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面》 分卷阅读1 般若面by:小谢 序: 原来我的内心就是这样子的,充满了不安、嫉妒和怨恨啊! 不,那只是个面具而已。放下它,你会阅读到你真正的内心。 那会是什么样子? 何不试试。 1 那是一个恐怖的妖怪头,额角伸出尖尖的小角,面容狰狞,眼中透出浓烈的憎恶神色,小小的鬼脸显得惊怖并且绝望。它的眼睛却是金色的,闪现着怨恨、惊恐、悲伤和愤怒交织的复杂感情。 这种般若面具是日本能乐里怨灵系的面具,用于表现在战争之中死去的武将,杀生死后成佛的亡者,嫉妒成狂的女性的表情等等,可惊可怖的面容生动地体现出怨灵内心的怨恨、悲伤和愤怒。 顾小月盯着面具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把它塞到床底下的小包里。 上海的夏天又闷又热,虽然阁楼上有开窗子,但白天被火辣辣的太阳烤了一天,狭小的房间像个蒸笼,大概就算把房顶和墙都拆了晚上也不会好过到哪儿。不过,比起船舱底下要好多了。 想起一个月前偷偷爬上通往上海的货轮,藏在闷气的船底的日子,顾小月就一阵心悸。舱底又闷又热就算了,天晓得装的什么货物,又腥又难闻,快把他给熏晕过去,要不是每天晚上偷偷爬到上面透气,他一定会臭死在下面。可有一次差点没人发现,吓得他藏在舱底再也不敢出来。如果被发现了,剥皮取毛就太可怕了。据说他们这种灵狐的皮毛很珍贵,人类爱得不得了。 顾小月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热了。天哪,人类为什么要做那么讨厌的事情?穿着别的生物的皮毛,心里不会害怕吗?如果剥一张人皮披到自己身上,顾小月估计自己一定会吓得昏过去。 忆了一会儿苦,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是太难忍受。其实自己算是好运的,来到上海就遇到老板这样的好人,提供自己吃,提供自己住,虽然住的地方又小又脏又热,吃的只有青菜店里客人吃剩的肉啊什么的老板说要拿去喂猪但是比起在街头流浪已经好很多了。至少每天能填饱肚子,不用担心偷东西吃被抓到。想起那天偷一个馄饨摊上客人吃剩的馄饨被抓包,围观的人群又好奇又怜悯的目光,顾小月心里一阵难过。 如果如果能早点找到那个人,就不会这么多烦恼了吧? 顾小月望向窗外,对着湛蓝的天空陷入美妙的幻想:只要找到那个人,就会被照顾得很好吧?会每天有鸡吃而不要总是青菜了吧?会不用再住这么热的地方了吧?会每天可以用温水洗澡吗而不是用冷得刺骨的井水了吧? 顾小月抬起胳膊闻闻,虽然昨天晚上睡前才洗过澡,但好像又臭了。 顾小月叹了口气,爬下阁楼。阁楼下是个小院子,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口压力井。顾小月把水桶放到井水出口底下,抬起长长的压力杆往下用力一压,清澈的井水哗得流了出来,落在桶里。这样上上下下忙碌了很久,桶里流满了水。顾小月转头望望,时间还早,没一个人,他放心了,把水桶提到墙角,背对着院子脱下老板送给他的快盖到膝弯的宽大旧t恤和短裤。短裤里面没有内裤,露出顾小月挺翘可爱的雪白小屁股。 别人都有内裤穿吧?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一条内裤呢?顾小月有点委屈地想着,拿起因摔裂了一条长缝而用铁丝箍起来的舀子舀了水淋到头上。 呀,真冷! 顾小月冷得直跳脚,嘴里咝咝抽气,光滑细腻得像上好瓷器一般的皮肤上迅速涌出了鸡皮疙瘩。他跳着脚洗完澡,把t恤和短裤按到水桶里洗干净,晾到绳上。来上海时身上那件唯一的衣服烂得不行了,除了老板给的工作服,晚上只能穿着这件t恤和短裤当睡衣。一件衣服穿两天,可不符合狐族小王子爱洁净的天性。 顾小月正打算取下昨晚晾到绳上的工作服,一只手摸住了他裸着的屁股。顾小月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浓烈的汗臭气熏得顾小月快要呕吐了。阿福和阿杰比纤瘦的顾小月足足高一头,一个用粗壮的手臂固定住顾小月的腰摸他的屁股,一个用宽大的手掌捂住顾小月的嘴摸顾小月前面软软垂着的形状漂亮的小东西。 这种感觉好讨厌,他们身上好脏好臭。顾小月拼命挣扎,感觉后面那人的手指在一个可怕的地方可怕地打圈,顾小月急了,也顾不得脏,一口咬住阿杰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用力咬下去。阿杰痛叫着拔出流血的手,打算扇顾小月一巴掌,可手抬到一半,看看顾小月的脸,有点下不去手。顾小月回头望向身后的阿福,叫道:阿福! 阿福赤红的眼睛一碰到顾小月波光流动的如水双眸,不觉呆住了。那双眼睛又黑又沉,像是能吸人的魂,陷进去,仿佛进到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少呆看了,惦记了一个月了,今儿一定要得手。阿杰吐了口唾沫,把顾小月的头扭转回去。顾小月朝他吹了口气,软声叫道:杰哥。阿杰只觉脑子一迷糊,眼前昏花起来,隐约觉得一个漂亮的少年来到面前,像是顾小月,又不太像,光着身子,一副意乱情迷欲拒还迎的模样。阿杰心里大喜,连忙迎了上去。 顾小月丢下那两个中了迷幻术的家伙在互相又是亲又是抱,飞快地又冲了一遍身子,穿上制服,爬上阁楼。老板堆在阁楼上的杂物被他整理得整齐 ,因此房间虽然小,每一样东西都在自己该在地方,并不显得凌乱。顾小月整理好床铺下楼的时候,阿福和阿杰正全身赤裸地搂在一起,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顾小月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提起水桶朝他们泼过去。阿福和阿杰打了个冷颤,从激烈的亲吻抚摸中茫然抬头。顾小月撇撇嘴,转身出门。清晨的水很冷,足够把这两个坏蛋泼醒吧?要不是老板的店里还等着他们干活,哼,干脆不要理他们,让他们好好地做那种坏事好了! 第 2 章 顾小月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快餐店,经营早餐,兼送外卖,每天要从早上六点钟一直忙碌到晚上八九点钟。别的店员轮休,每天只用上半天班,顾小月上的是全日。顾小月第一天就发现这个问题,走去问老板,老板指着顾小月的制服说:小月啊,你穿我的住我的吃我的,你看别人都是住自己家的。顾小月没话说了,只好乖乖上全日的班。 这份工作很辛苦,上午要帮助厨房准备需要的各式青菜和肉类,用餐时间一到就要骑着脚踏车顶着烈日出去送外卖,下午继续准备厨房需要的各式青菜和肉类,用餐时间一到继续骑着脚踏车送外卖。晚上送完外卖,回店里时别人已经下班了,顾小月要一个人负责把一大盆的餐具清洗干净放回厨柜,还要把厨房和大堂的每个地方都弄干净。 顾小月在山里的时候每天要睡上十五六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是吃饭、晒太阳、在山林里飞奔玩耍,半夜里爬到山巅上对月吸精修炼内丹。突然之间每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剩下的时间还要吃饭、洗澡、洗衣和睡觉,顾小月心里感慨,怪不得跑到人间玩的狐狸们一只只都哭哭啼啼回去了,做人果然很不容易。 顾小月住的阁楼就在快餐店背后。从院子过去就是厨房。天刚刚亮,厨房里还黑着,顾小月打开厨房和大堂的灯,打开上下收缩式大门,用力推上去。 店员陆陆续续来上班,店里渐渐热闹起来。 阿福和阿杰出现的时候都有点狼狈,阿杰手上缠了条绷带,阿福脸上多了只熊猫眼。老板铁青着脸把他们臭骂了一顿,声称要扣掉他们这个月的考勤奖金。 顾小月正蹲在厨房门口挑青菜,忍不住微微一笑。 阿福和阿杰挨完骂,进厨房做事,顾小月连忙避到大堂里假装摆椅子。阿福和阿杰本来打算整顾小月,苦于抓不到把柄,肚子里暗骂:狡猾的小狐狸!小狐媚子!给老子等着,等抓到你,看不插死你! 用餐高峰期一到,外卖热线就响个不停。中午白花花的太阳挂在头顶,路都快晒化了,外面热得站不住人,送一趟外卖能晒焦三层皮。谁都不愿意接这个苦差,偏偏顾客点名要顾小月送外卖,声称不是他送的就不吃。旁的店员乐得逍遥,在一旁笑眯眯看。 顾小月郁闷地拿着订饭单,骑上脚踏车,带着快餐盒子出发。第一次学骑脚踏车顾小月摔了好几下,送了一个月外卖,现在已经骑得很熟练了,腰一塌,双脚猛蹬,两只轮子转得嗷嗷叫,转眼就把一座高耸的大楼飞快甩到身后。 累了半天,制服被汗水淹了,湿得能拧得下水来。顾小月用脚支地,看看手里的订单,只剩一份了,顾小月长长出了口气。 送出去四十多份快餐,也被吃了四十多份豆腐,那些人哪儿是要吃快餐,压根儿就是要吃他。女的还好点,顶多盯着他往死里看,男的就可怕了,眼光像是要吃人,顾小月一个不注意,不是脸被摸就是屁股被掐,尤其可怕的是那个漂亮的大房子里的帅男人,一天两顿订快餐,指名要顾小月送,又是搭讪又是送鲜花,刚才竟然一把把他推到墙上气喘吁吁地说:小妖精,你要迷死我是不是?我不吃了你就要煎熬死了,你就给了我吧 顾小月吓得猛地推开那个男人夺路而逃,男人叫着他的名字从后面追,幸好他跑得快,脚踏车骑得快,好不容易脱了身,到现在心跳还不太稳。 天哪,那个人看出他是妖精了?还要吃了他!?顾小月越想越后怕,心里盘算是不是该换工作了。可往哪儿找愿意管他吃管他住管他穿衣服的老板呢? 肚子里盘算着,到了最后一份订餐地址。 6号楼三楼东户。 站在门外,热辣辣的八月天,顾小月忽然打了个寒颤,全身的寒毛刷的竖了起来。有一次犯了错,被狐王的手下拖到殿下用藤条打的时候,狐王用阴冷的目光盯着他,那天他也是这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小月心里嘀咕:不可能吧。那尾老狐精正和几个妖狐玩得开心,不会跑这儿订我的外卖来吧? 吐了吐舌头,顾小月有礼貌地敲门。 里面没动静。 再敲,还是没动静。 顾小月心想,难道是送错地方了。拿起订单看看,走下楼四处看看,这栋楼的确是6号楼,刚才敲的门也的确是三楼东户啊。 顾小月皱皱好看的眉毛,回到三楼,用力拍了拍门,感觉门有点儿松动,用力一推,竟然推开了。 要不要进去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顾小月抱着饭盒走进去,问:您好,请问在家吗?您要的外卖送来了。 奇异的味道。 是浓郁的血腥味。 刚才那种浑身颤栗的感觉又来了。 顾小月全身僵硬,眼珠从左边快速滚到右边,再滚回左边,轻轻抽动鼻子。血腥味儿是从浴室那边传来的,窗帘拉着,房间光线有点儿暗,只有浴室开着灯,半透明的玻璃窗上透出晕黄温暖的灯光,是昏暗里唯一的光明。里面的水管开着,水流很大, 分卷阅读2 哗水声在静极的房间里震出嗡嗡回声。 顾小月手心里全是冷汗,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大着胆子走到浴室门口,小心翼翼拉开浴室门。 水从浴缸漫了出来,地板上全是水。一个金发男人躺在浴缸里,胸口插了把银匕,鲜血沸腾了似的从那儿往外冒,冒出的鲜血并没有溶进水里,而是迅速燃烧起来,连带着燃烧的还有他胸膛那一部分的身体。男人的脸沉在水下,因痛苦而扭曲得变了形,像是在喊痛,鱼一样吹出一串串的水泡儿。 顾小月瞳孔收缩,脚发软,腿肚儿打哆嗦,里三层外三层凉得透透儿的,僵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转身逃跑。 可惜晚了,他刚一转身,就被人提到了半空中。 紧接着,他四脚朝天脸朝下趴地上了。 顾小月想爬起来,发现身上忽然之间多了根绳子,绳结从头打到脚,除了手指头和脖子能动,他基本上变成一根棍儿了。 3 凌厉摇摇头,踢了绑成粽子的顾小月一脚,捂着小腹仰躺到沙发上。 切,以为后面还有什么埋伏呢,原来只有一只道行浅浅的小狐精。 说来还真带衰。一个星期前剿了吸血鬼的一个巢,正打算好好休息,竟然被一只吸血鬼追踪到家里,还被暗算了。伤还是小意思,关键丢不起这个人。 凌厉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身体和小腹处吊着的一根爪子。刚才那只吸血鬼骤然发动进攻,把五指插进他的小腹,被他一刀斩了手腕,再一刀插进心脏。开玩笑,这种等级的吸血鬼也敢跑龙组战士手底下过招。 但想想自己是被那只吸血鬼伤的,又有点泄气。 凌厉嘴角扬了扬,握住爪子露在外面的部分,用力拉出来,血呼噜一下就跟着爪子出来了。还好刚才反应快,伤口不算太深,看这伤口,估计安安生生躺上七八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凌厉拿起医药袋,穿起针,把伤口缝得平平整整的,再抹上驱魔人总部科研室部特制的药膏,最后拿布条一勒,打个结。 真疼。 闭眼休息一会儿,凌厉抓起桌子上的便当盒,打开一闻,挺香的,风卷残云席卷一空。吃饱了,觉得小腹那里好像没有刚才疼了,心满意足地朝地上瞧去。 小狐精正梗着脖子瞧他。雪白小脸上,一双黝黑晶亮的眼睛瞪得溜圆,粉嫩小嘴儿撮成个圆圈,微微撅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看什么看?凌厉哼道。 这人不知道疼吗?顾小月心里好奇又害怕,抖了抖,低下头,我不认识这里的人,是来送便当的。 是么?凌厉漫不经心地敷衍。他当然知道这小家伙是送便当的,刚才他就站在顾小月的身后,要不怎么暗算的顾小月? 驱魔人只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除非碰到行凶做恶的,一般不会向城市里这些精啊怪啊的出手。所以刚才虽然情势紧张,凌厉只是捆了顾小月,并没有朝他下手。现在仔细一瞧,这小家伙长得太精致了,看着就让人心里发痒,忍不住想逗他。凌厉伸出一只脚,踩住这小狐精的背。 不要杀我!被凌厉的脚一碰,顾小月又抖成了筛糠的,我我不认识你。 我为什么要放你?凌厉问。 顾小月猛然抬头,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你没有理由不放我啊!我们无仇无怨看到男人脸上挂的笑容,他明白自己在被捉弄,不由咬住嘴唇,黑眼珠子滚了滚,说:你受伤了,我可以照顾你。 你会做什么啊?凌厉笑。 顾小月眼波流动,直勾勾地望着凌厉浅浅一笑:我会做得啊那可多了你想让我做什么声音清柔,软软得浑不着力。 狐魅术?凌厉嘴角含笑,凝视这狐精的眼。 顾小月正在聚精会神施展法术,心里不由得纳闷,这人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越看越好看真想钻进去钻进去不一会儿,顾小月足以勾魂摄魄的一双眸子变得空洞茫然,像个迷路的小孩儿。 凌厉斜睨着他:过来。 顾小月被捆得粽子似的,动弹不了,蚯蚓似的扭了几下,打个滚,骨碌到凌厉脚下,抬头望着凌厉的脸,表情一片空白,像只无辜的小狗儿。凌厉看着好玩儿,想再逗逗他,忍痛弯腰把绳子给他解了,说:跳个脱衣舞来看看。 顾小月站起来,扭腰摆臀地舞动起来。虽然没有一点章法,胜在细腰窄臀,长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再配一张精致得能祸国殃民的小脸,比凌厉见过的舞蹈都要赏心悦目。顾小月一边舞,一边脱衣服。衬衫上的钮孔比较小,扭了好几下没能把扣子解开,用力一拉,扣子飞崩出去,不知道都蹿哪儿去了。 扔掉衣服,顾小月开始弯腰脱裤子。他下面只穿了条店里的制服裤,里面是光光的,裤子一扒下来,立刻就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和两腿间精致的小东西。 凌厉眉头微皱,声音已经变冷:过来! 顾小月的裤子只褪到膝盖还没有脱下来,听令立刻往前迈步,一下子摔了个狗啃地,撑起头茫然地瞪视着凌厉。 凌厉眼光冰寒,冷冷凝视他。 凌厉收回了摄魂术,顾小月神智回来,眼中渐渐清明,茫然低头,啊的一声跳起来。裤脚绑着腿,立刻又跌了一跤。顾小月手忙脚乱提裤子,越急越提不上,撕拉一声,裤缝扯开了。顾小月也顾不了那么多,只管把裂了口子的裤子提到腰上,转身去抓衬衣。把衬衣往身上一套,发现除了两条袖子另外多了个口子。 你你你顾小月回身怒视凌厉,又气又怕,眼圈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往下掉。 凌厉脚一勾,又把顾小月给踩地下了。牵动小腹的伤口,疼得他直皱眉。 顾小月这次不肯老实了,使上吃奶的力气拼命挣扎。 踢跳什么啊,小骚狐狸。勾了多少男人啊,嗯?你这样子真够淫荡的啊!凌厉嘲讽着,重重踩了这小狐精一脚。狐族多修习狐媚术,可长相清纯成这样,却无耻到连内裤也不穿的实在少见。随时准备着被男人干吗?凌厉心里一阵厌烦,那一脚就踩得猛了,一脚踩下,发现脚下的小蛮腰又细又薄,大概经不起这一踩,莫名的有点发怵。 顾小月没有发出惨叫声,但也不再动了。 凌厉忍痛勾头看顾小月。顾小月趴得低低的,看不见脸,只见肩膀一耸一耸,面前的地上,一颗颗的水珠子坠在那儿,跌碎,已经聚成一小滩水洼了。 第 4 章 没死就成,凌厉松了口气,冷笑:怎么,还屈说你了?就你这点儿道行,还敢出来晃!小小的狐媚术,哼 顾小月爬了好几下都没能爬起来,好不容易站起来,两条腿哆嗦得能把虱子抖下来了,脸本来就白,这下变成透明的了,乍一看,像个轻飘飘的短命小鬼。他下巴微扬,倨傲地望着凌厉,像是王子站在高台上俯视检阅大典上丢了丑的士兵,又骄傲又冷漠又有点不耐烦和鄙夷。 竟然被一只小狐精鄙视了!凌厉失笑,饶有趣味地注视着顾小月。 顾小月浑身无处不在诉说着他有多害怕,脊背却挺得直直的,英勇无畏地看着凌厉,似乎在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没见过这么硬气的狐精,还真有点儿意思。凌厉挪挪身子,让自己躺得舒服点儿,回深山去吧,不要再用你那三脚猫的狐媚术了。要是你肯答应这个条件,我就放你走。 顾小月呆了一下。 没听懂?凌厉笑笑,你那点功夫差得太远,遇到高手反而会被对方控制,刚才就是好榜样。狐精不好好在深山里修行,跑城里来干什么。 顾小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我找的人还没找到,不能回去。 凌厉咦了一声,找男人啊?内裤都不穿,啧,被男人插很爽吗? 我是来找我爸爸的!我不穿内裤是因为没有内裤!顾小月忍无可忍,怒叫了一声,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嘴一扁,眼泪哗哗流了下来,但他立刻死咬住嘴唇,把脸一转,决不肯在这个坏蛋面前哭出声。 他出来的时候其实带的有全套衣服,可船在上海靠岸时,他躲在装货物的箱子里下了船,从箱子里爬出来时被船员发现,急急忙忙逃跑,衣服和钱全部弄丢了。挨了好几天的饿,好不容易遇到现在的老板,肯给他工作,供他吃穿住,但老板只给他一套制服、一件t恤和一条小短裤,并没有给他内裤。他的薪水是由老板代为保管的,说是别人都有交保证金,他没有钱交保证金,就由三个月的薪水里扣。 三个月后他才有薪水,才有钱买内裤。他已经很辛苦地赚钱养活自己了,又不是自己不愿意穿内裤,为什么要被人这样嘲笑?这个坏蛋不但让他出丑,还弄坏他唯一的一套制服,还羞辱他。 顾小月虽然很努力地不愿意哭出声来,可想到这个样子没有办法回店里去,衣服烂成这样也没法向老板交待,也许会被赶出来,失去工作,失去住的地方,这一个月辛辛苦苦流的汗大概也是白干了而且,腰好痛,好像是断了一样顾小月小小的肩膀耸得越来越厉害,眼泪争先恐后往外涌,哭声被喉咙压迫着,变成兽鸣般的呜呜声挤出来。 凌厉尴尬地看着这哭成泪人儿的小狐精。原来是找爸爸的啊,看来玩笑开得过火了。可是,没有内裤,这是什么破理由啊?凌厉怀疑地看看顾小月,这小狐精哭得这么伤心,似乎不是骗人呢。 凌厉问:你没钱买吗?f 废话!顾小月冷冷横了凌厉一眼。 凌厉又问:你不会偷吗? 顾小月泪蒙蒙的眼睛忽然睁大,看怪物一样瞪着凌厉,眼神在刚才的冰冷凌厉之外,又添了不屑之色。 凌厉小心肝抖了一下。老子的话有这么惊悚吗?狐精不就是天生的小偷吗? 顾小月冷哼一声,头一偏,好像多看凌厉一眼,就会把他的眼弄脏。 凌厉清了清嗓子,放软声音:这样吧。我给你钱买内裤,你答应我不要再用狐媚术了。用这个修行,缺德了点。山里修行也一样的。 我不要你的钱! 光着屁股在街上跑来跑去,你不觉得奇怪? 顾小月白得纸一样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头一耷拉,咬着嘴唇不吭声。 看来似乎有点动摇了,凌厉又添了一把柴:不接受啊。难不成是你喜欢光着屁股在街上晃来晃去。这嗜好变态了点吧? 我明明有穿长裤!顾小月恨恨地瞪了凌厉一眼,偏开脸,两只手绞到一起,绞得指头尖都白了,脸上却红得像要滴下血来,咬牙切齿地说:我打不过那些坏人。我我只会这个 凌厉怔了一下,看看顾小月精致的小脸,再看看顾小月的细腰窄臀和修长笔直双腿,明白他的意思了。 要是我答应教你点防身的功夫呢?话出口,凌厉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想法,可就是看不得这小狐精可怜兮兮地假装坚强的样子,屁大一个小孩儿,皱着细淡的眉,抿着粉嫩的小嘴儿,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叫人看着心里就酸酸的难受。 顾小月低着头不吭声。 凌厉有点不耐烦,眼一瞪:你一个小狐精,傲什么傲!老子愿意罩你,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顾小月脖子一梗:我又没有求你罩我! 凌厉脸色难看起来。没面子啊!这要是搁别的小妖儿身上,绝对得幸福得傻掉,至少 分卷阅读3 一个星期摸不着南北,这小狐精哼! 顾小月也发现气压不对了,偷偷看看凌厉脸色,心里有点犯怵。要是死在这儿,可就没办法找爸爸了。为了保住性命求饶也没什么丢人的吧?可是,面对着这个恶劣的家伙,求饶的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第 5 章 房里静得吓人。 顾小月两只纤瘦的手在前面绞了一会儿,背到后面去继续绞。头越垂越低,快耷拉到胸口里了,像是要把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 凌厉叹了口气,拿出钱夹子,抽出几张钞票递过去。 拿着!凌厉命令,买一打内裤,每天换一个。明天大后天吧,大后天开始来我这儿接受训练。狐媚术不允许再用!反正刚完成一件大任务,大概会休息很久,只当打发时间玩好了。 顾小月磨蹭了半天,不情愿地伸手,用纤细的手指头尖儿夹住钱的边缘。 钱上没钉子!凌厉气得想踹他。 顾小月抖了抖,手指慢慢蜷住,团汤圆似的把钱皱巴巴、松垮垮握在手心里。 凌厉强撑着去衣柜里找衣服给顾小月穿。顾小月身高只到凌厉肩膀,最小的衣服穿上也大得多,但总比穿露点装要好。顾小月一瘸一拐去卧室里换好衣服出来,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捧在手里一瘸一拐离开。 凌厉心血来潮,忍痛走到窗口往下望,很久不见顾小月出现,心想难道已经跑了,但就他那一瘸一拐的架势不可能走这么快啊。四下又一望,树阴下支着一辆灰蓝色的脚踏车,虽然破旧,但擦得很干净,看起来像是送外卖的男孩儿们骑的那一种。凌厉放下心,又等了一会儿,才看见顾小月单手扶腰出现在楼下。 顾小月把撕坏的制服放到脚踏车前的篓里,从衣兜里取出刚才凌厉给他的钱,两手一分就要撕,却又停下,呆呆站了很久,用手背抹抹眼,把钱装回衣兜里,双手扶住车把,用慢镜头似的动作踢开脚支架,想把右脚伸到右边的脚蹬上,试了几次都伸不过去,停下来揉了会儿腰,继续试,仍然失败。 那么疼吗?凌厉轻轻皱眉。 又试了几次,顾小月放弃了,推着脚踏车一瘸一拐离开。太阳又白又亮,烤得地上几乎要冒烟,顾小月推着脚踏车一步一挨的孤单背影说不出的可怜。 把他教得厉害点,算作补偿吧,凌厉想。 一连三天订的都是这家的外卖,但顾小月没有再出现过,换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送。第三天晚上,凌厉忍不住打听顾小月的消息:你们店里不是有个长得跟瓷人一样的男孩儿吗?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他。 病了。 嗯?凌厉摸皮夹的手一紧。 三天前出去送外卖,回店里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没骑脚踏车,推着回去的,走路一瘸一拐的,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了腰,到现在还起不来床呢。唉,这世道长得漂亮点儿,当个男人也不安全。 怎么回事?凌厉不由放慢拿钱的动作。 能怎么回事制服的裤子撕了个大口子,上衣扣子也少了几颗说是摔的,要真是摔的,怎么别的地方就没擦破一点儿皮?十有八九是被搞了。 凌厉耳朵一阵发烧。 男人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一边说一边叹气,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自个儿跑上海来,说是寻亲的,去了地方人早搬了,在外面饿了几天,被我们老板捡回家做工。白捡来个孩子,什么也不懂,由着我们老板诳,别人轮班上半日,这孩子从天刚亮忙到半夜。为了和临边的一个店抢生意,这么热的天,老板把所有的外卖派给这孩子送。客人看见这孩子没有不喜欢的,订量暴增,哪儿是为了吃饭,就是为了每天见见这孩子那张脸,下单时候就说了:不是顾小月送的饭不要。 我呸!一群不要脸的!男人正说得口沫横飞,忽然呆了一下,头往前探,胳膊伸得长长,要抹溅到凌厉脸上的唾沫星子。 凌厉连忙抢先抹掉,眉头不由一皱。 男人尴尬地收回手,陪笑:先生,我可不是说您。您一看就是正派人,不像那些客人。您不知道,有个有钱男人,一天三遍儿给那孩子送玫瑰花,有钱就了不起吗唉,自从这孩子来我们店,老板的两个小舅子就惦记上了,那两个兔崽子!客人是狼,那俩兔崽子就是虎!那天晚上顾小月回来,这两兔崽子就不安生了。要不是老板怕折腾坏这棵摇钱树,派了老板娘守着可守得了一时,以后呢? 凌厉把钱递过去,眼前浮现出顾小月苦大愁深的小脸:细淡的眉毛皱着,眼眶红红,小嘴抿得紧紧,带点委屈,却又倔强凌厉走了一会儿神,等回过神来,见男人正翻着找零钱,摆摆手说:不用找了。男人立刻堆出满面笑容,搓着手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一边说,点头哈腰地走了。 凌厉吃完便当,躺了一会儿,有点躺不住,耳边老是小狐精把手指头尖绞得发白,通红着脸咬牙切齿说的那句话:我打不过那些坏人。我我只会这个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还死撑着不肯哭。后来捂着腰下楼,慢慢踢开支架,可是腰疼的骑不到脚踏车上去,火辣辣的太阳底下,瘦巴巴一个小孩儿推着脚踏车一瘸一拐慢慢走 只不过一只小狐精而已,死了也没什么吧,明明是蝼蚁一样的生物!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躺了不到两分钟,凌厉忍不住折身坐了起来。摸摸小腹,心底叹息,驱魔人的身体愈合能力虽然是超强的,但这也有点为难啊。长叹一声,凌厉摇摇头,慢慢站起来,下楼,取车。 第 6 章 窗外黑了下来,又一天过去了。 顾小月翻了个身儿,立刻腰疼得他想去撞墙,老板给的膏药好像不怎么管用。 房间里又闷又热,顾小月每天都泡在自己的汗水里,身上出现了很多小红点,刺痒难受。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身体都臭了。趴了一会儿,顾小月忍痛慢慢爬起来,大腿根一直打哆嗦,好不容易站稳,慢慢爬下楼。 院子里没有灯,月亮撒下清辉。 脱上衣比较容易,脱裤子却费了很长时间,弯腰的动作很痛苦,顾小月把短裤和三天前新买的内裤慢慢褪到脚脖子上,提起脚甩到一边。之后努力了几次,却没有办法拿到水桶里的舀子。 顾小月咬牙想了一会儿,决定用法术。刚起这个念头,阿福的声音在身后笑着说:要不要帮你啊,小月? 顾小月打了个激灵,手已经被反剪到背后,嘴里被塞了一团布,连眼睛也给蒙了起来。阿杰的声音说:这小子眼有问题,蒙起来看他怎么使坏。阿福低笑:说的是啊小月啊,热坏了吧,我给你凉快一下。一桶井水从顾小月头顶浇了下来,冰凉的水激得全身发痛。顾小月呜咽着挣扎,手臂立刻传来一阵奇疼。阿杰笑着说:乖,别动啊,不动就不会疼。 手被绑到后面,绳子勒得很紧,每动一下就疼得像被锯子锯。然后胸前两颗细小的乳尖被两只手分别捏住,又是揉又是舔,两腿间精巧的器官也被抓住了。最可怕的是,一根手指抵在后面那个地方,试图顶进去。 顾小月惊恐地挣扎,换来一阵剧痛。乳尖被惩罚意味地啮咬,手腕上的绳子勒得更紧了,后面,后面被捅了进去好痛好痛!就在这时候,右腿突然被高高抬了起来,刹那间腰间传来的剧痛几乎使他昏过去,哀嚎一声,浑身瞬间脱力,连挣扎的力气都找不到了。 顶在后面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在狭窄干涩的甬道里搅动,顾小月痛得快疯了,可嘴被堵着,连喊痛都做不到,只能用鼻子拼命抽气。脚趾头因为过分的疼痛微微抽搐,在月光下像一朵颤抖的可怜的小白花。 好难过! 顾小月拼命摇头,想从那根手指上把自己拔出来,可是腿被分得更开,另外一根手指在入口处揉着,想要也挤进去。 不可以!顾小月心中惊恐地想,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那根手指就硬插了进去。好痛,不能忍受的痛苦,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与此同时,抓着前面器官的手也在用力揉弄,那只手很粗糙,用的力气很大,脆弱娇嫩的器官被这样对待,简直和用砂纸打磨没什么两样。 突然,不知道是什么尖尖的东西从前面的器官顶端插了进去。 呜更加刺激的痛苦带来全身的抽搐,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顾小月心里说不出是怅然还是解脱:要现形了,完了。 妈妈说,千万不要现形,切记切记。 他忍受那么多痛苦,就是怕现形,可还是被逼得现了形。他绝望地想:会被抓到吧?会被剥皮取毛吧?肉会被炖了吃吧? 阿福和阿杰望着手里突然出现的小狐狸,露出惊恐的神色,一齐大声惨叫,用力把这毛茸茸的动物甩了出去。 第7、8章 一只稳健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小狐狸。手的主人是个面容英挺的男人,眉头紧皱,眼放凶光,瞪着阿福和阿杰的样子像要吃人。阿福和阿杰还没有从美少年变成动物的震撼中清醒,已经被打了出去,还来不及爬出去,纷飞的拳影脚影已经把他们砸回地上。 等把这两个男人打成猪头,凌厉一脚一个,把他们踹飞到墙上,紧跟着追过去,飞起右脚把右边的压在墙上,右臂一弯,把左边的一个也固定住。 看我的眼睛。凌厉命令。 阿福和阿杰战战兢兢地看过去,男人的眼睛冰冷深邃,吸引着人的灵魂往冰冷的深渊里堕落。不一会儿,阿福和阿杰的表情就变成空白了。 今夜你们两个商量好一起出来做坏事对不对?凌厉问,声音冰冷沉寂,像冰下的海水,又高高在上,仿佛是来自神的喻旨。 两具行尸走肉点头。 你们本来打算上街玩玩,喝点小酒,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突然临时起意打算抢劫门中右转那家银行,对不对?凌厉又问。 两具行尸走肉的脸上露出一点犹豫,终于还是点下了头。 凌厉满意地点点头,手脚一松,两具行尸走肉滑倒在地上。凌厉探身到墙头折下两截树枝,摘掉叶子,一人分给他们一根树枝,继续用冰冷沉寂的声音说:你们现在手里拿的是一把刀,拿着它,命令银行职员把所有钱交给你,一定可以成功,对不对? 两具行尸走肉脸上犹豫的神色加深。 抢到一百万,你们就是有钱人了,不用在快餐店打工,可以包个漂亮的男孩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很爽是不是?凌厉的声音更加幽冷,像从地狱而来。 两具行尸走肉脸上的犹豫消解,露出贪婪的笑容,拼命点头。 那还不去?凌厉让开一条路。 阿福和阿杰神情诡异,提着树枝一摇一摆走出去。 这样做有违驱魔人条例,不过嘛,凌厉冷笑一声,摇摇头,捧起昏迷的小狐狸。雪白的小狐狸,一条黑色纹理从头顶延伸到尾端,小身子蜷成一团,蓬松的尾巴伸到胸前,用小爪子抱着尾巴尖儿。眼睛紧闭,小小的脚爪轻轻抽搐,昏迷中的样子又凄惨又可怜。 喂!醒醒!凌厉拍拍小狐狸的脑袋。 没动静。r 凌厉叹了口气,捧着小狐狸回车上。带伤出手的后果是伤口崩裂,身上的衣服快被冷汗浸透了,小腹地方的衣服红成一片,看来复原工作又要重新开始。 小狐 分卷阅读4 现在这个样子当然不能去人类的医院,带回驱魔人的地方也不太方便。 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凌厉从后座扯了件暗色衬衣换上,调头去宠物医院。 狐狸和狗都是犬科,去宠物医院大概没错吧?凌厉看看表,九点二十七,希望宠物医院还没有关门。 到了地方,一个苹果脸的小姑娘连忙把小狐狸接过去,连声赞美凌厉家的狗狗漂亮,问是什么品种的,长得好像狐狸啊。 凌厉淡淡一笑。 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男人从里面走出来,问怎么了。 后腰那儿给踩了。凌厉说。 小姑娘一脸同情:是给大狗踩了吧?现在正是交配期,好多狗狗发情,看到漂亮的小狗狗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就要扑,唉呀,小狗狗被踩了腰,真是可怜。 凌厉脸色铁青,转头研究墙上挂的画。 医生拨弄了一下小狐狸的身体,露出惊异的神色:这是狐狸吧? 啊?真的是狐狸!?小姑娘更好奇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伸手想摸小狐狐的耳朵,怕被咬,又收回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凌厉甩出一撂钱,淡淡说:辛苦了。 医生也是上路的,点点头,示意围着小狐狸转圈的小姑娘安静下来。小姑娘把钱收起来,立刻跑回来好奇地看小狐狸。。 医生动手给小狐狸检查身体,也不知道碰到哪儿,小狐狸又是一阵抽搐。医生拨开小狐狸的尾巴,从雪白的小肚子往尾端按过去,小狐狸从昏迷中痛醒,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珠死命挣扎,每被按一下都会激烈抽搐,吱吱咛咛叫着,四只小爪拼命抱医生的手。 小姑娘拿来两副手套,一副给凌厉戴,一副自己戴,四只手分别捏住小狐狸四只小爪子。医生按住小狐狸的身体继续检查。小狐狸挣扎不动,一边抽搐一边拼命扭身子,忽然望见凌厉,湿润的黑眼睛里立刻露出求救的哀色。 凌厉狠心不看,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摸到底下,医生揪住生殖器看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捻动。小狐狸发出凄厉的长叫,疯了似的扭动。凌厉一阵火大,刚要发怒,医生手指轻轻一抽,从小狐狸的生殖器里抽出了半根牙签。 牙签有半根手指长,末端被鲜血浸染成红色。 小狐狸瘫软在手术台上,小脚爪一下下地抽动,紧闭的眼里流下眼泪,挂在雪白的狐毛上,像两颗晶莹的露珠。 气氛忽然有点诡异。医生面无表情地盯着凌厉看了一眼,一甩手腕,带血的牙签不偏不倚落进垃圾筒里。小姑娘涵养功夫不足,大眼睛骨骨碌碌直转,上上下下打量凌厉,好像要把他肝子肠子看个透儿。凌厉脸上有点挂不住,眼睛四处溜,手都不知道往哪儿往了,清了清嗓子说:还有腰。 医生低下头,镜片上反射着冰冷光线,照个x光吧。 结果出来,腰部轻度骨折。 医生说伤势本来不严重,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被外力重新拉断,估计会疼上好几天。小姑娘给小狐狸打了一剂止痛安眠的针,医生又给开了些消炎安眠的药,叮嘱一遍恢复期的注意事项。 临走前,年轻的男医生把凌厉进来时给的钱退回来,面无表情地说:恕我多嘴,动物也是有生命有感情的,不要做得太过份。这笔钱我不愿意收。 近来的钱难道是有了寄生体,一张张都长了牙会咬手?凌厉一脸尴尬,坚决不肯收回钱,医生摆出一副你不拿回你的钱就别想走出这个门的架势。凌厉无奈,只好取回自己的钱狼狈离开。小姑娘追出来,拿着一个漂亮舒适的宠物笼说是送给小狐狸的。 凌厉苦笑一声,拒绝了她的好意。 腰上的伤口比想象中严重,每走一步都像往小腹上插了一刀,跨上车的动作撕扯着伤口,痛得凌厉一阵头昏,不久前换上的衬衣又被汗水和血浸得湿透。关上车门,凌厉长出了口气,靠在座上休息片刻,把怀里抱着的小狐狸举起来。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打安眠针的效果,小狐狸睡着了,薄薄的眼皮盖住了乌溜溜的黑眼睛。想起那双眼睛里的痛楚哀凄,凌厉有点心悸,轻轻把昏睡的小狐狸放到副驾上,发动汽车,缓慢平滑地行驶在流光溢彩的都市夜色里。 回家了,小狐狸。 第9、10章 凌厉自己的时候天天拿快餐对付,现在多了个气息奄奄的小狐狸,需要补充营养。第二天一早凌厉就打电话给中介公司,上午保姆到位,从此家里一日三顿飘鸡汤的浓香。 药物的作用下,小狐狸整天昏睡不醒,但只要把香浓的鸡汤放它鼻子底下,小狐狸湿润的黑鼻头就会轻轻抽动,眼珠在眼皮底下滚上一会儿,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趴到碗上懒洋洋地啜吸,每次喝不了多少,头一歪就又睡去了。有一次喝着喝着竟然睡着了,一头栽进汤碗里,弄得满头油腻。凌厉把它的脑袋拔出来,小狐狸甩甩油淋淋的脑袋,茫然瞪着凌厉,眼皮落下,慢慢睁开,又落下,慢慢睁开,再落下,头一歪睡着了。 凌厉对着溅满油花的床罩叹口气,吩咐保姆揭床单,铺新的,安慰自己:不错不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在保姆的精心照料下,凌厉腰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小狐狸也一天天胖起来,黯淡的皮毛恢复了光泽,白色皮毛积雪一般闪着晶光,脊背上一溜乌线黑润发亮,黑缎带一般。 凌厉最爱做的事就是摸着小狐狸柔软的脑袋入睡。 有一天早晨凌厉醒来,发现怀里抱了个全身赤裸的美少年,眼珠子差点蹦出去。 凌厉把冷气开足,拿一张毯子裹住顾小月,出去买了一堆衣服回来。中午故计重施,用鸡汤把顾小月叫醒。顾小月醒来后,把自己连头带身子裹进毯子里,再叫也不肯出来。凌厉把他连人带毯抱进浴室,抽下毯子,把他扔进放好的热水里。顾小月抱住肩膀缩到浴缸角落,垂着眼睛,扁着小嘴儿,一副受虐的小媳妇儿脸。 内裤和睡衣都在架子上。毛巾也在那儿。凌厉向后转,迈步,啪一声关上浴室门,把鸡汤端回厨房倒锅里继续熬。 翻了五六份报纸,浴室门轻轻打开。 凌厉继续看报纸,不理他。 窗帘大开,阳光洒满半个房间,木地板闪着润泽的光,鸡汤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顾小月站了很久,慢慢摸住瘪瘪的肚子。那个男人手边放了两碗鸡汤,其中一碗一定是给自己准备的。鸡汤还在冒着热气,闻起来好香,不过喝起来才真叫棒!虽然隔得远,但汤里冒出来的那个小尖儿一定是鸡翅的尖儿。 顾小月咽了口唾沫,轻轻咬住嘴唇。 凌厉嘴边浮起一抹淡淡笑意,放下报纸,端起一碗鸡汤,拿汤匙慢慢搅动,用冷淡的口气说:磨蹭什么呢?再不喝就凉了。 顾小月哦了一声,走过去,在凌厉对面坐下,拿汤匙舀了一勺汤放进嘴里。汤里没有加多余的作料,全是天然的浓香,真好喝。 凌厉已经吃过饭,端着鸡汤其实只是装腔作势,一边喝,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坐在对面的小家伙。 身穿绣着小母鸡的嫩鹅黄色睡衣,头发半湿不干,软软趴在头上,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垂着眼睛,睫毛又长又翘,明明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可小小的粉嫩嘴巴一开一合,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优雅得像坐在国宾宾馆的王子。 凌厉看得入神,一口咬在汤匙上,嘎嘣一声,半个牙床都是酸的,牙齿有没有崩坏就不知道了。 顾小月抬头往这边看。 凌厉把汤碗一抬,遮住脸,咕咕咚咚喝个底儿朝天,优雅地起立,迈着优雅的步伐进厨房,把碗优雅地放进洗碗池里。 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凌厉看看镜子里的脸,觉得镜子里的人表情有点诡异。他皱皱眉,摆出一个微笑,诡异值立刻飙升。 凌厉摇摇头,转身走出去。 小狐精已经不在餐厅,厨房传来哗哗水声。凌厉走进厨房,小狐精正在洗碗,低着头,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凌厉夺过碗,把他赶出去。等凌厉洗完碗出去,发现小狐精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眼皮做斗争。 今天没有喂顾小月吃药,可能昨天的药效还没有过去,顾小月穿着睡衣正襟危坐,两只手老实地放在膝上,两只眼慢慢闭上,迅速睁开,慢慢闭上,再迅速睁开,也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 凌厉看得可笑,走到鞋柜前,抬起一只脚穿袜子,一边交待:喂,我出去办点事儿,明天才回来。冰箱还有很多熬好的鸡,你照顾好自己,我的床也借你睡。 顾小月已经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站起来,说:我得走了。 再住几天吧。明天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看身体好了没有。怎么听到他说要走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起来呢?凌厉摇摇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凌厉在外面逛了半天,顺便抓了几只偷东西的猫妖。想到家里那只不会偷东西的笨蛋狐狸,凌厉心情大好,稍微教训了几下,把猫妖放掉。 在酒吧坐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凌厉回家,打开门,发现小狐精没有睡床,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小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半空中,稍微动一下恐怕就是摔地上。凌厉避出去一晚上就是为了把空间留给他,没想到凌厉苦笑一声,在沙发旁蹲下,盯着顾小月的脸看了一会儿,一只手托在他颈下,一只手托在他膝窝里把他抱起来。 往床上搁的时候,顾小月忽然抱住了他的胳膊。凌厉心里狂跳了一下,晨光中见那张精致粉嫩的嘴唇微微一张,轻声唤道:爸爸喊完了,菱角一样嫩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露出两粒细白的牙齿,嘴边的,好像是口水。 呵,原来还没醒呢。听说吃了狐狸的口涎会被狐狸迷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凌厉擦掉顾小月嘴边的口水,把沾了顾小月口涎的手指放自己唇边,快要碰到嘴唇时,忍不住轻轻一笑,摇摇头,把毯子盖顾小月身上,去柜子里又抱了床毯子去沙发上。 他原本打算稍微养一下神,谁知道竟然睡了过去。驱魔人对外界特别敏感,隐约觉得什么东西靠近,凌厉从睡眠中惊醒,眼不睁气不动,却已蓄势待发,迅速计算应对的方法。那东西慢慢靠近,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妖氛阴柔、气场平和,凌厉忽然意识到靠近的是家里那只笨蛋狐狸。 凌厉松了口气,闭上眼依旧不动,看他要做什么。 小狐狸在凌厉身旁停了很久,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用细细小小的声音说:我以前觉得你很坏,现在觉得你不太坏,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好想找到他,可是又怕找到他,要是他不肯认我怎么办?要是他对我不好怎么办?我和别的小孩儿不一样,我是一只狐狸啊妈妈说爸爸是爱我的,可他要是爱我,为什么从来不回去看我和妈妈?也许他嫌弃我是狐狸,就像别的狐狸嫌弃我是妈妈和人类生的小孩儿一样要是我妈妈喜欢的是另一只狐狸那有多好,我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又过了一会儿,两滴水珠打在凌厉脸上,又是两颗,然后就排成串了。 怕惊醒凌厉,小狐狸不敢大声哭,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声音委屈的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纤细的手指轻轻擦去掉在凌厉脸上的水 分卷阅读5 ,小狐狸低声说:谢谢你,我要走了,不然老板也许就不要我了。我虽然没有跟你告别,但不是没礼貌,只是你睡着了,不知道我有跟你告别。那些衣服是买给我的吗?真漂亮我穿走一件,以后有了钱,我会还你。我以狐狸的名义立誓。 原来是悄悄的告别啊。既不是纯正的妖,也不是纯正的人,这么尴尬的身份以前吃过不少苦头吧?凌厉突然有点可怜这只小狐妖。 气息变淡,是小狐狸悄悄退开了。 凌厉忽然生出睁开眼吓一吓这只笨蛋狐狸的冲动,然后把他揪过来,抱到膝盖上,擦掉他脸上的泪水,柔声告诉他:放心吧,这么可爱的儿子,没人会忍心抛弃。 可是,会不会吓到他呢?这可是只又骄傲又害羞的小狐狸呢! 凌厉躺着不动。听不到脚步声,只有细微得几乎听不到的布料摩擦声,传来低低的关门声,一切声响彻底消失。 凌厉慢慢睁开眼睛。 没有了小狐狸的家,有点奇怪呢。 第11、12、13章 顾小月没有直接回快餐店,而是拐弯去了老板他们住的小区。 老板家和老板娘的娘家在一个小区。老板娘的爸妈出国跟着大儿子享清福,这里的房子留给阿福和阿杰兄弟两个住。顾小月走到楼下,看看四下没人,拾起几块砖头扔上去,二楼东户的几块玻璃全部被打碎。顾小月微微一笑,化身为狐,抓着衣服攀着管子爬上阳台,化成人形落在房内,把衣服重新穿上。 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到处是裸体女人做封面的杂志和面包袋、泡面盒,墙角和沙发上堆着脏袜子、脏衬衣,唯一有点儿看头的是小餐厅和客厅之间的木架。木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瓷器和一整排的水晶杯,还有些古董和收藏品。 顾小月走到柜子前,盯着一只天青色仕女抱花图案瓷器认真地研究了一会儿,手指轻轻一顶,瓷器摇了摇身子,再用力一点,瓷器哀怨地摔下去,砰一声碎成一块块的。 顾小月用脚尖踢了踢碎瓷片,大眼睛在架子上骨碌碌转了一会儿,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六个人,顾小月只认识两个:阿福、阿杰。顾小月把阿福和阿杰的照片撕下来,扔地上,用脚尖碾了一会儿,抬脚看看,脏得看不出脸了。顾小月歪头一笑,绕到柜子后面,摸摸纹理细腻的木架,忽然用力一推,哗啦一声,整座架子摔倒,咔啦啦一阵响, 咯咯笑了一会儿,顾小月走进浴室,把所有的水笼头拧到最大,转身出来钻进厨房,拾起两把菜刀举到太阳光下面,眯着眼看了会儿,提着菜刀出来,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双手舞动菜刀,所过之处遇墙砍墙,遇桌伤桌,留下一片累累伤痕。 走到门开的镜子前,顾小月照了照镜子,把两把菜刀规规矩矩靠着镜子摆好。退后一步看,摆得很整齐,满意地点点头,打开门,出去,关门,下楼。 回到快餐店,门口摆着暂时歇业的牌子,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达叔在守店。一问才知道有一天晚上阿福和阿杰忽然发疯跑去抢劫银行,被抓了起来,老板和老板娘四处打点,店里的生意也暂时停了下来。 顾小月又惊又奇。 达叔问顾小月这段时间去了哪里,顾小月笑笑:在一个朋友家住。 朋友?达叔打量顾小月红润的小脸,也笑,在朋友家住啊?不错,不错。 顾小月被达叔笑得满身不自在,编个理由跑回后院的阁楼上。阁楼上的东西和走时一模一样,没人动过,心放下一点,扶着床沿跪下,弯腰一看,小包也在,心又放下一点。把小包拿出来,打开,面具还在,般若面具狰狞的脸上,金色的眼睛闪着怨恨、惊恐、悲伤和愤怒交织的复杂感情。 每次看到这个面具,顾小月都会觉得有一双眼睛藏在面具背后,随时会从面具的禁锢里走出来。 这个般若面具是爸爸和妈妈爱情的纪念,是顾小月最宝贵的东西,可顾小月老是觉得有点怕它。 样子丑恶的东西向来不讨人喜爱啊。 面具背面的小凹洞里藏着一个金鸡心挂坠,打开挂坠,里面有一张合影。女人美丽脱俗,男人清秀儒雅,都微微笑着。 爸爸抚着男人微笑的嘴角,顾小月心里一阵茫然。来的时候他以为上海像老家的山林一样,没想到这儿这么大,到处是高得吓人的房子,每间房子里都有很多人,要从这么多房子这么多人里找到爸爸可太难了。 三天后老板回到店里,带回关于阿福和阿杰因精神异常免于审判,但被送进精神病院疗养的消息。 顾小月听得心花怒放,隐隐觉得这件事和凌厉有关,但又猜不透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许见了凌厉就知道答案了吧?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才几天不见,感觉上好像十年没见过面一样,好想念他家的鸡汤,好想念他家的空调,好想念他家柔软的大床和气味清新的被子,没有跳蚤,没有蚊子再受伤一次被他救走就好了!可是张开四条腿用那样的姿势躺在医院的样子好丢脸,根本没有面对他的勇气啊! 快餐店重新忙碌起来,两天后,顾小月手里出现了来自凌厉的订餐单。 顾小月忧愁地看了又看,脑中闪现画面:四腿大张那个地方抽出带血的牙签四腿大张带血的牙签呜,好丢脸! 不想见他,他看到自己一定会在脑海里回放那个羞耻的画面,好丢脸不过人类不会对狐狸形态的自己有什么遐想吧?一只毛茸茸的狐狸啊,又不是人。那天洗完澡出来,凌厉的表情就很平淡,也许凌厉真的不介意吧,一只张开大腿的狐狸和一只张开大腿躺在盘子里的烧鸡,带给他的感觉没什么区别吧? 顾小月捧着盒饭出现在凌厉家门口时,就是这样一副满面愁思的样子。 磨蹭了半天,垂头丧气地敲门。e 门没锁,进来吧。凌厉的声音。 顾小月用力一推,门果然开了。悬在房顶的人影吓了他一跳,凝神一看,原来是凌厉拿脚勾着电棒倒挂在那儿。 您订的黑椒牛排套餐顾小月紧张得全身僵硬。 凌厉跳下地,打量顾小月。顾小月连忙垂下头,眉毛眼睛嘴巴一起往下垂,像棵蔫了的青菜。凌厉微微皱眉,几天没见,怎么又是这副苦大仇深脸? 顾小月被凌厉盯得心慌,把盒子放到桌子上,绞着手指说:那个,承惠15元 凌厉拔钱给他。顾小月抿着小嘴儿,一步一步蹭到凌厉面前,慢慢伸手,摸到钱,捏住,低着头叠好,装到兜里。凌厉看不见顾小月的脸,只看见两只耳朵红红的,太阳光透进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上面,像两块玲珑剔透的红玉。 凌厉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儿干。 顾小月抬头迅速看了凌厉一眼,正好碰上这种奇怪的目光。毫无道理,只是突然觉得非常害怕,顾小月转身就朝门外逃去,却被凌厉一把抓了回来。顾小月转头一口咬在凌厉手背上,咬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了,嘴里腥腥的,好像是咬出血了顾小月心虚地抬头,发现凌厉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宠溺笑容。 喂,凌厉看着惊惶失措的小狐狸,好笑地说:说过要教你防身功夫的,忘了吗? 顾小月傻傻点头。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啊? 我随时有时间。凌厉心底长叹,送货上门还被嫌弃的感觉真是不爽,眉头忍不住就皱了起来。 小狐狸乌溜溜的眼睛里立刻又露出害怕的样子。 这家伙是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吗?凌厉眉毛拧得更紧。随着某人不爽指数的飙升,小狐狸的惊恐犹豫指数也立刻飙升。 大睛瞪小眼,一个高高在上,快高到云彩上去了,一个矮矮在下,快趴到尘埃里去了。最后凌厉长叹一声,单方面做出决定:晚上我去你那里好了。反正我晚上要散步嗯,刚好经过你住的地方嗯,就这样决定了,你可以走了。 把小狐狸推出去,关门。凌厉摸摸脸,好像有点热。 傻瓜一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顾小月拿出兜里的钱,又是一百元的钞票,那个家伙没有带零钱的习惯吗?还没有找零耶,要不要回去把零钱还给他打了个冷战,顾小月飞奔下楼。咳咳,算了吧,最好一辈子不要再见他! 但这怎么可能? 晚上,别人都回家了,仍然是顾小月一个在店里忙碌。先把一大盆油腻的餐具清洗干净,摆回厨柜,然后用抹布把厨房每个角落都擦干净,然后是大堂的桌子,然后是扫地、拖地、摆桌椅。 做完一切,顾小月出了一身汗,又热又累又渴,去厨房接了一碗自来水,捧出来,坐在门口一边吹夜晚的凉风一边喝水。 玻璃窗外站着一个人。 顾小月凝神一看,身体立刻僵硬了。 凌厉微微一笑,隔着玻璃招手。 顾小月从手指僵到脚趾头,从头发根僵到头发稍,带着僵硬的表情僵硬地走到凌厉面前,感觉自己像送到猎人枪口下的世界上最可怜的狐狸。 锁上门,跟我走。凌厉拧起眉毛。 顾小月垂着头,眼珠滚动,看看凌厉随意撑在玻璃橱窗上的手。那双手修长有力,要是想拧断谁的脖子大概不费吹灰之力吧?顾小月缩了缩脖子,蹭回去,熄掉灯,踮起脚吃力地拉塑钢门。 我来。凌厉伸手一拉,沉重的塑钢门羽毛一样轻盈地落下来。 顾小月羡慕地看着凌厉。要是自己像他一样强就好了。 凌厉招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顾小月趴在车窗上向外望,凌厉看不见他表情,好在少年修剪着整齐短发的后脑勺也是漂亮可爱的,凌厉看了又看,心情轻快愉悦,过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这感悟和体会略略有些变态。 我们去哪儿?顾小月声音细细小小的,像低柔动听的弦音。 哪儿也不去,带你逛街。凌厉微笑。 顾小月讶然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像白水晶里养了两粒黑水晶,清澈干净得叫人呼吸顿止。一瞬间,凌厉几乎有吻上这双眼睛的冲动。 第14,15章 在外滩下了车,迎面吹来黄浦江上的凉风,把夏夜的燥热降低不少。 沿江走了一会儿,他们靠在桥上朝对面望去。对面的东方明珠塔灯火辉煌,在夜空下璀璨无比。 顾小月在上海住了两个多月,还是第一次到这儿来,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商场里人流汹涌,货品琳琅满目,顾小月不停把好奇的眼睛睁大。顾小月就像一块小蜜糖,走到哪儿都把附近的眼球往身上粘,中国人较为含蓄,偷偷望一眼,装作干别的,再偷偷望一眼,外国人比较放肆,男的女的都瞪着碧蓝的、淡金的、茶褐色的眼睛惊赞地凝神,甚至还有人上来搭讪,要求合影留念。 顾小月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只管看凌厉指给他的新鲜东西,对那些人不看、不答、不理会。凌厉刚开始客气地把那些人挡开,后来不耐烦了,一巴掌一个拍开,抓着顾小月下楼,打车送顾小月回店里去。 不是要学防身功夫吗?坐在车上,顾小月打量凌厉铁青的脸,不知道他刚才还兴高采烈,为什么突然变脸。自己好像没有招惹他呀。 明晚正式学习。今晚先送你一件东西,算是你拜师的礼。凌厉表情缓和一些,递给顾小月一个小盒子。 相处一个晚上,顾 分卷阅读6 月发现凌厉脾气也并不是很坏,不太怕他了,接过盒子说:可是一般不是弟子送给师傅谢师礼的吗?脸一红,我什么东西也没有,也没有钱买 那是你们的规矩,跟着我,就得走我的规矩。凌厉面不改色地撒谎,师父送徒弟礼物就好,徒弟不用送礼。 哦。顾小月挑挑眉,原来不同的人类有不同的规矩呀。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水晶狐狸。 顾小月猛然抬头望向凌厉,掩不住心中的惊喜,整张脸都光亮起来。 凌厉微笑。在商场里顾小月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傻瓜也看得出他喜欢得要命,问他喜欢不喜欢,他却摇头,于是凌厉就悄悄买了。果然买对了。 收了礼物,就要好好学本领。凌厉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顾小月认真地点头,神色也庄重起来。 从这天起,顾小月开始期盼白天快点过去,晚上快点到来。到了晚上,可以出去吃夜市,可以逛街,可以坐着凌厉的车兜风,玩够了,把车开到荒僻的地方,学习拳脚功夫,学习简单的法术,夜深的时候,凌厉开车送他回店里。 时间走得飞快,转眼树叶黄了,落了,秋天来了。 这天晚上,又教了顾小月一招拳脚功夫,送顾小月回店里时,凌厉告诉顾小月,他要离开一段时间。顾小月正呆想那招功夫的精妙之处,吃了一惊,转头瞪着凌厉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凌厉笑笑:不一定啊。 静了一会儿,顾小月低声说:那你要快点儿回来。 嗯? 我会想你的啊。顾小月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火之城,感觉心情一落千丈,皱了皱鼻子,突然觉得说不出的委屈,你答应要和我一起过中秋节的 我也是要工作和赚钱的啊。凌厉微笑。看看顾小月委屈失望的表情,停下车说:有两样东西给你。 顾小月无动于衷,仍然望着窗外。 拿着啊。凌厉催促。 顾小月不回头,只把手往背后一伸。 凌厉觉得不对劲儿,把他的脑袋扭回来。眼睛果然红了,黑黑的瞳仁也湿润了,眉毛和鼻子深深皱着,小嘴抿得紧紧,从前那副受虐待的小狐狸样儿又回来了。 凌厉哈哈大笑,捏他的鼻子:是男人就不要哭。 是男人说话就要算数!你说中秋节要带我爬山,要带我坐摩天轮,要带我坐过山车,要带我吃日本料理!顾小月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本来这个月就可以拿到薪水的,为了请出一天的假,他牺牲掉了一个月的薪水,老板才答应了要求。后天就是中秋节了,凌厉突然要走,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薪水没有了,爬山没有了,摩天轮和过山车没有了,日本料理也没有了。 乖了乖了,是我不好。凌厉苦笑,搂住除了没哭声基本已经在哭的小狐狸轻轻拍他的背,我会打电话给你,嗯?爱哭鬼可不讨人喜欢。等我回来帮你找爸爸,我猜他一定喜欢坚强爽朗的儿子。 凌厉顾小月低唤了一声,突然用力搂住凌厉的脖子,眼泪一颗滴到凌厉的脖子上,你要快点儿回来,你不在,别人会欺负我。 你现在很厉害,没人欺负得了你。凌厉微笑。 要是遇到比我厉害的人呢?你就比我厉害很多。 像我这样厉害的人比较少见吧?凌厉失笑,把小巧的手机和一个金质徽章放到顾小月手里,这是提前送你的中秋礼物。我的电话号码存在里面,还有一个号码是我在上海的朋友的,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他。后天我如果回不来,就打电话给你。还有这个金徽给你做保护符,随身带着,要是遇到会抓妖的人收你,亮这个给他们看。 顾小月不吭声,低头抚摸暗红色的手机壳和徽章上的纹理。一直送他回到快餐店门口,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散开,撅起的嘴还是没有收回去。离愁别绪在两个人之间发酵,车在店前停了很久,顾小月打开车门,慢慢下了车,垂着头,背对着凌厉站着久久不动,手放在前面,大概又在习惯性绞来绞去。 早点睡,明天我打电话给你。凌厉驱动汽车,脑海中不断浮现两只纤细瘦弱的手,绞呀绞,绞得手指头尖儿都是白的。 还没有离开,已经开始想念,这可怎么得了哇? 凌厉猛地踩住刹车,跳了出去。听到激烈的刹车声,顾小月吃惊地回头,被狂奔回来的凌厉一把搂住。灼热的气息压迫下来,深深吻住他。丰润的小嘴儿被迫张开,笨拙的小舌傻掉了,任凌厉吸吮搅动,气息乱了,心乱了,满天星星都坠落了。 顾小月睁得大大的眼睛慢慢阖上,纤细的手臂慢慢攀上凌厉厚实的肩膀。 喜欢吗? 啊?e 喜欢我这样吻你吗? 嗯喜欢 乖乖的,等我回来,知道吗?许久,凌厉依依不舍放开,感觉不够,忍不住重新再吻住红润的花瓣一样的小嘴儿。 嗯轻声的回答,又一次淹没在缠绵的热吻里。 第 16 章 中秋的夜晚,凌厉并没有打电话回来。顾小月打电话过去,手机关机。顾小月坐在木窗上仰头看月亮。圆圆的月亮,像个月饼。顾小月把买的月饼举起来,叹口气,咬了一口。这是用客人给的小费买的。本来他是不收小费的,可如果不赚点儿钱,就没有办法买月饼给凌厉吃可买了月饼,吃月饼的人却不在。 秋夜有点儿凉,身上披的毯子又薄又硬,一点儿也不暖和,变回狐狸的样子又怕万一有人上楼来被发现。早知道凌厉不回来,就用买月饼的钱买毯子了。顾小月又叹了口气,再咬一口月饼。 吃完半个月饼,顾小月拍掉手上的饼屑,蹦下楼。 跑步来到凌厉楼下,别人家都亮着灯,只有凌厉家是黑洞洞的。呆呆看了很久,顾小月把手插兜里,沮丧着脸回家。 经过外滩的时候,一辆车在他前面停下,一个俊美的男人跳下车,含笑打招呼:这不是小月吗? 顾小月厌恶地转开脸。这个男人明明有钱得不得了,几个月来每天点店里的外卖,每次送外卖去都要说些暖昧的话,还喜欢动手动脚,每天一束玫瑰花,夹个小纸条,写些讨人厌的话。顾小月见他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你该不会是去凌厉家找他去了吧?男人问。 你怎么知道?顾小月怔住,打量男人。 我见过你们在一起啊,男人今天笑得比较正常,不过我猜你肯定没找到他。 谁说的?顾小月冷哼。 除非这世界上有两个凌厉,要么就是他有长得完全一样的孪生兄弟。男人微笑,我刚才陪客户吃饭,看见凌厉和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在饭店吃饭。那女孩子好漂亮,笑起来很温柔,不知道和凌厉是什么关系。 顾小月傻眼了。 不可能凌厉如果在上海,怎么不来找他。可凌厉为什么关手机,是在和女孩子约会,怕自己打扰他吗? 难道是我看错了?男人皱眉,听说你和凌厉关系很好,他也喜欢你吧。中秋节应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也许真是我看错了呢。这样吧,我带你找他,我刚才走的时候他们的饭才吃到一半,也许他还没走呢。 顾小月转头看对面的东方明珠塔,心里充满怀疑和恐惧。 不去证实,那就不是凌厉,如果去看了,真的是凌厉,要怎么办呢?讨厌他和别人在一起,讨厌他陪别人过中秋,讨厌讨厌讨厌凌厉凌厉是我的啊!前天他还搂着我吻我,要我等他的啊! 去看一下吧,也许不是呢!男人鼓励着,半拉半哄地把顾小月往车上拖。 很晚了,我想回家睡觉。顾小月虚弱地抗拒。 离这里很近,男人把顾小月塞进车厢,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跑到另一边,发动汽车,用不了五分钟就到了。 男人手握方向盘,望一眼身旁茫然若失的漂亮少年,嘴角浮起一抹恶毒的微笑。今天运气真是不错,胡扯一通竟然真把这小子钓上车了。苦心钓了几个月,打算用心玩玩儿的,竟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叫凌厉的家伙弄到手了,怎么甘心。刚才看见这小子独自一人在外滩漫步的失落就知道凌厉今天不在,那正好啊,本大爷今晚就尝尝鲜味! 第17章 男人带顾小月去的饭店装修非常豪华,因为时间过晚的关系,客人非常少,只用扫少上几眼就可以确定凌厉并不在。 他和那位小姐刚才就是坐在这儿的。男人在一张正在收拾残局的桌子旁站住。刚才他在邻桌吃饭的时候,因为这张桌子上坐的一对俊男靓女过于惹眼因此留了心,他刚才离开的时候,这一对男女已经吃完饭,正在招呼小姐过来结帐,配合他今晚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服务小姐抬头打招呼,男人微笑着问:刚才坐在这儿的那位先生和小姐已经走了吗? 服务小姐点头:走了一小会儿了。 我带你去追吧。男人问顾小月,也许没有走远。 顾小月出神地看着桌子中央花瓶里插的鲜红玫瑰花,摇了摇头,嘴唇抿得发白。男人要了一瓶酒,倒了一杯递给顾小月。 顾小月猛喝了一口,呛得拼命咳嗽起来。 男人温柔地替他捶背。 顾小月第一次喝酒,三杯下肚就晕了。男人把顾小月扛在肩上背出去塞进车里。顾小月蜷在后排车座上,难受得一个劲儿撕扯衣领,好不容易拉扯开,仍然觉得热,于是把所有扣子解开,难受并没有减缓,憋闷烦躁的是胸口跳动的心脏呀!顾小月用力抓挠胸口,在光滑细腻的皮肤上留下几条鲜红的指印,尖锐的疼痛也不能让他觉得好过点儿。 凌厉浓烈的思念和怨恨灼烧着心,低叫一声,眼泪忽然溢满了眼眶。顾小月踉跄着爬起来,拼命捶打车窗,停车!我要下车!放我下去! 外滩的桥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了。男人淡淡一笑,把车泊在一幢建筑物的阴影里。顾小月摸索到车门,刚推开,就被一只手臂推回了车厢里,沉重的男性躯体把他压倒在真皮座椅上,想去哪里? 男人贪婪地搂住少年赤裸的上身抚摸,丝质般光滑的皮肤在抚摸下迅速泛出淡淡的粉色,轻喘从少年柔嫩可爱的嘴唇里逸出。不愧是一等的催情药,效果出奇的好呢。男人嘴角浮上一丝满意的轻笑,手指捻住少年粉嫩的乳尖轻轻揉捏。 不不要顾小月猛地一颤,虚弱地呜咽。 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男人笑得有点恶劣,另一只手解开少年的皮带,隔着底裤薄薄的布料握住脆弱的器官有技巧地抚弄。 顾小月窒息般地喘息,拼命扭动身体,可是身上软绵绵的,像被抽去了筋一样,致命而陌生的快感也使他无法反抗。一切都不存在了,除了下半身迅速堆积的快感,像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推着他往云端上走,然而就在他即将到达高潮的前一刻,男人突然停手,用温柔的语调诱哄:求我,我就让你快乐。 顾小月额上渗满了细汗,他艰难地睁开眼,男人的脸在眼前晃呀晃。不是凌厉不是他难过地闭上眼,轻声呢喃:我不要你,我要凌厉。 男人骤然变色,指尖用力掐下去,恶毒地冷笑:他不要你了!贱东西!脆弱器官上传来的剧痛几乎使顾小月昏过去,惨叫一 分卷阅读7 ,少年美好的脖颈向后仰去,张开的小嘴拼命抽气,雪白的大腿因剧痛剧烈抽搐。 第1821章 男人褪下顾小月的裤子,把他一条腿架到前面的座椅上,露出圆翘臀部深处的小巧入口,喘息着低笑:好好感受我吧,小美人儿! 不要!顾小月拼命蜷缩身子。 男人解开皮带,露出硕大的可怕器官。顾小月醉得一塌糊涂,可心里却无比清楚地知道这是不行的,他不要这样。就在男人压过来的一刹那间,他用力照着男人那可怕的器官踢去,男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抽搐着跌倒在他身上。 好重!顾小月正在头晕,简直要被他给压得彻底昏迷了。他吃力地推开男人,踩在男人背上往车下爬去。男人伸出一只手臂一把抓住他,怒喝:想走!顾小月毫不犹豫地使出凌厉教给的招数,自下而上握住男人的手掌往上用力一撇,他力气虽然小,脆弱的腕关节仍然无法承受这一撇的力量,男人的手腕立刻软软垂了下去。 顾小月跌跌撞撞爬下车,只觉头晕眼花,全身软软的没有力气,身体里面火烧火燎的好难受。他大口喘息着,茫然往前走,秋夜的凉气吹在身上好过了许多,但是还不够。他趴到桥栏上,眯眼瞪着江水看了一会儿,爬上去,手一松,扑通一声掉在了水里。 刺骨冰寒的河水解救了快要把他烧熔的炽热,感觉舒服多了,他满足地叹息一声,江水立刻涌进嘴和鼻子里,呛得他拼命咳嗽起来,但越咳嗽进入肺部的水越多,手脚并用地挣扎也不管用,身子一个劲儿往下沉。 四周一片黑暗,好难过 凌厉,你在哪里啊 救我啊 顾小月醒来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正鼓着腮帮亲他。顾小月刚尖叫一声,立刻咳嗽起来,水不停从喉咙里呛出来。四周围了好几个人,笑着说:醒了醒了,没事了。顾小月一边咳嗽一边看他们,发现其中有两个人衣服全都湿了,正一边发抖一边原地跳跃,嘴里直嚷冷。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顾小月怎么掉江里的,顾小月自己也记不清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瞪着大眼睛一下一下地咳嗽。他并不知道那个女孩子鼓着腮帮不是亲他,而是在做人工呼吸,因此心里充满了羞涩和讨厌,所以后来那个女孩子出钱招出租车送他回家的时候,他拒绝了,甩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跑回了店里。 爬上阁楼用尽了他最后的力量,连毯子都来不及拿,滚到床上就睡了。 迷迷糊糊睡了也不知多久,忽然被人推醒。催情药的药效已经消失,造成的虚弱无力还没有消失,头疼得像要裂开,顾小月困乏欲死,几乎要发怒打人,终于想起这里不是山林里,勉强睁开眼缝,发现摇醒他的是达叔。 快跑,有人来抓你。从前面餐厅一口气跑上阁楼,达叔累得直喘气,一边替顾小月穿鞋,一边吩咐:黑道儿上的人老板也惹不起,他们马上就上来,你从窗子跳下去快点走,这几天都不要回来。 顾小月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推到了窗子旁边。 楼下已经传来急促纷乱的脚步声。顾小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达叔那句有人来抓你吓到了他,连忙抓着窗棂翻出去,可是全身都跟面条一样软,走路像踩云彩,根本使不出力气,糊里糊涂地就从窗口摔了下去。 19 脚崴了一下,剧痛钻心,根本跑不动。楼上传来呼喝斥责的声音,气势汹汹很吓人。顾小月急得团团围,忽然发现墙根儿有个黑色的大垃圾袋,连忙一瘸一拐地拖着崴了的脚走过去,打开垃圾袋的口子跳进去。 楼上传来咒骂声、哀求声、呼痛声,粗暴的声音很恐怖,一声声地问着:顾小月呢!去哪儿了!达叔的声音求着不要打了,说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顾小月缩在垃圾袋里,全身因恐惧而僵硬。他很害怕,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不停颤抖,达叔哀求那些人不要再打了的声音撕扯着他的心,他心里从没有这样痛苦过,可恐惧同时拉扯着他的心。他已经想到那些要抓他的人是谁了,一定是昨晚那个被他打伤的人派来的。那个人抓他回去,会脱了他的裤子那样对他对方有很多人,他一定打不过他们,他不敢冲出去救达叔,他不想被抓走。 他紧紧缩成一团,颤抖着,为自己的懦弱慢慢流下眼泪。 后来有人从窗子里爬下来,商量顾小月可能往哪个方向跑了,有的说:这贱人光棍儿一个,没地方去,跑了还会回来。不如守株待兔,有的说:这贱人有个相好,可能会去相好家里躲着,不如派个人去那边也守着。商量了一会儿,分头行动,一部分人在楼上守,一部分人去凌厉家里守,一部分人沿顾小月可能离开的方向开车寻人。 顾小月在垃圾袋里呆了很久,直到周围没有一点儿动静才小心地从垃圾袋里探出一个脑袋。确定四周真的没有人了,他小心地爬出来,努力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忍着痛,攥起劲儿,鼓足勇气爬上阁楼,倾耳听了一会儿,他发现房里有三个人呼吸的声音,其中一个呼吸沉重,伴着低声的呻吟,大概是达叔。 达叔一定被打得很惨,想到这里,顾小月的心被羞愧和自责割得鲜血淋漓。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 顾小月咬了咬,悄悄地探上头。 达叔蜷在地上,看起来很痛苦。两个男人木雕一样坐在床上,冷冷盯着达叔。顾小月活动了一下脚腕,好痛。他皱住眉,心里对自己说:两个人,两个人而已。犹豫了许久,一狠心,翻身跳进窗去。 坐在床上的男人吃了一惊,一齐站起来。 顾小月不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侧身,屈起右肘,忍着左脚落地带来的剧痛冲到他们面前,挟着体重与全部力量的一击落在男人小腹上,男人痛叫一声弯下腰。另一个男人一把抓住了顾小月屈着的右肘。顾小月照凌厉教他的办法把左臂架到对方手肘处,将全身的重量压下去,男人痛吼一声放开了顾小月。 顾小月体薄力弱,凌厉教给他的全部是以弱打强的招数,专进攻人体最脆弱的部份,这两招用得恰到好处,竟然一击奏效。如果正常发挥,顾小月还是可以应付两三个人的,但催情剂带来的虚弱感严重影响着他的发挥,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限。 顾小月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儿,因此立刻把达叔架起来往阁楼下拖去。 站住!缓过劲儿的男人命令着,从后面追上来。顾小月哪里听他的,拖着受伤的达叔拼命往下面跑。他顾不上想老板他们都在前面,为什么没一个人过来看看,只是单纯地认定只要把达叔带到老板面前,就有人替达叔治身上的伤了。 小杂种!男人骂骂咧咧追了上来,一道寒光擦着顾小月的头飞过去,顾小月觉得额头上凉了一下,热热的东西立刻淌下来糊住了眼睛。他伸手迅速抹了一下,眼前的鲜红几乎使他发出尖叫,脚下一软,连带着达叔从又窄又陡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笨蛋!别划坏他漂亮的脸蛋儿!另一个男人抱怨着追下楼,大少爷抓他回去是要好好玩儿的,划坏了脸还有趣吗? 别管我,快走啊!达叔催促顾小月。 要走一起走!顾小月努力把达叔扶起来。他心里虽然吓得要死,可达叔为了帮他被人打成这样,他怎么能丢下达叔一个人逃跑?崴到的脚腕伤势好像更严重了,好不容易站起来,崴了的脚一挨着地面,大腿内侧都疼得跟着抽搐起来。正摇摇晃晃着着,屁股上突然挨了一脚又倒了下去。 那两个男人把他们围起来,一脚又一脚踹在顾小月腰上、背上、腿上,不是很用力,完全是在戏弄这个单纯漂亮得水滴一般的少年。 你们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达叔哀求着,却只换来无情的嘲弄。 男人淫笑着说:小孩子好啊,我们大少爷就喜欢小孩子,最好是没开过苞的雏儿,后面的小穴又热又紧,干起来才带劲儿。 顾小月屈辱地瞪视他们,怒火烧灼着他的心。 这小模样儿男人喃喃着,情不自禁伸手捏住顾小月的脸,顾小月用力咬下去。男人痛叫着想要甩手顾小月,顾小月用更大的力气咬嘴里难闻的肉块,重重的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牙齿猛地一合,含着咬下来的一块血肉被打得趴到地上,额头狠狠撞上水泥地面,疼得要命。顾小月呸的吐出咬掉的血肉,扬头傲然微笑,血从额头流下来,沿着白玉般的鼻子蜿蜒淌下。 男人快气疯了,解下皮带用力朝顾小月身上抽去。皮带抽在身上,像被火舌舔过一样,顾小月痛得满地打滚,可怎么努力蜷紧身体或者闪躲也避不开咬上身体的毒蛇,嘴唇被咬破,强烈的疼痛终于逼着他放开喉咙惨叫出声。 达叔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两位!两位!这孩子小,不懂事,两位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只当积阴德 男人一脚把达叔踹开,皮带继续暴风雨似的朝顾小月身上抽,骂骂咧咧:贱人,牙口利是不是,敢咬老子,抽死你! 凌厉给顾小月买的白绒衫很快被染成红的,顾小月渐渐不会滚动挣扎,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儿了。 别打死了。另一个男人提醒。 死不了。大少爷不也说了要好好教训他吗?敢往大少爷那个地方踹,哼。男人扔下皮带,蹲下身子拨动顾小月的脑袋,把埋在肩窝里的惨白小脸扭出来,嘴唇破了,鲜红的血迹映在雪白肌肤上,很触目惊心。 脆弱的美丽激起了男人疯狂的凌虐快感。b 男人把刀身贴在顾小月脸颊上轻轻滑动,冰凉的刺激激得顾小月打了个哆嗦猛地睁开眼。冰冷刀锋贴着肌肤的感觉使他忍不住轻轻颤栗起来。 男人残忍地笑起来,抓住顾小月的手按到地上,把刀移过去,刀尖顶住手背轻轻刺入一点,一颗鲜红的血珠迅速冒出来裹住刀尖。疼痛与恐惧使顾小月的颤栗加剧,不要哭,不要哭,不能在这个混蛋面前哭,心里这样鼓励着自己,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嘴里甚至说出虚弱的违背心意的哀求:不要 不要什么?男人轻佻地舔过少年被鲜血染红的嘴唇,那双浮起水气的黑眸里闪烁出的无助哀光有着无限魅惑力,几乎可以使人为之疯狂。 伤口被舔带来新鲜的疼痛,混合着烟草、酒精和口臭的气味令顾小月厌恶,他虚弱地往后躲了躲,手背上立刻传来可怕的使人崩溃的疼痛,他拼命摇头,眼泪争先恐后往外涌,痛好痛 顾小月无比痛恨这样软弱的自己,可恐惧和无法忍受的痛楚完全征服了他。只要能让这可怕的疼痛停下来,什么都好,怎样都好! 怕痛啊,就要乖点。男人猛地扯住顾小月的头发。剧痛使顾小月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头,脖颈的动作牵动被按在地上的手,刀尖深深刺进手背,在妖嫩的肌肉里搅动,带来的激痛使他蓦地尖叫起来。 不要!他终于忍不住悲惨地哭叫出声,猛烈地摇头,像是要把头摇得断掉。 男人解开皮带,把硕大的东西放到顾小月面前,淫笑着说:舔啊,舔得老子舒服了就放掉你。 顾小月紧紧抿着嘴,不肯屈服,男人咒骂着捏开他的 分卷阅读8 ,把自己的家伙塞了进去。 浓烈的膻腥熏得顾小月呕吐起来。男人的家伙被尖尖的牙齿挂到,痛得倒抽了口冷气,骂了一句,倒过匕首拿手柄往顾小月头上用力磕下去。闷叫一声,一道血迹立刻从顾小月浓密的头发里淌了下来。 男人又扬起手的时候,达叔猛地扑过去把男人搂倒在地。男人一脚踹开这个碍事的老头儿,却发现自己握着匕首的手上沾满了血,匕首整个刀身都被鲜血浸红了。他吓了一跳,紧张地望向对面。碍了他事的老头一只手捂着胸口,血水儿从指缝里不停溢出来,老头儿抽搐着,慢慢倒在了地上。 他们只是奉命抓人,并不想闹出人命,眼见局面失控,男人不禁有点慌乱。另一个男人也呆住了,低声说:带这个小孩儿走,其他的事情让大少爷解决。 可是当他们转身面对顾小月时,发现不对劲儿了。 浑身是血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得笔直,纯黑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两颗又尖又长的獠牙缓缓从被鲜血染红的嘴里伸出来,精致雪白的脸拉长,衣服掉落,一晃眼间美丽的少年化身为一尾火红的狐狸扑了过来。 突然发生的事情使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迟疑了一下,眼睛中突然一烫,眼前已经一片黑暗,紧接着,锋利的利爪穿透他们的心口,狠狠地拔出来。 男人惨叫着滚倒在地上,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停止了动作。 小狐狸本来洁白如雪的皮毛被血染成了红色,灵动的眼睛也成了黯淡的灰色。他拐着一条腿走到达叔身边,伸出鼻子在他脸上轻嗅。 没有呼吸了,已经死了,为救他死了。 零乱急迫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 刚才他被打得半死都没有人过来,那两个男人惨叫一声立刻就有人来了,赶来的大概也是昨晚那个坏蛋男人的手下吧? 第2224章 爪子上的血迹使顾小月想要呕吐,但他没有时间清洗了,只能忍着剧痛和快把他熏晕过去的血腥纵身一跃,跳上墙头。跳下地时换回人形,穿上裤子和沾满血迹的绒衫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与餐厅相连接的地方小心地往外看。 前面的餐厅里没有一个客人,老板和店员恭敬地围在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旁边,那个男人和守着要抓他的那些人是相同的打扮,很可能也是一伙的。玻璃橱窗外是送外卖骑的自行车,没有上锁,只要冲出去就可以逃掉,但身上的血衣必须换掉,不然走出店门太显眼了,大概立刻就会被警察抓走。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只是模糊地知道没有人会帮助他的。而且,他也不要人帮了,他不想再看着有人为帮他而死在他面前。 鼓足力气,顾小月奋力朝门口跑去。男人立刻被惊动了,起身大叫:站住!不许动! 跑过餐桌时,顾小月顺手取过放在上面的黑西装套到身上,全速冲出门外,骑上脚踏车弓着腰拼命蹬了出去。 男人在后面又吼又叫,他根本不理会。等男人冲进汽车,发动车子要追赶时,两名属下惊惶地从店里冲出来,报告后院惊人的事件。三条人命!男人也震惊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再也顾不得追顾小月的事情,只好立刻打电话向上面汇报。 也不知道逃了多久,攒起的力气消耗尽,顾小月连人带脚踏车摔倒在路边。担心那些人开车找到他,他不敢在路边停留,推着脚踏车躲到一个家属区的角落里藏了起来。 肚子饿得咕咕叫,可他身上没有一分钱,既不敢回店里,也不敢去凌厉家里找吃的。皮带在身上抽打出的每一条伤口都在撕扯他,头上的伤口也非常痛,有点头晕和恶心,意识一丝丝飘散。 一团白光慢慢亮起,妈妈美丽的脸在白光浮出,圣洁得像画里的观音。妈妈笑着朝他伸出手,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可他听不到。 他伸手想拉住妈妈,妈妈却被一阵风吹走了 妈妈!惊叫一声,他从梦里惊醒,身上湿嗒嗒的,几片菜叶挂在头上和身上。天上下白菜了吗?顾小月困惑地抬头,一盆水哗的泼下来,浇了他一身,随之而下的是另外的几片白菜叶子。 发了一会儿呆,顾小月一瘸一拐走到楼洞里,把自己蜷到楼洞下面的阴影里。 躲这里好了,不会被人泼水了。他轻轻闭上眼睛。睡吧,再睡一会儿,也许可以再一次梦见妈妈。 可惜他再也没有睡着,当然也没有做梦。 这一天就这么似睡非睡地过去了。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撑着到处都是伤痛的软绵绵的身子爬起来。头痛得不能思考,只是下意识里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不然会饿死在这儿病死在这儿。 他蹬着脚踏车溜回店里,发现店门口打出暂停营业的牌子,早上抓他的人全都不见了,店里的人都在,正围成一团商量什么。 当顾小月走进店里,所有人都紧张地跳了起来。 毫无缘由,顾小月又感到了那种排斥感。就像在家乡的时候,别的小狐狸正在玩耍嬉笑,一看见他就哗的就静了下来,甩甩尾巴去别的地方继续玩。如果他跟过去,他们就交头接耳地窃窃低笑:人的孩子呀!那个男人不要他了! 嘴唇习惯性紧紧抿起来,顾小月绞着手指离他们远远站住。 老板清了清嗓子说:小月你还是走吧。你你杀了达叔和孙先生的两名手下,孙先生不会放过你,警察也在找你我不能收留你了 达叔是他们杀的!顾小月心底一阵撕裂的痛楚。 说这个没用。老板摇头,你惹了不能惹的人,谁也保不了你。我不把你送给孙先生已经是仁至义尽,别的实在帮不了你 我的工钱。顾小月忍气吞声地说,我没有保证金,所以没有工钱。你说过的,保证金是我的,走的时候还会还给我。现在把工钱给我。 你吃的、住的是谁的?老板娘冷冷开口,店里出了人命,我们上下打点的钱卖了你都不够,你还要工钱!? 顾小月猛地抬头,盯住一身肥膘的老板娘。 女人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藏到丈夫身后。孙先生派来的那两个男人死状太惨了,究竟是怎么被弄死的谁也不知道,顾小月满身是血冲出店门却是有目共赌。她平常欺负顾小月欺负得太顺手了,一张口就是盛气凌人的话,这时才忽然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也许是背着两条人命官司的杀人犯,又忍不住害怕起来。 你想干什么!我们现在报警的话,你立刻就被抓走的!老板虚张声势地叫嚷起来,戒备地盯住顾小月。 顾小月失望地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不屑一顾的蔑视。 店里突然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我的包裹在楼上,我自己的东西总可以取走吧?顾小月朝后面走去,声音里不含一丝感情。 已经扔了。老板大概也觉得有点心虚,连忙为自己找借口,白道和黑道的人都在找你,我把那些东西扔了也是为了保护你,你在我这里干了这么久,我也不想他们找到你反正在垃圾筒里,你要想要,去找找看,也许还在 顾小月完全傻掉了。 好半天,他才听明白那句话的意思,机械地重复:已经扔了? 老板脸上局促的表情仅停留一刹,立刻转为一副就算我扔了你的包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 顾小月被这个消息震得有些麻木,但心情立刻就由麻木烧成了愤怒,等顾小月回过神时,自己已揪着老板的领子在嘶叫: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我的面具!我的鸡心挂坠!我爸爸的照片! 店里的人虽然同情顾小月,却不能不帮着老板,只好齐心协力把哭得歇斯底里的少年扔出店去,心里暗想,再也没有可以帮忙干活的了。 明明是伤得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少年,平时乖顺温和,说话声音小小,不拿工钱,住夏蒸秋寒的阁楼,让顶着烈日送大部分外卖也无怨言,晚上留他一个人打扫厨房和餐厅也不反抗,今夜却突然表现出可怕的顽强与韧性,硬是在几名大汉的围攻下冲进店里提起椅子把巨大的橱窗砸了个粉碎。 老板气得浑身发抖,可顾小月风一吹就倒的身上没有了平日的茬弱温驯,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凄厉疯狂的戾气。这种突然爆发的戾气里蕴念着似乎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在场的人莫不感到莫名的恐惧,店员们假装阻拦,只是做做样子,最后眼睁睁地看着狂怒的顾小月推倒了所有桌子血红着双眼扬长而去。 刚才大闹的时候被心底的力量支撑着,离开工作了两个月的快餐店,顾小月忍不住流泪了。他那么感激的老板,竟然是这样的人,一起工作一起开玩笑的伙伴们,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一直照妈妈教的话去做,谦和包容,不计较得失,对每一个人温柔,可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对待。妈妈明明说有教养的孩子会得到人类的喜爱和珍惜,他那么努力地付出,为什么却落得两手空空?不,连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也被人当垃圾丢了。 顾小月抽噎着走到店里倒垃圾的垃圾筒,一边抹涌出眼眶的眼泪一边在垃圾筒里翻找,可是翻遍了整个垃圾筒也没有找到他的包裹。这儿的垃圾筒每天都会有人来清理,他的包裹大概已经和里面的垃圾一起被运走了。 顾小月抱着膝盖靠在垃圾筒上坐下。 秋夜很冷,没有毯子,他把自己蜷成一团,茫然地望着秋夜的星空。天空很干净,月亮是圆的,星星不多,但每颗都很亮。 他想起离开家乡的那个晚上,妈妈躺在床上,憔悴的脸上浮着永远都是那么美丽那么温柔的浅笑,拉着他的手说:孩子,别哭人类的传说里,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所以所以小月永远不会孤单的,妈妈在天上看着你永远看着你去找你的爸爸,他会保护你,再也不受欺负 顾小月睁大眼睛。g 哪一颗星星是妈妈呢? 想家,疯了似的想回家,可妈妈不在了,唯一的亲人身为狐王的外公厌弃他,根本不管他,别的小狐狸看不起他,偷偷用石块砸他,在他出去的路上装上铁夹子暗算他,藏在他背后把他推进深深的河里 妈妈不在了,没人在意他的死活,他们根本就恨不得他死。人类的小孩儿,死了最好,高贵的狐狸一族才不要人类的小孩儿玷污王室的尊严没有了妈妈的家乡再也不是家乡了。他哪也回不去了。他没有家了。 妈妈顾小月把握紧的拳头放进嘴里,用力咬住。妈妈要他坚强,要他勇敢,妈妈说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才能让人类尊重。妈妈说只要他把一切做好,就会成为最优秀的人类,就可以很幸福,可他的幸福真的像妈妈说的在远方等他吗?妈妈许诺的未来太遥远,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 饥饿、伤痛、疲倦侵袭着他的意志,睡梦终于张开巨大的翅膀把他温柔地拥进了怀抱。月光和星光都很温柔,照在小小的身影上,似乎可怜他的孤单忧伤,默默为他披了一层银色的薄纱帮他保暖。 第二天早晨,顾小月被清洁工人拍醒。年轻的清洁工人指了指垃圾筒,示意顾小月他要整理这里,让顾小月让开。 顾小月默默站在旁边看他清理完垃圾,然后默默跟在他 分卷阅读9 垃圾的车的后面。清洁工人终于注意到这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可怜少年,笑着问顾小月为什么跟着他。 听说顾小月寻找亲人的信物丢了,清洁工人不但详细告诉顾小月这类东西可能的去处,还答应用垃圾车载他一程。顾小月坐在装满垃圾的车斗里,被拉着转了好几条街。后来,年轻人把顾小月交给另一个人,那个人把顾小月带到一个大得可怕的垃圾场,告诉他附近的垃圾都堆在这里。 看着面前山一般壮观的垃圾堆,顾小月惊得呆住了。 趴在垃圾堆上从白天扒到深夜,扒出了几只小老鼠,扒了满手的脏东西,手指被碎玻璃、细铁丝弄伤,指尖越来越疼,后来渗出了血迹,可他仍然没有找到他的包裹。蜷在垃圾场的角里睡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他被垃圾车的声音惊醒。新的垃圾运到,堆到旧有的垃圾上。顾小月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他的包裹像游进了深海的鱼,好难找,好难找。 也许是两天没有吃饭的缘故,胃里很恶心,头晕眼花的很难受。顾小月从垃圾堆里找到了半根被扔掉的火腿肠。除了胶薄剥开的部份有点脏,别的地方还是很干净的。墙角的水管管道有个缺口,顾小月拿着半截香肠蹲到那个缺口前,用细细的水流把火腿肠洗干净,两口把就半截火腿肠吞进了瘪瘪的肚子里。 可是,还是很饿啊。 顾小月回到垃圾堆里,翻检了好半天找到了一大块牛肉干,闻了闻,已经馊了,怪不得被扔掉。犹豫了一下,抵不过咕咕叫的肚子,拿到水管缺口底下洗了又洗,忍着怪味一口口咬下来往肚子里咽,突然想起凌厉熬的鸡汤,又香又浓,眼泪哗的流了满脸,他紧紧捂住嘴,睁大眼睛瞪着墙壁。 不原谅他!不原谅他!明明说了中秋打电话给自己,却在那天把手机关机。不管那个男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决不原谅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决不原谅! 第2526章 凌厉完成任务回到上海时,中秋节已经过去了五天。 这次潜入吸血鬼城堡差点儿被吸血鬼天皇和菲利亚公爵堵住,幸好那两个家伙沉浸在疯狂性爱里,他才得以脱身。不过当时那个场面真够火爆,他看得险些喷鼻血,揪着震惊的白愁霏溜了出来。总部派给他带的这个小兄弟神经真是有够粗,当时惊得快呆住了,离开城堡后却满脸兴奋地低吼:男人啊,两个男人! 大惊小怪。凌厉鄙视地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拿着搞到的目标物回酒店。行动前把手机留在了酒店,回去后一算日子,才想起中秋节已过去四天,不由发出一声呻吟。 抄起手机,凌厉立刻打电话给顾小月,电话空响着却没人接听。担心那只笨狐狸会不会给人欺负,担心那只小气的狐狸会不会因为自己失约而生气,把回总部做报告的任务丢给白愁霏,凌厉借了架私人飞机连夜回了上海。 下了飞机,凌厉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快餐厅,却被告知顾小月因杀死三人被警察追捕,于几天前落跑,下落不明。店员说话时口气的迟疑使凌厉起了疑心,揪着那家伙的领子拖出店,扯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认真审问了一番,把事情的过程搞了个清清楚楚。凌厉脸色沉下来,扔下吓得哆哆嗦嗦的家伙跑去警局,提了一个警察出来,得知还没有抓到顾小月,稍微放下一点心。 回家取车的时候,发现家里藏了好几个普通人类。凌厉在黑夜中可以视物,扫了一眼,发现根本不是警察,这些人的来历也就可想而知了。 凌厉嘴角线条微微上挑,进屋取走钥匙,下楼离开,没有惊动一个人,只是离开的时候在房内茶杯里留下一粒能释放出隐秘膻腥气息的结晶体。那种气息人类几乎无法嗅到,却能引来嗜血的狼人。狼人那种生物,可是会把人连皮带骨吃得一干二净的,坐在车里仰望楼上漆黑的房间,凌厉嘴角掠起一丝冷峭的笑意。 开车在街上转了整整一夜,找遍他带顾小月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顾小月的踪迹,凌厉皱眉思索很久,跑去公园狂敲一棵桂花树。敲了半天,从树洞里钻出一只小地精,打着哈欠破口大骂,凌厉一把揪起他,弹了三个爆栗。意识不清的地精被敲得彻底清醒,终于看清扰他美梦的是谁,眉毛顿时耷拉下去,哀嚎:大人啊,小的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有事请吩咐。 给我把一只狐狸精找出来。凌厉把他扔地上,名叫顾小月,年龄小小修的人形挺精致,三天前因杀人案被警察局和黑道儿追捕。 他啊?地精两片薄嘴唇叭哒叭哒翻得飞快,原来是那只笨狐狸精唉呀呀真是狐狸一族的笑话啊见过的狐狸多了哇也没见过这么笨的哇只听说狐狸勾人吸人精血致人死命的没听过狐狸差点儿被强暴差点被打死病死饿死的哇真受不了哇妖界真是越来越堕落哇连人都打不过了哇啊啊我错了我错了你们人类厉害我们妖界是弱小的可怜虫凌大饶命哇饶命哇我要被捏成两截了! 不得不感谢总部变态的脑力运算训练,凌厉听到现在脑子还没有打结,态度却忍不住恶劣起来:喂!我问你他的下落,不是听你罗哩罗嗦发表演讲! xx垃圾场。地精终于言简意赅了一次。 下一秒凌厉就消失不见。地精长出一口气,叹息着朝四面八方长长下拜:各方大神在上,小的明明上过供祈过愿怎么又被这凶煞半夜挖出来打听情报?唉哟哟苦命哇长叹一声回树洞睡觉。 ※※z※※y※※z※※z※※ 开车绕了好几圈,凌厉终于找到地精所说的垃圾场。山一般高的垃圾在月光下打出大片阴影,风吹动纸片和塑料膜,哗啦啦像翻书的声音。凌厉绕着垃圾场迅速搜寻,角落里一团小小的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月光越过垃圾堆的顶峰,斜斜照在瘦弱的身影上。凌厉半蹲着扯开覆在上面的西装,看见了一张尖瘦肮脏的小脸,和离开时很不一样,却还足以认出来是谁。西装下是赤裸的上半身,又黑又脏,正轻微地颤栗,两手紧紧抓着半个脏兮兮的馒头捂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心里忽然像刀剜了一下。 凌厉唤了几声,顾小月没一点反应,用手轻轻拍他的脸,手指碰到的是温度高到可怕的滚烫皮肤。 昏睡的人突然惊醒,立刻往后蜷缩,把抓在手心里的半个馒头拼命往嘴里塞。 脏啊,笨蛋凌厉掰他手里的脏馒头。离得近,一股难闻的馊味儿呛进鼻子里,搞得凌厉鼻子一阵酸楚,捏住顾小月的嘴,把他咬进嘴里的馊馒头用力抠出来。顾小月剧烈地挣扎,喃喃:我的我的是我的 凌厉用嘴唇堵住这只笨狐狸的嘴,隔了很久才慢慢放开。 紧闭的眼睛睁开了,本来是比黑宝石更漂亮的纯黑眼睛,却像蒙了一层雾。 顾小月用小黑手揉揉眼,瞪着凌厉看了一会儿,眼慢慢睁大,伸手再揉揉,呆滞的眼睛里渐渐有了感情,数不尽的委屈和伤心浮进了黑眼睛里。 眼里的雾慢慢变成水,在脸上冲出一条白生生的印子。 凌厉!他突然凄叫一声撞进凌厉怀里,细瘦的手臂紧紧圈住凌厉的脖子,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哭声,我的面具,我的吊坠,我爸爸的照片都没了!他们把我的东西扔了!我找不到!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凌厉把手臂穿过顾小月胁下托住后脑勺把他抱住,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背。手指碰到的是明显肿起一道道宽印子的高热肌肤。被碰到的一刹那,顾小月立刻发出痛苦的呻吟,浑身都起了颤栗,哀哀低叫:不要碰疼 凌厉连忙放开手。少年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胸前,单薄得像一张纸,瘦弱的身体又黑又脏,根本看不出到底受了多少伤。 我们回家。凌厉深深叹了口气。处理伤口的激痛有可能使顾小月现出原形,还是回家处理保险。 有坏人在家里把守 已经没有了。凌厉柔声安慰。 怕坐车弄疼他,凌厉就这么把顾小月扛在肩上,用衣服轻轻搭在他身上跑回了家。 在驱魔人的严厉追杀下狼人们学聪明了,吃人不留痕了,当凌厉回到家,除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几乎查觉不出任何异样。 凌厉接了盆温水出来,顾小月已经在神经麻醉剂的作用下蜷在沙发上睡着,上半身没有衣服还好点儿,裤子粘在腿上剥都剥不下来,只好用剪子细心剪掉。 凌厉把毛巾浸湿、拧干,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洗身体。即使在昏迷中,瘦弱的身子仍然发出控制不住的颤抖。换了几盆水,发炎的狰狞伤口全部暴露在了凌厉眼中。 前胸、后背、手臂、臀部、两条腿都是皮带抽出的伤,后背和手臂特别多,应该是蜷起身子和用手臂抬挡的原因,两只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伤口,指甲脱落了几颗,指尖已经化脓,手背上的伤口是用刀尖刺入以后搅动造成的,额头和眼侧的也是刀伤。 用消毒水把创口的脓血清洗干净,抹上伤,缠上绷带,顾小月成了个活脱的木乃伊,几乎从头到脚都是纱布条。 床上又加了两床太空被,把顾小月轻轻放上去,凌厉洗了个澡,侧着身子在旁边坐下。完成九死一生的任务之后连夜跑回来,明明累得一动都不想动,这一会儿却突然睡不着了,就这么守着顾小月坐了一夜。 第27 顾小月醒来,凌厉第一件事就是抓着他问明白他的包裹的样子以及里面的面具和吊坠的样子,然后把电话直接挂给上海分部的秘密联系人,晚上,一只蓝布包裹就送到了凌厉指定的地方。凌厉开车取了包裹回来,把面具罩在脸上走进卧室。 顾小月望着他,嘴一扁,又哭了。 凌厉笑着把面具放他手里。顾小月抱着面具一直哭,一直哭,好不容易变成轻声的抽噎,忽然又大哭起来。凌厉既不哄他,也不劝他,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任他哭。顾小月哭累了,抱着面具抽泣着进入梦乡,凌厉起身去煮他喜欢的鸡汤。 鸡汤快熬好的时候,秘密联系人打电话过来,告诉凌厉警局那边已经协调好,对顾小月的追捕已经停下,欺负顾小月的人也已经查清楚,是天凌实业的太子爷。天凌实业是一家跨国经营的家族式实业团体,旗下经营的产业包括电器、服饰等多个公司。 怪不得嚣张,根基果然够厚,可惜,就是有点儿不长眼。凌厉淡淡一笑,挂掉电话,把鸡汤盛到碗里。 顾小月醒来的时候,身子底下微微摇晃着,四周黑黑的,幽暗的五彩虹光变幻着颜色闪动,看上去漂亮极了。呆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那是霓虹灯照在茶色玻璃上的效果,原来自己躺在凌厉的车里,身子下面是厚厚的好几床被子,暖气开得足,身上只搭了一条轻薄绵软的太空被。 饿不饿?凌厉在路边停下车,从保温杯里取出还热着的鸡肉粥,下了车,钻进后车厢,捧着顾小月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光喝鸡汤胃会受不了,所以加了点米。凌厉摸摸顾小月苍白的嘴唇,不许嫌弃大米,不然大米会哭的。 伤得半死的小家伙忍不住笑了笑,担心地问:坏人打来了吗? 安心吧。凌厉微笑, 分卷阅读10 现在没功夫理他们,我们先找个地方住段日子,等你好了,不疼了,我们回来找他们好好玩儿。 玩儿?顾小月眨了眨眼睛,昏沉的大脑来不及分辨这个词汇中包含的深意,舌头已在鸡肉粥的香味中沉沦。 看着咕咚咕咚狂喝的小家伙,凌厉坚忍的心里不禁又涌起一股难得的柔情和怜惜,随即涌起的却是浓烈的杀气。他的宝贝,这么可爱老实笨蛋的小家伙,竟然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真是过份哪轻轻一拳落在车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如果有妖物此刻在这里,估计拳头主人眼里突然涌起的冷冽神色足以将任何强大的妖物吓得晕过去。 到郊区那座豪华别墅时,天还黑着。大门悄然打开,佣人恭敬地行礼问候,接过车开去车库,凌厉抱着顾小月步入古典奢华的大厅时,心里升起一丝温暖。虽然自从马克老头儿移居澳洲这座别墅就闲置了,但不管怎么说,马克老头儿都是个大方的朋友啊。 卧室已经准备好。 示意佣人出去休息,凌厉把顾小月放到雕饰精美的欧式大床上,和衣躺在旁边,不一会儿就沉入梦乡。 天快亮的时候顾小月突然说起胡话来,不停地叫妈妈。凌厉一摸他的头,烧度明显上升,看来处理伤口时喂下的退烧药不管用。凌厉按铃叫佣人上来,明确告诉佣人不能惊动正规医院。马克家里的都是专业佣人,服务优良,立刻表示马克先生有专属的家庭医生。 等待的过程,凌厉给顾小月擦酒精降温。可伤口昨天才处理过,被酒精一碰顾小月就疼醒了,一边下意识地躲闪一边哭着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凌厉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张着两只手无奈地守着顾小月,快抓狂的时候白胖的英国老医生终于赶到,给顾小月打了一剂退烧针,告诉凌厉发烧主要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凌厉偷偷翻白眼,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下午烧就退了下来,顾小月又添了样上吐下泄的毛病。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垃圾堆里拣吃的,不干不净的东西弄坏了肚子。 调养了两天,拉肚子的毛病也好了,伤口也结了疤,换药时顾小月不再喊疼了。凌厉终于松了一口气儿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件更糟糕的事儿:顾小月变得爱睡觉了,几乎整天整天的睡觉,问他原因,说是头晕,还有点儿头疼。凌厉拨开他的头发,发现了那个藏在浓密漆黑的发根处的血痂。 第 2829 章 白白胖胖的英国医生给顾小月照了个x光,说是脑部有处极小的淤血,静养一段时间,吸收了就好了。 顾小月从前就不怎么爱说话,受伤之后更不爱说话了,凌厉在身边的时候趴在凌厉身上发呆,凌厉不在身边的时候就躺在床上、趴在沙发上呆呆看着门口等凌厉回来。 他对凌厉变得比从前更依赖了。夜里要抓着凌厉的手才能入睡,半夜会突然哭着惊醒,颤抖着缩进凌厉怀里,有一天早晨凌厉醒得早,下楼活动身体,回来的时候顾小月睁大双眼,紧张地盯着门口,直到看见凌厉的身影才放下心。从那次之后,凌厉早上醒得再早也不出屋了,出去前一定交待自己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在凌厉和医生的精心照顾下,顾小月的伤渐渐痊愈,紧绷的情绪也渐渐缓解,夜里不再哭着惊醒,凌厉离开一会儿,他也不再着急。可惜绷带拆了之后,从前溜滑玉白的身上留下许多深浅不一的疤痕,连白白胖胖的老医生也摇头说可惜,随即笑着说小孩子正在发育,过上一两年也许就完全看不出了。 凌厉才不担心这个,狐狸这种生物是不能和人类比的,这类小伤疤要恢复得光洁玉润应该不是难事。凌厉担心的是顾小月的头,虽然不像最初那样嗜睡了,但这都快两个月了,顾小月仍然不能听噪音,只要声音过大就会引起头痛,更不能想费脑子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们的日子倒是过得悠闲自在。 初冬的早上有点冷,他们上午睡到九点多,冲个热水澡,用过简单可口的早餐出去散步。别墅占地面积大,简直可以比得上小公园了。松果落了一地,顾小月蹦蹦跳跳地拣松果、爬树,狐狸特有的狡黠活泼的一面逐渐暴露,有时还会拿松果偷偷砸凌厉一下,然后嗄嗄笑着迅速逃得远远的。凌厉甩动两条长腿,轻轻松松就把他给揪住,按到厚密的草坪上呵他的痒,直到顾小月笑得喘不过气来才肯罢手。快乐的笑声在晴冷的空气里散开,惊得鸟雀哗啦一声飞向天空。 下午睡个短短的午觉,他们拿着大剪子去庭院里修剪冬青树的枝叶,看蚂蚁爬树,支起特意买来的大匾捉麻雀,或者干脆呆在屋里喝着现磨的咖啡看电影、听音乐。马克老头的别墅里有一座大壁炉,顾小月喜欢得要命,每天晚上升起炉子烤白薯吃,后来烤苹果、香蕉、橙子等一切可以烤和不可以烤的东西吃。 凌厉完全放弃教顾小月功夫了,他对顾小月的评价是两个字:白痴。顾小月听了直撅嘴。凌厉斜眼看他:不服气啊?教了你那么久功夫,被欺负成那样,你不是白痴是什么啊?笨蛋! 顾小月委屈得眼角发红,反驳:都是你的错啊。你说中秋节打电话给我,却没打,我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我去你家找你,在外面碰到那个坏蛋。他骗我你和别的女人吃饭我我我 你你你你你你!这样就被骗走了?凌厉看顾小月的视线斜度增加。 他说得很像嘛!顾小月眼角粉红度加深,我是个狐狸,你是个人啊。你也许真的比较喜欢女人啊! 凶恶的大灰狼猛扑上来,把可怜的小狐狸按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不接电话是因为在工作,电话根本没有带。哼,居然敢怀疑我顾小月,我今天要向你证明证明我喜欢的究竟是女人还是狐狸!挑衅本大爷的代价,现在你给我拿出来! 29 这种事要怎么证明呢?还有那个代价,究竟是什么呢?顾小月一边奋力挣扎,心中充满了疑问。平时温柔的凌厉完全不见了,现在身边的这个看着是凌厉,却又好像换了个人,有点可怕呢。 怎么了?凌厉停止动作,温柔地抱住轻轻发抖的小家伙。 我我顾小月黑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破碎的惶恐。他舒展手臂抱住凌厉,把头枕在凌厉肩窝里。这样紧紧拥抱着,嗅着那股来自凌厉身上的熟悉味道,确定自己仍然是安全的,身边是温柔照顾自己的人,惊乱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唉,我怎么找了这么个笨蛋。凌厉叹息一声,把小家伙扛在肩上,上楼,把小家伙放到床上,注视他的眼睛,喜欢你,所以做这种事。每一对互相喜欢的人都会做这种事,用这种方式疼爱对方,也用这种方式证明爱着对方,明白吗? 可是,那个坏蛋也这样对我小家伙耷拉着眉毛,皱着小鼻子忧愁地说。 呃凌厉一阵无力,他对你做这样的事,说明他也喜欢你。不过做这种事,要两个人都愿意才行。你不愿意,他偏要做,就是不对的,他就是个该死的混蛋。但我们不一样啊,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呆呆看着凌厉,顾小月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啊,我们必须得做这件事儿。其实做起来很舒服的,会很快乐,那种感觉啊,就像一道光闪过,轻飘飘地飞上了云端,棒极了。而且,这也是个仪式,做完了这个,就表示两个人彼此拥有,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我就也是你的了。凌厉在顾小月粉嫩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下,眼神温暖得像三春的阳光,把你交给我吧。以后由我来照顾你,保护你。 没有什么比最后一句话更诱惑无依无靠受尽欺凌的小狐狸,少年美丽的脸上浮起羞涩的红晕,庄重地点了点头,随着凌厉的手劲儿躺倒在床上。 浅蓝色上等丝绸料子的晨褛抓在手里像是团凉滑的水,解扣子时,指尖敏锐地感应到丝绸下的温暖,凌厉心中不由一荡。当晨褛完全丢开,少年修长柔韧的身体便完全呈现在了眼中。皮带抽出的伤口已经长平,仍然是细腻光滑的美好手感,深深浅浅的伤痕破坏了美感,横在纤瘦的身体上使这具身体显得更加柔弱可怜。 明知这些伤口已经不再疼痛,手指抚摸在上面,凌厉心中仍然忍不住一阵刺痛,随即升起浓浓的自责和怜惜当时一定很痛吧?如果是自己的话当然无所谓,再痛多少都是小意思,可小狐狸这么柔弱胆怯又倔强的家伙,一定会痛得死去活来,还要扮坚强吧?心底一声轻叹,俯身下去亲吻那些伤痕。 很丑,不要顾小月羞红了脸,捂住凌厉亲过的地方。但一身都是那种伤痕,捂得住这里,捂不住别的地方。 以后都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伤害。凌厉突然仰脸看着顾小月这样说,收起了懒怠的笑容,神色中是少见的认真。 凌厉顾小月怔怔看着凌厉,眼圈渐渐红了。这个强大粗鲁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温柔的眼神。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地对他呢?心里突然觉得这么幸福,这么幸福,这么幸福幸福得想要哭啊。 第3031章 五颗扣子全部解开后,凌厉拈着领子自前往后轻轻褪下,然后是左边的袖子、右边的袖子。浅蓝色的丝绸下是白皙的丝绸般的皮肤,闪着莹洁的光芒,伶仃的锁骨下,两颗淡粉色的乳尖无辜地静默,像是两颗朦胧的睡眼。 凌厉将右手从顾小月腋下穿过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顾小月配合地张开双臂抱住凌厉的脖子,凌厉微微用力,将顾小月抱起来,左手顺利地剥下他下面的睡裤和内裤。 顾小月个子还没长成,但腰身柔软而纤细,手感非常好,双腿修长笔直,面容精致得无以复加,显出种异样的妖娆,一身淡色伤痕又给这具青涩的身体增添了一种脆弱柔韧的残缺美感。 顾小月扭动身子羞涩地说:冷。 凌厉的手指弹琴似的掠过顾小月小巧的耳朵、伶仃的锁骨、玲珑的乳尖、平坦的小腹碰到顾小月下面的小东西时,凌厉忽然俯下身,低头在上面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微笑着抬头看顾小月的眼。 顾小月脸更红了,拿手挡住自己的眼。 凌厉随手一位,被子把两个人一起罩住。黑暗中,顾小月的身子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分身在凌厉手里逐渐变硬。凌厉时轻时重地揉搓了一会儿,顾小月的身子微微一颤,凌厉恶作剧地堵住铃口,顾小月低低呜咽了一声踢着腿表达不满。 凌厉亲吻他的嘴唇,手指却执着地变成一个恶魔,堵着分身的铃口不放。顾小月难耐地扭动了几下身子,忽然将头一缩咬住凌厉的乳尖。他牙齿尖利,电击般的痛感里夹杂着电击般的快感,凌厉整个身心都为之酥麻,手微微一颤,挡在顾小月铃口的阻碍消失,顾小月尖叫了一声,在他手心里彻底释放。 凌厉把被子掀开一条缝观察顾小月的表情,顾小月一头钻进凌厉怀里,搂住凌厉的腰身死活不肯抬头,脖颈因为害羞变成了可爱的粉色。 吃掉之前需要做些开拓工作。凌厉认真地考虑。 凌厉顾小月缩在凌厉怀里,捏着凌厉的乳头 分卷阅读11 轻拉扯,声音小小的,好舒服,我还想要,再来一次 凌厉下面半抬头的欲望被乳头被拉的刺激和这句话里的渴望彻底燃烧。呻吟一声,凌厉抓着顾小月的手按到自己那里,哑着嗓子说:先解决这里吧。 顾小月被那胀热的大东西吓了一跳,随即好奇心战胜一切,把被子挑高一些,一边看那个可怕的器官,一边用柔软的小手轻轻摸了一把。 凌厉低吼一声,把顾小月翻过去,分开圆鼓鼓的臀瓣,手指蘸了精液充当润滑剂往里面探。还没进去一个手指头尖儿,顾小月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好难受 忍一下就不难受了。我保证,会很快乐。来,放松身体。 顾小月很听话,果然放松身体,可没有受过侵犯的地方有自己的意志,随着外物的侵入自动绷紧。当凌厉把一根手提插进去后,顾小月已经出了一身薄汗,眼圈也渐渐红了。 更难受了,一点也不快乐。顾小月委屈地诉说。 再忍一会儿。凌厉无奈地哄着,强挤进去第二根手指。细窄的甬道被撑得更大,这次的入侵立刻换来激烈的反抗,顾小月踢腾得被子下了地,拼命推拒凌厉,张牙舞爪地哭叫:不要!不要!不要!好疼!我好疼! 乖了乖了。凌厉一边哄一边继续执意探索。如此拙劣的哄术,毫无意外换来顾小月将痛哭进行到底的决心。做爱变成强暴,实非凌厉所愿,顾小月的哭声越来越悲惨,凌厉只好恋恋不舍地把手指退出来,抱着眼皮发肿的小泪人儿一个劲儿安慰,但安慰来安慰去,也只有两句话:乖,不哭,乖,别哭了。 顾小月抿着唇,眼泪不停往外流。 哄到后来,凌厉火气噌噌蹿上来,蹦到阳台上猛抽香烟。抽了一会儿,竖耳朵听听,屋里哭声小了点,蹑手蹑脚走回来,发现顾小月翘起一条腿,两手掰开臀瓣儿,正抽噎着检查自己的后庭。少年的身体柔软,面条般随意捏上来,露出小小的粉嫩穴口,媚肉翻出来一点儿,略微有点红肿,一收一缩地蠕动,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顾小月用细白的手指在红肿的穴口轻轻点了点,因为疼痛微微皱了皱眉,忽然看到门口鼻血狂流的凌厉,惊叫一声,猛地扑进被子里,把头埋到枕头底下当乌龟。 刚才那一幕太具冲击力,凌厉血往脑门上冲,恶狼般冲进卧室把顾小月挖了出来。顾小月受惊的小兽一般挣扎,惊恐地望着凌厉抽鼻子,大眼睛泪汪汪的,小嘴抿着,全身颤抖。凌厉摸摸他头发,揪揪他耳朵,把他用力按到自己腿上,掰开粉嫩挺翘的小屁股看了又看,百般不舍,百般不乐意,百般无奈地长叹一声,把顾小月塞回被子里,起身去了浴室。 拧开莲蓬头,水哗的淋了一身。 真冷! 凌厉靠在瓷片上,暗暗苦笑。老牛吃嫩草,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呀! 淋完浴出去,顾小月已经穿好衣服,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凌厉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往后缩。拜托,我又不是强暴犯凌厉摇摇头,拾起上衣出去,关门,下楼。 开车找了个酒吧,解酒浇愁。逛了一圈回来已经是半夜。凌厉醉熏熏地走上楼梯口,一条人影从楼上冲下来扑进他怀里。朦胧醉眼里映出一张忧愁的小脸儿,漆黑的眼睛眨了眨,小家伙扑到凌厉怀里低叫:凌厉! 凌厉醉得脚都不稳了,扶着他的肩膀上楼。凌厉人高马大,压得顾小月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把凌厉扶到客厅,两人一起摔到了沙发上。房内暖气开得足,凌厉从外面回来,一身初冬的湿潮寒气,只觉怀里的人温暖甜香,迷迷糊糊地吻下去,突然一笑,摇摇头又放开了,半睁着眼睛冲顾小月微微一笑。 顾小月抱住凌厉的手:你的手好凉。你冷吗? 不冷。凌厉笑着拍开他的手,摇晃着往浴室走,有一次我出工,在冰窟里藏了三天三夜,那才叫冷 顾小月殷勤地跟到浴室,把凌厉扶进浴缸,替他放热水。 凌厉闭着眼在水里躺了一会儿,手伸到下面,慢慢套弄起来,呼吸渐渐粗重,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轻哼声。 顾小月像是被一根钉子钉在了浴缸前,血冲上脸,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他睁大眼睛,看完整个过程,直到凌厉快意地低吼一声,瘫软在浴缸里,他才反应过来,飞一般冲回卧室,跳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第 3233 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凌厉进屋的声音,身体立刻僵硬了。 凌厉钻进被窝,摸摸顾小月细瘦的小腰身,发出一声轻叹,快点儿长大吧,小狐狸。男人憋得太久会出人命的,不要让我等太久。 顾小月翻个身,一把抱住凌厉的脖子勇敢地说:凌厉,我们做吧。 凌厉人醉着,心却不醉,血冲到头上又流了回去,把小狐狸拉到旁边躺下,柔声说:也许是我太心急了吧?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能等。 我想要完成这个仪式。你变成我的,我变成你的。顾小月看着凌厉,脸颊红得像被火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憧憬,你不是说每一对互相喜欢的人都会做这种事吗?开始如果一定要疼的话,我可以忍着,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 凌厉还在犹豫,顾小月已经脱掉全身衣服,翻身骑到凌厉身上,羞红的脸拼命往后仰,整个身体呈现出献祭般的庄严姿态。 呆在这里别动。凌厉哑着嗓子交待一声,把顾小月放到旁边,从窗子里跳了出去。顾小月愕然望着飞速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茫然和失望,还有一点委屈。他不知道凌厉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凌厉突然不要他了。是在生他的气吗?因为下午他拒绝了凌厉,所以凌厉不要他了? 眼泪漫出黑黑的眼睛,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都说了那么羞人的话,主动做了这么羞人的事,难道还不可以取得原谅吗? 凌厉穿着睡衣跑到成人用品店里拿了一堆润滑剂回来,从窗子里跳上来钻进被窝的时候,眼前所见就是这么哭得泪汪汪的小家伙。 你不要我了吗?顾小月眨着湿润的黑眼睛问。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念头?凌厉满心都是困惑。实在搞不懂这只小狐狸的小脑瓜里天天在打什么主意。 那你为什么突然跑掉?i 拿这个啊。凌厉哭笑不得,拿润滑剂给他看。 小家伙呆呆看着,显然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 用这个的话,不会太疼。凌厉吻掉小月脸上的泪,大手在青涩柔嫩的身体上抚摸。粉嫩的乳尖在手指下渐渐挺立,初尝情事的身体异常敏感,两条光滑柔腻的腿无师自通,缠到凌厉腰上轻轻摩擦。年轻的身体自己会寻找快感,摩擦中青涩的性器被碰到被擦到都会有异样的快感涌上,小月呻吟着,拉着凌厉的手去那里寻找快乐。 害羞的家伙在床上可是异乎寻常的热情啊。凌厉按住他的手,继续对付那两粒已经红亮的乳珠。呻吟和喘息加剧,顾小月紧闭的眼睛张开一条缝,脆弱又迫切渴求的眼神射向凌厉,遇到凌厉含笑的温柔眼眸,不禁又羞得闭住。 下面突然被握住,顾小月发出一声惊喘,弓起腰身迎合那只带给他快乐的大手,连一根蘸满润滑剂的手指悄悄挤进后庭都没发觉。等到凌厉加入第二根手指时,前面的快感和后面的不适搅和在一起,顾小月微微睁开眼,半阖的眼睛湿得像是要滴下水来,粉嫩美丽的嘴唇里发出醉人的呻吟和轻嗯,腰臀轻轻摆动,抗拒着,迎合着。 一股酥麻在顾小月腰间徘徊,感觉非常舒服,但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要往哪里寻找。正觉得迷茫难耐,两腿被架到凌厉肩上,手指拔出去了,身体里面突然空了,这种感觉好空虚好难受。顾小月正难过得想哭不敢哭的时候,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抵在穴口慢慢往里顶入。 好大,好热,好像要把身体撑裂。顾小月挣了一下随即放弃了。不可以再把凌厉推开,这是他们之间的仪式。完成这个仪式之后,他就是凌厉的了,凌厉就是他的了。不管多么痛都要忍,一定要忍,凌厉是他的,他是凌厉的,那多么好。 随着火热而巨大的东西的挺入,褶皱被完全撑开,即使最轻微的摩擦也带给细嫩内壁极大的痛苦,然而身体更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和饱满,好像整个生命都充实起来,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快乐得想要哭泣。 性器被紧窒温暖的甬道挤迫着,强烈的刺激使凌厉恨不得用力撞往更深处,弄得身下的小家伙哭泣着颤抖,残存的一点意志力艰难地把这种欲望按下。把性器一点点完全推入后,埋在那里久久没有动,直到顾小月的身体适应,才细微地抽动起来,耐心地找到甬道深处掌控快乐的小小突起,不断地往那里顶撞摩擦。 突然爆发的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的极致感觉折磨得顾小月快要疯了,汗如雨下,呼吸好困难,被抛弃的恐惧被扔到了银河系外面,他紧紧抓着凌厉的手臂,脖颈后仰,腰身拼命上弓,嘴唇微张,要断气似的喘息呻吟着,拉长的尾音里不时带出一丝甜蜜沙哑的轻颤,如催情的乐曲,如绝顶的媚药。 凌厉渐渐失去控制,顾不得身下的人受不受得了,温柔的抽动变得爆烈,抓着细窄的腰激烈地冲撞那处温暖甜蜜的所在。正冲撞着,伴随着一声尖叫,小腹上突然一热,是顾小月先泻了。凌厉又往里面撞了几十下,低吼一声,泻在里面。 顾小月死了一般软在床上,白腻的大腿因为快感的余韵微微颤栗。不一会儿,还埋在身体里的东西又坚硬起来,迅速胀大。顾小月吃了一惊,倏的瞪大眼睛,忽听凌厉在耳边柔声说:换个姿势再来好不好? 顾小月一句不要未出口,就着下身相连的动作,凌厉把顾小月团团抱起,转了个圈,让他两手撑床半跪着,掐着他细窄的腰身晃动起来。内壁被强劲摩擦带来可怕的极致感觉,顾小月尖叫一声,全身软得没一块骨头了,水一般瘫在床上,回头细声哀求:不不要了凌厉不要了 强烈的刺激下,他眼睛半睁,黑漆漆的眼中酥得要流下水来,波光流转,媚眼如丝。凌厉心头一阵奇痒,在他光滑的背上印下一串串热吻,冲撞的节奏也由舒缓轻柔转为狂热。酥麻快感与初尝情事的疼痛交迭在一起,顾小月大口喘息,心底有点害怕,觉得根本不能再承受下去,可他力气小小,哪里推得开凌厉,只能随着凌厉的节奏晃动。 凌厉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他也不知又泻了多少回,凌厉那里还是硬着,好像根本不会软下去似的。后面被持续磨擦的地方又热又疼又痒又麻,好像要坏掉一样,也许真的会被弄坏吧?顾小月叫着不要了不要了凌厉也不理他,只管蛮干。顾小月正昏昏沉沉被他摆弄,小腹间忽然一热,一股热流冲了出去,身下一片濡湿。 是尿。 顾小月又羞又气,哇的一声哭了。凌厉正勇猛冲刺,性器被因羞愤而痉挛的甬道一夹,低吼一声泻在里面。从云端飘回来,正觉得滋味无穷,发现顾小月哭得委屈,往那里一摸,吓了一大跳,把软成一瘫泥的顾小月抱去浴室,让顾小月 分卷阅读12 坐他膝上,用莲蓬头仔仔细细冲了好几遍,把他横放到膝上。 红肿的穴口被凌厉手指一碰,顾小月哇的一声又哭了。 清洗而已嘛,不然明天会肚子痛。凌厉声音温柔,动作却坚定,手指伸进去掏了好几遍,直到确认弄干净了,往浴缸里放满水,把顾小月放进去。 凌厉出去收拾掉床单,按铃叫人送上一床新的来,只准送到门口,他接过来,铺好床,把床弄得舒适暖和了,回浴室找顾小月。小家伙缩在浴缸一角,眉毛皱得紧紧,小鼻子气歪了,鲜红小嘴扁扁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清澈的泪珠不停溢出红红的眼眶,沿着通红的脸颊滑下来。 又没别人看到,床单只送到门口,谁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啦,没事了,咱们明天把脏的被单悄悄扔掉,没人会知道。乖,别哭了。凌厉笨拙地哄着,却毫无效果。顾小月扭转头,死活不肯再看他,渐渐泣不成声,抽噎着,圆润白皙的肩膀被自己的气息顶得一向向往上耸动。 凌厉实在不会这种哄人的慢功夫,只好去吻顾小月。顾小月抗拒地推他。凌厉眨了眨眼,把顾小月按到浴缸里。呼吸不到空气,顾小月吓坏了,凌厉凑上嘴唇渡了口气过去,顾小月连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水下深吻了好一会儿,凌厉悄悄把顾小月放上水面。累到极点,又被吻得昏头昏脑,顾小月软软瘫在凌厉怀里,随着这个吻越来越轻柔,抽噎着昏睡过去,梦里细嫩的肩膀还在轻轻抽动。 等顾小月睡熟,凌厉把他捞出来,轻轻擦净,抱回床上,拿被子轻轻盖住。支头趴在床边看,只见小家伙眼皮肿得像个亮亮的小桃子,嘴唇嫣红如石榴籽一般,五官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惹人怜惜,喜欢得想要揉到怀里永远不再放开。睡梦把委屈和恼羞冲淡了,只剩一个茫然的表情,奇怪,为什么他连这种茫然的表情都充满了受虐气质呢。 凌厉回味了刚才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和小家伙甜蜜沙哑的呻吟,一会儿觉得爽翻了天,一会儿又后悔今晚太过热情,心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开心多,还是懊恼多。唉,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啊。 33 第二天早晨,顾小月醒过来时,鲜红的玫瑰组成的花架摆在床尾,密集的玫瑰花组成一个小巧托盘,托盘上有牛奶,有鲜奶蛋糕,还有烤得黄灿灿的鸡翅,花香、奶油香味和鸡的香味绞成一股钻进鼻子,把馋虫都勾了出来。顾小月刚想动一动,全身骨头像散了架,腰又酸又疼,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瞅瞅笑吟吟坐在床头的凌厉,脸慢慢红了,把被子拉到鼻子上方,只露出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凌厉。 凌厉在他额头上亲亲,以后我都很温柔,不让你难过。 我是你的了吗?顾小月问。 当然。 你也是我的了吗?继续追问。 当然。 委屈的神色淡化,变成害羞,又有一丝甜蜜,顾小月朝凌厉伸出双手。凌厉俯身抱住他,微笑:不气了,嗯? 嗯。细细地答应,我饿了。 这一整天在床上度过,完全不用担心如何打发时间,凌厉肚子里藏着无数故事,每一个都刺激、危险、神秘,顾小月听得心荡神驰,惊叹声和低沉笑声不时从紧闭的门缝传出去,在古老典雅的欧式别墅里回荡。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 这天凌厉去了上海,晚上回来,竟然发现顾小月端坐在书桌前,用书柜上马克老头从来没有用过的宣纸和毛笔写字。 凑过去一看,兰亭序,字迹飘逸若仙。 凌厉当场石化,惊叹地揪住顾小月的脸又是摸又是拧,喂,你真的是年龄小小的狐狸吗?我看你都成老精了! 顾小月拍打他的手,跳起来逃开,隔着书桌和凌厉对峙:我本来就是狐精。 可我没见过会写毛笔字的狐精啊。凌厉把字举起来,看了又看,啧啧,风神俊逸啊,得着神髓了。谁教你的?狐族近年也开始学习人类文化了吗? 没有啊。顾小月站得远远,眼神黯淡下来,是我妈妈请老师来教我的。 凌厉放下字,把顾小月抱过来坐到椅子上,认字就好了,学什么毛笔字啊。来,说说你还会什么,都读过什么书? 围棋啊,画画啊,作诗啊,钢琴琵琶古筝笛子都有学。顾小月耷拉着眉毛,表情更加沮丧,掰着指头数,书读了好多,《烈女传》、《论语》、《庄子》、《老子》、《人间词语》、《李太白全集》、《聊斋志异》、《安徒生童话》、《时间简史》、《百年孤独》、《喧哗与躁动》一只手掰不过,换另一只手,掰了好久,顾小月粉嫩的嘴巴里发出一声长叹,唉,还有很多。 凌厉忍笑瞪着顾小月精致的小脸,表情越来越夸张,最后忍俊不禁,终于放肆地大笑出声,有没有搞错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你这脑瓜看得懂吗? 顾小月没有听出凌厉的嘲弄,忧郁地看了凌厉一眼,点点头,好多看不懂。 看不懂还看?凌厉边笑边摇头。 顾小月讨厌他这样笑的样子,眉毛皱得更紧,显得更忧郁了,我妈妈说要多看书,才能知道人类是怎么回事。有些书还挺好看,不过有的就是胡说八道了。我特别奇怪那本《聊斋志异》,有些事和我们狐狸族的记载一样,有的根本不一样,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可有好多书根本看不懂。 看不懂就不要看啊。凌厉挑挑眉。 但妈妈说,不看怎么知道人是怎么样的呢?顾小月又露出那种神游八荒的表情。 那凌厉忍笑,也不用看列女传啊。 我也这样想,不过妈妈不认得字,只管买回来给我。买了就随便看看了。 凌厉忽然看到书桌上搁着顾小月的那个般若面具,知道他又在想找爸爸的事了,伸手拿起来看。 般若面具形貌狰狞,在能乐里一般由怨灵类角色配戴,无论是憎恶的眼神还是惊怖绝望的表情都透着不祥,它所代表的意义更是不佳。凌厉无论如何想不通,竟然有男人会把这种东西送给情人。每次看到顾小月把玩这个面具,都忍不住觉得不舒服。 顾小月走到凌厉后面,亲昵地搂住凌厉的脖子,把下巴支到凌厉肩上,伸出一根手指描画面具涂抹金粉的眼睛。 给你看我爸爸的照片吧。顾小月突然来了兴致。 好啊。凌厉笑着把他抱到膝上。 顾小月摇晃着腿把面具翻转过去,从面具背面的小凹洞里掏出一枚金鸡心挂坠,手指在挂坠下面一推,露出里面的小合影照。照片中的女人美丽脱俗,嫣然微笑,如隐居山林的仙子,男人清秀儒雅,但眼角上挑,微带桃花,略狭的眼中透出细微戾气。 凌厉心底轻叹。这个男人,不可靠。转头看顾小月,三分喜悦,六分忧郁,剩下一分茫然若失,不知道神思又飘哪儿去了。 慢慢把鸡心阖上,顾小月长长叹了口气。 凌厉把鸡心接过来,入手的份量让他微一怔,细看,果然不是纯金,竟然是镀金的,这个坠子哪来的? 我爸爸送给我妈妈的。我妈说很贵的。顾小月把头靠到凌厉肩上,伸出手指轻轻抚摸,我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想过把它卖掉,不过只是想了一下,我要真卖了,我妈妈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唉,我真该死,竟然有那种该死的想法。 他手上的伤已经好了,细长白皙的手指在鸡心坠上流连,含着说不尽的依恋。可惜,金光无论多么璀璨夺目,终究是假的。 凌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一股烦躁的情绪憋在胸口发泄不出来,说不得的难受。 不要找他了。凌厉看着顾小月,突然这么说,这么多年了,他大概老得不像话了,你见了他也不一定能认出他。 顾小月怔怔看着凌厉,把吊坠拿回去,垂下睫毛慢慢说:我妈妈说,只要我见到爸爸就一定可以认出来。因为我们是父子,父亲和儿子见了面,一下子就能认出对方,因为我们是骨血相通的 凌厉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叹了口气,在小狐狸脸上拍了拍,喂,明天回上海吧。 啊?顾小月没回过神,眨了眨眼睛。 怎么,喜欢这里,舍不得走?凌厉笑起来,这里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地盘。欺负你的那个家伙我找到了,明天回去把他打成猪头吧! 第34章 天凌名下的别墅里,豪华的大床上正在上演激情一幕。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双手被吊起来,只有脚尖能勉强够到床,根本不足以维持平衡,一条腿更被架得高高的,手腕已被勒出一片红肿,殷红的血从后庭与男人相连的地方淌下来,映着雪白的大腿,淫乱而刺激。天凌实业的大少爷商子豪正紧紧掐着男子的腰,野兽般冲刺,撞得男子在空中直晃。男子的性器软软垂着,散乱的及肩长发掩映下的脸因痛楚而扭曲,无助地呻吟哀泣着,嗓音已经哑了。 商子豪毫不心软,反而被男人的哀泣声激发兽欲,凶狠地在男人身体里进出,一下比一下用力,迫得男人发出更凄惨的叫声。 看你这骚样儿,叫得一声比一声骚,你就是用这骚样儿勾引我妈的吧。商子豪冷笑着嘲讽,做我后爹的感觉不错吧,当天凌实业的太上皇感觉不错吧?嗯?你这个淫荡的骚货!你以为天凌是什么地方,本少爷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本少爷才是天凌的主人,你么,也就是个前面伺候那个荡妇,后面给本少爷随便玩的玩具! 被这么尖锐的词语讽刺着,男人却不反抗,只是摇着头哀求:不行了,我不行了,放了我啊我只是被她选中了啊,又不是我自己愿意啊!饶了我吧,我不行了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啊,真的不行了少爷,少爷啊我对你毫无威胁啊,为什么 哈,听你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三贞九烈呢!老子要上你,当然是因为你这张漂亮的脸啊!商子豪恶劣地抚摸男人的脸,你是妖精啊,一大把年纪却妖媚成这样,男女老少通吃,很强啊!虽然是个玩具,也得做个坚贞的玩具嘛。放着你出去勾搭别人,给天凌戴绿帽子抹黑,不如废物利用,来伺候本少爷啊。 没有,我没有勾三搭四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你的男人哭得更厉害,似乎不敢往下说。 商子豪用力一顶,迫得男人发出一声淫媚的尖叫,笑问:你是我的什么?说,说啊,我要听! 窗外,两条身影悄悄地浮现在夜色里。 看清屋内的情况,顾小月颤栗起来,不由得抓紧凌厉。那天如果被抓住,被这样对待的就是他了吧!凌厉虽然有时候坏坏的,但除了第一次很痛很痛,后来都没有再那样痛过,除了开始有点难过,后面就会很快乐,每一次在一起做那件事,都会有好几次到达那种像飘在云端里的感觉。 那样多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么粗野难堪的方式?即使站在窗外,也可以感受到被绑着的男人的无奈和屈辱。这种感觉非常讨厌,愤怒的火焰在心底燃烧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冲上脑际,直觉要做点什么才能把心底的火焰扑灭! 凌厉捏捏顾小月的手,轻巧地打开窗子,抱着顾小月跳了进去。 一 分卷阅读13 边辱骂一边拼命冲刺的商子豪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被束缚双手的男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除了被迫发出痛苦的呻吟,也是无所察觉。 凌厉把正往巅峰冲刺的男人扯下床,不等他叫声出口,立刻塞住他的嘴,拎进浴室拿凉水冲了上去。男人又惊又怒,可惜嘴被塞着叫不出声,他力气不算小,可是在凌厉手里完全挣扎不动,像是只落进鹰爪的小鸡。凌厉伸个懒腰,一只脚踩住商子豪的腰,一只手拿着莲蓬头悠哉游哉地浇。商子豪刚动了一下,被他用力一踩,腰间发出一声脆响,商子豪被塞住的嘴里发出可怕的呜呜声,拼命摇头,四肢抽搐着不再挣扎了。 35 凌厉点了根烟,坐到浴缸上,翘起一条腿慢条斯理地抽了好一会儿烟,还不见顾小月进来,扬声叫他:喂,把人放下就好嘛,磨蹭什么呢。喊了几遍不见回应,甩着长腿走出去,却看见顾小月半跪在地上,搂着男人的脖子把男人紧紧抱在怀里,肩膀的线条僵硬,并且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凌厉敲敲浴室的门,眉头皱住了。 没,没有顾小月把男人放下,走向浴室。 经过凌厉身边时,凌厉一把拉住他,勾起他的下巴打量。清澈的眼睛变得茫然,像是化进去一大团雾。刚才还在害怕,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变化呢?凌厉放开他,等他走进浴室,凌厉的目光转向床上的男人。男人被顾小月裹进一条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汗湿的头颅,偶尔溢出一声低吟,沙哑的嗓音透着浓郁的媚意。 凌厉刚走到床边,就听见浴室里传出钝物砸在肉体上的巨响和被堵在喉咙里的惨叫声。凌厉微有些动容,却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动作。他粗鲁地掀开男人身上的被子,露出一具印着无数鞭痕、掐痕、咬痕和吻痕的修长身体,有些伤痕颜色黯淡,显然是很早以前留下的,也许是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有些伤痕还是新鲜的,张着血淋淋的小口儿。 浴室里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响起。凌厉有些好奇顾小月在干什么,但在去浴室满足好奇心之前,他不知道在什么力量驱使下,拨开了挡在男人脸上的头发。男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怔怔地望着凌厉。 看清男人的面容,凌厉的眼眸骤然收缩。从时间推算,已经过去十八年了,男人的脸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清秀漂亮,眼角上挑,微带桃花,只是在情欲的熏蒸折磨下显得有些失神和涣散,抹去了照片中的细微戾气。 这个男人,竟然是顾小月要找的父亲。 凌厉终于明白浴室里的惨叫声为什么那么可怕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男人狼狈地问。 凌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把被子搭回他身上,起身去了浴室。浴室里,血光一片,鲜血小溪似的从商子豪头上往外淌。商子豪已经不会动了,顾小月仍保持着用双腿压住商子豪的姿势,两只手紧紧抓住一个搪瓷的茶杯往男人下身的命根子上不停砸。那玩艺儿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了,顾小月好像完全没看到,只是一下下地砸着。 凌厉心底一片冰寒,把顾小月从血泊里提出来搂进怀里。顾小月一边死命挣扎,一边紧紧抓住茶杯。凌厉夺不下茶杯,用柔柔的声音诱哄着,把顾小月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因为用力过度,十根手指的指尖都成了青白色,一离开茶杯那些手指就开始打哆嗦,很快,顾小月全身都颤栗起来,脸埋在凌厉胸口,发出类似小兽悲鸣般的压抑哭声。 凌厉探了探商子豪鼻息,气息微弱,随时会断气。 驱魔人条例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保护人类安全,但这个商子豪凌厉心里冷哼,在尸体上狠狠踢了一脚,把顾小月抱出浴室,放到床边。 床上的男人已经缓过来,惊恐地看着浑身是血的顾小月,滚下床跪在地上哀求:不要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会动你的。凌厉说。看岳父的裸体真是种可怕的经历,他想也不想就把床边扔的衣服抛过去,先穿上衣服吧。 第37章 男人呆住了,终于抖着手拾起衣服套到身上。 浴室的水笼头开得很大,水流冲刷地面发出巨大水声,显得房间异常安静。 虽然穿上了衣服,凌乱汗湿的头发和脸上的红晕使男人仍然显出几分媚态,除了这张脸,气质和照片上完全不一样了。天,这十八年来,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凌厉一阵头疼,为难地看着顾小月。 顾小月头垂得低低的,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场面。 男人也终于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惴惴不安地偷偷观察凌厉脸色,青白的嘴唇微微发抖:你们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可以想办法要钱吗?你们是要钱吗?保险柜的钥匙在他商子豪腰上,我知道密码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老爹。我们是受害者,来找你家这位无法无天的大少爷报复的,不过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凌厉抓抓头发,把低着头的顾小月用力推过去,别傻站着了,再尴尬还得认啊。老爹,还记得你在xx遇到的狐族公主吗?你送了她一个般若面具,还送了她一个镀金的心形吊坠,在吊坠里贴上你和她的合影!老爹,看看吧,这就是您和那位狐族公主生的儿子。 顾小月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男人的脸却唰的一下灰了,震惊地看着顾小月。 爸爸艰难地叫了一声,泪水涌进眼里,顾小月从脖子里取出新挂上去的鸡心项链,打开盖子,把照片举到男人眼前。 男人抖着手按过照片,肩膀缩成一团,按着头慢慢软倒在地上。 在这种情况下接受这个事实果然很难啊。凌厉同情地看着男人,商子豪已经死了,我们先离开吧,不然会有麻烦啊。 男人猛地抬头,什么!他他死了?短暂的慌乱后,他勉强镇定下来,你们先走,这里由我来处理他忽然苦笑一声,自嘲地说,不管他做了什么,我是他母亲的丈夫,名义上我总是总是他的父亲啊 这件事我是能够完全摆平的。凌厉淡淡说,所以不用有后顾之忧,跟我们走就好了。 芝丽只有商子豪一个儿子,虽然商子豪不争气,可是可是她很爱这个唯一的儿子,出了这种事她一定很伤心男人唯唯诺诺地解释,一副快哭出来却勉强忍耐的神色,你们一定很难理解,但我,但我必须留下来陪她 你不爱我妈妈了吗?顾小月突然小声说。他紧紧抓着凌厉的手,弄得凌厉手上尽是汗,指甲已经抠进凌厉肉里却毫无所觉。 不是这样的!男人大声说着,肩膀缩得更小,突然爬过来捧住顾小月的脸,悲哀地凝视着,忍不住用手轻抚顾小月的脸。 顾小月紧张地注视着这个应该是自己父亲的人,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哀。见到爸爸之前,他心里有无数的猜测,甚至想过爸爸可能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但他没想到现实竟这样不堪,心里最宝贵的东西被打得粉碎,感觉是如此的痛苦和绝望。 你妈妈还好吗?男人柔声问,声音里充满了回忆的味道。 妈妈死了 男人痛苦地垂下头,我回约定的地方找过她,可是没有找到,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男人眼中流下泪来,突然搂住顾小月,给我点儿时间,孩子我不配当你的爸爸,天哪,我竟然有个儿子,已经长这么大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满月之夜生的,叫小月,顾小月。 小月,小月男人喃喃念着,把顾小月推到凌厉怀里,离开吧孩子。等爸爸把事情办好,爸爸保护你,没有了妈妈你还有爸爸。给我一个月男人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便笺纸,迅速写下一行字塞进顾小月手里,一个月以后,商子豪的事情平息下去一些,你去这里找我! 37 顾小月看着男人,大眼睛深不见底,你要我吗? 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嫌弃妈妈是狐狸吗?你不嫌弃我是狐狸生的吗?心里的话突然控制不住,一股脑儿跑了出来,顾小月看着男人,我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我是有尾巴的,有时候会变成狐狸的样子。有时候我能控制住,有时候会自己变成那样!别的狐狸嫌弃我是人类的儿子,你会不会嫌弃我是狐狸生的? 男人嘴边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如果是那样,我当初就不会和你妈妈在一起了。 说完刚才那段话,顾小月几乎快要虚脱了,听到这样的回答,吊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落了回去,太高兴了,反而觉得说不出的悲伤。爸爸低叫了一声,才发现声音竟然哽咽了。 我们先走吧,让你爸爸处理这里的事。凌厉摸摸顾小月的头,抱着他从窗户钻出去。 ※※z※※y※※z※※z※※ 不出凌厉所料,商子豪的事情没有掀起一点浪花,至少表面如此。天凌实业的太子爷的小弟弟被砸成稀巴烂,这消息万一捅出去,天凌的总裁也不用再见人了,干脆拿块砖把自己撞死好了。至于暗处他们动什么手脚,凌厉也不怕,驱魔人是神秘的存在,龙组战士更是秘密中的秘密,没有任何正常人类世界的组织可以找到一丝线索。 凌厉本来打算带顾小月回别墅里住一个月,顾小月却想留在上海。凌厉知道他是想和父亲离得近些,就答应了。 凌厉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经历造成了顾小月多疑的性格,自从见了爸爸回去以后,顾小月每天都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兜来转去,一会儿支着下巴呆笑,一会儿皱着眉头叹息,晚上躺床上,闭着眼睡了半天,凌厉都以为他睡着了,他忽然翻身趴到凌厉胸口问:凌厉,你说他真的不嫌弃我是狐狸吗? 你又漂亮又乖巧,是个人都会喜欢你。 可别的狐狸嫌弃我是人类的孩子,都讨厌我。 因为狐狸个头小,胸部也小,所以,胸怀也比较窄。人类的个头大,胸部也比较大,胸怀当然比狐狸的要宽广。胸怀广了,能包容的东西就也多了,你看古时候的故事,人类是很喜欢和女狐狸精们相爱的。 狐狸才没有你讲得那么差。顾小月反驳,想了想又说,可故事里的男人喜欢的是变成女人的狐狸精,没有男人喜欢狐狸精生的孩子啊。 也许别的狐狸精不会生小孩儿? 这样的交谈常常持续到深夜,凌厉实在被顾小月烦得受不了,就变动口为动手,顾小月被剥得精光在凌厉身子底下呼呼喘气的时候就顾不得说话了。顾小月很敏感,发现凌厉不喜欢他总是说这个话题,就不再吭声了,一个人默默地抱着膝盖出神。凌厉这才发现比起他絮絮叨叨讲东讲西,这样的沉默才更叫人受不了,就故意诱他说小时候的事情,鼓励他一切都会往好处发展。 一场秋雨一场寒,三五场雨下来,渐渐有了冬天的感觉。 一个月的期限很快过去,到了约定的那晚,顾小月在卧室磨蹭半天才出来。 顾小月里面穿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乳白色套头绒衫,腿上是条黑色牛仔裤,脚蹬一双咖啡色球鞋。顾小月想了想,跑回房间,出来的时候头上戴了一顶鲜橙色的棒球棒。以前凌厉总觉得他柔 分卷阅读14 弱,没想到穿上运动装竟然显得很活泼开朗,人也精神很多。 配条围巾吧,天气预报说可能要下雪。凌厉选了一条深蓝色小格子围巾圈到顾小月脖子里,在前面打一个结塞到绒衫里。 那我走了。顾小月微微一笑,眼睛又明又亮。 真的不要我陪?虽然是早就说好的,凌厉还是想确定一下。 不要了。我的事情,需要自己面对。 路上小心。凌厉摸摸顾小月的头。 凌厉,我爱你!顾小月都走到门口忽然跑回来抱住凌厉,踮起脚在凌厉脸颊上亲了一口。等凌厉反应过来,顾小月已经跑出门力,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第3841 花园路67号院17号楼二层a座。 顾小月对照了五遍地址,应该没错啊,就是这里,但是这里根本就没有17号楼。难道是没有看到?但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五遍,怎么可能看不见?爸爸和他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可千万不要错过见面的机会。 顾小月焦急地寻觅着。天早就黑了,这里很偏僻,楼下长满荒草,陈旧的楼上好像没住人,连一盏灯也没有开,黑漆漆一片。唉,早知道这么难找就应该早点来。他送了几个月外卖,从来没有过找不到地方的经历,这次还真是乌龙哪。 前面的楼上出现一束亮光,顾小月连忙跑过去,楼道口吊挂着一个圆圆的白铁牌,顾小月把铁牌翻过来,上面赫然是个黑色的17。顾小月心头大喜,连忙朝楼上跑去。亮着灯的正是a座的房间。 爸爸原来早来了。 顾小月吐了口气,整理一下衣服,郑重地敲门。 门没有关。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顾小月轻轻推开门,发现亮光在厨房,满屋子都是鸡汤的香味。顾小月顿时瞪大了眼:爸爸在熬鸡汤?是替他熬的? 心里有种微弱的不安,似乎想要逃开这里。可爸爸在这里,在厨房为他熬鸡汤,没有比这更诱惑的事情。他的整颗心都被满满的幸福和满足塞外,那一点点不安微弱得可以直接忽略。顾小月用手捂住心口,好像不这样做心就会跳出来。这么幸福,跟与凌厉那晚用仪式结合在一起的幸福完全不同。 他有爸爸了。 以后被人欺负的时候,可以找爸爸了。 他有很多话想要跟爸爸说,他想要告诉他妈妈有多爱他,每天都在等他回去,他想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欺负,走了那么多路,只为找到他,只是为了找到他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眼泪不争气地滚下来,顾小月用手背擦眼睛,眼泪很快又滚了下来。他不想哭鼻子,要勇敢,要坚定,要像个男人可是,眼泪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听他管。 进来啊,怎么不进来?男人似在微笑。 顾小月深呼吸了几次,轻轻走向厨房。心底的不安在加大,皮肤起了细微的颤栗,明明觉得很幸福,怎么会这样?顾小月有些疑惑。这感觉这感觉这感觉让他想起幼年时迷路走进一个村子被猎狗追着咬的可怕经历。 顾小月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不对? 犹豫着,迈进厨房,他看到了什么? 黑洞洞的枪口! 好像突然被冻成了冰茬,连思维也停顿了。顾小月睁着大大的眼睛,视线上移,看见一双修长的持枪的手,雪白的白衬衣袖口,及腕的黑色呢绒袖口,银黑色的长宽呢绒风衣,两排明亮的圆形金属扣子一直排到圆领毛衣下沿,刚硬的下巴,挺直的鼻子,冷酷的眼睛,冰冷的笑容传说中的赏金猎人。 你是我驱魔经历中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狐精,也是最不机灵的一个。男人微笑,虽然不太忍心,但收了钱,也只好这样了。 为什么艰涩的声音像是声音的主人刚穿过沙漠走来。 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单调提高,带着茫然。 有人雇佣了我,他给我钱,我取你的命,就这样。男人无所谓地说。 为什么!突然拔高的单调带着风暴般的愤怒。 顾小月的眼睛像两团幽幽的火焰,男人觉得自己脸上像要被熔出个窟窿,忍不住退缩了一下,随即觉得这样太丢脸,把枪口顶到顾小月额头上,恶狠狠地说:臭狐狸,修得人形再好看又怎么样,长得像人就是人了吗?切,狐狸就是狐狸,永远不会变成人!想做人?下辈子投胎别投错地方啊。 顾小月紧紧闭着嘴,全身都在颤抖。 男人的话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心。 没错,他不是人,不管他多么用功,不管他看再多人类的书籍,他永远不会变成人。但他也不是狐狸,世界这么大,他找不到同类。没有地方肯要他,狐狸们不要他,人类也不要他,而父亲父亲要杀他! 他心中突然充满怨恨,妈妈!妈妈!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个世界! 好大的脾气啊。男人用枪身轻轻拍了拍顾小月精致的脸,冷笑,不用这么怨恨,我会让你魂飞魄散的这是彻底的死亡啊。 我不要做人了!顾小月突然大声说。 什么啊?男人奇怪地看着顾小月,奇怪他为什么不害怕。别的小东西撞到他手里不是吓得尖叫就是瘫软成一团。这个好奇怪,非但不害怕,还说着奇怪的话。 以后,我都不要做人了!顾小月一字字地说着,一个手印在他手底下迅速结成。这个莲花印是专门对付驱魔人的。凌厉曾告诉他,只要祭出这一招,一百个驱魔人至少有九十九个中招,但用完了这招一定要赶快跑,因为顾小月身上的灵力根本不足对付真正的驱魔人,只能凭借莲花印本身的威力镇住对方。 当巨大的光球在顾小月手中呈现的时候,男人几乎惊呆了。 不可能!男人大叫了一声,立刻又发出一声惨叫,被白色光球轰了出去,墙被撞了一个人形大窟窿。顾小月紧跟着从那个窟窿里跳下去,衣服留在了房中,他在空中变了身,尖嘴长腮,一身光亮的纯白毛发迎风披拂没有一丝杂色。 尖利的长爪划开男人的胸膛,脏器被抛了一地。 顾小月有点想吐,但他压抑了想吐的感觉。寒冷的风割在身上,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汗水潮水一般从每个毛孔往外涌。 变身成狐狸的身子痛苦地蜷起来,聚成一个小点的时候吃力地展开,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根毛发都绷紧了,似乎痛苦到极点。当身体完全打开的时候,小狐狸仰起了头,张开嘴,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 他跳起来,在夜的城市里奔跑起来。 越过一座座高楼大厦,最终停在天凌名下的别墅里。打开一扇扇门,最终在一个衣柜里找到了他的父亲。那个名叫顾懿的男人被口塞塞住嘴,倒剪双手绑在椅子上。顾小月呆呆地望着他,顿时不知所措。 他突然醒悟,他也许搞错了一些事情。 顾小月全身僵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变回人形帮顾懿解开绳索的。顾懿一把抱住顾小月,伤心忧虑地问:你受伤了没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杀那名赏金猎人的时候顾小月并不觉得害怕,直到现在才后怕起来,顾小月小腿抖得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杀了人!他杀了人!凌厉知道了会怎么想?凌厉会不会不要他?爸爸能接受一个杀人的孩子吗? 他竟然怀疑自己的爸爸! 他 顾小月想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 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杀我的孩子!顾懿忽然望着顾小月身后惊恐地叫起来,顾小月心里一寒,猛然回头。 没有!z 什么也没有! 后背忽然很冷,冷得像冰一样 顾小月慢慢转头,怔怔地望着爸爸。 顾懿拔出匕首,狠狠地插进顾小月胸口! 为什么要来找我!隔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来找我!男人的表情凶狠而冷酷,又往顾小月胸口上捅了一刀,发出阴冷的笑声,我好不容易勾上那个女人,你知道我有多难?弄得好,我能拿到她全部家产,所以不管他儿子怎么折腾我,我都忍着。你为什么要来坏我的事? 顾小月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希望自己能变成聋子,变成瞎子,那样就不用再听下去,不用再看下去,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 爸爸艰难地叫了一声,小小的动作扯动巨大的痛楚,顾小月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难过得窒息了,哭泣哀嚎和眼泪都聚在胸腔里,攒成一团,像是要爆炸,可是找不到出口,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痛得要死了!可为什么还不死!? 赤裸的后背和前胸分布着可怕的血洞,鲜血泉水一样往外涌,流淌在雪白完好的肌肤上,像一副残忍而美丽的献祭图。美丽的眼睛紧紧闭住了,像是不愿意再看这个世界一眼,圆润白皙的肩膀剧烈地颤抖,像秋风枝头最后一枚树叶。 别怪我狠心,谁让你是狐狸呢。男人在少年精致的眉眼上轻抚了一把,高高扬起匕首,去死吧。 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 说不清是为什么,男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少年那双眼睛是火红色的,像最浓艳的玫瑰的颜色。 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用力捂住自己的眼睛,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来。他的身子突然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倒挂在阳台尖角的铁栏杆上。铁质的尖角从他的胸膛穿出来,男人抽搐了几下,身子软软垂下去。 鲜血顺着铁栏杆滴下去,一名男佣正经过那里,拖盘中洁白的牛奶里滴进一滴液体,随着震荡漾开,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男佣吓得手足发抖,一仰脸望见了灯光映照下的尸体,顿时尖叫起来。 一只染血的狐狸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越过草坪,蹿上墙头,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很快,警车赶来了,警察赶来了,记者来了。但不知为什么,记者什么也没有采访到,他们很快被疏散掉,一向以多嘴多嘴胆大包天著称的无冕之王这次奇怪地守口如瓶,天凌别墅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出现在报纸上,只在城市的阴暗处悄悄留传着一个一听就像是编派出来的谎言的流言:商家掌权女主人的情夫死在家里了,是被狐狸精弄死的。 39 凌厉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钟了。也许小家伙不会回来了吧?也不知道父子见面气氛怎么样。 眼前浮现出那条镀金链子和般若面具,凌厉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用表现怨恨、悲伤、愤怒的怨灵系面具和镀金的链子做定情信物都太不吉利了。这个男人,人品实在有点问题。凌厉心里感到不安,有些后悔没有陪顾小月一起去。那种不好的感觉一直存在,可第一次见面就观赏了一场岳父被强暴的鼻血戏码,两个人见面的话也实在是太尴尬了,最好是一辈子不要再见面了。 凌厉突然猛地抬头。 一条人影出现在窗台上,半蹲着,冷冷望着凌厉。 徐浩然你有病啊,半夜三更蹲我家窗户上干什么?凌厉翻了个白眼。 反应还是那么快啊。男人跳下窗子,走进灯光照射的范围里。男人有一副俊秀的面容,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薄薄的镜片后是一双锐厉的眼睛。 听说你近来很忙,怎么?任务做到上海来了?凌厉下床,趿上拖鞋,要不要喝点什么,对了, 分卷阅读15 托下次走正门。 我一向喜欢走窗,窗子后面一般藏着秘密,门后面没有。 咦?你什么时候变成偷窥狂了?凌厉大笑,你的口味和以前一样?还喝牛奶?男人喝酒比较好吧? 我喜欢牛奶。 你的性格不像喜欢喝牛奶的样子,喝蛇毒比较适合你,免得下次喷不出蛇毒来。凌厉打开冰箱,冰箱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盒牛奶。凌厉从前很讨厌牛奶,可顾小月喜欢喝,凌厉天天抱着顾小月睡觉,闻惯了顾小月身上揉和了体香的奶味儿,发现牛奶也不是那么讨厌。但喝牛奶总觉得像是奶娃子干的事儿。 不要告诉我你改变口味了。徐浩然站到凌厉身后,盯着淡蓝色的盒装牛奶,不会是偷偷生孩子了吧?但我记得你喜欢的是男人啊。 第4245 凌厉呆了一下,破口大骂:老子什么口味要你管! 那这个呢?徐浩然亮出一枚金质徽章。 凌厉呼吸和心跳都几乎停顿。 怎么会在你手里?凌厉冷冷盯住徐浩然。 一个狐精怎么能结出莲花印?金丝眼镜后的视线尖锐冷酷,凌厉,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一只狐精了。 如果我说是呢? 那就考虑和我过招。打赢我的话,那就恭喜你了,你将面对驱魔总部无尽的追捕;如果打输的话,更要恭喜你,你将会和我一起回驱魔总部受审,然后被关禁闭。时间么,少则半年,多就不知道了。 很好。凌厉淡淡一笑,开打之前先告诉我他在哪儿? 那只狐精?徐浩然摇了摇头,它杀死了一名赏金猎人,杀死了天凌实业掌门女主人的情夫,逃亡途中惊吓到了市民,抓伤了追捕它的警察。那些警察和市民关于非人类活动的记忆已经被抹去,但赏金猎人已经出动。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要了它的命。赏金猎人组织里的一些人能力并不比我们差,有些还是被踢出驱魔总部后加入的赏金猎人组织。他们受的约束比我们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概会用最残酷的方法弄死那只狐精。 凌厉深吸了口气,一招决胜负吧。 徐浩然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金丝眼镜,轻轻挑眉,要比摄魂术吗?你和我的摄魂术在驱魔学校时就是最强的,还从来没有比试过 不行,我时间紧。凌厉截住了徐浩然的话。 徐浩然毫不回避地盯着凌厉的眼睛,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的样子像在说笑? 徐浩然把手插到风衣的兜里,盯着凌厉,忽然嘲讽地微笑起来,毕业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啊还是这么任性。转身潇洒离开,扬手把金质徽章扔回凌厉手里,我已经把他留下的线索弄断了,估计一时半会儿赏金猎人还找不到他。他跑去西郊紫藤小区那一带了。找个人,难不到你吧? 他轻巧一跃,跳上窗台,忽然回头用修长白皙的食指指住凌厉,我今天晚上在蓝调洒吧喝了一整夜的酒,没有去过现场,没有找过你,也没有见过你。 谢谢。除了这两个俗不可耐的字,凌厉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嗖的一声跳到徐浩然旁边,不是我要跟着你,而是我急着出去,窗子比较快 记着我的话!徐浩然警告。 被警告的某人显然不可能听到这句话,因为当徐浩然开始说第一个字,那个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遥远的房脊上。 凌厉找到顾小月的时候,找到的是一只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血狐狸。看着那些伤,凌厉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凌厉带着小狐狸去了隶属于驱魔人总部的医院。 这样做很危险。 虽然少数驱魔人有养宠物的习惯,有时候为了某些特殊的任务也会带一些妖怪什么的回来疗伤,但小狐狸杀了赏金猎人,事情非常严重。如果不是小狐狸的伤太过严重,凌厉绝不会考虑这里的。 无奈啊。 凌厉拥有神圣龙组的特殊身份,当他出示表示绝密身份的s 级身份牌后,立刻获得了一个独立的医疗室和最专业的外科手术医生与灵力理疗师。 做完手术后,小狐狸被送回看护室,一身漂亮的毛毛剃光了,光秃秃的身子瘦儿叭叽的,贴了好几处绷带,样子丑死了。凌厉坐在床边,看着诺大的床单下面鼓起的一小团,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驱魔人医疗部真不愧是人类医学文明最高结晶地,小狐狸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走了回来,心电图恢复正常,生命的能量也在不断攀升。凌厉很想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却不敢,他和顾小月的事情万一捅到高层那里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整整三天过去,小狐狸依然没有醒来。灵力理疗师拨拉着小狐狸的脑袋面无表情地说:身体机能正常,不过小家伙精神受创太严重,深层意识里不愿意醒来。也许可以施加点精神刺激。比如痛苦刺激,让他感觉睡眠痛苦,就会从深度睡眠中逃出来,就可以醒了。也可以用摄音术,让他感觉精神之外的世界很美好,被诱惑而从深度睡眠中走出来。 凌厉谢过理疗师,把小狐狸带回了郊外的别墅。 多睡一些时间也没有关系如果觉得外面的世界那么痛苦的话。 43 赏金猎人组织里聚集着一群无法无天的闹事份子,无论谁被他们盯上都绝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那名赏金猎人死前中了凌厉教给顾小月的莲花印,这次的事件必然牵连到驱魔人总部,赏金猎人和驱魔人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很多矛盾,两个组织间的矛盾很可能会彻底激化。如果驱魔人总部想完结这件事,必须有个替罪羊。 在窗前坐了很久,凌厉回到床边。 灵力不足以维持人的身体,床上的小动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第一次见到顾小月以为这是个妖媚惑人的狐狸精所以狠狠地欺负了他,不知轻重地一脚把他踩伤。顾小月把手指头绞得发白,咬牙切齿地说:我打不过那些坏人。我我只会这个眼泪在少年美丽的眼睛里打转,可他死撑着不肯哭。看着瘦巴巴的小孩子推着脚踏车一瘸一拐慢慢离开,又知道了小孩儿的处境,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去瞧瞧他,意外地救了被欺负得现出原型的小狐狸心里突然刀扎似的疼痛,凌厉贴着小狐狸躺下,用胳膊把娇小的狐狸笼在怀里。 根本就是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单纯的小笨蛋,为了寻找仅剩的亲人而努力想要做人,但充满了欲望和残忍的人世怎么容得下这么纯洁的感情和生命?寻找父亲那么小的可怜的渴望,竟然也无法满足。 而他呢,明明说过要保护顾小月的,每一次顾小月面临危险的时候,他竟然都不在顾小月的身边。突然无端地想起那许许多多的夜晚,工作告一段落,他每天晚上开车去顾小月工作的店里,聪明的店员都走光了,店里只剩下最美丽也最笨蛋的少年。透过明亮洁净的厨窗,可以看见少年孤单的身影正忙东忙西,干净俐落的动作,举手投足都使人觉得可爱。他常常就坐在外面看顾小月忙碌,看得心满意足了才进去帮顾小月弄好一切,开车出去玩。 夏夜的风,江上的粼粼波光,厨窗里的玩具,一双可爱的袜子,沙滩边的贝壳少年睁大美丽的眼睛盯着每一样没见过的东西看,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热爱。顾小月从来不知,他每一个甜蜜的微笑都拨动着旁边看似粗野的男人的心弦。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凌厉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取悦一个人竟然如此简单,只要对他一点点好,一个指甲刀,一根细皮手链,一根烤鱼串,就可以换来那么雀跃的欢笑和无尽的爱的回报。 竟然有人放弃了这样珍贵的礼物。 上天恩赐的礼物,无比珍贵,全世界也只有这一个,竟然有人放弃了。 手指轻轻掠过小狐狸尖长的吻,凌厉笑了笑,倾身在毛绒绒的狐吻上碰了碰,真是好运气呢,人生里会遇到这么可爱的宝贝。不过,顾小月,做个约定吧。下回再见的时候,醒过来对我继续微笑,好吗? 因为被深深刺伤而继续沉眠的小动物安静地躺着,薄薄的眼皮轻轻搭在下眼睑上。如果知道此刻凌厉深情的表白,顾小月大概会后悔没有认真倾听吧。不过,不管怎样,此刻的他仍然在昏睡。 44 凌厉下楼的时候,管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凌厉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大衣,弯腰鞠了个躬,沉声说:一切就拜托你了。 老管家连忙还礼,一定不辜负凌先生的托付。 凌厉感激地点点头,与老管家握了握手,开车离开马克老头的别墅。 临上飞机前,凌厉给秘密联系人发送了一条短信。赶回驱魔人总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灯火通明的接待厅里,一个圆脸的老头正和一个儒雅帅气的年轻人面对面坐着下棋。老头是人事部长胡庸采,别看长着一张乐呵呵的笑脸,似乎平易近人,却是个极难缠的家伙。儒雅帅气的年轻人叫杨歌,年纪轻轻竟然是神圣龙组的直属上司,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平时甚至很少见面,一句话,这是个非常神秘的家伙。 胡庸采把棋盘一推,对杨歌说:你的部下,你看怎么办吧? 杨歌笑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看着凌厉在对面的长发上坐下,问道:你的联系人告诉我们,那个赏金猎人是被你杀死的。 对。 可以说说详细情况吗? 当时我正调查一名高级吸血鬼的行动,一只狐妖是我的重要线人。那只狐妖是人狐相恋留下的孽根,因为被狐族排斥,离开深山进城寻父。那天晚上,我本来要他带我去找那只吸血鬼常常混迹的酒吧,他却告诉我,那天晚上是他父亲与他约定见面的日子,我只好陪他一起去见他父亲。可惜,等在那里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受他父亲聘请除妖的赏金猎人。出于义愤,我和那个赏金猎人起了冲突,失手把他打死。 胡庸采插口道:出手就是最强的莲花印? 那名赏金猎人的枪口当时正对着狐妖,我必须一下子断绝他的攻击力。我出手的时候留了分寸,没想到那个赏金猎人竟然卸掉了一部分的力量,并且借劲跳开攻击狐妖。他低估了莲花印的余劲儿,和狐妖正面交锋的时候,力量突然滞涩,反而被狐妖所伤。 杨歌说:我们派人检查过现场,并没有驱魔人留下的痕迹。 是被我清理的。凌厉苦笑了一下,我本想把这件事掩饰过去,避免驱魔人与赏金猎人间的冲突。但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赏金猎人已经怀疑到驱魔人身上。给总部带来了麻烦,很抱歉,我愿意负一切责任。 杨歌沉思片刻,注视着凌厉说:凌厉,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无论起因为何,赏金猎人那边死了人是事实,死前中了莲花印和狐妖攻击也是事实。这件事我们这边必须有个交待。 凌厉点头,我明白。 我只有一点疑问,杨歌幽黑的眼中波光一闪,为什么要这样保护那只狐妖?虽然你出手了,但杀人的是它。 因为,我应该承担这些责任。凌厉吐了口气,那只狐妖一直担心不被身为人类的父亲接受,见过一面后就决定回深山。出于任务的考虑,我要求他在上海再呆一段时间,鼓动他和父亲相认。如 分卷阅读16 不是我的原因,他已经怀着见到了父亲的快乐想法回深山了。可现在呢,他的亲生父亲收买赏金猎人杀害他,他自己也成了被赏金猎人追捕的凶手。 杨歌沉思良久,轻叹:的确很不幸。 博爱、正义、和平、光明驱魔人为之奋斗的理想,要保护的虽然是人类,但总有些东西是跨越族群的。凌厉笑了笑,人类造下的孽,自己无法正视,只想要自私地抹去一切,那不是太可笑了吗? 杨歌点了点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只能说,我尊重和理解你的想法。但最后,仍然希望你确定一下:是否已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在我站在这里之前,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凌厉淡淡说。 杨歌胡庸采有些为难地瞪着杨歌。 杨歌淡淡笑了笑,站起来,看着胡庸采说:此事希望交我处理,必然给总部一个交待,不致驱魔人与赏金猎人间发生冲突。 45 中午开始下雪,雪花飘了两个多小时,积了一层薄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凌厉和杨歌并肩走到停车位时,一个少年正靠在车上等他们。竟然是白愁霏。以极优天赋被范女王选中的小屁孩儿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年仔装,头戴一顶西部牛仔的宽檐帽,吊儿郎当靠在车前微笑,嘴唇里叼着的快烧到嘴的烟头一晃一晃地红着。 凌厉不客气地拨开他:走啦,别挡道。 老大,别这么小气嘛。白愁霏扑回来巴住车门,死皮赖脸地坏笑,您老人家一请假就是半年,这不是玩我吗?别的前辈都带着实习生做任务积累经验,你却把我丢在总部的训练场发霉,我这天赋要是做不了龙组战士我冤不冤?您老人家终于回来了,又赶着去给人当活靶子,好歹让小弟瞻仰一下您伟大的死相? 乖。凌厉摸摸白愁霏的头发,第一次对白愁霏做出这么亲昵温柔的动作,连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可惜,有点笑不出呢。 白愁霏脸色一变,朝凌厉笑了笑,突然一拳捣了过来。 凌厉偏头让过,抓住白愁霏的手笑道:说翻脸就翻脸,嗯?老师不负责,做学生的也不可以这样吧?目无尊长的家伙 你脑子坏掉了啊!白愁霏恶狠狠地盯着凌厉大吼,你以为你是铁人!是钢人!打坏了扔回炼钢炉焊接上,f炉走一遍仍是英雄好汉!?你是个笨蛋吗?为了一只狐狸做出这种事! 也许吧,脑壳大概真的坏掉了。凌厉摸着自己的脑袋惊奇地说。 你白愁霏气得说不出话,脸胀得通红,直喘粗气。 对了,不要在龙组直属高级长官表现得这么粗鲁,小心功课挂掉。凌厉在白愁霏肩膀上拍了拍,对杨歌一笑,我们走吧。 白愁霏拦在凌厉和车之间,瞪着杨歌,杨总司,我也要去! 杨歌看向凌厉。凌厉轻轻摇头。 杨歌向白愁霏道:这次和赏金猎人们的见面,关系着光明世界的内部和平。而光明世界的内部和平,又关系着与黑暗世界的力量平衡。白愁霏,对于即将看到什么,经历什么,你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白愁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拳慢慢攥紧了。 如果此行是去和赏金猎人们打架,要去的就不只是你,而是更多的精英了。你如果决意要去,我可以同意,但你是否想清楚了,你去是要做什么? 白愁霏没有办法回答杨歌的问题,只能把牙齿咬得咯吱响。 杨歌不再说什么,绕过去,上了汽车。凌厉把白愁霏推开,刚要弯腰上车,手臂突然被白愁霏抓住。 杨总司,这家伙很重的。如果翘掉的话,抬尸体也需要人手的吧?白愁霏说。 凌厉愣了一下,白愁霏已经打开后边一排的车门钻了进去。 杨歌从后视镜里望着白愁霏一眼,微抿的嘴角透出一丝淡淡笑意,随即被坚毅与冷定取代,一踩油门,汽车滑了出去。 第4649 赏金猎人指定的会面地点是一个武馆。泊好车,杨歌在前,凌厉和白愁霏一左一右跟在他后面跨进了武馆的大门。这里已清场,除了虚掩的大门,看不到一个人影。三人往里走,走到演武厅前面,杨歌的脚步顿了一下,走到日式推拉门前,缓缓拉开了门。 这座演武厅足有四百平米大,会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但此时,空中暗藏着沉隐不动的杀气将空阔的空间填充满了。隔着宽阔的场地,演武厅的另一端,十几名身材修长的黑色风衣男负手站立,雁列在一名身穿白绸西装的男子两侧。白西装男坐在一张矮几前,正神态自若地烹制香茶。 杨歌三人走到他面前时,两杯香茶斟好。 白西装男抬头一笑,杨总司,又见面了。 杨歌在他对面的垫子上坐下,饮了口茶,含笑说:茶味浅而不薄,香而不厚。 尚组长的茶艺又精进了。 凌厉很少和赏金猎人打交道,听到杨歌说尚组长,猛然想起以前听过这个人。从前是翡翠圣战士的正组长,名叫尚泽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与总部决裂,成为单干的赏金猎人,被现任赏金猎人同盟的盟长亲自邀请,成为赏金猎人组织的高级干事,统管着赏金猎人的对外事务,基本等同于外交部性质。 自从离开那个地方,很少遇到像杨总司这样懂茶的人了。尚泽伦笑笑。 泽伦你如果愿意回来,我可以想想办法。 哈哈!尚泽伦大笑起来,等笑声停下,放下茶杯说,好啦,杨总司,快点把茶喝完吧。喝完了茶,我们就谈正事吧。 杨歌扔下茶杯,笑:这样的心境不适合品茶呀。 也是。尚泽伦点点头,谈完事情再说别的吧。从始至终,尚泽伦的眼光一直都在杨歌身上,这时才正眼打量凌厉和白愁霏。最后,他把眼光停下白愁霏身上,听说是因为一只寻亲的小狐狸。闯祸的应该是这位热血青年吧? 不是他,是我。凌厉淡淡说。 尚泽伦并不掩饰自己的讶异,上下打量凌厉,还以为是个不懂分寸的小家伙,竟然是一位大叔样的人物。怎么称呼? 凌厉。r 看起来不是简单的人物,奇怪,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小人物一个,阁下没听过也很平常。像尚组长这样的名人,驱魔队伍里不知道您名字的人几乎没有。凌厉淡淡说。驱魔组织实行的是九级二阶制分级。从一级驱魔人到九级驱魔人,再到顶极的金牌驱魔士和翡翠圣战士。除此之外,另有两支神秘组织,而凌厉所属的正是这两支神秘组织中的神圣龙组。除了直属的上级长官和神秘联系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更别提神圣龙组里的成员的名字。 出于对强大灵力的直觉,尚泽伦当然不相信这句说辞,笑了一声,转头看杨歌。 杨歌淡淡一笑,他的身份和来历不是重点吧,泽伦? 这倒也是。尚泽伦颔首,又轻轻摇头,这次的事情不太好办啊,杨总司。我们这边死掉的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不管怎么讲也是我们的人。说点对死者不敬的话,我一巴掌拍死他,拍得骨头渣不剩一粒也没有问题,但你们拔他一根头发,都可以上升为驱魔人挑衅赏金猎人的大事件。 杨歌苦笑道:我明白。 明白?尚泽伦笑容中透出一丝恶意,杨总司如果真的明白,至少应该把那只小妖狐带来吧! 47 凌厉道:这件事由我负责。 尚泽伦挑眉冷笑:你打算怎么负责? 凌厉淡淡道:你们划下什么道,我就走什么道。 静默片刻,尚泽伦道:我要那只杀人的妖狐。凌厉,我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你究竟听懂没有。 对方这么执着地要小狐狸,而不纠缠死者所中的来自驱魔人的莲花印,用意显然是想要大事化小,凌厉还不至于连这个都听不明白。可惜,此时的凌厉宁可把自己的命交出来,也不可能把顾小月交给他们。凌厉笑了笑,多谢尚组长。您的意思我十分明白。但事情的起因、经果您已经很清楚了。虽然是一只小小的妖狐,但因为它的渺小、无助,就把一切推到他身上,我会觉得惭愧的。不管赏金猎人提出什么样的解决办法,都由我承担就好。 尚泽伦哧的笑出声,真高尚啊。 过奖了。只是心没有黑透而已。 哈,我喜欢这个说法。尚泽伦笑着起身,有个问题需要问一下,那天你出手时用了几招? 一招。 莲花印? 对。 那么,杨组长,你看这样好吗?尚泽伦看向杨歌,我用相同的一招,莲花印。这一招过后,我就不再出手。凌厉如果能在我身后这些见习赏金猎人学员的手底下走出演武厅的门,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如果他死在这里 凌厉道:如果我死在这里,这件事也算过去。驱魔人和赏金猎人间的梁子揭过,希望你们也不要再找那只妖狐的麻烦。 杨歌刚要点头,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白愁霏突然说:我有个要求。 三人都看向白愁霏。 我很早就十分景仰尚组长,希望也能挨尚组长一掌,和凌厉一起来玩这场生死游戏。以尚组长的身份和实力,不会介意我这样一个仰慕者的要求吧?白愁霏笑着和凌厉站在一起。 不等尚泽伦说什么,凌厉一把把白愁霏推到杨歌怀里,杨总司,麻烦你看住他。就知道不能带他来,果然一来就惹祸。不是说好了帮杨总司抬我的尸体来的吗?过一会儿是不是想要换我和杨总司抬你啊? 凌厉你有脑子没有!白愁霏大吼。 我有,你没有。凌厉淡淡说。他当然知道白愁霏想帮他的心情,多一个人多分力气是没错,可尚泽伦的实力有多少,他心里没底。虽然尚泽伦只出一招,但这一招恐怕比他身后那一群家伙们的围攻更可怕。 杨歌阻止了想要抗辩的白愁霏,淡淡说:白愁霏,和我一起观战吧。帮助战友的心没有错,但也要学习尊重战友的选择。这件事牵涉驱魔人和赏金猎人两个组织,圆满解决才能避免更多悲剧的发生。 白愁霏紧捏着的拳头提起又放下,愤怒地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凌厉退到演武厅下面的场地上,向尚泽伦道:那么开始吧。 48 莲花印本身就非常霸道,在尚伦泽这样灵力高强的人手中施展出来,威力高得可怕。依照约定,凌厉不能闪躲反抗,他把灵力提到最高,当光球打过来时,以灵力在胸前形成一层保护罩化消掉一部分力量,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吐着血横飞了出去。这时,尚伦泽身后的见习赏金猎人学员也同时采取了行动。 凌厉战斗经验丰富,身子飞出去的时候便看定方向,身体一落地,立刻朝门的方向跑去。沉重内伤限制了活动能力,他很快被一名赏金猎人学员追上。甫一交手,凌厉立刻发现对方绝非庸手,甚至可以说天赋相当高。身受重伤又是以一敌众的情况下,只宜速决,不宜硬拼。凌厉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一边敏捷地闪躲攻击,一边迅速向门的方向撤退。对方看出了他的心意,想经缠住他,但只要缠斗距离稍微近一点,凌厉就能从间不容发的时间隙里找到攻击点,给予严厉的打击。 从整体局面来看,凌厉的策略是正确的,敏捷的游走、适时的反击和迅速的身法使他一点点接近演武厅的大部。但是,在受重伤的情况 分卷阅读17 面对十几名天赋相当高的见习赏金猎人学员的围攻,要完全闪避开攻击是不可能的。离门越近,凌厉被攻击到的次数越多,身法越来越滞缓,连脚步也变得不稳,移向演武厅大门的速度更是越来越慢。 凌厉!你给我打起精神!白愁霏焦急的叫声传进耳中。 听声音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急得快跳脚了。凌厉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不是他不想打起精神,实在是局面太他妈的叫人抓狂了。 刚一分神,小腹就中了一拳,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凌厉喉咙里又涌上一股腥甜,他把那口腥甜咽回去,迅速调整步伐,躲开后背和左肩的攻击,一拳击向刚才攻击他小腹的家伙,借着对方闪身避让的机会从那个移位造成的空隙里穿过去,向门的方向迅速跨出两步。飞脚踹开挡上来的家伙,又向门口方向移了一步。 突然,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涌上来,凌厉吃了一惊,已被震出去。 凌厉!白愁霏叫着跑了过来。 凌厉挺身跳起来,用左肩挨了一记猛踢,皱着眉向门的方向又移了一步。他想喝止白愁霏,但这时全靠提着的一口气勉强支撑,只怕一开口就更无可收拾。白愁霏打开一个见习赏金猎人学员,喝道:他使用灵力!你们犯规! 只规定我们围攻他,没有规定不能使用灵力吧!刚才用灵力攻击凌厉的家伙冷笑一声,反问。 白愁霏,回来。杨歌淡淡说。 可是凌厉 回来!杨歌缓慢却坚定地说。 白愁霏猛然回头盯住凌厉。凌厉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自己吐的血染红,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朝白愁霏笑笑,扬了扬下巴,示意白愁霏回去。白愁霏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突然吐了口气,嘿的笑了一声,注视着凌厉:老大,你知道我很穷。所以你要是死了,我只能给你买副最便宜的棺材,把你埋到便宜的墓地去。 凌厉笑着点了点头。白愁霏突然冲上去紧紧拥抱住,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将身体里的灵力源源不断送进凌厉体内。凌厉怔了一下,回抱住白愁霏,借着这短暂的时间调整身体的状态。 喂!够了没有!见习赏金猎人学员们冷嘲冷讽。 凌厉笑笑,推开白愁霏,挥挥食指,各位见习生,我们继续。 49 虽然过程艰辛,但最终凌厉还是迈出了那扇门。十几名原本一身傲气的见习赏金猎人学员都垂下了头,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后脚跨出门,白愁霏就冲上来抱住了凌厉,一拳捣向凌厉胸口,拳头快挨到凌厉的身体又停下来,瞪着凌厉,似乎在考虑拳头应该落在哪儿。凌厉忍不住笑了。 白愁霏翻了个白眼,你还真笑得出。凌厉张了张嘴,鲜血哇的吐了出来,白愁霏慌了神,抱住凌厉大叫:喂喂喂!凌厉半跪在地上,手按胸口,每咳一下,就吐出一大口血。白愁霏的眼一子就红了,抓着凌厉的肩膀哑着嗓子喊:老大你不能这样!你都出来了!出都出来了你可不能死! 凌厉也不理他,咳了一会儿血,低声说:扶我起来,别让我太难看。 白愁霏含泪点点头,把凌厉的胳膊架到脖子上,扶着他站起来。凌厉举起左臂轻轻一挥,事情完了,尚组长,再会。 战绩不错嘛,各位精英。尚泽伦冷冷抛下一句话,和杨歌并肩走出了演武厅。 白愁霏已经扶着凌厉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另一端,走在木地板上,只能听到他们两人自己的脚步声。 突然,杨歌轻声说:多谢你手下留情。 尚泽伦脸色微变,没有吭声。 杨歌低声道:仍然不打算回来吗?翡翠圣战士的组长位置仍然为你空缺着。 这一次,尚泽伦干脆转头就往回走:再会,快走,不送! 杨歌呆了一下,望着尚泽伦迅速离开的背影,嘴角浮上一抹无奈的苦涩笑容。轻叹一声,去追白愁霏和凌厉。 演武厅一战后,凌厉的命去了大半,右臂骨折,脚趾头骨折了两根,肋骨断了三处,再加上这个内脏那个内腑出血,内伤外伤轻的重的加在一起总有几十处。好在,事情也得到了完满的解决。凌厉皮厚肉糙,驱魔人医院的医疗条件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在床上躺了不到一个月,一个清晨,白愁霏去医院看他,发现人不见了。 白愁霏找遍了医院,又找遍了凌厉可能会去的地方,仍然没有找到凌厉。白愁霏骂了一顿,也就不再管他,反正这个人向来就是这么任性,把失踪当家常便饭,完全不管别人为他担心不担心。 白愁霏四处找人的时候,凌厉正走下飞机,坐上一辆驶往山城清远的出租车。 清远是个很小的北方小镇,座落在开明山的腰上。这里是老马克的老家,地处北国,荒凉凄冷,没有旅游价值,也没有任何特产,无论在任何地图上都不会显示出来。担心事情有突变,一个多月前,凌厉请老马克的管家把顾小月送到了这里。没想到事情解决得那样顺利,完事了想见顾小月一面要跑这么远。 山道狭窄崎岖,出租车无法上去。j 在山脚下,凌厉付了钱,下了车朝山上走去。 北方的严冬异样的寒冷,天上飘着鹅毛般的雪花,脚下是过膝盖的积雪,呼出的气在脸前形成一片白雾。凌厉身上的伤没有好彻底,被冷气一激,说不出的难受,但心情却异外的好,心头烧着一团火,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想要微笑。 第50章 一路打听,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短短的,却很宽,两个小孩子在哭。他们旁边有一个雪人,一名少年拔掉红萝卜做的鼻子,挖掉玻璃珠做的眼睛远远地扔了出去。小孩子抱着少年的腿又哭又叫:不许弄坏!是爸爸给我做的!不许弄坏!少年把他们推得跌倒在地上,飞脚把雪人踹得粉碎,然后低下头盯住两个孩子,美丽得如同玉雕的脸上浮起一丝冰冷的笑容。 两个孩子哭着跑了,少年笑得更开心,清脆的笑声在风雪中传开,却显得说不出的寂寞。现在雪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了。他站了一会儿,慢慢蹲下去,神色怔怔地,从打碎的雪块里挖出一片红纸。这是雪人的红嘴唇,咧得大大的,形成一个极开心的笑嘴巴。少年把咧开的红嘴拿到面前。笑着的红嘴和少年寂寞的美丽面孔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的眼睛突然变得黑亮,像是要滴下水来,但他轻轻咬住了嘴唇,非但没有哭,反而突然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极冷冰的充满了嘲讽的笑容。 凌厉心中轻叹一声,走过去,弯腰从后面抱住了他。 顾小月激震了一下,似是认出怀抱的主人是谁,便不再动了。 欺负比自己小的可不好,凌厉说,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小月。 是吗?可我觉得很好。顾小月低笑一声,慢慢说,原来我的内心就是这样子的,充满了不安、嫉妒和怨恨啊! 不,那只是个面具而已。凌厉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顾小月面前。顾小月身子猛地一僵。那是个恐怖的妖怪头,额角伸出尖尖的小角,面容狰狞,眼中透出浓烈的憎恶神色,小小的鬼脸显得惊怖并且绝望。它的眼睛却是金色的,闪现着怨恨、惊恐、悲伤和愤怒交织的复杂感情。凌厉微微用力,木制的面具碎成一片片。 放下它,你会阅读到你真正的内心。凌厉柔声说。 那会是什么样子? 何不试试。 沉默良久,顾小月状似轻松地笑笑,轻轻摇头,管他呢,我不想懂了。以前我总想弄懂人类的事情,可无论怎样努力还是弄不懂。我既不是狐狸,也不是人,既做不了狐狸,也做不了人我什么都不是 为何一定要做狐狸,一定要做人呢? 嗯? 你就是你,是我喜欢的家伙。这难道不够吗? 顾小月没有再说什么,于是凌厉紧紧抱住他。雪越下越大,雪花不断落在他们身上。顾小月靠在凌厉怀里,竖着耳朵倾听凌厉的心跳。他突然问:凌厉,为什么别人嫌弃我,你从来不嫌弃我呢? 因为别人是傻瓜嘛! 也许你才是个傻瓜。 哈,凌厉吐了口气,把头和顾小月的头并在一起,要是只有做了傻瓜才能喜欢你,就做个傻瓜吧。 顾小月笑了一声,眼泪慢慢从黑黑的大眼睛里流了下来。他突然哭出了声,猛然转身把头窝在凌厉胸口,凌厉,我的心很痛 我知道,知道。凌厉抚摸他的头发。 你去哪儿了?我很想你,可大叔说你有事情要忙,要我在这里等我心疼得像要裂开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凌厉? 对不起啦。以后再也不离开了,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 总是这样讲!顾小月恼怒地打了凌厉一拳。他的力气说不上大,但也不算小,凌厉唉哟了一声,弯下腰。顾小月以为凌厉在装假,看到凌厉变了脸色,才惊觉不对,手忙脚乱地抱住凌厉,一连声地问怎么了。凌厉笑笑,牵着顾小月的手回屋子里去。屋里烧着炕,十分暖和。凌厉在炕上躺下,拉着顾小月在旁边躺下,顾小月揭开凌厉的衣服,看到新添的一大片伤口,嘴一扁,又要哭。 51 凌厉笑着说:你给我亲亲就不疼了。顾小月信以为真,乖乖趴在凌厉身上亲吻那些伤口。凌厉看那笨拙的样子可笑,忍不住笑出声。顾小月脸一红,翻身躺下,把脑袋抵在凌厉腋下,恨恨地说:你又骗我。凌厉抱着他,忍不住轻轻抚摸他颈部光滑细致的皮肤,摸到了,就想要摸更多,想要更多。可是心里又有点不忍,好像手边的是个琉璃宝器,很怕碰坏了。 雪一直在下,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第二天,凌厉带着顾小月出去堆了好几个大雪人,插上红萝卜的嘴,黑玻璃珠的眼珠。 每天堆上一个,堆到第九个的时候,凌厉和顾小月离开了山城清和。 半年后,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凌厉被炸得灰飞烟灭,驱魔人总部为凌厉立下衣冠冢。当然,衣冠冢是悄悄立的,神圣龙组的战士执行最神秘的任务,生前默默无闻,连死后也是默默无闻的。 凌厉死后半个月,夏日的夜晚,一艘船驶往海南。 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并肩坐在船尾,低头望着被分开的黝黑水波在船尾相聚,形成汹涌的波涛。少年比男人矮一个脑袋,月光穿过微云照在少年的脸庞上,像是照在玉雕上,闪着莹洁的微光。 阿福会照顾好我们的鸡吧?少年突然这样说。 放心了,是我从养殖学校招的高材生,照顾好母鸡们是没问题的。男人笑着说。 少年舔舔嘴唇,轻叹:我有点想家了。 男人哈的笑了一声,是想家了,还是想鸡了? 少年嘻嘻一笑,跳起来。男人一把抓住少年,按到甲板上,将整个身子压了上来,嗓音突然变得低沉,给我摸摸变胖没有。男人的大手掀开少年的衬衣,用力握住了少年纤细的腰肢,酥麻麻的痒劲儿升起来,少年低笑着扭动,想要避开男人的手,男人的手却向裤子里滑了下去。 某处重要的部位被摸到,少年惊叫一声,把脑袋顶在男人的胸口上,两条手臂也禁不住缠上男人的脖颈,形状美好的嘴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呻吟。他微微挣扎着,凌厉,不要啦,会给人看到的。 放心,不会有人的。 分卷阅读18 人啃着少年的脖子,发音都模糊了。 裤子褪下了一半,突然一束灯光汇聚到两人身上。少年惊呼一声,搂住男人的脖子把脸埋进去,另一只手忙乱地抓着裤子往上提。男人随手抓了样东西扔出去,没好气地说:走啦,没看见过人做爱? 回舱里去啊!有小孩子看见不好的!打手电筒的船员恶声恶气喝斥。 男人十分不满意,却也只好乖乖站起来。少年已经羞得快哭了,挣出男人的怀抱,低着头跑掉了。男人在后面追,嘴里低喊:慢点啦,小心绊到东西摔跤。喂,慢点走不行?少年不听,跑得更快,他只好也跑了起来,可是等他追到跟前,少年已经冲进房间,并且打算把门关起来。男人用手臂撑住门,喂,我还没有进来! 我不要你进来! 不就是给人看了一下屁股吗?好啦,不要生气了。 什么是不就是?少年瞪大了眼,哼,那明天吃饭的时候我去餐厅跳脱衣舞,反正不就是给人看一下身体! 顾小月! 哼! 我给你说,你不准啦! 偏要! 你找死是不是!男人勃然大怒,用蛮力推开门,扛起少年扔到床上,狠狠地压了下去。哇!少年大哭起来,你欺负我!你强迫我!你说了要保护我,不让人欺负我的!你自己却来欺负我! 男人一个头变成两个头,绕着床转了几个圈圈,最后缩到了墙角,蹲在墙角一边画圈圈一边默默流泪,我错了。我有罪。我发誓没有下一次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走到街上被车撞到,坐在船上就让船沉掉淹死我! 这一招果然有用,正在床上愤怒的小家伙蹦下地,从后面扑上来捂住了男人的嘴,恨恨地说:再说!叫你再说! 男人眼中浮起一丝笑意,转身把少年扑倒在地上,唔,不说可以,那我们做吧。做一整晚怎么样?嗯嗯?试试最长能做多久好不好? 看着刚才还凄凄惨惨的大男人一脸温柔,眼中却绿光闪闪,分明是一头恶狼,顾小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呜,谁说阳痿是毛病,持久才是最大的恶德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