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夙愿》 分卷阅读1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文案 娶到凌夙,苑崇周得偿夙愿。 绝色大帅比遇见真爱,求关注、自打脸,变身狗皮膏药只求么么哒。 后来有资深纨绔询问苑崇周:如何将国色美人收入囊中。 苑崇周拒答。 “谋定而后动,当徐徐图之”这种秘诀,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能教给自家儿子。 后来他又想了想。 自己撒的种子,怎么可能不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瞎操什么心?生个儿子先。 污版文案: 让你爱上、我? 让你爱、上我! 小剧场一: “你想脚踏两只船?” “两只船?没有别的船。” “就只有你这艘…大船!” 小剧场二: “我要走了。” “你走不了。” “???” “我看上你了,所以,你走不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夙、苑崇周 ┃ 配角:叶斐文、叶斐然、秦禹康、秦禹衡 ┃ 其它:甲乙丙丁吧 ========================================= ☆、第一章 凌夙在学校图书馆泡了一个周末。 从早七点到晚十点,刷题刷到头晕眼花,专业书看第五遍了,关上书本,她都能默写出来。 她对下周的专业考试势在必得。因为,她需要奖学金,说白了,她需要钱。 夕阳渐渐下沉,天空一层雾蒙蒙的昏黄色,高大矗立的建筑物鳞次栉比,整座城市像镀了金的水泥森林。 她捧着水杯站在落地透明窗前,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表,六点整。就在此时,她接到了秦禹康的电话。 “哪儿呢?” “泡图书馆。” “赶紧,快来澜屿。”仿佛担心她没听懂,忙又补充道:“澜屿你知道吧?酒店。算了,你不知道司机知道,你打车来,我给你报销。” “但是康康,我八点开始兼职。” “不怕。我给你们经理打电话请假。” “康康,到底什么事情呀?” “唉。电话里说不清。你到门口打我电话,见面说。赶紧,十万火急。” 秦禹康是住她对床的室友,俩人处了两年,感情越处越好。对方既然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请她帮忙,她也不再推辞,忙不迭收拾好书包,一路小跑出了图书馆。 这个点正好下班时分,哪里叫得到出租车,附近最少再走五百米,才有地铁口。宽阔马路上车来车往,凌夙等了很久,却没拦到一辆车。 她沿着马路走了几步,来到公交候车亭,同时又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刚才简单搜索了公交路线,715路可以直达。好吧,公交车、出租车,谁先到就跟谁走。 ------------- 苑崇周今天早上刚搬进云英路760号。 这处房产离京州大学近,面积不大,胜在户型温馨,属于高等学府学区房,又地处京州这样寸土寸金的大都市,价格自然令人咂舌,而且这一地段紧俏得很,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他今年五月从藤校mba毕业,早就打算回国工作,所以本年度一月就定下来这一处房子。 这一天傍晚,他原本盯着电视墙上的k线图,手机放在身边,屏幕一直在闪。 他面无表情移过目光,看着手机,屏幕上有个红点,一直在沿着某条线移动。 不一会儿,手机却响了起来。 “五哥,你回来啦。” “嗯。” “五哥,要不来澜屿,我给你接风洗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苑崇周懒懒靠向身后的沙发,轻声哂道:“你还是先说说看,到底什么事找我吧。” 电话那头尴尬笑了两声:“五哥就是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要不见面说?” 苑崇周本打算拒绝,但想了想,又答应赴约。 几分钟后,他坐进驾驶座,又看了看手机屏幕,红点已经不动了,他看准红点的位置,一脚狠踩油门,跑车便像离弦之箭一样,咻得一下飞奔出去。 ---------------- 凌夙正低头定位,忽然只听见响亮的汽车鸣笛声,耳膜被震得刺痛,她觉得很吵,烦躁地捂住耳朵。 身后等车的人群小小骚动:“牛逼啊,这个车。” 原来是一辆超跑停在候车亭前。 似乎不打算走了。 凌夙无暇分心,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司机已经接单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黑色豪车连按几声喇叭,凌夙皱起眉头,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天色有些暗了,车主坐在车里,看不清脸。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天价超跑停在京大附近,算怎么回事?京大附近又不是富人区,城里的富人也不喜欢往这个方向跑,南边有个电影学院,那里头美女如云,校门口倒是常年停着整整齐齐的一排豪车。 车主动了动手指头,众人只看见那野性又低调的奢华豪车像变形金刚一样,瞬间切换成敞篷。 大家这才看见车主的一张脸,本来还窃窃私语的场面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斜飞入鬓的一双眉,英挺凌厉。目如寒星、鼻如冷杉,轮廓刻在快要暗下来的天色里更显立体,下巴更是神来之笔,弧度柔和地微微上翘,既削弱了他稍显冷硬的线条,又中和了他过分精致的眉眼,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熨帖,添一笔嫌多了,减一笔又太少。 要是用“帅气”这样单薄的词语来形容,都是在侮辱他。要搁古代,“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得长成这样才名不虚传。 凌夙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失神。直到身边一群女大学生齐齐捂住嘴巴,发出克制又压抑的小小惊呼声,她才回神。 这个人她认识。她认识的男性里,相貌出色到令人过目不忘的,只这一位。 不过不算熟,只有一面之缘。 那个人嘴角含笑地看着她这个方向,薄唇轻启:“上车。” 凌夙下意识地就回头看看,身后并没有人,她疑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他仿佛多一个字也不愿说,只微微点了点头。 凌夙摆摆手,慌忙拒绝,她才刚叫了车,司机很快就到了。况且,他们俩才见过一面,她怎么可能上他的车。 不过,她也十分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住在城东么? 因此,她看向他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探究。 他静静和她对视,不再说话。 招摇过世的豪车阻挡了公交车进站,公交司机狂躁地连连按住喇叭,气愤地将头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 伸出来:“喂!快走啊!挡道了!有钱了不起啊!” 车主无动于衷,笑得温文尔雅。 凌夙和他对视几十秒,终于败下阵来。 算了,上车再说。这样耗着,明天她就被会挂上学校贴吧,而且这车横在这里确实碍事。 临开车门的时候,凌夙又犹豫了几秒。 是坐车后座,还是副驾驶? 坐后座太不讲究,心眼小的人会以为对方拿他当司机。他这样出身的公子哥儿…看着和气,只怕也不好惹,没眼色得罪他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坐副驾驶她就更纠结了。她有轻微的“厌男症”,这个表述可能不太准确。总之,她和男性的相处范围必须要在她认为的安全范围内。一旦越过这个安全防线,轻点的症状,她会浑身起鸡皮疙瘩,严重的话会头晕眼花、目不能视。 大部分男性体味,之于她而言都堪称“难以忍受”。即使有的人为了遮掩体味喷了古龙水,她鼻子灵的也能闻出他原本的体味。所以,她与男士交流,都刻意保持距离。如果坐上副驾驶,她害怕自己出现什么症状。毕竟,她一直伪装地挺好,想做一个正常人。 她的手已伸到了后座车门把手上,却偏偏在这时鬼使神差地瞥了那人一眼。 他眼神温和、眉头舒展,更加安静地看着她,神色堪称温柔。 温柔到可以溺死人。 …凌夙感觉后颈发麻。 她目光闪躲,偷偷又瞟了他一眼。 他先前嘴角微微扬起,现在好像嘴角却没了先前的笑意,紧紧抿着。 算了。 算了吧。反正是敞篷车,或者一路上屏住呼吸。 她自觉很没出息地又一次败下阵来。 超跑又切换成原来的封闭形状,像一个不规则盒子,将她牢牢锁住。她下意识地想要打开车窗。 车主根本没看她,却道:“在找什么?” 凌夙紧张兮兮地掐住自己右手虎口,问:“可以开点窗吗?” 车主礼貌地开了一点窗户,又道:“安全带。叶小姐。” “……” 凌夙只觉得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 嗯,还是一群一边飞一边在她头上拉翔的乌鸦… 凌夙默默系好安全带。她平时业余时间被学习和兼职占满,累到一有空闲只想靠在某处打盹儿。这不,靠着软皮座位,她倍感舒适地闭上了眼睛,快要沉入梦乡。 车主一句话又赶跑了她的瞌睡虫:“去哪儿,叶小姐。” “……” 凌夙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对不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姓叶。” 车主做了个颇为惊讶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淡淡神色,问道:“对不起。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叶小姐是他旧相好?凌夙在心底默默八卦,也不正面回答车主的问题,她嗓音柔柔:“麻烦您送我去临湖路1450号,澜屿酒店。谢谢。” 车主摇头,恍若未闻,又慢慢将车停靠在路边,侧过脸看着她认真道:“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认识你。” “……” 不认识? 不认识,你喊我上车? 不认识,你刚才瞪我? 凌夙尴尬摸摸鼻子:“那,感谢您这一路相送。”说完拿着包就要开门下车,开了几次发现开不动车门,想来是他锁了车,便又补充道:“对不起,麻烦开门。” 车主笑了一笑,右颊上一颗梨涡深深旋出:“既然顺路遇到小姐,我怎么也会好事做到底。” 凌夙叹一口气,耐着性子提醒道:“这位先生,我们去年十月见过一次。我是…”这半句话,她故意拖着声音,一边说后半句话,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他眼睛里雾茫茫的,半点快要想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唉,他是真的不记得她。 “我是秦禹康的室友。” 去年十月,她还在一家名叫“木兰”的清吧里兼职,国庆节当晚,她在吧里先是看见正在喝酒的秦禹康,随后快下班了,又和秦禹康一起遇见他。秦禹康叫他一声“五哥”,两家应该是世交。秦禹康当晚喝得烂醉如泥,他主动提出送她们回去。 她记得去年那个秋夜,他开一辆红车超跑,她不懂车,也不认识什么牌子,只觉得他整个人比那辆抢眼的跑车更夺目。这样如雕似刻的精巧长相,多看两眼就觉得被吸了魂,偏偏整个人又散发着清隽冷逸的气度,再看下去只觉得被人拿住了脖子,窒息又欲罢不能。 她感到呼吸困难,于是整个晚上都再不敢看他,也不敢同他说话,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后背挺得笔直,像极了认真听课的三好学生。 后来才从康康那里知道,红色超跑的车主名叫苑崇周。 苑这个姓氏少,他又长得出众,索性一下子便记住了。 苑崇周陷入思考,仿佛在认真回忆当晚情形,末了,他恍然大悟道:“失敬,原来去年我们就见过,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不过,你叫什么名字?” “……”她也不是刻意要记这么清楚。 凌夙礼貌道:“我叫凌夙。” 苑崇周点点头:“水色倒空青、林烟横积素。林小姐名字起得不错,意境好。” “……”这感觉就像黄渤走在机场上,粉丝兴高采烈跑来跟他说:“你好王宝强,我太喜欢你了。” 不过,这只是打个比方,苑崇周可不是她的粉丝,人压根就没注意她。 苑崇周见她不接话,悠悠问道:“怎么?我猜错了?” “……” “哪两个字猜错了?” “……”一共就俩字,还“哪两个字猜错了”。 有那么几秒钟,凌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猜错,逗自己玩儿,但想想觉得苑崇周不可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自己更没这么大魅力。 唉,她竟无语凝噎。 她撩撩头发,好脾气地重新介绍自己:“凌霄的凌,夙愿的夙。” 苑崇周轻声说道:“这名字没前头那个名字好。” “嗯?”凌夙懵了,前头那个名字是指“林素”? 她垂下头,小声道:“家里人随便起的。” 她老家在夙县,西南小县城,家里人图省事,就随意起了这么个名字。 “我姓苑。”苑崇周伸出手。 “我知道。”凌夙点点头,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这是打算握个手? 她也伸出手,感觉自己正在参加某个商务聚会,官方正式还严肃。 “凌小姐去澜屿见朋友?” “是的。” “好巧。我也去澜屿见朋友。” 凌夙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冲他嫣然一笑,二人正好视线碰撞。 他本来笑如春华,一见她冲自己笑,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收敛了笑意,板着脸继续开车。 凌夙不知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 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或许不是她得罪他,是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不过,美男子就算生气,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他那双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湖水,安安静静的一汪湖,起初会让人觉得水静无波,但盯住多看几眼,又觉得湖面远处被飓风掀起巨大水墙,惊涛骇浪扑面而来。 奇怪,风平雨静的湖面怎么会搅起这么多风浪? 凌夙静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慌忙像触电一样别开眼,轻轻揪着自己胳膊。 ------------- “澜屿”也算京州城内排得上名号的高级酒店。装修雅致,不是那种金碧辉煌、堆金砌玉的土豪风格可以相比。 苑崇周将车钥匙抛给厅外专门负责泊车的侍应生,一双长腿优雅地迈下。 凌夙一下车,秦禹康又拨来电话。一位公子哥儿上前搭住苑崇周的肩膀,和他一同往里走,随即回头看看凌夙,又转过脑袋对着苑崇周小声嘀咕。 凌夙正接电话,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还是有几句话飘进耳朵。 “朋友。” “真的?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大约是在讨论她是谁吧。毕竟她从苑崇周的副驾驶下车,别人好奇也是合理的。 她收敛心神,继续听电话。 “夙夙,你从正厅坐电梯,来1822号房间来找我。” 1822号房间,意味着要坐电梯上十八楼。凌夙心里惦记着秦禹康“十万火急”的大事,一路小跑至电梯口。 电梯里已经站着苑崇周和刚才迎接他的同伴。 从门厅到电梯的进深太长,凌夙刚刚一路小跑,气息不稳,便站在电梯门外,小口喘着气。 “进来?”苑崇周问。 凌夙摇摇头,又说一句谢谢。 电梯是封闭空间,空气不流通,人身上的体味就会被无限放大。她怕自己受不了。 她这个毛病可大可小,反正病得很隐晦,她不说,别人也不会发现。人人都想做一个正常人,她也是这样。 苑崇周的同伴从凌夙下车就一直盯住她看,只觉看得挪不开眼。 凌夙根本没注意到被他盯着,她又不受控制地和苑崇周大眼瞪小眼。她记得非常清楚,今天第三次败下阵来,只好强迫自己偏过脑袋不再看他。 电梯门渐渐关闭,苑崇周俊俏的脸蛋和挺拔的身姿越变越细长,最后只剩一条缝儿。 她听到一声叫唤,语气有点懊恼。 “靠,石更了。” ☆、第二章 “靠,石更了。”苑崇周的同伴叶斐文颓丧地看着身下支起的帐篷。 刚那个女孩,他不过瞧了一眼,眼珠子就再没挪到别的地方。 眼睛像洒满星星的海子。 鼻子像精雕细刻的玉珏。 唇形娇美、唇色嫣红,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她别过脑袋的那一瞬间,他视线移到她耳垂,小巧柔嫩,咬上一口肯定是口齿留香。脖子也生得好,细致修长,用指腹轻轻抚摸,手感应该非常滑腻。 她微微喘气,胸脯不定起伏,他回想那对看起来形状完美的… 帐篷撑得老高。 打住、打住。他暗暗唤回理智。 苑崇周双手抄兜,姿态高傲地睨着他,也顾不上神色是不是温文有礼了,薄唇里慢慢吐出两个字:“出息。” 叶斐文面带潮红,声音里有极力压制的痛苦:“靠,你真不动心?你还是不是男人?” 那女孩除了穿得寒碜,哪里看起来都是雄性动物肖想的梦中情人。 “哈哈。”叶斐文干笑两声:“我倒忘了。你的女粉丝们都说你是块温文尔雅的石头。可见0郎0心0如铁了。不然你也不会二十一了还是个童蛋子。” “哈哈。”他觉得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继续笑起来。 “你不动心我下手啦。肤白貌美大长腿、胸大腰细小翘臀。我就好这口。” 苑崇周侧过脸,淡淡看着他,眼睛温柔的像湖水。 叶斐文和他从小玩到大,对他最为了解,看见他这个表情,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靠,别这样看我。你不吃,还不许别人吃,什么毛病。” 苑崇周越发温柔了,眼神可以溺死一头水牛,云淡风轻道:“随你。” 叶斐文得他金口许诺,眉开眼笑:“谢啦。”言罢又怀疑地看着他,强调道:“反正你是我姐的,我姐说过,这辈子你都逃不出她掌心。” 苑崇周扭过头,不接他的话茬。 偏偏他是个话篓子,上前一步低着声音讨好他道:“说真的,要不要试试那事儿?爽死了都。” ------------------------ 澜屿每一层都有正厅,用于举办宴会。除去正厅、花厅、餐厅外,剩余的都是房间。布局像迷宫,凌夙仔细找了一会儿,终于站定在1822号房间门口。 凌夙没叩了几下门,门就开了,里头人连忙将她拉进去。 房间很大,装潢瑰丽中不失典雅,更叫人暗暗佩服老板的品位。 房间里除了秦禹康,还有几个女人,凌夙打量着,她们像是…化妆师? 秦禹康抱住她,嗷嗷叫唤:“可把你盼来了。接下来我要提一个听起来无理的要求,但你今天必须帮我。求求你。” 凌夙淡淡一笑:“我人都来了,当然送佛送到西。说吧,到底什么事。” 秦禹康言简意赅地道明眼下的困境。 她今年刚过十九岁,已经被父母逼着相亲。秦家思想传统,作风老派,但奇怪,她哥哥年长她几岁,父母竟然没有逼婚哥哥,倒先把魔爪伸向她,果然,柿子还得捡软得捏。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父母安排她去澜屿,实际上是为她安排了一场相亲,要不是哥哥好意提醒她,别人做好的套儿她就直愣愣地要钻进去。 想到这里她很是气愤。婚姻要门当户对是没错,可是前几回,父母给她安排的都是那些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那些男孩子们不过二十出头,西装裤下拜倒的女人要是排排坐,绝对铺满京州最长的屏山街了。可恨她母亲还一个劲儿给她洗脑:咱们这样的家底你怕什么?男人不都花天酒地,你只要稳坐你的正房位置,没事喝喝茶、养养花,腻歪了飞到挪威看看极光,日子过得不惬意?还有空管那些牛鬼蛇神,她们一辈子苦苦追求的,你生下来就已拥有。 她只觉得自己可能还活在一百多年前的大清王朝。但又不敢明着和父母对抗,毕竟她的信用卡还要靠爹妈还款。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李代桃僵的法子。 凌夙生得比她美,刚进大学就被评为校花。京州大学文学院知名男文青还给凌夙起了个又雷又土的绰号:冰火仙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 子。噫,秦禹康摇头,这人肯定得空就去大保健,冰火?冰火两重天? 她就不信哪个男人见过凌夙,还可能再惦记她,她也生得俏丽,但总归比不上凌夙这种国色美人。不过,相亲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一百次。接下来她要怎么办呢,难不成每次都拉着凌夙出去溜溜? 罢了,顾不上那么多了,能逃一次算一次,能走一步是一步。先这么着,接下来怎么办容她细细打算。 凌夙听了她的打算,觉得实在不妥,且不说她并未发觉自己有令人一见钟情的资本,李代桃僵这样的事情要是被对方戳穿,只会更尴尬。到时候对方若指责秦家毫无诚意,康康父母被抵到脸上,康康的困境会比眼下更糟。 秦禹康继续给她洗脑:“亲爱的,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下回再也不这样了。这位少爷从英国刚回来,他到底什么德行我实在也打听不出来。我可不想跟个公用黄瓜相亲。” 凌夙浅浅一笑:“万一他真的看上我,该不会死缠烂打吧,你知道的,我讨厌男人。”这多半是快松口答应了。 “这个你放心。”秦禹康狗腿地拍拍她肩膀,凌夙有轻微的“厌男症”她是知道的:“拿出你那股子冰山美人的劲儿,把派头端足了,他们这些二世祖,多半没什么耐心。吃几次闭门羹,就转头投入别人怀抱了。” 凌夙咬住她话里的逻辑错误:“既然如此,你干嘛要拉我过来?你自己端足了冰山美人的劲头,不就万事ok了? ” 秦禹康谄媚一笑:“我这不是表里不一么。我想在父母面前做一个乖乖女啊。只有这样我每年的零花钱额度才会蹭蹭一路涨~” “那你还是自力更生吧。要不跟我一起打工兼职?做人要硬气,别人才拿你没办法。” 秦禹康斜睨她一眼:“不。我要安静当一个好吃懒做、衣来伸手的废物。”顿了顿又问:“对了,你今天打车来几百块?我转账给你。” 凌夙摆摆手说不用,又解释道:“路上遇见你那个五哥,顺路被他捎来的。” 苑崇周?秦禹康纳闷,按理说,这位天才男神今年五月应该从美帝藤校毕业了,二十一岁就名校商科毕业的研究生,这个圈子独独这一位。他们这个圈里别人暗地里喊他“小股神”,传闻他十六岁就用家里给的零花钱炒股票投资,第一桶金是“八位数”。她一介屌丝白富美,听到都要吓破胆了。她第一桶金反正是没挣到八位数,但她每年总要花个八位数。人与人的差别啊,简直不能细想。 不过,苑家祖宅在城东,他怎么会跑到京州城西北郊的京州大学,还好巧不巧正好遇见凌夙,顺带捎她过来? 他和凌夙才见过一面啊,还是去年十月她喝大了那次,两个人当时客套了不超过三句话。她虽然看起来醉了,脑子却清醒着呢,他们俩要有小九九,那可逃不脱她的法眼。 她狐疑问起凌夙:“怎么这么巧,他对你有意思?” 凌夙像吃了苍蝇一样看着她:“怎么可能。他把我错认为叶小姐了,阴错阳差带我一路过来。” “哈。叶小姐。”秦禹康听到叶小姐这三个字,笑得意味不明:“这位叶小姐是个奇女子。ucla传媒毕业,回国一路做到出版社老总,才二十六岁啊。” “她比苑崇周大五岁,听说迷恋他多年。苑崇周一回国她就放话,苑家老五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们谁敢动我的东西,我neng死她。” “……”霸气! “不过。”秦禹康想起什么来:“叶小姐?今天和我相亲的男孩子也姓叶,两个不会是一家人吧?” “……” “你父母帮你安排相亲前,都不探探别人的身家背景么?” “探了。我没兴趣听。要是每一个相亲对象我都要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我不是会累死?!” “你光打听别人私生活,也不记人名…女侠,你心好大。” “别说了。来,亲爱的,换上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半个小时搞定他,然后出门找我,我跟你一起回寝室。” 虽然已经答应了要帮她忙,凌夙还是忍不住吐槽:“秦禹康,你就是闲得狗血剧看多了。” ------------------ 澜屿十八楼,法式餐厅。 黑白制服的侍应生微笑着端上前菜,桌前的男士彬彬有礼地道谢。侍应生忍不住又多看他一眼,儒雅斯文,十足的贵公子派头。 对面坐着的女孩长的也不错。 就是…就是俩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坐了这么久,他们俩一句话也没说。女孩子一直低着头,玩自己手指。男士眼神平直看着前方。 前菜是洋蓟蔬菜沙拉、鹅肝批、烟熏三文鱼…凌夙终于不再低头,抬头看着卖相精美的食物。 她从没吃过这些高级料理,连刀叉都不会用。但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脊背挺得笔直、姿态做得十足。 对面的男人轻轻低笑一声:“秦小姐,用餐愉快。” 她抬头和他对视一眼,面不改色道:“叶先生,谢谢。” 气氛尴尬地凝滞住。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也不戳破对方。秦禹康如果知道,和她相亲的是苑崇周,眼珠子估计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难道这位叶先生,和康康想得一样,也是迫于家族压力,被逼着用了李代桃僵的方法? 刚刚在一楼见过的那个苑崇周的同伴是谁?是…叶先生? 那个人皮相虽然英俊,却不正经是正经长相,笑得流里流气… 而且…她脑中回想起电梯门关闭最后几秒,传出来的那句“靠,硬了。” 脸“唰”地一下绯红。 她心里暗暗羞恼,一边往嘴里缓缓送食物,一边舀着汤蛊里的奶油蘑菇。这些食物只是看上去精美而已,吃到嘴里味同嚼蜡。她真的是吃不惯,她爱的都是麻辣烫、口味虾、宫保鸡丁那些接地气又好吃的食物。 主菜此刻也端上桌了,红酒鸡、芥煎牛里脊配松露汁,还有几道菜她实在记不住名字…凌夙看着满桌佳肴,半点胃口都没了。既然要做鸡,为什么不做重庆辣子鸡,四川椒麻鸡也可以的,吃到嘴里又香又麻,还下饭。 对面的男人对侍应生道:“直接上甜点吧。给这位小姐来一份舒芙蕾、欧培拉,再要一份可丽露。” 凌夙听见甜点,有些感激地看了苑崇周一眼,这应该是整桌食物里她唯一能吃下去的。 苑崇周感应到她的目光,温柔看着她:“秦小姐看起来应该挺能吃。今天怎么食不下咽?” “……” 她明明瘦得小腰只有一把,他从哪看出来她很能吃? “抱歉,今天胃口不太好。”其实不是胃口不好,实在是装不了“有钱人”。这些名菜进了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 她的胃,好比牛嚼牡丹,可惜了。 对方听见她胃口不好,立即体贴地为她递了杯温白开水。 凌夙接过去,道声谢,捧在手里一口一口抿。 苑崇周又问:“秦小姐平时都有什么兴趣爱好?” 凌夙一口水含在口中,准备咽下去再回答他。 谁知道对方并不等她回话,仿佛自言自语道:“喜欢…角色扮演?” 角色扮演…? 咳咳咳…她一口水淹在喉咙管,面色潮红地呛了起来。 ☆、第三章 咳咳咳…凌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苑崇周又给她递餐巾。 她不服。 什么角色扮演,大家不都一样?她装“白富美”,他不也装“叶先生”?凭什么只有她被他吓成这样… 想到这里,她有些愠怒地看着苑崇周。 苑崇周摸摸下巴,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 “苑先生。” “嗯?” 凌夙实在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受人之托,不好得罪他。原本她的个性就寡淡,现在刻意压制自己,更是想不到拿什么话回他才好。 苑崇周见她颊带霞光,一双眼睛因为刚才呛水咳出泪意,映着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天光,格外动人。 凌夙见苑崇周盯着自己看,刚平复的呛意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忍不住捂着嘴小幅度地咳嗽。 咳了片刻,只觉得有人轻轻顺着她后背,像帮婴儿拍奶嗝那样小心翼翼轻拍她的后背。 偌大餐厅里就他们两位,不是他拍自己的后背还能是谁。虽然事出有因,但…但这样…难免有些暧昧。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带着濡濡汗意,一下又一下,极富节奏地隔着薄衫,抚摸她的后背,圆润指尖若有似无地沿着她的脊梁骨轻轻滑下、又原路折返、再滑下、再折返…这样三番五次,叫人猜不透他到底有意无意…甚至有几次她被他摸得心猿意马… 她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微微挪开,逃离他的魔掌。 他定定凝视她,一双眸子幽深,又知礼地收回来手,体贴着带点儿笑意问道:“好点儿了吗?” “谢谢。”在安全范围内,她才觉得自己冷静下来:“好多了。苑先生。” “苑先生。我吃饱了。我…我可不可以先回去?”话一说出口,她又开始后悔。自己怎么这么怂?说再见还要打个商量嘛? 苑崇周不知何时已经坐回原位。他拿起刀叉,深深看了凌夙一眼:“我还没吃饱。” 凌夙心想那不如你一个人慢慢吃吧。和你处在一起太难受了,浑身不自在,再这样勉强撑下去,她的厌男症要发病了…咦,但是刚刚从他身上并没闻到异味,也会发作“厌男症”吗?这病的症状越发诡异了。 “当然。” 凌夙听见这话,准备拔腿开溜。 她刚迈出去第一条腿,就听见苑崇周又一字字补充道:“如果凌小姐觉得把相亲对象撂在一旁合适的话,请自便。” 这倒是给她扣了顶不懂礼数的大帽子! 凌夙迈不动腿了,心里不停重复着千万别得罪他,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真诚道:“那我等您吃完再走。” “您”都用上了,她对他可是怀着拳拳敬畏之心呀,就像敬畏她们家老祖宗那样。 苑崇周都不看她,“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切羊排。 他吃相斯文优雅,好看到她错不开眼。小时候爱看武侠小说,神仙姐姐是“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看来,只要他闭嘴别说话,他也算如假包换的神仙哥哥。 凌夙捧腮看看他,又开始发呆。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她还指望着晚上早点儿回寝室复习英语呢。 苑崇周吃完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双眼没神了,便清咳两声,到第三声凌夙才猛地回过神来。 “走吧。吃完饭想去哪?” ??? 凌夙一头雾水,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他,大家都是替人来相亲,吃完饭不散伙,难道接下来要约会么?他刚才也向朋友解释了,他和她不过是“普通朋友”。 “我和康康约好了,一起回宿舍。” 苑崇周点点头,说一句稍等,起身离开座位埋单。 凌夙暗暗长舒一口气,还好他只是礼貌客套一句,不用当真。 这种高档餐厅,其实只用招手喊声“waiter”,就会有人主动上前服务了。埋单这样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去服务台。凌夙心下纳闷,暗中观察:果然,他刷完卡,又抬步走向了洗手间方向。 手机震动,她拿出一看,是秦禹康发来的短信。 “怎么样?什么时候撤?” “马上撤。见面说。” 她放下手机,静静等待了一会,也没见人出现。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凌夙看见不远处,苑崇周向她走过来,一双大长腿长到人神共愤,不去当男模当真可惜。她在心底又一次替他感到惋惜。手机也嗡嗡震动起来,这回是电话,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康康”。 苑崇周这时已坐到她身边。也不知怎么地,她按下接听键时,手一抖,竟然一并开了外音。 “宝贝儿,我现在有事,得赶紧走。抱歉啊我不能捎你回去了。你解决完那个公用黄瓜,赶紧打车回去。老规矩,我给你报。你的旧衣服我改天给你带回寝室。抱歉抱歉,回来再跟你解释,顺便负荆请罪。” 凌夙张张嘴,刚想说我马上就跟你走,你等我十秒钟,那边却是急不可耐地挂掉电话,只留下收线的嘟嘟声。 她摸摸鼻子看看苑崇周,想解释说公用黄瓜不是说你,又觉得开不了口。 苑崇周再体贴不过地略过了这个话题,绅士道:“我送你回寝室。” “不用了,谢谢您。今天已经太麻烦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麻烦。反正顺路。” 顺路?凌夙反问道:“您家不是在城东吗?可是我学校在西北方向。” 苑崇周轻轻笑道:“凌小姐对我格外留心?”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她连忙解释:“不是的。上一回,您自己说的。”上一回国庆节那晚,他先将秦禹康送回秦宅,再将她送回学校。秦宅和苑宅属于同一片别墅区,两家离得不算远,他明明可以先送她回校,或者直接让她自己打车。到最后绕了一大圈,从东城绕到北城,大费周折。 “嗯。”苑崇周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认真问道:“凌小姐,请教一下,公用黄瓜是什么意思?” “……” 凌夙羞得粉脸通红,忙不迭急道:“不是说送我回寝么?谢谢苑先生了,咱们走吧。” 说完也是急忙往门外走,一不小心还撞到椅子,苑崇周看着她有些踉跄的步伐,想起以前养的奶猫儿被踩到尾巴,也是这样慌不择路,腿都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 站不稳,一副软脚虾模样。 逗猫原来这么有趣? 苑崇周又摸了摸下巴。 --------- 秦禹康沿着临湖路转上四海路,一路慢吞吞开回去。刚才接到母亲电话,说是家里有事,要她迅速结束相亲,赶紧回来一趟。她还未打听到什么消息,就被母上大人挂断电话。听母亲的语气,也不像是真的有急事。这个时间点把她叫回来,能有什么事? 她把车停在自家车库,磨磨蹭蹭推开正厅大门。 原本想着悄无声息溜进自己房间,一看到正厅方桌上坐着的父亲、母亲、哥哥,这下傻眼了。 这是要“三司会审”?无力望天,她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她恭恭敬敬上前,叫了声父亲母亲。 她父亲秦子典正在看刚到家的晚报,只拿眼角扫了她一眼,问道:“回来了?叶家少爷怎么样?” 秦禹康喏喏道:“挺好的。人很英俊,修养很好。” 秦禹衡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秦夫人幽幽叹一口气。 秦子典放下手中的报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既然你对他有好感,那就好好相处吧。叶家比咱们家只好不差,你要懂进退,能嫁去叶家最好不过。” 秦禹康默了默,又开始反抗:“爸,我才十九岁,离我的法定繁殖年龄还差整整一年,您和妈妈为什么总急着把我嫁出去?” 秦子典一掌拍向桌子,怒道:“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你今天做的丑事,我不知道?你找你同学替你去相亲?亏你想得出来!我告诉你,咱们家被叶家人抵到脸上了!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人一旦急火攻心就很难控制情绪。秦禹康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即使心里想着要做乖乖女,不可以忤逆爸妈,但气头上,说出来的话还是火药味十足。 她气得大声反击:“我的确找了同学。叶家少爷看不上我这样的,请他另外找别人吧。” 秦子典冷笑两声,夸她有出息,又对秦禹衡道:“阿衡,你吩咐秘书,明天开始,停掉小姐所有的信用卡,车收回来。每个月只给三百生活费。” 三百???三百块还不够她吃顿饭呢。这是拿准她没钱活不下去的弱点。 “怎么?不高兴?你不是翅膀硬了要自己做主么。你只要姓秦,就要守咱们老秦家的规矩。” 秦禹康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三百就三百。我明天开始自力更生,活不下去再回来求爸爸。”说完气冲冲地上楼,一边走一边踢掉高跟鞋,哪还有名门闺秀的样子。 “你看看、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秦子典气得又把怒火撒向妻子。 秦夫人早已习惯了丈夫的急狗脾气,掂量着道:“这个叶家小公子,我打探到一些消息。的确是个花花肠子,年纪轻轻,女朋友每天不重样。也不怪我的乖女,是个女人都要有脾气。” 秦子典冷哼着看向她:“说话别阴阳怪气。什么花花肠子,男人年轻时候见识多点好,以后也经得住诱惑。” 秦夫人心里对这番话是极不服气,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岔开话题道:“要不咱们把眼光放高点?苑家、傅家、易家都有适龄的少爷,我瞧着…” 话未说完又被秦子典粗暴打断:“你倒是敢想。这三家人会看上咱们秦家?” “咱们家怎么了?这三家的确是手眼通天,但咱们家也是榜上名列前茅的,并不差很多。”她说的这个榜,是指国外每年评选的富豪榜。 傅家、易家在榜上是领头雁,但苑家却不上榜。苑家的家底深不可测,外媒再有本事也探不到。 秦子典气得嗤笑一声:“妇人之见。别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咱们家要能和叶家联姻,那也是到顶儿了。傅家、易家跺跺脚,老秦家都能给震塌了。至于苑家,你可真是心气高!” 秦夫人张张嘴,也没再说什么。 一直围观的秦禹衡瞅准机会,开口问道:“爸,真的要停掉妹妹的卡?” 秦子典鼻子里哼气:“我说的话什么时候变过?不让你妹妹吃点苦头,成天给我找事情。还有你,别想着给你妹妹零花钱。我倒要看看她能硬气几天!” ------------- 夜色沉沉,夏天的风是热的,不小心吸到一口,连呼吸道都是咸的。车里冷气打得低,苑崇周稍稍开了窗,让外头的热气进来一点。星子挂在天幕上空,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像他初见她时,她的眼睛。 她又睡着了。 他将车停到路边僻静处,又从后座捞出一件西服外套,轻手轻脚盖在她身上。 刚才从澜屿出来时,他特地换了车。这辆车空间更大,是他假期回国时最常开的一辆,车后座有个小箱子,他从里拿出一支铅笔,一张画纸,随手画起了素描。 他的母亲易修竹女士,是国内知名画家,举办过很多国际画展。从小受母亲熏陶,加上有几分天赋,他也算得半个画家了。 轻轻几笔勾勒,一双极美的眼睛便跃然纸上。 眼裂长,眼瞳大而黑亮,眼形综合了杏眼与桃花眼的优势,眼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勾弧,看起来又妩媚又纯真。 眼睛的形状并不难描摹,最难画的是眼里的星辰大海。 画好之后,他将画纸拿得稍远,看了看,有几分满意。又侧过脸,细细打量她的睡颜,再细看自己的画作,又不满意了。 他揉揉眉心,将画纸放在方向盘上。 手机响了,是叶斐文拨进来的,苑崇周轻轻关上车门,他站在不远处接电话,电话那头直嚷嚷。 “苑小五,你怎么把我撂下,一个人单溜了!说好了完事一起走,你太不讲义气了。” “我一看你那辆超跑还在酒店车库呢,以为你没走。结果去问waiter,他说你把卡宴开走了。怎么了,几千万的车不开了,开几百万的出去晃悠,你这是微服私访,体验民间疾苦呐?” “你那suv里面有啥宝贝说换车就换车?” ……… 苑崇周也不搭腔,只将电话拿得稍远,等他一通牢骚发完,才又将电话拿近。 叶斐文是个十足的话篓子,脾气发完,又客客气气喊回他五哥:“五哥,你别不理我啊。我不发牢骚了。” “今天下午替秦家小姐相亲的,是什么人?你教我这招先发制人真管用,我妈气得已经不要我相亲了。嘿嘿,小爷最近要自由一段时间咯。” “嗯。”苑崇周耐着性子敷衍他:“接下来,好好过你的自由人生。” “那是。我已经有新目标了。”他问道:“五哥,今天傍晚和你同车那个女孩,能不能…” “不能。” 叶斐文遭到干脆拒绝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7 ,语气讪讪的:“为什么?傍晚你还说随我呢。你又不喜欢他,凭什么不让我追求她?” “不想看见你祸害我朋友。” 原来是这个理由。 叶斐文话锋一转,又怀柔道:“好五哥,你就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对她是真心的,天地良心,比真金白银还真!” 他话刚说完,只听得那边已经收线。 “五哥?五哥?五哥!你别挂!” 叶斐文傻眼了,信号不好断掉了?一定是这样,苑五哥修养极好,从来不会主动挂人电话的。 ☆、第四章 返程时他把超跑换成suv,原本只是临时起意。这辆车低调,他从藤校回国,也经常开着它在京州大学附近晃悠。他车库里的莱肯、幻影那些车太过招摇过市,以后他都要常驻云英路760号了,还是低调点好。 苑崇周走到车门边,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十点整。 她已经醒了,正靠在座位上,借着夜色仔细观摩一张画纸。 苑崇周喉头一阵发紧。 那是刚才他随手放在方向盘上的画,竟然还没掉到驾驶座底下?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 凌夙看见她进来,扬起手里的画,夸道:“画得真好,是你画的吗?” 苑崇周这才松了口气,问道:“哪里画得好?” 凌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太懂画。”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不过这双眼睛可真美。” “嗯。是很美。”苑崇周笑着点头赞同。 “这么美的眼睛。”凌夙眨眨眼:“我猜,你画的一定是叶小姐。” ……空气仿佛凝住了,时间都停了几秒…… 凌夙看见他眼睛里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褪下去,上扬的桃花眼慢慢眯成一条缝,多情的笑唇抿成一条笔直僵硬的线…… 怎么了,叶小姐不能提吗?他们俩分手了? 凌夙在心底责怪自己,怎么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苑崇周伸出长臂,一把将凌夙手上的画纸捞过去,大掌狠狠一揉,那画纸便被揉成个纸团,他再松开手,画纸就滚到座位底下,消失不见了。 …凌夙小声开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不能提。” 苑崇周也没接话。 俩人安安静静坐在车里,谁都不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静了好一阵子,她鼓起勇气开口:“苑先生,谢谢您送我回来。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再打扰您了。烦请您把车门解锁。” 苑崇周充耳不闻。 凌夙又小声重复了一次。 他这才淡淡一笑,右脸上好看的小梨涡在月色下盛满了月光,动人之至。 “饿了吧?晚上吃那么少,要不要去吃宵夜?” ……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是她表达得不够清楚吗?凌夙摇摇头:“我不饿,我该回寝室了。 “我饿了。” 凌夙心里头纳闷,他吃得比她多,她还没饿呢。 她忙指了指前方一条小巷口,体贴说道:“从这条巷子穿过去,后面是一条小吃街。烧烤、麻辣烫、蒸糕点你想吃什么都有。这个点肯定还在营业。”停了停又补充道:“不过这些小吃,你应该不喜欢吧。” 不知哪句话莫名取悦了他,他竟然又笑得满面春风:“我对这一带不熟。劳驾凌小姐送我过去。” 怎么阴晴不定的…… 这条巷子穿过去,路能有多难找?路痴闭着眼都能找到,何况他还顶着“天才”的光环。凌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而且,夜这样深了,要是被同学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通八卦。 “凌小姐,我身无分文,只带了卡。这样的小吃街,肯定不能刷卡吧。”眼神看向她,竟有几分可怜巴巴。 就算只是普通朋友,请他吃顿麻辣烫应该也合情合理吧。今天“相亲”的法式大餐是他请客的,虽然是借着康康的面子,但到底是她白吃白喝了。来回路上都是他顺路捎送,自己不请他吃宵夜,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想到这,她也不犹豫了,觉得自己能请土豪吃饭,面子也挺大:“要不要吃麻辣烫?我请你。” ------------- 京州大学临近渤海路的小吃街里,有家远近闻名的麻辣烫小店。老板是个貌美0少0妇0,个性泼辣豪爽,常有惊人言行。不过,麻辣烫卖得好,关键还得靠口味,汤汁鲜美、调料爽口、食材新鲜、环境卫生,想不远近闻名都很难。价格当然比周边同类食品贵些,但慕名而来的人,还是不少。 好在这个点不用排队叫号、苦苦等待。 凌夙和老板早已混熟。 “你不吃辣,对吧?”凌夙记得晚间,餐桌上,有道菜叫芥末兔子,他是半点没动的。既然不爱吃芥末,她也只是猜测,他估计也不吃辣。 苑崇周点点头。店虽小,环境却不错。桌面上也没有一般大排档常见的油渍,反倒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二人选好菜品,稍作等待。凌夙后知后觉感到诡异。今天一共两次与他共进餐,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也只能用“好巧”来形容。尽完这顿“地主之谊”,她可坚决要回寝室了。 老板端上两碗麻辣烫,一碗放了辣子,另一碗什么都不放。她眼风扫过苑崇周,又挤眉弄眼地看着凌夙,赞道:“男朋友真帅!” 凌夙连忙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又强调道:“其实我们刚认识没多久。” 老板丢给她一个“解释就是掩饰”的眼神:“我说呢,那么多男生眼巴巴儿地来这里堵你,又递情书又表白的,你都看不上。要是我,身边有这样一位,我眼里也容不下旁人了。” “不是,老板你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感觉越描越黑,凌夙又强调:“普通朋友。” 老板可不好糊弄,她将炸弹丢给男方:“这位帅哥你说呢?你要和她做普通朋友吗?” 苑崇周不回答问题,只用词精确道:“目前,的确是普通朋友。” 凌夙小鸡啄米般点头。 老板一脸生无可恋,什么八卦也没挖到,悻悻走了。 被人误会,滋味不太好受,凌夙这回学乖了,埋头苦吃。吃完赶紧开溜,各回各家,日后有缘再见。她那碗汤底,辣油本来就放得多,小店的冷气也不给力,吃到碗中见底,竟然满头薄汗。 各有两滴汗珠自她颞骨滑落至脸颊、下巴,最后急不可耐地滴进锁骨,又埋入胸口,消失不见。 凌夙吃完,抬头擦嘴。突然发现,苑崇周早停了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静看着她,眼神有点恐怖。 大型食肉动物在捕猎前,眼睛里都闪着这样的幽森光芒。 但这一定是她的错觉,苑崇周这样斯文的贵公子,和食肉动物怎么可能有关系?果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8 然,她再看他一眼,他眼波又如惯常一样的温柔。 也不怪他是众多女性心中的男神了。就算是经年不化的冰山,被这样温柔沉溺的目光多看几眼,也要融化了。何况是肉做的人心呢? 不过好在,她一向不会自作多情。这样的男士,对待每一位女士,都是彬彬有礼、照顾有加的。他先前不记得自己,也是人之常情。他身边一定是群芳争艳,自己也并没特殊之处。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大家都说他好脾气、好风度、好脸色,他就真的是温文尔雅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今天一共两次见到他板着脸? 别人说的也不能全信吧,相处过才有发言权呢。 凌夙见他碗中基本上没怎么动,问道:“不喜欢吗?” 她哪里知道苑崇周一口都吃不下。 他是簪缨世家长大的公子哥儿,一方舌头养得刁钻无比,这样的食物,对他来说,肯定难以下咽。 苑崇周反问道:“你饱了吗?我送你回去。” …这怎么可能。已经被店老板误会了,再送回去,要被同学看到,她把王大陆的嘴安在自己脸上也解释不清。 她连忙利落付钱,老板递给她一个“未完待续”的眼神,再配上意味深长的笑。她装作看不懂的样子,一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出门了。 俩人步行至巷口,凌夙停下来和苑崇周道别。苑崇周没再坚持,老僧入定一样立在原地,下巴绷得十分高贵,嘴角抿着,本就奶白暖融的肤色,在月光下看起来更白了。 凌夙和他挥挥手,转身就走。 忽然从角落里冒出只人影,猫着身子冲她扑过来,一边扑一边喊着“老凌”。 “老凌。真的是你啊,我以为我看岔眼了。” 糟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位上赶着凑热闹的正是她室友曲礼媛。要命的是曲礼媛身后还有一位室友,丁明眉。这下好了,她们寝室,除了秦禹康,大家都凑齐全了。 “我靠,你夜不归寝,居然跟这么个…大帅比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啊?!”曲礼媛是东北人,说话直爽得紧。 丁明眉也看到苑崇周了,两颊抹上绯红。 …怎么解释?又要再重复一遍只是“普通朋友”吗?今天怎么这么点背?处处事与愿违。 “嗨,帅哥。”曲礼媛自来熟地看着苑崇周,又扯扯凌夙衣角:“介绍一下啊,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何况这位帅哥长得简直是天仙啊。” 凌夙重重扶额。 ☆、第五章 “坦白从宽吧。” 曲礼媛像一只哮天犬,在凌夙身上嗅了又嗅。 凌夙也是头疼,距离被撞见“花前月下”那一幕已经过去整整两天,曲礼媛逮着机会就打探,直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吓得她这几天都泡在图书馆,不到闭馆绝不回寝室。没想到今晚还是被她瞅个正着。 “阿媛,凌夙不是说了吗?她和那位苑先生只是普通朋友。”丁明眉倒是好奇心不太强,好心帮凌夙解围。 “这你都信?”曲礼媛摇摇头:“说吧。到底是你对他有意思?还是他正被你追求?” …这两句问话有什么区别么?凌夙烦躁挠头发:“真的都没有。我对他没意思,也不会追求他。他对我也是一个道理。” “你对他没意思,会请他吃麻辣烫?你进学校一年多了吧,多少男生追求你?你请他们吃过麻辣烫吗?你身边连一只公蚊子都没有!” … “算啦,阿媛。我看凌夙和他不是一路人。你看他那身行头,真金白银高富帅…凌夙和他不可能的啦。” “对对对。”凌夙再强调一遍:“我和他绝无可能。” 曲礼媛一双眼珠子上下打量凌夙,慢慢开口道:“自古土豪爱美人。他是天仙美人,你虽然不是土豪,可你是个潜力股呀。就冲你拼命兼职挣钱那个劲头,你成为土豪指日可待!我觉得你俩一定成!” “成什么呀?什么美人土豪的?我—秦汉三又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秦禹康挎着hermes当季新款包包施施然走进寝室,身后跟着两个女佣,女佣身上分别挂着大包小包,看样子,都是行李。 秦禹康因为相亲一事,与父亲大吵一架。索性梗着脖子搬出来住,她从前把零花钱看得太重,过于软怂,这一回她要是不硬气一点,以后还要任人搓圆捏扁。 曲礼媛惊吓地往嘴里塞了两个灌汤包,嚼了几口吞下去道:“都快放暑假了,这周就期末考,你这是弄啥嘞?皇宫住腻了,摆驾行宫?” 秦禹康简单将事情描述一番,曲礼媛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问道:“每个月三百块的生活费喂狗还不够呢?要不要姐包养你?” 秦禹康坚定摇摇头,抱住凌夙道:“我决定洗心革面,拒当废柴。” “夙夙,我以后跟你混了。你带我一起打工兼职吧,哪里挣钱我就去哪里。” 这一声夙夙叫得她浑身泛鸡皮疙瘩。 “你吃不了那个苦头。我周末要赶好几个兼职,你穿高跟鞋不行,脚会断掉。” “不。我下定决心了。经济不独立,后半生会一直被我父母摆布。财务自由,就是我下半生追求的人生目标。” 凌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秦小姐,你每年最少一千万花销,按这个基数套计算公式,假设你有脑子,年收益率我给按你8%计算,年支出增长率按5%计算,你最少再活个五十年吧,衰减因子口算下,对,0.9722。你想获得财务自由,至少卡里要有271,980,341.36元整,零头去掉,四舍五入,差不多就是2.7个亿。” 秦禹康支楞起一双耳朵,听得聚精会神,末了认真问道:“那我要怎样打工兼职,才能挣到这2.7个亿呢?”顿了顿又蔫了脑袋道:“是不是我这辈子都挣不到这2.7个亿了?我觉得好难哦,我根本办不到。” 曲礼媛又往嘴里塞了一个鸡蛋。 凌夙摇摇头,一脸诚恳地说:“你能挣到,我相信你的。” 秦禹康受到鼓励,立马像打了鸡血:“快说快说,什么办法能挣到?” “两个办法。第一,保佑老天爷让你活到二百五,向天再借五百年,只挣钱、不花钱,差不多就够了吧。只是如果按照你能再活七百五十年作为计算基数,公式又要推翻重算了。” 秦禹康听得晕头晕脑,摆摆手说这怎么可能:“直接说方法二吧。” “方法二。”凌夙抱住双臂,往椅背上一靠,一副大佬姿态:“回去抱你亲爹大腿,认错。让他提前把未来五十年的零花钱打你卡上。” “好个凌小夙,你诓我,拿我寻开心呢!” ……曲礼媛没心没肺,听见这话笑不可支,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9 秦禹康懊恼地上前挠凌夙痒痒肉,二人嬉笑打骂,一时间寝室气氛其乐融融。 闹完半晌,秦禹康又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道:“对了。你快说跟我说说,叶家那个黑心眼怎么了?和你相亲,估计饭没吃完,就跑去我爸那里告了一状,害得我现在离家出走。” “叶家黑心眼?和我相亲的不是他啊。” “那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二人各把当天情况复述一遍。 “苑家五哥替叶斐文相亲?”拜叶斐文昨天那一状所赐,她可是闲下来将他的底细探得门儿清。“五哥对叶小姐到底还是不一样。按照他的脾气,替别人相亲这种无聊之事,他才没空做。就因为叶斐文是叶斐然的弟弟,这么照顾?” 凌夙重重点头,又看向曲礼媛:“听懂没?叶小姐是你天仙哥哥的青梅竹马。我多大脸配和他传绯闻?”曲礼媛自从见过苑崇周,背地里一直叫他“天仙”,玉面星目俊俏郎君,风姿又出众,不是天仙是什么。 “可惜了。”曲礼媛叹叹气。二人站在一起,当真是一对璧人。 秦禹康想了半天,又开始生气:“凭什么?叶斐文凭什么告我状?他和我玩一样的把戏,我却被他倒打一耙,真可恶,下回我要是见着他,我肯定玩死他。” “为什么一定是叶斐文告状?如果苑崇周不告诉他,我替你相亲一事,叶斐文凭什么知道?” 凌夙早就想到问题的关键。 秦禹康被她说得一愣,又极为肯定地摇头:“不可能。苑五哥是个好好先生,不主动、不拒绝、也不得罪谁。他这样的好脾气,才没空告我黑状。而且,我从小到大对他都是崇敬之心,从未的罪过他,他没有理由和动机这样对我呀。” 这也是凌夙想不通的症结。 “既然你这么笃定苑崇周的为人,那只剩下一种可能。” “苑崇周随口一说,叶斐文有心加以利用。祸水就全往你身上引了。” “这招先发制人真是杀人无形。你要再向父母解释,说对方用了同样伎俩,估计也没人信。” 凌夙越想越觉得叶斐文心机深:“你以后可长点心吧。” ------------- 凌夙去年十月在“木兰”清吧打工,寒假时依旧留校兼职,“木兰”的老板是外乡客,逢年总要回乡。她一整个寒假便在“悦玺饭店”做临时工。 京州这样的大都市,即便是年三十,也是熙来攘往、络绎不绝,来者大多是旅客,进京瞻仰古都风采。悦玺饭店身为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饭店,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样好的赚钱时机。凌夙运气不错,当初进“悦玺”兼职,说好了只做寒假这一小段时间,经理见她手脚勤快、心思伶俐,又向上面申请,准她一周兼职三晚,继续在“悦玺”做下去。可她天生劳碌命,在“悦玺”兼职期间,认识了一位电影学院学表演的女同事,女同事见她盘靓条顺,又推荐她去做平面模特。 平面模特的收入,跟国际大模铁定没得比,但这几份兼职做下来,她的收入状况改善很多。人虽然累,但想到每个月都能给梁家转钱,她心里已经很满足。 梁家。 全世界最疼爱她的人、她这一生的责任,都在梁家。 凌夙身高一米六九,秦禹康身高一米七四,两人都是细长身条,凌夙比秦禹康更凹凸有致、曼妙窈窕,但秦禹康这样的薄薄纸片人,天生适合上镜头。 架不住秦禹康软磨硬泡,凌夙花了一番心思,给她介绍合适的兼职。 换几套衣服、搔首弄姿,这种活计再适合秦大小姐不过了。康康又那么苗条,天生为镜头而生的身段。 几场镜头拍下来,秦禹康心里直喊苦。一个人怎么可以穿着高跟鞋站这么久。平时她穿高跟鞋,只要偶尔走几步路,剩下全是以车代步。现在真刀真枪上阵站七八个小时,真受不住。 而且,她本来很自豪自己最会摆姿势,可是拍平面照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不停地自动切换姿势,只听见相机卡嚓卡嚓声,动作换到最后人都麻木了。还要忍着一肚子气,被摄影师骂不专业、猪脑子。 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拍到最后,她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摄影师“请”她中场休息,她很没眼色地跑进另一个棚。 凌夙正在这个棚内拍女装广告,一脸标准的职业微笑,连头发丝都看不见脾气,真是好欺负的软蛋。摄影师激动地不停喊:好,腰再弯一点,很好,臀部真翘,胸!胸再低一点… 秦禹康听得双拳紧握,只想上前揍人。这哪里来的不入流的瘪三摄影师?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张口闭口臀部0胸部0,脑子里有半点尊重女性的想法吗?一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喊,害不害臊?凌夙到底为了什么才在这里忍受这样的侮辱? 凌夙这小姑娘也真奇怪,大过年的,别人都放假回家,只有她住在寝室,留在京州兼职。谁家父母缺钱缺到年三十还让亲闺女在外打工挣钱?说到父母,更是一大疑点。从来没见过凌夙父母来探望她,当然她逢年过节也从不回家。她好像把学校当家了。 为了挣钱,可真是拼命十三妹。 凌夙笑得脸都僵了。黑蕾丝包臀裙质感太差,穿在身上硌人,上衣是薄透的白衬衫,内里的黑色内衣影影绰绰,衣裙都不是她的尺码,穿在身上像第二层皮肤那样贴身。摄影师好像是故意要她穿小一号。嘴里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她只当他用嘴排泄身体废气。 最无法忍受的是他一双眼睛,明明他的眼睛藏在镜头后面,她却觉得自己像没穿一样,心头涌起满满的不适与恶心。 虽然与他隔得远,但她还是起了鸡皮疙瘩。而且此刻有些头晕眼花,她心下有几分清楚,这是她的隐疾——厌男症发作了。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爱平面模特这一行,无非觉得来钱容易。再者,梁霄要过生日了,她刚把医药费转给梁伯伯,接下来怎么着都得再攒钱给梁霄买个像样的生日礼物。 梁霄,年满二十岁的弱冠之礼。 她一想到梁霄,心尖尖都暖和起来,先前的恶心感被强制压住。人也觉得能喘口气了。 又连着拍了几组,收工,却见秦禹康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沙发里,她和康康眼神交流一番,彼此心领神会。 工资日结,凌夙领了日薪,心头大喜,忙换好衣服。 “快去,收工了,把衣服换了,我请你吃晚饭。” “嗯?就结束啦?” “你是不是傻?我陪你去领工资,你换完衣服咱们一起走。” “怎么感觉这里不是很正规。你签模特经纪公司了么?” “没时间比较哪家公司好。所以就没签。这里是一个朋友介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0 绍的。工资日结、现款,而且是摄影师付款。目前合作过的摄影师都挺正派的。” 秦禹康看看凌夙,这一行行情她是不懂,但总感觉这地方像个小作坊,上不得台面,什么摄影师自由创作,说得比唱得好听:“以后咱还是不来了吧。今天这个摄影师真…” 凌夙点点头,来还是要来,就是得有取舍:“我以后不再拍这种。”秦禹康自然明白她说的这种,是哪种。 秦禹康进了自己原先的摄影棚,摄影师正卡嚓卡嚓拍另一个模特,她皱眉,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先去换了衣服,环顾一周后,拣了个看起来最软柿子的小哥问道:“去哪里结工资?” 小哥指了指正在拍照的摄影师。 秦禹康难得耐心地和凌夙并肩站着,等待摄影师拍完。 摄影师拍完,看见身后杵着两根竹竿:“怎么?挡路?” “您好,我是来结工资的。” 摄影师冷笑两声:“工资?就你拍成那样,我还得倒贴钱给你工资?” 她拍了七八个小时,午饭都没吃,不停地换装摆动作,忍受他辱骂,现在要点钱,这么难?” 秦禹康气得面色绯红。 凌夙上前将她护在身后,脸上赔着三分笑意,对着摄影师道:“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懂事。是我带她入行的。她是新人,脾气冲,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您多包涵。” 摄影师嘴里叼烟,斜斜看她一眼,眼里满是惊艳之色:“你还算上道。”这几个棚都是他和他哥哥一起倒腾的,模特从网上发布消息,有助理筛选,前阵子拍的模特质量都不错,眼前和自己说话这个,是他见过的长得最拔尖儿的。 且,他目光在她通身上下游了一番,身材真棒。鼓鼓的胸脯、圆翘臀、水蛇腰,曲线分明,腿杆子又长又直,按着从后面入… 念头一起,他顿时觉得裤裆都快炸了。 他做这行的,什么漂亮姑娘没见过,都讲究个你情我愿。当然了,裤腰带特别松的,不用你多暗示,人自个儿就送上门来了。 这姑娘长得让人想入非非,气质看起来倒像良家妇女。不知属于那种类型呢? 反正这地盘,他是山大王。自己开的小店当然自己说了算。 “要我付工资,倒也不难。” 凌夙看向他,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一双眼睛了浸了寒光。秦禹康早在他通身打量凌夙时就沉不住气想上去揍他了,可惜一直被凌夙捏住手腕。 “你陪我快活一晚,我就把那位小姐的工资付了,怎么样?” 那人说着说着,附上一双油手,便向凌夙腰间摸来,凌夙也不躲,瞅准他手背,啪地一掌打下来,用劲极大,那人的手背顿时红了。 他瞬间变了脸,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装什么纯情,臭0婊0子0,不知道被多少男人…” 最污言秽语的那个字尚未说出口,便湮没在响亮的巴掌声里。 凌夙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他恼羞成怒地上前,毫无廉耻地要揍女人,嘴里嚷嚷着让别人来帮忙揍女人。 一群人围观,却没一个人上前。大家又不是傻子,都是打工的,出卖劳动力就算了,难道还要帮这样的人渣卖命?不过也无一人上前帮凌夙这一方斥责他,毕竟在他手底下讨碗饭吃,谁那么不听头? 眼见他又扑上来,凌夙抵住他的胳膊,大腿飞快往上抬,又狠狠对着他裤裆顶了一记,踢得他肝肠寸断地捂住重要部位,半跪着地上,呲牙咧嘴地喊疼。 凌夙将衬衫胸前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按下播放键,手机视频开启,他刚刚说的每句话,脸上每个猥琐的表情,都被凌夙偷偷录下来了。事实上,早在他不肯支付工资那一刻,她心里就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 她嘴笨,脑子却特别聪明,出来跑江湖,心不狠、脑子不灵,是要挨欺负的,更多时候挨了欺负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 她板起脸,缓缓说道:“这个视频,我已经传给我哥哥了。你可能没听过京州五少的名讳。不过不要紧,今天只要我和我朋友,走不出这扇门,你大可以试试看。” 凌夙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又高傲道:“我们家也不缺钱。无非是想圆一下模特梦罢了。没想到遇上你这样的,人渣。你这鬼地方,我今后是不会再来了。但我这人有个毛病。” “谁要是让我吃了亏,我一定要百倍千倍,让他也尝尝。” “砸了您的场子,毁了您的面子。对不住啊。” 言罢拉着秦禹康,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第六章 凌夙提着一口气,拉着秦禹康走出好远,挤到人群多的地方,才放松下来,事实上,她刚刚一直手抖。 秦禹康崇拜地星星眼看她:“行啊你。平时看起来像个软蛋,关键时刻真爷们儿!那死人渣被你吓傻了都。” “这种事我绝不忍。”凌夙虎着脸看她:“不过,你要遇到这种事,可别学我。不是什么情况都能这样的。” “为什么不能。”秦禹康不解:“我看起来比你凶好吗?!” 刚才那位摄影师,眼圈下一整片乌青,泪堂发黑、眼白浊黄、脚后跟虚浮,站立说话的时候左摇右摆,根本找不到重心,是急色纵欲的面相。早在康康和他对话时,她就知道今天这钱一定不好拿。她在康康身后,悄悄将手机放入衬衣口袋,那口袋比手机短一截,位于胸前,恰好露出摄像头,正中红心对准那位人渣。 模特这行,挣钱容易,但也特别难挣到钱。很多小姑娘都被骗,这年头信息发达,大家也都长了心眼子,出来混江湖前,总要网上做做功课。什么摄影棚可以去,什么不能去,圈里都有发布消息。你情我愿和强人所难是两码事,拖欠工资、言语侮辱甚至试图殴打女性,是罪上加罪。这视频要是被公布,砸了自己招牌,别说接生意,接下来也很难再有模特敢来。 所以,方才凌夙说,将那段视频发出去时,那人被唬住了。 但她到底心软,其实完全可以拿捏住这块把柄,把应该属于她们的工资领回来。 然而当时,少女时期不适的记忆涌上心头,她强忍着撑起场面,唬完人恨不得拔腿就跑,再多呆一秒钟,她可能会吐出来。 凌夙拿出一半工资给秦禹康:“给你。你没我机灵,还是别学我。能忍就忍吧。毕竟你社会经验比我少,看人也时常不准的。” 秦禹康拒收:“我拒绝吃软饭。这点辛苦钱你收好吧,我混不下去大不了回去找我爸,他还能饿死亲闺女怎么地。” 凌夙掰开她爪子,硬将钱塞她手里:“既然要抗争,就争到底。别说混不下去这种丧气话。别怕,有我一口汤,也少不了你的。”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1 秦禹康其实心里明镜似的,凌夙比她更缺钱。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从前她一心一意要当废物,觉得被父母指派婚配也可以忍受。但现在受了点刺激鼓舞,却急吼吼地想证明自己,可以靠自己活得衣食无忧。 她感动地热泪盈眶,许下豪言壮语:“夙夙,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包养你。” 凌夙一腔杂乱心思被她闹腾地四下散去了,嘲笑她道:“等你靠自己发达了,我也早就完成挣他一个亿的小目标了。” --------- 通天实业是京州规模最大的实业集团之一,集团主营四大核心产业:商业地产、高级酒店、文化旅游、连锁酒店。京州本土的优质住宅、写字楼、商场等等,多半由通天实业负责建造,京州不少举世闻名的地标建筑也都出自通实麾下。 总部新上任一位副总,据说是集团从世界顶尖名校高薪挖回来的专业人才,传闻他尚未毕业时,华尔街几大金融巨头纷纷对其伸出橄榄枝,有意邀其共襄大业。才子挑来拣去,最后选择回国发展。 这周五晚,总部定在寰宇酒店,为这位新任副总,举办迎新晚会。 凌夙原本计划和康康一起来寰宇酒店,为某个晚会做礼仪,但今天她劝说半天,康康都无动于衷。用康康自己的话说,她不要再拖累凌夙,她要自己闯路子。再想多问点什么,康康一脸神秘,半个字也不肯透露。 凌夙只好自己独自前来,心里还是担心着康康,她那么傻气,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脑子里念头闪过,右眼皮竟在眼下不争气地突突跳起来。凌夙一袭短旗袍,脚踩十厘米细高跟,扶着门把手,稍稍抬手揉起眼睛。 她们礼仪要比来客早到。 客人进场就能享受美酒佳肴,这个功劳有一半是她们礼仪的。可不是么,配合主办方的活动执行部门,按他们策划的方案走环节。 揉着揉着眼睛,眼中突然映进来一个人。 凌夙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揉揉眼睛。 没错,真的是他。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苑崇周穿西装。前两次相见,他都穿得十分休闲。他穿正装可真好看,考究的剪裁、利落的版型、简约的色调,再配上他的容貌气度,整个人就像带一点红的钧窑,是千秋万载的传世珍品。 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凌夙方向走来。 凌夙只觉得,有人拿了鼓锤,在她心间敲下密密匝匝、气势磅礴的鼓声。 他越走越近,离她也越来越近。 那鼓声节奏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效果真是震耳欲聋,她只觉得心脏、耳膜都快要破负荷… 要不要和他打招呼。 行动远比思考来得更快。 他踏进内场,而她守在门边做迎宾。俩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凌夙张了张嘴,做出一个“苑”的口型,却因为有些紧张,未发出半点声音。 苑崇周目不斜视地踏进场内,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身边有位小姑娘欲想和他打招呼。 凌夙冷静下来又庆幸几分,不然这样贸然,又算什么呢?她有什么资格在这种场合与他打招呼?他从头到脚写满了“上流社会”,而她,兼职界的万金油,哪里捞钱往哪钻。上回一别,已过去两周,她该欣慰日子还是原来那样平淡如水。 马克思曰过:平平淡淡才是真,轰轰烈烈都是坑。 幸好、幸好。她还不算失态。 “崇周!” 凌夙听着这娇音,身子骨都软了半边。再看向来人,暗叹好一位美人。眉眼生得十分英气,清艳妩媚,穿着大牌高定的星空鱼尾裙,整个人像从九天飞仙的神女,又像海面上浮起的人鱼公主。 苑崇周即刻回头看了对方,亲昵唤道:“斐然。” 凌夙了然,原来是叶小姐。 他们和好啦?上回她在他面前提起叶小姐,他还板着脸呢? 不过也是,小情侣之间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叶斐然就是叶斐文的姐姐。 叶斐然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苑崇周的胳膊,二人金玉良缘,一对璧人从凌夙面前经过。 整个过程,苑崇周没有侧过来看凌夙一眼。 凌夙平视前方,看见墙壁上镜子里,自己一身艳俗红旗袍,款式局促小家子气、剪裁哗众取宠,整个人难看死了。 人靠衣装,再美的美人都要遵循这个理。好品味可帮助提升美貌,坏品味简直一票否决美人的优势。她想,今天,她一定是坏品味。 有多久没给自己买过一件好看裙子了?这些年,战战兢兢,拼命挣钱,好像也忘了自己正是如花美眷的好年纪? 苑崇周正在台上发言致辞,灯光聚焦在他周身,凌夙耳中嗡嗡响,其实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他说完,台下观众自发的掌声排山倒海。那位美丽高贵的叶小姐,更是举着高脚杯,与苑崇周远远对视。 那句诗怎么形容?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凌夙收回不守本分的目光,垂着眸子直视自己脚尖。 酒会正式开宴,满堂精英男女,灯红酒绿、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这不是她的世界。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路过看到了这一切。 而苑崇周生来就属于这个世界。 她也不知自己在期盼什么。 “凌…凌夙小姐?” 凌夙抬眸,面前立了位深灰格纹西装的男士,发丝梳得一丝不苟,英伦雅痞的风格与他的内敛气质相得益彰,眉眼看起来十分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她并不脸盲,相反,是个颜控。好看又独特的颜,她看一眼便能记住。如果他和她见过,她多半也不会忘记。 “请问您是?”搜肠刮肚一番,她确定没见过这位男士。 “真的是你。”那人扯起嘴角,漾出一抹笑:“你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他自我介绍道:“我是秦禹衡,康康的哥哥。在她手机相册里,见过你。方才觉得眼熟,但一时不敢贸然确定。” 她和康康关系铁,二人手机里都有很多双方合照。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 凌夙笑靥如花,露一口洁白的编贝齿:“您好。” “妹妹,别称呼您。我其实不过才大你五岁。这一声您,我听起来总觉得自己像老头子。” 凌夙不好意思地羞敛笑笑:“那怎么称呼您?” “你可以叫我阿衡,或者随康康,叫我一声大哥。” 阿衡她是不敢称呼,太过亲昵。叫大哥也是不妥的,至少应该…她甜甜唤道:“秦大哥。” 这一声“秦大哥”将将从她舌尖逸出,绵成软软糯糯的娇音,只见苑崇周半个身子挂着个女人从晚宴内场走出。 不用想,那姣好的身段、炫目的鱼尾裙,不是叶斐然小姐,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2 还能是谁? 叶小姐喝得烂醉,喃喃地喊着“周周、周周…” 凌夙听了后颈发麻,又腹诽苑崇周不够体贴,对待自己的正牌女友,怎么是这个态度?叶小姐喝得快人事不省,也不来个公主抱,竟然让正牌女友这样倚着自己身子,从内场里走出来…这种风度,注孤生啊…亏他还是以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征服各大迷妹… 凌夙早先那番乱糟糟的心思早被她自己拾掇好了,眼下,酒会遇见挚友的哥哥,少不了寒暄两句,连苑崇周何时从自己身边经过都未曾注意。 二人正满面春风地闲话家常,秦禹衡的手机响了起来。 凌夙见他神色,觉得略有不对劲 待他挂了电话,果然道:“康康那边出事了,我现在赶过去。” 凌夙会意,立马回道:“我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 秦禹衡点点头。 宴会本就进行至中场,此刻走,确实不太合规矩,凌夙原本打算请同伴帮她遮掩一下,谁知秦禹衡早已趁她换衣服的空档处理好一切,临走时,经理竟说:“路上注意安全。” 大抵秦家这种家庭出身的,都办事容易。别人费心思解决的,他们只需说两句话就能搞定。 ----- 苑崇周将叶斐然送进车里,又对自己的司机嘱咐一番,眼见着房车绝尘而去,长舒一口气,铁着脸,向酒店内厅走去。 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也不太注意表情管理。鼻子眼睛,爱怎么摆放就怎么摆放,不需要成天僵着脸笑,端着个斯文仔的架势。 “秦大哥?”他喃喃重复:“苑先生?” 亲疏立显。 她和秦禹衡什么时候混这么熟了?她对着自己一脸不想敷衍的假笑,对着别人却笑成那副样子。 苑崇周环顾四周,却再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捡了门边另一位礼仪小姐问道:“方才站你对面那位小姐呢?” 那礼仪小姐乍见他英挺的脸,有些痴,想了一会道:“凌夙啊,她方才和一位非常帅气的先生一起离开了。” 离开了?不过五分钟没盯住她,她跟别人走了? 苑崇周黑着张脸,也不进宴会内场了,在大厅寻了个沙发坐下,打开手机,只见屏幕上红点闪烁,速度非常快,最后,停在京州某着名夜店门口。 门边的礼仪小姐忍不住又偷看了他一眼:妈呀,这脸色都黑成锅灰了… ☆、第七章 凌夙坐在秦禹衡车上,脑子里惊现一道天雷。 晚间有幸见过叶小姐真人,单看长相,她和自己半点儿也无相似处。 如果,叶小姐是苑崇周的青梅竹马,那么,苑崇周在京大附近偶遇自己,怎么可能把自己错认为“叶小姐”? 一个人会不记得青梅竹马长什么样?何况看他二人相处情形,十分亲昵,只怕任何一方烧成灰,另一方也不会认错。 难道他是故意的?故意称呼自己“叶小姐”? 可他故意那样戏弄自己,动机又是什么呢? 凌夙左右思忖,没想明白前因后果。 秦禹衡一路上飙得飞快,十二分钟从城北开至城南,凌夙一路上想着心思,只觉得眨了几下眼睛,人就到地方了。二人比肩同行,进了门,穿过一道长廊,在不起眼的转角处寻到了哭哭啼啼的秦禹康。 她衬衫上的扣子被扯掉了几颗,丸子头被揪成爆炸头,脸上残妆和眼泪糊在一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凌夙忙上前搂住她,她伏在凌夙肩膀上嘤嘤哭了一会,仍旧捂着半边脸,不肯说话。问她什么都不说,整个一铁嘴葫芦。凌夙自打和她认识以来,就没见过她这样犯倔。看来今晚,她吃了不小的苦头。 凌夙和秦禹衡眼神交汇了一番,二人心领神会。 凌夙将康康扶至车后座,劝她靠在自己腿上迷瞪一会。期间秦禹衡拨了一通电话,凌夙也无暇分心。她寻了一条毯子,给康康虚虚拢在身上,指尖无意间触到康康胳膊上的肌肤。 密密麻麻凸起一层薄薄的疙瘩。 凌夙忙打开手机,映着手机光线看过去,只见秦禹康露在外面的肌肤已变得红彤彤,上面满是怖人的疹子。 秦禹横听见她的动静,问道:“怎么了?” 凌夙道:“康康是不是酒精过敏?” 秦禹衡冷笑一声,手掌握紧方向盘:“是过敏。家里备着药,待会你帮我照顾她。” 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凌夙不禁反问:“你要去做什么?” 秦禹衡不答,一路驱车到了一处僻静宅子。 凌夙打量了四周,荒郊野岭,好不凄凉。 甫进内宅,便有保姆上前看顾。 凌夙扶着康康一径进了卧房。 秦禹衡换下休闲装,敲了门,进屋道:“这是我私宅。今晚劳烦你帮我照顾康康,我明早送你回学校。” 凌夙看着他,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要出门解决今晚的事?”这个点出去,又遇上今晚这样的事,必然是去帮康康讨回公道。 秦禹衡似乎没料到她这么聪明,笑道:“保护女人,本就是男人天职。康康是我妹妹,无论如何,这事要讨个说法。” 凌夙看着康康熟睡的侧颜,问道:“具体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 秦禹衡拍拍她肩膀:“女孩子别操心这些。”顿了一顿,又反问道:“你们最近,兼职做模特了?” 蓦地来这么一句反问,凌夙马上反应过来了:“闹事的头儿是不是一位摄影师?” 的确是这样。秦禹衡见又没瞒住她,道:“我派人查了个底儿掉。你们和这位摄影师,有什么过节?他欺负你?” 凌夙摇头,闭了闭眼,似在懊悔什么。那摄影师要轻薄的人,是她。这过节原本是她先挑起的。眼下对着秦大哥,她倒羞于启齿的。一番话闷在心里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是她将康康带入那个圈子,却未能照顾好她。没成想今日这般巧合,竟让那人渣寻到地方,挑衅滋事。 秦禹衡握了握拳头,笑容冷厉,像一把出鞘的刀:“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我更不可能放过他。” 凌夙从来不是什么善心泛滥的圣母。她做人立场非常明确,对待这种人渣,她实在说不出什么,放过他之类的话。她点点头道:“那你小心点。别弄脏自己衣服。” 秦禹衡一听,嗤地一下笑出来。 别弄脏自己衣服。凌夙这是以为,他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呢。 “武侠小说看太多。”秦禹衡嘴里说着话,格外自然地,顺手就摸了摸凌夙的发顶,姿态亲昵极了。 也许是康康身上的酒味颇重,掩盖了男性身体体味。凌夙与他共处一室,并无感觉有任何不适。其实,仔细打量一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3 番,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与梁霄真是相似。 倒不是眉眼有多相像,仅仅是轮廓有五六分肖似。再者,秦大哥一身月白风清的气质,与梁霄为人,再相似不过。 梁霄也喜欢摸她的头顶,仿佛逗弄小妹妹一般。想起梁霄,她微微红了脸。 秦禹衡只当她女儿家害羞,嘱咐她几句,便出了门。 ----- 易修竹才刚从瑜伽馆回来,便见着自家小儿子,大剌剌瘫在正厅沙发里,一双长腿横叉竖舞、随意摆放。 知子莫若母。这个儿子看着少年老成,其实私底下幼稚的紧。易修竹鬼鬼祟祟地靠近,正想着从背后吓唬他,儿子却开口道:“妈,你真是为老不尊。” 易修竹被识破几辆,尴尬笑了笑:“我这不是想给亲儿子一个惊喜么。” 苑崇周无奈看向自己母亲。她出身极好,家里面千娇百宠地养大,后来嫁给自己父亲,两人一辈子也没红过脸。她虽上了年纪,行为举止却依旧像个少女,再看容貌,也比同龄人至少年轻二十岁。因此,她常有童趣未泯的画作,震惊画坛。 “乖儿子,好阿美。大好的夜晚,你不出去玩,对着手机愁眉苦脸地做什么?” 阿美,是苑崇周的乳名。苑崇周上头还有崇观、崇川两位同胞哥哥。她怀崇周的时候,因已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心里万分渴念这胎生个女儿,所以一早取好了乳名,买了满柜花裙子,只等家里面降临一位小仙女。哪知生出来,又是个带把儿的。她失望了很久,后来自己想通了。这个儿子,虽不是个货真价实的仙女儿,可长得比仙女差不离了,不是么。老叶家那个长女,还有世交家里那几个漂亮闺女,哪个见了小儿子不眼巴巴的?见天儿地充作跟屁虫,跟在他身后面喊着“五哥哥、五哥哥。” 他们老苑家没有长相难看的人,但要生出阿美这样钟灵毓秀的标致儿子,她上辈子得积了多少阴德。 可见阿美这名字是取对咯。 易修竹美滋滋地打量着自己生下来的“杰作”,怎么会有男人生得这样精致好看,还不娘气?能生出这样儿子的女人,该得多么优秀? 苑崇周却兴致寥寥,他自打公司晚宴散场,就回了家。原先他本该睡在云英路那处私宅的,可是不自觉就回了老宅。 易修竹很少见到儿子这副样子。也不是蔫头巴脑的,整个人就是没精神。难不成,刚进公司,被工作累腾的?不像啊。儿子打小挂着“天才”的光环长大,一路走来,傲视群雄。课业再苦再累,也没听见半句抱怨。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易修竹悄悄地伸了脑袋,眼睛瞟瞟地往他手机屏幕上扫。那屏幕上有个红点,安安静静杵在原处。这些新潮玩意,她是不太懂了。儿子傻盯着这处红点做什么? 她又仔细看了看。手机屏幕上,似乎是一张地图?红点杵在地图上做什么?平安路?紫府山庄?哎呀,说到紫府山庄,她可想起来了。去年她看中了这处山景别墅,联系房主的时候,房主却说房子已经预订给别人了。她实在是喜欢周遭环境,荒郊野岭的,用来闷头作画最合适不过。是以,私下问房主要到了前头这位预订人的联系方式,看合计着能否让他把房子转给自己,给点赔偿金也是愿意的。 没成想,这位预订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家的大儿子。秦家虽比不上他们家,但在圈内也是闻名的。 再联系那红点和地图,可不是年轻人常说的“鸡屁爱死”定位系统? 那么,问题来了。 自家儿子,二十一岁,处子一枚,不喜女色,养到这么大,没见过他多瞧哪位女孩一眼。对待主动追求他的女孩,他也是不冷不热。 眼下,他此刻正对着,秦家大儿子的小别墅发呆? 她还不至于老糊涂了,这个红点莫不是代表着秦家那个大儿子? 天呢!这背后竟然是一个细思恐极的故事!怪道他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谈个正经女友,原来竟存了这份心思!他的性取向一直是同性吗?自己身为一位母亲,竟然这样粗心!连儿子真正想要什么,都不明白! 她想了想,觉得有些难过,儿子生得这么好看,竟然不肯留后吗?他们老苑家孩子多,虽不指望他传宗接代,但一时间窥得了这个惊天秘密,她也是心绪难平。虽然说现在年代开放,对面海岛已经承认同性婚姻了,但…唉,却叫她怎么办呢? 一时间,苑崇周抱着手机,面色冰冷。易修竹眼见他抱着手机,颇有些失魂落魄。又见他面色难堪至极,到底不忍心,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他真的喜欢同性,她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希望他这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吗? 痛定思痛,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猛灌一通心灵鸡汤。 “儿子,喜欢就去追。妈妈支持你。” “要是咱们国家不允许,你们去北欧,去外面世界,海阔天空的…” “你别缩手缩脚的。别怕你爸责骂你,这事我帮你搞定。老头子听我的,咱们家我可是大当家。” “可惜了,你们俩都生得一表人材,以后要不考虑…”她刚想说借卵生子,想了想,又忍住了。儿子现在内心也许非常脆弱,毕竟,若不是她聪明绝顶,发现了这个秘密,不知道还要瞒她多久呢。 易修竹抬抬大胳膊,最后总结道:“加油。” …… 苑崇周知道自己母亲误会了。可是,始作俑者是谁呢?是谁夜宿在别的男人家里?五分钟没看住,跟别人私奔了的人又是谁? 是该加油了。 ------- 入夏深夜,凌夙在空调房里,裹着薄毛毯,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谁啊…… 谁三更半夜这么惦记她。怎么有种不详预感… ☆、第八章 第八章 怀柔射击场位于京州市玉屏区沙地生态公园,占地面积五百余亩,射击场自打开业以来,接待过各界名流,名声驰名中外。开业当天,国家某部委头把交椅亲临剪彩。业界像炸开锅的蚂蚁,纷纷猜测射击场背后的主人是什么来头。 不过,除了代理老板赵青,谁也没见过真正的老板。 赵青觉得,老板为人这样低调,这就叫那什么“深藏功与名”。 赵青拎着两瓶红酒,进了老板的私人靶场。 他老板姓傅,行伍出身,退役后买了这么大块地皮,原本只打算自娱自乐,办个演练基地,闲下来过过枪瘾。后来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索性办个对外开放的射击场,让诸位枪迷好好乐呵乐呵。不过,大家不知道,他们老板对外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头——通天实业的掌舵人,傅氏家族的现任家主。 金融巨子、商界大鳄、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4 豪门总裁,随便哪个身份拎出去都够响亮。 赵青一进门,瞧见老板和老板带来的客人正在打比赛,他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观战。 老板当然是例无虚发,每枪必中。赵青知道,老板原先在军中,年年都是枪王之王,这样强悍的专业技能,业余爱好者怎么可能比过他? 但今天来的这位客人,枪法相当有水准,每靶的分数步步紧逼,后面几发更是打得无比狠厉。 不怵场,气势上就高了一截。 不过最终,客人还是败给老板。差距不算太大,要是勤加练习,再有个高人指点,过个三年五载,说不定能和老板齐名。 “行啊,苑小五。一年多没见,枪法大有进步。” “哪里。读书时候闲着没事,也经常去靶场练习枪法。我是勤能补拙,四哥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得,别跟我谦虚。除了易老三和你,别人的枪法我还真看不过眼。也就你们俩,我愿意切磋切磋。” 两位脱下耳罩,客人转过身来,赵青这才看见他。 大家都说老板像凛冽冰寒的刀锋,不怒自威,那么这位客人,就像…像什么呢?赵青书到用时方恨少,抓耳挠腮也没想好要怎么形容这位客人。 对!对对…就像老婆常听的那首歌——春雨里洗过的太阳? 赵青觉得自己倍儿棒,有才华极了,诺贝尔不给他颁奖都是他们的损失。他一边哼着曲子,一边将红酒倒进高脚杯,恭恭敬敬端给真正的“老板”。 傅寒声忍不住打趣道:“老赵,我看你今儿个心情不错,小曲儿都哼上了,最近情场得意?你老婆没让你跪搓衣板?” 赵青有理说不清,总不能跟老板说,他带来的客人让他心情好到想嗨歌? “嗨。我娶了个母夜叉,哪里还有什么情场。倒是老板最近夜夜做新郎吧?”赵青跟他相处惯了,最有眼色。如果老板开口打趣他,说明今天心情好。油嘴滑舌开两句玩笑也是可以的。 傅寒声看了看赵青,又指着苑崇周笑道:“可你看这位苑先生,今天怨气忒大,只差没把我这里给拆咯。” 赵青觑他一眼,可不是嘛,这位苑先生刚才那枪法打得,简直凶神恶煞。不过,他可不敢跟老板的客人开玩笑,只好咧着嘴笑,什么都不说。 苑崇周摊手,无奈道:“四哥你看,我打狠了你说我有怨气,我技术差一点你又不愿意找我切磋。做人可真难。” 傅寒声哈哈大笑,拍拍他肩膀:“四哥不是跟你开玩笑吗?今个儿反正周末,咱哥俩儿痛痛快快放松一天。说吧,接下来还想去哪儿,哥哥我奉陪到底。” ---------- 自打上回,兼职模特的事情黄了之后,凌夙很快又找了待遇不错的新兼职。这个世界饿不死像她这样的勤快人。 她在网上看见高尔夫球场招聘球童,第一时间就报了名。 说实在的,当一名合格的高尔夫球童不容易。培训期间凌夙非常努力,学习关于高尔夫的所有知识,努力练球,关注赛事,这样以后服务客人,也能哄得客人开心点。客人开心,她的小费肯定就会多起来。 半个月培训结束后,单论球技,她的差点在十杆左右,差不多算半个教练了。又因为学历高、英语说得溜、长相出众,签约出奇顺利。 合同签的part-time,每周出场不多于三天,工资日结。虽然不比全职球童那样有底薪,但好在时间自由。她又特别机灵,惯会看人眼色,不怕挣不到钱。不过悦玺饭店那边的兼职她就不去了,时间上赶不过来。 等攒够钱,给梁霄买好生日礼物,她就回老家。快一年没回去了,梁霄生日那天,她无论如何会回去一趟。 这周末是她第一次出场。 一个人满场十八洞跑下来,人几乎虚脱。她自认为体能不错,以前做礼仪,穿细高跟站八个小时不在话下。入行前也接受过体能培训,今天第一次实战,还是太小看这份工作。 这一场结束后,她也准备返回更衣室,晚上要早点回寝室,争分夺秒地学习,毕竟快要期末考了。 两条腿像被灌了铅,酸到根本抬不起来。凌夙每走一步,大腿都在颤抖。 她觉得自己现在算半个残废,一步一抖,埋着头走进走廊。这条走廊现在走起来怎么那么长啊?再走下去,她马上就能瘫在地上装碰瓷儿老太太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人一旦下意识里觉得疼痛难忍,身体就会跟着脆弱。软弱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这不,她越走越蔫巴,整个人又不知道被脚下哪个不长眼的石子儿绊了一下,双膝一软,顺势就要跪倒在地上,手上还没能搭把劲的东西,就这么直楞楞跪下去… 完蛋,她好无节操地跪在地上,却发现面前杵着另一双长到可以锯掉一截的腿。 她顺着腿看上去,这人正是苑崇周。 有钱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并不奇怪,高尔夫球本就号称是“贵族运动”。 她实在爬不起来,于是跪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声音也有气无力的:“苑先生好。” 苑崇周生生受了她这一跪,声音冷得像从天边传下来:“起来吧。别跪着说话。” ……凌夙被他一句话噎住了…… 听听!听听!这简直就是古时候皇上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奴才,开口赏赐恩典道:“起来吧,小桌子。别跪着跟朕说话。” 凌夙已经累得没力气再跟他生气。 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埋头走了这么久的路,竟然没发现他从自己对面迎面走来吗? 算起来,自己和他赶巧地遇见了三次了吧?第一次他说不认识自己,第二次他装作没看见自己,第三次,她又这样尴尬地跪在他面前。 遇上他,还真是每次都没好事情。 苑崇周施恩一样递给她一只手,她也不矫情,就势借力站了起来。 她扶墙走了几步,看见苑崇周站在她身边不远处,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也算是朋友吧? 是朋友那就关心一下吧。 “苑先生生病了吗?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苑崇周“嗯”了一声,补充道:“有点感冒。” “那应该买点药吃。”凌夙这是纯属没话找话。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脸色冷得简直往地下掉冰渣子。看来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啊,自己还是溜之大吉,别杵在这里碍他眼了。 她客客气气说道:“苑先生,我得走了。祝您玩得愉快。” 说完也不看苑崇周的反应,埋着头就往更衣室走去。 苑崇周知道她在这家俱乐部兼职高尔夫球童,不过他人来了也没叫她作陪。这一趟来主要还是过来打场球,顺便一不小心又遇到她了。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5 很久没打高尔夫了,难免手生,他上场挥了几杆子,觉得实在无趣。他其实并不喜欢打高尔夫,傅四哥那个射击场,才是他喜欢去的地方。 下了场,他四处转转,天气不错,风景也实在是好看。 转着转着,他便瞧见她穿着小短裙,不远处站着,露两条白生生的大腿,陪着几个老头子,笑得一脸谄媚。 那几个老头塞给她几张红艳艳的钞儿,她喜笑颜开地招呼他们,嘴里甜甜喊着:x总,下回来还可以再约我。乐意为您效劳。 他靠在墙壁上,回想起刚才看见的场景,闭了闭眼,一双拳头捏紧了,手臂上青筋暴起。 凌夙进了更衣室,简单冲个澡,把脏衣服装进袋子带回去洗,拎了包,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来。 出来一看,倒先愣住了,苑先生怎么还没走? 她冲他甜甜一笑:“苑先生不去打球?” 苑崇周冷冷道:“我送你回去。” 凌夙抱歉道:“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走。” 苑崇周堵住了她去路,温言道:“反正我球打完了,也是顺路送你回去。” 凌夙想了想,有顺风车回去应该也没什么吧?不坐反而显得矫情了。 她点点头。 苑崇周脸色似乎好了一点,他说:“那你等我一会。我跟朋友打声招呼。” -------------- 傅寒声四下搜寻了一遍,也没见着苑崇周人影。这个人,主动说要来打高尔夫球,来了球场假模假样挥了两杆子,就消失无踪了。 他起初还纳闷,以他对小五的了解,小五并不喜欢这项运动。今天怎么转了性子呢?这其中必有缘由。 他下了场地,准备给苑崇周打电话。却瞧见不远处,他正走过来。 “小五你去哪儿了?” 苑崇周捏捏眉心,再开口的时候鼻音都有点重:“四哥,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傅寒声听他声音像感冒,便说那你注意休息,又喊过自己的司机,命他送小五回去。 苑崇周摆了摆手:“我自己开车回去。四哥不用担心我。” 傅寒声面带忧色看着他,见他执意那样,也不好再劝,只说下一回再约着一起打枪。 ---------------- 苑崇周坐在驾驶座里,半天没说话。 凌夙关切地看着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来开?”她也是拿了驾照的,当初就希望多一技傍身。 苑崇周平复了呼吸,转过脸看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温柔神色,不经意问道:“那天晚上你提前走了?没什么事情吧?” 凌夙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天晚上”是指通天实业为他举办晚宴那天。 “康康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和秦大哥赶过去救场。” “嗯,后来呢?” “后来事情解决了。我留在秦大哥家里照顾康康。” 苑崇周又“嗯”了一声,开口道:“女孩子不要晚上出去。” 她一怔,这怎么可能呢?她有时候连兼职都是晚上。 默了片刻,苑崇周又补充道:“以后别留宿在男人家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很难安全。” ……这句话倒真是说到她心坎里了。 她想了想,又点点头,只听见苑崇周继续往下说。 “如果不方便,你住我家也是可以的。” ……???他才刚教导她不要和男人共处一室呢,怎么这会子自己打起了自己的脸? 凌夙纳闷道:“可你也是个男人呀。我住你家里,这像什么话?” 苑崇周一愣,过了好半天才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拿你当妹妹看。” ……哎呀,这可是她高攀了他,她要是有这样一个哥哥,还犯地着四处打工兼职? 苑崇周不等她说什么,便启动了车子,开出了球场。 俩人一路上又没什么话好说,凌夙就往座椅上一靠,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却听见苑崇周凉凉的声音传过来:“凌小姐可以考虑来我们公司。” 通天实业的确是需要高材生,而她兼职做球童,实在是大材小用。 凌夙突然睁开眼,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我不去。” 苑崇周本来开得稳稳的,听见这一声不去,熄了火,将车停在路边,定定看住她。 又是这样温柔沉溺的眼神,凌夙被他看得发毛。 却听见他问一句:“怎么说?” ☆、第九章 又是这样温柔沉溺的眼神,凌夙被他看得发毛。 却听见他问:“怎么说?” 怎么说呢? 她不想在他手下做事。她是拿他当朋友的,虽然他不一定也这样想。这份球童的工作虽然累,好在没什么心理负担。要是去了他们公司,首先就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她随口胡诌个理由:“你们公司离我们学校太远。” 其实不算远,他又在京大附近买了房子,左右以后顺路捎带,也不是不方便。 而且,高尔夫俱乐部离她学校那样远,来回要坐四个小时地铁,也没见她嫌弃远。 被泼了盆冷水,他脸上没露出半点不快。 “也好。随你吧。” 苑崇周温和地点点头,将车子开出了车库。 凌夙心里头十分纳闷。 以前有句话叫做,尽信书,不如无书。那么举一反三,别人说的话,也不可全信。 比如,一个人到底什么样儿,你得和他相处了才知道,不能只听别人评价。 再比如苑崇周这个人,她听别人评价他都是儒雅斯文、彬彬有礼,但真正和他相处过,心里头才隐隐觉得不对劲。 假如她是个神经大条的粗心鬼,倒也罢了。偏她是个最会察言观色的人,从别人不会关注的细节里,她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她侧着眼睛,小心观察苑崇周。 这人还真有点儿阴晴不定。 先前在俱乐部里,他一开始脸色不好看,后来在车上脸色又缓和了很多,现在情绪倒不明显,不过她还是看得出来。 他有着线条完美的尖下巴。 她在心底赞一声。 他嘴角紧紧抿着,下巴绷住了,要是再绷尖点儿,应该可以拿去削葱。 这应该是他兴致不高的表现吧? 她和他离得这样近,俩人中间却像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玻璃,看得见彼此,却不可能跨过去。 除非把玻璃cei了。 这一路无话,气氛仿佛又回到他们最初相识,那种淡淡的冷漠疏离,叫凌夙浑身不自在。 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凌夙叫停。 “今天谢谢苑先生,我走了。” “嗯。” 她没敢再看他的脸色,忙拎着包下了车。 凌夙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6 抄近路,从巷子里穿过去。 小巷口里有个胖胖的男人,伸长了脖子看了她一眼。 凌夙感觉不对头,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便回头看了看身后。 什么人也没有。 是她疑神疑鬼,想多了吧。 -------- “打。” “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蜂拥而上,狠狠踹着地上的人型布袋。那布袋子里面的东西扭来扭去,痛苦挣扎。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倒三角眼,嘴角叼一只水烟,脖子上挂一条大金链,怕有手指头粗。大热天穿着豹纹长袖衬衫,紧身黑皮裤,一双竹竿腿。偏偏肚子大,整个人活像一只大闸蟹。 人型布袋被猛锤一通,不知道被谁踹中命根子,袋中人疼得呲牙裂嘴,眼冒金星。 他也是个耐打的,这么多年挨打,可算练出来了。 这个时候如果挣扎,对方只会打得更来劲。 索性躺直了装死。 果然,那帮人见里头没了动静,渐渐停下来。 “豹哥,人好像昏过去了。怎么办?” “打开看看。” 袋口刚解开,里头立即钻出个大肉虫,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人体型像一颗肥溜溜的胖花生,嘴角沁着血,鼻梁被踹歪了,一只 眼睛下垂耷拉着,另一只眼睛还挂在原处,没挪地方。他哭歪歪地跪着往前走,匍到豹哥脚下,嘴里不停求饶。 “求您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求您别打死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 “我欠的债肯定还清。豹哥,求求您,等我赢了钱,我一定把债给您还回去!” 赌棍最常说一句话:等我赢了钱,一定还钱。 豹哥一个窝心脚踹过去,那肉虫样的人便像棉絮一样,软塌塌地躺在地上。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死么?” 那人头摇得像拨浪鼓。 留着他的命,也就指望着他多还点债。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贸然将人打死了,没捞着钱,他也没法向上头交待。不过对付这样的人,他可有的是法子。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上笔债要是再不还清,”豹哥从袖中抽出一把刀子,猛地扎向那人的裤裆:“我让你这辈子做个废人。” 那人吓得裤子都尿湿了,一毫,只差一毫,他就要变成真正的废人。 他哆哆嗦嗦,手抖得像筛子:“豹哥,求豹哥给我七天时间。我一定把这两万块的窟窿给补上。” 豹哥冷笑一声,并不搭腔。三天还不了两万块,七天怎么就能还上? 那人见豹哥明显不信任他,忙解释道:“我是说真的。豹哥,我在这里有个亲戚,我去找她,这钱一定能还上。” 放他娘的屁。在亡赌棍说出来的话,能信几句? 只要是进过他们场子的人,他把底细都摸清楚了。眼前这个人叫凌家谭,是个出了名的赌棍,大家都喊他凌胖子。西南省某地级市,下面有个叫夙县的小县城,就是这人的老巢。他在老家那头欠了一屁股的债,被人追杀,东躲西藏,最近躲来这天子脚下,还是改不了以前的嗜好。旧债未还,又滚上新债。 这样的人,能在京州城里有亲戚? 这回凌胖子确实没说假话。他也是偶然间才寻到这么个“亲戚”。 他迅速爬起来,又跪在豹哥面前,一遍磕头一边说:“豹爷爷,骗您我是孙zei。我这亲戚跟我也没血缘关系。她和我一个县城的,咱们县城小,互相多帮衬,不也是应该的么?我这亲戚可是名牌大学高材生,人又是个巨粉,我跟了她几十天,她最近傍上个款儿爷。问她那姘头拿点儿钱,不就完事了吗?” 他们夙县方言里,漂亮的女人被称为粉子,次之为“中粉”,顶级美人儿那就是“巨粉”了。 “既然这样,她怎么可能拿钱来贴补你。你可不够格给人家当姘头。” 可不是吗?这样厉害角儿,请姘头帮忙,把眼前这赌棍碎尸了,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来寻仇。怎么可能任人拿捏? 凌胖子咬紧牙根,咽下一口血,笃定道:“我手里有有她的把柄。我只要开口,她一定给钱。” ------------ 这一日凌夙懒得去图书馆自习,期末复习都是循着她心里的进度,有条不紊。 再起大早去图书馆占位子,实在热得心里头慌。 这学期学校给她们宿舍装了空调,要毕业的学长学姐们都嗷嗷哭,他们享受不到这样好的福利了。 “凌夙,楼下有个人喊你下去。”丁明眉拎着水瓶,进了寝室。 凌夙从书海里抬起头,随口问道:“谁呀?” “不知道呢。说是你叔叔,还说你见他一面就知道了。” 凌夙从窗台往下看了一眼,楼下人来人往,宿舍楼下那株宝华玉兰下,站了个胖子。 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光秃秃的脑瓜顶儿。 她根本没叔叔。 也不是没遇见过无聊的变态,这样的人就别搭理了。 她正准备走,却见那人仿佛有感应一样,抬起头看着她这个方向。 还向她招手。 …… 凌夙想起来了,这是她小时候的邻居。 她们家住在夙县一中边上,那个时候还不兴住楼房。一排排平房挨家挨户连着。 这个人就住在他们家隔壁,一直到她十四岁,搬离了原来的住处,自打那以后再没见过。 这人的名声非常差,是个赌棍,老家人都喊他凌胖子。 这样的人寻上她准没好事。 她叱了他一眼,将窗户帘子狠狠放下,再不搭理。 凌夙看了一下午书,感觉复习进度差不多已完成。肚子在这时候饿的叽里咕噜叫,她看了看表, 也该去食堂打饭了。 曲礼媛最近谈了个男朋友,期末都和男朋友一起复习。康康还住在秦大哥的私宅,最近也没见回宿舍。宿舍里就只有她和丁明眉,两个女孩约着一起去食堂,下了楼,却被一个胖男人堵住了去路。 “噫,凌夙,这不是你叔叔吗?”丁明眉觉得奇怪,这人还没走呢? 还真耗上了。今天要是不打发走,看来是不行了。 凌夙摒住呼吸,对丁明眉耳语一番,丁明眉紧张看着她,凌夙拍拍他的手,跟着那胖男人走了。 眼见着身边没什么熟人了,凌夙冷冷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那人嘿嘿一笑,摸摸肚子:“凌家妹子,我足足三天没吃饭了,可把我饿坏了。” 要是真的只要求请吃饭,倒还简单。 只怕没那么容易。 凌夙将他带进大排档土锅店,点了几个菜,问老板要了一间包厢,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也不玩手机,捂着鼻子看着他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7 吃。 那人毫不客气,风卷残云地扫完锅里的菜,吃得满桌狼藉。 吃完还打了个嗝。 凌夙恶心地只泛酸水,忙不迭打开窗户通气。 那人笑道:“凌家妹子,谢谢你。” 凌夙又将手机放进上衣口袋,静静看着他。 那人擦了擦嘴,眼见着眼泪就落下来,一边哭一边道:“不瞒你,凌家妹子。我老婆前几年得了重病,咱们老家那个水平,肯定治不好。这些年我带着她来了京州,病情虽然缓住了,但我们家现在是砸锅卖铁、家徒四壁。医院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唉…我是真的没钱了,才想到你…能不能恳请你借我一点儿钱。” 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言辞恳切。要不是她知道他的过去,也怕要信以为真了。 “要多少呢?” 凌胖子伸出两个手指头:“只要两万。两万就够了。” 凌夙忍住冲动,才没将土锅里的辣油泼到他脸上。“只要两万”,呵,她从哪里给他弄钱? “对不起,凌伯伯。我是个学生,连学费都是自己挣来的,实在凑不到钱。” 凌胖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怎么可能捞不到两万,骗鬼呢。 他语气缓了缓:“这样吧,我给你五天时间,你帮我凑齐两万块。凌家大妹子,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的。等我挣到钱就还给你,我可以给你立字据。以后回了夙县,我把你供在我们凌家祠堂里,当祖宗跪拜。” “凑不到钱。我的同学和我一样,都是穷学生。” 凌胖子急了:“那要不一万五吧!人命关天啊,凌家妹子你忍心看着你婶婶死吗?” 凌夙冷笑着看向他,她婶婶?他们不过是没多少交情的邻居,谁给他这样大的脸,说出这番话? “真没有。我全身上下只有两百。您要是不嫌弃,只管拿去。” 凌胖子把玩手中的筷子,蓦地将筷子一把□□桌子,力气之大,骇人极了。 “实话说了吧。凌大妹子,我就不信你捞不到两万块。” 凌夙好言出声提醒他:“桌子坏了,你还得赔呢。” 凌胖子一挥手,急道:“别跟我打哈哈。你的事,我全都知道呢。” 凌夙不说话,眼神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我看见你那天从车上下来,那车好贵咧!你只管问你那有钱朋友开口要,多少钱都能给了你。” 凌夙瞳孔蓦地缩紧,看来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了,真的是他在跟踪她。 “那只是普通朋友。朋友之间也不可能随便开口借钱的。” 赌棍到了穷途末路,是没多耐心的。凌胖子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 “哦?凌小姐,你这么能耐,想必不愿意有人把你以前的丑事抖落出来吧?” 凌夙双眸眯了眯,两手交叠握住,指甲盖儿钳进手掌心,她也没觉着疼。 凌胖子越发得意,站了起来,一只腿翘上凳子,乐呵呵地。 “如果,你的同学全都知道你以前在夙县的那些个龌龊事儿,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 ☆、第十章 易修竹多年来坚持早四点起床,起床后先去小花园里浇花,再去画室里练笔,最后在家里泳池游几个来回,冲过澡,一天便正式开始。 丈夫和儿子们的作息却与她不一样。 丈夫苑启道,工作强度高,回家时多半是月上中天,起床的时间也随入睡时间推迟。崇观和崇川,都已成家立业,在外头买了房子,平时不生活在一处,自然也是管不着。 但崇周的作息一直很规律,十二点入睡,早八点起床,雷打不动。 她倒是盼着小儿子早睡早起,陪她一起养生。唉,但年轻人喜欢熬夜,真是没办法。 这一天,易修竹按照习惯,起床后洗漱好,出了房间,迈上走廊,经过小儿子房间时,隐隐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声。 嗯?还真的早起了?她平时多念叨几次,还真有效? 她蹑手蹑脚趴上前,耳朵根贴住房门,支棱起一双耳朵,仔细听着里头的声音。 这…这是游戏音乐声? 奇了!阿美不喜欢打游戏,就算要打游戏,也不会大清早四点起床… 易修竹轻手轻脚打开门,屏气凝神,踮着脚尖走路,嘿,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攒了多年的芭蕾舞功底,终于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果然,小儿子正戴着vr砍水果,聚精会神的,压根没发觉她。 这款游戏叫水果勇士,易修竹忍不住咂舌,啧啧,真过时,连她都不玩这款游戏了,现在不是流行什么王者农药吗?年轻人得与时俱进呀。 难怪他近来为情所困,换作她是秦家儿子,也嫌弃他土老冒,还幼稚。 不过易修竹不知道,游戏虽老,玩法却是新鲜的。这款游戏早年发行时,玩家大多用手机触屏玩,现在游戏登陆value vive,直接进入虚拟世界。玩家一致好评,无它,足够解气。把水果当成仇人,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 液晶电视墙前,苑崇周戴着头盔,进入虚拟世界,握住 vive手柄,屏幕里甩出两把忍者刀,西瓜被砍地血溅三尺,菠萝脑袋分家,苹果汁液四流,香蕉最惨,从香蕉柄到香蕉尖,苑崇周精准削出了一条开口向上的抛物线,成功把香蕉分尸成三块… 啊…好暴力!易修竹暗暗感慨,这得是多恨香蕉… 不过发泄一下也好,阿美从小顺风顺水,头一回在感情上碰了壁,也许是好事呢。 易修竹转过身去,准备去画室,却听见了他手机响了一下。 易修竹看了他一眼,砍瓜砍得不亦乐乎。 万一是秦家儿子发来的消息呢?他不看,不就错过了吗? 所以,嗯,她要看一下。万一有什么进展,也好第一时间通知儿子,“绝不是”为了偷看他的八卦。 需要指纹解锁,不过她知道儿子的密码。 屏幕打开后,进入微博界面,刚刚那声响应该来自网友评论。 微博id号“讨厌小短裙”,易修竹手指翻飞,划拉屏幕,看到“讨厌小短裙”发的两条微博。 “喜欢的东西,总被别人惦记。” 没头没尾一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易修竹接着打开评论,网友提问,“讨厌小短裙”回答。 “怕什么,去抢回来。” “不急。” 易修竹又接着看下一条微博,今天早上三点五十发出的。 “务必谋定而后动,徐徐图之。” 易修竹没看懂。 她把手机放回原处,踱了一圈,有意在儿子面前晃悠。 苑崇周见她进来,并不惊讶,按了暂停键,取下头盔,喊了声母亲。 易修竹见他眼白上一层薄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8 薄红血丝,吓了一跳,问道:“你这是早起呢?还是一夜没睡?” 苑崇周捏捏太阳穴,音色一如既往的清朗:“公司有项目要赶。” 看来是通宵熬夜了。“身体要紧,今天又不上班,干嘛不回去躺着?” “睡不着。”顿了顿,仿佛怕她担心,又加了句:“我睡眠本来就少,妈你知道的。” 易修竹一颗心都揪起来,他睡眠是比普通人少,但是从来不会失眠,基本上沾着枕头就能睡着。 “最近,有什么不开心吗?”易修竹大约是知道答案的。 “没。” 易修竹本想再问,却见他懒洋洋的,分明是不想开口说话,便道:“好好休息,今天把觉补回来。” “嗯。” 易修竹不再多言,走到门边,转身出去,将门轻轻带上,她从门缝里又深深看了看儿子的背影,修长挺拔。室内淡淡的暖光洒在那宽肩上,竟有一丝寂寥。 唉,到底才只有二十一岁呢,外人瞧他再怎么内敛稳重,关了门在家里头,他还是个有点幼稚的大男孩。感情上受点挫折便躲起来打游戏。 ------------- 凌夙心不在焉地换上球童制服。 粉蓝色的polo 衫,白色的小短裙,衬着外间的蓝天白云,十分清爽。 风景虽好,人却没有心情。 她暂时稳住了凌胖子。 当年的事情,她自问行得正、坐得直。了解她的自然会懂她,但如果凌胖子跑来学校造谣,不明真相的人,很容易被他误导。 毕竟,和真相比起来,吃瓜群众更愿意相信谣言。 她曾活在泥沼中,一个人在风里雨里踽踽独行,没人会在意她过去经历过什么,也不会有人再像梁霄那样真正关心她。 乌合之众聚在一起,只需要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果任由凌胖子把事态闹大,那么她后半生的名声基本上会完蛋。 所以她当时假装害怕,面上露几分惬意,恐惧地说给她点时间凑钱。 可笑凌胖子却自认为唬住了她。 拜从前那段痛苦经历所赐,她自那以后,为人处事,处处小心、步步谨慎。每时每刻都高度警惕,既然不会有白马王子来救她,那她只能自救。 她又录下来视频,和凌胖子对话那段。假如凭着视频证据报警,定他敲诈勒索未遂,应该不会有问题。 如果下手再狠一点,凑齐两万块假意先给他,再报警,就不是“未遂”了,这可以直接坐实敲诈勒索的罪名。 两万块,属于法律意义上的“数额巨大”,可量刑三到十年。 然而,对于一个亡命之徒来说,哪里最安全? 当然是监狱。凌胖子罪不致死,但他的债主们一旦找到他,一定会变着花样把他往死里折磨。这个时候把他往监狱里送,她简直是活菩萨。 但如果,她把凌胖子身在京州的消息,透露给他夙县那边的债主们… 凌夙紧紧握住窗棂,一双染了桃花色的眼睛,冷幽幽的,浸着美玉的寒光。 梁霄,我遇到难处了。别人这样欺负,我这样做,算不算心狠手辣? ----------------- 更衣室门外嘻嘻哈哈的声音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来上一场结束了。 凌夙走近门边给下了场的球童开门,门开了,她却一下子愣在门边。 大家的制服全都换了。 球童的制服分为很多种类,春夏秋冬雨天,每个季别都配。大多数制服都是青春休闲的运动风格,但今天她们身上穿的这套制服,简直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灰不落拓的颜色,好难看,和尼姑道袍一个色儿。 裙子竟然变成了中长裙…一直遮到小腿中部… 这不是球童吧,这是一群尼姑庵里修道的姑子。 就没见过哪家高尔夫俱乐部会让女球童穿这样的制服… 她们上了场经常得满场跑,穿这样长的裙子,还能撒开腿丫子?男客户爱来这里,不也是高兴看女球童长相靓丽、穿着养眼吗?大家统一穿得这么辣眼睛,这不是砸俱乐部招牌? “小凌,你怎么还穿以前那套制服?”球童长神情严肃:“我□□通知了每个人,大家都换了新制服,为什么你不换?” …她最近哪有心思看手机… “对不起,球童长,我马上去领新制服。” “不用领了,你又没仔细看通知。新制服就在你柜子里。” “对不起,我马上换。” 球童长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换衣服动作麻溜儿,毫不拖泥带水,气就消了一半,又软了语气半劝道:“我知道你们小姑娘都不喜欢新制服。但是没办法,上头说了,短裙以后不准再穿。” 花样年华的小姑娘,酷暑里露两条大长腿,多好看多凉快呐…现在上头说不让穿就不让穿… 球童长换好衣服离开后,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就开始絮絮叨叨。她们都是爱美的年纪,挣一份不菲的收入,顺便再希望有质量上乘的客人看上自己,也好攀个枝头做凤凰,凤凰做不成,凤尾也行。 人靠衣装,现在穿成这副样子,谁还会多看她们两眼? 前头几天还好好的,风向怎么说变就变…新制服听说是老板的大股东命人连夜赶制的… 这大股东谁? 品味之独特,简直令人发指。 ☆、第十一章 凌夙按照约好的日子,在丽嘉酒店等候凌胖子。 地点是她选的,如果夙县那边的人没本事把凌胖子带走,那她只好报警。 法律只讲证据,并不会因为她是弱者,就偏信她的一面之词。 所以她故意挑选了这家酒店,万一凌胖子没被债主拖走,那么这个大堂里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不怕拍不到交易画面。 她看了看手机,满格电,等下也可以自己再录一遍,只求万无一失。 酒店附近就有派出所,如果凌胖子还是出现了,她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去派出所报案。 她脑子里把这几天查到的资料又捋了一遍:敲诈勒索罪的报案地点可以在实施犯罪的犯罪行为地或者犯罪嫌疑人所在地。 嗯,逻辑上没问题。 她长舒了一口气。 假如必须用法律讨回公道,倒也不算太坏。虽然过程慢一点,但最终结果应该不会让她失望。 凡事做多手准备,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小心谨慎。 她比约定时间早到一个小时。 挑了个太不起眼的角落,靠窗坐着,她把扎好的马尾放下,戴上棒球帽,浓密的头发几乎遮住她半张脸。 她端着咖啡杯,静悄悄观察着人来人往。 凌胖子虽然是个恶人,但他没长脑子,这也给了她喘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19 口气的机会。 如果今天威胁她的人,是个聪明人,那她简直不敢往下深想。 她一颗心在腔子里又突突跳起来。 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实用版《刑法》,梁霄送她的。 书已经快被翻烂了,血红色的封皮蜷了起来,内页开始发黄,有几页应该是被摩挲太多次,整张整张地皱起来。 扉页上是梁霄遒劲有力的字体,印在薄薄的纸张上格外醒目。 “如果法律不能保护你,我会拼了命保护你。” 她轻轻地抚摸那行字,想象着梁霄还在她身边的样子,这行字,一笔一画都是梁霄的心,每字每句都是她决意用余生去偿还的情。 他真的拼了命去保护她。 可她想要的,却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苦涩一笑,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又死死地咬住下唇,宁可咬出血,也决不肯让泪珠子掉下来。 “小姐,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也许是见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眉间无限苦楚凄凉,连酒店大堂的服务生都看不下去了,慢慢踱过来,轻声询问她。 凌夙慌得将棒球帽檐拉下来,遮住整张脸,声音闷闷地从帽檐里往外飘:“我没事。谢谢你。” 说话都带上了哭腔还说没事,服务生又多看了她一眼,见她硬撑着,也不好再劝。 ----------------------------- 今儿个是苑家老太太的八十五大寿,苑家上下热闹非凡,嫡系的小辈天南海北地赶了回来。去年十月一日,老太爷过八十五大寿,都没今天的气氛好。 老太爷做寿,讲究的是个场面。受过苑老太爷提携之恩的“门客”都提前赶过来,门庭若市的场面可不就是书里说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盛。 老太太大寿就接地气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顿饭,拍套全家福,没有外人,小辈们说话也更自在。 苑老太爷一生戎马倥偬,枪林弹雨里挣下今天的家业。两个儿子都是人中之龙,长子苑启闻,娶了傅家大小姐,生了崇安、崇雅一儿一女,正好凑个好字。次子苑启道,娶了易家最小的女儿,一连生了崇观、崇川、崇周三个小子。 长孙苑崇安家的儿子,名叫苑誉铭,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正是半大的小子,一刻也坐不住,楼上楼下蹦跶地可欢实了。崇雅家的女儿顾其嫣和崇观家的小子苑誉钧都才十岁,咋咋呼呼地跟在苑誉铭尾巴后面,喊着哥哥、哥哥带我们一起玩儿。 苑崇周被这帮熊孩子吵嚷得脑仁疼。 还是小侄女苑誉锦最可爱,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乖巧伶俐地坐在苑崇周膝头上,安安静静听他讲故事。 他讲起故事来,语调不急不缓,奶娃娃听得津津有味,每听完一句话,都用娇糯糯的娃娃音再重复一遍。 苑誉铭跑累了,满头大汗地坐在楼梯口,大口喘气看着这一幕。 又仔细看了看整个客厅。 太好了,这个场景,语文老师教过他的成语终于可以用来造句啦。 太爷、太奶举案齐眉;爷爷、奶奶相敬如宾;叔公、叔婆鸿案相庄;爸爸、妈妈夫唱妇随;姑姑、姑父心心相印;各位堂叔、堂婶也都是梁孟相敬…… 就连叔婆养得大白狗儿都是成双成对…… 天啦!剩下来一只小叔叔好可怜! 形单影只地,因为自个儿没有媳妇给他生娃娃,就只好抱着别人家的乖娃娃过瘾! 苑誉铭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摇头晃脑咯咯笑个不停。 顾其嫣和苑誉钧都不明白他在笑什么,连忙扯着他衣角,不依不饶地问他。 苑誉铭起先不打算说,禁不住他们两个烦人鬼闹腾,便把自己刚才想的说了一遍。 “哥哥你好聪明,你会好多成语。”顾其嫣满眼星星。 “笨蛋,哥哥刚才说的话,关键意思是指小叔叔没人要,单身汪!”苑誉钧要聪明神气一点,他可是一下子就说出来重点 话音刚落,易修竹在身后抚掌,大喜道:“人小鬼大!” 三个孩子看见叔婆站在身后,赶紧起身转过去,恭恭敬敬喊了声叔婆。 易修竹嗯了一声,难得拿出长辈架子,清咳了两下说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苑誉铭问道:“叔婆,你也觉得小叔叔很可怜吗?” 易修竹笑了笑,喊住他们仨,凑在一起,唧唧咕咕说了一番。 三个孩子连连点头。 等他们仨屁颠颠儿走了,易修竹搓搓手,溜到一个视听俱佳的角落里,等着看好戏。 ------------ 苑誉铭一直在小叔叔附近转了三圈,也不敢上前。 最后还是苑崇周开口说:“什么事?晃得我头晕。” 苑誉铭不敢开口,倒是顾其嫣童言无忌道:“小叔叔,我们仨想唱首歌送给你。” 苑崇周被他们吵了一早上,语气温和道:“誉锦睡着了,你们去别的地方唱吧。” 苑誉钧壮着胆子道:“不行不行,这首歌一定要献给小叔叔。” 苑崇周哦了一声,道:“那你们小点声。” 誉铭和其嫣对看了一眼,开口起了个调,唱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苑崇周抱着睡熟的小侄女站起来,眯着眼睛打断他们,问道:“叔婆让你们来的?” 苑崇周用后脑勺想,都知道这主意谁出的。 他们家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爱听天仙配。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其嫣又道:“小叔叔,你耐心一点呀。” 还有后招? 苑崇周温和地笑了笑。 誉钧上前指了指大厅里的鸟笼子,笼子里一红一绿两色鹦鹉。 誉铭又指了指地上趴着的两条大白狗儿。 三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一字一顿地问了句话,声音大得全场人都能听见。 “小!叔!叔!你!为!什!么!没!有!对!象!!!” 说完就嘎嘎跑了。 本来客厅里言笑晏晏,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大家被这童声一吵,齐齐地干瞪眼瞧过来———只见苑崇周怀里抱着个奶娃娃,没什么表情,站在大厅中间,沉着冷静,稳如松山。 苑崇周什么话也没说。 连表情都没变。 他淡淡扫了一圈大厅里的客人,面色如玉。 又走到不远处,把侄女交给嫂子,一径上了楼。 易修竹捂着嘴可劲儿地笑。 到后来,一上午只见他开宴的时候出来吃了饭,吃完就不见了人影。 等到拍全家福的时候他又出来房间一次。 最后寿宴散了,易修竹终于又见着自己儿子。 他正在穿鞋,易修竹正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0 从外间迎面进来。 易修竹问他:“阿美,你这是要出门?去哪儿呀。” 苑崇周充耳不闻。 易修竹笑得合不拢嘴:“早点回来呀。 苑崇周一语不发。 易修竹又补充道:“悠着点儿。” 苑崇周头也不回地走了。 ----------- 凌夙等了整整一上午,凌胖子没有出现。 多半是搞定了。 她不放心,又用公用电话拨到凌胖子的住处,粗着嗓子道:“凌胖子在吗?叫他接!” 那头没好气儿,骂骂咧咧道:“您是他什么人呀?这人还欠我两个月房租没给呢!我还想找他呢!今早儿他被人拖走了,这会儿估计死了吧。要不您替他把房租付了?” 凌夙猛地挂掉电话,手指摁在听筒上。 她刚才听见,凌胖子被人带走了? 那她算是暂时安全了? 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生命里从没有过那些事,她期望她的过去里从未遇到过那些人。 人人都想做一个小公主,衣食无忧、单纯天真,每天在爸妈怀里撒撒娇就好了,最大的烦恼是明天起床穿什么,或者一日三餐吃什么。 而不是像她一样,从睁开眼就在发愁钱,累了倦了,连哭一嗓子都不敢。 她害怕一哭,就刹不住。 眼睛哭肿了,连买粉底的钱都没有,只能顶着两个核桃眼,憔悴地走在大街上,像丧家野狗。 她捂着肚子,慢慢腾腾往回走。 回大堂吧,把包拿出来,就可以回学校了。 她不是还没死吗? 那就活一天算一天吧。 要是老天爷对她好一点儿,活到毕业,捧着名校镀了金的毕业证,去大公司找份对口工作,不算难。 经济状况好一点,也许日子就不会这样苦了。 她什么都没有。 可她还有梁霄呢。 最少,最少要活到梁霄后头。 ☆、第十二章 叶斐文极不情愿地跟在母亲身后。 他刚从英国回来没多久,吊儿郎当的日子还没过够,就被亲妈捉进家族企业里坐牢,美其名曰“熟悉业务”。 酒店大堂里,工作人员齐齐站了一排,摆成一条长龙,异口同声欢迎道:“董事长早,叶少早。” 其实已经不早了。 早过了正午,员工嘴里喊的董事长—方汀神色肃然,绾好的发髻一丝不苟绑在脑后,一身手工定制版西装套裙,服服帖帖穿在身上,整个人清爽利落。 “小计,你把上一季度报表拿到我办公室。” “老张,你去通知,叫销售部、财务部、行政部的经理去会议室。” “斐文,你跟我来。” 叶斐文精神抖擞地应了一嗓子,走了几步又开始捂着肚子,脚步虚浮,走到电梯口时,整个人竟然佝偻得像只虾。 方汀瞪他一眼:“又怎么了?” “哎哟…妈,我得去下洗手间。” 方汀从鼻子里哼出两口气,自己生的儿子,要玩什么把戏,她还不清楚? 但这么多人面前也得给儿子面子,不然以后没了她,他如何立威? 她也不点破,只沉声道:“去吧。” 叶斐文虚虚应了一声,转过去的时候瞟了一眼,母亲神色森然,那眼神好像在说反正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唉,去洗手间当然只是个托词。 一想到等下要面对的那一切,他就觉得必须先去透口气。 他一点商业头脑都没有,也不喜欢和数字、策划案打交道,在英国学的也是商科,可他从没有将来毕业要接掌家族企业的自觉。 他们老叶家几十年前,要在京州城里自称第二,没哪家敢称第一。 然而祖宗家业一代代传下来,家里面男人们竟没有特别争气的,开疆拓土的本事是没有了,就连老老实实守着家业啃老本都不肯。 大伯、二伯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他父亲倒是没有那些恶习,可惜当年为了个女人,几乎散尽家财,最后还把命丢了。 原本他母亲也不是现在这个盛气凌人的性子。 他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把他抱在怀里哄,用轻柔舒缓的声音唱儿歌他入睡。 后来,到后来,好好的一个家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 父亲一病死了,大伯、二伯就立即吵着闹着要分家。 大伯、二伯整合了叶氏总部的资产,又挑拣了行情拔尖的子公司一并卖掉,两个人各自赚地盆满钵满喜滋滋地跑去拉斯维加斯了。剩下来丢给她母亲的,要么是全当摆设的空架子,要么就是入不敷出的烂摊子。 而母亲那时候,亡夫之痛是第一重打击,上有父母高堂靠她养老送终,下有嗷嗷待哺的一双儿女,外有狼子野心要防,还得硬撑着不让叶氏彻底崩盘。 一个女人,如果没有铁血手腕,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内忧外患里突出重围? 她慢慢就转了性子,做事情一件狠过一件。 现在的叶氏,也不是真正的叶氏。 应该改作方氏。 叶斐文从心底是怕她的,但更多时候也心疼她。 母子连心。 他也想过要好好学着做生意,但终究成不了那块材料。 他耙耙头发,胡乱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抹,唉,去吧,那终将是他的责任。 ---------------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解决完凌胖子那档子事,凌夙的小日子又提前了。 她在隔壁的便利店里买了姨妈巾,腿打颤儿地走进了丽嘉大堂的洗手间。 平时她姨妈期很准时,从不提前,也很少痛经。 但这几天,心火太旺,一连几天连着吃冰棍儿,这不,报应就来了。 她疼到身子都站不直,额头直冒冷汗,只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整个人大概就剩半口气了,她得赶紧找个软和地方躺着。 倚靠在门边,她挎好包,摘下快被汗浸湿的棒球帽,把头发全部捋起来,随意扎成啾啾。 等下把脸上的冷汗洗了就坐地铁回学校。 她站在流理台,等着排在前面的那个人把位子让出来,洗完也就打道回府了。 可前头那人回过头,看见她,先是眯起一双凤眼,随后又突然瞪圆,眼睛里毫不不掩惊艳之色。 他瞪她。 她也瞪回去。 那人指了指她,喜道:“哎!你是那个…那个…” 凌夙理都不理他,虎着脸,手也不洗了,掉头就走。 那人又急忙堵上去,大大咧咧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精壮的身体像铜墙铁壁一样,她往左,他也跟着堵到左边,她往右,他马上又移到右边。 躲都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1 躲不了,可真烦人! 叶斐文才舍不得让她溜掉呢。 多少个夜晚,他是想着她才能…他吸入一口气,好香,清幽的,如兰似露的清香… 他忍不住,低下头,再靠近她一点儿,深深闻了一口,神情如痴如醉. “你身上这是什么香?” 凌夙厌恶地看着他,轻浮之极! 路边偶遇好看的姑娘,就能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人的裤腰带得有多松… 叶斐文见她一脸嫌恶的神情,忙收敛了脸上的轻浮之色,刚才是他一时失态。 可不是嘛,想了很多晚的女人,就这样和他不期而遇,要是不激动一番,算什么男人。 “你可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得,越描越黑。 凌夙把头偏过去,也不看他。 他这个角度却能仔细看她,她扎了个丸子头,发际线和鬓角有毛茸茸的胎毛胡乱飞舞,真可爱,他看得心尖儿发紧。 “咱们见过一面的,你不记得了?” 凌夙这才抬起眼眸。 见过一面? “我姓叶。” 这样说她就想起来了!是那一天在澜屿遇上的叶斐文。 那天就觉得他长得流里流气的,没想到还真是个流氓。 先敷衍两下子,把这人打发走吧。 凌夙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温柔笑道:“哦,原来是你。” 叶斐文见她想起自己,笑得又那么含羞带怯,自己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套路。 先问名字,后送回家,然后接下来就开始送花、约会、预备备两人齐齐滚上床了对吗? 男人想泡一个女人,都用这个套路。 凌夙今天心情特别差,女人在来亲戚的时候,多半会像吃了枪子。 她刚准备说管你什么事,忽然又想到苑崇周那个人。 先问名字,后送回家…这难道不是他们俩在一起的套路? 念头一出,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一跳。 好可怕,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苑崇周对每个女人肯定都是那样… 她思维转了这么个岔子,原本想说的话在舌尖上绕了一圈,就换了个想法了。 “我叫秦禹康。”她眨了一下眼,然后瞪圆一双无辜大眼,一瞬不瞬地观察叶斐文的反应。 他白着一张脸,伫在原地。 就趁他分神的这个当口,凌夙寻了空子,从他左手边溜了出来,直冲冲地往前走。 不想,刚跑出酒店大堂,又被他堵在外边。 他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角里,一双眼睛闪着幽幽的光,两只手撑在她耳朵两边…一张邪气的俊脸慢慢慢慢向她靠近,眼见着就要亲上去… 如果他敢轻薄她,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上去! 但他却出人意料的停住了,鼻尖和她还差一厘米就能蹭上去了,他却停下了。 再开口,连说话都是让人浑身发颤的气音。 好像是故意的,他对着她耳朵吹着气,气息不稳地问道:“去哪儿,我开车送你。” …… 反正是跑不掉了?那倒不如先支开他,再寻机会开溜。 做戏要做全套嘛。 凌夙撩起一撮头发,别到耳后,一双美眸脉脉瞧他一眼,又垂下来,浓密的眼睫覆下来,羞答答地,连声音里都漾着水:“好,那我在这儿等你。” 等你个头,等你去取车,我马上打车走! 叶斐文身子骨已经酥了半边了,他本想伸出头,摸一摸她浓密可爱的发旋,可害怕她对自己印象不好,手停在半空中又收回来。 “那你等我。我马上来。” 凌夙乖巧点点头。 见他人影儿已经看不见了,凌夙长吁一口气,踅了身子准备走。 还没走两步呢,就见他又大步踏回来,先冲她抱歉地笑笑,然后手劲忒大地抢走她手里的包,邪佞一笑:“我怕你跑了。这个先放我这里。” 说完,也不等她翻白眼就跑了。 ……她可以说脏话吗?她们夙县方言“妈卖批”很能表达她此时的心境啊! 太阳晒得她难受,这会子包被抢了也没法走了,她举起两只小手遮在自己头顶上,走到树荫底下躲着乘凉。 等了一会子功夫,他的车就开出来了。 凌夙才不愿意坐他的车,僵在树底下不肯动弹。 他把车开到她面前,下了车亲自打开车门,又伸出手来挡在车顶上,怕她蹭着头,然后笑意盈盈地歪过脑袋看着她。 上回问苑五哥要她的联系方式,死活要不着。 这回二人世界,是老天爷给的大好机会,他怎会错过? 凌夙执拗地不肯坐副驾驶,叶斐文也由着她坐到后座,以后机会多着呢,现在同她计较这个做什么? 叶斐文满意地从倒车镜里看着凌夙那张粉脸,他挑人的眼光可真厉害! 刚转了转车钥匙,准备启动车子,驾驶座的玻璃窗被敲了几下。 叶斐文看着窗外的人,傻眼了。 苑崇周又敲了敲窗户,叶斐文才把窗户开了条缝。 苑崇周指指他身后:“我车没油了,赶巧碰上你,你顺我回去吧。” ……凌夙坐在车里也是一脸懵逼的……什么情况? 叶斐文扁了扁嘴。 苑崇周一径拉开他后车门,大剌剌坐进去,看见凌夙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又很自然地打了招呼:“凌小姐,你也在这?” 凌夙嗯一声,便不说话了,肚子太疼了。 叶斐文嘴都快扁成倭瓜了,老天爷对他可真好,买一送一! 今天什么情况?他上赶着来当司机的? ☆、第十三章 凌夙这一路睡得那叫酣畅淋漓。 这些天因为凌胖子,夜间躺在寝室那张硬板床上,一直翻来覆去地睡不好。她又是个不管晚上睡得如何,早上到点一定会起的人,多日来连轴转,其实整个人已经疲倦至极,一坐上车靠着车窗就睡着了。 不过她也经常这样。 地铁或公交车上,只要给她一个座位,她分分钟能倚着某处就能睡着。 梦里面又看到梁霄了。 十五岁的梁霄穿着白色篮球衣满场跑,球场上是他年轻飞扬的身影,青葱少年的体格又矫健又劲瘦。 他汗如雨下,冲她这个角度笑一笑,接着又甩出漂亮的三分球。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一径向她跑过去,拿了她手里的瓶装水,拧开了洒在脸上,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可他脸上的五官却是模模糊糊的,怎么都看不清楚。 也许是她快要忘记梁霄的脸了。 也许老天爷就不让她如愿,连做梦都见不着梁霄一面。 梁霄… 梁霄,我好想你。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2 梁霄,梁霄,你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醒来? 梦还没做完呢,她便醒了。 醒来的瞬间是恍惚的,头晕眼花,觉得睡了个天昏地暗,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脑子里一团浆糊,黏黏糊糊… 过了一会儿便清醒了,哦,原来她还活着。 她还在叶斐文的车里,车不知是停在哪处了,她眯着眼看看前座,驾驶座上没人,也不知道叶斐文去哪儿了。 苑崇周还在她身边坐着。 她看着他。 他好像一直这样坐着,从他上车开始。 背脊挺的笔直,虽然是坐着,但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丁点儿褶皱。 “叶先生呢?我们这又是在哪儿?” 问完这话,半天也没听见回应,她又看了他一眼。 却看见他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嘴角扯动了一下,算是笑了笑。 “苑先生?”她把刚刚的问话又问了一遍。 苑崇周好像个聋子一样没听见她的话,这回连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都懒得敷衍她了。 又怎么了?她今天心情非常、非常、非常不好,不想看别人的脸色。 既然气氛这么冷,那她自己下车走回去好了。 她打开车门,一条腿刚跨在地上,却被一只大掌拽住了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拎回去。 苑崇周的手劲太大,手指收拢钳在她胳膊上,疼地她眼冒金星。 她挣了挣,他手掌却钳得更紧了…她骨头都快被捏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放开我!” 就像涨了潮的海水,汹涌澎湃的怒意从他眼底蒸腾而起,一双眼睛闪着幽森森的光,说不出的诡异,说出来的话也像刀子,一刀一刀划在她脸上。 “你的叶先生回去了。” 叶斐文中途被母亲一个电话喊回去,母命难违。 临走前叶斐文特意叮嘱他送她回去,还说以后等追到了她,再携她一起好好谢谢五哥。要不是五哥那天带她去了澜屿,他叶斐文又怎么会认识她呢? 这都要感谢五哥,是五哥无意中做了一桩媒。 他当时听完,什么都没说。 接着他把车一路开到京大。 看着那沉静美好的睡颜,他忽然就换了想法。 京大附近,他已经很熟悉了。从去年十一月开始,一有时间就开着车在这附近转悠。 他调转车头,驱车来到学校后门附近某处阴凉僻静的地方,人迹少,做什么都方便。 她睡得那样沉,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凌夙扭了扭身子,还是没能从那铁钳一样的手里挣脱,她又气又疼:“什么我的叶先生?你先松开我,疼死了。” 苑崇周这才放开她,冷哼一声,道:“不姓叶?” 又嘲讽笑了笑:“那么是姓梁了?” ………… 难道她刚才睡梦中喊了梁霄的名字? 被他听见了? 她来了亲戚,原本肚子疼得半句话都不想说,刚才被他那样一折腾,气性反倒上来了。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冷冷一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管好叶小姐不就行了?” 她的事情,他管得着?他是她什么人?不就是个见过两三面的普通朋友! 苑崇周反而神色淡淡,眼底怒意渐渐褪去,眼神又恢复了清明,盯住她一字一句道:“凌小姐好大的本事。” 可不是么,惹得这么多男人为了她跑前跑后,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坐着斐文的车,睡梦里还喊着别的男人… 这样招蜂引蝶! 凌夙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眼底的鄙夷,她那样敏感,一听就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咬牙切齿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苑崇周扫了一眼她的挎包。 她的包说白了就是个帆布淘米袋,用了很久,洗得发白,包口上也没有拉链,一眼瞧过去,里头是什么全看得见。 她早上刚取来的两万块,本来准备应付凌胖子,凌胖子再蠢还是知道要现金交易。但她麻利地让他滚远了,这钱也就没有用武之地,打算回了学校再存进卡里。 两万块,她的血汗钱,每次兼职累到站不住的时候,她就想着卡里的数字一天天变多,这样也可以早点回老家看看梁霄。 可此时,和她比肩连坐的那个男人却扯着嘴角说:“斐文对你,可不算大方。” 言下之意,可想而知了。 他把她想做什么人?他以为这钱是叶斐文打发她的?他以为她和叶斐文之间有什么弯弯绕绕?! 他竟然这样想她!亏他之前还大言不惭地说:他只拿她当妹妹看! 妹妹? 呵呵,虚情假意,谁稀罕。 他们这群富二代都一个德行!叶斐文是不加掩饰的小流氓,轻浮又浪荡。他呢?表面上挣了个斯文儒雅的好听名声,实际上,实际上还不是拿女人当玩物,他们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凌夙讽刺地想着。 她本就失血,脸色惨白的,现在被他言语一激,嘴唇都气得直哆嗦,她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互相看着对方不顺眼,那她走,走得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不就好了? 想到这一层,她也不拖泥带水了,一把推开车门,从车里跳下来,动作矫捷地快忘记自己来了亲戚。 她忍着腹痛,一路往前小跑,还没跑出去多远,又被苑崇周拽回来。 他下半身抵着她,将她抵靠在车身,抓过她一双手腕子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摁住她右肩,仿佛没用多大力气,她便像被钉子钉住一样,动弹不了。 她吓得花容失色:“你想干嘛……” 这荒山野岭的,他该不会要杀了她吧。 “我有说过你可以走?” 她走还要跟他打个商量?到底他要做什么?把人强留下来看他要死不活的脸色?谁跟她说这个人是个绝不会发火的好脾气? 骗子! 她们都被他的表象骗住了! 她瞪圆一双眼,眼睛里闪着气咻咻的小火苗。 他微微仰起头,眼眸半阖,仿佛根本不拿正眼瞧着她,窄而精致的鼻尖斜斜对着她,神情又高傲又轻蔑,呼出来的气温热地扑在她脸上,痒痒的。 她是真不懂苑崇周今天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她哪里得罪过他?刚才上车,两个人还客客气气打过招呼,怎么她一觉睡醒来,世界全变了…… “你先把我放开吧,我要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咱们好好说话行不行?”硬杠没用,那她先服个软嘛,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明白“敌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苑崇周冷哼了一声,一张俊脸在她眼瞳里慢慢放大、慢慢靠近,像刷过釉的淡淡薄唇也渐渐俯下来… 俯下来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3 …… 他想亲她! 她一颗心咚地跳起来,整个身子都像被火烧着了,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她认命一样闭上眼睛,犹豫了几秒,一双手轻轻柔柔搭在他腰间,迎着他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气息,把自己一张嫣红小嘴主动送到他面前。 感受到她的主动,他一颤,手上的力气也松了几分,原本心头上无处发泄的怒火也消了一半,他也闭上眼,毫不客气地准备享受这送上门来的美食佳肴。 嗯,还算乖巧。 凌夙悄悄睁开眼,瞅准他闭眼分神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啊呜”一口狠狠咬在他的下巴上。 咬死他! 咬了十来秒钟,她见好就收。慌慌忙忙推开捂着下巴疼得还没喘气的他,一溜烟儿地跑了,跑了几步远,运气好,拦了辆空车,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惴惴不安地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快走快走。 快走快走……今天招了邪祟,不宜出行…… 她重重拍拍自己的胸脯,劫后余生,像溺水又被救上来的人那样大口大口喘气。 喘了一会儿,心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不放心,又心虚地转过身子,从车后窗里看了看。 还好,还好没追上来! 这人以后她是不会再打交道了,占着叶小姐,还来轻薄她! 膏粱纨绔,不事生产,这帮纨绔子弟没一个好东西! ☆、第十四章 “奇了,你们猜我刚刚遇着谁了?” 曲礼媛才从外头回来,手里拎着章鱼小丸子、天津灌汤包、炸灌肠、瓷罐老酸奶…全是各式各样的小吃。 丁明眉见她一顿晚餐就要吃这么多,道:“你不是成天嚷嚷着要减肥吗?这学期马上就结束了,你减了几斤?” 欸…瘦了八斤、反弹了十斤,负负得正,等于减了-2斤… 她尴尬笑了两声,连说两遍这个不重要,又对着全寝室喊了一嗓子:“你们怎么不关心我刚刚遇见谁了?” 明天期末考第一场,就连视考分如粪土的秦禹康都在寝室埋头苦背,谁有闲心思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曲礼媛见无人搭腔,只好自言自语:“唉,我可怜的天仙哥哥!” 秦禹康这才反应过来:“你遇到苑崇周啦?” 凌夙原本站在阳台上小声背书,听见这名字,脖子缩了一下… “对呀。”曲礼媛晚上不喜欢吃米饭,总要去校门后的小吃街上买点杂七杂八的小零食,她是在小吃街遇见他的,好久没见,他的美貌值还是高破天际、无人能及。 苑崇周身上那件黑衬衫解开三粒扣子,纯色的黑更衬得肤色玉一样透白,肌理分明的胸膛勾得人想入非非,当然了,苑崇周相貌有多出众,她是早就见识过的。 但今儿个,最最让她心动的,还属他下巴上那个伤口。 男人脸上有点儿无伤大雅的伤口,是最最性感迷人的。 这伤口,再配上他下巴尖儿冒出来的胡茬,真有男人味! 少女看了流泪…少妇看了想睡…这样的男人,将来得什么样的姑娘才配站在他身边呀。 曲礼媛无暇再继续深想,就被秦禹康打断,秦禹康好奇问道:“奇怪,他最近怎么总在这一带出现?” “还有更奇怪的呢。”曲礼媛盘起腿,坐在椅子上:“他下巴上有个伤口,我仔细看了下,像是牙印。” “我就问他,苑哥哥,您这下巴是怎么啦?” “你们猜他怎么说?” 这下秦禹康和丁明眉都来了兴趣。 凌夙在阳台上龟速平移了两下,仍旧拿后背对着曲礼媛,两耳不闻窗外事。 秦禹康忙催道:“你快说,别卖关子了。” “苑哥哥淡淡看了我一眼,说被狗咬了。”曲礼媛摊摊手。 秦禹康第一个质疑:“怎么可能!他那么长的腿,那么个大高个儿,什么样的狗能一蹦三尺高逮着他下巴咬?” 想了想又果断下结论:“一定是女人咬的。” “啪”得一声,凌夙将书重重砸在阳台的护栏上,声响有点大,引来寝室其它三个人都看了过去。 凌夙转过头,冲她们苦笑:“我不背了。背不出来,明天考成什么样算什么样吧。” 三个人正八卦得起劲儿,被她这样没有娱乐细胞的人打断,都约好了似的,齐齐瞪她一眼。 凌夙讪笑了两下,摸摸鼻子,默默走进寝室。 曲礼媛嗯了一声,又问秦禹康:“会不会是叶小姐?” “不一定吧,虽然他对叶小姐有几分不一样,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他俩修出什么结果来。而且呀,我听我大哥说,苑五哥身边连秘书都是公的。也许是男人咬的也说不准呢!” 男人…! 曲礼媛脑补了一个娇俏小受扑在苑崇周怀里霸道地咬了他一口… 那画面… 她不可置信地往嘴里塞了一个章鱼小丸子:“能不能给我们女人留点儿活路啊!” 丁明眉幽幽叹了口气:“人生好艰难哦,我们不仅要和女同胞抢男人,还得防着男同胞…” “可不是吗。”曲礼媛也跟着叹一口气:“不管是男是女,这么好的小哥哥,咬他的人怎么下得去嘴讷!” 丁明眉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我诅咒那个咬他的人出门掉钱、逢考必挂、万事不顺!” 凌夙没插上话,她窈窕的身条儿在晚风里抖了两抖… 七月也飘雪…她真的是比窦娥还冤! ------------ louboutin的红底鞋踩在云烟色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修身的筒裙勾勒出纤腰丰臀的曲线,0蜜0桃0成0熟0时,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招得人垂涎欲滴,也引来开发部一群雄性动物围观。 妆容无懈可击、卷发妩媚多情、身段丰腴多汁,从头发丝儿看到脚趾尖,真真是哪里都挑不出错的美人。 何止是挑不出错呐,比叶斐然脸蛋打眼的美人,却未必能修出她这样的风情。 “她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她是我们苑总的正牌女友!” “我怎么没听说苑总有女朋友?他不是黄金单身汉吗?” “老总谈恋爱还要跟你说啊,你把自己当谁?!” 叶斐然听到“正牌女友”,脸上笑得如沐春风。 她经常来总部探望苑崇周,有时候崇周开会,一开一上午,她就坐在他办公室沙发里静静等,等到见着人,闲聊一会儿,她再回出版社。从前他海外求学,她跟他隔着重洋,要见面不太容易。现在他回国,她隔三差五就往他这儿跑。 但他话太少,更多时候,他是一个人坐着处理公司事务。她也不恼的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4 ,这样在他身边呆着,她也觉得很安心了。他们俩可以一言不发地坐上一整天,她看她的稿子,他做他的策划案,她是最适合他的人,家世、个性、品味,无可挑剔。而他最终也会被她收入囊中,她最懂他。 小丁见着是她来,连忙端上咖啡,嘴里殷勤打着招呼:“叶总好。苑总现在在开会,您稍坐一会儿。” 小丁是苑崇周的大秘,为人谦和,酒量好,带出去横扫千军,也极会看人眼色,刚开始招他来,他只是个助理,老板都喜欢用起来顺手的人,半年不到,小丁便升作苑崇周的大秘了。 叶斐然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她坐在苑崇周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椅子。椅子转过去,又转回来,像在跟自己玩捉迷藏。 她每转一下在心里就数一下,单数散会,双数见到他,数到一千多下的时候终于见着推门而入的他。 “小五。”她喝醉了喊他周周,谈公事叫他崇周,要是以青梅竹马的身份来找他,那就喊小五。 苑崇周抬眼瞧见是她,“嗯”了一声。 “你下巴怎么了?”叶斐然一眼就看见他下巴上那一排齿印。 苑崇周摸了摸下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快好了。” 叶斐然眸光暗了暗,她太了解这个人了,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谁也别想问出个所以然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牙印,牙还挺整齐。 什么人才能在他下巴上咬一口,什么情景下才能这样亲昵地咬上一口,还用细想么。 叶斐然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她再聪明不过了,这个人不管是谁,最后嫁去苑家的人,都会是她。嘴上逞威风算得了什么,肚子里打仗才是真将军,他不说也没关系,她总有办法知道对方是谁。 她要对方知道,她叶斐然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抢走的。 她从来都这样笃定,今天也不会例外。虽然她大了他几岁,但女人大一点,到底会知冷暖、懂进退,没什么不好的。 道理虽如此,但她仍不可小看这位对手,苑崇周以前在美帝的私生活,她打探地清清楚楚。一回国他身边突然多出这么一号人物…呵!她对未来是越来越期待了。 她上前一步,腰肢款摆,举手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风情:“小五,我在斋园订了餐位,晚上一起吃顿便饭吧。” 其实还没定,但这样先说着,试探他一番。 “我晚上加班。” 这就是拒绝了? 呵,小五以前可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盛情邀请。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等你。” 她把姿态都放得这样低了,他要是还拒绝… 她不敢往下想。 “斐然。”苑崇周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我以为你会懂,你这么聪明。” 叶斐然开始后悔自己操之过急了,他说没时间去,那她顺着竿儿往下爬就好了,怎么非要把人往胡同里逼呢?逼他说出一些话来,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女人呐,更多时候装傻比较好。 但心思辗转之间,她又觉得小五竟然这样绝情,连敷衍她都不愿意了。 “那我先回去了,等你…”既然这番话说出来是要补救的,那么后半句不说也罢。 “斐然。”苑崇周叫住她。 她回过头看着他,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不希望接下来发生什么,又觉得接下来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斐然。以后,别再来了。” ☆、第十五章 期末考完最后一门,下了一天的雨,也一并停了,全寝室的人都快要羽化登仙,这一周来成天抱着书啃,脑门都快和书黏在一起了。这一天考完,真是皆大欢喜。 秦禹康和丁明眉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州人,考完就回家了。曲礼媛买的也是当晚六点回家的车票。平时热热闹闹的寝室,这会子就只剩下凌夙一人。 今晚开始不用再晚睡早起,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暑假一共俩月,她心里琢磨着,每周去三次俱乐部,其余的时间再找份兼职才好。时间尽量都安排在白天,晚上坐在寝室里吹吹空调看看书。 空调是这学期学校配备的,为了方便那些留校考研复习的学生。去年刚入学的时候,寝室还没装空调,想一想她也算幸运的,这么个蒸笼天气,要是没有空调,到了晚上那可真是彻夜难眠。 哎呀,说起这大热天的,明天她又要去俱乐部了,还得穿上那身道袍陪同客人打球。上一回在俱乐部见着了苑崇周,希望以后都别遇见他了。 好在自从上次她咬了他一口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 说起来也怪,这段时间总是能和他偶遇。 她从京大去澜屿能偶遇他,去俱乐部做球童能偶遇,就连去丽嘉都能偶遇,这偶遇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想起丽嘉,又想到那天那个半路夭折的吻,她一哆嗦,心尖上好像被电流嘶啦一下电过。 呵,在澜屿和他相亲那晚,他送她回去,还在车里随手画了幅画呢,情人眼里出西施,那么美的眼睛,画得可不正是叶小姐吗?虽然画得有点不像,但她这样的聪明人,总不难猜到的。 还妄想来招惹她! 水性杨花!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凌夙在心底默默鄙视了他一番,随后从书架上取了本书来看,看了半天又气恼把书丢到一边,才刚考完试,真的是没心思看书,书上每个字都认识,凑在一起讲的什么内容却一句都没记住。 那不如爬上床去,早点儿睡。 她抱着手机爬上床铺,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太早了吧,不如打开手机看部电影。 电影节奏太冗长,看了几遍还是看不进去,她伸手够着了白炽灯的开关,咔嚓一下按下去。 小小的一间寝室,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她把电影关了,又定了明早八点的闹钟。平日里她是要六点起床的,但放了假,人可以稍微懒散些。 宿舍楼下有个小花园,静得能听见蛐蛐声,平时学校里人多,夜晚不可能这样静。现在她一个人睡觉,蛐蛐的叫唤声跑进耳朵里,整颗心只觉得这样吵这样烦,恨不能跑下去把花园里的蛐蛐全捉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觉得被子盖得热,索性把被子蹬了,吹了会空调又觉得冷,又起来把温度调高点,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晚上做了一整晚的梦,梦见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从来不会这样失眠,都怪她自己,昨晚一下子想到那个吻,真叫人面红耳臊。 天光已经大亮了,今个儿可不能再继续作死了。 她收拾收拾杂乱的心思,洗漱一番,利利索索出了门。 这一场球,她要和同事小陈出二人组。 客人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5 据说一共三位,也不知道三个人为什么才选两个球童。 见到客人,她才明白。 苑崇周来了,身边立着个黑西装,看打扮像他的秘书,还有另一位从没来过的客人。 秘书是不用上场打球了,在一边观战,伺候好老板就行。 难怪只选两位球童。 她和小陈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上前招呼。 ------------- 王韬虽然自认为混得不算差,但在京州商界,他们公司还得仰仗通天实业的鼻息,才能生存。 所以通天实业的高管,他必须得可着劲儿巴结。 巴结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更不算丑事。商人逐利,为了巨额利润,膝盖骨软点就软点吧,能挣到真金白银就是本事。何况,京州商界至少一半以上的企业都得巴结通天实业。 这位苑总,虽然是个副总,但看出来傅四对他很是器重,主要业务基本上都交给他了。 他也没打听出这人什么来头,年纪轻轻,比他儿子还小呢,居然爬到这么高的位置。 但他估摸着,能让傅寒声瞧上眼的人应该是个大才。 他看了看天,如今可不是苑氏的天下么?这位老总也姓苑,难道… 他可不敢往下细想了,贵不可言的姓氏,还是打起十足的精神伺候好吧。 今天来了两位女球童,长得倒是不错,怎么穿成这样?灰扑扑的,制服可真丑,这算是他见过的球童制服里最丑的了。 长的嘛,都不赖。 那个儿矮的球童,脸蛋只算清秀,但是胸大,上衣这样宽松,还能看出来胸前被顶起来两个大蒙古包。 男人看女人,第一眼可不都先看胸。 个儿高的球童,长得可真漂亮,比那些明星还漂亮,胸倒是没有她同伴那么大,但身条儿好,匀称修长。 这两个女人,按照他的口味,他是肯定选个儿高的大美人。 但是今天苑总在,当然要他先挑。 是个男人估计也都会选那个大美人,他上赶着拍马屁,决定自作主张一回:“苑总,您看这样成不,小凌留给您,小陈配合我。” 凌夙听见这话,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什么叫“小凌留给你”?小凌配合您不就行了吗?这话说的,她可不是特殊职业女性… 而且,她和苑崇周还结下梁子了呢,她可一点也不想看见他,更不想在他身边当个小跟班,屁颠颠儿配合他。 她思忖着怎么拒绝,要不就说她球技差,不敢配合苑总这样的高手?但是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王总技术差了,那可不得罪王总了么。 谁知道苑崇周缄口不言,指了指小陈。 凌夙下意识地顺着苑崇周的手指看过去,心底暗暗啐他。 0色0胚0,随手一指,竟然指到小陈胸前,肯定是故意的。 不知怎地,她又回想起那天他想强吻自己的情形… 0色0胚!0色0胚! ---------- 王韬只觉得自己的马屁也许拍到马蹄子上了。 原来还真有男人不喜欢大美人,小凌那样的长相,夸她国色天香也不过分吧。 他细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苑总自己长得就实在出众,身边肯定也是美人环绕,见多了世面,眼里头几乎没有瞧得入眼的美人了,这才对小凌没什么兴趣。 王韬一杆子挥出去,球就不见了。 嘿,苑总不喜欢小凌正合他意,刚才他倒是第一眼便瞧上她了。等下可以借机尝一尝美人香… 凌夙哪里知道这个面相痴肥的王总心里正打她的主意。 她心里头正烦着呢。 这个王总,球技不行,她便总要跟在后头去捡球。他根本不会打高尔夫,哪有这样用劲儿的,刚才他那一杆子不知道又把球打哪儿了… 她循着刚才记下的路线,一路小跑着去捡球。昨天才下了一场雨,青草地湿漉漉的,今天又是个阴天,草地便还未干透,下草坡的时候竟然滑了一跤,这一跤摔得她始料未及,两只手都搭不上力,索性放弃了挣扎,就着那草坡滚到了林子里。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躺不了,那就滚到哪里算哪里。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她今天特别想消极怠工。 球场是依山傍水建起来的,连着草坡的这片林子,种得是桃树,春天里鸟语花香的,夏天正好可以尝尝果实。她心里头是有点想偷懒的,一来呢,不愿意出去见到那个人。二来呢,总跟着那个一窍不通的王总,真心累。 磨磨蹭蹭站起身子,她望了望满树林的桃子。 要不摘一个桃子尝尝鲜儿? 她站定了几秒钟,忽然听见林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就没敢往前迈出去,定睛仔细一看,竟然是两只野猪在…在0交0配… 野猪她也不是没见过,球场里有野猪再正常不过了。听那些老球童传授经验时说过,春天里常有野猪0发0情0,没经验的新人要记得要躲避0发0情0期0的野猪,它们会突然从树林里面飞奔出来,兴奋得两眼放光,要是不幸被撞死,这可就惨了。 不过现在是夏天,应该不是这对0畜0生0的0发0情0期0吧… 光天化日之下做那档子事,就不害臊么…果然是动物啊… 但她实在是好奇,见过小猫小狗0发0情0,却没见过…呃…野猪发0情0,反正也没人,不如好好观摩一下? 她揉了揉眼睛,准备睁亮眼,仔细瞧一瞧,却听见背后响起凉凉的声音。 “凌小姐这样有闲情逸致。” 额…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她滚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凌夙干笑两声,她可不想被人抓到把柄,上班时间观摩野猪,还准备偷桃,这要是说出去,都够开除好几次了。 她有时候会讨厌自己,比如,苑崇周前段时间把她得罪成那样了,现在她还是得堆着一脸假笑对着他,唉,要不是生计艰难,她可真想任性一回,说不理他就不理他。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过身去,露出四颗牙齿,微笑道:“我正准备回去呢,这一跤摔懵了。” 苑崇周却不打算让她这样糊弄过去,他扫了一眼那对正在0交0配0的野猪,嘲讽道:“凌小姐这么求知若渴?” ☆、第十六章 “凌小姐这么求知若渴?” 唉,这种场面实在是尴尬的狠呢。 试想下,假如你正在观摩一段现场版活春宫,呃,虽然男女主角通通 换成了野猪这样的大块头,此时你身后突然蹦出来一个人,把你刚才 的表情尽收眼底,再对你出言讽刺一番,这简直比考试抄袭被当场抓包还吓人… 她对苑崇周这个人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6 她都怀疑他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不然怎么会她到哪里,他正好就能好死不死出现在哪里… 但腹诽归腹诽,生意场上见着他,她还是得乖乖地装孙子。 她心胸宽阔地自动忽略了他们之前那段不愉快,毫无芥蒂地冲他矜持一笑:“不该看的别看,孔老师教过的。” 苑崇周对着她就忍不住冷笑,从前那样的好风度竟是白白浪费了:“哦?原来凌小姐还知道非礼勿视?” …这嘲讽的语气,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她还知道非礼勿言呢,不该说的别说,这样死皮赖脸处处针对他,这人这样小性子! 凌夙懒得和他起口舌之争,反正争到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她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身手矫健地爬上了草坡,想要快步把他甩在身后。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又捏住了她手腕,先拿眼睛扫了她全身上下,笑得意味不明:“你就穿成这样回去?” 穿成这样怎么了?这是她们大老板的喜好,是大老板要她们穿成道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前面倒还好,稍微皱了些,裙角有几处点,又转过去看了看身后… 真惨不忍睹…两大块黄泥印子补丁一样嵌在她那灰扑扑的道袍上,她慌忙捂住两坨重灾区,脸像火烧一样,嘴里却结结巴巴的:“你…你不许看!” 苑崇周仿佛故意一样,一双眼睛像射出来镭射光,又反反复复打量了她一遍,看完却歪着嘴笑起来,右颊上一颗小梨涡轻佻地旋出来,也不说话,双手抱臂,闲闲地盯住她。 这个人真的…她不明白,他对她为什么不能像对其他人一样,正常一点、自重一点?变脸速度比六月天还快,一时天晴一会天阴,真叫人心里头没底,她也是有脾气的人,总这样招惹她,她也会生气的。 最后还不是她落荒而逃。 她是面朝着他,手捂着羞人的地方,三步并作两步倒退着跑开的,不然要是背着对着他,还不又被他好一顿嘲笑… 但就这个姿势,他也站在原地笑了她好久,那种无声的笑意在他脸上慢慢扩大,看起来真是欠抽无比… 唉…老天爷保佑,希望他们俩的孽缘就此了结,可别再互相折腾了。 --------------- 凌夙换了身衣服,原先的道袍摔得那样脏,当然是穿不了了。她拿出polo衫和长裤。 公司禁止她们穿短裙、短裤,说显得不端庄,但是没禁止她们穿长裤。高温天,原本是只有下大雨的日子才穿长裤,但眼下她也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只好穿这套了。 王韬见小凌捡个球,把人捡丢了,本来准备叫另一个人去寻她,却见苑崇周把球杆丢给秘书小丁,自己擦擦手,说去下洗手间。 小丁也不会打球,他只好干等着。那个叫小陈的球童,见着没人,主动往他这边蹭过来,两个人眉来眼去,笑声连连。小丁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自觉退到场下,留他二人只管打情骂俏。 王韬的技术实在是不行,小陈就给他指点了一番。王韬又实在提不起兴趣,球技是为了巴结苑总临时学的,他可不想打高尔夫,是苑总把私底下见面的地方定在这里。他也就没心思学,东张西望的,顺便装作不经意在小陈胸上摸两把。 这四处瞧瞧,就瞧见苑总从洗手间方向走了过来,凌夙在他身后,隔着不远不近一段距离,竟然换了身衣服。这一身衣服一换下来,王韬心里头不免对她另眼相看。 刚才那身袍子遮住了她的好身段,整个人裹在宽大的衣服里,像根细长的竹竿,只觉得是个细长窈窕的美人,虽说脸盘长得没地儿挑,但男人嘛,都喜欢胸大丰腴点的,像小陈这样,就算脸不够出彩,一对喜马拉雅高峰也足以给她加分了。 现在小凌换了这身,却叫他暗骂自己眼拙,这样好的身条原先竟然是被衣服藏了起来。运动款的长裤也没能埋没她那双长腿,腿杆子长得叫人心痒痒,秀美的臀像随时待下锅的圆圆面团,出了锅吃起来一定又绵软又富有弹性,蛮腰纤细得让她看上去像个纸糊的灯笼美人,风吹吹就破了一样的娇弱。再往上看过去,那对…也是傲视群芳,叫人看得心里直冒火! 这样一对比,再看看小陈,倒只觉得她一对蒙古包,没什么能看得入眼了,便是多看她两眼,竟也只让人生出来油腻腻的感觉。 女人果然都不能站在小凌这样的美人身边,太容易被比成沙砾。 王韬原本就存了龌龊心思,现在见小凌换了更得体的衣服,心里头那股子劲儿又被勾了出来。他可是拨好了算盘珠子,等下先摸摸她小手,要是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再胆子大一点,往关键部位挪去,狠吃几把豆腐。要是她半推半就了,多半就是几率较大,趁热打铁,今晚再将她约出来,也好泄泻他心头火。 只是,唉,前段时间托人从印度带回来的神油没揣在身上。 谁能想到不过打场球,就有这样好的运气遇见大美人呢。 不管了,要是能成事,等下让秘书送过来吧。 ------------ 凌夙不知道苑崇周又从哪里冒到她前面,她才从更衣室出来,见他走在前面,忙放轻了脚步声,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他好像并不知道她在身后,一路走上球场,看都没看她一眼,像不认识一样。 他今天一开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礼貌中带着冷漠,客气里夹着疏离,斯文贵气。 这样人前一张脸,人后大变样,也不怕自己精神分裂了… “小凌呀,回来啦?快来快来。” 王韬有珠玉在前,十分自然地冷落了小陈,小陈也知情识趣,见到苑崇周来了,忙不迭迎上去,这位苑先生虽然相貌英俊,可是看起来却没有王韬有钱,王总那块大金劳,她一年的工资可买不起,所以她才想着巴结王总,当然苑总也要照顾好,只是她打量他全身上下,似乎没什么太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也就是小陈会这样想,毕竟没见过太多市面。换一位懂行的就能看出来,苑崇周一颗袖扣都够王韬那家公司吃上好几年。 凌夙被王涛亲热叫上前,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哪里不对。类似这种眼神,她在雄性动物身上见得不算少了。她为人还是十分有警惕心的,便刻意跟王韬拉开距离,脸上的笑意也可以收敛了,希望他能自己看懂她的意思。 女人要是不愿意,僵硬的肢体语言可不会撒谎。 凌夙做这行不算久,但这种怀着别样心思的客人,还是入行以来头一回叫她碰上。 王韬见凌夙绷着张小脸,一时也摸不透她的想法,也不敢贸然上前去摸她的手。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子,妙计浮上心头。 他又挥了一杆子,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7 却没打着球,那白色小球在他面前滚了一圈,落在凌夙脚边。 王韬半点儿不动,只略带歉意地看着凌夙。 这意思是要她蹲下去,把球捡起来了。 谅他也不敢使诈。 凌夙侧着身子笔直蹲下去,却不是王韬期望的弯腰翘臀那种蹲法… 王韬原指望她弯腰的时候,自己揩两把油,却见这聪明伶俐的丫头片子怎么也不上钩,这叫他怎么下手呢。 他灵机一动,那就只有碰瓷了。 他半个身子倾过去,准备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将那小丫头压在身下,届时她被自己牢牢制住还不任他上下其手? 他这样自以为是,以为别人都是那没眼色的草包,却也不想想凌夙是什么人,十几岁就开始出来混兼职了,她生得这样好,要是不够精明,早被人轻薄了无数次。 凌夙拿侧脸对着他,看着在捡球,实际却拿眼角瞟他。她想好了,要是他不识相地敢倒下来,她一定麻溜儿滚到一边去,好叫他扑个空。 男人这种生物,精虫上脑的时候,多半蠢而不自知。 王韬乐呵呵地心里发颤儿,张开了双臂准备迎接身下的凌夙,凌夙见他闭着眼一脸陶醉,忙悄悄溜到一边去。 不想在这时,却飞来横祸!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杀出来一只高尔夫球,不偏不倚,正中红心地砸在了王韬的太阳穴上! 完了,这下子,肉没吃到,自己却像死猪一样晕了过去,痴肥的身子重重砸在了草地上。 凌夙心里头可怜那边青青小草,却看见苑崇周和小丁并肩站着,两人中间的绿草地上横着个球杆。 小丁嘴里忙喊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路跑了过来。 “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技痒,人是我不小心砸到的,赶紧送医院吧,可别耽误了…” ☆、第十七章 这一回,不仅救护车来了,球童长也来了。 球童长二话没说,先上前热络地奉承苑崇周,对着他嘘寒问暖,脸上的褶子笑得聚在一起,像一朵金丝菊。 接着不分青红皂白,将凌夙劈头盖脸一顿骂。 小丁看不下去了,连连上前解释,球童长也不责怪他,最后拉过小陈 避在一边问道:“你也在场,王总出事的时候,小凌在做什么?” 小陈支支吾吾说不知道。 球童长又掉回头指责凌夙。 凌夙脸皮也练出来了,小领导不就爱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一级压一级,平时被上级骂,逮着机会骑在下面人头上作威作福,让她骂两句出出气,过几天准忘了。 而且,王总的事情又不是她的责任,她有什么好内疚的。 她没盼着那高尔夫球再砸狠点儿,已经很善良了。 凌夙也实在太了解球童长的心思,进门先挑大人物巴结,然后拿她开刀,出了事情责任全是她凌夙担着,球童长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她就默默听着训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球童长责骂的时间实在是略长了点,翻来覆去骂不出新花样,她听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眼睛开始飘忽不定,神思也渐渐飞出去… “小凌!”球童长连喊她三遍,她才回过神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凌夙点头如捣蒜。 苑崇周却在此时哧得一下笑出来,凌夙狠狠瞪他一眼,别拆台。 球童长见她是个油盐不进的铁油条,气得也没力气再骂了,只说:“你跟着去医院吧,免得人家回头说我们服务不周,安全措施做的不到位,拿这个理由来告咱们可就麻烦了。” 凌夙说一声是。 球童长又叫住她:“你怎么去?” 呃…她是打算坐公交去。 “打车去吧,单位报销。 凌夙换了自己的衣服,提着包刚出门,又被苑崇周拦住了。 “去哪?” 去哪你不是知道吗?你刚刚站在一边不是听见了?她刚才被训得像个龟孙子,他可是在一边幸灾乐祸的。 “医院。” 苑崇周嗯了一声,大概这是知道了的意思。 突然又开口道:“你回去吧。” 嗯?他可不是她上司。回去,她回哪儿去? 凌夙强调一遍:“刚才,球童长。”她顿了一下,解释道:“也就是我们头儿,她给我安排了去医院探望王总的任务,你都听见了。” “头儿?”苑崇周重复她话里的重点:“她算什么头儿?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凡事这么听别人的?” 球童长在苑崇周这种商场大佬面前当然只能算个小喽啰,但是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职务高了一级足够压死她了。苑崇周敢这样嚣张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她要是有样学样,那可真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有人的地方,明争暗斗在所难免。要是听了苑崇周的,当个刺儿头,上头大概第一个拿她开刀。 她才不听他的。 她嘴上敷衍说一声哦,随即绕过他。 “我的话,你不听?” 苑崇周冷冰冰的呼吸从她后颈处传来,冻得她脖子一瑟缩。 有钱人怎么都这样闲?隔几个小时不来找她的麻烦,身上骨头都不舒坦是吧。 “我哪敢。” 凌夙嘴上说着不敢,脚底下迈出的步子却又快又急,不一会儿功夫,人已经走远了。 苑崇周立在原地,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身影,神色晦暗不明。 ------------ 去到医院病房,医生问一句谁是家属,凌夙自动上前一步,唉,她可不是家属。可这病房里暂时也没别人了,她不站出来可怎么办呢。 “行啊,这技术。这球要是砸过来的力道再重一分,这里躺着的人就一直这么躺下去吧。” 这就是没什么大事的意思了? 凌夙心里舒一口气,好在没惹出什么大祸,要是出了事,球场肯定是要赔一大笔钱,她自己也会跟着倒霉的。 医生又说了几句,无非是要遵医嘱,静养,凌夙跟在后面频频点头,跟着便送医生出了病房。 走廊上人多,远远瞧见跑来个人,不是小丁却又是谁。 小丁见她来了,进了房门,客客气气对她道:“医药费我已经付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 凌夙心里何尝不想回去,医院味道重,人又多,挤在这里平白浪费时间,但她不是秉着她们头儿的意思来的么。 只好说:“我们球童长让我来看看。” 小丁又劝她:“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再说了,人是我砸的,他醒来第一个要见的人是我。” 小丁见凌夙默默立在原地,多半是动摇了几分,忙笑嘻嘻继续劝道:“你回去吧。你们球童长要是问起来,我给你顶着。” 背后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8 还有个更大的靠山呢,但是他老板不开口,他要是自作聪明说出来了,可不就是讨晦气。 之前在老板身边,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正脸看他,含含糊糊瞥了两眼只觉得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倒是可以放心多看几眼了,他们老总的眼光真没得挑!商场上纵横捭阖、杀伐决断,挑个未来的…也是这样万里挑一的美人。 什么时候改口呢? 小丁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 凌夙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王韬那边也没见着人来寻她的晦气,倒是和和气气给她打了个电话,假惺惺地问那天的球没砸着她吧。 听这口气,小丁那边的赔偿款、医药费什么的,应该是给的他心满意足了,竟还有这个闲心,一反常态地来问候她。 可她舒服过了三天,再去俱乐部的时候,却被告知,她被俱乐部除名了。 …… 消息来的太突然,她傻站在大厅,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往门边走了几步,又站定了。 原地转了几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着前台问:“球童长在哪里,我要见她。” 似乎早就有人打过前台招呼,前台拨了一通电话,回答道:“在三楼办公室,说等你,去吧。” 凌夙连跨三步上了台阶,一路迈着大步子爬上二楼楼梯间,离三楼就只有一层了,人反而露怯,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双手交叠在一起,可劲儿绞着。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 硬着头皮进去吧,大不了,闹一场。 门没锁,她叩了门,听见屋里人沉声道一声进来。 办公室里却是有两个人,一人坐在桌前,正对着门,另一人就是球童长了,坐在旁边,斜对着门。 正坐桌前的那人站起来,球童长也立即跟着站起来。 球童长笑道:“小凌,来,这是总部的hr张经理。” 总部?开除一个她,还用得着总部派人事部经理下来,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凌夙跟他寒暄一句,客套笑笑。 三人都入座,凌夙不发言,想先听听这两位怎么说。 球童长道:“小凌,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事先没有任何人知会她,签了用工合同又视合同如废纸,现在却要她顾全大局? 她要是顾全大局,那么谁来顾全她呢? “对不起,我真没听懂您的意思。” 张经理轻咳两声,以手掩鼻,看了球童长一眼。 球童长说道:“王总的事情,虽然没捅什么大篓子,但你难辞其咎。” 凌夙冷笑,难辞其咎这样的成语从没念过什么书的球童长嘴里冒出来,可见这番说辞早就商量好了。 “所以总部决定辞退你。” 当天的事情,明明已经及时送当事人就医,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王韬事后更没表现出对她的不满。 小丁和王韬之间也应该协商好了,当然了,打狗看主人,看在苑崇周的面子上,王韬不会太为难小丁。 这件事情充其量算激起来小水花,除了小陈、苑丁二人、球童长,再加上自己,还有谁知道呢? 员工内部是有规定的,出了类似的安全事故,知情员工有责任和义务保密,缄口不言。否则传出去了砸了招牌,人命关天的事,下回谁还敢再来呢? 俱乐部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会压住,不往上报。 所以,总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还是说有人捅上去了? “但是我们考虑到凌小姐平时表现不错,所以,你可以主动辞职。” “主动辞职”和“被动辞退”,虽然结果都一样,但是说出去,还是“主动辞职”更好听。 留不住的工作就和变了心的男人一样,食之无味。 虽然她也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变了心的男人什么嘴脸,大概就跟面前这两个人差不离了吧。 主动辞职,那是一定的,但是当时签约的合同上也有明文规定,该拿回来的利益,她是不会干瞪眼当个怂包的。 “王总出了事,责任并不在我,这一点,想必您二位都清楚。现在要我主动辞职,我倒要问一句,违约金你们打算以什么方式支付给我?转账?现金?” 当时虽然签得兼职合同,但条款里一二三四也是写明了的。 凌夙冷眼看着这一对。 张经理笑着拿出信封,牛皮纸的旧信封,安抚道:“这个上面早就考虑到了。按照合同,支付你双倍违约金。另外呀,你这个月不是做到月中了么,咱们把这个月工资也支付给你。” “凌小姐这下满意了?” …这简直太出人意料了,违约金和工资就这样轻松到手了?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她本以为,他们一定会跟他打太极,说这个事情不归他们管,把她指得东西乱窜,她也早就想了对付他们的好办法,可是现在这样,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你以为对方是个天字一号的渣男,结果渣男说我净身出户,该给的都给你。 然后,就这样好聚好散了? ☆、第十八章 “苑总。” 小丁右手捧着一沓文件立在桌边,站定了,人却半天没说话。 “怎么?”苑崇周本来在修改方案,埋头写了一会儿,发觉眼前人没个动静,这才抬头问。 小丁上前将那一沓文件放在他桌上,又从那沓文件里抽出一份,呈递给他。 “苑总,招聘助理的通知,这份是最后定稿。人事部问什么时候挂网?” 小丁话犹未落,苑崇周便道:“这样的事,你拿主意就行了。” 小丁一听,心里也有了底,本就是小事,那就明天挂出去吧。 苑崇周又道:“人来得早,你也轻松点。” 说完,他抬眼看着小丁,反问一句“嗯?” 尾音拖长,像毛毛的小刷子扫在痒痒肉上,小丁听得一个激灵,差点就地耍一招鲤鱼打挺。 这意思还不明白,他就别当秘书了。 “是,我马上通知人事部。” ------------- 外头地表温度最少得有五十度,凌夙看着那刺眼的阳光,伸胳膊出去探了一探,阳光灼在胳膊上,她简直听见自己的肉被烤炙得滋滋作响。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聒噪个不停。 其实吧,酷暑天不用在外头东奔西走,倒也是个好事。 这样热的天,坐着吹空调,比去外面风吹日晒要舒坦。 她皮肤天生透白,要是天天在外面顶着日头奔波,变成焦炭还不是迟早的事。 没了那份兼职,她也只好这样枯坐着,安慰自己。 俱乐部支付的违约金今天就可以转给梁家,最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29 少有两个月她不用再担心梁霄的医药费。 多给出来的那份工资还可以自己留着当生活费。 只差梁霄的礼物了,还得攒点。 祸不单行啊,原以为辞了俱乐部的工作,可以再回之前兼职的悦玺或者木兰。结果打电话一问,不缺人,暑假嘛,学生们都放假了,出来找份兼职锻炼自己,意料之中了。 也顺便问了几家发布招聘的小店面,时薪太低了。她虽然是廉价劳动力,可也希望有限的时间里能多挣点儿。 高不成低不就,索性就把自己晾在寝室了,躺在床上玩手机,像一尾被风干的咸鱼。 卷着被子滚了几下,还是静不下来。 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再说她真的闲不住。 忙活惯了,一闲下来,生活里好像缺了点什么。 她躺了两个小时,实在心头发闷,最后还是下床,打开电脑,一页页刷着网上的招聘信息。 都是奶茶店、咖啡馆之类的地方招聘,又不想去。 也不知道刷到几点,首页突然更新了。 她定睛一看,看了三遍,嘴巴忽地小小张开。 这… 太巧了! 自从月初遇见苑崇周,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她实在无法理解。 并非她自作多情,连着三番五次偶遇他,她这边刚被辞,通天实业就发布招聘消息,招实习生助理? 苑崇周喜欢她?玩这么大一局,请君入瓮? 不,根本不是喜欢。男人想法设法接近一个女人,也许只贪图某些东西,皮相好的贪色,家底好的贪财,苑崇周财色双拥,到底贪图她什么? 叶小姐那样的山珍海味吃腻了,专挖她这样的深山野菜尝尝鲜? 匪夷所思。 再联想他对自己那阴晴不定的态度…还有那个吻… 她坐不住了…越想越觉得可疑…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不能确定,她倒也不敢下结论。 也不必费脑子坐在这里瞎猜了。 她送上门去,慢慢地,谜底不就揭开了么。 而且,待遇可比其他兼职高多了,这样好的机会,她干嘛要放过。 她嘴角牵起一抹笑,如果是苑崇周害她被俱乐部辞退… 但隐隐地又觉得不对,如果她是苑崇周,这么大一个马脚,她是绝不会露出来的。 而他只会比自己心思更加缜密,做得这样明显,又是为什么呢? ----------------- 招聘流程走得非常快,前一天笔试,当晚出成绩,第二天公布面试名单,紧接着隔天安排面试。 “苑总,人事部刚才把综合排名前三位的简历送过来了,请您过目。” 小丁抱着简历站在苑崇周面前,这次招聘是公司帮苑总选助理,公告上虽写明了公平、公正、公开,到最后还是得看苑总的意思。 一个职位的前三名,水平差距并不大。 这就要看谁与老总有眼缘了。 他看了看简历表,人已经确定了,毫无悬念。 苑崇周捏住眉角:招聘公告里怎么写的?” 小丁顺口就背了出来:“招聘实习生助理一名,笔试面试加成后总分第一的应聘者,将被我公司录取。” “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 小丁飞快点点头,马上又摇头,嘴里说道我马上去通知凌夙小姐,抱着简历转身就走。 走到门边,只听见一声“回来!” 小丁又转身走回去。 苑崇周伸出手:“我看看。” 小丁恭恭敬敬把简历递给他。 笔试、面试双第一,总排名第一,凌夙,京州大学商学院金融系大二学生。 总排名第二的,是清河大学管理学院行政管理专业,大四生。 第三也是清河大学的。 苑崇周翻看一遍,随手一指:“我看这个,叫木桐的,还行。” …… 木桐? 您根本连别人叫什么都没仔细看呢。 小丁默默瞟了一眼,委婉纠正:“林同小姐确实很不错,表现很出色。” 苑崇周收回目光,将简历轻轻丢给小丁,纸张太轻,翻飞散落了一地。 小丁蹲下身去捡,一时也不知道苑总到底怎么个意思。 不要凌小姐,要这个林小姐? 纠结了一会,还是怕引火上身,将来倒霉。他起身,对着苑崇周弯腰点头道:“苑总,我马上去通知人事部。” 一面说,眼睛一面打量着老总的神色,挺正常的,和平时一模一样,温柔俊俏贵公子。 苑崇周扫他一眼:“你不去通知林同?” ……真冷! 小丁想起自己前头说过的话,先前他说,他马上去通知凌夙本人。 这醋飞得可真香…办公室里满满的酸味… 他猛地一拍脑袋,讪笑道:“老板您看,我就是个猪脑子。” 苑崇周不与他计较,神色淡淡说:“两位凌小姐,你看哪位更优秀?” 这… 小丁挠挠后脑勺。 苑崇周盯住他看。 小丁决定说实话:“我认为,凌夙小姐反应敏捷,助理这个工作,她完全能胜任。” “你觉得她很不错?” 小丁赶紧摇头。 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觉得凌夙来做助理很不错,并不是觉得她这个人不错。 他对凌夙可没有别的意思,要是被老板当做“敌军”误杀了,那可真冤。 他想了想,改口道:“那还是林同小姐更适合做助理。” 苑崇周哦了一声,又问:“林小姐哪里不好,说说看。” 小丁呆滞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老总指的是凌小姐,而不是林小姐。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是火坑啊,就等他傻不愣登往里头跳呢。 他要现在说凌夙哪里不好,将来…他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字斟句酌:“两位不分上下,都很优秀。只看苑总您的意思。” 说来说去又把皮球踢给苑崇周。 老油条! 苑崇周瞪他一眼。 再开口,语气比中央空调放出的冷气都凉快:“就林同吧。” 真是高深莫测…老板们都在想些什么? ------------- 放榜那天,凌夙找来找去,没见着自己名字。 简直不敢相信。 她笔试、面试的分数明明比这个被录取的人都高,为什么她落选了。 通天实业是给苑崇周招助理,竟然…没有她。 所以,她前几天真的是想多了吧。 她会错意了? 还好只是她一个人私底下自作多情。 唉,苑崇周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人品应该是不错的,也不至于做出害她的事情吧。 所以她被俱乐部辞退,应该和他无关。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0 后使坏心眼子呢。 捋了一圈,她也没想明白,最后也不费脑子里,出了校门口,去吃麻辣烫。 因为要选菜,手上握着手机不方便,她索性也就不带手机了。 吃了大汗淋漓从外头回来,才发现,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 固定电话,号码看起来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打开手机搜索引擎,把号码输进去,还没搜索出结果,手机又响了。 是那个电话! 她赶紧接听。 “您好,请问您是凌夙小姐本人吗?” “是。” “我们是通天实业人事部。” 难怪这个号码这样熟悉… “您好。” “嗯。您好凌小姐,您被我公司录取了,请于12日上午,携带身份证等有效证件来我公司签订用工合同。” ……? 她应聘的那个职位,是副总助理,明明已经有人被录取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人叫林同。 招聘公告当时也说了,只要一位助理。 这个电话该不会是骗子吧? “不好意思。请问,贵公司不是已经录取了林同小姐?那我算是被淘汰了呀。” “嗯。是的。副总助理的职位的确录取了林小姐。但是您这个职位是公司临时决定追加的。您在整个环节里表现非常出众,我们副总决定同时也录取您。” “副总?哪位副总?” “是傅总。我们通天的执行总裁。” 凌夙不记得最后是怎样挂了电话,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苑崇周是副总,现在又多出来一位傅总,这位傅总,她没和他打过交道,,面试整个环节都只有通天实业人事部的管理层到场,他一个上市公司ceo,怎么有空注意到她“表现非常出众”。 凌夙马上在搜索引擎里输入“通天实业傅总”,出来的关键词是“傅寒声”,她又点进去他的个人百科,把他履历简单浏览了一遍。 长得虽然不是苑崇周那种俊美型,却不比苑崇周差多少。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注意到自己了呢? ☆、第十九章 执行总裁的办公室在总部大楼顶层,方位朝南,常年阳光明媚。北边一大一小俩会议室。总裁办公室是内外套间的布局,凌夙的办公室在外间,最靠近内门的办公桌是首席秘书张明远的,依次排下来的是二秘,最后那张桌子离内门最远,才是她的。 总裁助理和总裁秘书又不一样。一般来说,秘书是公事私事都要管,接待总裁客户、文件归档、搞定总裁的个人生活,这些都是秘书的职责。而助理主要负责协助总裁处理日常工作,其实算公司管理高层。 总裁助理在有些企业基本等同于副总。 可在傅总这里,大秘张明远,也就是首席秘书,做的是总裁助理该做的活,二秘栗芝倒是名副其实的秘书,而凌夙挂着“总裁助理”的头衔,其实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和公司管理高层半点不沾边。 当时招聘就写明只要实习生,主要工作当然不可能交给俩月后拍屁股走掉的新人。 凌夙入职以来,总共只见过傅总两次,一次是报道那天,还一次就是今天。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表现出众”,入了这位老总的法眼。 “傅总,泓鼎集团的易总在里头等您。”栗芝见傅寒声推门而入,立马站起来。 “嗯。”傅寒声把包递给栗芝,松了松领带,背对着她们俩道:“进来倒茶。” 栗芝对着凌夙使了个眼色。 张明远在外地出差,就算他在这里,端茶倒水这样的粗活也轮不到他来做。 栗芝看她一眼,当然是要她上前了。 凌夙进了内间,端出傅总专门用来待客的杯子,傅寒声见了却道:“去取那套咏梅来。” 凌夙暗怪自己没眼色。 她报道第一天,栗芝就教过她,一般的客人用普通的玻璃杯子招待,如果是贵客,就取定窑白瓷,贵不可言的,那就取咏梅十头套组茶具,壶艺泰斗顾雍的扛鼎之作。 凌夙当初听栗芝说了那套咏梅的价格,惊得直吐舌头。 这一壶一缸四杯四托看着平平无奇,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名贵成这样! 她捧着茶具出来,手都在微微颤抖,生怕把这套宝贝磕了碰了。 泓鼎集团的老总名叫易景泓,等凌夙泡完茶出了门,笑着打趣傅寒声:“你上哪儿找到的宝贝?” 傅寒声皱眉:“上回拍回来的,你忘了?” 这套咏梅茶具的确是去年秋拍得来的,当时两千万起拍,几番竞价后八千五百万落槌,再算上佣金,最后成交价快够上九位数。 易景泓啧了一声,指了指门外:“我是说那个,新宠?” 傅寒声这才反应过来:“我?” 他大笑两声:“我会吃窝边草?” 易景泓问得太让人意外,傅寒声又补充:“我喜欢什么类型你不知道?我可不吃青果子,涩口。” 易景泓可不大相信他的话:“长得不错。” 傅寒声听见他夸人,笑道:“你可别惦记。” 哦?易景泓来了兴趣:“怎么说?” 傅寒声神神秘秘,凑近了道:“你说,一个童蛋子,突然坠入爱河,得成什么样?” 易景泓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就是太闲了。” “什么意思?” 易景泓直摇头,要不是傅老四面子大,请得动苑小五过来打理傅氏,老四还能有这个闲心关心童蛋子发春是什么样?傅氏这么大一艘船,累不死老四算他输。 傅寒声也跟着摇头:“你这个人,无趣!” 易景泓突然想起来什么,忙问:“小五?” 傅寒声“嗯”一声,鼓励他继续猜下去:“继续猜!” “但是你怎么知道?” “这可是傅氏,我的地界儿。能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傅寒声又靠近些,跟他窃窃私语了一番。 易景泓瞪圆了眼,又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傅寒声慢悠悠地端起来茶杯,品了一口茶,道:“这是商业机密。” 易景泓嗤笑两声:“那我送你一车瓜子,咱们一起看戏。” “要奶油味的。” -------------------- 身为秘书,把老板心思琢磨透彻是工作必要职责之一。 小丁自认为他的工作遇到了瓶颈。 苑总当天分明暗示他,把招聘公告尽快挂网。 他本以为被录取的人毫无悬念会是凌夙。 但结果,到末了,苑总又出人意料地选了林同。 苑总这样做,到底在想什么? 小丁看着林同忙忙碌碌收拾文件的背影,越发想不明白了。 “小丁哥。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1 ” 门外有人叫他,小丁伸头一看,正是凌夙。 如今要改口了,可不能再喊她小凌。 “凌助理?” 凌夙推门而入:“苑总在吗?傅总让我来找苑总。” 只是一份策划案的最后定稿,请苑崇周过个目签个字就可以了。这个活应该特别容易搞定。 今早很忙,除了傅总安排的几个活,栗芝也给她分配了任务,要是手脚麻利点,一个上午完全可以搞定。 “在。不过里面还有客人,要不你等会,我带你进去。” 凌夙道一声好,便坐在外间静静等着。 林同见来了新人,手上的活忙得也差不多,也坐下来偶尔和凌夙小声聊两句。 林同一直夸她长得漂亮,她被夸得不好意思,只好说过奖。林同又是个自来熟的个性,说话喜欢一边拉着人小手,一边轻轻在手上抚摸。 凌夙被她摸得有些发痒,忙抽回来手,冲她客气笑了笑。 又见小丁突然站了起来,她也忙跟着站起来。 原来是苑崇周站在内门边送客。 那行人西装革履、个个斯文,满脸堆着笑,围着他说话,他一边听一边点头,神色倒是极有耐性。 可比对着她的态度好多了。 说了几句话,他人就进去了。 小丁忙上前客套几句,送走这帮人。 客人走了,小丁又对着凌夙,往里头房间扬脸,凌夙会意,马上跟在后面。 甫一进去,便看到苑崇周正低头翻着文件。 “苑总。傅总那边的凌助理来了,说有方案请您过目。” 苑崇周埋头嗯了一声,指了指沙发道:“稍等一会,请坐。” 小丁汇报完毕,也便退下了。 凌夙坐在沙发上等着。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苑崇周还没喊她上前。 他不会是把她忘了吧。 他盯着那页纸动也没动过,那张纸只怕已经被他的眼神戳出洞来了。 他一定是看入了神,忘记这儿还坐着等他的人。 他看一下这个文件,再签个字,最多五分钟的事情,不会耽误他很久。 而她回去之后,还要把各部门的季报表收上来,汇总呈给傅总。傅总本月下旬去出差的机票还没定…虽然任务都不难,可又多又杂,也不是太容易就能办完的。 她手掩住鼻子,轻声咳嗽了一声,看了看苑崇周。 没…没反应。 她准备再咳一声提醒他,座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小丁的声音:“苑总,普天置业的肖总在门外,和您约的十点整。” “请他进来。” 凌夙无力地张张嘴,也拿不准是出声提醒他好,还是过会儿再来比较好。 肖总是个大嗓门儿,人还没进来,倒是所有人都先听见了声音。 “哎呀,苑总!苑总!” 苑崇周走上前,和他握住手,不经意间瞧见凌夙还在这里,淡淡道:“你再等一会儿。” 凌夙除了点头,就只能说好。 肖总瞧见凌夙坐在沙发上,一双长腿斜斜拢着,白生生的,格外水灵,不由夸道:“苑总这里真是好地方,连个小秘书都长这么好。人杰地灵啊,我得多沾沾仙气。” 苑崇周扫了一眼凌夙露在外面的腿。 凌夙不自在地把裙子又往下拉了几分。 俩人先寒暄一番,接着便聊起了正事。 起先凌夙还坐得住,毕竟是聊废话,听听权当打发时间。后头慢慢地就坐不住了,他们声音不太大,压着嗓子说话,她虽然并不像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时不时地还是有些关键词飘进耳朵里。 什么地王、底价、竞标价…听起来像商业机密呢?! 她坐在这里不太好吧,万一将来有别人心怀不轨地泄露了这些秘密,她肯定算嫌疑人之一吧? 那还是先去外面坐着等吧,避嫌。 她抬眼看了看苑崇周,可能正聊到重要地方,神色紧绷。 那她先溜啦,等下他忙完了再进来。 她起身抬起脚,迈出去的动作幅度减到最小,步子轻得像踩在棉花上,一步步挪到门边,轻轻拧了拧门把手。 “凌助理!” 凌夙回头看着苑崇周,他叫她,是谈完公事啦? 苑崇周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她连忙抱着策划案走到他桌前,将策划案呈给他。 苑崇周指了指自己的杯子:“加水。” …… 凌夙哦一声,又拿了他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水又走到他跟前,递到他面前。 凌夙看那对面坐着的肖总也是聊得口干舌燥,便道:“肖总,我也给您倒一杯。” 肖总说好,然后笑意盈盈看着她。 苑崇周站起来,摁住凌夙的肩膀,指了指沙发:“坐,谈完就到你。” 不是要她端茶送水吗? 又不让她做这些了? 凌夙只得又坐回那沙发上。 却见苑崇周自己另外取了杯子,撒了茶叶,走到饮水机前,正准备往里面添水。 肖总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跑到他身边,抢过了玻璃杯子道:“苑总,不敢、不敢、不敢!” 他连说三个“不敢”,最后一脸惊愕:“我自己来。” ☆、第二十章 凌夙回来后,办公室已经没人了。 墙上时钟直指十二点,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把策划案放到傅总的桌上,又在外间溜达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纠结到底要不要去食堂吃午饭。 公司食堂虽然伙食好,但是每天就那几个菜,青椒炒肉丝、肉丝拌青椒、西红柿炒鸡蛋、蛋炒番茄…而且口味偏清淡。 她是夙县人 ,无辣不欢。隔几天不吃辣子,浑身不舒坦。之前兼职做球童,下了班经常去学校门口小吃街里自己给自己加一顿麻辣烫,辣得通体舒畅。 她才十九岁呢,还在长身体,不多吃点对得起自己吗? 可在通实上班就不一样了。晚上时不时地会安排加班,虽然她们傅总不太喜欢上班,但是傅总喜欢看她们上班啊。就算平时见不着傅总本尊,但临到下班点他经常会电话遥控空降几个任务。栗芝姐除了她也没帮手了,所以一般她们会一起加班,直到完工。 等到加班结束再回寝室,黄花菜都凉了,校门口的麻辣烫、辣子鸡、酸汤肥牛…通通收摊打烊,她已经一连七天没吃过辣子了,心痒得发慌。 踱了一圈,最终感情干掉了理智,她脱了高跟鞋,换上平底鞋,急吼吼地按了直梯下楼,出了大厅。 在总部大楼附近转了半小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京州市中心唉,cbd商圈,高端大气上档次,怎么可能找得到麻辣烫店面。 她又悻悻回去,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2 最后还是贼心不死,用外卖软件点了冒菜。 外卖送到了,她又拎着外卖盒,准备去天台吃。 冒菜的味道重,要是在办公室吃,辣味一时半会很难散掉,去天台吃,味道散得快,还可以边吃边看风景。 三伏天日头辣,好在公司在天台上配了观景棚,供公司同事闲来上去坐一坐,她推门进去,竟然见着熟悉的身影。 “苑总。” 苑崇周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里,右手两指夹了半支烟,棚里有淡淡烟草味道,见她进来,他将烟头碾了,丢在烟灰缸里。 他私底下竟然也是抽烟的,凌夙有些惊讶,原以为他是克制自律的人,想必烟酒不沾。 苑崇周抬眼看她,笑一笑:“提神。” 凌夙啊了一声,原来他这是在跟她解释。 她下意识走过去,将外卖盒放在桌子中央,坐定了又开始后悔,这里就一张桌子,难道她要坐在这里吃独食?就这样坐在老板对面? “苑总,您吃过了吗?” “没。” 凌夙看了看外卖盒,两双筷子、两个纸碗,她客气道:“要不一起吃?我点的双人份。”说完又觉得十分羞耻,她当初冒充康康和他相亲,他说过她看起来比较能吃。现在被他发现她连吃冒菜都点双人份,可不正是暴露了大胃王的本性? 苑崇周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那一大碗冒菜。 “对不起,我忘了苑总您不吃辣。” 那她还是吃独食吧。只是她没想到这样巧,连去天台也能遇见他。其实她刚才要是聪明点,早看见他在里面,悄悄遁了就好了。 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苑崇周抽出外卖盒里的筷子,抽了张湿纸巾细细擦拭一遍,递给凌夙。 哎呀,这是不嫌弃她,要宠幸麻辣烫的意思? 凌夙接过那双筷子,又递给他另一双。 苑崇周擦完筷子,托着下巴看着凌夙。 凌夙打开外卖盒的顶盖,蒸腾热气扑面而来,不加香菜不加葱,顶端铺了一层酥炸青豆,香喷喷的,水灵灵的生菜、嫩生生的娃娃菜、碧油油的菠菜窝在最上层,鱼丸、煎豆腐、蛋饺、牛肉都沉到汤底,中间浮着土豆片、山药、魔芋丝…红油在汤里浮着,凌夙想,要再有一点醋就好了,又酸又辣。 每一样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凌夙看得食指大动。 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吃到一半,凌夙突然又想到,这是她第二次和苑崇周坐在一起吃麻辣烫了,冒菜其实也就是麻辣烫。第一次和他一起,没加辣子,他几乎没动筷子。现在加了辣子,估计他更吃不下去了。 可抬头看了看,她才发现,他竟然吃得很有兴致?他是一吃辣就脸红,颊上、耳朵根都覆上薄薄一层绯红,鼻尖沁出了汗,吃两口就要停下来喘气。 哈哈。她在心底暗笑,实在是没想到苑崇周也会吃冒菜,她以为他是凤凰,“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梧桐不栖”,真没想到,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天。 但到了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凌夙就笑不出来了。 傅总又打来电话,当然是来安排她干活的。 苑崇周晚上在悦玺饭店应酬,小丁请了两天假,林同陪着上阵。苑崇周没什么酒量,一杯倒,林同的酒量也不好,两个人被灌了几两酒,傅寒声便大公无私地把自己的助理搬出来,安排助理送苑总回家。 今天都见第三回了…一天见这么多次面是不是也不太好呢。 她驱车来到悦玺,之前一直在这个饭店兼职,时隔几个月再回去,大堂经理竟然还是原来那个吴经理。 凌夙是一直称呼她娟姐的。 她一眼就认出凌夙,笑着上前打招呼:“小凌啊,你怎么来了?” 凌夙也笑:“我来接人。娟姐,几个月不见,你又漂亮了。” 娟姐说“哪有”,嘴角却咧成一弯弧,又问道:“接什么人?哪个包厢?我带你去。” “是我老板。不用啦,娟姐,你忘了,这里我很熟的。” “嗨,你跟我客气什么,走,我带你上去。” 凌夙也不再推辞,一路与娟姐说着笑着,便去了包厢。 包厢里满满坐了人,苑崇周坐主座,林同坐在他身侧,其他的男人长得大多一个样,脸盲,分不清,只能记住颜值高的脸。 这也没喝到烂醉如泥啊。傅总跟她说,苑总喝到不省人事,让她赶紧把人送回去。 她退出包间,拿出手机准备跟傅总如实汇报,娟姐却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地问:“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男人,是你老板?” 凌夙点头。 娟姐拍拍她肩膀:“我看他对你痴心一片,这么好的机会,你好好把握。” …怎么看出来他对她痴心一片? 是因为他长了一双风流多情桃花眼吧,所以他看谁都像情意绵绵地在放电。 凌夙正准备和她解释澄清一番,林同却扶着苑总走了出来。 林同把苑总交给她,郑重道:“这位壮士,你带主公先逃吧,我断后。” 说完她人就转身回了包厢,凌夙扶着靠在她肩上的苑总,听着里面“五魁首啊六六啊”的酒令声,感觉人生特别魔幻。 娟姐咂咂舌头:“你这位同事,人很疯很入戏啊,我喜欢!” --------- 苑崇周报了家门地址,凌夙打开导航,定位“云英路706号”。 原来他有时也住京大附近,难怪上次在图书馆门口会遇见他。 凌夙闻见他身上飘来的酒味,也不知道他今晚喝了多少。 还能走路、还能说话,说明意识是清醒的,而且刚才在包厢里看见他,他神色也是镇定自如,眼睛清明聚神,想来并没喝太多。 扶他上楼的时候,他还能走几步,只是呼吸声稍稍粗重,可进了门,他二话没说就瘫进沙发里。 凌夙可算知道他们家门禁密码了,1001,密码设置得这么简单好记,也不担心进来小偷吗? 这处宅子也不十分大,一百多平米,装潢雅致,极简的风格, 白墙,原木色家具立柜,米色的沙发和地毯,色调柔和,但却有别样的冷感。他的房子和他的人一样,温柔简单,看起来性冷淡。 哦,温柔是他对别人的时候,要是对着自己,那脾气比她今天的吃得冒菜还让人觉得酸爽。 凌夙见他沉在沙发里不动弹,像是睡着了,便在他客厅里走了一圈,打开冰箱,里面什么食材都没有,原本是打算给他煮一点解酒汤的。 没法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只能倒了杯水,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轻轻戳他一下,问道:“要不要喝水。” 他没反应,多半是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3 睡熟了。 凌夙将水杯放在沙发边上,又寻来一张毯子,半盖在他腰上,坐在地上想:三伏天盖被子,应该不会热醒吧。 一晚上睡在沙发里,估计也没事,那基本上没她什么事情了, 她搓了搓手,以手支地,撑着站起来。 还没等她站起来,却被一只大手拽进了沙发里,她慌得一脚踢翻了沙发边的水杯,水漫在地上,印上一团水渍。 苑崇周将她压在沙发里,眼睛里闪着小簇小簇的火苗,带着酒意的呼吸扑在她脸上,连说出来的话都像是高温点燃的酒精,格外灼人。 “别走。”他说。 ☆、第二十一章 房间里热得像着了火,烈火贴上干柴,只听见屋内仿佛噼啪有声,再一听又没了,隐隐约约地,只是幻觉。 两个人什么都还没做,却热得满头大汗。 凌夙大脑一片空白,懵了几秒钟,直到他额上一滴汗滴进她眼睛里,她猛一闭眼,才慌得要挣开他。 他单手攫了她两只手腕,将那双手腕掰到她头顶上方,牢牢钉住,曲起膝盖,稳稳压住她乱蹬的细腿,她整个人便动弹不得了,像待宰的羔羊。 浓得化不开的欲望在他眼底蒙上一层血丝,细红细红,根根分明,衬得他整个人像着了魔一样。 她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人可不是疯了,这样撒酒疯。 她拼命挣扎,却像鱼儿困在网里,越是挣扎越是徒劳,最后力气都使完了,自己软成一滩泥,躺在沙发里呼呼喘气。 见她挣不动了,他笑了一下,鼻息醉醺醺的,薄唇凑上前去,她却突然发了狠,死命地呲牙咧嘴上前,想要咬住他。呵,故伎重施!他头一偏便躲过了一劫,这样不老实的人,要怎么对付呢。他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轻轻一按,她小嘴巴便合不拢了,微微张开,予取予求。 他满意哼哼了一声,低头,衔住那嫣红的花瓣唇,温柔吮着,辗转流连,一点一点吸走花瓣上的雨露,吮了会儿觉得怎么都不够,又探进去,勾起她丁香小舌,细细品咂,清甜的味道弥漫开来,像是渴了太久的人终于寻到水源,他不知餍足地攫取,继续加深这个吻,身下人每一寸、每一厘、每一毫都是他的,全是他的!只有他可以碰,只有他可以任意把玩,只有他才配在这里占山为王! 身下的猎物却痛苦得呜呜直叫,身子扭了扭,引得他心火更旺,他松了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住那小蛮腰,满手滑腻,指腹抚过绸缎般的肌肤,竟然舍不得移开。 凌夙舌头都被他吸麻了,使出浑身的劲儿全力挣扎,但越挣扎他越兴奋,像被人下了降头,理智全无,一双眼睛通红通红,她竟不知道他这样疯! 他挪开手掌,顺着那柔美的腰线轻轻移上去,掌心每换一处肌肤都要稍作停留,有的地方一连多抚了好几次,嘴里依旧0含0弄0着她的舌头,不时发出两声闷哼,仿佛很满意这吃到嘴里的美味。 凌夙被他亲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麻麻的,身子像过了电,微微发抖,偏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扭都逃不开,气得只能睁开眼干瞪他。 可他却斜斜眯着眼,看上去享受极了,一直到她觉得口干舌燥,他才放开她,又舔上她小巧的耳垂,温柔细致地用舌尖描摹那耳廓形状,再轻轻咬上一口,咬的她尾巴骨都酥了。 “求…求你了…” 他听着这略带哭腔的声音,心情大好,施恩一样放过了她的耳垂,又沿着她香腮一路细细嗅下去,最后啊呜一口咬在她瓷白的脖子上,慢慢嘬着,嘬一会儿,见着玉白肌肤上戳上一个红印儿,又换一处继续嘬,乐此不疲。 凌夙身子抖了抖,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只恨男女力气悬殊太大,她真的尽力挣扎,但他把她牢牢箍着,怎么都逃不开。 他玩腻了脖子,眼神又飘到高耸的某处地方,早就想…看一看了。 他的意思,傻子都看得懂,凌夙直摇头,“不要。不要!” 他像聋了一样,伸指掀开那薄薄的夏衫,黑色蕾丝裹着一对儿圆润润的0雪0团0,看得人呼吸一滞,俯身在那沟壑里轻轻舔舐,他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冒汗,蠢蠢欲动的欲念呼之欲出,像出笼的猛兽,只想随着自己意思肆意□□身下的可人儿… 咬一口、咬一口。咬一口!咬上去一定… 凌夙拼命摇头,屈辱噙着泪,他在玩弄她!她只觉得他在玩弄她!她讨厌这样的男人,她恨死了她自己的过去,虽然没闻见他身上有什么难闻味道,但她讨厌,讨厌他,讨厌他这样对待自己。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愤,整个人忍不住哭出声来。 一听见哭声,苑崇周便停住了。 她哭了,小声地啜泣,身子抖得像在筛糠,眼睛闭紧,仰头一副豁出去的可怜模样。 他放开她,轻拍她的脸:“哭什么。” 凌夙整个人都有些崩溃,陷在悲哀绝望的心情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苑崇周将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哄着她。 哭了一会儿,理智也渐渐回来了。 凌夙见他这样抱着自己,连忙挣脱,起身整理好衣服,一边生气,一边忍住不哭。 “哭什么?”他又问一遍。 凌夙扬手就甩他一个耳光,打得他错愕地看着她。 那耳光她用了十成力气,整个房间都只能听见打在人脸上“啪”地一声重响。 她大口喘着气,气咻咻地看着他。 苑崇周半边脸上五个细长指印,火辣辣的疼,他这样的人,谁敢扇他耳光?她这样不情愿?就这么讨厌自己? 凌夙也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虽然对着他没犯老毛病,但他也让她觉得厌恶,先前攒的那点可怜好感,全被他今晚消磨完了。 苑崇周见她像个炸毛的猫儿一样,怒火冲天的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气也消了一半。他要真想做什么,早就做完了,才不会管她哭成什么样子。 又打量她一双手腕,被自己刚才捏地通红,另一半气也消了,只伸出手去想揉一揉她那手腕。 她以为他又要发神经,连忙躲开,站起身子,迅速走到玄关处,穿上鞋。 苑崇周已经恢复理智,眼神澄澈地看着她,一声不吭也走到门边,将门从里面又锁了一道,整个人不远不近地堵在她面前。 凌夙见他不放行,气得嘴唇发抖。 苑崇周好笑地看着她,哄道:“我今天不动你。” “太晚了,你睡房间吧,要是不放心,从里面锁上。” 我今天不动你?那就是说明天、后天、以后的任何一天,只要他想,他就会… 凌夙瞪圆眼睛:“你到底想干什么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4 ?” 苑崇周笑一声:“我不相信我的心思,凌助理你看不出来。” 言下之意是在讽刺她装傻了。 她抱臂冷笑:“原来苑总要脚踩两只船?” 占着叶小姐,却惦记着她,呸,真不要脸! “两只船?”苑崇周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别的船。” “就只有你这艘…大船。”说着那个大字,还特意瞧了瞧她胸前。 她下意识地就捂住胸口,叱他一声:“色胚!” 苑崇周点头:“不错。我今晚喝了点酒,多有失礼。”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失礼!还算有自知之明。 “但你毕竟是我老板,我就当你酒后失礼,不跟你计较。” “但大家以后就离远点吧,相敬如宾。” 苑崇周突然笑开,颊上梨涡深深,他每次笑开怀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神情。 “相敬如宾?” “凌助理成语学得不错,不愧是京大高材生。” 看他的表情,难道她用错成语了?相敬如宾是什么意思?凌夙一时大脑短路,飞快拿出手机查了查。 形容夫妻间相互尊敬,如同对待客人一样。 ……她嘴硬道:“我是说冰块那个冰。相敬如冰,反正我就这个意思。你懂没?” “不懂。”他叹一口气。 接着问道:“你是自己主动走过来,还是我把你抱过来?” …好无语…凌夙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愤怒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脸被你打肿了。你去煮个鸡蛋,拿过来帮我揉一揉。” 凌夙借着灯光看他半边脸的确已经肿了,她刚刚手劲特别大,要是手里拿了刀,只怕把他脑袋削下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愧疚,是他先来撩拨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揉。你自己揉,我要回去了。” 她听见他冷笑一声,说:“你走不了。” 凌夙才不会甘心受这样的威胁,她眯起眼睛看他。 苑崇周张口丢出重磅炸弹:“我看上你了。” 凌夙震惊地张了张嘴。 他这算是表白吗? 之前他表现的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她也曾怀疑过他的心思,但是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她心里还是非常惊讶。 苑崇周盯着她看,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她是他的猎物,她只能是他的猎物,他是最好的狩猎者,所以她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了。他盯上的猎物,还从来没失手过,就算她今天出得了这门,以后他总有办法让她乖乖回来,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皱着眉头笑起来,又重复一遍:“我看上你了,所以,你走不了。” ☆、第二十二章 “我看上你了,所以,你走不了。” 凌夙听得身子一震。 她长得漂亮,从小到大听过各式各样的表白,比如“我喜欢你”、再比如“你能不能当我女朋友”…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对方语气都特别诚恳,尊重她,和她打着商量。但这样自说自话式的表白,她还是头一回遇上。霸道的语气,威胁的表情,冷厉的眼神,整个人像在商场上攻城掠地,而不是对着心爱的姑娘倾诉衷肠… “可我并不喜欢你。” 直接了当的拒绝,凌夙对着不喜欢的人,连敷衍都懒得去做。他这样好,她却一点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命运早把她定格在十五岁生日,那个声嘶力竭的夜晚里。她后半生都要用来偿还,哪里还有什么资格面对自己的感情。更何况,他这人这样多的缺点,霸道、阴晴不定、连表白都这样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她反正不想喜欢这样的人。 “没关系。”他歪着头,冲她扬了扬嘴角:“我给你时间。” 他早就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他动心了,这就足够了。总有一天…他会等到那一天。 没办法沟通,每次试图交流,都像在鸡同鸭讲。凌夙不想再和他耗在这里,侧了侧身子,目光越过他,打量他身后的门锁。 他堵在这里,她是别想出去了,打又打不过他,只能从思想上“教育疏导”他。她放软了嗓子,说出来的话也娇娇糯糯的:“可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对不对?” 她不喜欢他,他不能强人所难,强扭的瓜毕竟不甜。 “强人所难?”苑崇周冷哼一声:“那不如,我们把刚才的事做完?” 天哪!厚颜无耻!凌夙吓得脖子一缩,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咱们好好说话不行吗?” 当然不行,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徐徐图之”,但要是好好说话,他这辈子都会被她吃得死死。 苑崇周抿了抿嘴,往她跟前走了一步。 她胆小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边退一边忍不住纳闷,她这样聪明的人,怕过谁,就算是凌胖子威胁她,她一样镇静自若地解决他。可她到底在怕他什么,每次和他靠近,都忍不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偏偏不是厌男症发作的“恐惧”,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她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她讨厌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这样快,她讨厌自己刚才被他亲得迷迷糊糊,她讨厌自己刚才像没骨头一样全身酥麻… 她讨厌他,她讨厌死他了! “我讨厌你…” 苑崇周这回真是笑出声了。 那娇嗔的语气说出“我讨厌你”,怎么听都像在撒娇,说完还嘟囔起小嘴,红唇丰美,让人后悔刚才少亲了几口…眼睛也气得水灵灵的,忽闪忽闪,连他都佩服自己的耐力,怎么忍了这么久。 苑崇周又上前一步,双手搭在她腰间,指腹触到那小蛮腰,他忍不住又捏了一下,然后将她轻轻往上一举,她便像布袋一样被自己扛在肩膀上了。凌夙大窘,慌得扭着身子挣扎,苑崇周重重在她0臀0上拍了一下,道:“扯平了。” 她扇他的脸,他揍她的…这可不是扯平了么,总之这才不是正人君子干出来的事儿。他可不是什么斯文清贵的公子哥儿,他是混账王八蛋大色胚… 一路扛着她走进浴室,他把她放进浴缸里,半蹲下,盯着她眼睛说道:“洗完去我房间睡觉。” 凌夙气得不想理他,别过脸,根本不看他。 他又凑近了,嗅了几下,笑道:“夙夙这样香,不洗也可以…” 好肉麻…不是一直叫她凌小姐、凌助理的么,突然叫得这样亲昵…那声音魅惑得她忍不住颤栗,这人真是…变着法儿勾引她! 见她没反应,装作听不见一样,他又补充道:“还是你想要我帮你洗?” 凌夙慌得瞪他:“不要脸!” 苑崇周敛了笑意,绷着脸,手探过去,扯开她第一粒扣子,手劲大得扣子都被扯掉了,她急得按住自己衣服,嘴里连忙求饶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5 说我自己洗。 苑崇周这才站起来,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她自己的衣服肯定是不能再穿了,本来衣服质量就不太好,这样一折腾,像被狗啃过一样。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女士连衣裙挂在衣钩上,牌子还没剪,那天路过商场展柜,一眼就看中了,颜色剪裁都大气,想着反正以后用得上,就顺手买回来了。 明天就让她穿这个。 他又拿了自己不常穿的黑色圆领t恤和睡裤,放在浴室外边的椅子上,叩了叩门,对着里面喊了句:“衣服放在门外。” 里面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他觉得好笑,站在门边半天没动弹,过了半天才能听见水声哗一下,这个人不会睡着了吧? 他再叩门,只听见里面人急道:“你…你先走开,我很快就好了。” 高大修长的身影映在透明推拉门上,她可没办法专心洗澡。瞧着那门边没人了,她又洗了十来分钟,起身时裹着浴巾,把门稍微拉开一条缝儿,拿起衣服,身手矫捷地换好睡衣,又在浴室里寻了个袋子,把旧衣服装进去,外衫连同0内0衣0,她方才都洗了一遍,她每天都要换洗里面的衣服,今晚没这个条件,只能等他睡了再把衣服晾到阳台上,明早赶在他起来之前,再把衣服收起来。等下她快速溜进房间,就算里面没穿衣服,他也发现不了的。这样计划周密,简直如同做贼。 她拎着一袋衣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那间黑黢黢的房间,却发现自己算盘珠子拨错了,他人坐在床头,抱着双臂看着她。 她吓了一大跳,还好她穿得黑色t恤,不然里面真空,会被看得清清楚楚,那可羞死人了。 苑崇周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吞了一口口水,心里头一腔邪火无处发泄,她竟然没穿…他夜间的视力比白天的还要好,这样看着她,就像煮熟的鸭子挂在嘴边,明明心一横就能尝尝鲜,却偏偏什么都做不出来。 他慢慢走向凌夙,凌夙吓得连连后退,退到墙上却是退无可退了。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盖儿都嵌进掌心里,面上挂着淡淡微笑,俯身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轻轻的,柔柔的,像羽毛扫过一样,又微微得有些痒,让人禁不住想去挠痒痒。 那种无法抑制的酥麻感又涌上来,凌夙半个身子靠在墙上,动也不敢动,紧紧捏着手中的袋子。 他却不再继续了,蜻蜓点水的一吻。 见她僵着身子,看起来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又伸手摸摸她的发顶,像哄小宠物那样,揉了几下,最后趁她不备,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袋子。 她反应过来便要去抢,那袋子里有她的… 他把袋子举高,她跳了几下也没够着,他指着柜子道:“明早穿那件挂在外面的裙子。” 凌夙急得又蹦起来,被他按住了。 “右边第二个柜子里,有你要的衣服。”他又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这些我扔了。” 凌夙喊着说别扔,他却一径走了出去,顺便把门都带上了。 凌夙气结,和他对峙,自己从来没赢过,都是他说怎么样便怎么样。他想扔她的衣服,她连说个“不”字都不能。 气了一会儿,又自己拍拍胸口,把气顺平,安慰自己道生气的都是傻子,有本事让他生气啊,自己气成这样忒没本事! 等这一口气顺了,她又想来他刚才说的话。 右边第二个柜子里,有她要的衣服? 她要什么衣服他知道吗? 她好奇,走到右边的柜子前,打开他指着的第二个柜子,突然窘地满脸火烧一样红起来。柜子里满满当当放的是女人的0内0衣0,叠得整整齐齐,各色各样,都是成套的,0蕾0丝0无0痕0棉布…黑的白的豹纹的海军风的…各种花色质地任你选择,凌夙气得暗骂他色胚,竟然有收集女人0内0衣0的癖好…不要脸!大色魔! 她又翻开0文0胸0的尺码看了看,正好是她的大小,看来他就喜欢这种尺寸的。口味很“专一”啊! 她站在柜子前,刚刚堵住胸口的那口气又浮了上来,她打量着第一个柜子,这个柜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索性把第一个柜子也打开,这一看却是彻底惊住了! 一整个柜子里挂的竟然全是女士套装,筒裙、鱼尾、伞裙、…雪纺、真丝、纯棉…应有尽有,挤了满满一柜子,那柜子里横着的支杆都被压弯了,可见衣服实在太多。颜色大多清新淡雅,他刚才撇清了他和叶小姐的关系,那这些衣服肯定是他以前女朋友留下来的,连牌子都没剪。 女朋友可真多啊! 不只是多,还很亲密呢! 都帮她们买得这样齐全! 她猛得关上柜子,蹬了脚下拖鞋,往床上一躺,横在床中央,闭了闭眼。 ☆、第二十三章 凌夙是被厨房里的砧板声吵醒的,她有一点起床气,醒来时先去洗手间,用冷水泼了脸,洗漱之后见流理台上放着眼药水,又滴了几滴进到眼睛里,这才觉得大脑清醒了点,眼睛也睁得开了。 厨房里像是在剁肉,刀飞快而有节奏地落在砧板上,“哐哐”的响个不停。 她走到厨房门边,伸头一看,某人正围着围裙,忙活在灶台间,右手边已经有几道他做好的小菜,清炒土豆丝、拍黄瓜、青椒肉丝、炒三鲜…现在果然正在剁肉。 虽然男人贤惠又会做饭是加分项目,但是她一想到那满满两柜子的女士衣服,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句话也不打算说,掉头准备走。 苑崇周听见她来时候的响声,回头瞧见她了。 她没换衣服,还穿着昨晚他拿给她的衣服,只是里面已经不是真空了。他买了那么多套,她最后选的到底哪套? 她穿着他的圆领t恤,宽宽大大,像没肉的排骨,黑色更显得她肤白,她睡相肯定不好看,一晚上必定是翻来滚去,瞧她衣服领子不就知道了。衣服已经被她折腾歪了,领口斜斜往下坠,露出一小片雪白的香肩,看得人喉头发紧,脖颈间像被细钢丝绳吊住一样,沉得喘不过气来。睡裤也是他的,她腿也不短了,但穿在她身上却长了太多,裤脚被她卷了好几道边,绕上去,她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整个人又滑稽又可爱。 “醒了?” “嗯。” “马上就好。你先去外面等着吧。” 这道肉圆汤出锅了,就可以吃早饭了。 就算他不这么说,她也打算去外面等着。她昨晚儿到现在气性已经小了,只要不刻意去想,但是这也不代表她愿意开金口和他说话。 刚准备走呢,又被他喊住了。 “等等。” 凌夙被他喊定了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只见他走上前来,大掌握住她露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6 在外面的香肩,摩挲了好几下,又把她坠在一边的衣领子拽回去,道:“衣冠不整,招蜂引蝶。” 言下之意是她穿成这样勾引他? …这人好坏哦,想得这么多,她早上起来,脑子还没被盘古劈开呢,都不清醒,哪有空勾引他。而且招蜂引蝶?哪里来的蜂和蝶呢?之前因为她睡觉时喊梁霄,他说她好大的本事,她坐了叶斐文的车,他又误会他和叶先生的关系,这些难道是他指的蜂和蝶? 哼,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他自己,品行不端,有待从良! 那满满两柜子的女士衣服就像花刺一样长在她心头,时不时地总要来刺她两下。她踮起脚尖,伸手把他身上的t恤领子拽到一边,也让他露出大宽肩,然后她学着他的样子如法炮制,小手在他肩上轻揉了几下,又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一本正经道:“彼此彼此,拈花惹草。” 女朋友那么多,可不就是拈花惹草吗?原本以为他看起来正经,应该也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没想到女朋友那么多,简直是… 想了想她又气鼓鼓地加了个成语:“不守妇道!” 苑崇周失笑,刚才那小手,柔若无骨,若有似乎地揉在他肩头,揉得他心猿意马,只希望她继续一直揉下去,不想她却不揉了,不仅讽刺他拈花惹草,还责怪他不守妇道。 他笑着要搂她,哄道:“是不守夫道。” 凌夙大惊,躲了过去。你看,这人承认得这样干脆,还纠正她的用语错误,没半点内疚惭愧的意思,好不知羞! 仔细一想又觉得吃了亏,什么不守夫道,他又不是她的“夫”,哪里来的夫道! 他伸出食指,弯成弧形,在凌夙的小鼻子上刮了两道,一边刮一边笑:“醋坛子!” 凌夙被踩到尾巴,回道:“我才不是!我可不敢吃苑总的醋。” “报复心这样强。那你看,我昨晚上对你无礼,你是不是更应该报复回来?” 昨儿晚上?昨儿发生的那一幕幕简直羞死人了,他还有脸提!他还敢怂恿她报复回来!他强吻她,难道她也要强吻回去?这不就是换着法子吃她的豆腐?她才没有这么笨呢! “我可不敢报复苑总。” “怎么还叫苑总?你不应该改口?” 改口?改什么口?她可没答应做他女朋友,他以前也说过,他对她不一样。 她装傻:“苑总不是说,你只拿我当妹妹看?” 兄妹之情多么纯洁美好啊,才不用改口,也不用做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哼,有本事他一直装相装下去,这么快捅破窗户纸,肯定是自己忍不住了! 苑崇周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这样被她翻出来旧账,只像被打了脸一样,啪啪有声。这会儿功夫他也想不到用什么话反驳这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索性恼羞成怒,凑近了捧住她整张脸,大清早没羞没臊地抱着嘴啃。 一开始只是想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女人对着自己未来丈夫要温柔一点,以后不听话就这样吻她以示惩戒。到最后惩罚的人却是他自己,他热得难受,像被人丢进油锅里煎炸翻炒,每一面都炸得焦黑,满身的力气却不知道往哪儿使,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他终于抢回来一丝理智,放开了她。 凌夙被他亲到喘不过气来,反正也挣扎不动,她可学乖了,就站在原地,随便他吃豆腐。要是他胆敢做什么她不愿意的事,她就哭,昨儿个晚上,她一哭,他就停了,说明他对她也许有几分真心。 但他亲完她,却身子僵硬地转身回了厨房,站在流理台前,双手撑在台面上,半天没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去换衣服吧。等下吃完早饭,我送你上班。” 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刚才还热情如火,现在就生硬地背对着她说话,男人心真是海底针! 苑崇周看了看自己身下,他忍得很痛苦,又不想被她误会成只会用0下0半0身0思考的雄性动物。所以刚才悬崖勒马,自己平复了一阵,这才缓过来。 把剁碎的肉捏成圆子,撒点藕粉,下到汤里,最后一道小菜也出锅了,苑崇周将菜装盘,摆上桌子,有荤有素,看起来十分清爽。早餐总要面面俱到,吃得丰盛又有营养。 他坐在餐厅里等凌夙,见她还没动静,不由走去房门边上,叩了叩门。 没反应。 却见凌夙从洗手间走出来。 她身上穿了他挑的那件连衣裙,一字领恰好好处地露出美人肩,她的肩颈曲线实在是漂亮,像被手艺最好的工匠精雕细琢过,天鹅之颈格外高贵,皮肤白得晃眼。淡淡的裸粉色贴在身上,腰细得两只手就快能箍一圈,一双腿细长笔直,骨肉匀亭。 难受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不该让她穿这件衣服,别的男人会移不开眼睛! 他考虑着今后怎么样花式宣告主权,她却一脸焦急地问:“你这里有没有粉底?” 他这里就他一个人住,从没女人来过,他怎么会有女人日用的东西? 见他摇头,凌夙哭丧着脸,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样:“那怎么办!” “怎么了?”好端端地要什么粉底?他从没见过她化妆,只是偶尔见她素颜涂个口红,气色立马被提上来。 凌夙扬着脸,一梗脖子:“你看!” 苑崇周循着望过去,她细瓷白的脖子上,密密麻麻全是他昨儿个晚上种下的孽。隔了一夜,有些原本鲜嫩欲滴的红草莓像发了霉,变成了紫色。好好的脖子被他啃得红紫相间。 …… “粉底是没有,有痱子粉,你要吗?” 夏天总要备上一盒痱子粉,就算用不到,也是以防万一,万一长了痱子呢。 苑崇周理解的痱子粉和粉底差不多,都是可以让女人皮肤变白的东西。既然粉底能遮掩她脖子上的吻痕,那么痱子粉应该也可以吧。 凌夙知道眼下再没别的好办法了,只能先将就一下,等到了公司楼下,抽空去买瓶粉底,只是这些吻痕的颜色这样深,只怕到时候还需要上遮瑕… “在哪儿呢?”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他的脸,他是好了,脸皮厚就是好,昨儿个晚上肿成那样,今早一看,全消了, 苑崇周从抽屉柜里拿出一盒痱子粉,扑了几道粉,往凌夙脖子上按压。 虽然这本来就是他捅的篓子,但看在他服侍周到的份上,她也不与他计较了,安安心心坐着让他帮忙扑粉。 一层一层地叠着盖上去,吻痕是遮住了,只是凌夙整个脖子像被粉刷过的墙,惨白惨白。而脸是正常的透白,脖子和脸不是一个色度,看起来滑稽极了。苑崇周又拿粉扑在她脸上扑了几道,安慰她说这是防止长痱子,最后扑完了,他自己憋着笑站在一边。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7 凌夙见他表情好生奇怪,连忙取了镜子照一照… 这和艺妓回忆录里面的日本歌妓有什么区别吗?再涂上一个樱桃小红嘴,她直接就能去那部剧里演个角儿了! ☆、第二十四章 她被涂成一张面粉脸,始作俑者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凌夙再气也不敢动手挠他,免得惹火烧身。她默默走进浴室,用水冲了脸和脖子上的痱子粉,站在镜子前看了看,气得又鼓起腮帮子,人倒是正常了,可那脖子上的痕迹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始作俑者从客厅进来,立在她身后,见她闷闷不乐,安慰道:“看把你吓成这样。等会儿给你买条丝巾,遮了脖子。” 凌夙白他一眼:“这么热的天谁会戴丝巾,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翻白眼的动作要是换了别人,做出来的效果想必大打折扣。只因她生得貌美出众,又是他心头好,此时才连翻个白眼都看起来像娇嗔。他看得心中一荡,贴上去从背后搂住她,两手箍在她腰上,哄道:“你要这么介意,全公司上下都可以陪你一起。” 陪你一起戴丝巾。 全体员工人手发一块丝巾不就得了,选桑蚕丝质地的,夏天戴着也透气,品牌和花色选好点,公司的小姑娘没有不爱漂亮的,到时候再想个理由鼓励大家一起戴上丝巾,也就不尴尬了。何况这样好的公司福利,也没人会怀疑老板的心思。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廓上,特别痒,每说一个字她心尖尖儿都瑟瑟地抖一下,她挪了挪身子,想要逃开这样的桎梏。 他伸手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拧了两下:“扭什么?” 这一拧,挠到她腰间的痒痒肉,她笑了两下,扭得更来劲了。 刚浇下去的烈火又被她撩拨地烧起来,他心里咬牙切齿,想着以后定要把她按在身下怎样怎样…光是想着那些花样,心头火又烧得更旺了,像大火烧着了青草原,越想扑灭,烧得越旺,只要和她在一处,这火无论如何是熄不了了! 他将她翻了个面,正脸贴着她,埋头在她秀发肩颈处深深嗅了几下,扑了满脸的清香,她身上到底是什么香?这样好闻!柔软美好的0胸0脯0挤在他胸膛前,他往前再凑一凑,那团团儿又被挤得换了个形状,想起昨晚那比月色还美的两团雪……凌夙只听见他闷哼一声,暗叫不妙,这人又要和昨晚一样疯魔了,慌忙将一双手臂曲起,叠在他和她之间。 察觉到她的反抗,他毫不犹豫捉了她的手腕,反剪在她身后,她身子自然就更加往前倾了,这样却是逼她贴在他身上。 “别动,乖乖的…让我抱一会儿。” 凌夙这回吓得不敢动弹了,有了先前的经验,她知道他是个疯子,某些时刻她越挣扎,越能激起他的兴头。 他像狗皮膏药一样,在她身上贴了一会儿,体温如灼热的沸水,烫得她呼吸困难。他身下马上就起了变化,怪物一样张牙舞爪地抵着她,她虽未经人事,但也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没太见过世面,被这样的东西威胁着,她小幅度地挣了挣,企图不让他发现,想要换个方向,或者二人能稍稍分开些,总之不让那东西杵在那儿紧贴着她就好。 他却好像故意的,她挪到哪儿,他就跟着移到哪儿,那奇奇怪怪的东西竖在俩人之间,嚣张得不得了,只觉得不过一会儿,那东西感觉又大了点,像烙铁,滚烫滚烫。 昨儿晚上,他制着她,俩人稍稍隔了一段距离,因此不知道他这样…天赋异禀…她羞得满脸通红,在他怀里抬起头见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潮红的脸,从前云淡风轻的眸子里满是浓烈的0欲0望0,眉头蹙在一起,看起来不知道是在难受还是在享受… 唉…这早饭还吃不吃了,再不吃可就要迟到了。他们俩从昨晚到现在,什么正经事儿都没做,光顾着抱在一起了…一抱就跟连体婴似的,半天分不开…她被他抱得,脑子里像在煮粥,黏黏的,化不开,一团乱,迷迷糊糊间,听见他闷闷地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让我上船?” 上船?昨晚,她骂他脚踩两条船,他说没有别的船,只有你这艘“大船”,这不知廉耻的比喻可不是把她比作了船只,那么上船的意思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这个人十分可恨,讨厌!讨厌!太讨厌了!!! 就算他和叶小姐没有关系,也很讨厌!!! 她装聋作哑地不说话,就这样被他抱着,半天也没别的动作,她渐渐放宽了心,笃定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这才微微恢复了一点理智。他刚才说可以让全公司上下的人陪她一起戴丝巾,这人要生在古代做帝王,铁定是个昏君。不过,这熟悉的做法倒让她想起另外一件事。先前她不是在华宇俱乐部做高尔夫球童么,球童夏天的制服本是小短裙,后来说换就换,竟换成了套道姑服。公司内部后来流传着一个版本,公司高层看上了球童里的某个姑娘,但是没得手,震怒,不肯再让她继续穿短裙陪着别的客人,但这样做目标太明显,索性拉着全体球童一起“陪葬”,把制服全换成道姑服。这两种做法多么相似,都假公济私,凌夙偷偷想,华宇的高层和苑崇周还真是有点像,或者说,天底下脾气霸道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不知过了多久,被他松开的时候,她稍微松了口气。 再瞧他,已经披好了正人君子的皮,看起来正经严肃。身下那怪物也已经消失匿迹了。一会儿0胀0得吓人,一会儿了无踪影,真比变形金刚还厉害… 她又不够了解苑崇周,自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食肉动物在捕猎前,必先蛰伏,然后磨好自己的利爪和獠牙,等待时机,一击必中,再把猎物拆骨入腹,舔得一滴血都不浪费。他昨晚已经错了一次,必然不会急着再错第二次,轻举妄动没什么好处,不用她来回答,不用她来告诉他什么时候可以…,她和他之间,一直是在他主导,她和他之间的事情,也将一直由他作主。当然了,以后那些个不太重要的小事可以交给她拿主意,比如家里面0银0行0卡0的密码,再比如存款是拿去买理财还是炒股…但是,什么时候吃掉她、什么时候让她嫁过来…这些大事,他说了算。 这样想着,他慢慢地就恢复理智,握住她的手,一边往客厅走,一边笑道:“饿了吧?走,尝尝我的手艺。” 这么热的天,菜也凉了,可见他们刚才磨蹭了多久。当然,菜凉了也是可以吃的,甚至味道更美。 凌夙每样菜都夹了点,嚼了几口,眼睛马上眯了起来。 这几道都是家常菜,想要做的好吃点儿,那可太难了。记得以前看《射雕英雄传》,大概意思是说,做菜最难做的就是家常菜。做山珍海味反倒不难,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8 因为食材本身的珍贵和美味,按照步骤做,只要不太笨,总也能做个差不离的。但是要想把青菜豆腐做得好吃,那可太难了。 他这几道菜,非但没破坏食材原本的味道,更添加了一些别的味道进去,她说不出来,舌头也不够敏感,只知道说好吃,却说不出到底好吃在哪。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土豆丝原来是这个味道的,肉圆子那么腻,吃在嘴里竟然十分爽口,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辣子并不是最好吃的味道。这种返璞归真的味道,才叫人惊艳。 哎呀,不如向他请教一下,以后学会了也可以做给自己吃,不是么? 她十分诚恳地提出了想要偷师学艺的要求。 却被他一口回绝。 “为什么?” 她有点委屈,连做菜都不愿意教她,可见对她并不是真心的。 “你要学什么做菜?” 她要是学会了,哪里还有需要他的时候?古语有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意思是说,送给别人鱼,还不如教会她怎么打渔。他不太赞同这句话,主要看怎么想了。要想让她自力更生,那还是教她打渔好。要想让她时时刻刻需要自己,一到吃饭点就想到自己,那必然不能教她打渔,每天给她送鱼就够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的算盘,说出来的话却不能这样告诉她。 他一笑:“不是还有我么再不济,家里以后还有保姆,不用你学。” 把她惯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出了门就分不清东西南北,恨不得每天黏在你身上,这样才好! 再不济,家里以后还有保姆…凌夙将他说出来的话在心里嚼一遍,不由听得脸红。 虽然他只是暗示,但她还是听懂了…这是打算要和她长长久久过下去… 她心里头说不上来的滋味,有一丝甜,甜完了又泛着苦。她还有梁霄要照顾,遇见他之前,她从没想过这辈子要怎么过,只觉得人生这样辛苦,瞎过过,过一天是一天。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办呢… ☆、第二十五章 苑崇周说她昨儿个晚上吹了一整晚的空调,今早应该透个气。所以车里也没开冷气,只开了窗户。 空气里到处流窜着暑气,白蒙蒙的,黏腻得让人想赶紧钻进空调房里躲起来,这一路的热风呼呼刮来,解不了暑热,反倒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车驶过武陵桥,离长安街只差一个公交车站的距离,而通天实业的总部大楼正是位于长安街、国贸、新光大厦的中心交汇区。 离总部大楼大约还有几十米的步行距离,她喊了停车。 “我就在这里下吧。前面那段路我走过去。” 苑总的车,公司员工当然都认得。要见她从他的车上下来,免不了又是一顿八卦。她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想! “也好。” 苑崇周这回倒也不霸道,答应得很爽快。 她松了口气,总算有那么一件事是她可以自己做主的。他也没问原因,这样更好,要是问起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答呢。 苑崇周瞧着她身影渐渐消失,一路把车开到新光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停了车,坐直梯直上名品中心。 凌夙找了一家连锁超市,买了瓶粉底。对她而言,生活里基本用不上粉底,其实兼职的地方总会要求她们淡妆示人,但她仗着皮肤底子好,能不化妆就不化妆,当然了,主要还是没钱买好点的粉底,差一点的她也不想抹在脸上。但她包包里常年有一支口红,薄涂颜色日常,厚涂艳色逼人,平时兼职抹上一层,大部分人也都以为她化了淡妆。 对着超市里的镜子,她一点一点把粉底涂在脖子上的印痕处,深深浅浅,浅的涂一层就能遮住了,深的却要一层层叠加才看得不明显。她反复对着镜子照了一遍,确认每一处都盖上了,这才去公司。希望这几天都不要留太多汗,汗一趟,遮盖的再严实都要露馅。她还在纠结,要不要买件高领,遮一段时间? ------------------ 员工手册里明确规定,上班时间不准吃零食。 栗芝抱着个大西瓜,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在总部大厅里。有几个年轻胆子大的妹妹好奇,问她为什么明知故犯。 这么大的西瓜,当然也算零食了。栗芝姐是傅总身边的秘书,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规定? 栗芝笑一笑,风情万种地抽空伸出一只手,撩撩头发。 “傅总让我给他买了,下班带回去。” 原来是傅总的瓜啊,那就好说了。而且是上班之前买好了,下班带回去。没什么问题,没违反公司规定。 栗芝抱着西瓜实在觉得累,连忙钻进总裁专用电梯,傅总今天特许她坐这一台电梯。 到了总裁办,她把西瓜放在办公桌上,傅寒声正好从里头出来,瞧见这圆溜溜的西瓜,心情大好:“找把西瓜刀来,咱们砍了这瓜。” 上班时间吃瓜当然不太合适,可谁让他是可以放火的“州官“呢。 傅寒声让她给苑总打电话,又让她把苑总身边的秘书和助理都叫过来,最后再补充道:“我瞧你们平时工作也忙,今个儿早上吃吃瓜、聊聊天,放松放松。” 要放松干嘛要把苑总喊过来?那么大个老板杵在这里,她们当下属的心有余戚啊! 老板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呢,栗芝也闹不明白了。只知道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挺反常的,比如不爱吃西瓜,却让她买个瓜回来。比如明明没见过凌助理,却让人事部通知凌助理来上班…这一系列的安排都很奇怪,但她也想不到老板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 凌夙回到办公室,这才觉得活久见,呵呵,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今天早上事多,所以她算来迟了,平时都要早二十分钟到办公室,今天却踩着点儿进去。 一进门却被里面的情形吓着了。 办公室里一股清甜的西瓜味,半个圆西瓜摆在栗芝姐的桌子上,剩下来那半个已经被切成很多小块,栗芝捧着西瓜,坐在自己桌上啃着,苑总的大秘,小丁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两块瓜,他却动也不敢动,林同居然也在这里,她就豪放多了,一手一块西瓜,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 竟然…竟然还有傅总! 傅总坐在沙发里,见她进门,望着她笑眯眯的。不过傅总似乎不是很爱吃西瓜,栗芝和林同两块瓜都快吃完了,傅总才把那瓜尖儿咬掉。 情况非常诡异,有一瞬间,她觉得她办公室的人是不是脑子被僵尸吃掉了,所以敢在上班时间吃零食水果,而且还是傅总起的头,傅总今天也真是奇怪,居然这么早就来了办公室。 林同见她进门,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39 喜道:“来啊,凌夙,一起吃瓜。” 傅寒声看了栗芝一眼。 栗芝在桌子下踢了林同一脚,林同连忙喊疼,大声反问道:“你踢我做什么?” 凌夙不知道她们怎么都这样古怪,只笑着坐回自己的座位,道:“谢谢,我不吃。” 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林同觉得古怪,很少见她没精神,之前每一次看见她,她都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走路特别快,语速也算快,做什么事情都像在赶场,一场接一场,当然速度快。 但她今天像霜打过的茄子,蔫儿巴巴的,林同好脾气地选了两块形状最好看的瓜,体贴地给凌夙送过去,走近了一看,却发现凌夙很不对劲。 不仅仅是精神状态不对劲。 凌夙肤色是润玉一样的透白,没半点瑕疵,就为这个,面试时见到凌夙,她还羡慕了好久,心中感叹她父母怎么没给她羊脂一样的好皮子。 但是今天,凌夙整个脖子都怪怪的,好像上了一层粉,粉质还不怎么细腻,都能看见粗粗的颗粒,关键是色号选的不对,比脸暗了一个色号。 一般人化妆,重点先化脸,脸涂完了,为了保证脖子和脸色号一致,会顺便在脖子上也抹点儿粉底。 但是,什么情况下,一个从没见她化妆的人,会把脖子化成全副武装的样子? 除非,脖子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实在是凌夙自己的失误。她平时不化妆,哪里知道选个粉底有这么多讲究,先要区分自己是暖皮还是冷皮,接着要根据自己的色号选粉底,涂的时候记得要脸和脖子一起涂。她不过随手拿了一瓶粉底,超市不比柜台,不会有人主动来推荐适合她的产品。而且超市的灯光比较柔和,只涂脖子不涂脸也看不出异样。谁知道到了自然光下就这样露馅。 林同嗅了几下,空气里有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以前和凌夙说话时,就喜欢拉着凌夙的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凌夙刚开始不习惯,到后来也习以为常了。 她的手不经意拂过凌夙的头发,手指从发丝间穿过,也顺便不小心摸了摸凌夙的脖子,粉底薄涂的地方已经能看到浅浅的印记。 “凌夙,你的头发这样好。” 乌油油的,黑亮水滑,拂在手上比抚摸人民币还顺手。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她食指和中指一揉搓,确定手上的东西就是超市买来的那种开架粉底,再仔细一看,凌夙的脖子上很有些玄机。 斑斑点点的,有的发紫,有的还是粉色。 栗芝眼睛更尖,早就觉得不对了,她一边走过来,一边惊讶叫了一声啊。 “啊,凌夙,你脖子上这么多吻痕!” 傅寒声啊呜一大口,咬下块西瓜,今天这西瓜没买错啊,大家一起陪着他当吃瓜群众呢。 凌夙唰地一下,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林同故作不懂:“栗芝姐你怎么知道是吻痕,也许是蚊子咬的呢?” 栗芝哼了一声,得意洋洋:“你以为我没男人吗?谁家蚊子这么生猛,吸了一口又一口啊?” 林同哦了一声,“哦”地特别跌宕起伏,声音怪腔怪调的,拖得极长。 凌夙急红了眼,忙解释说不是不是,不是吻痕,却发现越描越黑,大家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悠闲地看热闹。 栗芝下手更狠,冲她挤挤眼:“凌夙,这么干柴烈火,扯了证要请我喝喜酒哦。” 言下之意是她昨晚和男人风流快活去了… 林同跟着凑热闹:“是啊是啊,请我做伴娘吧…” 凌夙说真的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你们想得太多了,却发现自己言语苍白,没人信她的话。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羞又愤怒,正准备再解释一番,却瞧见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人,她死都不肯再说话了。 好好端着。她暗中鼓励自己,不能让人发现端倪,得装作和他不太熟。等他走了,才能和大家继续解释。 傅寒声见苑崇周进门,笑若春山地迎上去。 “四哥,你找我?” 傅寒声拉过他,站在墙角,低头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栗芝和林同才不想关注老板们在聊什么,况且傅总早上打了招呼,让她们今早好好放松一会,吃吃瓜、聊聊天,不必有心理负担。最要紧,这种时刻她们俩只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定要问出凌夙的“0女干0夫”。 凌夙到底还是太嫩了,办事机灵,遇上这样的八卦军团,实在招架不住,她们俩小声磨蹭在凌夙周围,凌夙扁着嘴,不肯说一句话。 苑崇周那边和傅总聊完,走了过来,林同连忙叫声苑总好。 栗芝虽然也客气打了招呼,但眼珠子却瞄着苑总手上那个橘黄色的盒子,上面印着“h”的logo,这牌子她太熟悉了,每个月省着吃泡面,就想买她们家一款铂金包,但她毕竟是个“打工”的,一年最多也就只能买一个,问题是经常买不到啊,排队也买不到,太火爆,好难买。 苑总大手笔,这么贵重一份礼物送谁呢? 苑崇周站在她们俩中间,侧过脸,瞧见沙发上坐着小丁,小丁早在他进门就站起来了,毕恭毕敬地喊着苑总早。 四哥在,他的秘书也在,林助理和小丁都在。 很好,人都到齐了。 他把爱马仕礼盒放上桌子,轻轻一推,礼盒便滑到凌夙面前。 “送你的。” 栗芝和林同嘴巴张得可以塞下鸡蛋,不用把凌夙“屈打成招”了,“0女干0夫”这可不是全招了吗?! ☆、第二十六章 “总部出了个狐狸精,你听说没?” “你说的该不会是总裁办那个实习生吧。” “就是她。就是她!听说她把苑总0睡0了。” “对哎!我也听人这么说。月黑风高,某夜,苑总喝醉了酒,被她霸王硬上弓…” “听说,那实习生垂涎苑总很久,一直倒追他!” “苑总什么人呐,铁石心肠,公关部那几个小姑娘,倒追他两个月了,没捞着人,这下彻底被伤透了心,辞职走了。” “这狐狸精到底多大本事?这么难摘的高岭之花都被她采了?!” “听说她给苑总下了药,就那什么药,你懂得…然后苑总迷迷糊糊地就被…那个了。” “天哪,狐狸精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唉。最要命的是,苑总像被下了迷魂汤一样,第二天还送她h家丝巾!” “我恨死那个实习生了。要让我见到她,一定手撕了她!” “不止你一个人,现在公司上下,只要是个女人,都恨她。” “谁让她一个实习生跑来和我们抢老公?本来大家都吃不上,看着也心满意足了。现在突然只有她吃上嘴了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0 ,别人都饿着呢。她不是全民公敌就怪了!” “就是就是。就她一个人吃肉,我们这些连汤都喝不到!” 二人一边洗手,一边痛心疾首、唏嘘不已,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特别说到“手撕”实习生,语气重得仿佛真的在手撕她。 说着说着,洗手间里某个隔间猛地传来冲水声,跟着门一推,出来个人,白莹莹的皮肤,清汤寡水的长直发垂到背中,穿着和她们一样的工作制服,年纪不大。 刚才背后嚼人舌根的俩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本来只是想发泄一下,说说别人坏话,没想到被不太熟的同事听见,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那年轻妹子柔柔一笑,走到她们俩中间,一边开了水冲手,一边好奇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实习生好讨厌啊,她叫什么名字啊?” 她也觉得实习生讨人厌?原来是友不是敌啊!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二人齐齐吁了一口气,其中体型较瘦的说:“听说是叫凌素吧。我也不太清楚。” 另一人比较丰腴,她附和道:“对对,就叫这个名儿,听说长得比狐狸精还风骚!手段更是不用说了,唉。” 凌夙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叹了口气:“唉,这都什么世道啊,你们这样优秀的年轻姑娘没追上苑总,却被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人生最难得他乡遇知音啊,他乡遇不到,洗手间能遇到也是极其感人的。瘦子上前轻轻握住凌夙的双手,道:“妹妹,你太上道了!要不要加入我们协会?” “协会?什么协会?” 瘦子解释道:“心苑联盟啊。作为会长,我来介绍一下,我们这个协会自苑总入公司以来已经成立两个月了,会员一共152名,当然了,如果你加入,就是第153名。我们对会员没啥要求,只一条,一定要把苑总放在心里第一的位置。” 听起来,和粉圈追爱豆很相似嘛。她是没粉过爱豆,不过以前做家教的时候,有个小女孩也是加入了什么粉丝协会,说起爱豆,眼神狂热地能喷出火来。 凌夙哦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胖一点的人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加入我们吧。我们协会是全公司最靠谱的组织,千万别去那个什么‘爱苑天使会’!” 咦?!她们竟然还有竞争对手?! 凌夙想了想,一本正经问道:“请问,贵圈,不,贵协会都有哪些福利?” “这就多啦。加入我们的微信群,每天能看到苑总的街拍、路拍,第一手掌握他在公司的最新动向。当然了,他的私生活我们目前还没条件打探到,但是,马上苑总快过生日了,我们准备集资帮他买个好东西,大件儿的,贵重的…到时候会以全协会的名义给他写信,都是粉丝想对他说的话。你要想写什么也可以添进去的。怎么样,考虑一下?入会费才二十!”当爱豆原来福利这么好?而且,这入会费很便宜嘛!“我能问一下,那个爱苑天使会有什么福利么?”两人一齐冷哼了一声,会长耐心科普道:“她们福利和我们差不多。但我们的办会宗旨不一样。我们要以爱心、耐心、善心、诚心感动苑总。所以我们才叫心-苑联盟。她们?她们见天儿地只想把苑总往床上摁!她们只爱苑总的0肉0体0,可我们却是实实在在喜欢苑总这个人。她们太肤浅了,我们不屑与她们为伍。”凌夙高喊一声说得好,一边赞扬她们,一边鼓掌:“二十块给你。这个会员我当定了。”收了二十块,会长拍拍凌夙肩膀道:“来,扫一扫微信,入群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我…我叫…”事先也没想到来趟洗手间,竟然能听个墙角,当然更没想好名字,胡乱诌一个吧。 “我叫林芝。”她可记得清楚,那天就是林同和栗芝姐专门拆她的台,现在从她们姓名里各取一个字,急用。 ---------------- 凌夙觉得苑崇周的女粉丝们真可爱,她们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把苑崇周的证件照发到群里,然后说:新的一天开始了,老公我们一起加油吧。睡前再发一遍线人拍的路透照:老公我睡了,晚安,明天公司见。 这样在群里潜伏了几天,看着二十出头的小姐姐叫他老公,再看快四十了的娃儿妈也叫他老公,心里有种隐秘又诡异的快感。这群后宫要是真的,苑崇周得长几个肾才能宠幸过来? 不过最要紧的事还是挣钱!线人们发来的照片,高清的是一百一张,糊一点的在二十元到五十元不等,都是全体会员集资购买。这可不是生财的好办法吗? 自从他当着大家面送了她一款丝巾,八卦传播的速度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传到最后越传越离谱…她处处躲着他,老远见着他就绕道溜走,这个人根本就是算计好的,故意的,做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如愿。那好啊,她也让他不高兴!以后就把他的照片卖到群里挣钱,这可比苦哈哈当助理舒服多了。最多再过一个多月,她也就回学校了,到时候她人一走,谣言自然就散了。走之前,不如借着他,捞一笔! 但这想法仅仅是个雏形,还未付诸行动,她就被扫地出群。 这还得从那天说起。 虽然谣言传得离谱,但公司里大部分人是不认识她的。她只是个实习生,证件照不会传上公司内网,平时催报各类材料,也多用电话通知。 所以她也不恼,乐呵呵地装相,和群里的人打成一片,大家到了饭点就会在食堂里占一片位置,坐着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也不会每句话不离苑崇周。对她们而言,苑崇周是男神,用来仰望膜拜,但是她们该结婚结婚、该恋爱恋爱,得不到的东西就把他供起来,偶尔肖想一下,并不影响正常生活。 凌夙原先是一个人吃饭,孤零零的,有时候也没胃口。现在可不担心了,每天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别提多热闹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光听八卦都能听饱了。 她正琢磨着,怎么样能不被苑崇周发现,又能拍下他高清的照片呢?把照片卖到群里后要怎么跟会长解释照片来源呢? 食堂忽然起了骚动,有人小声喊了一句“苑总来了”,本来闹哄哄像街市的食堂居然渐渐静了下来。那么大号的食堂,几百口人,没一个人出声说话,大气都不敢喘。 凌夙循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瞄了一眼,赶紧埋头扒饭。 呵呵,这么多人,他找不到自己的。 公司高层明明有单独的食堂,就他偏偏喜欢体验民间疾苦,跑来和大伙儿抢饭吃。 不知过了多久,凌夙冷汗涔涔地听着附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声音就像有人在她耳朵便吹气,一下一下、一声一声,痒痒的。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1 身边这群人中看不中用啊,平时吵吵闹闹的,关键时刻全都哑了一样,被boss气场一压,全都安安静静像乖孙。这样她很容易露馅的啊。喂,你们说句话好不好。 脚步声终于停了,她看见浅蓝色衬衫的衣角停在她面前,他修长手指曲起来,指节分明,慢慢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叩了几下。她一口气堵在胸口,瞧着着那青筋暴起的手背和手臂,一根一根,英姿勃发,充满张力,像正待出鞘的利刃,杀气全开。 她装不下去了,只好站起来,低着头,客客气气叫了一声苑总。 苑崇周笑得像三月里桃花开,桃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又温柔又晃眼。 他伸出右手食指,勾住凌夙的下巴,轻柔地、缓缓地,把她垂下来的脸蛋直勾勾地挑起来,强迫她正脸迎着他,他眯起一双桃花眼,借着灯光细细打量她,像在鉴赏上好的美玉。 凌夙扬着脸,却垂着眼不肯看他。 他又伸出左手,在她嘴角捻起一粒饭粒,左手拇指轻轻摩挲她嘴角,又移上她的唇,温热柔软的唇。 “怎么?这样贪吃?”就像长辈教育不懂事的孩子那样,关心、体贴,温柔宠溺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见他来了,只知道埋头苦吃,脸都钻到饭盒里了! 她不就是喜欢躲着自己?这回,瞧她还怎么躲?! 他再笑一笑,眉眼间都是云开月阔的疏朗高洁,让人凉爽熨帖到心旷神怡,但说出来的话却与这三伏天的日头一样火辣辣地。 他说,“怪我这几晚没喂饱你?” …凌夙气得抬眼瞪他,什么叫“怪他这几晚没喂饱她”?他拿什么喂她?他有心误导别人! 苑崇周就喜欢她看气鼓鼓瞪着他,他牵起她一只手,在那苍雪一样的手背上印下一吻,一边拉着她一起走,一边对着众人道:“你们继续吃啊。” 这个啊字的尾音,轻快上扬,还带着那么点儿轻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秀恩爱… 凌夙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扭头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全体石化,一个个跟假人一样,除了目瞪狗呆,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当晚她就被会长退了二十元会费,并被踢出微信群,还想再跟会长解释一下,却发现被会长拉黑了。 会长拉黑她之前,发给她最后一句话。 “请别在我们面前撒狗粮,自重。” ……爱撒狗狼的人并不是她啊!她冤枉!真的冤枉!!! ☆、第二十七章 凌夙近来一直气血不顺,是真的快被气死了,所以血流不顺。 栗芝姐和林同有事没事总爱拿她开涮,说她最近面若桃花,眼睛媚得滴出水来,必定少不了某人的一番滋润。 上下班路上,公司女员工三三俩俩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两句话就拿眼睛瞟她,她光看唇型就大概知道那帮人在聊什么,无非就是说她狐狸精手段了得。 颠倒黑白! 苑崇周是不是完璧之身,她可不知道。不过,她可从没主动碰过他一根手指头。不明白这些吃瓜群众怎么想的,传到大家嘴里都说她撩拨他。明明是他勾引她在先,她虽偶尔会被他男色所惑,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最可恨是小丁哥。 凌夙本以为,他能入苑总法眼,肯定有过人之处,比如特别会看风向、瞧眼色。但事实证明,人太聪明了也不好。她去找苑总签字,林同还能跟她玩笑两句,小丁哥就直接搬来座椅,毕恭毕敬请她入座,端茶递水,就差没帮她捶背了,这俨然把她也当成了大老板… 事情跟凌夙一开始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每一步都没按照她的设想的步骤走,这种感觉让她很失控。她一直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高考、上大学 、选专业,都是一步步计划好的,挣钱养梁霄更是接下来的重头戏,现在生活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简直手足无措。 前些天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飘在云端,分不清东南西北。换做任一女孩,被这样优秀的人追求,都会飘飘然。其实也不怪她,她可是个情场菜鸟,不像他老江湖了,叶小姐和那两柜子衣服的主人们可不就是他的战绩么。 他骗她骗的可欢实了,说什么“没有别的船”,冷静下来她是不信这话的。刚进公司俩月,就吸粉无数,这么多红粉军团一起围攻他,就不信他没失陷过。 她越怀疑,越冷静,越觉得一刻都不能拖下去。 她准备找他好好谈谈。 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嗯,就这样。 机会很快就来了。 傅总让她送报表给苑总,苑崇周倒是没再让她等上半个小时。 苑崇周见她进来,指着面前的椅子说:“请坐,凌助理。” 公司里他总是一本正经地叫她凌助理,私底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名儿他都喊过。 凌夙先道明来意,把报表递给他。 他一页页翻看完,抬头,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凌夙在来之前,要说的话在心底已经一遍遍打过草稿,她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委婉一点,还是下个猛药。 苑崇周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当她是害羞,那他只好勉为其难地主动一点。 “想我了?” 凌夙本来觉得委婉一点好,不要伤了他的面子,毕竟她要在公司混完整个暑假。但听他这样调侃自己,她咬了咬后槽牙,还是决定来一剂猛药。 快刀斩乱麻。 长痛不如短痛。 这些道理总归不会错的。 “苑总。”凌夙板起小脸,面色凝重:“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影响到大家正常工作了。” 苑崇周斜斜勾起嘴角,身体前倾,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哦?我们…什么关系?” 这…这个男狐狸精!明明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还特意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脏又开始乱蹦哒! 凌夙猛地被他问住,脸也绷不住了,颊上飞红,低头搓着衣角,羞道:“就…就那个关系。” 苑崇周轻轻一笑,绕了一圈,踱到她正前方,弯着腰,一张俊脸凑到她跟前,眯着眼睛,说话都只用气音,酥酥颤颤的,哄道:“我们还没那个,怎么会有关系?” 我们还没那个…怎么会有关系… 死相啊,这样厚脸皮的话,他到底怎么说得出口! 凌夙觉得自己脸上一定成片成片地烧起来了,她窘得侧过脸去,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道:“你…你明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苑崇周握住她一双小手,捏在掌心里把玩,笑道:“夙夙这是在撒娇么?”说完竟然引着她一双手覆上自己胸膛,很有些轻浮。 他!他竟然要她摸胸!凌夙慌得要抽回手去,却被他逮着动弹不得。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2 静了十几秒,只听见他问:“快不快?” 她懵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他心跳快不快。 …每回都是这样。她刚想对他硬下心肠,他又做出这副勾人的样子来撩拨她,枉她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心志坚定、定力过人,现在才知道,那是没遇上段位这样高的男狐狸精!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美色冲走理智,“0精0虫0”上脑了。 但她已经打定主意了,下辈子就是要照顾梁霄,没有哪个男人会纵容她养着另一个男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早做了断。 她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理智稍稍回来一点,便拉着个脸,语气严肃,直截了当道:“我不喜欢你。” 苑崇周哼了一声,捏住她柳腰,就要亲过来。 凌夙嫌弃地一把推开他,指责道:“你除了脸好看,会勾引人,还会做什么?” 苑崇周冷不丁被她推倒,踉跄着跌坐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支撑着身体,模样有点狼狈。 “我这个人感情上有洁癖。别人吃过的东西我不碰。你之前那么多女朋友,还给她们买了两柜子的衣服,我瞧不上你这样的。” “另外,我不喜欢你这样霸道的,我喜欢温柔的人,能和我有共同语言最好不过。” 而不是像你这样,一言不合就强吻。 当然了,这句话她放在心里,并没说出来。 凌夙冷冷看着他。 他站起身子,抱住双臂,面无表情看着她。 这火还不够旺的话,那她再添几把,总之今天一定要把这事了结了,两个人以后、永远、永永远远都不要再纠缠。 “我不喜欢你碰我。” “我跟你绝无可能。所以,别再互相干扰。” “我的意思很明确。我说完了。” 苑崇周伸出手腕,看了看手表,道:“二十分钟。” 什么二十分钟? 凌夙一脸疑问看着他。 苑崇周淡淡一笑,指了指房间内门:“凌助理请便。”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果然比她想象中更加干脆利落,倒是她先前太过小心翼翼、瞻前顾后了。早知道,早就应该把心思告诉他。 凌夙踅过身子,镇定走向内门。 走至门边,又听见他喊她。 “等等!” 又想玩什么花样? 凌夙扭头看着他。 他声音太冷,这样热的天,她也听出来一阵寒意。 “去财务部,自己跟财务主管说,扣掉今天半天的薪水。” “……为什么?” “凌助理上班时间谈论私事,时间刚好二十分钟,按照员工手册里面的规定,理当扣掉今天半天的薪水。” …凌夙气得咬住下唇,这人这样小心眼子,假公济私! “怎么?凌助理不服气?” 不服气?她当然不服气!何止是不服气,她简直都快气晕了!他不是风度翩翩正人君子吗,没想到这样小人! “我哪敢。这是苑总的地盘,苑总说了算!” 反正也捅破窗户纸了,索性再把他得罪地狠一点。再忍一个多月,她撂挑子走人。大家以后各走各道,永不相见! 凌夙冷冷丢下那么一句话,推开门走了出去。 小丁和林同见她脸色不豫,连忙凑上去问她怎么了。 她还没说话,只听见房间内,椅子被踹翻砸地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铿铿锵锵,好像是有人把桌子上的文件夹全部推到地上的声音。 林同反应过来了,问道:“吵架了?” 前些天不还好端端的么,怎么闹得这样厉害? 凌夙红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闷着头就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傅总派人送来个包裹,说是送给苑总的。小丁和林同谁都不敢进去,互相对着看了一眼。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小丁鼓着气,上前叩了叩内门,声音轻,他自己手都在抖。 他从来没见过苑总发这样大的火。 他甚至从来没见过苑总和别人冷着脸说话。 就这样撞上枪口,他今天铁定少不了一顿批评。 门内人听见那轻响,道一声:“请进。” 小丁推门一看,原地,苑总正半蹲着身子,自己捡丢在地上的文件夹。 小丁连忙上前帮着一起捡,苑崇周阻止他,说一声不用,抬眼看着他,神色温和:“什么事?” 小丁把包裹递给他,道:“傅总派人送来的。” 苑崇周看了看,道:“打开看看。”说完又继续整理地上的文件夹。 好像是一本书,包裹得也不怎么严实,不过轻轻一扯就开了。 果真是一本书。 书的封面上是一个少女,扎着麻花辫,水灵灵的眼睛,楚楚可怜,看得人心一揪。书封已经泛黄了,内页轻轻蜷起,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书的名字,更加雷人。 小丁看了一眼,又看看苑崇周。 苑崇周觉得他神色不对劲,站起来,凑过去一看。 《如何征服美丽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  啊,对不起我来晚了,么么哒原来小宝宝。 ☆、第二十八章 “念。” 苑崇周揉了揉太阳穴,左额角一根青筋突突直跳,弹得他眼睛睁不开。他一边揉着一边坐下。 小丁见他眉头紧锁,看起来像是头痛,连忙问他需不需要喊医生。 苑崇周说不用,又道:“念。” 小丁见他坚持,只好把这本《如何征服美丽少女》打开,照着序言一个字一个字念下来。 念了大约十句话,苑崇周打断他:“跳过去,念正文。” “女人都爱口是心非,说讨厌你其实就是喜欢你,说不喜欢你碰她巴不得你上去强吻,没什么是强吻一次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强吻两次。” “所以,征服美丽少女的第一秘诀就是:树不要皮、人不要脸。” “停。”苑崇周又打断他。 小丁打量着苑总的脸色,似乎比他刚进门的时候更加难看了。还有傅总送来的书,写得简直辣眼睛。傅总这是在哪个犄角旮旯淘出来的旧书?还巴巴儿地特意送过来。苑总虽然看起来很和气,但其实内心非常高傲,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舍掉脸皮去追求一个女人?他赌三包薯片,苑总会把这本书拿去垫桌脚。 “你先出去吧。” 小丁见他神色恹恹、不愿多言的样子,只说苑总你有什么需要再喊我进来,便把书放上桌子,转身出去了。 苑崇周揉了一会太阳穴,头暂时疼得没那么厉害了。他背靠在椅子里,目光沉沉地看了看桌子上那本书。封面发黄,还有一点点油渍。 他摒住呼吸,捻起书封一角,飞快地把书挪到自己面前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3 ,怔了一会儿,不知在做什么思想斗争,隔了很久才把书打开,翻了几页,又将书丢到一边。 这种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破书,他凭什么要看?他苑崇周瞧上哪个人,还用得着这样低声下气?不看!谁看谁是孙zei! 他猛地打开桌子抽屉,将这本胡乱塞到抽屉里,又狠狠掼上。 -------- 傅总再过三天飞大溪地,和外商谈项目,机票和酒店,凌夙早在半个月前就订好了,下午一上班,她又check了一遍,确认无误。哪知下班前,傅总通知她给自己买票,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要跟去的。毕竟是助理,带着去哪都是给老板架势。 头等舱她是不能买的,公司有规定。商务舱还剩两张,酒店也还剩下一间房,她毫不犹豫地点击预订。 收拾好包包准备下班,傅总说这几晚都没有什么事情加班,要她们准点下班。 哪知栗芝姐拉住她,要她陪着一起去逛街。凌夙想着反正晚上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那不如跟着一起去看看。 俩人一前一后从总部大楼出来,正好遇见苑崇周从外间回来,小丁跟在他身后。栗芝打了声招呼,回头看看凌夙,却不见了人影儿,小样儿,刚才人还在呢,躲哪里去了。 苑崇周风度翩翩地点点头,目不斜视地进了总部大楼。 栗芝拿出手机,准备问凌夙去了哪儿,却只觉得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被唬了一跳,拍拍自己胸口,埋怨道:“去哪儿啦,神出鬼没的,这样吓人!” 凌夙抹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子,道:“人有三急嘛,去了趟洗手间。” 撒谎!一楼的洗手间来回一趟最少五分钟,凌夙前后消失不过几十秒,说出来谁信呐。 栗芝拿自己手掌扇风,充做扇子,漫不经心道:“唉,这有人呢,见了有的人,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成这样。” 凌夙撇撇嘴:“根本不是害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鼠只和老鼠在一块玩,猫和猫交朋友。” “好你个机灵鬼,拐着弯,把我也拐进去了。我可不是老鼠。”她和凌夙结伴同行,可不是正是“老鼠和老鼠”玩么?! 栗芝瞧着她脸色,又问道:“这么大一只金龟,你真不要?这也许是你唯一一次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凌夙摇头:“不是我的,我不强求。” “嫁个好男人的确能让女人一步登天,但我这辈子只能靠我自己。” 人各有志,栗芝不再劝她,岔过话题,带着她一径来到新光大厦。 凌夙看到驻在商场里的那些名牌,脖子一阵阵发冷,栗芝笑着说道:“你别怵。我这样年薪的,一年也就买个几件,充充场面。” “你过几天要陪傅总谈项目,必须穿得体面点儿。” ……凌夙一阵心慌,她何尝不想穿得体面点儿,可是口袋里并没多余的闲钱… 栗芝停在一家专柜门口,凌夙抬头看了看那牌子,她孤陋寡闻,也不知道“elie saab”到底怎么读。 栗芝拉着她一起进去,道:“这个牌子被人赞为仙女世家。你这样好的气质,不穿她们家衣服简直暴殄天物。” 凌夙小声道:“栗芝姐,我们还是走吧。我买不起。” “怕什么,试了再走。” 就害怕试了不买啊,更容易让人瞧不起。这样奢侈的牌子,她根本做梦都不敢想。 栗芝执意拉她进去,一边进门一边给她科普:她们现在进去买ready to wear,也就是成衣。品牌的haute couture(高级定制)不在门店销售,一般只为vip客户提供定制服务,或者每年一月、七月受到邀请、看秀参观的时候,看中了后台直接买。简而言之,就是必须非常非常非常有钱,才买的起一件高级定制。中东皇室、约旦王后、瑞典王妃…从王室名媛到影后歌后,只要是女人,没有不爱elie saab的。 凌夙听得晕晕乎乎,心里直打退堂鼓。早知道栗芝姐这样壕,给她九条命她也不敢陪栗芝姐逛街。 栗芝见她被自己唬住了,笑道:“你只管试。傅总交代我,以公司名义给你置办件合身的礼服。你随他出门,就是我们公司的招牌,穿的不上档次怎么行?” 凌夙直觉有诈,无功不受禄啊!她问栗芝:“那栗芝姐呢?你随傅总出门的时候,公司也要买这么贵的礼服么。” “那是当然。我礼服比你多。公司尾牙的时候,全场只有我最bling-bling。” 凌夙听见别人都有,这才松了口气。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要掉馅饼,也不会无缘无故砸中她。 栗芝帮她选了几套礼服,薄纱、刺绣层层叠叠,繁复又美丽,仙气十足。她试了一遍,最后选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款礼服。栗芝豪气冲天地刷卡付钱,两个人各自打车回了住处。 衣服太贵,也太美。虽然她平时省吃俭用,并不舍得花钱,但拥有了这件礼服,也只想打车回去,生怕地铁里公交车上人挤人,弄坏了这么好的礼服。 寝室里没有专柜那样亮堂的水晶灯穿衣镜,只有一面贴在墙上的镜子,上面有些污垢,凌夙打了水,用纱布把镜面擦得干干净净,灯光照在上面都刺眼睛。 她又去洗了澡,出浴后把头发高高扎起,小心翼翼地换上礼服。 太美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都不舍得眨眼睛。淡雅的薄荷蓝,丝绸闪缎的面料,缀着温柔闪亮、星星点点的钻,她转了一圈,裙摆像怒放的花朵那样旋散开,又转了一圈,心里面实在太开心。 好久、好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 好像又回到小时候,每次买新裙子,整个人都开心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太兴奋,恨不得第二天就穿出去给大家看,老师总夸她长得漂亮,人又乖巧懂事,同学都凑上来问她裙子哪里买的,她心里面被抹了蜜还甜。 十四岁之后,因为抽条抽得快,她的旧衣服是不能再穿了,搬到梁家后,一直捡着梁露的衣服穿,梁家又是那样的情况,她半工半读也没舍得给自己买过一件好衣服。 像今晚这样的好心情,很久没有过了。 但她想着想着,又开始惴惴不安。总觉得公司对她一个实习生,是不是太好了点?毕竟只是兼职两个月的实习生而已,可以租借礼服,为什么买这样贵的? --------- 栗芝刚到家,就接到傅总的电话。 “怎么样?” “买好了。” “什么样的?” “美瞎我的眼。老板,你就放心吧,您这样操心,这回准合你的意。” “哟,你说的啊,我可等着看好戏呐。” “这回肯定成。除非苑总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4 不是男人。” “哼,礼服的钱,你去跟财务部打招呼,从他薪水水里扣掉。” 栗芝惨叫一声:“哈?老板,我…我不敢。”事先也没说这钱要从苑总薪水里扣除,突然来那么一招,她平头百姓,受不住啊。谁敢去太岁头上动土… 傅总叹一声:“嗨,你就放心吧。等到事成,苑崇周只会怪你买便宜了,怎么不买高级定制送给他的心头肉呢?” 好吧,栗芝哈哈笑两声,问道:“老板,您这样凑到跟前当媒婆,您图什么呀?” 傅寒声唬她一声,佯怒道:“你怎么编排你老板呢?我这是媒婆吗?我这是助人为乐!” 栗芝咯咯一笑,老板还真喜欢当雷锋。她先前一直没看出来,直到今天下班前,老板把她喊进办公室单独聊了聊。她才想明白。 前后一联系,再把他近日来的奇怪行径分析一下。 老板真是神助攻! 作者有话要说:  全世界都在助攻 ☆、第二十九章 幸好她早几年就办好了护照,当时还是未成年,所以护照有效期只有五年,现在也还没过期,不然傅总那么迟才说让她一起陪同出差,还真是没戏。光办个护照就得等上半个月了,哪能说走就走。 虽然有公务在身,但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出国看看,想起来还是有点兴奋。 她一早便到了机场,老板说他们在机场大厅汇合。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静静看人群来来往往:有父母送孩子,大约是出国留学,分别的时候哭得泪水涟涟;还有小辈来接长辈,孝顺得跑前跑后;还有情侣话别,噫,简直不能看,公共场所脸红耳热地绞在一起… 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却听见手机响起来,翻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映着:苑总两个大字。 不是已经把话挑明了么…还来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她犹豫着接还是不接,只觉得身后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再一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大白天的…真吓人,她扭过脖子,冷不丁见面前站着个人,这回却是实实在在被吓到了。 长腿、窄腰、宽肩、小尖脸、高鼻梁上驾一副墨镜,嘴唇高冷地抿成一条缝。 吓死个人…她吓得整个人猛地弹到一边,目瞪口呆,等到意识到他是谁,心里一阵余悸,但还是站起来,恭恭敬敬说道:“苑总早。这么巧。” 他也来出差?这都能遇上?不太可能吧。等下千万别告诉她,傅总来不了了,他临时顶替。 苑崇周僵着一张脸,想起她上回一把推倒他,下手没轻没重的,最可恨是不解风情。 “傅总下楼的时候,摔骨裂了,人是去不了了,临时指派我过去。” 这么巧啊?凌夙将信将疑,又想起她莫名其妙进入通天实业,似乎也是傅总的意思,还有那天,明明上班时间不准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傅总却把大家喊着聚在一起,一边吃瓜一边看她的笑话。 哦,原来傅总不当总裁,改拉皮条了? 凌夙面不改色,问道:“机票您订到了?那我把傅总原来那张机票退了。” “不用。栗秘书已经退过了。” 凌夙哦一声,就没话再接茬了。 他们要去大溪地塔希提岛,幸亏是免签。不然他们这行一个两个都这样随意,说走就走、说换人就换人,办签证都来不及。 两个人一语不发地并肩坐着,凌夙编辑了一条问安短信,发给傅总。 傅寒声跷着二郎腿,嘴角叼着烟卷,正和一帮朋友在玩□□,乍一看见问安短信,随手编辑了六字短信发回去。 “不要紧,放轻松。” 正巧身边有朋友看到他编辑的这条短信,笑着骂道:“卧槽,老傅,你真是老司机,太污了。” 傅寒声嘿嘿一笑,也觉得自己一语双关用的可真好。 凌夙说担心老板的病情,希望他尽快康复。他当然要说不要紧啦,本来就是一个局,他根本就没摔,不打紧。接着再宽慰她接下来心情放轻松一点儿。 这是第一层意思,至于第二层意思么? 嘿嘿嘿,凌助理要是太紧张,难受的可不正是小五那个童蛋子么?俩人都是0雏0儿0,这滋味可以预见会有多疼,所以当然要劝人姑娘:不要紧、放轻松。 ------- 办理登机牌的时候,苑崇周把凌夙升到头等舱,凌夙忙说这不符合公司规矩。 规矩?苑崇周冷哼了一声,规矩就是他定的。 他拎着俩人的行李过安检,凌夙看他大包小包提着,终于有了一丁点当助理的自觉,连忙上去要帮她分担,被他冷漠又轻巧地推开了。 这人果真是把她记恨上了。这可怎么办,接下来还有一周共处时间,要是每天都这样阴阳怪气的,真的让人很难忍受。 再说了,他就是太骄傲了,才会被人拒绝后,就这样小心眼。因为从来没人拒绝过他,所以心里落差大。 唉,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苑崇周人高腿长,一步抵她两步,走得又快又急,仿佛巴不得甩掉她这个尾巴。凌夙在后面一路小跑,才勉强跟得上。 俩人登机落座,座位都是相邻的。 苑崇周一言不发地从包里取出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凌夙瞅了瞅那本书,外面包着精美的书皮,不知是谁的隶书字体,遒劲有力,非常好看,写着“财经总刊”四个大字。 天才就是异于常人啊,连坐飞机的时间也不肯让时间白白溜走,这样勤奋刻苦,难怪二十一岁就金融硕士毕业,还是世界顶尖名校。要是她能这样勤奋刻苦,说不定早都成了天才。只可惜,她没他那样好的出身,她有一半的时间要花在打工挣钱上。 飞机起飞的时候,强烈的失重感让她觉得晕眩,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只觉得噪音有点儿大,传入耳膜轰轰隆隆的,耳鸣声让她感觉不舒服。 “怎么了?” 是苑崇周在问她,她皱着眉头说没事,不愿给人添麻烦。苑崇周取下背包,拿出u型枕和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凌夙愣了愣,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瞧,是两对小小的海绵耳塞。她懂他的意思,感激地看着他。她把u型枕架在脖子上,又戴上耳塞,柔软的海绵立即鼓满整个耳道,噪音声便听不见了,整个人都感觉舒服了很多。 苑崇周对她做了个口型,“睡吧。” 她点了点头,抹了抹刚才因为难受而冒出来的冷汗。 睡得其实不太熟,但是竟然也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像在摇篮里,一会斜着摇摇晃晃,一会应该是气流不稳了,原地颠了几下。心里只模模糊糊地觉得,苑总人还不错,心地好,上回被她气成那样,这回还是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耳塞和靠枕借给她用。 又睡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5 ,她看见梁霄在打篮球,打着打着突然跑过来,一把搂住她,摁在怀里亲吻。她大惊失色地推开他,她对梁霄是没有男女之情的,梁霄的心思也是极单纯的,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待,虽然肯定也有不同寻常的情意。少男少女的感情很青涩,有点儿懵懵懂懂,但她不可能把爱情和恩情混淆。 她拼命地又推了一把梁霄,反手就是一耳光扇上去,再一看,梁霄不在了,眼前的人分明是苑崇周。他被她推地坐在地上,半边脸红肿着,脸色晦暗不明,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她看,像鹰隼,蓄势待发的猛禽,要扑过来吃掉她! 她吓得一哆嗦,也跟着坐在地上,苑崇周拍了拍身边的地板,冲她笑了笑,呲了呲牙,雪白的牙齿映在阳光下,闪着白森森的芒,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跑,跑了一会儿回头看没有人了,正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就追上来了,她逃命似的继续狂奔,却被他从背后捉住,他两只手从她腋下伸进去,紧紧地勒住她,酥酥麻麻地气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说:你跑什么,小爷我还没吃够呢。 他把她翻过来,恶狠狠地撕开她的衣服,衬衫扣子绷开,掉了一地。灵巧的舌尖在她身上游走,撩拨得她每根神经、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羞于启齿的期待,让人失控的抓狂…她很害怕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渴求更多却又不知道在渴求什么。 仅仅亲吻已经满足不了他,他开始上下其手,凌夙想推开他,却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他了,她在漩涡里,被急湍的水流卷着,不知道飘向哪里,飘了一会儿,渐渐地,她开始下沉,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灌进她的五脏六腑,她呛着气,越呛吸进去越多水,就要死了,她想,她快要死了… 凌夙大汗淋漓地醒过来,大口大口喘气,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身边的苑崇周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想起刚才梦里面的情景,羞得脸红耳朵热,她怎么能梦到他?她怎么会梦见他?那样羞人的情形,亏她想得出来…她真是…她双手捂住脸,努力平复心思。 不一会儿,人渐渐平静下来,心里面只庆幸着,幸好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他,要不然,不知道会尴尬成什么样子。 她看着他座位空空,刚才他捧着看的那本书,此刻却端正放在座位上。《财经总刊》到底是什么书?他看得那样入神,她不由得好奇心浮上心头,四下看了看,他不在附近,她伸手将那本翻开,看见扉页上的名字惊住了,《如何征服美丽女孩》,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扉页下空白处,还有一句话,没头没脑的印在上面。 “当孙子有什么不好,孙子都是宝宝。” 什么意思呢?财经、美丽女孩、孙子,这三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还有这书名,啧,听起来就不像正经书。 她内心正在吐槽,却不妨被刚回来的苑崇周一把抢走了书。 她见他脸都黑了,好声好气道歉道:“对不起,我就是好奇。” 苑崇周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她实在没忍住,又问道:“看这本书,和当孙子有什么关系吗?” 苑崇周冷不防被这个问题问住。有些事情真不能告诉她,她一旦知道,只会嘲笑自己打脸狂魔。他说过绝不会看这本书,谁看谁是孙子,出门前又觉得这本书其实写得还好,文笔虽然不好,但是道理必然是质朴的。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便勉强看看吧。当孙子就孙子吧,不耻下问、求知若渴比不懂装懂要好上那么点儿。 但有的原则和立场他是不会改变的,他看着她娇美的容颜,内心嗤了一下,美成这样他也绝不会低声下气地求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紧”,放轻松。本文最大的污神其实是我,围笑脸? ☆、第三十章 一飞十五个小时,中途在东京转机,抵达大溪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 凌夙本来有点疲倦,但看见天堂一样的大溪地,瞌睡虫都跑了。 苍山青翠,绿盖如茵,山倒不算高,大约几百米的海拔,山峰尖挺,遗世独立。远处的海色幽蓝幽蓝,和天空连为一体,到近了,海色才变成透蓝,清亮的透蓝十分养眼,和她那件礼服的颜色,非常接近。 海景看久了,竟有点眼花缭乱,有一瞬间,她甚至错愕,分不清天和海,分不清自己站在海边、还是天际,究竟是天空倒映在大海,还是大海汇流入天空呢? 她愣怔着,苑崇周喊了她一声。 她回头,只看见镜头“咔嚓”一声,像是快门摁下的声音。 苑崇周正拿着单反,正对着她回眸发愣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他偷拍她啊?他什么时候在脖子上挂了个单反?这么悠闲,看起来真像是来旅游的,而不是来谈生意的。 “你拍了什么?” 凌夙特别好奇,走近他,凑过去想看一看他把她拍成什么样子。都说蠢直男可以把女生拍到脸糊,她想看看他是不是蠢直男。 苑崇周关了电源,把相机取下,收进背包里,不接话茬。 不会真的把她拍得很丑吧?凌夙越发来了兴趣:“让我看看,你都拍到什么?” “没什么,一只猪而已。”嗯,一只不解风情的猪,一只在别人撩拨她时,会一巴掌把对方轰走的猪。 凌夙听见他骂自己是猪,有点恼了,他偷拍她,还不准她看一下,这是什么道理?她急得自己上前去抢单反,不自觉地就会蹭到苑崇周身上,柔软的身体贴着他,肌肤相亲,蹭得他火冒冒地心烦,一张脸越发绷得铁紧,他一本正经地讽刺她:“男女授受不亲,凌小姐请你自重,不要碰我。” ……这是学了她的话来对付她。她曾说过,她不喜欢苑崇周碰她,如今被他一句“不要碰我”怼回来。她真恼了,也不想看刚才他拍的照片了,一语不发地往酒店走去。 俩人隔着老远的距离,一前一后去了洲际酒店,相邻的客房,直到进客房,他们俩也没再说一句话。 凌夙把行李放好,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好惬意。明天才正式谈项目,所以她今天还是可以放松一下吧,等到傍晚的时候,她可以穿上自己带来的泳衣,在沙滩上捧着椰果汁大口大口喝,买完礼服那天晚上她就告诉自己,难得出来一趟,她要对自己好一点,梁霄要继续养,日子也要继续过,还得开开心心地过,否则一辈子这么长,岂不辜负大好时光? 想着想着,她又睡着了。 昨夜一整夜,在飞机上总也睡不好,再加上时差综合症,她现在的作息有点儿黑白颠倒。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门上一阵砸门声,她迷迷糊糊起来,应了一声,问门外是谁,听见熟悉的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6 声音,这才开了门。 “怎么睡得这么熟?” 苑崇周本来只是轻轻敲门,敲了半天没反应,又把敲门声叩重一点,还是没反应,最后砸门砸了半天,她才起来开门。他还以为她怎么了,再不开门,他只能喊酒店服务了。 凌夙脑子懵着,刚睡醒,手脚无力、浑身发软,就靠着站在门边,看着他,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他挺身进来,把门随手一关,打量着她的房间。 包放在桌子上,床上有两套…咳咳…她随手摊开的泳衣。 三点式,透明蕾丝,黑白两色各一套。 苑崇周遽然收紧瞳孔,皱起眉头,布料这么少,和没穿有什么区别?她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红杏出墙?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open?那晚住在他家里,她羞得不行,只要被他看着,就满脸通红。这才不过几天没说上话,竟然连三点式、丁字裤,都敢穿了?! 凌夙见他目光飘到床上,心道糟糕!这是她睡前随手拿出来放在床上的,准备晚上穿出去,躺在沙滩躺椅上,看看海,享受享受。泳衣都是栗芝姐送的,头天晚上买了礼服,第二天栗芝姐就送了她两套布料少到可怜的bikini,还说:人生苦短、必须性感。必须让外国友人见到她的“大”好身材,这样他们才会知道我“大”中华,泱泱“大”国!地“大”物博! 凌夙不经意地往前走了一步,堵着他面前,一只手在背后撩起被子,把泳衣飞快地塞到被子下面,笑得有些尴尬。 苑崇周温柔一笑:“凌助理,今晚到我房里,我们一起讨论明天的具体事宜。” ……啊?她原本以为,今晚可以放松一下的。这下她的海滩、椰汁全都泡汤了… 唉。她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大海永远都在这里,明天谈完,后天也可以看,项目谈崩了就无可挽回了。 她点点头。 晚间来到他房间时,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分明见他眼眸暗了暗,就在她推门而入的一瞬间。 没什么问题啊,她看了看自己,短袖t恤,背带裤一直遮到小腿中部,非常端庄得体的打扮,绝不会让他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误会。 哦,另外,她会和他保持最少一臂的距离,免得不小心碰到他。 苑崇周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他记得她房间里,挂着一件花色鲜艳的细吊带裙,为什么不穿?来见他,却把自己裹得这样严实! 他以手掩鼻,咳了一下,道:“这一身没那件裙子好看。” 凌夙愣了一下,她穿在外面的衣服都挂在衣柜里,他肯定看不到,床上摊着的泳衣是她一时失策,外间挂的那件吊带裙…? 凌夙哦了一声,解释道:“那是睡裙。” 睡裙怎么可能穿给你看啊,说句不好听的,苑总你是谁啊。只是给他发工资的老板而已,还没有那个资格看她穿睡裙呢。 原来是…睡裙,怪道那么清凉。 苑崇周“嗯”一声。 过了一会,细想了一番,又觉得不对劲。既然是睡裙,花色那么鲜艳做什么?穿成那样给谁看?! 他投过来的目光太过炽热,凌夙觉得自己像被架上烤肉架,炭火烤得她坐立难安,直往外滋滋冒油。只要他们俩在一处,不管聊什么,话题总会跑偏,明明是来谈工作的,现在又来谈她的睡裙,他们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了,她拒绝再进一步,打住打住,赶紧换话题。 “苑总,明天的商务会谈,我应该准备什么?” 苑崇周走到桌柜边,取出包里的笔记本,开了电源,摆在桌子上,又推开椅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要请她打字记录了。 打杂小助理不就做这么事情么。 这样好,这样好,两个人离得不远不近,不会越过雷池做之前那些羞煞人的事情。 苑崇周口述,她指节飞快地敲着键盘,屋子里除了他低沉厚韧的声音,就只有敲击的啪啪声,他思路畅快,她一边听一边记录,会在他偶尔停顿的时候,看着窗外面飞过去的奇怪红嘴鸟。 黑色的背羽,翅膀上有精美的花纹,红色尖嘴,一脚深一脚浅地踱在棕榈树的枝桠上,鸟儿透过落地窗看着她,黑黢黢的两只眼,凝视着她。 她看得一时望神,这样的鸟儿好像已经灭绝了。她知道自己要来大溪地,特意去查了查大溪地的风土人情和地貌环境,这种鸟似乎是塔希提岛红嘴秧鸡?听说早在一九三零年就灭绝了,怎么还会出现在树上呢? 她揉揉眼睛,再一看,那红嘴鸡又没了,只剩下海风刮动树枝桠子不停晃动。 奇了,奇了,还有这样的奇事,已经灭绝的鸟儿居然出现在她眼前,不过,更有可能是她认错了,也不一定所有红嘴鸟儿都叫红嘴秧鸡啊。 她侧过脸,温热又熟悉的呼吸扑在她脸上,他又凑得这样近?她吓得身子一退,往后仰过去,动作幅度太大,眼见着椅子要翻过去,她整个人会摔成倒啃狗屎的惨样! 苑崇周单手扶住快要翻倒的椅子,手背手臂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爆起来,他撑着她,慢慢把她扶正,弯下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看着他勾人的一双眼睛,一颗心在腔子里如爆竹一样炸起来,霹雳啪啪烧得她愣在原地。 他指了指屏幕,凑在她耳边,低沉温柔说道:“你看,你这里打错了。这样粗心。” 她张了张嘴,像溺水的鱼,大脑反应都慢起来,他俯身,一手撑在她左手边,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右手,点击鼠标,在屏幕上涂涂改改,他整个上半身都贴在她后背上,健硕有力的胸膛、有条不紊的心跳、淡香馨雅的气息、血脉贲张的手臂…这一切都好像涨潮的海水,冲她叫嚣着、嘶喊着,一浪又一浪,冲破了海岸线,奔腾汹涌的潮水淹没了她,她所有呼吸都被席卷干净! 像有一只无形枯手扼住她喉咙,窒息又压抑,她没法子呼吸,又挣脱不了,绝望的无力感漫遍她全身,她可能快要死了,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一点一点不甘心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完了,她完了。她居然才发现…才发现…才发现她对他其实… 问题根本不在他身上。 是她,都是她。 她瞧着他握住她的那只手,指节分明、指骨修长,掌心有一点点濡湿的汗意,大手包裹着她的手,霸道又有透骨的温柔,他手腕也压在她手腕上,她仿佛都能感受到他动脉的跳动…和她的心跳一样 她突然从他的怀里钻出来,逃也似地冲进洗手间。 洗手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帘子卷起来,这样看过去,外间是青山迢迢,笼在夜色里,星子闲闲挂在天幕,蓝海向远方延展,像漫无边际的画卷,秀色绝世。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7 漫山遍野,海潮汹涌,这样胜绝的山景,这样美极的海景,她通通看不见,也通通听不见了。 她猛地把门扣上,靠在门后,捂着自己一颗扑通扑通停不下来的心,像被抽了魂一样,傻楞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三十一章 凌夙忐忑地站在宴会大厅门外。 鞋跟太高,裙摆太长,她走几步就忍不住理一下裙摆,到底是没穿惯这样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都不够高贵大方。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条裙子,如果不表现优雅一点。 她挺直了腰杆子,脊梁凹成一条浅沟,背脊上有美丽的蝴蝶骨,秀美柔和的窈窕曲线,伴着她行走、呼吸的动作一起一伏地显出来。 白天的商务会谈也没出纰漏,眼下不过是场晚宴而已,虽从未作为嘉宾参加过,但作为礼仪已经见过很多大场面。 别怯场,大方点。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宴会才开场,客人们举着酒杯,摇晃杯中酒,三两成群聚在一起,喁喁私语。他们讨论的话题非常广泛:南太平的海风、岛上的黑珍珠、法国乃至整个欧盟的经济形势、以及这块法属宝岛上让人一夜难忘的销魂美人儿。 门一开,大家习惯性地看了看进门而来的人。 远远的,穿着一身水波流动的蓝,玉雪的肤色,窈窕曼妙的身形,和本土风情性感的欧洲美人不一样,她身上有种婉约的美,周身就像有仙气缭绕,而她行走在云端,气质卓尔不群。 这一看,免不了又再多看了几眼。 她慢慢地走进宴会人群里,大家看清楚她的五官,这才倒吸了一口气。 亚洲美人虽然柔情似水,但比起欧罗巴美人,轮廓是不够立体的,特别是额头、山根、鼻梁、下巴这一条线下来的面部结构,而眼前的美人却综合了亚欧人种的优势,五官美艳,但不过分嚣张,美眸顾盼间柔情似水,轮廓立体,但不喧宾夺主,让人看一次忍不住赞美一次。 让人惊艳的东方美人! 有好几位男士忍不住用母语赞扬她,微笑着向她点头示好。 凌夙听不懂,只好稍稍垂着眼,从他们中间越过去,一径走到餐桌。方型的长条餐桌,上面布满各色美食,她看得两眼放光。 桌上大部分是海鲜,另有几道菜,她大概认得。她左手边这道菜叫“poisson cru”,来之前特意查了美食攻略,用柠檬腌好生的金枪鱼,和切成小块的蔬菜混在一起,淋上新榨椰奶,口感细腻又独特。 右手边的这道应该是叫“fafa鸡”,鸡肉切片油炸起锅,浇入fafa和柠檬汁,拌匀了小火慢炖,一小时后淋上椰奶,即食即用。 往右手边排开依次是大溪地本土名菜,玛阿、鬼头刀鱼…面包树果是一定要尝尝的,还有不容错过的fei’s bananas,这是当地特产的水果,果皮橘红,果肉橙黄,必须煮熟才可实用,也算是香蕉界的一股清流,她从来没吃过煮熟的香蕉。 每样都取了一点,尝了一遍。刚开始吃,口感的确鲜美,吃多了就特别腻歪,当地人喜欢在食物里加入椰浆作为调料,可不太合她的口味。 吃着fafa鸡,她就忍不住想起夙县的辣子鸡,想着想着,咽了几口口水,又想到那天早上苑崇周的手艺,他做的菜少盐少油不放味精,更别说放辣子了,可就是好吃得让人难以忘怀,好吃好吃,好吃得想哭。 她从人前吃到人后,从这一头吃到那一头,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堵住她,递给她一杯鸡尾酒,向她发出邀约。 凌夙咬了一口fei’s banana,甜腻的食物在嘴里融化,眼前冒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公的、活的,正叽里呱啦和她说点什么。 她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聚起注意力仔细听他说话。 大溪地是法属岛屿,法语是官方语言,从发音上听起来,这人说的应该是法语,可谁能告诉她,这人在说什么啊??? 她只能听得懂英语,还仅限于专业六级的听力水平,要是带点儿地方口音、语速过快的英语,她听起来也是抓瞎的。 “他说,你吃得太多了,把他那份也吃完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她知道是谁。他们苑总就喜欢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刚才进门没见着他,现在她自己身边一有莺莺燕燕,他就跑来刷存在感了。而且,这金发碧眼大美男瞧着她的眼神,含情脉脉,怎么可能是指责她吃得多? 她用英语跟对方问好,对方欣喜若狂,也用英语回答她,一连问了好几个“may i?” 凌夙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能不能和他共舞一支? 凌夙欣然答应,在苑崇周眼皮子底下,和金发碧眼小哥哥手拖着手,进了舞池。 没错啊,她是对他有意思,可她偏不让他发现,要让他知道了,他只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地欺负她!而且他们之间跨不过去的,也不止一个梁霄,就算没有梁霄,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也没可能在一起,天鹅不会娶家禽。 苑崇周轻轻靠着餐桌,一手往后撑在桌面,另一手举着酒杯,饮了一口,眼睛盯着舞池里那个裙角翻飞的身影,灵巧又玲珑浮凸的身体。 从她进场,他就盯着她,目不转睛。她不知道她自己是天生的狐狸精,把在场男士撩得蠢蠢欲动。裙子又那样透,雪白的身体映在轻纱薄绸一样的裙子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他不想再掩饰什么,也不想再等下去。 呵,今晚就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不知是鸡尾酒的后劲太大,还是跳舞转圈旋得她头晕,一曲终了,她便拒绝了在场其他男士的邀约,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气息犹不能平,她便扶着墙回房间里了。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体燥热不定,像有团火在燃烧,一会烧了五脏六腑,一会儿又烧到四肢百骸,太难受了,她卷了被子在空调房里滚来滚去,到后来,她一定是变成了一只猫,对着小鱼干喵喵叫起来,叫了一会儿,鱼干变成了一个男人,她笑嘻嘻地伸手,去抚摸那鱼干,哦不,是那男人。 手感好滑好腻哦,比她的皮肤一点儿也不差的。 她来回摸了几下,实在舍不得放手,又觉得对方身上凉快,便主动贴上去,嘟着一张红嘴,求着对方,帮她吹吹,凉快凉快。 苑崇周看着眼前的女人,媚成一滩水,没骨头地往他身上贴,心里又火又怒,奇怪,他还没想好怎么罚她呢,她就自己送上来了。 瞧她这面色潮红、娇媚欲滴的样子,他脑子里风驰电掣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是? 他拨了傅寒声的电话,一直无人接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8 听,连打三次傅四哥才接电话,他恼极了,张口就质问:“你玩得什么花样?” “哦?”傅寒声似乎在回想什么:“效果来得这样快?” 他勃然大怒,说话声音都有点儿抖:“四哥,你对她喂她吃了什么?” 她却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只觉得眼前人好高好英俊,内心里最原始的渴望驱使她,她猛地扑过去,将他扑在地上,她撞上他坚硬的胸膛,疼地直撇嘴,他更惨,整张后背撞上地板,就这样倒下去,骨头连着肉,疼地话都说不出。 傅寒声在电话那边听见咚地一声巨响,哈哈一笑,逗他道:“闺房情趣嘛,凌助理好生猛哦!” 又劝他:“好好享受,你放心吧,不会伤害身体。最多也就两个小时,睡一觉就好了。” 苑崇周眼睛里直往外喷火,正想找他麻烦,那边却说祝他幸运,便挂了电话。 凌夙还压在他身上,不停地扭动,难受极了。她在他身上磨啊蹭啊,一刻不能消停。她好热,好难受,好想喝水!水,水啊,哪儿有水……? 苑崇周被她蹭得心烦,目光阴鸷地盯着她,凶道:“你最好乖一点,去洗个澡,冷静冷静,不然…”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她堵住了嘴唇,她轻轻吻了吻那两瓣唇,好凉快,又把舌头伸进去,水!这里有水耶!她找到水了,嘻嘻…她满意地吸了两口,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 意犹未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软软的,好清凉,多咂几口还能解渴,她一点一点地舔着,怎么都舔不够…好甜,嗯嗯,好水润… 苑崇周被她亲得动弹不得。其实想动也能动,只不过…这样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就…… 他一本正经地盯住她,强行解释:“你忍一忍吧,不要这样…不然明天你一定后悔。” 纠结了很一会子,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再被她吻下去,他会浑身热胀而亡。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到那一天再… 于是他便一鼓作气抬起胳膊,想撑起身子。却被凌夙抢了先,只见她从他身上坐起来,两腿风情万种地半足夸在他腰间,白嫩的大腿紧紧勾住他,他一个激灵,浑身抖了抖。她见他抬起胳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怪力少女一样狠狠把他摁在地上,死死按住,无师自通地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双手囚在他脑袋上方,又随手扯下他的领带,轻巧地捆住那一双手腕,绕了很多圈,绑得紧紧,箍得他手腕充血发红,她满意笑了一下,打了个死结,想了想觉得不好看,又加了个蝴蝶结。 他怔住了…始料未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礼服已经扯乱了,小露香肩,雪峰一样颤悠悠地在他眼前晃,鬓发也散了,卷过的头发蓬松地披了下来。 她媚眼如丝,嘴角微微斜勾起,声音娇滴滴地颤着。 她说:“小水水啊,今天…我要把你喝掉…”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快完结了,还好没人看文,第一遍发错成了初稿…尴尬。 ☆、第三十二章 一夜好眠。 晨间第一缕光,穿透米白色布帘子洒下来,不均匀地铺在床上。凌夙弯着嘴角,不想睁眼,明知道天亮了,却还想再赖一会儿。昨儿个她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并且在梦里面付诸实践了。自从她发觉自己的心意,便觉得每一刻都很折磨,甜蜜,心里面被一个人塞得满满,痛苦,近在咫尺却得和他保持距离…好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可以想一想,摸一摸、吃一吃豆腐… 她餍足地伸了个懒腰,修长的四肢陷在柔软的床垫里,随后翻了个身,却在见着身边有人时,吓得一个鲤鱼打挺,马上坐了起来。 …… 谁…谁来跟她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边上好一幅美男春睡图,又长又翘的睫毛在鼻梁上投下小小两片阴影,粉润光泽的唇像玉器上了釉,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又高冷,又禁欲,偏偏他还光着身子,腹肌像一块块玉砖,整整齐齐码在整个腹部,薄薄的毛巾只盖在髋骨上,他髋骨以上是那极速收窄的公-狗-腰,此时被她全部偷看到了。 穿得这样少,大清早撩拨人! 他侧躺着,她坐着,这样的角度能看到他全部的身体曲线,她看得偷偷红了脸,只觉得晕眩,恐怕血压正噌噌往上直飙。 自他肋骨往下,一直到髋骨,两条雕刻般的线条斜斜劈下来,性感勾人,充满力量之美,原来这就是人鱼线。公-狗-腰、人鱼线,不仅是好身材的标志,更说明他在某方面得天独厚、能力过人…咳咳,不过也不一定,她只是听说,听别人说的。 毕竟她也没试过啊。 她在心里暗暗感叹,这样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失业,将来要是公司破产,他还可以去当鸭-子,保证赚得盆满钵满。她伸长脖子瞄了他腰后一眼,真翘,又圆又翘,侧着看过去,腰眼深深凹进去,臀部线条再飞扬跋扈地鼓出来,像一条美男鱼!臀上快及腰的地方,一对儿腰涡旋出来,真想拿手指戳两下…要不趁他还没醒,先下手为强?! 等等!她又被男色冲昏了头脑! 他为什么会在她的床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看房间,礼服挂在墙上,地下却随意丢着他和她的衣服,他的衬衫和她的内-衣绞成一团,触目惊心,她闭了闭眼,要完,她该不会…把他那个了吧… 她只记得昨晚宴会,喝了几杯鸡尾酒之后,她脑子发懵,身体不适,便赶回自己房间休息…后来…后来她梦里面把苑崇周压在身下,狠狠足柔足蔺他…这…梦里面的该不会真的发生过吧? 她掀开身上盖的被子,还好,穿着那条花色鲜艳的睡裙,但是…谁帮她换下来的呢? 她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苑崇周,这…这可真是扯不清了,剪不断、理还乱。 趁现在还有空,她先收拾好案发现场,把地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衣物收起来洗了,然后穿好衣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外面转一个上午再回来。 这样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仔细想想,总觉得那酒有问题?可是不对啊,大家都喝了酒,别的人怎么没事儿?那么多客人,对她一个人下手并不容易吧。 以前她没醉过酒,竟不知道自己醉酒后是这副德行,唉,真是酒后失德。 幸好,她一身老胳膊老腿也没觉得散了架,早上更是龙精虎猛地坐起来,浑身上下没半点不自在,所以他们肯定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啊,她肯定没把他怎么样,肯定的。 她小心翼翼挪到床边,生怕吵醒他,准备一个人偷偷摸摸爬下床,把房间收拾了。 谁知刚准备迈下去,却被人从身后握住了脚腕,连拖带拽地,她被他捉了回来。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49 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看起来没睡好的样子,她这才发现他眼下乌青一圈,下巴上还冒出几根胡茬,睁着一双静水流深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这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她要是个男人,只怕已经把他扑倒了。幸好她是个理智聪慧的女人,生理优势决定她还能控制住自己大脑。 她笑一声,“你…你醒啦?” 他目光沉沉,像利刃在她皮肤上划开棱子。 她猛一哆嗦,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昨…昨晚,我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冷哼一声反问:“你说呢?” “应…应该没把你怎么样,你看…你不是好好的…” 他看着她,眼中满是谴责鄙视的神情,藏不住的嘲讽,却还是字正腔圆、彬彬有礼说道:“吃完喝完就想赖账?要不要我帮你回忆?” 吃完喝完不认账?难道她真的把他吃了???天哪,她喝了酒竟然真有这么大本事,真是酒壮怂人胆。 凌夙尴尬打着哈哈:“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其实我知道,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我…” 话犹未落,便被他不耐烦打断。 “昨晚你亲口求我,要我从了你。” …她竟然这么豪放?她吓一大跳,说话声音都像在抖筛子。“真…真的?” 苑崇周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还说,你喜欢我,只要我从了你,以后你会对我好。” …… “还说,只要让你任性这一次,你以后都会乖乖听我的话,做我的女朋友,给我一个…名分…” “这些话都是你原话,我不曾改动半个字。” 凌夙傻坐在原地,她不死心:“你胡说嘛,我不是这样的个性,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苑崇周从床头柜边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按下播放键。 视频里的女人风-骚-极了,对着屏幕搔首弄姿简直辣眼睛,那女人捧着自己的脸,一双眼睛媚汪汪得往外渍水,只听见她声音堪比猫儿□□:“求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心肝儿,你就从了我吧。要是你跟了我,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很会挣钱,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我去外面挣钱养家。”说完,那女人还凑上前,在苑总脸上叭啪一下,重重亲了一口。 这大言不惭的人真的是她? 天哪,还叫他心肝儿,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么-骚-气冲天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啊!她还会主动轻薄苑总呢?! 可…这又明明是她的脸啊! 眼前的男人在视频里冷肃问道:“我想要什么,你给得了吗?” 那女人又点头如捣蒜:“知道。你不就想要个名分嘛?我给你便是,只要你现在从了我,我将来乖乖做你的女朋友。” 这威逼利诱,手腕高明啊!怪道公司人骂她狐狸精呢! “要是我从了你,明早你不认账,该怎么办?” 视频里的女人伸手环住男人的腰,雪白的粉脸儿在他怀里蹭了蹭,乖巧道:“那你说怎么罚我都好,好不好嘛。” 苑崇周关了视频,摇了摇手里的手机,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凌夙飞扑上去抢他的手机,辩道:“这是酒后失言,难道能信吗,苑总这样英明决断,肯定不会当真。” 苑崇周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她,搂在怀里,又嫌弃她扭来扭去地好不安分,猛地将她摁在身边,翻身压了上去,哑着嗓子低声问:“酒后吐真言。要不是这一趟来了大溪地,我真不知道凌助理早就对我…芳心暗许?” …… 这可怎么办…她酒后轻薄良家妇男,还被人录了视频留作证据,红口白牙说的清清楚楚,要是反悔…她随便他怎么惩罚… 凌夙眉间若蹙,愁得不想正眼看他。 他却越发春风得意,拿鼻尖蹭了蹭她耳朵根子,哄道:“叫声…老公,来听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她听不见,更听不懂。 苑崇周见她羞得恨不得钻进床肚子里,伸手在她脸蛋上拧了一下,很是宽宏大量地改口道:“我知道你害羞。只是以后你要是嫁了我,还能不这样称呼我?” “先叫两声,练练嗓子。” 他循循善诱,然而抵不住对方有意装聋作哑。他恼了,伸出手掌,轻轻覆在她高耸的某只雪-峰上,握了握,一只手反正是握不住,“你好像长大了。” 不知廉耻,光天化日,竟然…竟然这样对她! 她拍下他的爪子,翻了个面儿,背对着他,把头埋在枕头下,当起了鸵鸟,反正就不,就不听他的,就不要当他女朋友,就不就不! 他大掌拍在她那极富韧性的雪-臀上,臀-肉弹了一弹,他看得眼底发红,声音越发有恃无恐:“原来,夙夙喜欢从后面…” 一句话说得戛然而止,引人遐想,凌夙摁住枕头,枕头堵住耳朵,这样就听不见了,听不见,听不见,她是聋子! 苑崇周见她不理不睬,掀了她睡裙,睡裙里光光的,什么都没穿,他猛地在那桃形雪-臀上咬了一口,凌夙被他咬得嗷了一嗓子,连忙捂住伤口,翻身拿正脸对着他。 凌夙说好疼,真的真的好疼:“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叫!” “老…公公…” “叫得不对,再叫!” “老…公…” “不对,再叫。” 啊?这还不对啊?! 她犹豫了一下,他作势又要扑过来咬她,刚刚被他咬过的地方还疼呢,她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麻溜儿喊道。 “老公!” 虽然还带着一点怒气,但总算是爽快干脆地换了称呼。 苑崇周满意看着她,学着她昨晚的样子,在她脸颊上叭啪,亲了一大口。 “起来,去吃早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原来、嘻嘻个鬼、秋秋、数字小姐(不记得多少)、路人甲、木槿给我留言。基友说这章狗粮齁甜齁甜,嘻嘻。 ☆、第三十三章 苑崇周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凌夙昨晚喝了加料的酒,像个发-春的猫儿一样,抱着他只知道蹭,喉咙里发出呜咽嗯啊的声音,他被她惹得上火,却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只能强忍着,再记上这笔账,想着日后一起清算。 他抱她进浴缸,她整个人缩在温凉的水里,媚眼迷离。 泡了约摸半小时,她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不像先前那样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傻傻的,看起来像个孩子,你跟她说句话,她就跟着学一句。 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他照着女恶霸的口气,写了个纸条,让她一字一字跟着读,读了几遍也熟了,顺便就录了视频。 他教她说:他从了她,她就做他女朋友。 反正怎样都会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0 得到她,他不吃亏。 呵,她跟他之间的账怎么能一笔勾销,日后还要把她吃的渣都不剩! 还有四哥那笔帐,也先记着。敢动他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使坏?好在不伤她的身体,否则…他苑崇周要女人,还需要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只要他对她再狠点,她去年就应该是他的人了。 去年十月一日,他们第一次相遇。起初也没别的什么感觉,不过是觉得她长得很有姿色,多看了几眼。但他见过的美人那样多,并没觉得自己心动过。秦家小女儿喝多了,坐在“木兰”傻笑。他也就顺路送秦禹康回去,顺便也捎带她。他听见秦禹康叫她一声“凌夙”,当时才刚认识,哪个凌哪个夙,也是后来不经意问过秦禹康才知道。一晚上他们并没说过几句话,他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会从倒车镜里看见她,精致秀挺的侧颜,映在夜色里,灼灼艳美。 第二天他才知道她的厉害。 第二天是他们家老爷子的大寿,他母亲站在房门外喊他起床,他从梦里惊坐起来,发现身下一片濡湿,只觉得羞耻。他的确是个童蛋子,但也不至于昨晚刚见过她,今早就…仔细回想一下,她昨晚见着他那客气一笑,十分可疑。他和她之前并不认识,她对着一个刚认识的男人,笑成那副样子,是几个意思?那笑容娇滴滴得,能掐出水来,她不过才一个十八九岁的丫头片子,竟有那样大的本事! 家里面闲了几天他就回学校了。藤校学业重,但他背负天才光环,学得十分轻松。他打小就不是勤奋学生,“头悬梁、锥刺股”在他身上更不可能发生。他十来岁就是门萨俱乐部会员了,可见智商之高。但人太过聪明,也有许多烦恼。别人八个小时完成的课业,他两小时便能搞定。没了课业,脑子里总会钻出奇怪的想法。比如前些天见过的那个女孩… 他闭上眼回想那天晚上:她坐在他斜后方,细秀的脖子歪在车窗玻璃上,他看不到她的脸,故意把车开到颠簸的地方,颠了几下,她终于把脑袋歪到另一侧,这下不仅能看到脸,还能看到她微微晃动的胸-脯… 他红了耳朵根子,非礼勿视,别过眼,继续开车。 真笨。他很是不屑地想。 竟然能在他车里睡着,可见没什么防备心,他什么人,她可连底儿都不知道。她没照过镜子么?不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样子?谁给她的胆子,敢在差不多算陌生人的车里睡着? 要是以后再见着她…一定要顺便提醒她。 可他才不想见到她呢。她近来无孔不入地往他脑海里钻,可见是个小妖精,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好在他自制力足够强,过了一阵子没见,也快要记不住她长什么样子了。 要不是…要不是在悦玺看见她。 他休冬假,大年三十,苑家在悦玺饭店吃年夜饭。悦玺的位置很难定,一般人去定,须得提前一个月。可苑家与别人家不同,悦玺有一个包厢专门留给苑家。 他进门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她忙忙碌碌跑在大堂里,传菜收盘子,压根没注意到他。他不由皱起眉头,大年三十不回家过年,却留校打工?手里头这样缺钱吗? 他后来才知道,她不仅缺钱,还十分缺觉。 冬假后面的十几天,他几乎每天出现在悦玺附近,那个大堂经理,叫娟姐的,都认识他了,她却还是没注意他。 他有时候会坐在大堂里靠窗的角落看报纸,偶尔把报纸挪开一点,便能看见她,擦桌子、拖地、收拾桌上的残杯冷炙。 有时候会把自己车停在外面,一个人坐在车上,透过车玻璃和大堂落地窗看着她,她不忙的时候,会捧着专业书看,他那时候才知道她是学金融的。 她通常要到晚上十点才下班,还赶得上地铁,进了地铁便坐下来靠着座位睡觉。好几次他坐在她身边,她睡得正酣,小嘴巴微微张开,脑袋一点一点,点到他肩膀上。他扪心自问是个善解人意、温文守礼的人,所以在她靠过来时,体贴地拨了拨她脑袋,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 可她却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而且还迷迷糊糊的。 她的生物钟已经养出来了,每回到学校那站,她就踩着点自己醒来,半睁着眼睛,迷迷瞪瞪背着包冲出去,根本不关心身边人是谁。 有一次她忙到夜里一点,没地铁了,也没公交车,雪下的那样大,她一个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等了一会儿她揽到了出租车,他也便开车在后头跟着。 一个长得很不安全的女孩子,晚上打车回去,他身为男士,在后头礼貌性护送一下,也是说得过去的。 他这才知道她也是京州大学的学生,和秦禹康同校同寝,宿舍在天喜园21栋1203室。下了车跟着她往里走,她好像察觉到有人跟着她,慌得一路小跑,头也不回,他无奈笑笑,在后面加大步伐,不远不近地跟着。 快上楼的时候她摔了一跤,隔着一段距离,他下意识地就想上去扶,却忍住了。她痛得呲牙咧嘴,哎呦了好几声,应该是摔得很痛,声音里带着哭腔,可能本来是想哭一下的。但看了看四下无人,便随手拍拍身上的雪,也不哭了,哭给谁看呢,走了。 他夜里面视力也是极好的,她所有微小的表情和动作,他全都看在眼里。 也许,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惦记着她。 有时候她突然钻入他的夜,搅得他彻夜难眠,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还有他这个人!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飞回国去,站在她面前吓她一跳,再把她揽进怀里面放肆□□。他要把她搓成圆的,她就不能是方的!但白天醒来又忍住了,他还在藤校,学业很快会结束,他不会贸然开始一段跨国恋情,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把她一举攻下。 第一次觉得几个月的时间那样难熬,他是从那个时候喜欢随手画几笔的。好几次回国,开着那辆不显眼的车在京大晃悠,都没遇着她,他只有在车里坐着,一笔一笔、一张一张,画着她。有时候是眼睛,有时候是侧脸,有时候只画她那一头乌黑的头发…这样坐以待毙的滋味,令他快疯掉。 定位也是在那个时候潜进她手机里的。他设了一个程序,钓鱼短信发过去,她只要点开看过,手机里便会被安上定位系统。这样,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了。 既然要把她攻下,就得做足了准备。他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云英路的房子离她近,以后她住进去,可以准备考研,也是很方便的,比在寝室里吵吵闹闹安静,密码是1001,好记,他们初遇那天正是1001,十月一日。 期间还有一些事,暂且不表,重点是他布了个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1 天罗地网,请君入瓮。这小妖精却磨磨唧唧,不肯上钩呢!他使了各种手段勾引,她却装瞎,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儿。他就是要在她周围画个圈,圈里面只能有他和她,至于圈外面的人,你们眼睁睁看着好了,每天光吃狗粮能饱的。 如今是称了心愿,他也算是名正言顺,以后再去找她,就不必装作巧遇,他可是她红口白牙、亲口承认的“男朋友”。倒是这个傻子,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对她的心意? 凌夙大大地吸了一口椰汁,顺便把椰肉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她昨天被苑崇周坑了,说了不清不楚的那样许多话。她自己都觉得羞耻。 心情太糟糕,所以必须来海滩上放放风。 她穿着黑丝bikini,闲闲躺在躺椅上,鼻梁上卡着一副墨镜,悠哉游哉。 没过多久,她身边就聚了三个男人。 肌肉发达,身形健壮,穿着性感小-内-内,不该露出来的地方鼓着一大包,脸蛋俊美的和欧美电影明星一样。 其中一个和她搭讪,得知她是中国人之后,用蹩脚的普通话和她交谈。 “中国的女孩纸尊漂酿!”那人竖起大拇指。 凌夙腼腆笑一笑,说一声thank u。 另外两个男人恐怕不会说中文,在会说中文那人耳边叽叽咕咕,那人又说:“一个人吗?怎么没和男朋友一起来?” 这是要勾搭她了? 她笑一笑,刚要解释自己和同事一起出差。 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接着那人搭了一块大浴巾在她肩膀上,将她裹成一团,严严实实的,半点春光不露,顺道对着她脖子吹了口气,肉麻兮兮地喊道:“hey,sweety,here u are。” 矮油,好冷,酷暑天,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上一章出现的“旧故里”美眉。谢谢菊花、木槿、原来。你们的留言是我每天更新的最大动力。表白~~ ☆、第三十四章 苑崇周站在沙滩上,顶着一张晦暗不明的脸。 早上俩人一起吃了早饭,又各自回了房间,他昨晚一夜难眠,正好回去补个回笼觉,再醒来去敲她的房门,才知道里头没人。 一路寻出来,远远的便瞧见她正在拈花惹草,几乎没穿一样躺在沙滩椅上,身边还站了三个男人,而她笑得含羞带怯。 养不教,夫之过,她既然没有已为人妇的自觉,那他只能再看紧点儿。 会说中国话的那个外国人见了苑崇周,海蓝的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毫不掩饰惊艳之色,又看了看身边两个同伴,同伴也是一脸惊讶,最后三人竟然约好了似的,“哇哦”一声叫出来,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凌夙嘴里含着的的勺子已经掉落在沙滩上。 蓝眼睛帅哥上前一步,自来熟地揽了苑崇周的肩膀,一边搭讪,一边缓缓抚摸他的胸膛,顺便用手指在那壁垒分明的胸肌上戳两下,只差没流口水。 啊…流氓!凌夙捂住眼睛,从指间缝里偷看这基情四射的画面。 接着,她清清楚楚地看见,苑崇周手臂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蓝眼睛帅哥真是不知者无畏,还在拿蹩脚中文询问他名字。 凌夙在心底默默替这位帅哥点了三根蜡烛。 过了几秒钟,苑崇周忍无可忍,反手一个过肩摔,蓝眼睛帅哥便被摔了个脸贴地,吃了满嘴的沙子。 凌夙拍掌称好,屁颠颠儿跟着拍马屁,说老板身手真棒! 苑崇周瞪她一眼,她马上闭嘴,另外两个外国人本来有点儿想法,可瞧见他这么暴戾,一言不合就摔人,只敢拿水汪汪的眼睛控诉他,马上扶起被摔的同伴,拍拍沙子走远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凌夙捂着嘴笑起来,因为太克制,越忍越想笑,身体微微颤动,白花花的雪一样,晃得人眼睛疼。 苑崇周可没那闲工夫逗她开心,他弯下腰,两手一探,一个公主抱将她捞在怀里,抱着往酒店走去。 凌夙本来笑成了月牙眼儿,老板真是可怜,昨晚被她调戏,今早被外国猛男调戏,魅力大得没边儿了,这下猛地被他抱起来,一下子失了重心,慌得拿手臂紧紧搂住他脖子。 “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别人都在看呢。” 呵,她还知道别人都在看? 苑崇周抿着嘴,不说话。她知道他就是生气了,但是他气什么呢?气她笑话他啊? 苑崇周不带喘气儿地抱着凌夙进了电梯,一群人侧目看过来,不是说亚洲人内敛稳重嘛?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哪里内敛,哪里稳重了? 进了电梯,凌夙扭着身子要自己下来走,苑崇周不说话,在她臀-肉上狠狠掐了一把,凌夙嘤的一声,停止挣扎,软着嗓子没话找话:“喂,你别生气嘛。” “外国友人那是在表达欢迎你的热情,不是真的就要轻薄你。” “你长得这么俊,冷静理智如我,都没法控制好自己,更何况他们呢?” 她不哄倒还好,这哄也哄不到点子上,苑崇周脸色更难看了。 一路来到房间门口,苑崇周空不出手来拿房卡,又不想放她下来,看了看凌夙,冷哼了一声。 凌夙现在算是对他有一点了解,连忙自觉地伸出小手,在他 裤子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红果尖尖儿隔着薄纱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胸膛,他嘶了一声,像被开水烫到一样,嫌弃地看了凌夙一眼,不耐烦问道:“好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啊?这个姿势行动不方便,要不你自己试一下啊!又摸了一会儿,终于摸到那张房卡。 “好了!” 凌夙将房卡放在门禁上刷,门开了,苑崇周抱着她走进房间,猛地往后一踹,门重重关上。 脾气好大!凌夙吓得缩了缩脖子。 苑崇周将她放在桌子上,他站着,她坐着,这个姿势她比他稍稍高出一点,他微微仰着脖子盯着她看。 她被他看得冒冷汗,想跳下来,逃到别的地方去。 他一手掐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偏要和她这样僵着,就不准她动。 “你…你到底要干嘛!” 一生气就不说话,冷不砢碜地瞅着人看,看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哄也哄不好,脾气好坏,这日子没法过了! 苑崇周一双手游移往上,停在她胳膊处,不轻不重地制着她一对手臂,冲她呲牙笑了一笑。 随即猛地把正脸埋入她胸前,整张脸埋进去,高高的鼻梁被那深深的沟壑夹住。 突然埋胸,凌夙吓得连呼吸都停顿了,这人可真是,还是大白天呢,白日宣-淫! 凌夙急得去推他脑袋,推不动。他留着圆寸,头发极硬,手感又痒又扎人。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2 他还静静埋在那对雪峰中间的深谷里,深吸一口气,再屏住呼吸,感觉憋不住了,快窒息了,再猛吸一口气…如此反复好几次,他才停下来,稍稍离了她那副叫人爱不释手的身子,和她说话。 “既然你主动要求做我的女朋友,就是我的人了。怎么,穿成这样就敢出门?” 原来是气这个,大男子主义!她想穿什么样儿的,就穿什么样,就算是男女朋友,他也管不着。 但她可不敢跟他硬犟嘴,连忙一笑,打着哈哈说:“穿得是有点清凉,但是…我热啊!” 天气热啊!穿少点可不正凉快凉快么! 苑崇周不吃她这一套,盯住她三秒钟,开始脱自己衣服,先脱t恤,露出让人充血的好身材,脱完了还不停,开始脱-裤-子。 凌夙赶紧制止他:“你…你…你你,你干嘛!不准耍流氓!” 苑崇周一摊手,无奈叹道:“唉。我也热。那也脱了,和你一样。” 说完便继续兴味盎味地脱-裤-子。 凌夙害怕长针眼,忙捂住眼睛,不敢看、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那不要脸的男人把自己脱得光溜溜,又开始脱她那少得可怜的两块布。带着恨意,他从双峰中间最脆弱的那根带子下嘴,用牙咬住,凌夙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牙可以像锯齿一样,三两下就锯断了她那件黑蕾丝抹胸。 春光大泄,她急得捂住胸-脯。 他毫不手软,将她提溜到自己怀里,开始撕她的小-裤-裤。凌夙觉得他是故意的,以他的力气,撕一下就全烂了,他偏不。他从腰眼两侧入手,一边撕一下,撕完了又从后面哗啦一下撕到底儿,最后再从前面,盯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慢慢地从腹部撕到… 她脸红地烧起来,已经不知道该捂住上面,还是去捂下面… 他食指一挑,轻轻勾起那死无全尸的布料,在她面前晃了晃:“不如,我们来做一点出汗的事情,也好凉快凉快?” 凌夙吓得往后退去,被他一把捞过来,按住脖子捧住脸,铺天盖地吻下来。凌夙在他怀里直嘤咛,被他吻得气儿都喘不上来,她太弱了,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但他今天特别没有耐心,吻了一会儿,就放倒她,直击要害,凌夙吓得夹着腿躲着他,被他撬开,毫无章法地攻城掠地。 这可真真羞死人了,她活了快二十年,这样羞人的事情,自打认识了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只差那最后一步… 他用舌尖轻轻挑逗,绕着舔一圈,再放肆地一口吸进去,三番五次,凌夙被他吻得浑身打颤儿,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地求他停下。 他听不见,她急得坐起,按住他脑袋,连连求饶:“求你了,我…我还没准备好…以后…以后我都听你的。” 他并不愿强迫她,今天这样,也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要不是她实在可恨…本来只是想小小惩戒她一下,自己也没想到进展成这样。 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淡淡问道:“可舒坦了?” 凌夙见他收手,忙乖巧地上去抱住他,轻轻抚着他的背脊,听说这样是顺着毛哄他,比较容易消气。 他见她不回答,又问:“舒不舒坦?” 凌夙摇头说不,不舒坦。 苑崇周又要摁倒她,嘴里说:“那等你舒坦了,我再停下。” 凌夙连连改了主意,说很舒服很舒坦很快活,又把他一顿猛夸,说他技巧好,什么都会,什么都能,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苑崇周被这通马屁拍得很是舒坦,他像抱婴儿一样,抱住凌夙,走到床边坐下来,往后一仰,躺下来,凌夙本来想起来,却被他摁在胸膛。 实在是不舒服,浑身黏黏的都是汗,身下还有一块烧红发烫的烙铁抵着她,她怎么可能舒服?怎么可能快活? 但她没料想到,更让她不舒服、不快活的事儿还没完呢。 苑崇周懒洋洋陷在床里,指尖把玩她丝缎般的乌发,拾掇起一撮,放到鼻尖底下闻了闻,淡淡的体香让他身心愉悦。 就连再开口说话,人也是懒懒的。 他说:“只有你舒坦了,那可不行。你帮我,让我也舒坦一回。” 凌夙睁大了眼睛坐起来看着他,帮?这可怎么帮? ☆、第三十五章 酸,好酸,手好酸。 凌夙甩了甩右手,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轻轻揉捏,面无表情地盘坐在床上。 苑崇周刚冲完澡,站在浴室门边,见她嘴角下垂,大眼无神,表情丧到底儿了。 他不由地扬起嘴角,微笑,上前坐下,伸手就要去捞她。 她睨他一眼,小手飞快地在他伸来的魔爪爪背上拍了一下,说:“把裤子穿上。” 苑崇周大笑,嘴巴快咧到耳朵根子,他拉过凌夙的右手,帮她揉着,一边揉一边问道:“还酸啊。” 凌夙没好气又翻他白眼。 始作俑者,现在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真到了那份上,还不是狠心让她真刀真枪地上战场。可怜她一整个右手,一两个小时机械重复那几个动作,酸!疼! 但某人心里想的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也算是吃饱喝足,脾气好得不得了,就喜欢看她耍小性子,顽皮得很,他不由分说搂过她,按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 哄了一会儿,见她身体软了,脸蛋也不像先前那样气鼓鼓的,他便又问她:“还酸不酸?” 凌夙皱着眉头回他话:“当然酸了,不然你试试啊。” 他憋着笑,又说:“既然右手这么酸疼,左手也要跟着同甘共苦才好,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天哪,同甘共苦?只有苦,并没有甘,好吗?!还有谁可以比眼前这个男人更无耻吗? 凌夙转转眼珠子,收回右手,淡淡道:“好像不疼了。” 苑崇周在她脸颊上亲一口,说:“那我们出去。今天有件非常重要的事…” 凌夙“嘘”的一声打断他,扫了一眼他身下,说:“穿裤子。” 先把裤子穿好再来跟她说话好不好嘛,他们其实还没熟到可以“坦诚相见”,这样光溜溜的,以后养成了习惯,看见她就脱了,可不大好。 “昨个儿晚上,你喝醉酒,那睡裙,是我帮你换的。” “所以呢?” “所以投桃报李,收了别人的,一定要还。” 她就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说话绕来绕去想让她帮他穿,呸,不要脸,呸呸,下流胚,她一面在心里默默诽他,一面跳下床,去找他的… 苑崇周坐在床上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打游戏,一边酣战,一边分出精力看她一眼,说:“不要那个。” 他大爷的!他用脚趾头指了指地上的箱子,百忙之中抽空说:“这里面有干净的,穿过的放浴室,我晚上洗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3 。” 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和你的一起洗。” 洗什么洗,不是都被你刚才撕了么,公-狗一样,还用牙咬! 凌夙满头黑线,蹲下来在他箱子里翻找,没见着这样上赶着帮人洗内-内-的,人太闷骚啊,她就摸不到他底线在哪儿。他不是霸道总裁么,不是出身高贵么,不是高冷禁欲么,这么屈才的事情也肯去做啊?!呵呵,人设全崩! 还有,他的箱子不是一直在他自己房间里么,他什么时候搬到她房间的? 凌夙拎出一条平角裤,拉了一下,很好,松紧很紧。 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玩游戏的男人,辣眼睛,形象全无…她伸出脚,在他小腿上踹了一下,他哼哼了一声,没理她,继续玩游戏,她伸脚,准备再踹一下,却被他单手握住脚,反手在她脚板心挠了几下,她怕痒,痒痒肉就在这一块地方,没忍住把裤子丢到他脸上,自己倒在床上,缩成一团,笑得花枝乱颤,他一把扯下脸上的裤子,丢开手机,翻身骑到她身子上,又去咯吱她,她笑得话都说不全,他压着她,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怪表情:“大胆小丫鬟!还不快快伺候老爷更衣!” 啧啧,就这恶趣味,当初见了她,还打趣儿说她喜欢角色扮演。明明他更喜欢啊! 见她都快笑抽抽了,他也不再挠她,她止住了笑,乖巧低头配合他:“是,老爷,您得先让我起来,才好伺候您更衣。” 他冷哼一声:“我就要这样穿。” 凌夙忍住抽他俩耳刮子的冲动,本来觉得他还是有优点的,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人还算沉稳,少年老成,现在看起来,某些时刻对着她,他根本是个熊孩子。 但就这样无礼的要求,凌夙也答应了。她想,要跟他好好的,能好一天是一天,毕竟说不定哪天就分开了,所以,他的要求,她基本满足他。 满足归满足,但她还是要整他一顿,出出气,不然太憋屈了。 她帮他把裤子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提上去,眼眸深情脉脉地注视他的眼睛,他看着那弯弯眼眸,像浓得化不开的墨,从前、现在攒在一起的情意倏地涌上心头,他低下头,去寻她柔软又香甜的唇瓣,一寸一寸,慢慢地就要亲上去… 凌夙看时候差不多了,把他裤子停在某关键部位,往外一拉,再突然松手,那裤子松紧便重重弹在他要害部位,几乎是同时,他捂住了那地方,身体弓成一弯桥,直直往后倒去,痛得面部扭曲。 这…这么疼啊!凌夙怀疑这种痛感,还能比女人生孩子更疼吗? 苑崇周疼得额头上冷汗涔涔,一着不慎遭人暗算,敌人太狡猾,他太大意了,现在话都说不出来… 凌夙见他表情实在痛苦,不像是装的,她深感自己闯了大祸,连忙扑上去,看看他,心里有点儿后悔,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她帮他擦擦汗,口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这会子他已经缓过来了,猛地半坐起来,将她堵在床头和墙角的三角区域,伸出双臂按在她耳朵两侧,挑了挑眉头,严肃问道:“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刚才谋杀亲夫,你自己说说,怎么办? 居然壁咚!凌夙红了脸,她这人有个优点,很少嘴硬,几乎不跟别人犟嘴,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扑簌簌地,像一把小扇子:“那…那我以后好好伺候老板你…” 苑崇周却也是个要顺着毛捋巴的犟驴,要论硬气,他比对方更强硬,可她这样乖,小嘴巴这样甜,说出来的话这样动听,刚刚的事他便不生气了,这一刻叫他马上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他说她乖,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又凑到她耳朵边,用只有他俩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那就判你无期徒刑,一辈子只能伺候老板我!” 凌夙听得心砰砰乱跳,一辈子,一辈子那样长,他每每对她说着将来的诺言,她都心跳如雷,她也许是想和他一辈子的,但将来的变数那么多,何况…何况她的从前太复杂了,也许有天他会发现,她才不是那个配跟他过一辈子的人呢? 如果,如果她早就遇见他该多好,如果,如果她的人生干干净净像一张白纸,没有遇到过从前那些龌龊的人,更没有发生过以前那些恶心的事,该多好? 她忍住眼中的泪,别过头,根本不敢回应他,只好打岔:“不是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吗?再不出门,天都要黑了。” ------ 苑崇周带着凌夙逛名品店,一路逛下去,没觉得哪家店的戒指特别好看,最后还是进了cartier。这些专卖店的款式都不够出彩,以后他要娶她,还得选高定款。眼下便先凑合着吧。 他约她出门,只不过是为了选一款好看点儿的情侣戒。他早就想好了,先拿个戒圈套住她,等她满二十岁,再求婚。可就算到了二十岁,她愿意嫁给他么?二十岁她才大三,还没毕业,万一她觉得花花世界,她还没玩够,还不想嫁,这可怎么办? 幸好这样的想法只是转瞬即逝,反正她注定是他的人,他绝不会放手,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他可不想等到三十岁再娶她,那样他会憋死,所以以后还得再加把劲儿。 刚一进门,c家一位购物顾问便迎上前,她先扫了一眼苑崇周通身的行头,心里当即明白了这是个金主。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情侣对戒。” 另一位顾问引他们俩入座,也不再问他们俩的需求,直接拿出店里最贵的一款,做了一番简介,苑崇周并不接话,只看着凌夙。 凌夙一看那戒指,上面好多碎钻,中间还有一个大一点的钻,栗芝姐说,但凡奢侈品,只要加了钻,管它钻多大,价钱只会蹭蹭涨。 “有没有不带钻的,要最简单的款式。” 其中一位顾问又问她:“先生、小姐多少号戒圈?” 这倒给她问住了,她不仅不知道苑崇周多大的戒圈,她连自己戒圈多大都不知道。没带过戒指,哪里会清楚? “她9号戒圈,我20号。” 顾问听了连忙去拿戒指,凌夙惊讶看着他,他连她多大的戒圈都知道?但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苑崇周见她投来狐疑的目光,很想开口询问的样子,便笑着解释:“等有一天,你像我在意你一样在意我,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句话说的像绕口令,但凌夙还是听懂了,这是他在控诉她不关注他。可她明明已经很关注了,长得难看一点的男人脸,她都记不住呢,不光记不住,她对很多男人持有偏见,看一眼,闻到一丝味道都很讨厌,所以她对他,已经破了大例了。 戒指的样式倒是十分素净,她一眼就看中了,咬着下唇,看着苑崇周笑,苑崇周看她发傻,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便叫顾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4 问带路,起身去付款。 留下来的那个顾问羡慕看着凌夙,叹道:“小姐命真好,这位先生从进门起,眼睛从没离开你。 凌夙看他走远,尴尬一笑,递了一张卡给留下来的那个顾问说:“帮我选一款袖扣,一款项链,要简约款。我晚上来付钱。” 顾问看她一眼,这是要来个惊喜呀,这小两口甜得哟,真齁死了。 ☆、第三十六章 水清沙白,海天一色,景色秀丽宜人,但这一趟来大溪地,凌夙最遗憾的是她自己没有潜水证。 有证的都可以下水深潜,但她要下水,只能浮潜,还必须在教练的陪同下。 苑崇周安慰她说没事,反正想来随时来,等她回去先考个潜水证再说。然后他安慰完,自己就下水了,她眼红得不行,一个人在海边第一次觉得望穿秋水。潜水她不会,冲浪也不会,可她又特别喜欢大海,这可真难过,来了顶级海岛,竟然没法看到水下景色,回去一定要学起来。 晚间观看了草裙舞,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女人顶着俩黑色椰壳挡在胸前,身下是流苏状的裙子,男人穿得就更豪放了,只挡住了关键部位,伴奏一般是尤克里里,也有鼓声伴奏,热情洋溢的舞蹈,她看得目不转睛,苑崇周却时不时地伸手来挡她的眼睛,最后竟然以明天返程、今晚要早睡为借口,把她拖回了酒店。 他现在是耗上她了,死乞白咧的,自己的房间不回去住,非得跟她挤在一张床上,凌夙几次暗示他,请他回房休息,他都岔过去了。 她再多提一次,他又没皮没脸地上去咬她耳朵,咬得她脊背酥麻,就是不让她再说话。反正这人一点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霸道总裁,说是癞皮狗也差不离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两个人纠缠到一半,她轻轻推开他。她把行李打开,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已经接受他两件礼物了,一次是丝巾,一次又是情侣对戒,也该还他点人情什么的。她不想欠他太多,不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物质上。 “送我的?” “嗯。” 苑崇周打开一看,是一对袖扣,cartier家的,看来是今天下午他们去那家店里,她背着他偷偷选的。虽然样式挺好看,但他不喜欢。不是不喜欢礼物,或者被她送礼物这个过程,而是,他其实特别了解她现在的想法。 他把盒子随手放在桌子上,先前脸上急切的潮红褪去,白净的面孔在灯光下淬着一丝丝寒意。 “为什么和我算得这么清?” ……她做得这么明显吗?罢了,她不想和他吵架,还是得把他顺着毛捋巴。 “给心上人送礼物,不是应该的么?” 苑崇周本来是有点儿生气的,自己的女人和他算这么清,这可不是好兆头,最起码说明她还拿他当外人。但听见她称呼他“心上人”,天大的火气都被浇灭了,他长臂一展,将她拽进怀里,神色淡淡地,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小嘴巴这样甜,是不是吃蜜长大的?” 凌夙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一对袖扣、一条链子,虽然选得都是简约款,但她也花了不少钱,银行里的数字变少了,她还没讨到对方欢心,可委屈了。 “你这样我就不高兴了。我本来还算是小富婆,现在全拿去给你买礼物了,刚才还没讨到你一句好。” 苑崇周嗤得一下笑起来,又在她俏丽秀挺的鼻梁上轻轻啄了一下:“财迷!我的都是你的,以后你当管家婆。” 他都这样哄她了,她也不矫情了。能当一个富婆,就是她的终极人生目标。她眨巴眨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啊?不准骗我。” 苑崇周“嗯”了一声,补充道:“床-上必须听我的,下-了-床都是你做主!” …这话虽然说得有点荤,但少儿不宜的部分被凌夙自动忽略了,她能听懂他对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拿她当自己人了,被心爱的人全心信任,她感觉非常幸福。 但她就没多长一个脑子,这话得先有个前提条件,“床-上都听他的,床下她才能做主。”前提条件得先“下-床”,不是么?万一,她以后离不了床,被摁在床下就是下不来,这可怎么办? -------- 叶斐然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她的秘书把一沓照片放在她桌前。她一张张浏览那些照片:苑崇周抱着一个女人回酒店,苑崇周牵着一个女人逛名品店,苑崇周和一个女人站在海边并肩说话…碧蓝的天,透亮的水,真是一对璧人。 她仔细盯着那女人,看了又看。这样偷拍的角度,这胸、这腰、这腿,还有这脸,都好看到无话可说,要论姿色,自己的确不如她,也难怪崇周会被她一时迷住了。 可她一样有自信。苑家是什么家世呢?什么样的猫猫狗狗都能嫁进去么? “查了么?” 秘书轻咳一声,开始汇报她从私家侦探那边了解到的情况。 “叶总,根据私家侦探那边的消息,照片上女人叫凌夙,京州大学商学院金融系大二的学生,开学大三。身高169cm,体重48.5kg,家住巴蜀省川州市夙县…” 叶斐然听见夙县,便一阵冷笑,这样普通的出身像嫁入苑家?别白日做梦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婚姻都只是工具,只能强强联合或者攀附于更大的家族势力,以此永葆家族富贵繁盛。 “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一件特别可疑的事情。” “别卖关子,直接说。” “侦探说,凌夙是孤儿,本来她的养父叫凌一潭,夙县一中的语文老师,凌一潭夫妇从外地的孤儿院领养了凌夙。但凌小姐十五岁的时候,这位养父去世了,凌夙和凌家解除了收养关系,又被当地的派出所所长收养。” “这有什么奇怪?穷苦出身的灰姑娘,有奶便是娘,还不是谁有钱、谁给口饭吃,就跟谁走?” “具体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蹊跷的地方。” 叶斐然点头赏他赞许的目光:“你继续盯着吧,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来告诉我。” “是。” “是什么是,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懂…吧。” 叶斐然冷笑:“那你说说我什么意思?” 秘书硬着头皮揣测老板的心意:“做咱们新闻传媒的,话语权在咱们手上。人言可畏呀叶总!” 叶斐然哦了一声,来了兴趣:“你继续说。” 秘书见她脸色不算难看,继续把话说得更透:“这个人要底子脏,倒好办得很。要真是底子干净,找不出可以大做文章的黑点,那就选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拼凑在一起,反正大家只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5 对劲爆的八卦感兴趣,对真相反而没兴趣。” 叶斐然搓搓手,将刚才手上撕碎的纸片搓到地上,咬着牙根道:“你倒还不笨。” 复又斜着眼睛看了秘书一眼:“要玩就玩大的,釜底抽薪多有意思。” 秘书嘿嘿一笑,鼓了鼓掌,赞道:“叶总英明!” ----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抵达京州,已经是晚上了。 苑崇周不让公司的人来接机,直接叫了代驾。行李放入后备箱,刚一上车,他整个人就开始不老实了,手掌游移在她腰间,瞧她的眼神也总像磕了□□一般,说话声音也不正经,总拿电视剧男主角那种苏死人不偿命的气音,在她耳朵根边窃窃私语。 车里没有别的人,他又开始了。 “今晚,去我那儿?” 凌夙听得脸一红,这个暗示非常明显了。她要是真的去了,就代表欣然赴约,届时他和她之间有任何突飞猛进的进展,都算她同意了。 所以她不能去。 凌夙眼睛里包了一点泪,看上去水灵灵的,十分感动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委婉却斩钉截铁:“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言下之意是说他轻浮,这么晚了,还邀请女孩子去他的私人住所,想做什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苑崇周碰了一鼻子灰,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主动邀约献媚、放下身段□□,都打不动这铁石心肠的小丫头片子,未来的肉可怎么样才能吃进肚子?他该不会要当一辈子和尚吧? 他有些恼了,没遇见她之前,他也是个矜持高冷的,从不主动,从来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别的女人巴巴地贴上来,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推开,简直就是当代柳下惠,现在怎么就这么…这么怂呢?! 他气得也不搂她了,挪到最边上的位子,跟她隔得老远,靠着窗,闭着眼睛假寐。 车停至天喜园楼下,凌夙和苑崇周一起下车,苑崇周一言不发,只干活,帮她把行李抬到宿舍,就转身走了。 走到门边,被凌夙喊住。 他心里不高兴,人虽然站停了,却不转身,只拿后背对着凌夙。 凌夙笑嘻嘻绕到他面前,问道:“生气啦?” 苑崇周沉默,不说话,嘴角紧紧抿着。 凌夙吧唧一口,湿哒哒地亲在他脸上,摸着他耳朵根哄他:“别气嘛!等我们定下来了,我再去你那里,好不好?” 其实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还不知道他们俩能走多远呢!不过眼下,先得哄好他才是正经,小两口不能生隔夜气,气多了越积越深,就不好解决了。 苑崇周抽了抽嘴角,淡淡道:“我就知道你。不过是拿根胡萝卜吊在驴子前头,哄那头驴子跑快点呢!” 凌夙惊讶看着他,这人生气起来,连自己都骂呀,骂什么不好,干嘛骂自己是驴?! 她可不恼,只是笑嘻嘻地,伸手搂住他的腰,拿脑门儿蹭了蹭他下巴,夸道:“你怎么能和驴子比?你比驴长呀。” 苑崇周原本还板着个脸,听了这话,却歪起嘴角,痞痞一笑,伸手去咯吱她:“被我教坏了!” 又再她嘴巴上咬了一口:“我老婆的小嘴巴就是甜!” ☆、第三十七章 送走苑崇周,凌夙洗了个澡,正在吹头发时,接到了曲礼媛的电话。 曲礼媛被亲妈从家门里撵了出来,亲妈嫌弃她太好吃懒做、好逸恶劳,上了两年大学,一不谈恋爱,二不好好学习,放了假就躺在床上,一天天过得就好比在坐月子,简直废物。 她在电话里说,明天回学校,这样就能躲在亲妈看不到的地方继续躺着,简直完美。 她要回来,凌夙作为室友,自然是要去接她的。 凌夙挂了电话,想到明晚室友就要回来。以后再留某人说会儿话,可能就不太放方便了,心里面竟然有点空落落的。有点想回去找他,但又不知道寻个什么理由去找。 连续一周没回寝室,走之前忘了丢垃圾,她一边收拾着垃圾袋子,一边仔细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一直走到垃圾桶边上,也没想出来好的借口。 她把垃圾袋丢进桶里,转身要走,却听见几声微弱的“喵喵“叫唤。 是流浪猫? 她站在夜色里,静静辨别那声音的方向,最后在离垃圾桶不远的草地里,发现了两只毛茸茸的猫崽子。 眼睛还没睁开,就被人丢了。一只通体乌黑,另一只是虎斑猫。两只猫儿有气无力地偶尔叫两声,借着路灯的光,能看见它们身上的胎毛粘在一起,应该是被寄生虫下了卵。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凌夙摸了摸鼻子,四下里寻了个别人丢掉的鞋盒子,把猫装进盒子里,捧着那盒子便出门了。 ---------------- 胜败乃兵家常事,胜不骄,所以败也别馁。毕竟又不是第一回被拒绝了,多来个几次也就习惯了。 苑崇周目前只能这样想,以表安慰。要想有更快速的进展,那只能横下心来,可当他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除了把她的眼泪擦干哄着她,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他不懂怜香惜玉,别的女生送来的礼物,他都礼貌性收下,然后随手丢在自己都记不住的角落。他母亲就曾经说过他:不喜欢的东西不要收,收了别人的,将来一定会还。一物降一物,天道好循环。果然一语成讥,别人降不住他,他却心甘情愿被她套牢。可不正是一物降一物么。 洗完澡,换上睡衣,头发都吹干了,电话却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忙接通,问道:“这么快,想我了?” 那边却好像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言简意赅地回复他两个字:“开门。” ……她来找他了?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公司里为了公事来找他那都不算数。 他说马上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衣冠还算整齐。 走到门边,伸手就要开门,手指在密码锁上停顿了几秒钟,却硬生生收回来了。 天气实在热得紧,他刚刚出浴,现在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冒汗,这澡是白洗了。 他再看一看镜子的人,整张脸上全是汗,这可怎么见人? 他原地站定了,脱掉睡衣,胡乱扔在沙发上,光着身子走进浴室,拿起花洒,水开到最大档,对着自己头顶,从上往下浇了一通。 十来秒过后,他觉得淋得差不多了,拿出浴巾,裹住下半身,又甩甩湿漉漉的头发,看了看镜子,这下凉快了,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凌夙在门外等得心急,这人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说了马上就来,却还不开门。他们家,她之前来过,她记得密码很简单,但是现在特意去回想密码,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正在胡思乱想,苑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6 崇周终于开门了。 他好像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在滴着水,上身什么都没穿,下身只裹着一条短小精悍的浴巾。难怪刚才那么慢,原来正在洗澡,却被她打断了。 那一颗颗珠圆玉润的水珠,不知廉耻地沿着他光滑细腻的皮肤哧溜一下滴落,有的落在壁垒分明的肌肉块上,打了个转儿,再滴进腰间裹着的浴巾里,湿了一片。虽然…虽然他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气氛好的时候,两个人说话都带着荤,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但…但她今晚实在是情难自已,主动跑来见他,见着这样的他,又忍不住脸红,心里面暗暗斥责自己色令智昏。 一面又在心底暗暗骂他不要脸,浴巾裹那么紧、那么短…还不如不穿呢! 苑崇周立在门边,见她怀里捧着个纸盒子,盒子里一对奶猫儿,其中一只猫伸出脑袋,懒洋洋把脑袋搭在她胸脯上,另一只窝在盒子里,半睁着眼睛,斜睨他一眼,又闭上,像在炫耀什么。 可不就是在跟他炫耀么。人不如猫,他要想有这样的待遇,还得先看她的脸色,要不就只能用强。这两只小畜生倒好,轻轻松松就一步登天了。 “我捡了两只猫,它们快饿死了。宿舍里又不让养,我把它们寄养在你这里,可以吗?” 凌夙把这番话说的再正经不过了,言辞恳切。 苑崇周看了一眼那一对小畜生,越看越不顺眼:“我不养猫。” 这…这就尴尬了,凌夙原本以为,他和她一样喜欢小动物,才借口把猫送过来的。既然他不喜欢,那她也没有理由在这里耗下去了。 她眯起眼睛看着他,说一句那我走了。抱着猫,转身就走。 小丫头片子欲擒故纵玩得飞起! 苑崇周上前一把拉住她手腕,语气闲闲的:“我还没说完呢。” “我不养猫,我只养你。” ……这是什么意思?凌夙疑惑看着他。 真笨,话都这样说透了,还不明白。 也许是见两只猫混得都比他好,他语气有点儿不耐烦:“我只养你。至于你想养什么,就养什么。” 猫他是不会养的,但是她要想养,他也不会拒绝。只不过,养猫要每天换粮、铲便便…这些事情,她每天都要自己过来亲自完成,他是不会动手的,伺候她已经够了,他可不会再让巴巴地伺候两只猫。再说了,有了猫在这里,不怕她不主动来。 这回她可听懂了,这是同意她把猫寄养在这里啦! 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只能够到他下巴,她在那俊俏的下巴上响亮亲了一口,便喜滋滋进了房间。 先要帮猫洗澡,来的时候路上有个宠物店没关门,她顺便买了体外驱虫的药物,和一些奶粉,洗了澡再喂它们喝奶奶。 洗完澡,用干毛巾把它们俩擦干净,凌夙一抬头,却发现苑崇周斜斜倚在门边,静静看着她,眼神颇有点幽怨。 凌夙冲他笑一笑,又继续照顾猫崽子。 因为是奶猫,还没睁眼就被人丢了,所以还不知道怎么主动喝奶奶,要人把食物递送道它们嘴边,它们才知道张嘴吃东西。 凌夙刚才在宠物店还买了滴管,专门用来给一对猫崽喂奶。先用热水冲开羊奶粉,再加温水,水温适宜,很好,她抱起那只黑猫,把滴管送到它嘴边,一滴一滴地喂奶。 猫崽子求生欲望非常强烈,虽然身体很虚弱,但嘴巴一直张开,舌头不停舔着滴管,一边喝一边嗷呜嗷呜叫唤着,瞧着实在是心疼。 苑崇周见她自打进门,注意力全在这两只猫身上,双手抱臂,从她身后坐过去,胳膊肘一不小心擦到她腰上,痒痒的。 凌夙全神贯注喂猫,压根没注意到他在她身后晃来晃去。 苑崇周见凌夙没有反应,又从另外一头走过去,胳膊肘一不小心加大了力度,擦到她后背。 …… 见她还没反应,他上前一步,瞧了瞧那两只猫,又瞧了瞧她,问道:“夙夙,你这是做什么?” 凌夙这才听见有人问话,抬头飞快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喂奶,含糊道:“喂猫啊。它们饿了。” 苑崇周转到她身后,血脉贲张的身体整个儿贴到她身上去。 凌夙觉得热,挣了挣,道:“乖,别闹。” 苑崇周在她脖子上轻轻啄了一下,又把整张脸埋到她肩窝里,像只大猫儿一样,拱着脑袋蹭了蹭。 凌夙戳了戳他手臂上的青筋,哄道:“乖,别吵我,我马上喂好。” 苑崇周闷在她肩膀里,像是在用鼻音说话,声音闷闷不乐的:“我也饿了。” 他见凌夙不回话,又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寻求关注:“我也饿了,怎么办?” 凌夙被他闹得痒极了,扭了扭身子,嗤得一下笑出来:“这么大个人了,还和猫争宠,苑总你羞不羞的呀?” 苑崇周被她揭穿心思,恼羞成怒地又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怒道:“我就是饿了。你看着办吧。” 咦?难道不是和猫崽子争宠吃醋,是真的饿了?晚上飞机餐,不好吃,也没见他吃多少,有可能,也许是真的饿了。 凌夙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安抚,哄道:“等会儿,等会儿我下面给你吃。” 嗯,巴蜀小面太辣了,他不吃,等会儿下阳春面吧。 然而,这话听在某人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他眼睛瞬间就噔噔噔噔全亮起来了,那速度比子弹飞出枪膛还快,闪着绿幽幽的光,。 他重重亲在凌夙脸颊上,“这话可是你说的!等会儿不许反悔!” “当然不反悔。我可是说到做到。”凌夙点点头。 呵呵。 很快她就悔了。今晚她就不该主动送上门来,还有,她大中华帝国,汉语博大精深,一句话原来可以被曲解成另一层意思。 他才不是真的饿,他才不要吃面,他…他…无耻!不要脸!呸呸呸,下流胚! ☆、第三十八章 曲礼媛刚一进门,就瞧见一对狗男女缠成一对交颈鸳鸯,难舍难分,那男人把女人摁在桌子上,后脑勺风火轮一样的转着,亲一会转到左边,再亲一会又转到右边。这个姿势她看不见那男人的脸,只觉得敢蓄圆寸头一定是超级大帅比,啧啧,再看看他那劲瘦的腰和那翘上天的屁股,极品哎!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鸳鸯,大热天的没地儿去,躲进她们寝室来泄火?学校边上的快捷酒店又不贵,三个小时的钟点房还不到一百块呢! 曲礼媛正在想这男人腿太长,好眼熟,在哪里见过这么长的腿。只听见那被他按在身下的女人一边喘一边说:“媛媛要到了,我得去接她。” 呃…这声音是她们家小夙夙???曲礼媛又探头看了一眼,那女人的脸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7 被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但…曲礼媛瞅了瞅她的小腿,这么纤细修长的腿杆子,是凌夙无疑! 夙夙…她竟然…竟然和男人在寝室里打啵儿?! 其实和男人打啵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事发生在夙夙身上,那就十分诡异了。凌夙从来不主动和男性说话,或者说,有男人的地方她都躲着,她更是个铁石心肠,也许是尼姑庵里的姑子转世也不好说。大二刚开学的时候,有个小开追了她三个月,她每次看见那个富二代,就像没见着一样,那男人被她冷落得心灰意冷,最后再也没来过了。 曲礼媛正准备叩门,叨扰一下这对鸳鸯,顺便看看是谁这么厉害,我的小乖乖,居然能追到凌夙。 却听见那男人音色沉沉:“急什么。她认得路,自己会来。” “我担心她行李多,一个人拿不过来。” “先让我亲一会儿,等会我送你去。” 又是猫崽子、又是好室友,人人都能来分一杯羹,分明她是他的人,只能他一个人享用,从哪里横生了这么多枝桠子? 曲礼媛悄悄放下行李,在那男人俯下唇去亲吻凌夙的时候,默默地杵在了他二人身边,当了一瓦无比硕亮的电灯泡儿。 那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二人对视,曲礼媛捂住嘴,支支吾吾:“原来是你啊!你…你们…” “曲小姐,你好。” 苑崇周虽然心情很不好,但还是斯文雅气地和曲礼媛打了个招呼。其实早在她进门,钥匙转动锁孔时,他就知道有人来了,用钥匙开门的人多半是室友。所以他压根没放在心上,继续亲他身下的甜心人儿。 凌夙瞧见曲礼媛那比电灯泡还亮的脸,忙推开身上人,捂着脸坐起来,半天不敢说话。 曲礼媛吼吼吼笑了三声,“你们这速度能赶得上火箭发射了。” 凌夙听见又羞又怒,啪地一掌拍在苑崇周牵着她的手背上,怒嗔他一眼。 苑崇周笑一笑看着凌夙:“怪我咯?”又揉一揉她刚刚扇过来的掌心,问道:“打疼了没?” 曲礼媛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指着眼前人,惊得话都说不完整。这两人之前还撇得那么清楚,现在已经亲密到躲在寝室里卿卿我我了! “曲小姐,晚上赏脸,我和夙夙,请你吃顿饭。” -------- 曲礼媛坐在火锅店里,脸上表情还是懵懵的,就连她最爱的火锅,也没能把她从震惊中拉扯回来。 凌夙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她眼神空滞,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凌夙看看曲礼媛,又望向苑崇周:“傻了。” 苑崇周点点头:“还好咱们公开的早。” 凌夙叱他一眼,她的意思是先别公开,不然到时候万一分手了,俩人都难看,感情这事太高调并不好。谁知道今天就被撞上了。她是下了班就要往高铁站去的,谁知道进地铁站之前,被他掳上车,说是送她去。车开至京大,他又说想去洗手间,结果俩人就回了寝室。结果,结果呀,他只是借洗手间洗个手,洗完了,就跟饿狼似的扑向她,把她钉在桌子上强吻。 唉,二十一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旦热情起来,真叫她老胳膊老腿的招架不住,虽然她也才十九岁,但扪心自问,她觉得自己心理年龄比他成熟。他们之间虽然还没到那最后一步,但最近一段时间亲亲、摸摸、抱抱,亲密程度也和老夫老妻没差别了。 凌夙叹一口气,夹起一片曲礼媛最爱吃的雪花五花肉,放进锅里,涮一下,再捞至曲礼媛面前晃了一晃。肉的香气钻进曲礼媛的鼻子,终于唤回她的理智。 曲礼媛嗅着那肉香,就着凌夙递到嘴边的筷子,一口吞了下去。没有什么事情是吃一片涮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片。曲礼媛自我感觉恢复了一点智商,可以继续八卦了。“你们主动说吧,我可不想严刑拷打,逼供你们俩。”凌夙装傻:“说什么呀?”曲礼媛不理凌夙,太不仗义了,谈个恋爱,居然还瞒着她。她早就说过,凌夙和苑崇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当时被这丫头片子斩钉截铁地否认了。现在呢?还不是走到一起,噫嘻,还在寝室抱成那样啃成一团儿!“嗯。原本也没想到进展这么快。但是前段时间出差,夙夙喝多了…抱着我说…”凌夙忙上前捂住苑崇周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话了。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是要把她那天晚上的丑态告诉室友,借此机会来报复她。她不就是最近爱上了撸猫么?!不就是猫崽子分走了她对他的恩宠么?!竟然小气成这样,竟然要告她黑状。曲礼媛啧一声,拧着眉头看向凌夙:“干嘛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让你对象说话呀?!” 凌夙讪笑两声,又夹了几片肉放进曲礼媛碗里,“吃肉!吃肉!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就别问了。” “你不让他说,我也猜得到。他长着么俊俏,一定是你见色起义,追在人家后面死缠烂打了吧?” 其实这都是她瞎猜。夙夙对男性动物都不太有兴趣,多半也不太可能主动表白什么的,但是苑崇周不一样。 曲礼媛看了看苑崇周那张脸,顶着这张脸,身上发生任何一反常态的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呢,颜就是正义,颜就是真理呢! 曲礼媛把自己面前的酒杯灌满,又给苑崇周递了一杯酒。 “小哥哥,你真是个有出息的。你知道我们家夙夙,两年来,学校里多少男同胞想着她么?可就是追不到,哈哈!所以呀,看见你们俩处了朋友,我打心眼里佩服你!来,来来,这一杯酒我敬你,先干了!” 苑崇周将酒杯递到嘴边,却被凌夙一把抢了:“媛媛,他没什么酒量,我替他喝。” 曲礼媛砸着舌头嘲笑她:“还没嫁过去呢,就护成这样!” 凌夙心里苦,她才不是护着苑崇周。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二两酒下肚,没喝醉能装成喝醉了,然后顺势轻薄她。她不把酒抢过来喝掉,今儿个晚上苦得还是她!虽然他们彼此之间有默契,没定下来绝不越雷池,但是他每回黏着她,她被情-欲折磨得也是气儿不顺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得盯着他,不能让他借酒装疯,才不是护着他呐! 曲礼媛喝完一杯,又喝了几杯,浊酒下肚,话匣子就呼啦啦打开了。 “小哥哥你知道不?原来,有个小开,对我们夙夙一见钟情,开着保时捷911来我们系,每天拉横幅、递情书、送鲜花,我们在一边看得都心动了,夙夙半点回应都没有。那人还买了个爱马仕什么包?反正就是很贵的包,送给夙夙。夙夙说,我不要。那富二代说,你不要那就丢了。夙夙说要丢你自己丢,我去上课了。” “看看,多冷漠多潇洒,那富二代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8 估计那回被气到了,反正是再也没见着他来过。所以你看,能打动夙夙这颗铁石心肠的人啊,就只有你了。” 苑崇周哦了一声,并不接话。 被她气走了? 没可能! 是被他揍了一顿之后才走的。 那二世祖,开一辆保时捷也好意思去凌夙面前显摆。那天,那人拎着爱马仕包包去表白的时候,整个商学院的人都出动了,正好是课间时间,也不妨碍大家看热闹,口哨声吵嚷声此起彼伏,他立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赶巧也看到这一幕。 夙夙拒绝了那个人,但是男人最了解男人,那小开并没死心。 所以他只好火上浇油,再帮她一把,毕竟她不堪其扰。 他开着车库里最耀眼的莱肯,跟那二世祖别车子,二世祖往哪里开,他就堵到哪里。最后,二世祖被他惹得火冒冒地停在他车后,问他几个意思。他二话不说,上前只管揍他,嘴巴抹了蜂蜜一样,每天去表白,就先把嘴揍成香肠。手,不仅递过情书,还拉过夙夙的小手指头,他照着对方的小指头狠狠锤,锤到小指头肿起来。 对方被他这架势揍懵了,歪在地上求他别揍了。 苑崇周这才开始说话:“我的人你也敢动?你以后再敢去招惹她,你试试。” 对方死鸭子嘴硬,喊道:“试试就试试,你不就开限量版莱肯么,家里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我告诉你,我们家也有!” 苑崇周冷笑:“我姓苑。” 那人听见他的姓,却是实实在在地傻住了。外地人来京州做生意,当然要事先打探明白什么人不能惹。京州城里开得起莱肯,又姓苑的,不仅他不敢惹!连他爹也是不敢惹的! 他吓得牙齿打颤,说不出来话,但到底不肯相信他姓苑。哪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脑子可长在他自己身上!吹牛皮谁不会?! 苑崇周丢了张名片到他身上:“打这个电话,赔你医药费。” 他惊愕地看着苑崇周,苑崇周却是不肯再浪费时间,转身就打算走了。 他上前一步,扑在苑崇周小腿上:“您姓苑,我还叫苑启道呢!” 苑崇周一脚踹在他脸上,漠然地抽出腿,继续往前走。 隔了几天,那孙子也许是打听到他是什么人了,哭丧一样拦住他:“苑先生,我…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您别走,我今天来,是专程上门来道歉的。” 苑崇周瞥了他一眼,嘴巴被纱布裹住,还唧唧歪歪的,涕泪交加,拿手糊了一把鼻涕,右手小拇指还包扎着,裹得老高。 嗯,人的确是他揍的。 这孙子回去后,嚷嚷着要报仇雪恨,被人家揍成这样,他要还能再忍,那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他喊了一帮人,商量着怎么对付他。那帮人中有个眼尖儿的,看了看他压在几台上的名片,吓了一大跳。这名片后面的底牌,他们可惹不起,惹他,就等于捅破天。京州城再没能骑到这人头上的了。 那二世祖经对方一提点,马上就知道自己这是真捅了马蜂窝,当天就主动上门来道歉。 “哦?”苑崇周兴趣缺缺,看了看表:“那您说说,怎么个道歉的法子?” 那孙子畏畏缩缩地,再没那天嚣张跋扈的气势,打着哆嗦结结巴巴问:“您这车,能不能卖给我啊?” “我…我订不到限量款的,这车全球才卖六台,您能不能卖给我啊?” 苑崇周看了看自己火红色的跑车,开了几次,有些腻歪,早就该换车了,却一直没时间。 其实这孙子未必真的就想来买车,不过是找个借口,给他赔礼道歉罢了。 “好。”苑崇周点点头 那人见他肯给自己机会,也不哆嗦了,谄笑着迎上前一步:“那这车…” 苑崇周看着他,笑了一笑:“这车要卖给你,得加价。” 那人抚掌大赞:“加得好!苑先生看重我,才愿意加价卖给我呢!” ------ 苑崇周趁着凌夙没注意,往肚里灌了一杯酒,要不是他这一路上盯得紧…她… 嗨!想那些事情做什么,以后,以后都是他的。 ☆、第三十九章 凌夙坐在桌前,对着镜子,她拿起唇刷,在口红上轻轻扫过一圈,再沿着自己的唇线,一点点上色,细细描完唇线,又漫不经心地填色。 奶猫小虎斑被她抱起来,随手放在桌边,小崽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奶猫儿腿软,走起路来,不时地就会劈叉,颤悠悠,一步三摇的样子十分可爱滑稽。 苑崇周在厨房里做早餐,她在桌前描口红,一只虎斑猫在桌边陪她。 从没想过幸福其实这样简单。有喜欢的人,有爱猫,有精美丰盛的早餐,有… 她在心底继续煽情,却听见厨房传来“啊”的一声低吼。 连忙起身,跑进厨房一看,苑崇周胳膊上挂了另一只黑猫崽子。 苑崇周见凌夙进来厨房,指着胳膊上的猫崽子说:“凌助理,你的猫咬我。” 凌夙上前一步,取下泥猴子一样挂在他胳膊上的猫,瞄了一眼他胳膊,还好奶猫杀伤力低,没咬破皮肤。 她把猫放在流理台上,对着猫爪子轻轻拍了一下,奶猫儿委屈地“喵呜”一声。 她继续凶猫:“不准咬人!听见没有,咪咪不许咬人。” 猫被她吓唬一顿,并不太想理她,睁着蓝灰色的圆眼睛,撑着小脑袋,望着苑崇周。 苑崇周对着奶猫摊开手,一脸怜爱地说:“来,咪咪,这个阿姨不要你,到哥哥这里来。” 凌夙张开嘴,瞪圆了眼睛望着他,这人真是蔫儿坏…坏人她来做,好人的角色被他抢了去… 苑崇周见她脸上的表情和怀里的猫崽子差不多,连日来吃不饱喝不足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得给他俩起个名字,不能一直叫咪咪。” 凌夙被他成功转移了注意力,似乎忘记了几秒钟前,他还是个叛军,“虎斑额前有个大大的m字花纹,我们可以叫她小美、美美、阿美,你觉得哪个好?” 苑崇周停顿了几秒钟,说:“都不好。” “我觉得挺好的。虎斑是只母猫,长得又美,就叫阿美吧。阿美阿美,多好听呀!” 苑崇周伸手去捉她,想揽她入怀,“夙夙,你故意的。” 前儿个晚上,他和母亲通电话,凌夙当时就坐在他身旁,母亲那声响亮的“阿美”,肯定被她听到了。 凌夙灵巧躲开他,冲他吐了吐舌头。 突然听见客厅里砰地一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俩冲出厨房一看,两只玻璃杯倒在地上,摔得稀巴烂,不止玻璃杯,躺在地上的,还有凌夙的口红,摔成了两截。 始作俑者缩在桌子一角,瑟瑟发抖地拱着毛茸茸的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59 球形身躯卖萌。 苑崇周收拾地上的玻璃碎渣,凌夙心疼地捡起她的口红。 这是她唯一一支口红。有些兼职的地方要求工作人员淡妆,她仗着皮肤底子好,不化妆,只在唇上抹一层薄薄的颜色,看起来就像化了淡妆一样,光彩照人。现在被这只顽皮猫崽从桌上推倒地上,摔成这样,怕是不能用了。 凌夙仍然不舍地看着那半截口红,却被苑崇周一把夺过去,丢进垃圾桶里。 凌夙拧着眉头看着他:“凑合凑合还能用,丢了做什么?” 苑崇周收拾完地上的残渣,将垃圾袋扎进放到门边,说:“凑合什么?我给你再买。” “浪费!”的确是浪费啊,摔断了而已,并没有没被踩烂。 苑崇周一把抱起她,就着桌边的椅子坐下,顺手将她搂在自己膝头上,“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及时帮自己老婆换包、换衣裙、换口红,那么他老婆就会考虑换老公。” “……”凌夙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嚼了一嚼,笑道:“你这是什么歪门邪道?从哪里看来的。” 《如何征服美丽少女》第二百七十三页,第六行,他用红笔标注过。 苑崇周捧起她的唇,嘬了一口:“不帮老公花钱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她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中大动。和他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钟、每一秒,她都想和他好好过,她知道这幸福是她偷来的,他和她并不能长久,她一直在泥沼里挣扎,既贪图他对她的好,又明白彼此也许只是露水姻缘,当不了真。 这一切都好像梦一样,美好的东西不常在,如果,如果真的是梦,她希望老天爷让她一直做下去,别醒来。 -------- mandy做彩妆这一行已有十年,彩妆专区经常有女孩子成群结伴地来购物,也有女朋友带着男朋友来,女孩子挑完男朋友付款;也有单独来购物的女孩子,买完了很快走,不多停留。 但…一个大男人,拎着箱子来彩妆专区,难道是彩妆师? mandy迎上前,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四颗牙齿。哟,这男人很有钱哦,看着通身的派头,这西装,一般的有钱人可买不起,并不像彩妆师。 先不管,聊两句就知道了。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苑崇周摸了摸下巴,箱子是小丁让他带上的,小丁说替他来买,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口红,什么牌子比较好?” mandy一愣,马上回道:“那我们这儿的牌子可多了。tom ford、bsp;el、 dior、ysl、laee lauder…先生想要什么样的,我们这儿都有。” 苑崇周又摸了摸下巴,递给柜姐一个箱子,说:“你刚刚说的那些牌子,每一样都要。” 每…每每…每一样? 她入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来买口红的。 但口红的色号很挑人,有的人是黄皮,就不适合粉调,还是多问两句比较好。 “先生是帮女朋友买口红么?” “嗯。” “那先生的女朋友……” 她还没说完,只听见对方说:“白、貌美、基本不挑颜色。” mandy又问道:“那我给您每一样都挑年轻鲜艳一点的颜色吧,像吃土色、姨妈色,我就不帮您选了,您看可以不?” 嗯?吃土色?姨妈色?是什么? 听起来…不太好看? 不可能有夙夙涂不出来的颜色。 苑崇周礼貌一笑,温柔拒绝了柜姐:“不。每一种颜色挑一支。” 全都买回去,喜不喜欢她自己挑。 柜姐张着嘴巴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个败家男人,每个牌子、每种色号,一样买一只,得花多少钱啊?!有钱也不能这样乱花钱哦!败家!太败家了!这要是她男人,她准得帮他剁手!!! ----------- 苑崇周把凌夙送回寝室,说是晚上有事应酬,叮嘱她自己先玩一会儿,迟一点再去他那里喂猫。 不行的。猫崽子还小,喝奶要定时定点地喂,它们现在虽然已经会自己喝奶了,但还是爱撒娇,没有奴才把羊奶递到它们嘴边,它们会贪玩到忘记进食。 凌夙给曲礼媛带了晚饭,在宿舍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心神不定。 密码她现在是记住了,1001,进了门却发现,原本应该去应酬的男人,盘坐在地上,背对着她不知是在做什么。 他身边有个箱子,里面一管一管,有黑有金,定睛一看,是…是口红? 两只猫在他脚边喵呜喵呜叫,他随手拿出一管口红,竖着摆在地上,刚摆完,那只名叫阿美的虎斑猫就上前扑倒那口红,通体乌黑的那只猫崽子更贼,对准倒在地上的口红就开始撕咬。 苑崇周摸摸下巴,这样下去,这个爱心得摆到什么时候? 凌夙进门的时候,他已经听见了,但一时半会儿,这些口红也藏不住了,索性大大方方坐在地上,携两只猫崽子一起,迎她上前。 黑猫看见凌夙,叫了一声喵。 虎斑猫好像被传染,跟着喵喵叫了两声。 投桃报李,凌夙跟着它们,喵喵喵叫了三声。 按照规律,苑崇周此时此刻应该叫上四声喵呜,才算融入了这个大集体。但他拒绝。一个成熟、冷静、理智的男人,会学猫叫?开玩笑? “你不是去应酬了么?怎么坐在家里?” “这些都是什么呀?” 凌夙下巴一扬,指了指地上这么多管口红,一、二、三、四…这得有多少管? 苑崇周本来准备在家里客厅,摆一个“marry me”,再附送一个爱心,但是她回来得太早,计划失败。 “口红。” “你买这么多口红做什么?” “礼物,送你。” …她这才想起来,早上,猫摔了她一只口红,结果这才晚上,他就买回来一箱子口红送给她… 虽…虽然有点感动,但这太浪费了,一支口红的保质期也就一年,这么多色号,她肯定用不完,一天用一种颜色,都用不过来,等到明年,全都浪费了。 “谢谢你。谢谢。” “可是,我用不完。” “怎么会用不完?” 苑崇周展颜一笑,冲她勾勾手指头,示意她坐过来。 凌夙觉得有点开心,虽然这开心太奢侈了。她晕乎乎地,顺着他,坐到他身边。 他随机选了一只口红,拧开,帮她涂在唇上,差不多涂了满唇,再把口红放回原处。 没涂匀,他伸出食指,在她唇上来回摩挲,摩挲了几遍,颜色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0 也均匀了。 他满意一笑,捧着她的脸,啄上她的唇,一点一点、一下一下、一块一块,细细密密嘬吻她的唇,吻了很久很久,才放开她。 凌夙被他吻得发懵,这才瞧见他嘴角沾了一抹红,似乎像是刚才吻她的时候,吃进嘴里的。 “你看。像这样,每天一管颜色,怎么会用不完?” ☆、第四十章 易修竹天一亮便叮嘱张妈,让她今天买鱼回来,小儿子爱吃鱼。等到九点,易修竹又给小儿子拨了一通电话,问他今晚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回家里吃饭的,毕竟是生日,得和家里人在一起过,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谁知他却说不回家吃饭。 易修竹心里纳闷,不回来,难不成和秦少爷约会?阿美这一反常态的,是动了真格啦?从前也没见他这样,没想到谈起恋爱,也是个一头扎进去的情种。但眼下在电话里,她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儿子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朋友圈,她做母亲的并不好管太宽。改天,改天寻个借口,让儿子把那秦少爷带给她看看,她也好仔细瞧瞧,把把关。 她旁敲侧击:“阿美。我下个月办展,你可以带朋友来,瞧一瞧。” 苑崇周“嗯”一声,回道:“我一定带上朋友,给您瞧一瞧。” 易修竹噗地一下笑出来,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儿子的口风,这话问出来,他要是回答可以,那就说明他是认真的,奔着喜结良缘去的。他要是顾左右而言他,那就可以不当回事。 易修竹见他说得这么直接坦然,悬着的心反倒放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的感情私事,随他们去吧。 她又叮嘱他几句,无非是天热别贪凉,再把自己最近从营养师那里学来的养生知识给他念叨一遍,他脾气好,耐性也足,竟是等她说得口干舌燥主动缄口,才挂了电话。 ------ 新学期已经开始了,凌夙从通天实业结束实习期,返回校园。秦禹康和丁明眉还在家里过暑假时,就已经知道凌夙告别了单身狗队伍。她们一进宿舍就逮着凌夙问东问西,凌夙自己对这份感情并没太多信心,且更加更加没想过两人能走到最后,也就支支吾吾地敷衍她们投来的问题。 曲礼媛这个大喇叭,她一个人知道,等于身边人都知道了。 “夙夙夙夙,你们到哪一步啦?听说打啵儿啦!” “夙夙夙夙,你们怎么在一块儿的,一开始不是说你们俩不可能吗?” “夙夙夙夙,他有说过要娶你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 …… 凌夙觉得头疼欲裂,打断她们:“稍等啊,我接个电话。” 秦禹康才不信,她跑到凌夙身边,佯装抢她的电话:“没人打电话。你骗我们呢。不管不管,先把我们的问题答了再说。” 凌夙的手机却是嗡嗡嗡震了起来,是真的有号码拨入。 秦禹康伸头一看,来电显示上是“梁露”的名字。 凌夙看到那名字,先是一愣,接着不知怎地,右眼皮开始突突突跳了起来,接电话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就像提前感知了什么不详的事情。 秦禹康和丁明眉见她神情严肃,当即收敛了玩笑之意,不再闹腾,又见她背着大家,走到阳台僻静的拐角处,凝着眉头细声细气地说话。 “喂,凌夙?” “是,是我。梁露姐。” “你能赶回来么?家里…出了状况。” 凌夙站定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右眼皮却跳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用手按住那突腾暴跳的眼皮,问道:“梁露姐,家里到底什么情况?” “梁霄…梁霄他…” 手机啪地一声落到地上,她的手机已经用了两年,当初梁伯伯奖励她考上京大,给她买的。这么多年她一直没舍得换掉,主要是为了省钱。屏幕上一道道的刮痕,一条条棱子陷进去,有的是钥匙划得,还有的…她成天总有个磕磕绊绊,自己也不记得具体是怎么蹭出来的… 手机砸落在地上,电板都摔了出来,室友们听见这么大的动静,赶过来一看,凌夙站着不住地发抖,秦禹康望着她,她竟连嘴唇都在不停地抖,抖得唇瓣都抿不住,上下牙齿撞在一起,发出格格的响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刚才还好好的,接了个电话这就…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夙夙,凌夙。”秦禹康拍拍凌夙的脸,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哎呀,你这样不行。她整个人魇住了一样。”曲礼媛推开秦禹康,先抱住凌夙,抱了几秒钟发现没法用这样的方法让她停止发抖,又伸手在她大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力道之大,当即被她掐过的地方就青了起来。疼痛让凌夙恢复了一点点理智,她摸了一把脸,脸上冷汗涔涔,又蹲下去捡起手机和电板,手还是忍不住抖,抖得她那么大块电板都装不进手机。 “我帮你装。”丁明眉拿过她的手机和电板。 “谢谢。” 这一声谢谢说出来,声音平静,仿佛在极力克制情绪。三个人这才看见凌夙的脸,满脸的水珠子,说不清楚是冷汗还是泪水,也许是有泪水的,毕竟那眼眶亮盈盈的,泛着水光。 秋老虎的天,热浪翻滚,凌夙又抹了一把脸,长发被汗濡湿,贴在额际,整个人像落了水的鸡子,狼狈不堪。 “夙夙,到底怎么了?” 凌夙不肯回答,她接过装好的手机,打开软件,却总是闪退,怎么都登陆不进去,大约是刚才那一下子摔狠了吧。 她抬起头来,看着室友,终于开口求助:“能不能麻烦你们哪位,帮我订张机票回老家,要今天的,越快越好。” --------------- 苑崇周包了一整个西餐厅,鲜花选的是向日葵,花店老板说他不够浪漫,女孩子都喜欢红玫瑰,约会怎么能送向日葵。 他笑一笑,向日葵花期长、开得又盛,长长久久,讨个吉利罢了。 这家西餐厅非常有名,据说很多情侣在这里吃了一顿,回去之后就修成正果了。他早就想带她来的,无奈之前两个人浓情蜜意,每天只想腻在一起,并不想出门吃饭,毕竟饭店人多,出门去看人头攒动,还不如在家呆着舒服。 小提琴师拉的曲子是卡农,他选的。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音律,复调音乐的一种,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个声部,循环往复、声声不息,直到最后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缠绵缱绻的音乐,就像两个人至死不渝。 也是讨个吉利。 他坐在暖黄色的灯光里等她,掐着点看时间,他并没提前约她,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才能称之为惊喜,反正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1 她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上学、兼职,能有什么特别,就是临时喊,也是来得及的。 到了点,结果却在他意料之。 凌夙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等了二十分钟再打,仍旧是关机。苑崇周等得不耐烦,给秦禹康拨了一通电话,这才知道她有急事,已经赶回老家了。 侍者见他整晚等在角落里,身形落寞的很,便主动上前询问是否还需要服务。 “不用了。你把这些都收了吧。” ------------- 凌夙赶到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飞机只能到巴州市,晚上没有去县里的大巴,只能自己打车回去。 凌夙到了梁露今天说明的那间病房,站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并不敢进去。 房间里有女人嘶嚎的声音,还有男人低沉的怒吼,夹杂着护工劝解的话语,吵嚷嚣乱,让人头疼欲裂。忽地又听见里面一声叫喊:“大家一起死了才好!”,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水瓶砸在地上,砰地一声砸个稀巴烂,又是轰地一声,像是桌子被掀翻在地上。 “你不死,你不敢死,我去死,让我死了吧!” “咚”的一声,像是身体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另一个压抑的男声响起来:“你要闹到什么时候?!疯婆娘,给老子醒醒!” “我就是疯了!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把我儿子还给我!我要我儿子!我要我儿子!” “闹有什么用?!我不想他好好活着吗?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接受现实吗?!” 凌夙听得喉中哽咽,推开门便走进去,走了几步,站在房间里,声音低低的,像蚊蚋:“叔叔,阿姨。对不起,我来晚了。” 梁远山回头见到她,先是一惊,马上反应过来,急喊道:“快出去!” 已经来不及了。 那被梁远山制在墙角的女人,双眼猩红,头发乱蓬蓬的像一团稻草,衣不蔽体,见了凌夙就像见了仇人,猛地一脚踹开比她自己壮两倍的大汉,飓风一样向凌夙奔过来,一手掐住凌夙的脖子,另一手再叠加上去,力气大到整个手背都筋骨爆裂,像是快要蹦出来。 那女人口中念念有词,翻来倒去地只说一句话:“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凌夙被她掐的白眼珠子都翻了出来,两手挠在墙上,留下一条条指甲痕,口中呜呜地想喘气,却上气接不了下气,那铁掌钳在她喉管上,渐渐地把她举高,她双脚一时离了地面,腾了空直挣扎,却是徒劳无功罢了。 濒死之际,脑子里竟然只有那张脸,朝夕相处地对着他一个多月,此时此刻,脑海里能想起来的竟然只有他。 这样…这样也好。要是死了,她对他,也就不用再挣扎了。 ☆、第四十一章 水注从花洒孔里喷落下来,洒在她的头发上,乌油油的一头长发很快就被打湿,身子骨细瘦,两处锁骨不一会儿便盈了汪小小的水潭,她咯咯笑起来,伸出手去戳自己锁骨里积余的水,一点一点往外舀,不怪同学们笑她是块排骨,每天大鱼大肉吃得欢,还不是瘦到锁骨都可以养鱼。 她向来喜欢在洗澡时玩水,这是老毛病了。十三四岁的年纪,成天没个正形,傻乎乎的,见了人就只爱笑。父亲极为宠爱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所以养成了她这么个天真无邪的性子。 忽地,她哎呦一声,捧着胸口蹲了下去。 刚才不知怎么地,一不小心碰到了胸前,疼得她呲牙咧嘴。她怀疑自己快死了,她那一对胸里近来长了两个瘤子,硬梆梆的,没留神碰到了,痛起来简直要人偿命。体育课上她不敢跑步,胸口一颠一颠的,难受地简直天崩地裂,这倒先不说,更多是难为情,总有男生莫名其妙盯着她胸口看。 她咬咬牙,用毛巾绕着胸口外圈轻轻擦拭,一边摸着微微鼓起来的胸口,一边说道:“你们俩乖一点啊,可别再疼了,我要是真是死了,我爸爸会难过的。”说着又想起自己还没立遗嘱,她有零花钱五百块了,全是爸爸平时给她的,芭比娃娃七个,娃娃的套裙几十套也记不清了,等下洗完澡就回去数。这些都是爸爸买的,全部留给爸爸。 那妈妈呢?妈妈…妈妈还没想好,等她想到了再安排。 她蹲在花洒下,手掌弯成瓢状,接着水往自己脸上招呼,跟着便听见浴室外边,指节叩门的声音。 “乖夙夙,别总玩水!洗好了没有?” 十三岁的凌夙嘻嘻一笑:“这就好了。爸爸帮我拿毛巾!” 外头答应一声,只一会儿,门便开了。 凌夙关了花洒,看向门外:英俊的男人手里拿了好几条花裙子,比划着问她要穿哪一条。爸爸手上这几条裙子她之前从没穿过,这又给她买新裙子了! 凌夙鼓着腮帮子对他说:“爸爸,我们不要浪费钱。我柜子里的裙子太多啦。” 他爸爸不以为意,给她挑了件白底蓝花的裙子,说道:“我的乖女,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凌夙呲牙一笑,一口编贝小齿,明晃晃的:“爸爸,我们班女同学都很羡慕我。” 她爸爸是夙县一中的语文老师,妈妈是夙县一中的副校长,家底子殷实,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也算书香门第。她人顽皮了点,但非常聪明,成绩又好,加上长得特别好看,搁学校里,老师惯着,男同学宠着,平日时吃的用的穿的,都比身边人好,羡慕她的女同学自然很多。 那英俊男人帮她擦干身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做我的女…” 话犹未落,两个人齐齐看向外头,家里的大门被拧开了,门外进来个女人,五短身材,年纪不过四十来岁,瞧见他们父女二人亲昵无间,默不作声地关上门,将提在手里的袋子往不远处的沙发上一扔,慢悠悠弯着腰脱鞋。 凌父把花裙子递给她,信步走出了浴室。 凌夙小声喊了一声妈,垂手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见没人理她,连忙自己把裙子穿好,又把迅速把头发绞干,披着头发出了浴室。 父母都不在客厅,也不在房间。她见厨房门紧锁着,想必是在里面了。唉,妈妈脸色这样差,一定又是心情不好。不过,她就没见过妈妈心情好过。她踮起脚,贴上房门,偷听里面人说话。 “有什么脾气不要现在闹,要说,先等到孩子晚上睡了吧。” 这是她爸爸的声音。 里头并没人接话,只听见一阵冷笑。那冷笑声听得她一阵恶寒,手臂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脚下都发抖。她下意识地就要跑,逃回自己的房间里躲起来,却见厨房门破了个大窟窿,窟窿里钻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张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2 开血盆大口,一口獠牙,对着她扑过来… …… 凌夙惊地猛一翻身,着了个空,身子坠到地上,落地前她无意识地用胳膊肘撑了一把,尾巴骨还是撞上硬坷坷的地板砖,生疼生疼。 她揉着撞痛的地方,心想又做噩梦了。这一梦已多年不曾做过,没承想昨晚回到夙县,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又钻进她脑子里,附骨之蛆一样的折磨她。 她扶着床沿站起身,床单还是她之前离开梁家的那条,紫罗兰的花色,棉布料子,皱巴巴的,这间屋子是她到了梁家之后,梁伯伯空出来给她住的。梁阿姨不喜欢她,她那时就尽量避免出现在她面前。 “夙夙,你起来没?” 门外是梁露的声音。 凌夙理了理衣角,喊了一声请进。 梁露端着早餐进来,盘子里一碗清豆浆,两根油条,一个水煮鸡蛋。凌夙没什么胃口,接过了盘子,随手放在床头柜子上,又不忍拂她的好意,只取了水煮蛋在手里来回揉搓,并不剥开吃。 梁露先叹一口气,“对不住你。夙夙。” 凌夙摇摇头,问道:“阿姨,怎么样了?” 凌夙并不过问昨晚后来的事情,梁阿姨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清醒的时候不说话,毫无存在感,发疯的时候见了人就上去掐。 “已经睡着了。医生打了镇定剂,够她好好睡上一觉。” “夙夙,你别怪我母亲。她…她实在是心中太过悲痛,不知该怎么纾解。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瞧着,她都把自己逼疯了。我…我也没想到我们梁家,怎么现在就一塌糊涂…” 凌夙听着梁露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针扎一样穿进她的耳膜,她扑通一声跪在梁露的面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梁露姐。这全是我的错。是我把梁霄害成这样,是我把梁家害成这样!” 梁露见她跪在自己面前,忙伸手扶她起来,推也推不动,自己只得也跪下去和她说话,“现在说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也是个命苦的,我弟弟也是个命苦的,命格差的人撞到了一起,都是老天爷安排的,上天注定,命里有劫逃不掉的。” 凌夙听她这样开解,心里只觉得刀子剜过一样:“梁露姐。我会养梁霄的,叔叔阿姨我也会一直养着。等我,等我毕业,等我工作了,我就有全部的时间去挣钱。现在家里要是钱不够,我再多打两份工,日子,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梁露闭了闭眼睛,哽咽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我母亲昨天发了疯,拔了梁霄的管子。那样好的年纪,却已经脑死亡,这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了!他永远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挣再多钱,给他请再好的护工,找最好的医疗团队,他都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叫我一声姐姐!” 凌夙一颗心揪成一团,上下齿又格格打颤,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他现在躺在icu,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当个活死人,都是个未知数。夙夙,我喊你回来,不过是想让他见你最后一眼。他活着的时候那样惦记你,事事都为了你,就算你不喜欢他,也送他一程罢。” 凌夙慌得摇头,没有,没有,她没有不喜欢他…她… 她…她这样自私! 他为了她,从二十米的高楼上摔下来,几乎丢了性命。可她呢?没几年心里就有了别人,她简直枉为人!昨天晚上快死了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的还是别人的脸。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和恩将仇报,又有什么分别?! “夙夙,人心都是偏着长的,我承认我怪过你。可这一切本不是你的错,你当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能懂什么?你不过也只是受害者罢了。” 不,她不是。她苟活了下来,她这条命是梁霄拿命换来的。她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受害者?真正的受害者两眼紧闭,躺在医院那个人间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梁家人面前,她有什么底气说自己可怜?她连流眼泪都觉得自己恶心, “夙夙,要是我弟弟这一回真不行了,你就走了吧。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你同我们梁家毫无关系,不必再这样活,瞧你,把你自己累成什么样子?” 凌夙急得叫都叫不出来,像凫水之人溺毙在水里,嘴张了几次,终于发出声音:“不。不是这样的。我愿意养梁霄,也愿意养他的父亲母亲。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我,我也不觉得累,更不觉得辛苦。要是您把我赶走了,我才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了!” “我弟弟以前跟我说,原本你就不喜欢他。是他死皮赖脸硬要缠着你的。我想,他如果还有神智,还能说话,一定希望你去过你自己的好日子。这样好的年纪,下半辈子绑在一个活死人身上,太痛苦了!我弟弟要是死了,你必须走!替他把他那份好好活下去吧!” 凌夙听她语气斩钉截铁,心绞在一起,悲从中来,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心中只蛮声说着我绝不走,梁霄对她这样深的恩情,和爱不爱已经无关了。就算她不爱他,也决意守着他,一天多一天,一年过一年,能守多久,就过多久! 她木讷了几秒,又跪着膝行,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肌肉僵在一起,一咬牙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接着一脑门重重磕在地上,地板被击铿锵作响,竟然结结实实给梁露磕了一个响头。 梁露已经疲得没有力气去扶她,只靠在床上,捂着心口,泪眼通红地看着她给自己磕头。 她下了狠劲儿,磕得脑门上青紫一块,脖子上还印着昨晚被人掐出来的红痕,落魄地好像村子里的野狗,她站起来,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声音静的骇人:“姐,你休息吧,我去医院照看梁霄。” 作者有话要说:  啥时候写到肉啊,急。 ☆、第四十二章 凌夙换了无菌服,跟在医护人员后面,进了icu。 梁霄就躺在那里。 初中时,他个头就已经蹿到一米八了,身材劲瘦却矫健,特别喜欢打篮球。那时候她还不高,他成天叫她矮冬瓜,劝她和自己一起打篮球,这样才长个儿。 他们从小学开始,一路坐同桌。他父亲是夙县公安局南里派出所的所长,同学们背地里喊他官二代,他满不在乎跟她说,他爸爸是个十品芝麻官,比九品芝麻官还要再低一级别。 那时候的凌夙本就爱笑,身边再坐一个活宝儿,长年累月地合不拢嘴。他俩上课爱说小话,咬着耳朵絮絮叨叨,老师就喊他俩起来读课文。不管他俩读什么,班上同学都先“嘘”一声,然后一起咳嗽跺脚,阴阳怪气地大笑。那时候的梁霄特别贫,他总是举起书砸向桌子,动静大得吓人,震得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然后一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3 脸正气地训斥班上同学:“胡闹什么?把我媳妇吓跑了,你们赔我啊?!” 这倒把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学校就防着学生们早恋呢。 其实不过是随口玩笑,半大的孩子都似懂非懂。有一次考试,梁霄借了凌夙的橡皮擦没还,临到交卷,凌夙一眼瞄到有个错误的答案还没改过来,2b铅笔涂得答题卡,只能用橡皮擦掉重涂。再问梁霄要橡皮擦,时间却来不及了。铃声一响,强制交卷,凌夙想起那道没有更正的错题,自己可能拿不了年级第一了,委屈地扁着嘴,挤了几滴眼泪,竟然矫情地哭了。梁霄也跟着急了,连忙哄她。她被他哄得哭笑不得,最后骂他是头猪,猪八戒的猪。梁霄就打趣她:“你这么厉害,能镇住猪八戒的,就只有大师兄咯。”凌夙气得瞪眼,拐弯抹角骂她猴子呢?!她现在虽然瘦了点,但以后肯定能吃胖的。她哼一声,义正言辞地告诉他:“我是小仙女——仙女嫦娥!”梁霄愣了几秒,哈哈大笑,笑得捧腹,就差没躺到地上打滚去了,周围原本凑着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桌子。凌夙完全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后来一经旁边人提醒才反应过来。 “嫦娥就是猪八戒日思夜想的媳妇儿啊,凌夙原来你这样喜欢梁霄啊!” 喜不喜欢,她那时真不懂,但是并不讨厌他,他个性飞扬跳脱,长得高,人又帅,一脸的阳光,哪个女生会讨厌他呢?她红了脸,这又被班上同学编排成害羞小媳妇了。 梁霄这么当众一闹,学校里就谣言四起,说那谁谁和谁谁是一对儿。原本谣言只在学生群里传着,这回连老师都知道了。凌夙就算长了八个舌头,也解释不清楚,回家还被爸爸狠狠揍了一顿,爸爸那么宠她,平时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她说,竟然为了这件事抽了她一顿竹条,骂她是下作的娼-妇。 她永远记得她爸爸当时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人。她被吓到了,吓得当时就要夺门而逃,却被他抓了回来,关进房间里。 最后就算爸爸事后跟她道歉,她也气得不想再搭理梁霄。 虽然每天和梁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她就是气性大,整整半个月都不和梁霄说一句话。无论梁霄怎么逗她,她就是缄口不言。后来梁霄在左手虎口上纹了一只猪头,她才破例笑了,实在是忍不住了,那猪头的样子太滑稽,鼻孔朝天,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脑门上刻了一行“don't be angry”。任谁有天大的气见到这卡通猪都消尽了,梁霄见她终于肯笑,终于肯给自己一个好脸子,双手合十地叹了一声“阿弥陀佛”。 凌夙上前一步,握住梁霄的左手,他的左手虎口上,还有当年纹的那只猪头。颜色已经淡了,这几年他只能躺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也没法去补色。 凌夙看着那颜色淡褪的猪头,脑海里闪过从前的画面,笑了一笑。 他的手,枯得只剩骨头了,皮肤皱皱的,像干树皮,脸颊瘦脱了相,颧骨高高耸起,肘子上生了斑斑点点的褥疮,一米八的男子汉,身体佝偻,干巴巴缩成一团,不知道还有多高,也许一米七,也许只有一米六五了。 他第一次进icu,被捅了六刀,脾脏破裂,抱着意图侮辱她的那个…人渣,从二十米高楼上跳下来,那人渣当场摔得脑浆迸裂,他撑着最后一口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面目全非,见着她,肿着睁不开的眼皮,留给她最后一句话:“别哭了。” 后来,医生宣告,他成了植物人。 照顾植物人,耗时间、耗心力、耗尽家财。家里面三个人拿死工资,但小县城里,工薪阶层那点子微薄的薪水要养护一个植物人,谈何容易?杯水车薪罢了。刚开始两个月,家里还请得起护工,到后来实在入不敷出,梁阿姨便办了提前退休,在家里专门照顾梁霄。凌夙便是从那时候开始勤工俭学的,能为这个新家多做哪怕一丁点贡献也好。 可梁阿姨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有时候看见儿子好像动了手指头,她便食欲大增,一天能吃五碗饭,对着凌夙也偶尔能开两句玩笑。但更多时候,梁霄都像是睡着了,静静地躺在那里,不会说话,不能动弹,只有沉沉的心跳声,永远都不会醒过来。时日一长,梁阿姨渐渐地熬不住了,经常做噩梦,梦见儿子血肉模糊地跟她说:妈妈我疼。梁阿姨一连好几天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整夜整夜在梁霄床前坐着,梁霄还没醒来,她已经得了先倒下去了。 凌夙总盼着有一天,梁霄能像新闻报道里的奇迹一样,终于醒过来,告诉她,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长到让所有人都绝望的梦。 可她等了五年,等来梁露的一通电话:梁霄一直没被照顾好,并发症太多,梁阿姨发了疯,拔掉了梁霄身上的输液管。梁霄又一次进了icu,这回却是脑死亡。 脑死亡,就是死了。只不过他暂时还靠着呼吸机续命,人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了,心跳什么时候停,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 凌夙无声地笑了笑,他说她是傻大姐,他说他喜欢看她傻笑,那她就笑啊,一直笑一直笑,笑得淌了满脸的眼泪…这一生,这一生这样孤苦,她一个人随便过过就好了,哪怕死了也不可惜,谁会记得她呢?可她却从没想到会害他走到这一步,他舍了他的命,却叫她接下来怎么活呢? --------- 苑崇周看着前面人,她走走停停,穿着白色纱裙,头发没打理,有点儿邋遢,步履像飘在空中一样,在医院这么个地方,说是游魂也有人信。 她前脚刚离开京州,他后脚就追了来。 她手机关机,定位不到。他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在这里找到她,好在夙县是个小县城,不然一家医院、一家医院的找,他熬了一整个通宵也找不过来。 家里面出了事,一声不吭就回去了。她哄他哄得真欢实,还说他是她的心上人,这根本是拿他当外人! 前面人像瞎了一样,看不到面前巨大一堵墙,也不知道拐个玩儿,眼睁睁瞧着就要撞上去,苑崇周长叹一口气,伸手挡在她额前,又扶住她手臂,将她倒拽着往自己怀里一带。 刚才没瞧见她正脸,这一搂一抱,却把他吓了一跳。 前几天还活色生香的人,竟…竟…这么憔悴! 嘴唇干涸,裂得像龟壳,一片一片的皮子翻起来,说两句话就要流血的样子,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豁口,像有人拿刀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地划开了,水汪汪的眼睛肿成了红通通的核桃,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过来,脸上的口子,应该是咸泪珠子流得太多了,渍得皲裂了。 情况看来不太好,原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4 本他还想打趣她两句,现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把她紧紧裹在怀里。 不曾想凌夙却推开了他。 苑崇周看着凌夙,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抗拒他:“夙夙,我来了。” 凌夙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捋了两把头发,说:“我知道。我知道是你。” “夙夙。有什么难关,我…” 他话音未落,被她猛地打断:“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他从京州追着她一路过来,怎么都算千里迢迢了。她不识好人心也罢,他体谅她,家里面出了事情,人总归心情不好。 “夙夙。我可以帮你,你跟我说说,你家里面出什么事了?” 夙县的医疗资源比较落后,他只需打个电话,京州和美帝那边的专家就能直飞过来,世界顶级的名家会诊,怎么也比一个县级医院强。 凌夙面色灰败,像枯树叶,她那空而无神的大眼望着他,眼神焦点不知道落在哪里,声音远得像从天边飘下来:“你能帮我?” 苑崇周点一点头。 凌夙一笑,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语音凄凉地哀求他:“梁霄…梁霄他就要死了。求你,你帮帮我,你帮帮我,你帮我留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个小小的设定,我估计你萌没发现,嘿嘿嘿。 ☆、第四十三章 凌夙一笑,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语音凄凉地哀求他:“梁霄…梁霄他就要死了。求你,你帮帮我,你帮帮我,你帮我留住他…” 仿佛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来,透心凉。 苑崇周怔在原地。 她曾在睡梦中,喊过梁霄的名字。他不用去打听,也大概知道梁霄是谁了。 她满心满眼里都是梁霄,哭得脸都快烂了,整个人邋遢地像掉进垃圾堆里,一开口惦记的,还是梁霄。 苑崇周瞳孔遽然收紧,双拳攥紧,抿着嘴,默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好”字。 凌夙眼中的泪又涌上来,盈在眼眶里,将落未落,她摇了摇头,说:“没用的。” “没有用的。连你也不能帮我留住他了。” “你回去吧。” 这里本就不是他该来的地方,而她仗着他喜欢自己,竟然开得了口,说了这么个请求。这本是她和梁霄之间的私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假如…假如她平时多回来看看梁霄,假如她不那么自私地爱上了别的人,假如她不去念大学,直接去工作挣钱…假如梁霄从没遇见她…也许…也许梁霄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捂住眼睛,耙了耙头发,指尖不过轻轻穿过,却掉下来一大把头发。她把那缕头发随手丢了,又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往回走,越过苑崇周面前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她秀挺的侧脸就在眼前,阳光洒在上面,照得脸上纤毫毕现,额际一层细细的绒毛仿佛被描了金,闪着耀眼的光。薄薄的皮肤上布满了细细的血痕,旧的泪渍还未干,新的泪珠子又无声无息地掉下来,本来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眼睛里却写满了万念俱灰。 苑崇周瞧得一整颗心都揪起来,却还是开口问道:“你捡来的那只黑猫,起名叫阿美的,你,还要不要了?” 凌夙僵在原地,不去看他,闭了闭眼,过了好久才又睁开,一字字从舌根里蹦出来:“不要了。” 不要了。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她怎么要得起?她惨白的人生里,有过这段小插曲,她已经知足了。他和她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才真的是梦。如今不过是梦醒了,她回到她自己的生活里,尘归尘、土归土。 苑崇周的眉头乍跳了起来,“你从来就没想过,要和我走下去,对吗。” 凌夙目无焦点地看着前方,车如流水、人来人往,这些景象印在她瞳孔里,一帧帧过电一样地闪过,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这一切总要有个了断吧,那便就此了断吧…… 她点一点头说:“对。” 苑崇周呵出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我明白了。” “明白了。” 他喃喃重复一遍,舌尖都麻了,也懒得开口再问什么,反正这段感情,从来只有他剃头担子一头热。 苑崇周看着她那细巧的腕子,瘦弱地仿佛一折就断,他原本紧紧抓着这只手,现在,却只能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松开他自己紧握不放的那只手。 凌夙抽回手,却看着前方,遥遥说了句:“苑大哥,我走了。” 苑崇周静静瞧着她离他而去的背影,一颗心像被人掏出来,扔在地上,踩了又踩,他久久楞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日头渐渐升起来,大清早的三伏天已经热得人吃不消,他却仍旧老僧入定一样,动也不动。 ---------- 凌夙一路走,一路掉眼泪,她不想哭的,她本不想哭的,她根本就不想哭的,可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着走了一段路,眼泪就不由自主掉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干,掉完了一颗珠子,另一颗再接着掉下来。掉吧掉吧,掉干净了就好了,泪水都哭干了,就再也不会哭了。 她默默垂着头,转身走进住院部的大楼,有的人大声嚎哭着坐在地上;有的人捂住嘴小声啜泣;有的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亲属,笑得一脸满足,仿佛人还在他身边,也就够了;还有的人和她一样,站定了,有泪无声地哭。 凌夙知道梁霄要走了,她知道她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了,她欠了他海一样的恩情,却没办法还给他…还有苑崇周,她和他今生的缘分,就只能到这里了。日子才不过过了短短一天,却好像把这一辈子生离死别的滋味都尝尽了。 她木讷地一直往前走,走到了电梯口,静静等着电梯下来,她刚才是准备出去给梁霄买早餐的,虽然他一定吃不下了… 她买来的早餐呢?她…她晃了一圈,又不记得把早餐放哪儿了… 她昏昏沉沉地站着,环顾大厅,这才想起来,原来刚才出了神,把早餐随手放在了窗台上…她笑着走过去…梁霄,梁霄最爱喝牛奶了,他说他就是喝多了牛奶,才能长那么高…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盒牛奶,还有一碗面,一转身,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身子胖,撞得那牛奶盒子飞落地上,牛奶从盒子里溢出来,溅了满地。 她心疼极了,爬过去捡起那牛奶盒子,捂在胸口里,盘着腿跪在地上,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夙……夙夙?” 那撞到她的人在喊她,凌夙回过头,看着说话的那个人。 是个女人,灰白的头发,五短身材,整个人像肿起来的气球,比五年前还要胖。 “夙夙,真的是你…” 那人上前一步,激动地想要拉住凌夙的手,凌夙身子一侧,就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5 避过去了。 那女人的手停在半空,硬生生收了回来:“夙夙,我…我知道你恨我…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不想的。男人们要想做什么事情,我一个女人哪里就能拦得住!夙夙,我已经遭了报应了,我…我得了尿毒症,每周都要来做血透,你爸爸坟前的荒草都长得老高了,也没人去打理……” 凌夙却将手里的杯面,一整个儿泼到她脸上,面汤和面条沿着那胖女人的头发、脸颊,油泼泼地滴下来,凌夙死死盯住她,通红的眼睛里几乎要滴出来血,说出来的话几乎全靠咬牙切齿:“你闭嘴!” 那胖女人被泼了满脸的油汤,只拿手轻轻抹掉,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怪我,怪我们…我是将死之人了,我这辈子除了对你,没做过别的什么坏事…我想死前得到你的原谅…” 凌夙猛地喝断她:“我让你闭嘴!” 她鼓着肿泡一样的眼睛,瞧着眼前这个女人,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却也不能让这个女人—她曾经的养母,从她眼前消失。 呵,现在来乞求她的原谅。当年,他们夫妇两个,狼狈为奸,一个狼心狗肺,一个黑心烂肺,逼得她一心求死,好容易她被梁霄救回来,她那人渣养父又来逼她!梁霄…梁霄就是为了救她,才被那人渣捅了六刀,最后抱着那人渣同归于尽! 凌夙闭上眼,往事一幕幕浮进脑海。 她十三岁生日那天,她的前任养父买了一个巨大的花瓣蛋糕,帮她庆生。她的养母,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出人意料地笑得无比温柔。她从来没在养母脸上见过那样的笑意,她一直以为养母也是爱她的,只是脾气不好,不善于表达。 她也一直认为自己和所有其他的孩子一样,一样幸福。 晚上喝多了橙汁,她睡到一半起夜,去完洗手间,又想着,要不到爸爸妈妈床上去睡,就像小时候那样,爸爸睡左边,妈妈睡右边,她像个宝一样,躺在他们俩中间。 她轻轻踮起脚,走到爸爸妈妈的房门口,准备猫着腰偷溜进去。 咦?爸爸妈妈没睡着呢,也在讲小话,就像白天她和梁霄窃窃私语那样。 “你养的好女儿,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上手了。” 上手?上手是什么意思?是抱在手上吗?爸爸每天都会抱她的呀! “这还用你提醒。前几天她洗澡,我帮她擦身子,身条真带劲儿,当时,你不是还给我甩脸子么?嗯?!” 他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她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她妈妈哼了一声,就像平时她跟爸爸撒娇那样,“先说好,你可是有工作的人,你那些癖好,我也管不住你。但你可不能把手伸到学校去!” “家里面抱来的这个,已经是个出挑的美人胚子了。你要再不知足……” “胡说什么?我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学校那些,父母双全,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把手伸过去!家养的这个小宠物,眼瞧着就是大人了,到时候我吃进嘴里,你可别成天吃味,不然,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凌夙呆若木鸡贴在门板上,说不出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感觉。 那房间里又传来声音,是女人的声音,无比娇嗔:“那你可得答应我,就算以后有了她,你也得常常往我房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被养父觊觎,但是养父并没得逞。原本想写养父进了号子,想了想还是把他写死吧。人渣不配活在世上。 ☆、第四十四章 到了第二天,梁霄从icu转出。医生只让准备准备,也没说到底准备什么,但话说得那样委婉,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梁阿姨的精神状态处在崩溃边缘,只要醒着,就不停闹自杀,梁伯伯守在梁阿姨身边,医院肯定是顾不上了,凌夙心里想着,这样不行,还得请心理医生帮忙,梁阿姨再这样…整个梁家都会塌下来。 她和梁露轮流守在医院,病房里哪有地方睡,她俩就在走廊里拼几个凳子将就一晚。一整晚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总要起身进去看看梁霄。梁露被她闹得也睡不着了,两个人互相安慰,也不知道说什么,只东岔一句,西聊一句,以此度过漫漫长夜。 第三天清晨五点,凌夙醒了,再也躺不住,她起身的时候,梁露还在睡,她便去医院的盥洗室,洗漱一番,径自下楼去买早餐了。照例还是给梁霄买了一份,回来的时候,梁露看到那一盒牛奶、一碗面,嗓子里像灌了铅,多余的话倒也说不出来,只拉过凌夙的手说谢谢。 中午时分,主治医生来了,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凌夙错愕,和梁露对视一眼,不明白怎么回事。主治医生向她们介绍身后的人,凌夙这才知道,这群人原来也是医生,里面还有卷发高鼻的外国医生。她心里差不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梁露欣喜若狂,总盼着事情会有转机,这么多顶尖名医组成了专家团,梁霄也许…也许还有希望!凌夙心中也生出来一丁点儿念头,也许…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专家团队上前看了看梁霄,其中一位美国人说得是英文,梁露听不懂,凌夙倒是字字句句全听进去了。 那人说:在我们国家,脑死亡就可以判定患者已经死亡。但是在中国不这样,心死亡才是中国医学界判定的死亡。 梁露问凌夙那人说了什么。 凌夙拍拍她的手,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也没听懂。” 梁露低声哀求:“求求你们救救我弟弟。求求你们,我弟弟还不到二十岁,年纪这么小,求求你们了!” 凌夙嘴唇颤抖,刚才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可听懂了那医生的一番话,她又被判了无期徒刑。愧疚、悔恨、悲痛、希望…心里面乱成一锅粥,五味杂陈,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心中又生出来一阵感激,走到病房门口,越过人群往他们身后看去,泪模糊了眼,她看不清,墙角处有个颀长的身形,不知道是不是他… 凌夙又走回病房,仔仔细细竖着耳朵听医生们说话,不肯放过一个细节,她听见另一个医生用英文说:可以靠呼吸机和药物维持生命体征,但是非常耗费资源和财力,如果家庭条件不好… 那医生话还没说完,心电监测仪遽然发出长鸣,刺耳又悲沉,心电图倏地停止起伏,猛然变成平直的一条线,主治医生高喊了一声“快救人”!一群人潮水般涌上来,虽然人多,但井井有序、各司其职。 “呼叫emss!除颤器!” “患者脑死亡,无自主呼吸!” “再救一次!开始心肺复苏!” “除颤器!200焦耳!” “再来。270焦耳!” …… 凌夙整个人傻住,愣在原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6 地,吼中哽咽,只觉得一股腥甜漫在舌尖,梁露慌得一下子瘫在地上,站不起来,有医生走过来,扶起她,把她和凌夙都带到外间走廊上等着,梁露背贴着墙,软软地,没骨头一样滑了下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凌夙木楞楞地看着她摔在地上,也不知道上前扶起来她。 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这些日子,梁霄真的只是像睡着了一样,她摸过他的手,暖暖的,还有温度,前几天她还俯下身子,去听他的心跳,沉沉的,咚咚的,比她的心跳还有力!突然间…心跳就停了… 虽然她知道,脑死亡的患者,心跳迟早是要停的,就算靠着昂贵的医学器材支撑着,也只是徒劳。她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老天爷刚给她一丁点儿希望,这希望又生生被掐灭了,耳膜里嗡嗡作响,她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只看见走廊的另一端有光,大片大片的天光从窗玻璃上映进来,照得整个走廊亮堂堂的,她恍恍惚惚想起来,包里还有条项链,大溪地出差的时候买给梁霄的,店员说那条项链代表幸运,运气再差的人只要戴上,都会转运。对呀!对呀!她怎么把这条项链忘了呢,这是她偷偷攒下来,准备送给梁霄的,二十岁呀,弱冠之礼…不过,她可真蠢,要是把买项链的钱省下来给他请护工就好了,悉心照顾,也许他就不会走得这么匆忙了…她可真蠢,平时只知道埋头打工,要是她退学回去照顾他就好了… 凌夙在走廊上慢吞吞走着,走一步便停下来一步,扶着墙,捂着心口,小口小口地喘气。她看见苑崇周拨开走廊上拥挤的人群,走到她身边来;她看见一群白大褂从梁霄的病房走出来,摇着头;她看见梁露嚎啕大哭而扭曲的脸,抱住医生的腿不让他走;她看见…她看见梁霄向她走过来,抱着脏兮兮的篮球,白色的球衣上全是汗迹,冲她甩一甩头发上的汗珠子,笑一笑,无比灿烂… ------------ “苑总,凌小姐这是伤心过度,脱水且低血糖引起的晕厥。” 苑崇周坐在床沿,探出手,抚摸她的额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触手所及之处,一片冰凉,她昏迷了一天一夜,梁家乱成一团,他另派了人前去打点,这么多天,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不知她在梦里会梦见什么,也许和梁霄还有没诉完的衷肠吧。 门外传来叩门声,苑崇周喊了一声请进。跟着进来个人,一身黑西服,拿着一撂厚厚的纸。 是他临时请来的管家。 有些事他不方便去做,只能由这位管家代为出面。 那管家轻声走到苑崇周面前,欲言又止。 苑崇周站起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出去说。” 管家应了一声,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出了房间,步履像落在棉花毯子里,轻得没声。 他是被这位老板从京州聘过来的,专机专线从京州飞来这么…这么个小县城。京州和美、德的医生团队,是他奉命延请来的,凌小姐从前的一些事,也是他安排私人侦探去调查。他永远记得昨天,他把私人侦探查到的消息向这位老板汇报时的情形,老板一双眼,像深藏礁石的海,平静又暗藏杀机。入行这么多年,他算是阅人无数了,这位老板修养极好,想来是不会见到他脾气外露了。可脾气好的人,一旦动怒,才真是骇人。他更记得,老板抱着这位凌小姐,双目猩红、脸色沉沉命他去请医生的样子。这位小姐想必是老板放在心尖上的人了,他不敢有半分懈怠,忙奉命去办了。 今天他要向老板汇报的这件事,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额头上直冒出冷汗,不住地拿湿纸巾擦了又擦。 “说吧。” 苑崇周坐在椅子里,面前是张桌子,夙县的酒店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他便令管家寻了这么个公寓,姑且能暂住下来。 “探子今天又报来新的消息。凌小姐过去的事,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查,背后的人,他已经探出来了…” 苑崇周身体前倾,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子上轻轻叩击,不疾不徐,发出哒哒的响声。 “谁?” “那人背后的主子姓叶,是出版集团的老总。” 指节突然停止叩击,屋子里再没了那极富节奏的哒哒声,苑崇周往椅子背上靠过来,拧着眉头,漫不经心问道:“有没有烟?” 管家从怀里拿出一包尚未拆封的烟盒,他长年旅美,只抽这个牌子,喜欢随身带一包,绿白硬装,薄荷味的烟草。也没有多贵,只是偏好这味道。 管家毕恭毕敬递过去烟盒:“只有这个。老板抽不惯,我再去买。” “不用了。” 苑崇周拆了烟盒,取出一支白底绿字的短烟,点燃了,夹在指间,管家一直打量他的神色,原本以为他想抽上那么一根,没想到老板并不抽烟。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烟草燃烧,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房间里一股子烟草弥漫的味道,纸烟里的火星子似有若无,亮一会儿,以为熄了,再一看,已经燃了一截。身后是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整个房间暗得不透光。他左腕上的陀飞轮飞快运转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 管家屏息凝视,垂手站着,一个字也不多说,只等待老板吩咐。一支烟草就快燃尽了,苑崇周将烟头捻灭,丢进桌上的纸杯里,看了看身边站着的管家,道:“来,按我说的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心软的码字工,我不虐男女主~~ ☆、第四十五章 凌夙到了第二天下午仍不见醒来,苑崇周令管家又请了医生来,医生看了又看,确实没什么大碍,也是不知道人为什么没醒过来。 到了这天晚上,苑崇周本是搂着她睡,睡到半夜,只觉得怀中抱了个炭火炉子一般,“蹭蹭”地往外冒热气,这才发现她发起了高烧,又让管家从京州来的医生团队里请了三位专家前来看诊。这三位专家专擅疑难杂症,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业内大拿,现在三大名家却集结在一起商量着怎么给凌小姐退烧。 凌夙这一病,来势汹汹。早上开始发烧,吃了药又退下去,到了天一黑,又开始高烧不退,反反复复,本来纤秾合度的人儿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头几天,给她喂什么流食都喂不进,后来只得改为输液,葡萄糖、退烧药、消炎药、营养液…一直输到第八天,人终于恢复了一点点意识,再喂食,也知道主动吞咽了,又过了两天,才终于好转起来。 京州那三位名医终于齐齐松了一口气,凌小姐这一场病,不仅她瘦了一圈,苑先生也瘦了一圈,就连他们仨这把老骨头也跟着瘦了一圈。她的病要是治不好,他们也不用挂牌行医了,不用苑先生说什么,他们自己就可以主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7 动请辞了。 凌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她口渴的很,颤颤巍巍挣扎着下床,捧着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又想起来,睡觉前还见着了梁霄,这一觉,不知道梁家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垂首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又环顾一圈,也没发现能穿去见人的衣服,床对面就是衣柜,她走过去,掰开柜子,刚刚病愈,手劲酸软,竟没掰开柜门,又稍加用力继续掰,柜门是开了,却弄出不小的动静。 柜子里面全是男人的衬衫,白的、黑的、浅蓝…一应俱全。凌夙站在偌大的柜门前,不知所措。 没衣服穿! 她开了房门,径自走出去,原来这是个小公寓,两室一厅的格局,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她轻轻旋开书房的门,探头一看,墙角一张短沙发,上头躺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从她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他浓密的发旋和深深陷进去的锁骨。 真是好看。 她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关了门,一步一步踮到他面前。 短沙发又窄又小,他蜷在逼仄的空间里,睡颜像个孩子,他在她面前,总是有几分孩子气的,她不禁微微笑起来,想起她这一走,以后就再没以后了,手便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 他的睫毛长长的,像刷子,浓密地让她身为女人都自惭形秽,她以前就想,哪天趁他不注意,要把他的睫毛全剪下来,然后黏到自己眼睛上。 皮肤也好细,细得看不到一个毛孔,像刚剥壳的鸡蛋皮,摸上去滑腻腻的,根本舍不得拿开手。 还有鼻子,一个人的鼻子怎么可以这样好看,还有还有,还有尖尖的下巴、修长的手指……只要是长在他身上的,竟然没有一处不好看,如果,她和他早一点相遇就好了,没有这么多事,没有这么多人,早一点,早一点点就好了……有缘无分,大抵就是她和他了……她就像被下了降头,鬼使神差地俯身,一点一点地靠近他,嘴唇就快要贴上他的… 糟糕…他却忽然醒了…睁着朦朦胧胧的睡眼瞧着她… 她吓得一缩,飞快坐直了身子,低着头,不停地搓手。 还好她反应快,收手也迅速,他肯定没发现!肯定没发现! 苑崇周一连夜没合眼,见凌夙情况好转了,天将亮才钻到书房里眯了一会儿。 做贼心虚! 他坐起来,淡淡问道:“怎么不穿鞋?” 凌夙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脚丫子,她岔道:“我…我要走了。” 起身就要走,苑崇周一把拉住她,按住她双肩,蹲下身子,捧起她一双脚丫,焐在怀里。 凌夙挣着要将脚收回,苑崇周紧紧按着扣在胸前:“天太热,借我凉快凉快。” 她一双豆腐似的嫩脚冰冰凉,焐在胸口上,当真比夏天的凉席来得爽快。 凌夙挣不过他,低着头,耳根一片红:“梁霄他…我想去看看他…” 苑崇周想都没想:“我送你去。” 凌夙没拒绝,默了一会儿,又道:“可是…没衣服穿,我得出门买一件。” 苑崇周看着她一双眼睛,略一沉吟道:“我去找找。” 凌夙盘着腿,坐在短沙发上,稍一动弹,便觉得沙发吱吱呀呀的晃起来,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哪里忍得了?见他出了书房,心里又纳闷,他上哪去帮她找衣服? 只是没一会子功夫,他人已经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热裤,还有一条领带,热裤眼熟,丹宁色,是她自己的。可是她原本穿过来的t恤呢? “t恤我丢了,只有这条裤子,穿我的衬衫吧。” 他这么高,她已经近一米七了,可他还是比她高出许多,他的衬衫,叫她怎么穿?肯定是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你骨架小,穿我的衬衫一定大。”苑崇周一边说着一边把领带拿出来递给她:“系在腰上。” ……这……这样不太好吧?! “能不能重新买?我…我不想…”那句我不想穿你穿过的衣服,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今天先将就一下,不是要去看梁霄吗?来不及了。” 苑崇周温着嗓子,和和气气地提醒她。 对! 看望故去的人,一大早去,更有诚意。再耽搁就不好了。 也不纠结了,凌夙拿了衣服便回了卧室,换好衣服,她站在穿衣镜前,吓了一大跳。 这…这镜子里面的人还是她么? 头发有点油了,脸色苍白,再没从前那种粉□□白的水色了,嘴唇干裂,上头还起了个大水泡…苑崇周刚才没被她这副鬼样子吓到吗?还捧着她的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毛骨悚然,她自己都没法看自己这副样子! 捋了捋头发,她把头发扎成大光明,卷成一个可爱的丸子定在脑瓜顶上,这样就看不到自己油腻腻的头发了,只可惜,嘴上那个大水泡要怎么办呢? 她在房间里搜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来小小的家用急救箱,从里头随便拿了个医用口罩戴上,椅子上是她的包,她挎起包,往外头走去。 苑崇周早已穿好了鞋,站在玄关处等她。 她瘦成这样,当真是弱柳扶风了。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露出里面大片大片的排骨胸,一根一根的骨头看着瘆人,纤腰原本就不盈一握,现在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四哥昨天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眼下这情形,他回不去。养膘最起码还得再养个把月,她得胖起来才好看。 驱车开往平山公墓,苑崇周脑海里闪着她想偷偷吻她那一幕。她一进门,他就醒了。闭着眼睛装睡,也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会做些什么,在他看不见的时候。 她嘴上说着锋利无比的话,行动却次次出卖她。 凌夙兀自出神,却见苑崇周嘴角扬起,发出“嗤”的一声轻笑,心情看起来不错,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起了什么事情。 她心里打算看完了梁霄再回去看看梁家,葬礼她没出席,心中愧疚万分,还有她和身边男人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还是想说清楚。 “梁霄是我同桌,也算青梅竹马。我和他…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现在因为我,他变成这样…”她越说越哽咽。 “我知道。” “苑先生,我…我心里面很乱,不想再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梁霄父母,我一定会养。我没有精力做别的事情。” 苑崇周听了轻轻一笑,连拒绝都不会,这个傻子以前是怎么拒绝她那些追求者的? “所以呢?谁强迫你分散精力去做别的事了” …凌夙被他噎住,他这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我的意思是,苑先生,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这话你之前已经说过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8 一遍了。” …… “苑先生,我必须去养梁霄的家人,这是我的责任。” “你养。你养他们,我养你,不矛盾。” …… “我不要你来养我。”她不需要他来养她! “嗯。那换一换,你来养我!” …… 气死了,说几句话就要跳脚,她又重复道:“我养不起你。” 苑崇周将车停在路边,侧脸看了她一眼:“凌小姐的工作能力,通天实业的员工有目共睹。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养不起我?!” ……又被他带坑里去了,凌夙顿一顿,才道:“我不想养你!” 这话语气很重,几乎是喊出来的,车厢里终于一片冷寂,像一锅沸水突然间就降到了冰点,气氛尴尬的很。 苑崇周摸摸下巴,挑起眉头看着她,问了一个十分具有深度的问题:“为什么?我比你那只猫更好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写不了虐的作者,虐了三章我就要开始甜…下一章直接跳到一年后吧~~然后过两天,真的最多两天,开车。 ☆、第四十六章 生前昂藏七尺男儿,死后也不过化作一抔黄土。梁霄就埋在这一方小小墓穴之下,长青肃穆的松树树荫遮在那墓穴之上,从此以后,不会有人前来相扰,更不会有人再持刀相迫。 凝黑的花岗岩墓碑映在碧翠的丛生灌木群中,脚下踏着朱粉的箩底方砖,头上顶着一方朗朗青天…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梁霄长眠于此,她心中也算有一点点安慰了,他久病于床,早已毫无生存尊严可言,如今彻底走了,在另一个世界,也许活得恣意潇洒、无拘无束。 半蹲下来,她把大捧洁白的雏菊放在墓碑前,手指轻轻摩挲那墓碑上的纹路,就像在抚摸他生前皮肤上的纹理。对了,还有项链,本就是送他的生日礼物。她从包里寻出那条项链,玫瑰金的链子,小小的爱心,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光芒耀动。 梁霄。 我很好很好。 你在那边好不好? -------- 拜祭完梁霄,她和苑崇周自平山公墓回来,一路无话。 她知道自己于心有愧,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梁家,所以当她站在梁家大门口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勇气踏进去。 苑崇周拍拍她肩膀:“一起进去。我陪你。” 凌夙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梁露,见到凌夙身边站着的男人,并不惊讶。梁霄离开的那天,夙夙晕了过去,她自己情况也不太好,无暇顾及别人。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夙夙到现在只怕还晕着。 “夙夙。快请进。” 梁露拉着她的手,引她进了客厅。 “怎么瘦得这样利害?”摸在手里也没多少肉了,整个人一层皮包骨。梁露其实知道她内疚,知道她一直在内心谴责自己。但她也不过是个受害者。真正该千刀万剐的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渣。 “梁露姐,我想来看看叔叔阿姨。” 梁露面露难色:“我爸爸出门了。” “夙夙,我妈妈在房间,已经睡下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建议你去。” 凌夙面色戚戚,坐在沙发里。 梁露又看向凌夙身边的男人:“这位先生不知该怎么称呼?” “敝姓苑。” “苑先生。”梁露点一点头,“夙夙打小吃了很多苦头,她十四岁来我们家,我和我父亲都拿她当自家女儿看待。我看得出来,你对夙夙的情意。” 她上前一步,将凌夙的手拉出来,叠放在苑崇周的手背上:“要保护好夙夙。” 凌夙欲抽回手,苑崇周反手抓住凌夙的手,握在掌心里,目光坚定看着梁露道:“我会的。” 梁露笑起来,又看着凌夙:“唉。人这一生啊,一眨眼就过去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这么好的人陪在你身边,珍惜才是福气。” 凌夙被她说得脸红,心里正盘算等下怎么让苑崇周主动放弃自己,怎么让他知难而退。 梁露又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京州话怎么说?翻篇儿了。我弟弟也是故去之人了,我们家虽然伤心,但也明事理。死者长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好好活着啊!” “你们俩,该谈恋爱就谈恋爱,该在一起就在一起,每一个今天都要好好过。我弟弟生前最希望凌夙幸福。我不想他死不瞑目。” 凌夙被她一番话说得潸然泪下,只觉得一万只蚂蚁攒在她心头啃噬着,她扑上前,伏在梁露膝头,哭得泫然。 梁露爱抚着她乌黑水亮的长发,无奈看着苑崇周道:“你瞧,还是个小孩儿心性呢!” 苑崇周什么话都没说,眼睛里却写满了温柔,也不阻止凌夙用哭声来发泄情绪。 凌夙一边哭,一边呜呜咽咽:“姐。姐姐。” 她和梁露其实全无血缘关系,她甚至害得梁霄走得那样可怜,要是梁露指着鼻子骂她,她心里反倒好受一点。可是梁家人偏偏都是好心肠,梁露姐满心满眼都希望她开心幸福。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样的大恩大德! 凌夙哭了一小会儿,抬起头来,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梁露道:“姐。我很快就毕业了。我会常常回来的。我一定好好孝顺叔叔阿姨。” 言犹未落,只见房门“啪”地一下打开,跟着一个尖细的女声大喊道:“谁要你来孝顺!” 她披散着头发,眼下乌青,眼窝深深陷进眉骨里,眼神涣散,眼珠子泛起鱼肚白,假到像是人造的,看着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犹如连珠炮弹,机关枪扫射一样噼里啪啦。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儿子死了!你好跟你这个奸夫滚成一团!” “真是恶心死了!我儿子做错什么事情了!碰上你这么个天煞的灾星!” “要不是你,霄儿能死得那么惨?要不是你,霄儿到现在还在大学里读书!要不是你…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我才不要你来孝顺我!”说完又是一阵仰天大笑,接着道:“你再不滚,老娘现在就拿刀剁了你!让你下去给我儿子陪葬!” 她一边说着,一边冲到厨房里,想必是要抡菜刀,脖子上的红血管都爆胀了出来,神情狰狞地像要吃了人。梁露吓得赶紧跟她进了厨房,凌夙抹了两把眼泪,也跟着进了厨房。 “妈。妈。你别乱来。我求求你别乱来!” “妈。妈。夙夙真的是无辜的。” “别喊我妈!老娘没养过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弟弟死了!你却帮着那贱人!” “妈。妈,我求求你放下刀。你病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老娘没病!”那女人甩手飞出一刀,刀刃受力,脱离手掌,向凌夙笔直砍过去,凌夙吓得战战兢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69 兢,本能地往旁边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她今天肯定要伤在这刀下! 电光石火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苑崇周展臂用力格挡,菜刀擦过血肉之躯,“铿”的一声落在地上,锋利刀刃上沾满鲜血,凌夙低头看着苑崇周的右臂,结实的臂肌上被刀刃划了一道一寸来长的口子,涌流的血液带着他的体温,热气腾腾地往下滴。 梁露晕血,吓得瘫坐在地上,凌夙也被骇住了,整个人像被钉在门板上,一动不动。 那女人冷笑两声又甩过来一把又尖又长的水果刀,苑崇周身手矫捷地一脚踢上刀缘,刀尖反落在地上,差点扎到那女人光裸的脚背,好在她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总归反应快,飞快收起脚,倒也没伤着。但这临门一脚却狠狠地吓着她了,她像突然被人抽走主心骨一样,抱住脑袋,摇头晃脑地,口中念念有词。 说话含混不清,具体也听不太懂,只能依稀听见一句把霄儿还给我,言辞凄惨,让人心生不忍。 苑崇周冷冷打量着眼前这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眼前这个女人失去了儿子,于是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既可恨,又可怜。偏偏他更不能发怒,毕竟是她养育的儿子救下了他的夙夙。如果没有她故去的那个儿子,他这辈子也遇不到一个夙夙了。 可就在刚刚,如果不是他及时格开那两把刀,今天还会发生什么,他简直没法细想。她虽可怜,但到底不比夙夙重要,人心都是偏着长的,他可以因为梁家对夙夙有恩而感激他们,却不能纵容恩人拿着任何理由来加害夙夙,就算是无意,也决不允许! 梁露跪坐在地上,喃喃喊着对不起。 其实,谁又对不起谁呢? 苑崇周看着梁露道:“梁家对夙夙的救命之恩,苑某终生感激。但梁母情绪激动,容易失控,苑某今后不会再许夙夙踏进梁家一步。作为回报,苑某将为梁母聘请私人医生和护工,医药费也全权由苑某支付。告辞!” 说着拉起凌夙便往外走,这一番话说的文绉绉的,语气也极力克制隐忍,拉着凌夙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凌夙却按住了他的手,并不肯走。 夙夙这人,在他看来,就是个浆糊脑袋,分不清主次,拎不清利害关系,只一味的心软,他气不过,将她打横抱起来,踢开门就往外走。凌夙在他怀里又开始挣扎,他空出一只手,按住她不停拱啊拱啊的小脑袋,凌夙透不过起来,张嘴一口咬在他胸前。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又酥又麻,心里竟然隐隐盼望她再咬一口。 出门走了一段路,便把她抱进副驾驶,凌夙看着他坐上驾驶位,恨恨道:“你有什么权利管我的事?你凭什么代表我?” 狼心狗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帮了她反被她咬一口! 苑崇周冷笑:“我说过,我不准你再去,你刚才那一命是我救的,从今往后都是我说了算!” 呵呵。凌夙反驳:“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爱上你!希望以后永永远远都不要再看到你!” 好啊!这牙尖嘴利,要是能用来对付仇人就好了! 苑崇周收敛了冷笑,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夙,只听见他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好!我这就让你如愿!” ☆、第四十七章 凌夙近来得出一个果断的结论,苑崇周是个讨厌的人。 虽然她之前已经说过他非常讨厌,但她现在还是要再强调一遍:他非常、非常、非常讨厌。 大家都说,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不是么。 她和他因为梁家的事情大吵一架,他不理她,她也不理他。两个人冷战了三个多月,不,不能说冷战,呸呸,是分手,不,不对,也不是分手,反正他们那不能算作曾经在一起。 总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三个多月来,她还是偶尔能看见他,秦禹康经常喊他去寝室坐一坐,他也不知道避嫌害臊,竟然还真的在她们寝室里坐一坐。不过她最近都在学校附近新开的花店里兼职打工,通常是她出门时还见着自己寝室大咧咧坐一男人,兼职回来人已经走了。 她很是费解。女生学习休息的地方,他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来呢?还有寝室另外两个女生,秦禹康喊他多半是因为世交关系,她们俩怎么就不觉得别扭呢?只要有他在她们寝室,她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 为此,她曾经委婉地提出意见,表示:女生寝室不应该让男士进来,不方便。 秦禹康说:“他帮了我很多忙啊,我不请人家上来坐坐怎么表示我的谢意呢?毕竟他又不缺钱。” 曲礼媛说:“怎么?凌夙你还没放下你的前男友么?你不是对他已经心如止水?那你见着他就该拿他当一根木头桩子。” 就连一向不善言辞的丁明眉也说道:“凌夙,你不是打算出国读研么?好好打你的工挣你的钱就行了,少数服从多数,不要管太宽。” 简直是被群怼! 说好的大家是相亲相爱的同室好友呢?怎么他一来,她的中国好室友全站在她的对立面了?所以你们看,这个男人有多讨厌!有多会收买人心! 脑子里一帧帧回放着那些令人生气的事情,凌夙连下手都重了起来,摆花的木头架子被她擦得左摇右晃。她擦完一遍,觉得不过瘾,又擦起第二遍。 这家花店名叫“君子好逑。”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保养得宜,很有几分丰韵,所以花店名字也起得挺有意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怎么求呀,来买这里花呀。 外墙砌一层仿木纹的白瓷砖,正中间挖了个心形的橱窗,窗边一盆观景榕,一盆向日葵,店里面两只招财猫缩成一团球,倚在窗台前,迎来送往,看着来往过客。 说起猫,她就伤心。苑崇周不让她看猫。她几个月前放在他那里寄养的两只奶猫,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她都不知道。她偶尔看见他的时候,弱弱提了一次,被他怼回去。 他说:“当初是你红口白牙说了不要猫,现在想起来就要回去见猫,没门。” 唉,话真的不能乱说。当初他来夙县找她,问她要不要猫,其实是一语双关,她当然不能说“要”。如今被他寻着这么个把柄上纲上线。三个多月没见那两只小家伙,不知道它们胖了没有。 眼下在这花店里上班,看着别人家的猫茁壮成长,虽然也能上去撸两把,解解馋,但每次看到它们,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两只猫是她捡来的,就好比她的孩子们一样,这其中辛酸的心路历程简直可以上天涯开个帖子,标题她都想好了,就叫:渣渣前男友不让我见孩子。 呸,不对,不是前男友。 不提那人,提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70 起来就生气!还是继续打扫卫生吧。 环顾一圈,地板、桌子、花瓶、花架子都被她打扫得光可鉴人,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打扫呢? 凌夙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视线上移到吊顶,对了,应该把灯和摄像头都擦一遍? 说干就干。搬来凳子,她踩上去,盯着那摄像头看了又看,踮起脚尖,凑了上去,轻轻擦拭。 ---------- 正是午饭时间,苑崇周近来忙得没时间去高层餐厅,只能在自己办公桌上将就一下。 真不巧,他刚才一个筷子没夹住,碧汪汪的空心菜掉在了大腿上。 他穿一条卡其色休闲裤,油渍沾了上去,特别明显。 他吸了一口气,不去看手机屏幕,沉着冷静地喊了一嗓子:“小丁,拿湿巾来。” 小丁应了一声,只听见他蹬蹬蹬蹬跑起来的声音。 吃饭看手机,这个习惯非常坏,以后得改。 门开了,小丁一路小跑过来,将湿巾递给苑总,眼神不由自主地就飘向了某个重要部位。 真的!他发誓真的真的不是他心思邪恶。 而是老板裤子上,大腿根处那油渍太明显了,以至于他不用仔细盯着看,也能发现某一处的不同寻常。 这大白天的,也能…嗯? 该不是看了什么身心不健康的带点颜色的东西吧? 小丁眼神飘忽,瞄到了桌子上的手机,那手机正放着黑白的视频,一个女人正拿着抹布,擦擦扫扫的,她穿了件开衫,里面搭一件小v领的t恤,这个角度看不到她全脸,只能看见她丰润莹泽的红唇,细秀修长的脖颈,精致玲珑的锁骨,还有…还有…呃,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身材真是好到爆,该大的地方那么大,偏偏还瘦到锁骨能养鱼。 嘿嘿。都是男人。他懂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血气冲上大脑,苑崇周越擦拭裤子,越觉得心里面一股子邪火。 三个多月了,他连肉星、肉沫子都没看见,现在突如其来,天下掉下一块大肥肉,就挂在嘴边,还是不能咬。这日子越过越不如从前了。从前…从前在大溪地,他还能上下其手解个馋。 现在只差剃光头发,他就能去云隐寺当和尚。 他重重地把湿纸巾往桌上一拍,抬眼却发现丁秘书还站在桌子边,盯着他手机屏幕在看,眼神里写满了意犹未尽。 苑崇周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子上,淡淡问道:“还不走?” 小丁这才如梦初醒,挠挠头道:“苑总,我有几件事和您汇报。” “说。” “凌小姐本月去过梁家八次,平均每周两次。每次探望,我们的人都守在门外。” “护工呢?” 小丁忙道:“护工已经由原来的两个增加到了六个。” 原本他在梁太太身边放了两位护工,一位悉心照顾她,另一位其实是个打手,保护夙夙的安全。后来还是觉得不够放心,又让小丁把护工人数渐渐增加了四个,他要确保夙夙的安全万无一失。 凌夙每次去探望梁太太,他都安排秘书拨了一群人,守在外头,一有动静也好冲进去救场。但从外面冲进去,就担心时间差,所以他只能继续在梁太太身边的护工上下心思。 他的夙夙,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有闪失。 “还有别的事么?” “叶小姐最近来了公司三次,都被门卫拦下来了。” “嗯。继续拦。” “叶小姐让带话给您,如果不见她,她就把事情公诸于众。” “哦?什么事情?” “她没说。只说这些东西,苑总您会非常关心。” 苑崇周冷冷哼了一声,道:“那就见一面。” 小丁说了声好,继续道:“叶先生很快就从英国毕业了,凌小姐这边又快要放暑假…接下来怎么做,请老板示下。” 叶斐文那个蠢蛋子,当初对凌小姐起了心思,被他们略施小计,赶回了英国老巢。现在还贼心不死,跟叶家闹着要回国发展。 “小丁,你跟我时间最久,你说说看,应该怎么做?” 小丁想了几秒回道:“总之,凌小姐身边方圆1000米以内,不能出现任何一只公蚊子。” “至于具体怎么做,老板…”小丁上前一步,准备向老板详细汇报他的想法。 没承想苑崇周却摆了摆手道:“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交给福伯。” 福伯是苑崇周新聘的个人管家,正是小丁筛选出来,将他送往夙县帮忙的。 小丁摸摸后脑勺,不敢说话,这事情一直是他负责跟进的,虽然鸡零狗碎,但是事涉老板个人隐私,代表着老板对他信任。突然安排给福伯,他也是闹不明白老板在想什么。 苑崇周食指指节敲了敲桌子,道:“小丁。你是个大才,也是通才。这些事以后不必你负责。” “公司在非洲坦桑尼亚有个项目,华资工厂,你负责跟进。一年半的跟组时间,你空降过去,做项目经理。等锻炼回来,也该往高处走了。总搭在我这里,屈才了。” …… 非洲!坦桑尼亚!大太阳大蚊子大批奇奇怪怪的昆虫在等着他!他…他可以说他不想去么?! 虽然苑总开出来的时间实在诱人,回来就能加薪升职,可是…可是他得先吃上一年半载的苦头! 他想了想,没拒绝,挠了挠头,瞧见苑总冲着他笑,那笑容阴恻恻的。 他猛一拍脑袋,真后悔,苑总一定是发现刚才他偷偷瞄着那手机屏幕了。 唉,刚才还骂别人蠢呢,眼下他自己就蠢起来了!苑总这样的童子身、铁观音,又不好色,还能对着谁撑帐篷??? 后悔也来不及了,伴君如伴虎,他这回是真踩到老板的逆鳞了… ☆、第四十八章 叶斐然最近诸事不顺。 几个月前,她被出版社一众元老挤下台,那帮老不死的,指责她执掌公司以来,杂志销售业绩平平、工作能力泯然众人,最重要的是擅自挪用公司巨款,不配身居高位。她整个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脸茫然地就被他们架空了手中生杀大权,灰溜溜赶出了集团。 她心里明白,擅自挪用公司巨款,论罪当定为经济犯,但元老团对她尚且留了几分薄面,命她把窟窿填满,也没再继续深究了。 也许是看在她姓叶的份上。 她们叶家,在这京州城里,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分量的。 但她平时做事小心谨慎,对待元老也是毕恭毕敬。职场上的本事都承袭自她母亲,她自问滴水不漏,出了这样大的岔子,只有一种可能。 她抱着纸箱走出公司的时候,以前的秘书向她走了过来,嘴里客客气气地说着要送一送以前的上司,但她眼尖,一眼就瞜(目娄:读lo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71 u,第一声)到秘书的胸牌已经换掉了,从前是张秘书,如今摇身一变,张副总。 职场上血雨腥风、瞬息万变,要怪,就怪她自己用错了人。 心腹大患、心腹大患,既是心腹,也就是大患。 她的秘书跟着她一年多,知道她私底下的所有烂账。被这样的人咬上一口,她不算太冤。 出版社是不能再混了,她回了叶氏,帮母亲主理公司事宜。叶氏也不知道最近倒了什么血霉,媒体频频曝光他们叶氏酒店的□□,导致股价大跌。 公司忙成了烂摊子,她本没有心思去找苑崇周,但到底意难平。她早就派人打探了凌夙的隐私,本想准备借着手中权力,让舆论造势,凌夙的名声一旦坏掉,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苑家。而崇周他看到新闻,一定会为情所伤,她再恰到好处的出现,安慰他一番。 这一切都筹谋得堪称完美,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张秘书,反咬她一口,踩着她的脑瓜顶儿升了职。 现在只剩下一个法子,她必须去试一试。 她去找了苑崇周三次,都被门卫拦了下来。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以前,她可是直接登堂入室,现在就连一个小小门卫都敢拦她?! 不过她递了话,总算能见他一面,最后的机会,她绝不放过。他一定一定是被那狐媚子迷昏了头,才会这样对她! 叶斐然静静坐在会客室里,等待苑崇周出现。 门廊外有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声,她站起身来,只见门一推,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苑崇周,另一个,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 她撩了撩头发,娇娇柔柔地喊了一声:“崇周。” 苑崇周微微一笑,对着她探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叶总请。” “崇周,别来无恙?” 苑崇周笑一笑:“无恙。叶总倒是过的不错,比从前更加明艳照人。” 叶斐然嫣然一笑,习惯性地又撩了撩头发,开口和他寒暄了几句,无非是问候苑家长辈的安好。 苑崇周客客气气回答,语气倒温和极了,说到尽兴处,也会对着她温柔一笑。 他对她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她左右思忖,终于开口:“崇周,我有件要紧的事情,只能和你一人说。” 苑崇周嗯了一声,看了看身边的福伯,福伯应声退了出去。 叶斐然站起身子,坐得离他近些,眼神幽怨地看着他:“崇周,我这几日来找你,都被公司门卫拦了下来。” 苑崇周疑惑看了看她,道:“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叶总怎么说也是叶氏的人,底下的人竟连这点眼色都没有,还留着做什么。” “你别开除他们。”叶斐然泫然欲泣地扶上苑崇周的手臂:“这也不能怪他们。” “也许是傅总的意思,也说不好。”毕竟,通天实业真正的主人,姓傅。但她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傅总,连总部大门都不让她进。所以她刚才一直打量着苑崇周的神色,看起来真的像不知情。不过,就算是他的意思,只要不捅破,她依旧可以装作不知情。 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一时迷花了他的眼,她是可以包容的。只要最后的赢家是她,就足够了。 苑崇周不置可否,又问她:“斐然刚才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斐然。这一声斐然,她好久没听过了。她确定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叶斐然默默低下头,再抬起,做了个为难的表情:“崇周,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了。还是准备告诉你。” “嗯。斐然请说。” “之前你身边那个女秘书,是叫凌夙么?” 苑崇周摸了摸下巴:“是个实习生,的确叫凌夙。” “她…她这个人…”叶斐然欲言又止看着苑崇周:“我知道你也许有几分喜欢她。但是,她这个人,私生活不太检点。” 苑崇周拧着眉头,目光一凛,靠近她,问道:“她怎么了?” 叶斐然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绞着双手道:“我不喜欢在人背后说另一个人的坏话。你知道的,崇周。” 苑崇周点一点头:“这么多年。我当然了解你。” “但是我又觉得这事情,不告诉你,你将来要是知道,也许会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那是自然。所以,斐然。”苑崇周目光灼灼看着叶斐然:“有什么事,我提前知道比较好。” “我接下来要说的,没有半句谎言。要是你不信我,可以派人去查。” “我怎么会不相信斐然你?”苑崇周皱着眉头:“那凌助理确实很有姿色。但我也没昏了头。” 叶斐然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这个凌夙呀,本是个孤儿,被夙县小户人家收养。可惜生得太过貌美,跟她养父起了龃龉。” 苑崇周面上起了嫌恶之色,仿佛真的很嫌弃凌夙之前那些事情。 叶斐然又继续道:“我听说。凌夙被养父养成了禁-脔,两个人长期有关系,有时候当着养母的面,就能干起那事。不仅如此,凌夙之前还有个小男朋友,叫梁霄。某天东窗事发,梁霄到底是少年血性,恨透那养父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抱着养父便跳了楼。” 苑崇周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要是你不信,可以派人找了凌夙的养母来询问。她们家邻居以前也知道这个事。” 苑崇周点点头,说知道了。 叶斐然见他光说知道了,并没什么反应,心里只觉得奇怪。 过了一会儿,苑崇周抬起头道:“叶总怎么还不走?” 叶斐然张圆了嘴,俯身贴上苑崇周:“崇周。我…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些事本不该由我来告诉你。但我,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上当受骗。如果一定有一个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从我开始好了。就算你心里怪我,我也毫无怨言。” 苑崇周静静坐着,并不接话。 突然,会客室的led大屏幕亮了起来,只听见“嗯~嗯~嗯~”的销魂吟哦从音响处传来,屏幕上一对男女,竟然在地下车库里做起了苟且之事。 叶斐然腾地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得像离弦之箭,快要射出来。 屏幕播了大约一分多钟,自动熄了。 叶斐然惊愕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大约是她从娘胎里出来,做过的最蠢的事。 “这是我们公司新开发的产品,高清针孔摄像仪,精细到可以拍出人身体上的汗毛孔。叶总不考虑买一个带回去?” 叶斐然索性豁出去,一咬牙,“你早就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 “别装了。你早就知道你那个狐狸精,以前做下的那些龌龊事。” 苑崇周也不跟她虚与委蛇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夙夙做过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72 什么龌龊事情,我真没查出来。我只知道,叶小姐口口声声说着对我一心一意,转脸就和别人行鱼水之欢。” 他那么长时间不搭理她,她怎么可能为他守身如玉,当然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欲望和感情,肉体和精神,都就可以分开。她在美帝也不是没有男朋友,细算下来,黑的白的黄的棕的,少说也有一个排。 她才不会觉得羞耻,“是你把我从出版社赶出来的。对吧?” “是你曝光了叶氏几年前的旧新闻,对吧?” “苑崇周!我真是看错了你,你竟然甘心顶着这么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装聋作哑地宠着你那个狐狸精!” “你这样逼我,赶尽杀绝!你就不怕狗急跳墙?我要是把凌夙那档子事,公布到他们学校,你以为你们苑家能容她进门?!” 苑崇周瞧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忽然笑起来:“我一直以为,叶总你绝顶聪明,没想到竟然这么蠢。” “叶氏账面上亏空27个亿。资金链一旦断掉,你就要从叶总,变成普普通通的叶小姐了。东山再起的滋味可不好受!” 叶斐然勃然大怒:“你怎么会知道叶氏的事情?!” 苑崇周拍了拍手掌,屏幕后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刚才那个花白头发,另一个西装革履,面生,不认识。 花白头发向叶斐然引荐了那西装革履的男人:“这位是叶总。叶总,这位是圣山律师事务所的何律师。” 何律师说道:“叶总好。叶总刚才那一番话,完全失实。我们已经录下来。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当以诽谤罪定罪。” “叶总您从主观上,明知自己散布的谣言足以损害凌小姐的名誉,并且希望这种结果发生,已经构成诽谤罪本罪,当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官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假如叶总今天出了通天实业总部大门,仍不知闭口不言,我们圣山律师事务所将代表凌夙小姐起诉您。” 叶斐然指着何律师道:“我…我没有撒谎!你们去问凌夙的养母啊!” 福伯站出来回应道:“凌小姐的养母,余生都将蹲在牢狱里度过。况且,一个罪犯的话,能信什么?” “凌小姐当年的案子,在夙县公安局已经定案。养父犯了猥亵罪,凌小姐本人冰清玉洁,却被叶总倒打一耙。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本来,叶总也要因为挪用公款罪,进监狱里蹲几年的。但是苑总到底顾念你,没想到叶总今天却主动送上门来。” 福伯对着会客室大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只要叶总回去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段香艳的视频、叶总的诽谤罪、以及叶氏,都闹不出什么大岔子。” 叶斐然整个人已经懵了,她脸上的肌肉群都微微抽搐起来,眼泪唰唰地往下流:“崇周。我们…我们是青梅竹马啊!你小时候还跟在我身后,总来找我玩。如今却这样对我!” 苑崇周坐在椅子里,整个后背放松地贴在椅背上,冰冷无情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 “事关夙夙,任何人来犯,别怪我翻脸无情!” -------- 凌夙今天烦透了。 一连接了三个电话,都是银行打来的。 银行说:凌小姐,您的卡里有一点九个亿,我们这里是中国银行理财中心,欢迎您科学理财,管理好自己的闲置资金。 凌夙一句话没说,就挂了电话。她卡里有一点九个亿,她怎么不知道啊!要是有一点九个亿,她每天坐吃山空,还用得着辛辛苦苦打工兼职么?! 第四个电话打来的时候,凌夙平时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讽刺对方:“行了,别招摇撞骗了。我知道你们的套路。我卡里这么多钱,我怎么不知道。” 对方被她噎得明显一愣,旋即解释道:“凌夙小姐。我们真的是中国银行官方机构,不是江湖骗子。我叫高艳,是理财部的经理,我的工号是0078,您可以来中国银行京州市云英分行来查询。“ 凌夙一脸问号,难道是真的? “我卡里那么多钱,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因为您没有办理短信提醒业务。这卡里的钱,是三个月前进账的,分了37笔入账,每一笔钱的金额都是5208173” ……什么情况? “是你们弄错了吧。我就算抢银行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绝对没错。凌小姐可以抽空去查一查。” “那你们可以查到是谁给我转的钱么?” “不能透露。对方要求保密。” 凌夙挂了电话,整个人傻坐在椅子上,天上掉下来好大一块馅饼儿,把她砸成老年痴呆了。 那银行的理财经理说得信誓旦旦,凌夙下午去花店上班的时候,就顺手在旁边的银行atm里,查询了卡里余额。 一、二、三、四、五、六、…真的好多好多个零!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凌夙傻傻坐在花店的椅子里,心跳太快,砰砰砰砰地,完全坐不稳椅子。 她实在是坐不住,又开始打扫屋子。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橱窗也擦得干干净净,吊顶上的灯和监视器,擦得一尘不染,最后仍然静不下来性子,嗯,旁边还有个储物间,平时都没打扫过,今儿个一起扫了吧。 储物间空间狭小,没塞多少东西。她从内往外拖地,到了门边,突然发现门后面放了个小箱子。 镂空的花纹,银质的箱子,没上锁,上面蒙了一层灰。 她平时从来不偷看别人隐私,可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特别想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略一犹豫,她呼了一口气,吹走了箱子上的灰尘。 箱子一打开,她瞧见里面满满一撂画纸。 灯光有些暗,她把箱子抱出来,放在大厅的茶几上,一张张翻开箱子里的画纸。 第一张画,画的一双眼睛,眼瞳黑黢黢的,像围棋里的黑棋子,像亮晶晶的黑曜石,像黑色的玛瑙。 第二张画,简简单单勾勒了一张侧脸,小巧精致的下巴,秀挺如松的鼻梁,鬓角的发际线毛茸茸的一圈,特别少女,特别可爱。 第三幅画,只勾勒出一个身形,是少女。并没画脸,雪夜,鹅毛大雪飘下来,地面上一层厚厚的积雪,那画中少女正弯腰屈膝扑扑身上的积雪,地上还有她摔了一跤印在雪里的痕迹。 第四幅画,也是只有身形,没有脸,日光照耀下,那女孩子一头乌黑水亮的头发,站在某大学学院的台阶上,身边半跪着一个男人,递了大捧的鲜花送上。 第五幅画…第六幅画…她就这样一张张看下去,知道翻到了压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73 箱底的那幅画。 终于看见了那少女的正脸。 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整张脸漂亮地像一尊玉石雕像,丰润娇艳的唇微微嘟起来,眼睛里写满了娇怯,画的右下角还写了一行小字:初见。二〇一五年十月一日 不记得眼泪是怎样一点一滴地盈满眼眶,只知道一张张画看下来,脸上不知不觉的就流满了眼泪。 她一边拿手背抹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沓子画,放进箱子里,生怕眼泪滴到上面,浸湿了画。 她从来都不是有出息的人,遇见了事情,就想哭,只会哭。 她自以为是的初见,他对她说:“凌小姐,还未请教芳名。” 无论她去到哪里,她都能看见他,她真的以为只是巧合。 那晚奉了傅总的命令去接他,悦玺的大堂经理娟姐,同她说:“那个人对你真是情根深种。” 他醉酒,她送他回住处,他说:“我看上你了。所以,你跑不了。” 他可劲儿欺负她,欺负完又说:“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 他住的那间房子,密码是1001,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大溪地,他对她说:“假如有一天,你像我在意你一样在意我,你就能懂我了。” 梁家出了事,她回夙县。他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帮她,帮他们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 梁霄走的那一天,探望梁母的那一天…凡此种种,每一段路,都是他陪她走过来的… 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等到哭完了,才发现快要下班了。 她不知道,她从来不知道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事! 一桩桩、一件件,她知道的,她不知道又后知后觉的,全部翻涌上心头,她再也按捺不住,关了花店的门,出门拦了出租车便走。 ------- 苑崇周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门口站了眼睛哭肿的傻子。 他淡淡道:“这么晚来,什么事?” 这还晚?太阳还没下山呢?! 凌夙不等他开口邀请,便主动进了门。 苑崇周皱起眉头看她:“凌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 不等他说完,凌夙猛地扑上前,搂住他脖子,踮起脚尖,硬生生用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就像牛不喝水强按头那样,死死把他的脖子按下来,狠狠吻上去。 牙齿咬上他柔软的唇,舌头撬不开他的嘴,她只好在唇外面轻轻地嘬,嘬了一会儿还不见他有反应,她急得就攀上他的腿,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又狠狠咬了他一大口,他吃痛,按住眼前发了疯的小怪兽,眼睛里喷出火来:“这…这可是你自找的!” 凌夙不想说话,说话太浪费时间。她现在以及未来,都只想和他好好的,再也不吵!再也不闹! 她呼了几口气,气喘吁吁道:“是,是我自愿!” 说完又探头去吻他。 苑崇周侧脸避过,摁住凌夙的小腰,不肯接受她的轻薄,说话的语气竟然有几分孩子气。 “你躺下,让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日更了一万,简直自己都不敢相信。明天开车,我放上来锁住,你们来找我。车开完再写一章这文就完结了,感谢几位小天使一路陪伴。没有你们真的坚持不下来。希望下本能写得更好。 ☆、第四十九章 俩人一路从客厅吻到浴室,凌夙一边热烈回应他的吻,一边去扯他的扣子,那扣子绑得紧紧,她今个儿又没多少耐心,不小心连连扯断了好几粒扣子。扣子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响着,苑崇周嗤的一声笑起来:“我说了让我来,你又不肯。这样猴急!” 作者有话要说:  上sina weibo,搜索“雨落平江隔岸听”,私信报晋江id。 ☆、第五十章 凌夙最近被人养得脑子都快生了锈,能躺着绝不站着,骄横跋扈得简直像披着老虎皮,养她的那位饲主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喂她吃,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在各种场合里虐狗:放着豪车不开,一定要小手拉大手去挤地铁,人潮汹涌里紧紧搂在一起;跑去看电影,专挑最冷门的题材,包场一样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看着就成了交颈鸳鸯;请她室友去吃小龙虾,苑崇周剥好了虾肉,凌夙“啊”一声张开嘴,看得其他仨位室友腻歪死了,直喊救命。 他俩最近太过频繁地秀恩爱,导致室友群起而攻之,说他俩太黏糊,狗都嫌弃。 狗都嫌弃的一对浓情蜜意狗男女终于决定在这一天去看画展,不在寝室人眼前晃悠,惹她们讨厌了。 苑崇周嫌弃云英路那处房子太小,放不下他的车,和凌夙在那小屋里卿卿我我了一个月之后,搬到了距离京大最近的一幢别墅里。 这幢别墅的地下车库和一个足球场差不多大,里面依次放了二十几辆车,每次跟他下库挑车的时候,凌夙都觉得自己快迷路了。一路看过去,全是她不认识的牌子,都是流线型跑车,漂亮极了。黑的白的绿的宝蓝银灰香槟…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见到那一辆红车——就是他俩初见时,他开得那辆野性十足的红色超跑。 “阿美,那辆红色跑车呢?” 苑崇周拧着眉头看她:“不准叫阿美!” 凌夙扁扁嘴:“老公。” 苑崇周嘴角扬起,在她唇上轻轻一点,揽她入怀,和颜悦色说道:“嗯,老婆你说。” 说什么说,刚才都问过一遍了,这人耳朵打苍蝇去了呀?都没仔细听她说什么。 虽然这样想着,凌夙却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那辆车?我卖了。” “卖了?为什么要卖呀?” 她仰着脸,亮晶晶的眼睛含着春水初生的媚意,他看得喉头发紧,按着她贴在车门上索吻。 凌夙左摇右晃地挣扎,就是不让他称心如愿。 他捏住她痒痒肉,轻轻地挠着,她咬紧下唇,一开始死命抵抗,到最后实在忍不了,一边咯咯娇笑,一边求饶。 苑崇周见她示弱,收了手,吧唧一大口亲在她脸颊上。凌夙淡定地用手背擦擦脸,擦完后又甩了甩擦过的那只手,顺便在他的高定衬衫上蹭了蹭。 “嘿!小样儿,还敢嫌我!” 苑崇周打横抱起她,往上颠了颠,凌夙知情识趣地搂着他的脖子,苑崇周闻着她的发香,沁幽幽的,甜到人骨子里。 凌夙小声嘟囔:“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卖车呢?” 傻子,真是个傻子。 “不是已经成为小富婆了吗,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小富婆?就是说,她卡里面突然多出来的那一大笔巨款,是卖了那车得来的?可是,他还是没回答她,为什么卖车。 她瞬间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得偿夙愿 作者:平江落 分卷阅读74 每一笔都是5208173?” 苑崇周哼了一声,并不理她。 凌夙捏了捏他的耳垂,掐了几下,又问道:“是不是我爱你不要气撒?” 苑崇周别过头侧过脸,躲着她的魔爪。 “是不是嘛?是不是嘛?” 苑崇周还是不理。 “就是这样的!”凌夙发现了这个小秘密,开心地晃着腿,“想不到苑老板这么可爱呀,不要气就够了,还一定要不要气撒,加个夙县方言的尾音,好可爱哦!” 苑崇周腾出一只手,往上移了几公分,在她腰上重重一掐,恼羞成怒地恐吓她:“别闹!再闹,我在这里办了你!” ……凌夙缩了缩脖子,稍稍收敛了几分。下了床,她就天不怕地不怕,高兴的时候可以骑在他脖子上撒野,可到了那张床上,她就怂了,平日里被他惯出来的嚣张气焰顿时就蔫了。 可她还是想知道答案,女人的好奇心就是按捺不住,男人都是犟毛驴,只能顺毛捋巴。她探头在他耳垂上轻轻舔着,哄道:“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苑崇周被她舔的牙痒痒,“告诉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嘿!还来讲条件了。凌夙想了想,凑到他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句。 苑崇周听完,眼睛都绿了,闪着幽幽的光,反问道:“你说真的?” 凌夙点点头。 苑崇周想了想,道:“那我要怎样就怎样。你可不许到一半又晕了。” 凌夙指天,做了个发誓的姿势。 苑崇周满意把她抱进副驾驶,坐进驾驶座,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之前不是有个小开追你?那车就卖给他了。” “那时候想法比较简单,我先给你把嫁妆备好,以后财大气粗嫁到我们家,挺直了腰杆子,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他们家可怜的夙夙,嫁人前没有亲生父母替她张罗嫁妆,他只好又当爹娘又当男票,一把眼泪一把汗把人从白眼狼儿养成窝里横。 凌夙楞在原地。 她要做什么,都有他在后面撑腰,虽然这样有点“助纣为虐”,可她还是感动的不行,多少年没被人这样宠着惯着了,当下眼泪都流了出来。 苑崇周伸手帮她拭掉脸颊上的泪,“怎么哭了?才这点蝇头小利,就哭成这样?” 她哭的时候最怕有人安慰他,要是没人,一个人静静嚎两嗓子,哭完就好了。可是他就在她身边,她哭的时候他哄着她,她便矫情到不能自抑,眼泪越发要流成小河了。 “才那点儿钱,就把你吓哭了。将来嫁了我,再见到聘礼,不得吓傻了。” 她哭的是自己,这么晚才发现他的心意。和他在一起时,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全心全意被他爱着,这样就够了。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以后你做什么事,都要让我先知道。” 苑崇周笑了一声:“你先知道了,哪里还有惊喜?” “我不管。”凌夙娇着嗓子撒娇:“我就要知道。” 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和他好好过。他对她的好,她要全部记在心里面,再化成全部的热情回应他。 苑崇周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并不答应:“走了,我们去看画展。” 京州美术馆这一天来了许多人,闻名中外的易山居士在这里举办个人独立画展。本次画展以山水水墨画为主,向世人展示天地之灵秀,造化之神奇,晨昏昼夜、阴雨晴阳、节气时令,皆妙趣横生。 凌夙虽然不懂怎么鉴赏画,但瞧见这些赏心悦目的画,心里特别高兴,一直央求苑崇周以后教她赏画。 苑崇周连连说好,又拉着她往里走。 俩人走到展厅正中间,只见一副画众星拱月地挂在墙上,是油彩人物,在这齐整整的水墨山水画里,显得特别与众不同。她微微有些近视眼,越走近那幅画,越看得清楚。 浓墨重彩,声势夺人。 这画上的美人,可不是正是她么? 她再一次愣在原地,看了看那油彩画下的校注:《得偿夙愿》,丁酉年壬寅月初四。 她惊愕地捂住嘴,耳边嘈嘈杂杂,只能听见别人东一言西一语地评价着。 “哎呦,这可是易山居士为数不多的油彩人物。” “瞧瞧这笔头功夫,气韵贯通,一气呵成,难怪是当世名家!” “这幅画要是拿去拍卖,估计又得价值连城了。” “哎,你们快看,这姑娘长得和画中人一模一样啊!” 原来越多的人向凌夙看过去,渐渐把凌夙和苑崇周围成一个圈,凌夙又开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人群里走出来一位衣着优雅的女士,凌夙瞧见了,心里隐隐地觉得自己猜中了,只见那女士走到凌夙面前问道:“凌小姐喜欢这画吗?” 凌夙重重点头。 那女士说:“那我送给你了。欢迎你,我们一起学习怎么当好苑家的媳妇儿。” 凌夙激动地就要上前抱住那女士。 苑崇周站在她身边,拦住了她,冲着那女士无奈笑笑:“妈,我还没求婚呢!” 那女士冲凌夙挤挤眼睛:“我儿子这叫得偿夙愿啦!”又对苑崇周佯怒道:“你现在求婚也不晚啊!” 周围人喜滋滋地看着这一幕,开始自发地鼓起掌来,还有调皮的人吹起了口哨,大家都异口同声喊着:“求婚!求婚!求婚!求婚!” 苑崇周从口袋里拿出装着粉钻的礼盒,单膝跪地,声音清朗而洪亮:“夙夙,你愿意嫁给我吗?” 凌夙激动地点点头,大声回道:“我愿意!我愿意!我下辈子还要嫁给你!” 众人“哇哦”一声在场起哄。 凌夙扑上去,抱住给她戴钻戒的苑崇周,静静埋在他怀里,苑崇周搂住她,站在正厅中央一连绕了好几个圈。 大家又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齐齐叫好,闹得整个展厅都有些地动山摇的趋势。 凌夙幸福地泪流满面, 珠联璧合的佳侣定格在相爱的这一刻,生活本就这样完美。 end 分卷阅读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