻地扣响了门上的小铁环,等候 分卷阅读459 - 分卷阅读46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0 着里面的反应。 “是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浑厚、深沉,就像是汽车发动机的低吼。 “修理厂的马里诺斯基。”海伦学着男孩的语气说道,“我是来取零件的。” “是老卡普兰让你来的吗?”里面的人又问。 “不是,是谢拉兹师傅。他病了,今天不能上工。” “是感冒?我早就跟他说过要多穿些衣服的,可他就是喜欢光膀子。” “没有,师傅比牛还结实,他只是扭伤了脚。” 暗号准确无误。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但里面的人似乎有所保留,只露出了一条细缝。海伦看准机会侧身挤了进去,门就又紧紧地关上了。 一个留着浓密胡子的中年大叔出现在她的眼前,友好地拍了拍海伦的肩。 “维斯瓦河边的小美人鱼,今天又给我们带来好消息了。” “不是好消息,格罗霍夫大叔。”海伦装作认真地摇了摇头,“我这儿有的,全都是特别好的消息。” 格罗霍夫愣了愣,即而开怀大笑了起来。“妳总是知道怎么逗我开心,海伦。每次听到妳的声音,大家就会忘记一切的糟糕处境。” “嘿嘿……没有什么啦……”海伦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又聊了几句,海伦和格罗霍夫大叔一起向屋里走去。两人没有前往楼上的客厅,而是沿着过道进入了厨房边的一扇小门。那里有一段梯子,直接通往地下室……在和几个守在这里的同伴打了个招呼之后,海伦走下了楼梯。 从外面看,这栋三层的住宅只不过是华沙元帅大街上普通的一幢楼房,就和它的一长串同类们一样,没有任何显眼的地方;即使走进里面,粗略看去,你也只会认为这是由大大小小的房间组成的一般公寓。 但是,如果我们在此时跟随着海伦的脚步一起前进,那我们就会发现,地下室里隐藏着无法从外界探知的秘密。 格罗霍夫摸着黑,从一边的柱子上取下了一盏油灯,用随身携带的火柴把它点亮了。 “小心点,帮我提着灯。”他把油灯交给了海伦,自己则借着油灯的光亮,走到了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那里胡乱地堆着一些木柴面粉之类的东西。一把铁锹倒在地上,锹柄正对着梯子的方向。 “特蕾西娅已经来了吗?”海伦问。她知道,这把铁锹是另一个暗号。 “对。”格罗霍夫搬开墙角的柴火和面粉袋,“还有另一个人,妳们今天就要和他认识一下了。” “另一个人?” “是的,一个很不错的人——至少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格罗霍夫说道,同时完成了他的搬运工作。 他蹲下身,拨开了地面上的一层稻草,一扇带着锁的小木门立刻暴露了出来。很显然,这是一个被隐藏的入口——平时不使用时还能用锁将门锁住,而当里面有人时,门则是虚掩的——就像现在这样。 “来吧。”抵抗组织的负责人对海伦招了招手,打开了那扇木门,然后顺着门中的另一张小梯子爬了下去。 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海伦充满好奇地跟了上去,也爬下了梯子,顺手还把小木门给合拢了。 和漆黑一片的地下室有些不同,这个隐蔽的地方还挺亮。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电灯,红黄色的光照亮了这间宽敞的房间。这儿是底下抵抗组织的一个秘密据点、情报的集中处,也是武器和药品在送到游击队之前被收藏的地方。 然而,除了那些装载着弹药物资的箱子外,海伦还同时看到了一女一男。年轻的女孩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胳膊环绕着对方的脖子;男人则一手搂着女孩的腰,一手按在她的胸部,仿佛是只蠕动的海葵那样死死地缠着他的猎物。两个人正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那样深吻着对方,以至于不能很好地注意周围的动静。当海伦和格罗霍夫大叔进入房间的时候,这对没有心理准备的偷情人士吓了一跳,顿时分开了。 “特蕾西娅!”海伦不自觉地叫出了女孩的名字,睁大着惊讶的眼睛注视着朋友。“妳怎么……?!” 慌张的犹太女孩尴尬万分,她飞快地整理着几乎要被扯开的衣衫,同时还对海伦做着眼色,恳求她不要再追问下去了。 而男人却要比特蕾西娅镇定得多。他只是在被发现的一开始有那么一点不大的震动,随即便恢复了一脸坦然的表情,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咳、咳……”格罗霍夫连忙咳嗽了几声,全当是打圆场。“海伦,我来给妳们介绍,这位是……” 不料,男人却对他摆了摆手,示意由他自己来介绍。然后,他站起身,走到海伦面前。 “朱利斯·索斯诺斯基,来自英国军情六处。”他彬彬有礼地说道,并且向海伦伸出手,表示着自己的友好。“在这里见到您,我感到很荣幸。海伦·阿尔贝斯小姐,您是波兰地下军最出色的情报员之一,在伦敦的同行们都听说过您的名字。” 他热烈地夸奖着对方,言语流利,不带一点儿犹豫。而且,也并没有因为海伦的这一身男装而感到不习惯——似乎他早已经见过相同的情形,见怪不怪了。 仔细观察一下,任何人都不难发现,这个名叫朱利斯·索斯诺斯基的男人是个地道的美男子。他长得潇洒倜傥,五官端正,身材高大,微黄的头发上油光锃亮,宛如在脑袋外包了一层丝质的头罩。而且,在说着出足以让大多数人陶醉的溢美之词时,他那双蓝灰色眼睛偶尔还会眨上一眨,借着灯火的辉映,竟然能使人产生发光的错觉…… 这样的外表,似乎用华丽来形容会更确切一些。如果把这个世界中的男人全都拉到台上展览一次,那他说不定能拥有前十名的位置——当然,仅仅是以相貌而论。 格罗霍夫说的没错,朱利斯·索斯诺斯基的确能给人最好的第一印象。 可是,奇怪的是,在面对着这个人时,海伦并没有太多美好的感觉。 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好象不怎么懂得害羞…… 海伦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您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看来,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她没有握朱利斯·索斯诺斯基的手,而是径直来到特蕾西娅身边坐下,略带责备地望着这位正处于不安中的朋友。 从未想过在女性面前会遭遇这样的冷淡,索斯诺斯基有些窘了。他收回手,颇感无聊地看了看海伦,耸了耸肩。 “海伦小姐似乎不怎么喜欢我,”他说,“或许,我的一些举动让她感到十分糟糕?” “不,请原谅,索斯 分卷阅读460 - 分卷阅读46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1 诺斯基先生。”格罗霍夫抱歉地摊开双手,“这个孩子只是有些腼腆罢了。” 得罪了mi-6的特工可不是件有利的事,如果双方之间真的因为此事而出现了裂痕,那弥合的工作就会有相当的难度。所以,格罗霍夫想在事情变糟以前,尽量地挽回一些。 可是,海伦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她根本就不是个腼腆的人。 “我的指头上全是机油,怕弄脏了索斯诺斯基先生干净的手。”她冷冷地说道。 接下来,就要和这个家伙大吵一架了吧? 海伦这样想着,做好了冲突的准备。 然而,预料中的争执却没有发生。索斯诺斯基仅仅是以感兴趣的目光短短地注视了海伦一会儿,便轻轻地摇着头,坐在了桌边靠近海伦的那一侧。 “谢谢您为我着想,海伦小姐。”他用那闪光的眼睛微笑着,看上去没有为海伦的话生一点儿气。“您果然和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善良、大方,就和您的姐姐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关心着他人。” 这个,算是用好话来收买我吗? 海伦朝着索斯诺斯基展现了一个不怎么自在的笑容,随即又把头转向了一边。 我讨厌擅长甜言蜜语的男人——尤其当这样的男人有着一副英俊的外表时,他们会变得更危险。 海伦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 “索斯诺斯基先生是上周空降到法国,然后再坐火车,秘密地到华沙来的。”格罗霍夫也坐了下来,解释道,“伦敦方面派他来,帮助我们建立更有效的情报收集和传递系统。索斯诺斯基先生自1933年纳粹上台时,就一直在柏林和德国各地进行情报工作,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们大家可以从他这里学到不少东西。” “是吗?那您可真是个能干的人,索斯诺斯基先生。”海伦不冷不热地说,“您的名字,还有您的口音,好象和我们一样,都是波兰化的?” “是的。”索斯诺斯基先生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我的父亲是波兰人,母亲是英国人。所以,”他颇为自负地抬起了头,“我一直告诉自己:这样的人理应成为联结波兰和英国之间的纽带。” “那您以前在德国都做些什么呢?如果是1933年的话,战争还没爆发,不是吗?”不知是好奇还是存心的恶作剧,海伦追问道。 索斯诺斯基双手抱拳,放在了桌子上,嘴角处稍许流露出一些无奈的情绪——似乎海伦的话已经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一样…… “只是进行一些预防措施。”他轻描淡写地说,“要知道,英国政府对纳粹一直很警惕。所以,我们这些特工人员一直在搜集他们的情报,以便能更好地打败德国,维护世界的和平与正义。” 真是教科书式的高尚发言。 “可是,你们在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做。”海伦盯着他那双会发光的眼睛,没有迷恋,没有好感,有的只是质问的声音。“你们出卖了西班牙的共和军;出卖了独立的捷克斯洛伐克,然后又想出卖我们。当德国人的战车和轰炸机成群结队地扑向这座城市的时候,你们和法国的几百万军队只是安静地待在马奇诺防线的后面,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我们被德国人消灭。如果像您刚才所说的那样,英国一直在试图预防这些事的话,那么这场战争又怎么会发生呢?!” 谈话已经越来越充满火药味了。海伦讨厌英国人的事,在抵抗组织内部几乎无人不知。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她与英国正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那海伦·阿尔贝斯无疑将是英国最坚定的反对者。 “关于没能阻止这场战争的事,我感到很遗憾。”索斯诺斯基竭力地敷衍道,“但也请您明白,这些都是政治事务,牵扯到很多方面……” “很多方面?哼,我可不这么认为。”海伦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你们关心的从来都只是你们英国的利益。你们在以前之所以维护那个疯子,是为了让他建设一个中等强国,牵制你们的盟友法国;同样地,你们也希望法国可以牵制他。然后,还希望利用苏联人,同时牵制德国和法国——这就是英国人的打算。” “虽然英国很强大,但你们的陆军远远达不到称霸欧洲的水准。可你们又很害怕,惟恐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在这里崛起,领导整个欧洲大陆来推翻英国的海上霸权,让你们丧失可供掠夺的殖民地和可以用来屠杀和剥削的人民,重新变回一个资源匮乏、土地贫瘠的三流国家。因此,在过去的几百年中,英国总是在千方百计地阻止着欧洲的统一,妨碍着任何一个大陆国家的崛起。你们打击拿破仑,不是为了正义;你们在20多年前对抗德意志,也不是为了比利时和法国的安全;就算是现在,你们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进行着战争。在你们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别人的幸福,你们只想着你们自己。” “所以,请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谈论什么英国对世界和平、对正义事业的贡献。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或许欧洲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是一个国家了,这样的话,也就不再有什么战争了。所以,要是说纳粹代表着残酷与暴虐,那英国就象征着卑鄙和伪善!” 这是一句明显的气话,但却所言非虚。至少对与波兰人来说,英国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对象。事实上,正是由于英国在1814年维也纳会议上的支持,原来在拿破仑帝国保护下、拥有半独立地位的华沙大公国——也就是当时的波兰——才会彻底地被俄国并吞。而波兰人,也从那个时候起开始了他们作为亡国奴的悲惨经历。 “够了,海伦,我知道妳心情不好。”格罗霍夫眼看着双方之间的矛盾正在扩大,只不得不出面进行了干预。“可现在,英国是我们的朋友。对过去的事,我们应该多一些宽容,少一点指责。” “是啊,海伦小姐。生气对皮肤可是很有害的——特别是对您这样漂亮的女孩。”索斯诺斯基依旧保持着绅士的风度,没有一丝一毫发怒的表现。 “哼,加害者总是很容易就忘记过去,可受害人却经常被伤口的疼痛所折磨。” 说完,海伦又一次把脸转了过去,不再出声了。 不知所措的特蕾西娅拉着她的手,但却一句话也插不上。与靠自学读过很多书的海伦相比,她只不过是个极其平凡的女服务生罢了…… 和这些家伙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海伦想,默默地叹了口气。 要是她现在也在这里的话,一定能理解我的吧?她会听我说话,还会点头……嗯,她一定会赞成的…… 烦恼之间,那个金色的可爱身影再 分卷阅读461 - 分卷阅读46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2 次出现了,在海伦的眼前飘忽着,让她的心思为之而动。 海伦思念着名叫夏洛特的女孩,想象着她对自己微笑时,那种使人异常平静的心情;回忆着自己亲吻她的嘴唇时,那种甜蜜的滋味……不由地,逐渐放松了…… “不管怎么说,索斯诺斯基先生将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工作。在今后的几年中,他会像我们的同伴那样和我们一起战斗,像家人一样和我们共同生活。”格罗霍夫总结道,同时再次对英国方面派来特工人员进行协助的行动表示了衷心的感谢。 “不客气,格罗霍夫先生。打击纳粹,结束战争,是我们共同的目标。”索斯诺斯基很有风度,他握了握格罗霍夫的手,看来是在表示着自己的诚意与友好。 此时,一位抵抗组织的成员走进这秘密的房间,告诉格罗霍夫,说给索斯诺斯基的住所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英国特工起身告辞,准备和抵抗者一起去看看自己在未来几年里的新家。 “再见,美丽的特蕾西娅。和妳在一起,我感到很愉快。”他对犹太女孩眨了眨眼,闪闪烁烁的光就快把特蕾西娅给迷晕了…… “嗯……朱利斯……不,索斯诺斯基先生,我、我也很高兴……”特蕾西娅红着脸,几乎已经不敢面对他了。 “您也是,海伦小姐。”特工又对波兰女孩说道,“我想,我们以后的合作也将是友好而富有成效的。” “但愿如此,索斯诺斯基先生。”虽然面对着同样漂亮的眼睛,海伦却完全没有朋友那样的反应。 “叫我朱利斯就可以了。”索斯诺斯基的笑容还是那样和蔼可亲。 “再见,索斯诺斯基先生。”海伦的冷淡也是一如既往,不存在任何改变。 又碰了个软钉子,索斯诺斯基有些不快,但他还是把这些都藏在了心里。 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心思,这是朱利斯·索斯诺斯基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也正是靠着这样的本领和慎密的心机,他才能在西元1935年时摆脱德国情报局和盖世太保的联合追捕,顺利地逃出柏林。 尽管他为此残酷地抛弃了曾经被认为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但他从没有为此感到过后悔,也从没有再去打听过那个人的下落。毕竟,他是个继承了大英帝国利己主义和实用主义精神的标准男人,一切没有使用价值的东西,都不会被他放在眼中。 …… 常珊,2007-09-09 23:43:49 格罗霍夫带着英国人离开后,海伦忽然想起了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特蕾西娅,我从不知道妳对男人还有这样的兴趣。”她失望地看着朋友,“现在妳想怎么对爱莉解释呢?要是她知道妳不但为了情报和德国男人上床,还在这里跟英国男人调情,我想她一定会受不了。” 她的责备立刻让特蕾西娅有了害怕的表情。犹太女孩急忙挽住海伦的胳膊,慌张地开始了请求。 “请不要告诉爱莉,我的好海伦!要是她知道了,一定会为了这个而自杀的;而她如果死了,那我也活不了了!所以,看在妳一直信仰的上帝的份上,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吧!” 她的眼神既可怜又无助,看上去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女孩,正求着海伦能给她一间避风的小屋…… “唉,我的同情心迟早有一天会害了我。”海伦无奈地摇了摇头,答应了。无论是爱莉,还是特蕾西娅,都是她的朋友。她们信任她,而她也不愿意伤害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因此,在有些时候,善意的谎言和沉默也许比实话实说要有用地多。 “不过,妳也得答应我,以后不再和这个英国人做那样的事了。”海伦劝告道,“他的眼睛会闪光,而只有轻浮的男人才有这样的外表。因为他们内心空虚,也不愿负责任。除了那虚幻的光,妳从来也不能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什么实在的东西。” “可是……可是他长得确实很帅……举止也很有风度。被妳说了这么多,也没有发一点火。实在是比到我们酒店来喝酒的那些大老粗好多了。”特蕾西娅为索斯诺斯基辩解道。看来,她对这个英国人的好感,要比海伦对他的多得多。 “妳又这样了,特蕾西娅。”海伦有点儿生气了,“妳和爱莉既然真心相爱,就应该相互忠诚。而且这些从事情报工作的男人本身就不可靠,到时候妳也许会被骗得很惨。这样的事,我们已经听到太多了。” “知道了啦,有时我觉得妳真的很像妳姐姐,也特别会说教。”特蕾西娅很调皮地搂住了海伦,摘下她的帽子,吻着她丝绸般的黑亮长发。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贿赂…… 唉……真是让人没办法的家伙……海伦慢慢地推开了她,惩罚似地掐了一下特蕾西娅的脸。 “总之,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她最后说道,“现在,我们必须更加小心。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保护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在重新见到那个人以前,我一定要活着——海伦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道。 …… …… 经过值日学生们一早晨的打扫,布列斯特公立第十三中学门口的积雪已经差不多都被打扫干净了。铺着水泥的地面露出它灰黑色的脸,在午后的落日下,迎接着那一双双轻快的脚步。偶尔伴随着几声道别的问候,一辆辆自行车也会加入到大家的行列中。 放学的孩子们正在离开学校,去享受那难得的自由时光。 虽然还有不少作业要完成,但由于今天是2月15日,星期六,所以,对于能够暂时摆脱学校控制、过一个星期天的学生们来说,作业的负担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认真的女孩子大多会在今天晚上先做完作业,然后安安心心地过周末;而贪玩的男生们往往把这些书本笔记扔在脑后,直到周日的晚上才想起来——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例外。 虽然这只是因为性格的差异而引发的不同选择,但先苦后甜总还是要好过临时抱佛脚。 不过,有的人却总是不用面对这样的选择——在她试着想要自己去做那些枯燥乏味的练习题之前,一堆各式各样的作业本已经送到了她的面前。 “夏洛特,我的物理作业借妳抄吧!这可是我花了一中午时间才做完的!” “不要,比哈亚。”金色卷发的女孩不屑一顾地说,“你在中午的时候一边吃东西,一边做作业,弄得本子上全是油,太恶心了!” 刚才还一脸期待的男生立即变得垂头丧气,而且很快便被周围的人挤开了。 “夏洛特,还是看我的吧。我是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做的,可没沾上油!” 分卷阅读462 - 分卷阅读46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3 “库特诺,你的作业我可不敢抄哦。”女孩摇着头,很轻易地拒绝了。“看到你上课时偷偷摸摸,害怕老师发现的样子,我就能猜到你的作业里有多少错误了。” 失败者马上又被人给推开了。 但是,接下来试着想要凯瑟琳接受他们作业的家伙,无一例外地经历了由期望到失望的全过程。不管他们如何夸耀自己的物理或者数学水平,骄傲的小云雀总是不愿意要他们的作业。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已经有瑞琴娜了。”凯瑟琳对傻瓜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让开了。“所以,如果我需要作业本的话,她会借给我的。对吗?” 说着,她给了身边的人儿一个可爱的微笑,几乎在瞬间就醉倒了这个单纯的女孩。 “是、是的!”瑞琴娜双颊绯红,手忙脚乱地从书包中取出已经完成的物理和数学作业,递给了凯瑟琳。 从上个学期开始,和凯瑟琳一起学习的日子,已经快要有半年了。而在这段时间内,瑞琴娜也养成了每天先做完理科作业的习惯。自然,这么做的原因就在于凯瑟琳不太擅长这些带有大量数字的科目——特别是物理,可谓是屡战屡败,始终维持在3分的水平,从未突破过4分,更不用说得到5分满分了。 所以,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瑞琴娜便义无反顾地担当起了自动学习机的角色…… “唉,真没意思。夏洛特每次都只要瑞琴娜的作业!” “因为我们是男生,所以夏洛特从不主动搭理我们……” “夏洛特的家教真的这么严格吗?” “真不公平!要是我也是女生就好了!” 望着她们,所有男生的挫折感油然而生。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天上的云彩只跟随着风的脚步,从不会因为地上的沙砾而驻足。 “想当女孩子的话,一开始就应该去和上帝商量才对。我可帮不了你们!”凯瑟琳收起作业本,拉起瑞琴娜的手离开了。全数遭到遗弃的男生们傻呼呼地站在原地,也许还在盼望着下一次的努力能带给他们一些回报。 …… “这些家伙可真是烦人……每天这样纠缠着女孩子,不觉得丢脸吗?”凯瑟琳抱怨着,从学校的车棚中推出了瑞琴娜的自行车。 在这个新学期开始的时候,米赛勒斯所在的高中二年级都被拉到了城里的工厂,进行为期1个月的工业技能培训。在这个强调重工业和阶级属性的国家里,这被视为是一件具有极强政治意义的活动——尽管它会浪费相当长的时间,耽搁理应是学生正业的学校课程。 因而,接送凯瑟琳往返于撒拉弗村和学校的任务,也就由瑞琴娜和她的自行车接替了。两个孩子对于这样的安排也很满意——凯瑟琳对在路上和瑞琴娜聊天一事乐此不疲,瑞琴娜就是她最好的听众;而瑞琴娜则由衷地喜欢凯瑟琳所说的那些故事和见闻,每当她搂着凯瑟琳那柔软、轻巧的腰肌,让自己轻轻地俯在她的背上时,扎着长辫的女孩总能在内心中找到幸福的滋味…… “我们走吧。”凯瑟琳用瑞琴娜的钥匙打开车锁,推着自行车向校门口走去。瑞琴娜则挽着她的手,在凯瑟琳的耳边哼起了好听的歌。一路上有不少人向她们打招呼,瑞琴娜一一笑脸向迎,凯瑟琳则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挥手,没用多少时间,她们就走出了学校。 但是,女孩们并没有立刻上车离开。 “那是什么?”瑞琴娜好奇地说道,好象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东西。 顺着她抬起的手臂,凯瑟琳向对面望去。只见在积雪很多的一处街角上,放着一只不大的黄色木板箱。因为箱子上没有雪,所以凯瑟琳断定这是在今天早上雪停了以后,才被人放在这儿的。 “是强盗丢下的宝物吗?”瑞琴娜又想起了凯瑟琳以前给她说过的“四十大盗”,顿时有了难以抑制的好奇。“又或许,里面是什么宝藏图之类的东西,等着我们去找呢。” 真是可爱的女孩子,真是浪漫的好奇心。 “嗯,是有这样的可能。”凯瑟琳假装赞同地点着头,随口说道,“不过,也许是杀人犯丢掉的血衣或者凶器吧?趁着大家都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地留在了学校的外面……” 她的话还没说完,瑞琴娜就已经将脸紧紧地靠在了凯瑟琳的肩头,害怕得过了头,仿佛再也不敢看那只箱子一眼。 顺便说一句,在所有凯瑟琳告诉她的故事中,瑞琴娜最不敢回忆的就是那些爱伦·坡的恐怖故事和侦探故事。每当凯瑟琳津津有味地说着这些时,瑞琴娜总会紧张地抓住她的手,惟恐那些吓人的东西从天而降,然后把她从凯瑟琳的身边捉走…… “瑞琴娜真是胆小,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凯瑟琳像哄小孩子那样摸着她的头顶,调转了自行车的方向。“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里面有什么吧。” “真、真的要去吗?”更紧地抱住了凯瑟琳,讨厌恐怖故事的女孩不太愿意挪动脚步。 “当然喽,要是别人不小心掉在这里的东西,我们还要想办法找到失主呢。”凯瑟琳肯定地说道,“因为丢了东西的人一定很着急。” “是、是这样的吗?不会是坏人的东西吗……” “不会的,坏人的东西才不会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呢。”凯瑟琳安慰了她几句,便推着自行车走向街的那一边。 瑞琴娜的心中虽然忐忑不安,却又不想放开凯瑟琳的胳膊,于是也就一起被拖了过去。 有这样不知道危险是什么的朋友,瑞琴娜可真是辛苦…… 箱子就放在街角,距离很短。快速地穿过马路,没走几步,她们就来到了箱子边。 这只箱子用板条钉成,并且被随意地涂上了黄色的油漆,似乎并不是为了装饰,而仅仅是想让它变得更引人注目。同时,箱子上的缝隙也很大,有的地方甚至能塞进人的指头,看来是特意留出的。 “这会是什么呢?”凯瑟琳让瑞琴娜扶着自行车,自己则蹲在了箱子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然后,慢慢地移动着没有完全合拢的盖子。 “希望不要是什么吓人的东西就好了……比如、比如说,在打开以后会有东西弹出来的那种……”瑞琴娜向后退了两步,但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地张望着。 可随即她就为这样不经意的举动付出了代价——在谁也没有碰它的情况下,那只箱子竟然晃动了起来!瑞琴娜被吓了一大跳,险些当场发出尖叫。但因为不愿让凯瑟琳又一次觉得自己胆小,她还是忍住了。 “它、它是活的啊!” 这可真是让人惊讶万分的发现…… 不过,凯 分卷阅读463 - 分卷阅读46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4 瑟琳却一点也没有诧异的表现,更没有被吓着。 “是啊,当然是活的了,而且,还是个调皮的小家伙呢。”她高兴地喊道,忽然转过了身。 也就在这个时候,瑞琴娜清楚地看到了凯瑟琳手上抱着东西—— 尖尖的、竖着的耳朵、长长的,突出的嘴巴、乌黑的,像纽扣一样钉着的小鼻子、黄黑相间的毛皮,短小的四肢,还有一根不停摇摆着的小尾巴。 这个小家伙出生差不多只有一个月,迷迷糊糊地还有些分不清方向。牠被凯瑟琳抱在怀里,“呜呜”地小声叫着,晃动着脑袋东张西望,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是小狗!”瑞琴娜刚才的害怕早就不知哪儿去了。她放下自行车,迫不及待地来到凯瑟琳的面前,抚摸起了小狗光滑的脑袋。而这样温柔的轻抚也换来了小狗亲昵的表示,伸出舌头,不停地舔着瑞琴娜的手。 “真可爱。”凯瑟琳和瑞琴娜都笑了。她们抱着小狗,还把牠举到空中,仿佛要让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飞起来似的。路过的人们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子究竟为什么这么高兴,纷纷向她们投来惊奇的目光。但女孩子们并不把这多余的“关心”放在眼里,对小生命的欢喜让她们久久地无法平静。 然而,玩耍了一会儿之后,烦恼的事也接踵而至了。 “要怎么养牠才好呢?”凯瑟琳揉捏着小狗的耳朵,发愁了。“我们家的小苏娜还不到一岁。婶婶说过,为了孩子的身体健康和安全,狗和猫这样的小动物都不准进屋。” “嗯……霍普夫人这么做确实有道理呢。”瑞琴娜点了点头,“要是让小苏娜吸进狗毛和跳蚤就不好了。” “所以,我是没办法把牠带回家了。”凯瑟琳显得相当沮丧。她抱着什么也不明白的小狗,喃喃地说道。“真是可怜的小家伙……在妈妈的怀抱里没能好好地享受幸福,就被扔掉了……要是把牠孤孤单单地一个人留在这里,那牠一定会很饿,会很冷,还会很伤心的……” 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凯瑟琳自己也不知道。她仅仅是觉得,只要一面对这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宝宝,那种淡淡的忧伤就会从她的灵魂中溢出。杏仁味似的苦涩和酸楚充满了整个心房,即而,竟然压迫起了她的眼睛,好象要逼着她流下泪来…… 即使已经无法记清当时的情形,隐藏在凯瑟琳身体中的记忆,也会不时地提醒她——高贵的伯爵小姐,也曾经是一只被遗弃在罗森塔尔哈瑟尔家公馆前的小狗。 身边的人儿突然有了悲伤的表情,瑞琴娜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平日里凯瑟琳总是精力充沛、无忧无虑,那份始终能保持良好的心情让谁都羡慕。可是,现在的她,怏怏不乐,心事重重,怎么看也和往常的夏洛特有着完全的不同。 因为并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瑞琴娜只把凯瑟琳的悲伤当作是这个女孩对小狗的同情。她继续轻柔地抚摸着这只小可怜,渐渐地,终于鼓起了勇气。 “夏洛特,让我来养牠吧!”瑞琴娜忽然说道,并且把小狗接了过来,搂在自己的怀中。 “咦?真的吗?”凯瑟琳惊喜地看着她,“真的可以吗?” “嗯!”扎着长辫的女孩坚定地回答着,“虽然妈妈说,在考上高中之前不能养小宠物,但是,如果我好好地求求她,或许妈妈会同意暂时让这个小家伙在我们家住下来呢。” “太好了!”凯瑟琳可真是要高兴坏了!也许是过于激动的关系,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瑞琴娜,让自己的脸慢慢地碰擦着对方的肌肤,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而瑞琴娜则因为害羞的缘故,一时间居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不清楚该怎样回应对方的拥抱,也想不出现在的自己能说些什么。满脸通红的她只得傻傻地跪在雪地上,接受着凯瑟琳所带来的一切感受——温暖、柔和,却又让人心跳不已…… 直到被夹在中间的那只小家伙发出可怜的呜咽,两个沉浸在朦胧气氛中的女孩才连忙分开了。她们忙不迭地揉着小狗被压疼了的脑袋,并且向牠道歉。 …… 由于捡到了小狗,凯瑟琳回家的事有些耽搁了。尽管她努力地骑着车,可回到撒拉弗村时,却已是晚上6点多了。 天已经这么黑了,伊丝梅尔姐姐一定很担心……说不定,又要出门来找我了…… 凯瑟琳在心中责怪着自己,不断地催促着双腿加快蹬踏的节奏,想要把最后所需的那一点时间缩到最短。 自从去年的那件事以后,凯瑟琳再也不敢在镇上留到很晚了。因为不愿让伊丝梅尔操心过多,更不想让她为了寻找自己而再次遇上危险,凯瑟琳在每天放学后,总是急匆匆地直接从学校赶回,一刻也不耽误。 但今天确实已经不早了。灰暗的天空中阴沉沉的,乌云挡住了月亮,遮起了星星,让整个大地上鲜有自然的光亮,也使得赶路的孩子们更加归心似箭。 果然,凯瑟琳的预感是正确的——刚一驶过靠近霍普家房子的那堵矮墙,她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院门外,局促不安地朝村口的方向眺望着。焦急万分的神情写在这个人的脸上,用不着说话,仅仅是那忧虑的踱步就能告诉人们她现在有多么苦恼。 “伊丝梅尔姐姐!”凯瑟琳大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同时向她挥着手。听到喊声的伊丝梅尔也欣喜万分,一个劲地朝女孩们挥手。 从6点开始,她在这儿已经等待了足足半个小时。担心女儿的安全、随时提防着纳扎鲁巴耶夫的霍普夫人不准她在这样的时候离开家,所以,即便是为凯瑟琳的迟迟不归而感到担忧,家教姐姐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走到村口。 “对不起,伊丝梅尔姐姐。我又回来晚了……” 直接把车停在了伊丝梅尔的面前,内疚的伯爵千金跳了下来。但她并没有特意讲出小狗的事,只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说今天的晚归全是因为她的磨磨蹭蹭。 “没关系的,夏洛特。”伊丝梅尔为她解下书包,微笑着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欢迎回家”的吻。 其实她本来就没有生气,事实上,除了担忧与关心,以及那无人能及的爱以外,她什么也不会给凯瑟琳,尤其是脾气和责备。 常珊,2007-09-09 23:44:09 “您好,伊丝梅尔姐姐。”瑞琴娜扶着车,从后座换到了前排。 “妳好,瑞琴娜。今天又麻烦妳了。”伊丝梅尔感谢道,“一直这样,真是给妳添麻烦了。” “不要紧的,伊丝梅尔姐姐。有夏洛特陪着我,上学的路就不那么无聊 分卷阅读464 - 分卷阅读46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5 了。”瑞琴娜将一直抱在怀中的小狗放进了车前的篮子里,重新跨上了自行车的坐垫。“说起来,应该是我谢谢夏洛特才对。” “汪。”第一次见到伊丝梅尔的小狗也叫了几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哎?这个小家伙是?”发现了正扒在车篮上的小可爱,伊丝梅尔顿时有了相当的兴趣。她扶了扶眼镜,凑近一点,仔细地盯着小狗。 “这个孩子是被丢掉的。”瑞琴娜说,“我和夏洛特看见以后,就把牠捡回来了。” “嗯,现在外面很冷,要是不这样,牠肯定会被冻坏的,而且还没有吃的东西……很可怜的……”凯瑟琳流露着小小的悲伤,不自觉地贴紧了伊丝梅尔的身体…… “放心吧,夏洛特。我会好好照顾牠的,不会让牠感到冷,也不会让牠饿着。”瑞琴娜又一次觉察出了友人的忧心,自然而然地安慰起了她。 “汪!”机灵的小东西又叫了一声,就好象是在作自我介绍。牠吐着舌头,高兴地摇动着那条短短的小尾巴,对伊丝梅尔表示着自己的友好。 “唔……好乖,好乖。”兴高采烈的家教姐姐情不自禁地拉起了小狗的前肢,和气地和牠握了握手。 在她的眼中,一切生命都是宝贵的;一切比她还要弱小的事物,都应该受到保护…… 伊丝梅尔姐姐果然很喜欢小动物。 凯瑟琳和瑞琴娜很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可惜的心情在她们的笑容背后隐约可见。 没办法。毕竟现在小苏娜才是这个家里最需要大家疼爱的宝宝啊。或许,等她长大一些以后,就会和小狗做好朋友了吧? 虽然有些遗憾,但凯瑟琳却已经不怎么伤心了。因为和伊丝梅尔姐姐同样善良的瑞琴娜一定能给小狗一个温暖的家,丝毫也不比待在霍普家逊色。 “对了,妳们给牠起名字了吗?”伊丝梅尔忽然想起了什么,“虽然是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但总还是应该有名字的。” 两个女孩看了看对方,这才发现:她们刚才只顾着和小狗玩闹了,完全忽略了起名字这样重要的事。 “没有,还没有……”瑞琴娜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很简单,现在取不就行了吗?”凯瑟琳倒是毫不在乎。她走到车边,抱起了小狗,快速地瞧了瞧牠的腹部。“嗯,是男孩子啊……”点了点头,小云雀做出了判断。 “男孩子?”瑞琴娜和伊丝梅尔有些奇怪,可不等开口询问原因,她们就已经想到了答案…… 幸好现在是在晚上,不然的话,凯瑟琳一定会同时看到两张羞得发红的脸蛋。 “既然是男孩子的话,就叫牠‘潘’吧?这可是最适合男孩子的名字了。”小云雀说道。对波兰语深有造诣的她,自然知道“潘”是这一语言中对男子的敬称。 “不错的名字呢。妈妈以前还说,要是她再生个男孩,也要叫这样的名字。”瑞琴娜说着,回想起了妈妈和她开玩笑时说的那些话。 “这可真是很棒的巧合啊。对不对呢,潘?”凯瑟琳逗弄着怀中的小狗,挠着牠的痒。而小狗则用低低的呜咽声回答着她的爱抚,看来已经接受了“潘”这个名字。 于是,一个小生命便有了自己在人间的称呼,同样地,也即将拥有一个崭新的生活。 在和凯瑟琳她们说再见后,瑞琴娜骑上自行车,带着小潘一起回家了。 瑞琴娜的父亲是在镇上的供电所工作的技师,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人长得很高。在瑞琴娜尚属年幼的时侯,他经常把女儿抱在膝盖上,告诉她,将来总有一天要把电线接到撒拉弗村,让所有人都用上电灯。虽然这样的许诺到目前还没有完全实现,但瑞琴娜还是很佩服“能控制电流”的爸爸,觉得他很了不起。 而她的妈妈则和霍普夫人一样,是能干的家庭主妇——只不过要比霍普夫人年轻十多岁,处事风格上也不尽相同。比起雷厉风行、脾气火爆的霍普夫人,莫德林格太太说起话来更像是布格河上吹来的微风,在浸润人心的同时,也能叫那些闯祸的小家伙们乖乖地低头认错。 当然,在对女儿的教育问题上,夫妇俩也有着自己的见解。莫德林格先生比较倾向于给瑞琴娜一个宽松的环境,让她自由自在地度过16岁以前的童年时光,不但可以学到自己所喜欢的东西,也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莫德林格太太在提供良好环境这一点上与丈夫有着一致的看法,但她反对过于宽松,反对那种放任自流的教养方式。 “你可不能太宠着孩子了,这样会让她们变得自私和目中无人。”莫德林格太太这样告诫丈夫,“然后,随着她们年龄的增长,就会越来越没有礼貌,对父母的建议不闻不问。难道,你想让我们可爱的小瑞姬也变成这个样子吗?” 所以,在做了一番认真的权衡之后,在瑞琴娜出生依始,家中的教育方式就以莫德林格太太的设想为蓝本——直到今天还是这样。 说起来,这位太太的教育方法也很简单,即在满足瑞琴娜一切合理物质需要的前提下,相应地对她的思想和学习提出要求。同时让她自己根据自身的能力定出目标,然后一一实现。据莫德林格太太自己的解释,这么做是为了能让瑞琴娜从小养成树立理想和信守诺言的优秀品德习惯,成为一个正直的、积极向上的女孩子。 不过,该方法所产生的效果也只能说是因人而异。遇上那种性格叛逆的毛头小子,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去定什么目标,或者来一次离家出走什么的,让大人着急上好几天。 所幸莫德林格家的独生女瑞琴娜是个文静、纯真的孩子。尽管也像许多同龄的孩子一样,偶尔贪玩,或者开开小差,但她从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活泼的程度也刚刚好——离顽皮还差不少。 对于妈妈的要求,瑞琴娜尽可能地做到。只要是自己答应的事,她也绝对不会反悔。 然而,在今天,当这个扎着漂亮长辫的女孩回到家中,将自行车锁进院子以后,她却开始为自己能否坚守这样的诺言而感到担心了。因为她的怀里还抱着无助的小狗潘,而按照她此前和妈妈的约定,能够养一只小宠物的条件是:在今年的6月底考上布列斯特城里最好的公立第一女子高中,加入这所被人成为“大学预备队”的名牌学校。 可是,现在距离考试还有4个多月时间,小狗则已经被她抱回了家。要是妈妈对此感到生气,并且责备她的话,瑞琴娜一点儿反驳的余地也没有。不过,在她的心中,答应凯瑟琳的事要比其它一切目标和承诺重要得多。特别是,如果 分卷阅读465 - 分卷阅读46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6 凯瑟琳再为小狗的命运而伤心甚至落泪的话,毫无疑问,那瑞琴娜立刻就会产生沉重的负罪感。 “没办法,我们现在只能偷偷地从后门进去哦。”瑞琴娜抱着小潘,轻声说道,“我会把你先藏进房间,然后再和妈妈好好说的。”说着,她就提起书包,想和小潘一起悄悄地绕到房子后边。 可惜的是,瑞琴娜这小小的花招还是没能逃过某人的眼睛和耳朵。就在她蹑手蹑脚地打算从屋外经过时,房门忽然被打开了。莫德林格太太赫然出现!她一手端着平底锅,一手背在身后,很轻松地就把瑞琴娜逮了个正着。 “瑞姬,妳刚才说要把谁藏进房间呢?”妈妈有着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声音也很柔和。可瑞琴娜却在瞬间就被镇住了,仿佛是在寒冬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接着又被一阵冷风冻成了硬梆梆的小雕像…… “没、没什么!”瑞琴娜连忙转过身,不愿让妈妈看到她怀中抱着的小潘。 “真的没什么吗?”妈妈依然亲切地笑着,美丽睫毛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瑞琴娜慌张地回答道,急着想要从妈妈面前溜走。 但是,莫德林格太太对女儿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早已了如指掌。她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拿出了一盘油炸的小馅饼,放在顺风的窗台上,然后,用平底锅在盘子的上方稍稍扇了几下。诱人的香味立即飘散开来,使瑞琴娜很快就有了小小的饥饿感。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怀里的小潘竟然也急促地开始了吠叫。叫声之响,恐怕连邻居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哎呀!小潘,不要叫啊!”瑞琴娜急忙想要捂住小狗的嘴。 可她马上就意识到:这对于保守她与凯瑟琳之间的小秘密,已经毫无意义了。或许是受到小馅饼的诱惑,已经饿了不少时候的小狗居然使劲地从瑞琴娜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朝着门边跑去。 莫德林格太太得意地望着正在陷入窘境的女儿,不由地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了。只有无知的家长才会利用大人的身份,以强迫的办法让孩子暴露自己的秘密。而风趣一些,对谁都有好处。 “来,到妈妈这里来吧。”她蹲下身,轻轻地抱起了小狗。“原来牠的名字是‘潘’吗?果然是个调皮的男孩子呢。 “妈妈……我……”瑞琴娜难为情地转过身,只得一五一十地把和凯瑟琳一起捡到小狗,并且答应照顾牠的事告诉了妈妈。 “唉,已经答应了吗?”莫德林格太太轻抚着小潘的毛皮,询问道。 “是的……因为、因为如果我不照顾小潘的话,夏洛特就会很伤心。她没有妈妈,所以……所以才会希望小潘能幸福吧……”瑞琴娜小声地说着,并且不时地偷看着妈妈的表情,担心她会说出拒绝的话。 “嗯……”莫德林格太太似乎有些理解了,“霍普家的那个孩子的确很可怜,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会有这些的感情,也是正常的……而且,既然妳已经答应了人家,就不能食言了。” 这可真是让瑞琴娜感到意外!尤其是妈妈的最后一句话——只要是稍微聪明一些的孩子都能听出来其中的意思。 “那、那样的话,妈妈,我们就让小潘住下来,行、行吗?”瑞琴娜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声音也比刚才响亮了不少。 毕竟妈妈还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这对瑞琴娜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幸运了。 女儿的请求,莫德林格太太没有立刻回答。“可是……和妈妈的约定又怎么办呢?”她反问道,看上去此时为难的并不是瑞琴娜,而是妈妈自己。“瑞姬在答应夏洛特之前,不就已经和妈妈说好,要在考上高中以后,才能有一只小宠物的吗?难道,现在为了和夏洛特的约定,就要违反先前自己说过的话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呢?” “是、是啊……不应该违反的……”瑞琴娜一时间又变得沮丧了。夏洛特担心小狗的心情没有错,妈妈说的也很对,矛盾的心情让女孩无所适从,难过极了。“可、可是,小潘真的很可怜……要是把牠一个人丢下的话,牠、牠就会……” 莫德林格太太看着女儿伤心的样子,隐约地感到了一阵欣慰。会为了一只从路边捡来的小狗感到悲伤,这样的孩子一定能成长为善良的好人,时时想着别人,并为他人的幸福而高兴,为他人的苦难而痛心。 这也正是莫德林格太太所期望的。 “唉,真是不忍心啊。让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孤零零地留在冬天的野地里饿肚子,这样的事未免也太残酷了。”妈妈把小潘举了起来,赞许地说道,“好吧,为了和霍普小姐的约定,我们就收留牠吧。” “啊?!真的吗?”瑞琴娜不可避免地有了惊喜的表情。 “是啊,妈妈答应的事,从来都是会做到的。”莫德林格太太说道,“不过,”她话锋一转,“这样一来,瑞姬和妈妈之前原本的约定就无效了。所以,瑞琴娜也应该答应妈妈一件事,作为补偿。好吗?” “好的,好的!我什么都答应!” 无论是好好学习,还是多做些家务,我都会答应的!为了小潘不再被饿着,为了夏洛特能高兴一些……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和她之前的设想相比,这样的结果真是想也想不到的顺利!兴高采烈的女孩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妈妈的新条件,尽管,她此时甚至还不知道这条件的内容。 …… …… 因为有了瑞琴娜的作业本,凯瑟琳在周六晚上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全部的理科作业。当然,这些都是趁着伊丝梅尔不在的时候偷偷完成的。家教姐姐对待凯瑟琳学习方面的事务时是很认真的,要是被她发现了伯爵千金这小小的偷懒举动,或许她也会因此而感到自责。所以,凯瑟琳每次总是小心地抄完作业,然后再仔细地将本子藏进书包的夹层中,不让伊丝梅尔发现。 “芙莉嘉妈妈也请原谅,因为被迫学这些我既不感兴趣,将来也不可能会有用的东西,凯瑟琳才不得不这么做的。要是知道了这样的原因,相信哈瑟尔家的祖先大人们也会宽恕我的吧?谢谢!” 如果哈瑟尔家的历代祖先听到了见习骑士这么有趣的发言,或许真的会原谅她也说不定…… 同样地,也正是消去了学业上的累赘和负担,凯瑟琳才能在假日的时候继续着自己那平静而又充满乐趣的生活。特别是,当米赛勒斯由于工业技能培训而有一个月不能回家时,减少了争斗的小云雀更是感到了轻松。 因而,虽然耳朵里的棉花球没能挡住喇叭里那嘈杂的《国际歌 分卷阅读466 - 分卷阅读46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7 》,使她依旧不能在周日的清晨享受一个美美的懒觉,但当凯瑟琳伸着懒腰睁开自己有些迷离的眼睛时,她只是小小地抱怨了一番。 不管怎么说,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度过一个快乐的星期天,才是凯瑟琳此时最期待的。 “伊丝梅尔姐姐,今天我们一起去瑞琴娜家看小潘吧?一个晚上没有见到牠,我真的有些担心这个孩子呢。” 坐在早餐桌边,凯瑟琳这样说道。只要她一看到摆在桌上的丰富食物,她就会想起小狗那可怜的呜咽声,也会想起自己在一年多以前经历的那一个饥饿的日子。 设身处地地为朋友着想是哈瑟尔家的诸多传统之一,也是凯瑟琳经常实践的一种思考方式。 “我很想去,但是,凯瑟琳小姐,今天是去给镇上的药剂商店送配方的日子啊。”伊丝梅尔抱歉地笑了笑,“我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家哦。” “是吗?……”凯瑟琳噘起了嘴,隐藏不住自己内心的失望。 “看看,我早就说过,你的那些破玩意儿最后会变得烦人。”霍普夫人给丈夫倒了杯牛奶,同时也开始了每天例行的责备。 “对不起,对不起。”霍普先生用夸张的语气道着歉,对凯瑟琳做了个鬼脸。“既然我们的凯瑟琳小姐有吩咐,那伊丝梅尔就不用去镇里了。等一会做完今天的实验,我自己带着配方去见那个麻烦的瓦茨罗夫。” “不行啊,爸爸。”伊丝梅尔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您的话,一定又会和他在标签之类的问题上争起来了。所以,还是只能由我去。” 瓦茨罗夫是镇里药剂商店新来的经理,是个年轻的乌克兰人。他的脾气不坏,知识也挺渊博,但就是喜欢在细节问题上钻牛角尖,拿些不算问题的问题来说教一番。不过,他对伊丝梅尔倒十分客气,只要是她,无论是买药品还是送新配方,瓦茨罗夫都总是显得相当温和,与对待别人时截然不同。 只不过他已经有了妻子,而且夫妇俩十分恩爱。要说他也像某些混蛋一样对伊丝梅尔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只能算是纯粹的谣言了。伊丝梅尔既美丽又温柔,只有最野蛮的混蛋,才会对她恶言恶语。 “可是,凯瑟琳小姐这边……”霍普先生显得相当抱歉。 由于长子伊德克莫名其妙地被苏联军队征了兵,小儿子米赛勒斯又被拉到了工厂去“学习”,家里能够帮忙的人手一下子减少了很多。而霍普夫人每天都要操持家务;霍普先生忙着自己的工作,已经当上妈妈的薇拉则要照顾小苏娜,因此,有时间承担农场药房工作的,只剩下了伊丝梅尔。 常珊,2007-09-09 23:44:28 “那就只能这样了。”凯瑟琳想了想,说,“我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去!” “嗯?凯瑟琳小姐也要……” “对,因为伊丝梅尔姐姐从来也不会把凯瑟琳一个人丢下,所以凯瑟琳也不能让伊丝梅尔姐姐一个人呢。”小云雀肯定地回答道。 这是她心中的一贯所想。 然而,今天,这样的期望也许要有些变化了。就在一家人忙着收拾餐具时,屋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我来开门。”凯瑟琳主动地回应着,飞快地跑了过去,打开了门。 而令她惊喜万分的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瑞琴娜和莫德林格太太。可爱的小潘被小主人抱着,一看到凯瑟琳,牠就欢快地叫了几声,扑进了她的怀里。然后,这个已经恢复了精神的小家伙一个劲地舔起了她的脸蛋,逗得小云雀“咯咯”地笑个不停。 房间里的小苏娜正躺在沙发上打瞌睡,小狗的声音把她也吵醒了。这位6个月大的小小姐手舞足蹈地折腾了起来,看来也要爬过去捏一捏小潘的尾巴。好在薇拉就在旁边,一把将她搂了回来。两个小家伙隔着一大段距离,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莫德林格太太不禁也笑了起来。她把沉默无语的女儿向前推了一步,和霍普家的人们一一打了招呼。 “您好,莫德林格太太。请进。”伊丝梅尔走了过来,她的笑容对谁都是那么温柔。“能为您做些什么吗?”她把母女二人迎进了客厅。 来访的主妇将瑞琴娜拉到身前,说道,“等一会儿,我要去镇上的供电所找她的爸爸,说些家里的事。而这个孩子却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她还说,今天无论如何都想和她最好的朋友夏洛特在一起。所以,我就只能来打扰大家了。希望各位能收留这位别扭的莫德林格小姐一天,了却她的心愿。” “真巧,莫德林格太太,我马上也要去镇上办事。”善解人意的伊丝梅尔自然不会拒绝。“有好朋友一起玩,夏洛特也不会感到寂寞了。是吗?” 她看了看正在和小潘玩闹的凯瑟琳,尽管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如果凯瑟琳能因此感到高兴,那伊丝梅尔一定也会找到幸福的感觉。而且,同好友一起留在村里玩耍,要比到镇上办事有意思多了。 “可是,这样的话,伊丝梅尔姐姐不就要一个人去镇上了吗?我有点不放心……”凯瑟琳对上次的事记忆犹新,担忧的念头也总是挥之不去。 “没关系,没关系。”莫德林格太太将女儿完全地推到了凯瑟琳的身边,同时把伊丝梅尔拉到了自己这边。“今天,阿姨会负责保护她的。绝对不会让妳的伊丝梅尔姐姐遭到任何危险,也决不会让任何讨厌的家伙碰她一根头发。” “要是可恶的纳扎鲁巴耶夫来了呢?”凯瑟琳似乎还是忧心冲冲。 “那阿姨就用平底锅狠狠地砸他的秃脑壳,直到他求饶为止。”莫德林格太太自信满满地握了握拳头,做了一个挥动平底锅的动作。 “妳就和瑞琴娜安心去玩吧。”霍普夫人也劝道,“我刚结婚的时候,玛丽妮还在上小学。可她却在放学路上用石头砸破过男生的头,让那些像苍蝇一样的家伙不敢再来烦她。要是她说能揍扁某个人,那这个人就完蛋了。” “啊?阿姨这么厉害吗?”凯瑟琳可真是吃惊不小。 “呵呵,”莫德林格太太掩着嘴笑了,“您可别在孩子们面前提这些啊,我亲爱的别尔吉娅。当时您碰巧路过,那块石头,不就是您给我的吗?” “是吗?那还真可惜,要是再挑大一些的就好了。”霍普夫人也以同样的姿态笑了。 而在场的其他人,则纷纷地流下了冷汗…… 但是……我不在身边的话,伊丝梅尔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呢? 凯瑟琳为难地思考着,还想说些什么……可她忽然发现,身边的瑞琴娜正用最小的力气拽着她的衣袖,默然的表情使她没有了笑容,满是忧虑的眼睛中还 分卷阅读467 - 分卷阅读46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8 能看到少女的伤感。 拜托了,夏洛特。今天、今天就请和我一起…… 凯瑟琳仿佛听到女孩正在可怜地说着,那央求般的眼神,就像是遭遇了风雪吹袭的小花…… 瑞琴娜,妳怎么了?凯瑟琳感到了一种不寻常的疑问,而瑞琴娜的哀伤也使她无法再推辞什么了。即便是在刚才还一直打算着怎么和伊丝梅尔过一个快乐的周日,凯瑟琳现在也只想快些让最好的朋友重新拥有快乐。 “那么,就麻烦妳们了。”莫德林格太太拿过一袋衣物和清洁用品交给霍普夫人,接着,又把瑞琴娜的书包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这个孩子是第一次在朋友家留宿,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还请各位原谅。我把自行车停在了院子里,明天……明天,让她和夏洛特一起上学吧。” “还有小潘。牠也能留下吗?”瑞琴娜怯生生地问着。“不会让小苏娜打喷嚏吗?” “不会的,只要不让这两个小东西靠得太近就没事了。”霍普先生走上前来,拍了拍小潘光滑的脑袋,“牠这么小,只要经常洗澡就不会有虱子。没问题。” “好的,我们等一下就给小潘洗澡!”凯瑟琳搂着怀里的小可爱,对瑞琴娜提议道。 沉默地点着头,瑞琴娜已经完全地抱住了凯瑟琳的胳膊,不愿放开…… “那么,夏洛特,等一会儿,我给妳们做些三明治。”伊丝梅尔说,“今天天气暖和了不少,出去走走的话也不错。说不定,还能看到春天的信使哦。” “春天的信使?”凯瑟琳疑惑地看着家教姐姐,“这是什么呢?” “春天的信使,当然是最可爱的事物哦。”伊丝梅尔说着,笑容里饱含着神秘,“只要看到她,夏洛特和瑞琴娜的心情就会变好的。加油,用自己的眼睛去找到她吧。” “嗯!”凯瑟琳努力地点了点头,“我们一定会找到的!对吗,瑞琴娜?”她兴奋地说道,如同是鼓励般地望着身边的友人。 “好的……”忧郁的女孩这才少许恢复了一些精神,微微地笑了。 可是,瑞琴娜究竟是遇到什么事了呢? 凯瑟琳看着身边的友人,忽然有些纳闷…… …… …… 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又吃了四只夹着奶油的炸面包圈,纳扎鲁巴耶夫这才觉得胃里充实了一些。 这还差不多,他想,我这么一大早就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这个破烂的小工厂,可不是为了忍饥挨饿的。 打了几和饱嗝以后,他从烟盒中摸出了一支卷烟,给自己点上了。 他动作很快,划火柴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已经看到某个柠檬似的可笑人物正在笨拙地翻弄着办公桌的抽屉,看来正在寻找着引火物。可惜,这些东西似乎放得不怎么规范,一时之间根本找不着。而那只巨大的柠檬竟然因此急出了汗,油光光的脑门上水流四溢,就像是山洪爆发一样。 可真够恶心的,纳扎鲁巴耶夫皱了皱眉头,我可不愿让她那张散发着汗臭的肥脸凑到我的眼前…… 蠢货……连拍马屁这样简单的基本工都做不好,这个老太婆到底是怎么排挤掉原来的那个校长,然后把学校掌握在手中的呢? 这只能说明,因为缺乏社会主义理论的指导,西白俄罗斯地区的政治斗争水平还处于一个相当低级的状态。像克罗诺斯卡一样愚笨的人都能得到公立中学教务长的肥缺,那么,那些稍微有点头脑的家伙,不是都可以飞上天去了吗? 当然,他们再怎么样也不是我的对手。哼,谁让我是全方面军最优秀的政委呢?经历了大肃反,又逃过了好几次进劳改营的机会,再过几年,说不定我就会被“社会主义的大熔炉”给炼成真正的铁人了…… 此时,工厂办公室外的车间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金属制品摩擦、锉削的刺耳噪声,其中还夹杂着监管工头的呵斥——很显然,可怜的学生们已经被赶到了各自的车床边,开始学习所谓的“工业技能”——一种不当工人就完全无用的技能。而尽管是周日,但在这所劳动营似的工厂里也是没有休息的。 讽刺地冷笑了几声,纳扎鲁巴耶夫吐出了一连串的烟圈。 “我得向您表示祝贺,克罗诺斯卡同志。”他阴阳怪气地对柠檬教务长说道,“您组织的这次工业技能培训十分出色,充分体现了工人阶级的优秀品质,成功地贯彻了斯大林同志将重工业放在首要位置的正确指示,给全布列斯特地区的中学带了个好头。而您能亲自在这里进行监督工作,身先士卒,的确值得其他的老师们学习。” 对于自己的走狗,在命令之前总得给上一块骨头——这是纳扎鲁巴耶夫的一贯做法。 而且,如此的方式用来对付克罗诺斯卡这样的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满头大汗的柠檬教务长立刻变慌乱为得意,不住地搓起了那双满是脂肪和赘肉的小胖手,黑框眼镜后的一对小眼珠溜溜地旋转着,仿佛工厂里被加了润滑油的齿轮一样。 “主任同志,您过奖了。我只是在尽一个教育工作者的本分而已,还有很多地方,都还做得不够。”克罗诺斯卡夫人谄媚地笑着,脸上的肥肉以她的鼻子为中心,挤作了一堆。 纳扎鲁巴耶夫顿时产生了呕吐的冲动,刚才吃下的那些食物在他的肠胃中打着滚,似乎随时都会沿着食道喷涌出来。 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视线,盯着墙壁看了看,这才感觉好些。 “如果没有意外,地区教育部门嘉奖您的命令到3月初就会下来了。请放心,”纳扎鲁巴耶夫摆了摆手,“党和国家决不会亏待为社会主义建设立下功劳的同志。” 嘉奖令——这块骨头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肉,但扔得很是时候。克罗诺斯卡夫人这个注重虚荣的小人完全成了它的俘虏。除了不停地道谢之外,她又说了许多异常夸张的赞美之词,就连纳扎鲁巴耶夫这样听惯奉承的人也感到了相当的不自在。 “先不提这个了。”苏联人挠了挠稀疏的头发,阻止了柠檬教务长的进一步发言。“还有更重要的,”他说,“我吩咐您的那件事怎么样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小东西进入您的学校已经有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难道她都是如您报告的那样老老实实吗?” 因为这个问题,克罗诺斯卡夫人脸上那怪异的笑容立即被收得干干净净。柠檬教务长几乎没有浪费任何多余的时间,就给自己换上了严肃的外表。 “是的,主任同志。”她扭动着三等分的纺锤形身躯,艰难地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 分卷阅读468 - 分卷阅读46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69 这个叫夏洛特·霍普的小东西不知是伪装得好,还是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捣蛋鬼。根据我的观察,她在学校里基本没惹过什么事。读书、胡闹,就和其他的小东西一样。” “那她就真的没有一点反对斯大林同志、反对社会主义,或者对苏维埃政府解放西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地区不满的言论?” 毫无廉耻地将侵略和吞并说成是“解放”,任何明眼人都会对此投来鄙视的目光。但在这个国家里,任何含有怨恨成分的言论都是思想犯的主要定罪依据,所以,纳扎鲁巴耶夫才会特别注意这些——虽然这在他看来,也同样荒诞不经。 “没有。”克罗诺斯卡貌似遗憾地摇晃着臃肿的脑袋,“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言论。唯一比较可疑的行为,就是她拒绝参加学校里的共青团组织。她说她是个犹太教徒,又是个波兰侨民,所以不参加政治活动。” “这个我知道。”纳扎鲁巴耶夫无可奈何地说,“她这是在钻国家法律的空子,利用了我们社会主义苏联对民族、宗教的宽容政策。在这一点上,我们拿她没办法。” “而且我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叛逆行为。”克罗诺斯卡说,“就算有点犯错,也都是些学生常有的毛病。而且她的学习也不坏,和她姐姐以前差不多。许多人都觉得,她将来能考上莫斯科大学。” 听到这些话,人们很容易就会有一种错觉,即这位势利的教务长正在为我们的见习骑士开脱。而实际上,吉尔娃·克罗诺斯卡夫人只关心她自己的利益。若是真如纳扎鲁巴耶夫所说,夏洛特·霍普是个对社会主义制度心存不满,屡次三番对抗党和国家的危险份子,那将来等待着这个小东西的惩罚将是不可想象的。她或许会被直接枪毙,或许更惨——被关进西伯利亚的劳改营,经受各种非人的折磨,从此生活在地狱中。 对这些结果,克罗诺斯卡夫人不会有一点儿同情,甚至可以说是她喜闻乐见的。这个15、6岁的小家伙漂亮、聪明、活泼,处处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气质,几乎占有着一切克罗诺斯卡夫人所没有的东西。而这样的人必须被毁灭——心理变态者经常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这个愿望真的实现,那恐怕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消失了。 可问题在于,夏洛特·霍普也是公立第十三中学的学生,是处在克罗诺斯卡夫人管理下的一员。一旦她被确认是反革命份子,受到牵连的将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这会给公立第十三中学的声誉带来严重的影响,克罗诺斯卡夫人费尽苦心在上级心中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也将会大大受损。相对地,克罗诺斯卡夫人自身的利益也将遭到损害,而纳扎鲁巴耶夫是否会在那时为她说情,告诉教育部门:这只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也就不得而知了。依照柠檬教务长多年的官场经验,只有她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人,而别人的话则永远会在对方需要的时候被打上折扣。 基于这样的原因,其实克罗诺斯卡夫人也不希望夏洛特·霍普是个真正的危险份子。或者,她不希望那个小东西最后是以这些罪名接受惩罚,从而给她制造一系列的麻烦。 “这可真是令人失望的消息!”纳扎鲁巴耶夫的语气加重了,看得出,他对“考上莫斯科大学”这句话产生了强烈的反感。“只讲学习成绩,而不重视政治思想,这是教师的通病!尽管党和国家的威信十分牢固,斯大林同志的精神坚不可摧,但是,请想一想,要是让这样的人混进了莫斯科大学之类的高等学府,从而变成在大学生当中传播异己思想的定时炸弹,那无疑将使社会主义的美丽图画沾上一块丑陋的黑斑,在将要为国家建设做出重要贡献的年轻人当中埋下一颗定时炸弹。我不认为您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当、当然!这样的结果是可怕的。绝对不能让这个小家伙考上莫斯科大学!什么大学也不行!哦!真是太可怕了!真是……”克罗诺斯卡夫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慌忙改口,并且变得语无伦次,想要找一些词来表示自己的忠心。 纳扎鲁巴耶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可没时间来听这些胡扯。 “请记住,教务长同志。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从来不会将反对斯大林同志的话挂在嘴边。他们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隐藏得很深,只有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才会有所暴露。”顿了顿,纳扎鲁巴耶夫把手中的香烟掐灭在了烟灰缸中。“而我现在要问您的是:这个夏洛特·霍普在平时有没有一些与别人不同的性格、脾气,或者行为什么的?我们只有通过这些,才能找到使她彻底暴露的机会,让这个伪装成天使的小恶魔在阳光下完全现出原形!” “与别人不同?那可太多了。”克罗诺斯卡夫人回答道,“说老实话,我觉得她和这所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同——生活习惯、动作举止……和别人吵架时,也能把话说得头头是道,像是个成熟的大人。而且她从不害怕那些比她长得结实强壮的小子,经常为了些受欺负的女生而和高中学生争吵,总能把那些人吓退……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术……学生们说她这是在打抱不平,当然,在我眼里不过就是小孩子的胡闹而已……对了……她有时还会要求那些惹事的男生和她决斗,把手套扔给他们……和那些古代的贵族很相似,简直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决斗?这是什么年代的事了?”纳扎鲁巴耶夫本能地感到了不可思议。自从1917年以后,这个国家的贵族不是逃亡,就是惨遭灭门和财产剥夺,一些属于他们的生活方式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殆尽,被人们所遗忘。而“决斗”这种骑士遗风,更是不再流行了。在大部分过于现实的人看来,这几乎是滑稽可笑的。 可是,一个乡村药剂师家的小女孩,竟然也会懂得决斗?而且还不止一次地想将其作为解决问题的方法。 尽管这也可以解释为骑士小说中毒症的影响,但纳扎鲁巴耶夫从不认为女人会看多少书。在他的思想中,女人最好个个都是文盲,目不识丁、毫无主见,只要能供他摆弄就行了。 而夏洛特·霍普的所作所为与他对女性的设想截然相反,实在是太不同了;与霍普家其他人朴素的行为也大相径庭。只是这一点,就足够纳扎鲁巴耶夫产生怀疑的了。 再联想到以往的种种,他不可避免地使自己那早已形成的想法得到了强化——夏洛特·霍普决不是普通的15岁小女孩,她的来历绝对不寻常! “所以,我们才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我的猜测。”他站了起来,抖了都军 分卷阅读469 - 分卷阅读47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0 服上的面包屑。“我让您安排的那个小场景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已经仔细地吩咐过了,只要您希望,现在就能开始。”克罗诺斯卡夫人搓着手,得意洋洋地答道,“保证会把那个傻小子骗得团团转,让他心甘情愿地跟着您。” “心甘情愿?这倒还太早。”纳扎鲁巴耶夫摇摇头,戴上了钉着红色五角星的军帽。“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到最后,我要让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倒出来!” “是,是。您的深思熟虑真让人佩服。”柠檬教务长继续谄媚地笑着。 真恶心,我已经开始后悔吃那些早餐了。 纳扎鲁巴耶夫转过身,走向门边。而克罗诺斯卡夫人也摇摆着全身的肥肉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 “对了,”苏联军官忽然想起了什么,“您有没有听过一个名字——‘凯瑟琳’?您是否曾经在学校中听到过这样的名字呢?” “没有。”柠檬教务长不明白纳扎鲁巴耶夫的意思,“这是个标准的德国名字,而我们学校没有德国女生。” 苏联人愣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思地点起了头。 “是啊……德国名字……德国女生……德国……贵族……”他阴沉地低语着,一对老鼠眼瞪了出来,不知已经在自己的想象中看见了些什么…… 接着,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和克罗诺斯卡夫人一起进入了外面的车间。 这里的声音刺痛着每一个人的耳膜,有的车床上还不时地飞溅出闪烁的火星。 公立第十三中学高二年级的150名学生正在工头的监督下把一块块铁锭锯断、锉平,然后再加工成锤子或者螺母的形状。他们干得相当卖力,不为别的,只为逃过监工的责骂和处罚。 在这些学生当中,有一个人在此时自然而然地进入了纳扎鲁巴耶夫的眼睛——伊丝梅尔·霍普的弟弟,夏洛特·霍普的“哥哥”——名叫米赛勒斯·霍普的17岁少年。 根据克罗诺斯卡夫人以前的汇报,纳扎鲁巴耶夫清楚地知道:他和妹妹的关系,简直是糟透了…… …… …… 第四十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三)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23:44:48 第四十一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四) 进入二月中旬以后,撒拉弗村附近的天气开始渐渐地转暖了。多日不见的太阳懒散地从云端透出自己的脸,好让更多的光和热能够投向这片大地。于是,尽管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早春时节,但田间已经隐约显现出了一派动态的景象——压在小麦上的冬雪正在融化,道路上多出了一个个小水坑;布格河中的冰层慢慢地裂开,流水的歌声传了过来,时而沉稳,时而轻快,如同变幻莫测的旋律,使得每一个经过的人都能感受到它们的欢乐。 要是在这样的时候外出游玩,一定会别有一番情趣的。尤其是在中午时分,当气温上升,风也不再冰凉的时候,室外的人们就会自然地发现:她正身处一个特殊的季节中。冬天的矜持和春天的活跃,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融合…… 第一次自己走着出门,小潘显得兴奋极了。牠在两位小主人的脚边来回奔跑着,不时发出响亮的叫声,似乎是在提醒她们留心两边的美丽景色,又像是在一个劲地和大家分享着自己此时的愉悦心情。 “瑞琴娜,我们到磨坊那边去吧。”凯瑟琳指了指小河边的某座建筑,“我早就想试试在河边野餐的滋味了。” 女孩默默地点着头,更紧地抓住了凯瑟琳的手。“嗯……”她的声音很小,让人几乎听不见。 瑞琴娜…… 一丝担忧悄悄地爬上了凯瑟琳的心头。仿佛是回应着瑞琴娜的困苦,她也以同样的力量拉起了友人的手。 但是,虽然担心,凯瑟琳也不打算冒昧地进行询问。因为以前在柏林时,芙莉嘉曾经说过:即使朋友有了烦恼,我们所要做的也只是按照她们的要求给予最大限度的帮助和支持,而不是像个密探一样津津乐道于使对方苦恼的原因。因为这些原因可能连对方自己都不愿提起,而我们的问题无疑会让她们感到更大的困扰。 所以,除了让瑞琴娜的心情变好,并且成为朋友此时能够依靠的人,现在的凯瑟琳对其他事都不做考虑。 “走吧,走吧。”在短短一瞬的忧虑之后,凯瑟琳立刻又恢复了充满活力的表情——不能再让瑞琴娜的心情受影响了,我必须显得更高兴才对。 瑞琴娜依旧是无语地点着头,跟随着友人的脚步。她一手捉着凯瑟琳,一手提着野餐篮,心情显得相当沉重。 而调皮的小潘并不了解小主人此刻的忧郁,仍然是那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没有任何忧郁。牠看见凯瑟琳正指着磨坊的方向,顿时就像颗黄黑相间的小子弹那样冲了过去。 很快地,磨坊的水车吸引了这个小家伙的注意——在牠的眼中,这个又圆又大的黑家伙简直就是个厉害的庞然大物。既惊讶又好奇的小狗抓住一切机会,不停地对着水车吠叫起来。 “真是个小傻瓜,把自己吓坏了吧?” 凯瑟琳忍不住笑了。小潘的样子的确可爱,初生之犊的天真加上那傻傻的笨拙举动,任谁看了都会产生怜爱的感觉。 “小潘今天真高兴,对吗?”凯瑟琳开心地问着身边的人儿,希望她的心情也能因此而改善。 可她马上发现,瑞琴娜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小潘身上,甚至未曾注意到小狗已经跑到了前面。扎着长辫的女孩眼神黯淡,偶尔看一眼凯瑟琳,便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瑞琴娜……还是没有精神吗?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说不定是因为昨天她把小潘带回家的时候被妈妈骂了,所以才会伤心的吧? 嗯,我得想个办法,让她高兴起来。 如此决定之后,凯瑟琳拉着瑞琴娜,快步向前走去…… …… …… 拜罗伊特潜伏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后,紧张地盯着前面的那片开阔地和一间破旧的谷仓。某个身着苏联黄绿色军服的人正背对着他,坐在一根被锯断的树干上抽着烟,身边还放着一支老式的莫辛-纳干步枪。苏联劣质烟草那呛人的臭味顺着风飘散过来,让他顿时感到了一阵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身体的震动妨碍了树的宁静,一块积雪从松枝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拜罗伊特的野战军帽上。 真倒霉…… 年轻的特种兵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却没有动手拍掉那些雪块 分卷阅读470 - 分卷阅读47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1 。现在,他必须避免任何不自然的响动,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 在他的身边,同时有大约10名和他一样的士兵躲藏着。这些人看上去都十分年轻,有的比拜罗伊特还要小上几岁;一张张被冻得发红的脸上稚气未脱,如果不是他们身上那青灰色的党卫军野战服和手中的mp-40冲锋枪,你很难把他们和一群前来野营的大学生区分清楚。 离拜罗伊特较近的一名士兵往干涩的喉咙里咽了咽口水,半蹲着移动到指挥官的身边。之前,他们已经连续地在这里潜伏了将近1个小时,没有喝水,也没有休息,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目标身上。在此期间,小伙子们的耐性受到了极大的考验,有的人甚至开始逐渐地烦躁了起来。 “小队长,我们……” 士兵刚想小声地提出问题,就被拜罗伊特用手势制止了。 别说话,很快就开始了。 他回头检视了一下自己的士兵,居然发现有个胖胖的新兵已经靠在树干上打起了瞌睡。 萨斯尼茨,怎么又是这个家伙……无奈的指挥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个叫洛纳·萨斯尼茨的新兵今年只有18岁,刚从高中毕业就参加了党卫军,之后就被斯科泽尼挑进了他的部队。尽管中队长曾经说过他是个可造之才,但拜罗伊特却看不出一点儿这方面的迹象…… 在被同伴推醒之后,萨斯尼茨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周围。随即,他发现指挥官正以恼火的眼神瞪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开始了傻笑…… 真受不了这帮家伙,个个都是小孩…… 拜罗伊特恶狠狠地对他挥了几下拳头,重又将目光移回到了树林外的敌人身上。 差不多了,经过这静悄悄的一小时,对方的哨兵只顾着抽烟,应该早已丧失警惕了。而且在那个孤独的哨兵周围,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穿苏联军装的人,或许那些人已经被派到了别的地方。谷仓上也是门窗紧闭,几张盖在屋顶上的黑色油布纸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更是反衬出了此时的安静……在这种相对和平的环境下,忽略来自后方和侧翼的危险确实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好,我去干掉那个家伙;你们跟着我。 拜罗伊特对部下们指了指那个还在悠闲地抽着烟的哨兵,下定决心似地握了握拳。接着,他又以手势指示手下的10名,将他们分成了三个小组,并定下了进攻的线路。按照他的计划,4个人将负责从右侧出击,警戒来自道路一边的威胁;2个人从中间前进,紧跟在他之后,帮助他收拾那个抽烟的家伙;另外4个人则走左翼的路线,直接潜至谷仓附近,查看是否有敌人隐藏在其中;然后与其他人汇合,夺取他们的目标。从树林到谷仓之间有大约50米的开阔地,当他们行进时有可能会被发现而遭到对方火力的反击。因此,拜罗伊特看中了几只堆在开阔地上的稻草垛,决定在前进时尽量选择靠近它们的路线,以便在必要时进行隐蔽。 总之,我们的目标就是占领谷仓,肃清里面可能存在的敌人。 突击队小队长面露坚定的表情,以此鼓励着那些和他一样年轻的部下。 是! 士兵们努力地点了点头,红润的脸上早已抑制不住兴奋的表情。 行动。 拜罗伊特下令道,自己首先离开了隐藏处。他将冲锋枪平端着,随时保持可以射击的状态,又以蹲姿前进了一段距离,缓慢而小心地接近着那毫无防备的敌人。两人之间的距离很短,只有不到15米。 为了不惊动其他敌人,拜罗伊特偷偷地取出了事先配备的简易西班牙绞具——一副细长的铁丝环,准备用它来干掉对手。只要被套住了脖子,铁丝就会立刻通过特制的活结收紧。无论对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更不能发出求救的声音。只消十多秒,被勒住的人就会因窒息而毙命。 渐渐地,拜罗伊特和目标之间的距离不到2米了。他屏住呼吸,包裹着软兽皮的靴子轻轻地踩在雪地上,不会发出一丝响动。在他的身后和侧面,三个小组的德军士兵也已经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正按照预定的计划朝各自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前进着。 萨斯尼茨这次又掉队了。刚才在爬过树丛时,一根小枝勾住了他的军服,害得他手忙脚乱地摆弄了不少时间,才跟上他那一组的其他3个人。 没时间教训他了。 拜罗伊特现在唯一放在眼中的只有对手的脖子。他抓紧了西班牙绞具,逐渐地将它展开,移向了目标的头顶,只要他一松手,绞具就会落在哨兵的脖子上。接着,死亡就会无声无息地降临。 然而,正当他打算如此行事之时,刚才还一副无知模样的苏联哨兵突然一个闪身,轻松地避开了绞索将要发动的袭击。紧接着他猛地转过身,两只可怕的巨手随之扑了上来。这瞬间的变化让拜罗伊特措手不及,只愣了不到一秒钟,他的右手就被掐住了。对方的动作要比他敏捷十倍,力量也远在他之上,一转眼,拜罗伊特就丧失了一切主动,两手都失去了自由。而对方在用一只手扼住他双腕的同时还夺走了他对p-40冲锋枪的控制权,转而将枪口对准了那些跟随着拜罗伊特前进的士兵们,拜罗伊特的身体也被他反转过来,当做了一面可以抵挡子弹的盾牌。 面对这样计划外的突发情况,士兵们的反应甚至比他们的指挥官还要糟糕。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竟然呆在了原地,即没有采取紧急措施来救助他们的长官,也没有尽早地找寻掩体进行躲避。可对方却毫不手软。在拜罗伊特失去自由后的大约2秒钟,10多名苏联人打扮的士兵从那些先前还静止不动的草垛中冲了出来,手中的步枪纷纷指向了惊慌失措的对手。谷仓顶上的黑色油布纸也被掀开了,一名机枪手正把持着一挺捷格加廖夫7.62毫米口径轻机枪瞄准着雪地上的那一个个德国小黑点。 “你的人都完蛋啦!”抓住拜罗伊特的那个苏联兵用纯正的俄语在他的耳边得意地说道。 此时,距离事件发生仅过了不到5秒,拜罗伊特终于回过了神来。但对方依然不打算给他反抗的机会,只用一手就将他提了起来,狠狠地来了个背摔。可怜的小队长像一片枯树叶那样落在了雪堆中,一时间动弹不得…… 苏联兵走了过去,看了看拜罗伊特那不甘心的表情,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他摘下了自己头上的苏式三角军帽,有着长长疤痕的大脸幸灾乐祸地笑了。 在任何时候,奥托·斯科泽尼的长相总是那么显眼,即使穿着难看的苏联军装,他高大的身形也没有一点儿缩减…… “这下美丽的艾达小姐要永 分卷阅读471 - 分卷阅读47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2 远失去她的白马王子了,拜罗伊特,这可真够糟糕的……” 说着,他对周围其他装扮成苏联人的士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下枪。“今天可真是厄运的一天。”他对那些“已经被干掉了的”新兵说道,“11个德国家庭失去了他们的儿子,11个漂亮可爱的德国女孩再也见不到她们的恋人了。要是现在是正式行动,我就得擦着眼泪写11封讣告信了。” “中队长,我还没有女朋友。”胖胖的新兵萨斯尼茨从路边的一条雪沟里爬了出来,傻乎乎地报告道。在刚才进攻的时候,他在匆忙之中因为不小心而摔进了沟中。尽管有些偶然,但他居然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在“敌人”发动伏击之前就找到掩体的…… “天啊……现在就让我死了吧……”躺在地上的拜罗伊特郁闷地闭上了眼睛,“我的人当中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家伙……” 斯科泽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其余的士兵们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笑了。萨斯尼茨不明白自己的这句话出了什么问题,也只能继续对着大家傻笑。刚才那紧张的气氛很快便被一扫而光,各种开玩笑的声音相继出现了。 随后,斯科泽尼宣布这次分队经过训练以蓝方拜罗伊特队的失败而告终,担任假想敌的红方斯科泽尼队则又一次“全歼”了敌人——这已经是一个月来的第二次了。这支代号“奥拉宁堡部队”的党卫军特种部队目前仅有不到30人,武器装备和人员素质方面也都还达不到要求。严格来说,它连个雏形都算不上。不过斯科泽尼的那为老同学——有着一口黄牙的党卫队头目厄恩斯特·卡尔顿布伦纳倒也没有食言,在生活条件方面给了这一小队人马最好的安排。食物、服装、生活用品,还有每天两包的香烟供应——在战争时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奢侈了。为了让斯科泽尼感到满意,卡尔顿布伦纳还通过党卫队外国情报处的处长瓦尔特·谢莱恩勃格,为奥拉宁堡部队在柏林以北24公里的郊区准备了数十公顷的空地作为训练场。一座狩猎山庄则被改建成了斯科泽尼的指挥部,以便他能有尽可能舒适的工作环境。 只是,对于这支刚诞生的部队来说,麻烦的东西大多并不来自物质。由于德军内部对特种部队历来的鄙视和抵制,不少高级将领依然对奥拉宁堡部队的存在表示反对和担忧。其中的大部分人是因为反对特种部队的偷袭战方式;而另一些人则是站在国防军的立场上,反对在卡那里斯海军上将属下的“勃兰登堡部队”之外再建一支新的、服从于党卫军的特种部队。在传统的国防军军官看来,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一种卑鄙可耻的渗透夺权,是党卫军对国防军的又一次蚕食。 面对这样的指责,海德里希和卡尔顿布伦纳又小小地玩弄了一下手腕。他们将这支部队归属到瓦尔特·谢莱恩勃格的外国情报处名下,让谢莱恩勃格在名义上成为了这支部队的管理者和斯科泽尼的上司,而实际的权利则依旧操在他们的手中。这些人很清楚,谢莱恩勃格和卡那里斯将军的私交非同一般,要远远超过海德里希与将军之间的那些表面文章。而且谢莱恩勃格是党卫队中唯一一个能真正得到将军信任的人,只要他出面,卡那里斯将军就不会对他们组建新特种部队的事有什么阻挠的行动。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得悉一支新部队将在谢莱恩勃格手下诞生时,卡那里斯将军不但没有反对,还亲切地鼓励这位被自己视作儿子的新贵好好努力,并且答应提供人事、资金和装备上的帮助。 而也正因为这些,虽然正式的组建批文还在商讨之中,但斯科泽尼已经有了十二万分的信心,相信自己能将这些年轻的乌合之众训练成个个都能独当一面的特种作战专家。只不过,似乎这条道路还相当漫长…… “你怎么知道我会带着人从后面攻上来?”在下令休息之后,拜罗伊特坐在了中队长的身边。 斯科泽尼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从树干下拿出一个铁皮罐,又摸出一张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废报纸,沾了点口水。“这很简单,”他说,“除了靠小树林的这一侧以外,这个谷仓的其它三面都相当空旷。看到这样的情况,我想大多数人多会把注意力放在不能轻易看见敌人的这一面。要记住,在兵力不足的时候,人总会选择把力量集中在危险最大的方向上。同时,也会自然而然地忽视其他方面。” “可你总不能让我的人大模大样地从公路上走过来,然后发动进攻吧?那样太愚蠢了。”拜罗伊特孩子气地抱怨道。 “当然,为什么不?”斯科泽尼说着,从那个破烂的铁皮罐中倒了些烟叶在报纸上,随后把它们卷了起来,弄成一支香烟的形状……“看到大模大样走过来的人,敌人的警惕才会放松。刚才,你真应该去弄一些老百姓的衣服,然后让两个你的人化装成居民的样子。对了,最好再去偷辆自行车,把武器藏在衣服里,然后从大路上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到达谷仓之后,这几个人就能从后面找机会溜进来,占据有利的位置。要是运气好,他们还能顺便干掉我布置在房顶上的那挺机枪。然后,你和其他人再从树林中发动进攻,前后夹击我和那些埋伏的‘苏联人’。如此,成功的机会就要大得多了。在一般情况下,我们总是认为即将发动进攻的那一方会相当低调,因而对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往往估计不足,就会给敌人制造破绽;而我们的敌人也一样,也会给我们带来机会。” 说完,斯科泽尼点燃了那支自制的卷烟,吸了几口。这浓烈、辛辣的味道立刻冲进了拜罗伊特的鼻子,呛得他不停地咳嗽。 “中队长,请不要再抽这样害人的东西了!我们的香烟供应不是很充足吗……”挥动着双手,拜罗伊特想要把这些烟全都赶走。 “我知道,”中队长丝毫不理会部下的抗议,继续抽着他的烟。“要想打败敌人,你就得先熟悉他们的生活。在苏联,除了那些当官的,没有多少普通士兵能抽上带过滤嘴的卷烟。如果一个农民,或者一个建筑工的衣服上飘着高级香烟那好闻的味道的,就一定会被苏联秘密警察盯上——而我们在将来说不定就要化装成这样的小人物混到苏联去。” 拜罗伊特微微颔首,对斯科泽尼的话表示了理解。 现在这个时候,德国和苏联还是盟国——在西元1940年的11月,下士甚至还致电那个格鲁吉亚人,邀请苏联外长莫洛托夫到柏林商讨莫斯科政府正式加入轴心国的事务。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格鲁吉亚人也做出了积极的回应,派遣莫洛托夫去了柏林,与下士商讨有关德、意、苏三国瓜分欧洲、非洲和中东、南亚,以及在远东方向上抑制日 分卷阅读472 - 分卷阅读47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3 本扩张的事务。 但是,所有聪明人都已经能从一些部队调动和公文措辞的改变中看出些什么了。作为特种部队的他们,首先领到的假想敌军服既不是英国的,也不是加拿大的,而是苏联的——这就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要是他们知道下士已经在去年12月18日向多位陆军高级将领宣布了《第21号训令》,对攻打苏联的计划做了全面的规划,那斯科泽尼和拜罗伊特必将更为警觉。 因为一旦地面战斗重开,那冒着炮火前进的将是他们,而不是安全地躲在柏林的那些达官贵人。尤其是像“奥拉宁”堡部队这样的特种兵群体,必然将在敌人后方负担最危险的任务。或许,他们还将是第一批越过布格河的德国军队。 抽着烟,默默地吐了几个烟圈,斯科泽尼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是那枚凯瑟琳送给他的戒指。 “真调皮,和妳的小主人一模一样。” 他笑着,从雪中把戒指捡了起来,仔细地用手帕擦去了上面的污渍。戒指的做工很精致,用料也很纯正,白金的表面洁净、细腻,只要有一点儿光,它就能放射出耀眼的闪亮,仿佛在那小小的身躯中蕴涵着无尽的力量……全身银白的伯伦希尔德驾着天马史莱普尼尔,高擎着奥丁的长矛冈格尼尔和来自太阳之车的冷者之盾,毫无畏惧,英气逼人;跃跃然,就将要奋力冲向敌人的阵营,…… 斯科泽尼拿着戒指,将它举向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太阳。顿时,那七色的异彩从伯伦希尔德的铠甲上绽放了出来,几乎要让他睁不开眼睛了。 “这不是一件普通的首饰,拜罗伊特……”中队长放下戒指,揉了揉双眼。“拥有它的人家必定不是一般的家庭,能继承这枚戒指的人或许也不是凡人……” 拜罗伊特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许多神话故事中,常有隐居深山的善良巨人或者怪物沉迷于美丽少女送上的一朵小花,并且最后为了这个少女而牺牲的传说。斯科泽尼现在的样子,让他不由地联想到了这些…… 而且,只要稍稍地向前回忆一下,拜罗伊特就记起了数个月前,当斯科泽尼将要离开阿姆斯特丹的军事监狱,同时告别那座城市时,某个可爱少女流下的伤心之泪……那位名叫布兰达的荷兰女孩不仅给斯科泽尼带来了做好的肉干,还将一件洗刷干净的党卫军军服归还给了中队长——当她的衣服被那些试图非礼的混蛋撕坏时,斯科泽尼曾将这件军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为了不让布兰达难过,斯科泽尼再一次讲起了那不标准的荷兰语,说他是来荷兰旅游的,希望布兰达能带着他参观那些著名的风车。他想借此把女孩逗乐,可没想到,布兰达却因此哭得更伤心了。她用双手紧紧地捂着脸,不想让中队长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先生……希望你下次来荷兰时……真的只是来旅游的……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女孩哽咽地说着,泪水已经顺着她的指缝流了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斯科泽尼还想安慰她几句,并且向她保证以后会再来荷兰看她,但此时的布兰达却什么都不想听。在中队长能够开口之前,她就哭着逃走了。所有在场的德国卫兵和来接斯科泽尼出狱的卡尔顿布伦纳本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根本不会明白,这个长得如同怪物的粗人怎么会有如此的魅力,竟然能让敌国的女孩子为之落泪…… 此后,斯科泽尼数次想给布兰达写信,以表达自己对她照顾的感谢。但是奥拉宁堡部队的所在地必须保密,与外界的通讯受到严格的限制;而且,瞒着妻子和其他女孩子通信这样的行为在斯科泽尼眼中等同于犯罪。所以,他从此就失去了有关布兰达的一切音讯…… “不过,话说回来,中队长其实还是挺有女人缘的。”拜罗伊特调侃道,“不但有个漂亮能干的妻子,还用自己的温柔迷住了其他少女的心——一个把自己家族的宝贝送给了你,一个则无偿地为你做饭……这可真是不少男人做梦也想不来的好事啊!” “别胡说了!”斯科泽尼收起戒指,瞪了正在开玩笑的部下一眼。“要是玛蒂尔德知道了这些事,那我这辈子就都得过逃亡生活了……” 又抽了一口烟,中队长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差点就要没命了!”一声惊呼之后,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怎么了?”拜罗伊特大惑不解地望着他。 “拜罗伊特,下午的训练由你负责。我要去一趟城里。”斯科泽尼叹了口气,说道,“玛蒂尔德的生日是2月25日,要是我不在这几天把礼物和卡片寄回去,我就有大麻烦了……” “原来如此……” 看着可怜的中队长,拜罗伊特忽然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心…… 艾达是永远不会对我发火的……他想……我的运气可真好…… 常珊,2007-09-09 23:45:09 在飞行了一秒钟之后,一枚小石子撞在了河面的浮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并且向前滑动了几米。 “唉!还是太近了!”凯瑟琳显得十分懊恼。她拍了拍双手,自言自语地问道,“是因为力气还太小的缘故吗?” 在一阵长嘘短叹之后,她从河岸边走了回来。 “该妳了,瑞琴娜。我还是没能把石头扔过河去。”小云雀对正在磨坊旁的空地上准备午餐的伙伴说道。 “咦……我、我吗?”瑞琴娜抬起头,眼神里有些疑惑。 “对。”凯瑟琳认真地点了一下头,“我已经扔过两次了,所以这次该瑞琴娜了。” “可是,我……我的力气比夏洛特的还要小啊……”女孩坐在毛毯上,摆弄着那枚凯瑟琳送给她的钻石胸针……“连夏洛特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么能……”说着,她的视线又垂了下去…… 虽然是亲如同胞的好友,但瑞琴娜与凯瑟琳在许多方面都有着不同。特别是在性格方面——如果说凯瑟琳象征着自信与骄傲,则瑞琴娜更多地体现着柔弱——这与伊丝梅尔倒有几分神似,也许,这也就是凯瑟琳易于被她吸引的原因所在…… “妳总是这样,瑞琴娜。这么没有信心可不行啊!”伯爵千金装作生气的样子,双手插腰,鼓起了两腮。“我不是已经告诉过妳很多次了吗?自信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们连自己的认同都不能获得,那些讨厌的家伙就会更嚣张了!” “但、但是,夏洛特都不能……”瑞琴娜还是低着头。 “傻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凯瑟琳快步走上去,一把抓起了瑞琴娜的手腕。“来 分卷阅读473 - 分卷阅读47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4 ,现在就让我看看,瑞琴娜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吧。” “啊!”瑞琴娜心中一惊,没有任何准备。但凯瑟琳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地毯上拉了起来,拖着她走向河边。只走了几步,她们就站上了泥筑的河堤。活泼可爱的小潘不知道小主人们想要玩些什么样的游戏,也跟了上去。但牠永远是个闲不住的小东西,只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就又在河堤上四处转悠开了。 “就用这块石头吧。”凯瑟琳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小的石片,放在瑞琴娜的掌心。“来,看那里,”她再次把朋友向前推了推,指着正躺在冰面上的石子说,“那就是我扔的哦,连河的中线都过不了……瑞琴娜一定要比我扔得远哦。” 看着那微小的目标,瑞琴娜不禁又感到了为难。“不行……我扔不了这么远……”她摇了摇头,自我否定着。“连夏洛特都没有能做到的事,我是永远也不可能做到的吧……” “谁说的?”凯瑟琳反驳道,“我做不到,而瑞琴娜能够做的事可多了!比如说,我一点也不会做饭,而瑞琴娜却能烤很好吃的饼干和蛋糕。” “那、那都是妈妈教我做的……” “还有缝纫也是。我连一只袜子都织不好,可妳给布娃娃做的小衣服却是全校最好的。” “那个……那个也……”瑞琴娜小声嘀咕着。 “是妈妈教的没错,可妳不也学会,而且做得很好吗?”凯瑟琳鼓励着她,同时绕到了瑞琴娜的背后,小心地扶住了她的腰,使她不会失足跌倒。“特别是那些理科作业,我可是完全地不在行。如果瑞琴娜有一天消失不见了,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也许是这句无意间的话语有着谁也不知道的魔力,正被愁苦包围着的女孩忽然停止了喃喃自语,开始目不转睛地望着凯瑟琳。有些惊讶的小云雀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清楚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而瑞琴娜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痴痴地盯着凯瑟琳的眼睛,似乎有不寻常的力量正在吸引着她…… 半晌,瑞琴娜才意识到自己这反常的行为,慌忙将脸转向了一边。 瑞琴娜今天特别奇怪……凯瑟琳在心中告诉着自己,不快点让她高兴起来可不行啊。 “好了,只要愿意尝试,我们没什么做不到的。”她继续给朋友打着气,“来,先扔一个试试吧。” 瑞琴娜看了看手中的石子,又望了一眼前方冰冻的河面,犹豫地举起了胳膊。 “我、我扔了!”她闭上眼睛,忽地一挥手,小石子便顺势飞了出去。 只不过,她或许根本就没用上力——石头在空中没能前进多少,就直接落在了离堤岸不远的冰层上——甚至还不及凯瑟琳投出的一半距离。 无疑,这又是一次不小的打击。瑞琴娜缓慢地垂下了手,“我果然是做不到的……”她有些伤心地说道,原本就不怎么有精神的脸上又增添了不少失落和惆怅…… “这可不是妳真正的实力,瑞琴娜。”凯瑟琳制止了她想要离开的举动,又找来了一块更大些的石子放在了瑞琴娜的手中。“让我来帮妳。刚才之所以扔得太近,是因为姿势不正确的缘故。只要……” 她重新站在了瑞琴娜的身后,一手搂着她的腰部,同时抬起她握着石子的右手,让她稍稍后倾。“就是要这样哦。”她说着,逐渐调整着瑞琴娜的动作。 “啊……夏洛特……妳、妳……”瑞琴娜双颊通红,嘴唇微颤,只因为凯瑟琳在无意中紧贴着她的背部,使那小小的温暖与柔软同时传遍了女孩的全身。 然而,当事人自己仍旧是那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现在别说话,瑞琴娜,眼睛看着前面。”说话间,她的左臂更紧地环绕着瑞琴娜的腰,就像是要将她抱在怀中一样…… “要记住哦,瑞琴娜……”她说,“在困惑的时候,只要信任自己就可以了。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自己的选择,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这样,我们才不会后悔。” “夏洛特……”受到鼓励的女孩似乎有了些精神,她侧过脸,小声地唤着对方的名字,“其实……其实,我、我就要……”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想要告诉凯瑟琳些什么,可却欲言又止,始终举棋不定。 瑞琴娜真可怜…… 凯瑟琳默默地念叨着。 不过,在她还不想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是不能太冒昧的。随意打听别人的心事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啊。所以,只有等到瑞琴娜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才…… “准备好了吗?”凯瑟琳在她的耳边问着,并且抬起了瑞琴娜的胳膊。但这一次她没有扶着它,而是让瑞琴娜自己来掌握。 “一定可以的!”她肯定地望着瑞琴娜,“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事都能够做到的!要相信自己!” “嗯……”短暂的沉默之后,扎着长辫的少女努力地点了点头。“嗯!好的!” 天空中的太阳明亮而又耀眼。在它的映照下,小石子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清晰的抛物线……然后,当它敲打在远处的冰层上时,“叮咚”的歌声打破了这中午的寂静…… …… “小潘,你可真是太调皮了。”凯瑟琳坐在毯子上,用一条大毛巾把全身湿透的小狗裹了起来。“居然会沿着河堤一直滚进水里,难道,你想和小鱼一起游泳吗?” 嚏~ 小潘发出难受的声音,看来有些被水呛着了。受到教训的小家伙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呜呜”地在凯瑟琳的怀中发着颤。 刚才,就在两个女孩为了瑞琴娜成功的一掷而兴奋不已时,她们忽然从河堤下听见了小狗求救的叫声。原来这个不知疲倦的小东西在独自闲逛时不小心滚进下了堤岸,落到了结着冰的河面上。同时,牠的运气也很糟糕,正巧砸穿了一处沿岸的薄冰,半个身子都掉进了水中。好在那里的水很浅,小潘没有生命危险。而发现牠遇险的小主人们也很快赶了过来,把牠从水里弄了上来。 如果西尔瓦娜在场,或许又要唱那首《小松鼠和小鸭子》的儿歌了…… “虽然小孩子就是应该调皮一些的,但是,做太危险的事却是不对的。因为,这样会让妈妈变得担心哦。”她抚摸着小潘的脑袋,开玩笑似地看着瑞琴娜,“对吗,小潘的妈妈?” “咦?我?小潘的妈妈?”瑞琴娜有点儿吃惊。 “当然,因为照顾小潘的是瑞琴娜啊。”凯瑟琳戏谑地说道,“这也是我做不到的事呢。瑞琴娜,真的有很多地方都比我厉害!就连刚才扔下石头的时候,也比我远了好多呢!” “没、没有啦… 分卷阅读474 - 分卷阅读47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5 …”长辫子的少女轻轻地咬了一小口手中的三明治,脸上的愁云已经消散了许多。“这个……这都是夏洛特教的啦,要是没有夏洛特的话,我就不能……” “谁说不能的?小潘也知道,瑞琴娜一定可以的。”凯瑟琳抱起了小潘,摇动着牠的小爪子,模仿着男孩子的声音说,“谢谢瑞琴娜妈妈。瑞琴娜妈妈比夏洛特姐姐厉害多了,小潘最喜欢瑞琴娜妈妈了!” 小狗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汪汪”地叫了起来。这一唱一合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极了。 终于,不见了许久的笑容慢慢地回到了瑞琴娜的脸上,几乎愁闷了一整天的少女有了微笑。她继续用咬三明治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矛盾的内心,不知是否应该将胸中淤积的心事向朋友倾吐,也不知道夏洛特是否会为此而感到伤心…… 那些看似简单的句子,对于瑞琴娜来说,却有着千斤的重量……可是,不说出来,她又无法使自己获得平静…… “夏洛特……知、知道吗?……其实,我……”她含糊不清地吐着一个个音节,却总是在最关键的地方变成了哑巴。 “嘘!”突然,凯瑟琳将手指抵在唇边,对瑞琴娜做了一个示意安静的动作。 啊…… 瑞琴娜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疑惑地望着凯瑟琳。 怎么了? …… 嗯,看那里…… 凯瑟琳一手抱着小潘,一手悄悄地指了指毯子的一头—— 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几只小麻雀,正在啄食着那些掉落在毯子边的面包屑。牠们摇晃着褐色的小脑袋,一蹦一跳地行进着,忽左忽右,寻找着自己的食物。偶尔还会对着两个女孩瞧上几眼,在确信她们没有敌意之后,才敢继续自己的觅食。 其中有两只小麻雀在看到了凯瑟琳之后竟然显得特别亲热,牠们扑打着那一双小翅膀,似乎想要向她飞来。 “哎呀!原来是妳们!”凯瑟琳忽然觉得牠们是那么地熟悉——就是原来经常光顾霍普家二楼窗台的那两个小家伙。在苏联人给村里装上喇叭,并且为了在每天早上顺利地进行广播而开始捕杀、驱赶小鸟之前,牠们总会在每天清晨来到凯瑟琳的窗前,啄着玻璃窗,叫醒她,同时接受她放在窗台上的食物馈赠。而小鸟们的安全,也曾经让凯瑟琳担心了很长时间。 “太好了,大家都没事。”小云雀简直高兴极了,她向朋友们伸出手,欢迎着牠们的到来。 同样地,两只小鸟仿佛也感受到了她此时的欣喜,伴随着唧唧喳喳的鸣叫声,牠们围着凯瑟琳的头顶盘旋了起来,如同是在表演着自己那特有的舞蹈,又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诉说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可这却引发了另一个小家伙的不满。从没有见到过小麻雀的小潘以为这些小鸟是想要攻击自己的小主人,便立即大声地冲着牠们吼了起来。如果不是凯瑟琳及时地捉住了牠的尾巴,说不定这只调皮的小忠犬就要扑向小麻雀们了。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不仅赶跑了那两只小麻雀,也使正在地上吃午饭的其他小鸟们受到了惊吓。小天使们顿时腾空而起,宛如一阵褐色的风,瞬间就向河对岸席卷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大家都搬到德国去住了呀…… 凯瑟琳的视野随着鸟儿们的消失变得有些迷离,对岸的景色虽然近在眼前,却又像是远在天边。 德国的波兰总督区和苏联的西白俄罗斯有着一样的水、一样的树;一样的空气、一样的田野。对于没有国界限制的小鸟而言,一条不怎么宽阔的布格河挡不住牠们的翅膀,更挡不住自由的生活——尽管在不少人类看来,这两边是相差无几的牢笼,可至少,那边并没有为了播放《德国之歌》而向麻雀宣战……为了生存和幸福,鸟儿们选择了迁移。 但是,凯瑟琳没有翅膀。所以,她无法像真正的小云雀那样展翅高飞,也不能立刻就带着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起离开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不知何日何时,她才能回到那本应属于她的生活中,回到一直担心着她、爱着她的人们身边…… 如果说有什么事能让凯瑟琳产生沮丧的心情,那这条理由应该排在目前的第一位。 “你可真是个小捣蛋。”她无可奈何地捏了捏小潘的耳朵,“现在就这么喜欢欺负人,将来就更要让妈妈不放心了。”然后,她看着瑞琴娜,尽力地笑着,不让友人看出自己此时那微小而又长久的忧虑。 “嗯,真的会担心哦。所以,小潘应该做个乖孩子才对啊。”瑞琴娜也握住了小狗的前肢,有趣地摇摆着。 刚才,短短的一刹那,当凯瑟琳望着河对岸傻傻地发愣时,扎着长辫的少女也已经看到了从朋友眼中流露出的那一点异样…… 也许,夏洛特是想起以前住在华沙时的事了吧……唉,我可不能再拿自己的事来烦她,增加她的伤心了。 嗯……就这样,还是到晚上再说吧。 于是,两个相互隐藏着心事的女孩同时笑了。因为希望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得到这开心的时光,所以,她们笑得特别努力…… …… …… “吃吧。这么好的牛肉,平时你可吃不着。”纳扎鲁巴耶夫说完,先用叉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 在牙齿的咀嚼下,肥厚的肉块被不断地挤压、撕裂、碾碎,最后化作了一堆没有形状的肉沫。接着,它们与唾液搅合在一起,随着舌头与喉咙的蠕动,被完全地吞入了纳扎鲁巴耶夫那黑暗的食道中。 听着肉筋被咬烂时所发出的那种恶心声响,米赛勒斯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难受的男生不由地向后缩了一点,靠在了椅背上。双手则紧张万分地扯着自己的裤缝,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霍普,你聋了吗?!主任同志让你吃牛肉,可你却还愣着!”克罗诺斯卡夫人用钢叉敲击着盘子,一双小眼睛鼓了起来,死死地瞪着桌对面的男孩。为了说这句话,她拼命将一整块牛肉咽了下去,险些噎死。 被恐吓了的米赛勒斯显得更害怕了。他连声诺诺,举起颤抖的右手,慢慢地伸向叉子。面前的盘子里盛着食物——牛肉烧的软硬适中,土豆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上面还浇着浓浓的酱汁。可在男孩的眼中,这份特殊的午餐里总像是隐藏着什么看不见的虫子一样,使他难以放心地吃下它们。 他拿起叉子,忐忑不安地偷眼看着那两个可怕的“大人物”,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请别发火,教务长同志。”纳扎鲁 分卷阅读475 - 分卷阅读47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6 巴耶夫“及时”地劝说道,“您没看见这个年轻人在发抖吗?他显然是被早上的那件事给吓着,还没缓过劲来呢。” 纳扎鲁巴耶夫所说的“那件事”,是指米赛勒斯在今天早上惹上的某件麻烦事—— 按照“工业技能培训”的课程安排,男生们今天的任务是制作一把锤子。为此,每人还领到了一块不怎么工整的方钢。学生们必须先量出规定的尺码,用锯子将多余的部分切除,然后将切面磨光,使之成为一个标准的锤头。 由于天生就对称赞和表扬之类的东西感兴趣,米赛勒斯在学习方面始终十分认真。无论是书面作业,还是劳动技能,他都要同其他人竞争一番。有时,即使是没有人愿意和他攀比的事,他都会想当然地将某个毫不相干的人作为自己的对手,憋足了劲也要超过对方。以便使自己在最后能得到老师的夸奖——就像大多数优等生心里所想的一样。 而这次,他也表现出了相同的干劲,想要做一个最好的锤子来显示自己的能力。 可是,在他完成了锯削,开始用锉刀打磨那块方钢的切口时,事情的发展开始有了奇怪的变化。原先一直在他附近巡视的监工突然冲了过来,一把从米赛勒斯的机床上夺下那块尚未加工完成的材料,看也不看就开始了破口大骂,将他的方钢比作“野狗啃过的骨头”,命令他重做一个。 尽管这明摆着是一场无理取闹,但面对凶悍的监工,米赛勒斯不敢争辩。他打算再去材料间取一块方钢,重新开始工作。 然而,即使这样,监工似乎还不愿罢休。他又在米赛勒斯拿锉刀的姿势上做起了文章,用种种可有可无的错误对他进行指责。更严重的是,他还蛮不讲理地用夹着记录本的木板扇了这个男孩一巴掌,让他的左脸顿时就肿成了一片。 眼看米赛勒斯在困境中越陷越深,周围的学生却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出头的——优等生之间的竞争往往不仅局限在学习方面,利用一切机会打击对手也是需要的;而普通学生和素来目中无人的优等生又很少会有共同语言,因此,他们也不准备帮助米赛勒斯。 可是,令所有人为之诧异的事却在此时发生了:纳扎鲁巴耶夫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三言两语就赶走了监工,命令他不准再这样对待学生。不但如此,他还拿回了米赛勒斯的那块方钢,并对他的认真大肆赞扬了一番,使这个男孩顿时变得受宠若惊了。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纳扎鲁巴耶夫亲自给米赛勒斯今天的工作成绩打了“5分”,同时还邀请他和克罗诺斯卡夫人在中午时分与他一起进餐,算作是对这件事的补偿。处于震惊中的男孩无法推辞,于是,便成为了纳扎鲁巴耶夫在工厂“领导餐厅”中的座上客…… 常珊,2007-09-09 23:45:28 喝了口伏特加,纳扎鲁巴耶夫用袖子抹了抹沾着肉汁的嘴。“别害怕,霍普同学。我们都知道那是一场误会。”他装模作样地解释道,“也许那个人他是眼花了,或者他正巧是心情不好……总之,我已经命令他不要再为难你了。并且,”他煞有介事地与克罗诺斯卡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已经和你们的教务长商量过,在这次的‘工业技能培训’中,将全年级的最高分授予你,以表彰你一直以来对学习生活所持的认真态度。唔……或许还会有奖状什么的……” “是的,主任同志。”柠檬人殷勤地补充道,“老师们打算在这次培训结束后,推选霍普同学成为这个学期的全优学生。” 此时的米赛勒斯已经瞠目结舌了。他微微地张着嘴,让自己的视线不断地在那两个“大人物”之间游走,可就是不知道该停在哪儿…… 在今天上午以前,他一直将纳扎鲁巴耶夫当作最可恶的敌人来痛恨——因为这个长得和跳蚤没什么两样的家伙曾经企图从肉体和精神上伤害伊丝梅尔,而在米赛勒斯看来,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在那件事上,他甚至难得地对凯瑟琳产生了极为短暂的感激,如果不是她在危急关头出现,也许无法挽回的事已经发生了。所以,每当在村里看到这些作威作福的苏联人时,米赛勒斯不是早早地躲开,就是飞快地从他们的身边穿过——他没有凯瑟琳那样的傲气,也不如凯瑟琳勇敢,虽然没有与他们正面对抗的决心,但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可是,他所不能否认的是——今天的这起事件竟然使他对纳扎鲁巴耶夫的看法有了改观! 因为就在他身陷麻烦,无人施救时,是这个他一直厌恶着的苏联政治军官救了他。不仅教训了胆敢欺负他的监工,还给了他高分,让他在其他学生面前挣到了足够的面子。在这个等级森严、讲究上下门路关系的国家中,纳扎鲁巴耶夫为他出头的举动,自然使米赛勒斯在这个学校中的地位有了很大程度的上升。以后,当那些歧视犹太人的白俄罗斯学生想要再和他作对时,他们就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殴打这个与苏联军官如此亲热的人是否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而且,这个苏联军官对待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以前米赛勒斯所想象的那样凶神恶煞,反而始终是和风细雨,仁慈有加——不但请他吃午饭,还提出要给他奖励——与总是对学生咆哮个不停克罗诺斯卡相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用惊讶,霍普同学。”显然是察觉到了男孩此时的疑惑,苏联军官咧开那布满烟臭的大嘴,假惺惺地笑着,“全优学生的称号是你所应该得到的。是学校和老师们对你的肯定,更是斯大林同志和党中央给予像你这样的、品学兼优的学生的极大荣誉。你既然符合这样的条件,就受之无愧。” “听听,霍普,主任同志可是在表扬你!”克罗诺斯卡又一次叫嚣道,“你得谢谢人家!” 米赛勒斯慌忙抬起头,胆战心惊地望着苏联人。“谢……谢谢,先、先生……” 大概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原本拿手的俄语说得变了形,如同有一条绳子扎住了他的舌头,使他无法正确地发音…… “别用‘先生’这样的称呼,这是资本主义黑暗等级制度的残余。”处于这个国家里食物链中层的狗鱼对名叫米赛勒斯的小猫鱼说道,“我是在斯大林同志领导下保卫社会主义的苏联红军,而你是未来的社会主义建设者,”他道貌岸然地微笑着,“所以,我们应该以同志相称。以后,就叫我纳扎鲁巴耶夫同志吧。” “知道了吗,霍普?在斯大林同志的领导下,整个布列斯特地区都已经获得了新生!别再把你家那套充满小资产阶级情调的习惯搬出来了。”克罗诺斯卡夫人倒是不放过任何 分卷阅读476 - 分卷阅读47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7 一个向格鲁吉亚人表忠心的机会。 “小资产阶级情调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认真地加以纠正就行了。”纳扎鲁巴耶夫“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我相信,霍普同学与那些顽固不化、一心与党和人民对抗到底的人是不同的。他正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到人民的队伍当中,也必将回到人民的队伍当中!” 说完,他举起了酒杯,“让我们祝霍普同学在学习的道路上取得更大的进步,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你可别让党和人民失望啊,霍普。”克罗诺斯卡夫人也如法炮制地举起了杯子。 然后,两个家伙一仰头,透明的液体便被灌进了他们的喉咙。 说了这么多鬼话,当然会觉得口干了。 “现在,吃午饭吧,霍普同学。”纳扎鲁巴耶夫又一次和气地指了指那盘牛肉,“凉了可就不好啦。对于劳动人民的一切成果,我们都要尊重啊。” 米赛勒斯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纳扎鲁巴耶夫突然转性了?还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和善的好人,只是被凯瑟琳和伊德克说成是个凶恶的变态呢?如果仔细想想,除了要村里人上缴钱粮、土地和干苦力活等公事以外,米赛勒斯不清楚这个苏联人还有什么别的罪行。事实上,对于伊丝梅尔的那件事,米赛勒斯并没有亲眼所见。而且,能够提供有力证词的证人也很少——瑞琴娜为了叫人去帮忙而很早离开了;伊德克也是在事情快结束时才赶到,他们没有经历事情的主要过程。而身为主要当事人的伊丝梅尔对这一切也是闭口不谈——任何关于那天晚上的情形,都是出自凯瑟琳一人之口。 难道那个小妖精根本就是胡说的?难道那场争斗原本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或者……姐姐为了包庇她,才选择了沉默? ——如果没有今天和纳扎鲁巴耶夫的这次面对面接触,米赛勒斯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 但是,现在,在接受了这么多表扬之后,他的心情确实很好。 当然,他不可能知道,指使监工对他进行刁难的,正是眼前的这位柠檬教务长;而这一切的背后,则隐藏着纳扎鲁巴耶夫那腐尸般令人作呕的狞笑…… 用不着再犹豫什么了。自以为得到了好处的小耗子一头钻进堆放着香饵的老鼠笼,高兴地吃了起来…… …… …… 伊丝梅尔将新换的棉被放在了床上,仔细地展开;又在松软的枕头上铺了一块清洁的枕巾,轻轻地抚平每一处褶皱。因为她的细心,瑞琴娜和凯瑟琳今天晚上的铺盖很快就准备好了。 完成了这一天最后的工作,家教姐姐慢慢地坐在了床沿上。原先一直藏在枕头下的《圣经》已经被取了出来,像往常一样,伊丝梅尔把它打开,翻到了固定的那一页。那里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伊丝梅尔秘密的宝物…… 凯瑟琳小姐……果然和我不一样呢。总是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倒她,也没有人能够打败她,那样的自信和力量,我这一生,应该也无法拥有吧?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只要凯瑟琳小姐幸福,那我也就……也就满足了…… 就像这样,待在能够看到她、摸到她的地方,我也就不再有别的什么要求了…… 轻抚着相片上那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脸蛋,家教姐姐自己,似乎也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幸福。她合上《圣经》,闭起眼睛,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能始终陪伴在凯瑟琳的身边,永远也不与她分开——尽管她知道这样的祷告决不可能得到神的回应。 自从在人类的臆想中诞生以来,上帝始终没有同情过女人,更不会怜悯一个爱上女人的女人。 稍稍地将油灯调暗了一些,伊丝梅尔准备离开这间原本只有她和凯瑟琳两个人的小屋。今天晚上,这里将属于小云雀和她的小客人们。 虽然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嫉妒会时不时地刺痛她,但从一开始,伊丝梅尔就竭力告诉着自己,瑞琴娜和凯瑟琳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两人之间除了友谊没有别的。并且,莫德林格太太在今天去镇上时,已经满怀遗憾地将某件事告诉了伊丝梅尔,向她解释了瑞琴娜为什么一定想和凯瑟琳待上一整天的原因。 在知道了这些以后,家教姐姐的同情心当然不会允许她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剥夺瑞琴娜小小的愿望。 而就在她打算悄悄地退出时,一阵沿着楼梯跑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两种步伐,两种笑声,跑在前面的人显得轻松愉快,仿佛有着用不完的能量;而走在后面的虽然也是有说有笑,但她的脚步却要比同伴的沉重许多,像是被绑上沙袋那样,移动得有些缓慢。 伊丝梅尔轻声地叹息着,她似乎能理解那个女孩此时的心情。因为,这样的心情,在一年多以前,她自己也同样感受过…… 也许,凯瑟琳小姐还不知道吧?今天,是瑞琴娜在撒拉弗村度过的最后一个星期天了…… 悲伤,不自觉地产生了。伊丝梅尔收好《圣经》和里面的照片,走过去打开了门。她尽量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以最温柔的姿态来迎接着两个孩子。 “哦,大家都洗完澡了吗? “嗯!”凯瑟琳给了她肯定的回答。此时的小云雀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周身散发着香皂的水果味;黄金一样的卷发湿漉漉地垂下,有不少还粘在两侧的脸颊上,使凯瑟琳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刚从水中浮出的小美人鱼。 唉,凯瑟琳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照料自己哦。 伊丝梅尔笑了笑,将凯瑟琳引进了房间。瑞琴娜跟在她们的身后,手中抱着全身焕然一新的小潘——刚才为了让这个顽皮的小家伙乖乖地坐进澡盆,两个孩子没少花工夫。 “总算洗完了。”凯瑟琳坐在床垫上,仿佛真正地松了口气。“伊丝梅尔姐姐,我以前从来也不知道给别人洗澡是件这么辛苦的事……”她颇为内疚地说道,“今天才知道妳平时的劳累,真是对不起……” 的确,此前因为有伊丝梅尔的照顾,伯爵千金的生活起居——包括洗澡——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困难。而一旦要她自己单独来完成这些,麻烦的事自然也会相应地产生,尤其是在遇上小潘这样的捣蛋鬼时。 不过,因为芙莉嘉一贯的教育,凯瑟琳与一般人们印象中的贵族小姐又有相当的不同……能体谅别人,并且适时地纠正自己,也许就是其中比较主要的一点。 “给夏洛特洗澡可不是什么辛苦的事哦。如果为了这些而道歉,姐姐可 分卷阅读477 - 分卷阅读47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8 就要不安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伊丝梅尔还是感到了欣慰。她从房间一侧的梳妆台上取来了梳子,准备像往常那样为凯瑟琳打理那头金色的卷发。 “伊、伊丝梅尔姐姐……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来给夏洛特梳头吧……”瑞琴娜抱着小潘,央求似地对伊丝梅尔眨着眼睛。她满怀着期待,希望对方能将这个工作让给自己。 也许,她还想趁着这样的机会,把自己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重要的人…… 嗯…… 尽管有些不舍,可伊丝梅尔还是点头答应了。不出几天,瑞琴娜就会离开撒拉弗村。这最后的要求,是谁也无法拒绝的。即使她必须暂时走开,伊丝梅尔也不能残忍地剥夺少女那并不过分的愿望。 这只是友情。她提醒着自己。 “好的,瑞琴娜。”家教姐姐微笑着将梳子交给了女孩,并从她的怀里接过了已有几分疲倦的小潘。“夏洛特的头发韧性很好,不会轻易断。但在梳的时候要小心那些自来卷,不要让它们缠在梳齿上;而且,千万不能硬拉哦,夏洛特头顶的皮肤很敏感,有可能会变成难看的红肿呢。” “是、是的!”瑞琴娜捧着木梳,看上去十分紧张。 “别担心,只要认真些,就一定能让夏洛特知道瑞琴娜的心意的。”伊丝梅尔摸了摸少女的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用自己的温柔鼓舞着她。 接着,她把小潘的全身擦干,放进了早以准备好的一只小篮中。篮子的里面还垫着一块毛毯,小狗睡在上面既柔软又暖和,在冬天也不会着凉。 “好了,这样我的工作就结束了。”伊丝梅尔装作毫不在意的高兴样子,对女孩们拍了拍手。“梳完了头之后就早些睡觉吧,明天一早可还要上学呢。” “咦?伊丝梅尔姐姐不和我们一起睡吗?”凯瑟琳发现了她想要离开房间的意图,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抓住了伊丝梅尔的手。 “嗯……”家教姐姐抚摸着凯瑟琳的下巴和脖子,用最轻的动作放开了她的手。“我今天和薇拉一起睡,顺便帮她照看一下孩子。因为苏娜这些天总会在晚上哭着醒过来,所以薇拉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睡好了。” 这不是一句谎话,却也算不上一句完全的实话。至少,这并不是伊丝梅尔在今天晚上暂时退出的真正原因…… 自然,凯瑟琳完全相信了她的话。伊丝梅尔从不会对她说假话——这是从好几年前起就根植在凯瑟琳头脑中的定论。 “薇拉姐姐真可怜,一直思念着重要的人,当然会睡不着了。”小云雀说道,同时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原因在于:她忽然回忆起自己在寻找伊丝梅尔的那十多天中,几乎每一晚都睡得很沉。 其实她大可不必为此感到惭愧,充满自信、坚持自己一定能和伊丝梅尔见面的小云雀和普通人在一些想法上总会有很大的区别,同样地,在实际面对这些事的时候,也会有富含差异的表现。 “不过嘛,说晚安的吻可不能忘了哦。”凯瑟琳抬起下巴,微微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有了这个吻,我就能在梦里见到伊丝梅尔姐姐了。” “不会忘记的……”伊丝梅尔爱怜地回答着,俯下身,亲吻着凯瑟琳的额头,“做个好梦吧,夏洛特……” 如果妳梦见我的话,会对我说什么呢?…… 于是,互相道过晚安之后,伊丝梅尔带着她的《圣经》走出了房间;而小潘由于白天的疲劳,完全地进入那些追逐牛奶和骨头的梦境之后,一个微型的二人世界就这样形成了。 “那就麻烦妳了哦,瑞琴娜。”凯瑟琳坐在了床边,背朝着自己的小伙伴。 “好的。”瑞琴娜一边答应,一边在床上半跪着,扶住了凯瑟琳的肩头,开始自上而下地梳理起了她的金发。 正如伊丝梅尔刚才所说,凯瑟琳的发质很好。她的头发如同一条条卷曲的金线,在昏黄的灯火照耀下散发着一层层的光晕。梳子刚刚经过,这些金线就又纷纷向上翘起,将它们的弹性完美地发挥出来,仿佛正以这样的方式体现着主人那压不垮、吓不倒的性格。 如果不是沾上了水,这样的头发一定会十分蓬松、十分柔韧,再加上阳光残留的香味,甚至能让人产生小小的错觉,以为这个孩子与苏尔女神有着亲缘关系,是从太阳之车上落到人间的光。 “夏洛特,妳的头发真漂亮,和大家站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显眼。”瑞琴娜小心翼翼地梳着,羡慕不已。“难怪很多人都说,妳不像是犹太人。” “这大概是因为我妈妈吧。”凯瑟琳撒了个小谎,“她不是犹太人,但是也信仰犹太教。所以才会嫁给我爸爸。” “唔……”瑞琴娜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那、那么……夏洛特以后……”她开始变得结结巴巴了,“夏洛特以后也……也会和信仰犹太教的人……结婚吗……” “应该会的吧?”凯瑟琳随意地回答道,“不过,现在我还小,这样的事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而且……我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她不经意地环顾着四周,做出寻找着那个人的样子,然后便“嘿嘿”地笑了。 “对方?啊……夏洛特、夏洛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吃惊的声音背后,隐藏着瑞琴娜失望的眼神…… “喜欢的人?当然有啊。”凯瑟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脱口而出。“就是伊丝梅尔姐姐……” 那一瞬间,瑞琴娜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因为过度的伤感而产生了幻听…… “伊、伊丝梅尔姐姐?!” 随着这难以置信的惊讶,瑞琴娜手中的动作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对。”凯瑟琳很认真的肯定道,“还有瑞琴娜。” “我?!” 少女心受到了更大的冲击,竟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还有海伦。” 又一个名字,而声音也和刚才一样认真。 “海伦?她是谁?” 一次匆忙的询问,其中渗透着忽然出现的焦虑…… “在华沙时的好朋友。她说,将来想当个赛车手,还约我去看她的比赛呢。”凯瑟琳看着窗外那片黝黑的天空,或许是担忧,或许是遗憾,轻声地叹起了气,“那个时候,我还差点被德国飞机炸死。海伦为了救我,连腿也断了。我们两个人被埋在破烂的石头底下,过了好长时间才被大家救出来……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有菲安娜修女姐姐和孤儿院里的小孩子们……要是大家也像小麻雀们一样 分卷阅读478 - 分卷阅读47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79 没事就好了……” “嗯,夏洛特认识的人真的好多啊……” 瑞琴娜不愿承认,其实她已经开始嫉妒那个叫海伦的女孩子了。如果同样给她一次机会,瑞琴娜相信自己也会以生命为赌注,去挽救夏洛特。这或许是因为她们之间的友谊,又或许,是一种渐渐产生地、超越普通友情的感觉……而它到底是什么,瑞琴娜自己也还没有弄明白…… “还有婶婶、伯伯、薇拉姐姐、小苏娜、伊德克哥哥……米赛勒斯那个家伙太爱欺负人了……除了他以外,夏洛特喜欢家里的每一个人。当然,如果他能够改正自己的坏毛病,我也还是会喜欢他的。” 凯瑟琳不停地说着,时而变得兴高采烈,时而又让自己显得气呼呼的,而一旦说到送她来这里的疤脸叔叔和讨厌哥哥,她的担心甚至完全地流露了出来…… 常珊,2007-09-09 23:45:56 “还有妈妈和……和西尔瓦娜姐姐。”谈到这两个人时,小云雀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一直对别人说妈妈已经死了,所以她知道自己应该尽量表现得悲伤一些。 “夏洛特的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瑞琴娜好奇地问道,“一定也和夏洛特一样漂亮吧?” “是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凯瑟琳毫不含糊地答道,“只要看她一眼,大家就都会被吸引了。而且,虽然妈妈有的时候很凶,很会唠叨,但在玩游戏的时候,她也会显得傻傻的。就像……就像只可爱的小猫咪。要是输了的话,也会像小孩子一样生气、发脾气的。” “小猫咪?真可爱……”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瑞琴娜还是开心地笑了。 “这样的时候,西尔瓦娜姐姐就有用了。” “西尔瓦娜?好特殊的名字啊。” “对,是个很拉丁化的名字。她是妈妈的好朋友,总是能让妈妈变得高兴起来。”凯瑟琳说道,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伙伴,“就像夏洛特和瑞琴娜一样。” 这似乎无意的一瞥,竟使瑞琴娜又了一种奇怪的燥热感。望着凯瑟琳那无邪的笑容,天真浪漫的少女忽然脸红了。“像、像我们一样吗?”她轻咬着嘴唇,言语中有些发愣…… 我们,夏洛特和我……又是怎么样的呢…… 仿佛从友人的眼睛中清楚地洞悉了她的疑惑,凯瑟琳也稍许地陷入了思考。随即,她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好的定义…… “就是最好的朋友,而且永远也不会分开的那种!” 她大声地说了出来,再一次以充满自信的眼神鼓励着友人。 “所以说,瑞琴娜总能借给我作业本;在学校里,也总是陪在我的身边。”说着,她转过身,同样跪在了瑞琴娜的面前,宛如发誓一般。 “而我,夏洛特·霍普,无论在什么时候,也都会帮助瑞琴娜的。不管瑞琴娜有了怎样的危险,夏洛特都一定会保护瑞琴娜、不让瑞琴娜受到一点儿伤害的!”然后,她补充了一句,“就像保护伊丝梅尔姐姐一样!” 这个时候,瑞琴娜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就这样投入夏洛特的怀抱,流着泪将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告诉她,说不定瑞琴娜自己也就能得到最好的解脱。那种不想分开、不愿离去的心情,长久地回荡在少女的胸中,压得她几乎窒息…… 然而,面对那双纯真、诚恳并且充满信任的蓝眼睛,瑞琴娜明白,在今天晚上,她已经失去了说出这些话的勇气…… 因为夏洛特说,她们是永远也不会分开的朋友。 …… 这个晚上,伊丝梅尔完全没睡。并不是因为小苏娜——小家伙难得地安静,而是因为她总是想着“凯瑟琳小姐会不会把被子踢掉”、“凯瑟琳小姐会不会说梦话”,还有“房间的窗有没有关好,会不会让凯瑟琳小姐着凉”这样的问题。她辗转反侧,直到凌晨5点起床为大家做早餐时,她都没能睡着。 而另一个人也是如此。瑞琴娜·莫德林格紧紧地握着夏洛特的手,连续地望着她的睡脸,几乎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的睡眠。她想要抓紧着最后的时间,哪怕就是多看夏洛特一眼,她也会感到小小的满足…… 无论是她,还是凯瑟琳,都没有料到:这个不眠的夜晚,给她们在第二天带来了相当的麻烦。 …… …… “瑞琴娜,妳的精神好象不太好哦?” 像平时一样,凯瑟琳将两个棉花球递给了瑞琴娜。现在是早上7点40分,烦人的思想政治广播就快要开始了。只要时间一到,原来像鸟窝一样嘈杂的教室就会在瞬间安静下来,变成墓地一般地死寂。 谁也不敢在克罗诺斯卡夫人巡视的时候开小差,从而遭受一顿残酷的体罚和羞辱。 “不知道小潘现在有没有起床,伊丝梅尔姐姐说,今天要带牠出去晒太阳的。” “嗯……”对于朋友的话,瑞琴娜只是无力地哼哼着…… “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瑞琴娜?”凯瑟琳继续问道,“不会是因为我的睡相不好,压到妳了吧?” “没有,没有。不是的……”瑞琴娜摇着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夏洛特睡地很熟,一点都没有动……我、我只是有些睡不够而已,因为夏洛特家的床好软,好舒服。”说着,她笑了,以此掩盖着自己的心事。 如果今天再不说的话,她就永远没有机会,亲口将离开的消息告诉自己最好的朋友了。瑞琴娜很清楚,昨天妈妈到镇上,并不是单单为了去供电所找爸爸。而她的转学手续,应该也在昨天被办理完成了。 明天早晨,她就将坐上那列火车,前往那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城市了。 “我家的床真的这么舒服吗?”凯瑟琳开心地说,“那么,瑞琴娜不如以后每天都到我们家来住吧?我们俩,还有伊丝梅尔姐姐可以挤在一张大床上,一起讲故事了!” 又是“以后”……又是这个瑞琴娜所不会和凯瑟琳一起拥有的“以后”…… 少女默默地低着头,玩弄着自己垂下的长辫,如果没有凯瑟琳的提醒,也许她连广播已经开始都不会注意到……随着播音员那虚假得令人恶心的声音响起,女孩们一如既往地将棉花球塞进了耳朵中。 今天的内容的是“斯大林同志进行全国肃反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毫无疑问,这些为清除异己和滥杀无辜寻找借口的胡言乱语既残忍又无耻。虚伪的“积极份子”们听地很认真,还不时地做一些笔记;普通的学生们把这些当作新闻,听到有趣的地方才会留心一下;而那些为数最少的、有自 分卷阅读479 - 分卷阅读48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0 己思想的人,则只会将这样的广播看成是最大的笑话。总有一天,在将邪恶钉上历史的十字架时,这些被杀人犯和强盗们自己记录下来的东西,将成为最有力的证据。 “他们好象换了个广播的?”凯瑟琳猜测道,“说不定原来那个唱‘赞美诗’的家伙自己也被‘肃反’了……”说完,她小声地笑了。 “嗯……要真是这样就……就有趣了……”瑞琴娜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疲倦的作用在广播的催化下逐渐地扩大着,再加上那相当郁闷的心情,瑞琴娜只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地下沉……不一会儿,周围的事物就变得模糊了;而广播中的那些声音,也开始像水中的气泡那样,“咕噜”、“咕噜”地响着,什么也听不清了…… “瑞琴娜,妳想睡觉吗?”凯瑟琳发现身边的人儿有些异样。 “有点睏……眼皮好重……”瑞琴娜迷迷糊糊地回答着,“好想睡一会儿啊……唔……夏洛特……” 轻声地唤着对方的名字,瑞琴娜居然已经昏昏沉沉地将头枕在了凯瑟琳的肩上! “莫德林格,莫德林格,妳怎么了?”班导师珍尼娅·塔西小姐立刻就注意到了学生的变化,急忙从讲台前走了下来。因为她明白,在收听政治广播时打瞌睡这样的行为,将会遭到克罗诺斯卡夫人怎样的虐待。 “塔西小姐,瑞琴娜好象是有些病了。”凯瑟琳假意摸了摸同伴的额头,随口说道。“昨天晚上她住在我家,好象是有点儿感冒了。” 她这么说,其实只是为了能让瑞琴娜多睡一会儿。 而与其他老师相比,塔西小姐要年轻得多,也要善良得多。她自然而然地相信了凯瑟琳这没有什么恶意的谎话,担心地点了点头之后,还让凯瑟琳扶瑞琴娜到卫生室去休息一下,顺便让学校的保健老师检查一下。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按照塔西小姐的安排,这个广播期间的小插曲将很快平息。 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变化在此时发生了——凯瑟琳刚刚扶着瑞琴娜从座位上站起,教室的门就被重重地推开了。 “妳们!终于让我逮住了!” 在凯瑟琳和其他人愕然的目光中,克罗诺斯卡夫人那庞大、臃肿,而且丑陋的身躯从门口挤了进来,满是横肉的脸上则带着可怕而得意的狰狞笑容。这个坏蛋盯着凯瑟琳和她身边的瑞琴娜,简直就像是一只兴奋万分的大野猪,正准备袭击两只小停留在地面上的小鸟。 今天走路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真是难为她了。 这令人恐惧的声音和景象,立即让瑞琴娜睡意全消!柔弱的少女惊惧不已,她紧紧地抱住凯瑟琳的手臂,生怕眼前的怪物会把她抓走…… “教务长……教务长夫人……请听我说,实际上……”塔西小姐也被吓得不轻。可她还是试着想要走上去,向克罗诺斯卡夫人解释这件事,帮助她的学生们逃够那随时有可能到来的惩罚。 “塔西小姐!”克罗诺斯卡夫人恶狠狠地打断了对方尚未说出口的话,不停地旋转、拍打着手中的教鞭,“无论妳有什么样的解释,这个小家伙在收听广播的时候打瞌睡已经成为了事实!妳们大家都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广播!而是我们伟大的领导者——斯大林同志的重要指示!对广播的敷衍了事,也就是对斯大林同志的不尊重,是严重的思想政治问题!是一种叛变……对!就是叛变!是反革命、反社会主义的行为!” 这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仅仅是在收听那些无聊谎言的时候闭了闭眼睛,就被扣上了这样的帽子。所以,有一些人因为习惯性地给报纸上的领袖画像加上眼罩而被关押,或是由于不小心将斯大林的照片掉在了地上而吓得自杀,如此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又怎么样?!瑞琴娜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正要陪她去看医生呢!”凯瑟琳反驳道,“广播以后再听也没什么,反正都是录好的。” “什么?!”克罗诺斯卡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敢当众顶撞自己,立即怒火中烧!虽然纳扎鲁巴耶夫前一天曾私下告诫她,在时机成熟以前,暂时不要过度地刺激凯瑟琳,以免导致鼠急了咬猫之类的情况,但克罗诺斯卡还是无法容忍自己在学校中的霸权遭到损害。 因而,她决心要将这两个小东西惩处一下,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为了妳说的这句话,霍普小姐!”教务长提高了嗓门,“妳必须在今天离开学校之前抄写校规守则一百遍!而妳,喜欢打瞌睡的莫德林格小姐,”她用那满是施虐欲的小眼睛扫视着瑞琴娜,就好象要用目光将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完全扒光一样。“则将会和以前那些不守纪律的捣乱分子一样,彻底地接受教训!” 话音未落,邪恶的柠檬人就走了过来。肉肠般的胳膊像两条恶心的虫子一样朝瑞琴娜袭去,想要马上就把她抓住…… 所谓“彻底地接受教训”,其实就是指克罗诺斯卡夫人的一贯手段——在操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脱掉犯规学生的裤子,并且凶狠地抽打他们或她们的臀部。这不但会给受惩罚者造成相当的痛苦,还是一种极为恶劣的污辱。同时,也能让刑罚的实施者克罗诺斯卡夫人得到很大的快感…… “当心!”凯瑟琳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她一把就将处于恐惧中的伙伴拉到了背后,以自己的身体掩护着瑞琴娜。 “妳想对抗老师吗,霍普?!”柠檬人什么也没抓住,便怒气冲天地吼叫道。“妳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学生,怎么敢和老师对着干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凯瑟琳轻蔑地哼了哼,“学生也是人类啊,和老师一样,都是这个地球上平等的生物。如果受到言语上的攻击,我们会反击;要是受到身体上的暴力,我们当然也会让对手好看!如果仗着自己有本教师证书,又是大人,就随意地欺负我们,那妳就要做好准备,接受相应的惩罚了!” “别害怕,瑞琴娜!”哈瑟尔家的见习骑士胸有成竹地发表了自己的宣言,“我说过,我夏洛特·霍普,会永远保护瑞琴娜·莫德林格的!只要我还活着,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妳!这是我的誓词,决不违背!” “夏洛特……”瑞琴娜此时真是喜忧搀半,在害羞的同时,更紧地抓住了凯瑟琳的衣服…… 可对于克罗诺斯卡而言,这些话无异于想要在她的独裁王国中造反。因此,这个硕大的柠檬即刻就陷入了暴跳如雷的狂躁状态。 “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她大喊一声,猛地向两 分卷阅读480 - 分卷阅读48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1 个女孩子扑去。 “快走!”凯瑟琳对她的攻击早有防备。灵活的小骑士立刻将同伴推到右侧,然后快速地一闪身,轻松地躲过了那两条肉肠胳膊。 再度失手的克罗诺斯卡无路可退,肥厚的脸已经涨成了鲜红的猪肝色。为了自己的面子,她必须收拾这两个小家伙! “别逃!”她慌不择言地说了一句废话,并且又一次向已经退到座位后的凯瑟琳冲去。 “怎么能不逃呢?真好笑!”凯瑟琳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顺势将面前的课桌拉向左边,立即就挡住了克罗诺斯卡前进的道路。 “对不起,塔西小姐,我们要早退!”不等导师回答,她就拉起瑞琴娜的手,从由课桌构成的右侧过道中向敞开的前门跑去。 “站住!妳们这两个小……”克罗诺斯卡当然不会罢休。她扭动着沉重的三等分身体,转过身,企图继续追赶逃走的女孩们。 只不过,她的打算又落空了,而且还得到了一些附加物—— 在逃离这儿之前,凯瑟琳看准了柠檬人跑动的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前方第二排的一张课桌从右自左地推了出去,正巧挡在了克罗诺斯卡的面前。体型特殊的大柠檬一时收不住自己的小短腿,在一声高亢的吼叫之后便因为惯性而撞上了课桌!而脆弱的木制课桌看来并不能承受她所造成的巨大冲击,立刻向前倾倒,并且发生了瞬间的龟裂,变成了无数的碎块……倒霉的柠檬教务长摔倒在了地板上,鼻青脸肿。 “对不起哦。”凯瑟琳对那两个课桌原本的主人摆了摆手,很快就带着瑞琴娜跑出了教室。而其余的学生——包括不知所措的塔西小姐,都依然保持着事件发生时的惊愕模样…… 但是,小云雀和瑞琴娜接下来的“逃亡”并不十分顺利。刚一跑到走廊上,她们就迎面与上了几个之前和克罗诺斯卡一起巡视的老师。 “妳们在干什么?!现在可是在上课!”平日里就习惯于欺压学生的家伙们马上摆出了那副讨厌的臭脸。 “抓住她们~!”不等凯瑟琳找个借口,柠檬人那夹杂着仇恨与凄惨的叫声就从教室中飞了出来。 主子下了命令,豺狗们当然立即执行。凶神恶煞般的家伙们涌了过来,妄想在走廊里制服逃走的小鸟们。他们有3、4个人,虽然捉不住灵巧的凯瑟琳,却还是抓住了瑞琴娜的辫子。这些粗野的混蛋根本不顾对方是女孩子的事实,只想牢牢地抓住她们,好向教务长报功。 “好疼啊!”被巨大的力量向后拽去,发根上传来的刺痛让瑞琴娜快要哭了! “怎么能就这样被你们抓住呢?!” 凯瑟琳大喝一声,避开身边冲来的家伙,在刹那间就返身擒住了那条抓着瑞琴娜的粗手,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了下去…… “啊!这个小东西是条疯狗!”被咬的混蛋自然疼痛难忍。瑞琴娜趁势挣脱了。 “快走吧!”目的达成,小云雀随即也放开了嘴。两个女孩子成功地贴着墙壁从人缝中钻了出来,向走廊的另一头跑去。 一路上,凯瑟琳始终没有放开瑞琴娜,也决不会丢下她。 因为,我也不想被丢下!凯瑟琳这样想到…… 随着小云雀她们的逃跑,第十三中学真可以说是乱了套。 追踪着她们的老师们只是跟过了一侧的拐角,便完全地失去了女孩们的踪影。待他们赶到校门口,看门的却说并没有见过他们。而学校的后门是常年关闭着的,连锁都生了锈,凯瑟琳她们也不可能从那儿逃出。 于是,克罗诺斯卡夫人断定她们还藏在学校的某处,下令所有正在休息的老师和校工全体出动,不找到这两个造反的小东西,誓不罢休…… …… …… 从气窗的缝隙中目送两个老师走过,凯瑟琳觉得危险已经暂时过去了。 她从垫子堆成的“小山”上滑了下来,回到同伴的身边。瑞琴娜则正坐在一只鞍马箱上,整理着自己那被人弄乱的辫子…… 这里是学校的体育器材仓库,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包括大大小小的球类、球拍、软垫、练习臂力用的哑铃和一些长年积灰的运动服装。此外,几十个在进行跳圈运动时使用的轮胎被整齐地码成了两排,像一堵矮墙那样隔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这个不大的容身之所,现在正为两个逃亡中的孩子提供着庇护。 “我都想好了,瑞琴娜。”凯瑟琳原原本本地说着自己的计划,还随手拿起一根木块,在地上画起了示意图。“那些家伙一定在大门等着,所以我们是不能从那里出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翻墙逃走。” “可是……围墙好高啊……我、我也不会爬墙啊……”瑞琴娜为难地说道。 虽然在过去的一年半中曾经和凯瑟琳一起做了不少调皮捣蛋的事,但瑞琴娜在本质上仍旧是一个文静的孩子。像爬墙这样的活对她来说是难了些。 “没关系,这个我也想过了。”凯瑟琳没有一点儿被难倒的迹象,“在这个仓库的后面,是学校烧垃圾用的焚化炉。”她用木块指了指示意图的一角,“平时只有在下午扫除完毕以后才会点火,现在应该是熄灭的。我们只要把上面的盖子盖上,就能踩着它翻到墙外去了。只要跑到了大街上,他们就抓不住我们了。然后,我们再到镇子外面,搭上去村里送邮件的马车回家!” 自然,书包和课本什么的是完全被丢掉了——这种东西本来就不重要,唯一可惜的就是瑞琴娜的自行车。 “那、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走呢?”瑞琴娜从凯瑟琳手中拿过木块,有些心不在焉地在地面上画着什么…… “很快。”凯瑟琳说,“等第一节课下课的铃声一响,全校的学生都会休息。这个时候校园里的人会变得很多,要想在人堆中间一下子发现我们,可就不容易了。我们能借着这样的机会,一口气冲到焚化炉那里,然后马上就能逃出这座大监狱!” 这样的说法并无偏差,因为在凯瑟琳眼中,一切专制主义体制下的学校与监狱根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监狱封闭的还只是人类的身体,而统治者控制的学校则禁锢着人的灵魂;狱警们的工作是限制犯人的自由,而专制主义的教师们则负责愚民政策和精神洗脑的直接实施,使一个个活泼的年轻人变傻,使本来就愚蠢的家伙们变得更傻,彻底地丧失自己的思想……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学校甚至比监狱还要可怕。在这样的学校中,学生们就好比是一只呆在锅里的青蛙。随着水温的缓慢升高,最后即使他们发现自己正在被一点一点地 分卷阅读481 - 分卷阅读48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2 煮熟,也没可能再跳出去了。 这也就是凯瑟琳以前从未去过学校的主要原因——整天高喊“希特勒万岁”和宣扬国家社会主义的德国学校,与这里其实是一丘之貉。 …… “对不起……夏洛特……都是因为我……”瑞琴娜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一半是因为对这件事的愧疚,一半则是因为她还有着更大的心事…… 而见习骑士却显得不以为然,见瑞琴娜的心情又开始低落,她便很快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别说这样的话,瑞琴娜。”她摇了要头,看上去十分高兴。“我早就想教训一下那个讨厌的柠檬女了。今天真是个好机会!而且……我还要感谢她呢。” “咦?感谢她?为什么?”疑惑的少女不明所以地问道。 “因为,这个坏蛋给了我保护瑞琴娜的机会。”见习骑士认真地说,“没想到我昨天晚上更许下诺言,今天就实现了。上帝爷爷真是照顾我呢。” 说着,她轻轻地搂住了瑞琴娜的肩,用最小的力量,使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现在时间还早,瑞琴娜还能睡上一觉呢。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来当妳的枕头吧。” 面对这样的怀抱,少女无法找到抗拒的理由。她安静地半躺着,感受着由背后传来的柔软,细细地品味着那种淡雅的清香,还有那渐渐散发着的温暖……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瑞琴娜告诫着自己。如果现在不说,那么,到明天…… “夏洛特……”她微微地张合着嘴唇,将一个个凝结着心声的音符缓缓地释放出来。“其实……知道吗……我、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当然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可不能在呆在这儿了。”凯瑟琳似乎会错了意。 “不……不是的……”瑞琴娜摇了摇头,“我是说……离开……离开我们的村子,离开布列斯特,离开……到……到很远的地方去……” 猛然间,瑞琴娜感到身后的人发生了震颤。原来扶着她双肩的手先是不经意地放松,随后,又很快地抓紧了。瑞琴娜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地搂进了某人的怀抱中,那真实传来的心跳,从未显得如此地强烈…… “也要……也要离开我了……对吗……”凯瑟琳的声音中,头一次出现了伤感的伴奏…… “嗯……”除了点头,瑞琴娜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过……明明说过,不会分开的啊…… “那么……要到哪里呢?瑞琴娜……要到哪里去呢?”伤心的声音继续着…… “是一个叫喀山的地方,离这儿很远、很远……因为爸爸被调到那里新建的工厂当电力工程师,所以……我们全家都要搬到那里去了……” 瑞琴娜解释着,微小的泪花,不知不觉地开始形成…… “瑞琴娜不能留下来吗?我家还有很大的房间,我们也能和伊丝梅尔姐姐一起住的。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天天……” 想象,是凯瑟琳所做的最后的挽回…… 可是,换来的却只有那令人心碎的摇头…… “不能了……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妈妈,在喀山那里好好地学习,然后考进最好的高中。只有这样,妈妈才同意我收留小潘……” 眼泪滚落了下来……瑞琴娜,哭了…… 而凯瑟琳,却在同一时刻恢复了原先自信的笑容。不知怎么,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高兴起来了。 “不要伤心,瑞琴娜!就算是生活在两个地方,我们也还是不会分开的!” “咦?这、这是为什么呢?”瑞琴娜迷惑地转过身,想要问个明白…… “嘿嘿,就因为这个啊……”凯瑟琳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身出一个指头,轻点着瑞琴娜佩带的钻石胸针,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小发卡。 毫无疑问,这两件朋友们相互赠送给对方的礼物,将是她们一生的宝藏……两个女孩子望着对方,似乎,都已经能明白那个人的心意…… 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下课的铃声……悠悠地响起…… “好,现在,让我们一起逃走吧!”凯瑟琳站了起来,向朋友伸出了手,“即使马上就要分开,我也要保护瑞琴娜到最后一刻!” “嗯!”瑞琴娜愉快地回答着,宛如答应共舞的淑女那样,轻巧、优雅地将自己的手,交托给她的骑士。 …… 8时45分,在得到了有人目击两个女孩翻墙逃走的消息之后,克罗诺斯卡夫人当场晕了过去…… …… …… 西元1941年2月19日,是瑞琴娜全家离开布列斯特,到喀山去的日子。 火车站上,在家人善意的注视下,两个女孩子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她们相互安慰着对方,尽力想将离别所带来的痛苦从友人的心中抹去。纵然知道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在最后的时刻到来之前,她们都不会放弃努力。 再遥远的距离,也不能将朋友们的心分开;昨日的危险,反而让她们的灵魂靠得更近。在考验过后,真挚的友谊已经变得坚不可摧。 有一天,这小小的种子,也能长成美丽的火绒草,傲然于山岭间,挺立在风雪中,坚强地,不为任何乌云低头。 “再见,夏洛特。”扎着黑色长辫的少女握着凯瑟琳赠送的那枚钻石胸针,轻轻地耳语着,将自己的思念种在了朋友的心中。 “一定会再见的,瑞琴娜!”有着一头黄金般美丽卷发的女孩依旧有着自信的笑容,天蓝色的小发卡别在她的发丝之间,如同那连接着两人的羁绊之桥。 “汪!”一旁的小潘也欢叫了一声,仿佛在向凯瑟琳告别。 “当然会再见的哦。”莫德林格太太向两个孩子微笑着,似乎这位聪明的妈妈早已做好了打算。“到夏天的时候,夏洛特和伊丝梅尔小姐请到我们那里去做客。我会让瑞姬带着大家好好地逛一逛喀山的。请千万不要推辞哦。时间的话……”她想了想,说,“就定在6月下旬,22日以后,怎么样呢?这个时候,学校差不多应该开始放暑假了吧?” “是的,是的!这可太好的!”凯瑟琳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我就说过,瑞琴娜,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还有4个月的时间,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嗯!”瑞琴娜使劲点了点头,“我、我也会努力的!在这几个月里,我一定要转遍喀山的每一条街、每一家蛋糕店、每一个小商店。然后,做夏洛特和伊丝梅尔姐姐的导游!” “好的,我一定会来的!”凯瑟琳看上去笑得更高 分卷阅读482 - 分卷阅读48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3 兴了。 实际上,对她来说,没有比这更让人期待的了…… “小潘,”她蹲下身,亲切地抚摸着小狗的脑袋和下巴,“以后,我不在身边,就要靠你来保护瑞琴娜了哦。你可是男孩子,是为了保护女孩子而生的。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被赋予了这一神圣的使命,小潘的劲头顿时显得更足了。牠大声地叫着,同时坐直了身子,似乎是一名正在从长官那里领受命令的士兵。 …… 9点整,预备开车的铃声终于响了。就要开始旅行的人们纷纷与前来送行的亲友们告别,提着行李登上了即将启动的列车。 “我们也走吧,瑞姬。”莫德林格夫妇走到女儿身边,尽可能温和地将她与凯瑟琳分开了。虽然父母们知道这有些残酷,但车站铃声的催促却使他们不得不如此行事……莫德林格太太牵起了女儿的手,带着她走向车门。缺乏耐性的列车员不停地吆喝着,叫她们快点上车。 瑞琴娜默默地跟随着父母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挪向火车。只要踏上了那冷冰冰的车厢,她和夏洛特就会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突然间,少女挣脱了妈妈的手,以从未有过的坚决和速度向后跑去。 “夏洛特!”瑞琴娜大声呼唤着自己最重要的人,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终于,无法抑制的泪珠像两串瀑布那样从少女的眼帘中滚落,悲伤的哭声一时间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我、我会想妳的,夏洛特……我一定会想妳的……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妳!我……我最喜欢夏洛特了!最喜欢了!” 没有人知道,在说出这句话之前,瑞琴娜下了怎样的决心;也没有人知道,这句话当中包含着怎样的意义…… “我也会想妳的,瑞琴娜……”没有任何的犹豫,凯瑟琳便搂住了哭泣的友人,“我也喜欢瑞琴娜……喜欢……我会带着妳送给我的小发卡睡觉,那么,我也就能梦见瑞琴娜了!” “真的吗?”红肿的眼睛浸满了泪水,痴痴地望着面前的人儿。 “真的,真的。”凯瑟琳坚定地说道,“即使见不到瑞琴娜,可我还是会想着妳;即使见不到夏洛特,可妳也还是会想着我。只要这样,我们就会像没有分开一样,永远留在对方的身边。” 伤心的瑞琴娜抽泣着,更紧地抱住了对方……或许,她正在用这能胜过一起语言的动作,表示着约定的成立…… 可是,尽管有着同样的悲哀,倔强的伯爵千金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只要自己努力了,就一定能获得回报;只要自己去寻找,就一定能再一次见到重要的人。 当跟随着远去的列车快速地奔跑,并且不断地挥舞双手时,凯瑟琳·冯·哈瑟尔坚信着这样的道理。虽然,真正的重逢,将在很久很久以后,一个她们俩谁也想不到的地方发生…… …… …… 由于凯瑟琳的强烈反抗,克罗诺斯卡夫人在当天住进了医院。表面上的原因是她摔破了脸,需要治疗,而实际上,则是为了躲避接踵而至的麻烦。 本想体罚学生,却反而遭到了还击,这在学校当局看来无疑是一件严重的丑闻。且目击这次事件的有众多学生,关于此事的消息自然也传到家长们的耳中。所有人都知道两个娇小的女孩在面对众多成年对手时的不屈不挠,也同样了解了老师那蛮不讲理的凶恶嘴脸。不少受害学生的家长则再次进行了呼吁,要求惩办克罗诺斯卡和那些助纣为虐的老师。 现在,上级教育部门已经被迫开始过问这一事件。基于社会上逐渐产生的民愤,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也只能做出了一些表态,声称会调查此事,对当事人做出公平的处理。 因而,即便是第十三中学想以此事为借口狠狠地查办凯瑟琳,像克罗诺斯卡夫人所叫嚣的那样把她送进工读学校关起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另一方面,柠檬人的直接后台,纳扎鲁巴耶夫这次也不打算插手。 这样决定的理由有两点:一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宜在这样的时候公开发表与市民观点相左的言论。而对一群当众围攻学生的老师不闻不问,反将行使正当防卫权的学生严加处置,这本身就是一件说不过去的蠢事。作为布列斯特地区党政工作的重要负责人,谢尔盖·康斯坦丁诺维奇·纳扎鲁巴耶夫中校觉得,此时最佳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让教育部门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将来就算上级调查这件事,他也可以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其二,则是因为他不愿过早地“打草惊蛇”,使凯瑟琳对他保持更高的警惕。在完全掌握这个小女孩的底细和把柄之前,他不想让自己太多地出现在对手的面前。好好地利用那只已经进入他圈套的小耗子,慢慢地撬开他的嘴,才是他现在最主要的工作…… 但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凯瑟琳,学校的脸面将荡然无存。于是,在经过一番散乱的查问之后,暂时接替克罗诺斯卡夫人的那些人做出决定,给了凯瑟琳一次记过处分,作为她公开反抗老师的惩罚。而那些老师——包括柠檬人——则被上级教育部门扣掉了当月一半的奖金,不痛不痒地过了这一关。 “这算什么?要是你们现在就把我开除了,我还要谢谢你们呢!”无所谓地嘲弄着那些脸色铁青的教师们,凯瑟琳相当潇洒在处分通知单上签了字。 高傲的伯爵千金,又怎么会把这些没有丝毫法律效力的废纸当成一回事呢? 我和那些被迫读书的可怜虫不一样!如果不是为了伊丝梅尔姐姐,我才不会待在这样的破学校里呢!要是苏联开个价的话,我能让芙莉嘉妈妈买下整个布列斯特! 将学校留给她的那张处分书揉成一团之后丢进了垃圾箱里,小云雀回到了教室中。马上就要放学了,不少人已经开始收拾起了书包。 可让凯瑟琳感到不解的是,刚才还一片喧闹的教室,却在她进来之后变得鸦雀无声了。学生们只是一个劲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然后接二连三地跑了出去——简直就像是在逃跑? 真奇怪,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小公主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比哈亚,今天的物理作业借给我吧。”她向正在往书包里塞本子的男孩伸出了手,“因为瑞琴娜不在,所以,我只能看你的了。” 虽然这个家伙的本子上沾满了油,但总要好过没有。 “对、对不起,夏洛特,我今天还没有做完……没有做完……”尴尬的男生敷衍着,心急火燎地将东西胡乱塞进 分卷阅读483 - 分卷阅读48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4 书包,飞快地逃走了。 这家伙!怎么这样?! 凯瑟琳生气了,“你的呢,库特诺?”她转向另一个男生,“你不会也告诉我没有做好吧?刚才上课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你偷偷地做完了的。” “我的?没有,没有。我的错误太多,所以……所以……所以我还要回家重做才行!”撒谎的家伙胡扯着,跑得比刚才那个还快。 “我也没做完,抱歉……” “我、我也是!” “对不起……真的不能借给妳……” 不知怎么,这些先前几乎每天都要向凯瑟琳大献殷勤的男生们今天个个都像换了个人一样,对小云雀变得异常冷淡。不要说借作业了,一旦看到她,学生们就纷纷躲开。不再有人围着她,也不再有人主动和她说话,每个人都用古怪的眼神偷偷地望着她,而只要凯瑟琳注意到他们,这些家伙就又忙不迭地逃走了……就连凯瑟琳帮助过的人们,也只是匆忙地在她身边经过、消失,不和她有任何的接触…… 没过多少时间,教室里就变得空荡荡的了,只剩下那一只孤独的小云雀,无言地呆立在原地…… 伯爵千金所想的并没有错——她和那些被迫读书的家伙的确不一样。而相对地,这些人与她也是完全地不同。对于这些没什么主见,脑袋里整天都是怎么考出好成绩的可怜人来说,学校的生活就是他们的一切。 因此,当躺在医院里的克罗诺斯卡夫人下达命令,指名将凯瑟琳作为全校都要警惕的危险份子,并且宣称任何与她在一起的人都将被当作反学校的同党对待时,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而牺牲自己的前途。而那些平日里整天纠缠着她的男生,则是溜得最快的一群。 现在,叶卡捷琳娜公主殿下发现,她正在面临着一个比独立完成烦人的物理作业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在这个学校中,她已经遭到了完全地排斥。 …… …… 第四十一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四)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09 23:46:18 第四十二章  中大西洋,另类的夙敌(上) “萝芬,妳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妈妈没有给妳做午饭吗?” 面对坐在家门口小声抽泣着的女儿,“卡尔斯鲁厄”号轻巡洋舰的舰长看上去既疑惑,又有些生气。 年老的管家夫妇束手无策地站在小主人的身边,似乎已经试过了一切劝说的方法,但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听到父亲的声音,金发小女孩立刻停止了哭泣。背过身去,飞快地抹掉了眼泪之后,小女孩的脸上又只剩下了开朗的笑容。 “爸爸,爸爸!”欢叫着,她从门廊的台阶上跳下来,想要跃入他的怀抱。 可是,对于女儿如此激动的迎接,男人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高兴和疼爱,也并未像其他父亲一样蹲下身,将女儿抱起。即使是在这可爱的小家伙已经冲入其腰间的时候,面容冷峻的男人还在犹豫着,不知是否要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爸爸真是个笨蛋,”小女孩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望着他;稚嫩的小脸上泪痕未消,正竭力地用喜悦替换着先前的悲伤。“妈妈和哥哥早就已经走了哦。她们和德兰克叔叔一起去奥尔登堡了,大概要好长好长时间才回来呢。”她笑着,更紧地搂住了父亲的腰。 这样的消息,足以使任何普通人为之恼怒。可男人只是愣了一小会儿,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这样的日子,我竟然也会为了工作而忘记…… 他机械地抚摸着女儿的小脸,问道,“那么,萝芬为什么不和妈妈一起去那里呢?奥尔登堡比起这里,应该有趣多了吧?如果萝芬想去的话,爸爸就……” “不要!不要!”没等他把话说完,小女孩就拼命地摇起了脑袋,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左右甩动着,“萝芬才不想去奥尔登堡呢。萝芬留下来,是为了陪爸爸的。要是大家都走了,只剩下爸爸一个人的话,爸爸一定会躲在被窝里哭鼻子的。所以,萝芬就没有去。如果爸爸哭鼻子的话,萝芬就帮爸爸擤鼻涕。嘿嘿……” 说完,小女孩从口袋里摸出手绢,有趣地对父亲挥了挥。 “萝芬……”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男人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里增添了平日中未尝感受过的某些东西。尽管这样的感觉转瞬既逝,但就在这异常短暂的时间中,他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地变得不像自己了…… “爸爸,不要难过哦。就算大家都走了。萝芬还是会留下来的。因为,萝芬答应过妈妈,从今天起要做一个坚强的女孩子!” 骄傲地笑了笑,女儿抱住了父亲的手臂,一步一步地带着他走向身后那座空荡荡的房子。 虽然没有什么人声,但父女二人都还是把它当作自己的家;虽然十分冷清,但只要能和亲人在一起,温暖的炉火就从来不会缺少…… “以后,萝芬会一直、一直陪着爸爸的。” “一直……” …… 逐渐地,女儿幼年时的声音和形象开始从他的脑海中消退,冈泽尔·吕特晏斯海军上将又一次使自己返回了现实中…… 也许是吹多了海风的关系吧?最近,一直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来…… 将军用两个指头掐了掐双眼之间,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而整个“沙恩霍斯特”号的舰桥中也是一片肃然,没人意识到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刚才居然曾经将自己的记忆倒回了13年前,那个令人伤感的时候…… 此时,副官正巧从电讯室取来了电报。 “将军,水上侦察机发回报告:发现商船队。商船32,油船9,驱逐舰4,护航驱逐舰4,武装拖网渔船2,扫雷艇4。方位210,距离舰队32海里,航线方向140。在船队侧后方约5海里处,似乎有一艘重型战舰的舰影,可能是王权级或伊丽莎白女王级。时间:3月6日,11时47分。” 庞大的商船队,是相当好的猎物。如果能将其顺利歼灭,“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的战绩就可以增加一倍。舰桥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投向了陷入沉思的吕特晏斯,等待着他的命令。 如他们所想的那样,2分钟以后,命令下来了。 “水上飞机撤回,舰队航向270,进行规避。”将军平静地挥了挥手, 分卷阅读484 - 分卷阅读48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5 将部下们发动进攻的念头一一打消。 虽然有点儿泄气,但“沙恩霍斯特”的舰长霍夫曼上校还是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将军的指示。 像今天这样,为躲开敌人的战列舰而放弃对运输船团的攻击,也已经是两个月来的第三次了。不与在火力和装甲上占优势的敌人正面冲突,是吕特晏斯所坚持的原则。 但愿那艘船能够比我们顺利,如果可能的话,我不希望她冒险…… 吕特晏斯将军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舰桥外灰蒙蒙的天空,在心中自语着…… 西元1941年3月6日,距离德国海军的“四轮马车”作战开始,已经将近一个半月了。 在这不算短的时间内,吕特晏斯将军麾下的3支兵力几乎将整个大西洋都转了个遍——由他率领的“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舰横扫了北大西洋上的两条主要航线,成功地攻击了数支由加拿大或美国开往英国的运输舰队,使大英帝国的海上运输线损失惨重。两艘战列巡洋舰一共击沉12艘运输船,俘虏6艘油船,总计吨位达95257吨,战果十分可观。目前,这对姐妹正在纽芬兰群岛东南方730海里处进行巡航,以期取得更大的战绩。但同时她们也始终执行着吕特晏斯将军的命令,避开一切拥有战列舰护航的船队,以防因为两艘战列巡洋舰的受伤而使数个月后更大规模的行动受到影响。 第二支部队是由迈泽尔海军上校率领的“希佩尔”号重型巡洋舰。这艘战舰于西元1941年2月4日驶离基尔军港,航向公海。由于此时吕特晏斯将军的袭击已经将皇家海军本土舰队的所有注意力吸引到了外海,故而“希佩尔”号是在没有受到任何拦截的情况下,悄然由北海进入大西洋的。虽然航行时间不怎么长,但“希佩尔”号重型巡洋舰却很快地取得了自己的战绩——她在亚速尔群岛174海里处袭击了一支没有军舰护航的英国运输队,一举击沉了7艘船只,总吨位达32086吨。随后,她又在迈泽尔上校的指挥下,成功地重创了前来救援的英国重型巡洋舰“贝里克”号,迫使英国巡洋舰施放烟雾逃走。但“希佩尔”号的引擎一直是她最大的敌人,由于各种频发的故障,迈泽尔上校也开始考虑是否应该提前返航。 最后的那一支力量——芙莉嘉的伯伦希尔德,则要比她的战友们走得都远。自从她们于1月30日突破挪威海以来,钢铁的女骑士都在马不停蹄地向南航行,并于2月7日抵达了计划中的大西洋中部海域。这里船只众多,从美洲、非洲驶向英国、直布罗陀的各条航线密布交织,是一处重要的运输要道。丰富的猎物,正是芙莉嘉将此处作为猎场的重要原因——但并不是全部。 与有本土舰队镇守的北大西洋相比,中大西洋海域的守备兵力较弱、较少。原来盟国军队对此地的防守在很大程度上依赖驻扎于非洲达喀尔的法国分舰队——这支飘扬着三色旗的舰队与英国的直布罗陀部队互为犄角,共同守卫着中大西洋。一旦在这里发现德国舰艇的踪迹,达喀尔分舰队将立刻出击,对敌人进行阻击。但随着法国的全面溃败,她的海军已经不能再对德国战舰造成太大的威胁了。这也就意味着犄角的一半已经发生了崩坏,英国驻直布罗陀的h舰队只得单独承担这一海区的防卫任务。 而不可否认的是,h舰队的兵力在大西洋方面的三支英国舰队中,是最弱小的。萨默维尔中将的麾下仅有战列舰“马来亚”号、战列巡洋舰“声望”号和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三艘主力战舰,以及两艘林仙级轻巡洋舰——水泽女神“阿蕾苏萨”和曙光女神“奥罗拉”。第25和第26驱逐舰分队的10艘驱逐舰为她们提供支援。 从1940年起,这支挂舰队名号的分舰队一直负责着地中海西部海域的作战任务,主要敌手是皇家意大利海军。由于对方的整体作战能力不强,因而h舰队并没有因兵力上的劣势而承受过多的压力;相反,这支部队在萨默维尔中将的指挥下取得了一系列的战果,有效地保护了通往马耳他岛的海上运输线,并对意大利与意属利比亚之间的海运进行不断地打击,为英国陆军的北非战役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同样地,直布罗陀军港的特殊位置也使h舰队必须两头兼顾,既把目光投向地中海,又要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大西洋——而不是像坎宁安上将的地中海舰队那样,只需负责一个方向上的战斗。 所以,在发现自己不得不面对德国战舰冲入大西洋的现实之后,第一海务大臣达德利·庞德爵士极不情愿地向萨默维尔中将发出了指示,命令这个被他和“前海军人员”同时讨厌着的人暂时放下意大利方面的事务,率领h舰队进入大西洋执行搜索任务。因此前“马来亚”号战列舰已经被编入了中大西洋上的某护航部队,在西非近海和中大西洋一带执行着护航运输任务,故萨默维尔中将此时能够使用的主要兵力只有“声望”号、“皇家方舟”号,以及两位女神。10艘驱逐舰也悉数出海,在主力部队周围实施警戒。原来配属于h舰队的另两艘轻巡洋舰“纽卡斯尔”号和“谢菲尔德”号则正在担任马耳他岛的警戒任务,暂时不能派到大西洋上使用。 到3月6日,这支小舰队已经在亚速尔群岛、马得拉斯群岛和加那利群岛之间的海域巡游了近一个月,尚未与敌人获得接触。按照萨默维尔中将原先的想法,一支拥有3艘战列巡洋舰的德国舰队在侵入大西洋之后,或许会分兵进击,以便同时对多条运输线构成威胁。而英国舰队则应该采取相应的对策,在增强护航兵力的同时,以优势舰队主动向大洋出击,在德国战舰能够给护航队造成损失之前就找到并摧毁她们。他向海军部提出建议,希望能让h舰队前进得更远,到真正的大西洋中部去寻找敌人。但庞德爵士很快就拒绝了他的请求,理由是:他担心在h舰队远离海岸线以后,德国战舰会趁势袭击他们在一些岛屿、港口中的设施——就像之前伯伦希尔德在法罗群岛所做的那样。此外,他还声称,这一带的近海也有许多重要的运输线,h舰队应该更重视对他们的保护,不能只想着怎么去和德国人火拼。 “只看到战术上的零星得失,而忽略维系着整个大英帝国生产线的国家战略是一项严重的失职。”庞德爵士在电报中不指名地训斥道。 这样的说法,真是让萨默维尔中将和他的部下无言以对。谁都知道,消灭德国战舰才是保护运输线的最好方法。守株待兔式的作战方法早已被事实证明是错误而愚蠢的,可庞德爵士似乎仍旧不愿吸取这样的教训。他所关心的,只是怎样向公 分卷阅读485 - 分卷阅读48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6 众展示运输线防卫的万无一失,以及随后产生的政治效果。 好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中大西洋海域还是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护航运输队遭到攻击,也没有一点儿发现德国大型水面战舰的报告,也许,德国人的眼睛现在还只是盯着北大西洋,而庞德爵士暂时还不必为其他的海域担忧…… 于是,在他的强令之下,h舰队只能选择服从命令,游弋于中大西洋东部地区,等待着德国战舰的出现。 …… 对于上述这些,芙莉嘉和吕特晏斯将军并不完全知晓。但卡那里斯将军布置在斯卡帕湾和直布罗陀两地的间谍们早已将英国舰队出航的消息传回了德国,前线的军官自然知道敌人对她们的追击已经重新展开。如何在与皇家海军周旋的同时取得理想中的战果,将是伯伦希尔德和其他德国战舰今后所面临的一个严峻挑战。而比起狭窄的北海海域,广阔的大西洋将为她们提供更多可供发挥的空间。 …… …… “这是两个月里的第四艘了。”巴斯赫尔中校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喃喃地说道。 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悬挂着希腊国旗的商船“伊卡利亚”号已经关闭了她的引擎,安静地停泊着。显然,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德国战舰,希腊船员们很明智地放弃了一切逃跑的打算。 而在伯伦希尔德的甲板上,辛德莱恩中校指挥的登船小组也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将汽艇吊放到水面上,准备搭乘它前往已经投降的商船。根据芙莉嘉的命令,这支由损管分队的彪形大汉和水雷分队的爆破人员组成的人马将对敌方商船进行全面的搜查,并在将对方船员和重要资料转移到伯伦希尔德上之后,炸毁这艘无法带走的商船。 “……35天,只捕获到四艘商船。这和我们舰长的一贯作风可不怎么相称啊……”一名枪炮官显得有些惋惜。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巴斯赫尔对手下人摆了摆手,“因为英国人把他们大多数的商船都编入了护航运输队,海面上船只的总数在增加,可单独航行的舰船却在减少。我们在一个月之内能够发现4艘这样的船,已经是出奇的好运了。” “那舰长为什么不去攻击那些护航队呢?” “因为敌人的战列舰有可能也在那里,而我们的炮火不足以摧毁她们。”巴斯赫尔中校耸了耸肩,“280毫米永远也不是381毫米的对手,在这一点上,舰长比你、我知道得更清楚。因此,她不会贸然下达攻击的命令。” “可是,难道我们就只有这样整天躲躲闪闪,看到猎物却还要避开吗?” 看得出,枪炮官的郁闷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长。在这一个多月中,伯伦希尔德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战斗,仅有的开炮机会也只是用副炮或者105毫米高射炮进行射击警告,命令那些倒霉的商船停航。这对于渴望展示自身实力的舰员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只不过,目前最应该感到无聊和忧郁的枪炮长本人却没有丝毫这一类的表现。 “别担心,小伙子们。”他轻松地总结道,“我们的舰长一定会有办法的。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准备些什么了。而我们……”游吟诗人从座位下拿出了他的那把小竖琴,稍稍地拨弄了几下。“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休息。放松些,来杯啤酒,然后听我弹上一曲吧!” …… 3月6日中午11时55分,包括转移商船船员和重要文件在内的工作顺利完成。希腊人十分配合,35名船员中没有哪一个做出抵抗的行动。辛德莱恩也尽量地表现得客气一些,对不少船员希望能多携带一部分私人物品离开的请求未做拒绝。 随即,芙莉嘉下令在这艘希腊货船“伊卡利亚”号的船底安放了一枚定时炸弹,将她炸沉了。被俘虏的希腊船员们则和先前被救起的另一些英国水手们一起被收容在空闲的舱室中,除了按规定受到行动上的限制外,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哎呀呀,这样一来,俘虏的人数又超过了150人。不成立管理委员会可不行了……”西尔瓦娜抱着一只漆木托盘,若有所思地说着,“对了……还要任命一个协调官啊……” “是的!”芙莉嘉连忙放下了刚送到唇边的茶杯,“我已经命令由辛德莱恩中校担任这个职位。在返回德国以前,他将负责我与俘虏之间的联系。” “哦……”假装失望的某人小声地叹着气,“我原来以为,这样的工作应该交给比较有空闲的人来做啊……” 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在伯伦希尔德上,最为清闲的地方就是西尔瓦娜的医务室了。同时,伯伦希尔德医务室的使用规定,也是整个水面舰队中绝无仅有的——每人每周前往医务室的次数不得超过2次,否则就会被当作对西尔瓦娜的骚扰而受到严厉的处罚。即使真的患了严重的病症,该舰员也必须在经过舰长的亲自检查以后才能获得较宽松的次数限制。而住在医务室内养病的行为则遭到了全面的禁止,除了手术病患和4位军医,以及舰长自己之外,任何人在医务室内停留的时间都不得超过10分钟。 常珊,2007-09-09 23:46:36 因而,只要不是在战斗中,医务室每天接收的病人不会超过6、7个。刚开始时那种“门口排起长龙,要沿着过道转好几个弯才能见到头”的情况再也看不到了,而那些在过去经常“碰伤胳膊”,或者“着凉得感冒”的傻瓜们,似乎一下子都变得健康起来了。 自然而然地,西尔瓦娜也成为了全舰各部门主官中私人时间最为丰富的人。如果要设立俘虏协调官,那她或许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只不过,对于一年多前那些法国俘虏向西尔瓦娜下跪、献花,甚至求爱的场景记忆犹新的某人,决不可能再甘心看到这样的事了…… “人事方面的问题,我会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安排的。” 一本正经地说完话,芙莉嘉偷偷地瞪了西尔瓦娜一眼。 讨厌的西尔瓦娜……难道妳在工作的时候特意找借口来舰桥,就是为了捉弄我的吗? 浓浓的醋意充斥在她的眼神中,让西尔瓦娜很容易就明白了爱人此时的心中所想。 嗯……小猫可真是聪明。 西尔瓦娜面无愧色地笑了。不仅如此,她还举起托盘,遮住了自己的嘴唇,那可爱的样子,仿佛就是个天真无邪的送茶小女孩…… 可惜的是,这并不能藏住她恶作剧的小尾巴,下一次凝望,就让她露出了本来面目…… 但是,就算知道我是来捉弄妳的,小猫 分卷阅读486 - 分卷阅读48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7 又能怎么办呢? 在用看上去疑惑不解的神情端详了芙莉嘉一番以后,红发的美人笑得更高兴了。 哼……果然就和我预料的一样……妳就是想让我紧张! 舰长微微地呷了口杯中的红茶,闭上眼睛,似乎不再打算理睬她。但这样的念头几乎马上就消失了,芙莉嘉转而望着西尔瓦娜,继续用眼睛传递着心中的信息。 我很快就休息了,等一会儿,一起去吃午饭吧? 她朝挂钟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道。 顺着她的目光,西尔瓦娜也注意了一下时间。再过5分钟,就是芙莉嘉12小时工作时间的结束了。在完成交接之后,副舰长史库尔将承担接下来12小时的指挥任务。当然,他在选择战舰的运动方向和战术时没有单独的决定权,只能按照芙莉嘉的计划行动,继续向南航行。 好的,我等妳。 西尔瓦娜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对她笑了笑。 这么快就不生气了……看来,小猫最近的心情很好。 嘿嘿……这是当然的啊……因为…… 芙莉嘉确实显得挺开心,一脸得意的样子。 然而,她的解释还没有开始,就被一阵低沉的咳嗽声所打断了。刚刚还沉浸在甜蜜气氛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被吓了一跳,芙莉嘉手中的杯子也险些打破。幸好她反应敏捷,这才没有在部下们面前丢脸。 惊愕地回过头,舰长发现大副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和西尔瓦娜。眼睛中雾气弥漫,宛如几朵小型化的乌云,正飘荡在中年军官的前方…… “舰长……”不待芙莉嘉产生进一步的怀疑,霍德尔上校就开口了。“炸毁货船的作业已经完成,请做出下一步的指示。” 他的语调平直,口吻依旧像往常那样严肃,仿佛并没有发现什么。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恐慌和焦虑的情绪没有来得及飞出,就被芙莉嘉迅速地关闭在了自己的内心。 “好、好的!”舰长定了定神,很快就让心思回到了工作上。“津特,矢车菊艇群的定时联络来了吗?” “上一次的联络是在5分钟之前,”侍从翻阅着记录本,“u-105在加那利群岛西南250海里处巡航;u-106位于佛得角群岛西北60海里;u-124已经从达喀尔港附近水域北上,目前正在通过佛得角群岛东部海域,距离其中的博阿维斯塔岛大约23海里。而u-115号……”津特又将那些记录向前翻了翻,说,“是现在离我们最近的一艘潜艇。上一次报告时,他们的位置是北纬12°,西经26°30′,也就是在我们西南方80海里。如果以全速航行,我们只要2个多小时就能赶上他们。另外……”他说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电讯主任提亚尔菲少校也从这艘潜艇上发来电报,希望您能考虑与u-115号在海上会合,并且尽早地把他和航空长接回伯伦希尔德上……” “请求驳回,津特。”芙莉嘉未作任何考虑便给予了否定的答复。“在下次定时通讯时告诉他们,目前本舰正处于作战中,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燃料供个人目的消耗。他们必须能再坚持一个月,然后和u-115号一起返回。”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希望他们能好好表现,不要给u-115号的涅尔德上尉添麻烦,更不允许自作聪明地惹出一些是非,丢伯伦希尔德的脸。” 果然……像舰长这样铁面无私的人是不可能为了某一个人而影响大局的…… 津特敬佩万分地点着头,一字不差地将芙莉嘉所说的记录下来,准备随后发出。尽管芙莉嘉比他矮10公分,可在侍从的眼中,舰长的形象却愈发地高大了。 而与津特的感觉相反,西尔瓦娜几乎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她一个劲地用送茶的托盘遮住脸,全身微微颤抖,强迫自己将大笑一场的念头摁回到了脑海深处。 小猫这家伙真是个小孩子,一点儿也不放过整治别人的机会!不过,竟然能这么冠冕堂皇地把私心和作战完美地结合起来……了不起的芙莉嘉·冯·哈瑟尔果然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智慧啊! 妳又怎么了?像个傻瓜一样……芙莉嘉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但为了不再经受大副那严厉的目光,舰长很快就把脸转向了一边。 大概也只有最了解她的西尔瓦娜,才能这么容易地破解小猫的心事吧…… 11时59分,芙莉嘉下令战舰改变航向至130,以25节的速度驶向东南方。根据雷德尔元帅事先的方案,将有一艘伪装成瑞典商船的德国油轮“弗里德里希·布雷姆”号等待在佛得角群岛附近,为伯伦希尔德进行海上加油。 与此同时,芙莉嘉还向归她指挥的矢车菊艇群发布命令,让这些潜艇务必在3月7日以前到达预定海域,配合她实施某项作战计划。虽然德国方面一再向将军们强调“恩尼格玛”密码机会保证他们的电报永远不被敌人破译,但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芙莉嘉还是决定暂时不向潜艇指挥官们透露计划的内容,直到一切准备均告就绪。 “好了,副舰长,现在由你指挥。”完成了所有必要的安排之后,芙莉嘉在记录上签了字。“从半小时后开始,直到晚上18时,我都会待在自己的舱房中。一旦有情况,请立刻通知我。” 半小时用来和西尔瓦娜一起吃午饭,应该足够了。芙莉嘉心想。 “是,请放心。”史库尔回答着,老老实实地向芙莉嘉敬了个礼。 尽管他的笑容里依旧搀杂着虚假的成分,但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这位始终心怀鬼胎的副舰长最近明显地收敛了很多。尤其是在面对芙莉嘉时,他总是恭恭敬敬地低着头,仿佛正在为自己的身高感到惶恐……而他对于命令的接受和执行也比以往勤快了许多,就像是一头已经被驯化成狗的狼,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杀气。 于是,不少人都开始猜测:史库尔的转变是否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比如说他突然烧坏了大脑,或者做梦的时候一不小心在上帝的屁股上撞晕了。有些人甚至说,史库尔暗恋芙莉嘉已经很久了,可他不愿接受对方强过自己百倍的事实,所以才故意装出那副厌恶的样子。而现在他已经彻底地陷入了对舰长的爱情,即使将来丢了自己的姓,给顶头上司当入赘的丈夫也心甘情愿…… 当然,绝大多数人的说法则是——史库尔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了芙莉嘉手中,因此他只能先收起自己的爪子,同时在暗地里继续磨牙…… “即便是暂时被套上了项 分卷阅读487 - 分卷阅读48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8 圈,狼终究还是狼。” 由于罗斯希奥夫这句“不经意”间漏出的自言自语,最后的那一种说法成了谣言的官方说法。 而所有参与编造这条理由的官兵们都没有想到,这是伯伦希尔德上有史以来最接近真相的一条谣言。只是……他们搞错了其中的某个当事人而已…… “走吧,舰长。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过今天的菜谱了,主菜里新增加了油炸鸡。如果不赶快去的话,一定会被那些饿鬼抢光的。”西尔瓦娜不顾芙莉嘉的躲避,一把拉起她的手,拖着她离开了舰桥,将侍从的无奈、大副的乌云和恶狼的诡计全都抛在了脑后。 一走进没人的过道,芙莉嘉便不再挣扎了。她顺从地跟随着西尔瓦娜的脚步,如同一个听话的孩子那样,牵着姐姐的手。“妳可真是心急,西尔瓦娜。我敢肯定,厨师长一定会给我们留一份最好的炸鸡。”她说。 “我知道,司务长可是妳的拥护者之一啊。”西尔瓦娜坏笑道,“他以前不是还说过要为妳下海捉鲸鱼的吗?要是妳下命令,说不定他真的会去做的呢。大概……他是从心底里喜欢妳吧?” “说什么呢,西尔瓦娜?这不过就是罗吉中尉的一句玩笑话罢了,我可不要吃那些鲸鱼。”芙莉嘉抬着下巴,不屑一顾地笑了。 “咦?怎么这么高兴?”西尔瓦娜装作惊讶地问道,“平时说到这样的话题,妳应该马上就羞得一塌糊涂,然后变得语无伦次……” “嘿嘿……我才不会这样呢!”芙莉嘉神情自然,没有一丝勉强的做作样,“因为,我最近的心情很好。” “是吗?妳这个样子,真看不出来是个正承受着作战压力的舰长呢……”先是假意感叹了一会儿,医官长终于决定还是小小地将小猫一军。“看来,我已经猜到妳心情好的原因了。”她说,想以此作为另一次捉弄的开始。 不料,芙莉嘉仍旧没有任何害羞的表情。相反,她还加快了脚步,带着西尔瓦娜向前走去。“要是妳真的猜到了,说不定,我的心情会更好呢!” “真的?”现在,西尔瓦娜真的有点儿吃惊了。 “当然。”芙莉嘉认真地说,“妳知道的,我喜欢干净和安静,最讨厌大型垃圾——尤其是人型的那种!” …… …… 伸展四肢、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利格·维德弗尼尔合抱双手,重新躺回到了那张桃心木的折叠椅上。 北纬12°,西经26°30′,这里的位置已经接近热带。头顶的天空中阳光明媚,四周的水面上波澜不惊,温暖的海风时不时地越过u-115号潮湿的甲板,把这片微小而狭窄的人造陆地装点得有如春天一般。 天上的云悠然自得地漂浮着,望着它们,利格感到自己也快要变得和这些家伙一样懒散了…… 就这样像一袋大型垃圾般地躺在甲板上晒太阳,是利格目前仅有的、用来消磨时间的方式。 他垂下手,盲目地在椅子边摸索了一番,抓住了一只搪瓷杯。杯子里的水看上去有些浑浊,经过刚才的沉淀,杯底已经出现了不少白色的小颗粒。牛仔皱着眉头朝它们看了看,小心地将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淡淡的咸味与古怪的酸味立刻出现了,这使他觉得不怎么舒服。 经过蒸馏淡化的海水都是这味。利格想着,又回头望了望u-115号镶嵌着红天鹅艇徽的指挥塔……9b型潜艇和伯伦希尔德——1147吨与40180吨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同样地,两者之上的生活水准也相差很多。 在伯伦希尔德上,厨房的冰库中悬挂着300头牛、500头猪,以及大约2000条不同的鱼类,贮藏室中还装载着以吨计算的蔬菜、罐头、面粉、食用油和调味料,甚至还有几十箱在庆祝时使用的各类好酒。一个大型水柜、两个中型水柜和一个小型蓄水池长年为舰员们提供生活所需的淡水,尽管使用量也有所限制,但决不会有任何不足。芙莉嘉甚至还有一个自用的淡水储藏柜——因为含有盐份和化学物质的淡化海水可能对皮肤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舰长和医官长每天都需要专门供应的沐浴用热水。 舰上的住宿条件也不错,舰长、医官长和副舰长都拥有自己的单人舱室,其他军官们则居住在两人或三人一间的套房内,而一般士兵通常睡8-10人共用的寝室,卫生设施相当完善。 此外,战舰上还有一家修鞋店、一间出售零食、杂货的福利社以及一个每天开放16小时的洗衣房;再加上西尔瓦娜的医务室——虽然现在已经差不多成为了禁地——伯伦希尔德俨然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小社会,有足够的资源供2065名官兵进行长期的作战。 相比之下,红天鹅u-115号简直就只能被当作救生艇了。厨房里只有一架电炉和一台小冰箱,前者负担着简单的烹饪工作,后者被用来储存一些容易腐烂的食品。新鲜的蔬菜和瓜果在这里是几乎看不见的。由于会很快变质,这类食品在出海一周以内就会被抢先吃完。而其他生存所必须的食物,则见缝插针般地被放在了潜艇的各个角落——过道里堆着大块的硬面包;鱼雷舱中挂着成串的香肠和腌肉;床铺底下塞满了面粉包和土豆袋。就连前部的盥洗室都成了供应品的存放点,以至于在这里的东西用完之前,包括涅尔德上尉在内,所有的48名艇员都只能排着队轮流使用后鱼雷室里的厕所。而艇上的用水全都仰仗着厨房里的小水槽,限量供应的淡化海水仅够每人每天最基本的生活所需。也正因为这样,利格和提亚尔菲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刮过胡子了,即使现在他们回到伯伦希尔德,也许大家一时也认不出他们。当然,洗澡就更是一种奢侈的待遇了。 除了舰长涅尔德上尉的那个小住舱,靠近厨房的隔舱中还有几排单独的铺位,潜艇上为数不多的军官们享受着这些粗大管道下难得的空间。而普通的潜艇士兵们则必须挤在前、后鱼雷舱和辅助轮舵室中,按照日夜排班的不同,2人轮流使用一个床铺,或是3人使用2个床铺。 常珊,2007-09-09 23:47:00 在这里,睡觉也成了一种极富刺激的挑战。当潜艇像个铁皮罐头一样在狂风巨浪中左右摇晃时,潜艇兵们经常会将自己用绳子捆在铺位上,否则,他们就很难在自己的床中睡上2个小时。事实上,某些没有这么做的艇员在醒来可能会发现:自己正和过道对面的同伴睡在一张床上。 总之,有朝一日,如果某个曾经在伯伦希尔德这样的重型战舰上服役的人被发配到了类似u-115号的潜 分卷阅读488 - 分卷阅读48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89 艇上当兵,那他的精神和身体各方面,都将受到巨大的考验……要是这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强,说不定就会疯掉。 要是单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利格已经算是很幸运了。作为客人,他在这艘潜艇中获得了相当的礼遇——拥有军官铺位,每天还能多分到一小杯水。涅尔德上尉也没有安排他任何工作,休息和闲逛成了牛仔在这儿的主要生活。一个多月来,他的足迹遍布u-115号上的每一个舱室,从舰长到厨师,所有人都和他说过话、聊过天。 起先,为了丰富他的日常生活,涅尔德上尉还借了几本书给他。可利格并不是个喜欢躺在床上看书的人,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母更非他的兴趣所在。无论是《格列佛游记》还是《鲁宾逊漂流记》,都提不起他的精神;《海底两万里》只能引发他对现实生活条件更大的不满——与又小又窄的u-115号相比,尼莫的太阳能潜水舰“诺提留斯”根本就是艘海下豪华游轮;而雨果的《九三年》则被他当成了最好的催眠工具,不管风浪多么凶猛、潜艇颠簸得多么厉害,只要打开《九三年》翻上几页,利格就能立即陷入完美的昏睡状态。 于是,在放弃了这项完全不适合他的休闲活动之后,牛仔便利用艇员们作为自己解闷的“工具”。拜幽默的天性所赐,他时常能从种种小事中找到笑料。艇员们也总是被他说的那些笑话逗乐,因为他叙述的奇闻逸事而惊叹不已。每次只要利格开口说话,或是随意表演一些变手绢和扑克牌之类的小魔术,u-115号上的人们就会暂时从枯燥的水下生活中解脱出来。因此,就像刚登上伯伦希尔德时一样,利格马上就成了红天鹅上最受欢迎的人。 既然已经建立了良好的人事关系,那么,将这样的关系进行整合之后加以利用,也是十分重要的工作。基于这样的考虑,利格决定发挥扑克牌的另一项固有用处,以增添自己的乐趣。很快地,以利格为核心,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牌局出现了。每次轮休时,总有10-15人聚在军官铺位或是鱼雷舱中,不厌其烦地摆弄着那些红心、方块、黑桃和草花,直到实在累得不行才去睡觉。 自然,在玩牌的时候没有一些刺激是不行的。“为了提起大家的干劲”,利格开始建议用一些物质方面的东西作为赌注。“我们可以玩得小一些,”他说,“既可以获得娱乐,又能给自己赢上一、两个马克的早餐钱。” 在他的教唆下,为数众多的艇员都参与到了这一“赢早餐钱”的活动中,而赌注也不断看涨,逐渐由最初的一个帝国马克飚升至20,甚至30帝国马克——差不多是一个潜艇兵每月收入的五分之一。某些运气好的人发了笔小财,运气差的则陆续输掉了不少身上的现金,有的还把自己心爱的物品也押上赌台,输了个精光。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系列矛盾的产生和逐渐扩大的争执,原本太平无事的u-115号上充满了怪异的气氛……终于,当利格从某位机械师手中赢走了此人亲手制作的桃心木折叠椅,并导致这位伤心的倒霉蛋蹲在厕所里痛哭了两个小时之后,此前对赌钱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涅尔德上尉才婉转地对牛仔提出了劝告。 纯粹将赌钱当成玩乐的利格倒也不怎么贪心。过了几天,他将所有曾经参与赌局的人招集起来,把几乎所有从他们那里赢来的钱和东西都还给了他们,并且宣布牌局从今天起正式结束。直到这个时候,艇员们才发现利格才是赌局中最大的赢家——6000帝国马克现金,外加价值超过2000帝国马克的各式物件。 但那把桃心木折叠椅却是个例外,利格在做出归还保证的同时,要求将使用权一直保留到他返回港口的时候。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新的消遣方式——在u-115号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坐在甲板上晒太阳,同时继续幻想西尔瓦娜的艳丽笑容…… 从此,红天鹅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综上所述,虽然偶尔会感到无聊,利格·维德弗尼尔的潜艇生活算不上单调,离他所能承受的艰苦底线也还有许多距离。其间,u-115号还击沉了3艘掉队的英国商船,躲过了一次加拿大驱逐舰的深水炸弹攻击。而这些特殊的经历都没有影响到利格轻松的生活,反而给他增加了更多可供吹嘘的资本。 这样的现状,可能真的会让伯伦希尔德上某个心情正好的人感到失望了…… …… 在海面上停留了4个小时,u-115号完成了所有联络和给蓄电池充电的任务。16时20分,涅尔德上尉命令全舰准备进行潜航。因为他们已经接近佛得角群岛,而该群岛周围有着十分繁忙的海上贸易线。在这一海域航行时,潜艇必须具有较高的隐蔽性和警惕性,才能在在打击敌人的同时保护自己。 唉,今天又快要结束了……可是,西尔瓦娜,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妳呢? 对着天空中的太阳胡乱地发了一通感慨,利格收起折叠椅,和其他晒太阳的艇员一起爬进了潜艇中。随后,u-115号的水柜开始注水,不一会儿就潜入了海面之下,开始以7.5节的速度向正东方向驶去。 “这下得到晚饭以后才会上浮了。”一名潜艇军官对利格说,“而要是碰上了英国佬,我们就只有继续待在水底下。” 利格想了想,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很好处理。”他说,“把英国人全都揍到水底下,然后我们就能更痛快地浮出水面了。而且……这不就是德国潜艇最终的目标吗?” “哈哈,维德弗尼尔上尉,您可真是个乐观的人。” 不少艇员都笑了起来,利格的话无疑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且不论这个目标要过多久才能实现,仅仅是看着那些靠海盗行为起家,又凭借着海上优势到处侵略、称王称霸数百年的英国佬在水面上苦苦挣扎的样子,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因为对方在无意中提到了“晚饭”,这使利格又想起了另一个人。于是,他简单地和艇员们敷衍了几句,便向后穿过军官舱,来到了位于潜艇中前部的厨房。 “您好,帕斯内克军士长。”他摘下了头上的三角军帽,和正在忙着准备晚饭的厨师打了个招呼。“我现在正巧没事,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由于利格上周刚将他以前输掉的170马克和一把多功能水果刀还给了自己,帕斯内克军士长对这位飞行员军官的好感正在呈几何基数地增长。故而,在见到利格时,他显得特别亲热。 “不用了,维德弗尼尔上尉。我们这儿的人手足够了。”他客气地说着,还特意切了一小碟鱼片干递给 分卷阅读489 - 分卷阅读49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0 牛仔。“尝尝吧,上尉。这是用前几个礼拜钓到的那条金枪鱼做的,一定对您的胃口。” “谢谢。”利格也不推托,他接过碟子,拣起一片鱼干放进嘴里嚼了嚼。“味道真好!”他貌似惊讶地叫道,“我敢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鱼干了,就连纽约大饭店里的开胃小菜也比不上它!真的,如果有一天我当上了那些饭店的老板,我一定请您来当主厨!” 胖胖的帕斯内克军士长的祖上都是真正的普鲁士农民,他没去过纽约,也不清楚纽约的那些大饭店中是否供应鱼片干。但谁都爱听好话,赞美之词即使毫无根据,也不会让被夸奖的人感到生气。 所以,帕斯内克军士长会因为利格的这些话而笑得合不拢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又和厨师说笑了一会儿,利格这才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从厨房狭窄的另一头盯着自己。目光里充斥着不满和抱怨,似乎它的主人正将面前这个胡子拉渣的牛仔当成自己的仇人,恨不得将他痛打一顿…… 上帝,我的记性都快被这水压给毁了…… 利格悻悻地苦笑着,总算想起了自己到这儿的本来目的。 他端起那碟鱼干走了过去,随意地找了个装面粉的袋子坐了下来。 “要来点吗,电讯主任?”他拿着盘子在某人的面前晃了晃,仿佛是在用骨头引诱一条饥肠辘辘的小狗。 提亚尔菲给了他一个白眼,将刚削完的马铃薯丢进了身边的铅桶中。坚硬的块茎落在同类们的身上,发出了“咚咚”的声响,就像某个怨气十足的人正在进行抗议。 “不用了,谢谢!”整艘潜艇中军衔最高的帮工没好气地回答道。 “是吗?那我就全吃了。”利格说着,用夸张的动作往嘴里丢了一片鱼干。 “这样的吃法,当心卡在喉咙里……”提亚尔菲龇牙咧嘴地诅咒着,似乎想发动他的废话制造机好好地轰炸一下这个讨厌的家伙,可面前那一堆褐色的土豆立刻又让他没了精神…… “帕斯内克军士长,请过来一下。”正在这时,几个艇员从后鱼雷舱走进了厨房。他们的手里提着一块油光光的腌肉,上面有好几处被利齿啃咬过的痕迹。 “您看,那些麻烦的家伙又出现啦。”艇员们把腌肉举到厨师眼前,无可奈何地说,“说不定还是赫尔曼一家,上次大扫除的时候牠们藏得太好了,根本就没被赶走。” “什么?!这可是个大问题!”帕斯内克军士长凑近腌肉仔细瞧了瞧。“不行,我得看看去。这样下去我们的储备都要被这些家伙给毁了!不用英国人的深水炸弹,我们自己就会先因为断粮而滚回家去了!” 说完,他就心急火燎地和艇员们一起跑向了后鱼雷舱。 所谓“赫尔曼一家”,指的是住在u-115号上的一窝老鼠。牠们平时四处乱窜,个个都是搞破坏的老手,经常偷吃艇员们的食物,还会咬坏船上的一些物件,让涅尔德上尉头痛不已。为此,u-115号上的人们用帝国元帅戈林的名字给牠们命名,因为两者在给自己人制造麻烦的方面上有着惊人的一致。 不过,艇员们虽然总在抱怨,却从不会使用什么阴险狠毒的招数去除掉这些小家伙。老鼠药或者捕鼠夹一类的东西在这里是被禁止的。有时即便在船舱里发现了老鼠的踪影,艇员们也只是大喝一声把牠们吓走。此外,他们还锁好或者封死了一起管道的入口,防止老鼠们咬坏重要的线路。 而在大家的要求下,涅尔德上尉几乎每个月都要发起一次“大扫除”行动,让空闲的人们拿着扫帚和拖把将潜艇前前后后地搜查一遍,将躲藏在各处的“赫尔曼一家”赶得团团乱转。当然,无一例外,所有的大扫除最后都在毫无成果的情况下宣告结束了。痛痛快快地“运动”,并且开心地大笑一场之后,艇员们还会相互劝慰,告诉同伴们,要在下一次“大扫除”中再接再厉,争取把“赫尔曼一家”早日赶出潜艇……长此以往,捉老鼠的“大扫除”也就成为了u-115上的一项传统娱乐活动…… “这下帕斯内克军士长可要有麻烦了。不如让涅尔德上尉把这个月的大扫除提前吧?”利格望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兴致勃勃地说道。 “有麻烦……他们这些家伙可没有麻烦……”提亚尔菲恨恨地将手中削到一半的马铃薯扔回到土豆堆上,“但这样的日子我可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要是舰长再不把我们接回去到军舰上,我就要有大麻烦了!” “你已经把那份电报发出去了吗?” “是的,就在刚才。”提亚尔菲肯定地说。“舰长或许马上就会派人来接我们了。” “不可能。”利格直截了当地泼了同伴一头冷水。“舰长一定会找个借口拒绝的。而且,我敢打赌,这位伯爵小姐的心情现在一定好极了。” 看着利格嬉皮笑脸的样子,提亚尔菲的心中顿时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都是你害的!”电讯主任愤恨地朝航空长挥了挥拳头,“如果你不去纠缠医官长,舰长也就不会这么讨厌你;而如果不是因为和你一起呆在这条潜艇上,舰长也就不会把我也丢下了!我可是受牵连的,是无辜的!” “谁知道呢……要是舰长在某一天知道把她和医官长的照片到处贩卖的人就是你……”利格威胁似地拍了拍提亚尔菲的肩膀,“或许你会比我更惨……” “更惨?……就算回到伯伦希尔德以后会马上死掉,我也不想再呆在这条满是麻烦的潜艇上了!”提亚尔菲斩钉截铁地说道。 的确,提亚尔菲并没有夸大其词,从搭乘这艘潜艇的第一天起,麻烦就接踵而至,似乎从未在他身边中断过。 因为电讯少校的身份使他成为了这艘潜艇上最高级别的军官,所以在刚开始时,大家似乎都对他很客气。艇员们看见他时,都会恭恭敬敬地行礼;吃饭的时候,也总是最先给他上菜。涅尔德上尉给还把一个病号专用的军官铺位安排给了他,就在艇长室的附近,用餐、洗漱什么的都很方便。 如此的礼遇使提亚尔菲满心喜欢,认为自己沾了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的光,成了人人尊敬的英雄人物。殊不知真心待他的只有涅尔德上尉和少数军官,而全艇48名艇员中至少有30人已经盯上了他带上u-115号的那两只不锈钢保温瓶。 这在很大程度上也要拜利格所赐——来自科罗拉多的大嘴巴宣传员在上艇之初就泄露了提亚尔菲的秘密。他逢人便说,称这两只保温瓶是西尔瓦娜送给提亚尔菲和他的,里面曾经装着世界上最香醇的咖啡,是美丽的佳人对骑士的奖赏。 分卷阅读490 - 分卷阅读49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1 现在,提亚尔菲趁他不注意霸占了他的那一份,并且准备在回到基地后以高价拍卖这两只瓶子。在吹牛时,利格还添油加醋地对保温瓶做了一番描绘,说西尔瓦娜曾经在等待起飞时把它们抱在怀中长达一个小时,使得瓶子上浸透了她的体香;而在最后告别时,西尔瓦娜还分别对瓶口来了个长长的深吻——也就是说,得到瓶子的人就有机会和海军的偶像之一间接接吻。 其实这些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两只保温瓶只不过是西尔瓦娜在利格他们出发的当天从舰上仓库中拿出来的后备品,咖啡也只是前一天晚上喝剩下的而已。那上边也完全没有什么美女的热吻。硬要说的话,利格和提亚尔菲的口水大概还能找到一些……= =|||| 但如此的消息对于那些西尔瓦娜的狂热崇拜者来说无疑是本世纪最大的喜讯。这样的宝物竟然就在距离自己不超过20米的地方,傻瓜们以为发现了之前连做梦也碰不上的好运。 可是,提亚尔菲却是宝物的实际拥有者,如果想把瓶子从他这里弄到手,艇员们还需要动不少脑筋。 尽管这艘潜艇上有不少人认得这个小个子的少校,知道他就是那个靠高价贩卖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照片集发财的奸商。但为了能弄到那两只看上去比照片更有价值的保温瓶,艇员们在经过商议后还是决定先让他过几天好日子。于是,这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们就对提亚尔菲卑躬屈膝、礼待有加,想在博得他的好感与信任之后把保温瓶低价出售,留在这艘潜艇上当作吉祥物。可他们没有想到,这位电讯主任自己也是红发医官长的拥护者,自然对这样的东西看得很重;而且所谓“拍卖”只是利格的信口开河,提亚尔菲本人则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毕竟这是西尔瓦娜赠送的东西,即使不能当成传家宝,也是值得他回味一生的纪念。 但艇员们是不会管这么多的。 眼看一计不成,这些家伙又想到了别的主意。他们计划借着利格开赌局的机会将这两只瓶子骗到手,打算先怂恿提亚尔菲参与打牌,然后串通牛仔一起出千,让电讯主任在输光所有的现金后把瓶子当抵押物。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软磨硬泡,电讯主任都始终拒绝参加赌博这种有害的活动。他本人虽然不是贵族,却从小与作风严谨、传统的罗斯希奥夫家族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对某些有驳于其道德观的东西也存在着排斥。 这次失败,等于向所有人宣告:和平解决宝物问题已无可能,而非和平的措施则已经开始它的运转。 某日,当提亚尔菲躺在床铺上看书时,u-115号的电讯兵韦瑟下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告诉他船上的电台好象出了一些问题,希望“全德国海军最优秀的电讯军官、伯伦希尔德上的王牌”海瑟·提亚尔菲少校能向后辈们伸出援手。 受了别人这样的奉承,提亚尔菲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且这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若是能顺利解决,必然将更好地巩固他在u-115号上的地位。因此,信心十足的电讯主任便和韦瑟一起前往了电报室。按他的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旗开得胜。 但事实证明,这次“维修”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在反反复复地检查了电报机里的各种设备后,提亚尔菲惊讶地发现一切都完好无损,但电报机就是无法正常工作。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除了浪费时间以外提亚尔菲毫无收获。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他只能绞尽脑汁。到最后,满头大汗的电讯主任总算发现:其实电报机本身并没有任何毛病,只不过是里面的电池用完了而已…… 连这么明显的错误都看不出,还有什么资格妄称是“全德国海军最优秀的电讯军官”呢?丢尽了脸的提亚尔菲羞愧万分,可待他返回自己的铺位后却立刻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那两只他一直放在床边玻璃小柜中的保温瓶已经不翼而飞了,任他怎样寻找都不见踪迹,就像从一开始不曾存在过那样。 而当心急如焚的电讯主任向周围的艇员们打听保温瓶的下落时,这些家伙不是摆手就是摇头,均一口咬定从没有看到过什么保温瓶。更夸张的是,他们还说这位电讯主任上船时两手空空,没有携带任何物品,关于保温瓶的事是提亚尔菲自己记错了。 事情在这个时候已经很清楚了。毫无疑问,这些家伙事先做了布置——由韦瑟下士找借口引开提亚尔菲,其他人则乘机偷走瓶子。 蒙受了严重的损失,提亚尔菲自然不会罢休。在依靠自身力量四处寻找无果之后,他向涅尔德上尉求助,希望他能主持正义,帮助自己找回失落的宝物。而作为这艘潜艇上少数几个没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之一,涅尔德上尉马上答应提供援助,并且将艇员们一一找来问话,想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无奈这些家伙口风很紧,且早已事先做好了串供的准备。询问进行了两天,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艇上的50人中,49人在出事时拥有不在场证明;而唯一不能证明本人行踪的竟是提亚尔菲自己——因为韦瑟下士信誓旦旦地保证,电报机从未损坏,他也根本没有找过电讯主任。 鉴于调查明显不会产生任何丝毫有意义的结果,同时还将影响潜艇的正常工作,涅尔德上尉不得不对其予以了终止…… 从这个时候开始,提亚尔菲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以礼相待、恭恭敬敬的船员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凶神恶煞般的臭脸。只要电讯主任一出现,原本开心交谈着的人就会马上停止说笑话,转而开始大肆讨论一些恐怖话题,比如某小个子是怎么被搅拌机弄成糊状的,或者某小个子在掉进鲨鱼群后是如何被撕成碎片的……有些家伙还声称在德国南部有个杀人魔王,专门将小个子的男人抓来后钉满大头针,然后再把他们丢进饥饿的老鼠群…… 谁都知道,失去了“货物”之后,奸商的存在价值就要被打上一个很大的折扣了。虽然不会真的如他们之前所想的那样要把提亚尔菲塞进鱼雷发射管打出去,但为了给自己被榨干的钱包复仇,艇员们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此后,倒霉的事也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了电讯主任的周围。 某日,他在吃饭时被分到了一盘长着黑绿色斑点的面包干。当他对此事表示了疑问之后,帕斯内克军士长告诉他:这是某种海洋藻类,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是他在做面包时特意为提亚尔菲加的。 因为此前一直在餐饮方面得到特殊的照顾,提亚尔菲对军士长的话深信不疑。虽然这种“海藻面包”尝起来带着一种发霉的味道,但从不浪费食物的提亚尔菲还是硬着头皮将它们吃完了。 分卷阅读491 - 分卷阅读49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2 当天晚上,那些“含有丰富蛋白质和维生素”的“藻类”就在提亚尔菲的肚子里产生了作用。一连三天,电讯主任都是在床铺上和厕所中度过的。其中的第二天,u-115同加拿大驱逐舰“萨格内”号周旋了整整一个上午。涅尔德上尉下令潜至80米以躲避敌人的深水炸弹,全舰人员都紧张地等在原地,摒住了呼吸。而可怜的电讯主任也因为这场攻击而遭了难——潜艇上的厕所在处于24米以下的水深时不能使用,提亚尔菲被迫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只空桶解手,可谓是受到了身体和精神方面的双重打击…… 过了几天,提亚尔菲的肠胃恢复了一些,但糟糕的问题却又出现了。 正如我们前面所提到的那样,要想在潜艇上睡个安稳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艇员们几乎每人都备有一根结实的绳子,以便在休息时将自己绑在床铺上而不至于滚落下去。 相同地,提亚尔菲的铺位上也有这样的一根绳子。每天睡觉时,电讯主任都会在自己的腰部缠上一圈,并将另一头系在床的围栏上。如此一来,即使颠簸得再厉害,他也不会从床上掉下来了。 一天晚上,在同拉肚子的余痛奋战了10多个小时之后,疲劳不堪的提亚尔菲沉沉地睡去了。而此时的u-115号正在漆黑的海面上航行,并与9级大风进行着搏斗。艇身摇晃得很厉害,不时地发出脆裂欲碎般的声音,有时甚至如同要整个颠倒过来一样。睡在这样的潜艇中,无异于在快速摆动的秋千上打盹。 由于有绳子的保护,提亚尔菲睡得很安心,全然没有想到这条生命线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在某端割了个微小的缺口,只要不仔细检查就不会发现;而一旦绳子所承受的拉力达到特定的分量,就会…… 常珊,2007-09-09 23:47:31 大约22点时,一个相当巨大的浪头打在了红天鹅的左舷——正是提亚尔菲床铺所在的那一侧。潜艇在瞬间发生了近80度的严重侧倾,几乎要被完全颠覆了。所幸她的水密性十分优良,浮力未受破坏,很快就又自动扶正了。 许多正处于站立状态的艇员被这一突发状况弄得措手不及,抓不住扶手的全都东倒西歪,没人受伤的结果或许真的应该解释为上帝的良心发现。 然而,在这场风波过后,人们却在军官铺位边的过道中央找到了电讯主任。提亚尔菲脸朝下趴着,已经撞得晕了过去;断裂的绳子一头系在他的腰上,一头则仍旧悬挂在床铺的围栏上。很显然,在猛烈的摇摆发生时,绳子断了;提亚尔菲沉睡中的身体则不可避免地向下翻滚,直到越出围栏……遭陷害的可怜人就这样一头撞在了地板上,成了这场天灾人祸中最大的受害者。 这场恶作剧之后,涅尔德上尉将提亚尔菲的床铺从上铺换到了下铺。因为无法抓住真正的“凶手”,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撞伤了鼻子的电讯主任不得不自认倒霉,并在每天睡觉前养成了检查绳子的好习惯…… 但是,艇员们的报复行动并没有就此结束。 一周前,涅尔德上尉在自己的舱室中忽然找到了一张用打字机打出的便条。某人在上面说:一直吃白食却什么忙也不帮,这样的现实让他感到十分惭愧。因此他请求涅尔德上尉同意他到厨房干活,并将最无聊、最机械的工作——削土豆,交给他来完成,并希望上尉能将此事向全体官兵宣布,让大家都来监督他的工作。至于这张便条的署名,则是“海瑟·提亚尔菲”。 涅尔德上尉被这样无私的行为感动了。他认为,提亚尔菲的军衔在这艘潜艇上虽然是最高的,但却没有一点儿架子。现在这位少校又主动提出如此的请求,真是军官们平易近人的典范。 于是,他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将大部分艇员以及提亚尔菲和利格两人召集到指挥舱,同时当众朗读了这张便条,宣布他代表u-115号的全体艇员接受提亚尔菲少校的帮忙请求,隆重地将削土豆的工作移交给电讯主任。 一般来说,在自己的请求得到圆满的答复之后,提亚尔菲理应表现得兴高采烈一些。可电讯主任这时的表情却正相反——双眼瞪出,口鼻大张,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事,更不用说什么主动提出请求去削土豆了! 而使他惊讶不已的则是那张便条。虽然正文部分是用打字机打出的,但最后的签名却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也就是提亚尔菲的亲笔。 百思不得其解的电讯主任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u-115号的机电长和他周围的一群士兵正面带坏笑地望着自己。 顿时,事情在提亚尔菲的脑袋里变得清晰了。 前些天,这群个人聚在军官铺位附近聊天。不知是不是为了解闷,机电长提出玩一个他小时侯的游戏——将眼睛用手帕蒙上,然后试着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名字,看看是写得和平时一样,还是七歪八扭、不成人形。 他们先是自己玩了一会儿,时而爆发出阵阵大笑,仿佛这个愚蠢的游戏很有趣似地。然后,当提亚尔菲好奇地从床上探过头去的时候,他们便邀请他一起参加。 意志薄弱的提亚尔菲经受不住众人的劝诱,不久就加入了这个游戏。艇员们蒙上他的眼睛,然后让他拿着钢笔在一张白纸上签字。接连写了好几张,有的还不错,而有些则引来了大家的嘲笑。 不服气的电讯主任自然不愿就这么算了。他让机电长再拿些纸来,好继续签名。 对这个要求,机电长欣然应允。没过多少时间,提亚尔菲就又得到了一些纸。他取了一张纸,并自己蒙上了眼睛,决定认认真真地写出自己名字。 而就在他准备下笔之前,机电长“好心”地提醒他:纸放歪了。接着,提亚尔菲就听见了一阵移动纸张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时,机电长又告诉他:纸已经重新放好了。这个家伙还小心地将提亚尔菲的手按在了纸张的一角,让他签在这儿。“我可不想让你把名字写在床单上。”机电长解释道。 种种这些,提亚尔菲在当时完全没有起疑心。他很快就在纸上签完了字,打算拿开蒙着眼睛的手帕好好地欣赏一下。但不知谁在这时喊了机电长的名字,说是涅尔德上尉有事找他。得到这个“命令”后,机电长立即从床边跳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将所有的签名纸收在一起带走了;其余艇员也纷纷作鸟兽散,提亚尔菲还没有解开手帕,他们就跑得一个也不剩了。 仔细想想的话,签名纸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掉包的。机电长极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把白纸换成了那张打着“请求书”的纸张,从而 分卷阅读492 - 分卷阅读49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3 获得了提亚尔菲的签名,又让他当了一次大白痴。 发现真相的电讯主任本想揭穿他们的诡计,但因为涅尔德上尉已经当众公布了这个消息,事情显然已经有些迟了。如果提亚尔菲在这个时候拒绝削土豆的任务,那为此而丢面子的将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就这样,束手无策的电讯主任只能忍气吞声地握了握涅尔德上尉的手,被迫成为德国海军中第一个专门负责削土豆的少校。 值得一提的是,当这件事后来在军队中传开后,伯伦希尔德上又增加了一项处罚违纪官兵的新手段…… …… …… “涅尔德上尉也有责任!”一想到这件发生在上周的事,提亚尔菲就把整艘潜艇上的人都当成了自己的敌人。“有时我真的觉得他真是傻得可爱,就和这艘潜艇的艇徽一样。”他抓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泥,继续埋怨道,“竟然会为了这种一看就知道是伪造的东西而激动……看来,他和侍从很像,都是传统美德的中毒者。” 牛仔想了想,当即点头表示赞同。“这两人的确很像,责任心很强、相当地浪漫主义,还有点儿傻。甚至于……他们俩以前还有个共同的照顾对象。” “照顾?我还以为那个随时随地会要人命的金发小丫头是他的未婚妻呢!要是不喜欢,谁会把女孩子的照片藏在身边呢?比如说,你就没有任何舰长的照片。” 回想着那张他和利格无意中在涅德尔上尉枕头下发现的照片,提亚尔菲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知道吗?刚看到那个小家伙的样子时,我差点吓出了心脏病……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谁也没办法……而她的样子也几乎没变多少,让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唔……”利格看了看天花板,似乎还有些不相信。“那个小妞……叫萝芬的那个,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凶狠吗?她长很漂亮,如果说我的西尔瓦娜是妖艳的红玫瑰,那她就是秋天盛开的金色雏菊。而且,那天我在用望远镜张望时,发现她对我们的伯爵小姐十分亲热,活像个对妈妈撒娇的小孩子……” 没想到,提亚尔菲在听了他所说的这番话后,居然一个劲地摇起了头。 “第一印象果然是有害的。”电讯主任痛苦地回忆道,“而等她出现在你的面前时,一切都晚了。” “真的?我怎么觉得这里有夸大的成分?”利格仍旧有些困惑。 “这只是一个死里逃生者的肺腑之言。如果你不愿意相信,那就做好死一次的准备吧……”这次轮到提亚尔菲来拍利格的肩膀了。 “记住,萝芬的思想很简单,完全分不清开玩笑和真正的嘲讽。任何失礼与挑衅的言论都会遭到她无情的打击——是直接打击,直接的、对肉体的摧毁……而像你这样的人,航空长,或许在刚见面时就会因为自己这一脸轻浮的好色模样而被杀……” “被杀?”利格并不害怕,反而觉得更有趣了。“你好象很了解她?造谣社做过什么调查吗?” “对,被杀。而且是毫不留情地被杀。”提亚尔菲极其负责地说,用力地点了点头。“而我之所以会去调查她,就是因为不想被杀。任何想要继续在水面舰队生存的人都应该知道,其实她的爸爸就是……”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开始在潜艇内回响,艇员们丢下一切私人事务,匆忙返回各自的岗位。红天鹅内刚才那种安静、闲散的氛围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张的战斗预感压得人几乎就要窒息。 “告诉我,士兵,现在是怎么了?”利格抓住一个正穿过厨房的人询问道。 “是船队,英国人的船队,而且很多!”说完,艇员又慌张地跑开了。 “那位小姐的问题只能放在下一次讨论了。”牛仔对提亚尔菲说,“看来,我们现在都有麻烦了。” …… “左舵20°,保持潜望镜深度。”涅尔德上尉命令着,同时小心翼翼地转动战斗潜望镜,观察着正在逐渐走向昏暗的海面。商船那高大、密集的侧影接连不断地透过潜望镜而进入他的瞳孔,使他在一时间甚至看到了自己在心中深藏已旧的畏惧! 但这只是短短的一瞬,下一秒钟,u-115号的指挥官就变回了部下们所熟知的硬汉。 “记录!”他冷静而又严肃地叙述道,“发现船只……12……13……不断增加中。估计数为25至30。北纬11°15′,西经27°30′,距离我艇约7000米,船队航向15,速度13到14节。” “继续观察,发现驱逐舰,数量2……小型护航舰艇,数量4……在船队右侧可能还有更多。而在船队的左前方……似乎有某一巨大黑影……可能是两个烟囱的重巡洋舰……不!等等,抹掉刚才的‘重巡洋舰’!”涅尔德上尉的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熟悉影象,使他不由自主地高声喊了起来。 “先生们!”他站直身子望着部下们,兴奋的声音难以抑制。“我想,我已经明白冯·哈瑟尔准将让我们向这片海域集结的原因了!如果我们想要成为女神手中的长矛,这将是最好的机会!” …… 29分钟后,u-115号潜艇发现大规模的英国护航运输队的消息传到了伯伦希尔德上。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由于涅尔德上尉的报告中以紧急的语气提到了那个混在船队中的“巨大黑影”,并在最后加上了“战列舰”这个极富震撼性的词汇,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也和先前“沙恩霍斯特”号上的舰员们一样,陷入了矛盾中。 “你怎么看,副舰长?”芙莉嘉将u-115号的电报交给史库尔,而她的话与其当作询问,不如说是在经过一种程序。 尽管今天又只睡了不到4个小时,但芙莉嘉依旧是神采奕奕,话语中仿佛响彻着战斗的号角声。 “如果是战列舰的话……也许我们应该放弃这次攻击。这是吕特晏斯将军的命令。”史库尔的回答相当老实,没有任何不敬——就和这个月来他的一贯表现一样。 “那么,你呢?津特,你认为这次我们遇上的是谁呢?”芙莉嘉笑着问道,并不掩饰自己的激动。 侍从仔细地考虑了几秒钟,回答道,“应该是王权级或者从南大西洋返回英国的‘反击’号战列巡洋舰。因为两艘纳尔逊级、一艘胡德级和一艘声望级在北大西洋;地中海舰队的又全都是伊丽莎白女王级。所以……” “停!”芙莉嘉忽然回过头,得意地打断了侍从的回答。“粗心大意果然是男人的通病啊,津特。差一点 分卷阅读493 - 分卷阅读49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4 就可以拿满分了了!”说着,她拿过桌上的舰船识别手册,迅速地翻阅了起来。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 “就是她了……被津特遗漏的老婆婆……” 舰长说着,用她那修长的食指慢慢地敲打手册中的某一页…… 指尖的下方,则有着一行用漂亮花体印刷的字母—— “马来亚”。 一个世界东方的地名。 同样地,在皇家海军中,人们对她的称呼一般是:伊丽莎白女王级第五艘,战列舰“马来亚”号——目前隶属皇家海军h舰队,配置于由西非塞拉利昂驶往英国本土的sl-11护航运输队。 5分钟之后,西元1941年3月6日黄昏17时16分,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就像他们在“沙恩霍斯特”号的战友们一样,得到了指挥官所发出的命令。 只不过,并不是撤退的命令。 “转向!航向110,航速25节,全体人员,做好夜战准备!”紧紧地握住了父亲留下的蓝色马克斯,芙莉嘉·冯·哈瑟尔下令道。 转瞬间,一条由无数白色泡沫组成的航迹在伯伦希尔德的身后变得弯曲了,就如同天空中已经隐约可见的月牙在海面上落下的巨大倒影。而引擎的轰鸣,就像是钢铁的女骑士在沉吟着奥丁的战歌,指引着她策马奔向那未知的战场。 …… …… 当然,历史之所以被称为历史,就是因为无数不可预测的偶然。 我们的主角没有料到的是,除伯伦希尔德以外,同一时刻,还有两位女神也正急切地赶往那位“老婆婆”的身边—— 在距离sl-11护航队正北方大约330海里的地方,英国皇家海军林仙级轻巡洋舰“奥罗拉”号和“阿蕾苏萨”号正以32节的最高速度驶向与“马来亚”号战列舰及其护航运输队的汇合点。 而奉萨默维尔将军的命令,统一指挥这两位女神的,则是一个名叫路易士·克里斯威尔的年轻上校。 第四十二章  中大西洋,另类的夙敌(上)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09 23:48:03 第四十三章  中大西洋,另类的夙敌(中) “保持现有航向,了望哨、雷达、声纳注意保持警戒。天很黑,我不希望我们在碰上那些德国潜艇的时候没有一点准备。”亚历山大·贝尔命令道。“告诉‘阿蕾苏萨’号,别靠得太近。如果需要紧急机动的话就麻烦了。” 几分钟后,“阿蕾苏萨”号发来了灯光信号,表示他们会遵照旗舰的指示处理;同时,也将与奥罗拉之间的距离拉大了一些,保持在安全范围之内。这样一来,她们就不会在规避潜艇鱼雷袭击时发生不必要的碰撞了。 “嗯,很好。”亚历山大·贝尔相当满意。他又检查了一下航海日志,将刚才的命令进行了记录,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表。 晚上20时35分,离与“马来亚”号编队汇合还有3小时零3分钟。 “大副,请您暂时接替指挥。”亚历山大·贝尔抱歉地向同僚点了点头,“我得下去看看舰长怎么样了。” “是,副舰长。”奥罗拉的大副史蒂夫·黑斯廷斯少校带着无奈的笑容,向亚历山大·贝尔敬了个礼。“希望舰长犯胃病的时候能变得少些。” “嗯……我会跟他商量的……”同样无可奈何地回了一个礼,亚历山大·贝尔离开了舰桥。 被认为能控制自己的犯病次数,这样的人,恐怕全世界也很难找出第二个了…… …… 与伯伦希尔德上宽敞,并有着漂亮装饰的套房式舰长住舱相比,奥罗拉的舰长室要明显小了很多。毕竟40000吨与6000吨之间的区别并不只是体现在武器上。 为了贪图方便,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将写字台直接拖到了床边。据他自己说,这样是为了能拥有更多的办公时间,而不必浪费从床铺走到办公桌的这段时间。而亚历山大·贝尔则始终认为,他的朋友之所以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给躺在床上偷懒找到更好的借口…… “路,你醒着吗?”他敲了敲舱门。 “没有,我睡得很熟。”克里斯威尔一本正经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尽管原本就没指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但如此充满调侃意味似的话还是让亚历山大·贝尔不由地笑了。 “睡得很熟的人有还可能这样说话吗?” “当然,因为这是梦话。”毫无愧色的家伙继续胡扯着。 苦笑着摇了摇头,亚历山大·贝尔不愿再和他多费口舌,而是直接推开舱门走了进去。 “喂,喂,就这样闯进别人的房间可不是礼貌的行为啊。”开玩笑似地抗议着,克里斯威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随意偷懒并且一直逃避工作的家伙,礼貌这种东西是不适用的。”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亚历山大·贝尔随手拿起对方扔在沙发上的衬衣,丢给了他。“快回舰桥吧,别再给大家增添负担了。” 克里斯威尔捡起衣服,却没有立即穿。“可我是个病人啊。”他装出十分难受的样子,挤眉弄眼地说道,“我的胃还是很痛……恐怕要出血了……哦,上帝,我今天中午真的不该吃那些生蚝的……现在细菌们一定在我的身体里开始繁殖了……哦!我就要死了!” 说着,他还用双手抓住被子的一角,使劲地挣扎了起来;一会儿又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仿佛将要窒息一般——尽管这并不是食物中毒的症状…… “真该让芙莉嘉·冯·哈瑟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亚历山大·贝尔嘲讽地扬了扬眉毛,“这样,在你求婚之前,她就会有一个可供参考的例子了。” 这句话显然立即就产生了作用,路易士·克里斯威尔瞬间就丢掉了装病的假面具,迅速地抓过衬衣开始穿了起来。 “你要是敢告诉她,我们21年的交情就完了!” 可话虽这么说,褐色头发的上校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还有那条床单的事。”亚历山大·贝尔继续威胁道,“要是你不在5分钟之内从一条懒虫变回皇家海军军官,说不定芙莉嘉·冯·哈瑟尔在某一天就会收到一封详细介绍你的匿名信了。” “哦,怎么又是那条床单的事?!” 分卷阅读494 - 分卷阅读49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5 克里斯威尔扣上了全部的扣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并且开始穿裤子。“已经过去13年了,你居然还记得!其实刚告诉你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我还是没想到你会用这件事来恐吓我!” 亚历山大·贝尔没有反驳,只是又将制服上衣放在了克里斯威尔的床边。 “第一次指挥两艘军舰的感觉怎么样?”他换了个话题。 “很一般。”克里斯威尔不怎么感兴趣地回答道,“一艘轻巡洋舰和两艘轻巡洋舰,在我的眼中没有多大区别。” “或许是这样,但这却是萨默维尔将军和坎宁安将军对你的一种信任。”亚历山大·贝尔解释着,“他们没有派个准将什么的来这里,而是直接委任一位舰长同时指挥两艘军舰,以及与他地位相同的另一位舰长。如果这不是一种提拔之前的暗示,那我就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了。” 克里斯威尔系上腰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可没有指望能在一年之内第二次升官,而且还能进入将军阶层。”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只要这次护航任务顺利完成,也许你就不仅仅是这一艘或两艘轻巡洋舰的指挥官了。”亚历山大·贝尔鼓励道,“因为伦敦的睡美男庞德大人不同意h舰队离开直布罗陀太远,所以我们的萨默维尔将军只能借着保卫海上运输的名义一点一点地将搜索线向南移动。而他派遣我们前去的本来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增加‘马来亚’号编队的安全系数——一艘战列舰再加上5艘驱逐舰,还有4艘护航驱逐舰和4艘扫雷舰,只要不胡乱使用,无论是对付德国人的水面战舰还是防范他们的潜艇,都绰绰有余了。” “将军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将搜索伯伦希尔德的范围扩大,在她有机会对我们的护航运输队进行狩猎之前找到她。而这对你,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来说,当然是建立战功的最好机会。如果你在这一次能有所建树,准将的职位唾手可得。根据我听到的消息,坎宁安将军想在3月份把林仙级的另外两艘‘加拉提’号和‘珀涅罗珀’号和h舰队的‘纽卡斯尔’、‘谢菲尔德’互换,而萨默维尔将军则准备在那两艘到达之后,将这四艘舰组成一个完整的林仙级分队。毫无疑问,他一定会需要一个优秀,而且熟悉她们的巡洋舰指挥官来领导这些女神的。到时候,你自然会成为h舰队里仅次于萨默维尔将军的重要人物,当上大英帝国在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前锋。” “前锋?我从不看英格兰队的比赛,亚历克,别忘了我们可是有自尊的威尔士人。”克里斯威尔很轻易地就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俏皮话把朋友的一大堆劝戒统统挡了回去。 哭笑不得的亚历山大·贝尔咬牙切齿地瞪了这个家伙一眼。“我真希望你是在装傻,路。”他恨恨地说,“而不是真的不开窍。如果有人在以后告诉我,芙莉嘉·冯·哈瑟尔竟然会爱上了一个不思进取的傻瓜,那我恐怕就得把自己吊死在桅杆上了!” 但克里斯威尔仍旧不为所动。他系好鞋带,穿上了自己的制服,很满意地看了看绣着金色圆环和横条的上校肩章。 “在我看来,那些在肩上带着王冠的家伙都是些上个世纪出生的老爷爷,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他说,“只有上校才是最适合年轻人的职位。” 亚历山大·贝尔几乎现在就想在掐死这个家伙以后自杀…… “我很好奇,路。”没办法的副舰长只能投降了,“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你要以成为将军来作为向芙莉嘉·冯·哈瑟尔证明自己存在的第一步吗?那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实现这个目标呢?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了,路,我不会相信的。” “当然,我并没有忘记。在这场战争结束以后,我会带着海军上将的王冠肩章跪在她面前,然后说出自己的誓言。”克里斯威尔站了起来,拍打了几下军服,使它看上去平整了许多。 “可是,亚历克,我不会去刻意地寻找升迁的机会。”忽然间,他的语调变得异常严肃,那种不修边幅的神情在刹那间也完全消失了。“如果命中注定,我将在芙莉嘉的心里占有宝贵的一席之地,那我自然会拥有这样的机会。如果没有,那就只能说明,我并不是会被她选中的那个人。” 说完,克里斯威尔又在一瞬间恢复了先前的那种笑容,就像对什么都不在乎那样。 被他突然的变化所震慑,亚历山大·贝尔一时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句来回答。在愣了足足半分钟后,他的大脑才解除了封锁…… “这算是宿命论的一种吗?”副舰长小声地叹了口气,两手摊开。 “不,我只是想向自己证明,我对她的爱到底有多么诚恳。”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回答着朋友,也回答着自己。“即使永远也得不到回应,也能始终保有这份思念——如果我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就说明我已经将她当作了自己心目中唯一的女神,而不是像大多数家伙一样,只是贪恋她的美貌和地位!” 接着,他走向门边,打算重新回到舰桥中那个自己本应该处于的位置。“你会帮助的我的,亚历克。因为我们是朋友。” 这不容置疑的句子,在任何时候都对亚历山大·贝尔有着难以解释的影响力…… “如果你变得和大多数家伙一样,那我们21年的交情可就真的完蛋了。”亚历山大·贝尔走过去,用力拍了拍友人的肩膀。 要想向朋友表达自己的支持,或许,没有比这个动作更好的方式了。 “谢谢,亚历克。”点点头,作为感激的表示,克里斯威尔跨出了门。“‘马来亚’号的定时联络来了吗?”他问得比刚才认真了不少。 “5分钟前刚到。奥尔科特舰长说他那里一切正常。自从他们离开弗里敦港,就‘没有潜艇袭击,也看不到任何德国水面战舰的影子’。”亚历山大·贝尔完整地复述着电报上的文字,“他还问我们要不要帮忙。” “帮忙?”克里斯威尔不解道。“我们可是来帮助他们的呀?” “是的,”副舰长有些不自在地回答道,“他说芙莉嘉·冯·哈瑟尔和她的‘玩具船’只要一见到‘马来亚’号上的381毫米主炮就会像个吓破胆的小丫头一样没命地逃走;但如果遇上了我们,‘巡洋舰杀手’伯伦希尔德就会毫不留情地把奥罗拉送进坟墓。所以,真正需要帮忙的是我们才对。” 又遇上了一个目中无人的自大家伙,克里斯威尔不禁开始了冷笑。“看到了吗,亚历克?唯机械论者已经占领了整个皇家海军的主要部门和战舰,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次芙莉嘉都能以巧取胜的原因。” 分卷阅读495 - 分卷阅读49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6 “也许真的是这样。”亚历山大·贝尔肯定道,与友人一起迈向舰桥。 “我想,我们应该做些准备了。”褐发上校飞快地思考了一下,说,“你不觉得太安静些了吗?佛德角群岛一带是南北向重要航线的聚集地,平时总有一群u艇在那里闲逛,顺便吃掉一些运输船。可现在,这些家伙都躲到那里去了呢?” “关于这一点,奥尔科特舰长的解释是:sl-11护航运输队兵力庞大。战列舰可以用来对付敌人的水面袭击舰;大量的轻型反潜舰艇则使德国潜艇无从下手。因此他的护航队可以说是做好了各方面的保障措施,可以同时应对敌人从水面和水下发动的任何攻击。”亚历山大·贝尔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电报纸交给克里斯威尔。“马来亚”号舰长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傲慢自大的言辞充斥其上,显而易见的是,这位指挥着强大战舰的军官并未将任何在火力上不及自己的军舰放在眼中。就连伯伦希尔德也不例外。 “唉……”嗤之以鼻地笑了笑,“我发现他们已经不记得纳尔维克了。惠特沃斯当时的兵力远远地胜过现在的‘马来亚’号编队,可结果却给芙莉嘉换来了缀着双重橡叶的将军帽。” “要是这次再干掉‘马来亚’和那支运输队,她银色的准将肩章大概也就能换成黄金齿轮的少将章了吧?”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单纯地调侃,亚历山大·贝尔以猜测的语气说道。 不过,他的话却让克里斯威尔陷入了沉思中。“干掉‘马来亚’和那支运输队?”上校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这可以做到吗?” 虽然奥尔科特是有点过于乐观,但他手下的军舰却是真实存在的。战列舰、驱逐舰,还有反潜护航舰艇,分别对付德国人的水面战舰和潜艇,无论在那方面都有着十分明显的优势。正游荡在大西洋上的三艘德国战舰没有一艘会在与“马来亚”号的正面炮战中占便宜,说得明确一些,即使吕特晏斯率领三艘战列巡洋舰发动对“马来亚”号的围攻,在现在这样的夜战条件下,她们的280毫米炮弹也未必能击穿马来亚号的致命处。对于这艘曾经参加过日德兰大海战的著名战舰来说,威力不足的280毫米炮弹从来就不是她所警惕的对象。 “芙莉嘉·冯·哈瑟尔只能对付‘声望’这样的薄皮家伙。在伊丽莎白女王级的面前,小女孩就只有乖乖溜走的份了!” 在挪威战役之中,奥尔科特上校针对“声望”号被伯伦希尔德击伤一事曾发表这样的论调。而在“厌战”号爆炸沉没之后,以他为代表的战列舰指挥官又说芙莉嘉是靠诈术赢了这一仗,若是在开阔的海面而非狭窄曲折的海湾中进行决战,伯伦希尔德最多只能坚持一个小时。 在此次为sl-11运输队护航时,奥尔科特上校可谓是胸有成竹。他认定吕特晏斯和芙莉嘉都不敢用区区战列巡洋舰和“马来亚”号硬拼,所以也就将警惕的主要方向放在了对潜防御上。而到目前为止,护航驱逐舰上的声纳也没有发现任何一艘企图靠近船队的潜艇。这就更加助长了奥尔科特上校的骄傲气焰,使他愈发地放心了。甚至于,他都已经开始急切地盼望德国人前来攻击,好让他获得创立战功的机会了。 然而,克里斯威尔从没有奥尔科特上校这样的骄傲感——也许这就是从没有指挥过战列舰的幸运所在。因为部下仅有两艘脆弱的轻巡洋舰,故而小心谨慎从没有从他的字典中消失过。尽管他在大多数人眼中是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毛头小子,但却没什么人知道,这些看似被浪费掉的光阴正是克里斯威尔的思考时间。在这段时间中,他的大脑飞快地工作着,往往能产生不少奇妙的猜想,并得出一些不同于他人的结论。 “亚历克,事情有些蹊跷。”他说,“我总觉得德国人正在等待着什么。sl-11护航运输队规模庞大,如果邓尼茨的潜艇不是瞎子,她们一定早就发现这些船了。要是在往常,舰队现在就应该接到潜艇攻击的报告了。可是奥尔科特却还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告诉我们天下太平……这绝对不正常!至少在我看来是不正常的!想一想,如果……如果那个人在那里的话……她会做些什么呢?” 回忆着过往的种种,渐渐地将那些只在照片和记录片中见到的形象拼接在一起,克里斯威尔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就和在纳尔维克的时候一样……是…… 阴谋的味道…… 克里斯威尔记得十分清楚,差不多一年前,也正是在这样的味道下,几乎整个“厌战”号编队就这样被奥丁的瓦尔基莉引向了死者的国度,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这一次…… “亚历克!萨默维尔将军的舰队现在在什么地方?!”克里斯威尔猛地回头问道,竟使毫无准备的亚历山大·贝尔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萨默维尔将军的话……现在应该正在加那利群岛东面不远的地方吧?”回过神来之后,他立刻回答了又人的问题。“因为不能贸然违背庞德大人的命令,所以‘声望’号和‘皇家方舟’号,还有那10艘驱逐舰,都只能留在那一带,等候接应‘马来亚’号和我们。” “好的。你现在马上到电讯室,发报给萨默维尔将军。让他别再理会那个睡美男的见鬼命令,现在就带着舰队来追赶我们。他手下的每艘船都能达到30节的航速,虽然可能已经有些晚了,但只要全速前进的话,明天上午就能跑完这段三、四百海里的路程。你告诉他,德国水面战舰就在这一带活动,可能是一艘,也可能是三艘,而且她们一定有什么计划——‘马来亚’号对付不了的计划!所以我们需要增援,尤其是‘皇家方舟’号上的那些鱼雷攻击机和轰炸机。建议萨默维尔将军可以在护航编队刚进入‘箭鱼’式飞机的航程时,就让它们起飞。这些‘嗡嗡’叫的小家伙虽然简陋,却是大型战舰的克星。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在‘声望’号到达之前帮助我们赶走德国人,那就只能是它们了!” “我们也不能不管‘马来亚’号。除了全速赶去以外,我们还应该尽力挽回可能造成的损失。奥尔科特虽然是个可恶的家伙,但他手下的1100多人却是无辜的。”克里斯威尔说道,“但他决不会听我们的,只有让萨默维尔将军来告诫他了。至少,我希望这个381毫米主炮爱好者小心些。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老老实实地和那些屏护驱逐舰待在一起,看好自己的羊群。尽管手里有把不错的猎枪,但要是有条狼从暗中咬断了他的腿,奥尔科特就会很快地成为狩猎者们的夜宵。 分卷阅读496 - 分卷阅读49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7 ” “这可是在公然和庞德爵士唱对台戏,路。要是德国人不来的话,你就完蛋了。”亚历山大·贝尔提醒道。“睡美男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个‘挑唆上司抗命’的罪名,你和萨默维尔将军都得遭殃。” “没关系,亚历克。没有这次抗命,也许完蛋的就是sl-11护航运输队了。而且,萨默维尔将军说不定也和我有相同的想法,所以才会让舰队尽量靠向南边。另外……说到抗命……他应该算是我们的老前辈了。前海军人员和睡美男都讨厌他,就因为他是个抗命的天才。”说着,克里斯威尔指了指自己,“和我一样。” 常珊,2007-09-09 23:48:21 看着朋友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亚历山大·贝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儿想要阻止他的意思。“我现在就去发电报,而且也会署上我的名字。” “那这样的话,庞德大人就会把你作为我的同谋者一起关进监狱,或者枪毙了。”克里斯威尔开玩笑说。 “这是阻止你在监狱或者地狱里继续捣乱的唯一办法。”亚历山大·贝尔相当正经地回答道。 …… …… 一开始,当他收到那份来自h舰队旗舰“声望”号的电报时,战列舰“马来亚”号的舰长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看看,绅士们。”他拿着电报纸在部下军官们的面前晃了晃,“上次的军事法庭审判已经让萨默维尔中将变得胆小了!他居然命令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只准采取守势,待在反潜阵中,就算有德国人的水面战舰来进攻都不允许冲出去和她们全力交战!” 整个舰桥司令室中顿时一片哗然。 “这怎么行?!难道要我们像傻子一样白白地挨打吗?”有人不满地喊道。 “当然不是,所谓守势,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反击。但不能跑出去追击敌人。”奥尔科特上校假意解释道,“不管她是不是被击伤,或者正在燃烧着逃走……我们也只能看着她溜掉。” 这别有用心的言辞自然又激起了军官们的愤怒。他们纷纷发出失望和恼火的声音,某些人还要求发报请萨默维尔中将收回成命,同意“马来亚”号在发现敌人大型战舰后前去与之交战。 “他同时命令我们在与那两条小船汇合以后将整个编队的指挥权交给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奥尔科特上校继续着他火上浇油的举动。 “路易士·克里斯威尔?那个在纳尔维克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真是岂有此理!我们怎么能听一个还没结婚的毛小子指挥呢?他的年龄和我儿子差不多!” “想让巡洋舰来指挥战列舰吗?这可是我今年听到过的最大的笑话!” 看得出,和他的现任上司萨默维尔中将一样,克里斯威尔在老式军官们中间的名声一点也不好。 “别冲动,绅士们。”奥尔科特上校对着部下们摆了摆手,“我还没说完呢。”他又扬了扬手里的电报纸,“萨默维尔将军还说,他带着‘声望’号和‘皇家方舟’号来救我们了。要我们一定要坚持到他出现为止。” 正如奥尔科特所料的那样,这次的骚动远远地超过了前两次。 “什么?!‘声望’号来救我们?!” “这简直就是一种污辱!那艘船装备着6门381毫米主炮,竟然因为懦夫格雷厄姆的无能而被小女孩的玩具船打成了残废。现在竟然还说要来‘救我们’?!萨默维尔将军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战列舰军官们的自尊心吗?!” 不少人以极其轻蔑的语调抗议着。在他们看来,强大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居然要平白地欠下“声望”号的人情,这实在是一件难以令人理解的事。 “而且还有‘皇家方舟’!一艘连主炮也没有的平顶船,只会放出那些没什么用的蚊子和苍蝇,打扰主力战舰之间堂堂正正的决战。可现在,就连这样的东西也来向我们的战功伸手了!” 这正是“巨舰大炮派”们的心声。在这些老式的战列舰军官眼中,航空母舰纯粹就是个胆小如鼠的无赖,只会让舰载机去做些无谓的骚扰,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而潜艇战术则更是些下三滥的勾当。因为有了这些藏在水底的家伙们,只消几发鱼雷,就会让曾经叱刹风云的战列舰和重型巡洋舰葬身海底,使得“最低贱的手也能夺走最高贵的灵魂”。 对于这些,大多数自豪的战列舰军官们总是侧目而视,并不将它们当作正统的海军力量来看待。可是,现在萨默维尔将军不知受了谁的蛊惑,一方面反复地提醒他们小心潜艇攻击,待在安全的反潜阵内;另一方面,还命令“马来亚”号放弃他们一直崇尚的水面战舰决战,接受飞机的支援——后者碰巧是受他们鄙视的东西。 这些命令,无疑极大地刺激了军官们的自尊心,让他们群情激奋。这些人不断将矛头指向萨默维尔,称他这是在故意压制“马来亚”号,为他的旗舰“声望”号争取洗刷污名的机会。 看到部下们的这些反应,奥尔科特上校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众所周知,畏惧孤独的人类自古便喜好群居。而某一人类组织一旦发展到了特定的规模,其中就必然产生一个个大小不同的群落。一般来说,我们将这些群落称为“派系”。 在英国皇家海军这个臃肿而庞大的组织里,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这样的派系。奥尔科特上校今年48岁,是地中海舰队的老兵。在坎宁安将军和萨默维尔将军来到这里之前,整个地中海舰队都在现任第一海务大臣、海军上将,庞德爵士的统帅之下,享受着懒散、浮夸的和平时光。 作为被推上舰长宝座的回报,奥尔科特上校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庞德派中,并且成为了较为重要的几个中高级军官之一,在为盟主造势的活动中立下了相当的功劳。而他同时也利用着庞德爵士提供的种种便利,逐渐地稳固了自己在地中海舰队的地位,将“马来亚”号当成了一个重要的资本来使用。虽然这样的使用尚没有达到“私人化”的程度,但我们只消粗略地翻阅一下“马来亚”号上的军官名单,就会发现:所有重要的部门负责人已经都被换成了由奥尔科特上校自己提拔的军官;由上级指挥机构指派的人仅能占有次要的部门,且多数已被架空。 即使在坎宁安将军接手地中海舰队以后,奥尔科特上校也依然像过去那样仰仗着庞德爵士的支持,对将军的各项改革命令阳奉阴违,私下里则不断向已是第一海务大臣的后台老板报告着坎宁安的一举一动,自动当上了庞德爵士安插在地中海舰队的一颗棋 分卷阅读497 - 分卷阅读49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8 子。 坎宁安将军似乎也察觉到了对方在暗中的活动。因而,在决定从地中海舰队抽调部分舰只组成h舰队时,他便将“马来亚”号和其他军舰一起划归萨默维尔治下,以免奥尔科特上校的那些小动作影响到地中海舰队今后的改革和作战任务。同样地,奥尔科特上校的利益和地位也未因这次调动而受损。由于萨默维尔中将亦是庞德爵士所不喜欢的人,所以“马来亚”号的存在也可以对h舰队产生牵制作用,使萨默维尔中将不敢轻易忤逆来自海军部的指示。对此,萨默维尔中将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现,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然,在奥尔科特上校的计划中,这样一点小小的牵制是不够的。自己手中掌握着直布罗陀海域最具有战斗力的一艘战舰,那他就理应要求与此相当的地位。并且,庞德爵士在今年年初已经向他许诺,要在4月时将他提升为海军准将,到年底时再提升为海军少将,理所当然地成为h舰队内仅次于萨默维尔中将的实力人物。同时,庞德爵士还答应不久就会将王权级战列舰“拉米雷斯”号派遣到h舰队,与“马来亚”号合编为一个战列舰分谴编队,由奥尔科特担任指挥官。有理由相信,这个分谴编队将更多地受命于庞德爵士,而不是萨默维尔中将的h舰队司令部。 由于萨默维尔中将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前海军人员在那次审判阴谋失败后就一直向以此为借口,将这个他最讨厌的高级将领清除出皇家海军。如果他的愿望实现,那h舰队自然会需要一位新的司令官。此时,只要庞德爵士简单地推荐一下,那么奥尔科特就将以最快的升迁速度,登上这一他垂涎已久的位置。 所以,奥尔科特上校的计划中也就包括了拉拢舰队人员,以及贬低萨默维尔中将的工作。只要机会出现,他就会煽动部下们的不满情绪,对萨默维尔中将在中高级军官间本来就不怎么多的人望进行削弱,以达到他抬高自己的目的。 而现在,萨默维尔中将的这一系列命令又为他提供了可以使用的话柄,从而更多地引发了部下们对这位将军的怨恨,为将来的变化做好舆论上的准备。 只不过,在庞德爵士为他做好一切上层工作以前,奥尔科特上校并不打算在与萨默维尔中将貌合神离的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他还不想因为一次偶然的抗命行为而被敌对派系抓住小辫子。再者,既然不进行追击是萨默维尔中将给出的指示,那一切后果自然应该由萨默维尔中将承担。他所要做的仅仅是装出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样子,让部下们知道他是怀着如何不甘的心情,被迫执行这道命令的。 “绅士们,很遗憾。”奥尔科特上校将已经拽了半天的电报纸放在了一边,颇为伤感地叹了口气。“作为皇家海军军官,我必须服从将军的命令——即使这样的命令将使我们丧失众多的战胜良机,我们也只能选择执行。” “哦,这可真是不公平啊!” “萨默维尔将军太偏向‘声望’号了!难道旗舰就要什么都插一脚吗?!” “连什么功劳都没有的混蛋小子克里斯威尔都能有资格指挥这么多战舰,上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呀?!” “听说是坎宁安将军亲自把他从死刑的边缘解救出来的。” “看来,连坎宁安将军的辩识能力也衰退了……” 一时间,接连产生的阴沉气氛笼罩了“马来亚”号的舰桥司令室,不快的表情挂在每个人的脸上,甚至奥尔科特上校也受到了部下们的影响,以为自己确实是在为丧失这次显示勇武的机会而悲伤。 不过,虽然如此,到这个时候为止,包括奥尔科特上校在内的大多数英国军官并不认为他们真的会在接下来的航程中遇上德国人的战列巡洋舰。他们更愿意相信,德国海军会因“马来亚”号强大的武备而退缩,德国潜艇也会在为数众多的英国反潜舰面前望而却步。 sl-11护航运输队共有商船32艘,油船13艘,比涅尔德上尉之前通过潜望镜观测到的更多。船队采取传统的纵队排列阵型——45艘船排成9路纵队,前后船只之间相隔约550米,纵队与纵队间的距离则是900米,构成了一个正面长约4海里,侧面宽为2海里的矩形阵。4艘较小的护航驱逐舰分列于阵地四角,担任警戒任务;4艘扫雷舰位于正面,负责发现并扫除航道上可能出现的水雷。而作为机动力量的“马来亚”号则行驶在船队前方,由周围的5艘驱逐舰提供反潜屏护。 这样的安排缩短了运输队舰列的长度,既能减少船队侧翼遭受德国潜艇袭击的机会,也可避免商船之间的意外碰撞,被认为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护航阵型。 几乎没有一个人怀疑事情会顺利进行,而到明天早上,这支护航运输队就能在不失一船的情况下抵达安全海域了。 然而,愿望的破灭却要远早于3月7日的曙光。 21时整,负责控制271型对海警戒雷达的英国舰员忽然紧张地叫喊了起来:在距离“马来亚”号编队西北约40000米的距离上出现了一个极强的电波脉冲信号。显然,这是一艘来历不明的大型舰船,正处于英国雷达有效范围的边缘。 奥尔科特上校对部下的发现予以了高度的重视。经过与僚属们的简单商议,他判断这可能就是萨默维尔中将在电报中提到的那艘德国大型战舰,而不是前来支援的“声望”号。因为“声望”号即使以30节的高速行驶,也得到明天早晨6点才能与“马来亚”号汇合。且这艘舰出现的方向是西北,而“声望”号则理应从东北方驶来。 于是,奥尔科特上校立刻下令全舰作好迎击准备。“马来亚”号上的4座双联装主炮炮塔缓慢地转动着,英国海军引以为自豪的381毫米重炮指向了敌人所在的方位,只等前来袭击商船队的德国战列巡洋舰进入它的射程。 但那艘德国战舰却没有进一步深入的迹象。在此后长达5分钟的时间内,她始终徘徊在40000米左右的距离上,似乎是故意为之,好让英国人清楚地发现自己。同时,她以20节的低速与“马来亚”号的航向保持平行,就像一只在西非草原上跟随着斑马群的狮子,等待着扑向猎物的最佳时机。 如此明目张胆的追踪让奥尔科特上校的怒气不断地上涨。以他为首的英国军官们无一不认为德国战舰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向他们示威,对大英帝国的海上霸权进行着挑衅。但碍于萨默维尔中将的命令和自身主炮的射程——mk1型15英寸/42倍口径主炮的最大仰角为30°,射程33380米——“马来亚”号暂时无法伤害到她的敌 分卷阅读498 - 分卷阅读49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499 人。 可是,这样的问题对德国人来说却是不存在的。 21时04分,一架ar-196水上飞机飞临护航编队上空。在听到了飞机的引擎声之后,奥尔科特上校命令所有的防空炮同时进行射击。但这架小飞机不顾英国人猛烈的高射火力,灵巧地突破了敌人的弹幕,在“马来亚”号周围投下了3枚照明弹,撕去了她原本所具有的黑暗伪装。然后ar-196迅速飞离,向西北方逃逸而去。 21时05分,随着40233米以外一个清脆而坚毅的嗓音发出“开火”的命令,“马来亚”号上的了望手吃惊地看见西北方的海平线上突然发出了耀眼的闪光。 十多秒后,炮弹落水的轰鸣声传进了舰桥上每一个英国军官的耳中,当数道冲天的水柱在战列舰的左前方升起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少正在甲板上走动的皇家海军官兵好奇地来到了护栏边;无数的水花在空中飞舞,远处的海面上宛如下了一场小雨。 紧接着,不等奥尔科特上校作出反应,德国人的下一轮炮击又来了。这次炮弹的落点比前一次更近了一些,距离“马来亚”号的左舷大约是220米。那些待在护栏边看热闹的家伙们也纷纷不自觉地直起了身子,看着那巨大的白色涟漪不断地泛起…… 而在德国战舰进行了第三次齐射之后,原先待在甲板上的英国海军中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向舱内退去了——因为这次射击的弹着点离“马来亚”号不到100米,溅起后落下的水花将那些人的衣服都浇湿了。 由于这些仅仅发生在一分钟之内,故而奥尔科特上校直至此时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他此时面对的是德国的战列巡洋舰——无论是那两艘沙恩霍斯特级,还是伯伦希尔德——那敌人的主炮射程必然大大地超过他……40000米左右的距离对于伊丽莎白女王的381毫米主炮来说显得有些鞭长莫及,可却已经处于了280毫米主炮的最大射程中。 “该死的德国人,胆小的家伙!他们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把我们逼进死路!”奥尔科特上校愤怒地吼道。在用电报将遭遇德舰的情况向伦敦和萨默维尔中将报告后,他立即下令全舰队随同“马来亚”号一起进行机动,想用改变航线的方式拉开与德国战列巡洋舰之间的距离。280毫米炮的最大仰角为40°,射程40930米。奥尔科特上校希望能向东前进一段路程,驶出这一范围。而5艘为他护航的驱逐舰则忠实地随着旗舰一起行动,在“马来亚”号的四周构筑起一道坚固的反潜网。 可远处的那艘德国船或许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因此没有一点儿撤退的打算;相反,在识破了“马来亚”号的避让企图后,她也采取了同样的手段,稍稍地将自己的航线转向,继续保持与英国舰队平行的状态。两者相距也始终维持在40000米左右,小有变化。此外,她的炮击也一直没有停顿。即便是明知这种最大距离上的攻击收效甚微,德国人也还是乐此不疲。 至于那些处于舰队保护下的商船,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场奇怪的交战——英国战列舰无可奈何地打着右舵,不断地朝与敌人相反的方向避去;而德国战列巡洋舰则不依不饶地追逐着,却又不驶近。她的齐射数度逼近“马来亚”号的舷侧,但无一命中。在40分钟之内为此所浪费的炮弹已经超过了200发,几乎是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骚扰性地进行几次射击。烦躁不安的海军官兵们躲在厚重的装甲保护下交头接耳,猜测着己方指挥官的真实意图。英国船员们则聚在各商船和油船的甲板上,莫名其妙地观看着远方的光亮和在“马来亚”号四周不时出现的水柱,不明白德国人究竟想干什么。 与没有什么军事经验的商船船员们不同,此时的奥尔科特上校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敌人的意图。 “怯懦的德国佬害怕我们的381毫米主炮,所以根本不敢和我们作正面交战。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不过就是用这样的雕虫小技来碰碰运气,想占些便宜罢了。”奥尔科特上校轻蔑地对部下们说道。 “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有人问,“难道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吗?” 奥尔科特上校想了想,“是的,”他故意以一种悲剧性的口吻说道,“因为萨默维尔将军的命令,所以我们不得不就这样一直挨打,却无法前进到足够的距离——虽然这只要几分钟时间。” 自然而然地,奥尔科特上校的挑唆使得部下们中间又一次发生了不满的骚动。 “这可不行,上校!萨默维尔将军的命令是错的!” “只挨打,却不能还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战争?!” “我们只要向西移几海里就能狠狠地揍那些德国人了!我们要反击!” 看见自己平日里埋下的种子如今已经开出了这一朵朵他所需要的毒花,奥尔科特上校的心中不禁充满了得意。部下们已经完全地将萨默维尔将军当成了妨碍他们的罪人,而奥尔科特上校自己则有机会成为打破那“错误的命令”,并且率领他们获得一次大胜的英雄。 之前已经有很多次,看似强大的英国战列舰在与德国战列巡洋舰交手的过程中功败垂成,被伯伦希尔德利用种种条件取得了先机。倒霉的“厌战”号甚至自己钻进了芙莉嘉布下的水雷网,变成了挪威近海的一块人造礁石。时至今日,怎样为这些葬身海底的同僚报仇,依旧是皇家海军们最大的心病,如同哽骨在喉,难以忘却。 毋庸质疑的是,如果奥尔科特上校能够利用这次机会,一举击沉这艘前来骚扰的德国战列巡洋舰——极有可能就是芙莉嘉·冯·哈瑟尔和伯伦希尔德——那他马上就会成为皇家海军中万人瞩目的功臣,成为受到英国公众景仰的英雄人物。到那时,就算萨默维尔将军试图追究他违抗命令的罪责,庞德爵士也会利用自己的权势和公众舆论来为他开脱。 在这样思考了之后,奥尔科特上校已经打定主意,要在适当的时候,为了自己的战功和前途,对上级的命令做一点小小的改变…… 潘祁,2007-09-11 05:39:32 下次转中国的比较好。外国的名字太长,记不住谁是谁…… 常珊,2007-09-16 03:37:06 而到了22时58分,也就是德国人的骚扰开始近两个小时之后,一次看似十分意外的事件成为了促成形势改变的催化剂。 就在奥尔科特上校思考用怎样的句子作为开场白,鼓励部下们对敌人发动反击之时,德国战舰的齐射再一次落在了“马来亚”号的左舷附近。更为严重 分卷阅读499 - 分卷阅读50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0 的是,在炮弹们掀起滔天水浪的同时,其中的一颗竟然准确地击中了“马来亚”号舰体中后部的水上飞机弹射器,当场将停在其上的一架“海象”式水上侦察机炸成碎片。5名正在附近的皇家海军士兵被打死,3人受伤。爆炸产生的破片同时还摧毁了后部舰桥上的一具探照灯;点燃了的航空汽油则在机库附近引发了熊熊大火,将附近黑暗的海面映得通红。 那些之前为了体现自己的大胆而留在甲板上看热闹的英国人顿时乱作一团,就像被石头打醒了的一群麻雀那样,四散奔逃。不到一分钟,“马来亚”号的舱面上就只剩下那些忙着救火和救人的军官和士兵了。 “绅士们!现在已经不是可以让我们悠闲地进行讨论,然后再像以往那样进行请示的时候了!”奥尔科特上校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敌人这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对我们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荣誉进行污辱!如此的骚扰行径,如果不加以惩处,那敌人就会想当然地认为我们害怕他们,认为我们和他们一样软弱可欺!这是不可容忍的,绅士们!为了皇家海军的名誉和大英帝国的光荣,我们必须马上让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 在他的这次发言之后,整个舰桥中人心振奋,全体军官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求战欲。一艘在火力方面和自己相去甚远的敌舰竟用如此的方式伤到了强大的“马来亚”号,这样的事实让他们无法忍受。而奥尔科特上校的话无疑已经表明了最高指挥官的态度——一味的避让已经到此为止,下面就该是战斗了。 “在这个晚上结束后,我们的军舰将会增添新的勋章。”奥尔科特上校以动情的语气说着,就好象是在朗诵什么古典诗剧一样。“而我,”他低沉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留恋似地望了一眼部下们,“也将走上军事法庭的审判席,并且自愿为此事接受任何惩罚。我只是希望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能知道,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皇家海军的军旗不再因为那些鼠辈而蒙受羞辱。”说完,他使劲地握了握拳头,如同在以这最后的动作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当然,奥尔科特上校没读过表演学校,而那个年代里也没有颁发给年度最差影片和影人的“金酸莓奖”,否则的话,他真应该为他刚才那段无聊的煽情戏而得一个。 然而,不知是因为普遍缺乏对表演的欣赏能力,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他麾下的那些军官们也显得伤感起来了。不少人争先恐后地向奥尔科特上校表示要甘愿和他一起受罚,还有些人则继续攻击着萨默维尔将军的那道命令。“马来亚”号的舰桥里一时间居然不可思议地充满了悲壮的气氛——尽管谁都知道这是人造的。 恰巧在此时,一系列的电报到了。 首先是正在率领h舰队主力火速赶来的萨默维尔将军。他率领的“声望”号战列巡洋舰和“皇家方舟”号航空母舰距“马来亚”号编队尚远,要实现汇合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清晨。但再过1个半小时,“马来亚”号就将进入箭鱼式鱼雷机所需的最大作战半径。根据某人的建议,萨默维尔将军将很快派出这些飞机前往支援“马来亚”号。虽然夜航将会给战机带来一定的危险,但为了运输部队的安全,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在电报中,萨默维尔将军再次重申了禁止脱离反潜圈的命令,要求奥尔科特上校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与敌人继续周旋,直至主力部队抵达。 面对将军的这条命令,奥尔科特上校只是轻轻地哼了几声,就把电报纸扔给了副官。 其次,则是来自与伦敦海军部的一封电报。第一海务大臣庞德爵士在其中对奥尔科特上校和“马来亚”号上的全体官兵进行了表彰,激励他们英勇地与敌人进行战斗,取得足以让世人称道的战果。这位海务大臣在电报中还说,他已经取消了对h舰队南下的禁令,让萨默维尔将军尽全力支持奥尔科特上校的战斗,帮助“马来亚”号歼灭来犯的德国战舰,不得有任何阻挠的活动。同时,他告诉奥尔科特上校,他已经从加拿大到英国的航线上抽调了“罗德尼”号和“复仇”号两艘战列舰前往中大西洋,即使德国战舰现在逃掉,不日也将被皇家海军找到并消灭。最后,庞德爵士还特别提醒奥尔科特上校在击沉敌舰后确认对手的身份,并且还暗示他——如果这艘船就是伯伦希尔德,那奥尔科特上校就应该“适当”地考虑“安全问题”,然后再决定是否对落水的德国幸存者实施救援。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找些借口离开,而将德国遇难者留在冰冷的海水里活活冻死。庞德大人恨透了芙莉嘉和她的女武神,每天都想着怎么才能彻底除掉让大英帝国寝食难安的女孩子们——这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而这封电报显然也就是奥尔科特上校用来违背萨默维尔将军的最好依据。第一海务大臣已经命令他们与敌人战斗,还对战斗以后的“细节”做了安排,那舰队司令的指示自然也就失效了。 奥尔科特上校立即向全体部下出示了这封电报,使得好战的人们再次发出了振奋的呼喊,刚才那人造的悲剧气氛也就不再有被保存的必要了。只是,奥尔科特上校对庞德爵士抽调其他战舰前来的做法颇为不满,这等于是给了别人从他手中夺取功劳的机会。要想独占皇家海军开战以来最大的战果,奥尔科特上校就必须利用一切手段尽快结束战斗。 至于第三封电报,则让奥尔科特上校在今天第二次发出了不怎么雅观的笑声。不用说,电报的发出者正是我们的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上校。 因为奥尔科特上校从来都瞧不起这个平日里不拘小节的年轻人,故而在发现德国战列巡洋舰并与之发生接触以后,他只将这个消息通知了伦敦的庞德爵士和萨默维尔将军,而有意忽略了正奉命前来接替他指挥护航编队的克里斯威尔。但克里斯威尔还是很快就从萨默维尔将军那里了解到了“马来亚”号与敌人遭遇的情况,也知道德国人正在利用主炮射程上的优势对“马来亚”号进行骚扰。 这看似不明所以的作战方式立刻让克里斯威尔引起了警惕。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骚扰战术。尤其是在知道敌人只有一艘之后,克里斯威尔已经几乎可以完全断定对手的身份了。 “我的芙莉嘉,”他对亚历山大·贝尔说,“又有新的点子了。” “你的话,是不是应该理解为:又有人要倒霉了?”亚历山大·贝尔反问道。 “或许这是一件好事?”说着,某人恶劣地笑了…… 虽然就这样坐视讨厌的家伙身败名裂符合他的行事 分卷阅读500 - 分卷阅读50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1 原则,但在冷静了一分钟以后,克里斯威尔在朋友气愤的目光注视下还是放弃了这短暂存在的念头,决定向“马来亚”号示警。 因而,奥尔科特上校在此后不久便收到了这来自曙光女神的信息——富有某人特色的信息—— “如果不想坐在救生艇上回家,或是直接被送到上帝那里去登记,就老老实实地呆在驱逐舰当中吧。因为你面对的是个女神,凡人永远不可能有机会触及她的身体,即便只是想贪心地抚摸一下那飘逸的裙角,你也有可能被奥丁的冈格尼尔长矛刺成串烧。” “稍等一会儿吧,上校。我的巡洋舰离你只有不到一个小时路程了,到时候,也许我会有办法来帮你解决回家的问题。” 如此充斥着浪漫主义,又显得玩世不恭的口气让奥尔科特上校进一步加深了对克里斯威尔的厌恶;而其中流露出的讽刺和轻蔑则在他的心中点燃了一把怒火。干笑了几声之后,奥尔科特上校直接将电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中。 “绅士们!”他对部下的军官们吼道,“40分钟!还有40分钟,那个自以为是的毛小子就要来了。而我们将会给他看到的东西就只有胜利!只有那艘玩具船的残骸,或者是那个小丫头被海水泡得发白的尸体!要是看到他的女神变成了浮游生物的营养品,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恐怕就要吓得尿裤子了!” “现在,让我们发扬纳尔逊时代和费希尔时代的精神,勇敢地冲向敌人吧!防御和逃避决不是我们的语言,瞻前顾后的胆小鬼们都该下地狱,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字典里从来就只有进攻这个词!” “进攻!进攻!” 仇恨和嫉妒总会让人变得急躁。无论起因是什么,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和他的部下们现在已经完全地陷入了这样的状态中。 “发信号给各驱逐舰舰长,我要他们和我一起发动攻击!商船队交给护航驱逐舰和扫雷舰,继续向北航行。”双眼血红的奥尔科特上校杀气腾腾地挥舞着胳膊,“不用担心那些连影子都见不找的潜艇,德国人的水面舰队和潜艇由两个部门指挥,想要协同作战比登天还难!如果这附近有潜艇,我就把自己的肩章扯下来吃掉!” …… …… “真漂亮,就像是在野营时点的篝火。”涅尔德上尉转动着观察用潜望镜,“马来亚”号机库附近燃起的那团火焰让他笑个不停。 “记录!”他说道,“敌舰舯部中弹,数量1,已经起火。敌战列舰航向20,航速23节,依然位于本艇右前方,两者夹角为30°,距离6500米。驱逐舰数量5,屏护阵地依然未受影响。” 飞快起写下了这些之后,提亚尔菲没有任何停顿便熟练地操作起了u-115号上的发报机,将这份密码电报发送了出去。 也许是之前那些捉弄电讯主任的事给自己带来了报应,又或者是吃了被赫尔曼一家咬过的腌肉,红天鹅上原来的电讯兵韦瑟下士和一级上等兵布罗斯在一个小时前相继出现了呕吐和腹泻的症状,无法正常地进行工作。幸好这艘船上还有第三个懂电报的人——提亚尔菲,才使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不至于受到影响。 “发报完毕,伯伦希尔德已接收。”电讯主任将用完的记录纸放进了夹子中。 “好,准备观测下一次炮击结果。”涅尔德上尉回答着,并没有抬起头。现在,他不仅要观察“马来亚”号的种种情况,并且及时地将这艘战舰的位置和动向报告给远在33000多米之外的芙莉嘉,还要随时警惕敌人驱逐舰和护航驱逐舰的攻击。 而原因则在于目前u-115号所采用的特殊航行方式——船身潜在水下,指挥塔却露出水面。因为潜艇的通讯天线只有在水面上才能发挥功效,所以涅尔德只能冒着随时会被敌人发现的危险,以这样的方式航行。 直到上一次射击为止,德英两军依然保持着先前的航线;在伯伦希尔德不断进行炮击骚扰的情况下,u-115号也没有引英国人的任何注意。然而,红天鹅上的成员们不久便发现:局面已经如同某个人早先预测的那样,开始了急剧的变化。 “警报!” 23时整,涅尔德上尉的一声大叫将所有人的紧张程度提到了最高。“敌舰队转向!敌舰队转向!航向275,正朝我艇右舷驶来!……上帝!我们的机会来了!”他喊着,声音竟因为激动而发生了颤抖。 “敌反潜阵地解除!驱逐舰5艘在前,呈一路纵队,航速约32……或是33节……战列舰……战列舰也跟上来了!是‘马来亚’号!与驱逐舰航向一致,航速24到25节,正在一点点地和驱逐舰拉开距离!” “天啊,太好了!就和舰长之前说的一样!”提亚尔菲兴奋地拍打着电报桌,仿佛在忽然间又变回了那个乌尔姆城的调皮少年。 “别傻了,快把这些报告给伯爵小姐!”一旁的利格催促道。 “请快些,我们也必须马上下潜了!”涅尔德上尉终于抬起了头。“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提亚尔菲连口水也来不及咽下,就将手指按在了电报机上…… …… “似乎打中了一发……”芙莉嘉放下电报纸,举起手中的望远镜,透过舰桥司令室的玻璃观察着。 霍德尔上校等军官也和她一样,仔细地注意着战舰右舷的海平线。不过天实在太黑了,而且距离过远,“马来亚”号上燃起的小小火焰并不能清楚地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我们应该做好准备了。这次命中全都在于运气,但敌人可能并不这么想。”芙莉嘉拿开望远镜,转身对同伴们说道,“如果他们因此被激怒,一定就会像头发疯的英国毛驴那样朝我们冲过来。而在这个时候,我们的作战就要开始了。” “是否要先回收弗朗茨·赫尔莫德中尉的水上飞机?他在执行了投掷照明弹的任务以后,一直在附近徘徊,”霍德尔上校在大脑里的名单中找出了这个人,“燃料有限。”他说道,指了指手表。 “嗯……如果这样……”芙莉嘉点了点头。可在她能够对此作出决定以前,赫尔莫德中尉的归队时间就被大大地延迟了。 “舰长!”津特突然匆匆忙忙地冲进了舰桥,手中抓着一封刚由电讯兵送来的电报。“敌人开始行动了!他们笔直地向我们冲过来,就和您之前预料的一样!驱逐舰在前面,而战列舰已经和她们分开了!” “果然是这样!”航海长赫勒尔上校习惯性地捏起了自己的八字胡,眼睛里流动着无比的高兴。“那些人还和日德兰时一样喜欢冲动。就算是见到舍尔将军的整个大洋 分卷阅读501 - 分卷阅读50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2 舰队,那几艘伊丽莎白女王级还是一头撞了过来。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为数众多的280毫米炮威力不足,这些船早就被打烂了。” 回忆日德兰的历史是赫勒尔上校的主要爱好,在任何时候,他的兴致都不会被打扰。 “祝贺您,舰长!又一次大胜利!”侍从将电报交给芙莉嘉,并且发自内心地表达了自己的欣喜。 “太早了,我们现在只成功了第一步。”迅速地扫了一遍手中的电报,舰长严肃地对全体同伴说道,“敌人就和我们之前设想的一样,已经冲着伯伦希尔德来了。相信很快涅尔德上尉就会开始他的行动,而我们也将按原计划展开作战!” “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芙莉嘉敬礼,同时用最饱满的声音回答道。 “炮击停止!”芙莉嘉开始下达她的命令,“改变航向至90,最大战斗速度!” “主炮装填爆破弹。” “关闭所有水密舱,损管分队、医疗分队待命。” “准备弹射第二架水上飞机。” 不到1分钟,这些指示就得到了全面的贯彻。伯伦希尔德开始采取与追来的英国舰队正面相对的航向,做出了迎击的模样。似乎她和她的指挥官也感染了皇家海军那崇尚进攻的传统…… “津特,发电报给航空队的赫尔莫德中尉:因为战斗已经开始,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时间停船接应他。” 在这个时候,芙莉嘉也还没有忘记那位正在夜空中游荡的部下。虽然利格是这艘船上她最讨厌的人,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航空队其余人员的评价。 “现在,我命令他立即飞往敌驱逐舰队上空,为战舰进行火力校射。告诉他,那些驱逐舰才是这次作战中,应该由我们来解决的目标!” …… …… 正如所有人都认为的那样,由奥尔科特上校指挥的sl-11护航运输队兵力充足,且十分全面。按照英国海军的想法,强大的“马来亚”号将被用于对付前来攻击船队的德国水面舰艇。以她所装备的厚甲重炮,现有的德国水面战舰中,只有“俾斯麦”号和尚未完工的“提尔皮茨”号可以做她的对手。其余的,包括伯伦希尔德在内的德国战列巡洋舰和重巡洋舰均不能在一般的炮战中对她构成足够的威胁。 而奥尔科特上校指挥的另5艘驱逐舰、4艘护航驱逐舰则被安排了反潜方面的重要使命。假如德国潜艇向船队发动袭击,这些轻型舰只就会向鱼鹰一样扑向潜伏在水下的德国人,用深水炸弹和小口径舰炮将他们摧毁。 由于在水上和水下两方面都做了安排,因此对于这次护航任务的成功,英国海军显得信心十足。在他们看来,面对如此完善的准备,无论是德国人的战舰,还是潜艇,都将会束手无策。 然而,如果有一个人突发奇想,以完全颠倒的眼光来分析这样的兵力配置,事情又会变得怎样呢? 也许德国的战列巡洋舰的确无法对抗英国人的战列舰,但是,埋伏在水下的潜艇却可以用鱼雷撕开“马来亚”号那柔弱的下腹;也许德国的潜艇在英国反潜舰面前只能躲进海底,可战列巡洋舰上的280毫米主炮只消几次齐射就能将这几艘小船一一摧毁,让她们再也不能没完没了地往海里扔那些要命的“铁桶”。 从以上的角度进行分析以后,我们就不难看出:英国人那自认为固若金汤的防御有着致命的弱点。 很不幸的是,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正是一个喜欢将事情倒过来思考的人——至少在战场上是这样。 大约6个小时以前,也就是在向芙莉嘉报告了发现英国护航运输队的行踪之后,红天鹅u-115号很快便收到了来自伯伦希尔德的回音。芙莉嘉在这份紧急电报中命令涅尔德上尉立即展开对英国船队的追踪工作。由于船队中的运输船速度很慢,因此保持水面状态航行的潜艇有足够的速度追上,甚至超过她们。涅尔德上尉根据芙莉嘉的指示,先在距离船队7000-8000米的距离上浮出海面,以近18节的速度,远远地跟踪着整个船队,每隔5分钟就报告一次英国船队的情况。 此外,芙莉嘉对另3艘暂时划归她指挥的潜艇也作了如下的布置:正在佛得角群岛东部近海航行的u-124号潜艇急速向船队靠拢,借住黑夜的掩护埋伏在英国人的右翼;位于佛得角群岛西北部的u-106号潜艇保持现有航向,从左前方靠近英国船队,同样保持待机状态。 这两艘潜艇将在大部分护航舰艇被伯伦希尔德引开或消灭后,发动对运输船的攻击。 而现处于英国船队航路正北方的u-105号潜艇因为距离过远,无法在攻击开始时赶到作战海域。故芙莉嘉干脆让这艘潜艇留在加那利群岛和佛得角群岛之间,警惕即将出现的英国援军。根据此前从卡那里斯将军处得到的情报,h舰队出海巡逻已经一月有余,“马来亚”号的报告极有可能把他们引来。u-105号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力监视两个群岛间的航线,寻找h舰队,并在他们出现时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芙莉嘉。 至于伯伦希尔德,芙莉嘉在这次作战中则赋予了她“钓钩”的身份,既是诱饵,也是利器。 在芙莉嘉的计划里,如何将“马来亚”号从反潜阵地中引出,继而在运动中予以消灭,是最关键的一环。只有将这艘战列舰同护卫的驱逐舰分开,涅尔德上尉的u-115号才可能接近,并且在合适的位置上对“马来亚”号发射鱼雷。因为潜艇的水下航速仅有区区数节,若是一击不中,“马来亚”号就会驶过危险区域。到时,再想要获得良好的发射位置将会变成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所以芙莉嘉必须尽可能地引开敌人的驱逐舰,以使涅尔德上尉的攻击不受任何干扰。而皇家海军崇尚进攻的传统和一贯目中无人的傲慢性格,就成为了重要的、可供利用的条件。 于是,就有了一开始的那些远距离炮击。 由于距离过远,又是身处黑夜,对炮弹的落点观测将会相当困难。因此芙莉嘉便命令涅尔德上尉的u-115号担当观测的工作,从较近的距离上对“马来亚”号的位置进行监视,并随时报告,以帮助巴斯赫尔中校校准他的弹着点。同时,她还派出赫尔莫德中尉,用ar-196在敌人附近空投照明弹,尽力为u-115的观察创造条件。而英国人则大多以为,这些照明弹是对面的德国战列巡洋舰自己所需要的。 当然,芙莉嘉很清楚,这些距离过远的攻击对“马来亚”号不可能造成任何致命的损伤,充其量也就是弄掉一些她的皮 分卷阅读502 - 分卷阅读50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3 毛。 但是,这样的攻击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一种手段——诱骗敌人上钩的手段。芙莉嘉深信,在如此频繁,而且带有极强挑衅意味的攻击下,绝大多数皇家海军军官会忍不住前来交战。尽管也不排除有那么一些特别胆小,或者特别冷静和有头脑的家伙,可在通常的情况下,如果一名指挥官让一艘强大的战列舰在一艘战列巡洋舰的攻击下抱头鼠窜,那他无疑正符合武人们心中懦夫的形象。在单舰较量中,逃跑的人就是失败者。傲慢的皇家海军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也不能忍受自己的战舰在敌人的骚扰下被击中的事实,他们必然要对伯伦希尔德的攻击做出回应,也就是驾驶“马来亚”号冲向敌人,进入381毫米主炮的射程,随后发动反击。 只不过,伊丽莎白女王级的最大航速仅有25节。虽是那个时代最快速的战列舰,可在20多年后的现在,她却已显得步履蹒跚。相对地,以伯伦希尔德为代表的德国战列巡洋舰普遍能达到31节以上的航速。在无法抵挡“马来亚”号重炮攻击时,伯伦希尔德一定会选择逃走,驶离敌人的射程范围。“马来亚”号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依靠自身的力量追上她的。 这一问题,所有的皇家海军军官都会有所考虑。而考虑的结果必定是派出航速高于伯伦希尔德的驱逐舰,对德国战列巡洋舰实施密集的鱼雷攻击,以达到击伤和阻碍其行动的效果。奥尔科特上校手下拥有5艘v级驱逐舰。尽管这些老式舰艇建造于一战前后,却仍然有着34节的高航速,能够很快追上伯伦希尔德。每艘驱逐舰备有两座双联装533毫米鱼雷发射管,5艘可同时发射20枚鱼雷,足以对一切德国大型战舰构成威胁。奥尔科特上校若想让“马来亚”号有充足的时间赶上敌人,就一定会让这些轻型舰艇凭借最快的速度,先于战列舰舰发动攻击。 而这也是芙莉嘉想要的结果。因为这样一来,驱逐舰与战列舰之间的距离就会拉得很开,英国人原本所拥有的反潜网络将消失,“马来亚”号也就会被逐渐孤立。 无疑,此时,涅尔德上尉就能抓住自己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战机。根据芙莉嘉在先前电报上的命令,u-115号将执行这场战斗中至关重要的一次攻击行动,击沉“马来亚”号。 常珊,2007-09-16 03:39:14 在所有的战役中,准备工作往往会消耗大部分的时间,而真正的决胜却总在一瞬间。 23时04分,伯伦希尔德与英国驱逐舰之间的距离缩短至32209米,但芙莉嘉并没有下令开火。第二架ar-196水上飞机搭载着4颗照明弹离开战列巡洋舰,和赫尔莫德中尉的那架飞机一起向不断冲来的英国驱逐舰飞去。 与此同时,“马来亚”号上的奥尔科特上校也迎来了他人生中最为兴奋的时刻。他的战舰在以23节的引擎极限速度行进了大约2840米后,终于将面对面向他发出挑战的伯伦希尔德纳入了381毫米主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射击!射击!把这个该死的小丫头打成碎片!”奥尔科特上校大声喊叫着,对这次实力悬殊的战斗已是志在必得。因为急于缩短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使主炮的射击精度达到最大,“马来亚”号甚至没有转向以占据“t”型阵位,仅仅只用舰艏的两座双联装炮塔就开始了对伯伦希尔德的首次攻击。巨大的381毫米口径穿甲弹带着火焰冲出炮口,发出尖利的呼啸声,然后在黑暗的夜空中划出那谁也看不见的弧线,落向未知的尽头。 可惜的是,这些炮弹丝毫也没能伤到女骑士的身体。夜晚视野不清,又没能在上一次现代化改装中装备火控雷达,“马来亚”号的炮弹落点发生了严重的偏差——伯伦希尔德航线右前方1500米,首发射击精度实在是惨不忍睹。 “怎么样?!打中了吗?”奥尔科特上校兴致勃勃地拿起电话询问着了望手,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也没有太在意。“没关系,继续射击!竟然敢向着我们的炮口正面冲过来,那个小丫头一定是被吓疯了!” 在他的命令之下,“马来亚”号随即以4门前主炮接二连三地发动了对伯伦希尔德的炮击。不过,由于双方都在高速移动中,因而精确度并没有提高多少。第二次射击的落点是德舰左侧1200米;第三次是在左前方850米;第四次要稍好一些,炮弹掉在了伯伦希尔德航线前方大约700米的地方。 而第五次…… 不,似乎不再会有第五次射击了。 23时05分,当奥尔科特上校正陶醉于第三次开火所带来的绚丽闪光时,某个年轻而沉着的声音也在黑暗的海水下发出了自己的命令。 “1号发射!” “2号发射!” “3号发射!” “4号发射!” “该干活了!”在涅尔德上尉发射了他的第四颗鱼雷之后,牛仔立即大声招呼起了准备就绪的空闲艇员们。并带着这群人飞快地跑向u-115号的舰艏鱼雷舱,以增加那里的重量,防止潜艇因为鱼雷发射后的突然失重而跳出水面。 “干些打杂的活也好。”利格想。“这样就没人会说我是个吃白饭的家伙了。” 涅尔德上尉死死地抓住战斗潜望镜的扶手,抑制住自己内心强烈的激动和震荡,用冷静的视线观察着海面。“马来亚”号即将通过u-115号的前方,距离不到1000米。战舰上燃起的那一堆火焰还没有完全扑灭,灰白的舷侧完全暴露在了涅尔德上尉的眼中。 透过战斗潜望镜上的十字交叉,涅尔德上尉看到四颗鱼雷正以40节的速度像箭一般向着驶来的英国战列舰冲去,一条条白色的航迹清晰可辨。 在这个时候,他本应该马上命令红天鹅急速下潜,躲避驱逐舰可能发动的攻击。但上尉却感到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此时封闭着他的嘴,左右着他的大脑,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亲眼目睹自己的战果。 奥丁啊,请让我成为女神手中的长矛吧!这样,我就能向那个人证明,我有资格,也有力量,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那个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从不愿在他人面前表现出一点儿脆弱和悲伤的小女孩,是涅尔德上尉心中永远的存在。 或许是被他的祈祷所感动,48秒后,奥丁用极为壮观的现实,回应了他。 23时06分,在完成了第四次射击的瞬间,“马来亚”号庞大而笨重的船身就受到了史无前例的猛烈撞击。连续三次,舰体左舷水线以下 分卷阅读503 - 分卷阅读50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4 的部分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16、7米高的可怕水柱冲天而起,顿时覆盖了所有人的视野。 “三雷命中!”涅尔德上尉将自己的声音提到了最大!如果不是为了在艇员们面前保持住自身稳重的风度,他绝对会当场来个后空翻。而他的话和水中传来的爆炸音波,也让u-115号上的热烈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击沉了一艘战列舰。如今,红天鹅的徽章也将和u-47、u-99、u-100这样的王牌艇徽挂在一起,成为德国海军潜艇部队的骄傲了。 而“马来亚”号的灾难也随之开始了。 在很短的时间内,整艘战列舰承受了一股难以计数的力量。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狂暴地推了出去那样,先是重重地偏向右侧,舰艏甚至在刹那间离开了水面,露出了红色的船底;随即,这双手消失了,“马来亚”号由数万吨钢铁组成的躯体也仿佛弹了回来那样,难以控制地向左侧倒去! 而在船体之内,无数的海水正势不可挡地从卷曲的钢板裂缝中喷涌进来,以惊人的速度漫过战舰的舱室,宛如海怪那变化无常的触须,不断地延伸,直到将这无助的猎物完全地缠绕起来,拖向黑暗的深渊。 英国皇家海军们刚才还沉浸在即将杀死芙莉嘉的兴奋中,现在却成了一群没头的苍蝇。因为鱼雷攻击破坏了船上的输电线路,“马来亚”号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伴随着战舰因不断倾斜而发出的金属扭曲声,惊慌失措的英国官兵混乱地四处奔逃,向着一切有光亮的上层舱口跑去。有人跌倒了,后面的人躲闪不及,也一头摔了下来。就这样,恶性循环快速地在各个地方上演,有些过道中竟然有人被当场踩断了脖子……而所有这些没能及时地爬上甲板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被追踪而至的海水吞没了…… 没人知道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最后的行踪。一片恐怖的逃生气氛中,部下们连他是否曾下达逃生和弃船的命令的都不清楚。这位曾以萨默维尔的接替者自居,并且从不将他和坎宁安将军放在眼中的海军上校就这样消失在了他自己的战舰中。或许他在想要走想舰桥的时候被人踩死了,也有可能他一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用等到年底就能晋升为海军少将。只不过,是“连升两级”的追认而已。 23时18分,在海面上坚持了12分钟的“马来亚”号战列舰侧翻沉没,舰长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以下共有863人战死,幸存的250人狼狈不堪地漂浮在海面上,等待救援。好在这艘战列舰的弹药库没有像“厌战”号那样发生殉爆,否则生还者将以个位数来计算。 …… 同一时刻,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也远远地得知了正在17海里以外发生的这一切。爆炸的声音取代了原先的炮击声,接连不断地传入没个人的耳朵。不少舰员想也不想就欢呼了起来,巴斯赫尔中校还在通讯系统中唱起了歌,欢欣鼓舞的心情难以抑制。 “停止!战斗还没结束呢!”芙莉嘉抓起话筒,不留情面地训斥道,“你们必须记住,‘马来亚’号并不是我们击沉的!潜艇部队已经先于我们建立了战功,伯伦希尔德决不能在他们面前给水面舰队丢脸!” 舰员们马上便安静了下来。对舰长的敬畏和自身强烈的荣誉感使他们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眼前的目标上。 “现在该是我们正式出场的时候了!”芙莉嘉命令道,“通知水上飞机投下照明弹,主炮瞄准敌驱逐舰!我们必须消灭这些家伙,然后收拾运输船!” “是!”同伴们以更饱满的精神回答道。 紧接着,航空队的第二架ar-196在远处的海面上投下了他们的照明弹。 悬挂在降落伞之下的白色发光体仿佛从天而降的陨星一般,将深夜的海空照得宛如白昼。 5艘v级驱逐舰短小、低矮的身影也因此暴露无遗。 “马来亚”号的遭遇似乎已经为驱逐舰指挥官所知,而意识到潜艇存在的皇家海军们也发现了自己的艰难处境——前方是正等着他们的伯伦希尔德,后面则是潜伏于水下的红天鹅。 难以首尾相顾的人开始变得慌乱了,而更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是:此时的他们与伯伦希尔德相距19100米,处于鱼雷射程之外;而对战列巡洋舰的280毫米主炮来说,却是个相当合适的距离。 “开火。”芙莉嘉镇静自若地下达了屠杀的命令。 …… 揉了几下迷糊的双眼,顺便又打了个哈欠,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睡了好久的某人被280毫米主炮射击时所发出的震动吵醒了。 “哎呀呀……小猫……不,舰长还在干引诱那些英国人上钩的活吗?”西尔瓦娜问道,同时坐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上司终于睡醒了,诺伊·埃施韦格军医少尉连忙暂停了和同事的棋局。 “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医官长?刚才‘马来亚’号已经被击沉了!”小助手显得神采奕奕,十分高兴。 “我当然不知道。刚才我都在梦里拧舰长的脸,还把她追得到处逃呢。”对于自己在战斗期间睡觉一事,西尔瓦娜毫无愧色。而谁都知道她是舰长最好的朋友,因此也无须有所隐瞒。 “那现在她还在干什么呢?我好象还能听见开炮的声音?”对海上战斗几乎一无所知的某人继续问道。 唉……医官长可真是的…… 埃施韦格少尉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正在攻击那些英国驱逐舰呢。”他回答道,“而且,就在您刚才睡觉的时候,舰长已经命令医疗分队待命了。您睡得很熟,所以大家都不敢叫醒您……” 叫醒熟睡中的西尔瓦娜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这是医务室的全体人员都知道的秘密——无论你在这位医官长睡觉时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接近她,或者接触她,你都会在瞬间受到惨痛的教训。 一年多以前,还不了解她脾气的埃施韦格少尉和其他不少军医就先后遭到过这样的打击——被突然跳起的西尔瓦娜用臂弯狠狠地勒住脖子,险些窒息死亡。 而医官长对这些的解释则是,她不喜欢被人打扰。 因为没人愿意得罪她,所以大家也就不会去打听有关这种现象的真实原因了。 “很好,不愧是我的部下啊。真了解我。”西尔瓦娜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走向门边。“我回房间睡觉去了,战斗结束以后要是舰长有事找我,就让她到我的房间来吧。” “可是、可是,现在正在战斗中 分卷阅读504 - 分卷阅读50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5 啊?!如果就这样擅自放下工作的话……”埃施韦格少尉为难地看着红发的上司。 “那又怎么样?这么长时间,我们给多少受伤的德国人动过手术?”西尔瓦娜大言不惭地反问道,“因为舰长的关系,医务室已经完全变成了小镇里的诊疗所。你们自己不也总在下棋或者看杂志吗?趁我不在时,有些人还会偷偷地交流我和舰长的照片,难道这也算是工作吗?” 事实如此,军医们个个哑口无言。特别是私藏着照片的那些人,已经开始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顺便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医疗分队里的人除了埃施韦格少尉以外,其余的都是芙莉嘉的拥护者——和舰桥司令室中正好相反,那里迷恋舰长的只有津特一个,而大多数人则将西尔瓦娜作为自己倾慕的对象。 “等把那些受伤的英国人救上来了再说吧。”甩了甩鲜艳的红发,医官长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西尔瓦娜想。 只是睡觉的话,似乎有些太无聊了。而且我从晚上7点就睡着了,现在已经睡够了。 嗯……不如去外面看看战斗的样子吧?在这艘军舰上呆了快两年,却连她开炮的场面都没有看到过……说出去,也许别人还不相信呢! 如此决定以后,我们的主角之一便朝通向舰面的舱门走去了。尽管一个小时以内西尔瓦娜就将看到本年度最令她恼火的一幕,可现在的她,却还什么也不知道。 …… …… 亚历山大·贝尔从面色凝重的电讯员手中接过了一纸电文,粗粗地扫视了一番之后转向了正对着夜幕发呆的克里斯威尔。 “sl-11编队的驱逐舰‘野天鹅’号发来了电报,要我读出来,还是由你自己看?”他小声地问着,尽量不让舰桥内的其他人听见。 但被询问的人却不像他这般有所顾忌。 “我知道是什么事,亚历克。”克里斯威尔回答着,话语中竟有了放心的感觉。“又一个老朽的东西退出了历史舞台,而我的芙莉嘉也就快要得到那块金色的少将肩章了。” 他的声音很响,以至于奥罗拉的舰桥中一时陷入了全面的沉默。“马来亚”号完蛋了,这对于还有20分钟就要进入交战海域的两艘林仙级轻巡洋舰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然而,不管肩上的负担是否有所增加,克里斯威尔始终没有丢下他那无所谓的神情。 “还记得我们一开始谈过足球吗?你说我会成为坎宁安将军的前锋。” “是的。”亚历山大·贝尔看了看依旧悠闲的朋友,似乎从他的眼睛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想扭转战局吗?现在上半场结束,德国队1球领先。” “不,在比赛中力挽狂澜之类的事可不适合我。”克里斯威尔摆了摆手,从之前坐着的那张台子上跳了下来。“而且,全场已经结束了——由主教练芙莉嘉·冯·哈瑟尔率领的德国队大胜,英格兰队惨败。” “现在,”他说,“该威尔士队上场了。” 第四十三章  中大西洋,另类的夙敌(中)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16 03:39:42 第四十四章  中大西洋,另类的夙敌(下) 夜已深了,初春的格丁尼亚港内晚风习习。扬起的波浪不时轻拍着“俾斯麦”号灰色的船身,仿佛正将这位安眠于蓝色枕榻上的美丽女王引向更深沉的梦境。 从房间一侧的舷窗望出去,整个格丁尼亚港漆黑一片,如同没有生机的死城,既听不到幸福的欢笑,也看不见悲伤的眼泪。 两天前,几架英国轰炸机偷越了德国控制的丹麦日德兰半岛,从海上飞临格丁尼亚,并对港口设施投下了炸弹。所幸在德国战斗机和防空部队的打击下,它们的命中率并不高,只炸坏了几台吊车和一间仓库,夺走了数名码头工人的性命,而停泊在港口中的“俾斯麦”号等舰则毫发无伤。 这次袭击也使得德国方面提高了警觉。格丁尼亚港的防空司令决定在城内实施灯火管制,以便在遭受轰炸时进一步减少自身的损失。 但是,如果此时从舷窗的另一侧望进来,我们就能看见房间里那盏小小的灯。 同样地,也会注意到那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孩,正默默地靠在床头。 沐浴完毕,换上了干净、舒适的睡衣,萝芬将自己的头发散开,让那些活泼好动的水珠在干燥的空气中早一些挥发。或许是为了在这样的时候给自己找些事以消磨时间,她拉开了床边的抽屉,拿出了一只由黑色皮革包裹着的小盒。 萝芬一点一点地打开盖子,似乎有些害怕,又像是不怎么愿意见到里面的东西;盒中的物件则闪耀着黑亮的光彩,慢慢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呈十字状的黑色金属,有着白色的珐琅质镶边。一条红白相间的缎带被叠得整整齐齐,小心地摆放在金属的上方。而在这十字的中央,浮雕状的“卐”徽号和“1939”的字样清晰可见,提醒着所有获得它的人,自己的身份。 1939式二级铁十字勋章,可被授予任何军衔的德国国防军、武装党卫队及辅助部队和组织中的男女成员。得到它的资格要求则是: 在战斗中表现出一次非同寻常的勇敢行为,完成自己的使命。 得到它,已经是去年10月份的事了。那个时候,萝芬曾经怀着无比的欣喜和期待,从雷德尔元帅手中接过这代表着荣誉的奖章。由于她是个女孩子,所以元帅只是以赞许和肯定的词句将勋章和证书交给了她,而不是像在为男性军官授勋时那样,亲手把勋章佩带在她的胸口。 尽管这样,但萝芬还是由衷地感到了那发自内心的骄傲。因为她看见,站在雷德尔元帅身后的那个人眼中,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喜悦。 美丽、高贵、勇敢,同时又有着母性温柔的芙莉嘉,是那时萝芬眼中的一切。只要她那散发着异彩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萝芬就会有说不出的高兴;而一旦与她四目相对,萝芬立刻就能获得仿佛永不枯竭的力量。 为了和她的约定,萝芬一直在努力着——想要立下战功、想要得到勋章、想要被调到伯伦希尔德上、想要获得和她所仰慕的芙莉嘉一起战斗的机会、想要帮助她最重要的人。 而且,如果可能,她也想成为芙莉嘉心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时至今日,许多事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芙莉嘉已经不再是那个为萝 分卷阅读505 - 分卷阅读50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6 芬所熟悉的芙莉嘉,而萝芬,也不再是自己所了解的萝芬…… 不知为什么,每当她抚摸着勋章光滑的表面,感受着那坚硬的冰冷时,往日的一些场景就会飞快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无所适从。 芙莉嘉和西尔瓦娜高兴地玩耍着,如同两个天真的孩子,没有丝毫的顾忌…… 芙莉嘉在西尔瓦娜面前撒娇,希望获得她的注意,也要求着来自对方的温暖…… 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热烈地拥吻着,不是单方面的给予或索取,而是共同的回应和相互的交托。就在萝芬的眼前,她们两人用那样的动作,赋予了对方完全的信任…… 只有西尔瓦娜,才能使芙莉嘉拥有最真挚的笑容;只有西尔瓦娜,才能让芙莉嘉展示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个她不止一次想到的结论,带给了萝芬太多的疑惑,太多的痛苦,甚至于,还有些折磨…… 几周前,林德曼舰长忽然来到了萝芬的舱室,并且向她出示了一封来自海军司令部的调动函。 根据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的要求,雷德尔元帅准备将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中尉调往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芙莉嘉为萝芬准备的职位,则是恺撒炮塔的指挥官——自从原来的指挥官因病去职后,这个位子就一直由巴斯赫尔中校代理,也给他增添了不少麻烦。 芙莉嘉的申请是在去年11月提出的,可因为当时主要的将军们都忙着制定“四轮马车”作战的计划,而芙莉嘉自己也有很多日常的琐事需要处理,故直到吕特晏斯舰队出发前,雷德尔元帅才完成了对这件事的最终审核。 为了防止某些长官出于整治士兵的目的而利用调动权,按照规定,被调动者有权力在规定的日期内对上述命令提出质疑和否定意见。但只要萝芬认同,命令就会随即生效。一待伯伦希尔德从大西洋返回,萝芬就能成为她的一员,从此和芙莉嘉并肩作战。 “这下我的损失可就大了。”林德曼舰长依依不舍地将调动书放在萝芬面前,“未来德国最好的舰炮指挥官、水面舰队中最有活力的小天使,也是我们‘俾斯麦’号的象征……就要离开了。果然,最好的部下应该属于最好的舰长呢……” 虽然被调动者的原任长官也能根据本部队的需要而提出免除调动的请求,但林德曼舰长并不想这么做。平日里,萝芬对芙莉嘉的崇拜他都看在眼里,对于两人之间“获得勋章就成为部下”那样的约定也有所耳闻。他很清楚,能为芙莉嘉战斗,是眼前这个金发女孩梦寐以求的事。 然而,出乎林德曼舰长的意料,萝芬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芙莉嘉的要求,并让林德曼舰长出面写一封婉拒的信函。 “我可舍不得舰长大叔呢。”萝芬噘起嘴,闭着眼睛地说道,“留在这里的话,我还能让大叔给我讲故事呢。这点芙莉嘉姐姐可就比不上了。” “哦?我?”不知底细的林德曼舰长自然十分高兴。“这怎么可能?冯·哈瑟尔准将是国家的英雄,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舰长……” “普通?在我眼里,大叔你可一点也不普通啊。能指挥全欧洲最强大的战舰,一定也有引以为自豪的本领吧?” 萝芬“嘿嘿”地笑着,将所有的烦恼和所有的痛苦,都从自己的脸上掩去了。13年来,她总是这么做…… “要努力哦,大叔。如果不超过芙莉嘉姐姐的话,你可就要丢脸了哦!当然,有我的帮助,你很快就会成功的!嗯!”说完,女孩握住了林德曼舰长的手,努力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如此一来,即使还有些疑惑,林德曼上校也不能反对什么了。一切都应该按照萝芬的意愿来办理,再说,不管是作为舰长,还是长辈,他都很喜欢这个开朗、坚强,并且很有能力的孩子。如果她能留下,对这艘军舰和林德曼舰长本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就这样,林德曼舰长按照萝芬所说的,起草了一份谢绝调动的意见书,送给了雷德尔元帅,称“俾斯麦”号现在正需要像萝芬这样优秀的青年军官,不能在人才方面为其他军舰提供支援,为此,他感到十分遗憾。 …… 唉……我可真是个大傻瓜……全凭一时的性子,就这么违反了和芙莉嘉姐姐之间的约定…… 要是她知道了真实的情况,一定就会讨厌我了吧? 萝芬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铁十字勋章,叹气的声音环绕在她的周围。但即便是对自己因一时冲动而做出的错误决定感到后悔,萝芬也无法弄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想要从芙莉嘉身边逃开。 是害怕?或者是羞愧?还是……还是那带着孩子气的妒忌? 如果是最后一个的话,毫无疑问,妒忌的对象就是西尔瓦娜。 可是,她又在妒忌些什么呢? 是因为西尔瓦娜总和芙莉嘉在一起?因为她能和芙莉嘉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亦或是因为她能不带任何顾忌地与芙莉嘉做出那些亲昵的举动,甚至是在一个假装睡着的女孩面前热烈地拥吻? 如果她真的是在嫉妒这些,那原因又是什么呢?要知道,人类之所以会嫉妒,通常都是由于别人做到了自己所做不到的事…… 难道……我也想像西尔瓦娜一样,抱着芙莉嘉姐姐,然后……然后……吻她的嘴唇吗…… 萝芬幻想着,疲劳和思念趁虚而入。恍惚间,芙莉嘉美丽的身影悠然地走进了她的精神中,萝芬甚至没有任何的反抗,就被她搂在了怀中。然后,伴随着灼热的目光和温柔的动作,两片薄薄的朱唇缓慢地落下,像雪花那样纯洁,如春风那样温暖,当它们覆盖上自己那等待已久的同伴时,萝芬几乎觉得自己正在融化…… 渐渐地,一种躁动的感觉出现了,就算看不见,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蛋正在慢慢变红。惊醒过来的孩子急忙放下勋章,不知所措地用双手捂住了滚烫的面颊,同时尽力地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就像那个时候,从芙莉嘉的身旁逃走一样,萝芬又一次慌张地离开了自己的梦境…… 真讨厌……我怎么总是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 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明天也还要早起,现在,该是睡觉的时候了。于是,萝芬将勋章放回抽屉,调整好了小熊闹钟,然后关上灯,钻进了被窝里。她将身子蜷缩起来,双臂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肩头——宛如有什么人正搂着她那样。 小时候,那每一个孤单的晚上,萝芬都会在 分卷阅读506 - 分卷阅读50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7 自己的小床中,用如此的姿势让自己陷入沉睡…… 唉,现在,芙莉嘉姐姐和西尔瓦娜正在做什么呢?…… 要是能和她们两个人一起睡的话,在怎么样的天气,我也不会感到冷了…… 可是……现在……在芬撒里尔那座只属于她们俩的白色城堡中,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 …… “命中两弹,敌先导舰起火!”了望手激动万分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便了整个舰桥,包括芙莉嘉在内,每个人的脸上多少都显露出了一些高兴的神色——只是持续时间的长短有所不同罢了。 “继续打击敌先导舰,以破坏其行动能力为优先!”芙莉嘉举起望远镜观察着。镜片的那一头,夜幕沉沉,海波翻卷,v级驱逐舰那细长的身躯在火焰的包围下显得更加脆弱。 “一旦敌先导舰丧失行动能力,即将火力移向敌二号舰。在对方能够发射鱼雷之前,我们必须尽力减少她们的数量!”舰长以不容推辞的口吻下令道。 “是!”巴斯赫尔中校在耳机中回答着,随即又引导舰艏主炮进行了一次射击。6枚280毫米炮弹和主炮的怒吼一起越出炮口,如夏天的烟火般飞上天空,又像不请自来的陨石那样,急速地坠向自己的目标。 一阵猛烈而迅疾的爆炸过后,海面上顿时被闪光照耀得宛如落日下的黄昏。 担任英国驱逐舰队领舰的“野天鹅”号已经在刚才的5分钟内被先后命中了3发280毫米炮弹。前部的两座单管102毫米主炮被完全摧毁,舰桥下方也被炸出了一个可怕的空洞,燃起的大火从前甲板一直沿烧至舯部,有些地方的部件甚至已经扭曲变形。若不是因为在夜战条件下伯伦希尔德上主炮的射击精度有所降低,“野天鹅”号恐怕早已成了水下的废铁。 驱逐舰分队指挥官菲尔·加拉赫上校在“野天鹅”号第一次中弹时就被飞入舰桥的弹片打成重伤,失去了发布命令的能力。因此,整个分队暂时由“野天鹅”号舰长安迪·梅森少校指挥。 在“马来亚”号已经沉没、护航编队周围开始出现潜艇的情况下,英国驱逐舰的选择范围已经变得异常狭小。 如果他们继续执行之前的计划,那在他们能够逼近伯伦希尔德,并寻找机会发射鱼雷之前,驱逐舰队就将遭到严重的打击。即使有一部分船只能够发射鱼雷,伯伦希尔德也有能力将这些鱼雷全部躲开。同时,那些埋伏在护航队附近的潜艇就会乘机对运输船发动攻击。编队中仅有的4艘护航驱逐舰将疲于应付,大量的损失不可避免。 而一旦他们决定放弃攻击,以最大的速度撤回,就可以及时地对付那些潜艇,用深水炸弹赶走或击沉她们。但是,伯伦希尔德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让英国人返回护航队,她的31节航速和280毫米重炮将在敌人能够逃离之前就消灭其中的大半。 总之,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缺乏掩护的英国驱逐舰都面临着严酷的现实。 这样的两难境地让英国皇家海军们本能地产生了恐惧感,而处于极度恐惧中的人类往往会爆发出异乎寻常的勇气,因而,即使是在连续中弹,全舰已经燃起大火的现在,安迪·梅森少校依然决定继续其对伯伦希尔德的攻击行动。与其在撤退是被敌人从身后一一消灭,还不如奋力一搏,以破釜沉舟的决心冲向敌人,或许他们还能感动上帝,把祝福施加到那些幸存的驱逐舰和她们的鱼雷上…… 但不管结果如何,安迪·梅森少校和他的“野天鹅”号终究是无法看到了。 23时25分,伯伦希尔德舰艏主炮的第7次射击在11757米的距离上直接命中“野天鹅”号的舰桥。尽管这发炮弹来得有些偶然,但它的威力却得到了完全的体现,将这艘驱逐舰没有装甲防护的小舰桥彻底摧毁,当场炸成了碎片。安迪·梅森少校以下30人在瞬间毙命,成了皇家海军进攻至上主义的又一批牺牲品。而“野天鹅”号也因为水线附近遭到洞穿,在一分钟之后便在起火和进水的双重打击之下丧失了行动能力,开始逐渐下沉。活着的英国官兵大约有62人,他们带着正处于昏迷中的分队指挥官菲尔·加拉赫上校拼命地跑向救生艇,为了生存作最后的努力。 “敌舰失去动力,开始漂浮了!”了望哨在第一时间将这条消息传到了伯伦希尔德的舰桥。 “很好!停止对敌先导舰的攻击,将目标移向敌二号舰!”芙莉嘉迅速地下达了早已拟订的命令。 “舰长,是否要下令调整战舰位置,以便集中前后全部舷侧火力对敌人进行攻击?”大副霍德尔上校进言道。 “不,”芙莉嘉十分干脆地予以了否定,“我们的对手是装备着鱼雷的驱逐舰,而且现在又是视线不清的夜晚,如果我们为了追求更多的火力而贸然转向,就会将舷侧大面积地暴露给敌人。现在的距离已经比刚才大大缩短,就算我们能像刚才一样,在5、6分钟内消灭第二艘驱逐舰,但仍会有3艘冲到6000米以内,获得进行鱼雷攻击的最大距离。到时我们可能没有足够的时间提前发现冲向本舰的鱼雷,也就不能及时地避开,就像刚才的‘马来亚’号一样,侧面中弹,导致严重的后果。本舰全长225米,侧面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成为敌人的突破口。” “但以我们现在的姿态,伯伦希尔德是以较为狭窄的舰艏正对着敌人,如此,被鱼雷击中的可能性也就大大减少。即便舰艏被击中,但因为那里是全舰最坚固的地方,所以也不会给本舰的航行和作战带来任何的麻烦。敌人并不知道我们对鱼雷存在着怎样的担忧,如果我们全速进攻,他们就会产生强烈的心理压力,而这也就是敌人产生混乱的第一步。” 霍德尔少校沉默地微微颔首,以此表示赞同。尽管有许多人后来认为他的这个问题实质在于考验自己的学生兼上司,但就和往常的许多时候一样,大副对此并没有做出回答。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鱼雷确实是在这个夜晚带给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最大困扰的东西。 “津特,现在立刻发电报给u-106号的奥斯滕上尉和u-124号的舒尔茨上尉,让他们立即解除水面待机状态,按预定计划立即发动对商船队的攻击。敌人现在正是首尾难顾,如果他们的驱逐舰返身救援商船,我们就能更容易地消灭他们。”芙荔嘉命令着,因为主炮开火的巨大声响,她也必须将音量提到最高。 “u-115号现在应该正处于水下状态,将会依据原方案从另一边袭击敌人。突然遭到来自3个 分卷阅读507 - 分卷阅读50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8 方面的打击,英国人必将陷入两难境地。他们的指挥官可能已经阵亡或无法履行职责,而无组织的抵抗永远只能带来更大的损失。” 津特立即应声奔向电话机边,向电讯室传达芙莉嘉的指令。而巴斯赫尔中校则继续对迎面驶来的英国驱逐舰进行炮击,并在照明弹和两架ar-196水上飞机的协助下,竭力调整射击的距离和角度,以提高炮弹的命中率。 而在英国舰队方面,最糟糕的局面已经降临了。正如芙莉嘉所说的那样——连续两次失去统一的指挥,无论是面对着伯伦希尔德的英国驱逐舰,还是负责保护那些商船的护航驱逐舰和扫雷舰,都开始出现了混乱的迹象。 “野天鹅”号被击沉的同时,驱逐舰队的2号舰“维洛克斯”号接替了她的位置。23时27分,该舰舰长雅克·伯德少校下令发出灯光信号:我舰已自动成为旗舰。 但这样做纯粹是因为规定,伯德少校完全在此之前没有考虑过:自己接着应该如何率领手下这些满载排水量1513吨的小军舰去对付眼前正向他们冲来的庞然大物。更严重的是,“维洛克斯”号尚未发完那些灯光信号,伯伦希尔德上的280毫米主炮就已经开始了对她的射击。无论伯德少校是否有统一指挥全军的能力,旗舰的身份早已使他成为了敌人打击的首要目标。 随后,23时29分,英国人的损失终于从作战舰艇扩大到运输舰。 由格奥格-威尔赫姆·舒尔茨上尉指挥的u-124号潜艇在接到了芙莉嘉的攻击指令后,立即以水面状态向行驶于sl-11护航运输队右后方、距离潜艇约3000米的大型商船“克莱德湾”号发射了两枚鱼雷。 23时32分14秒,g7et2鱼雷准确地击中了“克莱德湾”号的右舷,引发了一系列的爆炸,使这艘满载排水量11054吨的商船很快便沉入了海底,35名船员丧生,54人最终获救。 由于此时英国护航部队的注意力仍较多地集中在“马来亚”号受到攻击的船队左侧,故而并未对来自另一方向的攻击有所警觉。而且,在驱逐舰被伯伦希尔德拖住以后,英国人的兵力开始显得捉襟见肘,4艘扫雷舰中的2艘被派去营救“马来亚”号的生还者,仅有的4艘护航驱逐舰则分散在船队四角,也无法为所有的商船提供全面的保护。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尽快地利用驱逐舰部队,摆脱可怕的德国大型战舰。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手是伯伦希尔德”这样的消息,逐渐开始流传在了商船队和护航队的水手们中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少傻瓜居然还跑到了甲板上,竭尽全力想要抓住这一睹女骑士英姿的机会;可很快地,“野天鹅”号被击沉,以及“维洛克斯”号被巨大的水柱所包围的恐怖景象又让他们畏惧万分。有些人逃回了船舱;有些人留在那里,强作镇定;更多的人则是沉默不语地低着头,一个劲地祈祷着那个不怎么管用的上帝能快些指引着他们离开这片危机四伏的海域。 直到“克莱德湾”号上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担任护航驱逐舰分队指挥官的哈里·安德森中校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埋伏多时的德国潜艇在解决掉“马来亚”号之后,终于开始向她们最重要的目标下手了。 因为攻击来自船队右侧,安德森中校毫不犹豫地率领编队中的3艘护航驱逐舰冲向出事地点,试图在那艘德国潜艇制造更多的麻烦之前就用深水炸弹击沉她。 可就在这3艘护航驱逐舰驶过一半路程时,船队左前方的油船“歇尔布罗岛”号突然被一枚鱼雷命中舯部。船上所载的7000吨原油随即被引燃,将整艘油船从中间炸断,一段12米长的船体甚至在爆炸中化为粉末状,消散殆尽。全船37人无一幸免。 发射这颗鱼雷的,则是由裘尔根·奥斯滕上尉指挥的u-106号潜艇。这艘潜艇事先就按照芙莉嘉的指示埋伏在了船队的左前方约4000米处,从西北至东南,缓慢地靠近船队。23时29分,奥斯滕上尉获得攻击许可,随即便向早已瞄准的“歇尔布罗岛”号发射了两枚鱼雷,其中之一命中目标,使这艘9500吨的油船在瞬间就被消灭。 船队两端几乎同时遭到了攻击,安德森中校只得将4艘护航驱逐舰编成了两队。其中两艘驶往u-106号所在的位置,另两艘则在他的率领下继续前去攻击u-124号。 当然,德国潜艇是没有义务留在水面上坐以待毙的。在完成了初次攻击后,两艘潜艇的指挥官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下潜,并全速驶离原来的阵位,以寻找新的攻击机会。英国护航驱逐舰在已方船只被击沉的地点转悠了相当长的时间,安德森中校还一度依靠声纳的帮助发现了舒尔茨上尉的u-124号,用深水炸弹将这艘潜艇逼入了100米以下的水中。英国人暂时松了口气,43艘商船和油船在两艘扫雷舰的引导下以15节的最大速度向北方逃窜,寻找前来接应的h舰队主力——在目前的情况下,萨默维尔将军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然而,英国人的轻松并未能保持多长时间,就再一次被人为地打破了。 23时38分,行驶在舰队左侧的运输船“谢佩岛”号在猛烈的震动下几乎要弹出海面。两枚鱼雷相继击中这艘船的艉部和舯部,汹涌的海水疯狂地倒灌进来,刹那间就将货舱全数淹没。只是由于这艘船搭载的大部分货物是从东印度群岛送来的木材,才使船只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就遭到灭顶之灾,而船员们也因此获得了逃生的时间。 “干得好!这艘船至少在8000吨以上,只要再消灭一艘同级别的船只,我们的击沉总数就能超过11万吨了!先生们,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王牌’的称号,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资格在家人面前自夸!努力,努力,再努力一点,胜利的号角就要吹响了!” 水下,涅尔德上尉不断地激励着艇员们。他声音洪亮,神情自若,仿佛这歼灭敌人的工作就和完成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一样简单。 他的自信极大地鼓舞了艇员们的斗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流露着对战果的自豪与渴望。就连本不属于这个群体的利格和提亚尔菲也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影响,把自己当作了u-115号的一员,决心要在这场战斗中贡献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 谁都不知道,涅尔德上尉的衬衣,已经完全被从他背脊上渗出的汗水所浸透了…… 在击沉了“马来亚”号之后,红天鹅没有留在原地检查自己的战果。尽管很想再为正与敌人驱逐舰展开战斗的伯伦希尔德做些什 分卷阅读508 - 分卷阅读50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09 么,但涅尔德上尉深知此时他们最重要的目标已经不再是那些无力招架的英国军舰了,满载着重要战略物资的商船和油船对第三帝国的胜利更有威胁。且芙莉嘉原先赋予他的命令,就是在消灭了英国战列舰之后,发动对商船队的攻击。包括u-115号在内的三艘德国潜艇同时从三个方向展开袭击——率领着瓦尔基莉的女神无疑想用这样的战术让英国人左右为难、让他们的兵力显得更加单薄和分散,在疲于奔命中消耗有限的精神力量。 所以,涅尔德上尉立即改变航向,并将航行在英国船队左侧最外圈的“谢佩岛”号作为了自己此战中的第二个目标,干净利落地击沉了她。 自然,u-115号的攻击并未停顿。 一分钟后,排水量11000吨,满载着南非铜矿石的“比特方丹”号也被涅尔德发射的鱼雷击中,水线以下裂开了数米宽的口子。很不幸,这艘船的运气没有“谢佩岛”号那么好。因为进水太快,不等船员们反应过来,“比特方丹”号的船头就已经没入了水中…… 之前的两艘潜艇还没有被解决,忽然又增加了一艘——而且一出现就连续打掉了船队内两艘重要的船只……安德森中校险些为此而感到绝望。可兵力上的不足总不能成为放弃抵抗的理由,于是他只能命令僚舰火速赶往船队左侧,同时让正在围剿u-106号的两艘护航驱逐舰警惕来自后方的攻击,用她们的声纳帮助友军搜索u-115号。 很快,涅尔德上尉就在潜望镜中发现了护航驱逐舰的身影,主动声纳波在艇壳上肆虐着,它那尖利的回音响彻在所有人的耳边。对于潜艇来说,这就是死神送来的警告。 “下潜角10°,深潜100米!” 没什么可犹豫的,涅尔德立刻下达了他的命令。过于恋战是潜艇的大敌,而拥有一个能够掌握时机的指挥官则是她生存的关键——无论是进攻的时机,还是逃走和躲藏的时机。 而在战场的另一侧,英国人能够行动的驱逐舰,现在只剩下了3艘。 继“野天鹅”号之后,雅克·伯德少校的“维洛克斯”号也成为了海面上燃烧的火炬。尽管这艘船在被伯伦希尔德击中之前曾经躲过了对方的三次舰艏齐射,但终究还是在接连而至的弹雨中用光了自己的幸运。 23时34分,两发280毫米炮弹命中了“维洛克斯”号的前甲板,摧毁了一门102毫米主炮,并在锚链储藏间上方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如果芙莉嘉使用的是穿甲弹而非爆破弹,或许“维洛克斯”号的船底也会被打穿。 随后,巴斯赫尔中校的射击开始找到“感觉”,精确度渐入佳境。夜战的条件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但总不会永远拖他的后腿。 23时35分和23时36分,先后又有3发280毫米炮弹落在了“维洛克斯”号那脆弱的身体上。烟囱破裂、舰桥起火,舰艏的小口径主炮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被炸得东倒西歪,炮管也扭曲变形了。 舰长伯德少校的额头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虽然医疗兵进行了及时的处理,但渗透着鲜血的纱布,以及四周闪耀着的火苗,似乎都在告诉着伯德少校——他和他的驱逐舰没有了战斗能力,正在走向末路。 总结到目前为止的战斗,任何人都不难看出,原本强大的英国护航舰队已经丧失了先前的一切优势。在芙莉嘉的一系列刻意安排下,失去了战列舰这一核心力量的英国人被德国水面战舰和潜艇分割成了完全无法联系的两部分——护航驱逐舰被u-115等三艘潜艇绑住了手脚;本该为其提供反潜支援的v级驱逐舰,则被伯伦希尔德完全地钉死在了由重型火力交织而成的十字架上,面临着更艰难的处境。即便船队遭受潜艇袭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维洛克斯”号上,伯德少校也不敢轻易地分散自己的兵力,派谴驱逐舰去协助那些焦头烂额的护航舰。 但是,每个人也都明白:照此下去,这支驱逐舰队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只要收拾掉她们,女骑士的炮口就将指向在对舰作战方面更为弱小的护航驱逐舰。说不定仅仅只需一个小时,伯伦希尔德就能把海面上拥有作战能力的英国舰只全数扫除,只留下缓慢,且毫无还手之力的商船任潜艇和战舰宰割。 因此,直到23时38分,无论是正在苦苦挣扎的英国皇家海军,还是志在必得的德国官兵,都还保持着这样的想法——sl-11护航运输队中的大部分船只,可能永远也无法到达与h舰队汇合的地方了…… 但是,不确定的因素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双方的眼前。 …… “上校,雷达室侦听到来自商船编队的信号回波。方位180,距离本舰约20000码。从他们之间杂乱无章的联络情况来看,像是已经受到了潜艇的攻击。我方的护航驱逐舰正在进行搜索。”部下将报告送到了“奥罗拉”号的舰桥。”而且,在距离船队左侧约13600码的地方,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相当大的目标。有可能就是……“ “我早就说过,271型对海警戒雷达的性能还有待提高。”克里斯威尔打断了对方的话,挖苦着,并举起望远镜,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前方的海面。20000码,差不多等于18288米。在这样的距离上,即使借助海军的高倍望远镜,他也只能勉强看到那星星点点的火光。 “敌人的潜艇一共有几艘?如果是大规模的艇群,sl-11的那些小护航舰恐怕会自身难保。”他说道,语气中似乎带着点儿名叫“幸灾乐祸”的东西。“不过,我看他们的士气还挺高,也许我们不该抢了他们的功劳?” 这家伙……对那些人不听他的劝告,似乎还梗梗于怀的样子…… 亚历山大·贝尔的心中有些恼火。“舰长,我不得不提醒您。”他从无奈的部下手中接过那几页纸片,说,“在这份报告中,我们更应该注意后半部分。出现在船队左侧13600码的大型目标,毫无疑问就是正在进攻驱逐舰队的德国战列巡洋舰,也就是我们接下来最主要的敌手。” “我知道,亚历克。”顽劣的家伙依旧不改那漫不经心的表情。“这可是我和芙莉嘉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啊。在纳尔维克的时候,本该属于我们俩的幸福时光被那些水雷破坏了,这次可不会再有人来搅局了。从这样的角度来说,‘马来亚’号上的那些傻蛋还算是做了件好事。” 我的天啊!这家伙究竟想说什么…… 亚历山大·贝尔简直就恨不得马上就找块橡皮膏,来封住友人这张永无遮拦的嘴了——要是刚才 分卷阅读509 - 分卷阅读51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0 的那些话被宪兵听到,再和先前那封送给奥尔科特上校的讽刺电报联系在一起,克里斯威尔恐怕又将遭受一次惨痛的牢狱之灾了。 “舰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担心的朋友强作严肃,为对方敷衍了过去。希望身边的部下们只将克里斯威尔的话当成游戏之言,而不要记在心上。“请根据即定方针下达命令,实施掩护作战!” “可我还没打扮一下呢……你看,亚历克,我的胡子也没刮干净,头发上还有分岔……”克里斯威尔认真地说着足以让人头晕的话…… 你想把我逼疯吗…… 亚历山大·贝尔在背后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注视着克里斯威尔的眼睛。 当然不,你还得在我和芙莉嘉的婚礼上当伴郎呢。至少,你得清醒到那个时候…… 很快地对朋友使了个调侃的眼神,克里斯威尔向前走了一步。在众人或期待、或怀疑、或惊讶的目光中,这位曙光女神身边的战士拿起对讲机,打开了联结着全舰的通讯回路。 “好吧,各位。”他对部下们发表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演说——勉强算是演说,“漫长的等待已经结束了。再过几分钟,我就会见到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一个人。而你们,也将和你们最痛恨的那个人在战场上相遇。正因为这样,我们都不能丢脸。让所爱的人看到自己的丑态,我的下半生都将在噩梦中度过;让痛恨的人看到笑话,那你们还不如马上就去自杀。芙莉嘉·冯·哈瑟尔是最强大的对手,最美丽的对手,也是最需要警惕的对手。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竭尽全力,用事实告诉她:除了胜利,你们不要别的!” 虽然不怎么文雅,但克里斯威尔的话的确说出了舰员们的心声。这一年多来,成千上万的英国人在伯伦希尔德的炮火下变成了海面上飘荡着的鬼火,失去了父亲、丈夫、恋人、儿子、兄弟、朋友的英国人无一不把第三帝国的女骑士当作了复仇的首要对象。几乎所有皇家海军都在想着怎么打败芙莉嘉。如果以这个目的进行作战,没有人会贪生怕死。 哦,看不出,他还有这么一手……用仇恨和荣誉感来鼓动士兵积极作战……也算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和已经处于兴奋状态的部下们相比,对芙莉嘉只有好感的亚历山大·贝尔显得要冷静许多。因为整天吊儿郎当的朋友终于要拿出认真的干劲了,所以他忽而产生了发自内心的高兴。 不过,他的失策就在于——克里斯威尔还没有说完…… “……除了得到她的爱情,我也没有其他任何愿望!” 如果不是因为克里斯威尔随后立刻下达了进入战斗状态的一连串命令,恐怕亚历山大·贝尔真的会忍不住上去狠狠地揍他两拳。 “向‘阿蕾苏萨’号发出灯光信号,命令她紧随我们。没有我的命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擅自改变航向。并且,必须时刻注意我舰的信号,保持攻击的同步。” “联络萨默维尔将军,询问他的‘皇家方舟’是否已经抵达了箭鱼式攻击机可以起飞的海域。告诉他,即使飞机没有足够的燃料飞回航空母舰,我也请求他能马上派遣12架以上的鱼雷攻击机前来支援我们。以这些网线袋的最高速度,大约1个半小时就能到达这里。它们不仅会为芙莉嘉带来麻烦,威胁那些德国潜艇,也能给商船上的家伙们壮胆。作战结束以后,要是我的船还没沉,就让它们迫降到海面上。我们会负责救起飞行员。” “答应了你的要求,海军航空部队可就要吵闹一阵子了。”亚历山大·贝尔貌似婉惜地扳起了手指,就像是在计算着12架鱼雷攻击机的钱款损失一样。 但克里斯威尔却摆了摆手,脸上看不见一丝担心的影子。“将军当然会答应。因为sl-11里,每一艘货船的价值都要超过那些飞机的总和。” 确实,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也发电报给那些杀红了眼的驱逐舰,让他们稍微冷静一下,别那么急着冲到芙莉嘉的炮口下送死。”克里斯威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随手交给了等候在一旁的电讯官。“这是我的命令。根据大英帝国皇家海军h舰队司令官詹姆斯·萨默维尔中将的指示,海军上校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于本日23时38分正式获得sl-11护航运输队的指挥权!” 唔……看来这家伙的头脑还算是清醒……接管了指挥权之后就能让舰队重新拥有统一的首脑了。 亚历山大·贝尔微微颔首,表示了赞同。改变目前护航运输队一片混乱的状况,是援军们最重要的任务。 “主炮装填穿甲弹。”克里斯威尔开始对自己的战舰下达命令,“鱼雷部门全体就绪,务必将两侧的鱼雷发射管都保持在随时可以发射的状态。告诉鱼雷官,现在就将备用的6颗鱼雷从弹药库中提出,然后隐藏在第一层甲板下,以节约第二次装填所需要的时间,同时避免被敌人击中后发生殉爆。敌人一旦发现我们只是两艘薄弱的轻巡洋舰,就一定会用爆破弹来攻击我们,因而,她们即使命中,也只能炸掉表面的装甲而已。” “你想用鱼雷来对付伯伦希尔德吗?”亚历山大·贝尔说,“在这样的夜晚条件下,又有和驱逐舰交手的经验,芙莉嘉·冯·哈瑟尔不可能不防备。只要稍微躲闪几下,她就能让鱼雷望尘莫及。” “对,如果她不躲闪的话,我反而会感到困扰。”克里斯威尔耸了耸肩,似乎有什么想法正在他的心中酝酿……“好,全舰队开始掩护作战!航向210,最大战斗速度!” “210?商船队可是在正南位置。”很显然,亚历山大·贝尔对朋友这一突然改变航向的举动十分不解。“如果不快些去掩护她们……”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亚历克?”克里斯威尔恶劣地坏笑道,“我要去掩护的,可是那些驱逐舰啊……” …… “舰长,探测到两个中等规模的目标。”芙莉嘉的耳机里传来了罗斯希奥夫那一如既往的冷静声音,“距离本舰约22000米,航速32节,目前的位置10,正在朝着本舰目前所处的方位逐渐改变航向。”说着,他补充道,“目标物的体积是驱逐舰的数倍,可能是敌人的轻巡洋舰。请您务必小心。” “谢谢,雷达长。继续监视。” “是。”没有多余的语言,预言家的声音离开了。 因为正处在与多艘驱逐舰的混战中,受附近大量螺旋桨浆音的干扰,伯伦希尔德的舰艏声纳室这次没能先于雷达部门发现目标。 常 分卷阅读510 - 分卷阅读51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1 珊,2007-09-16 03:40:14 “各位,我们有新的对手了。”芙莉嘉向津特做了个手势,让他将挂着战区海图的滑轮式黑板推到了众人的面前。“可能是对方赶来增援的轻巡洋舰,目前正在这个方向。”她拿起红色的铅笔,在海图上标出了两艘英国巡洋舰的位置。“距离22000,速度32节。敌人正在不断地改变航向,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前来向我们挑战。” “嘿……又是和刚才的那艘战列舰一样,只知道进攻的傻瓜。”史库尔轻蔑地笑了笑,似乎是在讨好般地对芙莉嘉说,“舰长,就像上次在挪威海时一样,用我们的主炮粉碎他们吧。只有两艘轻巡洋舰就敢来挑战,螳臂挡车也要有个限度!” 仿佛是在为史库尔的话配上背景音乐一样,伴随着震动天地的怒吼,舰桥外的280毫米主炮向第三艘英国驱逐舰“晚祷”号进行了第二次射击。 此前,“维洛克斯”号因为起火,引发了速度的急剧下降。这艘临时旗舰拖着歪歪扭扭的航迹驶出了队列,动力系统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鱼雷和火炮均无法使用。 对于这艘已经明显丧失战斗能力的驱逐舰,芙莉嘉不打算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于是,她命令巴斯赫尔中校将射击的目标转向正率领另两艘驱逐舰向伯伦希尔德右舷迂回的“晚祷”号,而将缓慢移向左舷的“维洛克斯”号交给150毫米副炮去对付。 “我会这么做的,副舰长。但对于敌人的英勇,我们也必须抱以相当的敬意。‘傻瓜’这样的词,请不要再使用了。”芙莉嘉稍显不满,但也未因此而生气——毕竟,为了自己的武勋和荣耀,而置部下士卒的性命于不顾,这样的将领,也不值得对手给予超过一般水平的尊敬。 “是,舰长,我今后一定注意。”点头哈腰地回答着,史库尔的态度比刚才更好了。 这几个月真是奇怪……恶狼居然变成了一条温顺的狗?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侍从莫名其妙地望着一脸谄媚的史库尔,怎么也想不通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化学变化。而一旁的大副与航海长二人,也不由地摇了摇头——现在的世道真是说变就变。 可芙莉嘉完全没有留意到史库尔态度上的变化,更不可能去注意同伴们的脸色。毫无人际关系概念的舰长此时的心中只有战斗。 “津特,立即联络u-105号的塞赫威艇长,询问敌运输队前方航路的情况。”经过短暂而迅速的思考,芙莉嘉作出了判断。“如果我想得没错,敌人的支援舰队就快要到达了。这两艘轻巡洋舰也许就是他们的前锋。我要求他们浮出水面进行观察,尤其必须警惕敌人的航空母舰和舰载机。” “是,我这就去,舰长。”津特匆匆地记下了命令的要点,离开并前往了电讯室。 “敌轻巡洋舰航向210,航速32节,距离本舰约19000米。对方雷达活动频繁。”罗斯希奥夫再次送来了口头报告。 几乎与此同时,暂时代替提亚尔菲指挥电讯分队的奈斯中尉也发现了奇怪的情况—— “舰长,电讯室截获多封敌人的密码电报!其中的一艘轻巡洋舰正在结连不断地向各处发送讯息,似乎正在试图协调敌人编队内的行动!” “看来敌人不仅给护航队派来了两艘轻巡洋舰,还给他们送去了一个新的指挥官。”芙莉嘉说着,淡淡的微笑成为了她此时表情的主要部分。新的敌人,也就意味着新的挑战,除了认真、彻底地接受外,女骑士不打算作任何其他的选择。 而且,打击敌人的指挥核心,也是芙莉嘉此战的重要手段之一。 “很好,既然敌人增添了新的力量,那我们就应该尽量地清除现有的障碍。”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芙莉嘉将视线转向了战舰的右前方。 在那里,“晚祷”号正带领着其它两艘英国驱逐舰,竭力想要绕到伯伦希尔德的右侧,然后发射鱼雷。但她们此时的行动,与其说是迂回,却更像是在逃跑。伯伦希尔德舰艏的两座主炮炮塔和右舷前部和舯部的两座双联装150毫米副炮调整着炮口位置,正连续地对英国驱逐舰进行着轰击。大大小小的水柱在英国船的前后左右反复升起,不断落下,宛如栅栏一般限制着驱逐舰的行动。“晚祷”号很快便被1发280毫米炮弹及3发150毫米炮弹击中,舰体后部的上层建筑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尽管此时英国驱逐舰与伯伦希尔德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约5400米,属于鱼雷攻击的有效射程。可由于芙莉嘉始终将狭窄的舰艏面对着敌人,并用150毫米副炮和105毫米高射炮封锁通向伯伦希尔德右舷的航路,驱逐舰们无法转向,更不能获得良好的攻击角度,故而一直没有发射那些宝贵的鱼雷。因为鱼雷一旦发射,就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再装填。如果不能一次就打中伯伦希尔德,那么,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时间里,德国战列巡洋舰就能够开足马力地冲上来,在近距离上用重炮将英国驱逐舰一一摧毁,而不必担心有任何能够威胁到她的东西。 “晚宴一样和缓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在与敌人的轻巡洋舰交战之前,我们必须迅速解决掉剩下的驱逐舰,以免他们从两个方向上夹击我们!”芙莉嘉大声宣布着,随即下达了新的命令。 “改变航向至45,准备舷侧齐射!现在,该是我们集中全部火力的时候了。” 按照她的指示,伯伦希尔德开始改变已经保持了近40分钟的航向,将舰艏指向了东北,同时也逐渐地把航向接近正南的3艘英国驱逐舰纳入了自己的全部右舷火力之下。 在一般的情况下,该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因为随着双方相对方位的变化,驱逐舰在试图绕行至敌人侧翼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向伯伦希尔德“展示”了自己的右后方及尾端。而且,在这样的位置上,英国人也无法马上就发动鱼雷攻击——因为在再次转向时,他们又将面临更加猛烈的炮火侵袭。相反,伯伦希尔德却可以使用全部的主炮火力和右舷的辅助火力对敌人进行打击,从后面给脆弱的驱逐舰造成更大的伤害。如无意外,女骑士将在3、4分钟之内在自己的击沉记录中再增加一个小小的“1500吨”。 这样的结果,对于芙莉嘉而言,接近于“天经地义”;甚至连尚未与德国战舰交火的克里斯威尔也不得不认为,难得归他指挥的驱逐舰又要减少一艘了…… “医官长,请一定要待在防盾后面,千万不要跨出炮台一步。”右舷b号105毫米高射炮的指挥官迪卡奈斯少 分卷阅读511 - 分卷阅读51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2 尉小心翼翼地对西尔瓦娜说着道。 “什么?你说什么?”西尔瓦娜将手拢在了耳罩边,摆出想要听清楚一些的的姿势。 除了正在进行齐射的主炮和副炮外,战舰右侧的各种小口径火力也在不停地向几千米之外的英国驱逐舰倾泻着弹药。这些“噼里啪啦”的声音现在已经成了伯伦希尔德周围最主要的背景音,其它声响快要被它们完全覆盖了。 “我是说!请您一定不能走到防盾外面,当心流弹和弹片!”迪卡奈斯少尉不得已将嗓门扯到了最大。 “哦,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西尔瓦娜点点头,给了少尉一个甜蜜的微笑。 众所周知,西尔瓦娜的笑容与芙莉嘉的气质是这艘战舰上最宝贵的财富。迪卡奈斯少尉顿时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在连声答应之后,立刻又投入了对敌人驱逐舰的攻击中。而且b号炮台的射击命中率也在不断上升,竟一连4次击中了英舰“万能”号的舰体,让这艘舰队末尾的驱逐舰冒出了黑烟。 这可真是个绝妙的机会!要是能让医官长看到我奋战的样子,说不定,就…… 以迪卡奈斯少尉为首,b号高射炮的傻瓜们多数都有着这样的想法。 而附近其余炮台和机关炮上的大部分官兵们,也已经将这群交好运的家伙,当作了比英国人更想干掉的目标…… 从刚才起,医官长在b号炮台已经待了差不多20分钟,也让迪卡奈斯少尉和他手下的士兵们同时尝到了兴高采烈和胆战心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滋味——长久以来倾慕的人儿就在身边,他们不可能不感到幸福;但眼前四处闪烁的炮火却又让士兵们第一次在炮位上隐约产生了害怕的感觉。因为敌人驱逐舰上的102毫米炮和40.5毫米乒乓炮也在向他们不断地发射着炮弹。虽然其中的大多数都掉进了海里,但总还是有些“幸运”的家伙,能够在女骑士的铠甲上擦出火花。 如果这些东西伤到了西尔瓦娜,或者产生什么更严重的后果,那整个b号炮台的人都会被愤怒的同伴们踩死。所以,在一开始,迪卡奈斯少尉打定主意,想要把西尔瓦娜送回安全的船舱。无奈医官长亮出少校军衔,说什么也要留在那里。她还称b号炮台视野最好,很适合观战;并且,有先见之明的西尔瓦娜还警告在场的所有人——如果他们胆敢将此事向芙莉嘉报告,以后就算他们病死也会没人管。迪卡奈斯少尉等人哭笑不得,只好答应她的请求。为了保护她的听觉器官不受隆隆的炮声影响,迪卡奈斯少尉取了一个备用的耳套给她,希望有所帮助。医官长还强行索走了少尉的望远镜,朝着那几艘企图迂回的英国驱逐舰张望着。 总之,到目前为止,一切也还算是正常。只是西尔瓦娜不时地要提些古怪的问题,比如“为什么打了这么多发炮弹,敌人还没有沉没”,或者“英国人的战舰为什么总在绕圈子”之类的问题,让已经忙不过来的大家头痛一会儿。不过,这在傻瓜们眼中,却是一个讨好西尔瓦娜的天赐良机,所以很多人也都乐于回答她。 23时40分,芙莉嘉下令战舰转向,集中全部右舷火力攻击英军拖后的“万能”号。西尔瓦娜所在的b号105毫米高射炮也全速射击,再次命中了“万能”号的后部甲板。目前,除了躲在“晚祷”和“万能”两舰中间的“樊妮莎”号,其余4艘英国驱逐舰非沉即伤,全军覆没的命运已经在向皇家海军们招手了。 然而,正当伯伦希尔德朝着偏左的方向移动自己时,一件所有人都未曾想到过的事发生了。 英国方面原先的2号舰——已经被打成重伤,武器全毁,并且逐渐遭人遗忘的“维洛克斯”号,突然一反刚才那垂死的样子,调转舰艏笔直地向伯伦希尔德的左舷冲来,显然是想以冲撞的形式给德国战列巡洋舰带来致命的一击。 原来,该舰舰长,也就是驱逐舰队的临时指挥官雅克·伯德少校眼看自己的驱逐舰行将沉没,反而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尽管他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指挥一支舰队,却也不是个懦弱之人。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与其白白地因为进水而毁灭,不如用这艘身负重伤的驱逐舰为余下的友舰创造一些机会。 于是,他决定利用自己与舰队分散,被芙莉嘉忽视的机会,对德舰进行撞击。如果伯伦希尔德因此而行动受阻,那余下的三艘驱逐舰就有机会发动鱼雷攻击。23时38分,伯德少校下令所有还活着的舰员集中到舰艉,以求在撞击发生时能有更多的人生还,而他自己则留在舰桥内操纵船舵,准备驾驶“维洛克斯”号冲向伯伦希尔德。 为了不让德国人提前看出他的意图,此后两分钟时间内,尽管德舰左舷前方的两座150毫米副炮炮塔和两座105毫米高射炮都在向“维洛克斯”号射击,伯德少校也未作任何规避动作。英国驱逐舰被中口径火力连续击伤,一发150毫米炮弹还将“维洛克斯”号的另一个烟囱摧毁,整艘驱逐舰顿时就被烟雾包裹了起来。由于底舱的进水也无法得到控制,据最乐观的估计,这艘船也只能再坚持5、6分钟。 但在23时40分,芙莉嘉的转向命令却给了伯德少校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已经成功地“漂流”到了伯伦希尔德左舷的“维洛克斯”号以一个左满舵猛地改变了航向,裹挟着漫天的烟雾直向4000米外的敌人冲去。虽然船内的大火已经曼延到了引擎室,但驱逐舰还能勉强保持在20多节的速度,要不了6分钟就会撞上毫无防备的女骑士。 伯伦希尔德上的了望哨迅即拉响了尖利刺耳的警报声,发现了敌人行动的左舷各炮位也对这艘企图同归于尽的驱逐舰展开了疯狂的攻击,“维洛克斯”号在瞬间又被命中多次,船身已经开始向右逐渐倾斜,但她依然没有停下冲击的势头,就像是因为伤痛而愤怒的犀牛,血红的眼睛中只有敌人的存在。 “左舷!敌舰试图冲撞!航向198,航速20,距离4000!”了望手惊恐的声音从耳机里猛地飞了出来,在驱逐舰撞上伯伦希尔德之前就撞在了芙莉嘉的耳膜上,心脏有问题的人说不定就会被他吓出病来。 当然,芙莉嘉并不会像某些部下们那样手足无措。起先她确实没有预料到敌人会用这样的方式作为垂死的一击,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她就不能让对方的意图成为现实。 尽管那样做有些残忍,但为了同伴们的安全和接下去的战斗,芙莉嘉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她无法容忍西尔瓦娜受到伤害。任何想要威胁到西尔瓦娜的人,都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分卷阅读512 - 分卷阅读51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3 “别慌张,我们还有6分钟时间!如果敌人想要撞击的话,那我们就让他们享受一次完美的冲撞!” …… …… “‘维洛克斯’号正试图冲撞敌舰!” “该死!敌舰以31节高速强行穿越与‘维洛克斯’号的航迹交汇点!” “敌舰正在大幅度改变航向!” “敌舰航向由45转变为225,继续保持最高航速!” “天啊!敌人……敌人正以舰艏指向‘维洛克斯’号的左舷后方!距离1200!” 15000米之外,曙光女神的了望手在几分钟之内经历了人生中所能看到的最奇特的景象——先是英国驱逐舰想要对德国人的左舷前端进行冲击,而后,他们的企图被敌人发现。德国战列巡洋舰迅速作出反应,勇敢的德国舰长凭借着自身的航速优势,指挥战舰风驰电掣般地从英国驱逐舰前方驶过,在两者间距离尚有1500米左右时就已经免除了遭受冲撞的危险。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德国战列巡洋舰在与英舰错开之后,忽然打出了左满舵,急速将自己的航向又东北变为西南。 这样一来,事态与刚才就完全颠倒。现在,将要实施撞击的变成了德国战舰,而“维洛克斯”号则成为了冲撞的目标。 “那艘船怎么不快点改变航向逃走?他们不知道敌人已经绕到后面了吗?”亚历山大·贝尔举着望远镜,远处的状况让他异常恼火。 “即使想改,那些人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因为……太近了。”与朋友不同,克里斯威尔倒是显得既平静,又无奈。 “……敌战列巡洋舰从左舷测后方撞击‘维洛克斯’号!整艘船被截成了两段!上帝啊!这场面可真是太惨了!”了望手悲伤地喊道,“我可以看到很多人都急着想从舰艉逃生,不断有人跳下水……有人被还在转动的螺旋桨打中了!这可真……见鬼!德国战列巡洋舰似乎毫发无伤,从‘维洛克斯’号的残骸中间开过去了,速度没有减慢。这混蛋船!指挥她的一定是那个女巫!哦!看她都干了些什么,至少有20人被卷进了她的推进器中,要是白天,现在我看见的准是红色的海!” 23时47分,驱逐舰“维洛克斯”号沉没,134名舰员中阵亡115人,其中包括在最后一刻还呆在舰桥内的舰长雅克·伯德少校。对于他的行动,有人说是英勇,也有人说是愚蠢,如同历史中的其它许多故事一样,留给了可供人们争论的话题。 “够了,下士,闭嘴吧!你可不是在广播里解说足球!”亚历山大·贝尔训斥着,总算平息了了望手的那一通牢骚。但他的所见所闻还是通过忘记关上的通讯系统传遍了曙光女神的各个角落,此时此刻,巡洋舰中悄然无声,一片肃静,几乎所有人都在自发为死去的英军士兵默哀,并对敌人的残酷感到愤慨…… “哼……自作聪明的倒霉鬼……想用那种投机和粗鲁的方式来偷袭……惹恼了女神,所以才遭到了这样的报应……用1500吨去撞击40000吨,最多在敌人的装甲板上弄条口子;可1500吨的如果被40000吨的撞上,那就只有这样的结果。如果那艘船的舰长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组织船员弃船逃命,我的芙莉嘉可不会想去撞击那些救生艇。” 此时,作为这艘船上唯一一个既不悲哀,也不愤怒的人,克里斯威尔和所有人看到的都不同。 “不过,我确实应该感谢那个家伙,给我们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他放下望远镜,得意而兴奋的表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好,命令那些还没死的驱逐舰,改变航向至270。无论是否瞄准,立即发射鱼雷!然后马上给我滚回护航编队中,去协助护航舰收拾潜艇。” “知道了。”亚历山大·贝尔回答着,对部下做了个手势。他不想提醒朋友关于电报措辞的事,因为这与保命和胜利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通知护航舰,必须死死地缠住那些潜艇,不要让她们有机会靠近运输船,更不能让他们浮出水面;同时,运输部队以最大的速度向正北方航行。商船和油船尽管慢,但15节左右的航速足够逃命了。水下的潜艇只能达到7、8节,只要护航舰能缠住她们,对方很快就会被甩开。” “同时再次至电萨默维尔将军,请他先派5艘航速能达到34、5节的驱逐舰先行,以支援我们的反潜部队。” “上校,来自‘声望’号的联络:‘12架箭鱼已经起飞,6架携带鱼雷,6架携带深水炸弹,预定到达时间为1点整。请拖延敌人的进攻,直至援军赶到。’”电讯官及时地送来了这条众人期盼以久的消息。 “哦?是拖延吗?哼……”克里斯威尔想了想,不怎么在意地叹了口气,“我可没法拖延芙莉嘉这么久,如果回家晚了,她又怎么去给孩子讲故事呢?我可不想在结婚以前,就给未来的女儿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这个混蛋又在胡说八道了……真想把这些都灌在唱片里,寄到德国! 亚历山大·贝尔握着拳头,恨不得马上就将口无遮拦的克里斯威尔丢下海去。 面对朋友的怒火,克里斯威尔熟视无睹。“飞机要1个多小时才能来,但我却只能坚持20分钟……最多30分钟。如果半个小时后芙莉嘉不撤退,我就要下地狱了。”顿了顿,他自言自语般地耸了耸肩,“想别的办法吧……但愿,她能接受我的好意……” “你想怎样?难道是……”亚历山大·贝尔疑惑地问道,忽然想起了什么…… “发信号给‘阿蕾苏萨’,我们开始进攻了!”克里斯威尔命令道,然后大声地对站在舰桥外的信号兵说,“过20分钟,再把这个用灯光信号发给那些驱逐舰。” 顺着朋友挥舞的胳膊,亚历山大·贝尔看见了那张写着有关空中支援消息的纸条…… …… …… “敌驱逐舰解体!正在沉没” 23时47分,“维洛克斯”号被摧毁的消息传到了伯伦希尔德的舰桥。芙莉嘉和同伴们放开了各自的抓扶物,放松了因刚才的撞击而变得紧张的神经。 “津特,让各部门汇报损失情况。”芙莉嘉命令道。 “是!”津特稍稍后退了一步,前往电话机边。 之前,由于害怕芙莉嘉跌倒,在撞击的一刹那,侍从几乎紧贴在了舰长的背后,自动地成了靠垫。但伯伦希尔德似乎比侍从更关心芙莉嘉的安危——这次冲撞带给舰员们的,只是一点不大的震动而已。如果 分卷阅读513 - 分卷阅读51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4 说将之比作“刀子切黄油”有些夸张,那“锤子砸穿铁皮罐”应该还算合适。就连还在炮位上的西尔瓦娜也没有受太多的影响,仅仅是在冲撞开始时因为下意识地后退而踩了迪卡奈斯少尉的脚而已。 “舰艏轻微变形;舰体未破损,未进水。”损管长辛德莱恩中校在电话中报告道。 “引擎设备运转正常。最高航速不变。”机电长亚斯维德尔中校是第二个打来电话的人。 “尚未接到人员受伤的消息,目前正在向各部门进行询问。”医务室……代理负责人诺伊·埃施韦格军医少尉也送来了自己的报告…… 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芙莉嘉自然担心不少。“医官长在哪里?!”她警觉地问道。 “这个……舰长……谰少校说……谰少校说,她回房间睡觉去了。还让妳在战斗结束后去那里找她……”埃施韦格少尉的声音听上去可怜巴巴,苦味十足…… 西尔瓦娜这个家伙,竟然又擅离职守了!要是被吕特晏斯将军知道的话,一定又要没完没了地唠叨了…… 芙莉嘉生气地哼了一声,可随即,霍德尔上校的目光就让她忘了要对别人发火的事—— 这下海军修船厂的那些人又要抱怨了,重新上漆和修复舰艏凹陷都要花些时间。 霍德尔上校不怎么赞赏地望着学生,瞳孔中虽然没有乌云,却更看不见阳光。或许在他看来,芙莉嘉的这个决定里包含着相当的孩子气。 已经冷静了许多舰长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多余的行为——她大可在避开敌人的撞击后用舰炮将其击沉,而不是以牙还牙。 也正因为如此,在史库尔得意洋洋地赞美着德国造船技术的先进和伯伦希尔德的强大时,芙莉嘉羞愧地把脸转向了一边…… 但很快地,芙莉嘉就发现她刚才的冲动所带了的并不仅仅是掉漆之类的麻烦。 “敌驱逐舰转向!航向270,航速34节!” 听到了望手的声音,芙莉嘉猛然醒悟:因为自己的命令,伯伦希尔德用来封锁右侧航道的炮火在短时间内曾经受到了相当的干扰,火力延续性因此也遭到破坏。很显然,敌人的驱逐舰就是利用这样的时候完成了转向。 而她更明白,此刻,伯伦希尔德的左舷已经暴露在了敌人的鱼雷发射管面前。双方之间距离约5000米,足以使驱逐舰发动鱼雷攻击。 然而,检讨刚才的错误是应该的,但却不是现在。亡羊补牢,犹为未晚。 “目标敌领舰,主炮、副炮持续射击!”芙莉嘉将一切无关的情绪关进了心灵的储物箱,舰长的工作需要她恢复冷静。“左满舵,航向45,最大战斗速度!敌人可能已经向我们发射了鱼雷,我们必须躲开它们!” 按照她的命令,伯伦希尔德再度调整了自己的航向。海面上因为“维洛克斯”号沉没和主力舰行驶而泛起的白色波纹还没有消散,女骑士就驾着战马又一次踏过了这片黑夜中的雪原。 23时50分,原先向西行驶的英国驱逐舰纷纷转向,开始返回护航运输队所在的方向。伯伦希尔德的主炮对其进行了连续的射击,将“晚祷”号的轮机舱炸坏,使之立即陷入瘫痪状态。另两艘驱逐舰只顾躲避敌人的炮火,无暇救援。靠后的“万能”号也受伤不轻,速度逐渐下降;“樊妮莎”号则始终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只中了一颗未爆炸的150毫米炮弹,甲板轻微受损。 23时51分,德国战列巡洋舰回复冲撞前的航向,距离逃跑中的英国护航运输队为17000米,尚有一段距离;离英国驱逐舰约5700米;而距离正在向自己冲来的两艘英国巡洋舰则为9500米。 23时52分,芙莉嘉命令航空队最后的一架ar-196水上飞机起飞,携带照明弹飞向英国轻巡洋舰,为即将开始的炮击提供光亮。 同一分钟内,声纳室报告有多个高速螺旋桨正在以40节的速度接近,而了望哨也发现10-12条鱼雷航迹。但是由于芙莉嘉早已对此做了防范,并提前转向,这些鱼雷均在伯伦希尔德的航道后划过,最近的一颗离女骑士的脚跟也有20米之远。 事实证明,那些驱逐舰在发射了鱼雷之后就迅速掉头逃走,似乎是想借助轻巡洋舰的掩护撤回护航编队内。 尽管原先的计划是优先歼灭敌人的驱逐舰和护航舰,为潜艇攻击提供安全保障。但对于芙莉嘉而言,计划外的这两艘轻巡洋舰却有着更大的威胁,而用完了鱼雷,并且正在逃走的两艘驱逐舰则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因此,她决定改变作战方案,将从北面驶来的曙光女神和水泽女神当作首要的敌人,先消灭轻巡洋舰,再追击护航队。 “改变航向至60。”芙莉嘉命令着,引导战舰以31.5节的速度占据英国轻巡洋舰前方的射击阵位,使之能够发挥全部的舷侧火力。 23时53分,水上飞机投下第一颗照明弹。曙光女神的身姿立刻浮现在了白色的光亮中,正如她本来的名字那样。 不过,芙莉嘉现在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浪漫的东西,双方之间相距约8000米,即使连150毫米副炮也已经能准确地命中敌人了。相对地,英国人的152毫米主炮,也具有同样的能力。 如果还有时间,芙莉嘉一定会想办法拉开与敌人之间的距离,利用主炮射程上的优势在安全范围之外打击敌人。但现在的形势却要求她尽可能地接近sl-11护航运输队,以求在敌人的大规模援军到来之前,摧毁更多的运输船。因而,她只能一边与敌人进行战斗,一边向运输队前进,节约宝贵的时间。 “目标敌先导巡洋舰,开火!” 伴随着芙莉嘉的命令,伯伦希尔德与奥罗拉之间的第一次约会以一种极其热烈的方式展开了。巴斯赫尔中校指挥下的9门280毫米主炮、6门150毫米副炮和8门105毫米高射炮几乎同时向曙光女神放射出耀眼的火花,宛如来自地狱的焰火和彩灯,在华丽的闪烁之后,就会留下数不尽的死亡。 可是,这热情的欢迎只换来了几十道冰凉的水柱,连一点爆炸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伯伦希尔德的第一次舷侧齐射居然全部落空! 而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则在于——ar-196投下照明弹后约10秒,曙光女神出人意料地开始了右转。巴斯赫尔中校等人之前的计算刚进行到一半,不得不推翻重来。因此,等芙莉嘉开火的命令下达时,不但敌舰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就连数据上的校正也没有时间了。 于是,匆忙开火之后,2 分卷阅读514 - 分卷阅读51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5 3枚炮弹全数浪费了。 “真倒霉!”枪炮长愤恨地挥了挥拳头,让手下人重新测算。 20秒后,枪炮分队完成了数据的第二次装定。巴斯赫尔中校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但这次攻击又没有取得任何有意义的效果,除了一发105毫米炮弹命中曙光女神的舰艏甲板外,其余的弹丸全都越过奥罗拉,落进了她右侧的海中。 这次也是航向的问题。因为发现敌舰正在右转,巴斯赫尔中校在加入提前量后,便测定了英国轻巡洋舰将要通过的航线。可就在他下令射击前的一瞬间,顽皮的曙光女神再次捉弄了他——不等真正地完成右转,奥罗拉就就又改变了方向,左转30°,以一道优美的弧线,几乎贴着那些炮弹的落点驶了过去。只是这次的运气稍微欠佳,被一颗原本射偏的105毫米炮弹打中了船头。 “该死的,这艘船是在和我们玩捉迷藏吗?!”游吟诗人愤怒了。他大声地呵斥着手下的官兵马上开始新的计算,同时用火力控制室里的高倍望远镜死死地盯住曙光女神,想要摸清她的动向。 然而,20秒后的第三次射击也以失败告终。英国巡洋舰似乎掌握了伯伦希尔德射击的时间,有效地进行了炮火规避。所有炮弹还是无一命中。 23时55分,ar-196在正处于高速机动状态下的曙光女神上方投下了第二颗照明弹。不料轻巡洋舰上的数门102毫米高射炮和乒乓炮即刻就向照明弹展开了攻击,以密集的弹雨打坏了它的降落伞,使这个发光的小圆柱飞快地落进了海里。而海面上也立刻回归到了黑夜女神的统治中。 英国人似乎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进一步妨碍伯伦希尔德的攻击。 如此的奇怪对手自然也引起了芙莉嘉的注意。此后的10分钟内,她多次调整航向,试着让巴斯赫尔中校捕捉到对方航线的变化规律,从而实施一次有效的打击。 在这10分钟里,伯伦希尔德进行了30次齐射,但打中敌人的炮弹总共只有11发,其中280毫米炮弹2发,150毫米炮弹6发,105毫米炮弹3发。曙光女神中了1发280毫米炮弹和1发150毫米炮弹,舰舯的吊车和汽艇被炸毁,没有受什么致命伤;跟随她一起行动的阿蕾苏萨则不怎么走运,总会被一些流窜而来的炮弹击中,舰体前部伤痕累累,a主炮前的甲板也被掀了起来,各种裸露的管道残片看上去十分刺眼。 但是,在最后,对于敌人规律的总结却是——毫无规律。两艘英国轻巡洋舰一前一后,左右闪避,完全不按章法行动,在任何一个方向上都待不了20秒——也就是德国方面进行一次齐射的准备时间。 更让芙莉嘉惊讶的是,这两艘英国轻巡洋舰仅仅只是躲避,152毫米主炮一弹未发,102毫米高射炮也只对水上飞机投下的照明弹进行攻击——实际上,她们的舰面火力完全成了摆设。 “他们难道不想进行反击吗?”副舰长史库尔无法理解——古怪的规避动作、恰倒好处的转向时间,还有这忍让似的行为——对手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常识。“还是这两艘船的指挥官疯了……” “不对,他们一定有什么企图。”芙莉嘉一挥手,打断了他那不着边际的胡扯。而当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航海长赫勒尔上校的身上时,舰长忽然像受到了某种提示那样,顿时明白了过来。 “鱼雷!”芙莉嘉大声喊道,“日德兰的鱼雷之夜,一开始也安静得出奇!” 常珊,2007-09-16 03:41:13 在这艘战舰上,航海长和他眼角的那条疤痕,就是日德兰大海战的象征。 “了望哨,敌人现在与我们距离多少?!”芙莉嘉等不及部下每隔10秒的定时报告,拿起对讲机问道。 “敌先导舰距离5500,敌二号舰距离5700。” 显然,与刚开始时相比,现在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减少了很多。那两艘轻巡洋舰在规避着德军炮火的同时不断地向敌人靠拢;而伯伦希尔德为了追逐北去的sl-11护航运输队,也在持续前进着。虽然这种距离时近时远,但总体上呈缩短的趋势,以至于在10分钟内由9000米减到了5500米。 而如果这样的变化也是英国人策略中的一部分,那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就已经很明显了。 “敌人也许是在故意示弱,麻痹我们。”芙莉嘉说,“然后用鱼雷进行攻击。” 果然,0时04分,了望哨如同证实预言般地发出了警报。 “发现鱼雷尾迹!数量5-6,航向150,距离本舰左舷约4000!” “今天晚上的鱼雷可真多,确实很像日德兰。”航海长无奈地捏着自己的八字胡,摇了摇头。 “立刻进行规避!右满舵!”芙莉嘉没有办法,只得依照基本战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躲避鱼雷攻击上。没过多久,伯伦希尔德的航向就与原来的背道而驰;而与英国轻巡洋舰相对的舰面,也由左舷换成了右舷。 0时07分,鱼雷如数从远离战列巡洋舰艉部以后的地方穿过,没能命中目标。 0时08分,曙光女神和水泽女神完成转向,在6000米的距离上以左舷的鱼雷对伯伦希尔德发动了第二次鱼雷攻击。 芙莉嘉也相应地再度进行了规避,将航向调整为135,努力地躲过了这次攻击。随后,伯伦希尔德上的炮火猛烈地进行了反击,而英国轻巡洋舰又故技重施,在弹雨中轻松地闪避着,仅中了两发150毫米炮弹,且都不是在致命的位置上。 “这样一来,我们就离那支运输队越来越远了。”霍德尔上校喃喃低语着。“敌人的主力舰队再有几个小时可能就会到达,拖延对我们不利,却也是敌人取胜的唯一办法。” “哼,看来敌人想用这样的方式将我们从他们所要保护的东西身边赶走。”芙莉嘉嗤之以鼻地说道,“但他们的鱼雷是有限的,使用过后也需要再装填的时间。而且,我们也可以利用鱼雷来对付他们。我将命令兰茨用鱼雷封锁敌人前方的航道,迫使他们朝着最合适的方向回转,而我们的舰炮就可以乘机捕捉到他们,予以摧毁。” 诚如克里斯威尔所料,他的那套“混乱航线+鱼雷攻击”的战术只能维持20分钟。20分钟以后,从疑惑中清醒过来的芙莉嘉,一定能找到方法来对付他。至于他所进行的那次鱼攻击是否对芙莉嘉的思维起到了促进的作用,我们就不 分卷阅读515 - 分卷阅读51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6 得而知了。 但克里斯威尔是个与悲观完全无缘的人,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却不做准备——这与他的个性完全不符。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这一系列事情。 “舰长,或许您应该看看这个!”巴斯赫尔中校的声音在耳机里响了起来,“敌人正在发灯光信号呢,不知是对他们的驱逐舰,还是对我们。” “对我们?不可能。”在否定的同时,芙莉嘉举起了望远镜。马上,她就又从那艘不按常理出牌的轻巡洋舰上挖掘出了更多稀奇古怪的事。“是国际通用的莫尔斯码?他们以为自己是和平时期的商船吗?还是,他们以为德国人不懂……什么……” 只是,舰长的这句话永远地卡在了半空中。 没有照明弹的黑夜中,黄色的信号灯光格外显眼,长长短短的闪光十分清晰。只要是熟悉航海的人,就都能从中读到那来自远方的信息—— “大批鱼雷攻击机已经从航空母舰上起飞,请各舰务必坚持。再过50分钟,海军航空部队就将向敌人发动空中打击。重复,50分钟后,海军航空部队将向敌人发动空中打击!” “他们这算是什么?提醒我们吗?还是另一种恐吓欺骗战术?”史库尔看上去并不怎么相信。“毕竟这是来自敌人的消息,他们说的话里可没多少是真的……” “那么这个呢?”津特说着,从舰桥外走了进来,并将一封墨迹未干的电报纸交给了芙莉嘉。“舰长,担任警戒的u-105号发来报告。2分钟前,有相当数量的飞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由于u-105号半潜在水下,敌人没有发现他们。但飞机的速度很快,估计不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 现在,史库尔无法再表示怀疑了。因为,这可是自己人发来的报告。 而这条等于已经得到证实的消息,也向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预示着这样的一个现实——要么继续留在这里和敌人的轻型舰艇纠缠,直到遭受鱼雷机的攻击;要么,立即放弃战斗,干净利索地依靠黑夜摆脱敌人的追击。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被航速高过自己的轻巡洋舰盯上将是怎样的结果……特别是,当一支拥有主力舰和航空母舰的舰队正身处其后时。 而从敌人的飞机已经起飞这一点上来看,英国方面的支援舰队已经近在咫尺,想要歼灭sl-11护航运输队,也已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芙莉嘉并不清楚:这是克里斯威尔请求上司,让鱼雷攻击机提前起飞的结果。事实上,h舰队此时还远在250海里以外。因为航程限制,箭鱼式攻击机即使到达,在战场上所停留的时间,也不会超过5分钟。 因此,0时08分,尽管相当不甘心,芙莉嘉还是下达了撤出战斗的命令。伯伦希尔德改变航向至240,朝大西洋外海驶去,将剩下的作战留给了涅尔德等人的潜艇。 之后,这场水面与水下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三艘德国潜艇面对两倍于自己的护航舰和驱逐舰,仍然英勇无畏地进行作战。红天鹅u-115号又击沉了2艘货船和1艘油船,并在周旋了近两个小时后,将此前从伯伦希尔德的炮口下逃生的“万能”号驱逐舰变成了“什么都不能”的沉船。而u-124和u-106这两艘潜艇,也分别取得了3艘和2艘船只的战果。 直到h舰队增援的驱逐舰赶到,德国潜艇才被迫撤离了sl-11护航运输队周围的海域。 在3月6日-3月7日的这场战斗中,英国方面一共折损了战列舰1艘,驱逐舰4艘,商船、油船共12艘,战死人数则达到了1500人。而德国方面的1艘战列巡洋舰以及4艘潜艇几乎毫无损失,均于3月中旬平安地返回了由德军占领的法国布雷斯特军港。 而从那个时候起,一些奇怪的谣言便开始在德国海军中流传了起来。 其中,主要的版本是:在那场战斗行将结束时,起先和伯伦希尔德缠斗了20分钟的那艘英国巡洋舰忽然向德国人发来了“请等一等,芙莉嘉”这样奇怪的信号。 感到好奇的冯·哈瑟尔准将虽然没有减速,但还是举起望远镜,打算看看对方想说些什么;而其他手中拥有望远镜的人,也纷纷开始了他们,或者她们的张望。 然后,所有这么做的人——包括冯·哈瑟尔准将在内,大家的下巴全都险些因为惊讶而发生脱臼。 至于起因,也正是那艘英国巡洋舰发来的信号——“嫁给我吧,芙莉嘉!海军上校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永远是妳最忠诚的骑士。” 而在瞬间的脸红和长时间的恼怒之后,冯·哈瑟尔准将也给了对方一条相当合适的回信:“滚开,无赖!” 自然,那些较为微小的细节,则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例如:水雷长兰茨在没有芙莉嘉命令的情况下,就擅自由舰艉向敌人发射了8枚g7et2鱼雷,结果无一命中…… 而比较有戏剧性的,则是—— 原本在炮台上观战的澜少校,因为看到了对方发送的“求婚信号”,便飞速地冲进舰桥,要求冯·哈瑟尔准将返回收拾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在遭到准将的婉言谢绝后,这位医官长竟然不顾众人的阻拦,强行闯进了前桅火力控制室,“命令”巴斯赫尔中校用全舰火力攻击已经转向离开的英国巡洋舰。 对她一向敬畏有加的枪炮长一时竟不知所措,只好又派人请来了舰长。冯·哈瑟尔将军先是对医官长好言相劝,试图让她平静下来;但在5分钟以后,由于舰长不小心说了一句:“请不要再给大家添麻烦了”,澜少校的吵闹立刻升级了。而舰长似乎也被她这种无理取闹的态度给惹火了,语气上略有加重。 于是,两人“抛开了军衔和身份上的区别”,在火力控制室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吵了一架,舰长称医官长“心胸狭窄”,而医官长指责舰长“招蜂引蝶”…… 最后,双方不欢而散。在以后的10天中,她们都没有和对方说过一句话。 …… 但是,这些其实都不是我们将在下一章中予以关注的。 因为,不久以后,克里斯威尔的“短促求婚”,就给他和芙莉嘉,带来了一系列可大可小的麻烦。 第四十四章  中大西洋,另类的夙敌(下)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16 03:41:48 第四十五章  审查会与未婚夫(上) 分卷阅读516 - 分卷阅读51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7 “天马格拉尼健步如飞,穿过街市,跃过田野,载着夫妇二人来到了海边。” “尼伯龙根国西面的大海,虽是辽阔、湛蓝,却也深邃、阴暗。” “大海的远处,便是那没有尽头的深渊布雷扎。”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数不尽的海水被这深渊吸取,流入灼热的地心,化为弥漫的蒸汽。” “海面上云雾缭绕,巨大的漩涡一刻不停地旋转着,将任何敢于靠近的生命在瞬间吞噬。” “若是胆小的人见到了它,必然会两腿瘫软,心生恐惧,那无限的未知,就足以让他们动摇。” “然而,可怕的景象吓不倒奥丁的勇士,就像那凛冽的狂风吹不动高耸的山。” “出海的船只早已备下,码头上也是人山人海。” “尼伯龙根的居民们听说希格尔德夫妇将要去夺那黄金牛角,都纷纷走出家门,来为她们饯行。” “随行的船员们却个个面如土灰,神情黯淡,仿佛此去即是不归之路,断无生还之理。” “只是因为王后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逃走。” “‘吾爱,海上的凡人思念着家庭,陆上的家人也担忧着他们。’” “‘不如就放这些水手回家,我们自己驾船,去往那海怪的巢穴。’” “伯伦希尔德个性刚烈,但也从不缺乏仁爱。察觉到船员们的悲伤,瓦尔基莉动了恻隐之心。” “爱人的善良,希格尔德自然不会拒绝。” “真正的勇者从不会强求他人的勇敢,无畏的战士永远只依靠自己的努力。” “希格尔德便在羊皮纸上写下谅解的誓约,交给船长。即便女王有所怪罪,也由勇士一人承担。” “她又命人寻来一只单桅船,载上淡水干粮、武器马匹。” “伯伦希尔德为爱人掌舵,希格尔德亲自领航。只是尚缺一操帆之人,使英雄们无法立即成行。” “水手们感激勇士的大恩,纷纷不顾性命,毛遂自荐,希望能为她们贡献一己之力。” “可他们都是凡人,只怕未到海兽王的巢穴,便已为那巨大的漩涡吓得神形俱灭、化为冤魂。” “希格尔德不愿旁人为自己而牺牲,除了婉言谢绝,别无他法。”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她们也就无法出海。” “众人听罢,一筹莫展。希格尔德受着神的恩宠,可像她这样英勇的人,世间又有几个呢?” “正当大家忧郁之时,一个身影忽然分开人群,闯到了希格尔德面前。” “勇士啊,妳要找的人已经来了!若妳不在意与男子同舟,就请让我助妳一臂之力。” “希格尔德放眼望去,才知来人就是王子古恩纳尔,和她一样,有着勇敢善战的名声。” “既然同为是勇士,一定也有着对冒险的渴望,有着正义的追求。拒绝了他的好意,也就是玷污了宝剑的光辉。” “‘尊贵的殿下,我赞美您的勇气,愿奥丁赐予您上天的加护,指引您获得新的荣耀。’” “如此说着,希格尔德答应了王子的请求。” “战场上不分男女,有的只是胜者与枯骸。若您不在意望着一个外来者的背影,那就请登上这块甲板,和我们一同迎向那危机四伏的前路吧!” “于是,古恩纳尔一手提剑,一手持盾,只一跳便跃入了船中。黄金牛角的赝品被他藏在身上,谁也不能轻易发现。” “伯伦希尔德虽不喜欢这卤莽的蠢汉,更讨厌他那无光的眼睛,但因爱人已经答应,她也就不再理会。” “收拾停当,三人就驾着单桅船,缓缓地驶出港去。” “围观的人们连连欢呼,声声称赞,没人知道那阴谋的种子,已经被放入了勇士的小舟。” …… …… “中校,中校,中校!快醒醒吧!” 一阵焦急的催促声,将正在打盹的巴斯赫尔中校吵醒了。哈欠连连的枪炮长睁开眼睛,发现雷德尔元帅的副官正一脸苦笑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小伙子?我正在梦里写书呢,可你却把我从文字的乐园中给拽了回来。”枪炮长坐直了身子,假装无奈地向那名上尉摇着头。 “等这次‘审问’完了以后,我就要马上回吕贝克,在余下的假期里好好地写我的书,谁也别想来打扰我!嘿嘿!” 任何时候,他都不愿意丢掉游吟诗人那幽默的本性。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心情来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中校,审查会对兰茨少校的询问已经结束了。元帅和将军们让您现在进去。”副官一本正经地说道,同时伸手指了指那扇会议室的门。水雷长兰茨正满脸通红地从门里走出来,他那包含着各种滋味的奇怪表情,就像是个刚被父亲婉转地教训了一顿的傻小子。 “米约尼欧,他们问你什么了?”和枪炮长一起等待在走廊里的机电长亚斯维德尔中校连忙放下手里的果酱面包,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关那天晚上擅自发射鱼雷的事……”兰茨看了大家一眼,随便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还有就是那个英国混蛋发信号提醒舰长撤退的事……” “唔……这么反常的行为,当然会引起元帅他们的注意。”航海长赫勒尔上校早有预料般地点了点头。 “但是一加入爱情的成分,整件事就简单多了。”不顾副官的再三催促,巴斯赫尔中校接上了话头,“那个英国人,对了,就是那个叫什么路易士·克里斯威尔的那个,从他后来的那段‘求婚宣言’来看,他一定是爱上我们的舰长了。”说着,他嘲讽似地对兰茨扬了扬眉毛,“就和我们舰上的某些人一样。” “的确是这样,”亚斯维德尔中校补充道,“刚才军法处的那些人提问完之后,雷德尔元帅突然向我打听,军舰上有多少人对舰长‘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还问我军官里有那些人对舰长的事特别在意……” “是吗?你怎么不早说?”枪炮长和航海长同时露出了惊讶而有趣的神色。 “你们谁都没问我,我也就差点忘记了。”机电长吃光了面包,擦了嘴角边的果酱,无辜地嘟哝着…… “那你都回答了些什么呢?”航海长捏了捏八字胡,好奇地询问道。 亚斯维德尔中校掏出手帕,不慌不忙地擦着自己的那双小胖 分卷阅读517 - 分卷阅读51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8 手,得意洋洋地对兰茨说,“说到这个,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元帅特别提到了你的事,还问,你是怎么喜欢上舰长的,对未来是否有什么具体的打算。而我,哼哼……当然不能弃自己的同伴于不顾啊。所以,我就告诉元帅说,兰茨少校对舰长只是普通的下级对上级的尊敬,完全不像传言所说的那样,心存幻想……” 一般人,为了避开这类的嫌疑,似乎都会这么回答。总的来看,机电长的回答确是在为同伴着想。 可是,某人非但不领情,反而立刻变得恼火了!在大家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兰茨就跳起来,死死地抓住了亚斯维德尔中校的领口。 “多嘴的家伙!原来是你害的!”怒气冲天的水雷长使劲地摇晃着对方,“难怪刚才元帅会问我,对舰长有什么样的印象;还对我说,是否愿意离开伯伦希尔德,去指挥大型鱼雷艇!都是因为你的胡说八道,他才会更怀疑了!” 唉,确实是这样……用“尊敬”来代替“爱情”,也算是解围的一种常用借口,以至于聪明人一下就能听出其中的隐含意思…… 还好同伴们都在周围,兰茨也不是真的打算干掉机电长。所以,很快他们俩就被拉开了。水雷长一脸的不甘,而机电长则是满腹的委屈。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巴斯赫尔中校乐呵呵地说道,“一些臭小子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可以容忍的限度,担心女儿的爸爸终于要开始采取行动了!哈哈……” “请快些,中校,军法处的海斯勒将军已经发火了。”元帅副官从会议室里再度探出头来,小声地招呼着巴斯赫尔。 “好的,我就来。”枪炮长耸了耸肩,做了一下深呼吸,和副官一起走了进去。 然后,在接下来的1个小时时间中,巴斯赫尔享受到了这辈子最严格的盘问。内容包括:芙莉嘉在作战开始前的布置、安排;作战开始后的诸多情况;克里斯威尔出现前的战况,以及这个讨厌的家伙出现后的一系列变化。 法官们对伯伦希尔德与奥罗拉之间的交战显得尤其感兴趣。他们反复询问枪炮长,为何在这两艘敌人的轻巡洋舰出现后,德国方面的攻击会变得大失水准。 一开始,巴斯赫尔中校对这样的问题异常警觉。平日里,他虽不怎么在意周遭的权利斗争,却也不是聋子、瞎子。纳粹讨厌芙莉嘉,而芙莉嘉也憎恶纳粹——这一点在同伴们当中几乎可以说是人人皆知。所以说,如果有人想借着这个机会对芙莉嘉下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们极有可能用“与敌方人员私通”这样恶劣的罪名给芙莉嘉找麻烦,尽管最后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普通国民也不可能太多地知道此事,但在海军内部,女骑士的荣誉无疑将遭到相当的损害。 对于这些显而易见的阴谋,巴斯赫尔中校完全找不到让其得逞的理由。因此,他不断地搬出种种技术上的术语、名词,尽力用最复杂的方式向法官们解释一个简单的问题——弹道计算误差,想以此使对方产生厌倦,无法找到对芙莉嘉不利的证据。 但富有审问经验的法官们很快就看穿了枪炮长的诡计,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让他“简单而有侧重地”说出原因,严禁再使用“普通人听不懂的词语”。 无奈之下,巴斯赫尔中校只能开始将责任推在自己身上,称多次射击不中,是因为他技术不精,没能完全地贯彻上级的命令;而芙莉嘉则完全没有过错,她的正确判断和指挥不但使德国方面获得了可观的战果,还在最重要的时刻多次使军舰幸免于难……等等…… 可是,法官们还是不愿采信他的这一说法。来自军法处的档案专家们甚至拿出了巴斯赫尔中校从军20年来的所有训练和战斗记录,严肃地指出——这次的命中率是同等海况下最差的,对比的例子就是伯伦希尔德自己的出道战。在那次对英国重巡洋舰的夜战中,芙莉嘉仅用25分钟就把两艘万吨战舰送到了海底;而此次面对两艘既小又弱的轻巡洋舰,伯伦希尔德竟然连续失手,最后不得不撤退,这显然是有特殊原因的。 这些人简直就是要把我逼上悬崖,然后让我自己跳下去! 面对法官们咄咄逼人的攻势,巴斯赫尔中校几乎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站起来把这些人痛骂一顿,然后被关进监狱的准备。 此外,最让他惊讶和生气的就是雷德尔元帅的态度。这位海军中人人敬仰的老人、帝国军人优秀品质和高尚情操的代表、始终不为纳粹淫威所屈服的战士、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5岁以后的实际监护人……现在竟然一言不发,面带微笑地坐在一边,就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些人一点一点地否定巴斯赫尔中校的努力,就连为主将顶罪的机会也不给他! 这个老爷爷究竟是怎么了?敌人现在想要对付的可是你的女儿啊! 如果说这个房间里现在有人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那这个人一定非枪炮长莫属了。 然而,过了不久,游吟诗人开始慢慢地感到了另外一种异样——这些看上去严肃、可怕,并且不停地对他举出反证的法官们,在将巴斯赫尔中校的理由一一打碎的同时,也渐渐地为他拼装起了一个全新的借口,即:敌方指挥官灵活机动的作战方式和敌人即将发挥的空中优势,才是导致这场战斗被迫终止的主要原因。而包括芙莉嘉和巴斯赫尔在内,所有的德国军官均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执行了正确的命令——甚至连兰茨那场擅自发动的鱼雷攻击,都被对方以“主动寻求战机”,这一冠冕堂皇的原因给掩盖了过去。 “也就是说,”军法处的海斯勒少将总结道,“缺乏航空母舰支援,不能有效地对抗敌方航空兵器,就是这场战斗的结症所在。对吗,中校?” “是!当然是这样!舰长正是因为及时地发现了敌人之间传递着的灯光信号,了解了敌鱼雷机来袭的信息,才下令撤退的!要是我们也有航空母舰,有战斗机保护的话,敌人决不可能那么嚣张!” 眼看事情发生了重大的转变,巴斯赫尔中校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来不及多想什么,就一股脑地将责任全数推到了那不存在的事物上。 “嗯,我明白了。”海斯勒少将点了点头,“书记员,请完整地记录巴斯赫尔中校的话。” “那么,以你的判断,促使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最后撤退的灯光信号,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将军转而再次询问道。 “这个,也许是……”巴斯赫尔中校想了想,打算将这归结于敌人的疏忽大 分卷阅读518 - 分卷阅读51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19 意。但他未及开口,就有人将填好的标准答案送了过来。 “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敌人的一种计策?他们想以此恐吓我军,迫使冯·哈瑟尔准将撤退。”另一名法官说着,还频频地向巴斯赫尔中校点头,似乎是在暗示他——只要这么回答就行了。 天啊,这根本就是公然的串供!这些人究竟是想…… 游吟诗人的疑惑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地增长,直到他再次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雷德尔元帅那不变的慈祥笑容,才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唉,我怎么忘了……这些人可不是盖世太保……他们……都是海军军法处的啊…… 现在,巴斯赫尔中校不得不承认,雷德尔元帅确实是一个关心孩子的好监护人。 “是的,那完全是敌人的计策。”他换了副严肃的表情,回答道,“舰长为了同伴的安全,只能谨慎地选择撤退。而我们负责监视的潜艇也发来了同样的报告,足以证明敌人并非完全在虚张声势。因此,下官认为,无论是舰长的决定,还是她获得信息的手段、途径,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原来如此。战舰上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吗?”海斯勒少将故作认真地问道。 “是,下官的想法,也就是其他舰员们的想法。” “嗯。”法官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在照例吩咐部下仔细记录之后,与一旁的雷德尔元帅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的问题已经完了,下面,中校,请据实回答海军元帅的提问。” “是,下官明白。”巴斯赫尔中校答应道。在知道了这些人并不是敌人之后,他显得比刚才要轻松了许多。 …… …… 20分钟以后,被无奈和茫然包围着的游吟诗人从会议室中踱了出来,摇着头坐回到了走廊里等候的椅子上。同时,航海长被叫了进去。他是在今天上午就“佛得角群岛战役”接受质询的最后一人。 “他们怎么问你的,枪炮长?”兰茨发现了巴斯赫尔的郁闷,自然想要问个明白。 “不会也被元帅当成怀疑的对象了吧?”亚斯维得尔也充满了好奇——这位胖胖的机电长不知又从那里弄来了一些油炸的零食,正津津有味地大嚼着。 游吟诗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花板,“看来,”他说,“元帅确实是个厉害的父亲啊……他刚才问,为什么我到了35岁还不结婚?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对每个月的薪水是否有固定的计划……如果将来有了孩子,会用怎样的方式进行教育……他最后还问我,是否会将孩子送到海军少年军校……” “天啊!”不等枪炮长说完,兰茨便惊呼了起来,“元帅把这艘军舰上所有的未婚男子都当成他的怀疑对象了!” “幸好我已经结婚了。”机电长放心地说道,“所以他才只问我别人的事。” “唉……”巴斯赫尔中校望了一眼会议室紧闭的大门,哭笑不得的心情又增加了几分。“照我的看法,这次对舰上军官的集体盘问,重点并不是关于那次战役。就算是有这方面的问题,也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故弄玄虚的举动罢了。” “对,就是这样。那些问题的记录,根本就是拿来敷衍那个人的。”兰茨压低了声音,向上竖了竖大拇指。谁都知道,这个动作指代的是哪个人。“实际上,元帅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观察一下舰长身边的所有人。然后,顺便警告一下不讨他喜欢的对象……”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当时不在舰上的航空长和电讯主任也必须在后天就来这儿接受询问了——他们可是今天才和那艘潜艇一起返回布雷斯特。”亚斯维德尔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事情的真正原因……“我敢说,航空长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说不定,元帅还会开始调查那些照片的事。”巴斯赫尔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兰茨的肩膀,“这样一来,电讯主任可就有麻烦了。而某个收藏舰长照片最多的人,是不是也要小心一点了呢?否则的话,他可真的要被调去指挥鱼雷艇队了呢!” “哼!要想让我离开伯伦希尔德、离开舰长,那还不如叫我去死!”兰茨斩钉截铁地发着誓,丝毫没有留意到同伴们额头上流下的冷汗…… “好啦,好啦,不会这么严重的。即使元帅想要调走你,舰长也不会轻易答应的。这艘船,可还需要你的技术啊。”巴斯赫尔中校只得不停地安慰起了他,同时试着改变话题……“话说回来,那位唯一不会受怀疑的军官,怎么还不出现呢?我记得,对她的询问,也被安排在今天吧?” “医官长吗?她确实是我们当中唯一不会受怀疑的人。”亚斯维德尔中校吃完了油炸食品,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糖霜饼干,一片接一片地放进嘴里……“不过……据说上面对她那样激烈的反应很感兴趣。还有人说,医官长在那个时候或许想到了什么可以制服敌人的战术,才会这么强烈地要求舰长停止撤退,返回和英国人决战的……”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同伴们又一次因为机电长的话而惊讶了。 “可你们谁也没问过我啊……”亚斯维德尔中校也还是说着那句无辜的话……“我是今天早晨在司令部外的商店里买吃的时,听几个士兵说的。他们告诉我,这样的言论不知什么时候就传开了,是现在的主流说法。也有人说,医官长的性子很急,而且最讨厌那种死皮赖脸的男人,因此,在发现对方竟然敢当众骚扰她最好的朋友时,她的怒火就爆发了……” “后者比前者有说服力多了。”兰茨毫不怀疑地赞同道,“医官长平时也就是这个样子的。每次航空长犯傻的时候,总会受到教训。而且,医官长的纪律概念本来就不怎么强……会有那样的表现,也在情理之中。希望元帅不要责罚她才好。” 听着同伴们的交谈,巴斯赫尔中校却没有再度参与的打算。因为刚才的交谈,一些情景的画面重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片虽不怎么稠密的,但却很难冲破的迷雾…… …… 当时,因为芙莉嘉已经下达了全速撤退的命令,所以,即便是看到了克里斯威尔那让人恼火的求婚信号,枪炮分队也只有强压怒火。一些毛手毛脚的士兵也像兰茨一样,擅自对曙光女神开了几炮,但都没有打中。巴斯赫尔中校立即训斥了他们,傻瓜们这才住手。 可是,火力控制室里的平静并没有能持续多长时间,就因为某人的闯入而结束了。 “你们!为什么不接着对那艘破烂 分卷阅读519 - 分卷阅读52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0 巡洋舰开火?!”西尔瓦娜猛地推开装甲门,质问着呆若木鸡的官兵们。“你们没看见敌人刚才那无耻的样子吗?!难道就这么让他逃走了?!” “但是,舰长已经下令结束战斗了……”巴斯赫尔中校也很无奈。 “那有什么?敌人不是还没逃远吗?快用舷侧齐射干掉他!”西尔瓦娜冲了上来。 “可现在角度不对……就算是要射击,也只能用艉部的那座炮塔……” “一座炮塔也可以,只要能马上干掉他!”无理取闹的家伙抓住了枪炮长的衣襟,厉声道,“开始攻击!舰长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这样的事情真让人头痛。尽管平时过得比较散漫,还时常偷喝酒,但只要身处于岗位之上,军人的身份就会时刻要求着巴斯赫尔。而且,舰长的命令对他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即便是芙莉嘉让他去用280毫米炮去和纳尔逊级的406毫米炮硬拼,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但如果没有亲口听到,或者看到芙莉嘉的命令,哪怕有一堆商船在他眼前,枪炮长也不会开火。 因而,面对医官长的威逼,游吟诗人绝对无法擅自做出行动。他不得不派手下人去请芙莉嘉——整艘战舰中唯一一个还有能力约束西尔瓦娜的人。 接下来,则是众所周知的那场争吵。 芙莉嘉刚开始时十分温和,对西尔瓦娜的劝解,也全然不像平时斥责违纪舰员那样严厉。她解释说,她也很想去教训那个英国混蛋,但是敌人的攻击机很快就会到达。为了避免遭受跟踪和轰炸,伯伦希尔德必须立刻撤退,否则,大家就都会有危险。 然而,医官长的性格就是典型的得理不饶人。芙莉嘉的好言相劝不但没有让她“打消杀掉英国佬”的念头,反而变本加厉,更蛮横地吵闹了起来。她甚至还抓过巴斯赫尔中校的用来指挥各炮塔的电话,想要亲自命令士兵们开火。 如此的举动,芙莉嘉当然必须阻止;而医官长的恼人言行也逐渐地让她失去了耐心。于是,舰长一把夺过西尔瓦娜刚拿到手的话筒,生气地说,“医官长,适可而止吧!请不要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句话,也就此成为了双方争执升级的标志。两人相互指责对方“心胸狭窄”和“招蜂引蝶”,则是大约12分钟以后的事…… …… …… 唉!我可真是有罪啊!如果我就那样一直拖延时间,而不是去把舰长叫来,或许伯伦希尔德离英国人就更远了,到时候稍微蒙混一下,不懂战舰武器的医官长大概也会放弃了……她和舰长,当然也不会再引发这么严重的矛盾了…… 结束了短暂的回忆,巴斯赫尔中校不禁在心中责备起了自己。 可是……那不对劲的地方,究竟又是什么呢? 自从认识她们,舰长和医官长之间的争吵就时常发生。有的时候,即使是在大家的面前,她们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上几句;而有的时候,争吵也会变得相当激烈,把无关的人也牵扯进来…… 常珊,2007-09-16 03:42:29 女人之间的对立,真的就是这个样子吗? 如果是我们的朋友被某个女孩子当众示爱,大家一定会在惊讶之余,狠狠地嘲弄他一番,然后想尽办法把他和那个女孩子撮合在一起…… 嗯……是好朋友的话,决不会因为对方的走了桃花运而生气的;相反,应该祝福她才对…… 而且,那个什么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发来的信号,虽然相当唐突,但至少在字面意思中,还是显得十分恭敬的,也不缺少必要的礼数。尽管我们的舰长说他是个无赖,但要是这样人算是无赖,那航空长……又算是什么呢…… 这样一来,要说医官长是因为讨厌无赖男而爆发的,就有些牵强了……平时,航空长的胡闹举动,也不过就是给他带来点皮肉之苦。医官长甚至不会很少将这类事报告舰长,免得航空长又被关禁闭。可这次,对方只不过用寥寥数语,就激起了医官长的杀机……能够忍受事事都胡来的利格·维德弗尼尔,却容不下一个还算有风度的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医官长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不……不只是医官长……仔细想想的话,舰长不也是这样吗?兰茨这个傻瓜做得那么明显,总是把喜欢舰长的事挂在嘴边;还有侍从,虽然从来不说,但他迷恋舰长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可舰长完全没有讨厌他们的表现,对兰茨总是公事公办,从不随意刁难;对侍从还要亲热一些,总是“津特”、“津特”地叫他,不像对其他人,只是称呼军衔或者职务……这次,那个英国佬做了这么离谱的事,舰长也仅仅是回敬了一句“滚开,无赖”,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她惟独不能容忍的,就是牛仔。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那超一流的飞行技术,或许舰长早就找个什么借口把他给赶走了。 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应该总结一下呢?医官长想杀了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克里斯威尔,是因为他当众向舰长求爱;而舰长恨透了航空长,是由于他喜欢着医官长…… 两个人,对于纠缠自己的男性都不怎么在意,甚至可是说是“基本无视”的。可对于那几个喜欢着对方的人,则总是会有一些夸张的举动。就连为此而生的气,也是那么不同……那天晚上,我几乎就要从医官长的声音里听出爆炸,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火苗来了…… 这样的行为,不是朋友的行为,也不是好朋友的行为,只有相互爱慕的恋人才会对骚扰对方的情敌有着如此的嫉妒和怨恨吧……就因为爱着对方,心中只有对方,也希望对方的心中只有自己,所以,她们才会…… 天啊!我这是在想什么?!维达尔,胡说八道也要适可而止!如果这些念头流传出去,变成谣言的话,那舰长和医官长可就要被我害死了! 现在,游吟诗人已经有些不寒而傈了。作为一个35岁,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成年人,他很清楚这些对于两个20多岁,而且名声在外的女孩子,意味着什么。虽然幽默开朗的个性让他从整件事中嗅到了些许有趣的气味,但这个在吕贝克的港口中长大的朴实男人,在一时间,还是感到了自己肩头那沉重的负担。 这个国家可不是古希腊啊!要是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暴露了,那些嫉恨着舰长的混蛋们一定会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利用丑闻来搞垮舰长,顺便让一直保护着她的雷德尔元帅也引咎辞职,最终达到完全控制海军的目的!而巴伐利亚下士最厌恶的 分卷阅读520 - 分卷阅读52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1 就是这样……这样的事……到时候,即使舰长还有用处,他恐怕也不会再…… 这可真是难以想象!更糟糕的是,现在除了我之外,如果还有人发现舰长的秘密……那样的话……这些聪明过头的家伙不知道会不会把它抖漏出去…… 等一等!聪明的家伙?! 立刻,巴斯赫尔中校的头脑中就浮现出了某个人冷漠的眼神、平直的说话声,以及那从不带一点儿激情的动作…… “兰茨,你知道雷达长去哪儿了吗?”他突然打断了水雷长与机电长之间关于爱情和食物究竟哪个比较重要的谈话,认真严肃地问道。 我必须找那个人谈谈,看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游吟诗人想,中年三人组——大副、航海长和机电长,思想可能比较保守,若是他们知道了还不能接受,舰长可能就会有麻烦了。 副舰长史库尔是条既狡猾又贪婪的狼,就算是全船人都知道了,也必须得瞒着他…… 提亚尔菲嘴太快,我可不能指望造谣社的头目为舰长保守秘密! 航空长就更不行了……因为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他对医官长的爱有多深。如果他不是《双城记》里的西德尼·卡登,那我不就成为害死光明之神巴尔德的榭寄生了吗…… 辛德莱恩和兰茨脾气都很急噪,有的时候还会做出各种傻事,不让他们知道自然是有好处的。 最后一个……侍从……少有的,可以近距离接近舰长的男性……忠诚,老实,愿意为了舰长去做任何事……嗯……还是算了,如果舰长和医官长不同意,我有什么权力能将这样的猜测说出去呢?而且侍从那个腼腆的家伙,说不定在知道了她们俩的关系之后,一见面就会脸红。那个时候,别人的疑心可就更大了…… …… “如果要找雷达长的话,他现在可不在柏林呢。”兰茨回答道。“昨天,对他的询问一结束,他就乘火车走了,也没带什么行李。” “哦?那他是去乌尔姆了?还是回停在布雷斯特港的军舰了?” “不清楚……他什么都没说。我也是碰巧在军官宿舍的走廊上看见他,才知道他要离开的。”兰茨摇了摇头,“他还托我带话给电讯主任,让他一结束询问,就赶回乌尔姆去。据说那个老花匠迈尔霍芬先生病了,侯爵宅邸的人急着找他们俩回去。” “那预言家应该就是回家了。”枪炮长点点头——看来,对罗斯希奥夫的观察只能以后在进行了。“不过,那个花匠是什么人?竟然会让主人这么担心?”巴斯赫尔奇怪地问道。 如果他和兰茨一样,见过罗斯希奥夫像儿子一样搀扶那位老人的情景,那他一定会更惊讶的。 “谁知道……那个老头60多岁,整天神经兮兮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跑到花园迷宫里去照看植物;还把预言家和电讯主任都当成小孩,竟然还以为他们俩个的父亲还在世……真是让人搞不懂。”兰茨说着,也不愿多想些什么。 利格以前说过,每个贵族家多少都会有些秘密,罗斯希奥夫侯爵家也不例外。但在兰茨看来,再多的秘密,那也是别人家的事;硬要去发掘,无疑于闯进对方的房子里偷东西,只有最没有教养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行径。 “唔……我明白了。”巴斯赫尔中校也不再追问,“如果看到预言家回来,就让他到宿舍来找我。”他向附近的办事人员要了张便条纸,随手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房间号,交给了兰茨。 “咦?之前你不是说过,整个假期都会在老家过,然后写你的书吗?”亚斯维德尔中校吃完了最后的一片饼干,又抹了抹嘴上的糖霜,不解地问。 “计划改变了,机电长,就像你本来打算要牛排,后来却突然改叫酱肘子一样,很简单。”枪炮长对他眨了眨眼,调侃道。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烦恼,对于一个游吟诗人而言,风趣还是不能缺少的。 而他的话也提醒了同伴们,中午已经到了。 “好吧,等他们放了航海长,我们就去军官食堂吃午饭吧。”亚斯维德尔中校想了想,说,“酱肘子也不错,而且……我可真的有点饿了。” 读者诸君,请忽略掉刚才在下对那些消失在机电长腹中、可怜食物们的叙述吧…… …… …… 稍微撩起了袖子,快速地看了看腕上的表,罗斯希奥夫发现,自己比预期的早到了一分钟。 原本经过计算,他确定自己将在西元1941年4月1日中午12时15分21秒,到达基尔港露娜餐馆的门外。但是,某个司机可能并没有按照公司规定的速度操作有轨电车,因此,预言家现在所看到的时间是12时14分21秒。 小变化往往预示着更多的变故。 这句不怎么吉利的话飞快地闪过了预言家的大脑,让他的全身为之一颤。12年了,他已经有12年,没有产生过如此害怕的感觉了。 我原以为我早已失去人类的感情,却没想到它只是沉睡在我的心底。 又是一句他不喜欢的话。读过之后,预言家再一次将自己内心的那个小缺口封闭了起来。那些偶尔会从中溜出的记忆,是他所讨厌的东西。 希望她在那里,不然的话,我会无法决定,是否让自己活到战争结束…… 第三句话还没有完全念完,罗斯希奥夫的思绪就被迫终止了。因为餐馆的门忽然在此时被打开了,一个侍者,提着满满的垃圾筒,险些和预言家撞在一起。 “啊!”对方立刻就认出了这位两鬓苍白的前贵族——同时也是这座餐馆的投资人和女老板总是挂在嘴边的恩人。 “侯爵大人!您来了!”侍者几乎是胆战心惊地问候着,身体随之僵硬,提着的垃圾筒也忘了放下。 “伐拉……在吗?”预言家的神色并不比他好多少,舌头也有些微的打颤。当然,这一切都被他掩饰的很巧妙,普通人只会把这种苍白无力的感觉,当作他一贯的表现。 “在、在的!露娜小姐这些天都在店里,她一直等着您呢!” 从没想过,这句足以让心头之石轰然落地的话,竟然这么简单就被对方说了出来!罗斯希奥夫来不及多想些什么,推开侍者,快步走进了店里。必须马上亲眼确认伐拉的安全,他想。 似乎是神听到了他的心声,预言家的脚刚踏上餐馆的木质地板,伐拉那开朗而富有生机的笑声就迎面扑进了他的耳中。紧接着,罗斯希奥夫就看见 分卷阅读521 - 分卷阅读52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2 某个让他担心了数月的人,正坐在一张餐桌旁和一群客人谈笑着。 从正面望去,伐拉面色红润,精神很好,完全不像预言家之前所作的糟糕预计那样,遇到了什么危险。闪闪发光的金耳环装饰着她那成熟美丽的面容,碧绿色的眼睛随着她的笑容而呈现出醉人的神采。了不起的女老板言语流畅,举止自若,客人们不时地被她逗乐,开怀大笑,没有一点儿忌讳。 罗斯希奥夫暂时放心了一些。因为不愿惊动伐拉身边的那些客人,他没有立即去见她,而是找了个合适地位子坐了下来,和往常一样要了杯苏打水。他吩咐侍者和领班,不要去打扰伐拉,然后便隐蔽地观察起了周围的人们。 现在是午餐时间,来店里吃饭的人不少。他们之中,大多是在附近码头、工厂干活的工人,也有一些是公司里的办事员——这样的人,只从衣着和行为上就能看得一清二楚。现在和伐拉坐在一起说笑的,也大多是如此打扮的人。罗斯希奥夫简单地数了一下,工人3名,办事员2人,还有一个像是高级职员的年轻家伙,正和女老板相谈甚欢。像他这种仗着年轻,又有个好职位,就对伐拉想入非非的傻瓜,这一带可是太多了。 而因为伐拉的存在,这些人全都成了陪衬。仔细观察过后,预言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的表现。 至少现在没有,他想。 既然看不见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罗斯希奥夫便不再将目光投向高兴的人们。或许是由于那些男人的笑声让他不太舒服,他叫来了领班,让他把收音机打开。 “可现在是新闻时间,您应该不会喜欢……”领班记得此前每逢预言家来店里时,伐拉总会嘱咐他们事先关掉永远都只有新闻的收音机,仅放些轻松的音乐。 “打开。”罗斯希奥夫冷冷地命令道,并不做解释。 领班不敢怠慢,三五步就走到了墙角的收音机边,有些紧张地拧开了电源。因为伐拉正在和人说话,广播里嘈杂和虚假的声音必然会引来她的不快。 可尽管他小心再三,还是忽略了音量的问题——也许是因为这玩艺儿上一次被强迫闭嘴时叫得正欢,今天一开场,它就用下士的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 “……在大西洋上,我们英勇无敌的海军部队又一次挫败了敌人!德国的战舰和潜艇……” 还没等下士大人说出他的战舰和潜艇都有些什么丰功伟绩,坐在离收音机最近位置上的某个客人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是倒霉的老头弗赖辛,托元首的福,他差点把自己的假牙和土豆丸子一起吞进肚子里。 而在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眼睛都离开了原先注意着的事物,转而集中在了领班和那台发出噪音的收音机上。 “伦菲尔德,你疯了吗?!”被无端打断了的伐拉显得十分恼火,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不留情面地指着手下人骂道,“想要吓死我的客人吗?你这个白痴脑袋!如果现在就准备卷铺盖滚蛋,我可不会拦你!” 闯了祸的领班顿时傻了,他手足无措地拧上了开关,口不择言地想为自己辩解。 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难道指出罗斯希奥夫,告诉伐拉,他才是这次惊吓事件的元凶吗?如果他这么做,也许伐拉真的不会放过他了——即便是最小的事也好,出卖他人的行为一律会遭到女老板最强烈的鄙视。 所以,这个可怜的家伙只能求助似地望着对面的预言家,盼着他能给自己一些帮助…… 自然,这样的小动作逃不过伐拉的眼睛,以至于她极为轻易地就顺着领班的视线,找到了正默然地喝着苏打水的罗斯希奥夫。预言家不但没有答复领班的求救,而且在伐拉看着他的时候,也仅仅回应了短暂的一眼——就好象他根本不存在,又仿佛,在这座位上的,只是艺术家用石头雕成的人像而已。 这家伙……居然用这样的方法引起我的注意…… 伐拉微微地笑了笑,原先紧皱着的眉头很快便舒展了。趁着不少人还在责怪着领班的时候,她简要地向之前一起交谈的人们道了声歉,就从人堆中抽身出来。 过来吧,老地方。 她向石像使了个眼色,接着,径自朝那间隐蔽在吧台后的小办公室走去。 如同被她的回眸施了魔法一样,名叫罗斯希奥夫的石像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活动起来,跟着伐拉一起走进了那扇小门。 而那些客人们则依旧像刚才那样谈笑着,他们当中甚至都没人向伐拉和预言家看上一眼。 …… 进入办公室之后,伐拉习惯性锁上了门。但是,这次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疯狂地亲吻罗斯希奥夫,只是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几下,似乎对他“不喜欢那样”的话语记忆犹新。预言家也和以前一样,未做躲闪。 “刚才的收音机,是罗斯希奥夫式的幽默吗?”伐拉有些讽刺地问道。“看到我和这么多男人调情,让你不高兴了,对吗?” “不,我只是碰巧想听天气预报而已。”罗斯希奥夫语气自然,一点儿也听不出是在撒谎。 这样的问答不会产生有意义的结果,伐拉最后还是放弃了。“坐吧,”她说,“要是告诉别人,罗斯希奥夫侯爵到了我的店里都得站着,那这个餐馆一定会被人误认为只对皇帝和亲王开放的大酒店。” 因为完全不存在推辞的必要,预言家便坐到了沙发上。环顾四周,这里大部分的东西和1月份时一样,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房间的内部却发生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变化——在办公桌后面的墙壁上新建了一个小型的家居酒吧,摆放着不少好酒。只要有兴致,主人们就可以在这里自己调配各种饮品,享受一下调酒师的乐趣。 不过,罗斯希奥夫对这一切完全不感兴趣。“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全然没有一点儿言语上的关心。这样,站在对方的角度,就不会看出他曾经是那样地担心…… 伐拉转过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小酒吧旁,拿出了两只杯子。 “想喝点什么?”她笑着问道,“这里虽然比不上法国波尔多的那些大型酒庄,也无法和那位芬撒里尔女伯爵建在南方的葡萄园相提并论,但只要你能想到的酒,我都可以搞来。就算在战争时期,我也能……” “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罗斯希奥夫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你总得喝点什么。”伐拉也毫不退让。 预言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了。“苏打水。”他说。 分卷阅读522 - 分卷阅读52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3 似乎对他的答案早有预料,伐拉冷笑了一下,从酒柜上拿起了一只玻璃水壶。“你永远只要一杯苏打水,知道吗?这会让人怀疑你是个只喝水,却什么也不吃的怪物。”她说着,将清澈的液体注入杯子,接着把一些苏打颗粒放进去,最后又切开一只柠檬,往水里挤了两滴汁液。 “请吧,清教徒先生。” “谢谢。”罗斯希奥夫从她的手中接过杯子,放在了沙发边的几案上。“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他几乎是一成不变地问道。 “从进入这个房间起,同样的问题你已经问了三次。”伐拉给自己倒了些酒,坐回到了办公桌后。“果然,你只关心你的那位主人。旁人谁也不知道,罗斯希奥夫侯爵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正扮演着好仆人的角色……” “我不希望在我问第四遍以后,还会找到使我问第五遍的理由。”预言家喃喃地说道,声音不大,但那冰冷的语调却足以给人寒风吹过的可怕感觉。 伐拉皱了皱眉头,明白自己不能再拖延了。尽管对方此时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伐拉知道,罗斯希奥夫已经有些生气了。或者说,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生气。 “你可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女老板哼了一声,弯腰打开办公桌右下方的一个小型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只用线绳封了口的文件袋。“这是你要的东西。”她把袋子丢在了桌面上,“那个女人的过去,全在这里面。” 随着文件袋落下发出的“啪嗒”声,罗斯希奥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走过去,从西服内袋里摸出一张支票,然后放在桌上,用两个指头一直推到伐拉面前。 “剩下的两万。”他说着,便想去取那只文件袋。 谁知,伐拉对支票不屑一顾,反而飞快地抓住了罗斯希奥夫的手。“不说声谢谢?也不想问问,我是吃了多少苦头,才弄到这些的吗?而且……难道你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同样调查这件事的我,却没有像阿雷佐·皮亚诺那样死在下水道里……” “到妳想告诉我的时候,我会问的。”预言家不怎么用力地挣开了她的手,拿起了文件袋。“谢谢,辛苦了,伐拉。”他小声地留下了这句话,开始向门边走去,仿佛对这个地方,对那个10年来一直等待着他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伐拉咬紧了牙齿,罗斯希奥夫的冷漠使她心中的怒火不断地向上窜动着。 她必须报复。既然眼前的这个男人伤了她的心,那她至少也要让他难受那么一阵。 而且,她不知道在今天以后,自己还能否拥有这样的机会。 于是,她开口了。 “对了,我始终忘记告诉你一件事,菲森,是关于那个女人的。”她喝了口酒,脸上渐渐地显露出了暧昧的微笑。 罗斯希奥夫自然而然地站住了。“是什么?”他冷冷地问道。 混蛋……你怎么就不问问我的事…… 伐拉在心里悄悄地咒骂了一句,说道,“别紧张,菲森,算不上什么坏事。”她从抽屉里取出先前罗斯希奥夫交给她的那张照片,拿在手中,假意欣赏了起来。 “你刚给我这张照片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笑着,用手指轻轻地划过照片上那美丽动人的脸蛋,如同是在抚摸着什么那样……“因为发型不一样,我一开始竟然没有认出来。虽然,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这个女人……和你的格萝雅,长得很像……” 这个名字让罗斯希奥夫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中!他的听觉消失了,耳边除了这个名字,就只剩那一串串那风铃般欢快、开朗的笑声。而这样的声音,几乎已经要把他的心脏震碎。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一个跳跃着人影由远及近,一步步地向他跑来。可只要她靠近哪怕这么一点,预言家就会不自觉地产生逃跑的想法,就好象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飘忽不定、没有归宿的苦难灵魂……但是,他的四肢僵硬,根本不听大脑的使唤——手臂无法摆动,双腿也像是变成了植物那样,在地面上扎了根。 他只能无力地等待着,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影子来到他的身边,什么也做不了…… 接下来,他听到了那句曾经将他的一切希望,彻底打碎的话—— “对不起,菲森,请原谅我的任性吧。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是爱着你的……” …… 这一刻,罗斯希奥夫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12年前的那种感受,那种令他痛不欲生,想要撕裂自己的感觉,又一次降临,并且笼罩了他的整个灵魂。 但就在预言家快要把自己关入这由痛苦编制而成的罗网中时,伐拉却突然冲过来,从身后抱住了他——不仅将他从那张网中拖了出来,同时也将那些围绕在他周围的幻影一并赶走了…… “我能看到,菲森……你的心在流血,就和我的一样……”她紧紧地拥着他,完全地贴在他的背上。“但你就该遭这样的罪,这是你让女人流眼泪的报应。死是不够的,你必须像现在一样倍受煎熬,永远地痛苦下去。只有那样,你才能在下地狱之前,尽可能地赎罪……” 罗斯希奥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清醒了;也不了解,那些沉睡在他心中的记忆,在什么时候又会跑出来,将他的灵魂用荆棘缠绕……然而,他却能明白伐拉的话,深刻地体会到其中所包含的意义…… 预言家慢慢地转过身,搂住了伐拉的肩头,迟缓而机械地伏下身,给了她一个冰冷的吻。 “答应我,菲森,”伐拉将身体完全地压在他的胸口,听着那心脏极富规律的跳动声……她几乎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变得贪婪了,宛如昙花在它最后的时刻,拼命地吸取着世间的气息……“既然你只会把爱送给那些永远留在过去的人,那么……在我死了以后,也请你分一些,放在我的墓碑上吧……” “我会的,伐拉。”罗斯希奥夫平静地回答道,如同是一个正在答应自己的妻子会早些下班的丈夫所做的那样简单。 然后,他没有说任何告别的话,就离开了房间。而在那扇门关上的时候,他好象看见伐拉正对自己微笑着…… …… 餐馆里依然人声鼎沸,食客们的交谈声、侍者们的吆喝声、杯碟刀叉的撞击声,以及留声机里放出的嘹亮歌曲,共同构成了一幅嘈杂而凌乱的画面。那些工人、职员们也还是眉飞色舞地交谈着,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两鬓苍白的青年男子夹着一包不知名的东西,悄然走向餐馆大门。 几天前,在电话中,他得知 分卷阅读523 - 分卷阅读52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4 乌尔姆宅邸的花匠迈尔霍芬先生得了严重的肺炎——这位老人不顾众人的劝阻,硬要在下雨的天气里去照看那株生长在迷宫中央的玫瑰花,因此被瓢泼的大雨淋成了落汤鸡。就在仆人们将他抬回来之后没多久,他就开始犯病了。尽管宅邸内的医生立刻就赶来了,但老人的病情却在不断地加重。 迈尔霍芬先生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花匠,而且神智一直不怎么清楚,但他在乌尔姆的地位无人能比。包括主人罗斯希奥夫在内,谁也不会违逆他的意思。所以,被他的健康状况吓坏了的仆人们赶忙将实情通知了当时正在柏林的罗斯希奥夫,希望他能尽快地赶回——也就是说,老人的生命可能已经无法延续多久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预言家当然不等允许自己拖延任何的时间。只不过,他在出海前就与伐拉有约,要在4月到她的店里取回有关西尔瓦娜的情报;而且,即使嘴上不承认,但罗斯希奥夫内心的担忧从来没有减少过。在伐拉之前,受雇调查的倒霉鬼阿雷佐·皮亚诺就因涉及此事而遭人灭口,所以,预言家没有理由不为伐拉担心。 幸运的是,他的担忧没有成为现实。伐拉不但毫发无伤,而且还弄到了这些文件。事情如此地顺利,甚至会让那些思想简单的人相信:阿雷佐·皮亚诺确实如警察部门所说的那样,是自己失足摔死的。 常珊,2007-09-16 03:42:59 可我不会这么认为,一切都要等看过医官长的档案之后才能下结论。现在,我得马上赶回乌尔姆去…… 罗斯希奥夫思考着,匆匆地穿过人群,打算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餐馆。但是,也许是这里的人太多了,餐桌之间的距离显得有些狭窄。正当他走过最后一张桌子,就快到门边的时候,某人不小心从侧面撞在了他的身上。顺带着,罗斯希奥夫夹在胳膊下的那份文件,也掉在了地上。 “啊!真是抱歉!我分心了!” 那个人忙不迭地说着对不起,而在罗斯希奥夫能够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迅速地弯下腰,捡起了文件袋。“这是您掉的吧,请拿好。”他动作流畅地将袋子递了过来,举止中没有任何多余的瑕疵,仿佛……早已经过了排练那样…… “谢谢。”预言家接过东西,发现眼前这个笑容可掬、态度恭谦的年轻人,正是刚才那个和伐拉兴致勃勃地交谈着的“高级职员”。 我讨厌他的笑脸,那上面好象长着刺…… 罗斯希奥夫的心中又冒出了一句话。而这句话,他倒是相当赞同。 由于要赶时间,他没有找到机会仔细地观察一番这个家伙,也不能通过和他的闲聊了解些什么。“再见。”预言家向他点了点头,算是致意。而职员也提了提头上的帽子,当作回礼。 接着,罗斯希奥夫便离开餐馆,搭上一辆电车,朝火车站去了。 因此,他并未能看到随后发生的事——那个年轻的职员目光锐利、动作迅速,在确信无人注意之后,他就像一只不起眼的黑色猫头鹰那样,闪进了伐拉房门虚掩的办公室。 伐拉正坐在办公桌后,默默地喝着那杯她为自己倒的酒;西尔瓦娜的照片还放在桌面上,没有被收起来。 见到这个擅自闯入房间的家伙,她却没有一点儿惊讶的表示,也没有生气地将他赶出去。女老板似乎拥有先知先觉的力量,知道来人的目的。因此,她只是喝完了杯里的酒,并用鄙夷的冷笑迎接着对方。 “不敲门就进入女士的房间,这样的行为可不太礼貌啊。”伐拉讥讽道,“就算是面对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您也得给她留下最后的隐私吧,恶棍先生?” 不速之客保持着微笑,根本没有生气的迹象。看来,对于来自女性的嘲讽,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与伶牙利齿、经常以讽刺和捉弄摧毁他人自尊心的西尔瓦娜相比,伐拉·露娜是个在心智方面更成熟的人。所以,在受惯了前者那无休止的嘲笑之后,穆宁的精神防壁早已超过了一般人的水平。 “对不起,露娜小姐。”他摘下帽子,抱歉地说道,“因为事出有因,所以,请原谅我的无礼举动。” “哼……”伐拉轻蔑地望着他,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男人无论做什么,都会给自己找一些理由……他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说完,她又给自己倒了一些酒,很快地喝完了。 “我已经按你们说的那样做了……”她低声道,“现在,把我的妈妈和妹妹……还给我!” 她的声音里充斥着愤怒,目光里涌动着不甘,穆宁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只要有可能,就会立刻跳起来杀死他。也许,那种深深地烙印在骨子里的仇恨,就是这样形成的。 尽管伐拉在黑市情报圈中有着“北德意志第一”的名声,但如果有人认为,她能够简单地完成罗斯希奥夫的委托,将西尔瓦娜的过去一一查清,并且完整地做出报告,那这个人不是天生的完全乐观主义者,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白痴。 1月份,就在罗斯希奥夫走后不久,伐拉便将餐馆托付给了手下人,自己则根据一些公开的资料,前往西尔瓦娜生活过的柏林和她的家乡杜塞尔多夫进行调查。 起初,在柏林的活动相当顺利。凭借着充足的资金和美丽的外表,伐拉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富有,且正打算寻求一些刺激生活的寡妇,不时地出入各种高级酒店,参加能看到许多名流精英的社交活动。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结交任何对西尔瓦娜有印象的人,以便将点滴的信息汇合起来,构成真相的海洋。 很快地,她就在自己的第一个目标上取得了突破口。在一次酒会上,她有意撞翻了一位男士的酒杯,让自己的那身黑色礼服上沾满了溅出的酒水。以为责任在己的男人自然是产生了负罪感,道歉之余,希望能为伐拉做些什么。可伐拉却相当大度地表示了谅解,显示出了上层淑女的气质。 不用说,对方立即就被她吸引了;而这个上钩的家伙,是西尔瓦娜原先就读的柏林医学院中的一名高层管理人员,是个思想简单,只知道整天和文件打交道的老实人,刚与妻子离异,目前独身一人——当然,这些都是伐拉事前就查清的。 没过几天,在和对方变得较为熟悉之后,伐拉便能够以拜访此人为借口,名正言顺地出入医学院的了。更重要的是,她大约只花了半天工夫,就搞到了所有办公室和档案保管库的钥匙模,自己配好了这些“通行证”。 之后,某个晚上,伐拉一改前些日子的淑女模样,以一身盗贼的装束轻松地 分卷阅读524 - 分卷阅读52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5 越过了医学院那并不高大的护墙,潜入了学校的档案库。 虽然学生的人数不少,但由于学籍档案是按照年份编排的。所以,伐拉不久便从西元1932年的那一届中找到了西尔瓦娜。 就和此前阿雷佐·皮亚诺刚开始时看到的一样,西尔瓦娜的材料十分齐全,也很正常,没有违纪、没有挂科,学习优秀,道德和个人生活也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与那个倒霉的意大利醉鬼相比,伐拉得到的材料显得更真实,更可信,在纸张和字迹的陈旧度上,也已经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因此,在用微缩胶卷拍下了那几页记录后,伐拉便迅速地离开了。 但是,第二天,她就察觉到了问题的存在。在她与那位熟人共进午餐时,伐拉有意无意地询问起了医学院招收女生的情况,并说她有个念女子高中的妹妹,将来想当医生。 不料,那位管理人士听了之后连连摇头,称他们的医学院以前从未招收过女学生,以后也不打算开这样的先例。如果伐拉的妹妹打算去护士学校念书,他倒可以帮忙。 如此的回答着实让伐拉吃了一惊——如果医学院从未招收过女生,那西尔瓦娜又是怎么入学的呢?!而且,伐拉记得很清楚,那份学籍登记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女性”这个词! 伐拉接着又连续地向对方确认了好几次,得到的答复都和以前一样。也就是说,按照学校的传统和到目前为止未作改变的规定,西尔瓦娜是断然不可能出现在医学院学生的名单上,更不应该有一份齐全、完整,看上去天衣无缝的学籍登记表和成绩单。 为了能趁热打铁,进一步从对方的口中找到有用的东西,伐拉便说,管理人士可能记错了,因为她在海军里认识的几个军官朋友都说,在那艘最有名的伯伦希尔德上,除了舰长芙莉嘉·冯·哈瑟尔以外,还有一位漂亮的女性——医官长西尔瓦娜·澜。而这个人,就是从他们的医学院毕业的。 结果,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对方竟然显得更惊讶了。让伐拉恼火的是,他首先对女人成为医生一事表示了极度的不理解和一定的反对。“尤其是军医。”管理人士说,“在战场上,她随时会有机会在手术中接触到男人身体的‘敏感部位’。这样不雅观的事,女人怎么能做呢?希望她不要在见到血和内脏之后就昏过去!” 然后,这位管理人士又一次肯定地说,他们的医学院不可能会招收脱产就读的女学生。如果只是军方委托的军医进修倒还有可能,但在他被调来这所学院的6年间,他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进修委托。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情报工作经验的人,“6年”这个时间概念的数据,自然不会被伐拉轻易忽略。如果西尔瓦娜真的如档案上所说,是在西元1932年9月入的学,那这位声称不知道有女生就读的管理人士,应该是在她3年级或4年级,也就是西元1935年时才到医学院工作的。但这并不会妨碍他对西尔瓦娜此人的知晓——全校唯一的女生,应该会变得十分显眼,而且出名。 根据伐拉的分析,会致使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则有三个。一是管理人士说了谎,或者根本就是站在敌对方,故意想将伐拉引入歧途。不过,以伐拉那敏锐的直觉和依据事实做出的判断,这个男人只是个传统的文化人士,藏不住秘密,也编不出能藏起一个大活人的谎话。 第二个可能的原因是,那份看似真实的档案材料是有人假造,并且故意让伐拉找到的。西尔瓦娜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医学院读过书……或者,她确实曾经是这里的学生,但在性别记录方面做了手脚,使得大多数人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就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但是,这样的话,学籍登记表上,应该写着“男性”才对。 还有一个猜测性的结论就是,管理人士之所以会不清楚有西尔瓦娜这个人,是因为在他被调来之前,西尔瓦娜·澜的身影,就已经从学校中消失了。知道她的人,或许受到了某种威胁,或者出于某些忌讳,而从不向新来的人员提及此事……也有可能,那些原本与她走得很近,知晓其中内幕的人,都已经遭到了和阿雷佐·皮亚诺一样的命运…… 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伐拉手上的材料都是存在问题的。伪造这份材料的人,针对的只是西尔瓦娜目前的状况,让那些粗心大意的调查者在对照后不会产生怀疑。 综上所述,伐拉有理由相信,西尔瓦娜这个人过去绝对不简单。至少,不是一页学籍登记表可以说明的。可是,敌对方的手显然已经伸进了学校中,控制了他们所能控制的一切。继续在这儿进行调查不但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反而可能给自己和委托者带来危险。 因此,伐拉借口自己要去旅游胜地杜塞尔多夫散心,于2月中旬离开柏林,前往这座有着“小巴黎”之名的美丽城市。西尔瓦娜家的地址在学校的档案上有所记载,如果这是真的,伐拉说不定还能在那儿找到一些可以提供情报的人。 但当她到达杜塞尔多夫后,事情也开始发生了转折。 按照档案所示,这户姓澜的人家,还有她们以前所经营的小诊所,都在城郊一个名叫勒斯的镇子里。伐拉搭了辆便车,从火车站一直到了城外;然后借助地图和一路上的询问,步行了三个小时,才到达了这个地处偏僻的小镇。 对伐拉而言,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要不是受罗斯希奥夫之托,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来这里。伐拉以西尔瓦娜朋友的身份在镇子里找了家旅店住下,并且也很快就打听到了一些澜家的事——因为这户人家原来的男主人是20年来唯一肯在不富裕的勒斯镇上开业的医师,所以几乎每个有一定年龄的人都得到过他的帮助,都记得他那颗仁慈的心。听说有西尔瓦娜的好友想和他们聊些过去的往事,大家都显得十分乐意。 关于这户人家搬来镇上之前的经历,镇民们都不太清楚。他们只知道那个叫鲁德尔夫·澜的男人出生于世代行医的家族,曾经在杜塞尔多夫城里开过诊所,有四个女儿。由于他的妻子不幸在战败后那个悲惨冬季里死于肺病,因此他不愿再住在那座能令他回忆起痛苦往事的城市里,而是带着女儿们来到了这个远离喧嚣的地方,打算在这里开个小诊所,一面用自己的医术解除其他人的病痛,一面将女儿养育成人。 以上这些,都是镇民们听医生自己说的,并没有人去特意做过证实。 此后,澜一家就在勒斯镇上住了下来。 这样的乡下地方,能拥有一位长久驻留的医生实属不易。所以, 分卷阅读525 - 分卷阅读52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6 镇民们对这户人家十分客气,还将路旁山坡上那座空置多年的两层楼房装修一新,送给医生一家。 而以后的事实证明,澜家人的确有资格受到人们的尊敬。父亲鲁德尔夫心地善良,待人和气,且医术高超,眼光独到。只要有他在,一般的小疾总是手到病除;而那些较为麻烦的疑难杂症,也无法动摇他帮助病人的决心。19年里,鲁德尔夫救治过的人成百上千,其中被他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的人就有2、30人之多。 在没有病人的时候,这位医生还主动地当起了老师,免费教镇里那些到了学习年龄,却又出不起学校学费的孩子们单词和造句,纠正他们错误的文法,帮助他们获得足够的写作能力。“不识字是痛苦的,不会造句是有罪的”——医生曾这样告诫他们,因为前者会使自己受骗上当,后者则会在开口说话时干扰到别人。 对这样的好人,镇民们自然心存感激,总想着要好好地报答他。无奈这个小镇没什么赚钱的产业,年轻人多数都在城里的工厂干活,或是到几公里外的林场伐木,富裕的人家实在是凤毛麟角。 由于拿不出什么钱,大家用来答谢医生帮助的,经常是些鸡蛋、蔬菜之类的食物,或是像毛毯、围巾这样的生活用品。而医生一概来者不拒,从不嫌弃。镇民们同样十分高兴,认为自己总算也能给医生一些有用的东西了。可通常没过多少时候,这些东西就又交错着回到了大家的手中——鲁德尔夫把鸡蛋送给刚分娩的母亲,把蔬菜分给得了肠胃病的人,而毛毯、衣物,则被他拿到城里的集市上换成了防治蚊虫的药品,挨家挨户地发给镇民们,从不收一个芬尼。多余下来的一些东西,他也让女儿们全数送到了镇里最穷的几户人家,帮助他们度过冬天的难关。 数次循环以后,镇民们终于明白了一切。大家纷纷不自觉地称赞医生,老人们把他当作上帝派来的天使,父母们则用他的事迹教育自己的孩子,希望他们长大后也能和医生一样,成为善良无私的人。 也因为这样,医生家的生活并不是十分宽裕。甚至于,为了使女儿们也能在假期里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参加学校旅行,鲁德尔夫还卖掉了他唯一值钱的怀表。 让医生感到欣慰的是,他的四个女儿都很懂事。她们总是默默地支持着父亲,从不在物质上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即使贫穷,她们也能在生活中找到乐趣,健康地成长。 西尔瓦娜是医生最小的女儿,刚搬来镇上时只有六岁。这个聪明、开朗的小家伙不仅拥有父亲一样的善良,也是孩子们当中唯一一个继承了那火红头发的人——她的三个姐姐都是黑发,就和她们那过世的母亲一样。 尽管在刚到镇上时,她曾经因为母亲的死而悲伤消沉过一阵子,但过了几个月时间,西尔瓦娜那活泼、不羁的性格渐渐地恢复了。 春天时,她带着镇里的小孩子们一起去山上踏青,欣赏大自然所蕴涵的生机,却不会折坏一朵小花;夏天时,清凉的小河中常能见到她欢快跃动的身影,就像童话中的小美人鱼在遇到那个迟钝的王子之前一样,眼睛里只有幸福;秋天时,人们则总能在铺满金色落叶的树林里找到她,听着她为那些逝去的生命所做的虔诚祈祷,几乎没有一个人不会动容;冬天时,镇口那十多个形态各异的雪人就是西尔瓦娜的杰作。她还会用大家的姓氏来给雪人们命名,而评论这些惟妙惟肖的作品,相互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就成了镇民们在每个新年里的重要活动…… 总之,一年四季,西尔瓦娜的欢声笑语充满了小镇的各个角落,所有人都认识她,都把她称作“勒斯的红天使”。每次,只要她那轻快的脚步和标志性的红发一出现,即使心情再不好,人们也都能从心底露出一丝微笑。 当然,西尔瓦娜的与众不同并不仅仅体现在这些玩耍和游戏上。和三个姐姐相比,开朗之余,她更是在许多方面显示出了超越其年龄的成熟。 某次,勒斯镇上有一个14岁的少年在晚上发了高烧,几近昏迷。他的父母担心异常,急忙抱着儿子到医生家求助。不巧的是,鲁德尔夫正在邻村出诊,一整夜都不会回来,家中只剩下了4个未成年的女儿——最大的14岁,最小的西尔瓦娜只有10岁。 面对镇民夫妇心急如焚的痛苦表情和姐姐们不知所措的慌张模样,西尔瓦娜做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决定:由她来代替爸爸,为这个少年看病。 这无疑给了少年的父母以相当的震动,虽然知道西尔瓦娜很聪明,但一个只有10岁的小女孩竟然提出要给人治病,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少年的病情越来越重了,他那难受的哼哼声和滚烫的额头,都像怪物一样撕裂着父母的心头。而最近的医院则在十几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大镇上,即便是现在就坐着马车前去,孩子是否在路上会发生什么危险也是个未知数…… “我可以办到的!”西尔瓦娜认真地对他们说,稚嫩的声音里处处透露着成年人都很难拥有的自信,“平时爸爸给人看病时,我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看着。什么病需要吃什么样的药、需要打什么样的针,我早就记住了!所以,我一定可以救他的!” “已经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了!”她几乎有些生气地补充道。 这句话,也及时地成为了影响少年父母判断的关键。最终,怀着“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样心理,悲伤的父母答应了西尔瓦娜的要求,将儿子完全地托付给了她。 而能干的红天使也没有辜负他人对自己的信任,西尔瓦娜马上行动了起来,安排大家各自取来需要的物品;她自己则打开爸爸的备用药箱,寻找可以使用的听诊器、温度计、药物和注射针。 在给少年量了体温,并且检查了他的舌苔、听了心跳,确定身体没有异常的病变之后,西尔瓦娜动作熟练地将蒸馏水和退烧药粉混合,毫不犹豫地给少年打了一剂退烧针。据事后她自己说,在学校休息的日子里,她不仅仔细地观察父亲给人治病的样子,还经常和姐姐们用游戏的形式来练习所学到的那些东西,将通过耳渲目染得来的那些知识一一牢记。这使她扎针的手法十分娴熟——尽管姐姐们总是抱怨这个小妹妹用松针将她们扎得好痛…… 在完成了医治的工作后,西尔瓦娜让少年留在病床上休息,同时守在他的身边。退烧针的效力很快就发挥了,到了半夜里,少年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将衣服和床单都浸湿了。此时,西尔瓦娜并没有叫醒已经在一旁睡着的大家,而是端来了姐姐们准备好的热水和毛巾,仔仔细细为少年擦身 分卷阅读526 - 分卷阅读52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7 ,又给他换上其父母拿来的干净衣服和床单,不让他再次着凉。 第二天早晨,鲁德尔夫从镇外回来了,开门迎接他的正是少年的父母。破涕为笑的人们抓住医生就是一阵感谢,激动的心情让他们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好不容易,鲁德尔夫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可一听说最小的西尔瓦娜竟然大胆地给人治病,医生爸爸吓了一跳。 他推开邻居,冲进诊疗室,顿时因为眼前的情景而楞住了——生病的少年正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体温正常,完全没有了昨晚那种痛苦难受的样子;而守护了他一整晚的西尔瓦娜也倒在床沿边,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只是,就算是在睡梦中,她依然紧握着病人的手——这样,只要对方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她就会马上醒来。 …… 得知此事的伐拉第一次对西尔瓦娜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一度想向镇民们打听那个被西尔瓦娜救了的少年,希望能从他和他父母的嘴里知道当时更详细的情况——当时14岁,那么,现在应该有29或30岁了。可惜的是,这家人在那件事之后没多久就搬去柏林了。听镇上的人说,少年的爸爸借助亲戚的帮忙,在那里的警察局谋到了一个职位。因此,不得不举家搬迁。 经过了这次以后,鲁德尔夫留心起了小女儿的举动,逐渐发现她在医学上有着很高的天分,而且记忆力超群,对于病情症状、治疗方法,以及应该使用的药物,不花什么力气就能牢牢地记住。更可贵的是,西尔瓦娜对所有的生物都怀着一颗仁慈的心,一切痛苦和死亡,都能引来她的怜悯,都能得到她的关爱,而这正是医生所必须具备的首要品格。 于是,鲁德尔夫开始有意识地教授女儿一些医学理论,并在实际的治疗过程中让她担任助手,从一些小事做起,慢慢地积累经验。据说,鲁德尔夫一度还有让女儿继承自己的事业,成为医生的想法。但是,此时的德国,乃至整个世界,“医生”是被男人垄断的职业,就连伟大的病房女神南丁格尔小姐,最后也还只是个护士。一个10多岁的女孩子要想孤身挑战因夫权统治而产生的不公正,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无能为力的鲁德尔夫不愿让女儿冒受世俗眼光指责的危险,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也许西尔瓦娜将来也能当个不错的护士长,进入柏林的大医院,嫁给某个优秀的医生,然后再生个将来会当医生的儿子。这样,澜家的医学事业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只不过,西尔瓦娜似乎并不愿意乖乖地服从父亲安排的未来。她经常在闲聊和玩耍时对镇里的小朋友们说,她根本不想当护士,当不当医生也无所谓,她只是想学些给人治病的方法,去帮助一个她最想帮助的人。 “那个可爱的伯爵小姐傻乎乎的,像只天真的小猫咪那样,什么也不懂。要是我不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会被坏人捉走的。”她时常说一些没头没脑,让大家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我爸爸是最后一个侍奉她们家的骑士,所以,我长大以后就会回到那座城堡,永远和傻乎乎的伯爵小姐在一起,保护她。”每次说到这里,她还会骄傲地闭上眼睛,告诉大家:她已经和那位伯爵小姐做了约定,绝对会再见面的。并且,她已经记住了对方的味道,不管她藏在哪儿,西尔瓦娜都能找到。 对于这些,镇民们从没有当过真。而如果有人问起他的骑士身份,鲁德尔夫都只是笑而不答。因此,大家也都认为,这些不过是小孩子美丽的幻想罢了。 通过和镇民们的交谈,伐拉还知道了一件事——在鲁德尔夫·澜搬来此处隐居的时间里,曾经先后有两个人来找过他。 第一次,大约是在西元1925时,来的人是个忠厚老实、待人诚恳的中年海军军官,似乎还是个职位挺高的将军。他的汽车在镇外两公里的地方因为糟糕的路况而抛了锚,所以他便叫司机和副官回城里找人帮忙,自己则步行来到了勒斯镇里,寻找鲁德尔夫·澜和他的家人。 但是,鲁德尔夫却不愿见他。刚听说此人前来,医生就带着药箱和孩子们躲进了邻居家,只是让其他人保持统一的口径,说医生一家早就搬去了其它地方,根本找不到了。 诚实的将军一点儿也没怀疑大家的话。在表示了万分的遗憾之后,他只得独自离开了。不过,镇民们还是发扬了一贯的热情精神,帮助他把抛锚的汽车弄出了泥坑。 一个月后,镇长收到了一封来自基尔军港的感谢信和一笔大约2000马克的礼金,署名则是波罗的海警戒区司令,海军中将埃里希·雷德尔。 由于过了几年,大家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位军官晋升上将,并出任海军总司令的消息,因此这封感谢信也被装裱一新,挂在镇公所的大堂里,成了勒斯镇的骄傲。而那笔钱,则由鲁德尔夫决定,用来资助那些家庭困难的孩子上学。至于他和海军总司令的关系,鲁德尔夫以“童年好友”这个借口简单地掩饰了过去。 第二次,则是在雷德尔走后半年。这次来的人,是一个身材并不魁梧的古怪家伙——他的身高不超过162公分,一头银发,眉毛浓密,走起路来慢吞吞的。尽管当时已是6月,他还是穿着厚重、起皱的呢子大衣,一边行走,一边还会自言自语,谁也听不请他究竟在说什么。 此人来到村里的旅店,向老板打听鲁德尔夫一家的所在,声称医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他则是来报答的。 如此的理由当然是合适的,再者医生救的人很多,偶尔有那么几个来寻访感谢的人,也不足为奇。可这个家伙的行迹实在是太可疑了,旅店老板起初甚至有叫警察来盘问他的念头。但这个人很快就注意到了镇子另一头那幢独立的小楼房——如同嗅到了消毒酒精的气味一样。随后,他便快步向那里跑去。 鲁德尔夫从二楼窗口看到了这个人,立刻慌了神。但是对方已经快到家门口了,逃跑是来不及了,他只能让西尔瓦娜去开门,告诉来人:爸爸到外地采购药品去了,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 可疑人士听了以后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夸奖了西尔瓦娜几句以后就向镇口走去了。 鲁德尔夫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清闲模样。下午3点,他按照老习惯要去旅店的小酒馆和一群邻居们玩上一个小时桥牌,可刚一走到街上,他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回头之后,医生当场就傻了眼——那个身材矮小的可疑人士就站在他的背后——原来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爸爸不在”之类的借口,只是找了 分卷阅读527 - 分卷阅读52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8 个没人的角落偷偷地监视着诊所旁的动静,等丧失警惕的鲁德尔夫一出现,就把他逮了个正着。 “嗯,撒谎的时候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小朋友。”他貌似指导地对西尔瓦娜说,“而且也不能笑——妳刚才就犯了这样的错误。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间谍,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哼,我才不要当间谍呢!他们都是坏人!”西尔瓦娜对可疑的家伙吐了吐舌头,走开了。 运气不好的医生没有办法,只好请这个人进屋详谈。他们一聊就是一个通宵,直到这个人在第二天早上带着失望的脸色离开勒斯镇,医生家客厅的灯光都没有熄灭。 和雷德尔来时一样,这个人也留下了一笔可观的款子,大约5000马克。鲁德尔夫用这些钱给诊所添了些医疗器械和药品,又在镇子中央的小广场上修了座音乐喷泉,让大家在夏天又多了个消暑的好去处。 就这样,排除了外来的一系列干扰之后,澜一家继续在这个安静的小镇里生活着。又过了几年,医生的女儿们相继成年,有了自己心中的秘密。小楼房的窗台下,也开始出现傻小子们那紧张、局促的脸。 还算开明的鲁德尔夫在女儿们的恋爱问题上未作太多的干涉,只要对方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而且品行上没有问题,他就不会予以反对。 接着,从1929年开始,随着婚礼的钟声在勒斯镇的小教堂上空响起,澜家年长的三个女儿们一个接一个地有了自己的家庭。只剩下最小的西尔瓦娜,还留在父亲的身边。虽然她从15、6岁起,就是镇上男孩子们倾慕的主要对象,但却始终没有向任何人许下芳心,对傻瓜们的追求,也总是明确地表示着拒绝。 “我可是骑士啊!在获得伯爵小姐的认可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考虑那些事的!”——西尔瓦娜始终这么说;鲁德尔夫也从不在婚姻上催促她什么。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西尔瓦娜将要陪伴着父亲渡过一生时,大家熟悉的事物和情况,却突然在西元1932年的夏天,改变了自己的前进方向。 那一年的7月份,天气特别炎热,同时,一条更热的消息也在小镇里不胫而走——澜家最小的女儿,18岁的西尔瓦娜通过了杜塞尔多夫市立高中的毕业考试,同时考上了一所柏林的大学,将要离开这个莱茵河边的乡下小镇,去帝都求学了! 对几乎没有见过大学生的勒斯镇民们而言,这样的事简直就是个奇迹。确实,大家都知道西尔瓦娜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但从没有人想过一个女孩竟然会成为小镇上的第一为大学生……仅仅是这一点,就够那些不求上进的傻瓜们羞愧上一阵子的了。 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的镇民们几乎要欢呼起来,每个人都为西尔瓦娜的成功而由衷的高兴,也都为她的离开而感到伤感。一些从小看着西尔瓦娜长大的老人们还哭了起来,因为他们以为,从此再也没有人愿意不厌其烦地坐在他们身边,听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讲那些过去的往事了。还有人担心大城市里鱼龙混杂、蛇鼠一窝,西尔瓦娜虽然聪明,但女孩子在体力上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弱势,很容易发生危险…… “各位,请不用为我担心。”西尔瓦娜安慰着大家,同时自信地宣告道,“在取得能证明我实力的学位以后,我会前往那位伯爵小姐的身边,然后成为真正的骑士!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和她一起回到这里看望大家。而且,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让我们的镇子变成全德国最漂亮的世外桃源!” 带着这样的期望与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西元1932年的9月份,西尔瓦娜在大家的祝福声中离开了她生活和成长的地方,离开了这个淳朴的小市镇。 从此,也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那么,你们知道她去的是哪所大学吗?是不是柏林医学院?”伐拉抓住这个机会,故意装出了一副猜测的样子。 “当然不是,女孩子怎么可能被医学院录取呢?”旅馆老板摆了摆手,“是柏林大学的文学系啊,可是出大作家和报纸编辑的地方啊。” “……是吗……”伐拉觉得事情更蹊跷了,“那后来呢?她就再也没回来过吗?” “没有。”老镇长遗憾地摇着头,“自从西尔瓦娜去了柏林,这孩子就没有再露过面。但她几乎每隔一、两个月都会寄封信来给澜先生,写的大概都是报平安的事。可是,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她都不回家,据说,她在那里有了恋人,是因为舍不得对方才不回来的。从36年开始,她每个月都会寄400马克给澜医生,再给她的三个姐姐每人寄上100。听说她在柏林找了个好工作,每个月能赚上一、两千呢。” 常珊,2007-09-16 03:43:55 “恋人?工作?可她不是总说要去保护那个什么伯爵小姐吗?”伐拉又吃了一惊。 “嗨!露娜小姐,您怎么能把小孩子的话当真呢?我在小时侯还幻想能成为威廉皇帝的大臣呢!可现在,皇帝在哪儿呢?”镇里的邮政所长笑道。显然,这儿的大多数人和他一样,都只把西尔瓦娜的宣言当成她的戏言。 “但是,要说她真的一次都没有回来过,那我们也不敢那么肯定。”镇上教堂的牧师说道,“差不多两年以前,澜医生因为患了癌症而去世了。哦,上帝保佑这个好人的灵魂!在他倒下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抓着写给病人的处方呢……葬礼那一天,除了西尔瓦娜以外,他的三个女儿、三个女婿,还有5个外孙、外孙女都到场了。说实话,大家都觉得不怎么高兴,因为我们按照之前西尔瓦娜来信上的地址给她寄去了讣告,并且希望她也能来参加父亲的葬礼。作为孩子,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那一天,她还是没有出现。我们等了一上午,只好把澜医生下葬了,虽然这次的仪式是这个镇子上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缺了什么那样难受——您知道我在指什么……” “可这些还算不上奇怪,”牧师接着说,“就在镇上的小伙子把澜医生的棺材吊进墓穴里的那一瞬间,镇里开杂货铺的哑巴老霍恩突然‘哇哇’地怪叫了起来,同时伸手指着远出的小山坡,我敢说,他的眼睛这辈子从没睁得那么大过。” “一时间,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因为老霍恩不但是个哑巴,而且平时一直疯疯癫癫的,有些人以为他又犯病了,就想去捉住他,让他别在医生的葬礼上胡闹。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我想想……是谁呢……上帝,瞧我这记性!……” 分卷阅读528 - 分卷阅读52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29 “是拜尔斯家的小子,卡维,这家伙最胆小了,一只蟑螂都会把他吓得跳起来。”旅馆老板嘲笑道。 “对,没错,就是他!”牧师又想了起来,拍了拍光滑的脑袋。“那个小子也和老霍恩一样,指着山坡上乱叫了起来,让大家都望那边看。” “我们的注意力自然下意识地集中在了那个方向上。哎呀,上帝饶恕我吧,那一看,可真把我给吓坏了。”老人惭愧地叹着气,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仿佛是在给自己压惊。 “刚回过头,还没定下心,我就看见从未见过的人影远远地立在小山坡上,像是在朝医生的墓地张望,又像是在注视着我们每一个人的脸!那天天气很糟糕,阴云密布,冷风呼啸,初春的天空上时不时地还回响着雷声。而那两个人——从体形上看应该是一男一女——都是黑色的打扮。那个男的个子很高,穿着灰黑色的长大衣,还戴着宽檐帽;那个女的穿一身丧服,戴着手套、帽子和面纱,在那样的距离上,没人能看清这两个人的脸。反倒是那阴暗的环境配合了他们,把大家都给吓坏了。等我们再想看清楚时,他们已经不见了。请您尽管笑话吧,露娜小姐——我们当时都以为看到了住在这个墓地的鬼,来迎接它们的新成员了。后来,因为快下雨了,我就让人帮忙把医生的棺材好好地埋了。大家也都回去了。” “事情就是这样,”老镇长接下去说道,“要不是镇里的两个警察还算勇敢,在冲上小山以后看到了正在快速驶远的黑汽车,说不定墓地见鬼的事就会变成这一带的怪谈了。” “那么……各位的意思是,那位穿丧服的女性,就是长时间没露面的西尔瓦娜?”伐拉猜想道。 “这个,也很难说……”旅馆老板不敢肯定地说,“毕竟没人看请对方究竟长什么样,也许只是个以前医生帮助过的人,来吊唁而已。而且,最奇怪的是:如果那个人是西尔瓦娜,她为什么不下来,和我们一起参加葬礼呢?” “的确是这样,”老镇长点了点头,“从有汽车接送这一点上来看,她现在的生活应该很优裕才对。而且,据当时和大家一起看到他们的裁缝弗雷曼说,她和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最高级的,只是那件丧礼的套装,就要花一个普通工人半年的薪水。而那个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想必样貌也不会很差,不管那是她的丈夫还是情人,给大家看见也不会丢脸。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逃走呢?您说,这是不是很奇怪呢?” “而且,她现在虽然不经常写信,但每个月都还在给姐姐们寄钱。每家400马克,从来没有落下过;战争开始以后,寄来的东西里还有各种配给票。她说,希望姐姐们的孩子都能有足够的衣服和食物,不用像她们小时候那样,靠爸爸卖怀表的钱去参加学校的旅行……”说到这里,邮政所长不禁有些伤感了,“看得出,她还和以前一样,是个想着别人的好孩子,可是……为什么她总是躲着大家呢?” 接下来,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声。每个被伐拉找来询问的人都显得十分疑惑,和她一样,镇民们也弄不清西尔瓦娜在离开这里之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此后,眼看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伐拉便想起了先前提到的由西尔瓦娜寄给父亲和姐姐的信件,如果能看到这些,或许她还能从中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因此,在向老人们打听了那些姐姐们的住址以后,伐拉就孤身离开了旅店,前往她们的家。 但是,这次顺利的旅行,也就到此为止了。刚转过几条街,伐拉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几个穿长风衣,密探打扮的男人忽然从小巷子里一拥而出,一言不发地将伐拉抓了起来。他们不顾她的激烈反抗,用沾着哥罗仿的纱布蒙住了她的口鼻,然后把陷入昏迷的她塞进了一辆等候在路边的黑汽车,飞快地驶离了这个镇子。 一个小时以后,伐拉寄住的旅馆收到了一张又小孩子送来的便条,对方称这是伐拉吩咐的。便条上说,她忽然改变了注意,要到邻镇去看看,估计会耽搁上一些日子。她请老板帮她照看行李,房间也保持原样,她可能会在明、后天才来取自己的东西。因为给老板添了麻烦,她还随便条一起送上了100马克的谢礼。 这样的事合情合理,而且对方也没说自己不再回来,所以镇上对伐拉这一整天的失踪和不归,没有产生一丝怀疑。 另一方面,当伐拉从昏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杜塞尔多夫一将高级酒店的豪华套房中;而她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穿着灰黑色的长大衣,并被镇民们描述为“身材高大挺拔,想必样貌也不会很差”的那个男人。 对了,镇民们还漏了一点——这个男人永远都保持着一张笑脸,即使他已经怒火中烧,你也休想在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丁点儿的烟雾。 “露娜小姐,这样的冬天可不适合旅行。特别是,我并不认为,为了40000马克和还某人的人情,就值得您搭上性命。只要您能同我们合作……”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穆宁只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尽量的邪恶。而且自己的几个手下都在身边,他不可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其实只站在西尔瓦娜一个人这边。 没想到,伐拉根本不想听他的鬼扯。她趁猫头鹰屈身坐下的时候,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过来,将穆宁连人带沙发一起扑倒在地,同时拔出了他配在西服内侧的鲁格手枪。 “马上放我走!”伐拉对震惊中的密探们喊道,“否则我一枪就让他的脑袋开花!” 天啊……她简直就是另一个西尔瓦娜……难道女孩子们的力量都已经觉醒了吗…… 望着黑色的枪口和压在自己身上的伐拉,穆宁苦笑着。但为了某人的幸福,他不得不将卑鄙无耻的角色扮演到底了。 “等等,谁都别动手。”他对已经将枪口指向伐拉的手下人说,“努勒上尉”,他叫了其中一人的名字,“请打了电话给埃根上尉,让他告诉格蕾斯·露娜夫人和安妮·露娜小姐,伐拉·露娜小姐有话对她们说。” 听到这两个名字之后,伐拉的身体猛然失去了原先的活力。而在接到妹妹打来的电话,并得知她和母亲已经被几个自称是伐拉手下的人带到旅游胜地博登湖游玩时,伐拉的斗志开始瓦解了。听着妹妹在电话里那兴高采烈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谢谢,露娜小姐。这可是我的私人物品。所以……”穆宁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拿回了枪,“还是还给我比较好些……” 两个密探拿走电话机,打算 分卷阅读529 - 分卷阅读53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0 将伐拉从穆宁身上拉起来。 “别碰她,你们。”穆宁声音严厉地喝止了手下,“之前我们无礼的地方已经太多了,对一位女士可不能这样。露娜小姐,”他对伐拉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稍微移动一下,好让我……好让我能坐着和您说话……谢谢……” 伐拉木然地站了起来,坐回到床边,看着大难不死的穆宁从地板上爬起来。“你们是谁?想要什么?”她小声问道,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名真正的俘虏…… “只想请您帮个忙。”穆宁做了个手势,让部下拿来了一只仔细封口的档案袋。“我想请您把这个,当作调查的结果,交给罗斯希奥夫少校。然后,我保证,您的母亲和妹妹,将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完好无损地回到您的身边。” “要是我不答应呢?”伐拉愠怒地反问道。 “相反的结果。”穆宁耸了耸肩,暂时把对自己的厌恶藏了起来。 “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被打败的女战士瞪着他…… 这天晚上,伐拉回到了勒斯小镇上的旅馆。住了一夜后,她沉默不语地结帐,然后离开了那里。 过了近2个月,就有了我们之前所看到的那几幕。 …… …… “谢谢您的合作,露娜小姐。这样一来,我们双方就都没有危险了。”穆宁走到她的办公桌边,“对不起,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留下话费就可以了。”伐拉冷笑道。 “好的。”穆宁用不变的笑容回敬着她,然后拿起话筒,拨通了博登湖畔某个宾馆的电话。当接线员的声音传来后,他很有礼貌地请他们将电话转到了某个房间。 “埃根,事情都办妥了。你必须在24小时之内把夫人和小姐安全地护送回基尔,交还给露娜小姐。明白了吗?”他简单地命令道,“现在,露娜小姐是我们的朋友了。” “是,少校。”手下人总算松了口气,“这两个月,我们可是浪费了上面不少经费啊。在写报告的书时候,会不会……” “没问题的,”穆宁重复着他的那句口头禅,“为了我们,他们很舍得花钱。”然后,他把话筒朝向伐拉,“您要和母亲或者妹妹通话吗?虽然明天就能见面,但是……” “不用。想杀了我的话,还是不要再花这种多余的工夫了!”伐拉抬起了头,将目光中的怒火射向眼前的猫头鹰。 “唔……”穆宁为难地挠了挠头发,挂上了电话。“您是从哪里看出,我,或者我的手下,将要伤害您的性命呢?” “难道不是吗?”伐拉针锋相对地说道,“你让我知道的太多了。为了避免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向对付阿雷佐·皮亚诺那样,把我杀了,然后伪装成事故。” 猫头鹰摇了摇头,“这样就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第一个还可以解释为事故,第二个却不能再说是巧合。对于我来说,在阳光下享受幸福生活的您,将比躺在冰冷棺木中的您,更有意义。而且……”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了钱包,“也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候,我个人,也有请您帮助的地方。比如说,找到一个人,然后,告诉我……他在哪儿……” 说着,他拿出一些芬尼的硬币,放在伐拉的桌上。“这是电话费。”他恶劣地开了个玩笑,随手拿起了那张西尔瓦娜的照片。“您不再需要这个了,对吗?”接着,他就把照片夹在了钱包中。 “你喜欢她。”伐拉察觉了穆宁的这一动作。“男人的钱包中只放爱人的照片。而你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只为了保守一个女人的秘密……如果你不爱她,就不会这么做。可是……她爱的却是别人——那个她始终挂在嘴边的伯爵小姐,也就是现在和她在同一艘战舰上的芙莉嘉·冯·哈瑟尔。” 这可真是十足的挑衅。穆宁收好了钱包,故意在自己的笑容中加入了同情的成分。 “您也喜欢罗斯希奥夫少校,也费了同样的工夫,冒着比我还大的风险,只为了帮助他揭露一个女人的秘密。可是……他的心却早已留在了过去,留在了那个名叫格萝雅·迈尔霍芬的女孩子身上……永远也无法赢过一个死人的您,是不是比我更悲惨呢?而且,您现在必须继续欺骗他,和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不然的话,他就会知道,在亲情与爱情的选择中,您抛弃了他。” 伐拉几乎就要爆发了,一股名为仇恨的可怕力量在她的心中聚集着,等待着最后的喷发。 如果这个男人是在24小时以后说出上述的那段话,伐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只不过……现在,鬼牌还没有回到伐拉的手中。 “滚出去,现在。”貌似生硬,却又自知无力的话,是她目前唯一能进行的反击。 “再见,露娜小姐。再一次向您表示感谢。我必须提醒您的是,请不要试图为您的母亲和妹妹办理去中立国的任何手续,如果您那么做了,我将会遗憾地认为,我们之间的联盟关系结束了。”说完,穆宁戴上了帽子,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出了办公室。 就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无数硬币砸在门背后的声音…… …… …… 马路上还是相当地喧闹,基尔港的下午显得格外忙碌。战争时期,所有人,似乎都有做不完的工作。 穆宁走到餐馆外。那群曾经围着伐拉,热烈交谈着的“工人”和“职员”也随着他走了出来,然后分散进了街道上各色各目的人群中。 唉,我果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啊……露娜小姐,这下可是恨透我了…… 穆宁在心中自嘲地说道,拿出烟,用西尔瓦娜送他的那只猫头鹰打火机点燃了。 不过,想一想,自从澜医生的葬礼之后,我也快有两年没有回勒斯镇了…… 到最后,我果然还是没有勇气回到那个留下我童年记忆的地方……自从我14岁那年和父母一起搬去柏林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地回那里看过了…… 这次,也是……只让手下们去,可自己却躲在杜塞尔多夫…… 慢慢地吐出了一口烟,穆宁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右手上。在那里,一种被紧握的感觉,一种难忘的柔软,还有那曾使发着高烧的少年感到安心的温暖,都好似永恒一般地保存着…… 加油吧,医生。他在心中对某人说道,可别让妳的第一个病人,白费心机啊…… …… …… 下午13时30分,海军军法处和海军总司令对军医少校西尔瓦 分卷阅读530 - 分卷阅读53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1 娜·澜的质询,正式开始。 第四十五章  审查会与未婚夫(上)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16 03:44:49 第四十六章  审查会与未婚夫(二) 雷德尔元帅将视线移向了桌面,手中玩弄着空烟斗。尽管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想笑的感觉还是怎么也藏不住。如果现在有面镜子,那他就一定能看到自己那饱经风霜的苍老脸庞上,已然增加了一丝开心的傻笑。 相比之下,军法处的海斯勒少将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这位48岁的中年将军板着脸,夹杂着些许银丝的头发微微竖起,额头上似乎还有那么一两根青筋正在颤动…… 而其他几位法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过去的短短2分钟内,他们深切地体会到:眼前这位26岁的红发少校不仅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个给对手制造麻烦的一流人才。 之前,从海斯勒将军开始,法官们打算一个接一个地对西尔瓦娜进行提问,弄清楚她大闹火力控制室的原因和过程。虽然巴斯赫尔中校在上午的询问中已经将他所看到的如数作了回答,但是,从制作报告的角度来看,当时双方的证词都是不可缺少的。 然而,红发的医官长似乎对回忆当时的事件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因此,当海斯勒将军十分公式化地向她询问:“3月7日0点10分到0点40分这段时间中您在哪儿时”,西尔瓦娜的回答居然是:“您对一个女人在半夜里的所作所为感兴趣吗?” 听到这一反问,法官们不禁汗颜,雷德尔元帅也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澜少校!”海斯勒将军恼火地回答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实。请您回答,那个时候,您都和谁在一起,都在做些什么。” “既然不感兴趣,那您为什么又问了这么一大堆问题呢?”西尔瓦娜抓住机会,让将军的脸色又一次从普通的白色变成了充血的红色…… “这是单纯的问询程序,少校,是军队的规定,并不代表我个人想知道什么!”海斯勒将军用指头敲了敲会议桌,生气的眼睛则同时瞪着对面。 “可是,这么着急地问我问题,并且害羞到脸红的人,可是您啊。”西尔瓦娜望着将军因为气愤而充血的脸,以调皮的表情眨了眨眼睛。 此话一出,顿时让法官们变得哑口无言。而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孩子这么说的海斯勒将军,更是结结巴巴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在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在此时传进了大家的耳朵,成为了缓和气氛的一小段幕间休息。 “进来。”雷德尔元帅命令道。 开门的是元帅副官室的一名中尉,面对这么多高级军官,这个年轻人不可避免地显得有些拘谨。“阁下……伯伦希尔德的冯·哈瑟尔准将已经到了……” “好的,中尉。”雷德尔点点头——这是一次计划中的会见。“请她在我的办公室里等候。一旦对澜少校的询问结束,我就会去见她。” 中尉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可是……阁下……”他为难地说,“冯·哈瑟尔准将说,她想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希望在澜少校结束询问之后,和她一起回家……” 这样的请求并不过分,而且,无疑是芙莉嘉挽回她与西尔瓦娜之间友谊的一种表现。对此,雷德尔给予了赞同的微笑。 可他也发现,西尔瓦娜只是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不仅依旧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而且还闭上了眼睛,表现一种不屑一顾神情。 “诸位,休息20分钟。”元帅抱歉地对部下说,“请原谅我离开一会儿。” 然后,他起身走出会议室。刚打发走传话的中尉,元帅就看到了某个局促不安的身影。 芙莉嘉坐在走廊中的长椅上。她的眼睛望着地面,显得有些茫然;捏着蓝黑色军帽的双手平放腿上;双腿并拢,正微微地抖动着。 这样的景象,差点让雷德尔误以为又看到了20年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每当她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时,芙莉嘉就会以如此的姿态来面对埃里希叔叔那责备与失望的目光。 站在舰长身边的侍从也同时看见了元帅,便急忙快速地立正、敬礼,仿佛为了提醒自己的长官,他问候的声音要比以往更响亮。 “您好,海军元帅阁下!” 正处于走神状态中的芙莉嘉立刻条件反射似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尽管自己的眼睛在一瞬间还没有捕捉到雷德尔的影子,舰长就已经对着面前的墙壁敬礼了…… “元帅!水面舰队所属……所属,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舰长芙莉嘉·冯·哈瑟尔前来、前来……”她慌张地行礼,更慌张地报告,没有说错话,纯粹是拜军校中严格的纪律训练所赐…… 唉……幸好我们的敌人永远也看不见女武神小孩子的这一面…… 雷德尔元帅稍稍有点儿侥幸,同时也感到了不少无奈。如果周围没有那么多外人,他一定会马上用充满关爱的话语好好地安慰芙莉嘉一番…… “好了,冯·哈瑟尔准将,没什么可紧张的。”元帅走过来,随和地向她摆了摆手。 “是……”芙莉嘉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 “冯·斯瓦林少校,很抱歉,”雷德尔地对津特说,“请您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有些私人的事务想和冯·哈瑟尔准将讨论。” 不用说,津特自然答应了。虽然这些天来,他都在为舰长的状态感到担忧,但侍从却同样清楚——自己的关心和西尔瓦娜的原谅比起来,对芙莉嘉的用处简直就是微乎其微。可雷德尔元帅与芙莉嘉形同父女,他的安慰一定会比自己那无力的言辞更有效。 抱着这样的想法,津特再次向元帅敬礼,然后安静地退到了墙角边。 “跟我来吧。”雷德尔对芙莉嘉做了个手势,然后带着消沉中的孩子一起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或许是为了不使他和芙莉嘉的谈话有被外人听见的可能,元帅甚至找借口支开了在外间办公的秘书和副官。 然后,他让芙莉嘉坐在沙发上,并且为她倒了一杯水。使用的杯子,则是一直准备着的芙莉嘉专用茶杯。 “最近很疲劳吧?”元帅问道,语气中不时地流露出父亲的心疼。 自从3月22 分卷阅读531 - 分卷阅读53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2 日,芙莉嘉的伯伦希尔德与吕特晏斯舰队在北大西洋汇合,一同抵达法国布雷斯特港,到现在,已经是第11天了。可由于各种善后工作的影响——安排伯伦希尔德进入干船坞修理轻微受损的舰艏、提交作战经过的报告,以及接受审查会对一系列事情的盘问,芙莉嘉的规定假期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但她要到明天才能获得真正的休息。加上正被某人施以单方面的冷战,伯爵小姐的心情和精神状态,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有一些……”芙莉嘉苦笑了一下,掩饰心情般地喝了点水。 “霍普小姐走了以后,妳又把仅有的几个仆人送回了芬撒里尔……”元帅看上去颇为担心,“这样可不太好。没人照顾的生活,妳以前可是一天都没有经历过啊……” 芙莉嘉默然地摇了摇头,要想让雷德尔放心。可那些不自然的微笑就像是从空牙膏罐中挤出的粉末,一点用也没有…… “我一直在司令部的军官食堂吃饭……现在也……也很少回家……”芙莉嘉口是心非地说着,同时偷眼望着埃里希叔叔,“因为工作、工作太多了,所以我只能在办公室里搭了张行军床……有时睡在那里,每天换下的衣服也都是让津特送到司令部的洗衣房里洗的……和女雇员们的放在一起……” 事实上,芙莉嘉之所以会将罗森塔尔公馆中女佣们悉数送回芬撒里尔,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她和西尔瓦娜的生活能不被打扰。因为,随着时间的前进,她很难保证那些善于观察的仆人们不会对主人和朋友之间,那过于亲密的关系产生相应的联想……然而,在保有足够隐私的同时,这样的做法也使公馆内的气氛变得相当冷清了。尽管只要待在西尔瓦娜的身边,芙莉嘉就不会觉得寂寞,可一旦西尔瓦娜不再理睬她,那种可怕的孤独感就会立刻降临…… 自从因克里斯威尔的“求婚”而引发的争执开始,西尔瓦娜就一直故意躲避着芙莉嘉。 和之前的几次争吵不同,这一次,不仅是被冷落的芙莉嘉,西尔瓦娜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很糟糕。在返航的路上,她经常把自己关在舱室中,以感冒为借口,推掉医务室的工作。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的同伴们谁也不敢在这样的时候再招惹舰长和医官长,因此,只要她们一出现,大家也会变得十分小心,并且自动地进行回避。如此的状况在3月21日,也就是进入布雷斯特港的前一天达到了顶峰。由于舰长和医官长不约而同地前去军官食堂用餐,导致这个宽敞的空间内在长达30分钟的时间里竟然只坐着3个人——相互背对着的两位女主角,以及被迫留下的津特……其间,芙莉嘉多次想坐到西尔瓦娜的身边,但均被医官长躲开了。只要舰长一起身,医官长就会更换座位……因为顾及自己在舰员中的威信,不能将自己对西尔瓦娜的依赖表现得太过明显,芙莉嘉最后也放弃了在下船之前就与爱人和好的打算。 而当她们回到陆地之后,这样的冷落也在公馆中继续着。除非必要,西尔瓦娜很少主动和芙莉嘉说话。往日里那些有趣的捉弄不见了,那些温柔的抚摸和让人陶醉的亲吻也消失了。现在,即使芙莉嘉寻找机会,主动凑近西尔瓦娜,红发的家伙也总是毫不犹豫地走开,将自己锁进小阁楼中,把可怜的小猫一个人丢在空旷的大房子中。 就这样过了几天,芙莉嘉也开始逐渐地对那种寂寞产生了恐惧和厌倦——就算回到家也不会有人和她说话,留在司令部里倒还能听到一些人声;而且津特因为担心上司的关系,也没有搬去柏林市郊的别墅,住在了司令部的宿舍内。只要芙莉嘉愿意,就能把他叫来聊天。尽管两人的话题在大多数时候都围绕着萝芬,但芙莉嘉却感到了一点小小的满足…… 到今天为止,她已经有3天没回家了。只是,在今天的审查会正式结束后,舰长也就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要如何取得西尔瓦娜的谅解,重新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对现在的芙莉嘉而言,的确是个让她头痛的难题…… …… “哦,这可太糟糕了。”略微了解了一些芙莉嘉的近况后,雷德尔叹了口气,“希望我带来的消息能让妳觉得高兴些,”他说,“今天早上,那位‘波兰国王’汉斯·弗兰克亲自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接到了海军部和宣传部两方面的要求,并且也请示了元首,对于妳之前提出的,想去华沙参观的申请予以批准。这位总督阁下还想讨好我,询问妳在乘坐的车辆方面有没有特别的要求;是否需要增加几个中队的党卫军警戒部队……而且,如果妳需要,在华沙期间,妳甚至可以将王宫当作自己的旅馆来使用……只不过,因为需要准备,所以在时间方面可能会有所拖延。但只要一切顺利,4月中旬就能成行。” 然而,这些礼遇倍至的条件和特权,并没能让芙莉嘉的心情变好多少…… “不……我什么都不想要。”伯爵小姐摇了摇头,“我讨厌那些人,也不喜欢表现出征服者的嚣张样子……我只想买两张从柏林到华沙的车票,然后和西尔瓦娜一起……” 芙莉嘉的声音越变越小,在说出了某人的名字以后,便完全听不见了……她轻轻地咬着嘴唇,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 现在,西尔瓦娜这么生气……她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凯瑟琳吗…… 如果一个人去的话……就会变得好寂寞……不……即使会很寂寞,我也要去找凯瑟琳!妈妈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下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我真的不喜欢一个人……不喜欢那种孤单的感觉…… …… “那么,妳也一定不会喜欢宣传部的安排了。”雷德尔元帅并不知道芙莉嘉的心中所想,只是在无意中接上了话头。“戈培尔博士真是个消息灵通的人。他一听说妳提出了申请,马上就对我说,想把妳在华沙的旅行拍成一部新闻片,用来鼓舞部队的士气。他还想安排妳去视察驻扎在华沙的国防军和党卫军,接见当地的秘密警察官员,以显示出军队中的贵族将领和现在的掌权者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什么?!我可不是他们的工具!”不等雷德尔说完,芙莉嘉就已经恼羞成怒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原本极差的心情更是如同遭到了冰雹的轰炸,几乎走到了爆发的边缘……“我是德意志帝国的贵族,是有荣誉的军人!要想让我像舞女一样在镜头面前摆些下贱的姿势,说违心的话,还不如把我和陆军一起送到北非或者希腊去,然后战死在那里!” 分卷阅读532 - 分卷阅读53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3 如果我真的战死了……西尔瓦娜会伤心,会原谅我吗?要是真的可以……我、我宁愿…… 芙莉嘉像个小女孩一样,赌气似地想着。她从没有想过,西尔瓦娜的责备会让自己觉得这么伤心,以至于她恨不得立刻就扑进雷德尔的怀中痛哭一场。 而她自己也很明白:戈培尔和宣传部的要求充其量只能引来她的侧目冷眼,可此时这些不走运的家伙,却当上了某人的替罪羊,成为了芙莉嘉发泄心头怨恨的对象…… “别生气,芙莉嘉。”元帅走过来,温和地安慰了她一会儿。“我知道妳一定很讨厌这些,所以一开始就拒绝了。我没有告诉戈培尔博士妳去华沙是为了寻找小凯瑟琳,而是对他说,妳需要一段轻松的、可以自己安排的时间,和朋友一起安心地度假;而且,两个女孩子的隐私无疑需要得到最完善的保障。虽然他一开始不怎么乐意,但到头来还是拗不过我这个顽固的老水手。他向我保证,摄影师只会拍一些妳同意的镜头,比如说到火车站接受欢迎,或者去参观美术馆和市内建筑时的场景。加起来不会超过20分钟,也只会在第一天打扰妳……” “可我不喜欢这样……我讨厌被当成记录片的素材……”芙莉嘉放下杯子,握住了元帅的手。不高兴的小猫拿出可怜的表情,满心委屈地望着眼前这个一直被自己当作父亲的老人。 其实,每个高级将领都曾经有被摄入新闻片的经历,芙莉嘉自己也不例外;而作为国家战争宣传的一个重要环节,这也是军人的义务之一。只是,在心情郁闷的时候,芙莉嘉需要找个借口来向自己最信任的埃里希叔叔撒撒娇而已…… “没关系的,碍于和海军之间的关系,他们不会做得太过分。”元帅用慈祥的笑容鼓励着她,却同时从芙莉嘉的手中抽走了自己的胳膊,退回到办公桌前。 “只要把这些电影想成是宣传部为妳所做的免费宣传就行了。”雷德尔说,“由于妳这次指挥作战的功绩,元首已经同意在下一次作战之前,把妳提升为海军少将。这可是破天荒的一件的事!不仅仅因为在德国海军的历史上第一次诞生了女少将,而且,26岁的妳在获得这项任命的同时,再次刷新了将军中的年龄新记录。许多人都对我说:要是芙莉嘉·冯·哈瑟尔一直保持这样的势头,或许她在30岁以前就是元帅了!” “所以,”雷德尔提醒道,“在这样的时候,妳最需要的就是做两件事。第一,就是提升在各方面的人气,封住反对者的嘴巴,让他们看到,妳才是众望所归。这样的话,当某一天,我把这张海军总司令的办公桌交给妳时,就没有人再敢说三道四了。” “咦?!”因为元帅的话,芙莉嘉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交、交给我?!埃里希叔叔!” 雷德尔认真地点着头,同时向芙莉嘉投去了饱含着热切期望的目光。“是的!”他说,“如果将这一年多以来妳所取得的战果相加,我们都会看到一场比日德兰更为辉煌的胜利。芙莉嘉,妳已经用自己的努力向世界证明了:哈瑟尔家的每个人都是优秀的领导者,都能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做出杰出的贡献;在妳的手中,海军也将有机会发挥她最大的作用。而且……”元帅半开玩笑似地补充道,“要是我们让一个姓哈瑟尔的女孩子当上了海军总司令,那些躲在小岛上的英国佬可就要气疯了!谁都知道,全世界只有一个家族从她的祖先起就始终对抗着英国人的霸权——那就是哈瑟尔家。只可惜我们的元首不会同意妳用‘百合花与审判’作为军旗上的标志……否则的话,战场上的英国人就要溜光了……” “比起黑色的‘卐’,我更喜欢‘百合花与审判’。”芙莉嘉终于有了自然的笑容。很少有将军会讨厌自己立下的战功,更鲜有人会不愿因胜利而得到荣耀的奖赏。现在的芙莉嘉,也属于那最普遍存在的多数派中…… “埃里希叔叔,为了哈瑟尔家的荣誉,为了实现爸爸的遗愿,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芙莉嘉站了起来,决定不再让那些糟糕的心情影响自己,也不想再让雷德尔看到自己那些没有精神的样子。 毕竟,父亲的遗愿和家族的荣誉在芙莉嘉的心里始终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而请求西尔瓦娜原谅,或是“一直和她在一起”这样的想法,与前者相比,似乎只能算得上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家庭琐事了…… 今天回家以后,就好好地向西尔瓦娜道歉吧。芙莉嘉想,虽然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不过,既然让西尔瓦娜觉得不高兴,那我至少应该这个而说声“对不起”……接着,我们还要一起去华沙找凯瑟琳,等局势稳定后,还要去布列斯特找伊丝梅尔。这样一来,我们四个人就又可以一起生活了。嗯!然后,我就要努力地战斗,打败那些霸占着海洋和陆地,不断侵害德国的敌人!总有一天,我要让伯伦希尔德的军旗在泰晤士河口飘扬,将敌人从我们手里夺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讨回来!…… 芙莉嘉幸福地幻想着,过于天真的一面几乎毫无掩饰地表现出来。虽然她还是和20年前一样,将复兴大洋舰队和重拾家族荣誉作为自己的最终目标,但是,伯爵小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顺利战斗的诸多前提中,已经加入了一个在一年之前刚刚出现的元素…… 而雷德尔的下一句话,则将这样的问题,又一次有些残酷地陈列在了芙莉嘉的面前。同时,也结束了她那短暂的幻想时间。 因为忧郁的孩子恢复了一些精神,埃里希叔叔便决定趁热打铁。“第二件事也是很重要的。”他说,“那就是必须避免一切有损于名誉的事。” “名誉?”芙莉嘉莫名地产生了疑惑,那种心虚的感觉在一瞬间再次缠绕在她的周身。伯爵小姐紧紧地抓住膝盖上的军裤,双手微微地颤抖,视线则慌张地从雷德尔眼前逃开,如同将脑袋埋在沙地里的鸵鸟一样…… 她明白自己已经想到了什么,也明白,自己想要隐藏什么…… “对。”只把芙莉嘉的表现当成是不良心情的延续,老实的埃里希叔叔继续着自己单方面的说词。“比如这次。那个没教养的英国人路易士·克里斯威尔,自以为发了几个灯光信号,就能施恩于妳,然后想入非非地动些歪脑筋……而且,还害得妳和澜少校起了那么大的冲突,司令部里也是谣言纷飞。甚至连波罗的海警戒区司令鲁尔夫·卡尔斯上将也在上次会议结束后,私下问我:芙莉嘉是否在开战以前就认识那个英国人?她和他是否真的存在敌人以外的其他 分卷阅读533 - 分卷阅读53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4 关系?……” “这怎么可能?!”见雷德尔并没有提到她和西尔瓦娜的事,芙莉嘉也就和之前一样,把这看作了一场虚惊……当然,好好地为自己辩解一下,会有助于缓和心中的动荡。“我连这个人的脸都没见过,连他的声音也没听到过!” “是的,这一点我们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没人相信那些胡编乱造的鬼话。”元帅肯定地说,“而且,元首也亲自过问了这件事。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英国人的诡计,想让那个克里斯威尔来动摇妳作战时的决心,同时败坏妳和德国海军的名声。按照元首的命令,在今后的作战中,只要发现奥罗拉,所有的德国潜艇和飞机都会在尽可能不影响原有作战目的的前提下,优先攻击并消灭这艘船。” 尽管这么做确实挺能让人解恨,但是,芙莉嘉却并不同意这样的做法。“流浪汉先生并不真正懂得作战。英国人之所以会一次又一次地落入圈套,就是因为他们被仇恨迷住了双眼,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伯伦希尔德这一艘船上。而流浪汉的这道命令,也将让我们犯下和敌人一样的错误。”顿了顿,她有些不情愿地说,“那个克里斯威尔虽然很粗俗,行动也完全没有章法,但我并不认为他是个无能的家伙。除非英国人这次自己枪毙他,不然,他就一定会利用自己,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别担心,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向元首指出了。”雷德尔说,“而他也承认,这只不过是个玩笑而已。类似的命令不会正式发出,只在有机会时他们才会攻击那条船。”说着,元帅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两只文件夹。 “卡那里斯上将的情报局给我们送来了克里斯威尔的资料——从他出生,一直到现在。这是副本,有时间的话,妳也可以看一看,了解一下自己的对手。”他把那只装着克里斯威尔资料的文件夹放在了芙莉嘉的面前。 常珊,2007-09-16 03:45:24 “但是,妳也必须明白,这件事并非一个单独的个案。”雷德尔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说道,“通过这几天对妳那些部下们的询问,我发现像他一样对妳怀着公事以外情感的傻小子们不在少数。而邓尼茨中将也在昨天告诉了我一条流传甚广的谣言。有些人说:在伯伦希尔德上一共有2063名男性,除去以大副和航海长为首的263个已婚人士,还剩下1800人。其中崇拜舰长的有800人,迷恋医官长的也有800人,另外200个傻瓜则还像站在岔道口的驴子一样,弄不清自己究竟该投向哪一边……” 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也许会为此感到害羞,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高兴。但芙莉嘉现在的心情里除了恼火,就只剩下了无聊的感觉。 “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我和西尔瓦娜不可能喜欢上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们也从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她不禁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微微红润的面色中流动着怒气…… “我知道的,芙莉嘉。”元帅点了点头,“妳和澜少校都是注重道德的人,对人生的态度也很认真。但是……”他很自然地转折了一下,说道,“傻小子们的妄想总是源源不断,而我们也不可能下一个命令,让他们不要去爱某个人……不过,对妳和澜少校而言,这样的妄想却是越少越好。因此,为了能断绝他们的念头……”他看了看正不解地望着自己的芙莉嘉,随手将另一只文件夹交给了她。 “我给妳准备了这个……嗯……本周四晚上,也就是4月3日……如果可以的话,”埃里希叔叔说着,有些滑稽地对芙莉嘉笑了笑,“希望妳能空出些时间……对方是很守时的人,所以……” 芙莉嘉疑虑重重地打开了手上的文件夹,而当她看到里面所放着一张照片,以及一份请柬时,伯爵小姐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的麻烦来了。 …… …… 13时55分,在中断了20分钟后,对西尔瓦娜·澜军医少校的质询再度开始。而和刚开始时不同,芙莉嘉·冯·哈瑟尔准将不再坚持“等候在会议室外”的要求,而是直接来到了自己停在司令部楼下的欧宝汽车中,只留下津特守在原处,让他在审查会结束后,将芙莉嘉正在等着的消息转告西尔瓦娜…… 另外,据不少在走廊和楼梯上与芙莉嘉相遇的人称:冯·哈瑟尔将军的行动匆忙,几乎是用逃跑的步伐走出了司令部的大楼。至于她的脸色,则甚至比刚来时还要差…… …… 而在二搂的小会议室中,西尔瓦娜也正在一如既往地为将军们设置着障碍。 “澜少校,接下来,如果您还是拒绝如实地回答我所提出的问题,那我们只能改变质询的方式,以上级的命令来迫使您回答了!”海斯勒少将严厉地警告道,无意识地拿起手帕擦了擦鼻子上正在形成的汗珠。 “请问,1941年3月7日,从0点10分到0点40分的这段时间中,您都和谁,在什么地方,在做些什么。” 沉默了2秒钟,西尔瓦娜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被将军的话语所震慑,打算好好地回答了。 “那个时候,我和维达尔在一起。”她说。 “维达尔?”将军茫然地问道,“这是谁?” 因为对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还不十分了解,并且,他们之前一直称呼枪炮长的姓氏和军衔,完全不知道这是他名字的昵称,西尔瓦娜也一直这样叫他。 “一个强壮的男人,还没结婚。”西尔瓦娜随意地回答道。 可是,如此的回答简直就是在故意让人产生误解,存心给严肃的法官们制造尴尬的气氛…… 海斯勒少将在桌子下握了握拳头,如果不是身旁的助手悄悄地将写着巴斯赫尔中校全名的问讯记录放在了他的眼前,说不定这位一向稳重的法官大人真的要对自己的腿狠狠地来上两下,作为发泄了…… “那么……”海斯勒少将瞪了西尔瓦娜一眼,“这个‘维达尔’,就是‘伯伦希尔德’号的枪炮长维达·罗恩·巴斯赫尔海军中校,对吗?” “是啊,除了那个麻烦的家伙以外还会有谁?”医官长也同样回敬了他一眼。 啊……总算…… 法官们不由地松了口气……看来,这位难伺候的小姐的确打算合作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并没能在大家的头脑中保存多久。 “那么,澜少校,您和巴斯赫尔中校在一起的同时,周围还有其他人吗?”海斯勒少将收拾了一下怒气,接着问 分卷阅读534 - 分卷阅读53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5 道。 毕竟雷德尔说过,为了不使海军的地位受到动摇,这次审查会的目的只是核实一些已经为人所知的事件,并给这些事发生加上一个合理合法的解释。而且下士本人和宣传部长戈培尔都对此事表明了自己的看法,不允许德国英雄芙莉嘉·冯·哈瑟尔,以及王牌战舰伯伦希尔德的名誉遭受半点伤害——因为这同样也将给德国的国威造成损失。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党卫军和盖世太保方面,这次出奇地安静。所以,求之不得的海斯勒少将也就顺水推舟地将这次审查当作一个过场程序来对待。 遗憾的是,西尔瓦娜并不知道这些内幕——她最主要的“消息来源”此前一直在处理那件更为重要的事,现在正从基尔赶回柏林。因此,对她来说,法官们就是现在的敌人——或许这些家伙和海德里希是一伙的,又或许他们从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对她和芙莉嘉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巴斯赫尔想得没错,这里是20世纪40年代的德国,并不是伯利克里时代的雅典。一个女人爱上另一个女人这样的事,只会被当作丑闻来看待。而对同性恋始终持消灭态度的纳粹上层,更有可能对此做出不利于芙莉嘉的决定。 因而,西尔瓦娜才会反复地强调“男人”之类充满暗示性的词汇。虽然这有可能让将军和元帅们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水性扬花、不知检点的女人,但为了保守自己和小猫的秘密,她也必须竭力地表现出对异性的兴趣,将对方的注意力从那少数的群体上引开…… 所以……被错当成敌对势力的海斯勒少将,又一次得到了一个足以令他晕倒的答案…… “有啊,我可不是只和维达尔在一起,”西尔瓦娜貌似得意地冷笑了一声,“整个房间里还有另外5个男人。” “唔……这是事实……”海斯勒少将对照了一下枪炮分队的人员配置——确实,在前桅火力控制室中一共有包括巴斯赫尔中校在内的6名舰员。“那么,接下来,您和他们的行动,分别是什么呢?” “行动?我听不明白这个词。”西尔瓦娜假意为难道,“我的国文不太好……如果您能解释一下的话……” 唉……真麻烦!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连这样最普通的词汇都不能理解?医科和理工科学生的国语水平真是糟糕透顶!真希望有人能看懂这位医官长开出的处方…… 法学博士出身的海斯勒少将不满地和雷德尔元帅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不仅是海军总司令,还拥有基尔大学哲学系荣誉博士学位,著有多部历史和战争学书籍,同时通晓德、英、法、俄、西班牙5国语言,用“满腹经纶”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您就解释吧,将军。说得简单些。”雷德尔同时对双方笑了笑,显得相当宽容。 海斯勒少将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吧,就是说,您和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有怎样的活动……然后,当冯·哈瑟尔准将到达以后,妳们又做了……” 事后,海斯勒少将不得不承认,他自己的国文水平也不怎么样。因为这句临时想出的“解释”,立刻就被西尔瓦娜钻了空子,成为了她全面攻击的起点…… “做了什么?和那些男人?”西尔瓦娜没有给将军继续往下说的机会,她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然后以一种诡异的语调慢慢地说道,“嗯……您想让我和他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说完,她居然还对海斯勒少将抛了个媚眼…… “我不想让您和他们干什么,我只是在问您,您和他们干了些……”不明就里的将军以为西尔瓦娜尚未听懂,还打算再接着解释下去。然而,刚注意到雷德尔和同僚们那目瞪口呆的神情,海斯勒少将立即明白——自己又上了西尔瓦娜的当! 天啊!她这是在说什么啊?!而我又是在胡说什么啊?!竟然用了那样的词!简直……简直就像个没教养的冲锋队小流氓! 脸上呈现出青紫色变化的法官几乎就要无地自容了。他怒气冲冲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腿,西尔瓦娜在他的眼里已经成了魔女的化身…… “澜少校!这样的耍弄太过分了!”海斯勒少将终于忍耐不住,开始斥责起了西尔瓦娜,“您原本就不属于海军,诊所和医院才是您该去的地方。可即便是加入了我们这支光荣的部队,您依旧没有任何的纪律概念,把这儿当成是学校或者小孩子的游乐场,任性而为!……” 海斯勒少将本以为稍稍的吓唬会让西尔瓦娜收敛一些——这招在他女儿小时侯就非常管用。不料,西尔却将他的言论和气势当成了从耳边吹过的微风,甚至旁若无人地掏出小锉刀,修了修自己的指甲。 “我是很任性,可这不就是你们想听的吗?”她冷冰冰地说着,同时对海斯勒少将加以斜视。“我行为不检,利用和舰长的朋友关系,在军舰上胡作非为,而且还公然和她争执,违反她的命令,干扰她的指挥——这些足够了吗?要是不够,就再加上‘我和众多男人关系暧昧’这一条吧?或许,留着鲜艳的红头发也是罪名——因为说不定哪天我在甲板上走动的时候,就会被敌人的空军当成轰炸的目标点吧?是不是因为这个,就要判决我剃个光头呢?哦,不行,光头的反光也会被敌人轻易发现的吧?那么,干脆就把我的脑袋砍掉算了。” 越来越不像话了……询问这位小姐根本就是活受罪…… 有这样的部下和朋友,冯·哈瑟尔准将一定特别辛苦……真了不起……要是换了我,一定早就受不了了…… 以海斯勒少将为首的法官们在恼火之余,现在大多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抱怨。只有坐在一旁的雷德尔元帅依然是笑容满面,在有趣地看着西尔瓦娜的同时,元帅的目光中仅仅带着略微的责备,仿佛是注视着一个可爱的小捣蛋鬼,而不是一个对抗上司的违纪军人…… “我还要告诉你们,我为什么会和舰长吵得那么凶。”捉弄够了法官,西尔瓦娜收起小锉;同时,也将那一脸的不屑换成了严肃和认真。“自命不凡的克里斯威尔上校,像色狼一样发来那种无耻的信号。看得出,他就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把这种骚扰和言语上的放肆当作男人们所谓的浪漫。可是,男人们在用这样的手段满足他们虚荣心的同时,有没有考虑过女人们的想法呢?当然没有。” 发现西尔瓦娜突然认真了起来,海斯勒少将和雷德尔元帅都有了惊讶的反应——前者的显然要比后者的更大。 “澜少校,”海斯勒少将说,“我们现在不是要 分卷阅读535 - 分卷阅读53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6 和您讨论男人和女人思想上异同。我们只想让您简单地陈述一下当时的事实……” 但西尔瓦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继续平静地说着自己的话。 “大多数男人,总是在自以为是地想象着一切、安排着一切。他们总是把自己的做法看成是正确的。就因为他们自己希望得到女人的青睐,就总是以为,女人们也会有着和他们一样的想法,也会为了‘嫁给我吧’、‘和我结婚吧’之类命令式的、充满大男子主义气息的句子感到高兴,甚至还指望着我们能立即不要命地扑进他们怀里,给他们想要的一切……这可真是愚蠢。在这些家伙的眼中,女人只是用来进行条件反射实验的小狗,只要他们一敲响笼子的铁栅栏,我们就得乖乖地流口水!” 由于这个社会本身的缺陷,男人们多少都带着一些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而将军们也不例外。 海斯勒少将尽管很爱妻子,可每当他对家中的事务做出决定时,却很少询问妻子的意见——即使那件事本身就与妻子有关。 某次假期中,海斯勒太太带着孩子们去动物园游玩,海斯勒少将则留在家中整理剪报和集邮册。为了找一把顺手的剪刀,海斯勒将军把客厅和卧室翻了个遍——因为他平时从不做家务,使用好的工具和笔也全是由妻子整理的。 不久,他在卧室的床头柜中翻出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上面没有词句,只是密密麻麻地记着一连串的数字和字母。海斯勒将军完全看不懂这些,还以为这是女儿在小时侯学写字时留下的废纸。于是,尽管这本笔记和妻子的诸多私人物品放在一起,他还是自做主张地将本子和剪完的废报纸全都扔进焚化炉,烧了个干净。 可是,这本破烂的笔记本实际上是将军和妻子在年轻时最重要的一件东西。当时,由于妻子的军人父亲反对女儿与立志成为律师的法学院学生海斯勒交往,对女儿的信件、日记更是严加检查,防止两人互通情话。所以,年轻人只能想出了这样的暗号,在朋友们的帮助下,靠传递这本笔记本来互诉衷肠。直到后来海斯勒向岳父妥协,放弃律师梦,当了一名海军军法局的军官,他和女友才能光明正大地往来,最后得以结为夫妇。 时至今日,当时设计出这种方式与暗号的丈夫早已把年轻时的浪漫丢得一干二净,可妻子却依旧默默地珍藏着两个人宝物……在海斯勒将军自鸣得意地告诉妻子,自己今天“清理垃圾”的成果以后,妻子当场气哭了。 现在,西尔瓦娜的话不禁又让海斯勒将军想起了这件一直使他内疚不已的事——“自以为是”是大多数男人劣根性的一种体现,尤其是当他们面对女人时。 …… “虽然,也许有些女人会对这感兴趣,认为被男人追求是一件光彩的事。但是,我们的舰长绝对不会那么想。”西尔瓦娜接着说,“我敢肯定:在看到那样恬不知耻的骚扰信号时,她的心里一定比我更想杀了那个混蛋。因为这样无礼而轻浮的举动对于一个贵族女性来说,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侮辱、是敌人对德国军人荣誉的破坏。” “可她身为舰长,不能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就违背战场的生存原则;而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却不能容忍她的名誉受到损害。我们两人,一个为了群体,一个为了个人,因此便爆发了争执。舰长当时的做法是正确的,她很快就把我从火力控制室赶走了,并不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就姑息我的错误行为。” “如果一定要为这件事追究某些人的责任,你们就应该想办法去干掉那个不要脸的英国无赖,或者把我送到军事法庭去审判。”让自己的视线扫过了每一位法官的脸,西尔瓦娜毫无惧色地说道。“正如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样,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也没有什么纪律的观念,所以才会在那天给舰长添这样的麻烦。即使必须为此受到惩罚,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的话,西尔瓦娜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就是我要说的。”她总结道,“在正式逮捕之前,我希望能再和舰长见上一面,向她道歉。” 因为她的这番话,将军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偶尔看西尔瓦娜一眼,西尔瓦娜也盯着他们,会议室里对峙似的氛围持续了差不多2分钟,方才由雷德尔元帅打破了僵局。 “很抱歉,澜少校。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什么了……”元帅显得比刚才更高兴了。“没有人会被逮捕。”他说,“这件事已经有了定论,冯·哈瑟尔准将没有任何过错;而即便是要对您做出些处罚,那也只得由她来决定——因为这只是件小事,并不严重,没有必要扩大到伯伦希尔德以外的范围内。” “咦?”和刚才的那些法官们一样,西尔瓦娜自己也变得惊讶了。“这不是审判吗?” “当然不是。”刚从回忆中醒来的海斯勒少将用埋怨的眼神望着这个给他们带来了太多麻烦的女孩子,“难道您从一开始就没听到我的话吗?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些事实而已。” …… …… 14时50分,4月1日的审查会宣告结束。在对西尔瓦娜·澜少校的询问中,只有最后的30分钟还算正经……法官们匆忙地询问了一些细节,比对了之前几个人的证词,便将此事了结了。 “您是我见到过的,最厉害的证人,澜少校。希望我们以后永远不要再有机会遇上您这样的人了。”在夹着文件和部下们一起离开时,海斯勒少将丢下了这句抱怨的话。 而医官长只是“嘿嘿”地笑着,并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冯·斯瓦林少校。”雷德尔元帅向等候在走廊里的津特招了招手,“请你去告诉冯·哈瑟尔准将,审查已经结束了。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转过身看着西尔瓦娜,用目光诚恳地询问着她,“我想占用一些澜少校的时间。” “好的。”医官长相当爽快地答应了。 侍从见对方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许多。他恭敬严肃地向元帅敬礼道别,然后就大步向楼下走去了。 与刚才和芙莉嘉说话时不同,这次元帅选择了谁都看得见的走廊,而不是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作为交谈的地点。 “我很高兴,澜少校。您对我们的误会没有延续到最后。”雷德尔半开玩笑地说道,“否则的话,芙莉嘉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妻子,然后,我可就逃不过那一顿唠叨了。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妻子十分喜欢您。自从您和芙莉嘉陪伴我们这两个孤独的老人度过新年之后,我总能在家里听到称赞您的话。” “嗯……我也很喜欢 分卷阅读536 - 分卷阅读53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7 夫人做的炸肉饼和烤青椒,上次吃过以后,我在做梦时还会流口水呢。”西尔瓦娜继续用幸福的笑容装点着自己的表情。味觉受损的事没有必要向他人过多地谈起,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回忆起那作为正常人的最后一刻…… 雷德尔元帅望着她,以欣赏的目光注视着那头亮红色的长卷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孩子果然就和鲁德尔夫一样,为了朋友甘愿牺牲自己……芙莉嘉能有这样的骑士守护,哈瑟尔家的未来也就有了希望。 唉……格尔哈特那家伙在天堂里一定正开心地大笑着吧…… 忽然间想起了已经去世的两位老友,在感到些许孤独的同时,雷德尔却更多地体会到了欣喜的滋味。但是,因为自己曾经和某个人所做的约定,他不能在西尔瓦娜面前提起她的父亲,也不能告诉她,鲁德尔夫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 “老实说,今天是我些日子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不,应该说,审查会的这几天,我都挺高兴。”元帅笑了。“因为我看到所有接受质询的军官们都在帮助芙莉嘉。尤其是您,澜少校。就算别人听不出,我也知道,从一开始,您就在维护她,甚至不惜将罪名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并且冒着危险和法官们周旋。”雷德尔叹了口气,“虽然,站在海军总司令的立场上,我不能表扬您的某些做法;可作为那个孩子的监护人,我必须对您说一声:谢谢。芙莉嘉能有您这样的朋友,我为她感到骄傲。” 这样的夸奖发自内心,诚实的老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最重要的孩子与眼前的女孩已经有了超越友谊的感情。他只是带着一种父亲般的喜悦——因为女儿终于获得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坚强支撑。这样的支持来自部下,来自朋友,对于芙莉嘉最后的成功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这是雷德尔所希望看到的,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一个对青年将领寄予厚望的长官。 …… 常珊,2007-09-16 03:45:50 西尔瓦娜有些惭愧地抓了抓脸,敷衍着元帅的感谢。不管对方是多么诚恳,她都无法向其吐露任何事实。如果这个思想正统,始终让自己活在海军光荣中的老兵知道了其中的真相,那他又会说什么呢? “也正因为您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希望您能答应一个老水手不近人情的请求,帮芙莉嘉一个忙……”元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虽然他自己认为那样的安排很合适,但却不能肯定西尔瓦娜会有怎样的反应。 “请说吧,阁下。只要能对芙莉嘉有帮助,做什么我都愿意。”西尔瓦娜肯定地望着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 …… 大约5分钟后,雷德尔元帅带着满意与欣慰的表情离开了;又过了几秒钟,走廊里的不少军官都发现,刚与元帅结束交谈的西尔瓦娜·澜少校将自己的一脸微笑换成了可怕的怒容。在跑下楼梯时,因为走得太快,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军服袖子被刮破了一块。 此后,她没有理会岗哨卫兵的行礼,直接冲到了台阶下的欧宝汽车边,拉开后座的门钻了进去。 坐在前排的津特和司机埃里克中士惊讶于她的行动,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是否应该发动汽车…… 可西尔瓦娜身边的芙莉嘉像是已经知道了那使同伴恼怒的原因,她小声地命令部下送她们回家,然后也不再说话了。 如果埃里克中士的胆子再大一些,只要稍微看几眼反光镜,他就能发现——在无声的回家路上,芙莉嘉有好几次想要抓住西尔瓦娜的手,可对方却总是愤怒地挣开,同时将脸转向窗外……而被冷落了的舰长因为外人的在场,也不能用言语进行解释,对于她来说,从海军部到公馆的这段路程,简直就是一种让人发疯的折磨…… …… …… 西元1941年4月1日,15时整。u-115号潜艇完成了自己在大西洋上为期3个月的战斗巡逻,返回德国潜艇部队在法国布雷斯特港的基地。潜艇上挂着一面面书写着她所击沉船只吨位数的小旗,宛如历史的碎片那样,在每一页上,都记载着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欢迎英雄们归来的人聚集在码头上,翘首以盼,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当涅尔德上尉率领自己艇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下甲板,来到栈桥上进行列队时,早有准备的邓尼茨中将缓步上前,将一枚骑士十字勋章和证书颁发给了他。按照德国军队的规定,击沉10万吨敌船的潜艇指挥官才有资格拥有骑士十字勋章,而u-115的击沉数已经超过了12万吨,涅尔德享有这样的荣誉是当之无愧的。 军乐队随即先后奏响了德国国歌和《德意志u艇之歌》,以此来表达对国家的忠诚和对勇士们的敬意。 在此之后,不少人围住了u-115号的艇员,缠着他们询问战斗的经历;而邓尼茨中将则和涅尔德上尉一起简单地接受了记者的采访,随后便和几个高级军官一起将他带到停在一旁的坐车中,似乎有些重要的事需要交待。狼王神色凝重,全然不像是刚打了胜仗的将军…… 不过,自认为和这一切都没有太多关系的某个人对仪式和受勋都没什么兴趣,只是为了没能在人群中看到那闪亮的鲜艳红发而感到相当失落。 “唉……那个该死的英国流氓……”利格恨恨地诅咒着从未谋面的克里斯威尔,“要不是他不合时宜地向舰长求婚,我的西尔瓦娜就不用去接受审查,也就能在这儿带给我一个欢迎的热吻了!” 他的这些妄想让一旁的提亚尔菲露出了讨厌的表情。在潜艇上“享受”了2个月“丰富人生”的电讯主任抓起装自己私人物品的袋子,悻悻地走下了舷梯。在踏上栈桥后,他回头望了u-115号一眼。当然,他并不是在追忆什么过去的生活,而是在为那两只保温瓶的平白消失感到难过。 与提亚尔菲的惨淡离开不同,利格却和已经相处了2个月的艇员们一一告别,同时让大家帮忙,把之前那架水上飞机“爱莉莎”号仅存的垂尾舵搬下了潜艇。牛仔打算雇车把它送到伯伦希尔德所在的泊位,交还给飞机原先的主人弗朗茨·赫尔莫德中尉,装在他新补充的飞机上。 “你这样是多此一举,航空长。”提亚尔菲说,“舰上前些天就发来电报,说会有人和车来接我们,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 “对,就因为这个,我们更得自己回去了。”利格没有抬头,而是手脚利索地以油布纸将垂尾包好,再用麻绳扎 分卷阅读537 - 分卷阅读53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8 紧。“他们不是也告诉,来接我们的那个人是谁了吗?” “没错。”提亚尔菲很自然地回答道,“是大副霍德尔上校。舰长和副舰长都去了柏林,所以现在由他留在修船厂,监督伯伦希尔德的修理。” “嘿!这就是问题所在!”利格完成了“货物”的包扎,他站起来,四处搜寻起了可搭的车辆。“那片乌云是不会允许我们带着这么大的东西回舰上去的。看见了‘爱莉莎’,他一定会说我们违反命令,没有将水上飞机全部炸掉。而且还在拆卸垂尾舵时让潜艇浮在海面上冒不必要的风险……总之,这位不解风情的秃头大叔一定会用所有他能想到的理由教训我们,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你和我。” “我好象看到那里有几辆卡车……”利格的恐吓非常有效,提亚尔菲马上和他一起寻找起了交通工具…… …… …… 与此同时,在码头的另一段,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也和不远处的牛仔等人一样,正在搜寻着什么。只不过,搜寻的对象并不是车。 由这双眼睛投射出的目光很早就发现了码头上的提亚尔菲以及站在他附近的牛仔。然后,便死死地盯住了他们。 “我怎么感到背后发凉?就像是被鬼魂附体一样。”提亚尔菲忽然有了奇怪的感觉。 “别胡说了,你这是紧张过了头。乌云还没放出闪电,你就把自己给吓着了。”利格毫不在意地给自己点了一支雪茄,继续寻找着汽车…… …… 哼……没想到这个小个子的大傻瓜第六感还不错……难怪芙莉嘉姐姐会用他这样的人…… 萝芬一边张望着,一边用轻蔑的语调在心中嘲笑着提亚尔菲。身着海军中尉制服的金发女孩将自己藏在一堆木箱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进入4月以后,萝芬所在的“俾斯麦”号战列舰迎来了新的假期。按照雷德尔元帅和吕特晏斯上将此前制定的计划,这艘重型战舰将在7月中旬与她新完工的姐妹舰“提尔皮茨”号、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组成北方编队,从格丁尼亚出击;而现已先后到达布雷斯特港的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伯伦希尔德”号和重巡洋舰“希佩尔”号将组成南方编队。前者由水面舰队司令吕特晏斯将军亲自统帅,后者,则有可能交给传闻中“德国战列巡洋舰部队的新长官”芙莉嘉·冯·哈瑟尔“少将”指挥。两支部队会在同一时刻,从不同的方向,对英国在大西洋上的诸航线发动进攻,使英国本土舰队首尾难顾,遭到惨重的损失;同时,雷德尔元帅一贯主张的巡洋游击战也将在规模上达到新的顶峰。 为此,林德曼舰长打算利用剩下的三个多月时间,再进行几次全面、连续的海上训练,以期使舰员们的作战水平有更大的提高。而在此之前,他下令给所有舰员分批次放假,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到1周的长假。 由于表现出色,萝芬也得到了7天的休假。但她并不准备一下子就把它们用完。经过与舰长大叔的讨价还价,管家小姐获准将假期中的两天留到5月中旬。届时“俾斯麦”号将在完成第一阶段训练后回港补充物资,萝芬就可以使用她节约下来的假日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萝芬并未做出详细的解释,只是对林德曼舰长说,自己有件十分重要的事,非在那个时候完成不可。 接着,萝芬就随着放假的人群一起回到了柏林家中。但吕特晏斯将军此时却派人通知她,立刻搭乘空军的运输机前往布雷斯特。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但萝芬还是照作了。 她在今天中午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随即便被父亲的部下领到水面舰队西部海岸指挥所。那里的军官告诉她,吕特晏斯上将刚与邓尼茨中将讨论完下次协同作战的事项,正在处理一些舰队的紧急公文,不能马上见她。她必须在这里一直等到将军处理完公事,然后才会被召见。 即使是自己的女儿,吕特晏斯将军也不会将她放在工作之前。 就这样,萝芬又被一个人丢在了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就和幼年时不断经历的那些一样——小学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家长接送的孩子;中学里,她是全班仅有的、自己领年级手册的孩子。 尽管追寻芙莉嘉的脚步是萝芬进入穆维克海军学院学习的主要目的,但在另一方面,不愿再承受“没有家长出现”这样的特殊,也是萝芬不想再就读于普通学校的原因之一——海军学院里没有家长会,谁都只是一个人。 在回忆了一段让人不高兴的往事后,萝芬在无意间从周围的军官们口中得知——伯伦希尔德正在这座港口的船厂中修理,前些天还有人在码头上见到芙莉嘉·冯·哈瑟尔坐车进城。她和西尔瓦娜·澜吵架的事情在这里已经是众人皆知,胆大包天的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也已成了无数官兵想要杀掉的对象。因为准将与少校是德国海军中的名人,所以还有不少人担心她们的友谊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而这样的传言居然让萝芬在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感到了一丝小小的喜悦。她不知道那个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是什么人,而由于一直待在战舰上的关系,萝芬也还是第一次听说芙莉嘉在上次作战时的逸闻,不过,在她的内心深处,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吵架的消息,永远是好消息。因为,这对萝芬意味着一个新的机会。 不久,那些清闲并且多嘴的家伙们又开始谈论即将进港的u-115号潜艇,以及刚因为击沉“马来亚”号而位列王牌潜艇指挥官的克劳茨·迪特里希·弗瑞海姆·冯·涅尔德上尉。 对于这个长长的名字。萝芬完全没有印象,她也不会去关心那又小又破的潜水艇。但那些人很快又提到芙莉嘉使用的计策,谈到了两个被派往u-115号上的军官。 “这两个家伙可立了大功了,听说他们都可以得到勋章,其中一个还能升官——因为他去年击落了几架英国飞机,所以冯·哈瑟尔准将就请勋衔部门把他的战功累加,达到了提升的标准。” “说不定,今天冯·哈瑟尔准将还会亲自到码头去欢迎他们呢!这两个家伙的运气真好!” 这番闲聊无疑对萝芬接下来的行动产生了影响。 从性格上来看,她本来就是个思想简单的孩子,经常还没有将问题完全思考清楚,就已经迈出了自己的脚步——而这次也是一样。 没头没脑地抓住正在谈话的军官,逼着他们说出了欢迎仪式举行的地点,萝芬就匆匆忙忙地从西部海岸指挥所里跑了出去。 分卷阅读538 - 分卷阅读53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39 紧接着,她相当蛮横地拦下一辆送杂货给养的卡车,强迫司机改变行车路线,把她带到了u-115号所在的码头。 反正爸爸在批完公文之前是不会想起她还有女儿的,萝芬想,我正好可以用这段时间去找芙莉嘉姐姐,认认真真地向她道歉,然后解释一下拒绝调动的事…… 不好好解释,那就会和老太婆西尔瓦娜一样没礼貌了…… 那样的话,芙莉嘉姐姐就要真的不喜欢我了……而讨厌的西尔瓦娜也要高兴了……我绝对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虽然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这次她大概是被医用酒精烧坏了脑子,竟然愚蠢地和芙莉嘉姐姐吵架! 哼哼……希望芙莉嘉姐姐能快些像我一样,看到西尔瓦娜的真面目,不再和她来往,更不能再吻她了! 然后,我就能有机会安慰芙莉嘉姐姐了…… 当、当然……我这么做,并不是还对芙莉嘉姐姐有、有……不好的念头……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礼仪! 嗯!就是这样! 人类说谎的时候,解释就会变得特别复杂——即便是只欺骗自己一个,某些人还是会绞尽脑汁地想出理由来。 “礼仪”,或许也能算是其中之一…… 心急火燎的女孩不知道:军官们几天前在码头上看到芙莉嘉时,她正在动身去火车站,然后再乘坐海军专列前往柏林;而现在,这位萝芬最想见到的人,正在飞驰的欧宝车中,因为某件事而承受着异常的苦恼…… 但不管怎么说,萝芬毕竟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了。可刚走上码头,她忽然又止步不前了,如同突然间丧失战斗的勇气的士兵,又像是一刹那便耗尽了燃料的机器…… 不行……就这样一直冲上去,我又能对芙莉嘉姐姐说些什么呢?唉……当然不能对她说,因为知道了她和西尔瓦娜是恋人,心里很乱,所以才…… 要是我这么说了,就等于和西尔瓦娜一样傻了。这样的事,不保密可不行啊! 还是先找个合适的地方,想个好些的借口吧……嗯,最好是既能看到芙莉嘉姐姐,又不会被芙莉嘉姐姐看到的地方…… …… 因此,在几经选择后,那一堆印着“军用品”字样的木箱就被萝芬当成了临时掩体。箱子堆得很高,足够将她完全挡住。萝芬凑近了其中的一条缝隙,凭借着自己优于常人的视力仔细地“监视”着码头上的一举一动。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u-115号进了港。随后,在一片欢欣鼓舞的气氛中,涅尔德上尉带领着他的艇员们走下了舷梯,成为了几乎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可是,有一个人丝毫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潜艇指挥官身上。相反,提亚尔菲刚从指挥塔里钻出自己的脑袋,就成了萝芬的追踪目标。女孩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电讯主任那有着一脸倒霉相的憔悴面孔,就像是正在操纵150毫米副炮瞄准敌人的战舰一样。 虽然从没有见过利格,但因为他穿着那件与众不同的土黄色羊皮背心,又和提亚尔菲站在一起,所以萝芬很快就猜出他就是那个马上要升官的飞行员。一开始,由于他长得还挺英俊,萝芬没有把他和其余的傻瓜们归为一类;然而,利格点雪茄时产生的烟雾随风飘来,那呛人的臭味险些将躲在木箱后面的女孩熏出眼泪来。 自然而然地,在说第一句话之前,牛仔在萝芬心目中的形象就已经丧失殆尽了。 “这些讨厌的家伙,个个都是坏蛋!不但没教养,品味也很差!”萝芬使劲地挥舞着双手,想要赶走雪茄那刺鼻的烟味,“等我见到了芙莉嘉姐姐以后,一定要让她狠狠地教训你们!” “妳今天可见不到冯·哈瑟尔准将。她去柏林了。”没有任何先兆,一个冰冷、坚硬的声音忽然在萝芬的背后响了起来。 毫无准备的女孩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好在她的胆子比普通人大不少,这才没有发出害怕的尖叫。 不过,声音虽来得突然,但却是萝芬所熟悉的。心乱如麻的她回过头,所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吕特晏斯将军那冷酷无情,并且总是紧绷着的脸。 “爸爸?!你不是在批文件吗?”萝芬心虚地向父亲身边走去,“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我怎么知道?是妳告诉我的。”吕特晏斯将军愠怒的心情透过那鲜有感情的话语,责备着女儿的卤莽。“刚才潜艇基地的运输部队打电话来投诉,说他们的一名司机在执行运送任务时被一个海军的年轻女中尉劫持了。这个小丫头拿出军官的架子,硬逼着司机把自己送到了码头上,害得他晚点了。” “因为那个小丫头的军服袖口等级条上绣着舰艇枪炮部门的标志,他们当然就要找水面舰队司令部了。而符合这些条件的女孩,全德国的海军军官里就只有一个……” “爸爸,你没有出卖我吧?”被父亲抓住了把柄,萝芬只得装成天真可爱的样子,打算搂住将军,用撒娇蒙混过去。 可将军却似乎早有准备,不但躲开了女儿的双手,而且冷峻的面容没有半点改变。 “我已经向潜艇部队道歉了。”将军说,“而且,也给林德曼上校发了封电报。妳一回到格丁尼亚,就得擦一周的甲板。我警告了他,如果他不执行,那就是在抗命。” 这样的后果是萝芬始料不及的,“爸爸!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处罚我?!”因为觉得自己受了冤枉,她立刻变得怒气冲冲了——可爱的模样没能保持20秒。 “这是妳做错事的后果,是妳应得的。因为妳给别人增加了本可避免的麻烦,所以,妳必须受到惩罚。如果妳一开始想到了这些,那也就不会为此而受罚。这对妳是个很有价值的教训,希望妳能接受。”吕特晏斯将军平静地面对着火冒三丈的女儿,根本不在乎是否会被她当成一个坏爸爸。 “哼!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拒绝芙莉嘉姐姐的邀请!要是到了芙莉嘉姐姐的船上,她就一定不会听你的命令,让我擦甲板了!” 在对父亲发脾气的同时,萝芬确实有些后悔了。之前的冲动给她造成的损失不仅仅是一次调职的机会…… 吕特晏斯一时没有说话,他打量着女儿气鼓鼓的脸蛋,冰冷的蓝灰色瞳孔收缩了一些,使他的眼睛显得更为深邃,仿佛蕴涵着无限的思想,却又不能轻易地表达…… “冯·哈瑟尔将军总是像对待小妹妹那样宠着妳。”吕特晏斯说,“所以 分卷阅读539 - 分卷阅读54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0 妳才会喜欢她,不是吗?” “当然喜欢。”萝芬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而且是最喜欢了!”她示威似地瞪着父亲,如同正处于恋爱中的女孩,坚决地抵御着家长的干涉;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会给父亲带去怎样的信息…… “是这样吗……”将军再度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地点了点头。 “哼!爸爸什么都不知道!”萝芬自以为安全地对父亲做了鬼脸。随即向停在一旁的舰队司令官用车走去。“既然芙莉嘉姐姐不在,那我也就不用再待在这儿了。”她说,“而且,你不是说还有事要找我吗?” “是的,我想让妳见一个人。” “我可不想见谁……”萝芬无聊地摇了摇头。“反正一定又是个和爸爸一样唠叨,而且不会笑的人……我们还是快点回爸爸住的地方,然后,我再给爸爸做一顿好吃的晚餐……” 常珊,2007-09-16 03:46:27 “那个人已经来了。”吕特晏斯平静地说着,不费吹灰之力,就阻止了女儿的脚步。 尽管对见面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但孩子般的好奇心还是让萝芬在无意中回过了头…… …… “提亚尔菲少校,维德弗尼尔上尉,你们现在就要走了吗?”涅尔德上尉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这两个正在寻找着汽车的家伙身边。 “是啊。”利格吐了口烟圈,“我们想早些和自己的同伴见面,同时把报告交给舰长。”他看了看涅尔德上尉,发现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就和刚才的邓尼茨将军一样。 “出什么事啦?你的脸全黑了。别人看到,恐怕会以为你死了亲人。”口无遮拦的牛仔信口胡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些技术上的问题……”涅尔德上尉摆了摆手,敷衍了过去。 由于邓尼茨将军的命令,在官方愿意公布之前,他必须对一切人保守那个可能会震动整个德国的秘密。事实上,在刚才的短暂会见中,狼王悲伤得几乎要流下眼泪。 就在芙莉嘉和涅尔德收拾“马来亚”号的第二天,也就是西元1941年3月7日的凌晨4时24分,曾经率领u-47号潜艇袭击斯卡帕湾、击沉“皇家橡树”号战列舰,并且拥有197218吨总战绩的普林少校,在指挥潜艇进攻英国ob-293护航运输队时,突然遭到了“黑獾”号驱逐舰的深水炸弹攻击。u-47号的推进器被毁,潜艇随即被击沉。普林少校以及所有艇员全数战死。由于他一直被国人奉为和芙莉嘉一样的民族英雄,所以政府和海军一时间还不能向国民们透露任何有关他的死讯。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3月16日,在攻击英国hx-112护航运输队时,曾经击沉过155882吨敌方船只的另一位王牌指挥官约阿希姆·斯普克上尉也牺牲了。当时,他正指挥u-100号潜艇以水面状态悄悄地接近敌人,打算先占据有利阵位,再发动攻击。但不知怎么,原先迟钝无比的英国驱逐舰忽然掉头向他扑了过来。敌人先用炮弹击伤了u-100号,然后再将其撞成两截。斯普克上尉和全体部下无一生还。 不久,德国方面迎来了3月里最大的损失。在试图攻击同一支运输队时,由奥托·克雷茨克默少校指挥的u-99号潜艇也遭到了敌人的反击。尽管u-99号此时正安静地潜伏在海底,但英国驱逐舰却像有了一双水下的眼睛那样立刻就发现了他。在无数深水炸弹的围攻下,u-99号严重受损,为了部下的生命,克雷茨克默少校只能命令潜艇上浮,而他和所有人则成了英国人的俘虏。由于他此前的击沉记录是262203吨,因此,他是潜艇部队,乃至整个德国海军中唯一一个在战绩方面超越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指挥官,也是名副其实的头号王牌。他和u-99号的损失,无疑是在邓尼茨的心头上扎进了一跟锋利的钢针。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连续损失了3位王牌艇长,狼群的折损率也猛地飚升到了20%。这些,对于德国海军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其原因则在于——英国驱逐舰和护航舰上开始逐渐装备一种新型的无线电方位测定装置,能准确地捕捉到潜艇发送的电波信号,并据此在夜间判断潜艇的所在。而德国方面在攻击之前,总要由“头狼”接受狼王的命令和情报,然后用无线电指挥整个狼群发动攻击——这就为英国人发现他们提供了条件。 但由于事情来得太多突然,此时的邓尼茨并不知道敌人已经有了新型装备,而是错误地将王牌潜艇的损失列为偶然事件。 因此,在对涅尔德,这位新近产生的王牌进行叮嘱时,狼王也只是让他更加小心谨慎,以免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在敌人面前暴露了行踪。 历史往往就是这样——即使已经站在了第一个岔道口,人们也经常还是茫然不知。 …… 不愿再想起那些糟糕的消息,涅尔德上尉便找了别的话题。“这就是飞机的垂尾舵吗?”他指了指正躺在地上的那件东西。 “嘿嘿,这个,”提亚尔菲神秘兮兮地敲了敲那个已经包好的飞机垂尾舵,“要是给我们舰上的大副看到了,他一定会唠唠叨叨地教训个没完!而且,因为他女儿离家出走的事,霍德尔上校正处于过早到来的更年期中,所以,他就会变得更烦人、更没完没了了……” “女儿离家出走?造谣社连这个也调查到了?”利格不禁有些佩服。 “没什么啦,呵呵。”提亚尔菲装作谦虚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后脑勺,“只不过是大副自己不小心,有好几次,他在给妻子打电话的时候都被我们的人听见了。他还安慰妻子说女儿现在很好,在经营什么画廊……” “那么,少校,您的造谣社一共有几个人呢?”一个声音忽然在一旁问道。 “人可多了!”“社长”闭着眼睛,得意洋洋地回答道,“正式的社员大概有15、6个吧,想要加入的就更多了!” “是吗?那您能给我提供一份他们的名单吗?”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没问题!要是你也想加入的话……”“社长”以为来了自己的崇拜者,兴高采烈地回过了头。但是……在看到那人长相的一瞬间,他就完全地呆住了——如同一只被闪电击中的倒霉夜莺,从高高的枝叉上一头栽了下来…… 而另两个比他更早发现危险的人,也已经各自做出了反应——利格叼着雪茄,伴随着玩世不恭的微笑,对来人敬了个礼;涅尔德上尉则保持着对长官的一贯恭敬态度,认真地向那个佩带着海军上校肩 分卷阅读540 - 分卷阅读54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1 章的军人行礼。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霍德尔上校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他那严厉的目光照在提亚尔菲的脸上,吓得电讯主任甚至有些哆嗦了。 “礼毕,先生们。”大副也向他们敬了个礼。然后宣布了刚刚决定的惩罚—— “海瑟·提亚尔菲少校,因为在背地里议论和传播长官的私人事务,禁闭12小时。在明天起程前往柏林接受质询之前,均不得离开驻地禁闭室。” “而且,必须将所谓‘造谣社’的成员名单上交给舰长,以便她酌情进行处罚。” 哈哈,真是个标准的倒霉蛋! 利格放下敬礼的手,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垂头丧气的提亚尔菲。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利格·维德弗尼尔上尉,”大副看了看牛仔,又看了看那块用油布包着的东西。“私自违反作战计划,不按上司的命令,而是像处理私人物品一样,将军用飞机的零件随意拆卸。为此,处以一周的禁闭。请尽快提交解释报告,我将以此作为处罚的依据。你的禁闭将在质询结束后开始。请在4月3日当天,尽速返回布雷斯特。” 虽然不怎么喜欢说话,平时也总是沉默不语,但正如密斯蒂娜对父亲的评论那样——霍德尔上校在生气,或者要教训人时,话就会变得特别多…… 航空长,你真是活该! 现在该提亚尔菲幸灾乐祸了…… …… “妳认识他们吗?”看着正在吵吵嚷嚷地那几个人,吕特晏斯将军询问着女儿。 “不,只认识那个个子最小的。”萝芬示意道,“也是最讨厌和最不听话的那个。” 将军点了点头,“那么那个人呢?”他朝涅尔德上尉望了一眼。“妳对他还有印象吗?” “完全没有。”萝芬不假思索地否定道。“从没见过。”她鄙夷地说,“不过,看他那一脸傻傻的样子,一定也和纠缠着芙莉嘉姐姐的那些讨厌鬼们一样,是个没用的东西。” “他是妳未来的丈夫。” “那就更没用了。丈夫什么的根本都是垃……什么?!”在回过神来的一瞬间,萝芬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吃惊得合不拢嘴! “爸爸!我讨厌这样的玩笑!”虽然明知父亲这一辈子都没说过一个笑话,但萝芬现在却宁愿他是在捉弄自己。 “不是玩笑。”吕特晏斯将军冷淡地回答着,同时整了整自己的军帽和制服,命令身后的部下将汽车开到一旁等候。“过来,去向对方打个招呼吧。”说着,他甚至没有再看女儿一眼,便绕开木箱,朝涅尔德等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萝芬原想趁着父亲不注意,偷偷地溜走,可一想到也许这么做会给他带来尴尬,让吕特晏斯将军的心情变得更糟,金发女孩也只能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这么想结婚的话,就去娶老太婆西尔瓦娜吧! 萝芬对远处的涅尔德狠狠地瞪了一眼,鼓着两腮,跟在父亲的背后…… 没过多久,涅尔德也发现了正在走向他们的吕特晏斯父女——尤其是那个正从将军的身后不停地探出头来张望的女孩,更是引起了他心脏的剧烈跳动…… 年轻的上尉立刻站直了身子,行了个比刚才更为标准的军礼,竭尽所能地向走来的两人表达着他的敬意。 正在教训着两个傻瓜的大副和正在被教训着的两个傻瓜也先后看到了他们。霍德尔上校十分熟悉吕特晏斯将军的脸,因此毫不犹豫地向他行了传统的海军曲臂礼;而利格和提亚尔菲在向将军行礼的同时,更关心他身后的某人……甚至于,提亚尔菲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在和霍德尔上校说了几句话之后,吕特晏斯将军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潜艇指挥官。 “见到您很荣幸,海军上将阁下!”涅尔德上尉大声地说道,想要在对方面前显示出更多的男子气概。 “您好,涅尔德上尉。”吕特晏斯简单地还礼,然后向年轻的军人伸出了他的手。“13年后再见到您,我也感到很高兴。” 13年?!这个家伙虽然一脸傻样,但怎么看也不会超过25岁啊! 萝芬又吃了一惊,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认识这样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家伙。 “您、您还记得我?”涅尔德上尉惊喜地握住了将军的手,似乎还不太相信这是现实。 “当然。”吕特晏斯握了握他的手,依旧不带任何感情。接着,他稍稍地向一侧靠了靠,将身后的孩子介绍给大家。“这是我的女儿,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中尉,目前正在‘俾斯麦’号上服役。” “妳好,萝芬……”涅尔德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犹豫着是不是给和萝芬握手。但别扭的女孩根本不愿搭理他,反而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这位是u-115号的指挥官,克劳茨·迪特里希·弗瑞海姆·冯·涅尔德上尉。是德国海军的新英雄,骑士十字勋章的获得者。”吕特晏斯将军丝毫不差地报出了对方的全名,向女儿介绍着。 “这么长的名字,我可记不住。”萝芬“哼”了一声,保持着不理不睬的态度。“也不想记!” “妳必须记住。”将军严肃地告诫着女儿,“因为没有哪个妻子会记不住丈夫的名字。” 什么?!妻子?丈夫?! 利格和提亚尔菲几乎当场就傻了——这位凶暴的吕特晏斯小姐竟然成了别人的妻子?!尽管也不完全是天方夜谈,可毕竟也太突然了。 而一向稳重的霍德尔上校虽没有傻瓜们这样的惊讶,却也微微地扬起了眉毛。显然,萝芬那年轻、天真的外表,以及与之有关的婚姻问题,都让大副想起了自己那离家出走的女儿。 但不管旁人有怎样的反应,涅尔德上尉此时的激动心情已经完全无法抑制。他面色微红,神情兴奋,不断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寻找着可以使用的词语…… “您还记得那个约定?!我、我完全没有想过……过了这么多年……天啊……” 将军微微颔首,抬手示意他可以整理一下思绪,然后再发言。 “您的父亲,曾经是我手下最优秀的机械师,是个才艺出众的机电长。可是,自从他迷上酒——这个害人的东西之后,他就已经自动地脱离了我们的群体。殴打妻儿、欺凌部下,最后又因为醉酒而被机器夹烂了脑袋。”将军说,“对他的结局,我一点也不同情,甚至还要感到万分的庆幸。因 分卷阅读541 - 分卷阅读54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2 为您的父亲玷污了涅尔德家由奥地利皇帝亲封的帝国骑士称号,败坏了德国军队的名声,让帝国海军的旗帜为之蒙羞。说得更直接点,他应该在堕落之前就死,而不是在祸害了这么多人之后才横尸在引擎室内,死了还要给别人添麻烦!” 如此冷酷的发言,确实是吕特晏斯将军的风格。没有任何避讳,没有一点儿同情心。但在涅尔德心中,却早已产生了共鸣。 他恨胆小懦弱的自己,更恨那个把自己变成懦夫的父亲。并且,以他为耻。如果可能的话,涅尔德甚至想亲手杀了那个整天折磨着母亲和自己的混蛋。 “但是,更让我感到庆幸的是,您虽然是他的儿子,却没有继承他那自甘堕落的灵魂。您用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在伟大的德国国防军中,败类毕竟只是少数。” “我记得那个约定。12年前,我答应您:在您获得骑士十字勋章,并以此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时,我就会同意您和萝芬的婚事,把她嫁给您。现在,您已经做到了。所以,我想,现在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吕特晏斯将军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现在所能答应的,只是让您和她订婚。至于正式的婚礼,将在战争结束后举行。因为现在是战争时期,您和萝芬,以及我本人,都随时有战死的可能。我不希望看到有您和她的孩子成为孤儿,在经济上给国家造成新的负担。” “我会尽力活下来的,将军!然后娶萝芬。”涅尔德认真地发誓道。 “您错了,上尉。我这么说,并不是在要求您活下来。”吕特晏斯将军毫无掩饰地展示着他那冰山一样寒冷的心,“如果国家的战争需要您去死,那您就必须毫不犹豫地去死。一旦您为了个人的生命和幸福,违背了国家的要求,那就是在叛国。” “是!”涅尔德上尉仿佛是在回答着将军的命令那样,又一次向他敬礼。曾经与将军当了12年的邻居,涅尔德家的孩子很清楚——萝芬的父亲极少表现出人类的感情,在大多数时候,他都用冷酷的铠甲武装着自己。 “邓尼茨中将接见过您了吗?”将军继续问道。 “是的。” “那么,他一定也告诉您,有关4月3日晚上的安排了吧?” “是的,邓尼茨中将说,海军司令部将在那天晚上举行庆祝酒会,他让我和其他一些潜艇指挥官也出席。” “嗯。”吕特晏斯将军满意地说,“这也正是我的意思,我希望那天您能陪萝芬一起出现在会场。那个时候,我也许会把你们俩介绍给到场的将军们。包括雷德尔元帅、海军部部长施涅文中将、波罗的海警戒区司令卡尔斯上将,以及……马上就要晋升少将的芙莉嘉·冯·哈瑟尔伯爵……小姐……” 在提到最后的这个人时,吕特晏斯有意回头望了女儿一眼,只是因为萝芬正因为这莫名其妙的订婚而恼怒不已,所以并未留心父亲的眼神,也没没有注意到——这是吕特晏斯将军首次用“伯爵小姐”来称呼芙莉嘉…… “爸爸!”在到达了自己忍耐的极限以后,管家小姐终于无法再克制下去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你和他的什么约定!我不想订婚,也绝对不结婚!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战后!” “可是,萝芬,在那个时候是妳自己对我说……只要妳父亲答应,妳就会和我结婚……然后……然后让我保护妳一辈子……”涅尔德上尉摘下头上三角军帽,努力地想让萝芬记起13年前少年和少女之间的那些对话。 可惜的是,即便她早在听将军提起涅尔德的那位酒鬼父亲时,就已经断断续续地想起了那些过去的往事,但现在的萝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 况且,她确实记不得这个人的名字。在小时侯,她从来都只叫这个邻家的少年为“呆头鹅”…… “妳是否能记起那些话并不重要,因为这件婚事已经无法改变了。”将军对萝芬训斥道,“妳今天就和我一起回柏林,然后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我让人订做的礼服明天就会送来,光是试衣服,就会花掉妳一整天时间。” “我不想穿女孩子的衣服去!我要穿军装,还要戴着我自己的铁十字勋章!”萝芬抗议似地瞪了涅尔德上尉一眼,同时把“铁十字勋章”这个词说得特别响亮。 随后她不再理会男人们,转过身,自顾自地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而吕特晏斯将军也在与涅尔德等人道别后,离开了。 不过,以萝芬的个性,今天这样的结尾还算是相当和平的。正因为知道芙莉嘉也将出席4月3日晚上的酒会,她才没有当场拒绝父亲的命令。 讨厌的家伙……那个时候我只是在随便打发他,没想到这个傻瓜却当真了…… 不过也没关系。如果呆头鹅还像原来一样胆小,我只要稍微一吓唬,他就会躲进被窝里去了…… 现在嘛,见到芙莉嘉姐姐,并且好好地向她认错才是最重要的事。 唉,真希望她和西尔瓦娜一直吵架,然后分手。这样的话,芙莉嘉姐姐的身边就有我的位置了! 当然,我可不是想做西尔瓦娜这样的人啊。我对芙莉嘉姐姐的喜欢……就是……就是……哼,真麻烦,总之,就是喜欢啊! …… …… 哇哦……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难怪我离开科罗拉多的时候大家都劝我别回来,说旧大陆上的日耳曼人还都活在中世纪呢。 从刚才起,就一直被将军有意无视的利格厌恶地笑了笑,猛地吸了一口雪茄。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发现涅尔德上尉仍在害羞地捏着帽子。 萝芬小姐还真是不走运,利格想,遇上了一个认真的求婚者,又有一个只把女儿当奖品的混蛋父亲……失去了作为人的最基本权利,得再多的勋章也没用…… ……既然这样的事已经违反了我的正义理念,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像孤胆骑侠一样,去帮助被坏人劫走的牧羊女,重新找回自己的自由和爱情呢? 唔……4月3日晚上吗?真是个好日子。 牛仔想着,又抽了几口雪茄,然后将烟头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了。 “喂,大副,我们快回去吧。在明天去柏林之前,我还想帮助赫尔莫德把他的‘爱莉莎’装到新的飞机上去呢。”他对霍德尔上校说着,却惊讶地看到一丝不苟的乌云正在走神,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真见鬼,这是要刮风了吗? 不知所谓的航空长耸了耸肩,打算先和电讯主任一起把垂尾舵搬上车 分卷阅读542 - 分卷阅读54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3 ,再来“叫醒”沉思中的大副…… 没有烦恼可真好,恐怕在这艘战舰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我和我的西尔瓦娜了。 …… …… 然而,我们不得不说的是——牛仔的想法完全错了。只有他自己,才是那个“没有烦恼”的人。 并且,在目前的德国海军中,正陷入与萝芬相似麻烦的,还有另一个人…… …… “西尔瓦娜,我不知道埃里希叔叔是怎么对妳说的,但我敢保证,事情决不像妳想象的那样!”公馆的门刚关上,欧宝汽车的发动机声还未远去,芙莉嘉就急忙开始了自己的解释。 她几乎是跑着上了楼梯,想要在对方回到房间之前就拦住她。 可西尔瓦娜却粗暴地甩开了她的手,一个劲地向自己的小阁楼走去。 “不行!妳一定要听我说!那件事根本只是为了……”芙莉嘉冲到了她的面前,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阻止了西尔瓦娜的脚步。 红发的医官长低着头,轻轻地拉开了芙莉嘉挡在她面前的双手。 “别这样……”苦涩的微笑伴随着讽刺的语句,一点一点地从西尔瓦娜朱红的双唇间流淌出来…… “您不是快结婚了吗?怎么还能和女人在这里拉拉扯扯呢?”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还没恭喜您呢……芙莉嘉·冯·勒文施泰因亲王妃殿下!” …… …… 第四十六章  审查会与未婚夫(二)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16 03:48:22 第四十七章  审查会与未婚夫(三) “哎呀!好疼……”芙莉嘉轻轻地叫喊了一声,两片俏丽的栗色眉毛不禁微微地向中间靠拢,有些痛苦地挤在了一起。手指上,鲜艳的色彩在快速地聚集着,从一条短短的细线,变成了一颗殷红的小珍珠…… 我果然是不会做饭的,没有了伊丝梅尔,这里的厨房就要封闭了…… 放下那把使用不当的菜刀,芙莉嘉悻悻地来到水池边,用自来水冲洗着受伤的左手食指。随后,她撕下早已准备好的纱布和橡皮膏,将伤口裹了起来。 连胡萝卜也切不好……我可真是个没用的人……这样下去,不但不能让西尔瓦娜高兴起来,就连今天的晚饭也无法准备好了。 看着桌上那些被切得零零落落、全然没有规则形状可言的蔬菜,芙莉嘉真的有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尽管下定决心要用一顿美味可口的餐点来向西尔瓦娜赔罪,但是,面对厨房和炉灶,身经百战的冯·哈瑟尔将军却显得一筹莫展。刚开始时,她甚至不清楚各种调味料摆放的位置——因为这里以前一直是伊丝梅尔和女佣们的领域。 小小地回忆一下,芙莉嘉上次进入厨房,还是在一年多以前。那个时候,西尔瓦娜总喜欢捣乱似地跟在她身后,热烈的拥抱,以及那醉人的亲吻,都让芙莉嘉心跳不已;而现在,西尔瓦娜却把自己关进了小阁楼,这个家中,也冷清得仿佛只剩下了芙莉嘉一个人。 想起这些,小猫的心中便不由地再次出现了波澜。 西尔瓦娜……这么伤心…… 而埃里希叔叔……也真是的……居然对西尔瓦娜说那样的话……要是换了我的话,恐怕也会误会的吧?真糟糕…… 唔……幸好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只要我等一下认真地向她道歉,并且作出保证……别扭的西尔瓦娜,应该就会原谅我了吧…… “嗞”~煮着汤水的锅子发出蒸汽的嘶叫声,不怎么礼貌地打断了芙莉嘉的思绪。正在苦恼不已的舰长急忙跑了过去,打算拿开汤锅的盖子,防止沸水从中溢出。可是,慌乱之中,芙莉嘉却不小心摸到了锅盖那滚烫的铝制表面,顿时如同触电一般地扔掉了它;而翻滚着的液体也在此时溅了出来,其中的几滴不可避免地和芙莉嘉手部细腻的肌肤发生了接触,使小猫再一次尝到了疼痛的滋味。 所幸舰长几经考验的忍耐力还是帮助她及时地关上了旋钮,没有发生煤气的泄露。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吃面包和奶酪了……” 使劲地用冷水冲洗着稍稍发红的右手手背,芙莉嘉发现自己的“烹饪作战”正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 …… 一个多小时以前,罗森塔尔的哈瑟尔伯爵公馆中经历了有史以来最一边倒的争执——其中的一方想尽办法,试图就事情的原委进行解释;而另一方则是步步紧逼,即便是一丁点儿说话的余地也不愿留给对方…… “西尔瓦娜,不是!不是妳想的那样!我完全不想当什么亲王妃!”芙莉嘉竭力解释着,同时慌张地翻开自己的公事包,寻找着雷德尔元帅刚才交给她的那份照片和请柬。 “不用辩解了,殿下!”西尔瓦娜继续使用着嘲讽的称呼,“雷德尔元帅可真关心自己的孩子,把什么都给您想到了。不但找了个家世显赫的大人物来当女婿,还打算让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孩子来当王妃的陪衬呢!” 西尔瓦娜说着,恼怒地瞪了对方一眼,迈开脚步,从芙莉嘉身边绕了过去。 “没有!埃里希叔叔不会那么说的!”芙莉嘉丢下包,返身抓住了西尔瓦娜的胳膊。“他知道我们俩是最好的朋友,但不知道我和妳还是……所以才……可他绝对没有想让妳当陪衬的意思啊!” “哼,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西尔瓦娜冷笑着,仿佛全然不相信芙莉嘉的话。 “您的好监护人、好爸爸埃里希叔叔,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对我说:无论战功再怎么增加,您也还是个女人;而女人如果不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就会被人说三道四。所以,为了芙莉嘉小姐的幸福和名誉,尽快地订婚是必要。他还说,您希望我能在和对方见面的时候陪您一起去,免得您显得紧张。而且,在将来您和亲王的婚礼上,我就是您的伴娘!这难道还不算是陪衬吗?!”说完,她再一次甩开了芙莉嘉的手,快步走向三楼。 原来、原来西尔瓦娜把埃里希叔叔的话理解成这个了——难怪她会生气呢…… 芙莉嘉顿时变得更着急了。 之前,当雷德尔元帅把沃尔滕·冯·勒文施泰因上校的照片交给她,并且说希望芙莉嘉和他能在4月3日晚上的酒会中见面时,伯爵小姐便感到了一丝异样。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元帅才语焉不详地 分卷阅读543 - 分卷阅读54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4 透露出一些希望她能尽快选择夫婿的意思。而这位沃尔滕·冯·勒文施泰因上校则是雷德尔所认为的最合适人选。 “妳应该知道这个人。”雷德尔说,“虽然他只是巴登亲王家的旁系,但是本身也拥有过相当的领土和地位。而勒文施泰因亲王领与芬撒里尔伯国在历史上则有过密切的关系,我以前还同妳父亲一起去拜访过前代的勒文施泰因亲王,也曾经开玩笑似地谈到过让妳在14岁时和他的儿子订婚的事呢。” “可我本人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芙莉嘉又惊又恼,“我和冯·勒文施泰因上校根本不熟,甚至于连他的爵位都不太清楚!在我的眼里,他只是海军司令部里一位普通的参谋官,平时即使在路上遇见也只是相互点头致意!我发誓,我和他虽然说过一些话,但大都是计划和公事方面的。” 雷德尔笑了,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正在把芙莉嘉引向麻烦的泥潭,反而只把她的不满看作是女孩子的害羞。 “别在意这样的问题,芙莉嘉,没有哪一对夫妻是一出生就认识的。”元帅轻松地说笑道,“而且那个时候,妳和他都只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大人们也没把婚事什么的当真。而且格尔哈特去世时,妳仅有5岁,所以,订婚的事也就没人再认真提起了。” “那为什么不一直把它当成一个笑话呢?”芙莉嘉连忙找出了自己的理由,“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都一定有很多事需要做,没有时间来谈论家庭的问题。而且……我很担心凯瑟琳……”妈妈有些悲伤地说道,“在找到她、或者得到她平安无事的确切消息以前,我不想随随便便就给她找个连面也没见过的爸爸。” 可是,雷德尔却摇了摇头,似乎芙莉嘉的这些担忧都早有了不成立的理由。 “放心吧,芙莉嘉。”元帅说,“亲王也是位军人。军人在战争时期必须将自己的家庭和幸福放在次要的地位,这一点,他和我们一样清楚。所以,当我用婚姻的问题来试探他时,他很明确地表示,将在战争结束后再考虑正式的婚礼。并且,我也和他说了小凯瑟琳的事。而就在我说完之前,他已经提出:可以利用勒文施泰因家在波兰和苏联的关系网帮助妳寻找孩子的踪迹。看得出,他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也关心着妳和小凯瑟琳……相信我,芙莉嘉,他一定能和凯瑟琳成为朋友的。” “可我根本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的爱好,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也没有什么兴趣和他重叙家族间的情谊。更不用说结婚了!”芙莉嘉不断推托着,将亲王的照片和那份酒会的请柬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表示自己不会为了这次见面而去参加社交活动。 但雷德尔元帅还是不愿放弃,“对啊,这就是我想让妳们俩在那天见面的原因。”他继续说着,体现着普鲁士军官那有些顽固的不屈不挠……“增加私人交往、尽早地了解对方,这对今后的婚姻生活有着很大的帮助。” “不行,埃里希叔叔!我绝对不会和他结婚的,我也不想在司令部以外的场合见到他,并且说一些与工作无关的话!”芙莉嘉见自己的那些理由都无法起到作用,只得明确地表示反对。 如此明确的拒绝,确实出乎雷德尔元帅的意料。他本以为芙莉嘉只是因为羞怯的心理才一再地拖延,没想到伯爵对婚事竟会那么地反感…… “可是,芙莉嘉……妳是个女孩子啊……女孩子如果不适时地谈婚论嫁,就会引来很多麻烦、很多问题。”元帅温和地劝解道,“比如说这次的那个英国人。他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向妳求婚,很明显就是利用了妳单身一人的机会。而凭着这样的借口,在将来会有更的人效仿他——无论是敌人,还是我们自己这边的。” “让他们尽管来吧。我会拒绝这些男人中的全部!要是那些无赖还不死心,我也可以好好地教训他们!”恼火加上一贯的自信,使得此时的芙莉嘉看上去比以往更认真。 此外,不得不指出的是——克里斯威尔在伯爵小姐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了“无赖”的代名词……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相比于芙莉嘉的自信,元帅却显得忧心重重,“如果只是普通人之间的问题,那只要交给警察和法院来处理就行了。但是,妳可不是普通人啊。国民英雄芙莉嘉·冯·哈瑟尔的任何生活琐事——从妳最喜欢的施罗本豪森芦笋,到妳的爱情秘密,都会成为人们在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如果妳的窗台下经常有求婚者出没,那些谣言制造者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虽然在此时显得有些担心过头,但的确有他的道理。从历史上来看,传播和散布上层人士和英雄人物的风流韵事,一向是市井小人们拿手的本领。尤其是他们中伤的对象是在夫权高压下鲜有出现的女性领导者时,传言本身往往就具有强烈的敌意和攻击性——埃及托勒密王朝的女王克娄芭特拉、中国周王朝的女皇武曌、俄罗斯罗曼诺夫王朝的女皇叶卡捷琳娜大帝,都先后被这些人在私生活上做足了文章。各种由政敌制造的、被夸大的、甚至子虚乌有的描述,如同洪水一般在她们生前或生后泛滥成灾。而在那些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精神和道德方面又十分低下的愚民眼中,这也就成了他们所认为的女皇们的全部形象——伤害女强人,既能发泄他们因贫困而产生的对上层的不满,又能使男性那种与生俱来的“幻想嗜好”得到满足。 而与之相对的,为数众多的男性帝王们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也就不会有人来“关心”他们的房中秘闻,尽管他们也妻妾成群,或是拥有着大量的情妇…… 也正因为如此,在芙莉嘉建立更多的战功,顺利地将第三帝国的海军统帅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之前,避免这类恶毒谣言的产生和传播,是一件相当重要的工作。 在思想朴实的雷德尔元帅看来,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尽早地为芙莉嘉寻找一位如意郎君,然后订婚,不再给他人留下口实。 也正是元帅的这番话,让芙莉嘉不能再反对下去了。她确实不是普通人,因此必须比普通人更注重自己的言行,任何不名誉的事件,都会给哈瑟尔家500多年的荣耀带来阴影。而芙莉嘉也明白,或许是因为不想让她背上更沉重的心理负担,或许是出于自身的惭愧,雷德尔元帅并没有将那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告诉她。 事实上,如果芙莉嘉丑闻缠身,从国民英雄的神坛上跌落下来,那么,受到影响的将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始终保护着她的雷德尔元帅将成为阴谋政治的牺牲品、海军的威望也会一起遭到损害。戈林、希姆莱、海德里希等人 分卷阅读544 - 分卷阅读54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5 必然落井下石,甚至卡那里斯也有可能因为此前的被贬谪而乘机向雷德尔进行报复。 即使只为了避免这些,芙莉嘉也能让自己看到不得不接受相亲,或者订婚的理由……况且,要是再一味地推辞,使人因此而联想到她与西尔瓦娜之间的如胶似漆,以及日常生活中展现在人们面前的种种往事,老实的埃里希叔叔说不定也会对她在婚姻、爱情上的取向产生怀疑。 所以,在与雷德尔讨价还价似地达成了协议之后,芙莉嘉答应了见面的要求,同时也强调:只是见面,其余的一概不论。而且,最好的朋友西尔瓦娜必须陪在她的身边,否则芙莉嘉就会感到不安。 不过,在反省以及思考怎么来应付亲王的同时,她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难题:她要怎么对西尔瓦娜解释和说明这件事呢?以西尔瓦娜的性格和一直以来的表现,她是决不可能允许芙莉嘉与一个有可能成为丈夫的男人亲密交谈的,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眼前……另一方面,因克里斯威尔的无聊举动而引发的单方面冷战尚未平息,如果芙莉嘉现在就将相亲的事告诉她,后果可想而知。 于是,在经过了一番思考之后,被这个问题困扰着的伯爵小姐想出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办法——让雷德尔元帅去向西尔瓦娜说明事情的原委,接着再请她陪芙莉嘉出席酒会,一起去见亲王。 面对这个看似十分简单的要求,埃里希叔叔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认为,作为芙莉嘉最好的朋友,西尔瓦娜理应为芙莉嘉即将得到的“幸福”感到高兴。于是,尽管舰长反复叮嘱,一定要仔细说明各种原因,并且告诉西尔瓦娜这只是一次例行公事似的见面,但是,雷德尔元帅在实际对话时,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一大通。最后,他还自作主张地告诉西尔瓦娜,她不但是芙莉嘉相亲时最重要的陪同者,更是未来的王妃在婚礼时的伴娘…… 就这样,在怀着满腹的震惊与愤怒,笑着答应了元帅的全部请求之后,西尔瓦娜作出了将战争升级的决定,并且,制定了相应的战术…… …… “请相信我,西尔瓦娜!我和埃里希叔叔想的不一样,我完全没有和亲王交往的想法,我也讨厌‘亲王妃’这种附属品一样的称呼!”芙莉嘉坚决地说着,同时又一次跑到了西尔瓦娜的面前,拦住了她。 “讨厌吗?等习惯了就不讨厌了。如果您需要的话,小人从现在开始就会一直这样称呼您,直到您喜欢上这个头衔为止,亲王妃殿下!”西尔瓦娜毫不领情,依旧用轻蔑的语气嘲讽着对方。 “我不要!”芙莉嘉使劲地摇着头,像个正在对姐姐撒娇的小女孩一样,以十分可怜的眼神望着西尔瓦娜,“而且,妳也不要再用那些奇怪的人称代词了……要是一直被妳这么叫,我……我倒宁愿妳叫、叫我……叫我……小猫……” 这真是莫大的让步。一直以来,因为害羞和倔强的个性,芙莉嘉对西尔瓦娜把自己当成她的宠物对待一事,总有些不能接受。特别是当西尔瓦娜在她的耳边,送上“小猫”——这个只包含着可爱意义的称呼时,芙莉嘉经常产生一种想要反驳的冲动…… 可是,也正如西尔瓦娜所说的,她还是一点一点习惯了这个只在她们俩之间才会使用的名字,并且把它当作对方关爱自己的一种表现。 只不过,明确地接受“小猫”这个代称,对芙莉嘉来说,还是第一次…… 也许是芙莉嘉的样子让她产生了怜悯,西尔瓦娜停下了脚步,也不再使用那些充满讽刺的字眼。她默默地望着芙莉嘉的眼睛,像是在努力地确认着什么…… 忽然,她没有任何征兆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似乎不打算给对方用来考虑的时间。 “我们是什么关系?”她问。 芙莉嘉猛地怔住了。“什么?西尔瓦娜……什么……”她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就如同没有听明白这个简单的问题那样…… “别装傻,妳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西尔瓦娜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说吧,在妳的头脑中,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随着西尔瓦娜的提问,一些“嗡嗡”的声响由低到高,由远及近,同时,不停地撞击着芙莉嘉的心灵,使她感到心烦意乱。 “是、是什么关系?是什么关系呢?”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局促不安地看着西尔瓦娜,偶尔,她又望一眼地面,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而芙莉嘉的双手始终捉着对方,就像一个惊慌的小孩子,害怕在自己松手的瞬间,天使就会永远地飞走…… 然而,这个简单得可以只用一个名词来回答的问题,居然在长达5分钟的时间内几乎占据了她思维的全部。“怎么战胜敌人”不见了;“维护家族的荣誉”逃走了;“成为帝国海军的最高统帅”也消失了……“爸爸的遗愿”好不容易抓住了小猫心头的一角,这才没有被那阵刮过的飓风卷走……可“关系”这个词就像一团奇怪的气体,模糊不清,却又不断膨胀,挤压着她的心脏,快要使她的灵魂窒息了…… …… 低声叹了口气,似乎不忍心使对方受到更加痛苦的煎熬,西尔瓦娜的视线中第一次有了柔和的光。 “是朋友吗?”她反过来握住了芙莉嘉的双手,用轻缓的语调询问着。 虽然这个答案听上去显得十分单薄,可对于芙莉嘉来说,却像是一根难得的救命稻草;而正漂浮在海面上的她,也只想能快些抓住这根稻草,不然的话,或许她就会永远地沉入那黑暗的深渊…… 在这种感觉的影响下,芙莉嘉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可是,她并不敢正视西尔瓦娜的眼睛……因为,她知道,这不是西尔瓦娜最想要的答案。 可红发的美人只是望着她,没有呈现芙莉嘉所担心的那种不满。 “朋友……吗……”西尔瓦娜复述着,手腕上微微地用力,将芙莉嘉慢慢地拉近了自己的身体。接着,在搂住小猫那柔韧腰肌的同时,一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使那双湛蓝的眼睛,无法选择地正对着自己…… 芙莉嘉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只是任由对方像摆弄人偶一样左右着她。伯爵小姐渐渐地感到,自己的呼吸发生了变化——先是没有什么精神的叹息,既而是那种伴随着心跳的吞吐,到了最后,她竟然不断而剧烈地喘息着,仿佛那团从刚才起就一直阻塞在她心中的气体,就要由内而外地爆发出来! 在她的眼前,西尔瓦娜灼热的目光闪烁着,似乎要将芙莉嘉的灵魂彻底地笼罩,把那些她竭力隐藏着的部分完全地暴露出来… 分卷阅读545 - 分卷阅读54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6 … “我们不是朋友。”西尔瓦娜说,“我会证明的。” 然后,在芙莉嘉能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之前,她的双唇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西尔瓦娜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紧抱、沉吻、舌头迅捷地侵入,还有那随之而来、刺激着芙莉嘉全身的真实触感,都让伯爵小姐在瞬间便失去了自我的判断。西尔瓦娜将芙莉嘉完全地拥入了自己的怀中,而芙莉嘉也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在回应着吻的同时,也模仿着她的动作——随着双臂在对方颈后的交叠,伯爵小姐也搂住了西尔瓦娜…… 尽管,在西尔瓦娜将她缓慢地拉近时,芙莉嘉就已经有了心理上的准备,但今天的这个吻却比以往的那些更使她感到期待。或者说,她从很早就开始就迫切地等候着,希望这个吻,能成为化解坚冰的热风。 红发美人停止了舌尖的动作,转而在芙莉嘉的唇齿之间一点一滴地吮吸着,仿佛试着占有她的全部呼吸。即使是一丝一毫,她也不愿放过。那对朱红的唇时而将对方含住,时而由给予最温柔的碰擦,每一次接触,每一次轻压,都能给芙莉嘉以不同的感受,使她体会到不同的滋味,香醇、甘甜,还带着那么一点酸酸的、苦涩的气息,几乎,就是她此时心情的写照…… 楼下客厅里的大钟发出了它的沉吟,4次回声般的闷响,向人们报告着下午四点的到来。当那最后的一响飘过二楼走廊时,西尔瓦娜也结束了这个用来证明的吻。 她解放了芙莉嘉的唇,也从对方的搂抱中解放了自己。望着小猫那宛如被一层水雾覆盖着的蓝色双瞳,西尔瓦娜的思绪中泛起了万千波澜……只是,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成功地将主动权永远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因此,她不能允许半途而废的结果。 “看到了吗?”她问芙莉嘉,“朋友之间……会这么做吗?” 小猫咬了咬温热依旧的嘴唇,心虚地摇着头。 也许,在旁人的眼中,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只是一对形影不离的闺中密友,相互帮助,相互依赖,偶尔也会和孩子一样有些矛盾。可刚才那样的吻,却不可能存在于仅仅是朋友的两人之间。 常珊,2007-09-16 03:49:07 “那么,我们是……恋人吗?” 西尔瓦娜接着问道,声音仍然很轻,而对芙莉嘉的冲击却更为沉重…… 但是,不知怎么,只过了短短的几秒钟,伯爵小姐便快速地点了点头——看来,芙莉嘉已经有了比朋友更为深层次的回答。 “是吗?这么肯定?”西尔瓦娜无奈地笑了笑,“那么,这次就由妳来证明给我看吧。” “证明?我?”芙莉嘉忽然又愣住了——虽然她的心中早就接纳了西尔瓦娜,但是,要怎么样才能证明呢? 难、难道西尔瓦娜想让我也吻她一下吗?这、这……嗯……如果、如果这样能让西尔瓦娜原谅我……那、那样的话,我、我也可以…… 想着,芙莉嘉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双手也有些微的哆嗦。可即便如此,舰长还是抬着头,在尽力平息着内心激烈冲突的同时,望着面前的人儿。似乎她是在踌躇着是否该进行下一步,又好象是在选择着亲吻的时机,老实说,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该做什么。 不过,对方的准备显然要比她充足得多。不等芙莉嘉下定决心,西尔瓦娜就有了自己的行动。 她突然捉住芙莉嘉的手,“过来,向我证明一下吧。”随后,她便拖着小猫向卧室走去,没用什么力量就推开了那虚掩着的门扉。 惊讶于这由迟缓到迅速的变化,芙莉嘉在第一时间内竟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措施。她睁大着眼睛,头脑中在刹那间几近真空,只是一味地追随着西尔瓦娜的脚步…… 直到她发现眼前的事物已经发生了90度的旋转,而自己也不再是站立着的时候,芙莉嘉才刚刚从那快要让她昏厥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西尔瓦娜!妳想对我做什么啊?!”傻乎乎地说出了这样的问题,就连芙莉嘉自己都觉得愚蠢透顶。 不知在什么时候,小猫已经被她的主人扔在了足以容下两个人的大床上,西尔瓦娜几乎是用全身压迫着她,乌黑的眼睛再一次投出了那摄人魂魄的光,一步步地将芙莉嘉的思想逼入死角…… “做恋人们经常做的事。”红发的美人十分自然地说着,“如果我们是妳所承认的那种关系,那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了。” “咦?!不!我想的不是……不是会做那种事的关系……啊!”芙莉嘉慌忙辩解起来,但很快地,这些无力的说辞就被她自己的尖叫声打断了——西尔瓦娜已经麻利地解开了舰长的军服外套,正提起芙莉嘉的胳膊,将这件碍事的衣服从小猫的身下抽走…… “好了,接下来就是衬衣了。”将蓝黑色的外套丢在了一旁,西尔瓦娜又开始了着自己的动作。 “不可以!现在不可以!”芙莉嘉理所当然地挣扎了起来——就像以往很多时候一样。因为身体已经被完全地压住,她只得用尚处于自由状态的双手进行着反抗。“快住手,西尔瓦娜!我们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坚持着自己所相信的道德,伯爵小姐一次又一次地拒绝着爱人的渴望。她不断地推开西尔瓦娜的手,阻止着她解开扣子的努力,似乎是在守护着身体与内心的防线,同时也摧毁着那不时产生的另一种念头…… 然而,西尔瓦娜在力量上占有着更大的优势,芙莉嘉从下方发起的些微抵抗丝毫没有减弱她的攻势。只用了两分钟,西尔瓦娜就单手擒住了小猫的两只手腕,使她动弹不得;而另一只手则继续着解开扣子的工作。 由于双手也丧失了自由,惊慌失措的芙莉嘉显得更害怕了。她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左右躲闪着,即使知道这只是徒劳…… 而她的反抗,也让西尔瓦娜的手变得愈发迅速了,甚至还夹杂着许多粗暴的动作——因为不能完全地捕捉那些随着芙莉嘉的身体一起闪避着的扣子,焦躁不安的她竟然一把将它们扯了下来,舰长的衬衫也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缝。立刻,乳色的内衣和洁白的身体暴露在了房间的空气中,吸引了那道如阳光一般热烈的视线。 “这,就是最后的吗?”西尔瓦娜抚摸着身下的人儿,让自己的食指轻轻地划过芙莉嘉白皙的肌肤,指甲的压迫,在每一处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那条葡萄纹的戒指项链依旧挂在芙莉嘉的颈上,从来不曾被摘下,只是 分卷阅读546 - 分卷阅读54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7 在刚才的那一阵挣扎中有了些许的歪斜;当西尔瓦娜的手触到它时,红发美人的眼中,似乎流动着不为人所察觉的点滴…… 芙莉嘉的防线并没有能支撑多久,就已经在对手摧枯拉朽的进攻中全然地崩溃了。 “西尔瓦娜……请不要……”她的声音细如微风,身体则在对方有规律的触摸下颤动着,不时因一些由敏感部位传来的刺激而发生更明显的起伏。 除了重复着恳求似的语句,芙莉嘉用尽了她原本就不怎么多的手段。现在的她已经彻底地落入了西尔瓦娜的掌心,宛如那只可怜的小松鼠,掉进了城堡下的小溪中,怎么也脱不了身…… “如果妳真的把我当成恋人,那我现在就要……拿走妳……”西尔瓦娜俯下身,在小猫的耳边低语着……“这么做,可以吗?……” 这句话轻缓、平静,不包含任何激动、任何欲望,每个词,都只是它本身。 不知不觉间,芙莉嘉的双眼变得通红,湿润而又沉重。不断折磨着她的委屈和那无法抑制的哀伤,最终化作了两行再也隐藏不了的泪水,溢出了伯爵小姐的眼眶,顺着她光滑的脸蛋,滚落了下来。 算了……因为我……确实把妳当成恋人……所以…… 和这个念头一起,芙莉嘉终于放弃了。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上方的人儿,先前还有些紧绷的四肢已经全部放松了,身体的颤抖也变得相当平缓。 “西尔瓦娜……别弄疼我……”她犹豫地诉说着唯一的要求,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然而,就在这扇大门缓缓地向自己敞开时,医官长却亲手关闭了它——尽管通过这扇门,就能窥见另一个全新的世界,西尔瓦娜也不愿用芙莉嘉的哭泣作为交换。 “果然,还是不可以吗?”她无奈地说道,出人意料地松开了芙莉嘉被禁锢着的双手。原本闹成一团的房间,也顿时陷入了悄无声息的沉默之中…… 芙莉嘉完全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难道西尔瓦娜只是和以前一样,用这样的方式捉弄着她吗?可如果是这样,那些粗暴的动作也太逼真了…… 但不管怎么说,双手获得了自由都是一件好事。为了不让爱人更多地看到自己像小女孩一样泪流满面的丢脸模样,芙莉嘉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使劲地抹去了那些阻碍着视线的水珠。 可是,就在她恢复视力,能够看清眼前事物的那一刹那,芙莉嘉发现了今天最令她惊讶和诧异的景象!她甚至可以认定,这将是她此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件往事—— 西尔瓦娜哭了——那个似乎从来不会产生烦恼,永远没有伤心事的西尔瓦娜,就在芙莉嘉的眼前,没有任何掩饰地,哭了…… “西尔瓦娜!妳怎么了?!”舰长的好奇与关心几乎同时涌现了出来。她用力支起身子,想要更清楚起看着对方流泪的样子。起初她还以为西尔瓦娜是在假哭,可那不断流淌的眼泪片刻间便打消了芙莉嘉的怀疑。 “别管我,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西尔瓦娜一边用手捂住眼睛,一边从床上跳了下来,向房门走去。不过,虽然这么说,可她只是在极为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就像是在期待着某件事的发生那样…… 哎?这样的台词好象很熟…… 在西尔瓦娜放开她的同时,芙莉嘉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尽管“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之类的句子是各种小说和电影中常见的部分,但既然最重要的人有了悲伤的表现,芙莉嘉就不能坐视不管。 单纯的伯爵小姐顾不上遮掩自己被扯坏的前襟,匆忙地身出手,抓住了西尔瓦娜的袖子。 “出什么事了,西尔瓦娜?能告诉我吗?”她疑惑地询问道——现在该哭的人,应该是被欺负的我才对吧? 她的挽留与疑问,很顺利地阻止了西尔瓦娜的脚步。而且,也带来了一件更令人想象不到的事——只见红发的医官长抽泣了几下,竟返身扑进了小猫的怀中,放声痛哭了起来!她跪在地毯上,紧紧地搂住芙莉嘉的腰,浸满泪水的脸则不由分说地埋进了舰长敞开的胸口,就连那件乳白色内衣,也快要被西尔瓦娜的泪水弄湿了。 这下,芙莉嘉完全慌了!刚才那种想要哭泣的悲伤早已消失殆尽,险些失去第一次的危机感也偷偷地溜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强烈的担忧与更多的迷茫。西尔瓦娜居然也会像孩子一样躲进自己的怀里流眼泪!这是芙莉嘉在两年中从未想过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谈! 可现实却已经摆在这里,尤不得她再多思考些什么。西尔瓦娜的幸福就是芙莉嘉的幸福,西尔瓦娜的悲伤也就是芙莉嘉的悲伤。伯爵小姐毫不迟疑地张开双臂,抱住了正显示着无限伤感的红发人儿,希望用自己温暖的心胸,减轻爱人的痛苦…… “芙莉嘉!妳对我太残忍了!”西尔瓦娜忽然喊道,并且抬起了头,解开自己的领口,拉出了那条牵牛花纹的戒指项链。“这个,我也从来没有让它离开我的身边啊!只有洗澡的时候才会摘下来……”她哭着说道,相对于信誓旦旦的前半句而言,后半句最多只能算是小飞虫的鸣叫…… “那个时候,当我们互相把项链带在对方的脖子上时,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的订婚仪式!而且,我们在那个时候就约定,会像这对戒指一样,永远不分开的!”西尔瓦娜用已经哭肿了的眼睛望着小猫,很容易地就让芙莉嘉感到:自己正搂着那个出现在回忆中的小红发。 “是的,是的!”舰长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西尔瓦娜永远也不会离开我,而我同样永远不会离开西尔瓦娜!这是我们的约定,谁也不会反悔的!” 而且,西尔瓦娜在小时侯就说过要来找我的,还记住了我的味道…… 一想到5岁时的那次巧遇,芙莉嘉不禁莞尔,尽管她现在能想起的仅有小树林中的那一幕,可只要是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伯爵小姐的心中就总是充满了甜蜜。即使再多的苦涩,也会被这如溪水般潺潺的甘甜所冲淡。 只不过,因为西尔瓦娜始终无法记起那些小小的情景,还会为此而感到头疼,所以,芙莉嘉绝对不会在她伤心的时候提起。 “而且,那个时候,在军舰上,妳也亲口说过:我是妳的,而妳也是我的!”西尔瓦娜接着说道,并且又挤出了不少眼泪。 听到这句话,芙莉嘉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起了一点不大的波澜,而尚有泪痕的脸颊上,也忽地出现了鲜红的聚落…… 西尔瓦娜这个家伙……连这么让人害羞的话,她都记得……再 分卷阅读547 - 分卷阅读54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8 说下去的话,或许连那天晚上她随便脱人家衣服的事也要说出来了…… 芙莉嘉不好意思地傻笑着,揉了揉因流泪而有些疲劳的双眼。她动作舒缓地抚摸着西尔瓦娜的红头发,并且拿出手帕,仔细地拭去对方眼角边溢出的泪花,仿佛现在正在自己怀中撒娇的,不是撕破她衣服的坏姐姐,而是一个渴望着关爱与安慰的小孩子。 “嗯……我是这么说过。”舰长点了点头,“可那是妳骗我说的!……虽然……话是没有错啦……” “这我可不管!”西尔瓦娜不怎么讲理地打断了芙莉嘉的辩解,把她搂得更紧了。“小猫、小猫可是我的啊!” 说这句话时,我们的医官长从语气到眼神,从声音到动作,已经完全地退回了那个整天想要礼物和相信圣诞老人的时代…… “哎呀……真拿妳没办法……难道,西尔瓦娜把我当成玩具了吗……”对孩子和可爱的事物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伯爵小姐,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那些忧伤,尽管话语中有着不满的字眼,但她的口吻里却尽是高兴的色彩。 嗯!现在就顺着她一些吧。这样的话,不仅西尔瓦娜的情绪可以变好,而且,她也就会在那些事上原谅我了…… 不过嘛,我可不是她的玩具哦。这么想要布娃娃的话,到圣诞节的时候,我送一个给她就行了…… 可是,也就在舰长逐渐放松心情,思索着如何最后向爱人道歉时,西尔瓦娜忽然又在她的胸前哭了。 “小猫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一定不这么想!” “哎?怎么会?我不是说过,永远不会离开西尔瓦娜的吗?又怎么会三心二意呢?”芙莉嘉不得已,又开始了先前的解释,“没有按照妳的话去击沉克里斯威尔,只是因为敌人的飞机快要来了,晚上……” “晚上视线不清,战舰目标过大,敌人的飞机体形却很小;我们会被打中,而敌人则有可能毫发无伤!对吧!就知道妳还是会把这些借口搬出来!”西尔瓦娜生气地呜咽道,忽地从小猫的怀里逃了出来,退到放着芙莉嘉与父亲合影的床头柜前。 “可、可是,那些都是事实啊……”无辜的芙莉嘉满心委屈,又想到了那次吵架的情形,可因为害怕西尔瓦娜再发脾气,现在的舰长除了道歉,什么也不想多说了。 但就如这次争执的最大特征一样,某人单方面的发难并未宣告结束。 “妳肯定动心了!肯定!”西尔瓦娜满是怨气,偶尔还抽动几下已经微微发红的鼻子,让芙莉嘉知道自己不但生气,而且更伤心。 “没有!完全没有!西尔瓦娜,妳一定要相信我!”眼看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忽然发生了变化,舰长顿时又有了着急的感觉。 “谁知道?哼!”不讲理的家伙把脸转向了一边,为了不让自己心软,她故意避开了芙莉嘉的眼神。“还有这次也是!虽然妳一直说不在乎亲王妃的头衔,也不打算和那个什么勒文斯坦交往……” “是勒文斯泰因亲王殿下。”芙莉嘉及时地纠正道。 “管他是什么!”西尔瓦娜借机使自己看上去更火了。“反正妳没有坚决地反对,而是答应了!妳会和他在酒会上见面、相亲、一起散步、手牵着手,然后还要偷偷地溜到没人的花园里去接吻!” 将自己的幻想当作现实说了出来,医官长还真是拥有成为作家的天赋。可是…… 这些……芙莉嘉无可奈何地叹息着,这些……溜出酒会、在花园里散步,还有、还有接吻……应该是我以前和西尔瓦娜做过的事才对啊…… “西尔瓦娜,这是不可能的。26年来,我亲近过的男人,只有爸爸和埃里希叔叔。在我的私人生活中,决不可能再出现第三位男性——无论他是亲王,还是什么别的——就算是皇太子,也不能从妳的身边抢走我。” 芙莉嘉批上外套,裹好了敞开的前襟。然后她站起身,来到了西尔瓦娜的面前,和平常一样,握着对方的手。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恳切,显示着一名骑士的真诚,芙莉嘉盼望着西尔瓦娜能给予自己信任,就像她给西尔瓦娜的那样。 “那妳为什么总不愿和我做爱?”冷不防地,西尔瓦娜居然又抛出了这个最能令芙莉嘉脸红、心跳,并且尴尬万分的问题…… 可怜的伯爵小姐立刻又被命中了要害,被迫用千年不变的古老理由回答着眼前的难题。 “这、这个……这个是因为……这是因为,我们哈瑟尔家从来没有人在婚礼之前就……就做那样的事!所、所以,我也不能……” 这次,芙莉嘉的眼睛主动地望向了一旁,骑士的英雄气概也被那份羞涩盖过了不少。 虽然在西尔瓦娜看来,这不过是芙莉嘉在难为情的时刻用来搪塞自己的借口,但若以哈瑟尔家的历史为依据,倒也确有其事。自从那位从法国移居而来的少女祖先起,在芙莉嘉之前的16代人均保持着几近完美的道德品行。而且前几代的祖先都是极为虔诚的天主教徒,与那些道貌岸然,却又暗中作恶的家伙格格不入。而自1619年起,哈瑟尔家加入了德意志新教诸侯联盟,起因则是为了反抗教皇与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二世对哈瑟尔伯国领地的压榨。自此以后,芙莉嘉的家族成员就一直以新教教徒为主。但在摆脱神权干涉、独立向上帝祈祷的同时,家长们对于后代的道德和操行作出了更严格的规定,并时时将对婚姻和爱情的忠贞与家族的荣誉联系在一起,决不允许任何人越雷池一步。 而在幼年时就先后失去双亲的芙莉嘉虽然没有直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但在雷德尔的影响下,熟悉家族历史、重视家族传统的她也很自觉地将这一信念作为了自身所必须遵循的道德指针。如果未在神前结为夫妇,那两人所能追求的,只是心灵上的结合…… “老掉牙的借口!”西尔瓦娜不满地指责道,同时从芙莉嘉的身边跑开。“婚礼、婚礼,总是婚礼!芙莉嘉·冯·哈瑟尔,妳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她说着,眼泪又抑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在妳的思想中,婚礼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个曾经毁灭人类的混蛋,祂的祝福就真的那么不可缺少吗?别忘了,我们两个可都是女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恐怕找不到任何一座可以举行仪式的教堂,也找不到哪个愿意来给我们主持婚礼的牧师——我们甚至不能把这样的关系公诸于世,免得被当成怪物和疯子来看待……” “而如果妳只能把自己的身体交给那个和妳举行婚礼,并且在发誓以后把戒指戴在妳手上的那个 分卷阅读548 - 分卷阅读54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49 人,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不是我。克里斯威尔敢于明目张胆地在战场上追求妳,因为他除了是敌人,更是个男人;那个勒文什么的亲王,之所以能公开和妳相亲,其原因就在于——他是亲王,不是公主。而一年以前在挪威为了掩护妳而牺牲的特劳恩施泰因公爵……我看得出,他也爱着妳……还有船上的那些小子——好脾气的侍从、总是没头没脑的兰茨……说不定还有别人……这些人都能和妳有婚礼,只是由于他们是男人。就连雷德尔元帅妳都能嫁,只要他的妻子去世就行!” “可我又是什么呢?”西尔瓦娜接着反问道,“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因为偶然的机会和妳相识,然后……爱上了妳。也许妳确实爱我,也许妳只是把我当作和恋人差不多的朋友,但是,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能在上帝面前结婚。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太喜欢用性别来区分一切了,而婚姻就是其中的代表。那些家伙只要一提到我们这样的人,就拉长脸,摆出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只因为两个漂亮的女人爱上了对方,流着口水的男人们就减少了用来繁殖和发泄的工具!别说我太偏激,这个世界上至少有90%的男人都这样看待女人,残留在他们大脑中的野兽习性,几百万年来都没有消退过。” “所以,我们俩只能有爱情,却不会有婚礼。如果运气好的话,就能继续像现在这样一起生活;要是运气不好,就只能像关心妳的雷德尔元帅所计划的那样——一个成为亲王妃,一个当她的伴娘……到那个时候,我会站在妳的身后,默默地发誓说:西尔瓦娜·澜,永远爱着她的小猫芙莉嘉。但是……妳会吗?妳会在接受亲王的戒指和吻的同时,在心中说,‘我爱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我背后的女人’吗?被家族传统的锁链牢牢束缚住的妳,会允许自己背叛心目中那最神圣的婚礼吗?” “好好想想,芙莉嘉,然后再来回答我。”说完,西尔瓦娜转身离开了房间,几乎是冲刺一般地回到了小阁楼中,将自己锁了起来。 而被她的这番话弄懵了舰长,完全地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中……她已经明白,为什么西尔瓦娜会在这次事件后有这么大的反应了。男人们本身的生物条件和哈瑟尔家的传统家风,使得最爱芙莉嘉的西尔瓦娜在这场竞争的一开始就处于不利的地位。无疑,克里斯威尔的冒失求婚刺激了西尔瓦娜。那些她一直竭力回避着的想法同时涌进了她的脑海,令她痛苦不堪、烦恼异常;而此时,不了解实情的雷德尔元帅又作出了让芙莉嘉去相亲,并且订婚的决定,这对西尔瓦娜的脾气,自然只能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加深她的痛苦。 所以,芙莉嘉很清楚,西尔瓦娜需要发泄,需要发现一条能够走出迷宫的道路……对于刚才发生的那些,她并不生气,即使西尔瓦娜在怒火的支配下夺走了自己,芙莉嘉也不会责怪她…… 在几番绞尽脑汁似地思考过后,芙莉嘉依旧无法找出一个完美的答案。但是,这并不表明我们聪明而又孩子气的舰长,会在这样的问题上又太多的踌躇——除了“是否能够违背家族传统,在没有婚礼的情况下就把自己献给西尔瓦娜”这一点她尚不能确定以外,在爱人走后,短暂的2分钟时间内,小猫就想好了应付亲王的对策—— 如果在战争结束以后,埃里希叔叔硬要我和这个参谋亲王结婚,我就逃到南美洲去!芬撒里尔就按照我原先的打算,留给凯瑟琳继承……然后,我会再买座庄园,和西尔瓦娜两个人一起生活!永远也不分开! ——居然产生了这样没什么责任感的想法,芙莉嘉自己也微微地有些吃惊。可是,除了逃走这条道路以外,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途径可循。 在世人们的眼中,女人总是必须结婚的,和男人一起组成的家庭,就是她最好的归宿。祖先当中的杰出人物之一,在七年战争中声名显赫的女伯爵诺特尽管英武睿智,打败了无数的男人,并且与玛利亚·特蕾西娅女皇相守14年,但最后还是成为了男人的妻子,生下了女儿作为继承人。 因此,和她情形相同的芙莉嘉即使能够找到理由拒绝这次的订婚,她也会面临第二次、第三次这一类的问题。如果她始终迟迟不婚,和西尔瓦娜一起生活,那两人之间的关系总有一天会被人看穿。这样的话,哈瑟尔家的名誉,以及德国海军的形象,都会在保守者的口诛笔伐下受到损害。而在此之前就自动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躲进自己亲手构筑的伊甸园中,将是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唯一的选择,也是仅有的,既能使她们两个得到爱情,又能同时维护荣誉的方法。 常珊,2007-09-16 03:50:10 既然已经这样决定了,芙莉嘉也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父亲留给自己的使命并不是当某个男人的妻子,或者成为王妃什么的,而是打败敌人,重振大洋舰队昔日的辉煌,让德意志帝国的军旗再一次堂堂正正地飘扬在世界的海洋上。只要完成了这些,那芙莉嘉也就能从将军变回伯爵小姐,拥有属于自己,也属于西尔瓦娜的生活……现在的她深信:这一天终将会到来。 她必须将这些告诉爱人,同时向她作出保证。当然,仅仅几句简单的话语是不够的。在自信已经能够回答西尔瓦娜的问题之后,芙莉嘉决定再用一些东西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于是,舰长决定尝试一件对自己而言有着相当难度的工作——做晚餐。在换好衣服,系上伊丝梅尔留下的围裙之后,厨房中出现了她的身影…… 等着吧,西尔瓦娜。尽管暂时还不能把自己贡献给妳,但贡献一顿我所做的餐点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想着,芙莉嘉又一头扎进了与众食材搏斗的战场中…… …… …… 泰晤士河蜿蜒平缓,日复一日地流过伦敦城的中央。尽管几百年来,大量的工业使她从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变成了可怜的灰姑娘,但她还是在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同时,也为这座经常隐没于雾气中的王都带来勃勃生机。 这条河也是伦敦城的生命线。当这座城市还是罗马帝国的伦丁尼姆时,泰晤士河就成了航运的重要中枢,她的北岸也遍布着大量的码头和港口设施;到了都铎王朝统治时期,随着英格兰政局的逐渐稳定和贸易的发展,河中船只的进出更为频繁。各国的商船、战舰时常云集于此,伦敦也开始了她作为国际性港口的第一步。 伴随着泰晤士河的流淌,伦敦本身也在经历着她漫长的历史。其中不仅有秩序和文明,也有着混乱与血腥,而有的时候,后者往往更容 分卷阅读549 - 分卷阅读55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0 易被人记住。西元43年,罗马皇帝克劳狄乌斯一世率领大军建立了这个港口城市;西元61年,当地的爱西尼部落在武士王后布狄卡的领导下发动了反对罗马暴君尼禄的起义,原不列颠首府卡尔罗敦诺姆被焚毁。罗马人于是将伦丁尼姆作为新的首府,并修筑了高墙。到西元410年,罗马军队最终逃走之前,这里一直是他们统治英格兰的中心。 此后,来自德国西北部的盎格鲁人、撒克逊人以及来自挪威的维金人相继窥视,并占有这座城市。伦敦市民还必须定期缴纳所谓的“丹麦金”给那些乘坐龙头战舰前来掳掠的维金海盗,以求得和平共存。西元1017年,丹麦的统治者克奴特大王兼任英格兰国王。这位年轻的君主将伦敦作为自己的政治中心,同时将大量的财富带到这座城市,通过赏赐,拉拢了教会中的成员,在巩固自身地位的同时,也提高了伦敦的价值。 接下来,一系列事件也给伦敦带来了面貌上的变化。 由于国王忏悔者爱德华畏惧政变,不敢到罗马去朝圣,教皇圣利奥便同意他扩建整修破烂不堪的西敏司大教堂,在自己的国家内朝拜上帝。爱德华于是下令开始了一整套的建筑工程,其中的项目包括各种修道院、教堂和归王室所有的威斯敏斯特宫。 只不过,真正开始将这座著名的宫殿当作统治中枢的,是爱德华的表亲,诺曼底公爵威廉。这位法国国王的封臣在西元1066年的黑斯廷斯战役中击败了爱德华的合法继承人哈罗德,占有了英格兰,史称“诺曼征服”。 为了加强对这个国家的控制,威廉在陆续剥落原盎格鲁-撒克逊贵族权利的同时,引入了诺曼底的政权。他不仅编撰了《末日审判书》这一全国性质的土地清丈文件,还在王都修建了那座在以后的很长时间内,都象征着死亡、黑暗与阴谋的伦敦塔。 西元1191年,为了募集组建十字军的军费,狮心王理查德一世向商人们妥协,以放弃泰晤士河的税区作为商人支持的交换条件。从此,伦敦的市民有了自治权。西元1215年失土王约翰被迫在《大宪章》上签字,同意削弱国王的权利;而到西元1295年,爱德华一世统治时,英格兰议会已经不再受国王的约束,进入了贵族、商人共同运作的时期。 在以后的几个世纪中,伦敦又经历了席卷欧洲的黑死病和农民暴动的影响,曾经有一半以上的人口因此丧生。但在百年战争中,她却没遭受什么浩劫——因为作为侵略国的英格兰只把死亡和犯罪带到法兰西,在祸害着别人的时候也保证着自己的安全。 然而,随着百年战争以抵抗者正义的胜利而告终,英国人的报应也到来了。西元1455年,也就是侵略者被赶出法国一年多以后,英国的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由于王位继承问题而爆发了全面的内战,世人以两家的家徽给其命名,称为“红白玫瑰战争”。这两个家族混战了整整30年,伦敦也多次易手。直至西元1485年,都铎王朝建立,兰开斯特家的亨利七世夺得王位,并迎娶约克家的正统继承人、爱德华四世的长女伊丽莎白为王后,两家人的仇恨才在这对夫妻的共同努力下得以化解。而在兵火中喧闹了多年的伦敦也总算消停了下来。 这以后,伦敦城的经济进入了快速的发展期,商业蓬勃发展,四处都是码头和集市。从此,英国也开始摆脱中世纪的黑暗,迎来了自己的“文艺复兴”。西元1566年,皇家证券交易所成立,金融业兴起。同一时期,城内的人口也从7万5千上升至20万,是当时欧洲人口增长速度最快的地区之一,城市规模始与巴黎、米兰比肩。 与之相反的是,宗教方面的混乱却在亨利八世统治时期持续激化。此君从各方面来看,都是个无耻之徒——一个残暴、自大,爱好砍下进谏者脑袋的国王;一个不断抛弃、杀害自己历任妻子的罪犯丈夫;以及一个由于严重的性别歧视而虐待女儿的恶父亲。他为了得到一个男性继承人,强烈要求同妻子——阿拉冈王国的公主凯瑟琳离婚。因为罗马教廷反对他这种任意背弃婚姻的不义行径和飞扬跋扈的态度,亨利八世便公开与教廷决裂,自居为英国教会的最高领导者,随后进行了大规模的宗教改革。当然,尽管这些激烈的活动,其根本目的只是为了让这个男人能任意决定婚姻存续和妻子们的死活,但在客观上也给伦敦带来了一阵世俗化的风潮。 而在经历了中道夭折的小国王爱德华六世和他的姐姐“血腥玛丽”女王的统治后,亨利八世的次女伊丽莎白一世登上了王座。这位在少女时代吃尽了阴谋之苦的女性一生未嫁,被称为“贞女女王”。而在她融合了智慧、魅力以及残酷手段的统治下,英国进入了一个足以影响后世的全面繁荣时期——伊丽莎白复兴期。西元1588年,英国海盗和海军贵族们最终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英格兰成为了新的海上霸主,为后来的日不落帝国奠定了基础。 而在女王统治期间,伦敦城里也诞生了第一座正规化的剧院,并开始上演莎士比亚的戏剧。富人和贵族出资赞助艺术活动,甚至连宫廷中也充满了演艺的气息。 以众多恶行为代价换来的儿子是个可怜的短命鬼,被杀妻子所留下的女儿却给英国带来了历史性的辉煌,不知道正在地狱中烧烤着自己的亨利八世会做何感想。那里的天气本来就挺热,希望国王陛下不要为此而更加上火。 西元1603年,伊丽莎白一世女王驾崩。由于她没有子嗣,英格兰议会迎立她的远亲——苏格兰国王詹姆士六世为英格兰国王,王号也改称詹姆士一世。 从此,多灾多难的斯图亚特王朝开始了。在这111年中,英格兰先后经历了清教徒运动、资产阶级革命、查理一世的死刑、史无前例的共和国时期、护国公奥利弗·克伦威尔的统治、王朝的复辟,以及最终于西元1688年发生的“光荣革命”。詹姆士二世的女儿玛丽公主和她的丈夫威廉·奥兰治被议会从荷兰迎回国内,并为女王和国王。一年后,夫妇俩签署了各项权利法案,确定和限制了君主权力,将天主教势力逐出王室。而在她们的女儿安妮女王时代,英格兰和苏格兰签署了《统一法案》,两国于西元1707年正式构成了大不列颠王国。 也正是在这个时期,伦敦遭遇了她最倒霉的两件事——西元1665年的鼠疫大流行和西元1666年的伦敦大火。前者夺去了11万人的生命,而后者则在连续燃烧了4天后,焚毁了市区五分之四的建筑。不过,人类在某些方面还算是善于吸取教训——就在克里斯托福·雷 分卷阅读550 - 分卷阅读55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1 恩爵士设计的圣保罗大教堂让重建的伦敦城焕然一新时,著名的劳埃德保险公司应运而生…… 在斯图亚特王朝结束后,德裔人士君临伦敦的时代到来了。和之前的伊丽莎白一世相同,安妮女王也没有留下嫡系继承人,因此,王位被过继给了詹姆士一世的曾孙,神圣罗马帝国汉诺威选帝侯乔治,从此开始了汉诺威王朝在英国的统治——只不过,在西元1914年,由于本国正与德国处于交战状态,该王朝改称为“温莎王朝”。 自乔治一世即位的西元1714年起,直到乔治四世驾崩的西元1830年,伦敦的发展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而工业革命的汽笛声,也给这座古老的王都带去了新的生机。各种工厂出现了,人口也激增至100万,成为了全欧洲最大的城市——只有当时清国的首都北京才能与之相比。西元1800年,伦敦荣登世界第一大港的宝座,泰晤士河里的船只常年保持在8000艘以上。 西元1837年,国王威廉四世驾崩,年轻的女王维多利亚即位。她是自伊丽莎白一世女王之后,英国历史上第二个被人们以名字命名一段时期的君主,而她领导的时代,则被称为“维多利亚时代”。西元1877年,女王自任为印度女皇,以此为标志,英国进入了以殖民主义为基础的帝国时代。 而在西元1836年,人类历史上第一条地下铁路在伦敦通车。西元1890年,首条地底电联车道也开始启用,这也就是人们后来经常使用的地铁。到了1899年,伦敦城的火车站已经多达几十座,交通干线极为发达;为控制火车运行而制定的“伦敦标准时间”也被在全球推广,成为了英国领先世界的一大象征。 …… 然而,当亚历山大·贝尔坐在出租车的车厢里,一边回忆着以上这段在中学时期就已经被他倒背如流的历史片段,一边无可奈何地数着前前后后被阻塞着的车辆数目时,他十分讽刺地笑了——在对付始终困扰着人类城市的塞车问题时,任何“标准时间”都显得势单力薄。 “喂,老兄,”他把头伸出窗口,叫住了正在疏导车辆的一个警察。“前面这是怎么了?” 警察回过头,发现一名带着中校肩章的海军军官正在车里望着他,面带疑问。于是,他快步走了过去,向亚历山大·贝尔敬了个礼。 “长官,真对不起,都是刚才那个防空警报惹的祸。”他抱歉地笑了笑,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防空警报?广播里不是已经说,那是误报吗?”亚历山大·贝尔问道,回想起了刚才那阵差点让他也跑进防空洞的刺耳声音。 “是误报没错,可有人却被这误报给害惨了。”警察说,“有辆双层巴士当时正在从这条史涓街往波瓦街左转,司机听到警报,立刻被吓得慌了神。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撞上了街上的路灯杆,整辆车都翻了。” “没有妇女、儿童受伤,或者……吗?”亚历山大·贝尔给了他一个担忧的表情。 所幸的是,警察的回答还算令人满意。“没有,长官,那辆车上的人不多,连司机在内只有3个男人受了点皮外伤。” 亚历山大·贝尔放心地舒了口气。 要是路这家伙现在也在,一定会伸个懒腰,然后笑着说:“男人可不关我们的事”了吧?这家伙…… 摇了摇头,亚历山大·贝尔继续向警察询问着,“在20分钟里能处理完吗?” “恐怕不行,长官。”警察遗憾地说道,“光是把车扶正就得一个小时——如果有足够的人手的话。” “明白了。”亚历山大·贝尔点了点头——战争时期总是充满了混乱,就算不列颠空战的硝烟已经散去了一段时间,防空警报依旧是这座城里最能影响人的声音。 海军中校掏出皮夹,取出一些钱交给司机,当作车费。然后,他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打算想个别的办法去自己的目的地。 正巧,他发现有几个小孩在街边玩耍,身边还放着几辆成年人用的自行车——在拥有自己的自行车前,男孩子们经常用爸爸的车进行练习,或者出去兜风。 好吧,现在就让我看看,上帝是不是打算给一个基督徒行方便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走向了那些孩子们。忽然,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阵小女孩的哭声就传了过来。紧接着,亚历山大·贝尔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那几个年龄不等的男孩,开始对一个6、7岁的女孩拳打脚踢;其中的一个小家伙还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竹竿,远远地戳着可怜的小女孩……而被欺负的女孩子则已经坐倒在了地上,挥舞小手竭力抵抗着,可惜她的力气太小,男孩们的拳头还是像雨点一样地落在她的身上…… “住手!你们疯了吗?!”海军军官飞快地冲了上去,大声呵斥着那些打人的男孩;刚才的那个警察发现了异常,也及时地跑了过来,帮助亚历山大·贝尔赶开了那些小子们。 “没事了,别害怕。”海军中校从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摸出手帕,轻轻地抹去她的泪珠。 “又是你们——培根家的捣蛋鬼塞缪尔,科尔里奇家的阿瑟,还有查普曼家的威尔!”警察认识其中的某些人,“上个星期你们才因为打破玻璃的事被大人狠狠地揍了一顿,怎么又不老实了?!要是你们的爸爸知道你们居然欺负女孩子,一定会当场把你们的屁股打成四瓣!” “打成四瓣是不必了。但是做这样的事,如果不好好地管教一下是绝对不行的。”亚历山大·贝尔拍去小女孩裙子上的灰尘,严肃地瞪着面前的这些男孩。 “是的,长官。”警察也相当认真,“我今天就会去拜访这些小子的父亲和老师,然后要求他们……” “不要!我们可没有欺负她!”眼看自己就要遭到灭顶之灾,男孩们刚才挥舞拳头时的厉害劲早就消失得没了影。小家伙们纷纷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起来。 “真的,我们不是在欺负人,”一个孩子说,“我们是在玩游戏呢!不信的话,”他指了指小脸通红的女孩,“你可以问她!” “别胡说!”警察更生气了,“哪有这样的游戏?你们这是在把她当练习拳击的沙袋吗?!打人,而且还说谎,你们的罪名已经不小了!” “没有!这真的只是游戏!”男孩子慌慌张张地摆着手,同时求救似地望着女孩,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真的是这样吗?把实话告诉哥哥。”亚历山大·贝尔看着小女孩的仍在流泪的眼睛,温柔地问道,“我在这儿,他们不敢再欺 分卷阅读551 - 分卷阅读55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2 负妳了。”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在用手背抹着眼角的同时,微微地点头,表示肯定。 “是的,我们刚才是想做游戏来着……是打仗的游戏……” “打仗的游戏变成打人了吗?”警察不快地疑问道,“既然是打仗的游戏,你们怎么不分成平均的两组,然后好好地玩些抢军旗之类的活动呢?这么多人对付她一个,多不公平?” 谁知,警察的问题竟让男孩子们笑了起来。他们中领头的那个向前一步,十分骄傲地望着军官和警察说,“我是‘胡德’号,英国最强大的战舰!” “我是‘纳尔逊’号!”一个胖胖的男孩子接着自我介绍道,“我的拳头最厉害了!” “我是‘勇士’号!”另一个皮肤黝黑的孩子说,“打架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输过!” 一个和小女孩子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偷眼看看了同伴,怯生生地向前迈了半步。“我、我是……我是‘乔治五世’号……因、因为我的年龄最小……所、所以……” “那你又是什么呢?”亚历山大·贝尔苦笑着,对那个拿着长竹竿的孩子问道,“不会是‘皇家方舟’号吧?” “不对,不对!”男孩子马上就反驳了他,“我是‘光辉’号,比‘皇家方舟’还要厉害。意大利人看见我就会发抖!” 不一样都是航空母舰吗……亚历山大·贝尔瞄了一眼孩子手中的竹竿……远程攻击……亏这些小家伙想得出来…… 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听着这些孩子们报出的英国战舰名,海军军官就已经能猜到他们是在玩怎么样的游戏了。 “她就是女巫芙莉嘉·冯·哈瑟尔指挥的伯伦希尔德!”“皇家方舟”号指着亚历山大·贝尔身边的小女孩说道,“我们刚才已经把她打到海里去喂鲨鱼了!这样,她就再也不能做坏事了!” “对!我们先用竹竿,不,用飞机赶得她到处跑,然后再围上去,狠狠地收拾她!”“胡德”号得意地说着,英国第一战舰的派头倒是不小。 “我才不想当伯伦希尔德呢!我也不想让那个坏婆娘芙莉嘉·冯·哈瑟尔来指挥我!妈妈一直说我是个好孩子,我才不想变坏呢!”小女孩鼓起了两腮,十分生气地对男孩子们吐着舌头。“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们玩了!” “可是……我们当中只有妳是女的啊……”“勇士”号为难地说,“而且,也没有人愿意来演那个最坏的女巫和她的幽灵船啊……大家都想当一直打胜仗的坎宁安将军,只有最厉害的人才能当他的旗舰!”说到这里,“勇士”号不由地骄傲了起来。 “这我可不管!”小女孩“哼”地瞪了他一眼,“我要当‘伊丽莎白女王’号,然后和大家一起把恶女巫杀死,给被她吃掉的人报仇!”说着,她还对着前方挥了挥小拳头,仿佛她要杀的“女巫”就在那里…… 唉……这些孩子都是怎么了……要是被路听见,一定又要发疯了……嗯,说不定,他会对这些小孩说教一番…… 看了一下手表,发现自己还有些时间,亚历山大·贝尔便蹲下身,然后把孩子们都叫到他的身边。 “你们知道,那个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是怎么样的人吗?”他问。 “我知道!”“胡德”号第一个发言,“她是个大坏蛋,专门伤害无辜的老百姓,还把去保护大家的士兵哥哥们都杀害了。” “她长得像个天使,心肠却比女妖还狠毒。就像是《白雪公主》里的坏王后!”“勇士”号说,“所以我们要消灭她!也给她穿上烧红的鞋子,烫死她!” 该死……这样充满报复心理的血腥童话是哪个变态写的啊……亚历山大·贝尔在心中骂道…… “嗯!她还一直袭击运输船,想烧光我们的粮食,把大家都饿死。”“纳尔逊”号摸了摸肚子,又想起了被妈妈减少了定量的午餐。 因为,3月18日,伯伦希尔德在前往法国布雷斯特港的途中,俘获了四艘正巧从美国偷偷溜回英国的运输船,并歼灭了为其护航的一艘护卫舰,然后将这支船队负责运送的上万吨谷物和油料作为战利品带了回去。所以,本周伦敦市场上的面粉供应出现了短暂的紧张…… “我、我不知道她还做了什么坏事,但是、但是……只要我晚上不想睡觉,妈妈就对我说,芙莉嘉·冯·哈瑟尔要来把我捉到德国去了……”最小的“乔治五世”号缩在了同伴们的身后,显得更害怕了…… 这可真像是爱尔兰的妈妈在用克伦威尔的名字吓唬自己的孩子……亚历山大·贝尔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芙莉嘉可不像他,杀了那个国家三分之一的人啊! 和“乔治五世”号相反,“光辉”号似乎并不怎么胆怯,“我可不怕她!奶奶告诉过我,芙莉嘉·冯·哈瑟尔最害怕太阳了,所以她只敢在晚上和下雨的天气里偷袭我们的海军。而且,只要我们用教堂里的十字架放在她的脸上,她就会被烧死了!” 天啊!这个小家伙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以为芙莉嘉是吸血鬼夫人吗? 亚历山大·贝尔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身边的小女孩。因为不希望再从她天真的小嘴里听到那些大人们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诅咒,海军中校决定要带给孩子们一点不同的声音。 “这些都不对。”他说,“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也不是什么妖怪、巫婆,她不怕十字架,也和我们一样,喜欢阳光明媚的天气。” “可是,爸爸们不是这么说的啊?”孩子们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解,他们的小脸上纷纷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并不怎么相信这位海军哥哥的话。 “没有魔法的话,她又是怎么打败我们的呢?爸爸说,我们的船比她多几十倍,如果芙莉嘉·冯·哈瑟尔不是个女巫,她绝对没有这么厉害的招数!”“胡德”号说。 亚历山大·贝尔笑得更无奈了,“看来,今天晚上该受教训的不是你,而是你爸爸。”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对他说,“告诉你爸爸,有时间抱怨敌人太聪明,不如想想为什么自己很愚蠢。而且,也不要再说芙莉嘉是女巫的话了,要是让那些和哥哥一样正在和她打仗的海军们知道了,说不定大家就都忙着逃命去了。”说着,他还对“胡德”号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开了个有趣的玩笑。 “那么,芙莉嘉是什么样的人呢?哥哥你见过她吗?”小女孩子好奇地问着,而男生们也竖起了耳朵。 “呵呵……哥哥怎么会见过她呢?只不过,哥哥的一朋 分卷阅读552 - 分卷阅读55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3 友很喜欢芙莉嘉,所以总是拖着我去看与她有关的记录片,还收集了很多她的照片和资料呢。”亚历山大·贝尔随意地说着——而所谓的朋友,则正是指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听我说,芙莉嘉是个美丽、庄重的女孩子,在加入军队以前,她还是个住在白色城堡里的伯爵小姐。” 常珊,2007-09-16 03:51:01 “住在城堡里?好厉害!她是个公主吗?”小女孩睁大了眼睛,就像面对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那样。 亚历山大·贝尔又点了点头,“是的,她的国家虽然很小,可历史却不短。而她,就是这个小国家的公主。不过嘛,她可不是像白雪公主或者睡美人那样柔弱得需要王子去解救的公主,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个厉害的‘骑士公主’吧。” “可是……公主为什么会变坏了呢?”小女孩轻声问道,似乎有些伤心。 “没有,她没有变坏。”亚历山大·贝尔开心地笑了,“因为她是个心胸坦荡的骑士,所以,芙莉嘉最讨厌的就是坏人了。要是遇上坏人,她也会把他们消灭干净的。而且,她还是个善良的好妈妈。对了……她也有个可爱的小女儿呢。”海军中校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不禁想起,自己在战前某部描述德国海军庆典的记录片中,曾经看到过正在为凯瑟琳整理裙摆的芙莉嘉。影片摄于8、9年之前,那时的凯瑟琳就和现在的这个小女孩差不多年纪;而芙莉嘉,也只是一名刚升为海军上尉的17岁少女。 “就和我一样可爱吗?”小女孩满心期待地问着,随手又抹了抹眼角上已经不多的泪水。 “是的,就和妳一样可爱。”亚历山大·贝尔认真地说道,“金色的小卷发,圆圆的小脸蛋,笑起来的时候,还会有两个漂亮的小酒窝。芙莉嘉很喜欢自己的孩子,就和妳的妈妈很喜欢妳一样。只要有时间,她就会陪着女儿做游戏,给她讲故事,直到哄着她睡着,然后,轻轻把她抱到小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在晴朗的星期天,她会和孩子一起去郊外野餐;在圣诞节的时候,她也会为女儿买礼物,给她带去大大的惊喜。” “真的吗?”女孩惊讶地张开了小嘴,几乎不能相信——一个在大人们眼中心如蛇蝎、作恶多端的“女巫”,竟然会和处处照顾着自己的妈妈一样! “是真的。芙莉嘉,其实也和我们大家一样,是个普通人。嗯……是个了不起的普通人。”亚历山大·贝尔总结似地说。 “可是,她在和我们打仗啊?”男孩们还是有些疑惑,“和我们打仗的,不都是坏人吗?我们英国,可是正义的一方啊!” “不,不是这样的。”亚历山大·贝尔说,“战争可不像是警察叔叔在抓坏人啊。”他对扭头对身后的警察笑了笑,接着解释道,“在打仗的时候,虽然有许多人是正义的,有许多人是邪恶的,但是,也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尽管在相互之间是敌对的,可他们却又都是正义的。因为他们,或者她们,只把战争看做是战争,为了实现自己的正义,就必须打倒对方的正义。芙莉嘉就是这样的人,她从没有任何暴行,对待俘虏也是彬彬有礼;她只是在战斗,为了重新找回失去的荣誉而战斗……” “好奇怪的话啊……海军哥哥,弗洛伦丝听不懂……”小女孩抓了自己的头发,迷茫的大眼睛望着亚历山大·贝尔,一眨也不眨。而她身后的男孩子们也同样是一头雾水——显然,“两种正义之间的战斗”在他们听来,确实有些深奥了。 “没关系。等妳成为了和芙莉嘉一样漂亮的妈妈,弗洛伦丝就会明白了。”海军中校轻轻地拍了拍女孩的小脑袋。然后,他转向男孩们,告诫道,“回去对你们的爸爸说,皇家海军军官希望他们不要用那些难听的话污辱一个小女孩的妈妈了。因为污辱了对手,也就是污辱了与对手之间的战斗,同样地,也就污辱了所有在战斗牺牲的人们。皇家海军,不希望他们那样做。” 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辱骂敌人……可因为亚历山大·贝尔的诚恳与和善,孩子们还是纷纷地点头答应了。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事实证明,路这家伙,在受小孩子欢迎方面根本比不上我。 亚历山大·贝尔心中窃喜,十分高兴自己又有了一件能够超过克里斯威尔的本事。 “哦,对了,现在,你们大家能帮我一忙吗?”他如同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我在晚上6点和人约好在舰队街碰头,现在已经是5点50分了,可我还被困在这里。唔……步行是来不及的,但是,如果海军的王牌战舰们愿意借给我一辆车,那我就能及时赶到。”他对大家使着眼色,同时指了指孩子们的那些自行车。“当然,在使用完毕之后,明天,还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我就会把自行车完壁归赵。好吗?” “没问题,只要把车还来就行。我爸爸今天要在工厂里加一晚上的班,明天这个时候恐怕还没到家呢。”“胡德”号的性格倒挺爽快,就和战舰上的大烟囱一样畅通无阻。“不过你一定得在明天晚上之前把车还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别怕,塞缪尔·培根。”一直在一旁听着这有趣对话的警察对“胡德”号说,“要是你爸爸不相信你的话,你就让他来找我。帮助皇家海军军官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因为是他们保护了这个岛啊。” “胡德”号这才稍微安心了些。而很快地,又有了一件让他高兴的事——亚历山大·贝尔将一张5英镑的钞票塞进了他的手中。 “去给弗洛伦丝买个布娃娃,算是今天的赔罪吧。剩下的钱,还可以给大家买不少棒棒糖呢。”海军中校说。 “好多啊!”孩子们惊呼了起来。 “可是,奶奶说,不能要陌生人的钱啊……”拿着长竹竿的“光辉”号吞了吞口水,在想着棒棒糖的同时,似乎还想坚持自己那小小的信念。 然而,亚历山大·贝尔却有他自己的解释,“谁说我和你们是陌生人?每一艘战舰,我都认识——我刚毕业的时候就是在‘纳尔逊’号上当情报参谋;然后,又和某个讨厌的家伙一起呆在‘胡德’号的航海部门;虽然没有登上过‘乔治五世’号,可她下水的时候我也在场……嗯,对,我还在‘勇士’号上吃过早饭,和坎宁安将军一起。”接着,他又对“光辉”号笑了笑,“我也认识你啊。为了保护你不被德国人炸沉,我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吃了不少苦头呢……所以说,我们可是老熟人了。” “那我呢?”不甘被落下的小“伯伦 分卷阅读553 - 分卷阅读55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4 希尔德”急急忙忙地问道。 “当然也认识啦!”亚历山大·贝尔开心地逗着她,“上个月,妳还追着我们,一个劲地丢小石头呢。要不是那个讨厌的家伙跑得快,哥哥的船就要被妳消灭了哦。” “嘿嘿……”孩子们都笑了,因为亚历山大·贝尔充满童趣的话语,他们对芙莉嘉的仇恨也淡化了不少。毕竟,不管这战争怎么打,孩子们依然是天真的。 “以后别再玩打仗的游戏了。”亚历山大·贝尔说,“不如,就让弗洛伦丝演芙莉嘉公主,然后你们一个接一个试着向她求婚,看一看,到最后她会接受谁吧……” 然后,他在“胡德”号的指引下找到了那辆适合他的自行车,跨上去,准备向舰队街出发。 “海军哥哥,你是要去和芙莉嘉战斗吗?”小女孩不忍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要是她死了,那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就要哭了啊……” “放心吧,哥哥不是去打芙莉嘉。”亚历山大·贝尔安慰着她,“哥哥是去做别的事。而且……是军事机密哦。” “嗯!我知道,军事机密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小女孩不住地点头,“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妳爸爸?” “是的,他和哥哥一样,也是海军军官。”小女孩自豪地抬起了下巴。 “可别告诉我,他在‘奥罗拉’号轻巡洋舰上服役。这样,我说不定还认识他呢。”亚历山大·贝尔不禁产生了想要问个明白的想法——能遇上部下的女儿,这样的缘分可真不小。 但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而且,不仅仅是失望…… “不是的。”弗洛伦丝甩了甩小脑袋,“我知道爸爸的船叫什么名字……好象、好象是……马、‘马来亚’号……嗯!就是这个名字!爸爸以前还带着我和姐姐去船上玩过呢。他可是这艘船的舰长哦,比哥哥还厉害呢。别人只要看到他就会敬礼,都叫他‘奥尔科特上校’。” 几乎同时出现的船名和人名,使几乎变得僵硬了。他好不容易才把那种紧张得想要呕吐的心情压制了下去,在匆匆地与孩子们和警察道别后,海军中校骑着自行车飞快地逃走了。 他很清楚,自己刚才所有的那些言语都已经成了废话,在事实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为了掩盖在“厌战”号之后的又一场惨败,英国当局至今没有向公众宣布“马来亚”号沉没的真相。大多数的英国国民所知道不过是这艘船在和德国人的战斗中受了伤,正在修理……战死舰员们的讣告也只是一批一批,少量地发出。 可是,纸最终是包不住火的。下个月,不,或许就是明天,随着一则报纸上的惊人消息,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抖搂出来。 而当奥尔科特上校的讣告被寄到家中时,面对母亲的眼泪,弗洛伦丝还会继续把芙莉嘉——这个杀死她父亲的人,看作是住在白色城堡中的美丽公主吗? 虽然知道这样的结果有些残酷,但亚历山大·贝尔却不能停止自己的行动…… 先救活着的人吧。在那个讨厌的家伙被绞死之前,我必须…… 如此想着,他加快了自己骑车的频率。前面,舰队街已经不远了。 自西元1702年起,伦敦的报业、出版业和印刷业,在这个地区蓬勃发展……在被法律业彻底取代之前,各种新闻,一直是舰队街的主要特征。 …… …… 晚上6点的时候,柏林的天空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市区实行着灯火管制,除了那些微的,必须的灯光之外,人们已经很难在街上看到那些令人安心的光明了——英国飞机不时的光顾,尽管造成的损失并不太大,可却是足以让人头疼的了…… 在市郊罗森塔尔的一幢大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天鹅绒帘布遮挡得严严实实,只从一楼的客厅中隐隐地现出微弱的光亮。其实,这个地区现在还没有被柏林防空司令部划入灯火管制区域,房子里的某位住户之所以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弄瞎一群猎犬的眼睛。 “真的要这么做吗,西尔瓦娜?”芙莉嘉望着已经完全处于隐蔽状态的客厅,不明所以地问着爱人。“我们平时不是只拉上卧室的窗帘吗?要是凯瑟琳和伊丝梅尔突然回来了,也许会以为我们不在家呢……” 西尔瓦娜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趁着芙莉嘉回过头来的机会,悄悄地给了她一个吻。而芙莉嘉也很自然地接受着,回应着。正如西尔瓦娜从来都能很好地掌握接吻的时机那样,伯爵小姐也从来不知道怎样拒绝…… 壁炉里的火燃烧着,时而闪烁一下,仿佛在提醒着人们自己的存在。在壁炉边,放着两份乡下浓汤——这就是伯爵小姐忙碌了两个小时的全部战果。事实证明,适合冯·哈瑟尔将军的战场,只有大海。虽然西尔瓦娜说味道不错,并且喝了不少,但芙莉嘉自己只尝了一口,就险些被里面的“高浓度盐水”再度弄哭……因此,今天晚上两人的正式晚餐,只能是那些作为存粮的面包和奶酪了。幸运的是,芙莉嘉还找到了一瓶尚未启封的红酒,才让这顿“炉边晚餐”不至于特别单调…… 西尔瓦娜已经换上了家中的睡衣,并且高高地挽起袖子,使双臂上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能够不失优雅地展现出来。她跪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从背后,搂住了那只有着栗色毛发的漂亮小猫……也许是为了能使芙莉嘉更舒服些,西尔瓦娜将她轻轻地拢向后方,让小猫那栗色的头发钻进了自己敞开的前襟,整个人,也都靠在了她温暖的胸前。 而芙莉嘉则已经完全放松了自己,不再惊慌,也不再挣扎,她躺在爱人的怀中,吻着对方的同时,慢慢地感受着那种流向心间的幸福…… 忽然,这样的平静被小小地干扰了一下——西尔瓦娜的右手在芙莉嘉还没有注意的时候,就已经绕过了舰长的长衬衣,抚上了她那洁白、光滑,而且毫无遮掩的腿……红发美人修长的手指缓慢地移动着,上下游走在那双完美白玉的表面,将一种时隐时现的快感和冲动,带进爱人的脑海。这样的爱抚,就像是在原本静止的水面上溅出的一阵波澜,使那只名为芙莉嘉的小纸船,在颠簸间颤动了起来…… “喜欢这样吗,我的舰长?”西尔瓦娜放开了芙莉嘉的朱唇,转而轻咬着她的耳廓;温柔,还带着一点挑逗的话语,伴随着一股清香的气息,在小猫的耳边回荡着…… “讨厌的西尔瓦娜……妳让我一定要穿成这样,就是、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啊!那里不行!”芙莉嘉小 分卷阅读554 - 分卷阅读55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5 声地埋怨着,突然惊叫了一声,捉住了西尔正移向她后腰以下的手。 “哎呀呀,现在又不行了?”红发的坏家伙笑着,吻了吻芙莉嘉的额头。“刚才,在我的房门外,妳不是用骑士的名誉作担保说:在战争结束以前,除了那件事,我做什么都行吗?别忘了哦,我可是因为这样,才决定原谅小猫的呢……” 这样我就能在今后的时间里名正言顺地摸她,也不用担心小猫会逃走了……嘿嘿……因为一整天都在假装生气,所以我也很累,而且还自动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不过嘛……这样的回报也不错啊。 至少,经过了这个小测试,我现在已经可以明确地知道,那个什么亲王完全没有希望了!谁也不用幻想,能从我的手里夺走小猫了! 西尔瓦娜的真实想法……如果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让芙莉嘉一头钻进被子躲起来呢——一半是因为害羞,另一半则是发现再次上当后的无地自容…… 实际上,在求婚事件发生的当天晚上,西尔瓦娜因为这件事而产生的怒气已经消散了大半。如果冷静地想一想,自己当时的确太过分了。那个讨厌的路易士·克里斯威尔纠缠着小猫,就和牛仔纠缠着自己一样。即使芙莉嘉再怎么样远远地躲开,他们还是会像闻到花香的蜜蜂一样没头没脑地撞上来。 而芙莉嘉之所以只是将对方赶走了事,没有加以严惩,则纯粹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作为一艘战列巡洋舰的指挥官,小猫不仅要考虑西尔瓦娜的心情,更要为其余2063名舰员的生命着想。尽管不怎么懂军事作战,但西尔瓦娜自己也很清楚,一旦被敌人的鱼雷机围攻,伯伦希尔德将面临怎样的危险局面…… 从这样的角度来看,芙莉嘉在3月7日凌晨的那件事中不但无辜,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最大的受害者——先是被求婚者用奇怪的方式骚扰,接着又被爱人无端地责骂了一番……即使不说,西尔瓦娜也知道小猫心中在那时有着怎样的委屈…… 只不过,由于小猫平时一直将“希望能有婚礼”这样的念头挂在嘴上,无法实现这个愿望的西尔瓦娜总是怀着一丝愧疚。而克里斯威尔冒失的行动自然在医官长烦恼的时候刺激了她心中最敏感的部位,让她情不自禁地暴怒了起来。而且,她的性格也使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了结这件事——她必须让芙莉嘉明白,她决不允许任何动机不纯的男人接近自己的爱人,获得与她竞争的机会——为了这个,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同时,西尔瓦娜也在用行动告诉着爱人:如果有了外遇,那就不是简单的道歉,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因而,即便觉得自己有些太工于心计,并且是单方面地欺负着小猫,西尔瓦娜也只能将自己的计划进行到底。在她的头脑中,爱情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场艰苦的战争——尤其是,当自己所追寻的那个目标,也引发了其他人兴趣的时候…… …… “哼……”因为是自己发的誓,所以芙莉嘉无言以对。虽然还有些不甘心,可她还是顺从地侧过了身子,同时放开了西尔瓦娜的手……任由她摆弄自己…… 为了不让她再生气……现在,我只好让她得逞几次了…… …… 但对方的动作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继续下去。西尔瓦娜抽回了手,开始玩弄起了芙莉嘉的头发。 “刚才说的那些话……那些说要逃走的话……小猫真的能做到吗?” “当然!”因为不愿再让爱人担忧,也因为心中那无比的自信,芙莉嘉给出了绝对肯定的答案。“而且,我们也不是逃走啊!用‘引退’这个词会更合适。只要我完成了爸爸的遗愿——彻底打败那些夺走我们幸福的英国人,重振大洋舰队以后,我们就能去我们想去的地方,过我们想过的生活了!” “那么……”西尔瓦娜俯下身,继续在芙莉嘉耳边说道,“到那个时候,我就能拿走妳了吗……?” 芙莉嘉顿时又变成了一只红色的小猫,用衬衣那宽大的领口遮住了自己的脸……“讨厌!那也……那也要视我的心情而定!” “哦?不用婚礼,而用心情当条件了吗?这样,可是在随意改变家训啊……”西尔瓦娜把小猫从躲藏的地方捉了出来,捏了捏她的脸。“不如我们绑架一个神父,用枪逼着他,为我们举行婚礼怎么样?” “真是个馊主意,西尔瓦娜。”芙莉嘉翻了个身,平躺在爱人的腿上。“哪个神父会一边举着《圣经》,一边做违反教义的事呢?而且,谁会为我们去绑架这个可怜人呢?” 当然有,只要是我的命令,那个家伙什么都会去做的。 西尔瓦娜神秘地笑着,并没有说出来…… “那么,4月3日晚上,妳会陪我去见勒文斯泰因亲王的,对吗?”芙莉嘉握住西尔瓦娜的手,将它们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心口,惟恐在听到这件事以后,她又会气愤得离开。 这次,红发的美人倒也没有生气。在假装勉为其难地点了几下头之后,西尔瓦娜答应了。她捧起芙莉嘉因为做菜而受伤的食指,揭去纱布,放在口中轻轻地吮吸着,充满爱怜的动作,就和做出约定的时候一样…… 不过……我只是答应会陪妳一起去……可没有说过,会什么也不做,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个家伙对妳献殷勤啊…… 哼哼……到那个时候,我就要让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亲王知道:什么才叫作——知难而退…… …… …… “你可真吓坏我啦,亚历克!”马丁·赫斯利一声惊呼,引来了办公室里其他记者们奇怪的目光。没别的办法,这个不修边幅的家伙只能不住地向同事们道歉,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你知道你告诉我的是什么吗?!”他扔掉嘴里的烟头,压低声音,凑近了亚历山大·贝尔的脸。“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新闻!是真的吗?!千万别对我说,这是小说里的内容!” “是真的,马丁。20年了,我从来没骗过你。”亚历山大·贝尔十分诚实地对老友说道。 “这倒是,以前,在我们那群加的夫的坏小子当中,只有你是个认真的人。”赫斯利点头称是,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我就知道,有朋友在海军里,没准我就能得到更好的消息。说不定,这条独家新闻就能让我一举成名了!” “恐怕这次不行,马丁。”亚历山大·贝尔不怎么情愿地打击了朋友一下。“我想让你帮的忙就是——用你在记者圈子里的关系,把这条消息告诉尽可能多的报纸。让所有人都能 分卷阅读555 - 分卷阅读55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6 在明天一早就读到它……” 这样的要求几乎要让赫斯利把点着的香烟吞进肚子里!“你疯了吗,亚历克?!让我向竞争对手们透露消息?!脑子正常的记者都不会这么做的!” “就算我求你,马丁。”亚历山大·贝尔说,“因为这不仅仅和你、我有关,还牵扯到那个正等着上绞架的人。如果你不帮忙,我现在就可以离开,然后,我会去这街上的每一家报社,把刚才的事对所有的记者都说一遍。要真是这样,那你就一点可以保留的东西都没有了。” 就算这是威胁,马丁·赫斯利也只能接受了。 “真是活见鬼,亚历克。”不快的记者妥协了,“那个等着上绞架的家伙……以前在我们当中,几乎每一个人都讨厌他,也都被他狠狠地捉弄过。看这里,”他指着自己脑门上的几个疙瘩状的伤疤,“这就是那次他骗我去掏蜜蜂窝时留下的!” “呵呵,马丁,这可是你自己贪吃的结果。那个家伙不过是利用了这一点罢了。”亚历山大·贝尔哈哈大笑了起来。 “别笑了,亚历克。”赫斯利打断了他的笑声,“其他人遭的罪都算是轻的!你难道忘了,十岁那年夏天,他差点就要把你弄死了!要不是疯老头麦克米伦救了你,你早就变成一堆烂泥了!可现在呢?最愿意帮助他的就是你……天啊,我真是完全不明白!” 朋友的话,使亚历山大·贝尔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是因为怕他再弄死我一次,才总是看着他的吧……” 马丁·赫斯利摇了摇头,“我可不想来管他的事,唔……现在,我看我还是快点给新闻拟个标题吧。这样的话,大概还能来得及上明天一早的头条。” “对,得有个标题……”亚历山大·贝尔仔细地想了想词句,说,“你看,就叫‘芙莉嘉·冯·哈瑟尔首遭败绩,克里斯威尔上校初露锋芒’……怎么样呢?” …… …… 第四十七章  审查会与未婚夫(三)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16 03:51:37 第四十八章  审查会与未婚夫(四) “转眼间过了数日,布雷扎近在眼前。” “天空中烟气弥漫,封锁着英雄的视线;海面上波浪翻滚,肆虐在勇士的周围。” “无助的小船形同枯叶,忽而被抛上浪尖,忽而又被扔下波谷,在强大的海洋面前,轻若无物。” “可这海的咆哮,却动摇不了英雄们取胜的决心。” “希格尔德屹立在船头,如雕像般,巍然不动。” “她勇敢,又不失敏锐;果断,又不欠思考。无论那浪花怎样汹涌,英雄总能为航船指出正确的出路。” “伯伦希尔德掌握着船舵,服从爱人的命令。” “她不断地变更着方向,保护着这一叶小舟,不至被狂浪颠覆。” “王子古恩纳尔负责船帆,尽管可怕的风暴已将帆绳吹断,但他尚有几分蛮力。” “狂风大作时,他将帆布收起;微风细雨时,他又将之放下。没有了帆绳,他就用手抓住船帆两角,使船继续航行。” “面对英雄们的不懈,再凶狂的巨浪也只能屈服。” “又行了些许时候,一行人便已穿过浓雾,来到了布雷扎的附近。” “在这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深渊中央,海兽王苏加尔的宫殿漂浮着。” “牠原本是一头巨大的海象,已在世间历经了百万年的岁月。” “因牠在所有海兽中年龄最长,海神埃吉尔就赐牠黄金牛角,为之统领海中鱼、兽,兼管风暴、雨雾。” “只要苏加尔吹动这黄金牛角,海中的一切都会听他调遣。” “埃吉尔原本就不是个善神,见人类捉去祂的鱼虾,采走祂的珍珠,便有了极大的不满。” “因此,他命令苏加尔在每年冬天都要吹响牛角,在各处掀起狂风巨浪。” “这风浪将那些出海的人们打入水底,使吃鱼虾的人类反成了鱼虾的食物。” “而海兽王也以风浪保护着自己的宫殿,任何试图接近的人,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如今,见有三人竟闯过了那重重的阻碍,进入了自己的宫殿,苏加尔自然惊讶万分。” “牠命令手下的巨兽们亮出獠牙,排好阵势,试图以此恐吓英雄们的行动。” “‘渺小的人类啊!我原以为妳们虽然愚蠢,却还如蝼蚁一般懂得珍惜性命。’” “‘可我未曾料到,妳们已是愚不可及,明知有来无回,竟还要来闯这天堑。’” “海兽王躺在珊瑚做成的大床上,海潮一样低沉的声音里有着随处可见的轻蔑。” “如此的不敬激怒了古恩纳尔,因他在陆地上做惯了王子,除了母亲,无人敢于在他面前放肆。” “被魔药控制了心灵的王子一声大喝,拔出剑来就要上前厮杀。” “惟恐他的卤莽引来更多的流血,伯伦希尔德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抓住,不让古恩纳尔有所行动。” “我们的目的只是牛角,若能避免无谓的杀戮,也能向世间展现奥丁对万物的仁慈。” “不知何故,一旦触及她细腻的双手,古恩纳尔沸腾的血液就能变得平静;只要听到她温柔的声音,古恩纳尔暴躁的灵魂便可获得平复。” “他默默地退了回来,站在伯伦希尔德的身后。一生中首次服从母亲以外的人,古恩纳尔空洞的心中竟有了疑惑。” “‘尊敬的海兽王,我们三人来自尼伯龙根之国。来到您的宫殿,只为有一事相商。’” “希格尔德听从爱人的劝告,缓步向前,诉说着她的要求。” “‘那黄金牛角本是神殿中的供物,专为保护渔人的安全而铸。可它到了您的手中,反成了兴风作浪的工具。’” “英雄不知自己早已为那王后格莉希尔德所骗,只把她所说的当作真实。” “‘我们今天来到此处,就是为了能将这牛角带回,使海浪平息,风暴不起,所有依赖着大海的人们都能安居乐业。’” “‘请您趁着陆上的人类对您尚有敬畏,将这牛角还给他们,让人们知道,您不仅有着威严,更 分卷阅读556 - 分卷阅读55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7 充满着慈悲。’” “希格尔德好言相劝,却不料换来了对方的嘲笑。” “‘人类果然是这样自大,这样愚蠢。’” “苏加尔大笑起来,笑声竟让整座宫殿随之颤抖。” “‘我倒是想向人类施恩,不再叫他们家破人亡。可那些人类得了安全的场所,必定还不满足。’” “‘尽管他们只吃麦子、蔬菜就能活命,但他们却总想着一饱口福,凭着私欲而来伤害我们海中的族人。’” “‘若我因为一时心软而将牛角给了他们,谁又来对海兽们劫外开恩呢?’” “‘再者,这牛角是海神所赐,也不像妳所说,是人间之物。如果失落了它,埃吉尔定会加罪于我。罚我去给祂的宫殿搬运石头。’” “‘因此,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将它交在妳的手中。’” “‘可看妳们的来势,却也是群不肯罢休之人。我的拒绝,只怕又要引来那难闻的血腥。’” “‘不如由我来出三道题目,看看人类究竟有多么愚蠢。’” “‘只要妳们无法做到其中的任何一条,就得乖乖地离开,这总要好过成为海中的死尸。’” “海兽王骄傲地说着,甚至不屑于对方手中的剑与盾。因当年埃吉尔曾在牠的身上施加神咒,凡人凡物都伤不了苏加尔分毫。” “希格尔德不知畏惧,无论是勇气还是智慧,她都乐于接受挑战。” “可她刚想答应,伯伦希尔便从身旁拦住了爱人。” “‘尊敬的陛下,请原谅我的无礼。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需要您的解答。’” “美丽的瓦尔基莉端庄、优雅,语句轻柔、悦耳,刚说了一句话,就引起了苏加尔的好感。” “‘漂亮的孩子,妳没有任何失礼之处。在我的王座前,妳的一切问题都将得到回答。’” “‘陛下只说,让我们输了题目就立刻离开;却没有告诉我们,若我们赢了,是否能将牛角赠予我们。’” “伯伦希尔德面容皎好,神情天真,让苏加尔顿时没了戒心。” “牠断定单凭人类的智慧无法完成那些问题,就一口答应——如果她们能带来满意的答案,牠自然会将黄金牛角送给她们。” …… …… 那么……这头老海象会给女孩子们带去什么样的问题呢?不行啊……我可得好好地想想…… 巴斯赫尔中校放下铅笔,靠在了椅背上…… “真没意思!实在是太乏味了!”不经意间,一个烦躁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嗯……不好好想想的话,确实就会变得乏味了…… 吟游诗人点了点头,觉得这句话相当有道理。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始作俑者应该被绞死!”这个声音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是吗……好吧……那就把作者……嗯?!什么?! 巴斯赫尔猛地醒转过来,惊讶万分地回过了头——虽然有的作者的确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但我的文章再怎么样也不至于…… 不过,马上,枪炮长就明白了——对方抱怨和诅咒的对象,并不是他和他的小说。 “真是无聊透顶!两个人的牌局有什么意思?!”兰茨夸张地喊了一声,将手中的牌扔在了桌上。 “可是……水雷长……我就快赢了啊……”津特看着自己这边的一副同花顺,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你真小气,侍从!难怪现在还一直对舰长有着痴心妄想!”兰茨借机向情敌挑衅着,一脸的轻蔑。“所以我才不得不留在这里,好好地监视你,防止你利用舰长心情低落的时候对她犯罪!” 津特无奈地笑了笑,开始重新洗牌。 “其实,小气,以及对舰长有着痴心妄想的人,应该是水雷长自己才对吧?”某位作者背对着他们,开玩笑似的说道。 当然,这立刻引来了兰茨的不满。“枪炮长!我不能认同您的话!”他丢下了津特,又把矛头指向了吟游诗人。“您凭什么说小气的是我呢?而且我也一直坚信着,只要我始终保持着对舰长的爱,舰长总有一天也会给予我回应的!这绝对不是什么痴心妄想!” 好啦,好啦,我可不想和小孩子吵架啊…… 巴斯赫尔中校摸了摸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比起兰茨的愤怒,他更愿意为了自己已经超过36年的人生而感到担忧。 “唉,加油吧,水雷长。”他耸了耸肩,没什么热情地鼓励道,“既然您决定坚持,那就去努力吧。虽然我看到的所有迹象都只显示出您最后的失败……” “失败?失败的应该是侍从才对吧!他整天只会跟在舰长背后,讨好卖乖,芙莉嘉一定不会喜欢这样毫无主见的人!”水雷长的看法确实独到…… 失败?我可没说只有你一个人失败啊……而那“总有一天”会发生的事,应该是“所有爱上舰长和医官长的男人都痛哭流涕,并且不断地责怪上帝在自己出生时作了错误的选择”……才对吧…… 吟游诗人的心中不禁产生了这样幸灾乐祸的念头,好笑的事对他来说随处可寻…… 不过,即使被那么说,侍从也不会对同伴生气。他依旧是无可奈何地笑着,将洗完的牌放回了桌上。“换一种玩法吧,水雷长?” “不!我对打牌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再这样憋在宿舍里,我就要疯啦!”兰茨双臂张开,面朝天花板,仿佛在向上天控诉一样…… “对,说不定在疯了以后,你就会冲到舰长家,像那个什么克里斯威尔一样傻头傻脑地来一番求爱吧?”巴斯赫尔中校继续捉弄着他。“我倒宁愿你现在就去,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在这里打扰作者的重要创作了。” “什么?!这样的比喻可太过分了!您怎么能把我和那个流氓、无赖归为一类呢?!”兰茨怒道,“您要写书的话,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我也是被逼的。”枪炮长难过地摇了摇头,“我妈妈最讨厌看到我写小说了,她说这是不务正业。不等我在书桌前坐上半个小时,她就会让我去市场买东西。所以……我也就只好和你们这些自愿留下来陪伴舰长的小伙子们一起,待在这又小又破的宿舍里了……” 他随意地撒了半真半假的谎,隐瞒了自己是为了能在预言家回来之后立即找到他,才没有回家的事实。 …… 尽管在这次假期的一开始,审查会占用了几天的工夫 分卷阅读557 - 分卷阅读55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8 ,但在此之后,大部分获得假期的军官还是陆续地返回,与家人团圆。 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航海长赫勒尔上校,快满42岁的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是前任长官的女儿,比他小7岁,总的来说温和善良,就是偶尔喜欢耍些脾气。三个孩子也十分聪明伶俐,只不过最小的男孩只有5岁,经常被两个姐姐当成玩具。所以,航海长在家中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在妻子做家务时,防止女儿们过度地耍弄她们的弟弟…… 而一部分并没有组成家庭的人,则回到了某些需要他们的地方。 损管长辛德莱恩中校就在完成了询问以后,返回了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基尔港的圣瓦伦修道院。因为出生时体形就是正常人的两、三倍,饱受了分娩之苦的母亲和担心孩子是个畸形儿的父亲便狠心地将他丢在了路边的垃圾筒中。 好在这个大块头命不该绝,一位名叫梅丽莎·辛德莱恩的年轻修女正巧路过此地,并且发现了正在啼哭的他。梅丽莎小姐在对婴儿的身材表示惊讶之余,把他带回了修道院抚养,从此,弗朗茨·辛德莱恩才有了母亲的温暖和自己的姓名……一般来说,巨人的形象总是和破坏联系在一起,可在10岁的时候,弗朗茨却对修补东西和制作各种玩具、模型产生了兴趣。14岁的时候,他告诉“妈妈”梅丽莎修女——他打算参加海军,成为损管队的一员,而不是像之前人们设想的那样,当一个神父,或者木匠。 “木匠救不了人,而神父也只能一个一个地挽救那些找到他的人。”弗朗茨对妈妈说,“可如果我能在大家需要的时候修好一艘军舰,那就能救成百上千的人。” 因为梅丽莎修女从没想过:在弗朗茨修好自己军舰的同时,敌人的军舰也就再一次面临被击沉的危险。所以,她对孩子的想法表示了赞同和支持。于是,她答应了辛德莱恩的要求,同意他加入海军。 对于损管长而言,修道院就是他的家,修道院里的每个人都是他的亲人。因此,只要一有假期,巨人就会回到那里,帮助妈妈和其他修女种蔬菜、修屋顶、打扫卫生,或者做她们所需要的家具。并且他也时常做些玩具和布偶送给寄住在修道院中的小孤儿们——完全就像是个童话里善良、老实的怪物,虽然长相可怕,心地却比大部分人类要善良得多…… 除了他们之外,另一些人在询问结束后,留守在了布雷斯特港的军舰上。其中主要是像机电长亚斯维德尔中校这样,正巧轮到他们当值的人员;也有人是自己放弃了休假,主动要求工作——霍德尔上校就是其中的一位。目前,由于害怕妻子追问女儿的情况,这位大副正处于有家不能回的情况中……他先是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借口说战舰的修理需要他的监督,因此不能回家;然后,他犹豫再三,还是给女儿密斯蒂娜去了封信。在询问了她和爱尔莎·古茨维卡的近况后,大副希望女儿能和自己保持口径,在给霍德尔夫人写信时,不要公开她和爱尔莎的关系,以免妈妈的担心加深……同时,他又旧事重提,请女儿和爱尔莎一起搬去达姆施塔特的男爵宅,以朋友的身份居住。因为随着战争的进行,汉堡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安全了。而在大副眼中,什么都没有孩子的安全重要。 只是,女儿的回信又让他失望了一次。在告诉父亲一切安好,并答应保密之后,密斯蒂娜再次拒绝了父亲的要求——“即使会死,我和爱尔莎也不愿冒着被分开的危险,住在安全的地方。” …… 总之,烦恼中的大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相对地,伯伦希尔德上的纪律也比以往更好了…… 至于剩下的那几个,既没有回家,也没有留守在军舰上,而是因为种种原因住进了海军部附带的军官宿舍里……过着一成不变的……空虚生活…… 不过,这样依靠打牌和开玩笑才能熬过的日子,在4月2日的下午由于某人带来的消息,而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各位!来拥抱你们的好友利格·维德弗尼尔吧!他从鬼门关返航,回到大家中间了!” 就在兰茨思索着是否应该在今晚回家去时,从大家的视野中消失了两个多月的牛仔突然出现在了门边。他带着墨镜,身穿那件土黄色的羊皮背心;头上那顶西部风格的帽子,则与德式军服严谨的风格完全不符。 而他身旁的提亚尔菲虽然也不能给人任何严肃的感觉,但装束方面却比利格更像军人——至少没有添加任何个人的装饰。但是,与神采熠熠的航空长相比,电讯主任看上去要憔悴得多。两个月的潜艇生活在他的心灵上所留下的印记,或许是一辈子也难以忘记的。 “哦!最后的犯人到齐了!”巴斯赫尔笑道,“这样,审查会也就能顺利落幕了。” “对,没错!”利格走进屋来,随手将他的破旅行包扔在了津特的床上。“侍从,为了你的舰长,我不得不在假期里回到这个狗窝。如果你不想出好的补偿办法,我就不把一件惊人的事告诉你,怎么样?”他拉过一把椅子,在津特身边坐下,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可不想知道,航空长。”津特毫不在意地拒绝了,“反正,一定又是‘在科罗拉多的某个地方能挖到法国军队埋藏的宝藏’,或者哪里的深山中‘还居住着一位美丽的印第安公主’之类的吧?” “可这件事和你的那位伯爵小姐也有关啊?”牛仔说着,竭力想挑起侍从的兴趣。 不想,津特依旧还是不相信他的话,可某人的不满却被进一步地引发了。 “航空长!请不要再把舰长说成是津特的了!你难道没有看到他正在开心地笑着吗?!这可真是个错误!”兰茨大声地说,同时将手指向了正在侍从——他的确是在笑,而且是那种快乐的傻笑。 “是吗?”利格装作无奈的样子,想了想说,“那就改叫‘兰茨的舰长’吧。反正,对我来说,她是谁的都没关系,只要她不再像个保守的妈妈一样,把我心爱的西尔瓦娜关起来就行了……” “这话我可不同意!”兰茨又开始闹别扭了,“从这次的事情来看,应该是医官长想把舰长关起来才对吧?!” 上帝,这些小家伙们就不能给我一刻消停的时间吗? 巴斯赫尔中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站起身来。 “这么快就形成派系了?”他调侃道,“虽然这是迟早的事,不过我原来一直以为,两派人应该分别集合在舰长和副舰长周围……没想到,另一派居然是‘医官长’派……恐怕其他军舰中,没有谁会像伯伦希尔 分卷阅读558 - 分卷阅读55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59 德这样……” “的确是这样。”提亚尔菲不怀好意地朝津特笑了笑,“而且我也从来没听说在那艘‘俾斯麦’号上有‘吕特晏斯中尉派’……看来,大家果然都还是正常人,都喜欢成熟、温柔,或者庄重、高贵的女孩子啊!就连某人的哥哥也不例外。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爱好奇特的人,这些人……” “行了,电讯主任,别再东拉西扯了。”巴斯赫尔中校摆摆手,阻止了提亚尔菲漫无边际的废话——即使罗斯希奥夫不在,人们也已经形成了在提亚尔菲开始长篇大论之前就打断他的习惯…… “航空长,你刚才说有件‘惊人的事’?是真的吗?”吟游诗人走过去,关上了宿舍的门,同时相当认真地问道。 他很善于抓住那些关键性的词句,对利格无意中说出的话自然也不会放过。更让他担心的是——利格称此事与舰长有关——这不能不让他怀疑,牛仔是否也已经猜出了芙莉嘉与西尔瓦娜之间的关系…… “如果真的和舰长有关,你最好在完全想清楚了以后,再把它说出来。”巴斯赫尔中校的话里满是暗示,听上去是在劝说利格三思而行。 可对方却置若罔闻,反而遗憾地摊开双手,说道,“是和舰长有关,只不过,这次高贵的伯爵小姐可当不了主角了。” “当不了主角?这是什么意思?”巴斯赫尔中校稍稍放心了一些——看来与那件事无关,但依然很可疑。 “也就是说,舰长这次或许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利格一副惋惜的样子,似乎正在为某人感到伤心。说着,他转向了津特,“简单地说,侍从,你的妹妹被卖给别人了。” 津特顿时愣住了,刚才那轻松随和的表情在瞬间就消失了。他直直地望着利格,视线中闪烁着严厉的光,几乎就像是在用眼睛命令着他说出一切…… 由于侍从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表情,因而,牛仔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津特的妹妹?就是那个把我们当下人使唤的管家小姐?”兰茨倒是不怎么在意,“如果真有这样的买卖,我同情的将是买主……” “别胡说了!若是真有这样的事,应该马上去救人才对!”吟游诗人叱责道,“而且必须立刻报告警察,我们毕竟是军队,没有执法权。电讯主任,你去打电话报警;水雷长,请去寻找一些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航空长,我现在就去准备车,由你带路。”他以命令的语气对利格说,“请在路上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们。” 哇哦!这位艺术家大叔竟然这么当真!看来,在意那个暴力小姐的人,还不只有两个啊…… 牛仔张大嘴巴,吃惊的样子,就好象他正站在哥伦布的身边,望着天水线间隐约出现的西印度群岛…… “怎么了?”见他没有反应,吟游诗人和侍从不由地产生了疑惑。 “现在说不定已经太晚了。昨天,这笔买卖已经在布雷斯特的码头上完成了。”利格说着,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又恢复了往日里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而且,警察在这件事上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笔生意的买方,是新诞生的国民英雄,王牌潜艇u-115号的指挥官‘以上省略’·冯·涅尔德上尉——我们这次搭的就是他的潜艇;而卖方,则是个像冰山那样冷酷、如寒冬一般讨厌的人。要是在丹佛的大街上遇见这个家伙,我一定主动把他揍个半死。可是,很不巧,这个人就是我们舰长的顶头上司——水面舰队司令冈泽尔·吕特晏斯。”利格望着津特,无奈地补充道,“就是你爸爸,侍从。” “啊?!”完全不知道津特的真正身世,兰茨立即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你不是姓斯瓦林吗?!” “别把我和那个混蛋扯上关系!我没有这样的爸爸!”津特忽地大吼一声,几近失控。而这样的回应,分明等于是已经承认了。 谁都明白,津特是个好脾气的人,可只要一提起他的吕特晏斯将军,侍从周围的天气就会变得很糟糕。 巴斯赫尔中校轻轻叹着气,拍了拍津特的肩膀。“算了,侍从,尽管你什么都没说,可舰上的人已经差不多全都知道了。除了个别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舰长身上的人。”他指了指兰茨,缓和气氛似地开了小玩笑。 “别在意,侍从。有这样讨厌的爸爸可不是你的错。你妈妈和他离婚,真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而且,根据我的情报,舰长也很早就知道了,但她顾及你的心情,始终没有将真相抖漏出来。这也说明,没人同情吕特晏斯将军——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失败了。”提亚尔菲口无遮拦地评论起了别人家的私事,要是预言家在场,一定会狠很地敲他…… “先别说这个了。”枪炮长对了多嘴的家伙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改变话题。“吕特晏斯将军为什么会这么做?如果你们知道内情的话,请告诉我。” “还会有什么?无非是军队里的老顽固们常做的事——完全没有问过女儿的意思,就答应了对方的求婚,然后开出战功方面的条件。老头们自以为是在考验未来的女婿,其实却是让别人去为了结婚而玩命。”利格充满鄙视地讽刺着,“现在,涅尔德上尉成了和伯爵小姐一样的王牌指挥官,得到了骑士十字勋章,冰山将军就毫不吝啬地把女儿卖给了他——真是比只送个勋章的邓尼茨将军慷慨多了!” “那萝芬的反应怎么样?”津特从恼怒中回过神来,询问道,“以她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向任何男人低头,更不会乖乖地听那个讨厌的老头摆布了!” “管家小姐自然是拒绝了,可她爸爸……哼,你也知道,不是个能用道理说服的人。”提亚尔菲愤愤地说道,似乎对萝芬有着相当的同情。尽管以前曾经被她打晕过,但自己一时的皮肉伤和萝芬将要面临的终生灾难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对于这一点,电讯主任十分清楚。 “了不起的将军阁下说了,萝芬和涅尔德上尉的婚事已经定下,最近就会订婚,谁也改变不了。”利格冷笑道,“明天晚上,在海军部的某个社交酒会上,你爸爸就要把这两人以未婚夫妻的名义介绍给元帅和各位将军们。我看,他是想制造即成事实,让萝芬无法反悔。因为是别人家的事,所以我们的舰长即使反对,她也什么都不能说。说不定,她还会被邀请当证婚人呢。” “是的,我知道这个酒会。”侍从回想了一下,说,“昨天晚上,舰长已经在电话里通知我了。地点是格鲁讷瓦尔德森林的一座私人府邸,时间是下午5点。舰长和医官长已经预定出席,可我不知道萝芬也会去参加!” 分卷阅读559 - 分卷阅读56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0 “私人府邸?谁的?”兰茨本能地又嗅到了竞争对手的气味,“舰长家不是在罗森塔尔吗?” “那座宅子属于海军部的参谋官沃尔滕·冯·勒文施泰因上校。”津特说,“原本酒会要在海军部预定的酒店中进行,但冯·勒文施泰因上校觉得那样会给将军们之间的交谈带来种种不方便,所以他请求雷德尔元帅将酒会改在他的府邸。而且,一切准备工作也由他来完成……” “啊?!是他!勒文施泰因家的人!”提亚尔菲吃惊地叫道。 “你认识他吗?”巴斯赫尔中校顿时警惕了起来。 夜莺骑士小声地“哼”了几下,坐到了津特的床上。“说出来也许你们不相信,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他挠了挠头发,显得有些不堪回首的样子,“勒文施泰因有着亲王的头衔,对巴登亲王领地也有相当的继承权。而这个沃尔滕虽然只有28岁,却已经成了勒文施泰因家的第20代家长。而且,我们大家都应该感到庆幸——菲森不在这儿。因为,勒文施泰因家,和菲森,以及我,所属的乌尔姆侯爵家,从十八世纪末起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了。” “哦?这可真是有趣。但怎么会这样的呢?”众人立刻来了兴致,纷纷坐下,听提亚尔菲叙述。且由于萝芬暂时没有危险,大家也就放心了很多。 “我都是在小时候听菲森的爸爸,也就是侯爵阁下说的。”提亚尔菲回忆道,“据说,以前勒文施泰因和乌尔姆同属于符腾堡大公国。勒文施泰因那时还只是个伯爵领地,也不算特别富饶。只是因为它处于巴登亲王领和符腾堡大公国的交界处,所以两国都很重视它的价值,都在尽力拉拢勒文施泰因伯爵。” “起先,由于符腾堡大公许诺将自己的女儿索菲嫁给第14代勒文施泰因伯爵阿尔文,所以,这个家伙就明确地倒向了我们符腾堡大公国,还宣誓效忠,声明此生决不背叛。” 常珊,2007-09-16 03:52:04 “可是,索菲公主殿下本身有一个爱人,那就是第12代乌尔姆侯爵瓦勒。而且两人早已经私定终生,发誓永不离弃。对于大公的决定,公主和侯爵自然都提出了异议,希望他能收回这样的命令,解除索菲与勒文施泰因伯爵之间的婚约。” “就在大公左右为难的时候,勒文施泰因伯爵阿尔文来到斯图加特,进入了符腾堡的宫廷。他提出,愿意和乌尔姆侯爵进行一场决斗,活下来的人将取得公主的芳心,死者的亲属也不能追究胜者的责任。而且,他还保证,即使输了,他的领地也依旧会忠于符腾堡大公国。” “这个提议看上去挺公平,所以瓦勒大人决定接受。而且他在剑术方面有着绝对的自信,认为自己绝不可能败给勒文施泰因伯爵。于是,经过两天的准备,双方就在符腾堡大公的比武场里用长剑进行了一次决斗。结果,不出大家所料,瓦勒大人很轻松地获得了胜利,尽管自己的胳膊被对方划开了一道口子,但他还是制服了勒文施泰因伯爵。不过,因为阿尔文在被瓦勒大人打翻在地的时候适时地宣布投降和放弃比武,所以瓦勒大人就按照规定,没有杀死他。” “这样一来,公主殿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乌尔姆侯爵成婚了。在政治婚姻横行的年代里,贵族少女和青年之间难得有这样始于真爱的姻缘,因此,当索菲殿下冲进比武场拥抱瓦勒大人时,所有人都在给予她们祝福。就连失败的勒文施泰因伯爵也走上前去,笑着与瓦勒大人握手,祝两人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接下来就该是转折了吧?现实当中,公主和骑士很少能在一起。”巴斯赫尔中校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已经猜到了下面的内容。 “的确是这样。”提亚尔菲悲伤地继续说道,“就在比武的第二天,瓦勒大人胳膊上的伤口突然开始溃烂了,而且他还出现了吐血的症状,四肢也变得僵硬了。这天的午夜还没有到来,乌尔姆侯爵就在公主殿下的怀里断了气。他死时全身都有着黑色的斑点——这是很明显的中毒迹象。” “医生们经过检查,断定侯爵胳膊上的伤口就是中毒的根源。很显然,勒文施泰因伯爵阿尔文使用了极其卑鄙的手段,在武器上涂抹了毒药,想以此除掉自己的情敌。而之所以使用慢性毒药,是为了能给自己在作恶后留下足够的逃脱时间。” “悲痛欲绝的索菲找到父亲,希望他能为自己的爱人报仇,将勒文施泰因伯爵绳之以法。而大公在气愤之余,也想借机并吞伯爵的领地。于是,他就下令派出军队,前去捉拿已经返回勒文施泰因的阿尔文。” “1000符腾堡军很快就到了伯爵领地的边界。可在这里,他们却遭到了伯爵卫队和巴登军队的联合伏击,最后损失惨重,只有200名残兵逃了回来。而勒文施泰因伯爵也随即宣布倒戈,正式投靠了巴登王家,并且当了巴登亲王的成龙快婿。” “原来,这个嫉妒心极强的混蛋在得知索菲公主与瓦勒大人的关系后,马上就起了杀心。他先派人和巴登亲王约定,安排好了接应的事项,然后再来到大公的宫廷,假意向乌尔姆侯爵提出了决斗的要求……” “吃了这次败仗,大公殿下自然是暴跳如雷。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那随意决定女儿婚嫁的愚蠢行为,才是这场悲剧的根源。总之,符腾堡和巴登两国在以后接连不断地交战了整整一年,伤害了很多无辜的百姓,直到居住在维也纳的皇帝也看不下去了,才饬令双方休战。” “而在这场宫廷阴谋中,索菲公主无疑是最直接的受害者之一。因为她已经有了瓦勒大人的骨肉,所以不能再嫁给别人了。但就在不少人为年仅21岁的她惋惜时,公主自己却感到了一丝欣慰——她会给乌尔姆侯爵家留下一个继承人,同时,也留下了复仇的种子。” “所以,她并没有像人们所预料的那样悲痛而死,或是自杀殉情,相反,这位原本软弱、温柔的公主,逐渐地成为了一个坚强,而且充满毅力的女性。经过请求,她得到了父亲和地方主教的许可,成为乌尔姆侯爵夫人,正式列入了丈夫的家族。当年12月,她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第13代的乌尔姆侯爵拜尔林茨。” “毫无疑问,侯爵夫人在教育孩子的同时,自小就对他灌输着报仇的思想。因此,拜尔林茨对未曾谋面的父亲充满了敬意,对杀害父亲的凶手勒文施泰因伯爵很之入骨,无时无刻不想着除掉这个卑鄙小人。 侯爵夫人还聘请了两名旅行到乌尔姆的游侠骑士担任拜尔林茨的剑术教练,希望他能像个真正的战士那样为父亲报仇,而不使用火 分卷阅读560 - 分卷阅读56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1 枪和弩箭之类的武器。” “当他长到15岁的时候,这样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在经过了手下人长时间的情报收集后,拜尔林茨发现:勒文施泰因伯爵在每年9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天,都要到领地东境的一片沼泽附近猎野鸭,而身边只带很少的随从——他不愿让众多的人声惊跑了肥美的鸭子。” “当然,报仇心切的拜尔林茨决不会坐视时机的错失。他立即与母亲及幕僚们进行了商议,决定在9月时率领乌尔姆侯爵家的私兵队潜入勒文施泰因伯爵领,袭击杀害父亲的凶手。” “不用说,这次袭击也成功了。面对愤怒的拜尔林茨和几十名武装士兵,勒文施泰因伯爵阿尔文和他的几个随从几乎毫无抵抗地被抓住了。” “在指出了阿尔文的罪行,以及他给母亲和自己带来的痛苦后,拜尔林茨给了他一把剑,逼着他和自己决斗。双方同样约定,不再对活着的人予以追究。” “眼看自己的对手只是个15岁的小孩子,而且稚气未脱,勒文施泰因伯爵自以为很容易便能取胜。不料拜尔林茨经过母亲的教育和骑士们的训练,无论是精神意志,还是剑术技巧,都已经相当完善;勒文施泰因伯爵虽正值壮年,在体力上占有优势,但却技不如人。没有几个回合,这个家伙就被对手灵活的步伐和凶狠的出剑扰乱了心智,随即,肺部便遭到了致命的一击。” “拜尔林茨的复仇终于成功了。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在这时,他犯了个错误——因为垂死的勒文施泰因伯爵提出,想在自己的家中,而不是这样的荒郊野地里死去,所以拜尔林茨本着骑士尊重对手的原则,让勒文施泰因的仆人们把他抬了回去。自己也和部下们乘坐准备好的船只,回到了沼泽地对岸的符腾堡。” “他没有料到,自己的胜利,同样在对手那边制造了一个失去丈夫的可怜寡妇,以及没有了父亲的孩子;而勒文施泰因伯爵则是个彻彻底底的卑鄙小人。这个家伙带着最后一口气撑回来庄园,就叫来了他那三个未成年儿子,告诉他们:自己是被乌尔姆侯爵家的人以突然袭击的手段杀死的,即使对方宣称这是一场决斗,也不要相信。并且,他命令自己的儿子对乌尔姆侯爵家进行复仇,杀死拜尔林茨。” “说完,这个家伙就下地狱了。而双方一百多年的家族仇敌关系也就此开始了。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当地的上层社会,几乎没有那个贵族不知道的。” “可我从没听说过?我爸爸在给我上历史课的时候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津特说道——当然,他所说的“爸爸”,是指待他如己出的德兰克·冯·斯瓦林子爵。 “这很正常,侍从。”提亚尔菲很自然地回答道,“因为你家在奥尔登堡,是受普鲁士王控制的北德意志贵族;而乌尔姆家、勒文施泰因家,以及舰长的哈瑟尔家,都是与奥地利皇帝关系密切的南德贵族,如果现在还是1866年,你说不定会被舰长在萨多瓦的战场上打死。” 侍从抓了抓脸,不再说话了;而枪炮长则十分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在说:被自己喜欢的人杀死,其实也不错…… “在以后的拿破仑时代里,乌尔姆侯爵家和许许多多德意志贵族一样,加入了法国皇帝组织的莱茵同盟,还参加了进攻俄国的战斗。据说,拜尔林茨和属于奥地利皇帝一方的芬撒里尔女伯爵蓓尔莎也险些在战场上交手,不过因为那两名骑士的劝说,乌尔姆家的1500名步兵面对哈瑟尔家的500名骑兵,只是朝天放了几枪就撤退了。”说到这里,提亚尔菲一点也不为主家的败退而感到难过,反而,还显得相当自豪。 “还有这样的事?”巴斯赫尔中校奇道。 “是的,大概乌尔姆家的人知道,对手是女英雄诺特的孩子。所以,他们才不敢轻易和女伯爵的龙骑兵队作战的吧?”提亚尔菲“嘿嘿”一笑,把祖先们当年的借口又搬了出来。 “那么,那些决斗的人后来又怎么样了呢?”兰茨见提亚尔菲开始偏题了,便急忙将他的思路拉了回来。 “哦,对了,还有那个讨厌的勒文施泰因家。”提亚尔菲想起了自己原先的话题,便接着说道,“这一家的三个傻小子相信了他们父亲的谎言,就公开宣布和乌尔姆侯爵家成为仇敌;拜尔林茨则认为,勒文施泰因家的人违背了当初互不追究的诺言,侮辱了神圣的决斗,于是,就同意应战了。” “从这个时候起,那几个小家伙总是三天两头地来找拜尔林茨挑战,口气也都很大。不过,拜尔林茨虽然始终以给父亲报仇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但却只把勒文施泰因伯爵本人看作仇敌,对他的家人倒没有什么仇恨。而且索菲公主也告诉过他:一个骑士决不为了杀人而杀人,也不会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对手,就在对方弱小时赶尽杀绝——因为这样的行径在某种方面意味着你对敌人的恐惧,也是对自身力量缺乏信心的表现——是不折不扣的贫民做法,和骑士只与强者战斗的精神不相符合。” “而保留着敌人,却能不断地给自己以警示,使自己永远也不会在安逸的生活中丧失那颗战斗的心。这样,你和你的后代就会更强,乌尔姆侯爵家也永远不会衰落。” “尽管这样的思想在不少人看来有些迂腐,就像是个生活在19世纪的唐·吉诃德,但拜尔林茨还是遵循着母亲的话,从未伤害过对手的性命。每次和勒文施泰因家的人决斗,他都只使用带着铅制圆头的教练剑。而那些和他一样,只有10多岁的小家伙很幸运地没有继承父亲的卑劣。在敌人高尚品格的影响下,他们也决定要像个真正的骑士那样打败对方——在敌人使用教练剑的时候,他们也使用教练剑。” “就这样,几年过去了,孩子们变成了青年,原本的决斗也越来越像是切磋剑技的聚会。虽然双方的技术都已经变得炉火纯青,但大家都没有把教练剑换成真正的长剑。” “哎?那样不就没事了吗?既然感情都不错,决斗还有什么意义呢?”利格莫名其妙地问道。“不如大家坐下来喝杯酒,聊一聊各自钟爱的姑娘吧。” “是啊,本来,周围的人们也都这样想。”提亚尔菲笑了笑说,“但是,大家都想错了。” “拿破仑时代结束后,德意志地方恢复了原来样貌。勒文施泰因三兄弟中的老大鲁道夫娶了自己的表妹——新巴登亲王的女儿。因为当时亲王担心王家将没有男丁,所以便将女儿和鲁道夫作为第一继承者。只是因为后来小王子降生,勒文施泰 分卷阅读561 - 分卷阅读56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2 因家才没有直接继承王位。但是,为了安抚这对夫妇,巴登亲王就向鲁道夫赏赐了勒文施泰因亲王的称号,也将这一家算作是王室的成员。” “而乌尔姆侯爵家也发生了变化。经过几代人的延续,到了1887年时,终于出现了没有嫡系后代的情况。因此,旁系血亲便成为了唯一的选择。当年教授拜尔林茨剑术的两位骑士均已作古,其中一位的后人曾经与侯爵家通婚,并且有血脉相传。于是,那时的老侯爵就将他的幼儿过继为养子,让他继承乌尔姆侯爵家。这个小孩,就是菲森的爸爸,第18代,也可以看作是最后一代乌尔姆侯爵。不过,他却怎么也不肯舍弃自己原来的姓——罗斯希奥夫。实际上,在养父去世后,他就将‘罗斯希奥夫’这个姓氏加在‘乌尔姆’之前;而在上次大战结束后,他在放弃侯爵爵位的同时,也结束了‘乌尔姆’这个姓的历史作用。” “原来如此。”巴斯赫尔中校明白了,“大概是因为自己本身是养子,很难融入正统的贵族社会,所以,还不如专心地走回平民路线,趁着第二帝国倒台的机会,也解放自己。” “真是个精明的父亲!”利格嘲讽道,“不用被贵族的锁链捆绑,又能继续享受侯爵家的财产……骑士的后代里,看来也不全是骑士。” “是啊,有很多人都这么说老爷。后来的那件事,也被看成是对他的报应……”提亚尔菲无奈地说着,忽然发现自己险些提到了那个最不该提到的话题,便立刻闭了嘴…… “你又偏题了,电讯主任,决斗的问题还没有说完呢。”兰茨再次不满地提醒道,无意间救了提亚尔菲一命。 “啊,对,对,决斗的问题还没有说完呢。”提亚尔菲干笑了几声,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虽然很多人都以为乌尔姆侯爵家与勒文施泰因亲王家之间的仇恨早就该消除了,但不知怎么搞的,两家的新家长就任时,都要郑重地向四周的贵族社会宣告:继续将对方作为世仇。而且,他们经常举行决斗的仪式,只是每次都使用教练剑;双方的剑术教练也总是在场,随时指出他们动作中的错误。一场决斗,往往也进行好几天。” “什么?!还有这样的决斗?”众人不禁吃了一惊。 “或许,他们还是在遵循着索菲公主当年的那句话——保留敌人,激励自己。”巴斯赫尔中校猜测道,“贵族就是喜欢弄出些稀奇古怪的名堂。” “所以,直到今天,两家的仇敌关系还是没有终止。菲森的爸爸继承侯爵爵位时,也依照惯例将保持世仇关系的文告送到了各位贵族,以及当时的皇帝威廉二世那里,并由皇帝认可了他们决斗的合法性。而现在这位沃尔滕·冯·勒文施泰因亲王虽和菲森差不多年纪,却在2岁时就因为父亲的去世而继承了亲王的爵位,勒文施泰因也和舰长家一样,没有在皇帝退位后放弃自己的贵族身份。” “为了延续祖先的传统,这位亲王7岁时就向罗斯希奥夫家提出了一次决斗的要求。可由于那时他的年龄太小,老爷不能和他比试,所以就让6岁的菲森代替自己出战。嘿嘿……当时的情形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笑得直不起腰——两个小孩各自丢了剑,在花园的草坪上扭打成一团,像小皮球那样不停地滚来滚去……我从没见过那么傻的菲森!除了……” 在即将说出“除了他被格蕾雅四处追打时”这句触犯罗斯希奥夫禁忌的话之前,提亚尔菲再次阻止了自己…… “总之……就因为这个人是仅有的几个曾经让菲森当众丢脸的人之一,菲森特别讨厌沃尔滕·冯·勒文施泰因亲王。每次只要一见面,两人就会相互抬杠,把周围的气氛弄得和冰窖一样冷。”提亚尔菲最后说道,“但是,他并没有像前人那样将勒文施泰因家宣布为仇敌……” 因为菲森不会结婚,所以罗斯希奥夫家和乌尔姆家就同时断绝了……提亚尔菲在心中说完了自己的话,忽然看到津特正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朝门的方向走去。 “侍从,你要去做什么?我们还没讨论完你妹妹的事呢……”利格叫住了他。 “不用讨论了。”从刚才起就表现得相当沉默的津特摆了摆手,“我现在就要去救萝芬,然后把那个该死的老头揍一顿。” “除了揍将军这一条不能参加以外,我将全力协助你把管家小姐从这场父亲包办的婚姻中解救出来。”吟游诗人也站了起来,“从刚才关于那两家人之间恩怨的故事来看,父亲不负责任的许婚会导致许多远超过人们想象的危险后果。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索菲公主那样头脑清醒。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出现,我们最好还是趁早阻止这门婚事。” “哦?枪炮长,你可真关心那位小姐。”牛仔假装开着玩笑,试探道,“难道,你也打算当她的乌尔姆侯爵吗?” “当然不。”吟游诗人也同样开着玩笑,“我可不想被人用毒剑刺死,落得和那个优柔寡断的丹麦王子一样的下场……不过要是能把公主救出来,死上一两次也没关系。” “萝芬虽然很凶,但是也很可怜。”提亚尔菲赞同地说,“而且她太喜欢使用武力了……总是想把讨厌的人干掉。我可不想在以后的报纸上看到涅尔德上尉死于非命的报道。可惜我必须准备审查会的内容,而且在明天中午就赶回乌尔姆去,不然我一定会和你们一起行动的。” 虽然嘴上说着可惜,但提亚尔菲的表情却不能给人任何可惜的感觉。其实,自从那次在舰长家的遭遇以后,他对萝芬的恐惧就一直不能解除…… 还是不要被管家小姐抓住比较好……他想。 “没关系,你可以在以后把刚才的那段历史说给吕特晏斯将军听,告诉他包办婚姻的危害。”利格不怎么认真地建议道。 “你怎么样,水雷长?”巴斯赫尔中校看了看尚未表态的兰茨。 “唉……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兰茨勉勉强强地反问道,“你们都走了,我就连一个玩牌的人都没有了。不如……就一起去,看看你们是怎么劝说吕特晏斯将军的。”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巴斯赫尔中校说着就要和津特、兰茨一起去吕特晏斯家。 “不,不,诸位急着去解救公主的勇士们,现在可不是闯进恶龙城堡的好时候啊。”利格摇着头,双手摊开,脸上还挂着略带嘲讽的微笑。“就算你们现在把萝芬从将军那里带出来了,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别忘了,她的爸爸可是有权有势的人,即便是雷德尔元帅也处处让着他。只要萝芬还 分卷阅读562 - 分卷阅读56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3 留在海军,还待在德国,她爸爸就总会有办法抓住她,逼着她去结婚。” “可我们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难道要让她离开海军,逃到中立国去吗?萝芬为了成为像舰长一样的英雄,已经努力了那么多,难道因为那个该死的老头,她就必须放弃这一切吗?”津特又一次变得愤怒了,对妹妹的怜爱和对父亲的仇恨同时左右着他,也影响着他那不断沸腾的心情。 “当然不用。”利格胸有成竹地摇着头,“既然冰山将军打算在明天的酒会上把女儿、女婿正式介绍给同僚们,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让这次父亲安排的介绍,变成一次爱侣们的自我介绍呢?这样的话,会显得比较有趣些吧?” “哦?你的意思是?”众人面面相觑,摸不透牛仔的计划。 “嗯,我的意思是……”他想了想,快步走到巴斯赫尔中校的书桌前,随意地拿起了一张废纸,撕成三根纸条,并用钢笔在其中的一根上,写好了“倒霉”的字样。然后,牛仔将纸条分别叠好,交给了津特,让他把纸条放在军帽中弄混。 “现在,”他对吟游诗人和兰茨说道,“让我们先来抽一下签吧。” …… …… 躲在街角,萝芬偷偷地望着对面那栋三层楼的公馆大屋。 这幢公馆用红色的方砖建造,外墙简洁。稍显毛糙的砖石不仅没有破坏它的整体形象,反倒为房子增添了一种自然的美感。每个窗台下都装点着漂亮的纹饰,各种植物、花卉的雕刻栩栩如生,几乎每一处,都有着自己的特色。公馆的前方没有院子,大门直接向着街上,5级台阶连接着两者。 看着眼前的景物,萝芬能够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迈着那愉快的脚步,几乎以跳跃的姿态登上那些台阶的;她也能很快就回想起,自己按动门铃,期待着应门声的情景。那些时候,她总会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并且开始猜测,将会第一个见到谁。 如果从楼上传来了芙莉嘉亲切的呼唤,金发女孩就会开心地抿着嘴唇,准备着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用一个突然的拥抱来感谢她的欢迎。她想过,也许伯爵小姐只是将自己当作女儿的替代品;可她更能肯定,芙莉嘉对自己的疼爱发自内心。因为那温柔的怀抱、那关怀的话语,还有那一直鼓励着萝芬的目光,都不是一个虚假的灵魂,所能够制造的…… 要是传来的是西尔瓦娜懒洋洋的询问声,萝芬就会闭上眼睛,抬起下巴,把自己装扮成一位高傲的大小姐,同时,她还会将带给芙莉嘉的礼物藏在身后,一点也不让别人知道。当西尔瓦娜慢吞吞地打开门时,管家小姐就会一个箭步冲上去,飞快地闪进屋里。有时,因为午睡而变得迷糊的西尔瓦娜还会被门撞倒,狼狈地倒在地上,逗得萝芬禁不住笑出声来。 当然,只要西尔瓦娜生气地跳起来,追上楼梯,管家小姐就会一边对她做着鬼脸,一边跑进芙莉嘉的房间,像只正在被人类欺负的小老鼠一样,躲进小猫的怀中。而这只小猫不但不会伤害她,还会从某个坏姐姐的拳头下保护她,使萝芬在撒娇的同时,还能享受一番难得的优越感。 …… 在目睹那令她烦恼的一幕之前,许多假期的开始,几乎都是这样…… 除了这些,管家小姐还能回忆起许多在这儿度过的日子。 芙莉嘉永远是个失败的厨师,唯一擅长的菜肴就是煮鸡蛋;西尔瓦娜虽然懂得如何配菜与掌握火候,可她始终无法拥有一个正常的味觉……所以,只要来到这个家,萝芬就会从管家小姐变成厨师小姐。由于在很长的时间里,她都过着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因而,萝芬对烹饪技巧有着十足的自信。自然,也只有她来到时,海军部的军官餐厅和阿德隆饭店里,才不会见到冯·哈瑟尔准将和澜少校的身影。 尽管存在着相当的不乐意,但西尔瓦娜在每次芙莉嘉对萝芬的作品赞不绝口时,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同时说些小心眼的嫉妒之辞。 这个时候,也是萝芬最快乐的时候。随着她得意洋洋地对医官长做出吐舌头的动作,胜利的喜悦就会充满她的整个头脑。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在这座充满笑声的大房子中,萝芬才能体会到家的温暖,才能真实地感到自己的存在,才能不再一个人,去面对那缓慢的时钟…… 因为在这里,有她最喜欢的芙莉嘉,也有她最讨厌的西尔瓦娜。而只要离开了这里,她所拥有的只是孤独。 现在,眼前的这幢大房子,却显得有些陌生了。只是因为目睹了城堡中的那个两情相悦的吻,她的心头就乱了方寸……以至于她会被自己的思想束缚住脚步,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竟然没有胆量踏入这条街一步…… 可是……昨天,布雷斯特码头上的那次会面,又让事情开始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变化了起来。 自己竟然要嫁人了!这是萝芬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她只有20岁,军衔也只是中尉,虽然自以为很厉害,但却处处体现着天真、单纯的一面;而芙莉嘉也总是把她当成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尽可能地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同时原谅她的一切过错——这也让萝芬更容易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自己就是芙莉嘉的小妹妹,就应该躺在姐姐的怀里撒娇,除了自己最喜欢、最崇拜的芙莉嘉以外,她不会对任何人投怀送抱。至于结婚,也就是和男人成为夫妻之类的事,对她而言,完全就是不可想象的! 在萝芬看来,哪个男人会比芙莉嘉在作战方面优秀呢?那些不自量力的英国人不是被耍得疲于奔命,就是葬身海底,留下了上万的寡妇、孤儿,至今也奈何不了伯伦希尔德分毫。 另外,又有哪个男人会比芙莉嘉更温柔地对待自己呢?在这方面,萝芬更是没有一点儿奢望。从一个海军学员,到一名舰炮指挥官,她见识过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对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从没有产生过任何好感——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满身的汗臭和弥漫的烟味。 她最憎恨的,就是这些家伙总是放声大笑,开着低级、粗俗的玩笑,谈论着女孩子的容貌、身材,还有他们因此而产生的种种下流幻想。要是这些人喝了酒,那胡言乱语之中所提到的东西也就能让萝芬为之作呕了。 只有林德曼舰长是个好人,慈祥、温和,是个总在关心着萝芬的善良大叔。 大多数的男人们也不喜欢萝芬。因为她从不会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展示出甜美的笑容,或是小鸟依人般地围着他们团团转。 分卷阅读563 - 分卷阅读56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4 换句话说,她绝对不会让他们把自己当成一个花瓶。 他们对她的捉弄,换来了一顿未曾预料到的拳脚;他们对她抛来挑逗的眼神,对面就立刻飞来一把旋转着扳手——被砸中的人进了医务室,没被击中的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无人管教的少女时代,萝芬从街头战争中学到了不少东西,也养成了绝不怜悯任何敌人的习惯,虽然已经拥有可以徒手对付10名以上成年男性的力量与技巧,她也从没想过要对他们谦让些什么。 在男人们当中,想要教训萝芬的有很多,曾经对她心怀不轨的也不少。所幸他们都还没丧失理智,也都能看清女孩身后的三把保护伞——“俾斯麦”号的舰长林德曼上校、“伯伦希尔德”号的舰长冯·哈瑟尔准将,还有人人畏惧的水面舰队司令冈泽尔·吕特晏斯上将,萝芬的父亲。 谁都知道,这个20岁的金发女孩是德国海军中的公主,就像当年的芙莉嘉·冯·哈瑟尔一样,笼罩在能将一切伸向自己的脏手于瞬间烧成灰烬的光芒中。这样的光芒将伴随她一起前进,直到有一天,她的地位足以保护自己,也能够保护她想要保护的那些人为止…… 如果一定要把这个女孩比作鸟类的一种,那她就是只刚学会飞行的小海鹰——高傲得只能看见天空中的太阳,对羽翼下的海浪、礁石、虾兵蟹将,则一概无视。 可如今,这样充满傲气的她,竟然也要像那些长在深闺中、弱不经风的小姐们一样,被父亲只用一句话就嫁给她并不喜欢的人了!这简直就是在破坏她的整个人生,颠倒她的全部世界! 不行!决不可以! ——这是萝芬在最初唯一的想法。为了不让这婚姻受到他人的左右,为了不让自己嫁给一个连名字也叫不出的家伙,她必须做点什么。 在返回柏林的飞机上,她曾经想过要像小时候那样——抓住呆头鹅的衣领,狠狠地把他摔在墙壁上,警告他,决不允许再对自己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然后,她还会让他去告诉父亲:婚约已经解除了。 可是,由于涅尔德上尉明天下午才能飞抵柏林,萝芬很难在酒会开始之前找到这样的机会。 而今天早晨在家中试穿酒会的礼服时,萝芬想到了逃跑。 吕特晏斯将军是个工作狂,即使明天就要向人们宣布女儿订婚的消息,他今天依然要在海军部里忙个通宵,而家中,也只有萝芬一人。如果现在就收拾行李逃回格丁尼亚基地,没人能阻止得了她。 然而,在从橱柜里搬出皮箱,并开始向里面塞进第一件衣服后,萝芬又将这些扔回了它们原来的地方。 她不能逃走,完全不能。 因为,如果她不辞而别,吕特晏斯将军就会颜面无存。萝芬不敢肯定,爸爸是否已经将女儿订婚的消息提前告诉了一些同僚们,并且答应在酒会上为他们引见。要是这样的话,吕特晏斯的女儿就必须出现在那里。先不提订婚与否,若是在她离开后,元帅和将军们问起此事,爸爸又该怎么回答呢?难道真的实话实说,告诉大家女儿逃婚了吗?想必那样的场面,一定会令人万分尴尬的。即便是再天真,萝芬也很清楚:女儿逃婚对一个父亲来说,是怎样一件丢脸的事。 不能让爸爸担心,也不能让爸爸为难;自己会代替妈妈,照顾没人要的爸爸一辈子——这是萝芬在小时候就刻在心上的一句话,到现在,她也不能违背自己一开始时的决定。 另外,爸爸去海军部前曾经说过:自己会在明天中午回家,为晚上的酒会作准备。如果萝芬现在逃走了,又有谁会为爸爸准备午饭,为爸爸熨烫衬衣、擦亮军靴,并且收拾好晚上所需要的军官礼服呢? 吕特晏斯将军饥肠辘辘地回到家,却面对着一间空旷而没有人声的房子——想象着这样令人伤心的情景,看着窗外一点一点阴沉下来的天空,萝芬怎么也不能允许自己丢下爸爸,正如她自己不希望被妈妈丢下一样…… 但是,她的性格并不会让她坐等着,接受那命运的锁链。萝芬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既不用逃走,也能够避免这场婚姻的办法。 自然而然地,她想起了芙莉嘉——此时唯一能真心地对自己伸出援手的人。萝芬想要向她求助,因为芙莉嘉和她一样,不会对那些追求自己的男人有半点动心;因为芙莉嘉和她一样,知道女孩子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芙莉嘉,是萝芬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最崇敬,也是最热爱的人,如果她都不能给自己以帮助,都不能劝说吕特晏斯将军为女儿的自由着想,那萝芬就会真正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了。 而且,如果自己真的无法挽回一切,不得不按照爸爸命令成为“涅尔德夫人”……萝芬就更应该在这一天来到之前,去见自己所喜欢的人最后一面。在她以前看过的爱情小说中,不少悲剧的女主角都是这么做的。所以,单纯,且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萝芬以为——这就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是面临着包办婚姻的女孩子们所必须进行的一项仪式……尽管她总是拒绝承认自己对芙莉嘉有着尊敬以外的情感,但她的内心却一直在暗示着她,告诉萝芬,芙莉嘉就是她执行这项仪式的对象。 要是芙莉嘉姐姐也喜欢我,那她就一定舍不得让我嫁给别人!她一定会来阻止爸爸的!就像很多小说里写的那样,和爸爸吵上一架……为了我……嗯……要是她也喜欢我的话…… 于是,在准备好明天中午的食材之后,萝芬悄悄地出了门。像往常一样,她给自己去见芙莉嘉的行动编织了一个小小的借口—— 芙莉嘉姐姐,能借我一件宴会穿的礼服吗?爸爸真是个大笨蛋,订衣服的时候把我的尺寸都搞错了,所以…… 不过,就算自己已经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在快要到达那幢思念中的大房子时,萝芬的脚步还是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在街角完全地停下了。 三个月之前,那个下雪的傍晚,她在这里经历了人生中最严重的一次打击。她亲眼看到,国家的英雄在某个人的面前展现出小女孩般天真、毫无拘束的笑容;她也亲耳听到,人民心中的瓦尔基莉用幼稚的声音,向某个人撒着娇…… 而那个人,并不是萝芬。 也就是在这一天,萝芬不得不让自己正视这样的现实:只有西尔瓦娜才能给予芙莉嘉她想要的东西,而也只有在西尔瓦娜面前,芙莉嘉才会找到真实的自己。在这真心相爱的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她可以寄寓的缝隙了。 正因为这样,在决 分卷阅读564 - 分卷阅读56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5 定自己是否要迈上那几级石阶,去追寻从很久以前起,就一直留存在内心中的那个身影时,萝芬犹豫了…… 如果我突然出现的话,芙莉嘉姐姐会不会嫌我碍事呢? 她总是很忙,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处理文件,好不容易才能有个短短的假期,一定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虽然,大家都说她和西尔瓦娜吵架了,而且我也挺高兴的……可是……真正喜欢对方的话,说不定,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她们已经和好了……现在,正、正在……正在…… 嗯……公馆的全部窗帘都放下来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芙莉嘉姐姐和西尔瓦娜一、一定是在…… 想着那个始终无法说出口的词组,萝芬红润的脸蛋上仿佛腾起了一阵烟雾;逃跑的冲动又回来了,只要转过身,她就会像那个傍晚一样,飞快地躲藏起来,不是孩子气地踢翻院子里早已枯萎的盆栽,就是干脆再蒙着被子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用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当然,我们总是说:一个人在有心事,以及烦恼的时候,她的判断力就会下降。而这句话,用在目前的萝芬身上,或许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至少,她所认为的那些事,现在并没有发生。 “啊!萝芬!” 当芙莉嘉惊喜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时,管家小姐几乎要跳起来了! 怎、怎么会?!芙莉嘉姐姐? 萝芬全身僵直,背对着那声音的来源,在随后的数秒钟内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糟、糟糕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常珊,2007-09-16 03:52:48 只是,尽管萝芬认为自己还没有做好再次见到芙莉嘉的准备,但这并不代表某人也忘记了捉弄她的方法。 “哎呀呀!这不是整天找妈妈的小女孩吗?”与芙莉嘉不同,西尔瓦娜送来的是她那一贯的调侃。“不过这里可没有妳的妈妈。不如……来漂亮姐姐的怀里睡个午觉吧?” 理所当然地,这句话对萝芬产生了意料之中的影响。无论西尔瓦娜是有心,还是无意,“妈妈”这个词,对萝芬而言永远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讨厌的西尔瓦娜!老太婆!不准胡说八道!”恼羞成怒的女孩猛地转过身,伸出拳头,打算好好地教训一下嘲弄自己的家伙。 然而,让萝芬差点撞墙的是——她的拳头所指,居然是和她一样傻乎乎地望着对方的芙莉嘉。而坏心眼的红发姐姐却早已藏在了舰长的背后,不时地对萝芬挤眉弄眼,讽刺地笑着。 “对、对不起!芙莉嘉姐姐!”萝芬急忙放下了威力十足的拳头,结结巴巴地向芙莉嘉道起了歉,“都、都是西尔瓦娜!都是因为她!” “怎么能说是我的错呢?”红发的坏姐姐继续连小猫也不放过,顺便从身后捏了捏她的脸,“看啊,舰长,萝芬她刚才想要揍妳哦。快处分她吧!” “没有!我没有!我要揍的人是西尔瓦娜,不是芙莉嘉姐姐!”因为害怕芙莉嘉为此而生气,萝芬显得更惊慌了。她着急地为自己辩解着,所有的表情中都写着“委屈”这个词。 “唉……”无可奈何地叹着气,舰长向管家小姐走来,“没关系的,我知道,都是西尔瓦娜不好。”她一手抱着沉重的购物纸袋,一手摸了摸萝芬那由于气恼而变得微微发烫的额头。虽然这么做有些吃力,但芙莉嘉知道,这对安抚一个倔脾气的孩子有着很好的效果。 “舰长,妳可真是偏心!为什么总是我的错呢?”西尔瓦娜装作吃醋的样子,气乎乎地问道。 “因为妳太爱捉弄人了。”芙莉嘉小声地回答着,同时用恳求的目光望着爱人,希望她别再无理取闹了……昨天晚上才刚刚和好,小猫也不愿再有一次被西尔瓦娜丢在一边的经历了…… “哼!”西尔瓦娜模棱两可地把脸转向一侧,闭着眼睛从两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啊……果然……果然芙莉嘉姐姐和西尔瓦娜已经和好了! 这样的情形,萝芬自然看在眼里。同样地,也得出了那个最令她不快的结论。现实与爱情小说毕竟存在着相当的不同,吵嘴和矛盾虽然时常发生在爱人们之间,但在大多数时候,这不过就是爱情的开胃酒罢了——像小说中那样一架吵上几十年的情况,倒也是不多见的。 “萝芬,好久不见了。”芙莉嘉重新用双手抱住袋子,松了口气般地对管家小姐说道,“去家里喝杯茶,一起聊聊天吧?” “好、好的!”萝芬想也没想就一个劲地点起了头。 “我家很穷,可没有好茶叶来招待司令官的大小姐啊!”背对着二人的西尔瓦娜又扔来了一句讽刺味十足的话。 “不用妳招待!我会负责泡茶的!”萝芬立刻回击道。 “嗯……我的那一份里不用放牛奶,但是柠檬和糖都要加双份啊。拜托妳了哦,管家小姐。”西尔瓦娜坏笑了一下,再次利用了萝芬自己的话…… “讨厌的西尔瓦娜!我可不是妳的佣人!”萝芬火冒三丈,若不是当着芙莉嘉的面,也许她就会把眼前的红发美人当作武力打击的对象了…… 还没到家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接下来还会怎样呢?想到这里,芙莉嘉不禁有了隐隐的哀叹……被夹在两种幸福之间苦恼着的舰长,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感到自己或许也像这个城市那样,躲不过一场春雨的洗礼了…… …… …… 比起快要下雨的柏林,今天的直布罗陀军港却有一个晴朗的好天气。灰白色的城堡要塞、怪石嶙峋的山崖海岸、整齐划一的基地建筑,还有那一艘艘停泊在海港中的各型战舰,所有的一切,都被覆盖在春季的蓝天下,显得那么安详、那么静谧,似乎它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中根本没有什么战争,现在,也只是一个和平的午后而已。 自然,我们必须承认的是,环境只能影响,却不能决定人类的心情。有人能把“沙沙”的雨声当作是悦耳的音乐,也有人将明媚的阳光看成是刺眼的嘲笑。 皇家海军准将保罗·亨特站在司令官办公室的窗前,用两只手指撑开百叶窗的缝隙,看了一眼军港中某处空荡荡的泊位,心里忽地飞过了一只嘶叫着的乌鸦…… 那里本该停泊着一艘强大的战列舰,装甲厚实、火力凶猛,虽然航速不怎么快,但几乎不曾有人对她在护航任务中的表现产生过质疑。 可这艘船——“马来亚”号——现在已经 分卷阅读565 - 分卷阅读56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6 不在这儿了。两天前,海军部正式注销了她的船籍,将这艘沉没在佛得角群岛海域战舰从皇家海军里除名了。与此同时,还有4艘驱逐舰和更多的运输船只被从名单中勾掉了,英国的海上运输又遭遇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惨败——至少在大多数知情者眼中,这次损失了一艘战列舰和近三分之一运输船的战役不能被称为胜利…… 面对这样的现实,亨特准将就和其他皇家海军军官一样,不可能用高兴的表情来对待。但是,这还不是最令他生气的…… “萨默维尔将军,您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和我的检查官们审讯那个叛徒呢?!”他放下窗帘,转身望着正坐在办公桌后读着小说的将军,微怒的语气和生硬的表情,处处体现着他淤积在胸口的不满。 事实上,亨特准将和他率领的军事检查官们在上个月的19日就从伦敦到达了直布罗陀。因为在那支幸存的护航队所发回的报告中,有许多人声称:原本应该赶来救援的海军上校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在与芙莉嘉·冯·哈瑟尔的战舰接触后,不仅一炮未放,反而在随后以灯光讯号将己方战斗机来袭的消息通知了敌人,使其安然撤退。更不可思议的则是,这位上校竟然尾随在敌人身后,同样以灯光信号向对方发送了“一系列的私人消息”,用报告上的话来说就是——“完全像个幼稚可笑的大学生那样,向自己看上的姑娘求婚。要是芙莉嘉·冯·哈瑟尔就站在他的眼前,说不定他还会跪下!”而德国方面的回复也让人相当匪夷所思——“滚开,无赖”——与其说是在回应敌人的骚扰,不如说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在对求婚者“半推半就”。 英国方面的某些人对后者的含义做出如此的理解,完全应验了西尔瓦娜曾经说过的那段话——男人永远只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思考与女人之间的问题,将他们自己的愿望同女孩子们心中所想的混同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芙莉嘉是带着怎样的愤怒心情发出这条消息的,对于一个贵族女性来说,“滚”和“无赖”这样的词汇,已经是极为不雅的用语了。服役于商船上的英国自耕农、水手和市井游民们,当然不可能拥有贵族骑士的心态,在他们那粗俗的心眼里,这不过就是酒店女郎在推开他们时常用的一句笑骂之词。 因此,集合了以上种种迹象,正在为这次失败搜罗替罪羊的英国海军部又一次将他们那充血的眼睛对准了路易士·克里斯威尔的脖子,希望能在那儿找到一个适合绞索的好位置。 3月16日,也就是“佛得角群岛之战”过去近10天之后,由第一海务大臣庞德爵士亲自下令,组成了以军事检察官保罗·亨特准将为首的调查小组,前往直布罗陀,对“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上校的通敌行为”进行审查。因为这次军事检察官们到来的目的就是将克里斯威尔置于死地,所以,即使有证据证明他的种种行为是为了作战需要,伦敦来的老爷们也不会采信。 如果不出意外,克里斯威尔上校在一个月内就会被处决。只是,由于“佛得角群岛之战”的惨败对于英国公众来说还是个未公开的消息,因而这次调查将以秘密状态进行。待克里斯威尔的罪名确定,报纸上才会出现由海军部编造好的“长篇大作”。 不过,这场原本应该十分简单的调查在一开始就不那么顺利。亨特准将一行在到达直布罗陀后,立即要求提审克里斯威尔——因为他们事先已经发了正式的函件,让h舰队方面的宪兵逮捕这个嫌疑犯。可他们随后却被告之:克里斯威尔和他的奥罗拉去马耳他执行护航任务了,要到月底才能返航。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亨特马上又找到萨默维尔将军,要他发电报给曙光女神,先把克里斯威尔在战舰上拘禁起来,以免他逃脱。 不料,萨默维尔将军却说这个命令毫无必要,因为战舰的周围全是大海,除非克里斯威尔像那个可怜的希腊男孩伊卡洛斯一样装上翅膀,否则他还能逃到哪儿去呢?再者,他现在还是一舰之长,护航任务需要他的力量。h舰队不想在折损了一艘战列舰之后,再因为指挥系统内部的问题而再丢掉一艘轻巡洋舰。 虽然在作战方面几乎是个外行,但这样简单道理,亨特准将不会不懂。所以他和其他检察官们暂时放下了主犯的案卷,陆续地对其他船舰上的证人进行了询问。所得的证词都呈现出对克里斯威尔不利的状态,包括在平日里自由散漫、从不掩饰对芙莉嘉·冯·哈瑟尔的爱恋,以及时常用历史上的真实事件来挖苦大英帝国,并且他还曾经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过:“如果德国要为侵略欧洲而道歉,那英国就应该为侵略全世界而认罪”;“阿道夫不是条好狗,可养大他的雨伞首相更该杀”之类的话…… 所有的一切,让亨特准将相当满意——克里斯威尔这个口无遮拦的傻瓜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他立刻就将这些证词送到了伦敦,而庞德大人也心花怒放,将他大大地夸奖了一番,只等一无所知的克里斯威尔从马耳他回来,就把他钉上刻着“叛国贼”字样的十字架。 但是,当曙光女神银灰色的优美身躯在3月31日清晨慢慢地靠上直布罗陀的码头时,带着宪兵在那里等候着的检察官们顿时傻了眼——一群医生打扮的军人和众多的海军陆战队不由分说地将整艘战舰封锁了,既不准一个活物下船,也不允许任何人上船。至于他们的理由,则让亨特准将大跌眼镜——据说,在返航途中,曙光女神上爆发了一场原因不明的传染病,包括舰长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上校在内的许多舰员都先后倒下,现在正病得不轻。为了避免这场生物灾难像当年的黑死病一样扩散到整个基地,萨默维尔将军不得不下令封锁这艘船,只让医务人员前去检查。 如此的巧合,不能不让在阴谋策划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亨特准将疑窦丛生。在皇家海军中,谁都知道地中海方向上的两名将领是庞德大人的眼中钉,而领导h舰队的这位更是为首相邱吉尔爵士所痛恨,因此,要是安德鲁·坎宁安和詹姆斯·萨默维尔利用这件事和伦敦唱一下反调,也是极有可能的。 为了避免庞德爵士的责罚,如期地完成自己的使命,亨特马上面见萨默维尔中将,要求他在1小时之内解除封锁,交出克里斯威尔。 而萨默维尔中将则在大谈了特谈了一番鼠疫的可怕和病人身体溃烂的悲惨死状之后,很明确地告诉已经满头大汗的亨特准将:解除封锁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们一定要现在就进行审问,那h舰队也可以网开一面,让检察官们上船。不过,在此之后,他们也将被和船员一 分卷阅读566 - 分卷阅读56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7 起隔离在曙光女神上,直到疾病问题得到解决。至于他们是否会在隔离期间也染上和舰员们一样的病,或者就此死掉,萨默维尔中将也不能保证。 “问上帝去吧。”将军说,“要是碰巧祂心情好,也许会保佑你那么一次。” 就这样,还想活着领到退休金的亨特准将只得放弃了现在就逮捕克里斯威尔的打算,他把眼前的状况电告庞德爵士,对方也不知怎么,只给了个并不明确的指示——“待命”。 就这样,检察官们一等就是三天。到了4月2日下午,也就是现在,曙光女神上依然没什么动静,仿佛派上去的医生和那些得病的人已经全都死光了一样…… “如果我派人戴着防毒面具上去,应该会有效果吧?”情急之下,亨特准将想出了这个并不怎么高明的方法。 “要是你坚持,我可能让军械库拨给你一些。”萨默维尔中将放下了那本《大卫·科波菲尔》,十分关切地对亨特说,“不过,防毒面具可防不了老鼠身上的跳蚤,要是那些小妖怪叮你一口,你就有麻烦了。”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不用说坚持了,就连再想一遍这个主意的念头,亨特准将都不会产生…… 而就在他开始逐渐为捉拿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感到头疼时,一个意外的变故在下午4点的时候到来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意味着亨特准将在直布罗陀工作的结束。 “将军,打扰了!”副官敲了敲办公室的橡木门。 “进来吧,罗伯特。”萨默维尔中将像平常一样招呼道,“你给我带什么有趣的消息来了吗?” 副官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亨特准将,有趣地对上司说。“我可没有有趣的消息,将军,”他把手中的一份《每日电讯》放在了萨默维尔的桌上,“但这份报纸上有,所以我给您拿来了。” 说完,副官差点就要笑出声来——这句话和这个动作,将军已经在这几天里让他排练了好多遍,不断的重复已经让他自己感到滑稽了。所幸他正背对着亨特准将,所以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反常的一幕。 “是吗?”萨默维尔中将责怪地向他使了个眼色,装模作样地拿起了《每日电讯》,“让我来看看,他们除了安德鲁那家伙上个月在马塔潘角打败意大利人的消息以外,还有什么可报导的东西……” 但只看了不到一秒钟,他就故作吃惊地叫了起来。“哦!原来我们上个月在大西洋上还打了一次胜仗!” “这次又击沉了几艘潜艇?”亨特准将随口问道——只要一提到大西洋,一般人总是只想到潜艇。 “不是潜艇,”萨默维尔中将摇了摇头,扶正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上面说,我们有人打败了芙莉嘉·冯·哈瑟尔……天啊!这个人不是我的手下吗?!我居然不知道这件事!”萨默维尔中将又叫了起来,声音比刚才要响上一倍。 “什么?这怎么可能?”亨特准将又在将军面前展现出了一般人的反应——打败芙莉嘉·冯·哈瑟尔——怎么可能? “我可没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将军让副官把报纸递给了亨特,“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想我没有看错。” 狐疑满腹的检察官接过报纸,立刻就因为头版上的巨大标题而瞪大了眼睛——“芙莉嘉·冯·哈瑟尔首遭败绩,克里斯威尔上校初露锋芒”——简直就是天方夜谈! 接下来,报道通篇介绍了“佛得角群岛之战”的全过程:首先,记者简单地介绍了战役的前半部分,从德国人实施诱敌战术,到“马来亚”号被埋伏的潜艇击沉;然后,他又以相当的篇幅记叙了驱逐舰部队与伯伦希尔德之间的苦战;最后,则是文章的主要部分——在这里,该记者用浓墨重彩描述了及时赶到的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上校,是怎样以区区两艘轻巡洋舰的劣势兵力与武装到牙齿的伯伦希尔德周旋,并最终成功地将其“击退”的。 报道中,克里斯威尔被描写为一位“英勇无畏、大智若愚,且不被传统观念束缚,大胆采用新战术”的优秀军官——他先是“率领轻巡洋舰巧妙地进行机动,以正确、多变的航线躲避敌人之炮火”;同时“为麻痹敌军”,克里斯威尔没有使用舰炮,因为“他头脑冷静,深知152毫米主炮对战列巡洋舰毫无效果”;“隐蔽地接近敌人后”,克里斯威尔随即“果断下令使用鱼雷进行攻击,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虽由于芙莉嘉·冯·哈瑟尔之狡猾,”鱼雷攻击没有取得“更大之战果”,但却“成功地将妄图追击我军运输船队的野狼赶到了羊圈之外”。 关于被庞德大人作为克里斯威尔的罪名而下令调查的那一段,报纸上是这么解释的—— “为鼓励在德国水面战舰与潜艇夹击下濒临崩溃之军心,克里斯威尔上校请求空中支援,并以灯光信号将此通知残余诸舰,号召全体官兵奋勇作战。不幸该信号亦为诡计多端之敌所窥见,故海中女妖在惊恐之余,慌忙下令退兵,以躲避我航空部队之猛烈反击。” “而敌人之动向,同样为我军查知。为拖延女妖,争取宝贵时间,克里斯威尔上校充分利用非正义方官兵的微妙心理,急中生智,发送灯光信号对其进行规劝,望敌人放弃作恶,加入我正义之师。” “按上校之设想,顽固如女妖芙莉嘉·冯·哈瑟尔,必定为其邪恶本性所支配,继续与自由世界为敌;且哈瑟尔氏生性傲慢,必以我军之劝诱为辱,狂怒之际,定会返身与克里斯威尔上校再度激战。如此,则航空部队得以有机会对敌舰发动空中打击。” “无奈,女妖为一己之性命,已全然置颜面于不顾,一心逃窜。故仅以粗劣之词进行辱骂,却并未为我军之计策所诱骗。” “因此时敌潜艇依然肆虐于船队四周,为保运输队之安全,克里斯威尔上校审时度势,不计一船一舰之得失,主动与敌水面战舰脱离接触,转而组织残存舰艇,实施反潜作战;而女妖在我军强大压力面前,亦不再有所作为,被迫向深海遁走。其狼狈仓惶,乃前所未有,不可不谓一次大败……” 在文章的最后,记者还总结了克里斯威尔的功绩——击败芙莉嘉·冯·哈瑟尔,在颓势之中力挽狂澜,拯救了三分之二的运输船队,“打破了敌人歼灭我sl-11护航运输队的迷梦”,“不愧为青年将领之典范”云云。 同时,该报纸还在新闻评论中,以婉转的措辞对英国政府隐藏战胜消息的做法进行了批评,并且略带讽刺地询问,政府是否有意将这样的好消息保留到6月份乔治六世国王的官方生日庆典上,再行宣布…… 分卷阅读567 - 分卷阅读56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8 看完全文,亨特准将的下巴几乎就要脱臼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一次惨败被吹嘘成了空前的胜利,而一个原本马上就要上绞架的家伙,竟然成了英雄! “这完全就是胡说八道!是造谣!是颠倒黑白!”亨特准将抓住报纸,用他习惯了签发逮捕令的大手狠狠地拍打着。“他们是想让皇家海军出丑!这些该死的记者永远是政府的克星!战时新闻检查制度和报导管制部门到哪里去了?!” 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番亨特准将那青筋暴起的脑门,萨默维尔中将耸了耸肩,“我们可是民主国家,新闻记者有报导事实真相的自由——尤其是报导一场振奋人心的胜仗。现在国内可能已经沸腾了,而就在我们打算逮捕那个年轻人时,人民已经从心底里认定他是大不列颠的新英雄了。” “可这些都是不实的!是胡扯!我们都知道他是个无政府主义者,是迷恋敌人的军队败类,是……”显然,亨特准将已经愤怒了。 “你知道,可你却从没有亲耳听到过克里斯威尔上校说那些话;而证人们也并没有把他的话录在唱片上——这些也可能只是讨厌他的人所编造出来的谎言。据我所知,上校的人缘并不好——天才总是孤僻的。”萨默维尔中将似有所指地说道,并且叹了口气,重又拿起了桌上的小说。 亨特准将见对方开始质疑他的调查,便急于为自己争辩,可司令部电讯处的一名中尉却在此时来到了将军的办公室。他告诉亨特准将:有一封来自伦敦海军部的加急电报需要他亲自签收。而发这封电报的人,则是第一海务大臣庞德爵士…… 看着亨特脸上所流露出的沮丧,萨默维尔中将知道,预料中的事情已经随着报纸的相继出版而发生了。在这封十万火急的电报中,庞德大人必定会勒令检察官们停止调查。 因为,克里斯威尔已经不再是替罪羊,而是忠于国王陛下的海军英雄了…… “看来这本书里没有胡说,”将军举起《大卫·科波菲尔》,“一个人总会有那么些不顺,可却不会永远不顺下去。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一有机会,幸运女神就会降临……当然……”他又随意地翻了翻书页,给了亨特准将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你得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决不可卑鄙自私,决不可弄虚作假,决不可残酷无情’……看来,我也得把这句话当作我的座右铭了。唔……‘弄虚作假’这一条还是去掉吧——谁一辈子没说过些善意的谎话呢?” 亨特准将用一个恼怒的白眼回敬了萨默维尔的微笑,仿佛是在说“我知道是你们搞的鬼”……可是,这样急转直下的情况,并不是他能够对付的。在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注定要无功而返的检察官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罗伯特,”目送准将出门后,萨默维尔将军对副官说,“今天晚上把副官室和秘书部门的大家都叫上吧,我请大家去基地里最好的酒吧,喝个痛快!” “这倒是不错,”副官苦笑着说道,“可将军您的肝脏……” “让上帝和医生们去解决我的肝脏吧!”将军毫不在意地回答着,高兴得就像个小孩子,“我们自己,只需要负责让心情变好!” 说着,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我还得快点给安德鲁那家伙发个电报,让他快些把‘加拉提亚’和‘珀涅罗珀’这两个好姑娘派来这里。在经过一年多的分居,女神四姐妹总算该团圆了。而且,”他说,“不出一月,我们这里,就要多一位年轻的将军了……” 第二天,对曙光女神奥罗拉的封锁宣告解除。根据医生们的解释,所谓的“传染病”并非鼠疫。只不过因为舰员们吃了些变质的沙丁鱼罐头,所以导致了一定程度的食物中毒而已……为此,萨默维尔将军还特别向全体舰队官兵作出许诺,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不幸,基地仓库内现存的一切沙丁鱼罐头,都可以放心食用。 此外,事件平息后,包括舰长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上校在内的“中毒官兵”,均被移送至陆地上的军医院看护。不过,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副舰长亚历山大·贝尔的去向。或许,他已经去哪里闲逛了吧…… …… …… 浓厚的乌云翻滚了几下,终于在晚上6点的时候化成了无数晶亮的雨珠,降临到柏林的各个角落,让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中,都响起了平日里很少听到的“叮咚”声响。 只是它们的欢快,并不能代表着所有人的心情。正如亨特准将讨厌直布罗陀那刺眼的阳光一样,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中尉,也不喜欢这些正跌落在公馆玻璃窗上的小雨点。 她总是觉得,这些没有烦恼的水珠,在撞击着窗户的同时,也掉进了她心灵的湖泊中,使得那里波澜泛起,无法得到自己的平静…… 唉……我真个没用的笨蛋……一个下午,都没能把订婚的消息告诉芙莉嘉姐姐…… 这样下去的话,在明天的酒会之前,我就什么都不能说了…… 将一个盘子从水池中拿起,用清水冲洗了之后,萝芬仔细地擦拭着它。和以往的时候一样,她不仅承担了做晚饭的工作,还自觉地包揽了洗盘子之类的家务,如同一个真正的管家小姐那样,细心地照顾着这幢房子里的一切。 原本下午的时间可以用来喝茶聊天,而萝芬也能够有机会向芙莉嘉寻求帮助。可在踏进了这座公馆之后,积累在各种物件上的灰尘却立即改变了她的时间安排。 基于私人的原因,芙莉嘉不想让她和西尔瓦娜的生活受到外人的打扰。因此,公馆先前的仆人已经被她全数遣回了城堡。然而,芙莉嘉和西尔瓦娜谁也不擅长打扫,当她们出海时,这里也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无人区。全靠芬撒里尔的女佣们每月一次的扫除工作,罗森塔尔公馆才没有变成蛛网蒙尘的鬼屋。而在这些勤劳的女孩们坐火车返回城堡后,公馆里的摆设又成了没人搭理的孩子…… 而这些家务却是萝芬熟悉的领域。漫长的单独生活经历,也使她在收拾房间时显得得心应手,并且习惯于保持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再者,萝芬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心爱的芙莉嘉姐姐和讨厌的西尔瓦娜一样,居住在一个脏兮兮的环境中。 于是,在对某红发人物的懒散发表了一篇言辞犀利的嘲讽之后,管家小姐将两人赶到一边,麻利地打扫了起来。与往常不同,西尔瓦娜这次没有反驳,也没有与萝芬一争高下的意思,而是将所有需要扫除的地方一一列出,贴在了门上……她自己则躺进客厅 分卷阅读568 - 分卷阅读56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69 的沙发,悠然自得地看起了杂志,即使不满的萝芬为此将她冠以“大型垃圾”的名号,红发美人也不为所动。 “老太婆西尔瓦娜果然是个讨厌的家伙!我一定要好好工作,让芙莉嘉姐姐知道,萝芬才是她最好的帮手!” 坚持着这样的信念,管家小姐心中充满了干劲。扫除、拖地板、清理壁炉里的炉灰、擦干净每一块玻璃窗和每一个角落里的尘土,萝芬以惊人的速度,完美地做着一切。她还把某人积累了一周以上的内衣全都洗了,只是在处理最后一件时才发现与芙莉嘉的尺码不相吻合…… “有这样勤快的孩子,真是父母的骄傲啊。”西尔瓦娜对芙莉嘉评论道。 而由于萝芬的存在,晚餐也从昨天的奶酪面包,变成了现在的水果沙拉、红脍牛肉、奶油玉米浓汤以及松脆可口的浆果小蛋糕——如过不是管家小姐的及时出现,这些从黑市上用相当高昂的价格买来的材料,就又会在舰长的烹饪实验中化为乌有了…… 但是……今天,当芙莉嘉对萝芬的手艺赞不绝口时,金发女孩的笑容中,却没有见到平日里那骄傲的自信…… 萝芬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件傻事——一个宝贵的下午就这样错过了,可她还什么都没有对芙莉嘉说。伯爵小姐唯一从她那里知道的,只是萝芬也会去参加明天的酒会,而且需要一件合适的礼服。 其实,在吃晚饭时萝芬就已经想好,要把被迫订婚的事告诉芙莉嘉了。可她注意到了一旁的西尔瓦娜,便扯开了话题。欲言又止虽然不符合她的性格,但因为害怕被西尔瓦娜借机嘲讽,所以管家小姐不打算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件事。 而正和以前一样往嘴里塞着食物的西尔瓦娜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提起…… …… 真是的……如果芙莉嘉姐姐能看透我的心事,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可怜的孩子小小地抱怨着,又洗完了一只盘子。而当这句话被她重复了20遍之后,所有的餐具都已经在架子上闪烁着清洁的光芒。 嗯,这样就好了!房间也打扫完了,晚饭也吃了,盘子也洗了……接下来、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时候了!如果今天不说的话,明天……明天就来不及了! “喂,辛蒂蕾拉!妈妈大人交给妳的工作都完成了吗?”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忽然从门边飞了过来,一下就击中了萝芬,把心事重重的女孩吓了一跳。 “做、做完了!”她条件反射似地回答着,因为做了一下午家事,萝芬还真有些把自己当成辛蒂蕾拉的感觉……但在她转过身之后,红发坏姐姐的笑脸马上就让她回到了现实。 “妳想干什么,西尔瓦娜?!要是想来偷吃明天的早餐,我可不答应!”管家小姐从水池边跑了过来,针锋相对地拦在了医官长的面前。 “偷吃?哎呀呀……可别把我也当成是那只一见妳做的菜,就开心得打滚的小馋猫啊。”坏姐姐笑着伸出手,似乎是想捏一捏萝芬的脸蛋。 身手敏捷的管家小姐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只向后一闪就避开了。“真没礼貌!我可不像芙莉嘉姐姐一样,会心甘情愿地被妳欺负!”她随即摆出格斗的姿势,准备对付西尔瓦娜的下一步侵袭。 见她又想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红发的姐姐也有些无奈。“算了,算了,在这儿打的话,我家的东西可就损失惨重了……”西尔瓦娜撩动了一下火红的长卷发,自然而然地说道,“我只是来告诉妳:舰长说,让妳一做完家务,就去她的房间挑衣服。” “哎?是、是芙莉嘉姐姐说的吗?”萝芬没能掩饰住心中的喜悦。 “当然,我可从来不骗小孩子。”红发姐姐坏笑道。 “什么?!谁是小孩子?!”萝芬又一次变得恼火了。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来打架的。”不知为何,西尔瓦娜今天倒是显得挺大度——要是在平时,萝芬的抵抗只能更加激发她捉弄对方的兴趣。“要是做完了,就一起来吧。” 于是,萝芬洗了脸,擦干双手,和西尔瓦娜一起前往芙莉嘉在二楼的卧室。因为不愿走在她的后面,所以刚上楼梯,萝芬就三步并两步地甩下了医官长,快速奔向卧室的大门。门敞开着,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衣橱边收拾着什么的芙莉嘉。 见到了她的身影,萝芬忽然有些紧张。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芙莉嘉姐姐,我、我来了!”——就算在海军学院面试时,她也没这么慌乱过。 可迟钝的小猫却看不见对方天真烂漫的笑容中,已经有了大人的心事。她从来都只把萝芬当成小孩子,现在也是如此。 “萝芬,快过来。”舰长向她走来,拉起了萝芬的手。“我已经把这儿所有的礼服都挑了一便,有不少都符合妳的尺寸。” 心神不宁的孩子稍稍地迟疑了一下,小声地答应了之后,便跟着芙莉嘉走向了衣橱。 西尔瓦娜在她的身后注视了一会儿,默默地摇了摇头,也走进了房间。 芙莉嘉15岁便投身海军,到现在,已经耗费了11年的光阴,几乎将少女时代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全都奉献给了钢铁与大海。 那个时候,在与哈瑟尔家交往密切的贵族群体中曾经流传过这样的一段哀叹:伯爵小姐的容貌超过芙蕾雅;才识足以和莎加匹敌;要是她能把头发留长,恐怕希芙女神也会嫉妒。可她却只愿做奥丁的瓦尔基莉,将那镶着宝石的裙子,换成缀满勋章的军服。 正如说这些话的贵族一样,人们普遍认为:芙莉嘉既然鲜以女装示人,那她的衣橱里也就只有男装。更有人说,伯爵小姐就和她所尊敬的雷德尔元帅一样,只有军服。 可事实上,芙莉嘉在芬撒里尔的城堡中,拥有贯穿各个年龄层次、风格款式互不相同、总数达到6000件的女士裙装。且这些裙子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 每一年,哈瑟尔家在米兰和巴黎的代理人,都会将各季的新款衣样打包寄往城堡,让主人挑选。因为芙莉嘉总是忙于军务,长时间地不在城内,故此项工作一直是由哈瑟尔家的侍女长瓦琳娜·冯·斯诺特拉夫人负责的。只要衣样一到,斯诺特拉夫人便会命令城堡内的15位裁缝连夜赶工,将所有的款式按照芙莉嘉在每年年末健康检查时所测定的身体尺寸制作出来。然后,十多位年轻女仆将被挑选出来,担任模特。女孩子们的年龄与芙莉嘉相仿,容貌、气质虽然不及,但经过化妆和训练,也能熟练地模仿贵族女性的举手投足。斯诺特拉夫人让她们穿上这些新做的裙 分卷阅读569 - 分卷阅读57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0 子、礼服,在自己面前来回走动,甚至还要进行一些日常生活中的活动——喝茶、交谈、在庭院中阅读,等等…… 然后,经过大约3、4天的评分,最合适的100至200件将接到哈瑟尔家的定单。而在投下定单的同时,这款衣裙的衣样也将被哈瑟尔家用高价垄断,也就说,除了哈瑟尔家以外,设计师将不得向任何他人提供同一服饰,也不允许将此时装投向市场。至于试穿时使用的那些衣服,则将被全部付之一炬。 种种这些手段,是为了保证芙莉嘉·冯·哈瑟尔女伯爵在身着女装出现在社交场合时,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在15岁以后,芙莉嘉唯一一次换上女装的经历,就是在她为20岁生日所举行的盛大舞会中。那时她穿着一件精心装饰的黑色晚装长裙,配上闪亮的蓝宝石项链,使得所有男宾和不少女宾为之倾倒。尽管那天晚上她婉言谢绝了多达30位青年男子的邀请,只与雷德尔元帅共舞,但大家依然公认——伯爵小姐无疑是新一代德意志贵族阶层中最耀眼的星星…… 因为看到了小姐主人那女神般的身姿,所以,斯诺特拉夫人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工作有着持续下去的必要。她认为,总有一天,芙莉嘉会从“缀满勋章”的沉重军服中解脱出来,恢复一个女孩子应该拥有的幸福。那个时候,她为主人挑选的漂亮衣裙也就有了它们的用武之地。 而我们的舰长在因为工作的关系而搬进罗森塔尔的公馆时,随身携带了大约200件左右各式服装,其中就包括一半左右的女装——从生活着装到晚宴礼服,几乎无所不包。这些衣服平时被纹丝不动地挂在卧室的四个大衣橱内,芙莉嘉甚至看都没有完整地看上它们一眼。若不是为了满足萝芬的要求,在战争结束之前,美丽的服饰们或许都没有见光的机会。 可是,尽管有50、60件礼服可供挑选,萝芬在一个多小时之后,依旧没有能从它们当中选出中意的。 蓝色……不了,我以前的那件就是蓝色的,我已经不想再穿了…… 白色……嗯……好象很可爱的样子……但是,这样呆头鹅就更会对我动坏脑筋了,不行…… 黄色呢?哦……这件好象很合身,和我的头发的颜色也很配……哎呀,不好,领口……领口好象开得太低了…… 唉,还是算了吧,我可没芙莉嘉姐姐这么好的身材,而且更不想让那些傻瓜们想入非非! 那么……挑这件红色的怎么样?哎?真不错的样子……什么地方都刚刚好,花纹也很漂亮,而且,年龄也好象成熟多了!要、要不,就选…… 不行!我真是昏了头!选这件的话,不就和老太婆西尔瓦娜一样了吗?哼!只有没品位的乡下牧羊女才会穿红的、绿的呢! 不过……这样……绿的也就不能选了……真是的,西尔瓦娜真讨厌,处处和我作对! …… 如此,试了将近20件,萝芬还是一无所获。其实,这里的每一件礼服都是这世上独有的精品,吕特晏斯中尉之所以错过了它们中的全部,只是因为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件事上…… 天啊!已经快要九点了!可我到现在还没把订婚的事对芙莉嘉姐姐说一字呢!我究竟都在做些什么啊?! 萝芬气恼地责怪着自己,不经意地将一件刚拿到手,尚未仔细端详的橄榄色礼服扔在了床上。 坐在一旁的西尔瓦娜放下手中的杂志,一声不吭地望着举止反常的女孩,眉宇间隐藏着的疑惑渐渐地聚集在了一起。尽管萝芬正背对着她,医官长还是能从那面巨大的试衣镜中看到管家小姐脸上此时那难以名状的伤感和烦躁…… “今天晚上的雨是不会停了。”西尔瓦娜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萝芬。“妳就和以前一样,住在三楼吧。我去收拾一下,好让妳睡个安稳觉……”说着,她转身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主动地邀请萝芬留下过夜,甚至自愿去给她准备房间,同时还为慷慨地赐给她与芙莉嘉独处的机会——这在西尔瓦娜的人生中是史无前例的! 但舰长并没有想得那么多,在对人物的观察方面,她永远只是个天真的伯爵小姐。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她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萝芬和礼服上。 “咦,萝芬,这件也不喜欢吗?”芙莉嘉遗憾地问道,有些着急的语气使此时的她就像个宠爱孩子的妈妈,正为找不到一件能使女儿称心如意的晚装而焦虑不安。 “不……是、是的……不、不喜欢……”萝芬摇晃着脑袋,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心事。想要告诉对方,却又不愿对方在自己准备好之前就察觉,这样的举棋不定,这样的痛苦难耐,对单纯的萝芬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唉,这可怎么办呢?酒会就在明天,回芬撒里尔找的话,一定是来不及的……”芙莉嘉无奈地说着,再一次起身,打开另一个衣橱,努力地寻找着。 而萝芬在被心事困扰着的同时,只是听见“酒会”、“明天”,以及“来不及”这样能对她有所触动的词语…… “是的……就快要来不及了……”金发女孩喃喃地复述着。呆头鹅小时候被自己欺负的情景历历在目,可现在他居然要成为自己的未婚夫了!只要想到这一点,萝芬就不由地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淹死在施普雷河里…… “啊!找到了!这件一定行!”芙莉嘉忽然像发现失落的宝物一样,高兴地喊道。正烦恼着的萝芬还没有能回过头,就发现镜中的自己身前,已经多了一件独特的礼服。 这件礼服的主色调是黑色,面料则采用中国丝绸,简洁中蕴涵着深意,朴实中透露着典雅。而裙子的线条也十分明快,坦率、自由,不再是20世纪初人们所提倡的那种“宽大、拖沓”的时髦。穿上了这件礼服,摆脱了各种褶皱、花纹束缚的女性,将在移动她们的脚步时,获得所需要的一切舒适。同时,由于在整体的设计方面作了相当的改进,胸部和臀部的曲线将得到最适度的衬托。两者与裸露的肩头将完美地结合,使穿着它的女孩既显出青春的性感,又不失成熟的高贵。在两肩的部分,分别系着“v”型的背带,四条带子越过肩头,在后背相交,完成了对礼服的固定。在“v”型的下端,设计师则恰倒好处地缀上了一枚饰针。 常珊,2007-09-16 03:53:25 整件礼服散发着强烈的个性,深邃、冲动,显示出对解放的渴望,与30 分卷阅读570 - 分卷阅读57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1 年代那种奢华、富丽,以及迷茫的风格完全不同。 “芙莉嘉姐姐……这是……”萝芬紧张地望着镜子中那件不可思议的裙子,更紧张地盯着正从身后搂着自己的芙莉嘉,心脏猛烈的跳动声,在自己的耳边愈发地清晰了。 如此明显的害羞之情,却还是没能让迟钝的妈妈有所猜测。“这就是我在20岁那年穿过的裙子哦。”芙莉嘉将礼服依在萝芬身前,仔细地比划起来,“这件裙子,是一个了不起的法国女人设计的,全世界只有一件。因为她特别喜欢黑色,却又不太制作礼服。所以,她对我说,希望我能让她看看,留着短发的贵族女孩子如果穿上了她设计的衣服,会给人以怎样的感觉……” “然后呢?芙莉嘉姐姐这么漂亮,那位设计师小姐……一定……一定迷上妳了吧……”萝芬吃吃地问着,一点点嫉妒的心情划过了她的脑海…… “当然没有。”芙莉嘉笑了,“她在看完我和埃里希叔叔跳舞的样子后说,她以后再也不会找我当模特了!‘因为,像妳这样的漂亮脸蛋,全欧洲也找不出第二个。我可不能专为妳们这些美女设计衣服啊!’——对,她就是这么说的。” “啊~”萝芬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芙莉嘉姐姐是在用别人的话夸奖自己!” “才不是呢。”小猫一边假意开脱着,一边又将萝芬往镜子前推了推,“其实啊,我现在真想告诉她,她的话说错了。什么‘全欧洲也找不出第二个’?我看,现在在我身边,就有一个。而且,也和那个时候的我一样,都是20岁。” 一瞬间,萝芬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变成了又小又圆的红苹果…… “没、没有!没有!没有!”她轻轻地咬着嘴唇,急急忙忙地把脸埋在了胸前的裙子中,害羞得连一眼也不敢再看下去。 “哦?不想承认吗?马上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小猫偶尔也产生了恶作剧的念头,于是一把拖起萝芬,就朝更衣用的屏风后走去。 “哎呀!不、不用了啦!啊,芙莉嘉姐姐!” 一时间,脱掉外套、衬衣的声音、解开腰带的声音、芙莉嘉开玩笑的声音,还有萝芬那羞愧的求饶声和暗自欣喜的嬉笑声,在舰长的卧室中响成一片。 同样的,也让正躲在门外的某人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 要不是因为可怜那个小家伙、要不是为了偷听她到底有什么心事、要不是我早就知道妳是个迟钝的傻瓜……小猫——! 恐怕,现在西尔瓦娜心中的怒吼,就连吸血鬼也能吓跑吧? …… “好了哦,睁开眼睛吧。”在打理好了一切之后,芙莉嘉又将萝芬拉到了试衣镜前。“看了以后,萝芬就会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了。” 有些胆怯地偷看了一小会儿,萝芬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高高盘起的黄金秀发、白皙如玉的诱人肌肤、如梦如幻的绮丽晚装、高过肘部的黑色手套、光彩照人的高跟舞鞋……这一切,都衬托着一张虽稚气未脱,却已拥有傲人容貌的出众脸蛋。 这不可能!芙莉嘉姐姐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的!而这样的打扮、这样成熟的美人,绝对不是小孩子啊! 把、把我装扮成这样……难道说……难道说,芙莉嘉姐姐已经承认我……承认我是个大人了?!而、而且……她…… “哦,对了,我忘了重要的东西!”芙莉嘉恍然地说着,随即又跑向衣橱。她挪开了一扇暗门,小小的保险箱露了出来。很快地,伯爵小姐就把它打开,取出了其中的一只丝绒盒子。 “还有这个呢,萝芬。去酒会的时候,我们可不能忘了它。”芙莉嘉打开盒子,萝芬的眼睛刹那间又经受了一次闪耀的洗礼。 这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白金的链子上,大大小小地缀着128粒经过完美切割的钻石,仿佛是有人用神力,将银河中闪烁的繁星,固定在了人间;而在这些星辰的中央,悬挂着一颗鹅卵般大小的蓝宝石。这颗宝石棱角鲜明、色泽幽深,蓝色的光芒眩目、迷人,宛如在这价值连城的晶体中,蕴藏着另一个大西洋……或许就连神话中多瓦夫们都不能制造出这样精巧的宝物;但威尼斯的珠宝匠们,却以150万帝国马克为代价,完成了这件注定只会被伯爵小姐使用一个晚上的珍品…… 萝芬还没能把眼睛里的光斑完全地赶走,项链就已经被戴在了她细滑的颈部。芙莉嘉从身后搂着她的双肩,半强迫似地让萝芬注视着镜中的那个美丽人儿。 “这就是妳哦,萝芬。要是再化上淡妆,就更好了。”伯爵小姐在她的耳边低语着,几乎是以自豪的目光欣赏着她的……作品…… 从很久以前开始,芙莉嘉就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个孩子时,总有些疯狂,总有些变得不像自己……而这样的感觉,在今天尤为强烈。自己20岁的那一个晚上,所拥有的装扮,芙莉嘉将它们全数带到了柏林,又全数移植到了萝芬的身上。 现在,她不仅能从萝芬的头发中看到凯瑟琳的影子,更能从她的身上,发现自己。 在芙莉嘉的眼中,这个孩子就是过去的自己,而自己,就是未来的萝芬。所以,她必须像个姐姐,甚至像个妈妈那样,去呵护她、去关心她,让这个一直追寻着自己脚步的女孩,拥有她所曾经拥有的一切,同时,也要让她拥有自己所不曾拥有的东西——妈妈的笑容……妈妈的怀抱……妈妈的温暖…… 只是她弄错了,因为,萝芬,其实……不只想要这些…… “本来呢,我打算把这条项链在凯瑟琳20岁的时候送给她。可是……现在既然我已经把项链送给了萝芬,那么,就只能把城堡当作补偿送给凯瑟琳了……”芙莉嘉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芙莉嘉姐姐要送给我吗?!”萝芬扭过头,惊愕地望着对方。 “嗯,当然,和这身衣服一起,全都送给妳。”伯爵小姐说,“有人告诉我,这项链能买下一个镇子;但我却以为,要是找不到能够佩带它的美丽少女,那项链就一钱不值,只能丢在保险箱里发霉。” “可、可是……”萝芬抿着嘴,满是绯红的脸情不自禁地低了下去……“芙莉嘉姐姐……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难道,只是因为把我当成朋友吗……” 在向芙莉嘉透露订婚的消息,并且寻求她的帮助之前,萝芬觉得自己应该先确定对方的心意。她希望芙莉嘉并不仅仅把她当成朋友……如果只是出于同情,而向她伸出援 分卷阅读571 - 分卷阅读57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2 手……这样的帮助对萝芬来说,只能是更沉重的打击…… 她希望,她是在西尔瓦娜之外,芙莉嘉同样需要的人…… “当然不只是朋友。”伯爵小姐神情自然,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因为萝芬是我的知己、忘年交,比朋友更好呢!要是萝芬能高兴,我也会感到开心的。” 这些全都是芙莉嘉的真心话,可是,在萝芬听来,似乎充满了另一种奇妙的暗示—— 芙莉嘉姐姐会为了我的高兴而高兴吗?!真、真的是这样吗?!就、就和那些小说上写的一样……因为喜欢的人快乐,所以……我也快乐…… 这……这就是说,芙莉嘉姐姐不但把我当成大人,而、而且!她、她也喜欢我!她也喜欢我! 求妳!求妳了,芙莉嘉姐姐,一定要说,不允许我结婚;一定要说,会把我从呆头鹅手里抢回来!求妳了! “芙莉嘉姐姐!”萝芬忽然大喊一声,转过身,直愣愣地望着芙莉嘉。 “哎?怎么了?”莫名其妙的伯爵小姐也愣住了……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如、如果、如果我要结婚了,妳、妳觉的怎么样呢?妳、妳会做些什么呢?”几乎是机械地发出了这些音,萝芬已经能够感到,自己的心脏就快要冲出胸口了! 求妳了,芙莉嘉姐姐!如果妳也喜欢我的话,就、就请说…… “很好啊?要是萝芬有一天当了新娘子,一定会比现在更漂亮的。到那个时候,芙莉嘉姐姐就会送给萝芬一栋大房子,还有很多更好看的衣服和首饰,让萝芬成为世界上最可爱的妈妈……嗯,能有自己的婚礼……真是幸福呢……” 真正的有感而发,说出了芙莉嘉的心声。只不过,她大可不必说这么多,因为,除了“很好啊”这个短句之外,萝芬在接下来的半分钟内,什么声音也没能听见…… 哎呀呀……这下可糟糕了……小猫这个迟钝的家伙…… 我现在,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生气了…… 躲在门外的西尔瓦娜轻轻地叹着气,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有所行动…… …… ……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在了舰长的脸上,将那一片睡眼惺忪与疑惑不解,融合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萝芬回家了吗?”她走进一楼的餐厅,奇怪地对正在吃着火腿煎蛋的西尔瓦娜问道。 “是啊。”某人没好气地回答着。“她还做了早餐。这些是我在烤箱里发现的,大概她很早就离开了,又怕我们起得太晚,所以才把烤好的面包和火腿蛋放在烤箱里保温的吧?” “可是,我送给她的东西,为什么又会回到我的床上呢?”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的芙莉嘉完全无法解出这道难题,“她什么都没有拿,衣服、项链……” “对,”西尔瓦娜放下刀叉,愠怒地望着芙莉嘉,“不但什么都没带走,还留了些东西下来呢!”说完,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脸,“去照照镜子吧,超级迟钝的大情圣!完全不合格的妈妈!” …… “啊~~~”一分钟后,伴随着一声惨叫,舰长从门廊的大镜子边冲了回来,飞速冲进了西尔瓦娜的怀中。而在她洁白的脸部,一个小小的鲜红唇印,清晰地残留着…… “相信我!相信我,西尔瓦娜!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没有!”她带着哭音哀求着,生怕刚离开没多久的冷战噩梦再次回来…… “唉……”出乎她的意料,西尔瓦娜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甩下她一走了之。红发的坏姐姐虽然挺生气,但还是拿起餐巾,擦掉了小猫脸上的印记…… “傻瓜……”她责备道,“妳难道还没看出来,今天晚上会有麻烦的,可不止妳一个啊。” …… …… 下车,在吩咐司机下午4点回到这里后,吕特晏斯上将踏上了自家院子里泥泞的草地。 这是他在新年以后第一次回家,一切差不多都还是老样子。只是那枯萎的花木已经被丢弃了,草坪也被人修剪过,原先掉漆的篱笆,也被重新刷上了干净的白色。 前一段时间的假期中,萝芬经常回家…… “爸爸,欢迎回来。”金发女孩早已听见父亲汽车的声音,打开了门。她用灿烂的微笑掩饰着眼角淡淡的泪痕,站在门边。 萝芬没有拥抱父亲,因为她从小就知道,除了将自己错当成妈妈的一瞬间,父亲也不会拥抱她。 “爸爸,你闻到香味了吗?”萝芬接过父亲的公事包,用十分开心的声音问道,“猜猜我今天中午做了什么?” “什么都行,但是妳必须多吃些。”将军显然毫无猜谜的兴致,“为了在元帅和诸将面前保持吕特晏斯家的女儿应有的气质,今天晚上,妳的手里将永远都只有一杯礼节性的饮料。” “哼!爸爸真是的……”萝芬鼓起了两腮,和父亲一起走进了门。 “涅尔德上尉回在三点十五分到达。然后在四点时和我们一起去勒文施泰因上校的府邸。”将军在女儿的帮助下脱去外套,将它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继续像布置军事任务那样,对萝芬说着酒会的安排……“在元帅和将军们面前,不允许妳对涅尔德上尉放肆,更不准提起妳们小时候的那些错误行为。而且,严禁否认有关订婚的约定,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一个人,如果对自己说出的话不抱着负责任的态度,始终以‘戏言’作为借口,那么……” 或许,将军本想再就今晚的事多教训一些,但当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萝芬那双被扔在门后、满是湿泥的军靴时,将军的声音中突然有了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颤抖…… “妳昨晚在哪儿过的夜?”他迅速而直接地问道。 “什、什么?!……没、没有……”萝芬的头就像被一把铁锤击中那样,“轰”地爆发出了一记闷响! 该死的靴子暴露了她的行踪!昨天的上午和下午,地面都是干燥的,只有在晚上下雨之后出门,或者回家,靴子上才会沾上湿泥…… “回答!”将军可怕地注视着女儿,几乎是在咆哮,“海军中尉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妳的上级命令妳回答!” 萝芬从来没有违逆过父亲的意思,而父亲不用说发火,就连话也很少和她说。因此,在这阵暴风雪吹过之后,她立即招供了…… “在、 分卷阅读572 - 分卷阅读57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3 在芙莉嘉姐姐……不,是在冯·哈瑟尔准将家里……”她胆战心惊地回答着,可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呢?爸爸才不会知道呢,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妳以前经常去她家,也会在那里过夜吗?”得到了女儿的答案之后,吕特晏斯将军那里的风力减少了一些…… “是啊,这又没什么关系。冯·哈瑟尔将军是女孩子,我也是女孩子。现在的我,可还是和刚出生时一样,完好无损呢!” 萝芬以为,自己演得很成功。可是,在下一句话之后,父亲那充满寒意的目光,以及更为冷酷的声音,在瞬间,就将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中尉变成了僵硬的冰雕。 “面对现实吧,萝芬。”将军说,“妳永远也不属于她们那类人的世界。” …… …… 第四十八章  审查会与未婚夫(四)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16 03:54:16 第四十九章  酒会(上) 西元1930年5月,柏林,某条小巷。 “怎么办呢?现在就杀了这家伙吗?”一个16、7岁的大男孩嬉笑着对身边的同伴们说着,随手拽住了一簇黑色的头发。在他的脚上,一个13岁的小男孩哭喊着,不断地求饶,希望对方能够放了他。 在之前的那场围殴中,他的眼睛和脸都被打肿了,嘴角还流出了血。小流氓们把他扔在地上,随意地欺辱。 “我听说你们犹太人都会把那玩意儿上的皮割了,你也是这样吗?”16岁的家伙抓起他的脑袋,不怀好意地问道。 “我、我不是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小男孩似乎明白了他的目的,顿时害怕地叫了起来。 “黑眼睛、黑头发,竟然还说自己不是犹太人?你妈妈没教过你,不准撒谎吗?”大男孩嘲笑着,更紧地扯着对方的头发。伴随着小男孩痛苦的嘶叫声,周围的小流氓都不由地哈哈大笑。这样的欺负满足了他们的迫害欲,使他们心中的冲动不断地上升着。 “没办法,只要让我们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大男孩发出了邪恶的声音,一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小刀。“如果你还没做过你们的那个手术……那我就当一次医生吧……” “不!不要!求你们了!求你们别伤害我!”小男孩立即大叫了起来。闪着冰冷光芒的刀锋使他内心的恐惧完全地显露出来;扭曲的表情和颤抖的嗓音,则让他就像是一个被束缚住了痛苦灵魂,无法得到解脱。 而小流氓们,却因为他的求饶,变得更兴奋了。“我们现在就做手术吧。”大男孩说着,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四个10多岁的家伙马上跑了过来,分别按住了小男孩的四肢。无论他怎么挣扎,他们的力量都足以制服他的一切反抗。 即将被以最残酷的手段虐待的孩子以为他就快要死了,那些可怕的手在他的下身搜索着,试图解下他的裤子,而他却无法逃走,也没有任何气力来推开它们。 他的父亲喜欢殴打他。在喝了酒之后,将孩子幼嫩的身体作为摧残的对象,是那位海军机械师的乐趣之一。街上的男孩子们也总是欺负他,把他当马骑,或者强迫他舔狗屎,而他轻微的反抗,只会遭来更残暴的镇压。 他是那样地绝望,哭喊、挣扎,永远也不能得救。以至于,当那虽比他更为幼稚,却要坚强百倍的声音传来时,小男孩以为自己正身处于梦境中。 “放开他!你们这些变态!”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出现了。她身穿海兰色的长裙,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发丝沿着背部倾泻而下,直达她的腰间;而那一双美丽的蓝眼睛,则像水晶一样散发着灿烂的光辉——只是,这光辉正包裹着更浓郁的黑色——象征着愤怒的颜色。 “如果你们不马上放开他,我就会让你们中的每个人都得到教训!”小女孩的双手放在身后,同时瞪着那些家伙,警告他们,没有任何恐惧。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群比她年长好几岁的小流氓,而是一些能够轻易收拾的小野狗。 “啊?是那个暴力小丫头!”男孩中有人认识她,并且随即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她怎么出来了?!你不是说,她爸爸把她关在屋里,罚她一周不准出门的吗?” “我是这么听说的!前天她把布罗斯的胳膊打断了,所以他的那个怪物爸爸才罚她……” “砰!” 沉闷的撞击声过后,说最后那句话的男孩惨叫着倒了下去……只见他用手捂着脑门,在地面上打起了滚;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中渗透出来,滴得到处都是。 “啊!流、流血了!”男孩们惊慌失措地喊叫着,刚才的威风劲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说我爸爸坏话的人,是绝对不能活下来的。”小女孩模仿着某人冰冷的声音,慢条斯理地恐吓着小流氓们。“不过,如果你们放了呆头鹅,并且把自己身上的零用钱都交给我,那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们活着回去找妈妈。” 说着,她高傲地笑了笑,将自己手中攥着的石子向上抛了抛,似乎正在炫耀着自己的武力。 “我、我看我们还是照她的话做吧……这个小丫头丢石头的功夫,没人能比得上!”一个男孩提醒着同伙,看来已经动摇了。“那个小丫头的眼睛,不是一般人的眼睛!” “说、说什么混帐话呢?!”大男孩从一开始的惊恐中醒了过来,强忍着心中的慌张,试图在手下们面前重建自己的威信。“她的力气没我们大,手上也还只有两块石头,要是我们一拥而上,她的弹药很快就会用光的!到那个时候……” “萝、萝芬!快逃走!他们的人太多了,妳打不过他们的!”小男孩意识到了小女孩即将面临的危险,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 “废物!就是因为你太没用了,才会被这些坏蛋欺负的。”小女孩无视于他的提醒,对小流氓们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小口袋。“要是以为我来之前没有准备弹药,那你们可就太蠢了!” “啊?!还、还有这么多!”男孩们听着那些石子发出的撞击声,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可恶、可恶的小丫头!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头目紧张万分地恐吓道。尽管这条街上的小混混都知道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是个惹不起的角色,但就这样乖乖地服从一个 分卷阅读573 - 分卷阅读57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4 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孩子,也实在是太有失男人的面子了。 “哦?地盘?”萝芬轻蔑地重复着,说道,“你是小狗吗?也和牠们一样用撒尿来划定边界吗?哼,难怪你的身上有一股特别讨厌的臭味,让我在家里就闻到了!” 大男孩立刻就气得胀红了脸,手脚也不停地哆嗦了起来。“妳敢侮辱我,骂我是小狗?!” “当然,侮辱欺负人的混蛋,我可不认为有什么错的。”金发小女孩斜眼看着她,笑容里尽是讽刺。“在我眼里,小狗都比你可爱多了。至少,我丢块骨头给牠,牠还能对我摇摇尾巴呢。而且,只要好好训练,牠也不会像你一样,到处撒尿了!” 小流氓被彻底激怒了!自己竟然被萝芬说得连狗都不如,在手下们面前丢尽了脸!如果再不教训这个小丫头,那他就再也无法在这条街上立足了。 所以,他那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脑瓜里,很快便做出了一个相当错误的决定。 “该死的小东西!在挨了我的拳头之后,我就要让妳老老实实地舔我的脚!”他丢下手里的小男孩,怒吼着冲了过来,想要在抓住萝芬以后,再对她施暴。 “那么恶心的东西,你自己去舔吧!”萝芬毫无惧色。不等对方接近,一颗尖利的石子就从她手中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命中了敌人的下巴。 “唔!”小流氓险些痛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可他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下。 “去死吧!”萝芬点了点头,右手轻轻一闪。 一瞬间,正向她扑来的男孩仰面倒了下去,一头栽在了满是泥灰的地面上。随即,他抱着自己那流血不止的鼻子,痛苦地叫喊着,“天啊!我的鼻梁一定是断了!这小丫头是个魔鬼!是个妖怪!” 对这样的比喻,萝芬没有反驳。她走过去,狠狠地朝那个家伙的脑袋踢了一脚,顺势又踩在了他破碎的鼻梁骨上。 又一次受到了重创,大男孩像条垂死的癞皮狗那样大声吠叫着,同时几乎从地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向了同伙们那边。一连串的鼻血喷涌而出,把他的前襟都染成了红色。 这恐怖的场面让其他几个小流氓们个个汗毛倒竖,手脚如同被封锁住一般,丝毫不能动弹。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被萝芬此时的冰冷目光震慑住了。 毫无疑问,这个女孩一定是那个人——那个和她一样,眼睛中透露着寒光的人——他的孩子。 “把身上的零用钱都交出来吧。”萝芬从口袋里又一次摸出了石头,对小流氓们命令道。“否则,下一个被砸的人可就要成瞎子了!” 没有任何迟疑,一堆硬币和钞票就稀里哗啦地落在了地上。包括那两个受伤的家伙在内,5个小混混全都照着她的话做了。 “滚吧,再看到你们欺负人,我就杀了你们。”萝芬对他们挥了挥手,同时警告似地又瞪了他们一眼。 小流氓们浑身打颤,受伤的和没受伤的同时起步,头也不敢回地逃走了。或许,在今天以后,大街上的恐怖传说,又要增加一些内容了…… “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快起来,把钱都收拾好!”萝芬走到了目瞪口呆的小男孩身边,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他的身子。“我可是跳窗出来的,等一会儿还要回家去给爸爸做饭呢,没时间浪费了!” “哦……”小男孩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劲地捡起了小流氓们交出的钱币。“萝芬,今天、今天妳爸爸也会回来吃晚饭吗?” “这可不关你的事!”萝芬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头。 “没、没有啊……我只是想,他要是经常回来,那、那妳也就能高兴一些了……”小男孩摸了摸疼痛的脑袋,尽力对萝芬笑着。 这次他倒没有挨揍,似乎对方也还挺认同他的话。 “那些穷鬼一共有多少钱?”萝芬问道。 “11马克20芬尼。”小男孩数了数说,“要把它们捐献给教堂吗?” “捐献给教堂?!你可真是只呆头鹅!”萝芬又狠狠地捶了他一拳,几乎要把小男孩打翻在地……“本小姐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呢!这些可是我赚到的零花钱。要是像你说的那么做了,刚才的一架我就白打了!” 原来、原来不是为了来救我……小男孩伤心地暗自嘀咕着…… “走吧。难得从家里逃了出来,我想去公园玩,顺便吃点棉花糖和冰淇淋。”她转过身,轻轻地甩动着金色的长发。“正好可以把这些钱全部花光!”说着,她又像想起了什么那样,威胁道,“要是你敢把今天的事告诉我爸爸,那我也会像收拾那些人一样,收拾你!” “是,是!我、我不会说的!”可怜的呆头鹅连声答应着,慌慌张张地追上了萝芬的脚步,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 …… 没多久,两个孩子就来到了市区的一处公园。萝芬命令呆头鹅用从小流氓们身上搜刮来的钱去买糖果、冰淇淋、汽水和烤香肠,自己则跑到湖边的游艇码头上,坐着欣赏起了眼前的景色。这湖虽然不大,却是连通着施普雷河的天然湖。每年春天,就会有大量的水鸟飞来这里栖息、繁衍,时间一久,便成为了此处一道特有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呆头鹅抱着一大堆零食回来了。他仔细地把各种盒子放在了一张干净的长椅上,并且拿出了剩下的6马克,想要交给身边的女孩。“萝芬,还剩下这么多。” 萝芬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一点儿也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别给我了,你自己留着吧。回家的时候,别忘了给你妈妈带上一罐黄油和吐司面包。” “可、可是,这是妳的钱啊……”呆头鹅傻傻地望着她。 “笨蛋!难道我想送些礼物给你妈妈都不可以吗?!没用的家伙!”萝芬教训道,“昨天晚上,你那个醉鬼爸爸又打你妈妈了,吵得我连觉都睡不着!要不是爸爸不让我出门,我一定早就来救她了!所以,这些就算是我的补偿吧。” “对、对不起……”呆头鹅忙不迭地道着歉。 “你向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应该向妈妈道歉!”萝芬生气地瞪着他,“你可是个男孩子!眼看着妈妈被欺负,竟然什么也做不了,真是丢脸!” “昨、昨天……爸爸说,要是我敢妨碍他……他、他就把我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打断……所、所以……”小男孩惭愧万分,苦恼而又害怕地低下了头…… “讨厌的借口!”萝芬怒道——呆头鹅的脑袋上立刻又挨了一拳。“骨头被打断又有什么?!不能保护妈妈的话,你就应该去死!或者干脆想办法杀掉你那个醉鬼爸爸,让他不能再作恶!” 分卷阅读574 - 分卷阅读57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5 由于吕特晏斯在听到邻居家的这个醉鬼殴打妻子时,总是会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混蛋早就该死了。所以,萝芬也和爸爸有了一样的想法。可是,冷漠的吕特晏斯从不对那些暴行有任何的干涉,更不允许10岁的女儿去充当英雄。他很清楚,单纯的萝芬有可能真的会去想办法杀掉对方——为了保护一个柔弱的受害者。 因而,在这件事上,萝芬尽管恼火,却也无能为力…… “听着,傻瓜!你一定要变强!变得比你那个醉鬼爸爸更强!这样,在他欺负你妈妈的时候,你就能收拾他了!”小女孩教训着身边的男孩,丝毫不在意周围人们投来的诧异目光。 保护妈妈是萝芬让自己变强的原因,所以,她也希望另一孩子也拥有和她一样的理想。 “知、知道了……我一定……我一定会变强的!”呆头鹅似乎是在发誓,似乎又是在服从着萝芬的指示——因为萝芬命令他变强,所以他就必须变强。 “这还差不多。”萝芬“哼”了一声,“记住,你可是我一个人的仆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欺负你的,只有我一个!要是你在别人面前还像今天一样软弱,我就不要你了!” 说完,小女孩得意地笑了笑,拿起装草莓冰淇淋的盒子,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冰淇淋很甜,放进嘴里时,还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这让萝芬不禁感到一点小小的幸福,正在齿间流动着。 “好冰哦!要是每天都吃,那我的声音就要比爸爸的还冷了!嘿嘿……”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冰淇淋。“喂,你快帮我找找,”她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着远处一群正在湖中嬉戏的天鹅,对男孩命令道,“如果看见了红色的天鹅,一定要提醒我啊!” “红、红色的天鹅?怎么可能呢?生物课上没说过啊……”呆头鹅从来也没听说过,他的“同类”中还有红色的。 “笨蛋。”萝芬不满地噘起了嘴,“妈妈以前告诉过我,世界上有一只红天鹅。只要看到了牠,就一定能得到幸福!” “是、是吗?”呆头鹅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似地说。 “是的,妈妈从来不会骗萝芬的。因为她最喜欢我了!要是我看到了红天鹅,就一定抓着牠去见妈妈,让妈妈也变得幸福!” 萝芬开心地开着玩笑,天真无邪的小脸上,四处都洋溢着她喜悦的心情。春天的微风就像个调皮的孩子,不时地吹起她的裙边;湖面的波光宛如明镜的反射,使她的蓝眼睛显得更为闪亮。当萝芬的金发在不经意间拂过男孩的脸庞时,呆头鹅觉得一阵阵的热度,已经开始在自己的心中聚集了…… 他很早就喜欢上萝芬了——不仅因为萝芬有着他所没有勇气和力量,也不单单只是出于萝芬对他的帮助。这个女孩活泼、善良,而且还很可爱。虽然有人说她没有教养,是个暴力女,可呆头鹅却知道,萝芬总是在打抱不平,经常帮助被欺负的孩子们,所以,街上的小混混都害怕她。 他喜欢她,把她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人。而现在,这样的喜欢、这样的景色,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使呆头鹅做了一件平时他决不可能有胆量去做的事—— 他亲了萝芬的脸。 随即,一只装满冰淇淋的盒子就扣在了他的鼻子上。 “你做什么?!混蛋!变态!色情狂!”满脸通红的萝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对男孩抱以全力的一击。正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震惊的呆头鹅没有做任何躲闪,立刻被打倒在地。 “你想造反吗?!我要杀了你!”已经陷入暴怒状态的小女孩大吼着,抬脚就要对男孩的脖子施以致命的一击。 呆头鹅这时才反应过来,肿胀的脸颊和流血的嘴角都在提醒着他危险的存在。男孩慌忙打了滚,从萝芬的脚下死里逃生。 “萝芬!我、我喜欢妳!”他跪在地上,双膝着地,哀求似地诉说着。虽然四周的游客中已经有了不少好奇的观望者,但两个孩子现在谁也顾不上他们了。 “什么?喜欢?!”萝芬的脸变得更红了,“我可没同意你喜欢我!” 不知怎么,她没有继续攻击,相反,还后退了一步…… “可、可是,我就是喜欢妳啊!”男孩抹掉了脸上的冰淇淋,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着告白的话,“为、为了妳,为了妳,我一定会变强!为了妳,我一定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我……我、我想娶妳,做我的妻子!总有一天,我也会保护妳的!为了妳,我做什么都愿意!请、请妳让我……让我当妳的红天鹅吧!我一定会给妳幸福的!” 周围的大人们都忍不住笑了——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在什么时后都是那么有趣。还有人开始鼓掌,鼓励呆头鹅做出进一步的行动…… 但是,被告白的某人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当小脸上的红晕逐渐退去之后,一层阴影笼罩了萝芬的表情。 “真的吗?为了我,做什么都愿意吗?”她模仿着爸爸冰冷的语调,慢慢地问道。 “是的!”男孩不停地点起了头。 “为了我,淹死也愿意吗?”萝芬盯着他的眼睛,似乎不允许出现否定的答案。 男孩没有意识到死亡的威胁,不假思索地肯定了。“愿意!”他说。 “好。”萝芬也点了点头,“那就去死吧。”话音未落,穿着小皮靴的腿就飞速地横扫过来,闪电般地击中了呆头鹅的脑袋。猝不及防的男孩一下子就被踢得晕头转向,顺势向湖岸外侧倒去。在掉进水中之前,他似乎看到了萝芬眼角上闪烁着的泪花…… “啊!我、我不会游泳!救命!萝芬!”落水的男孩在湖里扑腾了起来,同时拼命地求救。可萝芬只是一把擦去了脸上那些不听话的小水珠,抓起还没吃过的零食向他砸去。 所幸游客中有几个人见势不妙,立即跳下水,把不会游泳的呆头鹅捞了起来。倒霉的小家伙趴在地上使劲地吐着胃里的水,痛苦不堪。 常珊,2007-09-16 03:55:57 “连游泳都不会,居然还说要保护我?哼!废物!”女孩恨恨地望着他,随口说道,“要是你有办法让我爸爸同意,我就嫁给你。但要是你敢再亲我,我就把你的嘴扯下来!”说完,她推开四周惊愕不已的大人们,自顾自地离开了。 而她完全没有料到——当天晚上,吕特晏斯上校刚从车上走下,就被邻居家的男孩给拦住了。尽管在最初听到对方请求的一刹那,吕特晏斯那冰山一般冷峻的面容中曾经出现了些许意义不明的变化,但很快地,他就以那一贯的漠然态度回答了女儿的求婚者。 “用骑士 分卷阅读575 - 分卷阅读57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6 十字勋章来交换吧。”他告诉男孩,“只有这样,你才算是个英雄。而只有英雄,才配得上吕特晏斯家的萝芬。” …… …… 坐在飞驰的汽车中,回想着那个时候的一切,涅尔德上尉发现自己正在傻乎乎地笑着。 哈哈……小时候的我真是蠢透了……做出那样的事,难怪萝芬会讨厌我…… 我记得……从那天起,一直到我爸爸死了……一年内,萝芬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即使是在我和妈妈搬去外公家的时候,她都只是隔着窗户对我做鬼脸,连再见也没说…… 唉……愚蠢的我,难道只会让她伤心吗…… 他想着,将视线从车窗外那不断向后退去的景物上收回了车内。格鲁讷瓦尔德森林的景致虽好,却不能平复潜艇指挥官那忐忑不安的心情。无意间,他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顿时就怔住了——一双充满怨恨的蓝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目光中仿佛正射来一支支冰箭,想要把涅尔德完全穿透。 萝芬正坐在汽车的后座,咬牙切齿地看着后视镜中的上尉。因为昨天发生的许许多多误会,她没有带走芙莉嘉送给她的礼服和首饰,所以,今天的萝芬还是穿着那件海蓝色的晚装,戴着小小的宝石耳坠和项链——与芙莉嘉打算送给她的那条相比,这些要显得寒酸许多。可现在的萝芬,却没有心情去考虑打扮的事。 她用仇恨的目光将涅尔德上尉逼进了思想的死胡同,直到对方害怕地低下头,才把生气的脸转向窗外。 在她的身旁,吕特晏斯上将翻阅着随身携带的文件,十分认真地进行批示,对女儿的这些小动作,似乎打算完全无视。 在汽车的前方,道路的尽头,勒文施泰因亲王的宅邸,渐渐地露出了它红色的钟楼尖顶…… …… “埃里克中士,因为我可能会提前离开,所以,请在两个半小时侯以后将汽车开到这里。谢谢。”身穿海军大翻领礼服的芙莉嘉提醒着司机,同时与身边的西尔瓦娜默默地相视一笑——医官长今晚没有穿军服,而是挑了一件与自己发色相称的艳丽晚装,身上的饰品则全部由红宝石构成,远远望去,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对于她们而言,相亲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在其中经历150分钟,已经够长的了。虽然必须顾及到雷德尔元帅的颜面,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即将对小猫大献殷勤的亲王,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就会觉得在这儿待上一分钟,都是多余。 “是,将军!”埃里克中士认真地回答着,并且仔细地对了对手表。现在是下午4点45分,到晚上7点15分,芙莉嘉计划中的酒会时间就要结束了。 “嗯。”芙莉嘉满意地点着头。不过,她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虽然欧宝座车已经停在了亲王大宅的门前,可坐在助手席上的津特依然纹丝不动。小副官正用手支撑着下巴,望着疾步向这里走来的仆人们发愣,就好象这车还在行驶,而他所看的不过是普通的路边景色而已。但在往常,只要汽车一停下,津特就会飞快地走出车厢,然后熟练地为芙莉嘉开门…… “喂,侍从,你……”西尔瓦娜也注意到了这异常的状况,可在她想要推醒发呆中的津特时,芙莉嘉却伸手拦住了她。 津特一定是在为萝芬的事担心呢。 芙莉嘉摇了摇头,示意西尔瓦娜不要去打扰他。而红发的人儿也了然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也已经知道了。 就在今天早上,在那场因为一个小小的唇印而引发的虚惊结束后,西尔瓦娜向芙莉嘉坦白了昨天在门后偷听的事,同时声明:作为恋人,她有权保护小猫不受萝芬的“袭击”——当然,是用她自己的方式…… 然后,她也将她的猜测和分析告诉了芙莉嘉:萝芬提起结婚的事决非偶然,留下芙莉嘉的礼物和那个亲吻则意味着永远的告别。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她要结婚了,而且是被迫的。如果对这门婚事没有异议,那萝芬也就不会表现的那样悲伤。 “那个小丫头,她是来这儿向妳求救的!因为妳是她最尊敬和最信赖的人。”西尔瓦娜对芙莉嘉说。也是最爱的人——出于私心,她将这一句从自己的发言中剪掉了。 “可妳却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像个傻姐姐一样,对她说什么‘结婚很好’和‘要让她当最漂亮的妈妈’之类的话,伤了那个小丫头的心。所以,她才会留下礼物和吻,难过地离开了。” 无疑,这些话让芙莉嘉自责万分。自己的迟钝伤害了萝芬,让这个正面临着和自己相同处境的女孩误以为她此时已经孤立无援。 由于担心萝芬的安全,害怕她会像一部分受到逼迫的女孩子那样,做出损害自己生命的事,芙莉嘉立刻打电话到吕特晏斯家,希望能同萝芬谈谈。可电话的那一头却只是传来了女孩开朗的笑声,并没有半点悲伤。 萝芬对芙莉嘉说,自己之所以不能接受她的礼物,是因为那些衣服和项链实在太贵重了,而且对芙莉嘉有着不可替代的纪念意义。至于那个小小的吻,不过是“再见”的代替物罢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她说,芙莉嘉睡得很香,所以她才不忍心吵醒她。 而当芙莉嘉向她打听结婚的事时,萝芬的回答很快就变的含糊了。她只告诉舰长,结婚的事很早就决定了,对象是她从小的青梅竹马,而且很听她的话,是个服从管教的丈夫。 …… 虽然对方这么说,可芙莉嘉还是隐约地感到了一丝忧虑——比起萝芬强颜欢笑的推脱之词,她更相信西尔瓦娜的推断。 不过,好在萝芬暂时不会有事,芙莉嘉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在西尔瓦娜的建议下,她决定在今晚的酒会上再找萝芬好好谈谈。如果确实如西尔瓦娜分析的那样,萝芬是被逼结婚的,那她就不能坐视不管。即便要和吕特晏斯上将正面冲突,彻底地得罪他,芙莉嘉也决不允许自己重要的朋友遭受一辈子的苦难。 之后,随着津特在下午的到来,事情就变得更清楚,也更为奇怪了。 侍从起先并没有主动向她们透露什么,苦恼的小副官看来并不想增加芙莉嘉的负担,只是一个人承受着一切。但在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一再追问下,津特只能像个被姐姐们包围审讯着的弟弟那样,将从利格那里听来的消息全盘托出——其中也包括吕特晏斯将军要求涅尔德上尉用骑士十字勋章交换女儿的“约定”。 “这简直就是一笔买卖,他难道把萝芬当作货物吗?!”在得知真相后,芙莉嘉相当恼火。比起自己今晚那场注定要泡汤的“相亲”,萝芬的处境显然要 分卷阅读576 - 分卷阅读57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7 更糟——不近情理的父亲、追求热烈的婚约者,若是无人出面阻止,萝芬可能很快就会变成“涅尔德夫人”了。 “我们必须帮助萝芬。”芙莉嘉作出了决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进火坑。” 对此,西尔瓦娜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虽然从事实上看,萝芬的订婚对医官长消除这一主要竞争对手是十分有利的,但她却无法让自己产生一点儿高兴的心情。 “那么,侍从,作为哥哥的你,怎么不去把妹妹救出来呢?”她问津特。“你们两个的感情是那么好,要是娶萝芬的是你,那我和舰长就都不会反对了。” 西尔瓦娜略带嘲讽的语句让侍从立刻又羞红了脸,在语无伦次地说了一段亲兄妹不能结婚的理由后,侍从又将今天晚上巴斯赫尔中校等三人的计划告诉了芙莉嘉,并且请求她的协助,以便进入亲王的府邸。 尽管在听了他们的捣乱计划后,芙莉嘉有些哭笑不得,可西尔瓦娜却觉得很有趣,值得一试。因此,在她的怂恿下,急于帮助萝芬摆脱那门婚事的芙莉嘉还是答应了。 …… …… “芬撒里尔女伯爵阁下,欢迎您的到来。”一个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女声传入了芙莉嘉的耳朵,让她在好奇之余,本能地感到了一阵不舒服。 而西尔瓦娜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竟然全身为之一颤——这个声音是她所熟悉,这个声音的主人,也是她所讨厌的。 随即,欧宝车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了。芙莉嘉跨出车厢,有些惊讶地发现——一位身着海军中尉制服的年轻女性正站在门边。 这个女人大约23、4岁的年纪,与芙莉嘉长期承受军事训练而形成的健美身姿相比,她的身材要显得娇小一些;同样是短发,可她黑色的发丝终止于耳后——既没有留到齐肩的长度,也并未像芙莉嘉一样扎成马尾。 如果用一般人的眼光来看,她长得也很漂亮,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修长的睫毛,一切都符合美人的标准。但她的美却不同于芙莉嘉的高雅、西尔瓦娜的野性,还有萝芬的纯真,如果必须为她的美下一个定义,那么,也许“冷艳”这个词会比较合适。 尤其是她的眼睛——和西尔瓦娜一样的黑色——在里面,却看不到喜怒哀乐。要是撇开礼节方面的问题,直直地望向她的瞳孔,那你的视线说不定永远也不会找到终点。那里的深邃,会让你以为自己正观望着黑暗的夜空。 而她的皮肤也很白——甚至能使人觉得有些病态,怀疑她是否长年生活在不见阳光的洞穴阴影中。 出于军官的职业习惯,芙莉嘉微微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那身女式军服,发现她的袖子上有着鹰与饰带的纹样——这说明她属于海军行政部门,是个文职军官。 “阁下,欢迎您。”女人生硬地再次问候道,同时向芙莉嘉敬礼。 “谢谢,中尉。”芙莉嘉回礼道。 这个女孩真奇怪……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呢? 芙莉嘉在心中叹了口气,想起西尔瓦娜还在车里,便习惯性地转过身,向自己的爱人伸出了手。“来吧,西尔瓦娜。” 红发的人儿定了定神,以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回应着芙莉嘉,并且握住了她的手。因为怕她在走出车厢时撞到头,芙莉嘉用手挡在了车厢上沿之下——就像许多随从会为主人做的那样。 由于站得很近,冷艳的女中尉将这个微小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疑惑、惊讶,就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只是,当一身红装的西尔瓦娜扶着芙莉嘉的手从车中走出时,中尉不为人察觉地后退了小半步,似乎在有意地与她保持着距离。 刚才还在出神的津特这时也清醒了过来。惭愧的小副官慌忙从助手席上跑了下来,自责地站在芙莉嘉身后。但在看到舰长表示谅解的温柔目光后,他的忧虑总算还是减少了一些…… “在下是勒文斯泰因亲王殿下的副官,海军中尉琳达·鲁瑟尼斯。”冷艳的女性看了一眼西尔瓦娜,向芙莉嘉报告道,“因为殿下正在与雷德尔元帅和海军总参谋长弗里克中将等各位大人交谈,无法亲自来玄关迎接,所以委派在下作为他的代表,在表达歉意的同时,向您献上最诚挚的问候。” 她举起手,忽地打了一个响指。一名等待已久的士兵连忙走了过来,将一大束装饰精美的百合花交给了她,然后又十分害怕地退了下去。显然,琳达在这儿有着相当的地位。 “请接受殿下对您的敬意,女伯爵阁下。”琳达以不容拒绝的神情望着芙莉嘉,把花束推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谢……”芙莉嘉没什么心理准备,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把花接了过来。虽然送礼的态度让人有点儿不敢恭维,但百合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漂亮。淡雅的香味浸透着芙莉嘉身边的每一寸空气,使伯爵小姐被困扰着的心情变得好多了。 “亲王殿下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花呢?”她情不自禁地问道。一个接触不太多的人竟然也知道如此私人性质的爱好,不能不让芙莉嘉感到好奇。 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有些另类。 “不,殿下并不知道。”琳达说,“但百合花是殿下喜爱的花,所以,他将它们送给您。” “哦……是这样啊……”芙莉嘉皱了皱眉头,随手将花束丢给了津特。不知怎么,她有一种受到羞辱的感觉,若不是碍于雷德尔元帅的面子,她一定会马上回家。 “哼,妳果然还是老样子,琳达·鲁瑟尼斯!只要妳一开口,就会让别人的心情变差!”一旁的西尔瓦娜忽然开口了,从刚才起,她就一直用讽刺的目光盯着中尉。现在,见芙莉嘉因为对方有了不快,她也就没有理由再忍耐了。 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西尔瓦娜会有这样的行动,琳达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但她很快就回复了原有的姿态,用寒冷的外衣掩盖了自己内心的动摇。 “妳也是老样子,西尔瓦娜·澜。只要妳一出现,别人的视线就会受到污染。” 针锋相对的言辞之后,便是更为针锋相对的眼神。两人同时以充满敌意的眼光死死地盯住对方,互不相让。西尔瓦娜气得龇牙咧嘴,而琳达则仍旧是一副僵硬的蔑视。因为怕被她们之间那若隐若现的闪电烧坏自己的军服,津特不禁向旁边移动了一步…… “咦?妳们原来就认识吗?”即使再迟钝,这样明显的人际关系,芙莉嘉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哼!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个人身上。”西尔瓦娜又瞪了琳达一眼,拉起芙莉嘉的手就要向府邸内走去。“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分卷阅读577 - 分卷阅读57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8 “好、好的。”芙莉嘉自然要考虑爱人的心情,便也迈开了脚步。 可琳达却以几乎无法看见的速度闪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拦住了二人。“请等一下,”琳达对芙莉嘉说,“除了这位少校先生外,”她看了看津特,又指了指不远处正从一辆大众82型指挥车上跳下来的三个家伙,“他们也是您的随员吗?” 芙莉嘉回过头,马上就看到那闹哄哄的一群——利格仍旧是一副牛仔打扮,丝毫不在意自己正要去参加一场有众多高级将领和贵族出席的酒会;兰茨则一个劲地扯着礼服上的领带,似乎正在舒适和外表之间犹豫不决。只有年纪较长,而且身材高大的巴斯赫尔中校还算是仪表堂堂。他不但难得刮干净了下巴上的胡渣,将原本杂乱的头发扎成了法国大革命时代流行的短发髻,而且还在中校礼服上带上了自己获得的各种勋章。乍看上去,吟游诗人倒也像个骑士。同样参与出主意的提亚尔菲缺席了,他正在宿舍中准备着明天的审查会,同时收拾回乌尔姆的行李——有萝芬出现的地方,电讯主任都会尽可能地避开…… “是的,他们都是我的部下,是来……是来保护我的。”芙莉嘉咬了咬嘴唇,不怎么情愿地找了个借口。老实说,她并不希望看到牛仔,特别是在今天晚上、亲王会对自己十分亲热,而自己也有可能因此被缠住说话的情况下。 拜托了,西尔瓦娜,请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千万不要让那个家伙有接近妳的机会! 舰长恳求似地望着西尔瓦娜,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而医官长也以紧握作为回应,轻轻地点了点头。 琳达木然地看了一眼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她对已经来到芙莉嘉身后的三名军官说,“这位中校和少校可以进去。但是,”她说着,给了利格一个冷眼,“这位小丑打扮的上尉,请在换掉您的外套、帽子,还有皮靴之后,再进入殿下的府邸。” “哇哦!真严格。”牛仔没想到自己的这身行头会被人说成是小丑,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再者,对方的言语中不断透露着的蔑视也让他有了生气的感觉。 因而,就像是在刚见到芙莉嘉时那样,他也决定耍弄一下眼前的这位冰山美女。 “我倒是想把这些衣服换了。”他开玩笑似地说,“可您让我到哪儿去找衣服呢?要是我回到城里,换完了衣服再来,酒会一定已经结束了……” “这与在下无关。”琳达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在下得到的命令是,谢绝一切衣冠不整的宾客入内。如果您不听从劝告,在下将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阻止您。” 哎呀呀……几句不合就要炫耀武力了吗?这个女人果然还和在西班牙时一样讨厌!不过……这里的男人们可没有穆宁那样的身手……所以…… 西尔瓦娜有趣地笑了笑,同情地看了利格一眼——你就快死了,航空长。 然而,牛仔没弄明白其中的涵义,只当西尔瓦娜正在鼓励他。于是…… “我看,我们还是这样吧,中尉小姐。”利格走近了一步,以轻浮的口吻对琳达说,“不如,把您的衣服和我对换吧?” “对不起,”琳达说,“在下恐怕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说,”利格耸了耸肩,“我们俩找个没人的地方,就我们俩,对……然后,我负责把您的衣服脱光,而您也负责把我的衣服脱光……接着,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我们能做些……嗯……做些小孩子不能理解的事……最后……我可以穿上您的衣服出席酒会。至于您是穿,还是不穿……我都没有意见……”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周围大多数人已经快要晕了。甚至包括芙莉嘉在内,任何人都听得出,这是彻头彻尾的调戏!只有最不要脸的家伙才能说得出口!就连讨厌琳达的西尔瓦娜也在无奈的同时,产生了想要把牛仔痛打一顿的念头…… 但更让她们惊讶的事随后就发生了—— “好的。”琳达想了想,依然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如果您坚持这么做的话,那就请随在下来。在下知道一个符合您要求的地方。” 这下,利格自己也吃了一惊。他原本只想戏弄一下这个讲话生硬的女军官,看看她是否会像当时的芙莉嘉那样气急败坏,或者当众给他一个耳光。未曾想到,对方的情绪不仅没有一点儿激动,反而主动答应了这样的要求——即使是众人之中最不在乎这类事的牛仔,也意识到情况有些异常。 “怎么,您不想去吗?”琳达冷冷地盯着他,蔑视的语气更强烈了,“还是您害怕了?以为在下会对您做些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所以,被自己弄得骑虎难下的牛仔为了男人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好吧,小姐。我只能说,您可真够大胆的……” “等等!我、我不允许!维德弗尼尔上尉,你太过分了!我命令你现在就向鲁瑟尼斯中尉道歉,并且马上回城里去!这里不需要你!”芙莉嘉的脸上已经浮起了小小的红晕,声音也很着急。利格竟然在自己面前调戏女孩子,而且眼看那些失礼的话就要成为现实,身为舰长当然不能坐视。 另外,趁着这个机会把利格赶走,保护西尔瓦娜不受他的骚扰,也是芙莉嘉的主要目的之一。 可琳达在向芙莉嘉的帮助表示感谢后,还是执意要利格和她一起去“换衣服”…… “请不必为在下担心,女伯爵阁下。相信上尉先生是不会伤害在下的。”琳达对她说,“现在,请您和各位先去二楼大厅吧。殿下和诸位大人正在等候着您呢。” 交待完了之后,她招呼了一声牛仔,带着他一起向花园的方向走去。利格笑嘻嘻地对同伴们挥了挥手,不久便消失在了建筑的拐角处…… 芙莉嘉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也永远想不到在对付男人的骚扰时,除了痛殴或者杀掉以外,还有这样的应付方法…… “医官长,琳达·鲁瑟尼斯中尉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妳和她很熟悉吗?”芙莉嘉忍不住问道。 西尔瓦娜看了看天,找了些含含糊糊的词来回答芙莉嘉的问题。 “我和她可不熟,只是说过几句而已——当医生就会认识很多人,方方面面的都有。”她说,“这个人很古怪,就像是《大都会》里的女机器人,走起路来都好象在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嚓’声……反正,我只知道,在酒会结束以前,我们很难再看到航空长了。” “牛仔不会被杀了吧?”巴斯赫尔中校笑着说道,没有一点儿着急的样子。似乎即使有那样的结局,他也不会感到遗憾。 “暂时应该不会。”西尔 分卷阅读578 - 分卷阅读57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79 瓦娜又把问题敷衍了过去,牵着芙莉嘉的手走进宅邸。 琳达从来不会让她的猎物很快就死去的,尤其是她讨厌的猎物。这一点,和穆宁倒是挺像……嗯……真不愧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可是,少了航空长,我们的计划会不会受影响?”兰茨也不担心利格的死活,不过对拯救萝芬的事依旧有些不安。 “不要紧。”巴斯赫尔中校整了整礼服,苦笑着对众人说道,“抽到那根‘倒霉’签的人,可不是他……” …… …… 5点差2分时,吕特晏斯将军的奔驰坐车停在了亲王的院子中。 和刚才芙莉嘉搀扶西尔瓦娜下车的动作一样,涅尔德上尉也打开车门,殷勤地向萝芬伸出手,打算帮助她下车。可金发女孩对他咬了咬牙,伸出两个指头,狠狠地钳住了涅尔德上尉的右手食指。尽管两人都戴着手套,但萝芬的指甲还是深深地嵌进了呆头鹅的皮肉中,痛得他在心中叫苦不迭,连笑容都扭曲了…… “活该,讨厌的家伙!”管家小姐仇视着对方,似乎恨不得把涅尔德立即变成圣诞节里的烤鹅。 “萝芬,不准胡闹。妳忘记和爸爸之间的约定了吗?”吕特晏斯将军冷酷的声音又从后面击中了萝芬,使她别无选择。 “哼!饶了你。”不甘心的女孩一把推开涅尔德的手,自己跨出了车门。 涅尔德摘下手套,抚摸着被刻上两个血红指甲印的食指根部,同时小心地偷看着萝芬的眼色,惟恐再被她借故找茬…… “萝芬,现在挽住涅尔德上尉的胳膊,和他一起走进大厅。”吕特晏斯将军从车里走出来,对女儿下着命令。 “爸爸!我不……”萝芬立刻唬起了脸,条件反射似地打算拒绝。可她很快意识到周围还有不少正在下车的宾客和府邸的仆人,为了不让爸爸丢脸,也为了那个她与父亲之间的约定,她只得不情愿地抓住了涅尔的袖子,靠进他,装出亲密的样子…… 常珊,2007-09-16 03:56:42 为了不让身后的爸爸有所觉察,萝芬露出甜甜了的微笑;然后,她凑近潜艇指挥官的耳朵,小声地嘀咕道,“要是你敢像以前一样得寸进尺,我就咬断你的喉咙。” 尽管已经过了10年,但某些事情是永远也不会被遗忘的。 “知、知道了……”心虚的呆头鹅答应着,咽下一口口水。 …… 一个侍者托着一只盘子来到芙莉嘉和西尔瓦娜面前,询问她们是否要来一杯香槟酒。虽然尝不出什么滋味,但西尔瓦娜还是要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观察着自己的目标;而我们的舰长却是心情全无。她打发走了侍者,对身边桌上的各种美味也视若无物。和西尔瓦娜一样,她也望着大厅另一头。 她们之所以没有先去向雷德尔元帅和各位将军们问候,而是躲在了一边,就是为了仔细地观察那个正在同将军们说话的人。 这个人的身高和预言家差不多,也在190公分左右;但他却要比罗斯希奥夫强壮许多,这也使得他那身蓝黑色的海军上校礼服被完美地支撑着。即使远远地望去,从衣服下透出的肌肉线条也十分清晰。 而他的面容也没有任何可以批评的地方,五官端正,金发碧眼——这些倒和侍从挺像。可如果仔细地多看几眼,就能很容易地发现,他的容貌里缺少了津特的年轻气盛,而增加了一种与20多岁的年龄不相符合的老成持重。 这一点,从他的的各种举止中也能得到很好的体现。说话时,他的声音清晰、洪亮,而且总能控制自如,抑扬顿挫;聆听时,他态度恭谦,礼节有加,眼睛也从不斜视。即便与对方有着相反的观点,这个人也只是抱以微笑,待他人发言完毕,再以商榷的口吻提出自己的意见。而当听到某些有趣的内容时,他也能做到笑不露齿,更不会放声大笑。 谁都看得出,他曾经在礼仪方面受到过完善的训练,因而才能做到如此无懈可击的地步。 此时,在这个人的身边,围聚着不少海军和陆军的将领,他们无不与他攀谈,显得十分熟悉。其中包括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海军总参谋长弗里克中将、雷德尔元帅的副官长舒尔特—默廷上校、海军部部长奥托·施涅文中将、新任北部舰队司令鲁尔夫·卡尔斯上将、西部舰队司令奥托·西里阿克斯中将,以及从海军社交圈中消失多时的前水面舰队司令官、退役海军中将维尔海姆·马沙尔——最近有传闻说,雷德尔元帅正在为他的复出而奔走。 潜艇部队司令邓尼茨中将没有到场,虽然他也收到了请柬,但狼王还是以工作为理由留在了洛里昂基地。所以,他在潜艇部队的助手,汉斯·冯·弗雷德伯格将军便担当了代表的角色。 除了海军方面的人物以外,这次邀请的陆军军官也不少。其中芙莉嘉认识的就有好几位,例如陆军军需总监爱德华·瓦格纳将军、陆军办公厅主任弗里德里希·奥尔布莱希特将军、前任总参谋长路德维希·贝克将军、最高统帅部通讯处处长埃里希·菲尔贝基尔将军、军械署长弗里茨·林德曼将军和柏林卫戍司令保罗·冯·哈斯将军。而现在正与那个男人相谈甚欢的,则是德国国内驻防军和后备军总司令弗里德里希·弗洛姆将军,以及一位芙莉嘉从未见过的陆军少校。 只是,虽然身处于如此众多的将军当中,但那个男人仍旧十分显眼,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高、容貌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更重要的是,他总能自如地掌握话题的方向。人们就像是在跟着他的指挥棒转动那样,不时地为了表示赞同而点头,又不时地因为他所说的一些趣闻而发笑。整个交谈似乎正以他为核心,按照他希望的节奏进行着…… “果然,照片不会像真人那样的传神,难怪雷德元帅会选他当妳的丈夫。”西尔瓦娜呷了一口杯中的香槟,话语中有着妒忌的味道。 “可我讨厌这个人,尤其是他和埃里希叔叔说话时那种亲热的样子。我知道,他在对叔叔灌输他的想法,想让叔叔听他的。”芙莉嘉生气地望着对方,不断地小声嘟哝着。“说不定这次相亲,就是他怂恿的结果……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上校参谋官……真是看错人了!” “哎呀呀,可爱的小猫怎么忽然变聪明了呢?我还以为妳把谁都当成好人呢。”西尔瓦娜悄悄地在爱人耳边开起了玩笑。 “哼!我本来就很聪明!只要我一出现,大家就一定会围着我,而丢下他了!”芙莉嘉愤愤地回答道,语气相当肯定。从被父亲抱着进入舞会时起,伯爵小姐就没有害 分卷阅读579 - 分卷阅读58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0 怕过上层阶级的社交。 呵呵,竞争意识这么快就产生了吗?唉……现在,我可以放心一些了。 西尔瓦娜喝光了对他来说如水一般的香槟酒,心情也稍稍地轻松了一些。她很了解芙莉嘉——孩子气的伯爵小姐,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的竞争者产生普通朋友以上的好感的。 借着观察亲王的机会,红发美人简略地看了看四周。 津特一如既往地站在芙莉嘉身后,只是他的目光却对着大厅的入口。看得出,他正在等待着某些人的出现。 和他差不多,兰茨与巴斯赫尔也有着一样的神情——后者似乎更紧张一些。他们已经按照利格的计划混进了人堆,只等时机成熟就行动…… 至于计划原先的制订者,现在…… …… …… “在您对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一定有死亡的觉悟了。”琳达说着,扣好了自己的衣领——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被利格解开的地方。 小黑屋的地上,一个几乎被扒得精光,只剩下一条白色裤头的家伙望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这家伙的双手被反绑着,双脚也捆在了一起;一只他自己的袜子正堵着他的嘴,让他即使挤眉弄眼也无法说一句话,或者做一个动作。 大约5分钟前,利格·维德弗尼尔上尉跟着琳达走进了这座花园里的小地窖。这里阴暗、潮湿,只有一张石床和一盏煤油灯,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倒有点像关押犯人的地牢。一进门,琳达就目的明确地扒起了牛仔的衣服,外套、内衣,甚至连他的袜子也脱了。 “嘿,慢点,美女。难道外表冷漠的妞,其实都是火吗?”利格飘飘欲仙,居然还对琳达这么说。虽然这个女孩的身材没有西尔瓦娜那么成熟、诱人,但在利格看来,只要是美女就行。 在将牛仔脱得只剩短裤以后,琳达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站起来,贴近他的身体,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 利格自然把这当作对方示爱的表现,不禁丢弃了一切警惕心,打算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给琳达脱衣服。 “放心吧,美人,我的经验很丰富。”他解开了琳达军服的第一粒扣子,同时说着自夸的话。 在得到西尔瓦娜前,我也不应该像个清教徒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利格想,何况大多数修道士自己也偷情。 但某个居住在天堂的老头似乎已经成了利格的死对头,永远也不会让他的愿望成真——在牛仔能够有机会运用自己的那些经验之前,他腹部就突然遭到了琳达膝盖的猛击。钢制护膝在利格的肚子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印,也让他的胃为之痉挛。随即,在他因为疼痛而不得不弯下腰时,后颈又受了手刀沉重的一击。 罪有应得的傻瓜顿时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而当他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人体包裹…… 因为从琳达口中听到与死有关的内容,利格感到事态不妙。害怕遭到毒手的牛仔急于逃跑,无奈手脚都无法行动。在求生欲的支配下,他竟然靠腰部力量,像条虫子一样一点一点地向墙角拱了起来…… “真难看……海军少有的王牌飞行员,居然做出这样的丑态。”琳达看着他逃命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有趣。“有这样的部下,未来的亲王妃殿下一定很烦恼。” 只有缺乏幽默感的人才会在和我相处时觉得烦恼……嗯?亲王妃殿下是谁? 利格莫名其妙地想着,很快又听到了琳达的下一句话。 “虽然在下很想现在就为她解除这样的烦恼,但是,毕竟您不是这里的下人,所以,在下还是决定将您的命运留给时间女神。”琳达说,“这里原本是宅邸的禁闭室,但是在通风系统阻塞以后就废弃了。在关上外面的门之后,里面的空气大概够您呼吸3个小时的。如果在3个小时之内,女伯爵阁下决定离开,那在下就会来放您走;要是她在3个小时之后还不打算离去,那么,在下就将在酒会结束之后,派人来……把您抬走……” 然后,她熄灭了煤油灯。“在下这是在为您节约氧气。”黑暗中,冰山美人发出近似死刑宣判的声音。接着,便是她走上台阶的脚步声和关上铁门的声响…… 牛仔知道,自己有麻烦了,如果不在3个小时里逃出去,那他就只能等着别人来“抬走”了——而且还是光着身子…… …… …… “舰长,侍从,看那里。”西尔瓦娜轻轻地拍着手,同时提醒着身边的两个人。“我们的小公主已经来了。” 芙莉嘉顺着她的视线向门边望去,只见身着海兰色晚装的萝芬正挽着一名海军上尉的胳膊,面带微笑地缓步走进大厅。吕特晏斯上将走在这对年轻人的身后,脸上和以往一样覆盖着寒霜。他将大衣、佩剑、军帽和手套交给仆人寄存,并且公式化地向一些下级军官回礼。 由于大厅里的人很多,因此,从门边走到高级军官聚集的大厅中央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对于某些人来说,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我们去吧。”芙莉嘉对西尔瓦娜说,“在大家开始捣乱之前,我想先和萝芬谈谈。如果她能自己明确地拒绝这门婚事,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上演那场闹剧了。” “哎?可妳自己的事怎么办呢?”医官长明知故问地问道。 “我可没有一个硬逼着我结婚的爸爸。”芙莉嘉说,“可萝芬有。” …… “现在是5点整,我要去和将军们谈论一个小时的公事。”吕特晏斯将军看了看表,对女儿和涅尔德上尉说,“妳们俩可以先说说话,喝些饮料,或者找些认识的朋友聊天。但必须注意,不允许吃含有刺激性气味的食物——最好什么食物都不要吃。因为在晚上6点时,我会向大家介绍妳们。那时,妳们就要近距离地面对20位左右的将军,以及雷德尔元帅。” “是,将军。”涅尔德上尉认真地答应道。 哼……吃块奶油布丁总不至于熏死他们吧…… 萝芬闷闷不乐地噘了噘嘴,向爸爸表示着不满。 “尤其是,严禁逃跑,或者否认任何既成事实。”作为对女儿叛逆眼神的回敬,吕特晏斯将军着重提醒了她,“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知道了啦,爸爸真啰嗦!”萝芬急忙打断父亲的话,因为她不愿让涅尔德过多地听到“约定”这个词,并且心生疑窦。 可是,没过几秒钟,她就变得更慌张了——因为她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穿过人群,向她们走来。 “司令官阁下,下午好。”芙莉嘉在吕特晏斯将军面前立定,友好而充满敬意地问候 分卷阅读580 - 分卷阅读58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1 道。与她一起走来的西尔瓦娜也同样向将军问好,然后站在了芙莉嘉的右边。而津特对生父仍旧坚决不予理睬,他站在芙莉嘉的左后方,甚至不想将视线朝向将军所在的地方。 糟糕!芙莉嘉姐姐为什么会……难、难道她……难道她已经知道我是被迫和呆头鹅结婚的……还、还是…… 啊!哥哥也来了!他、他也知道了吗?!不好,他一定又会和爸爸吵起来的!他最疼我了,要是知道我就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他就要…… 因为她们的出现,萝芬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她傻傻地望着芙莉嘉,双手则因为紧张而死死地抓住了呆头鹅的胳膊,都快要把他的骨头捏断了。 “您好,冯·哈瑟尔准将。”吕特晏斯用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芙莉嘉的脸,然后,又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您好,澜少校,这是我们自从1月底以来的第一次见面。”他审视着一身红装的西尔瓦娜,所使用的口吻,与其说是问候和关心,不如定义为警告和威胁……“看得出,作为医生和……密友,您把冯·哈瑟尔准将……照顾得很好……” “谢谢您的夸奖,将军,这是我的职责。”西尔瓦娜回答得相当坦然。无论是部下还是爱人,照顾芙莉嘉都是她最重要的任务。 哎呀!爸爸又在说奇怪的话了!他、他不是答应过我…… 萝芬焦急地对芙莉嘉使着眼色,希望她快些离开吕特晏斯将军,以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金发女孩子是如此地忧虑,以至于连涅尔德向芙莉嘉问候的声音也没能听见。 但伯爵小姐并不能像领会西尔瓦娜的意思那样,与萝芬用眼睛交谈,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为吕特晏斯所洞悉。芙莉嘉发现了萝芬正在不断地向自己眨着眼睛,还以为她是在寻求自己的帮助。 “司令官阁下,”芙莉嘉说,“我想和萝芬私下谈谈……聊一些女性之间的话题……可以吗?” “恐怕不行,准将。”吕特晏斯这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所有在场的人大吃一惊! “为什么?”芙莉嘉既疑惑又生气——这个冰山一样冷酷无情的父亲难道连女儿与她人之间的交谈都要干涉吗?! “因为萝芬和她的未婚夫会有更重要的话需要向对方倾诉,而不是向您。”吕特晏斯将军冷冷地回答着,同时看了一眼西尔瓦娜,“也不是向您的这位……朋友……” 这样的话显然有所指,但除了萝芬以外,没人会把其中的隐藏含义与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之间的恋情联系起来,也没人会想到,这是一个父亲正在拒绝着另一个他所不了解的世界,对女儿的接近。 因此,在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之外,还有一个人也被激怒了。 津特不再拘泥于礼节,大步向妹妹走去。他不顾吕特晏斯将军用眼神发出的警告,甚至在走过将军时,还轻微地撞击了他的肩膀。 “萝芬,”侍从来到管家小姐的面前,“放开这个人。” “可、可是……哥哥,我……”萝芬见自己担心的事果然发生可,不禁低下了头,逃避着津特的目光。 “我说,放开这个人的手。”侍从的声音比刚才更严厉了。尽管语调平直,但却充满着威严,一时间,竟让人觉得与吕特晏斯将军确有几分神似。 萝芬没有办法,不得不推开了涅尔德上尉那已经被她抓得红肿疼痛的胳膊,伤心地望着地面……在几分钟之前,父亲迫使她和未婚夫表现出亲密无间的样子,脸上还必须有笑容;而在几分钟之后,哥哥又以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命令她离开未婚夫——尽管其初衷是为了将妹妹从可能招致不幸的婚姻中解救出来…… 萝芬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件事上,父亲和哥哥都在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话?为什么一牵扯到婚姻,就没有人来询问她自己的感受…… 不……有一个人问过的……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对她说…… “冯·斯瓦林少校,您的行为已经严重地干涉了我家的私人事务。”吕特晏斯将军转过身,望着儿子的背影,“作为父亲,我请您立刻从我的女儿身边走开,并且保证不再来对她和她的未婚夫进行骚扰……” “什么?!骚扰?!我这是在救我的妹妹!”津特愤怒了!若不是周围有太多的宾客,他现在一定已经开始咆哮了。“你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即使她会被这个家伙糟蹋,你也无所谓!” “可我做不到!”他指着涅尔德,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焰!“听着,军官,我可不像那个老头一样在乎你的骑士十字勋章,也不想知道你打沉了多少英国船,我只想告诉你:离我妹妹远点。因为她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结婚。要是你敢再碰她一下,我就只能要求和你决斗了!明白了吗?!” 然而,侍从的这番威胁不仅没有让涅尔德恐惧和生气,反而让他眼前一亮,高兴地握住了津特的手! “啊?这不是津特大哥吗?您不认识我了吗?”他热情地说着,显得十分真诚,一点儿也不像是有意在套近乎……“小时候,您在搬走以前救过我许多次,还帮我修过自行车呢!” “嗯?你是谁?”对手的反应着实让津特变得惊讶了。 “克劳茨·迪特里希·弗瑞海姆·冯·涅尔德。” 好长的名字……津特的大脑里顿时一团乱麻……“我不记得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他说。 “哥哥……他就是呆头鹅啦……”萝芬小声地嘀咕道,提醒着哥哥。 津特猛地一愣,几乎要大声地叫起来——虽然永远也记不住涅尔德的名字,但这个外号对他们兄妹俩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你?呆头鹅?这怎么可能?那个家伙又瘦又小,脸上还有雀斑……可你……”津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将面前这个强壮、精神、富有男子气概的硬汉子和过去那个三天两头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家伙联系起来…… “哥哥,你最后一次见到他可是在10多年以前……”萝芬叹了口气,“再没用的废物,经过了10年,也还是会多少有一些变化的……” “哈哈……真对不起,津特大哥,我应该一开始就说外号的……”涅尔德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连声道歉,仿佛又回到了跟着津特与萝芬在河边玩耍的时代…… “废物……你怎么不去改个名字……”萝芬不屑地讽刺道。 “萝芬,我以前不是对妳说过,不要再把呆头鹅叫作‘废物’吗?这样太伤别人的自尊心了……”津特的态度发生了180°的变化,声音也变回了往常那样的温和。 “啊?!可哥哥你自己刚 分卷阅读581 - 分卷阅读58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2 才不是还说,要和他决斗的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可不一样了……要是和呆头鹅决斗,我就变成欺负人的坏蛋了……”侍从尴尬地傻笑了起来…… 哎呀呀……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说的“青梅竹马”是真的啊?而且那个男人看上去,确实相当老实,脾气比侍从还要好…… 难道,我们真的是在多管闲事吗?可那个时候……萝芬确实是在伤心啊…… 西尔瓦娜无奈地想了想,同时也望了一眼身边的芙莉嘉,试图提醒她暂时避开这场家庭纠纷式的麻烦。但舰长是个生性执着的人,尽管也感到了些许疑惑,可她却没有一丝退让的想法。 “萝芬,我想和妳私下谈谈。就一小会儿,好吗?”芙莉嘉绕开无法说通的吕特晏斯将军,来到金发女孩的面前。她的话语诚挚,目光柔和,宛如一位正在同女儿说话的母亲,试着让孩子对自己吐露心声。 “喂,呆头鹅上尉,太小气的话,可是会被女孩子讨厌的哦。” 西尔瓦娜知道芙莉嘉必然想要把整件事问个明白,也就放弃了停手的想法,继续帮助着爱人。她微笑着对涅尔德上尉眨了眨眼睛,推波助澜地影响着他。 “没关系,萝芬。去吧,不用在意我的。”涅尔德的态度还是那么诚恳,没有任何嫉妒和虚假。 “好吗,萝芬?”芙莉嘉问道,并且轻柔地牵起了女孩的双手。刚开始接触的刹那间,萝芬似乎全身颤抖了一下;可她终究还是不能允许自己就这样从伯爵小姐的十指中溜走,于是,有着心事的孩子望着父亲,乞求似地等待着他的同意。 吕特晏斯知道无法阻止,也不便更明显地施加压力。他又挨个将芙莉嘉、西尔瓦娜和津特审视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女儿的脸上。 “只是谈话,萝芬。”他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知道了,爸爸,只说一小会儿……”管家小姐点了点头。 吕特晏斯不再说什么了。他最后又看了看正蔑视着自己的津特,便转身向大厅中央的雷德尔元帅等人走去。四周的军官见到他,纷纷自动地向两边退去,为这位可怕的将军让出一条道路。 “这可真像是摩西在分开红海……”巴斯赫尔中校远远地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禁若有所思地自语道,“接下来,他又想和上帝合谋淹死谁呢?” …… 芙莉嘉拉着萝芬的手,快步走向二楼大厅外的阳台。这里是供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的客人休息的地方,现在还没有太多的人。于是,两人便找了张长椅坐下。 西尔瓦娜跟着她们俩,同时留心着周围的动静。津特则被留在大厅里与涅尔德叙旧,好让他没有时间去为未婚妻的暂时离开而产生过多的疑虑。 常珊,2007-09-16 03:57:32 “萝芬,我们是好朋友,对吗?”芙莉嘉依旧握着萝芬的双手,把它们放在自己的腿上,好让女孩尽量地靠近自己,拥有更多的安全感。 这样的动作十分有效,随着那种温暖的感觉慢慢地从手部的肌肤流入她的心头,萝芬刚才还有些颤抖的身体逐渐地平静了。 “是的,芙莉嘉姐姐是萝芬最好的朋友。”女孩肯定地点着头,让自己保持必要的镇静。 “我真高兴。”芙莉嘉笑了笑,“原本我还以为,因为没能说服林德曼舰长把萝芬让给我,我可爱的小公主正在生我的气呢。” “没、没有!我没有生芙莉嘉姐姐的气!绝对没有!”萝芬连忙解释道,害怕芙莉嘉因此对林德曼舰长产生误解——拒绝调动的原因全在她,林德曼舰长只是在帮助她掩饰。 女孩那慌乱的天真模样让芙莉嘉在无意间对她增添了一份怜爱。如果坐视这样的孩子被迫与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那么,伯爵小姐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嗯,不用解释的,我知道。”纤细的食指轻轻地抵住了萝芬的小嘴,芙莉嘉用这样方式安慰着她……“说起来,我应该向萝芬道歉。因为昨天晚上我擅自把妳当成娃娃一样打扮,而且还迟钝地要命……所以,伤了萝芬的心呢。” “不!我没有伤心!真的!”萝芬顿时又慌了神,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我……昨天晚上……只是、只是想把订婚的事告诉芙莉嘉姐姐……没有、没有伤心的!” “真的吗?”这样的慌乱,显然是另有隐情的表现,芙莉嘉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萝芬,”她再一次认真地望着女孩的眼睛,“告诉我,妳真的爱涅尔德上尉吗?” 在芙莉嘉看来,这是最关键的问题。无论对象是谁,婚姻都必须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这是伯爵小姐所坚信的原则。 而对于萝芬来说,这个问题如同一支突然飞来的箭,不偏不倚地扎进了她尚显稚嫩的心脏,让她感到了流血般地疼痛! 呆头鹅只是小时候的跟班,一个总给她添麻烦的男孩,一个因为可怜而让萝芬的正义感无法抛弃的可怜家伙。只不过,这个整天沉陷在苦恼中的男孩只有萝芬一个朋友,所以才会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也才会对她产生爱情的幻想。 这是萝芬的看法。 因为她曾经和妈妈约定过,要变得比任何男孩都坚强,而且,决不依靠男人的力量。在她的脑海中,她永远应该是个保护者,而不是被别人保护的小娃娃;她要保护妈妈、保护哥哥、保护所有被欺负的孩子,还要照顾没人要的爸爸……如果不能做到这些,那萝芬就违背了和妈妈之间的约定,是个连她自己也瞧不起的没用家伙了。 所以,无论涅尔德怎样表露他的爱意、怎样用热烈的手段进行求婚,萝芬对他只有同情。那个时候,当男孩提出要保护她,还要当她的红天鹅时,管家小姐的自尊心被深深地刺伤了。 然而,现在,她却必须面对一个她所不能接受的事实,去嫁给她所不爱的人,倒过来接受对方的保护——这种保护完全是多余的,萝芬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这个时候,萝芬真的有些痛恨自己了。要是她在昨天晚上不因为芙莉嘉的无心之言而动摇,赌气似地一走了之,而是好好地将这件事向自己最信赖的人倾诉,那芙莉嘉一定会站在她这边,尽全力帮助萝芬说服吕特晏斯上将。更重要的是,整件事情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被动、这么让她难以启齿了…… 因为,她和父亲之间已经有了约定——萝芬永远隐藏自己对芙莉嘉的真实感情,老老实实地订婚;吕特晏斯将军则向女儿保证,决不向任何人透露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秘密。 事实上,在今天中午以前,吕特晏斯将军对芙莉嘉和西尔瓦 分卷阅读582 - 分卷阅读58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3 娜的恋人关系还不是很清楚。只是因为他的观察能力要强于常人,才会对这对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女孩子有所注意。而在西尔瓦娜因为克里斯威尔的求婚大闹火力控制室后,他也和巴斯赫尔中校一样产生了怀疑。但他并不像中校一样有许多接触两人的机会,也未掌握那么多的生活细节以供分析,所以,吕特晏斯一开始不准备对此进行深究。 可问题在于,他很快将芙莉嘉和女儿一月份时的反常表现联系在了一起。当时,萝芬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只要有假期就前往芙莉嘉的住所,而且还将原打算送给芙莉嘉的围巾送给了他。 这不能不让将军产生怀疑,觉得女儿与那两人之间,可能有了某种足以左右其心情的关系。他甚至恼怒地猜测,芙莉嘉和她的女伴曾经对萝芬做了些什么,以至于这个单纯的女孩才会在行动上有如此大的变化。 虽不想某些宗教极端主义分子和男权狂人那样,对女孩子之间的情感有着无止境的仇恨,可吕特晏斯将军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卷进是非的旋涡中。在这个国家,同性恋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它甚至不合法,随时会遭到当局的残酷迫害。而如果这种恋情的主角是一位海军的女将军和另一位将军的女儿,那它所引发的麻烦将是全面的。德国海军的敌人不仅仅来自战场,也来自后方,这一点,吕特晏斯将军再清楚不过了。因此,他才会急于让女儿出嫁,以断绝产生这种麻烦的可能性。 至于他选择涅尔德作女婿的原因,除了那个上尉小时候的约定以外,更重要的,则是因为:在吕特晏斯将军的想法中,只有涅尔德才能完全地包容萝芬;也只有他,才能心甘情愿地给妻子当一辈子的跟班;也只有这样,萝芬才能够继续过着现在这样相对的自由的生活,而不用背上家庭和夫权的枷锁。 在发现女儿在芙莉嘉家中留宿的事实后,将军的担忧使他决定在女儿的面前做出大胆的推测,以“那类人”这样含义隐讳的词句对孩子进行试探。 如果萝芬在此时坦然以对,或者表现得莫名其妙,那将军或许会暂时放下自己的怀疑。但这个孩子的头脑太天真,也过于缺乏在父亲面前说谎的经验了。刚听到这句话,萝芬就慌得定在了原地——这更加深了将军的疑虑。接下来,在他的不断逼问下,以为父亲已经知道真相的萝芬不得已招出了全部的事实。中计的女孩还哭着恳求父亲,不要为此处罚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为了能让吕特晏斯将军放过她们,萝芬甚至主动向父亲提出交换的条件,用自己的婚姻来换取父亲在这件事上的沉默…… “我需要的是能够打仗的部下,至于她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我可以一概不问。”吕特晏斯说,“但我绝对不能容忍有一个同性恋的女儿!” 当然,为了不让女儿对芙莉嘉心存愧疚,吕特晏斯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萝芬,他今天是第一次得到有关这件事的明确证实。 就这样,在父亲的重压下,萝芬没有抵抗就完全屈服了。从小到大,厉害的她唯一没有反抗过的人,也就是父亲。实际上,这也源自同情;正因为对被所有人抛弃的爸爸有着说不出的怜悯,萝芬才会什么都顺着他,当一个听话、不让他担心的女儿。如果这门婚事在两年前就被提起,当时18岁的萝芬也不会反对。虽然对呆头鹅只有一般的感情,但如果父亲命令她去爱那个人,她也会花上些时间,去适应那样的生活。或许,她还会成为丈夫和孩子的保护者,也说不定。 可是,今天的情况已经与两年前大不相同了——在萝芬的心中,已经完全没有涅尔德的位置了。 所以,惟有这次,萝芬才产生了反抗的念头。只不过,这小小的反抗之火,却被从父亲那里吹来的暴风雪,轻易地熄灭了…… 为了能让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秘密被永远地锁进安全的盒子中,萝芬宁愿让自己今后的人生成为那把没有钥匙的锁。 ……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的她,已经不能用真实的话语,来回答芙莉嘉的问题了。 “爱……我爱他的……”让自己的思想维持了数秒钟的空白之后,萝芬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给了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一个她们从未想到过的答案。 芙莉嘉皱了皱眉头,洁白光滑的前额上出现了疑问带来的印记。 “可是,我听到的消息是,吕特晏斯将军没有经过妳的同意,就私自答应在涅尔德上尉,以得到骑士十字勋章作为娶妳的条件。”她又把从津特那里听到的一幕复述了一遍,“如果这是真的,那就说明,这个决定不是由妳自己做出的,它并不符合妳的愿望。妳知道的,萝芬,婚礼是女孩子一生中最幸福、最美丽的时刻,但如果我们要在婚礼上亲吻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们此生的最爱,那我们的生命就会不完整。女孩子在任何时候都有权力去追求她所想要的幸福,即使是爸爸,也不能剥夺这样的权力。” 伯爵小姐说着,轻抚着萝芬的脸庞,为她撩开那几根垂在眼前的金色发丝,好让自己纯净的目光完全地照亮女孩心灵的窗口。 萝芬记得这样的动作,也熟悉这样的目光。当她还是个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时,妈妈总是这样抚摸她、望着她,同时也鼓励着她。而在这样的时候,萝芬也总是会用足够的勇气,说出那些原打算在心中隐藏一生的小错误和小秘密…… 可现在,她所要隐藏的小秘密,却不是自己的…… 萝芬是个女孩子,也想要幸福,也想用一个完美的婚礼为自己的少女时代划上句号。可是,当她的幸福与芙莉嘉的幸福产生分歧时,萝芬永远也无法选择前者。 其实,这是她早就决定的。甚至于,在与父亲做出约定以前的那个早晨,她就已经这么决定了——她要离开,不再成为芙莉嘉与西尔瓦娜之间的阻碍。因为,芙莉嘉对她,并不存在萝芬所希望的那种超越友谊的情感。即使芙莉嘉喜欢女孩子,那也只是一个名叫西尔瓦娜·澜的红发女孩。 伴随着扑面而来的失望,萝芬不再期待什么了,至少,她以为自己不再期待那些了。 因为在她所看过的爱情小说上,最后的离别在很多时候,都是以一个吻来作为象征,所以,在那天早晨,萝芬也这么做了。 只是,西尔瓦娜只看到了那个印在芙莉嘉脸上的小小吻痕,却并不知道:在这个吻之后,金发女孩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侧过身子,跪在床边,将自己真正的初吻,留给了熟睡的小猫…… …… 决意要走上那条牺牲道路,萝芬也就变得更为坚强了。金发女孩在心中不断地告诉着自己,必须 分卷阅读583 - 分卷阅读58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4 忘记对芙莉嘉的感情,忘记所有曾经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也不再为她而流泪。从现在起,萝芬只是吕特晏斯将军的女儿,涅尔德上尉的未婚妻。 “别为我担心,芙莉嘉姐姐。”女孩下定决心,放开伯爵小姐温暖的手,站了起来。“萝芬可不是小孩子了,”她竭力装出高兴的样子,“要是有幸福忽然降临到了我的眼前,我也会抓住它的。呆头鹅是个大傻瓜,和他结婚,我就能欺负他一辈子了,这可真是件好事。” “在婚礼的时候,我还要芙莉嘉姐姐为我打扮,让我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子呢。” 说完,在姐姐们惊讶的视线中,萝芬借口要在爸爸介绍她们之前再叮嘱涅尔德几句,便逃跑似地向芙莉嘉告辞了。 “现在,我自己也被弄糊涂了。”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大厅的人群中,芙莉嘉喃喃地对爱人说道,“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说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可现实却在教训我不要杞人忧天。” “谁知道呢?也许某些奇怪的力量正在试图告诫我们,不要去趟这滩浑水。我看,我们今晚还是不要让巴斯赫尔中校他们出来捣乱了。” 西尔瓦娜从刚才起就没怎么说话,而是一个劲地观察着萝芬脸上的表情变化。这个女孩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芙莉嘉在和她开始交往以前的那种口是心非……而作为一个间谍,她却闻到了危险的气味,萝芬的背后似乎有着什么,正在支配着女孩的一举一动…… “西尔瓦娜,确实很奇怪。”芙莉嘉还是不放心,“刚才萝芬和涅尔德上尉在一起时,我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她们是在恋爱……” “唉,是吗?”西尔瓦娜走过来,挽住了芙莉嘉的胳膊,“谁知道呢?”她亲昵地在小猫耳边说道,“也许,是因为已经结了婚的我们,淡忘了恋爱时的滋味吧?” “嗯……或许是这样……”芙莉嘉傻傻地点着头,随即却发现红发的家伙正在对着自己露出坏坏的微笑。“啊!”芙莉嘉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又被小小地捉弄了一次。“我才没有和妳结婚呢!西尔瓦娜真讨厌!” “哎呀呀!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小猫真的变聪明了……”说着,西尔瓦娜就想去捏芙莉嘉那因为害羞而逐渐改变着颜色的脸蛋,而舰长则不断地左右闪避着,险些发出开心的尖叫声。 不过,由于看见津特正在朝阳台走来,爱人们的嬉戏还没正式开始就只能落幕了。 侍从告诉芙莉嘉,雷德尔元帅已经从吕特晏斯那里获悉了她的到来,因此,命令津特去把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叫到高级军官们那边。 这也意味着,目前,小猫已经没有太多的空闲,去担心萝芬的事了。 “那么,我们走吧。”芙莉嘉做了一下深呼吸,自信地向西尔瓦娜伸出了手。而红发美人则在用微笑作为回应的同时,紧紧地握住了那个需要她的人。 无论是战斗,还是相亲,她们都会一起面对。或许,真的如西尔瓦娜所说的那样,她们,已经结婚了…… 当然,命中注定,这场相亲的舞台剧,并不只有那么一些中规中矩的演员参加。就在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牵着手走过大厅时,一阵恼人的喧哗将她们的视线又一次引向了门边。 然后,她们立即看到了一片黑色阴影——一群身着党卫军礼服的家伙们,正在放声谈笑,并且趾高气昂地步入大厅。 和刚才观察陆军将领时一样,芙莉嘉也能认出这些人中的不少——为首的,是那头盘踞在艾尔布莱希特亲王街8号的金发野兽,莱因哈特·海德里希。他新近已经被提升为党卫队师队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刻。他的妻子琳娜陪在他的身边,对丈夫显得十分恭顺。 盖世太保内的另一位人物,党卫队外国情报处处长,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瓦尔特·谢莱恩伯格,则和他的妻子走在海德里希夫妇的身后。这个美艳动人、身材高挑的女人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在与出身普通,从事裁缝职业的前妻离婚后,谢莱恩伯格娶了她。 在这两人之后,一个芙莉嘉更为熟悉的人出现了——身材矮小的卡那里斯海军上将,德国情报局的指挥者。和以往出席各种宴会时一样,他没有让他的妻子艾丽卡一同前来,而是孤身一人。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位主官的原因,其他的情报局官员也没有带上自己的配偶。 而另一些人独自前来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们至今与恋爱无缘。 今晚可别惹麻烦啊,了不起的医生。 穆宁一眼就看到正和芙莉嘉一起向这边张望着的西尔瓦娜。由于不想让芙莉嘉察觉自己与医官长之间的关系,猫头鹰只能把这句提醒的话,藏在了心中…… 但西尔瓦娜虽是个不称职的军医,却不是个半调子的情报员。突然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她自然也有了十分的警惕。“芙莉嘉,妳先去元帅他们那边。”西尔瓦娜说道,“我去告诉枪炮长他们,今天还是不要捣乱了,以免那些家伙乘机发难,看海军的笑话。” 芙莉嘉点了点头,认可了爱人的意见。随后,两人暂时分开,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 …… 与此同时,一片黑暗的地窖中,某个已经快要被大家遗忘的角色,正将绑着他双手的绳子,靠在石床锋利的外沿上使劲地摩擦着…… “混蛋!在西尔瓦娜爱上我,并且会为我的死而流泪之前,我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地升天了!”利格·维德弗尼尔说着,又加快了磨绳子的动作。 “而且,还有一位可怜、无助的小姐,正等着我这个孤胆骑侠,去把她从不幸婚姻的深渊中解救出来呢!” 总之,这个晚上,应该不会在歌舞升平中,简单地结束…… 第四十九章  酒会(上)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16 03:58:02 第五十章  酒会(下) “啊,冯·哈瑟尔准将。”雷德尔元帅看见了有些踌躇的芙莉嘉,便主动招呼起了她,“请到这边来。”元帅说。 真不想去……我宁愿和西尔瓦娜一起在家里的壁炉边睡午觉…… 芙莉嘉在心中小小地抱怨了一句,面带微笑的地走了过去。 “准将,您好。” “晚上好,伯爵小姐。” “见到您很荣幸,准将。” 围拢在四周的大约16、7名高级军官同时向芙莉嘉点头致意。有些人的态度十分恭谦,似乎正尽可能地向这位年轻的民族英雄表示着敬意;有些人则只是进行着纯礼节性的问候,脸上的笑容也 分卷阅读584 - 分卷阅读58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5 不怎么自然。看得出,反对女孩子参加军队的将军们依然不在少数。 而芙莉嘉也保持着应有的气度,将芬撒里尔的侍女长瓦琳娜·冯·斯诺特拉夫人所教授的礼仪一一贯彻,只是简单的问候、回礼与微笑,就已经倾倒了不少在场的男宾。尽管此时的她也和往常一样男装打扮,但那传承自祖先的英武气质和靓丽容颜,反而籍着这身军服得到了更好的体现。 “冯·哈瑟尔准将,请允许我……”雷德尔元帅将芙莉嘉引到那位十分出众的金发男子面前,似乎是想将对方介绍给芙莉嘉。可很快他就无奈地笑了,“唉,我可真是个老糊涂,妳们俩认识,不是吗?” 英俊高大的男人也和芙莉嘉一样保持着贵族式的微笑,他稍许向前一步,与眼前的人儿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您好,伯爵小姐。”男人向她微微一躬,不失礼数地问候道,“从上周起,我就期待着这次酒会。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奥丁才会让他的瓦尔基莉降到人间,才会允许我这样的凡人,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上,一睹您的风姿。” “您真是太夸奖我了,殿下。”芙莉嘉回答道。尽管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按照礼节的要求,向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不过,因为早就有对此有所准备,聪明的舰长并没有在进门时脱下自己的白手套。 “荣幸之致。”男人动作柔和地捧起芙莉嘉的右手,凑近唇边,面露喜悦之情。雷德尔元帅与周围的诸将也纷纷满意地笑了,仿佛正在为这对极为般配的金童玉女祝福着。 但芙莉嘉注意到:在行吻手礼时,对方虽然动作文雅,却只是摆出了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架势,并没有真正地吻她的手背。这使伯爵小姐在暗自庆幸的同时,也有了一点儿不解——贪恋她美貌的男人们,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或许这位勒文斯泰因亲王,还在顾忌着军衔的等级吧?这样想了以后,芙莉嘉也倒有些释然了。 “您喜欢我送的花吗,伯爵小姐?”亲王接着问道,期盼着芙莉嘉的回答。 我很喜欢百合花,但却不喜欢您送花的理由——这是芙莉嘉写在心中的答案。而在表面上,她还是竭力地表现出了高兴。“谢谢您,殿下,我很喜欢。” “哦,您的喜悦是我得到过的最高奖赏!”亲王的语调中充满着幸福的意味,“我真该为此感谢我的副官鲁瑟尼斯中尉,就在我犹豫着不知该用什么来表达我对您的敬意时,她提醒我说,百合花是您的最爱。因此,我就冒昧地准备了那些。而您确实喜欢,这可真让我感到无比的自豪。” 咦?是、是这样的吗?可是……刚才,那个女中尉不是这么说的啊……她告诉我,是因为亲王自己喜欢百合花,所以才…… 芙莉嘉顿时满腹狐疑,不禁有了好奇的冲动。 “那么,殿下,能告诉我……哪一种花朵,能有幸得到您的偏爱呢?” “我吗?我和您一样,偏爱色泽纯净、淡雅的花卉。”亲王十分自然地回答道,“可要说哪一种花在我的心中有特殊的地位,那就是阿尔卑斯山的雪绒花。因为她不但纯洁、美丽,而且有着不容凡夫俗子接近的高傲气质。永远生长在山岭之巅。高高在上的她,只有不惧死亡的勇者,才有资格获得她的垂青。如果您喜爱百合花是因为她所象征着的宁静,那我偏爱雪绒花,则是因为她的壮烈。” 确实是完美的回答,高雅的品质和富有素养的言谈在亲王身上得到了相当完美的结合。不仅四周的将军们流露着赞叹的神情,就连芙莉嘉也觉得这番话实在是无懈可击。 不过,既然亲王殿下不喜欢百合,那鲁瑟尼斯中尉又为什么要这么说,从而引起我对殿下的恶感呢?真奇怪…… “呵呵,这么快就开始进入私人爱好的话题了吗?”雷德尔元帅显得十分欣慰,笑着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期待着女儿能得到幸福的老父亲。“看来,上帝并没有让我做出错误的安排。” “祝贺您,元帅。”后备军总司令弗洛姆将军刚才与亲王交谈了多时,现在又有些讨好似地对雷德尔和芙莉嘉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也祝贺妳们,准将、上校,两位出类拔萃的年轻人能够共结连里,这实在是整个国防军的骄傲,也是德意志帝国的一件幸事。” “对,这无疑是件好事。”鲁尔夫·卡尔斯海军上将也表示赞同,并且风趣地开了个小玩笑,“我敢保证,到你们俩结婚的那一天,全德国的报纸都会脱销——就和法国投降那天一样。” 周围的将军们也纷纷附和着点头称是,祝贺着这对他们眼中的新人。只有吕特晏斯将军默默地注视着芙莉嘉,什么也没说…… 立刻,他就在伯爵小姐的脸上看到了预料中的表情…… “将军们,大家、大家可能误会了!”芙莉嘉见状顿时花容失色,毫不犹豫地解释了起来,“我和亲王殿下没有做过任何这方面的约定!我们甚至连朋友都还不是……”说着,伯爵小姐埋怨地瞪了雷德尔元帅一眼,责怪他不该把相亲的消息透露给其他人。 但是,早已步入中老年的将军们丝毫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像芬撒里尔女伯爵芙莉嘉·冯·哈瑟尔这样有修养,而且相当矜持的贵族女孩,在面对这方面的祝贺自然会表现出相当的羞涩,也会有一系列的推托之词——这是符合社交礼仪的。即使心中以有对方,她也不会过早地接受大家的祝福。 因此,除了早已熟知内幕的吕特晏斯将军外,几乎没人认真对待芙莉嘉的否认…… “我看,我们这些老头还是应该早些移到其他地方,好给年轻人留下足够的自由空间。”雷德尔元帅乐呵呵地向诸将提议道,同时高兴地看了看芙莉嘉已经红透的脸蛋,父亲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于是,所有的将军们都异口同声地表示了认可,和元帅一起离开了。芙莉嘉还想辩解什么,可很快她就发现,除了亲王和一位她并不认识的陆军少校,她的听众已经所剩无几了。 …… “舰长,原来妳在这儿啊!”就在芙莉嘉为将要独自面对亲王而为难时,西尔瓦娜正匆匆赶来。 “是、是的!请快过来,医官长!”芙莉嘉急切地回过头,呼唤着身后的爱人。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将西尔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都和他们说好了,舰长。7点15分的时候,大家会在门外集合的。”红发美人对芙莉嘉开心地说着,完全无视于亲王和那位少校的存在。 “哦?您这么早就要离开吗?”亲王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到8点时,会有一 分卷阅读585 - 分卷阅读58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6 场烟火表演作为酒会的压轴,您不看看吗?我之前还吩咐仆人,在阳台上给您留下一个最好的位置呢。” “我、我……抱歉,我还是……”本想偷偷溜走,不料对方提出了这样的邀请,芙莉嘉着实感到了进退两难。 “当然了,我们的舰长可得早些回家呢。因为在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一直是叮嘱她要在8点半以前休息的。”西尔瓦娜及时地为芙莉嘉解了围。“而这里离我们家太远了,路上还要横穿整个柏林。所以,自然是应该早些离开的。”说完,她向芙莉嘉点了点头,让她不必担心。 “是的,就是这样。”芙莉嘉立即顺着她的话说道,总算摆脱了危机。“真抱歉,殿下,让您的好意落空了……”她向亲王道着歉,心中却有说不出的高兴——西尔瓦娜果然是最靠得住的了! 亲王叹了口气,表示了自己的遗憾。然后,他的目光也就自然而然地转向了闯进这场谈话中的西尔瓦娜。 “您真是个负责任的医生,澜少校,只是这一点,就足够为您赢得我的尊敬了。” “谢谢您,”西尔瓦娜说着,假装她从未见过亲王,或是他的照片……“您是?” “沃尔滕·冯·勒文施泰因,愿为您效劳,澜少校。”亲王恭敬地向西尔瓦娜行礼,仿佛自己正在面对一位与芙莉嘉一样高贵的女性。 “原来您就是那位等候着女神进行选择的殿下?”西尔瓦娜望着他,黑珍珠似的双瞳中闪烁着略显嘲讽的光。“幸会。”她说道,也像芙莉嘉刚才那样向他伸出了手。 而亲王也如法炮制,象征性地让嘴唇接近了一下那双绛红色的手套。“是我的荣幸才对,少校。” “那么,您是怎么认识我的呢?”西尔瓦娜收回手,貌似惊异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西尔瓦娜·冯·哈瑟尔夫人和幻想成为第三者的某人……第一次见面——西尔瓦娜在心中说道。 “是的,您完全没有记错。”亲王极为礼貌地肯定了西尔瓦娜的话,“但是,您和冯·哈瑟尔准将,以及‘俾斯麦’号上的吕特晏斯中尉,却是海军中的名人。因为只有这三位女性,正在元首的军舰上参加战斗。” “另外,那些广为流传的照片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他笑了笑,看上去有些无奈,“雷德尔元帅去年曾经下令各部门收缴您和冯·哈瑟尔准将的照片,结果第一次封存的数量就达到了20万张……或许……还有很多被藏起来了……” 我就知道是这个原因……西尔瓦娜苦笑着与芙莉嘉交换了一下眼神——傻瓜们果然总是要依赖固定的形象来满足他们的幻想…… “两位,请允许我来介绍我的朋友。”亲王说着,将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视线引向和他在一起的那位少校。“他和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也是个参谋军官,因此我们两人之间有相当多的共同语言。”他说着,怂恿似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为什么不向伯爵小姐和澜少校介绍您自己呢,克劳茨?” 虽是朋友,少校却要比亲王年长一些,约莫30岁左右的年纪。即使知道勒文施泰因正在调侃着自己,他也没有产生什么不快。相反,在向芙莉嘉点头致意时,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高兴的激动。 “伯爵,陆军少校克劳茨·菲利普·申克·冯·施道芬伯格,见到您是我的荣幸,伯爵小姐。” 接着,施道芬伯格伯爵也郑重地问候了西尔瓦娜,态度依旧十分恭顺。显然,他也是个在礼节方面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伯爵小姐,”亲王对芙莉嘉说,“施道芬伯格伯爵的名字特别长,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只叫他克劳茨。而他也是个相当叛逆的人——请原谅我这么说,克劳茨。”他向伯爵抱以歉意的微笑,却不打算停下自己那玩笑似的介绍。 “就因为他是民族英雄格奈森瑙大人的后代,所以人们都以为他和您一样,都是追寻着祖先的脚步踏入军队的。很少有人知道,他一开始只想当个建筑师。可因为他同时也是个有思想、有野心的家伙,所以,在知道造房子不能实现他的梦想之后,他就丢下了那些设计工具,穿上了军装。” “我们都说,他这么做,是打算把整个德国军队当作自己工具来使用,以便实现他的梦想。所以……”亲王对芙莉嘉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在与他交往时,请您务必小心,不要像某个不走运的家伙一样,成为他的工具……” “哦,沃尔腾,您可真是太夸奖我了。”施道芬伯格似乎明白朋友只是在说些玩笑话,不但不以为意,而且也附和着说笑了起来,“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要拖动整个德国军队这辆战车,非得拥有巨人阿特拉斯那样的力气。可我只是个普通人,要让我单独推动一辆熄了火的大众82,或许还有些勉强。” “那是当然。”亲王说,“所以您更应该找些有用的工具了。” 自己的话反而被朋友利用了,施道芬伯格显得有些无奈;而芙莉嘉却觉得相当有趣,脸上原本强装出的笑容也渐渐地变得自然了…… 这个人看上去没有想象中那么死板……我原来还以为,亲王什么的,都是只知道生硬地讨论政治,并且整天无所事事的家伙呢…… 西尔瓦娜想了想,但依旧不准备增加自己对亲王的好感。 “那么,施道芬伯格伯爵,您目前是在陆军参谋部供职吗?”出于礼貌,芙莉嘉随意地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是的,伯爵小姐。”施道芬伯格回答道,“但很快就不是了。我想您也应该听说了,这些天,隆美尔中将的非洲军团已经把英国人赶出了利比亚;我们和意大利的军队正在向埃及挺进。” “的确,今天早晨的广播里都在说这件事。”芙莉嘉点了点头——为了得知下午出门时的天气,今天早上,她难得地打开了满是谎言和吼叫声的收音机。 “这是场大胜利。”施道芬伯格说,“如果能攻占埃及,封锁苏伊士运河,那英国人的海运就会遭到沉重打击。好望角航线将让路程增加数倍,而且也更容易遭到妳们海军的袭击。而我们的军队也能从这里继续向亚洲发动攻击,帮助那些倾向于我们的阿拉伯人起来反抗英国。但是,我们那位先知先觉的元首可能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对北非的支援总是有所保留。据今天早上在参谋部里流传的谣言,隆美尔中将已经决定暂时停止攻势了。” 事实上,为了实施进攻苏联的“巴巴罗萨计划”,东线已经成为了德军兵力、物资集中的重点。而大部分德军官 分卷阅读586 - 分卷阅读58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7 兵对此尚知之甚少,而海军方面更是只有雷德尔元帅等高层人员了解此事,就连芙莉嘉也没有机会获得详细的信息。 “不过,即使不能给他送去足够的汽油和战车,现成的参谋到是有着一大堆。”说着,施道芬伯格摊了摊双手,似乎自己只是被送到北非的物资之一…… “所以,您是在告诉我:您将离开祖国,到非洲去作战吗?”芙莉嘉好奇地问道。 “是的。”施道芬伯格肯定道,“后天就出发。说不定,下次见到您时,我已经成为‘阿拉伯的劳伦斯’了。” 自嘲的话掩盖不了伯爵此时的忧郁,而芙莉嘉听出了些眉目,心中也不禁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身为海军的她,没有一次作战不远离祖国的土地;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经历,在出海时,她从没有过离家的忧伤。 可这对于陆军却有着不同的意义——远渡重洋,来到一片只有风沙、骆驼和仙人掌的陌生土地,闻不着巴伐利亚烤香肠的诱人气味,听不见莱茵河的潺潺水声,也看不到冬天里阿尔卑斯山麓的美妙雪景。非洲军团的士兵们也许会站在岸边眺望,可他们的视线永远也到不了地中海另一边的欧洲大陆,到不了自己的祖国德意志。他们不像海军那样,旅行得再远,也终究会回到母港的怀抱;战争时期的陆军士兵一旦被派往境外,那就意味着长达数年的服役期和几乎看不到头的战线。而他们中的许多人,则命中注定,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身边了。 想到这些,善良的伯爵小姐情不自禁地有些伤感了。可除了祈祷和消灭更多可能被用于北非战场的敌军海运物资以外,她并不能为眼前这位即将离开的人做些什么。 因为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感情,芙莉嘉的动容立刻就被她周围的人们察觉了。施道芬伯格急忙开始解释,说自己在非洲军司令部值勤,不会有生命危险;勒文施泰因亲王则向芙莉嘉保证说,他的这位朋友比钢铁还坚固,即使中了地雷也不会丢命…… 只是,所有的这些话都没有西尔瓦娜的一个动作那么有效——红发的人儿轻轻地握住了小猫的手,在将自己的温暖传给她的同时,也为她送去了那令人安心的力量……如果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俩人,芙莉嘉一定会投入她的怀抱,让自己在西尔瓦娜平稳的心跳声中一点一点地找到所需要的安慰…… 勒文施泰因亲王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女孩们紧扣着的十指,除了稍稍地流露了些微有趣的表情外,什么也没有提起。 “伯爵小姐,请恕我冒昧地向您提出邀请。”亲王忽然对芙莉嘉说道,“这里的客人很多,浑浊的空气对您的心情将更加不利。能否请您与我一同到花园中散步,在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我们也能就订婚仪式的事项相互交换各自的看法。” “嗯……啊?!订婚仪式?!” 从没想过,如此具有冲击性的一句话,竟会被亲王以这样平淡、寻常的口吻说出!芙莉嘉一时间目瞪口呆,惊讶得完全没有了方向。而西尔瓦娜也顿时愣住了,不明白亲王为何会对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性做出这样的安排——连约会都没有就要开始谈论订婚?!这也太离谱了! “哦?您不知道?雷德尔元帅之前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您吗?”看着伯爵小姐睁大的双眼,亲王自己似乎也有些疑惑了,“这件事在26年前,您刚出生时就决定了。当时您的父亲芬撒里尔伯爵和雷德尔元帅去勒文施泰因亲王领探望我那病中的父亲——现居于天国的前勒文施泰因亲王。” “而我只有两岁,连走路也经常会摔倒。也许是因为我的哭声特别响亮,您的父亲就说我是在模仿战舰上的汽笛声,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海军军官;而我的父亲则说,他宁愿我当个和平时期的贵族实业家,然后成为优秀的丈夫和仁慈的父亲,延续勒文施泰因亲王家的血脉。” “在这个时候,您的父亲就说,为什么不能让这个孩子同时成为两者呢?然后,他就向家父提议,让我和他刚出世没多久的女儿,也就是您,尽早地订婚,以便了却家父的担忧。而我们俩的孩子,将同时拥有勒文施泰因亲王和芬撒里尔伯爵这两项头衔,统领这两个有着古老历史的家族。” “因为哈瑟尔家的女性家长自古以来都是美丽与勇武的象征,她们所诞下的后代也必然是配得上家族荣誉的杰出人物,所以,家父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当时双方约定的订婚仪式,将在您年满14岁时进行。不幸的是,您的父亲伯爵阁下却在5年后由于帝国战败的打击而英年早逝了;您又决意投身海军……所以,这件重要的事就被耽搁了。” “所幸,雷德尔元帅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因此才传召我前去,要求履约。而我因为家父与哈瑟尔家有约在先,也始终没有论及娶妻之事。元帅和我都认为,现在海上战事并不吃紧,正是订婚的良好时机,所以,我们说好在6月初……” “什么?6月初?订婚吗?”芙莉嘉又出了一惊,连交谈的礼节也顾不上,就脱口而出地打断了亲王的话。 “是的,”亲王显得十分平常,也没有任何遮掩的举动。“我和刚才还在询问元帅,是否需要按照勒文施泰因家的习惯,在内卡尔河上布置游船队,进行为期一周的巡游。而元帅则认为,应该按照哈瑟尔家家长订婚前的惯例,安排您去法国鲁昂城的古代监狱居住三个昼夜,并且举行没有火的‘寒食仪式’,进行次数众多的冥想和祈祷。” “可是,吕特晏斯将军还是那么不近人情。他说,战争时期不应该讲究这么多,我们应该取消一切铺张浪费的活动,尽速订婚,并将这则鼓舞人心的消息公诸于世。” “吕特晏斯将军说的?!”芙莉嘉的精神中发生了一次小小的震撼。很自然地,任何知情者都会把这看作是将军对芙莉嘉意图干涉萝芬婚事的一种报复。而且,现在,芙莉嘉已经能够弄明白,为什么在一开始时,会有如此众多的将领向她表示祝贺了…… “那雷德尔元帅又是怎么回答的呢?”伯爵小姐还抱有一丝希望——但愿埃里希叔叔能坚持传统,这样她就能借口安全问题把整件事拖延下去了…… 很不幸,亲王那理所当然的和蔼话语,又一次击碎了芙莉嘉的希望。 “雷德尔元帅在仔细考虑后,认为将军的话很有道理。而且,哈瑟尔家的一些祖先,若在与法国交战时订婚,也会暂且取消去鲁昂行程,而改在北部哈瑟尔城的教堂中进行。所以,如果陆军、警察部队和盖世太保无法保证您在鲁昂的安全,肃清周围的法国抵抗组织,那这次仪式就将被改 分卷阅读587 - 分卷阅读58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8 在国内。这样就能保证6月初订婚礼的顺利进行。” “所以……”亲王望着芙莉嘉那双已经为震惊所左右的蓝色眼睛,十分真诚地说道,“我觉得,在开始那些烦琐的仪式之前,我和您应该单独讨论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比如说,您是打算在芬撒里尔,还是在勒文施泰因举行订婚礼?或者,在两个地方各进行一次?还有,您对受邀宾客的名单有没有特别的要求?是否应该请元首来主持这次仪式,还是只让他作为贵宾出席?在仪式上主要供应哈瑟尔家葡萄园酿造的红酒,还是勒文施泰因家特制的啤酒?另外……仪式上使用的花,其品种和数量也需要由女主人来决定……” “事情可真多!这下,我的舰长可就要被这些零碎的杂事给拖垮了。”西尔瓦娜突然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阻止了亲王那自言自语式的举例。 “不仅是您的舰长,您的麻烦事也不少。”亲王好象并没有立刻就察觉到对方已经处于极度愤怒的边缘,还是保持那玩笑似的口吻。 他告诉西尔瓦娜,因为哈瑟尔家的女性在举行订婚前的传统仪式时,任何男人都不得接近她,即使是亲属中的男性也被禁止进入她所处的建筑,负责照料她的神职人员也全都是修女。而按照家族规定,举行仪式的女孩可以指定一位女友作为自己的陪同,伴随自己度过那几个日夜。所以,作为伯爵小姐最亲密的朋友,西尔瓦娜责无旁贷。而同样的典礼在正式结婚之前还将再举行一次,时间则为整整一周。 “您了解得可真够详细的,简直就好象已经做了哈瑟尔家的女婿一样。”西尔瓦娜讽刺着,对亲王的厌恶也在不断地上升。 太过分了!这些连已经是芙莉嘉妻子的我,都完全不知道!!!而这个第三者居然…… “这是必须的,”亲王说,“毕竟,在我有能力进行选择之前,我就被规定只能娶芙莉嘉·冯·哈瑟尔伯爵小姐作为我的亲王妃了。因此,熟悉妻子家的历史和传统,也是我的职责。” “是吗?可尽管知道了这么多,也安排了这么多……您却好象遗漏了一个最重要的元素。”西尔瓦娜正视着亲王,在不经意间,更紧地握住了芙莉嘉的手。 因为,她可以感觉到,身边这默然不语的人儿,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最重要的元素?”亲王不解地重复着,笑容中也有了疑惑。“您是指采用的礼服式样?还是说我应该在游船队中安排一些仿古的浆船,好让我的王妃在向人民挥手致意时感到更平稳?” 混蛋…… 西尔瓦娜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了一句,但为了不让芙莉嘉丢脸,她不得不继续对亲王保持微笑。 “您的细心和认真让人钦佩,殿下。但这些都不是。”西尔瓦娜说,“您几乎想到了全部的东西,可就是遗忘了最重要的爱情。” 不料,这下亲王的微笑反而显得更难以理解了。“爱情?但我以为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婚事?” “这有区别吗?”西尔瓦娜也变得更恼火了。“我的舰长在今天以前和您从没有进行过私人性质的交谈;在两天以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擅自决定了丈夫。刚才,您一个人,站在我们的面前,夸夸其谈地说了这么多,可您为什么就不问问,我的舰长对您有多少好感?对您了解多少?她是否爱您?……您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作主张地与雷德尔元帅展开讨论,可是,您打算要娶的人却还没有和您交往过,更没有爱情。而在这个世界上,就连小孩子都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 西尔瓦娜原以为这番话会多少给亲王一些打击,让他在自责和反省的同时不要再更多地纠缠芙莉嘉。因此,亲王接下来的回答是她和芙莉嘉都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可真是一番高论,澜少校。”亲王与施道芬伯格伯爵相视一笑,显得并不怎么在意。“爱情是婚姻的基础,这在平民阶层里确实应该遵守的准则。可在贵族看来,这却是两回事。我们德意志帝国的贵族,与那些腐朽的东方贵族是截然不同的。我们不能像他们那样可以随心所欲,自出生起,我们身上就背负着众多的义务和职责——爵位越高、家族声望越显赫,那这样的义务也就越沉重。” “而婚姻则是这些义务中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在这一问题上,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为了家族的利益去服从长者的决定。” 看着神情激动的西尔瓦娜,亲王叹了口气,似乎正在将一些不喜欢的情绪从头脑中赶走,以使自己能够保持平静。 “伯爵小姐,”他对芙莉嘉说,“我会按照之前的约定与您订婚,并且在战争结束后,正式让您成为勒文施泰因亲王妃。但也请您不要误会,我这么做,并不是在奢望您能把爱情赐予我。婚姻虽然是义务,但爱什么人却是属于您自己的权利。即使是在结婚以后,您也可以在生活中拥有自己的爱人,拥有能得到您心灵的男人……或者女人……” 说着,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芙莉嘉,又看了看正由恼怒变得惊谔的西尔瓦娜,笑容中的疑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胸有成竹似的自信。 “而我相信,您和我在成为夫妻、共同生活的漫长时间中,一定会愈发地喜爱对方,成为相互信任的朋友的。” 竟然以这么明确的态度赞成未婚妻拥有情人?!而且……还可以和女人……真是难以想象! 西尔瓦娜很了解贵族,作为情报人员,她接触的贵族并不少,自己也曾经在西班牙内战中,以法国贵族女医生的身份混进过国际纵队。她也知道,许多贵族通常会半公开地拥有配偶以外的情侣。 但此前,她从未从任何贵族的口中听到过这么露骨的言辞!也从没有遇见过哪个丈夫,对妻子的婚外情表示如此的支持——男人的占有欲通常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若是在思想简单的普通人看来,亲王一定是个有自知之明,并且以家族义务作为第一位的人,在无奈摇头的同时,或许也会对他表示同情。 可西尔瓦娜从不相信擅长言辞的男人,在她看来,亲王会这么表示,唯一的原因,就是…… “施道芬伯格伯爵,您也是个贵族。”西尔瓦娜以试探的眼神望着亲王身边的少校,“您认为,殿下刚才说的那些是否有他的道理呢?” “唔……这可真让我为难了……”施道芬伯格托着下巴,看上去陷入了沉思中……而一旁的亲王有趣地看着朋友,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克劳茨是个保守的人,”亲王说,“如果不是要在两位美丽女性的面前保持 分卷阅读588 - 分卷阅读58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89 自己的风度,他一定会马上摆出许多例子来反驳我的观点的。” 哼……别装了!要是以为我还没看出你们两个的关系,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两个粘在一起的男人……哼! 西尔瓦娜冷冷地微笑着,毫无疑问,她已经把亲王刚才那番冠冕堂皇的话当作了一种狡猾的自私——表面上是在怂恿妻子寻找情人,实际上,则是为了自己。 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生物…… 不过,都最后,她也没能等来施道芬伯格的回答。而这次不怎么愉快的交谈,也很快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殿下,请原谅在下的冒昧。”琳达·鲁瑟尼斯那机械式的冷漠声音像幽灵的叹息一般飘了过来,顿时让西尔瓦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哦?鲁瑟尼斯中尉,有什么事吗?”亲王回过头,望着自己那位身材娇小的“机器女”副官。 “您约好的那几位大人,在下已经把他们带到了您的书房。您现在就要会见他们吗?”琳达询问道,所采用的语调显示着她对这件事毫不关心。 亲王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就点头答应了。“好的,中尉。我现在就去。” “伯爵小姐、澜少校,请原谅。因为我约了一些重要的客人,所以只得暂时失陪了。”亲王再次对芙莉嘉微微一躬,向严重走神的婚约者道别。“我想,在下一次我们见面时,一定会有机会进行一次散步和讨论的。” 至于施道芬伯格伯爵,则没有和亲王一起离开。他说自己要去找些合适的饮料,所以得去别的地方…… “琳达·鲁瑟尼斯中尉。”西尔瓦娜忽然叫住了机器女,“妳没把我们的航空长怎么样吧?我是说……他的四肢和脑袋,现在还连在他的身体上吗?”红发美人坏笑着,让人感到了些许挑衅的意味。 琳达愣了一下,盯着西尔瓦娜的眼睛注视了大约两秒钟。 “上尉先生现在平安无事,正在一处安静的地方,仔细地反省自己。”她说,“如果他的反省结束了,也许他会自己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然后,她向芙莉嘉和施道芬伯格伯爵颔首致意,告辞而去…… 是吗?这可真不像是妳的作风。在西班牙杀了52名共和军士兵的妳,居然也会手下留情? 望着哪个远去的黑发女人,不知怎么,西尔瓦娜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西元1938年末的巴塞罗那,又闻到了弥漫在那间大屋中的血腥味,又看到那遍地的尸体、满墙的弹孔,和死者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还只是小孩子啊!” 西尔瓦娜听到了自己的怒吼声…… “他们知道妳的身份了,医生。” 常珊,2007-09-16 03:59:56 黑发女人机械地回答着,随手抓起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从军服上扯下了一片还算干净的布。 “那又怎么样?!我可以逃走,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绝对不会让他们抓住的!妳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红发美人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由于愤怒,精心修剪的指甲甚至深深地嵌入了皮肉,几乎已经有些断裂了…… “逃走?妳会吗?妳能丢下那些还指望妳的女人和孩子,独自逃离这座围城吗?” 琳达像丢弃垃圾一样,将共和军的尸体扔在了地板上。用那块布慢慢地擦起了自己脸上的血污…… 西尔瓦娜还想反驳,可却找不到足以否定对方的词句。根本不用考虑,即使会被共和军当作长枪党的间谍枪毙,西尔瓦娜还是会为了那些聚集在码头仓库中的人们而留下…… “可是……也不用把他们全部都……船已经准备好了,这、这样的话,我就能带着其他人一起……” “没有这样的时间。他们在20分钟以前就打算对妳动手了。而那个时候,妳还傻乎乎地向这儿走来,想把他们一起救出这个城市呢……” 琳达擦完脸,将那块布扎在了自己的右臂上,使那被步枪打穿的伤口不再流血。杀了50多人,而自己也中了一枪——可对于她而言,这些全都是计划内的情况。 “在下只是在执行命令,在这次行动中充当妳的保镖,一切以妳的生命为准……医生……” “但我不记得对妳下过这样的命令!” 西尔瓦娜吼着,瞳孔中全是琳达的影子,这让她觉得恶心……为了不再看到她,医生把脸扭向一边,谁知……她立刻看了一个倒在鲜红血泊中的瘦小身躯…… 那是个只有13岁的少年兵,一直把西尔瓦娜称作“红头发的大姐姐”……在没有战斗的时候,他总是红着脸,拜访西尔瓦娜的战地医院,给她带去从各处收集来的药品和食物,还有那些漂亮的红玫瑰…… 他说,西尔瓦娜比加泰罗尼亚丘陵上盛开的春花还要美丽,所以,即使是最鲜艳的红玫瑰,也只能用来衬托西尔瓦娜的倾国容颜…… 可现在,这个天真的少年却成了被贯穿胸膛的步枪钉在地板上的一具尸体……毫无生息…… “天啊……妳连小何塞也……不用这样的吧……不用这样的吧?!至少、至少应该放过他啊!” 听着喉咙中发出的颤抖声音,西尔瓦娜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哭了。 可她的悲伤,只换来了琳达更可怕的嘲笑。 “是穆宁少校给在下的命令,杀掉一切可能威胁到妳的人。而这个小孩,就是第一个发现妳身份的人……所以,在下必须……” “什么?这是不可能的!小何塞怎么可能……” 琳达举起手,制止了西尔瓦娜的进一步吵闹。 “是妳自己不小心,在洗澡的时候把手枪和保证自由通过长枪党阵地的文件留在了外面。这个迷恋妳的小家伙也许是想偷看些什么……只不过,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妳的身子……” “混蛋……混蛋……混蛋!”震惊之下,西尔瓦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半个小时之前还在和她说话的孩子,现在却已经失去了生命,而原因,竟然是因为她自己! “你真是个小傻瓜……何塞……”随着眼角滚落下来的泪珠,她跪在血液中,轻轻地搂住了孩子正在逐渐变得冰凉的尸体……“这么想看的话……为什么不对姐姐说呢……要是说了的话……不就……” 西尔瓦娜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悲伤的感觉了,可现在,当自己的泪在孩子的脸上溅起那微小的水花时,她甚至希望自己立刻死去…… “妳应该吸取教训,医生。这些男人原来都 分卷阅读589 - 分卷阅读59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0 不会死,可因为妳的疏忽,在下不得不把他们杀光了。尽管这不算什么,但出于节约体力的考虑,在下还是希望能避免非必要的战斗。” 一阵仿佛是机械齿轮转动所发出的声音之后,琳达站在了她的身边。黑发女人冷眼注视着痛苦的同伴,利索地摘走了西尔瓦娜胸前佩带着的红色花朵…… “最好不要接受敌人的礼物,医生。它们通常有毒。” “还给我。”西尔瓦娜突然低着头,发出警告的声音。 “拒绝。”琳达的回答更为简要。 一瞬间,红色的身影猛地从地上跃起,指节已经攥得发白的拳头如暴风般向琳达扫来。如同被包裹在气旋中的流星,将仇恨作为自己的能量,将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 然而,这一拳唯一击中的只有空气。2年共同生活的经历,使琳达早已料到同伴会有如此冲动的反应。她迅速地向后退去,与西尔瓦娜保持着安全距离。 而暴怒的某人却无法收拾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必须有一个仇恨的目标,必须找到一个仇恨的理由!红色的鲜花已经被那阵腥风血雨吹得七零八落,她心中所拥有的,只是那股不断喷涌而出的沸腾岩浆。 西尔瓦娜不断地发起进攻,每一拳、每一脚、每一声可怕的咆哮,都寄托着她的悲哀,放射着她的愤怒。即使知道自己正疯狂地渴望着将唯一的朋友置于死地,她也无法停止…… 上帝啊!要是你真的存在,就降下闪电,把我烧成灰烬吧! 西尔瓦娜在心中不断地喊叫着,寻找对自己的惩罚。然而,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自然永远也无法回应她的乞求…… 同伴的痛苦琳达看在眼里,所以,她决定结束这场注定不会有胜负的战斗。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黑发女人跃出屋子,稳稳地落在了阳台的扶手上。 “妳没时间在这里磨蹭了,医生。”她说,“今天早上,原本要给妳们护航的共和军驱逐舰已经被击沉了。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的‘埃姆登’号轻巡洋舰正带着长枪党的炮舰在港口外的海面上巡逻。要是被她遇上了,妳和那1000多个女人、孩子就一个都跑不了了。所以……妳应该马上回码头去,照看那艘破烂的货船。” “我要杀了妳,琳达!我发誓,我会的!”西尔瓦娜咬牙切齿地喊道。 “好的。”琳达无所谓似地回答着,“但那也是妳逃出去之后的事了。因为政治原因,情报局不能承认妳的这次擅自行动,卡那里斯大人也不能将妳的身份通知海军。所以,从现在起,妳主要的敌人不是在下,也不是共和军,而是芙莉嘉·冯·哈瑟尔上校……可只是个失败品的妳,又能不能顺利地骗过第三帝国的精英呢?这……确实让人期待呢……” 琳达轻蔑地说着,用观赏的眼神看着西尔瓦娜已经被咬破、流血的嘴角,少有地冷笑了一声。 “很可惜,在下不能陪妳继续演出下去了。” 说完,她将手中的红玫瑰抛上半空,袖中的长针突然窜出;两次银色的闪烁之后,玫瑰花在空气中悄然解体……而琳达也在刹那间如魅影一般,从阳台上翻身而下,轻巧地降落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很快地便消失了…… 2年的友谊,就在这飘零的鲜艳花瓣中,化作了虚无……西尔瓦娜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其中的一枚,将它握在掌心…… 混蛋琳达·鲁瑟尼斯,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妳的……永远! 这是在今天这意外的重逢之前,她最后一次想到自己的保护者…… …… “芙莉嘉,没事吧?那个家伙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我们不用……”西尔瓦娜从回忆中醒来,摇了摇自己身边的人儿。 可芙莉嘉似乎刚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就算知道西尔瓦娜正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她能做的也只是抬起头,傻傻地望着对方,却不明白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对话。 “哎呀呀……这可真不好办……” 西尔瓦娜真想立刻就把这只可怜的小猫搂在怀里,亲吻她、抚摸她、安慰她,让她忘记一切烦恼…… “芙莉嘉,来阳台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我们找个不会被打扰的角落,好好地想想办法。”西尔瓦娜警惕着四周往来的宾客,悄声说道。 情绪低落到了极点,除了和西尔瓦娜安静地坐上一会儿以外,她已经不打算去想任何别的事了…… 于是,在得到了她的默许之后,红发的医官长便拉着芙莉嘉快步向即将被夜幕笼罩的大厅外走去。她依稀记得在阳台的某处拐角上有一张较为隐蔽的椅子,外边的墙壁上则长满了苍绿的爬山虎,还种着葡萄,环境不错;而即便她们可能将有些亲昵的举动,只要不过火,就不会特别引人注意…… …… …… 走上府邸的四楼走廊之后,大厅里的喧嚣声和音乐声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勒文斯泰因亲王对着楼梯口的一面镜子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礼服和勋章,向走廊尽头的书房走去。 “请等一等,殿下。”琳达以提醒的语气说着,从身后走到了亲王的面前。然后,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说,“您的领带夹又歪了。” “哦?”勒文斯泰因发出小小的惊叹,不好意思地向琳达道歉,“真对不起,我总是弄不好这个夹子,只要一走动就……” “您的身材魁梧,动作和步子都相当大,所以,今后请特别留心。” “魁梧?可我更喜欢妳用‘华丽’、‘优秀’,或者‘可靠’来形容我。”亲王说着,脸上的期待倒不像是玩笑。 琳达并未再说什么,熟练地替他整理好装束,又回到了他的背后,随着他一起走向书房。而当他们到达书房门外时,琳达又迅速地闪出,为亲王拧开了门球。 “不是说过,开门这样的事,我自己……” 勒文斯泰因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琳达却飞快地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随即完全地推开了那扇棕色的木门。 唉……好吧,听妳的。 亲王用眼睛回答着琳达,然后大步走进了书房。 现在,这里一共有4位客人。其中两个身着党卫军的黑色礼服;一个是海军打扮;最年轻的一个,则穿着陆军少校的青灰色军服。 “各位,真高兴见到你们。”亲王问候着,向客人们走去,而大部分客人也纷纷从沙发上起身,向亲王致意。 而某个黑色的家伙却有些心不在焉,亲王进屋时,他正拿起书桌上的一只小型金制阔边帽,托在手中仔细地欣赏着;即使看到亲王已经到来,他也不打算立即就 分卷阅读590 - 分卷阅读59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1 将这件宝物放下。 “这是派什么用的,沃尔腾?不会只是件小玩具吧?”党卫军军官毫不客气地直呼着亲王的名字,贪婪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金子。 “不仅仅是玩具,师队长阁下,这是以我的家徽图案为原型,在伊斯坦布尔的金匠那里订制的一批镇纸。”亲王温和地回答着。 “哦!对,我想起来了。你们勒文斯泰因家的徽章就是顶灰色的破帽子。”莱因哈特·海德里希语词粗俗,与他继承自父辈的音乐家天赋完全不搭调。他有看了黄金镇纸一眼,居然将自己的大鼻子凑了上去,声音夸张地嗅了嗅。“果然,”他相当愚蠢地说了句废话,“我就觉得有一股油墨的味道。” 沙发边,卡那里斯将军无可奈何地对瓦尔特·谢莱恩伯格和穆宁摇了摇头——盖世太保领导者的某些举止真是让所有情报机关都抬不起头来——尤其是在大贵族面前…… “因为是订制的,所以我对它有些偏爱。我经常使用,一直就摆在桌上。”亲王走过去,向海德里希解释道,“所以,才会不小心沾上些肮脏的东西。”说完,他看了看海德里希的脸,似乎那里就是脏东西的来源…… 由于亲王的注视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因此海德里希完全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又在金子上游荡了一段时间,这才心有不足地叹了口气,慢慢地把它放回了桌上。“用金子当文具,而且还是在伊斯坦布尔定做的——你们这些有钱的贵族真是让人妒忌。”他不怀好意地动了动嘴,“也许,这些东西将来除了进博物馆,还能被重新化成金块,为元首正在进行着的这场伟大战争做出些贡献。” 琳达乌黑的眉毛微微一动,苍白僵硬的表情中似乎正在慢慢地流动着什么。不过,1秒钟之后,因为穆宁对她看似随意的一瞥,这些偶然出现的杂质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在房间的那边,亲王继续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对于盖世太保的挑衅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元首需要,勒文斯泰因家的金矿将为战争而运作。”他认真地说道,明确地表达着对下士的忠心。 “我一定会让元首认真考虑您这句话的。”海德里希邪恶地笑了,“但在这之前,您还是把您的黄金和那座被称作‘聚金指环’的矿山都留给您的未婚妻吧。像她这样喜欢勋章和虚荣的女人,一定会对黄金感兴趣的。” 居然当着对方的面如此地评价他未来的妻子,这样也太缺乏礼数了。可金发野兽对芙莉嘉的仇视在这些天与日俱增,使他越来越热衷于那些恶毒的挖苦,而忽视用于伪装的羊皮了。 亲王没有对此做出评论,而是微笑着打了个岔。“鲁瑟尼斯中尉,请去给我们拿些喝的来。”他对琳达说,“在我的小酒窖里还有些好酒,您可以去找品酒师莫里艾桑先生,他会为我们选择的。” “是,殿下!”琳达向亲王行礼,接着便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见亲王支开了副官,海德里希显得更放松了。他回到沙发上,脱下自己的军帽扔在一边。 “有这样的美女给您当副官,哈哈,老实说,我们都没想过您还有更多的精力去考虑结婚的事。”他相当放肆地笑了,看来正想把众人的想象引向那些较为私人的方面…… 卡那里斯将军看了对面的党卫军一眼,又摇了摇头。 “祝贺您,殿下。冯·哈瑟尔将军容貌出众,战功卓著,是德国的骄傲。我们没理由会怀疑,她也将成为最温柔的妻子与最慈祥的母亲。”将军向亲王表达着自己的祝福。 回想一下,当年那个被雷德尔抱在手中,并且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小女孩已经成为了将军,而且就快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卡那里斯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时间过得飞快,所有的事物都在不断地改变着。无论是栗色头发的伯爵小姐,还是红色头发的小骑士,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她们了…… “也请允许我祝贺您,殿下。”瓦尔特·谢莱恩伯格紧随将军之后,也起身向亲王道贺。虽然是金发野兽的手下,但他在大部分时候却与卡那里斯走得更近,就像是儿子和父亲。 “这是件好事,殿下,希望一切顺利。”穆宁走过来,微笑着握了握亲王的手。 “哦?各位已经知道了吗?”亲王在向众人表示感谢的同时,也稍许流露了一些正常的惊讶。“没想到这件事传得那么快,而我还没来得及正式通知大家。” “我是昨天刚知道的。”不等将军他们回答,海德里希便自作主张地接过了话题。“可我不知道,这件事在26年前就定下来了,而您也早就清楚她是您未来的妻子。”他盯着亲王的眼睛,挂在嘴角边的狞笑如同锋利的弯刀,试着在对方身上划出一道无形的伤疤……“可是,我不记得您曾经对我们提起过这件事。即使在那时,我向您咨询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弱点时,您也只向我提议从她的养女和家庭教师下手,而并没有告诉我,您自己就是她的未婚夫。” 面对这样的质问,亲王并未显得有任何慌张。他回到书桌前,慢慢地转过身,带着些微的歉意解释道,“那个时候和现在不同,我以为哈瑟尔家早把这件事忘了。所以,我就不能……既然这样,那也就不必再为此浪费您的时间了。” 是这样吗?如果相信了你的话,我可就真的成了徒有其表的蠢神海尼尔了。只要是智力正常的人就都会知道,你是不想受那个女人的牵连,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她的影响……只不过,现在老家伙雷德尔找上门来了,你碍不住亲王家的面子,所以才勉强同意的。而且……和那个女人结婚,可以满足男人的一切欲望…… 海德里希在心中逐渐地刻画着亲王的形象,觉得自己又遇上了一条史库尔那样的野狼,自私、贪婪,还很残忍……不,或许这位笼罩在家族光环下的勒文斯泰因亲王比史库尔还要聪明一些,因为他十分擅长用华丽的外表和流利的言谈伪装自己,将野狼打扮成一条高贵的名种狗,好在芙莉嘉·冯·哈瑟尔面前摇头摆尾,迷这那颗从没和男人交往过的心。 海德里希是这么想的,若他有亲王这样的地位,一定也会这么干。毕竟哈瑟尔家的财产和那些传说中的秘密宝藏,据称能将巴伐利亚、符腾堡、巴登以及霍亨索伦等南德诸国一起买下;而芙莉嘉·冯·哈瑟尔又是个绝世美女,若能通过联姻将这两样都骗到手,那男方无疑就奠定了自己在德意志贵族阶层中的首席位置。接下来,只要在玩腻了芙莉嘉之后再给她找个谋反的罪名,下士必然会为了自己和德国的面子而免去 分卷阅读591 - 分卷阅读59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2 公开审判,直接命令她服毒自杀。如此一来,男人可以独占所有的财富,又能另寻新欢,可谓是一举两得,没有比这更好的。 可惜的是,海德里希自己并没有机会遇上这样的好事。因此,对于亲王的幸运,他自然会表现出强烈的嫉妒和憎恶。 “您不必担心会浪费我的时间。”他恐吓似地告诫道,“我只是想提醒您,您虽然在表面上是一位高雅的贵族、年轻有为的海军上校,可在实际上,您却是一位经过秘密登记的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党员,是德国中央保安局里爵位最高的秘密警察!除了现在在这个房间里的四个人和您自己之外,谁都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愚蠢的老雷德尔和他的那些贵族军官们只看您的头衔和家族历史就把您当成了他们的同类,可实际上,您却和我们一样,是他们的敌人,是他们的死刑执行者!” “是的。”亲王正色道,“我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为了元首,我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铲除危害他的敌人——不管这个敌人与我个人有着怎样的关系。” “很好。自您加入海军参谋部的这6年来,您一直在尽心尽责地向中央保安局汇报着海军的一举一动,”海德里希觉得自己的威吓起到了效果,显得相当满意。“元首和我一直没有忘记您的忠诚,也没有忘记您为党和国家做出的贡献。不过,您必须明白,沃尔腾·冯·勒文斯泰因旗队长,既然您已经完全地叛变了原先所属的腐朽贵族阶层,正确地服从了元首和我们伟大的党,那您就应该贡献自己的一切。”金发野兽顿了顿,补充道,“也包括自己的婚姻。” “当然,为了元首,我责无旁贷!”党卫队旗队长如宣誓一般地发出豪迈的声音,甚至海德里希也受他的影响,有些激动了…… “那么,沃尔腾·冯·勒文斯泰因旗队长,作为您的上级,以及元首在这个房间里的代言人,”金发野兽忽地站了起来,以绝对的威严注视着比自己还要高大的部下,“我现在正式命令您:睡在芙莉嘉·冯·哈瑟尔的身边。凶猛的猎犬必须配上坚固的铁链,而您就是这条链子。在战争结束的时候,您则将成为套在她脖子上的绞索,让这个有可能会威胁到党和国家的危险份子,在睡梦中彻底消失!” “是!元首的命令就是我的愿望!”勒文斯泰因信誓旦旦,如同所有虔诚的国家社会主义者会做的那样,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海德里希以同样的举手礼回应着,一点也没有在意瓦尔特·谢莱恩伯格正从他的背后投来万分震惊的目光。 “天啊!我从不知道元首还有这样的安排!”年轻的党卫队外国情报处处长几乎有些恐惧地说道,“我以为,他在战争结束以后最多只是让冯·哈瑟尔将军退役,然后把她赶到国外,命令她隐居……” “您就和您的娃娃脸所表现得一样天真!”海德里希讽刺着部下,“您难道以为我们那位深思熟虑的元首会像您一样,将危险的武器随意放置吗?芙莉嘉·冯·哈瑟尔顽固地坚持着那些古老的荣誉和传统,在雷德尔那个老东西的影响下,她永远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忠心献给元首,因此,她在战争结束以后的存在,就是有害的。为了元首,为了国家社会主义的千年帝国,我们必须在适当的时候,清除这朵有毒的鲜花——这也是元首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允许质疑的!” 瓦尔特·谢莱恩伯格吞了口口水,不再作声了。海德里希自己也没有想过,他这番气宇不凡的说辞,已经在手下人的心中投下了不安的种子——连民族英雄都已经被安排了这样的结局,那狼犬和小狗崽们,又将获得什么样的坟墓呢? 但与瓦尔特·谢莱恩伯格相比,卡那里斯将军却显得处变不惊。他无奈地对亲王笑了笑,颇为遗憾地说,“看来,我得把刚才的祝贺的收回了,殿下。毕竟,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这倒不必,将军,您可以把您的祝贺给我。”海德里希得意洋洋,说起话来也是一脸的大言不惭,“因为,元首已经打算给予我更多的机会,为第三帝国效力了。今年夏天一过,我就将被任命为帝国驻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地区的保护长官,为元首执掌捷克地区了。我得让克拉科夫的弗兰克看看,我在布拉格会做得比他更好,更令敌人闻风丧胆!” “哦!这的确值得祝贺。”卡那里斯将军对穆宁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向海德里希表示了祝贺。 “希望您一切顺利。”穆宁依旧还是用了这句祝贺的话。 “请原谅我冒昧地做出预言,”勒文斯泰因也微笑着,说道,“您到任以后,我们都能从报纸上读到比战胜法国更为意义重大的好消息。” “这可不是预言,而是必然的事实。”在这一瞬间,海德里希的骄傲达到了顶峰…… …… 此时,敲门声轻轻地响了起来。琳达为屋里的人们带来了一瓶上好的法国香槟,以及干净的酒杯和冰块。她将酒瓶打开,手势标准地为男人们倒上酒,放好了冰块。 “谢谢,中尉。”穆宁相当自然地对她微笑着——尽管所得到的回答只是一声冷冰冰的“不用谢”…… “哈哈,沃尔腾,我早就说过,有个美人当副官,那她的用处就不仅仅是副官!”海德里希大笑了起来,声音中处处透露着令人作呕的邪恶。 琳达的黑眉毛又一次微微地扬起,而在这样的表情变化能够引起对方的注意之前,勒文斯泰因站在了她与海德里希之间,挡住了后者的视线。 “我提议,为了元首干杯!”他高高地举起香槟酒杯,气势十足地建议道。 “为元首!”其余的人也附和着,将自己手中的杯子举向空中…… …… …… 当5只盛着琼浆玉液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时,亲王府邸花园中的某扇小铁门,也在金属的撞击声中被推开了。 由于自己几乎完全赤身裸体、全部的遮掩物只有一条裤头,因此,在钻出这个小小的地牢之前,利格·维德弗尼尔还是先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番。 “看来,那个冷淡的小妞对我还有些意思,并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牛仔自言自语地说道,“否则的话,她就会把这扇门锁上,而我也就会真的被憋死在里面了……” 尽管明知道这样的原因有些自欺欺人,利格还是宁愿把这当作自己大难不死的理由——要是对方只是顾及芙莉嘉的面子而放过他,那牛仔在伯爵小姐的面前就会更 分卷阅读592 - 分卷阅读59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3 加自渐形秽了…… “可她确实还有些生我的气,因为,她把我的衣服全拿走了。”牛仔有点儿尴尬地向地牢中回望了一番——在弄断绳子之后,他在黑暗中摸索了很长时间,想要找到被琳达扒掉的衣服。可除了自己的那顶帽子,利格一无所获。 牛仔没有办法,“这样的打扮,别人一定会以为我是个变态吧?”他把帽子戴回到头上,思考如何才能弄些裹身的衣物。虽然利格的肌肉就和健美先生差不多,可在这个时代,并不流行裸体慢跑。 好在他的运气还没有完全用光,不久,他就在一辆手推车上找到了一套花匠的工作服和胶鞋。衣服上沾着浓重的汗臭味,借着依稀的月光,还能看到衣领上那些白色的盐渍。穿着这样的东西简直就是在受刑,但利格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但愿这家伙是个健康的人……他想了想,摒住呼吸,将工作服套在了身上。因为裤子过于宽松,牛仔只好又找了条绳子,权当是临时的腰带。 “这样虽然显得挺寒酸,但聊胜于无。”他叹着气,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要6点了。“好吧,现在我得去救那位被恶父亲和蠢男人围困着的牧羊姑娘了。”牛仔说着,夸张地做了个从腰间拔出双枪的动作,就好象自己是西部电影中的那些孤胆英雄一样……然后,他穿上胶鞋,沿着墙角飞快地跑动起来。 由于这身装束是不可能会被获准从正门进入的,所以,他决定找一处有花架和茂密植物的地方,从那里爬上阳台…… …… “现在好些了吗,我的小猫?”西尔瓦娜轻声地问道,望着自己身边的人儿。 而芙莉嘉没有说话,只是在发出小小呜咽的同时,紧紧地搂住了西尔瓦娜的胳膊。 在阳台上这处不太有人注意的小角落里,无声的拥抱和安慰已经持续了大约10分钟。西尔瓦娜坐在芙莉嘉的身边,以这最近的距离,让小猫能够尽量地依赖着她。而芙莉嘉则完全地靠在了爱人的肩头,时而合上眼帘,发出包含着痛苦的哼哼声;时而又睁开眼睛,傻傻地向上注视着西尔瓦娜,微微张开的嘴唇中,似乎有着无尽的思绪想要表达。可只要一接触到那双明亮的黑眼睛,小猫就又陷入了沉默…… 她抓起西尔瓦娜的手,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以这样的方式要求着爱人的温暖…… 惊讶于这芙莉嘉从未有过的主动,红发美人稍稍有些发愣,可她随即反应了过来,微笑之后,也按着小猫的要求,温柔地抚摸起了她那细腻柔软的肌肤…… “傻瓜……妳的生日还比我早3个月呢,可现在,我却像是妳的姐姐了……”西尔瓦娜亲吻着芙莉嘉的额头,充满爱怜地在她耳边说着。 芙莉嘉还是没有出声,她又一次睁开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对方,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样吧,妳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妳找些清凉的饮料来。”西尔瓦娜半真半假地说道,装模作样地想要从长椅上站起身。 果然,不出所料,害怕被爱人丢下的小猫死死地拽住了她,湛蓝的大眼睛也显得更可怜了…… “不要,西尔瓦娜。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想待在看不见妳的地方!” “那么,就和我一起回大厅,去吃些东西,喝点酒,这样就能平静下来了哦。” “不,我也不想看见那些要我嫁人的将军们,不想看见勒文斯泰因殿下!” “但是,一直不出现的话,大家也许就会感到奇怪了呢……我看,我还是出去和雷德尔元帅说明一下……” “不可以,西尔瓦娜!妳的舰长命令妳不要走!”芙莉嘉咬着嘴唇,孩子气地说道,同时将西尔瓦娜拉回到了自己身边,更紧地抱住了她。 常珊,2007-09-16 04:01:33 “哎呀呀,只为了这个,就要摆出舰长的架子来吗?”医官长貌似无奈地叹息着,重又搂住了自己的小猫。“这样可不行啊,我亲爱的舰长大人。只因为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男人胡说了几句,德意志帝国的英雄就变得这么消沉了……要是让敌人知道,一定会在战场上没完没了地向妳发求婚信号的。那时,妳可怎么办呢?” 红发的坏姐姐捏着小猫的脸,有趣地调侃着她。可舰长还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更不像平常那样,气呼呼地和西尔瓦娜顶上几句嘴……因为,令她如此沮丧和难过,并不是勒文斯泰因说话的语气,更不是他关于婚姻的那些看法,而是…… “西尔瓦娜,我根本就一点儿也不知道……”芙莉嘉喃喃低语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宛如她心中的颤抖……“我、我一直以为,爸爸是爱我的,婚约什么只是玩笑……也以为,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只把我看作是他的小天使,希望我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可、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他和吕特晏斯将军一样,把女儿当作……当作……当作送人的东西!而且,他比萝芬的爸爸还要过分,什么要求都没有,就……就主动向亲王家提出了婚约!而那个时候,我连一岁都不到!难、难道,他就这么不喜欢我,这么想把我送给别人吗?!” 说完,舰长的悲伤已是溢于言表,如果不是出门在外,此时她一定会无法抑制地在西尔瓦娜怀中痛哭流涕……原本,她还十分轻松地以为,这件婚姻不过是雷德尔元帅一时兴起,只要她软磨硬炮地拖延着,到战争结束,她就可以和西尔瓦娜远走高飞,永远生活在一起了。可是,严酷的现实却沉重地打击了舰长的信心,使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前途有了无法预测的担忧。 这个婚约居然是爸爸格尔哈特定下的,而且,在她无可救药地爱上西尔瓦娜之前,这副枷锁就已经陪伴她度过了20多年的人生……可是,她自己对这一切却毫不知晓。没有人来告诉过她什么,也没有人来询问过她的意愿。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早早地安排好了一样,只等她长大成人,具备了成为妻子和母亲的条件,这件事就会自动发生——就像是某些骑士小说中的魔法那样,并不为当事人的意志所左右…… 今天早上和下午,芙莉嘉还站在帮助者的角度上为萝芬担心、着急,试图从婚姻的地狱里解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可短短的半个小时呢,她就惊恐地发现,自己本身也已经站在了这个地狱的入口边。只要勒文斯泰因亲王再推她一把,那她也就会掉进这看不到头的深渊。 这样的情况,就和萝芬所面临的一样糟糕,以至于芙莉嘉已经不能决定,自己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她这伤心的样子 分卷阅读593 - 分卷阅读59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4 ,自然也就引起了另一个人的不安。西尔瓦娜拥抱着她、亲吻着她,想让小猫能暂时忘却这样的困扰,同时也能使她自己将心中的忧虑隐藏起来。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她不能允许自己再用忧郁的眼神去加重芙莉嘉的烦恼,她要让芙莉嘉看到的,只是自己那永远灿烂的笑容…… “别这么想,爸爸当然是喜欢芙莉嘉的。而且,妳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么会想要把妳送给别人呢?”西尔瓦娜安慰道。 “可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要让我和亲王订婚呢?而且还打算在14岁的时候就举行……要不是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也许我现在已经是身边围着一大群小公主和小王子的勒文斯泰因亲王妃了——就像刚才那位殿下所说的,给两家生下优秀的继承人……” “嘿嘿……被小孩子包围着的妈妈吗?”西尔瓦娜笑了,“这样的感觉倒是很适合妳。妳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 “别开玩笑了,西尔瓦娜。我是喜欢小孩子,但我决不打算给自己不爱的人生孩子!”芙莉嘉气恼地反驳道,“所以,勒文斯泰因殿下永远也别指望我能按照他的愿望乖乖就范!”说着,她又赌气似地补充了一句,“就算是爸爸从天堂给我写信,我也不会答应!” 西尔望着她那傻傻的坚决样,心中不禁更增添了对小猫的喜爱。她很想现在就狂热地吻她,贪婪地吮吸她的嘴唇,然后爱抚她的全身…… 只是,阳台的外侧已有不少宾客正在走动和交谈,为了不让小猫和自己面临更大的麻烦,西尔瓦娜只能轻轻地啄了啄芙莉嘉的嘴唇,表达着自己的鼓励…… “别生气了,爸爸一定没有恶意的。他只是受到了那些老式思想的左右,以为找个好男人结婚,就是女孩子最大的幸福。”西尔瓦娜劝慰道,试着解开芙莉嘉心头的绳结……“而且,爸爸是个善良的人,他看到老亲王快死了,就动了恻隐之心,想让这个可怜的老头没有遗憾地上天堂,所以也没有考虑太多……我想,如果爸爸没有那么早去世,他一定会在妳懂事以后把这件事告诉妳,也会询问妳的意见的。” “可我根本不爱勒文斯泰因殿下!我在司令部里见到他的次数总共不超过20次,唯一一句工作以外的话,就是某天他在餐厅里把自己的座位让给我时,我对他说了声‘谢谢’……”芙莉嘉否定道,“所以,爸爸就算是询问我的意见,我也不会答应的!” “也许他会事先做些准备,让妳和亲王在小时候就见见面,或者一起玩玩过家家什么的……来培养妳们的感情……” “可除了仆人的孩子外,我唯一见过的同龄小孩就只有妳了——在5岁的时候。”芙莉嘉望着西尔瓦娜,握紧了她的双手…… “妳怎么还在想那个梦?” “这可不是梦,”芙莉嘉说,“是曾经存在的现实。” “那就更好了,或许爸爸根本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打算让妳和勒文斯泰因亲王怎么样。”西尔瓦娜抓住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地说道。“只不过雷德尔元帅却把这个约定当真了。他是个太过于认真的老实人,也挺喜欢钻牛角尖,而且……还有些傻,以为这样就能把那些家伙从妳身边赶走了,孰不知有不少变态还以骚扰有夫之妇为乐呢。要想保护妳,这样的担子可不轻啊——是一辈子的事。” “保护?我可不需要什么保护!”一听到这个词,芙莉嘉的傲气就又都回来了。“总之,”她说,“我是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连订婚也不行!” “可我看勒文斯泰因亲王倒是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他甚至连哈瑟尔家的习俗、典礼都做了研究,就差实际进行了……”西尔瓦娜继续煽风点火,等着芙莉嘉说出决定性的那句话…… “哼!就让他把这当成是历史系的课外补习吧!我可不会因为这些就同意嫁给他!”芙莉嘉自然而然地说道,显然早已经有了准备。 尽管之前受了不少打击,但在平静下来之后,芙莉嘉的自信很快就得到了恢复。因为她觉得,这样的事虽然很麻烦,但与作战相比,似乎还是简单不少。 再说,无论这世界怎么变化,西尔瓦娜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听见她的声音、感知她的温暖,芙莉嘉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当然,也包括逃婚。 “我刚才想过了,”舰长计划道,“在战争结束以前,我会尽量找借口拖延订婚,或者干脆一直躲在军舰上,用工作当挡箭牌。而在战争结束以后,我就……” 芙莉嘉说着,正准备将想去南美洲买庄园的事与西尔瓦娜作一番商量,却忽然被红发的人儿捏住了双唇,声音顿时变得模糊不清,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了。 妳又想捉弄我了!芙莉嘉捂着些许有点儿疼痛的嘴,生气的望着西尔瓦娜。可红发的人儿只是站起身,悄悄地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来。 芙莉嘉立刻也意识到了什么——悉悉嗦嗦的响动,正从她们身后的阳台外传来,其中还夹杂着蹬踏木制花架的碰撞声——似乎,有人正抓着墙外的藤蔓和木架,攀附在阳台之外…… 西尔瓦娜和芙莉嘉顿时产生了紧张的感觉!如果外面有人,那刚才她们所说的那些话就有可能被对方听见。虽然她们只是讨论着婚事,没有在那里互诉衷肠,但芙莉嘉“不想结婚”和“打算逃婚”这样的想法一旦传了出去,所带来的麻烦一点儿也不亚于两人的恋情曝光! 更糟糕的是,为了辟谣和减轻雷德尔元帅面对亲王的压力,芙莉嘉将不得不在举行隆重的仪式后,与一个她根本不可能爱上的男人订婚…… 而且,一般来说,会这样鬼鬼祟祟地躲藏着,偷听她人谈话的家伙,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认识的熟人就警告,不认识的就干掉——西尔瓦娜一开始是这么的想。可这个想法很快就遇到了最大的难题——在小猫面前徒手扭断敌人的脖子之后,她又该怎么向芙莉嘉解释自己的这种技巧来源呢…… 但不管怎么说,她们都必须一看究竟,然后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在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猛地向阳台外探出头,仔细地张望之后,除了正在黑夜中轻轻摇晃的几条葡萄藤之外,她们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怎么会?我们明明听到动静了啊?! 惊讶的两人疑惑不已,同时头脑中担忧也加剧了——若是知道秘密的家伙已经溜走,那整件事就…… “芙莉嘉,我下去看……” 西尔瓦娜说着,刚要离开,忽然,随着一声刺耳的怪叫,一团黑影从葡萄藤 分卷阅读594 - 分卷阅读59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5 当中窜了出去,落在了楼下的草坪上。 由于这东西出现的太突然,完全没有准备的芙莉嘉险些吓得惊叫起来。幸好舰长本身不是个胆小的人,自持力也不弱,这才没有出声。 西尔瓦娜也因为这团黑影而稍稍一怔,但随即她就让视线成功地恢复了平稳,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然后,红发美人顿时哑然失笑。 一只全身黑色的小猫趴在草地上,睁着绿荧荧的双目朝阳台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便飞快地跑进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哎呀呀,原来,是小猫的同类啊。”西尔瓦娜的担心消去了大半,马上又开起了芙莉嘉的玩笑,“下次再想偷听姐姐们的谈话,可要事先写封信来啊。” 这话虽然是对那只逃走的小黑猫说的,但红头发的坏姐姐却趁机捏起了身边这只小猫的脸蛋,弄得芙莉嘉双颊飞红,一个劲地反驳起了西尔瓦娜,说她才是爱捉弄人的淘气小猫。 按理说,看到黑猫和从梯子下走过一样,在德国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不过舰长和西尔瓦娜都缺乏一些迷信的细胞,也就没有将次事放在心上。 就这样,两人又说笑似地争执了一会儿,便回大厅去了。因为同样被邀请参加酒会的一些意大利、罗马尼亚、芬兰 和日本的海军武官请求一睹芙莉嘉的芳容,并对此次作战的成功向她表示祝贺,雷德尔元帅再次让津特四处寻找她们。尽管不怎么愿意,而且还有些生埃里希叔叔的气,但为了顾全大局,伯爵小姐还是勉强地答应了。 …… 听着舰长与医官长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利格·维德弗尼尔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的牛仔,正紧紧地贴在外墙的石壁上。他的一条腿踩在花架的木框上,另一条腿则缠在了藤蔓中间,而他的双手死死地住了墙壁上的某个破损处,好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失去平衡而从搞出摔下…… 航空长在这儿待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是5、6分钟——当芙莉嘉又一次提到自己小时候与西尔瓦娜的那次会面时,利格刚巧想从这里爬上阳台。 还没攀上石制围栏,他就听到了两人的声音,也知道她们正在谈论着私事。牛仔本应该立即离开,换一处攀爬的地点,可由于好奇心作祟,喜爱冒险和“探密”的美国佬决定躲起来,听听舰长究竟有什么秘密。不用说,小猫即将被迫订婚的事立刻不再是高级军官圈子里专有的话题了;而当听到芙莉嘉打算拖延时间,明摆着不愿意结婚时,牛仔差点笑出声,连人都站不稳了——这也正是那些声响发出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阳台的突出部和茂密的葡萄藤遮挡了西尔瓦娜和芙莉嘉的视线,牛仔一定很早就被发现了。更让他暗呼幸运的是,他正巧在附近的花架上发现了一只正在寻找老鼠的小黑猫。 为了让自己更容易地脱身,只对普通可食用动物感兴趣的利格·维德弗尼尔毫不犹豫地将小黑猫一脚踢了出去,当成了自己的替身……这损猫利己的一招最后还是发挥了作用,芙莉嘉和西尔瓦娜没有更多地怀疑什么,不久也离开了…… …… 哇哦,这下可听到惊人的消息了。厉害的伯爵小姐竟然也会被逼婚?!要是流传到伯伦希尔德上,恐怕当天晚上基地的酒吧就会被失恋大军占领……但愿那些家伙喝醉以后,不会集体跑到这里,来把勒文斯泰因家的房子放火烧了…… 利格想着,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就是报应,舰长!您像个修道院长一样,限制西尔瓦娜寻找自己幸福的行为已经激怒了上帝,他这是在惩罚您! 牛仔兴高采烈,暗自好笑,然后……脚下一滑,从花架上摔到了院子的草坪上,四脚朝天…… 远处的灌木丛中,刚才的那只小黑猫望着躺在地上挣扎着的牛仔,“喵喵”地叫了几声之后,便转身融入了更深沉的黑暗中…… …… …… 兰茨吃惊地望着正向他们走来的利格,刚要放进嘴里的鱼子酱也从掉回了盘子中。 “你的脸怎么了,航空长?就像是被谁揍了一样,两边都肿了!而且你的腿……好象也有点跛。” “还有你的衣服呢?这片满是怪味的破布不会是我们以后要穿的新式军服吧?”巴斯赫尔做了个捏紧鼻子的动作,向后推了几步,以免利格那身肮脏的工作服擦到他崭新的中校礼服。 从这副倒霉的样子来看,航空长一定被那个女副官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吟游诗人和兰茨相互点了点头,对于问题的答案差不多已经了然。 而四周的男女宾客则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和他身上那些更怪的气味而不由地皱紧了眉头,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同时,自动地在利格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径2-3米左右的隔离地带……不过他还算是幸运,因为众多高级将领和贵族都聚集在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周围,这里的人比较少,所以航空长的狼狈样也就没有引来太多注意的目光。否则的话,也许就会有人去唤来卫兵,把他抓走了。 “这样可太好了,”利格悻悻地瞪了一眼避开他的宾客们,“我们几个就可以单独享用这一桌吃的了。”说着,他没有回答同伴们的疑问,而是将满是泥巴的手在工作服的裤腿上擦了擦,然后抓起一把浆果松饼塞进嘴里。接着,他又狼吞虎咽地啃完了一只酱猪肘,并将桌上的各种酒类各喝了一杯,这才找到了久违的充实感。 看着他疯狂吞噬食物的样子,巴斯赫尔与兰茨早已没有了食欲。水雷长放下盛鱼子酱的盘子,与吟游诗人一样,后退了几步…… “哎?你们不吃吗?这里还有很多。”利格掏空了一只大龙虾,抓起一块餐巾抹去满嘴的黄油,顺便抬头看了同伴们一眼。 “不了,我们已经吃过了。”巴斯赫尔与兰茨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并且动作相似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真浪费,过惯了优越生活的孩子真是让人头疼。”牛仔拿起龙虾脑袋指了指已经目瞪口呆的两人,转而继续着自己丰盛的晚餐,看来,他是想把刚才吃的那些苦头都补回来。 “那件事怎么样了?还有不到1分钟就要6点了,可你们却什么动静也没有。”他自满地说,“果然没有导演还是不行的吗?” “那件事?是什么事?”兰茨愣愣地问道——他已经把拯救萝芬的事忘记得差不多了。 “天啊!你怎么能这样糊涂?这件事可关系着一个女孩子是否能自由地投入爱人的怀抱!如此的重要,你居然还问我是什么事?!”利格模仿着正义之士惯有的严 分卷阅读595 - 分卷阅读59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6 肃口吻,几乎要把龙虾壳戳到兰茨脸上了……“告诉我,在这浪费掉一个小时里,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他盯着看舰长看了40分钟,同时吃了5盘鱼子酱,喝了半瓶香槟。”巴斯赫尔中校替兰茨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可太糟糕了!也许就在你陶醉于那位伯爵小姐的美貌中时,一个原本自由的女孩子已经成为奴隶了!” “还没有。”兰茨说,“侍从告诉我们,他的爸爸打算在6点的时候向将军和元帅们介绍萝芬和涅尔德上尉……唔,就是现在……” 水雷长话音未落,大厅里的座钟就发出了它沉闷的报时声。尽管此时亲王的私人乐队正在演奏着为酒会助兴的音乐,但时钟的鸣动在一些特定的人们听来,还是显得清晰异常…… “我们必须动手了。”利格说,“决定胜负就在一瞬间。” “可舰长先前命令我们放弃今天的捣乱计划,她说,不想再增加海军方面的麻烦。”兰茨回忆着西尔瓦娜所说过的话,不愿违背芙莉嘉的命令。 利格瞪了瞪眼,随即轻蔑地低笑了起来。“海军的麻烦?应该是她自己的麻烦才对吧?果然是自身难保的贵族小姐会有的行动呢……” “您说什么?自身难保?”巴斯赫尔中校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说,贵族从来都只想到自己。”牛仔丢掉龙虾,擦了擦嘴,暂时没有把芙莉嘉自己也陷入婚姻难题的事说出来。 “可我们就不同了。”他继续说道,“要是今天,我们因为怕惹上麻烦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美丽少女落入那只‘天鹅王子’的魔掌中,那我们就不配当德国海军军官,就会愧对自己的这身军服!舰长身为贵族和高级军官,哼,自然有更多需要顾虑的地方,我们可没有!” “可舰长说,不准……”兰茨还是不怎么情愿。 “别总是‘舰长’、‘舰长’的!孤立主义的最后受害者将会是孤立主义者本身——这句话我在美国已经听过太多次了!”利格教训着同伴们,“要是你不去,”他对巴斯赫尔中校说,“我去!” “但你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就是个小丑!”枪炮长指了指利格的那身破烂工作服,显得相当同情。 “这又怎样?斯巴达人不会由于人数而在薛西斯面前退却,我也不会因为穿着破烂就害怕那些贵族将军的冷眼。”他义正词严地说着,扭头看了看大厅里的座钟——6点已经过3分了。 “该死的,已经没时间了,可我却还在这里和两个自私鬼废话!我真是个白痴!”说着,牛仔作势就要前去寻找萝芬。 没办法,一是为他这种“坚持正义”的气魄所感动,二是不想让这个叫花子一样的家伙更多地丢芙莉嘉的脸,吟游诗人和兰茨只得无奈地答应了。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巴斯赫尔中校对利格说,“但你无论怎样都不准出现。” “而且,如果舰长责备我们,我们一定会把责任全部推在你的身上。”兰茨报复似地补充道,“反正我们是自私的人!” …… 涅尔德上尉看了看钟,又向高级军官聚集的地方望了望,发现吕特晏斯将军正远远地看着自己,马上就明白了未来岳父的用意。 “萝芬,爸爸叫我们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他对身边的萝芬说道——后者已经和津特交谈了半个小时,完全把涅尔德丢在一边。 “是吗?可你爸爸不是死了吗?我可听不见鬼叫声!”萝芬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凶狠的样子,就连津特也为之流下了冷汗…… “我、我说的是吕特晏斯将军……”涅尔德连忙改口。 “那是我的爸爸,与你可没有关系!”萝芬咬着牙,威胁道,“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把你身上的鹅毛全拔光!” “可是……爸爸,不,妳的爸爸确实正在让我们过去呢。我们最好快些……”呆头鹅苦笑着,好言相劝着。 因为与父亲的约定,萝芬不能再抗拒下去了。她不甘心地朝吕特晏斯将军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发现父亲那威严而充满警示的目光的确是在注视着自己,顿时,心中的痛苦又增加了大半…… 金发女孩转过身,给了津特一个温柔的拥抱,“哥哥,我永远爱你……”她悲伤地说道。 由于她看过的许多描写兄妹恋情悲剧的小说,管家小姐的潜意识中还希望侍从能因为这声可怜的告别,挺身而出,把妹妹从其他人手中抢回来…… 这样,破坏约定的就是哥哥,而不是我;爸爸也就不能把芙莉嘉姐姐的秘密说出来了!再说……我宁愿和哥哥结婚,也不愿意嫁给呆头鹅! 萝芬的想法有些幼稚,而事实上也不可能实现——津特完全没有像妹妹一样的想法,只是把这看作是她怯场的表现。而且……虽然他一开始强烈地反对父亲左右妹妹婚姻的行为,但在知道对象是涅尔德之后,侍从的反对很快就化成了泡影——毕竟他很了解这一对,也有着和吕特晏斯将军一样的想法:只有涅尔德才能完全地、没有任何怨言地包容萝芬的个性…… “好的,我也爱妳,萝芬。”他回应了妹妹的拥抱,“现在和呆头鹅一起过去吧。” 于是,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被孤立的萝芬忿恨地咬了津特的下巴一口,头也不会地向爸爸走去;不明所以的涅尔德上尉在向津特道歉之后,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走在金发女孩的身后。 女儿的调皮使吕特晏斯将军皱了皱眉头,但见女儿和准女婿已经前来,便也不再多想什么。正巧一名芬兰海军军官要就此前德国海军支援他们抗击苏联侵略军的事,向他表示感谢,吕特晏斯将军便转身和对方交谈,只等萝芬她们到来,就向众人介绍…… 因此,将军并没有能看到之后发生的事…… “啊?您就是u-115号的涅尔德上尉吗?!”兰茨突然从一旁闪到了呆头鹅的面前,用敬佩的眼神望着他。 涅尔德没有防备,傻傻地愣了一会儿,“是,我是的……我和您以前见过吗?” “没有,没有,”兰茨按照事先的编排,貌似激动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我是伯伦希尔德上的水雷长米约尼欧·兰茨,我对潜艇的鱼雷攻击战术十分感兴趣,想和您做一些交流!” 我想死……兰茨在心中补充道…… “好、好的,可是现在……我……”涅尔待人相当诚恳,对问题也是来者不拒。只是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事……一时,他也不知该怎么婉拒对方…… 可兰茨却有着别的目 分卷阅读596 - 分卷阅读59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7 的,不等上尉说完,他就一个人胡扯了起来,“关于潜艇采用的电动鱼雷和水面战舰使用的蒸汽鱼雷……我认为……” 咦?这个发色像茶叶一样的家伙不是像要追求芙莉嘉姐姐的变态吗?他来干什么? 萝芬被两人说话的声音所吸引,不禁停下了脚步。谁知,就在这时,她的胳膊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抓了过来,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左臂已经搭在了某人的右臂上。 “失礼了,管家小姐。”巴斯赫尔中校冷静异常,目光直视前方。“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都请您不要有任何惊讶的表现。” “放开我,卖艺的!不然我可要揍死你了!”萝芬一边威胁,一边撕扯着,想把自己的手从吟游诗人的控制下弄出来…… “请不要再乱动了。”无论她怎么又踢又打,巴斯赫尔中校都巍然不动。“请放心,任何时候,我都站在您这一边。而且,我要提醒您的是:如果等一下我和您父亲的交涉失败了,那您就必须嫁给涅尔德上尉,完全地失去自由了。” “哎?!你说……什么……”这句话让萝芬顿时产生了微妙的感觉!同时,也让她刚刚熄灭的希望之火,又一次在心中燃烧了起来。 “我们是来帮您的。”吟游诗人说道。接着他带着尚有些茫然的萝芬,一起走向吕特晏斯将军和众位将官。 正帮助芙莉嘉一起低着头应付几个日本军官的西尔瓦娜无意间移动了一下自己的目光,立即捕捉到了这一惊人的画面。在短暂的呆滞之后,医官长拍了拍舰长的肩头…… 由于日本翻译的德语发音很难理解,所以芙莉嘉在遇到困惑之处总是习惯性地保持着醉人的微笑;医官长此时的拍肩无疑更使她分心,而烦恼则又增加了不少。 因此,在微笑着将她推开了好几次之后,芙莉嘉终于忍不住想回过头去说她几句,让西尔瓦娜不要捣乱了。 而当我们的舰长这么做了之后,她也随即就有了和爱人一样的反应…… 这?!我不是已经对他们说过,不要再捣乱了吗?! 小猫疑惑万分地望着西尔瓦娜,甚至已经有了相当的慌乱。 也许是我刚才没说清楚……或者……某个麻烦的根源又回来了…… 西尔瓦娜想了想,很快就从某个角落里搜到了利格得意的笑脸…… 阻止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猫顿时变成了没头的苍蝇,慌不择路,居然在丢下那几个日本人之后,拉着西尔瓦娜一起躲到了雷德尔元帅的背后。芙莉嘉在那里偷偷地张望着,祈祷吕特晏斯将军不要将所有的愤怒都爆发出来…… 雷德尔元帅和其他的几为将军起先还有点吃惊,不明白两位女军官为何会有这么可爱的举动,但不久他们便顺着女孩们的视线看了过去,也发现了已经来到吕特晏斯身后的萝芬和巴斯赫尔中校。 “哦?冈泽尔,这就是萝芬和她的……”雷德尔元帅有趣地提醒着吕特晏斯,同时对萝芬眨了眨眼。因为这个女孩很小就出入海军各部,与许多将军都是熟人,因此包括鲁尔夫·卡尔斯上将在内的许多人,都向她抱以欢迎的微笑。 而这样的场面,更让萝芬感到前途未卜……她对各位大叔挥了挥手,尴尬地笑着…… 吕特晏斯将军注意到了同僚们的表现,以为女儿和涅尔德上尉已经到了,便清了清嗓子,向众人介绍道,“诸位,请允许向大家引见,我的女儿的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中尉,”他说着,转过身,将胳膊伸向他想象中,涅尔德上尉所在的方向……“以及,她的未……” 到这里,谁都明白,将军的介绍是永远也不会做完了。当吕特晏斯将军的目光接触到吟游诗人那张被灿烂笑容覆盖着的大脸时,人群中瞬时没有了任何声音…… 死了……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同时在心中说道……仿佛已经听见了冰山一角崩溃的轰鸣声…… “爸、爸爸……”萝芬望着父亲在刹那间被冻结的脸,已经开始后悔了。 半晌,水面舰队司令官才回过神来,“您是谁?为什么会和我女儿在一起?!”他稍显愤怒地质问道,很快,这种愤怒就又上升了一格——因为他看到萝芬正环抱着这个不明男人的手臂…… 尽管都是贵族和将军,但这样出乎意料的变化还是让为数众多的军官们发出了小小的质疑声。 “您好,将军,我是海军中校维达·罗恩·巴斯赫尔,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的枪炮分队队长。”吟游诗人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您好,元帅。”他说着,又向雷德尔元帅致意。 “你好,中校,我们前几天刚见过面。”雷德尔元帅和蔼地颔首还礼,“可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您和萝芬是……”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吕特晏斯冰冷的目光扫过了巴斯赫尔,落在了女儿的脸上,“说吧,妳把涅尔德上尉扔到哪儿去了?!” “我、我在这里……”呆头鹅匆忙地跑了过来,而兰茨也还如背后灵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尽管已经注意到萝芬和巴斯赫尔正形同恋人一般地紧靠着,可除了震惊之外,涅尔德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吕特晏斯将军瞪着女儿,视线严厉得已经有些可怕了。“妳想干什么?”他几乎用审讯般的语气问道。 “爸爸,这个……我……”萝芬的大脑一片混乱,她既找不到辩解的词语,也无法让自己放开吟游诗人的手,甚至于,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个说要帮助自己的人,究竟有什么打算…… “将军,请听我解释。”巴斯赫尔中校定了定神,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听说,您曾经与这位涅尔德上尉约定,一旦他取得骑士十字勋章,您就会把萝芬嫁给他,对吗?” “不是把萝芬嫁给他,而是同意他和萝芬结婚。”吕特晏斯将军说,“这件事,是他们俩从小就约定的。” 常珊,2007-09-16 04:02:58 “可您却给这件事加上了一个条件,不是吗?如果涅尔德上尉无法获得骑士十字勋章,即使萝芬自己愿意,您也不会同意她和涅尔德上尉结婚。” “是的,我的女儿必须一生侍奉勇敢的战士;也只有勇敢的战士,也有能力来保护我的女儿。”吕特晏斯将军理所当然地说道。而这段话也得到了不少将军的赞同。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获得骑士十字勋章,并且萝芬也愿意的话,包括涅尔德上尉在内的任何人,都有资格娶她做自己的妻子,并且保护她吗?” 吕 分卷阅读597 - 分卷阅读59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8 特晏斯将军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各人,点了点头。“从某方面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涅尔德上尉……” 不等对方将“与我早有约定”这些话完全说出,巴斯赫尔中校便笑了起来。“感谢您没有剥夺其他竞争者的资格,将军,您确实如传言所说,是个公正而从不知偏袒的人!” 人群众顿时又响起了一片恍然大悟的惊叹声——思维灵敏一些的人已经猜到了巴斯赫尔中校接下来要说的话。甚至连雷德尔元帅也微笑着摇起了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对爱情比什么都执着……元帅想…… 这下可完蛋了……希望枪炮长他们到此为止,不要再胡闹了…… 由于不能拆穿事实真相,因而芙莉嘉无计可施,只能指望部下们的自觉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中校。”不知是装傻,还是别的什么,吕特晏斯将军并没有立即做出相关的回答。 真是个阴险的家伙……果然和大家传说的一样…… 巴斯赫尔中校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厌恶的冷笑——看来,不解释清楚是一定不行的了。 “我也一名战士,也有着卓越的战功和丰富的经历。请您看看我胸前的勋章,这就是军人的荣誉和勇敢善战的象征!”巴斯赫尔中校气度不凡,声音洪亮,已经吸引了大厅中绝大多数宾客的目光。在提到自己的勋章时,他还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肌,显示着男性的刚强……(作者:……= =||||) 最后,他拖着萝芬向前一步,对将军严肃地说道,“我在这,正式请求您,也给予我和涅尔德上尉一样的权力,用战功来换取与萝芬之间永久而神圣的婚姻!” 随着枪炮长的求婚宣言,整个大厅中一片哗然。许多军官和贵族乐得合不拢嘴,纷纷鼓起了掌,为这位勇敢的军人喝彩;女宾们也微笑着,为萝芬这个有着两位优秀男子追求的女孩感到高兴——在她们中的大多数人眼里,被男性追求,也是女人自身价值的一种体现。 只有几个人并没有上述的反应——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已经用手遮住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而萝芬和涅尔德上尉则吃惊地望着巴斯赫尔中校,前者已经完全傻了眼,而后者更是张大了嘴…… 卖艺的!你不是说要帮助我的吗?!可恶! 萝芬瞪着他,几乎现在就想对准吟游诗人脖子上的大动脉咬上一口……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巴斯赫尔中校迅速地对她眨了眨眼,接着对将军说,“同时,我也请求您,在所有的竞争者都获得相同的资格,并且站在萝芬面前接受她的挑选前,暂时停止她与涅尔德上尉的婚约,以求得最大限度的公平。这个要求,请您一定同意!” 吕特晏斯默默地听完,无声地注视着对方。忽然间,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正躲在雷德尔元帅背后的芙莉嘉,视线中寒光闪烁,似乎蕴涵着什么可怕的气息…… 一瞬间,芙莉嘉竟然感觉自己在颤抖…… “明白了……”将军点了点头,以一贯的冷酷面对着女儿和她的救助者……“维达·罗恩·巴斯赫尔中校,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的枪炮分队队长。我同意您追求我的女儿了。” “谢谢!我知道您一定会答应的!我……”见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巴斯赫尔不禁想要立刻表达自己的喜悦。 可是,吕特晏斯却举起了手,示意将要继续自己的话。“但是,”他说,“萝芬与涅尔德上尉的婚约不能中止。因为,涅尔德为此已经奋斗了10年,如果现在取消这个约定,那就是对他的不公正。在萝芬的婚姻问题上,他有优先权。” “可是,我也能凭自己的力量取得骑士十字勋章的!”吟游诗人没料到将军竟然还有这样一手,马上又陷入了焦虑中。而萝芬刚要展开的笑容又在瞬间消散殆尽,就像是遭遇了雷电的落花…… “而您,勇敢的中校,则位列于涅尔德上尉之后。”将军继续解释道,“换句话说,如果涅尔德上尉战死,那您就自动成为第一候选人。如果在战争结束后,如果您还活着,并且获得了骑士十字勋章,那您就能成为萝芬的丈夫。” “那么萝芬订婚的问题呢?我希望在分出胜负之前,暂时……” 即使不能帮她彻底摆脱天鹅王子,至少也要给她争取更多的时间——吟游诗人这样想道……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愿望也落空了。 “订婚的事不能更改。年内,订婚礼就将举行。”吕特晏斯冷酷无情地否决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除非涅尔德上尉战死,否则,他就永远是萝芬唯一的丈夫人选。这样的安排,您有什么意见吗?”他说着,突然又回过头,死死地盯住了芙莉嘉。 很显然,这最后的问题,并不是留给巴斯赫尔中校的…… “啊?我、我吗?……”伯爵小姐的恐慌在此时几乎达到了顶点。她明白,吕特晏斯将军早已看出她与此事有关,也知道她一直想阻止萝芬的婚事,也许……将军已经把她当作了幕后指使者的主谋…… 所幸,西尔瓦娜决不会就这样看着小猫陷入麻烦。 “这可不关我们舰长的事。”她说,“虽然巴斯赫尔中校是伯伦希尔德的船员,但舰长只负责指挥大家的战斗,从来也不会干涉部下的恋爱。要怎么样结婚,您还是应该让萝芬和她真爱的那个人自己去商量!她虽是您的女儿,却不是您的私有物,她也是个有判断力、有感情、有心的女孩子啊!” 话说到这里,西尔瓦娜便自动中断了。虽然很同情萝芬,也有数不清的指责想要送给不近人情的将军,但红发美人的头脑却很清醒——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给小猫增添更多的烦恼,因此,她也不能太多地得罪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将军。 不过,最后的那些话还是让大厅的气氛稍微地僵持了一下。就像刚才知道巴斯赫尔中校是打算求婚一样,现在,也有不少人听出:西尔瓦娜是在讽刺吕特晏斯一手垄断女儿婚姻自主权的行为…… 而吕特晏斯将军自然也属于聪明人的行列,西尔瓦娜刚说完,就成了他冷酷视线的焦点所在。一向无所畏惧的医官长当然也不甘示弱,也不会像顾虑重重的小猫那样,只因为某人的眼睛可怕就抬不起头来。于是,她握住了芙莉嘉的手,用轻蔑和不屑的目光,回敬着将军……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直到…… “我会按照爸爸的安排,和涅尔德上尉结婚的。”萝芬忽然慢慢地说着,同时,从巴斯赫尔中校的胳膊上松开了手。然后,她站开了一步,向惊讶不已的 分卷阅读598 - 分卷阅读59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599 吟游诗人轻轻地点头,并且甜甜地微笑着。这个时候的她,全然没有了那股高傲与刁蛮的任性劲,看上去,只是一个可爱善良的金发女孩…… “谢谢您喜欢我,巴斯赫尔中校。”萝芬说,“请为了我,努力地获得那枚骑士十字勋章吧。当战争结束时,即使您不能娶我,也足以能用它向所有的女孩子证明,您是个勇敢的、可靠的恋人。” “是、是的……”枪炮长已经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他愣愣地望着萝芬,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走到涅尔德身边,温柔地挽住了那个她并不爱的人…… 她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 “芙莉嘉姐姐和西尔瓦娜姐姐也请不要为我担心,”她又以银铃欢快的声音对她们说道,“爸爸的安排都是在为我着想,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而且,我和涅尔德上尉从小就认识,互相都很喜欢。和他在一起,我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萝芬这样的表现,使芙莉嘉她们无言以对。尽管了解萝芬的人都知道这很反常,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持她们的猜测…… 只不过,某个正在角落中看着这场“演出”的人,似乎出了工作服的汗臭味以外,还嗅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哇哦……老爹刚把矛头对准那位了不起的伯爵小姐,骄傲,但却懂事的孩子就屈服了吗?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啊…… …… 之后不久,当勒文斯泰因亲王和他的那些客人们从书房返回后,大厅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原样。将军们继续谈笑,萝芬和涅尔德成为了新的话题中心。代替狼王出席的汉斯·冯·弗雷德伯格将军还代表潜艇部队全体,表达了对王牌指挥官和未婚妻的祝贺。 晚上7点15分,在又一次对她不能留下欣赏焰火表示了遗憾之后,亲王将芙莉嘉送到了她的车边。根据雷德尔元帅的想法,如果没有意外,两人在近期还将再次见面,在加深相互了解的同时,也会就订婚礼的细节进行讨论……芙莉嘉无法明确拒绝,只得借口自己将要前往华沙,希望亲王能将此事延后数月,再作打算。 另外,利格也在坐进大众82的敞篷后坐时,收到了一包从天而降的衣服和鞋袜……虽然知道这是谁送来的“礼物”,可当他抬头看时,楼上并没有任何人影…… 就这样,所有的事情顺利进行,一切也都显得万分和谐,没人知道在平静的海面下发生过,或者正在发生些什么。无论是婚礼,还是阴谋,都在一步步地,向着计划者所期望的方向进行着…… …… …… 凌晨两点的时候,勒文斯泰因从先前的小憩中醒来,睁开了双眼。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旁,发现还留着余温和淡香的那个位置上,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于是,亲王轻声叹了口气,又望着床盖发了一会儿呆。因为觉得有些热,嗓子也挺干,所以,他打算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弄些水喝。 “殿下,您需要什么吗?” 一个机械而冰冷的声音从附近幽幽地飘了过来,让勒文斯泰因小小地怔了一下。 亲王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立刻,他就看到了那个几乎足以占据他整个思想空间的身影…… 琳达·鲁瑟尼斯坐在房间的窗台上,手边的帘布被拉开了一条细缝,似乎,之前,她正在欣赏着窗外花园的夜色。这是个漂亮的女人,而她那完美的胴体,更是展示着诸神对于女性的偏爱。 当银色的月光静静地泄下时,琳达纯净、光洁的肌肤完全地浸没于其中,全身都散发着冰雪雕塑那样的气息,晶莹、无瑕,也显得寒冷,而不可接近。而在她那双充满着哀怨的黑眼睛中,仿佛深深地埋藏着另一个世界…… 神秘与凄美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交融,不禁让人怀疑,如此动人的形象,怎么可能来自于丑陋男人的那根肋骨?此情此景,一定让人们更愿意相信,奥丁在将榆树变成女人、将梣树变成男人时,就已经将美丽的权力,毫无保留地留给了前者。 “所以,我从来就不相信《圣经》上的那些胡说八道……”勒文斯泰因喃喃自语,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眼前这可与任何鬼斧神工相媲美的人儿。 “对不起,殿下。”琳达说,“在下没有听清楚您的命令。” “不,不是命令。”亲王摇了摇头,让自己坐了起来。“我以为,妳像以前一样,已经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他说,微微地笑了笑,“是在观赏今晚的月亮吗?我没想过,妳还会有这样的兴致。” “是的,殿下……”琳达回答着,又一次望向了夜空中那巨大的玉盘,使它的影子,完全地映入了自己的瞳孔……“在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朋友,”她说,“那个人总是喜欢住在屋顶的阁楼上,即使别处有带着壁炉的大房间,她也还是我行我素……在下问她为什么要做这样不合逻辑的事,可她却告诉我,在屋顶上,更容易看到月亮,更容易想到自由……” 但还没说完,她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立即闭口不谈了。“万分抱歉,殿下。在下的话太多了……”她从窗台上跳下,起身去收拾自己那些被扔在地上的衣服。 “没有什么可道歉的。只是妳很少说起以前的事,让我有些惊讶罢了。”亲王说着,继续观赏着琳达。那美妙躯体的每一个部分,任何一个动作,都吸引着他…… “过来,琳达,到我身边来。”他说。 琳达抬起头,看了看他。“是,殿下。”她回答着,将东西放在了一张椅子上,然后缓步来到床边。 亲王向她张开了双臂,而琳达也握着他的手,以十分自然的姿态投入了他的怀抱,显得顺从,没有一点儿抗拒。然后,她搂住他的脖子,摩擦他的胸膛,让修长的双腿缠绕在他的腰间,任由对方亲吻自己肌肤的每一寸…… 由这样的抚摸开始,她和他又一次做爱。 勒文斯泰因强壮的身躯在此时占有着琳达的全部,他的动作充满力量,富有无比的激情,火热的体温同时燃烧着二人,似乎是想将琳达和自己的欲望同时尽情地释放……随着节奏的不断加剧,他几乎彻底地忘记了一切。在他的大脑中只有琳达美丽的面容和性感的身体,其余的,已经成为了一片空白…… 而琳达也以完全自然的姿态迎合着他,用那过人的柔韧,回应着他的每一次冲刺,支配着自己的每一次扭动。熟练的样子,就和在走廊里为他整理衣着时一模一样……她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着自己体内那种冰块融化的感觉,偶尔,也会因为一时的 分卷阅读599 - 分卷阅读60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0 骚动和短暂的疼痛而发出低微的呻吟——她知道,这是亲王喜欢的。 最终,原始而简单的欲望燃烧到了顶点,爆裂般的冲动在一瞬间统治了男人与女人的身体,同时,也宣告着自己的熄灭…… …… 勒文斯泰因躺倒在了柔软的床垫上,沉重而富有规律地喘息着;琳达则侧过身,紧贴着他,细巧的手指缓慢而轻柔地爱抚着他的前胸,揉搓着那片浓密的金色毛发,如同正在抚摸一只雄狮……这样的动作,是每次的必修课,至于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琳达已经记不太清了。 在这样的沉默中,漫长的光阴被毫不吝啬地挥霍着。直到亲王的头脑中逐渐地恢复了平静,一个看似有些奇怪的问题,才打破了夜晚卧室中的寂静…… “觉得我怎么样?”他忽然问道,眼睛继续望着床盖。 “如果您是指刚才的那4个小时,那么……”琳达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和她身体的温度成反比……“您的技术很好,在下很舒服。谢谢。” 亲王愣了愣,忽地笑了出来。他转身将琳达抱住,看着她那双乌黑的眼睛。 “不,我可不是指这个。”勒文斯泰因说,“妳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糟糕——马上就要订婚了,却还和自己的副官做爱。” “从一般道德的观点来看,确实是这样。”琳达平静地回答道,“但这并不妨碍您与女伯爵阁下的婚姻。” 亲王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那么……”他又问,语调比琳达还要平静,“情报局的监视者,是不是都和妳一样,很容易就会爱上自己的监视对象呢?” 一时间,琳达没有回答,当然,也没有任何害怕,或者惊讶的表情。 …… 亲王是如何发现她的身份的,她至今没有弄明白,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在被派来这里的第二天晚上,自己就和这个男人上了床。而在完事之后,亲王也是像现在这样,冷静地揭穿了她的真面目。 按照规定,琳达在当时应该立即自杀,以免遭受拷问而泄露更多的秘密;而事实上,她也打算这么做。 然而,亲王似乎早有准备。就在琳达想要咬碎一颗假牙中的氰化物胶囊时,勒文斯泰因竟然将手迅速地伸进了她的嘴中,不顾琳达因疼痛而进行的疯狂嘶咬,奇迹般地将那颗毒牙拔了出来,并且轻易地制服了她的反抗。 “我不管您之前在谁那里领薪水,”勒文斯泰因说,“可您现在是我的副官,我有权力命令您不要死。今后,我不允许您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也不得将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如果违反,您就是在抗命。” 然后,他将那颗毒牙扔在一个玻璃小药瓶中,放进了自己的保险箱。“唔……现在,请给我拿些药和纱布来好吗?”他举起流血的手,对震惊中的琳达笑了笑…… …… 这以后,琳达的生活又恢复了普通。作为优秀的副官,她认真地协助着勒文斯泰因处理办公室和府邸中的各项事务;作为监视者,她也完整地向穆宁和卡那里斯将军报告着亲王的一举一动。而亲王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从未进行过任何干涉,对于琳达背着自己进行的各种调查,他也始终不闻不问,对琳达的称呼,也渐渐地变成了“妳”。 只不过,从那个时候起,她和他几乎每天都要做爱。琳达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 …… “或者……因为所有被妳们监视着的人都如此的优秀,所以……妳们才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或者……她……”亲王缓慢地说着,似有所指……“几个小时前,那位漂亮的医官长澜少校……居然还怀疑我和可怜的施道芬伯格是同性恋……这可真是莫大的冤枉……知道吗?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您的确是个优秀的人。”琳达生硬地回答道,打断了亲王有关西尔瓦娜的话题。“可这并没有让在下爱上您。”她说。 “哦?那妳又是为了什么而同我做爱的呢?难道是因为我发现了妳的真实身份,妳就必须把身体当作交换吗?”亲王不满地抱怨道,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这是命令,”琳达说,“在执行监视活动时,如果必要,在下就应该和您上床。可是,他们并没有命令在下爱您。”说完,她推开亲王的胳膊,走下了床,开始回到椅子边整理自己的衣物。 “老天!又是命令?!妳快要把我逼疯了!”勒文斯泰因坐了起来,也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难道妳还没发觉,我已经爱上妳了吗?!” 琳达看了他一眼,穿上了衬衣。“您不应该爱在下。”她说,“您应该好好地去爱芬撒里尔女伯爵,她是您未来的妻子,才是您应该爱的人。” “我只是要和她结婚,没说过要和她谈恋爱!” “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想回房休息了。明天早上8点您在海军部还有一个会议,在下会在6点时叫醒您。”琳达说着,抱起其余的衣物走到了门边。 “见鬼!”勒文斯泰因埋怨着自己,“我又让妳生气了吗?!” “没有,您只是在说出自己的看法罢了。”话虽这么说,可琳达却显得比刚才更冷淡了…… “那么,请妳告诉我,妳究竟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这是命令吗?” “是的,是命令!妳必须回答。” “在下是您的副官、情妇和监视者,但不是爱人。”琳达说着,回答中始终透着一股机械的味道……“您一直认为,结婚与恋爱是两回事;而在下也要告诉您,做爱与恋爱,也是两回事。” 说完,琳达不再久留,打开卧室的大门,立刻离开了。她关门时所发出的“咔嗒”声长时间地回响在这宽敞的空间中,使勒文斯泰因为之木然……良久,他忽然无奈地笑了笑,倒回了枕头上…… 窗户边,皎洁的月光一点一点地从缝隙中倾注而下,洒在铺着青色地毯的房间中。 无论阴晴圆缺,月亮还是一如既往地拥有着冰冷的美丽…… 第五十章  酒会(下)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16 04:03:55 第五十一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五) 整理完剩下的一些药品,并且将昨天的记录核对完毕之后,伊德克·霍普军医中尉早晨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他和前来换早班的同事告别后,直接返回宿舍。 由于在这个布列斯特要塞内驻扎着 分卷阅读600 - 分卷阅读60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1 大约3万5千名苏联官兵,因而,每个月需要使用的药品是相当多的。不过,现在是和平时期,所以,消耗还只是集中在常用药方面。 要塞的大操场上,苏联第17边防总队的士兵们正在像往日那样操练着。他们的指挥官和政委在一旁喊着口令,让手下们来回走着正步,或者不断地稍息、立正,立正,再稍息……有时他们心血来潮,还会让这些人扛着拆散的重机枪零件绕着要塞外面的工事跑上十几个圈,再回到掩体去把机枪组装起来,对准布格河另一边的德国军队哨所。政委们称这种训练为“快速转移”,时常要来上那么几次;而士兵们对于这种愚蠢而徒劳的举动虽然不满,但刚结束的肃反运动在所有人的心头还留着相当深厚的血色印象,敢于直言的人也差不多全被枪毙了,因此,即使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上级也休想从下级那里听到什么意见。 而这些对于伊德克也是一样的。尽管不清楚每天的“走路”训练在实际作战中究竟会产生怎样的效果,但他并没有把这个疑问说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听。否则的话,也许当天他就会惹上麻烦,被政治部门拷上手铐带走,永远地消失……为了家中等待着自己的薇拉和小苏娜,为了爱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们,伊德克必须把所有的想法都隐藏起来,将自己打扮成斯大林的忠实信徒和一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医疗人员。只有这样,他的生活才会有未来。 当然,政委们的口令声也不是永远地一成不变,有时,他们的话也会被打断。只不过,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不仅不会受到惩罚,反而还总是获得“注目礼”的待遇。 “那些德国飞机又来了……”红军上尉伊万·彼得罗维奇·谢列诺夫指了指天边的一个小黑点,对伊德克说,“他们就像苍蝇,成天在我们头上打转。没准哪一天就要来传播病菌……” 伊德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架德国飞机离要塞越来越近,“嗡嗡”的引擎声也变得十分嘈杂、响亮,与政委们的命令相配合,构成了一大片谁也听不清的混乱音符。 德国飞机压低高度,绕着要塞转了好几圈,飞过各种工事、掩体、仓库、炮兵阵地以及正在练习走路的士兵们头上,也掠过了那二十多辆盖着防水油布的战车。也许是为了能让照片拍得更清楚些,德国飞行员又让飞机下降了不少,甚至于站在高处的一些苏联人能清楚地看到侦察机机翼上的铁十字标志…… 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侦察行动,政委和指挥官们所采取的应对方式,只是提高他们的嗓门,试图用这“人力扩音器”去对抗德国人的工业文明……机枪塔楼上的士兵和防空炮手们则悠闲地坐在他们的武器周围,一边喝着早晨的牛奶,一边评论这架德国侦察机与前几天的那架有什么区别。而在操场上的士兵当中,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好奇的年轻人抬起头,打算看一眼这些不速之客,但政治军官的呵斥声立刻就能让他们把视线重新移回到自己的脚尖上…… 不久,德国侦察机看完了所有看得见的东西,转向爬高,朝附近的苏联军用机场飞去;而伊德克和其他看热闹的军官们,也回到了各自的营房中。 在谁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一种见怪不怪的气氛正在这里的苏联军队中蔓延。由于斯大林反复下令,严禁对进入苏联领空的德国飞机开火,所以,红军官兵们对这样的侦察行动,也就变得习以为常了。 不久以前,有一架发动机故障的德国飞机在附近的苏联空军基地迫降。德国飞行员拒绝了苏联人靠近飞机的企图,并且要求自己负担飞机的修理。当时,一名对德国的越界行为心存不满的苏联少校正巧在场,在看到了飞机下方的照相窗口后,他立刻下令拘禁这两名德国飞行员,并对飞机进行了搜查,发现了已经被撕毁的苏联西部地区飞行图和被事先曝光的侦察胶卷。 但莫斯科的命令随即传来,斯大林命令他们“立即释放驾驶员,派专人将德国士兵和飞机护送到国境,直接交还给德国”。在此前后的半年中,总共发生了200余起德国飞机入境侦察的事件,苏联统治者均采用了这样息事宁人的低调方法。 而对于不断从各个方面传来的关于德国在苏联边境上集结军事力量的消息,斯大林也表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固执。就在几乎整个欧洲都在谈论德国的东线集结,都认为下士将发动对苏联的进攻时,莫斯科的格鲁吉亚人还在顽固地认为,这些都是西方国家为将苏联拖入战争而制造的虚假消息,是资产阶级敌人妄图破坏苏联布尔什维克和德国纳粹之间友谊的一场阴谋。他始终认为,下士不会冒两线作战的危险,在结束对英战争之前就向自己的盟友下手;而比起美国外交人员的善意提醒,他也更愿意相信外长莫洛托夫从柏林带回的那些假象。 对于现在的斯大林而言,“防止战争”成为了成为了他的首要,也是唯一的目的。而他这近乎偏执狂般的坚持,则来源于自己那日益增长的盲目自信。 作为万人之上,拥有绝对权利和绝对权威的独裁者,斯大林不会承认自己曾经犯过任何错误,也不允许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推翻他的任何判断。在人民和其他政治寡头面前,他必须是永远正确、至高无上的存在,对他的怀疑,也就是对上帝的背叛——甚至于,他比上帝还要厉害些,因为上帝不能直接下命令去枪毙某个人,或是把某人全家都扔进西伯利亚的劳改营…… 相对地,正是由于他在这个国家中的专制主义统治,使得他成了苏联的唯一头脑。而只要是受过一定历史教育的人都知道,在这样的专制主义国家中,统治者一个人的疯狂,就象征着整个国家的疯狂;而统治者一个人的麻痹,也就等同于整个国家的麻痹。 就这样,苏联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警告充耳不闻,所有的战争准备都在按照斯大林的想象进行着。即便现在已经是西元1941年的4月中旬,但在这与德国一河之隔的布列斯特,一切还是显得和往常一样平静…… 回到宿舍之后,伊德克脱下军服,在一个被当作写字台使用的床头柜前坐下,开始写信。 他来到这里已经有5个月了。起先,伊德克几乎每天都要给家里写一封信,向家人报平安,告诉她们自己在这里过得很好,同时,也不断地流露着他对撒拉弗村的思念。而每当收到薇拉和家里人的回信时,伊德克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他把所有的信收集在一起,只要有时间就会拿出来,一字一句地阅读,不放过任何细节。尤其是读到小苏娜已经在凯瑟琳的帮助下,开始在家中的地毯 分卷阅读601 - 分卷阅读60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2 上学习走路的那一段时,年轻的爸爸总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才7、8个月大小就开始走路了,这样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很聪明。 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军队里的工作也逐渐变得日益繁忙了。医务部门的工作负担也很沉重,经常要忙个通宵,来清点供数万人使用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因此,伊德克给家里写信的机会,也就一点一点地减少了。 不过,爱家的男人总能找到时间写信,伊德克也是这样。每次夜班结束后,他都会像现在一样,用休息前的几分钟,给家人写上一段话。这样,每周他至少能发出两封信。 “医生同志,又在给家里人写信了吗?”伊万·彼得罗维奇·谢列诺夫走过来,给伊德克倒了杯热水,让他提提神。这个30多岁的白俄罗斯人是伊德克的同屋,也是个热心人。虽然他说话习惯于直来直去,还喜欢开些玩笑,但因为大家都明白他没有恶意,所以也不会放在心上。 “谢谢,上尉同志。”伊德克接过水杯,“我想在明天就把这封信寄出去,那样,后天它就能到我们村子了。” “哈哈,您真是个勤快的年轻人。”谢列诺夫上尉乐呵呵地笑了,“我和我老婆刚结婚的时候也这样。”他躺回到床上,开始回忆道,“结婚才一个月,我就被派到了乌克兰的哈尔科夫,可我老婆还留在明斯克的家里。那个时候,我们俩爱得可深啦,每天都要给对方写一封信。在信里,我叫她是‘我的小蟋蟀’,她就叫我是她的‘好人’……医生同志,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每次给我写信时,我老婆总要在信的角落里偷偷地印上个红色的唇印,而我只要想她,就拿上信,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那个唇印吻上几十遍……嗨,真是的,鱼离开水还能扑腾一会儿,人不吃饭也能活上好多天,可那个时候,只要一天不想她,我就会像没法呼吸那样,一刻也活不下去了!” 伊德克笑了笑,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笔尖上。“您和您妻子的关系真好,真让人羡慕。” “那个时候是不错,”谢列诺夫上尉点了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可有了孩子之后,我在她心里就慢慢变得不重要了。一开始是两天一封信,后来是一周一封、一个月一封,现在呢?我调到这里已经8个月了,可她只给我来了一封信,还是为了孩子升学的事……孩子、孩子,还是孩子!有了孩子,老婆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啦!” 听着上尉的抱怨,伊德克在苦笑的同时不禁流下了冷汗。薇拉在信里提到小苏娜的内容确实很多,可这也是伊德克所希望知道的,即使薇拉对女儿的爱超过了对自己的,他也没什么怨言——毕竟帮助孩子健康、活泼地成长是父母的职责,而小苏娜也确实需要更多的照顾。 也许,这就是个人看法的不同吧。 “嗨,结婚就是这样,之前爱得热火朝天,后来就变得理所当然。到了没牙的年纪,也许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了。”谢列诺夫上尉总结道,显得十分无奈。 伊德克没办法,只得又安慰了他几句,自己则始终坚信着,与薇拉之间的爱情,不会因为时间的冲刷而褪色…… “您比我强,就住在这附近,也不用在只有一周的假期里,拿出整整两天的工夫用在往返的路上。”谢列诺夫上尉有些羡慕地说,“再过几个月,您就有假期了吧?” “是的,在六月下旬的时候。”伊德克说,“而且,6月22日是我姐姐的生日,家里人一定会庆祝的。那时我正好能赶回去,让一家人都能高兴。” “哦?您的姐姐还和您家里人一起住?”谢列诺夫上尉有什么问什么的毛病又犯了,“我是说,她还没结婚?还没搬到丈夫家去?” 伊德克知道上尉只是好奇,便如实地回答道,“是的,我是我父母的几个孩子中最早结婚的。” “那您姐姐今年多大了?女孩子不早些结婚可不好。”谢列诺夫上尉继续自说自话,“我老婆嫁给我的时候刚满18岁,她那讨厌的爸爸,对,也就是我的老丈人,就把她像不要的家具一样扔了出来。为了这个,我和她娘家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嗨,让这么大的女儿留在家里,您父母还真是想得开!” “呵呵……或许是这样吧……”伊德克尴尬地笑着,重新将注意力移回了自己的信上。谢列诺夫上尉又一个人唠叨了半天,谈论女孩子应该早些嫁人的问题,直到有人来找他去检查军需物资,宿舍里才暂时地安静了下来…… 其实,伊丝梅尔的婚事一直是父母担心的问题。 到今年6月份,她就满25岁了。别人家的女孩到了这个年龄早已嫁作人妇,甚至已为人母了,可她却依旧将自己置于深闺之中,不但没有一点儿对婚姻的向往,而且还不断地婉拒着前来追求的男性,不愿同他们有太多的交往。而村里关于伊丝梅尔的传言也在一天天地增加着,越来越多的人怀疑她在德国读书和生活时已经有了爱人,为了那个人,伊丝梅尔一直等待着。 但只要霍普太太一向女儿提起这件事,伊丝梅尔总是找个借口,然后带着一脸的红晕,快速地逃开。这自然加深了父母的怀疑,大家更加肯定:伊丝梅尔爱上了某个德国男人。当然,因为没有得到本人的证实,一切说法都还只是猜测。再者,对于犹太人与日耳曼之间的恋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恐怕没有太多人会作乐观的估计…… 不过,伊德克和其他家里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着伊丝梅尔。无论她爱上的是德国人,还是犹太人,或者是波兰人,她的恋爱总还是她自己的事。虽然在信仰方面可能会产生些麻烦——对方应该不是犹太教徒——但这也是她在与恋人团聚之后才应该考虑的问题。在目前的封锁状态下,来和去,都是更复杂的难题。 想到这里,伊德克在信中又添上了一段问候姐姐的话,希望姐姐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并且告诉她,自己始终期待着6月下旬的假期和为姐姐举办的生日派对…… …… …… “那么,伊德克哥哥提到凯瑟琳了吗?”小云雀趴在沙发的扶手上,满怀希望地望着伊丝梅尔,还有她手中那封今天早晨才刚刚收到的来信。 “当然有啊,伊德克哥哥怎么会忘记凯瑟琳小姐呢?”伊丝梅尔抚摸着凯瑟琳那黄金般的小卷发,温柔地回应着少女的期待。 “看,就在下面哦。”她指了指那封信的中间,说道,“伊德克哥哥说,感谢小姐帮助小苏娜练习走路,希望小姐能和她做好朋友。” “还有呢?”凯瑟琳点了点头,继续等待着。 分卷阅读602 - 分卷阅读60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3 “还有,伊德克哥哥让小姐努力读书,在毕业考试中得到一个好成绩。这样的话,即使不继续在这里上高中,回到柏林以后,也能让主人知道,小姐在这两年中没有荒废学业。这样的话,主人一定会高兴的。”说着,伊丝梅尔放下手中的信纸,轻轻地点了点凯瑟琳的鼻尖,仿佛在提醒着自己的小主人:做作业的时候到了…… 实际上,伊德克根本没有在信里对凯瑟琳提出任何学业方面的要求。他只是说,希望凯瑟琳能再接再厉,彻底气死可恶的克罗诺斯卡夫人,给所有被她欺压过的学生报仇。 但伊丝梅尔却不愿让凯瑟琳再去闯祸,同时也面临更多的危险,便将这一段改成了要她认真学习……她知道,凯瑟琳的希伯来语水平虽然还达不到流利的程度,但看一些日常的信件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尽管如此,伯爵千金也不会要求直接看属于他人的信件,因为,这是很失礼的行为。对于来信,还是只要知道他人愿意告诉自己的部分就可以了…… “啊?伊德克哥哥真是这么说的吗?”凯瑟琳不怎么满意地噘起了嘴,“真没意思!大人果然都喜欢学习的。” “而小孩子呢,都是应该用心学习的。”伊丝梅尔笑眯眯地回答着,折好信,交还给了正坐在一旁的地毯上织毛衣的薇拉。可爱的小苏娜则躺在妈妈身边的摇篮里,美美地睡着午觉,享受着自己的星期天。 “哼……”凯瑟琳心有不甘地站了起来,“伊德克哥哥当上爸爸以后,说话也越来越像一个爸爸了。”她鼓起两腮,来到小苏娜的摇篮边,充满同情地对睡梦中的小家伙说,“可怜的小苏娜,将来妳的爸爸也会逼着妳读书的。不能做游戏,不能去野餐,连星期天都要读书……这可怎么办啊……” 想了想,凯瑟琳又说,“不如和姐姐一起逃到柏林去吧?芙莉嘉妈妈从来只让凯瑟琳读喜欢的书,学喜欢学的东西的。所以,凯瑟琳姐姐才会这么聪明哦。” 望着她着赌气的样子,伊丝梅尔和薇拉不禁相视而笑,觉得这位伯爵千金的性格中除了高傲和善良,更有着一分纯真。 伊丝梅尔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搂住了凯瑟琳的肩头。“小姐,是在想主人了吗?要不,下星期我们再去一次镇上的电报局,给主人发一封电报试试。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回音,也许我们的上几封电报和信件在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主人都没能收到吧?” 虽然边境依然处于对国民封锁的状态,但是苏联新领土与德国之间的通讯却很早就恢复了。为了能让芙莉嘉早些知道凯瑟琳平安无事的消息,从1月份起,伊丝梅尔她们每个星期都要到镇上去给柏林发一封电报,或者写一封信。而且,由于凯瑟琳很清楚,寄到德国的东西一定会被苏联电信审查部门私自拆开检查,因此,在填上收信地址的同时,她总是将收信人写成西尔瓦娜,而不是出名的芙莉嘉。如此,即便是遭受检查,敌人也不会顺藤摸瓜地发现凯瑟琳的真实身份。 可是,好几个月过去了,德国方面却没有一点儿回音。所有的信件和电报都石沉大海,凯瑟琳没能从芙莉嘉和西尔瓦娜那里得到任何消息,仿佛对方从未收到过她们的信一样。这样的情况,自然让小云雀和家教姐姐忧虑万分,担心芙莉嘉在战斗中发生危险。好在3月初,苏联的报纸上零星地有了一些伯伦希尔德正在大西洋与英国舰队交战的报道,才使见习骑士稍稍地放下心来——也许芙莉嘉妈妈和西尔瓦娜姐姐是因为出海的关系,才没能收到她的信。 因此,小云雀一点儿也不想放弃。她始终认为,只要芙莉嘉妈妈知道了自己和伊丝梅尔的下落,就一定会来部列斯特寻找她们的,这样,她和伊丝梅尔就能回到德国,回到过去那种幸福、安宁的生活中去了…… 凯瑟琳抿着嘴,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苏娜,捏着她那头黄黑色的小柔毛。不由地,她开始回想起了5、6岁时,芙莉嘉哄着自己睡觉的情景…… 那个时候,女伯爵自己也只是17、8岁的少女,刚从军校走上战舰的甲板。尽管工作很多,也经常出海,但芙莉嘉还是抽出一切空闲的时间,用来陪伴需要母爱的凯瑟琳。 由于一开始她指挥的扫雷舰艇和驱逐舰大多是在近海活动,出海时间不长,所以,在那几年中,她都把小小的凯瑟琳安置在基尔港的别墅中。一旦舰艇结束训练后返回港口,她就急急忙忙赶到别墅,亲自来照顾凯瑟琳。以至于那个时候雷德尔司令在来别墅拜访时还开玩笑说,幸好全军只有芙莉嘉一位女舰长,不然的话,海军就该考虑租用豪华游船,建立一个可移动的海上幼稚园了…… 而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芙莉嘉总会拿出故事书,给凯瑟琳讲一些好听的故事,或者是历史演义和家族往事。但不少故事的结局的都事先做了修改。比如说在《辛蒂蕾拉》的最后,坏继母和姐姐们没有被女主角阴险地报复,而是被仙女惩罚性地变成了小老鼠,到午夜就会变回原样;而在《白雪公主》的最后,坏王后也没有被女儿用烧红的鞋子处死,而是在从魔镜得知了自己的又一次失败后,气歪了鼻子,成了个丑陋的老太婆。 常珊,2007-09-16 04:05:14 不过,做这些修改的并不是芙莉嘉。甚至于,我们的女伯爵从小到大都一直以为,爸爸送给自己的这本《格林童话》,本来就是这样的完美、可爱,没有一点儿暴力、邪恶与伤痛,与那本她在6岁时在只看了一篇《海的女儿》后,就哭着丢到壁炉里烧掉的《安徒生童话》完全不同。 芙莉嘉不知道,她从爸爸那里得到的那本《格林童话》,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篡改本。芬撒里尔伯爵格尔哈特·冯·哈瑟尔在担任“冯·德·塔恩”号战列巡洋舰舰长的四年间,利用空余时间将《格林童话》中的一部分故事都做了修改,消除了所有他认为不利于孩子成长和树立高尚人生观的内容,加上了合适的结局。接着,他将自己改编的作品送到了印刷厂,以10000马克的价钱,单单只印了这一本书。然后,在芙莉嘉4岁生日的那一天,伯爵就把这本有着美丽内容和精致插图的《格林童话》——或者应该叫《哈瑟尔童话》——送给了女儿。 伯爵这么做,是因为他决不能容忍已经失去妈妈的女儿在懂事后经历任何悲伤,也不想让纯真的芙莉嘉太早地走出芬撒里尔的白色城堡,看到这个丑陋、黑暗,充满杀戮与阴谋的世界。事实上,伯爵早就想结束哈瑟尔家女性世代尚武的历史,让女儿在世 分卷阅读603 - 分卷阅读60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4 界大战之后的和平环境中度过童话般的一生——这也是他急着让芬撒里尔的小公主和勒文斯泰因的小王子订下亲事的主要原因。 不幸的是,竭力想让女儿避免悲伤的格尔哈特最后竟然用自己的去世,让年仅5岁的芙莉嘉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悲伤,也为哈瑟尔家造就了一位过于年轻的女武将……这无疑是善良仁慈的伯爵,在修改童话时所没有想到的。 但是,不管如何,芙莉嘉对童话故事的信任度完全没有任何降低,也没有想过去弄些其他的版本来核对;而那本《哈瑟尔童话》也从芙莉嘉手中传给了她的小云雀。 与偏爱《睡美人》的芙莉嘉妈妈不同,凯瑟琳从小就最喜欢《小红帽》这个故事了。生活在基尔的那些年,每次睡觉前,她都要缠着芙莉嘉给自己念上一遍,然后才会心满意足地拱进她的怀中,带着开心的笑脸坐上梦境的小船。 “因为《睡美人》里的玫瑰公主只能等着自己的骑士来唤醒她、保护她;可《小红帽》却不一样,她是个聪明勇敢的孩子,在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之后,她就想办法把第二只想吃她的大灰狼消灭了,也保护了奶奶。”凯瑟琳向妈妈解释道,“我也要像她一样,消灭坏人,保护好人。” …… …… “我也会保护伊丝梅尔姐姐的!”凯瑟琳回忆着,忽然脱口而出。 “哦?”伊丝梅尔小小地吃了一惊。 “我还要保护薇拉姐姐,保护小苏娜,保护伊德克哥哥,保护伯伯、婶婶,保护所有喜欢凯瑟琳的人!嗯……顺便也保护一下别扭的小狗米赛勒斯吧。”凯瑟琳转过身,对伊丝梅尔顽皮地说着。而她的眼神却十分认真,如同一个正在向上天发誓的战士那样,毫无惧色。 短暂的惊讶过后,伊丝梅尔又一次笑了。她捧起凯瑟琳的脸蛋,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同时,也用自己那温柔的目光,给了凯瑟琳最大的信任与鼓励。 “那么,伊丝梅尔……就把自己……就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小姐了哦。” 而坐着的薇拉也向凯瑟琳挥了挥手,随即用手语说:谢谢了哦,漂亮、厉害的见习骑士小姐。 “嗯!我一定能做到的!芙莉嘉妈妈说过,哈瑟尔家的女孩子,决不会被任何困难吓倒!”凯瑟琳努力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拥抱了伊丝梅尔。 “还有哦,薇拉姐姐。”见习骑士提醒道,“要是伊德克哥哥以后变成了不讲理的大男人,妳就带着小苏娜一起来德国吧。我一定能好好地照顾妳们的!我会买好多好多玩具给小苏娜,然后陪她到威尼斯划船,到蒂罗尔去爬山,到奥地利去看伊丽莎白皇后住过的宫殿,到香槟的庄园去摘葡萄,到西班牙……不,还是去葡萄牙看斗牛吧……对了,芬兰是一定要去。在那里,我和小苏娜还要去找圣诞老人住的村子呢!总之……我会带着她去整个欧洲旅行。说不定,我们还会到爱琴海看看呢……” “当然,薇拉姐姐是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的。因为……小孩子……怎么能没有妈妈呢……” 站在摇篮边,凯瑟琳小声地说着。她望着小苏娜可爱的睡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用轻的动作,缓慢地抚过她娇嫩的小脸…… 薇拉和伊丝梅尔默然了,她们知道,凯瑟琳一定又是想到了自己。先是被亲生母亲丢弃,现在又和芙莉嘉分别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此的经历,对于一个正处于成长期的少女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过了些许时间,凯瑟琳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伤感,已经影响了身边人儿的心情,于是,小云雀连忙收起了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愁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往常一样轻松,没有一点儿烦恼。 “总之,我还要带大家一起去好多好多地方呢,对!就是这样!”凯瑟琳信誓旦旦地说道,并且搂住了伊丝梅尔的胳膊,好象现在就打算出发一样。 “嗯……好的。”伊丝梅尔将自己的右手慢慢地搭在了凯瑟琳紧扣的手背上,温柔地点着头。“不过嘛,小姐。在去全欧洲旅行之前,我们一定要把学校的作业做完才行哦。” 真不愧是认真负责的家教姐姐…… “伊丝梅尔姐姐又提作业的事了!真没意思……” 想起了书包中最不想见到的物理作业本,小云雀顿时有点儿泄气了——自从瑞琴娜搬走后,物理作业和数学作业,一直是困扰她的两个难题,后者比前者要稍好一些,但也足够她忙上一阵子的了。 “不做作业可不行呢。”伊丝梅尔说,“而且,哈瑟尔家的女孩子,是不会被任何困难吓倒的。” “咦?这句话好熟啊……”凯瑟琳想着,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就是凯瑟琳小姐刚才自己说的啊。” “啊?……伊丝梅尔姐姐……妳也变得和西尔瓦娜姐姐一样,爱捉弄人了……”凯瑟琳装作气呼呼的样子,把金色的小脑袋靠在了伊丝梅尔的肩头…… “好了,小姐,我们现在就一起回房间,把那些作业完成吧。”伊丝梅尔说着,向薇拉颔首示意,接着,便拉着凯瑟琳一起向楼梯走去。 尽管今天是星期天,但霍普家却格外地安静。霍普夫人和先生去邻镇探望在工作中受伤的友人,并给对方带了些药去。没有了这对夫妇俩的玩笑、打闹,房子里确实冷清了不少。 “伊丝梅尔姐姐,我从早上起就没有见到米赛勒斯,他今天不用上学吧?”凯瑟琳望着空荡荡的二楼走廊,想起那个一直和自己作对的家伙。 “米赛勒斯一早就去镇上了。他说,今天在学校里有些事要办。”伊丝梅尔对弟弟的话完全相信,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是吗?……”凯瑟琳疑惑地挠了挠头发——可是,我怎么不知道今天学校里有事呢?难道……只是高中的活动吗…… 本打算再向伊丝梅尔问个明白,但凯瑟琳在想了想之后,还是暂时推开了这个念头。因为,在房间的书包里,还有讨厌的物理作业在等待着她呢…… …… …… 事实上,米赛勒斯并没有说谎。今天他在学校确实有事,而且在他看来,这还是一件大事——只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姐姐,更不可以对爸爸妈妈说了。 此时的他,正置身于学校的教务室中,面对着一面被临时钉在墙上的布尔什维克党旗,胆战心惊,却又激动万分地举着自己右手的拳头。跟着仪式主持人的话语,男孩像录音机一样地重复着那些僵硬的词句,就像是古代某个暗杀组织的成员在向其首脑发誓永不背叛…… 参加这 分卷阅读604 - 分卷阅读60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5 样崇拜某个人,而不是信仰某个神的组织,是他这个自小就生长在犹太教家庭中的孩子以前从未想过的。 教务长克罗诺斯卡夫人带着一群学校的政治思想教师,坐在两边的椅子上。柠檬人今天不再像以往那样打扮得“鲜艳”,而是穿上了一套严肃的灰色套装,还戴上了党徽。在她身边的那群老师也是类似的装束;他们的十几道目光,则全部聚集在了米赛勒斯的身上和脸上——这更是让紧张的男孩冒出了一头冷汗。 但他好歹还是说完了最后的那句话,没有把“积极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说成是“表扬和自我表扬”;也没忘了在说“努力成为布尔什维克中合格的一员”时,将自己的声音抬高一度…… “祝贺你,霍普同学。”男孩一复述完,坐在一旁看戏的纳扎鲁巴耶夫就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从今天起,你就是苏联共青团中光荣的一员了!” 说着,他从思想教师的手里拿过一个红色的徽章,正儿八经把它别在了米赛勒斯胸口的衣服上。因为男孩的外套是霍普夫人特意加固的,布料上的厚度不小,所以纳扎鲁巴耶夫不但费了一番工夫,还把徽章后的别针给弄弯了…… “好啦。”他貌似鼓励地拍了拍米赛勒斯的肩头,“这可真合适你!走在大街上,抬头、挺胸,把团徽给人们看看去吧!我敢说,今天的你一定是精神十足!”苏联人一边胡扯着,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由于他的暗示,克罗诺斯卡夫人和众多老师也纷纷点头称是,说米赛勒斯确实像一个标准的共青团员。 …… 长久以来,米赛勒斯都将虚荣看得很重,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在学校里引人注目的程度,都是他追求的目标。 与身为伯爵千金的凯瑟琳相反,米赛勒斯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虽然父母诚实、正直,生活也很富足,但他却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没有靠山、没有背景,随便哪个学校里的小混混都敢欺负他,侮辱他的犹太人身份。为此,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感到深深地自卑,甚至于,他还在暗地里恨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埋怨他们为什么是犹太人,为什么不再有钱一点,为什么不住在美国……总而言之,他对自己的生活有着深刻的不满,对除了伊丝梅尔以外的一切家人都没有太多的感情,认为所有人都对没有给自己提供一个贵族般的生活环境负有责任。 而这种极度的自卑,到最后却导致了极度的自尊。为了不让那些人继续瞧不起他,为了能让所有人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米赛勒斯决定在学校中努力成为一个优等生——既然民族和家庭背景不能随他的意愿而变化,那他就要寻找任何可以扭转、可以提高自己身份的东西,从而改变自身在这所学校中的地位。 一开始,事情却是很顺利。他学习刻苦,上课也很认真,每天晚上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在作业和复习上。就连假日里,他也几乎从不出门,只和学校的课本打交道。原先的几个朋友逐渐地离开了他的身边,自己的陪伴也就只剩下了一堆写着高分的试卷。可尽管如此,这个已经将成绩作为了第一目标的男孩丝毫也没有感到不妥,那些孤独感和因为被疏远而产生的不平,只要通过老师的表扬就能得到补足。对他来说,再多的朋友,也比不上成绩的作用。 更让他感到欣喜若狂的是,伊丝梅尔竟然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家中,回到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这无疑是比取得成绩更好的事。在他的头脑里,伊丝梅尔是这个家里唯一值得他去爱的人,也是仅有的,能够为他带来爱的人。这个留着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说话时,永远都是和风细雨的温柔女性,在米赛勒斯的心目中,有着无法替代的地位。 18岁的时候,伊丝梅尔离开撒拉弗村,前往柏林求学。其他的家人都为她感到高兴,为一个才女的诞生感到自豪。只有米赛勒斯在得知消息后暴跳如雷,死死地抓住伊丝梅尔的裙子,不准她离开自己。霍普夫妇劝了将近一周也没有效果,只好随他去。而在出发的那一天,11岁的米赛勒斯做了一个惊人的大胆举动——他爬上了屋顶烟囱,对着正在送伊丝梅尔上马车的人们大声喊叫,声称只要马车的轮子向前移动一步,他就从屋顶上跳下来死掉。 善良的伊丝梅尔当然不能放着身处危险的弟弟不管,即使失去到柏林读大学的机会,她也不想让弟弟出事。在米赛勒斯开始无理取闹的时候,伊丝梅尔几乎立刻就打算不再去留学了。所幸,霍普夫人急中生智,对儿子使了个缓兵之计,对他说只要他从屋顶上下来,伊丝梅尔就不离开了。很快,米赛勒斯信以为真,从屋顶上爬了下来。霍普夫人迅速冲上前去,将不胡闹的小东西一把抓住,锁进了屋子里,任他怎么敲打也不开门。伊丝梅尔这才得以顺利出发,并且进入柏林的大学就读。 因为这件事,米赛勒斯恨透了妈妈,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总是处处为难她,经常在家中做出种种过分的举动。霍普夫人别无他法,在劝解无效的情况下只能采取铁血政策,用擀面杖把小东西的屁股打开了花,家里这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有着这样的过去,不用说,米赛勒斯对伊丝梅尔的回归寄予着多么大的期望。他从心底感谢这场战争,因为是它把米赛勒斯最喜欢的姐姐送回了他的身边,而且,不让她再离开。至于那些在战争中死去、在战争中失去亲人,以及正在德国和波兰的犹太人隔离区内背受煎熬的同胞们,米赛勒斯并不在意。在他心中,满足自己的愿望,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的喜悦没能留存多久,就被凯瑟琳的出现击碎了。这个不远千里,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寻找伊丝梅尔的少女,刚一出现,就从米赛勒斯的手中夺走最重要的人,夺走了原本由他一个人独占的爱。 如果追根溯源,米赛勒斯对凯瑟琳的痛恨并不仅仅开始于西元1939年的秋天。早在此前的几年,他就对“姐姐的学生”产生了无比的嫉妒和憎恨。原因很简单,在伊丝梅尔前往柏林求学的几年中,因为担心家人,她总会在夏天和冬天的假期中返回家乡,与米赛勒斯和大家生活上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也是米赛勒斯在一年中最为期盼的。每当伊丝梅尔在来信中告诉大家回来的日期时,男孩总会在日历上标好记号,一天天地数着;等到那一天,他就会早早地起床,赶到城里的火车站,去为伊丝梅尔提行李…… 但只过了不到两年,这样的期盼也从米赛勒斯的生活中消失了。西元1936年的春天,伊丝梅尔忽然从柏林写信回家,说她在一个德国 分卷阅读605 - 分卷阅读60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6 贵族家找到了一份做家庭教师的工作,薪水很高,而且雇主能够提供良好的住宿和伙食。只是对方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希望伊丝梅尔能经常陪伴那个需要照顾的孩子,并且在暑期的时候,能带她一起去法国、意大利等地度假。换言之,伊丝梅尔成为了这位小主人的老师兼保姆。 起先,米赛勒斯以为姐姐仅仅是为了赚生活费,只要一有了钱,就会丢下那个小丫头,回到自己身边的。但渐渐地,他却发现:被丢下的,其实是自己。 两个月后,在夏天的第二封信中,伊丝梅尔几乎通篇都在谈论有关凯瑟琳的事,告诉大家这位伯爵家的小千金是多么可爱、多么调皮,说她本性很善良、懂事,只是为了和专心于工作的妈妈赌气,为了引起大人们的注意,才会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爱捣乱的坏孩子……伊丝梅尔还对大家说,女伯爵赋予了她很大的信任,也给了她巨大的帮助,为了能把小姐照顾好,她在近几年内恐怕不能经常回家了。而且,伊丝梅尔还说,经过了一个暑假,那个孩子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姐姐竟然会为了别的孩子而丢下自己——这是米赛勒斯从未想过的!长时间的自我中心主义让他认为:既然姐姐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那他也应该是姐姐心中最重要的人;伊丝梅尔必须将所有的温暖都留给他,决不允许有第二个人来分享! 可现在,姐姐不单只是要把自己的关心和安慰分给别人,她还要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和那个小丫头待在一起,而对米赛勒斯的想念,竟然一点儿也不顾及…… 正因为如此,米赛勒斯的仇恨就从送姐姐去柏林的妈妈,转移到了那个缠住姐姐的孩子身上。他恨她,几乎恨得咬牙切齿。有好几个晚上,他甚至梦见自己亲手掐死了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小女孩,然后疯狂地吻着姐姐的脸……这样可怕和变态的梦,即使是米赛勒斯自己都感到疯狂……他知道,如果不克制自己,那他就会发疯,或者做出与梦境一样过分的事来。所以,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内,米赛勒斯更用功地学习,让自己在整个学校中名列前茅,以不断到来的夸奖,麻痹着自己的头脑,想让自己忘掉那些对姐姐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中来。伊丝梅尔在后来的回归,则更让他获得了喜悦和平静,只要姐姐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米赛勒斯心中的魔鬼就还贴着封印。 然而,又是那个小丫头,将米赛勒斯的世界,一下子就颠倒了过来。他惊讶,因为姐姐竟然爱上了这个女孩子;他恐惧,因为姐姐早已把凯瑟琳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了……总有一天,姐姐会为了凯瑟琳而抛弃她留在撒拉弗村的全部,回到柏林,回到那个奢华、高贵的伯爵,再也想不起,自己还有一个名叫米赛勒斯的弟弟…… 因为,他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一个可怜、卑微的小人物。与伯爵家被受宠爱的小云雀相比,他不过是水沟中的一条小泥鳅,尽管同样都是不被社会和他人认同的感情,但姐姐永远都只会选择凯瑟琳,而不会想和他在一起。 于是,从凯瑟琳到霍普家的那一天开始,随着妒忌的加深,米赛勒斯在以前竭力想要忘掉的自卑感,也就又回来了。凯瑟琳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公主的气质;而且,她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公主——高贵的雅利安人,有着谁都羡慕的家世,还有一个英雄的妈妈。这些,也正是米赛勒斯所梦想拥有,但却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在这些方面,米赛勒斯根本没法和她相比。 而在又一次将怨恨的目光扫过了父母之后,米赛勒斯想到自己还有成绩这个保护伞,这也是他最拿手、最有可能超过凯瑟琳的长处。但他没有想到,小云雀对这种东西根本毫不在意。在德国过了近15年自由自在的生活,贵族的自信和高傲,让凯瑟琳对这种强加在头上的学校教育充满了蔑视。读完义务教育、工作、赚钱、养家糊口之类的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可笑——她是个生活在童话中的小公主,上天赋予她的唯一任务就是获得幸福,就算米赛勒斯的成绩超过她一千倍,凯瑟琳也只是嗤之以鼻。而他玩的那些小动作也被小云雀一一识破,非但不能让凯瑟琳生气、伤心,反而使自己受到了教训…… 常珊,2007-09-16 04:05:51 失去了最后的手段,丧失了依靠自己打败凯瑟琳的希望后,米赛勒斯有些放弃了。他从没想过去和许多同胞中的成功者那样,去大西洋另一端的自由国度努力拼搏,成为亿万富翁,为后代也留下卡耐基那样的神话,然后,再回到姐姐面前;他只是打算在高中毕业以后就让父亲介绍他到城里的药店去当小职员,远远地从这个家逃开,用时间来冲谈自己的仇恨和悲伤……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绝望的水潭中突然出现了一线生机,而且不光是根稻草,更是一艘大船,一艘名为苏联的大船。 而且,米赛勒斯的性格缺陷就在于:尽管自私,可他却几乎不敢和任何戴着政府光环的人和组织对抗。在苏联军队的装甲车和步兵开进撒拉弗村时,他已经被这种强大、可怕的武力所震撼了,完全丧失了违抗他们的念头。即便是对方损害了他的利益,他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和前途作为赌注,来和这些人周旋。何况,对方现在给他的都是好处。 他开始幻想,指望着这些人能给他当靠山、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机会,使他也能爬上巨人的肩膀,像那些莫斯科的政治暴发户那样,享受一下人上人的滋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会依靠这些人的力量来打败凯瑟琳,整治她,让这个好运气的小家伙,也尝尝“人民翻身做主人”后的报复! 因此,纳扎鲁巴耶夫只是稍微地向他挥舞了一下招魂幡,对一切都感到失望的米赛勒斯就自动地钻进了苏联人的鱼篓中…… …… …… 这场精心安排的“入团仪式”结束后,教师们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教务长的办公室。本来,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就是被叫来充数的。能够尽早回家,不用再把休息时间浪费在学生身上,对老师们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现在,办公室里只留下三个人——纳扎鲁巴耶夫、克罗诺斯卡夫人,还有他们的新帮手米赛勒斯。 “好啦,现在你可以放松一些了,霍普同学。”纳扎鲁巴耶夫拖过一把椅子,按住男孩的肩头,让他坐下。“老师们都走啦,现在就剩下朋友啦。”他说着,眯起那双老鼠般的小眼睛,对米赛勒斯笑了笑。 “听见了吗,霍普?!主任同志把你当朋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克罗诺斯 分卷阅读606 - 分卷阅读60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7 卡夫人还是像以往那样,声音中到处弥漫着凶狠的气味。 米赛勒斯顿时再次感到了差异。克罗诺斯卡夫人的黑框眼镜后面时刻放射着让他胆寒的凶光;而纳扎鲁巴耶夫从没严厉地对待过他,就算说句简单的话,也是和颜悦色。在米赛勒斯的眼中,这个苏联人一点儿都没有当权者的架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和气的好地方官——这使他进一步加深了对纳扎鲁巴耶夫的信任,也让他愈发地怀疑起了凯瑟琳和伊德克关于那天晚上的话了。 “不用那么紧张,教务长同志。”纳扎鲁巴耶夫装模作样地向凶悍的柠檬人摆了摆手,“我相信,我和霍普同学之间很快就会建立起同志般的亲密关系。作为他的入团介绍人之一,我对他充满着信心。” “谢谢,纳扎鲁巴耶夫先生……不,纳扎鲁巴耶夫同志……”米赛勒斯相当感激,声音也有些微微发颤。 “真没精神,霍普!你以后得好好学着点,别像你那个野蛮、讨厌的黄毛小妹妹一样,给学校和老师添麻烦!”克罗诺斯卡夫人再次恐吓道——其实这些话都是纳扎鲁巴耶夫事先编排好的,柠檬人不过就是个传声筒罢了。 “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教务长同志。”纳扎鲁巴耶夫继续充当好人,“霍普同学的道德品质是很好的。一定不会受他的妹妹影响。他一定比他的妹妹明白道理,知道殴打老师这样的行为,是要受到谴责的。” 她不是我妹妹!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米赛勒斯在心里这样喊道。可因为姐姐曾经反复告诫过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凯瑟琳的真实身份,所以,米赛勒斯只能选择了默认……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和她一样的。老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优等生服从地望着纳扎鲁巴耶夫,急着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对,你现在是团员了,不仅应该听老师的话,更应该听组织的话,听上级同志的话!”克罗诺斯卡夫人扯着嗓门,臃肿粗壮的指头就快要戳到米赛勒斯的脸上了。 可怜的男孩被吓坏了,害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而在一个劲点头答应的同时,他也不自觉地向纳扎鲁巴耶夫所在的一侧靠去……仿佛,那里有他可以依靠的对象…… “没关系,我很信任霍普同学,他一定会对组织忠实,对上级诚实的。”纳扎鲁巴耶夫又拍了拍米赛勒斯的肩膀,似乎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而对于你的妹妹,我相信老师们也不会希望她继续这样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下去的。你说是吗?我们必须一起想办法,让她重新变回一个听话、上进的好学生。”政治军官说起话来一句一顿,就像是在布尔什维克党集会上念报告那样。而如此的语调,对米赛勒斯这个害怕国家权利机关的男孩却有着极强的威力。 “是的,我、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应该让她变好,不再做坏事了才对。”米赛勒斯连声附和着——原本凯瑟琳在他眼中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小魔女,是抢走姐姐的罪犯。 “对,没错。”纳扎鲁巴耶夫装出惊喜的样子,又夸奖了米赛勒斯两句,还对他说了一大堆学校纪律重要、老师的管教是为了学生的前途之类的话。 然后,他喝了口水,开始了正题。 “可是,你妹妹,一直拒绝着大家的帮助。她目中无人,从不听老师的话,和同学们的关系也不好。” “就是这样!她从以前起就只和那个同样不守纪律的瑞琴娜·莫德林格在一起。”克罗诺斯卡夫人叫道,显得比刚才更凶狠了。“她们两个都是最喜欢捣乱和恶作剧的,对老师更是不尊敬!” 由于克罗诺斯卡夫人的高音喇叭实在太响,纳扎鲁巴耶夫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但戏才刚刚开场,他只能继续待在红脸的位置上,摆出一副对教育工作者毕恭毕敬的样子…… “嗯,那件事你也知道,”他对米赛勒斯说,“教务长同志只是想劝说她们不要在学校广播时睡觉,要尊重别人的劳动,就被你妹妹给打伤了。” 真正的罪犯总有他们自己的那一套说法,能颠倒黑白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这番胡言乱语不仅没有让米赛勒斯产生不自在的感觉,反让他有了奇怪的共鸣。 “是的,我也一直想让她学乖些,可她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有一次她弄丢了村里人给红军买大衣的钱,我好不容易才帮她找着……可最后她却说是我偷偷拿走的,还把我关在房间里很长时间。”男孩给自己抱冤叫屈,好象他自己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哦?还有这样的事?”“大衣”这个词立刻引起了纳扎鲁巴耶夫的兴趣,也使他想到了那些让他丢脸的老鼠。“那后来呢?”他问。 “后来……后来因为她是个女的,又比我小,所以我就没有告诉妈妈……”米赛勒斯继续编造着,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懂得关心和谦让的好“哥哥”。想了想,他又加上了些勉强可以称之为事实的东西。“可她后来还是被妈妈教训了……她太不听话了,我们把大衣送给红军的那天晚上,大家都回家了。可她却又溜出去,闲逛了20分钟才回家。妈妈说了她,但她还是一点儿也没有认错。妈、妈妈可生气了!” 除了“生气”是米赛勒斯自己的添油加醋以外,其余的倒也所言非虚——那天正是凯瑟琳将小老鼠约瑟芬一家放进大衣箱子的时候。 男孩无意中透露的内容,让纳扎鲁巴耶夫的眼睛中闪烁起了复仇的光芒。现在,他几乎已经能完全确信,夏洛特·霍普就是那个故意和他作对的人,是妨碍他在这里建立绝对权威的敌人! 但并没有人真正地看到凯瑟琳往大衣箱子里放老鼠的情景;而即使能从布列斯特的下水道中捉出那些老鼠,牠们也不会开口说话。要想公开地整治这个嚣张、傲慢的小家伙,纳扎鲁巴耶夫还必须弄到些更实在的情报。 “唔……这样可真不好呢。”他看似赞同地对米赛勒斯说道,“她太让你母亲担心了。难道她就没有想过,你母亲既要操持家务,又得管教孩子,已经很辛苦了,她不应该再增添大人的麻烦了。” 对方怎么说,米赛勒斯就怎么点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觉得,纳扎鲁巴耶夫也和他一样讨厌凯瑟琳……甚至,可能还要更讨厌些…… “而你的姐姐……嗯……怎么说呢……似乎也有些太宠着她了。”苏联人抓了抓稀疏的头发,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实说,我觉得她太过放纵你妹妹……不太适合管教孩子……有件事,也许您知道……”他小心地瞧了男孩一眼,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厌恶,便接着说,“有一 分卷阅读607 - 分卷阅读60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8 天傍晚,我去村口检查路基松动的情况——我的同志们告诉我,路边的石子好象有些滑落的情况……所以,我得亲自看看,这样才能放心。” “哦!您真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什么都亲自去做。哦!这可真是太让我感动了!”克罗诺斯卡夫人看准机会,送上露骨的奉承。 纳扎鲁巴耶夫也很配合,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谄媚。他立即拿出谦虚的样子,对教务长摆了摆手,“这不算什么。苏联红军就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存在的!” 恬不知耻地自吹了一番以后,政治军官继续着自己的谎言。“那时,正巧你姐姐也走了过来。我就和她友好地打了招呼,顺便和她说了几句话。因为我也挺担心你妹妹的思想问题,所以,我就对你姐姐说,她应该好好地和夏洛特谈一谈,不能让她再这么变坏下去了。可我没想到,你妹妹或许是听到了我的话,就突然冲了过来,拿着树枝就要抽我的脸。你的姐姐则在一边看着,什么阻止的话也没说……” “原、原来是这样啊!”因为纳扎鲁巴耶夫的话和他心中所想的内容一拍既合,米赛勒斯现在甚至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唉,这还不算最糟的。”苏联人叹了口气,“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我不能还手,所以我就只能转身走开,不和她纠缠。但她却紧追不舍,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我刚跑到村子里,就迎面遇上了你哥哥。他听小女孩喊了两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我一拳……” “伊德克就是脾气暴躁,小时候他也经常欺负我来着。” 兄弟之间大多有些过节,米赛勒斯就一直为那些与哥哥之间的小矛盾耿耿于怀。而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关于纳扎鲁巴耶夫袭击伊丝梅尔的事,都是凯瑟琳的胡编乱造;那场冲突,一定是那个讨厌的小家伙自己挑起的。 “脾气吗?这是个毛病。可我知道他是受了夏洛特的挑拨,也就没和他为难。”苏联人说,“特别是在这次他参加红军的问题上,我可是在回复上级的询问时,一一列举了他的优点,这才使霍普家有了一名光荣的红军战士——这在撒拉弗村可是第一个!” 纳扎鲁巴耶夫把自己说得像个正直、无私的大好人;克罗诺斯卡则又拨动她那张肥厚的大嘴,使劲地拍起了马屁。但实际上,那封将伊德克征调到军队中的命令,正是出自纳扎鲁巴耶夫这位“大好人”的手笔。 他明白,伊德克是个成熟、稳重,而且十分有责任心和正义感的青年,也是夏洛特·霍普的主要帮手。他的存在对纳扎鲁巴耶夫有着严重的威胁,有他守着这个家,纳扎鲁巴耶夫就永远也别想接近伊丝梅尔。因此,他才疏通了关系,利用第17边防总队需要军医的机会,将伊德克名正言顺地从村子里赶了出去——既扫除了一个主要的障碍,也使夏洛特·霍普失去了重要的可靠力量。 “谢谢您,纳扎鲁巴耶夫同志。我父母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感谢您的。”米赛勒斯高兴地说着,自以为了解所有人的想法…… “不客气,实事求是是组织对我们的要求,也是忠于斯大林同志的红军战士所必须具备的高尚品格。”纳扎鲁巴耶夫抬头看了一眼墙上那幅格鲁吉亚人的照片,用崇拜的声音说着口号似的句子。 “但是,对于你妹妹,我们也不能放弃她,不能就这么让她堕落下去。不管怎样,她都是苏联这个社会主义大家庭中的一员,是祖国人民的孩子。现在犯了些错误,是因为她太年轻、太幼稚,没有社会经验的关系。”他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霍普同学,你现在已经是个团员了。所以,你也就应该发挥团员的作用,和我们大家一起帮助夏洛特,让她回到同学们中间,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可她谁的话都不听,我……我恐怕不能……”男孩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讨厌凯瑟琳是一回事,可要对付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这我很清楚。就算是教务长同志的话,她也一定不会听。”纳扎鲁巴耶夫似乎早有预料。“我们所说的帮助,是建立在了解事实的基础上的。就像相信霍普同学你的品德一样,我也相信,夏洛特并非从一开始就是个坏孩子,也不会就这么一直坏下去。”他挤着老鼠眼,对克罗诺斯卡夫人干笑了一声,仿佛在提示着她什么。 柠檬人立刻领会了主子的意思,只见她胖手一挥,打算从附近的写字台上拿过一本记录用的笔记。但事不凑巧,她的指头太短,离本子还差那么一点儿距离;但克罗诺斯卡夫人的身躯实在过于庞大,以至于她更不愿挪动自己……因此,一时间,本子与克罗诺斯卡夫人居然形成了僵持状态,教务长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脸也胀得通红,可就是碰不到那本笔记…… 看着这样的丑态,纳扎鲁巴耶夫忍不住连连摇头,打算催促克罗诺斯卡夫人站起来,不要继续在学生面前丢脸;然而,就连他也没有想到——米赛勒斯见教务长遇上了麻烦,竟立即离开座位,小跑着去拿来了那本笔记和钢笔,然后用双手交给了克罗诺斯卡夫人。 哦……这么自觉?真是不错…… 纳扎鲁巴耶夫盯着米赛勒斯那双兴高采烈的眼睛,满意地打量着这个正在试图向教务长卖乖的男孩…… 这样一来,我们要问出那个小丫头的秘密,或许,只是时间问题了…… “好吧,霍普同学,”他看着克罗诺斯卡打开笔记,便再次请米赛勒斯坐下。“现在,我们打算向你了解一下你妹妹,也就是夏洛特·霍普的情况。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明白吗?” “是、是!”望着纳扎鲁巴耶夫那虽然猥琐,却依旧和蔼可亲的笑容,男孩使劲地点着头…… …… …… 中午时分,阴郁了一个上午的华沙城,终于迎来了白色的阳光。曾经沉寂了很长时间的街道上,各种各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人与车在排放出二氧化碳的同时,也为这个世界制造着生气;而那街道边的树木,则在清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和着枝杈上传来的鸟鸣,在这个城市的午后,奏起了一曲自然的交响乐。 在欢快流淌着的维斯瓦河边,一座安静的小教堂中,一位留着黑色长鬓的年轻修女正坐在靠近河岸的二楼窗口边,默默地写着什么……她握着一支细长的黄铅笔,把信纸放在窗台上,以这样的姿势,获取着最大的光亮。女孩时而飞快地拼写着词句,仿佛心中的思绪用着千言万语,需要立刻就将它们化作文字;时而她又停下来,将铅笔抵住下巴,望着窗外的景色发一会儿呆……偶尔,在写到有趣的内容时,她还 分卷阅读608 - 分卷阅读60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09 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就好象正在面对着久别重逢的友人,与她一起分享着那一次次妙趣横生的经历…… “1941年4月13日,星期天。给夏洛特的第30封信。” “好久没有收到我的信,妳一定有些着急了吧?啊,一点也不吗?嘿嘿……我就知道妳会这么说的,爱逞强的小家伙。” “自从和菲安娜姐姐一样,当上修女之后,我的工作就变得好多、好多,所以,给妳写信的时间也就变少了……现在,除了照顾孩子们,我每天都要做很长时间的祷告,还要带着大家一起练习圣歌和赞美诗,还要在星期三的下午去教区牧师那里学上两个小时的拉丁语。菲安娜姐姐说,虽然我已经会说德语,但教堂里的人,是应该学会拉丁语的,这样才能看懂那些厚厚的文献。” “其实,我对当修女和读《圣经》这样的事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嗯……听着,我只偷偷告诉妳一个人哦。其实啊,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带着夏洛特一起开着汽车,绕着华沙城,高高兴兴地来一次兜风。然后,我会让妳看看我们的城市有多么漂亮,我们这儿的人有多么热情。” “不过,说不定华沙没有吸引妳的目光,妳却把华沙的目光吸引了。因为妳是那么地可爱、那么地迷人……每一根发丝,都像是洒在地上的阳光;每一寸肌肤,都比最好的瓷器还要洁白、还要光滑。妳的声音宛如云雀的歌唱,妳的动作就像那树影婆娑,吻着妳的时候,我甚至能尝到冰雪的甘甜……只要看妳一眼,任何人都会爱上妳;而只要一触到妳的目光,所有人都能看到星星的闪烁。” “天啊!写出这样的句子,我一定是疯了。可是……如果这就是爱上妳的代价,我宁愿自己立刻就发疯!如果上帝为此要夺走我的性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奉上!真是难以想象,夏洛特,我见到妳的第一天就爱上了妳。” “请原谅我在给妳的每一封信中都作了这样的重复。因为如果连在信中,我都不被允许抒发对妳的感情,那我一定会马上被胸口的那团火焰烧成灰烬的。” “我爱妳,夏洛特·霍普,深深地爱着妳。每天早晨醒来时,我总是会感到无比的惆怅。因为在我的每个梦中都有着妳,可在现实中,我却只能面对着一片空白。我多么希望能在身边发现妳的睡脸,多么希望能在枕头上闻到妳的香味,多么希望每个清晨,都能听见妳催我起床的话语……” “唉,嘲笑我吧,夏洛特,嘲笑我的狂妄自大和想入非非吧。我根本不知道妳是不是会喜欢我这个满身机油味的假小子,也不知道妳会不会爱上我这个不合格的傻修女,我甚至连妳是否喜欢和女孩子谈恋爱……都不知道……” “现在的妳,一定正和那位温柔善良的伊丝梅尔姐姐在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吧?自从妳走了以后,我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夏洛特找到姐姐了吗’、‘夏洛特和姐姐平安回家了吗’,还有‘夏洛特见到妈妈了吗’这样的问题,一直、一直在我的心里保留着,连每天祈祷的时候,我都总在恳求着上帝,一定要让妳和姐姐回到妈妈的身边……” “可是,我也很担心。担心妳已经忘了我,忘了那个要来看我比赛的约定……更害怕……妳已经有了爱人……我知道的,夏洛特,妳一定是个贵族,要不,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特蕾西娅始终对我说,要想娶到妳,除非我能一拳砸开妳家的大门,然后打倒一大群保镖和仆人……而妳的爱人,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都一定是最优秀的,和她们比起来,我不过是维斯瓦河里的一只丑小鸭……” 常珊,2007-09-16 04:06:44 “真的是这样吗,夏洛特?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那个曾经和妳吵架、曾经想要骗妳的胸针、曾经和妳一起被埋在瓦砾底下、曾经偷偷地吻过妳的海伦·阿尔贝斯,在妳的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呢?” “但不管妳怎么看我,不管妳是把我当成一只难看的小鸭子,还是传说中迈锡尼的海伦,我都要告诉妳:夏洛特·霍普,是海伦·阿尔贝斯的此生挚爱。从见到妳的那一刻起,我就在为妳而呼吸、为妳而生存,妳离开这个世界的下一秒,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死去。” “请允许我爱妳吧,夏洛特。若是知道妳已经有了别的爱人,我一定会变得和赫拉一样嫉妒成性,一样可怕了……” …… 海伦写着,字里行间,无处不流露着对凯瑟琳的思念,无处不显现着对凯瑟琳的爱慕。而就在她沉浸于文字的浪漫中时,一张圆圆的小脸忽然悄悄地凑近了她的身边。 受到惊吓的海伦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险些就把手中的信纸捏成一团——这些秘密的心里话决不能被外人看见!刹那间,她甚至有了要把信全部吞下去的冲动。 但很快地,她就看清了对方,紧张的心情也顿时放松了——原来是莉娜,那个经常生病的小女孩。这个小家伙穿着白睡衣,光着脚,手里还抱着海伦先前给她做的小布娃娃。 “海伦姐姐,是在给喜欢的人写情书吗?”莉娜“嘿嘿”地笑着,看看惊慌失措的海伦,又望了望她手中的那团信纸,仿佛发现了秘密的宝藏一样,睁大了眼睛。 “没、没有啦……姐姐只是在写拉丁文的作业而已……”海伦心虚地挠了挠脸,迅速地将信折好,塞进了手边的一只信封中。 “可是,莉娜看到了好多好多‘爱’啊……”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完全不相信海伦的辩解,得意地闭上了眼睛,“海伦姐姐可别忘了,我也会拼很多词了哦。” 的确是这样。因为菲安娜修女希望所有的孩子将来都能成为出类拔萃的人,所以从没有放松过在学习方面的要求;而在经过教区牧师的指导之后,这些小天使们个个都有了书写和阅读的能力。如此一来,是情书,还是作业,也就一目了然了…… 海伦见自己的小秘密已经被她识破,便只能投降了。为了不吵醒正在这儿睡午觉的其他孩子,她蹲下身,抱住莉娜,用最轻的声音在她耳边恳求着,希望她不要把这封情书的事告诉别人。 “让菲安娜姐姐知道的话,她一定又会唠叨了。”海伦说,“所以,莉娜一定要为我保密哦。” “嗯!莉娜一定会替海伦姐姐保密的!莉娜谁也不告诉!”莉娜抱紧了小布娃娃,认真地点着头。菲安娜修女是个温柔善良的女性,可最突出的习惯就是喜欢说教——这也是所有的孩子都不敢犯错的原因之一。 “好了,现在,快点回到床上去 分卷阅读609 - 分卷阅读61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0 吧。要是菲安娜姐姐来这里检查一下,我们可都要挨骂了。”海伦略微吓唬了她一下,莉娜便马上跑回了自己的小床上,用毯子蒙住了小脑袋。 照顾小孩子,果然是一件最有乐趣的事。 海伦开心地坏笑了一下,走过去,替莉娜盖好了毯子。然后,她坐在床边,轻抚着小女孩的额头,哼起了摇篮曲…… 此时,宿舍的大门发出了被推开时的“咯吱”声,海伦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看到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正从门缝里探出头,向宽敞的房间中张望着。 与经常来找她的特蕾西娅一样,这个女孩也是一身女服务员的打扮——白围裙、花边头饰,还有黑色的高跟鞋。但与成熟的特蕾西娅相比,她的脸上处处流露着幼稚与好奇,完全就像是一只不小心闯进了迷宫的小耗子,东张西望,却始终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视线落在何处…… “爱莉!” 在她发现坐在小床边的海伦之前,对方就已经小声地喊了她的名字。 “海伦。”爱莉看到了她,便高兴地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来自己这边。 海伦没有迟疑,很快地起身,走向门边。“我们到外边去说吧,大家正在睡午觉呢。”她说着,和爱莉一起来到了外边的走廊上。 “有事吗?”海伦仔细地问道,“今天可不是送情报的日子啊?” “不,不是的。”爱莉依旧是那副天真的样子,“我、我只是想问问海伦……今、今天,有没有看见特蕾西娅……” “咦?问我吗?”海伦奇怪地反问着,“她应该和妳在一起才对啊?妳们住在一起,还在同一个家酒店上班……” 听到“住在一起”这句话,爱莉立刻羞红了脸。她不断地玩弄着围裙上的绳结,既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又显得有些不安。 “是的……可是,今天早晨我起床时,特蕾西娅就已经离开了,还给我做了早餐……我以为她先去了酒店……可当我去工作时,却哪儿也找不着她。问了之后……领班大姐才告诉我,特蕾西娅今天请假了……” “哦,她没对妳说过这件事吗?”海伦更奇怪了——在情人之间,请假这样的小事,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吧?哪怕只是在吃晚饭的时候,简单地说一句也好啊……一时间,海伦的头脑中忽然产生了不妙的念头。 “没有,她什么也没对我说。”爱莉显得相当苦恼,“在以前的时候,无论是做什么事,特蕾西娅总会第一个告诉我的……可这几个月来,她和我说话的时间,慢慢地变少了。” “不、不会的。妳一定是多心了,爱莉。”海伦连忙劝道,“特蕾西娅她很爱妳,她总是对我说,妳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所以……” “可、可是,海伦……”爱莉摇了摇头,握住了对方的双手,“我觉得,她一定是瞒着我什么……对,一定是的!从3月份到现在,她经常很晚回家;有的时候,几乎要到天亮才进门……她以为我睡着了,可我其实都醒着。妳知道的,海伦,没有她在我身边,我是不可能睡着的。” “那么,妳问过她了吗?”海伦试探道。如果爱莉和她想得一样,那海伦或许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没有……”爱莉否定地说,“因为我害怕她生我的气……害怕她因此而不高兴……”她望着海伦,悲伤的眼神中几乎已经有点儿恐惧了……“我想,是不是……是不是我们的人,正在……正在让特蕾西娅做一些、做一些危险的工作……而她因为不想让我担心,才不告诉我……海伦,妳在组织里的地位比我们都高,大家也很信任妳……如果知道些什么的话,请妳一定要告诉我!如果、如果特蕾西娅有危险的话,我、我也……” 说着,说着,爱莉竟然小声地呜咽了起来。可怜的女孩满怀着无限的担忧,希望能为自己的爱人做些什么,同时,也因为自己无法与特蕾西娅一起承受危险而自责。 哦,天啊……有这样的孩子陪在身边,谁还会不满足呢……不……如果没有外来干扰的话,或许是这样……但是…… 海伦想了想,那个不祥的念头在她的头脑中又加深了。她将爱莉搂在怀中,好好地安慰了她几句,并且答应她,一定在晚饭之前找到特蕾西娅,不再让爱莉担心了。 接着,她托爱莉暂时照顾这些熟睡中的孩子们,一旦她过了下午两点还没有回来,就叫醒她们,然后带着孩子们一起去楼下的教室里自习和做手工。之后的事,菲安娜修女会负责的。 而在交待好了这些之后,海伦收拾好那封信和文具,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走到书桌边,用钥匙打开一个上着锁的小抽屉,将手中的信放了进去。 在这个抽屉里,已经躺着几十封和它一样的书信。在过去的近20个月内,每当海伦需要表达对凯瑟琳的思念时,她都会用写信的方式来抒发她的爱意。尽管她明白,这些信很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给那个有着金色卷发的小天使看见,但海伦还是在纸上留下了自己最真实的心情…… 将今天的信与它的同类们一起放好,仔细地锁住了抽屉,海伦便拉上了全部的窗帘。20分钟之后,17岁的修女海伦·阿尔贝斯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汽车修理厂的年轻学徒阿纳托利·马里诺斯基——这是在装扮成男孩时,海伦所使用的身份。 接着,她将黑色的长发扎好,塞进了那顶鸭舌帽中,只把长长的鬓角留在外面。为了不让姐姐在看到她的这身打扮后猜测自己的去向,海伦只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去找个朋友。 然后,她绕过姐姐正在进行礼拜活动的大礼堂,从一侧的小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走出了教堂所在的河边小街兰德—兰特,打算找机会搭乘一辆电车,前往马斯扎科斯卡大街。在此期间,好几辆载着德国士兵的卡车从她的身边驶过,几个正在吃水果的德国人还从停在路边的一辆摩托车上看了她几眼,可他们当中没有人会去怀疑这样随处可见的小学徒,更不会想到,这个正从他们身旁匆匆走过的“少年”,居然是抵抗组织的中坚力量…… 因为她的目标十分明确,所以,没有花半个小时,海伦就找到了那栋她并不十分熟悉的公寓楼。 这是一幢仿古风格的建筑,有着红砖筑成的外墙、雕花的窗沿、斜坡式的屋顶和时常笼罩着袅袅白雾的烟囱。在拱形的大门顶端,还镀着一层金色的涂料,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是供高级职员和有钱的小业主们居住的豪华公寓。只不过,这些漆现在有点儿脱落,让门廊露出了黑色的木料,也使人在看到其华丽外表 分卷阅读610 - 分卷阅读61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1 的同时,得以窥见它那并不怎么高雅的内在。 公寓的门房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也是抵抗组织的一员。他看见海伦从嵌着彩色玻璃的大门走了进来,自然不敢怠慢。 “啊,海伦。”他轻声地和她打招呼,同时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虽然这里是抵抗组织用来隐藏重要成员和进行联系的但也生活着一些普通的住户。他们在无意中为抵抗组织提供了掩护,当然,也有可能给海伦她们造成麻烦。 “您好,奥莱。”海伦开门见山地问道,“特蕾西娅在这里吗?” 她还没有问完,门房的脸上就一下子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这、这个……我、我可没看见……那个……”他敷衍着,话语中已经乱得没了头绪。 “那么,朱利斯·索斯诺斯基先生在吗?”海伦接着扔出第二颗问题炸弹。 “在,他在……”门房刚吐出几个词,就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多嘴,顿时成了哑巴。 海伦自然已经看出了一二,也就不需要再和对方废话。她丢下门房,径直向二楼走去。 “等等,海伦,索斯诺斯基先生说他现在有私事,不见任何人。”门房急忙追了上来,想拦住海伦。 “想把不相干的人引来吗,奥莱?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您。”海伦根本不理睬他,几乎是跑着上了楼;门房则手足无措地留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海伦快步走到一间挂着“206”门牌的房间前。这是抵抗组织为朱利斯·索斯诺斯基安排的秘密住所,只有组织内的重要成员才会知道。但刚要敲门,海伦就听见了从屋里传来的急促喘息声——女孩兴奋的呻吟和男人疯狂的嘶叫,还有人体翻滚时发出的震动——不用做太多的形容,谁都知道这间屋子里正在发生些什么。 “该死……”海伦咬了咬牙,甚至已经产生了用最响亮的声音将所有已知的脏话完全复述一边的想法…… “开门,特蕾西娅!我知道妳在里面!”火冒三丈的少女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在房门的木板上,仿佛在下一拳,她就要将门打穿一样。 可更令她忿恨的是,这包含怒火的喊声竟没能在第一时间就让里面的人安静下来!“别管她,特蕾西娅!”——这句夹带着沉重喘气声的话是如此之响,以至于海伦在门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恶的英国佬……骗子…… 海伦真想这样大喊一声,然后撞破门,把特蕾西娅从那个混蛋的身上拉开!不过,为了不惹出更多的麻烦,她还是忍住了。 于是,她又一次敲门,顺便耍了点小手段。 “我再说一遍:开门,特蕾西娅!”她说,然后补充道,“爱莉正哭着站在我身后呢。” 这次的效果要比前一次好多了。房间里立即就传来了一声近似于尖叫的呼喊,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跑动声,以及女孩寻找衣服时的撕扯声。当然,某个男人不满的抱怨也搀杂在其中……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总算打开了。一脸愠怒的朱利斯·索斯诺斯基出现在带着链子的门后,似乎还不准备将门完全打开。这个长相英俊的混血男人披着一件衬衣,直直地盯着海伦,表情中无处不显现着因为被打断而引发的狂躁和怨恨。 “海伦小姐,您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他问,同时斜眼瞧了瞧海伦的背后,却没有发现什么哭泣中的女孩子。 “请让我进去,索斯诺斯基先生。”海伦暂时收起了怒容,平静地对他说。“我是来找特蕾西娅,带她回家的。” 索斯诺斯基原本还想借机对她发点火,但见海伦相当冷静,也不愿失了自己的风度。他悻悻地点了点头,“特蕾西娅是在我这儿。”说着,他打开了门。“可那位爱莉小姐,似乎并不在您的背后……” “哼,我想您应该对此感到庆幸。”海伦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伸手拨开了阻挡着自己的索斯诺斯基,快速地走进了屋子。 她首先看到了一条被扭得乱七八糟的地毯、一件被丢进角落里的女用内衣,接下来,就是正坐在沙发上,努力地扣着扣子的特蕾西娅……这个19岁的犹太女孩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脸上随处可见汗水与唾液的痕迹…… “海、海伦……妳怎么来了……”特蕾西娅强装镇静,可不管她再怎么样掩饰,事实都已经很清楚了。“爱莉呢?妳、妳不是说……” “她没来。”海伦生气地望着她,“可如果我不这么说,妳和索斯诺斯基先生是不是还打算不理我,再让我接着听那些讨厌的‘音乐’呢?” “不、不是的……”特蕾西娅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您大概误会了,海伦小姐。”索斯诺斯基关上了门,并且已经从刚才的一时失态中恢复了过来,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极有风度、举止得体的英国绅士。 “刚才,在您来之前,我正在教授特蕾西娅小姐一些情报工作的……常用技巧……所以……” 混蛋!彻头彻尾的诡辩……海伦给了他一个冷眼,走过去,捡起特蕾西娅的那件内衣。“您的那些常用技巧,需要女孩子脱掉这个吗?!”她拿着内衣在难堪的索斯诺斯基面前晃了晃,然后把它丢还给了沙发上的朋友。 “特蕾西娅,今天我原本不会来。”她说,“可爱莉担心妳的安全,所以才让我来找妳。她根本不知道妳和这个男人刚才所做的那些事,那个天真的女孩子还以为妳是在为组织从事什么危险的工作,怕她担心,才什么都不告诉她的!可妳呢,特蕾西娅?这么长时间以来,妳又做了些什么?” “没、没有!海伦!”特蕾西娅惊慌地望着朋友,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了,“我、我和朱利斯……不,和索斯诺斯基先生,今天、今天是第一次……第一次这样……” “妳觉得我会相信吗?”海伦打断了她的解释,“爱莉全都告诉我了。连续一个月,妳都很晚才回家,有时还彻夜不归。我知道,这些时候,妳一定都和这位索斯诺斯基先生在一起,做着妳们刚才做的那些事。而今天,妳居然还为了到他这儿来,特意向酒店请假……我太失望了,特蕾西娅。爱莉是那样地爱着妳,那个孩子把第一次都献给了妳!而妳也曾经在上帝面前发誓说一生只爱她一个人!从那时起,到现在已经有3年了,难道这些誓言都已经作废了吗?!” 特蕾西娅默不做声地低着头,完全不敢再看着海伦那张怒气冲冲的脸。谁也不知道她的心中正在想着些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怎么清楚…… “海伦小姐,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特蕾西娅和 分卷阅读611 - 分卷阅读61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2 那为爱莉小姐之间所谓的……‘爱人关系’……”索斯诺斯基穿好了衣服,坐在了特蕾西娅的身边,搂着她的肩——就好象他才是女孩真正的情人一样…… “可是,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尽管在这样的小圈子里有很多像她,还有您……之类的人……但这样的关系是不会长久的,要知道,女人和女人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她们是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的……最后,她们总会需要男人。而我的特蕾西娅,只是比她的那位……更早地了解到这一事实罢了……” 这番话从任何一角度都能给海伦杀掉朱利斯·索斯诺斯基的理由。如果不是她们的组织仍旧需要英国的帮助,她早已不会在有耐心去忍受这个混蛋的嚣张言语了。 “事实?您说的这是事实,可我却只能从您的话里听到男人们自卑的哭声。”海伦讽刺道,“您和您的一些同类们如此激烈地反对着女孩子之间的爱情,不会是因为现在男多女少,要是有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走在了一起,男人当中就会有两个可怜虫找不着妻子的缘故吧?要真是因为这个,那您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 由于心虚,朱利斯·索斯诺斯基本来就不打算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缠太久;现在见对方已经发动了言辞犀利的反击,他便立刻举手,做投降状。 “海伦小姐,我并不是想和您争论什么。这只是个人在观点上的不同而已……” “这不是观点问题,而是偏见和对人类自由权力的无理侵害。”海伦不依不饶地斥责道,“您说我们这样的人不能长久地在一起——因为不能生孩子。可有的女男夫妇之间也生不出孩子;而有许许多多女人和男人在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会离婚、也会分手。那么,我是不是就能以此为理由,对您说‘看吧,既然她和他不能长久地在一起,那女人就不应该和男人结婚’呢。” “可这是自然决定的,海伦小姐!”朱利斯·索斯诺斯基也有些火了。在他充当间谍的这么多年里,不但对他的外表、风度无动于衷,反而还始终针锋相对的女孩子,海伦还是第一个。 “自然决定了人类就是要靠男人和女人来繁衍的!所以,是自然决定了,女人并没有您所说的那种自由权力,去爱上不能和她一起生孩子的另一个女人!” “是吗?这真是可笑的理由。”海伦反驳道,“自然也决定了人类不会像鸟那样飞,自然也决定了人类不会像鱼那样在海底游泳。但是,每天飞过英吉利海峡去轰炸伦敦的德国飞机可不是鸟在驾驶,每个月都要消灭几十艘英国船的德国潜艇也没有用鱼来当船员。自然是伟大的,但并非所有的自然法则都是永远不能改变的。随着科学的进步,或许有一天,就连您说的什么繁衍后代,也可以在女孩和女孩之间完成。所以,您的理由,根本就是无知的借口,在中世纪也许还行得通,但在现代,不行。” 居然在这样的问题上也能被海伦找到调侃大英帝国的机会,朱利斯·索斯诺斯基觉得自己真是在自讨没趣。但因为他已经选择了成熟性感的特蕾西娅作为自己在华沙期间的“伴侣”,所以,在这个傻姑娘的面前,他还是想让自己尽量展现出传说中“绅士风度”…… “好吧,海伦小姐。我可以收回刚才的那些话。”英国人说,“我只是希望,不要因为刚才的那场争论,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说着,他站起来,离开了特蕾西娅的身边,向海伦走来。 长鬓少女马上警觉地向门边退了一步,防止索斯诺斯基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显然是对她的不信任有所察觉,英国人停住了脚步,并且使用了更温和的语气。“您不会忘记,后天,将是您第一次和我共同行动吧?4月15日上午,您应该和我一起护送那批伪造的护照,通过德国人的关卡,然后……” “我当然不会忘记。”海伦生硬地回答道,“但在那以前,我不想再见到您了。”她说着,把目光转向了特蕾西娅。“跟我回教堂,然后向爱莉承认一直以来的一切,道歉,然后请求她原谅妳的不忠。” “天啊,海伦!妳不再把我当成妳的朋友了吗?妳这是想杀了我和爱莉吗?”特蕾西娅突然跑了过来,紧紧抱住海伦,痛苦地哀求了起来。 “我……不,就是因为把妳们都当作朋友,我才希望妳们之间能坦诚相待,就像所有在上帝面前起誓永不背叛的爱人一样……”海伦说,“妳犯了错,特蕾西娅,就应该努力地去挽回她;而我相信,爱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爱着妳的人,在妳诚恳地道歉之后,她一定会原谅妳的。” “不!她不会的!她绝对不会原谅我的!”特蕾西娅显得更害怕了,她死死地抱住海伦,眼中几乎要流下泪来,“爱莉就是那样的孩子,永远也长不大。她的心没有一点儿防备,也不能受一点伤,要是她知道了我在这里的事,她一定会嫉妒得发疯,然后自杀的!这样的话,我也不能再活了!海伦,我的好海伦!妳知道的吧?爱上一个人,不想和其他人分享的那种感觉……还、还有,因此而产生的嫉妒!妳知道的吧,海伦?” 这一瞬间,海伦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特蕾西娅充满哀求的眼神,使她立刻就回想起了自己思念凯瑟琳时,那不断徘徊在四周的担忧……尤其是,在担心凯瑟琳已经拥有情人时,那种几乎要让她窒息的痛苦和…… 嫉妒…… “好、好吧……”忽然产生的动摇,使海伦的决定发生了改变……她看着特蕾西娅,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我可以不告诉爱莉,也可以为妳保守秘密,但是,特蕾西娅,妳必须向我发誓,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而妳也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这……这个……发誓吗?……”特蕾西娅的神情顿时又低落了一些,她不自觉地侧了侧脸,似乎正在紧张着什么…… “发誓吧,特蕾西娅,结束这样的关系……我并没有意见……”出乎意料,索斯诺斯基忽然走了过来,十分轻松地对刚与自己有过云雨之欢的女孩说道,“也许海伦小姐说得没错,妳确实应该回到爱莉小姐的身边,好好地考虑一下……以后再……” “没什么可考虑的,更没有什么以后!”海伦严肃地瞪了那个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家伙一眼。 特蕾西娅犹豫着,又看了看索斯诺斯基脸上那魅力十足的笑容,和他那双似乎会发光的眼睛……这才答应着,发誓再也不来这里,也不会再和索斯诺斯基有任何肉体上的接触了…… 唉……但愿是这样吧…… 海伦在心 分卷阅读612 - 分卷阅读61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3 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在朋友穿完衣服之后,带着她一起离开了索斯诺斯基的公寓。 为了能让特蕾西娅在爱莉面前自圆其说,海伦还不得不帮她一起撒谎,说她确实是在从事着组织交予的工作,但今天已经完成了……而天真的爱莉则什么都没有怀疑,还扑进特蕾西娅的怀里大哭了一场,述说着自己的担忧和寂寞…… 可是,不知怎么,总有些奇怪的感觉,始终停留在海伦的心头…… 替朋友保守这样的秘密真的好吗?隐瞒住那些会让爱莉受伤的事实,对她真的好吗? 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海伦并不完全清楚。尽管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她积累了相当多的社会经验,可在感情这样的事,她自己也只是个正在陷入初恋的17岁女孩…… 我和夏洛特,以后决不会背叛对方的……对,至少我可以保证,我决不会背叛夏洛特的!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不会! 籍着晚祷的机会,海伦在十字架前,悄悄地立下了这样的誓言…… …… …… 下午3点的时候,米赛勒斯从学校回到了家中,任何人都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明显的不自然。这个男孩的心中现在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因为他虽然受到纳扎鲁巴耶夫的提拔,成了团员,但在随后对方向他询问凯瑟琳的情况时,他仍然只是说出了那套霍普夫人编造的虚假内容。 在男孩的心中,前途什么的虽然重要,但却还比不上伊丝梅尔的安全。若是说出了凯瑟琳的真实身份,一直包庇她的姐姐和家人必然会受到牵连,而被苏联人施以严厉的报复。在这一点上,米赛勒斯的头脑还没有完全被怨恨所蒙蔽……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继续敌视凯瑟琳,也不妨碍他去替纳扎鲁巴耶夫和克罗诺斯卡夫人传递他们那些暗藏杀机的口信…… “喂。”男孩走到正在客厅里和小苏娜一起玩耍的凯瑟琳身边,冷冰冰地叫了她一声。 凯瑟琳以为他又要挑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我不叫‘喂’,”她继续用一个小沙球逗着活泼的小苏娜,同时没好气地回答着米赛勒斯,“大家都叫我凯瑟琳·冯·哈瑟尔,全名则是凯瑟琳·希露达·芙莉嘉·冯·哈瑟尔,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凯瑟琳大小姐。” “哼!”米赛勒斯恨恨地跺了跺脚,把木地板弄得“咚咚”作响。“我可没工夫来记妳们这些贵族的名字!”他说,然后丢下了一句话,“克罗诺斯卡夫人让妳明天上学时去一下教务长办公室。因为过些天会有一个外国代表团来参观我们学校,所以她想让妳参加欢迎活动。” “啊?为什么?”凯瑟琳顿时感到头痛和莫名其妙,对于和克罗诺斯卡夫人势同水火,又不想和学校扯上任何额外关系的伯爵千金来说,这样的邀请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这我就不知道了。”米赛勒斯说,“妳要是不想再受处分,再……再让姐姐担心,就乖乖地去参加吧。”接着,他不给凯瑟琳再问他什么的机会,一溜烟地跑上了楼。 “奇怪的家伙……”凯瑟琳抓了抓头发,也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受不受处分倒没关系,但她确实也不想让伊丝梅尔过于担心…… “嗯,我还是去看看吧,也许,就是装点门面的工作而已……”凯瑟琳自言自语地说着,又和小苏娜高兴地玩了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多想什么。 毕竟,现在的她,还是生活在那个幸福的童话世界中…… 第五十一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五)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16 04:07:19 第五十二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六) 西元1941年4月15日,上午9点。 一清早,布列斯特第十三公立中学的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教师和学生。根据本城教育当局的通知,今天将会有一个来自外国的参观团到这所学校进行访问。参观团由纳扎鲁巴耶夫和中学教务长克罗诺斯卡夫人全程陪同,在学校的个个地方都安排了老师,分别为到这些场所进行观摩的参观团成员进行讲解,介绍“社会主义改造给这所学校带来的全新面貌”…… 此外,学校的上上下下都进行了布置,打扫一新,校舍的墙面、操场的跑道都在这两天中被重新收拾了一遍,花坛中的植物也换上了新的。为了这些,纳扎鲁巴耶夫还专门从“土地改革委员会”中下拨了一笔款子,征调了附近某劳改农场中的300名劳改犯作为苦力。在他的强制命令下,事情也完成得十分迅速,没几天,这所学校就几乎变成了全新的。 而这里的绝大多数学生则穿上了统一订做的服装——白衬衣与黑色的裤子、裙子,还有带着鲜明政治色彩的红领巾和徽章——集权国家在任何时候都试图体现它的所谓“统一性”和纪律性。同时,学生们也被做了行为举止方面的要求。克罗诺斯卡夫人前一天曾在全校广播中警告过他们:若是谁在今天犯错,或者衣着不整,那么,在参观团离开后,这个人就将因违反校规的罪名而遭到严厉的处罚。而当参观团的成员向学生们提问时,如果他们没有按照学校方面事先编排好的答案回答,或者擅自向对方发牢骚,述说这里存在的种种弊病,那他们受到的惩罚将更为严厉。 当然,即便是有着种种限制,也并非所有的孩子都能享受穿新衣服的优待。某些身体带有明显缺陷的学生提前一周就被告之,在这一天不准来学校上课,“以免破坏学校的整体精神面貌”…… …… “格罗丽雅,妳说,来的会是些什么样的人呢?”凯瑟琳抬头望了一眼校门外空荡荡的街道,偷偷地询问着站在她身边的女孩。 “不、不知道啊……”女孩紧张地敷衍了一句,便让目光垂向地面,不再说话了。就算凯瑟琳再想寻找话题,对方也不怎么搭理她。 哼……没意思…… 凯瑟琳碰了几个软钉子,交谈的兴致也逐渐变得荡然无存了。自从她公开与克罗诺斯卡夫人为敌后,敢于和她交流的学生在一个月内下降到了个位数,而到目前,会主动与她交谈的人也只剩下了班导师珍尼娅·塔西小姐。 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还让凯瑟琳有些高兴的就是——先前那些整天像蚊子苍蝇一样在她附近打转的男生们,现在只要看到她就会避开,如同从某件可怕的东西 分卷阅读613 - 分卷阅读61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4 前逃走那样。虽然在刚开始时,凯瑟琳还为此有些生气;但仔细想想,这却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用再面对那些过分肉麻的殷勤举动了。而且,在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之后,凯瑟琳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清净。 “不准东张西望,夏洛特·霍普!”克罗诺斯卡夫人发现了正在向大门外张望着的凯瑟琳,立即抓住这一机会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只是因为参观团很快就会到来,她的辱骂声也稍微收敛了一些。 切~只会嚷嚷的老柠檬…… 小云雀轻蔑地给了克罗诺斯卡夫人一个白眼,便把脸转了过去。为了不让柠檬人的声音给她带来更多的不愉快,凯瑟琳在心中默默地哼起了芙莉嘉以前经常用来逗她开心的那首童谣——西尔瓦娜曾经告诉过她,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唱喜欢的歌给自己听,这样,烦恼就会减轻了。 可是,唱了一会儿,凯瑟琳反而觉得更不自在了。因为红领巾那粗糙的布制面料,正紧紧地贴在她的脖子上,不但很热,还让伯爵千金细腻的肌肤有了极为不适的感觉。 众所周知,凯瑟琳根本就不是“少先队”的一员,对那一套东西也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但由于她被学校方面莫名其妙地交付了向参观团成员献花的工作,因此,小云雀也不得不戴上了这条让她难受的装饰品。尽管在德国时,凯瑟琳也经常在外出中和公众场合下佩带纱巾,但让她感到如此讨厌的,这还是头一回。而手中那束花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的沉重,过头的香气,甚至使凯瑟琳有了想回家睡午觉的念头…… 要是现在伊丝梅尔姐姐在这里,我就能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好地睡一觉了……我才不管那个柠檬人会说什么呢……这些讨厌的家伙,他们根本就没资格来管我的事……只要我回到德国……回到芙莉嘉妈妈那里…… 伯爵千金睡眼惺忪地幻想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就在她等候着克罗诺斯卡夫人的又一次训斥时,一双柔软的女性之手,轻轻地拂过了凯瑟琳的脸……自然而然地,那种舒服、愉快的触感,立刻就让她想起了那个温柔善良的身影。 “伊丝梅尔姐姐?”小云雀不由自主地叫了这个名字,睁开迷糊的眼睛,搜寻着她想象中人儿。 可是,这一声撒娇似的呼唤,却让面前的人开心地笑了。 “夏洛特,我可不是霍普学姐哦。”那人小声地说着,用自己的手帕为凯瑟琳擦去了那些疲劳的泪水。 现在,伯爵千金已经完全清醒了,当然,也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笑容。 “啊……塔西小姐!”凯瑟琳有些不好意思地喊道,随即傻笑了起来。原来,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珍尼娅·塔西小姐已经静静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塔西小姐微笑着,和蔼的话语中能够让人体会到那种真正的关心。“不会是又缠着霍普学姐给妳讲了一晚上故事吧?” 和伊丝梅尔一样,珍尼娅·塔西也是这座学校的毕业生。现年23岁的她,是伊丝梅尔高中时的后辈。只是珍尼娅没有像出色的学姐那样选择去外国留学,而是在从当地的教育专科学校毕业后,自愿返回第十三公立中学,当了老师。凯瑟琳虽是后来的插班生,但也属于她的第一批学生。 在这所被克罗诺斯卡夫人差不多完全控制的学校中,珍尼娅·塔西小姐算是一个异端的存在。尤其是在在目睹了凯瑟琳和瑞琴娜在柠檬人的魔掌下奋力抗争的情景后,塔西小姐的心情也随之变得相当复杂。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他一些老师那样紧跟克罗诺斯卡夫人的脚步,将凯瑟琳当作最大的警惕对象。 尽管一些同事曾经好心地劝她不要与克罗诺斯卡夫人背道而驰,但塔西小姐还是渐渐地开始对这个孤独的孩子有了更多的注意,并且,一如既往地给予她自己的关爱…… “不,塔西小姐,昨天我很早就睡了。”凯瑟琳摇了摇头,“可是这块红色的破布就像小狗戴的项圈,让我觉得不舒服……它快要把我憋得晕过去了。”说着,她可怜地抬了抬下巴,试着向塔西小姐说明:这都是红领巾的错。 这样的话若是被党政部门的官员听见,凯瑟琳的麻烦可就大了。所幸克罗诺斯卡夫人正在对学校的乐队成员们作演奏前的督促,并未留意到小云雀此时的举动。 而珍尼娅·塔西小姐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就对凯瑟琳作了一个“小声些”的暗示。伯爵千金恶作剧似地吐了吐舌头,不再抱怨了。 “妳是第一次戴这样的东西吧?其实,它可不是直接戴在脖子上的……”塔西小姐伸出手,解开了那条困扰着凯瑟琳的红领巾,慢慢地将它抽出,垫在了女孩的衣领下,用衬衣隔绝了那粗糙的布料;然后,再将它重新系上。 “这样感觉好些了吗?”塔西小姐说着,又为凯瑟琳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皱纹。 “嗯!”小云雀认真地回答道,“谢谢,已经不难受了。” 塔西小姐高兴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了。等一会儿,夏洛特一定要精神一些呢。我敢说,妳一定会成为大家最关注的焦点的。” 塔西小姐虽然没有伊丝梅尔姐姐那么漂亮,但是……也是个温柔的人啊…… 凯瑟琳注视着那张笑盈盈的清秀面孔,难得地在学校里也有了开心的感觉。可是不等她回答,一个难听的讨厌声音又追了过来,在打断小小对话的同时,也破坏了凯瑟琳刚刚产生的好心情。 “珍尼娅·塔西小姐,您在做什么?!您不知道外国客人就要来了吗?” 那边,克罗诺斯卡夫人已经结束了对乐手们的训话,正巧看到了塔西小姐为凯瑟琳系上领巾的那一幕,便不问青红皂白地将矛头指向了试图违背自己的女教师。塔西小姐和凯瑟琳都不愿对方为此惹上新的麻烦,于是,在小声地相互道别后,塔西小姐走开了,而凯瑟琳则继续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像木桩般地站立着,等待着…… …… 大约又过了20分钟,街道的另一头渐渐地传来了汽车的发动机声,人们的心情也随之紧张了起来。 “快准备!快准备!”克罗诺斯卡夫人急急忙忙地对乐队挥着手,同时命令负责欢迎的孩子们举起了前一天发给他们的小国旗——红色的,缀有布尔什维克标志的苏联国旗,以及,印着红地铁十字,嵌有纳粹“卐”标志的……德国国旗…… 所谓的“外国参观团”,其实正是来自柏林的一群德国外交人员和军事人员。他们于月初进入苏联,借着考察的名义走访了乌克兰和白俄罗斯 分卷阅读614 - 分卷阅读61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5 的许多城市、乡村,有些人还去了立陶宛,以研究当地德意志族人的生活现状和苏联政府在吞并波罗的海三国后对他们的种种待遇。随行的德国医疗人员还根据纳粹的命令,对当地德意志族人的外貌、体形等各方面特征进行了详细的研究,以确定他们的“种族纯净程度”。 参观团中的军官甚至还获准前往重要的兵工厂,考察苏联t-34型战车的生产线——因为德国人告诉斯大林,他们的元首可能会有兴趣引进这种中型战车,以弥补德国3型和4型战车在性能上的不足。格鲁吉亚人没有防备,还想借着这样的机会向德国盟友炫耀一下苏联强大的重工业能力。他不但给德国人看了t-34型战车和bt-7型快速战车,连德国方面没有要求的kv-1重型战车,他也毫不吝啬地拿了出来,对德国人作了展示。 而在回国之前,参观团中的一些外交人员又忽然提出,想走访一下与德国一河之隔的边境重镇布列斯特,拍下当地军民相处融洽、生活美满的照片,以便用这样的例子来为苏、德两国瓜分波兰的“合理性”作宣传。 既然是这样,苏联方面也就欣然应允。纳扎鲁巴耶夫依照德国人的要求,安排参观团内的军官去考察布列斯特要塞,并亲自陪同;其余外交人员则分路前去布列斯特的工厂、学校和艺术机构,在苏联接待人员的“引导”下,对当地的生产、生活领域,进行考察……当然,这些地方均由苏联人决定…… 9点25分,一部分参观团人员乘坐的汽车缓慢地驶进了第十三公立中学的大门,克罗诺斯卡夫人兴奋地挥下了自己肉肠般的胳膊。刹那间,学校四周鼓号喧天,学生乐队奏响了《国际歌》和《德国之歌》,孩子们也在教师的带领下挥动着手中的小国旗,以此欢迎从友好盟国来的客人。 参观团的汽车一共有6辆,每辆车上坐着两位德国外交人员和一位挂着“接待员”头衔的苏联人。这些人走下汽车,与早已等候多时的当地教育官员热烈握手,还向欢迎的人群频频致意,无论是德国人,还是苏联人,都显得十分高兴、亲切。而学校方面的主要负责人,教务长克罗诺斯卡夫人则表现得最为激动和热情——当德国参观团中的成员礼节性地向她行吻手礼时,柠檬人居然迫不及待地将手背顶了上去,结果立刻就撞在了对方的鼻子上……幸好德国人还是未失礼数,没有在意,从而避免了一场不愉快。 没多久,双方相互介绍完毕,缓缓朝校舍方向走去。 去吧,夏洛特。 塔西小姐在一边用目光鼓励着,示意凯瑟琳不用害怕。为了今天的事,她们昨天已经在克罗诺斯卡夫人的监督下排练了6个小时,受了不少刁难。 好,只要把花送给他们,我的工作就结束了。 凯瑟琳看了看老师,回过头,迈出坚定的步子,与其他一些负责送花的孩子一起,跑向了迎面走来的德国人。 可是,事情也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因为在昨天的排练中,装扮成德国参观团成员的10名学生都在克罗诺斯卡夫人的指挥下,两人一排地行走,十分整齐;而凯瑟琳她们只要按照秩序,一个接一个地把花送给对方就行了。可现在,真正的参观团成员们可没有义务服从克罗诺斯卡夫人的命令,走得自然十分随意。这样一来,可怜的孩子们就有些找不着自己的目标了。她们中的大多数将花送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德国人,然后傻乎乎地站到了一旁;而一些不怎么走运的孩子刚想把花送给某人,却发现对方手中已经有了花束,于是,她们就只能慌张地寻找新的人选……这也使得场面稍微有点儿混乱。 不幸的是,我们的伯爵千金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他刚刚打算将花送到一个参观团成员手中,就被其他的孩子抢先了一步。而当她再次开始搜寻时,却发现,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已经陆续地完成了任务,只剩她还孤零零地站在走过的德国人身边。 这下可糟糕了——如果她没有顺利地做完这项工作,克罗诺斯卡夫人就又有了一个整治她的借口。一时间,始终自信满满的小云雀竟然有些紧张了;而站在不远处的塔西小姐已经将双手在胸前紧紧地握住,显得比凯瑟琳本人还要焦急。更麻烦的是,克罗诺斯卡夫人已经和教育当局的官员一起向这边走来了,不用多少时间,她就能看到抱着花束、不知所措的凯瑟琳了! 所以,当一声询问及时地传来时,小云雀几乎以为听到了天使拯救自己的号角声—— “小姐,请问这束鲜花是给我的吗?” “是、是的!”伯爵千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并且将手中的鲜花递了上去。这时,她看到一个和蔼可亲的半老男人站在自己的眼前,正微微地提起头上的帽子,向她问好。 男人俯身接过了花束,仔细地欣赏了一下。“谢谢,”他彬彬有礼地说道,“这花真漂亮。” 见对方十分满意,而且相当有礼貌,凯瑟琳和塔西小姐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矢车菊,先生。您能喜欢,我真高兴。”小云雀笑眯眯地望着对方,顺便介绍了几句。 听到她的话,男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表现出了惊讶的神色,并且飞快地打量起了凯瑟琳;但男人那张和气的笑脸,不久又掩盖了这一切不自然地神情。 “您的德语说得真好,”他小声地夸奖道,“我还以为是在和一位居住在柏林的贵族小姐交谈呢。” 顿时,凯瑟琳的心头猛地一沉!先前,因为刚从紧张中解放出来,伯爵千金始终警惕着神经有所松懈;并且,这是她在一年多以来,头一次听见自己的母语,备感亲切之余,居然使用了标准的德文——而为了掩饰她的身份,这一直是最禁忌的行为。 “没、没有,您太过奖了!”凯瑟琳慌乱地改用俄语进行回答,试图改变自己给对方留下的印象。可这充其量只是掩耳盗铃的一招——既然能正确地回答,当然就说明她也能完全听懂。 德国人看了看她的那头金色卷发,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不巧的是,克罗诺斯卡夫人和当地教育部门的头头已经走了过来,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适时地停止了与凯瑟琳的交谈。 “啊,您得到了这束矢车菊!真是太好!”教育官员喜笑颜开地对这个德国人说,“希望您能喜欢我们的安排,瓦尔德克男爵。” 在翻译忙着转述官员的话时,这个被称为“瓦尔德克男爵”的人转过身,保持着外交官式的笑容,自动地为凯瑟琳挡开了来自苏联人的视线…… “是的,我很喜欢。”男爵向教育官员点头致敬 分卷阅读615 - 分卷阅读61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6 ,“谢谢您,阁下。” “啊,您称我为阁下……这真是……”教育官员摸了摸脑门,有些受宠若惊了。 “也得谢谢您,尊敬的教务长女士。”男爵同样也向克罗诺斯卡夫人致意,“如此热烈的欢迎仪式,让我不禁想起了前一次大战结束后,我从战场活着回到家乡时的情景。” “是吗?您真是太客气了。”克罗诺斯卡夫人得意地大笑着,脸上所有的脂肪和肥肉都挤在了一起…… “上次大战时?您是在凡尔登,还是在坦噶尼喀大湖区作战呢?”教育官员趁势和男爵套起了近乎。“听说那些地方都很艰苦,像是地狱……能活下来可真不容易。” “那些地方确实容易让人做噩梦。”男爵说,“但我比我的许多同胞都要幸运得多,没有被上帝安排到那样的地方——也许是因为我的祖先中曾经有人担任过赫尔福德女修道院院长的职务,长期侍奉天主的关系吧……” “哦,那可真是太好。”克罗诺斯卡夫人讨好道,愚蠢地问出了下一句话,“那您是在哪儿打的仗呢?” 听了翻译的转述后,瓦尔德克男爵愣了愣,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我的部队在战争开始时处于兴登堡元帅的指挥下。我们先是在东普鲁士的马祖尔湖作战,后来越出国境,又到了维尔纽斯和里加……上帝保佑,那个时候,德国在东线有一个善良的对手……所以,现在我们才能成为朋友。” 其实,他原本并不想说出这些让俄国人难堪的话,只是因为克罗诺斯卡夫人一个劲地追问,男爵才不得以而为之…… “哈、哈哈……”两个苏联人顿感尴尬,除了干笑了几声外,也只能简单地敷衍了事了。 又胡扯了几句,苏联人便邀请男爵和他的随行人员一起前往学校的贵宾休息室。上午的安排是与学生和教师代表交流座谈,午饭后则是给外交官们“自由”参观的时间。 由于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从瓦尔德克男爵背后露出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金色,克罗诺斯卡夫人条件反射似地猛然回头,马上就发现了正打算偷偷溜回塔西小姐身边的凯瑟琳。 “夏洛特·霍普同学。”厚玻璃片下的小眼睛转动着,柠檬人发出了有毒的声音。“我刚想通知妳,午饭后来我的办公室报到,学校会交给妳一个重要任务。” “哎?我吗?”凯瑟琳疑惑不解地望着克罗诺斯卡夫人,故意装出一副傻傻的样子。“我的任务不就是送花吗?别的事……您以前可没提过啊……” 若是在平时,这样的回答早就使柠檬人咆哮起来了。可现在,由于自己得在教育官员和德国人面前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克罗诺斯卡夫人在尽力压抑自己的同时,不得不对凯瑟琳使用着从未有过的平和语调——尽管这听起来有些变形…… “这是临时决定的,夏洛特·霍普同学,也是老师和同学们对妳的信任……”教务长半威胁似地丢下了这句话,转身又走回了教育官员那里。 “哼!”凯瑟琳飞快地在讨厌的家伙背后做了个鬼脸。虽然有些不乐意,但她还是决定在午饭后去那里看看。 而在这么想的同时,她也在无意中看到:瓦尔德克男爵正回过头,并且再次提起自己的帽子,微笑着向凯瑟琳告辞。对于长时间寄寓在异国他乡的孩子来说,这真是一种久违了的亲切。 于是,伯爵千金也展现出自己甜甜的笑容,双手捏住裙角,姿态优雅地向男爵行了屈膝礼,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在芬撒里尔举行的贵族舞会上…… 这次,瓦尔德克男爵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只是再次颔首致意,接着,便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 …… “就这些了吗,舒尔卡?”朱利斯·索斯诺斯基一边问着,一边拿起桌上那一本本崭新的假护照,放在眼前端详着。 “请放心,索斯诺斯基先生。”一个戴着眼睛、照相师打扮的中年男人回答道,“我仔细地检查了3遍,数量和质量方面完全没有问题。”说着,他顺手打开了桌上的台灯,好让对方看得更清楚些。 “好的,但我还想再看看。这关系到100条人命,我们不能有任何疏忽。”索斯诺斯基正义凛然,显得异常认真。 他的话让照相师佩服不已,顿时对眼前这个外表俊朗的美男子又增添了几份额外的好感。“是,先生,您说的没错。”他使劲地点头,似乎不这么做,就不能表达自己对朱利斯·索斯诺斯基的认同…… 用发光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友好地打发了对方之后,英国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扭头看了看身后那个正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对照相师说,“舒尔卡,你这里有咖啡吗?” “您要咖啡?我这就去给您……”照相师忙不迭地回答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索斯诺斯基温和地摆了摆手,“不是给我,是给海伦小姐。”他稍稍侧了侧脑袋,提醒对方注意他身后的女孩。 “是,我这就去准备。”照相师连声回答着,跑进了后面的厨房里。 “海伦小姐,”英国人又转过身,“因为我可能需要些时间来检查护照,所以请您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好吗?”他依旧保持着那种传说中的“绅士风度”,向海伦示好。 “我不认为我会有选择。”少女头也不抬地扔来一句话,端起一本做样品用的相册欣赏了起来。似乎在她眼中,即便是那些二维的苹果、茶杯,也比索斯诺斯基的小白脸更有吸引力。 英国人又碰上了一面墙,只得咳嗽了一声,将注意力转回到那些护照上。而海伦则继续用那些相册消磨着时间,偶尔看到几处漂亮的风景,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做些白日梦,幻想着能在这样的诗情画意中与凯瑟琳再次相聚…… 这所位于华沙南区的照相馆是抵抗组织的一个秘密据点,也是用来制作假护照和假身份证的地方。长时间以来,抵抗组织利用这里伪造出可供使用的假证件,为自己的成员提供假身份以躲避德军追捕。同时,这些假护照也被提供给想要逃出华沙犹太人聚居区的犹太难民——只要这些人成功地穿越下水道,或是在翻出围墙时没有被德国人打死,那抵抗组织就会把他们隐藏起来,再设法用伪造的证件将他们送到匈牙利或者罗马尼亚。然后,那里的“朋友”会负责给这些逃亡者提供食宿,最后帮助他们登上前往土耳其等中立国的海船。 几分钟前,海伦和索斯诺斯基来到了这里,目的是取走大约100本由照相师和他的同伴们制作的护照。因为抵抗组织用来掩护犹太人和 分卷阅读616 - 分卷阅读61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7 政治犯的地点空间有限,所以人数一旦达到某个标准,海伦等人就会将他们分批送走。 原本这项工作一直由海伦独自进行的——因为她的化妆术相当高明,改过的工作服里足以装下不少证件;且海伦对华沙的大街小巷也十分熟悉,总能找到安全的捷径。因而,即使在从这里回元帅大街的路上遇到德国人的临时检查,她也都可以轻松地化险为夷。 但不知为什么,索斯诺斯基在上个月向抵抗组织的几位负责人提出,这样的工作实在是过于危险,只要遭到怀疑和搜查就会暴露。并且他还说,女孩子普遍胆小,在关键时刻如果没有男人的帮助,一定就会惊慌失措……而他在“指导”抵抗组织使用英国援助的武器和设备之余,也愿意分担一些同盟者肩头上的担子。 所以,索斯诺斯基认为,应该由他与海伦搭档,这样才能更容易地完成工作。 而在抵抗组织方面,由于他们对挂着“英国特工”头衔的索斯诺斯基一向言听计从,将他和伦敦的建议当作《圣经》,因此,尽管海伦竭力反对,格罗霍夫大叔等组织领导者,还是答应了英国人的要求。甚至于,他们还让索斯诺斯基全权负责此事,海伦反而需要在行动中服从他的命令…… 索斯诺斯基上任后,立刻改变了海伦之前隐蔽、低调的作风。他向抵抗组织要了辆车,还让一位成员充当司机;他自己则打扮得体面、高雅,换上了有钱人的全套行头,充当“成功商人”的角色。至于海伦,索斯诺斯基让她不要再继续装成男孩,而是恢复女装,假扮成“成功商人”的“情人”。英国人的理由是:这样光明正大地通过封锁,要比偷偷摸摸地穿小路更安全,更不容易引起德国人的注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当司机。”海伦讽刺道,“或者装成油桶躲在后备箱里。” 但话虽这么说,任务毕竟还是第一位的。在感到别扭和奇怪的同时,海伦还是换上了女装——这17年来,除了修女的衣服以外,她几乎从没有穿过裙子…… …… 过了一会儿,照相师给两人都送上了咖啡。索斯诺斯基接着检查护照,而海伦则继续翻着那些相册,直到接近中午时分,英国人的检查工作才告一段落。 “可以了,这些证件的质量的都没问题。”索斯诺斯基合上护照本,夸奖道,“只要不是专业人员,谁也分不出它们的真假。干得好,舒尔卡。” “谢谢,索斯诺斯基先生。” “您已经检查完了吗?”海伦走过来,用目光审视着桌上的那些证件。 “是的。”索斯诺斯基提起脚边的皮箱,准备将这些护照全都装进去。“我们马上出发,在下午以前赶回去。这样那些逃亡者在明天早上就能离开这座城市了。您说对吗,海伦小姐?” 索斯诺斯基努力地寻找着与她交谈的机会,而海伦则和往常一样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她没有回答英国间谍的问题,而是随手翻起了一些护照,很快地又将它们丢在一边。她的速度很快,不但用眼睛观察,手指也在不停地摸索着……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鉴定师,正在从一堆来自矿山的钻石中,挑拣着劣质的瑕疵品。 “这些我都检查过了。”索斯诺斯基见海伦完全无视于他的保证,顿时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只是为了保持“绅士风度”,他才没有发作。“您应该相信舒尔卡的劳动。”他这样说,而不是直接告诉海伦,应该相信他的检查。 “我相信他。”海伦继续飞快地核对着,“可这是100本,不是1本。” 照相师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常珊,2007-09-16 04:08:07 不久,海伦完成了她的检查。她将一堆没什么问题的护照丢回了索斯诺斯基的面前,自己手上只留下了少数的几本。 “这些有什么问题吗?”英国人不快地盯着那些被挑选出来的证件,“这几本我都看过,照片、编号和钢印全都符合要求,连封面也……” 海伦没有理他,而是随手捡出一本,使劲地揉了起来! “嘿!妳想弄坏它吗?!还有人指望着这东西用来逃命呢!”两个男人全都紧张得叫了起来,惟恐海伦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怪事。 但海伦还是没有理睬他们。她丢下被揉皱的这一本,又拿起另一本,打开,然后直接丢在了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摩擦了几下以后,又狠狠地踩上了几脚。照相师见状刚要阻止她,却被索斯诺斯基伸手拦住了。 紧接着,在同伴震惊的目光中,海伦拿过英国人喝剩下的咖啡,毫不留情地泼在了第三本护照的封面上;甩干后,又将这本浸上了咖啡渍的护照扔在了墙上,使它沾上了白色的墙灰…… 完成了这一切以后,海伦将那些被折磨至“奄奄一息”的护照们放回了桌上。 “它们的签发日期是1938年,可看起来却和昨天刚做完的没什么两样。”她对照相师说,“现在就没问题了。在生活中因为摆放不当而可能面临的种种危险,它们在过去的两分钟里都已经经历过了。” 原来,海伦对护照施加的一系列“虐待”,都只是“做旧”的手法。崭新的东西要比成旧的物品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会招致更多的怀疑,对于这一点,海伦再清楚不过了。在12岁那年,她正是因为忘记在使用伪钞之前将其弄旧,才会被两个警察和商店店主整整追赶了20分钟。好在最后海伦安全逃脱,有惊无险,而这次失误,也成了她人生经验的组成部分。 “或许我们还应该将这些东西在烂泥里埋上一整晚,让它们看起来像真货。”她提起一只皮箱,开始将护照放入里面的暗格中。这些箱子都是抵抗组织为了运送一些违禁物品而特制的,从外观上看没有任何异常,但箱子的底部和盖子中各有一半的容量被暗格占据。只要将东西放进去,盖上两块装着隐藏拉链的垫子,然后再装些物品作为掩护,旁人即使打开皮箱也很难发现里边的秘密。 只不过,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内外尺寸上存在着的巨大差异,因此,在使用这种皮箱时,海伦依然面临着危险。 “您的眼光很独到,海伦小姐。”索斯诺斯基摊了摊双手,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我只是希望,在下次您这么做之前,能先把理由和目的告诉我们。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海伦冷冷地笑了一声,仍旧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下次别再疏忽了,舒尔卡。每批的最后几本一定要特别留心,因为人在疲劳时最容易产生遗漏。” 分卷阅读617 - 分卷阅读61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8 她对照相师好言相劝,并且安慰似地握了握他的手。 “对不起,海伦……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照相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虽然曾经对这个女孩的目中无人有过怨恨,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无话可说。 “再给我弄些女人的内衣来。”海伦整理着护照,继续向照相师提出要求。“这些箱子需要伪装。” “内衣?”照相师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名词。 “你不是也拍色情照片,去讨那些德国人的欢心和信任吗?”海伦平静地说道,“所以你的库房里应该有不少。” 的确,为了保护这个接头地点,抵抗组织也做过些不怎么上台面的事。因为知道海伦十分清高,而且还是教堂中的修女,所以大家并没有将这些事告诉过她。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当她在去年意外地发现了一张特蕾西娅的裸体照片后,海伦已经对一些人们瞒着她做的事一清二楚了。 “海伦小姐,”索斯诺斯基向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帮助照相师解围,“我已经准备了许多商业文件,将它们放在箱子里,也能起到掩护的作用……” “文件吗?它们可分散不了男人们的注意力。”海伦不屑地说道,“这些复杂的东西只会让检查的德国兵产生恶感,从而更加为难我们。女孩子的内衣就不一样了,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只要一看到这些,就会放松警惕。”说着,她慢慢地转过身,似有所指地望着英国人,“我说的对吗,索斯诺斯基先生?” 知道海伦是在指他和特蕾西娅之间的那些事,朱利斯·索斯诺斯基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得和海伦一起开始往暗格里塞护照;照相师也没有办法,不得已去衣箱中翻来了一些女式内衣,交给了海伦。海伦之后又向他要了几件女人的日常衣物,一起放进了箱子中,作为掩护。 …… “我想,我必须提醒您,海伦小姐。”从照相馆提着皮箱走出来时,索斯诺斯基轻声对她说,“您应该明白,您这样过于认真、直率的性格,很有可能伤害到您周围的人,从而给您自己带来不理想的结果……” “是吗?”海伦毫不在意,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便自顾自地走向了等候在巷子外的汽车…… 认真、直率吗?真不错,夏洛特一定会喜欢的!嗯……只要她喜欢,别人怎么想,我全都不在乎! …… …… 中午11点至下午1点,是布列斯特第十三公立中学为德国参观团成员举办招待宴会的时间。 这次宴会花了不少钱,各种菜肴和饮料都十分精美,其间,学校舞蹈团和音乐社的成员还给客人们表演了歌舞,以祝酒兴——简直有点土耳其苏丹宫廷的感觉了…… 餐会上,当地教育部门的官员发表了讲话,热情洋溢地歌颂了“由斯大林同志和希特勒元首共同构筑的、牢不可破的苏德友谊”,盛赞“布尔什维克与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之间的合作,是“历史性的、建设性的”,两党两国必将继续保持“同仇敌忾”的密切联系,共同“粉碎西方资本主义腐朽势力强加在世界人民身上的的枷锁”。 而德国方面的代表,外交官奥古斯特·冯·瓦尔德克男爵,也作了礼节性的发言,说他们在参观期间,“看到了苏联的强大和变化”,“看到许多过去看不见的东西”。他相信,元首和所有德国人民,在未来的日子里,“必将更多地了解苏联、熟悉苏联”,同时,也对这片广袤、繁荣的土地,“产生更为浓厚的兴趣”。他预祝德苏两国的关系能够向着“全新的方向”,以“积极的势头”,获得“更全面的发展”。 这当中,苏联方面有数人因为饮酒过量而被抬进了学校的医务室,而德国人则普遍喝得比较少,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严谨和优雅的作风。瓦尔德克男爵本人则按照他在德国举办宴会时的传统习惯,以“甜葡萄酒-白葡萄酒-香槟酒”这样的顺序,经历了三种酒,但每杯都只浅浅地尝了几口。且由于德国方面“以右为上”的习惯,他必须坐在女士的左侧——也就是克罗诺斯卡夫人的左侧——这使习惯于使用右手的男爵在用餐时只能享受相当有限的活动空间…… 最后,宴会在嘹亮的两国国歌和一片兴高采烈的祝酒声中宣告结束。每个人都异口同声地表示,对这次宴会的内容和气氛均感到万分地满意。 在这以后,参观团成员获准“自由地”在校内进行参观。只不过,苏联方面为他们每人安排了一名学生、一名接待老师和一名翻译,作为“导游”,以便“使德国客人更好地了解学校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当然,这些学生和老师在事先都已经做了排练,对于该怎么回答德国人的问题早已是牢记在心;而那名由“教育部门”派来的翻译,实际上则是从党政机构来的监督者。但他们监督的对象不是那些德国人,而是德国人身边的苏联人。一旦发现有人乘机向德国外交人员透露苏联社会的真实情况和红色恐怖统治的事例,他们就会加以阻拦,并且记下这个人的特征、情况,以备日后由“内务人民委员会”对此人进行抹杀。 …… “克罗诺斯卡夫人,我来了。”凯瑟琳敲了敲教务长办公室紧闭的大门。 “进来!”柠檬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客气。 凯瑟琳噘了噘嘴,推门走了进去。在屋里,她看到坐在办公桌后,满脸红光的克罗诺斯卡夫人,以及一个从未见过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笑得倒挺和蔼,长得也不丑,但他总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凯瑟琳,让小云雀感到很不舒服。 “这位是从德国来的莱尼肯多夫先生,是和其他人一起来我们学校参观的!”克罗诺斯卡夫人用一条冷毛巾擦了擦自己因为酒精的大量聚集而躁热不已的胖脸,向凯瑟琳介绍着房间里的这个男人。 “您好,莱尼肯多夫先生。”凯瑟琳故意用俄语问候道。因为上午在和瓦尔德克男爵说话时的那一点小疏忽,凯瑟琳现在已经变得警惕多了。 “妳好,小朋友。”男人笑容可掬,对凯瑟琳点了点头。他说的也是俄语,听起来还带着一些口音。 “嘿嘿……”凯瑟琳笑眯眯地望着他,展现着自己可爱的一面。可是……好象总有些不对劲……是什么呢? “听着!夏洛特·霍普同学!”克罗诺斯卡夫人不耐烦地说道,“原来给莱尼肯多夫先生准备的导游今天病了,所以,学校临时决定让妳来负责他今天的工作。现在,妳就带着这位德国朋友去参观我们的学校吧。” “啊?为什么?”凯瑟 分卷阅读618 - 分卷阅读61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19 琳小小地吃了一惊,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没有为什么!”柠檬人提高了嗓门,凶狠地瞪着凯瑟琳,“这是学校交给妳的任务,妳必须完成!” “可我连参观路线都不清楚……” “没关系!莱尼肯多夫先生想去哪儿,妳就带他去哪儿!”克罗诺斯卡夫人命令着,又补充了一句,“他问什么,妳就回答什么,一定要如实,不准撒谎!” 真讨厌…… 小云雀在心里嘟哝着,给了克罗诺斯卡夫人一个白眼。不过,想一想自己还有两个月就要结束悲惨的义务教育生活,重新回归到自由自在的生活中去了,凯瑟琳的心情也就平静了许多。而且,在这里难得有和德国人交谈的机会,说些话也不错。 暂时忍耐一下吧。为了不让伊丝梅尔姐姐担心,我不能再惹麻烦了。 “好的,克罗诺斯卡夫人……”凯瑟琳想了想,便答应了。 然后,她带着这个名叫莱尼肯多夫的男人离开了教务长办公室,向教学楼的其他地方走去…… 当凯瑟琳关上门后,一丝可怕而又难看的狞笑在柠檬人的红脸上久久地停留着,但我们的小云雀,却没有看到这不知所谓的奇怪一幕。 …… …… 在海伦用沉默拒绝了他的第三个话题之后,朱利斯·索斯诺斯基暂时放弃了搭讪的念头,转而闭目养神,让人觉得,他正对海伦的冷淡采取着宽容的态度。整个车厢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就连坐在前排开车的司机也感受到了海伦与英国人之间所存在着的尖锐矛盾。 在抵抗组织中,海伦对索斯诺斯基的厌恶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而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这样的厌恶完全是由海伦对英国的偏见所造成的。并且,由于索斯诺斯基在人前一贯态度谦和,保持着所谓的“绅士风度”,喜欢他的人远比讨厌他的人多得多,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海伦对索斯诺斯基的冷漠和敌意是没有道理,而且单方面的——因为当有旁人在场时,英国人时常主动向海伦示好,言辞和气,即使要承受对方的冷嘲热讽,他也不会表现出一点儿生气的样子。 不过,海伦的我行我素和她那直言不讳的性格,也是组织中人所共知的事实。这让她得罪了不少人,真正能说上话的知心朋友也没几个,只是因为她的能力和功劳十分突出,大家才会对她比较客气。当然,这种客气在一般的时候,通常被称为“敬而远之”。 因而,包括组织的几位领导者在内,很少有人劝说海伦去改善与索斯诺斯基之间的关系。他们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只会换来海伦的“历史讲座”,加深她的反英思想,而这对于依靠英国支援的波兰抵抗组织,是极为不利的。 此外,组织中的许多人在深知海伦讨厌英国的同时,还将她对索斯诺斯基的敌对态度归咎于她所处的那个“特殊群体”。按照他们的看法,像索斯诺斯基这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只要是正常的姑娘都会在第一眼就爱上他;而只有像海伦这样,“不正常的、喜欢女人的女人”,才会对如此优秀的男人不闻不问。 司机沙利·库尔纳索夫也和其他人一样,是这一观点的支持者。每次见海伦对索斯诺斯基冷眼相待,他就会产生一种抱怨的心理,甚至于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恨意。特别是当他的女友向他提出断绝关系的要求后,这样的恨意也就大大地加深了——虽然他自己也明白,海伦与他的失恋没有任何关系。 但仅仅过了5分钟,沙利·库尔纳索夫就发现:他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考虑感情方面的问题了。当他沿着回元帅大街的路线,将汽车右转时,他立刻意识到巨大的危险就在眼前——好几辆轿车和货车在路中央排成了一条直线,一辆标着铁十字徽号的半履带式装甲车横在路中央,周围则是几辆军用机车和一群荷枪实弹的德国步兵。德国人用装甲车将主干道挡住,只留下狭窄的右侧路面供单辆汽车通行。 当然,在被放行之前,每辆波兰人的汽车都要经过仔细的搜查。任何人只要一看就明白,这是一次突然袭击式的临时检查。 “真该死!我们得倒回去,掉头!”司机紧张万分,说着就想转动方向盘,掉转车头。 “不行!”索斯诺斯基一把抓住他的肩头,阻止了库尔纳索夫的行动。“现在车辆不多,如果我们掉头就必然会被德国人怀疑、追赶!这辆破车可跑不过他们的机车,被抓住的话,我们就都完蛋了!” “可、可是……他们要检查……” “别慌张,我们把箱子藏在座位底下,他们不一定会发现。” 然而,索斯诺斯基话音未落,前面的路障处就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叫喊声。三人定睛望去,只见两个德国兵呵斥着将一位波兰车主从驾驶室里拉了出来,扔在路边。然后,德国人一拥而上,钻进那辆汽车里开始了搜查。倒霉的波兰车主哭丧着脸,在一旁手舞足蹈地哀求着,希望德国人能够手下留情。可对方丝毫不予理睬,不一会儿,汽车的坐垫就被他们卸下来,抛出了车厢。 与此同时,一个德国兵大声喊了起来,似乎在招呼着附近的同伴。而当这个家伙从车里钻出来时,手上多了3、4个铝制食品罐头。紧接着,一个麻布袋被拖到了车外,德国人轻轻一提,一堆同样的罐头伴随着“哗啦”声,在大街上滚了一地。 “完了!那个人死定了……”库尔纳索夫心怀恐惧,喃喃地说道。 果然,德国人很快就开始向那个波兰人发难了。一个人同时拥有这么多食品罐头,而且还隐藏在座位底下,无疑,这是投机商和黑市贩子的举动。在现在这样的战争时期,投机牟利、破坏战时配给制度的罪名,只能受到一种惩罚…… 死到临头的波兰男人吓得四肢发软,顿时跪倒在向他走来的德国兵面前。可怜的家伙不断哭喊着,举着双手向自己的死刑执行者恳求着。但他此时已是语无伦次,不用说德国人了,就连那些围观的波兰人都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德国人面无表情,两名士兵抓住投机者的衣领,把他拖到了路边的人行道上,并且强迫他面对墙壁跪着。波兰人则是浑身颤抖,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什么,仿佛是在求情,又好象是在祷告……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一个军官模样的德国人走到投机者的身后,拔出手枪指向这个人的后脑…… “天啊……”海伦悲叹着,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就算是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敌人杀死,现在的她也无能为力…… 然后,她听到了响亮的枪声、 分卷阅读619 - 分卷阅读62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0 人体倒下的闷响,以及女人们因为害怕而发出的尖叫声…… 就地执行的死刑结束后,德国军官走近看了一眼,确认他已经轰穿了这个倒霉蛋的脑壳,于是便走开了。死者头部溅出的血滴喷洒在四周的地面上,混合着脑浆的血液则汇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顺着人行道的斜坡一直淌进路边的排水沟中。 在他们的占领区中,德国人经常采用当街处死的方法来对付走私者和黑市商人,并将尸体弃置几个小时,好让更多的人看到。占领者们认为,这样的方法有利于产生威慑作用,恐吓死者的同类。 “要是我们的东西被发现了,结果会比死更糟。”索斯诺斯基阴郁地说道。 投机商被发现了之后就会被立即处死,但对抵抗组织成员,德国人就不会这么仁慈了。一旦被捕,等待着他们或她们的,将是常人无法忍受的酷刑和拷问。除非他们愿意背叛自己的民族,成为德国人的“合作者”,不然,就只有死亡才能给他们带来解脱。 …… 前面,德国人已经把那辆失去主人的小汽车推到了一旁,空出通道,让后面的车继续上前接受检查……而在检查时,他们再一次如法炮制,将车主赶出来,接着拆掉坐垫、打开后备箱和发动机盖——看来,这些地方早已是德国人的重点怀疑处了……在搜查皮箱时,他们并不需将其打开,而只是举起箱子重重地砸在地上,然后再看看这堆碎片底下还有些什么…… “现在我们怎么办?!要是他们也对我们的箱子这么干,那些护照就一定会……!”虽然今天华沙城的气温只有18度,但库尔纳索夫的额头上已经冒除了滚滚的汗珠。如果德国人照这个样子检查下去,装着假护照的箱子就一定会露馅。 “没关系,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的。”海伦一边稳定着同伴的情绪,一边加快了思考的速度。 在她们前方还剩下两辆车,德国士兵近在咫尺。如果在以前,独自行动的海伦必定早就闪进了路边的巷子里,借助四通八达的小路逃走了。但这个方法现在却行不通了——德国人不瞎,若她在这个时候提上箱子弃车逃跑,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只把她当作一个因为害怕而离开的普通女孩。而且,她穿着女装,行动不便,漫过脚踝的长裙说不定还会让她自己摔倒……所以,除了硬着头皮接受检查,她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不,我有一个办法。”索斯诺斯基忽然说,“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德国人不再盯着我们。” “是什么?”海伦与司机同时问道。 索斯诺斯基点了点头,把脸转向身边的女孩,说,“和我接吻,海伦小姐。” “什么?!这决不可能!”海伦未作任何考虑,立即予以拒绝。“我宁愿被德国人枪毙,也不会让您碰我一下!” 又一辆车完成了检查,带着一身破烂开走了。 “听着,海伦小姐,我知道您对我存在许多误解。但是……”索斯诺斯基“大义凛然”地说道,“请您相信,我只是想救我们大家,然后顺利地完成工作。一对热吻中的男女会让德国人放松警惕,也许就不会太过仔细地检查这辆车了。” “而您也可以顺便占我的便宜,得到那些您原本得不到的东西。”海伦嘲讽着,不自觉地向后移动了一下位置…… “占便宜?我可不这么认为。”索斯诺斯基说,“既然您一向主张男女平等,那也就应该承认,这种‘便宜’也是双向的。我们不能总说,是男人在占女人的便宜……” “您这是在胡说八道。”尽管她此时已是怒火中烧,但海伦还是让自己保持着最大的克制。“如果照您的理论,那所有用暴力来强迫女孩子……那样的混蛋们,反而是在给女孩子‘好处’吗?事实上,您所说的,不过是男人们低劣的诡辩,是在用表面上的平等,掩盖实际意义上的不平等!” “哦,我的天啊!”司机库尔纳索夫几乎要大叫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海伦!别再提妳那套女同性恋的鬼话了!让索斯诺斯基先生吻妳吧,这样我们就都得救了!说不定还能治好妳这不正常的病!” “明白了吗,海伦小姐?我希望您能理解。”索斯诺斯基望着海伦,双眼中闪烁着充满诱惑的光芒。在说话的同时,他也在不断地向海伦逼近…… “原来这就是您想要和我搭档的目的所在吗?”黑发女孩冷笑道,针锋相对地盯着索斯诺斯基。 “这只是为了工作。”英国人依旧大言不惭,而他的脸则渐渐地向前倾斜,几乎马上就要碰上海伦的嘴唇了…… 海伦看了看他,小小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您知道吗?我看过许许多多爱情小说,甚至对里面的句子都能倒背如流,要是我需要给人写情书,这些就会变得很有用。” “是吗?那您也一定深谐接吻的技巧。”索斯诺斯基认为她已经屈服,便微笑着慢慢地向她凑近……并且说着那些挑逗的话,来制造所谓的气氛。 “但是,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吻,只能给心爱的人。”海伦说着,将脸迅速地侧了过去,躲开了英国人。“另外,我还喜欢读侦探小说和冒险小说。所以,我知道,在现在这样的时候……有一种方式,比接吻的效果更好……” “哦?那是什么?”现在,该轮到索斯诺斯基来问这个问题了。他满腹狐疑地望着离自己不到1公分的女孩,弄不懂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海伦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就是这样。”海伦咬着牙笑了笑,突然抬起手,狠狠地给了索斯诺斯基一巴掌,力量之大,几乎要将他的嘴角打破! “见鬼!妳这是在干什么?!”司机愤怒地说道,但他却不敢太大声——因为几个站在附近的德国兵已经注意到了这辆汽车里的异常,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了。 “接着,就要看您的领悟能力了。”海伦轻蔑地拍了拍索斯诺斯基红肿的脸,“下车来追我吧。”说完,她提起那只箱子,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她这是要干什么?!她疯了吗?!”司机既害怕又迷惑,完全陷入了迷魂阵中;而当索斯诺斯基也跟着冲下车时,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精神就快要崩溃了! 海伦提着皮箱,快速地向德国兵和路障走去。她满脸怒容,眉头紧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角还多几滴看得见的泪珠。在旁人眼中,这正是一个饱受委屈的少女形象…… “小姐,这里需要经检查才能通过。”德国军官拦住了她,用生硬的波兰语说,“您的箱子……” 分卷阅读620 - 分卷阅读62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1 可是,海伦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忽地转过身,对正向自己跑来的索斯诺斯基喊道,“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别缠着我!我已经受够了!” 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德国兵和索斯诺斯基,全都为之一愣。视线从四面八方集中过来,海伦一时成为了这条街上注目的焦点。 虽然没什么道德操守,但索斯诺斯基倒也不失为一个老练的英国间谍。海伦那张哭红了的脸,很快就让他反应了过来。 “别闹了,科琳莎!”他用了第一个波兰情人的名字,“跟我回家去吧。” “决不!”海伦怨气冲天,“那不是我的家!是你和你妻子的!我要离开你,就现在!” 看来,她给了索斯诺斯基一个恰如其分的地位——对妻子不忠的偷情丈夫。 说完,海伦绕过傻站着的德国军官,快步向前走去。 索斯诺斯基没有办法,只得顺着她决定的剧本演下去。 “科琳莎,我会给妳一个家的!”他用充满焦急感的话语大声喊道,“下个月,我就会和她离婚了!到时候,我一定娶妳!” 现在,差不多每个街上的人都明白——这是一场发生在情人之间的争吵。不少德国人开始幸灾乐祸地望着即将被情妇抛弃的索斯诺斯基,有些人则开始不怀好意地打量起了海伦苗条的身体曲线…… “离婚?!”在快要走到装甲车的时候,海伦停了下来。“这是你今年第6次向我提到这件事了!这样的空头许诺,我已经听得太多了!” “相信我,这次一定能成!我妻子只要钱,别的什么都可以……”索斯诺斯基开始竭力挽回自己的形象,虽然是在演戏,但他还是不愿让海伦过于丑化自己。“我是爱妳的,在这个世界上,妳是我爱情的唯一目标!” 这个男的真会说,当着大家的面还这么肉麻……有些能听懂波兰语的德国人这样想着,厌烦地瞪了索斯诺斯基一眼。 “你爱我?上帝!收起你那拙劣的笑话吧!”海伦将皮箱丢在了地上,“你想要的只是我的身体!15岁的时候我就被你骗上了床,到现在,你也只是把我当作工具来使用!和枕头没什么两样!” “哦~”德国兵当中爆发出了一阵嘘声,他们嬉笑着,望着索斯诺斯基,如同在对他说:老兄,你可真是个差劲的孬种。 “可自从跟着你,我就总是遇上倒霉的事!没工作、没住处,只要你妻子从克拉科夫来这里,我就得躲进小旅馆的破房间里!你还逼着我打掉了自己的孩子!”海伦不断地指控着索斯诺斯基的“罪行”,哭得更伤心了,“今天也是这样!你又要把我送去那个鬼地方!还让我看到了这个恶心的情景!”她指了指倒毙在街头的投机商,“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要自由!” 常珊,2007-09-16 04:08:47 “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索斯诺斯基说着,明白海伦是不会给自己机会,上演“街头复合”的喜剧了。 “哼!”黑发女孩蹲下身,当着所有德国兵的面打开了皮箱。接着,在对方惊愕不已的目光中,她从里面把那些花边女内衣一件件地扔了出来,然后抱起它们,跑到索斯诺斯基面前。 “你再也别指望我穿着这些在床上给你跳舞了!让你妻子去穿吧!”她怒吼一声,将这些内衣劈头盖脸地砸向英国人。 喜欢看女人穿内衣跳舞?这个男人是变态吗? 在德国兵的大脑中,对索斯诺斯基的形象又有了新的认识。 “妳听我说,科琳莎,我……” 英国人还想再辩解些什么,但海伦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滚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她叫着,猛地又给了索斯诺斯基一个耳光——只不过,刚才是打在左脸,现在是打在右脸。 “哈哈哈哈!”四周的德国人全都放声大笑了起来,讥讽着索斯诺斯基的无能和丑态。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内衣也分散了不少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不再去过分地留心箱子本身。再者,海伦将皮箱打开了很久,有意让德国人看到,里面剩下的只是些女式衣物。 “先生们。”海伦重新提上箱子,故作姿态地靠近几个德国人,一会儿抱住他们的胳膊,一会儿又随意地抚摸这些大兵的脸。 “如果你们能替我挡住那个坏蛋,不让他追上我,那我一定会十分感激你们的……”她学着特蕾西娅在酒店里戏弄客人时的样子,向德国兵抛了几个媚眼,还给了刚才那个射杀投机商的军官一个飞吻,使他成为了部下们嫉妒的对象。 “说不定,接下来,我就会找一个优秀的德国人……来当我的情人呢……”海伦挽住附近的两个德国兵,以胜利者的姿态,挑衅似地望着已然无语的索斯诺斯基。 “行啦,小姐,请您快离开这儿吧。”德国军官苦笑着对海伦摆了摆手,而其余的士兵也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我保证,这个家伙在未来的一个小时内都不会再来烦您了。您可以自由地逃到任何地方。” “谢谢,先生们。或许我今天唯一的好运,就是遇上了你们。”海伦开心地向“帮助”了自己的德国人眨了眨眼,提着那只装有100本假护照的箱子,镇定而又迅速地走过了路障。不久,便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我还是喜欢一个人步行。 在闪进一条通向元帅大街的小巷时,海伦的喜悦,让她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 至于索斯诺斯基他们,则在德国人的故意刁难下熬过了近两个小时,才灰溜溜地得以脱身。好在证件方面都很齐全,车里也没有违禁品,英国间谍才没有遭受辱骂以外的惩罚…… 可是,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同伴们并没有太多地夸奖女孩的机智和勇敢;相反,从这一天开始,抵抗组织中对海伦的批评变得更多了。许多人说她这是在蓄意羞辱索斯诺斯基,卖弄自己的小聪明;有人则说她宁愿选敌人也不愿对自己这方的男性示爱,认为这是一种严重的心理疾病。 不过,海伦自己始终没有对这些背地里流传的言语产生任何的兴趣,也不关心那些人究竟怎么看自己。她所想的,只是在战争结束后,能把自己所有的冒险经历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心爱的夏洛特,让她高兴,让她激动,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思念…… …… …… “这里是我们的体育馆。”凯瑟琳打开一扇木门,向跟随自己参观的中年男子介绍起了学校的室内操场。“平时,如果下雨的话,我们就会在这里上体育课。” “哦,真不错,老师 分卷阅读621 - 分卷阅读62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2 们想得可真周到。”莱尼肯多夫先生看了几眼,赞扬道。 但是,这样随意的赞扬总给人更多敷衍的感觉。凯瑟琳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叔叔似乎对参观并不怎么感兴趣。此前,她已经带着这个人去了画室、手工教室、陈列室,还在学校的操场上转了一圈,但莱尼肯多夫先生总有些心不在焉,看上去始终在想着别的什么。他经常对着凯瑟琳的脸蛋端详上好一会儿,就像是在做研究一样——如此没礼貌的行为让凯瑟琳有些不高兴,在德国时,就算是和她十分亲近的雷德尔爷爷也从来不这样盯着她看。而且,这个人还总是有意无意地用德语向他询问些鸡毛蒜皮的问题,凯瑟琳则总之装作很不流利的样子,断断续续地回答,或者干脆说自己听不懂。 但对方毕竟是客人,所以,小云雀让自己振作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么,您接下来想去哪儿呢?” “唔……”莱尼肯多夫先生朝四周看了看,说,“走了这么多地方,我好象有些累了。这里有能休息的地方吗?或许我们能坐着聊聊天,妳也可以向我全面地介绍一下妳的学校。” 嗯?这么快就不想走路了?这个叔叔可真懒。 凯瑟琳无可奈何地想着,思索了一番……不知怎么,那种别扭的滋味一直没有从她的心中消退,只要莱尼肯多夫先生和她多说几句,凯瑟琳就会有奇怪的感觉。 “那、那样的话,我们就到学校温室附近去吧?那里有椅子,还有花园。”小云雀说。 “好,好,就去那里吧。”莱尼肯多夫先生欣然应允。 于是,两人便一同前往教学楼后的温室。此时,因为德国参观团的活动还没有结束,校园里走动的人很多。一路上,凯瑟琳和莱尼肯多夫先生也遇上了不少正在参观学校的德国人和他们的苏联“随员”。其中有许多学生是凯瑟琳认识的。 如果小云雀试着和他们打招呼,学生们就会马上开始向德国人介绍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扯开话题,从凯瑟琳身边很快地逃开。尤其是在瑞琴娜之后,成为她同桌的格罗丽雅,更是过分地将小云雀视为无物,转身就和其他人一起走开了。 无疑,克罗诺斯卡夫人的警告还在起着作用。 然而,不久以后,凯瑟琳就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和她一样,受着同伴们不冷不热的排斥。那就是莱尼肯多夫先生。 在德国参观团的成员相遇时,德国人之间总是会按照习惯,友好地道一声“您好”,或者停下来交谈一番。但莱尼肯多夫先生在遇上其他人时,经常会显得有些古怪,连打招呼也十分匆忙,仿佛不怎么愿意和同伴们相处太多时间;而其他德国人看到他,也只是礼貌地问候一声,就走开了,看来他们也不喜欢和他说话。 难道这个莱尼肯多夫先生也像我得罪了教务长一样,得罪了参观团的团长吗? 凯瑟琳忽然产生了这样有趣的想法,对这个不合群的中年男人也有了点同情…… 但一会儿以后,这次参观之旅险些被一个小插曲打断——在学校里负责清扫烟囱的老头基里雅维奇扛着梯子和工具在过道上行走,转过墙角时,迎面遇上了凯瑟琳和莱尼肯多夫先生。由于身上的东西太多,烟囱清洁工一不小心,将满是烟灰的袖子擦过了莱尼肯多夫先生的胳膊,在他的灰西服上留下了一点黑色的痕迹。 尽管基里雅维奇老头立刻就向对方道歉,而莱尼肯多夫先生也表示接受,但凯瑟琳还是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嫌恶的神色。在拍掉烟灰的时候,莱尼肯多夫先生还小声地嘀咕了两句,即使没听清,凯瑟琳也知道他不是在感谢基里雅维奇老头。 好奇怪啊……这个叔叔不喜欢扫烟囱的人吗…… …… “格罗丽雅,妳看见夏洛特了吗?”珍尼娅·塔西小姐从办公室走出来,正巧遇上了带领德国人去教室参观的学生。 “夏洛特?她又闯什么祸了吗?”格罗丽雅条件反射似地问道。 塔西小姐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夏洛特怎么会闯祸呢?”她说,“我只是想让她来帮我一起整理上次俄语考试的试卷,顺便祝贺她又得了一个5分。” “夏洛特的文科水平好厉害……”但理科却很差——格罗丽雅保留了这句话,回忆了一下,说,“刚才,我好象看见她正和一个参观团的男人在一起……夏洛特好象带着对方去温室那边了。” “参观团的男人?”塔西小姐疑惑地问道,“夏洛特可没有被安排这样的任务啊?现在她应该和大家一起自修才对啊……” “这我可不知道。”格罗丽雅说,“塔西小姐,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 “是、是啊……连我这个老师都不知道……”塔西小姐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那么,陪同夏洛特的,是哪一位老师呢?” 格罗丽雅想了想,“好象……好象没有。对,夏洛特没有老师陪同,去温室的之有她和那个男的……两个人而已!” “啊?!”因为这个突然到来的反常消息,塔西小姐的心中忽地闪过了一丝可怕的念头。直觉告诉她,夏洛特可能会遇上麻烦…… “她去温室了吗?是什么时候?!” “大约5分钟以前吧?那个时候,我……”格罗丽雅边想边回答着,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塔西小姐就已经急匆匆地跑向了楼梯…… …… “这个温室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地方,有许多花。”凯瑟琳让莱尼肯多夫先生坐在一张椅子上,自己则站在一边,向他介绍着这里的各种花卉。“平时,我们经常在这儿上生物课。如果,从自己家里带来了喜欢的花,也可以寄养在这里。” “哦,真不错……老师们想得可真周到。”莱尼肯多夫先生依然用那句固定的话称赞着,看了看四周。前几个参观这里的德国人刚离开,现在,在这座玻璃温室中,只有他和凯瑟琳两个人。 莱尼肯多夫先生移动了一下视线,显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五颜六色的花草上。现在,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金色的身影上。 “小朋友,妳今年几岁了?”他打断了凯瑟琳的介绍,问道。很明显,他是想和凯瑟琳套近乎。 哎?……这个叔叔……这个叔叔可真没礼貌啊! 虽然莱尼肯多夫先生的笑容还是十分和蔼,但凯瑟琳现在真的有些生气了——竟然这样当面打听女士的年龄,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无礼。 而且那种奇怪的别扭感觉又一次出现了,使凯瑟琳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莱尼肯多夫先生, 分卷阅读622 - 分卷阅读62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3 我5月份的时候就满16岁了。”伯爵千金皱了皱眉头,不怎么情愿地说出了自己的年龄。 “哦,真好。”男人点了点头,随口说道,“那妳还想回德国去吗?” 哎?!什么?! 小云雀顿时一愣——回德国?!上帝啊!这个人对她说的是——回德国!难道,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难道,他是某个人从德国派来的?! 但很快地,凯瑟琳就将这种短暂的兴奋封闭了起来。她想起芙莉嘉曾经对她说过:在身处敌阵的时候,无论自己的眼睛看到什么,自己耳朵听到什么,都不能轻易地去相信。因为,任何出现在妳眼前的现象,都有可能是敌人用来诱惑妳的海市蜃楼。 于是,在2秒钟的停顿之后,凯瑟琳熟练地给自己换上了悲伤的外表,按照一直以来的说法,告诉莱尼肯多夫先生,她在华沙的家没有了,除了撒拉弗村的姐姐家,她已经无处可回了。 “妳原来住在华沙吗?”莱尼肯多夫先生又问。 “是的,就在火车站附近。”凯瑟琳回答道,头脑里出现在的则是与小孤儿们站在一起的海伦和菲安娜修女。 莱尼肯多夫先生微微地点着头,同时继续望着凯瑟琳。似乎,他对她的兴趣,要比对这次参观大多了。“但我觉得妳是德国人,就和我一样。”他站起身,开始向凯瑟琳走来。 “不是的,您搞错了。”凯瑟琳隐约地感到了一丝危险,便迈动脚步,退到了一旁的仙人球后——如果这个男人想对她做什么,小云雀就会用仙人球狠狠地扎他。“我是犹太人。”她说。 “可妳的头发是金色的!那是德国人的颜色!”男人见少女并不相信自己,便停了下来,“我知道妳是个德国人,名字叫凯瑟琳!对!就是这个名字!”莱尼肯多夫先生说着,十分诚恳地对她伸出手,“我是来帮助妳的,和我一起回德国去吧!” 这无疑是小云雀在今天受到的第二次震动!对方不仅知道自己的民族身份,还知道她的名字?!而在今天以前,在这个陌生的国家里,只有霍普一家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 难道,这个男人是和哈瑟尔家有关的人物?或者是在德国曾经见过她的某人?难道,是芙莉嘉妈妈在收到了她的信以后,派来接她回家的人?! 但是,没过一秒钟,这个念头就被凯瑟琳自己否定了。 不……不对……如果是芙莉嘉妈妈,那她一定会亲自来的……苏联报纸上说,她已经回到陆地上了,所以,要是她知道了我的下落,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到这儿来的! 即使她自己不能来,她也会让我信得过的人来,比如西尔瓦娜姐姐,或者管家奥伯斯坦因先生……像这样一个奇怪,而且又没有礼貌的叔叔……芙莉嘉妈妈是不可能派他来的。 如果这个叔叔是来找我的……他早就应该实话实说,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拐弯抹角了…… 另外,这个叔叔说话的方式和其他的习惯也不怎么自然…… …… 首先,这个男人不仅毫无顾忌地打听了她的年龄,还总只用“妳”来称呼她。而这样的用词方式在德国是很少的——他们从来只在熟人之间使用“你”,而在生人间的交谈中,只使用“您”。尤其是在和不熟悉的女性说话时,无论对方的年龄长幼,男人们都必须使用敬称。 在凯瑟琳的印象中,除了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以外,在德国鲜有外人用“妳”来称呼她。 她6岁那一年,芙莉嘉在芬撒里尔城堡举行招待海军军官的新年舞会,当时还只是海军中校的邓尼茨不幸被小云雀缠住,身穿礼服,陪她在城堡的私人儿童乐园中玩了2个小时的沙子……尽管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黄毛小丫头,但狼王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始终以“您”来称呼在沙坑中玩闹的伯爵千金,并不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就轻易地降低传统礼仪规范对自己的要求。 而凯瑟琳之所以现在才理清头绪,察觉这样的问题,是因为这里的生活,已经快要让她习惯“妳”这个一般的称呼了。虽然在与人交谈时也使用“您”这样的称呼,但按照斯拉夫人——主要是苏联的习惯,这个词是不会用在孩子身上的。对于16以下的未成年人,他们通常只称“你”,而不管孩子的性别。所以,在布列斯特期间,凯瑟琳从没有被人用“您”称呼过。 这样的差别十分细微,很难被注意到,但却是决定性的。 因为……莱尼肯多夫先生,不是德国……参观团的成员吗? 而且,从刚才莱尼肯多夫先生遇见烟囱清扫工的态度来看,他在凯瑟琳眼里就显得更奇怪了。以前在德国时,罗森塔尔附近街上的小孩子们,只要一看到有扫烟囱的大叔骑着自行车从路口悠闲地向街道驶来,她们就会欢呼着跑过去,成群结队地追着他,直到自己能在这位大叔的身上蹭上几下,孩子们才心满意足地散去。某次,凯瑟琳还故意拦住前来为公馆打扫烟囱的小学徒比绍尔,让一群女孩每人都在他满是炉灰的小脸上摸了一下,居然把腼腆的男孩给弄哭了…… 不仅是孩子们,就连周围的大人们也对扫烟囱的师傅充满好感,十分乐意在擦肩而过时被对方碰上。原因很简单——在德国,致力于减少房屋火灾的烟囱清扫工是吉祥的象征。人们都相信,如果在出门时遇上了这样的人,那今天一整天,他们都会交上好运。要是有哪个德国人对烟囱清扫工保持着厌恶的态度,那这个人不是从小就生活在国外的侨民,就是刚入籍的……外国人……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德国人……而是…… 经过如此的分析,凯瑟琳决定测试对方一下。“莱尼肯多夫先生,”伯爵千金忽然说,“您觉得我的眼睛漂亮吗?” 因为完全没有想过少女会进行与谈话主题如此不相干的提问,男人不禁犹豫了一下,但为了博得凯瑟琳的好感与信任,他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漂亮,很漂亮。” “哦,谢谢。”小云雀装作天真地再次问道,“那么,您觉得它们像两面小镜子吗?” 莱尼肯多夫先生没有防备,也没有细想什么,“像,当然像。妳的眼睛就和镜子一样会发光,特别美丽,就像是灵魂的窗户……” 行了,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无论这位莱尼肯多夫先生是什么东西,他都不可能是德国人。 因为在凯瑟琳所熟知的德国民间传说中,镜子可不是什么好的比喻。人们把它看作是魔鬼的工具,是死神隐蔽的场所,妖怪们正是利用镜子的反光来扰乱人间的黑夜、白昼, 分卷阅读623 - 分卷阅读62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4 弄得大家不得安宁。所以,称某人的眼睛像“两面小镜子”……这在以前,已经有资格作为决斗的理由了…… 而与德国相反,俄国人则把镜子作为神圣的物品,将打碎镜子,看作是最不吉利的事…… “好了,莱尼肯多夫先生。我们今天的参观就到此为止吧。”凯瑟琳叹了口气,打算离开。 “可是,妳还没有答应我,一起回德国的事啊!”莱尼肯多夫先生慌了,他又向前一步,想要拦住凯瑟琳。 “我不是告诉过您了吗,我是个犹太人。”凯瑟琳冷冷地说道,“你们德国人,不喜欢犹太人。” “不会的,妳一定是德国人,所有人都喜欢妳!”男人急忙叫道,几乎作势就要扑上来……而凯瑟琳则顺手抱起了一盆小仙人球,准备丢在他的脸上。 “住手!”就在冲突即将爆发的时候,一个响亮而且饱含愤怒声音将凯瑟琳和莱尼肯多夫先生同时震住了。小云雀下意识地望向声音的所在,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的班导师珍尼娅·塔西小姐——23岁的年轻女性一手撑在温室的玻璃门上,一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正在急促地喘着气。 塔西小姐不擅长运动,但为了凯瑟琳的安全,她几乎是一直从教学楼冲到这儿来的。 “您是谁?有事吗?”莱尼肯多夫先生不解地问道。 只见塔西小姐握了握拳头,快步走到凯瑟琳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戴眼镜的男人。 “请不要骚扰我的学生!否则的话,我就要对您不客气了!”她大声地警告着对方,显示出了从未有过的严厉!在这一瞬间,一贯温柔和善的塔西小姐几乎把自己变成了亚马逊女战士。不仅莱尼肯多夫先生目瞪口呆,就连凯瑟琳也大吃一惊。 “她、她是个德国人!”眼镜男举起颤抖的右手指着凯瑟琳,试图用这样的指控让塔西小姐转到自己这边来。 “我不是!我是犹太人!”凯瑟琳躲在导师身后,努力地为自己辩解着。顺便还对讨厌的家伙做个好几个鬼脸。 “一定是!”莱尼肯多夫先生叫道。 “请您适可而止吧!”塔西小姐的声音比刚才更响,表情也更可怕了。“我不管她是不是,我只知道,夏洛特是我的学生,而您在骚扰她!请您不要在胡闹下去,让我被迫做出非和平的举动了!” 啊?非和平的举动?塔西小姐也会打架吗? 凯瑟琳微微地张着嘴,觉得今天的新发现真不少…… 二者的对峙持续了约30秒,最终以莱尼肯多夫先生一方极不体面地败退而宣告结束。但是,促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既不是塔西小姐采取“非和平行动”的威胁,也不是凯瑟琳的鬼脸,而是另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人——德国参观团的团长,奥古斯特·冯·瓦尔德克男爵——那位曾经在接受矢车菊时与凯瑟琳用德语交谈的外交官。 他的出现可谓是无声无息,以至于当他突然开口说话时,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而最感到害怕和尴尬的,正是企图 试探出凯瑟琳身份的莱尼肯多夫先生——所谓的“莱尼肯多夫先生”。 “啊,伊万·加甫利洛维奇,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瓦尔德克男爵模仿着俄罗斯人称呼的习惯,用流利的俄语亲切地喊着眼镜男人,“我刚才一直在到处找您呢!” 伊万·加甫利洛维奇?这个家伙果然是苏联人!小云雀立刻明白了过来。 而“莱尼肯多夫先生”则变得窘迫不已,不但被人戳穿了身份,还不能因此责怪对方,这实在是一件让他痛苦不堪的事。 “男爵阁下,您……您有什么事吗……” “当然,”瓦尔德克男爵走了过来,对他说,“您可是我们重要的翻译之一啊,缺少了您,我们与苏联朋友的交谈就显得不那么‘正式’啦!所以,请您快和我来吧。” 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本身的俄语说得十分地道,却还要强拉翻译去充当“正式”交谈的排场,要是仔细想想,或许就会觉得:男爵出现的实在太是时候了…… “真抱歉,小姐们,给大家添麻烦了……”瓦尔德克男爵轻轻地提起了帽子,向松了口气的凯瑟琳和塔西小姐告辞……在快要走出温室的玻璃门时,他忽然又回过了头,朝正在向他挥手的凯瑟琳稍稍地欠身,“再见……美丽的矢车菊小姐……”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在场,凯瑟琳真想用自己母语好好地对男爵说一声,谢谢…… 就这样,直到德国参观团离开,凯瑟琳都没有再见到过那个所谓的“莱尼肯多夫先生”;而克罗诺斯卡夫人的脸色,也要明显地黯淡了许多。 也许,在明天向某人报告这次失败时,她可以将责任全都推到返回德国的瓦尔德克男爵身上…… “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在走上汽车之前,瓦尔德克男爵带着参观团的一名摄影师来到了凯瑟琳面前。“如果您允许,我想请您同我合影留念,作为我在苏联访问期间,最后的纪念。若您能将这样的光荣赏赐给我,我将不胜荣幸。” “当然,阁下。”凯瑟琳欣然答应,并且大大方方地与男爵站在了一起。瓦尔德克男爵还让秘书将那束矢车菊交给凯瑟琳,让这象征着德国的花儿,衬托着美丽的金色身影…… 随着镁光灯的闪烁,凯瑟琳·冯·哈瑟尔16岁之前那天真烂漫的形象,被永远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不过,因为险些就被坏家伙给骗了,伯爵千金的心情变得很差。而且,她也开始担心了——无论“莱尼肯多夫先生”是谁派来的,这个派他来的人,一定已经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在今后的日子里,凯瑟琳必须随时提防,不然的话,危险就有可能到来。 但是,由于不愿意加重伊丝梅尔和霍普一家的精神负担,凯瑟琳暂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而当塔西小姐向她询问具体情况时,她也只是借口说那个人只是因为她的金发而怀疑她的犹太血统,所以才吵了起来。 凯瑟琳之所以会这样决定,同样也是因为芙莉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自己努力之前就想着要寻求他人帮助、将麻烦分给别人的人,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骑士。” …… …… 西元1941年4月20日,柏林城风和日丽,既没有厚重的云层,也不见敌机的骚扰,所有的居民都在按照日常的计划进行着自己一天的生活。 而这样安静祥和的好天气,也同样给寄居在城北24公里处某座狩猎山庄中的人们,带去了适宜的心情——尽管,有些人此时 分卷阅读624 - 分卷阅读62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5 并不这么认为…… “到、到了……总算……” 当迈完最后一步时,党卫队四级小队长洛纳·萨斯尼茨终于气喘吁吁地倒在了路边的草丛中,整个人都脸朝下地趴在了地上,就仿佛是被肩上的背包和行军毯压垮了一样。这个可怜的家伙完全顾不上被单兵装具和弹药压疼了的腹部,满脑子的念头都是永远地躺着…… 诚然,这样的“惨状”与特种部队士兵的形象格格不入,但在进行了40公里全负重越野行军后,萨斯尼茨的倒霉样也就有了一个合适的解释。 “起、起来!萨斯尼茨!你的冲锋枪呢?!”党卫队突击队小队长瓦尔斯·拜罗伊特同样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可他的体形适中,在耐力上比胖胖的萨斯尼茨要好不少,因此,还能留下些力气用来训斥部下…… 虽然已经听见了拜罗伊特的声音,可萨斯尼茨已经不打算用任何语言回答对方的问题了。他少许移动了一下胳膊,向自己的队长展示着手中的mp-40。 还好……这家伙还没把他的武器丢了…… 拜罗伊特似乎觉得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们,见他们也都和萨斯尼茨差不多——有的坐在地上,有的靠着树干,有些人则连背包都解了下来,正四脚朝天地吞食着大量的氧气…… 这些新兵还没见识过战场就全都变成了瘫子……中队长居然还说他们个个都是扭转乾坤的英雄候补……这太不可思议了…… 突击队小队长摘下山地作战帽,用它擦了擦满脸的汗水。“都起来!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他对部下们嚷着,顺便踢了像尸体一样趴在地上的萨斯尼茨两脚,“只有40公里!只有40公里就让德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成了只想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猪!那我们还怎么从布格河行进到乌拉尔山?!” “坐……坐飞机吧……队长……”萨斯尼茨终于缓过了劲,发出微弱的声音。可惜他把什么玩笑和反语都当真的傻毛病又犯了,居然象模象样地回答起了拜罗伊特用来讽刺他们的话…… 士兵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音中还有些痛苦的喘息——他们实在想笑,可惜缺氧的问题还未过去。有人更是顺势倒了下来,真的在路边打起了滚……如果不是早知道萨斯尼茨的傻劲,拜罗伊特一定会以为他是在故意和自己唱反调。 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受天谴……难道上帝真的因为我和艾达在她家谷仓里的那个晚上就惩罚我吗……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只是高中生…… 该死……我这是在想什么…… 中队长把这些新兵全都交给我,该不会是因为他把我也当成新兵了吧?虽然我参加军队也不过才3年……可是……和这些只有10几岁的家伙相比,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啊! 唉……真不知道中队长都在想些什么…… 这样想着,拜罗伊特不由地抬起头,望了望远处山坡上那座被斯科泽尼当作指挥部的狩猎别墅……同时,也将目光投向了几辆停在山脚下的黑色汽车和一群正在车边巡逻警戒的党卫军士兵……其中的两辆车上还带有盖世太保的标记,因此特别显眼。 “那些家伙是什么人?我们刚开始跑步的时候,他们还没来呢。”一名特种兵也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景象,“不会是中队长又像以前一样,因为帮女孩子打架而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什么?那些家伙是来抓中队长的吗?!” 他的话让那10多个年轻人的神经全都紧张了起来。特种兵们忘记了之前的疲劳,纷纷聚集到了拜罗伊特的周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不速之客。有几个人还不自觉地将手中的mp-40上了膛,仿佛对面的盖世太保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友军…… “别轻举妄动!也不准胡乱猜疑!”拜罗伊特呵斥道,命令他们将武器放下。“你们想再给中队长添麻烦吗?上面已经够注意他的了!” 又想了想,拜罗伊特解下了自己的背包和单兵装具,将冲锋枪也留在了树边。“我一个人先过去看看,你们都留在这里。如果只是虚惊一场,我就来叫你们一起回去。”说完,他将鲁格手枪插在野战军靴中,掩好裤腿,朝通向那座别墅的山间甬道走去…… …… 从大约5分钟前起,奥托·斯科泽尼就已经产生了想要将眼前的这张脸拍成面饼的想法。 而这张苍白、阴沉、还带着一个巨大鹰钩鼻的脸也盯着他,野兽一般的小眼睛时不时地在斯科泽尼身上扫过,偶尔还会在他的那道伤疤上停留一会儿,似乎在端详着什么有趣的东西。这个人的左手放在自己那两条会让人联想到蜘蛛的细腿上,右手则摆在座位边的桌上,两个指头不停地敲打着木头桌面,似乎是在演奏一首什么曲子…… 斯科泽尼不怎么喜欢音乐,空闲时他不是和手下下棋,就是练习肉搏战技巧,总得来说,他是个偏爱安静的人。因此,这样的敲击声让他觉得特别吵。 只要一秒钟……只要一秒钟,我就能用拳头给这张脸来一个完全地整形…… 中队长想着,被刀疤纵贯的嘴角上渐渐地露出了讥讽的微笑……不过,他很快收起了笑容,因为“音乐家”已经停止了演奏,并且从手旁拿起了一叠文件,一边翻阅,一边还不断地盯着斯科泽尼看上几眼,就好象想从他身上核对什么一样。 对于许多第一次当面见到的人,莱茵哈特·海德里希总是采取这样的方式——先将对方冷落上一段时间,然后再行提问。这既有利于在他人心目中建立自己威严、可怕的形象,也能给他足够的时间用来观察对方。 党卫队在维也纳地区的指挥官、斯科泽尼的大学同学厄恩斯特·卡尔顿布伦纳坐在附近,有些焦躁不安地抽着烟。他满嘴的黄牙还是老样子,手也抖得厉害——并不是由于山林间冰冷的空气。 有时,卡尔顿布伦纳也偷偷地对着其他人看上两眼,但他并不敢将目光在金发野兽身上停留太久,生怕对方反过来注意自己,从而增加他的压力…… 帝国中央保安总局外国情报处处长瓦尔特·谢莱恩伯格,则比卡尔顿布伦纳显得要轻松些。他态度良好,笑容温和,看上去十分客气,一张娃娃脸也使他要比海德里希更容易让人接受。 在面对斯科泽尼时,这个人并未表现出任何普通以上的兴趣,也没有像海德里希那样极不礼貌地盯着对方。谢莱恩伯格现在也像他的上司那样捧着一份文件,但从厚度上来判断,与海德里希正在阅读着的并不是同一份。 此外,房间里现在还坐着一位斯科泽尼所不认 分卷阅读625 - 分卷阅读62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6 识的中年男人。这个人差不多50出头,穿着黑西装,一副文官打扮。他的举止、微笑,以及喝咖啡时的动作,完全就像是一个传统的德国乡绅贵族,看上去与其余三个党卫队军官毫不相干。 但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时常将自己的视线投向站在房间中央的斯科泽尼;而只要发现中队长也在同时注意着他,这个男人就会微笑着向他颔首,仿佛致意一般…… 常珊,2007-09-16 04:09:29 此时,金发野兽那两片宽大、饱满的嘴唇忽然动了动,“斯科泽尼……”他低沉地重复了一遍中队长的名字,然后盯着他,“您是哪个斯科泽尼?” 这个问题真是让刀疤脸哭笑不得——30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提及这样的问题……但斯科泽尼其实也很清楚,这不过就是盖世太保头目给他的又一个下马威。 “奥托·斯科泽尼,来自维也纳。”中队长说。 “就是曾经去过波兰的那个吗?”金发野兽继续问着废话。为了表现出对刀疤脸的轻视,他的口气就像是在和第三个人说话一样。 “是的,师队长阁下。”斯科泽尼不厌其烦地回答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芙莉嘉那样敢于得罪盖世太保,尤其是有妻子、父母、孩子的人。 海德里希点了点头,对中队长的顺从——虽然只是表面上的——表示满意。他抬起头,向瓦尔特·谢莱恩伯格使了个眼色。 谢莱恩伯格不敢怠慢,即刻就打开了手上的那份文件。“斯科泽尼中队长,”他说,“您是否了解,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苏联方面在与我们接壤的边境地区集结了大量的军队,根据情报部门的估计,总数已经接近了300万人,还有大量的战车和飞机。” “抱歉,我并不清楚。报纸上没有报导这些事,”斯科泽尼尽力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不问世事的隐士,“而我和我的部下这几个月来,一直待在这里训练。” “那您一定也不知道,对方这些不正常的集结,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帝国和帝国同盟者的安全。” “是的,我只精于战术,但却不对战略感兴趣。”中队长神态自若地回答道,“那是将军们的事。” 他的回答让海德里希露出了短暂,但却十分满足的笑容。金发野兽随即望了卡尔顿布伦纳一眼,似乎在告诉他:你说的没错,奥托·斯科泽尼就是个没野心的傻瓜,他只会打仗。 “您很坦率。”谢莱恩伯格点了点头,“那么,我们也不必拐弯抹角。坦白地说,一级突击队中队长,苏联方面这一系列有敌意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元首的高度警惕,他认为,斯大林随时都有可能倒向英国人这一边,背弃我们与他之间的条约,向德国发动进攻。” “这可太糟糕了。”斯科泽尼装作惊讶的样子,“我们应该尽早做好准备才行。” 谢莱恩伯格笑了笑,示意他不用那么紧张。事实上,德国在边境地区集结的军队也已经超过了300万人,只不过格鲁吉亚人想把战争拖到西元1942年以后,而维也纳的流浪汉却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关于这一点,我们的元首在几个月前就考虑到了。所以,他才会命令各情报机构展开工作,大量地收集对方的信息,以免我军在遭到苏联军队的进攻时陷入被动。”谢莱恩伯格说着,从卷宗里抽出了几张照片,交给斯科泽尼。“请您先看看这个。” 这是几张航空拍摄的侦察照片,上面有营房、机枪塔楼、炮兵阵地、像黑点一样的人群,以及一些其他东西。 “请注意看照片的左上角。”谢莱恩伯格提醒道,“就是那些盖着防水布的东西。” 斯科泽尼向那里看了几眼,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这不是汽车,好象是带有炮塔的装甲车,或者战车。”他说。 “是的,您的眼光很好。”谢莱恩伯格从他的手中拿回了照片,放进了文件夹中。“我们的照相分析家们也这样认为,可他们并不能确定这些东西的型号。也就是说……我们不知道这些被防水布遮掩着的东西下面究竟有些什么。它们可能是只有机枪的装甲汽车,或者装备小口径炮的快速战车,又或者……是我们很难对付的重型战车……” “可是,请恕我直言。”斯科泽尼接着装傻,“这似乎都没有关系,如果战争爆发——我是说如果苏联发动进攻,那我们只要派出俯冲轰炸机去对付那些战车就足够了,无论是大、是小,在航空炸弹面前,都……” “但轰炸机是有限的,空军只能支援最需要它们的地方。要是那些只用75毫米战车防御炮就能对付的目标都要出动俯冲轰炸机,帝国元帅一定不会乐意的。” 所谓的“帝国元帅”,全德国只有空军设有这样的军衔;而全体德军中,也只有一个人拥有这个头衔。所以,只要一提起“帝国元帅”,几乎所有人都会马上联想到那个自己设计华丽的军服,并且喜欢将勋章挂满胸口的赫尔曼·戈林。自从年初被迫将第40轰炸机联队交给海军指挥后,这个大号绣花枕头的心情始终不太好;他与邓尼茨之间早已有之的矛盾也在不断地加剧,许多人猜测,一旦戈林继承了下士的地位,那狼王将是第一个被送进集中营的军队高级将领。 而在围绕在下士的那个小团体中,戈林和希姆莱、海德里希的秘密警察也总在明争暗斗,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挖对方的墙角。特别是在能够取得令下士高兴的战功方面,这些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所以,为了能在战场上更合理地利用资源,我们对情报的需求,也就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谢莱恩伯格说,“侦察机无法拍到更具体的照片。要想弄清楚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告诉将军们应该如何布置我们的武器……我们就需要有人亲自到那里看一看,然后把第一手的情报送回来。” 斯科泽尼的刀疤脸上再一次露出了了然的微笑。“这个人就是我,对吗?” “不仅仅是您,还有您的部队。这次任务,也可以称得上是对他们的结业考试。”说着,谢莱恩伯格又从提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与之前的全部卷宗一起交给了斯科泽尼。 “这是计划书,您可以和部下们仔细地研究一下,告诉我,您还需要些什么。因为……您要去的那个地方,至少有3万到4万全副武装的苏联兵。任何掉以轻心,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的确不少。看得出,这是个防守坚固的要塞。”斯科泽尼说着,却显得相当轻松、随意,似乎在他眼中,那“3万到4万全副武装的苏联 分卷阅读626 - 分卷阅读62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7 兵”,不过是排在沙盘上的玩具小人而已…… “那么,它在哪儿呢?”中队长没有费工夫去翻阅计划书,而是直接向谢莱恩伯格提问。 外国情报处处长的娃娃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如同一个正打算让同伴大吃一惊的小孩子那样,他用缓慢的语调回答起了中队长的问题。 “那个地方,您应该很熟悉。事实上,您并不是第一次去那个地方”他说,“这座要塞就在布格河的那一边,而它的名字,则是布列斯特……要塞。” 如果说他只是为了能看到刀疤脸上那震惊的表情,那谢莱恩伯格的目的确实达到了。尽管只有数秒钟的时间,奥托·斯科泽尼还是不可避免地暴露了自己内心的波动。谁也不知道,在“布列斯特”这个名字进入大脑的一瞬间,中队长所想到的并不是作战,而是那个小小的……金色的……身影…… …… 随后,谢莱恩伯格又告诉斯科泽尼,要闯进布列斯特要塞,其实有一条捷径可循。据德军在攻占华沙时所缴获的文件显示,波兰军队在布列斯特要塞地下曾经修建了一条秘密通道,从布格河河床下穿过,直接通往河对岸——也就是现在的德国波兰总督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通路,是因为:布列斯特要塞原先是为了防御苏联的入侵而修建的,如果守军需要秘密撤退,或者从后方补充弹药、粮草,自然必须让地道的另一头通向安全的西方。 在得到这一消息后,情报部门已经派人找到了隐藏在树林中的地道入口。甚至,他们还让几个人进入地道,向苏联一侧摸索,并且发现:地道的出口连接着要塞的一个破旧仓库,里面堆放着大量的空酒瓶和丢弃的罐头盒。苏联人看来将这里当作垃圾回收场,而没有发现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还藏着一块可移动的石板……但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这些人还是折了回来,没有在要塞内做详细的探察。 很显然,接下来,就是斯科泽尼和奥拉宁堡部队的工作了。但为了避免在正式开战以前就惹上外交方面的麻烦,中队长也被叮嘱,不到万不得以,绝对不能主动与苏联人交火。 之后,又叙述了一些细节之类的问题,并和斯科泽尼约好了再次详谈的时间,谢莱恩伯格就按照海德里希的指示提前离开了房间。由于负责警戒的党卫队士兵前来报告,说有个奥拉宁堡部队的年轻军官吵嚷着要见斯科泽尼,“向他询问下一步的训练任务”,海德里希便乘机将他不怎么喜欢的卡尔顿布伦纳也打发走了,让他传话给特种兵,不用担心斯科泽尼的安全。 “然后,您和瓦尔特一起在车上等我,不必再回到这儿来了。”金发野兽对卡尔顿布伦纳说道,可怕的眼神中混入了一丝轻蔑…… 对于任何可能窥视着自己地位的人,海德里希会让他们经常地看到自己的眼睛,提醒他们:我也在看着你。 …… 于是,斯科泽尼所要面对的就从4人减少到了2人——金发野兽,以及那个彬彬有礼的文官…… 现在,距离奥拉宁保部队成立,已经过了不少时候。但除了训练之外,这个小分队并一直没有太大的建树。如此的情况不仅给特种作战的反对者们以口舌,也让奥拉宁堡部队的所有者——帝国中央保安总局,脸上无光。海德里希原打算用这支部队与卡那里斯将军的勃兰登堡部队竞争,夺取特种作战的第一席,因此,他不可能会允许斯科泽尼就这样躲在小山庄里混日子。 为了能让奥拉宁堡部队获得战功,引起下士的重视,金发野兽利用对苏战争迫近,各方面人手都不足的情况,向自己的主人要求了这次任务。他想以此作为奥拉宁堡部队的第一仗,顺便,他也可以以此为幌子,为他的另一项计划,完成一个至关重要的步骤…… “我听说您和厉害。”海德里希扔下手里的文件,仰面望着拥有近200公分身高的斯科泽尼。“有些谣传说您能够打穿铁板;也有些人相信,您可以用石头把正在俯冲的飞机砸个稀八烂;我还听说,您曾经徒手杀了一整群狼……简直就像个怪物。” 很明显,这些并不是夸奖,但也谈不上过于恶劣的挑衅。因而,中队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么,请您告诉我,”金发野兽眨着散发出荧光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对方,“如果您在面对几百名敌人的同时,还要保护某个重要的活人,那么……您对结果又有着怎样的信心呢?” “我会保护每一名我的队员,无论敌人有多少。”斯科泽尼以为他是在说潜入要塞的事,便如实地回答了。 但海德里希却朝他摆了摆手,“我可不是在谈论您的队员。”他冷漠地说,“我想知道,您是否有信心,在可能与敌人发生激战的情况下,保护某个完全没有战斗能力的人……” “您是想让我带一个非战斗人员去侦察布列斯特要塞吗?”斯科泽尼开玩笑似地冷笑了一声。 谁知,海德里希竟然也笑了起来,沙哑的喉咙里向外释放着可怕的回音,足以让一切胆小的人不寒而栗。 “不!斯科泽尼!不是带去,是带回来!明白吗?是从那个地方——要塞的附近,把某个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德国!”金发野兽咆哮着,同时,他的情绪中也有了相当的兴奋。 这个家伙疯了吗?斯科泽尼嘲讽地挤了挤眉毛。“如果这是命令,我想我会完成它的。”中队长问,“是想让我们去抓哪个苏联将军吗?” “不,完全不是。”海德里希竖起一根手指,在斯科泽尼面前晃了晃。然后,他从自己手上的文件中取出了一张放大了的照片,递给中队长。 哦?今天是看照片的日子吗? 斯科泽尼在心中说着俏皮话,顺便把海德里希想象成了一只坐在椅子上表演滑稽小品的猴子。然而,当他的目光在无意中发现了什么之后,中队长随即又一次被置于了震惊之中。 与那些要塞航空照完全不同,这张黑白照片上既没有士兵、武器,也看不见什么战车、营地,有的只是两个人影。照片的左边站着一位慈祥、和善的半老男人,穿着高级的西服,打扮得体、气度不凡,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出身名门的贵族。或许,还是个举止优雅的外交官。 真正让斯科泽尼感到目瞪口呆的,则是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一位少女。她约莫16岁的年纪,正在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渐渐地变成高雅、端庄的成熟女性;一头仿佛由黄金编织而成的卷发闪闪发亮,就连在照片上,都能看到那耀眼的光泽;而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灿烂,那么纯真,就 分卷阅读627 - 分卷阅读62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8 和疤脸叔叔珍藏在心中的那个动人形象一样,永远不会褪色……少女的手中还抱着一束漂亮的矢车菊,可在即便是再美丽的花朵,也只能成为她的陪衬。 中队长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凯瑟琳大人!是她!虽然长大了许多,但是斯科泽尼还是立刻想起了她,或者说,他从没有忘记过这个几乎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孩子…… 奥丁的孩子…… “这、这是?!”斯科泽尼惊叹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间中的另两人。猛地,他发现照片上与凯瑟琳一起合影的那个人,此时也正在这个房间中,向他微笑着! 与海德里希一起来到这里的文官,正是数天前刚从布列斯特返回的奥古斯特·冯·瓦尔德克男爵。他虽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还有着外交官的光辉身份,可实际上,他却是最早投向纳粹的一批上层人士之一。 由于希姆莱和海德里希十分讨厌靠投机钻营和装腔作势爬上高层位置的前酒类经销商、现任外交部长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时不时地想找出一些他的丑闻,以便让他在下士面前失宠,因此,帝国中央保安总局在在外交部里也安插了相当数量的人手。而奥古斯特·冯·瓦尔德克男爵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尽管他至今没有发现里宾特洛甫的个人隐私,但却籍着这次对苏联进行的侦察性的访问,在无意间窥见了一个有着更高价值的秘密:失踪已久的凯瑟琳·冯·哈瑟尔伯爵千金,正隐姓埋名地躲藏在布列斯特的一所中学里。而且,她似乎还得罪了苏联人,惹上了麻烦。 出于外交情报人员的职业敏感,瓦尔德克男爵主动地为凯瑟琳提供了掩护,并且借口合影留念,将这张照片作为证据带回了德国——因为他虽然曾经在贵族的社交聚会上见过凯瑟琳不少次,但时间久远,少女的外貌、衣着也有相当的改变,故而男爵也不敢确信自己的记忆是否完全正确。而照片的比对则在最后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但瓦尔德克男爵也没有料到,其实自1月份邮路恢复开始,帝国中央保安总局就不断地截获从布列斯特寄往哈瑟尔家的的信件和电报——对于金发野兽和他的爪牙而言,控制德国势力范围内的所有邮局,都只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原本这样的安排只是例行公事,在检查了信件内容后,这些东西还是会恢复原状,重新被塞进哈瑟尔家的信箱里。然而,党卫队的检查人员从这些“寄给西尔瓦娜·澜”的信件和电报中发现了凯瑟琳的踪迹,便将这些报告给了海德里希。 诡计多端的金发野兽马上从中嗅出了可利用的味道,他随即命令扣留一切由布列斯特寄往哈瑟尔家的邮件,并严禁相关人员向外透露其中内容,从而隔绝了芙莉嘉与女儿取得联系的机会,将凯瑟琳的真实所在完全地隐瞒了起来。 毫无疑问,海德里希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与他长久以来针对芙莉嘉所实施的一系列阴谋有关。而当瓦尔德克男爵从苏联带来更为详细的情报后,金发野兽打算将这颗关键性的棋子掌握在手中的企图,也就更为坚决了。由于得知苏联人已经对凯瑟琳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因此他认为,党卫队必须尽早地对伯爵千金实现有效地控制。更重要的是,德苏战争将在2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爆发,这也为凯瑟琳的安全问题带来了众多的变数。海德里希明白,只有活着的伯爵千金才能发挥她的作用,而一具小小的尸体,却只能为葬仪社增加棺材的销售量。 几乎在同一时刻,负责收集相关材料的手下们又给他弄来了一份党卫军野战部队的行动报告。在这份报告上,一位名叫奥托·斯科泽尼的一级突击队中队长详细叙述了自己和部下在波兰与一个14岁德国女孩共同行动的全过程,并且对她的容貌和智慧均作了高度的评价,以众多的实例说明:如果没有这个女孩子的加入,只靠他们两人根本没法完成计划中的任务。斯科泽尼还在报告中请求上司将此事通知帝国内政部,查找所有在西元1939年9月1日以后走失的类似小女孩,并设法联络她的家人。 中队长对这个女孩特征的描述是——14岁左右、当时身高约155-157公分,金色卷发、蓝眼睛,十分机智、调皮、自信、富有,会说流利的波兰语,可能还会英语、法语,或者俄语,且时刻流露着贵族气质,明显是上层社会的一员。女孩的名字,据她自己说是“凯瑟琳”,而她的目的地是布列斯特附近的犹太人村落撒拉弗,目的则是寻找一个叫“伊丝梅尔”的年轻犹太女性。至于她的姓和真实身份,由于涉及女性的个人隐私,因而斯科泽尼并没有询问。 这一切,都与海德里希手中关于凯瑟琳的情报有着惊人的吻合。此时,金发野兽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个被党卫军“护送”到撒拉弗村的女孩,就是芙莉嘉·冯·哈瑟尔走失的养女凯瑟琳·冯·哈瑟尔;那个叫“伊丝梅尔”的犹太女人,则是她的家庭教师,目前因为战争的关系而滞留在被苏联吞并的前波兰领土上。 而且,正在领导着奥拉宁堡特种部队的党卫队一级突击队中队长奥托·斯科泽尼,显然曾经与她们有过密切的联系,即使算不上朋友,也能称之为熟人。如果海德里希需要派一个人,抢在苏联人和战争之前将凯瑟琳·冯·哈瑟尔带回德国,那奥托·斯科泽尼将是不二的合适人选。至少,凯瑟琳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戒备和疑心——这可以使行动免去相当的麻烦。 …… “您应该认识她吧?”瓦尔德克男爵以几乎肯定的语气对斯科泽尼说道,“看起来,您对伯爵千金的安危相当在意。您刚才的表情和反应很好地说明了这一切。” 望着男爵那让人猜不透的微笑,斯科泽尼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振作了精神,将目光重新投向海德里希。 “是想要我和我的部队去把这个孩子带回来吗?”他问。 “可以这么说。”金发野兽答道,“但这与您的部队无关。我的要求是,您能用最少的人手完成这项任务。我建议您,在对要塞的侦察结束后,您可以命令无关的队员们原路返回,然后带上1、2个信得过的人,去那个村子……找到那个小丫头,然后把她带回这里。同时,也要确保将知道此事的人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嗯……那个懂得关心队长的军官就不错,他应该也是个厉害的人吧?”瓦尔德克男爵说笑似地补充着。“而且也很忠诚。” 就这样,此刻正在山脚下焦急地等候着队长的拜罗伊特,也被纳入了阴谋的一环…… “好的。”简单地思 分卷阅读628 - 分卷阅读62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29 考过后,斯科泽尼义无返顾地答应了。“我需要几天拟订一个计划,并且掌握那一带尽可能多的资料。” “这没有问题,您可以得到所需要的一切,从装备到信息,应有尽有。在一个半月之内,您和您的部下,就将起程前往任务地区。” 然后,海德里希站了起来,抬头盯着比他还要高上10多公分的中队长,近乎威胁地说道,“但是,您也必须给我一个保证:无论这个任务是否成功,您和您的部下,都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其中的半点风声。否则的话,您将失去的,不仅仅是前途。” “是!我向您保证,决不向任何无关人士透露行动的计划和内容,直到将它一起被带进坟墓中。”斯科泽尼坚决地说道,向面前的金发野兽立下了注定无法遵守的誓言。 海德里希笑了,觉得相当满意。这个傻大个始终没有向他打听过女孩的真实身份,也没有对将孩子带回来的原因表现出一点儿兴趣。在海德里希面前,斯科泽尼完全表现得像一台作战机器那样——知道他的控制者想让他知道的内容,然后,完成命令中所包含的任务。除此以外,他似乎不关心其他任何东西。这也让金发野兽更加觉得,卡尔顿布伦纳没有选错人。 不过,再怎么阴险的家伙,也无法具有看出他人一切想法的特异功能。海德里希当然不知道,斯科泽尼在接受这个任务的同时,已经作好了上绞架的准备。 谁都能看出,海德里希并不是真正在为凯瑟琳的安全着想,而所谓的“保密协议”,也只是为了能让他在拿这个孩子做文章时更为方便罢了。虽然至今仍不知道凯瑟琳的身份,但斯科泽尼早已看出,这个小家伙决非等闲人家的孩子。既然值得帝国中央保安总局出动特种部队,那她所代表的意义,或许要超过整个布列斯特要塞…… 也正因为如此,斯科泽尼决定:一旦任务完成,就问出凯瑟琳的家庭所在,然后将她直接送回家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落在盖世太保的手中。 如果让凯瑟琳大人被迫待在她不想待的地方,整天面对着变态们的狗眼,那我这个部下也就太失败了! …… 总之,疤脸叔叔可以肯定,他与凯瑟琳大人重逢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了。 第五十二章  凯瑟琳的重大危机(六)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16 04:10:12 第五十三章  父与子(上) 西元1941年4月27日,柏林,帝国总理府。 “雷德尔,我的元帅,您曾经向我保证过:只要陆军能为您占领挪威,那您的海军就能做出一番宏图伟业来。可您至今都给我带来了一些什么呢?!” 奥地利海关小职员的儿子、前陆军下士、这个国家现在的统治者坐在办公桌后,身体前倾,双拳紧握,不时地敲打着镶有宝剑的桌面。他操着惯用的南德腔,不断吐出卷舌音,用低沉的语调半恐吓似地向面前的海军军官们。 事实上,如果不这么做,那下士自己就会感到万分地压抑。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几位穿着蓝黑色海军制服的将军们,并没有在心中对他抱有多大的敬意。他自己也曾经说过,他的陆军是“反动的”,海军是“信仰基督教的”,只有空军,才是真正社会主义革命化的。而在利用一系列阴谋成功地控制了陆军之后,下士和他的党羽们在这个国家中唯一无法大规模侵入的领域,就只剩下了埃里希·雷德尔的德国海军。 在召见这些人之前,下士就打定主意,要用绝对的无视和声色俱厉的威胁来摧毁海军军官们的意志,使他们,还有她,在咆哮下颤抖、屈服。但最终,他还是无法避免让自己的视线撞上那些长久以来,便令他恼怒不已的身影。 在这四个人之中,海军总司令埃里希·雷德尔元帅和潜艇部队司令官卡尔·邓尼茨中将始终对他保持着表面上的恭敬。当他开始对着他们叫嚣时,这两人就一脸严肃地注视着下士的办公桌,看上去像是在聆听教诲,实际上却是在用这样的沉默来表示他们的抗议。 水面舰队司令官冈泽尔·吕特晏斯,则和往常一样,将他那阴沉、冰冷的目光投向正和他说话的人——无论这人是个士兵,还是帝国元首。如此充满诡异气氛的注视,即使是下士也会本能地产生一丝寒意,就像是在幽暗的地下水洞中划船一样,既感到寒冷,又弄不明白这深邃的前路中究竟有些什么…… 不过,下士很快就发现,与之前三人的默然态度不同,第四个人正对他表现着极度的轻蔑,甚至于,还有些敌视的味道。特别是当他训斥雷德尔时,这样的敌意就显得尤为明显。 芬撒里尔女伯爵芙莉嘉·冯·哈瑟尔,出身名门的海军英雄,德意志民族的骄傲,正用一种年轻女孩特有的、略带孩子气的鄙视目光,望着下士……背后的那道门,而不是下士本人。任何人都能看出,伯爵小姐以这样的方法暗示着气焰嚣张的某人:我讨厌你,以至于不想见到你。 两个多星期以前的4月10日,芙莉嘉为期不到一年的准将人生结束了。在获得了下士的首肯后,雷德尔满怀自豪地签署了将自己最心爱的孩子提升为海军少将的命令书。 同时,与那两块金色的肩章一起被授与芙莉嘉的,还有用来装饰骑士十字勋章的银橡叶。第三帝国用这样的象征物来嘉奖她优秀的指挥官,在所有人的眼中,这是一项比骑士十字勋章本身更高的荣誉。由于在整个“四轮马车”作战结束后,芙莉嘉与伯伦希尔德的击沉记录已经达到了262635吨,俘获的4艘运输船则为42000吨,故而这项荣誉对她来说是当之无愧的。而在不到27岁的年纪——还差4个月零20天——就荣升少将,也使芙莉嘉又一次打破了德国军队的用人记录。 只是,在这项提升之后,芙莉嘉的职务便让雷德尔有些为难了。虽然伯爵小姐以少将军衔出任战列巡洋舰部队司令官是十分自然的一件事,但是否要她交出“伯伦希尔德”号的舰长一职,却成为了争论的焦点。许多人认为,芙莉嘉既然将会受命指挥三艘战舰,就不应该再专注于伯伦希尔德这一艘,而要公平地对待所有的部下;而将舰长一职移交他人,也有利于她更好地将精力集中到处理舰队的事务方面。但也有人认为,即使成为了战列巡洋舰部队的司令官,芙莉嘉也一样会以伯伦希尔德为旗舰,这样的话,继续保留她的舰长职务也并无不可。虽然在她之前被提升为将军的一些舰长都没有 分卷阅读629 - 分卷阅读63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0 这样的先例,可根据以往的经验,所有人都知道:芙莉嘉·冯·哈瑟尔前进的脚步踏在哪里,哪里就是德国海军的先河…… 最后,一纸来自总理府的命令将整个基调确定了下来:芙莉嘉在出任战列巡洋舰部队司令官的同时,也继续兼任伯伦希尔德的舰长。而下士作出这一决定的理由则还是老一套——为了帝国宣传机器的需要,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切断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与她那艘英雄战舰的联系。据说,这也是宣传部长戈培尔和他那些智囊团为下士所出的主意之一。 但第二天,不少人就从另一个命令中看出了下士的真实目的。在将芙莉嘉推上司令官宝座的同时,柏林方面也将西部海区司令奥托·西里阿克斯将军任命为了战列巡洋舰部队的副司令官,而且,他还奉命在主将率领伯伦希尔德作战时,指挥剩下的两艘战列巡洋舰。 副将手下的“法定”兵力居然比主将还要多,如此不合情理的现象自然让许多有头脑的人立刻明白了过来——下士并不想让芙莉嘉掌握太多的力量。一艘伯伦希尔德还在他的许可范围之内,但若是将三艘同样强大的战舰一并交给某个他所不信任的人,下士就等于是在给自己设置危险的陷阱。所以,他才会用这样的方法,在提升芙莉嘉的职务、做些表面工夫用来宣传的同时,最大限度地减少女伯爵可能会给他带来的威胁。 此外,下士也想利用这样的手段,在海军众将之间制造矛盾,动摇某些人,使他们投向自己。但这一招却没有那么成功。因为奥托·西里阿克斯将军与雷德尔元帅,以及大多数海军官兵一样,是个有荣誉的军人,并不会自贬身价,去投靠他一向看不起的政治暴发户。而在芙莉嘉这边,她不仅没有因西里阿克斯将军分去她的部分权力而恼羞成怒,反而对这位年逾50的中年将军满怀愧疚。 西元1931年,17岁的芙莉嘉曾经在波罗的海的训练舰队实习过相当长的时间,时任海军训练部参谋的奥托·西里阿克斯是她的指导者。西元1938年,芙莉嘉率领完成环球航行的“埃姆登”号轻巡洋舰到达内战中的西班牙,加入德国干涉军。此时,奥托·西里阿克斯则是帝国驻西班牙方面的司令官,自然又成了芙莉嘉的上级。 可现在,这样一位有着深厚资历的前辈却成了她的“部下”,即使西里阿克斯将军自己从未有过勉强和担忧的表现,还鼓励芙莉嘉向着更高的目标前进,伯爵小姐自己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顾虑——更不可能对此表示不满了。 但不管怎样,下士的主要目的还是达到了,芙莉嘉·冯·哈瑟尔海军少将所能够直接指挥的,依然只有旗舰伯伦希尔德。而当报纸上提到她时,也总还是会将“‘伯伦希尔德’号舰长”这个头衔,加在“战列巡洋舰部队司令官”的后面。 至于雷德尔元帅为何会对下士的无理干预采取妥协的态度,大多数人猜想,这是因为雷德尔只想让芙莉嘉将战列巡洋舰部队司令一职当作达到更高位置的跳板,其实,他并不在乎芙莉嘉能在这个过渡性的职位上建立多少功劳。有传言说,雷德尔打算在1944年左右将芙莉嘉调任为海军总参谋长,以便能在他之后接任海军总司令之职,所以,他没有必要为了争一时之长短而同下士公开闹翻。另一部分人则称,雷德尔是在用这样的妥协换取下士的支持,同意继续建造未完工的“齐柏林伯爵”号航空母舰和“塞德利茨”号重型巡洋舰,为德国海军的主力战舰提供目前严重匮乏的空中支援和必要的水面掩护…… 然而,几乎没有人想到:下士对海军的干预并没有就此结束。在左右了水面舰队的人事安排之后,他马上又抓住了另一个机会。 4月11日,下士为就近指挥德军在南斯拉夫和希腊的军事行动而离开柏林,前往设在奥地利的一处元首大本营。在出发之前,他突然向海军下达了一道命令:原定在4、5月间准备休假的人员全部终止先前的行程,军官和士兵必须立即返回各自的战舰和部门。同时,他还指示宣传部和内政部取消芙莉嘉在华沙的一切安排,让她在柏林待命,随时等候召见。 对这样突然的变更,芙莉嘉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了强烈的反感。原本她还在收拾行李,打算在4月15日和西尔瓦娜一起去华沙寻找凯瑟琳的踪影,可现在这些计划都因为下士的强制命令而泡汤了。愤怒的伯爵小姐强忍厌恶,连续打电话给宣传部长戈培尔和警察总监希姆莱,质问他们为什么要限制自己的行动,但得到的回答都只是千篇一律:这是元首的命令,他们也无能为力。而且元首正在靠近前线的地方指挥这重要的作战,谁也不敢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打扰他。 万般无奈之下,芙莉嘉只能暂时取消了行程,留在了柏林。好在西尔瓦娜始终陪在她的身边,使芙莉嘉在失望和忿恨之余,并没有感到孤独。 4月17日,南斯拉夫王国的亲英军队在德国的打击下宣告投降;4月24日,在希腊战役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原先意图进行支援的英军和希腊军残部一起开始从大陆撤往克里特岛,希腊国王乔治二世及其政府成员也于前一天撤离了雅典。德国人的装甲部队和山地部队又一次以其迅猛的攻势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4月26日,下士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回到了柏林。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先前就决定的某件事。当天下午,等候在柏林的海军军官们就接到了通知:元首将在第二天一早接见他们。 而在4月27日,在雷德尔带着他的将军们踏入总理府的下士办公室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这次以责问与恐吓作为开场白的会见,并不只是为了讨论他们的休假问题…… “我刚从前线回来。”有着波希米亚人长相的德国元首说,“那里的情况很好。我们的陆军已经横扫了企图背叛德国的南斯拉夫人,我们的空军也已经把希腊人的防线炸成了碎片。今天,德国的旗帜已经飘扬在了雅典卫城的上空!我们的装甲部队只用了3个星期,就获得了足以让众多古代波斯国王羡慕不已的丰功伟绩!” 如此激情豪迈的叫嚣只换来了一片沉默,海军军官们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站姿,似乎在告诉对方:您可以继续说下去…… 但下士并不在乎这样的冷漠,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也是恐惧的一种类型。他控制着这个国家,控制着陆地和天空,即使有再多的逆反意识,海军在最后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心。几乎所有的王牌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无论是雷德尔,还是芙莉嘉,都必须服从他以大本营最高统帅 分卷阅读630 - 分卷阅读63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1 身份发出的命令。 “可是,元帅,您的海军又在等待些什么呢?”下士轻微地抖动了一下自己那撇富有特色的小胡须,继续用包含着各种复杂情绪的眼睛盯着雷德尔。 “这几个月来,除了一些老调重提的胜利,我没能从您的报告中看到任何有价值的新东西。我们的战舰在布雷斯特和格丁尼亚的港口中睡大觉,士兵们在巴黎的小酒馆中和不正经的女人调情,还有人指望着能像个女大学生那样去华沙春游……这些怠惰,在战争时期简直就是背叛行为,只会让德国的敌人得利!”说完,他还特意让视线在芙莉嘉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仿佛是在公然地挑衅。 可恶!什么女大学生?!我是凯瑟琳的妈妈!我要去找我的女儿,不是去春游! 芙莉嘉毫同样不客气地瞪着他,几乎想立刻展开对下士的反驳,只是因为雷德尔曾经多次劝她要对元首保持基本的恭敬态度,芙莉嘉才勉强给这个家伙留了些脸面。 说起来,对小孩子的态度,也是芙莉嘉讨厌下士的一个重要方面。尽管这位德国元首多次在公开场合与一些部下的孩子交谈,牵住他们的手,或者逗他们玩上一会儿,好让照相师记录下元首仁慈、宽厚的一面,但芙莉嘉明白这根本就只是政客的逢场作戏——下士讨厌孩子,就像他讨厌其他大多数人类一样。曾经有好几次,芙莉嘉在一些酒会上听到下士对身边的党羽和客人们咆哮,“我不能结婚!”他叫道,“想想有了孩子之后会出什么事吧!” “这个人根本不喜欢小孩子,”芙莉嘉在日记中对此评论道,“他只是把他们和她们当作自己可利用的工具,摄影的背景——就和我们这些军官有时扮演的角色差不多。” …… “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命令让全体人员停止休假,返回他们的岗位。”雷德尔解释道,“但在目前这样平稳的形势下,我认为如此的做法只会更多地干扰到士兵们的正常作息。有些人在回家的路上被迫折返,有些人则还在舰上等待着轮换。他们已经快有半年没见到过家人了……” “哈!我的元帅!您刚才说平稳的形势?!可这样的形势在哪儿呢?”下士用拳头敲了敲桌面,尖利的语调中让人又一次有了兴师问罪的感觉。“水面舰艇部队上半年只出击了一次,我们引以为自豪的大型战舰在大西洋转悠了一圈就溜回了港口,消耗了大量帝国宝贵的战略物资,却只伤到了英国人的一些皮毛!您不能总想着依靠那几艘商船改装的袭击舰,而将耗费巨资建造的战舰当作摆设!” 什么?!这个人在说什么?!他把我们的战果说成是皮毛,把我们胜利的返航说成是“溜”?! 芙莉嘉轻轻地咬着嘴唇,脸上阴暗的表情也聚集得更多了。她真想摘下手套来扔在下士的鼻子上,然后用长剑来让他付出代价! “而原本顺利的潜艇作战也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麻烦!”那个人继续放出有毒的烟雾,“我们的民族英雄阵亡了,我们优秀的指挥官沉没了,而潜艇部队的头号王牌,竟然成了英国人的俘虏!这真是有损国家的尊严,是一种名副其实的侮辱!每一个失败的指挥官都应该像朗斯多夫那样,在失去军舰后用手枪打穿自己的脑袋——这也是我唯一赞同这个人的地方!” 虽然不知现在身处加拿大战俘营中的潜艇部队头号王牌克雷茨克默少校,在听到下士的这番话后会作何感想?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的脸色一定不会好——就和现在的狼王一样。下士关于失败者应该自杀的言论让卡尔·邓尼茨很不舒服,作为一个既失去过潜艇,又进过战俘营的军官,他也在下士所说的“该死”的行列中。可如果那时他选择了自杀,那么,没有卡尔·邓尼茨的历史,又会是怎样一个局面呢? “请原谅,元首。”雷德尔不愿再让这样的羞辱再继续下去了,于是他向前迈了一小步,以使下士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就像一只护着雏鸟的老海鸥那样,元帅试图用这样的姿态来保护身后的孩子。 “潜艇战方面的问题,明显只是出于偶然。我已下令让剩余潜艇从该海域撤出,待查清原因以后再行处置。我相信,运气很快会再次回到我们这一边的……” “希望是这样!”下士不客气地打断了元帅的话,“可您准备什么时候才叫醒那些正在船上睡觉的人呢——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 面对下士的挖苦,雷德尔只得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已经制定了‘莱茵演习’的方案,由停泊在布雷斯特和格丁尼亚的两队大型战舰共同完成。南方是3艘战列巡洋舰,北方是2艘战列舰和2艘重型巡洋舰,我计划让她们同时出击,使敌人首尾难顾……” “我听说过这个计划。”下士不耐烦地说着,又打断了雷德尔的话。“可我需要知道时间!对,您必须给我一个能指望的日期,而不是像您的‘z计划’那样,要拖到1946年以后!那时仗早打完了!” “在7月下旬,元首。”雷德尔回答道,“届时所有的战舰将准备就绪,我们有足够的力量使英国在大西洋的运输线瘫痪2-3个月。” “7月下旬?!哦!您又让我失望了,元帅!”下士挥动着他的两条胳膊,情绪激动地向后倒在了椅背上,不时地盯着天花板。“也就是说,在上半年所剩下的整整两个月中,您都不准备再使用那些大型战舰了吗?!” “是的。”尽管知道这样的回答一定会遭来更多的责骂,但雷德尔依然坦率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海军需要时间准备,在各方面,我们现在都遇到了不少问题。” “问题、问题……问题在任何时候都存在!当我刚从资本主义者和无能的魏玛政治家手中接管这个国家时,问题比现在要严重得多!”下士不顾一切地咆哮了起来,“但我没有失去信心,没有像您一样坐在家里的壁炉前空等!而是想尽办法解决了问题——失业、大萧条、共产主义的颠覆、《凡尔塞条约》——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德国人民不但摆脱了屈辱,还获得了他们想要的生存权利!” 可这些都是你用犹太人和政治犯的血换来的。你破坏的家庭,并不比你保护的要少。 对于下士这番自夸式的吹嘘,芙莉嘉从来都采取着不屑一顾的态度。如果她知道,纳粹的t-4机关已经开始进行对犹太人和其他所谓的“劣等民族”进行毒气灭绝的实验,也许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与许多人的生命历程就会发生完全不同的变化。 “而现在,我的元帅!我可不会把那么重的担子压在您 分卷阅读631 - 分卷阅读63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2 的身上!”下士恶劣地叫喊道,“因为我知道您并没有那样的能力。现在,我只想请您尽快地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在6月份到来以前,再一次让人们把目光投向大西洋!” “您是说,您希望水面舰队在6月份以前就出击?”雷德尔疑惑地问。 “不是希望,是命令!”下士不容辩解地回答道。“我是在以最高统帅的身份命令您,在6月份以前,水面舰队必须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作战!您不是说准备好了南北夹击的计划吗?现在就是执行它的时候了!让那些停在布雷斯特和格丁尼亚的战舰出港,然后狠狠地教训英国人吧!” 常珊,2007-09-16 04:14:15 天啊!这个人什么也不懂!他难道不清楚,我们与英国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吗?!他不是一直自称是陆地上勇士和海上的懦夫吗?现在怎么…… 必须阻止他!一瞬间,雷德尔的大脑中响起了警报。 可是,不等他开始劝说,另一个人的忍耐就已经达到了极限。 “如果您想让我们现在就执行这个计划,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您这是在逼着德国海军去自杀。”芙莉嘉瞪着下士,几乎是从牙齿缝中吐出了这些句子。 没想到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芙莉嘉居然开口反驳自己了,下士确实稍稍吃了一惊。但随即他就恢复了镇定自若的表情,似乎在告诉人们,他并不会被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吓倒。 “啊!冯·哈瑟尔将军!您又有高论了!”下士嘲笑似地说道,“那么,请您说说吧。” 虽然知道雷德尔他们正向自己投来担忧的目光,但芙莉嘉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在她眼中,这个身穿褐色制服,戴着纳粹红色臂章的小胡子,永远只是个维也纳的流浪汉。 “我所说的不是什么高论,而是事实。”芙莉嘉尽量保持平静,“现在的情况是:北方部队只有‘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准备就绪。‘提尔皮茨’号正在进行海试,要到7月中旬才能正式服役;‘希佩尔’号正在进行检修,至少也需要1个月以上的时间。如果现在她们被迫出击,那吕特晏斯将军能够调动的就只有‘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两艘。而由我指挥的南方部队所面临的情况更糟。‘沙恩霍斯特’号的引擎因为老化和故障而不得不重新调试;‘格奈森瑙’号在4月6日的空袭中被敌人的鱼雷击中的舰尾,推进器遭到严重的破坏,暂时不能参加任何战斗。我所能使用的,只剩下了伯伦希尔德一艘。” “您应该知道,我们的战舰数量与英国相差太大,如果不能保证将足够的兵力投入战斗,那等待我们的将不仅仅是艰苦。英国仅在斯卡帕湾就聚集了6艘以上的主力战舰,在直布罗陀还停泊着他们的h舰队。一艘、两艘……这样少量的出兵只会对自身造成损害,而给敌人以机会,使他们得以集中优势力量,将我们的战舰各个击破。而且,他们还可以通过击沉我们的战舰来提升士气,改变目前英国海军的低靡状态。所以,我反对在兵力不足时就贸然出击,因为这和资敌行为没什么两样!” “那您想怎么样呢?您打算用什么计划,来阻止您所说的‘自杀’行动呢?”下士问,言语中显然透露着相当的不信任。 “如果您不反对,我要求将计划推迟到7月底或者8月初。到那个时候,所有的战舰都将完成修理和调试,水面舰队就能集中使用力量,对英国的海上运输形成钳形攻势。而英国本土舰队除护航之外,所剩余的兵力将不足以对我们的任何一翼构成绝对优势。” “同时,我还想调动目前部署在北方的‘舍尔海军上将’号和‘吕措夫’号两艘战舰,将她们派往南大西洋,形成第三股力量。届时,英国人将不得不将大量的兵力用于搜索她们,而在北大西洋方面出现空缺。这样,我们在真正的进攻方向上就会面临较小的压力,所需要对付的英国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也不会超过4-5艘。” “此外,为了能牵制住h舰队和地中海方面的敌军,我希望能您能向罗马发电报,让意大利舰队在我们发动攻势的同时,也派出2-3艘战列舰和更多的巡洋舰在马耳他、克里特附近的海域进行战斗巡逻,以吸引英国人的注意力。如此一来,在出动h舰队的战列巡洋舰和航空母舰之前,他们就必须考虑再三。而我们,也就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芙莉嘉的计划很稳重,是基于当时的情况所做出的最为可行的判断。在敌我差距过于悬殊的情况下,只有努力地制造局部优势——就像在挪威战役时她们所做的那样,才有可能获得成功。尤其是在“四轮马车”作战结束后,英国方面极大地加强了在北海各重要水道的巡逻警戒,而在暗中支持英国的美军也于4月12日公然占领了丹麦领地格陵兰岛,并建立海空军基地,为英国提供情报支援。德国海军只要一出动就会被发现,然后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围剿。除非他们能事先减少英国在北部的主力舰数量,否则作战成功的可能性将会很低。 然而,在许多时候,正确的计划往往得不到执行。而原因只是在于,决定权并不在计划制定者的手中。 “啊!真是一个不错的计划。”下士假意赞许,随后便又立刻露出了嘴里的毒牙。“您真是个天才,一个聪明的女人!冯·哈瑟尔将军,在您对舰队做出布置时,我以为自己是在和海军总司令说话;而当您提出要调动意大利舰队时,我的感觉是:您才是第三帝国的元首!看来,只将您提升为战列巡洋舰部队的司令官,的确埋没了您的才干!” 很显然,下士是在用反语警告芙莉嘉,因为伯爵小姐毫无顾忌的言辞,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她自身的职权范围。虽然芙莉嘉在海军的内部会议上经常提出全局性的作战方案,并且获得雷德尔的支持,但在下士面前,这样的行为在平添独裁者的警惕和厌恶之外,并不会带来太多的积极结果…… 可是,芙莉嘉已经相当生气了,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她的不理智…… “我对您的元首地位没有兴趣,我的芬撒里尔也只是个小国。”伯爵小姐轻蔑地说道,“如果您一定要让我来管理德意志帝国,那我就只能把皇帝陛下从荷兰请回来了!毕竟除了他,我们谁也没资格代表整个帝国!” 天啊!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这些话……她可是要闯大祸了! 雷德尔和邓尼茨不禁大惊失色——下士的自卑让他仇恨那些拥有古老荣耀的贵族,而且,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到退位的皇帝。 分卷阅读632 - 分卷阅读63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3 西元1940年,德军占领荷兰时,有一部分对皇帝充满敬仰的士兵还自发地去为他在当地的居所站岗;而当下士得知此事后,他立即下令严禁这样的行动,只给皇帝以普通平民的待遇,让这个老人像其他人一样,去排队领取食物配给证——从社会低层爬上来的小人物,经常用这样充满妒忌和报复心理的手段来对待以前的上层名流,在满足他们那扭曲心态的同时,也顺便向人们宣告:我才是统治者。 而芙莉嘉现在不仅提到了皇帝,还说要将他迎回柏林复位!如此的言论犯了下士的大忌,还有叛乱的嫌疑。只要流浪汉下达一个命令,芙莉嘉就有可能被解职,或者直接投入监狱…… “元首,关于这次计划,我认为……” “元首,对于潜艇部队在作战中的协同作用,我想……” 因为已经注意到了下士即将爆发的表情,雷德尔和邓尼茨几乎不约而同地想用其他的话题为芙莉嘉解围。当务之急是让下士的思路转向其他的方向,若是他因此而怀疑芙莉嘉存在着谋反的企图,那伯爵小姐的麻烦将是她自己所不能应付的。 只是,他们那紊乱的话语尚未形成完整的句子,就被另一个声音盖过了。 “如果是您的命令,元首,水面舰队将会很快做好准备,然后以尽可能多的兵力出击。”吕特晏斯上将用他那一贯的冰冷语调对下士说道,“但我希望您在补给和后勤方面为我们提供最大的方便,以扩大战舰的活动范围,延长我们在海上的作战时间。” “哦!在这方面,您可以完全地信任我!”见吕特晏斯主动就范,下士的心情稍微改善了一些。他用阴鸷的眼神看了看已经几乎被吕特晏斯那高瘦的身躯完全挡住的伯爵小姐,将想要除掉她的念头暂时压了下来。接着,他让将军们坐下,打算开始询问“俾斯麦”号出击的细节问题。 “可是,我们现在的兵力不足,出击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没有权利去用士兵的生命冒险,他们……” 芙莉嘉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险境,还想再作争辩,在她看来,愚蠢而不智的军事行动无异于谋杀。但吕特晏斯却回过头,毫不客气地制止了她。 “冯·哈瑟尔将军,如果您对出击的计划有不同的看法,请保留到作战会议上再行提出。”水面舰队司令平静地说道,“现在,这里并不是争论的地方。作为您的直接上司,我命令您保持沉默。” “但是,我们不能……” “请服从命令,少将。” 对方斩钉截铁的语气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让芙莉嘉无所适从,她转而望着雷德尔和邓尼茨,希望他们能支持自己的申辩。可另两人也只是一个劲地对她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无计可施的芙莉嘉气恼万分,只得像个委屈的小女孩那样抿着嘴败下阵来。而对于吕特晏斯将军趋附于下士的做法,伯爵小姐的心中更是无法赞同。 有这样的爸爸,萝芬真可怜! 芙莉嘉气愤地望着开始与下士讨论补给问题的将军,对他的讨厌又增加了不少…… …… …… 悄悄地移开了挡在面前的报纸,林德曼舰长几乎有些胆战心惊地发现:那双诡异的蓝眼睛依旧直愣愣地望着自己,和15分钟前一样,没有移动过位置。 舰长大叔无奈地咳嗽了一声,问道,“萝芬,妳有事吗?妳已经在我面前坐了快半个小时了,但却什么话都不说……” 林德曼吐字清晰,声音也挺响,但眼前的金发女孩还是一动也不动…… 大约30分钟以前,林德曼舰长获得了轮班休息的时间。由于下士的命令,“俾斯麦”号上的舰员们全都被迫放弃了休假,开始在波罗的海上进行一系列的训练;而林德曼舰长的工作也就日渐繁忙,休息时间对他来说自然十分难得,美美地睡上一觉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就在他前往舰长室的路上,萝芬忽然偷偷地跟了上来,并且一言不发地走在他身后。林德曼以为这个可爱的孩子又要和他开玩笑,便没有做声。 谁知,管家小姐并不罢休,而是一直跟进了舰长室,无论林德曼问她什么,她都还是默不做声。不明所以的大叔没有办法,只好拿起一张旧报纸躲到办公桌后。而萝芬也追了过来,坐在椅子上,趴在了办公桌的另一头。并且,她还始终注视着舰长大叔,一句话也不说…… 在艰难地抵抗了30分钟之后,林德曼舰长终于决定投降了。 “好吧,萝芬,无论妳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大叔放下没看多少的报纸,轻轻地叹了口气…… “哦?真的?”金发女孩顿时打破了沉默,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双幽蓝的眼睛也不再显得木然,而是放出了喜悦的光芒。 “是真的。”林德曼舰长掏出手帕来擦了擦鼻子上的汗珠,认真地肯定道,“我从不骗人。” “要是大叔骗人的话,又该怎么办呢?”萝芬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那我就在前甲板倒立,一边拿大鼎,一边唱国歌。”大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在还是海军学员的时代,他们经常用这样的可笑方式来处罚那些向教官告密的同学。 “嘿嘿,那好吧。”萝芬开心地笑了笑,说,“在5月15日的时候,我想请一天假去基尔港。坐飞机来回的话,我在当天晚上就能回舰上了。我在4月份的假期还没用完呢,所以……” “原来是这件事……”林德曼舰长立刻有了后悔的感觉……“萝芬……那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倒立行吗……我不想让其他部下看见……” “啊?!大叔竟然骗我!讨厌!”萝芬见对方就要反悔,当然不愿善罢甘休。“你刚才明明说过,什么都答应的!” “但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大叔又擦了擦汗,抱歉地对萝芬解释道,“因为元首的命令,所以大家都不能休假了。不如……换一个别的愿望吧?比如要玩具熊,或者衣服什么的……” “不要!我只想放一天假!”萝芬坚持道。“而且,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但是,元首说……” “别管那个讨厌的家伙了!大叔你可不是他的手下啊!”萝芬将双手撑在桌上,大义凛然地说,“我们德国海军,是德国的海军,可不是那个什么元首的海军啊!所以,我们只用服从海军司令部的命令就行了!” “可海军司令部也得听他的。”林德曼舰长的无奈加深了,因为受雷德尔元帅的影响,海军中很少有人倾向于极端和崇 分卷阅读633 - 分卷阅读63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4 尚暴力的纳粹;但是,他们又不得不服从于自己所讨厌的人,按照这些人命令行事。如此的矛盾,长时间地困绕着包括林德曼舰长在内的许多人。 “还是算了吧,萝芬。我怕妳被宪兵看到,惹上麻烦。”大叔好言相劝道,“等下次正式的休假开始,我再给妳添上两天假期,这样行吗?” “不行!”萝芬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大叔的提议。“我就是要在5月15日放假,然后去基尔!早一天不行,迟一天更不行!” 这样执着的态度不禁让林德曼舰长猜测萝芬要求放假的真实意图,但由于这是她的私人事务,即使是舰长也无权过问,因此,大叔只能一再地向她解释,希望她能谅解。 但是,不久以后,萝芬的又一个举动彻底粉碎了林德曼舰长阻止她的信心——金发女孩坐回椅子,双手捂着眼睛,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哎呀!这可太糟糕了!林德曼舰长立即慌了神,想将自己的手帕递给萝芬,但手帕擦过汗,已经弄脏了;于是,舰长大叔忙不迭地从办公桌后转了出来,开始翻起自己的衣柜,寻找可用的干净毛巾…… 林德曼舰长慌乱的样子,使正从手指缝中向外偷看的某人渐渐地露出了得意的坏笑…… “呜……舰长大叔一定是讨厌萝芬了……所以才会不让萝芬放假的……呜……” “哎?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讨厌萝芬呢?”林德曼舰长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备用毛巾,同时打算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哄着萝芬。“萝芬又聪明,又努力,没有人会讨厌妳的。” “可是,大叔宁愿听流浪汉的话,也不听萝芬的!呜……”金发女孩继续“哭”着,声音听起来更伤心了。“我真是不应该拒绝芙莉嘉姐姐的!要是在伯伦希尔德上,萝芬就肯定能请到假了!芙莉嘉姐姐一定不会因为那个家伙的命令,就不让萝芬去基尔的!呜……” 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只服从雷德尔元帅一个人,而且有的时候还经常自行其事……这确实是人所共知的……而与其他的舰长相比,她的自由程度也要大得多。 林德曼舰长耸了耸肩,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那块还包在牛皮纸中的干净毛巾。 果然……在这个孩子的眼里,谁都比不上冯·哈瑟尔将军吗……要是我再不答应的话,或许,被讨厌的就会是我了…… 他想了想,对萝芬说,“因为有命令,我不能给妳放假。不过……”他拿过脸盆,倒了些热水,将毛巾浸湿。“我们过些天就要回格丁尼亚,我可能会有些文件要送到基尔的水面舰队司令部……或许就在15日那一天……” 说着,舰长大叔将绞干的毛巾送到了女孩的面前,看了看已经慢慢停止“哭泣”的她,“怎么样,萝芬?”林德曼问,“不如为我当一次送信的小天使吧?” 捂着眼睛的管家小姐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么……我能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吗?”她用仍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 “可以。”舰长大叔点了点头,“只要在当天返回就没关系了。还有……别去招惹那些宪兵,要是他们询问妳什么,妳就让他们给我打电话。15日这一天,军舰应该会停在港口。” “这次不会又是骗人的吧?”萝芬小心翼翼地问道,看来还不敢相信…… “不是骗人的。我可不想受那么丢脸的惩罚……”林德曼心有余悸,立刻摇了摇头。 既然得到了如此肯定的回答,萝芬也就没有必要再假装下去了。她马上抓过毛巾,敷在脸上,使劲地擦了几下,把自己的眼圈弄得红红的。 “嘿嘿嘿嘿……果然,还是舰长大叔最好了!”管家小姐放下毛巾,将自己装扮成破涕为笑的样子。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装得挺像,所以林德曼舰长此时居然松了一口气…… 唉……还好……这个孩子还不恨我…… …… 又聊了一会儿天,已经达到目的的萝芬就起身告辞;而林德曼舰长在劳累的近14个小时后,也终于能够享受睡眠的安宁了。 当管家小姐从舰长室出来时,她清楚起看见一个并不怎么高大的身影慌慌张张地跑向了走廊的另一头,转过拐角,不见了…… 常珊,2007-09-16 04:15:03 一定又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家伙…… 萝芬心中了然,便捏了捏拳头,向前甲板下的舰员住舱走去。 “俾斯麦”号上的普通舰员住舱位于安东主炮炮塔的前方,占据着第二、第三层甲板下几乎全部的空间。1700多名士兵就生活在这里,虽然在舒适程度上无法与舰艉舱段中的各处军官住所相比,但也不显得十分狭窄。 不过,虽然是军舰,但在这里,人们也能很容易地找到男性群体生活时的一个突出特点——过度的随意性。 因此,当萝芬毫无征兆地踏入这里时,除了某些由于过度惊讶而僵立在原地的傻瓜以外,许多人都在同一时刻开始给自己穿上衣服和裤子;那些刚洗完澡,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的家伙则被迫用搪瓷盆护住“前方”,同时以最快的速度逃进自己的舱室,然后飞快地关上门。而如此逃难似的行动自然也引发了一些意外事故,例如有人在奔跑中不幸踩上了落在地上的肥皂,不仅狠狠地摔了一跤,还不走运地暴露了要害部位。他的同伴们见状大惊,甚至顾不上将他扶起,就直接把倒霉的家伙拖进了房间中…… 对于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产生的这种种骚动,萝芬完全没有羞愧的感觉;而在目睹一些属于隐私范围的东西时,萝芬也仍旧毫不在意,唯一的看法就是觉得这些家伙相当愚蠢,而且十分懒散。 于是,在赶走了过道中几乎所有的傻瓜后,管家小姐来到了锚链储藏间上方的一间寝室。与刚才经过的那些地方不同,这里附近的走廊上没有积水,门边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像是童子军的夏令营营房那样,收拾得有条不紊、整洁清楚。 而住在这里的人,如果仅从年龄来看的话,也确实和童子军没有太大的区别。当萝芬快要走到寝室的门口时,一个穿着海军士官服的男孩正巧抱着一叠干净的白衬衣从房间中走出来,他一看见面前的吕特晏斯中尉,就像被强烈的电流击中那样不自觉地直起了腰板,努力地快速地向对方敬礼。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那叠白衬衣也随即散落在了地板上。 但是,男孩并没有去搭理这些衣服,而是大声地喊道,“穆维克海军学院40级学员大队班长,四级军士……” “好了,格罗多夫, 分卷阅读634 - 分卷阅读63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5 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萝芬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那样机械地报告下去了。 仔细想想的话,萝芬自己在不久以前也还是穆维克海军学院中的一个小士官,做着指挥战舰、建立功勋的美梦。现在,虽然这个梦想还在继续着,但因为在军舰上生活得久了,各种顾忌反而没有当学生时那么多了。这个月中旬,一支约500人的海军学员大队登上了“俾斯麦”号,他们的任务是在这艘全欧洲最强大的战舰上实习,积累必要的航海经验,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还会随军舰一起出海作战,获得宝贵的实战经验。 “德尔林那个家伙在吗?他应该刚回来没多久。”萝芬问道。 “德尔林?您说的是德尔林·冯·格龙斯菲尔德四级军士吗?他的确刚回来,就在他自己的铺位上。”学员班长认一丝不苟地回答道,“需要我为您去将他召来吗?”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萝芬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堆衬衣,“快收拾好它们吧。” “是,长官!”班长又一次向她行礼,随后才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这些小家伙还不到16岁,就喜欢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了……将来说不定也会变成爸爸那样,整天只会板着脸走路…… 萝芬稍稍地走了走神,觉得有些好笑。而当她跨进寝室的舱门时,住在这个房间里的30多名学员全都起立,严肃地向海军中尉敬礼、问候,一如他们在学校中所受到的教育那样。 “礼毕,解散。”管家小姐小小地过了些长官瘾,得意地对孩子们挥了挥手。然后,她走到最里边的铺位旁,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这个孩子——确实还不到被称为“青年”的时候——有着一头金色微红的短发、深蓝色的眼睛,一张虽充满稚嫩,却也逐渐显露出英俊气质的面孔。刚看到他时,萝芬在很短的时间内还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看到了小时候的哥哥津特。 只不过,他和津特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身材。侍从15岁时已经拥有175公分的身高和70公斤左右的体重,无论是训练、打架,还是决斗,津特的身体都会让自己的主人在同阶段的对手中具有一定的优势;而这个孩子相比之下却要瘦弱不少——身高不到170公分,体重刚刚勉强达到55公斤,尽管不会被风吹跑,但也算不上强壮。如此的身形再配上那张可爱的脸,即使有人把他错当成女孩,或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萝芬同样有理由相信:不出几年,他也会像侍从那样,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海军军官,然后……陪伴在一位美丽高贵、所向无敌的女舰长身边…… 所以,当林德曼舰长将他分派在萝芬指挥的右舷a号副炮炮塔时,管家小姐没有任何犹豫就收下了他。从某种角度来看,萝芬第一次当了老师。 “德尔林·冯·格龙斯菲尔德,”她向这个15岁的男孩下达命令,“到我的房间来。” 男孩的脸上马上表现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也让萝芬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跟我走吧。”副炮炮塔指挥官用两个指头轻轻一勾,可怜的小家伙就像被人牵住了系在灵魂上的缰绳,乖乖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等她们一走远,原本鸦雀无声的宿舍里立刻就像炸开了锅那样,各种讨论和猜测相继出现,活蹦乱跳的声音几乎就要撞上天花板了。 “格龙斯菲尔德这下可要遭殃了!”一个孩子说,“他对吕特晏斯中尉一见钟情的事一定被长官发现了。” “是啊,谁让他整天都想着吕特晏斯中尉,连做梦的时候都会叫她的名字!说不定在教官查房的时候,他还在喊‘萝芬’、‘萝芬’呢……” “真是没办法,吕特晏斯中尉太漂亮了,听说格龙斯菲尔德在第一眼就爱上她了。”一个孩子装作大人的口气,点了点头,“这就是爱情啊。” “可是,谁都知道吕特晏斯中尉已经有未婚夫了,男方还是潜艇部队的英雄涅尔德上尉。”另一个孩子说,“格龙斯菲尔德也太不自量力了!” “但他的爸爸是格龙斯菲尔德伯爵,在易北河两岸有许多庄园和工厂。格龙斯菲尔德大概就想凭着家世来和涅尔德上尉竞争吧?” “那又怎样?吕特晏斯中尉和涅尔德上尉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听说两个人小时候就决定要结婚了。格龙斯菲尔德不可能有机会。” “而且吕特晏斯中尉对别人都很凶。要是知道格龙斯菲尔德没有经过她同意就喜欢上了她,吕特晏斯中尉一定会把他丢到海里去的……” …… 回到了自己的住舱,萝芬摘下三角军帽扔在床上,又随手脱下军服外套,丢给了德尔林,让他为自己将衣服挂到衣帽架上。 男孩抱着萝芬的外套,衣服上隐约缭绕的香气使他不由地羞红了脸。但就和许多暗恋着年轻女老师的傻小子们一样,德尔林在萝芬面前也会表现出羞涩与那么一些不自在。但他还是尽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为萝芬挂好了衣服。 “刚才,为什么要在舰长室外偷听我和林德曼上校的话呢?”萝芬坐在床沿边,使用着颇为无奈的语气,似乎她对一切都早已了然。“小孩子们的好奇心真的这么厉害了?” 她的问题和调侃使德尔林显得更窘了。几乎已是无地自容的男孩傻乎乎地望着地面,狠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刚才,因为在无意间发现萝芬和林德曼一起走进了舰长室,对她心存爱慕的男孩急一时冲动,便偷偷地躲在了门外,忐忑不安地想要弄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这艘战舰上,萝芬唯一亲近的人就只有舰长大叔了。 可惜的是,由于厚重的装甲门挡住了里边的声音,德尔林不仅没有听见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反而因为躲闪不及而被萝芬逮了个正着…… “快,说:‘吕特晏斯中尉,我错了,对不起。’”萝芬命令道。 “是……”男孩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吕特晏斯中尉,我、我错了,对不起……” “太轻了啊,我听不见。”萝芬说着,装模作样地拿起了一面小镜子,开始整理前额金色的刘海。 “啊……”尴尬的孩子发出轻轻的叹息,如同被老师抓住了把柄的小学生。在踌躇了一番以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喊道,“我错了!吕特晏斯中尉,对不起!” 的确,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的大多了。 “说,‘下次再也不敢了’。”萝芬继续“提示”道。 “下、下次再也不敢了!” 分卷阅读635 - 分卷阅读63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6 “‘请惩罚我吧,为了吕特晏斯中尉,我什么都愿意做!’” “请、请惩罚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的……为、为了吕特晏斯中尉……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说完之后,除了变得面红耳赤之外,德尔林还有了些如释重负的奇怪感觉——如果不是被萝芬逼迫着,那样的话,他也许永远也说不出口。虽然到现在还没弄清为什么萝芬会成为自己初恋中的憧憬对象,但为了她愿意去做任何事的心,却不是假的。 “嗯,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原谅你吧。”萝芬放下镜子,微笑着说道,“不过,以后可不要再偷听大人间的谈话了,也不准再去向别人打听我的事。如果想知道我喜欢些什么、讨厌些什么,就直接来问我。否则的话,你就会被绳子吊在桅杆上,变成乌鸦的食物。明白了吗?” 伴随着那甜美的微笑,这些恐吓也变得更可怕了…… 德尔林条件反射似地缩了缩脖子,一个劲地点头……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又不禁让萝芬回想起了呆头鹅小时候的傻样……或许,在管家小姐心中,德尔林就是津特与涅尔德两人的混合体吧…… 嘿嘿……欺负小孩子果然很有趣……难怪西尔瓦娜一直对我那样…… 不对!不对!我可不是小孩子!西尔瓦娜这个讨厌的老太婆,我才不要想她那样一天到晚捉弄人呢! 想了想,萝芬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小家伙。“到那里去,把门边的刷子和桶拿来。别忘了去盥洗室放些干净的水。”她对男孩说道,指了指那些工具。 德尔林立刻照办,虽然动作相当生疏,速度也不快,但这位伯爵家的长子还是如萝芬所要求的那样完成了这些准备工作。 “好,现在就去打扫我的浴室吧。因为今天中午开始工作以前,我还想洗个澡,所以,你必须在11点之前打扫完。”管家小姐向自己的小仆人下达了命令,“别忘了刷干净放水口的两边啊,我可不希望在淋浴的时候看到那些讨厌的青苔。” “是浴、浴室吗……”德尔林犹豫着,脸上似乎已经升起了一阵白乎乎的烟雾…… “对啊,这就是惩罚的一部分。”萝芬又伸出一个指头,朝浴室的小门晃了晃。“可别想歪了哦。若是让我知道你对我有那种幻想,那么,在青春期结束之前……你就会死。听到了吗?” “是……”不幸的德尔林完全被笼罩在了恐惧和矛盾之中……接着,格龙斯菲尔德伯爵家的继承人有些泄气地提着水桶和刷子,开始了为期两个小时的打扫工作…… …… …… 总理府的南边毗邻着沃斯街,东面则是作为柏林城主干道之一的威廉大街。因为现在的时间已近正午,所以,街上的车比先前要减少了一些。对于那些正在街边等候着朋友、上司,或者爱人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少吸一些废气,少听一些噪音,顺便也能让自己因为面对总理府而不断变差的心情,稍微地得到一些改善…… 西尔瓦娜·澜趴在车窗边,揉了揉自己疲倦的双眼,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或许是为了转换心情,今天的她没有将头发像往常那样披散下来,而是用一条黑色的丝带扎成了马尾状;另外,医官长也没有穿军服。一身新买的春季红色裙装恰倒好处地衬托着她周身的美丽曲线,使她那热情奔放、无拘无束的性格,在衣着方面得到了一如既往的体现。 被下士那突然的命令所拖累,芙莉嘉原先预定好的行程全都化为了泡影。几乎整个4月份,她都被迫留在柏林,过着受限制的生活。虽然按照同样的命令,西尔瓦娜必须立刻返回伯伦希尔德,在军舰上待命,但在芙莉嘉的坚决反对和雷德尔元帅的出面干预下,西尔瓦娜最终还是顺利地留了下来,陪在芙莉嘉的身边。关于此事,舰长的解释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医生24小时看护,而雷德尔元帅则希望尽可能地减轻芙莉嘉的孤独感。 关心孩子的埃里希叔叔也没忘了芙莉嘉的婚事,曾经希望借着这次休息的机会让她再与勒文施泰因亲王见上几次面,“以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无奈芙莉嘉总是借口心情问题予以推托,元帅也就只好作罢。 于是,这些被限制自由的日子,就成为了芙莉嘉与西尔瓦娜的独处期。十多天里,两人经常结伴到格鲁讷瓦尔德森林和市内的各处博物馆去游览,或者到各种有名的咖啡馆和酒店中尝试美味的饮品。虽然知道有大量的盖世太保在附近监视,并且也因此而不能表现得过于亲密,但她们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安逸的气氛中消磨着这些并不自由的时间。 如果某一天芙莉嘉因为担心凯瑟琳而变得兴致不佳,不愿出门,西尔瓦娜就会在家中陪伴她度过这情绪上的低潮,用玩笑和捉弄将她逗乐,使自己的小猫能在第二天醒来时再一次找到回失去的心情。 而到了晚上,西尔瓦娜总是打开自己阁楼的窗户,让皎洁明亮的月光照射进来,洒在自己的床上,也浸沐着身边的人儿。因为她的小阁楼是在房子的另一侧,不用提防那些只针对大门的眼睛,所以,她也就能暂时放下那颗警惕的心,与芙莉嘉一起享受夜晚的宁静。 只是两人虽然时常同寝,并且聊上一整个通宵,但却遵守着双方之间的约定,没有让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有过分的越轨。除了接吻和爱抚,西尔瓦娜也并未在这只容易害羞的小猫身上,寻求更多的东西。爱情既是自私的,又应该是两者的,如果芙莉嘉不愿交出悬挂在心头的钥匙,西尔瓦娜也不会过早地打开那扇门…… 当然,这些并不妨碍两人之间情感的加深,也不影响西尔瓦娜对芙莉嘉表现出有点儿任性的关心——比如说像现在这样,在总理府的大门外,等待着爱人的出现。 “澜少校,如果累了,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司机埃里克中士听到了西尔瓦娜的哈欠声,便好意地劝道,“一看到将军和斯瓦林少校,我就会叫醒您。” “不用了,我可不想让舰长看到我没精神的样子。”西尔瓦娜说着,又打了哈欠。“对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老是这样坐着的话,我一定会更累了。” 说完,西尔瓦娜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打算到周围的人行道上散散步,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在随意地伸了个懒腰,并且吩咐埃里克中士继续等待芙莉嘉以后,医官长迈着轻快的步子四下转了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西尔瓦娜就发现:在这里散步,要比待在车里睡觉更无聊。由于附近的这一段威廉大街是著名的“官街”,因此,这儿的众 分卷阅读636 - 分卷阅读63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7 多建筑自然也都是政府的办公地。总理府的北面,依次是外交部、食品与农业部、运输部、物价统制办公室,以及已经关闭的原英国大使馆;而在街的另一边,则有科学、教育与民族文化部、宣传部、司法部、财政部等等一系列部门。 这样的环境,使得对政治持反感态度的西尔瓦娜很快就产生了强烈的厌倦,没过几分钟,她的心情就因为那些在财政部门口站岗的警察而变得更糟糕了。 常珊,2007-09-16 04:16:11 但就在她准备掉头返回车中时,一阵争吵声突然传来,立即吸引了医官长的注意力。 西尔瓦娜放眼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大胡子男子正站在路边,靠着两辆已经停下的汽车和人争论着什么。这个男人大约有180公分的个子,穿着全套的猎装,身体则尤其魁梧。尽管由于年过五旬,肚子和脸上都有些发福,但他的精神依然饱满,面色红润,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满脸的黑胡子也都跟着摇摆。而且,他还不停地做着动作,将两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拍得“啪啪”作响,不仅先前和他争论的人开始畏惧地向后挪动脚步,就连四周驻足围观的闲人们也不敢怎么靠近。 不过,这在西尔瓦娜眼里却是解闷的最佳题材。好奇的医官长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又向前走了几步。 正巧,那位胡子大叔也从眼角的余光中发现了这个鲜艳的红色身影,便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见了正向他们走来的西尔瓦娜。 “啊!这位美丽的红发小姐,您来的正是时候!”胡子大叔向西尔瓦娜大力地挥了挥胳膊,向招呼熟人那样请她过去。 “哎?我吗?”医官长顿时感到莫名其妙,可因为从对方那里感觉不到任何敌意,所以,满腹狐疑的她还是小心地走了过去。 “您看这里,美丽的红发小姐。”胡子大叔一把推开挡住西尔瓦娜视线的争论者,把她带到了一辆黑色奔驰汽车的尾部,指着被撞烂的尾灯和车后盖,显得相当气愤。 “我的司机刚把车停在路边,打算下来给我开门。这个家伙,”他朝争论者举了举拳头,“就从后面不顾一切地撞了上来,把我的车全毁啦!而我当时就坐在车里,要不是我这个老海军的身手还没退化、及时地逃了出来,我一定就被他连人带车一起撞成夹肉馅饼了!” “没、没那么严重吧,先生……”撞了对方的司机连忙辩解道,“我只不过是轻轻擦了一下……” “什么?!您管这样的惨状叫‘轻轻擦了一下’?!真是活见鬼!”胡子大叔不满于对方的态度,马上大吼了起来。“那么这样吧,您现在就站到马路中央,让所有经过的车都在您身上‘轻轻擦了一下’,我们再来看看,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对、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司机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这个暴躁的大胡子真的把他丢到马路上去…… “怎么样,美丽的红发小姐?请您评评理,这个家伙该不该为他所做的道歉。”胡子大叔又对西尔瓦娜说道,眼神看上去十分诚恳。 医官长假装认真地对着被撞坏的车尾观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的确是后面这辆车的错。”她对司机说,“您在停下的时候没有算好距离,所以才会撞上这位先生的。” 胡子大叔立刻变地兴高采烈了,仿佛西尔瓦娜不只是个路过的漂亮女性,还是法院的法官……“您听到了吧?!”他又瞪了那个司机一眼,“连这位美丽的红发小姐都说是您的错!您应该为此向我道歉!就现在!” 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不走运的家伙只能老老实实地向胡子大叔道了歉,并答应赔偿。 眼看一场风波就要过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好了,钱我可用不着,让您的主人写封致歉信寄给我吧。”胡子大叔对司机说,“我不欺负讲道理的人,但我特别喜欢和无赖较量。” “这……这可就有点困难了,先生。”司机回答道,“这是宣传部的公车,您总不能让戈培尔博士写信向您道歉吧?” 原以为搬出这样的后台就能让对手敬畏三分,不料却适得其反。这位胡子大叔一听到“宣传部”的名字,瞬间就怒火高涨,几乎所有的胡须都直了起来,额头上也是青筋暴起。 “什么?!这是宣传部的车?!”他吼道,“真是活见鬼!”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胡子大叔一把拽开自己的车门,钻了进去,等他再出来,周围的人都清楚地看见,他的手上正抓着一支乌黑锃亮的双管猎枪! 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一片恐慌的惊呼声,有人转身逃走,有人则躲到一边继续看着热闹。 哎呀呀,这位大叔难道和宣传部有仇吗?真有趣。 西尔瓦娜没有挪动脚步,依然待在胡子大叔的身边,想看看他究竟会做些什么。 “哈哈!今天我的运气真好,带着猎枪,又遇上了一头从宣传部跑出来的铁野猪!好吧!看我一枪就把牠给毙了!”胡子大叔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红壳的子弹,开始给猎枪上膛。 “主人,请不要这样!”几个司机和仆人打扮的家伙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拉住了胡子大叔,想要拦住他;可胡子大叔的脾气十分倔强,而且力气更是大得惊人。三个人都无法阻止他的行动,其中一人还被他甩了出去,摔倒在马路上。 “穿红衣服的小姐!请您再帮个忙吧!”一位仆人拼命对西尔瓦娜喊道,“请您也来劝劝子爵阁下吧!他从来都只听女孩子的,男人的劝说只会让他更生气!” 哎?这样的性格可真是奇怪…… 西尔瓦娜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又看了看面前乱成一团的景象,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向正和仆人们扭作一团的胡子大叔走去。 “先生,那人之前撞了您的车,是他的不对。可如果您现在用枪毁了他的车,那就是您的不是了。”西尔瓦娜让仆人们走开,自己则站在了胡子大叔和猎枪的前面。 “虽然我不清楚宣传部在那里得罪了您,可我知道,这辆车是无辜的。它没有思想,只能听人类的命令行事,就和您手上的枪一样,只是工具。要是您为了讨厌的人而拿物品来出气,那您或许就会变得和您所讨厌的那些不讲理的人一样了。我说的对吗,先生?” 西尔瓦娜和风细雨地劝解着,脸上的微笑既甜美又温柔。她的声音马上就让暴怒的中年人安静了下来,如同轻快的风吹走了那使人躁热的温度…… 知错的胡子大叔收起了猎枪, 分卷阅读637 - 分卷阅读63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8 不好意思地朝西尔瓦娜傻笑了几下,顺手将那些子弹也放回了口袋里。“对不起,美丽的红发小姐。没、没吓着您吧?” “没有。”西尔瓦娜轻松地回答道,“可是,您吓着这位先生了。”她侧过身,以便让胡子大叔注意到那个已经被吓得呆坐在地上的宣传部司机…… “啊,对不起,朋友!”胡子大叔忙将猎枪背在肩头,上前扶起了那个倒霉的家伙。“我这些天心情不好,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真抱歉。您伤着了吗?让我的仆人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当然,医药费和营养费,都由我来承担,您就放心地养病吧!” “不、不用了!我什么地方都没有伤着!真的!”司机惊魂未定,却发现对方的态度在刹那间发生了180度的转变,自然不敢再奢望什么,但胡子大叔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去医院检查,否则就不放行。仆人们惟恐主人再惹出点事端,连忙将那个司机软硬兼施地拖上了他的车,开往医院……一次微小的冲突就这样宣告结束,没多久,看热闹的人们也全都散去了。 “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美丽的红发小姐。”胡子大叔再一次向西尔瓦娜表示了歉意,“最近有些坏蛋总想给我找麻烦。《人民观察家报》上的垃圾编辑们上周写了篇文章,说奥尔登堡的渔民们都不愿意购买战争债券,是些不爱国的家伙。而我的渔场也被他们点了名,还有些冲锋队的白痴来捣乱——都被我轰走了!”他拍了猎枪,神色十分得意。“所以,我才想到柏林来找那个瘸子戈培尔,问问他自己买了多少战争债券!顺便,也来这里看看我的宝贝儿子,和他吃顿饭,聊些家常。” “唉!没想到我坐了一天一夜的汽车,从的海边赶到柏林……却差点做了件傻事……还在您面前摆弄危险的武器,这真是……哈哈……”说完,羞愧的胡子大叔摘下那顶插着羽毛的窄边圆帽,对着医官长不停地傻笑着。 哎?这样的傻笑我好象在哪里见过? 西尔瓦娜疑惑地望着眼前的胡子大叔,可在一时间却想不起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嗯……管他呢……老实的男人差不多都这样。 医官长在想了想,也就不怎么在意了。她笑着对胡子大叔摇了摇头,让他不必如此自责。 “您还是快些去找您的儿子吧。”西尔瓦娜安慰道,“要是知道您来了,他一定会特别高兴的。您得多留些时间和家里人在一起,要是浪费在吵架上就太不值得了。” 这些话说得挺有道理,胡子大叔不断地点着头,满脸的大胡子也跟着抖动了起来——这次是因为高兴。“您太让我佩服了,美丽的红发小姐!”他说,“不仅仅是这耀眼夺目,足以征服所有男人的外表;更可贵的是,您拥有一颗充满正义感与道德感的心!它就像钻石那样纯洁、透明,没有一点儿瑕疵!请原谅我的妄自猜测,您的男友想必也是个高尚的人,因为只有德才兼备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您!” “您太过奖了。”西尔瓦娜谦虚地回答道,“您说的那是圣母玛利亚,我可没她那么完美。而且,我也没有男友。” 但却有只总要人照顾的傻小猫——西尔瓦娜在心中补充道。 谁知,因为她的这句话,胡子大叔又有了出人意料的行动——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一把握住了西尔瓦娜的双手,举到眼前。 “没有男友?这可真是太棒了,美丽的红发小姐!今天能在这儿遇上您,一定是上帝的安排!天啊!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激动地说着,目光也显得比刚才更为有神,看上去一下子就年轻了10岁…… 哎呀呀……这位胡子大叔说这些话……该不会是想要向我求婚吧? 西尔瓦娜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她的思维飞快地旋转了起来,开始寻找一切可以用来拒绝的话。不过…… “请您一定要答应,美丽的红发小姐!”胡子大叔好象祷告一般,虔诚地恳求道,“请嫁给我的儿子,当他的媳妇吧!” 哎!!!什么?! 尽管早有准备,西尔瓦娜还是险些惊讶得跌倒!如果这是在开玩笑,那这位胡子大叔的幽默感也太夸张了!虽然以前在各种行动中也遇到过爱慕者向她求婚的事件,但除了现在的这个人以外,西尔瓦娜还从未见过替儿子向女孩求婚的父亲…… “呵呵……先生,您真会说笑……”西尔瓦娜苦笑着,一滴冷汗顺着她光洁的面部曲线缓慢地滚落下来…… “不!美丽的红发小姐!您千万别误会!随随便便就和女孩子开这样的玩笑,那是该下地狱的花花公子才会做的事!”胡子大叔使劲地摇着头,胡须也随之发出“呼呼”的风声…… “请您看着我的眼睛!”他说着,随即睁大那双铜铃的大眼,目光炯炯地望着对方。“虽然我们家成为贵族只有100年的历史,但我的儿子却要比那些没用的纨绔子弟强上1000倍!我用人格和总计510年的家族荣誉向您发誓,他绝对是一个正直、善良、有责任心的好男人!请放心地嫁给他吧,美丽的红发小姐!不久以后,您就是名副其实的子爵夫人了!” 可是……我已经是伯爵夫人了啊……我不想无缘无故地降级啊…… 西尔瓦娜正儿八经地在心中说道,可随即她又对自己摇起了头…… 不对!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如果我不快一点拒绝这个奇怪的大叔,就没办法回车里去等小猫了!要是被他看见,那这个大叔说不定就要挨揍了……小猫吃醋的反应,和我可不一样啊! “先生,我相信您……”西尔瓦娜说,“可是……可是,我并不认识您的儿子,连见也没见过他……所以……” 所以我是不可能爱上他!更不可能和他结婚了!而且,更关键的是——我不喜欢男人。 西尔瓦娜在心中所说的这些,胡子大叔当然不会听到。他见美丽的红发小姐正充满忧郁地望着自己,还以为对方是在担心他儿子的相貌不够英俊…… “不用担心!您别看我长得像个大老粗,可我的儿子和我完全不像!我敢肯定,即使那个美男子腓力四世再从墓穴中爬出来,也及不上我儿子的一星半点!我的孩子既高大,又英俊,一头华丽的金发让不少女孩子都羡慕他,您一定不会失望的!” 如此面不改色、大张旗鼓地夸奖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爸爸倒也不多见。看来,他对儿子的关怀和疼爱确是发自内心。只可惜这热烈的求婚选错了对象,最后的失败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唉……”西尔瓦娜轻轻地叹了口气,“先生 分卷阅读638 - 分卷阅读63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39 ,我并不是指这些。我只希望您明白,如果没见过面,那么……” ——就一定不会有爱情;没有爱情,也就不应该结婚! 可是,不等西尔瓦娜将形成于大脑中的话语表达出来,胡子大叔贸然行事的毛病又犯了。 “见面?很简单!只要您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儿子马上就会到了。”他用大拇指对着身后的总理府戳了几下,“他现在就在里面。” “哦?您的儿子是在下……元首那里工作的吗?他是文官吗?”出于职业习惯,西尔瓦娜对任何有用的消息来源都感兴趣。 不过,听了她的问题,胡子大叔马上又露出了悻悻地表情。“不是,美丽的红发小姐,关于这一点,您也可以放心。”他转过身,朝总理府扔了几个白眼。“我们家可是正经人家,而正经人家的孩子是不可能去给那里干活的。我的儿子是个海军军官,今天只是和他的长官一起来这儿办事的。哼!那幢房子里有个人疯了,可我们斯瓦林家的人个个都很清醒!” “斯瓦林?海军军官?!”没有耽搁一秒,这些信息就让西尔瓦娜就想起了某个熟悉的形象……“那、那么,您是……” “子爵、预备役海军上校德兰克·冯·斯瓦林愿为您效劳,美丽的红发小姐。”大叔说着,更紧地握住了西尔瓦娜的手。 现在,西尔瓦娜什么都清楚了。这个大叔,果然就是……就是侍从的…… “爸爸!”一声惊讶的喊叫突然从子爵的身后飞了过来,同时吸引了两人的视线。西尔瓦娜和胡子大叔不约而同地放眼望去,只见津特正张大嘴巴站在那里。面对正握着西尔瓦娜的双手,并且说个不停的父亲,侍从几乎吃惊得呆若木鸡。 但斯瓦林子爵那热风一般性格中可没有多少含蓄,一发现津特,他就迫不及待地点燃了连结着所有神经的导火索,让自己能以最热烈的方式来欢迎始终被他视若己出的金发青年。 “儿子!天啊!儿子,果然是你!太棒了!哈哈哈哈!”胡子大叔激动地吼着,丢下西尔瓦娜,几步就冲到了侍从的面前。津特没有任何准备,就被一对浑圆有力的胳膊完全抱住——如果是在小时候,现在的他一定已经被举到半空中了…… 哎呀呀……事情好象越来越有意思了…… 难怪我觉得这个大叔的傻笑这么眼熟……原来……侍从那家伙也是这么笑的…… 西尔瓦娜用有趣的目光观察着父子二人,忽然想到:今天与芙莉嘉一起被传唤的高级将领中,似乎还有一个特殊的人…… …… …… “冯·哈瑟尔将军,请您不要忘记将于5月1日在海军司令部举行的会议,水面舰队和潜艇部队将就提前实施‘莱茵演习’作战进行一系列的协商。希望您准时出席。” 在走出总理府的大门时,吕特晏斯将军以不经意的口吻对正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芙莉嘉说道。 “谢谢,司令官阁下。我可不是会睡过头的女高中生,不用班导师来提醒!”伯爵小姐回身瞪了他一眼。显然,芙莉嘉此时的心情已经糟透了。 先前的会议持续了3个小时,下士胡说八道的叫嚣让芙莉嘉感到阵阵恶心;而更令她恼火的是,吕特晏斯竟然答应对方,在5月中下旬就发动“莱茵演习”作战,只用三艘战舰去对抗整个大西洋上的英国海军。而狼王邓尼茨则被“特殊对待”,在大家的议题结束后,下士还将他单独留下,在午餐桌上继续有关新型潜艇服役的问题。 虽然芙莉嘉始终在据理力争,可大家却只希望她不要再激怒下士,惹上麻烦。没人接受她的意见,就连雷德尔元帅也只是让她将想说的话保留到5月1日的会议上。 这种种不顺让伯爵小姐的心绪尤为烦乱。她现在只想快些回到西尔瓦娜身边,然后躺在她的怀里,好好地倾诉一番不被理解的苦恼,或者用撒娇的方式,来缓解一下自己那恼怒的心情。因为害怕西尔瓦娜等得不耐烦,她便让津特先去将会议结束的消息通知医官长。只是,原本已经不想再作争论的伯爵小姐没想到,还没走出总理府的大门,自己就又卷入了与吕特晏斯的争执中。 “我并不是在提醒您,而是在向您下达命令。”吕特晏斯将军冷漠地回望着她,视线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如果是正确的命令,我会服从的。”芙莉嘉反唇相讥,并不理会周遭的目光。 “不仅仅是正确的命令,冯·哈瑟尔将军。”吕特晏斯步下台阶,来到总理府出口处被称为“荣誉院”的小广场上。元帅和几位将军的汽车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任何时候都请不要忘记您的军人身份,而军人的天职就是无条件地服从。”说着,吕特晏斯将军走向了自己的车。 “那么,明知这样的命令会害死部下,我还是得去服从它吗?!这真是太可笑、太不可理喻了!”芙莉嘉跑过两座由雕塑家阿尔诺·布雷克制作的青铜雕像,追上了吕特晏斯的脚步。“司令官阁下,我想您应该明白,我们指挥着的不仅仅是几艘、几十艘钢铁铸造的军舰;那些军舰里还有着成百上千的人!作为指挥官的我们,难道不应该为了他们的安全而与错误的命令进行抗争吗?!” 吕特晏斯将手提包交给副官,站在了打开的车门边。“您是个人本主义者,冯·哈瑟尔将军,就和您的父亲,还有不少祖先一样,将他人的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高。” “是的,这是我们哈瑟尔家最自豪的地方!”芙莉嘉针锋相对,毫无惧色。“‘即使用全世界的宝藏也换不来一个人的重生’,这是哈瑟尔510年来代代相传的家训。” “的确,这样亲近平民的思想能在一个世袭贵族家庭中保持那么长的时间,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吕特晏斯将军说,“可是,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哈瑟尔家总是位居人臣。尽管诞生了无数优秀的指挥官,还有一群能够以一当十的勇敢士兵,但哈瑟尔家的芬撒里尔到最后也只是个小国,而差不多大小的霍亨索伦伯国……他们的家族,却成为了帝国的象征。” “明白了吗,冯·哈瑟尔将军?讲究人性和生命人本主义者也许能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好领主,可他们永远也成为不了彪炳史册的伟大君主。因为他们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以人的生命作为唯一的衡量标准,因此,也就忽略了其他更关键的东西。” “是吗?虽然我不知道您所说的‘更关键的东西’是什么,可我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的重要性比得上人类的生命。”芙莉嘉严肃地回敬道,“我 分卷阅读639 - 分卷阅读64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0 们脚下的土地,原来是被拿破仑解散的第一帝国;后来,又是被叛徒们出卖的第二帝国;现在,则是正在进行又一场战争的第三帝国。这个国家不断地崩溃,也不断地重建,到今天,她依旧是欣欣向荣。” “可是,那些在过去的历次战争中牺牲的人们,却无法看见现在的景象。因为他们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以后就只剩下天堂中的灵魂,再也不会与这个世界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人们才会珍惜每一个活着的瞬间;哪怕一点儿小小的幸福,也能让大家在心中回味许久。而我们这些将军,在指挥士兵们英勇作战的同时,也对尽可能地挽回他们的生命、保留他们享受幸福的权利,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们明知一条命令是错误的,将会造成大量的死伤,却还机械地去执行它,那我们无疑就等同于谋害人命的罪犯!” 在于人进行正面的辩论时,芙莉嘉从来都是言辞锋利,并且习惯于引用合适的例子。或许,在这样的时候,陆地上的小猫还能找回一些她在战场上的样子。 而吕特晏斯显然已经习惯了芙莉嘉的固执,“如果您一定要这么想,那我也不能勉强您去接受我的观点。”他对伯爵小姐说,“我只是希望您在制订各种作战计划的同时,也能够读一些政治,并且了解其中的奥妙。而不是总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那样,任性地坚持己见。” “任性?想要保护部下就是任性吗?!您真是个无情的人!”芙莉嘉愤愤地说道,“难怪您会强迫萝芬去嫁给她不喜欢的人;难怪您总是对津特横加指责。在您的眼中,她和他根本不是您的孩子,而只是必须服从您命令的部下!所以,您才会把失去妻子的痛苦转嫁到她们的身上,在她们面前显示您的权威!您还想控制……” “冯·哈瑟尔少将!请停止这些涉及私人事务的言论!”雷德尔元帅忽然低沉地说出了自己的命令,顿时将芙莉嘉震住了。由于体谅到小猫的心情,因而刚才他并没有干预芙莉嘉与吕特晏斯将军间的争吵;但芙莉嘉最后那些揭伤疤似的发言的确有些过分了。作为她自小以来的监护人,元帅没有理由再继续旁观,助长这些不礼貌的错误行为。 几乎与此同时,伯爵小姐自己也猛地意识到了她的失态和无礼。尽管吕特晏斯什么也没说,但不知怎么,在这一片可怕的沉默中,芙莉嘉的直觉却让她感到:将军那冰冷的眼神中,似乎隐隐约约地流动着一丝悲凉的气息…… “对不起,司令官阁下……”伯爵小姐的同情心和不断产生的自责让她不能再为自己争辩什么了,倔强的将军立即又退化成了一只满怀愧疚的小猫……“我向您道歉,并且收回刚才的那些话……我太失礼了……如、如果可以补偿的话……” “没关系,冯·哈瑟尔将军。”无论心中产生了怎样的波动,吕特晏斯那冷酷而缺乏情感的面容永远不会改变。“对我而言,最好的补偿就是您能在5月份的行动中取得更多的战果。如果您每次都能消灭一艘敌人的主力舰,那我们共同担心的那些问题,不久就能得到解决。” “好了,留些话到会议上去说吧。元首要是知道我们把总理府的前院当成了吵架的地方,一定又要大发雷霆了。”雷德尔元帅劝开了两人,结束了这次海军内部并不愉快的交谈。 “我会去阿德隆饭店吃午饭。”元帅温和地安抚着芙莉嘉,“妳也一起来吧。” 伯爵小姐轻轻地摇了摇头,抱歉地微笑道,“谢谢,元帅。可西尔瓦娜还在对面的街上等我一起回家呢……所以……” “舰长!我们在这里!”芙莉嘉的推托尚未完成,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就中断了她的思路。伯爵小姐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很快就看到了正被党卫军士兵阻拦在荣誉院外的人们——一身红装的西尔瓦娜正高兴地向她挥着手,有些尴尬的津特在一旁苦笑着,身后还站着一位虎背熊腰的胡子大叔。 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吕特晏斯如冰山那般万年如一的表情中,居然难得地显露出了一小点儿变化。水面舰队司令官皱了皱眉头,仿佛平静的海面被风吹起了一阵波澜…… “哦!这不是斯瓦林上校吗?!真是太意外了!”雷德尔元帅也发现了胡子大叔,并且向他们走去,芙莉嘉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大胆地回应了西尔瓦娜的“召唤”…… “没关系,士兵,这些人都是海军军官,就让我和他们聊会儿天吧。”雷德尔向值勤的党卫军士兵摆了摆手,请他们让开。 既然有了海军元帅的保证,党卫军也就不得不有所通融,将西尔瓦娜和胡子大叔他们放了进来;但同时他们也被命令只能在荣誉院中活动,不得走进总理府。 “舰长,现在已经快要12点了。”西尔瓦娜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迫不及待地拉起了芙莉嘉的手,“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然后选一家餐馆去吃饭吧……我听说博物馆岛上的一些小饭店昨天刚弄到了新鲜的芦笋,我们可以趁着大家还都不知道的时候,抢先去品尝一下。”说着,她还对雷德尔开了个玩笑,让他保密,不要向那些同样喜欢芦笋的将军们透露这个消息。 “嗯,好的,澜少校。”元帅也当真回答了她,“我保证什么都不告诉那些馋嘴的家伙。” 这个孩子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望着向自己微笑着红发女性,雷德尔不禁有了欣慰的笑容。两年前,卡那里斯刚把这个孩子带到海军司令部的时候,元帅就认出了她。 尽管对这20年来发生在西尔瓦娜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并且答应卡那里斯不对此进行盘问和调查,也不会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就将过去的那些事透露出来,但雷德尔元帅还是给予了西尔瓦娜以无限的信任,将她送到了芙莉嘉的身边,希望她能继续鲁德尔夫未尽的使命,辅佐哈瑟尔家新的主人。 这样的信任,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在雷德尔看来,西尔瓦娜和芙莉嘉一样,也是自己的孩子。而且,在哈瑟尔家的骑士中,永远也不会有叛徒。 “您好,总司令阁下!哈哈哈哈!您还是和以前一样精神!”随着一声爽快的大笑,斯瓦林子爵握住了雷德尔元帅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原本我今天的心情很糟糕,可现在却棒极了!” “呵呵,德兰克,你也没变,还是像股风那样,让人以为你只要一吹气,就能推动维金战船。”元帅开心地调侃着以前的部下,还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哈哈哈哈!您说的一点都没错!渔场里的人都在传,只要我一出现在 分卷阅读640 - 分卷阅读64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1 码头上,那这一天他们能抓到的鱼就特别多!说不定,我还真是个幸运的吉祥物呢!哈哈哈哈!”斯瓦林子爵毫不在乎地自夸着,就和他刚才在西尔瓦娜面前夸奖津特时一样…… 这真是个不喜欢掩饰的人啊——刚免去了一场无妄之婚的医官长如此评论道。 “哦,对啦,我差点忘记了。”元帅说着,向芙莉嘉介绍起了斯瓦林子爵,“冯·哈瑟尔将军,这位是‘纽伦堡’号轻巡洋舰的前舰长,德兰克·冯·斯瓦林海军上校。哦,还有,他也是妳的副官斯瓦林少校的父亲。” 啊?津特的父亲?可、可津特的爸爸,不是吕特晏斯将军吗…… 芙莉嘉傻乎乎地愣住了,但随即她就想起了津特的那些家事,想起了津特现在生活的斯瓦林子爵家。 而斯瓦林子爵在看到了芙莉嘉之后,不待雷德尔元帅介绍,就忽然摘下脑袋上的圆帽,将其贴在心口,然后向伯爵小姐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人,见到您真是在下莫大的荣幸!请允许在下为您光荣的武勋,送上最真诚的祝贺!” 哦?大、大人?!这个胡子大叔为什么要使用这样的敬语……难道这也是贸然行事吗…… 西尔瓦娜有些疑惑,不过芙莉嘉倒显得挺自然。小时候在芬撒里尔的市镇上散步时,所有看到她的领民不是叫她伯爵小姐,就是像斯瓦林子爵这样称她为“芙莉嘉大人”。所以,她并不对此感到陌生。 “谢谢,子爵阁下。您的祝贺,也必将鼓舞我建立新的功勋。”冯·哈瑟尔将军庄重地回礼,并按照贵族的习惯,向斯瓦林子爵伸出了自己的手。 不曾想,胡子大叔一边捧起了芙莉嘉的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一边竟然单腿跪了下来,在行吻手礼的同时几乎是热泪盈眶!不仅使相关数人大吃一惊,就连在一旁巡视的党卫军们也纷纷愕然。 “大人,您不但不怪罪于在下,还赐在下以如此的荣耀……在下实在是……”斯瓦林子爵发出“呼呼”的呜咽声,宛如见到了期盼已久的亲人那样,几乎被感动得泣不成声。 可正当芙莉嘉不知所措地看着西尔瓦娜时,胡子大叔终于说出了貌似关键的一句话。“您的恩情,在下无以为报!就请您收下在下那出色的儿子,当作您的丈夫吧!” 一秒钟的沉默过后,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紧接着,便是一阵解释、道歉与责备所组成的骚动…… “23年了,德兰克那家伙果然还是老样子……”吕特晏斯将军丢下这句话,独自乘车离开了。在经过闹哄哄的人群时,他唯一的动作,就是向正红着脸拖走斯瓦林子爵的津特,投下了心情复杂的一瞥…… 第五十三章  父与子(上)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09-16 04:16:30 第五十四章  父与子(中) 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雨,无论是泥土,还是四周那些构成迷宫的树木,都被蒙上了一层淡薄的水雾,仿佛被浸透了一般。 雨点落在温室的玻璃屋顶上,“叮咚”作响,宛如一首由大自然谱写的乐曲,时而急促,时而迟缓,时而轻快,时而忧伤,几乎包含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情感,使得每个人都能在这样的声音下,回想起那些被自己深埋在心头的过往。 菲森·埃伯巴赫·罗斯希奥夫坐在温室中的一张椅子上。他身体前倾,双手抱拳,并抵住嘴唇;手肘则支撑在膝盖上,微微地有些颤抖。尽管他只有27岁,但两鬓的白发却向世人展示着他心灵上过早的衰老;那双蓝灰色眼睛也总是散发着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目光,而这样的眼神,往往只属于那些即将走完人生的垂暮老朽…… 罗斯希奥夫默默地望着前方,一丛火红的玫瑰花在他视线的尽头努力地盛开着。任何人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两棵被并列栽种着的植株,只是由于年岁已久,花茎、枝叶已经纷纷缠绕在了一起,宛若热恋中的两人,一生也不会分开。 花丛中,那些苍翠的枝干从大地中伸向天空,如同一双纤细,但却不知放弃的手,即使明知自己永远不可能达到那宽广、自由的天穹,也想抓住眼前这幸福的一瞬。 宽阔的叶片上带着晶莹的水滴,就像是无数颗有着魔法的水晶球,虽然微小,但却能反映出整个世界。干净、冰凉的地下水从几个自动喷淋装置中倾泻而出,滋润着叶片上每一个细小的锯齿,也维系着花儿的生命。 在狭窄的花托顶端,鲜艳的玫瑰花盛开着,耀眼夺目,璀璨迷人,好似少女娇艳的微笑,永远不会缺少那份青春、那份活力。自从洛基用猫咪那滑稽的动作逗乐了冬季女神斯卡蒂,冰与雪便不再主宰这片广袤的大地;每当女神微笑之时,玫瑰花就成了春天到来的象征。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罗斯希奥夫的视线就只停在一个地方,而吸引他的既非那带着褶皱的花瓣,也不是剔透、可爱的露珠,而是枝干上那突起、尖锐的青黑色小刺。 古希腊诗人阿纳克里翁把玫瑰称作“百花的荣誉和魅力, 春天的欢乐和忧愁,诸神的极乐和快感”;可中世纪的鲁米却说,“玫瑰将寂静无语的刺放在心上,是因为爱情永远也逃避不了痛苦。” 至于这样的痛苦究竟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或许只有那些接近过玫瑰的人,才会真正地明白…… 预言家坐在那里,已经不记得时间和生命流逝了多少。直到玻璃门被推开时所发出的那一声轻响传来,他才稍许地将自己从沉默中释放。 罗斯希奥夫慢慢地转过脸,看见提亚尔菲正站在门边望着他。电讯主任拿着两把伞,雨水正沿着黑色的伞面,从尖端一点一滴地渗进土中。 “到时间了吗?”预言家低声问道。 “是的。”提亚尔菲回答着。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得意和滑稽,完完全全地成为了伤感的领域。“梅斯勒神甫说,最后的忏悔和祷告已经做完了,如果我们要进去的话,现在……或许……” 预言家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向门边走去。虽然提亚尔菲已经递来了雨伞,可他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径直拉开门,走进了雨中。 提亚尔菲见状急忙追了上来,想要为他打伞;无奈自己的个子只到罗斯希奥夫的肩膀,即便是使劲地竖起胳膊,也只能勉强把伞举过对方的头顶。 预言家看了看他这辛苦的样子,便只得接过了伞。于是,沉默无语的二人就在这片雨声 分卷阅读641 - 分卷阅读64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2 的伴奏下,逐渐步出植物的迷宫,向黑色的大宅走去。 宅邸的管家克莱奥·迪普霍尔茨和一群仆人早已等候在门口,看见罗斯希奥夫便快步迎了上去。但预言家没有搭理他们当中的任何人,只是沿着众人自动让开的道路进入了大宅,然后走上二楼。管家十分自觉地命令仆人们留在底楼大厅,自己则和提亚尔菲一起跟在了主人的身后。 刚来到二楼,他们就看到了乌尔姆教区的神甫梅斯勒,以及宅邸的医生和护士。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悲伤与忧郁,一见到罗斯希奥夫那肃穆的神情,走廊中的气氛也变得更为凝重了。 梅斯勒神甫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走过去握了握预言家的手。“快去吧,孩子,他一直在等着你呢。” “谢谢,神父。”罗斯希奥夫拥抱了梅斯勒神甫。接着,他转向医生,“他还有多少时间?” “随时……就会……”医生摇了摇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注视主人的眼睛。 “明白了……”预言家微微颔首,“让她们两个出来吧。”他对管家说,“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是,主人!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克莱奥·迪普霍尔茨忙不迭地答应着,打开了身边的一扇门,向里面的人做着手势。 不一会儿,两个年轻的女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然她们的面容中透露着些许的疲倦与感伤,但依旧打扮得美丽动人。其中之一穿着贵族女孩的时髦衣裙,一顶可爱、小巧的遮阳帽似乎有意体现着她内敛的个性;而另一个则披着婚纱,全身上下都用白色的礼服装点,手中还捧着艳丽的玫瑰花束,仿佛一位待嫁的新娘,安详和幸福是她此时唯一的语言…… 罗斯希奥夫对女孩子们注视了几秒,平静的目光中流动着不为人知的感情。短暂的沉默过后,所有用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心情,都化作了一个简单的动作——预言家向穿婚纱的女孩伸出了手。 和我一起来吧。他无声地说道。 女孩点了点头,同样默然地用动作回应着预言家的要求,将自己带着白纱手套的小手放在了对方的手掌中。 你也一样,海瑟。罗斯希奥夫望了提亚尔菲一眼。 于是,尽管还有些不好意思,电讯主任还是挽起了另一位女孩的手。 管家走过去,打开了他们面前的一间卧室,然后躬着身子退到了一旁。 预言家轻声叹了一口气,和女孩一起踏进了房间;提亚尔菲和另一个女孩跟在两人的身后,也走了进去。随后,克莱奥·迪普霍尔茨先生关上了门。 “愿上帝宽恕那对有罪的孩子吧……”梅斯勒神甫喃喃地说道,又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但却装饰得十分别致、精巧。古朴、雅致的家具、漂亮的土耳其地毯、点着白蜡烛的银烛台……还有用金漆勾勒的天花板,处处都体现着贵族世家的奢华风格,也和整座大宅那庄重、阴暗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也许是为了不让外界的雨声打扰到房间中的人,那几条绘着玫瑰图案的窗帘全都被放了下来,阻绝了外来的声音,也挡住了自然的光…… 罗斯希奥夫讨厌这个房间,但却又不能忘记这个房间。每次从战舰上回到家中,他都会在这里独自坐上很久。这间保持着与8年前相同面貌的卧室,有着他太多的回忆…… 卧室的正中是一张大床。一个干瘪瘦弱的老人躺在那里,不怎么均匀地呼吸着。他满是裂纹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正在与上帝派来的天使交谈着,试图在了却那最后的心愿之前,保留对人世的最后一丝留恋。 可是,当他在朦胧中看到了那两对正缓步向自己走来的男女时,垂死者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激动和兴奋的心情使老人产生了强烈的回光返照,原本已经失去活力的身体竟然如死而复生一般地颤动了起来,他甚至举起了双手,想要抓住那些如魅影一般的人儿…… 罗斯希奥夫带着女孩快步走了过去。接着,他跪在了老人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了老人向他伸来的手。一瞬间,那冰凉、微弱,让人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传进了预言家的心头,使一向镇静的他,竟然有了恐惧。 “迈尔霍芬先生……”年轻的主人用近乎哭泣的声音呼唤着老人的名字,所有的伪装几乎全都化为了灰烬。8年来一直扮演着冷漠预言家的青年在这个人的面前又变回了真实的自己…… 那个有喜悦,也有忧愁;有幸福,也有悲伤的菲森……就和普通人一样,会笑,也会哭…… “菲森少爷……真糟糕……我已经有好多天没能起床了……”迈尔霍芬自责地说道,“见不到我,那些小花恐怕都要生气了……我得好好向她们道歉才对……” “不……”罗斯希奥夫摇着头,尽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同时也使迈尔霍芬看到正在微笑着的自己。“请放心吧,迈尔霍芬先生,我和格萝雅会照顾她们的……对、对吗,格萝雅?”他扭过头,用探询的目光望着穿婚纱的女孩。 “是、是的!”女孩随即也跪了下来,靠近了一些,用高兴的口吻向老人诉说起了春天花园里美丽的景色和那些清脆的鸟鸣…… 随着她的诉说,迈尔霍芬那双本是黯淡的眼睛中,逐渐地闪烁起了喜悦的光芒,似乎他已经亲眼看到了明媚阳光下的满园春色,亲耳听到了雀鸟那叽叽喳喳的歌声,也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芬芳…… 而更令他感动的,是女孩那一身洁白的婚纱…… “格萝雅,告诉爸爸……妳这是要去教堂吗?是要去和菲森少爷结婚吗?”尽管牙齿已经在不听使唤地打着颤,老人还是竭尽全力地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罗斯希奥夫放开了老人的左手,让身边的女孩能够握着它。 “是的,爸爸。我今天就会和菲森结婚,然后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做他温顺的妻子。”女孩说道,故意挨近了罗斯希奥夫的肩头。 “哦,哦!”得到了如此肯定的答案,迈尔霍芬的颤抖变得更为强烈了。而那发自内心的激动竟使他不由地老泪纵横,一切渴望都得到了满足…… “谢谢……菲森少爷……谢谢……”老人感激地侧过身子,亲吻着罗斯希奥夫的手背。“您真是太仁慈、太善良了……从小您就对格萝雅那么照顾,无论她怎么调皮、怎么和您捣蛋,您都……您都对她那么照顾……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现在,您还愿意娶她,一点儿也不嫌弃她是个下人的孩子……让她成为了贵族府里的女主人……这真是让我……让 分卷阅读642 - 分卷阅读64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3 我无法报答您的恩情……” “不,迈尔霍芬先生,您不需要报答我任何东西!”罗斯希奥夫回答道,“我爱格萝雅,一直以来都爱着她。我向您发誓,我永远都会照顾她,爱她。格萝雅是我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妻子!” “您都听见了吗,爸爸?”女孩也跟着说道,“您一定要给我们祝福,一定要祈祷我和菲森能有永远的幸福!” “呵呵……孩子,妳还是那么心急……”迈尔霍芬流泪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父亲那满足的微笑,“我怎么会不给妳和菲森少爷祝福呢?而且……不用我祈祷,菲森少爷……一定……一定能带给妳幸福的……记住,格萝雅……当了菲森少爷的妻子以后,妳就不能像以前那么顽皮了……在什么场合下,都要对菲森少爷恭恭敬敬……妻子,就要有妻子的样子……别再让我担心啦……”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些话,迈尔霍芬随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罗斯希奥夫连忙开始安抚他,而披着婚纱女孩也不断地答应着,向老人发誓说,一定会成为罗斯希奥夫家的贤妻良母,一定不会再让父亲担心了…… 虽然喘息的频率越来越快,但迈尔霍芬还是欣慰地笑了。同时,他也看见了站在罗斯希奥夫身后的提亚尔菲和他身旁的另一个女孩。 “哦……海瑟……赫琳小姐……你们也在这儿吗?”老人望着两人,慈祥地招呼着。“你们也是要去结婚吗……” “是的,是的!我、我和赫琳也……也会……结婚……和菲森他们在同一个教堂……”提亚尔菲结结巴巴地回答着,还学着小时侯的样子,傻傻地摸着自己的脑袋。 “是吗……这可太好了……”迈尔霍芬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你们四个人的感情还是和以前一样好……让所有人都羡慕……而且……能结婚,实在是太好了……那些家伙告诉我的都是胡说八道……是嫉妒的混蛋们在造谣,我从来都不相信……现在,我果然没有想错……太好了……” “对,您没有想错,爸爸……您所相信的,一直都是对的……”罗斯希奥夫哽咽了,更紧地握住了迈尔霍芬那已经没有多少气力的手。 “……您、您叫我什么……是什么……”老人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求证似地再三询问着。 “爸爸!我应该叫您爸爸……您是格萝雅的父亲,当然也就是我的爸爸!”预言家恳切地回答道,忧伤的声音中找不到一星半点的虚假…… “唔……上帝啊……我看着菲森少爷长大,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认识他……现在,他居然也叫我爸爸了……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迈尔霍芬布满皱纹的眼角又一次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在这今生的最后一点泪水中,除了欣喜与宽慰,剩下的,也许只有安心…… 尽管他的视线已经几乎模糊,但老人还是使劲抬着头,想让他印象中的四个孩子,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看到的影子…… “菲森少爷和格萝雅……赫琳小姐和海瑟……果然……这样是最好的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没有……” 这句话,成为了施特劳瑞·迈尔霍芬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东西,也为他65年的人生划上了一个没有遗憾的休止符。他听到了自己一直坚信着的东西,见到了最想见到的人,至少,对于这个在老年痴呆症的折磨下度过漫长旅途的老人而言,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幸福的。 冰凉的气息如同飘离身体的灵魂一般,消失在了空气中;那两只被青年男女紧握着的苍老之手失去了自身的力量,缓慢地松弛、张开,渐渐地下垂……逝去的人走了,把那些伤感和心痛,全都留给了活着的人。 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罗斯希奥夫蓝灰色的眼睛中含着泪,可他终究没让这些记载着哀伤与思念的水珠滚落下来。整整5分钟,预言家将自己的脸隐没在了衣袖与被褥之间,当他抬起头来时,人们又看到了那张镇定、苍白,宛如陶瓷面具的脸。 “海瑟,让医生他们进来吧……告诉迪普霍尔茨先生和梅斯勒神父,葬礼在明天如期举行。”他平静地对提亚尔菲说道。 两个女孩情不自禁地哭了,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但这悲剧性的气氛又让她们联想到了8年前发生在这幢大宅中的往事。那些使人动容的情景影响着生活在这儿的每一个人,是人们不愿回忆,更不允许提起的禁忌,也是许多人自责的源头…… “对、对不起,主人……我、我……”穿婚纱的女孩捂着已然红肿的双眼,哭泣着,“我演的不好……根本不像格萝雅……迈尔霍芬先生一定起疑心了……” “……我、我也是……就像个傻瓜那样……赫琳小姐才不是这样的……”提亚尔菲身边的女孩也呜咽着,将电讯主任的袖子当作了自己的手帕……“格萝雅和赫琳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罗斯希奥夫将迈尔霍芬垂下的双手平整地放在老人的胸前,站了起来。 “小姐们,妳们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让迈尔霍芬先生走得很安详。谢谢。”说完,他向两个女孩一一欠身,以此表达着自己的感谢。“在葬礼的时候,还有更繁重的工作,希望大家能将这份仔细和认真继续下去。我想,这才是我们怀念逝者最好的方法。” “是,主人。”女孩们抹去了脸上的泪珠,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那样,坚定地点了点头。罗斯希奥夫家的女仆们有着比普通女孩更敏感,却也更坚强的精神。 “对了,海瑟。”罗斯希奥夫又叫住了正要走出房间的提亚尔菲,“对迪普霍尔茨先生说,请为我和你准备好两张明天晚上去斯图加特的火车票,我们要在那里转车去巴黎,然后再回布雷斯特。” “明天?葬礼一结束,我们就走吗?”提亚尔菲暂时放下了心头的悲哀,疑惑地问道,“不多留几天吗?舰长在电话里不是说,就算那个下士亲自来问罪,她都能为我们解决的吗?” “不,我们已经离开军舰太长时间了。如果有人告密,那舰长就会有相当的困扰。”预言家不容质疑地否决道,“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返回。” “好的,我这就去对迪普霍尔茨先生说。”提亚尔菲不再犹豫了,转身离开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乌尔姆地方就将由中雨转为阴天——一个最适合葬礼的天气。 …… …… 西元1941年5月1日,上午10时12分,柏林,海军司令 分卷阅读643 - 分卷阅读64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4 部。 “在现在这种缺兵少将的情况下出击,无疑于自杀!”芙莉嘉的拳头落在了会议室的桌面上,发出了“砰砰”的声响。好在房间已经经过了特殊的隔音处理,走廊中的官兵才没有注意到什么。 在花了大约30分钟时间翻阅海军司令部针对这次作战计划后,芙莉嘉恼火地发现参谋人员完全在按照下士的指令行事,将作战计划由7月地提前到了5月中下旬,参战兵力也随之急剧缩水,从2艘战列舰、3艘战列巡洋舰和2艘重型巡洋舰,减少至1艘战列舰、1艘战列巡洋舰和1艘重型巡洋舰。作战海域也被定在了航运最繁忙的北大西洋——同时也是英国舰队防备最严密的地方。 吕特晏斯将军抬眼看了看愤怒的她,又将视线移回到了手中的计划书上。“今天,我已经命令赫尔穆特·布林克曼上校指挥的‘欧根亲王’号重型巡洋舰离开基尔军港,前往格丁尼亚与‘俾斯麦’号汇合,做好一切出击的准备工作。” “只有一艘战列舰和一艘重型巡洋舰,仅仅凭借这样的兵力就要突破英国的北大西洋防线……我不认为这是明智的做法。” 在雷德尔元帅温和的提醒下,芙莉嘉稍稍地稳定了一些情绪。“敌人的本土舰队和h舰队在那里布置了至少7-8艘战列舰和3艘战列巡洋舰,可以使用的航空母舰则至少有2-3艘。‘俾斯麦’号虽然有能力击退任何一艘单独的英国战列舰,但再强大的熊也禁受不住几十只狼的围攻;而且,我们也缺乏必要的掩护,一旦与英国人交战,‘欧根亲王’号也并非十分合适的帮手。” “冯·哈瑟尔将军,我能够理解您的担心。”海军参谋长奥托·施尼温德中将对芙莉嘉说,“但是,我们的战舰并不是第一次突破北海,也不是第一次面临优势敌人的挑战。比如说,您和您的伯伦希尔德就曾经好几次避开敌人大舰队的追击,有惊无险地进出大西洋;而在1月底,吕特晏斯将军和您也曾经做到过。” “可是,在那个时候,英国人的防备并没有像现在这样严密,他们甚至没有定期地派军舰在那些水道巡逻。”芙莉嘉说,“因此,我们才能利用敌人的疏忽和短视,顺利地躲过追击。然而,敌人和我们一样拥有学习的能力。在受到了教训之后,他们也会寻找自身的弱点加以补救。” “那么……也就是说,您认为敌人会在那些水道附近部署大量的兵力等候我们?”施尼温德中将不怎么相信地问道,“这是严重的浪费行为——从美国来的油船在通过狼群作战区域时可是相当辛苦的。” “但如果成功,他们将取得开战以来最大的战果。一艘‘俾斯麦’号抵得上一百条油船,甚至更多。”芙莉嘉不客气地将参谋长的话顶了回去。她将手中的作战计划放回了会议桌上,“如果我们的间谍发回的情报属实,本土舰队司令官约翰·托维已经在上个月出院,并且回到了他的司令部。为了一血前几次的耻辱,他必然会对我军严加防范,不惜代价地挫败我们再次突入大西洋的意图。” “无论我们何时出击,在丹麦海峡和法罗群岛附近海域一定会有大量的英国战舰埋伏。而且,敌人还可以凭借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将主力战舰分为三队:一队部署于最北面的丹麦海峡,用来巡逻;一队驻留在斯卡帕湾基地,以便进行支援;而第三队则会被事先派往大西洋上,在为商船队执行护航任务的同时,也能够作为后备力量。一旦我军顺利突破北海,这些散布在大洋上的英国战舰就会很快地聚集起来,组成一支强大的分舰队来拦截南下的我方战舰。” “考虑到敌人的总兵力,每次我们可能遭遇的敌主力战舰都将在2-3艘左右,还有4艘以上的巡洋舰和更多的驱逐舰。如果将双方战舰的质量和战斗人员的水准对比计算在内,如果我们在北方的出击兵力能够达到2艘俾斯麦级和2艘希佩尔级,那么在舰队决战时,胜利的天平就将向我们这一方倾斜。而且,舰队的防空能力也将大大提高,这对于没有航空母舰的我们是必要的。密集的火力网将赶走低速的英国鱼雷机,阻止它们对战舰发动的攻击。” “我也希望能有您说的这些兵力,”吕特晏斯将军冷冷地回应着芙莉嘉的热情,“可是,”他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待‘提尔皮茨’和‘希佩尔’了。” “所以,我才会请求司令部将作战计划延后,推迟2个月执行‘莱茵演习’。”芙莉嘉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要求。 然而,当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雷德尔元帅时,这位一直如慈父般支持着芙莉嘉的老海军所给予她的,只有一丝无奈的微笑…… 怎么了,埃里希叔叔?这可是关系到数千人性命的事啊!如果不能阻止那个对海军一窍不通的疯子,那么…… 由于没有人对自己的正确意见发表肯定的看法,芙莉嘉现在已经十分着急了…… “在5月份实施‘莱茵演习’作战,是元首的决定。而且,他还命令我们一定要设法使战舰在大西洋上活动至6月末。所以……”雷德尔元帅无奈地说道,“他是绝对不会同意推迟演习的。” 常珊,2007-09-16 04:17:56 “为什么?难道又是为了能让《人民观察家报》的垃圾编辑们拥有可以用来吹嘘的素材?!为了能让他和戈培尔在演说时找到可以骗人和无限扩大的例子?!”芙莉嘉又一次被激怒了,“我们是德国海军,可不是宣传部用来拍电影的演员和道具!我们没有理由为了这样的目的而让部下去冒那么大的危险!总之,在5月份就实施‘莱茵演习’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这是在犯罪!” 吕特晏斯轻轻地摇头,雷德尔元帅则在小声地叹息,在这让芙莉嘉莫名其妙的气氛中,海军司令部的高级将领们纷纷陷入了沉默中……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家为什么……为什么……”如此显而易见的非正常状态,即使在察言观色方面十分迟钝的芙莉嘉也能感觉到。“请告诉我,”她站了起来,严肃地问道,“究竟有什么重要的理由,让我们必须那么做?” 看着芙莉嘉越来越认真的眼睛,雷德尔元帅知道,自己不能再对这个孩子隐瞒什么了。尽管他很清楚,那样的事实将会伤害到芙莉嘉的自尊心和荣誉感;可是,如果不做说明,芙莉嘉的倔强和逆反心态会使她与下士对抗到底,也将让这次行动变得更为困难。 “好吧,冯·哈瑟尔将军。”雷德尔元帅和吕特晏斯将军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按照军事保密条例,在被提升为战列巡洋舰部队的司令 分卷阅读644 - 分卷阅读64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5 官之前,妳的级别使我不能将这些事实告诉妳。但现在,是时候了。” 说着,海军总司令向芙莉嘉伸出手,让她坐下。 “前些天,元首下令将空军的450架作战飞机调往法国,以增加对英国的压力。而现在,戈林手下的空降师正在进行攻占岛屿的作战训练。西线的陆军司令部里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有许多部队被调往法国的公文需要处理。元首的参谋们还制订了两份作战计划,一份叫‘鱼叉’,一份则被命名为‘鲨鱼’,它们与之前的‘海狮’计划如出一辙,安排的都是如何进行登陆作战,而这些计划的实施日期是8月份。” “嗯?这么说,那个人终于下决心要进攻英国了?”芙莉嘉疑惑道,“那样的话,我们的海军就应该尽早做好准备,为登陆部队提供掩护……” “不……不需要……”雷德尔元帅否定道,“因为这些都是假的,是用来迷惑敌人,掩盖真实目标的……” “真实目标……是什么?……”芙莉嘉顿感奇怪,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出现了。而随即这样的预感就变成了一个令她惊恐的念头,吞噬了所有的想法。“天啊……天啊!”伯爵小姐低语着,忽然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无可奈何的雷德尔元帅,“天啊!”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也随之提高,“那个人不能这么做!德国不能再犯上一次战争时的错误了!” “元首的理由是,斯大林迟早会倒向英国,300万苏联军队将在1942年中期向德国发动进攻。与其遭受打击,不如先发制人,然后夺取俄国人的资源,应付接下来与英国和美国之间的战争。罗斯福一直站在英国人这一边,他们的参战是迟早的问题。只要一有借口,美国的战争机器就会全速开动,将我们逼至十分险恶的境地。所以,元首认为,我们必须在所有的敌人联合起来之前,尽可能地击败潜在的威胁。大约在6月底,正式的攻击命令就会下达。” 雷德尔元帅说完,下意识地摸出了随身携带的烟斗;可他刚把烟斗叼在嘴上,就想起了不能在芙莉嘉身边吸烟的“规定”,只得苦笑了一下,将这排解烦恼的东西收了回去。谁都能看出,海军总司令此时的内心正处于激烈的矛盾作用下…… 他这苦闷的样子,也让芙莉嘉感到了绵长的心痛……伯爵小姐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为了不再给雷德尔增添更多的忧愁,她的话语也变得和缓了许多。 “可是……两线作战是战争中最大的忌讳。在上次大战中,皇帝陛下就是因为受到俄国军队的干扰,才没有能全面地执行史里芬计划,将一场本可迅速解决的战斗拖延了整整4年,还给国内的叛徒们制造了机会。”芙莉嘉说道,“我以为,每个领导者都应该学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而不是重蹈覆辙,或者做得更糟。” “但事实与期望总是有区别的;而现在与那时的情况也有所不同。”吕特晏斯摆了摆手,示意芙莉嘉不要在进攻俄国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了。“元首,以及陆军、空军方面做出的判断,我们海军无权干涉;大本营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这不但是军人的使命,也是一个德国人忠于祖国的义务。” “冯·哈瑟尔将军,我不要求您成为一架只会按命令行动的机器,也不希望您改变自己那人本主义的观念,但是,我必须告诉您,您、我,任何一个个人,都只是国家这个庞大躯体中的一个细胞,并非所有的事,都会依照我们自己的想法进行。” “有的时候,即使不愿意,但为了整个大局,我们也必须去做。就算需要牺牲些什么,我们也只能义无返顾,因为,这是为了更多的人。”吕特晏斯将军合上了计划书,从会议桌的另一边望着芙莉嘉,“这最后的一句话,请您无论如何都要记住。” 尽管将军的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带有任何外溢的感情,可芙莉嘉却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至于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的她,还不能回答……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莱茵演习’,也被那个人当作了佯攻作战的一部分吗……” “是的……”雷德尔元帅遗憾地告诉芙莉嘉,“就在昨天,元首又接见了我。他强调,海军必须用‘莱茵演习’吸引整个世界的目光。如果我们的战舰在西边引发大的骚乱,就能掩盖陆军和空军在东部的行动。让斯大林以为,德国的战略重心依旧在大西洋、在英国——这是海军目前最重要的任务。这样,当我们的陆军在东线发动进攻时,已方士兵的伤亡就能降到最低。” 元帅的话说完了,整个会议室中一片寂静。 雷德尔原以为芙莉嘉会立即发作,因为海军在这次行动中成为了陆军的附庸,即使战胜也没有太多的荣誉。当她们带着疲惫的躯体和一身的伤痛返回德国时,各种关于东方战线的新闻早已铺天盖地地占据了报纸的所有版面,留给海军的,或许只是一条标题的空间。这样的结果,是许多海军军官所不想看到的。 然而,不知是吕特晏斯将军刚才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还是哈瑟尔一族对于国家历来的忠诚影响了她,芙莉嘉只在无语中度过了短暂的30秒,接着,便带给了雷德尔以完全不同的答案。 “如果巴伐利亚下士的决定确实是经过充分思考之后得出的正确结果,那么,我就没有理由再去反对这样的计划。毕竟,他和陆军的将军们对苏联的了解,要比我全面得多。”芙莉嘉说着,诚恳地回应着雷德尔元帅那流露着些许意外的目光。 “但是,”她又说,“即便只是佯攻,我也希望能作好万全的准备,将海军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在计划书上已经作了详细的叙述。”参谋长奥托·施尼温德中将说,“2艘大型补给舰、7艘油船和2艘气象船将预先进入各自的阵地,为我们的出击部队提供所需的支援。而邓尼茨将军的潜艇部队和暂时从空军划归我们指挥的第40轰炸机联队也将协同作战……” “不,我并不是指这些。”芙莉嘉抱歉地打断了参谋长的话,“在支援方面,海军司令部自然应该竭尽所能。但是,相比之下,完善和可行的计划更为重要。” “嗯?这么说,您对参谋部制订的作战计划有不同的看法?”施尼温德中将从芙莉嘉的话中听出了质疑的潜台词。 “是这样的,参谋长阁下。”芙莉嘉拿起计划书,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页。“这里说,‘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将于5月18日从格丁尼亚港出发,取道卡特加特海峡、斯卡格拉克海峡进入北海 分卷阅读645 - 分卷阅读64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6 ,然后从丹麦海峡冲入大西洋。” “没错,这是参谋部根据‘四轮马车’作战时取得的经验而设定的路线。”施尼温德中将找寻着自己的理由,“这条路线十分漫长,有利于分散英国人的搜索兵力;而北海海域的恶劣气候和挪威沿岸的大量天然港湾也会给我军的隐蔽和机动提供重要的条件。” 芙莉嘉点了点头,“您的话确实有相当的道理。可是……”她很快地转折,对施尼温德中将抽搐鼻子的不快表示毫无顾忌,“我认为这条路线已经不再适合于小型破袭舰队。正如我刚才所说的,丹麦海峡和法罗群岛两侧是敌人防卫的重点,强行突破必将引发恶战,更容易遭受对方高速巡洋舰和水上侦察机的追踪。然后,在茫茫的大西洋上,早有准备的英国战列舰和航空母舰会按照这些巡洋舰和飞机的指示,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对孤立的我军发动大规模的攻击……” “可这是唯一的路线,冯·哈瑟尔将军。”施尼温德中将悻悻地说道,“要从格丁尼亚港到布雷斯特港,我们没有别的方法。” “有的。”芙莉嘉语出惊人,而且没有半点犹豫,就连吕特晏斯将军也被吸引,似乎很感兴趣地看了看她。 “请说,冯·哈瑟尔将军。”施尼温德中将不相信地笑了笑,“我洗耳恭听。” 芙莉嘉依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不满,立即认真地解说了起来。 “首先,我建议‘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改变起始航线,不要经过卡特加特海峡和斯卡格拉克海峡,而是改道基尔运河,从波罗的海的格丁尼亚港转移到北海的威廉港。这样,不但减少了进入北海的航程,也避免了在绕过那两条海峡时被瑞典军舰和飞机发现的可能。自从贝尔纳多特元帅背叛了自己的情敌拿破仑皇帝,瑞典就一直和英国坐在同一条船上。那个国家披着中立的外衣,却在背地里向我们的敌人提供各种情报。如果他们发现了‘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英国人在一个小时之后就会知道。” “请将冯·哈瑟尔将军的这一条建议单独列出。”吕特晏斯提醒负责会议记录的军官。 咦?这么快就接受了吗,萝芬的爸爸? 伯爵小姐看着将军,心中十分得意。 不错,芙莉嘉,很好的建议。 雷德尔元帅也向她递来了鼓励的目光。由于争论发生在部下之间,担负着总体指挥任务的埃里希叔叔也无法明确地表示对芙莉嘉的偏袒。 “但这样一来,向北的航程就会增加。”施尼温德中将见状,更是急于找到反对的理由。“而且威廉港面向北海,处于英国飞机的作战半径之内,舰队的安全将会面临严峻的挑战。” 谁知,他的反驳却让芙莉嘉显得更高兴了。“不会的。”她胸有成竹地说,“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来进行,接下来,南北两个集群的汇合将在30个小时之内完成。” “这不可能!”惊讶的施尼温德中将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这可不是小女孩喜欢的童话故事啊,冯·哈瑟尔将军!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那种魔法门,能让妳一步就跨到中国!” “请具体说明,冯·哈瑟尔将军。”吕特晏斯说。 “是。”虽然只是简单的祈使句,但芙莉嘉却像是受到了激励一般。“我的计划是,‘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放弃从丹麦海峡突入大西洋的计划。两舰从威廉港秘密起航后,沿尼德兰-法国海岸直接南下,通过多佛尔海峡和英吉利海峡,迅速到达布雷斯特港,与伯伦希尔德汇合。” “什么?!我的上帝!多佛尔海峡和英吉利海峡?!您疯了吗?!那可是通向地狱的路!”施尼温德中将顿时喊了起来,直至看到芙莉嘉生气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对不起,冯·哈瑟尔将军,我太……怎么说呢……太吃惊了……”参谋长摸出手帕,擦拭了一下鼻子两侧的汗珠,“那条路线实在是太危险了,请原谅我不能支持您的建议。” 接下来,施尼温德将反对的理由一一列出:海峡地区是整个大西洋海域受水雷威胁最大的地方;英国在多佛尔炮台布置着威力巨大的海岸重炮;沿途的英国海港内驻有大量的驱逐舰和鱼雷艇,随时都会对德国战舰发动攻击。最严重的问题是,英国本土的轰炸机和鱼雷攻击机将倾巢出动。 因此,他断言,“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走不到一半路程就会被英国人发现,并遭到全面的打击。 而芙莉嘉则针锋相对地举出了支持自身观点的原因:海峡地区航线较短,仅500海里左右,若两艘战舰全速行驶,一天之内就能抵达;而斯卡帕湾的英国本土舰队距离过远,望尘莫及;德国方面还可以事先派出驻扎在法国瑟堡和加来地区的扫雷艇队,以80艘扫雷舰艇不间断地清除水雷,确保一条安全的航路;多佛尔的重炮射程虽远,但精度过差,且了望哨的视线又容易受迷雾和风雨天气的影响,只要时机选择得当,紧靠大陆一侧航行,德舰就不会被击中。 芙莉嘉还建议雷德尔元帅派出所有剩余的驱逐舰和大型鱼雷艇为“俾斯麦”号编队护航,使这些无法参与远洋作战的舰艇在近海发挥最大的效用。无论是德国驱逐舰还是德国鱼雷艇,在质量和战斗力方面都要大大地超过她们的英国同类,用于担任主力舰队的屏护任务,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对于威胁最大的英国轰炸机,芙莉嘉则希望雷德尔元帅向下士要求空中支援,让驻荷兰和法国的空军派出250-300架战斗机为舰队护航——这也是在近海航行的优势之一,也在无形中抵消了英国航空母舰可能带来的损害。 如此,在达到了提前汇合的目的之后,德国海军就能将原本既有限,又分散的力量集中起来。对护航队中的艘英国战列舰构成绝对优势,同时也有能力对付前来讨伐的英国分舰队。 “可是……连西班牙的无敌舰队都在那里失败了……”施尼温德中将低声地发着牢骚。虽然芙莉嘉说的很有道理,而且都是可行的,但参谋长还是有些不甘心…… “正是因为无敌舰队失败了,所以英国人就以为没人会成功。”芙莉嘉接过了话题,“他们的骄傲自大会给我们带来胜利,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就像斯卡帕湾那样。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无法攻陷的要塞,也没有始终不能跨越的天堑,只要准备充分,我们的舰队就一定能通过‘女王陛下的引水渠’。” “当然,制订这样的计划和进行扫雷工作都是要花费时间的。”芙莉嘉想了想,继续说 分卷阅读646 - 分卷阅读64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7 道,“还要获得那里的天气、水文和潮汐资料,至少……至少需要1个月左右。所以,在6月初执行‘莱茵演习’较为合适。这样既能让作战变得更顺利,也不会让下士大人的宣传机器等待太久。” 说完,芙莉嘉摆出自信满满的样子,微笑地望着正处于思考中的雷德尔元帅和同样盯着自己的吕特晏斯将军。伯爵小姐此时的心情相当舒畅,尽管自己的计划的确大胆了些,但也是可行的。相比没有空中掩护、还要面临敌人大规模围剿的北方航线,海峡地区虽是险境,却非绝路,成功的概率反而要大得多。在芙莉嘉看来,将军们应该会支持自己的方案。 很快,吕特晏斯就像刚才那样,叮嘱书记官将芙莉嘉的这些建议单独记录了一份。 然而,就在伯爵小姐以为她的计划已经得到采纳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在简短地总结之后,吕特晏斯上将明确地否决了芙莉嘉的提案!他的理由则是:北方航线有助于“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快速到达大西洋主航线区,为破袭作战提供更多的时间。而南方的布雷斯特港并不安全,大型战舰过多地聚集于一处,更容易吸引英国轰炸机前来攻击。所以他主张按照原计划执行——甚至连芙莉嘉一开始希望两舰转移至威廉港的提议,他都驳回了! “我会仔细研究您的提案的,”吕特晏斯将军从书记官手中拿过了额外的那份记录,“或许下次从布雷斯特返回德国时,我们能将它倒过来执行一遍。” 刹那间,芙莉嘉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 中午12时整,关于“莱茵演习”的第一次作战会议宣告结束。第二、第三次会议将于近几日召开,但都只是就计划的细节问题进行协商,不会再讨论新的方案。 “尤其是需要过长准备时间的方案。”吕特晏斯将军强调道。 尽管芙莉嘉据理力争,雷德尔元帅也劝他多考虑一些时候,但吕特晏斯这次却比以往更为强硬。这位水面舰队司令官不仅无视于伯爵小姐的怒火,就连上司的劝告也对他完全无效。倒是参谋长施尼温德中将的情绪随之变得相当高涨,竭力支持吕特晏斯——实际上则是在支持他自己制定的计划。 由于下士曾经授意将此次作战交给吕特晏斯全权负责,还命令他在指挥北方部队的同时,节制将由南部出击的芙莉嘉,故而海军总司令对“莱茵演习”也没有了足够的发言权。在建议无效之后,雷德尔也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打算。再者他对于“从丹麦海峡绕道大西洋”这一路线还怀有相当的信心,因此也觉得芙莉嘉可能有些紧张过头了。 “上帝是仁慈的,”雷德尔安慰芙莉嘉说,“虽然我们的元首不信仰祂,但我始终坚信,祂还没有抛弃德国海军。” “可有人抛弃我了。”芙莉嘉赌气似地对雷德尔“哼”了一声,收拾好自己的文件,走出了会议室。 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元帅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又是一个三天吗…… 所谓“三天”,是指芙莉嘉生气的周期。小时候,如果雷德尔元帅在某些方面让她感到不高兴,伯爵小姐在三天内都会躲着他,拒绝和他说话,或者以做鬼脸来回应埃里希叔叔道歉的意图。 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赌气都不会超过三天。时间一到,小芙莉嘉就会低着头走过来,默默地拉起雷德尔那粗糙的大手;或者在他看报纸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坐在他的腿上,然后搂住埃里希叔叔的脖子……总之,由于对芙莉嘉的性格脾气了如指掌,雷德尔元帅从不担心芙莉嘉是否会真生自己的气。 …… 可不知怎么,刚向前走了几步,芙莉嘉又折了回来。 “吕特晏斯上将,”她叫住了正在离开的那个人,“我想和您私下谈谈。” “到我的办公室来吧。”冰山回答着,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似乎早已料到芙莉嘉还有没说完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走廊,步下楼梯,沿路接受着下级军官和士兵们的敬礼,偶尔也能听到一些猜测似的窃窃私语。 在海军里,吕特晏斯将军是最不招人喜欢的存在,除了雷德尔和邓尼茨以外,他连第三个朋友都没有。经常有人说,即使知道他明天会死,40万零4千德国海军官兵中会为他流泪的不超过5个。 而芙莉嘉却正相反,是海军,乃至整个德国的偶像,是女神般的存在。和吕特晏斯将军所背负的那句评论一样,也有人对她作出了假设:如果上1秒芙莉嘉·冯·哈瑟尔在楼梯上扭了脚,那么,下1秒,整幢海军部大楼就会出现交通拥堵——每个人都想获得送她去医务室的机会。 “而在第3秒,交通会恢复正常。”某些人补充说,“因为雷德尔元帅把所有人都赶走了,只让西尔瓦娜·澜少校接近。” 综上所述,吕特晏斯将军和芙莉嘉对大家而言,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像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走在一起,而且表现得像一对闹了矛盾的父女,这不能不让某些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产生额外的遐想……而当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吕特晏斯将军的办公室之后,各种小道消息也开始了它们的流传…… “因为冯·哈瑟尔将军是女权主义者,所以她对吕特晏斯将军擅自决定女儿婚事的行为一直梗梗于怀。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向冰山开战。” ——最为权威的一条谣言如是说。 也许是碰巧,也许是有人听到了什么,今天的谈话确实与萝芬有关,但不是因为婚事。 “如果您一定要按照原计划实施‘莱茵演习’,那我也有一个要求。”芙莉嘉说,“请您立即把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中尉调往格丁尼亚要塞的海岸炮兵部队。” 吕特晏斯没有对这句话表现出任何惊讶,甚至没有看芙莉嘉一眼。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张干净的办公桌上,那里有一些文件,一支钢笔,以及一个棕色的相架。 “请告诉我理由。”水面舰队司令官用平直的语调命令道。 “据我所知,那里的要塞近期将安装4座280毫米海岸重炮,非常需要优秀的海军炮兵指挥官。”芙莉嘉找了个相当合适的借口,“因此,我希望您能将吕特晏斯中尉派去协助要塞的工作。” “这是海岸炮兵部队托您转达的口信吗?” “不是。” “那么,是吕特晏斯中尉让您这么说的吗?” “也不是,”芙莉嘉表现得十分冷静,“这是我个人的愿望。” “个人的愿望……很好。”吕特晏斯点了点头 分卷阅读647 - 分卷阅读64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8 ,依然盯着书桌,“您只是战列巡洋舰部队的指挥官,却试图干涉战列舰部队和岸炮部队的人事安排。请问,您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越权行为吗?” “知道。”芙莉嘉的回答简单而有迅速。“但我希望您能立即下达这样的命令。” “您不用为此进行解释吗?” “不,”芙莉嘉居高临下地望着将军,“我认为您应该明白。” 时间缓缓地流过,冰山带着一片寂静,漂浮着,无论那云雾的女神如何向自己吹来责备的风,他也依旧巍然不动。 吕特晏斯将军移动着视线,让自己的目光逐渐地、完全地落在了那个棕色的相架上……虽然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但因为相架背对着自己,芙莉嘉不清楚那里有些什么。 哼,无非又是军舰的照片罢了。不是“卡尔斯鲁厄”号,就是“沙恩霍斯特”号……芙莉嘉微怒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没有在将军的表情中引发任何的变化。 “我知道,在去年挪威战役以前,您曾经试图将西尔瓦娜·澜少校从战舰上调离。”吕特晏斯说,“您认为我会像您一样,在危险的时候,就把吕特晏斯中尉送回到安全的陆地上吗?” “不是‘会’,而是‘应该’。”芙莉嘉加重了语气,“您没有权力去要求她为了这样一个九死一生的计划去冒险,萝芬只是个处于成长期的小孩子。” “小孩子?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已经20岁了,完全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冰山以一种漠不关心的语调回答着,“而且,只有在真正的战斗中,她才能更快地成长。战场会教给她许多在学校中学不到的东西,让她看到自己将来所要面对的东西。” “但您不认为孩子的成长应该讲究一些循序渐进吗?”将军的态度让芙莉嘉显得更恼火了,“尽管您没有说出来,但您的心里一定很清楚,在这次‘莱茵演习’中,‘俾斯麦’号有可能遭遇4-5艘敌人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的攻击,即使一个微小的失误,也有可能葬送整艘战舰!很显然,对于萝芬来说,这已经不是在学习了。您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以前,就把她送进了残酷的竞技场,让她去经受那些本可以避免的危险……这样的作法既不人道,也不合适!我希望您能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及时地纠正自己的错误,否则,您一定会后悔。” 芙莉嘉的指责很直接,也很刺耳,可奇怪的是,吕特晏斯将军竟然有了一丝像要微笑的冲动,而这样的感觉,已经离开他很久了…… 不过,想和做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笑容的波澜还没有在水面上展开,就被冰山的阴影彻底地覆盖了。 “这么说,这才是您真正的目的?或者……也是您试图让我们选择那条海峡航线的原因?”吕特晏斯用手指敲了敲那份会议记录,抬起头,向芙莉嘉投来了20分钟内的第一道目光。 “这、这与海峡航线没有关系!”芙莉嘉慌忙辩解道,似乎有些心虚,“我、我只是想把这次作战的危险降到最低!布雷斯特面向开阔的大洋,而且远离英国人的主要海军基地,从那里出击的战舰更容易隐藏自己的行踪!只、只是这样而已!” “但事先的准备工作却一样不能有半点马虎……尤其……是在扫雷方面……”吕特晏斯说着,翻开了会议记录。 “是、是的。所以我才提出,要调动所有的力量,清除海峡地区的水雷……”芙莉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将军翻阅记录的动作,吕特晏斯每翻起一页,她的神经就会迎来新的紧张感,仿佛文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终于,在连续翻了一页之后,将军的视线停在了记录的某个地方。“啊,水雷……就是这里……”他指了指芙莉嘉被记录下的那段话。 “看得出,您对这个问题相当重视。80艘扫雷舰艇……差不多是我们的水雷战部队在海峡地区全部兵力的7成。” “可是……您的方案里始终只强调着清扫海峡地区的水雷,对于其它地方却只字未提……”吕特晏斯放下文件,同时用钢笔在上面做了些记号。 “我、我不知道……”芙莉嘉已经完全慌了!吕特晏斯的这句话等于是在告诉她——某个由她临时想出的鬼点子,已经被对方识破了。 “之前,您让我率领‘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转移到威廉港,说南方的道路会比北方更安全……可您却没有告诉大家,一旦驶离威廉港,并且朝东南方向转移,舰队就会经过海岸附近的东弗里西亚群岛……”吕特晏斯有意顿了顿,好让听到这个地名的芙莉嘉有时间表露出小女孩的惊慌…… “那里也是个大规模的雷场,存在的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战争刚开始时。”将军接着说道,“作为一名水雷战部队出身,并且指挥过扫雷艇的军官,您为什么不把这里也列入重点清扫的名单中呢?” “这、这是因为……英国人设在东弗里西亚群岛的水雷阵地很早以前就被清扫过了,现在应该已经……已经没有危险了!”芙莉嘉徒劳地寻找着借口——尽管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说服吕特晏斯了。 “但是,我们都知道,在战争期间,想要完全地扫清某一个地区是十分困难的。东弗里西亚群岛是从威廉港向英国进发的必经之路,敌人不可能只实施一次布雷行动。即便是我们不断地进行扫除活动,总还会有漏网之鱼。那一带沙洲密布,很容易影响到扫雷艇的正常探测。而且……因为您的计划,水雷战部队的注意力很有可能完全集中在海峡方面,而忽略了家门口的危险。” 常珊,2007-09-16 04:18:36 说着,将军完成了在记录上的改动,合上了文件。 “让我来告诉您吧,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如果按照您的计划,那么,不管海峡地区的部队事先做好怎样的准备,他们的努力都会白费。因为只要‘俾斯麦’号一驶近东弗里西亚群岛,她就有可能中上一到两颗没有被扫干净的水雷。或者,在通过海峡的时候,她也会由于同样的原因而受一些轻伤——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俾斯麦’号的水密隔舱的科学设计和坚硬的铠甲使这样的东西不会对战舰造成足够的危害,甚至只能擦掉她的一小块装甲,但受伤的船只却不得不返回港口,在修理完毕之前,再浪费一个月的时间。” “如此一来,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元首提前实施‘莱茵演习’的计划,确保‘俾斯麦’号在获得有效的支援以前,不会单独去面对那些危险。而您所说的那个孩子,仍然可以 分卷阅读648 - 分卷阅读64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49 畏缩在您的羽翼之下,没有风,没有雨……所要做的,只是在温暖的太阳下午睡。” 吕特晏斯说完,将双手合抱在胸前,默默地注视着正处于惶恐、羞愧和难过等多种心情作用下的芙莉嘉。后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强势,除了希望“嗡嗡”作响的头脑能够快些安静下来,伯爵小姐几乎想不到任何其它的东西…… 如果不是想到了这样的“苦肉计”,她在刚才的会议中决不可能那样爽快地改变初衷,答应将海军纳入到下士的佯攻行动中。在芙莉嘉的想法中,与其让“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冒着被击沉的危险去大西洋深处,还不如让她们在近海受一些小伤,假装损坏,然后躺在安全的船坞中熬到7月,与准备就绪的“提尔皮茨”号和“希佩尔”号一起进入大西洋。到那时,她的战列巡洋舰队也能给予全力的支持,而萝芬,以及战舰上的大家所面临的危险就会小很多。 可惜的是,这个带着些小聪明意味的计划很简单地就被吕特晏斯看穿了。冰山无声无息地飘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推开了那层掩盖着真实意图的烟雾…… “您准备处罚我吗?”原本就不怎么会说谎和隐藏心思的芙莉嘉选择了坦然的承认。 “不,”吕特晏斯回答道,“我只是希望您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过几天就回布雷斯特,然后好好地准备吧。在这次作战中,您的任务就如计划书上所写的那样,是策应‘俾斯麦’号的南翼。您的对手是拥有16艘大小战舰的整个h舰队,也许还会有2、3艘正在大西洋上执行护航任务的王权级战舰。与我相比,您的负担可能会更重。所以,在担心别人的安全之前,您应该将大多数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舰员们身上。” 芙莉嘉抿了抿嘴唇,无言地点了点头。很显然,她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了;而这场对比悬殊的“莱茵演习”也已经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了。 “那、那么……萝芬怎么办呢……”芙莉嘉小声询问着,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能不能将她留在岸上呢?如果需要的话,我今天就去联络穆维克海军学院,让萝芬暂时到那里进修……这样,也就不存在人事调动的问题了……” “您觉得,吕特晏斯中尉本人会答应吗?如果您真正了解她,您就不会在我这里浪费口舌了。”吕特晏斯慢慢地说着,目光又仿佛无意识地回到了桌上,回到了那个棕色的相架上…… “我知道萝芬是个倔强,而且有自己思想的孩子。”芙莉嘉很着急,“可是,现在并不是让她经受风浪的时候!您不能像那些残酷的狮子一样,把自己孩子丢进山谷,然后让她自己爬上来!如果失败,那您就会永远失去她!” 虽然焦急和担忧无时无刻地不从伯爵小姐的脸上流露出来,但这些对吕特晏斯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艘战舰上的平均年龄也只有20岁、21岁,吕特晏斯中尉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冷酷的父亲抛出了同样冷酷的话语,“如果她做不到自己该做的,那她唯一能够证明的,就是自己的不成熟。” “但这可不是在做什么学校测验啊!如果运气不好,萝芬……萝芬有可能就会死!”无奈之下,芙莉嘉只得说着这句极不情愿的话。 可她所得到的回答却还是如坚冰一样,没有包含一点儿人类的感情。 “在战场上谁都有机会去死,”将军说,“吕特晏斯中尉、我,还有您,都一样。” …… “冯·哈瑟尔将军的斗争又失败了。” 5分钟后,当看到铁青着脸的芙莉嘉从办公室中走出时,司令部里的海军官兵们普遍地给予了深切的同情…… 吕特晏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独自坐在办公桌后。芙莉嘉关门时所制造的那一声震响,依旧带着伯爵小姐的怒火残留在他的耳边…… 水面舰队司令发出微微的叹息,将桌上那只棕色的像架拿在了手中,用最温柔的动作轻抚着。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他总是这样。 芙莉嘉先前那带着偏见的猜测并不正确——这既不是“卡尔斯鲁厄”号,也不是“沙恩霍斯特”号,而是一位端庄的女性和她的两个孩子。 女人大约30岁左右,一头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其中的一些涌过她的肩头,另一些则漫过她的前襟,几乎能给人以连绵不绝的感慨。照片上,鲜红的朝霞占满了东方的天际,也映照着她的脸庞,使女人那原本就甜蜜、幸福的面容中,更充满了一种神秘莫测的美丽……女人站在码头上,穿着一身海蓝色的长裙;而身后的波浪宛若有了自己的意志,甘愿成为她用来妆点自己的风景画,使人们在感受到宁静与安详的同时,也能体会到生命的悸动。 两个孩子的年纪都很小,也都和母亲一样拥有闪亮的金发。 男孩大约5、6岁,正是开始调皮的年龄。可能是因为身上的那件儿童海军服不怎么合身,他的表情中有些别扭;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认真地举起小手,对着照相机的镜头,行了一个不算太标准,也不算太糟糕的海军礼。从他那稍显幼稚的气势中,也已经能看到未来海军军官的影子。 另一个则是女孩,只有2、3岁的样子,还被妈妈抱在怀中。面对记忆中从未有过的照相机,这个身穿白纱裙的小家伙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好奇。她伸出幼嫩的小胳膊,拼命地想要抓住对着自己的镜头……那份活泼、那份努力,仿佛早已注定,要在今后的日子里延续下去…… 在孩子们的陪伴下,年轻的妈妈微笑着,喜悦、柔和、稍稍的羞涩,全都凝聚在这一瞬间。轻轻地扶摸着镜框下妻子的脸,吕特晏斯那双始终黯淡的眼睛中,渐渐地有了少见的光彩…… 克里斯蒂娜……有一个孩子出现了。 她就和妳一样,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即使牺牲自己,她也想保护身边的人……保护我们的女儿…… 可是,她要保护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她甚至不知道,自身的处境……究竟有多么危险;她也还没有明白,自己才是这个国家中最宝贵的财富…… 所以……克里斯蒂娜……请原谅我吧……我不能再让那些躲在黑影里的家伙们抓住一点儿海军的把柄,不能让他们有任何为非作歹的机会,更不能让他们找到威胁那个孩子的借口…… 或许,为了守护德意志的明天,为了不让黑暗中最后的那一道光熄灭,我将不得不牺牲妳和我……最重要的东西…… …… 吕特晏斯将军在心中默默地倾诉着,希望天堂 分卷阅读649 - 分卷阅读65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0 中的妻子能听到自己那忏悔般的声音。 这一天下午,水面舰队司令官出奇准时地下了班,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他从书房的架子上找到一本落着厚厚积灰的相册,放在桌上。 然后,他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把从办公室带回来的相架取了出来。又注视了一会儿妻子的模样,将军定了定神,拧开了相框背后的小木板。 那里有一封信,没有邮戳,也没有姓名。陈旧的信封,隐藏着写满心声的纸,安静地躺在照片的背后。 吕特晏斯没有看这封信,而是将它和照片一起取了出来,夹进了那本相册中…… …… …… 下午5时,柏林近郊,格鲁讷瓦尔德森林。 一只黑色的八哥落在了高大的毛栗树上,扑腾了几下翅膀之后,就开始自顾自地用尖嘴梳理起了身上的羽毛,顺便捉掉那些讨厌的寄生虫。 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不久前才学会独自飞行,外面的一切对牠来说都是那么新鲜、那么漂亮。除了绿色的大自然和随处可见的丰富食物,小八哥并不知道还有一些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正在悄悄地接近自己…… 好吧,小家伙,你是我的啦…… 德兰克·冯·斯瓦林子爵握着心爱的双管猎枪,蹑手蹑脚地向八哥停留的毛栗树移动过去,打算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射击位置。 他已经在这里附近潜伏了近一个小时,难得看到一只近在眼前的猎物,胡子大叔当然不能放过。只见这位打猎爱好者半蹲着,跨过了一颗倒伏在地上的朽木,躲开了几快突出的岩石,也很注意地没有踩到那些散落了一地的树枝。同时,他的眼睛不时地盯着那停留在树叉上的小黑影,生怕牠飞走…… 不过,小八哥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产生一丝提防的心态,即使发现了这个穿着猎装的胡子大叔,牠恐怕也还会带着奇怪的眼光多看上几眼。 没多久,斯瓦林子爵就来到了树下。透过枝叶的缝隙,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八哥的所在。 不错,就这样吧…… 他在心中得意地自言自语着,举起了猎枪,瞄准了小八哥的身体……然后…… “砰!砰!” 两声可怕的…… 大吼…… 受了惊吓的小八哥再也顾不上整理自己的羽毛,立即展开翅膀飞离了树叉;而因为这意外的噪音,附近不少树上小鸟都飞了起来,就连最好奇的松鼠也躲进了树洞中。 “哈哈哈哈!我可真是太厉害了!”斯瓦林子爵心满意足地仰面大笑着,满脸的大胡子都因为高兴而抖动了起来。 不幸的是,他还没能笑完,数滴黄、白、黑三色相间的流质物就掉在了他的脑门上,顿时让斯瓦林子爵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尴尬境地…… “爸爸,您实在是太无聊了……”听见父亲先是兴奋,后是懊恼的叫喊声,津特无可奈何地走了过来。“有哪个猎人会像您一样,在草堆里躲了这么长时间,只为了吓唬猎物……”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你要我开枪打死这些小可怜吗?”斯瓦林子爵一边反问着,一边忙乱地摸出手帕,擦掉额头上的鸟屎…… “可最近的孩子真是没礼貌。”胡子大叔气呼呼地对津特抱怨道,“我只不过是想告诉那个小家伙,这个世界是很危险的,是好意……但牠却给了我这个做回报……”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话,正在天空中盘旋的小八哥发出了“呱呱”欢叫声,又转了几圈,很快就飞远了。 “看,牠还骂我是个笨蛋!我全听见了!”斯瓦林子爵对着天上挥了挥拳头,仿佛在向鸟儿们抗议一样。“这可太没礼貌了!牠的爸爸一定没好好教牠!” 子爵这傻傻的滑稽举动真是让津特不知该说什么好……侍从只能耐着性子劝了继父几句,把他拖走了。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了湖边的宿营地。这里支着几座野营用的帐篷,搭着两张折叠桌,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还生着一堆篝火。没走几步,一阵烤猪肉的香味就飘了过来,使饥肠辘辘的人们不由地听到肚子中的鼓声。 三名仆人见到主人,连忙迎了上去,为他们解下装备,脱去外套。 “这肉可真香,拉尔夫。”斯瓦林子爵拍了拍富有弹性的啤酒肚,向一个仆人问道,“你们在这儿找到野猪了吗?” “没有,主人。”叫拉尔夫的仆人如实回答说,“这是刚从附近的住家买来的。因为我们愿意出两倍的钱,对方还送了我们不少腌卷心菜和胡萝卜。” “哦?这可真是没说的!吃烤猪肉时可不能没有腌卷心菜。”丝毫不在意钱的问题,胡子大叔又一次开怀大笑了起来。“把啤酒拿来,我想和儿子好好喝一杯!” 拉尔夫应声而去;斯瓦林子爵则解下猎枪交给另一个仆人,让他放回枪盒,妥善保管。 此时,篝火边已经事先铺上了两块毯子;父子俩便席地而坐,开始就着可口的腌卷心菜,享受起了美味的烤肉。仆人们则在附近的餐桌上用餐,以面打扰主人间的谈话。一分钟以后,两杯各一升的啤酒被送到了男人们的手中,又为这顿野餐增添了更多的乐趣。 “这可真是没说的!”子爵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使劲抹了几下胡子上流下的泡沫。“好久没这样痛快了!要是每天都能过上这么自由、轻松的日子,让我去一脚踢死那个维也纳叫花子也成!哈哈哈哈!” “又听见了哦,爸爸的口头禅。”津特调侃道,“要是您高兴,就说‘真是没说的’;如果您生气了,就会说‘真是活见鬼’……小时候,我还偷偷地数过呢。有一天,因为妈妈让厨房做了您最喜欢的血肠,您在吃饭的时候连续说了十五次‘真是没说的’。” “什么?这都被你记住了?真是个坏小子。” “而在33年,下士被兴登堡元帅任命为共和国总理的那一天,您一个人捏着报纸在花园里转圈,一共说了75遍‘真是活见鬼’。” “哦?只有这么些吗?看来我还应该多说几遍。”斯瓦林子爵恨恨地咬下了一块肉,用力嚼了几下,发泄着心头的怒气。“我早就说过,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人都有很强的报复欲和表现欲,让这样的人来管理国家,所有人都得遭殃!现在果然如此!谁都知道,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能过上安稳日子的人谁也不想要战争;只有那些两手空空、嫉妒成性,又不想认真努力的家伙才整天盼着混乱出现!这些混蛋就像贼,等着房子着火,他们好趁机作恶!” “爸爸的‘阶层心理 分卷阅读650 - 分卷阅读65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1 学’讲座又要开始了。”津特苦笑道,“如果妈妈和我们在一起,她一定又会说您歧视下层人了。” 斯瓦林子爵愣了愣,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 “克莉斯汀就是心肠软,见到可怜的人都会帮助他们,而且从来不要求什么回报。镇上的老百姓都叫她‘圣克里斯蒂娜’……可到头来,那个铁石心肠的东西还是把她硬生生地从我们身边带走了……”说着,子爵瞪了一眼已近黄昏的天空,似乎正在诅咒着那里的什么……“真是活见鬼……”他说。 “您真的很爱妈妈……还有我……”津特说着,显得有些感激,又有些悲伤……“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您现在也一定是个将军了。因为您比那个人……强多了……” 很久以前,有两个性格迥异的朋友。高瘦的那个总是沉默寡言,有着吓人的眼神;强壮的那个永远热情开朗,每天都笑得很开心。谁也不清楚这两个家伙是怎么认识、怎么交上朋友的,总之,他们的感情不错。 某一天,学校中转来了一位漂亮的少女,金色的头发和温柔的笑容,吸引了所有的男孩。当然,那两个傻瓜也不例外。他们每天都会像保镖一样呆在女孩的身边,赶走其他的竞争者和一切不怀好意的人——强壮的那个用拳头,高瘦的那个用目光…… 不过,和强壮而开朗的朋友不同,高瘦的家伙从来也没有向别人表露过自己对少女的爱意,以至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是在帮助朋友。 几年以后,男孩长成了青年,民间人士也成了海军学员。少女将他们俩送到了穆维克的大门外,郑重其事地告诉傻瓜们,她将嫁给他们中第一个成为舰长的人。 之后,两个傻瓜便开始了公平而又激烈的竞争,从候补士官一直到正式的海军少尉。又过了几年,德意志第二帝国作为同盟国的一员卷入了世界大战,两人也像所有的年轻军官那样被投入了战场,也有了许多混杂在铁与血之间的回忆。当那场本可以避免的战争以德国的失败而告终时,傻瓜们也都成为了能够独挡一面的男子汉。 强壮的那个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和勇敢的作战风格,年仅27岁就升任驱逐舰舰长,后来又担任鱼雷艇艇队指挥官,并且还在波罗的海击沉过支持布尔什维克叛乱军的俄罗斯巡洋舰。而高瘦的那个当上了司令部里的参谋官,除了制订计划、给长官收拾残局、扮演出气筒的角色以外,还要忍受着战争时期军官食堂中那些难吃的食物…… 按照那时的约定,强壮的那个已经赢得了比赛。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西元1917年,也就在德国因为美国的参战而开始陷入危机的那一年冬天,金发女孩和高瘦、冷酷、总是对这个世界漠然视之的参谋官结婚了。谁也不知道她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就像早已知道了原因那样,强壮的那个什么都没说。他回到岸上,端着猎枪钻进了森林。一周后,他带着一张黑熊皮去了柏林,以此作为送给朋友们的结婚礼物。 可当那对夫妇的第一个孩子在第二年出生时,强壮的那个却冲到了海军司令部,当着雷德尔上校等人的面,将高瘦的朋友不由分说地痛揍了一顿。因为,即便知道妻子将要分娩,高瘦的那个还是冷静异常地待在办公室中处理军务,既不去医院陪伴,也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认为强壮的那个才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的出生证明上,虽然在“父名”这一栏里写着“冈泽尔·吕特晏斯”,但这笔迹,却不属于名字真正的所有者…… “你根本没资格做丈夫,更没资格当爸爸!”在被大家拼命拉开后,强壮的那个吼道,“从今天起,津特就是我的儿子了!” 也就是从这天起,两个朋友正式分道扬镳了。强壮的那个放弃了鱼雷艇队指挥官的职务,自愿调到柏林的海军军械所,当了一个普通的行政军官,为的是能有更多的时间来照顾那对母子。而真正的丈夫和父亲,则依然整天呆在办公室里,偶尔才回家。 又过了一年多,夫妇俩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是个活泼的女孩,和母亲一样漂亮。不过这一次,出生证明上的签字却是高瘦者自己的笔迹。因为妻子生产的那一天——西元1920年7月27日,正巧是他的假期。 20年代末、30年代初,在新任海军总司令雷德尔上将的主导下,德国海军开始走上了复兴之路。以“埃姆登”号轻巡洋舰为起点,3艘德意志级袖珍战列舰和5艘k级轻巡洋舰相继下水,在伯伦希尔德等重型战舰出现之前,她们就是德国海军的中流砥柱。 自然而然地,这些新造战舰的指挥官,都将由最优秀、最有前途的军官担任。高瘦的那个被任命为“卡尔斯鲁厄”号轻巡洋舰的舰长;强壮的那个,也受命去指挥另一艘同型舰“纽伦堡”号。所有人都说,这些舰长将是德国海军将来的领导者,而事实也差不多:这批新型战舰的舰长,除了极少数人以外,后来都成了将军。 强壮的那个,十分出人意料地成为了所谓的“极少数”——他上交了退役申请,辞职了。原因是他在被任命为舰长的那一年结婚了,而对象正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金发女性,高瘦者的前妻——在经历了10多年并不幸福的婚姻之后,她最终离开了那个人。 “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东西比老婆、孩子更重要的了。”在苦笑着的雷德尔总司令面前,强壮的那个如此解释道。 按照法院的判决,10岁的男孩与母亲一起前往奥尔登堡,名字也由津特·吕特晏斯,改为了津特·冯·斯瓦林;而8岁的小女孩则被留给了父亲,大家还是叫她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 在度过了10年幸福的家庭生活后,金发的妈妈去世了。那一年的5月份,她去海边的渔村看望几户贫苦的渔民,给他们送去钱和药物。回来以后,自己也病倒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努力地生下了两个孩子,所受到的损害自然不小,就连当地最好的医生也感叹说无力回天。最糟糕的是,她的儿子在“格奈森瑙”号上服役——这艘军舰正停泊于上海,执行着从中国撤退德国侨民的工作,无法立即返回;而女儿则正和训练舰一起出海,甚至还不知道妈妈已经病危了。 伤心欲绝的大胡子丈夫每天都在祈祷,希望奇迹出现,可那个叫上帝的家伙没有给他任何回答。看着他那手忙脚乱的着急样,躺在病床上的妻子艰难而又开心地笑了。 “给我唱首歌吧,德兰克……”她说,“你在打猎和野营的时候总喜欢唱的那首… 分卷阅读651 - 分卷阅读65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2 …” “可我的歌很难听,而且像个傻瓜。”悲伤的大胡子哭了。 “没关系……只要是你唱的就行了……”妻子说,“在最后,我想到你的声音……” 于是,强壮的大胡子一边哭,一边唱起了那首傻傻的打猎歌。歌里有青翠的森林,有漂亮的鸟儿,有狡猾的狐狸,有贪心的黑熊,还有猎人的陷阱和弓箭。相传这首歌也和斯瓦林家一样,有了510年的历史。那时,当他们的祖先跟随那位白甲少女从法国来到威悉河畔时,在森林中狩猎成为了这群被国家背叛的流浪者们主要的生活来源。 歌的末尾,猎人们带着一天的收获回到了营地,在烤肉的香味和苹果酒的甘甜中结束了这一天的辛劳;而当这首歌唱完时,一个善良的生命也消失了。 从这一天起,德兰克·冯·斯瓦林子爵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无神论者。而在葬礼上,已是海军中将的冈泽尔·吕特晏斯因为迟到,又挨了两拳…… …… “唉……真是活见鬼!要不是克莉斯汀总是劝我不要恨那家伙,当时我一定会宰了他的!”胡子大叔吞下烤肉,又喝了不少啤酒,红润的大脸上闪现着一丝醉意。 “不过,即使我没把他怎么样,那个家伙自己现在也一定气坏了!”子爵说,“因为他最不喜欢的孩子,现在却成了这么优秀的军官!也成了我们斯瓦林家的骄傲和光荣的继承者!” “爸爸……”津特望着这个一直视他为己出的胡子大叔,心中纵有再多的感慨,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15号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吧。”子爵擦了擦有些模糊的眼睛,对侍从说,“萝芬也一定会来的。” “好的。”津特认真地回答道。“每年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的……” 常珊,2007-09-16 04:19:43 “所以,我得快些给你找个好姑娘。等战争一结束,你也能成家、当爸爸了。”没有保持多长时间的正经状态,斯瓦林子爵又开始老调重提了。“这样的话,每年去看你妈妈的人数也就增加了!” “爸爸!您又这样了!”侍从顿时变得紧张了,眼前的火苗跳跃着,仿佛表现着他此时的心情一般…… “美丽的红发小姐和厉害的栗发将军,你喜欢哪一个呢?” “啊?爸爸!您、您在说什么呢……”津特慌乱地搪塞着,不断地摆着手。 “别瞒我了。”子爵笑了起来,“我虽然退了役,但那些传闻和小道消息总还是知道一些。现在不少人都告诉我,你爱上了自己的上司,也就是芙莉嘉大人,而且还当众承认过。” “一定又是电讯主任他们在四处传播……”侍从小声嘀咕着,责怪着提亚尔菲和他的造谣社。 “依我看,美丽的红发小姐就像个精灵,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无可挑剔。被她爱上的人,一定是最优秀的。”胡子大叔放下了空酒杯,打了个饱嗝。 “而芙莉嘉大人虽然偶尔会发点火,但是她内心的温柔谁都能看见。她一定会是个疼爱孩子的好妈妈。” 子爵的评论倒是一针见血,但却又给了津特调侃他的机会。 “舰长的确很喜欢小孩子。可您和我都不是小孩子啊……那天您对他说那样的话,结果就受了惩罚……” 侍从的话让胡子大叔立刻傻笑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右脸,好像那阵火辣的感觉依然存在。 “芙莉嘉大人,哈哈……就和她的妈妈一样,要是在突然之间受到惊吓,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恶作剧的家伙来上一巴掌。等打完以后,才发现别人只不过是开个玩笑……” “哦?”子爵无意中说出的往事让津特颇为惊讶,“您认识舰长的母亲?” 胡子大叔点了点头,“嗯,是的。不只我,卡尔、元帅,还有那家伙……海军中的许多人都认识薇萝尔德·冯·哈瑟尔夫人。那个时候,格尔哈特大人经常在城堡招待年轻的海军军官。他在穆维克当教官的时候,也把我们几个特意叫去,参加当地的庆典。有几个调皮鬼打算和他们开个玩笑,便戴上假面具躲在墙角,当薇萝尔德大人走过来时,就冲出去吓唬她。没想到,薇萝尔德大人在尖叫的同时,把这些傻瓜全都打得晕头转向……” “那时,上次大战还没爆发,每个人也都过得很快活。薇萝尔德大人和格尔哈特大人差不多年纪,为人都很和善,也受所有人的尊敬。可他们结婚已经13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这一点,就成了大人们唯一的心病。” “不过,在1913年年底的时候,薇萝尔德大人终于怀孕了。那个时候她已经38岁,过了适合生产的年纪,几乎所有的医生都让她打掉这个孩子。就连格尔哈特大人也劝她,希望她能放弃孩子,以求自身的平安。” “可薇萝尔德大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告诉所有人,因为这个孩子是她和格尔哈特大人生命的结晶,是哈瑟尔家的明天,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生下这个孩子,即使牺牲自己也再所不惜。如果这就是她的命运,那她就应该勇敢地去面对。” “后来,该死的战争爆发了。我们这些小青年,还有格尔哈特大人,都上了战场。那一年的8月底……好象是30号……比预产期提前了3周……芙莉嘉大人诞生了,但薇萝尔德大人自己却……唉,真是活见鬼,这该诅咒的命运……”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大家都很伤心。很多人都说,芙莉嘉大人继承了薇萝尔德大人的灵魂,一定能成为一个既温柔,又刚强的孩子。而现在的事实也证明了,没人看走眼。” “比如说这次,虽然我开了那么失礼的玩笑,遭到了惩罚,但芙莉嘉大人还是给了你额外的假期,来陪我打猎……”斯瓦林子爵说道,“她可真是善良的人,而且很正直,即便是那个疯子的命令,她也照样敢于抗拒。” “嗯……强权永远压不倒舰长……”津特想了想说,“她就和您一样,从不伤害小鸟,却总是找熊和狼作对手。” “那是当然!喜欢欺负弱小的都是人渣!哈瑟尔家生不出那样的东西,更教育不出那样的垃圾!”子爵肯定地说着,脸上的大胡子抖动着,充满了自豪。 “咦?爸爸对舰长家好象很了解的样子……”津特好奇地说道,“就像是看过很多记载那样……” “哦,是吗?哈哈哈哈……”胡子大叔又大笑了起来,让人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是在敷衍……“记载没什么稀奇的!要是你能娶到芙莉嘉大人,那你能了解的一定比我多!只是 分卷阅读652 - 分卷阅读65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3 可惜,这样一来,你就得改姓哈瑟尔了……不如你们以后多生几个孩子,男孩继承斯瓦林家,女孩继承哈瑟尔家……哈哈哈哈……” “爸爸!请不要再乱说了!舰长已经快要和冯·勒文施泰因上校订婚了……”津特叹着气,虽然心中十分不快,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阻止这门婚事的立场。 “勒文施泰因……哼!这臭名昭著的一家人……从古到今都没什么好东西。那些人的脑子里总是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对,还有阴谋!我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在他活着的时候经常告诫我:第一,永远不准粗鲁地对待女孩子;第二,永远不要接受希腊人的礼物;第三,永远不应该相信任何姓勒文施泰因的——因为这一家全都是骗子。我父亲还怀疑这家和那个时候的勃艮第公有关系,要真是这样……那他们也许就是当时被斯瓦林家的祖先杀剩下的仇人……”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我怎么从没听您提过?”津特说着,又安慰了父亲几句。“这门亲事是雷德尔元帅认可的,我想,他决不可能做出对舰长不利的决定……” 胡子大叔摇了摇头,打断了侍从的话。“雷德尔元帅太老实了,他从来都只会把一个人往好的方面想。但是,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那家人已经改邪归正了,我也不会相信!” “是血统论吗,爸爸?”津特无奈地苦笑着,但却没有在心中否定父亲的话。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已经把勒文施泰因亲王当成了自己的对手…… “要真是那样,儿子……”子爵满怀期待地望着津特,“芙莉嘉大人就要靠你来保护了!” “是。”津特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就和为了孩子而牺牲的薇萝尔德·冯·哈瑟尔夫人一样,如果这也是他的命运,侍从不会允许自己去逃避。 “很好!”胡子大叔满意地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招呼正在吃饭的仆人,让他们再拿些酒来。“我得和我勇敢的儿子再喝一杯!”他说,“斯瓦林家的人不但必须有颗忠诚的心,而且还得有个能喝的胃!哈哈哈哈……” 子爵往火堆里加了块柴,让那熊熊的烈焰映红了湖边的天空。滚烫的风虽然有时会使人感到些不适应,但在寒冷、黑暗的地方,它却是有如守护神般的存在…… …… …… 西元1941年5月5日,在水面舰队司令官冈泽尔·吕特晏斯上将和舰长恩斯特·林德曼上校,以及众多海军参谋人员的陪同下,前陆军下士,现任第三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登上了停泊在格丁尼亚港的战列舰“俾斯麦”号。似乎,他正以这样耀武扬威的姿态告诉着人们——德国的目光,仍然留在西面的大海上;“莱茵演习”,也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随后,他与军官会谈,发表长篇演说,并且检阅了绝大多数的舰员。 而之所以说他检阅的是“绝大多数舰员”,是因为担任右舷a号副炮炮塔指挥官的某中尉在这一天缺席了。而此人在申请病假的表格上所填写的理由则是:呕吐不止。 第五十四章  父与子(中)  完 to be ued......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09-16 04:20:12 第五十五章  父与子(下) 西元1941年5月14日,上午10时25分。伦敦,大英帝国海军部。 面对一片镁光灯的闪烁,坐在长条会议桌后的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倦感。无数照相机的闪光让他有些头晕,不由地开始怀念起了曙光女神舰长室中的那张折叠床。 为了表彰“击退芙莉嘉·冯·哈瑟尔,挽救运输舰队”的“国民英雄”,英国政府和海军当局除了将克里斯威尔提升为海军一级准将,并且丢给他一堆勋章以外,还全力地开动了本国的宣传机器,召开各种记者招待会和庆祝酒会、请克里斯威尔去电台讲话,并拍摄了许多宣传电影,对这位新英雄大肆进行美化和推广。而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在于提高军队士气,增强国民对皇家海军的信心,挽回因此前的一连串失败而造成的损害。 同时,英国当局还将这些真假掺半的新闻通过广播散布到大陆各地,试图在德国占领区树立英国的高大形象,顺便也能够混淆德国民众的视听,动摇芙莉嘉和德国海军的地位。而德国的宣传部和秘密警察也全力应战,不断收缴民间私藏的短波收音机、严禁国民和占领区人民收听英国方面的消息。并且,戈培尔也组织了大量的写手,对英国人吹嘘的所谓胜利进行反驳,说这只不过是邱吉尔政府的一块遮羞布,是约翰牛无耻行径的又一次暴露。 总之,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还在许多细节问题上纠缠不清。想要相信的人总会相信,不想相信的人永远不会相信,而头脑清醒的人对待这样的政治闹剧,则始终采取着旁观的态度。 就这样,在德国、意大利、匈牙利、罗马尼亚、芬兰、保加利亚、克罗地亚,以及世界另一头的日本,芙莉嘉依然是德意志的民族英雄,是受到景仰和爱戴的女神;在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以及其他英国殖民地,她仍然和当初一样,是个蛇蝎心肠的邪恶巫婆。至于那些占领区,居民们还是和往常一样,分成两派…… 而克里斯威尔在被德国报纸称为“加的夫城的小流氓”、“大西洋上的无赖”的同时,也被英国人宣传成了“德国海军水面袭击舰的克星”、“阻止侵略罪行,保卫民主制度的斗士”。 对于这些冗长、无聊,而且不切实际的头衔,克里斯威尔最愿意做出的回应就是一个长长的哈欠。可尽管如此,因为已经答应亚历山大·贝尔,自己不会再惹麻烦,所以他还得打起精神,面带自信的微笑,好让大家看到一个英雄,或者说,一个像英雄的人。 “克里斯威尔准将,听说您已经被任命为第12轻巡洋舰分队的指挥官。”一位记者问,“请问,在目前这样的战况下,您将采取怎样的措施,以确保直布罗陀海域,以及中大西洋地区的海上安全呢?” “哦,您一下子就给我提出了一个大问题。”克里斯威尔调整了一下面前的扩音话筒。“防卫直布罗陀是整个h舰队的任务,萨默维尔将军也始终在这一任务上兢兢业业;而我所要做的,只是赶到任何需要我的地方,然后将一切出现在我眼前的敌 分卷阅读653 - 分卷阅读65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4 人消灭就行了。” 如此自信的发言在记者们当中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有不少鼓掌、喝彩,也有些人则露出了不置可否的微笑。 “您是想扮演打击罪恶的超人吗?”记者开了个玩笑。 “不只是我,”克里斯威尔和坐在身边的坎宁安上将友好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在面临邪恶轴心入侵的时候,每一个爱国的英国人都有机会成为超人——只要他拿起武器,勇敢地和敌人战斗。” 这一次,鼓掌的人更多了。 “准将阁下,”一个记者举手提问道,“我们都知道您在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所指挥的‘马来亚’号被击沉以前就奉命赶去增援,并且已经发现了敌人的偷袭意图,那您是否就此提醒过他,让他有所提防呢?” 克里斯威尔耸了耸肩,不无遗憾地回答道,“的确是这样。在意识到敌人有可能采用水下兵器对战列舰发动攻击时,我立刻联络了奥尔科特上校。随后,舰队指挥官萨默维尔将军也一再电告他、提醒他。可是,奥尔科特上校似乎从更高级别的长官那里得到了相反的指示,因此,他才会不惜以违抗命令为代价,顽固地试图与敌人决战,并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更高级别的长官?”记者们马上被这个词组吸引了——比舰队司令萨默维尔将军级别更高,并且能对战舰直接下令的人,只有一个。 “准将阁下,您是在暗示伦敦海军部与这次事件有关吗?” “准将阁下,所谓‘更高级别的长官’,是指第一海务大臣达德利·庞德爵士吗?” 为了新闻,记者们纷纷直截了当地追问了起来,丝毫不顾在坐海军新闻官员那难看的表情。而克里斯威尔着貌似抱歉地一一回绝了这些提问,只推说这事关军事机密和作战计划细节,不便透露。 “女士们,先生们,”坎宁安将军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话筒,解释道,“因为这些内容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和证实,所以,希望大家在报道时不要使用过于肯定的语气,以免对庞德爵士……不,是对某当事人产生不利的影响。谢谢大家。” “哦~”记者们发出了了然的嘘声,纷纷在自己的记录本上写下了庞德爵士的名字。 “准将阁下,据说在一年的纳尔维克战役中,您也曾事先向‘厌战’号发出过警报,但和这次一样未被采纳。结果,皇家海军蒙受了重大损失。”一个记者问道,“那么,这件事也和庞德爵士……那位当事人有关吗?”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在那次作战失礼后,您还被作为直接责任者和替罪羊投入了监狱。”另一个记者说,“请问,有这样的事吗?” 克里斯威尔笑了笑,“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说,“虽然我们的指挥系统和所有其他国家一样,都有不大不小的毛病,但我对它的日益完善充满了信心。” “对于过去的遭遇,克里斯威尔准将表现出了轻松自如的神态。尽管我们有理由相信,庞德爵士在这些不名誉的事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克里斯威尔准将本人并未对此作出证实。”——当天的许多报纸到刊登了类似的评论。 “我是《卫报》记者。”在获得新闻官员的许可后,一个20多岁的女孩站了起来,“克里斯威尔准将,虽然现在许多人都在谈论您的功绩,但也有不少人想知道其他的问题。” “只要不涉及军事机密,我会很乐意回答的。”克里斯威尔继续保持着笑容。 “谢谢。”女记者说,有些讽刺地看了他一眼,“所有的消息都说,您为了赶走占上风的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而采用了假求婚——这种带有骚扰性质的不道德行为。那么,事实也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克里斯威尔没有为自己辩解,“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从她的炮口下挽救我们的人,我别无选择。” 其实,他很想站起来,告诉所有在坐的记者:他一点也不恨芙莉嘉。在他的眼中,芙莉嘉是个女神,而不是女巫。并且,他爱她,那个求婚也不是假的。 只不过,要是这样的东西被记者们报道了出来,那某些人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为了他们,克里斯威尔只能用违心的话来避开麻烦。 “相信我,小姐,”坎宁安将军接着说,“这只是一种应急的战术。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是个厉害的对手,皇家海军对这样的敌人只有敬意,没有恶意。” “可是,现实是,一个女人的人格尊严被侮辱了。实际上,我还听到过许多更加不堪入耳的话。”女记者说,“而这些话的源头,很多都是憎恨和仇视她的皇家海军官兵。请问,将军,这就是您所谓的敬意吗?” “哦,这可真奇怪,您究竟是什么人?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记者中的一些男人开始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指责女记者为敌人说话。 “我是英国人,一个知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的英国人。”女记者毫不畏惧,显然是有备而来。“我只是想知道,海军方面将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制止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先生们,请注意,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不仅仅是敌人,她还是个女人,是个母亲。” “女人们实在是太敏感了!难怪一些妇女团体会那么激进。现在可是战争时期!”男记者们又一次喋喋不休地抱怨了起来,就和他们以往聚在办公室里对女名人评头论足时所表现出的态度一样。 见这场争论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克里斯威尔必须做出明确的表态。“如果将来有机会能见到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我一定会就此事向她道歉的。”他对众人说道,同时有些自责地向生气的女记者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我赞同克里斯威尔准将的决定。”坎宁安将军及时,且十分自然地补充道,“侮辱敌人是懦弱的表现,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各位在亚历山大和直布罗陀决不会听到那样的话。地中海舰队和h舰队的全体官兵都知道,他们用来打击敌人的是枪炮,而不是脏话。” 那么,本土舰队那边又怎样呢?很多人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无奈庞德爵士和托维上将都因为“公务繁忙”而不能出席记者招待会,故而这个问题只能留给他们自己去猜测了。 在再一次确认了克里斯威尔道歉的诚意之后,女记者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了自己的提问。 虽然目前英德双方正处于战争状态,但许多女孩对芙莉嘉的好感并未降低。这主要是得益于芙莉嘉本身的魅力和哈瑟尔家对英国及欧洲许多 分卷阅读654 - 分卷阅读65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5 妇女团体的长久支援——她们的斗争最终迫使英国政府在西元1928年,正式授于30岁以上的女性以投票权,从而结束了普通英国女性无法参与政治的黑暗历史。而由于伯爵小姐本身一直坚持的反纳粹立场,不少英国女孩子们更愿意相信,她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与英国为敌的——当然,这样接近事实的看法在不列颠并不是主流。 又对克里斯威尔刨根问底地纠缠了20分钟,记者们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坎宁安将军身上。由于在5月9日,苏联政府以南斯拉夫王国已经不复存在为由,撤消了对该国流亡政府的承认;而英国的立场也有些摸棱两可,因此寄寓在开罗的南斯拉夫政府和接受地中海舰队指挥的南斯拉夫海军残余力量正面临着更为窘迫的处境。而作为当地主要的英国指挥官,坎宁安对这些南斯拉夫人的态度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接下来,又熬过了艰难的半个小时,记者招待会总算结束了。看着人们鱼贯而出,正打算起身离开的克里斯威尔有了如释重负的庆幸感;可当那位《卫报》的女记者又一次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时,第12轻巡洋舰分队的指挥官急忙从另一侧的小门逃走了。 …… 11点30分,作为一系列作秀活动的结束,克里斯威尔又受命出席由海军部举办的午餐会。他和坎宁安将军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会场,随即便迎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所有聚集在这里的皇家海军军官用这样的方式向两位杰出的海军指挥官表达着他们的敬意——无论是发自内心,还是做表面文章。 率先走过来向他们问候的是第一海务大臣达德利·庞德爵士。这位执掌着大英帝国海上力量的海军上将和以往一样显得疲惫,眼皮低垂,在同坎宁握手时,他显得很没有精神。接着,庞德爵士来到了克里斯威尔面前,也和这位新英雄握了握手。与刚才相比,第一海务大臣这次稍微露出了更多的笑容——因为不少摄影记者正站在一边,等着拍摄两人热烈握手的场面。 在谈话时,庞德爵士问了克里斯威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说:他最早在哪艘舰上服役;在国防大学进修时的成绩如何;有没有去过英格兰南部的怀特岛旅游;对美国人的性格看法如何;喜不喜欢律师……等等——完全没有提到“马来亚”号和倒霉的奥尔科特上校,就像他已经忘了这些一样。 无聊之余,克里斯威尔还是敷衍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并且告诉他自己很少旅游,也不打算和律师扯上关系。 随后,庞德爵士又公式化地勉励了他几句,希望他成为乔治六世国王陛下的纳尔逊,彻底打败芙莉嘉·冯·哈瑟尔云云……然后,大臣阁下便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下退场了——似乎他的精神状态比一开始更为低糜了。 接下来出现的是许久未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本土舰队司令官,海军上将约翰·克罗宁·托维。不知为何,托维这次并没有和屡次提拔自己的第一海务走在一起,而是单独前来。 和庞德爵士刚才的表现不同,在疗养院里度过了几个月空闲的时光后,托维上将的精神不错。在向坎宁安问好时,他还故意低着头,小声地与对方交谈了不少时间。无疑,托维上将是在以这样的姿态向记者和其他军官显示着自己与坎宁安之间的良好关系。 并且,他也和克里斯威尔进行了一些象征性的闲聊,并且让记者们拍了几张照片,以消除外界盛传的、关于两人相互仇视的“传闻”。 托维上将对自己的这位前部下在地中海和中大西洋所取得的战果表示了祝贺,还重点提到了他赶走芙莉嘉的那一仗。本土舰队司令不无遗憾地表示,如果克里斯威尔当时指挥的是两艘战列舰,而不是两艘轻巡洋舰,那伯伦希尔德现在一定已经沉在海底了。 沉的也有可能是我们,克里斯威尔想,因为芙莉嘉那边还有潜艇,用来偷袭笨重的目标再合适不过了。 自然,这样扫兴的想法也还是不说为好。因为某人在今天早上还一再提醒他,不要再故意招惹托维将军,所以克里斯威尔只好作罢。 之后,来与他们打招呼和聊天的还有曾经指挥过敦刻尔克大撤退的多佛尔港务司令、两栖战专家伯特伦·拉姆齐中将、地中海舰队参谋长布鲁斯·弗雷泽中将和皇家海军潜艇部队司令官马克斯·霍顿上将。将军们对克里斯威尔的年轻有为和灵活、大胆的战术运用十分赞赏,相对地,他们也措辞婉转地批评了“某些”思想僵化、保守,一心当着“唐宁街应声虫”的海军官员;对政府机关的干涉也相当不满,认为正是这些非战场的因素拖了皇家海军的后腿,让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的德国海军反而占了先机。 “我们需要一些改革,一些新鲜血液,还有一些好使的脑袋,”霍顿上将说,“这样我就能和那群海狼较量一下了!我在当潜艇艇长的时候要比邓尼茨成功得多,这次我也不会不如他!”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想办法重新控制法属北非,或者重新将我们的地面部队送上欧洲大陆。”拉姆齐中将感慨地回忆着那场史诗般的大撤退,盼望着反击的心情溢于言表。比起领导一场撤退,指挥一次进攻更能满足军人的荣誉感。 “我们也必须提防在希腊的德国军队。”地中海舰队参谋长弗雷泽中将对自己的司令官说道,“他们可能在近期就会有行动,克里特岛方面最为危险。我们控制着大海,但敌人却掌握着天空。” 将军们围着坎宁安和克里斯威尔,接二连三地讨论起了关系重大的军事问题;而托维上将也没有走开,还时不时地插话,替坎宁安回答几个问题,或者向大家介绍一下克里斯威尔先前的经历——尽管这些都只是他在档案上读到的,但本土舰队司令还是竭力想在其他同僚面前表现出与年轻英雄的亲近。 一切迹象都显示:托维上将的派系归属,可能将发生重大的变化。 唉,这就是那个一直紧跟着你,名叫“政治”的怪物吗?看来,我到最后也不能幸免呢…… 克里斯威尔在心中轻轻地叹着气,人生中头一次有了郁闷的感觉。尽管他无意加入任何派阀,但身处h舰队,受到坎宁安和萨默维尔等人多方照顾的他,在外人眼中,毫无疑问已经被当作了坎宁安将军的亲信,即使自己不承认,别人也还是会这么认为。 而且,在“那件事”以后,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陷了进去,再也无法脱身了…… …… …… 沿着切尔西桥街街向北直行,走过了皇家医学院,再踏上斯隆街整洁的 分卷阅读655 - 分卷阅读65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6 路面,第12轻巡洋舰分队的新任参谋长亚历山大·贝尔来到贝尔格莱维亚广场附近的住宅区。这里是由19世纪英国最成功的地产开发商托马斯·丘比特投资建造的富人区,靠近海德公园,平日里到这儿来的人,通常能看到许多上层社会的名流豪绅。现在,虽然受到轰炸的影响,这里的居民有不少已经迁走,但只要在街上,人们就不会感到寂寞。 看了看周围那些装饰华丽、外貌各异的四层豪宅,海军上校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用右手抱住怀里那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左手则摸出了一张纸条,上面记着一个地址——这就是他今天的目的地。 “的确应该是这里的啊……”他自言自语地环顾四周,那里的雕梁画栋甚至让他有些眼花缭乱了。 于是,不愿迷路的亚历山大·贝尔只得向其他人寻求帮助。他在街上很有礼貌地拦住了一个正在巡逻的警察,向他打听纸条上的地址。 ring0417,2007-09-16 18:39:48 二战题材的少见哦!! 先顶下! 常珊,2007-10-10 21:47:09 本以为对于新搬来的人家,对方应该要思考一阵子才能回答,不料警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您是来找那户人家的?”他说着,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眼前这位不过28、9岁的海军上校,随即恍然大悟一般地发出了“哦”的惊叹声。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亚历山大·贝尔对警察的表情有了奇怪的感觉。 “不、不!长官,没有任何问题。”警察连忙摆起了手,很快地为海军军官指出了方向。警察还好心地提醒他注意一些正在修补围墙的地区,不要被落下的水泥块击中。 “谢谢,我会小心的。” 暂时收起了心中的疑惑,答谢了警察之后,参谋长先到附近的花店中挑了一束紫色的风信子,接着便按照警察的提示继续开始自己的行程。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那栋房子——白色的外墙,干净的阶梯、乌木的屋门,就和这条街上的其他建筑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里全都挂着黑色的窗帘。 就是这里。 亚历山大·贝尔收好了纸条,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后鼓起勇气走上了台阶,并且按动了门铃。 一会儿以后,屋里便传来了脚步声。来开门的是一个31、2岁左右的少妇,一头着褐色的卷发,相貌也很漂亮。只是少妇的眼圈有些发红,似乎在最近的这一段时间,流泪成了她的生活的一部分。而且,亚历山大·贝尔还注意到:尽管生活在贝尔格莱维亚地区,这个女人的打扮却很朴素——一身灰布连衣裙,没有戴任何首饰——似乎像是故意躲避着人们的目光。 见门外站着一位年轻的海军军官,少妇立即表现出了相当的惊讶。不仅如此,亚历山大·贝尔还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惧和惊慌…… “您……您是?” 亚历山大·贝尔定了定神,微笑着问候了对方。“是伊蕊娜·奥尔科特夫人吗?”他问,“我是h舰队的亚历山大·贝尔……是来拜访您和弗洛伦丝的……她在吗?” “h舰队”这个词让少妇的全身在刹那间颤动了一下,她紧紧地捂着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您、您是理查德的朋友吗……”伊蕊娜·奥尔科特夫人不敢相信地问道,几乎把眼前这个穿白制服的军官当成了自己的幻觉。 “朋、朋友吗……”亚历山大·贝尔稍许有了些尴尬——他,还有克里斯威尔,可以算得上是奥尔科特上校在舰队中最讨厌的两个人——更不用说是朋友了。可伊蕊娜伤心的样子,使他根本没有勇气说真话……“对,是的。我以前在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手下服役过。”亚历山大·贝尔撒了个谎。 “是、是这样啊……”伊蕊娜这才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请、请进来吧……弗洛伦丝在午饭以后就和朋友们公园了,马上就会回来的。”她把门完全打开了。 “啊,这、这是给您的……”亚历山大·贝尔将紫色的风信子送了上去;而这象征着悲伤和吊唁的花,使得伤心的女人又一次哽咽了…… “谢谢……”伊蕊娜接过花,抱在怀里,然后将亚历山大·贝尔带进了客厅。除了不少还罩着白布的家具外,第一眼,参谋长就看到了摆放在橱柜上的一幅遗像——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穿军装的样子,相框上还扎一根黑色的丝带。 “请坐。您喜欢喝茶,还是咖啡?”伊蕊娜问道,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茶,谢谢您,夫人。” “好的,我这就去给您准备。”伊蕊娜将紫风信子插在一个花瓶中,转身走进了厨房。 亚历山大·贝尔松了口气——老实说,在见奥尔科特夫人之前,他是相当紧张的。由于这些天报纸上在对克里斯威尔大肆吹捧的同时,也把“马来亚”号舰长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批判得体无完肤。社会舆论在对其他战死者表示哀悼的同时,将奥尔科特上校指为佛得角群岛战役惨败的直接原因,声称他应该对战舰的沉没和总计1500名海军官兵的战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亚历山大·贝尔对他留在伦敦的家人十分担心。尤其是当那一天,他在街上偶然遇见奥尔科特上校的小女儿之后,这样的担心也就更为强烈了。 两天前,各种作秀活动开始逐渐减少时,他便向人事部门询问奥尔科特上校家的住址,打算前来探望。后来,他又得知奥尔科特家的遗孀已经小女儿搬来了这里。因为他和克里斯威尔明天就要返回直布罗陀,所以,今天是最后的拜访机会。 “您的茶。”伊蕊娜端来了茶点,放在亚历山大·贝尔面前,“要牛奶吗?” “不,我加糖就行。”现在是战争时期,亚历山大·贝尔不想因为自己的来访再消耗这对母女更多的食物了。 “请不要客气。”伊蕊娜仿佛看出了年轻军官的担心,“上星期,坎宁安将军让人送来了许多东西,所以,我和弗洛伦丝现在什么也不缺。在我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前,理查德的抚恤金和我父母的资助也足够我们生活的了。” “坎宁安将军来过了吗?他可真是个细心的人。”听到伊蕊娜的话,参谋长放心了不少。 伊蕊娜轻轻地叹息着,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还有萨默维尔将军,他们是一起来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忧愁使亚历山大·贝尔感到了一阵伤心……“不用怕,夫人。”他安慰 分卷阅读656 - 分卷阅读65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7 道,“奥尔科特上校在军队中的朋友很多,您要是有困难,大家都会帮助您和弗洛伦丝的。” 不料这句无意的话反让伊蕊娜更难过了。她悲伤地摇了摇头,“不会的……知道吗?除了坎宁安将军和萨默维尔将军以外,您是第三个来探望我们的人……” “怎、怎么会……”亚历山大·贝尔心中不好的感觉又出现了——那些庞德系的军官都到哪里去了?! “报纸上把理查德说成了一个罪犯,一个叛徒式的人物……而我的名声本来也不太好……所以……”伊蕊娜的眼睛又微微地红了……“所以……几乎没人来看过我们,谁都不想再和我们扯上关系……” 有英雄,自然就会有替罪羊,这个社会总是这样。有的时候,两者的距离甚至只在一线之间。而关于伊蕊娜·奥尔科特夫人的名声问题,亚历山大·贝尔也还算了解一些。 伊蕊娜·奥尔科特夫人今年31岁,比自己的丈夫小整整17岁。6年多以前,理查德·奥尔科特上校抛弃了自己原来的结发妻子和15岁的长女,转而迎娶了当时年仅25岁的富商之女伊蕊娜。 这件事,在皇家海军中曾经引起过不小的波折。很多人都指责伊蕊娜,说她是个水性扬花、不知矜持的坏女人,是破坏海军军官家庭的第三者,应该对奥尔科特与前妻感情的破裂负责。相对地,责怪奥尔科特上校的声音却比较少,似乎这个抛妻弃女的当事人自己也成了诱惑的受害者。 但是,在那个时候,也有另一种观点是:奥尔科特上校曾经对伊蕊娜有过非绅士的行为,并且以此胁迫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据说,两人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一开始,伊蕊娜对这个42岁的中年军官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记得那时情况的一些人称,两人之间的谈话几乎完全是单方面的——奥尔科特上校纠缠不清,而伊蕊娜始终想要摆脱他。后来,又有人看见奥尔科特上校扶着伊蕊娜离开酒会。而在那个时候,女孩的脚步有些不稳,可能已经醉了。 至于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因为没有人证,也就只能依靠其他人的想象力了。 两个月后,奥尔科特上校就和早有裂痕的妻子离了婚,并且很快地娶了伊蕊娜。又过了8个月,小女儿弗洛伦丝出生了。很明显,在他和她结婚之前,这个孩子就已经存在了,而且,还可能是这场婚姻的主要原因。 由于这次离婚,奥尔科特上校被迫付给妻子、女儿10000英镑的赡养费;可通过结婚,他却得到了伊蕊娜总值约50000镑的嫁妆。那时正在“勇敢”号航空母舰上当副舰长的克里斯威尔曾经就此对亚历山大·贝尔说,“奥尔科特应该马上改行去当投机商,或者选个悬崖自杀,而不是留在皇家海军中,继续污染美丽的大海。” 只不过,那种种的说法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可以直接引用的证据。而伊蕊娜也不得不在婚后继续忍受着风言风语,在丈夫出海时独自抚养孩子。因为不想看到人们的冷眼,她也很少出门,平时不是做家务,就是织带有各种花色的毛衣——这也是她最拿手的技艺之一…… …… “真是很讽刺,贝尔上校……”伊蕊娜说,“坎宁安将军和萨默维尔将军……理查德以前很讨厌他们,还说首相和庞德爵士都不喜欢他们……可现在,他们反而成了仅有的,关心我和弗洛伦丝的人。而在我丈夫以前的那些朋友、部下中,就只有您还来看我们……” “嗯……”亚历山大·贝尔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社会的世态炎凉,也许只有那些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最清楚;而在经历过之后,这个人在感受到痛苦的同时,往往也会变得更为成熟。 可现在,处于旁观者的他也无时无刻不感到羞愧和自责——因为,如果不是为了救克里斯威尔,他就不会在报纸上发表那篇新闻;如果没有那篇新闻,伊蕊娜母女俩只会被人当作战死者的遗孤来同情,而不会经历这些比失去丈夫、父亲,更残酷的事了…… “我和弗洛伦丝住在布鲁姆斯伯里,靠近伦敦大学的地方。但自从那些报纸出版了以后,我们在哪儿就待不下去了。”伊蕊娜说着,用手绢轻轻地擦去了眼帘下溢出的泪水。 “因为大家都说是理查德害死了那些可怜人,所以有不少死者的家人都来羞辱我们。他们往我们的房子上泼污水,贴上各种骂人的标语,还有人丢石头进来,砸坏了窗户的玻璃……弗洛伦丝吓坏了,每天晚上都会在梦中惊醒,然后就一直哭……我报了警,可警察也懒得理我们,因为我们是理查德·奥尔科特的妻子和女儿,在他们眼里,就应该被这样侮辱……在那里,我们一天也别想过太平日子。” “我本来想搬去利滋的父母那里,可是……因为我和理查德的婚事,他们很早就和我断绝了关系。尤其是我父亲,他还说过再也不想见到我这样的话……在几个星期以前,我和弗洛伦丝确实是走投无路了。我们每天都要担心,生怕有人来放火烧我们的房子……” “那么,现在……这儿是?”亚历山大·贝尔疑惑地问道。一套贝尔格莱维亚地方的两层公寓价格不菲,若只靠他担任轻巡洋舰分队参谋长的薪水,亚历山大·贝尔至少得奋斗10-15年才能筹到足够的钱。 伊蕊娜叹了口气,情绪总算显得稳定了一些。“是坎宁安将军帮助了我们。” “坎宁安将军?” “是的,”伊蕊娜告诉他说,“在知道了我和弗洛伦丝的处境以后,坎宁安将军马上给我们找了这幢房子,还把它送给了我们。他对我说,这里原来属于他的一个远亲,那人死后把房子留给了他;可我知道,将军其实是特意花了许多钱,从原来的主人那里把房子买下,然后才让我和弗洛伦丝有了一个安全的家。听说他还找了警察总监,说理查德永远都是海军的一份子,而我们也是海军的亲人,所以,这附近的警察对我们都很关照,也没有人再来骚扰我们了……坎宁安将军让我休息一年,用来平复心情,然后,海军部会有一个打字员的职位在等着我。这样一来,我就有工作,能独立抚养弗洛伦丝了……” “坎宁安将军真是个好人,”亚历山大·贝尔也有些感动,而且也已经明白了刚才的警察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如果他穿便服前来,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危险份子。坎宁安将军用自己的影响力为伊蕊娜母女创造了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亚历山大·贝尔对他更为敬佩了。 虽然,他知道坎宁安将军和萨 分卷阅读657 - 分卷阅读65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8 默维尔将军或多或少地参与了救援克里斯威尔,顺带揭露奥尔科特上校的事;但这个无能的家伙确实该对那次惨败负责,是咎由自取,那些报道大多属实;而坎宁安将军这样照顾他的妻子和女儿,也可谓是仁至义尽,无可挑剔了。 在亚历山大·贝尔眼中,这样一个既能征善战,又充满侠肝义胆的指挥官,的确能够成为克里斯威尔最强有力的后盾。所以,他也应该相应地付出自己的忠诚和能力,以便让坎宁安将军有更多的机会来提拔克里斯威尔——自己最好的朋友。 “坎宁安将军简直就是个圣徒。如果他领导一个党参加议会选举,我一定会投他们的票。”伊蕊娜感激地说。 “我也会。”亚历山大·贝尔也很肯定——只是,将军应该也不会喜欢政治,他和唐宁街的那些人不一样——参谋长是更肯定地想到。 而直到此时,伊蕊娜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海军军官倾诉了那么多,就连许多心事也告诉了他……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真对不起,您看,我拉着您说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她抱歉地说着,同时擦掉了最后的一点眼泪。“大概……我太想找一个人说话了……所以……” “不,您不用道歉。”亚历山大·贝尔摇了摇头,“能分担您的忧愁,是我的荣幸。如果有任何我能做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作为加的夫港商船队老板的独生子,亚历山大·贝尔要比野孩子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更有风度,也更像个绅士。 “那么……请喝茶吧。”道出了心中的苦水,伊蕊娜的情绪也好了很多,“这就是现在您能帮我的最大的忙了。” “啊……是、是……”海军上校忙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品味起了香醇的红茶。尽管仍处于悲伤之中,但不可否认,伊蕊娜仍然是一个优秀的家庭主妇。她亲手泡制的茶,让离家许久的亚历山大·贝尔想起了妈妈的温暖…… 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会儿,门铃响了,这声音仿佛慌张的小鹿,在整个屋子里跳跃着。 “一定是弗洛伦丝回来了。”伊蕊娜说着,起身前去开门。亚历山大·贝尔也准备好了那只礼物盒,打算在第一时间就送给弗洛伦丝,好让她高兴。 然而,很快地,一阵伤心的哭声却飘进来海军军官的耳朵。受惊讶与担忧的支配,亚历山大·贝尔不由地站了起来,带着礼物向屋外走去。 只见6岁的弗洛伦丝抱住了妈妈的腰,正把小脑袋埋在那里哭个不停。她的裙子上沾满了灰尘,金褐色的头发也弄脏了,看上去,就像是刚摔了个跟头一样。 “夫人,弗洛伦丝……出什么事了吗?”亚历山大·贝尔担心地问道。 “不、不知道啊……”伊蕊娜虽然哄着女儿,却也弄不清弗洛伦丝哭泣的原因。“这孩子刚进门就……” 亚历山大·贝尔的声音让小女孩的痛哭暂停了一会儿,可当她看到一位和死去的父亲一样穿着上校制服的海军军官正和妈妈站在一起时,她却哭得更厉害了。 “芙洛……”伊蕊娜蹲下身,吻了吻女儿沾满泪水的小脸,“有什么伤心事,一定要告诉妈妈哦。不然的话,妈妈就会更担心了……” 可女孩只顾着哭,甚至连回答妈妈的时间都没有了。特别难过时,她还会急促地喘息几下,小鼻子也被完全地塞住了,不能说话,呼吸也很困难——这一幕,任何善良的人看了都会心酸。 “夫人,让我来吧。”亚历山大·贝尔走了过去,将礼物盒放在了门廊边,从伊蕊娜的那里接过了孩子。 “弗洛伦丝……弗洛伦丝……漂亮的‘伊丽莎白女王’号,还记得我吗?”海军军官蹲下来,友好地望着正在抽泣着的小女孩。 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偶遇并没有从弗洛伦丝的记忆中消退,有关芙莉嘉公主的那些故事,她也都还记得。也正因为这些故事,弗洛伦丝对于夺走自己父亲的芙莉嘉并没有十分强烈的仇恨——亚历山大·贝尔说过,这是战争。 只是,不管怎么思考,小女孩都没法弄明白,为什么好人与好人之间,会有这么残酷的事发生…… “灰头发……认识好多船的海军哥哥……”可怜的小家伙在流泪的同时,努力地回答着对方。 亚历山大·贝尔赞赏地点了点头,“没有被弗洛伦丝忘记,海军哥哥很高兴。”他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要是遇上什么伤心的事,弗洛伦丝也应该告诉我哦。这样的话,哥哥和妈妈,就能想办法让可爱的小芙洛开心起来了呢。” 弗洛伦丝呆呆地注视了他一会,随即竟然爆发出了更响亮的哭声!不仅如此,小家伙还扑进了亚历山大·贝尔的怀中,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爸爸、爸爸不是大笨蛋!爸爸不是大笨蛋!爸爸不是坏人,也不是叛徒!”女孩悲伤地痛哭着,一个劲地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竭力地否定着种种的断言。 女儿难过的模样,使那些刚离开伊蕊娜的忧愁又回到了她的心中。柔弱的妈妈紧捂着自己的双唇,不想让自己内心的伤痛化作声音,引来弗洛伦丝更多的悲痛;可两行饱含着苦楚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滴在了门廊的地毯上,瞬间便留下了一片象征着哀怨的痕迹…… 亚历山大·贝尔叹了口气,温柔地搂紧了弗洛伦丝,让小女孩伏在自己的肩头,任由那温热的泪珠浸湿了白色的军服。 “当然哦,弗洛伦丝的爸爸怎么会是大笨蛋呢?他可是勇敢的皇家海军军官,是保护大家的人啊。” 虽然对奥尔科特上校的人品始终不能苟同,但亚历山大·贝尔更不愿让孩子伤心。 “也不是坏人和叛徒!”弗洛伦丝坚决地补充道。 “对,也不是坏人,更不是叛徒。”海军军官认真地点着头,同时拿出手帕,开始为已经女孩擦去满脸的泪水。“弗洛伦丝的爸爸虽然不在了,但是,他是在和敌人的正面交锋中战死的,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尊重他,尊重所有牺牲的人。” “嗯……海军哥哥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那些坏家伙都是在胡说……是在骗人!”弗洛伦丝抽了抽小鼻子,顺便在亚历山大·贝尔的手帕上擤了几下鼻涕,这才让自己感到好受了一些。 常珊,2007-10-10 21:48:35 “刚才……我和塞缪尔他们5个在公园里玩的时候,有好几个坏孩子走过来欺负我。他们说我是笨蛋的孩子,说爸爸是杀人犯和叛徒……然、然后,我就和他们吵架了 分卷阅读658 - 分卷阅读65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59 ……”弗洛伦丝生气地说。 “哦?这些坏家伙真讨厌呢。”亚历山大·贝尔摆出同仇敌忾的样子,故意也和生气的弗洛伦丝一样鼓起了两腮。“那么……塞缪尔他们5个人呢?” “看到那些坏家伙欺负我,塞缪尔他们就和那些人打了起来。他们还让我先回来……说‘伊丽莎白女王’号要回港口修理……”弗洛伦丝断断续续地叙述着,也让两个大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而伊蕊娜忧伤的叹息,又让亚历山大·贝尔的内疚加深了许多…… “对,他们做的真不错。”参谋长赞赏地说着,“那么,我们漂亮的小女王在到达港口以后,还应该做些什么呢?” 弗洛伦丝睁着红红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回王宫……回白金汉宫。” “嗯!弗洛伦丝真聪明。”亚历山大·贝尔鼓励着,从身边拿起了那只盒子。“这是送给弗洛伦丝女王陛下的礼物哦,用它的话,小女王就能更快地回家了呢。” 说完,他把盒子放在了孩子的手中,让她自己来打开。很快,一件闪烁着金、银光芒的玩具就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啊!小马车!”弗洛伦丝一下子转忧为喜,爱不释手地抱起这辆镀金马车摆弄着,终于破涕为笑了。“妈妈,妈妈,我可以收下它吗?”小女孩望着母亲,满心期待地问道。 “可以。”伊蕊娜抹去了眼泪,尽力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不过,一定要好好地感谢贝尔上校哦。” “是!”小女孩使劲地点着头,“贝尔上校哥哥,谢谢您的礼物。我一定会爱惜它的!” 没想到,弗洛伦丝可爱的道谢,却忽然让亚历山大·贝尔变得不好意思了。 “哎呀……”参谋长挠着浅灰色的头发,有些尴尬地说,“妳突然用敬语,会让哥哥很不习惯呢……我的名字叫亚历克,弗洛伦丝以后就叫我亚历克哥哥吧。” “哦,好的,亚历克哥哥。”女孩又一次点了点头,那认真的态度,和刚才维护父亲时如出一辙。 …… “弗洛伦丝,妳回家了吗?” “我们已经把那些坏蛋都打跑了哦!” “我用竹竿狠狠地教训过他们了,那些家伙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还让他们向妳道歉来着,他们再也不敢来欺负妳了!” “我、我们……我们一定、一定会保护弗洛伦丝的!” 门外响起了几个男孩子的声音,那里面有着得意,有着稚嫩,有着自信,还有着正义感的萌芽。亚历山大·贝尔不禁为之婉尔——皇家海军中最强大的5艘战舰现在正聚集在门外。在发誓会守护一个需要帮助的女孩子时,这些幼小的灵魂却显得那样地坚强、那样地成熟…… 就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小时候……差不多吧…… 他欣慰地笑了笑,站起身,让弗洛伦丝的小手牵着自己。“夫人,我明天就会出发去直布罗陀了。”亚历山大·贝尔对伊蕊娜说,“现在还有些时间,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带着弗洛伦丝和她的朋友们去散散步,给她们讲些故事……您同意吗?我保证在晚饭以前,会把弗洛伦丝平安地送回来的。” “好的,有您和她们在一起,我会更安心的。”伊蕊娜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女人的直觉却在不断地告诉她:自己可以完全地信任这位年轻的海军上校。 因为,亚历山大·贝尔的眼睛清澈如水,看不到一丝的混浊,与那个和她一起生活了6年的丈夫,没有一点儿相同的地方。当目送着他和孩子们兴高采烈地离去时,女人那长久以来始终为伤感所占据的脸,在不知不觉间,又有了笑容…… …… …… 直到下午2点,餐会还没有结束。因为想要独自静一静,克里斯威尔不久便借口要去盥洗室,从宴会厅逃出来,钻进了空无一人的洗手间。 为了海军部的形象和工作人员的心情,这里始终被打扫得很干净,宽敞、明亮,甚至连各种陶瓷洁具都能给人以一尘不染的感觉。 克里斯威尔走到一个洗手台前,拧开笼头,给自己洗了脸。 水温乎乎的,沾在脸上也挺舒服,但是,却不能让他平静下来。他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盥洗室的门被推开了,坎宁安将军走了进来。 “哦?我们年轻的英雄躲在这里吗?”将军笑了笑,关上了门。“看来,我也得向你学习。这样才能避开那些缠人的记者们。” 说着,他走过来,对每一个厕位都进行了检查;在确信这里只有他和克里斯威尔两个人后,坎宁安才选择了一个位置,开始“解放自己的前列腺”。 “刚才那个女孩向我提问的时候,我好象了窒息了……”克里斯威尔喃喃地说着,依旧盯着自己。“数不清的人知道我爱着芙莉嘉,可我却还是只能说假话……” “那些左翼报纸很喜欢在这样的事上做文章。”将军貌似安慰地说道,“她们总是和政府唱反调,然后还会波及军队。或许某一天,我们那位在各个领域都喜欢发出自己声音的首相大人,会找个借口把这些报纸都封闭了。” “但我们是民主国家——至少名义上是。那些人也有报道的自由,政府不能干涉。” “是的,但也别忘了,现在是战争时期。而在战时体制下,人民的自由往往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将军半开玩笑地提醒道。 “那样,英国就会变得和德国、意大利一样了。”克里斯威尔讽刺着,视线没有离开过镜子。“但愿在战争结束以后,政府会把这些权力还给我们。” “或许吧……不过,大英帝国之所以能成为大英帝国,就是因为她在过去的500年里,一直奉行着不择手段的处世原则。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国家的卑鄙,她还是能照样生存下去。” 完成了清理存货的工作后,将军拉上拉链,来到克里斯威尔身旁的水池边,仔细地洗着手。他洗得十分认真,手背、手心、手指,甚至没一条指甲缝中都要用肥皂反复地清洗。他仿佛已不是一位将军,而是个需要保养双手的钢琴师,在每次成功的演奏之后,都要将手弄干净,然后,等待着下一次演出。 “卑鄙……”克里斯威尔露出了一丝带着痛苦的笑容,“就和我们的行为一样吗……” 坎宁安沉默了一小会儿,让水流的声音慢慢地涌进自己的耳廓。接着,他关上了笼头。 分卷阅读659 - 分卷阅读66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0 “你还在想那件事吗,孩子?”他平静地问道。 克里斯威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将它们完全地吐了出来。 “是……”他转过身,似乎不想再面对镜子中的自己…… “您和萨默维尔将军,”他说,“明知我的出现会刺激奥尔科特上校,却还将我派到那里,并让他把指挥权移交给我……之后,又不断地用各种电报限制他的行动……让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那样,丧失了最起码的判断力……” “然后,他就被芙莉嘉干掉了。h舰队损失了一艘本来就不怎么服从调遣的战列舰;而庞德大人在地中海安插的钉子,也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拔除了。今后,地中海方面所受到的制肘将大大减少,您和萨默维尔将军就更能放开手脚了。” “不仅如此,您还授意萨默维尔将军给伦敦来的调查团制造种种难题,导演了一出制造英雄的话剧。亚历克到现在还以为,您在返航途中发来的那封提醒电报只是单纯地让他想办法用舆论来挽救我的性命……可实际上,这样一来,您就有机会将公众指责的矛头引向庞德大人,进一步削弱他在皇家海军各舰队中的影响力。最后……把他的权力限制在这幢大楼中……而所有的舰队指挥官、舰长——一切掌握着实际兵力调度权的人,都将在巴斯爵士安德鲁·坎宁安海军上将的光环下战斗。” 说完这些,克里斯威尔望着天花板,如同责怪似地叹息着。“您当时真不应该告诉我这些,它们全都是政治。”他说,“而我讨厌政治。” 面对这些包含着迷惑与不满的说辞,坎宁安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吗?”他问,“即使军人不愿参与政治,政治也会自己找上我们;如果没有准备,那我们就会摔得很惨。” “是的……奥尔科特上校摔得可真够惨的……”克里斯威尔小声地说着,露出了一丝苦笑。“难道就因为这样……我们就必须反过来利用政治吗……” “是这样。”坎宁安说,“‘马来亚’号被击沉,确实是一项损失。但损失其实并不算严重,我们新造的‘威尔士亲王’号已经开始了海试,另外三艘乔治五世级也将很快完成建造工作。有了她们的加入,皇家海军就绝对不会再出现兵力不足的问题。” 他认真地用手帕擦去了手上的每一滴水珠,完善地保养着漂亮的手指。 “而且,我后天就将去约翰·布朗船厂,主持另一艘新型战舰的开工典礼。这将是一艘全新的战列舰,与皇家海军以前所拥有的任何一艘都不同。海军部原打算在10月份才开始建造,但我还是想办法让他们提前了。另外,‘胜利’号航空母舰明天就将正式完工,‘不屈’号在10月底也会建成,还有两艘冤仇级则要到明年……” 克里斯威尔耸了耸肩,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但‘马来亚’号上那些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约翰·布朗船厂可没有上帝的力量,在造船的同时,也让那些牺牲者复活……”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座木制的小桥、一条蜿蜒的铁路、一个站在枕木上的男孩、另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以及,那冒着滚滚浓烟,飞驰而来的蒸汽机车…… “那真是太糟糕了……”克里斯威尔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微微发颤,这是害怕的感觉…… 坎宁安将军默默地叠起手帕,将它放回自己的衣袋中。 “确实很糟糕。”他说,“但也是必要的。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挽救更多活着的人,是为了能让皇家海军摆脱腐朽势力,是为了让所有沉浸在过往迷梦中的人在雷声中惊醒。” 然后,他转向克里斯威尔,望着这个正行进在交岔路口的年轻人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输掉这场战争,决不能让英国也变成专制主义和种族主义横行的黑暗世界。” “我知道,因为这个国家500年来的种种劣迹,你不喜欢英格兰;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长腿爱德华、亨利六世、拜德伏特公爵、血腥玛丽、亨利八世……这些让英国历史蒙受巨大耻辱的恶人和他们的帮凶早已作古,正在地狱的烈火中接受着无止尽的惩罚。而现在,这儿的人爱好和平,向往着安宁、温暖的生活,如果还要有谁必须为过去的那些罪行负责,决不应该是现在的他们。” “为了拯救大英帝国,我们必须得到权力,必须改造皇家海军!为了这个目的,即使会背上骂名,我也心甘情愿!那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将这些全都告诉你的原因……孩子……我需要你的力量,需要年轻人的力量!”将军拍了拍克里斯威尔的肩膀,如同鼓励一般,满怀期望地说道,“请和我,还有所有热爱这个国家的人一起,为这里的人民赢得未来吧。” “未来……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建议呢……”年轻的海军准将苦笑着,“为了这个,即使被政治的污水浸透全身,也再所不惜吗……”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坎宁安的声音抑扬顿挫,听不到任何的犹豫,就和他站在“勇士”号的舰桥上,面对意大利人时一样自信,一样坚决。 “唉……”克里斯威尔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您还没有把这些告诉亚历克吧?” “嗯,我想让你自己告诉他。这样会更有说服力……” “不……”克里斯威尔打断了将军的话,“我不想让他知道……永远都不想。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希望他改变对我的看法。如果他知道我是谋害那艘船的凶手之一,那我一定会被他揍个半死。” “好吧,孩子,”坎宁安赞同地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我们得回到宴会厅,再多给那些记者们一些笑容。哦……”说着,将军好象又想起了什么。“亚历山大·贝尔海军上校今天似乎缺席了所有的活动……他对你说过些什么吗?” “没有。”克里斯威尔随意地回答道,“或许他知道今天有记者,所以先逃走了吧……” 几秒钟之后,两人走出盥洗室,结束了这段足以在整个国家里引发地震的对话。宴会大厅里,照相机的闪光灯依然是那样地耀眼…… …… …… 津特把一件换洗的衬衣塞进了提包中,又从放私人物品的柜子中取了500马克现金放在钱夹里。然后,他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军装。因为觉得那些金色的发丝有些长,他还特意拿起一把小剪刀,将它们修去了一些。 “哎呀呀,侍从,你这是打算去结婚吗?!”西 分卷阅读660 - 分卷阅读66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1 尔瓦娜貌似惊讶的嘲讽声从舱室外飞了进来,吓得津特险些把剪刀扎进自己的肉中……恐慌的小侍从回过头去,发现红发的医官长正倚在门上,有趣地望着他。 “不、不是的,医官长……”津特收好理发的工具,继续整理提包内的物品。 “那么,是去和女孩子约会吗?”西尔瓦娜走了进了来,随意地坐在了另一张属于巴斯赫尔中校的床铺上,拿起一本《通讯》杂志翻了翻。“你已经打算放弃追求舰长了吗?” 这样的问题真是让侍从哭笑不得。“怎么会呢,医官长……”他不自觉地回答着,双颊很快就有了些许微红的色彩。 “哦?这么说,你还是喜欢着舰长的吗?”西尔瓦娜的目光落在书页上,声音却向津特飞来。 “没、没有!完全没有!”侍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我对舰长,真的只有尊敬而已!” “嗯……”西尔瓦娜哼了一声,听上去没有任何打算相信的感觉。“好孩子可是不会撒谎的哦,学校里的老师应该教过你吧?”她不紧不慢地说道,依然心不在焉似地翻阅着杂志…… 常珊,2007-10-10 21:49:26 好、好可怕的样子…… 津特吞了吞口水,除了那些逐渐从毛孔中渗出的冷汗之外,西尔瓦娜阴沉的样子让他的心跳也加速了…… “不、不是撒谎!绝对不是!”不幸的侍从只能卖力地违背着自己的内心。“我对舰长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我只想当好一个侍从,不,是副官……而已……” “唔……若真是这样……算了……”西尔瓦娜摇摇头,“千万别忘了,在所有我喜欢的童话故事里,公主总是和骑士结婚的……而对于一切违反这个定律的童话故事,西尔瓦娜·澜,都是十分讨厌的。” 说着,医官长突然笑眯眯地抬起了头,接着双手用力,“砰”地一声合上了杂志。“明白了吗,‘侍从’斯瓦林大人?” 在这句充满威胁性的话语中,“侍从”这个词被特别强调了。显然,火的骑士西尔瓦娜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着某个人——要守本分……(= =b) 果、果然……医官长把我也当成对舰长图谋不轨的人了…… 被盯上了的津特不由地感到了无尽的沮丧。与整天在公开场合叫嚣,并且总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性而争风吃醋的兰茨、利格等人不同,在面对女孩时十分腼腆的侍从只想将自己对芙莉嘉的爱意深埋在心中。虽然他很早就喜欢上了自己的舰长,但成为她的情人,或者娶她为妻这样的事,津特几乎从未想过。即使知道自己就此也不能再去爱其他女孩,侍从也没有任何改变现状的念头。或许,他会怀着对芙莉嘉的爱情,一个人孤独地走完一生。 只不过,自从斯瓦林子爵公然为自己向芙莉嘉求婚,并且挨了舰长一巴掌之后,津特心中那沉默的爱情也就成了西尔瓦娜提防的对象之一——装定时引信的炸弹往往比触发弹具有更多的杀伤力——这是西尔瓦娜的理由。也就是说,从某种方面来看,爱着芙莉嘉,并且整天都能和她在一起的津特,要比克里斯威尔、兰茨和勒文斯泰因亲王,甚至萝芬,都更危险。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西尔瓦娜只要一遇上侍从,就会有意无意地“提醒”他几句……但与对待其他“情敌”时的态度不同,西尔瓦娜在津特面前总是保持着开玩笑的样子,从不会给人生气的感觉。 …… 这番例行的威胁过后,西尔瓦娜将杂志扔在了一边。“快找个别的女孩结婚吧。”她对津特说,“你的胡子爸爸只要一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会替你求婚……这是因为他在担心你的婚事。” “爸爸操心过头了……他总是那个样子……”津特无奈地说着,将收拾完的一些东西放回了柜子中。又检查了一下那张芙莉嘉特意给他签发的证明——凭着这张纸,他就能搭乘军队的运输机去基尔了。 “所以,比起那个冰山一样不近人情的父亲,你才会和斯瓦林子爵更亲近。不是吗?”西尔瓦娜十分自然地问道。 “对不起,医官长,请不要提起那个家伙……”只要一想到吕特晏斯那几乎永远没有表情的脸,津特的心情中便立刻有了愤怒……就如同因长久的积累而形成的条件反射一般。 但是,西尔瓦娜却还是置若罔闻。“斯瓦林子爵急着想给你找个好妻子;冰山爸爸则忙着安排萝芬的婚事……其实,那些爸爸们都差不多,整天在为孩子们考虑。只是有的人喜欢表达,而有的人则总是藏在心里——就像航空长和你的区别那样……” “不可能的……那个人根本没想过我和萝芬……”津特冷冷地说道,“他从来都只想到自己……萝芬的婚事,也是他随意决定的……幸好呆头鹅是个不错的人……” “或许是这样……”西尔瓦娜说,“但你们从来没好好地沟通过,对吗?听说你从不主动和他说话,就算他想找你谈谈,也没有机会。” “他根本不会找我谈。”津特拿起提包,打算离开。“除非我又做了什么他看不惯的事,他才会用那张死人脸来教训我——从小都是这样——那时要是我顶嘴,他还会狠狠地揍我。在这样的管教下,我根本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更不用说和他进行亲子间的沟通了。” 见他不愿马上改变想法,西尔瓦娜也不多做劝解。“尝试一下总没有坏处。”她说,“说不定,在你妈妈的墓碑前,冰山也会露出本来的面目。要知道,那些冰,本来也是水啊。” 哼……水……那个人会是水吗…… 津特讽刺地笑了笑,向门边走去……可是,在走出房间以前,他却有了新的发现。 “咦?医官长,您知道我是去……”侍从停住了脚步,用疑惑的眼神向对方确认着。 西尔瓦娜拍了拍手,洋洋得意地从床沿上跳了起来,走到津特面前,微笑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忽然,医官长伸出双手,用力地捏住了津特的脸。 “唔~医、医官长……您这是……”如同被辣椒抹进了伤口那样,侍从顿时感到了强烈的疼痛。 “嘿嘿,聪明的西尔瓦娜姐姐什么都知道!”红发的医官长坏笑着,又欣赏了一会儿侍从进退两难的可怜的样,才悻悻地放开了手。 “某个整天傻乎乎的姐姐让我来转告你,不用害怕宪兵,也不用特意换便装。去见妈妈的时候,就应该让她看看,你已经是一个出色的海军军官了。” “傻、傻乎乎的姐姐?”津特的印象中从没有这 分卷阅读661 - 分卷阅读66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2 样的人,“是医官长的自称吗?” “笨蛋……”西尔瓦娜假装咬牙切齿地对他挥了挥拳头,扭头就走开了。火焰一样的长波浪甩在了津特的脸上,似乎在显示着她的气愤。只是,直到登上了运输机,津特还是没有能想出,那个“整天傻乎乎的姐姐”究竟是谁…… …… “把我的话都告诉津特了吗?”芙莉嘉一边检视着手中的作战计划,一边望了望正走进自己的房间的西尔瓦娜。由于出击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一些工作必须尽快完成,因此舰长的办公时间与休息时间也就混杂在了一起。 “都说了。”西尔瓦娜锁上门,来到芙莉嘉身边。“我告诉他,‘那些都是舰长对你说的,放心吧’,可侍从就是不相信,还说不知道妳是谁。” 这个玩笑可真够夸张的,甚至连迟钝的小猫也只用了一分钟就反应了过来。“说什么呢,西尔瓦娜?津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一定是妳又用了什么奇怪的称呼吧?”芙莉嘉将椅子转了个方向,气呼呼地看着她。“不会是‘小猫姐姐’吧?” “哦?”西尔瓦娜故意摆出了惊讶的表情,双手支撑着身体,靠上了芙莉嘉的办公桌。“妳想让我用这样的称呼吗?” “当然不想!这可是在伯伦希尔德上!”芙莉嘉否定道。 “那么,只叫小猫呢?” “不行!因为这是在伯伦希尔德上!” “叫‘可爱的小猫芙莉嘉’行吗?” “绝对不行!在伯伦希尔德上,西尔瓦娜必须叫我舰长!”芙莉嘉闭上眼睛,似乎在告诉西尔瓦娜——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随即,小猫的鼻尖就被某人的手指轻轻地掐住了。西尔瓦娜动作迅速地坐在了芙莉嘉的腿上,用自己的身体压着她,使舰长在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嗯……伯伦希尔德、伯伦希尔德,还是伯伦希尔德……”红发的坏家伙慢慢地说道,“遇上这么强大的情敌,我可真是有麻烦了。” “妳真讨厌,西尔瓦娜。”芙莉嘉艰难地拉开了坏家伙的手,让自己的呼吸重新恢复了通畅。“工作和恋爱当然要分开了!在一艘战舰里,舰长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具有绝对的权威。” 西尔瓦娜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睛,“这就是小猫总对那些傻瓜们凶巴巴的原因吗?” “这不是‘凶’,而是严肃。”芙莉嘉正经地回答道,“不随便和舰员开玩笑、随时注意与部下之间的等级区分,还要在所有的时候都能以身作则,保持高尚的品格和道德……这就是作为一个舰长,在行为操守方面必须做到的。这些可是在学校里就会学到的东西啊!” “可是……除了最后一条以外,小猫不是已经全都违反过了吗?”西尔瓦娜又装出了天真的样子——在所有了解她的人中只有一个人会上当,而这个人就在眼前…… “没有!在和部下说话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很认真的!”芙莉嘉争辩着,强烈要求西尔瓦娜举出确凿的例子,“没有事实根据的乱说,我可不接受!” 俯视着小猫那双认真的蓝眼睛,想要捉弄她的念头在西尔瓦娜的心中愈发地高涨。于是,我们的舰长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便得到了几乎让她当场晕倒的事例—— “比如说……让一个名叫西尔瓦娜·澜的部下坐在妳的腿上。”恶作剧的家伙又向前移动了一些,“还允许她像这样逗着自己玩。”说着,她居然捏起了一小撮红发,放在芙莉嘉的鼻尖下来回地摩挲着,仿佛正在用羽毛耍弄一只真正的小猫那样…… “没、没有!我没有允许过……是妳擅自……啊……”芙莉嘉还来不及说完,鼻尖上那痒痒的感觉就险些让她打起喷嚏来。好在西尔瓦娜急中生智,从桌上的作战计划书中抓起一页,飞快地捂住了小猫的鼻子…… “哎呀呀……”红发美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是好险。” “‘好险’是什么意思?!这完全就妳造成的!”芙莉嘉一把扯开计划书,推开了西尔瓦娜,并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妳总是喜欢欺负我,就算是在作战中也……” “哦?哦!哈哈……天啊……怎么会这样……哈哈……”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仅仅在对小猫的脸注视了不到两秒钟之后,西尔瓦娜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笑——医官长跑到床边,不停地用拳头捶打着垫子,同时发出响亮的大笑声,几乎快要流出眼泪来。 本想好好地责备她一下,不料对方却用这样奇怪的举动回答了她。芙莉嘉以为西尔瓦娜又在戏弄自己,便真的有些生气了。 “如果妳再这样捣乱下去,西尔瓦娜,”伯爵小姐警告着,孩子气的一面显露无遗。“我就不理妳了!” 或许,这就是舰长能对这个“特殊”的部下所做出的最高惩罚…… 西尔瓦娜忍住笑,抬起头,盯着芙莉嘉又看了大约5秒钟…… “还是……还是不行!”她喊道,忽然又一头撞进了床垫中,笑得也比刚才更厉害了。 “真是无可救药!”芙莉嘉重重地“哼”了一声,打算回到桌边继续工作,不让自己再纠缠在西尔瓦娜的“蜘蛛网”中了。“我可不是让妳随意摆弄的发条小甲虫!”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芙莉嘉在梳妆台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以及……西尔瓦娜大笑的原因…… “啊~~~”随着一声凄惨的尖叫,舰长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盥洗室中。 原来,在那张计划书被贴上来的同时,上面的油墨也留在了芙莉嘉的脸上……星星点点的黑色痕迹,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倒印词句,让舰长美丽的容貌遭受了暂时的“摧残”。而最可笑的是,小猫的额头上竟然还被西尔瓦娜在无意中印上了一个颠倒的词——“战利品”…… “在俘获投降的敌方商船和油船时,如条件许可,我方指挥官应将其作为战利品带回德国,以补充本国的海上运输力量。” ——也许芙莉嘉会恨上打印这句话的那个书记官一辈子…… …… 随后,洗脸和赌气一共花去了芙莉嘉一个小时。因为担心油墨渗入表皮的纹理,小猫不得不用温水和香皂仔细地而反复地洗了好久。她那悲惨而委屈的样子又让西尔瓦娜动了恻隐之心——不但放弃了进一步捉弄芙莉嘉的计划,还帮助她清理起了那些恼人的污渍。 “好啦,好啦。要是一直这样生气的话,小猫的脸上可又要着火了呢。”西尔瓦娜用柔软的毛巾为芙莉嘉小心地擦拭着,和她开起了玩笑。 “我觉得我都快要冒烟 分卷阅读662 - 分卷阅读66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3 了。那个词叫什么……对了……七窍生烟!哼!”舰长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有特别生气。既然已经决定要和西尔瓦娜永远生活在一起,芙莉嘉认为自己就必须完全地包容她——当然也包括这些恶作剧。在小猫的头脑中,受一些捉弄或许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不喜欢捉弄人的西尔瓦娜,就不是真正的西尔瓦娜。 “哦,”芙莉嘉又想起了一件事,“我的头发有些长了……看来,在5月25日出击之前,我应该把它们剪短一些才好……”说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解开了那条扎着马尾的茶色发带。栗色的秀发在瞬间披散了开来,一直垂到了芙莉嘉的肩头。“这样我才能让自己的思维更敏锐。”她说。 “长发不是很好吗?就像我一样。”西尔瓦娜来到她的身后,轻抚着爱人的发丝,似乎有些惋惜。“我们可不是陆军,不用担心在近战时被抓住辫子的吧?” “我知道。”芙莉嘉将一把小剪刀递给了她,“可我们哈瑟尔家的女孩子只要一到了17岁,就必须把头发剪短。因为这是我们的祖先最初上阵的年纪;而这个年龄,也意味着哈瑟尔家的女性已经具有了上战场的资格。” “哦,这又是家族传统吗?看来,除了伯伦希尔德和那5个家伙,我还有这样的一个敌人呢……” 西尔瓦娜“嘿嘿”地笑着,用一快干净的白布罩住了芙莉嘉的周身,手法巧妙地为舰长修剪起了多余的头发。实际上,对于这样的工作,西尔瓦娜已经十分熟悉了。自从伊丝梅尔离开后,几乎所有芙莉嘉的生活起居都成了她的责任范围…… “对了……津特已经走了吗?飞机好象是下午3点的呢……”芙莉嘉偶然地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闹钟,记起了侍从的旅行。 “很早就离开了。那个家伙很着急的样子,连我的话也没有听完。”西尔瓦娜回想道,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津特是个老实而且认真的孩子,妳可别对他说些奇怪的话啊。”芙莉嘉担心地望了望镜中的西尔瓦娜。 “放心,放心吧,爱唠叨的姐姐。”临时理发师笑了笑,忽然又发出了惊慌的声音,“哎呀呀,这里留得太多了……哎呀呀,这里剪得又太少了!” “西尔瓦娜!就算要捉弄我,也请适可而止!”小猫立刻又被迫转入了抵抗的活动中,关于津特的话题,也就这样被轻易地盖过了…… 劝那个家伙和冰山爸爸和好,应该不算什么奇怪的话吧?西尔瓦娜想。 我只是不愿意侍从和某个人一样,到最后,只能远远地站在山坡上,看着自己的爸爸被人放进墓穴,却连最后的话……也不能说啊…… 总之,任何结局悲伤的童话,都是西尔瓦娜·澜所不喜欢的。 …… …… 西元1941年5月15日,一个并不特别晴朗的星期四。这天的云层很厚,而且压得特别低,谁都知道,这是天气变坏的预兆。当一阵阵的海风呼啸着漫过基尔的大街小巷时,外出的人们纷纷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想要躲过这场即将到来的春雨。 而对于正在郊外一些人们来说,天气,并不是决定他们行动的主要条件。 “看,儿子,那艘就是‘纽伦堡’号,全德国最好的轻巡洋舰。”斯瓦林子爵背着心爱的猎枪,站在靠近港湾的一个山崖上,指着远处的一艘军舰,自豪的神情洋溢在他的脸,就连那浓密的胡子也遮不住。 随着继父的胳膊,津特的目光也落在‘纽伦堡’上,这艘海灰色的轻巡洋舰正静静地泊在码头上,享受着没有战斗的清闲时光。修长的舰身反映着完美的比例,强大的火力则体现出了设计者寄托于她的希望。诚如斯瓦林子爵所言,这艘改进型k级轻巡洋舰,的确是德国最好的轻巡洋舰。 “真漂亮……”津特望着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当年轻巡洋舰分队总共拥有5艘轻巡洋舰,现在只剩下了“科隆”号、“莱比锡”号和这艘“纽伦堡”号。“柯尼斯堡”号和“卡尔斯鲁厄”号已经在挪威战役中先后损失,沉入了海底。 哼……那个家伙呆过的船果然就得倒霉…… 当“卡尔斯鲁厄”这个名字划过他的心头时,那个冰冷的身影竟也同时出现在了津特的头脑中。侍从不屑一顾地对着那个幻影冷笑,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想起那个他始终憎恨的人…… 我应该很讨厌他才对?!讨厌到必须忘掉有关他的一切,必须隔绝他的所有影响才对! 那个人……那个人伤害了妈妈!他让妈妈孤独,让妈妈难过,让妈妈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浪费在了一个没有温暖的冰窖中…… 所以,我必须恨他!必须仇视他!必须毫不理睬他的每一句话、排斥他的每一个动作! 这样,他也会尝到孤独的滋味,也会知道伤心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究竟犯下了怎样的罪! 是的……13年来,我都是这么做的……而这样的惩罚……又将持续到哪一天呢…… 不由地,西尔瓦娜所说的那些话——那些关于希望他尝试着去和吕特晏斯交流的话,一点一滴回响在了他的脑海中。仿佛实验室中的催化剂,使他的思想中,有了更多的变化。如果没有这些看似无意的话语,说不定他永远也不会去想那个人,或者去回忆过去的事,因为这些能带给津特的……只有悲伤。 嗯……悲伤啊……确实……只有悲伤吗…… 津特默然自问着,无意识地寻找起了那悲伤以外的东西,冥冥中,他好象看到了一根鱼杆,还有一个伸出水面的木制小栈桥。在那里……似乎发生过一些什么…… 可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 …… 突然间,一个人影猛地蹦到了津特的眼前,在发出怪叫的同时,也对他做了一个“恐怖”的鬼脸! 正沉浸在过去中的侍从防备不及,心脏剧烈地跳动,整个人都向后倒退了过去,险些摔倒在地上…… “嘿嘿!哥哥真是没用!”偷袭的人影开心地笑了,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宛如秋日田野间的麦浪。 即使是在这样的阴天,萝芬的活泼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快满21岁的女孩总是和青春的朝气联系在一起,显得是那样生机勃勃。虽然为林德曼舰长送材料的事让她耽搁了一会儿,但萝芬还是及时地赶来了。 和津特一样,萝芬也没有因为下士的放假禁令而改穿便服。正如芙莉嘉所说的那样,在见到妈妈的时候,一定要让她看到这身代表着勇气和 分卷阅读663 - 分卷阅读66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4 成长的军服。 “妳变得喜欢捉弄人了,萝芬。”津特收出脚步,后怕似地拍了拍心口,“是因为经常和医官长在一起玩的缘故吧?”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和讨厌的老太婆西尔瓦娜一样呢?!”萝芬理所当然地反驳道,“不过,哥哥刚才的样子,确实是受西尔瓦娜傻瓜病毒传染的症状呢!” “唉……要是被医官长听到了,一定又会和妳吵架了吧?”津特叹着气,并没有继续和妹妹之间的斗嘴。 因为他十分溺爱萝芬,而且总是退让,所以兄妹二人从小就很少吵架,感情也很好。即便由于父母的离异而分居两地,津特和萝芬也时常见面。有许多次一起逛街时,两人都被误认为是年轻的情侣。 “哦!原来是正义的小天使萝芬啊!”斯瓦林子爵用洪亮的嗓音欢迎着姗姗来迟的女孩,同时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来,到爸爸的怀抱中来吧!” “才不要呢!”萝芬毫不迟疑地对他吐了吐舌头,几步便来到了津特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德兰克叔叔最讨厌了,比老太婆西尔瓦娜还讨厌!” 萝芬从小就不怎么喜欢斯瓦林子爵,觉得他是一个大傻瓜——尤其是在他带走妈妈以后。 “啊……爸爸好伤心啊……萝芬……”胡子大叔假意哭了起来,可这滑稽的样子只能引人发笑,却换不来一点儿同情…… “您可不是我爸爸,哼!”金发女孩紧紧地抓住津特,在对斯瓦林子爵抱以冷眼的同时,拖着哥哥向前走去。“我的爸爸,现在正在格丁尼亚呢!” 胡子大叔重重地发出了恼火的鼻息,跟上了两个年轻人的脚步。“真是活见鬼!3年了,那个家伙从没来过!”子爵愤愤不平地抱怨道,“克里斯蒂娜也曾经是他的妻子,可他却像完全忘记了一样!真是个无情的家伙!” “要是我爸爸是个无情的家伙,那您就是个奇怪的家伙。”萝芬不满地反击道,“您无论到哪里都背着一把破猎枪,可我从没有见您用过它。” “唔……这是有原因的,孩子。”子爵故作神秘地说,“自从上帝用卑鄙的手段从我身边夺走了妳妈妈,我就很少打猎了。因为我可不想和那个从不关心人类的混蛋一样,随意地夺走那些小动物的妈妈……” “那您就应该把猎枪收起来。”萝芬说,“这样就不会吓到森林里的大家了。” “这可不行。”胡子大叔提了提猎枪的背带,骄傲地回答道,“因为我必须消灭杜鹃鸟!这些家伙从来都不管自己的孩子,真是可恶!所以,只要看到牠们,我就会扣动扳机!没有任何犹豫!哈哈!”说着,他还故意大笑了几声,仿佛是在讽刺着远方的某个人…… “哼!”萝芬转身对他挥了挥拳头,无可奈何地生起了闷气…… 不久,三人来到了一座位于山顶的小教堂门前。这儿三面环水,是一个向港湾突出的小海岬,从这里,能够俯瞰所有进出的战舰和船只,看着她们驶向未知的旅程,或是返回温暖的家园……教堂后则是一个不大的墓园,是许多灵魂的安息之所。 “主人,您的花。”几个仆人早已守侯在墓地的入口,他们将一束用白色绸纸包扎起来的金色雏菊递给了子爵——这是克里斯蒂娜生前最喜欢的花。 斯瓦林子爵接过花,让仆人们都退到教堂外去等候。 “妳拿着它,萝芬。”子爵想了想,把花放在了女孩的怀中,“妳是克莉斯汀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所以,应该由妳来把大家的思念带给她。” “嗯……”萝芬微微地点着头,放开津特,捧起了献给妈妈的花束,然后,向小路尽头的一块墓碑缓慢地走去。即将迎来自己人生中第一场战斗的女孩,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向妈妈诉说……其他人也都跟在她的身后,用沉默,来表达着自己的哀思…… 一个墓地的清洁工从她们身边走过,摘下帽子恭敬地向大家问好;而斯瓦林子爵和津特也认真地还礼,体现着贵族应有的风度。只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清洁工手中的木桶中,也放着一束刚从某处收走的金色雏菊…… …… …… “阁下,您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林德曼舰长走近那个正在前甲板上眺望着东方的人,递给了他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在带着无限寒意的海风中,杯子上白雾缭绕;雾气被飞快地吹散,又更快地聚集……就像是人们隐藏在心中的思绪,永远地挥之不去。 吕特晏斯小小地呷了一口咖啡,有些苦,但很提神。他移动着自己的视线,不再看着东方,也不再去想正在那里的人们。 “380毫米炮弹的装载工作还需要多少时间?”他盯着码头上那辆正发出隆隆轰鸣声的蒸汽机车——巨大的起重机正在将一枚枚寒光闪烁的重型炮弹吊上战舰的甲板。 “在3小时之内就能完成,阁下。”林德曼舰长看了看表,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各种补给品也必须加满,绝对不能影响到3天后的出击。根据元首的命令,我们要在大西洋上活动到6月下旬。”吕特晏斯叮嘱着部下,接着将咖啡杯还给了他。 “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中尉从基尔回来以后,禁闭48小时。然后,再让她到厨房去做两天的杂工,作为违反元首禁令的惩罚。”冰山平静地吩咐道,丝毫没有在意林德曼舰长那愕然的目光。 “可是,阁下,萝芬是去替我送文件的!她的外出是正当的公事,而且是经我批准的!”林德曼抗议道。 这样的父亲也太过分了!萝芬可是你的孩子啊!舰长大叔几乎有些愤怒了。 “不……”吕特晏斯冷酷地回答道,“处罚她的理由是:利用出公差的机会办私事,没有立即返回本单位。”顿了顿,他又补充说,“请您再替我以水面舰队司令的名义发一封电报到布雷斯特的战列巡洋舰部队,处罚两个人。” “好吧……”林德曼知道自己没法阻止这座冰山。 “津特·冯·斯瓦林上尉,禁闭4天,罪名是在工作时间内离舰,从事私人事务;芙莉嘉·冯·哈瑟尔少将,禁闭一周,罪名是违反元首的命令,擅自同意部下的离舰请求,明知故犯。”吕特晏斯一字一句地说着,如同一台打字机那样,吐出了冰冷的铅字……这个时候,在他的身上,看不见任何人类的感情…… 林德曼舰长满脸诧异,“这太奇怪了,难道要让冯·哈瑟尔将军自己处罚自己吗?!”他问,“而且,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您一直在这艘舰上,可战列巡洋舰部队 分卷阅读664 - 分卷阅读66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5 离这里很远,差不多是在欧洲的另一头!” 但是,除了离开时那一连串硬梆梆的脚步声以外,吕特晏斯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西元1941年5月18日,当一弯黯淡的下弦月被玛尼神挂上北海的夜空时,德国海军的“莱茵演习”就要开始了。 第五十五章  父与子(下)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10-10 21:50:56 第五十六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一) “见海兽王已经答应,伯伦希尔德也不再多言。” “她只说一行人旅途劳顿,需休息一夜,方才能完成那难缠的问题。” “苏加尔虽不好客,但也命手下为英雄们准备宽敞的房间。” “可房间虽大,用来取暖的毛毯却只有两张。” “而这布雷扎的宫殿建于旋涡之中,一到夜晚就会寒冷异常,若无御寒之物,任何人都会冻僵。” “原来,海兽王想借机整治三人,更希望英雄们爆发内讧,好让牠从中渔利。” “希格尔德愤愤不平;古恩纳尔怒火中烧。两人拔出剑来,想去找那卑鄙的主人理论。” “但伯伦希尔德却说她已想好了应对之法,纵使寒夜漫漫,也不能伤害大家。” “三人当下商定,若苏加尔的问题需要力量,便由希格尔德来指挥;” “若牠的问题需要智慧,众人则需服从伯伦希尔德的命令。” “之后,伯伦希尔德将一条毛毯交予王子古恩纳尔,让他去外间安歇。” “瓦尔基莉自己则与爱人一同褪去铠甲,只着贴身的白纱,合枕而眠。” “她们彼此相拥,以各自的体温保护着对方,即便仅有一条毛毯,那肆虐的寒风也奈何不了这热烈的爱情。” “第二日一早,英雄们穿戴整齐,又站在了海兽王的面前,一如往常,神采熠熠。” “苏加尔见她们并无半点不妥,甚是惊奇,只得按照昨日的约定,开始第一个问题。” “‘在这宫殿东面的海中,住着世界之蛇尤蒙刚德。’” “‘牠整日上下翻腾,搅动大海,使无数的鱼虾葬身于旋涡之中,也让我时时不得安宁。’” “‘若妳们能设法使牠不再为害,就算是完成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那尤蒙刚德乃是环绕世界的巨蛇,早在诸神创世的太古时代就已经存在。” “牠不仅力大无穷,而且狡猾异常,平日总是潜伏于海底,只在扰乱人间之时,才把脑袋伸出水面。” “苏加尔料定凡人们无法收服尤蒙刚德,才放心地让她们前去。” “‘那蛇身形巨大,决非可轻易垂钓之物。不如让我潜入水下,将其斩杀。’” “失去了真心的王子古恩纳尔,头脑中只有战斗。” “但伯伦希尔德却立刻阻止了这卤莽之人,不让他下水厮杀。” “‘尊敬的王子啊,您在陆上虽有英名,却未必会被这大海所接纳。’” “‘且海下暗流密布,危机重重,恐怕您还未找到那巨蛇的所在,便已经窒息而亡了。’” “‘对尤蒙刚德只能智取,待我们准备停当,再借助您的力量。’” “说完,瓦尔基莉骑上天马格拉尼,暂且与爱人作别,去天宫阿瑟加德向众神求助。” “她向天后借了宝石的纺轮;向战神借了那把无敌的神刀;向奥丁要求了一块刻着鲁纳符咒的金板。” “她又去了自己原先居住的瓦尔哈拉,牵来了神的野猪沙赫利姆尼尔。” “等这些物品全部备齐,伯伦希尔德才带着它们回到了布雷扎。” “她先是以匕首割断了自己美丽的发丝,用宝石的纺轮将之编成一条坚固的钓线,足以环绕整个大海。” “她又将战神之刀交给了爱人,让她将之深深地插进地面,即使神的马车也不能拉动。” “接着,她命古恩纳尔将神猪用钓线捆绑结实,扛到了单桅船上。” “最后,她又将钓线的另一头系住了神刀的刀柄,并让这线缠绕着宝石织轮,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事不宜迟,现在正是擒住那巨蛇的好时机。’” “她吩咐古恩纳尔,只要钓线被扯动,就全力旋转织轮;无论对方力量如何,他都不能放手。” “伯伦希尔德说完,与希格尔德一起登上帆船,载着神猪一起前往尤蒙刚德居住的海域。” “单桅船行了半日,巨蛇之海就在眼前。” “瓦尔基莉取出奥丁的符咒,以之摩擦神猪的周身,使牠在水下也能呼吸。” “然后,希格尔德便将这猪抛进了海中,只等巨蛇上钩。” “尤蒙刚德正在休眠,野猪落水之声立刻将牠惊醒,让这暴躁的巨蛇恼怒不已。” “牠抬起脑袋,扭动周身,将那缠绕着海底的躯体引向海面。” “未过片刻,牠就发现了沙赫利姆尼尔。” “大蛇久居海下,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生物。” “牠游近野猪,一口咬下了沙赫利姆尼尔的后腿,打算将这猪当作自己的美餐。” “不料,这野猪乃是奥丁养在瓦尔哈拉的神物,平日专为英灵提供食物,身体的任何一处都会自动重生。” “巨蛇咬下牠的后腿,沙赫利姆尼尔立即又长出一双后腿;巨蛇啃下牠的前肢,沙赫利姆尼尔马上又生出一对前肢。” “就算巨蛇叼走了牠的脑袋,沙赫利姆尼尔也能迅速恢复原状。” “无论尤蒙刚德怎样攻击,野猪还是毫发未伤,泰然自若。” “如此这般,来回往复,巨蛇与这猪斗了一天一夜,也没能将牠撕碎。” “尤蒙刚德恼羞成怒,决心一次便将沙赫利姆尼尔吞进肚子,使牠不再有重生的时机。” “这正中了伯伦希尔德的计策,野猪刚一入口,那细长的钓线便缠住了尤蒙刚德的牙齿和舌头。” “巨蛇方知上当,痛苦不堪。牠狠命地摆起了身子,想要扯断这线,解放自己,整个大海都为此涌起了滔天的巨浪。” “可这钓线既由伯伦希尔德的头发编成,也就有了瓦尔基莉的神力,不但无法拉断,反而愈发收紧。” “而这线的另一端连着大地,即便巨蛇使出浑身解数,战神之刀也纹丝不动。” “不过一个时辰,尤蒙刚德的大嘴就被封得严丝合缝,再也无法厮咬 分卷阅读665 - 分卷阅读66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6 了。” “此时,两位英雄早已回到岸上。见巨蛇已经上钩,伯伦希尔德便让古恩纳尔转动织轮,收回钓线。” “可那尤蒙刚德不愧为世界之蛇,躯干庞大,力量惊人,即使强壮如古恩纳尔,也无法轻易将其拖上岸来。” “好在希格尔德也冲了过来,使出奥丁所赐的力量,与凡间的王子并力作战。” “尤蒙刚德不愿坐以待毙,便跃出水面,驱动那凶猛的巨浪向岸上的英雄们袭来。” “可怕的水墙被高高掀起,甚至漫过了天际,卷走了云彩,将布雷扎附近的冰岛和格陵兰都淹没了。” “伯伦希尔德见势不妙,立刻举起冷者之盾,挡在了爱人与危险之间。” “神盾放射出白色的光芒,在瞬间就将排空的巨浪分成了两半。” “靠着瓦尔基莉的守护,希格尔德与古恩纳尔均安然无恙。” “而尤蒙刚德却几乎毫尽了全力,无法再做反击,不多时,便被拖上了沙滩。” “只因为牠的身躯实在太长,脑袋虽已上岸,尾巴却还留在世界的另一头。” “希格尔德恐牠再兴风浪,便一个箭步跃上蛇背,抽出神剑格拉姆,将要给尤蒙刚德以最后一击。” “然而,伯伦希尔德却也拦住了她。” “‘这大蛇虽然有罪,但也是海中的生灵。’” “‘诸神将力量借给我们,只为了能让人间多一份和平,少一次杀戮。’” “‘此次战斗由我们主动挑起,若再伤了这蛇,我们便也成了滥杀的罪人。’” “‘且牠已无还手之力,即便割下牠的脑袋,也是胜之不武。’” “‘不如让牠在此立誓,永不为害。如此,我们既可完成那第一个难题,又免去了一场流血。” “伯伦希尔德所说句句有理,让希格尔德心悦诚服。她收起神剑,回到了爱人的身旁。” “古恩纳尔虽心有不甘,但瓦尔基莉的声音却有如天籁,抑制着他那颗狂暴的心。” “尼伯龙根的王子默默应允,顺从地退到了一边。” “伯伦希尔德走近尤蒙刚德,用轻柔的手势抚摸着巨蛇的背脊,将自己的温暖送上牠的每一块鳞片。” “尤蒙刚德动弹不得,独眼微睁,以为自己的死期已经到来。” “但见面前的少女温柔和蔼,并无伤害自己的意思,巨蛇在疑惑之余,竟也对这个敌人有了好感。” “‘强大的蛇啊,你是海中的霸者,世界的纽带。我们今日将你擒住,原也事出有因。’” “伯伦希尔德柔声细语,在巨蛇的身边缓缓道来,将那来龙去脉,全数告之于牠。” “‘只要你发誓不再妄兴风浪,不再伤害生灵,我们就为你解开这线,将你放回海中的居所。’” “本已无生还之望,未想还能回到海中,尤蒙刚德不禁欣喜万分。” “且伯伦希尔德言辞切切,目光诚恳,并无丝毫欺诈之感。” “因而,巨蛇就眨着眼睛,向女神表示了臣服,并答应不再兴风作浪,也不再袭击船只。” “牠还向天宫发下重誓,愿听从女神的调遣,倘若违反,便甘遭雷槌的惩罚。” “见目的已经达到,英雄们如释重负,对瓦尔基莉的智慧与温柔,也有了深深的敬佩。” “随后,伯伦希尔德轻触那坚韧的钓线,再次将自己的法力注入。” “刹那间,缠绕着尤蒙刚德的钓线松弛了下来,重又化作那闪亮的金丝,使女神的长发恢复了原状。” “而那只被吞下的神猪沙赫利姆尼尔也从巨蛇的口中跑了出来,依然完好如初。” “向女主人告辞之后,尤蒙刚德恭敬地退回了海中,苏加尔的第一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伯伦希尔德让爱人与古恩纳尔去向海兽王回复命令;自己则回阿瑟加德,去归还诸神所借之物……” ——摘自《伯伦希尔德传说新编》 维达·罗恩·巴斯赫尔著  阿根廷国民出版社1947年2月版 …… 西元1941年5月18日,深夜22时。德国波兰总督区,华沙。 一辆负责巡逻的半履带式装甲车行驶在街道上,一个德国兵操纵着mg34型通用机枪,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嫌疑份子;他的另一个同伴则旋转着车厢上的探照灯,搜索着两边黑暗的巷子。 车开得不快,因为德国人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在最近的一段时间中,波兰地下军的活动逐渐地增强了。这些抵抗者不仅传递情报,还用藏匿起来的武器和英国潜艇送来的装备武装自己,不断地袭击各种德国目标。占领军防不胜防,在遭到惨痛损失的同时,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法兰,你能把车速加快一些吗?”一名中士拍了拍驾驶员脑袋上的钢盔,“现在我们简直是在爬,就比蜗牛快上那么一些。” “对啊,”一名士兵抱着自己的毛瑟98k步枪,蜷缩在装甲板后狭窄的座位上,“要是有个波兰人突然冲出来,朝车里扔个手榴弹什么的,我们就全得飞上天。” 驾驶员没办法说服被恐惧心理左右着的同伴,不得不违反规定,将车速提高了。负责探照灯的士兵则一边抱怨着过高的车速,一边更仔细地搜索着周围。 忽然,他高声叫了起来,立刻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驾驶员慌忙刹住车,士兵们也纷纷拉动枪栓,提防着来自黑夜中的袭击。 “该死的,这次又是怎么了?!”带队的军士长从座位上爬起来,把头伸到了敞开的天棚外面。 “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影,就在那里……”士兵指着路边的一条小巷,并且用探照灯将巷子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 军士长和其他人放眼望去,马上也看到一个脸朝下躺在地上的人。这个人穿着一身破旧的卡其布工作服,穿着一双带裂缝的旧靴子,看上去有些瘦小,和街上那种14、5岁的男孩差不多。 “他刚才还在跑!我看见的!”负责探照灯的士兵告诉指挥官。 军士长重重地叹了口气,尽管挺不乐意,但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份子,他只好下车去看看。 “霍基、拉塞尔,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他人看好车。”指挥官向下压了压钢盔,打开车后门,带着mp-38冲锋枪跳下了下去。另两个被点名的家伙一脸的勉强;留在装甲车里的人则全都站了起来,不是举枪警戒,就是好奇地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分卷阅读666 - 分卷阅读66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7 军士长带着手下,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标。借着灯光,谁都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这些士兵心中的紧张感。德国兵们平端着武器,随时作好向一旁躲闪的准备——如果那个人是抵抗组织的一员,他就有可能趁德国人接近时,突然跳起来向他们射击。 但不等他们靠近,军士长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凭着多年的酒龄,他断定这是劣质的莱姆酒,而且是喝了会让人反胃的那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和流进下水道的泔脚汁差不多”。而且,很快地,他们也发现了一只滚到墙边的空酒瓶。 “妈的,又是个酒鬼……”德国人骂了一句,走上去踢了踢他们眼里的那个活死人。可对方连反应都没有,可见已经醉得不行了。 “真是晦气。”军士长说,“遇上个酒精中毒的傻瓜。”他朝酒鬼脑袋边的垃圾堆中吐了口唾沫,带上两名手下,骂骂咧咧地走回车上。 “什么情况都没有,开车吧!”他吩咐着驾驶员,自己则倒回了座位上。 “可他刚刚还在跑的!我发誓!”负责探照灯的士兵喊道,看来依旧心存疑虑。 “每个酒鬼在变成一堆烂肉之前,都是能跑也能跳的大活人。”军士长嘲讽道,“说不定你看到的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步……运气真好。” 这个残酷的冷笑话让其他士兵都乐了。在这个充满着战争的时代,人类的性命是被漠视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被死神夺走自己的未来。对这些亲眼目睹过生命消逝的军人而言,死亡——尤其是非德国人的死亡,根本就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引擎发出病人哮喘一般的轰鸣声,装甲车载着德国兵走远了。当探照灯的白光逐渐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时,那个躺在地上的“酒鬼”慢慢地爬了起来…… “该死的德国佬……竟然踢得那么重……”“酒鬼”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腰部,用袖子抹掉了鼻子上的泥灰。 尽管刚才那急中生智的伪装弄脏了她的脸,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成为酒鬼,海伦·阿尔贝斯将是这群人中最漂亮的。 “这些酒太臭了,真不知道那些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它。”海伦闻了闻被莱姆酒弄湿的工作服,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这样夜晚中出门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无论是修女阿尔贝斯小姐,还是汽车修理厂的学徒阿纳托利·马里诺斯基,或者是化装成学徒的修女,都是同样可疑的。她有可能被捕,有可能被审讯,有可能被殴打,然后就是更糟糕的事…… 但是,今天晚上,海伦却有不得不冒险的理由。 常珊,2007-10-10 21:51:35 就在1个小时以前,特蕾西娅偷偷地跑到兰德—兰特街的教堂,将一条相当重要的消息告诉了她—— 那个与特蕾西娅偷情的德国军需官法尔肯塞少校在与她翻云覆雨了3个小时之后,得意地对特蕾西娅说,他即将要为德国海军的一次大胜立功了。因为在过去的两周里,他不分昼夜地忙着调运物资,一共向北方的格丁尼亚军港输送了20000吨燃料和大量的生活物资,供海军的两艘重型战舰使用。根据上司的命令,这些东西必须在18日以前送达军港,而法尔肯塞少校努力工作,在17日就完成了全部的任务,并且还受到了司令部的表彰。 虽然上面并没有告诉他这些运送这些东西的目的,但法尔肯塞少校却是个爱好扩展思维的聪明人。他很快便推测出那两艘停泊在格丁尼亚的重型战舰将有所行动,而且就是在18日左右。 为了能在情妇面前展示自己的威风,这位聪明过头的军需官在枕头边对特蕾西娅大吹特吹,不但将那些事实和推测全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还把自己说成了协助海军作战的英雄——就连芙莉嘉·冯·哈瑟尔的生命线也掌握在他的手中。 没过多久,消耗了过量体力的法尔肯塞少校就趴在床上昏昏睡去,而特蕾西娅却迅速地穿上衣服,从军需官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并且找到了海伦。 “现在法尔肯塞完全睡着了,可要是在他醒来时找不到我,我就可能会被怀疑。所以我不能离开太长时间。”特蕾西娅着急地对海伦说,“妳得快些把这条情报送给格罗霍夫大叔,那两艘船有可能已经出发了!” 尽管对这种获取情报的方式始终存在着极度的不满,也不赞同特蕾西娅对爱莉的种种隐瞒,但身为抵抗组织一员的海伦却很清楚,在这样的时候,究竟哪件事更为重要。 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换上了男装,并且确信姐姐和孤儿院的孩子们全都还在梦乡中后,“汽车修理厂的学徒”出发了。由于深夜中无车可搭,海伦必须步行相当的路程,才能到达组织的地区中心元帅大街。 只是,她在半路上不怎么走运——就在她沿着这条马路向前行进时,那辆讨厌的半履带车从后面驶了过来。海伦一路狂奔,总算在前方找到了一条可供躲藏的巷子。可她尚未跑进小巷,德国人的探照灯就发现了她。 如果继续逃跑,一定会被敌人当成可疑份子立即射杀。情急之下,海伦只得掏出一直藏在工作服里、以备掩护之用的半瓶酒,洒在衣服和脸上。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倒在了地上,还故意让脸沾上了厚厚的泥灰。无论德国人踢她,还是朝她吐口水,海伦都一声不吭,把自己彻底伪装成了一个倒在路边等死的酒鬼…… “混蛋……幸好他们没弄伤我的脸。”海伦拍掉身上的脏东西,自言自语道,“我可不想破相,变成夏洛特认不出的丑八怪……” 说完,学徒打扮的修女小姐警惕地注视了一下四周,便带着那份足以决定上千人生死的情报穿过羊肠小道,跑向那条熟悉的近路。不一会儿,她的身影就在华沙城的重重黑夜中,渐渐地褪去…… …… 半个小时以后,刚睡下不久的皇家海军本土舰队司令官约翰·托维被部下从床上叫醒。一份来自波兰抵抗组织的情报显示:有两艘德国人的重型战舰正离开格丁尼亚,有可能将进行一次远航。 “终于来了,”托维上将的目光有些呆滞,“我还以为那只是坎宁安为了安抚我而开的玩笑……难道……这就是他说的……” 随后,他下令立刻将本土舰队的两艘重型巡洋舰“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派往格陵兰岛和冰岛之间的丹麦海峡,密切监视那里的水道。“曼彻斯特”号等3艘轻巡洋舰被调往冰岛与法罗群岛之间的挪威海,执行同样的警戒任务。而在奥克尼群岛、设得兰群岛和法罗群 分卷阅读667 - 分卷阅读66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8 岛之间的海域,他也派出了大量的侦察机,加强了航空观测…… 5月初,待在疗养院里躲避着新闻界纠缠的托维迎来了一位许久未见的客人——他的老朋友和前上司,地中海舰队司令安德鲁·坎宁安。 此前,由于种种非工作方面的因素,托维对坎宁安将军采取了一些故意疏远的方式——庞德爵士和丘吉尔爵士都不喜欢这个地中海的纳尔逊,为了得到他们的信任,托维上将也不得不舍弃一部分过时的友情。 可现在,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因为芙莉嘉和德国海军所取得的一系列辉煌胜利,本土舰队在国内的人望已经下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不仅英国民众对他们的无能表示了严重的愤慨,甚至那位唐宁街的前海军人员也时常发出不满的声音,对托维上将横加指责。曾经大力提拔过他的庞德爵士也屡屡送来他的警告,不断地要求托维“拿出一场足以扭转局面”,或者“能够振奋人心的”“大胜利”。 这一切,无疑是失宠的前兆,在军队政治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托维上将不可能不明白。可是,如果只用想象就能得到胜利,那托维就不是托维,而是传说中的耶酥了。相比之下,寻找另一个能够为他提供保障,并与庞德大人存在竞争关系的派别,要比打败芙莉嘉·冯·哈瑟尔要容易得多。 所以,托维上将决心利用老友的探访,再次获得与坎宁安接近的机会。如果有可能,他将自动地转入,或者说,回归到地中海系。 而让他感到意外和高兴的是,坎宁安将军从一开始就对他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友好。两个老朋友在林间小道上散步、聊天,一起玩了两个小时的网球,并且共进午餐,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他们一起在地中海舰队服役的时候。 于是,在放心的同时,托维上将也开始对庞德和前海军人员大发牢骚,说他们过度地干预了舰队的行动,阻挠了皇家海军的正确战略。他还抱怨说,丘吉尔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海军人员,上次大战时,英法联合舰队在达达尼尔海峡的惨败就这位前海军大臣的杰作。顺便,托维还对首相的某些嗜好进行了批判——有传闻说,前海军人员偏爱哈瓦那雪茄的原因是,这种烟都是当地的女孩子在流着香汗的大腿上卷出来的;而一些男人在抽这种雪茄时,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对女性的征服感。 当然,对于这些尚未得到首相本人证实的传言,坎宁安只是一笑置之。不过,在听取了托维对前途的担忧之后,他便劝老朋友放松些,尽量享受舒适的田园生活,而不要过度担心。 “可是,如果没有一场他们所谓的‘大胜利’,本土舰队的高层很快就要发生变动了!”托维的焦虑从各个方面都流露出来,很显然,他担心的并不仅仅是取得胜利本身。 但坎宁安依旧表现得十分轻松,“别在意,约翰,如果上帝还没有抛弃英国,那祂很快就会把一场胜利送到你的手中——可能就在最近。” 然后,他告诉托维,这一段时间以来,在格陵兰岛和扬马延岛附近活动的德国远程飞机增加了,或许是在为他们的下一次行动收集情报。本土舰队不妨在那里增加一些巡逻兵力,并且在斯卡帕湾和英格兰准备3-4艘主力舰和至少1艘航空母舰,随时准备拦截试图突破海峡的德国战舰。 当时,托维并没有把这样的建议太多地放在心上——自从德国占领挪威以来,印着铁十字的飞机就时常出没在北极地区,而英国人对这些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如果他把每一次例行侦察都当作是德国水面舰队出击的前奏,那本土舰队就将把大量宝贵的燃油消耗在“免费的集体旅行”上。 但尽管如此,为了慎重起见,托维上将在派出大量战舰赴大西洋执行护航任务的同时,也在斯卡帕湾和英格兰水域留下了旗舰“乔治五世”号、最强大的“胡德”号和另一艘战列巡洋舰“反击”号。刚完工没多久的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和航空母舰“胜利”号也在可调动的范围之内。此外,还有大量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托维上将从没想过,这些战舰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获得用武之地。 不过,仅凭一封波兰抵抗组织的情报,他还不能清楚地判断出德国战舰的行动方向——他甚至不怎么相信那些看不见的波兰人,更不会知道一个17岁的女孩是怎样在黑夜中冒着死亡的危险,将这条重要的信息送到发报机边的。 “别忘了,就是那些波兰人的情报让我们在格丁尼亚损失了3艘远洋潜艇。他们告诉我们可以在那里伏击伯伦希尔德,但最后被伏击的却是我们。” 作为一个老牌的军人,托维上将不怎么相信情报机关,mi6总是宣称掌握着大量有用的信息,到头来却什么也提供不了;mi5每个月都报告说抓获了许多敌人的间谍,可托维依然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的后脑勺。至于那些潜伏在敌战区的波兰人,托维上将更不可能给予他们完全的信任——这些人有可能被抓,有可能被收买,有可能叛变,有可能还在按照德国人的指示向伦敦发送着虚假的电报,将本土舰队引去相反的方向。 总之,当德国海军的“莱茵演习”刚开始的时候,英国人——比如说托维上将,更想做的不是制订作战计划,而是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直到40个小时之后,皇家海军这种例行公事般的态度,才逐渐地开始改变。 …… 西元1941年5月20日,13时整。卡特加特海峡,丹麦与瑞典之间。 萝芬将一个沾着汤水的铁锅扔进了厨房的水池中,在冲去上面的食物残渣后,用肥皂和刷子使劲地擦了起来。 “这群混蛋……居然把这么粗重的活交给本小姐……可恶的家伙们……多吃点肥皂,然后拉肚子吧!”萝芬恶狠狠地诅咒着,同时加大了刷锅的力量。 目睹了如此的情形,正在一旁剥着洋葱的德尔林·冯·格龙斯菲尔德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的视线从萝芬那黄金般的发丝,移回了手中的洋葱片上。 然而,他的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副炮指挥官那超越常人的敏锐目光。 “德尔林·冯·格龙斯菲尔德,你又在偷看我了吗?”萝芬模仿着爸爸那冰冷的样子,用平直的语调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对于德尔林来说简直就像是一道穿过身体的电流。男孩吓了一跳,几乎连头发都竖了起来!“没、没有,吕特晏斯中尉!我没有偷看!”他惊慌地为自己辩解着,但眼睛却又下意识地回到了萝芬系着白围裙的身体上…… “现在 分卷阅读668 - 分卷阅读66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69 又在看了吧?”不知怎么,萝芬竟然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有没有幻想过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呢?” 话音刚落,她的身后便传来了洋葱被猛然剥裂的声响,随即,便是男孩慌乱而痛苦的求救声……“啊!吕特晏斯中尉!救命啊!我、我的眼睛好痛!什么都看不见了!” 萝芬回过头,发现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已经扔掉了那只害人的洋葱,正用手背拼命地擦着自己的眼睛。看来,萝芬刚才的问题极大地震撼了德尔林的神经,让他在手足无措中错误地剥开洋葱,并且被那些溅出的汁液弄得疼痛难忍。 “真是个笨蛋,稍微捉弄一下就吓成了这样……”萝芬无聊地叹了口气,放下锅子走了过去。 “你这样乱来,眼睛可是会瞎掉的啊。”她拍掉了德尔林的手,强硬地抓起他的领口,并将他从板凳上一直拖到水池边。“刺激性的液体,只能用水洗掉。”说着,萝芬打开了水笼头,不顾男孩的挣扎,把他按了下去。“睁开眼睛!” 冰凉的淡化海水冲刷着德尔林的脸,使这个15岁的男孩产生了一阵奇妙的感觉,就好象自己正在潜入水中,眼前看到的都是一片朦胧的幻景;而萝芬的右手轻轻地捏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施加着力量,虽然有些疼,但那光滑的触感却让德尔林不禁脸红…… 冲完了水,萝芬又把男孩的脑袋从池子里拉了出来。“眼睛还痛吗?”她问。 “不、不痛了……就是还有些难受……”德尔林断断续续地回答着,脸上沾满了水。 “自己用手帕擦一擦吧。” “没、没有带……我把它忘在房间里了……” 丢三落四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常有的毛病,要是和平时期,这些小家伙一定还在中学里一边上课,一边想着妈妈做的烤牛肉呢。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这些,萝芬并没有责怪他,而是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扔在德尔林的脸上。“用这个吧。”她说,然后继续洗起了那只汤锅。 男孩很快擦完了脸,他看着这块还残留着香水气味的白手帕,又望了望萝芬的背影,天真的脸上在不经意间浮起了淡淡的红云。 “吕特晏斯中尉……这块手帕,我会在洗干净以后还给您的!”德尔林如同发誓一般,样子十分认真。 可萝芬却无所谓地“哼”了一声,“不必了,我是个有洁癖的怪人。”她随意地说道,“用完以后就扔了吧。但如果你用它做那些奇怪的事情,我就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明白了吗?” “不!不会的!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绝对不会!”男孩用力地摇晃着脑袋,似乎正在把那些有可能隐藏在思维深处的“怪念头”都甩出去…… 尽管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死亡威胁,德尔林还是没能产生免疫。萝芬的一点儿怒气就能让他心惊肉跳,害怕自己又做了惹她生气的事。在这位未来的格龙斯菲尔德伯爵眼里,萝芬已经成为了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大概正如他的某些朋友所说的那样,这就是爱情。 刷完锅,萝芬将那些洗好的餐具全都丢进了蒸汽柜里,进行消毒。接着,她轻松地搬起了一大筐南瓜,放在德尔林正在对付的那些洋葱旁。 “在下午4点钟以前,你得把这些也全部削完,然后洗干净,把籽都弄掉。”她吩咐说,“今天晚上厨房要做2206人份的南瓜汤,如果我们不早一些准备好材料,司务长又要唠叨了。今天是我被迫在这里做饭的最后一天,我可不想把事情搞砸!” “好、好多啊……”德尔林望着小山似的南瓜,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别抱怨了,你可是自愿来帮我的。要是敢发牢骚的话……”萝芬对着德尔林扬了扬金色的眉毛;接着,她随手拿起一只木刷,在瞬间就捏成了碎片——而且几乎没有花任何力气! “知、知道了!知道了,吕特晏斯中尉!我一定会准备好的!一定会的!”小帮工急忙连声答应道,各种滋味同时都在他的心中翻腾着,伯爵家的继承人甚至开始想象起了和萝芬结婚后被妻子当成仆人到处差使的景象……当然,这仅仅是孩子美好而幼稚的幻想罢了。 对着德尔林耍一会儿威风,萝芬觉得有些厌倦了。现在本应该是她在炮塔内值勤的时间,但由于爸爸,也就是吕特晏斯将军的惩罚,萝芬不得不在16、17日的48小时禁闭结束后,再于19、20日到“俾斯麦”号的厨房中当两天的勤杂工。因为她是将军的女儿,所以在刚开始时,厨师们只敢让她做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事,比如说擦桌子,或者扫地什么的。但吕特晏斯却下令说,任何给予萝芬特殊照顾的人都将被以抗命论处——因此,萝芬的工作也就在突然间加重了。 不过,在某人眼里,萝芬的好感,以及能帮助萝芬的喜悦,要比躲过将军的惩罚重要得多。而这个人就是穆维克海军学院的学生,四级军士德尔林·冯·格龙斯菲尔德,萝芬手下的小学徒,她的爱慕者。在得知萝芬的遭遇后,14岁的男孩只要一休息,就会跑到厨房,然后听凭萝芬使唤。虽然他的同学们都说他已经得了相思病,许多舰员也开始流传这件事,但德尔林还是契而不舍地跟随在萝芬身后,而不管对方是否会给他所期望的回应。 “我去甲板上散步。”萝芬解下厨师的白围裙,放下挽起的袖子,“别偷懒。”她对德尔林说。 “是、是的……”男孩没有选择,只能答应。面前的洋葱和南瓜堆在一起,似乎可以将他完全淹没了…… …… 穿上外套之后,萝芬沿着扶梯一直来到了甲板上。外面很亮,天气也还不错。一些薄薄的云彩漂浮在蔚蓝的空中,抬起头,感受着那徐徐吹来的海风时,萝芬忽然有了一种安详的舒适感,仿佛芙莉嘉就在自己的身旁,正用那温柔的臂膀,将她搂在胸前…… 只不过,在这么一点儿小小的,伴随着渴望的想象过后,漂亮的金发女孩的心中又和往常一样,只留下了惆怅和孤独。 真是的……我和芙莉嘉姐姐明明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萝芬在右舷b号副炮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靠着舱壁坐了下来。一些在附近走动的舰员看到她,纷纷加快脚步避开,就如同急着从小恶魔的视野中逃开那样。而萝芬对此没有任何感觉,既不生气,也不疑惑,他人的排斥和冷漠,从小她就习以为常。 金发女孩就这样坐着,蜷起双腿,抱着膝盖,让自己的下巴抵在上面,就像是用自己的四肢构筑了一个微型的堡垒那样,把自己藏在了里面。 分卷阅读669 - 分卷阅读67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0 海面上,风还是那么舒服,云还是那么懒散。虽然总在提醒自己不能去想芙莉嘉,不能再想那些和她有关的事,但在这样宁静的天空下,萝芬却不由地回忆起了那次在芬撒里尔的假期——天也是这么蓝,森林中的空气也和大海上的一样清新。只要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地躺在草地上,妳就能听见流水与微风的交谈,感觉到花草树木之间的共鸣…… 真好呢,芙莉嘉姐姐……从小就在那么漂亮的地方生活……当一个被所有人喜欢着的小公主…… 不……不能再想着这些了。这次作战结束后,我就要和呆头鹅订婚了,然后还会成为他的妻子……只是永远不会让他碰我而已……帝国骑士涅尔德家,就要断绝了。 而芙莉嘉姐姐也快要成为王妃了……虽然还只是大家之间的传说,但多半是真的……女孩子要是不嫁人,就会被说三道四。 也许吧……芙莉嘉姐姐和西尔瓦娜,会一直像现在这样,保持着情人的关系……好象这样的事在贵族当中很平常…… 哼哼……讨厌的西尔瓦娜最后也只是芙莉嘉姐姐的情妇……这个身份倒和她的样子挺相配……红头发、红裙子,还有总是把地板踩得“咚咚”响的红靴子……看上去就像个伯爵身边的情妇小姐。 …… 不过…… 好象有些羡慕呢…… …… 嗯……要是情妇的话,一个、两个……应该都没什么关系吧…… 这样一来,如果芙莉嘉姐姐同意的话…… 我也…… 常珊,2007-10-10 21:54:10 萝芬痴痴地望着天空,思维的小船在想象的旋涡中打起了转。希望的水花忽而漫过船舷,忽而又退回海中,每当萝芬想要抓住它们时,这些晶莹的水珠就又变成了碎片,从手指的缝隙中溜走了…… 我变坏了…… 为了芙莉嘉姐姐,即使只当她的情妇,我也愿意……只要她接纳我,就算是和西尔瓦娜分享她的爱,我也…… …… 可是…… 那不是我想要的爱情……不是我想要的啊…… …… 女孩回过神来,默默地拿出一根海蓝色的发带,拢起头发,将那丛金色的丝绸扎成了一簇高高的马尾,然后仔细地盘在了头上。这继承自妈妈的黄金,是萝芬最宝贵的财富,也是长久以来,一直提醒着她,支持着她的航标。 算了,为了不破坏芙莉嘉姐姐的幸福,我还是离开吧……明知道她不会爱我,却还要缠着她,这样的坏萝芬,会被妈妈讨厌的吧…… 虽然很勉强,但在轻轻的叹息过后,金发女孩觉得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 …… 忽然,就在她打算回厨房时,一些低低的交谈声从副炮炮塔的另一面飘了过来,顺着风,让萝芬听得很清楚。 “吕特晏斯那个老家伙真是怪人。知道吗?我从没见他笑过。”一个舰员说着,香烟的味道异常浓重。 “他该不会是面瘫了吧?我听说得这种病的人都总板着脸。”另一个人胡扯道,居然发出了讽刺的笑声。 “我看,还是他怪异的性格在捣鬼,可能还是个虐待狂。”第三个人说,“他对自己的女儿都那么凶狠,不但关禁闭,还要打杂。” “没错,尽管那个目中无人的金发小妞确实该狠狠地教训一下,但那可他自己的孩子。”第四个人说。 “别这么肯定,说不定还不是呢!”第一个人抽着烟,煞有其事地告诉其他人,“我听说,他和妻子的关系一直就很糟糕,还总是不回家;结果那女人就找了个贵族当情夫,最后还跟那人跑了。” “哦?你的意思是,那个金发小妞是个私生女?” “谁知道?”第一个人吸了口烟,相当嚣张地对三个同伴说,“不过那对父女让人讨厌的样子倒挺像,果然是蛇鼠一窝。那个金发小妞的未婚夫真是够倒霉的,要是我……” 话音未落,这个在背地里胡说八道的家伙就从每一个同伙的脸上看到了近乎于恐惧的抽搐,刚才还在和他一起造谣生事的几个舰员纷纷瞪大了眼睛,惊慌不已地望着吸烟者的身后…… “喂,你们这是见到幽灵了吗?”第一个人不明所以地问道。 同伙们颤抖得更厉害了…… “不是见到了幽灵,而是比幽灵更可怕的人类。”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没多花一秒钟的时间,就让这个家伙从头冻到了脚。 抽烟者战战兢兢地转过身,立刻发现:萝芬正站在那里,用和吕特晏斯将军一样的冰冷目光盯着他。金发女孩的视线中充满了深深的恨意,那一对寒光闪烁的蓝眼睛仿佛在告诉这些男人们——现在他们已经在劫难逃了…… “说我爸爸坏话的人,是一定不能活下来的。” “啊?”几个舰员愣住了。可不等他们将萝芬的这句话理解完全,对方的全力攻击就让4个男人中产生了第一个伤者。 “接受惩罚吧。”金发女孩平静地说道,猛地伸出右手,5个指头如钢铁的抓扣一般,死死地钳住了那个抽烟的诽谤者下颚。紧接着,只听见一声闷响,男人的后脑就撞在了舷舱的钢板上。 “呜哇!”抽烟者发出了可怕的惨叫,两手抱着脑后,看上去伤得不轻。 可萝芬仍然不打算放过他。女孩丢开他的脸,以迅雷般的速度对准这个家伙的左颊挥出了重重的一拳!瞬间,两颗黄白色的臼齿带着鲜红的血丝从抽烟者的嘴里飞了出来,而他本人也全身瘫软地摔倒在了甲板上,不断地吐出碎牙和血液——除非多装些假牙,否则这个人一生都只能用右边的牙齿吃饭了。 如此的惨状,让另三个傻站在原地的家伙冷汗直冒——很显然,萝芬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愤怒中。说坏话的舰员们不愿步同伙的后尘,拔腿便跑。 萝芬自然不会罢休,她扔下第一个人,箭步追了上去。女孩的步伐迅疾,笨重的男人则显得相对迟缓,不过1、2秒钟,就又有两个家伙落在了她的手中。萝芬抓住他们的后领,双手同时向中间用力,让两个尚未停下脚步的男人在突然间就撞在了一起。 伴随着头骨碰撞时发出的可怕声响,甲板上的许多人都被接下来几近音速的一幕弄花了眼——萝芬放开一个头晕目眩的男人,飞快地抬起左腿,将手中的那个一脚踢了出去。这个家伙还没让自己那胀痛的脑袋恢复接受信息的功能,胸口就又受到了一次重击,顿时趴在了地上。紧接着,萝芬重新抓住一 分卷阅读670 - 分卷阅读67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1 秒钟前刚被放开的那个家伙,对准他的脸狠狠地赏赐了一记头捶。第三个男人当即连声号呼,捂着眼睛在地上打起了滚…… “还剩一个。”萝芬咬了咬牙,将带着杀气的目光投射在不远处的第四个男人身上。 “不,傲慢的小姐,不是1。”某个魁梧的身影拨开围观的人群,走近了萝芬,“而是许多个。” 萝芬抬起头,看到一个带着上尉军衔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个家伙比刚才被萝芬打倒的那几个人要强壮得多——身高超过190公分,体重大概也有100公斤——体积比两个萝芬还多。而在他的周围,至少还有5个男人也开始向萝芬逼近。 “这下糟糕了……”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了小声的嘀咕,“是军械室的德洛米·巴塞尔,那个铁人……这下金发小妞可有麻烦了……” “你们想干什么。”萝芬向这些人发问道,但所使用的却不是疑问的语气——显然,她很清楚对方的意图。 “您太嚣张了,小姐。”所谓的铁人不怀好意地对萝芬狞笑道,“有些人害怕您,因为您是将军的女儿。可我,还有我的人,不怕。今天我们得给您一个教训,让您知道,不把男人放在眼里有多么的错误!” 说完,他对那5个手下使了几个眼色。那些男人们便纷纷移动脚步,从不同的方面向萝芬包围过来。因为单打独斗难以取胜,所以他们就采取了围攻的战术。 而周围的人也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即使眼看着萝芬一步步地陷入危机,也没人来帮助她。男人们幸灾乐祸,甚至希望这个从不向他们低头,也从没给过他们笑脸的女孩就此迎来灾难性的结局。 哼……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一个人…… 什么都是一个去做,什么都得一个人去面对…… 除了芙莉嘉姐姐……谁也不会来关心我……谁也不会来管我的死活…… 而很快地……连芙莉嘉姐姐也…… …… 没关系……没关系的…… 萝芬站在中间,冷冷地注视着包围过来的男人们,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当那一丝隐约的悲凉在她的心中逐渐化开时,附近的人都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关系的,这样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萝芬自言自语地说道。 “收拾她!” 铁人发出了命令,5只势大力沉的拳头几乎同时向萝芬砸去! 然而,他们什么也没打中。因为就在男人们出拳的一刹那,女孩竟然从他们眼前消失了!原来,萝芬抓住那极短的一瞬,只是稍稍向下欠身便轻易地躲过了那些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 “现在该我了。”女孩镇定地送出了死亡预告,突然间高高地跳起,跃过了5个男人的头顶,一时间,竟能给人以飞翔的错觉…… 其中的一个家伙还没反应过来,萝芬就以单手撑在了他的肩头,倒立了起来。随即,女孩用力向下一压,再次跃上了半空。 “啊!上帝!我的胳膊……我的胳膊脱臼了!”被萝芬当成中介物的倒霉蛋顿时痛得大叫起来,抱着那低垂的右臂鬼哭狼嚎。 但萝芬的攻击才刚开始。就在成功落地的同时,她飞速地蹲下,以右腿横扫男人们的脚踝,让其中3个尚未清醒过来的家伙如同保龄球柱那样砰然倒地! 另两个男人见状立刻冲了过来,试图从左右两侧发动攻击。不料,他们那企图致人于死地的拳头刚刚挥出,萝芬就又轻松地向后闪去。男人们不及收手,两只拳头居然分别击中了同伙的脸…… “呜!”笨拙的家伙们发出几声哀号,顿觉无数的星星在自己眼前晃动。然后,他们的脑袋就一前一后地被厚重的军靴击中,响起了一片嘈杂的轰鸣。然后,这两个家伙也跪在了地上…… “可恶的金发小妞……”5个人中还剩下两个能活动的。他们揉着摔疼的屁股,拖着肿胀的脚踝,向萝芬走来,看样子,颜面尽失的家伙们打算做最后一搏。 …… 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注定要是一个人的…… …… “将军!声纳室报告,发现高速螺旋桨,数量1,航向160,航速20,距离12000,正向本舰逼近!”13时25分,正在舰桥中的吕特晏斯和林德曼接到了部下的报告。 军官们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向目标所在的方向进行观察。没过多久,远处的天水线间就升起了几道烟柱——这个是船只最明显的标志。一会儿以后,一艘军舰的黑色身影便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是瑞典人。”林德曼舰长说,“从外型看,应该是‘哥德兰’号布雷巡洋舰。她经常在这一带巡逻,战争开始后尤其频繁。”顿了顿,他补充道,“大家都说她是英国人的耳目。” 几乎与此同时,了望哨也向舰桥报告,发现了一架单引擎侦察机,机翼上也绘着瑞典皇家军队的三王冠标志。显然,瑞典人已经发现了向北航行的德国舰队——“俾斯麦”号、“欧根亲王”号、为她们护航的驱逐舰z10、z16、z23和一些扫雷艇,以及11艘一同前往挪威的商船。 “全舰队进入二级战备巡航!通告‘欧根亲王’号,密切警戒舰队后方,保护商船队!” “驱逐舰队准备反潜战!” “舰队以z形航线前进,声纳室加强对潜侦测!” 吕特晏斯将军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并让了望哨继续监视正在不断接近的“哥德兰”号。 “我们不能指望瑞典人会严守中立,就连20多岁的女孩子都知道,他们和英国人是一伙的。”吕特晏斯说着,又想起了芙莉嘉曾经提醒过他的那些话。只可惜为了缩短北上的路程,德国海军最终还是选择了较近,且更为安全的卡特加特海峡,而不是基尔运河与北海日德兰半岛沿线。 “他们一定会把发现我们的消息报告给英国人,到明天早上,全大西洋的英国战舰就会知道我们来了。”林德曼舰长说。 “是的……”吕特晏斯又用望远镜看了看那艘正向他们打着友好旗语的瑞典巡洋舰,回过头,向副官下达命令,“立刻发电报给海军司令部,让他们密切注意截听敌人的电报,随时将异常情况告知我们!” 必须掌握敌人的情况,才能有效地采取应变措施——吕特晏斯深知这一点——尤其是在敌我实力过于悬殊的局面下。 副官应命而去,却险些在搭电梯时与一位从甲板上来的军官撞在一起。这名军官急忙向对方道歉,然后慌慌 分卷阅读671 - 分卷阅读67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2 张张地跑进了舰桥司令室。 “阁、阁下……”军官见到吕特晏斯,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水面舰队司令官放下望远镜,朝这个不干脆的家伙投去了冷漠的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林德曼舰长代替他问道。 那个军官为难地看了看将军,定了定神……“有人在甲板上打架……” “打架?这是很平常的事。”林德曼舰长说,“把那些参与的人都拘押起来,让舰上的宪兵处理吧。” “可、可是……”军官苦笑道,“其中的一方……其中的一方是……”他吞吞吐吐地嘟哝着,还不时地向将军张望…… 吕特晏斯沉默了数秒,“是她吗?”将军忽然问道。 “是、是的……” “她一个人吗?另一边有多少人?”将军把问题扔给了军官,自己的眼睛仍旧望着窗外的大海。 “吕特晏斯中尉是一个人,另一方大概10个左右……” “什么?!这些人都疯了吗?!他们怎么做得出?!”林德曼舰长大惊失色,说着就要跑下舰桥。 “那10个人,现在还剩多少……”吕特晏斯不紧不慢地问着,神态比刚才更镇静了。 “还、还有1、2个……军械室的铁人巴塞尔,他正和吕特晏斯中尉对峙着呢……” 军官的回答让舰桥中除吕特晏斯将军以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对萝芬的厉害早有耳闻,可决没想过她竟能独自打倒这么多男人。 “必须马上阻止这场斗殴!”林德曼舰长冲向电话机,拨通了宪兵室的电话,命令他们立刻赶到甲板。军械室的铁人巴塞尔是舰上有名的打架高手,经常向人们展示单手捏碎啤酒瓶的威力,在舰长大叔看来,与他对打的萝芬很有可能会吃亏。 “让医疗队去甲板上收治伤者。”吕特晏斯解下望远镜交给林德曼,“请您暂时接替我指挥,上校。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他命令那个报信的军官带路,向甲板走去。 果然……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林德曼舰长微笑着耸了耸肩,让部下们继续监视“哥德兰”号和那架瑞典侦察机。 …… 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仰面倒在地上,加入了半死者的行列。这个家伙先前企图趁萝芬正在与另一人较量时从后面抱住她,却立即遭到了女孩的肘部攻击——鼻梁骨以一声清脆的爆响宣告了自己的粉碎,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男人连惨叫都不及发出,就被接连而来的一脚击中了腹部,在呕吐了大量的胃液后,终于晕了过去…… 萝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还站在那里的铁人巴塞尔。“我今天的心情很糟糕,所以,即使你求饶,我也不会原谅你。” 巴塞尔瞪着眼前的女孩,只觉得自己的右眼皮正在微微地跳动——在目睹萝芬收拾了他那5名部下的景象后,即便是铁人也不可能不产生震撼。可就算已经有了动摇,骑虎难下的他也没了退路——现在放弃不仅会萝芬继续痛殴,还可能被其他人耻笑。 “您、您确实厉害……但不是我的对手!”巴塞尔吼道,“我可是个男人!” “所以你输定了。”萝芬回答道。 “胡说!”铁人愤恨地挥出大拳,同时向萝芬扑来。那些拳头如同炮弹一般,竟让周围的空气呼呼作响! 无奈他的力量虽大,动作却不迅捷,一连十多拳都被萝芬轻松地避开,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能擦到一下。女孩时而侧身躲闪,时而向后跳跃,肢体的敏捷有如海鹰,无论对面吹来的风多么狂暴,都无法伤到她的羽翼。 “你该休息一会了,笨蛋。” 说完,女孩猛然攻了过来,所使用的还是她最得意的左腿速踢——在以前参与那些街头战争时,这是萝芬近战时制胜的一招,其速度之快,甚至能让人眼花缭乱。 见注定无法躲开,巴塞尔只得使出全身力气前来招架。他将两条粗壮的胳膊在胸前交叉,勉强架住了萝芬的攻势,虽然那巨大的压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了腿,但他还是成功地挡下了这一击。 可还没等铁人从暂时的得意中回过神来,萝芬的下一次攻击就接踵而至。只见金发女孩急速收回左腿,同时以双拳直击巴塞尔的腹部。铁人的胳膊来不及撤回,更没能组织起第二次防御,因而马上就挨了沉重的一下。尽管这个部位有厚厚的皮肉和脂肪保护,但可怕的力量还是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入了他的肠胃,巴塞尔立刻就因为这猛烈的疼痛而产生的了痉挛,捂着肚子连连后退。 “力、力气好大……她是个怪物!”周围有人吓得叫出了声!铁人竟然也难以招架萝芬的攻击——这自然使四下哗然。 …… 白痴……当你们这些家伙还抱着玩具熊睡觉时,本小姐就在街上找人打架了…… 而且……总是一个人…… 到最后,也还是一个人。 …… 萝芬冷冷地盯着巴塞尔那张痛苦的脸,举起手,伸出了三个手指。 “这、这是胜利宣言吗?!”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声。 “笑、笑话……”巴塞尔硬撑着直起了身子,并且摆开架势,“想用三分钟就打倒我吗?不可能!” “蠢货……是三招啊。”萝芬轻蔑地嘲笑道,瞬间便向铁人那庞大的身躯冲了过来! 巴塞尔当然也不会乖乖挨打,他睁大眼睛,观察着萝芬的一举一动。当女孩跃起,并用左腿向他的脑袋踢来时,铁人大吼一声,突然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巨手,居然抓住了萝芬的小腿! “这下我赢啦!”巴塞尔不顾剧痛,也不管手掌上已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顺势就将不到50公斤的萝芬提了起来,旋转着,想将她抛出去。 情况危机,但萝芬的表情还是和刚才一样冷静。就在铁人将她旋转起来的那一瞬间,女孩依旧自由的右腿几乎垂直地压向了巴塞尔的天灵盖,顿时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 立刻,剧烈的麻痹感自上而下地传便了铁人的全身,大汉那充满爆炸感的头颅已经不能在有效地控制自己了。这个几近昏死的家伙松开了萝芬,摇摇晃晃地跪倒在了地上。 左腿是萝芬最得意的武器,但决不是唯一的武器。 “胜利!”金发女孩轻巧地落在甲板上,然后又迅速地弯起膝盖,抓住巴塞尔的头发,对那张翻白眼的脸施以了最后一击——正如她所说的,三招,而且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彪形大汉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只用一记沉闷的碰撞作为了他退场 分卷阅读672 - 分卷阅读67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3 的铃声—— “天啊……巴塞尔被干掉了……太、太容易了!” “怪物……她果然不是普通人……” 围观的家伙们议论纷纷,可只要被萝芬那散发着冰冷光彩的眼睛照射一下,多嘴的人就会条件反射似地哆嗦起来。看到这样的目光,谁还能说这个孩子与吕特晏斯无关呢? 萝芬看了看周围,忽然迈开脚步,向人群的某个方向走去。围观的家伙们顿时大惊,不自觉地向后退缩着,从上看去,竟如退潮一样! 而其中某人逃命的步伐最为急切,可却被前面的人挡住,无法快跑。不一会儿就被萝芬抓住衣领,提了回来。这个家伙就是刚才那4个闲话鬼当中的一个,也是最后的那一个。接着,萝芬把他丢在了地上——就和扔掉糖果的包装纸一样简单。 “现在,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了。”女孩说,“本小姐今天心情恶劣。所以,你快跳海自杀吧,我不想再浪费力气了。” “不、不!请原谅我!请原谅我!”男人坐倒在甲板上,脸上已经因为畏惧而发生了相当的扭曲。他拼命地摇摆着双手,挪动臀部,一个劲地向后退缩着…… 萝芬眼中的轻蔑增加了许多。“你比现在躺在这里的其他9个人还要烂。”女孩丢下这句话,抬起穿军靴的左脚,猛地踢中了男人毫无防备的下体! 在一声悲惨的嚎叫声中,口吐白沫的家伙捂着遭受重创的部位翻倒在了一边,唯一的动作就只剩下了抽搐…… “责怪上帝去吧。”萝芬冷笑道,“谁叫祂让你们长成这个样子?” “太惨了……”周围的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了。当然,更没人敢再去向萝芬挑战了。 唉……就和以前在街上打架时没什么区别…… 萝芬扫了几眼躺在地上的家伙们,舒了口气,解开了扎着头发的丝带,炫耀般地向男人们展示着自己那华丽的金发,似乎也是在提醒他们——打败他们的,是一个女孩子。 …… 此时,人群的一角发生了骚动,而且不断地扩大。那些刚才还在看戏的士兵们就像是见鬼一般地作鸟兽散,慌张地从斗殴现场逃走。而当围观的人群变得逐渐稀疏时,萝芬看到爸爸那张总是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几个宪兵跟在将军的身后,医疗分队的医生们正匆匆地跑来,将萝芬制造的那10名伤者抬上担架…… 唉……我马上就要倒霉了…… 萝芬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眼睛中的冰凉立即消失不见了。她快步跑到吕特晏斯将军身边,认真地向他敬礼。“爸爸……不,司令官阁下!” 吕特晏斯并没有太多地看着女儿,也没有问她是否受伤,对于那些溅在萝芬制服上血液也不怎么关心。他只是叹了口气,吩咐医生们将那些受伤的人仔细检查,一到挪威的卑尔根港就把他们送进当地的医院。 “妳闹够了吗?”他平静地望着萝芬,口吻十分冷漠。 “是、是他们先……是他们先说……”即使明知逃不过惩罚,萝芬也要争辩一番——因为本来就不是她的错。 “是谁先动手的?”吕特晏斯将军不理她,继续问道。 “是我。”萝芬如实地回答道,心中忽地一沉。 “宪兵,把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中尉带到禁闭室看管,在得到我的许可以前,谁都不准放她出来。”吕特晏斯将军毫不迟疑,直接下达了扣押的命令。几名宪兵犹豫了一会儿,在将军的催促下,他们才走向了萝芬。因为他们不能接触她,所以只得为难地请她自己走到禁闭室。 常珊,2007-10-10 21:57:37 唉,爸爸果然还是和那时一样啊…… 萝芬无计可施,却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往事。小时候,每当她打架后胜利归来,都会被爸爸关在家中,短则数天,长则数周——除非吕特晏斯连续几天,或者几个月不会家,不然萝芬就一定会遭到这样的处罚。 “司、司令官阁下!请等一等!”此时,本应在厨房里削南瓜皮的德尔林却忽然冒了出来,拦住了将要带走萝芬的宪兵们。虽然他的脸上到处都写着“害怕”这个词,但这个系着围裙的男孩还是用颤抖的声音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从那几个人说吕特晏斯将军的坏话,到萝芬教训他们,再到铁人和手下来挑衅——完整地对吕特晏斯将军叙述了一番。 “所、所以,吕特晏斯中尉,都是为了您、为了您才打架的啊!”德尔林哀求道,“请您原谅她吧!” 只是,水面舰队司令官在静静地听完了他的陈述后,并没有任何激动、高兴之类的表现。“您是谁?”他问这个15岁的男孩。 “我?我吗?……”男孩显得更慌张了,他挺直了腰杆,向吕特晏斯敬礼,“穆维克海军学院40级炮术科学员,四级军士德尔林·冯·格龙斯菲尔德,阁下!” “您的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吕特晏斯将军看了看他身上的白围裙。“学员在这次作战中没有被安排到厨房帮佣。” “阁下,因、因为我在厨房帮助吕特晏斯中尉剥洋葱,所、所以……”德尔林是个在贵族家长大的天真孩子,从来没有说过谎,当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 德尔林,你真是个大笨蛋……萝芬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仿佛立刻就想把这个傻小子一拳打飞…… “剥洋葱?”将军问,“还有呢?”——似乎早就知道不止这些。 “还有清理鱼肉、煮大锅香肠、洗南瓜、茄子、给猪肉去毛、榨苹果汁、泡咖啡和打扫军官食堂……还有……”德尔林不懂掩饰,一五一十地前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昨晚送到舰桥的苹果汁和饮料都是您做的吗?”吕特晏斯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萝芬,问题却是给德尔林的。“是吕特晏斯中尉胁迫您去帮工的吗?” “不!不是的!”德尔林连忙摇起了头,十分认真地回答道,“这些工作都是我自愿承担的!吕特晏斯中尉什么都没对我说过!” “嗯,我知道了。”将军微微颔首,“那些苹果汁味道不错,谢谢您。” “不、不用客气,阁下!”居然还能从永远不笑的吕特晏斯将军那里听到“谢谢”,德尔林倍感意外。不过,更让他吃惊的事还在后面…… “对吕特晏斯中尉的处罚维持不变,”将军下令道,“另外,把擅自行动的格龙斯菲尔德四级军士关在她的隔壁。同样地,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准放他出来。” 就这样,惊愕的男孩和萝芬一起 分卷阅读673 - 分卷阅读67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4 被关进了舰上的禁闭室,一日三餐都只能在这小黑屋中度过,对于他而言,今天可谓是多灾多难的一天…… …… …… 同一天,15时17分,法国布雷斯特军港。德国海军战列巡洋舰部队旗舰,伯伦希尔德。 津特抱着一只文件夹离开副官室,将一些例行的电文送到附近的电讯室,让提亚尔菲和他的部下发到柏林,然后又取走了一些接受并且翻译完成的文件。数台恩尼格玛密码机正在电讯员的操作下兢兢业业地工作着,为德国军队的通讯安全提供着保障。 但在事实上,这样的密码已经不再有用了。因为就在这个月的月初——5月9日,德国海军的一艘潜艇u-110号在冰岛附近海域被击伤,随后,一支英国突击队在驱逐舰的掩护下登上潜艇,杀死试图炸毁潜艇的德国指挥官莱姆普上尉,并夺取了一整套完好的恩尼格玛密码机和密码数据。 英国人对此事加以严格的保密,并制造假象让德国海军误以为u-110号只是被击沉的;同时,密码的破译工作也全力展开。凭借这样的手段,英国人可以了解到德国海军的一切通讯内容,包括作战目的、兵力配置,甚至各舰指挥官的姓名也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而到目前为止,包括芙莉嘉在内,德国海军中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一巨大而可怕的漏洞。 摆脱了提亚尔菲啰嗦的的闲扯,并且在走道中婉言谢绝了利格“去酒吧见识一下真正的法国美女”的提议后,津特走下第三层甲板,来到了靠近舰艉恺撒炮塔附近的一间房间。这里地方狭小,过道只容一个人通行,而且光线也不怎么好——全靠一盏新装上的红色照明灯,津特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这里附近的10间空房,是舰上两个主要的问题人物——利格和提亚尔菲——常来的地方。舰员们叫这些房间为“单人包厢”,而一般情况下,这里正式的名字是“禁闭区”。 大约一天以前,津特刚结束了在这里的生活,带着对短小铺位的痛苦记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这并不表示他不用再回来了,因为,根据水面舰队司令部的某条命令,从5月15日下午5点起,直至5月22日下午5点,这里的某一房间,便成了战列巡洋舰部队司令官的临时卧室兼办公室…… “舰长,对不起。”津特轻轻地敲了敲门,“有一些海军司令部的战况通报和文件需要您过目。” 尽管芙莉嘉现在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司令官,但伯伦希尔德上的各位对她的称呼依旧是“舰长”。这么做,其一是出于习惯,其二则是因为,芙莉嘉仍然还是舰长——仅有的少将舰长。 “好、好的。请稍等一会儿,”芙莉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医官长、医官长正在给我……正在给我量体温呢……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舰长,您不要紧吧?”津特什么都没有多想,便迅速地陷入了紧张状态,“要到岸上的医院吗?我现在就去让港口司令部派一辆车来……” “不!不用、不用了……”芙莉嘉赶紧叫住了他,“已经没事了!医官长说……医官长说的……” “喂,津特小朋友,难道我的医术就这么不可信吗?”西尔瓦娜将门开了一条小缝,摆弄着挂在胸前的医用助听器。“红头发的姐姐要生气了哦。” “对不起,医官长……我只是担心舰长……”津特傻笑着挠了挠头发,丝毫没有怀疑芙莉嘉所说的话,也全然没有意识到舰长扣上衬衣,是为了掩饰某人留在她脖子下的一连串吻痕…… 重新披上了外套之后,芙莉嘉让津特带着文件进来;西尔瓦娜这才将门完全打开,把侍从放了进来。 其余的禁闭室都只有在门外上锁,但为了小猫这次长达一周的“假期”,负责舰内日常事务的大副霍德尔上校特意让人改造了这间房间——将外部门锁拆除后移到门内、焊死门上那扇原本可以从外面拉开的小窗、在禁闭室内装上白炽灯和翻板式写字桌,并且改进了通风设备,还安上了一台小型风扇和内线电话。除此以外,大副还派人给芙莉嘉换上了干净、柔软的床垫和床单。总之,乌云尽了一切可能,想让自己的学生即使在禁闭期内也过得舒适、安稳。而在工艺方面的天才辛德莱恩中校的努力下,所有的改造工作在三个小时之内就告完成,保证了芙莉嘉在15日当天的入住…… 也有人说,伯伦希尔德上的舰员们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水面舰队司令部表示抗议。在这艘战舰上,几乎没人赞同对芙莉嘉的处罚,即便是史库尔也只能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几句“希望不要再有这样事”之类的话,表示了对命令的不认同。而且,吕特晏斯的命令中并没有暂时撤消芙莉嘉工作权限的内容,狡猾的史库尔很容易就看出,这次的惩罚只是单纯的惩罚,芙莉嘉依然是海军的宠儿。 另外,由于前一段时间数度被海德里希叫去训斥,恶狼对于盖世太保本来就不怎么高的忠诚度又有所下降。西尔瓦娜对他的那番“劝告”则被史库尔牢牢地记住了——留下芙莉嘉,他才会有用。 相对地,芙莉嘉自己倒没有太多的怨言——吕特晏斯将军的处罚的确有根有据,即使上诉到司令部也没用,还会给雷德尔元帅带去一个难题——这是芙莉嘉最不愿意看到的。 …… “舰长,有一条关于‘俾斯麦’号的消息。”津特将文件夹交给了芙莉嘉,“他们在通过卡特加特海峡时遭遇了一艘瑞典巡洋舰。” 芙莉嘉拿过文件快速地翻阅着,很快就读完了那条舰队与“哥德兰”号相遇的报告。担忧立即出现在了舰长的脸上,两片栗色的眉毛也挤到了一起。“我早就提醒过他们,可你爸爸从来都只给我否定的答案。”说完,芙莉嘉才意识到说走了嘴,忙解释道,“我指的是吕特晏斯上将。” “我明白,舰长。”津特小小地叹了口气……有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爸爸,有时确实会让人感到苦恼…… 见津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芙莉嘉也不再多想,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作战上。“这样一来,英国人在接到瑞典方面的通报后,一定会调遣大量兵力封锁各条北方水道,吕特晏斯将军他们在进入大西洋之前就一定会遇上成群的敌人。” “说不定他会放弃,”西尔瓦娜坐在芙莉嘉的床铺上,装模作样地收拾着那些诊疗器具——完全只是用来伪装的。“有十几倍的敌人挡在面前,谁都会好好地考虑一下的。” 芙莉嘉咬了咬嘴唇,愁云密布的脸上又增添了一丝显著 分卷阅读674 - 分卷阅读67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5 的恨意。“不……”她放下了文件,直愣愣地盯着那黑色的木制夹板,“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出击……即使只剩下一艘船也……”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那永远也藏不住的心思自然逃不过西尔瓦娜的眼睛,红发的医官长也不禁担心了起来。 “不,没什么事……”芙莉嘉摇了摇头,“我、我是说,吕特晏斯将军不是个喜欢退缩的人。他不会撤退的……而且司令部的命令也不能违背,所以……” 因为保密条例的规定,即使是西尔瓦娜,芙莉嘉也不能将这次作战的真实目的告诉她;更不能在津特面前对他说,他的父亲和妹妹赌上性命参与的这次“莱茵演习”,除了破坏英国人的海上交通线外,只是为了给下士即将在东线发动的进攻制造烟雾…… “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做些什么……”芙莉嘉想了想,做出了决定。她拿过一张便条纸,用钢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行句子。“津特,”她将便条交给侍从,说,“立刻让他们把这个发送到海军司令部。25日太晚了,我们必须提前出击!” “是!”津特干净利索地敬了个礼,带着芙莉嘉的便条离开了禁闭室。 …… “妳可真是个敬业的舰长,”西尔瓦娜重新锁好了门,回到芙莉嘉身边。“就算被关禁闭,也还想着工作。而且,总喜欢做些份外的事呢。” “作战可没有‘份外的事’啊。”芙莉嘉说着,显得相当认真。“‘俾斯麦’号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就和我们在挪威时差不多,不,应该说更糟糕。现在的英国海军比起那个时候,不仅在实力方面有所加强,而且也更有经验。我们的许多战术都已经被他们熟悉,不能继续使用了。比如说丹麦海峡,英国人一定会在那里布设重兵……” 西尔瓦娜收好诊疗器具,把药箱丢在了一边。“所以,妳才想找一条新的路线,对吗?”她坐在小猫的身旁,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解开芙莉嘉的外套。 “是的。”舰长回答着,对于西尔瓦娜的动作没有反抗,似乎早已习惯了。“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我们应该将兵力分成两支,一队以这个布雷斯特军港为基地;另一队则部署在挪威北部的纳尔维克,或者更北面的特罗姆瑟。这样的话,我们进入大西洋作战的路程就会缩短,也能更有效地隐蔽自己的行踪……” “嗯……真是不错的战略呢……雷德尔元帅是怎么说的呢?”西尔瓦娜敷衍着,将军服外套从小猫的身上解了下来。 芙莉嘉仍然没有抗拒,相反,还十分顺从地向后伸了伸胳膊,以便军服能顺利滑落。“雷德尔元帅说会和参谋部商量,还要参考施涅文德参谋长的其他将军们的意见。不过,战列巡洋舰部队依然会在布雷斯特驻留一段时间。” “哦……”西尔瓦娜假意理解地点着头,顺便给小猫脱下了靴子。“这么说,要是妳的计划被采纳,‘俾斯麦’号就会被放在北部,而我们也就能一直留在南边了,对吗?” 这样一来,那个缠人的小丫头就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西尔瓦娜几乎要笑出声来…… “应该是这样的。”芙莉嘉向后靠了靠,完全坐在了床上。“只要‘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修理完毕,战列巡洋舰部队的实力就会恢复,独立支撑南线没有问题。而北线则可以留下两艘强大的战列舰和两艘重巡洋舰,既可威胁斯卡帕湾,也能随时出击。因为那里距离丹麦海峡较近,英国人很可能来不及反应就……” “把腿抬起来一些,裤子被压住了。”西尔瓦娜提醒道,解开了小猫的腰带。 芙莉嘉愣了一下,一片鲜艳的红晕随即飞上了她的双颊……“西、西尔瓦娜……一定要遵守约定啊……”她犹豫地叮嘱着,一点一点抬起了腿。 “放心吧。”红发的坏姐姐从小猫的身下抽去军裤,随手也脱掉了她的黑袜子。“在妳真正答应之前,我不会强迫妳做那些事的……”她有趣地捏着芙莉嘉已经红透了脸,靠近了一些,吻了吻小猫的鼻尖。“不过……妳也说过,除了那样以外,什么都可以的吧……不能毁约哦……”说着,她的手缓慢地垂下,轻轻地接触着芙莉嘉那双修长的腿,自下而上,给予着温柔的爱抚…… 芙莉嘉默默地点着头,习惯性地伸出双臂,搂住了西尔瓦娜的脖子;同时,舰长那双处处流露着羞涩目光的眼睛,也直直地望着前方的爱人。 “西尔瓦娜。”她小声地唤着对方。 “嗯?”红发美人回应着,用最小的力量,将小猫放倒在了枕头上…… “记住哦,西尔瓦娜……”芙莉嘉望着她,显得比刚才讲解战略时更认真了,“衬衣和内衣……是底线啊……” 西尔瓦娜从上面看着她,将自己那火热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洒向了芙莉嘉,灼烧着她的心灵,仿佛要用自己的温度,让爱人全身的血液同时沸腾…… “傻瓜……是暂时的底线啊……” 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过后,两对晶莹、温暖的朱唇在一片柔和中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而这间小小的禁闭室,也回复到了侍从出现之前的状态…… …… …… 津特走出禁闭区,带着芙莉嘉的命令前往电讯室。在走过军官住舱的时候,他迎面遇上了巴斯赫尔中校。 吟游诗人看上去很有精神,虽然和往常一样,留着满下巴的胡渣和一个松散的马尾,但那爽快的笑容却不会给人颓废的印象。中校的手里还提着一瓶酒和他心爱的小竖琴,似乎丝毫不受舰内禁酒令的限制。 “呦!侍从,你去看舰长了吗?”枪炮长问。“她还好吗?” “舰长还好,谢谢您,枪炮长。”津特很自然地答谢道——仿佛对方关心的是他的亲人,“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舰长可能感冒了。” “感冒?”吟游诗人疑惑地问,“那为什么不去医院呢?感冒可是很严重的!上次大战时就流行过‘西班牙女郎流感’,几乎一半的死亡士兵都是它造成的。” “不、不会有那么可怕的……”侍从不由地感到了冷汗的滑落……“医官长正在给舰长作检查呢。” 巴斯赫尔中校看了看津特,似乎想到了什么;而他的嘴角,也在同一时刻浮上了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哦……检查啊……医官长在哪里?和舰长一起?” “是啊。”津特点了点头,“一定是舰长叫她去的。谁要是不舒服,当然就会想到找医生来了。”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吟游诗人乐呵呵地拍了拍津特的 分卷阅读675 - 分卷阅读67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6 肩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随后,两人也不多聊几句,津特便离开了——和枪炮长交谈虽然很有趣,但是舰长的命令永远是优先了。 …… 唔……有这么一个既老实又不多嘴,也不会疑神疑鬼的副官,真是舰长的运气…… 巴斯赫尔望着津特的背影,顿时又感到了不少的轻松。两个女孩子即使在大街上当众拥抱也不会被怀疑,可要是那些房间里的亲昵举动被人看见了,随之而来的麻烦就将是铺天盖地的。 “好吧,我也得去做正经事了。”吟游诗人喃喃自语道,走向了附近的一间军官住舱。 …… “尊敬的露德维卡·迈尔霍芬小姐,” “自从在您叔叔的葬礼上见面以来,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在问候您的同时,我相信您已经就我之前的提议进行了深入而完善的思考。作为施特劳瑞·迈尔霍芬先生和格萝雅·罗斯希奥夫夫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属,您将有资格继承他们名下的财产。而作为格萝雅法律上的丈夫,我也正怀着十二万分的真诚,希望您能接受这笔完全合法的遗赠——您当之无愧。” “我已经命令我的律师和公证人将属于您的那一部分财产,包括150万帝国马克现款,格萝雅生前拥有的一盒首饰,以及位于瑞士圣加仑的两处房产的所有权证书存放于慕尼黑信托银行的保险柜中,一待您签署接收协议,这些就将完全地属于您。” “如果您做出了决定,就请尽快与我的律师马洛·卡塞雷斯先生联系。他是个热情的西班牙人,是个诚实的好人。” “真心期盼着您肯定的答复。” “再一次向您致歉,因为我那冒昧的提议曾经使您陷入毫无准备的惊讶。” “您可信赖的,菲森·埃伯巴赫·罗斯希奥夫” “1941年5月20日” …… 写完这封信后,罗斯希奥夫放下钢笔,在信纸上撒了些干燥剂,然后将它折好,仔细地塞进了信封中。 正当他打算给信贴上邮票时,住舱的门被人敲响了。 “请进。”雷达长镇定自若地回答道,同时很快地将信放进了抽屉中。 “呦!”巴斯赫尔推门进来,用他习惯的方式和罗斯希奥夫打了个招呼,“你现在休息吗?一起喝一杯怎么样?”他提起手中的酒瓶,向对方晃了晃。“我新酿俄国蜂蜜酒,只做了那么几瓶。” 预言家站起身,拿着一本《战争论》回到床头。“抱歉,枪炮长,我是不喝酒的。”他说,“杯子在吊柜中,您可以自便。” 如果换作一般人,一定会把预言家的这些话当成逐客令;但吟游诗人只是笑了笑,就关上门,将酒瓶和竖琴放在桌上,自顾自地去吊柜中找起了杯子。 “航空长呢?他这个月的休息应该被排在白天吧?”巴斯赫尔随口问道。 “他的行动与我无关。”利格冷漠的室友回答道。 “嗯,的确是。”枪炮长拿出了两个杯子,回到桌子边,给其中的一个倒上些酒;而预言家的目光依然落在那本已经能熟背如流的《战争论》上。 “听说舰长有些不舒服,”巴斯赫尔忽然说,“医官长去给她做检查了。” 罗斯希奥夫继续看着书,没有理睬他。 “她们俩的关系真好,一定认识很久了。”巴斯赫尔接着说,“就像你和电讯主任。” “是的。我们都很清楚,舰长和医官长是好朋友。”预言家的声音依然那么平淡。 吟游诗人端起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又放了下来。“真不错,”他看了看杯中那金黄色的香醇液体,“就是有些甜过头了,或许已经变质了。” 他的话让预言家抬起了头,无言地望着他;巴斯赫尔则保持着那似乎隐含着什么的笑容,望着对方那双的像是漂浮着朦胧水气的眼睛。两人心照不宣,仿佛已经明白了双方的意思。 “那么……您或许应该考虑重新思考,重新……酿造……”顿了顿,预言家说,“因为酒精是有毒的,过于轻率地接近它,就有可能危害到您的身体健康……” “说不定还会丢命。”吟游诗人耸着肩,坐在了椅子上,摆弄起了自己的小竖琴。“我说的没错吧?” 罗斯希奥夫放下书,看了一眼那张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琴。“我习惯于清除有害的酒,一滴不剩。”他对枪炮长说。 “我也是。”巴斯赫尔拨弄了一下琴弦。“我只保留好酒,”他说,“如果舰长认为是好的话。” 预言家点了点头,“您很坦率。” “你也是。”吟游诗人笑着说,“听我唱一首,有兴致吗?” “悉听尊便,枪炮长。”预言家说。 于是,吟游诗人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弹唱…… “夏日的天空,骄阳似火。” “山间的小路,磐石如锥。” “多悲惨啊,一群衣衫褴褛的可怜虫!” “行进在这乱石中,即使解渴的水也难寻觅。” “仓惶于那深山里,连那安歇的床也不可求。” “一个逃兵折了剑,一个逃兵扔了弓,还有一个光着脚。” “一个说,真糟糕。” “一个说,真晦气。” “还有一个说,几个月前,我们多风光!” “冲进那无助的小村庄,夺了食物,又抢酒,还有那法国女孩供享乐。” “无论顺从或抗拒,整个村子都杀尽!” “临走烧了小教堂,照亮我们的回营路。” “啊哈哈,阿哈哈,亨利国王开怀笑;” “嘿呦呦,嘿呦呦,拜德伏特公爵乐弯了腰。” “英国佬来了!英国佬来了!看见我们的人都害怕!” “真高兴,真高兴,到更南边去烧杀!” “走啊走,走啊走,奥尔良城在眼前。” “一千骑兵在前方,四千长弓压阵角;” “弩炮、冲车、投石机,无所不用为胜利。” “哎呦喂,哎呦喂,骑兵队全掉下了马!” “救命啊,救命啊,长弓手无人不逃窜!” “轰隆隆,轰隆隆,攻城武器都着了火!” “怎么了?怎么了?亨利国王张大了嘴。” “出事了!出事了!拜德伏特公爵团团转。” “奥尔良的天空神光普照,圣百合的旗帜迎风猎猎!” “一个少女立在城头,黄金的头发,白银的 分卷阅读676 - 分卷阅读67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7 铠甲,宛如天使降临人间。” “只要她挥舞长剑,飞蝗般的箭矢就如雨而下。” “只要她摇动旗帜,流星似的巨石便扑向敌人。” “若是她跃上马背,无数的骑士立刻跟随着她的影子。” “前进!为了神圣的法兰西!前进!为了那自由与正义!” “17岁的少女高声疾呼,宛如大教堂的圣歌,回响在这苍穹之下。” “她一马当先,勇敢无畏,追逐着邪恶的罪人们,直到将他们赶进地狱!” “逃命吧,英国佬!” “因为你们亵渎了上帝,祂便派来使徒,降下这神的闪电。” …… 一曲终了,整个房间在忽然之中又变得寂静了。抱着小竖琴的吟游诗人和按着书本的预言家相互望着对方,两个人脸上竟然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释然的表情……那一瞬间,谁都没有说话…… “喂!菲森,你知道吗?舰长打算让我们在23日就出击,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我们……”刚发完那封电报的提亚尔菲一边口无遮拦地喊着,一边急匆匆地推门跑了进来。可第一眼,他就被这奇怪的景象弄傻了。 不过,谁都没有理睬他。 “真的不想来一杯吗?”吟游诗人举起了酒瓶,对罗斯希奥夫说。 “我想我改变主意了。”预言家想了想,向对方点了点头。 随即,巴斯赫尔便在另一只空杯子中倒上了酒,将它推到预言家的面前。“请吧。” 罗斯希奥夫端起酒杯,透过玻璃,注视了一会儿那金黄色的酒液。然后,他把杯子倚在嘴边,喝了一小口。 “我觉得味道刚刚好。”他说。 “嗯……现在我也这么认为了。”吟游诗人也举起了杯子,“没有任何可奇怪的。”他补充道,“只要喝酒的人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你们到底在聊什么?”造谣社社长不解地问道。 “蜂蜜酒。”预言家和吟游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 西元1941年5月21日,6时45分,“俾斯麦”号战斗群到达挪威卑尔根港东南海域。同一时刻,吕特晏斯收到了来自柏林的加急电报—— 根据监听所得,前一天的18时08分,英国空军通讯站向所有北海地区的作战飞机发出了一条紧急提示:注意!两艘德国重型战舰和三艘驱逐舰正在向北航行! 很显然,瑞典人一如既往地没有遵守中立原则。 第五十六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一)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10-10 21:58:33 第五十七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二) 西元1941年5月21日,上午8时整。奥克尼群岛斯卡帕湾,英国皇家海军本土舰队司令部。 当托维上将带着他的副官走进作战室时,这个原本嘈杂的空间立刻安静了下来。为数众多的参谋军官和分舰队指挥官们纷纷停止了交谈,向这位掌握着大英帝国最强海上力量的将军敬礼。 “早上好,先生们。”托维简单地还了个礼,脸色看起来比前几个晚上更糟了。“瑞典人的消息核实了吗?”他向一名情报参谋询问道。 “是的,将军。”情报参谋取出一封电文交给托维。密码电文上的内容是“矿井用支柱和板条的价格上涨”——隐含意义则为“一艘战列舰和一艘巡洋舰正在向北航行”。在两名瑞典外交官员将“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出击的情报透露给英国方面后,英国驻斯德哥尔摩武官立刻向瑞典海军进行了查询,然后,便有了这样一封电报。英国空军已经行动了起来,向北方航线派出了大量的侦察机,试图找出两艘重型战舰的位置;但如果想要有效地截击她们,依然只有依靠皇家海军。 托维上将看了看手中的字条,眉头紧锁。坎宁安的判断果然正确,德国人开始行动了。好在他也并非全然没有准备,本土舰队预留的兵力尚且充足。 “先生们,不速之客已经来了。我们必须随时做好欢迎的准备。”他说道,似乎想用幽默来体现自己的镇静,给部下们打气。 接着,托维上将来到了巨大的海图桌前,望着那幅象征着大英帝国海上霸权的大西洋海图,将目光投向了卡特加特海峡、斯卡格拉克海峡以及挪威沿海。 “那份电报是好几个小时以前的了,现在这两艘船可能在哪儿呢?”他问。 参谋们不敢怠慢,急忙拿起两脚圆规,开始在海图上做出标识。“如果德国人的航速保持在20节左右,那她们现在有可能在这里。”参谋以发现“俾斯麦”号的地点为圆心,画了一个圆;而圆圈的边缘则落在了挪威东南部的卑尔根港附近。“据说和她们一起行动的还有11艘商船,或许德国海军的行动只是为了护送这些船去北方装运铁矿石,比如说纳尔维克港。” “但这也可能只是她们的兼差。”另一参谋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德国人在挪威海岸有空中优势,他们并不需要出动战列舰——如果只是为了给商船护航的话。‘俾斯麦’号的出现只意味着德国海军将在大西洋展开进一步的行动。” 部下的争执让托维上将又感到了一阵头痛。算起来,这已经是德国水面舰队发动的第四次攻势了。在前几次作战中,除了用欺骗的手段逼迫“格拉夫·斯佩”号自沉,并且在挪威使德国人损失了2艘轻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以外,英国皇家海军并没有取得任何显著的战果,以至于每次他们都只能自欺欺人地向公众宣称,已经“重创”了伯伦希尔德。不久以前的那场“四轮马车”作战更是让英国海军丢尽了脸。德国人的3艘战列巡洋舰和1艘重型巡洋舰总共摧毁和俘虏了37艘运输船;英国的“马来亚”号战列舰也被德国潜艇击沉,伦敦方面损失惨重。 要是说有什么原因使托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俾斯麦”号,那以上的种种失败就是最好的理由。没有一个国家欢迎总是打败仗的将军,大英帝国也不例外。直觉告诉托维上将: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失败就意味着永远的退出。前海军人员和庞德爵士已经开始讨厌他了,只要一有理由,他们就会迫使托维交出本土舰队司令官的位置。 现在,正如托维自己曾对坎宁安说过的那样,他急需一场有资格上报纸头版的胜利,来保护自己。 “立即打电话给海岸防御司令部,让他们派飞机去挪威南部的每一个港口,卑尔根、斯塔万格、曼 分卷阅读677 - 分卷阅读67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8 达尔、奥斯陆峡湾……每一个能停大船的地方都要侦察,每一个可疑的目标都要拍照。”托维上将下令道,“在行驶了几天之后,德国人有可能会在那里停下,并且加油。如果我们尽早地发现她们,就能用轰炸机对付这两艘船了。” “我们的巡洋舰现在在什么位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图,同时继续向参谋们发问。 “都已经就位了,将军。”一个参谋拿起铅笔,在图上又做了些标识。“两艘监视丹麦海峡,三艘封锁法罗群岛与冰岛之间的海域。任何船只要想通过那里,就一定会被我们发现的。” “法罗群岛飞机场的修复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托维上将十分痛心地想起了这个问题——这个机场于1月底在芙莉嘉所发动的袭击中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各种设施都伤痕累累。而由于经费和战时物资的紧张,修复工作至今已经拖延了近4个月。 “主跑道的维修工作已经完成,但导航塔台的重建还需要花一周,雷达设施也还没……”副官报告道。 “我们不能再等了。这个机场必须马上投入使用。”托维摆了摆手,打断了部下的话,“今天就派一个中队的‘喷火’式战斗机去那里,依靠临时导航站的指挥起降。我们必须抓住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来找到那两艘船。” “同时,通知设得兰群岛和冰岛的基地,在天气允许的情况下,他们也应该派遣侦察机协助巡洋舰。搜索范围应该尽量靠北,德国人要想进入大西洋,只有挪威海和丹麦海峡两处水道可供通行。” 在结束了对侦察和监视行动的安排后,托维上将还向停泊在斯卡帕湾和英格兰海港内的本土舰队主力下达了命令:战列巡洋舰“胡德”号和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以及4艘为她们护航的驱逐舰组成一个战斗群;本土舰队旗舰“乔治五世”号、战列巡洋舰“反击”号、航空母舰“胜利”号组成另一个战斗群,为她们护航的是10艘驱逐舰。由于“反击”号正在苏格兰东南部的克莱德湾,而“胜利”号正从海上赶来,托维上将便命令“胡德”号等战舰先在斯卡帕湾内待命,打算让舰队在汇合后一同出击。 “将军,需要向地中海舰队的坎宁安上将和h舰队的萨默维尔中将发电报吗?”一名参谋提醒道,“如果德国人闯入大西洋,我们可能会需要他们的支援。” 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是拉近双方关系的有效途径,也是向世人展示他们之间友谊的最佳方式,对于托维今后的仕途将是有好处的。但本土舰队司令官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还是拒绝了部下的建议。 “向地中海舰队和h舰队发电报,把‘俾斯麦’号出击的消息告诉他们。但暂时不要请求支援。”托维说,“地中海那边,现在估计也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 前一天,也就是西元1941年5月20日凌晨,德国第7空降师、第5加强山地师和第6山地师在大批轰炸机和战斗机的掩护下,对希腊的克里特岛发动了被称为“水星行动”的猛烈攻击,第一天就有5000名乘运输机伞兵顺利着陆。 尽管伞兵遭受了相当的伤亡,但德国人依靠空中优势,已经逐步掌握了几处重要的阵地。总数40000人的英国和希腊军队试图发动反击,但均告失败。而安德鲁·坎宁安指挥的地中海舰队也正在同来袭的德国轰炸机作殊死搏斗,“勇士”号等4艘战列舰和艘航空母舰“可畏”号频繁遭受轰炸,完全处于应接不暇的状态中。即使托维求援,地中海舰队不可能采取有效的行动。 “另外,在电报中还需要叮嘱h舰队的萨默维尔,让他特别留心德国人的动向。”托维上将补充道,“别忘了,敌人在布雷斯特还有一艘能动的船!” …… …… “关闭输油阀!”副舰长史库尔站在甲板上,打着手势,高声向码头上的士兵们喊道。 “输油阀关闭,完成!”没过多久,油罐列车旁的士兵们送来了更为响亮的回应。 “断开输油管!”史库尔接着下达命令。 “输油管,断开。”士兵松开了固定螺栓,将粗大的油管从油舱的阀门上解了下来。 史库尔看了看表,对身边的书记官说,“记录,1941年5月21日,中午11时35分,加油工作结束。本日共输入燃油5000吨,目前燃料柜总储备为10500吨,满舱。” “这样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名港务军官把收货清单交给史库尔,让他签字。“这条船吃得可真多,续航力一定不低。用18节的速度连续跑上10000海里,应该没问题吧?”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史库尔瞪了那军官一眼,没好气地顶回了他的问题。 “哦……”港务军官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本来要到23日才给你们加油,可上边突然通知我们提前两天……冯·哈瑟尔将军不会是要出动了吧?” 或许是芙莉嘉的仰慕者想要打听一些关于她的消息,或者这位好奇的军官纯粹是只想和英雄战舰伯伦希尔德上的人套近乎,但很不幸,他遇到的是海军上校恩格特·史库尔。 “真是辛苦您了。”史库尔一脸假笑地握了握对方的手,答非所问地说道,“能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吗?您帮了我们的忙,也许我应该让冯·哈瑟尔将军给您的上级打个电话,向您表示感谢。” 港务军官顿时受宠若惊,“是、是吗?我的名字是伯纳·林根,长官!”为了能给对方——其实是想给芙莉嘉——留下好印象,在敬礼时,他让自己显得特别有气势。 “唔,这个名字不错。”史库尔把签完字的单据交还给军官,同时多看了一眼对方肩上的少校肩章。“我会转告冯·哈瑟尔将军的。”他说。 “谢谢您,上校!”港务军官道谢着,兴高采烈地离开了伯伦希尔德。 “副长,您真的要让舰长打电话去感谢这个家伙吗?”几个正在周围工作的士兵相当不满,他们都是芙莉嘉的拥护者。 “与你们无关,继续工作。”史库尔摆出的还是那张苦瓜脸。他冲着那些停顿下来的士兵们吼了一阵,便带着记录离开了。 然后,他来到电讯室,当着提亚尔菲和众多报务员的面,拿起无线电话,接通了布雷斯特港宪兵司令部。 “请你们调查本地一个名叫伯纳·林根的海军少校。”史库尔对宪兵说,“今天,在给本舰进行补给的时候,他对战舰本身表现出了超越其职权范围的兴趣,并且企图打探本舰下一步的行动。我认为这个人 分卷阅读678 - 分卷阅读67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79 是可疑的,请你们予以关注。”最后,他又提醒似地补充了一句,“这样,才能在最大限度上保证冯·哈瑟尔将军的安全。” 在得到了宪兵司令部异常认真的肯定答复后,史库尔得意万分地扔下电话,扬长而去,视提亚尔菲等造谣社成员为无物。尽管他讨厌芙莉嘉,但他也明白:在大多数时候,只要抬出女神的名字,前方的道路就会畅通无阻。 而在这一天以后,有关史库尔暗恋芙莉嘉的谣言在战舰上也传播得更为广泛了。 “你们知道吗?副舰长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妒忌,是为了清除潜在的竞争对手。”电讯主任这样解释道,“所有舰长派的人都应该提防他。” 至于事实如何……嗯,谁知道呢…… …… 距离芙莉嘉的禁闭期结束,还有一天左右的时间;但作战计划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在得知燃料的补给工作已经顺利完成后,舰长让津特将各部门的主官召到了禁闭室。 由于房间过与狭小,而芙莉嘉又不能走出这里,因此,不少人被迫待在了过道中。为了不让无关的舰员在经过时探听到会议的内容,霍德尔上校关上了这段舱室的入口,并让津特站在门边把守。侍从还弄来了一块挂板和一张北大西洋的缩略图,以方便芙莉嘉的讲解。 “各位,海军司令部在昨天批准了我的请求。”芙莉嘉说,“原定于本月25日的出击将提前在23日进行。这一天的凌晨1点,我们将借着午夜的黑暗离开布雷斯特。我打算一直向南行驶,去西非海岸与等候在那里的油船‘弗里德里希·布雷姆’号和补给舰‘洛思里根’号汇合,然后再向南大西洋进发。” “您的意思是,伯伦希尔德将放弃司令部制订的北大西洋狩猎计划,而把目标转向南方吗?”霍德尔在记录本上写了些几句,问道,“可我们原来的任务是策应‘俾斯麦’号的南翼……” “是的,这正是我的目的。”芙莉嘉自然而然地回答道,“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俾斯麦’号战斗群已经被敌人发现了,整场战斗毫无保密性可言。在冲击丹麦海峡的前后,她们就有可能遭遇到英国舰队的攻击。那里和挪威海是通向大西洋的必经之路,敌人一定会像上次一样,将巡洋舰部署在那一带用于警戒,同时把战列舰和驱逐舰作为打击力量布置在冰岛以南,可以控制这两条水道的地方。” “如果指挥‘俾斯麦’号的是我,那我就会选择另一条航线,或者故意引诱英国舰队在北海交战,把她们引向挪威沿海,进入德国空军的作战半径。” “但吕特晏斯上将是不会这么做的。”芙莉嘉遗憾而又失望地“哼”了一声,“因为司令部制订的计划是突入大西洋,所以他一定会以此为目标,即使明知已经被敌人发现,他还是会以强硬的姿态向封锁线冲去……” “听说‘俾斯麦’号是无敌的,而且她的水密舱设计十分科学,英国人根本没办法用战舰击沉她。这大概就是吕特晏斯老爷自信的源泉吧?”损管长辛德莱恩艰难地笑了起来。 此时,他正蜷缩着自己那巨大的身躯,痛苦地挤在狭小的过道中,只要稍一活动,就会碰上两边的舱壁——简直就像是在受刑一般。 “大家都这么说,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消灭一艘战舰的方法不只有击沉。如果敌人使用正确的方法,也能让‘俾斯麦’号丧失战斗力。”机电长亚斯维德尔中校想了想说,“比如,破坏她的动力装置……” “或者干掉前后两座射击指挥仪和火力控制室。”巴斯赫尔接上了话题,“炸死我……的那些同行。” “这样那艘船就会变成活靶子,完蛋了。那个厉害的管家小姐也得遭殃了。你们知道吗?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她的……哦,我是说那艘船,很、很漂亮……”提亚尔菲又胡扯了起来,但他还没有将自己的废话展开,就迎来了芙莉嘉愤怒的目光,所以,接下来的话也就不了了之了。 “对不起,舰长,我们只是在开玩笑……”枪炮长和机电长笑得很尴尬。芙莉嘉很关心萝芬,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舰长恨恨地瞪了这些家伙一眼,并且也用生气的表情回敬了西尔瓦娜那高兴的微笑。伯伦希尔德在拥有英雄战舰美誉的同时,也被很多海军将官称为问题战舰,而其原因似乎正是因为她拥有着一群优秀的问题船员…… “总之……”芙莉嘉叹了口气,重新开始会议,“‘俾斯麦’号一定会在北方与敌人交战。如果受损严重,吕特晏斯上将可能会让战舰退回挪威;但如果受损相对轻微,他仍然会继续任务。” 果然是个比小猫还要死脑筋的人……真不知道侍从什么时候才能和他和好……西尔瓦娜同情地想道。 “当然,以上的情况,司令部也曾经做了相应的考虑。”芙莉嘉说,顺手拿起铅笔,在格陵兰岛的南方画了一个椭圆形。“邓尼茨将军已经将一个由7艘潜艇组成的艇群布置在了这里,组成了一个伏击方阵。一旦‘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遭遇敌人的追踪,吕特晏斯上将就会设法将那些追兵引向这里,然后使我们的潜艇有机会发动攻击。” “就和我们在佛得角群岛做的一样。”航海长赫勒尔上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潜艇是执行海上伏击作战的最佳选择。尽管德国海军中的潜艇派和重型战舰派时常争论,各有侧重,但因为雷德尔元帅、吕特晏斯上将和邓尼茨中将三人的私人关系相当融洽,所以水面舰艇与潜艇之间的协同作战并非难事。 “是的,这次‘莱茵演习’,是司令部综合了之前几场战斗的数据而制订的。因此,在战术方面自然也会截取精华的部分。”芙莉嘉解释道,“可问题在于,这样的招数在一场战役中只能使用一次。如果从北方追来的敌人陷入了重围,那么南方的敌军自然会有所警觉。且他们会继续追击‘俾斯麦’号,给她带来危险。” “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引开那些家伙吧?那些从南边来的英国佬……”利格靠在门上,他的打扮还是那么不修边幅,而脸上则依旧挂着仿佛讽刺的笑容。“每次都当诱饵,这样的生活真有趣。” “航空长,请注意您的言辞。”霍德尔上校回过身严肃地教训道,“为友舰提供支援和掩护,是每个德国海军官兵的职责。如果您对此有异议,就请离开这艘战舰。” “对!舰长所说的是正确的!”兰茨无条件地赞同道。芙莉嘉的话对他而言等同于上帝的声音——甚至更重要些。 遭到反对的利格只能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分卷阅读679 - 分卷阅读68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0 “我没有异议,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罢了。”他说。 果然,在知道自己和金发小美女同命相连,都要被迫嫁人之后,我们的伯爵小姐就更关心她了……说不定,等这次战斗结束后,还会上演精彩的联合逃婚……确实有趣。 牛仔向上提了提那顶破帽子,玩世不恭的神情表露无遗。可惜,西尔瓦娜对他仍旧保持着无视的态度。 “英国人在南方的力量也相当强大。”在摆脱了利格的干扰之后,芙莉嘉继续说,“他们的h舰队正驻扎在直布罗陀,如果战线向南越过了爱尔兰,萨默维尔就会出动,向北搜索德国战舰;而敌人在大西洋上可能还有3艘左右的战列舰正在执行护航任务,这些船也会对‘俾斯麦’号构成威胁。” 说着,她拿起了一份计划书,“按照司令部的方案,吕特晏斯将军会在卑尔根给‘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加油,然后在22日早晨起航,23日中午将驶近丹麦海峡。在这个时候,他们还应该再进行一次海上加油。顺利的话,他们会在24日下午或者晚上穿越海峡。” “而我之所以将我们的出发日期定在23日的1点,就是希望能在‘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与敌人交火之前,分散对手的注意力,让他们首尾难顾。如果我们运气好,敌人也许会把‘俾斯麦’号她们当成是疑兵,而全力前来追杀我们。我们的作战目的是将所有南线的敌舰从‘俾斯麦’号的航路上引开,越往南越好。” “舰长,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其实是盼望着整个大西洋上的英国海军都把目光盯住我们吧?”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巴斯赫尔中校却显得十分乐观。 “当然,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或许会感谢上帝。”芙莉嘉回答起来也是毫不犹豫。对于她而言,即便是遭受100条战舰的追踪,她也有足够的自信能最终逃脱……“即使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我们也不会空手而归。虽然北方的敌舰不会因此而南下,但南方的敌舰也不会为了‘俾斯麦’号而北上。如果他们知道伯伦希尔德已经来了,h舰队和加拿大方面的敌战列舰就会扑向我们,而不是‘俾斯麦’号。这样一来,敌人就不可能对我们当中的任何一方形成包围的态势,无论他们从哪里过来,我们都能从另一边溜走,在必要的时候结束作战。” 事实上,如果没有这次麻烦的禁闭,芙莉嘉所提议的出击时间将会更早。若伯伦希尔德能在‘俾斯麦’号之前闯入大西洋,而吕特晏斯再制造一系列将要返回德国的假象,那英国人或许还会本末倒置地倾巢出动,将所有的兵力投入到追击芙莉嘉的战斗中。如此,当‘俾斯麦’号调头北进,冲入丹麦海峡时,英国战舰将来不及捕捉她们的目标。 令人扼腕的是,在历史上,许多细微的小事,往往会左右整个宏大的战局。 …… 接着,芙莉嘉又向众人交待了各部门必须注意的事项和作战的细节要领。而在对付敌人主力战舰的问题上,芙莉嘉则做出决定——用速度尽力甩掉王权级和纳尔逊级,对付“声望”号时则利用对手装甲相对薄弱的缺陷,攻击h舰队旗舰的要害,像在挪威时那样以巧取胜。 但同时,芙莉嘉也特别了叮嘱巴斯赫尔有关防空警戒方面的问题。英国人此时在大西洋上一共有4艘可以使用的航空母舰:本土舰队的“胜利”号、停泊在南大西洋圣赫勒拿岛的小型航母“赫尔墨斯”号、地中海舰队的“可畏”号,以及h舰队的“皇家方舟”号。 因此,在与h舰队的水面战舰交手之前,伯伦希尔德极有可能先经受舰载机鱼雷攻击的洗礼,这将同时考验芙莉嘉操纵战舰的水平和巴斯赫尔中校指挥防空火力的技术。 此外,辛德莱恩中校的损管队也奉命在起航后随时待命,以修补遭受损害的部位。 …… 13时,会议结束,各人相继离去,回本部门处理起航前的相关事宜。 但罗斯希奥夫却有意放慢了脚步,当几乎所有人都离开时,他又中途折返,回到芙莉嘉和西尔瓦娜面前。 “舰长,请原谅提亚尔菲刚才的无礼。”他十分认真地替友人道歉,“他一直那样口无遮拦,应该接受惩罚。但也请您相信,他对吕特晏斯小姐没有恶意。” “我明白,雷达长。”芙莉嘉微微地点着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可预言家真正想说并不只有这些,他向西尔瓦娜这边望了一眼,尽量将声音控制在最合适的范围——既不会太轻,也不会让外人听见。 “既然这次我们的对手还是h舰队,”他说,“那么,在‘声望’号和‘皇家方舟’号之外,我更关心敌人新组建的第12巡洋舰分队。” 这个名词立刻让芙莉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甚至于,她还很快就感到了从某人眼中传来的阵阵寒意…… 这一段时间,因为伦敦方面的大肆宣传,“由路易士·克里斯威尔准将率领的第12巡洋舰分队”——这个词组,早已为德国海军所熟悉。德国给他们起的外号是“无赖的巡洋舰分队”和“异想天开的巡洋舰分队”,而原因则完全在于克里斯威尔——在所有德国人眼中,他都是个胆大包天,不自量力的傻瓜。 但是,这个家伙的名字在芬撒里尔女伯爵看来,却有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象征——引发家庭矛盾的祸根…… “雷达长……我会提防他……他们的……”芙莉嘉说着,将异常恳切的目光投向了罗斯希奥夫,似乎在说:请您快离开吧…… “嗯……”罗斯希奥夫又看了看西尔瓦娜——医官长依旧保持着微笑,从表情中看不到任何异样。 “从他的行为看,克里斯威尔准将是个古怪的人。”尽管十分理解舰长的苦衷,但预言家却还是不得不提醒她。“这个人不会按常理办事,无论作战,还是……还是别的什么……所以,我们在学校中学到的东西或许会对他无效;而在实战中积累的一些经验可能也无法适用在他的身上。”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呢……”西尔瓦娜一脸天真地说道,“舰长,这次一定要杀掉他哦。” 西、西尔瓦娜…… 芙莉嘉从这柔声细语中听出了危机的脚步声,如此可怕的话,却伴随着最动听的语调……舰长不禁感觉到了额头上冷汗的滑落…… 预言家也叹了口气,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舰长。”他再次看了看西尔瓦娜,“还有医官长……也是……” “我吗?”西尔瓦娜假意不解地说道,“我可没什么让人担心的 分卷阅读680 - 分卷阅读68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1 地方,作战是舰长的事啊?” “是的,”预言家说,“但您的行动会影响到舰长的作战。坦白地说,您对舰长的影响力比这艘战舰上的任何人都大,因为您是她的……她最好的朋友。” “这是事实,我不否认。”西尔瓦娜不顾芙莉嘉焦急的眼色,镇定自若地应对着。 “如果克里斯威尔准将是个正直的人,他之前的那些行为或许只是为了表达对您的爱慕。”罗斯希奥夫对芙莉嘉说,“但如果他是个普通人,或者卑鄙小人,那我怀疑他的动机或许真的如那些报纸所说,是为了能激怒您,让您在和他作战时无法做出冷静的判断——就像那些总是一心追逐着伯伦希尔德的英国人一样。” 这确实是个严重的问题,也是芙莉嘉在时刻提醒着自己的注意事项。虽然对克里斯威尔的举动十分厌恶,但芙莉嘉很清楚,自己和德国海军都不能犯敌人始终犯着的错误。过分地寻求消灭某个特定的敌人,将会使整条战线缺乏必要的稳定性,让全军都被一小撮敌人牵住鼻子;而其他的敌人,则会利用这样的时机,对那些薄弱的部位发动攻击。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芙莉嘉相预言家保证道,“在作战中,我会始终保有一颗冷静的心。” 常珊,2007-10-10 21:59:33 罗斯希奥夫赞同地回应了芙莉嘉,然后转向西尔瓦娜。“对不起,医官长。在这次作战中,希望您也能保持手术时的那种冷静,也不要再……再要求舰长做些额外的工作,比如说杀掉克里斯威尔准将……至少不要刻意地追求这样的目标,像上次在佛得角时……您是舰长最重要的……朋友,您的安慰和鼓励能给她最大的帮助,而您那糟糕的心情也会引起她的担忧,所以……” “知道了啊,你可真唠叨,快和你的那位朋友一样了……”西尔瓦娜靠着舱壁,双手合抱在胸前,她用复杂的笑容望着预言家,嘲讽的同时,似乎还想从对方的表情中了解些什么…… “请原谅。”预言家也只是点到为止,不再说什么了。在向两人告辞后,他很快地离开了。 …… 芙莉嘉关上了门,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也许西尔瓦娜会稍微发作一下,但舰长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雷达长真是个爱担心的人……”她笑了笑,有些不自然。 而这样的笑容在西尔瓦娜眼中,只意味着担心。医官长很清楚:芙莉嘉每天都在害怕,害怕让自己生气,害怕西尔瓦娜又像以前那样一走了之。因而,有时即使不是她的责任,小猫也会变得提心吊胆——这也可以说是天真个性所造成的通病。 算了……今天就不捉弄她了…… 红发美人如此决定着,只是搂住芙莉嘉,给了她一个轻轻的吻。 “预言家说的没错呢……妳确实是个容易受影响的家伙……”西尔瓦娜看着她的眼睛,悠然地说道,“不过,作战的时候一定要加油哦。别忘了,我的性命,永远捏在小猫妳的手上啊……虽然和妳一起死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在拿走妳之前……我不想带着那讨厌的遗憾……闭上眼睛……” 说完,她继续吻着她,温柔地轻咬她的舌头,慢慢地滋润着她的双唇。当芙莉嘉有所回应时,她的拥抱就会更为强烈,她的吻也会更为热情……每一次唇的交叠,每一次肌肤的触摸,都会让芙莉嘉感到一种使她激动的热度,宛如那赶走黑暗的火光一般,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这就是西尔瓦娜的力量,正如预言家所说的,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力量……而芙莉嘉,无时无刻不需要这样的力量。 “有精神了吗,我亲爱的将军?”红发美人低语着,让自己的额头抵着芙莉嘉的,然后,捧起了她的脸,似乎把小猫当作一件无可代替的艺术品,展示在自己的眼前…… “嗯……”被人们称作冯·哈瑟尔海军少将的小猫双颊微红,但眼睛中却从没有缺少过信心。“我一定会胜利的,西尔瓦娜,就和以前一样!” “然后,让我等到战争结束再拿?”红发的人儿调侃着,又吻了吻芙莉嘉的鼻尖;小猫则气哼哼地重复着“傻瓜”这个词,开始挣扎着从她的怀抱中逃出…… 唉,因为马上就要开始战斗,所以,那件事,还是以后再告诉她吧…… 西尔瓦娜一边逗着芙莉嘉,一边将自己的猜测藏进了思想的深处。 就在刚才听着预言家的那些话时,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已经知道了……她对于芙莉嘉的意义……朋友以外的意义…… …… 罗斯希奥夫回到房间中,没有看到利格的身影——航空长是个闲不住的人,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在战舰里闲逛,或是去找那些航空队的机师们玩牌赌钱——无论是否需要值勤。虽然牛仔已于月初被提升为海军少校,而且还获得了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但这些荣誉对他几乎完全没有触动。 “唯一的好处就是薪水的上升。”利格对手下人这么说,“仅此而已。” 在这艘战舰中,许多人知道预言家与牛仔的关系很僵,甚至有点水火不容的感觉。两人虽是同屋,但性格却大相径庭,价值观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别。去年10月,利格因为擅自闯进罗斯希奥夫家的温室而遭受了预言家的重击,从此以后,两人之间本来就不怎么和谐的空气也就变得更紧张了。 霍德尔上校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在安排个人的作息时,也十分巧妙地将二人错开,使他们基本处于不会见面的状态。因为对某个人的好恶属于个人的权利,大副除了这么做,以减少他们产生摩擦的机会外,也不会做太多的干涉。 至于罗斯希奥夫和利格本人,则亦没有任何试图改善关系的努力;同样地,拜大副的安排所赐,两人的私生活也得到了更多的自由。 因此,当预言家从自己床下的皮箱中取出那些关于某人的资料时,他不用担心会被什么人撞见。 关上门,将那些材料放在桌上,罗斯希奥夫坐了下来,一页一页地翻着。手中的纸张新旧不一,有的是十多年前的原件,有的是用相机翻拍后冲洗出来的作品,显得有些模糊。 而这些纸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它们完整地记录了一个女人从襁褓中婴儿,到海军军官的全过程。 “日期:1914年11月25日。时间:晚上11点45分。地点:杜塞尔多夫第一纪念医院。接生医师:威尔茨·海德诺夫(签名)。护士:汉娜·奥拉尔(签名)。” “情况:产妇于 分卷阅读681 - 分卷阅读68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2 当晚11时进入产房,45分钟后以自然分娩产下一名女婴。生产顺利。婴儿体重3.1公斤,健康状况良好,无畸形,无遗传病史。应父母要求,未使用暖箱。” 一个小生命就这样诞生了。 “日期:1914年12月25日。地点:杜塞尔多夫,赫文海姆教会。” “受洗人:西尔瓦娜·澜(由父亲代填)。” “施洗人:教区主教w(简写)·k(简写)·伊普勒(签名)。” “受洗人家长:父亲,鲁德尔夫·澜(签名);母亲,赫芙琳·澜(签名)。” “证明人:埃里希·雷德尔(签名),格尔哈特·冯·哈瑟尔(签名)。” “洗礼合乎典章规程,愿主赐福。” 嗯……有了信仰,虽然不是出于自愿…… 不过……雷德尔元帅也在,还有舰长的父亲……看来,医官长加入海军的确不是偶然的…… “鲁德尔夫·澜先生, “我们不得不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女儿西尔瓦娜在学校中又一次显示了她捣乱的天赋。在本周一的班会上,她将一只青蛙藏在了班导师沃尔特·莫里斯先生的讲台里。当莫里斯先生打开讲台时,青蛙跳了出来,把可怜的老师吓了一条,并导致他因为心脏病而被送进了医院。” “作为一名仁慈、善良的医生,您一定能理解病人所遭受的痛苦,以及我们对将这种本可以避免的痛苦强加给莫里斯先生的那个人所表示出的愤慨。” “兹邀请您于明日到学校一叙。我们期待着您对女儿的教养问题提出自己的高见。” “祝,事业顺利。” “杜塞尔多夫德克诺小学校长,海因茨·勒夫曼(签名)。1922年3月20日,星期一。” ……小学来信的复印件……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捣蛋鬼…… “国语:优秀。” “数学:优秀。” “理科:优秀。” “自然:优秀。” “历史:优秀。” “地理:优秀。” “拉丁语:优秀。” “体育:优秀。” “美术:优秀。” “音乐:优秀。” “道德礼仪:不合格。” “《圣经》:不合格。” “家政:不合格。” “劳动:不合格。” “班导师评语——” “聪明而有个性的学生,有极强的组织和领导能力,得到了所有同学的友情。希望在纪律方面能有新的提高,并尽量克服在课堂上睡觉的小缺点。” “另:拥有成为骑士的梦想是一件好事,但梦想和现实不能混为一谈,更不应该将自己的想象当作事实,到处宣扬。” 唔……两极分化的高中成绩…… 骑士……骑士吗?这到底是……澜……这个姓…… “亲爱的西尔瓦娜·澜小姐,” “我们满怀十万分的真诚给您来信,并荣幸地向您告知——您已经通过了学院本年度的招生考试,并被外科部录取。” “请于9月15日之前来学院教务部门办理注册手续,手续细节及注意事项随信附上。” “所有的教授都对您抱着热切的期望,因为您是本学院开创90年来的第一位女生。” “请代我们向您的父亲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柏林医学院。1932年7月23日。” “另:本学院按惯例不向学生提供住宿,请在来校之前安排好自己的住处。” 被大学录取了吗……90年来的第一个女生……医官长果然不简单。 “请代我们向您的父亲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是认识的熟人吗……因为这样才被破格录取的吗?虽然不合规定,但却很合理…… 不安排住宿吗……这个学校真是……住在外面通常很容易出问题,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西尔瓦娜·澜,女,1932年9月15日入学,1936年7月15日从本学院毕业。无不良记录,成绩总评优秀。授予医学学士学位。” 学籍登记的最后一条……看来相当顺利。似乎……医官长这次没有惹出任何是非……和之前不太相同…… 是因为成长的缘故吗? “发件人:德意志第三帝国海军司令部军官人事处。” “收件人:德意志第三帝国海军水面舰队司令部。” “已依据规定授于西尔瓦娜·澜军医上尉军衔,将该民间人士作为后备军官补充入帝国海军。根据海军司令部的决定,将其派往你部服役。请酌情安排。” “元首万岁。” “军官人事处处长,海军中将冈泽尔·吕特晏斯(签名)。1939年4月5日。” “兹任命军医上尉西尔瓦娜·澜为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号之医疗分队队长。该命令于发出之日起即刻生效。” “元首万岁。” “海军水面舰队司令官,海军中将维尔海姆·马沙尔(签名)。1939年4月20日。” 就这样被补充进了水面舰队……当上了伯伦希尔德的医官长,也来到了舰长身边……不,她们的认识应该更早……或许不是刻意的接近……但也并不仅仅是偶然…… 是什么促使我做出这样的判断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医官长的那次出走,和帮助我们找回她的那个神秘朋友吗? 应该不是……将自己和舰长的恋爱告诉亲密的朋友也很正常,一个人总有1、2个可以完全信赖的友人。而这样的朋友自然也会在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并为她保守秘密。 只是,那个时候,他似乎也在提醒我们,要小心监视者……不管这监视来自哪里…… 奇怪的家伙……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确有其事? 而医官长,到底又知道多少呢…… …… 预言家向后靠在椅背上,将自己的视线从材料上移开,放在了头顶的吊柜上。可尽管如此,他看到的并不是柜子,而是从认识西尔瓦娜以来的那一幕幕镜头…… 医官长迟来的报道、和舰长之间的冷战、一起带着获救的瑞典小孩子在甲板上散步、每天都能看见的笑容、为了萝芬的出现而散发的浓浓醋意,还有在提到克里斯威尔时流露出的杀气…… 所有的这些在罗斯希奥夫眼前如电影画面一般不断地出现、消失、再出现,最后,留给他的还是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一个多月来,伐拉提供的这些文件已经被他阅读了无数遍,但预言家却没有从中找到任何不妥的内容。最多,他也只能证明:澜家与哈瑟尔家渊源很深——或许就和罗 分卷阅读682 - 分卷阅读68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3 斯希奥夫一样是…… 而且,西尔瓦娜与芙莉嘉也早就认识;另外,她进入海军可能就和她进入医学院一样,是依靠熟人的帮助——有可能就是雷德尔元帅。 可这些都是正常的,没有让他在西尔瓦娜的过去和现实中看到一点儿异样,当然,也没有发现丝毫敌意和别有用心的动机…… 真的,太正常、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思考着、疑惑着,预言家闭上了眼睛。连夜工作的疲劳在他的身体里作用着,缓慢地侵蚀着他那冷静的头脑,使得那些长久以来一直被罗斯希奥夫的意志所排斥的事物,又如幻影一般,渐渐地浮现…… 乌尔姆侯爵家黑色的大宅…… 那座由苍翠植物组成的迷宫…… 一个青年焦急地跑过狭长的通路,那是只有孩子们才知道的捷径…… 迷宫的中央,一间玻璃搭成的暖房。 鲜艳的花朵在其中绽放,各式各样,让人目不暇接。 可是…… 青年却看到另一些东西…… 一个18岁的女孩子躺在无数玫瑰铺就而成的花毯上,悲伤的表情,留在那漂亮,却已经苍白的脸上…… 从手腕的伤口中流淌而出的鲜血将周围地面上的一切都浸红了,无论是女孩子身上的白裙子,还是那顶她最喜欢的遮阳帽。 已经完全分不清了……花瓣的颜色,还是……生命流逝的颜色…… 天啊!赫琳!不可以,赫琳!不要走!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待哥哥啊! 青年发疯一样地叫喊着,他冲上去,抱起女孩,想要让她醒来。可等待着他的,只有那一片冰冷的沉寂…… 然后,一切都回归了黑暗。 所有的花都失去了颜色,因为,再也没有光了。 …… “上帝……我这是怎么了……” 忽地从这短暂的迷梦中惊醒,预言家不禁责怪起了自己。他迅速地收后那些材料,将它们藏回床下的皮箱中。 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或者是调查,或者是伐拉本身——不然的话,那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不会像这样始终纠缠着他,甚至让他回想起了那令人恐惧的过去。 在这场战斗结束后,罗斯希奥夫决定再去拜访伐拉,弄清事实。 那样的事决不允许再发生了! 他重复着对自己的警告,一遍又一遍…… …… …… 当天上午7时09分,完成了商船护送任务的“俾斯麦”号战斗群停泊在了挪威卑尔根港以南的科尔斯峡湾。旗舰“俾斯麦”号位于格里姆斯塔湾;而“欧根亲王”号和3艘驱逐舰z10、z16、z23则在卡尔瓦尼斯湾下锚。按照计划,吕特晏斯将军下令为战舰加油,以便能在日后的行动中保持燃料的充足;同时,舰员开始在战舰舷侧涂抹更适合北大西洋的灰色迷彩。由于卑尔根不久前刚遭到英国的轰炸,港口内能够使用的油船仅有一艘,因而吕特晏斯让他们先照顾续航能力低的“欧根亲王”号和3艘驱逐舰;“俾斯麦”号的加油工作则要等到夜间进行。 瑞典人的非中立行径和英国人在随后进行的一系列活动,使德国方面将警戒等级提到了最高。根据德国人在斯卡帕湾隐藏的间谍所发回的情报,有数艘英国巡洋舰已经于早先驶离基地,极可能正前往北方诸水道巡逻。但以“乔治五世”号和“胡德”号为首的本土舰队主力还停在港内。显然,英国人还不能准确地判断“俾斯麦”号战斗群的下一步行动,他们也在犹豫。 所以,虽然被发现已经是毋庸质疑的事实,但德国人还有很多机会。吕特晏斯将军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如何摆脱敌人,或者,打败敌人。 …… 中午时分,厨师打扮的士兵敲了敲某间禁闭室的门,以不耐烦的口吻对里面的人喊道,“午饭时间。” “知道了。”里面的女孩也用同样生硬的语气反击着。 厨师对身边的宪兵耸了耸肩,后者则无奈地打开了门锁。两人推门进去,见萝芬正坐在床上,像许多时候那样,将自己蜷缩在墙角。她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宪兵和厨师,似乎正在用这使人心中发毛的目光驱赶着他们。 而这一招也如她所愿地产生了效果,送餐的人们如临大敌,放下餐盘就离开了——也没忘了把门锁好。 “胆小的家伙。”萝芬嘲讽地自语道,从餐盘上拿起了一只小面包,撕成块状放进嘴里。虽然禁闭期间的食物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萝芬觉得这是她尝过的最糟糕的面包了。缺少了心情这种最重要的调味料,任何美味都会变得平淡无奇。 由于禁闭室之间的钢板并不太厚,她也能听见从隔壁传来的声音——那两个家伙正把同样的餐点送进德尔林的房间,也许还讥讽了他几句——声音很模糊,萝芬没有听清。接着,隔壁的门也关上了,整个“俾斯麦”号的禁闭区又恢复了原先的那一片安静。来这里的人本来就不怎么多,宪兵的值班位置也在远处,如果需要什么,萝芬她们还得大喊大叫上许多时间,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真没意思……” 将吃了一小半的面包丢回餐盘中,金发女孩躺了下来。在这里不能看书,没有报纸,交谈的对象也踪影全无,只有睡眠能够得到充分的保证。但如果每天都不得不将16个小时以上的人生花费在睡觉上,那除了浑身酸痛和绝对的无聊之外,你将很难有别的什么收获。 萝芬盯着黑色的钢铁天花板,一盏破烂壁灯发出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小小的空间……一个人的空间。 “我想和芙莉嘉姐姐结婚。”她忽然说道,“我喜欢芙莉嘉姐姐,我想当她的新娘子。我要和西尔瓦娜竞争,打败她,赶走她,然后芙莉嘉姐姐就是我的了!” 这确实是大胆的发言。如此,将自己的心中所想明白无误地说出来,对于萝芬而言是真正的前所未有。而如果不是被单独关在这个密闭而且安全的小空间内,萝芬也决没有用声音来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 “爸爸不喜欢芙莉嘉姐姐,也不同意我和女孩子在一起,所以才会让我嫁给呆头鹅。”她继续对自己和周围的空气说道,“但我爱的是芙莉嘉姐姐!我喜欢她对我微笑的样子,喜欢她抱着我的那种感觉,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的动作,喜欢她的全部!就算她把我当成布娃娃,每天都给我换上漂亮的衣服,我也会很高兴的!对,很高兴!” “该死的呆头鹅!他为什么要出现?!而且还厚着脸皮去 分卷阅读683 - 分卷阅读68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4 爸爸那里!他只是我的跟班,从来都是……可他居然爱上了自己的主人,讨厌!”萝芬狠狠地咒骂着,还用尽力气向空中接连挥出了数拳,瞬间就把想象中的涅尔德打成了碎片。 “跟班就应该有跟班的自觉!他为什么不像哥哥那样,只是默默地站在芙莉嘉姐姐背后,把所有的爱都变成忠心、都变成自己的付出呢?有非分之想的家伙真是可恶!爱情和工作不一样,并不是付出了就一定应该有回报的……爱情……爱情可不是单方面的啊!” 女孩把这当作一种发泄,不停地抒发着胸中积累的怨气,不断地表达着自己那掺杂着痛苦、任性、寂寞和崇拜的爱意…… 然而,当一阵伴随着几分狂躁的情感如疾风一样掠过、远去、消散之后,萝芬心中的怒涛也渐渐地回落,缓慢地平息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始终盘踞着脑海的惆怅。 女孩翻了个身,在沉默中将枕头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然后,她弓起身子,像往常睡觉时那样,保护着自己…… “我真是没用的人……”她小声地说着,“从来都不敢当着大家、当着芙莉嘉姐姐的面,说出自己的心思……我不敢告诉她我根本不爱呆头鹅,更不敢告诉她……我爱她……” “说什么,是为了她的幸福才走开……说什么,是为了让爸爸保密才退出……其实,都是因为我的胆怯,都是因为我的不干脆……要是我在那个时候,在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芙莉嘉姐姐的那个时候就把一切都说给她听,现在……现在说不定……” “……而到了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帮到芙莉嘉姐姐……就连她也要嫁人的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6月份就要订婚了……现在这个时候,芙莉嘉姐姐一定很痛苦,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有做……” “没用的大傻瓜萝芬……讨厌的大傻瓜萝芬……只会找借口的坏家伙萝芬……都是我……” 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这些日子的禁闭,给了萝芬更多的思考时间,让她从自己的头脑中找到了以往不会,或者故意遗漏的那些心情…… “妳该怎么办呢……傻瓜萝芬……”女孩问着自己,把脸和已经有些湿润的眼睛同时埋进了枕头中。 将自己伤心的样子隐藏起来,萝芬总是习惯于这样做,即使,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 不过,很快地,在自己这悲伤而孤独的哀怨之外,她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一种清脆、却有些犹豫的声音。 有人正隔着禁闭室之间的钢板,小心翼翼地敲打着莫尔斯密码。尽管还不太熟练,有些地方也不怎么连贯,但相比那模糊的说话声,这样的敲打要显得更清晰…… (吕特晏斯中尉……您没事吧……我听见您在喊,但却听不清……) 萝芬愣了一下——现在在这个禁闭区里只有两个人,无疑,发出这信号的只能是他——格龙斯菲尔德伯爵公子,德尔林。 “也是个讨厌的傻瓜。”萝芬说着,随手敲了一串信号—— (滚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发现萝芬正在生气,隔壁的孩子立刻惊慌失措地送来了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担心吕特晏斯中尉会肚子疼……) 嗯?什么?肚子疼?萝芬莫名其妙地想着,又敲了几下舱壁。 (为什么这么说?要是敢诅咒我的话,结束禁闭以后你就会死了。) (不!不是的!) 德尔林忙乱地解释着,手法中的错误也挺明显,不过,至少萝芬还能明白。 (是……是刚才送饭的厨师说的,好象是因为有人把肥皂屑塞进了汤锅的缝隙中,所以有20多个人都拉了肚子……) 唔……才20多个人吗?真可惜……萝芬得意地冷笑了一声…… (是我干的啊。这就是随意支使本小姐的下场。)她承认得倒挺爽快…… (……是、是啊……)德尔林的敲击听上去有些勉强……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萝芬忽然想到了什么。 (觉得我是坏人吗?) (没有……没有啊……) (可我不是一直在欺负你吗?你每天都要给我打杂,还要挨骂,伯爵家的继承人连这些都能忍受?) (这、这些……没关系的……) 德尔林敲打的声音很轻,萝芬仿佛看到了男孩子深深低下的脑袋…… 唉……真是个可怜的家伙……金发女孩子难得对人类产生了同情心。 (许多人都说你爱上我了,是真的吗?)萝芬开门见山地问道。 一片寂静……似乎,隔壁的某人在惊恐之余,正经受着一场相当复杂的心理斗争。 (要说实话啊,不然我就把你挂到桅杆上去。)萝芬威胁道。 这样的威胁很有用,没过多久,她就得到了一个细微,但却肯定的答案。 (是……)虽然只有一个极短暂的信号,可男孩的确下了很大的决心…… (是初恋对象吗?)萝芬趁胜追击。 (是的。)这次,男孩的勇气似乎增加了一些。某些时候,当不用面对对方时,人类的心理压力也会减少很多。 (为什么?我比你大5、6岁,年龄上差太多了。) 一时间,禁闭区又变得悄然无声了。男孩在思索,而萝芬在等待。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现在,萝芬已经开始觉得——爸爸把德尔林关在自己的隔壁是一件好事。 因为,她已经在忽然间发现——自己现在……并不孤独…… 大约一分钟以后,德尔林送来了自己的答案。(因为……吕特晏斯中尉很善良,也很温柔……所以……) 无论其他人听了会有什么反应,萝芬自己险些吃惊地从床上滚下来…… 温柔?!善良?!我?!这是在说我吗?! (你疯了吗?)萝芬咬着牙,狠狠地锤了着钢板。(从没有人这么说过!男人们都在背地里说我是个粗暴的女人!我早就知道了!) (可、可是……可是吕特晏斯中尉对我很好……告诉了我很多关于战舰的事……) (那只是林德曼舰长给我的任务!)萝芬似乎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她隐瞒了想把德尔林收作副官的念头,用任务搪塞着。 (而且,吕特晏斯中尉还帮我洗了脸,把自己的手帕也给了我……以前我也是毛手毛脚的,可教官们除了训斥我,就只是让我自己去处理……只有吕特晏斯中尉对 分卷阅读684 - 分卷阅读68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5 我很特别……) 除了紧张,德尔林的敲击中还多不少欢快和喜悦。这高兴的声音仿佛在向萝芬述说着男孩那纯真的情感,向她展示这颗还没有受到成人世界腐蚀的心灵,是多么地透明,多么地干净。 常珊,2007-10-10 22:00:28 不知不觉间,萝芬竟然有些开心了。她微微地笑着,伸出手,在舱壁上留下了一连串“愚蠢”。 (你和我哥哥一样,是个老好人。别人只要给你们一丁点温柔,就能让你们付出性命……真是傻瓜……) (或许是这样……可妈妈告诉我,即使很小的恩情,也要全心全意地去回报……)德尔林回答道。尽管这样的品格在不少人眼中是有些傻,但他却觉得理所当然。 (那么,手帕呢?已经扔了吗?)萝芬问。 (没有!我一直藏在口袋里!这、这是吕特晏斯中尉……是吕特晏斯中尉的……)德尔林连忙回答着,敲错了不少信号,也许他正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摸出手帕,却忘记了对方此时无法看见。 (它是你的了,笨蛋。)萝芬叹了口气,大方地表示着。 (真、真的?我可以一直留着它吗?)德尔林的欣喜无法抑制,他一连问了好几次,惟恐萝芬又在戏弄自己。 (是的。你就把它当作初恋的纪念物吧。)萝芬回答着,顺便又警告了一句,(可要是你用它做一些奇怪的事,我就会杀了你。明白了吗?) (是!是!不会有奇怪的事!不会的!)德尔林显得既高兴又慌乱。(妈妈说,对别人送的纪念品,一定要特别小心才行!) (不过,可不要妄想我会和你结婚啊。)在给了一块糖之后,萝芬照例附赠了一盆冷水。(那是不可能的。) 德尔林的高兴劲马上过去了,墙那边的男孩似乎正在变得垂头丧气——即使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如此明确的拒绝对他仍是个严重的打击。 (是因为涅尔德上尉吗……)男孩敲出了不甘心的几个音符。(所有人都说您和他是未婚夫妻……) (是啊,太遗憾了。)萝芬回答道,(但不是因为他,因为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和你其实差不多。说不定,还比不上你。) 墙对面又是一阵安静。萝芬不知道德尔林此时的心情如何,也不清楚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或许是心血来潮,或许是心事的爆发,突然之间,金发女孩产生了一种冲动! 她要说,要把那些隐藏在自己心底的东西,那些痛苦的爱恋和那些对芙莉嘉的思念,全都告诉他,告诉这个特别的孩子……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必须用家族的徽章发誓,永远不告诉任何人。)她敲出一串串莫尔斯码,坚硬的钢板配合着飞快的指法,让这句话所包含着意义显得更为强烈。 可是,德尔林的回答却更能让萝芬惊讶。 (我、我可以发誓,谁都不告诉!但……但是……) (怎么了?) (现在……现在请不要告诉我……) (为什么?不想知道自己最大的情敌是谁吗?)萝芬感到了相当的怪异——这个年龄的孩子不是最好奇的吗? (很想……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后再知道。)德尔林认真地回答着,(等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优秀的将军,建立了足够的战功,有资格和那个人公平地竞争时……再知道他的名字!) 萝芬完全地愣住了。她没有想过,在墙的那一侧,那个15岁少年的心中,竟然有着如此坚定的信念;也从不知道这个一直被她当成小跟班的四级军士,居然也有着想要成为将军的勇气…… 金发女孩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而且,是轻松的笑和赞赏的笑…… (这可是大工程啊,学员先生。)萝芬说,(在这场战争结束时,那个人就一定已经是元帅和海军总司令了;而你说不定还只是个20多岁的小中尉。难道,格龙斯菲尔德伯爵想在5、60岁——和雷德元帅一样的年纪,再来追求已经成为老奶奶的我吗?) (是、是吗……那个人真厉害……)德尔林在遗憾的同时也对这位“情敌”流露出了万分的敬佩。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就能成为元帅,那这个人现在一定已经是个将军了!而几乎所有的将军都是学员们钦佩的对象——尤其是纵横大西洋的女神芙莉嘉·冯·哈瑟尔。 只不过,芙莉嘉也是德尔林首先排除的对象——因为谁都知道她和萝芬一样,都是一位漂亮的女性。 (意志坚定是不错,但也要量力而行。)萝芬老师自鸣得意地教育着自己的第一个学生,仿佛芙莉嘉的成功也是自己最重要的心愿。 (是的,妈妈也这么说过……她说我是颗栗子,和鸡蛋较量是不道德的,和石头较量是不聪明的,所以……栗子还是应该和栗子较量……这样比较好……)德尔林傻傻地敲着,想当将军的孩子,又想起了那些幼时的情景——在秋天的树林里,伯爵夫人将一枚小小的栗子放在他的手中,把那些人生的道理,一句一句地教给正值懵懂的儿子…… (真是有意思的比喻。)萝芬不经意地点了点头,(那么,还是做个容易实现的约定吧。在这次战役中,如果你能帮上我的忙,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勇敢,那么,在回到港口之后,我就会把自己的秘密全都告诉你。好吗?) (好的!我一定不会让吕特晏斯中尉失望的!我用我的家徽发誓,我会让所有的人,看到我的勇敢!)男孩毫不犹豫地许下了诺言,如同在神前立下的誓约,决无反悔。 收下了这样的誓言,萝芬那郁闷的心情也减少了许多。她将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喜欢的歌,就像在郊外野营时那么轻松。 果然,这样要比一个人好多了……说不定,爸爸因为不想让我太寂寞,才故意把这家伙关在隔壁的吧…… (你总是“妈妈说”、“妈妈说”的……真是个听话的家伙呢……)她有趣地调侃着德尔林,(你的妈妈,一定特别厉害吧?) (是、是有一些厉害……)一说到这个话题,德尔林立刻又回复了往日那种害羞的样子,(因为爸爸总是忙着应酬和生意,所以,从小都是妈妈教育我的……) 是吗,和我以前……差不多呢…… 同病相怜的感觉使萝芬发出了轻轻的叹息着,但却不愿去追忆那些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因为,只要一见到妈妈那温柔笑容,一感受到她那抚过自己脸颊的手,萝芬就会想去另一个人…… 分卷阅读685 - 分卷阅读68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6 芙莉嘉……那个让她始终不敢说出心意的芙莉嘉…… (那、那么,吕特晏斯中尉的妈妈……也很厉害吗……)德尔林用颤颤巍巍的敲击声送来了自己的好奇心。 唉……这个傻瓜…… 因为他的问题,萝芬想要竭力避免的东西又一次充满了自己的思想空间。可是,这次,对于德尔林,金发女孩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气的冲动…… (不,妈妈一点也不厉害。)萝芬回答道,(她是个温柔的人。除了她的爱,妈妈什么也不会给我……) (温柔……就和吕特晏斯中尉一样温柔吗?) (笨蛋,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温柔的吗?)萝芬教训道,敲击的力量又增加了,(妈妈啊……就和我喜欢的那个人,一样温柔……) (是吗?真好啊……)德尔林很羡慕——伯爵夫人总是严厉有加,所以,只要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柔,德尔林就会终身难忘…… 可怜的家伙……说不定比我还悲惨…… 萝芬有些感伤地想道,她同情地敲了敲舱壁,反而安慰起了难过的德尔林…… 然而,就在此时,接连不断的防空警报却在整艘战舰中回响了起来!上层甲板士兵们匆忙的跑步声也相继传来,这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宁静!而女孩与少年之间的交谈,也就这样迎来了终止的那一刻…… “快出来吧!将军下令全体人员回到战斗位置!”看守的宪兵在接到了来自舰桥的电话之后,急忙跑来,为萝芬和德尔林打开了门。“也包括妳们。” “怎么了?!是空袭吗?!”不等门完全打开,萝芬就已经冲了出来。 “发现了英国人的飞机。”宪兵说着,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和萝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当这个女孩独自将10个强壮男人打成重伤的消息传遍战舰以后,不但没人再敢来招惹她,而且,几乎也很少有人再来接近她了。 但女孩对此毫不在意,她原本就是一个人,而现在,能一直呆在她身边的人,似乎已经增加了…… “走吧,休息时间结束了!” 从无聊的睡觉生活中获得了解脱!萝芬兴奋地挥了挥拳头,一把就用臂弯钳住了德尔林的脖子,拖着他向舱口跑去。 “吕特晏斯中尉……我、我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可怜的男孩难受地喊着,可是……他却不怎么想让萝芬放开自己…… 其实……吕特晏斯中尉,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啊…… …… “所有防空火力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射击!” “目标正通过本舰上空约7600米处。速度100节!” “英国人!是‘喷火’式!” “射击!”吕特晏斯将军下达了他的命令。 刹那间,“俾斯麦”号战列舰和“欧根亲王”号重型巡洋舰上各种防空火炮同时开始了它们的轰鸣;德国人部署在峡湾两侧的88毫米防空炮群也开始了射击。无数的曳光弹飞向天空,在那片灰色的幕布上编织出了一张明亮的火网。 驾驶这架“喷火”式战斗侦察机的米切尔·塞克林中尉见势不妙,立即调转机头,撤离两艘德国战舰上空,从峡湾的入口逃走了。而在遭受攻击之前,他已经拍下了一连串的照片。此时,是5月21日,13时15分。 “英国人又一次发现了我们。”吕特晏斯放下望远镜,对林德曼和其他参谋说,“这架飞机用不了一个半小时就能飞回斯卡帕湾,那时全世界都会知道‘俾斯麦’号停在这里。” “我提议向全舰发出战斗警报,防止敌人发动空袭。”林德曼上校说,“另外,‘欧根亲王’号的布林克曼上校来电询问,是否要在加油完毕后转移到其他停泊场。” 吕特晏斯眉宇紧锁,冰冷的目光依旧望着远处英国飞机离开的方向。由于他的思考,舰桥中也随之进入了沉默的状态。 “不,不用转移停泊场。”几分钟后,冰山做出了决定。“向‘欧根亲王’号和第6驱逐舰中队发信号!” 副官反应很快,立即打开了记录本,开始写下将军的命令。 “21日-22日的舰队任务: 一、‘俾斯麦’号在卑尔根的加油工作取消。‘欧根亲王’号几及驱逐舰队完成加油工作后,全舰队继续向北航行; 二、21日20时,舰队由卡尔瓦尼斯南方水道驶出; 三、 22时,全舰队防空火力开始保持战斗警戒;23时,副炮群进入战时警戒状态;主炮则于明晨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进入战时警戒; 四、22时前,全舰队保持2级战备;22时后,所有战舰进入1级战备。22时前,舰队航速保持在20节;22时后,全舰队提速至27节。” …… “阁下,要放弃本舰的加油工作吗?”林德曼舰长问。 “是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吕特晏斯将军对部下们说,“如果我们还是像计划的那样,在明天早上出发,那英国人的轰炸机就有可能在我们行动之前光顾。按照天气预报,今晚这一带将会出现大片的云雨区,飞机将无法起飞。而这也正是我们脱离敌人视野的时机。” 林德曼舰长刚想开口,吕特晏斯又及时地补充道,“我们的油船‘格达尼亚’号正在扬马延岛南部海域待命,在进入丹麦海峡之前,我们可以让她为‘俾斯麦’号进行海上加油。” “嗯,这样一来就没有问题了。”既然又这样的安排,那林德曼也就不再顾虑什么了。燃料是战舰的生命,而对于“俾斯麦”号和伯伦希尔德这样的高速战舰,油甚至比炮弹更重要。 “加快准备工作,全舰队于20时整准时出击!”吕特晏斯命令道。 “是!”舰桥内的官兵回答得十分坚决。 …… 正如吕特晏斯所预料的那样,米切尔·塞克林中尉的喷火式在14时45分在斯卡帕湾基地降落,30分钟后,他所拍摄的照片被冲洗出来,送到了情报鉴定师的手中。 “俾斯麦级战列舰和希佩尔级重型巡洋舰各1艘,z型驱逐舰2艘,z级改驱逐舰1艘。以上敌舰均停泊于科尔斯峡湾内外,暂时无行动迹象。”15时30分,副官向托维上将报告了他们所获得的最新消息。 “很好!”托维上将大喜过望,立刻召来了舰队的航空参谋,“我们的轰炸机在下午5点以前能准备好吗?”他问。 很明显,本土舰队司令打算发动一场空中打击——正如某些对脚上 分卷阅读686 - 分卷阅读68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7 技术没有信心的足球队偏爱使用头球招式那样。 “这是没有问题的,将军。”航空参谋耸了耸肩,“但我不建议您在今晚发动攻击。”他从手上的文件夹中取出一张纸交给托维。“这是今天晚上的天气情况,将军。大片雨雾已经开始笼罩挪威南部海岸,云层很低。如果在这样的时候派出轰炸机,不仅冒险,而且将一无所获。” “该死……”托维上将的兴致一下子又跌落了。“那请您告诉我,我们的飞机最早在什么时候才能出动呢?” 航空参谋看了看手中的记录,“明天6时,不能再早了。” “好吧,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本土舰队司令摆了摆手,“明天早上6点让侦察机再出动一次,同时命令我们的6个轰炸机中队全体待命。要是那两艘战舰还在那里,就让那些小伙子们出动。” “是!”航空参谋记下了他的指示,匆匆离开了。 坐回到椅子上,看着正在作战室中忙个不停的部下们,托维上将不禁感到了些微的头痛。 这些德国人到底想做什么呢?把两条大型战舰派到挪威,难道只是让她们执行为商船护航的工作吗? 虽然这样看上去有些大材小用,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不然的话,为什么“俾斯麦”号会一直停在峡湾中按兵不动呢?如果德国人的目的是冲入大西洋,那他们就应该像以前几次那样,迅速地向北移动,尽量在皇家海军做出反应之前穿过那些重要的水道……可是…… 托维上将思索着,作战和前途的问题同时带给他双重困扰。历史留给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如果不愿作为一个失败的演员黯然退场,托维就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他向参谋要了一些文件和情报,仔细地翻阅了起来,试图从这些信息中找到可以影响自己判断的内容。很快地,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张不起眼的纸片上。 这是波兰抵抗组织通过mi6转来的那份情报,也是最早提醒皇家海军德国舰队动向的一条消息。只是当它刚落进托维上将手中时,将军并没有给予它太多的重视。 但现在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了。托维上将发现,在这份情报上,抵抗组织除了报告德国大型战舰出航的消息,还告诉他:德国人为这些船调运了20000吨燃油和大量的生活物资——足够“俾斯麦”号战斗群在海上活动数周。要是德国人还安排了海上加油和补给,那这两艘大型战舰的续航时间将更长。 “如此大规模的调运物资决不会是为了护航这样简单的工作……也不会只是想在近海转上几圈,就回家……”托维上将喃喃低语道……“德国人,也许真是在准备一场大型的远足活动……” 忽然,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将两旁的参谋们吓了一跳。但托维上将管不了太多,他快步走到一台黑色的电话机前,拿起了听筒。 “我是托维,请马上接通‘胡德’号。我要和分舰队司令兰斯洛特·霍兰海军中将通话。”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10-10 22:01:29 西元1941年5月21日,19时50分。 “我是舰长,全体人员就位。重复一遍,全体人员就位!”林德曼上校的声音从连接着战舰各处的扩音器中传了出来,顿时惊醒了所有正在休息的舰员。无数个年轻的身影开始在闪烁着红色灯光的走道中跑动起来,赶往各自在战舰上的岗位。500名海军学员大队的少年士官也在队长的率领下开始了行动。这些孩子们满怀着初次上阵的兴奋,好奇的喜悦在他们稚气未脱的脸上显露无遗。 因为所有人都说“俾斯麦”号是一艘不沉的无敌战舰,所以,他们对自己的胜利充满着信心。 “锚链班人员就绪!”20时,甲板指挥官打来了电话。 林德曼舰长看了看吕特晏斯将军,后者则肯定地向他微微颔首。 “起锚。”舰长随即发出了自己的命令。 随着锚机的转动,沉重的黑色铁锚从冰凉的海水中缓缓升起;随着主机的轰鸣,巨大的螺旋桨开始它们的旋转。海灰色的钢铁女王傲气十足地发出了象征着战斗的汽笛,同时,移动着她坚固而强大的躯体,在这片为阴云笼罩的大海上迈出了华丽的第一步。 …… “从现在开始,德尔林,履行你和我的约定吧!”右舷a号副炮炮塔中,萝芬当着所有炮手的面,毫无掩饰地男孩说。 “是,吕特晏斯中尉!”德尔林回答着,向她报以了更为认真的军礼。 …… 舰桥中,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的航路。战舰上的探照灯被全数打开,照亮了夜空,照亮了海面,也照亮了军人们的眼睛。 只有林德曼舰长小小地走了走神,因为,就在司令官下达全舰队起航的命令时,他忽然注意到了吕特晏斯的脖子上,包裹着一条蓝黑色的长围巾。围巾的质地很好,颜色与军服也正相衬,似乎它不仅仅是一件衣物,更是条包含着象征意义的饰物…… 尽管已是五月下旬,但北极的夜晚依然寒冷。这样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会比一条围巾更能让人感到温暖的了——尤其是,当这条围巾来自女儿时…… …… 22时10分,以第6驱逐舰为前导,战列舰“俾斯麦”号驶出科尔斯峡湾;22时17分,“欧根亲王”号紧随其后,也进入了北海海面。 根据吕特晏斯上将的命令,全舰队保持着27节的航速,航向290,以z字行的反潜航线前进。23时48分,全舰队改用直线航线,航向正北。 目标,丹麦海峡。 …… …… 寂静而平和的黑暗中,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同时打破了两个人的安眠——此前,其中的一个正做着用狗尾草戏耍某只小猫的梦;而她身边的那个,则因为她的压迫而在睡梦中眉头紧皱,梦见了自己小时候险些溺水的情景…… “西、西尔瓦娜,快让开,有电话啊……”某人惊慌喊道,让这个小小的空间中一时充满了骚动。 “不……不要……今天我不想让妳去上班……”另一个人迷迷糊糊的声音传了过来,顺便,她也将大腿压在了某人的身上…… “别开玩笑了……一定是工作上的事!”某人劝说着,想要让对方将身体挪开…… “傻瓜……我这可是在挽救我们的婚姻啊……”另一个人复述着不知 分卷阅读687 - 分卷阅读68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8 从哪儿学来的台词,半梦半醒地吻着某人的脸。 “别闹了,西尔瓦娜!我们现在可是伯伦希尔德上!”某人终于有些发火了。她用力翻身,使劲一推,居然让压迫者从狭窄的小床上滚了下去。 “哎呀呀……好痛啊!芙莉嘉,妳干什么?”摔倒的坏家伙总算彻底醒了。 “嘘!我要接电话了!”气呼呼的警告了一句之后,某人摸黑拿起了挂在墙上的电话听筒。 “我是舰长。”她说。 哼……不爱家的女人…… 坏家伙在心中抱怨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她轻轻地打着哈欠,光着脚走到一边,顺手打开了电灯。 可就在灯光亮起的一刹那,她却看见了某人脸上那夹杂着惊谔与担忧的神情…… “真的吗?核实了吗?计划上的时间可是明天早晨8点啊!”芙莉嘉冲着电话的那一头喊道,里面的人——应该就是侍从,正在努力地解释着什么。 带着极大的不快听了几句,芙莉嘉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样就没办法了!津特,现在就把损管队和甲板分队的那些人都叫起来,我需要他们的帮助!记住,4个小时以后,让他们在码头上待命,准备搬运补给品。另外,轮机部门的人现在就开始检查机器,告诉机电长,我们的出发时间也提前了!不是午夜,而是中午!还有,准备一辆汽车,10分钟后和我一起去港口司令部。” 说完,芙莉嘉迅速地挂上了电话,并从床上跳了起来,捡起扔在地上的军裤,开始重新将自己从情人变回舰长。“该死的禁闭期!”她自言自语地骂道。 “怎么了?是‘俾斯麦’号那边出问题了吗?”西尔瓦娜看出了些眉目。她拿起芙莉嘉的军服外套,送到床边。 “‘俾斯麦’号为了防备空袭而提前出击了,而且还没有加油。这样一来,他们在23日早上就会驶进丹麦海峡。如果我们到那个时候再出发,他们可能就会陷入重围。”芙莉嘉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系好了腰带。 “所以,妳也坐不住了吧,芙莉嘉将军大人?”西尔瓦娜笑了笑,在小猫的面前解开了自己的红色蕾丝睡衣,让它顺着身体慢慢地滑落…… 谁知,焦急万分芙莉嘉只是看了看她,就抓起一件衬衣扔给了西尔瓦娜。“妳也快换衣服吧。”她严肃地说道,“我现在就要去港口找西部海区司令扎尔韦希特尔上将,让他把预定明早才到的物资现在就送来。医官长也要在4个小时之后开始清点药品。” 挑逗不成,西尔瓦娜只得无趣地披上了衣服,开始整理自己的军容。而芙莉嘉的速度却比她快很多,不一会儿就穿着完毕,拿起军帽跑出了禁闭室——这还是近一周来的第一次。虽然违反了水面舰队司令部的命令,但事态紧急,她也顾不上太多了…… 不过,某些事还是需要特别叮嘱一下的…… “西尔瓦娜,出去的时候要带走自己的衣服。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这段时间都是一起睡的。”芙莉嘉在门边说,“还有,”她认真地指了指刚穿好的衬衣,“下次,只准解两粒扣子!” …… …… 几乎同一时刻,英国皇家海军本土舰队基地斯卡帕湾。 信号灯在漆黑的海湾中闪闪烁烁,宛如晴天时夜幕中那些数不清的繁星。皇家海军最强大的战列巡洋舰“胡德”号正在从睡梦中醒来,仿佛一条垂老,但却仍然的可怕的巨大海蛇,逐渐地睁开了她搜索猎物的眼睛…… “舷侧值班人员注意!舷侧值班人员注意!”一阵尖利的哨笛声过后,每个人都从广播中听到了帆缆军士长的吼叫,“所有缆位人员10分钟内到前甲板集合!所有缆位人员10分钟内到前甲板集合!” 随后,各部门长官的命令相继传来,水兵住舱中的帆布吊床很快就变得空空如也,而铺着防滑柚木的甲板上却响起了无数的跑动声。天空中,瓢泼大雨借助着猛烈的海风肆虐一时,瀑布般的雨水冲刷着新装上的雷达仪器,冲刷着战舰的上层建筑,也冲刷着那4座威力惊人的381毫米主炮。 皇家海军的水兵们穿着雨靴,批着油布雨衣,来回穿梭在甲板两侧。笼罩着“胡德”号的天空是那么地黑暗,以至于只有当信号灯在无意间闪过人群时,雨衣的反光才能让士兵们看到一点喜人的光亮。 “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启发了托维老爷,”一个水兵嘲讽道,“让我们在这样美好的夜晚急着出发。”说完,他一把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谁知道,他催了我们一下午,连觉都不让人睡。”另一个人说。 “也许是上帝带给了他‘约翰’启示录,告诉他胜利就在眼前。”第三个人说,“只要把‘胡德’号派上战场就行了。” “还有‘威尔士亲王’号,那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婴儿。”第四个人说,“一艘20年舰龄的战列巡洋舰,加上一艘建成不到两个月的战列舰,这可真像是一个婆婆带着小孙子去逛公园。” “还不错,平均年龄10岁,正好是个青年人。” 伴随第五个人的调侃,所有的士兵都笑了起来。 满载排水量48360吨,设计航速31节,装备4座双联装mk1381毫米主炮的“胡德”号,曾经是世界上最大、最快、最强、最美观的战舰。她是皇家海军的骄傲,名字则来自一个为大英帝国贡献了数位海军将领的英雄世家。对于斯卡帕湾的所有人来说,她就是一个神话中英雄,勇敢无畏,而且刀枪不入。失败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胡德”号的字典中。 “将军,旗舰发信号了!”副官指着远方从“乔治五世”号传来了点点灯光,大声地报告道。 “唔……托维司令官已经登上旗舰了吗?”受命指挥“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的兰斯洛特·霍兰海军中将举起了望远镜,观察着黑夜中的信号。 “‘胡德’号编队立即起航,前往冰岛以南海域进行警戒;‘乔治五世’号继续在斯卡帕湾待命,等候明天早晨的侦察报告。”信号兵一词一句地翻译道。 “好吧,用无线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出发了。”霍兰中将点了点头,“告诉托维司令官,说不定在他们赶来以前,我们就已经载着从水里捞上来的德国人返航了。”说完,他回有看了看舰桥内的时钟:5月22日,0时20分。 …… 起锚、将蒸汽送入透平机、启动螺旋桨,在水兵们熟练的操纵下,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定向信号灯不断地发送着信号,引导“威尔士亲王” 分卷阅读688 - 分卷阅读68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89 号和4艘驱逐舰缓缓前行。不久,王牌战列巡洋舰“胡德”号通过外层防潜网,徐徐驶出了斯卡帕湾基地。 年轻的“威尔士亲王”号也尾随着传说中的英雄,离开了斯卡帕湾。 此时,暴风雨肆虐的更为猖獗了。钢铁战舰在风浪中破障而行,浪峰、波谷,舰艏在其间不断跃动着。浪花从四面八方飞溅而起,铺天盖地似的漫过舰桥,直到甲板的各个角落 …… …… …… 第五十七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二)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10-10 22:02:10 第五十八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三) 西元1941年5月22日,凌晨2时15分,爱尔兰岛东南,圣乔治海峡。 没有太多风,海面上的空气也显得很沉闷。四处都是些微小的浪花,不断泛起,不断扩散,向着海峡的两边——爱尔兰和不列颠涌去。天很黑,乌云遮住了月亮;只是在偶尔,这美丽的夜神才会从那深色的帘幕后露出皎洁的面容,也把一丝难得的银光洒向人间。 这样的景色容易让人感到惆怅,也会引来那些名为悲伤的不速之客。因此,当一抹冰冷的光亮落上潜艇的甲板时,涅尔德禁不住这压抑的气氛,叹起了气。 尽管他和萝芬的订婚礼将在6月底,也就是“莱茵演习”结束后举行,但涅尔德总有些不完整的感觉。 按照小时候的约定结婚在他看来没什么错。萝芬是那个时候他唯一会亲近的同龄人;他也是萝芬在那个时候仅有的朋友。虽然和萝芬分开了近10年,可涅尔德的心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她;而萝芬也没有任何公开恋爱,或者已经对某个男人芳心暗许的迹象。至于巴斯赫尔中校的求婚,应该只是单方面的追求——涅尔德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以涅尔德的逻辑,这样的两个人自然应该在一起,度过整个人生。然而,女孩的态度却始终让他琢磨不透——冷淡、推托、拒绝,还有和往常一样的凶暴,丝毫没有一点儿爱情的流露。但如果萝芬不喜欢他,不愿和他结婚,那为什么又会在当时说出“只要爸爸同意就行”这样的话呢? 如此的矛盾,是涅尔德始终不明白的。萝芬究竟想要怎样呢?是自己的出现过于突然了吗?还是女孩因为缺乏心理准备而产生的羞涩感在作怪呢?困扰着涅尔德的问题太多了,他就像其他那些普通的男人一样,经常陷入疑惑,即使榨干自己的脑细胞,也不能最终找到答案。 “上尉怎么了?好象很没有精神的样子?”几个正在指挥塔上观察海面的艇员悄悄地议论了起来。 “很简单,因为‘俾斯麦’号已经出动了。”一个艇员说,“但却没我们什么事。邓尼茨将军把7艘潜艇部署到了格陵兰,里边没有我们。” “的确,眼看着未婚妻在冰海作战,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上尉的心情不可能会好。” “可又能怎么办呢?战争就是这样。他们有可能把你喜欢的人派到北极,却让你去赤道。”艇员无奈地耸了耸肩,“该诅咒的战争……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了。” …… “上尉,看那里!”忽然,涅尔德身边的一名观察员大声叫喊了起来,并且连连指着远处黑暗的海面,试图告诉同伴们些什么。 包括涅尔德上尉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从爱情问题上转移到了现实中。当他们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向远处观察时,艇员们很快就发现了两个相当巨大的黑影——结伴航行的大吨位船只,正偏离正常航线,关闭灯光,作曲折机动航行。虽然模糊不清,但借着些微的月光,涅尔德仍能辨别出这些轮廓的特征——商船的外型,军舰的动作。 “是敌人的辅助巡洋舰!全体准备战斗!” 一旁的大副迅速拿出围壳上的电话机,向舱内的艇员们下达了作战命令。保持水面航行状态的u-115号立即成了一艘忙碌的潜艇,刚才还在休息的人们纷纷从狭窄的铺位上跳了下来,跑向各自的位置。负责操纵105毫米甲板炮的士兵们也冲上了炮位,打开炮口盖,开始装填炮弹。 由于潜艇低矮的外型和黑夜的掩护,远处的两艘英国辅助巡洋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红天鹅。其中一艘“罗纳德塞”号的排水量为18145吨,改装前为行驶在美英航线上的快速客轮,成为辅助巡洋舰后则配备了6门120毫米炮和2门76毫米炮,以及反潜深水炸弹的投放装置。另一艘则是排水量12050吨的“比特福德”号,有着同样的武装。这两艘船刚完成了一次在北大西洋的反潜巡逻任务,正在向布里斯托尔港返航的途中。“罗纳德塞”号在前,距离u-115号约4000米,航向正南;“比特福德”号在后,距离u-115号5100米,航向同样是正南。显然,英国辅助巡洋舰是想在通过圣乔治海峡后再折向东方,进入布里斯托尔湾。 对于这样的猎物,涅尔德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他当即下令红天鹅以18节最高速度迎向英国辅助巡洋舰,从左翼接近敌人。 2时25分,u-115号成功突破到距离“罗纳德塞”号左舷约1400米的位置。涅尔德下令由艇首发射第一枚鱼雷。 因为角度很好,英国辅助巡洋舰的舰艉立刻被击中。一阵爆炸声过后,“罗纳德塞”号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最终完全停止了。同时,红天鹅上的电讯室截听到敌人的明码电报:轮机舱被水雷击中,大量进水,停车。几分钟后,“罗纳德塞”号上的灯被打开了,英国人还发射了众多的红色信号弹,并开始吊放救生艇。 “这群可怜的家伙……”涅尔德嘲讽着,下令u-115号暂时拉开与敌人之间的距离,驶到2000米之外。 尽管遭到了攻击,但英国人还是没有发现红天鹅;且附近的爱尔兰海和凯尔特海一带是德国水雷作战的重要阵地,因此,敌人会做出如此错误的判断也就不足为奇了。而在收到“罗纳德塞”的求救信号后,另一艘辅助巡洋舰“比特福德”号必然会全力赶来救援,涅尔德就能利用这个机会将两艘船同时干掉——因为静止的目标才是最好的目标。 和他预料的一样,2时30分,“比特福德”号驶近,停机,开始接受“罗纳德塞”号上的救生艇。涅尔德立即下令红天鹅调头驶向两艘英国船。 2时33分,在1100米的距离上,涅尔德向“比特福德”号连续发射了两枚鱼雷。其中之一命中了该船的舰桥前部,另一枚则在船尾爆炸, 分卷阅读689 - 分卷阅读69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0 并引燃了“比特福德”号船舱内所搭载的深水炸弹。辅助巡洋舰上随即火光冲天,原本漆黑的海面上顿时亮起了一盏“指示灯”。 此时,英国人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这并非水雷,而是潜艇发射的鱼雷。两艘尚未沉没的辅助巡洋舰上警报大作,舰员们在向海岸防御司令部发出潜艇攻击信号的同时,也打开了船上的探照灯,并接连发射照明弹。2时35分,“罗纳德塞”号上的舰员发现了已逼近至700米距离上的u-115号,随后便开始用两门120毫米炮向他们射击。 于是,涅尔德命令潜艇右转,绕到“比特福德”号正在下沉的左舷,以躲避“罗纳德塞”号上的炮火。随后,他又从艇艉向这艘18000吨级的大型船发射了两枚鱼雷,连续命中了“罗纳德塞”号的舰舯。辅助巡洋舰立刻严重左倾,原本就不准确的炮火变得更为凌乱,甚至还有一发120毫米炮弹击中了附近的“比特福德”号。 “我们还有多少鱼雷?”涅尔德大声询问着。 “艇艏发射管两颗,艇艉一颗。”副长报告。 “好吧,我们应该把这三颗鱼雷留给下一艘船。”涅尔德决定道,“让我们用炮弹给这些英国船最后一击吧!” 2时41分,u-115号前甲板的105毫米火炮开始射击,在约130米的距离上向正在燃烧的“比特福德”号发射了6枚炮弹,其中4发命中,击毁了辅助巡洋舰的烟囱和部分舱室。一枚炮弹还击中了英国人的一座120毫米炮,引爆了堆在附近的一些炮弹。这对于已经遭受了沉重打击的“比特福德”号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还有行动能力的英国船员们顾不上抵抗,在船长下令弃船后,他们就一窝蜂似地涌向了救生艇。 “比特福德”号已经完蛋了,涅尔德便不再去管这艘船。2时50分,u-115号绕过这艘半沉船的舰艉,向300米外的“罗纳德塞”号开火。4枚炮弹命中3发,使对方的上层建筑起火,伤势更为严重。但英国人的抵抗并未停止,“罗纳德塞”号舰艉的一门76毫米炮不断地向红天鹅射击,炮弹落水时溅起的浪花扑上了潜艇的甲板,让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为避免受伤,涅尔德于2时55分下令规避,将u-115号与敌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到1500米。而“罗纳德塞”号则继续放下救生艇,疏散舰员。 很快,指针指向了凌晨3点,红天鹅上的观察员发现有许多救生艇正在匆忙驶离两艘形将沉没的辅助巡洋舰。约15分钟后,“比特福德”号的左倾达到临界点,这艘12000多吨的辅助巡洋舰突然侧翻,在无数泡沫的伴随下沉入了海底。而在20分钟后,早先被击中的“罗纳德塞”号船艉猛地发生了断裂——显然是最初的攻击产生了后续效果。这样的局面使进水更加难以控制,英国人不得不放弃了对船的抢救。 3时35分,“罗纳德塞”号的船艏向上翘起,舰身几乎已经完全没入水中。战斗至此结束,红天鹅花了75分钟,又给自己增加了30000吨以上的战绩。 此时,涅尔德下令靠近那些漂浮在海上的救生艇,向英国人询问情况,并提供可能的帮助。由于英国人当中有不少人被受伤,涅尔德分给了他们不少药品。他还送了一些香烟和淡水、面包、肉干之类的食物给对方,好让他们在等待救援期间没有饥饿之忧。 饿肚子的滋味很难受,这一点涅尔德有过深切的体会。当他被酒鬼父亲用铁链吊在仓库房梁上的时候,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妈妈偷偷送来的面包。 4时整,一架英国海军的“桑德兰”式侦察机出现在了救生艇和潜艇的上空。这里属于英国近海,因次,皇家海军虽然效率低下,但还是在辅助巡洋舰遭受攻击1个多小时后派出了侦察机,不过,现在他们能找到的只有幸存者而已。 涅尔德给了英国人一个手电筒,让他们自己向飞机发信号。接着,他命令u-115号当着英国舰员的面朝爱尔兰海方向驶去,并逐渐下潜至30米。不久,他又下令改变航向,折往南方的凯尔特海。 大约30分钟以后,红天鹅的声纳探测到了至少4个高速螺旋桨,正在从附近水域朝爱尔兰海疾驶——英国人的护航驱逐舰开始行动了——可惜走错了方向。 “看来,那些得救的英国难民并没有被我们的小恩小惠贿赂。”涅尔德幽默地对部下们说,“或许我们给的东西不够好?” “哈哈哈哈……”艇员们随即爆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为了英国人的疲于奔命,也为了潜艇指挥官的料事如神。 谁都知道,涅尔德上尉不但有着冷静、勇敢的品质,而且也从不缺乏幽默、乐观的细胞,他知道怎样激发部下们的斗志,也明白该在什么样的时候用笑话来使他们恢复士气,总的来说,在旁人眼里,他是个优秀的指挥官和了不起的硬汉子…… “上尉,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呢?”副长问。“燃料还足够航行6000海里,但鱼雷却不多了。” 涅尔德思考了一下,“因为弹药不足,我们不能跑得太远。或许到爱尔兰的东海岸转一圈,还能有些收获。把那三颗鱼雷用完之后,我们就回基地。”说着,他环顾四周,用坚定的目光鼓励着部下们,“这次战斗巡逻,我们已经击沉了8艘敌人的船只,至少有60000吨。干得好,先生们。在回到洛里昂以后,我一定会请大家在最好的酒吧里喝个痛快!” “太好了,上尉!您可真够朋友!”艇员们按奈不住心中的兴奋,潜艇中立即响起了一片喝彩与掌声。 “还有姑娘们!”一个士兵得意忘形地喊道,“她们一定也想我们了!哦!我也要找到我的莉莉-玛莲!” “你可没有,已婚人士克劳茨一级军士长,”涅尔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愿看到你被妻子扫地出门。” 又是一阵大笑。周围的人们也开始揶揄起了“已婚人士”,潜艇中的热烈气氛达到了最高点。 就像英国船员的告密那样,德国士兵的欣喜也是情有可原的。返回基地就意味着成功的生还,这个决定对于战场上的人们而言简直就像圣诞节的铃铛那样悦耳;而在死亡率最高的潜艇部队成员眼中,它还具有着另一种特殊的象征——他们又一次从地狱中逃回来了。 然后,涅尔德命令改变航向210,航速4节。红天鹅保持着水下状态,渐渐地驶离圣乔治海峡,前往爱尔兰东南方沿海…… 唉……又多活了一天…… 看着兴高采烈的部 分卷阅读690 - 分卷阅读69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1 下们,潜艇指挥官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声。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知道刚才他有多害怕、多紧张——当英国人的炮弹向他们飞来时,涅尔德的手一直在颤抖;也没人知道,他此刻有多忧虑、多担心——担心自己、担心部下,更担心那个任性的金发女孩…… …… 萝芬……妳现在在哪儿呢? 要到什么时候,妳才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妳的心意呢…… …… “德尔林,把那件大衣递给我。”正在a号副炮炮塔中值勤的萝芬对男孩说。 “很冷吗,吕特晏斯中尉?”德尔林麻利地取来大衣,小心翼翼地为萝芬披上。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感到后背发凉。”萝芬有些生气地回答道,“说不定是那个混蛋又在诅咒我了!要是查出来,我一定会把他丢进海里淹死!” …… …… 然后,在一片紧张而焦急的气氛中,5月22日的清晨到来了。 6时整,4级的西南风将笼罩着挪威沿海的云层吹散了一些。一架“马里兰”式轰炸机奉命从本土舰队的哈特斯顿机场起飞,前往挪威的格里姆斯塔湾进行侦察。同时,大约120架各型轰炸机和60架左右的战斗机也在机场待命,只要发现“俾斯麦”号还在滞留在峡湾中,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就将发动一次大规模的空袭。 托维上将已经急不可耐了。他在“乔治五世”号的司令室中来回踱着步子,还不时地盯着电话看上几眼,盼望着那封能够决定他下一步行动的情报。为了能拦截“俾斯麦”号,他已经将霍兰中将的“胡德”号编队提前部署到了冰岛以南。如果吕特晏斯按兵不动,或是返回德国,那英国舰队就会为了这次没有战果的行动而白白消耗40000吨以上的燃料;但在经过权衡后,托维上将还是派出了舰队。 伦敦不会因为某个将军浪费了一些燃料就把他送上军事法庭,但却会为了一次因大意而造成的失败,给予托维严厉的惩罚。西元1756年,由于在法国舰队进攻梅诺卡岛时错误地选择了撤退,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约翰·宾被王国御前会议弹劾并处决。现在执掌伦敦的那位前海军人员虽然不会让行刑队把托维带到“乔治五世”号的后甲板枪毙,但再次失败后的日子一定也不会好过。正因为如此,托维不能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近7时,罗瑟拉姆中校驾驶的“马里兰”式轰炸机穿过云层,小心地避开在雾气中逐渐清晰的挪威海岸山崖。他将飞机提升至足够的高度,然后继续向北飞行。 一会儿以后,格里姆斯塔湾已经出现在了观察员的眼前——空空如也,就像是一只被倒空的口袋。飞行员怀疑“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在夜晚转移到了防空火力较强的卑尔根内港,便驾驶飞机航向那里。 而在卑尔根,他们依然没能找到那两艘重型战舰的影子。德国人的防空炮火异常猛烈,高射炮弹爆炸时放出的朵朵黑云不断地出现在飞机的四周,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空气中来回穿梭,将“马里兰”式弄得左右颠簸,几近散架。罗瑟拉姆不敢久留,连忙将飞机拉到云层上方,一边返航,一边将“俾斯麦”号已经失踪的消息用电报传回了斯卡帕湾。 7时45分,在接到这个糟糕的消息后,本土舰队司令部顿时陷入了比前几个小时更为慌乱的气氛中。种种迹象清楚地显示:“俾斯麦”号战斗群已经趁着黑夜和暴风雨转移了。 “我们是在19个小时以前发现那些德国船的。”托维上将板着脸,踱步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这么长时间,他们能跑出多远呢?” 他的问题让参谋人员立即又忙碌了一阵。在计算和考虑了各种可能后,他们在海图上用圆规画上了一个巨大的圈。“约500-600海里——如果吕特晏斯让她们始终保持高速的话。” “也就是说,要是他们调头返航,现在敌人有可能已经在威廉港或者波罗的海的某个地方悠闲地品尝咖啡了吗?”托维恼羞成怒地低吼道。 “没错,将军。”参谋人员也显得相当无奈,“他们顺便也能欣赏一下漂亮的朝阳——南边现在是好天气。” 托维上将从鼻腔中发出不快地哼哼声,仿佛一头正在被激怒的老海象。他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出现。当他刚磨利牙齿,打算给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敌人以致命一击时,对方竟然已经逃走了!芙莉嘉·冯·哈瑟尔、冈泽尔·吕特晏斯,这些人戏弄他的次数已经太多了! 而如果吕特晏斯没有逃回国内,那德国人可能已经向北越过了法罗群岛,甚至于正在穿过那些重要的水道。一旦他们成功,英国的大西洋航运就会陷入更大的困境。 “把所有能用的侦察机都派出去!不要再管天气如何!”他命令道,“从北海、挪威,一直到德国北方的海岸线,每一处都要侦察。” “发电报给‘曼彻斯特’号、‘伯明翰’号和‘格拉斯哥’号,让她们加强在法罗群岛北部的警戒;联络‘诺福克’号和‘萨福克’号,让她们小心可能从丹麦海峡突出的敌人。” 接着,托维上将又向所有配置在北方的巡洋舰发出了一条强制性的命令——在发现“俾斯麦”号后不得与之交战,而是和她保持雷达接触,进行追踪,直到“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到达为止。 轻巡洋舰和重巡洋舰数量虽多,但在火力和防护上均不是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的对手。这一点,在他们此前与伯伦希尔德的历次交锋中已经有了相当的体现,而钢铁的女骑士也因为先后歼灭过6艘英国轻、重巡洋舰而被一些人称为“巡洋舰杀手”。 吸取教训是人类的难得的美德之一,托维上将有时也会让它在自己的身上得到一部分的体现。 “让‘胜利’号加快准备的速度!把那些飞机安置好,今晚我们就要出发!重巡洋舰‘贝里克’号、轻巡洋舰‘肯尼亚’号、‘尼日利亚’号、‘利物浦’号和‘赫尔迈厄尼’号,以及27、28两个驱逐舰中队也要尽快准备就绪。”托维给部下们下达了不可变更的死命令,“发电报给‘反击’号战列巡洋舰,让他们不用再来斯卡帕湾。今天晚上,我将率领‘乔治五世’号编队在外赫布里底群岛以北与他们汇合,然后一起向丹麦海峡进发。” 托维上将坚信,依靠这样的兵力,他就一定能封锁住北方诸水道。但是,在4个小时后,这位本土舰队司令官就发现自己的麻烦增加了一倍,甚至更多…… 中午12时整,一架英国“惠灵顿”式轰炸机前往布雷 分卷阅读691 - 分卷阅读69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2 斯特军港进行例行侦察。当它飞到某处泊位上空时,飞行员惊讶地发现,昨天还停在这里的伯伦希尔德已经不见了! 在向海岸防御司令部发出警报后,这架英国飞机转向港外,试图搜索南边的出港航道。很快,飞行员就看见了正沿着海湾水道向大西洋进发的德国战列巡洋舰。 “伯伦希尔德正在离港!航向270!” 在发出了这条信息后,“惠灵顿”式轰炸机就遭到了战舰防空炮火和护卫战斗机的联合攻击,一分钟后坠入了港口外的海面…… …… …… “希望他们在掉下水之前已经在电报里把事情说明白了。”芙莉嘉嘲讽着英国人,顺便命令一艘负责短途护航的鱼雷艇“美洲虎”号去抢救那些落水的俘虏。 “这样,英国方面就知道我们已经出动了。”航海长赫勒尔捏着他的八字胡,望着北面的天空——那里似乎有些雨云正在聚集。“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礼物来欢迎我们呢?” “无论是什么样的礼物,我们都会接受,也应该接受。”芙莉嘉回答道,“只要我们能搅乱中大西洋,英国人就会首尾难顾,在防御北线时有所顾忌。‘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的作战就会顺利得多。” “阁下,请您尤其要注意来自空中的威胁。” 霍德尔简单地提醒道,没有再多说什么——学生一定能理解他的意思。虽然对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之间的关系有所怀疑,但这并没有损害大副与舰长之间的默契。 此外,他也是全舰唯一一个在芙莉嘉担任战列巡洋舰部队司令官后更改称呼的人。这么做不是出于讨好,只是因为在霍德尔看来,这样的称呼才符合规矩,而正常的规矩和秩序才是一切事物良好运转的前提。 “我明白,大副。谢谢您。”芙莉嘉给了霍德尔一个自信的微笑。随即,她下令改变航向至220,航速25节,全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防空炮位全员就绪,随时准备进行海空对抗。 在这次作战中,将h舰队和爱尔兰以南航线上活动的英国战列舰引开,为“俾斯麦”号扫清南翼,将是芙莉嘉的主要目标。 尽管她是德国海军中战列舰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但与那些保守的老将军们不同,芙莉嘉和雷德尔元帅一样重视来自于敌方航空兵器的威胁。那些讨厌的蚊子和苍蝇携带着威力巨大的鱼雷、炸弹,对海面上的战舰进行轮番轰炸,仿佛是一群袭击狮子的豺狗,只要一有疏忽,就会让它们咬中自己的要害。 而由萨默维尔将军指挥的h舰队,正拥有一件能制造这种危险的武器——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其上搭载的36架“箭鱼”式鱼雷机和24架“海上大鸥”式战斗轰炸机是所有德国水面战舰的天敌。从某种方面来说,将这艘船骗往大洋深处,可能会比打掉一艘王权级战列舰更有意义。 14时15分,执行护航任务的bf-109战斗机中队因为航程的关系而撤回机场;15时,在用旗语向战列巡洋舰告别后,第2鱼雷艇支队调头驶回布雷斯特。其间,毫无准备的英国海岸防御司令部曾临时拼凑了20架左右的箭鱼式鱼雷机,试图对伯伦希尔德发动攻击,但由于芙莉嘉已经及时转向,英国飞机并没有能在向东的航线上找到她,反倒被另一队从布雷斯特机场起飞的bf-109战斗机袭击,在平白折损了12架箭鱼后狼狈地逃回了本土。 15时30分,在以27节的高速行驶了3个小时,远离英国海岸后,芙莉嘉下令战舰减速,保持24节的巡航速度,向南方驶去。就这样,高傲的女骑士伯伦希尔德又一次孤独地踏上了征程,身旁没有一个伙伴,面前和背后却始终有着数不清的敌人…… …… …… 而此时,在斯卡帕湾基地中等待出击的托维上将开始觉得前途一片渺茫。12时30分,海岸防御司令部转来了飞机侦察所获得的情报——“小女孩已经拖着她的玩具船出来捣乱了”。 对正在一心一意地应付“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的托维来说,这条消息绝对能算得上是一个重大打击。虽然此前他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样的情况,但事情发展得太快,让他一时间竟有些无法接受。吕特晏斯给他们制造的麻烦已经让托维疲于应付,芙莉嘉的加入只会让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变得更扑朔迷离。 而最糟糕的是,英国海军的注意力差不多都被“俾斯麦”号吸引到了北面,本土舰队所能调动的4艘主力舰和1艘航空母舰正急着与吕特晏斯一决高下,在南线则仅有一艘老式战列舰“王权”号,停泊在康沃尔半岛上的朴利茅斯港。这艘船有25年的舰龄,当前的最高航速只有21节,要想追上年轻的孩子伯伦希尔德实在是勉为其难。 除此以外,“纳尔逊”号战列舰在船厂中大修,顺便加装雷达系统,一时无法出动;“罗德尼”号战列舰正和一队商船结伴前往美国,计划进入波士顿船厂进行全面整修。她只携带了一半的弹药,还载着近500名去加拿大休养治疗的伤员,舰体状况也不算特别好;“拉米雷斯”号也和“罗德尼”号一样,正在大西洋执行护航任务;“复仇”号则较为空闲,停泊在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港待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本土舰队丝毫拿不出合适的兵力来对付从布雷斯特港出击的伯伦希尔德。在所有能使用的舰只中,不是面临着本身的糟糕状况,就是距离过远;德国战舰31节以上的高航速也会让这些老爷船望洋兴叹,如果芙莉嘉想要逃走,托维根本无力阻止。 现在,仅有的希望只剩下了一个。 “立刻发电报给海军部,还有直布罗陀!告诉萨默维尔将军,大英帝国需要他和他的h舰队!”托维上将对副官说道,不情愿的拳头将坐椅的扶手捶得“砰砰”作响…… …… …… 5月22日,14时30分。直布罗陀军港。 明亮、祥和的午后,是地中海温暖的气候赠送给人们最好的礼物。而站在直布罗陀的大街上,你就能感受到这种礼物给人们带来的影响——轻松的行人、兴致勃勃的交谈、市场里夹杂着西班牙语和英语的叫卖声、在人行道上玩耍的小孩子、在花园里照看着宝宝的母亲,还有挤满了酒吧和各种娱乐场所的皇家海军士兵。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使你有可能无法相信,这里的人们正在经历着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场战争。 电影院里今天放映的影片是查理·卓别林的《大独裁者》,看着某个以小胡子和小分头为象征的 分卷阅读692 - 分卷阅读69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3 傻瓜在片中的滑稽表演,皇家海军们个个都乐不可吱;尤其是在看到他和地球仪“翩翩起舞”的那一幕时,有许多人甚至笑出了眼泪。 在这样一片欢快的笑声中,正坐在角落里打瞌睡的某人不由地揉了几下眼睛,从睡梦中跑了出来。他定睛看了看正在荧幕上出洋相的大独裁者,总算回过了神。 “劳驾,新闻片已经放完了吗?”他问一个坐在前排的士兵。 “是啊,早完了……呵呵,太傻了,呵呵……”对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注意力全在电影上。 某人无奈地耸了耸肩,有些生自己的气。和这里的其他人不同,他的目的并非在于正片,而是在播放正片之前的那些例行新闻片。只不过在等候电影开场时,一次小小的午睡打乱了他的安排。 “那么,新闻片里有什么关于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的内容吗?”他接着问。 “没什么。里面只是说她的船在布雷斯特被我们的空军击中了,有好几个月不能出海……哈哈!瞧那傻样!理发师也能冒充元首……哈哈……”士兵随意地说着。因为光线很暗,他没能注意到正在和自己说话的人是一名海军一级准将。 “是吗……谢谢。”某人点了点头,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宣传部门总是在找机会打自己的耳光吗?他们已经无数次宣称击伤了伯伦希尔德,可没过多久,就又会有一批船被记上她的击沉记录册…… “说不定这次也一样。”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打算离开这里,去个气氛好些的酒吧去喝一杯。 而就在此时,荧幕上的画面突然消失了,随即,电影院里的灯也亮了起来。不明所以的士兵们开始发出了不满的喧哗,有些人喝起了倒彩,有些人大声喊着要经理退票。直到广播响起,他们才安静下来。 “所有皇家海军,立刻返回本人所在的岗位。重复,所有皇家海军,立刻返回本人所在的岗位!” 消息一出,电影院里顿时骚动起来。 “天啊,又出什么事啦?今天可是我休假的日子!” “难道是要调我们去克里特岛?上帝!那里的德国飞机比天上的云还多!” “说不定是意大利人对马耳发动了进攻?” 士兵们议论纷纷,但命令不可违抗。他们推搡着离开了电影院,各自搭车或步行,回到停泊在港口的战舰。宪兵们也开始了对街上各处酒吧的检查,把那些醉酒的家伙架到大街上,然后扔进出租车。 “又是加班,而且没有额外的薪水。”士兵们差不多都离开了,只剩某人还留在座位上——原先准备早退的他,反倒成了最后一人。 “要不要就这样躲在这里,再睡上一觉呢?”他看着已经沉寂下来的四周,把胳膊枕在了脑后。可就在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一张皱着眉头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自上而下地注视着他…… “要是你躲在这里,那我可就有大麻烦了。”亚历山大·贝尔说,“你必须记住,路,你现在已经是个英雄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停!”某人忽然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让我试试,看能不能背出来……应该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也不能总摆出一副自由散漫的表情。在会议的时候不能睡觉,不能在笔记本上给将军们画漫画像,不能和下级士兵混在一起喝酒、打牌,更不能在公开场合提自己喜欢芙莉嘉的事。还有,在吃东西时不能出声,在喝水时要改掉随意漱口的习惯,每天都要换干净的衬衣……” “够了!”恼火的参谋长真想对着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来上一拳。 “可我还没说完呢?”克里斯威尔从座位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你的原版可不只有这么多……” 这次亚历山大·贝尔没有理他,似乎对于朋友的嘲弄已经有了相当的免疫力。“快到司令部来,我们有大麻烦了。”说着,他开始向出口走去。 “继吕特晏斯之后,芙莉嘉也出动了吗?”克里斯威尔拍了拍白军帽,以一种近乎肯定的语气猜测道。 参谋长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只能用叹气来回答他的问题……“有时我不得不承认,恋爱中的人有着很强的直觉。”他说着,讽刺地笑了。 常珊,2007-10-10 22:04:44 克里斯威尔也笑了,他戴上军帽,漫不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否认。 然后,两人一起走出电影院,坐上等侯在门外的汽车,驶向h舰队司令部。由于直布罗陀是一座要塞城市,皇家海军的命令在这儿具有最高的事实效力,因而第12轻巡洋舰分队指挥官的车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在交通警察的帮助下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两名军官快步进入大门,直奔会议室。沿途有不少官兵向他们敬礼——因为克里斯威尔既是英雄,又是名人;亚历山大·贝尔在回礼时十分认真,而他的朋友则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当他们进入会议室时,发现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萨默维尔中将和他的参谋们、“声望”号、“皇家方舟”号,以及4艘林仙级轻巡洋舰的舰长和第25、26两个驱逐舰分队的指挥官均已在座。有些人在一声不吭地抽烟,有些人则在小声地讨论着什么;他们用来打量克里斯威尔的眼神也不尽相同,好奇、怀疑、敌视,还有那么一些轻蔑,总之,除了萨默维尔将军,鲜有人会对他们报以信任的微笑。 接下来,便是会议的内容。海军部的命令被分发到了各人手中,基地内流传的有关伯伦希尔德已经出击的传闻也得到了证实。 “因为‘俾斯麦’号的缘故,目前本土舰队无法有效地拦截从南线进入大西洋的德国战舰。所以,”萨默维尔将军说,“现在该轮到我们这些跑龙套的出场了。” 跑龙套的偏师吗?真是个形象的比喻。用在只有分舰队规模的h舰队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克里斯威尔自嘲地笑出了声,立刻引来了不少非友善的视线。 “海军部命令我们立即出发,去大西洋寻找伯伦希尔德,把她从商船队身边赶开。可能的话,消灭她。”在说最后的那句话时,将军看了看克里斯威尔,神情中似乎还有些抱歉。 “那么,将军,我们要向哪里去呢?”“皇家方舟”号舰长蒙德海军上校提问道。“我不能什么都不对我的飞行员们说,就把他们漫无目的地派到海上。” “的确如此,将军。今天的紧急归队命令已经在我的舰员中引起了一些小的波折,”“ 分卷阅读693 - 分卷阅读69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4 声望”号舰长不快地望着上司,“我们需要给士兵一个方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同样地,这些问题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可萨默维尔将军自己也只能摇起了头。“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他从文件夹中拿出了海军部的命令和托维将军的电报,向部下们一一展示着。 “上面的家伙们只是让我们去找些金子回来,却没有告诉我们金矿在哪儿。大约两个半小时以前,我们的飞机发现了正在离开布雷斯特的伯伦希尔德。一大群战斗机和鱼雷艇护卫着她,看上去就像是高傲的公主正在出巡。” “然后,我们的那架飞机就被干掉了——如同一个惊扰了车驾的醉鬼那样,被处决了。”将军难过地说道,但言语中仍不失那习惯性的黑色幽默。“接着,海岸防御司令部派了许多飞机去搜索布雷斯特东面的航线,朴利茅斯的驱逐舰分队也开到外海进行警戒。但这些家伙都没能发现她的踪影,反而还有1艘驱逐舰中了水雷,让海岸防御司令部的人个个都灰头土脸的。” “现在,伦敦海军部的那些‘战术专家’们断定,伯伦希尔德向南边来了。因为最近有两支护航运输队正从弗里敦驶来直布罗陀,所以冯·哈瑟尔将军可能盯上了它们。”萨默维尔说着挥了挥手,又让副官在身后那幅巨大的海图上作好了标记——两支运输队已经到达西非的弗里敦港,共有90艘船;护卫兵力则为驱逐舰和护航驱逐舰各10艘、扫雷艇8艘、反潜拖网渔船12艘。小型航空母舰“赫尔墨斯”号搭载着12架箭鱼式鱼雷攻击机和4架管鼻燕式战斗机,正从圣赫勒拿岛以北赶来,为这些运输船提供空中掩护。 “我们要为这支船队护航吗?”某个舰长问道,“如此大的目标,确实容易引来敌人。” “海军部的命令确实是这样。”萨默维尔将军说,“本土舰队希望我们能教训一下德国人;而以防御为第一要务的庞德爵士则命令我们现在就出港,去南边守着那支运输队,防止伯伦希尔德发动偷袭。” “就和上次在佛得角时一样吗?”克里斯威尔插嘴道,眼睛则依旧看着桌上的文件夹——至今没有打开过。 萨默维尔将军无可奈何地摊了摊双手,“恐怕是的,准将。”他说,“要知道,庞德爵士不仅仅是个军人,他还是个政治家。如果我们的运输队再一次遭受重大打击,议会可能就要发难了。” “但议会里的那些老爷们不用打仗,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敌人——指手画脚却是他们的特长。”克里斯威尔讥讽着,貌似遗憾地摇起了头。 “对,所以他们特别喜欢报纸,那是他们的导游。”萨默维尔将军笑着说道,顺便还有趣地对克里斯威尔眨了眨眼睛。 对于知晓英雄内幕的几个人来说,“报纸”一词有着特殊的意义…… …… 这两个人还真投缘……路这家伙就像是年轻时的萨默维尔将军;而萨默维尔将军则是将来的路。 那么,我……也能成为像坎宁安将军这样伟大的人,然后一直支持着爱闯祸的朋友吗? 因为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亚历山大·贝尔便没有接着思考下去。安德鲁·坎宁安是他所崇拜的当代名将,也是多次向克里斯威尔伸出援手的恩人,自然,也是亚历山大·贝尔努力的目标。 …… “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让海军部太丢人。”萨默维尔将军接着说,“为了能确保我们对伯伦希尔德的火力优势,庞德爵士和我的老朋友托维上将十分慷慨地将‘王权’号和‘复仇’号两艘战列舰临时交给h舰队指挥。现在这两艘船正分别从本土的朴利茅斯和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向直布罗陀赶来,我们将和她们在海上汇合,然后一同向弗里敦前进。” “这是海军部的计划吗?”克里斯威尔忽然异常认真地问道。 “是的。”萨默维尔将军更认真地回答道。 “您确定您和这个计划的制定没有任何关系吗?”克里斯威尔不依不饶。 “我发誓,我和这个计划的制订没有一丁点关系。我就和你们一样,对它感到无比陌生。”萨默维尔将军假装虔诚的样子,望着天花板,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克里斯威尔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就好了。”他坚决地点了点头,“将军,我想说的是,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是一头100%的蠢猪。他不应该待在海军部的大楼里,而只配在约克郡的乡下农场里拱泥巴!或者偶尔给他的德国亲戚戈林写封信,聊聊猪食的价格涨幅!” 天啊,这家伙又来了…… 亚历山大·贝尔苦恼地用手遮住了眼睛,以便使自己不用看见在座军官们那近乎昏厥的震惊表情……一个皇家海军军官竟然用这样的词句来形容海军部的“某些”负责人,这实在是一件无法让传统军官接受的事。 可随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军官们又陷入了更深的惊讶中—— “说得好,路!”萨默维尔将军十分满意地拍了一下手,不但没有喝止克里斯威尔的发言,反而让他继续说下去!“我就知道你会有与众不同的想法,请告诉我们吧。” 克里斯威尔得意地抬了抬眼睛,似乎正故意在其他军官们面前摆出着那种随意而为的姿态。 “‘声望’号的航速有30节,是皇家海军中最快的战舰。”他说,“将这样的战列巡洋舰和那些只有20、21节航速的老式战列舰编在一起行动,简直就是将一个大包袱扔给了我们,在我们的脚踝上拴了一个刻着海军部徽章的大铁球。如果我们要对伯伦希尔德发动攻击,就必须先抛弃这些累赘。”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让这两艘老战舰躺在直布罗陀要塞的港湾里睡大觉吗?”一个参谋人员不满于克里斯威尔的言论,反唇相讥道。 “当然不。”褐发的军官也早有准备,“虽然这些在上次大战中登场的老东西永远不是年轻一辈的对手,”他对那个40多岁的参谋官恶劣地笑了笑,“但哪怕是垃圾废物,也有它们的用处……” “你太过分了!羞辱同僚是你的爱好吗?”“声望”号战列巡洋舰舰长史蒂夫·卡彭特上校望着克里斯威尔,又想起了以前这个家伙在“声望”号上当大副时的那些情景。当时卡彭特上校就发现他是一个“有能力的刺头”,所以才会想办法将他踢到了“勇敢”号航空母舰——现在果不其然。 克里斯威尔也并没有被老上司的训斥吓倒——只是中校时他就不怕卡彭特上校,而现在他已经是准将了。“不能打胜仗的 分卷阅读694 - 分卷阅读69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5 就是废物。”他说,“为了让这些废物不再被称为废物,我们才得动脑筋,才得坐在这间屋子里开会。不是吗,上校?” “唔……”无法反驳的上校只得服输,用翻阅计划书的动作来掩饰面子上的难堪。 “你有什么高招吗,路?”萨默维尔将军给了胜利者以继续发言的权利。 “是的。”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克里斯威尔说道,“我们不用让那两艘王权战舰来直布罗陀了,他们可以直接驶向弗里敦,去找‘赫尔墨斯’号航空母舰,还有那些商船。铁乌龟不适合用来进行追逐战,但却是不错的浮动炮台。” “你是说,不让他们与h舰队现有的兵力合流,而是单独执行护航任务?”萨默维尔将军问道,“那我们又应该怎么行动呢?像以前一样在北非西部海域接应他们吗?” “不,我们不用参与护航行动。”克里斯威尔解释说——芙莉嘉不会攻击这么庞大的运输队。“2艘战列舰、1艘轻型航空母舰、10艘驱逐舰……仅以一艘战列巡洋舰就想发起挑战,无异于自杀行为,芙莉嘉,”他直呼其名道,“不会那么不明智的。就算发动攻击,她也只会选择一些从南美或者巴拿马海岸出发的、防护不当的船只。” “芙莉嘉很清楚,这两支护航队的规模将使我们中的许多人把目光过于集中在弗里敦;而她的出现,必然会使我们在中大西洋海域的所有兵力朝那个方向集中。随着我们的战舰越来越趋向于南方,从英格兰南部和法国沿海,直到法属西非的整个水域将成为真空状态。即使那里发生了严重的状况,h舰队也来不及赶回。” 萨默维尔将军想了想,在回味着这些话语的同时站了起来,转身观察那幅描绘着整个中大西洋地区的海图。“你是说,”他的声音迎向克里斯威尔,“那才是伯爵小姐的目的?” 克里斯威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默默地微笑着,然后得意地靠在了椅背上。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皇家方舟”号舰长蒙德上校不解地问,“难道她不明白,在将我们引向南方的同时,她自己的船将面临巨大的危险吗?仅我的战舰上就搭载着60架可以随时出动的攻击机!要是再加上‘声望’号的381毫米主炮……” “很简单。”克里斯威尔自然而然地答道,“因为那个女孩比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要高尚。即使自我牺牲,她也不愿将危险留给战友……” “战友?”蒙德上校更糊涂了,“她这次指挥的只有一艘船。” “没错,她的手下确实只有一艘船。”克里斯威尔将双手合抱在胸前,右腿也随意地放在了左腿上——仿佛是一个侦探,对于案子已经了然于心……“在某些情况下,如果我们把看似无关的两件事结合起来,我们就能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就像一个了不起的思想家说过的那样,割裂事物之间的联系,是人类经常将自己困在迷宫中的主要原因。” 萨默维尔将军沉思了一番,忽然问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听上去确实很有道理。” “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将军。”第12轻巡洋舰分队的指挥官说,“他的名字叫,路易士·克里斯威尔。” 愣了一小会儿之后,将军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很显然,先生们!”他对那些正因为克里斯威尔的冷笑话而挤眉弄眼的军官们说道,“现在,我们必须有一个计划了。” …… 这场会议持续了很久。大约4个小时之后,h舰队的主要指挥官才从会议室中走出。因为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所以四周的官兵也都猜测纷纷;其中又以“皇家方舟”号舰长蒙德上校的神情最为恼怒,故而大家都开始传言说:萨默维尔将军决定以“声望”号为主力,凭借炮战击溃伯伦希尔德,一雪这艘战舰曾在挪威败给芙莉嘉的耻辱。而蒙德上校的“皇家方舟”号只被用作后援,为h舰队提供侦察和掩护…… 由于所有参加这次会议的人都援引保密条例而缄默其口,因此这类传言没有能得到任何证实。 …… “这是你第一次独立指挥一个编队,”码头上,褐发的某人调侃似地握了握朋友的手,“可别给我们克里斯威尔家丢脸。” “可恶的家伙……我和你们克里斯威尔家可没关系!”灰色头发的某人向对方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故意在朋友的手上施加了相当的力量。“曙光女神的舰桥没有装甲保护,该小心的是你。” “没关系。”褐发的家伙自嘲道,“如果芙莉嘉杀了我,那就只能证明:我事事都比你领先……亚历克……” 然后,两人稍稍地拥抱了一下,便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战舰。褐发军官向往常一样登上了曙光女神的舷梯;而灰色头发的军官则踏上了水泽女神的甲板。 …… 尽管心中闷闷不乐,但蒙德上校还是努力地履行着自己在“皇家方舟”号上的职责。在油船给航空母舰加油的同时,他也指挥着手下人,将驳船上装载的航空鱼雷吊上飞行甲板,然后用升降机送进弹药舱。看着这些和15、16英寸炮弹差不多大小的圆柱形物体,蒙德上校不禁感叹人类发明的可怕。 只要是铁做的船都会沉,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她的水线以下炸开一个大洞…… …… 21时整,‘声望’号上亮起了“全舰队起航”的灯光信号,直布罗陀港也发来了“祝好运”的消息。以第25驱逐舰中队的5艘驱逐舰为前导,战列巡洋舰“声望”号缓缓地驶离了这座扼守着地中海西部入口的要塞。第12轻巡洋舰分队的两艘轻巡洋舰“奥罗拉”和“珀涅罗珀”跟随着她的步伐,一前一后地航行着…… “萨默维尔将军已经出发了!”一名“皇家方舟”号的信号兵给舰桥打来了电话。紧接着,又是另一条信息。“旗舰发信号了!” 蒙德上校撇了撇嘴,抑制着轻微的不满,举起望远镜,望向停泊在远处的水泽女神“阿蕾苏萨”。 “请跟随我舰”——正在轻巡洋舰上负责指挥的亚历山大·贝尔上校发来了信号。 然后,第12轻巡洋舰分队剩下的两艘船“阿蕾苏萨”号和“加拉提亚”也起锚了。她们与行驶在前方的“声望”号编队保持着大约3000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向港外驶去。 蒙德上校叹了口气,开始向自己的舰员下达开船命令。 “解开前、后缆!” “两舷慢速前进!” “停车,右舵10°!” “中速前进……” 分卷阅读695 - 分卷阅读69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6 …… 22时15分,“皇家方舟”号航空母舰离开直布罗陀要塞,转向270,尾随“声望”号编队进入大西洋。在她的身后,第26驱逐舰中队的4艘驱逐舰保持着高度的警戒,护卫着这艘庞大的水上机场…… “正如克里斯威尔当时所说的那样——这是我第一次成为皇家海军在某一处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而这场战役,最后也让我得到了相当的荣誉。但是,我却不想感激他——尽管是他在会议上的热情推荐,才让萨默维尔将军把一部分作战指挥权交给了我。” “尤其是在多年以后,一个我所不了解的事实被放在我的面前时,我甚至有些憎恨这个任务了……或许,军人这个职业确实不适合我。” ——《我的海军生涯》第三卷《直布罗陀的日子》  亚历山大·贝尔著 牛津大学出版社1962年第一版 …… …… 芙莉嘉收到海军司令部传来的“h舰队悉数出击”的情报,则是在22日晚上23时15分。 德国人布置在直布罗陀的间谍很早就向国内预警,称港口中的英国海军已经紧急终止了休假,所有战舰都开始为出海作准备。而从当天晚上21时30分开始,潜伏于周围各西班牙城市——阿尔赫西拉斯、拉利内阿和休达港的间谍们相继发来了报告,证实了h舰队向大西洋一侧出动的情况。卡那里斯将军的手下们不分昼夜地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这座海峡要塞,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成为他们关注的焦点。 而在此之前,芙莉嘉也分别得到了“王权”号从朴利茅斯、“复仇”号从哈利法克斯出动的消息——托维上将派出了最后的机动力量,虽然这些老式战舰的速度实在是慢得可怜。 目前,伯伦希尔德已经航行了约11个小时,正位于西班牙巴雷斯角西北81海里处,航向225,航速24节。按照芙莉嘉的命令,全舰保持2级战备状态。 “敌舰队中确认有战列巡洋舰1,航空母舰1,以及轻巡洋舰和驱逐舰多艘。”芙莉嘉说,“这意味着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敌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急着想要把我和伯伦希尔德一起杀死。” “英国人很恨您,因为您让他们出了很多洋相。”一旁的史库尔附和着,“英国人都在议论,只要5艘伯伦希尔德,皇家海军就全灭了。” “不用5艘,只要给我换上三座双联装380毫米主炮,1艘伯伦希尔德就足够了。”芙莉嘉对英国人的计算方法嗤之以鼻。但她也明白,在对付数量众多的英国海军时,只有自信是不够的。数量上的劣势只有依靠机动性才能补充;火力上的不足则必须用大胆而周密的计划来求得平衡。 虽然没能调出更多的英国船,但伯伦希尔德的周围的敌人已经有了一定的数量——北面是“王权”号,西面是“复仇”号,南边则是从直布罗陀出动的h舰队。 而在这些敌舰当中,从哈利法克斯驶来的“复仇”号,在芙莉嘉看来,其实是可以忽略的力量。这艘老式战舰速度过慢,续航力也很低,如果始终保持21节的速度,她甚至不能完成从加拿大到西班牙的航程。一般来说,英国人目前很可能让“复仇”号采取的行动就是以15节的速度横渡大西洋,然后直接去西非的弗里敦为商船队护航——这是最聪明的做法,老式战列舰的速度和运输船差不多,用来护航确实合适。 而那两支即将从弗里敦驶出的商船队也不是芙莉嘉的目标。尽管90艘运输船是一道诱人的大菜,但那10艘驱逐舰一次投射的20枚鱼雷却要比卡在牙缝里的骨头更麻烦;而且,在对付驱逐舰时,商船必然会四处逃散,伯伦希尔德将做一笔得不偿失的赔本买卖。因此,芙莉嘉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要去非洲——反正只要伯伦希尔德继续在这一带活动,英国人就不敢轻易地将“复仇”号调去对付吕特晏斯舰队。 h舰队也已经被从直布罗陀引出,估计正取道西北,打算用弧形航线拦截伯伦希尔德。考虑到这支舰队中的每艘船都具有30节以上的航速,故而如果芙莉嘉保持目前的航向,伯伦希尔德与英国人在20个小时之内就有可能相遇。当然,敌人目前并不清楚德国战舰的具体位置,萨默维尔应该只是根据现有的情报判断出了伯伦希尔德的大致航向,然后率军北上迎击的。 对于芙莉嘉来说,20个小时太少了一些。吕特晏斯舰队从卑尔根出发已有27个小时,一般来说,“俾斯麦”号战斗群现在应该刚刚到达丹麦海峡的东侧入口。按计划,“俾斯麦”号将在这里和早先部署在海上的油船汇合,然后进行海上加油,至于完全穿越海峡则要到24日早上6、7时。也就是说,芙莉嘉至少要先确保能和h舰队在海上周旋30个小时以上,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俾斯麦’号在与丹麦海峡一线敌舰的战斗中受损,他们就理应退回挪威。那时,在确认了她的安全之后,我们就彻底甩开h舰队,去西印度群岛和加勒比海收拾那些从委内瑞拉开出的油轮。”芙莉嘉对部下们说,“但如果他们没有受损,‘莱茵演习’继续进行,我们就必须和h舰队较量一番,扫清‘俾斯麦’号南方的航路。” “那么,我们怎么对付‘皇家方舟’号上的那些飞机呢?”听见“较量”这个词,副舰长立刻紧张了起来。 “空中威胁”——这已经成了史库尔所害怕的东西;为了掩护友舰而葬送自己,更不符合他的价值观。谁都说伯伦希尔德的舰桥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史库尔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他之所以暂时老实下来,也正是为了能依靠芙莉嘉的力量保全自己——无论是从盖世太保那里,还是从英国佬的炮口下。 即便崇尚骑士精神的芙莉嘉愿意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史库尔也不打算跟随,相反,他还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自己的长官。这个自私,却又不明真相的家伙甚至已经想好,在必要的时候,联合西尔瓦娜一起说服芙莉嘉实行自保政策…… 只是,芙莉嘉似乎已经有了对策。“根据伪装气象船的报告,在亚速尔群岛以西有一片大面积的降雨云正在形成,不久,那里就会有一场风暴。”她说,并在海图上画出了一个区域,“飞机需要好天气。只要我们躲进那里,‘皇家方舟’号就无法对伯伦希尔德构成威胁。而敌人因为不能确定我们的动向,就只能派遣重型战舰进入风暴区追击,并让航空母舰和轻型舰艇在区域外航行、警戒。”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霍德尔上校,仿佛征求意见那样地自语道,“那 分卷阅读696 - 分卷阅读69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7 个时候,或许我们能有所作为?” “如果敌人的战列巡洋舰进入风暴区追踪伯伦希尔德,我们就有机会击沉她。”霍德尔回应着学生的目光,“但请您一定要谨记,敌人的轻巡洋舰也有可能伴随旗舰作战,她们的鱼雷在恶劣海况下将更具有危险性。” 高浪、剧烈的海水波动和糟糕的视野都有可能影响到了望哨和声纳部门的工作,使得在海面下潜行的鱼雷很难被立即发现。 “哈,英国佬的第12轻巡洋舰分队吗?”史库尔不屑地提起了那个被称为“无赖”的求婚者。“也许我们只花5分钟就能把那艘‘奥罗拉’号打成碎片。” “请不要那么乐观,副舰长。”芙莉嘉一脸愠怒地看了看他,“那个家伙至少能和我周旋20分钟以上!这样的对手决不能被轻视。” “是,舰长,我明白……”史库尔悻悻地退到了一边。虽然站在芙莉嘉身后的津特正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这条狼还是有些幸灾乐祸似的喜悦——克里斯威尔和他的曙光女神在芙莉嘉面前已经成了禁语,任何形式的提及都会引起她的不快…… 但是,在和h舰队进行那场较量之前,芙莉嘉还有一个必须关心的敌人——自英国本土驶来的“王权”号。这艘船在22日下午13时接到了托维上将的命令,匆忙地驶出朴利茅斯港,以20节的航速航向西南,也就是那些专家们所预测的伯伦希尔德已经前往的方向。因为凭她的速度完全没有追上芙莉嘉的可能,托维上将便顺水推舟地将她派向了直布罗陀,交给萨默维尔指挥。 14时15分,布雷斯特港德国第406航空群的一架侦察机曾经在外海航道上发现过这艘船,她由两艘v级驱逐舰护航,并用76毫米高射炮对德国侦察机发动过攻击,但并未奏效。目前,她正尾随着伯伦希尔德向西班牙海岸行驶。 这艘满载排水量33500吨的战列舰备有8门381毫米重炮,在交战时具有惊人的威力。但手握着强大的矛,却不意味着她有同样坚实的盾。在上次大战中,不列颠的财政被几乎拖垮,无力再按照伊丽莎白女王级的标准建造更多的战列舰;为了节约经费,英国海军在王权级的装甲和动力系统上进行了削弱,使之成为一艘只强调火力的战舰。所以,长期以来,王权级一直被人们称为“伊丽莎白女王级的廉价版”。 举例来说,王权级的主装甲带最厚处达到330毫米,超过了伯伦希尔德的320毫米;但其最薄处仅有51毫米,是伊丽莎白女王级的三分之一。而王权级的甲板装甲最厚处不过76毫米,最薄处仅为25毫米,连150毫米口径副炮也能在合适的距离上将其击穿。 相比之下,伯伦希尔德的主装甲带即使最薄的地方也能达到170毫米;甲板水平装甲为75-120毫米;舰桥司令室附近有280毫米装甲保护;而巴斯赫尔中校所在的前桅火力控制室则围绕在450毫米的柱型装甲中——甚至比主炮基座的340毫米装甲还要厚。或许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伯伦希尔德才会比差不多长度的“沙恩霍斯特”号多出了2000吨以上的重量。 至于其他地方的综合防护性,老旧的王权级也不能与体现强化防御思想的“实验性战舰”伯伦希尔德相比。 而在电子设备方面和火力控制系统方面,伯伦希尔德则要占绝对优势。两座配有fumo23型雷达和10.5米基线光学测距仪的火控塔分居战舰前后,为巴斯赫尔中校提供各种数据;2座副炮光学测距仪和4座高射炮光学测距仪分布在战舰的前后、两舷;而安东、布鲁诺和恺撒三个主炮炮塔,以及战舰两舷的6个副炮炮塔均安装有独立的光学测距仪,以备在主测距仪损毁时进行自主射击。fumo23型雷达由罗斯希奥夫执掌,一般作用距离为25公里。尽管由于技术原因,它的工作效率并不高,而且不时会有些小毛病,但在预言家的精心操作下,这组设备已经运转得十分正常,在实战中为芙莉嘉提供了许多便利。 与之相对的是,“王权”号此时还没有装备任何雷达系统——这级老式战舰的改装工作并非一起开始的,“王权”号和“复仇”号刚巧被排在了最后。为“王权”号配备英制273型对海雷达、279型对空雷达和285型辅助火控雷达的工作原定于41年6月进行,现在则由于追击伯伦希尔德而临时取消。忽视反潜作战的英国战列舰也没有装备德国战舰那样的声纳系统,所有的观察基本还是只依靠了望哨的目测进行。 因此,无论是在射击精度,还是在提前发现敌人的先机上,“王权”号都处于劣势。而且,在这个尚没有敌我识别系统的年代里,即使有雷达,情报不足的一方也不能事先判定来者的身份。 但是,这艘船所拥有的8门mk1型381毫米主炮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存在。如果与她发生中近距离的炮战,伯伦希尔德虽然有很大的机会用280毫米主炮击穿“王权”号的水平装甲或其舷侧的薄弱处,但自己也将不可避免地受到损害。而在这次作战中,芙莉嘉计划的旅程还很长,任何严重的创伤对于整个计划的顺利执行都将是致命的。 然而,问题在于,芙莉嘉此时并不知道萨默维尔将军已经命令“王权”号直接驶往弗里敦。她所担心的是:英国人将按照以往的习惯,集中使用兵力,以便在水面炮战时对德国战舰构成2:1以上的优势。这也意味着“王权”号有可能将驶向直布罗陀,或者与h舰队在葡萄牙海岸汇合。这样一来,那伯伦希尔在未来几天内的对手将不只有“声望”号。 “如果说9门280毫米炮对6门381毫米炮还有一些胜算,那么,9门280毫米炮对14门381毫米炮,就只能象征的绝望了。” 在芙莉嘉召集各部门主官商讨对策时,枪炮长巴斯赫尔中校这样说道。 此时的时间为22日夜晚23时30分。8分钟前,津特从电讯室取来的一封密码电报促使芙莉嘉做出了必须尽快歼灭“王权”号的决定。 由于在当天12时37分和13时07分分别遭遇了疑似为敌潜艇和侦察机的声纳、雷达信号,吕特晏斯将军认为“俾斯麦”号战斗群的行踪可能已经被英国再次发现,只有在敌人完成部署之前穿越丹麦海峡,才能成功地进入大西洋。而在当天22时45分,卡那里斯将军的间谍们从斯卡帕湾发来了情报——托维上将已经率领“乔治五世”号战列舰、“胜利”号航空母舰、5艘巡洋舰和7艘驱逐舰出港了。很明显,他们的目标 分卷阅读697 - 分卷阅读69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8 也是北方。 故而,在得知这些情况后,吕特晏斯将军放弃了在扬马延岛附近水域进行海上加油的计划,以使战舰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快速驶出丹麦海峡。后备的加油点在格陵兰岛南端,吕特晏斯打算到那里再行加油。23时22分,驱逐舰早已返航,“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改变航向至266,到达丹麦海峡东侧入口,开始穿越。 “俾斯麦”号先后两次都放弃了加油的机会,这让芙莉嘉的心头顿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但“俾斯麦”号战斗群在发完了当天的最后一份电报后已经处于无线电静默状态,纵然芙莉嘉有着怎样的想法都不可能再传达到吕特晏斯将军的身边。“俾斯麦”号与英国人之间的战斗已不可避免,芙莉嘉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只有使自己在敌人面前变得更显眼,从而在南线吸引更多的英国战舰。 “消灭‘王权’号将不仅仅具有‘各个击破’这种战术上的意义。”她对部下们说道,“英国人将为一艘老牌战列舰的毁灭而更加憎恨伯伦希尔德,也将会在我们身上投放更多的注意力。我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另外一些正在大西洋上活动的英国战舰引向这一边。只要实现了这样的战略意图,‘俾斯麦’号的压力就将大大减轻。” “如果这是您的命令,阁下,我没有异议。”在赞成的同时,大副也一如既往地做着提醒,“但敌人的火力凶猛,这一点请您注意。医务室,”他看了看正在修指甲的西尔瓦娜,“和损管分队,”他又望了一眼辛德莱恩中校的光脑袋,“应该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霍德尔说的不多,却都是要害。 要是小猫想和那艘英国船作战,我的工作也会变多吧? 西尔瓦娜收起指甲刀,笑眯眯地看着芙莉嘉,没有一点紧张。她的医务室位于舰桥下方第三层甲板处,介于主炮与轮机舱之间,正是主装甲带最厚的地方。320毫米德制水平表面硬化装甲和多个外层隔舱保护着医官长和她的病人们,不受敌军炮火的威胁。 “舰长,如果要作战,我建议立即从各部门抽调多余的人手,组成医疗助手分队。”西尔瓦娜举起手,就像是小学生在班会上提问那样说道,“我需要有人抬担架,并且在手术时帮我按住那些怕死鬼。” “很好的提议,医官长,妳可以按照规定得到想要的任何人手、物资。”芙莉嘉十分认真地回答着,并让津特作了记录。 “那么,我想让舰长来医疗分队当护士,可以吗?”医官长天真地眨着眼睛,即使自己这忽然的玩笑已经破坏了临战前的严肃气氛,她也依旧保持着无辜的样子——谁让芙莉嘉用了“任何”这个词呢? “不可以!”小猫气恼地瞪了她一眼,顺便也用目光将正在偷笑的提亚尔菲和利格镇压了…… “航海长,”为了不被西尔瓦娜进一步干扰,舰长适时地改变了说话的对象。“估测的结果出来了吗?” “是的。”赫勒尔上校取来一张计算用纸交给芙莉嘉。“如果敌人的航线和航速未变,那他们与我们之间的现有距离大约是79海里。” “也就是说,一旦我下令以31节的高速掉头迎击,我们就会90-100分钟的时间内与敌人遭遇,对吗?” “是这样的,舰长。” “雷达长,请密切注意搜索海面。在发现敌人动向后立即向我报告。”芙莉嘉向预言家下达了命令。同时,声纳部门和了望哨也接到了同样的通告。 “枪炮长,安东、布鲁诺炮塔主炮装填穿甲弹,恺撒炮塔主炮装填爆破弹。”她又对巴斯赫尔中校说道,“但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擅自开火。哪怕敌人已经进入射程,也不准随意射击。” “明白,舰长。”巴斯赫尔回答着,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 尽管伯伦希尔德所装备的54.5倍口径280毫米主炮的射程大大超过英国人的42倍口径381毫米主炮,但距离过远也会导致炮弹精度和穿透力的下降。在佛得角群岛时依靠潜艇校射而打中“马来亚”号的那一炮纯属意外,是巧合中的巧合;在一般情况下,40000米距离上的射击不但不会命中敌人,反而还会立刻因为炮口的闪光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这一次,芙莉嘉似乎还有别的打算……她让史库尔叫来了了望分队的负责人,并开始向他询问一些事实。 “在现在这样的黑夜中,你们大概能看多远?”她问,“我是说,在借助高倍望远镜的情况下。” 了望手想了想,又看了几眼舷窗外的天空,说,“现在没风,浪也不大……这样晴朗的晚上,我们那儿最好的眼睛大概能看10000-15000米。”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已经是极限了,舰长。在这个距离上,战列舰大小的目标也不过就是个模糊的影子。” “太远了……”芙莉嘉喃喃低语着,又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了一连串的数字。“9000米呢?”她忽然抬头问道,“在9000米时,能看清战舰的外型吗?” “在夜里有些困难,舰长。”了望手如实回答道,“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有时连目标的大小也不是特别清楚。您要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船,还得靠雷达和声纳,或者派飞机侦察……” “轮廓吗……但也不能再近了……”芙莉嘉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让了望手返回他的岗位。 “舰长,您打算在近距离发动炮击吗?”罗斯希奥夫问道,“这样的话,伯伦希尔德自身也将变得很危险。” “不,”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芙莉嘉对所有人说,“这次我并不打算使用主炮——至少在一开始不使用。”说完,不等那些惊讶的问题向自己飞来,芙莉嘉便来到了某个人的面前。 “水雷长。”她用坚决的声音对兰茨说,“请立刻把舰艉鱼雷发射管中的g7et2型鱼雷,更换为g7at1型鱼雷。我们应该也携带了这样的鱼雷,对吗?” “是、是的!g7at1型12枚,作为g7et2的备用弹!”兰茨连忙站了起来,“可、可是,舰长,这种鱼雷是用蒸汽推进的旧货,攻击效果可比不上t2型啊……” “但它的射程要比t2型远得多。在佛得角群岛战役以前,我们一直使用这种鱼雷。”芙莉嘉说,“将速度设定在30节,它就能航行14000米,用来进行远距离偷袭再合适不过了。” “偷袭?”众人不解地望着她。 “是的,在夜幕的掩护下。”芙莉嘉说,“大副,”她转向霍 分卷阅读698 - 分卷阅读69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699 德尔上校,“请去准备一面西班牙国旗。这么做……虽然有些卑鄙,但请相信,我是不得已的……” 在芙莉嘉说这些话的同时,西尔瓦娜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正在检讨错误的小女孩!舰长低着头,不怎么敢注视大副那漂浮着乌云的眼睛,就好象是害怕被责骂一样…… 小猫这家伙……难道是被迫从骑士变成盗贼的典型吗……唉,处于劣势的一方,或许真的顾不上那么多了…… 红发的坏姐姐充满同情地望着芙莉嘉,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外人在场,她一定会马上跑过去,把小猫搂进怀里的。 现在,差不多每个人都明白芙莉嘉打算做什么了。 霍德尔上校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这么做有违骑士精神,对敌人也不尊重,但如果是您的命令,我不会反对。”他没有责怪学生,只是觉得有些悲哀。机械方面的差距竟然只能依靠欺诈的手段来补充,电气时代也许真的不再适合骑士,以及他们在战场上所崇尚的那些精神了。 常珊,2007-10-10 22:07:04 “您打算伪装成哪艘船呢,舰长?”辛德莱恩中校回忆了一番,“西班牙海军可没我们这么大的船,而且他们的三艘小型战列舰早就完蛋了……” “所以我们不能靠得太近,免得被敌人识破。”芙莉嘉说着,让津特拿来一本舰船识别手册,在翻到某一页后,她将手册放在会议桌上。“这一艘,”她指这其中的一张图片,“与我们的外型最接近。而且,我在西班牙时和他们有过合作,对这艘船的情况比较了解。” “埃姆登”号的笨舰长……让共和派份子从巴塞罗那溜走的傻小猫。 西尔瓦娜微笑着摇了摇头,将那些短暂浮现的往事从自己的眼前赶走了。西班牙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了太多的伤心,所幸最后的结果还给了她不少欣慰。仔细想想的话,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西尔瓦娜开始对这位闻名遐迩的女舰长有了普通以上的好感;而芙莉嘉抱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在甲板上喂她喝热牛奶的情景,到现在还深深地保留在医生的脑海中…… 23时45分,临时会议结束。伯伦希尔德调转航向,以31节的高速迎着“王权”号可能追来的方向驶往东北。 紧接着,鱼、水雷分队的士兵们在兰茨的率领下开始为舰艉的两座四联装鱼雷发射装置更换鱼雷。由于时间紧迫,芙莉嘉命令他们必须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完成更换工作;而兰茨则斗志高昂,因为他又能在芙莉嘉面前展示自己的本领了。水雷长相信,这次作战是上帝对他的回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祈祷上天赐予让他胜过津特,是兰茨每天睡觉前的必修课。 “14000米太远了,而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芙莉嘉告诫着兰茨,“所以我会将战舰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尽可能地缩短,使命中点和发射点相距约9000米。请一定要击中‘王权’号,至少要让她丧失动力,不能使用381毫米主炮。” 缠住海蛇的利齿,使之无法张嘴,是成功捕获牠的关键。 同时,霍德尔上校命人从库房中取出了一面西班牙国旗,升到了后桅顶端;而德国的“卐”战旗则被包裹在了绳索上,一待袭击成功,伯伦希尔德就会亮明身份。因为这艘战舰从一开始就担负着水面袭击舰的任务,所以各种伪装用物品在船上应有尽有。 与此同时,损管队的大汉们由辛德莱恩中校指挥,开始在战舰后部的副炮光学测距仪附近支起两根粗大的钢管,并用幕布将四周围起。如此这般,远远看来,在恺撒炮塔的后面就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炮塔”。芙莉嘉还下令将三座三联装主炮的一根炮管降下,使伯伦希尔德看上去像是有了四座双联装炮塔。 当然,需要掩饰的地方还有很多,伯伦希尔德的大西洋型舰艏和外张干舷也与模仿英制战舰设计的西班牙船有很大的不同。但时间已经不多了,芙莉嘉只能希望英国人的自大和麻痹助她一臂之力了。 “把弹射器上的侦察机收回机库,”她冷冰冰地丢给利格一个命令,“今天不用你们上场。那艘西班牙船可没有舰载机,当时的安装工作失败了。” “幸好伯伦希尔德是艘采用单体烟囱的战舰。”赫勒尔上校又看了看舰船识别手册上的那艘西班牙军舰,有些庆幸地捏了几下自己的八字胡…… …… 很快,5月23日的凌晨到来了。1时10分,罗斯希奥夫报告,雷达听音器中开始出现强烈的回波信号。因为天气良好,fumo23型雷达没有受到干扰,在大约23000米左右的距离上发现了敌人。 “一艘战列舰和两艘驱逐舰。”预言家报告道,“是他们,舰长。” “与敌人保持雷达接触!各部门人员就位!”芙莉嘉立即作出战斗指示。伯伦希尔德全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警报大作,水密舱全部关闭。由于敌人有驱逐舰护航,所以在用鱼雷袭击战列舰的同时,芙莉嘉也必须提防英国人对她采取相同的手段。 “改变航向至正北!航速下降至20节。”芙莉嘉下令道,“我们要尽可能地缩短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但又不能跑过头。” “损管分队就绪,舰长!”辛德莱恩中校的声音十分洪亮,临战前的兴奋是巨人此时主要的心情。 “医疗分队,已经全都准备好了。”西尔瓦娜一贯散漫的声音也从电话中传了过来,“舰长,妳什么时候来医务室帮忙呢?” 讨厌的家伙,现在可是在战斗中! 芙莉嘉掐着话筒,狠狠地瞪着那些黑色的小孔,仿佛可以看到电线另一端某人那恶作剧似的笑容…… “咳……”显然,霍德尔上校留意到了这一幕,当他发出低沉的咳嗽声时,芙莉嘉吓得急忙挂上了电话…… “鱼雷换装完毕,舰长!随时可以进行攻击!”1时15分,兰茨部队准备就绪。 1时18分,舰艏声纳室传来了确切报告。“发现3个高速螺旋桨!敌舰航向225,航速20节,距离17000米!” “很好!从现在起,每隔10秒钟报告一次敌舰与本舰之间的距离!”芙莉嘉厉声道,“尽量准确!” “鱼雷分队,准备攻击!主、副炮待命!” 如果鱼雷没能摧毁“王权”号,或是英国人提前发现了伯伦希尔德的真实身份,那么,在以31节的高速逃跑时,舰艉恺撒炮塔的280毫米主炮就会被用于消灭追踪而来的敌驱逐舰。 1时21分,在将与敌方航路前端的距离缩短 分卷阅读699 - 分卷阅读70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0 在9500米以内后,芙莉嘉再次下令改变航向至45,与“王权”号保持航线上的平行。两艘战舰相对而行,距离13000米。 “信号兵,开始行动!”她紧紧地握住了军服口袋中的蓝色马克斯,然后沉着地下达了作战开始的第一道命令。 …… “了望哨报告,左前10点钟方位发现舰影,距离约14200码,正以20节速度朝东北方向航行。” 同一时刻,“王权”号了望手送来的这一条信息,引起了舰长萨姆·希尔顿上校的注意。他,以及舰桥中的全体人员都警觉地将视线转向了伯伦希尔德所在的位置。英国军官们举起望远镜搜索着,很快便在黑暗的海平面上看到了一个影子。只是因为光线的缘故,他们看得并不十分清楚。 “是德国人吗?”部下中也不乏警惕的人物。“难道他们又折回来了?!” “似乎不太可能……他们应该知道我们追在后面。”也有人说,“他们的舰炮口径太小,不会主动来和我们作战的。” “的确如此。”希尔顿上校决定道,“但我们也得小心。因为那个女巫是个阴险而卑鄙的人,说不定她想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回北面,去袭击北美至英格兰的航线……好吧,全体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主炮瞄准……” 不等他说完,一个微小却清晰的灯光信号就跃入了他们的眼帘,如同传说里深海中的鬼火那样,闪闪烁烁,不停地跳动着…… “那艘船发信号了!”了望手在传声筒中的喊声再次将军官们的目光引向黑也中的舰影,“是西班牙船!” “我们是西班牙海军‘卡纳雷阿斯’号重型巡洋舰,正在进行夜间训练。请通报贵舰身份。”夜幕下,远处的战舰发来了这样的灯光信号。 “西班牙人?”希尔顿上校狐疑道,“这些懒鬼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勤劳了?” 不过,再想一想,这里距离西班牙北部重要港口维哥和拉科鲁尼亚确实很近,离毕尔巴鄂港也没有太多的航程,西班牙海军会在这里进行训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艘船的外型能看清楚吗?确定是‘卡纳雷阿斯’号吗?”希尔顿上校让副官对了望哨连续问出了两个问题。 “外型很模糊,舰长。但和‘卡纳雷阿斯’号确实很像,单体大烟囱,四个……好象是四个炮塔……”了望哨又张望了几秒钟,不敢肯定地回答着。 “卡纳雷阿斯”号满载排水量13200吨,仅是伯伦希尔德的三分之一。但她193.9米的水上长度却只比伯伦希尔德短了44米。由于距离很远,又是晚上,“王权”号上的了望手并不能仔细地辨别出芙莉嘉的伪装——甚至于那面西班牙国旗都成了多此一举的事,英国人根本没有看清它。 “要攻击吗,舰长?”“王权”号的枪炮长询问道。 因为对方主动而友好地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敌对的表现,所以,是西班牙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且,海上的舰船相遇也实属正常,按照希尔顿上校的推算,如果正常航行,伯伦希尔德现在应该已经快要接近巴雷斯角了,断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而他也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芙莉嘉正同样举着望远镜,在数海里之外望着他的船…… 为了不引发外交事端,希尔顿上校简短地拒绝了部下的提议。 “不要冲动,佛朗哥还没向我们宣战呢。”他说,“我可不想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英国海军又给自己的国家制造了一个敌人’这样的标题。” “发信号给他们,告知我们的身份。”希尔顿上校命令道,“对他们说,别向北走得太远,那里是潜艇战区。”他按照惯例吩咐道。 “那些家伙最好把佛朗哥的画像挂在船头,这样德国人就不会攻击他们了!”英国人嘲笑着对方,“王权”号的舰桥中一片自满的嘘声…… …… “敌人上当了,舰长!您的战术太完美了!”当“王权”号上传来了通报身份的信号后,史库尔成了作战司令室中最兴奋的人。 “这都得感谢您,副舰长。”芙莉嘉冷冷地回答道,“因为您在我面前提到了那个无赖,才让我想起了黑夜里的鱼雷和灯光信号!” 这真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 1时23分,声纳室报告,伯伦希尔德与英国战舰之间的距离缩短为10200米。“王权”号未改变航线,两艘v级驱逐舰正一左一右地伴随着她,似乎想在“西班牙人”面前摆出所谓的绅士风度…… “左舷,鱼雷发射!”芙莉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战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其中似乎也包括她的一部分价值观。因为不能像父亲在日德兰海所做的那样,堂堂正正地与敌人决战,芙莉嘉的心中始终有说不出的痛楚。 而随着她的命令,兰茨也开始了行动。目标数据早已装定完成,四联装鱼雷发射装置也被仔细地调整到了合适的角度,2秒钟后,伯伦希尔德舰艉左侧相继响起了压缩空气那爆裂似的“扑哧”声。4枚g7at1型鱼雷以30节的速度飞入了海中,拖着白色的尾迹向“王权”号编队的航线前方飞驶过去。 紧接着,芙莉嘉下令右满舵,将右舷发射装置中的4枚鱼雷也全数发射了出去。总共8枚鱼雷,目标则是“王权”号那红色的水线以下部分。因为兰茨采用了扇形的发射角排布,所以除非事先得知,否则“王权”号很难在发现后躲过全部的鱼雷。 “左舵70°!改变航向至155,航速25节!”芙莉嘉命令,“向英国人发信号,感谢他们的提醒。” 事实上,此举既是为了麻痹敌人,又是为了能和英国人拉开差距,以防在开战后遭到驱逐舰的近距离鱼雷攻击。 我真讨厌我自己……她在心中说道……大骗子…… …… “舰长,西班牙巡洋舰转向了。”伯伦希尔德的航线变化通过英国了望手,很快便传到了“王权”号的舰桥内,“对方还感谢我们提醒了他们,似乎不打算再往北面去了。” “哼,胆小的家伙们……这个方向,大概是想退到希洪港去过夜吧?”希尔顿上校嘲讽着,用望远镜又看了那艘所谓的“卡纳雷阿斯”号几眼,也就不再去关心她了。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希尔顿上校还是让了望哨继续监视“西班牙船”,直到对方彻底从视野中消失。 …… 然后,1时30分15秒,平静的海面在瞬间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震 分卷阅读700 - 分卷阅读70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1 得支离破碎!芙莉嘉送出的那些礼物开始到达它们的目的地。 首先中弹的是行驶在“王权”号右侧800米处的v级驱逐舰“子爵”号。尽管这艘船的声纳已经发现了向她袭来的鱼雷,但似乎为时以晚。不待她采取规避航线,一枚g7at1就撞上了“子爵”号的舰艏,将此处当场炸得粉碎。爆炸产生的威力十分惊人,几乎要把这艘1500多吨的小船从水面上抛到半空! 驱逐舰甚至来不及向“王权”号发出警告,便一头扎进了水里。幸存的皇家海军们涌向舰艉,纷纷跳入海中逃生。2分钟后,“子爵”号即告沉没,134名舰员中有多达92人阵亡。 在不经意间,驱逐舰成为了“王权”号的挡箭牌,也让英国战列舰提前得到了预警。在因友舰的爆炸而惊恐的同时,了望手也发现了那些已经近在咫尺的纯白色尾流——就像是海妖的渔网,正在迅速地收缩着。 “鱼雷攻击!鱼雷攻击!距离左舷900!数量4!”士兵慌乱的声音冲进了舰桥中每个人的耳朵里。 希尔顿上校当即下令由满舵进行规避,但时间却已经不够用了。“王权”号老旧的身躯尚未完成转向,那些凶猛的鲨鱼就笔直地扑了上来。短短的几秒钟,战列舰的左舷就接二连三地响起了4次爆炸声。包括希尔顿上校在内,所有舰桥上的人员都被震翻在地,舰体内的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4枚鱼雷中的两颗命中王权号舰舯,炸毁了防水隔舱,并穿透了101毫米厚的装甲隔离层。这一损伤导致汹涌的海水在3分钟内就漫进了锅炉舱,“王权”号全舰动力丧失,就连水密门也无法关上。另两枚鱼雷则在战列舰的舰艉爆炸,将这仅有51毫米装甲保护的部位毫不留情地撕碎。英国人一贯认为这里是非要害区域,因此没有加以防护,却似乎没有考虑到,从舰艉漏进来的海水也会曼延到战舰的各个角落…… 战舰很快就发生了近30°的左倾,希尔顿上校见无法抢救,不得不下达了弃船的命令。在套上救生衣离开舰桥前,他让电讯室向伦敦发了最后一封电报,报告了他们的现状和位置,希望驻留在英格兰南部的驱逐舰队尽快前来救援。但由于他此时还以为是遭遇到了在比斯开湾附近活动的德国潜艇,因而同时命令另一艘驱逐舰“维米”号以34节的高速冲向鱼雷来袭的海域,试图搜索并摧毁那艘他臆想中的潜艇。 然而,1时45分,“维米”号在搜索潜艇的过程中突然陷入了一片刺目的亮光中。随即,这艘驱逐舰便遭到了重型火力的打击,身中4-5枚280毫米炮弹,并迅速沉入了海底。全舰136人中,仅15人生还。 而发动这次攻击的,正是刚才还在远处徘徊的“卡纳雷阿斯”号,一般来说,人们习惯于叫她伯伦希尔德。 在观察到“子爵”号和“王权”号相继中弹的惨状后,芙莉嘉本想放过“维米”号这艘仅存的“独苗”,使之能够救援那些落水的皇家海军。但是,接下来的事实让舰长几乎立刻就抛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因为她看到:即使已经丧失了绝大部分的战力,英国人依然摆出了咄咄逼人的进攻姿态。“维米”号绕过“王权”号残骸,高速前进的样子也让芙莉嘉认为敌人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伪装,正打算用驱逐舰发动攻击。为了保护伯伦希尔德,她必须消灭敌人。 于是,芙莉嘉立刻下令左满舵,以31节的第一战斗速度准备迎击。而为了不伤害到正漂浮在海面上的英国幸存者,她特意等候“维米”号远离了正在沉没的“王权”号,然后在7000米的距离上以大功率探照灯照射,发动了对驱逐舰的炮击。因为安东和布鲁诺两个炮塔中装填的是防备“王权”号的穿甲弹,故而在击中“维米”号那脆弱的舰体时,竟将这艘小船洞穿……仅两次齐射,英国驱逐舰就迎来了沉没的命运,而在那个时候,他们的注意力还放在那艘并不存在的潜艇上。 …… “结束了。”芙莉嘉小声地说着,向周围的人们点了点头。谁都看得出,舰长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因为在她的眼中,自己的胜利来得并不光彩。 而当那些浑身湿透的英国幸存者一个接一个地被从水里捞上来后,芙莉嘉恶劣的情绪逐步上升到了顶点。她让津特和史库尔去处理安置俘虏的事,自己则回到航海舰桥,借着指挥战舰航行的工作来消除些许心中的郁闷。 2时25分,“王权”号左倾沉没。2时35分,在最后一个活着的英国人爬上甲板后,伯伦希尔德改变航向至270,航速25节。芙莉嘉计划先向西行驶一段距离,避开h舰队北进的路线,然后再继续向南。 而在此时的甲板上,一场小小的混乱正在进行着。刚开始,落水的英国人还以为是那艘西班牙巡洋舰来救他们了,不料却在甲板上被一群手持mp38冲锋枪的德国士兵赶到了一起。桅杆上的西班牙国旗早已消失,正在夜风中飘扬的红底“卐”旗,似乎也在告诉着皇家海军:他们被耍了。不用再解释什么,事情就已经差不多清楚了…… “这样的行径太卑鄙了!伪装成他国军舰进行偷袭,是无耻的间谍行为!”获救的“王权”号舰长希尔顿上校对津特爆发出了愤怒的斥责,丝毫不顾对方是救命恩人的这一事实——伯伦希尔德一共在海上救起了872人,除去两艘驱逐舰上生还者外,“王权”号上的1140人中有近72%的船员幸存。 “这家伙还真吵。”西尔瓦娜给一个受伤的英国俘虏绑上绷带,“他在你们的那艘船上也是这样吗?”她用流利的英语问道。 可是,面对眼前这位美丽的红发敌人,英国俘虏们全都默不做声。有些人尴尬地对西尔瓦娜笑着,有些人则向她投来恼火的目光,更多的人则呆坐在甲板上,低头望着脚下——女性医官长的出现,意味着他们也和先前的其他许多同僚一样,被伯伦希尔德这艘“小女孩的玩具船”打败了。 “你们的指挥官是一个小人!一个伪君子!她在侮辱这场战争!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希尔顿上校不停地指责着芙莉嘉,史库尔在冷笑的同时命令士兵们去把这个烦人的家伙捆起来,但津特却制止了他们,因为以这样的方式对待手无寸铁的敌人实在是失礼的行为。 不过,希尔顿上校还是不怎么领情,他的嗓门越来越大,吵嚷着要芙莉嘉来当面解释;而津特只得好言相劝,希望他能停止这种扰乱秩序的行为,协助德国人将被俘的下属安顿好。可尽管侍从的英语发音十分清晰,希尔顿上 分卷阅读701 - 分卷阅读70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2 校也还是充耳不闻。 “太讨厌了……”西尔瓦娜终于忍不住了。当希尔顿上校叫嚣要去海牙法庭控告芙莉嘉时,一个具有相当分量的鱼肠线团飞到了他的脸上。 “英国男人果然都是些心胸狭窄的虚伪家伙,打了败仗居然能唠叨这么长时间。”医官长轻蔑地说,“要想和我们正面决战,就把那些被你们偷到斯卡帕湾的战舰,然后被迫沉掉的战舰都还给我们吧!” “那些是我们作为战胜国应得的!是战利品!”希尔顿上校捂着疼痛的脸,女性的嘲讽使他更气恼了。 “战胜国?真是不要脸!那场战争可不是你们打赢的!”西尔瓦娜针锋相对地呵斥道,“如果不是半路插手的美国佬帮忙,如果不是卡尔·李朴克内西这样的卖国贼和叛徒在从中作梗,英国早输光了!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们根本没有能力独自赢得一场大国之间的战争,你们头上的太阳就快要落下去了!” 说完,医官长走了过来,捡起了滚落在甲板上的那只线团。“对不起,刚才我的手滑了。”她对希尔顿上校微微一笑,接着又猛地把线团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抱歉,”她说,“手又滑了。” 所有的英国俘虏都目瞪口呆,西尔瓦娜的话让他们无地自容;而医官长强硬的惩罚行动则使不少人产生了畏惧——效果似乎比那些武装士兵更好…… 唉,只要遇上和舰长有关的事,医官长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津特耸了耸肩,并没有多想什么。 …… 在这之后,垂头丧气的希尔顿上校被押走了,因为他是敌人的舰长,所以还获得了单独的禁闭室;军官们也住进了4人一间的临时牢房;而其他的英国士兵则被关进了底舱,集中看押。芙莉嘉计划在与补给舰和油船汇合后,将一部分俘虏转移到那里,以减轻伯伦希尔德本身的负担。 而想办法安慰心情不佳的小猫,也就成了西尔瓦娜在第二天的主要工作。 …… 击沉“王权”号的作战经过宣传部长戈培尔的包装而成了一场振奋人心的大胜利,占据了23日所有德国和轴心国报纸的头版——毫无疑问,某些细节被刻意地忽略了。 可在英国方面,这一天的新闻界却出奇地平静。这条关于损失的消息大多被刊登在了第二版,所占的篇幅也不大,而且,记者们大多还是援引海军部官员的话,称这艘战列舰是被潜艇击沉的,与伯伦希尔德无关。德国潜艇的优势是众所周知的,输给他们要比输给德国水面战舰更能让公众接受。 当然,对于事实,有些人还是心知肚明的。23日早晨7时15分,刚与“反击”号战列巡洋舰在外赫布里底群岛以北汇合的托维上将下令:正在大西洋上执行护航任务的战列舰“拉米雷斯”号脱离编队,改向东南,前往中大西洋参加对伯伦希尔德的围剿。 但除此以外,他却并没有采取更多的措施,也没有从计划用于拦截“俾斯麦”号的舰队中抽调更多的力量去对付伯伦希尔德。 “王权”号的沉没对本土舰队确实是一个打击,但依然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无论是“俾斯麦”号,还是伯伦希尔德,只要消灭其中的一艘,皇家海军就能用这场胜利补回所有的损失。而在托维上将看来,这样赋有政治意义的胜利自然应该是由他和他的本土舰队率先取得的——而不是长期以来一直扮演着跑龙套角色的偏师h舰队。 所以,到目前为止,与芙莉嘉设想的相反,英国人主要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北方。 后世的人们一般认为,这是芙莉嘉·冯·哈瑟尔在整个“莱茵演习”作战中的第一个失策——在掺入了政治这种额外的元素之后,战争也就不能再用常规的逻辑来判断了。 然而,这一点,在芬撒里尔女伯爵的脑海中,依然是陌生的。 第五十八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三)  完 to be ued...... 第五十九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四) 西元1941年5月23日,中午12时。北纬67°28′,东经19°28′,丹麦海峡,战列舰“俾斯麦”号。 “航向250,保持现有航速。”林德曼舰长命令道,平稳地控制着战舰的航行。满载排水量近50000吨的钢铁女王以24节的平均航速行驶在海面上,四周的小块流冰不断被甩开,消失在推进器卷起的波澜中。战列舰在前,重巡洋舰在后,两艘船的影子在迷雾中忽隐忽现,如同鬼魅。 “视距怎么样?能看清后面的‘欧根亲王’号吗?”吕特晏斯将军问。 “我们即将脱离风暴区,阁下。”林德曼看了看时间,“从目前的天气状况来看,视距大约为2海里,能够看清‘欧根亲王’号上的灯光信号。15时以后,天气将转为多云,视距会相应增加。但海上的薄雾也许将跟随我们一直到格陵兰南端。” “命令雷达、声纳和了望各部门注意警戒。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有可能和敌人驻守在这一带的巡洋舰遭遇,”吕特晏斯将军明确地指示道,“那个时候,我们必须抢先发现敌人,然后消灭他们。” “阁下,现在还来得及。”林德曼舰长建议——他们可以改走其他水道。 “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选择丹麦海峡。根据不久前气象船发来的冰情报告,冰障从格陵兰一直向东、向南延伸,使海峡中可通行的区域变得十分狭窄。而英国人自从占领冰岛以来就不断地在这个岛的沿线布雷,情报部门估计,原本165海里宽的航道,现在只有不到45海里可行驶的地方了——英国人只要派两艘巡洋舰就能警戒这里的全部区域。”他说着,并在海图上一一作了标识。“但法罗群岛北部的水道却很宽敞,水雷也少,如果我们现在转向南下,就能从那里进入大西洋。” 吕特晏斯注视了一会儿海图,用红色的铅笔在法罗群岛上画了一个圈。“间谍们说这里的飞机场已经修复了,而且那一带的天气不错。”他摇了摇头,“我不能让战舰冒被轰炸的危险。” “而且,敌人的飞机已经再次侦察了格里姆斯塔特峡湾,他们现在一定知道我们出发了。”将军继续解释着,“对方的舰队或许不能及时赶往丹麦海峡,但他们一定已经到了法罗群岛。从那条航线经过,我们遭受截击的可能就会更大。所以,我决定继续穿越丹麦海峡。” “那么,我希望您能下令将战备水平下降为二级,让舰员们休息4-5个小时。”林德曼舰长担 分卷阅读702 - 分卷阅读70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3 心地说道,“许多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合眼了。一直这么下去,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容乐观。” “不行。”将军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舰长的请求。“他们必须坚持到我们安全通过丹麦海峡。再过两天,或许我们就能放松一些了。” “那么,至少让他们在自己的岗位附近休息一会儿。”林德曼不屈不挠地为部下们争取着权益,“我保证,阁下,这样做利大于弊,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是有好处的!” 吕特晏斯把视线从海图上移开,盯着林德曼舰长的脸看了一会儿。“我的部下都是人本主义者吗?”不知怎么,将军忽然这样问道。 尽管他的目光就和北极的冰雪一样寒冷,但林德曼始终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被称为‘人本主义者’。可请您相信,士兵们需要休息,我们不能把他们和这艘船上的机械相提并论。” 两人的对峙持续了几秒钟,舰桥中的气氛也因此而变得凝固。无论是林德曼手下的舰员,还是吕特晏斯的参谋们,没有人敢有所造次,冒失地去打破这种停滞……如果说芙莉嘉是下属中第一个敢公开顶撞吕特晏斯的人,那林德曼舰长就是第二个。 将军转过身,不惹人注意地叹了口气……“一半人继续留守岗位,一半人就地休息。两个半小时以后轮换。”他改变了命令,“让那些海军学院的小孩子都回舱室睡觉,他们在走道里好奇地跑来跑去,只会干扰到其他人。” “是,阁下。”林德曼舰长平淡地回答着,向吕特晏斯敬了个礼。他不想表现得太高兴,因为这有可能引来将军的不快。而其他人则松了口气,对舰长的敬佩也增加了不少——能让以严厉和顽固著称的水面舰队司令让步,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林德曼舰长却不这么想,尤其是当他注意到吕特晏斯总是挂着那条萝芬赠送的围巾时——司令官和我们一样,都是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 坐在a号副炮的射击指挥席上,用炮塔潜望镜看了一会儿模糊不清的海面,金发女孩不由地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无聊。因此,当原地休息的命令传来时,她以最夸张的姿势伸展了自己的四肢…… “总算可以休息了。”她自言自语似地抱怨道,“我还以为我就要被疲劳杀死了……” “吕特晏斯中尉,要咖啡吗?”德尔林在一旁小心地问道。 “好啊,去厨房拿一些来吧。”萝芬也不客气,“顺便再提醒一下司务长,我在明天下午要用厨房,还有烤箱。让他们别忘了准备那些我想要的材料。” 德尔林连声答应着,飞快地跑了出去。灵活和迅速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所具有的特点,而在脚力方面,德尔林则自认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信心。没过一刻钟,他就又从厨房跑了回来,手中咖啡壶和杯子。 “司务长同意了。”男孩报告道,“他说,只要您愿意,什么时候都能使用厨房。” “哼,真是个识相的家伙。”萝芬得意地接过杯子,让德尔林给自己倒了些咖啡。 自从她单独收拾了十个企图挑衅的男人,萝芬在这艘战舰上的地位已经变得不可动摇了。之前不少人都以为她的高傲只是因为将军之女的身份,而现在,大家都对这个金发女孩的力量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原先那些不喜欢她的舰员们尽管没有改变看法,但也不敢再去招惹她了;并且,对于萝芬的要求,畏惧她的人也从来没有胆量去拒绝…… 当然,包括她在a号副炮炮塔里的手下们在内,会主动理睬她的人,也就更少了;在萝芬的左右,依然只有德尔林的身影——这让舰员们也远远地避开了他。 “吕特晏斯中尉,明、明天……我也能来帮忙吗?”德尔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紧张地说出了这个问题。 “好,可以。”萝芬盯着咖啡杯想了想,“你就帮我揉面粉吧。” “是、是!”男孩高兴地回答着,就好象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任务那样。 “但是,必须对爸爸保密。”任性的主人用凶恶的眼神瞪着他,“而且……如果因为你的关系而让他拉肚子,我就把你塞到烤箱里去。明白了吗?” “知、知道了……”不幸的小家伙又受到了一次威胁,害怕地低下了头…… 然后,萝芬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跳下坐椅,对那些正在炮塔内原地休息的手下们说,“我打算睡一觉,你们都到外面的甲板上去吧。” 部下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处理。“中尉,”他们说,“将军的命令是让大家原地休息……还有一半人必须留在岗位上……” “那又怎么样?”萝芬抬了抬眼皮,“你们都想看我睡觉的样子吗?想死吗?”说着,她指了指炮塔的装甲门,“男人,都出去!” 部下们别无选择,只得一个接一个地退了出去。萝芬让他们待在炮塔周围,一旦警报响起,就立刻返回。炮手们和战舰上的许多人一样,在甲板和过道中东倒西歪地躺下,就地休息;或是倚靠在舱壁上,朦胧睡去,又不时地在舰体的颠簸中惊醒…… “你留下。” 就在德尔林打算和其他人一起离开时,他的后领被萝芬捉住,提了回来。 “可、可是……”德尔林为难地看着她,“我、我也是男的啊……” “你是枕头。”萝芬对他下了定义。 “但、但是……” “为了我做什么都愿意——你不是这样说过吗?”萝芬一把捏住了德尔林的两腮,一点一点地挤压着;而她的眼神也渐渐地变得可怕起来了…… 在萝芬面前,德尔林完全没有抵抗的意志。“呜……好、好的!吕特晏斯中尉!请、请不要……” “说:德尔林是枕头。”萝芬平静地进行着恶作剧。 “呜……德尔林、德尔林是枕头……是枕头……”男孩被捏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连说过都有些困难;可他还是不敢弄开萝芬抓着自己的手。 “嗯,这还差不多。”管家小姐丢开他,又指了指一边的地面。 德尔林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他从附近的箱子中取出了夜班时用来保暖的毛毯,铺在地上。接着,可怜的男孩横躺在了毯子的一端,两腿并拢,双臂伸出,举过头顶…… 让他在自己休息是扮演枕头的角色,是从昨天开始,萝芬的新爱好。既然已经决定要让德尔林当自己一辈子的跟班,那现在就应该给他一些磨练——这是萝芬的理由。 “我给你的手帕呢?”她问。 “在这里……” 分卷阅读703 - 分卷阅读70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4 德尔林从贴身的军服口袋中摸出了那条白手绢,而萝芬则接过来,用它把德尔林的手腕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这样就好了。”她说,最后又警告了一遍,“要是敢趁着我睡觉时摸我的头发、脸,或者其他任何地方,我就砍掉你的手。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德尔林几乎有些想哭了,但他还是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在萝芬的心中树立坚强的男子汉形象…… 萝芬解开了盘着的头发,让金色的发丝披散着,仿佛帘幕一般,遮住了她的整个背部。然后,她躺了下来,将头枕在了德尔林的腹部。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还没有长出太多的肌肉,柔软的触感让萝芬觉得正合适。 “4个小时以后叫我起床,别忘了。”她命令道。 “是……”在答应的同时,德尔林逐渐发现了自己的苦难——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睡着,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躺上4个小时……在旁人看来,就和上刑没什么区别……不过,对于他自己而言,或许也有“乐在其中”的地方…… 萝芬已经有40个小时没合眼了,强烈的疲劳感使她很快就睡着了。金发女孩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抓紧了德尔林的军服,让自己在不久以后,就陷入了梦境…… …… “哥哥,你只能吃三分之一哦!”小小的金发女孩竭力模仿着大人的口吻,将一根奶油雪糕举到了某个小男孩的面前。尽管只有六岁,但她每天睡觉前的祈祷,都是求上帝让自己快快长大,变成像妈妈一样成熟美丽的女性。 小男孩也有着一头金发,虽然满脸都是泥巴,神情也有些稚嫩,但他那英俊的脸庞,依旧给人以瑕不掩瑜的感觉。 “为什么是三分之一呢?我们只有两个人啊?”小男孩不解地问着妹妹。 “因为萝芬是女孩子,所以应该吃三分之二。”金发小女孩理所当然地说道。 小男孩一手抱着足球,一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好象……好象很有道理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好吧。” 他低下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雪糕的长度,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下了一小口——连四分之一也不到。 雪糕凉凉的,奶油也很美味,含在嘴里,让正身处5月的男孩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冬天的味道。就像是在和妹妹打雪仗时,被她用一团雪塞进了领子里那样,既无奈,又有趣…… “好吃吗?”小女孩问道。 “唔!”因为不能说话,男孩只能用使劲点头来表示自己的肯定。 但小女孩并没有立刻吃自己的那一份。她看了看手中的雪糕,又抬起头,继续望着哥哥。 “呼~”好不容易才把雪糕咽了下去,男孩注意到了妹妹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为什么不吃呢,萝芬?”他说,“真的很甜啊。” 女孩摇晃着小脑袋,前前后后地绕着男孩转了一圈。“哥哥,”她小声地问道,“你肚子疼吗?” “不疼。”男孩不明白妹妹的意思,只能如实地回答。 “是吗?”女孩确认似地再次问着,直到又获得了一次肯定的答复,她才放心地享受起了甜甜的雪糕。“要是里面有毒,哥哥就会肚子疼;而萝芬也就不会被坏人害死了。”小女孩得意地说明道。 “那我怎么办呢?”虽然被妹妹拿来作了尝毒的仆人,可男孩却没有丝毫生气的表现,只是显得比较为难,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那我就把哥哥埋在院子里,给大树作肥料吧。”女孩跑了几步,回过头,对男孩做了个鬼脸。 “嗯……也只好这样了……”男孩叹着气,走上去,牵起了妹妹的小手。“快走吧。”他对妹妹说,“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妈妈让我们早些回家的。” 见自己的捉弄没能在哥哥身上产生预期的效果,女孩不禁有些泄气。“哥哥果然是个好脾气的大傻瓜……”她小声地嘟哝着,只得也拉起了男孩的手。 于是,兄妹二人便离开了先前玩耍的公园,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小女孩子美美地品尝着雪糕,小男孩则对妹妹说起了打算让爸爸在夏天带大家到赫尔果兰岛旅行的事——那是他期待已久的。 “哥哥,妈妈今天会做大蛋糕吗?”小女孩满怀希望地回想着。 以往每一次爸爸的生日,妈妈总是会做一个漂亮的蛋糕,用草莓和橘子装点,还有香甜的奶油。至于蛋糕顶端的部分,则是一颗巧克力星。而在分蛋糕时,妈妈也总会把这颗星星放在萝芬的盘子里。 “因为,小萝芬就是照亮妈妈心头的那颗星星啊。” 那个美丽、温柔的女性经常这么说,让女孩感到自豪与幸福…… “一定会的。”男孩对妹妹点了点头,“我昨天就看见妈妈在准备材料了哦。而且,我还帮她擦了烤箱呢。” “嗯!一定的!”女孩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脚下的步子也就愈发轻快了。 …… 一定……一定能做一个最漂亮的蛋糕…… 然后,爸爸也会和大家一样……高兴了…… 沉睡的管家小姐如此想道,带着这些可爱的念头,逐渐地进入了梦之王国的更深处…… …… …… 14时20分,“俾斯麦”号战斗群改变航向至270,沿着丹麦海峡靠北的一侧冰线小心地行进着。 英国人在冰岛水域布设了大量的水雷,这对战舰是极大的威胁。但格陵兰其实也不安全,美国军队已经占领了那里,并建立了一系列的军事基地和观察站。尽管这个世界头号强国目前正维持着中立的名义,但他们无疑是站在英国人这一边的。只要发现了任何有关德国军队的情报,华盛顿就会将其转交给伦敦。 当年的4月1日,美军战舰开始为为驶向英国的护航运输队护航;18日,美国大西洋舰队司令欧内斯特·金海军上将宣布:美国的大西洋安全区将向大西洋东部海区延伸到西经26度线。这条分界线距离纽约2300海里,距离欧洲大陆上的里斯本却只有740海里。大西洋五分之四的水域被划了进去——虽然这样的单方面行动在任何国际法上都找不到依据。 吕特晏斯很清楚,美国的参战只是时间问题。欧洲大陆的统一是英国所不愿意看到的,更是大洋彼岸的美国所担心的。因此,在穿越丹麦海峡的同时,他也下令警戒可能出现的美国战舰,以防他们对“俾斯麦”号战斗群进行跟踪,并将情报透露给英国。 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迹象都还 分卷阅读704 - 分卷阅读70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5 对“俾斯麦”号显示出光明的前景——糟糕的天气,平静的海面,安全穿越丹麦海峡似乎只是个简单纯的时间问题了。 …… 但是,对于正在南方数千公里以外的某一艘战舰来说,情况的未知度就要大许多了。 “英国人只增调了一艘战列舰?”芙莉嘉失望看着津特送来的电报,甚至不愿去相信这样的事实。“我原本希望他们能至少再从北线调来‘罗德尼’号和‘反击’号……这样,吕特晏斯将军就只用对付3艘敌人的大型战舰了……” 那样的情况也同时意味着芙莉嘉需要独自和5艘英国主力舰周旋——当然,伯爵小姐并没有太多地考虑自己。 “‘俾斯麦’号那里有消息吗?”她问。 “没有,舰长。他们一直保持无线电静默,目前还没有任何联系……”津特轻轻地摇着头,目光中似乎也有了忧虑。 父亲是他最讨厌的人,妹妹是他最疼爱的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亲人正在那艘船上,侍从没有理由不为她们担心。 他的忧心也稍稍地影响到了舰长。芙莉嘉不得不举起望远镜,用观察海面这样蹩脚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焦虑的内心。 “没关系的,津特……”她努力地安慰着部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出意外,他们要到明天早晨完全穿越海峡时,才向海军部发电报的。” “嗯……是啊……”津特回答得不太有精神。实际上,他的担忧自从“俾斯麦”号出航以来就一直与日俱增。 萝芬是第一次经历实战,所处的位置又是炮塔这样危险的地方,津特完全不敢去想象她可能会遭遇到的种种不利情况……而每当这些不吉利的念头在他的脑中晃过时,侍从都会为没能阻止妹妹加入军队的行为而感到后悔。西元1937年时,战争的影子虽然出现,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可以避免的。在那时的津特看来,萝芬选择这条道路或许只是为了好玩。如果他在当时就预料到自己的妹妹会像许多普通军官一样被国家投入战场,津特无论如何都会制止她,制止父亲的这种不负责任的举动…… 那时若是我这么做了,也许就又要和那个家伙大吵一架了吧…… 他想着,无意识地苦笑了起来。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糟糕了呢? 记得小时候,父亲还不是将军,也不像现在这么忙碌。每次他率领轻巡洋舰出海,津特、萝芬,还有妈妈克里斯蒂娜就会去基尔军港的码头上送行;而当他驻守在港口中时,津特则有很多机会去“卡尔斯鲁厄”号上玩耍,虽然因为调皮而吃过不少苦头,但小男孩对战舰总有说不出的强烈好奇。只要吕特晏斯一回到家,津特就会带着萝芬跑向花园中的小径,拦住父亲,在他的口袋里寻找贝壳、海螺之类的小礼物…… 那样的时刻,津特感到既高兴又幸福……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津特就不再有这样的期待和喜悦了呢?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 …… 屋外的小花园被收拾得既整洁又美观,每一枝鲜花,每一株灌木,每一块草坪,都经过了最完善的修剪,让人只要粗略一看,就会觉得这栋房子的女主人,是个勤劳、细心的人。 “妈妈!我们回来了!”男孩拉着妹妹,站在了房门外。 “哥哥,等一下一定要好好洗澡哦。”女孩摆出管家小姐的架子,叮嘱着男孩——尽管现在她自己的小鼻子上和嘴唇两边也都沾满了雪糕的奶油。“因为你太脏了。要是碰了蛋糕,就会让爸爸拉肚子的。” 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个劲地答应了起来。 这时,屋子的门打开了,年老的女佣欢迎着小主人们。她是这房子里仅有的两名仆人之一,另一个则是她丈夫。 因为海军中校的薪水不算太高,所以姓吕特晏斯的这对夫妇并没有能力雇太多的佣人。 “诺德太太,妈妈在哪里?”两个孩子几乎齐声问道。 常珊,2007-10-10 22:10:18 “夫人正在饭厅呢。”老女佣回答着,打算拿来毛巾擦掉男孩脸上的泥巴,可孩子们早已趁她转身时跑开了。 饭厅在屋子的西边,很宽敞,也很明亮,尽管装饰得很简朴,但只要和家人们一起围坐在餐桌边,男孩就总能感受到那从心底流出的温馨。8岁的孩子还不怎么能理解“亲情”这个词的全部含义,可他已经学会了用心去体会…… 餐桌就在饭厅的正中。现在,上面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整齐的餐具,还有五彩缤纷的花篮和闪闪发光的银烛台。在这些中间,蔬菜沙拉的色泽、烤面包的浓郁香味,以及蛤蜊汤上冒出的白色烟雾,都在向闯进饭厅的孩子预示着一场期待已久的晚宴。 “哇!好多好吃的啊!”满桌精美的食物让小女孩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与单纯只在意感觉的哥哥相比,小家伙在期待着温暖的同时,也不忘满足自己的肚子。 而最吸引她的,不用说,自然还是桌子正中的那只生日蛋糕——可爱的小草莓,精致的奶油花纹,还有那颗萝芬永远惦记着的巧克力小星星。蛋糕上均匀地插着37根彩色蜡烛,显示着生日的主人,已近不惑之年。 屋子的尽头是一处供用餐者休息的小厅,三面不大的落地窗环绕着这个小巧的空间,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外树木的枝叶落了下来,在那张半圆形的沙发上,弄出了许许多多发亮的光点…… 一个女人倚着靠背坐在沙发上,瀑布一般的长发华丽、柔顺,自上而下地垂着,仿佛用黄金编织而成;海蓝色的晚礼服,清新淡雅的化妆,以及那些恰倒好处的简单首饰,在装点她那优美身段和端庄容貌的同时,也正在向人们诉说一个奇迹——岁月的匆匆,并没有能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印痕。尽管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在旁人看了,她至少要比实际年轻10岁。 女人就这样坐着,将她那纤细的右臂支撑在面颊下,目光向着窗外,似乎正在期盼着什么,等待着什么。四周的光点围绕着她,随着树影的变化而旋转。这样的场景,在一时间竟使她的身边充满了魔幻的气氛……仿佛森林中美丽的精灵女王,正在由花草搭建的凉亭中……悠然小憩…… 男孩傻傻地愣在了原地,不知是否应该用自己的问候去打破这幅美丽的图画;可另一个活泼的小精灵却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和兴奋,欢叫着跑了过去。 女人的安详因为她而发生了变化,流露着些 分卷阅读705 - 分卷阅读70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6 许忧伤的表情在一瞬的木讷之后,绽放出了温柔的笑容,宛如一汪清澈而宁静的湖水,被那快乐的风,带起了一丝涟漪…… 她离开沙发,蹲下身,张开双臂,用这饱含深刻爱意的姿势,迎接着女儿。 “妈妈!妈妈!萝芬回来了!”小女孩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搂着妈妈的脖子,亲吻着她的脸。 克里斯蒂娜望着怀里的小可爱,轻轻地呼唤着萝芬的名字,微笑着,听她说起今天在外间的趣事,还时不时地点点头,夸奖着孩子帮助小朋友的正义行动。 “咦?”忽然,她发现了那一丁点沾在萝芬鼻尖上的奶油——被碰掉了不少,还有一些则留在了克里斯蒂娜的脸上。 “妈妈的小老鼠,今天在外面吃了什么呢?”克里斯蒂娜说话的声音柔和、动听,即使傻站在附近的津特也感觉到了妈妈的关怀…… “雪糕,妈妈,用萝芬的零花钱买的。”小老鼠认真地回答道,“我还分了一些给哥哥呢。” “嗯,萝芬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克里斯蒂娜高兴地说,“可是,下次一定要记得擦脸哦。” 然后,她让身体前倾,微微地撩拨着那些垂在眼前的金发;接着,克里斯蒂娜便吻上了女儿的鼻尖,慢慢地舔去了那些已经融化了的雪糕。一阵带着温暖的柔软触感之后,留下的,只是清淡的芳香…… “是的,萝芬记住了。”小老鼠说着,同样地吻了吻妈妈,舔掉了那些被她弄上去的雪糕水。“妈妈也应该去洗脸了。”她嘿嘿地笑了起来,幸福的感觉在女孩的身上随处可见。 男孩依旧愣在原处,抱着他的小足球,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这样最好…… “津特,津特……”克里斯蒂娜注意到了孩子的异样,“你怎么了?”她望着他,关切的目光中透露着担忧…… “啊……我、我……”意识到妈妈正在看着自己,津特不禁变得紧张了。 “妈妈,我知道的。”萝芬神秘地对克里斯蒂娜说道,“其实哥哥也想吻妈妈,可他是男孩子,所以不行!哼!”说着,她躲在妈妈的怀中,又对哥哥做了大大的鬼脸。 “哥哥一定是爱上妈妈了!”思想早熟的小东西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这样想呢!”津特的脸红透了。他忙不迭地争辩着,害羞的样子看上去窘极了。因为害怕妈妈为此而讨厌自己,他只能转过身,打算快些逃走。 可是,妈妈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生气。克里斯蒂娜站了起来,带着萝芬一起走到了男孩身旁。 “津特……”金发女性俯下身,将孩子拉了过来。“为什么是‘没有’呢?”她装作失望的样子,小声地叹着气。“要是津特不爱妈妈的话,那我可就要伤脑筋了。”克里斯蒂娜说着,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津特。“因为,妈妈也爱津特啊……” “妈妈……”男孩抿着嘴,不得不将足球举在眼前,遮住了自己那着火似的脸。 他当然爱妈妈,在芙莉嘉·冯·哈瑟尔这个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以前,妈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也是最重要的人。 “那我呢?”萝芬抱住了妈妈的胳膊,蓝眼睛中闪烁着希望的光。 克里斯蒂娜自然没有让女儿失望,她侧过身,抚摸着那张细腻、可爱的小脸。“妈妈当然也爱萝芬啊。”她说着,微笑和话语都显得十分恳切,“只要萝芬在妈妈的身边,妈妈就永远也不会感到寂寞……妳们俩,都是妈妈最爱的孩子啊……” “萝芬知道的,萝芬一直就知道!萝芬也最喜欢妈妈了!最喜欢了!”小女孩心满意足地倚靠着克里斯蒂娜,将自己的小脑袋在妈妈的胳膊上磨蹭了起来。“还有爸爸,”她说,“萝芬也很喜欢爸爸的。” “是……”克里斯蒂娜赞许地点了点头,“爸爸也和妈妈一样,爱着萝芬和津特的。等一会儿,我们一起来祝他生日快乐,好吗?” “好的!”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那么……”克里斯蒂娜站起身,“我们现在应该去做什么呢?” “洗脸!”萝芬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哥哥太脏了,他一定会让爸爸拉肚子的。” “我才不会呢!我自己已经能洗澡了!”面红耳赤的津特发现自己又被妹妹摆了一道。 这对可爱的儿女,使克里斯蒂娜不由地感到了一种充满着内心的幸福;这样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任何人都无法怀疑……“好,我们一起去吧。妈妈的小天使们,一定是爱干净的好孩子呢……” “萝芬当然是爱干净的好孩子。”小女孩骄傲地抬起了下巴,拉住了妈妈的右手。 而津特还沉浸在刚才羞怯感中,当妈妈向自己伸出手时,他甚至有些发愣。直到克里斯蒂娜再次唤起他的名字,津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妈妈洁白的手心,又望了一眼自己满是泥巴的小黑手,马上又低下了头…… “妈妈……我、我还是自己去吧……”男孩真的有些后悔,要是刚才玩足球时不那么忘乎所以,自己就不会变得这么脏了…… 然而,克里斯蒂娜却摇了摇头,接着,主动地握住了孩子的手。对于她而言,无论津特变成什么样,都是她所疼爱的孩子。“一起去吧?”妈妈轻声提议着,柔和的眼睛,好似大海上明亮的航标…… “嗯……”津特答应着,紧紧地拉着妈妈……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萝芬问道,又回头看了看那只诱人的大蛋糕。 “大概……很快吧……”虽然还说不上黯淡,但克里斯蒂娜的声音中,似乎没有太多的信心…… 好奇怪……妈妈这是怎么了呢?津特疑惑地看着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反正,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这样的话,妈妈一定会高兴起来的…… …… …… “津特?津特?” 恍惚间,芙莉嘉的声音传了过来,立即打断了侍从的回忆,也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与幼时相同的羞愧表情。 “对、对不起,舰长……我有些走神了……对不起……” “不要紧吗?……”芙莉嘉没有一点儿责怪的意思,反倒担心起了部下的精神状态——父亲和妹妹正面临着未知结局的战斗,鲜有人会在这样的时候还保持一如常态的平静。 “刚才我休息时,你都在处理文件。”舰长说,“已经有26个小时没睡觉了吧,津特?现在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可 分卷阅读706 - 分卷阅读70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7 以回舱室去休息一会儿,到晚上再来见我。” “不,不用了,舰长。”侍从强打着精神说道,“我很好,到晚上再休息也可以。” “这可不行!”芙莉嘉否定着,态度坚决地让他回房间休息。“津特,你可是我无可替代的副官啊!要是你病倒了,我就会很为难哦。” 面对说这句话的舰长时,津特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芙莉嘉那蔚蓝的瞳孔中,好象也闪烁着妈妈所拥有的那些光…… “斯瓦林少校。”在一旁留意了很久的大副霍德尔开口了。“您最好现在就去休息。”他说,“从今天晚上起,我们就将进入航线密集的海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变得很忙。” 点到为止,在简单地阐述了理由之后,大副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如此,侍从便不能再拒绝了,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给芙莉嘉带了困扰,津特是不能原谅自己的。于是,他抱歉地向舰长告辞,乘电梯离开了舰桥。 进入过道的时候,他迎面遇上了西尔瓦娜。尽管全舰始终处于二级戒备状态,但医官长还是显得比谁都轻松。她穿着海军的白衬衣,波浪似的红色长发已经扎了起来,手里提着的茶壶,以及在她身后端着咖啡壶的诺伊·埃施韦格军医少尉,则最好地说明了西尔瓦娜当前的打算…… “医官长,是要去给舰长她们送提神的饮料吗?”侍从友好地向她打着招呼。 “嗯。”西尔瓦娜毫不掩饰。“在作战时,医务室的特别外卖可是不能缺少的哦。”她向津特摆了摆手,就想离开。可忽然产生的一些好奇,又让她停住了脚步。 “舰长在舰桥吗?”医官长问道。 “是的,舰长从早晨8点起就一直在舰桥指挥。”津特如实回答道。 “那你呢?”西尔瓦娜又问,“为什么你不再她身后呢?” 芙莉嘉左后方30公分,是侍从的固定位置。津特站在那里,悉心辅助着自己的主官,已经超过两年了。 “舰长……舰长让我去休息……”津特无奈地说。 哦……小猫这家伙,永远都是爱操心的姐姐啊…… 西尔瓦娜想了想,似乎有些嫉妒。萝芬也好,津特也罢,芙莉嘉对这对失去母亲的兄妹总是很照顾,她们中无论哪一个,都能让小猫真正的主人,产生浓浓的醋意。 不过,西尔瓦娜在埋怨着爱人的同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已经和芙莉嘉一样,把津特当成了需要关怀的弟弟…… “诺伊,”她转过身,将茶壶放在了埃施韦格少尉的托盘上。“你先去舰桥吧,我要占用一些斯瓦林少校的私人时间。” “啊?”事出突然,津特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西尔瓦娜适时地用手势阻止了他的进一步提问,同时继续吩咐着自己的部下。“记住,”她对埃施韦格少尉说,“红茶送给舰长,咖啡是给其他人的。”她又指了指一只挂着小标签的白瓷茶杯,“这是舰长专用的杯子,千万别弄混了。” “这是孟加拉虎吗,医官长?”埃施韦格少尉看了看标签,发现上面画着某种动物。 “差不多吧。”西尔瓦娜敷衍着,把手下打发走了。“我很快就来。” 然后,她不由分说地将津特拖到了一旁。在确信没什么人注意她们后,西尔瓦娜直截了当地开始了提问。 “去祭拜妈妈的事还顺利吗?”她问,“上次你回来之后就被关了禁闭,接着,又总是为出航的准备忙碌着,连和人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没有机会和津特单独说话的主要原因还在于——西尔瓦娜几乎在某间禁闭室中住了整整一周…… “谢谢您的关心,医官长。”津特感谢道,“那件事很顺利,基尔的宪兵也没有找我的麻烦。” 西尔瓦娜摇了摇头,对津特的答案不怎么满意。“我可不是问这个。”她靠在了一边的墙上,双臂在胸前合抱。“那天,没和你爸爸吵架吧?” “没有啊?我和爸爸几乎从来没有吵过架。”津特莫名其妙地望着西尔瓦娜,“除了小时候有一次,他不小心弄坏我的钓鱼竿时……” 等等…… 突然,他的话被自己的思绪打断了…… 一个伸出水面的木制小栈桥,一根有些粗糙的自制鱼竿,还有……一双虽不怎么强壮,但却总是显得有力的大手…… 这双手,熟练地在鱼钩上装好饵食,快速地将吊线甩了出去。然后……这双手,把鱼竿递到了津特的面前…… “哇~”侍从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幼小的男孩因为激动而发出的惊叹,是一种产生于内心的喜悦…… …… “侍从!侍从!喂!傻瓜!”西尔瓦娜不知道他所想的东西,见津特正在发呆,便不客气地抓住他的衣领,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 这样的提醒非常有效,津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抱歉……医官长……”他又一次道歉,就和刚才在芙莉嘉面前一样。 “我说的可不是那个喜欢为儿子到处求婚的大胡子爸爸。”西尔瓦娜放开了她,又回到了刚才的姿势。“那座冰山,难道又撞上了名叫津特-铁达尼的小船吗?”医官长用玩笑的语气说着,还调皮地向津特眨了眨眼。 不料,侍从的面容里竟在刹那间有了看得见的愤怒——不是因为西尔瓦娜的玩笑。 “完全没有,医官长。”侍从气恼地丢出几句话,“我找不到和他吵架的机会,因为那个人他根本没来。” “哎?!”惊讶的一方换成了西尔瓦娜。“他没有去吗?可那天是你妈妈的……” “是的,可那他与他无关。”津特的声音显示,他对父亲会去祭拜妈妈一事,原先就不抱着任何希望。“他早就不把妈妈当成他的妻子了;而我,也不是他的儿子。” “那……冰山,他一次也没有去过吗?”西尔瓦娜有些不敢相信。 “根本没有,那时,就连葬礼他都迟到了。爸爸狠狠地揍了他,可他依然无动于衷。”津特回忆着;而医官长则注意到:侍从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西尔瓦娜只能叹气了——一对亲生父子间的关系居然能糟糕到这样的地步,即使用雄性生物潜意识中固有的争斗本性来解释,都显得十分牵强。 真佩服这两个互不相让的人……但是…… “那个人——冰山,可真是了解你们啊——你和舰长,一对受处分的倒霉鬼。”医官长摊开双手,给了津特一个似真非真的苦笑。“那个人甚至不用到 分卷阅读707 - 分卷阅读70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8 那里,就知道你一定会去,即便是下士的命令,也挡不住你对妈妈的爱。” “当然。这也是他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津特冷冷地望着对面的舱壁,仿佛那个人现在就站在这儿。 永远也得不到吗?还是……从来就没有失去过呢? 不知怎么,这样的问题出现在了西尔瓦娜的脑海中。在对人类的观察力方面,她要比芙莉嘉强上百倍。 津特始终对吕特晏斯将军使用着生硬的态度,而任何人只要在他面前提起将军,都会引发他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和亲生父亲的关系不好,彼此之间也很少说话。 可是,西尔瓦娜却一直觉得津特对将军所表现出来的怒火有些不自然…… 因为,每当他为了吕特晏斯而动怒时,医官长都无法从这个23岁青年的瞳孔中,看到真正的、刻骨铭心的仇恨…… 甚至于,西尔瓦娜还注意到:一旦别人在津特的面前提起将军的琐事,他都会先不自觉地颤抖一下,接着便开始发火。 这个家伙……是在害怕吗?是在害怕父亲,还是在害怕…… ……别的什么呢? “一点儿和好的可能都没有了吗?”西尔瓦娜试探道。 “没有。那个家伙根本不会听别人说话,他的心里永远只有自己的工作。”侍从的否定没有任何犹豫。他整理了一下军服,向西尔瓦娜告辞,离开了。 今天,他谈论父亲的内容已经太多了,哪怕再有一点,或许就会让那些他一直害怕着的东西,冲破自己精神的防线…… 真是的……在这艘船上,不干脆的家伙可真多…… 西尔瓦娜想着,但却又觉得这也不错——要是侍从也像牛仔追求自己那样,整天拿着玫瑰花去骚扰芙莉嘉,那红发的坏姐姐就要更头痛了…… 反正,等这次作战结束了,侍从和冰山爸爸都会回到布雷斯特。到那时再劝他们和好,应该也不算迟…… 现在,快些去舰桥捉弄小猫,让她的心情能好些,才是我最重要的事啊。 这样对自己说着,西尔瓦娜便迈动脚步,哼着那首“小松鼠掉下水”的歌,向电梯走去…… …… …… 16时30分,在借助霍德尔上校的咳嗽声摆脱了西尔瓦娜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纠缠之后,芙莉嘉下令伯伦希尔德改变航向至220,折向西南。此时,德国战列巡洋舰已经前进到了北大西洋的中南部,距离西班牙菲尼斯特雷角西北约370海里。按照目前的航线和航速,她们只需要再航行近5个小时,就能到达北美与直布罗陀之间的航线区。 为了给伯伦希尔德补充燃料,雷德尔元帅已经在这里附近事先布置了一艘油船“弗里德里希·布雷姆”号。这艘10397吨的军用船目前正伪装成葡萄牙油轮,在那一带巡弋。大约今晚19时,他们就会与芙莉嘉汇合。 根据芙莉嘉的判断,“复仇”号和新来的“拉米雷斯”号都是“慢跑选手”,离伯伦希尔德还有相当的距离,在20-30个小时内遭遇她们的可能性很低。而昨晚刚从直布罗陀出发的h舰队速度却很快,在从出发到现在的19个半小时内,这支舰队可能已经行驶了487海里,甚至更多。如果他们像芙莉嘉最初所判断的那样采取最近的北上路线,那h舰队此时正活动在葡萄牙波尔图西南145海里左右的位置附近,与伯伦希尔德之间的距离大致是324海里。 萨默维尔将军应该早已收到了“王权”号沉没的消息,德国人的大肆宣传也会让他们知道这是芙莉嘉所为。在判断伯伦希尔德的下一步动向时,对方一定会将北美-直布罗陀航线考虑在内,将那里作为芙莉嘉打算攻击的首要目标,并且全力扑向那条航线。h舰队的参谋们如果具有足够的智力,就会建议主将改变航向,直接驶往那里,而不是去“王权”号的沉没地点。 另一方面,军事情报局的消息显示,目前正有3支护航运输队在这条航线上活动,他们的安全必然将被当作是第一位的。h舰队在进行搜索作战时不能不有所顾忌,其活动范围也将大大地受到限制。 这些客观情况对芙莉嘉而言都是有利的。事实上,她决不会选择这里作为与h舰队交手的地点,因为在她看来,这条航线距离“俾斯麦”号还不够远。若是在这里与h舰队纠缠不清,英国人很可能在“俾斯麦”号南下时舍远取近,让h舰队对“俾斯麦”号发动攻击。这样的情况一旦出现,芙莉嘉的失败也就近在眼前了——她这次出击的首要目的就是策应“俾斯麦”号。 因此,h舰队必须被引向更远的南方。至于芙莉嘉所选定的目标,则是位于葡属马德拉群岛以北的另一片航线区。行驶在这里的船只,多是从巴拿马和中南美的其他地区开往直布罗陀的。由于这些船只基本都属于中立国,活动在这一带的德国潜艇对待他们也相当克制,因而英国方面没有采取太多的保护措施。但要想从这条航线上找出几百艘英国船也不是一件难事。 芙莉嘉计划在补给燃料之后,放过近在咫尺的北美航线,抢在h舰队到达之前,继续向南航行大约405海里,在明天上午赶到马德拉群岛以北,对那里的敌国船只发动攻击。她还打算在马德拉群岛海岸附近航行,用“招摇过市”这种简单,但却有效的办法来向英国人宣布自己的存在。她相信岛上的葡萄牙人在看热闹之余,一定会将有关她们的消息透露给英国人的。之后,h舰队也将闻风而至,继续被她牵着鼻子,无法在“俾斯麦”号顺利摆脱追击之前危害到吕特晏斯将军和萝芬…… 虽然她不想承认自己经常在作战中加入个体的感情,但这两人的安危是这几天来芙莉嘉不管怎样能无法释怀的,而只要一看到自己身边的津特,这样的担忧情绪就会不断地增长…… 女性的直觉和军人的经验都在不断地告诉她:“俾斯麦”号闯入大西洋的旅程,不会一帆风顺。 而在不久以后,芙莉嘉的担心没有任何预兆地,成为了现实。 …… …… 不知不觉间,北极的黄昏降临了。 雾还是没有散开多少,云层也很厚,阴暗、晦涩的气氛笼罩着这片严寒中的冰海。太阳已经向着西边沉沉落下,抬头望去,只能透过云雾的稀薄之处,看到些许微红的亮光。 英式垂直型舰艏推开四周的浮冰,满载排水量13660吨的舰体在泛起的白色波浪中不断前进着。威克·沃克海军少将站在“萨福克”号重型巡洋舰的舰桥上,注视着两侧的海面。而在 分卷阅读708 - 分卷阅读70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09 这艘重型巡洋舰的两舷,了望手们全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在转椅中,端着高倍望远镜不断地搜索着。猛烈的风刮过甲板,人随着战舰的颠簸而摇晃,不时地,还有舰员因为站立不稳而跌倒。 人们竭力寻找着哪怕一小块可以抵挡风浪的钢板,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所有士兵都明白,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有可能让那艘欧洲第一的可怕战舰从皇家海军的口袋中溜走,使关系着大英帝国生死存亡的海上交通线遭受严重的损失。 “‘诺福克’号还跟在我们后面吗?”威克·沃克少将问。 肯特级重巡洋舰“萨福克”号和多塞特郡级重巡洋舰“诺福克”号在这次作战中被托维上将同时调到了他的麾下,组成第1巡洋舰分队,担任丹麦海峡的警戒任务。 “还跟着,将军。”“萨福克”号舰长埃利斯上校回答道,“雷达上还能找到她,但目测却不行。风浪太大了,视野也不好。” “和他们保持联络,舰长。”威克·沃克少将说着,又一次皱起眉头,用望远镜看了看风暴中的海。“挪威海上‘曼彻斯特’号至今没有任何发现。也就是说,那两艘德国船一定是向这里来了。让‘诺福克’号注意警戒后方,我不想错过什么。” “是,将军。”埃利斯上校立即将命令转达到了电讯部门。 “轮机部门要做好准备,随时将这艘舰的航速提到最大。”威克·沃克少将还是有些不放心,“托维上将的命令是不得与‘俾斯麦’号交战,而我也不打算去15英寸重炮的炮口下送死。上帝保佑,在发现她的同时,我们那0.5节的速度优势能够发挥出来……” “不用担心,将军。”埃利斯上校要比上司乐观得多,“我们的工作是跟踪她。只要我们把‘俾斯麦’号紧紧咬住,霍兰中将的‘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就会在海峡的出口收拾她。” 威克·沃克少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糟糕的天气使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但愿是这样吧……”他嘀咕着,似乎有些信心不足…… …… …… 晚间18时21分,“俾斯麦”号。 “是误报,阁下。”林德曼舰长放下电话,对吕特晏斯和其他军官说道,“‘欧根亲王’号的了望手犯了个小错误,把一座漂过的冰山当成了船只。建议解除战斗警报。” “可以。”吕特晏斯点了点头,“但全舰队必须保持一级戒备状态。告诉士兵们,我们已经进入英国军舰的活动范围,随时都有可能与敌人接触。” “我们已到达冰限。我们已到达冰限。”了望哨传来了报告声;举起望远镜,舰桥中的每个人都能望见不远处那片由格陵兰到延伸而出的白色冰层。 “改变航向至240,保持现有航速。”吕特晏斯将军命令着,整艘战舰立即在他的指挥下转向,绕开了面前的浮冰。跟随着“俾斯麦”号的“欧根亲王”号也一起行动,两艘重型战舰在风暴中沿着丹麦海峡的北侧谨慎地航行着。 “我们很有可能在海峡的出口遇上某一艘英国巡洋舰。而我们也将消灭她,然后继续我们的行程。”吕特晏斯走到海图边,迅速地扫了一眼。参谋军官们已经在图纸上标注了大量的记号,显示着可能与英国战舰遭遇的位置。 在4个月以前,芙莉嘉曾在挪威海击沉了两艘负责监视的轻巡洋舰,因而德国海军对英国方面的巡逻战术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一般来说,进攻才是皇家海军的语言,无论自己的兵力多么不济,他们都会冲向敌人,尽力削弱对方,为主力舰队歼灭敌人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这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传统,是勇敢的,值得称赞的,尽管在某些时候稍稍显得有些不智。 …… “所有炮手就位。所有炮手就位。”当广播里的声音响起时,坐在炮位上的萝芬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区区5个小时——比预定的多了一个小时——的睡眠,看来还无法满足她那疲劳的神经。 “吕特晏斯中尉,您的咖啡……”德尔林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饮料。男孩的头上肿着一个小小的胞,胆战心惊的样子还没有从他的脸上完全消退。 由于不忍心过早地叫醒熟睡中的萝芬,德尔林又在地板上多躺了一个小时;而在萝芬“起床”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德尔林一拳——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男孩确实违背了她事先的命令。 “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管家小姐接过了咖啡。然后,她指了指提弹机附近的一个小角落,让德尔林去那边。可怜的男孩不敢辩解,乖乖地放下托盘,蹲在了角落中,小声地抽泣了起来。萝芬称这里为“反省角”,犯错误的手下们都会被迫在这里呆上不少时间。 倒霉的家伙,这样你就会记住了…… 萝芬看了看完全处于阴影中的德尔林,虽然有些同情,但却不打算降低处罚。因为老师的严格都是对学生的爱——这是她从某本小说上看来的。 印象深刻的话,任何事都不会被轻易忘记…… 金发女孩子在心中说着,对德尔林,也对自己…… …… …… 望着桌上那些好吃的东西咽了咽口水,小女孩悄悄地向一块蔬菜沙拉中的西红柿伸出了手……但是,她最后还是放弃了,把手伸了回来。因为妈妈说过,偷吃是不好的。 然而,饥肠辘辘的小肚子却在此时向小主人提出了抗议,“咕噜咕噜”,声音不响,却十分清晰。现在是晚上8点,早已过了晚餐的时间。 “妈妈,萝芬的肚子叫了。”坐在桌子对面的津特傻傻地说道。这既不是告密也不是嘲笑,老实的男孩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哥哥是个大笨蛋!”无法否认事实,觉得丢脸的小女孩只好用做鬼脸和吐舌头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羞愧。明明说好要和大家一起等爸爸的,可自己却……这真让萝芬无地自容。 孩子们这场小小的骚动,也将克里斯蒂娜从深深的忧虑中拉回了现实。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到萝芬身边蹲下,轻轻地握住了女儿的手。 “我的小老鼠,果然饿了吗?”她竭尽全力,将所有因失望和等待而产生的忧郁隐藏在了微笑的背后。“拜托妳们和妈妈一起等爸爸……这样的任性,是妈妈的错呢……” “不,不,不是妈妈的错。”萝芬连忙从椅子上爬了下来,跪在地毯上,搂住了妈妈的脖子。“萝芬愿意等爸爸,萝芬愿意的……” “还是先吃些东西吧?妈妈这就让诺德太太去给妳们把烤肉和蘑菇汤热 分卷阅读709 - 分卷阅读71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0 一热,然后就着面包吃。”克里斯蒂娜不忍心让女儿再等下去,况且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可、可是,爸爸还没有回来啊……”一想到妈妈亲手做的美味菜肴,萝芬的小肚子又不听话地叫了起来。但女孩依然有些不愿意,“要是爸爸回来,却发现大家都没有等他,他一定会伤心和哭鼻子的……” 女儿天真的想法和可爱的声音让克里斯蒂娜不禁为之动容。她将萝芬搂进怀中,充满怜爱地亲吻着孩子的额头和脸蛋,似乎不用这样的方式,就不能表达她心中那复杂的情感…… “没关系的,萝芬……我们把蛋糕留着,等爸爸回来再点蜡烛,好吗?”妈妈安慰着女儿,使她平静下来,也让自己的负罪感稍稍地减轻…… 海军新建的大型鱼雷艇成军了,她的丈夫被调去担任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冈泽尔·吕特晏斯中校为此兴奋异常,在得到那个消息时,他甚至难得地有了笑容! “看到了吗,克莉斯汀?我们的海军,我们的海军就要复兴了!我们的国家就要从枷锁下解放出来了!”吕特晏斯曾经这样激动地对妻子说,“那些假借正义之名,奴役德国的家伙们总有一天要受到惩罚!当我们的孩子长大时,他们所看到的,应该是一个伟大、繁荣,足以将文明的光辉带到世界各个角落的新德意志!” “所以,我们一定要给他们这样的国家!”他强调道,“这是每一个德国军人的职责!” 然后,他就开始了废寝忘食的工作。而从这天起,克里斯蒂娜便很少再见到丈夫的身影。家在柏林,可他却始终住在基尔的鱼雷艇上,甚至就连自己的生日,他也几乎忘了…… 但克里斯蒂娜却还是在这一天像以往那样做了蛋糕,准备了精美的晚餐,希望门铃能在她所期望的时候响起,而那个人——那个总是在冷峻的眼神中,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温柔的人……能够出现…… 她决定等下去,不管多久。因为她觉得,那个人一定会出现。 …… “那、那好吧……”抵挡不住饥饿的侵袭,妈妈的小老鼠终于向小肚子妥协了。“哥哥,你可不准偷吃蛋糕啊!这是要留给爸爸的!”自尊心作祟,萝芬又把津特当成了挽回面子的对象。 “哼……都是爸爸的错!”男孩愤愤地噘起了嘴,“这么晚还不回家,他一定是把妈妈和我们都忘记了!” 赌气是每个孩子都会有的行为,特别是当他们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时。 “不会的!爸爸不会忘记妈妈和萝芬的!”女孩反驳道,“他只会忘了哥哥,因为哥哥总是在学校里打架、闯祸,调皮捣蛋!萝芬是听话的好孩子,哥哥不是。” 常珊,2007-10-10 22:11:06 萝芬完全没有想到,这无心的戏言竟然正中津特的要害,将那些他所担心的东西全部摆放在了他的面前。男孩几乎变得惊慌了,他低下了头,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膝盖上的裤腿,可却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目光投向哪里…… “唉……”克里斯蒂娜摇了要头,小声地责怪了萝芬几句,说她不该这样捉弄哥哥。接着,她又去津特身边,用温柔的话语使他渐渐地宽慰了一些。 只是,男孩的倔强要比她想象得更厉害。在吃晚饭时,津特一句话都没说…… …… …… 晚上7点,当天开始下雪的时候,丹麦海峡上风更大了。可海上冰冷的雾气却一点儿也没有消退的意思,浪花翻滚,冰屑沉浮,自然的造物主正在向闯入这里的人类展示着自己的魔力。 而历史,也在这一刻为一场几乎被所有近世战史所记载的决斗,拉开了它的序幕。 19时22分,“俾斯麦”号上,从雷达室和了望哨同时发出的警报打破了整艘战舰的平静。 “左前方20°发现舰影!距离约11000米!” 所有人的神经都在同一时间绷紧了!两艘德国战舰上警铃大作,舰桥上的军官们举起望远镜向南边眺望。 但那艘突然出现的军舰很快便向后规避,闪进了浓雾中,从德国了望手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是英国战舰吗?”吕特晏斯将军并不显得慌乱,这样的情况他早有预料,与敌人巡洋舰的战斗是必然的。 “似乎是一艘大型辅助巡洋舰,阁下。”林德曼上校猜测道,“她出现的时间太短,我们还没有看清她的外形。” “向‘欧根亲王’发信号,布林克曼舰长说不定看到了些什么。”吕特晏斯下令道,“雷达室,保持与敌人的接触,准备引导主炮进行射击。” 一分钟后,“欧根亲王”号用灯光发来了回信:目标舰上层建筑高大,拥有三个烟囱,符合英式重型巡洋舰的特征。 “不出所料,舰长。”吕特晏斯说,“敌人派了拥有最强火力的巡洋舰来这里巡逻,可她仍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全员,准备战斗。”水面舰队司令官发出了他的命令。 …… “天啊,那确实是他们吗?!”威克·沃克少将惊魂初定,望着西北方的那团雾气,紧张万分。 刚才,当那两个巨大的黑影忽然出现在“萨福克”号的面前时,海军少将甚至感到自己抓着望远镜的十根手指全都在颤抖! 沉重、灰暗、坚固、锋利……只是第一次在近距离看到“俾斯麦”号,他就被钢铁女王的气势完全压倒了。那艘强大的战舰长久以来给了人们太多的神秘感,也为她的敌人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看着她,想象着那些380毫米主炮齐射时所绽开的绚烂火花,威克·沃克少将的眼前几乎出现了自己和“萨福克”号被这火焰同时吞噬的可怕景象…… 于是,他立刻下令“萨福克”号转向逃走,退进了雾气之中,仅于敌人保持雷达接触。托维上将给他的命令是监视,而他也不打算效仿那些奉行进攻至上主义的先人一样去白白送死。从各个角度来看,威克·沃克少将都是个聪明人。 “马上向海军部发报!向本土舰队发报!向霍兰将军的‘胡德’号发报!”海军少将连声下令,因为过于紧张而有些口齿不清。 “特急:发现‘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敌舰正在向南航行,预计明天凌晨时分将通过丹麦海峡。重巡洋舰分队目前正对其进行追踪,请速派主力战舰前往海峡出口拦截。” “通知‘诺福克’号我们的位置和现在的情况,让他们尽速与我们汇合。” “希望在这些电报发出之前,我们不至于被德国人打中 分卷阅读710 - 分卷阅读71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1 ……”“萨福克”号舰长埃利斯上校听上去是在用祈祷的口吻说话。 “但愿上帝能站在英国国教会这一边。”威克·瓦克少将说着,下令改变航向至180,尽量在雷达探测范围内与“俾斯麦”号拉开距离。 “白色坟墓”肯特级重巡洋舰的防御之差是众所周知的,德国人的主炮能够轻易地将其洞穿。在霍兰中将的“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到达之前,除了跟踪,威克·沃克少将什么也做不了。 …… “终于发现她了,先生们!德国人果然选择了丹麦海峡!”托维上将捏着刚送来的电报稿,神情激动地对舰桥中的部下们挥舞着这张纸。在他看来,这封电报就等于是一条能给他带来胜利的喜讯。 安德鲁·坎宁安的确是个料事如神的人——这是托维心中此时的另一个想法,但他并没有当着部下们的面说出来。 “我们应该立即组织兵力进行拦截,将军。不能让德国人毫发无伤地闯进大西洋。”主将的兴奋也感染了参谋人员,他们围聚在海图前,不断地向托维上将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如果可能的话,托维上将应该亲自参与到与“俾斯麦”号的战斗中。英国本土舰队与德国水面舰队的前身——大洋舰队,原本就是死对头;作为本土舰队司令官的他,自然也将吕特晏斯视为与自己同一级别的头号敌人。通过与吕特晏斯的战斗,托维无疑能在公众的心目中树立身先士卒的光辉形象,而他的胜利也将更广泛地被人们所传诵——就像特洛伊战争中阿喀琉斯与赫克托尔之间的那场决斗一样,被载入史册。 当然,他自信自己一定能够成为前者,因为此时他手中有4艘主力战舰、1艘航空母舰、总数达到10艘的巡洋舰和14艘驱逐舰;而对方只有1艘战列舰和1艘重型巡洋舰,兵力多寡一目了然。 只不过,距离上的问题却让托维稍许有些失望。他太贪心了,打算同时封闭丹麦海峡和挪威海这两条通道,而不是将机动兵力完全集中在一点。因此,“乔治五世”号没有和“胡德”号编队一起出海,而是在外赫布里底群岛等待了相当长的时间,以便与北上的“反击”号战列巡洋舰汇合。此时,他所率领这个主力编队正在距设得兰群岛西部400海里的位置,等待可能从挪威海突入大西洋的德国战舰。而事实证明,这是一种浪费——目前,他与“俾斯麦”号间的估测距离约为500海里,凭“乔治五世”号目前的速度,至少需要20个小时以上才能赶到截击点。 所以,在托维上将赶到之前,阻击“俾斯麦”号战斗群的任务只能落在兰斯洛特·霍兰中将麾下的两艘战舰身上了。“胡德”号编队正在冰岛西南偏南260海里处,完全有能力在丹麦海峡的出口拦住“俾斯麦”号。 “命令霍兰中将立刻采取行动!另外,发电报给威克·沃克少将,让他继续追踪,但无论如何不得与敌人交战!”托维上将说道,“我不想在‘俾斯麦’号被‘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击沉之前,有任何额外的损失。” 随后,托维上将下令主力编队调整航线,向西北行驶,支援可能陷入缠斗的霍兰中将。如果“胡德”号没能很快地干掉“俾斯麦”号,主力编队就会适时地投入战斗,以4:1的绝对优势消灭德国战舰。原先部署在挪威海的3艘轻巡洋舰也被调来,作为战列舰的护航力量。 特洛伊城下的决斗或许看不到了,但托维上将坚信,胜利依旧是属于本土舰队的。 …… “将军,旗舰发来了电报。”副官拿来了一份电报稿,但霍兰中将并没有立即去接。 他是个老海军,当过士兵,当过舰长,现在则是统帅着最强战列巡洋舰的司令官,他明白,接下来他和“胡德”号将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让我猜猜,少校。”他望着舰桥外的夜幕,声音中有着听得见的乐观。“托维上将现在一定很着急。” “是的,将军。”副官笑了笑,“海军上将命令我们马上展开对‘俾斯麦’号的截击。” “感谢上帝,在建成20年后终于给了‘胡德’号与敌人较量的机会。”舰长罗尔菲·科尔上校说道,“而且对手是现在号称全欧洲第一的战舰,任何人都不会感到遗憾的,将军。” “这样的巧合确实有趣。”霍兰中将回过头望着部下们,“过去的最强对现在的最强,结局究竟会怎么样呢?我和你们一样感到好奇。”说着,他走到了海图桌边;而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航海长,算出合适的截击角度了吗?”霍兰问。 “截击航向310,将军。”航海军官用工具在海图上标绘出了一条航路,“这条是最近的线路,采用它,我们就将在凌晨两点以后与‘俾斯麦’号遭遇。” “唔……”霍兰中将思考了一会儿,否决了这条航线。“德国人的训练要优于我们,他们的炮手和光学仪器在夜战中具有优势。芙莉嘉·冯·哈瑟尔的玩具船在北海击沉我们的两艘重巡洋舰时,据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这次我们面对的是‘俾斯麦’号,所以我不能冒险在夜间视线不清时与吕特晏斯交战。” “可是,将军……”一名参谋人员提醒道,“‘威尔士亲王’号上装备上新型火控雷达,可以引导主炮进行精确射击。这样一来,夜战对我们来说反而较为有利……” “‘威尔士亲王’号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孩子,我们不能过于依赖她。”霍兰中将显然早有自己的想法。“那艘战舰是仓促出海的,许多设备都还没有调试完成。上面甚至还有许多民间人士——造船厂的工人和技师。我们不能太多地把他们牵扯进来,让工党在议会里大放厥词,说皇家海军用老百姓的生命给自己的胜利铺路。” 虽然战争和政治在字典里的解释完全不同,但在某些时候,它们就像是一对形影不离的连体婴儿。 “打硬仗最后还是得依靠老将‘胡德’号。”科尔舰长充满自豪,“胡德”舰长的职务是他这一生中到目前为止最光荣的身份,而一场壮观的胜利也将让他的名字留在历史上。 “好吧,航海长,请重新测算一条截击线路,让我们在天亮的时候与那位女王见面吧。” 随着霍兰中将的命令,新的航线被计算出来了。按照这条新的航线,英国舰队有望在北纬65°,西经28°海域与“俾斯麦”号战斗群获得接触。 “将我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通知‘威尔士亲王’号和驱逐舰,让她们跟进。”霍兰中将回到了航海舰桥的正面舷 分卷阅读711 - 分卷阅读71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2 窗后,“全舰队航向295,提速至27节。全员,一级战备!” “航向295,航速27节!”航海长大声重复着,轮机舱立刻照办;与此同时,战列巡洋舰的甲板和过道中充满了人声,数百名英国士兵焦急地奔向炮位,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准备着。 …… “提速至27节,跟随‘胡德’号前进。” “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的舰桥上,舰长约翰·里奇上校一刻也不敢放松自己的眼睛。他注视着前方那巨大的背影,一种包含着无数豪情壮志的感觉油然而生。 “胡德”号是一艘满载着荣誉的英雄战舰,是大英帝国的称霸海洋的象征和皇家海军的骄傲,每个曾在这艘战舰上服役的人都会以她为荣。而与她在同一战场上并肩作战的人,也会为这样的时刻而欢欣鼓舞。尽管后世的史学家和兵学家在记述丹麦海峡之战时都会不约而同地反复强调“胡德”号的年龄,但现在,在这片大海上的英国军人,几乎没有人会去怀疑她的威力。 但里奇上校的“威尔士亲王”号则与之相反,正如霍兰中将所说的那样,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本应处于海试阶段的她被托维上将派来这里,纯粹只起到加强火力的作用,谁也没有对她寄以太多的希望。此外,这艘战舰所配备的10门356毫米主炮虽具有一定的打击力,但却是全新的,不少部件上的机油还没擦干净。比起这些新玩意,人们更愿意把歼灭敌人的希望放在“胡德”号的8门381毫米主炮上。 但不管怎么说,以8门381毫米主炮和10门356毫米主炮,对德国方面的8门380毫米主炮和8门203毫米主炮,皇家海军在火力上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而那些140毫米、114毫米,以及150毫米的副炮,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全被大家遗忘了…… …… …… 在感受到第5次主炮齐射所带来的震动后,萝芬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现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耐心。 “他们打中英国人了吗?”她焦急地问道,让德尔林打电话到枪炮长施奈德中校所在的前桅火力控制室,询问战况。 不一会儿,被施奈德中校痛骂了一顿的德尔林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萝芬身边,略微带着红色的金色头发也没了精神。 “没有,吕特晏斯中尉……施奈德中校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专心看好右舷……”男孩委屈地说道。 20时30分,由于发现了第二艘正在靠近的英国重巡洋舰“诺福克”号,德国方面认为敌人打算向以往发动进攻,趁着夜色向“俾斯麦”号发射鱼雷。因而,吕特晏斯将军当即下令主炮开火,试图在“诺福克”号抢占合适的鱼雷攻击阵地之前就摧毁她。当时两舰间的距离为11985米,完全处于380毫米主炮的射程内。 不料,这次英国巡洋舰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任何发动鱼雷攻击的意图,反而在“俾斯麦”号开始第一次射击时便全速转向,不顾一切地朝东南方退走。受这种情况和夜晚有限视距的影响,施奈德中校虽对“诺福克”号发动了5次齐射,但均未直接命中,仅在第三次齐射时造成了一枚近失弹,使英国重巡洋舰被爆炸的弹片击中,并无大碍。 而英国人则一意规避,不做还击。同时,继续用雷达与“俾斯麦”号保持接触,如同两只牛虻一样叮在德国编队的后面。且她们的航速都超过了“俾斯麦”号,很难被追上——这也是英国巡洋舰仅有的优势。吕特晏斯不愿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事上,便下令暂时停止进攻,回到原来的航线上。 更让所有“俾斯麦”号上的舰员感到无奈的是,这次不成功的射击没有伤到英国人,却让德国方面吃了个“哑巴亏”——战舰前部的fumo23型雷达居然被损坏了,起因则是由于主炮开火引发的猛烈摇晃震落了雷达上凝结的冰柱,砸坏了雷达设备上脆弱的部件。 “我们的第一个创伤居然是因为冰块造成的。”林德曼舰长的苦笑似乎代表着这艘战舰上所有人的心情,“回到港口以后,或许我应该首先去向装备部抱怨,再让他们开发一种结实些的雷达。” “这只是个巧合,舰长。”在平静地听完了雷达部门充满遗憾的报告之后,吕特晏斯将军决定了对策,“命令‘欧根亲王’号加速驶过‘俾斯麦’号,担任先导舰;她的fumo27型雷达将在夜间为编队执行搜索任务。” 这个命令立刻传到了“欧根亲王”号上,布林克曼上校随即指挥重型巡洋舰超越战列舰,取代了“俾斯麦”号,成为战斗群的先导舰。第二天的事实证明,这个偶然的变化对丹麦海峡出口处的战斗产生了相当的影响。 随后,在22时,吕特晏斯将军再度对尾随的英国重巡洋舰发动了一次突袭,但仍旧没有结果。威克·沃克少将严格地执行着托维上将与皇家海军崇尚进攻的传统截然不同的命令,率领“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急速转向,又一次避开了“俾斯麦”号的攻击。 而最懊恼莫过于右舷a号副炮的指挥官——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中尉了。先前那次针对“诺福克”号的攻击发生在左舷,与她完全无关;而这次在舰艏方向上的接敌本可以让她有机会第一次参加实战炮击,只可惜敌人躲得太快,“俾斯麦”号没能把握住进攻的时机。 “真是气死我了!那些英国佬怎么变得那么胆小了?!圆桌骑士不是都不怕死吗?!”萝芬大怒,却无处发泄自己的脾气。 “请、请不要生气,吕特晏斯中尉……只要敌人来进攻,您就一定会有机会消灭他们的……”德尔林小心翼翼地劝说着——整个炮塔中也只有他,才会在管家小姐怒气冲天时进言。 “可要是他们一直逃跑呢?这样本小姐的实力又怎么才能得到发挥呢?!”萝芬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衣领,把他拽了过来。金发女孩的眼神显得有些可怕,使其他的部下们都不禁悚然。 “那、那样的话……”德尔林急忙说,“那样的话,不、不就能说明,他们都害怕吕特晏斯中尉吗……所、所以,您是很厉害的,就连敌人也知道……” 这倒意料之外的一种解释,萝芬愣了愣,居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哼!那是当然的。”丢开德尔林,萝芬心情也好了不少。管家小姐不再闹别扭,而是命令手下按施奈德中校所说的去做,守住右舷。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不由地佩服起了德尔林。说不定,这个外表软弱的孩子,真 分卷阅读712 - 分卷阅读71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3 是安抚萝芬那烦躁心灵的一剂良药…… …… …… 小声地哼了几下,8岁的小男孩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鼻子被塞住了,嘴巴里似乎也堵上了东西,更严重的是,胸口也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 终于,津特醒了。而很快地,他就发现了险些害死他的犯人——某个正在他的身旁呼呼大睡的小女孩。 虽然家中的房间还有多余,但萝芬始终不愿一个人住。每当妈妈询问她的意见,打算为她单独整理出一间小屋时,金发小管家总是说:如果她搬走,津特就有会无法无天了,所以,她必须留在哥哥身边,好好地管教他。 只是,如此一来,每天晚上就成了津特遭受苦难的时候。尽管兄妹二人各有一张小床,可萝芬却会时常走错地方——尤其是在深夜迷迷糊糊地从洗手间回来以后。不幸的是,管家小姐此时的睡相也十分之差,以至于津特往往因为她的“压迫”而做一些“被面糊淹没”或是“遇上雪崩”之类的噩梦…… 从自己的脸上和胸口艰难地移开了妹妹的双脚,男孩总算能够正常呼吸了。他拍了拍因为难受而快速跳动的心脏,坐了起来。 “萝芬……妳的床在窗户边啊……喂……”津特揉着眼睛,轻轻地推着妹妹。 “哥哥……是个大笨蛋……”熟睡中的小女孩糊里糊涂地说着梦话,挠了挠自己的小脸,丝毫没有理睬津特的提醒。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津特叹了口气,准备还是像以前那样,先去趟洗手间,然后再回房间睡觉——当然,他只能借用萝芬的小床了。 洗手间在二楼的另一头,需要走过楼梯口。去那里时,津特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可当他回来时,已经清醒了许多的男孩忽然发现:一楼似乎还亮着灯。 嗯?是爸爸吗?是爸爸回来了吗? 这样的好奇心立刻左右了津特的头脑。9点钟时,因为不忍再让孩子们陪着自己等待下去,克里斯蒂娜把他们送回了卧室,然后坐在孩子们的床边,唱起了摇篮曲。妈妈那晚风一般柔美的歌声很快就为萝芬和津特唤来了睡梦的小精灵,使他们甜甜地睡去…… 然后,妈妈就回饭厅去,继续等爸爸了吗? 津特思考着,而等他意识到时,自己光着的脚已经踏在了一楼的木制地板上。他没有看错,饭厅里的灯还亮着。 可是,那个妈妈、萝芬,还有津特自己一直等待着的人,并不在这里。 一切如故,就和津特睡觉之前一样。晚餐、蛋糕,桌上所有的东西都好好地摆放着,而墙边的大钟正缓慢地将它的时针指向12的位置。 不用多久,5月25日就会过去了,可生日的主角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克里斯蒂娜仍旧在这里等待着。因为疲劳的关系,她躺在沙发的一侧,枕着扶手睡着了。美丽的金发女性永远都是那么安详,即使在梦中,她的周身都还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即便俯卧着,那一席得体的海蓝色晚装也不会给人以任何凌乱的感觉。以光作为最好装饰物的精灵女王静静地沉睡着,只有一盏落地灯,正在照亮她周围的世界…… 津特在门边远远地望着妈妈,傻傻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就这么睡着的话,妈妈一定会感冒的啊。男孩着急地跑上楼,回到房间,抱起一条毯子,再一次来到了妈妈身边。 然而,就在视线不经意地划过妈妈的脸庞时,津特突然发现了一件令他震惊的事——在灯光的映照下,两道泪痕正清晰地浮现在妈妈的脸上,从眼角出发,顺着面部的曲线一直滑落下来;甚至于,连沙发的扶手都被浸湿了……而克里斯蒂娜的表情中也失去了往日的微笑,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苦闷和烦恼…… 妈妈哭了!妈妈在伤心! 一瞬间,津特吓坏了!因为他从没看到过妈妈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这样伤感的样子;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在孩子们身边,克里斯蒂娜总是笑着的!就算偶尔有些责备,妈妈也从不让那温馨的笑容从自己的脸上消退。 妈妈……妈妈怎么会这么伤心呢?!妈妈、妈妈应该是一直快乐着的才对啊! 妈妈有萝芬和我,为什么还会哭呢…… 从那种可怕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津特飞快地为妈妈盖上了毛毯,不让她着凉;接着,男孩又四下看了看,拿起一条干净的餐巾,悄悄地擦去了妈妈脸上的泪水…… 妈妈正在伤心,津特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以前,当津特打输了架,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时,妈妈总是一言不发地把他抱在腿上,搂着他,用这样无声的关怀安慰着孩子。“在难过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和家人在一起更好的了。”——妈妈曾经这样告诉过他,因此,在妈妈伤心的时候,津特也应该和她在一起。 如此决定了以后,小男孩便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睁大眼睛望着饭厅的门。走廊上黑洞洞的,可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如果有妖怪出现,他一定会保护妈妈的。 可是……妈妈的流泪、妈妈的失望,却是他无能为力的领域。 果然……是因为爸爸…… 妈妈一直在等着,希望爸爸能回家来,可他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他只想着工作,只想着他的军舰……说不定,他已经把妈妈和我们都忘记了! 津特看了一眼桌上的生日蛋糕,又看了看那座大钟,情不自禁地生起了气。 我讨厌爸爸!我讨厌爸爸!他一个劲地对自己说道。 因为他让妈妈伤心,让女孩子流眼泪,所以,我讨厌他! 这样的爸爸,忘记了最喜欢的人的爸爸,最差劲了…… 最差劲了…… …… 不知过了多久,津特又一次从睡梦中醒来。这时天已大亮,该是去上学的时候了。小男孩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床上——自己的床;而还在抱着枕头睡懒觉的萝芬也回到了她的小床上,睡相依然让人不敢恭维…… “好奇怪啊……”津特爬了起来,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让他一时睁不开眼睛。而此时,一股浓浓的奶油香味吸引了他的注意,好不容易,他才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用小碟盛着的那一块草莓蛋糕。 萝芬的柜子上也有同样的一块,唯一的区别则在于——女孩的小蛋糕上,放着那颗她最喜欢的巧克力星星——每次分蛋糕时,克里斯蒂娜都会把它放在萝芬的那一份上。 “是妈妈……一定是妈妈把我抱回来的吧 分卷阅读713 - 分卷阅读71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4 ……我可真没用……” 男孩自责地数落着自己,不高兴地跳下了床。 爸爸应该已经回来了吧?哼!他必须好好地向妈妈道歉才对……害妈妈等了那么久…… …… 可是,打开卧室的门之后,津特并没有听到收音机里的广播声——只要爸爸在家,他总喜欢在吃早餐时听上一会儿新闻。 怎么了?爸爸也赖床了吗? 他奇怪地想着,拖着睡衣来到了楼下。诺德太太和她的丈夫早已起床了,女佣准备着早餐,男仆则在打理着花园。 克里斯蒂娜已经换上了居家的衣服,见孩子已经醒来,便向他走去。津特注意到,妈妈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那迷人的笑容——自然、平静,昨夜的伤感,就好象是一场虚幻的梦…… “津特,快去洗脸吧。不然的话,上学就要迟到了哦。”妈妈拉起了他的手,打算带他去盥洗室。 但津特却希望能确认一件事。 “妈妈,爸爸呢?爸爸回来了吗?”男孩问道,同时注视着母亲。 克里斯蒂娜忽然怔住了!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甚至那美丽的微笑也在刹那间变得勉强、变得僵硬了,仿佛津特的问题就是一阵可怕的冷风,在原本温暖的花园中降下了一片寒霜…… 津特立刻就意识到了!他知道,妈妈这样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津特……快、快去洗脸吧……妈妈已经弄了好喝的热牛奶,和蛋糕一起吃的话,会特别舒服呢……”克里斯蒂娜敷衍地说道,竭力掩饰着那呼之欲出的悲伤。 可她的努力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津特是个成熟的孩子,他能分清怎样才算是真正的高兴,也明白什么叫作苦笑。 “爸爸还是没有回来,对吗?”男孩轻声说着,低下头,不想再看到妈妈那忧郁的脸。“爸爸一定是把我们都忘记了!” “不,津特……你听我说……”克里斯蒂娜跪了下来,摇了摇津特的肩膀,焦急地解释着,“爸爸、爸爸一定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实在走不开,才……” “他喜欢工作,喜欢军舰,就是不喜欢妈妈和我们!”津特愤愤地赌气道,“我也不喜欢爸爸!” “不是的,津特,不是这样的!爸爸他一定喜欢我们的!一定……” “可他连生日都不回家!还让妈妈伤心得流了眼泪,所以……”还没说完,冲动的孩子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语。更让他担心的是——妈妈的眼睛居然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变红了! 尽管默默地哭泣在她的生活中已经不是一件陌生的事,但在孩子面前痛哭,对于克里斯蒂娜来说,还是头一次……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所能做的,只是把津特幼小的身体紧紧地搂住…… “我讨厌爸爸。”妈妈的眼泪让津特又一次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我讨厌他!这样的爸爸,我不要!” …… …… “你不要命了吗,侍从?!”一声大喝在耳边响起,如同爆雷一般震醒了回忆中的津特。他猛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一多半倾向了船舷外,脚下就是黑暗的大海;所幸一双巨手捏住了他的整个脖子,才没让他失足落下。 因为芙莉嘉正在休息,所以津特也就获得了空余的时间。不料那些回忆让他出了神,险些给自己造成危险。 “就算你的爱情得不到舰长的回应,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巨人辛德莱恩中校一边教训着,一边将快要透不过气来的侍从拖了回来,扔到甲板上。 “看那边的天空、那里的太阳,是多么明亮,多么美好啊!可只有活着才能看到这样漂亮的景色啊!年轻人,自我放弃是有罪的,再说舰长不是还没结婚吗?” 真不愧是差点成为牧师的人,辛德莱恩中校不等津特反应过来,就又把他提了起来,指着东方的逐渐发白的天空开始了说教…… “可是……头……现在太阳还没升起来呢……”几个正和他一起晨跑的损管队员无奈地耸了耸肩。 的确,现在只是5月24日清晨5点,离日出还有些时间。伯伦希尔德于昨夜从秘密潜伏的油船上补充了大约2000吨燃料。目前,她的航向为172,航速25节,距离葡属马德拉群岛北端约135海里,已经超越了北美-直布罗陀航线,没有遇上一条船——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而到今天上午10点左右,她就将出现在那些岛民的视野中了。 “是、是吗?哈哈……没关系,反正它总得升起来!”大汉不好意思地笑了,“就和你的爱情一样,侍从,总有看到光明的那一天!” 损管长的话让正在甲板上锻炼的人都流下了冷汗……大家知道巨人其实是个多愁善感的好人,但却没想过他有时也会和被舰长鄙视的牛仔一样,说出些肉麻的言语…… “损管长……我只是打算在甲板上走一走……”津特尴尬地回答着,趁着辛德莱恩不注意,偷偷地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没有人受伤,损管长也就不再多管闲事了,在确认侍从没有自杀的意图后便和手下的大汉们一起离开了。在他看来,这些小家伙们总会为了感情的问题而烦恼上一阵子,最后也通常会自我愈合;而辛德莱恩中校自己则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因为他早已打算在退役之后回从小生活的修道院,然后再去神学院进修成为神职人员的课程…… 而津特也很快回舱室休息了,这些天来一直困扰着他的那些回忆给了侍从不少无奈,或许,好好地睡一觉会对他有所帮助。 …… 霍德尔上校站在舰桥的装甲围拦边,目睹了甲板上发生的微型骚动,然后摇着头回到了司令室中。副舰长史库尔正在按部就班地指挥着,代替芙莉嘉完成战舰的操纵。 “我们即将经过亚速尔群岛,可能会与从那里驶往葡萄牙本国的船只相遇。”大副说道,“请注意警戒,副舰长。” 他的声音与其说是提议,不如用“命令”来形容更合适。但因为严肃认真、从不说一句废话的霍德尔上校在这艘战舰上具有仅次于芙莉嘉的威望,史库尔也不得不对他敬畏有加。 “知道了,大副。”恶狼压低声音,吩咐了望哨加强警戒。天亮之后,他还要按照芙莉嘉的命令,向东方和北方的航路派出侦察机,以确保他们能率先发现h舰队——他们此行的主要对手。 刚才,连续工作了21小时的芙莉嘉被西尔瓦娜连吵带闹地拉回了舰长室。医官长的理由相当大义凛然——休息不好就会没精神;没有充足的精神就会丧失判断力;失去了足 分卷阅读714 - 分卷阅读71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5 够的判断力,则是打败仗的先兆。 因此,舰长也就不能再拒绝了,而且,她也不愿因为西尔瓦娜的胡闹而引来更多注意的目光。最近一段时间霍德尔上校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了——既迷茫又失落,好象还夹杂着一些欲言又止的疑问。不过,芙莉嘉依旧以为大副只是在对西尔瓦娜随便的作风表示不满,并没有更深地思考什么…… 事实上,“俾斯麦”号的问题更让她感到忧心重重。编队在丹麦海峡被英国人发现的事在德国海军中已经传遍了,凌晨2点左右,芙莉嘉收到了海军司令部的紧急通告,确认了两艘英国重型巡洋舰正在跟踪“俾斯麦”号战斗群的事实。而且,敌人一味避战的反常举动也使她更加警觉。 由于“俾斯麦”号在遭到英舰跟踪后已经解除了无线电静默,故而芙莉嘉连续发送了三封电报,希望能引起雷德尔元帅和吕特晏斯将军的注意。 芙莉嘉判断,英国重巡洋舰暂时的退避预示着更大危机的到来。英国人已经有所准备,必然在海峡的前方布置了雄厚的拦截兵力,至少有3艘主力战舰在等候着,“俾斯麦”号秘密潜入大西洋的作战意图已无实现的可能。因此她建议吕特晏斯将军立即改变航向,向挪威或者德国国内撤退。而她的伯伦希尔德将继续在中、南大西洋一带活动引诱英国本土舰队调遣更多的战舰南下。之后,吕特晏斯将军可以在6月中下旬再次出击,麾下兵力除“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外,还能增加修理完毕的“希佩尔”、“吕措夫”、“舍尔”三艘重型巡洋舰。如此一来,在北方实现突破的可能性就将大大增加。 但她的电报如同石沉大海,在三个小时只内没有得到任何相关的答复。雷德尔元帅只是转来了一封潜艇部队的报告,称在距葡萄牙海岸附近发现了几艘英国驱逐舰,可能是h舰队的一部分;这些英国船航向正西,目的不明。因为遭到了深水炸弹攻击,潜艇只得深潜逃走,没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这一情况,至少说明芙莉嘉之前的预测是正确的。英国人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北美-直布罗陀航线;而当他们赶到那里,伯伦希尔德则早已经在更南方的马德拉群岛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还将继续,唯一能让她担心的就是“俾斯麦”号的安全。 虽然被人称为女神,但芙莉嘉终究也只是个不足27岁的人类女孩,她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预言术。所以,被西尔瓦娜搂着,在爱人的温暖中沉沉睡去的她,并不知道在数千海里以外的丹麦海峡中,即将会发生的一切。 在这一天的6点钟以后,整个欧洲都陆续因为一条来自那里的消息而惊醒了。 “胡德”号被击沉了。 第五十九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四)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10-10 22:13:03 第六十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五) 西元1941年5月24日,凌晨5时10分。丹麦海峡出口。 又一个紧张的夜晚过去了,包括吕特晏斯将军在内,“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上的人们都没有合过眼。两艘英国重型巡洋舰依然如附体的幽灵一般跟随在德国战舰身后,一步也不放松;而德国官兵也警惕了一个晚上,提防敌人可能在黑夜中发动的鱼雷攻击。 然而,英国人这次却一反常态,出奇地安分。“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两舰所做的仅仅是跟踪,没有任何一点儿发动进攻的迹象。而这也使得德国方面在疑惑的同时,隐隐地感到了一丝暴风雨前的平静——没有炮火和硝烟,陪伴着他们的只有风的低鸣,以及海浪被推进器卷起时发出的声响…… “敌人现在距离我们有多远?”吕特晏斯将军问。 “大约12海里左右,阁下。”林德曼翻阅了一下后部雷达室送来的记录,“这是15分钟前的数据,现在可能也差不多。他们的信号从昨晚起就一直出现在雷达告警装置的屏幕上,没有消失过。”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们在和我们保持距离,”吕特晏斯将军说着,又看了一眼前方那阴郁的海面,“那里一定有什么在等着……” “敌人的电报几乎一夜没停。”林德曼继续说,“根据电讯室的报告,他们每隔15分钟就要发报一次。但敌人使用的是新密码,我们很难破解。” “我想我能猜得出来,上校。”吕特晏斯回答道,眼睛依然望着前方。“他们一定是在不停地向伦敦报告我们的位置,让本土舰队派遣战列舰或者战列巡洋舰来对付我们。” “是的,阁下。”林德曼显然也早有预料,“我们有必要摆脱这两个鬼魂,否则我们将无法顺利实施下一步作战。可是,敌人的速度却比我们快……” 仅仅0.5节的航速劣势,竟然使得强大的战列舰无法收拾远比自己弱小的敌人——这或许就是身处电气时代中、过于倚赖机械文明的人类,所为之无奈的事吧? 当然,到目前为之,事情并非完全没有挽回的可能,这也为吕特晏斯将军增添了一份信心。 “按照我们目前的航线,到25日早晨,编队就会进入邓尼茨将军在格陵兰岛布设的潜艇伏击区。”他说,“英国人将以为我们是打算去攻击他们在加拿大沿海的运输船,他们的巡洋舰一定会紧紧跟随。这样一来,我们的潜艇就有机会吃掉他们,也让我们得以摆脱目前的被动局面。” 由于在作战计划中已经考虑到了目前的状况,因此只要按照即定的应对策略行事,7艘已经就位的德国潜艇将使英国人最终丧失他们布置在“俾斯麦”号身边的耳目。 而计划,也不是永远不变的。对于这一点,吕特晏斯也十分清楚。英国人的主力舰队现在必然已得到了巡洋舰的报告,正在向这里兼程赶来。对方应该已经到了冰岛南部,甚至可能会更近。尽管未来的大洋破袭不允许“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遭受过于严重的伤害,但如果与敌方主力舰之间的战斗不可避免,吕特晏斯只有迎击一途。 而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5时15分,持续了一整夜的平稳状况突然被来自僚舰的紧急通告打破了——担任编队先导的“欧根亲王”号称:她的声纳室用水下听音探测器在西南20海里左右的位置上发现了一阵模糊的噪音,极有可能是螺旋桨。 “命令了望哨加强对西南方向的警戒;通知电讯室,密切注意英国巡洋舰的电报,如果出现可疑的变化立即报告!” 吕特晏斯明白 分卷阅读715 - 分卷阅读71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6 ,某些东西也许就在20海里之外。英国人来得比他预想得要早,敌人可能早在接到瑞典人的通风报信之后就已经在海上布置了力量。 “希望是断裂的浮冰,或者浪头。”林德曼舰长和舰桥内的其他军官一样,都举起了望远镜,注视着西南方向那灰色的天水线。 “不,是人类。”吕特晏斯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酷,即使那条女儿的长围巾,也不能在此时让父亲变得温和……“全舰一级战备,航速28节!” 警报开始在“俾斯麦”号上响起,原本就在各自岗位上待命的舰员们顿时一跃而起,将自己的注意力和精神百分之百地调动了起来。所有的了望哨都密切注意着西南方向,试图在那里有所发现。 终于,5时37分,了望手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高过海平面的烟柱——任何人都不会把它当作是童子军野营时的烟火信号游戏。 “左舷20°发现不明船只!距离约35000米!”随着了望手那既焦急又兴奋的喊声在传声筒内响起,一时间,每个舰桥中的军官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里。 很明显,不管来的是什么,那都是一艘敌舰——因为除了他们自己,“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上的人们想不出还有哪艘德国战舰正在这样靠近敌人的北方活动。 “立刻进行识别!”吕特晏斯向了望部门继续下达着命令,并且也让各枪炮分队迅速完成战斗准备,4座380毫米主炮和左舷的3座150毫米副炮均指向了敌舰出现的方位;所有参谋军官和有关人员跟随他进入作战舰桥。不过,因为距离尚远,吕特晏斯并没有马上下令开火。 …… “混蛋英国佬,为什么要从南边来呢?!”当在广播中听到了左舷炮火准备接敌的消息后,萝芬的不满又一次出现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在右舷吗?!” “可、可是,吕特晏斯中尉,我们的北边是封冻区……不能通行的……”德尔林急忙解释道。 男孩在炮塔中的临时职位是装填手,负责把45公斤的穿甲弹和41公斤重的爆破弹用提弹机从下方的弹药库中提出,然后再以工具将之推进炮膛。这个辛苦的位子是许多新手的必修课,萝芬以前也担任过;只是,在她当众单手举起了一颗穿甲弹之后,她的教官就以安全为由,将她调到了射手的位置上…… “我知道,笨蛋!”萝芬毫不领情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将德尔林赶到了一边……“可恶……要是我指挥的是主炮就好了!”她恨恨地说道。 …… 几乎与此同时,在距离“俾斯麦”号约19海里远的西南方,统帅着“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以及4艘驱逐舰的兰斯洛特·霍兰中将接到了己方了望手的报告——英国战列巡洋舰也发现了“俾斯麦”号战斗群在海平线北方前进的身影。 “那就是他们,对吗?”霍兰将军举起望远镜,在发出惊叹的同时,表情中也流露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敌舰航向220,航速27-28节,与我们之间的距离约38000码,夹角仅为20°。”“胡德”号舰长罗尔菲·科尔上校得到了了望哨的观测报告。“按目前的速度,对方将在15分钟后与我们交战。” 如此的形势使霍兰将军更得意了。因为这样一来,届时“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的位置将稍稍地超越德国编队,而这对于舷侧火力的发挥将产生极为有利的影响。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霍兰将军已经在数量上处于2:1的优势,他必须采取措施,让这样的优势更为明显。 “全舰队改变航向至280!主炮作好齐射准备!”他下令道。 “是!右舵40°!”科尔上校大声回应着,“胡德”号立刻扭动自己那庞大的身躯,在冰海上变化着航线;跟随在她身后的“威尔士亲王”号也依样而行,将航向调整为280。 根据这一命令,英国分舰队将在5分钟后与敌人在主炮射程内遭遇;而“俾斯麦”号将出现在“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右舷50°或55°的位置——英国战舰能用艏、艉部的全部主炮对其发动攻击,而德国人却只能使用安东和布鲁诺两座炮塔。 然而,在区区两分钟之后的5时39分,霍兰中将的如意算盘就被打碎了。觉察到英国人动向的吕特晏斯果断下令采取应对措施,将“俾斯麦”号战斗群的航向改变为265——这也使得两支舰队间的接近速度由之前的每分钟713米急剧下降为214米,航线夹角则变为15°,英国人必须花上至少10分钟,才能让“俾斯麦”号进入他们的有效射程。 尽管到这时为止,受情报不足和恶劣天气的影响,吕特晏斯仍没有最终判定新对手的身份——了望哨一开始甚至错误地认为对方是被托维从挪威海调来增加监视力量的轻巡洋舰——但军人的经验却告诉他,敌人极有可能是负责截击任务的主力战舰。因为新来的敌人并没有像“萨福克”和“诺福克”号那样和“俾斯麦”号小心地保持距离,而是大胆进逼,不断地缩短着自身与德国编队之间的距离。 毫无疑问,这是主力战舰在发动进攻前所采取的必要步骤。 基于这样的判断,吕特晏斯便下令进行规避——为了不使在战斗中所受的损伤影响到“俾斯麦”号日后的行动。但由于北方格陵兰冰层的存在,他不可能带领战舰驶向与英国人相反的方向,因而只有取265这样的最适航线。如果对方是速度缓慢的老式战列舰,则“俾斯麦”号还有机会避开敌人;如果对手是“胡德”号这样的高速舰,吕特晏斯也能就此取得位置上的有利条件。 5时43分,“欧根亲王”号截获了由“胡德”号发往另一艘战舰的电报,同时,“威尔士亲王”号航行时所冒出的烟柱进入了德国了望手的视野,也使吕特晏斯早先的猜测得到了事实上的证明。 “他们派了一支舰队,而不是单单的一艘船来对付我们。”吕特晏斯说道,神情依然和往常一样平静。“向‘欧根亲王’号发出战斗警报,损管分队、医疗分队待命。后部了望哨密切注意另两艘英国巡洋舰的动向,以防对方利用我们与敌主力舰交战的机会进行偷袭。” 5时45分,“俾斯麦”号战斗群完成了最终的作战准备。同时,“欧根亲王”号上的战舰型号分析师保罗·施马伦巴赫上尉送来了他对敌人的分析:左侧敌舰的上层建筑较为新式,航速也很快,极有可能是乔治五世级战列舰;而右边靠前的敌舰,从外观和速度上来判断,则是皇家海军曾经的骄傲 分卷阅读716 - 分卷阅读71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7 ——“胡德”号。 而此时,海平线对面的霍兰中将在意识到德国人的变向之后,却并没有实施相应的对策。因为目前他仍处于可截击的航向上,只是必须花更多的时间;改变航向只会使英国战舰落到德国人的后面,也就意味着吕特晏斯将最终逃出英国人的主炮射程——与实际最高航速在29节左右徘徊的“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相比,“俾斯麦”号拥有3节的航速优势。 5时49分,双方间的距离缩短为24000米。霍兰中将感到时机已经成熟,便命令火力控制室开始瞄准。可就在这时,识别问题也开始困扰着英国人——虽然他们知道面前的敌人是“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但就像无法在黑夜中分辨伯伦希尔德和西班牙重巡洋舰的“王权”号舰员一样,“胡德”号上的了望手也不能在当前的海况下区分出外形相似,只是在大小上有所区别的“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 因此,霍兰中将只得根据一般常识,判定行进在德国编队前方的那艘为旗舰“俾斯麦”号,并将其定为首次打击的目标。 在昨天晚上21时以前,这样的判断或许还算正确;可问题在于,吕特晏斯将军早已因为雷达故障而命令“欧根亲王”号取代了“俾斯麦”号的先导舰位置。也就是说,“胡德”号在这道50%正确率的选择题上犯了一个错误,将非主力的德国重型巡洋舰当作了真正应该进行打击的对象,从而丧失了先机。 由于“胡德”号装备的mk1型381毫米主炮和“威尔士亲王”号上配备的mk7型356毫米主炮在射程、射速和精确度方面均不如“俾斯麦”号上的sk-c/34型380毫米主炮,故而霍兰中将决定尽快让己方战舰接近敌人,用数量上的优势来抵消技术上的不足。 他下令分舰队再次改变航线——右舵20°,航向300。这一命令使双方间的夹角增加为35°,接近速度提高到每分钟491米——3分钟之内,“俾斯麦”号就将处于“胡德”号主炮的最适射程内。但这条命令也使得“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从与敌人几乎平行的状态,变为正对敌舰舷侧的状态——就如同在西元1894年9月17日的黄海海战中,以舰艏冲向日本联合舰队的清国北洋舰队那样,只能发挥前部主炮的威力,却无法在第一时间有效地使用舰艉的炮火。 不过,与当年的清国丁汝昌提督不同,霍兰中将即使采取了这样的航线,却仍然在火力上处于上风,能够以“胡德”号前方的4门381毫米主炮和“威尔士亲王”号前部的6门356毫米主炮对抗“俾斯麦”号的8门380毫米主炮。所以,尽管他的这一做法在今后遭到了许多人的非议,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依旧不失为一个合理的决定。 终于,在5时52分,丹麦海峡之战由英国方面的首次攻击拉开了序幕。 “开火,目标左侧敌舰!”霍兰中将激动地喊道。 随即,“胡德”号向她的对手展开了进攻,4发381毫米穿甲弹在主炮的轰鸣声中穿膛而出,飞向23000米以外的目标——“欧根亲王”号,然后……落进了距离德国重型巡洋舰左舷500米以外的海中,除了造成近百米高的水柱外,未对“欧根亲王”号造成任何损伤。 意识到敌人的重型战舰正在向自己射击,布林克曼舰长立即下令规避,同时向后方的“俾斯麦”号发出警报。而就在数秒后,吕特晏斯和林德曼同样也在旗舰左舷约914米的位置上观测到了大口径炮弹落水的状况。 原来,在接到了霍兰中将“向左侧敌舰开火”的命令后,“威尔士亲王”号的舰长约翰·里奇上校却从本舰了望手的观测报告中判断出敌人编队后方的那艘才是“俾斯麦”号,而霍兰中将犯了错误。他马上决定改变目标,向真正的德国战列舰射击。只不过这次射击也没有取得任何效果,而“威尔士亲王”号的a号主炮炮塔也在此时出现了新战舰常有的故障——一门356毫米主炮被弹链堵塞,无法射击;舰艉的y炮塔则因为机械问题而不能转动——可使用的主炮只剩下了5门。 可“胡德”号上的霍兰中将在首轮进攻失的后仍没有发现自己的失误。在炮手们根据观测结果稍作修定后,他立刻又下令对“欧根亲王”号进行了一分钟内第二次射击——当然,也未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结果。 …… “敌人正在对我们射击,阁下……”林德曼舰长提醒道。尽管这是谁都能看见的情况,但吕特晏斯将军的气定神闲,却让周围的军官们越发地感到了一阵紧张。英国人的炮声在远处震响,但他们的指挥官依旧镇定自若,仿佛这只是一次和平时期的演习。 “我知道,舰长。”当“威尔士亲王”号从23764米外发射的炮弹又一次在左舷“俾斯麦”号搅动着海水时,吕特晏斯放下了望远镜。 适当的时机才是保证进攻获胜的关键,冰山深知这一点。了望手那掺合着激动的报告声不断在传入作战舰桥——距离减少为22000米,英国战舰正位于德国编队舰艉35°方向。这个位置处于“俾斯麦”号舰艏主炮的射界极限,并不适合于发挥全部的舷侧火力,贸然开火的效果可想而知。 “镇静,各位。保持必要的镇静,将使我们的反击更为果断、有效。”吕特晏斯回头看了一眼,冰冷的目光扫过身边的所有人,然后,又回到了远方的海面上。 “左舵65°,航向200。”他忽然命令道,“最大战斗速度。” 将军的话让整个作战舰桥立刻沉浸在了一片忙碌的气氛中,传递命令、呼喊联络的声音不绝于耳,信号兵则飞快地向“欧根亲王”号发出消息——德国舰队的反击就在眼前。 “各舰进行独立计算,在完成转向后立即向敌人开火。目标‘胡德’号。”吕特晏斯紧接着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之后,“俾斯麦”号后部火力控制官柏克·冯·穆伦海姆—雷希伯格男爵也接到了命令,奉命监视尾随在战舰后方的“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这两艘英国重巡洋舰分别位于“俾斯麦”号北方29000米和东方25000米,正在不断提高速度。吕特晏斯相信,她们将很快加入战斗。 5时54分,“欧根亲王”号转向成功;一分钟后,“俾斯麦”号也完成了同样的动作。吕特晏斯将军的这一决定使德、英两支舰队间的夹角达到了100°,接近速度超过了每分钟900米,双方间的距离即刻缩短为18000米。德国战舰在这一 分卷阅读717 - 分卷阅读71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8 刻利用敌人的失误和麻痹成功地占据了“t”形阵的横向位置,得以用自己的全部主炮向敌人进行攻击。“俾斯麦”号的主桅杆上升起了信号旗:准许开火。 在完成转向的同时,“欧根亲王”号舰长布林克曼上校随即下令攻击,8门203毫米主炮急速射击,一分钟内竟然实现了4次齐射。而“胡德”号也在这次德国人的反击中被首次命中——一发203毫米炮弹落在了右舷舯部的一些高射炮弹药箱上,引发了炮弹殉爆。英国战列巡洋舰的甲板上燃起了大火,但并没有造成致命的损伤。而“胡德”号也向“欧根亲王”号进行了第三次射击——毫无收获。 5时55分,实现了65°转向的“俾斯麦”号开始了第一次射击。战舰前部的安东和布鲁诺两座炮塔进行了一次半齐射,目的是为了能更准确地判定敌人的方位。重达800公斤的炮弹仅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在“胡德”号的四周形成了高扬的水柱——一如之前英国主炮发射时的情形一样。32秒后,枪炮长施耐德中校根据观测结果,又命令后部的恺撒、朵拉两座炮塔实施了第二次半齐射。 这两次射击也没有产生测距以外的其他效果,随后,“胡德”又被命中一弹——还是“欧根亲王”号上的203毫米炮,威力不足,伤害也不大。“威尔士亲王”号则抓住利用敌人集中火力攻击“胡德”号的机会,先后又进行了三次射击,但均无建树。 然而,这艘被当作小孩子的新战舰却在第六次射击时意外地率先取得了战果——5时56分,一枚356毫米炮弹击中了“俾斯麦”号的舰体舯部的主装甲带,造成了一部分舱室进水。 而“胡德”号的第四次和第五次攻击却又失败了,皇家海军最强大的战舰似乎有些名不符实。“欧根亲王”号迅速还击,以高出敌人25%的射速将203毫米炮弹向对手倾泻而去。 直到此时,德国战舰380毫米重炮的轰击才让霍兰中将和“胡德”号上的舰员们如梦初醒;而“威尔士亲王”号发来的提示中也让英国人了解到了自己的误判。在浪费了第六次射击的机会后,霍兰急忙命令炮手将目标由前方的“欧根亲王”号移向后方的“俾斯麦”号。只是,这个纠正性的命令已经来得太晚了,随着德国战舰位置的变化,战场上的主动与被动已经发生了转换。 5时58分,“俾斯麦”号的第三次半齐射完成,尽管没有直接命中,而仅对敌人造成了近失弹损伤,但却在“胡德”号两侧形成了“跨射”——即炮弹落点已将目标夹在了中间,而这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命中率的大幅度提升。 “命令‘欧根亲王’停止对‘胡德’号的射击,将他们的火力移向另一艘乔治五世级战舰,牵制敌人。” 吕特晏斯继续发布命令,他让布林克曼上校降低航速,将重型巡洋舰逐渐转移至“俾斯麦”号左舷。此举的目的既是为了能使“俾斯麦”更安心地对付“胡德”,也为了提防正从左舷后方逼近的“诺福克”号——这艘英国巡洋舰已经将与德国舰队间的距离缩短为22500米,随时都有参战的可能。 “欧根亲王”号立即展开行动,在第7次齐射时,她的炮弹已经出现在了“威尔士亲王”号的航路前方。 只是,在同一分钟内,“俾斯麦”号上的人员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冲击。包括吕特晏斯在内,所有人都能肯定——他们被击中了。 损管队的工程师和军人们迅速赶到现场,很快便给作战舰桥发来了报告:舰体中前部舷侧装甲被击穿。炮弹破坏了4号机电舱内的部分设备,并钻入临近的2号锅炉舱。所幸这次炮击没有直接造成人员伤亡,仅有5人由于漏出的蒸汽而被烫伤,且伤势轻微。但麻烦的是,有数个油汞同时遭到破坏,工程师已经开始了抢修。 这发糟糕的炮弹也还是来自于里奇舰长的“威尔士亲王”号。他的战舰虽然有不少毛病,但新装备的雷达测距仪确实使得命中率有所提高。相比被人们寄予厚望,却表现低糜的“胡德”号,与新生儿没什么区别的“威尔士亲王”号反倒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 可是,这样僵持不下的局面让霍兰中将感到心急如焚;而“欧根亲王”号引发的那场防空炮弹火灾正在“胡德”号的甲板上和霍兰将军的心中同时蔓延。此时,一架桑德兰式水上飞机从冰岛飞临战场上空,奉命对战斗情况进行记录——不可否认,这使霍兰中将的判断力受到了影响——2:1,他在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敌人依旧巍然不动,自己却形势尴尬。这样的负面报告对他不会有好处。 很显然,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吕特晏斯的那次转向,它使得英国分舰队无法发挥全部的火力。而霍兰如果想要改变这种被动局面,也只有改变航向一途可循。 于是,在5时59分,霍兰中将自然而然地向麾下的两艘战舰下达了转向的命令。 “左舵20°,航向260!” 这条航线将使“胡德”号与“俾斯麦”号之间的夹角呈60°,在此位置上,英国战列巡洋舰将有机会使用前、后4座炮塔,对敌人形成绝对优势。尽管在转向时,战舰的射击命中率会发生骤降,可求胜心切的霍兰中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胡德”号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德国对手的眼睛,“俾斯麦”号的枪炮长阿德尔伯特·施耐德中校在光学测距仪中发现了对方转向的意图。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有炮手都能听见他在通讯器中的叫喊声,“敌人正将他们最脆弱的地方对准我们!” “主炮齐速射!主炮齐速射!”这一命令,宣告着半齐射和火力校准的结束。“胡德”号舯部和中后部燃起的火灾已经为“俾斯麦”号提供了最好的射击标志。 随后,“俾斯麦”号与“胡德”号几乎同时向对方开火射击。这是德国战列舰的第四次攻击和英国战列巡洋舰的第十次攻击。前者的炮弹又在对手的两舷形成了一次跨射,而后者的射击却由于转向而显得零碎,弹着点离“俾斯麦”号极远。 这是“胡德”号在她的一生中,最后一次作为一艘完整的战舰的所进行的攻击。 接着,6时整,“俾斯麦”号不间歇地发动了第五次齐射。8门380毫米主炮同时开火,迸发出的光芒如同太阳的闪烁,威力无比,气势如虹。重型炮弹以每秒820米的初速度飞出炮管,挟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划破灰暗的天空,然后,向着自己的猎物冲去…… 和这些炮弹一起,掌管冥府的赫尔女 分卷阅读718 - 分卷阅读71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19 神在30秒后骑着三足白马,降临在了“胡德”号的上方。6时30秒,她的扫帚轻轻地掠过了1416名皇家海军官兵的头顶。 “天啊!她中弹了!她中弹了!”“欧根亲王”号的舰桥中,许多人观察到了“胡德”号后部扬起的碎屑和烟雾。 “冷静些,小伙子们。”布林克曼舰长举着望远镜回答道,“她的确是中弹了,现在让我们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命中一弹!命中……”“俾斯麦”号上,了望手的报告尚没有结束,一声轰然的巨响,以及15500米之外发生的可怕景象就在刹那间让吕特晏斯将军和他的部下们几乎见到了世界崩溃时的样子。 毁灭性的大爆炸在“胡德”号上发生了!一枚380毫米炮弹撕开了英国战列巡洋舰中后部脆弱的甲板装甲,在穿透了数层甲板后,落入了102毫米高射炮的弹药舱,并随即点燃了其中的18.5吨发射火药。这些火药的爆炸立刻便引爆了战舰炮塔下的381毫米主炮弹药库,另外94吨火药的爆炸给“胡德”号造成了致命的损伤。顷刻间,巨大的火焰将这艘满载排水量48360吨的战舰吞噬了。恐怖的震动统治着这片海域,重达880吨的x炮塔甚至被剧烈的爆炸抛上了半空,所产生的浓烟居然几近千米! 没有求救信号,也没有弃船的命令,“胡德”号就在友军和敌人的眼前断成了两截,破片横飞,火焰四散。英国战舰的艏、艉两段在海面上高高翘起,艉部的这一段几乎在十多秒内就没入了海中,而较长的舰艏部分则在海面上坚持了稍多一些的时间,仿佛是她最后的纪念碑…… 四周所有战舰的舰桥上,军官们在望远镜后默默地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此时此刻,无论是德国人,还是英国人,都几乎忘却了正在进行中的战争。一秒钟后,高昂的欢呼声从“俾斯麦”号上爆发出来。兴奋的小伙子们终于从短暂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他们不断地喧哗着,呼喊着,相互撞击背部以庆贺自己的胜利。他们是那样地兴高采烈,几近忘乎所以,以至于军官们必须使用高音喇叭大声呵斥,才能将这些20岁上下的小家伙赶回岗位。 “胡德”号,皇家海军的骄傲、大英帝国海上霸权的象征、世界上曾经的、最大、最强、最美观的战舰,被“俾斯麦”号这个年轻的挑战者,在不足9分钟的交战时间内,消灭了。 “死亡是火焰的孩子,一如赫尔是洛基的女儿……”林德曼舰长念着有些伤感的句子,注视着自己的敌人慢慢地沉入海底……爆炸引起的大火已经被涌入的海水熄灭了,等待“胡德”号的,只有冰冷的海床…… 在“威尔士亲王”号上,舰长约翰·里奇上校是第一个从这噩梦般的情景中挣脱出来的人。他猛然发现自己距离“胡德”号漂浮在海面上的残骸仅900米,再不规避,他的战舰也会步其后尘。于是他紧急命令航海长右满舵,侥幸避开了前方的“人造暗礁”,同时继续用5门可以使用的前主炮向“俾斯麦”号开火。 6时02分,也就是在“威尔士亲王”号完成转向的那一刻,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报偿。一发356毫米炮弹第三次击中了“俾斯麦”号——这次的位置是在舰艏,炮弹穿了过去,在另一侧爆炸了。里奇上校下令左舵60°,航向200,打算与德国舰队保持平行,让副炮火力也能加入作战。 “‘威尔士亲王’号的全体舰员们,我是舰长。”他向全舰进行广播,声音中带着悲痛,却也没有丧失那份自出航以来就保持着的干劲。“现在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和一个值得我们为之努力的消息。前者是,‘胡德’号在与敌人交战的过程中爆炸了——相信你们当中的许多人都已经看到了,这艘伟大的军舰战斗到了最后的一刻;而后一个则是——我们,现在是唯一与‘俾斯麦’号对抗的人了。我们已经打中了她许多次,好吧,先生们,现在,让我们再多给她些教训吧!” “大不列颠万岁!乔治国王万岁!”他补充道,“英勇的皇家海军万岁!” 这旨在鼓舞人心的讲话马上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因为“胡德”号沉没而受到影响的士气顿时便有所恢复。从炮塔、弹药库,到雷达室、轮机舱,军官、士兵,甚至从造船厂调来的平民工程师,全都投入了战斗。没有人选择放弃——为了“胡德”号,也为了自己的生存。 在这场战役的后半部分,年幼的“小王子”竟成了英国海军挽回颜面的仅有希望。 同时,一直处于观战状态的“诺福克”号重型巡洋舰在目睹了“胡德”的悲惨结局后,意识到“威尔士亲王”号独木难支,因此,她在20000米的距离上向“俾斯麦”号开火射击,试图助友舰一臂之力。但由于距离过远,英国人的203毫米炮弹全数失的,落进了“俾斯麦”号远处的海中。 6时03分,“胡德”号的剩余部分完全消失在了水面上,沉没于北纬63°22′,西经32°17′的海中。全舰1419名官兵,仅3人生还。战死者中包括编队指挥官兰斯洛特·霍兰中将和“胡德”号舰长罗尔菲·科尔上校。据说这艘战舰在沉没的最后一分钟里,其a号主炮炮塔中的人员还向“俾斯麦”号勇敢地发出了最后一炮;也有说法称命中“俾斯麦”号舰艏的那一发炮弹正是来自“胡德”号垂死的一击。 当然,这些带有浓厚传奇色彩的观点在绝大多数时候只能被当作战场上的恐怖传说,或者鬼故事。基本上,在所有正式的战史记载中,“俾斯麦”号在丹麦海峡之战中所中的三发炮弹,均被录入了“威尔士亲王”号的名下。 …… 而随着“胡德”号的最终灭亡,“威尔士亲王”号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吕特晏斯的主要打击对象。就在英国人的那发356毫米炮弹穿过“俾斯麦”号舰艏的同时,施耐德中校也向英国战列舰进行了第一次半齐射,并且顺利地实现了首发命中——一枚380毫米炮弹于6时03分击中了“威尔士亲王”号的战斗舰桥,造成了人员的大量死伤——除里奇舰长和一名信号兵外,其余舰员非死即伤,战列舰的指挥系统在这次血腥的偶然中几乎被全部破坏…… 里奇舰长昏迷了不长的时间,当他满身血污地从伤者和死者中间爬起之后,所采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冲到通话管旁,下达转向规避的命令。 “左满舵!左满舵!”他声嘶力竭,急于将战舰带离险境;而航海舰桥中的军官们也立即执行了舰长的命令,“威尔士亲王”号改变航向,力图用这样的方法来干扰 分卷阅读719 - 分卷阅读72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0 敌人的瞄准。然后,在军医们的帮助下,里奇上校和一部分尚能坚持作战的军官转移到了舰艉的备用舰桥,继续指挥主炮和副炮向敌人开火。 此时,作战双方随着一系列位置的变化已经离得很近了。“俾斯麦”号与“威尔士亲王”号之间的距离不超过14000米;“欧根亲王”号则行驶于更近的位置上。 “左舷高射炮阵地开火,尽量摧毁敌人的电子设施。”根据新情况,吕特晏斯将军调整了部署,“‘欧根亲王’号继续对敌重巡洋舰实施警戒,声纳室密切注意,敌人极有可能对我们发动鱼雷攻击。” “发现敌人的侦察机,阁下。”林德曼舰长收到了了望哨的最新报告。“位于本舰西北方,飞行高度约5000米。敌人正在用无线电发报。” “右舷高射炮开火。”吕特晏斯命令道,“赶走它。” 随即,“俾斯麦”号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沉寂着的右舷终于活跃了起来。两座sk-c/33和两座sk-c/37105毫米高射炮,以及4座sk-c/30双联装37毫米高射炮开始对空射击。驾驶那架桑德兰式飞机的英军飞行员渥格亨不敢久留,飞快地操纵飞机爬升,躲进了上方的云层中。之后,英国方面对战场情况的了解,完全来自威克·沃克少将指挥的“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重型巡洋舰。 此时,“威尔士亲王”号已经多处中弹,先后被命中4发380毫米炮弹、3发203毫米炮弹,以及数量可观的小口径弹。“俾斯麦”号的打击不仅摧毁了她的舰桥,还先后炸坏了英国战列舰的吊车、烟囱,水上飞机、弹射装置、舰载汽艇和271型雷达也相继毁坏,上层建筑千疮百孔。133毫米副炮控制室不久亦遭破坏,4座副炮丧失了射击精确度。“威尔士亲王”号甲板起火,形势十分危急。 幸运的是,一枚击中吃水线附近的380毫米炮弹并未爆炸,只是在穿透了数层装甲后造成了进水和燃料流失——否则,“威尔士亲王”号的轮机舱将在一瞬间遭受毁灭的命运。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对手硬拼,直至全舰覆没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即使流尽英国人的血,也未必能从德国人那里讨还相应的战果。尽管“胡德”号已经沉没,但托维上将麾下还有“乔治五世”号和“反击”号两艘主力战舰,只要不失去“俾斯麦”号的踪迹,英国人就还有机会。 而在不久以后,一次意外也使“威尔士亲王”号成功撤退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6时04分左右,负责左后方警戒的“欧根亲王”号用水下听音器探测到3个目标正在从左舷向德国舰队高速接近。由于目标的速度超过30节,声纳室立即判定这是敌人的鱼雷攻击——来自几艘为“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护航的驱逐舰。这些小型舰艇在刚才那场短促而激烈的炮战中被完全忽略,但她们的指挥官似乎不甘心像“萨福克”号那样仅仅当一个看客。 这份报告被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俾斯麦”号上:“欧根亲王”号舰长布林克曼上校确认正有2-3枚鱼雷向他们飞来,航向279。 无疑,德国战舰必须朝鱼雷攻击的反方向实施规避。 “右满舵!”林德曼舰长迅速执行了机动,6时06分至6时08分,“俾斯麦”号的航向由原来的200,变为270。“欧根亲王”号也跟随旗舰行进,将舰艏短暂地朝向正西。 鱼雷被两艘战舰轻易地躲开了,没有对“俾斯麦”号构成任何损害。但是,这一额外的规避却使战场上两军的位置发生了有利于英国人的改变——“威尔士亲王”号由原来与德舰平行的位置,变为了几乎垂直的状态,双方间的距离也一下子由14000米拉大到了17000米。如果这个时候“威尔士亲王”号选择适当的航向,她就有可能顺利地跑出“俾斯麦”号的有效射程。 在有荣誉感的职业军人眼中,逃跑,或者说撤退,都比战死更需要勇气。芙莉嘉·冯·哈瑟尔经常为自己所执行的海上游击战术而苦恼;约翰·c·里奇上校此时也面临着相似的痛苦选择……而从最终的结果来看,他也不是个缺乏勇敢精神和承受能力的人…… “左舵50°,航向150!开始施放烟雾!” 6时09分,里奇舰长下达了向东南方向撤退的命令。他所放出的烟雾同时遮住了英国炮手和德国舰员的眼睛,双方只得向着大致的方位射击,连弹着点都无法准确判断。 4艘驱逐舰也跟随战列舰逐渐驶远;曾借机向德舰开火的“诺福克”号也在20500米外停止炮击,并最终逐渐拉大与“俾斯麦”号间的距离,恢复先前跟踪时的状态。 “敌人正在逃跑,阁下。”因为英国战舰的意图十分明显,林德曼舰长知道——对方已经无法再撑下去了。“我们应该立即进行追击,消灭‘威尔士亲王’号。”他说,“然后返回德国。” 周围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林德曼上校的最后一句话要比“击沉威尔士亲王”号的建议更为响亮。参谋军官们都默不做声,将视线投向吕特晏斯,等待着他们的最高决策者作出裁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将是决定2206人今后命运的判断。 舰桥外,380毫米主炮仍然在不断地向“威尔士亲王”号开火,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每隔一会儿,就要让桌上放着杯子发生一次颤动,就像是那种在冰岛一带常见的间歇性地震,使人们的心情难以平静。忠于职守的了望哨不断地传来报告——英国人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军官们的等待进行了不到一分钟,吕特晏斯的背影忽然稍稍地发生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位置变化,而从刚才与“胡德”号交战时起,舰队司令就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冰山放下了望远镜,让英国战舰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然后,他将手伸向脖子上的围巾,重新将它系紧。 “阁下……”林德曼想要再次进言,可吕特晏斯却用自己的声音制止了他。 “全舰队停止射击,改变航向至220。”将军冷静地命令道,“损管部门开始计算损失情况,我需要最详细的报告。” “可是,阁下,那艘乔治五世级战舰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只要追上去就……” “追上去,大获全胜……”吕特晏斯没有让部下把话说完,“或者,遇上另一支完好无损,还有航空母舰掩护的英国舰队……” 吕特晏斯的话也只有半句,却已经能让林德曼为之信服。既然“胡德”号和“威尔 分卷阅读720 - 分卷阅读72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1 士亲王”号出现在这里,德国方面就有理由相信:皇家海军早已做好了准备,并将主力舰队派到了海上——而不是像他们一开始所期望的那样留在斯卡帕湾。“胡德”号和“威尔士亲王”号可能只是先遣部队,在她们的身后,或许有成群结队的战舰正在驶向这里。如果追击“威尔士亲王”号,敌人就会将计就计,把“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引向本土舰队,或是设法将德国人骗进英国空军的攻击范围。 为了一己的功劳,而使麾下数千官兵被置于危险之中,是林德曼舰长所鄙视的行径之一,当然,他就更不可能允许自己这么做了。 因而,在5月24日的6时10分,历时仅15分钟的丹麦海峡之战以德国海军的胜利而告终。英国人损失了“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威尔士亲王”号也遭到重创,人员伤亡巨大;“俾斯麦”号先后被命中三弹,舰上仅有5人受轻伤,而“欧根亲王”号则毫发未伤,仿佛受到了幸运女神的加护…… “那么,阁下,我们应该尽速调头,返回挪威。”在执行了停火和转向的命令后,林德曼又重申了自己的第二条建议。在刚才的战斗中,“俾斯麦”号很显然已经被敌人打中了。她的伤势极有可能使她不再适合大洋上的破袭作战,战舰所需要的是安全的船坞、强大的空中掩护和完善的修理,而舰员们则应该得到光荣的勋章和充足的长假——返回挪威也许是目前最好的措施。 但吕特晏斯将军同样否决了这个建议。“敌人的巡洋舰还跟踪着我们,在狭窄的丹麦海峡中我们根本无法甩掉她们。”——的确,那里能够通航的部分只剩下了45海里可供航行,甚至无法让“俾斯麦”号完成一次大范围的机动。 “这两艘巡洋舰会接连不断地将我们的行踪报告给其他英国战舰。”吕特晏斯分析说,“一旦得知我们有返回挪威的迹象,敌人就会将他们的舰队调往海峡的东侧入口,像刚才那样拦截我们。而我们的情报不足,空中侦察也受到气候干扰……站在这里,我们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准备些什么,所以,我们就更不能自缚手脚。只有向广阔的大西洋前进,我们才能找到摆脱英国人的机会。” 在当时的情况下,驶向大西洋,而不是就近向挪威返航,确实是个无奈的决定。 “而且,请不要忘记,”他转过身,看着部下中的每一个人。虽然心中十分不快,但吕特晏斯却不得不要求他们面对另一个现实……“元首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候着我们成功破坏英国海上运输线的消息。在得到正式的损伤报告、确定本舰已经不能再进行下一步的作战之前……”他决定道,“莱茵演习继续执行。” 常珊,2007-10-10 22:14:00 就这样,在一大片打胜仗的喜庆气氛和那么一丁点儿担忧之情的笼罩下,“俾斯麦”号接着向南方航行,沿着格陵兰岛东部的冰障进入深海。“欧根亲王”号重又奉命担任先导舰,用她那完好无损的雷达为旗舰开道。 两艘英国巡洋舰也像刚才一样,紧紧地尾随着德国人,并且开始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报告给托维上将、报告给伦敦海军部,也报告给整个大英帝国……驱逐舰开始在战场上进行搜索,救起了“胡德”号上的三名生还者。 同样地,6时32分,来自“俾斯麦”号的捷报也传到了德国海军北方集群的指挥部—— “战列巡洋舰一艘——可能为‘胡德’号——击沉;战列舰一艘——乔治五世级——击伤。目前,敌方两艘重巡洋舰仍在监视中。” 在得知了此事后,雷德尔元帅亲自前往总理府,向下士报告了吕特晏斯击沉“胡德”号、重创“威尔士亲王”号的消息。 “那个人的脸本来阴着,因为他正为克里特岛军事行动的不顺利而忧心重重;但在听取了我的报告后,我注意到他那张微黄、消瘦的脸上出现了健康和喜悦的血色。他从办公桌后面踱出来,热烈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后便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转圈,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英国佬完蛋了。就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不用这样的机械方式,他就不能让自己那跳动的神经缓和下来。” “而在前一天,我将伯伦希尔德击沉‘王权’号的消息带给他时,那个人并没有表现出像今天一样的兴奋。” “接着,他突然停下脚步,盯着我的鼻子,开始向我询问‘俾斯麦’号下一步的行动。我告诉他,我们的军舰也受了伤,有可能需要返回最近的港口修理;而且英国人正在追踪他们,这对执行破坏海上交通线的工作十分不利。” “那个人讨厌坏消息,并且没有太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一点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出所料,这些与其意愿相左的话,马上就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他对我所表现出的友好。他一个劲地强调起了莱茵演习的战略意义,还对我说,他要求每天都能在报纸上看到大西洋的消息,直到六月底——他在东线发动进攻的时候。” “由于他的固执,我不得不再度浪费了宝贵的15分钟,以便能向他解释‘俾斯麦’号目前的困境。我坚决地对他说,英国人掌握着北大西洋的制海权——至少在海面上是这样,所以,一艘缺乏支援,且受伤的战舰是很难在比原先更为不利的局面下顺利完成任务的。” “或许是出于对失去一艘重要战舰的担忧,这个自称‘在陆地上是勇士,在大海上是懦夫’的人最终勉强同意由海军自行决定‘俾斯麦’号接下来的行动。也就是说,如果损害报告显示这艘战舰已经不再适合进行下一步的作战,我们就能将她撤回。” “但他也同时询问了‘伯伦希尔德’和‘欧根亲王’两舰的情况,在得知目前她们仍完好无损时,那个人几乎是以警告的口气对我说,无论如何不得再削弱我们正活动在大西洋上的兵力。即使我下令让‘俾斯麦’号撤退,剩下的两艘战舰也必须留在海上,继续实施吸引敌人注意力的‘莱茵演习’;如果她们能坚持到6月中旬,率先完成改装的‘舍尔’号也将加入她们……” ——埃里希·雷德尔 《我的一生》 “胡德”号沉没了,德国人在日德兰大海战之后,又获得了一次足以彪炳史册的大胜利。戈培尔的宣传机器马不停蹄,又进行了一整天的广播;各种报纸、杂志也争相转载,连篇报道,大唱赞歌。当然,它们的内容却都是千篇一律、经过新闻审查机关检阅的东西。只要你有足够的细心,就会发现报纸上所写的,和广播中所说的,几乎一字不差。 但 分卷阅读721 - 分卷阅读72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2 不管专制主义的喉舌们怎么操纵视听,丹麦海峡之战确实让蒙受过“不败而败”之耻的德国海军出了一口恶气,也使整个德国社会为之振奋。两艘强大的战舰,在南北两条战线上同时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前后只隔了28小时——对于德国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吉兆。因此,当这样的消息传遍每个城镇、乡村、工厂和学校时,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沸腾了。不少人还自发地举行了庆祝活动,就如同一年前法国投降时那样。 然而,在所有德国人中,至少还有几个,并不是那么高兴。 其中的一个是丹麦海峡之战的参与者,“俾斯麦”号右舷a号副炮炮塔的指挥官,海军中尉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也是在整场战役中无所事事的人之一…… 因为所有的战斗都发生在左舷,位于右舷的萝芬只能坐在炮塔中听着主炮的轰鸣,感受着战舰的震动,听着从各种通讯器中传来的欢呼声,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既不能在战斗中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无法建立能让芙莉嘉感到高兴的功勋……她对这场战斗期盼已久,可当它真正来临时,萝芬却成了旁观人士。 这简直让她无法忍受。她想调到左舷的炮塔中,哪怕当个搬炮弹的小兵也行;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这一天的很长时间中,生气成了女孩的主要工作。 而她的手下们也随着主官的心情恶劣,在一定程度上丧失了人生自由。倒霉的家伙们尽管也在为本战舰的胜利而高兴,却不敢像其他人那样欢呼雀跃,也不能前往领取林德曼舰长分发给大家的祝捷礼物——香烟和巧克力;只有德尔林获准去拿来了一些糖果,每人一颗…… …… 至于另一个人,则是正身处于近3000海里以外,马德拉群岛北部海域的芙莉嘉。 “俾斯麦”号与敌人交战,并且击沉“胡德”号的消息传到伯伦希尔德,大约是在早上7点左右。虽然此时芙莉嘉仅睡了不到两小时,霍德尔上校还是铁面无私地用电话将她叫醒了。当西尔瓦娜迷迷糊糊,而又充满着不快的声音从话筒中隐约传出时,大副明显地感到了自己右眼的颤动。 几分钟以后,芙莉嘉来到了舰桥——她的头发也没还没扎好,不少人甚至第一次看到了舰长那头栗色短发飘然垂肩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尽力保持着冷静,并且用最普通的口吻向全舰通报了“胡德”号沉没的消息。舰员们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掌声不断,使人仿佛置身于洋溢着喜庆气氛的游乐场中。 如此高兴过头的表现立刻遭到了芙莉嘉的严厉制止。在宣读完了电报内容后,她下令所有人返回岗位,不得过多地讨论此事,更不准举行任何形式的庆祝活动。 “随着这场胜利,大西洋上的形势将变得更为严峻!现在可不是唱歌、跳舞、喝香槟的时候!”她毫不留情地在广播中训斥道,“接下来,无论是‘俾斯麦’号还是我们,都会面临更多、更凶狠的敌人,一点点小差错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结果!每个人都必须做到最好,任何怠惰都是对这艘战舰的背叛!” 当芙莉嘉站在舰桥上时,她是一个严肃的指挥官;而部下们也都会自然而然地被她的精神所慑服,认真地完成舰长的每一道命令。 7时10分,伯伦希尔德全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航向180,航速27节。航空长利格·维德弗尼尔少校奉命驾驶ar-196水上飞机出发,前往北方海域,对伯伦希尔德先前经过的海域进行侦察;航空队副长弗朗茨·赫尔莫德中尉被派到了东部;还有两架飞机则同时飞往南方,观测马德拉群岛附近水域。 芙莉嘉希望能尽快发现h舰队的踪影,以便及早应对,因为,在其他人都为之欢欣鼓舞的时候,伯爵小姐却看到了隐藏在胜利背后的危险。 “可恶,竟然是‘胡德’号……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她自言自语似地说道,眉头紧皱,表情中全然没有高兴的样子。 而她这种与众不同的表现也引发了部下们的疑惑,以及,某些人的幸灾乐祸。 哈,这个自大的女人也会妒忌!因为“俾斯麦”号在一夜之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抢走了她在海军中的地位……这个女人就气得快发疯了。这可真是件有趣的事! 史库尔暗自欣喜——他以为已经在芙莉嘉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本性——人类自私的本性。 但是,就和之前一样,他从没有想到过点子上。芬撒里尔女伯爵看重骑士的荣誉,却不会对地位和利益产生太多的兴趣。自从她出生起,芙莉嘉就不曾缺少过这些,也知道与它们相比,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在任何时候,芙莉嘉·冯·哈瑟尔都是个人本主义者。 “‘俾斯麦’号的胜利让他们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危险了。”芙莉嘉向部下们解释道,“如果他们击沉的是‘乔治五世’号,或者别的什么战舰,英国人也许还不会采取全面行动。皇家海军要防守的地点和运输线实在太多了,事实证明,他们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不会因为一艘船的得失而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胡德’号是不同的。她不仅仅是大英帝国的象征,她还是几乎所有皇家海军高级军官曾经的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在那艘战舰上服役的经历,都对那艘战舰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情。‘胡德’号在敌阵中的地位十分特殊,如果可以的话,她应该是最后一艘被消灭的皇家海军战舰。因为,击沉她,只会在最大程度上激怒敌人,” 虽然“胡德”号在装甲防护上存在着重大漏洞,实战中的运气也太差,但她名声在外,并且深受英国海军推崇,却是不争的事实。对此,芙莉嘉十分清楚。 西元1938年,她率领“埃姆登”号训练巡洋舰到地中海参加西班牙内战时,就曾经在马耳他应邀登上过这艘著名的战舰。而在参观时,英国海军随行军官们的表情让她记忆犹心——那是一种充满骄傲与自豪的笑容,仿佛在告诉着每一个人,他们对这艘战舰的信心。姓“胡德”的这家人为皇家海军提供了4个海军上将,而“胡德”号所培养的将军要远远地超过这个数字。她是皇家海军指挥军官的摇篮,是无可替代的东西。 现在,这个摇篮被毁灭了。而毁灭她的人——“俾斯麦”号,也就成了英国人寄托无限仇恨的对象。如果他们不能采取有效的报复手段来以牙还牙,那就等于在向世界宣告:大英帝国霸占整个大西洋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换句话说,“胡德”号就是大英帝国这条火龙背脊 分卷阅读722 - 分卷阅读72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3 上的逆鳞,而“俾斯麦”号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打碎了它。于是,火龙被完全地震醒了。 谁都能想象得出,英国人对此会有怎样的反应。托维手下的“乔治五世”号、“反击”号和“胜利”号自不必说,正在从苏格兰前往美国的“罗德尼”号——这是芙莉嘉先前最想引开的战舰之一——也将放弃为商船护航的任务而加入到搜索中。“拉米雷斯”号可能也不会来中大西洋了,还有那些散布在公海上的诸多重巡洋舰和轻巡洋舰,都将成为“俾斯麦”号危险的对手。芙莉嘉知道,英国人现在可能已经有些丧失理智了。他们的目光中只剩下了“俾斯麦”号——那艘以击沉“胡德”号为标志,向大英帝国发出公开挑战的军舰。 因而,可以这么说,芙莉嘉先前为了吸引敌军注意力,给“俾斯麦”号创造理想航行环境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随着丹麦海峡之战的落幕,击沉“王权”号一事也就变得毫无意义,甚至还有些多余了——不但没能引来更多的英国战舰,反而让敌人警惕地加强了在中大西洋一线的护航,使伯伦希尔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想当然地以为自己能够利用以往积累的名气来吸引敌人、永远抓住套在英国人脖子上的绳索,不料却遭到了如此的变数——这也从某些方面暴露了芙莉嘉的不成熟。 当然,后悔是毫无作用的,愤怒无法扭转已经发生的事,芙莉嘉自信和使命感也不允许她在这样的紧急关头惊慌失措。她必须,也能够尽早地做些什么——即便不能赶走跟在“俾斯麦”号后边的那些英国眼线,她也要设法为吕特晏斯、萝芬,还有那艘军舰上其他的舰员们,扫清一条返回家乡的道路。 “马上发电报给海军司令部,询问‘俾斯麦’号的伤情和下一步所要采取的行动!请他们务必详细回答,因为这同样关系到我们的作战。”芙莉嘉向津特吩咐道,让他立即去电讯室。 “顺便请他们告知本舰附近海域未来三天中的气象情况,尤其是在亚速尔群岛东、西两侧和马德拉群岛北部。我们的补给舰和气象船正在那一带活动,这些情报应该很容易收集。” 然后,舰长来到海图边,叫起了正在制作各种标识的赫勒尔上校。“航海长,我们离马德拉群岛还有多少航程?”她问。 “大约79海里,舰长。在3个小时之内,我们就将看到那些岛屿的海岸线。”赫勒尔几乎立刻回答道。 航海长的精神很好,八字胡也打理得非常整齐、干净。他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在海图中绘上伯伦希尔德的位置,只要芙莉嘉需要,他就会随时报告。 “很好,航海长。”芙莉嘉微微颔首,同时将目光移向了海图上的另一个位置。“那么,我们与亚速尔群岛之间的距离如何?” “右舷距离该群岛最东端大约680海里,舰长。”赫勒尔计算的速度依旧很快。“如果我们现在掉头,以当前的速度,将在25个小时内到达那里。” “谢谢。”芙莉嘉回答着,命令航海军官们在海图上用红色铅笔标出了折向葡属亚速尔群岛的航线。 “您打算去那个地方吗?”史库尔凑了过来,看上去十分感兴趣地盯着被修改的海图扫视了几番。 最近一段时间,这位副舰长频繁寻找着与上司说话的机会,态度也殷勤了许多;而对于舰员中盛传的有关其暗恋芙莉嘉的谣言,史库尔虽有耳闻,却没有进行任何辩解。 “不……暂时不……”芙莉嘉轻轻地摇着头,“我们需要更进一步的情报。现在是7点30分,如果我想的没错,那我们将在1个小时之内决定今后的方向。” “保持原有航向,航速下降至18节。” 7时31分,伯伦希尔德结束了一整夜的急行军,在海面上逐渐地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焦躁、冒进和情报不足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因此,在获得最新的动向之前,芙莉嘉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如果“俾斯麦”号没有损伤过大,而将继续执行“莱茵演习”,她也就会照原来的方案行进至马德拉群岛;如果情况相反,她就必须采取新的行动。 “舰长,”在接到一个电话后,某位军官告诉芙莉嘉,“医官长说医务室的药品有些缺损,希望您能去处理一下……” “现在我没有时间,回家以后再讨论吧。”舰长的心思全都被放在了海图上,所以,没有准备,便脱口而出…… 讨厌的西尔瓦娜,现在可是在作战中!所谓的“药品缺失”,一定又是她编出来,打算捉弄我的借口!我才不会上当呢! 芙莉嘉得意地想道,可很快她就注意到了部下们惊奇的目光…… “家?回家……再讨论?”年轻军官尴尬的神情和结结巴巴的声音,都很好地表现着他此时那不解的心情,“但、但是,舰长……那些药品是战舰上的啊……” “咳!咳!”大副重重地咳嗽了两下,乌云笼罩着目光立刻迫使那些分心的家伙们从芙莉嘉这里移开了视线。然后,他快步来到电话机边,从军官手中抓过听筒。 “医官长,将军正在处理与战斗有关的公务。”他不容质疑地说道,“请您将药品的问题制成详细的资料,送到船务室。我稍后会仔细检查的。”说完,不等西尔瓦娜反应过来,他就“砰”地一声挂上了电话。 “这样处理行吗,阁下?”大副看了看芙莉嘉,语调平直,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可、可以的……” 因为在一时间产生了害怕的感觉,小猫也只得像不少遭到霍德尔上校训斥的青年人一样,低下了头…… 我的女儿正在做作业,没时间和妳去逛街,请以后再来找她——不知为什么,老友刚才这番突然的表现,给了赫勒尔上校这样类似的感觉…… “这算什么?‘滚开,小子,别碰我女儿’……吗?”医务室中,碰了个钉子的西尔瓦娜掐着电话听筒,低声自语着…… 谁都会有联想,但它永远都是因人而异的。 …… …… 5月24日,早晨7时40分。 一名技术军官带着整理完毕的报告和满脸的愁容走进了航海舰桥。尽管离得很远,但在进门的那一刻,他仍旧感觉到了那股围绕在吕特晏斯周身的寒意。将军是这艘战舰上大多数人恐惧的对象,尤其是当他即将从你那里得到不怎么满意的结果时。 “上尉,修理工作进行得怎么样?”林德曼舰长温和地询问道,试图给下属增加一些说话的勇气。 “进水、进水已经控制住了,舰长……阁 分卷阅读723 - 分卷阅读72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4 下……”他的报告就像是蚊虫的“嗡嗡”声,底气犹为不足。“只、只是……” “谢谢,上尉,请把报告给我吧。”林德曼舰长对于部下在吕特晏斯面前的这种反应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伸出手,微笑着接过文件。但在快速地检视了几行之后,他的表情也不再像刚才那么乐观了。 “阁下,”他走近几步,语气低沉。“4号机电舱和2号锅炉舱损毁,目前无法修复。我们的最大航速只能保持在28节。而且因为油汞的泄露,溢出的燃料在海面上形成了油污带,敌人很可能循着它来追踪我们。” 舰桥中不安的气氛开始变得浓厚了。1个小时以前,军官们就知道“威尔士亲王”号给他们制造了一些严重的麻烦——航速下降,舰体进水、左倾9°,舰艏下沉2°-3°。但在这份详细的报告送来以前,他们并不知道动力设备已经遭到了相当的损毁。而在茫茫的大洋上,速度,是战舰的生命。 吕特晏斯没有马上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德曼,示意舰长继续念下去。似乎他早有预料——“俾斯麦”号受到的损害远不止这些。 “敌人的一发炮弹击穿了我们的舰艏,从左舷一直钻到右舷,然后爆炸。”林德曼耸了耸肩,“损管队的潜水员已经做了紧急处理,进水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是,两个油箱被毁,我们损失了约1000吨燃料,阁下……” 当这最糟糕的一条信息到来时,舰桥的不安顿时达到了顶点。“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这是在大陆尽头的某个东方国家中,经常能听到的一句话;而现在,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在“俾斯麦”号的身上得到了体现。就在战舰上的人们欢庆胜利时,一场危机已经悄悄地降临了。 “俾斯麦”号是一艘按照正规标准设计的战列舰,其载油量比侧重于远洋袭击舰用途的伯伦希尔德要少很多,所有的油舱总共能容纳8000吨燃料。从德国到这里,他们已经消耗了其中的约2000吨,现在又因为泄露和海水的污染而损失了1000吨。在挪威和丹麦海峡的入口,吕特晏斯又先后两次出于安全和时间方面的考虑而放弃了原定的加油工作——也就使得问题变得更突出了。原本在格陵兰岛南部的潜艇警戒线后还有两艘油轮在等待,但在目前这种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漫长的加油过程就更会给“俾斯麦”号带来危险。这也就意味着,“俾斯麦”号无法获得足够的燃料,去进行计划中的海上破袭战了。 “命令‘欧根亲王’号加速行驶到旗舰左舷,对破损进行目视观测。”吕特晏斯下令道。 “阁下,或许我们应该降低航速。”参谋军官中有人建议,“这样我们就能派人乘舰载交通艇去进行舷外修补,然后排水……” “不行。”吕特晏斯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因为“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还在跟踪着他们,说不定另一支英国舰队就在巡洋舰的身后。在完全摆脱她们以前,过多地降低航速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 “向舰艉和左舷水密舱注水,以恢复战舰的平衡;同时将水汞架设在舰艏的破损舱室附近,排出海水。”因为无法进行舷外修补,吕特晏斯只得采用这样的应急措施来确保“俾斯麦”号的正常航行能力。不久,下沉的舰艏顺利抬升,战舰暂时没有技术性的困难。 不过,吕特晏斯和其他人都明白,动力系统的损伤和燃料的缺失已经使得继续作战成为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战舰的生存,他们必须立刻返回欧洲大陆。 “好吧,向海军司令部发报。”8时许,将军终于作出了决定,“本舰现状已不符合战斗要求。计划中止行动,在法国圣·纳泽尔靠岸。” 8时10分,电报发出。雷德尔元帅随即回复,表示赞同——此前他已经从下士那里得到了许可,不用担心政治方面的危险。 现在,“俾斯麦”号已经成为了一艘名满天下的战舰,即使只待在港口中,也能牵制大量的敌军兵力。且圣·纳泽尔港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干船坞——可容纳80000吨级船舶的“诺曼底船坞”——这本是为超级游船“诺曼底”号量身打造的,现在则是大西洋沿岸唯一适合俾斯麦级战舰使用的地方。也许,在7月以后,海军还能将“提尔皮茨”号和“希佩尔”号也派往法国,与已经在那里的战列巡洋舰部队组成一支完整的大舰队,集中力量威胁英国的海上航运。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让“俾斯麦”号能够顺利地返航。为此,德国海军必须调动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以确保这一目标的实现。 …… 8时25分,芙莉嘉所要求的全部信息均到达了伯伦希尔德。 首先,“俾斯麦”号受创,并决定返回欧洲的情况得到了证实。这在芙莉嘉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了。从一开始她就对“莱茵演习”这个不健全的早产儿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尤其是对让“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两舰冒险穿越敌人重兵设防的北部海域感到担忧。 所幸到目前为止情况还不算太糟,及时地结束“俾斯麦”号的战斗有利无害;而在萝芬和吕特晏斯将军平安返回后,芙莉嘉也才能彻底放开手脚。尽管自己还没有真正意识到,但不可否认,伯爵小姐是一个极为感性,并且容易受到外来影响的人。 只不过,“俾斯麦”号目前的情况让她在欣喜之余,却不能完全地放下心来。众所周知,连续高速航行将消耗大量的燃油,但如此一来,“俾斯麦”号就没有足够的燃料到达法国海岸了。由于这样的原因,吕特晏斯将不得不把航速限制在25节,甚至更低——高速战舰“俾斯麦”号的速度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在这种状态下,她很容易遭到敌人——特别是航空部队的拦截。 其次,活动在亚速尔群岛一带的德国气象船也发来了报告——先前形成于群岛西侧的风暴区已经逐渐东移,将在明天晚些时候扩展到距离亚速尔群岛东北约440海里左右的海域。届时,海上风力将达到9级,甚至10级,并伴有强降雨。任何舰载机,都很难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飞行。 “那里就是我们和h舰队决战的地方。”芙莉嘉命令航海军官们在海图上做了标注。这是一片很大的区域,距离“俾斯麦”号在前往法国时可能通过的航线有超过600海里的路程。尽管比芙莉嘉原先期望的要近许多,但还是能保证拖延h舰队的目的。 “我的计划是,把h舰队引到这里,然后拖住她们,使‘声望’号和‘皇家方舟’号分身乏术,无法对‘俾斯麦’号的 分卷阅读724 - 分卷阅读72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5 归途设置障碍。”芙莉嘉说,“坏天气会保护我们,不受敌人舰载机的攻击;敌人装载鱼雷的轻型舰艇也不敢冒着倾覆的危险闯入风暴区。这样,我们的敌人就只剩下了‘声望’号。只要我们能成功地缠住她,或者使她丧失战斗力,‘俾斯麦’号就能顺利地完成撤退。” “可是……舰长,”史库尔一脸不甘——总是为了他人而使自己陷入危险中——这是他最讨厌芙莉嘉的地方……“‘声望’号的火炮战斗力要超过我们……正面对抗的话,似乎有些……” “我们可以躲进风暴区。”芙莉嘉显然早有打算,“如果她也跟着冲进来,我们就找机会发射鱼雷。但萨默维尔是个以谨慎著称的名将,不会贸然行动。他最可能采取的方式,就是待在风暴区的周围,用巡洋舰的雷达监视我们,并且引导炮火进行攻击——因为‘声望’号自身并没有安装雷达——如果情报局的消息正确的话。而这样一来,他们的炮火精度一定会受到影响,未必能给我们造成太多的伤害。” “但这样的话,我们也看不见他们了……风暴区中的雷达也会受到干扰,光学测距仪也无法正常工作了。”史库尔难得这么积极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希望芙莉嘉放弃与h舰队交战的打算,一心一意地逃跑,是他的潜台词。 然而,芙莉嘉却不为所动,只是轻松地摆了摆手。“我会有办法的,副舰长。”她说,“请相信我。” 史库尔勉强地笑了笑,便不再言语了;现在他已经开始真正地后悔了——贪图海德里希的许诺而接受监视芙莉嘉的工作也许从最初就是一个错误。因为芙莉嘉每冒一次险,史库尔也被迫提心吊胆地和她待在同一个地方。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上校、副舰长,必定早已申请调职了…… …… 而在芙莉嘉最终下令改变航向之前,舰桥中还发生了一个并不为人重视的小插曲。 在史库尔的发言结束后,不怎么说话的大副忽然开口了。 “阁下,请原谅我的冒昧。”霍德尔说着,声音低沉,“或许,我们现在应该避免和敌人交战,在对方发现我们的具体行踪以前赶到北方,与‘俾斯麦’号汇合,并将他们护送到我军轰炸机的保护范围内。” 由于海军司令部命令“欧根亲王”号继续完成“莱茵演习”,所以再过不久,“俾斯麦”号就会变成孤身一人了。而她与法国海岸之间,至少还有3天以上的航程。在此期间,变数会有很多,大副的建议也不无道理。现在几乎所有的英国人都以为芙莉嘉正在南方活动,如果伯伦希尔德此时突然调头北上,对方一定不能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此,她也许能为“俾斯麦”号提供更多的帮助——赶走跟踪的英国巡洋舰、诱骗敌人转移目标,或者提供防空火力支援……等等…… 但芙莉嘉最后并没有同意这个提案,因为她担心敌人在无法找到伯伦希尔德的情况下,会索性将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对付“俾斯麦”号。所以,她必须尽快地、有目的地暴露自己的行踪,给敌人以希望,然后才能确保皇家海军南线兵力的分散。 终于,5月24日上午10时15分,利格的ar-196传来了报告——发现英国舰队。敌人数量众多,至少有一艘战列舰或战列巡洋舰、2艘轻巡洋舰和4-5艘驱逐舰;该舰队后方似乎还有大型舰影,可能是航空母舰。敌人航向220,航速约20节,当前位置为北纬39°12′,西经15°17′,与伯伦希尔德之间的距离约289海里。 当利格打算降低高度,以便仔细地观察时,英国人也看见了他。ar-196立刻遭到无数防空火力的攻击,被迫逃走。加之燃料不足,牛仔只能返航了。 不过,h舰队的位置已经确定了,“声望”号和“皇家方舟”号显然也都在其阵中。芙莉嘉马上命令利格再次冒险接近敌舰,然后故意朝西南方向返航,以吸引敌人。 10时40分,在回收了其他三架侦察机后,芙莉嘉下令改变航向至270,航速30节。伯伦希尔德转而前往亚速尔群岛南部,之后,再寻找机会,将敌人诱向她所选择的战场。 然后,历史的指针走过了这个小小的分界点。对于德英双方的数万名海军官兵而言,整场战争中大西洋上最漫长的72小时,已经开始了。 …… …… “吕特晏斯中尉,奶油已经拌好了……”德尔林小心地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放在了萝份芬面前,“要、要放进冰箱吗……” 正在用拳头“殴打”着面粉团的金发女孩斜眼看了看,伸出指头蘸了些奶油,放在舌头上尝了尝。随即,她露出了不满的表情,毫不怜惜地将奶油全都倒进了垃圾筒。 “啊~?”德尔林发出了懊恼的声音,但也无济于事。 “太稀啦,爸爸不会喜欢的。”严格的管家小姐将工具和盛器丢回给小跟班。“再失败一次,我就把你塞进烤箱。” “是、是!”德尔林紧张地回答着,手忙脚乱地重头做起。他那担惊受怕的样子,也让厨房中的厨师们为之叹息。可是大家都不敢招惹萝芬,也就没人会去给可怜的孩子提供帮助了。 “我们一定要在午夜以前做完蛋糕的。”萝芬再一次提醒着德尔林,同时也提醒着自己。“因为,明天就是爸爸的生日了……” 第六十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五)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10-10 22:14:57 第六十一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六) “待伯伦希尔德再次从仙宫返回,时间已近正午。” “海兽王苏加尔见英雄们轻易地制服了海蛇,不禁深为赞叹。” “想那尤蒙刚德声名远播,雷神托尔当年试图擒牠,却也功亏一篑。” “英雄们的事迹,顿让苏加尔感到不妙,自觉小看了人类。” “‘尊敬的王上,我们已经完成了您的第一个难题。若您还觉得满意,就请再给我们考验吧。’” “希格尔德双目炯炯,言之凿凿,只叫那老海象无法拒绝。” “但苏加尔也非愚蠢之辈,断不会就此罢手。” “牠知眼前众人虽勇武刚毅,却也不乏善良慈爱。” “尤蒙刚德乃是大恶之蛇,她们尚且没有要其性命;倘若对手换作人类,希格尔德等人便会不忍加害。” “于是,苏加尔又有了主意。” “‘来自陆地的英雄们啊,妳们的勇气让我钦佩,妳们的智慧使我 分卷阅读725 - 分卷阅读72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6 赞叹。’” “‘下面我就要给出第二个难题,希望妳们亦能欣然接受。’” “‘在离此千里之外的南方,有座小岛。’” “‘这岛名唤苏德里,因靠近真火之国穆斯帕尔海姆,所以终年炎热异常。’” “‘那里的人们愚昧、暴躁,受着火焰巨人苏尔特尔的掌控,不能明辨是非。’” “‘诸神本想解救他们,可惜几番劝说,都无法打动那些被蒙蔽的心灵。’” “‘若妳们能设法劝服岛民,使之远离邪恶、不再供奉火焰巨人,就算是完成了我的第二个难题。’” “为了取得黄金牛角,英雄们自然没有推托之理。” “她们离开宫殿,登上小舟,向那南国之岛苏德里进发。” “伯伦希尔德虔诚祷告,唤来了伐纳诸神,向他们借那海与风的力量。” “因瓦尔基莉是亚萨神族的一员,伐纳诸神自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他们当即施展神力,只用一天工夫,就将载着英雄们的小舟送到了千里之外。” “希格尔德等人很快栓好舟楫,登上了海岛的沙滩。” “这苏德里果然名不虚传,干燥炎热,四下如火,岩石之中喷吐着热气,山脉之颠流淌着熔岩。” “岛上几乎没有一棵参天的植物,也寻不见一丝清凉的海风,就连小溪的泉水,都终年沸腾。” “放眼望去,居民们也都面有菜色,萎靡不振,宛若幽灵一般,游荡于灼热的街市之间。” “尽管时为5月,尚属初夏,但他们却个个衣不遮体,仿佛身处酷暑。” “英雄们自然也感到了燥热,不能再着铠甲;可即便只以青纱蔽身,汗水依然势不可挡。” “好在伯伦希尔德持有冷者之盾,站在她的身后,同伴们才稍感凉意。” “见有外来之人到访,岛民们纷纷围聚过来,向英雄们询问外间之事。” “希格尔德方才得知,只因苏尔特尔的指令,这些人已有数百年未曾离开此地。” “而外界之船也极少靠近这苏里德岛,每每有所尝试,均被岛上的热浪所阻。” “岛民们无法耕种,只有垂钓,靠些许鱼鲜海胆,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 “‘与世隔绝、经受磨难的人们啊。’” “‘奥丁创造你们,不是为了让大家受苦;而这世间广大,也并非仅有这弹丸岛屿。’” “‘不如让我们来为你们找来船只,然后一同去那凉爽的地方,寻找新的安居之所。’” “希格尔德大声疾呼,希望能趁此机会,解救这些被困住的生灵。” “可岛民们竟无一人响应,任她如何劝解,也都只是摇头晃脑,不愿离开。” “‘远来的旅人啊,妳的关心,已让我们感动。’” “‘但那苏尔特尔大王操控着火焰,他的力量世间罕见。他令我们永生居住于此,供奉他的神像。’” “‘若我们违背了他的旨意,擅自离开,他便会立刻出现,将那可怕的火球降临到我们的头顶。’” “言罢,岛民们便劝英雄尽速离开,以免被那火焰巨人撞见,遭到不测。” “闷热的天气本已让古恩纳尔胸中激荡,岛民的话更使他恼怒不已。” “暴躁的王子冲上前去,打算仗着自己的力气,将那些不愿离开的人丢上小船,以此完成苏加尔的任务。” “岛民们不是他的对手,一个接一个地被他丢进了船舱。” “但这些人对苏尔特尔恐惧已深,哪怕只进入海中半步,也会让他们浑身发抖。” “刚一被扔到船上,人们就跳下逃走。等古恩纳尔提了下一个人回来,前一个已经不知去向。” “如此往复,王子忙了半日,也没能真正捉到一人。” “希格尔德焦急万分,也为苏尔特尔的霸道而激愤异常。” “她甚至想要前往穆斯帕尔海姆,讨伐那不讲理的火巨人。” “伯伦希尔德急忙劝住爱人,使她的冲动不再增加。” “‘那苏尔特尔乃是熔岩的主人,常年住在无底洞中,早在世界开创之前,便已存在。’” “‘然他仅会在诸神黄昏之日,率领巨人攻向阿瑟加德;平日里就只以宝剑削磨冰山,造出水雾,并不能踏出溶洞,亦无法为害人间。’” “‘可这里的人们却说他将会前来施加惩处,实在是一件怪异之事。’” “伯伦希尔德说罢,决意要留在这里,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她命古恩纳尔少安毋躁,不要再追逐他人。然后,又以好言劝解,找来了岛上的长老,向他询问个中细节。” “长老告诉英雄,岛民的先祖是被巨人掳到此处的渔人,早先住在北方。” “苏尔特尔的手下将他们抓来此地,专事祭祀王的神殿。” “火焰巨人自己虽不能离开穆斯帕尔海姆,却叫人搬来一座神像,令岛民以生鲜食物日夜供奉。” “人们在白天送上鱼虾,夜晚躲进家中;隔天早晨再去看时,食物早已消失。” “苏尔特尔以此向人们展示魔力,宣称自己无所不在。” “曾经有几个好奇之人,试图躲藏在神殿之中,观看苏尔特尔的显灵,不想却都有去无回,从此消声匿迹。” “岛民们以为这食物与人都被苏尔特尔吞下了肚子,由是对他愈加敬畏。” “但听完之后,瓦尔基莉却不相信。” “她在瓦尔哈拉居住许久,从来只知道苏尔特尔以岩石为餐点,以铁水为饮料,并未听说他会吃人间的食物。” “且那巨人脚上缠绕着烈焰,肩头跳跃着火苗,每行走一步,都会将周围的事物引燃。” “可每晚鱼虾消失之时,岛民们确也没有察知任何动静;四下寻找,更没有发现一处被焚烧的痕迹。” “伯伦希尔德几经思考,觉得此中必有隐情。” “她与同伴们商量一番,又向长老请求,希望能在这里留住一宿。” “女神的请求,岛民们自然应允。三人收拾停当,就在海滩上安营扎寨。” “黄昏时分,伯伦希尔德让其他人看好船只,自己则轻装打扮,准备潜入神殿,一探究竟。” “希格尔德放心不下,也想和爱人同去。但伯伦希尔德却只让她放心,并说自己身为瓦尔基莉,凡间的武器都对她无效。” “于是,伯伦希尔德便离开了营地,只身前 分卷阅读726 - 分卷阅读72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7 往苏尔特尔的神殿。” “这神殿是用火山岩建成,位于村子的中央。” “苏尔特尔的神像被安置于此,四周环绕着巨大的窗孔,好让这位象征着热的巨人每天都能沐浴在阳光之中。” “岛民们对火焰巨人万分恐惧,平日里多不敢接近此处,故而此处当下并无人看守。” “伯伦希尔德来到殿中,见供品尚在;而外面天色渐暗,太阳也将落山。” “瓦尔基莉预料将要有事发生,就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注视着前方的神像。” “流水匆匆,时间飞逝,不多久,那些笼罩着神像的光芒便以褪去。随着夜晚的降临,整个神殿和苏里德岛一起陷入了黑暗。” “当光最终消失之后,神像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摇晃,似乎真的被注入了自我行动的力量。” “一团黑影随即窜出,跳上了摆放供品的祭坛。” “伯伦希尔德盯睛而视,发现那影子竟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牠的体形壮硕如牛,黑色的兽毛覆盖全身,两颗尖利的锯齿,仿佛海盗们使用的宽剑。” “这只老鼠撕咬着供物,将成堆的鱼虾、贝壳尽数撕碎,大块哚咽,不消一会儿工夫,食物就所剩无几了。” “原来,苏尔特尔因自己无法离开穆斯帕尔海姆,便想出这样的招数来恐吓岛民,使他们不敢反抗。” “那耗子平时住在神像之中,一待阳光消散、夜晚来临,牠就出洞觅食,将岛民所供全部吃光,好让人以为,这是苏尔特尔的显灵。” “事情已经清楚,瓦尔基莉也不愿久留。” “可就在她想要离开之时,却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水罐。” “老鼠顿生警觉,盘子一般大小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荧荧凶光,不消片刻,便已经发现了躲在柱子后的女神。” “见有生人在场,牠顿时凶相必露,全身尖毛倒竖,牙齿也在瞬间变长,怪叫一声,向瓦尔基莉扑来。” “伯伦希尔德连忙躲闪,毫发无伤;可柱子却被老鼠一口咬断,粉身碎骨。” “想必那些试图窥探的岛民,也像这样落进了牠的肚子。” “瓦尔基莉知其将要加害自己,惟有抵抗才是出路。” “可她既缺战甲,又无盾牌,只有绢衣护身,细剑在手。” “而那耗子形容怪异,来势凶猛,定非凡间之物,单打独斗,恐有不测之虞。” “伯伦希尔德急中生智,学起了猫叫。” “她早先居于天庭之时,常与瓦尔基莉之长、美神芙蕾雅一同出游,所乘坐的,便是那位女神的猫车。” “因而,伯伦希尔德亦能模仿其声,惟妙惟肖。” “苏里德岛上本没有猫,因而老鼠才会如此自在。” “可现在却凭白地听到猫叫,这厮立刻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眼前的瓦尔基莉,一头钻回了神像的口中。” “伯伦希尔德也因此摆脱了危险。” “她返回海滩的营地,将所见的一切向爱人和同伴细细道来。” “希格尔德听罢,责怪她不该如此冒险,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勇士牵起瓦尔基莉的玉手,亲吻那象征爱情的聚金指环,非要她发誓不再将自己撇下,方才作罢。” “而古恩纳尔则暴跳如雷,当即便要提剑出帐,去将那只老鼠就地正法。” “但伯伦希尔德却自有主张。她吩咐大家不要走漏风声,待明日太阳当空,再依计而行。” “第二天,瓦尔基莉找来长老,请他将所有居民集合而来,到神殿一同议事。” “接着,她又让希格尔德手持神剑站在一旁;自己则和往常一样,用冷者之盾掩护着爱人。” “不多久,岛民们相继到达。众人议论纷纷,皆不知英雄究竟所为何事。”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喝呼,只见古恩纳尔抱一巨缸,正大步走进神殿。” “缸里热气腾腾,盛的全是从温泉中打来的滚水。” “伯伦希尔德见准备已经停当,便请岛民们稍稍后退,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就要破解这神像中的迷团。” “然后,她向古恩纳尔点头示意,命他动手。” “王子也使出浑身蛮力,举起大缸,将滚水一气倒进了神像那张开的大口里。” “岛民们连声惊愕,惟恐英雄的行为激怒苏尔特尔,使火焰巨人降下灾难。” “但伯伦希尔德却叫他们不用害怕,只消作好准备,便可安然无恙。” “正在说话之间,一个巨物发出惨叫,撞破神像的腹部逃了出来。” “这怪鼠原先正在休眠,毫无防范,此时突遭滚水侵袭,自然疼痛不堪。” “牠睁开双眼,又见伯伦希尔德,知是这女孩存心对付自己。” “暴怒之下,巨鼠随即向英雄们扑来。” “只是现在正值白昼,鼠辈力量大减。古恩纳尔早有准备,将手中大缸轻轻一抛,砸得老鼠头晕目眩。” “伯伦希尔德手持神盾,无数光芒聚集起来,使那习惯了黑夜的老鼠一时成了瞎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希格尔德迅即冲上前去,挥动神剑格拉姆,只一下,就将耗子劈成了两半。” “鼠尸随后化成了一堆灰沙,被风吹散,不知去向。” “牠本就是巨人族用火山岩打造的怪物,死后也就现出了原形。” “而在惊恐过后,岛民们明白了一切。” “瓦尔基莉对他们好生安抚,述说那苏尔特尔被困在国中的事实,再劝人们和自己一同离开。” “众人感激她的帮助,敬佩她的智慧,当然愿意听她的安排。” “随后,伯伦希尔德让同伴们帮助岛民收拾细软,自己则骑上天马,寻来了游荡于大海之上的神船曼尼法格。” “这条船是那样地巨大,以至于整个岛的居民都被装下了。” “英雄们驾着小舟在前领航,曼尼法格载着众人跟随于后。” “用了三天三夜的工夫,她们就到了波罗的海上的西兰岛。” “这里地处北方,乃是天后侍女格芙琼创造的岛屿。” “苏尔特尔纵然愤怒,也不会让手下到此间造次。岛民便在这儿安居乐业,再不用经受炎热的折磨。” “就这样,海兽王苏加尔的第二个难题也完成了。” ——摘自《伯伦希尔德传说新编》 维达·罗恩·巴斯赫尔著  阿根 分卷阅读727 - 分卷阅读72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8 廷国民出版社1947年2月版 …… …… 在5月24日的早些时候——大约6时15分——海军上将约翰·托维迎来了自己人生中最可怕的一场的危机。 来自“萨福克”号上的特急电报把“乔治五世”号上的所有人都带进了一种极为痛苦的沉默中。有的人陷入回忆,在过去与现实的交错下感到悲伤;有的人则抱头痛哭,因为他们在“胡德”号上服役的兄弟和朋友也随着那艘战舰的毁灭而永远地离开了。“胡德”号曾经是绝大多数皇家海军军官在升迁之前,梦寐以求的任职地,现在却成了埋葬那些人的铁棺材。 尽管对那艘船没有过于深厚的感情——托维将军在日德兰海战时指挥的是驱逐舰,20年代初所担任的,则是“罗德尼”号战列舰的舰长;可由于部下们的影响,并没有在“胡德”号上工作过的托维上将也情不自禁地表现出了他的伤感。 1416名官兵的战死对于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悲剧,而在托维上将看来,这更是上帝给他制造的一次空前障碍。丹麦海峡之战的惨败使得已经恶疾缠身的本土舰队雪上加霜,如果不尽快拦截并击沉“俾斯麦”号,仅仅是英国公众的抗议浪潮就能将斯卡帕湾整个淹没。 当然,因为“胡德”号的厄运而麻烦不断的,并不只有托维上将一个人。7时许,当这糟糕的消息逐渐从海军向整个社会扩散时,身处于伦敦海军部里的庞德爵士接到了比这个消息本身更麻烦的一个电话。 “我想你一定知道得比我更早,阁下。”电话的那一头,某个声音显得十分镇静。它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广播中,以正义代言人的形象号召英国公众与德国决战到底,鼓励人们不要放弃希望;现在,它也飞到了庞德爵士的耳边,所带来的却不是鼓励。 “是的,首相。”第一海务大臣克制着由嗜睡症带来的不适感,艰难地回答着那位前海军人员带有挑衅意味的问题。“我在15分钟前刚收到报告……” “你已经核实了,不是吗?”前海军人员对于否定的答案显然不抱希望。“我想,我能猜到今天的报纸将会用什么来作为它们的头条。而且,或许在议会开会以后,政府将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应付他们——而不是用来和敌人对抗。” “我明白,首相……”庞德爵士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我正打算下达命令,以挽回这场错误的失败给皇家海军造成的影响……” “唔……”前海军人员顿了顿,庞德爵士几乎能从听筒里闻到哈瓦那雪茄那刺鼻的味道。“这确实是今天早上我能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你应该清楚我们目前的处境,那艘船是你现在唯一的目标。我想让你告诉托维,他没有退路,我们也没有退路,所有皇家海军都没有退路。” “大臣阁下,”首相忽然加重了语气,“我需要你去杀掉那艘船。” “我会尽力的,首相。”庞德爵士没有其他可供选择的回答,“我将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在最大限度确保南方战线的情况下消灭‘俾斯麦’号……” “不,没有什么南方战线了。”前海军人员打断了海务大臣的表态,“我命令你把直布罗陀以北、正在大西洋上活动的全部战舰都调去。决不能让那艘船回到德国,我们必须在海上,让皇家海军来解决她。只有这样,我们的公众和议员才有可能对海军恢复信心。您应该很清楚,正在船台上建造的航空母舰、巡洋舰和驱逐舰都需要进一步拨款,‘约翰公爵’、‘安森’、‘豪’这三艘快建成的战列舰也等着更多的资金。对……还有那一艘,刚开工的新型战舰……如果海军在此时丧失了议会的支持,那她们的命运都将是岌岌可危的。” 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能让庞德爵士为之动摇的了,但南方战线的问题依然存在——与那里的某一艘战舰相比,“俾斯麦”号的名字甚至是陌生的。 “首相……敌人在大西洋上还有一艘船,就是那艘‘玩具船’。”庞德爵士说,“我们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因为……她和她指挥官比‘俾斯麦’号更危险、更狡诈。她对我们在南方的所有航线都构成威胁,她们还击沉了‘王权’号……” “‘王权’号是被潜艇击沉的——请你记住这一点,大臣阁下——因为我们就是这么对公众说的。”前海军人员使用着提醒的句式,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玩具船的确危险,那个小女孩也是强劲的敌手,但击沉‘胡德’号的不是她们,让议会和公众对我们产生空前怀疑的也不是她们。所以,当前的情况允许我们将玩具船的问题暂时搁置,却不允许我们给‘俾斯麦’号创造任何可能使其逃走的条件。消灭‘俾斯麦’号是当前压倒一切的任务,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战争——世界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而在某些时候,指挥官对于战略和战术所做的决定,也不仅来源于其对战场形势的判断。 “是,首相。我知道该怎么做。”庞德爵士在首相面前从不会正面拒绝,“我将命令所有在中大西洋活动的护航运输队停驶,躲进最近的设防港口,然后将h舰队和那些战列舰调去北方。” “很好,这是我所期望的回答。”前海军人员满意地说道,庞德爵士又听见了那吞云吐雾般的声音。“大臣阁下,从现在起,我不但要你采取所有可能的、容易做到的、显而易见的行动;还要你采取一切困难的、几乎难以做到,但又要想方设法达到目的的措施。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击沉‘俾斯麦’号。” “另外,我必须提醒你的是:这场战役已经不只是一次单纯的海上作战了。如果我们能获得胜利,那整个大西洋战争都将迎来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但如果我们让那艘船平安地返回德国,那艰苦的岁月还将持续很久、很久。请记住,大臣阁下,英国选民在看着我们,议会在看着我们,举棋不定的美国人在看着我们,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而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取得胜利。” “愿上帝与我们同在,而不是毫无理由地站在信奉无神论的阿道夫·希特勒那一边。”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无法确定未来的走向时,宗教也就成了一种重要的精神寄托。说完这句,前海军人员便挂上了电话。今天他将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是在议会就“胡德”号的失败问题提出质询时,职业政客的口才和诡辩能力也将面临一次重大的考验。 当然,庞德爵士也不敢拖延,按照首相所说的那样连忙开始了各种布置。 分卷阅读728 - 分卷阅读72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29 5月24日早上7时50分,正航行在大西洋上的战列舰“拉米雷斯”号、“复仇”号、重型巡洋舰“伦敦”号、轻型巡洋舰“爱丁堡”号均接到由海军部直接发出的命令——取消原定的截击伯伦希尔德,并且为商船护航的命令,向“俾斯麦”号所在的方位靠拢,参与围剿。驻扎在英国本土的皇家空军和皇家海军航空兵也受命对作战行动给予全面的配合,开始出动远程飞机监控航道。 同时,正打算和运输船队一起驶往美国进行修理的“罗德尼”号战列舰也被命令改变航向,前往德国战列舰的航线进行搜索。虽然这艘“最大的浅水重炮舰”只搭载了一半的弹药,机械情况不是最好,且其上还有搭船去美国的伤员和随行的美国军官,但英国人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8时01分,损伤严重、正试图向英国返航的“威尔士亲王”号接到了最新的指示——调头,加入“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两艘重型巡洋舰的行列,对“俾斯麦”号进行跟踪。在敌人炮火下大难不死的里奇上校深知上司已经下定决心,也就只能执行命令。不久,几乎已经没有太大战斗力的“威尔士亲王”号回到了“俾斯麦”号的身后,按照“萨福克”号的雷达指示保持着航向——她自己的前部雷达已经彻底损毁了。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十分听话地跟随着庞德大人的指挥棒,当一只穿着红军装翻跟头的猴子。 8时15分,正在葡萄牙西部海域巡逻的h舰队收到了海军部的指示。上面命令她们立刻放弃对伯伦希尔德的搜寻工作,向北加入本土舰队,作为围剿“俾斯麦”号的支援力量。 对此,“声望”号上的萨默维尔将军却没有马上下达转向的命令。就在舰上的电讯部门询问对伦敦方面该作出何种回答时,他说,“告诉他们,我们的通讯器材出了毛病——也许是百慕大恐怖三角的奇怪磁场已经从加勒比海转移到这儿来了。” 这条莫名其妙的回复让伦敦海军部大为光火,庞德爵士再次发报,严令萨默维尔转向北方。不料,h舰队在之后的2个小时内竟然没有一点儿反应,对那些遥控指挥的命令丝毫不予理睬。 到了10时15分,h舰队的通讯才告恢复,而萨默维尔将军送来的第一份报告就是:发现敌水上侦察机,目前正在全速追击中。 “立即停止追击!按照海军部的命令行动!”庞德爵士发出了严厉的指示。 “敌舰伯伦希尔德就在附近,全舰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萨默维尔回复——显然文不对题。 “严禁任何违抗命令的行为!h舰队必须立刻执行海军部的决定!”——这是10时30分的电报。 “敌舰正在重要航线周围活动,袭击我军运输舰的目的十分明显。目前本舰队航向220,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与敌人遭遇。”h舰队方面再度将话题扯开了。 接着,不等庞德爵士最后发作,萨默维尔就送来当天的最后一条电报:为防止敌人截听,从而对作战产生不利影响,从10时40分起,全舰队开始保持无线电静默。 庞德爵士快要气疯了!让素来特立独行的萨默维尔去指挥h舰队在他眼中绝对是一大败笔!这样不服从命令,又对上司完全不存在敬畏心理的人只应该被扔在海军学校,或是地方扫雷舰队中!若不是因为安德鲁·坎宁安的极力推荐,曾经得罪了不少高级将领的萨默维尔决不可能获得一个舰队的指挥权——虽然这个舰队的兵力实际只相当于一个分舰队。 可现在对方却身处海外,即使有明显的、不服从调遣的行为,庞德爵士也无法立即处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指的就是这一点——何况庞德大人还不是国王。 于是,他只能暂时抛开h舰队,催促托维全力追赶“俾斯麦”号;同时,也让副官起草一份控诉状,准备递交军事法庭,一等萨默维尔返回直布罗陀,就让军事检察官对他进行起诉。 …… …… 5月24日,上午11时整。大西洋,马德拉群岛北方约350海里。英国皇家海军h舰队。 自从“声望”号加速至30节,开始向西南方向追赶可能正在那里航行的伯伦希尔德之后,已经过了大约40分钟。目前尚未有接敌的迹象。第25驱逐舰中队在旗舰的四周组成反潜队形,护卫着她。 轻巡洋舰曙光女神行驶在舰队的外侧,身边则是同属第12巡洋舰分队的“珀涅罗珀”号——这艘战舰以传说中希腊“英雄”奥德修斯的妻子命名,“忠贞不渝”似乎也是男人们赋予她的要求。 在神话中,奥德修斯和所有的希腊侵略军一起出发,以讨还迈锡尼的海伦为名,去进行那场旨在毁灭特洛伊、控制爱琴海的战争;而珀涅罗珀则留在伊达卡,操持着王国的政务、教养着脾气暴躁的儿子,同时还要对付那些似乎无止尽的求婚者。之后,当奥德修斯用木马计屠灭了特洛伊城的大部分男女老少、战胜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妖魔鬼怪,并且钻出了不少女性神祗的寝殿后,这位“英雄”回到了伊达卡,带着儿子一起杀光了所有向珀涅罗珀求婚的倒霉蛋,同时也绞杀了妻子身边的12个女孩,让这些被认为背叛了他的侍女们在绳索下以最大的痛苦慢慢死去。 虽然以现代的眼光来看,奥德修斯只是个标准的侵略者和暴君,但那时的人却照样将他的所作所为奉为英雄的事迹——杀死一切窥视自己私有财产的家伙是正义的行为;而妻子和国家一样,也是丈夫的诸多财产之一。 “给那艘巡洋舰起这样的名字,大概是希望她也永远不要向敌人投降吧?” “奥罗拉”号的舰桥中,路易士·克里斯威尔看着行驶在右侧的珀涅罗珀,以颇有调侃意味的口吻自语着。但因为少了亚历山大·贝尔的讽刺,俏皮话似乎也变了味道。此时,参谋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他的身边,而这也使得克里斯威尔在无聊之中又感到了一点奇怪的孤独。 “司令官,旗舰发来了信号!” “奥罗拉”号的新任舰长库·奥西安中校指着远处的“声望”号,很快地复述出了来自萨默维尔将军的信息。“‘已按照你的建议办理,请为我准备好……律师和……应辩状’……?”说完,道格拉斯中校不禁愕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萨默维尔将军会这么说?” 克里斯威尔几乎要笑出声来,有这样一个和自己意气相投的上司真是人生中的一大幸运。每到这样的时候,克里斯威尔都要在心中感谢坎宁安将军——正是他把自己派到了 分卷阅读729 - 分卷阅读73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0 h舰队。 “发信号告诉将军:庞德爵士出身于律师家庭,在和他打官司时要格外小心。”克里斯威尔吩咐道。 “啊?这、这样吗?真的要这么回答吗?”奥西安中校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以为这位一级准将是在开玩笑。 “顺便再加一句:亚历克会为你准备辩护书的。”与中校的猜测相反,某人的态度极为认真。 奥西安无奈,只能让信号兵按照克里斯威尔的指示去办。他看了看四周的其他军官,却没能在他们脸上发现任何诧异,或者不自然的表情……可见,对于指挥官的行为和玩笑,这些人早已见怪不怪了;而他自己作为这艘战舰上的新来户,也将很快地习惯指挥官的个性。 库·奥西安中校今年33岁,用没有口德的某上司的话来说,他是一个“身材中等、相貌中等、酒量中等,指挥才能也中等”的“中等男人”。 与我们的主角西尔瓦娜一样,这位英国海军军官有着一头显眼的红发——爱尔兰人的通常发色——只是要短得多。西元1908年,他出生于香农地区,是个标准的爱尔兰后裔。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母就带着他一起迁居贝尔法斯特,然后,在那里一住就是10年,直到14岁时加入皇家海军。 常珊,2007-10-10 22:17:07 西元1921年,由于爱尔兰人的民族解放运动形势高涨,在世界大战中几乎油尽灯枯的英国政府被迫同意成立“爱尔兰自由邦”;但同时由借口保护北部的新教教徒,而只允许南爱尔兰的26郡加入这个自由邦。自从西元1169年起,这座美丽的“绿岛”就开始遭受英国的侵略;其间,爱尔兰不断掀起反抗的浪潮,即使克伦威尔的血腥屠杀也没有让她屈服。直到西元1801年,英国才正式宣布将其吞并。而现在,这里又被伦敦人为地分成了两个对立的部分…… 于是,居住在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城的奥西安中校被保留了英国国籍;那些留在家乡香农河畔的小伙伴们,则成了“外国人”。而当这场战争在欧洲大陆和大西洋上打响时,奥西安的祖国选择了中立——尽管名义上她还是大英帝国的成员之一,但爱尔兰不愿为了一个在近800年的时间中只带给过自己痛苦和灾难的国家去流血——无论这个国家有着怎样的大义名分。 只是,奥西安却不像他留在南方的同胞们那样,有着为自己选择的权力。作为英国皇家海军的一名军官,他必须服从一切来自伦敦的命令,为保卫乔治六士国王和大不列颠的世界霸权而战。 今年5月中旬,原本在亚历山大港基地担任后勤部门负责人的他突然接到命令,被调往直布罗陀要塞,新的职务则是曙光女神“奥罗拉”号轻巡洋舰的舰长,而在此之前,他只指挥过3年驱逐舰。至于他调任的理由,则是原舰长路易士·克里斯威尔——佛得角群岛的英雄——得到了升迁,当上了第12轻巡洋舰分队的指挥官;而英国方面显然不像巴伐利亚下士那样,对自己的将军处处提防——克里斯威尔如数得到了划拨给他的4艘林仙级轻巡洋舰,“奥罗拉”号舰长一职自然也转由他人担当。 任命奥西安中校为新舰长的消息传来后,曙光女神上的士兵们普遍感到了疑惑。有不少人认为,奥罗拉是一艘曾经“打退”过伯伦希尔德的功勋巡洋舰,即便只是为了充门面,坎宁安将军和萨默维尔将军也不该派一个“看仓库”的军官来指挥她。再者奥西安中校虽然只有33岁,尚属年轻,可看上去过于老实,甚至稍显木讷——一言以蔽之,就是有点傻。让这样过于平凡的人来指挥一艘不平凡的巡洋舰,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士兵们还将他与克里斯威尔作对比,称:虽然两人都有些奇怪,但克里斯威尔至少在长相上要超过奥西安中校50个百分点,单从这一点来看,还不如由克里斯威尔继续担任舰长,要来得好些。 然而,库·奥西安的直属上司克里斯威尔却对他十分满意,并说,“奥西安中校在电影中用来衬托英雄,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对这样评价,一般人都会有些恼火,可奥西安中校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克里斯威尔有什么说错的地方——他给自己的定位原本就是中等,能在英雄手下服役,已经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测。 总而言之,奥西安中校就是一个典型的随遇而安者,对他来说,无论哪个工作都行。因此,他在“奥罗拉”号上的生活也就这样稳定了下来。此外,由于他经常会独自站在舰桥外望着大海发呆,并且像个老年人那样,自言自语地说上一些“年轻真好,要好好把握”或者“明天可能会下雨,还是不要洗衣服了”之类的话,战舰上的士兵们就给他起了外号——“老爷爷奥西安”…… …… 11时15分,也就是在与利格的ar-196首次遭遇的一个小时后,另一架德国水上飞机出现在了h舰队的上空。这架飞机的尾部方向舵上绘有一只举着叉子的白魔鬼,驾驶员和观察员分别是法兰·卡利中尉和克劳森·莫尔少尉,均属于伯伦希尔德上的航空分队。 在让h舰队的防空火力接连浪费了5分钟的弹药,并且发回了一系列关于英国战列巡洋舰的消息后,卡利中尉的“白魔鬼”号返航了——方向为240,比先前偏西了一些。很明显,德国指挥官对于用水上飞机监视敌人的动向十分热衷,看得出,她并不缺乏燃料。 萨默维尔将军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马上命令舰队改变航向至240,航速则增加到28节,朝ar-196逃跑的方向追赶。 之后,英国舰队的空中侦察也展开了。11时20分,一架“海象”式水上飞机从“声望”号上弹射起飞,试图追踪德国飞机。“海象”无论在速度、升限,还是航程方面都要远远落后于ar-196,一般来说,想要追上它的德国同类是不可能的。 然而,卡利中尉的“白魔鬼”号不知中了什么邪,直到英国飞行员用肉眼观察到了他们的动向,这架ar-196还在悠然自得地“云中漫步”,以每小时200公里的速度缓慢地飞向自己的战舰。 这无疑是发现的敌人所在的绝好机会,英国飞行员不敢放松,立即降低时速,小心翼翼地跟踪着“白魔鬼”,前往它的“巢穴”。 这一情报也很快被无线电发回了“声望”号,舰队官兵的热情马上得到了提升——敌人就在眼前,而且还是曾经在挪威外海击伤过他们的伯伦希尔德!对于“声望”号上的人们来说,是否能报仇雪耻也就在此一举了。 分卷阅读730 - 分卷阅读73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1 可萨默维尔将军却在这时下了一道令人费解的命令:全体官兵正常开饭,舰队保持二级战备;没有值勤任务的人,可以回舱睡觉。 “早着呢,小伙子们。”他对的部下们说道,“那位漂亮的姑娘离我们至少还有300多英里,没有耐心的家伙可不会讨她的喜欢!” 英国士兵险些因为伯伦希尔德的出现而变得焦躁不安,现在则由于萨默维尔的劝解而得以保持平静。他还下令拿出唱片,在各舰的通讯系统中播放有趣的流行乐曲,让士兵们自行去甲板上散步,使整个编队在一时间充满了出人意料的轻松气氛,众人的情绪也得到了缓和。 无论这样的做法是萨默维尔将军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作,在事实上,他已经破坏了芙莉嘉的第一波进攻——心理战。 英国人极端敌视伯伦希尔德,当她出现时,敌人就会在复仇心态的左右下急于求战,丧失冷静的判断力;或者,因连续几十个小时处于高度戒备,造成实战时精神状态的低靡。而在今天以前的许多战斗中,这样的情况被证明是存在,并且普遍的,也是芙莉嘉能够加以利用的。只可惜萨默维尔表面上为人随意,在战场上却是位以谨慎见长的将领,不会因为劲敌的出现而显得过于兴奋,也懂得必要的放松对于提高士兵的战斗力是多么有效。更重要的是——他对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没有仇恨。在他眼中,这只是一场战争。 下午13时40分,英国人的“海象”跟随卡利中尉的“白魔鬼”到达了北纬35°12′,西经18°20′的位置。“海象”式的升限约为5200米,ar-196则能达到7000米,但德国人似乎并不打算发挥这样的优势,在到达这一点之前,“白魔鬼”的飞行高度始终保持在5000米上下。 此时,已接近“海象”航程半径的极限,英国人十分焦急。忽然,远处的“白魔鬼”开始向下加速滑行,直接扎进了云层中。英国人认为自己的跟踪已经被德国人发现,自然不愿半途而废。飞行员立刻操纵飞机,也冲入了云层,试图寻找可能以低空方式逃走的德国侦察机。 然而,就在他们突破云层的那一刹那,英国人几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就在他们下方的海面上,一艘海灰色的钢铁战舰正在以高速朝西方行驶,三座三联装主炮炮塔和六座双联装副炮炮塔借着依稀透过云端的阳光,反射着冰冷的色彩;而在她的艏艉两部,分别绘着红底黑色“卐”的防空识别标志,仿佛两只巨大的眼睛,令所有敢于窥探她的人望而生畏。 那就是伯伦希尔德,传说中的瓦尔基莉,现实中的海上杀手。从压迫感下挣脱出来的英国飞行员反应还算迅速,他们随即用无线电将发现德国战列巡洋舰的消息报告给了“声望”号——敌舰航向270,航速30节,正在驶离马德拉群岛北部海域。 可英国飞行员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封电报宣判了“海象”的死刑。 13时42分,提亚尔菲的电讯室截听到了由水上飞机发往英国舰队的信号。 “这架飞机不再有用了,”芙莉嘉说,“现在我们应该拍掉这只蚊子,稍微清净一会儿了。” “告诉那个人,他休息的时间已经过了。”舰长冷冷地下令道。 发完电报,见德国战舰的高射炮并没有向他们开火,英国人便打算再降低一些高度以进行观察。不想就在这时,另一架等候许久的ar-196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方。德国水上飞机行动敏捷,从左后部斜插过来,用7.92毫米机枪对“海象”式的发动机进行了一次简单而准确的点射。 这架飞机的坐舱里只有一个人——航空长利格·维德弗尼尔。半个小时前,卡利中尉报告说,他的“白魔鬼”已经如芙莉嘉预料的那样,遭到了英国人的追踪。因而,牛仔的飞机在加满油后又被舰长赶到了空中——芙莉嘉命令他在不远处埋伏,一旦英国人发回信号,就将其击落。相对于伯伦希尔德上装备的sk-c/33型高射炮,ar-196的截击似乎更能有效地消灭敌侦察机。 这样的措施一方面能够阻止敌水上飞机的进一步侦察,另一方面,芙莉嘉也想以此再度激怒敌人,诱出“皇家方舟”号上的舰载机。由于德国战列巡洋舰当前的方向正对着船只丰富的巴拿马至直布罗陀航线,英国人很可能会判定她正企图攻击那里的护航队,因此,必然先期派出攻击机,以阻拦芙莉嘉的行动。 伯伦希尔德目前与h舰队之间的距离约为300海里,在鱼雷攻击机的航程半径之内。当然,等那些缓慢的箭鱼在2、3个小时之后飞临这片海域,她早已改变航向,转往西北方的亚速尔群岛了。扑空的英国飞机或许会沿着伯伦希尔德的原有航路进行搜索,在油料耗尽以前返回航空母舰。但不管怎么说,除了海浪,他们在那里什么也找不到。 如此,英国人就有可能变得手忙脚乱,派遣大量的飞机去附近搜索,然后浪费相当的宝贵时间;而在被又一次发现以前,芙莉嘉和伯伦希尔德至少能多跑上200-300海里,尽可能地接近亚速尔群岛周围的风暴区。这样一来,在派出下一波攻击机,发动进攻时,英国人就必须仔细地掂量一番,以防飞行性能欠佳的“箭鱼”式在风暴中被吹得七零八落。 以上是芙莉嘉的设想,使敌人认为航空母舰能够发挥作用,却又在实际上使之丧失效率,是这次作战的关键部分。在成功地把敌人引入风暴区,并且迫使对方将大型水面战舰投入作战后,芙莉嘉也就不用再担心来自空中的打击,同时也不必再为“俾斯麦”号的航路而担忧。只要吕特晏斯能想方设法摆脱身后的追兵,或者拉大与敌人间的距离,失去了h舰队的皇家海军将不能给他制造任何严重的麻烦。 13时45分,失去了发动机的“海象”式水上飞机迫降在海中。早先在附近游荡的另一架ar-196——法瑞·莱拉德中尉和于利希·毕弗斯特少尉的“小仙子”号——这也是其尾部方向舵上的标志——飞到了“海象”的身旁,将三个落水的英国飞行员救了起来。 他们是伯伦希尔德在此战中的第二批俘虏,之前搭救的“王权”号舰员,已经被全数转移到了德国油轮上,正在驶往法国途中。 14时15分,所有ar-196回收完毕——几乎是一个创记录的速度。芙莉嘉再度下令加速至30节,航向320,伯伦希尔德开始向她所选择的战场驶去。到现在为止,芙莉嘉依旧自信——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下。 …… 分卷阅读731 - 分卷阅读73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2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那个孩子是如此地具有攻击性。”萨默维尔将军给克里斯威尔发来了无奈的电文,“还没开战,我们就已经有了损失。” 与“海象”的联系中断了,无线电中最后听到的全都是飞行员们惊恐的求救声——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声望”号的人们所能采取的措施,就只有在心中为那些不幸的家伙们祈祷了。 “或许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克里斯威尔回复道,“因为天气就要变糟,花园里的茶会取消了。” 之后,两人间的电报交流持续了大约20分钟,双方均毫不吝惜地使用着电台的能源和通讯士的脑力,交换着各自的看法。 14时05分,萨默维尔将军决定暂时不再派出侦察机,而是下令全舰队转向西北偏西,航向290,航速提升至29节。以这样的航向,德英两军将在约17个小时后,于亚速尔群岛东北方遭遇。 …… …… 当这场发生于中大西洋的追逐战逐渐拉开序幕时,在格陵兰岛的东部海域的追踪与反追踪也正在进行着。中午12时40分,吕特晏斯下令改变航向至180,航速保持在24节。 通常,史学家们认为这一命令象征着“俾斯麦”号返航之旅的正式开始。因为选择了这一航向,就等于放弃了为“莱茵演习”而事先制定的余下方案。 尽管雷德尔元帅已经在法韦尔角南端布置了两艘油船,以供“俾斯麦”号补充燃料,但在目前这海上加油已不现实;而且,也正是出于节约燃油的考虑,“俾斯麦”号无法再朝额外的方向行驶太多的路程。 对于正埋伏在即定海域的7艘德国潜艇而言,这绝非一个好消息——“俾斯麦”号不会朝那里航行了,自然也就不能将进行追踪的英国战舰引入她们的伏击线了。 但是,吕特晏斯将军现在面临着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成功地甩开追兵,安全地踏上前往法国海岸的道路。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乎整个下午,从13时到17时的4个小时内,他使用了各种手段,希望能摆脱身后的三艘英舰。 吕特晏斯先是下令舰队减速,以麻痹敌人,诱使以跟踪为目的的英国战舰同样减速;接着,再出其不意地迅疾加速,想让英国人措手不及。 在这一招不起作用的情况下,他又试图通过加速,同时改变航向的手段,使英国人失去目标。 可是,这一切努力都无一例外地付诸东流。英国重型巡洋舰上的雷达自始至终都严密地监视着“俾斯麦”号和“欧根亲王”号,即便是在目视距离以外,他们也能看见两艘德国战舰在雷达屏幕上的回波信号。而托维上将指挥的本土舰队主力也按照着巡洋舰的指示,正向“俾斯麦”号所在的方向赶来——庞德爵士对他下达了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命令:要么消灭“俾斯麦”号,要么就马上从本土舰队司令官的位置上滚蛋。在这场战斗中,德英双方指挥官似乎都赌上了最重要的东西。 然后,5月24日的黄昏渐渐地降临了。北大西洋上天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坏,活动在大洋中北部的空气团也影响到这里。只不过由于距离太远,它没有引来降雨,却在“俾斯麦”号和英国战舰的航路上形成了浓重的雾气。视距迅速下降,双方战舰上的了望手都无法识别敌人的位置,只能依靠雷达来判定对手的大致所在。 “这也许是一个好机会,阁下。”林德曼舰长建议,“潮湿的空气很容易对电子设备产生影响,我们可以借机改变航向,以摆脱敌人。” 吕特晏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完成另一个步骤。“元首的命令是让‘欧根亲王’号继续留在大洋上,与冯·哈瑟尔少将的伯伦希尔德一起完成‘莱茵演习’。”他说,“我们必须先给她创造合适的条件。” “是的,阁下。”林德曼露出了苦笑的表情——现在“俾斯麦”号已经受伤,再让仅有的僚舰离开实非上策;但无论什么时候,下士的命令都是最优先的。而且,吕特晏斯和林德曼都不愿再让某些人找到向海军发难的借口。 17时40分,“欧根亲王”号舰长布林克曼上校接到命令:利用恶劣天气,使重型巡洋舰摆脱敌人的监视。“俾斯麦”号将向西转向,以吸引敌人;“欧根亲王”号则保持目前的航向,加速远离,前往南方。在那里,“欧根亲王”号将同另两艘等候的油轮汇合,在加油后独立执行海上破袭任务。 行动开始的代号为“胡德”——已经成为了德国海军胜利的代名词。 18时14分,“俾斯麦”号用灯光送来了这一信号,随即从右舷急速转向180°,航速27节,舰艏指向正在进行跟踪活动的英军“萨福克”号重型巡洋舰。 与此同时,布林克曼上校指挥“欧根亲王”号加速至29节,航向正南。很快,“俾斯麦”号的身影便淡出了友舰的视野;而“欧根亲王”的信号,也从英国巡洋舰的雷达上消失了。此后,英国人再也没有去注意过她,因为所有的视线,都已经被“俾斯麦”号所吸引了。 战列舰掩护重巡洋舰,这样的情形在以前差不多从未出现过,可现在却真实地发生了。林德曼舰长暂时松了一口气——布林克曼上校是他在穆维克海军学院的同学兼好友,至少他和他的部下现在已经安全了。 18时30分,“萨福克”终于发现了“俾斯麦”号的新动向。此时,两舰间的距离为18000米,可视度极差。但为了逼退敌舰,使“欧根亲王”号能够顺利逃脱,吕特晏斯下令主炮开火射击。 “萨福克”号上的瓦克·沃克少将自知不敌,急忙指挥军舰转向后退,凭借32节的高速拉开与德国人的间距。“俾斯麦”号对“萨福克”号的炮击一共持续了两轮,第一次的落点在其前方460米处,第二次则险些命中。炮弹掀起的大浪甚至冲上甲板,将英军士兵变成了浑身湿透的落汤鸡。英国重巡洋舰匆匆施放烟雾,远远地逃开了。 随后,“俾斯麦”号再次向“威尔士亲王”号开火,将这艘受伤的战列舰也赶到了27000米以外。 18时56分,吕特晏斯确定“欧根亲王”号已经顺利逃脱,便传令停止炮击,监视英国战舰;19时14分,这次临时行动宣告结束,“俾斯麦”号回到原来的航向,并且减速至24节。英国战舰则继续追踪,双方之间的距离长时间保持在20000米左右。 可这次掩护作战也带来了一个并不严重,却相当麻烦的问题。19时2 分卷阅读732 - 分卷阅读73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3 0分,吕特晏斯接到机电部门报告,由于刚才的高速航行和紧急转向,原本就显得捉襟见肘的燃料又消耗了不少,现在已经不足以让“俾斯麦”号到达原定的圣·纳泽尔了。吕特晏斯别无选择,只得再次改变目标,准备前往较近的布雷斯特港——那里目前是战列巡洋舰部队暂时的母港,芙莉嘉名义上的副将奥托·西里阿克斯正在港内监督着“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的维修工作——“俾斯麦”号也许有机会加入她们。 就这样,直到晚上19时30分,“俾斯麦”号上紧张了一整天的舰员们才稍稍地获得了一些休息的空余时间。吕特晏斯同意让每个人都休息两小时,依次轮换,战舰保持二级战备。明天凌晨1点左右,如果条件允许,他计划降低航速,以便对舰艏的破损作进一步的处理。 已经连续工作了48小时的林德曼舰长也获准去小睡片刻。这些天来,不断扑向他们的敌人和麻烦让这位46岁的中年大叔显得憔悴了许多。他爱他的战舰,更爱他的部下们,把这艘船上所有的士兵都当成自己的孩子,这也使他就像个操劳的父亲那样,总是有许多值得担心的问题。 他刚走下舰桥,几个士官就告诉他,紧邻油舱的杂物间和士兵的私人储物室有些进水,必须组织人手把里面的衣物搬出来。林德曼立即前去安排,花15分钟找来了足够的人手,让甲板军官负责指挥。 接着,他在过道里又遇上了海军学院的一些小学员。因为在早晨的战斗中,一个孩子因为过于慌张,不慎遗失了他带到战舰上的训练纪念徽章,因此哭个不停。林德曼舰长无法置之不理,便和孩子们一起寻找起来。幸运的是,在30分钟后,大家在学员生的舱室中找到了徽章,才平息了这场小小的风波。 又对孩子安抚了一阵,林德曼继续自己返回舰长室的“旅程”。5分钟以后,他在拐角处被舰上的医生拦住了。原因是:之前被蒸汽烫伤的5个人里,有两个在不停地叫痛,医务室用尽了一切方法,也没能让他们安静下来。这样的事若发生在伯伦希尔德上,只消西尔瓦娜的一个飞吻就能轻松解决,可在“俾斯麦”号上却做不到——在受伤的情况下,如果再有一个男人对他们摆出那样的姿势,恐怕伤员的痛苦会更加严重……所以,林德曼舰长不得不又花了30分钟去处理这件事。他给那两个家伙讲古代英雄人物忍受伤痛,最后成就大业的故事,直到对方因为无聊而睡着…… 在此之后,林德曼舰长又用20分钟和找到他的机械士们讨论了维修锅炉的可能性和修补外侧装甲的条件。待他最终回到舰长室门口,却发现休息时间只剩下了不到20分钟。 “你好慢啊,大叔!”某个在舰长室门外守侯已久的人发出不满的声音,气哼哼地向林德曼噘起了嘴。 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林德曼舰长旅途上的最后一关…… “呵呵,真抱歉,刚才有许多事,耽搁了些时间……”舰长大叔从来没有架子,在萝芬面前,他只是个带着上校军衔的普通大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吗?”林德曼毫无推托之意。因为经常被部下拜托去做那些麻烦而又琐碎的小事,他已经产生了类似的条件反射…… 萝芬自然也不客气。她走过来,笑眯眯地挽住了林德曼的胳膊,然后故作神秘地踮起脚,在大叔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哦?是这样吗?吕特晏斯将军完全没有对我们说过这件事。”舰长大叔显然十分惊讶,“我敢肯定,我现在是这艘船上仅有的、知道这件事的3个人之一。” “不,是4个人之一。”萝芬嘿嘿地笑着——德尔林也知道的。“所以呢,大叔,你一定要好好地保守秘密,然后帮我这个忙。” “不过……这么做似乎不太符合规定?”大叔有些疑虑,毕竟他还是个严于律己的军人。而且,他没有把握,按照吕特晏斯极端认真,又有些喜欢钻牛角尖的个性,是否会接受女儿带给自己的那份惊喜。 可萝芬对这些一概毫不在意,她深信自己的努力能得到父亲的承认,自己的温柔和关心,也终究可以融化隔绝着父亲与哥哥的那层坚冰。所以,她需要这次机会——即使自己最后不能和芙莉嘉在一起,但只要吕特晏斯将军能够再一次地拥有笑容,萝芬也会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反复地恳求着,请林德曼务必要答应自己的请求。无论大叔怎么向她解释,萝芬也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还声称如果林德曼不答应,她就一直这样缠着他,让所有人都以为萝芬爱上了大叔。 好不容易抑制住撞墙的冲动,林德曼舰长终于只得答应了。但他也和倔强的金发女孩约法三章,只有在非作战情况下,才能实现他的愿望。目前“俾斯麦”号正被敌人追踪,随时可能爆发冲突,现在,确实不是上演温馨家庭剧的合适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萝芬兴高采烈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要是英国佬来捣乱,我就把他们全都打跑!萝芬一定会保护爸爸和大叔的!” 女孩那信心十足的样子,使林德曼舰长不禁在心中感叹起来。战争是那样地残酷,以至于这个本应该在大学中享受平静生活的孩子,却要在这危机四伏的大海上经受命运的试炼;可是,即便这样,萝芬依然执着地追寻着自己的目标,一刻也没有放松。 这个纯真可爱的金发女孩,把那些困扰着她的心事偷偷地藏进思想的深处,只让人看到她活泼的笑容。尽管这样会给自己带来痛苦,但她似乎更在意那些重要的人们;就算是强迫自己装出坚强的样子,她也不会将那颗需要温暖与关怀的心,轻易地展现在他人的面前。 这些是林德曼舰长对萝芬的评价,也是舰长常常照顾她的原因。其他人总是只看到那个凶暴的管家小姐,可林德曼却觉得自己的身边,又多了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在得到了大叔肯定的答复后,萝芬一脸期待地离开了。林德曼看了看手表:离22时只剩下10分钟了。 “嗯……正好还够我走到舰桥。”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返回自己的位置。而他连续工作的时间,也上升到50个小时…… …… …… 夜色中的大海在咆哮着,乳白色的浪花不停地翻滚。每一个涌起的波涛,都如同海神那不时抖动,并且具有魔力的胡须。当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冲上战舰的两舷,并且将整艘船摇晃、震动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在愤怒的大自然面前,人类,还有他们所建造的东西,都 分卷阅读733 - 分卷阅读73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4 将显得渺小。 可是,虽然深深地明白这一点,“胜利”号航空母舰,以及英国第2巡洋舰分队的人们,也都知道:在某些情况下,再恶劣的海况,也比不上人类急于复仇的心理。 大约1个小时以前,“胜利”号接到来自旗舰“乔治五世”号的命令,开始单独执行攻击任务。因为主力战舰的速度相对较慢,急于拦截“俾斯麦”号的托维上将无法再等待下去了——他必须趁己方巡洋舰尚能掌握对手的行动时出击,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他所无法预料的。 按照托维的计划,“胜利”号航空母舰将在“肯尼亚”号等4艘轻巡洋舰的护卫下,以30节的高速脱离主力编队,前去对“俾斯麦”号发动一场出其不意的空中打击。托维上将认为,在夜晚,而且是相对糟糕的气候下放飞鱼雷攻击机是一件危险的事,但同时也能起到奇兵的作用;且这里靠近北极,纬度很高,5月下旬的晚上不会过于黑暗,对飞机发现目标十分有利。“胜利”号将在距离对手220海里的地方发动攻击,依靠跟踪部队巡洋舰的指示派出“箭鱼”;而“俾斯麦”号什么也不知道。 也许这次攻击并不能取得击沉敌人的效果,“俾斯麦”号也不像意大利战列舰那样不堪一击,可只要飞机投下的鱼雷能够迟滞德国战舰的行动,再度使之降低航速,托维上将的把握就会更大一些。这样,他手下的两艘主力战舰“乔治五世”号和“反击”号也就能迎头赶上,执行对“俾斯麦”号的死刑——前海军人员和庞德爵士给他的命令是“处决”,而不仅仅是“击沉”。 22时,“胜利”号航空母舰到达攻击阵位。海上风力接近6级,并且还有进一步增加的可能。不少参谋提醒托维上将,此时发动攻击似乎更像是让飞行员去自杀。因为他们不但要冒险在大风中飞行,更要在暗夜中返回母舰,而为了防备德国潜艇的攻击,航空母舰是不能在这样的海域打开降落指示灯的。 对于这些,托维上将其实也一清二楚,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参谋们劝告,坚持命令航空部队出击。 随后,“胜利”号转向逆风,以放飞舰载机。22时10分,825中队的第一架“箭鱼”式鱼雷攻击机从“胜利”号上起飞,搭载了3名飞行员和一枚mkⅫ型18英寸口径航空鱼雷。之后,又有8架飞机陆续升空,组成了攻击波。“胜利”号上总共拥有36架作战飞机,托维上将原本打算派出更多的“箭鱼”,只是因为航空母舰上尚未完成海试,诸多导航性能没有经过测试,为防止造成更多的损失,英国方面才只得作罢。 很快,跟踪在“俾斯麦”号后的重巡洋舰“诺福克”号开始向机群发送无线电信号,引导9架鱼雷攻击机飞向它们的目标。预计到达时间,将在午夜时分…… …… …… 萝芬走进厨房,感到舰体正轻轻地摇晃着。不知怎么,一种有趣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短暂地复苏了,使萝芬觉得,自己正躺在摇篮中,耳边,则回荡着妈妈的催眠曲。 嘿嘿……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呢?我可真傻…… 管家小姐不好意思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故作镇静地抬起下巴,来到了烤箱边。戴着围裙和棉手套的德尔林正在几个厨师的帮助下,从里面取出金黄色的蛋糕。一阵香味在四下飘散开来,让人不由地馋涎欲滴,先前吃过的晚饭也不再起作用了。 蛋糕做得很成功,或者说,对精于厨艺的萝芬来说,这些并非难事。不过,德尔林却知道,这里面,还包含着孩子对父亲那无限的爱。 “真不错,爸爸一定喜欢。”赶走了不明真相的厨师们,萝芬满意地站在了自己的作品前。“现在,我们需要给它涂上一些又甜又滑的奶油,然后就能完成了。” “都、都准备好了,吕特晏斯中尉。”德尔林赶紧打开冰箱,从中取出了他事先拌好的奶油。 “嗯,这次倒还差不多……”萝芬又检查了一遍,让他过关了。接着,管家小姐开始拿出工具,将奶油涂上蛋糕。她还命令德尔林借来厨房里的起子,打开草莓和菠萝的罐头。 当然,她也没忘了那颗巧克力做的小星星。好在战舰上备有各种模具,德尔林在下午时就熔化了一小块巧克力,然后把它倒进星型模子,再用冰箱冷冻成形。 “哼哼,果然,什么也难不倒本小姐。”萝芬得意极了,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吕特晏斯将军会因为这次惊喜而重拾笑容。 “可、可是……吕特晏斯中尉……司令官真的不会责怪我们吗?为了做蛋糕……我们下午和晚上都没有回炮塔……”德尔林有点儿不放心,还有些害怕。吕特晏斯的铁面无私人尽皆知,如果犯了错误,就连他自己的孩子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爸爸真的这么可怕吗?”萝芬徉装不解,忽然伸出胳膊,卡住了德尔林的脖子,把他拽了过来。 “吕特晏斯中尉!对、对不起!”四级军士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惊慌地道起歉来。 但不管他怎么挣扎,萝芬还是能牢牢地把他捏在手里。“因为你是我的手下,所以,看在你帮我做蛋糕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她在少年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但如果你告诉了别人……” “是、是的!”萝芬的话还没有说完,德尔林就习惯性地答应了——反正违抗管家小姐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会被丢进海里,或者吊上桅杆。 “哼,你可真聪明……”金发女孩点了点头,“告诉你……”她顿了顿,神秘地说道,“其实哦,爸爸也和我一样……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呢……” “啊!真、真的吗?!”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德尔林险些吃惊地大叫起来!“温柔”这样的词看似普通,但用在吕特晏斯将军身上,怎么样也不会给人以般配的感觉;甚至于,在最初听到这样的形容时,德尔林还本能地起了鸡皮疙瘩…… “当然!”萝芬丢开他,继续装饰蛋糕的工作。实际上,关于爸爸那颗温柔的内心,并不只是女孩空口无凭的猜测和幻想,也不只是单纯地存在于她的希望中…… …… “呼……妈妈……萝芬想吃妈妈做的蛋糕……” 说着傻傻的梦话,毫无顾忌地伸展着四肢,金发小女孩已经霸占了整张小床。虽然哥哥总是埋怨她在晚上走错地方,还会把他踢下床,但小萝芬从来都只喜欢这样自由的睡姿。 至少在8岁以前,她都是这么睡的,无拘无束,仿佛整个天地都属于她。而今天也是这样。虽然 分卷阅读734 - 分卷阅读73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5 没能等到爸爸回家,也还没吃到她最喜欢的那颗巧克力星星,但妈妈烹调的美味烤肉还是让小萝芬心满意足地饱餐了一顿。 可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好象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咔嗒”声? 接着,有人默默地走进来,在哥哥的小床边站住了…… 显然,那人看见了萝芬,也看到了小家伙天真的睡相。他微微地叹着气,把怀里抱着的另一个孩子轻轻地放在了这张小床的一侧。 “萝芬……”一个男人稍显低沉,却并不缺少温暖的声音出现了,“这样睡的话,妳的哥哥可就没有位置了啊……还是回到自己的床上去吧……” 大概是因为还沉浸在梦乡中,小萝芬并不清楚自己回答了些什么。当那个人将自己抱起时,女孩透过朦胧的视线,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爸爸……你的生日……”萝芬下意识地说着,在睡梦中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抱着她的人稍稍地愣了一会儿,原本单调的脸上,好象有了一丝表情的变化……但萝芬睡眼惺忪,并没有马上就看清……她只是依稀听到一点儿淡淡的,有些干涩的笑声,接着,便被送回了自己在窗台下的小床。 “谢谢,萝芬……”那个人吻了吻她的脸蛋,又为她盖好被子,便慢慢地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萝芬继续呼呼大睡,烦恼什么的,与现在的她完全无缘。也不清楚过了多久,晚餐时喝多了的橙汁又开始在肚子里作怪,小家伙也就被自己弄醒了。 “唔……真讨厌……”萝芬从小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环顾四周,她也并未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津特依然在另一张床上安静地睡着,偶尔还会咬住被子的一角,说些“不想考试”之类的梦话——就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刚才……好象做了个梦……梦见了爸爸……”女孩摇晃着小脑袋,打算爬下小床。 由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萝芬没能站稳,便脸朝下地掉在了地上;开门的时候,又因为不小心而一头撞上了把手;最后,在走廊上,她又不幸地踩上了一块女佣忘记平整的地毯,摔疼了屁股…… “倒霉……真应该让哥哥一起来,这样我就能用他当垫子了……”几经磨难,小女孩总算解决了她的问题。当她从盥洗室出来时,萝芬的睡意也已经消退了不少。 此时,与先前走过这里的津特一样,她也注意到了楼下还微微亮着的灯。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发现东边已经些微露出了白色的曙光,萝芬知道,天马上就要亮了,而爸爸的生日也早就过了。 妈妈一定很伤心……她还特意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可爸爸到最后还是没有回来…… 妈妈……大概还在等爸爸吧…… 哎呀!要是妈妈这样睡在了饭厅里,很快就会感冒的!这可不行! 忽然意识到了这个要紧的问题,小女孩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十分重大——佣人们还都没起床,哥哥也是没用的大傻瓜,要保护妈妈,只有靠萝芬自己了。 不能在耽搁了!她跑进房间,从自己的小床上拿来了毯子,然后飞快地冲下楼,去依然亮着灯的饭厅寻找妈妈。尽管在跳下楼梯时她又不慎跌在了地板上,可萝芬还是顾不上疼痛的鼻子,拖着毯子向饭厅走去。 因为不愿吵醒妈妈,女孩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小声一些;所以,在从楼梯到饭厅的那一小段走廊上,她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移动着,那小心的样子,确实就像是妈妈的小老鼠。 可是……她刚从墙边伸出小脑袋,饭厅里的景象就使萝芬怔住了—— 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侧躺在窗边的沙发上,一如既往地安详,美丽的长发,宛如一席黄金织成的披肩…… 而冈泽尔·吕特晏斯海军中校则坐在妻子的身旁,默默地注视着她。军官穿着黑色的军大衣,公事包也放在一边,皮靴上还沾着不少尘土……看得出,他一定赶了不少路。 啊!是爸爸!爸爸回来了! 那、那果然不是梦!刚才、刚才是爸爸把哥哥送回房间,还把我抱回小床的! 萝芬已经记起了一切。金发女孩在一时间竟有些克制不住地激动了——她本来和津特一样,以为爸爸不会回来了;但眼前的事实,还有爸爸那难得出现的笑声,都在不断地改变着萝芬脑海中,那些差点就要被固定下来的看法…… 吕特晏斯中校没能注意到躲在门外的小女儿,此时的视线,已然全都集中在了妻子的脸上。他握住克里斯蒂娜的手,望着熟睡中的人儿,一点儿声音也不曾发出。可尽管如此,单凭他的眼睛,萝芬那稚嫩的心灵中,就能感受到爸爸此时的不同寻常。 因为,他的眼睛中已经看不到往日的那种威严、那种忽视,也不再让人觉得那里有冰冷的闪光。取而代之的,只有那份脉脉传递着的温情,和无法用言语诉说的爱意…… 父亲就这样陪伴着母亲的安眠。每当克里斯蒂娜的脸上现出难过,或者失望的神情,冈泽尔的眉头也会随之颤动,就好象妻子的痛苦和伤心,也能通过那相连的十指传递到他的心中。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叫醒克里斯蒂娜,所带给她的,也只是那无言的注视。 良久,吕特晏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开妻子的手,站了起来。萝芬急忙向后缩了缩,继续观察着父亲的动作——小女孩的好奇心正在左右着她。 只见吕特晏斯中校来到桌边,望着那只家人们为自己准备的蛋糕,似乎是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而这件艺术品中,蕴涵着只有他才知道的意义…… 又过了一小会儿,吕特晏斯拿起了摆在一旁的餐刀,似乎是想进行切蛋糕的工作;可他的手却始终悬在空中,不停地左右笔划着——似乎,指挥着三艘大型鱼雷艇的海军中校,并不清楚该怎么分开蛋糕,同时又不破坏这漂亮的艺术。 而最让萝芬惊讶的是——爸爸竟然笑了!虽然只是在嘴角露出了些许喜色,但他确实笑了!也许是在嘲讽着自己的笨拙,也许是在为家人的关心而感动,总之,平时完全没有严肃以外表情的吕特晏斯,现在笑了。 还没等萝芬回过神来,吕特晏斯便放下了餐刀——看来,爸爸放弃了吃蛋糕的打算;然而,他的手又开始伸向蛋糕中央的那颗巧克力星星——吃不到蛋糕,就尝点巧克力吧? 不行!不可以,爸爸!那是萝芬的小星星啊! 金发小女孩紧张地抓住了门框,想要大声叫出来,却又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睡梦中的妈妈……这可真是既矛盾又难 分卷阅读735 - 分卷阅读73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6 过的一件事! 爸爸…… 萝芬几乎要哭出来了。“巧克力星星”这种在成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的东西,却是小萝芬最关心的宝物之一,每次,当妈妈把这颗星星分给她时,小女孩就会觉得自己比哥哥得到了更多的爱和关心。这颗小星星,对于萝芬而言,是一个重要的象征物。 不过,吕特晏斯终究还是没让自己在女儿眼中成为一个偷吃巧克力的坏爸爸。 正在萝芬满怀担心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吕特晏斯自言自语的说话声。 “我怎么忘了呢?”海军中校把手缩了回来,遗憾地说道,“要是我拿走了这块巧克力,萝芬的小拳头就要找我算帐了吧?好险……好险……”说着,他居然还摸了摸心口,仿佛真的是在后怕一样。 最后,吕特晏斯还是没有动那只蛋糕上的任何部分。他放下餐刀,转过身,深深地吻了克里斯蒂娜,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起了自己的公事包。 萝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爸爸! 随和、有趣,还傻傻的…… 接着,由于吕特晏斯挟着包向饭厅外走来——看样子是要回基尔去了——因而萝芬赶忙抱起那条没派上用处的小毯子,“蹬蹬”地跑回楼上的卧室——在门口又摔了一跤……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爸爸吗?在没人看到的时候…… 捂着头上的大包钻进被窝,萝芬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痛。 因为,爸爸一定是爱这妈妈的!而且,爸爸也一定喜欢萝芬和哥哥! 否则的话,他就不会那么温柔地对待妈妈,也不会把哥哥送回房间了! 小女孩蒙着被子,禁不住心中的喜悦,“咯咯”地笑出了声。当然,最要紧的是,爸爸把那颗她最喜欢的巧克力星星留了下来,还说那些有意思的话…… 爸爸一定是喜欢萝芬的!他才没有像哥哥说的那样,只想着军舰,还忘记了我们大家呢。 爸爸,就是萝芬的好爸爸!所以,萝芬也要对爸爸好些才行…… 嗯,下次他再过生日时,就把巧克力星星的一个角分给他吃吧…… 一个角……好象有点少了…… 那就两个吧……两个半……也可以…… …… …… 这是萝芬在15年前就作好的打算,可是,后来却一直都没有实现。 第二年,吕特晏斯升为海军上校,麾下的大型鱼雷艇也增加到了9艘,而他回家的时间就变得更少了。从此以后,直到父母离婚,再到萝芬加入海军,管家小姐都没能找到为爸爸庆祝生日的机会——因为每年的5月25日,吕特晏斯都总是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和女儿分隔两地。 而现在,萝芬第一次能够用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带给爸爸一个快乐的生日了——尽管,是在战场上…… …… ……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海上的视野已十分模糊。没有月光和星星的指引,耳边只能听到风的呼啸和发动机的隆隆。机翼的蒙皮和支架上全都结了冰,阴冷的空气裹挟着湿润的水雾,不断地从“箭鱼”那敞开的座舱中倒灌进来。如果不是穿着厚厚的飞行服,飞机里的人们恐怕早已被冻僵了。 常珊,2007-10-10 22:19:21 “‘诺福克’还有消息吗?!”担任领队长机的尤金·埃德蒙斯海军少校朝着通讯器中大声吼道,而对象则是座在后部的报务员。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即使进在咫尺,人们也只能借助仪器进行通讯。 “刚发来,少校。”报务员也用同样大的声音回答着,“23时37分,敌舰航向、航速未改变,位置是……” “行了,只要她没改变航向,我们就能找到她!”埃德蒙斯少校说道,命令中间座位上的领航员将“俾斯麦”号的位置在飞行地图上作了标示。9架箭鱼保持着锥形阵势,以160公里的时速飞向它们的目标。 …… …… “现在几点了?”萝芬盯着墙上的挂钟,却还是不自觉地问道。 “离午夜还有10分钟……吕特晏斯中尉……”德尔林自然是有求必应。 说话间,钟上的指针又向上走动了一小格。萝芬看得清楚,知道她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好!”她握了握拳头,对德尔林命令道,“行动吧!” “是!”少年迅速地跳了起来,依照之前的安排,仔细地点燃了蛋糕上的52根小蜡烛——几乎占据了蛋糕外层的全部空位。在刚才排列它们时,萝芬绞尽脑汁,才给中间的巧克力星星和那行“祝爸爸生日快乐”的词句留下足够的空间。 “这样就完美了……”萝芬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而且也充满了期待。在看到蛋糕时,爸爸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他会吃惊得合不拢嘴,还是大大地夸奖萝芬呢? 还有……爸爸,这次会笑吗?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不把蛋糕送到爸爸面前,萝芬也就不会知道他的反应。而且林德曼舰长已经答应帮忙,错失这次机会就太可惜了。 “走吧。”管家小姐对自己的小帮工下令道,“要是不小心打翻了……” “就、就会被吊到桅杆上去……”德尔林使劲地点着头,虽然已经对萝芬的恐吓十分熟悉,但他却丝毫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主从”二人便离开厨房,向舰桥走去。德尔林端着蛋糕,举步为艰地跟在后面,同时提心吊胆地留意着任何可能会发生碰撞的地方;而萝芬则骄傲地抬着下巴,走在前方,不停地驱赶着在过道里遇上的舰员。不愿得罪她的人们纷纷匆忙避让,免得碰坏蛋糕,再遭萝芬的“毒打”……虽然生日蛋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敢向女孩提出心中的疑问——就和那些至今不知详情的厨师们一样。 于是,中尉与军士两人一路顺利,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航海舰桥。 “把这给我。”萝芬从德尔林手中接过了蛋糕,“照我们说好的,进去吧。”她向通往司令室的那扇门撇了撇嘴,示意道…… …… …… “怎么会这样?!”涅尔德上尉放下刚收到的新命令,难以置信地望着电讯员。“之前不是在格陵兰那里布置了7艘潜艇吗?” “也许、也许是因为计划临时改变了?” “可这上面说‘俾斯麦’号正在向布雷斯特返航,却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涅尔德把电报扔回给部下,所有的焦虑和担心一下子都出现了。 分卷阅读736 - 分卷阅读73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7 早上,当击沉“胡德”号的消息传到u-115号上时,红天鹅里的每个人都为之欢欣鼓舞;然而现在,他们却突然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命令——邓尼茨将军紧急下令,活动在爱尔兰—法国沿海的所有潜艇即刻停止现有作战行动,尽速赶往爱尔兰岛以南海域,组成潜艇幕,掩护“俾斯麦”号向法国撤退。但是,命令中没有告诉他们任何那艘战舰目前的情况,也没有解释为何吕特晏斯上将会改变原有的计划,中止“莱茵演习”。 这样的异常状况使涅尔德不能不对“俾斯麦”号的安全产生怀疑。她一定不像宣传部说的那样“毫发无伤”,说不定,在歼灭“胡德”号的同时,“俾斯麦”号也遭受了严重的损伤,因此才会被迫放弃作战。 那么,舰上的人们又怎么样了呢?确实只有5人受轻伤吗?还是……对、对了……副炮炮塔不知道怎么样了…… 萝、萝芬……没、没事吧…… 可惜,这样私人性质的问题无法用电报来进行询问,否则涅尔德或许早就单独向“俾斯麦”号发报了。 在转达了司令部的余下命令后,电讯兵韦瑟下士有些尴尬地离开了。u-115号的控制室一时没有了说话的声音,部下们假意专心于自己的工作,实际上都在等待着指挥官的下一个命令。他们都明白涅尔德现在的心情——未婚妻所在的战舰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不担心的人才是混蛋。 也正因为如此,原先期待着回港度假的艇员们也没有任何异议,除了命令,他们还感受到了道义上的责任。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多少?”果然,涅尔德只沉默了几秒钟。 “北纬52°11′,西经11°45′,上尉。”航海军官迅速报告道。在刚才浮出水面充电之前,他已经准确地记录了潜艇的现有坐标——爱尔兰岛西南端。 “还剩多少鱼雷?两枚?”上尉继续问。 “艇艏0枚剩余,艇艉则还有1枚。”水雷长的声音里有着随处可见的无奈。原本红天鹅上还剩余3枚鱼雷,但在今天下午攻击一艘企图沿海岸线偷渡的纽芬兰货船时,涅尔德用尽了艇艏的鱼雷。 “知道了……”涅尔德几乎是咬着牙齿回应了部下。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在“俾斯麦”号正遭受着数十艘英国战舰追击的时候,自己的潜艇上竟只剩下了最后的1枚鱼雷——没有比这更令人沮丧的了! 但现在要说放弃还太早,即使是这1枚鱼雷,也要好过弹尽粮绝。在什么都没有做以前,涅尔德不会允许自己只当一个看客,尤其是,萝芬正在那艘身处危险的战舰上。 “在充电完成以后,立即转向南方,在‘俾斯麦’号可能的航路上进行巡逻。”上尉做出决定,“我们,一定能帮上忙的!”因为,他是能给萝芬带来幸福的红天鹅,所以,他想为萝芬做一切他所能做的。 只是,涅尔德上尉还不知道,只有1枚鱼雷的u-115号,居然是这片海域的所有潜艇中状态最好的一艘。另外3艘潜艇中的两艘——u-556号和u-98号已经在之前的作战中耗尽了所有的鱼雷,燃料也十分匮乏;而u-74好的情况更糟,她被敌人的驱逐舰击伤,已经因为机械问题而丧失了战斗力,只能被当作巡逻艇来使用…… 现在,所有能被用来保护“俾斯麦”号前方航路的,只有1枚鱼雷。 …… …… 舰桥司令室里亮着一盏夜间航行用的小白灯,舱壁上的时钟,正在悄悄地走过5月24日的最后60秒。 15岁的四级军士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在经受着众长官注视的同时,也忍受着害怕对自己的影响。这还是德尔林头一次走进舰桥,而且,还是因为工作和战斗以外的事……老实说,他现在的心情要比承认自己对萝芬的爱情时,还要紧张。 “舰长……”他来到林德曼上校的身边,对他敬了个礼。“炮塔、炮塔指挥官……请求、请求您让……让她……” 慌乱的少年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不时地偷看着站在司令室前部的吕特晏斯将军,生怕他忽然转过身,用那吓人的眼睛瞪着自己。 周围注意到他的军官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打算做什么;可林德曼舰长只要一看到德尔林,就想起了另一个人,当然,也就想起了某人曾经拜托她的那件事。 大叔安慰似地拍了拍德尔林的肩头,望了一眼某个正躲藏在门边的影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概,他觉得自己从某些角度来看和德尔林同病相怜,是被支使的对象…… “我明白了,孩子。”大叔点点头,然后告诉自己的副官,“把灯关上吧。” “啊?”副官和其他人都愣住了。“关灯?” “是的,关上灯。”舰长挥了挥手,肯定道。 即使再疑惑,舰长的命令还是必须执行的。很快,小白灯熄灭了,舰桥司令室陷入了一片午夜的灰暗之中。 “您的目的是什么,上校?”吕特晏斯将军本不想过多干涉舰船本身的问题,可这样带着恶作剧意味的命令也太夸张了。他回过身,愠怒的眼睛对准了林德曼,还有他身边的德尔林——少年已经本能地躲在了舰长的背后。 林德曼只是耸了耸肩,随即转向了门边。 在那里,一团小小、金色的、明亮的火光正在缓慢地向大家移动着。 而在这点蜡烛的火光之中,吕特晏斯将军看到了一张美丽的笑脸。这一刹那,他竟然被完全地震住了!那个时候,将军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个他昼夜思念,并且永远留在心中的人儿…… 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也无法让身体停止颤动!恍惚间,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双臂,向那个人、向那照亮自己的金色走去。 “生日快乐,爸爸。”金色的人儿可爱地微笑着,用自己纯真的声音送上发自内心的祝福。 指针走过最后的那一小格,时钟敲响了代表着5月25日的第一声、第二声……第十二声…… 吕特晏斯的脚步,停下了。 …… …… 23时59分,“诺福克”号最后一次向825飞行中队提供方位导航。而此时,通过驾驶座前方的瞄准镜,埃德蒙斯少校已经能在眼前灰色的海雾中看到德国战舰那巨大的身影了。 这一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能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上观看到“俾斯麦”号的英国人,埃德蒙斯少校恐怕还是第一个。而在无意中,他和他的825飞行中队也成为了第一批驾驶舰 分卷阅读737 - 分卷阅读73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8 载机,轰炸处于航行状态中的战列舰,并且对其造成损害的人。 “是时候了。”埃德蒙斯少校下令道,“全队,进入攻击状态。告诉‘胜利’号,我们开始进攻了。” 后座的报务员立刻拿出了小型信号灯,将长机的命令传递给身后的另外8架“箭鱼”。埃德蒙斯少校随即压低机头,将飞机的高度逐步降低,以进入合适的投雷位置;其余的攻击机也依样而行,跟随着领队长机实施一系列动作。750马力发动机一刻不停地喘息着,将“箭鱼”领向那座夜幕中的海上堡垒。 …… …… 第六十一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六)  完 to be ued...... 第六十二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七) 舰桥里有人鼓起了掌,还有人开始说话,向吕特晏斯将军表示祝贺。由于平日里与部下和多数同僚几乎没什么私人间的交往,他的生日也鲜为人知;可因为萝芬的举动,所有人都忽然明白了过来。 “阁下,请允许我代表‘俾斯麦’号的全体舰员,为您送上我们真诚的祝福。”林德曼舰长走上前,向吕特晏斯将军友好地伸出了手。“生日快乐,阁下。” 吕特晏斯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握了握了舰长的手。“谢谢。”他的回答十分简短,话语也相当急促。 “爸爸,请许个愿吧……”萝芬将蛋糕举到了吕特晏斯的面前。将军刚才那下意识的举动,使女孩觉得父亲并没有生气,可能,还有些高兴——说不定,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微笑着夸奖萝芬了。而且,她还注意到:爸爸一直戴着她送的那条围巾。 然而,吕特晏斯却没有如女儿所想的那样表现出任何高兴的神情。他环顾四周,摆了摆手让军官们安静下来,接着很快地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仿佛是在完成一件他不怎么喜欢的工作。 “打开灯。”他命令道。 和先前面对舰长命令时的不知所措相比,副官执行舰队司令的指示却是十分迅速,因为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已经从将军貌似平淡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冰山那可怕而冷酷的压迫感。司令室内马上就恢复了光亮,但阴影也同时形成了。 “可、可是,爸爸,你还没有许愿呢?”蜡烛熄灭时,萝芬忽然有了很糟的感觉,她望着父亲,先前并不存在的紧张和忧虑都开始慢慢地浮现在了女孩的心中。 “我现在的全部愿望就是,”吕特晏斯盯着萝芬那双蓝色的瞳孔,明确地说道,“中尉,请您立即回到自己的炮位上去。由于您擅自离岗,并且违背了二级战备状态下所应该遵循的各项条例,在作战结束后,我将依照规定对您进行处罚。” 将军的话刚说完,司令室中就迎来了一片令人尴尬的寂静,参谋军官和舰员当中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那些容易引人注目的声音。而萝芬则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不仅没有因为这次惊喜而高兴,反而还要处罚她——这和管家小姐的期望实在相差太远了! “明白我的话了吗,中尉?”见她一时没有反应,吕特晏斯又补充了一句,“我要您现在就回到右舷a号副炮炮塔里,否则,我将立刻解除您的职务。” 林德曼舰长微微地叹着气,就和他答应萝芬会帮忙时所担心的那样,吕特晏斯将军的情感世界,是不能用一般常理来判断的;而当这个刚满52岁的男人站在舰桥上时,他是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海军上将,而不是某个20岁女孩的父亲。 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真该提前阻止她的…… 林德曼上校责备着自己,打算劝走萝芬,避免产生更多的对立。可是…… “司令、司令官阁下!就请您原谅吕特晏斯中尉吧!”德尔林忍不住从舰长身后跑了出来,站在神色黯淡的萝芬身边。“吕特晏斯中尉很早就开始准备今天的蛋糕,花了好长时间!她这么努力,就只是想看到您温柔的微笑,看到您高兴的样子!为、为什么,您就不愿意把这些这么简单就能做到的东西给她呢?!哪怕……哪怕……哪怕就只是说谎也好,您为什么就不能笑一下、称赞她一下呢?” 少年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勇气,他尽力抑制住自己内心和身体的颤抖,望着将军那双缺乏感情的冰冷眼睛,不停地说着。似乎现在真正为了这件事而伤心和失望的,不只有萝芬…… “又是您,格龙斯菲尔德四级军士。”吕特晏斯看了少年一眼,“这件事与您有关吗?有什么理由,让我必须回答您的问题呢?” “有、有的!因为……因为,做蛋糕和给您庆祝生日这件事,也有我的一份!所、所以……”德尔林依旧很害怕,以至于牙齿都有些打颤了。 “所以,您也和她一样,擅自离开岗位很长时间吗?”吕特晏斯将军接得恰倒好处,又显得咄咄逼人。 “回到炮位去吧,中尉、军士。”林德曼舰长觉得不能再拖延了,如此的争执对两个孩子完全没有好处。大叔走了过去,拍着德尔林的肩膀,想把他和萝芬一起送走。 然而,吕特晏斯将军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回答我的问题,格龙斯菲尔德四级军士。”他说,“我命令你回答。” 这下,无论是林德曼舰长,还是德尔林,都全然地没有了别的选择。虽然知道如实回答就意味着处罚,但伯爵家的继承人并不会为了自己而撒谎,因为妈妈告诉过他,撒谎是懦夫,而不是骑士的行为。 “是的。我们准备了整整一个下午,吕特晏斯中尉把所有的休息时间都放弃了……”在林德曼舰长能有机会阻止他以前,德尔林的话就冲了出去。 吕特晏斯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表示满意,又像是一个法官在对犯人的供述作最后的确认。“您的所作所为,已经大大地超越了一个候补军官所应该遵循的原则,而且不止一次地违反了训练条例。鉴于这些,我决定现在就将您解职,并从a号副炮炮塔调离。因为我发现,吕特晏斯中尉的某些缺点已经影响到了您,而您的一味退让和纵容,只会助长她的这些缺点。所以,让您和她继续在一起,对你们俩都不会有好处。这次作战结束后,我会在和教官协商后,把您派往其他部队,希望您能在那里学到,什么叫作纪律。” 如果有什么能用来比喻德尔林和萝芬此时的心情,那么,“被闪电突然击中的小树苗”,或许是最贴切的。少年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那鼓足勇气的顶撞会带来这样的结果——他就要被迫离开萝芬了!而从此以后,萝芬在这艘冰冷的钢铁战舰上 分卷阅读738 - 分卷阅读73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39 ,又将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了…… 一瞬间,恐怖的孤独感势不可挡地侵袭向女孩侵袭而来。不行!不可以!我不想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没有人对我说话,没有人听我说话……我、我不想再这样了!不想! “爸爸!请……请不要处罚德尔……请不要处罚格龙斯菲尔德四级军士,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怕的想象过后,萝芬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她抬起头望着父亲,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位平日里一贯坚强的管家小姐,此时,正含着盈眶的泪水……“是我硬让他来帮忙的,是我强迫他放弃工作的……所以,您只要……只要处罚我一个人就行了!请您原谅他吧!” 因为悲伤,女孩的口齿有点儿不清,所说的话也只是单方面的。可是,吕特晏斯一时竟怔住了,因为,他完全没有料到萝芬竟然会为了这个小跟班似的少年而说情。至少,在今天以前,女儿这样的神情和举动,将军只看到过一次——当他发现了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之间的关系时,萝芬几乎是用哀求的话语和动作,来恳请他保守这个会引发地震的秘密。 尽管感到惊讶,并随之产生了种种一闪而过的猜测,但吕特晏斯还是拒绝了女儿的请求。“不行。因为格龙斯菲尔德四级军士已经坦率地承认了,看得出,他已经准备好,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将军说,“您为他所做的开脱没有任何意义;而如果我因此就撤消刚才的处罚,那就是在污辱他的决定,也是对他自尊心的损害。” “但、但是,爸爸,我……”萝芬还想争辩些什么,可话一出口,她却发现自己并未想好该说些什么……事情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所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到现在,萝芬都还不能从震惊中彻底地解脱出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突然而凄厉的警报声在全舰响起,了望哨士兵的吼叫声从打开的通话管中传进了每个人耳朵。 “敌机!左舷45°,数量9!正在高速接近中!” 可以肯定,随着英国人的来袭,有关生日的争论已经退居到了最为次要的地步。吕特晏斯将军丢下孩子们,疾步走到了舷窗前,举起望远镜观察那些正从舰艏方向逼近过来的小黑点。 “快回去吧,阁下那里,我会想办法的。”时间紧迫,林德曼上校只得迅速地安慰了萝芬她们几句,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下令战舰实施规避,进行海空对抗。 0时07分,“俾斯麦”号的战斗速度提升至27节。即使会造成燃料不足,他们在面对敌人的鱼雷攻击时也别无他法。林德曼舰长下令左舷所有高射炮开火,以期阻止英国飞机进入合适的投弹位置。 但英国方面的指挥官埃德蒙斯少校早有防备,因此才会选择从舰艏切入——在这个位置上,“俾斯麦”号后部的数座高射炮将无法取得必要的射击角度。 而且,战舰上的高射火力本身也存在着问题。前部两侧的4座sk-c/33型高射炮安装较早,后部的4座sk-c/37型高射炮则是在海试结束以后才装备的。sk-c/37较sk-c/33更为先进,但制作工艺却相当复杂,因此原本打算替换前部火炮的另4座被推迟了交货期,预定待“莱茵演习”结束后再进行安装。可出海后,人们才发现sk-c/33和sk-c/37的火控系统并不兼容,只能各自为战,因而无法在抵御从空中来犯的敌人时形成严密的中、近程防空火力网。 所以,当9架“箭鱼”式攻击机出现时,林德曼舰长不得不实施大范围的机动,以躲避黑夜中向他们的飞来的鱼雷。他一连下达数条命令,右满舵以改变航路,使英国飞机一时间无法抓住投放鱼雷的最佳时机。 0时08分,9架“箭鱼”中的5架被高射炮火力击伤或驱散,被迫胡乱丢下鱼雷,然后朝反方向撤退。但由埃德蒙斯少校亲自率领的4架飞机却趁此机会绕到“俾斯麦”号的右舷,迫近至必要的投弹距离,并向其发射鱼雷。 林德曼舰长立即指挥战舰向左规避,“俾斯麦”号在匆忙中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拖着白色的航迹急速转弯。3枚靠后的鱼雷被躲开了,而行驶在最前方的那颗却准确地命中了战列舰的右舷舯部。一阵巨响,突如其来的颤动遍及整个右舷,剧烈的摇晃将所有没有固定的东西都震到了地上。厨房里满是破碎的杯盘,休息室中的书架也倒了一地。 而对于正端着蛋糕,垂头丧气地走回房间的萝芬来说,这显然是她在这24小时内所经历的最糟糕的一刻。当战舰被鱼雷击中时,没有扶住任何东西的她,在强大冲力的左右下不可避免向后倒去。所幸德尔林就在她的背后,萝芬摔倒时坐在了他的身上,没有受伤;然而,女孩花了下午和晚上的全部时间所准备的生日蛋糕却从她的手里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了几周,甩下了一连串的蜡烛和奶油,接着,便落在了地板上…… 在萝芬的惊叫声中,蛋糕摔烂了。 …… 0时10分,英国人的攻击结束了。埃德蒙斯少校在确认了“俾斯麦”号的受损情况后,便率领“箭鱼”返回了“胜利”号。此次空中打击从战术角度来说并不十分成功,仅有的那一次命中也只打在了战列舰装甲最厚的地方,造成了些微进水,对整体并无大碍。不过,这枚鱼雷在同时造成了“莱茵演习”中德国方面的第一个战死者——水上飞机航空队的一名勤务人员。另有数人受伤,但都不太严重。损管人员迅速地堵上了那些细微的裂缝,保证了战舰的正常航行。 虽然此后由于能见度进一步下降,英国方面无法再次发动袭击,但吕特晏斯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加深。敌人的航空母舰一定就在附近,可能还伴随着战列舰或战列巡洋舰。这些敌舰正在根据来自巡洋舰“诺福克”号和“萨福克”号的消息,不断地缩短着与“俾斯麦”号之间的距离,并伺机发动新的进攻。而德国战舰燃料短缺,又连续受创,32节的高航速难以发挥。如果不能尽快地甩掉那些跟踪舰,天亮以后,“俾斯麦”号可能还会遭遇更大的麻烦。 为了能提高速度,吕特晏斯在空袭结束后不久,便下令将航速降低到16节,以使损管队人员能够对战舰的损伤做完善的修理。此时,跟踪在后的“威尔士亲王”号在里奇上校的指挥下赶了上来——托维上将在得知“胜利”号的空袭并没有给德国战舰带来多大的损失后,命令“威尔士亲王”号前去交战,为主力舰队的到达争取时间。 5月25日凌晨1时31分,“威尔士亲王”号在15000米的距离上向“ 分卷阅读739 - 分卷阅读74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0 俾斯麦”号开炮,吕特晏斯随后发动反击。两艘战舰在漆黑的夜晚中各自向对方进行了两次齐射,均无任何效果。由于原先就对托维上将不顾一切的命令存在异议,里奇少校很快就带着“威尔士亲王”号拉开了与“俾斯麦”号之间的距离,停止交战,并报告说敌人的战斗力并未减退,“威尔士亲王”号的伤势不允许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进攻。托维上将只得作罢,命令他与两艘重型巡洋舰继续用雷达监视敌人。 “威尔士亲王”号的骚扰,使吕特晏斯更为警觉了。时间在不停地流逝,每向早晨接近一分钟,“俾斯麦”号成功逃脱的机会也就减少一分。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吕特晏斯必须拿出对策,在天亮以前就摆脱身后的尾巴。 “你们估计航空母舰离我们有多远?”他看着海图,向那些参谋人远询问道。 “大概有150海里-200海里左右,那差不多是敌人鱼雷攻击机航程的极限了。”一个参谋军官说。 “阁下,电讯室截听到敌机的无线电信号。”另一名军官递来了一张纸条,“东北方向,85°。它们正在向西调整航向,说不定那艘航空母舰也正在折向那里。” 吕特晏斯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又注意了一下海图上的标识。“很显然,他们打算移动位置,然后从右侧重新发动攻击,让我们措手不及。”他说,“今天早上我们或许还会再见到那些人——如果我们不能甩掉巡洋舰的话。” “敌人的巡洋舰在我们的视距之外,阁下。我相信,我们也在对方的视距之外。”参谋人员说,“现在海上正在起雾,这应该是个机会。” “可即使这样,敌人的雷达依然能看见我们。之前我们也做过尝试,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他们都小心地和我们保持着雷达接触。”林德曼舰长拿起一叠雷达室从今天早上起就不断送来的报告,展示给众人。“在我们的timor雷达告警器上,敌人的信号反复出现,几乎没有停止过……” 参谋军官们沉默不语,似乎摆脱敌人的希望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然而,水面舰队司令官却从舰长的话中听到了不同的声音。 “对不起,上校,您刚才说……‘几乎没有停止’……对吗?”吕特晏斯以探询的口吻问道,“那么,我能把这句话理解为,‘敌人的信号虽然频繁出现,但却曾经消失过’,是这样的吗?” 林德曼舰长和其他人一样,都愣住了,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司令官的命令。“是的,阁下。”舰长翻出几页最近的报告,放在将军和参谋军官们的面前。报告上显示,英国巡洋舰的雷达信号从昨夜23时30分起,就开始出现短暂消失的情况;更使人眼前一亮的是——这些消失的情况都是存在规律性的。 长期的航海和作战经验告诉吕特晏斯将军,出现这一局面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他们已经进入了德国潜艇可能活动的海域,英国重巡洋舰不得不采用“z”形航线,以躲避潜艇的鱼雷攻击。而由于英国雷达自身的技术限制,当英国战舰到达“z”形航线的两个顶端时,“俾斯麦”号正处于她们的盲区中。 而且,吕特晏斯也注意到,尽管身后的敌舰有3艘,但雷达告警器上所显示的信号始终只有1-2个,而且这两个信号保持着同一直线的航向,并没有改变过,也从没有接近过“俾斯麦”号。这也就是说,敌人能用来监视德国战舰的,只有那两艘结伴航行的重型巡洋舰,“威尔士亲王”号则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变成了瞎子。 “很好,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让我们所有人都能顺利脱身。” 事不宜迟,在简略地做出了解释后,吕特晏斯将军嘱咐林德曼舰长留在司令室中负责操作战舰,自己则前往雷达室,进一步确定他的发现。两处将通过电话进行联系,一旦时机成熟,吕特晏斯就会下令实施他的方案。 …… 萝芬没有回a号副炮。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单人床的角落中,背靠着坚硬、冰凉的舱壁。 每当她感到沮丧、气恼以及万分失落的时候,金发女孩都会做出这样的姿势,把身体缩成一团,同时,也不向外界敞开自己的心扉。或许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但萝芬没有哭,那些刚才一度出现的眼泪也被快速地抹去了。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低下头,不愿看着前方,更不愿看到桌上那一盘已经呈粉碎状的东西——奶油、草莓和蛋糕已经绞合在了一起,曾经落在地上的那一侧还沾着灰。一些蜡烛横七竖八地从奶油中冒出来,让蛋糕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蹩脚的刺猬泥塑。唯一完好的,只剩下了那只巧克力星星,大概是因为其他部分成了缓冲,它才没有在落地时被摔碎。 若不是德尔林一点一点地把这些拾了回来,萝芬本想扔掉它的。那一刻,她不想再去管什么蛋糕,也不再去管什么爸爸。事实上,后边的那一条想法,在这13年中,曾经不止一次地出现过,又反反复复地被她自己所否定。 爸爸是个冷漠的人、爸爸是个只喜欢军舰的人、爸爸对萝芬总是很严格、爸爸总是在决定着萝芬的一切…… 这些想法几乎从她的幼年就已经出现,并且形成了。在妈妈就要离开的时候,萝芬的第一反应就是和妈妈,还有哥哥一起走。因为她很清楚,妈妈能给她的爱和关怀,是爸爸所无法带来的;而爸爸给妈妈的那些温柔,也是萝芬永远无法得到的。甚至于,爸爸从来没有在清醒时主动拥抱过她,除非,他把她错当成了年轻时的妻子。 然而,尽管知道这些,萝芬却还是留了下来。不只因为这是妈妈的决定——如果她拼命撒娇,妈妈也一定会带走她的;也不仅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坚强——这些在奥尔登堡也一样能做到。最主要的,是因为萝芬觉得,爸爸很可怜——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能享受家的温暖,也没有什么朋友;要是她也走了,那爸爸一定会伤心得掉眼泪的。所以,萝芬觉得自己必须留下来,必须,留在这个人的身边。 可是……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或许,爸爸根本不需要自己。什么“要留下来照顾爸爸”、什么“要代替妈妈”,还有那些“要给爸爸家的温暖”之类的念头,只是她任性的一厢情愿罢了。 或许,故意这么告诉自己,然后把自己送上强者的位置,倔强地以为自己什么都能为爸爸做……这本身,就是一种小女孩的自欺欺人。 又或许,她弄错了秩序——并不是爸爸需要萝芬,而是萝芬不能离开爸 分卷阅读740 - 分卷阅读74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1 爸。 因为,照顾爸爸的生活起居,并且做一个听话的乖女儿,萝芬就会以为自己是在施恩于爸爸——是她让爸爸高兴、是她让爸爸放心的,所以,爸爸就是她功劳的一部分,也是她找到自信的源泉……只有在完成爸爸的没一个命令和要求时,萝芬才会发现自己的价值,才会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没用的家伙。 然而,吕特晏斯的表现却等于在告诉她:这些,都是多余的,他并不需要…… 就和发现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关系,并且目睹了她们如夫妻一般恩爱的情景时一样,萝芬又一次跌入了失落的深渊。 …… 德尔林站在一旁,局促不安地望着萝芬。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这正在陷入哀伤的黄金。伯爵家的继承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敢擅自上前去说些什么,他惟恐自己的口齿笨拙,没能让萝芬高兴,反而加重她的烦恼。起先,少年只能这样呆呆地站着,什么也不能做。萝芬不说话时,他也就不敢移动;萝芬保持安静时,他甚至想要屏住呼吸…… 可是…… 萝芬伤心的样子不断地搅动着德尔林的心,仅仅是那些缓慢地、流过身边的分与秒,就几乎要使他窒息了。少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自从他爱上萝芬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的感情和这个霸道、任性、可爱、富有同情心的管家小姐联系在了一起。萝芬的喜悦就是德尔林的喜悦;萝芬的悲伤也就是德尔林的悲伤。 德尔林也想哭,以前被妈妈责备时,他都会偷偷地钻进花园里掉一会儿眼泪,然后在小河中洗完脸再回家。但现在,他却不能允许自己表现出懦弱的样子,不能允许自己的眼泪,使萝芬更伤心。 那么……他又该怎么办呢?少年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他把那张桌子推到一边,在萝芬的床前空出了一些地方。接着,他做了一下深呼吸,站在萝芬面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萝芬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德尔林一眼,居然发现少年已经紧张得涨红了脸。 “干什么?不会是想趁我伤心的时候,做些奇怪的事情吧?”管家小姐瞪着他,几乎是用恐吓的声音说道——老实说,德尔林那傻傻的样子已经把她心里的伤感消去了一半。 “不、不是的!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德尔林急忙慌张地摆起了手,而脸则更红了。“我、我只是……我只是想、想让吕特晏斯中尉……” “嗯?你又在玩什么花样?”萝芬莫名其妙地问道。 “就、就是这样的……”德尔林小小地犹豫了一会儿,转念便下定了决心。他忽地弯下腰,将双手支撑在地上,居然就此倒立了起来。就在萝芬为之惊讶的同时,少年开口了。“请、请让我、让我给吕特晏斯中尉唱一首歌吧!” “什么?唱歌?用这种白痴的姿势吗?”萝芬愕然道——她已经想起,这是海军学院中,士官生们用来惩罚告密者的搞笑手段。 可德尔林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唱了起来—— “小、小鸟,小鸟,飞来了,唱歌、奏乐……吹口哨……” “唧唧喳喳真热闹。” “山林苏醒,大地欢笑。” “春天,春天来到了,随着歌声来到了……” …… “德尔林,你果然是个傻瓜。”萝芬“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了一边。身为一名海军士官,竟然倒立着唱起了三岁小孩的儿歌,这实在是太愚蠢了!不过……确实有些好笑的样子…… 少年努力地唱着,丝毫不在意萝芬怎样评价自己。现在,他仅有的目的,就是让萝芬能够再一次高兴起来。 “小鸟,小鸟,真快活,自由自在乐呵呵。” “云雀、琼鸟齐飞舞,” “山鸠、画眉一同高歌。” “祝大家新春快乐,幸福、平安,喜事多……” “真蠢,现在已经快到夏天了!”萝芬又看了看他,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德尔林的歌本来就唱得傻傻的,由于倒立着,走音也很厉害,因此,听上去更有趣了。 “小鸟,小鸟说的话,我们全都记心上。” “大家都来学小鸟,” “跳舞、游戏,还有歌唱。” “田里田外喜洋洋,听歌声传遍四方。” “太土了!哈哈哈哈……完全就像个乡下来的‘卡尔’!邓尼茨叔叔小时候也一定唱过这首歌!哈哈哈哈……实在太傻了……” 歌唱完了,萝芬也终于笑倒在了床上。刚才还因为父亲的冷淡而伤心的女孩,现在却高兴地打起了滚,而且居然还发挥她的想象力,把这首农夫的歌谣和狼王卡尔·邓尼茨联系在了一起——“卡尔”在德语中就是农民的意思;而狼王的家族数百年来就是易北河-萨勒河交汇地区日尔曼村落的大庄园主和世袭村长,属于古老的帝国骑士阶层…… 因为幻想到了邓尼茨中将戴着草帽、拖着鼻涕,挥舞着小树枝在田野里赶麻雀的样子,所以萝芬实在忍不住了。 她这发自内心的笑声也让德尔林兴高采烈地松了一口气,不料他刚一走神,就因此而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好痛啊……”少年捂着后脑勺,一时间晕头转向;而萝芬却笑得更厉害了。她前俯后仰,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过了好久,才慢慢地停下…… 常珊,2007-10-10 22:21:54 “你真可恶……德尔林……明明在人家最伤心的时候,还要……”金发女孩趴在床上,脸朝着墙壁,声音很轻。尽管悲伤的味道已经不再浓厚,但德尔林依然能从中感受到那么一点儿眼泪的滋味…… “对、对不起,吕特晏斯中尉……我、我马上再唱一首……”少年以为是自己唱不够好笑,急着便又倒立了起来。 突然,一个枕头飞过来,打中了他的肚子。可怜的小家伙失去平衡,再次摔倒,脑袋上肿起了第二个大包。“哎呀……”德尔林揉着脑袋,发现萝芬已经坐了起来。 “傻瓜,不用了。”女孩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本小姐可不想你一样脆弱!要是小看我的话,你……你就死定了!” 德尔林先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可随即少年就愣住了。接下来的一切是那么唐突,那么让他吃惊,甚至连一点儿反应和转换心情的时间,都没有给他—— 萝芬跪在床上,伸出手,一把就将少年抓了过去,然后,紧紧地搂住了他…… 分卷阅读741 - 分卷阅读74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2 “吕特晏斯中尉!吕特晏斯中尉!您、您……请、请不要……”德尔林的大脑中顿时一片混乱!他想挣扎,想逃走,可他忽然又意识到:萝芬并不是打算揍他;那些正一点一点流进他身体中的力量,似乎,也还有着其它的意义…… 在他15年的人生中,除了母亲和伯爵府里的奶妈以外,从没有第三个女性像这样将他搂在怀里,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曾经给过他这样的温暖。 在这无声的寂静中,德尔林能够感受到萝芬那柔软而成熟的前胸,也能同时听到对方那平稳的心跳和正在自己耳边回响着的小小呼吸。因为萝芬的手从后面用力地按住了他的脖子,少年无法看见女孩此时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否和自己一样,已经害羞得红透了脸…… 虽然心脏依旧在疯狂地跳动着,四肢也处于几近麻痹的状态,但德尔林反而渐渐地陶醉了——在抱着他的时候,萝芬很温柔,也很亲切,就像他一直认为的那样。 接着,少年听到一句对他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话。 “别离开我,德尔林。”金发女孩伏在他的肩头,小声,却坚定地说着,“无论爸爸说什么,都别离开我……作为你的长官,我命令你!” 现在,德尔林觉得,任何别的东西,都不会比这短短的数秒,更宝贵。 “是,吕特晏斯中尉。”少年回答道,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 …… 时钟悄悄地走过3点,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俾斯麦”号的雷达室中没人说话,除了一些电子仪器所发出的响动外,几乎听不任何别的声音。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不敢过于放肆地呼吸。几个年轻的雷达兵偶尔还会在好奇心的作用下回头看上一眼,却很快被某个背影所散发出的寒冷气息所震慑,不自觉地让视线逃开了。 吕特晏斯将军站在雷达告警器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块幽暗的屏幕,注视着那一点不断闪烁着荧光。 这是敌人巡洋舰的信号,可能是“萨福克”号,也可能是“诺福克”号。但这些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无论是哪艘船,“俾斯麦”号都必须甩开她。 现在,这艘巡洋舰已经航行到了“z”形线路的最西端,她的信号也随之而消失了——正如先前雷达室的报告一样。 “舰长,请让舵手作好右满舵的准备。”吕特晏斯将自己的命令用电话通知了司令室。林德曼上校用眼神示意了一番,舵手点着头,紧张地握住了舵轮。 不一会儿,英国巡洋舰的信号又开始出现了。她正在向东南方向缓缓移动,从雷达上看,则是一个不断向右运动的小光点。 “准备!”吕特晏斯将军低沉地命令着,雷达室和司令室中一时间充满了凝重而诡异的气氛,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着那个将对他们的后半生造成重大影响的命令。 3时05分,英国巡洋舰的雷达信号如预料一般地再度消失了。这也就意味着,“俾斯麦”号已经处于对方的雷达盲区中,直到英国巡洋舰行驶到“z”形路线的另一个顶端,并且转向西南时,她都不会被敌人发现!现在,机会已经来了。 “右满舵!” 吕特晏斯决不能错过这样的天赐良机。3时06分,随着他的命令,舵手剧烈地转动着手中的舵轮,轮机舱的官兵们不顾一切地将战舰转向。“俾斯麦”号在海上划出了一条弧形的航迹,折往西方;对此毫不知情的英国重型巡洋舰“萨福克”号和“诺福克”号依然航向东南——双方之间的距离很快便拉开了。 随后,在完成了180°转向后,吕特晏斯将军指挥战舰稍稍向北运动了一些。接着,他再次下令右满舵,将航线调整为120,绕过了英国舰队的尾部。而此时,威廉·弗里德里克·威克-沃克少将率领的英国军舰正开始朝西南方向航行,她们的雷达已经无法探测到德国人的所在。 现在,“俾斯麦”号暂时自由了。 …… 当吕特晏斯回到舰桥司令室中时,全体舰员和参谋军官都以军礼向他致敬。“太好了,阁下。”林德曼上校钦佩地说,“这真是神来之笔。今后,或许每一本有关海军电子战的书籍都会记录下这个时刻。” “谢谢,舰长。”吕特晏斯十分平静,即使战术获得成功,人们也不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点儿欣喜的表情。“把这个消息用婉转的口气通告全舰,以提高官兵的士气。不值勤的人可以回房间睡觉,6个小时后轮换。雷达室继续监视海面动向,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都必须报告。” “是,阁下,我马上下命令。”林德曼上校答应着,让人打开了联接着全舰的广播系统。 伴随着他那和蔼,而又不失俏皮的话语,钢铁战舰内接二连三地响起了舰员们的欢呼声。尤其是当林德曼提到“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时,这种热烈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一切正在按您的命令进行。”结束了舰上事务的安排之后,林德曼上校来到了吕特晏斯身旁。“另外,阁下……”他说着,同时试探性地看了看自己的上司。“鉴于您已经连续工作了近50个小时,所以……我建议您利用现在的时间,稍适休息……” 吕特晏斯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依旧对着舷窗外的海面。“比起我,您不觉得,您更需要休息吗?”将军说,“您连续工作的时间有多长?55个小时?还是更多?” 林德曼耸了耸肩,用一丝微笑表达着他对这艘战舰所寄托的情感。“我是舰长,阁下,指挥‘俾斯麦’号是我的职责。在她平安地回到港口以前,我想,最适合我的地方还是舰桥。” “而我是舰队司令。”吕特晏斯回应道,“直到这次行动结束,我都义务站在士兵们的前方。” 义务,还有职责,这样的回答的确符合吕特晏斯的个性,而且,也是一贯怀有爱国主义热情的林德曼所甚为推崇的。只不过,和吕特晏斯不同,舰长大叔知道,除了国家之外,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同等重要的事物…… “是的,您是司令官。”林德曼说,“所以,安抚一些神情沮丧、士气低落的孩子,也就是您的责任了。” 这句话使得吕特晏斯的沉默变得更深了。他甚至不用看林德曼的脸,就知道这位部下此时的表情——一定又是那种温和的微笑,让你无法拒绝他的提议。而且,他也知道,那个所谓的“神情沮丧、士气低落的孩子”,是指谁…… 吕特晏斯的犹豫使林德曼明白,自己的话已经产生 分卷阅读742 - 分卷阅读74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3 了效果。他转身走到电话前,要求电讯部门将线路接到右舷a号副炮炮塔。 “我是舰长,”他说,“吕特晏斯中尉已经返回了吗?” 立刻,他得到了否定的回答——炮塔里的军士告诉舰长,他们已经有整整16个小时没有见到自己的长官了。 这群告密的家伙……哪怕就是只做一点儿掩饰也好啊……林德曼上校无奈地放下了电话,不禁暗自庆幸吕特晏斯将军没有听到这些。 “她没回炮塔,阁下。”舰长大叔对将军说,“孩子们在受委屈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躲进房间,把自己锁起来。” 吕特晏斯微微颔首,“这样,对她的处罚也就加重了。”顿了顿,将军又说,“如果我决定在这次作战结束后,把吕特晏斯中尉调离军舰,您会提出反对的意见吗?” “不会。”这样的问题,林德曼上校根本不用思考。“我觉得,柏林海军总司令部,才是真正适合吕特晏斯中尉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叔在心中想道。 “当然,在下达这样的调令之前,您应该和吕特晏斯中尉有所沟通,以免去不必要的误会……”说着,林德曼又看了看吕特晏斯,似乎,正在等候着什么。 “有的时候,”他说,“宽容和理解,要比严厉和处罚更有利于消除代沟。” 终于,上校没有失望。水面舰队司令官在冷静而又短促地思考了片刻之后,动手解下脖子上的望远镜,将它平稳地放在了窗沿上。 “阁下!”电讯军官送来了一封来自柏林的电报。“对于您的生日和胜利,元首表示诚挚的祝贺!他希望能在您回到柏林后,亲自为您的骑士十字勋章加上银橡叶!” 吕特晏斯接过电报,却连看也没有看,便随手将它丢给了副官,让他存档。 “请您代替我指挥两个小时,舰长。”将军说。 “是,阁下。”林德曼的回答干净利落,给人以“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目送将军离开司令室,然后下令将航速保持在25节,航向布雷斯特。 …… “真、真的要吃这块蛋糕吗,吕特晏斯中尉?”德尔林一边小心地用餐刀和勺子剜去沾上了灰的奶油,一边为难地望着萝芬。 在稍稍地缓和了自己的情绪以后,金发女孩不再像3个小时以前那样难过了。但在这之后,她所下的第一道命令却让德尔林哭笑不得——把蛋糕“残骸”上的灰弄掉,其余部分留下当早餐。 “是的!”管家小姐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可是我和你好不容易才做完的,如果就这样扔掉,实在太可惜了。你不也是因为这么想,所以才把这些捡回来的吗?” “我、我是因为……因为不想让吕特晏斯中尉伤心才……”因为不愿再触及她的心事,少年的声音变小了。他又偷偷地看了看萝芬,见她并没有生气,便专心致志地清理起了蛋糕。 萝芬还像刚才一样,跪坐在床上。她把自己鼻子以下的部分全都藏在怀里的枕头背后,而眼睛则继续望着面前的德尔林。 不知道是否与先前那次凝结着温暖与依赖的拥抱有关,现在,在萝芬的眼里,这个留着一头微红金发的15岁少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大傻瓜了。而在这个世界上,会给她温柔的人,除了芙莉嘉,似乎又增加了一个…… “喂,德尔林……”萝芬忽然叫了对方的名字。 “是,吕特晏斯中尉。”少年条件反射似地回过了头。 “刚才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啊……否则……否则的话……”管家小姐咬了咬嘴唇,忽然发现,她不想再对德尔林使用“把你吊上桅杆”,或是“丢进海里”这样的威胁方式了。 要想出新的惩罚方式,这可真是个难题。因为萝芬早以习惯了那些暴力的词句,要想适时地找些温和的话,也确是件让她头疼的事。 “知、知道了。”少年并不了解萝芬此时的烦恼,他只是极为认真地回答着女孩的命令,就和其它所有时候一样。“我、我一定会做到的。等这次作战结束,我就去求吕特晏斯将军,不要把我调走……” “嗯……”萝芬对他还算满意,在表示赞许的同时,又把脸埋进了枕头中。 在成年以前,这些家伙也都还挺纯洁的…… 她想着,忽然又记起了小时候和涅尔德在一起玩闹的那些日子…… 呆头鹅那个讨厌鬼……本来,我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可以永远作我的跟班;可那个混蛋就和所有变态的家伙一样,都只想着怎么才能和女孩子……和女孩子那样…… 男人果然都是一类人,相信和他们会有友情的我实在是太傻了!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敢亲我!而且还是在我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的时候! 哪怕就只为了这个,我都不会原谅他!一辈子也不原谅!我才不管他是什么王牌潜艇指挥官,也不管他从爸爸和雷德尔爷爷那里骗了多少勋章,我,就是讨厌他! …… 萝芬恨恨地回忆着,不自觉地咬紧了枕头的一角,仿佛那就是呆头鹅的脖子。 只是,一想到德尔林在长大后也会变成只对女孩子的身体感兴趣的混蛋男人,萝芬又不由地叹起了气……虽然明知道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低级,但到目前为止,她所能确认的“合格品”也就只限于津特和吕特晏斯将军两个人而已…… 募地,有人轻轻地敲起了房间的门。那些钢铁中所发出的声响缓慢、低沉,仿佛那些音符本身就缺乏活力,也不会跳动。 “吕特晏斯中尉?”德尔林疑惑地朝门边看了几眼,又望着萝芬,似乎是在向她询问是否要去开门。很有可能是舰上的宪兵来逮捕他和萝芬了——因为伤心,他们没有按将军说的那样返回炮塔,而是躲进了房间里。 金发女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丢下枕头,跳下了床。“希望他们依然把你关在我的隔壁。”说着,她对德尔林示意道,“去开门吧。” 少年点了点头,离开座位,走向门边;萝芬则飞快地整理起了自己的军服——即使就要被抓走,她也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这颓废的样子。 不过,出现在门外的并不是宪兵。 “格龙斯菲尔德四级军士?”某人那冰冷的蓝灰色眼睛,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扫过了德尔林的脸庞,“我以为,这里应该是吕特晏斯中尉的房间。” “是、是的!”那样的眼神不消一秒,就已经让德尔林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么,我想,我没有走错房间。 分卷阅读743 - 分卷阅读74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4 ”吕特晏斯将军说,然后用目光快速地搜索着,找到了正呆立在床边的萝芬。“中尉,我能进去吗?” “嗯……”金发女孩答应着,目光向着地面,声音也很小。 “谢谢。”将军公式化地回答道。德尔林连忙让开一条通路,吕特晏斯便走了进来。第一眼,将军就看到了桌上那只摔烂的蛋糕…… 唔……刚才被鱼雷击中时的那阵摇晃,确实挺厉害…… “我能坐下吗?”稍稍注视了一眼女儿的表情,吕特晏斯像个普通的来访者那样问道。 “请、请坐吧……司令官阁下……”在萝芬的声音里,能听到尴尬和犹豫。 其实,父亲的到来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或者说,每次教训了她之后,父亲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但今天的情况却不同——这也让萝芬在突然间感到了一些无所适从。她不了解父亲会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甚至于,她都不清楚自己怎样才能去面对这个和自己认识了近21年的男人。 吕特晏斯在桌边坐了下来,解开了那条系在脖子上的长围巾。一时,萝芬忽然有了害怕的感觉——她不愿让父亲把这条围巾脱下,因为这会被她当作一个不祥的信号…… 幸好,将军终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松开围巾,继续将它挂在脖子上,也许,萝芬的房间要比舰桥暖和一些…… 德尔林小心地关上了门,远远地站着。 也许自己应该现在就出去?也许,他可以趁这样的机会和吕特晏斯将军解释一下,向他求求情,请他允许自己和萝芬在一起? 前一个想法很快就被少年否定了,他已经郑重地答应了萝芬,无论如何也不会从她的身边离开;而后一个想法对他来说则是艰难的大工程。如果不将所有的勇气集中起来,这样的事,德尔林是永远也无法办到的…… 但就在他缓慢地为自己聚集能量时,吕特晏斯将军却首先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这个……”他的目光落在蛋糕上,显然,将军也同时注意到了德尔林用来清理脏东西的碟子和餐刀。“你们是打算把它弄干净吗?” “是的……”萝芬只看了一眼,又垂下了自己的目光。 “是、是想当早餐的,阁下。”德尔林说,“吕特晏斯中尉为了做蛋糕,花了很多心思,所以……尽管您、尽管您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想浪费……” 德尔林还是和往常一样毫无心计,可这却是一句完完全全的实话,说出来不免会让某些当事人难堪。萝芬担忧地望着少年,又不停地看着父亲……如果吕特晏斯将军增加对德尔林的处罚,萝芬的内疚感也将因此上升很多——德尔林是个逆来顺受的老实孩子,若不是萝芬的关系,他根本不会去做那些违背命令的事。 然而,吕特晏斯又给了女儿一个出乎意料的反应。他没有在意德尔林的话,只是微微点头,接着,拿过一个碟子、一副刀叉,居然也开始清理起了那些包裹在蛋糕和奶油中的蜡烛…… “阁下……爸爸……”萝芬惊讶地愣住了。 吕特晏斯挑出一根沾着果酱的蜡烛,又看了看两个呆在原地的孩子,“打算让过生日的人自给自足吗?”他说。 “啊?”萝芬和德尔林都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孩子们的反应让将军只能在心中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果然不擅长说笑话——他想。 无奈,吕特晏斯不得不作出进一步的解释,“我是说,妳们想让我一个人来弄这些吗?”他又挑出了一根蜡烛。 这下,萝芬和德尔林全都明白了!两人来不及多想什么,急忙跑到桌边坐下,拿起刀叉一同开始清理蛋糕的工作。当这些金属餐具在盛蛋糕的盘子上发出叮当的声响时,孩子们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清脆的声音。 蜡烛一共有52根,很快就被挑完了;那些沾上灰尘的部分也不见了。将军又拿来一个干净的碟子,从蛋糕中仔细地分出那些完整的部分,还特意加上了两个草莓。 然后,他站起来,将这一份餐点放在了德尔林面前。 “谢谢您帮助我的女儿,也谢谢您为我准备这次生日。”将军向少年道谢,不管对方此时是如何地震惊,他都始终能以平静的语气将话说完。 接着,他回到座位上,动手挑拣第二份。 “不过,”他又说,声音还是向着德尔林,“虽然我个人很感谢您,但由于您在舰上屡次擅自行动,没有能表现出一个帝国海军士官对纪律的尊重,所以,您的这次实习将不会获得很高的分数。” 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但一想到妈妈收到成绩单时那失望的样子,伯爵家的继承人就不免紧张了起来。 “至于那些调动您的决定,我也不打算做任何更改。”将军分着蛋糕,继续说道,“您实习的后半部分将改为岸上勤务——这对于您毕业以后的去向将产生影响,我希望您能尽心尽力地做好它们。” “可、可是,阁下!我……我不想……”德尔林心知不妙,因为吕特晏斯是从来不会开玩笑的,而这样一来,他就要被迫和萝芬分开了! “对、对啊,爸爸……不,阁下!请不要把格龙斯菲尔德四级军士调走,他的专业是炮术……在、在陆地上的话,是怎么样也无法发挥的吧?”萝芬也努力地争辩了起来。她不想失去德尔林,不想失去这个少年带给她的笑声,就如同不愿失去芙莉嘉怀中的温暖一样…… “请等一等,我的话还没有结束。”将军很轻易地就打发了孩子们,“会被调离这艘军舰的不止是格龙斯菲尔德四级军士一个人……还有妳,中尉。”他把一碟蛋糕放在女儿面前,望着她,“我决定将妳调往柏林的海军总司令部,那里在近期有可能会有一个炮术参谋的空缺。” “另外,那里也接受穆维克海军学院的实习生。”他补充了一句,抬起头,或许是想看看两个孩子的反应——偶尔,冰山也会对恶作剧产生那么一些兴趣。 如果这从最初就是一个阴谋的话,那么吕特晏斯将军的的确确得逞了。萝芬与德尔林的惊讶更进了一步,但同时那些怎么都藏不住的喜悦也出现在了两人的脸上。萝芬和德尔林的国语水平都不低,将军的这些话毫无疑问地向她们展示了一副全新的场景,还有未来。 “但愿在今后的日子里,中尉,妳能作为一个老师,教格龙斯菲尔德军士一些捣乱和违抗命令以外的东西。”将军说,向萝芬投去了那熟悉的目光。 分卷阅读744 - 分卷阅读74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5 les小说全收藏 >> 拉拉文学 >> les小说 >> 【q-t】 >> [转帖]天之涯,海之角(二战架空历史gl作品) 常珊,2007-10-10 22:23:23 这样的目光,平淡无奇,静如止水,萝芬曾无数次地看到过它,感受过它;可她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地热爱它。此时,在父亲的目光中,萝芬再也找不到冰冷、找不到漠视,所有的,只是那饱含着期待的温暖。吕特晏斯将军坐在那里,宛如一只久经风雨的老海鹰,正在盼望着,能看到雏鸟展翅高飞的那一刻…… 虽然被调到陆地上就意味着她将无仗可打,但女孩依旧感到无比的幸福——爸爸没有从她身边赶走德尔林;而萝芬也不会弄错: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父亲什么都没问,就实现了她的愿望。 “哦。”吕特晏斯将军在蛋糕中又发现了什么。他提起餐刀和叉子,认真而又小心地将那颗仍保存完好的巧克力星星取了出来,放在了女儿的那一份蛋糕上。 “看,我又差点忘记了……”将军抱歉地对萝芬说,“因为以前,克莉斯汀总是喜欢由她来给妳和妳的哥哥分蛋糕,我连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所以……” “爸爸!爸爸!” 萝芬无法再抑制自己了。她几乎是跳跃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后,便飞进了父亲的怀中,让双臂环绕着他的颈项,不断地、热烈地亲吻着他的脸。如此的举动在很久以前,萝芬渐渐长大时就被将军严格地禁止,可现在,任何禁令都已经无效了。 “爸爸,我爱你……”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管家小姐觉得自己以前很傻。就像什么都不明白,却已经爱上了芙莉嘉一样,这一次,她依然只是凭着自己那任性的头脑去想、去做,而从来没有真正地考虑过对方的心情。 刚才,她还在以那样不信任的眼光怀疑着自己对父亲的作用;刚才,她还因为赌气和那满腹的委屈否定着父亲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她没有想过,吕特晏斯将军是与众不同的,而他对爱的表达,也必然如此…… 虽然,萝芬永远也不能从将军那里得到那份只会给予妈妈的关怀,但对于吕特晏斯,女儿一直是特殊的存在,是始终无法忽略的人。即使不能取代妈妈在爸爸心中的位置,萝芬也早已在那里,占有了属于她的宝座。 而当萝芬埋头于父亲怀中时,德尔林注意到,在由于毫无准备而引起的愕然之后,将军那张原本欠缺表情的脸,此时竟隐约地挂上了一点儿极其微弱,但仍旧真实存在的笑容。这笑容转瞬即逝,而吕特晏斯也恢复了与先前一样的平静。 13年来,他第一次搂住了自己的女儿——是女儿,而不是错认的妻子。 “对不起,萝芬……对不起……我也爱妳……”父亲轻抚着萝芬那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喃喃自语般地安慰着她。“我太严厉了。林德曼上校说的没错,或许,我应该换一种方式,换一种我们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 他慢慢地推开女儿,扶着她,回到原先的座位上。 “我不要求妳成为冯·哈瑟尔将军那样的人,尽管我知道,妳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目标;我更不希望妳也像她一样只用很少的一点时间就从中尉升到少将,在还没有完全成熟和长大的时候,就被迫去独自面对那些残酷和复杂的东西。”说话时,将军放开了萝芬的手,重又和女儿保持着那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我希望妳能明白,作为一个军人——一个完全不同于平民的军人,在对家人和爱人的感情以外,我们还有其它的,更应该优先关心的东西。如果我们为了前者而忽略了这些,所带来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而且,受影响的,不仅仅是我们本身。” “所以,我才会最终决定像冯·哈瑟尔将军反复请求的那样,把妳调到陆地上。”吕特晏斯解释说,“她把妳当作小妹妹,总是担心妳的安全;而我觉得,现在就登上军舰作战对妳来说实在是太早了。取得炮科第一名的毕业成绩和二级铁十字勋章,并不能代表妳一定就已经获得了合格军人所必要的一切。在我眼里,无论是从行动,还是思想上看,妳都只是个处于成长期的小孩子,因此,妳需要的不是战斗,而是更多的学习。” 毕竟,父亲和姐姐所担心的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永远有一些不同。 “嗯……”萝芬答应着,不想争辩。爸爸就是爸爸,难得的温柔,也还伴随着认真的说教——麻烦的是,他的话听上去还很有道理。 当然,最让萝芬高兴的,还是吕特将军提到的有关芙莉嘉的那些事。虽然被当作小妹妹的事实总让萝芬感到相当地不甘心,但这也让她知道,芙莉嘉总是关心着自己的,并且,从没有忘记过她……反正,自己和德尔林很快就会被调到司令部,见到芙莉嘉的次数也将变得很多,来日方长,也许在被迫和呆头鹅结婚之前,她还能有机会与西尔瓦娜一争高下。 想到这里,先前笼罩在管家小姐心中的那些阴影突然间全都消失了。要不是爸爸和德尔林全都在场,说不定她还会得意地大笑几声——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样的个性,不知是缺点,还是优点…… “好吧,既然今天是我的生日……”吕特晏斯最后仿佛总结似地发言道,并且,把盛着余下蛋糕的盘子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么,这些就全都是我的了……” “啊?爸爸果然和哥哥一样,是个贪吃鬼。”萝芬假意不满,噘着嘴叫了起来。德尔林也笑了——吕特晏斯将军一本正经的玩笑话,有时也不全都是失败的。管家小姐还实现了自己从小就有的愿望,轻轻地瓣开了那颗她最喜欢的巧克力小星星,把它分给爸爸,还有对她而言,已经很重要的德尔林。 尽管萝芬精心准备的生日蛋糕已经彻底丧失了本来面目,可是,吕特晏斯将军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看的地方。他举起餐叉,取出一块合着奶油的蛋糕放进嘴里。 “真好吃……” 黎明到来的早晨,在这个小小、温暖的空间里,每个人都能听到某个父亲赞许的声音。 幸福的东西,即便成了碎片,也会让人感受到它本来就拥有的甜蜜。 …… …… 5月25日,清晨5时整,一脸菜色的电讯参谋给“乔治五世”号上的托维上将送去了一封几乎让他陷入绝望的电报——在徒劳地搜索了近两个小时之后,“萨福克”号重型巡洋舰向主力舰队报告:“已经完全和敌舰失去接触。” 分卷阅读745 - 分卷阅读74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6 吕特晏斯将军的战术是成功的。“俾斯麦”号在3时06分转向逃脱,而当英国人发现这一点时,却已经是3时40分了。原因则是:长时间的跟踪使得重巡洋舰上的雷达勤务人员在无意中形成了一种惯例——他们并不一直盯着枯燥的屏幕,而是隔一段时间再去观察一下——正是这一人为的漏洞给德国战列舰创造了更多的逃跑时间。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威克-沃克少将顿时大惊。由于错误地判断了吕特晏斯的行动,认为德国战舰将会驶往公海与油船汇合,他便立刻命令麾下的两艘重型巡洋舰和里奇上校的“威尔士亲王”号分头寻找,各自驶向西方、西南方和南方三点,力图找到“俾斯麦”号。 英国搜索的方向在根本上就是不正确的,与德国战列舰的航向背道而驰,因此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焦头烂额的托维上将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此时的心情,恐怕只能用“冰点”来比喻。 前几天,地中海方面的局势进一步恶化了。随着德军攻势的愈发猛烈,英国负责支援克里特岛守军的海军舰队遭到猛烈轰炸,4艘战列舰——“勇士”号、“伊丽莎白女王”号、“巴勒姆”号和“决心”号均被俯冲轰炸机炸伤;3艘轻巡洋舰和6艘驱逐舰被炸沉,受伤的则更多。 而岛上的4万名英国和希腊守军在不到两万名德国伞兵和山地战士兵的攻击下节节败退,颓势日现。有传闻说,伦敦方面已经开始讨论守军司令弗莱伯格的建议,受命地中海舰队司令安德鲁·坎宁安上将组织一次“敦刻尔克式的大撤退”。 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就表示英国人丢掉了在东地中海的最后一个桥头堡,大不列颠用来拱卫苏伊士运河的防线,只剩下了坎宁安的地中海舰队、阿奇博德·维韦尔将军的地面部队——在隆美尔的进攻下正岌岌可危,以及利比亚和埃及交界处的戈壁沙漠。而埃及人是不可靠的,他们的“法老”和将军为了能使自己的国家真正地从英国人手中获得独立,正在开罗翘首以盼,希望能早日看到德国战车行进时扬起的烟尘——对于在这数百年间饱受英国佬欺凌和奴役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来说,德国人就是他们的解放者。 在这样严峻的时刻,伦敦需要胜利,托维上将更需要胜利。原本他的主力舰队将在26日中午时分与“俾斯麦”号遭遇,并对其发动全面打击,可恨的是,吕特晏斯的金蝉脱壳使这一胜利的希望变得更为渺茫了。 本土舰队的参谋们此时也像他们的主将那样一筹莫展。即使冷静地坐下来,仔细地分析当前的现状,他们也很难从海图上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倘若“俾斯麦”号在丹麦海峡所遭受的创伤并不严重,那她就有可能深入大西洋执行原定计划;反之,她就会从丹麦海峡、挪威海之类的地方返回德国,或者,直接驶向法国——那里也有可以容纳她,并且进行修理的大型船坞。 这一切判断都在同一时刻指向完全不同的方位,南方、东北方,还有东南方,任何一个选择性错误都会葬送整个追击行动。 然而,一个在德、英双方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诡异变故,竟使这场战役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倾斜。 5月25日6时前后,正如无头苍蝇一样在茫茫大洋上搜寻德国战舰的“萨福克”号依照威克-沃克少将的命令,用雷达对四周海域进行全方位照射——结果则是一无所获。事实上,德、英战舰的距离已经间隔相当遥远,英国雷达已经无法探测到德国战舰的信号。 但这次照射却在“俾斯麦”号所装备的timor雷达告警器上得到了清晰的反映。德国人的仪器十分优秀,遗憾的是,它过于灵敏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反倒成了最大的祸害。 坚守在雷达室的士兵不敢大意,立即将这一发现向刚回到舰桥司令室的吕特晏斯进行了报告。如此的意外对司令室内的成员们都无异于一个沉重的打击——有可能英国人增派了新的巡洋舰,并且从其他的航道上发现了他们——总之,敌人依旧跟在“俾斯麦”号的身后。 在这样的情况下,吕特晏斯和林德曼尽管没有像众多部下一样产生悲观的情绪,但也作出了同样的判断,即他们尚未摆脱敌人的追击,和英国主力舰队的交战在很大程度上将无法避免。为了能在此之前将此次作战的详细情况告之海军指挥系统,以便为友舰和技术部门提供重要的实战资料,吕特晏斯将军决定打破无线电静默,向最近的海军西线海岸司令部发报—— “对方拥有高性能的雷达装置,有效作用范围在35000米以上,对我军在大西洋上的行动犹为不利。” “舰队在丹麦海峡的浓雾中被敌人发现,并遭受跟踪;即使气候对我方有利,仍无法予以摆脱。” “敌重型巡洋舰航速高于本舰,故而未能以最大速度与敌人脱离接触。目前,油料补给已不可能。” “战斗在20800米至18000米左右的距离上进行,敌舰射击精确,显然已装备了新式的雷达测距仪。” “约15分钟后,‘胡德’号在一次爆炸中被摧毁;本舰目标转向另一艘乔治五世级战列舰,并命中4发以上。” “在遭到重创后,敌战列舰转向逃逸,始终躲避在本舰视线以外。” “交战中,‘俾斯麦’号被乔治五世级命中三弹。部分装甲和水密舱室破损,2号锅炉舱和两个油舱被放弃,并导致燃料泄露、损失。” “除此以外,其它各种军需品尚充足。” “此后,‘欧根亲王’号依据命令,利用大雾与本舰分别,单独赴公海执行破袭任务。” “敌航空母舰一艘就在附近,已对本舰发动了一次空袭。鱼雷命中一发,并无大碍。” “空勤队成员库尔特·基尔岑伯格不幸阵亡,请代为向其遗族至哀。” “当前,敌方一艘战列舰,两艘重型巡洋舰正在尾随。” “另:我方的em-2火控装备十分失败,其中雷达部分过于脆弱,尤其是在作战中,完全无法发挥应有的效果。” 在半个小时内,这封电文被陆续发出,传到了西部海区司令扎尔韦希特尔上将的办公桌上,却也在同一时刻被“乔治五世”号、直布罗陀和北爱尔兰地区的英国电讯侦听部门同时截获。英国情报部门如获至宝,随即采用三角定位法,计算出了“俾斯麦”号的大体位置。 托维上将一时间又看到胜利的曙光。他从这些数据中,判断出“俾斯麦”号正在向东北移动,有可能是想从挪威海附近返 分卷阅读746 - 分卷阅读74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7 回德国,因此,他命令全舰队迅即改变航向,朝那一点位置发动追击。 殊不知,托维得到的这一方向却是错误的。因为长时间的追击和连续的工作,“乔治五世”号上的某位航海军官显得十分疲惫。糟糕的精神状态,使他在估算时误读了一处重要数据,将“俾斯麦”号的位置标示在了其它的坐标上——向北偏移了近200海里!事实上,德国战列舰根本没有向东北航行,而是航向东南。 这一严重的错误直至午后,航海军官换班时才被接替者发现。气急败坏的托维上将暴跳如雷,急令舰队再次转向,赶往布雷斯特以外的航线。而此时,“俾斯麦”号已经航行了很远的距离,将她与英国追兵的间隔扩大到了130海里,本土舰队现在几乎不可能追上她了。 如无意外情况,“俾斯麦”号将在28日上午驶入布雷斯特港,而比这更早,她就能进入德国岸基轰炸机的保护范围。 5月25日中午12时整,在接到了托维上将那充满怨恨和失落感的报告后,庞德爵士让下属将准备好的弹劾状移交军事法庭,正式对h舰队司令官詹姆士·萨默维尔中将提出指控。诉状称,正是因为h舰队拒绝服从北上拦截的命令,才会使“俾斯麦”号的前方航路变得一马平川…… 而h舰队方面,在很长时间里,依旧处于看似无止尽的沉默中。直至这一天的黄昏降临时,一条来自北大西洋海域南端的消息才首次向伦敦的人们告知了这支部队的消息…… …… …… 时间倒回至10个小时之前。 5月25日早晨7时整,亚速尔群岛东北部公海,距离特塞拉岛英雄港约430海里。 “左舷方向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了,舰长。”航海长赫勒尔上校报告道,“由于风暴和强降雨的影响,那里的能见度下降到了3海里以下。” 芙莉嘉微微颔首,表示已对情况了然于心。舰长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战舰左侧的海面,果然,她所能看见的,只有那些在海平线上不停翻滚着的乌云和飘泊的大雨。时不时地,在云层中还会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随之而来的,则是在空气中震响着的隆隆乐曲。 “打雷了……”大副霍德尔简短地说了一句,发现自己的声音,很那沉闷的雷声有些相似。 在经过了近17个小时的航行后,芙莉嘉并没有急于将战舰驶进风暴区,而是暂时在这片区域以外巡弋,以期能将试图截击她的h舰队引向此处。因而,伯伦希尔德的甲板现在仍旧是干燥的,远处肆虐的风雨暂时还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间或有一些被激起的海浪涌向她,也被那坚实的舰体一一挡开。由于离得较远,这里的海流还较为平缓,未对航行造成太大的影响。 海浪唯一的受害者是航空队副长弗朗茨·赫尔莫德中尉。他的“爱莉莎”号水上飞机在一小时前完成了侦察活动,返回战列巡洋舰。当舰上的起重机开始从海面上将停泊的ar-196吊回甲板时,利格端着照相机冲他大叫,让赫尔莫德站上飞机的浮舟,来一个特写。中尉经不起牛仔的怂恿,跨出了悬在半空的机舱。正巧,一个浪头打来,使伯伦希尔德和起重机的钢缆同时发生了摇晃,倒霉的赫尔莫德中尉没能站稳,当场惨叫着掉进了水里。所幸,他很快就抓住了同伴们丢下的救生圈,被拖上了船。 航空队的蠢样使芙莉嘉感到头疼,或许利格·维德弗尼尔的白痴性格的确是会传染的;赫尔莫德中尉所带回的消息更让舰长嗅出了麻烦的味道——他飞行了2个小时,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最初,在发现英国舰队时,芙莉嘉几乎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派出侦察机对其进行监视,昨天一下午,h舰队的举动都没能逃出她的视野;英国方面也没有派出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战斗机以驱逐ar-196,只是以高射炮反击,把德国飞机赶走而已。 24日傍晚,雷达室报告发现空中目标,数量为4-5架,并向伯伦希尔德飞来。芙莉嘉估计敌人正打算发动一场空中打击,便下令做好全面准备。高射炮手们如临大敌,损管分队和医疗分队——正在舰长室里沐浴的西尔瓦娜除外——也紧张地待命,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奇怪的是,那群英国飞机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对伯伦希尔德发动攻击,而是从德国战舰的航路之后飞了过去。过了几分钟,又一波相同数量的敌机从同一位置经过,也未能发现目标。如此往复,在半小时内大约有15-20架飞机先后出现在伯伦希尔德的雷达上。可英国人似乎总是找不着北,到天黑时,德国炮手们也没能用肉眼看到那些总在云层远端转悠的英国飞机。 不久,夜幕降临,折腾了相当长时间的“空中威胁”便不见了。芙莉嘉和部下们在感到幸运的同时,也面临着更大的压力——敌人的航空母舰看来十分活跃,是个难缠的对手。于是,伯爵小姐计划在天亮以后派出ar-196,对“皇家方舟”号实施不停顿的监视,在敌人放飞第二攻击波之前掌握他们的动向。 25日的太阳还没露出海面,利格的水上飞机就从战舰上弹射起飞,向东北寻找敌舰——那是昨天对手最后出现的位置,也是从侧面拦截伯伦希尔德的最佳路线。 然而,牛仔飞行了近两个小时,也没能在那里发现h舰队的踪影。原先行驶在前方的“声望”号编队,以及隐约跟随在后方的航空母舰,已经全都不在她们本来的航路上了。 这里不是百慕大三角那样的奇怪海域,舰队也不会凭空消失,英国人必定是趁着夜色改变了航向。对于这一点,芙莉嘉十分担心,因为在无法通过空中侦察发现伯伦希尔德的时候,敌人很有可能选择放弃,而将矛头转向正在北方的“俾斯麦”号——这正是她竭力想要避免的。 为了确认h舰队的真实行踪,芙莉嘉将所有的4架水上飞机都派了出去,全力搜索通向北方的航线;同时,她指挥伯伦希尔德以30节的高速向东北行进,暂且远离风暴区,朝英国人可能存在的方向靠拢。但是,2个小时过去了,水上飞机相继发来毫无收获的报告,罗斯希奥夫的雷达室和舰艏声纳室也都没有发现任何敌舰活动的迹象。7时15分,原本是伯伦希尔德与敌人遭遇的时间,但海面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出现。 这以前的历次战役中,芙莉嘉总能从各个方面清楚地获悉敌人的行动,然后加以利用,从而铸就了那一枚枚象征着胜利的勋章。而像现在这样完全丧失敌人的踪迹,也无法确定对手将要采取的行动,在芙莉嘉 分卷阅读747 - 分卷阅读74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8 的记录中还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被前海军人员讨厌的萨默维尔中将决非泛泛之辈,与芙莉嘉先前的那些手下败将也不可相提并论。这位以谨慎而著称的将领或许并不会被伯伦希尔德迷得晕头转向;临时改变目标和策略,前去拦截“俾斯麦”号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这些,芙莉嘉再清楚不过了——与其漫无目的地搜寻一艘以“逃跑”见长的战列巡洋舰,不如去打击已经被盯上的目标;后者更为实际,也更容易取得战果。而且,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伯伦希尔德没有碰上任何一艘同盟国货船,这似乎也在提醒着芙莉嘉,英国对她的到来早有准备,美洲到直布罗陀的海运现在可能已经暂停了。 如此不确定的情况迫使芙莉嘉开始考虑其它的方案。如果诱敌行动确定失败,h舰队已经决意要在“俾斯麦”号的航路前方实施拦截,那芙莉嘉即使再留在此处也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或许应该如霍德尔上校此前所建议的那样,直接北上与吕特晏斯汇合,以伯伦希尔德强大的舰载防空火力和完好的雷达系统为“俾斯麦”号提供全方位的支援,将其一路护送回布雷斯特。 当然,也可能由于判断失误,而在北上时,反将原本没有线索的h舰队引向“俾斯麦”号,造成不必要的危险。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做法是目前最保守,也是最为稳妥的一招。 所以,上午8时,芙莉嘉向加油完毕的航空队下达命令,让利格和他的部下们再出发作最后一次侦察。如果在两个小时之后他们还是无法发现h舰队,伯伦希尔德就将放弃在亚速尔群岛一带牵制敌人的计划,转而全力北进,与“俾斯麦”号汇合。 此时,利格和航空队的活宝们刚从一场麻烦中解脱出来。昨天晚上休息时,他与手下人玩了一个通宵的扑克牌,赢了大约500马克,并且依靠隐藏在机库外的望风者,成功地躲过了大副的两次巡查。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当他试图打电话到医务室进行骚扰时,当班的埃施韦格军医少尉告诉他:医官长不在——尽管现在本应该是她的值班时间。 没有获得充足的睡眠,航空队的傻瓜们个个都变成了熊猫眼,但芙莉嘉可不管这些。5点整,舰长起床后的第二件事就是让副舰长史库尔命令航空队出动——第一件则是推开压在身上的某人。 对伯爵小姐的呼来喝去,牛仔早有不满。但命令终究是命令,这群打着哈欠的傻瓜们也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飞上了天。好在这些人在战斗和工作时还算认真,因此并没有在机舱内睡着。只有牛仔本人在发送报告时言辞嘲讽,先说没能找到“儿童乐园”,又报告说发现了一躲奇怪的云,很像某些被宠坏了的娇小姐发脾气时的脸。 芙莉嘉被气得火冒三丈,却想不出收拾利格的办法,因为牛仔没有指名道姓,再者开玩笑也不是罪名。不过,牛仔和他的手下们最后还是受了惩罚,理由则是“在工作时间内聚众赌博”。 出卖他们的人是航空队的一个机械师,他在上午去医务室,说自己有些感冒,希望能拿些药。见他的眼圈很黑,医官长便佯装关心地询问原因。机械师面对美人的微笑毫无防范之心,将利格和他们赌钱的事全数抖搂了出来。西尔瓦娜听罢不动声色,只是又用5分钟谈了一会儿“良好的睡眠与美容之间的联系”。 “熬夜是不好的,”她说,“所以我总是劝舰长在晚上8点半以前上床休息的。” 接着,当机械师离开后,西尔瓦娜去舰桥司令室送了一次咖啡。 常珊,2007-10-10 22:24:55 7时05分,航空队的4号机“小仙子”返回战舰,驾驶员法瑞·莱拉德中尉和观察员于利希·毕弗斯特少尉刚踏上甲板,就被等候已久的霍德尔上校逮住了——大副开门见山地命令他们坦白赌博的事。 两个傻瓜只能自认倒霉,不仅说出了昨天晚上的赌局,甚至连一直以来利格和他们不务正业的那些蠢事也被和盘托出。 5分钟后,航空队2号机“爱莉莎”和3号机“白魔鬼”相继返航,弗朗茨·赫尔莫德中尉等4人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被大副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为了给自己脱罪,3架飞机上的6个家伙添油加醋,将带头赌博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利格一个人身上。牛仔在大副心中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好,因此,乌云笼罩的最终目标也就被确定了。 又过了10分钟,利格单独驾驶的1号机返航了。大副什么也没问,就将他拖到其余6人面前,当众向他们宣布:航空队所有参与赌博的人将被扣发一个月的薪水和战场津贴,并且在作战结束后擦上一个月的甲板。 争辩是完全没有用的。霍德尔上校就是那种一旦下了定义,便很难改变的人,换句话说,是个超级死心眼的人。作为这艘战舰上日常事务的主要管理者,傻瓜们休想在他这里找到任何空子。 而这场闹剧的落幕,是在上午9点以后。 当时,伯伦希尔德四周的电讯波段里几乎全都是飞行员和观察员们用便携式无线电台吵架的声音——1号机指责2号机是“大嘴巴”;2号机责怪3号机运气太差,连累了他;3号机称是4号机出卖了他们;4号机则说一切都是因为利格,也就是1号机造成的——因为牛仔急着追求医官长,所以才会让整个航空队成为舰长整治的对象。最后,所有人一致要求利格把赢走的钱还给他们。 收听到这一切的电讯主任提亚尔菲和电讯室里的“造谣社”成员们也都笑得快要傻了。虽然这些家伙前不久也刚因为长期造谣和传播小道消息而遭到过霍德尔的打击,但“五十步笑百步”是人类的通病。 9时20分,有关赌博而惹出来的一系列后续事件都烟消云散了。赫尔莫德中尉的“爱莉莎”号刚穿过云层,打算降低高度进行观察,就遭遇了来自海面的猛烈攻击。数不清的40.5毫米口径“乒乓炮”向“爱莉莎”号射击,众多的黑色烟尘在飞机的四周同时散开。 赫尔莫德中尉大吃一惊,慌忙将ar-196拉高,以躲避防空炮火。在他们钻进云层之前,观察员卡勒·加姆班泰因中尉清楚地看到了正在海面上高速行进的1艘重型战舰和6-7艘轻型舰艇。 这些战舰正位于伯伦希尔德右后方20°,距离仅有35海里。英舰航速约27节,航向330——正是伯伦希尔德所在的方位前端。如果双方均不改变航向,两军将在上午11时左右遭遇,英国人将出现在伯伦希尔德的侧后方——这个位置有利于他们发挥 分卷阅读748 - 分卷阅读74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49 舰艏两座双联装381毫米主炮的威力,却是德国战列巡洋舰前主炮的射击死角,届时,伯伦希尔德将只能使用后部的一座三联装280毫米主炮,在火力上处于明显的劣势。 赫尔莫德中尉还在这支舰队远处的空中目击到了两架类似“箭鱼”式鱼雷攻击机的双翼机,因为离得太远,且敌方火力十分猛烈,ar-196无法抵近侦察,也没有在四周发现敌人的航空母舰。 但“箭鱼”的存在,表明“皇家方舟”号就在附近。赫尔莫德中尉担心会遭到跟踪,在向战舰报告了敌人的位置后就撤退了。一路上,他尽量采用曲折航线以避免追兵,花了近15分钟才回到伯伦希尔德。 航空队的这一发现使得芙莉嘉在惊讶之余也感到了一丝庆幸。 显然,敌人已经判断出了她的行动,知道伯伦希尔德将会以风暴区作为掩护,逃脱——实质上是牵制——他们的追捕,因此才悄悄地变更了航线,不从舰艏方向实施拦截,而改为由侧后方发动攻击。但只要h舰队此时还在这里,也就说明萨默维尔将军尚没有北上拦截“俾斯麦”号的企图,芙莉嘉的诱敌依然是成功的。 自然而然地,伯爵小姐对自己的信心有了极大的提升。她不再去考虑放弃作战,以及与吕特晏斯将军汇合的方案,而是让思路回到了原先的计划上,决定在她所选择的战场上与h舰队交锋。 9时35分至10时,所有水上飞机均被回收,并按照芙莉嘉的命令进行紧急加油。她还让机械师们给每架飞机配备了两个100升的副油箱,以增加持续飞行的能力;为了抵御有可能出现的英国战斗机,ar-196的20毫米机关炮和7.92毫米机枪也全都携带了充分的弹药。利格等飞行员则被不由分说地赶进了军官餐厅。司务长罗吉中尉给每人上了一只油炸的巴伐利亚咸猪肘和大量的酸卷心菜,并说这是舰长的命令,航空队必须在10点30分以前吃完午饭,因为他们差不多整个下午都必须待在天上。 10时整,伯伦希尔德逐渐加速至25节。芙莉嘉下令战舰航向300,目标为亚速尔群岛东北443处的风暴区。全部主炮装填330公斤穿甲弹,以对付“声望”号;两舷的6座双联装150毫米副炮则装上了41公斤爆破弹,用来攻击试图逼近的轻型舰艇。巴斯赫尔中校的副手、助理枪炮官博恩·冯·霍尔海姆少校奉命带着无线电,到高射炮位上,负责在敌机来袭时指挥对空作战。 10时25分,伯伦希尔德抵达风暴区外侧边缘,周围风力迅速上升至7级。翻卷而起的浪头全然不像刚才那样温和、无力,整艘战舰都在大海的推动下摇晃了起来。 10时27分,所有水密门关闭,全舰处于一级战备状态,每个人都如临大敌。 西尔瓦娜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没有穿军医制服,而是在衬衣外罩上了一件医生的白色长褂——这单调的搭配是她所不喜欢的,可战斗和约会不同,简洁才是现在所需要的。 因为靠近雨区的关系,大量潮湿的空气从通风管中涌进战舰的过道,使这儿显得有些闷热。对于牺牲舒适感而换来的军容,医官长完全没有兴趣,所以,在将红色的长发扎成便于活动的马尾状之后,她解开了领口和颈项附近的衬衣扣子,好让自己觉得自然一些。 缀着牵牛花纹戒指的银项链,轻轻地依偎着小麦色的肌肤,每当西尔瓦娜经过不断闪烁的红灯时,戒指也会随着她步伐的震动,而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战斗警报在四周一刻不停地响着,吵吵嚷嚷的感觉丝毫不亚于广播中下士那尖利的鬼叫声。不时有士兵匆忙地与她擦肩而过,这些平日里一见到她就会大献殷勤的傻瓜们现在个个都显出了紧张的表情,大多只是向她点了点头,就又疾步离开了。 其中有两个在恺撒炮塔服役的新兵,在这次出海之前刚上舰,现在居然慌张得迷路了。西尔瓦娜出于同情,告诉了他们正确的方向,可这些小伙子是如此地着急,甚至连声“谢谢”也没来得及说。 医官长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到今年11月25日,她就满27岁了。这个年纪的大姐姐,不可能和19、20岁的小孩子去计较什么“非原则性”的问题。 经过军官餐厅时,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群穿着飞行服的家伙们。航空队在厨师的威逼下吃了过量的食物,一个个都摆出了痛苦不堪的傻样。其中,也包括利格·维德弗尼尔少校。 注意到西尔瓦娜就在身边,飞行员们迅速地退到了一旁。航空队中多数都是对西尔瓦娜保持敬意中立派,或是既仰慕舰长,又倾心于医官长的骑墙派——除了一个人以外。 “嗨~”戴着宽沿帽的家伙从队列中闪出,靠在另一侧的舱壁上,挡住了西尔瓦娜路。他微笑着对医官长眨了眨眼睛,向上推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神情自然,仿佛他只是在出门散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邻居家的女孩。牛仔的嘴里还叼着一跟牙签,和他那些西部片里的同类又多了几分神似。 队长的样子真是蠢透了——6位队员们在心中同时说道。 西尔瓦娜停住脚步,看了牛仔一眼,一如既往地对他答以不冷不热的问候。 “大副没说错,航空长,”红发美人微笑着说,“您果然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 和以前一样,没什么进展——在心中下完定义之后,其他的航空队成员们都加快步子离开了。在这艘战舰上谁都知道牛仔爱上了西尔瓦娜,但认为他会成功的,恐怕只有他自己而已。 顺利地完成了例行嘲讽,医官长绕开了挡在面前的物体,丢下利格,自顾自地向医务室走去。牛仔无可奈何地晃了晃脑袋,追了上来。西尔瓦娜越走越快,利格不久干脆跑了起来。 “真这么不喜欢我吗?”他问。 “离喜欢大约有1000海里,离讨厌差不多还剩1厘米。”西尔瓦娜回答道,迅速地拐过了一个弯。 “为什么?”在某些问题上,牛仔喜欢刨根问底。 “因为我已经属于别人了,”她还是和以往一样坦率,“您没有机会,根本就没有。” “别用敬语,那样我会觉得距离更远了……嗯?什么?那人是谁?” “总之,不是你。”如他所愿,西尔瓦娜换掉了那个另她倒胃口的“您”——用在利格身上确实不合适。 银色的链子闪烁了一下,戒指发出了一点儿极其微小的碰撞声。牛仔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了这件朴素,但却有些特别的饰物,随即,就又本性难移 分卷阅读749 - 分卷阅读75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0 地稍稍向下滑动了一些距离……由于这次短暂的分心,在跟着西尔瓦娜走进一条较为狭窄的通道时,利格不可避免地撞在了一个突出的管子上。 “真愚蠢。”西尔瓦娜停下步子,看着他,并且笑了起来。 “没关系,这点……哦,天啊,准是肿了……没关系……这点儿小伤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牛仔似乎还挺能忍耐,他捂着额头,以扭曲的笑容面对着医官长,“继续我们的散步之旅吧。” 可这个提议随即就被否决了。“不,”西尔瓦娜指了指附近那一座通向机库和上层甲板的楼梯,“你到了。” 利格半睁着眼睛,确认了这令他遗憾的事实。他望着西尔瓦娜,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不想说些什么吗?我马上就要为了保护妳而战了。” 西尔瓦娜想了想,“不,还是不麻烦你了。”她说着,转身向前走去。“舰长会保护我们所有人的。” 医官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牛仔在原地愣了一小会儿,不知所谓地冲着一侧的舱壁皱了皱眉头。 “果然……又是那个娇小姐吗?”他问了自己一句,没发现明确的答案。接着,他飞快地跑上楼梯,冲向机库,和其他手下一起跳进ar-196的机舱里。 10时30分,利格的1号机从战舰上起飞。随后,另外3架水上飞机被依次弹射。在这次作战中,芙莉嘉需要它们作为自己的眼睛。 “我们的目的是重创,或者击沉‘声望’号;同时,尽可能地拖住‘皇家方舟’号,使她们无法威胁到“俾斯麦”号的安全。”芙莉嘉对部下们说道,“只要丧失了这两艘主要的战舰,h舰队就等于一无所有了!” 10时35分,伯伦希尔德提速至30节,改变航向150。 …… …… 10时40分,正在向目标的预定位置前进的“声望”号迎来了飞机引擎的轰鸣声。45秒之后,在距战列巡洋舰舰艏500米处,升起了三道数层楼房高度的巨大水柱。约一分钟后,同样的水柱出现再次出现,距离“声望”号约200米。很明显,这是德国三联装炮塔在进行半齐射校准。 此时,海平面那一头什么也没有,英国人的了望哨根本无法判定炮弹袭来的方向。但轻巡洋舰“珀涅罗珀”号上的271型对海警戒雷达却向旗舰发出警报——在正前方30000米的距离上,出现了一个逐渐变强的电磁脉冲信号。 “那位小姐在和我们打招呼呢。” 萨默维尔将军已经明白了。他立即下令采取曲折航向,并以防空火力猛烈射击,驱赶正在为伯伦希尔德提供校射数据的水上飞机。 10时42分,“声望”号以30节的全速冲向对手,两艘战列巡洋舰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而轻巡洋舰“珀涅罗珀”号则率领第25驱逐舰中队,以同样的速度行进到了旗舰的右舷,暂时,保持着齐头并进的态势。 “声望”号薄弱的装甲虽是她的致命之处,但以280毫米主炮在30000米之外实施的超视距攻击,即使击中也很难产生良好的穿透效果。芙莉嘉这么做,或许确如萨默维尔将军所说的那样,仅仅是打个招呼,告诉敌人,“我在这里”…… …… “中等男人”、皇家海军“奥罗拉”号轻巡洋舰舰长库·奥西安中校从部下手中接电报稿,匆忙地扫视了几行之后,就又回复到了不紧不慢的神态中。 他就如外号所称的那样,像个“老爷爷”似地迈着方步,走向自己的长官——此人正坐在舰桥中打瞌睡,双腿交叠,搁在海图桌上,眼前还盖着一本狄更斯的《奥利弗·崔斯特》——刚翻了两页,还没到“先生,我能再要一片面包吗”那里…… 奥西安中校看看电报稿,又望了一眼似乎睡得正香的长官,有些犹豫,不知现在叫醒他是否妥当。而舰桥里的其他军官则都纷纷无奈地摇头或者叹气——分队指挥官是个无视纪律的怪人,旗舰舰长又是个后勤军官出身、看仓库的“老爷爷”——曙光女神的前途实在堪忧。 “老爷爷”奥西安站了5秒钟,某人却已经知道了他所要传递的信息,“萨默维尔将军那边已经开始了吗?”克里斯威尔的声音从书底上发出来,显得有些怪异。 “是啊。”奥西安中校的回答很简洁,可他还是没有把电报交给长官,而是随手塞进了军服的口袋里。或许他认为,对方已经不需要了。 仿佛和他早有默契一样,克里斯威尔丢下书,站了起来,在伸懒腰的时候,也没有再询问任何有关电报的事。他来到舵轮前,窗外那灰色的天际占据着他的整个视野,远处,是那片不时划过闪电的风暴。 “第三次约会。”褐色头发的海军准将小声地说道。然后,他开始下达命令。 10时45分,在距离伯伦希尔德南方约45000米的海面上,林仙级轻巡洋舰“奥罗拉”号开始朝着风暴区,缓慢地加速…… 就像克里斯威尔读过的大多数故事书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平淡。 第六十二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七)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10-10 22:26:21 第六十三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八) 5月25日,上午10时46分,来自伯伦希尔德的一颗近失弹在“声望”号的舰艏附近爆炸,对该处装甲和机械装置造成了一定的损害;四射的弹片还将舰艏的旗杆整齐地削去,留下了一个铁制的“树桩”。 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逐渐缩短到24500米。以灰暗、沉重的风暴区为背景,伯伦希尔德开炮时所绽放出的光彩,已经隐约出现在了英国了望手的高倍望远镜中。“声望”号上的24门40.5毫米口径“乒乓炮”和16架12.7毫米口径高射机枪以几近疯狂的姿态,不断地向空中倾泻着弹药,“珀涅罗珀”号和5艘驱逐舰上的防空火力也在逐渐阴暗下来的天幕下交织着。光点飞散,硝烟蔽空,两架ar-196穿梭于其中,宛如在暴风中翱翔的海燕。 根据事前的计划,1号机和2号机负责看住“声望”号,3号机监视“珀涅罗珀”号,4号机的盯梢对象则是第25驱逐舰分队。所有的信息将被汇总到伯伦希尔德,供芙莉嘉采用。 “混蛋!我要是有架轰炸机就好了!”副长赫尔莫德中尉在无线电中的咒骂声传进了每一个同伴的耳朵。 “闭嘴!上岸以后向戈林那头猪去要吧 分卷阅读750 - 分卷阅读75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1 !”利格吼叫着,紧紧地抓住控制杆。在高射炮弹爆炸所产生的冲击中,ar-196的座舱确实不是一处理想的交谈场所。牛仔感到了那剧烈的颠簸,就好象小时候乘过的云霄飞车,险些让他咬到舌头。 “2号机继续传递数据!我去和那些英国佬玩玩!”牛仔说着,伸手压了压脑袋上的帽子,随后推动操纵杆,毫无朕兆地就开始了向下俯冲。 在出发前,芙莉嘉命令他们小心行事,无论怎样也必须保持和英国人之间的距离。可是,利格却感到一种令人费解的冲动正在自己的身体中孕育、萌芽,逐渐地趋于沸腾。 舰长会保护我们大家的。 西尔瓦娜的话突然又响了起来,不但在他的耳边回荡,甚至进入了他的心中,仿佛无形的锁链一般,纠缠着他的灵魂…… 舰长会保护我的。 不知为什么,利格觉得,这才是西尔瓦娜真正想说的。 我已经属于别人了…… 而当这似乎只是戏谑的语句出现时,利格·维德弗尼尔情不自禁地咬紧了牙关。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什么——竞争对手,而且还是强有力的敌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完全不可能获胜,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进行一场没有任何前景可言的战斗。 “该死!那两个总是在一起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忍不住大喊一声,飞机几乎是在贴着海面的地方被拉了起来,然后笔直地冲向“声望”号那涂绘着蓝灰色地中海迷彩的庞大舰体,就好象这是一架鱼雷攻击机,而不是以侦察为主的水上飞机。 在这样混乱的时刻,他需要做些什么,否则,也许他真的会让自己疯掉。 英国战列巡洋舰上的防空炮手们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ar-196采取如此不合常理的行动。英国人随即也压低炮口,以左舷和舰艉,总共16门“乒乓炮”开始向利格的飞机射击。由于对方正处于水平飞行状态,因此,就连“声望”号左侧的5座双联装114毫米副炮也开始大肆攻击牛仔。炮弹溅起的水花在ar-196的周围形成了一副壮观的景象,高大、密集的水帘不停地起伏,将这架墨绿色的小飞机包裹在其中。 只是,这架小飞机的灵活性大大超过了英国人的预料,接连不断的水幕也阻挡了炮手们的视线。他们根本没有瞄准它的机会,只是纯粹地浪费弹药而已。 但对手却早已有了目标,长久的躲闪也终有结束的一刻。在数百米的距离上,ar-196的机翼上猛地喷出了明亮的火舌,20毫米口径机关炮无情地显示着自己的威力。顿时,英舰左舷的一座“乒乓炮”炮位就频频中弹,缺乏防护的炮手死伤累累。紧接着,ar-196迅速抬高机头,以一个急转弯,擦着“声望”号的舰体跃上高空。 虽然在交战以前就有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可英国人如何也想象不到,己方阵营中的第一批牺牲者居然是由一架发了疯的德国水上侦察机造成的。而这架飞机在初次得手后并不罢休,再次绕到了“声望”号的右舷。这样明显的挑衅行为立刻就激怒了英国人,愤慨异常的士兵们向敌人发射着复仇的枪弹,希望能干掉这只嚣张的苍蝇;“珀涅罗珀”号等舰的防空火力也很快地被它所吸引,而暂时忽略了其他的德国飞机。赫尔莫德中尉等人的压力因此骤然减少,校射的工作也变得有效多了…… 10时48分,伯伦希尔德和“声望”号之间的距离缩短为23000米。此时,德国方面已经完成了4次半齐射校准,9门280毫米主炮开始对目标实施全面攻击。 约30秒后,“声望”号的前甲板被命中一弹。在一次猛烈的撞击后,脆弱的25毫米甲板装甲被彻底洞穿,带着延迟引信的穿甲弹在连续穿透了下方的两层12毫米装甲后,于锚链舱中爆炸了,“声望”号的锚机也被同时摧毁。爆炸还造成了两名帆缆部门的死者和两倍于此的伤者。幸运的是,这里并非要害,“声望”号的战斗力未受影响。 “那位小姐先得分了。”萨默维尔将军笑了笑,“我们也不能总是落后,等着被淘汰出局。” 随后,他下达了开火射击的命令。10时49分,在22000米的距离上,“声望”号舰艏的两座双联装381毫米主炮开始射击。此前饱尝被动之苦的英国士兵们带着复仇的怒气,将一枚枚炮弹填入炮膛,然后发射出去。只不过,因为距离较远,借助高倍望远镜和测距仪所进行的瞄准还不太理想。第一次攻击的弹着点存在600米的误差,伯伦希尔德则毫发无伤。 为了扭转这一不利的局面,萨默维尔中将曾经考虑过也如法炮制,派遣己方的侦察机飞去德国战舰那边,为“声望”号提供射击数据。但利格和其他德国水上飞机的活动让他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可能会造成损失的想法。他转而命令“珀涅罗珀”号加速前进,用轻巡洋舰上所装备的火控雷达为旗舰提供射击指引,同时率领“声望”号继续逼近敌人,以求缩短距离,发挥381毫米主炮的强大杀伤力。 跟随前进的第25驱逐舰分队也接到命令,暂时保持30节的航速,依靠“声望”号的掩护接近敌人,然后再加速 至34节。萨默维尔将军计划用这些轻型战舰发动一次突然的鱼雷攻击,使伯伦希尔德措手不及。 此外,他还向电讯部门下令,“发电报给那艘船,让他们把所有能飞的飞机全都派来。”萨默维尔说,“我们需要充分发挥我们的‘空中优势’,至少,要让敌人的雷达看见它们……” …… “敌舰形象已确认,舰长!声望级战列巡洋舰一艘,轻巡洋舰一艘,驱逐舰4-5艘!”就在“声望”号的第一次打击落空时,了望哨传来了最新的观测报告,芙莉嘉从而知道自己面对的确实是h舰队。虽然对于船的数量有些怀疑——h舰队应该还有3艘轻型巡洋舰和4-5艘驱逐舰,但芙莉嘉并未深究,或许这些船正在为“皇家方舟”号提供护航。这也是她所希望的,一方面敌人可投入水面战斗的兵力已然减少,另一方面,遇上那个无赖的机率也降低了。 “主炮持续射击!”她毫不犹豫地命令道,“了望、声纳部门密切注意敌轻型舰艇的动向,雷达长,请留心来自空中的敌人,‘皇家方舟’号现在应该正在远处放飞攻击机。” “是,舰长。”罗斯希奥夫的声音还是那样沉稳,尽管听起来缺乏感情,但在这样紧张的时候,却能让人感到格外的可靠。 10时50分,伯伦希尔德依据芙莉嘉的指示开始转 分卷阅读751 - 分卷阅读75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2 舵,改变航向至30,与“声望”号的航线呈直角。右舷的3座双联装150毫米副炮在20000米的距离上开炮,集中攻击正处于英国舰队前方的“珀涅罗珀”号。根据情报,芙莉嘉知道这艘船已经安装了新型的雷达,萨默维尔将她布置在这样的位置上,除了作为舰队的活动观测站外,没有别的作用。如果能赶走这艘船,伯伦希尔的麻烦就会减少。 在遭到副炮攻击后,“珀涅罗珀”号也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该舰舰长不敢冒险,指挥战舰高速蛇行,躲避着德国人的炮弹。但这艘巡洋舰上的官兵也非胆小之辈,即使伯伦希尔德炮火猛烈,他们也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10时52分,“珀涅罗珀”号以舰艏的4门152毫米主炮对敌人发动第一次攻击,但全部落空。 此时,双方差距不断拉近,“声望”号已经前进到离伯伦希尔德19000米的地方,并且仍在高速逼近。两艘战列巡洋舰之间的炮战不分胜负,随着海浪波动的逐渐加强和舰体的颠簸,舰炮在远距离射击时的精度也变差了。虽然巴斯赫尔中校在10时51分实现了一次跨射,并在10时52分的一次齐射中再度命中“声望”号的前甲板,并摧毁了英国战列巡洋舰的两个舰员住舱,但依旧未能给其造成致命打击。萨默维尔中将派出损管队,很快就扑灭了火灾,舰体也没有进水。 于是,10时53分,芙莉嘉率领战舰打出右舵,试图向“声望”号的右舷迂回,增加本舰主炮的攻击面积。但她同时也十分小心地将战舰和风暴区间的距离控制在1海里以内,为抵御意料中的空中打击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 萨默维尔则看出了芙莉嘉的企图,他当即指示“声望”号依据伯伦希尔德的航路,随时调整自己的位置,始终维持着舰艏接敌的原则。 这么做没什么可羞愧的,英国炮手的水准和熟练程度都要低于他们的德国对手,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声望”号占不了太大的便宜。与其为了使用艉部的第三座炮塔而冒险将舷侧暴露给敌人,还不如牺牲一些火力,而减少可能遭到攻击的面积。 10时55分,英国士兵也开始证明他们的实力。a号主炮所发射的一枚381毫米炮弹在伯伦希尔德的舰艉右舷附近入水爆炸。尽管这只是一颗近失弹,但强大的冲击波还是对水线以下的舰体造成了一定的损害。更为巧合的是,爆炸位置离伯伦希尔德两年前所受的那处水雷伤害很近。被修补过的一部分装甲居然出现了裂缝,形成了许多微小的进水口。辛德莱恩中校永远也无法忘记芙莉嘉当时为了挽救战舰所冒的危险,所以他和损管队立即行动,迅速地控制住了伯伦希尔德的伤势。彪形大汉们搬来几块厚实的钢板,将其牢牢地焊在了舰体内侧的破损处,并用水泵将漏进来的海水全数抽走。 但这一发炮弹无疑已经激励了英国人的斗志,皇家海军们觉得“声望”号雪耻的时候已经到了。萨默维尔将军也连声赞叹,在广播中称赞部下们的表现。并且,他也开始进行下一步的作战。 10时56分,“声望”号忽然停止右舵,以直线航行的状态向前高速突进;两座舰艏的主炮炮塔也缓慢转动,保持着对伯伦希尔德的攻击角度。 与此同时,“珀涅罗珀”号也接到了新的命令——率领第25驱逐舰分队接近敌舰,准备进行鱼雷攻击。之后,这艘轻巡洋舰挂出了“跟随本舰动作”的旗语,改变航向至10,打算从斜角插向伯伦希尔德的近侧。虽然在转向的同时,“珀涅罗珀”号就被两枚150毫米副炮炮弹击中,舰舯探照灯和舰载交通艇被毁,舰上燃起了相当严重的火灾,但她就和这个名字原本的所有者一样,坚守着自己的信念,继续凭借32.5节的航速与伯伦希尔德进行周旋。 自然,英国舰队的行动也逃不过德国了望手和声纳兵的注意。在“声望”号开始突击的那一刻,芙莉嘉就看到对手的意图。 很显然,萨默维尔对之前那16分钟的追逐战已经感到了厌倦。现在,伯伦希尔德的航向是东北;“声望”号停止转向后,正在全速朝西北偏北的方向行进;而“珀涅罗珀”号和她所率领的那些驱逐舰所面对的几乎是正北方,再过不久,伯伦希尔德与这些轻型战舰的航线就会发生交叉。 采取这样分路截击的策略,萨默维尔将军无疑是在力图从两个方向上同时对伯伦希尔德发起攻击,不仅能使敌人无法首尾兼顾,还能更多地发挥自己在火力和兵力上的优势。如果伯伦希尔德不尽快做出反应,“声望”号将能成功地获得向对手的舰艉进行舷侧齐射的机会;而那些从右舷接近的轻型战舰也会在足够的距离上,从合适的角度向德国战舰发射鱼雷。 芙莉嘉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她必须在这种局面出现之前最大程度地减少英国人的机会。 “左满舵!航向330!”她简洁地下达命令,没有耽搁一秒钟。 立刻,伯伦希尔德便迅即转向,以31节的高速折向西北,将自己与“声望”号之间的夹角保持在20°,而把“珀涅罗珀”号和那些驱逐舰甩在了航路之后。如此,行驶在前方的伯伦希尔德依然能够在射击角度的极限内,使用全部的三座主炮炮塔攻击“声望”号,英国战舰后部的x炮塔则还是无法投入作战。而那些轻型舰只与伯伦希尔德之间的距离被拉大到了19000米,大大超出了英国鱼雷的有效射程。 10时58分,伯伦希尔德完成转向,摆脱了两面接敌的危险。期间,“声望”号向对手进行了3次射击,但由于德国战舰航向的变化,12发炮弹均未命中;伯伦希尔德也利用sk-c/34型主炮的高射速,以5次齐射回敬了敌人。但转向问题就如同一把双刃剑,在让英国人失望的同时也影响了德国方面——45枚280毫米炮弹中仅有一发勉强命中,在“声望”号左前方的船舷处炸出了一个半圆形的口子。巴斯赫尔中校在通讯回路中破口大骂手下人的无能,而芙莉嘉则想尽办法命令吟游诗人保持冷静。 直觉告诉她,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持久战。“声望”号长于火力,装甲却较为薄弱;伯伦希尔德防护性能较好,但主炮打击力不足;而双方的速度又都差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射击时的运气,以及带来这种运气的战术,将是决胜的关键。 11时整,罗斯希奥夫的雷达室传来了芙莉嘉等待已久的消息——有4个空中目标正在向她们飞来,速度为100节。目标出现的方向在“声望”号等舰之后,很明显,它们都来自一处游弋于战场之 分卷阅读752 - 分卷阅读75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3 外的“海上平台”。 “只有4机?敌人是打算节约燃料吗?”史库尔嘲笑道。他虽然从很早以前就对“皇家方舟”号的存在感到恐惧,但区区4架“箭鱼”,确是很难撼动伯伦希尔德的。 “也许那些大编队还在后面,也可能是它们的导航出了问题。”芙莉嘉没心思开玩笑,不管派出多少飞机,她都不能疏忽大意。英国人的海空协同作战尽管不怎么熟练,但至少他们拥有实施这种作战方式的资本,而这些资本将对伯伦希尔德构成威胁。 “我们必须在第一波敌机到达以前就进入安全区域内。”芙莉嘉说,“否则我们的航路就有可能因为躲避敌机的攻击而变得紊乱。”——这样“声望”号和那些轻型舰艇就会有机会了。 仅仅过了几秒钟,雷达室再次报告:除了刚才的那4个目标外,又新增了4机,且来自同一方向。在芙莉嘉看来,英国人正在企图往胜利的天平上加码。 因此,11时01分,芙莉嘉决定结束在正常海况下的交战。“保持目前的航线,我们将直接进入风暴区,摆脱那些难缠的飞机!”她下令全舰做好抗击风浪的准备,并且让了望哨上的舰员立即装备上雨具。舰体的破损是一个较为糟糕的状况,但损管分队的努力已经让这一危险降到了最低。 1分钟后,没有改变航向的伯伦希尔德劈开阻挡在前方的漫天雨雾,笔直地冲入了这场似乎原本就是为了她而准备的风暴中,急速隐没了自己的身影。“声望”号的炮弹随着敌人一起飞入了大雨中,没有取得任何看得见的效果——因为那厚厚的雨幕和雾气就像一层窗帘那样,阻隔了内与外,很快便挡住了英国了望手的视线。而伯伦希尔德的炮火也不可思议地停止了,风暴中一时间只是充满了那些由大自然所创造的声音,使人捉摸不定。 一连几次射击都位能奏效,萨默维尔中将只得令寻他法。由于先前的一系列变向和德国战舰的高速行驶,双方间的距离非但没有缩短,反而被再次拉大。现在,h舰队与伯伦希尔德隔着近20000米的海域。因为无法凭肉眼判断伯伦希尔德的位置,萨默维尔便命令“珀涅罗珀”号用雷达进行指引,希望这种老办法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收获。但正如芙莉嘉所预料的那样,双方的雷达都受到了强烈的干扰,多数回波都被雨水和大雾所阻挡;伯伦希尔德的雷达已经完全无法辨别敌人的存在,而“珀涅罗珀”号上的271型对海警戒雷达也只能时断时续地反映出一点模糊的信号。 “声望”号先后根据这些信号进行了两次盲目射击,但英国了望手并没有能在观察到任何由爆炸引发的火光。 “将军,航空部队发来电报,询问下一步的行动。”副官送来了一纸电文。 伯伦希尔德已经躲进了7、8级的大风中,就算萨默维尔手中有能够发动攻击的“箭鱼”,此时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功把握,但是,他似乎并不想马上放弃。 “让那些孩子和我们保持距离,在现在的位置上暂时盘旋一会儿。”萨默维尔想了想说,“我很快就会给他们下命令的……要是我们情况不妙,他们和那艘船也就该准备逃命了……” 将军这句匪夷所思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远处灰色的帘幕后划过了数道异样的光芒,仿佛海空中先于惊雷而至的闪电;随即,一阵可怕的轰鸣和刺耳的呼啸响彻云间,待“声望”号上的人们回过神来,巨大的火球和扬起的水柱就已经成为了夺取他们一切注意力的东西。 因为爆炸就发生在舰桥附近,萨默维尔中将和他的部属也成了受害者。英国军官们一个个都被震得站立不稳,摇晃着身体下意识地寻找着可供支撑的物体,运气差的就直接撞倒在了地板上。 “我们被击中了!”有人害怕地大喊起来。 “有多严重?!”萨默维尔侥幸用双手扶住了舵手的肩膀,才没有摔倒。 刚抬起头,他便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全是玻璃碎渣和从窗外弥漫而来的滚滚浓烟——刚才的爆炸震坏了舰桥右侧的舷窗,而且,显然还打中了什么。接下来,一连串的小爆炸不时响起,让每个听到它们的人都心惊胆战。甚至有人就此联想到了昨天刚沉没的“胡德”号,恨不得立刻就跪下向上帝祈祷,请求祂保佑弹药库的安全。 好在萨默维尔并不惊慌,虽然他从不相信在这样的时候上帝能起什么作用,但他始终认为人类不应该对自己丧失信心。他命令损管部门的机械师和士兵前往受损的部位,计算出伤害程度;接着,他指挥“声望”号迅速转移,改变航向至50,从导致他们中弹的那条航路上逃离——命令下达后不到30秒,德国人的第二批炮弹就在那条航路的前方密集地落下。 虽然双方此时都不能很好地用肉眼观察到对方,但从某些方面来说,芙莉嘉比萨默维尔更有优势。 “舰长,航空队来电:11时05分,命中两发。分别位于敌战列巡洋舰舰艏左舷甲板和右舷上层甲板。敌舰右侧已经燃起大火,似乎有一座副炮被摧毁。”津特快速但清晰地念着电报,随着他的声音,战斗舰桥中的大多数人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受大浪和狂风的影响,战舰摇晃得很厉害,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刚才巴斯赫尔中校所下令发出的那一次齐射也许会取得更好的战果。 “很好,让他们认真校射,用自己的战功换来勋章!”芙莉嘉肯定地点了点头。 尽管不喜欢那些活宝,但航空队的侦察和情报一向为她所重视。在空中支援匮乏的德国海军中,ar-196是不可欠缺的角色,在很多时候,两名技术优秀的飞行员和一架性能优越的飞机,将比花费不匪,却经常受到干扰的雷达更出色。 在选择这里作为战场之前,芙莉嘉就已经预先考虑到了天气的因素。风暴区能够很好地保护伯伦希尔德,使敌人的战舰无法在较远的距离上伤害到她,敌人的航空部队也不能在如此恶劣的气候下发动攻击;但这样的“保护层”也将同样干扰到德国战舰的眼睛,让罗斯希奥夫的雷达上布满雪花,让巴斯赫尔的测距仪“望洋兴叹”——如此灰暗、模糊的天气,视距至多只能维持在12000米以内。 因此,利格的航空队就自然而然地被放到了更重要的位置上。芙莉嘉将这些飞机事先派到空中,除了能避免在炮战中因为水上飞机被敌人击毁而引发火灾以外,ar-196的远程校射也能为伯伦希尔德提供更广阔的视野。通过它们,即使身处风暴之后,芙莉嘉也能指挥战舰进行炮击,并且及时地掌握英国人的 分卷阅读753 - 分卷阅读75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4 动向。 当然,这样的战术可能只在短时间内有效,因为敌人一旦意识到这些水上飞机的存在,必然将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驱逐或消灭它们。最有可能的方法就是派出“皇家方舟”号上的战斗机,前来对付那一小队ar-196。所以,芙莉嘉也曾命令利格和他的手下——只要敌人的战斗机一出现,他们的工作就结束了。在顺利摆脱敌人之后,ar-196就将按计划径直向东飞往葡萄牙或者西班牙,接受那一带中立国船只的救援,然后上岸去寻找德国在当地的外交人员;而正在风暴区中高速行驶的伯伦希尔德,是没有太多的空闲去回收它们的。 11时06分至11时08分,伯伦希尔德根据航空队的报告,先后对转向中的“声望”号进行了7次急速齐射。此前,德国战列巡洋舰已经将自己的航线调整为230,因为“声望”号的变向,芙莉嘉下令再次进行相应的转舵,航向120,与20000米以外的敌人基本平行。她的射击在“声望”号的左舷掀起了一阵海水的狂潮,被溅起的水花接连扑上英国战舰的甲板,将防空炮的炮手淋成了落汤鸡,不少没有准备的了望手则被冲倒在地,狼狈不堪。 11时07分,伯伦希尔德第六次击中“声望”号,位置则是在其舰体舯部1号烟囱附近的主装甲带,与“声望”号的2号锅炉舱近在咫尺。但228毫米侧甲的保护却使得这次攻击的效果化为乌有,炮弹仅仅在装甲上留下了一个不太美观的凹陷和一些裂纹,并没有能够将其击穿。距离太远了,280毫米主炮威力欠缺的弱点很容易地就体现了出来。 包括萨默维尔将军在内的英国军官都感到了幸运,如果敌人和他们一样使用381毫米主炮,那么,刚才的一击就有可能导致“声望”号的大灾难。同样地,先前的损害报告也让萨默维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除了在炸毁一座副炮炮塔时造成了较为严重的破坏以外,其余的德国炮弹所打中的均为非要害部位;而被毁副炮的弹药库也未受到波及,火势已得到控制。“声望”号作为一艘战舰,依旧完好。 然而,战斗陷于僵持,并且正逐渐地朝不利于h舰队的方向发展,却是不争的事实。为数众多的参谋人员和舰员心急如焚,“珀涅罗珀”号和驱逐舰队也频频来电,询问是否要冒险冲入风暴区,以鱼雷攻击躲藏在其中的伯伦希尔德。只有萨默维尔仍表现得悠然自得,就好象所发生的一切并未出乎他的预料。 11时09分,萨默维尔将军命令“声望”号停止逃逸,全速冲向风暴区,其余的轻型舰只则跟随前进。 负责监视的ar-196立即将英国人的新行动传回了伯伦希尔德。芙莉嘉据此判断,h舰队已经走投无路,在她的频繁打击下,除了拉近距离进行决战以外,萨默维尔不会有更好的选择——留在风暴区外,“声望”号无法有效地攻击敌人,却会在伯伦希尔德和水上飞机的配合下遭受打击;而闯入风暴区的做法虽然会使英国人的射击变得更糟糕,但德国人也将失去他们那些占优势的“飞行眼睛”。最终,两军将回到同一起跑线上。 英国人这一反应早在芙莉嘉的计划之内,将“声望”号单独地诱入风暴区正是她的目的所在。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在于那些轻型舰艇。第25驱逐舰分队的艘驱逐舰中,w级的“更夫”号、v级的“维德特”号、“沃提根”号、“范诺克”号都只有1500吨,经不起大风的考验,随时会有倾覆的危险;分队旗舰,莎士比亚级的“凯普尔”号有2010吨,稍大一些,但她的干舷很低,同样不适合在如此恶劣的风浪中行驶。 一般来说,英国人并不会冒险将她们派来,满载排水量6695吨的“珀涅罗珀”号才是最有可能出现的额外之敌,可她要比数量多、速度快的小驱逐舰容易对付多了。 但芙莉嘉也不能排除例外的情况,因此,她命令伯伦希尔德继续向“声望”号射击,同时做好改变航向的准备。一旦英国人的驱逐舰闯进来,芙莉嘉就会拖着她们跑上10多海里,在交手之前,就让风暴这个最好的帮手去为她收拾敌人。 在之后的20分钟里,h舰队都在向前突进,躲避着伯伦希尔德的炮火,也和越来越猛烈的海浪搏斗着。11时15分,“声望”号又被命中一弹,舰艏的创伤又增加了一处。但由于萨默维尔一直没有将舷侧暴露给敌人,故而英国战列巡洋舰所遭受的损害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11时17分,芙莉嘉接到航空队的报告,敌人的轻型舰艇在靠近风暴区的地方开始转向了。不仅是第25驱逐舰分队,就连“珀涅罗珀”号也被留在了外面。这些舰只以左满舵折向南方,速度降低到了25节,以巡逻的姿态逐渐驶远。 “敌人对亚速尔群岛以南的商业航线依旧念念不忘,或许是因为担心我们趁着风暴去那里,所以才会分兵的。”芙莉嘉作出了这样的判断,而敌人的举动也正合她的心意——她暂时可以不用去花费额外的时间去对付那些小船了。 接下来,伯伦希尔德转向西北偏西,航向290,与“声望”间的距离约为18000米。芙莉嘉下令暂时停火,以声纳装置监视敌人的行动,并对自身的损害作更为完善的处理。因为风速已经上升到了9级,伯伦希尔德在行进时所受到的阻力也骤然上升,最大速度始终停留在29节左右,舰体的摇晃也变得更为强烈了。 西尔瓦娜的医务室很快就成了重灾区,尽管医生们事先已经固定好了会移动的设备和物品,锁好了药品柜的门,但一些瓶子居然在波浪的作用下撞破了橱柜的玻璃,然后摔在地上。硫磺药粉刺鼻的气味在整个房间中弥漫着,西尔瓦娜也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在这次作战结束以后,伯伦希尔德的医务室里铺上了两层地毯…… 常珊,2007-10-10 22:28:44 11时21分,“声望”号单独进入了风暴区域,雨水和大风顿时浇熄了甲板上的火焰,给英国人的损管队员们帮了一个忙。380毫米重炮的炮管因为先前的连续发射而变得滚烫,现在,如注的大雨倾盆而下,在接触到灼热钢铁的一瞬间,便腾起了一阵白雾;但水气升腾时所发出的“滋滋”声尚未消失,席卷过来的风暴,就将笼罩在主炮上的烟雾完全地吹散了。“声望”号在这样的风浪间起伏,不断地前进,周围全都是倒卷的大浪。这些浪头不知疲惫地撞向战列巡洋舰的两舷,将这36000吨的钢铁巨兽变成了四下摇曳的秋千。 和芙莉嘉一样 分卷阅读754 - 分卷阅读75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5 ,萨默维尔中将也在此时选择了停火。视野太差,舰体的稳定程度也不太乐观,在这种足以摧毁或掀翻小型舰艇的海浪中,即使敌人就在眼前,他们的炮弹也打不中目标,何况,现在谁也看不见谁。而且,在又一次展开战斗以前,“声望”号需要修补的地方有很多,可怕的天气使甲板上的破洞成了比伯伦希尔德更危险的敌人。在刚才的40多分钟里,英国战列巡洋舰总共中了7发炮弹,其中有三处创口靠近舷侧,因此必须尽快堵上。 浊浪翻滚,损管队队员们无法登上甲板,只得在舰体内进行修理。风和雨不断地涌入破洞,时而扑来的海浪也会倒灌进来。橡胶雨衣在这样的时候已经显得多余,因为冰冷的水会从人们的领口直接流进雨靴。所有人都随着战舰一起摇摆,却又要尽力保持住平衡,仿佛那些玩具店里的不倒翁。尽管这样,损管队员们还是成功地用木桩支撑住备用钢板,用填充物塞住各种缝隙,然后将那些地方焊死。 在做这些的同时,萨默维尔将军让部下用明码发出了一份电报,收信人则是那些正在徘徊的英国飞机,和某一艘等候在远处的船…… 11时40分,这封电报被提亚尔菲截获。受气候的影响,信号十分模糊,但提亚尔菲的技术和那双灵敏的耳朵弥补了所有的不足。但将其译出后,电讯主任反而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不顾其他人惊异的目光,也没有按规定将电报稿交给津特在副官室的手下,而是直接用电话通知了舰桥。 电文的内容很简短——“受敌水上飞机骚扰,我军航空部队应立即发动反击,将敌机清除”。 这是一条足以促使芙莉嘉做出决定的消息。尽管利格和他的飞行员们是这艘战舰上芙莉嘉最讨厌的一群,可他们作为自己的部下和同伴,对伯爵小姐而言却又是宝贵,而且无可代替的。再者敌人的主力战舰已经进入了风暴区,ar-196无法提供更多有关“声望”号的情报;而那些轻型舰艇也已经走远,对之后的战局似乎发挥不了太多的作用。德国水上飞机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遭遇敌人战斗机的拦截。 11时42分,芙莉嘉向利格下令,让他照原定计划率领航空队飞离战区,前往648海里以外的伊比利亚半岛海岸。她还特别叮嘱航空队避开敌人战斗机可能来袭的路线,先取东南方向,然后再转往东面。加装的100升副油箱可以保证ar-196飞到海岸线附近。 “那位了不起的娇小姐可真有自信……没有我们扶着也能走路了。”利格自言自语地挖苦着芙莉嘉,同时驾驶飞机,在“珀涅罗珀”号射来的高射炮弹中闪避着。当“声望”号驶进风暴区后,留在外面的轻型舰艇就成了他们监视的对象。 牛仔觉得自己就像只蚊子,总是叮住那些庞大而相对迟缓的军舰,让对手气得发疯。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英国巡洋舰和驱逐舰的防空火力实在太弱了,稀疏、偏差,甚至不能擦到他的飞机一下——如果他没有挂那只副油箱,而是带上两颗ar-196装备的50公斤轻型航空炸弹,也许他和他的人可以把第25驱逐舰分队消灭一半。 “感觉好些了吗,我的小心肝?”他轻轻地说道,而座下的1号机则以bmw发动机的轰鸣声作为回应,似乎是在和主人赌气,又像是个嫉妒的小女孩那样,在从风暴区偶然窜出的乱流中倔强地摇摆着。 我已经属于别人了。 在灌进耳朵的各种声响中,利格仿佛又一次听到了西尔瓦娜的话语。那声音中充满着骄傲,洋溢着信任,完全没有包含调侃的成分,简直就如同一个被特殊的感情所左右的女孩,正在自豪地谈论着她的恋人。 “真是混蛋……难道老天让我也遇上那样的事了?”利格苦笑着问自己,可就和以前的那些时候一样,关于西尔瓦娜和芙莉嘉的问题,他始终无法让自己找到答案。 ar-196飞快地向上爬升,不久便离开了英国防空火力的有效射程。他摇摆机翼,示意部下们到自己身边来;其他人也跟随着利格的动作,丢下海面上的英国人,在风暴区外稀薄的云层上方集结。 飞行员们的机尾绘着自己的幸运符号,“爱莉莎”、“白魔鬼”和“小仙子”。和他们相比,1号机那空空如也的垂尾舵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队长,工作结束了吧?)“爱莉莎”号来到长机的右侧,赫尔莫德中尉则隔着座舱对利格打起了手语。(我们该走了。) (为什么不留下来和英国人的战斗机跳个舞呢?)利格用左脚轻轻地推着操纵杆,在做完手势后,整了整自己头上的帽子。 (因为我们是侦察机。)赫尔莫德中尉摊开一只手,遗憾地摇了摇头。 “哼,真没志气……”牛仔嘲讽地笑了笑,可他的话却不像是对中尉说的;而当他下意识地扭过脖子,对那片灰暗的风暴区投下一瞥时,闪电照亮了他的眼睛,也映出了“声望”号那模糊的舰影…… “真不舒服,我的小心肝。”利格对1号机说,“谁让我们爱上的都不是自己的同类呢?” 于是,在利格的指挥下,4架水上飞机开始编队飞行,离开战区。11时44分,航空队最后一次报告英国轻型舰艇的位置,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状况。随后,ar-196机群绕向东南,在英国飞机出现之前就消失在了海平线上。 …… “舰长,航空队已经按原计划撤离。”津特报告道,“他们没有受到英国战斗机的追击。电讯室截听到敌人的信号,风暴区外的那艘巡洋舰正在向‘声望’号发电报。” “让航空队小心些,敌人可能正在通报它们撤退的方向。”芙莉嘉吩咐说,“尤其是那个容易头脑发热的家伙。” 利格的飞行技术很好,可他太爱炫耀,经常任意妄为,“总而言之,是个麻烦的家伙”——这是芙莉嘉对牛仔所作的个人评论,但却没有包括过多的私人因素。 11时47分,冗长的拉锯战已经过去了1个小时以上。伯伦希尔德在战果方面占有一定的优势,但“声望”号的追击仍未结束。 尽管视距很差,“声望”号也未装备雷达,可萨默维尔将军并没有接近敌人的想法。当风暴区外的ar-196与伯伦希尔德进行通讯时,他就利用这些截获的信号来判定德国战舰的大致位置,然后进行追踪。 萨默维尔这种不慌不忙的做法遭到了一些部下的质疑,许多英国军官担心伯伦希尔德会利用这样的恶劣天气加速,或者转向逃走,而“声望”号 分卷阅读755 - 分卷阅读75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6 将迷失方向。他们建议将“珀涅罗珀”号调来,以便利用雷达进行跟踪。 但这样的提案被萨默维尔当场否决,“敌人的声纳系统能听见我们在做什么,也会知道有多少船正在跟着她们。”将军说,“我们不能做出任何让她们产生怀疑和联想的事来。要知道,”他看了看焦急的部下们,“那位小姐是很聪明的。” “她知道我们的兵力比她多,她甚至有可能已经看穿了我们的鬼点子。”一个参谋军官显得很没有信心,“所以她会逃走的,将军。说不定现在她就已经往南面或者西面去了。” “不。”萨默维尔随和而俏皮地笑了笑,拍了拍年轻军官的肩头,十分肯定地说,“相信我,孩子,伯爵小姐一定会在这里与我们战斗的,因为她必须这么做……也因为,嗯……”他想了想,“就像我们的英雄所说的那样,她是个高尚、勇敢,而且总是关心着别人的好孩子……” “声望”号的战斗舰桥中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用纳闷、疑惑的眼光看着这位不讨上司喜欢,却深得部下人心的司令官——他谈论着芙莉嘉的时候是那样地自然、和蔼,那样的神情,就好象他所称赞的人不是正在与自己对阵的敌军统帅,而只是个熟人家的小女儿…… “有的时候,”萨默维尔遗憾地努了努嘴,仿佛在开玩笑,“我觉得,和她比起来,利用这一点的我们,更像是坏人。” 无论部下们接下来是要面面相觑,还是莫名其妙地要求他解释,萨默维尔将军都得把这场仗继续下去。他看了一眼手表——11时50分了,与某个人约好的时间还有35分钟。 …… “敌舰距离17500米,航向285,航速约27节。”同一时刻,伯伦希尔德的声纳室给芙莉嘉送去了最近的报告——“声望”号判断的方向没错,她依然跟在德国战舰的右后方。 “让他们再靠近一些……”芙莉嘉观察着被雨雾笼罩的海面,借着战斗舰桥内红色的灯光,稍稍地将一些视线分给了身旁的海图。“减速至25节。”她命令道,然后示意津特拨通连接着鱼雷分队准备室的电话。 “水雷长,”舰长接过话筒,“我将在10分钟后,设法将本舰与敌舰的距离缩短为8000米,或者更少。那个时候,我会命令你发动计划中的袭击。” “是,舰长!”在和芙莉嘉说话时,兰茨总是表现得很激动。 “在这样的风暴天气下,你和你的人不可能进行第二次装填,所以我们的机会不多。”芙莉嘉提醒道。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舰长!”幻想着追求上司的鱼雷军官说话时很有气势,就和每个月去提亚尔菲那里买照片时当仁不让的样子差不多。 由于280毫米主炮的打击威力不足,在对付“声望”号一类的主力战舰时很难取得最佳效果,故而芙莉嘉又一次试图从鱼雷那里寻求帮助——这或许与她曾经长时间地担任驱逐舰舰长的经历有关。但与舰炮相比,鱼雷是一种短程武器,合适的发射距离一般都在8000米,甚至6000米以内;而伯伦希尔德毕竟不是驱逐舰,在成功迫近到这样的距离之前,“声望”号的381毫米主炮对体形较大的她将构成相当的损害。所以,芙莉嘉同样也需要外界的因素,来制约敌人的行动。 风暴区,则是一处理想的选择。高浪将会严重影响到英国人的射击精度,而381毫米主炮的笨重和低射速,以及英国炮手们不怎么优异的射击技术,都在减少着伯伦希尔德中弹的可能。另一方面,模糊不清的视线和海面,也能很好地隐藏起鱼雷的航迹,让专心于炮战的英国人措手不及。 只是伯伦希尔德舰艉的鱼雷发射装置是露天的。如此恶劣的海况中,实在无法想象鱼雷兵们还能将每颗重达1500公斤-1600公斤的鱼雷运到甲板上,然后再装进发射管内。而且适合用来进行中远程打击的g7at1型鱼雷有2/3消耗在了偷袭“王权”号的作战中,目前还剩下4枚,只够芙莉嘉发动一次攻击。至于g7et2,虽然是较新的型号,但射程只有5000米,如此近的距离,已经超出了舰长愿意冒险的范围。 11时52分,芙莉嘉下令改变航向至100,以29节的速度向“声望”号的航路右侧转进。4枚g7at1型鱼雷很早就在发射管中准备完毕,兰茨和部下们也顶着烈风在鱼雷操作台后待命。他们每个人的腰上都系着保险绳,以防被不时盖过头顶的大浪卷走。 芙莉嘉原本打算不动声色地接近敌人,尽可能晚地引发炮战,因此,尽管“声望”号的行动一直在她的掌握下,她也没有过早地、为了抢占先手而开火射击,而是借助豪雨的掩护,一点一点地向“声望”号逼近。 但在11时56分,这样的努力被一个小小的自然现象破坏了——一道闪电划过伯伦希尔德的头顶,接着便是一阵惊雷的轰鸣。雷声的响动十分强烈,数海里的范围内都能感受到它的力量。而“声望”号前桅的了望手们也下意识地被其吸引,将视线引向了落雷发生的位置。就在此时,电光接二连三在空中闪耀,在刹那间,几乎将整个海域都照亮了。 同时,一个高大的暗色身影也被闪电完完全全地映照在了雨幕中,如同电影放映时的投影那样,清晰地出现在了海面的另一侧,也进入了英国了望手们的眼帘。军舰的特殊外形在闪光中一目了然,谁也不会把她当作一艘迷航的商船。 “左前方15°发现不明战舰!距离约13500米!正在绕过本舰前端,向右舷行驶!” 虽然那黑影的出现只有极短的一瞬,但忠于职守的了望哨却已经将之记录在了心中,因此,萨默维尔将军马上就接到了报告。 “要用灯光信号进行识别吗?”参谋军官问道,“那艘战舰,或许是……” “不,不会是是他。”萨默维尔又看了看表——离约定还差29分钟,所以,现在,在这样的位置上,只可能有一艘船。“看来,那位小姐又折回来了。”将军对部下们保持着有趣的微笑。“她必须在这里和我们战斗。” “好吧,拉响战斗警报。本舰航向280,最大战斗速度。” 11时56分,萨默维尔再度发布作战命令,“声望”号向左稍稍调整了航线,以便取得与伯伦希尔德相对平行的位置,发挥全部的主炮火力。 此时,海面上的能见度依旧居低不上,但随着两艘战舰之间距离的急速缩短,70秒以后,德英两军的了望手几乎同时在高倍望远镜中观察到 分卷阅读756 - 分卷阅读75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7 了对手的身影。 11时58分,“声望”号舰艏的两座381毫米主炮在11600米的距离上率先开火,879公斤的大口径穿甲弹带着凄厉的怒号撞破雨幕,在德国战列巡洋舰的右舷前方400米处创造了一片海水的森林。而其后部的那一座炮塔则因为尚没有获得足够的射击角度而暂时保持着平静。 英舰的“转向”和炮击使芙莉嘉明白自己悄然接敌的愿望已经破灭,现在她也不得不将强攻作为获得奇袭所需距离的主要手段了。随即伯伦希尔德开始反击,巴斯赫尔中校指挥主炮进行半齐射,以测定英国人的位置。3枚330公斤穿甲弹在“声望”号左前方以外500米入水,第一次攻击,双方均无建树。 “远了!”枪炮长的大吼声传遍了前桅火力控制室。观测手急匆匆地报告着目测所得,军官们则根据这些数据在海图模型上标上记号。三枚大头针被钉在了代表“声望”号的小模形左侧,和小船本身还有些距离。 20秒后,伯伦希尔德再次开火,进行了第二次半齐射。 同一时间,芙莉嘉下令保持航向,向东北方快速穿越“声望”号的航路前端。按照她的计划,大约3分钟以后,伯伦希尔德的舰艉与“声望”号的舰艏将处于最近的距离上。在那个时候,兰茨将向敌舰前方发射鱼雷,而芙莉嘉将通过朝左侧转向的方式,引诱“声望”号进行追击,并使之在右转时撞上那些在水下高速行进的“铁鲨鱼”。 11时59分,“声望”号的舰艏主炮同样对德国人还以颜色。这次,双方的弹着点都变得更近了,但依旧只是在给浪花助威,没有伤到对手。 “少校,现在我们与敌人之间的距离是多少?”萨默维尔看着望远镜中伯伦希尔德模糊的影象,忽然向航海军官发问。 “大概10800米,将军,她正在不断靠近,可能是想提高自己的命中率。” “……是吗?”萨默维尔抬了抬眼睛,脸上那有趣的笑容,变得更令人费解了…… 12时整,伯伦希尔德又截获了一份英国战舰发给“航空部队”的电报。那些飞机已经到达了风暴区域外,正在询问下一步的行动。而萨默维尔则用明码下达指示,让它们在外进行巡逻,“以防敌舰突出风暴区外”。 “他们以为我们会回到外面去,”芙莉嘉对这封“不小心”的电报嗤之以鼻,“可我们的目的就是在这里把事情解决。” “要准备救援落水的敌人吗,舰长?”史库尔及时地讨好道,仿佛他对芙莉嘉的胜利一直就很有信心。 “唔……是啊……” 芙莉嘉点了点头,似乎也将要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就在这时,大副却阻止了她的进一步思考。 “阁下,我觉得有些奇怪。”乌云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把舰桥里的大家吓了一跳。正巧此时伯伦希尔德的主炮对敌人进行了再度交战后的第一次齐射,大副的突然和炮火的轰鸣,让毫无准备的史库尔顿时心脏狂跳,一时竟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可乌云不管那么多,他只是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学生,“您不觉得今天敌人的明码电报特别多吗?他们本来不该如此的。” “是有些多……”芙莉嘉似乎受到了提醒——从刚才开始,“声望”号与英国航空部队之间的通讯全都未作加密,因而提亚尔菲才能轻松而迅速地将其解读。 “也许是那些飞机上没有战舰上那种密码破译机,那些家伙为了方便才……”史库尔随意地接口道。在他看来,平日里就喜欢多管闲事的大副实在是块绊脚石;更让他嫉恨的是,芙莉嘉在战斗中很少考虑他的建议,反而总是把霍德尔上校那不多的几句话放在心上。 “英国人的密码和我们不一样,只要一本说明手册就能解决。”大副以责怪的目光瞥了史库尔一眼,让这条狼顿时感受到了一种无声的危险。 “距离9700米!” 了望哨的报告声在通讯回路里响着,没时间再去争论别的问题了。芙莉嘉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将注意力移回“声望”号上。那些疑问,则被暂时地收藏了起来。 在这几分钟内,两艘战列巡洋舰不断地向对方射击。由于接战面积的扩大和距离的缩短,损害也开始加深了。12时过后的15秒中,伯伦希尔德所发射的炮弹击中了“声望”号舰体舯部的吊车,将其与附近的水上飞机弹射装置完全摧毁。弹片甚至切断了一根航空燃料输送管线,导致油料外泄,并燃起了大火,全舰处于十分危险的状况。 但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获得射击角度的“声望”号也开始以全部火力发动攻击,并在所有的英国主力战舰中首开命中伯伦希尔德的记录。 一枚来自b炮塔的381毫米穿甲弹飞速落下,在德国战列巡洋舰右舷后方的上层建筑处爆炸,当场炸毁一座4联装20毫米防空机关炮和一座双联装37毫米炮,附近的一座105毫米高射炮也受到了一定的伤害。幸运的是,在进入风暴区之前,芙莉嘉就命令缺乏防护的高射炮和机关炮炮手进入舱内,以避免长时间的风雨对人体的伤害。因此,在这次攻击中死伤的人数大大减少。 但是,炮弹仍然在船体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炸坏了两层舱室,并造成了5名舰员阵亡,20人受伤的糟糕结果。战争爆发20个月后,伯伦希尔德上也开始出现了死者。 西尔瓦娜变得忙碌了。手术一个接着一个,各种各样的伤口需要她去缝合,数不清的弹片需要她去清除。在西尔瓦娜的记忆中,在这艘战舰上流过的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多。 即使只是半调子的军人,她也早为牺牲做好了准备,可是,当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和痛苦嚎叫着的伤员们被从她眼前抬过时,红发的医官长不禁用双手捂住了嘴……可尽管死亡带来的冲击是那样地强烈,西尔瓦娜也必须将自己的感受丢在一边。在冠冕堂皇的上帝和冷酷无情的死神夺走她更多的同伴以前,她想要尽可能地阻止祂们——以医生的身份,而不是军人或间谍的身份。 ……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死伤报告让芙莉嘉的精神出现了那么一丝小小的不稳定,舰长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海图桌上。“鱼/水雷分队准备发动攻击!” 这场战斗应该立刻结束,否则,她还会被迫听到更多无可挽回的事。 可出乎意料的事却在12时01分发生了——伯伦希尔德尚未获得发射鱼雷的足够距离,“声望”号就像早已预知一样,紧急转向。英国 分卷阅读757 - 分卷阅读75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8 战舰甚至不顾舰艉可能遭受敌人猛烈轰击的危险,迅速地实现了左满舵,以27节的航速驶向西南,航向230。如此一来,未及反应过来的伯伦希尔德与敌人南辕北辙,距离反而很快地拉大到了10500米。 “敌人急速转向!敌人急速转向!”了望哨和声纳室在同一时间传来报告,更让人感到了不堪忍受的焦虑。 “他们想干什么?!居然舍弃可以进行舷侧齐射的阵位?!”史库尔大呼惊异,一如他先前无法理解芙莉嘉的某些判断一样。 “敌人很可能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意图,舰长,所以他们提前作了防范。”霍德尔说,“鱼雷攻击已经没有效果了。” “难以置信!”芙莉嘉喝道,“萨默维尔难道是占星术士吗?!”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被人识破,伯爵小姐此时显得很激动。 280毫米主炮向敌人持续开火,“声望”号舰体舯部的燃油火灾映照着那一方风雨飘摇的天空。但英国人的战斗力几乎仍然完好无损,艉部的一座381毫米炮塔进行了转向后的第一次还击,它发射的炮弹飞过了伯伦希尔德,落进了另一边的大海中。 “右满舵!航向230!”芙莉嘉没有经过思考就下达了新的命令,“我们必须追上她,然后给她致命的一击!” 这条命令迅速地转达到了航海舰桥,航海长赫勒尔上校立即调整了战舰的航向,伯伦希尔德在暴风雨中推开重重阻碍,于12时03分将舰艏对准了“声望”号的后部。这样,德国方面的火力也下降了,而战场的态势则发生了完全的变化——刚开始时被追击的一方成了追击者,而追击的一方却成了被追击的目标。 …… “将军,果然如您所料!玩具船追上来了!” 当伯伦希尔德在11000米以外完成转向时,英国人也受到了己方了望手的报告。参谋军官们有些欣喜,也表现 出了敬佩,因为萨默维尔的命令让他们摆脱了危机。 “那位小姐一定会追上来的。”将军说,“就像她刚才不断接近我们的目的一样,她打算发挥近程武器的作用,来弥补主炮威力的不足——而这些近程兵器绝对不可能是副炮或者高射炮。说不定,倒霉的‘王权’号就是这样沉没的。” 萨默维尔几乎从不相信海军部的官方消息,尤其是在损失报告方面。众所周知,伯伦希尔德的280毫米主炮杀伤力过小,接近作战虽有好处,但也在同时增加着自己的危险,以他对芙莉嘉的分析和了解,伯爵小姐决不会让自己的部下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冒这样的风险;因而,在发现伯伦希尔德逼近的状况后,萨默维尔将军首先就想到了鱼雷。所以,他才得以及时地下令转向,并拉开与敌人之间的距离。 “这样的招数只能用一次。”萨默维尔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替芙莉嘉惋惜。 “但他们的航速高于我们,而且还能同时使用6门280毫米炮来对付我们的2门381毫米炮。在被追击的情况下,我们占不了任何优势。”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可参谋人员的担心依然存在。 “没关系,年轻人。”萨默维尔将军看了看部下们,鼓励地向他们微笑着,“事情总会慢慢变好的。那位小姐的目的是重创或者干掉我们,可我们的不是,所以,我们就能战斗得比她更轻松一些。”说着,他抬起胳膊,指了指手表,“看,只剩下不到20分钟了……” …… 12时06分,“声望”号又一次突然改变航线,航向325。显然,萨默维尔试图占据“t”型阵位,以便用全部的火力攻击伯伦希尔德的前方。 对此,芙莉嘉自然清楚。她随即下令改变航向至290,以29节的速度向敌人迫近,重新寻找发射鱼雷的机会。但萨默维尔立刻针对她的这一举动采取了应对措施,“声望”号的航线又变为了180——就和逃跑没什么两样。芙莉嘉随后也调整航向至160,再次尝试截击敌人;而“声望”号却又趁势折向西北,远远地躲开了。 芙莉嘉火了。眼前的这个敌人和她曾经遇到的完全不同,既不寻求决战,也不干脆地撤退,似乎总是在不慌不忙地运动着,带领伯伦希尔德在风暴中绕着圈…… “那些英国佬好象根本没有什么战斗的愿望。那艘船,那些人,应该很恨我们才对啊!”舰长甚至觉得这样的情况有些不可思议了。“或许,他们是打算将我们诱出风暴区,然后让‘皇家方舟’号上的‘箭鱼’对我们发动攻击。”——目前来说,这是芙莉嘉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的确是这样!那些家伙根本就是想耍弄我们!”史库尔附和道,却随即遭来了芙莉嘉的一个白眼。“被敌人耍弄”这样的说法对于高傲的伯爵小姐来说,无异于最不能忍受的羞辱。 “我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的。我不是傻瓜!”芙莉嘉咬牙说道。然后,她指挥伯伦希尔德继续转向至295,与“声望”号基本保持平行,并寻找靠近的机会。但问题在于,德国战列巡洋舰左侧鱼雷发射管中装备的是航程较短的g7et2,如果想在现在的方位上发动鱼雷攻击,伯伦希尔德必须像驱逐舰那样迫近到5000米以内,而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开玩笑。在目前,芙莉嘉只能更多地依靠威力不足的主炮。 在后世对于这场战斗的记述中,从12时01分“声望”号转向,直至12时25分的这段时间,一般被称为“风暴中,猛烈的僵局”。 …… …… 和风雨肆虐的西边比起来,东方的天空显得很安静。风流动得不太快,云彩也并不浓密,几缕午后的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照进ar-196的座舱,让某个心情不怎么愉快的家伙有了睡一觉的想法。 “到了西班牙以后,我得找家旅馆,洗个澡,然后再睡上整整一天。”法瑞·莱拉德中尉在无线电中打着哈欠,驱赶着那些困绕他的疲劳。4号机“小仙子”在他的操纵下显得有些摇晃。 “没错,一定要找家最好的旅馆。”赫尔莫德中尉将他的“爱莉莎”号移到了编队的前方,似乎是想要第一个看到伊比利亚半岛的海岸。 “喂,你们打算怎么花这些钱呢?”3号机的观察员克劳森·莫尔少尉隔着玻璃向看得见他的同伴挥了挥手中的一叠纸币——在出发以前,芙莉嘉让津特给他们每个人发了2000马克,差不多相当于战前德国元首一个月的基本薪水。这些钱是用来应付不时之需的,因为也许他们会降落在一个小渔村附近,在找到德国外交人员以前,自己过上 分卷阅读758 - 分卷阅读75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59 好几天。 “当然是要好好吃一顿了。”3号机的驾驶员法兰·卡利中尉强调的是物质生活。 “我想先去看场电影,然后买张《莉莉·玛莲》的唱片——西班牙该有这东西,对吗?”4号机观察员于利希·毕弗斯特少尉比较倾向于精神方面的享受。 常珊,2007-10-10 22:29:37 “舰长说过,这是她自己的钱,随便我们怎么花。”2号机观察员卡勒·加姆班泰因中尉对前座的赫尔莫德,以及所有其他人说道,“只要不再拿来和航空长赌博就行!”一时间,众人大笑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成一片。 “该死的,你们这是在浪费无线电的电池。”部下们的挖苦让利格打消了午睡的念头,他试着重新让自己振作起来,不愿去想那些让他迷惑的事。他觉得自己该看看风景,欣赏一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来缓解心中的苦闷。 老实说,27年来,利格·维德弗尼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胸闷,就像有许多东西堵塞了通向他心脏和大脑的血管一样,难受,却无法形容。 他很少悲伤,也不常生气,当他的父亲在一次坠机中被炸成碎片时,小利格也只是将遗憾的眼神保持了几分钟而已。他很小就发现,生活就是这样变化无常,有时即便你想要牢牢地抓住它,它也会轻松地从指缝中溜走。也正是由于这样的心态,利格在许多时候都是个宿命论者,而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说不定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中,对未来因无知而产生的恐惧。 至于究竟是不是这样,利格自己也不清楚。父亲的“黑鹰武士高空飞行艺术表演团”是个危险的地方,每年都有那么几个不走运的飞行员和飞机一起摔到地上,或者变成残废,或者成为墓地的顾客。飞行员们也因此都成及时行乐主义的拥护者,利格的父母也和他们一样。 在每次表演结束后,维德弗尼尔夫妇总会和手下的男人、女人们一起去镇上的酒吧寻欢作乐,几乎是无节制地豪饮,直到每个人都东倒西歪。那个时候,把妈妈和爸爸拖回家,就成了小利格的工作。 “生活就是一天加上一天,”妈妈对儿子说,“可你并不知道这样的加法会在哪一天结束。” 所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谁都没理由亏待自己,当一个无欲无求的苦行僧——这是小利格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唯一教诲。 丈夫摔死时,盖娜·维德弗尼尔太太只有29岁。这个坚强的女飞行员在葬礼上一滴眼泪也没流,在签完律师带来的法人代表转换文书和遗产继承证明后,就接手了空中马戏团的经营,顺便继续照顾12岁的儿子。 然后,利格在13岁的时候第一次独自驾驶飞机进行了个人表演,也当上了和父母一样的飞行员,同时,也继承了那“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家族格言。无论是在老家科罗拉多的小镇和牧场,还是在空中马戏团经过的那些城市中,和他有过那么一段的女孩子数不胜数,但都如出一辙地没有结果,有时候是她们离开利格,更多的时候则是利格从她们面前消失。 一切都很普通,没什么可悲伤的,因为生活对他来说就是这样,逢场作戏,然后谢幕。 而西尔瓦娜,伯伦希尔德的红发美人,却知道怎么让他渴望、让他难过、让他疑惑,最后,还让他产生看不到尽头的挫折感。 西尔瓦娜说她已经属于别人了,而除了芙莉嘉,她并没有对谁表示过特别的亲热。那么,那个得到的西尔瓦娜的人,也许就是芙莉嘉……尽管没有证据,但利格几乎已经可以完全肯定了——两个始终信任着对方、在意着对方,并且还会为了对方而吃醋的人,在恋爱之外还会有什么别的关系吗? 他现在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芙莉嘉不愿意嫁给那个有着名誉、财富和华丽外表的勒文施泰因亲王;为什么在那天晚上的酒会上,伯爵小姐会对西尔瓦娜表现出那样的依赖。 因为她才是她真正的爱人,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妻子。 牛仔感到自己正在生气。部下们在无线电中说笑着,谈论着美丽的伊比利亚风光、香浓的橄榄油和热情似火的西班牙女郎,但利格却一点儿兴致也没有。他默不做声地驾驶着飞机,偶尔看看海面。 3号机的卡利中尉不明就里,随口说医官长就和《卡门》里的女主角一样漂亮,并用开玩笑的语气告诫利格,让他不要因为头脑发热而做些错事,否则舰上的锅炉就是他的归宿。不料,航空长就像只被激怒了的马蜂那样,突然驾着飞机朝“白魔鬼”撞来。 幸好,卡利反应及时,让开了;而利格的1号机顺势就如同发了疯一般,在海空中上下翻滚,不知所谓地做起了各种可能会导致坠机的动作…… 其他人也不敢再前进了,他们纷纷让飞机在附近盘旋起来,不明白队长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些无形的、淤积在胸口的堵塞物快要让利格把自己憋死了。他觉得眼下的自己就和一块沉在水底的烂木头一样,没有任何价值,是个差劲透顶的男人——西尔瓦娜,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明确地选择了芙莉嘉,对利格连看也很少看上一眼。 女孩子爱上女孩子这样事,在牛仔眼中是很平常的。空中马戏团里的女飞行员和女演员们当中,有不少都拥有女性爱人,虽然有些圈外的人把她们的行为当成大逆不道和有伤风化,可自由的飞行员们从来不管这些。他们和她们旦夕且死,并不像普通人一样有着那么多的顾忌。 让利格的情绪如此反常和激动的,却是因为自己的失败。他输给了芙莉嘉,而且很明显地,连一点儿挽回的余地也不存在了。 自从登上这艘战舰以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中,他就和芙莉嘉相互讨厌着对方;而其他人所不知道的是,利格对芙莉嘉的负面情绪很早就已经产生了——完全可以追溯到数年以前,他还在美国的那些岁月…… 现在,他所讨厌的芙莉嘉在这场连开头也没有的竞争中获胜了,成为了西尔瓦娜许下芳心的守护者。她们两人的感情无懈可击,几乎能让周围的人感到:舰长和医官长在一起才是正常的;她们俩之间的任何分离,都是反常的。 毫无疑问,所有的迹象则都显示着利格自己只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大白痴,甚至让他感觉自己正在追求一个有夫之妇,是在破坏她人的家庭,是在犯罪。 这些都是事实,可又是他所不愿承认的。他讨厌输,无论是赌钱、战斗,与别人斗嘴、打架,亦或是向某个早已占有了他全部真实情感的人求爱 分卷阅读759 - 分卷阅读76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0 …… 他不能就这样离开,把保护西尔瓦娜的权力交给芙莉嘉——这个从一出生起就注定要让他失去自由的人,独占。 他必须回去,去向西尔瓦娜证明:不只是芙莉嘉这位高贵的伯爵小姐,他——科罗拉多牧场来的牛仔,也有能力保护自己最心爱的人。 “赫尔莫德,其他人就交给你了,带着他们去西班牙吧。”说着,利格拉下了护目镜,一手提了提头上的宽檐帽。“别忘了,给我也带张《莉莉·玛莲》的唱片。” “队长!你想干什么?”赫尔莫德中尉从上方紧张地观望着那架逐渐稳定下来的ar-196;另两架飞机则待在他的周围,每一个人都想知道同样问题的答案。 “客人已经付了2000马克参观费。”利格回答着,调转方向,驾驶飞机朝水面滑翔,直到9米的高度才停住。“在表演结束之前,演员没有理由溜走!” 说完,他开始加速,向伯伦希尔德正在战斗着的风暴区飞行。1号机的引擎随即发出了愤怒的声音,似乎是在不情愿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如果她真的有灵魂,那她一定是在妒忌着那个只用欢快、野性的微笑,就能让利格付出一切的红发女郎。 “你疯了!那个地方现在一定已经布满了英国人的战斗机,说不定它们正在到处找我们呢!”赫尔莫德中尉吼道,但利格已经把无线电关了。 “副长!”2号机后座的观察员卡勒·加姆班泰因大声地喊着赫尔莫德,而后者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吧,看来队长下了大赌注了。”他说着,有些兴奋地笑了笑,同样戴好了护目镜,“为了不输面子,我们只能跟了。” “我们可看不出跟对你有什么好处,副长。”3号机的卡利和莫尔在一旁的天空中朝同伴坏笑着,“王牌全在我们手里呢。” “唱片可以下次再买,但队长的牌局是永远不能耽误的。”于利希·毕弗斯特少尉显然不太愿意给利格代办什么物品,因为他和法瑞·莱拉德中尉的4号机已经开始逐渐下降高度,同时改变方向…… 赫尔莫德中尉四下环顾,见其余的两机已经集结到了自己的周围,航向,则与西班牙背道而驰。 “哈,这下舰长就会更生气了……”航空队副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赌钱,真是个可恶的习惯。”然后,他踩下踏板,“爱莉莎”加速到了每小时310公里的最大速度。 12时20分,伯伦希尔德所属航空队,向母舰所在位置,全机折返。 …… …… “敌舰正在改变航向,似乎企图从左侧超越我舰!”了望哨的报告再次传来,使芙莉嘉禁不住有了厌烦的恶感。她已经不想去记这些东西的次数了——在过去的十多分钟内,“声望”号频繁地改变航向,同时不断地对伯伦希尔德进行炮击,尽管收效甚微,却第一次让芙莉嘉变得如此烦躁。 “航向60!绝对不能让他们占据有利的位置!”伯爵小姐只得这样下令。她捏紧了衣袋中父亲的蓝色马克斯,拼命地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舷窗外的狂风暴雨、280毫米主炮开火时的巨响和闪光,都在不停地蚕食着她大脑中的冷静。 先前,在进行了5分钟没有任何结果的平行炮战之后,芙莉嘉曾经又一次尝试迫近战术,指挥伯伦希尔德向左靠拢敌人。但“声望”号没有给她一点儿机会,及时地左满舵,使伯伦希尔德无法接近。仅仅3分钟以后,“声望”号主动发起攻势,右舵以占领“t”形阵位的前端;芙莉嘉则被迫以同样的右舵作为回应,和敌舰保持平行。两艘战舰的航向均被暂时锁定在了东北。 而在这一段时间中,双方相互炮击的结果也只是在不断地增加伤亡人数。12时11分,“声望”号第二次命中伯伦希尔德,炮弹将舰艉的75毫米甲板装甲击穿,在士官起居室内爆炸,并顺带摧毁了部分士官住舱和餐厅设施。7人在爆炸中阵亡,15人不同程度地受伤;12时13分,巴斯赫尔中校对敌人还以颜色,一枚280毫米炮弹和3枚150毫米副炮炮弹连续击中英舰,将“声望”号后部的一座8联装“乒乓炮”完全炸毁,同时,爆炸还震坏了她的艉部辅助火力测距仪。英国方面战死6人,伤14人,高射炮弹药起火燃烧,鞭炮一般的爆炸声瞬时响成一片。 但两舰的火力和动力系统都保持着基本的完好,继续作战没有任何问题。“声望”号这艘曾在挪威外海轻易就被伯伦希尔德“解除武装”的战舰,此时却由于指挥官的不同而成了灵活应战的典型。萨默维尔将军始终将与对手之间的距离保持在12000米以外,不给芙莉嘉创造丝毫靠近的可能;同时,他也不去过分地追求己方的命中率,而是更倾向于以灵活的动作进行闪避,从而在无形中化解敌人的攻击。 英国人的做法看似独特,却也让人生疑。随着时间的推移,芙莉嘉愈发感到萨默维尔并不是在用“声望”号和她进行决战,而只是想要用这种“牛皮糖”的战术粘住她,拖延时间。而且英国人的每次转向时间都恰倒好处,这使得两舰的活动范围一直得不到扩展,始终处于战斗刚开始时的位置附近,离风暴区的边缘不远。 “阁下,现在是作出决定的时候了。”霍德尔上校说道,再度重申他很久以前就提出的建议,“敌人显然有着其他的目的,而这种目的对我们是不利的。当务之急,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停止这场绕圈游戏,脱离风暴区北上,与‘俾斯麦’号汇合。” “我们还可以和他们一起返回布雷斯特。我们的船也受伤了,也需要修理……”史库尔也开始害怕了——西尔瓦娜很早就对他说过,芙莉嘉的失手也就意味着他的死期。 没有获得胜利就要逃走吗? 芙莉嘉想道,握着蓝色马克斯的手,微微地有些颤抖。 爸爸,您一定又会生我的气了吧? 她不快地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象父亲那带着遗憾的苦笑。因为那张摆在床头的合影,芬撒里尔伯爵格尔哈特将自己的愁容永远地留在了女儿的心中。可尽管不甘心,芙莉嘉也没有太多的余地了。她的任务是保护“俾斯麦”号,一切都必须以之作为优先。 “看来,我们只能这么做了。”她无奈地点了点头,“结束战斗,从远离敌人航空母舰的北面穿出风暴区,然后全速驶向‘俾斯麦’号。我们已经把h舰队阻截了很长时间,如果英国人追上来,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号会一起对付他们的。” 芙莉嘉知道“俾斯麦 分卷阅读760 - 分卷阅读76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1 ”正在全力回航,到27日凌晨,她就能进入德国轰炸机的保护范围。到那个时候,英国人的任何攻击行动都等同于自杀。即便对方拥有航空母舰,驻扎在法国的bf-110远程战斗机也会对付那些“箭鱼”的。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在汇合以后,两艘德国战舰只要以自己密集的防空火力坚持4-5个小时,就会安全了。 “大副,请航海长计算出最近的航线。”芙莉嘉要求道,“我想知道,我们是否能在30个小时以内与他们汇合。” “这真是个明智的选择,舰长。”史库尔松了口气,暗自庆幸。 “津特,和海军司令部联络,告诉他们我们的行动。”伯爵小姐尽力使用着轻松自然的口吻——她不希望因为提到那艘仍处于危险中的战舰,而让侍从的担忧变得更多。“如果快的话,我们明天晚上就能见到吕特晏斯将军和萝芬,还有‘俾斯麦’号上的大家了。” “是的,舰长……”津特轻轻地回答着,心里忽然有了那么一点儿小小的失落感。如果是明天的话,吕特晏斯将军的生日就要过去了…… 可在简短的分神后,这样的想法又被他自己赶走了。侍从一个劲地告诉自己,他是憎恨吕特晏斯的,而且这种憎恨永远不会消失——至少他自己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12时22分,伯伦希尔德开始改变航向至60,以29节的速度,逐渐与“声望”号拉开距离。德国战舰的最高速度超过英国人1.5-2节,如果让芙莉嘉完成转向,取东北航线退出战场,则“声望”号是很难追上的。而根据芙莉嘉的判断,英军的轻型舰艇现在都应该已经被调往南方,即使全速回航追赶伯伦希尔德,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找机会甩掉她们是可能的。 然而,“声望”号在发现伯伦希尔德放弃攻击和撤离战场的意图后,突然急速右转,向伯伦希尔德的左舷前方压来。由于此时英国战舰的航线稍微靠前,因此,她很快就对伯伦希尔德形成了60°夹角——“声望”号得以用全部的主炮和右舷的5座双联装114毫米口径副炮向对方开火,而伯伦希尔德却只能使用舰艏的两座主炮炮塔和左舷靠前的两座双联装150毫米副炮。 “可恶!改变航向至90!摆脱她!”舰长刚获得缓和的情绪又开始沸腾了。 12时24分,伯伦希尔德改变航向至正东,舰艉主炮恢复射击。芙莉嘉打算凭借速度超越敌人,然后再次折往东北。 可“声望”号却又像纠缠不清的醉鬼那样靠了过来,转向至130,继续在伯伦希尔德的前方绕行,阻挡着她的航路…… “那艘船不想让我们走!”芙莉嘉几乎已经全都明白了——敌人的企图就和刚开始时的她自己一样,要把对手钉死在已方所挑选的十字架上…… 如果之前的心情叫做迷茫,那现在,芙莉嘉或许已经感到了一丝渐渐浮出的忧虑。 因为,战场已经不再受她一个人的控制了。 …… “时间到了,将军。”副官看了看手表,在萨默维尔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接电讯室。”将军举着望远镜观看着海面,眼睛中只有伯伦希尔德灰色而焦急的身影,已经双方主炮开火时所放射出的绚烂光芒。 副官应声走到传声筒前,但电讯室的报告却早了他一步。 “12时25分,轻巡洋舰‘奥罗拉’号发来电报——‘本舰已到达计划中位置,作战可以开始。威尔士的长弓射落繁星,莱茵河的黄金黯然失色。’” 萨默维尔将军不禁哑然失笑,他放下了望远镜,“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成为打油诗作者了?”他回过头,望着部下们,发现刚才他们脸上的不解和怀疑,都已经被众志成城的信心所取代了。 说不定,“声望”号很快就会报在挪威时的那一箭之仇了。 …… …… “发现新的不明目标!高速螺旋桨2,航向正北,航速30节,距离约17000!” 当声纳室的报告传来时,所有事实都已经在芙莉嘉面前摆开了。新出现的敌人来自南方,而“声望”号则一直在伯伦希尔德的东北方向活动,并且有意地将芙莉嘉向南压制。即使她想要离开,“声望”号也总是在阻止她——其目的不言而喻。 “‘声望’号的作用不过是用来进行牵制!敌人的目的是出其不意地对我们进行夹击!” “阁下!请马上采取行动,从北路撤退!我们只有冲出风暴区,才能发挥最大速度!”霍德尔上校严厉地说道,几乎是在使用着教训的口吻——他最喜欢和看重的学生,或许从一开始就犯了个错误——并不仅仅是在被夹击的问题上。军人的本能和直觉都不断地在乌云耳边敲响着警钟——一个阴谋,往往意味着下一个。 “是敌人的轻巡洋舰!他们一定早就埋伏在那里,现在才出现!”史库尔慌了。在现在这样的天气和海况下,装备着鱼雷武器的敌军高机动性战舰对他们是最大的威胁……很有可能,就在芙莉嘉想着怎么用鱼雷击沉“声望”号的同时,某个人也对她有着一样的打算。 “是那个家伙……是那个无赖!”从牙齿缝中迸出了这样的几个词之后,伯爵小姐的冷静,缓慢而不可扭转地开始了它的消散…… 西元1941年5月25日,中午12时25分,亚速尔群岛附近的战斗开始进入了第二阶段。一般而言,人们称之为“反攻和突然的逆转”。 …… …… 同一时间,北大西洋,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本土舰队旗舰,战列舰“乔治五世”号。 “‘胜利’号和‘反击’号的燃料还有多少?”托维上将坐在椅子上,神色黯淡。 他的航海军官刚刚纠正了航线方面的错误,将整个本土舰队导回到了正确的追击路线上。但是,距离问题所带来的困扰显得更严重了;而经过了漫长时间的追赶,一批载油量小的战舰已经出现了“断粮”的担忧。 “不太多了,将军。”参谋军官无能为力地报告道,“如果再得不到补给,她们下午就必须提前返回基地。而且‘胜利’号报告说未经调试的机械有多处故障;‘威尔士亲王’号称有些损伤无法修复,必须尽早返航……” “混蛋……”托维上将满腹的怒气凝结在了这个词上。不过,为了保持那所谓的“绅士风度”,他骂得很小声。 “您说什么了吗?”参谋军官没听清。 托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现在,发电报给‘罗得尼’号,问他们已经 分卷阅读761 - 分卷阅读76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2 到哪儿了。我可不希望在追上德国人时,我的舰队里只剩下‘乔治五世’号和那些只能给‘俾斯麦’号挠痒的巡洋舰!” “还有‘复仇’号和‘拉米雷斯’号,也要向她们发电报吗?” “不用了,这些破船根本追不上‘俾斯麦’号!”托维愤恨地说道,但他却毫无办法。大英帝国已经今非昔比了,上次大战榨干了她的国库,也使皇家海军面临财政危机。大量的老式战舰无法退役,新型的,尤其是高速战舰服役缓慢,且在综合战斗力上也无法与德国人的新式战舰相抗衡——“胡德”号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实,托维上将几乎已经不再抱什么希望了。“俾斯麦”号走远了,只要她保持直线航向,本土舰队根本追不上她——他们现在甚至弄不清她的具体方位,只知道这艘战舰正在向法国海岸航行;而那里的德国轰炸机早就做好准备,一待“俾斯麦”号进入它们的航程,英国人就不得不灰溜溜地滚蛋了。 那个时候,托维上将的军旅生涯也就结束了。他感觉,上帝已经抛弃他了。 当然,上帝的喜好是一回事,人类自身的行动就又是另一回事了。12时30分的钟声刚刚敲响,一个匆忙奔跑着的电讯军官就冲进了“乔治五世”号的舰桥。 “您一定要看看这个,将军!”电讯军官顾不上任何繁文礼节,不容否定地将一纸电文塞进了托维的手中。 本土舰队司令官狐疑地展开这张被激动的电讯官揉作一团的纸,很快便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预定对敌战列舰‘俾斯麦’号进行截击,请立即将该舰情况告知我军。目前我军位置为北纬50°12′,西经18°15′。大英帝国皇家海军h舰队。” “这怎么可能?!”一瞬间,托维几乎以为这是什么人的恶作剧!“那些家伙,还有萨默维尔,现在都在8、900海里以外的地方对付小姑娘和玩具船!” “可这上面的位置是在爱尔兰南方,将军。”参谋军官指出道,“如果‘俾斯麦’号要回法国,就一定会经过那里!” “我当然知道!可那些家伙是谁?!”托维上将快要咆哮起来了,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了希望,并且恐惧地以为,这些都是绝望中产生的幻影。 “也许这会对您有帮助,将军”另一电讯军官跑了进来,带着“h舰队”的下一封电报—— “为方便行动和情报收集,请将这一海域所有‘卡塔琳娜’式远程水上侦察机的调度权,暂时转让于我军。本次作战指挥官,由第12巡洋舰分队参谋长,海军上校亚历山大·贝尔担任。‘皇家方舟’号编队全体官兵,已经准备就绪。” 托维上将张大了嘴,几乎让自己的下巴脱臼。直到手下人不小心碰翻了一只茶杯,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什么都行!要什么都行!马上给他们发电报,给北爱尔兰和英格兰的水上飞机基地发电报!那艘船、那些家伙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把‘俾斯麦’号打沉的!哪怕、哪怕就是只让她慢下来也行!” “命令‘罗德尼’号迅速向我们靠拢!还有‘爱丁堡’号和‘多塞特郡’号,让她们拿出最快的速度来!还有我们在本土的那些驱逐舰!对!我需要本土舰队所有能动的船都向那里集结!” 在整整一分钟内,“乔治五世”号的舰桥中都响彻着约翰·托维海军上将那充斥着兴奋、喜悦,以及报复欲的声音。 …… …… 半梦半醒之间,涅尔德上尉觉得有人正在推着自己。他翻过身,睁开眼睛,发现第一值更官站在自己的铺位边。 “怎么了,沃尔法因?我睡了多久?”涅尔德坐了起来,以为换班的时间到了。 莫伦多夫·冯·沃尔法因中尉面色凝重,显得有些不安。“只有两小时,上尉。”他说,“可我必须叫醒您,有个东西,我想您应该看看……” “是什么?萝芬……我是说,‘俾斯麦’号已经来了吗?”涅尔德在水池边洗了洗眼睛。 “不是的,上尉。”沃尔法因耸了耸肩,“我们可能有麻烦了,上尉。” 部下的话让涅尔德感觉到一丝特别的异样。他没有顾得上穿外套,只是用袖子简单地擦干了脸,就带着沃尔法因大步走进了潜艇的控制室。目前,u-115号正保持着水下航行的状态,巡弋于爱尔兰南部海域。按照邓尼茨将军的命令,她的任务是保卫“俾斯麦”号通往法国的航路。 涅尔德先习惯性地查看了一下航海日志上的天气——西北风6-7级,海浪5级,晴,少云转情。 “真是个看风景的好时候。”他幽默地调侃道,可让他奇怪的是,部下们居然没有一点儿笑容。 “上尉……”沃尔法因指了指观察用潜望镜,提醒着自己的长官。 “好吧,好吧……你究竟想让我看什么……”涅尔德走了过去,一边笑着,一边将眼睛凑上了镜头……然后,他的声音就和此前轻松的心情一起消失了。 在那块镜片中,他看到了一群灰色与黑色的影子。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正在冲破海浪,从南向北,朝红天鹅的左前方驶去。在她的四周,两艘轻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正在小心地进行警戒,宛如保护着国王的铁甲卫队。 沃尔法因说的没错,u-115号上的所有人都有麻烦了——有一支敌人的舰队出现在了“俾斯麦”号前方的航路上,而红天鹅所能使用的武器,除了甲板炮,就只有艇艉发射管中的那一枚鱼雷。 涅尔德的额头开始渗出了细密、冰冷的汗水。他明白,如果他不想失去萝芬,那他就必须做点什么…… 第六十三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八)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10-10 22:31:00 第六十四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九) 远处的雨雾中映透着橘黄色火光,伴随而来的,则是德国战列巡洋舰开火时所发出的怒吼。那些声音震响着天,搅动着海,仿佛瓦尔基莉在两军厮杀的战场上吹响号角,驱使着无数英勇的灵魂,去往瓦尔哈拉。 “也许我现在真应该探出头去,看看那些穿着铠甲的女孩子是不是正站在我们的桅杆上。”克里斯威尔开着玩笑,脚下的甲板随着巡洋舰的颠簸而晃动。 舰桥里的部下们纷纷露出了难堪的神色——对于古代的海军而言,瓦尔基里站在桅杆上,就意味着他们的战死——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吉利的事。 只有 分卷阅读762 - 分卷阅读76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3 33岁的“老爷爷”奥西安中校发出了有趣的傻笑,“司令官,我们可是英国人。也许墨根·拉·菲女士会像对待她的弟弟兼情人亚瑟那样,用小船把我们带去精灵之岛阿瓦隆。” 克里斯威尔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老爷爷”比他所想象得要有趣得多。与之相反,其他军官们的脸色却变得更难看了。德国人的战舰就在前面,可这艘军舰上的两个最高指挥官还在若无其事地谈论着死亡,这让他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珀涅罗珀’号的情况怎么样?希望他们已经把火灭了。”玩笑结束,克里斯威尔回到了正题。 “他们没有危险了。”奥西安中校从口袋中摸出一叠电报稿,翻到了5分钟前送来的那一张。“‘大火已经熄灭,目前作战与航行均不受影响。’看来,他们正在等待您的命令,司令官。” 克里斯威尔望着前方,嘴角边慢慢地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意。“好,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让他们失望了。”他说着,轻轻地挥了挥手,“主炮装填穿甲弹,两舷533毫米鱼雷准备——但在我的命令到达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攻击。发信号给‘珀涅罗珀’号,转达同样的指示。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我希望这些能吓唬住芙莉嘉,让她知难而退。” 10分钟以前,在“声望”号拖延战术的掩护下,事先从40000米以外闯入风暴区的“奥罗拉”号与脱离了轻型舰艇编队的“珀涅罗珀”号汇合。后者虽在之前的遭遇战中被几发150毫米副炮击中,但因伤势中等,经过紧急处理后已没有危险。克里斯威尔遂率领两艘轻巡洋舰北上,从南方接近正在与“声望”号苦战的伯伦希尔德。 如果这两艘轻巡洋舰从最初就和旗舰一起杀来,那芙莉嘉就会按照一般的方法来对付他们,尽量将这三艘船控制在一条战线上。因而,克里斯威尔才会率领他的曙光女神先期脱离主力部队,在芙莉嘉面前隐藏了自己的存在;而珀涅罗珀则在德国水上飞机撤离后,便与驱逐舰分开,中途才进入风暴区。克里斯威尔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芙莉嘉,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在真正进入交战状态之前,就成功地取得有利位置。 不过,因为路途遥远,过强的海浪又阻碍着战舰航速的提升,所以在他们赶到以前,萨默维尔将军的“声望”号就自动承担了吸引火力的工作。 尽管一开始,用旗舰当诱饵的做法遭到了司令部里绝大多数高级军官的一致反对,甚至还有人当众指责克里斯威尔严重缺乏等级观念,不成体统;但萨默维尔将军本人却显得很有兴趣——特立独行也是他性格的一个突出点。再者,在h舰队中,似乎也找不出比“声望”号更合适的诱饵了——与伯伦希尔德相差不多的速度、在280毫米炮面前勉强说得过去的防护装甲,以及能给德国战舰制造相当威胁的381毫米重炮——这样的综合实力,都是其他战舰所缺乏的。 于是,萨默维尔将军就自愿担任了诱饵的角色。事实上,他会这么做,也是由于在那些技术原因以外,还考虑到了心理层面的因素——“声望”号是旗舰,自然比一般的中小型战舰更能引起敌人的注意;而几乎不会有人想到,一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居然会愿意自己待在鱼钩上,而让部下去当垂钓人。 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如果从战役全局的角度来看,整个“声望”号编队,也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诱饵。因为,在这里的,其实,只是“‘声望’号编队”……而已…… …… 12时27分,克里斯威尔的两艘轻巡洋舰以30节的速度向伯伦希尔德迫近,一如此前芙莉嘉试图对“声望”号所做的那样。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由最初的17000米,变为15000米。克里斯威尔命令“珀涅罗珀”号紧随自己,以曙光女神为掩护,躲避德军的炮弹。 同一时刻,在伯伦希尔德上的芙莉嘉正在陷入一场进退两难的麻烦中。 英国轻巡洋舰的突然出现无疑在她的耳边敲响了警钟;而敌人的大胆突进,也让她意识到了鱼雷的危险。现在,她或许应该立刻命令主炮掉转方向,将打击点集中在新的敌人身上。 可是,“声望”号离得更近,且正在12000多米之外向她不断地投射重型炮弹。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伯伦希尔德只有依靠自身火力的反击,才能迫使敌人进行规避,以此降低英军的命中率,减少自身中弹的可能;一旦芙莉嘉分散火力,“声望”号就将趁势发起猛攻,到那时,伯伦希尔德就将遭受381毫米重炮雨点般的攻击。 因此,在芙莉嘉拿出合适的解决方法之前,280毫米主炮的打击对象暂时不能改变。12时27分,芙莉嘉命令伯伦希尔德右舷副炮群开火,3座双联装150毫米副炮瞄准行驶在队列前方的曙光女神猛烈射击,在1分钟内向克里斯威尔所在的轻巡洋舰连续发射了48枚41公斤爆破弹,将“奥罗拉”号周围的海面打得激荡翻滚,水柱四起。其中3发炮弹相继命中,曙光女神的舰艏和左舷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并且产生了人员伤亡——3人战死,4人受伤。 随后,战列巡洋舰右舷的4座双联装105毫米高射炮也加入了战斗,以每分钟16发的发射速率向敌人密集射击。助理枪炮官博恩·冯·霍尔海姆少校与炮手们一起冒着狂风暴雨,登上甲板作战。作为伯伦希尔德所有枪炮分队中的二号人物,他拥有不输给巴斯赫尔中校的指挥技巧。在主炮受到“声望”号牵制的情况下,芙莉嘉希望能以中等口径火力的频繁射击迫使敌人改变航向,或放缓前进的速度。 克里斯威尔也预料到了这样的反击,所以他立刻采取了规避。一级准将拿出在佛得角群岛时的老办法,转向至110,凭借不规则的航线和突然的变向,使伯伦希尔德的副炮和高射炮火控仪被迫不断地重新校准数据,命中率也打了很大的折扣。众多的105毫米炮弹被发射出去,命中的却只有6、7发,且分布在“奥罗拉”和“珀涅罗珀”两艘船上,杀伤力不强。此外,大雨也很快就浇熄了曙光女神前甲板上的火焰。 12时28分,两艘英国轻巡洋舰与伯伦希尔德基本取得平行位置,克里斯威尔随即下令主炮开火。两舰上共12门152毫米炮开始在14600米的距离上向德国战列巡洋舰射击,伯伦希尔德的右舷也成了不安全的地方。很快,一发英国人的炮弹就在主装甲带上炸开,尽管没有对战舰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坏,但飞来的弹片却使两名高射炮手受 分卷阅读763 - 分卷阅读76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4 重伤。冯·霍尔海姆少校紧急命人将伤员送去医务室,又叫来在舱内待命的机关炮炮手填补空缺,继续应战。 “他们正从两个方面向我们发动进攻,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摆脱这样不利的局面。”霍德尔上校提议道,“‘声望’号始终在试图向南压制我们,将我们赶到巡洋舰的近侧。所以,我们可以考虑朝相反的方向突围。” “可‘声望’号就在我们的前面!如果我们实行左舵,就会被迫用舰艏正对着他们的舷侧,并被集中攻击!而且在继续转向的时候,我们也会变得破绽百出!直到……”史库尔的大脑乱成一团,嘴唇几乎开始打颤。在逐渐占据优势的敌人面前,任何一个失误与巧合,都有可能让伯伦希尔德受到致命的伤害。 开、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我可不是为了当这个自大女人的陪葬品,才到这艘船上来的啊! 恶狼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在陆地上当一辈子海军文职官员,也不想就这样葬身在白浪滔天的大西洋上…… “闭嘴……我让你们闭嘴!”毫无征兆地,芙莉嘉爆发出了一声可怕的怒吼。舰长的声音近乎于狮子的咆哮,震住了刚打算和胆小鬼争论一番的大副,吓倒了快要变成丧家犬的史库尔,也让所有正在舰桥中的部下们都傻了眼。 谁都知道芙莉嘉是个严厉的人,可这样粗暴,并且缺乏教养地对大家说话,却是没有先例的。 咬牙切齿地喘了一口气,芙莉嘉也忽地意识到了自身举止的反常。伯爵小姐的面颊上渐渐地泛出了鲜红的颜色,使她不得不压低帽檐,以掩饰内心中的焦躁和惭愧。 英国巡洋舰奇怪而无规律可循的动作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而且,能想出这样粘人的夹击战术,那这个人本身也必定具有如此无赖的性格。在芙莉嘉的印象中,敌军阵营里只有一个人符合以上的条件,那就是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曾在佛得角群岛出现的求婚狂。 尽管没有当面见过这个家伙,但他在照片上的尊容已经深深地映在了芙莉嘉的脑海中。对于舰长而言,克里斯威尔就像一瓶毒药,只要听到他的名字,芙莉嘉就会觉得恶心,并且起一身鸡皮疙瘩——关于这一点,她谁也没有告诉,就连西尔瓦娜也不知道。德意志帝国的英雄居然因为一个疯子而毛骨悚然,这样的事如果说出去,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会笑掉大牙。 决不允许再这样下去了!芙莉嘉紧紧地抓着蓝色马克斯,希望能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些鼓励和安慰;同时,她也拼命地对自己呼喊着,告诉自己,她不能像那些仇恨着她的英国人那样,在战场上被愤怒迷住眼睛,然后争先恐后地掉进敌人的陷阱,而这是克里斯威尔的目的所在…… 她不是一个人,她有责任守护这艘战舰、有责任守护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必须,保护西尔瓦娜。 所以,她的眼睛中,永远不能为迷惑所左右。 “听我说,各位,我们一定能摆脱他们的,我们也应该摆脱他们。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拖延下去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好处。”芙莉嘉定了定神,用温和却依旧坚定的语气,尽力地消除着部下们的担忧。“所以,我需要每个人都拿出全力来,这样我们才能安然地离开这里。我相信你们,也请你们相信我,然后,无条件地执行我的命令。” “舰长……”津特和往常一样,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刚才芙莉嘉突然发火时,他就和其他人一样害怕,可伯爵小姐那充满信心的话语,又让他感到了那从未丧失过的勇气。 “放心吧,舰长!我们全都听您的!” “对!带着我们一起,好好地教训那些虚伪的英国佬吧!” “尤其是痛殴那艘巡洋舰上的垃圾!” 舰员们没有犹豫什么,他们对芙莉嘉的景仰也不会让他们去犹豫。年轻的小伙子们振臂高呼,谁也不会怀疑芙莉嘉·冯·哈瑟尔的决心。 “很好,谢谢。”芙莉嘉点了点头,给了大家一个淡淡的,充满欣慰的微笑。接着,她抱歉对大副和史库尔说了“对不起”,又命令津特马上去医务室,以帮忙的名义守在西尔瓦娜身边,防止新产生的伤员们向医官长透露任何有关克里斯威尔出现的消息。 在解决了这个“最具有危险性的问题”之后,12时30分,芙莉嘉的行动开始了。 当时,“声望”号上的萨默维尔将军以为对手会向北突围——正如霍德尔上校所建议的那样。因而他命令全舰火力做好准备,在德舰左舵时对她进行集中攻击——这也是夹击计划的一部分。并且,他还打算在对方完成转向之前,趁势以连续的左满舵绕行到伯伦希尔德的舰艏,在两到三次齐射后,获得又一个“t”形阵位,形成火力上的优势,并继续缠住芙莉嘉。 然而,伯伦希尔德却出人意料地向右转舵,将航向从东南变为正南,直指克里斯威尔所率领的那两艘轻巡洋舰。而“声望”号正在缓慢地实行左舵,待萨默维尔将军反应过来,芙莉嘉已经将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在瞬间拉大到了14000米。更重要的是,“声望”号舰艉的主炮炮塔又因为射击角度的丧失而无力化了;两座前主炮虽继续射击,但也由于精度不够和位置判断失误,使得炮弹全都掉在了伯伦希尔德的航路后方。 12时31分,伯伦希尔德开始以舰艏主炮对“奥罗拉”号射击。芙莉嘉吩咐巴斯赫尔中校不必进行校射就全力开火,以此打乱敌人的航线。 “舰艏主炮装填爆破弹!”芙莉嘉大声命令道。“既然那个无赖喜欢像酒鬼一样在海上跳舞,那我们就让他跳个够吧!” 舰长对那个英国人果然充满了恶感…… 枪炮分队的所有舰员们不禁暗自庆幸,没有因为轻易表露对舰长的爱慕而像克里斯威尔那样,被芙莉嘉所记恨…… 紧接着,6枚280毫米爆破弹便飞向了曙光女神,只是因为受到海浪的影响,无一命中。最近的弹着点距离“奥罗拉”号左舷大约50米,掀起的浪花波及了英国战舰,让风暴中的舰体更厉害地摇晃了起来。 “天啊,我不知道芙莉嘉竟然这么喜欢我!我刚一出现,她就急着来和我见面了!”克里斯威尔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命令向右急速转舵,以躲避伯伦希尔德的第二次攻击。其实,他也没有想到芙莉嘉会有这样的行动。 说大话的傻瓜…… 自以为是的家伙…… 被女巫迷住的叛徒…… 对指挥官毫无爱戴之情的英国舰员们一边紧张地操纵着战 分卷阅读764 - 分卷阅读76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5 舰,一边在心中痛骂着。丧命于芙莉嘉手中的皇家海军官兵成百上千,对她没有痛恨,反而爱慕丛生的克里斯威尔在军中是个不得人心的特例。每当他开始胡说时,部下们就会转而求助于亚历山大·贝尔,因为只有参谋长才知道怎么用一盆冷水暂时泼走克里斯威尔脑袋里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因为参谋长正在800多海里以外,所以,对“奥罗拉”号上的英国舰员们而言,现在的状况意味着他们不但要冒被伯伦希尔德打成碎片的危险,还要忍受某个失去管理员的傻瓜——或许还是两个。 “司令官,要用灯光信号向冯·哈瑟尔将军致意吗?”库·奥西安中校笑眯眯地问道,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嘲讽。 “哦?你也这么认为吗?”克里斯威尔显得更高兴了。 “是啊。”“老爷爷”认真地点了点头,“您就是用这一绝招才打败冯·哈瑟尔将军的啊。所以,我觉得,现在我们也还可以试试。” “你那么有把握吗?”克里斯威尔佯装不信。 “可报纸和广播上都这么说。”奥西安中校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在亚历山大港的基地时,也听别人这么传。” 天啊!这个看仓库的家伙真有资格当舰长吗?!居然会相信这种胡说八道?! 熟知底细的舰员们几乎快要被两个古怪的上司逼疯了!而当克里斯威尔的下一个命令传来时,舵手的脑袋险些撞在舵轮上。 …… “舰长!发现灯光信号!” 看到了由远处的风雨中传来的点点闪光,了望手习惯性地报告道;可就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们就已经感到了后悔—— “今天天气不错,芙莉嘉。一起吃晚餐怎么样?”——这是信号的内容,某人的风格一目了然。 “的确是那个该死的英国疯子没错!”史库尔端着望远镜,信号也能看很清楚。要是在平时,他一定会为了芙莉嘉的尴尬而幸灾乐祸,可现在是性命攸关的重要时刻,芙莉嘉的失误也就等于他自己的危险。因次,副舰长此时的表现,居然让人有些“同仇敌忾”的错觉。 大副也生气了。虽然他本身对英国人就没有什么好感,断定皇家海军身上有一股怎么也改不了的海盗习气,但这样再三的骚扰,也确实有如市井无赖一般,比之海盗的凶残和贪婪,更为可耻。 “舰长,请不要去理睬他。”霍德尔上校简略而坚决地提醒道。 “我明白,大副。”芙莉嘉咬了咬嘴唇,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无聊的信号。为了西尔瓦娜,她必须保持最大程度下的冷静。“敌人一定以为我追着那些巡洋舰不放,是为了私人原因……如果这样想,他们就错了。” “告诉航海长,”芙莉嘉对守在通话管边的士兵吩咐道,“只要我一下达命令,就立刻以最大的速度右满舵。” 接着,她又让人拿来电话,接通了舰艉的鱼雷发射台。 “水雷长,你还在那里吗?”芙莉嘉问道,听筒中传来的风雨声似乎比最初更密集了。可以想象,在这样的气候中,露天工作的人会有怎样的感受。 “是的,舰长!我和我的人都在!”兰茨的声音很响,仿佛就连他自己也难以听见那样。芙莉嘉知道,这是因为暴风雨的影响。鱼/水雷分队的队员们从刚才起就一直身处甲板上的风雨中,没有舰长的命令,任何人都不会撤退。 “g7at1鱼雷的航速定在40节,对吗?”芙莉嘉问。 “没错!这样英国人就躲不开了!”兰茨喊叫着,与激烈的风声进行着对抗。 “那么,我希望你能在10分钟之内,把它们的航速重新设定为30节。” “啊?30节?这、这样的话……” “鱼雷就能跑得更远。”芙莉嘉说,“很快,我们或许就能得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来使用它们。虽然之前我们没有成功,但那并不代表失败会永远跟随我们。”她肯定地说道,“请帮助我,水雷长。” 无论这是命令还是请求,兰茨都没有理由去拒绝芙莉嘉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是,舰长!我会在5分钟内准备好的!” 芙莉嘉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谢谢,水雷长……风浪很大,请小心些……”尽管不太多,但身边的每个人都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到那充满温暖的关怀。对于正在经受着暴风雨洗礼的兰茨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发他的斗志了。 “水雷长!您的脸的很红!”通讯结束,鱼/水雷分队的部下们忽地从长官身上觉出一丝异样。“不会是感冒了吧?!”——着凉的必然结果。 “笨、笨蛋!怎么可能!”兰茨羞愧难当,三言两语就敷衍了过去。然后,他便和手下人一起开始紧急调整鱼雷的速度…… …… 12时34分,伯伦希尔德依旧保持航向,全速南驶;两艘英国巡洋舰则行驶在她的前方,左右闪避着德国战舰的打击。此前,末尾的“珀涅罗珀”号运气不佳,在转向规避时被一发280毫米炮弹击中,舰体后部上层建筑严重受损,桅杆倒塌,所幸没有进水,才勉强保住了必要的航速。“奥罗拉”号驶在前方,炮火已经停止。两舰距离伯伦希尔德分别为16000米和15200米。 而“声望”号目前正位于对手的左后方,距离约15000。萨默维尔将军感到了无奈——因为他的战舰与伯伦希尔德相比,显得有些缓慢,所以,如果总是保持这样的相对位置,那他一辈子也休想追上芙莉嘉。现在,伯伦希尔德已经跑出了“声望”号上观察员们的视线,全靠巡洋舰上的雷达才能测定她的位置。 刚才芙莉嘉的那此突然转向确是萨默维尔始料未及的。一般来说,在发现即将被敌人夹击时,就应该尽快地寻找一个安全的——至少看上去是安全的方向,迅速撤退;可芙莉嘉却并未调头驶向没有敌人的北方或者西方,而是抛下了“声望”号,向南追击新出现的轻巡洋舰。 如此不合常理的行为让萨默维尔感到奇怪,而且与他和克里斯威尔之前的设想也完全不同。将军马上发电报给曙光女神,询问可能导致这种变化的原因。结果却得到了“芙莉嘉可能又被我惹火了”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若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那萨默维尔就不得不去怀疑芙莉嘉此时的心态了。克里斯威尔的挑衅十分明显,就和古代战争中敌人在交战前所采用的羞辱和咒骂一样——一个成熟、老练、冷静,并且具有丰富经验的指挥官绝对不能被这样的东西所迷惑,更不应该去主动接 分卷阅读765 - 分卷阅读76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6 近配有鱼雷的轻巡洋舰。 也许那些骚扰的话语对女孩子来说真的很严重?以至于可以让芙莉嘉放弃正常的交战,而去进行私人性质的报复。又或者,那位被德国人奉为民族英雄的伯爵小姐,在心理上还只是个未谙世事的小女孩? 萨默维尔中将觉得自己无法理解,因为他是个男人,很少站在女性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而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作战,他必须首先解决与伯伦希尔德之间的距离问题,才有可能最终赢得这场战役。他命令前主炮对敌舰所在的大致位置进行盲目射击,但毫无结果;同时,由于芙莉嘉有意下令艉部主炮停止对“声望”号的射击,故而英军也很难通过观察敌方开火时的闪光来进行校准。 12时36分,战场上的态势暂时保持稳定。“奥罗拉”号和“珀涅罗珀”号在前,伯伦希尔德居中,“声望”号于后方追击。如此古怪的排列方式,更让英国人猜不透对手的想法——如果没有坏天气做掩护,伯伦希尔德相对薄弱的舰艉就已经暴露在“声望”号的前主炮只下了。 12时37分,萨默维尔将军决定采取措施,以结束这种看上去缺乏实际意义的追击。原因则是:“声望”号的载油量只有4500吨,续航力不足。他不能浪费更多的时间,使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他向“奥罗拉”号上的克里斯威尔发去电报,指示他立刻修正原先的计划,对伯伦希尔德发动鱼雷攻击。 “没办法,萨默维尔将军现在一定很着急。”轻巡洋舰上的某人听完了命令的内容,竟然在第一时间里望着天花板叹起了气。 “司令官,鱼雷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听候您的命令。”奥西安中校已经看过了电报,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克里斯威尔耸了耸肩——其实,如果不是亚历山大·贝尔一直提醒他应该出人头地,他根本不愿为了这些而在战场上和芙莉嘉白刃向相,更不想做任何伤害伯爵小姐生命的事。所以,他才会在一开始就期望芙莉嘉能够暂时撤退,避免在这里——不便于救援的风暴区中——交战。但现在情况已经无法改变,战争决定了分属不同阵营的人们只能是敌人——即使其中的一个已经爱上了另一个。 “发信号给‘珀涅罗珀’,让她跟随我们,准备进攻。”他平静地下令,看着舰桥里因此而变得忙碌…… “……但愿芙莉嘉能像我所想的那样去做……”克里斯威尔用极小的声音对自己说,“否则我就只能跳海殉情了……” …… 12时39分,曙光女神在大约16000米的距离上开始转舵,航向30,航速30节。1分钟后,“珀涅罗珀”号跟随转向。两艘轻巡洋舰一改先前逃避的状况,以小角度向伯伦希尔德的右舷高速逼近。 克里斯威尔计划在6000米的距离上发射鱼雷,攻击对手的舷侧。这样一来,芙莉嘉就会被迫向东规避,以躲过敌人的攻击;但同时,她也会自然而然地横过“声望”号的航路前方——这就为萨默维尔将军进行截击,并且大大缩短两舰之间的距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不过,克里斯威尔的这次转向却实施得有些“粗糙”。因为,从一般战术的角度来看,轻型舰艇如此大胆地逼近主力战舰,其唯一的目的只可能是发动鱼雷攻击;而主力战舰也会提前制订对策,让敌人丧失机会。所以,在通常情况下,故意减缓航速,或做曲折运动这样的方法,更能在迫近敌人的同时,隐蔽自己的意图。但克里斯威尔却没有这么做。他率领两艘巡洋舰大摇大摆地冲了过去,并且不断以主炮向伯伦希尔德开火,立即便引起了德国了望手的注意。 “那个疯子又来了……”史库尔此时的仇恨全都集中在了克里斯威尔的身上——芙莉嘉只是他升迁的障碍,而英国人却会要他的命。“敌人一定是被我们吓破了胆,打算拼命!” 然而,芙莉嘉似乎却不这么想……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她望着轻巡洋舰来袭的方向,恨恨地自语道,仿佛又一次受到了敌人的嘲讽。 “阁下,‘声望’号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霍德尔上校咳嗽了几声,将芙莉嘉的思绪及时地扭转了过来。“所以,在转向的时候,请务必小心来自侧后方的炮火。” 芙莉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在平复被克里斯威尔弄糟的心情时,她实在是没有兴趣多说什么。 常珊,2007-10-10 22:34:14 12时41分,随着双方的相互接近,伯伦希尔德与“奥罗拉”号之间的距离缩短为12300米;而她与“声望”号的相距则因为芙莉嘉的减速而下降至14000米。“声望”号上的观察员再度借助高倍望远镜,依稀发现了伯伦希尔德的身影,以及德国战列巡洋舰前主炮开火时的阵阵光亮。 又有了目标的“声望”号立即开始恢复对伯伦希尔德的准确攻击;伯伦希尔德的艉部主炮也结束了沉默,同时对“声望”号展开还击。芙莉嘉似乎正摆出困兽犹斗的架势,在南北两线同时接敌——一如刚遭到夹击时的景象。 “看来,那位小姐今天有点儿不在状态?”萨默维尔将军淡淡地微笑着,丝毫没有隐藏此时得意的心情。“声望”号上的英国舰员们也相当高兴,就算他们不能在这里消灭伯伦希尔德,仅仅将这艘传奇战舰逼入绝境的事迹,也已经足够洗刷“声望”号因为被她打败而背负的污名了。 …… 可是,除了某个失败的求婚者以外,英军阵营中的其他人都没有预料到芙莉嘉接下来的行动。 时钟的指针刚走过12时42分,伯伦希尔德便突然改变了航向。钢铁的女骑士调转马首,猛地向右后方疾驶,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顿时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白色“u”型航线。赫勒尔上校在航海舰桥中指挥部下实行着连续的右舵,试图将舰艏对准东北方30°的位置——芙莉嘉事先规定的航向。 与之同时,伯伦希尔德上的全部主炮和右舷副炮开始向从后方穿插过来的“声望”号进行齐射,瞬间,就有层层水柱在英国战舰的前方和右侧升起。两发150毫米副炮炮弹甚至打在了“声望”号的舰桥上,尽管没能击穿侧面的254毫米防护装甲,但却使里面的人员在可怕的震动中吓出了一身冷汗。 “玩具船正在转向!她想逃走!” 观察员们的报告和各部门询问受损情况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很快就抹去了萨默维尔将军脸上的大多数笑容。 “克里斯威尔准将的巡洋舰 分卷阅读766 - 分卷阅读76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7 太过急噪了。敌人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意图,所以才会提前规避的。”将军的话语中哪儿都能感觉到遗憾和失望的存在。 不过,他显然并没有失去信心。在重新站稳之后,他马上下达了应对的命令——“声望”号同样实行右舵,航向340。就和部下们一样,萨默维尔将军也认为这次转向是芙莉嘉为了躲避轻巡洋舰袭击而采取的应急措施;但他也以敏锐的目光从中发现了机会。 如果伯伦希尔德始终采用直线航行,“声望”号要追上她是不可能的。但芙莉嘉的转舵却给他提供了一个求之不得的绝好良机,使“声望”号相对于敌人的位置由左后方,变为了右前方,如此,英国战舰就有了合适的位置,能够对伯伦希尔德进行横向拦截。 “优势仍然在我们这一边!”萨默维尔将军鼓励着部下们,增加着他们的勇气。“声望”号急速转向,并在30秒后得以用全部的主炮向伯伦希尔德射击。两艘主力战舰分别以东北和西北的不同航向行驶,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在急剧缩短。 不久,位置的改变导致炮火优势发生了变化。12时43分,“声望”号占据了德国战列巡洋舰舰艏右侧的射击阵地,双方相距仅10500米。在这里,英国战舰可以使用全部的三座主炮炮塔,而伯伦希尔德只能以舰艏对敌,火力骤减。 15秒后,一枚381毫米炮弹飞过了舰桥,在偶然间命中了德舰烟囱的右后方。航空队3号机所使用的小型机库在刹那间就被摧毁,无数碎片在爆炸中四散飞扬。附近的大型探照灯控制装置、右舷b号高射炮和一台吊车均被卷入爆炸,遭到了严重的损毁。水上飞机弹射装置也被击伤,无法正常工作。 但在芙莉嘉眼中,这些物质上的破坏根本不值一提。令她震惊的是,这次爆炸造成了伯伦希尔德参战以来最严重的一起伤亡——19战死,11人受伤。其中包括许多航空队的地勤人员、机械师、探照灯士兵,以及正在b号高射炮上战斗的炮手们。 巴斯赫尔中校的副手,助理枪炮官博恩·冯·霍尔海姆少校也成为了牺牲者之一,当时,他正在b号炮位上指挥高射炮的射击。爆炸在突然间发生,霍尔海姆未及反应便被弹片击穿后脑,当场阵亡,以少校军衔列于此次战死者中的首位。该炮位上同时战死的还有6人,指挥官迪卡奈斯少尉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有5秒钟的时间,芙莉嘉都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经过大副的提醒,她才想起应该马上派遣医疗队去3号机库;但当她让人打电话去医务室时,才从一片嘈杂和伤员们的叫喊中得知:西尔瓦娜早已亲自赶去那里了,随行的还有芙莉嘉派到医务室去的副官长津特。辛德莱恩中校的损管队也已经到达,正在处理泄露的航空燃料,以避免火灾。 另外,因为不想让枪炮长的情绪受到影响,霍尔海姆少校阵亡的消息,并未在第一时间被透露给前桅火力控制室里的吟游诗人。 “舰长,是时候了。”霍德尔上校轻轻地说道,“敌人一定高兴坏了,现在,他们一定很大意。” 芙莉嘉感到自己的怒火正在胸中激烈地燃烧着。仅仅一艘“声望”号,就从她的身边夺走了几十位部下,而受伤的人中有许多还生死未卜。作为舰长、作为指挥官,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下去。 “距离10000米!敌舰正在继续逼近!”了望哨的观察未受影响,只是英国人114毫米副炮炮弹从他们头顶上飞过的声音过于刺耳了。 “兰茨!”舰长拿起通讯机,大声地命令道,“随时将右舷鱼雷发射管锁定敌人航路前方,等待我的命令。” “全舰火力继续射击,尽量吸引敌人的视线!” “左满舵,航向290!” 舰长的命令一刻也没有被耽误。12时45分,伯伦希尔德冒着“声望”号凶猛的炮火,完成转向,其间又有数枚114毫米炮弹击中舰体,留下了多处难看的焦痕。伯伦希尔德的射击精度则受到了影响,3次攻击中只命中“声望”号一弹,在其舰舯的上层建筑炸开一个直径2.5米的弹孔,给英方造成了约10人的死伤。 萨默维尔将军感到胜利在望,并没有将这些非致命损伤放在心上。381毫米主炮继续开火,向与“声望”号平行行驶的对手不断射击。虽然风浪引起的颠簸比刚才更为强烈,炮手的视野也很不好,但他相信,随着距离的缩短,在火力上占优势的“声望”号一定能找到机会,给伯伦希尔德以更沉重的打击。 “玩具船又转向了!航速29节,航向200!” “连续左舵,是想用这样的方法甩掉我们吗?”萨默维尔笑了。“左满舵!跟上去!” 如此,“声望”号便由平行的位置,变换到了伯伦希尔德的右后方——一个良好的射击角度。 然而,胜利的前景正在消磨着萨默维尔一直以来就为人们所称道的谨慎。在这短暂而关键的几分钟时间内,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在他为了提高火炮射击精度而逼近敌人的同时,伯伦希尔德实际上也因此得以缩短了与“声望”号之间的距离,直到芙莉嘉所希望的那一点…… “距离10600米!敌舰……” “鱼雷,发射!”不等了望哨的报告结束,芙莉嘉的指示已经下达。 没有任何看得见的停顿,4枚g7at1鱼雷就在兰茨的控制下被相继发射了出去。海面上卷起的白浪很好地掩盖了鱼雷的航迹,这些最大射程14000米的钢铁鲨鱼们,正以30节的速度冲向那条“声望”号即将通过的航线…… 克里斯威尔在曙光女神的舰桥中目睹了这场追逐和变向的全过程。“啊呀……”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萨默维尔将军……似乎要吃苦头了……” …… …… “这些该死的风!我什么也看不见!”赫尔莫德中尉在无线电中咒骂着神奇的大自然,“那些英国佬在哪儿呢?他们不是应该在这儿等着,想要收拾我们的吗?” “那是一个多小时以前的事了,他们找不到我们,可能就离开了。”“小仙子”号的驾驶员莱拉德中尉似乎有些庆幸。如果对手是“皇家方舟”,那他们就有可能碰上一个中队的“海上大鸥”式战斗轰炸机,还有更多的“箭鱼”。 2分钟以前,ar-196们以310公里的最大时速,心急火燎地冲回这里,每个人都做好了1对3,甚至1对4的准备。可他们盘旋了好几圈,还是什么也没找着。 分卷阅读767 - 分卷阅读76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8 “风暴区正在向东移动!所有人都要小心避开,被卷走的话,就会连尸体也找不到了!” 英国人说不定真的走了,但利格觉得并不能掉以轻心。航空母舰上不缺燃料,飞机回收一批,就能再派出一批。敌人为了防止伯伦希尔德逃出这个区域,一定会反复地用飞机侦察这一地区。所以,牛仔认为有必要四下搜索一番,以防敌人的机群正在某处埋伏,准备对伯伦希尔德发动偷袭。既然手下的这些家伙们也不愿做一个临阵退缩的胆小鬼,那航空队就应该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 不知怎么,他总是不太相信芙莉嘉。尽管其他人都把她捧上了天,可利格始终觉得她有些目中无人,而且自以为是。在这一点上,牛仔和史库尔倒是有几句共同语言,只不过,产生这种想法的动机并不相同。 把西尔瓦娜交给她这样爱耍脾气的娇小姐,我可不放心! 虽然这样的话似乎只能出自于医官长的父亲之口,但牛仔现在确实产生了将其大吼一声的冲动。 “看那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飞!” 3号机观察员克劳森·莫尔少尉在无线电中的喊叫声把利格从一次小小的分神中赶了回来。其余的人也不自觉地望向了“白魔鬼”所在的方向。不过,由于指向不明,多数人都没能马上看见莫尔少尉所说的东西。利格便驾驶1号机靠了过去,打算仔细查看。 “就在那里!右下方两点钟方向,速度还挺快!”法兰·卡利中尉补充道,并且一个劲地向利格做着手势。 很快,牛仔就看到了一群黑乎乎的小点正在快速地掠过云层下的海面。它们的数量不多,大概有7、8个,速度则在每小时150公里左右——总之,绝对不是鸟。这些小点正在向东飞行,编成了抵御攻击的密集队型。 “找到它们了!那些家伙看来正在往回飞!”赫尔莫德中尉的“爱莉莎”号也飞近了一些,自上而下地监视着那些小黑点。“也许暂时不会有新的飞机来接替……” 利格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盯住那群明显是敌人的东西,看着它们从自己的机翼下飞过。突然,他猛地回转机身,压低机头,没有任何犹豫,就朝对方的机群中间飞速冲去! “天啊!队长又要惹麻烦了!”至少有3、4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随后,便是一阵水上飞机迅疾俯冲的呼啸声。3架绘着不同标志的ar-196再度跟随着长机,向正在悠闲飞行的对手发起突袭。 即便明知敌人是自己的两倍,赌博爱好者们也不会因此而失去玩几局的兴致。牛仔的1号机穿过并不浓密的云层,敏捷地从右上方接近敌人。 现在,他看得比刚才更清楚了。这群小点是一些老式的双翼机,木质结构和蒙皮是它们最大的特色。这些家伙的机翼上有皇家海军航空部队的三色同心圆标志,粗看上去就是一般的“箭鱼”式鱼雷攻击机;然而,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能在第二眼看穿它们——每一架英国飞机都装着两只相当笨重的白色浮筒——它们显然不是从航空母舰的甲板上起飞的。 “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每个人都能听到牛仔在无线电中的吼叫——这是一种在心情恶劣时,又发现自己被人欺骗的愤怒。 紧接着,1号机的机翼上闪光骤现,20毫米口径机关炮开始发挥它的威力,似乎正应和着主人心中的郁闷。英国飞机的头顶上顿时弹如雨下,立即就有一架成为了利格发泄痛苦的牺牲品。这架飞机的飞行员睁大的惊恐的眼睛,看着发动机舱盖上猛然出现的数个弹孔;但他还没有机会进行任何补救,自己就也成了被机关炮击中的战死者。为黑烟所笼罩的飞机迅即失速,呈螺旋状坠入大海。 其余的7架英国飞机马上发起反击,后座的观察员们操作着7.7毫米机枪向利格猛烈射击,试图利用数量优势在空中编织出一道火力封锁线,阻止他的靠近,可他们却错误地忽略了其他ar-196的存在。赫尔墨德中尉率领其余战机寻找机会,从左右两侧对敌人发动突袭,并成功地击落一架。 本已离开的德国水上飞机竟然又回来了!这是英国方面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他们更没有想到,ar-196绝不会安心于“侦察机”这样的头衔,因为,这些家伙是伯伦希尔德战舰上最不甘于平静的赌徒。 英国人的维克斯机枪威力过小,机体性能又不适合于进行空中格斗,因而只能保持密集而紧凑的队形,相互掩护。而牛仔则和部下们一起,将火力集中在同一个目标上,如陆地的狼群那样,将有破绽的敌人率先消灭,然后再对下一机发动攻击。赫尔墨德中尉取得了个人的第二个战果;3号机的卡利中尉也击落一架。 战斗开始区区5分钟以后,英国人的数量就和德国人一样了。丧失斗志的皇家海军们不得不解散对形,各自逃命。但利格却早已打定主意,只放一个逃走。于是,在接下来的另一个5分钟里,水上飞机们在天与海之间相互追逐,引擎因为不胜负担而吃力地喘息着,曳光弹在双方的周围划过一道道闪亮的纹路,就好象要把无形的空气也撕破。 最终,英国方面几乎全军覆没,德国人则一机未失。利格击落了两架,3号机的卡利中尉和4号机的莱拉德中尉各有一架入帐;赫尔莫德则以3架的战绩拔得头筹。 残余的那架英国飞机拼命加速,只顾向母舰逃跑——这正中利格下怀。牛仔马上命令卡利中尉悄然追上了上去,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把这些虚张声势的“箭鱼”式水上飞机带到这里来的。 “舰队航空母舰上从来不会携带如此众多的水上飞机。”赫尔莫德中尉说,“我看,说不定我们被人耍了,可舰长还不知道。” “现在能联络上她们吗?!”利格继续吼着。伯伦希尔德在风暴区中的位置比刚才更远了一些,1号机上供飞行员使用的简易电台已经无法在这样的风雨中向她发送消息了。 “正在拍发电报,但还是有些干扰。”2号机观察员加姆班泰因中尉也显得十分焦急。 “快一些,”利格肯定地说,“我敢打赌,那位娇小姐现在的麻烦一定不小。如果我们不能看得更清楚些,或许就会无家可归了……” 哼……“家”……吗? ……那里,和家真的如此想象吗?那里,真的是我可以回去的地方吗? 大概,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吧?那里,应该是别人的家才对…… 西尔瓦娜和芙莉嘉的影子慢慢地又进入了利格的想象中。她们一起出现,一起变化,然后,又一 分卷阅读768 - 分卷阅读76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69 起消失,停留不久,却始终没有分开——一如她们在现实中的模样。 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超级大傻瓜。 利格苦笑着,薄云在他的四周流动,仿佛他此时心中的烦恼,永远也无法彻底吹尽…… 他觉得自己该走了。离开那两个女孩子,或许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在成为真正的有害物质之前,自我消失才不会让受害面积扩大。 不过,这也要等我把西尔瓦娜安全地护送回陆地以后……再说。 因为,在最后,我不想就这样窝囊地输给那位傲气十足的伯爵小姐! 于是,利格将部下分为两组。4号机“小仙子”负责搜索南部,1号机和2号机去北面。利格始终不太放心,空气中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厚了,他只有亲眼确认伯伦希尔德的安全,才能安然退出这个原本就不怎么情愿加入的舞台。 …… “第二、第三水密舱进水,三个杂物间被破坏,a炮塔的底部弹药舱也快要被淹没了。” “进水能控制住吗?我们现在可还是在战斗中啊。” “要是浪头再小些,也许我和我的手下能在半个小时内补上那个窟窿。可现在我们几乎没办法干活,水涌进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声望”号的损管队长十分为难,“将军,请原谅我的话。老实说,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允许这条船继续战斗下去了,那是在找死。” 无可奈何的萨默维尔将军有些懊悔地点了点头,“好吧,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他对部下说,“加紧排水,把所有能用的水泵都送到那里去。我很快就会退出风暴区,海况也会变好。” 现在的时间是12时56分,距离“声望”号被鱼雷击中,已经过了2分钟。尽管在最后一刻,萨默维尔将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和已然存在的危险,并下令以右满舵紧急规避,但“声望”号还是被一枚鱼雷命中了舰体前部。所幸这个不速之客只是在战舰的腹部开了一个洞,没有引发大爆炸和进一步的伤害,只要及时处理,像“声望”号这样的重型战舰还是能够撑过去的。 但正如损管队员们所说的那样,在这样的风浪下,他们根本没办法有效地控制进水,自然,也就不能挽救这艘船。因此,萨默维尔眼下只有放弃战斗,以离开风暴区,才能保住旗舰和部下的性命。 而在攻击得手后,芙莉嘉乘机命令伯伦希尔德右舵转向,以能够达到的最高速度脱离战线,撇开遭到重创的“声望”号,向北突围。此时,她已经将双方之间的距离拉大到了17000米,照这样的速度,再过半小时,芙莉嘉就能成功地冲出风暴,去寻找吕特晏斯将军的“俾斯麦”号了。 “您太贪心了,将军。您没有按我们一开始说好的那样做,而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奥罗拉”号和“珀涅罗珀”号驶近受损的旗舰,克里斯威尔给主将发来了充斥着失望与责备的电报。 “原谅我吧,准将,人难免要犯错误。”萨默维尔将军自责地回复道,“而且,男人在很多时候,会免不了冲动那么一小段时间。” 虽然克里斯威尔觉得,用荷尔蒙物质分泌问题上的先天性缺陷来作为给自己开脱的借口,有点儿牵强,但至少萨默维尔将军还能认识到问题的存在。他乐于主动承认错误的性格,也是克里斯威尔所欣赏的。 而且,虽然“声望”号被迫退出,但克里斯威尔的计划并非已经完全失败。他命令“珀涅罗珀”号离开编队,去为“声望”号护航,伴随战列巡洋舰以15节的可怜速度蹒跚离去;他自己则率领“奥罗拉”号继续追击伯伦希尔德,在18000米之外,凭借着雷达上的微弱信号,注意着女骑士的一举一动。萨默维尔将军在离开的同时,也将战场上的最高指挥权交给了克里斯威尔,授命他指挥所有剩余的部队。 …… 伯伦希尔德在浪花中高速航行,穿过层层雨幕,奔向风暴外始终存在的光明。随着激烈的战斗告一段落,战舰上紧张的气氛也有所缓和。只是,西尔瓦娜和辛德莱恩中校成了此时战舰上最忙碌的两个人——一个在竭尽全力地抢救伤员,另一个则在努力地修补舰体的创伤。对于医疗和损管两个分队的人们而言,恢复要比破坏更有吸引力。 航海部门根据已有情报测算出了与“俾斯麦”号的最佳汇合点——距离此处大约900海里,距离布雷斯特则大约是460海里。由于之前所中的3发炮弹都没有伤到女骑士的要害,但一些线路的损坏和进水,使战舰的航速有所下降,最高也只能达到30节。按照这样的速度,芙莉嘉要到明天,也就是26日的晚上21时左右,才能与吕特晏斯将军相遇。 12时55分,擅自返回的航空队总算将一封电报送到了母舰上,一时间便引发了芙莉嘉思维中的轩然大波。舰长根本顾不上去训斥那些违抗命令,拒绝向西班牙撤退的家伙们,便陷入了难以缓解的忧虑中。 “他们攻击的那些是水上飞机?!”舰长顿时感到了不妙。“这一定不是航空母舰派来的!英国人的航空母舰上没有水上飞机弹射器,也不会装备改装成水上飞机的‘箭鱼’!” 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一个圈套,而敌人的航空母舰根本就不在附近。 6分钟以后,这一不祥的预感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证实——航空队3号机“白魔鬼”在对逃跑的英国飞机进行了短时间的跟踪后,终于发现了那艘所谓的“航空母舰”——h舰队所属大型油轮“查特瑞德”号。 据“白魔鬼”对这艘船的观察,英国人显然已经先期对其进行了改造,在油轮空旷的前部甲板上,加装了4部弹射器,并且用防水油布和钢架搭起了一些简易的机库。粗略估算,这艘船大概一共搭载了10架左右的水上飞机,且她船体庞大,又总是在远离主力舰队的后方航行,故而如果不抵近侦察,就很难看清她的真面目。在此前,由于担心ar-196遭到敌人战斗机的攻击,芙莉嘉一直让他们将侦察的重点置于“声望”号上;而因为早已从雷达和肉眼观测上确认了敌机的存在,芙莉嘉也就想当然地认为“皇家方舟”号一定在h舰队其它舰只的附近。 如此的错误和“声望”号迅速发起的攻击,让芙莉嘉忽略了进一步侦察的必要——在战斗开始后,她的注意力已经全然被“声望”号率领的水面舰艇所吸引了。这是芙莉嘉继与“王权”号交战以后的第二个失策,也是她一生中最为严重的失误之一。 事实上,制造种种假象,让芙莉嘉误以为“皇家方舟”号也已 分卷阅读769 - 分卷阅读77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0 经被投入了与伯伦希尔德的战斗,正是克里斯威尔计划中的一处主要内容。在最初制订作战方案时,克里斯威尔便向萨默维尔将军指出——德军所发动的这场战役有所侧重,“俾斯麦”号无疑担负着更多的使命,也具有更大的价值。伯伦希尔德孤身出航,极有可能只是为了掩护主力部队,并为之扫清南线之敌。 而当芙莉嘉击沉了“王权”号以后,克里斯威尔愈发坚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如果芙莉嘉和以前一样,只是为了到大西洋进行商船破袭战,她就应该更小心地隐蔽自己的活动,并且竭力避免与重型敌舰的战斗,以保护本舰的完好。但芙莉嘉此次却一反破袭战的规定,主动寻找时机,冒险与敌人交战。显然,她这么做是在想方设法地引起英国人的注意,好让那些正在南线活动的战列舰、战列巡洋舰和航空母舰都参加到对她的追逐中,这样一来,当“俾斯麦”号南下时,就会获得一片安全的狩猎区。 常珊,2007-10-10 22:36:09 既然这样,对此地海域负有保护职责的h舰队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但在几艘老式战列舰加入之前,萨默维尔将军手中的兵力看上去有些单薄,主力舰只有“声望”号一艘,难以同时应付两条战线。大多数舰长和参谋人员也认为他们还是应该按照海军当局的命令,全力追击伯伦希尔德,防止芙莉嘉浑水摸鱼,去截杀那些从中南美驶出的油船。 可是,克里斯威尔却不以为然,坚持要求萨默维尔兵分两路——一支由“声望”号领军,负责在南线牵制伯伦希尔德;另一支则以“皇家方舟”号为核心,辅以轻巡洋舰和驱逐舰,在北线活动,等待时机。一旦“俾斯麦”号突破本土舰队设在丹麦海峡和北大西洋地区的诸防线,“皇家方舟”号就要根据现有情报展开行动,对“俾斯麦”号发起空中打击,或将其击沉,或配合本土舰队的战列舰、战列巡洋舰进行作战。 有些人对此方案提出异议,称没有主力战舰保护的航空母舰都会步“光荣”号的后尘,被主力战舰的重炮消灭,而且毫无抵抗能力。所以他们不同意将航空母舰与战列巡洋舰分开使用。 面对这种由过时的脑袋所提出的过时想法,克里斯威尔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批驳。 “法律和任何规定中都没有写‘航空母舰必须和大型水面战舰一起使用’!‘光荣’号的沉没只是一个特例,她没有雷达,也没能提前发现敌人,所以才会因为这个巧合而送了命。但只要我们能解决这一问题,扩大航空母舰的视野范围,我们就一定能发挥那60架舰载机的作用,摧毁‘俾斯麦’号。据我所知,航空母舰完全有能力自己战斗。” 他提出,当独立的航空母舰编队抵达预定海域时,一艘装备有良好雷达和观测系统的轻巡洋舰就应该出列,前进到足以与“俾斯麦”号保持雷达接触的位置,担任侦察、指挥和引导的工作。随后,“皇家方舟”号上的鱼雷攻击机就能根据这艘轻巡洋舰的指示,发动进攻。其余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则负责为航空母舰提供掩护——防空和反潜。航空母舰编队将停留在敌战列舰的视野之外,保证自身的安全。 “航空母舰最大的敌人是航空母舰,”克里斯威尔说,“还有潜艇——如果我们的对手是德国人,那我们就必须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反潜战,而不是对付他们的重型水面战舰上。” 结果,他的提议受到了萨默维尔将军和“皇家方舟”号舰长蒙德上校的支持。后者对于航空母舰在皇家海军内部长期得不到应有重视的情况早已愤愤不平,若是这次他的部下能够成功地对“俾斯麦”号予以决定性的打击,那他就会有足够的理由来反驳“巨舰大炮”派和老式舰队战的支持者了。 “皇家方舟”号编队除1艘航空母舰外,还拥有“阿蕾苏萨”和“加拉提亚”两艘轻巡洋舰,以及第26驱逐舰分队的4艘驱逐舰。整个编队由克里斯威尔所推荐的参谋长亚历山大·贝尔指挥,他坐镇“阿蕾苏萨”号,对截击作战进行指挥。为了迷惑潜伏在当地的德国间谍,同时欺骗芙莉嘉,“声望”号编队与“皇家方舟”号编队一起离开直布罗陀,向西行驶到葡萄牙海岸南部时便分道扬镳——亚历山大·贝尔带着航空母舰去英格兰和爱尔兰附近海域埋伏,等候有关“俾斯麦”号的进一步消息,伺机而动;萨默维尔将军与克里斯威尔则率领水面舰艇向西、向南运动,做出搜索伯伦希尔德的姿态,引诱芙莉嘉出现。 对于这一计划的成功,克里斯威尔有着相当充足的自信。因为喜欢,所以他比英国海军中的任何其他人都要了解芙莉嘉——在战争中,某些固定的对手之间甚至会变得比朋友还要亲密。他知道,芙莉嘉是那种充满荣誉感,并且永远将自己的安危置于他人之后的骑士。哪怕只是为了挽救一个丧失抵抗能力的敌人,芙莉嘉也会全力以赴;而为了身后的战友,她更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自己。 芙莉嘉,在克里斯威尔看来,几乎是人类所有美德的结合体——仁慈,善良、勇敢、坚定,也必然是最忠诚的爱人——这些也让伯爵小姐成为了一个浪漫主义的、理想主义的、海上的,唐·吉诃德。老骑士埃里希·雷德尔最引以为自豪的孩子,或许命中注定就是担当这样的角色。 也正因为如此,芙莉嘉此行必然会以“俾斯麦”号的安全为第一,使用所有可能的手段来引开对南线威胁最大的h舰队。她是那样地着急、那样地迫切,以至于克里斯威尔得以顺利地将计就计。表面上看来,是伯伦希尔德将“声望”号编队引向了远离北线的亚速尔群岛;但在实际上,则是“声望”号编队将伯伦希尔德赶到了那里。 克里斯威尔很清楚,如果芙莉嘉不顾“声望”号的存在,而北上与吕特晏斯合兵,则“皇家方舟”号所派出的“箭鱼”将面临更密集的防空火力。说不定,芙莉嘉还会想出什么花招,在打退飞机的同时,置“皇家方舟”号于死地。在这一点上,克里斯威尔不能冒险。所以,他只有利用芙莉嘉本身的计划,一路尾随,装出浑然不知的样子,故意跟着她来到了南方的风暴区——这里是附近躲避航空部队攻击的最佳地点,也一定是芙莉嘉选定的战场。 这样,h舰队就能顺势将两艘强大的德国战舰分割开来,然后各个击破。之后,即便芙莉嘉能反应过来,也已经鞭长莫及了。 当然,为了能制造出“皇家方舟”号正跟随“声望”号一起行动的假象,克里斯威尔耍了一个小手段。他想起一艘改装过的油轮正停靠在直布罗陀 分卷阅读770 - 分卷阅读77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1 ,这就是“查特瑞德”号。该船在今年4月刚加装了新的弹射器,能够搭载一定数量的水上飞机,为护航运输队提供侦察及反潜支援。克里斯威尔说服萨默维尔将军将这艘船也纳入作战的行列中,并将整个基地中所有用箭鱼式改装的水上侦察机全数搜罗了过来。虽然这种毫无攻击力的小飞机根本不能对伯伦希尔德构成威胁,但克里斯威尔希望它们能起到蒙骗的作用。 在追踪过程中,他有意让“查特瑞德”号远离舰队主力,以免德国人的ar-196发现其中的秘密;同时,这艘船也被命令在黄昏和各种视线不清的时间派出飞机,飞进伯伦希尔德的雷达探测范围,显示自己的存在。更夸张的是,克里斯威尔还采取了某种计谋——他让数量并不太多的箭鱼式水上飞机从德国人的雷达范围内通过,盘旋一圈后,由雷达范围外撤出;接着,这些飞机又很快地调头,从雷达作用范围内再度飞过。如此一来,就造成了15-16架飞机分两批快速通过的迹象,正好凑成一个正常数量级的攻击波。 芙莉嘉对此浑然不知,也就更加深信“皇家方舟”号的存在,认为自己原先的设想和期望都已经实现。因而,在战斗进行时,她也在接到敌人飞机出动的消息后率领战舰躲进了风暴中,并遣走了利格的航空队——就和克里斯威尔所希望的一样。因为,这么做之后,芙莉嘉在获得保护的同时,也由于风暴的阻隔,而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接着,便是刚才的那场交战。克里斯威尔原计划先让萨默维尔拖住芙莉嘉,他的轻巡洋舰则在南部出现,形成夹击的态势。他认为芙莉嘉在认识到受骗的事实后,一定会向没有敌人的北方撤退,去寻找“俾斯麦”号;而他就会快速赶上,与“声望”号一起,从左右两侧同时对其发动攻击。 不料芙莉嘉却采取了南下进攻巡洋舰的佯动策略,在战场上成功地分化了两翼的敌人,并利用萨默维尔的求胜之心和一时的疏忽,击伤了“声望”号,迫使其退出战场。双方此时都在斗智斗勇,计划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变化;而芙莉嘉在战术方面反应灵活,决不可能坐以待毙,会有如此出人意料的行动确也合情理。 这一意外打破了克里斯威尔之前制订的另一个方案,只不过,也并是完全地打破——毕竟伯伦希尔德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选择了东北向的航线。 “散步时间结束,该是时候发电报给那些家伙们了。”克里斯威尔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至少,他可能不用再跳海殉情了。“让他们准备好。告诉他们,客人快要从雾里出来了。” …… “敌战列巡洋舰已经撤退,敌轻巡洋舰一艘仍在尾随。” 13时05分,罗斯希奥夫的雷达室传来了这样的报告。而芙莉嘉那糟糕透了的心情依然在持续着,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不争的事实——她被对手成功地欺骗了。而在芙莉嘉的印象中,这还是有生以来的首次——如果去掉倍受争议的“佛得角群岛战役”的话。 在芙莉嘉看来,克里斯威尔已经成了她麻烦的代名词。而且这个讨厌的家伙总是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给她带来恶劣的情绪,让她产生强烈的失败感。尽管这一感觉很快就在自信心的反击下消散了,可芙莉嘉因为又一次打败“声望”号而短暂拥有的喜悦却永远也不会回来了。“皇家方舟”号是h舰队的另一个核心,几乎占去其战力的一半以上,萨默维尔绝对不会将之弃而不用。目前需要她出动的地方只有两处,如果她不在南线对付伯伦希尔德,那她就必定正在北线对另一艘战舰虎视耽耽。 这是芙莉嘉最担心的情况,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失败了——非但没能成功地引开最危险的敌航空母舰,反而还让伯伦希尔德与“俾斯麦”号之间增加了900海里的可怕距离,使原先的策应作战成为了一纸空谈。假如那些埋伏的敌人现在就发动攻击,芙莉嘉能为“俾斯麦”号上的2206名战友所做的,就只有祈祷了。 让亲爱的朋友处于危险之中,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样的状况让芙莉嘉心急如焚,那些最坏的结果如同电影一样出现在她想象的空间中,不断的增加着舰长焦躁不安的情绪。 13时06分,芙莉嘉命令提亚尔菲向西部海区指挥部发出紧急电报,反复说明可能正有一艘英国航空母舰巡弋于“俾斯麦”号的前方航路上,并且即将对他们发动袭击。 但指挥部反应很慢,一连过去了10多分钟,都还没有回应。芙莉嘉认为严重的恶劣天气已经开始干扰到了伯伦希尔德的通讯状况,于是便命令改变航向至30,朝离风暴区出口最近的地方疾驶。她希望能快些冲出去,好恢复联络,并从总部取得当前更详细的情报。 然而,就在伯伦希尔德上的众人开始善后工作,并且都以为这次战斗已经宣告结束时,在后面跟踪了大约20分钟的“奥罗拉”号忽然以30节的速度从背后赶了上来,在14000米的距离上向伯伦希尔德连连开火。4门152毫米前主炮在火控雷达的引导下逐渐显山露水,1分钟之后,就有一发炮弹命中了伯伦希尔德的舰艉,削去了75毫米装甲板的一层,但还是没能击穿。 芙莉嘉不禁勃然大怒,险些将手中的望远镜摔在地上。这些猖狂的挑衅行为似乎正在替克里斯威尔说明:他根本没有把芙莉嘉和比奥罗拉强大数十倍的伯伦希尔德放在眼中。 “知道吗?!我真想马上掉过头去,用全部的主炮把那个无赖轰成碎片!”无限的仇恨凝结在她的话语中,那咬牙切齿的声音,竟给人以不寒而栗的恐惧感。她把那只被当作出气筒的望远镜丢在了海图桌上,视线低垂,拳头也紧紧地握了起来。 “阁下!请冷静!”大副严厉地制止了舰长这颇为孩子气的举动,他的直觉让他在芙莉嘉身上难得地感到了明显的杀气,而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我们现在最关键的目的是冲出风暴区,寻找并与‘俾斯麦’号顺利汇合。请不要被那个小丑无知的举动所激怒,失去您的判断力。” 说着,大副走了过去,站在芙莉嘉的面前。他的目光中依旧浮动着乌云,与往常相比,那些担忧与责备似乎表现得更为明显了。“请记住,阁下,”他说,“德国贵族,在任何时候都必须学会如何克制自己。” 当学生犯错误时,霍德尔上校始终是一位严厉的老师。不管这个学生是聪明还是笨拙,是出于名门,还是身处贫寒,更无论她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副都会一 分卷阅读771 - 分卷阅读77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2 视同仁地给予她最需要的帮助和教导。 他伸出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拿起望远镜递给芙莉嘉,深邃的灰眼睛望着她,仿佛在温和地诉说着自己的期望。大副不需再用言语表达什么,舰长就已经在自己的心中见到了懊恼与后悔。 “对不起,霍德尔上校……”芙莉嘉只能道歉,并且接过望远镜,希望自己能快一些冷静下来。她不能再一次被克里斯威尔耍弄,更不能再让自己的脾气成为被敌人利用的武器。 “保持现有航向,艉部主炮开火,将敌人逼退!”芙莉嘉下令道,“只要不让那轻艘巡洋舰占据可以发射鱼雷的位置,她就无法阻止我们的行动。” 恺撒炮塔随即在后部火控仪的指挥下开始向曙光女神射击。在这异常颠簸的海面上,要想一边高速逃跑,一边打中某个5、6千吨的中型目标,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280毫米炮弹对巡洋舰固然有相当的杀伤力,但在没有命中的情况下,也只是在落水时徒增噪音罢了。而曙光女神还是和先前一样,灵活地左闪右避,依靠指挥官出色的判断力和舰长处乱不惊的操作技巧,在伯伦希尔德连续的6次射击中毫发未伤。两艘船就这样一前一后地急速行驶,冲向风暴区东北部的外层…… …… “队长,”2号机观察员加姆班泰因中尉在通讯器中喊着利格,“舰长有新的命令。她让我们所有人直接飞到东北面距离风暴区100海里的地方,然后在海面上降落。她会在甩掉敌人的追踪后来接我们的。” 利格讥讽似地冷笑了一声,“她可真是个关心部下的好上司。说不定,她就是用这一招才把我的……才把那么多傻瓜骗到手的吧?” 这纯粹是一句牢骚,利格从不指望这些话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心情。既然伯伦希尔德已经暂时没有了危险,那他也就不用太担心什么了。牛仔轻推操纵杆,以最小的幅度让ar-196微微地侧过机体。此刻,1号机几乎是贴着风暴区的云层在飞行,四周烟雾缭绕,风声如啸,偶尔,机翼还会擦上浓厚的云端,随即便拖出一条白色的长旒,仿佛飘扬在战舰桅杆上的三角旗。 13时20分,利格向“白魔鬼”和“小仙子”下令,让他们迅速回航——这两机的侦察并未取得进更多的效果。 而在被德军发现后,假扮“皇家方舟”号的油船“查特瑞德”用数门防空炮向“白魔鬼”射击,试图赶走卡利中尉,并快速地转向,驶离了这一海域。萨默维尔知道计谋已经败露,再等下去,油船就有可能遭到敌人潜艇的攻击,便命令她先期向直布罗陀返航。 不过,“小仙子”发来的报告却让利格产生了一丝疑惑——风暴区东南部海域空空如也,在2个多小时以前就转向那里的5艘英国驱逐舰踪影全无。 “说不定这些家伙也冲进风暴区了。舰长已经打伤了‘声望’号,英国人兵力不足,才会让驱逐舰这样的小东西来补充的吧?”赫尔莫德中尉说。 “冲进这里的话,那些1000多吨的小船就死定了。现在的浪高至少有8、9米,足够掀翻她们的了!”利格不相信地反驳道,“英国人会有这么傻吗?” “他们本来就不怎么聪明。”赫尔莫德傻笑了起来。 利格耸了耸肩,不再去和乐观过头的手下多费口舌。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伯伦希尔德,但在此之前,他不想看到任何令人伤心的场面。 ar-196继续向前飞行,利格打算将伯伦希尔德前方的航路全面地探查一番,以防出现意外。 而正当他们飞快地绕过云层,逐渐接近风暴区的东北端时,海面上突然飞来了一串高射炮弹,刹那间便在“爱莉莎”号的周围炸开了朵朵黑色的烟花。ar-196被这毫无先兆的袭击震得摇晃不已,赫尔莫德中尉和加姆班泰因中尉几乎要从座椅上被弹起来,撞到头顶上的玻璃舱盖。 “有什么东西在攻击我们!”利格大叫一声,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对他,也对伯伦希尔德。 两架ar-196迅速散开,在接二连三飞来的高射炮弹中躲闪着。但与“声望”号上的8联装“乒乓炮”相比,这样的防空火力并不算太强,利格的技术足以应付。 利用闪避的间歇,牛仔快速地向海面上扫视了一眼。马上,一条细小却清晰的舰列就映入了他的眼帘——5艘轻型舰艇正排着整齐的队形,行驶在风暴区的东北角。这正是那些“失踪”了的英国驱逐舰;而再过大约20分钟,伯伦希尔德的身影就将出现在这里。 尽管都是些小船,但克里斯威尔从未将第25驱逐舰分队置于他的战术之外。或者说,这支部队才是他真正用来对付芙莉嘉的决定力量。 按照克里斯威尔的计划,第25驱逐舰分队在交战依始,为了欺骗敌人而假意转向南方;但在赶走了芙莉嘉布置在风暴区外的侦察队后,这些驱逐舰便立刻调头,以35节的速度驶往北方,并埋伏在伯伦希尔德可能通过的航路上。 之后,克里斯威尔就会与“声望”号合作,从左右两侧夹击伯伦希尔德,迫使她一直向北方航行。待德国战舰冲出风暴区,等候多时的英国驱逐舰已近在眼前。纵然芙莉嘉有所发现,也不得不经历这5艘驱逐舰一次投射28枚鱼雷的恐怖场面。 现在,虽然“声望”号是指望不上了,但曙光女神的战斗力并未削弱。克里斯威尔故意挑衅,频频发动袭扰,就是为了让芙莉嘉心烦意乱,将注意力集中在巡洋舰上,而忽视一开始就隐蔽起来的驱逐舰。 这就是克里斯威尔夹击战术的最后步骤,风暴区以外相对宁静的海面,也是他给伯伦希尔德选择的坟场。这里对于救援工作而言十分方便,即使中雷下沉,伯伦希尔德良好的防护性能和科学的水密隔舱也能让她坚持1、2个小时。用这段时间,克里斯威尔就能将大多数的德军官兵救上自己的巡洋舰,并且亲自去迎接芙莉嘉的到来…… 虽然有可能会被伯爵小姐扇耳光,但克里斯威尔还是准备向芙莉嘉正式求婚。而在舰队返回直布罗陀后,他也决不会把芙莉嘉交给英军的战俘管理部门——克里斯威尔自己一直就是个无政府主义者,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他打算带着伯爵小姐一起越过边界,逃到中立国西班牙,从此远离战场。他和芙莉嘉之间本来就没有仇恨,战争什么的,还是让“前海军人员”和“前陆军下士”自己去打吧。 设计如此庞大的作战计划,最终目的竟然是为了求婚和私奔,即便说出来,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分卷阅读772 - 分卷阅读77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3 如果利格知道了克里斯威尔的想法,一定会笑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为止。不过,现在,我们的牛仔却没有这样的闲工夫。 “那些家伙是在准备一次偷袭!”他喊道,“我们必须现在就提醒那个娇小姐!不然的话……” 由于风暴的干扰,飞行员所使用的便携式无线电无法向距离尚远的伯伦希尔德发送情报,所以,利格只能借助“爱莉莎”号上的发报机。然而,一个严重的问题随即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刚才的攻击中,殿后的英国驱逐舰“范诺克”号向“爱莉莎”持续开火。爆炸的高射炮弹片虽未伤及人员和机体的主要部位,却穿透了后座的舱盖,正巧打坏了发报机,还把加姆班泰因中尉吓出一身冷汗。 利格无奈,只得命令“爱莉莎”号向东南飞行,去寻找正赶往这里的“白魔鬼”和“小仙子”,借用他们的电台。赫尔莫德不敢耽误,立即起程前往;利格则单独留下,监视英国驱逐舰的行动。 为了避开那些烦人的高射炮和机枪,牛仔把1号机拉升到了5000米的高度,暂时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他试着用无线电与芙莉嘉联系,可耳机中还是一片沙沙的响声,什么也听不清。利格喊了几声,也都无人回应。 “该死的人类文明……关键的时候总派不上用处!”他恨恨地丢下耳机,让自己的脑袋能够轻松一些。 海面上,英国驱逐舰仍在高速行驶,并时常调整她们的航向,始终将左舷正对着某一方面。很显然,有人正在跟踪着伯伦希尔德,并且时时对驱逐舰发出指示;而那些小军舰的鱼雷都已经准备就绪,与风暴区保持着2000米左右的距离,随时准备发射。 “这下,那位娇小姐可就有大麻烦了……要是在这里让她受点教训,也许她就不会那么嚣张了……” 无意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牛仔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冷笑。他的脸隐隐约约地映在了座舱的玻璃上,当利格从那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时,他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作呕的感觉——那因为嫉妒而产生的邪恶笑容、因为憎恨而引发的冷酷表情,还有那几块扭曲的面部肌肉,都在向他展示着那只藏在心中的魔鬼…… “杂种……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和那些卑鄙无耻的家伙一模一样了?”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将头靠在坐椅上,愣愣地望着浮云飘动的天空。 “我可不是自卑的变态男人啊……”他喃喃地说道,努力地想让自己忘掉西尔瓦娜、忘掉芙莉嘉、忘掉她们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爱情。可是,苦涩的滋味还是无法隐藏,只要一走神,利格就又会听到红发美人那流露着骄傲与自豪的声音。 “舰长会保护我们大家的。” …… 真不甘心…… 为什么不是我……而是她? 这样,西尔瓦娜真的会幸福吗? 虽然,看上去,她总是很高兴…… 可是,这些高兴,还有幸福的感觉,会永远持续下去吗? …… 对于自己问出的问题,利格总是找不到答案。人类的一生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十年,但如果无法走到最后,那么,谁也不会获得真正的答案;利格的问题,也确实都是需要用一生来验证的难题。 而现在,有一件事,他非做不可。 “西尔瓦娜,或许比起我这样的人,妳更希望她的守护;可是,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放弃保护妳的机会……” 利格自言自语地说着,就算明知西尔瓦娜无法听见,他也想在这一刻尽情地表达。 “即使很快就会离开,我也要向妳证明……维德弗尼尔家的利格,决不会输给哈瑟尔家的芙莉嘉!” 利格做了一下深呼吸,战斗之前的宣言便结束了。ar-196突然抛弃了高空的保护,猛地朝下扎去,宛若瞄准目标的鱼鹰,正在扑向水中的猎物…… 第25驱逐舰分队的5艘舰艇正在快速进入最后的截击阵地。莎士比亚级的驱逐舰领舰“凯普尔”号居前;w级的“更夫”号位列第二,后边则是三艘v级舰“维德特”号、“沃提根”号、“范诺克”号。即使这些小军舰全部的排水量相加,也只及伯伦希尔德的五分之一,但它们的鱼雷却是海上最恐怖的武器。 但这些小军舰上的皇家海军们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能够与伯伦希尔德相遇之前,就有人率先向他们发动了攻击。而让他们更不能理解的是,对方竟然只是一架孤独的水上飞机,也没有携带炸弹,只是带着一个100升的副油箱。所有思维正常的人都不禁目瞪口呆,甚至以为那个机舱里的敌人已经神经错乱了。 驱逐舰指挥官尼克·普鲁斯特上校丝毫没把这个小不点放在眼里。他率领分队继续按克里斯威尔准将的命令前进,同时让部下用防空火力攻击ar-196,希望能打掉这只讨厌的苍蝇。5艘驱逐舰上的1门76毫米防空炮、4门单管“乒乓炮”和28架高射机枪随即开始了它们的合奏,只可惜这个“乐队”的水平并不怎么样,弹道杂乱无章,对灵巧的1号机基本构不成威胁。 ar-196则渐渐降低高度,飞速驶过驱逐舰队的左舷。防空火力紧紧地追踪着它,在飞机后的海面上溅起了无数的水花。在到达舰列的尽头时,水上飞机又猛地向上爬升,几乎如同在做特技动作一般,旋转着跃向高空。 “这个家伙一定是不正常,要不就是因为刚丢了女朋友,打算找死。”英国炮手们盯着利格,发出讥讽的笑声。可是,很快地,他们就不得不眯起了眼睛,或是用手做一些遮挡——因为ar-196飞进了太阳的光圈中,刺目的日光让人难以正视它的存在。 “它逃走了吗?”有人说,“说不定是回去报信了。” “没关系,那样的小飞机飞不进风暴区。”普鲁斯特上校自信满满地回答道,“而且我们的巡洋舰已经死死地咬住了玩具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下。我们……” 上校的豪言壮语还没有完成他的开场白,就被一声沉重的撞击所打断了。小型舰桥内的每个人都能听到这一从舰体舯部传来的意外声响,也感受了一阵如同铁锤敲击般的震动。但这种震动还不算特别强烈,也没有影响到驱逐舰的航行。 “怎么了?”普鲁斯特下意识地问。“好象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甲板上的舰员很快就给他打来了电话,“上校,那个德国佬一定是急疯了。”皇家海军们嘲笑的声音在话筒中响了 分卷阅读773 - 分卷阅读77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4 起来,“他没带炸弹,就把自己的副油箱丢了下来,大概以为这东西也能砸穿我们的甲板。” “下一次,说不定他就要丢扳手过来了。”附近的人全都笑了。 “油箱?那玩意儿给我们造成什么损伤了吗?”普鲁斯特上校狐疑道。 “没什么大问题。”甲板上的舰员回答说,“它只是在1号鱼雷发射装置的前方砸出了一个凹陷,没人受伤。不过漏出来的汽油溅得到处都是,看来需要一次大扫除……” “汽油”这个词的出现使得普鲁斯特上校大呼糟糕,与部下们的轻松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连忙命令舰员去取灭火用的沙子,以防不测。 可是,这一命令下达得已经太晚了。就在英国人毫无防备的同时,那架消失了几十秒的ar-196忽然又出现在了“凯普尔”号的上空。它的机头朝下,正对着驱逐舰鱼雷发射装置的前方。 “去游泳吧,英国佬。”利格小声地说道。 瞬间,1号机机翼上的两门20毫米机关炮开始了猛烈的射击。雨点般的小型炮弹笔直地飞向驱逐舰,顿时就击倒了好几个站在油箱周围看热闹的英国兵。皇家海军们见势不妙,纷纷鼠窜而逃,寻找可供隐蔽的地方。 但更可怕的事随后就发生了——机关炮弹引燃了那些漏出的汽油,“凯普尔”号的舰体舯部即刻便燃起了大火。尽管没有携带炸弹,可利格投下的副油箱中仍有大约30升左右的航空燃料,这使火灾难以扑灭,而且迅速扩散,没过几分钟,在副油箱响亮的爆炸声中,1号装鱼雷发射装置上也着了火。 在攻击得手后,ar-196灵活起拉起,再次飞向高空,英国驱逐舰上的高射武器全数落空。 13时30分,“凯普尔”号上的三枚鱼雷在火灾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发生殉爆。剧烈的爆炸撕裂了舰体,将这艘2010吨的老驱逐舰当场折为两段,在30秒内快速沉没。第25驱逐舰分队指挥官尼克·普鲁斯特上校以下,共有160人阵亡,而生还者仅有8名。 常珊,2007-10-10 22:38:25 区区一架水上飞机竟然就这样用奇怪的招数炸沉了一艘军舰!其余4艘驱逐舰上的英国人大吃一惊,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直到利格的ar-196再次以俯冲的方式杀向舰队中间的“沃提根”号,皇家海军们才如梦初醒,军舰上警报大作,无论是为了躲避飞机扫射的人,还是发疯似地对空射击的人,脸上的表情中无外乎惊恐与颤抖。 13时35分,“沃提根”号舰艉堆放的深水炸弹因遭到利格的扫射而发生大爆炸,将驱逐舰的舰艉炸得粉碎。“沃提根”号随即沉没,134名舰员中有97人战死。 除了脆弱的舰体以外,驱逐舰的最大命门就在于大量缺乏防护的露天武器和过于薄弱的防空兵器。战斗机飞行员只要拥有高超的技巧和大胆的进攻意识,在某些时候也能利用敌人自身的问题将其摧毁。 另外,因为失恋而产生的怒火,或许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13时36分,w级驱逐舰“更夫”号上升起了信号旗,接替指挥,要另两艘v级舰跟随前进。在目睹了“沃提根”号的惨状后,“更夫”号的舰长紧急命令手下,将舰艉的深水炸弹全部推到了海里。 再过4、5分钟,伯伦希尔德就要从风暴区中突出,英军必须重整队形,才能集中对其进行鱼雷攻击。只是,为了躲避“沃提根”号沉没时的残骸,殿后的“范诺克”号已经无法和前面的船只保持同一航线;而“维德特”号正在抢救落水的英国士兵,无暇再战。几分钟前还严阵以待的第25驱逐舰分队,此时已被利格弄得支离破碎,混乱不堪。 西尔瓦娜,我一定会保护妳的……即使妳不愿意,我也会保护妳…… 有生以来第一次,利格在自己的心中听到如此认真的声音。ar-196又一次呼啸着冲下蓝天,迎向那四散跳跃的防空炮弹,以及,一艘被恐惧气氛所笼罩的驱逐舰。 …… “大约在下午一点三十八分的时候,我所在的‘奥罗拉’号突然收到了驱逐舰分队的电报——语气就和哀号差不多。倒霉的家伙们说自己受到了一个疯子的进攻——两艘驱逐舰沉没,其余的为了躲开他,不得不解散队形,改变航向。”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并且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当时只能对着身边的库·奥西安一级准将——那时他还只是中校——愚蠢地傻笑,却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用来补救的方法。” “同一时刻,有报告说伯伦希尔德开始转向了。亲爱的芙莉嘉将航向改到了90,忽然冲向了风暴区的东端。9门280毫米炮一起向我的旗舰射击,迫使我只得进行规避,而不能继续进行追踪。很显然,她及时地得到了预警,知道我的驱逐舰正埋伏在北面。” “2分钟后,伯伦希尔德冲出了风暴区。这个时候,我手里剩下的那三艘驱逐舰离她大约有12000米,而且,为了躲避那架疯狂的水上飞机,可怜虫们的航向都是朝北,完全已经丧失了进行鱼雷攻击的可能。” “就这样,我所布下的阵势就因为芙莉嘉的反击和某个疯子的破坏而消灭于无形之中。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驾驶那架飞机的是维德弗尼尔家的利格——一个十分情绪化的家伙。而正是因为有这些敢于违抗命令的家伙的存在,才会在这次本已计算好了的战斗中增加如此重要的变数。” “尽管,两年以后我们见面时的气氛并不太融洽,而且在最后,不死鸟还给我制造了一生中最大的危机……但是,直到现在,我依然很敬佩他的勇敢。无法与他,以及那些像他一样优秀的人在同一面旗帜下作战,是我一生的遗憾。” “由于形势已经不利于作战,且我们拖延伯伦希尔德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决定停止战斗。下午一点四十五分——也就是战役开始三小时又五分钟之后,我向所有残余舰只发出命令,退出战斗,全速向东撤退。” “正在‘声望’号上指挥抢修的萨默维尔勋爵支持了我的意见,他要求所有的战舰向‘声望’号靠拢,以确保受损主力舰的安全。大约20分钟后,我的巡洋舰得以与他汇合。稍后一会儿,第25驱逐舰分队残存的唯一一艘船——‘维德特’号也赶到了。通过她的报告,我们才知道‘更夫’号和‘范诺克’号在试图转向逃跑时,已经被伯伦希尔德先后击沉。” “毫无疑问,在白昼下的平稳海区中,亲爱的芙莉嘉在射击精度方 分卷阅读774 - 分卷阅读77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5 面拥有更大的优势——至少,在英国军队的大型战舰普遍装备雷达以前,事情是这样的。” “下午一点五十五分,残缺不全的‘声望’号编队开始向直布罗陀返航。又过了20分钟,‘奥罗拉’号与伯伦希尔德脱离雷达接触。芙莉嘉没有追击我们,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我从没有问过她本人,但我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一定很糟。” “而我本人也并不很高兴——这场仗本来该是我们获胜,现在却只打了个平手。我和萨默维尔勋爵说好,在向海军部报告时不要提那架飞机的事,而且还要把伯伦希尔德所受的损伤更为夸大一些。萨默维尔勋爵和我想的一样——我们都很清楚,只有这样,前海军人员和庞德爵士才不会更积极地找我们的麻烦。而为了斟酌词句,与这次战役有关的电报在下午5点时才能够最后发出。” “不过,事后证明,这样的担忧纯粹是多此一举。第二天,亚历克就成功地挽救了h舰队的所有带罪之身。” ——《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海军上将回忆录》 剑桥书店1956年3月第一版。 …… …… 芙莉嘉尽量贴着舱壁行走。只要一听到有人走动或说话的声音,她就会飞快地找个角落躲起来,待部下们走过,她才会出来,继续自己的行程。 伯爵小姐上一次产生这样无地自容,并且羞于见人的感觉,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雷德尔因为吃了她做的土豆饼而被送进了医院,7岁的芙莉嘉在城堡外的树林里躲了整整1天,才被侍从女官长瓦琳娜·冯·斯诺特拉夫人找了出来。 现在,在经历了一场充斥着失败与侥幸的战役后,那样的情绪,将会在芙莉嘉的身上持续多久呢? 在离开舰桥之前,霍德尔上校安慰她说,战争里总会有伤亡的;可伯爵小姐从来也不那么想。她一直以为,只要有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士兵就可以免去死亡的结局,在迎接一个又一个胜利的同时,也能保住那只有一次的生命。而她自己,当然就应该成为这样的指挥官,不仅仅会作战,还有能力保护大家。 直到今天上午,这样的信心还从未动摇过。可是,在刚刚过去的三个小时中,那一份份死伤报告,已经开始一点一滴地蚕食起了芙莉嘉对自己的信任。 虽然羞愧异常,但她无法忘记那些死去的人,更牵挂那些受伤的人。所以,在下令脱离战斗,全速北驶之后,她把伯伦希尔德的指挥权暂时移交给了副舰长史库尔,自己则走下舰桥,想去医务室探望伤者,顺便给西尔瓦娜帮些忙。 可医务室里虽然忙得如同开了锅,西尔瓦娜却不在这里。军医们告诉芙莉嘉,在3号机库附近的受伤者中,有一些人不能移动,因此西尔瓦娜留在现场进行抢救;津特也在那里,给西尔瓦娜当助手。 由于医务室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芙莉嘉主动地在那里帮忙照顾起了受伤的人——她学过战场急救,在处理轻伤时没有任何困难。 在帮忙时,舰长很努力。或许在她看来,这是弥补自己失误的唯一办法;而在医生和伤患们的眼中,芙莉嘉又从瓦尔基莉变成了象征着温柔与慈爱的女神。有些迷恋她的傻瓜们甚至觉得,被舰长清洗与缝合过的伤口,一点儿也不疼了,就像是被施了具有治愈效果的白魔法一样…… 可是,时间飞快地过去了3个小时,直到大家把聚集在医务室和军官起居室里的40名伤员全都安顿好,西尔瓦娜和津特还是没有回来。 芙莉嘉不禁担心了起来。她简单地洗了手,脱下沾上了血迹的军服外套,便匆匆地离开医务室,走上甲板,打算从那里去3号机库。 “舰长,您好。” 一个四平八稳的声音飘到了她的身边,虽没有给芙莉嘉带来惊吓,却也使她的心跳在一瞬间加快了许多。 回头看时,伯爵小姐发现罗斯希奥夫正站在她的身后。雷达长的表情与以往一样平静,衣着也保持着一尘不染的良好状况,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会相信他刚在这艘船上经历了一次战役,也许,还会以为他是准备去参加某次舞会。雷达长的手中拿着一张小竖琴,那是巴斯赫尔中校的宝贝。 只是,芙莉嘉还是微微地感到了一点不同——罗斯希奥夫并未向她行军礼,而是恭敬地欠身,仿佛城堡里的管家那样——也许,在没有外人看见的时候,雷达长更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那份数百年间,都从未消退过的忠诚。 “您这是打算去检查战舰的受损部位吗?”雷达长请求道,“如果您能允许下官与您同行,下官将不胜荣幸。” “嗯……”芙莉嘉低着头,小声地答应了。贵族间的敬语是她所熟悉的,所以舰长没有找到任何奇怪的地方。她有些着急,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转身向3号机库走去。 时间已近黄昏,海面上的太阳正在缓缓西沉。最后的一抹余辉带着即将退场的遗憾,疲惫地落在芙莉嘉的发梢与肩头;伯爵小姐充满忧愁的面容中,轻轻地显露着来自内心的伤感。 风暴区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四下的风,也变得轻柔了起来。可那丝丝凉意却依旧袭人,薄薄的棉衬衣,似乎无法很好地抵御这些宣告长夜即将来到的信使。女伯爵小小地打了个喷嚏,宛如在秋日的田野中,被蒲公英捉弄的小猫。 “对不起,请原谅下官的失礼。”平淡如水的声音过后,一件军服外套被一双苍白,却不失暖意的手,悄悄地披在了芙莉嘉的肩头。 芬撒里尔女伯爵惊异地抬起头;冰棱镜骑士则适时地移动视线,躲开了她询问的目光。 “谢谢……谢谢,罗斯希奥夫……侯爵……”伯爵小姐只好又低下了头,接受了同伴的关心。 将职衔以外的称呼加在自己与罗斯希奥夫的谈话中,对芙莉嘉来说,确是难得。 两人就这样走着,经过几处被弹片打得千创百孔的上层建筑,绕开散落在甲板上的碎片。当她和他从血迹斑斑的高射炮台边走过时,罗斯希奥夫有意地侧过身体,挡住了芙莉嘉的视线,没有让她看见那些悬挂在机械上的碎肉和脑浆。 不久,3号机库到了。381毫米炮弹的威力在这儿得到了最全面的肯定和展示——机库上部装甲板被完全粉碎;一个直径6、7米的巨大裂口横贯整个屋顶。裂口边缘的钢铁被爆炸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掀起,仿佛被开启的锡铁罐头。刹那间产生的高热甚至熔化了一部分装甲,在遭到破坏的位置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机库内 分卷阅读775 - 分卷阅读77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6 也是一片狼籍,焦黑的舱壁显示着火灾的可怕,而破碎的零件和工具,则使人联想起台风过后的景象。 枪炮长巴斯赫尔中校、航空长利格,以及电讯主任提亚尔菲都在机库附近的人群里。他们的部下中均有人在上午和中午的交战中阵亡,作为死者的主官,他们都到场表示哀悼。 吟游诗人蹲在甲板上无声地哭泣着,枪炮分队在这次战斗中死伤最重,并且折损了优秀的助理枪炮官博恩·冯·霍尔海姆少校。 牛仔一脸木然,那些被炸死的机械师昨天晚上还在和他玩牌,现在却成了没有生命的死人。 而提亚尔菲则一直在叹气。信号/通讯分队的所有人都归他管,可一些负责操作信号灯的人却永远也不可能再听到他散布的那些谣言和诽闻了…… 这些场景,是芙莉嘉在心中早已想象过的。但不知为何,这儿反倒没有了医务室中的忙碌和喧嚣,四周静悄悄的,很多人站着,都不说话…… 怎么了? 芙莉嘉看着同伴们,试图在他们的脸上找到问题的起因,可她所能看见的,就只有悲伤。 很快地,她在人群的中央找到了西尔瓦娜。医官长的红发在一片黑色与白色的森林中,显得是那样地耀眼。 可是,那头总是如火一般热烈的长发,现在却像无力的棉絮那样,低垂着,没有了平日里的活泼…… 西尔瓦娜坐在一只破烂的弹药箱上,穿着满是鲜血的医生长褂,肘部支撑在膝盖上,双手则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 在她的面前,放着一具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还没有被抬走。舰上的随军牧师正在一旁收起《圣经》和十字架,似乎,那个牺牲者刚断气不久。 西尔瓦娜…… 芙莉嘉在心中唤着爱人的名字,无法抑制自己的脚步。她走了过去,来到西尔瓦娜的身边。即使利格正用怪异的神情看着她,伯爵小姐也不会去留意太多。 “医官长……怎么了?”芙莉嘉蹲下身,轻轻地推了推爱人,不解地问道。可西尔瓦娜并不回答,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芙莉嘉越发疑惑了。她把眼睛转向一边的津特,探询地望着侍从。 “这是b号高射炮台的迪卡奈斯少尉……”津特向那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点头示意,“他的背脊断了,胸骨插进了内脏里,动都不能动。少尉撑了4个多小时……医官长做了一切能做的,想要救活他……可还是……” “迪卡奈斯少尉最后说,要是医官长还想观看战斗,最好去舰长的战斗舰桥……因为,b号高射炮台的视野虽然不错……但运气,看来不怎么好……他还说,不能继续像在佛得角群岛的时候那样为医官长解说,他很抱歉……” 无论下面还有什么,侍从都说不下去了,对于所有善良的人们来说,复述死者的遗言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之一。 西尔瓦娜再也忍不住了。这些话她已经听过一遍,却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在旁人眼里几乎永远只有笑容的医官长扑进了舰长的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我没能做到,芙莉嘉!我没能做到!我是个没用的人!我是个没用的人!芙莉嘉……原谅我……原谅我!” 她的声音很响,也很悲哀,不管是谁——甚至芙莉嘉,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伤心的西尔瓦娜。因为又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逝去,红发的人儿已经不能自己…… 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如今又因为一个名叫战争的魔鬼而减少了。这场风暴中的战斗让伯伦希尔德付出了32人阵亡,45人受伤的沉重代价,也使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第一次品尝到了生离死别的滋味。 在这样的时候,伯爵小姐觉得自己不能再悲伤了。 虽然她原本是打算从西尔瓦娜这里,得到一些安慰;可现在的西尔瓦娜比她更需要爱人的怀抱,因此,芙莉嘉所要做的,不再是索取,而是给予。她拥抱着西尔瓦娜,用柔和的话语鼓励着她,试着停止她的哭泣,让她得到放松……这样的工作也许会持续一些时间,但芙莉嘉并不讨厌。 西尔瓦娜一直以来所给她的爱,她也能给西尔瓦娜。 …… “哼……”利格看了一眼搂着爱人的芙莉嘉,悄然地从人群中消失了。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不仅仅是因为部下的死。虽然他的功绩足以给他带来一级铁十字勋章和更多的荣誉,但牛仔对那些没有一点儿兴趣。 罗斯希奥夫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乐器递给了悲痛的巴斯赫尔。 “竖琴……”他轻声说着,不知是在提醒着对方,还是叫着对方的名字…… 吟游诗人长叹一声,在向冰棱镜道谢后接过了托他带来的乐器。 不一会儿,安魂曲响了。吟游诗人拨动琴弦,让这细谧、忧伤、恍然若失的声音渐渐地扩散开来,从急速行驶的钢铁战舰上,一直传递到两侧洒满金色光芒的大海上…… 距离伯伦希尔德到达与“俾斯麦”号的汇合点,大约还有29个小时。 第六十四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九)  完 to be ued...... 常珊,2007-10-10 22:39:26 第六十五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十) “英雄们欢欣鼓舞,因为她们已经完成了两个难题;” “海兽王愁眉不展,只为了自己仅剩的那一次机会。” “苏加尔的宫殿里寒冷、萧瑟,正如牠的心情。” “如果伯伦希尔德的智慧再次显现,黄金牛角必定不再为牠所有。” “要想留下这件宝物,苏加尔必须另寻他法。” “趁着英雄们休息的时候,牠命人取来了牛角。” “海兽王将它置于祭坛之上,顶礼膜拜,请那荒海之神埃吉尔前来相助。” “手下的窘相,埃吉尔早已看在眼里。” “人类的野心高过宇宙之树伊格德拉修;人类的欲望深过这无底鸿沟金恩加格。” “可埃吉尔总以为他们脆弱、胆小,不过是大地的寄生虫。” “不料,大地之上也有真正的英雄,勇敢、睿智、忠诚、执着,无论神怪,均为之折服。” “埃吉尔断定海象不是她们的对手,却又不想就此履约,将黄金牛角拱手相让。” “于是祂便现身,亲自向那苏加尔传授应对之法。” “海神先将手下斥责一番,怪牠不该提议与人类竞赛;” “随后,祂 分卷阅读776 - 分卷阅读77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7 又拿起黄金牛角,施加魔法,更教苏加尔如此那般,依计而行。” “转眼间,最后出题的日子就到了。” “希格尔德等人步伐矫健,稳稳地走上殿来,让苏加尔尽速提出要求。”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英雄不免有些骄傲。” “海兽王依然躺在王床之上,双目微睁。因牠已得了埃吉尔的帮助,故而胸有成竹。” “在大殿的两侧立着王的卫兵,虽是虾兵蟹将,却也有那么几分威势。” “一群随从站在王的床边,悉心服侍,让老海象尽显尊贵。” “‘英雄啊,妳们的力量着实不能让我小窥,能有这样的人儿辅助,尼伯龙根的王后确也有福。’” “‘只是凡人狡诈阴险,残暴无常,服务于她,不如回到瓦尔哈拉,与爱人彼此相守,永世不老。’” “此番言语,乃是苏加尔的试探。牠希望能动摇英雄的决心,让她们不再帮助凡间。” “但希格尔德不为所动,只道与人有约,不可违信,她必要取了牛角,才能返回。” “伯伦希尔德默默微笑,与爱人厮守虽是她的心愿,但希格尔德乃是天命的游侠,安定的生活,只会给她的热心带来锈迹。” “而古恩纳尔已不耐烦,暴躁的王子为母亲所控制,又对伯伦希尔德渐有爱意,女孩间的温情,让他暗生嫉恨。” “苏加尔见三人都不为所动,也就只好作罢。” “牠低吼一声,随从们当即捧来了黄金牛角,放在英雄们面前。” “牛角中盛着一汪清水,碧蓝透彻,明亮如镜。这便是海兽王最后的题目。” “苏加尔说,只要她们中的任何一人能将这角中的水饮尽,就算是完成了这道难题。” “古恩纳尔听罢,顿时哈哈大笑,自以为凭着能吃下一头牛的肚量,胜利定是轻而易举。” “他急于在伯伦希尔德面前昭显实力,不等与同伴商量,就上前提起牛角,开怀畅饮。” “谁知怪事就此发生。不管王子如何狂吞牛饮,角中的水就是不见减少。” “古恩纳尔越发震怒,张大嘴巴,想要把所有的水都灌进口中。” “可直到他快要撑破肚子,还是没能让让水位有所下降。” “眼看古恩纳尔就要不支倒地,希格尔德夺过了牛角。” “但英雄虽然勇敢,却也不能喝下多少。” “那水如同没有尽头一般,源源不绝,即使从中拿走一滴,也会被马上补足。” “正在英雄为难之时,伯伦希尔德走了上来。” “她从爱人手中接过牛角,希望能找到破解之法。” “瓦尔基莉清楚这角的不凡,又闻到了魔法的气息,知道必是有人用了诈术。” “她仔细观察,忽在水中看到了一团飘移的影子。” “影子中有海岸,有船只,还有港口里熙熙攘攘的人们。” “原来,埃吉尔已经在这牛角上施了法,让它和大海相连;又封闭了它的底部,使水不至于溢出。” “无论怎样,英雄们都不能喝尽大海的水,也就无法解开这最后的难题。” “一切均已了然,伯伦希尔德深知海兽王并无诚意,更不甘心将这牛角给予她们。” “愠怒之下,她立刻有了应对之策。” “她假意要与同伴们商量,当着苏加尔的面,将她和他召到身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两人。” “古恩纳尔发觉受了愚弄,顿时暴怒起来,打算杀尽这里的海怪,用武力夺得这角。” “希格尔德则想去和苏加尔理论一番,责备牠有意作梗,将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她们。” “伯伦希尔德劝住了两人,因为她不想使冲突激化,再起无端的杀戮。” “她吩咐两人尽速回到小舟,准备好一切出海的工作。” “海兽王这边,瓦尔基莉自会应付。一等她带着牛角从宫殿中逃出,就会前来与大家汇合。” “可希格尔德不想当一个逃跑的懦夫,更不愿丢下爱人,独自离去。” “因她们曾以聚金指环发誓,永世不弃;故而英雄便要爱人履约,让她一起承担余下的危险。” “伯伦希尔德拗不过她,只得答应。女孩们让古恩纳尔先回船上准备,自己则一同留了下来。” “她们十指紧扣,并肩而立,面对海兽王,迎接那决定性的一刻。” “苏加尔见英雄们迟迟未能想出解决的方法,以为她们已经认输。” “企料,伯伦希尔德举起牛角,突然就将它反扣了过来!” “刹那间,无数的海水倾泻而出,立即就席卷了海兽王的整个宫殿。” “虾兵蟹将们被冲得七零八落,各种器具随波逐流,就连支撑屋顶的柱子也摇摇欲坠。” “苏加尔不及防范,被汹涌而来的海水卷下了王床。” “待牠挣扎着从水中爬起,神剑格拉姆已经对准了牠的鼻尖。” “只见希格尔德与伯伦希尔德站在牠的面前,冷者之盾散发出莹莹的光芒,纵然水势再大,也无法触及她们的身体。” “‘王啊,我们本以为您代表着威严与慈悲,必不会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 “‘谁知您却背离了公正,即使抛弃为王的荣誉,也要保住这祸害人间的物品。’” “‘请原谅我们出此下策,因为您的不义在此之前。’” “希格尔德怒斥苏加尔,逼着牠解除了牛角上的魔法,让海水不再倒流。” “事已至此,海兽王只好服输,声明甘愿将牛角让予二人,也不会再为害海疆。” “牛角已经到手,又免去了一场无谓的厮杀,伯伦希尔德的心中此刻之有高兴一词。” “她与希格尔德携手走出宫殿,带着黄金牛角,一起回到船上。” “而不幸的事也就在此时发生了。” “一名殿中的随从突然掀去了蒙住脑袋的斗篷,露出了长而密的白色胡须。” “此人正是荒海之神埃吉尔。祂惟恐英雄们夺去自己的宝物,便化做奴仆的样子藏在随从之中。” “见苏加尔已经失败,祂再也按奈不住。” “因伯伦希尔德富有智慧,屡次三番获得胜利,埃吉尔深恨之。” “祂使出浑身力量,向背对着祂的瓦尔基莉投出了由海风化成的长矛。” “伯伦希尔德正在喜悦之中,对这样的暗箭没有一点儿防 分卷阅读777 - 分卷阅读77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8 备。” “眼看长矛就要刺进她的后背,希格尔德却发现了这飞向爱人的危险。” “时间紧迫,不容再做任何其它的应变。奥丁的勇士没有丝毫的犹豫,张开双臂,挡在了爱人的身后。” “因她曾用毒龙之血沐浴全身,人间的兵器不能伤她分毫;但神的魔法是那样地强大,即使是龙血也无力抵御。” “瞬时,风的长矛打碎英雄的铠甲,贯穿了希格尔德的身体;当伯伦希尔德回过头时,爱人已在她的面前倒下。” “瓦尔基莉悲愤异常,哀伤与仇恨在一时间充满了她的内心。” “她本是匈奴王家的公主,只因善良的灵魂才压抑了那嗜杀的热血;” “现在见敌人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希格尔德又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牺牲,伯伦希尔德顿时发出了狂暴的怒号。” “冷者之盾仿佛回应着主人的召唤,立刻放射出耀眼的白光。” “这光飞向四周,化作无数的羽箭,毫不留情地射杀着宫殿中的海族。” “苏加尔拼命躲闪,却因为身躯庞大,动作迟钝,很快便被箭雨杀死。” “埃吉尔见势不妙,慌忙操纵海风,筑起一道无形的墙壁,这才挡住了飞来的弓矢。” “荒海之神知道瓦尔基莉的厉害,又见伤了英雄,惟恐奥丁降罪,便施展遁佚之术,仓惶逃走。” “余下的敌人也四散奔走,不敢与伯伦希尔德对抗。” “瓦尔基莉打退了敌军,抱起爱人,发现希格尔德伤了要害,已经奄奄一息。” “英武如希格尔德,即便死去也能成为恩赫里亚,与爱人在瓦尔哈拉长相厮守;” “可伯伦希尔德却不愿她就此死去,变成失去自由的英灵。” “她使出治愈之法,想为希格尔德就地疗伤;但这魔法之创不同寻常,就连瓦尔基莉的神力也无法使之完全愈合。” “伯伦希尔德别无选择,只有唤来天马格拉尼,将受伤的爱人驮上船去,打算回到尼伯龙根,再想对策。” “她将希格尔德安置在船舱内,亲自照顾,寸步不离。英雄虚弱到了极点,始终昏睡。” “而古恩纳尔却没有忘记母亲的命令,趁着伯伦希尔德悲痛之时,偷偷地用赝品换走了真正的黄金牛角。” “对这一切,伯伦希尔德就算发觉,也无暇顾及。” “然后,小舟便载着受伤的人儿,缓缓驶向尼伯龙根的海岸……” ——摘自《伯伦希尔德传说新编》 维达·罗恩·巴斯赫尔著  阿根廷国民出版社1947年2月版 …… …… 涅尔德上尉感到自己的眼皮正在不断地下垂,于是他立即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再一次把视线投入了潜望镜中。东方的海平线早已发白,阳光虽算不上特别明亮,却也十分刺眼。尤其对一个已经盯着潜望镜看了17、8个小时的人来说,这样的光线就和刑罚没什么区别了。 潜望镜的那一头,“皇家方舟”号和为她护航的轻型舰艇们已经穿过了“俾斯麦”号可能途经的航路,正在以15节的低速向东南方向行驶。 通过本土舰队和海军部转来的大量信息,亚历山大·贝尔明白,那艘他们追踪了很久的德国战列舰就在附近,并且一定会从这里前往法国。但他没有像托维上将所期望的那样,航向西北,对“俾斯麦”号进行迎头痛击;而是与对手保持一致的航向,赶到了德国人的前面,暂时按兵不动。 因为,虽然皇家海军知道敌人正在布雷斯特航行,但目前他们仍没能掌握她的具体位置。如果“皇家方舟”号编队贸然北进,有可能因为敌人的转向而与之错开;相反,靠近敌人的目的地,却能够获得更大的捕获机会。且追击“俾斯麦”号的重巡洋舰曾经报告说发现了油迹——说明德国战列舰正在漏油,燃料将会不足;吕特晏斯必然会被迫选择最近的航线,只要亚历山大·贝尔有足够的耐心,他就一定能发现自己的目标。 昨天晚些时候,“声望”号编队撤出战斗的消息传到了“皇家方舟”号上。虽然占尽优势,但英国人还是没能如他们所想的那样,给伯伦希尔德造成足够的伤害;目前,芙莉嘉·冯·哈瑟尔正指挥着受伤的战舰向东北方疾驶,目的似乎是与“俾斯麦”号汇合,护卫她返回港口。伯爵小姐和她的同伴们一定已经发现了英国方面的策略,将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皇家方舟”编队。 尽管亚历山大·贝尔曾想过在这两艘战舰汇合时,再出动全部的36架箭鱼式鱼雷攻击机和24架海上大鸥战斗轰炸机,将她们一起击沉,但在克里斯威尔向他发来了一封带有私人性质的电报之后,他最终搁置了这一计划——因为伯伦希尔德上有一队发疯的ar-196,说不定会再次破坏他们的进攻。而且,芙莉嘉的战舰上有着比“俾斯麦”号更强的防空火力,将对缓慢的“箭鱼”形成有效的杀伤。在得到她的加入之后,英国航空部队想要在德国人身上占到便宜,就会变得更困难了。 因此,经过再三的考虑之后,亚历山大·贝尔还是决定将主要的攻击目标放在“俾斯麦”号上。在从托维上将那里要来了这一地区所有“卡塔琳娜”水上飞机的调度权之后,亚历山大·贝尔将这些美国援助的远程侦察机派往各个方向,希望能早日发现吕特晏斯的踪影。“阿蕾苏萨”号的雷达虽然不错,但作用范围毕竟有限;而借助水上飞机的侦察,“皇家方舟”号就能获得更大的先机。 而在“卡塔琳娜”们的报告到达之前,亚历山大·贝尔的主要工作就是等待。他命令舰队以“z”字形路线前进,防备活动在这一带的德国潜艇;同时,他也派出了一些“箭鱼”,携带深水炸弹在编队附近活动。敌人的水面战舰尽管强大,但潜艇却是此时航空母舰所面临的最大威胁,在这一点上,亚历山大·贝尔与远在数百海里之外的友人有着相同的看法。 “那艘潜艇还跟着我们吗?”他问。 “这很难说,上校。”“阿蕾苏萨”号舰长保罗·多尔蒂中校摇了摇头,“自从3点钟的那次骚扰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接到有关她的报告。说不定她已经在刚才被‘道格拉斯’和‘搏斗者’干掉了。” “是吗?可我们同样也没有在海面上发现浮油,或者碎片。”亚历山大·贝尔并不能完全肯定部下的判断。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只有力保“皇家方舟”号不失,才能取得那计划中的战果。 “让所有人多加小心。我 分卷阅读778 - 分卷阅读77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79 有预感,敌人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放弃。”参谋长说道…… …… …… 现在,已经是5月26日上午7时。 整整一夜,红天鹅都尾随着“皇家方舟”号。由于涅尔德只剩下了装在艇艉发射管中的一枚鱼雷,因此,他仅有一次攻击机会;而且,目标只能是对“俾斯麦”号具有最大威胁的“皇家方舟”。 但是,要用1枚鱼雷就让这艘满载排水量27300吨的大型舰丧失战斗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涅尔德虽没有当面见过对手,但能看出指挥这个编队的敌军将领是个十分小心的人。对手将4艘驱逐舰布属在编队的四角,用舰上的声纳覆盖周边的海域;两艘轻巡洋舰中,一艘行驶在编队前方,担任先导,另一艘则巡行在“皇家方舟”号的侧身,担当护卫;航空母舰位于编队的中央,至少有3-4架飞机时刻飞行在她的上空,为驱逐舰提供反潜支援。 这样紧凑而严密的阵形,给涅尔德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和挑战。为了确保一发命中,u-115必须潜入到离航空母舰很近的位置上,这就需要他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突破驱逐舰的防线,悄悄地接近“皇家方舟”号,否则,u-115就有可能立即遭到敌人自水面和空中发动的猛烈攻击。 在刚刚过去的夜晚和黎明,涅尔德曾经三度试图偷越封锁线,但均告失败。 英国人的驱逐舰上安装了新型的探照灯和声纳系统,在黑夜中也能极为清晰地发现在水面状态下航行的潜艇。所以,当涅尔德起先准备从水面快速接近航空母舰编队时,第26驱逐舰分队的w级驱逐舰“威斯哈特”号很快就发现了他,并用4座120毫米炮向红天鹅射击。其它英国护航舰艇也闻风而动,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u-115扑来。 如果有足够的鱼雷,涅尔德大可以从容不迫地与这些驱逐舰周旋,在将她们一一消灭后,再对“皇家方舟”号下手。然而,现有条件使他丧失了这样的可能性。涅尔德不敢久留,随即命令潜艇深潜至120米,溜出了英国驱逐舰的攻击范围;而英国人则在附近丢下了一连串的深水炸弹。 两个小时后的午夜,u-115再次行动。因为最后的鱼雷位于艇艉,涅尔德必须将潜艇行驶到与“皇家方舟”号平行的位置上,然后为鱼雷设定合适的发射角度。 这一次,尽管红天鹅处于水下,英国人还是很快地发现了她的声纳回波。亚历山大·贝尔命令编队右翼的两艘驱逐舰“搏斗者”号和“积极”号迅速赶往u-115号所在的位置,对她发动攻击。两艘驱逐舰一共投下了40枚深水炸弹,将涅尔德又逼回了海底。 此后,因为电力即将耗尽,红天鹅被迫从航空母舰编队旁驶离,到远处浮出水面,给蓄电池充电。英国海军271型对海警戒雷达能在4500-6000米的距离上发现在水面状态下行驶的潜艇,所以涅尔德让潜艇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7000米左右,以便安全地进行监视。 可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根据此前西部海区指挥部的通告,“俾斯麦”号现在正在向布雷斯特前进,很快就会到达附近海域。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来越大了。 涅尔德向洛里昂的潜艇司令部发报,将“皇家方舟”号编队的位置仔细地进行了通报,并且如实地叙述了攻击的难度。他建议“俾斯麦”号能够暂时调整航线,向南行驶,以避开英国人将要发动的空中打击;同时,他还希望海军方面能尽速加派携带足够鱼雷的潜艇前来这里,组成攻击“皇家方舟”号的狼群。 但指挥部并没有回复他任何有用的消息,只是命令u-115号继续尾随英国航空母舰编队,一旦敌人的大机群出动,就立刻报告。除此之外,对于只剩下一枚鱼雷的u-115,邓尼茨也没有强硬地命令她单独发动攻击,只是告诉涅尔德,可以相机行事。 涅尔德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俾斯麦”号的燃油已经告急。为了能坚持到布雷斯特,林德曼舰长甚至无法将航速提高到20节以上,也就更没有可能转向南方,为了躲避英国人的航空母舰而增加航程了。因此,即便“皇家方舟”号正在埋伏的消息已经从芙莉嘉和涅尔德两方面得到了证实,“俾斯麦”号也无力再采取任何大范围的规避行动了。 而潜艇部队也有着自己的难处。虽然邓尼茨已经从比斯开湾和布列塔尼半岛的各基地中紧急抽调了9艘潜艇,火速驰援“俾斯麦”号,但所谓的“火速”,也不过就是17节左右的航速;而到了早上,她们为了躲避英国人的反潜飞机,又必须潜入水下,航速只剩几节。这些援军要想与“俾斯麦”号汇合,至少要等到27日的下午——在这以前,英国人的空中打击就会开始了。 另外,赶来支援的还有芙莉嘉的伯伦希尔德——或许是援军中最强的力量,也将是最早赶到的。但这艘船自己也受了损伤,无法提高到31、32节的最高速度。虽然芙莉嘉·冯·哈瑟尔少将全力以赴,但她仍然要到26日晚上22时左右,才能感到最近的汇合点。 时间太紧迫了,涅尔德几乎一直在出汗。他开始担心萝芬,开始担心吕特晏斯将军…… 德国海军中的每个人都知道,“皇家方舟”号是现在英国人手中最强大的一艘航空母舰,她的载机量很大,飞行员作战经验丰富,在攻击没有空中掩护的敌人战舰时具有相当的优势。“俾斯麦”号的防空火力有限,又缺乏协同射击所需要的火控系统,如果遭到英机围攻,结果不容乐观;而托维的水面战舰正紧紧地追踪着“俾斯麦”号,企图凭借火力上的优势摧毁她。所以,保持现有速度,直至进入德国空军的掩护范围,对于受伤的战列舰而言是最重要的。 涅尔德觉得自己的机会确实不多了。于是,在凌晨3点时,他决定趁着黎明前的最后一点黑暗第三次发动进攻。 由于亚历山大·贝尔命令舰队采用“z”形路线,因此航空母舰编队在向东南方运动一段距离后,会折向东北,然后再转往东南。这样的行动能够阻碍潜艇在发射鱼雷时所进行的瞄准,但也给涅尔德制造了一个赶上对手的好机会——在掌握了敌人行动规律的同时,他可以事先行驶到敌人的下一条航线上,在安静地等待后,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然而,他的运气依旧很糟糕。他在转移时靠得太近,没有驶出两海里就被英国人的雷达发现。负责左后方安全的斯科特级驱逐舰“道格拉斯”号随即将红天鹅的位置通告了旗舰“阿蕾苏萨”,亚历 分卷阅读779 - 分卷阅读78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0 山大·贝尔随即命令“道格拉斯”和“搏斗者”前去应战。英舰在4500米距离上向u-115开火,一枚枚炮弹擦过船身,使所有人都有了后怕的感觉。 涅尔德第一次遇到如此富有攻击性的对手,敌人以进攻为手段的积极防御让他疲于招架——要用只有1发子弹的枪去对付一群野猪,这样的猎手实在是不好当。 两艘英国驱逐舰像被注射了兴奋剂的狼犬一样,以35节的速度向他冲来;涅尔德不得不再度下潜,并转向西南方,以7.3节的速度——9b型潜艇所能达到的最大水下速度拼命逃走。“道格拉斯”号试图撞击潜艇,但红天鹅及时地潜入了海中。随后,两艘英国驱逐舰用探照灯照射水面,并不断地投放深水炸弹——这一次,他们把涅尔德直接逼到了150米以下。 英国人的攻击很有章法,他们运用声纳探测出u-115的位置,然后追着她的航线,在她的头顶上丢下炸弹。声纳的脉冲波撞在红天鹅的外壳上,发出刺耳的响动;深水炸弹在上方呈地毯式地铺开,每一次爆炸,都会带来更为可怕的冲击。 战争开始快要两年了,皇家海军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在潜艇的攻击面前毫无经验,慌乱不堪。深水炸弹一枚接着一枚地被投放,下一颗总比上一颗要深3米。涅尔德很清楚,敌人正在一点一点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当第一声爆炸在50米以上传来时,红天鹅的艇身轻轻地震颤;不出几秒钟,这样的震动便开始传遍整艘潜艇,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水压对u-115号的影响。 而在第10颗炸弹爆炸的那一瞬间,潜艇中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左右摇晃了起来!紧接着,零件发出了“咯吱”的剧烈声响,那些固定着仪器的螺母和螺丝几乎要旋转着从孔洞中跳出。又一次爆炸,过道里的灯泡碎了;又一次爆炸,堆放在鱼雷舱里的土豆四处滚动……差不多所有的玻璃器皿被声波震裂,有的摔在了地上,有的则在桌上当场变得粉碎。老鼠赫尔曼一家也从原来躲藏的地方逃了出来,在四散的电器火花中惊慌逃窜,好在厨师帕斯内克军士长把牠们用毯子裹了起来,才让这些害怕的小家伙们暂时安心了一些。 涅尔德别无他法,只能下令降低螺旋桨的转速,借助水流缓慢地向前航行,一点一点地滑出这片水域。他还命令所有人保持安静,无论出了什么状况都不能大声喧哗,以免为敌人的声纳提供更多的目标。 在这个时候,潜艇指挥官在耳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与那些激烈的爆炸声、震荡声完全不同,是那样地微弱、那样地可怜,几乎毫无生气,每一个发音,都像是在颤抖…… 那是小男孩的哭泣声。 涅尔德知道这个声音,它就和影子一样,一直伴随着他,让这位24岁的潜艇王牌以为,他永远也不可能摆脱这样的声音。 因为,这就是他自己的声音;是长久以来残留在脑海中,无法消退的声音……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犯错了!我再也不会犯错了!” 小男孩趴在房间的地板上,用手抱住脑袋,浑身发抖。可不管他怎么求饶,那沉重的皮靴还是会以最大的力量,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发疯似地踢他、踩他,似乎脚下的男孩只是个木头做的小玩偶,任他怎么摆弄也不会损坏。他毫无怜悯之心,殴打自己的孩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佐酒的娱乐。每到兴头上,他还会举起手中的酒瓶给自己灌上几口,然后,继续那些简单而又粗暴的动作。 一个女人畏缩在门边。她死死地抓住门框,哭得红肿的眼睛依然在不停地流泪。终于,小男孩的喊叫声使她无法在逃避了。女人冲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孩子,男人最后的那一脚,毫不停歇地踢在了她的腰上。女人惊叫一声,几乎痛得昏死过去。 “妈妈!妈妈!”小男孩哭喊着,抓住了女人的胳膊,乞求着庇护,希望能从男人的虐待下逃开。 “求求你,别再这样折磨孩子了!他只有11岁,还什么都不懂……”女人强忍着伤痛,对丈夫苦苦哀求着。 “滚开!我、我这是在教育他!……是……是在尽一个父亲的、父亲的责任!……”神志不清的酒鬼胡扯道。他的脸上除了因醉酒而显现出的鲜红血色和那种野兽般的冲动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 “不,不要!你已经弄伤他了,可他上次的伤还没好!所、所以……” 那么,在上次的伤好了以后,他就应该被打吗?女人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抱住丈夫的腿,用更为卑微、更为可怜的声音恳求着,希望能救自己的孩子,能护住自己羽翼下的雏鸟。 酒鬼那双浑浊的眼睛旋转了几下,不怀好意的目光开始转移到了妻子的身上。女人那显得凌乱的头发和衣衫,都在一步一步地助长着他那混沌灵魂中的另一种欲望…… 突然,他丢下酒瓶,暴虐地抓起女人的头发,在妻子的尖叫声中将她拖了起来。接着,他那张散发着酒味与恶臭的嘴一下张开,露出了里面黑黄的牙齿。 男孩惊恐地注视着,看着父亲开始贪婪地吮吸母亲的肌肤、像饥饿的柴犬一样咬她的脖子,并将那些混合着黏液和杂质的口水淋满她的脸。母亲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可她根本不敢反抗,也无法拒绝。即使那些都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她也只有完全地接纳。 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完全占有她的人。 “别在孩子面前!别在孩子面前!”衬衣、内衣被那双覆盖着浓密毛发的手完全撕烂了,女人的哀求愈发地凄厉。 她的声音却让男人更兴奋了。兽性大发的家伙狠命地揉捏着、撕咬着,将妻子身上所有他认为碍事的衣物、裙子,彻底地变成了一堆洒落在地板上的破布。 “说什么呢,贱货?!我可是妳的丈夫!”他疯狂地吼叫着,将一丝不挂的妻子扔回到地板上,然后,他扯开自己的衣服和腰带,踢走满是油迹的海军工装裤。 “看着,小子!喂!我让你看着!”男人用力地捏住孩子的脸,将他的视线强制固定在正对母亲的方向。“听见了吗?你得给我看着!你只要眨一下眼,我就拧断你的小脖子!” 男孩不敢移动,也没有闭上眼睛的勇气。他只能按着男人说的话去做,惊恐万状,却又目不转睛地看着。于是,他看到了母亲那痛苦的脸——混合着男人的唾液和无止尽的泪水。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将自己的身体 分卷阅读780 - 分卷阅读78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1 完全地压了下来,剧烈地抽动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些猪一样的厮叫声,仿佛他的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 “看到没有,小子?看到没有?!男人就应该这样!你以后也得这样!” 他沉重地喘息着,得意的声音下,是妻子默默的忍受和微弱的挣扎。女人闭上了眼睛,她不愿让幼小的儿子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更不愿看到儿子那充斥着疑惑与害怕的眼神。她只能逃避,只能承受,任何抗拒,都会遭来更残暴的处罚。 男孩抱着脑袋,母亲悲惨的样子他一直看在眼里。但他什么也不能做,尽管自己最亲近的人正在遭受着家庭暴力的摧残,但他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逆来顺受。 常珊,2007-10-10 22:40:02 他知道自己是个懦弱的人。他不像邻居家的大哥津特那样勇敢,更及不上萝芬的一丝半点,他仅有的性格,就只是懦弱。因为,强硬就意味着马上降临的死亡,而懦弱,却还能让他生存的时间,变得更久些。 所以,他总是懦弱的…… 他怕死,怕得要命。 …… …… 英国人攻击从凌晨一直持续到早上。大约6点钟的时候,亚历山大·贝尔担心在这里出现更多的潜艇,便将“道格拉斯”和“搏斗者”招回了。托维上将为了确保“皇家方舟”号的安全,已经从本土的第4和第6两支驱逐舰分队中调集了5艘“部族”级驱逐舰,由菲利普·维安海军上校指挥,驰援亚历山大·贝尔。尽管作为克里斯威尔的助手和朋友,他也是托维讨厌的对象之一,但为了能取得这次足以保住司令官之职的胜利,“独眼巨人1号”显得特别慷慨。 没有什么可怀疑的,由于一系列机缘巧合与人为的算计、安排,原本一直被人戏称为“跑龙套的偏师”的h舰队,还有之前始终受到皇家海军内部保守势力排斥的航空母舰,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主角。从这一天起,大西洋上的战争开始发生了改变。 u-115号艰难地逃了出来,却无法再更多地浮出水面。亚历山大·贝尔断定这艘潜艇还在周围活动,因而,在招回驱逐舰的同时,分批派出“皇家方舟”号上的箭鱼,让它们担任远程警戒的工作。这些飞机在附近的空中盘旋,寻找任何可能是潜艇的影子,然后投下机腹上的深水炸弹。红天鹅只能远远地躲藏着,小心翼翼地将潜望镜升出水面。 涅尔德的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小时侯的回忆与现实的危险从内外两个方面同时对他施加着压力,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粒倍受挤压的豌豆,就快要变得支离破碎,彻底毁灭了。连续三次进攻失败,武器弹药几乎耗尽,燃料也所剩无几;而“俾斯麦”号很快就会出现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内…… “萝芬……萝芬……”涅尔德轻轻地呼唤着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 …… …… 快到上午10点半的时候,萝芬给航海舰桥中的每个人都送来了饮料。海上的空气是冰冷的,但香浓的咖啡却是暖和的,对于长时间工作的人们来说,这无疑舒缓疲劳的最好药剂。看得出,女孩的心情相当好——她们昨天就接到通告,伯伦希尔德将在今天晚上与“俾斯麦”号汇合——这让急于见到芙莉嘉的萝芬欣喜异常。这些天来,她已经有太多的事,想要立刻告诉芙莉嘉姐姐了…… 吕特晏斯没有责备女儿,也没有再说让她回到岗位上之类的话。在从萝芬的手中接过那被热气腾腾的咖啡时,冰山温和的目光,让他变得有些不像冰山了。昨天的那次生日过后,他对萝芬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善——或者说,是回到了先前,回到过去那些幸福、温馨的时光中。 这么多年来,他对女儿确实过于严厉了。仔细想想的话,其实萝芬并没有做错什么。对父亲来说,她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也很努力。虽然偶尔会由着性子做些不怎么符合“大家闺秀”标准的事,但这也不算什么错误——毕竟从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女孩子就应该温闻尔雅,而不能血气方刚。 也许,那种隔阂,还有那种有意而为之的冷漠,是吕特晏斯将军自己所要面对的问题。他很爱妻子,一直到现在,“克里斯蒂娜”这个名字,还占据着他记忆中的大部分空间;他也很爱女儿,从一开始,萝芬就是他仅有的精神寄托。在妻子离开以后的许多年中,金色的小老鼠支持着他,鼓励着他,使他在每次回到家时,都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有家的人类,而不是依附于战舰机械中的一块冰冷钢铁。 可是,渐渐地,女儿长大了。那愈发显现出女性柔美的身体,那逐渐留长的金色发丝,还有那日益成熟的举止、动作,都在告诉着将军:萝芬已经成为了一个婷婷玉立的美丽少女,不再是他身边那只可爱的小老鼠了。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萝芬和克里斯蒂娜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与其说是母女,不如说是孪生姐妹。 从发现这一点的那刻起,吕特晏斯就觉得自己的生活中被套上了一副名为“恐惧”的枷锁。他害怕,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把女儿和妻子当成同一个人,也害怕自己因为那份永远都无法褪去的留恋,而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怪物,如果无法驾驭它,那人类就会反过来被它吞噬,变成毫无人性的野兽。吕特晏斯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因为很久以前,他家的附近就住着这样的一头怪物。 那个时候,将军正和其他的许多一起投身于重建国家和军队的事业中。他的理想是把德国建设成为一个光明、富足,并且充满荣誉的伟大国家,让他的孩子们在长大成人时,能够不再继续生活于战败的耻辱中、不再生活于不平等条约的阴影下。他希望,津特和萝芬,都能为自己是一个德国人而感到自豪与骄傲。 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更不能想象这样的伤害是由自己施加的…… 然而,萝芬不可能再变回小孩子了,总有一天,她会和克里斯蒂娜的形象完全地重合。而吕特晏斯并不能确定,自己心中的怪物,是否会随着萝芬的成长而长大。因为,他太爱克莉斯汀了,那是他年轻时生活中的全部。 绝对不能犯错误,绝对不能冒险——吕特晏斯总是这样要求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同样地,这也是他给自己下达的命令。于是,为了避免那样的错误,吕特晏斯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可行的办法—— 疏远。 …… “将军大人……您的围巾松了哦。”柔声在他的耳边响起,打断了吕 分卷阅读781 - 分卷阅读78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2 特晏斯那些飘散在咖啡香味间的回忆。 回过神来的将军低下头,发现女儿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萝芬“嘿嘿”地笑着,不等父亲回答,就帮他系起了有些松垮的围巾——这也是萝芬送给他的礼物。女孩的手有些凉,动作还是大大咧咧的,只不过,现在,除了那一阵流过心底的暖意之外,吕特晏斯无法找到任何的不满。 林德曼舰长呷了一口咖啡,如释重负一般地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其余的参谋军官和舰员有的惊讶,有的则恍然大悟似地笑了。 “谢谢,中尉……”将军说着,微微地抬起了下巴,好让萝芬系得更方便些。 果然……应该,就是我自己的问题吧? 虽然用时间也能够解决它,但却因为害怕失败而选择了逃避……我可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可这个孩子,一直没有讨厌我呢……不仅是长相,就连在这一点上,也和她的妈妈完全一样…… 嗯……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 而且,对那个孩子,那个倔强的傻小子,我也太…… 或许,我的方法,一直算不上正确…… 将军想着,津特的形象开始一点一点地出现——一个裹着尿布,在父亲的文件堆上四处乱爬的小婴儿;一个哭闹着,不愿去学校上课的小学生;一个整天缠着他讲那些海军故事的小幻想家;一个总是对妹妹百依百顺的小跟班哥哥;一个总把一年一度的海边垂钓当作人生大事的小傻瓜…… 最后,忽然地,一个身穿蓝黑色海军军官制服的青年出现了。青年的蓝眼睛中没有了期待的光,表情中,也只剩下了冷漠与强烈的敌意…… …… 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吧…… 如果……如果能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的话,说不定…… 但很快地,将军的思考就又被打断了。 “警报!舰艏左舷发现不明飞行器!舰艏左舷发现不明飞行器!”了望哨上的士兵开始大声地喊叫,将所有的目光都从那对沉浸在温馨气氛中的父女身上转移到了空中。 …… “能看清了吗?现在我们的高度只有500英尺!”一名飞行员紧张地说道。他所说的英语中带着纽约的气息,因为他们是美国人,正穿着英国人的军服作战。虽然美国还没有向德国宣战,但这个国家的军人早已经来到了欧洲。 “还有些模糊,再飞近一些!”尽管已经能看到战舰巨大的舰影,可观察员还是不满足。“我得看看,究竟是那艘船,还是我们自己的战列舰。” “一定是敌人!‘俾斯麦’号没有驱逐舰护航,是条孤狼!”另一名飞行员也看到前方的目标——一艘孤身航行的战舰。 这架“卡塔琳娜”式水上飞机很早便从北爱尔兰的厄恩湖基地起飞,到北大西洋上执行搜索任务。按照临时指挥官亚历山大·贝尔的命令,这架飞机和它的许多同类们在相隔很远的位置上,彼此平行地飞向西南方的海区。在到达搜索范围的极限时,再向西北飞行50海里,然后折往东北,返回基地。凭借这样的方法,“卡塔琳娜”们覆盖了很大的一块面积,未经搜索的区域越来越小,海上的空气中充斥着水上飞机发往“皇家方舟”号编队的无线电波,几乎一刻不停。 而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最有价值的东西。 “再低一些!我们也许能绕过她的舰艉,好好看看这家伙!” 忽地,一连串的炮口闪光几乎让飞行员们睁不开眼睛。随即,许许多多高射炮弹向他们飞来,在“卡塔琳娜”的周围爆炸。飞机在空气的震动中猛烈地颤抖,各种刺耳的声音同时传来。 “上帝啊!就是她!她在向我们开火!” 美国人不敢再靠近了。飞行员咬紧牙关,操纵着飞机不断地机动,匆忙躲进了高空的云层中。而观察员则飞快地书写着电报稿件,再将这一消息发送出去。 “发现敌战列舰。北纬39°33′,西经21°47′,航向150,航速约20节。时间:早上10时30分,5月26日。” 在失去接触31个小时之后,英国舰队再一次发现了“俾斯麦”号的踪影。这一消息立即被报告给了托维上将的主力舰队和亚历山大·贝尔指挥的“皇家方舟”号编队,使原本正处于沮丧和焦虑中的英国军人们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 此时,“俾斯麦”号正航行在距离布雷斯特军港以西750海里的地方,与托维上将手下的两艘战列舰“乔治五世”号和“罗德尼”号分别有130海里和140海里的间距。而航空母舰“胜利”号、战列巡洋舰“反击”号和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已经因为燃料不足和损坏问题先期返航了。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在“俾斯麦”号进入德国空军的掩护范围之前,英国战列舰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的。 现在,英国人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皇家方舟”号了。 …… …… 津特望着被几乎完全摧毁的3号机库,不由地发出了无奈的叹息。这里虽非要害,但在伯伦希尔德伤痕累累的躯体上,却以这处损伤最为明显,波及范围也最大。损管分队的指挥官辛德莱中校命令手下人用大块的白色帆布将那处创口遮掩起来,同时清除甲板上的各种血迹和残骸。 “再过1个小时就能完成了,舰长。”巨人抓下光头上的三角军帽,把它当成了擦去脸上汗水的抹布。由于战舰正在高速行驶,四周的气流十分强烈;所以损管长自觉地站在了背风的地方,以免那浓重的汗味干扰到面前的芙莉嘉。 “嗯……”舰长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尽管检查战舰的维修工作,并且提出自己的要求,是她的职责;可伯爵小姐此时的注意力并没有太多地放在这里。芙莉嘉低下头,视线悄悄地扫过甲板,然后,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西尔瓦娜的红色长发还是那样地显眼,海风将它们轻轻地吹起,又缓缓地放下,使得医官长的周围,充满了一种动态的美感。偶尔,一些发丝调皮地蒙住了她的眼睛,仿佛玩闹的孩子;而医官长只是快速地将它们拂去,然后,便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好了,伤口我检查过,已经没问题了。”她给一名胳膊受伤的机械师换上了干净的纱布,又用绷带固定,完成了一次包扎。一些伤员的运气很好,弹片只是留下了皮肉伤;在今天的复查之后,他们就又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谢谢,医官长!”军士长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臂,想让西尔瓦娜安心。所有人都能看出, 分卷阅读782 - 分卷阅读78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3 今天,医官长的笑容里没有什么精神。 “别闹了,斯特伦。”西尔瓦娜摇了摇头,“如果伤口再裂开,我可就懒得管你了。你还是回家,让女朋友去给你缝吧。”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清脆悦耳,就像夏天门廊上的风铃。四周的人们也都笑了,在这样的时候,实在是不应该再增加任何悲伤的气氛了。 “医官长,您说到这家伙的痛处了!”有人开玩笑说,“他可没有女朋友。” “对,对!这家伙早就爱上了一个美人,但对方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他。” “无论是职衔还是薪水,都差得太多了!” “别、别胡说了,你们!”二级军士长斯特伦顿时被同伴们的揶揄弄得面红耳赤——因为他爱上的那个美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西尔瓦娜默默地笑着,收拾起了自己的药箱。这些年轻人都只有21、2岁,最大的,也不过是25、6岁的光景。他们活泼、风趣、乐观,有时还挺可爱。 可现在,当西尔瓦娜看到他们时,另一些人的样子,就会慢慢地浮现在她的眼前。迪卡奈斯少尉临终前那苦涩的微笑,还有那些自嘲似的话语,都是那样地清晰,似乎,已经成为了她记忆的一个组成部分…… 忽然,舰员们的笑声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在相互开着玩笑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并且认真地向某个人敬礼。 西尔瓦娜不自觉地回过头,见芙莉嘉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舰长的出现尽管有些唐突,但也相当地自然。她向部下们回礼,然后命令他们返回各自的岗位。 舰员们散去了,只留下正在收拾医疗器具的西尔瓦娜。医官长找了个干净的箱子坐了下来,有意地空出了另一头,偷眼看了看芙莉嘉。 伯爵小姐知道,对方是在暗示着她,于是,她整了整军服,小心地坐下,甚至不敢移动太多,以防箱子上的铁钉划破裤子。芙莉嘉本是打算来安慰西尔瓦娜的,可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不愿爱人因为战友的逝去而消沉,却又怕嘴笨的自己说错什么,让西尔瓦娜更难受。两难之下,芙莉嘉只能什么都不说,同时低着头,帮助西尔瓦娜将各种药品和器械放回医药箱中。 昨天晚上,西尔瓦娜几乎在芙莉嘉的怀中哭了一整夜。伤心的医生因为那些逝去的生命而哭泣,因为那些没能挽救的人们而悲哀——就如同在小时候,为了那些死去的小动物而哭泣一样。尽管幼年时的景象已经从她的头脑中全然地消失,但热爱生命的本性并不会因此而褪色。对西尔瓦娜来说,每一条生命都是重要,并且无可替代的。 她不断地流着泪,不断地讲述着那些辛酸、凄凉和自责的话;而芙莉嘉则成了她唯一的听众和负责哄她睡觉的妈妈。经过舰长的努力,医官长总算在凌晨4点时睡着了。可没过多久,西尔瓦娜就又从床上跳下,穿好衣服,去给一些需要照顾的重伤员更换干净的纱布和新的点滴药剂。芙莉嘉只能跟着她,又成了医务室里的临时助手。 但是,一天过去了,西尔瓦娜的精神还是没有太多的好转;这一点,让芙莉嘉万分担心,她甚至在私下里吩咐医疗分队的其他医生,暂时不要让西尔瓦娜参与手术,以免她在心情烦闷时不小心割破手指,造成感染…… 很快地,东西就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漏在外面的,就只剩下了一柄小小的棉花钳。 唉……整理完了这个,西尔瓦娜就要回医务室去了吧?芙莉嘉想,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我可真是个笨蛋…… 她无奈地拿起了钳子,犹豫着,是否应该把它交给西尔瓦娜。可这沉重的心思却让她走了神,没有注意到,西尔瓦娜的手,也在同时抓住了钳子的另一头。 医官长又看了她一眼,稍稍用力,想要把钳子从芙莉嘉的手中取走;但舰长抓得太紧,对西尔瓦娜的注视也有些无动于衷。于是,无论医官长怎么努力,钳子依旧还是纹丝不动,僵持在了两人的手中。 小猫这家伙…… 西尔瓦娜小声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忽然伸出左手,捏住了芙莉嘉的鼻尖。 “啊?哎呀……”一阵呼吸困难,舰长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开小差的小猫慌张地丢下了钳子,想要快些弄开西尔瓦娜的手。可医官长又有了恶作剧的念头,因而,不管小猫怎么挣扎,红发的坏主人就是不放手。 这下,芙莉嘉变得更慌乱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西尔瓦娜经常用这样的方法逗乐她,或者让她提起精神;可当着同伴们的面这么做,还是第一次…… 讨厌的西尔瓦娜!快放手!芙莉嘉一边挣扎,一边气呼呼地瞪着对方。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也和刚才的小猫一样,走神了呢。西尔瓦娜毫无负罪感地坏笑着,总算放开了手。 妳想让舰长在舰员面前威信扫地吗?!芙莉嘉摸了摸鼻尖,用眼神责备着爱人。 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面前有一只心事重重的小猫,而身为主人的我所要做的,就是让她高兴起来…… 西尔瓦娜坏心眼地对芙莉嘉吐了吐舌头,再次伸出手,用力地捏住了芙莉嘉的脸。 舰长无可奈何,只有将身体向后仰去,以求躲避。未曾想,却因此撞上了4号机库的舱壁,后脑一阵疼痛,眼前还出现了一颗颗旋转的星星…… 可怜的小傻瓜!小笨猫! 西尔瓦娜笑得更厉害了,仿佛刚才那些笼罩着她的糟糕心情已经全都离开了。周围注意到这一幕的人有些当场笑出了声,有些则背过身去,偷偷地傻笑着。可只要芙莉嘉恨恨地看上他们一眼,这些家伙就都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唉,舰长又被医官长欺负了。” 津特叹着气;一旁的辛德莱恩则乐呵呵地张着嘴,发出洪钟般爽朗的笑声。他手下的损管队员们也都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观看着这一幕冲淡了悲伤气氛的喜剧。 预言家站在烟囱外的铁架上,正和几个枪炮分队的军官一起查看着战斗对几处火控系统的损坏。当他看到西尔瓦娜与芙莉嘉嬉戏的场面时,平静的面色中,也飘过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忧虑。 医官长…… 在那颗已经被精神的锁链封闭了许多年的心中,这个称呼一直出现着…… …… “活着可真好……”赫尔莫德中尉喃喃地说着,望着芙莉嘉她们;一会儿以后,又把手中盛水的杯子举向天空,似乎是在敬那挂在头上的太阳。 4架ar-196早已在昨天下午被 分卷阅读783 - 分卷阅读78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4 回收,基本完好。只是因为水上飞机弹射器被打坏了,在接下来的作战中,它们就只能在吊车的帮助下,从海上起飞了。 “对啊,要是我们也一不走运,死了,就看不到这难得的有趣场面了。”卡利中尉接口道。 他们的评论引来了飞行员们的一片赞同,让这群正在1号机库和弹射器附近晒太阳的家伙们中间,又充满了喧嚣的声音。 芙莉嘉很严厉,在同伴们面前,也是个令他们景仰和敬畏的人。大家都知道她的厉害,也知道只有西尔瓦娜才能够如此没有顾忌地和舰长开玩笑——因为,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或许,还是仅有的知己。 “哼……”利格还是摆着那一张不快的臭脸,丝毫不去理会部下们的交谈。在其他人眼中,此时的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就像两个青梅竹马的孩子,可在利格看来,那简直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女孩正在打情骂俏。 “哈哈!看到舰长小姐高兴的样子,不知道的家伙们一定以为德国已经打赢了这场战争,能够刀枪入库了!”一时冲动,他故意将这讥讽的言语说得很响。 自然,芙莉嘉和西尔瓦娜,还有四周的人们都听见了。舰长顿时羞愧难当,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她不再和西尔瓦娜打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 “航空分队,你们……你们难道没有工作要做吗?”舰长正儿八经地教训着晒太阳的懒虫们,让他们全都回1号机库去打扫和检修水上飞机。 其他的人都悻悻地站了起来,小声地埋怨起了招惹舰长的利格。而罪魁祸首本人却显得有些无所谓,甚至打算做进一步的挑衅。在大家吃惊的目光中,牛仔走了过去,站在芙莉嘉的面前,俯视着她,好象在示威一般。 “我没法工作,小姐。”利格盯着芙莉嘉,“我手下的机械师死了5个,还有3个躺在医务室里。我们人手不够,还有一架飞机放在露天。”说着,他摊开双手,做出无奈的样子。 芙莉嘉本能地浑身颤抖了一下!利格故意说出的死亡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失去部下的痛楚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即使这样的情绪在之前与西尔瓦娜的玩笑中被隐藏起了一些。 “飞行员、飞行员和观察员也懂得修理。”她勉勉强强地说道,将视线向侧面移动了一些,避开了利格那无礼的直视。 “在修理方面,我们都是三脚猫。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添乱。”他吸了一口气,忽然摆出鉴赏一般的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芙莉嘉,然后,开始使用一种油腔滑调的语气。 “不过,要是您脱下这身漂亮的制服,亲自来帮忙的话……或许,我们现在就能……好好地干上那么一次……工作……” 不仅是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几乎周围的所有人都为牛仔所说的而震惊。尽管单从内容来看,这不过就是普通的挑衅,但因为他故意将“工作”这个词拖在了后面,所以,在所有人听来,这段话已经大大地变了味道…… 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芙莉嘉震怒了。近27年来,从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对她说话,而且还是些不堪入耳的混帐话! 芙莉嘉本应该马上就发作的,她恨不得现在就使出最大的力气,把利格的脸抽到变形为止。可侍从反应很快,已经箭步走上前来,背对着芙莉嘉,将她和牛仔隔开了。 “请道歉,航空长。”津特看着他,声音并不像往常那样友好而温和。“我希望您能马上向舰长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老实点吧,队长……你确实过分了。”赫尔莫德中尉也劝道。舰长与航空长之间因为西尔瓦娜而产生的矛盾由来以久,同伴们都不希望她和他之间再起什么波澜。 “道歉?这可真是件容易的事。”利格“哼”了几声,讽刺的模样相当夸张,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 “可是,”牛仔提高了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见。“谁又能像我手下死掉的那些家伙道歉呢?!谁能把‘对不起,我错了’这样的话,带到他们那里呢?!舰长,了不起的舰长小姐!您能做到吗?!没错,您的祖先是圣女,和上帝有交情,那么,您能帮这个忙吗?!” 一个科罗拉多来的牛仔居然会知道芙莉嘉的家谱,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可伯爵小姐现在并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 伴随着利格的那些话,还有他不断提升的音量,芙莉嘉的内心逐渐开始变成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更不清楚要如何去面对这样的质问。因为,不知怎么,她总是觉得,如此众多的牺牲,都与她有关……甚至于,都是她的责任,都是她的错…… “请您不要再说了,航空长。”津特竭力阻止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没有人比舰长更难过的了。所以,请您不要再……” “您为什么不逃跑?”利格一点儿也不理睬侍从的话,一把就将他推开了。嘲讽的声音变成了愤怒的责问,不断地回响在芙莉嘉的耳边。“我听说您很早就发现了英国人夹击的意图,完全能够马上逃走,西边、北边,哪里都能去!可您还是选择留下来和他们交火,直到敌人把这里搞得一团糟!如果您及时地撤退了,那这些人就不会死!” 常珊,2007-10-10 22:41:30 “那、那是为了能牵制他们,不让他们找到‘俾斯麦’号……”芙莉嘉随口争辩道。这是她一直告诉着自己的理由,是她始终坚信着的。 她本可以不回答的,但她必须说出来——不仅是在告诉利格、告诉周围的人,更是在告诉自己。可当她在心中重复着这样的理由时,却发现她无法说服自己…… “哈!是啊,为了‘俾斯麦’号的安全,多么高尚的理由!”牛仔反驳道,“可我的手下人,还有枪炮分队的那些人就该死吗?您崇尚自我牺牲,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您又有什么权力,去命令别人做出这样的牺牲呢?!就因为您姓哈瑟尔,所以从一出生起,就应该占有他人的生命,还有自由吗?!” 利格的这些话,多少带有一些个人色彩。但对芙莉嘉却是个可怕而沉重的打击。 一直以来,她都过于自信了。众多的胜利来得太轻易了,以至于她渐渐地有些不把敌人放在眼中,或者把对手全都当成傻瓜。虽然她经常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不能掉以轻心,但这样的观念似乎已经在她的潜意识中扎下了根。 这次也是这样。即使众多的事实都在告诉她,敌人早有准备,有更大的阴谋,她还是只看着眼前,依然选择了留下来。就像个偏执狂一样, 分卷阅读784 - 分卷阅读78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5 不完成击伤“声望”号的原定目标,她就不愿退兵。 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也应该做到的。自始祖起,哈瑟尔家就是个女将辈出的名门,在500多年来的历代欧洲战争中倍受瞩目。而芙莉嘉·冯·哈瑟尔,家族血脉最后的继承者,自然也是集哈瑟尔家的智慧和军事才能于一体的国家精英。 所以,芙莉嘉必须证明这一点。而最好的方法,则是像七年战争中女伯爵诺特·冯·哈瑟尔一样,书写战无不胜的史诗。如果当时她立刻选择逃跑——尽管这样做是正确的,史诗中就会出现污点。 也许,正如说利格所说的那样,担心“俾斯麦”号、担心萝芬、担心吕特晏斯将军什么的,都只她自私的借口。她留下来,用全体舰员生命作为赌注,并且牺牲了32名忠实的部下……都只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的胜利,还有那些象征着骑士荣誉的勋章而已……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在哈瑟尔家的家训中,人类的生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啊!难道,这是错的?难道,胜利和荣誉什么的,比生命还要重要吗?!或者……家训根本没有错,只是芙莉嘉自己,已经背离了祖先用自身的经历所写下的教诲…… 在同伴们死去时,西尔瓦娜哭了,哭得那样伤心,那样真切,没有人会怀疑,这一份情感是发自她的内心深处。 可是,芙莉嘉没有哭。虽然难过,但她一滴眼泪也没流。她只是在事后接过大副整理好的阵亡名单,在核对后交给津特的副官室去打印而已。 当面对着那些尸体的时候,她是平静的;她所想的,也只是怎么去安慰西尔瓦娜。她从没有想过要专门花一些时间去哀悼死者,更无法证明自己心中所存在的那一丝伤感,是否是因为敌人耍弄了她…… 这么多年来,芙莉嘉第一次对自己的人格产生了怀疑。如果她真的是一个自私、冷酷,并且好战的人,那她就没有资格,去继承哈瑟尔家的任何东西…… …… 罗斯希奥夫撇下枪炮分队的军官,什么都没有说,就疾步离开原先的位置,走向正处于对峙中的芙莉嘉、津特和利格。 …… “您已经听到了舰长的解释。现在,请您道歉,或者马上离开这里。”侍从重新挡在了芙莉嘉的前方,冷冷地望着利格。他那188公分的高大体形,如同盾牌一样,将舰长完全地掩护在了身后,因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芙莉嘉剧烈的情绪波动,在她表情中的反映。 利格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津特这样忠诚而强壮的护卫,确实能让人体会到了一种不可否认的存在感。而且津特要比利格高出一些,气质、风度,还有军容、衣着,都更胜一筹。和他站得太近,牛仔就会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你不是总站在她的背后吗?”利格讥讽道,“现在,你是害怕我伤害她,还是,不想让她揍我呢?” “我不想和您争论任何东西……”津特说。 “你喜欢她,不是吗?”利格忽然丢出了一颗“重型炸弹”。他盯着侍从的眼睛,甚至还想抬起头,观察一下芙莉嘉此时的反应。 “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航空长……”津特立即慌了。他对芙莉嘉的爱慕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可当着对方的面被提起此事,还是让他感到了强烈的羞涩。 “但不管你对她有多好,都不会有结果的。”牛仔同情似地说道——不知是对津特,还是对他自己。“这个了不起的伯爵小姐已经有人了——不是你,也不是这艘战舰上的任何……男人……”他顿了顿,发现一簇鲜艳的红色正走到芙莉嘉的身边。“我说的对吗,亲爱的西尔瓦娜?”他说着,有意为之的声音向着津特的背后…… 芙莉嘉的灵魂里又发生了颤抖,紧张和疑惑像一道闪电那样,急速地流过她的周身! 这个人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为什么要向西尔瓦娜求证?! 他……他已经知道什么了?还是…… “没错,你说的很对。舰长是有人了。” 这句话甚至比利格的挑衅还要刺耳。惊谔之余,芙莉嘉觉得有人搂住了她的右臂——就在她快要被那些痛苦的思考和自责弄晕的时候,这个人用全身的力量,支撑着她…… 伯爵小姐转过头,发现西尔瓦娜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红发的爱人对自己的小猫微笑着,让她放宽心。然后将津特拉到一边,使自己能和利格面对面。 “我们的舰长就快要订婚了!对方是巴登的勒文斯泰因亲王殿下。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应该称舰长为‘亲王妃殿下’了!” 因为看出利格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西尔瓦娜及时地搬出了亲王作为挡箭牌。而这确实是合理、有效的一招,舰员们中间马上掀起了一阵喧嚣,失落和懊恼的叹息声迅速地蔓延开来,几乎就快要盖过海浪与风声了。 芙莉嘉的婚约在一个月以前就通过造谣社传遍了整个德国水面舰队,直到今天才得到了最为权威的确认。所以,西元1941年5月26日,也可以说是十几万名傻瓜集体失恋的日子…… 牛仔的脸上露出了晦涩的笑容;西尔瓦娜也自然地对着他微笑。两个人心照不宣,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利格叹了口气,耸了耸肩,看来还不愿罢休。“可我觉得……事情也可能更复杂……”他说——但并没能说完。 猛然间,一只强而有力的拳头飞了过来,准确地砸在了利格的右脸上!这拳头来得太快了,而且无声无息,以至于牛仔根本无法躲避。这一击在他的脸上造成了短促而明显的扭曲和变形,利格“爽快”地落在了甲板上,几乎是飞出去的。 “医官长、副官长,”打人者平静地对西尔瓦娜和津特说道,“请带舰长离开这里。然后告诉霍德尔上校,这里发生了违反纪律的斗殴事件。” 每个人都能看到雷达长罗斯希奥夫站在那里,轻轻地甩着有些疼痛的拳头。 突然,他的左脸也被击中了!预言家摔倒了,所受到的打击就和几秒钟前利格所遭受的那次差不多。 “想打架吗,死人脸?!”牛仔已经跳了起来,“我这些天正好心情恶劣!”由于右脸完全肿了,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糊。 “呼……无聊而幼稚的理由。”预言家也站了起来,“但打架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随后,他快速地出拳,正中利格的面门;而牛仔的反击十分迅速,罗斯希奥夫的左眼成了他殴打的目标 分卷阅读785 - 分卷阅读78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6 。两个家伙就这样,你来我往,开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互殴。四周的人们都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阻止这样的混乱是舰长的职责,可芙莉嘉现在却没有一点儿这么做的念头。她的大脑已经被种种令她心烦意乱的想法塞满了,根本无力再去考虑任何其它的东西…… 趁着这个机会,西尔瓦娜让津特去找大副,自己则带着伤心的小猫,回到舰长室。安慰的双方对换了位置,医官长接下来的任务,在很大程度上,都会与芙莉嘉的心情有关。 …… …… 斗殴事件持续了大约10分钟,便在大副严厉的训斥声中结束了。前科累累的牛仔被处以三天的禁闭;而一直表现良好的预言家则因为先动手,被大副下令禁闭一周。 不过,在从许多旁观者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整件来龙去脉,以及利格所说的那些话之后,大副将对牛仔的处罚增加到了5天。 “尽管您的方法并不正确,也不应该被提倡。”乌云对预言家说,“但请允许我以私人身份对您表示敬意。因为这也是见义勇为。” 就连航空队的人也在为这句话而点头。 …… 之后,罗斯希奥夫简单地拿了一些洗漱用品和替换的衣物,向舰上的宪兵报到,自动走进了禁闭室。他决定先看一些书,然后花上一段时间,给伐拉写封信,询问一下她的现状。 可没过多久,他的计划就被西尔瓦娜打乱了。医官长带着药箱走进房间,开始给罗斯希奥夫清理在打架时所受的那些伤。眼角裂开的口子被仔细地缝上了,其他地方也擦上了药水。在西尔瓦娜动手术时,雷达长双目紧闭,一言不发。医官长忽然想起了什么,抱歉地扣上了自己那敞开的领口。 因为长期身处不见阳光的雷达室中,预言家的皮肤有点儿白得吓人。西尔瓦娜除了完伤口,才发现她几乎给罗斯希奥夫贴了一脸的橡皮膏…… 利格下手很重,预言家也差不多。两个本来就关系恶劣的人,谁都没有在这次较量中放水。 “男人都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吗?”医官长笑了笑,为罗斯希奥夫受伤的手缠上绷带。 雷达长微微地点了点头,“从某些角度来看,是的。”他说,“因为先天获得的体力是男人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优势。所以,在有的时候,我们会习惯性地运用它。” “唔……有趣的说法。”西尔瓦娜继续微笑着,用剪刀剪断了绷带的一头,并用胶带粘上了。“明天我会再来给你换药的。”说着,她开始整理起了药箱中的物品。 “希望您不要花更多的时间在其他人身上,医官长。”罗斯希奥夫说,“请您多陪舰长一些时候,她才是您应该去关心的人。特别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让人担心。” 西尔瓦娜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就像是早有预料那样。“为什么?你觉得我不够关心她吗?”她反问道,听上去就像是在和人谈论着自己的妻子。 “因为……她也时刻关心着您……”预言家没有看她,但声音却很清楚。 医官长又笑了,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样的短语,得到了最好的体现。她收拾完药箱,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边时,西尔瓦娜回过了头。 “你和我所认识的某一个人很相象,都是孤独的傻瓜。”她说,“这么长时间以来……谢谢了……” 罗斯希奥夫依然闭着眼睛,“不客气……”他小声地回答道。 火和冰棱镜,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来,都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可这个时候,她和他却能够产生如此的默契。两人都能明白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不用千言万语,就能了然于心…… …… 又过了15分钟,在将利格臭骂了一通以后,西尔瓦娜确信——在这个世界上,至少已经有三个人知道了她和芙莉嘉之间的关系。但在离开时,她并没有因此而给牛仔太多的好脸色。 “我以前说过,距离讨厌你,还有一厘米。”她丢下了这句话,“现在,这一厘米已经消失了。” 若在平时,利格一定会用一些俏皮话敷衍过去,或者再做些滑稽的动作来引她发笑;但现在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抬起头,望着西尔瓦娜消失的背影和那扇被重重关上的铁门发了一会儿呆,接着,让自己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倒在了床上。 飞行服的口袋里有个硬梆梆的东西,压住了利格的胸口。牛仔自然而然地把它拿了出来,举到眼前。 这是一个银色的盾形徽章,样子就和伯伦希尔德的舰徽差不多,只是底色和图案都不相同。在这枚徽章上,绘着一只橙红色的大鸟,熊熊燃烧的火焰包围着牠,像是衬托着牠那桀骜不逊的外貌,又像是伴随着牠,向天空的云端展翅高飞。 这只来自西亚大地、神话传说中的不死鸟,是维德弗尼尔家500年来的象征。自从某个勇敢的杂耍艺人在塞纳河的见证下,被一位圣洁的白甲少女封为骑士的时候起,这枚徽章就伴随着这个家族;同样地,也随着他们漂洋过海,去往那充满冒险和理想的新大陆。 这代表着他们必须坚守的忠诚,意味着整个家族的荣誉。但在利格的眼中,它不过是一张无期徒刑的判决书,是让他丧失自由的卖身契! “什么值得为她付出一切的女孩……什么理应效忠一生的主君……混蛋……”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盖娜这个讨厌的骗子……” 那是他母亲的名字,也是把这枚纹章盾交给利格,并命令他返回德国的人的名字。 突然,他对着头顶上的舱壁挥起了双拳,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利格·维德弗尼尔!你是个彻彻底底的烂货!” 接着,他跳起来,将徽章丢在小桌上,拿过纸和钢笔,开始写那封酝酿已久的退役申请书。 …… …… 下午过去之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但在爱尔兰岛西南方的某处远海上,天与水,都被一堆剧烈燃烧着火焰映红了。 一艘英国舰艇在被鱼雷打中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完全地陷入了火海之中。船上的舰员们纷纷跳海逃生,游向附近的友舰;而另两艘驱逐舰则从远处的海面拼命地冲过来,向这里开炮。声纳的回波在海中接连不断地传来,死亡的威胁和失败的痛苦在瞬间就涌入了涅尔德的每一条神经。 …… 几个小时前13时15分,亚历山大·贝尔根据“卡塔琳娜”的侦察报告,亲自率领“阿蕾苏萨”号出列。轻巡洋 分卷阅读786 - 分卷阅读78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7 舰在水上飞机的指引下加速向“俾斯麦”号靠拢,照预定计划,使用雷达对德舰的动向进行实时监控。 在此期间,“皇家方舟”号编队由航空母舰舰长蒙德上校负责指挥。亚历山大·贝尔命令他立刻派出“箭鱼”,接替正在遭受德军防空火力猛攻的“卡塔琳娜”。这一指示十分及时,因为就在“箭鱼”起飞后不久,美国人的“卡塔琳娜”就被高射炮击伤,不得不返航;而舰载机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接着,“阿蕾苏萨”号也到达了雷达的有效范围,开始对“俾斯麦”号进行监视。 14时50分,“皇家方舟”号编队距离“俾斯麦”号大约240海里。由于此时u-115号仍有可能在编队附近活动,亚历山大·贝尔觉得不应该再拖延下去了。于是,他下令开始作战。 不久,“皇家方舟”号编队转向逆风,第一波15架“箭鱼”式鱼雷攻击机从航空母舰上起飞,前往对“俾斯麦”号发动鱼雷攻击。但不走运的是,蒙德上校在对手下的飞行员训话时,过于强调“俾斯麦”号正在单舰航行的特点;又没有将“阿蕾苏萨”号也正在那一带活动的情况提前告诉飞行员们……因而,当一艘独自航行的军舰于15时40分出现在这些急于复仇的英国人眼中时,“箭鱼”随即便对她发起了攻击。 一架接一架的攻击机压低高度,贴近海面,争先恐后地向那艘军舰投下鱼雷,然后调头飞走。一共有8架飞机参与了攻击,而剩余的7架则收到蒙德上校亡羊补牢式的提醒——“注意‘阿蕾苏萨’!” 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友好射击”,亚历山大·贝尔和轻巡洋舰上的人们都大吃一惊。但他们还是马上辨认出了已方部队的特征,未作还击,同时灵敏地转向,避开了鱼雷。 “敬了你一条鳟鱼,真抱歉。” 飞行员们发来了无奈的玩笑,匆匆向航空母舰返航了。 这次未果的攻击在制造了一场虚惊的同时,多少也起到了一点作用。因为有3枚安装了磁性引信的航空鱼雷刚一投下,就在海浪的拍打下爆炸了。英国人发现了这一情况,明白磁性引信并不稳定。亚历山大·贝尔遂下令暂停攻击,将磁性鱼雷卸下,换装普通的触发引信。 当然,这样的工作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下一次攻击被定在了晚上19时15分。 而这三个小时对涅尔德来说,是更为宝贵的。17时整,在距离“皇家方舟”号编队7000米以外的海面上,u-115号遇上了另一艘赶来支援的7c型潜艇u-556号。 这艘艇的状况比红天鹅更差,她的鱼雷已经全部在之前的战斗中耗尽,根本没有战斗力。但u-556号的指挥官、骑士十字勋章佩带者,赫伯特·沃尔法特上尉,却是个赋有牺牲精神的优秀指挥官。他在得知了敌军防守严密的情况后,立即用灯光信号通知涅尔德——他将指挥u-556号前去引开一部分为“皇家方舟”号护航的驱逐舰,为u-115号的攻击创造条件。 萝芬与涅尔德上尉的婚约在潜艇部队中人尽皆知,大家也都知道涅尔德的未婚妻和未来的岳父都在那艘面临危险的战舰上,因此,为了守护这个正在雏形中的家庭,每个人都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因为沃尔法特上尉的提议,涅尔德一时间又看到了希望。他决定再冒一次险,在“皇家方舟”号发动第二波攻击之前,击伤这艘航空母舰,让她失去放飞舰载机所需要的平衡。 18时,两艘潜艇开始配合行动。u-556号和u-115号全速驶近英国舰队,前者由沃尔法特上尉率领,有意闯入英国驱逐舰的反潜范围,引起敌人的注意;后者则埋伏在近侧,当英国人的反潜阵形发生异动时,她就能利用敌人防线的空隙进行一次大胆的偷袭。 18时15分,英国人发现了u-556号。蒙德上校当即派谴编队中的“搏斗者”号和“威斯哈特”号去攻击德国潜艇,其余两艘驱逐舰和轻巡洋舰“加拉提娅”则继续负责警戒。 u-556号见目的已经达到,立刻调头撤退,将两艘驱逐舰远远地从编队中引开。英国人对她进行了一连串的深水炸弹攻击,但都不得要领。沃尔法特上尉指挥u-556深潜150米,成功地逃出了敌人的攻击范围。 现在,该轮到u-115号进攻了。涅尔德判断,“皇家方舟”号依旧会采用“z”形路线,由东北朝东南转向。因为需要避让航空母舰大范围机动时的航路,剩下的两艘驱逐舰“积极”号和“道格拉斯”号都将提前进行转向机动,到达“皇家方舟”号的前方,与之拉开一段距离,待转向完成,这些驱逐舰再返回航空母舰的两侧;而原本要在转向期间在舰队侧后护卫的兵力已经被u-556号引开了。 所以,在“皇家方舟”号的侧翼,将有3分钟左右的空隙时间可供涅尔德使用。他立即行动,指挥红天鹅从南向北逼近敌人,打算航行到极近的位置上再发射鱼雷。 18时40分,“皇家方舟”号编队开始转向,轻巡洋舰“加拉提娅”先行,改变航向至120;随后,涅尔德观察 到右侧的驱逐舰“积极”号也开始了转向。u-115号从南边靠了上去,以7节的速度接近“皇家方舟”号,寻求与之平行的位置,然后发射艇艉的鱼雷。因航空母舰的速度很快,潜艇很快便会被甩开,故涅尔德并没有太多调整发射角的机会。 其实,他本应该再接近一些,到400米左右的距离上再发射鱼雷——如此之近,英国人绝对没有反应的时间。然而,涅尔德却在此时犯下了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 他害怕了。 当航空母舰那27300吨的庞大身躯出现在战斗潜望镜的十字瞄准线中时,他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了父亲那充满暴虐气息的身影!涅尔德身上所有的衣物都已经湿透,就连军靴里也浸溢着他的汗水,胆怯的心情渐渐地膨胀,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皇家方舟”号越来越近,被动声纳所探测到的螺旋桨音,就和父亲那怪物一般的嚎叫没什么区别!他又想起了父亲殴打他的情形,想起了那双沉重的皮靴和无情的皮带——这让他在周身都能感到刺痛!那些平日里强装出来的刚毅、沉着早以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数不完的恐惧。 涅尔德太紧张了,当红天鹅与“皇家方舟”还有2000米的距离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潜望镜的镜头中,看到了母亲被父亲折磨时,那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不!不可以这么做!不可以 分卷阅读787 - 分卷阅读78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8 这么做的啊! 我、我不想看!我不想看! 他的心中凄厉地回响着男孩惊恐万状的声音,涅尔德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而就在他刚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听见了自己那懦弱、无能,并且颤抖着的声音…… “发、发射!” 最后的那枚g7et2型鱼雷就这样飞离了u-115号的艇艉发射管,它先直行了一小段距离,随即按照方向仪上设定的读数,朝着航空母舰的前方航路转向。红天鹅上的鱼雷数据计算机工作得很好,即使时间紧迫,也能为鱼雷舱里的人员提供最准确的数值。 尽管发射得太早了,但g7et2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击中“皇家方舟”号。可是,涅尔德,还有其他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并不起眼,但却产生了决定性作用的因素——英国驱逐舰“道格拉斯”号。 这艘驱逐舰原先就负责着编队左后方的安全,只是因为“威斯哈特”号的离开而暂时拖前。而在这次转向时,搭乘该舰的第26驱逐舰分队指挥官霍华德·马修斯上校意识到了航空母舰后方的空白,便命令缓速转向,以使“道格拉斯”号自然地转移到“皇家方舟”号的右后方。 同一时刻,u-115号向“皇家方舟”发射了鱼雷。“道格拉斯”号的声纳系统马上就发现了这一危险——通知“皇家方舟”号规避已经来不及了,驱逐舰的炮火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摧毁这来自水下的敌人。为了保住皇家海军消灭“俾斯麦”号的最后希望,马修斯上校果断地下令:全速前进,以自身撞击鱼雷。 &2以30节的速度冲向“皇家方舟”号;而“道格拉斯”号则以36节的最高速度扑向那致命的鱼雷。潜艇中的涅尔德只能呆呆地看着一个飞驶而来的黑影出现在鱼雷航迹的前方。斯科特级驱逐舰的吃水为3.81米,而涅尔德为了能击中“皇家方舟”号的锅炉舱,将鱼雷的定深设在了3.5米…… 18时50分,g7et2型鱼雷命中“道格拉斯”号的舰体右舷,巨大的爆炸将前部的舱段、小型舰桥、1号烟囱和两门120毫米主炮完全炸毁,驱逐舰迅速下沉。包括霍华德·马修斯上校在内的33名官兵当场阵亡,幸存者则自发地跳海逃生。 这一突发状况提醒了正在“皇家方舟”号上指挥第二攻击波进行最后检查的蒙德上校。他马上指挥航空母舰进行左舵规避,并派遣“积极”号驱逐舰去搭救“道格拉斯”号上的落水者。“加拉提娅”号上的了望手也同时发现了u-115号伸出水面的潜望镜,一边以152毫米主炮开始攻击,一边联络正在赶回的“搏斗者”号和“威斯哈特”号,让她们去收拾潜艇。 事情已经变得不可逆转了。红天鹅上的鱼雷武器已经完全用尽,要想阻止“皇家方舟”号放飞攻击机,涅尔德只剩下了唯一的方法——将105毫米甲板炮的炮弹堆放在艇艏鱼雷舱位置,然后在冲撞航空母舰的同时,再以炸药进行自杀性爆破。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他想救萝芬,想要弥补因为他而导致的灾难性后果,但他却没有资格命令全体艇员为了这样自私的目的去死…… 而且……在这一刻,涅尔德才真正地看清了自己——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坚定、顽强的王牌潜艇指挥官,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和胆小鬼。 他怕死,怕得要命。 英国人的驱逐舰冲上来了,克劳茨·迪特里希·弗瑞海姆·冯·涅尔德上尉的第一条命令竟然是…… “快逃走……” …… …… 亚历山大·贝尔看了看手表,19时15分,一分钟都不差。 “伯伦希尔德马上就要到达,天也快完全黑了。所以,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先生们。”他对所有的部下们说道,“攻击开始。” 12秒后,第二攻击波中的第一架“箭鱼”式鱼雷攻击机从“皇家方舟”号的甲板上起飞。 紧接着,另外14架“箭鱼”也跟上了它。mkⅫ型航空鱼雷在它们的机腹下,幽然地反射着夜晚中,那仿佛来自冥河斯利德的刀光剑影…… …… …… 芙莉嘉从噩梦中惊醒,几乎是弹跳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不断平拂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劲地喘着气,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在哭,因为眼角上挂着泪珠。 忽然,她又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在黑暗中伸手摸索着,直到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她才渐渐地放心了。伯爵小姐打开台灯,舰长的卧室中顿时充满了那些柔和、温暖的橙色亮光。这光赶走了黑暗,也将淤积在芙莉嘉心中的阴影,稍稍地驱散了一些。 西尔瓦娜正侧卧着,安静地躺在她的身旁。红发美人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搂着芙莉嘉,轻轻的鼻息伴随着她的睡眠,使现在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芙莉嘉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将爱人那解开的睡衣吊带重新系好,并用毯子盖住了她赤裸的肩头。有时候,西尔瓦娜的睡相很糟糕,芙莉嘉每次醒来,都会像保姆那样为她掩好被子。 在刚才的噩梦中,芙莉嘉梦见伯伦希尔德被敌人击中,她也受了伤;可当她拖着流血的身体,来到医务室时,这里却突然变成了被破坏的3号机库。 她大声地呼喊着西尔瓦娜的名字,可没有人回应她。也就在此时,她惊恐地看见那枚落在地上的牵牛花纹戒指,四周浸透着鲜血…… 这真是个可怕的梦,足够让我发疯的了…… 芙莉嘉想着,白天的忧伤又回来了。矛盾的心情几乎让她一整天都没能好好地工作,幸好西尔瓦娜始终陪伴着她、支持着她,方才让舰长勉强地搁置了那些讨厌的想法。 扭头看了看闹钟——21点40分。“俾斯麦”号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了伯伦希尔德的雷达探测范围,再过一小会儿,她们就能在海上汇合了。或许,大家都能隔着海,用望远镜看到对方。 于是,芙莉嘉小心翼翼地越过西尔瓦娜,爬下床,开始换上军服。她觉得,如果军容不整,吕特晏斯将军一定会对她进行一番说教,萝芬说不定也会笑话她的。在和这两个她一直挂念着人会面之前,她得先整理好自己。 为了不吵醒熟睡中的西尔瓦娜,她尽量不弄出声音;但那架烦人的电话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尖利的铃声把芙莉嘉吓了一跳,她甚至没能扣完衬衣的扣子,就只得冲过去,抓起了听筒。 好在西尔瓦娜没被吵醒,医官长只是翻了个身,继续仰天 分卷阅读788 - 分卷阅读78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89 大睡…… “是我。”芙莉嘉回答着,对那条再度被西尔瓦娜踢走的毯子皱了皱眉头。 “阁下……”大副的声音传了出来,显得比往常更沉闷了。 “和吕特晏斯司令官联系上了吗?”芙莉嘉自然地问道,“现在应该已经进入目视范围了。” 电话那一头的大副沉默了几秒,“能请您现在就到舰桥来吗……” “我、我马上就来。”芙莉嘉以为老师对她休息过头的问题发了火,不禁吐了吐舌头,挂上了电话。她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又给西尔瓦娜盖上毯子,关了灯,快步走到了航海舰桥。 可一进入司令室,她就感到了一种古怪的气氛。包括大副、航海长和副舰长史库尔在内的所有人都看着她,眼神不尽相同,有的忧郁,有的慌张,还有的则和芙莉嘉自己一样茫然。另外,她还觉得自己的身边少了些什么——津特不在这里,也没有人像过去那样大声地提醒人们“舰长进入舰桥了”…… “我的副官长呢?”伯爵小姐问道。 “冯·斯瓦林少校还在他自己的舱室中……” “那为什么不通知他到这里来?当我在舰桥中时,他必须站在我的身后。”芙莉嘉有些生气了——缺少了津特,让她很不习惯。 大副与其他人面面相觑,显得十分无奈。“我觉得……阁下,或许您应该在冯·斯瓦林少校到来以前,先读一读电讯室在5分钟前截获的电报。”他拿起一份稿件,递给芙莉嘉,“是……是从‘俾斯麦’号发往西部海区指挥所的……” “是什么?”芙莉嘉顿生狐疑。而当她接过电报,并且读到了上面的句子时,她几乎以为自己依然身处于那个残忍的噩梦中…… “5月26日,21时40分,战列舰‘俾斯麦’号向海军西部集群报告:船舵被敌航空鱼雷击毁,战舰已无法操纵,将战至最后一发炮弹。元首万岁。” 第六十六章  莱茵,哀伤的黄金(终章) 21时46分,伯伦希尔德与“俾斯麦”号取得目视接触,同时,了望哨和舰桥中的每个人都见到了战列舰主炮开火时放射出的耀眼光彩。“俾斯麦”号那城堡一般的轮廓在炮火的映照下分外显眼,即便是在黑暗的海上,也能看得十分清楚。 此时,伯伦希尔德距离“俾斯麦”号大约12000米,双方开始用电报进行交流,以免发生误击。“俾斯麦”号报告,他们正在向14000米外的一艘英国轻巡洋舰开火。 由于这艘战舰已经严重受损,故而芙莉嘉判断,敌人很有可能利用黑夜,以轻型舰艇发动新的鱼雷攻击。她立即下令向“俾斯麦”号靠拢,执行护卫工作。21时50分,伯伦希尔德根据雷达的引导,在16000米的距离上对那艘英国轻巡洋舰开火。一时间,细小的英舰被无数的高大水柱所包围,宛如一只穿梭在原始森林中的蜜蜂…… 这艘英舰正是亚历山大·贝尔指挥的“阿蕾苏萨”号,接近德国战列舰的目的并非为了攻击,而是打算观察最后的那一次空袭对“俾斯麦”号造成的损伤。因为就在“箭鱼”的袭击结束后,巡洋舰注意到“俾斯麦”号在很长的时间内都在原地转圈,从21时15分,直至21时30分,这艘战舰都几乎没有前进过。 一开始,亚历山大·贝尔以为空袭还没有结束,“俾斯麦”号正在躲避剩下的那些鱼雷。不久,“皇家方舟”号的蒙德上校就向他发来了报告:除一架“箭鱼”被击落以外,其余的14架飞机都已经开始返航了。 可是,“俾斯麦”号的原地打转还是持续了相当的时间——这使亚历山大·贝尔感到了怪异。于是,他便命令巡洋舰冒险前出至靠近敌人的位置,作更仔细的观察。 尽管“俾斯麦”号马上开始了攻击,但“阿蕾苏萨”号还是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德国战舰的速度竟然已经不足10节! “她的推进装置一定出问题了!”亚历山大·贝尔说,“或许螺旋桨被打坏了,要不就是船舵……对!是船舵的可能性更大,这样她才会被迫像这样原地打转!” 随后,“箭鱼”发回的消息更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推测。在这次攻击中,他们一共击中了“俾斯麦”号两次——一次是在舰体舯部;而另一次,则从右舷命中了“俾斯麦”号的舰艉。英国飞行员不能确定这一击对德国战舰造成了怎么样的伤害,但“阿蕾苏萨”号的观测却可以弥补这一点。 接着,伯伦希尔德的到来,使这样的近距离观察无法在继续下去了。21时55分,一枚280毫米炮弹在“阿蕾苏萨”号的舰桥附近爆炸,造成了2人的死亡和7人的受伤。而爆炸产生的弹片还摧毁了轻巡洋舰的一部分雷达天线,使之丧失了监视德国战舰的主要手段。很快,“俾斯麦”号主炮的两次射击也形成了近失弹,并造成英国方面3死6伤。 亚历山大·贝尔自知不敌,当即下令后撤,将巡洋舰移动到距离两艘德国战舰20000米以外的地方。他还命令正在为“皇家方舟”号提供护航的另一艘轻巡洋舰“加拉提娅”号前来接替,务必要在托维上将的主力舰队赶到之前,全面地掌握德国人的动向。 21时56分,在避开了伯伦希尔德的又一次炮击后,“阿蕾苏萨”号开始后撤。亚历山大·贝尔将击伤“俾斯麦”号,并使之丧失大部分航行能力的消息通告了正向这一海域集结的全体英国舰队。所有的英国战舰上一片欢腾,仿佛乔治六世国王加冕时的景象。托维上将借机鼓动部下,让他们拿出百分之百的干劲,为“胡德”号报仇,为皇家海军的每一个牺牲者复仇。 现在,唯一让托维上将担心的,就是那艘突然出现的“玩具船”了。如果芙莉嘉为了保护“俾斯麦”号而留下作战,英国舰队的压力就会陡然上升。当然,对于托维来说,最佳的结果就是将“俾斯麦”号和“玩具船”一起消灭,为“厌战”号、“暴怒”号、“马来亚”号、“王权”号和“胡德”号,以及众多巡洋舰、驱逐舰、护航驱逐舰、商船、油船的仇恨总地做一个了结。 因而,他向另一艘战列舰刚加入编队的战列舰“罗德尼”号的舰长达尔林普尔·汉密尔顿上校发出命令——在战斗开始时,只要伯伦希尔德依然在场,就由“罗德尼”号去对付她;而“乔治五世”号和其他的巡洋舰、驱逐舰,则去收拾已经基本失去行动能力的“俾斯麦”号。他还向亚历山大·贝尔发去热情洋溢的祝捷电文,盛赞他为大英帝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同时,托维上将 分卷阅读789 - 分卷阅读79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0 还称,希望他能继续留在战场上,以便在清晨视野恢复时,再度对“俾斯麦”号和伯伦希尔德发动空中打击。 也许,托维上将相信,凭借兵力和火力上的绝对优势,他一定能取得让伦敦满意的战功,并且,保住自己的位置。 对于托维的命令,亚历山大·贝尔也有所回应——22时整,他向蒙德上校发出指令:“皇家方舟”号和驱逐舰分队后撤20海里,避免德国潜艇的袭扰;所有飞行员都可以去睡觉,恢复连日来的疲劳。 “在明天早上本土舰队赶到以前,我不打算再发动新的攻击了。”他说,“决定故事走向的主角,并不一定要占据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 部下中有人立刻就对亚历山大·贝尔的这一决定表示了疑义和担忧,因为托维可能会对此感到不满。但亚历山大·贝尔却只是让他们放心,并执行命令。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我的耳边说——我们可以用空袭的方式把两艘德国军舰一并炸沉,成为这场战役中最伟大的英雄。可我还是拒绝了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因为,很显然,托维上将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帮助,但并不愿意因为这种帮助而使他失去出场的机会。在这次战役中,英国的确需要一个英雄,但如果这个英雄的角色被外来的我们获得,那么,身为北大西洋地区皇家海军的最高指挥官,托维将会颜面无存。” “所以,为了避免今后的麻烦,在当时那种胜负已定的情况下,我们实在不能做得太多,也不能要求太多。” “不过,如果芙莉嘉有所行动,想要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救走‘俾斯麦’号,我就只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对她发动全面的攻击——海军部太想杀死‘俾斯麦’号了,任何使她逃脱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 “一直以来,我就很清楚:我没有路那样的勇气——宁愿自己上绞架,也要放走喜欢的女孩,和那个女孩所喜欢的人。或许,从根本上来说,我就是一个缺乏胆量和反抗精神的现实主义者。” ——《我的海军生涯》第三卷《直布罗陀的日子》  亚历山大·贝尔著 牛津大学出版社1962年第一版 果不其然,在这之后,托维上将没有再对“皇家方舟”发出过任何要求其参与进攻的命令,只是让他们小心防备德国人的潜艇,并继续监视“俾斯麦”号和伯伦希尔德,阻止她们逃走。托维还应亚历山大·贝尔的要求,将正由本土向此地赶来的5艘驱逐舰交给他指挥,以加强“皇家方舟”号周围的反潜力量。 …… …… “轮机舱有消息了吗?”吕特晏斯将军问道。他不时地举起望远镜,观察周围的海面——伯伦希尔德正在快速接近他们,距离大约8000米。不断闪烁着的灯光信号传来了那位伯爵小姐的问候,还有她,如同母亲一般的忧虑…… 尽管将军的表情依然像万年不化的冰山那样沉着冷静,但他的部下们却很难和自己的长官保持一致。“俾斯麦”号的舰桥中充斥着焦躁不安的气氛,许多人左顾右盼,不知该干些什么。 “阁下,”林德曼舰长接完了电话,神色中的无奈又增加了。“风浪正在变大,舰艉正在不断进水,损管队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堵住缺口。” “那些潜水员呢?”吕特晏斯继续发问,“我需要尽快知道,船舵是否还有修理的可能。” “水压太大了,阁下。”林德曼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尝试了很多次,可都被挡了回来。想要从舰体内部游到船舵那里似乎是不太现实的。” “那就从舰体外侧进去。”吕特晏斯对恢复航行能力似乎抱有比别人更多的希望,“进一步降低航速,让潜水员系好保险绳,把他们从舷外吊下去。” “这样很危险,阁下。” “可我们别无选择。”冰山冷冷地驳回了林德曼的话。“整艘军舰都很危险。”他说,“而且,如果我们不能在敌人到来之前撤退,那位伯爵小姐就会……” 他又看了看窗外的海面,与刚才相比,伯伦希尔德离得更近了。 …… 22时整,伯伦希尔德在经过了长达33个小时的全速狂飙后,终于驶近了“俾斯麦”号的舷侧。两舰相距约1500米,虽然风浪不小,但视野清晰。钢铁的女骑士减低航速,以9节的速度缓慢地靠向对方。 而芙莉嘉也从对方传来的信号中得知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英国人第二波空中打击大约在20时47分左右展开。15架“箭鱼”在轻巡洋舰“阿蕾苏萨”号的引导下,从两侧对“俾斯麦”号分别发动攻击。德国战舰上的防空火力随即予以还击,击落了其中的一架,并至少击伤五架。 但英国人知道,这是他们在“俾斯麦”号得到伯伦希尔德的支援,并进入德国空军保护范围之前,仅有的一次机会了。因而,飞行员们都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不顾漫天的硝烟和四处飞散的防空炮弹,凶猛地向“俾斯麦”号发动攻击。 先后有13架飞机成功地投下了鱼雷,并在21时05分时,率先命中对手的左舷舯部。鱼雷在左舷主装甲带后,轮机舱外的位置上爆炸。vii号隔舱外,一段防雷纵壁的焊缝被撕裂,包括左舷传动轴通道在内的部分舱室进水。好在进水很快就被损管人员控制住,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害。 而“俾斯麦”号则在还击的同时,不断地进行闪避。林德曼舰长技巧娴熟,指挥战舰急转、回旋,躲过了大多数攻击。 然而,就在这一波攻击的最后,21时14分,一架“箭鱼”利用防空火力无法协同的间歇,绕到了“俾斯麦”号的右舷135°的位置,在距离德舰前方直线航路约700米的地方投下了鱼雷。如果“俾斯麦”号此时不进行规避,这枚鱼雷将在45秒后击中战舰右舷的舯部。因此,林德曼舰长下令左满舵,以规避鱼雷的直线航路。 但灾难性的命运就此降临到“俾斯麦”号身上,51秒后,就在她即将完成转向时,这颗鱼雷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命中了“俾斯麦”号的右侧舰艉,炸毁了4个螺旋桨推进器中的一个;而扭曲破碎的螺旋桨又卡住了后边的船舵,使之突然停止,无法正常工作。舵机舱也遭到爆炸的破坏,涌进了大量的海水。 由于在被击中的那一刹那,“俾斯麦”号正在转向,因此,她的船舵被定死在了12°的位置上,舰体无法保持直线航向,开始不停地打转。林德曼舰长深知问题的严重性,并立即采取了措施。他下令调整两舷 分卷阅读790 - 分卷阅读79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1 尚能工作的推进器的转速,通过一侧增速,一侧减速的方法,勉强使战舰停止了旋转,得以向东航行;但速度却也因此大减,无法达到10节以上。而且,进水的问题仍然威胁着战舰的生存。 渐渐地,芙莉嘉身上的负罪感又开始不断地上升了。“俾斯麦”号之所以会被敌人击中如此的要害,在她看来,完全是因为没有形成足够密度的防空火力网所至。也就是说,如果她和伯伦希尔德能够尽早地赶到——哪怕只提前一个小时,然后,协助吕特晏斯组织起完善的防空火力,分散敌人的进攻,她就能成功地护卫住“俾斯麦”号的右舷。甚至于,她还可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用伯伦希尔德坚实的舰体装甲去为“俾斯麦”号挡下那致命的一击——谁都相信,如果需要,芙莉嘉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历史可以假设,时间却无法倒流。之前,霍德尔上校曾经多次提醒她,希望她能放弃与“声望”号交战的计划,提前与“俾斯麦”号汇合;但这一正确的提议,却被自负的芙莉嘉拒绝了。而在战场上,指挥官本身所犯下的错误,往往将会对整个战局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所幸现在还不算太晚,距离英国人的追兵赶到,还有10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要想弥补因为自己的失策而造成的损害,芙莉嘉就必须马上行动。 …… “吕、吕特晏斯中尉!就这样、就这样跑到甲板上来的话……”德尔林慌张地喊着,笨拙地避开了a号副炮的炮管。 “你的样子可真够傻的!”萝芬回头瞪了他一眼,“在见到芙莉嘉姐姐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话,否则,就会给我丢脸!” “芙莉嘉姐姐?”德尔林不明白,直到看见远处伯伦希尔德上那明亮的探照灯光,他才恍然大悟。“是、是说冯·哈瑟尔将军吗?” 萝芬洋洋自得地抬起了下巴,“当然!”她笑了笑,“芙莉嘉姐姐一直让我这么称呼她的!她对我,就像对妹妹一样!” 如果能把“妹妹”换成“妻子”,那就更好了——萝芬想。 德尔林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他和萝芬相处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可他没有想到,萝芬与他所敬佩的冯·哈瑟尔将军会这么亲密。 “她——我是说冯·哈瑟尔将军……会来吗?”德尔林紧张地问道,目光则被伯伦希尔德完全地吸引了。 “笨蛋。”萝芬不屑一顾地浇灭了他的热情。“芙莉嘉姐姐怎么可能到这里来?她只会在伯伦希尔德上,然后用自己的战舰帮助我们摆脱困境。” “那么……那么我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到甲板上来呢?这里的风好冷……”德尔林抽了抽鼻子,抱住胳膊,浑身发抖。 “哼,当然是来和芙莉嘉姐姐打个招呼啊!不然的话,某个讨厌的老太婆一定又会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了!”萝芬说着,径直向舷侧的围栏走去。金发女孩高兴地向那艘逐渐驶近的战舰挥着手,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船舵损坏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俾斯麦”号的各个角落,所有人都知道情况不容乐观。但伯伦希尔德的出现却又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让他们在看到那闪烁着的灯光时,也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受萝芬的影响,许多正在甲板和上层建筑上的人们也都开始向钢铁的女骑士挥手、鼓掌。尽管伯伦希尔德那布满伤痕的舰体引发了一些不安,可大多数人依然愿意相信,在与“声望”号的战斗中,女骑士占了上风。 22时02分,芙莉嘉从伯伦希尔德上发来第一条关于解决“俾斯麦”号困境的灯光信号—— “请停车。本舰将设法对贵舰进行拖带。” 这是芙莉嘉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她打算利用弹射装置,从伯伦希尔德上发射数条钢缆至“俾斯麦”号;接着,由对方将这些坚固的钢缆焊死在“俾斯麦”号的舰体上。这样,伯伦希尔德就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将丧失了大部分航行能力的“俾斯麦”号拖回布雷斯特。如果可以实现,她就能对挽救这艘濒临绝境的战舰,以及那些她所关心的人们。 可是,不出30秒,“俾斯麦”号上就发来了一个令她完全无法相信的信号—— “拒绝,请立刻离开当前海域。” 芙莉嘉惊呆了!她握着望远镜的手在不断地颤抖着,就好象有一块散发着极强寒气的冰,掉进了她的心中! “开什么玩笑?!他们想干什么?!”伯爵小姐想让自己表现得更愤怒一些,可她听到的,只是自己那害怕的声音…… 说是女人的直觉也好,或者上帝对她这个路德派教徒的启示也罢,总之,她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时,津特已经被叫来了。侍从站在芙莉嘉的身后,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正在显出愤怒的神色。他知道,会做出这种回应的,只有那一个人…… 而“俾斯麦”号的甲板上,数百名正在围观的舰员也为之一惊——伯伦希尔德近在咫尺,而且也提出了拯救他们的方法,但吕特晏斯将军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爸爸……为什么……”萝芬和德尔林也都惊呆了。孩子们的视线都投向了舰桥,不知道将军究竟在想些什么…… …… “重复:停车,并准备所需的人员和器械。本舰将立即开始拖带作业。” 几秒钟后,伯伦希尔德上发来语气更为强烈的信号——看得出,伯爵小姐不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弃。 “阁下,我觉得……”林德曼轻轻地叹着气,“您还是应该对冯·哈瑟尔将军解释一下……” 吕特晏斯沉默地注视了一会儿焦急的女骑士,接着便命人叫来舰上的电讯军官,让他们把无线电接到舰桥,并调整到海军近程通讯的频道上。同时,他还下令发信号给伯伦希尔德,让芙莉嘉停止向“俾斯麦”号靠拢的活动,将两舰之间的距离保持在1000米以外。 不久,伯伦希尔德的接近停止了——芙莉嘉已经调整了航向,与“俾斯麦”号保持平行。几分钟后,她从提亚尔菲那里接到了吕特晏斯的联络请求。伯爵小姐无法离开舰桥,也只得如法炮制,让提亚尔菲将通讯装置接入舰桥里的扩音器,在说话时,她则用无线电。 “快一点,不然我们就和会错过最精彩的地方了!”提亚尔菲对他的那些部下们说道——这些人正摆弄着备用的无线电机,将其调整到与舰桥相同的频率。 “舰长和那座冰山会吵起来吗?”有人问。 “一定会的!所以我们得听听她们都说些什么。”提亚尔菲 分卷阅读791 - 分卷阅读79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2 肯定地说着,催促着他们。 作为造谣社的大本营,伯伦希尔德的电讯室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游戏规则。为了能弄到些内部消息,每次指挥系统与外界通话时,提亚尔菲等人就会借机偷听;而芙莉嘉则从未发现过。但这次造谣社的运气却不怎么好,他们中的某个人因为过度慌张,在手忙脚乱之中,错将电线接在了对全舰广播的回路上…… 一时间,从舰桥到火力控制室,从医务室到轮机舱,从水兵住舱到舰长室,伯伦希尔德内的每一处地方,都响起了吕特晏斯将军那缺少感情,但却坚实、有力的声音。 “……您的战舰已经受伤了,对吗?目前的最大航速是多少?” “30节。”为了增加对方的信心,芙莉嘉撒了个谎——事实上,由于与“声望”号作战时遭受的损伤,以及33小时急速狂奔所带来的引擎负荷,伯伦希尔德现在的最大速度只能维持在28节左右。 “燃料呢?您加了几次油?”吕特晏斯不依不饶,继续盘问道。 “我的燃料是充足的!”伯爵小姐这次倒是所言非虚,目前,伯伦希尔德的油舱中大约还有6000吨燃油。 “还不错……”将军的话语中听上去有那么一些赞许的味道,可随即,又发生了逆转。“所以,”他说,“您就打算站在高处,用施恩者那样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们吗?” …… “天啊,这家伙怎么这么说?!舰长可是来救他们的啊!”电讯室内响起了一片质疑的声音,造谣社的成员们纷纷指责起了吕特晏斯。他们太过专注于谈话本身,却没有意识到其他同伴也听到了这些。 …… “我从没有想过要施恩于别人!我只是在尽一个帝国海军军官的职责,拯救我的战友罢了!”芙莉嘉在无线电中愤怒地反驳道,“我不需要您接受我这所谓的‘好意’,因为它即使存在,也不是给您一个人的!在您的战舰上,还有其他2205个等待救援的人啊!” 这决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就这样放任他们死去,芙莉嘉一生也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吕特晏斯将军的视点,却没有放在自己的战舰上。 “您的伯伦希尔德不也一样吗?您有2065人。如果为了救我们,而让他们死去,您会愿意吗?”将军的反问中带着刺,而且是那种一针见血的、冰冷的刺。 …… “胡说什么呢……这个讨厌的大叔……” 舰长室中,西尔瓦娜已经被吵醒了。医官长从床上跳下,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军服。她明白,接下来,吕特晏斯还有可能说些什么;因此,她必须立即赶到芙莉嘉的身边。 …… “不!不会有人死的!只要马上进行拖带的话,就……”芙莉嘉开始显得有些慌张了。尽管她始终不愿去面对,但在她的心中,却早已经了解到了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无线电那边的吕特晏斯将军似乎在微微地叹息,“您觉得,那样,我们能逃掉吗?”他问着,可又让人觉得已经知道了答案。 “以一艘自身重量就有40000多吨的战列巡洋舰,拖带一艘动力系统遭到严重破坏的、满载排水量近50000吨的战列舰——这还不包括数千吨的进水……您觉得,我们的航速能达到多少呢?10节?12节?我不清楚……”吕特晏斯慢慢地说道,听上去,他正在想象着芙莉嘉此时的表情……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我们一定无法在天亮以前行驶200海里,躲进空军的掩护范围。据我的估计,敌人的舰队距离我们只有8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很轻易地就能追上我们;而如果您帮助我们逃走,他们的航空母舰也会派出飞机前来拦截。到时候,如连体婴儿一般的两艘重型战舰,又要如何避开他们的攻击呢?!” “与其使两艘战舰一起完蛋,不如让还有希望逃走的妳们离开。现在就走的话,明天4点左右就能得到空军的支援,敌人的航空母舰也无法再威胁妳们。”顿了顿,吕特晏斯补充道,“请原谅我刚才的态度,冯·哈瑟尔少将。但请您相信,我只是不想让您和您的部下冒生命的危险。”然后,他说出了那句对芙莉嘉而言最具有威力的话…… “您说过,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而我也要告诉您,任何个人,都可以为了他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却没有权力去要求他人,为了另一些人的生命而牺牲。” 将军说完,便停下了。而那一边的芙莉嘉也没有做声,长久的默然占据着整个通讯回路,也统治着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号。但这些对话没能像刚才一样,在舰员们中间掀起波澜,因为,每个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都不能用语言完整地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此时,正潜伏在“俾斯麦”号舰桥司令室边的两个人,也因为将军的话,而完全地愣住…… “吕特晏斯中尉……”德尔林担心地望着身边的萝芬,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而萝芬没有说话,单从她的紧皱的眉宇之间,很难猜出女孩真正的想法。管家小姐对小跟班做了个“安静”的动作,便伏在门边,继续听着…… …… “阁下,我们的时间不多,请尽快作出决定。”霍德尔上校不得不提醒道——英国人越来越近了,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十分宝贵的。 数分钟的思考,带给芙莉嘉的,只是一片更浓重的无奈。想要抢在敌人发动攻击以前拖走“俾斯麦”号是不可能的,可是,或许她还能做些别的什么。 “我同意放弃拖带。”她说,“但贵舰全体船员都应该立即被组织起来,做好弃船和转乘的准备。我也将派出救生艇,帮助各位。另外,”她加重了语气,“请舰队司令官即刻将海军上将旗,移至本舰!” “……是想让我第一个逃走吗……”吕特晏斯沉默片刻,喃喃地问道。将旗随着司令官一起移动,这是军中的常识。 “不是逃走,而是有目的的撤退!”芙莉嘉害怕将军再次拒绝,急忙争辩了起来。“失去了一艘战舰,我们还有机会建造更好的;可水面舰队不能失去如此众多的勇敢士兵和她最优秀的指挥官!请您将国家的前途置于个人的荣辱之前,务必要答应我的请求!” 目前海上的浪头不算太高,虽然无法达到水上飞机从海上起飞所需要的平稳度,但对于救生艇的行驶还没有太多的不良影响。只要依靠两艘战舰上总数达到34艘的交通艇、工作艇和海军舢板,就能在5、6个小时内,将“俾斯麦”号上所有的2206人全数 分卷阅读792 - 分卷阅读79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3 转移到伯伦希尔德上。然后,他们可以引爆事先放置在“俾斯麦”号内的炸药,将失去行动能力的战舰炸沉,以免她落入英国人的手中。 这一计划是可行的,但也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如果英国人的轻型舰艇趁势骚扰,两艘处于停泊中的战舰就会面临被鱼雷击中的危险。因此,芙莉嘉随后提出一个保险的方案——两舰先减低速度,放下救生艇。接着,“俾斯麦”号停航,将第一批约600名人员安置上小艇;其间,由伯伦希尔德负责编队的警戒。然后,“俾斯麦”号恢复5节左右的速度,担任护卫工作;而伯伦希尔德则停止前进,尽速接受救生艇上的人员。如此往复,只需3-4次转移,就能完成所有人的转乘工作——她们还是有机会的。 芙莉嘉满以为吕特晏斯一定会就此答应,不料迎接她的,又是一声责备式的疑问。“那么……最后一次转移的时候怎么办呢?”将军说着,用理性的泉水浇灭了焦急的火焰。“那个时候,“俾斯麦”号上已经没有人了,而伯伦希尔德也必须停下——至多只能有1、2节的速度。要是此时敌人的驱逐舰发动突袭,您又将如何应对呢?” 伯爵小姐又犯了一个错误。每当她急于救援,或者掩护他人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自觉、自欺欺人地去忽略某些东西。也许她早已想到,也许她心怀侥幸,而她唯一的目的,只是想尽快地将那2206条生命带出危险。 尤其是,那里面,还有一个总是喜欢像妹妹,甚至像孩子一样对她撒娇的女孩…… 常珊,2007-10-10 22:44:21 “这么说吧,冯·哈瑟尔将军。我同意您的撤退计划,但只是部分地同意。”吕特晏斯平静地解释道,“实际上,无论英国人是否会在夜间发动骚扰战,这艘战舰上的人也不可能全部撤走。所有人中,只有通信、帆缆、军械、医疗和后勤这几个分队可以全部撤走,在舰上实习的军校学员也将被优先转移。而在6个枪炮分队和航海、轮机分队中,我会让他们进行抽签,或者自愿报名,留下一部分炮手和轮机官兵,与敌人决战,以掩护伯伦希尔德安然撤退……” 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大家就都听见了芙莉嘉那突如其来的叫喊声。 “不行!不可以!我决不允许!” 这声喊叫有如狮子的怒吼,又像是惊恐万状的哀求,各种激烈、奇怪、矛盾的因素交织在一起,每个人都能从中感受出此时伯爵小姐心中那涌动着的复杂情感…… “我不会同意留下任何一个人的!每个人都必须尽快转乘!”伯爵小姐压抑着自己的颤抖,严厉地说道,“也包括您,司令官阁下,和贵舰枪炮队中的所有人!” “所有”这个词,被芙莉嘉的声音加上了着重号。她很清楚,在这“所有”之中,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吕特晏斯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林德曼舰长,以及舰桥内的其他部下——他们的表情也是各种各样,沉着的、惊慌的、乐观的、悲观的,都聚集在了这里。 冰山向林德曼点了点头,舰长便心领神会。他拉响了舰上的集合铃,下令让几个预定非战斗分队和穆维克海军学院的孩子们全都穿上救生衣,前往舯部甲板集合。这些人的总数大约是800人,他们被告知不得携带过重的私人物品,以减轻小艇的负担。 帆缆分队的人员开始根据命令,准备用吊车放下交通艇和舢板;电讯军官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将所有能收集到的资料、数据、通讯文件一一打包,随身带走——其中还包括“俾斯麦”号的航海日志,它记录着这艘战舰9天的辉煌——只是缺了结局…… 同时,所有的战斗人员也被告知——想走的人,请立刻进行与非战斗人员同样的准备工作。吕特晏斯将军只需要600人,来操纵主炮、副炮、轮机,及各火力控制单位。 “我已经下达了我的命令,也请您给予撤退者最大的帮助。”吕特晏斯不由分说,似乎不愿再给芙莉嘉争辩的机会。 “那么您自己呢?”伯爵小姐追问道——从刚才起,吕特晏斯就没有正面提到对他自己的安排…… “请您将战舰减速,放下一切可以使用的救生艇,并配备熟练的船员。”冰山岔开了话题。 “您自己呢?!”芙莉嘉突然又吼了一声,将众人再次震住。 …… “爸爸……芙莉嘉姐姐……”萝芬着急地低语着,德尔林也为之担忧,可是,谁都能猜到,吕特晏斯将要说什么…… …… “作为‘莱茵演习’作战的最高指挥官,我将责无旁贷地担负起殿后的任务……” 他果然这么说了。 “您这是打算自杀吗?!还是想逃避将全体部下安全带回的责任?!”芙莉嘉已经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咆哮起来,指责着吕特晏斯,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部下们的面前。 “我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她说,“我会派人到您的舰上,将您强行带离。”——只要伯爵小姐一声令下,损管队的大汉们就会乘小艇登上“俾斯麦”号,将吕特晏斯“绑架”到伯伦希尔德上——相信,不会有人阻拦。 但吕晏斯根本不为所动,他有着更强的杀手锏。“如果您执意要这么做的话,”将军针锋相对地说道,“那我也只能采取非正常的手段了。” “恩格特·史库尔上校,您在那里吗?”吕特晏斯忽然改变了谈话的对象。 而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史库尔则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同僚们视线的焦点。“是……我、我在这里,阁下……”他只得小心地靠近了一些通讯器的话筒,将自己的声音送进去。 “很好。”将军的语气变得更生硬了。“那么,我以水面舰队司令官的身份,命令您立即逮捕芙莉嘉·冯·哈瑟尔将军!她违抗命令,并对上级长官进行要挟,我现在就要解除她对伯伦希尔德的指挥权,并交由您来代理。” 战舰中顿时一片哗然!人人都惊讶地快要丢了下巴,就连史库尔本人也睁大了眼睛,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第一次有了取代芙莉嘉的机会,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胆量去这么做! 因为,他猛然发现,侍从、大副、航海长——舰桥中的每一个人,都正在他投来怀疑、冰冷,并且富有敌意的视线…… 而另一个人,红发的西尔瓦娜,已经来了,并且就像往常那样,微笑着站在门边。在间谍小姐黑色的瞳孔中,史库尔看到了轻蔑,看到了讥讽,更多地,他看到了警告……西尔瓦娜的眼睛 分卷阅读793 - 分卷阅读79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4 似乎拥有胜过一切语言的魔力,能给爱人带来温柔的鼓舞,也能给敌人送去令他们战栗的挑战。 在没有盖世太保撑腰的情况下,恶狼不敢去正视她们中的任何人。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夹起他两腿之间那条邪恶的尾巴,无条件地站在芙莉嘉这一边。 “对、对不起,阁下……我恐怕没办法执行您的命令……”他胆怯地回答着无线电中的吕特晏斯,并且还谄媚地对芙莉嘉及众人笑了笑…… 吕特晏斯不再理睬他——看来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威登·冯·霍德尔上校!既然冯·哈瑟尔将军和史库尔上校都已经受到了战舰伯伦希尔德上抗命风气的影响,那我只能寄希望于您了!” 大副当场愣住了——这确实给他出了个难题。严格来说,他是这艘战舰仅有的一个,凡事都以命令和权威为重的传统军人;可是,要逮捕芙莉嘉这样的事,对他这个老师来说,实在是…… 于是,大副做出了一个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晕倒的举动——他没有对吕特晏斯将军的命令做出任何回答,而是径直走到电话机边,命令舰上的帆缆分队和损管分队去准备救生艇,接应从“俾斯麦”号上撤来的人员…… 吕特晏斯见迟迟没有回应,便知道霍德尔也不会再服从他了——伯伦希尔德上的大多数人都忠于芙莉嘉。 水面舰队司令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招了。他给“俾斯麦”号的枪炮长施耐德中校下达了命令,让他将全部主炮都对准了右舷,对准了1000米以外的伯伦希尔德。无论是正在“俾斯麦”号的甲板上集合的舰员,还是伯伦希尔德上正准备着救生艇的众人,都被那4座380毫米主炮的异动弄得莫名其妙。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相对而视;两艘战舰就这样,在黑夜中对峙着…… “冯·哈瑟尔将军。如果您一心拒绝我的命令,继续像个小女孩那样任性妄为的话,我就只能下令开火,将您的伯伦希尔德强行逐出我们的视线了!”吕特晏斯威胁着,让人觉得,他甚至比过去更坚决了。 芙莉嘉和同伴们纷纷默然。没人知道吕特晏斯是否会真的下令开火,但谁也不怀疑,冰山确实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而且,大家也都很清楚,此时的“俾斯麦”号除了拼死一战,已经别无选择。 当汉斯·朗斯多夫上校为了保护部下的生命,而将“格拉夫·斯佩”号自沉在拉普拉塔河口时,下士就对海军下达了不可更改的命令——在任何情况下,水面战舰都不能不经一战就沉没。而雷德尔也就此向他做了保证。一旦“俾斯麦”号不战而沉,感到丢了面子的下士一定会大为恼怒,不仅会追究芙莉嘉和吕特晏斯这些当事人,雷德尔元帅也将会成为连带的受害者,被牵扯进去。 与其这样陷入被动,吕特晏斯不如率领志愿者们背水一战,既能向不可一世的皇家海军展示德国水面舰队死战到底的决心;也能让柏林的独裁者哑口无言,不要再来纠缠他所要守护的人们,让海军和芙莉嘉永远地远离阴谋…… 可是,这样做的代价,就意味着牺牲…… “他……他又这样了!那个人,他又这样了!”津特从刚才起就始终默不做声,就像一座沉寂的火山;可现在,愤怒的声音就如同冲上天空的熔岩,在刹那间喷射了出来! “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混蛋!不负责任的混蛋!”侍从大吼着,即便是不靠近芙莉嘉手中的通讯器,也能让另一端的父亲听得清清楚楚。 “你抛弃了妈妈,丢下了我,现在,你连自己都要舍弃吗?!……妈妈一直说你爱她,说她很相信你,还让我不要误解你、不要憎恨你……可是,事情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妈妈活着的时候,你对她总是不闻不问。当她生病时,你从没出现过……而在她的葬礼上,你甚至还迟到……” “我知道,你不爱妈妈。你爱的,只是这些冰冷的、连话都不会说的军舰;你爱的,只有那些会给你带来荣誉的战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自私的混蛋……可你现在,连自己都不爱了……” 言语的发泄并不能缓解他内心的伤痛,津特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小了下来。平日里那英俊高大、神采熠熠的侍从已经看不见了,代替他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的,只有一个因为即将发生的、永久的离别,而显得虚弱、无力的儿子…… 尽管事先没有经过商量,但西尔瓦娜和芙莉嘉还是不约而同地走了过去,想要扶住缓慢地斜靠在舱壁上的侍从。可霍德尔上校却伸手拦住了她们,只是将命人搬来一张椅子,让津特坐下。或许大副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依靠自己的力量,跨过这道难关。 “看来不仅仅是您,冯·哈瑟尔将军。”吕特晏斯叹了口气,听上去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儿子刚才那番痛苦的发言而动摇。“就连您身边的副官长,都依然没能改掉小孩子那种浮躁和自以为是的习气。这样的话,我就只能下令开火了……” “不!爸爸!”一声急切的喊叫,一阵舱门被重重推开时所发出的碰撞,当舰桥中的人们将视线投向那里时,萝芬的身影出现了。她的身旁,则是德尔林。 “萝芬……”吕特晏斯望着女儿,拿着通讯器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战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女儿的名字——无疑,相比“吕特晏斯中尉”这样冰冷的称谓,这才是发自内心的呼唤。 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也听到了萝芬的声音——芙莉嘉为之惊喜;西尔瓦娜为之担忧;津特则是条件反射似地抬起了头,望向那空荡荡的天花板,仿佛是想要在头顶上那片阴郁的空气中,找到妹妹的影子……当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时候,侍从又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手掌中…… “萝芬!妳在那里吗?!”芙莉嘉喊着,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萝芬小小地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后,走进了司令室。她来到父亲面前,从他的手中,取来了通讯器的话筒。“司令官阁下……不,”她顽皮地笑着,就和往常一样,“爸爸,让我和芙莉嘉姐姐说些话,好吗?” 其他所有人都不再发出声音了,吕特晏斯无法拒绝,因为萝芬的微笑在这一瞬间,又让他想起了善良的克里斯蒂娜……将军默默地点了点头,站在了一边。 “好久不见了呢,芙莉嘉姐姐……”管家小姐轻声说道,让大家都能感觉到:她依然是那个活泼开朗,而且乐观的孩子。 “好久不见了,萝芬……”芙莉嘉暂时放心了一些。 “哼!”西尔瓦娜无视于大副那在意的 分卷阅读794 - 分卷阅读79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5 目光,自然而然地发出了轻微的嫉妒声。 “芙莉嘉姐姐,请不要和爸爸吵架了。”萝芬说,“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在大家争吵的时候,敌人越来越近了呢……现在,芙莉嘉姐姐应该找出一切机会,救走更多的人。” 然后,她又看了看吕特晏斯将军,像个不高兴的小孩子那样,噘起了嘴。“至于爸爸,”萝芬说,“也请不要再任性了,还是快一些让大家去避难吧。而且,如果要战斗的话,也应该好好地准备,才对哦。像这样吵架的话,是什么也做不成的吧?” 无论是姐姐,还是爸爸,都因为女孩的这番话冷静了下来。时间又少了半个小时,不能再拖延了。于是,双方暂时达成协议,先让已经决定不参加战斗的那800人离舰。德尔林也被强行带离舰桥,去学员分队和大家汇合。不情愿的少年低着头离开了,却没有和萝芬说再见…… 不久,伯伦希尔德的速度下降到了3节,一艘艘小艇被放入了海中,接着,便驶向了近处的“俾斯麦”号,航海长赫勒尔上校奉命登下交通艇,亲自指挥这次转移;“俾斯麦”号上的人们也忙碌了起来,不顾浪花的冲击,迅速地从救援绳索滑入小艇中。每艘艇都事先配备了船员,只要有人不小心掉进了海里,他们就会抛出救生圈,将同伴拉回安全中。海军学院的孩子们被要求第一批离舰——他们是德国海军的未来,而拯救未来,是此时最重要的。很快,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开始了。 …… 22时30分,在距离两艘德国战舰约22000米的海面上,亚历山大·贝尔接到了新的报告。 “参谋长,维安上校的驱逐舰部队抵达了。4艘部族级,还有一艘波兰海军的‘皮奥伦’号。”“阿蕾苏萨”号舰长保罗·多尔蒂中校递来了一份电文——这似乎有些多余,因为那5艘驱逐舰的舰影,已经隐约地出现在了“阿蕾苏萨”号和“加拉提娅”号的左前方。 “他在询问是否要马上对俾斯麦和伯伦希尔德发动攻击。”多尔蒂中校说,“看来,菲利普·维安想要打头阵。” 亚历山大·贝尔耸了耸肩。显然,他对这种急于求战的作风并不怎么欣赏。“那两艘德国船有什么动静吗?”他问。 “目前还没有。”多尔蒂回答道,“她们只是始终并排着,向东航行。而且速度都很慢,就像是蜗牛一样。如果现在派出驱逐舰的话,就能给他们制造一场大麻烦。” “是吗?”亚历山大·贝尔笑了笑,简单地思考了几分钟。 接着,他便命令维安的那些驱逐舰分成两队——旗舰“哥萨克”号和“锡克教徒”号、“祖鲁人”号前去与“皇家方舟”号编队汇合,保护航空母舰,进行反潜警戒。之前袭击编队的那两艘潜艇至今没有找到,所以他不能放松警惕。 “毛利人”号和自由波兰海军的“皮奥伦”号则暂时配属给了突前的两艘轻巡洋舰,实施监视任务。亚历山大·贝尔告诫他们不得轻举妄动,以免遭到伯伦希尔德精确的炮火反击;但如果两艘德国战舰有加速逃跑的迹象,那他们就会和航空母舰上的飞机一起进行追击,并发动进攻…… 要是妳想挽回些什么的话,芙莉嘉,就趁现在吧……亚历山大·贝尔,在心中这样说道…… 在如此危险的海区减低速度,目的只可能是为了撤走某一艘战舰上的人员——亚历山大·贝尔很清楚这一点。要是他现在就派出驱逐舰进行袭击,芙莉嘉的努力就会被毫不留情地破坏,甚至于,伯伦希尔德自己也会遭遇危险。而这样的情况,是他和另一个人,都不愿看到的。 路,这样,你就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不知怎么,他发现了一些伤感的……得意…… …… “后来,有许多人说,亚历克在那天晚上的故事中,无意识地扮演了农夫的角色;而我亲爱的芙莉嘉,就是那条快要冻僵的毒蛇。”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历来都会予以强烈的、不可控制的、全面的反击。首先,如果要形容芙莉嘉的话,请用‘天使’或者‘圣女’;其次,亚历克那么做,决非是由于无意识。在我这一剩所认识的人中,没有人比他更冷静、更现实的了。所以,我要说,亚历克的决定完全是出于他的自愿,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更不会为此而后悔。” “因为,我们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军人。” ——《路易士·克里斯威尔海军上将回忆录》 剑桥书店1956年3月第一版。 …… …… “舰长,第一艘船已经过来了,上面大概有30人,全是小孩子。”在甲板上负责指挥接应的辛德莱恩中校打来了电话,向芙莉嘉报告着这个良好的开端。 “按原先的计划安置大家。”芙莉嘉说,并且特别提醒道,“别吓着他们,损管长。14、5岁正是孩子们在精神上最脆弱的时候……” 忽然,自己的这句话竟让芙莉嘉产生了刺痛的感觉。她又想起了凯瑟琳,她的女儿,她的小天使,现在,也是这样的年纪……可是,战争和动荡的局势却把她们残酷地分开了。凯瑟琳无法享有妈妈的拥抱,芙莉嘉也听不见她的欢笑,就连那绵绵不绝的思念,也无法传达…… 而凯瑟琳,又使伯爵小姐想到了另一个人…… “萝、萝芬……那、那个……”她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说些什么——现在、现在还来得及! …… 可是…… 她是指挥官,是有责任统帅战舰作战的将军。在战场上,他并不只是萝芬一个人的姐姐。 如果她说了,那就等于是在所有的部下面前,将自己那颗并不完全大公无私的心,暴露无遗了…… 而这样的事,是不允许的…… …… “喂!妳还在磨蹭什么啊?!” 一个声音忽地传了过来,当芙莉嘉意识到时,某个霸道的家伙已经将她手中的话筒夺了过去,同时,也取代了她的地位,开始与萝芬的对话。 “讨厌的小东西,妳还打算在那艘船上呆到什么时候啊?!”西尔瓦娜一下子坐在了海图桌上,大声地质问着1000多米以外的萝芬。 “讨厌的西尔瓦娜!老太婆!”萝芬也以牙还牙地回击道,“我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告诉妳,我还想在这里,一觉睡到天亮呢!” “啊?!这、这怎么……”芙莉嘉慌张地摆起了手,示意西尔瓦娜不要再刺激萝芬。伯爵小姐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将萝芬救出那个危险 分卷阅读795 - 分卷阅读796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6 的地方,然后握着这个孩子的手,再也不放开…… 她那哀求的眼神,自然也逃不过西尔瓦娜的视线。红发的人儿无奈地“哼”了一声,继续着自己的努力——她早已看出了芙莉嘉的为难;而且史库尔也在场,谁知道他是不是又会抓住这样的机会,四处去搬弄是非呢? “想睡觉的话,我们这里可有两间不错的卧室。”她调侃地说着,尽量使用轻松的语气。“不过嘛,妳现在还是应该立即乘上救生艇,到伯伦希尔德上来。因为突然来了这么多麻烦的小孩子,我一个人可照看不过来。而且……比起那位会把大家吓哭的损管长,凶巴巴的金发姐姐,也许还更受欢迎一些……” 说着,西尔瓦娜想起了什么,便又增加了音量,似乎想让那边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她。 “司令官阁下,基于心理学方面的考虑,我希望您能把萝芬·吕特晏斯中尉派到我们这里来。‘俾斯麦’号上不缺炮手,可我们的伯伦希尔德,却少一个负责任的孩子王。在接下来的几天航行中,我们需要吕特晏斯中尉来管理那些小麻雀一样的家伙们——请相信,这是只有她才能做的事。” 西尔瓦娜最后强调道。然后,开始等待对方的答复。尽管理由有些牵强,还带着点儿开玩笑的味道,但芙莉嘉和她都宁愿去相信希望的存在。台阶已经有了,只要司令官不是个真正的冷血父亲,他就能够顺水推舟地让萝芬远离危险。伯伦希尔德上的傻瓜们也开始了他们的鼓噪,议论纷纷。提亚尔菲还打算自行发电报去请求将军,只是因为手下人的竭力阻拦,才没有实行。 “澜少校的话确实有道理,阁下。”林德曼舰长进言道,“a号副炮炮塔的指挥官有很多代理人选;但粗线条的家伙们对管孩子是不在行的——尤其是对那些受到惊吓的小孩子们。” 接下来,长时间的沉默在“俾斯麦”号的舰桥中持续着。萝芬没有说话,只是捏着话筒,就好象是在思考着什么……吕特晏斯将军背对着她,背对所有的部下们,目光所及,只有黑色、深邃的大海…… “求求你……”津特痛苦地摇起了头,忽然喊叫了出来! 常珊,2007-10-10 22:45:21 “求求你!爸爸!请你一个人去死吧!”无论是作为悲伤的儿子,还是担忧的哥哥,他都已经快要无法控制自己了。 “萝芬、萝芬连21岁都不到……她从小就很少得到别人的爱;没有能和喜欢的人结婚;没有成为她一直梦想着的将军;也没能找到当妈妈的快乐……就这样,她连自己的幸福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却已经……却已经要……天啊……” 侍从不敢往下想了。他慢慢地跪下,悲伤、恸哭,不停地举起拳头,捶打着钢铁的地面……可这一切却显得徒劳、渺小,在未知的命运面前,每一声,都是那样地微不足道…… 所有的人都为之动容——眼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即将走上血腥的角斗场,任谁都无法坦然面对……将军的参谋军官和舰桥内的舰员们都忍不住劝了起来,希望能让那座冰山融化,挽救一个21岁女孩的生命——即使只按照一般的海难规则,女性和孩子也有着优先登上救生艇的权利;而在大家看来,这两者的条件,萝芬都符合。 而在这样的氛围下,甚至吕特晏斯将军自己都已经动摇了。 尽管明知道萝芬是炮手,不在可撤退的人员范围之内,若是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女儿找到一条安全的退路,吕特晏斯就违背了一直以来所坚持着的信念,打破了他在军中铁面无私的原则。 然而,现在他感受最多的,却是自己对萝芬的愧疚。 因为不想伤害她,所以他疏远了女儿。许多年以来,他为她所做过的,很少。当其他的孩子,都在父亲的谆谆教诲和关爱中茁壮成长时,萝芬只是在付出着自己的笑容,却从来没有过回报。 现在,这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就要因为父亲的决定、父亲的失误、父亲的坏运气,而站在生与死之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吕特晏斯将军自己,就成了杀害女儿的凶手。明明是想要保护她,反而给她造成了最大的伤害…… 还有,强迫她和涅尔德结婚……也是…… …… 真糟糕……我究竟犯了多少错误,给萝芬带来了多少不幸……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有一颗坚强的心……恐怕,已经…… 吕特晏斯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那懊悔的声音从里边冲出。他转过身,寻找着女儿的身影,希望能看见她期待的目光。 他应该能为萝芬做些什么的,即使那会违反原则。快一点吧,只要能看到萝芬的笑容,吕特晏斯就会有力量,去亲手推翻自己的价值观。 他想救萝芬!他不愿克里斯蒂娜在这个世界上的缩影,就这样和自己一起消失! …… 可是,萝芬却没有将父亲所期望的笑容交给他。金发女孩子突然背过了身,似乎,她已经知道了父亲的想法…… “芙莉嘉姐姐……芬撒里尔,真是个有趣的地方……”萝芬说道,让所有人都小小地吃了一惊。 “在那里,每一条小河里的水都那么清;每一片叶子都那么绿。每个人都彬彬有礼,脸上带着笑容;树林里的小动物就算看到我,也不会逃走。还有那些小鸟,经常停在我的肩膀和手上,高兴地唱歌……那样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说不定,找不出第二个……而能让我这样喜欢的地方,那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我们、我们以后还能一起去的,萝芬!”芙莉嘉急忙说道,“到达布雷斯特以后,我们就一起……” “……但是,那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对芙莉嘉姐姐的喜欢……”萝芬的声音渐渐地欢快了起来,那一个个音符跳动着,宛如一条初春的小溪,在冰雪消融的同时,又开始了她向着大海的奔流。 西尔瓦娜偷偷地竖起了耳朵,和其他人一样,萝芬故意扯开话题的举动,让她有了一种莫明的恐惧…… “芙莉嘉姐姐长得很漂亮,心地也非常善良……第一次见到芙莉嘉姐姐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从亚尔芙海姆来的妖精……所以,那个时候,我总是缠着妳,幻想着,我和妳一样,也是能在天空飞翔的、自由的妖精……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傻呢……”萝芬嘿嘿地笑着;随着着活泼的笑声,刚才凝结在人们心头的冰柱,也开始掉落了下来,发出轻快的声响…… 芙莉嘉的手躲进了口袋中。她紧紧地抓住了父 分卷阅读796 - 分卷阅读797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7 亲的蓝色马克斯,祈祷着,不想听到那些意味着分别的话…… “可是哦,和芙莉嘉姐姐相处久了,我却发现:其实,芙莉嘉姐姐也是个人类的女孩子。因为,芙莉嘉姐姐会高兴地笑,也会伤心地哭;要是有那个笨蛋让芙莉嘉姐姐生气了,妳就会恶狠狠地瞪上他们一眼,让那些家伙吓得连气也不敢喘……” “有的时候,芙莉嘉姐姐也会变得傻傻的。就算知道自己被讨厌的西尔瓦娜捉弄了,芙莉嘉姐姐也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哼哼……真可怜……” 像是同情式的发言,却又带着几分羡慕;仿佛调侃一般的戏谑,竟也能让人感受到来自内心的认真…… …… “不妙了啊……”前桅火力控制室中,巴斯赫尔中校缓缓地摘下了三角军帽,放在胸口…… …… “而且,芙莉嘉姐姐对萝芬最好了……和我一起聊天,一起去郊游,还把自己喜欢的衣服和那样贵重的首饰送给我,把我打扮成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公主……”萝芬又笑了,可这次的笑声,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只有欢愉…… “在我难过的时候,芙莉嘉姐姐还会搂着我,不断地安慰我,用那些有趣的事把我逗乐……芙莉嘉姐姐……是想让我每天都能有幸福的感觉吧?所以……才一直保护着我,像妈妈那样,保护着小萝芬……” “这样的芙莉嘉姐姐……萝芬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这样的芙莉嘉姐姐,是萝芬最重要的人……即使芙莉嘉姐姐不是亚尔芙海姆的妖精,萝芬也想永远和妳在一起……” 在她的声音中,孩子气的任性与纯洁无瑕的天真完美地融合了;然后,在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地方,化作了战士的坚强,以及,因为爱着对方,而获得的骄傲…… “所以,哪怕、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萝芬,也想要保护芙莉嘉姐姐!” 这是萝芬的宣言,每个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明天早上,莱茵的黄金将和许多留下的人一起,面对在数量上远远超过她们的敌人。 整个大海上,都陷入了沉寂。吕特晏斯将军、林德曼舰长、西尔瓦娜、津特,还有伯伦希尔德上的所有人都因为萝芬的话而默然。接着,随着一声低低的抽泣,伯伦希尔德舰桥内的同伴们有的惊讶,有的担忧……因为,他们的舰长就像一个伤心的小女孩那样哭了…… 又和那个时候一样了……又和那个时候一样了! 默默地重复着这句话时,芙莉嘉的眼泪无法停止。舰长的威严,已经不需要了;女伯爵的体面也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西尔瓦娜及时地走过来,张了她的双臂;悲伤的小猫倒进了主人的怀中,毫不吝惜地倾泄着她的泪水、她的痛楚、她的自责…… 在纳尔维克峡湾,特劳恩施泰因公爵为了掩护她而牺牲。现在,又因为她的众多失策——在芙莉嘉看来是这样的——萝芬和吕特晏斯将军,还有“俾斯麦”号上那些留下的人们,将要再一次以生命为代价,去捍卫荣誉、爱情、忠诚,以及一切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东西……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萝芬!萝芬!” 芙莉嘉想要声嘶力竭地喊叫出来,可那种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感已经蔓延到了她的全身,使她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幸好西尔瓦娜始终支撑着她,不让芙莉嘉倒下——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 侍从也哭了。他害怕极了,就像置身冰窖那样,不停地颤抖着。所有的亲人都将离他而去,可他能做的,竟然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瞬间,津特觉得,自己已经崩溃了…… “芙莉嘉姐姐……还有哥哥,请不要像小孩子那样流眼泪了。”萝芬听到了无线电中传来的阵阵悲音,却比刚才笑得更开心了。“那样的话,妳们都会被老太婆西尔瓦娜嘲笑的哦。” “小混蛋……”医官长咬了咬牙,虽然她拼命寻找着,但却始终没能找到能在此时代替悲痛的另一种感情……西尔瓦娜搂紧了芙莉嘉,同时,也让芙莉嘉搂紧了自己…… “妳真的想这么做吗?现在明明还可以离开的,妳却要留在那里,等待着战斗吗?”红发的人儿问道,“那样,妳可能会死……” “是的。”萝芬的回答斩钉截铁,毫无犹豫。“因为,我不仅是爸爸的女儿、哥哥的妹妹、芙莉嘉姐姐的小萝芬、老太婆的敌人……我还是帝国海军的军人,是‘俾斯麦’号上最好的炮手。所以……留下来,为了保护撤退的战友而留下来,也是我的职责,是在个人的感情之外,更重要的职责!对吗,爸爸……” 萝芬回过头,直到此时,她才将那个迟来的微笑,给予了父亲。然而,吕特晏斯将军已经无法再从中获得他先前所想要的那些力量……他上前几步,拥抱了女儿,什么话,也不再说了…… 职责高于情感,职责更高于生命。或许,这是他曾经教给女儿的,唯一的东西。而记住这一切的萝芬,让他感到无比的自豪。 …… 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忽然,舰桥的门被推开了,辛德莱恩中校弯下腰,挤了进来。巨人那两颗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而他的手中,提着同样泪流满面的提亚尔菲。 经过解释,大家才弄明白:全舰上下都已经听到了萝芬的话,想要去“俾斯麦”号上救走她的人并不在少数。提亚尔菲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虽然他以前经常被萝芬欺负,但现在却感动得一塌糊涂。电讯主任冲上甲板,要求能搭下一批小艇去“俾斯麦”号,劝说萝芬逃生。但忠于职守的辛德莱恩中校尽管也很伤心,却不能擅自同意放他上船。激动的提亚尔菲不顾体形上的悬殊差异,险些和辛德莱恩中校打起来。巨人因为萝芬的事而伤心不已,烦乱之余,只好把电讯主任带来舰桥,让芙莉嘉处置…… 霍德尔上校立即将两个傻瓜教训了一通,命令辛德莱恩回去工作,又将提亚尔菲交给宪兵看管,以防他做出一些过激的事。不过,当得知全舰都在收听芙莉嘉与萝芬的谈话时,震惊之余,大副并没有下令切断电源。 从这一刻起,电讯主任就长时间地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 而侍从的精神已经变得极不稳定,甚至显得有些失常。大副命人将他送回舱室,派出军医照料。这个年轻人现在正在经历着人生中最大的痛苦,任何劝说和安慰,似乎都是无效的。 …… “芙莉嘉姐姐……”萝芬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妳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分卷阅读797 - 分卷阅读798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8 ” “是、是什么……”芙莉嘉哽咽着,尽力吐出清晰的词……而这样简单的工作对此刻的她来说,却是那样地困难…… “在基尔港附近的小山上,有一座名叫雷米勒的小教堂。萝芬和哥哥的妈妈,就在那里……”女孩轻轻地说道,“芙莉嘉姐姐,如果妳去基尔的话,就请到那座教堂,告诉妈妈说,萝芬已经履行了和她的约定,成为一个坚强的、能胜过一切男人的战士了。所以……现在,妈妈可以回到……回到萝芬的身边了……” “不行!当然不行!”西尔瓦娜突然开口了,代替芙莉嘉,当即回绝了萝芬的请求。“想把我们当作传声筒吗,讨厌的小混蛋?这样的事,是不能拜托别人的!如果想让妈妈高兴的话,妳就应该想办法活下来,然后,亲自去对妳的妈妈说!”说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话筒大叫一声—— “听到了没有?!我让妳,活下去!” 芙莉嘉看了看西尔瓦娜,似乎有些惊讶;而红发的爱人望着她,露出了得意的坏笑。一瞬间,芙莉嘉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又有了活力…… 很快地,舰长用手帕擦去了眼泪,大声说,“没错,萝芬,我不会去说的!”她坚定地否决道,“妳要活下去!不管怎样,妳也要活着!这、这是我和妳之间的约定!妳必须遵守!” 萝芬愣住了,随即发出了一阵有趣的笑声。“果然……因为和大笨蛋西尔瓦娜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芙莉嘉姐姐也变傻了呢。真有意思……嘿嘿……” “说什么呢?!谁是大笨蛋?!”医官长被她气得火冒三丈,可在生气的同时,伤心的感觉,好象也被洗去了不少。萝芬的平静和自然感染了伯伦希尔德上的许多人,舰员们开始陆续地振作起来,更为认真地工作,将从“俾斯麦”号上撤下来的人们安全地救上战舰,并且安顿在各个预定的地方。 “嗯……”将西尔瓦娜耍弄了一番之后,萝芬带着胜利者口吻答应了。“我会活下来的,芙莉嘉姐姐。无论发生什么,萝芬·克里斯蒂娜·吕特晏斯都会活下来。然后,完好无损地回到妳的身边!这是我和芙莉嘉姐姐的约定,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神圣的约定!” “好、好的!”芙莉嘉努力地点了点头。“约定了,萝芬……我们、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实际上,舰长的悲伤早已突破了那最大的限度。可是,西尔瓦娜能够给她力量;萝芬能够给她力量;父亲的勋章,也在鼓舞着她…… 萝芬对于职责的那些话使她觉得,现在,并不是一味伤心落泪的时候。芙莉嘉还有更重要的事——她要把伯伦希尔德和“俾斯麦”号上,超过3000人的官兵安全地带回陆地,带回他们的家人身边…… …… “那么,芙莉嘉姐姐,能陪我说些话吗?”萝芬请求道,“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虽然看不到妳,但是,只有声音……也好……” “嗯!好的!”芙莉嘉笑了。尽管她的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可舰长却希望,在最后的时刻,也能用自己的笑声,去鼓励那些即将与命运搏斗的人们。 “吕特晏斯中尉……听听音乐,怎么样呢?”德尔林突然冒了出来,手中抱着一台留声机。 萝芬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去伯伦希尔德那里?!”她丢下话筒,疾步走了过去,想要捉住德尔林,亲自把他扔上救生艇。 然而,德尔林却闪了过去,手忙脚乱地避开了萝芬,将那台留声机放在海图桌上。 “妈妈说,要是晚上睡不着,就听音乐。”伯爵家的继承人一如既往地搬出他那个厉害的妈妈,拿出一张唱片放在了留声机上,然后,开始寻找起口袋中的电池。为了能从舰上的活动室里搬来这台机器,他费了不少工夫。 “你到底想干什么?!敌人很快就会到了!”萝芬一把抓起了小跟班的衣领,生气地瞪着他,“你现在就撤退!现在!” 德尔林摇了摇头。“不行。”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因为,吕特晏斯中尉曾经命令我永远不要离开她,所以,在吕特晏斯中尉没有撤退的情况下,德尔林是哪儿也不能去的。” “可是,敌人……” “我和吕特晏斯中尉约定好了;毁约,就等于在侮辱格龙斯菲尔德家的徽章。要是让妈妈知道了,她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的。”德尔林装作紧张的样子说,“妈妈,比敌人要可怕多了……” 林德曼舰长带头笑出了声;吕特晏斯将军也开始了无奈的叹息。舰桥中,即将面对血战的人们,因为这个孩子的话,由衷地笑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舰长大叔拍了拍德尔林的肩头,把他从萝芬的手中解放了出来。“你想给我们大家听什么曲子呢?” “《月光奏鸣曲》好吗?”德尔林指了指唱片上的标签,“在家里时,妈妈经常弹这首曲子给我听……” 于是,在吕特晏斯将军的默许下,委婉舒缓的旋律开始在“俾斯麦”号上响起,同时,也从无线电中,流进了伯伦希尔德上每个人的心田…… “和我在一起,真的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吗?”萝芬望着少年,小声地问道。 “嗯。”德尔林默默地点头。 这样的问题,不需要用语言来回答…… 萝芬盯着他,又看了一眼。忽然,她抓起德尔林的前襟,把他拖到了无线电旁。“芙莉嘉姐姐,现在,在我的身边,有一个迷恋我的大傻瓜哦!就像津特哥哥一直爱着芙莉嘉姐姐那样!” “啊?!什么?!”芙莉嘉险些晕倒——有关津特对她的感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相信我,侍从只是暗恋妳而已。那家伙一辈子也没胆量说出来的。” 西尔瓦娜一本正经地对爱人解释着;而此时的舰长已经完全窘了!悲伤的感情被哭笑不得的尴尬替换了大半。 “咳、咳!”霍德尔上校咳嗽了几声,舰桥里的家伙们只得把傻笑吞回了肚子里。可从战舰的其它地方,早已传来了一片哗然——就连1000米以外的“俾斯麦”号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哎呀,我好象说了不该说的话呢……”萝芬装出坏心眼的样子,开始一个劲地介绍起了德尔林,顺便把津特喜欢芙莉嘉的事原原本本地抖漏了出来。腼腆的小跟班和紧张的舰长都羞红了脸,伤感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间,被冲淡了…… …… “参谋长,敌人的无线电一直都没有关。而且……好象有古怪的东西……” 分卷阅读798 - 分卷阅读799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799 多尔蒂中校对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亚历山大·贝尔说道。 “她们都在聊些什么?”参谋长问。 “太远了,天气干扰也很厉害……不过,现在好象有音乐的声音……” “音乐?”亚历山大·贝尔睁开了眼睛,“是什么曲子?” “《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他们德国人的玩意儿,贝多芬写的。”多尔蒂中校对音乐了解不多,但这首曲子的第一章太有名了,所以,他也能从那些模糊的杂音中听出一、二。 亚历山大·贝尔想了想,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芙莉嘉会将那艘船上的所有人都一一救走,然后炸沉“俾斯麦”号;可现在看来,流血已经再所难免了…… “敌人正在准备和我们决战。”他说,“命令‘皇家方舟’号和所属驱逐舰向南移动5海里。以便在明天早晨对本土舰队进行支援。巡洋舰保持原有位置,咬住敌人。让我们的鱼雷兵都去睡觉,明天,我们也要出阵了。” 说完,他看了看表——23时30分,5月26日就要过去,27日的午夜快要到了。 “不过……听音乐确实是不错的主意。”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们应该也有那曲子,对吗?” “舰上的乐队有。”多尔蒂中校回答道,“可贝多芬是德国人,是敌人的……在战斗之前,还是……” “但音乐是世界的。”亚历山大·贝尔说。 不久,“阿蕾苏萨”、“加拉提娅”、“皇家方舟”,以及编队中的8艘驱逐舰上都相继响起了贝多芬的钢琴曲。而其它正在驶向这一海域的英国战舰也陆续收到了亚历山大·贝尔的提议——“听听音乐吧。” “真是个奇怪的念头。”托维上将看了看电报,“但让士兵们放松一下的建议确实不错。” 因为“俾斯麦”号几乎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本土舰队司令官的心情,相当好…… …… …… 23时58分,“俾斯麦”号向柏林发去公式性的电报:“向德意志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致敬。我们将在您鼓励下满怀信心地战斗到最后一人。我的元首,我们坚信德国将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27日0时30分,由于战舰进水过多,吕特晏斯将军不得不下令艰难地改变航向,由向东航行,改为向西北方航行。这样,东南向的大西洋海流就不会继续助长破口处的进水。但是,这也意味着,“俾斯麦”号将迎面驶向追杀而来的英国舰队……而伯伦希尔德依然陪伴在她的身边,以4、5节的速度前进着。 1时45分,人员和文件转移工作完成。全部撤退人数为1105人,而留在舰上的则为1101人。大多数炮手和轮机官兵都自愿留下,要求参加最后的那场决战,捍卫德国海军水面舰队的荣誉。由于高射炮和小口径枪炮缺乏防护,对敌人的大型战舰也无法构成威胁,故而吕特晏斯将这些位置的炮手编成了预备队,以便随时补充主、副炮阵地上出现的战损。 因为水上飞机弹射装置已经损坏,海面上的风浪又驶这些飞机无法借助吊车起飞,林德曼舰长干脆下令将“俾斯麦”号所搭载的那4架ar-196全数堆进了海中,以免这些飞机在炮战中被击中燃烧,对战舰造成二次破坏。航空队人员,则已经先期撤往伯伦希尔德。 2时17分,在“俾斯麦”号的前甲板上,举行了一次简单的授勋仪式。枪炮长施耐德中校被吕特晏斯将军授予骑士十字勋章,以表彰他在击沉“胡德”号时所立下的战功。 与此同时,皇家海军本土舰队司令官托维上将重新考虑了航路,下令战舰向正东航行,越过两艘德国战舰的前方,从北面实施拦截。这样的战术将有利于发挥“乔治五世”号和“罗德尼”号全部的舷侧火力,形成具有优势的“t”形阵位。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他怀疑伯伦希尔德有可能不顾劣势,与“俾斯麦”号并肩作战;为了在战列线的组织上获得先手,他便采取了这样的方法。 而萝芬和德尔林、芙莉嘉和西尔瓦娜,则始终坐在无线电前,借着音乐的伴奏,愉快地谈论着那些有趣的话题。萝芬不断数落起了德尔林在实习中犯下的种种错误,摆出老师的架子教训着他,逗得芙莉嘉掩嘴而笑;西尔瓦娜也当仁不让地揭露着伯爵小姐在学习各种家务时发生的许多傻事——不仅让萝芬惊讶万分,也使所有的部下们看到了舰长作为普通女性的可爱一面…… “这样,舰长就会更受爱戴了。”巴斯赫尔中校喃喃地说道,举起一杯自酿的蜂蜜酒,在悦耳的琴声中细细地品味着…… …… “那个家伙怎么样了?”禁闭室外,兰茨向宪兵询问着某个人的情况。 “不会殉情自杀了吧?”同在铁窗之内的利格依然没有什么口德——尤其是在心情恶劣的时候。 “没有,”宪兵摆了摆手,“电讯主任从刚才起一直边哭边喊,叫着吕特晏斯中尉的名字。现在,他已经累得睡着了。” “那么,请你们不要说话了。”隔壁房间里的预言家丢来一句冷冰冰的抗议,“我也要休息了。” 哼……冷血的死人脸…… 利格在心中咒骂着,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沉沉睡去。对他而言,这音乐是最好的催眠曲…… …… “喂,该你走了。”结束了救援工作的航海长催促着正在发呆的大副,让他移动棋盘上的棋子。 “对不起,我走神了……”霍德尔抱歉地说道,将注意力移回了棋局上。 赫勒尔上校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似有先知地猜测道,“不会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孩子所说的话,所以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吧?密斯蒂娜最近还好吗?” 大副沉默不语,只是注视着棋盘。接着,将自己的皇后小小地移动了一步。 “将军。”他简略而明确地说出了这个词…… …… 机电长亚斯维德尔中校端着自己的夜宵来到了甲板上,一边听音乐,一边吃面包圈——他认为这样有助于消化。 “别哭了,你。”他拍了拍蹲在一旁的巨人,“那孩子不一定有事的,也许上帝会帮助她的……” “也许?!天啊……”辛德莱恩听到这个不确定的词,顿时又放声大哭了起来。他的声音十分洪亮,甚至周围的空气也随之震动了起来…… “唉……”胖胖的机电长没别的办法,只能递给了他一个面包圈。巨人看了一眼,接过来塞进了嘴里。接着,在很长时间中,损管长都被迫与窒息做着 分卷阅读799 - 分卷阅读800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00 艰苦的斗争…… …… 于是,在这一夜,《月光奏鸣曲》——这属于整个世界、整个人类的遗产,在两个行将交战的军阵中几乎同时响起。这首被作者赋予忧伤、爱恋和希望等种种情感的曲子,在这个时候,成为了战场夜空中,联系着所有人的唯一纽带…… 柔和的旋律缓慢地回荡着,在所有人的身边飘动;尽管天空中阴云密布,海面上浪潮涌动,但只要这音乐存在,闭上双眼时,人们就能感受到那神话传说般的仙境,获得心的宁静…… 曲声悠然,音符跃动,仿佛,在静寂的湖面上,正泛着皎洁亮彩的月光…… 每一个人,伤心的、疲惫的、担忧的、无奈的、兴奋的、高兴的……都在这样的旋律中,度过了这个人生中,最漫长的夜晚…… …… 最后,6点的钟声敲响了。当这一天的第一道曙光露出东方的海平线时,分离的时候到来了。英国人的战舰在两个半小时内就将抵达;敌人的航空母舰也有可能发动新的袭击,所以,伯伦希尔德必须离开。 吕特晏斯和林德曼用无线电向芙莉嘉道别,“俾斯麦”号则向友舰发来了“祝好运”的旗语信号。 “如果冯·斯瓦林少校还愿意踏进那座他小时候生活过的房子,就请他去为我收拾一下书房吧。” 水面舰队司令官将这条口信托付给了芙莉嘉…… …… “再见,芙莉嘉姐姐……” “再见,萝芬……” “西尔瓦娜!我和妳之间的胜负还没分呢!” “唔……是这样吗?如果妳这么认为的话,就在回到德国以后,再向我挑战吧!” 然后,音乐声,与无线电的联络,同时中断了…… 6时11分,伯伦希尔德左满舵,航向120,航速28节,目标布雷斯特港。许多人聚集在甲板上,目送着“俾斯麦”号以7节的速度——她现在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蹒跚地驶向迎面而来的英国舰队。 芙莉嘉走出舰桥,伫立在装甲围栏边,向着远去的朋友们,默默地敬礼;西尔瓦娜也和她一样,恭敬地行礼。虽然一个劲地命令着自己,要坚强……可是,伯爵小姐的眼泪,却又在这最后一刻,落下了…… 而在甲板上,无数的海军曲臂礼出现了。生还的人们以这样的方式,向即将逝去的战友们,献上自己最后的敬意……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夜津特冲上甲板,对着逐渐消失在海平线上的“俾斯麦”号大声喊叫着。有些人听到的是“爸爸”,有些人听到的是“萝芬”,可不管是什么,他的声音,都已经无法传递了…… 一边是生机勃勃的朝阳,另一边是凶险无常的阴云,一片汹涌的大海,隔开了两者…… …… “如果刚才是在逞英雄,那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哦。”萝芬对德尔林说。 “不!不后悔的!和、和吕特晏斯中尉在一起的话,我……”少年坚决地说着,脸上的红潮若隐若现。 “那么,害怕吗?”萝芬又问。 少年思考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傻笑着,挠了挠自己那头带着一丝红色的金发。“好象……有一点点……” 萝芬唬起了脸,“真是啊,胆小的傻瓜。”她伸出手,迅速地从德尔林的口袋中掏出了自己送给他的那块手帕;接着,不由分说地将它系在了少年的右腕上。 “听着,这是我的魔法,世界上,最安全的魔法。”她搂住了德尔林,就像那天晚上发誓要永远在一起时那样,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德尔林!我们两个人,要一起活下去!”萝芬说着,狠狠地拧了拧少年的脸,算是鼓励。“现在,战斗吧!” “是!吕特晏斯中尉!”德尔林自信满满,认真地点了点头…… “右舷50°发现敌重巡洋舰,距离21000米!敌舰数量2,航速25节,航向265!” 6时15分,英国重型巡洋舰“多塞特郡”号和“诺福克”号率先出现。在她们之后,则是托维上将率领的战列舰“乔治五世”号和“罗德尼”号。亚历山大·贝尔的“皇家方舟”号编队也开始派出侦察机,对“俾斯麦”号实施全面监视;“阿蕾苏萨”和“加拉提娅”两舰前出至距德舰18000米的位置上,准备在战斗开始后,进行突袭。 虽然早已发现了伯伦希尔德撤退的意图,参谋长却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反应。 就这样,20艘英国人的大小战舰,从各个方向上,慢慢地向“俾斯麦”号围拢过去。如同一群古罗马角斗场里的卡里多尼亚人,正虎视耽耽地面对着那个虽然满身伤痕,却战斗不息的日尔曼武士…… …… “今天的天气并不怎么样,阁下。”林德曼舰长举起了望远镜,近处的海面上有不少云块,高度也很低。“也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哼……明天吗?”吕特晏斯轻轻地抚摸着女儿赠送的长围巾,低语着,“明天吗?” 不知怎么,几十年来,他竟然第一次有了想笑的感觉…… “嗯,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吧……” …… …… 西元1941年5月27日,上午10时40分,在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战斗后,身中300余发各种口径炮弹和6枚鱼雷的战列舰“俾斯麦”号,因彻底丧失战斗能力,而被幸存船员自沉于北纬48°10′,西经16°12′。 德国海军水面舰队司令官冈泽尔·吕特晏斯上将,以及“俾斯麦”号舰长恩斯特·林德曼上校,并不在最后的幸存者之列…… …… 5月28日早晨6时,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平安驶入布雷斯特军港。 …… …… 埃里克中士还没能把欧宝车完全停稳,助手席边的车门就被人用力从内侧推开了。津特跳出了车厢,头也不回地快步跑向医院大楼的入口。 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的表现也和他相差无几。这三个德国军官慌张、匆忙的样子引来了院内法国医生惊异的目光;芙莉嘉的存在也为护士们好奇的窃窃私语增添了不少话题。 “请问,一个小时被送来的那个孩子住在哪个病房?!”伯爵小姐拦住了护士中的一个,用纯正的法语问道。 可她的举动太突然了,并且,因为过于焦虑,她的目光有些颤抖,一时间,竟给人以宝石般的璀璨感。害羞的小护士抱紧了手中的病历夹,双颊绯红地四处躲避着芙莉嘉的视线, 分卷阅读800 - 分卷阅读801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01 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请快告诉我们吧!这世界上有三个人都快要急疯了!”西尔瓦娜也转而加入了对小护士的“威逼”中。若在平时,她一定会因为对方的表现而醋意顿生,但今天,却是个例外。 好不容易,小护士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们想要知道的——二楼的单人病房。 “谢谢!”芙莉嘉和西尔瓦娜立刻向楼梯奔去,道谢的声音留在了她们的背后。而津特则早已跃上了楼梯,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听到了某个孩子悲伤的哭泣。 单人病房并不难找,因为在此刻,两名站在门边的党卫队军官成了二楼最显眼的“摆设”——就像是走道里的废物箱。法国人不愿去靠近他们,纷纷避之不及。 就在那里!芙莉嘉与西尔瓦娜交换了一下眼神,疾步跑向那里。而津特虽第一个来到门边,却被那两只巨大的黑色垃圾箱拦住了。 “您不能进去。”党卫队军官的话就和他们的眼神一样冰凉。 “为什么?!”侍从愤怒地瞪着他们。 “戈培尔博士正在进行探望,还有许多记者在场。”军官说,“我们接到命令,一切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内。” “可我是她的哥哥!”津特喊道,急于冲进病房内。但那两只碍事的垃圾筒只是伸出僵硬的胳膊,阻止着他的脚步。 “怎么了?!”正在僵持之中,芙莉嘉和西尔瓦娜也赶到了门边。 很快,她们就从党卫军的口中听到了内容相同的说辞。 这时,伯爵小姐觉得她心中的怒火和眼泪已经交织在了一起;而这样的悲痛最终化为了她的一声怒吼,“滚开!”她就像一头狮子那样对党卫军咆哮着,“聋了吗?!我命令你们滚开!” 芙莉嘉·冯·哈瑟尔暴怒了,两名党卫军目瞪口呆,几乎为之战栗不已。而就在他们举棋不定时,病房里突然传来了一记响亮、古怪的声音,伴随而来的,则是许多人的惊呼。 芙莉嘉等人以为出了什么意外,于是更为着急。侍从一把将那两个拦路虎推开,芙莉嘉和西尔瓦娜趁势走进了病房中。 一群宣传部、党卫队的官员正围在一张小床边,他们的四周还有不少德国记者。但芙莉嘉的突然闯入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转移注意力的理由——因为这些人都已经被另一起突发事件所吸引,并且正处于不知所措的困境中。 约瑟夫·戈培尔倒在地板上,几个随从正慌乱地跑过去,七手八脚地将这个矮个瘸子搀扶起来。芙莉嘉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宣传部长那张善于颠倒黑白,以及搬弄是非的嘴已经被完全打肿了。戈培尔疼痛难忍,几近恼羞成怒,但不等他发作,芙莉嘉和同伴们就分开人墙走了过去。 于是,她们也在那一刻,见到了那个让她们永远牵挂着的孩子。 萝芬穿着病人的衣服,蜷缩在小床的一角。可怜的女孩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地裹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睛中,不断流露着气恼与恐惧。 在她的右手腕上,缠着一条被战火烧去一角的白手绢。尽管这手绢上血迹斑斑,被海水浸泡得肮脏不堪,可只要医生和护士们试图将它取下,女孩就会大喊大叫,又踢又咬,挥舞着拳头,让所有人都无法靠近…… 也许,这是她的宝物;也许,这是她的记忆……可怕的,而且难以承受的记忆…… 除了她自己以外,现在,还没有知道,在那艘钢铁巨舰连同飘扬的军旗一起沉入大海之前,在她的身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忽地,萝芬发现了正向自己走来的芙莉嘉!女孩的目光在这一瞬间绽放出了异样的神采,她没有任何犹豫,就从角落里跳了起来,张开双臂向芙莉嘉“呀呀”地叫着。她是那样地急切、那样地伤心、那样地满怀渴望,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芙莉嘉不能拒绝她,也不想拒绝她。伯爵小姐走过去,将萝芬紧紧地拥入怀中,动作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几天来,这个孩子的命运让她夜不能寐,悲伤得甚至快要让自己死去;而现在,她终于能够感受到她的体温,倾听到她的心跳,配合着她的呼吸,轻拂她那柔顺的金色长发,然后,确信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个让她惊恐万状的噩梦…… 可是……接下来,芙莉嘉却在自己的耳边听到了一声颤抖的呼唤…… “妈妈……” 嗯? “妈妈!” 又是一声。 伯爵小姐下意识地放松了自己的怀抱,望着萝芬。她有些开心,又有点儿奇怪的感觉——这个孩子对她的称呼,应该是“芙莉嘉姐姐”才对啊?就算要撒娇,可叫她“妈妈”的话,也太…… “萝芬,我是……” “妈妈!萝芬最喜欢妈妈了!萝芬、萝芬等了妈妈好长时间啊!” 无论芙莉嘉怎样地表现出惊愕,金发女孩仍旧一点儿也不想离开。她再一次投入了芙莉嘉的怀中,轻轻地磨蹭着伯爵小姐的胸口,不断地诉说着她对妈妈的爱,还有那害怕被单独留下、害怕独自一人的心情…… “这是怎么回事?”津特向站在一旁的德国军医询问道。因为确认了妹妹的平安,他的怒火暂时消散了一些。芙莉嘉也抬起头,看着他们,希望能知道答案。 军医们无奈地摇着头,看得出,他们中的不少人也是一脸的困惑。 “请原谅,冯·哈瑟尔将军,”其中之一回答说,“这恐怕是、是一种精神方面的……倒退……是由过度惊吓,或者超过承受能力的悲伤所引起的……” “到底是怎么了?!”西尔瓦娜变得不耐烦了。她火冒三丈,“命令”那位军衔高过她两级的军医上校说得更直截了当一些。 军医耸了耸肩,“简单地说,就是……吕特晏斯中尉的记忆和行为习惯……已经退回了很久以前……现在的她,大概就相当于一个10岁的小女孩……她从醒来的时候就这样,已经过了40分钟了……” “什么?!你是说她变傻了?!”西尔瓦娜和津特十分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们认为,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并且,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罢了。”医生解释道,“另外,她可能丧失了10岁以后的全部记忆……包括……包括这次……” 病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带着复杂的心情,保持着各自的沉默。戈培尔已经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正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很快,他想起现在正是个宣传和取材 分卷阅读801 - 分卷阅读802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02 的好机会,便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让那些记者们拍下这温馨的一幕。闪光灯纷纷亮了起来,但他们拍到的却只有芙莉嘉愤怒的表情…… “请出去,先生们,请出去!”伯爵小姐对男人们怒目而视,因为在她看来,这些家伙毫无怜悯之情,除了把这不幸的孩子当作又一件宣传品之外,他们不会带给她任何希望。 “冯·哈瑟尔将军,”戈培尔见芙莉嘉发怒,便急于圆场,“请允许我代表元首,向吕特晏斯中尉和您……” “妈妈,这个没礼貌的叔叔刚才想摸萝芬的脸和手,所以我就教训了他,没有让他碰到我。”怀中的金发女孩立刻向自己的保护者告了一状,还唬起脸,对尴尬的宣传部长不停地吐着舌头。 虽然在精神上暂时地变回了小孩子,但萝芬依旧是萝芬。 而芙莉嘉全都明白了——原来刚才的那一下声响是这么来的。显然,戈培尔无非是想摆出一个与萝芬握手的姿势,好让记者们拍照,以宣传他们对“莱茵演习”幸存者的“关怀”。只不过,他想要当作傀儡娃娃的女孩子,其实,还是个骄傲的战士。 随即,宣传部长也变成了不受欢迎的对象——就和他在芙莉嘉心中原先的地位差不多。 “戈培尔博士,请您也出去。”她尽力使自己保持着镇静,否则,她也许会站起来,亲自把这些无耻的政治爬虫们全都赶出她和萝芬的视野。“这个孩子经历了那么多,我想,她需要安静的休息,而不是像这样无止尽的打扰!” 伯爵小姐的威吓起了作用,眼看闹剧无法继续,戈培尔也不愿在众人面前与芙莉嘉公然冲突。女英雄憎恨纳粹的事,一般的平民并不知晓,但戈培尔却很清楚。他惟恐芙莉嘉再说出一些违逆下士的话,就只得随便留下了一些空洞的慰问之词,然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西尔瓦娜顺便赶走了她的那些同行们,让津特关上了病房的门。 喧闹一时的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萝芬搂着芙莉嘉的脖子,只是一个劲地笑着,此时,在她身上不再有那些悲伤的闪现,也感觉不到害怕的颤抖。金发的女孩是那样地安心,因为,她已不是孤身一人。 …… 不一会儿,短暂的静默就过去了。虽然很轻,但西尔瓦娜和津特都能听到芙莉嘉那充满温暖与安祥的话语…… “已经没事了,萝芬……活着……活着就行了……”女伯爵小声地说着,用自己的柔情,将着需要关爱的孩子,完全地包裹住了。 “妈妈……妈妈就在这里,就在萝芬身边啊……”她微笑了一下,把嘴唇凑近女孩的前额,轻轻地吻着她,仿佛,她就是萝芬的妈妈,就是温柔的克里斯蒂娜…… 也许,她只是自私地把萝芬当作凯瑟琳的替代品;也许,她需要这个孩子,只是想要平复那遍部裂纹的心……如果是这样,那她就和戈培尔,就和那些企图利用萝芬的家伙一样了…… 可现在的芙莉嘉不会去想这些。在痛苦过后,她只想将自己的温暖同样地,带给萝芬…… …… “嗯!”萝芬不容否定地点了点头,“妈妈就是应该一直、一直和萝芬在一起的!永远都不能离开,也永远不能把萝芬一个人留下的!” “是,是的,妈妈会一直陪着萝芬,一直和萝芬在一起的。”芙莉嘉答应着,丝毫不顾其他人那愕然的视线。 糟糕了…… 小猫这家伙的母性,什么时候也不会消退…… 为什么,她总是能捡回这些迷路的小家伙们呢? 西尔瓦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她不想阻止芙莉嘉,更无法赶走自己心中,长久以来便对萝芬怀有的那份同情。她只知道,如果她是芙莉嘉,她也会像这样地,拥抱这只金色的小老鼠,并且,给她自己的爱…… 此时,妹妹的行为举止,已经使津特愣住了;可是,萝芬带给他的惊讶在下一秒才真正地到来。 “爸爸,你为什么不和妈妈一起过来,抱着萝芬呢?”女孩从芙莉嘉的臂弯中探出头,不解地望着他…… 侍从全然地傻了。他感到自己的背后寒气逼人——不用说,某人正气势汹汹地,对他投来不满的目光…… 一种清晰的预感产生了。 西尔瓦娜明白,今后,她的生活里,将不会缺少打破平淡的要素;而她和芙莉嘉,将会面对更多的未知。她和她必须接受的,不仅仅是来自爱神芙蕾雅的考验…… …… …… 6月1日,在大海上毫无收获的“欧根亲王”号载着布林克曼上校和他那些疲惫不堪的舰员们驶入了布雷斯特港。“莱茵演习”在一片惨谈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在这场战斗中,德英两军各损失了一艘重型战舰。德国方面另有一艘战列巡洋舰受创,伤势中等。战死者则包括水面舰队司令官冈泽尔·吕特晏斯海军上将和“俾斯麦”号战列舰舰长恩斯特·林德曼上校在内,总计803人。 最后留在“俾斯麦”号上的那1101人中,111人被英国海军带走——1人在第二天因伤痛而去世;剩下的落水者,则分别被先后赶到的潜艇u-115号、u-74号和气象船“萨克森沃尔德”号救起。 u-115号的指挥官涅尔德上尉在这次救援行动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当英国海军借口潜艇问题而丢下落水者撤走后,红天鹅在10分钟内到达现场,并成功地救起了其余的187人。因为潜艇体积狭小,他不得不冒着遭到敌机攻击的危险,让潜艇长时间地保持水面航行的状态,以便使幸存者能够聚集在甲板上。涅尔德还放下多艘充气救生筏,让“俾斯麦”号的舰员能够游到那里。 5小时后,u-74号到达,红天鹅的负担也得以减轻。两艘潜艇载着生还的人们驶向布列塔尼半岛,途中先后遇上了“萨克森沃尔德”号,以及另一艘西班牙轻巡洋舰——后者送来了药品和食物,并为她们进行了一天的护航,直到另外9艘德国潜艇和40余架飞机前来接应…… 就这样,落水的幸存者几乎全部获救,涅尔德也因此受到了广泛的赞许,并获得了相应的嘉奖。 但也有传言说:这次行动中,他在精神方面表现出了极度的不稳定。而在潜艇浮出水面,开始救援行动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在阴冷、萧瑟的空气中,听到他如厉鬼一般凄惨的呼喊声——直到他在海中,见到那片耀眼的黄金…… 然后,在跳下海中后,涅尔德曾经置身边的众多落水者于不顾,一心只想着如何挽救未婚妻。并且,在将 分卷阅读802 - 分卷阅读803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03 萝芬救上潜艇后,涅尔德就将所有的工作丢给了部下,自己再也没有踏出过艇长室一步。经过那里的人,都能看到——一位金发女孩在床铺上昏睡不醒,另一个傻瓜坐在一旁,握住女孩的手,痛哭流涕…… …… 至于英国方面,则还有一艘战列舰、一艘战列巡洋舰在此次作战中受重创。皇家海军还前后损失了8艘驱逐舰——其中,“马绍达人”号驱逐舰在返航途中,被前来报仇的德国空军在极限距离上炸沉,成为了战役中最后的牺牲者。分舰队司令兰斯洛特·霍兰中将,以及“胡德”号战列巡洋舰舰长罗尔菲·科尔上校以下,逾2000名官兵战死。 从表面来看,双方打了个平手;在战术意义上,德国甚至略占优势。 然而,这样的损失对在大战中总共拥有21艘主力战舰的英国皇家海军而言,只能算是皮肉之伤;但“俾斯麦”号的折损,却让只有5艘主力舰的德国海军伤筋动骨。 更严重的是,他们最好的水面舰艇指挥官之一也在牺牲者的名单中。这对于德国水面舰队来说,无疑才是最惨痛的损失。并且,以“莱茵演习”破坏敌人海上运输线,使之瘫痪的战略目标未能实现——就连雷德尔元帅也承认,“痛失‘俾斯麦’号,是我们海战失败的决定性因素。” 不过,正在东线大规模集结的国防军陆军和武装党卫队各师团,却成了此次海军牺牲的唯一受益者。德国水面舰队与英国本土舰队和h舰队的激战,使莫斯科愈发地相信,下士的眼睛依旧盯着英国,盯着大西洋…… 接着,也就是在6月1日这一天,受损的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在鱼雷艇和拖船的护卫下,来到了位于圣·纳泽尔城的诺曼底船坞,进行她一生中的第一次大修和改装。 这次工程预计将持续3-4个月,除修理战损部位外,改装涉及的领域还包括雷达、声纳装置和新的舰内生活设施。要害部位的装甲将被再次加强,而由于吸取了“俾斯麦”号的教训,战舰的防空火力强度,将呈几何基数地上升。 但尽管如此,绝大多数生活在伯伦希尔德上的人们,还是无法展露出他们喜悦的笑容。 因为,6月2日,帝国海军司令部发出了一系列的人事异动命令。担任过海军部部长,以及海军总参谋长的奥托·施涅文德中将受命在吕特晏斯之后,继任水面舰队司令官一职;战列巡洋舰部队的副司令官,西里阿克斯中将获得提升,被任命为战列巡洋舰部队的新指挥官。 而原战列巡洋舰部队司令官、战列巡洋舰“伯伦希尔德”号舰长,海军少将芙莉嘉·冯·哈瑟尔,则被解除目前在军舰上的一切职务,调往柏林海军司令部。她将接替施涅文德中将,就任为新的德国海军总参谋长。在修理完成之前,“伯伦希尔德”号舰长的位置,由副舰长恩格特·史库尔代理。 有传言说,这一命令的批准,是雷德尔元帅在向下士进行了长达4个小时的恳求后,才得到的报偿。也有人称,雷德尔是以“停建‘齐柏林伯爵’号航空母舰,并将海军的资源大量投入潜艇发展”这一条件为代价,获得了下士“勉勉强强”的首肯。人们普遍赞同这样的观点:在经历了“俾斯麦”号的悲惨一幕后,雷德尔已经不能再容忍任何将芙莉嘉置于险境的情况了。 在人群中也不乏聪明者——他们普遍认为,下士利用雷德尔元帅希望使芙莉嘉远离危险的急迫心情,既加强了对海军的渗透,又名正言顺地解除了芙莉嘉手中仅有的那一点兵权,可谓是一石二鸟。 为了宣传的需要,他还采纳了戈培尔的建议,下令授予芙莉嘉“‘伯伦希尔德’号‘终生名誉舰长’”这一只具备象征意义的头衔,以表彰她在率领这艘战舰作战期间,所立下的辉煌战功。今后,当芙莉嘉的名字见诸报端时,这一头衔将被冠于前方。 但不幸之中尚有大幸。因为下士觉得芙莉嘉还有军事上和舆论上的利用价值,又失去实际的兵权,对他没有威胁,便暂停了加害她生命的计划。而海德里希一党,则被下令加强对芙莉嘉的监视,并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将史库尔扶上正式的舰长宝座。 6月3日,在与部下各单位主官告别后,芙莉嘉,和她的副官长津特·冯·斯瓦林少校正式离舰。同时被调走的,还有医官长西尔瓦娜·澜军医少校——她的新职务是海军司令部附属医院的外科医生,任职地同样为帝都柏林。尽管有人曾经在她的调职令传递过程中发现了非海军部门经手的痕迹,但因为事属微小,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外,和她们一起消失的,还有航空长利格·维德弗尼尔少校。当人们试图寻找他,让他去领受一级铁十字勋章和晋升海军中校的文件时,却只在他的寝室中发现了一张简短的便条和数不清的废纸团——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 “我不干了,别来找我。” 这就是利格最终完成的辞职信的全部内容……至于他是否会被当作逃兵追捕,则需要在海军军法处进行商议后,才能最终定夺。 总之,关于这次舰上人员变动的详细情况,因为缺乏记载和当事人的陈述而鲜为人知。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在芙莉嘉走后的第二天,超过1600封来自伯伦希尔德的调职申请,被卡车运到了新旗舰“沙恩霍斯特”号所在码头上。 其中,水雷长兰茨请求把他调往海军司令部——“哪怕只当个看门的也好”——他就是这么写的,接近芙莉嘉是他唯一的念头。 雷达长罗斯希奥夫希望能调去卡那里斯将军的军事情报局——“我打算尝试新的岗位,为帝国的情报收集提供更多技术方面的支持”——或许,这也只是他的手段,而非目的。 提亚尔菲的愿望是去给司令部当专业的新闻摄影师——“用我的照相机记录历史”——顺便继续他的发财生涯。并且,在随后的几天中,这位电讯主任还经常出现在布雷斯特医院附近,只是他通常都只是在医院的大门外徘徊,然后悻悻地离开…… 枪炮长巴斯赫尔的志愿职务是司令部的海军乐队——“美妙的音乐总要好过嘈杂的炮火,而且无所事事的时候,我还能写点小说”——典型的浪漫主义者和“散漫症”患者。 损管长辛德莱恩也递交了一分申请,但不是想要调职,而是希望能请一个月的假,回教堂去参加助理牧师的资格考试——这也是他在战争结束后给自己安排的生活。“说不定,舰长有一天会需要上帝的帮助。”巨人写道,“那她就可以来找我了。” 尽管西里 分卷阅读803 - 分卷阅读804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04 阿克斯中将生气地将这些家伙的请求全数驳回,但很显然,这件事并不会就此了结。 …… 大副霍德尔上校、航海长赫勒尔上校、机电长亚斯维德尔中校,这次依然是坚定地站在“中年留守三人组”的行列中。“现在这样的时候,战舰最需要的,是能够稳定军心的人”——正好能够构成一个三角形的大叔们一致这样认为。 其中,赫勒尔上校暂时需要缺席一段时间——因为他的第4个孩子就快要降生了。为了防止两个姐姐,以及一个小哥哥将她们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当成玩具,赫勒尔夫人对丈夫下达了紧急召回的命令。在妻子的产期中,赫勒尔上校要负责照看所有的孩子——就和他在每次回家度假时所从事的工作一样…… 亚斯维德尔中校则接到了他所认为的,最无聊的任务——与代理舰长史库尔一起监督战舰的维修工作……“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家伙。”机电长闷闷不乐地对部下发着牢骚,“我每次吃三明治和火腿肉时都得避开他,否则他就会瞪着我,还有我手中的食物——就好象我吃的不是美味,而是垃圾一样!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怪家伙!” 事实上,那只不过是因为亚斯维德尔中校一贯的好胃口,总是让史库尔想起自己消化不良的老毛病来…… 至于大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管理着舰上和舰员宿舍中的日常事务。他是个重视纪律的人,严肃但不凶狠,认真却不刻薄。因而,相比某条耀武扬威的恶狼,舰员们倒更乐意向他报告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且,伯伦希尔德的维修和改装刚开始,霍德尔上校就下达了一条很得人心的命令——所有留在舰上的人员,每天都要轮流去为已经空空如也的舰长住舱进行打扫。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为什么,当为芙莉嘉打扫房间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变得一丝不苟。 当然,霍德尔上校也有些自己的安排。他提前买好了一张去汉堡的火车票,打算在事情不太忙时,去那里看望女儿和画家爱尔莎·古茨维卡小姐。距离上一次那不怎么愉快的见面,已经过了5个多月,她们的状况,始终让霍德尔这位个性传统,并且爱操心的父亲感到担忧。如果有可能,大副还准备再作一次努力,劝说她们搬去达姆施塔特的庄园——那里,要比汉堡安全多了。只是,对于两个女孩之间超越一般友谊的关系,父亲,还没能做好接受的准备…… 此外,潜艇部队的王牌指挥官克劳茨·迪特里希·弗瑞海姆·冯·涅尔德上尉,因为战功的积累而获得了被提升的机会。从这个月开始,他就是海军少校了。 但是,周围的人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沮丧和痛苦。由于吕特晏斯家的新丧,他和萝芬的婚事也被暂时搁置;未婚妻住在布雷斯特医院期间,他甚至完全没有去见过她。每一次,当芙莉嘉她们和萝芬在病房中嬉戏的时候,他总是躲在门外,听着女孩们的笑声,同时,像个愚蠢的傻瓜一样,默默地流泪。 没有一个外人能够明白:一个亲手拯救了心爱姑娘生命的男人,还有什么可感到遗憾的呢? …… 然后,这年6月初的某一天,一辆黑色的欧宝汽车慢慢地驶进了德国中南部的某座小城。小城位于大都市法兰克福的东边,美茵河横贯其间。她的名字叫作“诺特—玛利娅”,之前的身份是芬撒里尔伯国的国都,现在,则是德意志第三帝国芬撒里尔州的首府。 人们之所以会给她赋予这样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两位对这个小国的重建起了决定作用的伟大女性。其中的一个,是最后一位哈瑟尔女伯爵,同时也是第一位芬撒里尔女伯爵的诺特·冯·哈瑟尔;另一个,则是她毕生的挚友,奥地利帝国女皇——玛利娅·特蕾西娅。 白色的芬撒里尔城堡耸立在市镇旁,苍翠的山岭之间,自上而下地俯视着这座始建于西元1763年的城镇,宛如一位善良的母亲,时刻守护着自己的孩子。代表着哈瑟尔家510年荣耀历史的的银色伯伦希尔德旗,在城堡的尖塔上猎猎飘扬,让人从很远的地方,就能感受那武毅刚强,又不失柔美的豪迈之情。 汽车延着贯通市镇的街道一路前行,看到它的市民们全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女人们高兴地向坐在车里的人挥手,男人们则脱帽行礼,向对方致意。许多孩子自发地围聚过来,发出天真、兴奋的欢叫,追随着汽车。 车里一共坐着4个人。扎着栗色马尾辫,身着米色男式套装的女性,一边微笑,一边向着车窗外的人群挥手。作为芬撒里尔人心目中永远的领主,芙莉嘉已经将她对这里的热爱,倾注在了自己的笑容中。 在她的身边,依偎着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女孩。此刻的她,正紧靠伯爵小姐,同时,用好奇而且有趣的眼睛打量着外面的事物——就像和妈妈一起出门旅行的小女孩那样——虽然到今年的7月27日,她就会度过自己21岁的生日。 从6月到8月,芙莉嘉,还有她的伙伴们,将在芬撒里尔度过一个愉快而特殊的假期。由于海军水面舰队在此期间没有大的行动,因此,雷德尔元帅特别准许芙莉嘉利用这段时间,去完成一些私人的事务——如果有可能,埃里希叔叔希望能尽快地看到他最骄傲的孩子,戴上镌刻着勒文施泰因亲王家家徽的订婚戒指。 而芙莉嘉自己,则希望能用这次度假,帮助萝芬恢复她的记忆和人格。让这片因为战争的阴云,而失去光泽的黄金,重新找到真正的自我,使她拥有欢笑,拥有幸福,而不是被哀伤所左右。毕竟,在伯爵小姐所读过的那本《格林童话》中,善良的孩子,永远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所以,对伯爵小姐来说,这两个月,也有着相当特别的意义…… “妈妈,大家为什么都在向萝芬挥手呢?”萝芬缠住身边的芙莉嘉,问个不停。 芙莉嘉想了想,装作认真地回答道,“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我的小萝芬,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啊。” “嗯!果然就是这样的!”萝芬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得意地笑了起来。 “切~”后坐这番亲热的对话,引起了前排某人的不快。红色的长波浪卷发轻轻地抖动了一下,羡慕的坏姐姐西尔瓦娜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我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讨厌的女儿……” 她的抱怨声很轻,所以,驾驶席上的金发青年并没有太多地听出其中隐含着某些信息。副官长津特·冯·斯瓦林苦笑着,减低车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正在穿过街道的一条小狗。 在这条街的 分卷阅读804 - 分卷阅读805 天之涯,海之角 作者:Lordese 分卷阅读805 前方,诺特-玛利娅的外边,就是通向芬撒里尔城堡的大道。 道路的两边,尚未成熟的麦田正展现出夏天的绿色;葡萄园里,蜿蜒的藤蔓上,已经挂起了一串串象征着收获的果实;路基的下方,色彩缤纷的野花传递着阵阵清香。 美茵河中流水潺潺,小山丘上风车悠悠。榆树和橡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不时地,还有雀鸟飞过天空,发出清脆的鸣声,引来树林里同伴们的合唱。 生命的定义,在这个由白色城堡守护着的、童话般的小国家中,得到了最好的阐释。 而我们的故事,也将在这历史殿堂的另一角,获得新的开端…… 分卷阅读8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