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小农民》 【001】 买蚊香 一丝晚风越过不远处的山头,带着股乡野的清凉,缓缓吹向离山脚不远的小南庄村,多少驱走了点夏夜的闷热。小南庄村东还有一条河,常年清流水,芦苇遍布。 就是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村南岭地上的一个独家独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悠闲。 月亮在云堆里钻来钻去,惹得院角栅栏里的鸭子们伸头探脑,还间或“嘎”地一叫。躺在竹篱笆院门后的大黄狗听到叫声,警觉地抬起头来“汪汪汪”一阵狂吠,昭示它的存在。 “叫你个球!”屋子里传来一声叫喊,随即走出一个模样俊俏的半大小伙子,叫马小乐,手里拿着本《周易算经》,一步三摇地来到大黄狗面前,“阿黄,是不是又想二愣子家的阿花了?整天就知道翘着个大狗玩意儿到处转悠,没出息!” 已经站起来的大黄狗好像听懂了话,喉咙里轻轻地发出一声“呜嗷”,随即趴了下来,把头埋在两腿之间。 “狗东西,你能听懂啊!”话音未落,马小乐抬手“啪”地一声打在胳膊上,“妈妈的,这荒郊野外,蚊子可真多。”他蹲下来摸了摸大黄狗的头,“阿黄看着家啊,我到村里买盒蚊香去。”说完走出了院子。 马小乐三岁时父亲出去打工,结果在外找了个小女人就再也没回来。他母亲一看日子没法过,也拍屁股走人了。之后马小乐跟奶奶过了不到两年,奶奶也撒手人寰。村里同族的马长根膝下无子女,就把马小乐认了干儿子收养了。没想到三年过后,马长根自己也有了个娃儿。要说人不偏心是不可能的,自打马长根有了自己的娃,对马小乐就不是那么在意了,任着他折腾,不怎么管教。结果马小乐在上初二时,半路上拦住女同学摸了人家,被学校开除了。于是马长根在村南的岭地旁承包了一片果园,在果园旁盖了三间房子,收拾得也像模像样,鸡鸭鹅狗、小葱小菜什么的也都有,让马小乐住到那里去看果园,省得他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马小乐也乐意,到了饭时就回村里的家,吃完饭嘴巴一抹就回果园的家,没人管多好,这一年多来别提有多快活了。 今晚月光还算亮堂,隐隐约约能看见不远处的山的影子。 走在田间小道上,路两边成排的杨树被微风吹着,----,砖头倒了,马小乐“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响声惊动了张秀花,“哪个狗日的偷看我洗澡!”话音一落,张秀花披了件上衣,抽下门闩拉开门就跑了出来。这张秀花在村里怕过谁啊? 马小乐起身想跑,可脚脖子被丝瓜藤绊住了,等他绕开的时候,张秀花已经到跟前了。“好个小驹子,原来是你啊,这么小就不学好,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张秀花俯身掐住了马小乐的脖子。 “秀花婶子,我是来喊门买蚊香的。”马小乐连连告饶。 “喊门怎么喊到墙头上去了?” “我看里面没亮灯,又听到院里有动静,不知道咋回事,就看了看。” “那你看到我在洗澡还看?”张秀花说着放开手蹲了下来,点着头继续问道:“好看啊?” “……好!”马小乐点了点头。 “你个小驹子,毛还没长齐就想女人啦!”张秀花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转而轻声问道:“小乐,人家都说你那小鸡儿大,真的假的?” 提起这事,马小乐有点急了,这还得从几年前说起。那时马小乐上小学四年纪,暑假里到河堤上放牛,大中午的犯困,躺在树荫下就睡着了。也不知怎么回事,睡着睡着小**就翘了起来,据马小乐后来说,他做梦看到七仙女在河里洗澡,还向他招手呢。梦就不说了,可他翘起来的**可被二愣子看了个一清二楚,还别说,他的**还就是比一般人的大一些。这二愣子有点少心眼,一下大呼小叫地跑了,边跑便喊说马小乐的家伙太大了,跟比他家大狼狗的家伙还大。后来几个大人问到底有多大,二愣子眨巴眨巴眼说就跟生产队那头驴的玩意儿差不多。再后来这事只是被当作一个笑话而已,可这张秀花不知怎么地却想起了这茬。 “别……别听他们胡说,都是二愣子瞎传的,那个愣小子早晚我要收拾他!”马小乐喘着粗气。 张秀花眯着眼点着头,“是不是瞎传的我摸摸不就知道了么!”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了一声咳嗽。张秀花慌忙把手抽了出来,“你表叔回来了,明天你在果园么?” “在啊,我哪天不在果园子里呢。” “哦,在这别动,一会你再走,要不你表叔非打断你腿不可。”张秀花说完急忙起身走到门口,赖顺贵也赶到了。 “秀花,你干嘛呢?”赖顺贵问。 “不知哪儿的野猫发春了,跑到墙头上叫唤,我打它走了。”张秀花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 “日不死的,谁家的猫敢到我家来叫春?!”赖顺贵晃晃悠悠地向马小乐这边走过来。 马小乐吓得心“扑扑”直跳。 “还过去看啥,早被我一石头打跑了。”张秀花上前拉住赖顺贵,“又在哪喝猫尿了?” 赖顺贵打了个嗝,笑嘻嘻地说:“在范支书家喝的,他那宝贝女儿范枣妮今年不是考上什么县重点高中了嘛,请客呢,今晚先请了村领导班子,明天、后天都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就连枣妮的同学都要请!” “行了行了,瞧你那没出息样,见着酒就没命了!”张秀花把赖顺贵拉进了院内,“哐啷”一声上了门闩。 马小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站起来提了提裤子走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过马上又拉下脸来,“奶奶的,蚊香还没买呢。” 路过村支书范宝发家门口时,院子里灯火通明,还时不时飘出阵阵肉香,在准备明天的菜肴呢。马小乐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他使劲吸了几口香味,咽了口唾沫,自语道:“范枣妮,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考了个高中嘛。” 嘴上是这么说,马小乐心里还是挺佩服范枣妮的,他俩同岁,一块上的学。范枣妮学习就是上路,年年都是三好生,可马小乐就不行了,整点别的啥是一把好手,可看到书本就头疼。范枣妮除了学习好外,长得也很好看,眼睛大大的,脸蛋圆圆的,下巴尖尖的,家里吃得好,小身子肉乎乎的,再加上穿得也亮丽,马小乐对她很是着迷,特别喜欢她,经常在放学的路上偷偷跟着她看。不过马小乐又怨恨她,因为范枣妮娇生惯养,有点刁钻。有时老师布置的作业马小乐来不及做,就拿范枣妮的抄,范枣妮也不说不答应,暗地里却悄悄将答案都改成错的,等马小乐抄过之后又都改了过来。结果马小乐的作业簿上满是红叉叉,还被老师狠狠一打。就为这种事,马小乐别提有多怨恨了,可是怨恨归怨恨,他还是很喜欢范枣妮。 “这谁啊,叽里咕噜地说啥呢?”冷不丁范宝发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猛一问还吓了马小乐一跳。 【002】 闹仗 “哟,范书记啊,我是马小乐,来村里买蚊香的,果园子里蚊子特多。”马小乐脸上堆着笑。 “小东西,我还以为是谁来贺喜的呢。”范宝发很失望的样子。 马小乐一听这话心里直骂,可嘴上还得甜着,要不年底分地的时候尽得些破地头子,长不了好庄稼。“范书记,这贺喜是肯定的了,全村谁都得贺喜,枣妮考上县重点高中,是村里的荣誉啊!”马小乐脸上堆着笑。 范宝发被这么一说,心头不免沾沾自喜,“小乐,这么晚了蚊香买到了没有,没买到我给你拿一盘。” 马小乐就想套近乎,听范宝发这么一说,赶紧回答:“范书记,我还真没买到呢,商店都关门了。” 范宝发一听,回头对屋里喊道:“枣妮,拿盘蚊香来!”马小乐一听甭提多乐了,还能从范枣妮手上接过蚊香呢。 很快,范枣妮就颠着小步跑了过来,“爸,你要蚊香干嘛?” “给小乐,一个人住荒郊野外的,没蚊香还不给蚊子个吃喽!”范宝发一副大善人的模样,“这个马长根,唉,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疼不到心里噢。” “爸,说什么呢你。”范枣妮对范宝发说了一句,晃了晃蚊香,向马小乐走过去。 “枣妮,恭喜啊,你为小南庄村争光了!”马小乐伸出的手有点颤抖。 “就你嘴会说。”范枣妮没好气地说,“马小乐,这话你说给我爸听,我不爱听。”说完,把蚊香丢到马小乐手上回身就进屋了。 “这孩子,惯坏了!”范宝发话中透出些得意,“小乐,冲你刚才贺喜的话,明天来喝酒,怎么着和枣妮也是同学了。” “哎哟,范书记,我一定来一定来!”马小乐点头哈腰地走了,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往果园子赶去,心里是那个高兴啊,今晚是撞上好运了,不但摸了张秀花的大胸包,还受到村支书的邀请。 快到果园的时候,马小乐听到阿黄在院子里叫了几声。难道不成家里去人了?马小乐撒开腿跑了起来。 马小乐在院门口站住了,院门是开的,肯定有人来过,屋里好像还有人影。“谁啊?!”大声问,顺便给自己壮壮胆。 “你干爹!” “哦,干爹啊,这么晚你来这里干什么?”马小乐抬脚进了院子,马长根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小乐,这么晚你跑哪儿去了?” “我到村里买蚊香呢。” “不是有蚊帐么?” “破了好几个洞,不管用了。” “你干娘不是刚买不久么,怎么有好几个洞。肯定是你小子抽烟给烧的吧!” 马小乐摸摸头,没说话。 “买到了么?” “没,商店都关门了,不过范宝发给了我一盘。” “范书记?”马长根似乎不太相信,“他给你蚊香了?” “是啊。”马小乐乐呵呵地说,“他还请我明天去喝酒呢!” “请你?”马长根眼睛一瞪。 “我和枣妮是同学,请我有什么不对?” “嘻嘻,小样美得你,我看八成是范书记喝多了,说胡话呢。”马长根拍了下马小乐的头,“赶紧屋里头睡觉去,明天有活干。” 进了屋里,马小乐拿起《周易算经》又看了起来。“你小子,整天看这些个破书,有本事多看看学习的书,也考出点明堂来,给你干爹争争面子。”马长根劈手夺下马小乐的书扔到一边。 马小乐也不反抗,他脑子里还想着范宝发的话呢,“干爹,照我看那范宝发没喝醉,不是说胡话的,他确实是让我明天到他家喝酒的。” “好好你去,看到时不被轰出来才怪呢!”马长根不耐烦地说。 马小乐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干爹,今晚怎么跑到果园子来睡了?” “跟你干妈干了一架,这个臭婆娘,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整天累得骨头都快三架了,她还整天瞎折腾,不是找打么!”马长根气呼呼地说。 “干爹,你说啥意思啊?”马小乐不太明白。 马长根皱着眉头看了马小乐一眼,“去去去,小孩子懂啥,我犯得着跟你说么。” 马小乐也懒得听,点了蚊香就上床睡了。 - 一声鸡啼,又撩开了新的一天。东方鱼白渐起,小南庄村还在沉睡。 果园子里薄雾荡漾,已经熟透的苹果透着微红,像笑开了脸的小姑娘。果园里还有少许海棠,黄绿色的海棠果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看上去喜福而又恬淡。果树底下还有些西瓜、香瓜、苏瓜、梢瓜,马长根打理这些瓜果那是没得说,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 果园周围的大片庄稼都郁郁葱葱,长势正浓,果园南的一大片花生,长得最疯狂,青啦啦的秧子像充了气一样,达到了鼎盛时期,它们全部的养分已经开始向花生果传递,再过个把月,花生就要收了。 “小乐,起来回村吃饭!”马长根已经在院子里劈了一大堆柴火了,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喊马小乐起床。 “我再睡一会。”马小乐迷迷糊糊地说。 “还睡个屁,上午一大堆活呢。”马长根扯起嗓子,“要不早饭不要吃了!” 马小乐很不情愿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干爹,上午有啥活啊?” “那果树地的排水沟都淤死了,得赶紧开开,万一要下了雨遭了秋涝,那来年还结什么果子?!”马长根直着脖子说。 马小乐一听脸就长了,那活纯粹是累人的,果树枝子压得人直不起腰来,手上还要挖土,不出几下就腰酸背疼。 沿着河边小路往村里走,马小乐看着河里随风摇摇摆摆的芦苇,听着里面水鸟的叫唤,别提多羡慕了,小鸟们多自由,芦苇荡里呆够了,河岸上还有大片的庄稼地,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正走着,二愣子猛然从河口里蹿了出来,手上提着个蛇皮袋,呆头呆脑地张望着。 “二愣子!”马小乐走过去大叫一声,吓得二愣子一哆嗦,“偷啥东西,鬼头鬼脑的?” 二愣子紧紧抓住袋子,“这是我捉的,又没偷。” 马长根也凑了过去,扒开二愣子的蛇皮袋一看,眼睛一亮,“好家伙,这么雄壮的旱鳝鱼,做个下酒菜吃完保准满村跑,女人瞅着就得躲,要不第二天得撇着腿走路!” 【003】 经不起 “干爹,为啥要撇着腿走路啊?”马小乐不解。 “小孩子不懂别问。”马长根随即转过脸笑嘻嘻地对二愣子说,“二愣子,把鳝鱼给我,我那果园里随便你去,吃多少都行,吃满肚子,就是不能往家里带!” 二愣子瞪着个大眼,琢磨了半天,“我给你一半,然后到你家果园也吃个半肚,咋样?” “嘿嘿,这小子不呆啊。”马长根摸了摸二愣子的头,“你留一半要干啥呢?” “留给我爹,要不他会揍烂我屁股。” “行,一半就一半。”马长根折了根柳树条,剥成滑溜溜的条子,穿了三条大鳝鱼。 “长根叔,你别单拣大的拿啊!”二愣子看着马长根手上提的鳝鱼,很舍不得。 “那还不一样,你到我果园里也拣大的果子,拣最大的!” 二愣子犹豫了一下,说:“那行!” 马长根提着鳝鱼欢天喜地奔回家中,马小乐跟在后累得大口喘气。“胡爱英!”马长根一进门就大喊起来,“看我弄来啥了?” “你还回来啊,有本事就呆在果园子里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灶膛里刺出,随即一个粗粗胖胖的女人拿着水舀子走了出来,身材是富裕了点,但模样还算周正。 马长根也不说话,把手里的鳝鱼提起来在眼前晃悠了一下,“你还叫啥呢,看看这,晚上给我炖了,一夜都包你满意!” 胡爱英一看,“你瞅你那样,当孩子面乱说啥呀。”继而又遮掩着笑问:“这打哪儿弄的,你昨晚捉的?” “还捉呢,这中旱鳝鱼能那么轻易捉么,要是那么轻易捉,它就没那么神奇了!”马长根小心地把鳝鱼放进墙角的一个泥瓦缸里,盖上了厚实的盖子,末了又搬了块石头压上去,“这玩意,跑了才叫那个怨恨,过年吃饺子都不香!” “瞧你那没出息样!”胡爱英笑嘻嘻走了过来,“到底哪儿弄的?” “从二愣子手里骗的。”马小乐插了一嘴。 马长根一听眉毛一竖,“去去去一边玩去,那叫骗啊,我用瓜果换的!” 胡爱英一听,“噗哧”一乐,边朝灶膛里走边说:“怎么,二愣子他爹也不中用了?也难怪,你瞅那二愣子他妈那个劲,前面凸后面翘中间细,啥样的男人能经得起折腾!亏得是二愣子他爹在乡里教书,隔三差五的才回来,要不还不早累趴下了。” 马小乐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下他可全懂了,照这么说,那村长赖顺贵不也得多吃点这旱鳝鱼嘛。想到赖顺贵,马小乐就想到了张秀花,昨晚她可说要到果园里找他的,还要给摸前胸,想到这里,马小乐忍不住嘿嘿直笑。 “笑你个球!”马长根抬手假装要打马小乐,“屁大的娃儿懂啥?” 马小乐一缩头,跑进屋里找弟弟马二宝了。 吃过早饭,马长根进了牛棚拖出几把铁锹,“咣当”一声丢在院子里,“小乐,你找把趁手的,今天得把排水沟整出来。” “我还得到支书家喝喜酒呢!”马小乐大口嚼着咸菜,他还没忘昨晚范宝发的话。 “什么喜酒到你喝了?”胡爱英问。 “信他呢,范支书家那娃儿枣妮不是考上县重点了嘛,昨晚他到村里买蚊香碰到了支书,人家喝醉了说今天要他去喝酒,他还真信了。”马长根打了个饱嗝,“再说了,就是去还能空着手啊。” “谁说我喝醉了呢!”马长根话音未落,范宝发就跨进了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哟,范支书啊,进屋里坐坐。”马长根连忙迎了上去,掏出平时舍不得抽的“大丰收”香烟递了过去。 “你收起来,今天抽我的。”范宝发推开马长根的手,掏出了“玉溪”,“这一盒二十三快呢!” “哎哟,我抽这烟不可惜了嘛。”马长根接过烟,先给范宝发点上了火。 “范支书,你吃了没,没吃屋里喝碗稀饭呗。”胡爱英也走了出来,“范支书来家里有啥事不?” “那当然,没事我来转悠啥的。”范宝发美美地吸了口烟,“我来请小乐去喝酒的,不管怎么着他也是枣妮的同学,今番枣妮到县里读高中,也是该庆贺庆贺。” “我就说嘛,我们村还没有人到县里读过高中呢,枣妮考上了,那是我们村的脸面!搁以前啊,那就是文秀才了!”马小乐拿着粗面饼,边吃边走到了院子里。 “哈哈……你看小乐多会说话,这娃儿,将来也有出息。”范宝发咧着嘴大笑。 “他还有出息呢,连初中都没读完。”马长根脸上挂着笑,“将来能养活他自己就不错了,还谈什么出息呢。” “长根,你这就错了吧,这人啊你不能往死里看,得看好的,没准哪天小乐时来运转,让你磕掉了下巴也不想到呢。”范宝发一本正经地说。 “呵呵,范支书你可真会说,说得让人舒服。”胡爱英在一旁帮着腔。 “行了,那啥,我也不多说了,今个中午让小乐去我家喝酒去。”范宝发说完抬脚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点着手指头说,“记着啊,啥也别让小乐带,空着手就行。” “哎呀,范支书你可真是的,谢谢你看得起俺们家小乐啊。”马长根笑着将范宝发送出了门,回头进来时脸就拉长了,“又得一百块,那是一个子都少不了的。” “他不是说不让小乐带啥的么?”胡爱英问。 “没见识!”马长根挺起腰杆竖起了脖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头发长,见识短!听话要听音,你没看他临出门还不忘关照一声!” 胡爱英一想也对,但又不愿受马长根奚落,“说就说呗,你来什么劲,有劲晚上使去!” 一听这话,马长根一下缩了腰身,“我哪里来劲了,嗯,不过也好,等年底分地时我找他要几亩厚地,看他给不给面子。” 马小乐可不管他们唠叨些什么,只管大口大口地咬着粗面饼。马长根走到屋里,从床底下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抖得一阵脆响,“小乐,这钱你拿着,中午去喝酒时别忘了给范支书啊。” 马小乐一溜烟跑了过来,“干爹,你放心吧,这钱不会白花。” “白不白花用不着你操心,赶紧吃完到果园去干活。”马长根说完又进了牛棚,拖出个喷雾器,“要不你去稻田地里打药。” “电视上说了,庄……庄稼打药人吃了不好。”马小乐嘴里塞满了大饼。 “不打药那庄稼都给虫子吃了,你还吃个屁!”马长根背起喷雾器走了,刚出门又回过头来喊,“胡爱英,要不中午先弄条鳝鱼烧烧,攒点底气!” “行了你赶紧干活去吧,在家里唠叨个没完。”胡爱英有点不耐烦地说。 马长根走了,马小乐也吃完了大饼,顺手抄起一把铁锹就要出门。 “小乐,你等等。”胡爱英从灶膛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烙饼,“挖地是体力活,带去吃了。” “我吃饱了,干妈。”马小乐很感激地看着胡爱英,他觉得现在这世界上就书胡爱英疼他。 “吃饱了也带着,一会就饿了。” “不了干妈,我还得留着肚子中午到范宝发家去吃呢,要不我把二宝也带过去吧。” “带啥啊,不带了,省得人家说话,你自己吃饱就行。”胡爱英说完又进了厨房。 马小乐也不说什么了,抗着铁锹出门就往果园走去。 太阳才一点点高呢,身上就觉着热了,“今天看来又热得要脱毛。”马小乐无精打采地走在庄稼道上。 玉米已经老高,棒子都长足了,就待鼓满颗粒。黄豆也正是时候,秧子差不多半人高,豆荚也鼓鼓的。马小乐看着这些个庄稼,感觉很亲切,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黄豆荚装进口袋,等会到果园里用火一烧,味道很香。 走着走着,马小乐觉得口渴,转头看看四周无人,猫腰钻进了玉米地。玉米秸可壮实呢,水分足足的。马小乐拣一根又粗又直的,一铁锹靠根铲断,三下五去二扒光了叶子,逮着秸秆啃了起来。“娘的,真甜,肯定比枣妮啃的甘蔗还甜!”马小乐坐在铁锹柄上,十分享受。 一连吃了三节才解渴,马小乐把剩下的几节都铲断了,拿在手上就钻出了玉米地。猛抬头看见了一个人正朝这边走来,马小乐立刻警觉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二愣子他妈柳淑英。 【004】 最好的 马小乐再一看,有点不对劲,这块玉米地好像就是二愣子家的。这可如何是好,不正好被柳淑英带个正着嘛。 马小乐下意识地把玉米秸藏到身后,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阿婶,到地里来看看呐?” 柳淑英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来摘点青豆荚,小康要吃炒豆子。”小康是二愣子的真名,大家喊他二愣子,因为他说话做事不动脑子,常惹笑话。就为这事,二愣子他爹赵如意一直和柳淑英商量,得再生一个精明点的。 “我看早晨小康捉了鳝鱼,他还吃炒豆子?”马小乐坏坏地一笑。 柳淑英也是一笑,并不回答,等她走到自家玉米地头时,看到了点痕迹,转头看着马小乐,手指点了点,“小乐,你又作害我家的玉米了吧?” 马小乐脸有点红,不过他并不是太担心,因为柳淑英有知识,至少马小乐是这么认为的。柳淑英喜欢将头发挽成一个鬏,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一张脸也长得标致,尤其是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窝,马小乐一看到她就想起电视里四合院里的少奶奶们,都是有知识、有规矩的女人。 “阿婶,我只铲了一棵,就一小棵。” “那上面的棒子呢?” “扔地里了。” “你看,你不是作害嘛,那棒子带回家煮着吃香呢,扔了多可惜!”柳淑英说完,弯腰进了玉米地。 柳淑英弯腰的刹那,马小乐想起干妈胡爱英说的,柳淑英是前面凸后面翘中间细,一点也不假。柳淑英不是小女人的样子,四肢修长,小腰就跟河边杨柳枝似的,一走路就摇啊摇的,还有前面的两只大东西,鼓鼓的,一点也不比村长女人张秀花的小。马小乐在电视里看到那些女模特时总会对二愣子说,“你娘要是穿得那么少,肯定比电视里头的那些个女人好看。”二愣子一听到这里就会说,他娘经常穿得那么少。每每这时马小乐就会瞪大眼睛问啥时候穿得那么少,二愣子说睡觉的时候。“那好看嘛?”马小乐会接着问。二愣子总是眨眨眼,过好半天才摇摇头。“瞧你傻样,好看你也不会看!”马小乐总会这么说。 不一会,柳淑英从玉米地钻出来了,手上拿着三个大玉米棒子,却看见马小乐还站在地头,拄着个锨柄在出神呢。“小乐,走魂了啊你?”柳淑英笑着说。 马小乐一个愣神,随即嘿嘿一笑,“阿婶,你是村上最好的女人了!” 柳淑英一听,脸一红,“小孩子,瞎说啥,你懂什么!” “你长得好看,而且也不骂人。”马小乐盯着柳淑英的胸前,眼睛眨都不眨,“要是换了别的女人,肯定得骂我糟蹋庄稼,没准还要追我一阵子呢。” “呵呵。”柳淑英笑了,“这就叫好?” “那是喽!”马小乐说完,抗着铁锹转身走了。 走到果园,太阳已经一竿高了,热浪一阵接一阵,树上的知了也热得“知了知了……”没命地喊着。马小乐眯着眼看了看树梢,“你知道个屁啊,天天知了知了地喊,你知道我想干啥,我想摸二愣子他娘你知道不?” 马小乐的声音很大,说完才意识到,赶紧缩起脖子向周围看了一圈,还好没人,随即就钻进了果树行。 才挖了一小会,马小乐就淌汗了,他皱着眉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又挖了起来。如此反复三次,马小乐实在忍不住了,把铁锹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土埂上,“奶奶的,累死爷爷了!”说完去口袋里掏烟,烟是有的,可没火,急得他朝地上一踢。可不巧的是,踢到了一块石头,疼得他龇牙咧嘴。不过这一踢还来了灵感,马小乐眼睛一亮,拣起石头对着铁锹脸沿“咣咣”一阵狠打,铁锹头就掉了。 马小乐扔掉石头,嘿嘿直笑,“马小乐啊马小乐,这铁锹坏了,你还挖个屁排水沟啊!”说完,一手提着铁锹头,一手拖着锹柄向屋子里走去。 走到竹篱笆门口,躺在地上的大黄狗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摇头摆尾地看着马小乐。马小乐从口袋里掏出胡爱英早晨塞给他的面饼,撕下一块丢给大黄狗,“阿黄,跟着我算是你的福气了,我吃啥你吃啥。”大黄狗真的是饿坏了,一口吞下了半张饼,又眼巴巴地看着马小乐。马小乐看看狗又看看饼,索性都扔给了它。 马小乐进了屋子,朝凉席上一躺,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抓起床头的《周易算经》看了起来。这书是他到乡里赶集时在地摊上买的,他还问地摊老板有没有带劲的,地摊老板斜了他一眼说有。结果马小乐就买了,偷偷摸摸回来一掀开就骂了,“日不死的地摊佬,满书都是省略号,骗死人了!”可当他看了几页后,还就爱不释手了,里面的描写令他热血喷张。也就是从那以后,马小乐才对女人真正动了心思,他曾狠狠地发誓说,一定要像书里写的那样试试,看是不是那个说也说不出来的滋味。就那本书,马小乐都翻了几十遍了,纸都软了,他老盘算着,哪天去乡里逢集,再去买本看看。 忽然间大黄狗凶猛地叫了起来,马小乐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生人来了,忙爬起来看看。原来是二愣子,“小乐小乐!”隔老远二愣子就扯着嗓子没命地喊。 “喊啥啊,听到了还喊。”马小乐靠着竹篱笆门,瞅着二愣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我不喊你不出来,你家阿黄对我可凶呢。”二愣子擦了把汗,小脸热得通红。 “你把你家阿花带来让阿黄操操,保准它不对你凶。”马小乐一脸的坏笑。 “那中,下次我就带阿花来。”二愣子傻傻一笑,“早晨长根叔说了,我来可以随便吃些果子的,现在我来了!” “娘的,想吃果子啊,那不多了嘛,园子里都是,随你,对了,还有西瓜,老甜呢。”马小乐对这些东西都有些腻歪了,看二愣子还这么感兴趣,所以一点也不含糊。 “好,那我去了!”二愣子转身就朝果园里跑。别看这二愣子缺点心眼,但也还有一身蛮力。马小乐一下眼睛一转,叫住了他,“二愣子,你想不想天天来吃果子?” “想啊!”二愣子高兴地说。 “那行。”马小乐指指地上的铁锹头和锹柄,“你把铁锹按上,跟我到地里挖排水沟,边吃果子边挖,我可以让你天天来吃。” 二愣子一听可以天天来吃,满口答应。 马小乐带着二愣子进了果园,先摘了两个大红苹果给他吃了,然后让他挖排水沟,自己找了个树荫凉躺下来,乐悠悠地翘起二郎腿晃了起来。 快中午的时候,一条又深又直的排水沟挖好了,二愣子累得一身臭汗。马小乐怕他回家跟柳淑英讲,便到瓜地里摘了个香面瓜递给二愣子,说:“二愣子,这事你可不能对别人啊,包括你娘,因为他们会对我干爹说,我干爹要是知道,肯定就不让你来了,那你就吃不到果子了!” “不讲,讲那干啥。”二愣子大口嚼着香面瓜,很是满意。 “那明天还来不,再挖条排水沟,还有满地的瓜果等着你呢!”马小乐得意地笑着。 “来,当然来,有好吃的还不来么,那不傻了啊!”二愣子翻了下白眼,马小乐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好好,就这么定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二愣子了拍了拍肚皮,心满意足地走了。马小乐回屋里收拾了一下,关了门也向村里走去,村支书家的酒席还等着他呢。 【005】 喝酒 马小乐没回村里的家,直接就去了范枣妮家。 范宝发还真请了不少人,院子里热热闹闹的,那排场就跟枣妮要出嫁似的。饭菜的香味飘出去老远,搞得周围几家人端着大米饭吃不下,桌子上没荤菜啊。尤其是邻居光棍汉钱入田,干脆就不吃了,嘴里骂咧咧地说:“龟孙子,当个支书捞点油水都吃喝了!啥时让公安抓了你,晚上没人我去睡你女人赵腊梅!” 马小乐走过钱入田的门口时,刚好碰到他出来。“哟,小乐,中午不回家吃饭,到处转悠啥?” “谁说我不吃饭的,我到支书家去喝酒呢!”马小乐仰着头,看都不看钱入田。 钱入田心里很不舒服,悻悻地说:“这年头都转反了,老子不去小子倒去了。” 马小乐一听就不高兴了,“钱入田,有本事你也去啊,说些酸不溜唧的话还不够寒碜人的呢!” “唉,你这小崽子,我不就说了句话么,看你得瑟的!”钱入田拉着个脸,“人家去喝酒都带东西了,你带个啥,就带你个大吊子啊,那支书女人还不知乐意不乐意呢!” 马小乐知道钱入田妒忌,干脆就停下步子,掏出百元大钞来晃了晃,“看清喽,这东西可不必啥都好?!” 钱入田揪了揪嘴,猛然意识到跟孩子过不去有点掉面子,马上堆出笑脸说:“怎么,还认真了,跟你开玩笑呢。” 马小乐知道钱入田说得是假话,但也懒得搭理他,装起钱抬脚就走。 “唉唉唉,马小乐,刚才我说得可都是天大的真话。”钱入田向前走了两步,小声说,“人家不都说你家伙大嘛,你过去找个机会在赵腊梅面前脱下裤子,没准她看了你那大话儿,还不收你礼钱呢!” 马小乐一听也乐了,“钱入田,你是不是没女人想女人想疯了,实在不行到外地买一个回来就是了,你整天脱下裤子给他看,没准她还能把买她的钱还给你呢!” “你个小王八羔子,拿我开涮了是不?!”钱入田被说得红了脸,弯腰抓起一个树枝要打过去。马小乐一下跑开了,学着他的样子说:“唉唉唉,钱入田,刚才我说得可都是天大的真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钱入田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这臭小子,说得也还在理,买个媳妇也不错,留着钱干嘛,死了也带不走!” ‐ 马小乐进了范宝发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钱给赵腊梅,省得她说是来吃白饭的。这赵腊梅人长得挺乖巧,能说会道,“哎呦,小乐侄子也出钱,这怎么能行,拿回去拿回去,你还是小孩子嘛。” “嗳,腊梅婶,都十七八了,小啥啊,再说了,这也是干爹干妈的意思,我哪里有钱呢。”马小乐把赵腊梅的手推了回去。 “呵呵呵,小乐这孩子,就是会说话,赶紧屋里头坐坐,有电风扇,赶紧去吹吹。”一向刻薄小气的赵腊梅装起钱后便喊枣妮,“枣妮,小乐来了,招呼一下啊。” 范枣妮正和一帮女同学聊得热乎呢,一听马小乐来了,也懒得出去,“马小乐你进来,我正和同学说话呢。”今天范枣妮来得同学其实马小乐大多也都认识,就有几个不熟悉。女同学中有几个对马小乐还是很热乎的,像陶冬霞、于晓娟她们,上学那会都很谈得来。特别是那个陶冬霞,估计是看上马小乐的脸蛋了,对他很主动、很热情,都让范枣妮有些嫉妒了。要说范枣妮对马小乐的态度,那还是比较复杂的,她觉着马小乐在男同学中是最好看的,可又讨厌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认真学习不说,还老整出些坏主意。尤其是马小乐因为半路拦截女同学摸了人家的胸口事件发生后,范枣妮觉得他不可救药了。可范枣妮又看不惯陶冬霞跟马小乐热乎,便走到陶冬霞身边拉她出去,说屋里太吵了。 坐酒桌的时候,范宝发犯难为了,左右安排马小乐都不合适,跟枣妮她们一帮女同学坐吧,就他一男的,而且枣妮也说了,不让马小乐坐她们那桌。当然,范宝发是不知道枣妮的心思了,枣妮心里有数,要是马小乐和她们坐一起,陶冬霞肯定得挤到马小乐身边,那还不够气人的呢。 范宝发也不能把马小乐安排在男人桌上,那可都是长他一辈的,马小乐坐桌上不合适。最后范宝发干脆把马小乐安排到妇女桌上了。 马小乐可不管坐那桌,吃饱喝足就行。不过马小乐还挺乐意坐那妇女的桌子,为啥,二愣子他妈柳淑英也在!二愣子他爸赵如意和范宝发的女人赵腊梅有点亲戚,而且本身又是个教师,在村里那也是个体面人,再加上小学又教过范枣妮,理所当然也在邀请的行列。赵如意也出了一百块钱,不过因为他在乡小学教课回不来,就让柳淑英来代替了。 妇女的桌子上喝得是啤酒,马小乐对这玩意根本看不上眼,喝了两瓶后朝范宝发又要了一大杯白酒。 “小乐你吃菜啊。”柳淑英见马小乐咪着小酒不拿筷子,就夹了个大丸子给他。 “阿婶你吃,刚才喝了两瓶啤酒,肚子涨呢,歇会儿。”马小乐打了酒嗝,脸有点发红,自言自语道:“瞧不出这啤酒也还上脸呢。” 其实要说吃菜,这妇女桌上比男人桌上还厉害,男人还想着喝酒,女人都吃去了。满满一桌了女人,除了柳淑英有吃相外,其余的嘴都吃歪了。马小乐一切都看在眼里,觉着柳淑英更好了,打心眼里心疼她吃不到东西。 正想着,一盘整鸡上来了,女人们都准备好了筷子,唯独柳淑英没动。马小乐一看,一下站起身来,盘子还未落下,他就钳下一条鸡腿,探身放到柳淑英碗里,“阿婶,你快吃鸡叭!” 话一说完,女人们都没在意,倒是邻桌的男人们竖起了耳朵。 “小乐,你跟柳淑英说啥呢?” “我让她快吃鸡叭!”马小乐想都没想。 “哈哈哈……”男人们一阵大笑,“赵老师回来那还能饶得了你?!” 女人们一听,也都明白过来,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柳淑英满脸涨红涨红的。幸亏范宝发站出来说话,制止了大家的取笑,要不柳淑英还下不了台呢。 马小乐见自己说错了话,也很难为情,正好喝啤酒憋了一大泡尿,便起身到茅厕去撒尿。 马小乐边走边想着刚才那句话,竟然想得心猿意马起来,那不跟他买的省略号书上写的一样吗,**着呢。 还没走到茅厕马小乐就把话儿拽了出来,踏步进了茅厕。没想到刚进去,里面就传出一个女孩“啊”地一声大叫。 原来范枣妮正在里面解手呢,“死马小乐,上茅厕也不吭声!”范枣妮惊得半蹲起身子,满脸通红地说。 马小乐一惊,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看。”可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向范枣妮下面望了一眼。 【006】 丑得要死 马小乐这一惊可不小,退出茅厕的时候,才发现淌了一身冷汗,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可还感觉冰冷冷的。 好在屋里头人都吆吆喝喝地喝酒呢,没太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马小乐耷拉着脑袋跑到外面猪圈旁把尿撒了,慌慌地走进屋里坐下,他还怕枣妮找他算帐呢。不过还好,枣妮坐在桌子上和女同学依旧有说有笑,好像啥也没发生。 马小乐摸了摸心口,舒了口气。 妇女桌子上酒席结束的早,马小乐也跟着起来了,向范宝发道了谢,往院外走去。刚走没几步,马小乐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啪啪”脚步声,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枣妮攥着拳头追了上来。 “枣妮你干嘛?”马小乐立马回过身来警觉地问。 “出来有话跟你说。”枣妮皱着眉毛撇着嘴。 马小乐跟枣妮出了院子,枣妮摆出一副极其恶心的样子,“马小乐,你那儿那么大,真是丑得要死过去了!”说完颠着小屁股跑回了院子。 马小乐眨巴着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丫的,我那儿大关你个屁事!” 回到果园,马小乐感觉头还晕乎乎的,那一大杯白酒喝得太冲了。脱鞋上床,马小乐这事做得贼利索。 刚躺下没有五分钟,门口的大黄狗又汪汪地狂叫起来。马小乐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地爬下床,他得防备着有人偷瓜果。不过走到门口一看,眼珠子都要惊掉了,村长女人张秀花来了。 马小乐一拍脑门子,中午在支书家喝酒咋把这事给忘了,张秀花昨晚问过他今天在不在果园的!“表婶!”马小乐欢呼着迎了上去。 “别叫唤,给人听到了不好。”张秀花四处瞅瞅,小声说。 马小乐这才摸着后脑勺想,张秀花来这里干啥呢?管她呢,要咋地就咋地吧,反正自己不吃亏。 张秀花闪身进了院子,马小乐屁颠屁颠地跟了进来,“小乐,想你表婶了没有?”张秀花进了屋子就解开两粒扣子,“可把我给热死了!” 马小乐从解开了衣服口子里,看到了白花花的肚皮。“表婶你真白,怪不得昨晚上我就跟看到个银鱼子似的,浑身上下白溜溜的。” “昨晚你扒墙头看了多长时间?”张秀花喘着粗气问。 “没多会……” 马小乐有点迷糊,接下来就由着张秀花摆弄,过了一会,张秀花突然问马小乐想不想和她睡一觉。 “想啊,怎么不想!”马小乐直了脖子说。 “那你怎么还跟个蔫茄子似的?” 马小乐自己摸了一把,还真是的,也感到很纳闷。 就在这时,猛听得院子里一声叫唤,“马小乐!” 【007】 狗开道 这一声叫唤,吓得张秀花一个骨碌爬起来,拉起裤子就下床了,慌里慌张地抓起衣服就往身上披。 衣服还没披好,二愣子已经站到门里了。“张婶,你这么热啊,怎么脱光光的?”二愣子睁大着眼问。 “谁说我脱光光了。”张秀花已经穿好了衣服,开始拧扣子,“我这不穿得好好的么。” “别骗人,刚才我都看到了,你身上跟我娘一样白,不过胸前的东西比我娘的要长。”二愣子很认真地说。 “胡说,再胡说我打你的嘴!”张秀花叉起腰对二愣子说,“二愣子,我可告诉你,你要出去乱说,我非到你家敲了你家的锅底,让你没饭吃!” 二愣子一听害怕了,眼巴巴地看着张秀花不说话。 “好了好了。”马小乐也从床上下来了,“二愣子,反正今天这事,你出去谁也不能说,要不就别想到果园里来吃果子了。” “不说就不说,有啥了不起的。”二愣子头一歪。 张秀花一听,面色立刻柔和起来,“唉这就对了,二愣子真乖,改日我家蒸包子,送两个给你吃。” “不,我要吃一大碗!”二愣子撅着嘴。 “好好好,一大碗就一大碗,一个也少不了你的。”张秀花脸色好看多了,马上转头对马小乐说,“我先走了,改天再来买你们家苹果。”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小乐,张婶到底来干啥的?”二愣子看张秀花走路了,便问马小乐。 “不是说了嘛,来买苹果的,图个新鲜。”马小乐不想和二愣子说这事,“二愣子,你他娘的跟鬼似的,真是捣蛋,进来也没个声音,阿黄竟然也不咬你!” 二愣子一笑,手指指外面,“我把阿花给带来了,它可会替我开道呢!” 马小乐一看,那二愣子家的母狗阿花在墙角正和阿黄玩得高兴呢。“好你个二愣子,还真把阿花给带来了啊!” “上午不是你说的么,这样我进来的时候阿黄就不叫唤了。”二愣子得意地笑了,“嘿嘿,还真是的。” 马小乐气得哼了一声,“二愣子,你来干嘛的?” “挖水沟啊,有瓜有果的,不来才傻呢!”二愣子一副自得的样子。 马小乐哭笑不得,但也只好了,“行,二愣子,就照上午那样,继续挖,挖完了园里的地里的随你挑就是了,想吃啥摘啥!” “好咧!”二愣子说完,到院子里拿了铁锹就走 马小乐回到屋子里,心里别提多懊恼了,这个二愣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这个时候。不过马小乐也挺迷惑,他下面那玩意怎么就硬不起来呢。 越想越有点不对劲,马小乐坐到床上叹了口气,“狗日的,别不管用喽。”话一出口,马小乐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拨弄起来,搞了老半天仍旧不见动静。这下马小乐真的吓坏了,硬不起来可糟践人了,瞎长这么大了。赶紧翻开床头,从席子底下掏出那本已经翻软了的省略号书,以前只要一看这书下面就硬。 一页、两页、三页……十几页下去了,下面依旧没什么起色。马小乐彻底叹了口气,“老子还没娶媳妇呢,怎么就不中用了?!” 在恐慌中马小乐昏昏睡去,直到二愣子来把他喊醒,两个人便一起回村了。 马长根一眼瞅见马小乐闷头不说话,问是不是谁欺负他了,马小乐说没有。又问是不是中午在支书家喝酒和谁闹矛盾了,马小乐还说没有。马长根摸着下巴犯愁了,“这孩子,咋就蔫了呢?” “该不会一个人睡果园子里,被鬼缠身了?”胡爱英咂嘴琢磨着。 “瞎鸡罢扯什么你,哪里来得鬼。”马长根眼睛咕噜一转,附在胡爱英耳朵上说,“是不是这小子想女人了?” 胡爱英一听头一点,“还真像是这么回事。” 马长根一歪头,“要不赶紧给小乐张罗张罗个媳妇咋地?” “再怎么说也得等等,刚十八呢,还嫩得很。”胡爱英说,“要不托个熟人啥的,把弄到外地打打工,开开眼长见识,兴许就不想女人了。” “还开他眼界呢,这臭小子啥不懂,他开你眼界还差不多。”马长根随后又点了点头说,“嗯,不过那样也好,出外多挣点钱,没准还能拐个媳妇回来,那也能省下不少彩礼。” “美得不轻,赶紧吃饭吧,这事慢慢来,不着急。”胡爱英说着进了灶堂拾掇饭菜了。 “干爹!”马小乐冷不丁叫了一声,马长根还吓了一小跳,“干啥啊?” “今晚我也要吃旱鳝鱼!”马小乐的口气不容妥协。 马长根身子一直,“你小孩子吃那玩意干啥,我还指望着它今晚干大活呢。” “那我不管,反正我也要吃。”马小乐头歪着,好像在生气。 “要吃就给他吃点呗,又药不死人。”胡爱英端着旱鳝鱼从灶堂走了出来,“长根你就少吃点吧。” “我少吃点没什么,到时你可不买账啊!”马长根向胡爱英投去协商的目光。 “瞧你,又来了是不。”胡爱英没好气地说,“今晚随你了。” 马长根一听,一下松快了,“小乐,行了,那旱鳝鱼咱俩分着吃。” 马小乐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几大步走进正屋,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就等着胡爱英放盘子了。 一盘鳝鱼段子,马小乐和马长根几乎是抢着吃完的。马长根放下筷子喜滋滋地说,“小乐,我比你多吃一段。” 马小乐不服气,端起盘子咕噜一声把汤也喝了下去,得胜似的看着马长根,“干爹,我喝汤了,不比你少。” 马长根一愣,气呼呼地说,“你这小子,跟老子抢食了!” 马小乐也不答话,闷头吃了两张饼,喝了两碗稀饭就到果园去了。 到了果园的屋子,马小乐脱下裤子就蹦上床,躺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下面,就等着它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来。 【008】 半夜里 不过马小乐很沮丧,看了老半天,脖子都酸了,还是没看到有什么起色。马小乐头向后一仰,摔倒在床上,“奶奶的,什么旱鳝鱼,管个鸟用!”说完不断捶打着柴席子,“娘啊,这可怎么办,我不是男人啦——” 这声音听起来很凄厉,门口的大黄狗都害怕了,直着脖子“汪汪”叫了两声。马小乐趴在窗口向外看看,没啥动静,只瞧见大黄狗在门口站着,夹着尾巴。 “娘的,啥玩意把阿黄给吓着了,莫不是有狼啊。”马小乐穿上裤子,摸了床下的鱼叉,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大黄狗看到马小乐出来,尾巴才晃了晃,喉咙里呜咽了一下。 马小乐并不作声,走到院门后,借着月光从竹篱笆门的罅隙里向外瞅,很安静,没啥情况。“没用的狗东西,是不是白天干二愣子家的阿花累没神了,瞧你个竦样。”一说到这里,马小乐一下又蔫了,“我现在连阿黄都不如了,还有啥用哦。”说完蹲了下来,低下头去。 就在马小乐低头又抬头的那一瞬,他看到了大黄狗肚子底下伸出来一个东西,晃晃悠悠的。凑近一看,马小乐忍不住骂了一声,“你个馊丸子,半夜还翘狗鸡叭!”话一出口,马小乐眉毛一抬,都说吃啥补啥,如果把狗鸡叭吃了,兴许好了呢。 马小乐端起了鱼叉,看着大黄狗眼睛放光,可过了一会,他就扔了鱼叉痛苦地叫道:“阿黄嗳,我可舍不得打死你!”大黄狗可不明白啥事,抬头看着马小乐,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嘴巴。 就在马小乐垂头丧气地拖着鱼叉要回屋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说啥你连阿黄都不如了?”马小乐一惊,稳了稳神才弄明白原来是干爹马长根。 “干爹,你又和干妈干仗了?”马小乐问。 “谁又和你干妈干仗了,我嫌力气没处用是不?”马长根提高了嗓音。 “那你怎么这么晚又来了?” “我不是来看看你嘛,今天看你没精打采的,怕你有个啥事想不开。”马长根进了院子,裹了卷旱烟。 “你真没和干妈干仗?”马小乐又问。 “你这孩子,咒我是不?”马长根抬脚踢了马小乐的屁股,“你干妈正歇息呢。” “晚上不回去了?” “回,等会再回去,再好好教训一下你干妈,省得她整天作威作福的说我没用!”马长根一脸的豪气,口气显得很霸道。 “干爹,这么说那旱鳝鱼是真管用了?”马小乐忽闪的眼睛问。 “臭娃子,你问这干嘛!你小心思整天都想啥了?”马长根脖子一歪,“小乐,告诉干爹,你是不是想媳妇了?要是真的,过年把我给你张罗张罗,看你急得个熊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不是,我……”马小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也不好意思说。 “你什么你。”马长根吐了口烟,“小乐,这人活着得有耐性,不能由着性子,之前对你管教少了,你缺少耐性。就说你被学校开除的事吧,不就因为你摸了人家的胸嘛,你要是有耐性,不摸人家,你现在不也初中毕业了么,没准也能和范支书家的枣妮一样,考个县重点呢。” 一提起范枣妮,马小乐恨得牙痒痒的,“那个臭丫头,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整整她!” 马长根一听乐了,“呵呵,你这臭小子,原来你是看上范支书家的枣妮了啊!不过你得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能看得上你嘛,嘿嘿。” 马小乐被马长根这么一说,更加急了,“干爹,我没看上枣妮,就是恨她!” “你小子,不要以为老子没读过书就不懂,那电视上不老是会说么,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你看你刚才对枣妮咬牙切齿的,那就说明你喜欢上了人家!”马长根美美地吸了口旱烟,“小乐,现实点吧,眼界别太高了,赶明个有空我就长长眼,找个一般人家的姑娘得了,支书的家的事,你就别费心思了。” 马小乐被这么说了一通,也没了脾气,要真是说起来,他还的确蛮喜欢枣妮的,可是他能感觉到枣妮对他的冷淡,这让他在枣妮面前很自卑,一点自信都没有。 “行了你小子,好好长长身体吧,过年把两年的再想媳妇的事。”马长根说着走出院子,带上了门。 “干爹不坐会了?”马小乐也巴不得马长根走,但他有意试探一下。 “坐个屁,这会估计你干妈现在回过神来了,我得再耍下威风去!”马长根迈着大步走了,踩得泥土地“扑扑”直响。 马小乐挠了挠后脑勺,自语道:“干爹吃了旱鳝鱼管用,我咋就没啥反应呢?”马小乐皱着眉头进了屋子,把鱼叉朝墙角一扔,结结实实地插在地上,又爬上了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汪汪汪……”大黄狗很亢奋地叫了起来。马小乐揉揉眼,很不情愿地爬起来。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只要狗叫得响亮就得起来看看,肯定是有情况了。马小乐懵懵懂懂地下了床,走到院门口瞧了瞧,也没啥动静,“阿黄,你再叫我就阉了你!” 马小乐转身进了门,一个小小的声音却传进了耳朵,“小乐,小乐!”这声音将马小乐吓了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下,还真有女鬼不成?!那光棍汉钱入田曾对他说过,一个人住野外里头,半夜会有女鬼来找,专吸人精,能把人吸死过去。 “谁啊!”马小乐颤巍巍地问了一声。 没有回答,只有一个白影子从门对面的花生地头站起,向门口走了过来。 “鬼!鬼啊!”马小乐一声惊呼,“啪”地一声关上竹篱笆门,解开大黄狗的铁链子,“阿黄,看着门啊,别让鬼进来!”大黄狗得到了命令,又“汪汪”地叫了两声。 门外没了动静,马小乐眼睛都直了。 “马小乐,你个小狗日的,快开门!” 马小乐脑袋一懵,这女鬼还知道他名字啊。可仔细咂摸了一下,原来是张秀花。马小乐赶紧开了门,“表婶,深更半夜的你咋摸来了呢?” “下午给那二愣子坏了事,可我心里还一直想着呢。”张秀花闪了院子。 搁在以前,马小乐可会是十二分的欢喜,可如今他硬不起来了,心里头虚得很,“村……村长呢,他没在家啊?” 【009】 生气了 “他呀,喝得烂醉跟死猪似的,正睡着呢。”张秀花拉着马小乐直奔床前。 过了老半天,张秀花猛地一抬头,“马小乐,你可别说你是个软蛋啊!”马小乐慌忙说,“我不是软蛋,昨晚你不也见识过了么。” 张秀花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八成你是临阵萎缩的主儿,真是坑人了,瞎长这么大,中看不中用。” “你家赖顺贵才中看不中用呢!”马小乐一下坐了起来,“张秀花,谁说我不中用谁就不得好死!” 张秀花一听气呼呼地直起了腰,“你个小死软蛋,不中用还不给老娘说么!” “就是不中用也不给你说!”马小乐蹬上了裤子,“谁说我就跟谁没完!” 张秀花撇嘴无奈地干笑了一下,“切,小王八犊子,我还没完呢,害得我一整天心里痒痒的。” “那你回去找赖顺贵给你解痒去,别在这里瞎折腾。”马小乐一点都不客气。 “还别说,我还真在这里瞎折腾了。”张秀花拎上裤子穿了小褂,“马小乐,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你不说我来过这里,我也不说你软蛋。” 马小乐瞪着张秀花,他真想揍她两拳解气,可他又怕惹恼了张秀花把自己的事情给抖落出去,只好闷声作罢。 “马小乐,送我出去!”张秀花扣好了扣子,叉着腰说。 “自己没长腿啊!”马小乐没好气地说。 “我长腿你家阿黄也长腿了,追着我咬咋办?” 马小乐只好起身把张秀花送出去。走到院门口,张秀花也看到了大黄狗翘出来的大玩意,“你看人家阿黄,那下面都有筋道呢。” “那是狗不是人,你看着眼馋呐,眼馋你就上。” “哎呀你个小犊子,说话可真叫损,我看啊,你连阿黄都不如!” “你……”马小乐一急,“我让阿黄咬烂你的嘴!” 张秀花一听,慌忙跑开了,“个没用的玩意,拿狗来起势,算啥子哟。”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尝厉害!”马小乐狠狠地说。 “你啊,你来吧,我现在就等着你,恐怕你还没那个本事呢。”张秀花说着已经跑远了。马小乐狠狠地淬了口唾沫,“大馊货!” 嘴上是这么说,可马小乐一想到自己的软弱无能,立刻又没了精神,垂头丧气地进了屋子,鞋也没脱就上了床。 这一夜,马小乐做了一整晚的噩梦,走到哪里都被耻笑,而且到处是血盆大口的女鬼,跟在屁股后头追。 到早晨醒来的时候,马小乐昏昏沉沉,坐在门口看着大黄狗发呆,心里直琢磨:难道我真连条狗都不如? 想了半天,马小乐叹了口气,自语道:“啥玩意,不行就不行呗,人还不活了?大不了不睡女人就是,再说,行了也不定就能睡女人,那光棍汉钱入田都快四十了,不也没睡着个女人么。” 想到这里,马小乐好受多了,肚子也饿了,便起身朝村里走去,也到饭时了。 地里没什么人,平时一清早地里就满人了,锄草的施肥的打药的,都忙活着呢。可现在庄稼都长差不多了,用不着管理,只等着收获了。马小乐一个人走在田埂上,吹着口哨,他不想再愁眉苦脸了。 还没到村子,马小乐就瞅见二愣子提着个小渔网子从村里走出来,坐在桥头上吃起了饼干。 【010】 时候 “二愣子,干嘛呢?”马小乐老远就喊了起来。 “捉虾子,中午做油炸大虾,喷喷香!”二愣子咬着饼干,干屑子直掉。 “还行啊,你也知道油炸大虾,吃过么?”马小乐蹲下来问。 “没,我娘吃过,就是她告诉我的,她让我捉虾子,她给我炸。”二愣子一脸的幸福。马小乐知道了,肯定是柳淑英昨天在范宝发家坐席时吃了这道菜,她也要做给二愣子吃。马小乐羡慕地看着二愣子,说:“二愣子,你娘真好!” “那当然!”二愣子仰着脸,很傲气,往嘴里狠狠塞了一片饼干,嚼了半天才回了口气,说:“不过也有不好的时候。” “咋了,咋不好了?”马小乐问。 “晚上睡觉她不给我进她的屋!”二愣子被饼干噎得直翻白眼。 马小乐一笑,“你个傻子,你睡你的觉,到你娘屋里去干啥?” “她叫唤呢,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听到了。”二愣子说,“嗯嗯啊啊的,好像喘不过气来,每次我过去一看就好,可后来她说不给我过去了,让我好好睡觉。” 马小乐一听来了兴趣,“二愣子,你说你娘叫唤啥呢?” “谁知道啊,听不清,不过我知道她叫的时候身上都不怎么穿衣服。” “呵呵,二愣子,你行啊,你怎么知道的?”马小乐拍着二愣子的肩膀说,“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就帮你逮虾子!” “我偷偷看的,从布帘子底下的缝里瞅到的。” “还有什么,说啊?”马小乐催促着。 “还有……”二愣子皱了皱眉毛,“我娘也很白,就跟村长家张婶似的,身上白花花的。” 马小乐听到这里,突然觉得下面动了一下,忙用手一摸,好像有点起色,心下顿时大喜,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二愣子说:“接着说,我明天还帮你逮虾子!” 二愣子摸摸头,翻了翻眼,“没了,没啥说的了。” 马小乐太失望了,浑身又没了力气,捉摸了半天又问道:“你娘胸前的东西大不大?” “大,当然大了,不过没张婶的长,昨天下午看张婶的都要挂到腰上了。” 马小乐的心“嗵嗵”跳了起来,“你娘身上有黑的地方么?” 二愣子琢磨了一会,说:“没看到过,也看不到,我只是偶尔偷偷能看到一两次而已,看不清。” 马小乐意犹未尽,张嘴又要问,可撇眼看到柳淑英向这里走了过来。“二愣子,我和你说的话不许对你娘讲,否则你就不能到我家果园去了。” 柳淑英走了过来,马小乐起身微笑,“阿婶,来找二……小康了?” “对,喊他回家吃饭呢,我要他捉点虾子炸给他吃,他急着没吃饭就来了。”柳淑英始终是面带微笑的,两个小酒窝好像赖在她脸上不下来。 马小乐也回家吃早饭了,边走边琢磨,刚才为啥下面有了点反应呢。 到家时胡爱英已经做熟早饭了,可没看到马长根的影子,“干妈,干爹呢,一早就下地了?” “在床上呢。”胡爱英心满意足地说。 “怎么还不起床,都啥时候了,我去喊他。”马小乐说着就要进里屋。 “唉唉唉,小乐,别喊了,让他多睡会吧。”胡爱英伸手拦住了马小乐,“我先盛饭给你吧。” 马小乐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个大八分,肯定是昨晚马长根出大力了,搁在平时,马长根晚起一会胡爱英就会过去揪耳朵呢。 “小乐,我跟你干爹商量了,打算过阵子送你出去打打工,要不一个大小伙子窝在家里头有啥出息,窝得心思乱想,保不准还出啥事呢。”胡爱英坐在桌旁,对正在吃饭的马小乐说。 “中,出去打工还能赚钱呢,在家里也就果园那点点事。”马小乐说。 “不怪我们吧,小乐,我们不是不疼你,是为你好。”胡爱英说。 “干妈这我知道,打工是件好事,咱村出去打工的不多着了嘛,就说那光棍汉钱入田吧,打工也不挣了不少钱嘛。”马小乐喝了一大口大米粥,“我也能挣钱,哪能老让你们养活我!” “这孩子,真是懂事,别人说你不正干,可咱不觉得。”胡爱英笑眯眯地说。 正说着,马长根从里屋走出来了,脸睡得跟桃似的,“一大早叽里咕噜说啥呢,害得老子觉都睡不好。” “行了你,今个已经让你够得意的了,你看太阳都多高了?”胡爱英言语中夹着丝暗喜。 “那还不是我争取来的,昨晚我多卖力啊!”马长根呵呵一笑,“这年头,看来没个好体力还真不行,以后啊,我得多注意点,好好补补身子,不能让气力亏了。” “别罗嗦了,赶紧吃饭,地里还有活呢。”胡爱英说着,出了正屋走进灶堂,把早饭盛了过来。 饭还没吃完,村里的喇叭就地响了,先是一首《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接下来就是赖顺贵的共鸭嗓子,“喂,喂,喂……”一阵话筒的声音,夹着“刺啦刺啦”的噪音,“广大村民们,今晚小南庄村放电影,大家都早早准备准备,吃了晚饭到村部门前看电影!” 话音一落,小南庄村沸腾了。这放电影一年也就那么几次,一到放电影的时候,全村男女老少几乎没有落下的,全都端着凳子椅子的去看热闹,那管看看不懂啊,反正人多了也闹着。 马小乐也很兴奋,看电影时他可以朝女人堆里钻,尤其是喜欢朝外村来看电影的大姑娘堆里钻。 “小乐,排水沟挖完了?”马长根有力地啃着大饼问。 “完了,两道沟,齐刷刷的。”马小乐得意地说,“再挖两道也行。” “哟,变勤劳了啊,挖那么多干嘛,省着力气好收庄稼,过个把月就要收花生了,黄豆也黄了,玉米棒子也要掰了,还得割秸秆,冬天好烧柴火。” “还有红薯呢,接下来还得割稻呢,割完稻还得播种小麦呢。”马小乐呵呵一笑,“干爹,你就别说那么多了,这秋收秋种的活儿我知道呢。” “你……”马长根噎了一下,“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打庄稼的命!” 马小乐嘿嘿一笑,“打庄稼也不能跟你一样,一辈子就知道盘弄点稻谷小麦的,有啥出息,还有那果园,就指望着苹果树,也没啥挣头。” “臭小子,教训起老子来了!”马长根放下筷子要打马小乐的脑袋。马小乐“噌”地一声跑了出来,胡爱英站在门口呵呵直笑,“长根啊长根,你看你干儿子就把你笑话倒了,你还有什么大用。” “我没大用,那臭小子再有大用不也是我干儿子么!”马长根自得其乐,夹了一大口咸菜放到嘴里,使劲嚼了起来。 “你省着点吃,二宝还没吃呢……” 马小乐出了门朝二愣子家走去。说话可得算话,他要帮二愣子逮虾子。 【011】 村南 马小乐刚走到大街上,钱入田迎面碰上了,“小乐,干啥呢,还到支书家喝酒去?”马小乐知道钱入田在取笑他,张口就说,“怎么,你想女人想得不疯了?” 钱入田平时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女人的事,不过今天他不生气,“呵呵,那得感谢你了,过几天我就去外地看看,花几个钱弄个女人来,怎么说也得对得起自己。” 马小乐一听呵呵直笑,“那可得长好眼,要是弄个傻女人回家,没准还给别人逮空拣了便宜,睡了你的女人你也不知道。” 这话让钱入田很恼火,“要是那样,谁睡了我女人我也睡他女人,而且一次当十次!” 马小乐不想理会钱入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干脆你把人家女人睡死算了,就不知道你有没有那本事。” 钱入田盯着马小乐的背影看了半天,喉咙一动,“狗日的娃,让你穷得打一辈子光棍!” 马小乐来到二愣子家里,二愣子不在,只有柳淑英在拾掇院子。马小乐望着柳淑英,想到刚才在桥头上二愣子的话,头脑里老是浮现着柳淑英光着白花花的身子躺在床上叫唤。他看那省略号书上写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柳淑英在自己摸弄,没有男人睡的时候,自己抠摸自己,也很带劲,而且这个时候只要有男人出现,女人就会十分受用。 “小乐你想啥呢?”柳淑英停下手中的扫帚,问发呆的马小乐。 “啊,没想啥,我去找小康了。”说完,马小乐就跑走了。 一上午,马小乐十分卖力地为二愣子逮虾子。二愣子乐得合不拢嘴,直说马小乐好。马小乐对二愣子说,那晚上看电影的时候一起看,二愣子说行。 每次放电影的时候,放映员都是半下午到,理好了布荧幕,安置好放映机,然后就去村长家喝酒吃饭,直到天黑时才心满意足地到电影场开放。 马小乐是在期盼中等到了天上黑影。马小乐知道,每次放电影时柳淑英都会和二愣子在一起,怕他被外村人欺负,所以他才要二愣子和他一起看,这样他就可以靠近柳淑英了。 电影开始了,马小乐如愿以偿地坐到了柳淑英身边,他喜欢问柳淑英身上的肥皂香味,她身上的味总是很清爽,不像其她的女人,腋窝里时常会冒出难闻的汗酸味。 柳淑英看电影很专注,电影放的是《人生》,马小乐觉得没啥看头,老打柳淑英的主意,总盼着停个电或者刮大风把荧幕杆子吹断什么的事情,那样他就可以趁着混乱摸上几把。就为这,他甚至放弃了朝外村来看电影的大姑娘堆里钻的难逢机遇。 然而事实让马小乐十分失望,啥情况也没有,直到电影散了,一切秩序都很正常。 马小乐在电影厂徘徊了很久才往村南走去,果园里才是他的归宿。不过马小乐很想去二愣子家,他想听听柳淑英是怎么叫唤的,最好再看上她光溜溜的身子几眼。 想法就是想法,不行动永远不能变为现实,马小乐在最终还是一个人回到了果园,带着十分郁闷的心情颓废地睡去。 不过一大清早马小乐就巨大的吵杂声被惊醒了,门口的大黄狗更是惊慌失措地乱叫起来。一伙人拿着扁担、绳子径直窜进了院子,“把这个不要脸的强.奸犯给绑了!” 马小乐迷迷糊糊中就被五花大绑起来,看着眼前凶神恶煞般的人,一时懵了,他看到了村长赖顺贵也在其中,还有村里的几个干部。“村长,我咋的了,绑我干嘛?” 赖顺贵一脸的无奈,同时又有点幸灾落祸的样子,“小乐,你怎么就不学好呢,好好的把人家一个大姑娘给糟蹋了。” 马小乐一听更糊涂了,“我糟蹋谁了,我糟蹋谁了,你们冤枉好人!”马小乐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把他送到派出所去,这个狗日的娃,无法无天了!”一个陌生络腮胡面孔对这马小乐吼道,“竟然敢糟踏我闺女,你吃雄心豹子胆了,你不问问这十里八村的,谁敢在我头上动土!” “我没糟踏你闺女,你胡说!”马小乐瞪着血红的眼睛说,他已经由迷糊变得愤怒了。 “还他妈嘴硬!”络腮胡一捋袖子,“给我带走!我早就向派出所报案了!” 马小乐被推搡着离开了果园,这时闻讯赶来的马长根和胡爱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你们为什么抓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络腮胡一见,问赖顺贵:“他们是谁啊?” “马小乐的爹妈。” “哦。”络腮胡把脸转向马长根和胡爱英,“我是山口子村的庞大虎,你们的孩子把我闺女给糟蹋了,现在我抓了他去派出所!”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小乐糟蹋了你的孩子?” “证据?”庞大虎一声冷笑,“这还需要证据么?我到村里一问就知道了,你们村就数你们家孩子不规矩了,而且我孩子是在村南被糟蹋的,肯定是你们家孩子看完电影回果园时办的事!” “我没有,我没有!”马小乐挣着双臂,眼睛要出血。 “叫也没用!”庞大虎一挥手,马小乐就被架着朝前走。 马长根一见着急了,跑到连顺贵面前,“村长,我求求你了,别让他们带走小乐,小乐是不会做那事的。” 赖顺贵两手一摊,“长根,不是我不想帮小乐,可他……这事实在是说不清啊,我也没办法,要不到后来我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胡爱英眼看没办法,上前一把抱住马小乐,“谁也不能带走小乐,凭什么说他犯了**罪!” 正在大家吵闹不止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大家伙都停住了。 派出所的王所长带着两个民警过来了,“干什么干什么,谁绑的人?”王所长问。 “我!”庞大虎大声说,像是在邀*。 “胡闹!”王所长一声吼,“解了,快解了,谁给你们权力帮人的?” “这……”庞大虎一愣,没了话语。 “事情还没搞清楚,怎么能随便绑人?”王所长道,“做事得讲证据,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人。这个事情我们派出所会处理的,你们都给我回去!”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南庄村的人几乎都来看热闹了。 当人群散去的时候,一个说法悄悄传开了。原来村长的女人张秀花在人群中说那事指定不是马小乐干的,因为听说马小乐那玩意儿不行,软溜溜的跟面条似的,怎么可能糟蹋人家? 两天后,真正的强.奸犯逮着了,是钱入田,他还没来得及去买媳妇就忍不住了,放电影的当天晚上,他蹲伏在村南的桥头上,等到了一个独行的大姑娘,结果上去一捂嘴巴,把人家拖进了齐腰高的黄豆地里。 马小乐应该是平反昭雪了,可是另一个可怕的事情却愈来愈让他难以接受,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他的玩意不中用。 【012】 黄豆地 马小乐受到了打击,干脆躲在果园的屋子里不出来,胡爱英天天给他把饭送到床头。马长根也高兴不起来,要知道这事传出去,那马小乐找媳妇可就难了,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守活寡呢。 其实马小乐这几天心里都在想一个人,张秀花,就是这个大**把事情给说出去了,弄得他没脸见人。本来他想把张秀花勾引他的事说出来,但想想这样可能会误认为是编造故事来报复张秀花的,会越抹越黑。 马长根最后对马小乐说,人总归得活着,这样算个啥,以前的太监还贼有出息呢。最后马长根问之前那玩意儿是不是就不中用。马小乐说不是,就是前几天在范宝发家喝酒受到了范枣妮的惊吓,之后就不行了。 马长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可就难了。” 胡爱英问有啥难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到医院看看不就得了。马长根说那可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治好小乐的病,得需要范枣妮作引子来配合,要她脱光了勾引小乐,兴许小乐就能正常起来。 “得了吧,那范宝发能让她闺女那么干啊?”胡爱英皱着眉头说。 “好像不能。”马长根点了点头,又对马小乐说,“小乐,我看过阵子忙完秋收,你还是得出去打工,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把这事给忘,没准又能行了。” “我看也中!”胡爱英使劲点着头。 马小乐六神无主,听着也有点道理,说那行,准备准备就到广州深圳去,离村里远远的。马小乐同意出去打工,但不同意回村里。马长根和胡爱英没办法,只好同意,每天都把饭菜送过来给他。 马小乐天天呆在果园里,闷得很,除了二愣子想吃瓜果时会来,别的就再也没人和他说话了,唯一能和他相伴的就是大黄狗了。马小乐每天都带大黄狗在果园附近转悠,果园周围都是庄稼,就连南面的小山坡上也被种满了玉米花生和黄豆。 这天上午,马小乐又带着大黄狗出去转悠。天气很热,晒得玉米叶子都有点耷拉了,田地里的热浪一阵一阵地向上翻滚。这种天气给庄稼地除草是最好的,那些草儿被拔下或者被锄头铲断,一会就能被太阳晒死。不过像玉米、花生、黄豆什么的就不用了,都长成了,青草已经不能影响它们生长了。但是芸豆还没长成,地里的草还是要除的。然而这年头人人都会享受,几乎没有人愿意冒着烈日到芸豆地里除草了。 马小乐戴着个斗笠,拿着个蒲扇,和大黄狗沿着地头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想却碰到了二愣子,他正歪着头气呼呼地往村里走。“二愣子,咋了,谁惹你生气了?”马小乐有一句无一句地问。 “惹了,都惹了!”二愣子脚步根本不停。 马小乐闲着没事,便跟了上去,“到底谁惹你了?” “我娘,还有那该死母狗阿花!” “呵呵。”马小乐一乐,“她们怎么惹你了?” “我娘到地里锄草,我和阿花跟着来了,现在我要回去,娘让我一个人回,我要带阿花走,可它嫌热,躲在玉米地里不出来,真是气死我了。”二愣子只顾朝前走,头也不回。 马小乐却停下来了,想想不错,二愣子家有块芸豆地是在果园东北角那地方,他去过,旁边就是一大片玉米地,还有黄豆地。马小乐看着二愣子走远了,心里却琢磨起了坏事,他想偷偷把大黄狗带过去,让它爬二愣子家的阿花,看那柳淑英怎么办。 “八成是拿锄头把阿黄打走。”马小乐寻思着。可不管怎么着,总得去捉弄下。 马小乐带着大黄狗悄悄想果园东北角走去,边走边示意大黄狗不要出声。马小乐远就看到柳淑英也戴着斗笠在芸豆地里锄着草,他看看四周,带着大黄狗弯腰钻进了玉米地,采用迂回包抄的法子,不断向柳淑英靠近。 这玉米地比较规矩,横竖成行,蹲下来能望好远,马小乐不敢大意,玩意蹲在玉米地里被发现了,那可糗大了。干脆,马小乐趴下来钻进了黄豆地里,浓密的黄豆秧子就像一张迷幻大网,拨开叶子向外看一清二楚,可从外面向里看却是茫然一片。 马小乐可真得是乐得合不拢嘴,他把大黄狗指向了趴在玉米地边上的阿花。大黄狗“呼”地一声就蹿了出去。马小乐赶紧剥开黄豆梗,慢慢向前爬去,没一会,就到了柳淑英旁边。此时,大黄狗正在前头伸着鼻子闻阿花的屁股呢,阿花显然也是春情大发,翘着尾巴任由大黄狗嗅着。 这一切可是在柳淑英的眼皮子底下,她停住手中的活,举起锄头要赶大黄狗,结果大黄狗瞪眼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把柳淑英给吓着了,不敢再赶了。 当大黄狗前身一抬,趴到了阿花的背上的时候,柳淑英赶忙将脸转了过去,可没过几秒钟时间,竟然又偷偷转过头看了起来。柳淑英看得很警觉,她往四周看了看,确信附近没有其他人后,便盯着大黄狗和阿花使劲瞅。 太阳的光毒辣辣地喷向大地,黄豆地里活脱脱就像一个蒸笼,马小乐惹得浑身冒汗,但也只好忍着不动。此时柳淑英转了个身子,蹲了下来…… 【013】 管用 虽然柳淑英是好女人,但毕竟还是女人,女人也有情念的,她看着、动着,也忘我了…… 此时马小乐看得已经憋不住了,再加上黄豆地里蒸笼的效果,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呼”地一声从黄豆地里跳了出来。 柳淑英显然是惊呆了,眼睛直直地望着马小乐,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马小乐先开口了,“阿婶,我……我想……”说着,靠上前去,压下来。 “啊!”柳淑英一声轻呼,“小乐你……你不学好……” 马小乐哪里听得进去。 最后,马小乐的一番动作,让柳淑英也不说什么了,由着他来。这让马小乐很高兴,还有让马小乐更高兴的,那就是他竟然发现自己的下面似乎能回阳了。 “阿婶,是你!是你让我又管用了!”马小乐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 【014】 讲理 高兴之后,马小乐抱着柳淑英不松手,柳淑英闭着眼,两人翻滚进了旁边的玉米地。 当马小乐松软下来的时候,柳淑英已经像烂泥一样了。“小乐,你让阿婶真正做了回女人。”柳淑英喘息着说。 “你以前不是女人?” “小毛孩子,你不懂。”柳淑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拿着锄头向玉米地外走,“小乐,你等一会再走,绕到别处出来,啊。” 马小乐看着柳淑英点点头,脑子里想着,柳淑英和张秀花不一样,下面没有黑毛毛,他知道,在那本省略号树上看过,说这种女人叫白琥。 等了一会,马小乐顺着玉米秸行一直前走了好远,才拐弯走了出来,再向柳淑英锄草的地方望去,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阿黄!”马小乐大声叫喊着,戴上斗笠往果园走。远处早已完事的大黄狗听到主人的召唤,丢下阿花欢快地跑了过来。“阿黄,你是个功臣,帮了我的大忙,要不是你打个头阵,说不定我还是垂头丧气的呢,现在可好了,我又扬眉吐气了,以后绝亏待不了你!”马小乐蹲下来摸着大黄狗的头,掩饰不住狂喜。 此刻天上的太阳再毒马小乐也感觉不到了,走到果园的屋子把大黄狗送到院子里,然后关上门回村了。 “这路上怎么就没个人呢?”马小乐便走边四处看,“我马小乐不是软蛋了,也没人听我说说。” 有些空阔的田地里,马小乐的身影尤其引人注意,他高昂着头,甩着膀子,走在田埂路上铿锵有力,小南庄村仿佛就在他脚下。 走到村口灌溉渠道上的小桥上,马小乐才觉得浑身上下都热得要冒火,于是走下桥来洗了把脸。还没上去,支书范宝发的女人赵腊梅拖着张竹席子过来了。“哟,这不是小乐嘛,好多天不见了,怎么,到外地大医院去了?”赵腊梅板着精小干练的身子,嘻笑着说。 马小乐知道赵腊梅在拿他开涮,“呵呵,腊梅婶,啥事用得着去外地大医院啊?”马小乐呵呵一笑,蹲在水边悠闲地拨动着水波。 “行了马小乐,你的事大家伙谁不知道啊,还瞒什么呢。”赵腊梅把竹席子按到水里,用大刷子使劲刷着。 “我啥事啊?”马小乐故意撑起眉毛,一副漠然的样子,“那都是他们瞎说呢,我懒得理会,干脆就在果园里不回来了,无聊你知道么。”马小乐拣起一块石头,“砰”的一声砸到赵腊梅身边的水里,溅起的水花飞了她一身。赵腊梅猛地站起来,“小东西,油嘴滑舌不说,还毛手毛脚呢。” 马小乐嘿嘿直笑,“我再油嘴滑舌也不嚼舌头,有人不油嘴滑舌却嚼舌头。” “哎呦,马小乐,跟老娘耍嘴皮子了呵。”赵腊梅甩了甩手上的水,一叉腰,“要不是看你小,非跟你讲个理清不可。” “腊梅婶,看你说的,就是我大了也不跟你讲个理清啊,我咋能讲过你呢。”马小乐一脸的坏笑,摇头晃脑地看着赵腊梅。 “算你小子有眼亮,这村里还没有能和我讲理清的呢,何况你还是个男的。”赵腊梅又得意地蹲了下来,刷着席子。 “那可不是,腊梅婶你太厉害,两副嘴皮子一齐使唤,那谁能受得了呢。”马小乐已经站起来准备要跑了。 果然,赵腊梅抬头看一下马小乐,手指点了点,“龟儿子,占老娘的便宜了你!”不过赵腊梅并没有起身追,她可不是示弱的主,想气气马小乐,说:“马小乐你别急着跑,我不赖追你,一个软蛋子有啥追头?” 马小乐根本不生气,“腊梅婶,怎么还那么说,我说了,那是嚼舌头的。” “还嚼舌头呢,全村人都嚼舌头?哼哼,再说了,你干爹干妈不也承认了么?”赵腊梅依旧底气十足。 “我逗他们玩,还当真呢。”马小乐鼻孔哼出一股冷气,赵腊梅觉得这股冷气很强大,一时看着马小乐没支声。“腊梅婶,你是明白人,我问你,是谁亲眼看到我那玩意儿不行的?根本就没人看到,那怎么会有人知道?”马小乐问。 赵腊梅眨巴了下眼睛,“人们都是这样说的呗,肯定是有那个影子喽。” “什么影子,那是眼红呢,眼红我家伙大,故意捉弄我的。”马小乐说着,挺了挺小肚子。 “别跟我耍流氓。”赵腊梅沉下脸说,“我看啊,都是瞎说的。” “瞎不瞎说各人心里都明白,不过啊,你们家有个人是确确实实看到了我那儿大。”马小乐把脸仰得下巴都要朝天了。 赵腊梅刚要说话,枣妮也拿着刷子过来了。马小乐一见,就是她把他吓得抬不起头的,要不是柳淑英,他马小乐得恨她一辈子。不过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可胆子上的影响还在,他还觉得枣妮在他面前是威严不可侵犯的。 马小乐低头就走,赵腊梅本想问问他她家是谁看到他那玩意的,当着枣妮的面,也不好意思问了。 “妈,你跟小乐讲什么呢?”枣妮走到水边,帮赵腊梅一起刷着席子。 【015】 平底盘 “没说啥,我瞅见马小乐就不正经,教训了他几句。”赵腊梅说。 “你还教训他干啥,他那人都不中用了,就是不正经也是假不正经,有啥说的。”枣妮头也不歪地说。 “嗳你这孩子,你懂啥啊,说得还一套一套的。”赵腊梅停下手中的刷子,有点惊奇地看着枣妮。 “那有什么不懂的,我们生理课上又不是没学过。”枣妮满不在乎,一把夺过赵腊梅手中的刷子,“你不刷我刷两把。” 赵腊梅在谁面前也不甘示弱,劈手又夺过刷子,“别自以为是了,都说他不中用,可谁看过的还是试过的?都吃饱了撑得没事嚼舌头!”赵腊梅一副智者高深的样子。 “哎哟,妈,还别说,你的话有道理。”枣妮停下刷子,点了点头,“嗯,我看也不像!” “什么你看也不像,难道你看过的?”赵腊梅瞪着眼问。 枣妮脸一红,把刷子一扔,“说啥了,谁看了,那玩意丑了吧唧的,谁爱看?不就是顺着你的话说下去的嘛。”枣妮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赵腊梅心里可又想起了马小乐的话,说她家有人看过,照这样子,八成是枣妮看了。“唉,这该死的丫头,长了对贱眼!”赵腊梅抓起刷子,使劲刷了起来。 再说马小乐进了村子,一路昂着头,见谁都鸟视,不过大上午的路上没几个人,让他很失望。进了家门,马长根还在稻田地里打药,胡爱英在做饭。马小乐趾高气昂的样子让胡爱英很纳闷,“小乐,今个怎么来了?” “干妈,你这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怎么着这也是我的家啊,我咋个就不能来的呢?”马小乐撇着头说。 胡爱英“噗哧”一笑,“你这娃儿,真是吃了烈火药了,你这多天都不来,我问问又咋了?” 马小乐这才一愣神,已经到家了,马上把头平放了,“哦,干妈,故意说着引你注意的,嘿嘿,干妈,我现在好了,不懦弱了,见谁都底气十足的。” “那感情是好,人啊就得这样,该看开得要看开,有啥大不了的,怎么不是一个活字?”胡爱英端着水舀子,舀了瓢水倒到锅里,“昨天你干爹特地抓了只老鳖,今天我炖汤给你喝,这个也是大补的东西。” 马小乐一听,连连摆手,“干妈,别费那个事了,现在用不着。” 胡爱英不懂马小乐话里的意思,说:“什么现在用不着,等用的时候再补就晚了!” 马小乐呵呵一笑,也不解释什么了,跟胡爱英还不太好意思开那个口,老鳖炖就炖吧,喝点汤总归没坏处。马小乐找个把凳子,搬到树荫底下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晃着。胡爱英一看,说:“小乐,你干爹快回来了,看见你这样又要斥责你了,找点活假装做做,别这么悠闲。” “干妈,反正我过些日子就要出去卖大力打工了,现在歇歇攒点力气。”马小乐乐滋滋地说。 “你这孩子,就长了长会说的嘴,随你怎么着了。”胡爱英继续烧火做饭。 马小乐干坐了一会,觉得很无聊,干脆又走出院子,四处溜达起来。刚出巷子口,就碰到村长赖顺贵叼着香烟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小乐嘛,怎么,现在能出来见人了?”赖顺贵龇着牙问。 马小乐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那天带人去果园里绑他的就是赖顺贵,现在竟然还取笑他,况且他女人张秀花又是败坏他名声的人,所有加到一起,怎么能忍受的了?“呵,村长啊,大中午的不在家呆着乱跑什么,小心家里后院着火啊。” “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了你?”赖顺贵瞪着眼说,“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收了几家的果园!” 马小乐一听,还真有些发怵了,这赖顺贵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哈哈,村长,怎么这么经不起开玩笑,我的意思是,你看这天热的,晒得柴火垛子都要着火了,所以我说小心家里着火,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我……”赖顺贵听马小乐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鬼东西,我也跟你开玩笑不是?” “我说嘛,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身为一村之长,要是这点屁事都生气,那就说明你还不够格当村长呢。” “呵呵……呵呵。”赖顺贵干笑着,“所以嘛,我说也跟你开玩笑的。” “村长你这是到哪儿去?”马小乐问。 “到村部去吹吹风扇,家里实在是太热了,要不要一起去凉快凉快?”赖顺贵假惺惺地说。 “不了,村长你真是大仁大义,咱村就需要你这样的干部,懂得关心村民的疾苦,真的很了不起!”马小乐竖起了大拇指。 “这……这哪里啊,大致子你夸奖了。”说完,赖顺贵扭头就走了。 马小乐心里其实特别气,但没办法,赖顺贵是村长,得哄着他。不过想到他女人张秀花,马小乐就咬得牙根“咯咯”响,心中暗道:“这个臭娘们,非得弄得找个机会干得她翻白眼不行,让她到处张扬!” 望着赖顺贵远去的身影,马小乐突然觉得有必要去他家一趟,看看张秀花这个大**在干什么,没准还能趁机整整她,出口恶气! 马小乐瞅了瞅四周,没有人,便蹑着步子朝赖顺贵家走去。刚过了条巷子,二愣子端着个平底盘,像履薄冰一样在前面慢慢走着,“二愣子,端着个盘子干啥?” 二愣子立住步子,慢慢回过头来,“这不打酱油了嘛。” “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打个酱油有啥累人的,难道比挖排水沟还难?”马小乐说。 “那我爹怎么不打的?” “你爹回来了?”马小乐眼睛一大。 “刚回来。”二愣子气呼呼地说,“又不是星期天,谁让他回家来的,还让我打酱油,打酱油还不给酱油瓶,非端着个盘子不行。” 马小乐眼珠子一转,不禁嘿嘿笑了起来,看来这二愣子的心眼都给赵如意占去了,这不明摆着嘛,就是要借口把二愣子给支开。用平底盘盛放水、酱油之类的,端着它走路那还不跟蜗牛似的。估计趁这个时间,那赵如意就能和柳淑英弄上一回了。可是想想,上午柳淑英才刚被他弄得浑身发软,这中午又能和赵如意梅开二度?马小乐很纳闷,觉得该找个机会问问柳淑英,看看她啥感觉。 二愣子慢腾腾朝前挪动着脚步,马小乐本想帮他出个主意,可想想那赵如意也不容易,也就算了。还是一心专用,去张秀花看看那个馊女人在干啥。 【016】 灶堂里 张秀花正在热火朝天地做饭,她家没有养狗护院,马小乐摸进来的时候她一点也不知道。 “表婶做饭呐!”马小乐突然一声,将张秀花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锅盖“咣”地一声掉在地上。张秀花一看是马小乐,眉毛一竖,“人不学学鬼!吓死老娘了!” “呵呵,表婶也有害怕的时候啊。”马小乐抓了把草塞进灶膛里,“表婶,我帮你烧火,保准烧得你浑身舒服!” 张秀花提着锅盖看了看马小乐,嘴巴一歪,“只烧火有什么用,关键最后还得灭火啊,可你那水龙头不行了。” 马小乐嘿嘿一笑,“不行也能叫你哭爹喊娘的,信不信?” “咋了,想出啥馊主意了?”张秀花对这个挺来劲,靠在灶台上,两手抱着膀子说,“小乐,不是婶子说你,以后你别招惹女人了,要不到头来准的挨骂,把人家撩拨起来又无能为力,算是哪门子事噢。” “你说我无能为力?”马小乐扬着眉毛,“表婶,我吧跟你不一般见识,你到处说我不行,我也不怪你,哪天要是我把你弄舒服了,你可得再给我正名啊。” “哼哼。”张秀花好像不屑一顾,“就你啊,我用嘴整了半天都不见动静,你还能力弄得我舒服?”张秀花转身拿起铲子,抄了抄锅里的土豆条,又说:“小乐,你要是把我弄舒服了,我到村里的广播里为你正名,你看咋样?” 马小乐看到张秀花那种傲慢的态度,恨不得马上证明一下,可是想想这样未眠有点唐突了,而且大中午的饭时,没准还会有人来呢,她家经常在饭时来人,都是找赖顺贵喝酒的。 “行,表婶,说过的话得记住,到时可别反悔。”马小乐转身朝外走。 “别就嘴上能说,下面也得能干才行。”张秀花在身后嘻笑着,“小乐,婶子就不送你了啊,自己好好走着,没有第三条腿,两条腿也得走稳啊。” “这个娘们,真是骚透了。”马小乐暗暗说。 离开张秀花家,一到巷子拐弯的地方,迎面碰上了赵如意。赵如意一见马小乐,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犹豫了一下,冷冷地问道:“小乐,你干爹把小康捉的旱鳝鱼给骗去了吧?” 马小乐一听就来气,“赵老师,你为人师表的,怎么能这么说呢,谁骗二愣子,哦不,小康的旱鳝鱼了?是他要给我们的,说要到我们果园里去吃果子,我们说行,结果他死活要把鳝鱼给我们,最后没办法,我们就拿了两条意思意思,要不二愣子也不让啊,怎么能说骗呢?” 赵如意一听没了话,“别说得好听,小康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康?”马小乐一笑,“小康的话你都信,没准他是怕你打他,胡编乱造的呢,告诉你,你可别小看小康,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可多了,我发现他是越来越精明了。” 赵如意听到有人夸他的傻儿子,心里头很是舒服,马上就换了口气,“小乐啊,我也就是说说玩的,可没当真。” 马小乐也善于见风使舵,听赵如意这么一说,也就岔开了话题,“赵老师,你来村长家干啥?” “哦,商量点小事情。”说完,赵如意就转过巷角走了。 马小乐喜欢琢磨事情,这赵如意在乡中心小学当老师,是个体面工作,在村里也是说得开的,因为身上沾了点文气,还常惹得一些风骚的妇女主动凑上前,不过赵如意一般不接招,不知道真的正人君子,还是能力有限。这次他去村长家,就张秀花一个人在家,没张秀花对他发起骚来,还指不定发生啥事呢。 马小乐又回身悄声蹑脚地摸到了张秀花家的门口,从门缝里,马小乐看到赵如意两只手不好意思地搓着,“张大嫂,你看等村长回来,你在他满前说说,好呆给我家柳淑英开个证明,那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了。” “哎呀,赵老师,你看你客气的,别人我不帮,你还能不帮么?”张秀花习惯性地扭着屁股走到赵如意跟前,很亲热地说,“你是小老弟,我这个做大嫂的不帮你帮谁,去,屋里坐会,我给你倒杯水去。” “不了不了。”赵如意摆着手,“张大嫂,你别客气,麻烦你就够过意不去了,哪还能让你倒水呢,我给你倒才对嘛。” 张秀花有点得意地看着赵如意,仰了仰下巴,问:“小老弟,你在乡里教书,隔三差五的才回来一次,咋能放心媳妇一个人在家呢?” “放心,怎么不放心,再说了,还有小康呢。”赵如意笑着说。 “小康?”张秀花“噗呲”一声笑了,“小老弟,现在的男人坏的很,没事你得常回来住住,一个女人在家很不好。” 赵如意皱起了眉头,“哦,亏得张大嫂提醒了,是不是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没没没,绝对没有,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不要到时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后悔就来不及喽。”张秀花媚着眼睛,看得赵如意很不自在,“小老弟,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啊?”张秀花的这一问,问得赵如意更加不安,“张大嫂你说啥呢,我哪里来女人啊。” “呵呵,发急了是不?”张秀花拉了下衣衫,因为出汗的缘故,衣衫紧紧贴在了身上。 赵如意赶忙垂下眼睛,两手更加有力地搓着。“哎呀,小老弟,那手咋搓的那么有劲,想给你大嫂揉揉面团呀?”张秀花嗲着嗓子,盯着赵如意看。 “……我。”赵如意的脸一下涨红了,“张大嫂,我……”赵如意扭头看了看院子。“看啥,没人呢,顺贵去村部了。”张秀花马上说。 赵如意舔了下嘴唇,“这大中午的,我看……我看还是找个别的时间好了。” “大中午的又怎么了。”张秀花一见有戏,一把抓起赵如意的手放到自己身上,“小老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文化人,你生二胎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三胎也行,我让顺贵保证不罚你的款!” “张大嫂,我……”赵如意十指一扣,张秀花“啊”地一声,闭起了双眼。赵如意喉咙一个伸缩,干脆上前抱住了张秀花,“张大嫂,你保证我顺利生个二胎,咋样?” “行!”张秀花很干脆。 马小乐在外面看着,心里骂道,“好个张秀花,专门勾引男人。” 【017】 保卫 正看到两人有些急不可耐的时候,马小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秀花,饭做得咋样了?”赖顺贵回来了。 晴天一个霹雳!张秀花和赵如意惊慌失措地提上裤子,一脸蜡黄。张秀花三两步走到灶膛前坐了下,抓了把草塞进去,装得有模有样。马小乐也闪身避进了草垛空里,看有没有好戏。 赖顺贵走到门口的时候,赵如意刚塞好裤腰带,“村长,正找你呢。” “找我?”赖顺贵眉头皱了一下,“有啥事嘛?” “这不正和大嫂说嘛。”赵如意一副可怜相,“村长,你说我那孩子小康,看上去好好的,可脑子不行,不养老啊,我想……” “别说了。”赖顺贵打断了赵如意的话,眼睛转了转,“老弟,我知道你想生二胎,可现在政策很紧哪,生个二胎估计得罚得你倾家荡产的。” “所以嘛,我这不是来找村长了么。”赵如意掏出香烟,给赖顺贵点上。 “行了赵老师,你先回去吧,让顺贵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整出啥法子来。”张秀花站了起来,暗暗对赵如意使着眼色。 赵如意走了,赖顺贵嘿嘿直笑。“你笑个卵子。”张秀花指着赖顺贵的脑门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你不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去占柳淑英的便宜嘛?” “你,你胡说!”赖顺贵口气很严肃,“我身为一村之长,能干那事么?” “得了你,装什么,你干得那些好事我还不知道?那徐德通家女人你是不是被你睡了?结果把村上最肥的地分给他家了。还有曹二魁家媳妇,你是不是也把人家给骑了?”张秀花气呼呼地说,“现在又想占柳淑英的便宜了,对吧?” 赖顺贵此时也蔫巴了,张秀花更得势了,“平时我都不爱说你,你看你还不得了了,在我面前还装起了正经!告诉你啊,赵如意家生二胎的事你给痛痛快快地办了,也做点好事积点德!” 马小乐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感情张秀花这么骚也还是有原因的,想想自己的男人在外面乱搞,她心里能好受嘛,自然也要偷偷男人,让心里好受点,再说了,估计赖顺贵这个熊包也没多大能耐,要不她也就不会这么馊了。 马小乐边走边想着事,也不看路,不想一头撞上了一个人,马小乐刚张嘴要骂,抬头一看是马长根,“是干爹啊,你走路怎么也不瞅瞅的。” “兔崽子,还说我呢,看你走路没神,故意撞你一下。”马长根说,“听你干妈说你回村了,怎么,不赖在果园里了?”马长根嘿嘿直笑,“小牙子,终于想通了,有啥大不了的呢。” “干爹,什么想通了,我压根就没啥要想通的。”马小乐认真地说。 马长根看了看马小乐,点着头说:“好好好,没啥没啥,根本就没啥。赶紧回家吃饭去。” 马小乐跟着马长根,忍不住说了一句:“村长女人差点就给赵如意办了!” 马长根一听晃了下身子,忙回过头来小声说:“臭小子,别乱说!” “干爹,我没乱说,亲眼看到的,要不是赖顺贵回去的及时,两人肯定就搞上了。 马长根的眼睛瞪得老圆,压低了声音问:“你亲眼看到的?” “那当然!”马小乐得意地说,“赵如意想生二胎,但不想被罚款,就找赖顺贵商量,可赖顺贵到村部去了,结果被张秀花勾了,说什么只要他赵如意顺从了她,她就保证不让赖顺贵罚他的款。” “那怎么没成事呢?”马长根眼巴巴地问。 “还不是赖顺贵回来了。”马小乐说,“谁知道啊,这赖顺贵并不答应,他也在想着好事呢。” “啥好事?” “他想上赵如意的女人柳淑英!” “他说的?” “他哪里敢说,是张秀花揭了他这个老底,他想以此要挟柳淑英呢。”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赖顺贵那货色,别看他是村长,可柳淑英根本看不上眼,别做梦了!” “干爹,你咋知道的?” “我……小孩子不懂别乱问。”马长根板着个脸说,“这事你可别张扬啊,否则刨根问底就赖着你了。” “知道了干爹,这事我说啥,他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关我个屁事。”马小乐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心里还有另一番打算,他觉着柳淑英是个很洁净很优雅的女人,村上从来没有传出过她的什么骚事,可是赵如意要是睡了张秀花,然后再回家睡柳淑英,那柳淑英就会变得不干净了,这可是很令人懊恼的事情。 想来想去,马小乐越来越焦躁。马长根和胡爱英看在了眼里,也都不好说啥,胡爱英暗地里对马长根说,“我看小乐心里还是有疙瘩,你看他又有点躁狂了,上午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满脸的开心。” “这不正常么,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啊,那玩意儿不行,心里能好受?”马长根悄声说,“等他找着媳妇了,会更难过。” “唉,我看啊,他那玩意儿要是不中用,找媳妇都难,那不跟受活寡差不多么,没准到头来还得戴一头绿帽子。”胡爱英忧心地说。 “哎,算了,不说这些了,没准过段时间啥都好了。”马长根摆摆手,提着酒瓶去小卖部打酒去了。 午饭还没吃完,马小乐主意已定,他进行一场保卫战,全力保卫柳淑英身体的圣洁,绝不能让赵如意把张秀花给睡了。 马小乐扒拉了最后一口大米饭,丢下饭碗就朝外走,他要去找张秀花。 【018】 不绑筷子 马小乐踏着大步向张秀花家走去,满腔豪情,这下可得老账新账一起算了,赖顺贵带人绑他、张秀花败坏他名声,现在又要间接作害柳淑英,罪不可恕!归结到一点,得把张秀花好好教训一番,让她老实点。 来到张秀花家门口,大门是关着的。马小乐摸摸下巴,觉得敲门进去没啥由头,便扯着嗓子学起货郎挑子悠长地喊了起来,“拿头发来换针唷,换洋红洋绿……” 还别说,这叫声还真管用。张秀花攥着一把长头发开门出来了,一看是马小乐嬉笑着脸站在那儿,不由得火冒三丈起来,“你个软蛋,大中午不在家歇着,跑出来装什么馊货郎!” “哟,表婶,看你说的,货郎怎么就骚了,是不是你闻过的?”马小乐并不气,心里有算计呢。 张秀花一听,感情是马小乐在逗她,也不生气了,“小乐,我看你是要饭的扭秧歌,穷欢了吧,顶多也就是嘴上说说,又动不了真格的。” “表婶,这话就不对了,别拿老眼光看人呐,咸鱼还有翻身的时候呢,何况我还是一个大活人。”马小乐昂着头,挺挺腰。 张秀花看了看,带着点冷笑说,“啥呀,中看不中用,吓唬人还行,玩真的就散熊了吧。” 马小乐凑上前,小声说,“表婶,说了可别不相信,今晚你要是再敢到果园子去找我,我让你下不了床你信不信?” 张秀花看看马小乐,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坚定和自信,当下也犹豫了起来,不过她可不是轻易就服气的人,“你以为表婶是三岁的娃儿啊,好哄骗?” “那表婶要是这么说,我也没话讲了,不过有句老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想想,顶多你也就是多跑趟腿,有啥啊,可是如果你不去,错过了我这棒玩意儿,你这辈子都懊悔!”马小乐说完,拔腿要走。 “回来回来。”张秀花忙招招手,“小乐,我可跟你说,要是你骗了表婶,来年你家果园就别想再承包了!” 正说着,曹二魁拿着几个鳖壳子走了过来,这东西能在货郎挑子那里换东西的。曹二魁一看是马小乐在捣蛋,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个没用的货,大中午出来捉弄人,害得老子顶着个太阳白出来一趟。” 马小乐平日里就看不惯他,总是欺软怕硬,是个势利眼。“二魁子,你大中午出来没啥,不过要是晚上出来可就不太好了。” 曹二魁一愣,“你啥意思?” “大中午的用不着看家,晚上可就不一定了,没准还有人摸过去,发生点啥事你也不知道。” “你个小王八羔子,懂个啥啊你,存心羞辱我是吧?”曹二魁走上前来要打马小乐。 张秀花一看,忙伸手挡住,“二魁,咋了,跟小孩子认什么真,害羞不?” 曹二魁一听住了脚,“没用的货,天生就该这样,不学好!”曹二魁狠狠地说。 马小乐气得脸色发青,“曹二魁,我日你女人!” 经过这一折腾,邻居都被搅了过来,看到底发生啥事儿。曹二魁一看人多了,也不好意思较真了,尴尬地笑着说,“大家伙看看,这小东西毛病大了,说他几句就要日我女人。” “哈哈……”大家伙一阵哄笑。 “小乐,不是我二魁瞧不起你,你那软蛋子也就看看罢了,谁不知道你是个无能的家伙。”曹二魁抱着膀子,轻蔑对马小乐说,“小子,你有本事***吧,不过那上面可不能绑筷子!” “哈哈……”大家伙又是一阵哄笑。 马小乐气得嘴都歪了,“好,老少爷们,还有大妈大婶,你们给个见证,要是哪天我日了曹二魁的女人,他得认了!” “行哪,咱都在这里听着了,也看着了。”徐德通夹着卷旱烟问曹二魁,“二魁,你认不认啊?” 曹二魁骑驴难下,抽搐着嘴角说:“认,怎么不认,不过要是日不了我女人,到时他马小乐要是娶了媳妇,我可得日他媳妇!” 大家伙的哄笑还没落下,马长根和胡爱英就跑过来了,“你看看你们,欺负一个孩子干啥呢。”马长根拉着马小乐的手,“小乐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不拿他当外人,谁要是在欺负他,别怪我不讲乡亲情面!” “长根,你看你,吓诈唬啥?”徐德通走上前说,“是你们家小乐欺负别人呢!” “他欺负谁了?” “曹二魁啊,他要日二魁的女人呢,而且二魁也答应了,只要他那玩意儿上不绑筷子就给日。”徐德通撅着嘴巴一歪,“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对呢……” 马长根外眼看了看马小乐,“你这臭小子,乱说什么,跟我回家去。”末了有对大家伙说,“算了算了,别看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小乐的毛病,都起啥哄呢。” 马长根和胡爱英带着马小乐走了,众人也都散去。张秀英站门口没动,心里直嘀咕:这马小乐个臭东西,到底说得是真是假? 马小乐没跟马长根回家,去了果园。 马长根和胡爱英看着马小乐闷闷不乐地走了,都叹了口气,“这孩子,真让人不省心,这么下去非得成神经病不可。” 胡爱英摇了摇头,“今晚你得去照看照看他,可别想不开出啥事,一个人在果园子里又没个照看。” 马小乐对马长根胡爱英的担心根本不当回事,他还没走到果园就不生气了,有啥气的呢,大家伙说他不行有啥,行不行自己知道,而且还能打着幌子到处日女人,他要把那些讥笑他的人都给教训了,男的就干他们的女人,女的就不用说了,按倒就骑。那个曹二魁,哼哼,就等着吧,总有一天要给他整一顶又高又大的绿帽子。 马小乐抄的是近道,甩开膀子走在田埂上,不一会就到了果园。天气很热,马小乐索性穿过果园来到河边的接水塘里洗澡,冲冲身上的汗臭。 水是清澈的,站进去低头都能看清脚趾头。 马小乐想到晚上要教训张秀花,就想到了中午她和赵如意在灶膛里的事,“不行,那个赵如意为了顺利生个二胎,没准下午就会去找张秀花了,那可不行!” 马小乐慌忙跳出水来,蹬上裤子就朝村里跑,他要到赵如意家,看看他在干什么。 【019】 乡长的秘书 来到赵如意家门口,二愣子正在门口树下摇着扇子乘凉。“二愣子,你爹呢?” “走了。” “去哪儿了?” “去学校了。” 马小乐一听放了个心,立刻懒洋洋地走到二愣子旁边,“扇子给我用用。”二愣子瞅了瞅,很不情愿地递了过去。马小乐接过来扇得正过瘾,柳淑英从院里出来了,想到上午在玉米地里的情事,马小乐突然感到不自在起来,“阿婶,怎么中午没午睡?” 马小乐的问话让柳淑英又震动了,总感觉马小乐话中有话,脸一红,没说话。马小乐一见心里可乐开了,本来他觉得在柳淑英面前很难为情,可没想到,这柳淑英还更难为情,那么他岂不就是占尽了主动优势么。“阿婶,怎么不说话?” 柳淑英抬头看看巷子里,确认没什么人,便对马小乐使了个眼色,让他进院子说话,“小乐,你可把阿婶给害惨了!” “我怎么害惨你了?”马小乐进了院门站住步子。 柳淑英脸红红的,“你小孩子不懂,坐过大马车的人再坐人力小独轮车,哪能感觉到快呢。” “我懂,阿婶,这我还能不懂么。”马小乐笑着说,“但是小独轮车很勤奋哪,你看,赵老师趁上午回家的空挡还要搞你一下呢。” “你瞎说什么呢。”柳淑英不好意思地说。 “啥瞎说啊,你以为我不知道,故意让二愣子端着平地盘去打酱油,那还不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马小乐笑嘻嘻地说。 “你个小鬼头。”柳淑英一脸窘相。 马小乐嘿嘿一笑,转身朝外走,还不忘回头对柳淑英说,“阿婶,隔些日子我就找你一回,今天是初八,记着日子啊。” 柳淑英有点局促地抓抓衣角,张嘴想说什么,可又怕被邻居听到,干脆闭口不言,只是眼睛不曾离开过马小乐的身上,一直到他出门拐弯不见了,这才收回了目光,带着点失落走进了屋子。 马小乐径直来到村中心大街上,一眼就看到了支书范宝发和村长赖顺贵带着村委会的几个干部,簇拥着一个衣着颇为光鲜的大小伙子,看上去顶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那架势够拽,就跟电视里什么大太子似的。 “小乐,你干爹呢?”赖顺贵老远就对马小乐喊了起来。 “可能在家吧,这贼热的天能到哪儿去?”马小乐爱答不理的回了一句。 “赶紧回家告诉你干爹,让他到果园子里,冯乡长的秘书小韩来了,去果园摘点苹果。”赖顺贵兴奋地喊道。 马小乐觉着纳闷,一个毛头小伙子,竟然把支书和村长弄得诚惶诚恐,敢情这冯乡长的秘书挺牛b。其实马小乐拿他无所谓,但支书和村长是不能得罪的,所以也只得乖乖跑回家去禀报。 马长根一听说支书和村长带队去果园,也不敢怠慢,立即就走小路去果园了。马小乐觉得新鲜,追着赖顺贵他们看热闹。 “韩秘书,让你顶着大热天的亲自来到小南庄村,真是难为你了!”范宝发大力扇着扇子,尽量让被称为韩秘书的小伙子凉快些。 “范支书你客气了,来这里尽给你们添麻烦,不过,冯乡长催得急,说明天一早就要到县城去,得带几袋又鲜又大的苹果……” “哎呀,没事的,你尽管来,像你这样的添麻烦,我们还巴不得呢!”赖顺贵把话叉了过去,他可比范宝发能说多了。 “赖村长,你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了,这样吧,等年底写总结的时候,我给小南庄村多划上几笔。” “哎呀,韩秘书,你可真是会替下边着想,不愧是年轻有为,将来到了县里,可别把小南庄村给忘了哦。”范宝发不想让赖顺贵抢了风头,也抽空插话。 “范支书,怎么可能忘了呢,我韩旭可不是哪种人。” 原来这家伙叫韩旭啊,马小乐仔细看了看他,长着一副平板脸,不过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倒增色不少。 “刘会计,你就不要跟去果园了,你到老孙头家捉几只草公鸡给韩秘书带走。”范宝发对村会计刘长喜说。 “好咧!”刘长喜欢快地答应着,颠着屁股跑走了。 “哎呀,范支书,你太热情了,我……”韩旭客套起来。 一行人唧唧喳喳地来到了果园里,赖顺贵指挥着手下的几个生产队长,“摘,拣又大又红的!” 几个生产队长一听撒开腿就朝果树丛里钻。马小乐心里是真不舒服,忍不住说:“小心那,别把我挖好的排水沟给踩塌喽!” “走走走!”赖顺贵走到马小乐身边,使劲推着他的膀子,“一边玩去,别瞎掺合!” 马小乐心里那个屈啊,可又不敢发作,只好悻悻地走到一边,狠狠地小声说道:“赖顺贵,我今晚就骑你女人!” 一帮人在果园里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才离开,扛了五六蛇皮袋大苹果走了。进了村子后,赖顺贵指挥着把苹果朝小轿车上一放,说:“韩秘书,今晚我们去乡驻地,找个饭店请你喝酒,这村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那可不行,这么一来我可担当不起!”韩旭连连摆手。 “韩秘书别推辞,就这么定了。”赖顺贵态度很坚决。 “既然村里这么热情,那我也不推辞了。”韩旭笑笑说,“不过去乡驻地可不行,影响不好,就在村里吧。” “嗳,韩秘书,这村里有啥好吃的,恐怕都不合你胃口啊。”范宝发有意把话音提高,把赖顺贵挡在一边。马小乐在一旁看得嘿嘿直笑,村里人都说支书和村长爱表功,看来一点不假。 韩旭左右看了看,笑着说:“范支书,村里好的多着了,草鸡味道鲜美,蒸炸煮炒各有其味;热腾腾的老豆腐更是入味,切点辣椒捣点大蒜,喷上点酱油一调,把老豆腐一蘸,那味道别说多美了;还有河里的野生鱼虾,那味儿鲜的,连鱼骨虾壳都得嚼烂喽;还有菜园子里嫩韭菜,炒鸡蛋很提鲜,而且还能壮阳……” 这一番话,听得大家伙咧嘴笑了,虽然这韩旭是县里安排下来“镀金”的,但看来他对农村很了解啊,还有两把刷子。“哟,韩秘书,看来你对农村的情况是相当了解啊,肯定平日里经常深入基层一线,好啊,这样的干部好。”范宝发恭维道。 “哪里哪里,身为冯乡长的秘书,如果对农村再不了解,那可就是我的失职了。” “哎呀,韩秘书真是个人才!”赖顺贵一副趋炎附势的样子,他心里可明白着呢,眼前的韩秘书得好好巴结。不过他也顾忌,支书范宝发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毕竟他是支书,真正的一把手,跟他处不好关系,那在乡里也是要被点名批评的。也就是因为这,表面上看两人关系还不错,但实际上却是暗暗较劲的。但是这一次,赖顺贵不打算和范宝发争这个酒场了,干脆做回人情,显得更有肚量,没准还能博得韩旭的赞赏呢,“范支书,我看今天就把酒场安在你家,你家更宽敞一些,咱可不能委屈了韩秘书。” 范宝发一听喜出望外,连说好好好,“正好我家里还有几瓶好酒,正赶上好时候碰上韩秘书了!” 当下范宝发和赖顺贵就吩咐开了,有抓鸡的,有找鱼的,还有去做豆腐家预定的,忙得不亦乐乎。而范宝发和赖顺贵在陪着韩旭到村部去坐坐,喝杯茶,还特意喊上村妇女主任顾美玉。这顾美玉长得虽然赶不上美玉,但在村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除了柳淑英,她在小南庄村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的了,不过就是年龄有点大,也三十多岁了,但因为生活条件比较优越,保养得好一点,也有打扮的条件,所以看起来还是娇滴滴的。 范宝发提议玩玩扑克,让韩旭和顾美玉打对门,他对赖顺贵使了个眼色,赖顺贵当下心神领会,说来点彩头逗两个乐,结果一个牌场下来,韩旭和顾美玉乐得合不拢嘴。 【020】 门闩 晚饭时间到了,韩旭在支书、村长和妇女主任的热情包围下,很满足地来到了范宝发家,桌子上已经按照韩旭的口谕摆满了菜,还意外从老孙头家带回了一只野鸡,放了青红辣椒爆炒了,味道绝佳。 韩旭看着眼馋,这些土菜可老有味了,比饭店好吃多了。范宝发进了屋子,拎出几瓶好久都没舍得喝的瓷壶装老酒,“咣”地一声搁在桌子上,神情自得。赖顺贵一旁讨好地说:“今天我们都托韩秘书的福了,要不还喝不上这好酒呢。” 满屋子人都哈哈大笑,特意笑给韩旭听的。 此时的马小乐也正在家吃晚饭呢,他问马长根下午村里带那个叫韩旭的秘书去摘果子,最后算了多少钱。马长根骂骂咧咧地说,算泡骚尿,村里说不给钱,等到来年收税费的时候顶账呢。 “狗日的,那个小秘书不就是什么冯乡长的秘书嘛,这么牛气,你看范宝发和赖顺贵那狗奴才的样子,真他妈欠抽!”马小乐气呼呼地说。 “臭小子,小点声,别让人听到。”马长根看了看院门外,“乡长的秘书就是副乡长,这都不知道!” “逮着机会我也弄个乡长秘书干干,回村好好整整范宝发和赖顺贵这两个狗东西!”马小乐端着饭碗,一本正经地说。 “噗嗤”一声,马长根把满嘴大大米粒都喷了出来,气得胡爱英举起筷子就朝他脑门磕,“老不正经的,都多大了,还喷饭!” 马长根一边用手挡开筷子一边说,“别打别打,你听见小乐刚才说啥了没有?他也弄个乡长秘书干干,那天底下估计是没有念书的人喽!人家大学生一般还都看不上,何况你还是个半文盲,出来可千万别说,笑掉人家的大牙没准还会来找门呢。” 马小乐一听这话挺生气,“干爹你瞧不起我,走着瞧,等以后我出息了,我把干妈接走去享福,你一个窝在家里眼馋吧你!” “你看你这臭小子,干爹说你两句都不中?”马长根依旧呵呵直笑,“不过啊,要等你出息了,我们恐怕早也入土喽。” “别打击孩子!”胡爱英说,“咱小乐咋得了,要相貌有相貌,要头脑有头脑,咋就不能没出息呢。” “干妈说得对,以后我就孝敬你一个人!”马小乐报复性地看着马长根,可马长根根本就不在乎,仍然乐呵呵地喝着稀饭咬着咸菜疙瘩。马小乐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放下饭碗走了出去,丢下一句话:“今晚我要办点扬眉吐气的事。” 马长根和胡爱英相互看了看,摸不着头脑,“八成是这孩子头脑坏了。”马长根担心地说。 马小乐心里可乐着呢,他要去干村长赖顺贵的女人张秀花了!他不知道张秀花今晚会不会去果园里找他,不过现在那不重要了,他要亲自过去,因为赖顺贵在范宝发家喝酒,那还不得深更半夜的,所以这个时候去找张秀花正当时。 张秀花家的院门没打开,但也没关死,有一道缝。马小乐凑过去,将嘴巴凑在门缝上,学着白天的样子小声喊了起来:“拿头发来换针,换洋红洋绿……” 叫了没两声,里面正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马小乐看见一个白影子走了出来。 马小乐推开院门,站在灶堂屋子里小声说:“表婶,怎么今晚没打算去果园?”张秀花“哼哼”笑了两声,“小乐,我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用啊,要不白去一趟挺累人的不是?”话音一落,张秀花已经到了跟前,她穿的是白格子衬衫。 张秀花到底是大方,走到院门,杠上了门闩。 【021】 来一曲 马小乐嘿嘿一笑,走了上去…… 张秀花最终还是讨饶了,不过是极尽乐地讨饶了,她颤抖着对马小乐说:“果然是大而厉害!” “咣咣咣……”突然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将张秀花和马小乐吓得一哆嗦。 “哪个没眼的瞎砸门啊?”张秀花可不是含糊的女人,立刻大喊起来。 “没眼还能找到家门啊,快开门!”是赖顺贵的声音。 张秀花一愣,小声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旋即有小声对马小乐说,“你先躲到磨后头去,别害怕,他肯定是喝多了,回家就朝床上拱,等他进了屋你就走,不会有人知道。” 马小乐点了点头,提着裤子跑到磨后头蹲了下来。 “快开门,磨蹭什么!”赖顺贵叫了起来。 “你公驴咋地,这么能叫唤,我在洗澡呢!”张秀花口气很硬。 赖顺贵不支声了,张秀花进了灶堂屋子,“哐啷”一声抽下门闩,“今晚怎么留量了,看样没喝多么!” “啥啊,你懂个屁,还没结束呢,范宝发那几瓶就都不够喝的,我回来再提两瓶好酒过去。”赖顺贵满嘴酒气。 很快,赖顺贵就提着两瓶酒走了。 马小乐从磨后头走了出来,说要回去。张秀花拿了两个煮鸡蛋给他,马小乐甭提多惬意了。 村外很静,虫鸣声在夜风里尤其显得响亮。偶尔一两个捉鳝鱼的,提一盏雪亮雪亮的手灯,盘梭在田间地头,不经意几束光打到村头,立时就传来几声狗叫。 农村就是这样,夏夜不见得都是闷热难耐,有时也很清爽。马小乐把鸡蛋装进兜里,张开双臂,任由凉丝丝的风穿过腋窝,还学着村喇叭里唱了起来:“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涯……” 马小乐越唱声音越大,也越来越有劲,一时唱得性起,张嘴又唱了另一曲,“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 ,乌云飞了半天边…… ” “好你个臭小子,夜里不在果园里呆着,跑出来唱这玩意,看我不揍烂你屁股!” 马小乐一听吓了个哆嗦,“干爹,这夜里黑乎乎的,你咋跑到村外溜达了?” “不是你干妈放心不下你,让我去看看,我一去连个人影都看着,还真以为你出啥事了呢,没想到你跑出来唱这破东西!”马长根极力作出气愤的样子,但马小乐显然是逗乐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兔崽子,以后再发现你这样,非找那鞋匠缝了你嘴巴。你要是有劲头没处使,明天跟我到地里刨花生去!” “行啊干爹,我没事,明天就下地干活去。”马小乐根本不把马长根的话当回事,脑袋里只想着睡了村长的女人,出了恶气。 【022】 自己琢磨 马长根回到家里见着胡爱英可讲活开了,说听着小乐唱18摸,还真有点模样,感情是这小子真是发情了,没有女人可治不了。胡爱英叹着气说小乐还小,再加上那玩意儿不中用,这周围十里八村的,估计没有姑娘家愿意嫁给他。 马长根长叹一口气,说得了,一切皆有天意,等忙完这阵子农活,就把他弄出去打工,换个新环境或许一切就都会好起来。说完这些,马长根摸上了床,伸手在胡爱英身上乱摸起来。 “作害,你要18摸啊?!”胡爱英拿开马长根的手,“你要是把老娘给摸起来,等会你要是消停不了我可要敲你脑袋瓜子!” 马长根一听,想象胡爱英的那股劲,估计是招架不了,也不敢动了,嘴上狠狠地说道:“哪天我亲自逮几条旱鳝鱼,做引子泡酒,每晚和两盅,看你还跟我横!” 对此胡爱英似乎司空见惯,半响嘴角边挤出两个字,“小样!”马长根听着心里挺不对劲,可也没啥可反抗的资本,只好当作啥也没听到,侧过身去睡了。 早晨天刚亮,马长根就带着镐头、钉耙到村西南岭上的花生地里忙活开了。这边领地上比较旱,村民们多种着花生,耐旱。也有不少村户种了地瓜和玉米,还有少许的高粱。 马长根来到自家的花生地头,放下镐头和钉耙,看着已经有黄斑点的花生----悠地要倒下去。好在有镐头拄着,稳了稳站住了。“这个狗日的马小乐,害死老娘了!”张秀花心里直骂,放下镐头钻进高粱地凉快了。 熬到了中午收工,张秀花拖着镐头招呼着马长根他们一起走。马长根说他不急,反正回家也吃不到饭,让胡爱英先回去做饭,他和马小乐再干一会。 “你看你,不就这点活嘛,还卖命了呢,小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把他累坏了,要不到时找不着媳妇可就怨你喽!”张秀花嘻嘻哈哈地说,“还不让他先回去歇歇,顺便帮爱英妹子做做帮手,做饭也快当。” 马长根看了看满头大汗的马小乐,挥了挥手,“小乐,你也回吧,帮干妈一起做饭去。” 马小乐干了一中午,也累了,扔下钉耙拔腿就走,“干爹,那也正好,你也能早点回去吃饭。” 走到一半,胡爱英拐了弯要去菜园里带点菜回家,就剩下张秀花和马小乐一起了。走了不到二十步,张秀花偷望了四周没啥人,抬手不断扇着衣襟说天热死人了,时不时露出白嫩嫩的肚皮,又走了几步,就斜着眼对马小乐说:“小乐,你咋就不想婶子呢?” “干活累得都散熊了,咋想呢,再说都吃些粗粮饭,哪里还有劲头哦。”马小乐垂头丧气地说。 【023】 有的是时间 张秀花一听,眼睛一转,说:“小乐,那下午干活时你瞅个空子,到我家高粱地里猫着,我偷偷煮俩鸡蛋给你!” 马小乐一听心里直乐,马上高兴地说:“那可好啊,张婶,最好再带点盐巴,那才有味呢。” “中,那中!”张秀花说,“都给你备着,就等你去!” 张秀花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回到家中做饭时偷偷放了两个鸡蛋在锅边,煮熟了就捞起来,放进冷水里激了一下,用小袋子装了起来,又捏了点盐巴用菜刀研磨成粉儿,一起放进了小袋子里,悄悄放进外衣的口袋里。 马小乐回到家里心里是乐滋滋的,找了张凳子就坐到院门外的荫凉地里凉快起来。胡爱英回到家里也不喊他做饭,这活她一人忙得过来。马小乐悠忽悠哉,翘着二郎腿半眯着眼,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他撇到了一个身影,好像是赵如意的,朝张秀花家匆匆走去。 “可不能让他得逞了!”马小乐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肯定是赵如意去找张秀花兑现诺言了。马小乐跳了起来,跑到了赵如意家,柳淑英在做饭,二愣子在堂屋里吃着零嘴。“阿婶,做饭呐。”马小乐笑嘻嘻地问。 柳淑英没想到马小乐这个时候会出现,还吓了一跳,“哎哟,是小乐啊,把我吓了一跳。” “你怕啥呢,阿婶,我又吃不了你!”马小乐看到柳淑英的薄衬衫被汗湿了,贴在身上挺透的,一时还有点想法。 柳淑英看到了马小乐的眼神,假装生气地说:“小乐,你看啥呢?” “看啥,还用看呐?”马小乐嘿嘿一笑,“阿婶,搞都搞过了,还说什么看哦。” “你……”柳淑英脸上一阵殷红,“小乐,这话可不能乱说!” “知道的,阿婶,除了你,谁都不说!”马小乐很神秘的样子。 柳淑英似乎松了口气,起身从案板上拿了两个红萝卜,“地里刚拔来的,水可多了,吃不?” 马小乐又是嘿嘿一笑,“阿婶,你给的哪能不吃?”说完伸过手去,一把抓了柳淑英的手不放,使劲捏了起来。 “小乐,你放手,赵如意今个回家了,等会就回来!”柳淑英很急。 “阿婶,我只是摸摸你的手,赵老师回来也没啥,放开就是了。”马小乐笑呵呵地说,“不过赵老师现在到村长家里可就不好说了,村长不在家,就张秀花一个人在家。” “你说这啥意思?”柳淑英皱起了眉头。 “张秀花是什么人你不知道?”马小乐呵呵一笑,“他对赵老师可不是一般的好,两人单独在一起,没准会发生点啥事。” 柳淑英听了似乎有点反应,但又叹气摇头,“唉,谁叫咱有事求着人呢。再说了,我不也……” 马小乐明白了,感情是这事柳淑英也有数,只是默认了而已。“她默认了可不行!”马小乐暗道,“我马小乐可不同意。”想到这里,马小乐拔脚就走,径直奔到张秀花家,老远就喊了起来,“哟,村长,回来了啊?!” 说完这话,马小乐一溜小跑到了张秀花家院门前,看见赵如意慌里慌张地朝外走,裤腰带头子还垂在外面呢。“赵老师,你这是干嘛的?衣衫不整,哪能为人师表啊?”马小乐抱着膀子笑嘻嘻地问。 “哦,这……”赵如意低头看了看,慌忙抓住裤腰理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丝笑,“这忙的,一上午都这样的,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呢,这可有些丢人现眼了。” 赵如意没等马小乐答话就走了,马小乐慢腾腾地晃进张秀花家的灶屋,“张婶,忙啥呢?” 张秀花早已恢复了平静,“做饭呗,还能干啥啊?” 马小乐也不客气,“张婶,你和那赵如意成事了没?” “你说啥啊!”张秀花一下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小乐,你别瞎说啊。” 马小乐丝毫不含糊,“行,张婶,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别怪我多嘴了,上次我就瞄到了,要不是村长回来,你们就成奸了!” “小乐你……”张秀花张口结舌。 “行了,别说了,从今后,我马小乐就不认识你张秀花了!”马小乐回身就朝灶屋外走。 张秀花赶忙跑上前两步,伸手拉着马小乐的膀子,“小乐,你晾你张婶是不?” “你是村长的女人,我哪敢晾你!”马小乐依旧很硬巴,“不就问你句话嘛,看你跟我急的。” 张秀花眨巴着眼睛,半响才说,“没成,还没成。” “行了,别说了。”马小乐摆摆手,“张婶,以后你不能让赵如意日你。你要让他日了,我就不日!” 此时张秀花早已没了羞耻感,“行!”张秀花说着,伸手摸了摸马小乐,“现在我就想要。” “别那么急,不是说好了下午到高粱地的么,再说了,等会村长可真的要回来了。”马小乐拿开张秀花的手,“来日方长,别图了一时快乐,没了细水长流!” 张秀花鼻子一歪,“人小鬼大!” 马小乐得胜似的走出了张秀花家,迎面还真碰上了村长赖顺贵,“哟,村长啊,挺悠闲嘛。” “你小子,还悠闲呢,现在上面对村里压得可紧呢,好多指标都完不成任务,愁得我夜里头都睡不香。”赖顺贵看上去确实挺烦闷的,“小乐,下午有事没?” “当然有啊,我又不当官,得下地干活呢,今天上午就收了一上午花生,屁股都累酸了。”马小乐揉揉屁股,愁眉苦脸地说。 “得了,下午给你个活,跟我搞个标语,到时村里给你算几个工,也值十块八块的呢。”赖顺贵说。 【024】 不及一半 马小乐一听,乐得眉毛都竖了起来,“行啊,村长,就听你叫唤了,下午啥时候?” “不着急,老热的天,半下午就行,到时你到村部来找我。”赖顺贵说完,低着头背着手走了。 马小乐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家,进门就喊,“下午我不去刨花生了!” 马长根刚进门,打了井水正在洗脸,一听马小乐的叫声就直起了腰问,“咋个不去的?” “赖顺贵要我下午去村部帮忙,给工钱!”马小乐很得意。 “你小子,打盹磕到屎上了,该吃!”马长根嘿嘿直笑,“好好拍拍村长马屁,到时能到村部做个帮手也好,那我马长根在村里也能直腰大声说话了。” “瞧你那没出息样,就现在你直腰大声说话谁还能把你咋地了?”胡爱英走过来说。 “你懂啥,是没人把我咋地,可就是底气不足!”马长根泼了洗脸水,走进正屋,“还不开饭!” 胡爱英转身收拾饭菜了,马小乐也洗了脸,进屋开始吃饭。饭后马小乐又琢磨开了,下午要是不去地里,那张秀花估计要失望了,或许她就有借口和赵如意通奸了。“干爹,下午我还是去地里忙活一阵子吧,赖顺贵说我半下午去就行。”马小乐决定要满足下张秀花,还是得下地去。 “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勤快了,有点不正常。”马长根躺在凉席上,头上盖着顶草帽打盹,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着。 午后两时,虽说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但庄稼人也必须下地了,否则一个下午就没指望了。马长根把草帽一拿,扯起嗓子喊了,“下地啦!”胡爱英打着呵欠从正屋走出来,懒懒散散地扎弄着头发,“你说这天热的,还让不让人活了。”马长根已经卷起了凉席,“唉,啥时也能像电视里头,热天空调吹冷气冻得汗毛直竖,大寒里的空调吹热风,热得光屁股满屋跑,那可过瘾!” 胡爱英鼻孔里一哼哼,“你等下辈子吧,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那可别说,没准小乐和二宝以后有出息了,那可不就有指望了!”马长根从水井里压出一桶透心凉的水,端起舀子喝了大半下,又倒了一大盆,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一下精神十足,“走了走了,我先去刨着,你和小乐后边跟过去。”说完就出了院门。 马小乐一点也不着急,本来下午是用不着去地里的,就是现在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他一路摇晃着来到西南岭地,遮手向张秀花家的花生地里望,没个人影,“妈的,这个臭人,现在还不下地干活。”马小乐很不乐意地进了自家花生地,拾掇起上午刨起来的花生,经过一中午的暴晒,土里的水分已经干了,轻轻一抖泥巴就掉下来,只剩下沉甸甸的花生果子。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马小乐瞅见张秀花才扭着身子进了她家的地里。“干爹,我去解个手。”马小乐抖完面前的一摞花生秧子,拔脚就走。马小乐径直向东走,绕过渠堤从下面走到张秀花家的高粱地才算隐蔽。刚到渠堤上,还没来得及走下半步,马小乐一眼望见了柳淑英朝这边走过来,头上还是那顶熟悉的斗笠。要说女人,马小乐还是喜欢柳淑英,模样出众,身子也漂亮,而且很干净。想到这里,马小乐竟然有些不自禁了,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柳淑英一步步走过来。 “小乐你看啥呢?”柳淑英挎着个柳条筐走到跟前,看到马小乐脸上不怀好意的笑。 “阿婶,我一直在看你走路,要是你不穿衣服走过来,那肯定是美死了!”马小乐揪了一根茅草,含在嘴里。 柳淑英脸又红了,扭头向四周看了一圈,并没发现其他人。“小乐,我不允许你这么胡说!”柳淑英极力沉下脸来。不过这一切在马小乐看来无疑是在逗他玩,“行了阿婶,这附近不是没有人么,而且我又不是没看过,只是还想看看而已,我天天夜里想,想得睡不着那个难受啊,本来好多次我想趁着黑去敲你的门,可是吧觉着又不太好,而且也不知道赵老师啥时回家,万一要是撞到了,那我可对不起阿婶了……” “行了,不要再说了。”柳淑英十分警觉,“小乐,以后别在外面说这些,让人听到了不好。” “好,我听阿婶的,但在里面能说吧?”马小乐站起来,走到柳淑英跟前,“今晚我到你屋里跟你说!” “不行,今个是星期天,赵如意会从学校回来。”柳淑英话一出口,立刻觉得有些不妥,“哎呀,不行不行,哪天都不行,怎么给你绕了!” “呵呵……”马小乐笑得很自信,“阿婶,我知道二愣子,哦不,小康,小康捉了旱鳝鱼,你准是把它们腌浸起来了,等赵老师回来时,你准得给他弄一条,很带劲吧?” “带劲也不及你一半。”柳淑英说完又后悔了,今个是怎么了,马小乐一问话咋就没个遮掩了呢,柳淑英气得直跺脚,不过也难怪,自从前几天和马小乐在玉米地里行了一番美事后,她心里那个痛快甭提多舒畅了,之前与赵如意生活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有种飞起来又跌下去的幻觉。 “阿婶,想啥呢?”马小乐问。 “我……”柳淑英抹了一下耳际的碎发,“我没想啥,阿婶要下地干活了,不和你讲了。”柳淑英步伐有些凌乱,步子也小了。 马小乐想想马上就得去找张秀花了,也就没拦柳淑英。“阿婶,你要是同意了,并且哪天方便,就让小康去果园子里找我说逮虾子,夜里我一准过去找你!” 【025】 高粱地 柳淑英身子一顿,但没回头,随即加紧脚步走了。马小乐撩起衣角擦了擦汗,哼起小调顺着河堤下的小路向张秀花家的高粱地进发了。 高粱地的滋味比玉米地好受多了,起码没有那么带毛刺的叶子。马小乐猫着腰顺着高粱行路,很快就到了边上,隔着一排高粱杆,马小乐看到张秀花抱着镐头心不在焉地刨着花生,时不时向他家的地里张望。 “张婶,我在这里呢。”马小乐压着嗓子说。 张秀花猛一听吓了一跳,等明白过来是马小乐时,顿时扔了镐头朝高粱地里走过来,“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半路被那个女人夹了一下?”张秀花嘿嘿笑着钻进了高粱地…… 很自然,最后张秀花溃败。 “鸡蛋呢?”马小乐收拾整齐了问。 “还鸡屎呢,你这身子还用补啊。”张秀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说。 “秀花婶,你说话不算话,那以后咱们可就没得谈了。” “瞧你那样,没吃过鸡蛋呐。”张秀花抬起手指指外面的花生地,“在镐头旁的小袋子里,还有点盐巴,你也一起拿了。” 马小乐摸了摸头,钻出高粱地,跑到镐头边上抓起小袋子就跑了。跑的时候,马小乐隐约觉得不远处有个人影晃了一下,但他也没功夫搭理,慌慌张张地就向村子里跑去。 马小乐进村部的时候,才咽下最后一口鸡蛋,天热得厉害,煮鸡蛋又噎得慌,他半路上吃了一个就没吃,不过他怕到村部被发现,所以还在在村部外把另一个也吃了。 村部里正在开会,支书范宝发、村长赖顺贵、副村长丁建设、会计刘长喜、妇女主任顾美玉、民兵队长高得胜、计生专干徐红旗,还有六个生产队长。 “今天这个会大家一定要认起真来,否则年底谁都不好过!”范宝发用被烟熏得发黄的食指狠狠地点击着桌子,“我们的计划生育工作简直是太松垮了,要实效没实效、要氛围没氛围,全乡倒数!丢人呐!要不是韩秘书在中间帮忙说话,恐怕红头通报文件早就下来了,那时看谁的脸能挂住?!谁要是能挂住了,我就撤谁的职!” 【026】 墙倒屋塌 范宝发一席话说得大家伙都闷着头,计生专干徐红旗先开头检讨,“这时主要责任在我,天天忙着地里的活计,没把工作放在心上,我检讨,从明天开始,哦不,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将心思拿回来,保证把我们小南庄村的计划生育工作搞搞好!” 顾美玉作为村妇女主任,觉得也有点责任,第二个发言,“我作为妇女主任,没有做好妇女工作,也给计生带来了麻烦和阻力,下一步看看能多了解些情况,掌握妇女的生育信息,并抓好妇女的节育措施,决不让不该生的孩子生出来!” “大家也不要都检讨,这不是批斗大会。”村长赖顺贵夹着香烟假深沉,“认识到不足只是个开始,关键是以后该怎么干。” “对,赖村长说得对。”村支书范宝发将烟头有力地掐灭在烟灰缸里,“认识是根本,行动才是关键!” 马小乐在门外听着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怪不得村里人都说村领导喜欢开会,原来都是来讲大道理的,还别说,弄出这种氛围来,还真有点当领导的感觉。难怪有人说别把村长不当干部,大小也是个头儿。 “谁啊,谁在外面笑?”范宝发伸直了脖子问,“开会能随便笑么?” 马小乐露出个头来,“支书,是我小乐啊。” “哦,是马小乐,我让他来的,下午看看在村口先弄点计生标语什么的,好让上面来检查时一眼就能看得见。”赖顺贵扭头看了看马小乐,“怎么说也是个初中生,还识得俩字。” “嗯,这个计生标语一定要显示出我村对计生工作的重视和力度!”范宝发说,“另外,对村民要有震慑力!你们看看,我们村有多少人人家都超生到三四胎了,严重,问题很严重!” 会议在继续,马小乐进了屋子实在没事做,看到各人面前都有个茶杯,就拎起水浒挨个倒起茶水来。赖顺贵一看,眯着眼说,“别小看马小乐,眼光还挺或套,小腿还挺勤力的。” 范宝发估计装深沉也累了,趁机也放松一把,“小乐,来把我茶叶倒掉,重换上新的。”马小乐乐颠颠地跑了过去,将已经泡得发白的茶叶泼出去,换了新的,末了还闻了一下,“范支书,这茶还真是有股子香味!” 大家伙说说笑笑了一会,会议重新开始。“先抓眼前的,大家看看弄什么标语好?”范宝发问。 “计划生育,利国利民。” “只生一个好。” “超生罚款,越超越罚。” “少生能致富,多生穷一生。” …… 一阵七嘴八舌之后,范宝发摆摆手,“道理是有,但缺乏力度,还有没有别的?” 马小乐听得明白,他在小书摊上看过不少类似的标语,对范宝发说:“范支书,我能说句嘛?” “你?”范宝发斜着眼看了看马小乐,差点没说出小孩懂个屁之类的话来。 “说吧,只要合适就能说。”赖顺贵嘿嘿笑着,“小乐这家伙,鬼点子多,没准还真能搞个好标语来。” 范宝发看了看赖顺贵,点了点头,“嗯,也是,那就说说看吧。” “一胎不扎,乱棍打趴;二胎不扎,墙倒屋塌!”马小乐说得铿锵有力。 范宝发听了一愣,几秒钟后猛地一拍桌子,“行,就这个很好!”大家伙一致鼓掌,算是通过。不过顾美玉皱了皱眉头,说:“乱棍打趴好像不太妥当,那不是把村民当成阶级敌人了么,要知道计划生育固然重要,但还是属于内部矛盾,不能用敌我矛盾的方式来解决。” “那也好办!”赖顺贵道,“就留第二句得了,不要乱棍打趴。我带马小乐去把这事给办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会议一结束,赖顺贵就带着马小乐,找了一小桶白石灰粉,到水塘里舀了水搅合成粉浆,让马小乐提了,又找了把刷子,带着马小乐去村头通往乡里的大路头上站定了。 “小乐,你看耍哪儿好呢?”赖顺贵摸着后脑勺没个主意。 “就耍曹二魁家的院墙上,他家是路口第一家,墙体又平整,刚刚好!”马小乐毫不含糊。 “中!”赖顺贵把刷子递给马小乐,“你来搞!” 要说马小乐学习不好,那是因为他不认真,心思没朝那上面放,可是写得一手好字,这下正好派上用场。二话不说,马小乐挥起刷子,利落地写上了“二胎不扎,墙倒屋塌。沙岗乡小南庄村宣。”的字样。 赖顺贵走近了看看,点头很满意,又走远了看看,还是点头满意,“小乐,管用,今个给你十块钱!” 马小乐一听来了劲,提着小桶跑到赖顺贵面前,“村长,我看到路北面再刷一条咋样?” “还刷什么?” “二胎不扎,逮猪牵羊;三胎不扎,逮你爹娘!” “呵呵。”赖顺贵咂摸了一下,“这好像也不错,中,刷上!” 就这样,马小乐屁颠屁颠地跟着赖顺贵在村里刷了五六条标语,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范宝发带着一帮人看了一下,都竖起了大拇指。最后范宝发作主,又给马小乐加了五块钱。 马小乐攥着十五块钱回家了,一到院门口就将大门捶得山响,“干妈,明天割肉吃!”胡爱英闻声从灶屋里探出头,看见马小乐晃着手里的钱,有点不明白。倒是马长根反应快,“呀,是不是在村里帮忙给的工钱?” 马小乐自豪地点了点头,马长根摸着下巴笑了,“好小子,能挣钱贴补家了,嗯,不错。”胡爱英也喜笑颜开,“我们的小乐就是能干!” “唉,你说要是小乐能到村部里找份差事干干,那感情是好啊!”马长根对胡爱英说。 “这你就省省心吧,偶尔去做个帮手还行,要想长期住脚可没门道了,那可是多少人都瞅见的,光是支书和村长家的亲戚还安排不过来呢,啥时能轮到咱小乐呢。”胡爱英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开始收中午洗过的衣服。 “我知道不成,嘴上说说过个瘾嘛。”马长根笑了,“小乐,给我到商店打斤散酒来,今晚和两盅。” 马小乐爽快地答应着,进屋拿了酒瓶就出门,往赖顺贵家的小商店走去。这个时候是小商店最忙的时候,家家都出来买油盐酱醋,小孩子还会弄点馋嘴的零食。马小乐老远就看到张秀花在店里正忙活着呢,一会数钱一会递东西,乐得合不拢嘴。 【027】 涌动 马小乐并不着急,反正家里还没熟饭,干脆就站在路口等着,他心里盘算着,要是没人的时候,得让张秀花少收点钱。散白酒一块二一斤,就一块钱得了。 等了好长一会,小商店里的人还是没见少,这个走了那个来。马小乐见时间不早了,只得进去,“秀花婶,打酒喽!”马小乐一进门就喊。 张秀花对这个叫喊很敏感,身子一抖,抬头看见马小乐站在柜台外,笑嘻嘻地提着个酒瓶子,“你干爹多少天没喝酒了,今个怎么舍得花钱打酒了?” “下午不是在村里帮忙的么,挣了十五块钱,给干爹打斤酒喝喝。”马小乐得意地望着身边的乡邻,很显摆。 “哟,还真是孝顺啊。”张秀花麻利地接过酒瓶,在瓶嘴上放了酒漏子,提起酒端子伸进酒缸,满满地舀了两下,末了还加了一点。 “哎呦,这下添头可多了,少说也得有一两呢!”不知谁说了一句。 “那不是看在小乐是个孝顺的孩子份上,奖励他一下嘛。”张秀花说得挺轻巧。 “秀花婶,那真是感谢你了,呵呵,今后我再孝顺一些,是不是就能免费来打酒了呢!”马小乐逗乐地说,大家伙都笑了。 笑声未落,门口又进来一人,是柳淑英。“淑英妹子,买点啥?”张秀花热情地招呼着,她对柳淑英有种钦佩感,觉着柳淑英身上有种不容侵犯的劲儿。 “秀花姐,我买袋味精,另外给小康买一斤红糖果子。”柳淑英身上的贤惠很能体现在话语上,听起来很舒服。 马小乐将面前的两个女人好好对比了一下,还真是大不同,怎么说呢,一个是春天的感觉,一个是夏天的感觉。 “打了酒还不回去,你干爹等着喝呢!”张秀花对正在出神的马小乐大声说了一句,将马小乐惊了一下,“家里饭还没熟呢,晚不了,在外面透透气不好么。”马小乐说。 “你还用出来透气?天天在果园里多透亮!”张秀花哈哈大笑。 马小乐跟着笑,“秀花婶,瞧你说的,那果园在荒郊野外的是透亮,可也吓人啊,要不是有阿黄陪着我,那我可要吓破胆了,啥时要是能娶上个媳妇陪着那感情是好多了。” 话音还未落,曹二魁进来了,听了马小乐的话“噗哧”一笑,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了。曹二魁想说什么大家伙都清楚,无非是什么软蛋还想讨媳妇之类的,但估计想到前两天的事没敢说,他怕马小乐再瞪着说要日他媳妇,怎么着也有点掉份。马小乐也明白,瞅着曹二魁嘿嘿一笑,“曹二魁,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可你别忘了,你说过我只要不绑筷子就给日媳妇的,说出的话可不能反悔。” 曹二魁仗着马小乐那玩意儿不行,也大咧咧地说:“行,不过我可提醒你,要是你能娶到媳妇,到时也别干晾了人家,实在不行我可以帮忙。”曹二魁色眼迷离着,仿佛真的占马小乐媳妇的便宜,一脸的坏笑。 “那算了,我要是没那本事就不娶媳妇了,你别痴心妄想那美事了,你就等着看你自己的笑话吧。”马小乐不阴不阳的语调,让曹二魁有些不自在。 张秀花一旁哈哈大笑,“曹二魁啊曹二魁,别把人看扁了,万一马小乐哪天要是行了,看你怎么收场!” 在众人的哄笑中,曹二魁脸色有点挂不住,“不说了不说了,都瞎掰些啥啊。”说完,掏出一把碎票子,“来盒烟,红山茶的。” 曹二魁拿着烟灰溜溜地走了,张秀花暧昧地瞟了马小乐一眼,却发现马小乐在盯着柳淑英看,心里翻起了一阵醋意。 柳淑英要走了,马小乐说也得回家,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商店。张秀花呆呆地望着,忽而嘴角一歪,露出一丝不友善的笑。 却说马小乐跟在柳淑英后头出来,此时暮色初降,好一派迷离。“阿婶,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有话说。”马小乐紧走了两步,一把按在了柳淑英后凸上。柳淑英一个闪身,慌慌张地对马小乐说,“小乐,这怎么行!” “阿婶,看你紧张的。”马小乐不以为然,“今天下午怎么没让小康找我说要逮虾子啊?” 柳淑英又急又羞,低着头直朝前跑。马小乐也跟着跑,还不时去摸她的腰身。柳淑英急了,站住身子回过头来,“小乐,你想摸你阿婶啊?” “想哩!”马小乐把酒瓶放在脚下,两手对搓起来,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阿婶给你好好摸一下,别跟着我了,让人看到了可羞死了。”柳淑英四处望了望,撩起衣服前襟,“快摸几下吧。” 马小乐毫不客气,两手一下伸进柳淑英的怀里,像游泳一样划拉起来,“阿婶,我今晚想找你!” “不行,今晚家里有人。”柳淑英发现自己在惊慌之下又说错话了,“没人也不行的。” “呵呵,阿婶你别说了,我知道赵老师回来了,我怎么能跟他争床头呢。”马小乐拍拍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嗯,阿婶,你身上真的有股香味儿。”说完,弯腰提起酒瓶就走了。柳淑英望着马小乐,觉得眼前这个前几天还看成是小孩子的马小乐,好像几天之内真的就长大成人了。柳淑英慢慢放下衣服,闭上眼睛想着那天上午在自家芸豆地旁边玉米地里发生的事情,不禁心潮暗涌。 回到家中,柳淑英的脑海始终不能平静下来,马小乐的影子就像个魔一样蛰伏在她心里,一种近乎狂野的**刺激着她多年来平静的水面,在马小乐的那次巨大的深入之后,她已经是暗流涌动了。 饭桌上,柳淑英望着傻儿子小康天真的眼神,又看看赵如意有些近乎木然的神态,一种无望而枯燥的念头悄然而生,但马上又变成了哀怨,她叹了口气,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稀饭。 “淑英,咋的了?哪儿不舒服?”赵如意抬起有些迷惘的眼睛问。 “没有,都很好。” “那怎么看上去不对劲?” “我也不晓得,或许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可摸不清哪儿不舒服。” “这可咋好,我在乡里教书,家中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个人操劳,也辛苦你了。”赵如意用筷子使劲翻了翻菜盘,跳出一块大豆腐片,“淑英,多吃点,可能是累的,要不明天去乡卫生院查查,让老中医瞧瞧,可莫出啥大事情。” 二愣子一见赵如意挑了块大豆腐,一下抢了过去,“爹,豆腐我吃!你们吃菜!” 【028】 草垛空里 赵如意举起筷子要夺回来,柳淑英赶忙拦住,“让孩子吃呗。”赵如意抿了抿嘴,对二愣子说,“小康,以后有好吃的多给你娘吃点,要不你娘饿坏了,就没人照顾你了。” 二愣子嚼着豆腐嘿嘿傻笑,赵如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淑英,怎么说咱也得再生个娃。” 柳淑英点了点头,看着赵如意和二愣子父子俩,母性的本能油然而起,她觉得应该照顾好这对父子俩,“如意,你看能不能在学校给我找点事情做做?” 赵如意很意外地抬头看着柳淑英,“以前我让你去学校茶炉房烧茶水你不去,说村里挺好,现在怎么又想去了?是嫌地里的活计重了?” “不是。”柳淑英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赵如意根本不会懂,她要是继续在村子里会把持不住自己的,马小乐已经给她施了魔法,让她欲罢不能,现在每天晚上她都想着那天玉米地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堕落了,不是个好女人。 “那我看看吧。”赵如意闷闷地说,“不过机会不大,学校用得着人的地方都安排满了,教导主任家的小姨子还在等着呢。” “成就成,不成就拉倒,我只是随便说说。”柳淑英说,“我主要觉得应该给小康换个环境,没准还能好一点。” “没用的,别在他身上操心了,赶紧再生一个才要紧。”赵如意说,“实在不行咱就交罚款。” “你找到村长家没找成啊?”柳淑英问。 “没有,两次差点就成了,但还是亏了。”赵如意很懊悔,“第二次要不是马小乐那个坏小子,事情估计已经差不多了。” “算了,那种不光彩的事情,不做也罢。”柳淑英有叹口气,“听说最近村里抓计划生育又紧了。” “嗯,我看下午村长带马小乐刷了一下午的标语,还别说,马小乐那坏小子还真写得一手好字,像模像样的。”赵如意说。 “别提马小乐了。”柳淑英口气有些硬,“赶紧吃饭吧。” 赵如意不明白,皱着眉毛问,“怎么了,不就是个软蛋么,咋不能提?” 柳淑英自知不好回答,便不作声了,低头喝起了稀饭。赵如意也赶紧吃起来,他心里有盘算,今晚他要再去找张秀花。 可赵如意确实不可能知道,张秀花已经不是前两天的张秀花了。当赵如意猫在张秀花家门口向她发出了暗号后,张秀花犹豫了一下,跑出来悄悄对他说让他回去。赵如意把张秀花拉到草垛空里,问怎么不想办事了,张秀花说不能办了,影响不好了。赵如意在夜色中特别失望,幸亏张秀花看不到他的眼神,否则他就羞愧而亡了。不过张秀花对赵如意的好感仍在,她告诉赵如意,虽然不办事了,但生二胎的事情她依旧会帮忙的。 赵如意很感激,以为张秀花不好意思,于是主动上前抱住了张秀花。张秀花还是想的,但想起马小乐的话,还是忍住了,“赵老师,你别这样,这多不好……” 赵如意已经进入了状态,“秀花嫂子,你别不好意思。” 张秀花心想这人不知鬼不觉的,她就是和赵如意行事了,他马小乐能知道?想到这里,张秀花暗暗生喜。 可是赖顺贵猛然从草垛后跳了出来,一声大喝将赵如意和张秀花吓得魂飞魄散,“好你个赵如意,衣冠禽兽!” 赵如意慌忙上前,“村长,别嚷嚷,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你竟敢搞我女人!”赖顺贵捋起袖子,一副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张秀花在一旁装起了可怜,“我说赵老师你也真是的……” “你给我住嘴!”赖顺贵对张秀花斥责道,“你个馊娘们,还不给我滚回屋里头!”张秀花一听,乖乖地进了院子。 此时的赖顺贵声调降了下来,“赵老师,你说你为人师表,怎么能干这种事?要是张扬出去,你还有啥脸面当老师呢,恐怕啊,学校也会开除你!” 赵如意一听这话,腿子一软,“扑通”一声给赖顺贵跪了下来,“村长,我求求你,千万别说出去,我赵如意就是做牛做马也情愿。” “嘿嘿。”赖顺贵一声奸笑,蹲下来对赵如意小声道,“如意,这么的吧,你让你女人跟我睡一下,两消了。” 赵如意傻傻地出神了,这可万万使不得,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睡,那还叫什么男人,况且他赵如意还是因为受到了张秀花的勾引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可是他觉得自己又没得选择,如果要不答应赖顺贵的要求,他一宣扬可能就真有大麻烦了。“村长,这,这是我也做不了主,等我回去和媳妇商量商量。”赵如意为难地说。 赖顺贵咂了下嘴,“行吧,不过我可警告你,最好把你媳妇说通了,要不整得你当不成老师,那损失可就大了。” 赵如意叹息着走了,赖顺贵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进了院子,发现张秀花站在门里在偷听。还没等他开口,张秀花先说了:“好你个赖顺贵,原来是想睡人家柳淑英啊,真缺德!” “我缺德?”赖顺贵似乎很委屈,“我这叫报仇!日他的女人的,竟然想睡我的女人!” 张秀花在这事上可不敢争辩什么,万一要追问起来,她可不太好回答,只好闷头进屋去。 却说赵如意唉声叹气地回到家里,看着柳淑英不住地摇头。柳淑英忙问咋回事,赵如意就将刚才发生的事都讲了。柳淑英一听是十二个不愿意,“不行!我柳淑英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来,赵如意,你要是答应了,我就跟你离婚!” 赵如意听了既高兴又无奈,高兴的是自己的媳妇很正派,无奈的是他又没啥别的法子。“淑英,可赖顺贵说要到学校告我,让学校开除我啊。”赵如意还是很恐慌这个可怕的后果。 “赵如意,你真是和张秀花睡了?”柳淑英问。 “没呢,就摸了她两下。”赵如意小声说。 “那你还怕个啥,他赖顺贵就是告到天上去也没用!”柳淑英口气很坚决。 赵如意被一点拨,似乎头脑清醒了许多,“是啊,刚才我被赖顺贵一吆喝给吓懵了,我又没做什么,况且他也没啥证据,我怕个啥?” “是啊,大不了卖牛卖羊,把生二胎的罚款给交了。”柳淑英说,“也就是你,说什么要找村长走后门,这下可好,后门没走到,还惹了一身骚!” “唉,不就是为了省俩钱给小康备着嘛。”赵如意面色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你是为小康着想。”柳淑英说,“不管怎么的,你可千万不能答应赖顺贵。” “不答应,肯定不答应。”赵如意口气强硬了起来,“我根本就啥事也没做成,我怕啥,哦,也不能说没做成,就是根本啥都没有!” 赵如意越说越带劲,似乎掌控了一个扭转命运的法宝,“淑英,刚才我真是怕极了,就怕那个赖顺贵把你给睡了,要是那样我这脸还朝哪搁呢。” 柳淑英没支声,心里暗道自己在玉米地里早就被马小乐那贼小子给占了身子,只是她不知道那是该懊悔还是该庆幸,当然,她更不知道如果马小乐再要拱她的时候,她是该拒绝还是该欣然接纳。 【029】 拉不成 第二天,柳淑英早早起来做了饭给赵如意吃了,让他赶紧去学校,要不赖顺贵那家伙肯定会来找他。赵如意已经想好了,这事虽然可以抵挡过去,但最好还是不要跟赖顺贵正面冲突,要不在村里也有诸多不便,比如分地、灌溉的时候,那还不要遭尽了排挤。 赖顺贵果然心急火燎地来找赵如意了。 “哟,村长啊,如意他去学校了,你有啥事吗?”柳淑英问。 “去学校了,这么早?”赖顺贵睁大了眼,有点不相信。 “现在课程紧,去得早了。”柳淑英边应答边观察着赖顺贵的脸色。 “哦。”赖顺贵皱起了眉头,“昨晚他没跟你说啥事?” “啥事?没啥事啊。” “哦。”赖顺贵摸着下巴无话可说,使劲看了看柳淑英的身段,转身走了。回到家中,赖顺贵摔摔打打起来,“狗日的赵如意,敢耍我!” “咋了?”张秀花在灶屋里正烧火做早饭。 “他昨晚回去竟然没跟他女人说。” “说啥?” “让我睡他女人啊!” 张秀花一听,提着烧火棍子蹦了出来,“赖顺贵啊赖顺贵,你也太没出息了,一大早就人家问这事,你丢不丢人啊。再说了,我和赵如意也没有啥事,就你相中了人家柳淑英,整天打人家主意!” 赖顺贵给这么一吼,气焰一下给压住了,“谁问了啊,那赵如意一早就去学校了,根本就没碰到他。” 张秀花从来都是乘胜追击,“赖顺贵,我可告诉你,这事你要是过分了,小心我狠治你!” 赖顺贵对张秀花翻了翻眼,“我懒得理你。”说完就进了正屋。 “瞧你没出息样,有本事就直接上了人家。”张秀花提着烧火棍,叉着腰,瞪着眼,赖顺贵在屋里瞅着都害怕。 早饭的时辰过了,小南庄村里开始忙活起来,各家都“叮叮当当”地准备着农具,牵牛拉车的往地里去忙活。张秀花也一样,带着农具去了花生地。昨天下午她几乎没怎么干,在高粱地里被马小乐弄得散了架,哪还有气力刨花生,今天可得好好忙活了。 可是到了地里抬头看见马小乐的身影,心又“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了,她想着马小乐那又粗又大的家伙弄得她神魂颠倒的,下面忍不住又潮汐起来。不过啥事还是吃饭重要,把庄稼收好才是第一的。张秀花便忍了欲念,举起镐头使劲刨起了花生。 半中午的时候,张秀花坐在地头的树荫下歇息,曹二魁晃悠了过来,“张大嫂,你说村长也真是的,让你一个人来干活,他躲在村部里倒舒服。” “那有啥法子,谁让他是村长呢。”张秀花不忘抬高下自己。不过曹二魁似乎另有目的,“张大嫂,昨天下午我看到马小乐到你地里了。” 张秀花一听脸色就变了,“他到我家地里,你看到他干啥了?” “他弯腰拣了东西就一溜小跑了,没看清。”曹二魁说。 张秀花心里稍稍安稳了些,她本以为曹二魁看到她和马小乐在高粱地里的媾和,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没准曹二魁会要挟和她干事呢。“一小屁孩,到我家地里能拿啥呢,大不了抓把花生是了。”张秀花无所谓地说。 “张大嫂,那可不一定,现在这些个孩子,哪能跟我们那时比啊,啥都懂,那黄色录像不知道看了多少呢,一个个坏主意多着了。”曹二魁挤眉弄眼地看着张秀花说。 张秀花心里明白,曹二魁这个狗东西有意勾引她,不过她看不上曹二魁这个邋遢汉子,“唉,我说二魁,你说这话啥意思?” 曹二魁一看张秀花的反应,知道没那个苗头,嘴上说没啥没啥,掉头走了。张秀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狗日的东西,也想占老娘的便宜,没门!”说完,举起镐头卖力地刨起了花生。 一上午下来,张秀花累得腿肚子抽筋,回到家里洗了洗就上床歇了,可肚子饿得咕咕叫,忍不住又爬下床到了村部,找赖顺贵要他回家做饭。可不巧的是,赖顺贵不在村部,正在拨弄算盘的会计刘长喜说村长去乡里了,邀请什么计生办主任来村里检查工作。 张秀花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往会走,在巷口一眼看到了马小乐正抗着梯子转悠呢,“小乐,大中午的抗个梯子干啥,不去地里帮忙刨花生的?” “摸麻雀呢,麻雀中午也休息,趁这会掏它们的窝。”马小乐嘿嘿笑,挺着肚子耸了一下。 “作害,大白天的对我这样,小心别人看到了羞死你。”张秀花见马小乐挑逗她,有些得意忘形,脸上笑出了花来。 “羞啥啊,反正他们都知道我是个软蛋,有啥羞的!”马小乐不以为然。 张秀花指了指马小乐,“噢,你这个小东西,装得可真像,背地里想干尽坏事是不?” “啥背地啊,我能干啥坏事。” “还装,实话告诉你,昨晚我都看出来了!”张秀花有些认真地说。 “什么看出来了?”马小乐不解。 “你想睡二愣子的妈!”张秀花很自信地说,“对吧?” “切,这……”马小乐显然没料到张秀花会这么说。 “别这什么了,我一看你瞅她的眼神就不对!”张秀花点着头,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小乐,你跟婶说实话,想不想睡柳淑英?” “你,你问这干啥?” “要是想的话,婶给你帮忙,只要我帮忙,在这小南庄村还没有办不成的事!”张秀花好像在诱导马小乐。这让马小乐不明白,都说这女人是吃醋的玩意,看不得和自己好的男人再中意别的女人,怎么这张秀花还偏偏反着来呢。 “秀花婶,我就不明白了,你咋的非要让我和柳淑英睡觉啊?”马小乐问。 “什么非要让你和她睡觉,那是婶子疼你。”张秀花盯着马小乐的眼睛,“跟婶说实话,你到底想不想?” 马小乐知道张秀花这么做肯定有鬼,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再一想这事早已发生,哪还用得着她张秀花帮忙,“秀花婶,你也太小看我马小乐了,我不是那种人,我堂堂一个有志青年,怎么能那么做?” 张秀花看着马小乐,有些意外他的话,“那你怎么很乐意地和我睡上了?” 【030】 推开院门 马小乐半真半假地说:“秀花婶,你这么问就不是明理的人了,我是看你好,你说这小南庄村,女人里头还不数着你啊,你是凤凰,别的几乎都是土鸡。” “张秀花一听,笑得一阵乱颤,“哎呀,马小乐,人小鬼大!走,到小店去,我拿包点心给你,婶子被你说得高兴!” 马小乐跟着张秀花来到商店,偷偷揣了点心回家了,他知道被别人看见了不是什么好事。张秀花呆在商店里,心想这马小乐还真看不出来,并不是那样的男人。不过这也好,要不这村里的女人还不都得给他祸害了。但是这对柳淑英就不一样,她还真想让马小乐睡了她,因为柳淑英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贤惠,和那种事根本就沾不了边,这让张秀花有些嫉妒,所以她想让柳淑英也犯个睡野男人的错,可是张秀花唯独不能让她男人赖顺贵去睡柳淑英,因为当地有个说法,哪家的男人出来睡女人了,就说明哪家的女人是个邋遢货,所以柳淑英坚决反对赖顺贵去睡柳淑英,至于别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张秀花也知道,赖顺贵偷偷摸摸在村里也睡了几个,但她假装不知道就算了,这事要是追究起来也没啥好处。 其实张秀花要马小乐去睡柳淑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马小乐让柳淑英上瘾,让她一发而不可收拾,这样就可以摘下她村里公认的贞节淑女的牌坊。 不管张秀花的心思对不对,但她有句话算是说对了,柳淑英对马小乐还真的有点念念不忘,可是她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又怎么表现出来?其实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外冷内热,一旦爆发出来是不可估量的。昨天马小乐说的话就深深印在了柳淑英的脑海里:阿婶,你要是同意了,并且哪天方便,就让小康去果园子里找我说逮虾子,夜里我一准过去找你!就这话,柳淑英夜里头做梦都梦到! 好在柳淑英算是定力强的女人,死活都不会拉下那张脸去主动勾引马小乐,但是那种煎熬她必须得受得住。可人总归是人呐,思想再牢固,它也有开小差的时候。这不午饭后,柳淑英躺在床上午睡,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又自摸起来。二愣子睡不着,端了凳子坐在院子里找了个蚂蚁窝数蚂蚁。柳淑英自摸的很有分寸,没出声,她也怕二愣子听到动静过来打岔。 自摸毕竟是自摸,那种快乐和满足是浅层的。柳淑英得了点安慰,再加上在地里劳作的劳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还做了梦。她梦见马小乐在玉米地里按倒了她,可就是不行动,最后她急了,说小乐你快点,你阿婶受不了了,谁知道马小乐嘿嘿笑着说他不能快点,因为小康没有找他逮虾子,他还没收到信号。情急之下,柳淑英大喊了一声,“小康,你还去果园里找小乐去逮虾子啊!” 这是句梦话,但声音很大,柳淑英说完就惊醒了,一下坐起来拉了床单盖在光溜溜的身上。但这句话被院子里的二愣子听到了,他立马跑进来问,“娘,你要我去找小乐逮虾子啊?” “没没,谁让你去了?”柳淑英有点急躁。 “我在院子里明明听到的嘛!”二愣子口气坚定。 “准是你听错了,我可没那么说。” “说了说了,就是说了,我亲耳听到的!”二愣子也急了。柳淑英见二愣子那股傻劲蹿了上来,只好改了口,“那可能是娘说梦话的,你看娘现在醒了,不是在说不让你去找小乐逮虾子嘛?” 二愣子看了看柳淑英,“娘,就算你没说吧,不过我还是要找马小乐逮虾子,上次和他逮虾子,逮了好多呢。” “你不能去找马小乐逮虾子,要不你就别再回家了,让人贩子把你逮走卖了!”柳淑英吓唬起二愣子来,因为她怕他万一真找了马小乐逮虾子,那马小乐没准夜里真的会摸过来呢。唉,要说愿意不愿意,她当然是愿意了,可是这事要是被发现了,哪还有脸见人呢。 二愣子听了柳淑英的话,还真被吓着了,气呼呼地走了出来,提着小渔网自个到村南的小桥下捉起了虾子。 要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马小乐刚好也从村里出来,准备到果园里去歇歇,老远就看到二愣子下了桥。马小乐几步跑过去,“二愣子,大中午的谁让你来逮虾子了,热死人了啊!” “我娘让我生气了,所以我自己来逮虾子。”二愣子气呼呼地说,“明明说让我去果园找你逮虾子,还硬说不是,最后还说是讲梦话的。” 马小乐一听,眼睛一放光,“二愣子,你到底说什么啊?”于是二愣子就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听得马小乐嘿嘿直笑,心中暗道:这个柳淑英,还真是啊,明明想得不得了,可嘴上就是不认账,也好,我主动点就是了。当下,马小乐撇了二愣子,大步向柳淑英家走去。 大中午的的确没什么人,村里的街巷除了树荫下张嘴吐着舌头的狗,几乎就没什么活物了,马小乐放心地推开了柳淑英家的院门。 【031】 就这一次 院子里很静,只有墙根下鸡栏里的一只鹅伸长了脖子,看到有陌生人进来,“嘎嘎”地叫了两声,把正在打盹的鸡鸭惊得扑棱了几下翅膀。 要说起能看门的能手,除了狗,鹅算是第二个角色了。二愣子家的鹅就是个厉害的主,只要有生人进来,挺着脖子就上去拧,一般防备不好的,屁股或者大腿准得留块青斑。也就是因为这鹅太厉害,柳淑英才不得不把它关进鸡栏。 鹅虽说是被关进鸡栏,但柳淑英对它的叫声还是很敏感的,刚才的两声叫唤,柳淑英就知道有生人来了,忙穿了裤子下床来。透过窗户,柳淑英看到是马小乐,胸口的心一下提到了脖子眼,她下意识地急促拍打着胸脯,又反复摸了几下,“要命了,这个勾心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柳淑英急急忙忙地扣着上衣扣子,走到了正屋门口。 马小乐进了院子也不客气,径直就朝正屋走,猛一抬头看到柳淑英立在门旁,那眼神怪怪的,还小吓了一跳,“阿婶,这大中午的,站门口干啥?”马小乐小声问。 柳淑英深呼吸了一口气,没说话,把半截挡门子推开,示意马小乐进来。村里的墙头大都很矮,不隔音,而且踩个凳子就能看到一切,柳淑英想让马小乐赶紧进来,免得被左邻右舍的看到,生出些是非来。 马小乐闪身进了屋子,立刻大胆起来,大胆的有些无耻,“阿婶,昨晚你为啥主动掀起衣服给我摸啊?” 柳淑英哪里受得住这样的问话,满脸臊得通红,“马小乐,以后不可以跟阿婶这么讲话!” “行,没问题。”马小乐眉毛一扬,“我在桥头碰到了小康,他说你要他找我逮虾子了,嘿嘿,我来确认一下是不是。” “听他胡说,我可没有。”柳淑英有点慌乱。马小乐也不客气,上前攥住柳淑英的手,“不管他是不是胡说,今晚我来找你就是了。” “不不不,不行。”柳淑英并没有抽开手,只是把头扭向一边,“小乐,你可别胡来,要是被人家知道了,你阿婶还要不要活下去了。” “放心吧阿婶,我做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知道?”马小乐得寸进尺,放开柳淑英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上次在玉米地里的事,到现在不也没人知道么?” “你……”柳淑英开始抽动胳膊,“小乐,那天阿婶是糊涂了,以后不会了。” “你是难得糊涂啊,那就再糊涂一回算了。”马小乐一下抱住了柳淑英。柳淑英有些窒息了,她觉得无力反抗,而且本也不想反抗。马小乐心里透亮,可有数了,二话不说一用力就抱起了柳淑英,朝里屋走去。 “小乐,你这个坏家伙,要把阿婶害苦了……”柳淑英嘟哝着,“就这一次了,阿婶再不会同意了……” 【032】 给一次 然而关键时刻,院子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柳淑英彻底慌了神,一下坐起来把马小乐推在一旁,“这该死的鹅,咋一点声音都没有。小乐,快到床底下躲躲,可羞死我了。”马小乐也机灵的很,一个骨碌滚下床,探腰钻进大床底下。 “淑英,淑英!”原来是赵如意回来了,进门就来到里屋,“你没事吧?” “啥事,我能有啥事?刚睡了会。”柳淑英假装迷迷糊糊地说,“我说呢,院子里的鹅叫都不叫一声,原来是你啊,学校放假了?” “没,下午没有课。”赵如意咽了口唾沫,“我寻思着那赖顺贵肯定会死皮赖脸地找你,我怕他对你不轨。” “哪有那事,都多大的人了,我就不信他赖顺贵会做出那种事来。”柳淑英打了个呵欠,心里琢磨开了,得赶紧支开赵如意让马小乐寻机溜掉。“如意,小康到南桥下捉虾子了,你去看看咋样了,让他回来吧。” 赵如意答应着出去了。 柳淑英马上趴在床沿上探下头,“小乐,你快走吧!” 马小乐从床底钻了出来,“阿婶,我走了,改天再来和你睡!”说完拔脚就走。柳淑英也不说什么,现在让马小乐在家里消失才是最重要的。 马小乐跑出柳淑英的家,想想也没地去,干脆还是到果园里。路过南桥是必然的,马小乐抬眼就望见了赖顺贵和赵如意站在桥头,赖顺贵挺着肚子双手叉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说如意,你就不够意思了,那天明明说好的,让你媳妇给我睡一回就算扯平了。”赖顺贵居高临下。赵如意点头哈腰,“村长,可你知道,我那媳妇死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啊。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咱就交罚款是了。” “呵呵,交罚款?村里到处都是宣传标语,相信你看到了,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特别紧,不要以为交了罚款就可以生二胎。”赖顺贵撇着嘴说,“该怎么样你看着办!”说完,赖顺贵从牙缝里挤出点饭渣子狠狠地淬了出来,抬腿就要走。 赵如意给这么一说傻了眼,一把拉住赖顺贵,“村长,你别急啊,啥事不得慢慢做工作。” 赖顺贵得意地停住脚,“如意啊,不是我赖顺贵非要睡你媳妇,关键是你先搞了我的女人,要不我的脸往哪儿搁?” “我,我没搞到你的女人……”赵如意着急地说,“我就摸了两下而已。” “那好,你让你女人也给我摸两下就成!”赖顺贵一脸的贪婪,“也算是两抵了。” 赵如意看着赖顺贵的脸觉得很猥琐,可他也没办法,生二胎的事很重要,不能恼了赖顺贵。“村长,你看你说的,这都是哪回子事啊。”赵如意笑着说,“你刚才说什么不要以为交罚款就可以生二胎了?” “治你个罪!”赖顺贵严肃起来,“你是当老师的,应该懂这个道理吧,现在国家把计划生育当成大事来抓了,你想想能不严重么?轻了罚你的款,重了,可能还要判你几年信不信?!不过这是轻是重的问题,那还是我说了算!” 赵如意瞪着眼瞧着赖顺贵,脸上泛出一丝恐惧,嘴角抽搐了几下,“村……村长,你怎么说也得帮帮忙啊,你看我家那孩子,大了不管用啊。”赵如意指指桥下,二愣子小脸给太阳晒得通红,正逮得起劲呢。 赖顺贵可不管这一套,“行了,如意,别的也甭说了,还是那句话,让你女人给我睡一次,啥事都能解决!” 赵如意听了这话还真有点动摇了,可想想柳淑英那坚决的劲儿又犯了难,不由地伸手挠了挠头。 “老弟,你头挠完了该给我的准信吧,趁早干脆点,要不等会我反悔了,不但不照顾你生二胎,而且还要到乡里派出所去告发你搞我女人!”赖顺贵说。 赖顺贵一提到乡里两个字,赵如意高兴地一拍大腿,“村长,有法子了!” 【033】 没生过 赖顺贵看到赵如意眉开眼笑,心想这下可搞定了,那柳淑英肯定能睡上。唉,想了这么多年,那雪白粉嫩、条子又好的柳淑英终于可以啃上一口,赖顺贵不由得笑了起来,“到底还是如意老弟开通,眼光远。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睡你下女人嘛。” “不不不,不是睡我女人!”赵如意连连摆手。 赖顺贵一看脸色就拉了下来,“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不是,村长,我说有法子了,不是说就同意让你睡我女人。”赵如意急着解释道,“我让你睡别的女人,哦不,不是女人,是姑娘,没生过孩子的,绝对水灵!” 赖顺贵一听,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那感情可好,没生过孩子的姑娘,可不水灵着嘛!“你说啥,如意,你可别反悔啊?”赖顺贵抓住赵如意的胳膊,“那姑娘是谁?” 赵如意拿开赖顺贵的手,“村长,你急了是不,那姑娘是谁我也不知道啊!” 赖顺贵一听又来气了,“赵如意,你耍我是不?好,你有种!” “村长,你看,你又急了是不?”赵如意面带微笑,“听我慢慢说嘛。” 赖顺贵将信将疑,看着赵如意不说话。赵如意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村长,我是说,改天我带你到乡里,那里的理发店多着哩,里面有很多小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的,随便拎一个,咱村里都找不出来那样的!” “那又咋地?”赖顺贵不明白。 “嘿嘿。”赵如意得意地笑了两声,“我出钱,你出力!那还不让你干个够?!” 赖顺贵翻着眼想了想,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如意,你不是让我去嫖的么?” “哪里的事,才不是嫖呢,人家都是正经姑娘,只不过被生活所迫,想赚点生活费而已。”赵如意神秘地说,“到时你一看那些姑娘们就知道了,绝对够爽!” “哎呀!”赖顺贵高兴地叹了口气,“这可怎好呢,如意,要是我不答应吧,辜负了你一番好意,要是我答应吧……” “行了,村长,你就别再要是了,就是这么定了,改天我联系好了就跟你打招呼!”赵如意打断赖顺贵的话。 赖顺贵笑了,说下午乡里要来检查村务工作,心满意足地走了。赵如意望着赖顺贵的背影,小声骂了句,“种猪!找几头母猪让你爬!” 这一切都让躲在猪圈后的马小乐给听到了,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这两个家伙还有这么个故事啊!” “唉,赵老师,骂谁呢,这么恨哪,为啥事啊?”马小乐笑嘻嘻地从猪栏后走了出来,问得赵如意张口结舌,“你……你啥时来的?” “刚刚走到,就听到你叽里咕噜地骂人哩。”马小乐眯着眼,一脸忍不住的笑。 “我啥时骂人了,你看这有人嘛,我来看小康逮虾子呢。”赵如意回过神来,“大中午的你咋到处乱跑的?” “我回果园呢,刚好路过这里。”马小乐不笑了,他突然觉得赵如意这家伙有点可怜,怎么看身上都有股穷酸气,估计是教书的教的。赵如意也不愿意和马小乐搭话,把二愣子喊了上来回家了。 马小乐看着赵如意的远走不禁琢磨了起来,照他这么说的,没准早和那些理发店里的姑娘们搞上了,唉,真是这样的话,那阻拦他和张秀花行事确实也没什么必要了。“唉,这个世道,咋回事啊。”马小乐叹息着向果园走去,下午太阳落一落还的去地里收花生呢。 不过马小乐到了果园屁股还没沾上床,就被一声吆喝喊了出来,原来是村计生专干徐红旗,“小乐,下午有事么?村长让来喊你去村部帮忙打扫下卫生,下午乡里要来人检查工作。” 马小乐上次帮忙写标语捞了好处,自然是乐滋滋地接受了邀请,“没事没事!” “没事那就走吧,我有自行车,带你过去,现在就走!”徐红旗夹着破旧的大金鹿自行车,在篱笆门外大声叫着,他不敢进门,大黄狗在院门里瞪眼看着它。 马小乐飞也似的跑了出来,跳上徐红旗的自行车后座,“驾驾!走喽!” “狗东西,说啥呢,把我当驴马使唤呐!”徐红旗骂骂咧咧地使劲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还专挑坑坑洼洼的地方走,把马小乐颠簸的屁股蛋子都要裂成八瓣了。“徐……徐红旗,小心你的大……大金鹿,这样颠簸,用不几下就……就散架!”马小乐被颠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 这话挺管用,徐红旗放慢了速度,走起了平整的小土路,“小乐,这阵子颠得咋样?” “舒服着呢,中午吃了豆子一肚子气,胀得难受,现在全颠了出来,真爽快。”马小乐装出很得意的样子。徐红旗吧唧了下嘴巴,说不出个什么,只好作罢,闷着头狂蹬自行车。 到了村部,赖顺贵或许还想着中午赵如意对他的许诺,满脸的兴奋劲儿甭提有多高涨了,“小乐来了啊,看看把村部彻底打扫打扫,这农忙的时候都回家忙活了,抽不出个人来,你出出力,完了再给点工钱!” 马小乐很卖力,抄起铁锹奔到墙角,“咔咔”地铲起了青草,这墙角里的茅草都老高了,乍一看跟荒地似的。铲完了草又开始清除蜘蛛网,这村部有好几间房子,还是带走廊的,支柱上端有好多燕子窝,这也倒罢了,燕子是吉祥物,该留着,可靠最西头的走廊底下,却长着两个大马蜂窝,挺吓人的。 “小乐,蜘蛛网先别急,我命令你先把那两个马蜂窝拿下!斩草除根!”赖顺贵光指挥不干活,不过马小乐也不生气,谁叫人家是村长的呢。 马小乐找了一根长竹竿,竹竿头上绑了把稻草,刚掏出打火柴要点,又觉得不妥,“村长,有汽油没?” “怎么会有那玩意,碰个火星子就着,哪个敢存啊。”赖顺贵没好气地说,“找汽油干啥?” “这不要点火烧马蜂窝嘛,不弄个大火头一下烧掉,那马蜂到处乱跑追人呢,蛰个鼻青脸肿的也不算因公负伤吧。”马小乐很认真。 “去你的吧,还因公负伤呢,我们这些人才能因公负伤,你算不上。” “那可更要找点东西弄火头了,要不我多亏。”马小乐放下竹竿,不打算干下去。赖顺贵一见,皱了下眉头,“要不这样,你到前面的卫生室里要半瓶酒精喷喷。” 马小乐一听,不太乐意,为啥呢,因为他不不想看到卫生室的金朵姑娘。 【034】 看喽 金朵是一位大姑娘家,她哥哥金柱是个打架二流子,在整个沙墩乡都有名气,逢到赶集的时候,满街转悠一趟,蛇皮袋里啥都有了。据说后来让乡派出所联防队队员给用麻袋套头捉住了,弄到派出所一顿好打,可非但没把他打蔫了,反而更嚣张了,整天提着菜刀满街跑,说要把打他的人的儿子的**给剁了,最后连派出所的人都不敢对他怎样了。谁也不想惹这个刺头,万一他要是真的发了疯,那遭殃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也就因为这,这金朵一直都很傲慢,马小乐没上学时就听说过,金朵在学校里简直比班主任说话还管用,班里哪个男生调皮,只要她一吆喝,哪个都乖乖老实起来。但好在金朵心不坏,还没有落到和她哥哥一样,让人谈之变色。 不过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马小乐对她有种恐惧感。那是在马小乐九岁的时候,已经上一年级了,金朵已经十二岁了,上四年级。一天马小乐放学后在村小学边上的河里洗澡。金朵和一帮女同学到河边洗手,马小乐一下跳了出来,露出**对着她们晃荡起来,嘴里还大叫,“看**喽,看**喽!” 那些女学生都哇哇叫着抛开了,唯独金朵没跑,还直朝马小乐跑了过来。金朵个头大,也有力气,一下把马小乐抱起来摔在地上,用手揪住马小乐的**,“马小乐,小流氓,我把你**揪下来喂狗!” 马小乐当时觉得很疼,再加上害怕,哇哇大叫起来。金朵一看马上放开了手,临走的时候又蹲下来看了看,说:“小流氓,人不大,玩意倒不小!” 这事没别人知道,金朵没对别人说,马小乐也没对别人说。但不管怎么着,马小乐见了金朵就发怵,觉得她的强大是不可估量的。再加上后来金朵初中毕业后不上学了,在金柱的帮助下,由村里推荐到乡里,乡里又安排到县里学了半年的医,回村后就当上了村卫生室的医生。马小乐见她整天穿着白大褂,拿着银晃晃的针头子老扎人家屁股,就更害怕了,见她就躲得远远的。 现在赖顺贵让他马小乐去卫生室要酒精,他能乐意嘛。可赖顺贵是村长,村长下令他得听,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卫生室很安静,马小乐伸头看了一下,也没看到金朵,再一探身,吓了一跳,原来金朵正坐在里间的门口抠脚趾头。金朵一见马小乐,也是不太自然,可能是想起以前的事来不太好意思,毕竟是大姑娘了。“马小乐,啥事啊?”金朵把翘在椅子上的脚拿了下来,还算礼貌地问。 “村……村长让我来要半瓶酒精。”马小乐很拘谨。 “呵呵……”金朵笑了起来,“马小乐,你紧张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啊,你平时见我都躲,为啥呐?” “我,我啥时躲你了。”马小乐不想被说成是那样胆小。 “你还嘴硬,躲了就躲了,还不承认。”金朵起身到药架上拿下一瓶酒精,又找了个空瓶子倒了一半,“你可别骗我,偷偷带回去给你干爹兑酒喝啊,这酒精是不能吃的。” “谁喝这个,再说了,你……”马小乐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再说啥,不敢说了?”金朵似乎想逗乐。 “有啥不敢说的,你那手刚抠过脚丫子,也没洗手就倒了,就是能喝也不喝呀?” “哟,你还挺讲卫生啊。”金朵的脸小红了一下,“告诉你马小乐,人的脚比手干净多了,你想想,手啥玩意不碰啊,而脚呢,就只在鞋子里,还有袜子包着,能不干净么?” 马小乐想反驳点什么,但一时还无从反起。平时能说会道的,怎么碰到金朵就哑火了呢,马小乐低头不语,只想早点离开。不过金朵似乎并不想放过他,“马小乐,姐姐问你个事。” “啥事?” “听说你那玩意不行,是真的假的?” 马小乐抬头看见金朵一脸的认真相,觉得她没有取笑他,“金朵姐,你问这个干嘛。” “姐姐问是为你好,现在啥都可以治了,你要是真的不行,等姐姐有空到县里问问大医生,肯定能治好的。” 马小乐听了这话,觉着金朵还没变,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想到这里,马小乐简直想抱着金朵哭着感激一番,可是金朵的个头比较大,长得丰满一些,要不是皮肤白白嫩嫩、脸蛋俏俏的,肯定是个好劳动力,所以马小乐不敢抱她,没准还得被她摔一个跟头。“金朵姐,你真是个大好人,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那有啥不能的,不好意思?” “不是,这事怎么能和你说呢。”说到这里,马小乐对金朵已经不是那么发怵了,再怎么着,她也是一个女人而已。 “怎么不能说?”金朵绷住了脸,“我是医生。” “可你是女医生,而且还没嫁人呢,我也没娶媳妇,说这些干啥。”马小乐拎着酒精瓶子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你啥意思,你还有什么想法啊?”金朵翻了下眼,马小乐看不懂她是啥心情,但看着金朵那张俏俏的脸,突然产生了另外一种感觉,其实她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有啥可发怵的?当下心里一下豁朗起来,浑身轻松,“金朵姐,我没有啥想法,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我那玩意中不中用?” “呵呵。”金朵笑了,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想通了,敢说了?” “说啥啊。”马小乐露出了一贯的狡黠的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金朵一听,脸色一阵发红,嘴角动了两下,抬手就要打,“好你个马小乐,敢占我的便宜!” 马小乐抬手招架,“金朵姐,我占你的便宜啊,你早就占了我的便宜了,小河边的事你难道忘了?” 金朵一听,又急又气,肉乎乎的嘴巴撅了起来,“马小乐,今天我不把你打翻就不姓金!”说完,弯腰扣起鞋带,向马小乐扑来。 马小乐哪能束手就擒,围着桌子转了起来。金朵跑了几圈就喘了,“马小乐,你给我住下,让我拧你几下,要不我拿针头戳你!” “看看,金朵姐,鼻子头上都出汗了,咋这么卖力呢。”马小乐嬉皮笑脸地伸出手,“我给你擦擦!” 金朵一把抓住了马小乐,“看你往哪跑!” 可是金朵毕竟是姑娘家,虽然个头不小,但力气不大,马小乐正是长劲头的时候,用力以拽,金朵就被拽了过来,一下趴在了桌子上。 马小乐低头一瞅,从金朵敞开的衣领瞄了进去,一下就傻眼了。 【035】 要怎么 “不一样,到底是不一样啊!”马小乐情不自禁地摇着头感叹。 金朵一下反应了过来,低头一看,猛地又抬起头来,起了身子,“马小乐,今天跟你没完了!”话音一落两手抱住马小乐的腰,“小时候流氓,大了还那么流氓!” “我我怎么流氓了。”马小乐着急挣脱,“我又没扒着你衣服看,是你自己送到我眼皮子底下的!” “还狡辩!”金朵没松手,但已经绕过了桌子,想把马小乐摔倒。可是没那么容易,马小乐农活没少干,那身板硬得很。金朵摔了两下没摔倒,较起了真,“哟,还摔不倒啦!”这下可好,金朵越用力,身体就和马小乐贴得越紧。马小乐真的是乐了,后背被金朵的前面积压摩擦着,别提多舒服了,“金朵姐,使劲,再使劲!” 金朵不是傻子,顿了一下,放开了马小乐,喘着大气说:“马小乐,你今天占尽了我的便宜,改天有你好受的!” 马小乐看了看金朵,在她脸上没发现真的恼怒,不由得嘿笑了一声,“金朵姐,你说吧,改天你还要让我怎么好受法?刚才就够好受的了,你还要怎么让我好受?” 金朵修得满脸通红,回身拿了个注射针头子要扎马小乐,马小乐忙抓了那半瓶子酒精向外跑。不巧的是门外刚好进来一个人,马小乐情急之下用力一推,将那人推倒。 “混小子,疯了你?!”被推倒的是赖顺贵。 马小乐一见,忙放下酒精瓶子,蹲下来拉起赖顺贵,“哟,村长,没看到,摔着了没有?” 赖顺贵站起来拍拍屁股,“让你来找点酒精,咋这么半天?那乡里的检查组马上就要来了,那马蜂窝还在呢!” “我这就去,这就去!”马小乐提着酒精瓶子跑了。赖顺贵扭头看看金朵,手里拿着个针头子瞪着眼,“金朵,怎么了,小乐欺侮你了?” “没有,我……我看他不顺眼,要教训教训他!”金朵收起了针头,平静了气息。 赖顺贵色眼迷离地盯着金朵,“金朵,有啥事告诉我,咋能让小乐个狗东西欺侮你呢,不过他也没啥,终究是个软蛋。” “他哪能欺侮我,我一针扎死他呢!”金朵把头歪向一边,表现出没兴趣的样子。赖顺贵也知趣,嘿嘿笑着退了出来。 一出卫生室,赖顺贵边朝村部院子里走边拉下了脸色,“她娘的,不就是有个流氓不要命的哥哥么,要不我整死你!”提到金朵的哥哥金柱,赖顺贵又说起了损话,“他奶奶的,在乡里为害一方不知足,还跑到县城里撒野,那县城岂是你闹腾的地方?”赖顺贵说的不错,金柱前两年在乡里呆够了,去了县城,说要闯出个样子来,可哪想到刚去没几天就犯了事,在县城可不像在乡里,哪里由着他胡搅蛮缠,结果被关了起来,出来之后就老实多了,听说进了一家大商场做了保安,还谈了个城里的对象。但即使像这样金柱走上了正路,可他的淫威还在,在乡里提起他的名字,依旧挺唬人。 进了院子,赖顺贵看见马小乐正往稻草团子上喷酒精,他有些担心会被马蜂蛰了,不敢过去。 “村长,来帮个忙,点个火!”马小乐举着竹竿,头上蘸有酒精的稻草团子伸向赖顺贵。赖顺贵很不情愿地走了过去,掏出火柴擦着了,手有点抖。“村长,你怕啊?”马小乐问。 “怕?”赖顺贵眉毛一竖,“一个大活人还怕那点小玩意?笑话!”马小乐也不答话,看着赖顺贵颤抖不止的手心里直发笑。 赖顺贵点着稻草就跑开了,金朵也站在远处看热闹。 马小乐将火把朝马蜂窝捅去。第一个还好,大火苗一下把蜂窝包住了,马蜂都蜷着身子掉了下来,蜂窝也掉了。可第二个就不行了,火头小了,十几只马蜂飞了出来,直奔马小乐而来。马小乐觉得不管怎样还是应该把蜂窝给戳掉,所以手上没停,坚持把第二个蜂窝也戳了下来。 可这个时候他再想跑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额头上首先被蛰了一下。马小乐大叫一声,扔下竹竿抱头鼠窜,可马蜂会追人,继续蛰他的手。马小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躺下!躺下!”金朵在远处大喊起来,“马小乐,快躺下,躺下马蜂就不蛰人了!” 慌不择路,现在谁说话马小乐都听,他翻滚着跌倒在地。还别说,真的管用,躺在地上后,马蜂就飞走了。可马小乐的手面上已经被蛰了三下,疼的眼泪汪汪的。 金朵跑了过来,要马小乐到卫生室擦点药。赖顺贵也过来了,扶起了马小乐,“小乐,你有功劳,今天多给你十块钱,你为村里作出了贡献!”说完和金朵把马小乐扶进了卫生室。 马小乐的额头肿了个大包,让原本俊朗的脸变得很滑稽。金朵看了又看,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金朵姐,这下你得意了?”马小乐歪着嘴说。 “我说改天要有你好受的吧,看,老天有眼了,今天就帮了我的忙!”金朵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镊子,“别动,我把马蜂的毒针给你拔出来。” 赖顺贵在一旁帮不上忙,刚好乡里的检查组也来了,便嘱咐了金朵几句,要她好好帮马小乐弄弄伤,然后就去村部接待了。 拔马蜂的毒针不怎么疼,马小乐坐在小病床上,咬咬牙挺过去了,可擦药水的时候,马小乐忍不住“呀呀”地叫了起来。“瞅你那样,这点算啥,人家解放军在战场上断腿断胳膊的也不过才像你这样。”金朵小心地擦着药水,认真地说。 “金朵姐,这可是和平年代了,别用战争年代的事来教导我。”马小乐被说得不好意思,干脆闭上眼。可就在眼皮垂下的刹那,他又看到了金朵的敞开的衣领。“金朵姐,我求你把扣子扣好行嘛,我可不想再挨马蜂蛰了!”马小乐咧嘴坏笑起来。 金朵低头一看,照着马小乐的屁股抽了一巴掌,“你个臭流氓,这个时候还胡思乱想到处看!刚才马蜂怎么不蛰了你的眼皮,让你看不到!” “哎哟,金朵姐,你真狠呐!”马小乐伸手捏了下金朵的屁股,“你咋就不心疼我一点哩!” 【036】 抱金砖 金朵被一捏巴,像着了电击一样,擦药水的棒棒猛地戳在了马小乐的伤处,“啊呀!”马小乐疼得汗珠子直掉,金朵看得呵呵直笑,“马小乐,这是你自作自受!” 马小乐疼劲过去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地对金朵说:“金朵姐,你的后面真软,弹性老大了,捏都捏不住!”金朵一听,伸手去拧马小乐的嘴。马小乐身子朝后一躺,倒在了小病床上,金朵收不住身子,凭着惯性压了上去。 马小乐觉着像是被棉花堆压住了,他张开双臂揽住了金朵的后背,闭着眼不说话。金朵被马小乐揽在身上,想离开又撑不起来,但觉着这么压下去又不妥,“小乐,你放开手,快放开手!” 马小乐还是不支声,手也不放。 金朵下面突然感觉到了一个东西,脸一下涨的通红,死命地挣开了马小乐的揽抱,“马小乐,你……你没毛病啊?”金朵瞪着诧异的眼睛。 “我……”马小乐一时无语,不过很快就有了骚主意,“我又行了!我又行了!”说完跳下小病床在屋里跑了三圈,“金朵姐,我又行了!之前是不行的!是你,是你让我行了!”话音一落,马小乐就冲到金朵面前,张开膀子又抱住了她,“金朵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救人救到底,你做我媳妇咋样?” “你……”金朵的红脸一直未褪色,“你瞎说什么啊?!” “没瞎说,金朵姐,是真的。”马小乐装出手舞足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竟然又行了,我就抱了你一下就行了!” 金朵推开马小乐,不动声色地说:“就算是我让你行了,那就行了呗。” “可是离开你我又会不行的!”马小乐眼巴巴地看着金朵,“金朵姐,看来老天有眼,注定是让你做我媳妇的,要不怎么我只有抱你的时候才行的呢!” “去去去,一个小孩子家,跟你瞎掰啥。”金朵坐在病桌前,胡乱拨弄着算盘珠子。 马小乐嘿嘿直笑,又坐在了小病床上,“金朵姐,别说我小,你也就比我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呐,你做我媳妇,将来那日子肯定呱呱叫地好!” “切,我才不信!”金朵歪着脖子抬起头,“你马小乐游手好闲,哪个姑娘愿意做你媳妇?” “我游手好闲?”马小乐最不愿意听到别人这么说他,一下坐了起来,“金朵,告诉你我不是游手好闲,就算现在是,那将来肯定不是!” 金朵见马小乐生气了,觉着不太好,口气软了很多,“不就随便说说么,咋了,还当真了?” “你没随便说,我也不是随便说的。”马小乐顶着额头上突了紫药水的肿包,样子有点滑稽。 “那你说你不游手好闲,你干什么了?”金朵笑嘻嘻地问。 “我……我正在学习阶段,将来我要当村长,带领咱小南庄村奔上致富的康庄大道!”马小乐学着赖顺贵的样子,叉起了腰。 “呵呵……”金朵捂着嘴笑了,前仰后合,“马小乐啊马小乐,就你这样的,还当村长呢……” “咋地不能,我农忙过后就出去打工,长长见识,回来就朝村长的位子上靠,我就不信当不上!”马小乐很认真。 “行,你当得上,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吧?”金朵还是笑。 “那我要是当上了咋办?”马小乐问。 “你想咋办?”金朵收住了笑容,但还是用近乎戏谑的眼神看着马小乐。 “你做我媳妇!”马小乐说得很认真。 金朵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一圈,一拍桌子,“行!马小乐,我答应你。不过你得说个期限,要是你这辈子当不上村长,那我还不嫁人了啊?” “三年!”马小乐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年?”金朵摇了摇头,“三年我都二十三了,那还嫁得出去?我那同学二十一岁都抱上娃儿了呢!” 马小乐皱了皱眉头,揉了下鼻子,伸出两个指头,“两年,不能再少了。” 金朵翻眼看了看屋顶,晃着两条腿,“两年啊,嗯,两年就两年吧。” 马小乐一跺脚,“好,就这么定了!谁要是说话不算话……” “咋样?”金朵咧嘴笑了,脸上也有个小酒窝。 “那就……那就到时再说,现在想不起来。”马小乐乐滋滋地说。 “行,到时怎么说都行。”金朵敲着桌子,又说道:“可是你两年后要是当不了村长,那该怎么办?” “这……”马小乐拍了拍后脑勺,“到时也随你说,说咋样就咋样!” “嗯,马小乐是个痛快人。”金朵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到时可别不痛快就行。” “放心吧金朵姐,你没那个机会了。”马小乐一脸坏笑地凑上前,趴在金朵的病桌上,“金朵姐,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啥?” “这两年内,你可不能和别的男人好,更不能让别的男人摸你的身子!”马小乐作好了躲闪的准备。金朵果然抬手要打他,“马小乐,你说话正经点,我啥时让男人摸过了?” “看,刚刚发生的事就赖皮了!”早已跳开的马小乐笑着说,“刚才我又抱又摸的,你咋想不起来了?” 金朵气得“呼”地一声站了起来,马小乐赶紧拔脚跑了,边跑边说,“金朵姐,今天这个赌你可记好了,我可是当真的啊!” 金朵一看连忙追到门口喊了起来,“马小乐你回来,我不打你!”马小乐听到这话停住了脚,“金朵姐,你诈我是吧?” “你有啥好诈的啊!”金朵转身进了屋内,拿出了一小瓶紫药水,“把这个带回去,一天擦两次,别忘了啊。” 马小乐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来,“金朵姐,你真好。这得几毛钱哪,呆会村长给了我钱就给你送过来。” “一百块!”金达有些淘气地说。 “你……你这不是黑店嘛,你以为你是母夜叉孙二娘啊!别开玩笑了,到底多少钱?” “得了你,算我送给你的,免费!” “嗳,这感情是好,到底是一家人呐,好事多多!” “谁跟你一家人了,讨厌!”金朵嗔怒。 马小乐刚要说话,赖顺贵跑了过来,“小乐,你没事吧,赶紧到果园里摘点瓜果来招待下客人,到村部去骑辆自行车,要快啊!” 【037】 离去 村长的吩咐马小乐很慎重,父母官呐,亲近点好。“好咧!”马小乐一阵风似的跑进村部的院子,骑了个破自行车蹿了出来。 “这小子,贼皮!”赖顺贵扔了烟屁股朝村部里走去,“被马蜂蛰了还这么能窜滕!” 马小乐到了果园,拣着又大又红的苹果,还有脆嫩的香瓜、苏瓜摘了一篮子,拎起来掂量了一下,少说也得有二十斤,“这钱都得算在公家的账上,一个子都不能少!”马小乐有自己的盘算,他才不会让那些就知道吆三喝四的家伙吃白食呢。 提着瓜果到河里洗干净了,马小乐蹬着破自行车出发,一路上屁股都累酸了,还掉了三回链子,气得他破口大骂,不过心里挺高兴,这次没准还能看看乡里的干部。 当马小乐满头大汗地来到村部时,竟然一个人也没看到。“都死哪儿去了?”马小乐放下瓜果,找了几个盘子各自盛放了,放在破得有些寒碜的会议桌上。一切搞好了,马小乐看看主座,走过去坐了下来,平时这个位子都是支书范宝发开会时坐的,不过乡里来人就让了。 马小乐很舒坦地坐着,翘起二郎腿刚要闭眼享受一下,院内就传来了叽嘈声。马小乐赶紧站起来,走到门口一看,人都来了。马小乐认得其中一个人,是冯乡长的韩秘书,上次他见过,两外几个人就陌生了,年龄都比较大,除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年纪不算大,但也不年轻,唯一能确认的就是似乎很风骚。 一伙人进了屋里,坐下来毫不客气地拿起瓜果就猛吃,“哎呀,这么热的天,吃个苏瓜还真是凉爽!”一个几乎是老头子的人说。 “那是那是,这天除了早晚时间就不能出去。”范宝发恭维着,“韩副乡长,你看你这次来我们村,印象还可以吧?” “嗯,还行,有点氛围,那宣传标语都很好,很有气势,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下一步就要看实际成效了。”被称为韩副乡长的家伙狠狠地咬了口苏瓜,“范支书,给你们透个底,这次复查,你们村的计生工作应该是中等吧,绝不会是倒数了。” 范宝发一听,连忙朝顾美玉使了个眼色,顾美玉心神领会,拿起一个香瓜掰开了,走到韩副乡长身边,“韩副乡长,你可真是我们的父母官呐,今个晚上就在村里吃顿饭,我们安排些绿色土家菜,保证让您满意!” 一旁的赖顺贵也很高兴,“韩副乡长,你看我们妇女主任对你可是一片诚心,那晚上可不能走了啊。” 言语之间有点特殊的味儿,大家都听得出,可这是只能意会的事情,都哈哈笑着咂摸了一番,并无进一步的话语。 “不行不行。”韩副乡长摆摆手,“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能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何况是大吃大喝呢。” “韩副乡长,这哪里是大吃大喝,都是自家的土产品,不是铺张浪费,这伤不了基层群众的感情!” “行了,赖村长就别客气了,既然韩副乡长这么说,咱们就不留了,不过可以带点土产品回去慢慢品尝嘛,这个还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行行行,没问题。”赖顺贵豪爽地笑道,“这可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说完就吩咐刘长喜和徐红旗去办理。 “唉,长喜,多备点啊,这周组委、宋宣委和吴秘书可也都是对我们小南庄村有功劳的,咱做事可不能疏忽喽!” “你就放心吧,范支书,保证把事办好!”刘长喜答应着和徐红旗跑了出去。 “要不咱们打个牌等等,反正时间还早。”赖顺贵说着开始收拾桌子了,“马小乐,去隔壁抱几个椅子来。” 听到喊马小乐,大家伙才注意到门口一直站着个模样很周正的半大小伙子,就是额头上的肿包不美观。 马小乐出去抱椅子了,韩旭秘书问了句:“这小伙是谁啊?” 既然问到了,赖顺贵当然得拣好的说,他总不能说马小乐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吧。“他啊,叫马小乐,是我们村的好小伙,脑瓜灵活着呢,还写得一手好字,刚才看得那些个标语都是他想出来的,也是他写的!”赖顺贵搓着手笑着说。 “对对,马小乐是个好小伙。”范宝发也跟着说了,“这小伙懂道理,会讲话,手脚还很勤劳。” “哦,那看来不错,支书和村长都夸了,肯定不错。”韩副乡长开口了,“现在要注重培养年轻的基层干部,如果是可以发展的对象,以后要着重培养,将来是要做你们接班人的!” “对,韩副乡长说得对,我们会注意的。”范宝发说着又拉出了一张办公桌,“来,咱们开两桌,都别闲着。” 两伙人围坐了下来,带彩头的,好一通摔打,崭新的扑克都摔软吧了。结果是不用说的,检查组肯定大获全胜。末了又带着小公鸡、草鸡蛋、绿色大米、花生油什么的走了,装了满满一车。 检查组走了,两辆小车扬起一路尘土,看得范宝发和赖顺贵眼馋,“啥时咱村里也弄辆小车,出去也风光风光!”赖顺贵咋着嘴说。范宝发看了他一眼,转了话题,“这下可好了,年底乡里的工作总结大会不会挨点名批评了。” 赖顺贵点头称是,把目光投向了马小乐,“小乐,这次你对咱小南庄村有功,几个标语帮了大忙,刚才捅马蜂窝又负了伤,等会让范支书批个条子,让刘长喜多给你几块钱。” “就多给几块啊?”马小乐心里虽然很高兴,但脸上却装出很无奈的样子,“你看我这额头和手背给蛰的,就这样还蹿到果园里给你弄瓜果,不容易啊!” 想到上次去果园里弄苹果也没给钱,范宝发扬了扬手,“赖村长原来说给你多少的,再多给你二十块,瓜果的钱也算在内了啊。” 马小乐假装勉强地点了点头,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行了,这阵子大家都忙得不轻,地里的庄稼都撂了,从现在开始都回家多帮帮忙,别累坏了婆娘!”范宝发像大领导一样,手臂一挥,“各自散去!唉,不过如果村里有啥时招呼一声可要都过来啊。” 马小乐不着急回家,跟在刘长喜屁股后头,直到拿了钱才撇开他,气得刘长喜骂他是钱迷罐子。马小乐可不管,低头数着钱高兴还来不及呢。走到村部院外,马小乐看了看旁边的卫生室,金朵还没下班呢,得过去看看。 【038】 过来 金朵对马小乐的到来似乎并不诧异,这让马小乐摸不着脉络,不知道这金朵到底抱的是啥心态。 “给钱了,刚才那小瓶紫药水!”马小乐故意靠金朵很近,使劲嗅了嗅鼻子,“你身上怎么嗅都是股药水味,咋没有肥皂香味的?” “你天天在屋里身上会没药水味?”金朵翻了一眼,“那肥皂味只有回家洗完澡后才有。” “我能闻闻么?”马小乐忽闪着眼,让金朵看出了他的狡黠,“马小乐你找揍了是不?” “怎么搞的,动不动就要揍我,我可是你未来的男人,这像啥话?”马小乐边说边朝外走,他估计金朵会追他。不过他失算了,金朵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冷笑一声说,“马小乐你可别嘴大了,刚才那话你在外面可不许乱说,否则我跟你就没完!” “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爱说。”马小乐见讨不到金朵的什么便宜,直接走了出去,准备回家。 “回来!”金朵对马小乐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对马小乐很有威信,马小乐乖乖地折回了头。“今晚山口子村有电影,你去不?”金朵眼带秋波面含甜笑。马小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咬了下舌头,是真的,“金朵姐,你听谁说的?” “刚才听桂枝说的,她晚上要和她对象去。”金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行行行,晚上我到你家门口喊你。”马小乐乐滋滋地说。 “不行,你不能喊我,你在村南桥头上等我就行了。”金朵很神秘地说。马小乐点点头,“啥事你说了算!” 马小乐回家了,一蹦一跳地回家了,刚到街中心,看到赵如意骑着自行车匆匆赶了过来。“赵老师,这半下午的要到哪儿啊?”马小乐问。 “回学校。”赵如意懒得回答。 “哎哟,那小康逮的虾子不是吃不到了么。”马小乐有点幸灾落祸。 “长这么没吃过虾子啊?”赵如意瞪了马小乐一眼,“不像某些人,没吃过旱鳝鱼,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哄一个小孩子!”说完这话,赵如意高昂着头走了。 马小乐知道赵如意在说他干爹马长根跟二愣子要旱鳝鱼的事,其实那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哄骗,可赵如意非要那么认为实在也没办法。这事让马小乐很不高兴,他觉得赵如意不厚道,本来他觉得睡了他女人柳淑英还有些过意不去,这下他觉得就应该睡了柳淑英!“我睡你个女人!”马小乐对着赵如意的背影狠狠地淬了口唾沫,话语之中也带着一股狠劲。 “要睡谁的女人啊,这么有劲啊?”曹二魁不知啥时冒了出来,“你能行么?” 马小乐瞅见曹二魁就眼烦,根本不想理会他,可他偏偏要招惹人。“怎么,这么快就望了,前阵子我不是当着乡亲们的面说了嘛,就睡你女人,你也答应了,说只要不帮筷子就给日。”马小乐不阴不阳地说。 这件事一直让曹二魁耿耿于怀,可说出去的话收不会来,有刺得自己憋着。“马小乐,跟你商量件事,以后你不许再说起这事,只要你答应,以后到我家球台闲着了,随你玩,咋样?” 听到这话,马小乐抱着膀子琢磨了一下没有立即答应,说得让他想想再说。曹二魁家挺赶时髦,在外面打工时看到人家城里玩台球,回来后请木匠自己做了一张台子,整天朝大街上一支,一毛钱一杆,两毛钱三杆,一年下来也能弄个几百块钱,撵上种两亩田地了。平常看球台的就是曹二魁的媳妇田小娥,她可是村里有名的爱打扮,平时涂脂抹粉的就不说了,一旦村里有人进城,她就追过去,好歹得让人带件衣服,起码也得带个发卡什么的,回来后给钱丝毫不含糊,在女人中算是够大气的。 “你还想什么,不花钱白捣球这样的好事哪里找,趁着我现在能答应你赶快决定,要不等会我可不干了。”曹二魁想拿马小乐一把。 “这话啥意思,感情是你还不情愿了?”马小乐已经看透了曹二魁,“那就算,我也不稀罕你家的球台,你瞅那洞门,多大啊,并排三个球都进去了,没意思!”说完,马小乐转身就走。 曹二魁失望了,本想拿马小乐一把的,反倒被他将了一军,“小乐,慢点,我不是不情愿,只是办事不想拖沓而已,你别再想了,就这么定了吧。”马小乐望着曹二魁近乎乞求的眼神,很大度地点了点头,“行吧,看在你的诚意上,就这么的了。” “好!”曹二魁拍着手,“马小乐,以后你要是再提睡我媳妇,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放心吧,我马小乐不是那种人,不说就不说了,就是做了也不会说的,你就别担心了。”马小乐嘿嘿笑着走了。 曹二魁琢磨着马小乐的话,半天没个准星,不过想想他一个软蛋有啥能耐,嘴上不说就行了。 马小乐往家走路过了柳淑英家门口,想起刚才赵如意的态度,一种带有报复心理的冲动刺激着他的大脑,不由地抬脚进了她家。“阿婶,今天中午好事被搅和了,晚上我再来啊,给我留个门儿?”马小乐靠近柳淑英,在她耳边轻语。 “小乐,你可千万别来,村里人来回走动的,要是看到了还不要命,不行。”柳淑英很坚决。 “没事的,我半夜过来,天不知地不觉的。”马小乐挤着眼说,“我来时拿块小石头扔进你窗户前,你听到了就起来给我开门,那鹅也不会叫,很保险,绝对没人会知道。” “不行不行,你可别过来,来了我也不给你开门儿。”柳淑英还是直摇头。 “别不行,就这么定了,夜里我一准过来!”马小乐也不管柳淑英再说什么了,拔腿跑了。他急着回家还有事,得给干妈做个帮手,快点把晚饭做好,早点吃了好到村头的小桥上去等金朵。 想起金朵,马小乐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兴奋劲儿,不由得使劲搓了搓手,咬着牙根洋洋自得起来。 【039】 巷子角 晚饭马小乐吃了三大块烙饼,搁在平时马长根准得说他吃得太多,不过今天马小乐从村里又挣了几十块钱,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说吃得太多,反而还连番问马小乐够不够。 马小乐吃得肚子胀胀的,他心里有数,晚上得出大气力,吃不饱可不行。放下碗筷,马小乐一抹嘴就走,径直来到赖顺贵家的小商店买烟,张秀花不在,回家吃饭了,赖顺贵来顶她。马小乐一看心里就盘算开了,这下可省不了钱了,平时张秀花在的时候,他买烟都是批发价,有时甚至连批发价还不到。 买完了烟,马小乐拆开了还散了一根给赖顺贵,赖顺贵一看就笑了,“你小子,做事到位。”说完从钱匣子里拿出一毛钱,“给,今个收你个批发价!”马小乐接过钱,“村长,好人呐!”说完笑嘻嘻地走出了商店,刚走没几步,碰上了在家吃完饭赶来换赖顺贵的张秀花。 张秀花的脑袋转了个圈,没看到其他人,一把将马小乐拉到巷子角的小草垛后面,“小乐,你秀花婶想你了!晚上关门时你过来?” 马小乐想想晚上的事实在太多,但也不能拒绝,“秀花婶,今晚不行,我这肚子不太利索,提不起精神来,要不明个上午咋样,还到高粱地里。” “不行,哪能老在一个地方,上次差点被那曹二魁看到了,得换换地方。”张秀花小声说,“别到西南岭了,就到你果园子东面的河堤上,那里有电灌、有草垛,还有河岸护坡上的大凹坑,那好地方多着吶!” “唉,秀花婶,那地方虽好,可不合适白天,没遮头,老远就能望见,还是到我果园的屋子吧,怎么说也还有个院子,而且门口的阿黄也能报个信。”马小乐不想拖延时间,没准金朵已经在桥头等了呢。 “阿黄报个屁信啊,那上次二愣子不是悄无声息地进来了嘛!”张秀花似乎并不太放心。 “他啊,那不是他带着狗阿花么,把阿黄给勾搭了,换了其他人根本不会出现那事。”马小乐已经挪动脚步,朝村头小桥上走。 金朵还没来,马小乐坐在桥头点了支烟。渠道里的水在流动,近几日在排水灌溉后还剩下点余水。水流声不大,只是在狭窄的渠沟处或碰到大石头跌落时发出“哗哗”的声音,这听起来很有生机,尤其是在寂静的夏夜,水流声似乎传递着一股涌动的活力。马小乐附身吹了吹桥栏边沿,将尘土弄干净,然后很舒服地躺了下来。 乡野的清风就像催眠曲一样,马小乐翘着腿,竟迷迷糊糊要睡着了。“金朵不会耍我吧?”马小乐一下翻坐起来,一双眼睛露出警惕的亮光,在黑暗中不断搜寻着,他希望金朵马上就出现在眼前。 很失望!马小乐很失望,眼睛瞪得发涩,依旧没有金朵的影子。“操不死的,哪天非骑得她口吐酸水不可!”马小乐把烟屁股使劲摔在桥下,拍了拍屁股向果园走去,先回去睡会,半夜还要到柳淑英家呢。 “小臭流氓,你要骑得谁吐酸水?!”霍地一声音,几乎将马小乐雷倒! “金……金朵姐,真的是你啊!”马小乐连忙转回身,快步迎了上去。 “还说呢,我爹不给我出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偷溜出来,赶紧走吧,再晚就赶不上看开头了。”金朵跑得一身热汗,马小乐尖着鼻子凑了上去,“金朵姐,你洗过澡了吧,一股香肥皂味,好闻。” “洗不洗澡关你啥事,赶紧走吧。”金朵带头走了,马小乐嘿嘿笑了笑,掂着脚紧紧跟在后面,生怕离得远一厘米,闻不到那股肥皂的香味。 山口子村在小南庄村的东南方向,走北面的大路有桥,不用湿脚,但是路程远,起码要走一个钟头。走南面的小路没有桥,要脱鞋下水,不过水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就到大人的膝盖上面,最多二十分钟就到了。平时只要不是冬天,两个村里的人走动都走小路,脱鞋下水不是小事嘛,能省下不少时间呢。 金朵和马小乐走的就是小路。本来金朵已经做好了脱鞋下水的准备,可马小乐起了坏主意,吓得她不敢下水了。 “金朵姐,听说前天山口子村一个小学生过河时被蛇咬了吗?”马小乐一本正经地说。 “啊,蛇啊,河里有蛇?”金朵非常惊讶。 “河里怎么可能会没蛇?”马小乐很肯定地说。 “不是,我是说那人常过往的河道里还会有蛇?”金朵显然是害怕了。 “河道里一般不会有,不过晚上静,蛇会过道,那可就难说了。”马小乐一板一眼地说。 “哎呀,这可怎么办?”金朵急得直跺脚,“我们回头走大路去吧。” “回头走大路?到那儿电影估计已经演完一个了!”马小乐的反应表明那不可能,“金朵姐,要不这样,我背你过河就是了,大不了我累点。” 金朵没说话,过了半天说了一句,“到河里你要是把我扔下来,我就拿针头把你的屁股插烂!” 【040】 揪 “怎么会,我马小乐可不是那种人!”黑暗中马小乐心花怒放地说,其实心里暗道:你让我放我还舍不得呢! 来到河边,马小乐一个马步蹲了下来,“金朵姐,上来吧。”金朵犹豫了一下,探身趴在了马小乐的背上。 一股绵延的人流悄悄侵入了马小乐的体内,血在升温,但是他必须一本正经,至少现在得一本正经,等到了河中心,那可就不一定了。 马小乐慢慢挪动着步子,河水被搅动起来,“啵啵”的声音像是在划船。金朵还是担心,两只膀子紧紧扣住马小乐的肩膀。“金朵姐,别抠我肩膀,两手绕到前面扣住,那才结实呢。” 其实金朵何尝不想,可那样的话她自己也感到不妥,因为前面紧贴着马小乐的背,太不自在了。见金朵没动静,马小乐故意晃了下身子,吓得金朵“啊”地一声,紧紧勒住马小乐。 马小乐结结实实地触到了金朵的质感,脑门热了,“金朵姐,我想摸你!” “你……”金朵举起拳头捶了一下马小乐的肩膀,“小臭流氓,你别想了!” “嘿嘿。”马小乐奸笑起来,“你不让我摸,还不让我想啊。” “闭上嘴,谁能让你不想,但你别说出来。”金朵的膀子渐渐松了,马小乐又是一个趔趄,金朵又抱紧了。“金朵姐,抱紧了,别松啊!”马小乐沉稳地朝前走去。金朵老老实实地伏在马小乐背上,抱紧了他,她怕他再晃身子。 终于过了河。 金朵一下地就揪住马小乐的耳朵,“马小乐,小流氓!” “哎哟,金朵姐,别啊,你可是我的大恩人,要不是你,我这一辈子就不是男人了!”马小乐抓住金朵的手,不住地揉搓着,“金朵姐,别忘了咱俩的约定,哪天我做了村长,你就是我媳妇,快放手啊。” 金朵放开了手,一路小跑起来,马小乐跟在后头,半步也不落下。 电影已经开始了,放的是《梅花档案》。马小乐拉着金朵在人群里挤了个空,让金朵站在前面。电影的情节听吸引人,搁在平时马小乐肯定是专心致志,不过现在金朵在前面,他心里痒痒的,虽说他也尝过女人的味了,可都是老辣的女人,真正的大姑娘他还没碰过,不知是啥滋味。 电影放到反派男主角戴着手套、脚套走进一个女人的房间,男主角抱着女人,慢慢压了下去,女人说,“轻点,轻点……” 马小乐看得愣了神,下面肃然起立,一下顶到了金朵的后面。马小乐坏坏地笑了一下,小幅度地磨蹭起来。金朵虽然觉得挺舒服,可是不能由着马小乐乱来,“马小乐,你再动我可就要揪了啊!”金朵压低声音,很威严地说。 马小乐根本不在乎,“行啊,你揪的时候要轻点……” 金朵伸手乱掐,马小乐自然要躲开。 “前面两个晃什么晃?还看不看电影了?要捣鼓到一边去,别妨碍人家看电影!”身后传来一声大叫,将马小乐和金朵吓了一跳。 【041】 盘住 马小乐赶紧放开了金朵,借着荧幕的光亮回头瞅了瞅,看到一张有点面熟的脸,有络腮胡子。 “看什么看,哪个村的?”络腮胡子又喊了一声。 脑海中一闪,马小乐记起这个络腮胡子,庞大虎,当初冤枉他是强.奸犯并把他绑起来的家伙。马小乐心里发恨,这个愣头青怎么老跟他过意不去,可是他也办法,毕竟是在外村。金朵也注意到了,拉了拉马小乐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不过这庞大虎可是老太婆吃柿子,单挑软的捏。他看到前面被说的小伙子闷头不说话还来了精神,竟然上前扳过肩膀要看看。这一看庞大虎更嚣张了,“哦,原来是你啊,小南庄村的二流子!”庞大虎记起了上次带人去绑马小乐的事了。 马小乐气血直冲脑门,恨不得揪住庞大虎的胡子把他摔死在地上,可庞大虎是个棒劳力,而且又在他自己的村上,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这种情况下硬顶岂不是憨蛋一个嘛。可是人总归有尊严,被骑到头上拉屎依旧不吭声那就太熊了,况且马小乐身边还有金朵,也不能太没面子。 “庞大虎,我日你女人了!干嘛老找事?上次你闺女被老光棍给尝了鲜,还朝我头上赖,没赖成你现在还不罢休,还想找我的茬?!”马小乐像疯了一样对这庞大虎一阵大吼。 庞大虎懵了,一下两眼摸黑两手抓瞎,他万万没想到马小乐这么强势地对他一通发问。马小乐心里明白,他只有这样把事情给搞大,让人们都围过来,那庞大虎就不能动手了。 果然,不少好热闹的都转了身子看着他们,尤其是些精力充沛的小青年还跟着起哄。庞大虎愣过神后,一把抓住马小乐的衣领,“好你个兔崽子了,别的不说,但说你这个外村的竟然来到这里撒野,就是我不动手也有人收拾你!”庞大虎这话是说给旁边起哄的小青年听的,这还真凑效,一听是外村家伙来闹事,一帮好事的年轻人卷着袖子挤了过来。 马小乐一看场面不是他所想象的,心中大叫糟糕,索性横下心来等着挨打。这时让他想不到的是,金朵挤到了他前面大喝一声,“你们要干啥?” 庞大虎不了解情况,嘿嘿一笑,“哟,还窜出来个野丫头啊!”不过那帮好事的年轻人知晓底细,其中一个附在庞大虎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庞大虎听后怔了一下,恶狠狠地看了马小乐一眼,“今天不想妨碍乡亲们看电影,这事就算了,不过你给我记着,我跟你没完!”庞大虎说完就走了,他觉得再呆下去脸面有些挂不住。那帮好事的年轻人也都默默地散开了,好像被斗败了的公鸡。 马小乐挺纳闷,傻傻地看着金朵。金朵心里有数,有些傲气地抬起头,对马小乐说:“接着看电影!” 经过这番闹腾,马小乐已经没看电影的心思,但他得陪着金朵看。 第一部电影结束了,开始放五分钟片花,这个时间是留给村民们去解手的。马小乐趁机拉着金朵走出人群,“金朵姐,还看不,不如回去吧。” “好不容易才看回电影,不回去!”金朵撅起了嘴巴。马小乐奈何不了金朵,只好同意。 第二部电影是《五朵金花》,马小乐已经看过了。乏味之极,马小乐又动起了歪心思,开始对金朵摸索起来。金朵狠狠捏了马小乐一把,“小乐,你咋还在这里捣鼓,呆会又要有人说了。” 马小乐听后收了手脚,凑到金朵耳边说,“金朵姐,那等电影散了找个别的地再捣鼓吧!” “去你的,没个正经,看电影!”金朵对电影很感兴趣。 马小乐觉着实在无聊,便四下乱瞅起来。一个小青年凑了过来,“哥们,怎么称呼?” “我叫马小乐,干啥?”马小乐很警觉,这家伙是刚才过来凑热闹的。 “不干啥,她是你对象?”小青年指了指金朵。 马小乐很果断地点了点头。小青年立刻掏出一根香烟,还是带过滤嘴的,“哥们,我叫韦大彪,山口子村的。” “哦。”马小乐接过烟,“你有啥事?” “没啥事,随便聊聊。”韦大彪很友好地笑了笑,“马哥,以后在你大舅子金柱面前给说说话,有些事还需要他帮忙呢。” “咿,你怎么知道我大舅子是金柱的?”马小乐很惊奇。 “金柱谁不知道啊,就连他妹妹我们都知道!”韦大彪指了指金朵。 马小乐这下全懂了,怪不得刚才庞大虎蔫了,肯定是有人告诉他金朵是金柱的妹妹,把他给镇住了。“行,韦大彪,我记着你了,放心吧,我会给你说话的。”马小乐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摆出一副派头来。 “好,马哥,没事了,你看电影吧。”韦大彪心情愉悦地走开了。 马小乐心里是乐滋滋的:奶奶的,没想到臭名在外的金柱还有这能耐啊! 电影终于演完了,人群哄乱起来,马小乐顺势拉着金朵的手,继而又揽着她随着人流走着。走到村里的大路,人群稀了,可马小乐还将金朵揽得紧紧的。“马小乐,人已经不多了,你还揽我干嘛?”金朵嘴上这么说,可并没有用行动反抗。 “这……这夜里头凉,给你点温暖。”马小乐嘿嘿一笑,揽得更紧了,还不老实地把手有意无意地搭在金朵前面。 “别碰我啊,小心我掐你!”金朵发出了警告。不过这警告对马小乐来说好像是一种前进的号角,他干脆停下脚步,在路边一下将金朵抱住,“金朵姐,让我抱抱!” “小乐,不行,还在人家村里呢!”金朵把两手撑在马小乐的胸前,把他朝外推。 马小乐想想也是,放开了金朵,“金朵姐,回咱村里能让我好好摸摸你嘛?” “不行!” “为啥不行,反正早晚你都是我媳妇,那还不得让我摸嘛。” “那万一要不是呢,不是让你白摸了嘛。”金朵大步朝前走去。马小乐紧紧跟上,很快就来到了河边。 “河里有蛇,很长很粗的蛇。”马小乐挽起了裤脚,很自信地站在了金朵面前。 “你骗我,这水道里根本就没有蛇!”金朵胸口起伏。 “那你自己下水走,你走个看看!”马小乐抱起了膀子。 “讨厌,快把我背过去!”金朵下命令了。 “金朵姐,换个法子吧,我抱你过去!”马小乐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金朵“行”字还没说出口,马小乐一下抱起她蹿进了河里,“马小乐,臭流氓……”金朵的反抗和呼叫是徒劳的。 走到了河中心,马小乐站住了脚,“金朵姐,你把两腿盘住我,让我歇歇膀子,太累了。” 【042】 有点累 金朵不愿意,马小乐故意松了点劲,金朵朝下一滑,“马小乐你玩真的啊!”金朵一下勾住了马小乐的脖子。“金朵姐,我的两个膀子真的累酸了,得歇歇!”马小乐喘着粗气说。 金朵只好提起身子,把两腿缠在在马小乐的身上上。这时的马小乐想入非非,要是没有身上几层布该多好啊! 过了一会,马小乐真是觉得有点累,抬腿“哗哗”地淌过河水来到岸边,找了个草堆将金朵放了下来,“我的娘啊,累死我了,这胳臂真是酸死了。”马小乐甩着手。 【043】 拧掉嘴巴 “金朵姐。”马小乐把脸凑到金朵的脸上,“能提前入洞房吗?” “去你的,不可以!”金朵推开马小乐的脸,“以后我要是听到你再说这话,我找老虎钳子拧掉你嘴巴!” 黑暗中,马小乐吐了下舌头…… 【044】 再扔 但是马小乐没有放弃这样的机会,金朵虽然不愿意,可最后还是架不住马小乐,最后,她蜷在草堆里“呜呜”地哭了,任凭马小乐怎么哄都不行。 金朵最终起来跑走了,马小乐也没追,现在金朵不接受安慰。 马小乐朝果园的房子走去,来到院门外,大黄狗一声不吭,它老远就听出了马小乐的脚步声。马小乐进了院子,在狗食桶里捞出一大瓢狗食倒进阿黄的狗盆里。 大黄狗立刻将头伸进盆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头也不抬。“贪吃的货!”马小乐甩着头进了屋子,脱了衣服冲澡,他还没平息呢。 冲完澡,马小乐一拍大腿,“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说好了要去敲柳淑英的门呢!” 马小乐赶紧穿上衣服就朝村里进发了。 月亮刚从云堆里跑出来,洒下柔和的银光,星星是稀疏的,点缀在天空。月朗星稀,一定不假。 夜风吹得路边的杨树叶子沙沙作响,平时马小乐还是蛮喜欢这样的夜色的,他总是一步三摇,慢条达理地任由微风吹拂,就像女人轻盈的手在全身上乱摸。可现在马小乐很急躁,恨不得立马就到柳淑英家的院外,根本没那个闲情来自个找乐,此刻能让他平息的只有柳淑英。 尽管放轻了脚步,可走到村头还是惹来了一阵狗叫。“又叫,让大黄咬死你们!”马小乐低声狠骂,蹑手蹑脚地想柳淑英走去,他可不想弄出动静被发现,那可是要丢大脸的,而且没准那金朵要知道了,一生气就不理他了。 村子在夜里是很恬静的。马小乐走在街巷里,感觉整个村子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就是村子的主人。 终于到柳淑英家了。马小乐机警地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拣起一块小石头,估摸着柳淑英的窗户的距离,从院外扔了进去。 没动静。 再扔。 还是没动静。 再扔。 仍旧没反应,屋里的灯都不亮。 “这个柳淑英是不是真不开门了。”马小乐从院门的缝隙朝里看,黑乎乎一片。“唉,真是遭罪,白来一趟了。”马小乐沮丧地转了身子,心中暗道:“奶奶的,到村长家看看,弄不巧张秀花还会出来洗澡呢。”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门闩声。马小乐脑门一阵血涌,“出来了,到底还是出来了!” 不错,柳淑英是出来。其实柳淑英根本就没睡着,实际上,她已经失去拒绝的意志。 “现在怎么还来,这都啥时候了?”柳淑英扶着门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马小乐乐颠颠地跑了过去,“阿婶,我以为你不开门了呢,现在算晚么?” “怎么不晚,都要下半夜了!”柳淑英闪开身子,马小乐如鱼贯入,“下半夜好啊,阿婶,下半夜没人!” 柳淑英慢慢地关上了门,轻轻插上了门闩,“小乐,以后阿婶不允许你来了,这不好。” “嘿嘿。”马小乐来不及说话,一把抓住了柳淑英…… 【045】 赶紧走 半夜里,的确方便,可以说是很尽情的,但总归得有个结束。 而且结束了就得抓点紧离开,毕竟有被发现的危险。 “不能再磨蹭了,你赶紧走吧。” 在柳淑英的催促下,马小乐恋恋不舍地趁着黑离开了。 【046】 遗憾 柳淑英站在院门口,看着马小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中。 柳淑英拢了下散在脸颊的头发,夜风徐来,扑在身上柔柔爽爽,加上刚才的几度愉悦,很惬意,可也不由自语道:“柳淑英啊柳淑英,你学坏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辈子算是没有遗憾了。” 柳淑英说没有遗憾,但马小乐不是,还没走到果园里就已经很遗憾了。 当时,马小乐刚出村子,过了小桥没走几步,看见前面来个人影,他也没在意,心里正畅快着呢。可是对面走来的这个人却是有备而来,到了马小乐面前,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马小乐的脸上。 马小乐眼冒金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狗日的野种!”出手之人掳着袖子,“今夜我要了你贱狗命!”说完,弯腰提起马小乐,使劲朝地上一摔。马小乐顿觉五脏六腑移了位,体内翻江倒海般疼痛,一口气就是憋不上来,好像要窒息了。 可是这还不算是结束。 正在马小乐头脑嗡嗡作响,极力思索着打他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这人一把又将他提了起来,“把你个杂种扔到渠里闷死你!” 马小乐想喊救命,但气都喘不上,哪里还能喊救命! 【047】 没告诉 ﹡﹡﹡﹡﹡﹡﹡﹡﹡﹡﹡﹡﹡﹡﹡﹡﹡﹡﹡﹡﹡﹡﹡﹡﹡ 各位读大,多点下鼠标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吧! 再点下鼠标鲜花、鲜花、鲜花、鲜花、鲜花吧! 给《混世小农民》点安慰和鼓励吧! ﹡﹡﹡﹡﹡﹡﹡﹡﹡﹡﹡﹡﹡﹡﹡﹡﹡﹡﹡﹡﹡﹡﹡﹡﹡ “咕咚”一声,马小乐浑身一个刺灵,被扔进了凉丝丝的水渠里。本来这热突突的夜里,进水渠洗澡是听清爽的,可马小乐是被打憋了气后又丢进去的,那滋味可就不一样了。 要说平时在河里游泳马小乐可是个好手,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死命扑腾着手脚不想下沉,不过这无济于事,就跟秤砣似的。“完了完了,难道就这么丢了小命嘛?!”不过马小乐最纳闷的是,打他的这个蛮人到底是谁他还不知道,死不瞑目啊。 “哥,谁让你在这等马小乐了?”金朵从村头跑了过来,“我说了,他没欺负我!” 不用说了,这人是金柱,在沙墩乡令人谈之色变的家伙。“没欺负你?”金柱吼着嗓子,“没欺负你那你哭啥!你想给这小子说情是不,没门,我可告诉你,你的男人我已经帮你找好了,人家是**,你嫁过去包你有享不尽的福!” “我不跟你说这个,马小乐呢?”金朵气呼呼地问。 “被我扔渠里了!”金柱很平淡地说,仿佛扔了只猫啊狗的。 “你!”金朵慌忙跑到渠沿看动静,此时马小乐挣扎着又露出一只手在水面上,“啪啪”打了两下,金朵纵身一跃跳了进去,金朵也会游泳,游得还不错,再加上个子大,所以拖着已经喝了半饱、手脚无力的马小乐上得岸来没费多大事。 金朵把马小乐脸朝下扛在肩上,刚蹦了两下,马小乐就“哇哇”地吐了一大滩水,“小乐,你没事吧?” 马小乐迷迷糊糊地听到金朵在说话,以为已经到了阴间,“金朵姐,你……你怎么也到阴曹地府了,你出啥事了?” “马小乐,你还没死呢!”金朵放下马小乐,拍着他的脸。 “哎哟,别动我脸,疼哪!”马小乐摸着被金朵一耳光抽肿了的脸,回过了神,“我还没死呐!你说这哪个天杀的,逮着我稀里糊涂地就是一顿打,看我不割了他玩意儿喂狗的!” 这金柱在旁边一听,火上浇油了,“你个小野种,我先割了你!”说完大踏步走来,抬脚就要踹。金朵一下站起来,挡在金柱面前,“哥啊,你要是在动手,我立马到南山上跳下来你信不?” 金柱了解金朵的脾气,他还真不敢,因为他还要指望金朵呢。“奶奶的,看在金朵的份上我饶了你,不过今后你要是再敢勾搭金朵,我剁了你喂狗!” 马小乐彻底明白了,原来是金柱下的手,还能怎么着呢,不能支声,忍了吧。 金柱拉着金朵走了,金朵边走边回头,“小乐,你快回家去,有机会我再跟你说。” “说个屁,安心做你的局长儿媳妇吧你!”金柱粗野地叫喊着,拉着金朵进了村子。 马小乐坐在地上,一肚子的委屈,这算啥事,无缘无故挨了顿打,还差点送了命。 丢人呐,这事很丢人!马小乐爬起来慢腾腾你往果园里走,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大骂起来,“金柱,我操你的娘!我操你的媳妇!总有一天我要骑在你头上拉屎、在你嘴里撒尿!我操你的媳妇……” 声音有点发劈,有点瘆人,在空阔的田野里回荡着,还带着一丝悲切。 到了果园,马小乐身子也没冲,脱了湿漉漉的衣服赤条条地爬上了床,带着怨气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晨,马长根在家还等着马小乐一起吃早饭呢,老半天也不见个人影,就先吃了,“这个臭小子,在村部帮了两天忙就变懒了啊,连早饭也不回来吃了。等会还得下地呢。”马长根“呼呼”地喝着玉米糊涂,烫得直咧嘴,“孩他娘,准备点烙饼,等会我带去给小乐。” 马长根吃完饭扛着家伙往果园走,到了果园房子外就摸出热乎乎的饼,老远就喊:“小乐,怎么不回家吃饭,我带饼来了,赶紧吃完下地刨花生去!” 没动静。 马长根皱了皱眉头,“臭小子,不会还没起床吧。”说完把镐头竖在院门口,提着烙饼进了屋子,一看马小乐面朝里还蜷在床上,“小乐,太阳晒着屁股了!” 马小乐动了一下,没转身,“干爹啊,我不吃了,今天也不下地干活了。” 马长根一听,嘿嘿一笑,“咋了,个臭小子,懒骨头来了啊,不下地就不下地是喽,饭还能不吃么!” 马小乐还是没转身,也没说话。马长根感到有些不对劲,过去扳过马小乐的身子一看,哎呀,这脸怎么青肿起来了,“小乐,咋了,脸咋肿了呢!” “撞……撞的。”马小乐支吾着,“不小心拌了一跤,摔的。” “你看你,多大了,还这么冒失。”马长根掏出旱烟点上了,“吧唧”抽了一口,美美地吐着烟气,“那你就歇着吧,反正地里的活也还不算紧。” 马长根走了,出门时看到了金朵,躲躲闪闪地朝这边走来,“金医生,今个怎么不在卫生室,到这边干啥了?” “哦,我……我来看看小乐。”金朵灵机一动,“那个昨天他在村部弄蜂窝,不是被蛰了嘛,那也算是因公负伤了,村卫生室得免费给他看看呐。” “哎哟,这臭小子,回家也不说。刚好刚好,他昨个晚上摔倒了,脸都摔肿了,你顺便也帮看看,给开点药。”马长根笑呵呵地说。 “哦。”金朵爽快地答道,“行,那有什么不行的。” “那谢谢金医生喽!”马长根高兴地走了。 金朵进了屋子,马小乐正生着他的气呢,不睬她。 “小乐,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那不怪我。”金朵多少也有点内疚,“我哥不知怎的,昨晚不声不吭地回来了,一直等到我回去。” “他等你干啥啊?”马小乐回了一句。 “等我干啥,反正没好事。”金朵带着怨气,“他能有啥好事!” “你说他找你跟我有啥关系,把我朝死里整?”马小乐气呼呼地坐了起来,“你告诉他我欺负你了?” “你急啥啊?”金朵也不太高兴,“我啥时说我告诉他你欺负我了?” “那他干嘛找我算帐?” “我说跟你看电影了。” “跟我看电影也没啥啊?” “可是我哭着呢。” “你哭啥的?” “我被你弄得疼要命,我不哭还笑啊!” 马小乐无奈地咂了咂嘴,“金朵姐,我……是我不好。” “别说了,要怪都怪我哥吧。”金朵说,“他还有其它事呢!” 【048】 还有感觉 ﹡﹡﹡﹡﹡﹡﹡﹡﹡﹡﹡﹡﹡﹡﹡﹡﹡﹡﹡﹡﹡﹡﹡﹡﹡ 各位读大,多点下鼠标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吧! 再点下鼠标鲜花、鲜花、鲜花、鲜花、鲜花吧! 给《混世小农民》点安慰和鼓励吧! ﹡﹡﹡﹡﹡﹡﹡﹡﹡﹡﹡﹡﹡﹡﹡﹡﹡﹡﹡﹡﹡﹡﹡﹡﹡ “还有啥事?”马小乐一紧张,“他还要整死我啊?!” “不是。”金朵面无表情地说,“他说已经给我找好了男人,那个人是县里一个领导家的,是什么建设局局长。” “你同意了?”马小乐很激动,“金朵姐,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等我两年的。” “瞧你傻样,我啥时说过答应了的。”金朵的表情让马小乐猜不透,“据说那个人腿脚不好,是个瘸子。” “金朵姐,那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了,一个死瘸子有啥好的,就是他爹的官再大也不能同意啊。”马小乐松了口气。 “小乐,不过我哥好像非要我同意不可。”金朵的话音里有点担心,“这事我爹也做不了主,他拿我哥也没办法,而且这次他回来甩手就给了我爹八千块钱呢!” “一下就八千哪!”马小乐睁大了眼,“你哥在县城干啥啊,发大财了?” “搞点小工程,也就是帮人家盖房子。”金朵有点得意,“不知他怎么窜腾的,认识了那个局长家的儿子,通过他弄了好几个工地上的活,赚了不少,翻过年可能要买轿车呢!” 马小乐听到这里,有些气短,不过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不就一个局长么,有啥了不起的,将来我当个县长给你看看!” 金朵“噗哧”一声笑了,“马小乐,怪不得你家没有牛,都给你吹死了!昨天还说要做村长的,今天就成县长了?” “金朵姐,别不信,我肯定能行!”马小乐坐起来靠着墙,抓起烙饼开始大嚼起来,“再说了,县长又算个啥,我还要当市长呢!” 金朵一听马小乐说话不着边际,起身朝外走。马小乐嘿嘿一笑,“金朵姐,怎么听说市长就害怕了?” “有啥好怕的,我该走了,卫生室离不开我呢。”金朵说着小步跨出门外。 饿着肚子的马小乐嚼着烙饼满嘴生香,并不在乎金朵是否离开,不过撇眼看到金朵小心翼翼的样子,又问了一句:“金朵姐,干嘛呢,地上有金子啊。” 金朵一听,返回身来走到马小乐旁边,抬手就是两巴掌,“臭流氓,还说呢,昨晚给你弄的,现在都还有感觉呢!”说完,金朵红着脸走了。 刚出了院门,张秀花满面春风地迎头二来,看到金朵的样子诧异了一下,“哟,金朵,来干嘛呢?” “给马小乐送紫药水的,昨天下午他在村部帮忙戳马蜂窝,结果被蛰了,村里出钱给他看伤,这不我来送药水了么。”金朵觉着张秀花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没等她回话就紧走几步离开了。 张秀花看着金朵的背影,眉头轻皱,不由地暗道:“这金朵送上门了?”张秀花快步走向马小乐的院门口,掏出一块蘸了菜汤的馒头扔给阿黄,阿黄一口咬住馒头躲到门口享用起来,也不叫唤。张秀花得意地笑了,悠闲地跨进了院子,进了正屋。 马小乐正在吃饼,一看张秀花来了,顿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说好她今个上午要来的。“这个臭女人,说来就来啊,还来这么早!”马小乐心里直嘀咕,可是脸上还得作出很乐意的样子,可是因为青肿的缘故,又乐意不起来。张秀花看到了马小乐的脸,吃了一惊,“小乐,脸怎么了?” “撞了,撞门上了。”马小乐不想说他被金柱痛打了,太丢人。 “你看你,怎么不小心点!”张秀花说着,一歪屁股坐到了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煮鸡蛋,“刚好就着饼吃吧。” 马小乐真是高兴,一把抓过鸡蛋,三两下剥了壳,一口吞了一个,“秀花婶,你真是好,比这煮鸡蛋还要好。” “去你的吧,我当然比煮鸡蛋要好了!”张秀花咧嘴笑了,把脸向前凑了凑,“小乐,婶子问你个事。” 马小乐正抿着鸡蛋黄,虽然有点噎人,但也很享受,他摆出了一副很大度的样子,“啥事,说吧。” “刚才我看到金朵了。”张秀花看着马小乐的眼,“告诉婶子,你是不是把金朵给骑了?” 马小乐一听,将满嘴的烙饼和鸡蛋一下咽了进去,噎得直翻眼,“哪……哪有的事啊!” “可我看她走路一歪一歪的,下面好像不离索。”张秀花媚着眼说,“而且她还有点惊慌,如果没做那事,她慌什么呢?” “那我怎么知道。”马小乐咽了口唾沫,“秀花婶,你想想有那可能么,我怎么能睡她呢。” 张秀花咂了咂嘴点了点头,她心里早已想着被马小乐征服了…… 【049】 轮的到 许久之后,瘫软在床上的张秀花道:“小乐,以后我要经常这样。” 马小乐闭着眼歇息,心想可不能和张秀花走得太近,“秀花婶,估计那不太可能吧。” “咋不可能?”张秀花有点吃惊,“你有别的人了?” “不是,我估计没那个机会了。”马小乐把眼睛睁出一道缝,“我干爹说了,等过了这场农忙,他就要把我出去打工了,我哪有时间!” “你要出去打工?”张秀花若有所思,“出去容易么,还不如在家呆着,你看我们村出去打工的,一个个装出很鲜光的样子,其实还不都累得跟龟孙子似的,再说了,回来后也没看挣到什么大钱。” “可不能那么说,秀花婶。”马小乐笑了笑,“出去怎么说还能挣点,在家里头窝着算个屁,就靠那几亩薄地,饭都吃不香!” 张秀花边听边盘算开了,其实她与马小乐鬼混也就是这么几年的事情,因为再过几年马小乐有了媳妇,自己也人老珠黄了,估计就混不成了。可现在马小乐要出去打工了,这几年时间一耽误,往后可就没啥机会了岂不恼人。 “小乐,婶跟你说件事,你看行不?”张秀花眼珠子一转,用渴求的眼光看着马小乐。 “啥事啊?”马小乐翘起了二郎腿晃悠着,“啥事尽管说,还客气么。” “呵呵。”张秀花干笑了一下,“小乐,你想到村部找个差事做做么?” “到村部去?”马小乐一下坐了起来,“你能让我到村部去?” 张秀花一见马小乐的反应,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也表现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小乐,这事我不敢打百分百的保票,不过也有十之8九的把握。” “嘿嘿,秀花婶,你开玩笑了是不?”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这事我只要跟我家赖顺贵多说说,还有什么大难题么?”张秀花眯眼抬头,就像不可一世的女主人。 “那感情是好!”马小乐道,“要是能在村部某个差事,那我就不出去打工了!”马小乐知道张秀花这么说的意思,“那样我可就有时间来好好陪你了!” “呵呵,那是。”张秀花笑道,“这下高兴了吧?” 马小乐心里确实是乐开了花,到村部好啊,一年下来起码能弄个万儿八千的,而且又不累人,比打工强多了,而且在村里也有头脸,就连种庄稼也方便多了,拣着好地肥地尽管挑。不过马小乐也有点疑惑,这张秀花的话能管用么?“秀花婶,你说到村部做事就这么容易,你说说话就可以了?”马小乐忍不住问道。 “当然没那么容易,你知道村里有多少人到我家找,要把孩子弄到村部去。”张秀花得意洋洋地说,“可这哪能答应他们,我家侄子还一直想这好事呢,哪轮得到他们。” 马小乐一听更纳闷了,她家侄子都还没到村部去,哪里还能轮的到他呢? 【050】 庄稼活 “秀花婶,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家侄子都没到村部,还有我的份?”马小乐皱着眉头问。 张秀花的表情也不轻松起来,“所以我说只有十之8九的把握,但我劝劝赖顺贵估计也没啥问题。” “你怎么劝?”马小乐紧问不舍。 “这个嘛,你就别管了。”张秀花媚笑起来。 一会,张秀花准备走了,好像又想起了点什么,对马小乐说,“小乐,为了把握大,我看你没事的时候常往我家跑跑,跟顺贵套套近乎,最好常帮我家干点小活,也能讨他个欢心,这样我说起来也就顺当多了。” “行,这事容易!”马小乐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美美地点上吸了一口,“秀花婶,那我的事就全靠你喽!” 张秀花充满豪气地挑头哼了一声,拽着身子走了。 从窗户里看到张秀花走出院子,马小乐松垮垮地躺了下来,“哎呀,马小乐啊马小乐,能不能进村部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说完,马小乐又坐了起来,把烟叼在嘴上,急匆匆穿上裤子,蹬了鞋子便朝外走。 马小乐直奔村部,赖顺贵肯定在那里,这家伙懒得很,就仗着村长这个名声,一般不下地,活都让张秀花干,再有就是村里有拍马屁的人去白帮忙。 “村长!”马小乐一到村部就掏出了香烟。村部里就赖顺贵一个人,正翘着腿在喝茶,其他人都回家帮着下地忙活了。“哟,小乐,干啥呢,闲着了?”赖顺贵接过了马小乐的烟,马小乐连忙凑上前为他点了火,“唉,要说闲也不闲,地里的活计多了,这不是来看看村长嘛,兴许村部还有事情要忙活呢。”马小乐说得很用心。 “呵呵,你这鬼头,怎么,帮忙干了两次活干出甜头了?”赖顺贵悠闲地说。 “嘿嘿,村长,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就是来看看。”马小乐一副十足的讨好模样。 “嗯,现在没啥事,村部也是忙一阵闲一阵的,哪能一天到头都忙的。”赖顺贵吐了口烟雾,“不过嘛,这里总得有个人值班,你看他们都走了,我不得来这里守着么,唉,也不容易啊,家里的活也没空帮个手。” 马小乐是啥灵性,一听就顺着赖顺贵的杆子爬了上去,“哦,这样吧,村长,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多到你家地里帮秀花婶搭搭手,多少也能出点力,要不这地里的活紧着,秀花婶一个人也干不过来啊!” “哟,你,小乐,行啊!”赖顺贵嘿嘿一笑,“行,小乐,有眼光,那个我留着点心,等村部有事的时候我就召唤你一声是了。” “好咧,村长,那我走了,去你家花生地里看看,兴许还能刨上两趟呢!”马小乐说完,又掏出一支香烟放到赖顺贵的手上,回身便跑开了。 前往西南岭的庄稼地的路上,马小乐满面春风,凡事得主动点,这下跟赖顺贵打了招呼,去帮张秀花干活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路上人来人往,大都是拉着花生送往打麦场的,稍微晒晒就可以摔果子了,也有的直接拖回家,放在门口或者院内都可以,花生这东西整理起来不麻烦,只要有个场地就行,不像稻子麦子的,还要在平整的地面上摔打,或者等待村里唯一的脱粒机在打麦场脱粒,不过那可要花钱的,一般人家都舍不得,留着力气不用白不用,自家的牛啊驴啊马啊什么的,套了笼头拉个石碾子也照样行。 到了地头上,马小乐直奔张秀花身边,“秀花婶,我来帮你了!” 张秀花正忙得一头大汗,腰腿都酸了,见马小乐一来顿时又来了精神,“小乐,你怎么来了?” “有路子了,哪里还能坐得住。”马小乐笑了笑,“刚才我去村部了,和村长聊了两句,说要到你家地里帮忙的,这不就来了么!” “呵呵!”张秀花高兴得不得了,“哎哟,小乐,可真有你的,我只不过要你做做样子,这庄稼活你能干啥啊?” “哼哼!”马小乐毫不示弱,“秀花婶,这庄稼活能不能干不要紧,关键是我能干你,这就足够喽!” 张秀花一听,脸上笑开了花,不过她很警觉地扭头看了看四周,这事可不能大意了,万一要露了出去,那也可是麻烦事。 【051】 不绑 不管怎么说,活是要干的,张秀花又抡起了镐头。 马小乐明白,干活不能做样子,得尽力点,这样可以更讨得她的欢心,那样他进村部的希望就会更大一些。想到这里,马小乐便将张秀花刨出来的花生好一番打理,先是抖掉泥疙瘩,再整整齐齐地堆放起来…… 小南村好事的人可不少,就在马小乐干得起劲的时候,有人就一阵风似的跑到他干爹马长根面前说了,“长根,到底不是亲生的吧?” “啥不是亲生的?”马长根满头大汗,不知所以。 “小乐啊,到底不是你亲生的,没感情,看你累得跟孙子似的,可小乐却跑到村长家去忙活喽!” 马长根放眼一望,嗐,还真是那么回事,当下气得头顶冒烟。好在胡爱英在一旁劝说着,说不就帮村长家干点活么,有啥气的,再说了,村长不也让小乐帮村部做了两回事,也赚了点钱,就当是回报吧。马长根听了胡爱英的话,琢磨了一下是个道理,“臭小子,但愿你干妈说得对,要不我打烂你屁股!”说完朝手心淬了点唾沫,抡起镐头狠狠地扎在花生墩下,用力一掘,白花花的花生果子就被翻了出来。 一个上午忙过去了,马小乐累得有点虚脱,在自己家里也没出过这等力气啊,“秀花婶,现在你就是脱了在我面前跳舞也没用了,累坏了!”马小乐坐在花生秧子上打趣地说。 张秀花毕竟是大人,听了这话虽然从心底里泛出带着骚味的蜜意,可还是张皇地四下瞅了一下,“小乐,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万一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你以为我傻啊,我早就看好了,没人听得到。”马小乐伸直了腿,舒舒服服地舒展了身子。 张秀花也累得够戗,“行了小乐,你回去吧,可别真累坏了,要不你干爹干妈可要找我没完。” 马小乐的确累了,爬起来边走,“秀花婶,下午我再来。”张秀花咯咯直笑,“行啊,不过来晚点,天太热,等太阳落落的。” 马小乐没有到自家的地里,直接回村了,他琢磨着,马长根对他的举动肯定会生气,所以还是先回家把午饭做做,然后再把其中奥秘说出来,那时马长根不但不生气,还会手舞足蹈起来。 中午收工了,马长根扛着镐头跟在胡爱英后头有气无力地走着,“爱英,你说小乐这臭小子按的什么心,帮村长家干活干就是了,干完了过来说说大家心里头亮堂,可他却一声不吭地跑了。”马长根抱怨着。 “就你话多,孩子的事有啥好琢磨的,你心里就拐不过弯了!”胡爱英的斥责对马长根起得作用并不大,“那可不一定,从小看八十,现在不着边,大了就更差得远了!” 来到门口,胡爱英一看大门是开着的,灶屋的烟囱里还冒着烟。马长根也看到了,当即笑嘻嘻地大声问了起来,“小乐,你个臭小子咋想起来回家来做饭的?” 马小乐揉着被烟熏得直流泪的眼睛跑了出来,“干妈,这灶膛子坏了吧,不抽烟了,可熏死我喽!” 胡爱英心疼走过去,摸着马小乐的额头吹了几口气,“好了,吹吹就好了,你去歇着吧,我来做。” 马小乐舀了盆井水洗了洗,舒服多了,抬头看着马长根呵呵直笑。 此时马长根已经没有了怨气,还觉得马小乐挺懂事,“臭小子,笑啥啊?” “干爹,我帮村长家收花生你不生气吧?”马小乐胸有成竹,“不过那可不是白干的!” 马长根刚要说话,门外曹二魁炸雷吧般的吼叫就传了过来,“马长根,你家阿黄呢?!”话音还未落尽,曹二魁抗着扁担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哟,二魁兄弟,这是怎么回事,火气这么大?”马长根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但见曹二魁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又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 “你们家阿黄,把我家的狗爬了!”曹二魁满脸怒气。 原来,马小乐出门时将阿黄放开了,谁知道它跑回村子把曹二魁家的狗给爬了。 曹二魁瞪着要吃人的眼睛在院子里到处瞅,“那骚狗子呢,我要夯死它!敢欺负我家的狗!”曹二魁举着扁担,样子挺吓人。 不过吓人归吓人,马长根也不能由着他在自家撒野,那村里人可是要笑话的,“我说二魁,要说这事吧,那是狗的不对,狗可以不讲理,可人不能不讲理啊,你想想,那狗东西在一起不懂事乱搞一通,人可不能跟着瞎掺合。” 曹二魁一听,马长根话里有话,而且越寻思越不对,“长根,你的意思还是我的不对了?” “我可没说是你的不对,人都有情绪,你家狗摊上事了,心里哪能不着急,一着急难免会做出些不着边的事来。” “那你还是说我不对了!”曹二魁旧气未消新气又来,“马长根我告诉你,我今天非要夯死你家阿黄不可,不信走着瞧!” “曹二魁,你叫什么叫,有本事你找阿黄去,在我这里叫唤什么!”马长根恼怒地说,“我可告诉你,你找阿黄的时候最好多带几个人,否而你出了事可就没人来找门了!” 曹二魁被说得噎住了气,气急败坏地说道:“马……马长根,报应!谁都知道你家出了软蛋,好啊,这下不用发愁了,你家狗子厉害啊!你家狗子不是软蛋!” 马小乐听不下去了,当即对着曹二魁喊了起来,“好,曹二魁你说话不算话,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现在就去你家骑你女人看看,不绑筷子!你看我是不是软蛋!” 【052】 众人 曹二魁本来心疼他的狗,现在马小乐又嚷着要去骑他女人,这事放哪个男人身上也咽不下这口气。曹二魁瞪着发红的眼睛看着马小乐,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下去。 此时已近中午,地里都收工了,庄邻们都懒散散地拖着钉耙镐头什么的回村子,一听到马长根家吵得山响,个个都来了精神,有热闹谁不看,所以都来了。因此曹二魁瞪眼看着马小乐的时候,围观的乡亲们都撑着脖子目不转睛,他们要看看这曹二魁要咋样下这个台阶。 可是曹二魁猛地冒出一句话,让乡亲们都噎住了,噎得有点发愣,不过这只是非常短暂的一个过程,之后大家禁不住都“噗嗤”一声喷了口气。 “马小乐,你有种现在我就带你去我家!”这是曹二魁的话,他说得并不猥琐,而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的。 曹二魁的话也已然出乎了马长根和马小乐的意料。本来马长根已经做好了准备,手里已经摸着捶黄豆的大棒子了,他估摸着曹二魁会上前打马小乐,那他就毫不客气地挥棒打开他,可现在曹二魁不但没上前,反而顺着马小乐的话,要带小乐去他家骑他媳妇,这可让马长根糊涂了。 不但马长根糊涂,马小乐也纳了闷,这曹二魁要真是有本事,这话都能说出来!马小乐寻思着,肯定是曹二魁认定了他那玩意儿不行,所以才斗胆说出这么句话。可是马小乐又想了,这曹二魁也没有亲眼看到他不行,怎么就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他走投无路才说出这话的?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没准了,他随时都可以反悔,而且看到自己女人真要被人给骑了,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来。 其实曹二魁说这话也不是走投无路才说的,他可不是呆子,没那么好的便宜给马小乐占。曹二魁琢磨着,凡事都不是空穴来风,既然村上都传马小乐是个软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再者,他说让马小乐去骑他女人,也没说让不让大家看,假如马小乐真的去了,那他就让乡亲们去看,他不相信马小乐在这么人面前还能骑得了? 曹二魁这个盘算不是他空想的,而是他的实践经验。要说这曹二魁也不是个没有见识的人,小南庄村里出去打工的人并不多,而他就是其中一个,什么广州、深圳的,都去过。去年他打工回来时在县城下车没赶上回来,于是就住了个小小的旅馆,好几个人住一个屋子,他害怕身上带着几千块钱的血汗钱被偷,半夜都不曾合眼,结果在吱吱嘎嘎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引起了其他房客的不满,结果就吵了起来,非要曹二魁搬出房间不可。老板娘过来调解不成,只好让曹二魁换个地方,可不巧的是那天生意好,房间都满了。老板娘心眼转的快,问曹二魁睡不着是不是因为想女人了。曹二魁的确有那个贼想法,也有那个贼胆,就点了点头,问多少钱。老板娘说便宜,一二十块钱就能搞。曹二魁琢磨了一下,说行。于是老板娘就把他带进了一个很小的房间,可曹二魁进去一看有点傻眼,房间里有两个女人。老板娘说今天人多没办法,将就一下,随便逮一个就是了,而且还有一个看景的,刺激着呢。曹二魁摸着后脑勺笑了,说成,悄悄从内口袋里抠出十五块钱给了老板娘。不过事情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当他按倒了一个较有姿色的女人,可是要干事的时候却很不自然,老觉着有个人瞧着别扭,下面那玩意儿就是不争气,软溜溜地耷拉着。曹二魁想开口让另外那个女人离开,可因为怯生不好意思开口,结果急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曹二魁正是根据他的这个亲身经历,才推断马小乐即使不是软蛋,也不可能当着大家伙的面就能骑成他女人的。 不过曹二魁错了,这事对于初生牛犊般的马小乐来说可真不是件难事。当下马小乐心中暗喜,觉得这次非得让曹二魁接受个血淋淋教训不可。 马小乐是这么想的,可马长根可不这么想。马长根也是认准了马小乐那玩意儿不行的,心想要是马小乐应了声,到时可就不那么好看了,而且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不过村里好事的人有的是,当场就有人起哄,“马小乐,那二魁都请你去骑他女人了,你还能不去?你要是不去,那可就真是找个熊窝当房子——熊到家了!” “谁说我不去!”马小乐捋着袖子,“大家伙都看着啊,今天我马小乐是怎么搞曹二魁的女人的!” “好噢好噢……”起哄声像雷鸣般炸开了。 曹二魁的脸一阵抽搐,他还就不相信马小乐有这个能耐!“马小乐,咱可得把丑话说前头,你要是操不成怎么说?” “怎么说,你说咋样就咋样!”马小乐两手叉腰,血气方刚。 “我……我要你把你家果园子让给我承包!”曹二魁涨红着脸说。 “行,别说果园子,就是口粮田也给你了!”马小乐还真有点口无遮拦了。 可马长根哪里能同意呢,拿果园和口粮田打这赌,不是要他的命了嘛!“小乐你个臭小子,瞎说什么!”马长根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便主动向曹二魁妥协,“二魁兄弟,你看这事,本来就是一点小事,何必闹腾,这样吧,你家雪花要是有个意外,我赔钱还不成么。” 曹二魁本来心里还打怵,可马长根这么一软,他倒硬气起来了,心里琢磨着,马长根这么阻拦,肯定是马小乐真的有毛病,“不行,今天我非要看看马小乐这个狗东西有多厉害!” “曹二魁你屎了啊!”马小乐瞪眼叫了起来,“你凭什么骂我是狗东西,你才是狗东西呢!” “对啊,二魁,打赌归打赌,你可不能骂人啊,做人得仗义点。”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好,我不骂!”曹二魁也捋了下袖子,“马小乐,今天我让你哭都来不及!” 马小乐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抬脚就朝外走,围观的人们一看好戏要开始了,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像恭送大将军一样把马小乐让出院外。 这场面在小南庄可算是开天辟地的了,马小乐带头走在大街上,曹二魁跟在后头,再后面就是一大群乡亲跟着,嘴里还都起着哄,“走了走了,看马小乐骑二魁的女人啦……” 【053】 再去打斤散酒 马小乐甩开膀子跨着大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街中心,心想这下当着全村的面就要摘掉“软蛋”的帽子,甭提有多高兴了。 曹二魁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似乎已经把马长根家的果园子弄到手了,有乡亲们见证呢,至于那口粮田的事,就不当真了。 可冷不丁一个人出现在了前方,挡住了马小乐带领的队伍。 是村支书范宝发,原来马长根见事情不好收场,跑到范宝发家告诉了他。 “荒唐!荒唐!真是荒唐!”范宝发大吼一声,“我们小南庄村啥时出过这种事情?丢了八辈祖宗的脸!” 作为村支书,范宝发是有一定威信的。他走到马小乐和曹二魁面前,点着手指头说:“二魁,小乐我就先不说了,他还小,你呢?不就你家狗被爬了么,没准狗还高兴呢。再说了,这狗东西在一起瞎搞是狗东西的事,人能像狗一样不懂事么,还搞什么骑你女人来打赌要人家的果园子,真是荒唐!” 曹二魁被说得不支声,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回头看着个个热情高涨的左邻右舍,好生后悔差点被当成玩物给耍了。 “二魁,不是我说你,你可真是傻到家了。”范宝发走近了两步,对曹二魁小声说,“你想想,马小乐那玩意是不行,可是他是小孩子会逞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众扒了你女人,让大家伙看个便宜?你不觉着脸红呀?还有,马小乐虽然不行,可他毕竟是男的啊……” “范支书,你别说了,我知道了,这事真是荒唐!”曹二魁被说得心里发慌,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还有呢,听我说完。”范宝发讲得似乎很起劲,“二魁,你想想,要是马小乐不是大家伙传的软蛋,当着村民的面逮着你女人一顿猛骑,你还有脸活么?” “范支书,你……你别再说了,我……”曹二魁又恼又急,眼圈通红,就差要哭了出来。 “行行,你知道错了我就不说了。”范宝发摆摆手,“赶紧家去,别再丢人现眼了。” 曹二魁对范宝发几乎要感恩戴德了,拔腿就要跑,可还没来得及跑出半步,又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曹二魁你个畜生!” 田小娥飞也似的过来了,作为曹二魁的女人,她觉得这是对她莫大的侮辱,当她在家烧火做饭时听到了这个消息后,舀了票水泼进灶膛灭了火就飞奔过来。 “啪”地一声,曹二魁脸上被田小娥糊了一巴掌,“我成什么了,啊,你竟然带人到家里耍我,还让这么多人看?!” 曹二魁哪里还敢发话,低头拉着田小娥溜回了家。 “大家都散了吧,赶紧回家做饭去,地里的庄稼不要了?”范宝发手指人群训斥着。 村民们好戏没看成,都悻悻地散开了。 马小乐突然觉着这样的表现在范宝发面前不太好,心想自己还要朝村部里混呢,哪能这么搞。马小乐随即低下头,“范支书,我……我错了,当时被曹二魁骂得厉害,头脑昏了。” 范宝发对马小乐上次写计划生育标语的事情很满意,并不责怪他,“小乐啊,你看你离二十也不远了,以后该学会镇静,不要再跟小孩子似的。” “行,范支书,我一定牢记你的话,保证以后不犯错了。”马小乐说完,扭头“咚咚咚”地跑了。 范宝发看着马小乐兔子似的跑了,自语道:“这小子,嘴脑伶俐腿脚利索,要是到村部来帮帮忙也还挺合适,不过这事难啊,赖顺贵早就为他侄子打过招呼了,都是面子啊。” 马小乐回到家里,马长根一肚子气,“臭小子,你逞什么能,把果园和口粮田输了我们去要饭呐!” “干爹,你怎么也当真了,我就是想给曹二魁点颜色看看。”马小乐没把自己不是软蛋的事说出来。 “你凭啥给他颜色看,要不是我把范支书找来,我看你怎么下台!” 马小乐没多想这事,想得是如何到村部。 “臭小子!发什么呆,以后别再把阿黄带回村了,你还嫌麻烦不够多是不!”马长根撩起衣角扇了扇风,又向灶屋里喊了起来,“午饭还没好啊,你是杀猪了还是宰牛了?” “干爹,我还有件事得跟你说说。”马小乐笑呵呵地靠了靠前,“干爹,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到村部干事了,你看咋样?” 马长根一听愣了一下,半响揉了揉耳朵,把头伸到马小乐的耳朵眼上,“臭小子,你刚才是说你要到村部去干事了吗?” 马小乐坚毅地点了点头,好像侦察兵汇报情况似的严肃,“干爹,我是说要到村部去干事了,你没听错!” 马长根摸了摸后脑勺,咧嘴笑了,露出一排黄不啦叽的大牙,在趁上被太阳烤的有些冒油的脸,活脱脱像是一泡弱小的牛粪上散了几颗黄花瓣,“呀,臭小子,你要为老子争脸了啊!”旋即回头又对着灶屋里喊了起来,“爱英,把篓子里那几个鸡蛋炒了,今个中午我要喝两盅!” 胡爱英从灶屋里露出个头来,“咋了,拣到钱了?” “个屁!这比钱还好呢!”马长根回身进了正屋,从大桌子的抽屉里拉出一个木匣子,又从腰少摸出钥匙。马小乐知道他要拿钱了,拿打酒的钱。 “小乐,再去店里打斤散酒去!”马长根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一元票子,“剩下的八毛钱买糖块和二宝分了吃吧!” “好咧!”马小乐接了钱,提着酒瓶子就朝张秀花家的小商店跑去。 【054】 定心丸 马小乐跑到了街上,屋后荫凉地里坐着几个人,一看马小乐就冲他喊:“小乐,不是孬种,敢带着大家伙去搞曹二魁的女人!”马小乐不搭理他们,甩着头走自个的。 也难怪有人拿马小乐打趣,像这种事在小南庄村是少之又少,几十年都碰不到一次,想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茬都不行。 就连村长赖顺贵也对此津津乐道。马小乐到商店的时候,张秀花不在,赖顺贵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小床上乐悠着呢,一见马小乐,他就坐了起来,“小乐,你真行,今天你算是露脸了,以后这小南庄村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动不动就带人去搞人家媳妇,谁还敢惹你啊!” 马小乐知道这是赖顺贵在逗乐,也不说话只是跟着傻笑,好半天才说赖顺贵福气,不用下地干活,就连饭也不用做,只是吃现成的,好命。赖顺贵毫不含糊,以此为荣,“嗳,你说我不用干活的啊,我干的是村里的活,要不我哪能吃现成的,你以为你秀花婶那么好心甘情愿地服侍我,还不是我每月那千儿八百的工资嘛!” “村长,那是你的能耐,别人怎么干不了村长的?要我说啊,我们这小南庄村还就是不能没有你,要不那还不乱了套!”马小乐笑呵呵地把酒瓶子递了过去。马小乐这马屁拍得,赖顺贵一阵阵地高兴,他接过酒瓶给马小乐装得满满的,“这下多了没有一两也差不多了。”赖顺贵提着酒瓶,用手比划着高出平常的一截说。 “就说么,村长那是绝对的好人,可体贴着咱老百姓呢!”马小乐从口袋里掏出昨晚买的香烟,撞在裤带里揉得皱巴巴的,拽出一根用手捋直了,递给赖顺贵,“村长,抽老百姓的烟!” 赖顺贵接过烟,马小乐又送上了火,美美地吸上了一口后说:“小乐,上午听你秀花婶子说了,你去咱家帮了忙,很卖力。” “村长,你看你说的,那还不是应该的嘛,你对我也有特别照顾啊,我哪能知恩不报呢,当然了,我马小乐也没啥本事,就是帮着干点庄稼活罢了,不值得说。”马小乐连连摆手,说得情真意切。 正说着,张秀花从家里过来了,估计是饭熟了喊赖顺贵吃饭的。马小乐觉着这场合不太自然,提着酒瓶和赖顺贵打了个招呼就走,在门口碰到张秀花,目不斜视地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秀花婶,来找村长吃饭呐。” 张秀花的眼里闪过一丝淫意,不过面部表情还算正派,“嗯那,饭刚做好,小乐,你打酒呐?” “嗯,干爹要喝两盅。”马小乐怕张秀花再说什么,赶紧走了。 赖顺贵还美滋滋地抽着烟,哪里想到自己的女人和马小乐还有一腿呢,“秀花,你说这世道真是没地讲理了,就连软蛋也强横了起来,他马小乐竟然要带人去曹二魁家日他媳妇看看!要不是宝发拦住他,估计他家要吃大亏了,那果园子肯定要被曹二魁给弄了去。” “谁说的!”张秀花对马小乐可是知根知底,一时兴起也忘了保留点什么,“那马小乐到曹二魁家里,还不把他媳妇田小娥给弄晕了过去!” 赖顺贵一听,觉着不太对劲,皱着眉头问了起来,“秀花,听你这意思,你说马小乐他不是软蛋?” 张秀花一见赖顺贵的样子,这才想起不该那么说,好在她头脑瓜还算好用,忙打着笑说道:“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软蛋,我刚才的意思是,如果马小乐不是软蛋,那曹二魁的媳妇还不吃定亏了么。” 赖顺贵巴兹了一口烟,抬头又问道,“秀花,好像马小乐是不是软蛋还是你讲出来的吧,现在怎么又说不知道了呢?” “去去去,我啥时说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张秀花连口否认,她觉着老是这样被赖顺贵追问着不妙,赶忙提高了声调,“嗳,我说赖顺贵,我看你今个怎么有点不对劲,你问这些话啥意思?!” “我能有啥意思,就是感到好奇呗。”赖顺贵不想和张秀花吵架,因为他每次都占不到上风,“我就是觉着马小乐这孩子有点怪。” 谈到马小乐,张秀花顺势将话题接了过来,“怪?哪里怪了,我看这孩子还不错,上午在地里刨花生可真是卖力,他还说要经常帮咱家忙活呢!” “切,那有什么稀奇的。”赖顺贵好像很傲气,“还不是我给了两个村里的活儿,尝到甜头了。” “既然这样,那你不再多给点他干干,这样一来,咱家的庄稼活可就不愁了,平日里你不是说我一个干活太累了么?”张秀花有点卖乖地说。 “那不是还有其他人帮忙么,你想指望马小乐这个鬼东西帮你干多少啊,告诉你,那小子可不一般。”赖顺贵扔了烟头,准备回家吃饭。 “慢着慢着,话还没说完呢。”张秀花拦住了赖顺贵,“依照我看也是,那马小乐是个有心眼的家伙,我看他是想混到村部去弄个差事!”张秀花说这话是在试探赖顺贵,赖顺贵对这个没提防,“他啊,算了吧,我侄子都等一年多了,咋能轮得到他?!” “你看你,小事聪明大事糊涂!”张秀花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让赖顺贵有些纳闷,“我小事聪明大事糊涂?” “那可不是?!”张秀花旋即换了一副通透人的样子指点着赖顺贵,“你看啊,你帮侄子弄到村部去,是你的聪明,可这是小事啊。你得为自己着想着想,你不是老想着要到范宝发那位子上去么?这是不是大事?” “是啊!”赖顺贵看着张秀花依旧不明白是个啥道理。 “你再想想,你要是把你侄子弄到村部了,村里人会不会说你闲话?你能服人么?你不能服人,那你就是村长二把手,肯定不能成为支书一把手!” “哟,哟!”赖顺贵抬手拍了拍脑门,“你这娘们,关键时刻还顶个用,说得在理。” 张秀花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要不怎么说女人是贤内助的呢,你看,我这也不内助了么!” “哎呀,秀花,以前是我小看你了,这事你还真是帮我长眼了!”赖顺贵得意地掏出自己的香烟又点上了,“秀花,范宝发已经允下话,今年村部的那个进人名额给我了,你看看这小南庄村谁合适?” “刚才不是点到这个话题了嘛,马小乐啊。”张秀花不容赖顺贵多问,接着就讲开了,“你想想,马小乐和我们非亲非故,而且吧,他还有两下子,你不是说他搞点宣传标语啊、提茶倒水的很有一套么,你刚好点了他的名,说明你办事公正。而且啊,我看马小乐这人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还是知恩图报的,你要是帮了他,他日后铁定了支持你。还有,即便到时你从村部退了下来,那马小乐混好了,他能忘了你?你要是办点啥事,跟他支一声还不顺顺当当的?!” 赖顺贵听得很意外,“秀花,我说还真没看出来,有两把刷子啊!” “切,不是我吹的,要是你提我个妇女主任干干,不说比顾美玉强多少吧,至少不会比她差半点儿!” “行了行了,夸你两句你还得着了。”赖顺贵走出了商店,“我先回去吃饭了,你守一会,我吃完了回来替你。” “去吧去吧!”张秀花一脸的兴奋,连连对连顺贵推手。 赖顺贵走了,张秀花赶忙锁上了门,拔腿就去找马小乐,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吃下定心丸。 【055】 定下弦 张秀花因激动而迈着有些踉踉跄跄的步子跑向马小乐家,这不是夸张。张秀花开始也没有把握到底能否说通赖顺贵,让他同意让马小乐到村部去某个差事,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办成了。想着今后的日子里,马小乐还不更勤快?心花怒放之下哪能不激动万分? 不过快要到马小乐家门口时,张秀花就放稳了步子,她知道不能得意忘形,得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要不被别人洞察出什么来,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到了门口,张秀花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冒失,就这么唐突地进去,缺少个话茬。她只好装作路过的样子从门口经过,歪着眼睛使劲朝里瞅,希望能看到马小乐。可是很遗憾,马小乐不在院子里。走过了十几米,张秀花又折了回来,再次歪着眼向里看,恰好胡爱英从灶屋里走了出来,“秀花嫂子忙啥呢,吃过了?” “哪里吃过,找顺贵呢,饭都熟了也不回家吃饭。”张秀花故意放大了声音,希望马小乐能听着话音出来。 马小乐出去打酒的时候,胡爱英已经听马长根说了过不久就有可能到村部去干事,而且赖顺贵会帮忙,所以她对张秀花很是热情,“秀花嫂,今个在菜园里摘了不少毛豆,你看看是不是拿点回去,反正家里也吃不了。” 张秀花一听是个好机会,赶忙点着头说,“哎哟,那可感情是好,正好我也想吃点毛豆呢。”说完就跟胡爱英进了院子。 马小乐早就听到了张秀花的声音,此时也从正屋走了出来,和她对了眼神,知道张秀花有事要说,便转了下脑筋,对胡爱英说有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胡爱英只顾着向张秀花献好了,也顾不得马小乐说什么,只是嘴上说“去吧去吧”倒是马长根从屋里走了出来,对这马小乐一阵喊,“臭小子,饭都盛上了,还出去干啥!”不过马长根出来不是为了拦马小乐的,而是和张秀花套近乎的,所以马小乐也没回他话,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来到巷子口等张秀花。 张秀花心领神会,匆匆忙忙地提了胡爱英为她装的毛豆袋子随后也出了门,到了巷子口对马小乐使了个眼色,独自奔回了小商店。 马小乐当然明白是咋回事,转悠了两分钟后,也来到了商店,“秀花婶,啥事找我这么急啊?” “谁找你喽,看你美的。”张秀花扭着身子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根玉米肠,剥开了塞进马小乐的嘴里,“小乐,婶子告诉你,你那事成了!” “成了?”马小乐刚咬了口玉米肠,呆呆地愣住了,“秀……秀花婶,这么快就定下弦了?!” “那还有假,你秀花婶还能骗你么!”张秀花满脸的主子气,“小乐,你说你该怎么感谢你秀花婶?” 马小乐从嘴里拿下玉米肠,“秀花婶,那当然没得说!” “咯咯……”张秀花捂嘴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 马小乐知道要怎么做,不过门外老远传来了赖顺贵的声音,“秀花,你回去吃饭吧!” 【056】 手扶拖拉机 赖顺贵在家吃饱喝足,打着饱嗝来换张秀花回家吃饭了。 马小乐听到赖顺贵的声音很不自在,“秀花婶,我得走了。” “忙啥,等他进来再走。”张秀花说着,回身拿了包“莲花”牌味精攥在手里,“晚上找我啊!” 赖顺贵进来的时候,张秀花将味精扔到了马小乐面前,“你看你干爹还挺讲口味的,都啥时候了还让你来买味精,我看他是存心不让你吃饭了。”马小乐心里嘿嘿直笑,这张秀花真是会演戏,不过也好,白拿袋味精挺合算。 “这个长根,还想吃口鲜的,吃不着肉弄袋味精尝尝也行!”赖顺贵剔着牙很自得地说。 马小乐心里直骂,但脸上还是一副诚挚的笑,不过他没说什么,一阵风似的跑了。 到了家,马长根扯起脖子喊了起来,“碗筷都端起来了,怎么又跑了出去,干啥了?” 马小乐伸手扬了扬“莲花”牌味精,“干爹,我弄了抱味精给菜添点鲜味,让你就着酒更香呢!” “呵呵。”赖顺贵“滋”地一声抿了口酒,摸了摸下巴,“哎呀,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让干爹高兴,来,今天你也喝一杯。” “干爹,我不喝那玩意,辣得嗓子疼,有啥好喝的。”马小乐真的不愿意喝酒,胡爱英也跟着说,“得了吧你,自己好那一口以为别人也喜欢呐,可别把小乐带坏了,成了酒鬼!” “嘿嘿。”马长根一样脖子“滋”地一声把小酒杯里酒喝干了,抹了抹嘴唇,“得得得,你要喝我还舍不得呢。”说完,拿起酒瓶用塑料纸裹了纸团子,死死地塞紧了瓶口,“可得塞结实了,跑了酒味可划不来。” 饭吃到一半,马小乐觉得有必要让马长根知道他进村部的事已经铁板钉钉了,但又怕马长根出去乱说,那影响可不好,弄不巧还添乱子。可不说心里又有点憋不住,于是便轻描淡写地说他去村部的事估计能成,不过不能在外面乱说,否则起了反作用就没希望了。 马长根对马小乐进村部的事非常在意,听马小乐这么一说,顿时拍着胸脯道:“小乐你放心,你干爹绝对不会出去说的!” 胡爱英也很高兴,一个劲地夹着大块的豆腐朝马小乐碗里放,“小乐,多吃点豆腐,脑袋聪明,等到村部好好表现表现。” 马小乐不好意思地笑了,把大块的豆腐夹起来放进了二宝的碗里,“二宝,你得多吃啊,好好上学,可别学我,初中没毕业就把书包给撂了。” 马长根听得嘿嘿直笑,“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说,以后可别怪你干爹不培养你,是你自己不愿意上进!” “干爹,我不怨你,你看我现在活得多好,我怨你啥呢。”马小乐很满足的样子,让马长根不自主地点了点头,“嗯,各人各命。唉,对了,小乐,今个下午不要下地了,去乡里转转,买点书本回来家看看,到时进了村部可得有知识。还有啊,再买件像样的衣服,以后可不能邋里邋遢了。” 一听说到乡里,马小乐高兴地放下碗筷蹿到院子里翻了个跟头,“干爹,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嗯,我算算啊,买两本书最多五块,买件衣服嘛,三十来块,给你四十,够了吧?!”马长根一脸的严肃,仿佛在下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定。 “够了够了,干爹,足够了,没准还用不了呢。”马小乐这点还不错,从来不乱花钱,自打进了马长根家的门,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是花钱的人,否则那可要招人厌的,当然,马长根没有钱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现在,马长根一下给了他四十块钱,马小乐当然会觉得够过头了。 去乡里的路有将近三十里,马小乐没有自行车,要是走过去得老长时间,所以他在村头候着,这里会有手扶拖拉机经过,他可以爬拖拉机赶路。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马小乐终于等来了一辆拉黄沙的拖拉机,马小乐掏出一根烟对开拖拉机招了招手,拖拉机就停了,开拖拉机的看看马小乐,觉得他好像不是抽烟的年龄,可看看马小乐的神态,又俨然一副大小伙子的模样,“小伙子去哪儿啊?” “沙墩乡驻地!”马小乐一个大跨步上了拖拉机,把香烟递了过去。开拖拉机的接过烟看看,摸出了火柴盒,得意地笑了一声,“不错嘛,大前门的!” “这可不是常抽的,哪抽得起。”马小乐自己也点了一根,“不过出门在外偶尔买一盒撑撑面子。” “呵呵,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还挺懂事。”拖拉机启动了,颠簸着一路前行。 【057】 两本书 到了沙墩乡驻地,马小乐下了拖拉机,说了声谢就朝街里走去。由于长时间的颠簸,马小乐仍感到整个身子在晃悠,脑子也是不清醒,好像有幻觉,只好靠在街边的树上稳了会神,才继续朝前走去。 眼前的人群逐渐熙攘起来,耳边也传来了阵阵嘈杂声,这街上人可真的不少。街两旁做小买卖的特别多,吃的、穿的、用的到玩的,一应俱全。虽然到处乱糟糟的,但倒显出了一番别样的热闹,夸张一点说,也还可以算得上是一派繁荣。 马小乐走在人群里,摸了摸口袋里的四十块钱,使劲朝里按了按,生怕弄丢了。过了拥挤的十字路口,马小乐来到了供销社门口,旁边有个书摊,就是他买省略号书的那个。 书摊的老板对马小乐是相当熟悉了,“哟,小同学,这半年多咋不见人影了,新到了好多书,够劲的,买不?” “切,都大人了,还玩小孩子玩意?”马小乐一副老成的样子,“现在我不稀罕那个了,身边的女人多得不得了,不喜欢那破烂省略号书了,有没有好一点的书?” “好一点的书?”书摊老板蜷起二拇指顶着下巴,“嗯,根据你这情况,向你介绍一本真理书,让你用实践检验一下它到底是不是真理!” “啥书啊?” “《悦女经》!” “《悦女经》?” “没错!”书摊老板在书堆里好一阵翻腾,摸出了一本皱巴巴的书来,“旧是旧了点,但里面有学问着呢,据说是古代宫廷里的御医偷偷写的!” 马小乐将信将疑,接过书翻了一页,一行字清晰地映入眼帘:女子不分其类,浓眉者必淫。马小乐闭眼一琢磨,张秀花的眉毛就很浓!看来这书不是胡说的,有看头。马小乐毫不犹豫,用一块五毛钱买了下来。 “小同学,那书你能看懂么。我再给你挑本容易读的。”书摊老板喜滋滋地装好了钱,又掏出一本《一眼看风水》,“这书简单容易,用处还多,比你上次买的《周易算经》好,一看就懂。” 马小乐接过来,翻开中间看了一段:家里的屋梁要直,如果从外面看屋脊不直正,那么他家必有灾难,即使没有灾难,也难以发达起来…… “他娘的,这本果真是好,一看就懂,那《周易算经》虽然我也看了,但稀里糊涂的,哪有这本来得直接!”马小乐又摸出了票子,“老板,买了!” “这位小同学,有眼光,将来考不上大学也不愁,弄个风水先生干干,也挺吃香!”书摊老板又装好了钱,一小会就卖给马小乐两本书,显然很开心。 马小乐是不会受书摊老板忽悠的,他很严肃地说:“老板,别叫我小同学,那是啥玩意,我现在是村干部了!” “村干部?”书摊老板瞪大了眼,指了指马小乐,“你?” “对,咋了?”马小乐昂起头,“过几年就是村长了!” “哈哈……”书摊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吹牛不用上税啊,过几年?几年时间指不准发生啥事,你还是好好看看《一眼看风水》吧,看好了别说村长,乡长也成!要是看不好,那你就歇着吧,生产小队长都没门!” 马小乐被说得有些发懵,不由得低头看了看《一眼看风水》,又抬头看了看书摊老板,忽然觉得他鼻梁上的小眼镜似乎有点仙气,“老板,还是你厉害,我得走了,还要买件衣服呢。”马小乐匆匆忙忙地走了,他怕书摊老板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一下午转下来,马小乐累得小腿肚子要打转。不过该买的也买了,一件很像样的中山装,磨破了嘴皮子花二十七块钱才买下。不过马小乐对衣服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买的两本书,《悦女经》和《一眼看风水》。 【058】 理发店 回村的路让马小乐发蔫,又热又累的,走回家还不丢半条小命么。 沿着接到两边的树荫,马小乐无精打采地挪动着脚步,不过眼睛倒是四处乱转,希望看到个骑自行车的熟人,搭个顺风车。 突然间,马小乐眼睛贼亮起来,他看到了赵如意。赵如意行踪有点猥琐,缩头缩脑的,好像怕被熟人碰到。马小乐赶紧尾随过去,想看看赵如意在搞什么鬼事。 赵如意进了一间理发店。理发店是用薄板子搭建起来的,看起来轻飘飘地,而且有点破,很不耐看。不过里面倒不错,墙上贴着花里胡哨的女人画,露腿露胳膊的,很风骚。理发店里的女人更风骚,老远就能听到娇声嗲气的笑,穿的裙子就跟大裤衩似的,还没有大裤衩长呢。 “好啊,怪不得赵如意这个东西一星期才回家一两趟,原来都在这里交口粮了。”马小乐很是气氛,“娘的,那柳淑英岂不是被你这个狗杂碎给弄脏了么!”想到这里,马小乐气得头发晕,柳淑英,多好的女人,都被这赵如意给玷污了。马小乐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看赵如意到底能搞到什么时候。 约莫一支烟的时间,赵如意就鼠头鼠脑地溜了出来,马小乐一时按捺不住,“噌”地一声蹿了过去,“好你个贼人!” 赵如意被陡然一呵斥,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坐下来,定神一看是马小乐,赶忙把他拉到一边,“小乐,你叫啥,告诉你可别乱嚷嚷,让人听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乱嚷嚷?”马小乐甩开赵如意的手,“你钻进那理发店干啥了?” “我……”赵如意欲言又止,急得歪头跺脚的,“我……我没干啥啊?” 马小乐看赵如意的样子,愈发觉得可恶,“赵如意,你等着吧,等我回村里给你宣传宣传,你在乡里搞那事!让庄邻们看清你的嘴脸!” “你……你胡说!”赵如意有些恼羞成怒了,“马小乐,你可别血口喷人,谁搞了?!” “你搞了,我看到你进去了!”马小乐毫不示弱。 “我进去就代表我搞了?”赵如意声调降了下来,他扭头看看四周,毕竟他是乡小学的老师,丢不起这个人。“小乐,实话对你讲吧,我是进去了,可我没搞,我是帮别人联系的,不是为了我。”赵如意把马小乐拉到了一边。 马小乐头脑一闪现,那天中午在村南桥头的事回到了记忆中,八成是赵如意在帮赖顺贵联系。不过马小乐没有说出来,这事他得装作不知道,“为别人?” “是啊,是为别人,不过我可不能告诉你这个人是谁。”赵如意见形势有所好转,立刻讨好似地对马小乐说,“小乐,你看我像那种人么,你淑英婶子那么好,我没有那个心思在外面找。再说了,你阿婶她……”赵如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顿了一下有说道:“你还小,有些事不懂,我不跟你说了,反正我是清白的。” 马小乐知道赵如意想说什么,柳淑英虽然很贤淑,但那方面的能力却很强,他赵如意还服侍不了她,哪还有精力去乱搞呢。“哦,这样的啊,既然你有难处不方便说,我也不问了,不过这事总不是好事。”马小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赵老师,今个回村不?” “不回,你有啥事嘛?”赵如意一副服贴的样子。 “哦,没啥事,我来乡里买衣服的,走累了,回村的路那么长,走不动了,要是能有个人骑自行车带着我就好了。”马小乐愁眉苦脸地说。 “哎呀,这个啊,好说!”赵如意来了精神,“那我今天就回村,骑自行车带你一程,咋样?” “嗯,那行吧,就托赵老师的福了。”马小乐笑了起来。 赵如意见马小乐笑了,心里不再那么紧张了,让马小乐在路边等着,他赶忙回学校骑了自行车就带马小乐回村去。一路上,赵如意谈笑风生,但归到最后就是一个目的,让马小乐回村里不要乱说他去理发店的事。马小乐当然答应,就是赵如意不这么做他也不会说的,他还考虑到柳淑英呢,这事要是说出来,那柳淑英的脸也不好看呐。 快到村子的时候,庄稼地里的人都看到了赵如意骑车带着马小乐,都不由地说道:“哟呵,老师骑车带学生,这马小乐可真有本事。” 柳淑英也看到了,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一张脸霎时通红起来。为啥?也难怪,原来柳淑英吃完午饭时告诉过小康,要他下午有空去找马小乐逮虾子,她在向马小乐发出信号。要说这事也怪不得柳淑英,女人,一旦被服了,就跟抽大烟似的,会上瘾。马小乐老想着能进村部,这几天老是围着张秀花转了,把柳淑英给忘一边了。可柳淑英却不能忘了,老想着马小乐带给她那绵长无尽而又痛快淋漓的欢愉了,哪能平静下来。中午她实在忍不住了,就按照马小乐说的,让小康去找他说要逮虾子了。可现在,丈夫赵如意却回来了,而且车子上带的还是马小乐。 柳淑英觉着这是件羞辱的事,本来她就对自己的不贞纯而自责,现在又看到那个让她不贞纯的人还和丈夫很融洽地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对不起丈夫赵如意。可是心里一想起马小乐带给她的那种及至之乐,自责之心又会如春雪般悄悄融化。但不管怎么说,柳淑英觉得还是不能太过分,她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往村里跑去,她要在小康碰到马小乐之前找到小康,拦住他。 说到小康,他一听柳淑英让他去找马小乐逮虾子,就一直没忘记这事,一下午跑去果园好几趟,可都没看到马小乐。不过马小乐没碰到,他却碰上了张秀花。 【059】 牌坊 张秀花看到小康一趟一趟地去果园,就拦住他问去果园干啥的,小康兴冲冲地说,“找马小乐逮虾子!” “逮虾子?”张秀花觉得有点好笑,马小乐会和小康这个二愣子逮虾子?“小康,你说马小乐会和你一起逮虾子?我才不信呢,马小乐喜欢逮虾子? “我娘让我来找马小乐逮虾子的!”小康很傲气地说。 张秀花听了这话,“哼哼”笑了两声,柳淑英让找马小乐逮虾子,肯定有故事!张秀花自语道:“柳淑英啊柳淑英,看你还竖什么贞节牌坊,你也不偷汉子了么!” 张秀花带着胜利的微笑下地干活了,内心充满了豪情,仿佛自己已经把柳淑英踩在了脚下,号召全村的人来批斗这个不守妇道的假正经女人。 张秀花还没走到地头迎面碰上了急匆匆的柳淑英,按捺不住的她张嘴就问,“淑英妹子,干啥这么着急?” “找小康呢。”柳淑英友善地笑了笑。不过张秀花并不想就此放过她,“淑英妹子,我碰到小康了,他正到处找马小乐逮虾子呢。” “哦……是,是嘛。”柳淑英的笑有些不自然了。 “对了,小康说是你让他找马小乐逮虾子的,真的假的啊?”张秀花居高临下的口气让柳淑英局促不安,“秀花嫂子,你忙吧,我得找小康了,他一个人下水逮虾子我不放心。”说完,柳淑英拔腿小跑起来。 在张秀花看来,柳淑英是落荒而逃的。“哎呀,看来十二分的是真的。”张秀花得意地点了点头,“柳淑英啊柳淑英,哪次我非逮你个正着不可,让你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 柳淑英的确很慌张,她觉着张秀花的话里有话,而且那神态也有点藐视的样子,她觉着很心虚,不过她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得先找到小康。 在村南,柳淑英碰到了正在往果园里走的马小乐。马小乐一见到柳淑英,一下也觉着最近好像冷落了她,“阿婶,怎么慌里慌张的?” 柳淑英见四周无人,又想起刚才张秀花的话,索性也不遮瞒了,“小乐,跟你说个事,我们的事恐怕要被知道了。” “要被知道了,谁?”马小乐有些意外。 柳淑英于是便将她让小康找他逮虾子,结果张秀花撞到了小康、又遇到了她发问的事,一股脑地告诉了马小乐。 马小乐一听,这事可是非同小可,万一张秀花要是对他睡柳淑英的事很生气,那后果就很严重,没准张秀花一气之下不让赖顺贵帮他进村部了,那可就是天大的损失了。“阿婶,没事,这事谁说咱也不能承认。”马小乐说完,匆匆赶回果园的屋子里,躺到床上闭目冥思起来。 直到天上黑影,马小乐才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啊呀,这个二愣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信号传递的不咋样,还尽给老子天麻烦。” 马小乐放松地甩了甩膀子,穿上了下午刚买的新中山装,又用木梳子蘸了井水梳了梳头发,阔步往村里走去,他没忘记张秀花上午说的话,今晚要他过去,刚好也用这个机会撇清他和柳淑英的事,好让张秀花心无旁念地帮他实现进村部的伟大意愿。 【060】 就一次 马小乐先回家吃饭,一进院门却冷不丁被浇了一身水。原来二宝搞恶作剧,那破罐头盒子灌满了水放在院门上,马小乐一推门盒子就倒了下来,“二宝,我这可是新衣服啊!”马小乐跳得老高,不断抖着身上的脏水。 马长根听了马小乐的惊叫走了出来,“呀,小乐,你看看,这新衣服一穿就是不一样,像个干部!” 说话间马小乐已经将衣服脱了下来,“刚穿上还没焐热呢,就被二宝弄了一下水。” “不要紧,等你真的进了村部,再给钱买一身,裤子也买!”马长根掏出旱烟裹了起来。马小乐赶忙走过去,掏出“大前门”给马长根敬上一根,“干爹,尝尝这个!” 马长根接过烟,舍不得抽,剥开烟卷把烟丝倒进了旱烟袋子里,使劲晃了晃,打趣地说:“这下可好,一袋子烟都是‘大前门’的了!” 马小乐看得直摇头,叹了口气说:“干爹啊,我今后有了钱保证每天都让你抽大前门的,还是带把的!” 马长根叼着烟袋笑了。 晚饭过后,马小乐又穿上了新衣服,照旧蘸了井水梳好了头发,吹着口哨出门了,直奔张秀花家的小商店。 张秀花不在,赖顺贵正在里面和乡亲们聊天。村里很多男人都喜欢晚饭后到这里来,即使赖顺贵不在,也能碰上其他人来谈论点趣事。有时高兴了还会在商店的一角按张桌子打打牌,不过每次都以争得面红耳赤而散场。 马小乐也没进去,掉头就往张秀花家里走去,她肯定在家吃晚饭。张秀花家的门一般关不紧,马小乐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了去,他想吓唬下张秀花。 张秀花的确正在吃饭,热得只穿个小背心。马小乐在正屋门外看了,弯腰拣起一个小石子投了过去,刚好打在张秀花身上。 “狗日的二魁,小心我让顺贵去抄了你的家!”张秀花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马小乐一听就皱了眉头,看来这曹二魁常干这事。马小乐又拣了个小石子丢了进去,他要看看张秀花还会说些啥。 这次张秀花先没说啥,放下饭碗就出来了,到了门口才咬着牙说道:“回家弄你媳妇田小娥!”话音一落,张秀花的身子就出来了,马小乐躲在门旁一下窜来,拦腰抱住了她。 “放手!”张秀花竖起指甲,照着马小乐的手背就是一抠。 “哎哟。”马小乐一声疼呼,张秀花这才听出不是曹二魁,扭头一看是马小乐,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你个小坏东西,也不支一声,被我抠了吧?”说完拉着马小乐进了屋,用白酒给他擦了擦。“秀花婶,你下手真狠!”马小乐吹着被抠破皮的地方,龇牙咧嘴地对张秀花说。 张秀花没搭马小乐这个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马小乐,你可真行啊,偷偷摸摸地就把柳淑英给骑了!” “秀花婶你说啥呢。”马小乐满腹委屈的样子,“什么柳淑英不柳淑英的,哪儿来的事儿。” “你就别不承认了。”张秀花嘎嘎地笑了,“我能琢磨出来,你还想抵赖么!” “你是瞎琢磨。”马小乐道,“我跟柳淑英几乎没讲过啥话,哪能搞那种事!但凡搞那事,不都是熟了才搞的么!” 张秀花听得直皱眉,她觉得这好像也能讲得通,可是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让她高兴了大半天的事情就这么化为泡影,“小乐,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马小乐拍了下胸口,“秀花婶,我还能跟你撒谎么,那我就没人性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哪里会对你撒谎!” “哦,那个柳淑英没被你给睡了啊。”张秀花一脸的失望,让马小乐摸不着头脑,“秀花婶,听你的意思,你还想让我睡柳淑英?” 张秀花想说是,但觉得这不光彩,“什么话,我怎么想让你睡柳淑英呢!”说完,用蒲扇对着马小乐扇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 “村长这会不会回家吧?”马小乐现在还不想那事,找着话题说下去。 “不会,商店里讲摊子的人多着呢,他回来还得些时候。” “刚才你以为我是曹二魁?”马小乐嘿嘿笑着,“秀花婶,你跟我讲真话,曹二魁上过你吧?” “那个没用的货,比赖顺贵强不到哪儿去。”张秀花说完觉得似乎有些不妥,“那可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就一次,之后他就没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