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医：只有我能治愈你》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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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我李端阳又活回来了

    正是上午第二节课时间，长安中医药大学大三男生宿舍里，颓废地在床上躺了两天的李端阳突然发现自己尿不出来了。
    尿！尿！尿啊……
    他站在马桶前脸憋得通红，浑身打着颤，可就是尿不出来！
    越急着要尿就越尿不出来！
    膀胱口那儿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膀胱里尿液澎湃，憋胀得他小腹鼓鼓的，可就是尿不出来！
    这使得李端阳宿醉的脑袋清醒了些，迅速地开始分析自己尿不出来的原因。
    最先想到的是西医方面的原因，因为它都是涉及有形的机械体，直观，好辨别。
    而西医关于尿不出来的原因不外乎有三个：机械性梗阻，动力性问题，或者神经功能性梗阻。
    机械性梗阻不外乎有那么几个选项。
    前列腺增生？
    这个不可能，他现在仅仅二十一岁。
    前列腺增生必须同时具备两个因素，一是体内雄性激素水平过高；二是年龄偏大，一般中老年后才可能出现这个问题。
    细菌进入尿路，引起尿闭？
    基本没有这个可能。
    这一般是治疗方式不当，比如机械操作对粘膜造成损伤，又没有进行严格消毒造成的，自己又没有治疗过尿路。
    肿瘤阻碍？
    这个太可怕，暂时不考虑！
    前列腺炎？
    前列腺炎导致前列腺充血肿大，阻碍膀胱排尿？
    这个有可能，他这两天喝了不少酒，又本身有些炎症。
    尿道结石？
    也有一定的可能。
    动力问题？
    动力问题就是逼尿肌松弛无力了。
    而逼尿肌无力有两个可能，一是药物因素，一个是憋尿时间过长导致膀胱肌肉疲劳，就像弹簧一样失去弹性了。
    药物因素不可能，自己最近又没吃过药。
    长时间憋尿造成的倒是有可能，自己这两天心情极度颓废，又两天大醉，导致不注意身体反应而长时间憋尿，造成膀胱肌肉疲劳尿不出来是很有可能的。
    至于神经性梗阻？
    这个一般也有两个原因，一是支配逼尿肌和括约肌的神经受到了影响？
    这个不大可能吧？
    一是意识过度控制，比如在人多的场合或者床上撒尿会尿不出来，这是习惯性意识控制。
    这不可能，现在自己是在宿舍的卫生间啊。
    还有就是中医解读了。
    中医解读的话，尿不出来主要是体内气血紊乱了。
    比如肺气不宣导致肺主治节功能失常，肝郁气滞导致肝主疏泄的功能失常，脾虚不运导致脾主统摄功能失常，肾元亏虚导致尿蓄膀胱，以及湿热下注热结膀胱，导致膀胱气化不力，或者瘀腐阻塞水道……
    这特么的原因就多了，李端阳即便作为一个中医生，一时也难以分析清楚了……
    ……
    李端阳这么左右分析一番，终究是分析不出个眉目来，相关的知识点他都懂，可是一碰到实际病就抓瞎，何况他现在还在宿醉中，情绪也很不正常，又被尿憋得惶急麻燥的，哪里能分析出个头绪来！
    又站了一会儿还是尿不出来，正当他准备去医院做个彩超看看时，他的脑子里忽然一忽悠，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晕倒在了马桶边了！
    十几分钟后，李端阳在马桶边动了动，人又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一阵惶惑迷惑，然后慢慢变得新鲜兴奋了起来……
    “这是我大学时期住的宿舍啊！”
    此时的他竟然忘记了膀胱里还憋着一泡尿，慢慢站起来走出了卫生间，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简单逼仄的学生宿舍感叹道。
    “没想到活了一辈子，我又活回来了！”
    他感叹着，在宿舍里摸摸这儿摸摸那儿，连同宿舍其他三个舍友的床铺都摸了一遍。
    “宋彪，高政明，李霄鹏啊，这是这三个小子的床铺啊，这是我的……”
    刺啦！
    他正摸着，手碰到了床铺上的铁栏杆上，被狠狠电了一下，同时手和铁栏杆之间竟然隐隐约约地摩擦出一股火星子来！
    同时他的身形也晃了晃，头一阵晕眩。
    刚穿越时空重生回来有些不适应吗？
    他手捂着头有些迷惑地想道。
    不过，紧接着又是刺啦一声，他的手再次碰触到了床铺上的铁栏杆，再次被电了一下，手和铁栏杆之间，再次隐约地冒出了一股火星子来！
    不对！
    人身上纵使有些静电也不可能这么大的！
    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开始闭目静观自己的体内。
    这是他上辈子的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上辈子当了一辈子中医，晚年后他开始修炼，虽然没有打通任督二脉，实现小周天的运转，但也培养出了一股气感，而且养成了“内视”自己的习惯。
    其实屁也看不到，只会有一种对体内的隐隐约约的感觉，有时也能感觉出体内的一些状况来。
    他感觉体内的热度很高，好像静电量也很高，磁场也很反常的强烈？
    怎么回事？
    重生应该是灵魂穿越时空重新返回了年轻时的躯体，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吧？
    是不是在穿越时空时发生了一些异常？
    李端阳暗中胡乱猜测，但终究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就在他静静地“内视”着自己时，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李端阳竟然真的能“看到”自己的体内了！
    五脏六腑，血脉神经，淋巴系统，骨骼肌肉，甚至是丹田经脉穴位，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竟然真的能内视了？！
    硕大的心脏在胸腔中央蹦哒蹦哒地一缩一张着，发出雄浑的跳动声。
    其他的五脏六腑则相对安静了太多，只是偶尔会发出一些蠕动，但即便不怎么动，依然让人感觉它们是活生生的，甚至在沉默中好像有着自己的意识和思想。
    是啊，按照中医的说法，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五脏藏五神，而又有人把五脏称为“庙”，我们吃饭就是给我们的“五脏神”祭献供品。
    这听起来很玄学，但当李端阳此时在空明状态中审视这五脏时，他却终究是有些相信了。
    现在当他这么默默审视着它们时，真的是感觉它们是有意识有思想的呢。
    《灵枢》中说：“血气已和，荣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
    这意思就是说，只有形神兼备时，“人”才能称为一个健康、有活力的人啊。
    血管遍布全身上下，血液在血管里像河流一样滔滔流动着，川流不息。
    淋巴和神经系统遍布全身，蠕动着，蔓延着……，极致之静中，李端阳仿佛能感受到其中亿兆信息在不停地繁忙传递着。
    正是因为有了这亿兆信息的不断传递，人体才能随时维持住一个整体，才能随时让各种机能保持协调运行，才能抵抗各种入侵进来的微生物和病菌啊……啊，不对，按中医的说法应该是风、寒、暑、湿、燥、火六邪的。
    ……
    这一切，真的让李端阳此时震撼莫名！
    作为一个正经医学院毕业，又在前世搞了一辈子中医的大夫，他曾一直认为自己对人体是熟知的，可是在此时他却感到，他其实对人体还是了解得太少太少啊。
    仅仅是对自己这体内世界这么一观察，他就觉得这也许真的是上帝创造的机体，真的太过伟大太过神秘！
    而且，此时他能观察到的应该还仅仅只是这具身体的表象，还应该有太多他此时也无法观察到的，比如精、气、神和磁场等。
    不，“气”，他此时其实已经能隐隐约约地观察到了，磁场他也能感受得到，只是对于“精”和“神”，他还是一无所察。
    他反反复复地观察着这体内的一切，就感觉自己此时对人体和医学的认识来了一次特别有感性的升华。
    对西医认识的加深一目了然，对中医的认识也好像在这一瞬间有了很大的提升！
    一些从前深感迷茫之处，在此时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中医的那些八纲四诊，中医的那些六经辩证，中医的那些理法方药，中医的针灸推拿正骨，在此时，面对自己的这具几乎向他完全袒/露开来的机体，他一时就有了一种豁然贯通的感觉！
    当然，他知道这多半只是一种错觉，深奥玄妙的人体和中医，怎么可能让他在这么短短的一次人体窥视中尽知其中的奥妙呢？
    顶多是多少多了一些更深更感性的感悟，多了一些更强的信心罢了……

 第2章：重遇前女友

    咣咣……
    李端阳正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体内，身子微微动了一下，膀胱那里就传出了咣咣的水声，同时一股胀痛传到他的脑海里。
    卧槽，还憋着一泡尿啊，他这才想起了这茬儿，得赶紧处理这事儿，否则膀胱受些伤害问题还不大，尿液反流或许会引起肾炎的！
    他仔细观察膀胱那一边的水道，没有肿瘤，没有结石，嗯，只是前列腺有点儿充血红肿了，此外膀胱肌肉也可能有些疲劳过度失去了弹性。
    不过，这些问题应该都不是尿不出来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应该还是体内脏气紊乱了。
    人体内的元气、宗气、营气、卫气这四大气既有化血生精，营养全身的作用，也有温煦、蒸腾、推动和固摄的作用，所以气对二便既有推动的作用，也有固摄的作用的。
    一旦气机失常，就可能导致人尿不出来的。
    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靠他现在这么观察体内也判断不清楚。
    因为他此时对自己的体内之气也只是能隐隐约约地观察到一点儿，看上去氤氤氲氲一团模糊。
    再加上这是他初次内视体内，还极不习惯用这种方式诊断病情，除了只涉及有形器官和组织的现代医学方面的问题一眼可见外，中医这种涵盖阴阳气血五行生克循环的大医学上的问题，却不是仅仅凭这么观察一下就能看出来的。
    所以，还得回到他熟悉的诊断方式上来。
    他退出内视，开始对自己做诊断。
    闻诊免了，问诊就是回忆他自己最近的情况。
    嗯，两天前他刚刚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毒打，被从高中起就相恋的女友给抛弃了，人家又另择高枝和一个富家子弟好上了。
    病根可能就此就给他种下了。
    郁怒伤肝，肝失疏泄，尿欲行而肝不应啊。
    小便，可不就此就给癃闭了？
    他对着墙壁上的一块镜子伸出舌头，一边给自己诊脉。
    舌质红，苔黄腻，脉弦？
    同时，目赤，口干口苦，两胁胀痛？
    应该八九不离十是肝郁气滞，肝失疏泄造成的了。
    肝主疏泄，管理和疏通全身气机，肝郁气滞导致肝失疏泄，造成膀胱气化失常，气不推动尿液反而开始固摄了，自然会导致小便癃闭的。
    目前必须紧急疏肝解郁，调畅水道气机了。
    中医救急最快不过针灸，幸好他在宿舍里就放了一套针具，赶紧取出来，取穴期门、太冲、阳陵泉、支沟、内关，这是疏肝解郁的，同时配穴足三里、三阴交、肾腧、委中、承山，这是调畅膀胱水道气机的。
    他一边给自己针灸，一边就守在马桶边。
    不到十分钟，情绪相对平静安宁了许多的他就尿出来了，水声哗哗，冲得马桶里都泛起了不少泡沫来，不过这些泡沫都是马上就消散掉了。
    长久不消散的那就成了尿蛋白了，他肾功能正常，又没有某些生活恶习，自然不会尿蛋白的。
    解决了尿不下的燃眉之急，李端阳先忍着头痛头晕去药店买药。
    如今他住着学生宿舍，条件有限，就不给自己开药方熬药喝了。
    让药房代煎还得另收费和来来回回地跑，他现在浑身静电和磁场好像很有些状况，还得考虑解决这个问题，就不添这份麻烦了。
    时值初春，但天气有些倒春寒，正像某个网友唱的那样春天刚露个面儿，冬天又加个班儿，想到这首简单的小歌，李端阳裹紧大衣在春寒料峭中咧嘴笑着向校园内的药店走去。
    从垂暮之年突然又重生回二十一岁这个黄金年华，即便自身遭遇了他当了一辈子中医也没有遭遇过的状况，他的心情还是蛮愉悦的。
    帅气而耐看的脸膛，一米七八的身高，浑身阳气正旺，有使不完的劲头，这样的青春年华，纵然遭遇了人生的一些毒打，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呢？
    只有年轻人才会把这个看成过不去的坎儿，而等年龄大了再回首看过去，这些事也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些经历罢了。
    是的，他此时的心情真的是很淡定而愉悦的。
    不过，当他穿过正在上课的安静校园进入学校的药店时，他有些不淡定了。
    安静的药店里安置了一张诊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夫正在这里坐诊。
    他正在给一个靓丽的女生把脉。
    李端阳进入药店时，这个女生转过头来看向门，正和李端阳的目光相遇。
    两人都同时愣住了。
    ……
    宿醉，肝郁气滞又有些肝阳上亢，浑身静电和磁场莫名变得超强，让李端阳重生回来这一个多小时里一直感到头痛头晕，再加上紧急处理自己尿不出来的急症，所以到现在他还一直没顾得上仔细揣摩自身的精神状况。
    但他对这个时段各种事的清晰记忆其实也多少引起了他的一点儿怀疑……
    按说一个近百岁的老人重生回二十一岁的青春年华，怎么可能对这个时段的各种事都记忆得这么清楚，还能准确回忆起三个舍友的名字来？
    细想起来这真的有些不可思议的。
    所以这其实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是，他那颗垂暮之年的灵魂，和现在这个时段的年轻灵魂揉和在一起了。
    这也可能是他现在浑身静电和磁场异常的一个原因。
    同时这也导致他看待现在这个时段的各种人和事都带有一种古怪的双重感觉，一种感觉是看破一切般的老练和深沉，一种感觉却又是带着一股子青春期的细腻、敏感和冲动……
    就比如眼下突兀地面对这个刚刚抛弃了他的前女友韩金桔，原本在他的记忆中早已成了一张不知丢弃到那个犄角旮旯里的枯黄照片了，可是现在竟然带着一丝丝痛楚的感觉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是的，痛楚……
    他此时竟然感到了一丝丝的痛楚。
    虽然没有多么强烈，却感觉这股子痛楚是真的从他的灵魂深处给钻出来的……
    “你……”
    韩金桔的嘴巴微微张开，模糊地吐出一个你来，随即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此时的她看着他，面带惊惶。
    李端阳的目光由愕然慢慢变成了审视，他的脸上也缓缓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嗯，眼前的这张脸其实也没有多漂亮啊。
    他第一次感觉她那一双大眼似乎多少显得有些大了，和她那整个白净的鸭蛋脸多少有些不协调。
    然后，他心中的那一丝痛楚就悄然消逝无踪了。
    变心的韩金桔能哄骗过二十一岁的年轻的他，却绝对哄骗不过活了一辈子又重生回来的他。
    什么母亲中风偏瘫住院花钱，她必须承担起她家里的重担来，所以她需要找个能依赖的男朋友，借口，这些都是借口，重生回来的他知道她家其实还是有些钱的，她父亲毕竟是个小包工头吗。
    真正的原因还是她变心了，不再是高中时的那个清纯的她了。
    进入大学校园三年，她学会了攀比，开始爱慕虚荣，懂得了钱的重要性，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这时有一个富家子弟追求她，她就开始慢慢地变心了，开始对他李端阳横挑鼻子竖挑眼，开始寻找各种借口疏远他了。
    往日的这些种种的细节，其实都是她要推开他的征兆。
    可是年轻的他却下意识地选择了忽视，一次次寻找各种理由来坚定自己她是爱着他的这样的信念，结果最后却逼得她彻底向他摊牌了。
    而在这摊牌之前，她其实已经和那个富家子弟张起龙好上了，只是在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和借口向他摊牌……
    不过是天下最普通的女人最普通的伎俩和戏码而已。
    ……
    他对她很淡然地笑笑，然后自顾自转着药架去买药。
    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一般。
    他此时的心情，也确实是一派云淡风轻。
    原本就已经枯黄的老照片，就让它继续枯黄下去吧。

 第3章：诡异的静电场

    “寒邪客于下焦，寒凝血瘀，经脉不通，不通则痛，故而痛经，给你开一副少腹逐瘀汤吧。”
    李端阳买了一盒龙胆泻肝丸和氧费沙星胶囊正要走，就听诊桌边坐着的那个老大夫对韩金桔道。
    李端阳听了微微一愕，这是个什么半吊子大夫，恐怕是半路学了点中医出来糊弄人的吧？
    韩金桔的状况他是清楚的，重生之前年轻的他无法准确判断她痛经的证型，现在却是想想就明白了。
    她身上寒证是有的，但主要却是脾虚宫寒，气虚而致血瘀。
    寒凝血瘀只是其标，脾虚气滞而致血淤才是其本。
    这从她那消瘦的脸颊，以及现在双手按在少腹部也可以判断出一二来，不通则痛的寒凝血瘀不喜按，因为按着反而痛，不荣则痛的脾虚生寒却喜按，因为可以得温痛减。
    开个少腹逐瘀汤只能治其寒凝之标，缓减一下她的痛经，却无法治疗其脾虚之本。
    从症状来看，她的恶心、呕吐、脘腹胀满、便秘这些因为脾气不升，胃气上逆不降而导致的症状也不是少腹逐瘀汤能治疗的，而且不治脾虚，她说不定下个月还会痛经的。
    反复多次，脾虚状况日渐加深，以后也不好调理回来了。
    微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道：“她是本虚标实，寒凝是标，脾虚是本，开少腹逐瘀汤合六君子汤加减吧。另外，这位女生，你以后少吃零食，这样对脾胃不利，还是规律地吃正顿饭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听不听在她，他这次只是听到了尽一下医生的义务而已。
    “这哪个小子啊？这么狂？”
    药店内，诊桌边的“老大夫”恼羞成怒地胀红了脸，盯着李端阳的背影问韩金桔道。
    韩金桔发了一会儿愣，只觉得李端阳刚才的话好霸气，其中又似乎蕴含了一些不可置疑的权威。
    他从小跟着他已经过世的爷爷学医和打拳，医学成绩在全年级中也是拔尖儿的，他的性格又很骄傲和硬气，在一个“老大夫”面前敢说这样的话也属平常。
    不过，她还是感觉他和往日有些不同了。
    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好像是气质啊。
    就是气质不一样了。
    一个人的气质就好像一个人内部发出来的一道光，能照亮一个人的整个颜值，让一个人整个变得不一样起来。
    对，他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子的。
    他刚才说给“老大夫”又说给她听的话，虽然和他往日硬气和骄傲的脾气一脉相承，但又很有些不同了。
    其中好像少了许多生涩和稚气，多了不少的沉稳和大气，给人一种难以质疑的霸气和权威的感觉。
    他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子的啦？
    难道搓折真的能让一个男人一夜之间长大吗？
    韩金桔思索着这个问题，一句话不说地站起了身走了出去，她本来就感觉这个药店里的这个老大夫有些半吊子，这时听李端阳这么一说，她就决定再去一家正经诊所去看看了。
    她出了门，李端阳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她发呆地望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回想着他刚才的那股子突变的气质，回想着他那句“这位女生”的疏离和冷淡，她的一颗心感到阵阵刺痛，同时也变得空落落了起来。
    从此他再也不可能和她卿卿我我了，从此他再也不可能敦敦督促她少吃零食多吃正顿饭了，从此……
    鼻子里一阵发酸，眼窝里也有一股子热辣辣的泪水要流出来了，她勉强制止住了，此时她隐隐约约地有一种感觉，她可能把她此生最可宝贵的东西给丢失掉了。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处寻找那个过去的他了……
    远远向宿舍走去的李端阳感觉到了背后韩金桔望他的目光，不过他并没有回头，此时的他对她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就是一种很平淡的感觉了，所以，再连回头望她一眼都懒得望了。
    回到宿舍他吃了药，内视了一遍自己的体内，感受了一通全身的状况，再次确定自己的静电和磁场确实有很大的问题，强度超常的高。
    但是他身上的静电到底有多高，他无法确定。
    一般来说，人身上存在2000伏静电就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了，如果存在3000伏静电，就有可能让人惊叫了。
    他现在依然头痛头晕，这里面有宿醉和肝阳上亢的因素，除过这两个因素，他就不知道超强的静电场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了。
    他拿过自己的钥匙接触到暖气管上，刺啦啦地一阵火花闪放！
    嗯，身上应该没多少静电了吧？
    可是当他用塑料梳子梳头时，他的头发顿时爆炸成了爱因斯坦式了！
    还是有很强的静电场啊！
    他又给宿舍内洒了水，然后又去洗澡，水是可以导电的，自然应该能消除掉他身上的静电吧。
    可是没多大用，等他洗澡出来，他发现塑料梳子仍然能让他的一头头发爆炸！
    这说明，他的体内在源源不断地产生静电荷，用普通的消除身上静电法已经不管用了！
    这种情况也太诡异和危险了！
    对他自己危险，对别人也危险啊！
    身上长时间静电场高，体温也自然会有所升高，这会导致他阴虚阳亢的，甚至有可能引发他的心脑血管病的。
    对别人，不小心触着了，也是危险。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搞了一辈子医学的他也蒙圈儿了，根本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去拜访名医？去查尖端sci？他不觉得会有多大的用处。
    他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他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恐怕也找不到的。
    而且这得以后慢慢去做了，眼下最紧要的是，他必须赶快搬离这个宿舍了，他现在这种诡异的状况，已经不适合住集体宿舍了！
    静下心来想一想，他马上拿出手机准备给老爸老妈打电话，可是连手机也出现了一些异常，他只能把手机放在床铺上给老爸老妈打电话。
    他很想视频的，多少年没见到老爸老妈了！
    可是现在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跟老爸老妈视频又会引起老爸老妈担心了，然后又会对他问东问西的。
    “哎爸～”，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手上没钱了，给我打点儿？我想要搬出宿舍去外面租房子住，能多给点儿不？”
    “好端端的你搬出去住干甚？”话筒里传来老爸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李端阳内心有些哽咽，一时没说话静静地呆住了。
    然后话筒中传来老妈的声音：“你问那么多干吗？儿子想要搬出去住自然有他搬出去住的理由！现在呆在白菜地里不拱白菜，出来哪有那么多水灵灵的大白菜好拱的！哎儿子，你得要多少？”
    还是老妈更好说话些！
    “一……一万？嗯，我马上要找些兼职了，等兼职有钱了就不用花家里这么多钱了！”李端阳赶紧道，“我现在急需要啊，能给我打过来不？”
    咳，啥时候跟老爸老妈张口要钱还是比较理直气壮些的。
    “行，我马上让你爸给你打！你自个儿小心啊，要找就找好白菜，别让坏白菜给骗了！”
    话筒里传来老妈的笑声，五十多岁的女人了，风韵犹存，还爱跟儿子开玩笑。
    “妈，我知道的，不会被骗了的！”李端阳笑道。
    同时他的脸上已经流下了两行泪来了。

 第4章：当大夫就不能太谦虚

    两天后，李端阳在中介公司一名员工的带领下来到渭河北岸的一座独栋别墅前。
    这里距离他们学校南校区大约四里多地，早晨一路小跑就能过去的。
    不过看着独栋别墅院子外停着的一辆库里南和一辆宝马叉6，李端阳很怀疑中介这名员工是不是给他带错了路了，这样的家庭会出租房屋？
    “没错的，这家人姓秦，目前这座独栋别墅只住着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不愿雇保姆，所以儿女们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来租住着，顺便就算照应老人了。”中介公司的年轻员工道，“就看人家能不能看上你了。”
    卧槽，这又不是看女婿，还看上看不上的。
    李端阳暗暗腹诽，随手摸了摸头。
    宿醉过去，肝阳上亢也大大缓解，只是头还微微有些晕，浑身也有些不舒服，这应该就是体内超强静电场给他带来的不适了。
    嗯，最起码也在2000伏以上了，不过应该没有到3000伏。
    这样的静电场还不会给生理带来多快的影响，不过也得赶快解决了。
    所以现在李端阳是急需马上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想办法调理自身了。
    听说来了个租房的，别墅里大大小小的出来一片人来看李端阳，这阵势真的让李端阳有些懵逼！
    其中有一个女生李端阳一眼就认出来了，长安985高校交大才女+校花的秦琳琳啊，她的相片在长安各大高校的论坛中都传遍了！
    李端阳当下就决定就租这里了，这里的位置多合适。
    中介把李端阳给这一片人中的一个很有几分威势的中年男人介绍了一下，李端阳又把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递给这中年男人看了。
    不过这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李端阳还是有些不放心。
    “您认识我们学校的郝文兵教授吗？”李端阳道。
    郝文兵给李端阳他们代着中医内科，同时还在附属中医院兼着一个科室主任，身上头衔挂了一大堆，但最被人看重的还是他的名中医的身份，他是他们学校49位省级名中医之一。
    “郝教授我当然认识，我还让他给我检查过一回的。”中年男人道。
    李端阳随即掏出手机给郝文兵教授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按住话筒问中年男人道：“能问一下您的名讳吗？”
    中年男人随即拿过他的手机：“是郝教授吗？我秦长安啊，啊哈哈，没想打扰您的……”
    随即话筒中传来了郝教授的声音：“是秦总啊，您放心啊，这李端阳可是我的得意门生，品行没问题的，麻烦你给个方便啊，哈哈。”
    “啊，那没问题的，那没问题的！”随后秦长安又和郝教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看着李端阳道，“听说你的中医还学得不错？”
    “还行。”李端阳不卑不亢地点头，“我爷爷是名乡下老中医，我从四岁起就和我爷爷学中医了。”
    人生中有许多关键的小台阶，在这些小台阶上就不能太谦虚的，要尽量推销自己的。
    嗯，此处风水极佳，说不定能成为他人生中的一道台阶呢。
    “哈哈，倒是不谦虚。行，我带你看看房子。”秦长安笑道。
    整座独栋别墅有两层，楼下的院子很宽敞，种着一棵老榆树，四周的墙边还摆着不少花盆，想必春夏时院子里也种些花草的。
    楼上楼下有二十多间屋子，有外挂楼梯和外挂阳台，把上下楼分成了几处独立的空间，很明显是专供老人几个儿女拉家带口回来小住的。
    两个老人住在一楼，李端阳则看中了二楼边上的一个小套间，有小客厅小卫生间和小卧室，嗯，就差一个小厨房，不然就完全自成一个体系了。
    不过厨房李端阳也不太需要，他平时多半会在学校吃食堂的，回来饿了的话大不了泡面吃。
    “秦叔，不知我能不能租这个小套间？”李端阳征求秦长安的意见。
    上辈子他活到了近百岁，现在重生回二十一岁，叫起近五十岁的秦长安叔叔来没有一点儿心理障碍。
    重回青春，开启人生的新篇章，李端阳融入新岁月的节奏很快。
    “可以的。”秦长安点头。
    “多少租金？”李端阳接着问道。
    “一年八千吧。”秦长安略略沉吟了一下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平时能看顾着我爸我妈一下，如果表现好，我还可以再给你优惠的。”
    “这个没问题，不过不用再优惠了，这个租金已经很优惠了。”李端阳道。
    按照现在的行情，这样的位置这样的房间，租两万多都不贵的，秦长安这是等于直接给他砍了大半价了。
    说是照顾他老爸老妈，其实也是看在郝教授的面子上了。
    事情谈成，秦长安看着李端阳笑道：“你学医真行？会不会给人看病啊？”
    李端阳点头：“会一点儿。”
    “哈哈，那好啊，你给我儿子看看如何啊？”秦长安笑道。
    “可以的。”李端阳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院子中站在c位旁边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嗯，也就是说他站在秦琳琳的身边。
    对于一个小青年来说，最靓丽的女生站在哪里，哪里自然就是c位了，哪怕她现在只是站在院子里一个角落里也一样的。
    李端阳如今重生回二十一岁，自然也要服从这个定律了。
    秦长安愣了一愣，他原本也就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个小男生还答应了。
    而且他观察这小男生答应得还一点儿也不生涩拘谨，好像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沉稳大气来。
    “我有两个儿子啊，你怎么就独独看向这个大的？”秦长安随后笑道。
    “那个没毛病。”李端阳看一眼站在秦琳琳另一边的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道。
    他这话说出来，站在院子中的秦琳琳和两个弟弟都同时望向他，秦琳琳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第一次带着审视的目光认真地看了李端阳一眼。
    她是交大医学院高材生，今年也是大三，同样是尖子生。
    她一个西医尖子生，倒要看看这位中医生的成色了，先前她爸和郝教授通话她也听到了，据那位郝教授说，这个男生是他的得意门生？
    现在看来，这位肚子里好像真有点儿货？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李端阳不慌不忙地洗了洗手（这是防止电到人），然后就开始给秦琳琳的弟弟秦琛诊断了。
    他面色从容平淡，没一点儿紧张的模样，老神在在地就好像是一个老大夫千百次中的一次最平常的出诊一样，让人实在拿不准他这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一种天性洒脱的性格使然呢。

 第5章：老中医的装B模式

    李端阳最先是对秦琛面诊、舌诊、嗅诊（闻诊的一部分，在面诊和舌诊的同时不动声色间完成）和脉诊，前后也不到五分钟，他就放开了秦琛的手腕。
    这使得站在一边的秦琳琳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还以为是一个多出色的中医生呢，原来也就是装腔作势一番罢了呢。
    她听说一个老大夫真要脉诊出什么问题来最少也得五分钟，一个仅仅大三的中医尖子生，真要靠脉诊诊断出什么问题来，怎么也得十分钟吧？
    而李端阳脉诊也就三分钟多一点儿呢，能诊断出个屁来！
    这和某些医院中一些年轻中医大夫一边说话一边假装给人脉诊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应该连那些都远远不如呢，那些年轻大夫应该还多少有点儿经验的。
    秦琳琳这神色和笑意落进了李端阳的眼角余光中，让李端阳心头微微一荡，顶尖美女就是顶尖美女啊，连嘲讽人的笑意也这么甜美啊。
    他自然也知道她笑什么，不过他对秦琛脉诊这么短时间，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敢多脉诊秦琛，深怕电他一下，一方面也是因为他都脉诊了一辈子了，而且现在的五感又莫名强大了许多，有三分钟就足够了。
    “秦琛你得过瘾疹？”
    李端阳看着秦琛问道。
    秦琛看着李端阳歪起了脑袋一脸懵逼，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一阵蒙圈儿，什么是瘾疹啊？
    “就是荨麻疹。”李端阳解释道，“因为荨麻疹这种病忽隐忽现、此起彼伏、时隐时消，所以中医管这病叫瘾疹。”
    “噢，噢，得过得过。”一边的秦长安道，又奇怪地问道，“小李同学你怎么知道的？”
    他也没带他儿子找中医药大学的教授看过病啊，再说即便看过，这些消息也不大可能落入李端阳一个大三学生的耳中吧？
    “你看他手腕上有沉淀的色素的，这是荨麻疹极少可能遗留下来的一点儿后遗症，再者他是个肝热生风之体，应该有一定的得这种病的几率的，因为中医认为荨麻疹是由于风邪而导致的一种典型皮肤病。”李端阳用平淡的口气解释道。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一齐去看秦琛的手腕，果然有一点点色素的沉着呢，不过不注意看的话绝对看不出来的。
    “哈，小李同学你看得真够详细的！”秦长安夸赞道。
    李端阳点头道：“医生就必须细心，就像做侦探一样，任何一点儿细节都不能放过的，干中医和干西医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得对！”
    秦长安立即点头表示赞成，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李端阳这话好像意有所指啊，果然，当他悄悄瞥一眼女儿秦琳琳时，发现她上下嘴唇就像扭成了一朵麻花般地扭到了一边，还狠狠地盯了李端阳一眼。
    嘿，这是卖白面的见不得卖石灰的啊，这还没怎么呢，就针尖对起麦芒来了？
    不对，他俩认识吗？一个是中医药大学的，一个是交大医学院的啊，一般来说根本没有认识机会的啊。
    那这小李怎么知道他女儿也是学医的呢？
    噢，对了，她女儿在这长安各大学里的名头那么高，应该小李这小子也是听到过的吧，嘿，这是给他女儿来个下马威啊！
    不过也好，有这么个同辈来杀杀她的威风也好，不然她那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好多时候对他的话都开始阳奉阴违起来了！
    秦长安脑海里这么转着念头时，只听李端阳又问道：“七八天前，秦琛你熬过夜受过风寒，还多吃了荤腥？”
    李端阳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愣住了，这小男生是怎么看出秦琛七八天前熬过夜受过风寒的？
    孩子们外祖父去世后，七八天前出灵的最后两个晚上，几个孩子都给他外祖父守过灵的，秦琛可不就又熬过夜又受了风寒了吗？
    而且那种场合下，大人也顾不上管秦琛几个孩子的饮食，秦琛应该确实多吃了些肉类荤腥的。
    “你看过我的博客？”一边的秦琳琳愣怔了一会儿问李端阳道。
    她外祖父去世后，她在博客上发过一篇纪念散文的，难道李端阳是看过这篇博文后推算出来的？
    不过也不对啊？她这篇博文是前两天才发出去的，他即便看过这篇博文，又怎么推算出她外祖父是七八天前去世的？
    她在博文中可没有写她外祖父去世的具体日期啊？
    “中医要学的东西很多的。”李端阳摇摇头道。
    这意思就是说，他哪有那么多工夫看无关紧要的东西！
    秦琳琳的脸刷地红透了，直红到了耳朵根那儿，李端阳这话不轻不淡的，却让她此时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自视太高了啊，以为全天下人都关注着她一个人呢？
    “不过我那些同学应该看过，我也从他们口中听过秦同学不少事的，知道秦同学不仅学业很棒，而且还写了一部畅销小说，真的让人佩服。”李端阳又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成年人都松了一口气，一边暗叹李端阳的情商，秦琳琳也是大大挽回了颜面，然后傲娇且意味不明地轻轻哼了一声。
    “七八天前琛琛他外祖父去世了，孩子们都给守过灵的，期间避免不了要熬夜受风寒，也避免不了多吃一些荤腥的。”秦长安赶紧回答李端阳的话，然后惊讶之极地问道，“不过，小李同学你是怎么推算出来这些事儿的？”
    “病情的六经传变都是有规律的，根据病情推算患者身上发生过哪些事，细心的大夫一般都能做到的，这没有什么神奇的。”李端阳语气平淡地说道。
    众人都一齐沉默了。
    这学生娃这逼装的，不能再让他装了。
    病情传变确实是有一定规律的，可期间各种因素错综复杂，又岂是一般大夫能判断出这些来的？
    判断得连时间也不差多少？
    恐怕名老中医也很难做到这些吧？
    而眼前仅仅是一个大三的中医生？
    这也妖孽得太过分了吧？
    秦琳琳在一边深深地低下了头，两只小拳头紧紧地攥着，今天，她竟然遇到了一个妖孽？
    “发热头痛，鼻痒咽干，眼痒流泪，喷嚏频作，鼻流清涕，口苦便秘，这些症状你应该都有过吧？秦琛？”李端阳又问道，“不过现在你应该好多了吧？”
    秦琛睁大眼睛看着李端阳点点头，他也是个很聪明的高中生，这时也反应过来坐在他对面的是怎样一个妖孽的中医生了。
    “你是个肝热生风之体，平常应该容易过敏，春天尤甚，加上七八天前熬夜外感风邪，外风入体从热化火，过量多吃荤腥这些肥甘食物，也在体内化热，加上熬夜又伤了体内阴血，阴虚生风，血热也生风，所以导致肝中热风大起，上扰你的头部，以致你发热头痛，鼻痒眼痒，口苦咽干，喷嚏频作，鼻流清涕；热风下扰，以致你肠子干燥而便秘。
    治法当清热祛风，镇肝息风。”
    李端阳口气平淡地娓娓道来，然后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闻到你已经吃过中药了，嗯，里面有黄芩、山栀子、生地、双花藤？嗯，这几味药是用来清肝泻热的；有白芍和乌梅？嗯，这两味药是用来养阴柔肝的；有防风、辛夷和白芷？嗯，这是疏散外风的；有善去肝风的蝉衣？还有引药归鼻窍的苍耳子？有调和诸药并可益气的甘草？这样用药就对了，秦叔，你拿出药方来看一看，是不是有这些药？”
    秦长安赶紧拿出药方来验证，果然，李端阳说的这些药上面都有！
    “李……李同学，你真的能从我儿子的嘴上闻出这些药味来？”秦长安不可思议地死死盯着李端阳问道。
    如果真这样，这真……真的不能解释了！
    “哈哈哈！”李端阳笑了起来，“我只是和秦琛逗着玩玩，哪里就真能闻出这所有的药味来，那真比狗鼻子也尖了，我只是看秦琛现在情况好多了，所以猜他可能吃过这些药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全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下子爆发出一阵笑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小中医生可真太逗了！
    连秦琳琳也大笑了起来，笑着，她甚至忍不住想上去捶李端阳一拳！这陌生的家伙可真的太能装神弄鬼了！
    不过一阵大笑过后，大家忍不住又深深佩服起李端阳来，他能猜到一个名老中医给秦琛用了哪些药，单单这工夫就很不浅了！
    这岂不等于说，他也能治得了秦琛这病吗？
    一个中医生，一个仅仅只有大三的中医生，这水平真的太可怕了！

 第6章：后生可畏

    “今天没带针具，来，我给你按摩一下吧。”李端阳对秦琛道。
    光说不练假把式，今天气氛极好，正是他打开从医之路的一个好机会。
    真要针灸的话秦家人未必愿意让他给秦琛上手，毕竟那玩意儿多少还是有一点儿风险的，所以李端阳此时也只是提出给秦琛按摩一下。
    提那一句“今天没带针具”，只是表明他是会针灸的。
    当下李端阳让秦琛脱了外套，他自己又洗了下手就开始给秦琛推拿按摩了。
    他先从秦琛的头部开始，接着是胳膊和腿，最后是胸部和背部。
    这个推拿是非常讲究手法的，一般包括垂直方向、旋转以及直线方向等等，不同的方向，所得到的效果也不一样。
    垂直推拿轻手法为补，重手法为泻，不轻不重的手法是平补平泻。
    旋转推拿顺时针为补，逆时针为泻，双向旋转为平补平泻。
    直线推拿向心方向推为补，离心方向推为泻，来回推平补平泻。
    这只是最简单的手法，推拿包括点、揉、滚、抹、刺、抖、颤、按等等许多手法的，这里面的窍门就多了，尤其在点揉穴位时的窍门更多。
    李端阳在给秦琛推拿时主要顾及到了风池、期门、肝腧、肾腧、内关、太冲等几个和肝经密切相关的穴位，这些穴位配合起来，是有通络活血、疏肝理气、平肝潜阳和镇肝息风、祛风解表的作用的。
    其中肾腧看似和肝经没什么关系，但此穴位可以激发肾阳，从而鼓动肾阴以水（肾属水）涵木（肝属木），同样可以起到滋阴降阳，镇肝熄风的作用。
    “哈，哈，麻溜溜的！”
    李端阳正推拿着，闭着眼睛的秦琛叫道。
    他这几天浑身不舒服不想说话，面对李端阳这个陌生人就更没什么话了，不过这时他感觉浑身真的是太舒服了，终于让他忍不住笑着叫了出来。
    “舒服吧。”李端阳笑道。
    “舒服舒服！”秦琛连连点头。
    真的好舒服啊，难怪老爸他们老爱去养生馆去推拿按摩的。
    给秦琛推拿完，李端阳又给秦长安推拿按摩了一下，秦长安是识货的，感觉被李端阳推拿完飘飘欲仙啊，这感觉和养生馆里的推拿按摩也太不同了！
    这其中的差别真是云泥之别啊！
    “小李，你学过推拿？”秦长安问道。
    “这个自然要学的，推拿也是中医中的一项重要治疗手段的。”李端阳点头道。
    他确实精通此道，上辈子都在这方面带过不少徒弟的，再加上他从小打拳，现在又修炼出了一点儿气感，力道足，窍门多，把握得很是精妙，手上又带着些静电刺激，这推拿按摩是那些养生馆里的服务生们能比的吗？
    天上地下的差别了！
    他此时回答秦长安的话时又很自然地顺嘴强调了一下这是一种治疗手段，无形之中就凸显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嗯，本人是个医生，可不是养生馆里的那些服务生。
    这种自然而然绵里藏针的话术，商道精英秦长安自然心领神会，他看了一眼李端阳，心里对李端阳的评价就更高了一些。
    一个仅仅大三的中医生能有这样的医术本身就是个天赋超常的大才了，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情商，真的很难得了。
    他不由得又微不可察地瞥了眼女儿秦琳琳，暗中做了一下对比，都是年少英才，女儿的名头是高了一点儿，但眼前这小男生也是前程不可限量啊。
    后生可畏。
    说话间已近中午，秦家要留李端阳吃饭，李端阳婉拒告辞了。
    中介公司员工还在等他，再说人际交往中也要懂得适当留白的。
    他今天第一次进入秦家众人的视线中无疑是比较成功的，没必要继续逗留。
    “见识了。”
    往回走的路上，沉默了一会儿的中介公司员工笑着对李端阳道。
    他三十多岁了，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像李端阳这样年纪轻轻就有一手过硬的技术，并且又很会来事儿的年轻人真不多见。
    “哪里。”李端阳平淡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隔了一天，李端阳和学校有关方面办过相关手续后，在上课期间找了辆出租车把他的简单行李和用具搬入了秦家别墅。
    他没有找三个关系还算可以的舍友帮忙，原因是秦家老头儿和老太太一定不欢迎过多的人来打扰这里的。
    而且他自己也喜欢这里的清静，老实说不想让学校里的同学们知道，然后时时过来打扰。
    搬过来的第一天，李端阳就给秦家老头儿和老太太义务推拿按摩了一下，赢得了两个老人家的欢迎和喜悦，老太太还主动请他吃饭，不过他婉拒了，他不想一下子就和两个老人家太过热络起来。
    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大家都可以生活得相对更独立自在些。
    两个老人家身体都很硬朗，性格也很开通很正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八卦心理，如果他以后正在屋子里修炼着，两个老人不时来敲门，那就不太好了。
    而且他以后迟到早退甚至是旷课也恐怕会是常事，他不想让两个老人家出于好奇来问东问西的。
    说到修炼，李端阳现在感觉这可能是极少能控制他身上超强静电场的途径之一了。
    重生回来这几天，他已经又培养出了一些气感，速度之快，比他前世刚开始修炼时快了很多，这得益于他前世基本已经成熟的修炼经验，以及现在可以内视自己和五感异常敏锐的便利条件。
    通过几天抽时间修炼，他发现他是可以通过修炼来控制一下体内超强的静电场的。
    此外，隔一段时间配点滋阴润燥的中药来服用一下，这也可以中和一下他体内静电场的。
    两种手段综合运用，应该在不久的将来能让他体内静电场恢复到正常状态的。
    ……
    搬来秦家别墅的第二天下午，李端阳就翘课了。
    原本他准备去上课的，可是秦琳琳从她爷爷奶奶那儿打听到他住进来了，就大中午地跑来邀请他去给她外祖母去推拿按摩一下。
    “李同学你要紧不要紧啊，要是必须去上课就算了，我也是听到我大舅说我外婆又浑身难受了，才冒昧地来打扰你一下的。”
    中午明媚的阳光下，秦琳琳站在李端阳门边的阳台上说明了来意后又道。
    高挑靓丽的她雪白的脸蛋微微粉红了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难描难摩的傲娇意味。
    李端阳心中暗笑，这小妮子真有意思啊，明明是心中不服气急着要来掂量掂量一下他的斤两的，却被她说成是急着要给外祖母推拿按摩一下。
    当然，小妮子的孝心也是真的，只不过她想掂量他的心思应该更重一些罢了。
    “没事儿。”李端阳简单说一句，然后给过去的舍友李霄鹏打电话让他给他代请一下假。
    “喂～，你这家伙不会真的因为一个女人就废了吧？这又喝酒又搬家的，干什么啊？哥给你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等会儿，哥给你发个漂亮十倍的妹子让你开开眼！”
    李霄鹏是个碎嘴子，这一通废话听得李端阳头疼。
    然后李霄鹏就真给李端阳发过来了一张美女照，李端阳一看竟然是从学校论坛上下载下来的秦琳琳的相片，赶紧关闭了页面，还心虚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门外的秦琳琳。
    卧槽，李霄鹏那家伙该不会把秦琳琳的相片做屏保了吧？怎么这么快速就给他发过来了？

 第7章：中西医的差别

    秦琳琳开的是一辆红色小宝马，在她爷爷奶奶监督的目光下，李端阳坐进了后排座。
    “你怎么看待中医和西医？”
    车在渭河沿岸公路上驰骋，秦琳琳突兀地问道。
    “中医是治看病的人，西医是治病人的病；中医重在调节病人身体的功能性偏差，使之重归平衡，西医重在治疗病人器质性病变，点到为止；中医重在回溯旧经典，西医重在开发新领域；中医在定规中探索不定规，西医在不定规中努力要整合出一套定规的东西来，嗯，差别点太多，一言难尽吧。”
    李端阳望着车窗外静静流淌着的渭河平淡地回答道。
    “你觉得哪个更有前景？”秦琳琳又问道。
    “哪个干好了都有前景的。”李端阳笑笑道。
    他从秦琳琳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丝的不自信，也许那天他让她深有挫折感了吧。
    但他不想和她争论什么。
    在很多西医人的心目中，大概中医就是一套臆想出来的理论加上中草药中的有效成份架构出来的一套医学吧。
    随便他们怎么想，李端阳懒得说什么。
    “我是问，你觉得西医和中医作为医学哪个更有前景，不是问个人在这两种医学中的前程。”秦琳琳固执地问道。
    “目前看起来西医在社会上更占优势吧……”
    “我是问作为医学本身，中医和西医哪个更有前景？不是问哪个在社会上更吃香。”
    秦琳琳从后视镜上看了一眼李端阳道，她怀疑这家伙在故意回避她的问题。
    “我猜你想问的是哪个站得更高更对人类有益吧？这和前景并没有必然联系，优汰劣胜在人类长河中是经常发生的事。”李端阳无奈道。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秦琳琳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来，由于今天心情浮躁，她犯了一个逻辑错误。
    “其实哪个站得更高，哪个对人类更有益也是两个问题，站得更高不一定就对人类更有益的。”李端阳又道。
    “什么意思？”秦琳琳有点儿蒙圈儿。
    “中医很可能从诞生之日起就站在了顶点位置上了，因为它很可能来源于更高维的生物，但从巫医到道医再到以《伤寒杂病论》为代表的儒医，很可能一直在走一个下坡路，因为人类理解不了太高深的东西，只能将它最简单最显而易见的部分切割出来拿来使用，其他统统丢掉了，导致了它从有史书记载以来，在理论上一直处于支离破碎的状况，从而让它的实用性也大大降低，很多时候反而不如只注重形而下的器质性病变的现代医学了。”
    李端阳这次不客气地直接道。
    “你有什么论据支撑你这个观点吗？”秦琳琳挑一挑眉毛问道。
    “没有。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经脉穴位这种东西古人是如何发现的？这是靠长期摸索就能摸索出来的吗？没有这些经络图纸的话，我们这些对自身体验蠢笨如猪的现代人一辈子能找到一条经脉吗？
    所以我总觉得，远古时代一定有那么一些生物是很神奇的，至少是会修炼的，正是他们发现了经脉并流传下来的。”
    “这只能是臆想了，你的话很难让人信服的。”秦琳琳摇头道。
    “秦琳琳，你相信量子理论吗？”
    “相信啊，这是科学。”
    “你见到过一个东西它既在一楼又在二楼又在三楼吗？”
    “……”
    “你没见过，甚至都无法相信这种事的存在，可你为什么相信量子理论是科学的？
    这只是那些足够权威的机构和人放到你头脑里的观点罢了。
    退一步说，如果量子理论真的是真理，那这么玄的现象都存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现象是不可能存在的呢？
    那你为什么就认为中医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是假的呢？
    一句话，还是别人放进你头脑里的观念。
    大众其实是最好糊弄的，从众心理会让人蠢笨如猪，明天有众多娱乐星们直播吃屎，一定会有很多人跟进的。
    哎，你别跑神儿，注意开车！”
    “你怎么这么怕死呢？好好开着呢，放心，不会把你送进河里去的！”秦琳琳气恼道，“这么说，你是笃定认为中医站得比西医更高了？”
    “只能说中医的起点应该更高，现代医学再发展下去那就说不定了。不过现代医学如果只注重在有形的东西上使力，那就真不好说要多少年才能追上中医的起点了。”李端阳道，“而且现代医学努力要找出一套符合所有时空和所有人的治疗法则来，而这个世界却是不定规的，这可能注定会让现代医学的这个努力方向成为一场空。”
    “你是说西医寻找定规的治疗不对吗？”
    “我没有这样说，找定规的治疗方法这是有益的，毕竟这样才能快速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才能治疗更多的人。
    我只是说这样的前景并不一定是最有高度的医学，如今现代医学能治疗的病其实也十分有限的。
    哎对了，秦琳琳，你家有那么大一个公司，你干吗要学医啊？不是应该学经贸之类的专业吗？”
    李端阳强行岔开话题道，他感觉讨论太空泛的问题真没有什么价值的。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兴趣爱好啊。”秦琳琳道，见李端阳望着车窗外不做声了，才又低声道：“我上初二那年我母亲得癌症去世了……”
    “对不起。”
    “没什么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秦琳琳摆摆手道，继续捡起前面的话题，“那你认为中医是不定规的吗？”
    “浅层的理法方药也是基本定规的，比如人们经常用的那些经方，但当学到深处，有时就不定规了。”
    “举个例子？”秦琳琳歪一下头道。
    “说了你也不相信的。而且我自己也只是听闻，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我大体相信有些事是真的。”李端阳含糊道，“别说这些了，没多大意义的。”
    “李端阳，你说我现在开始兼学中医还来得及吗？”秦琳琳问道。
    “宝岛有一个王炳霖，妻子双目失明生命垂危，他为救妻子65岁开始自学中医，70岁自考本科回大陆学习中医，73岁检查出身患肝癌，77岁治好自己的肝癌，80岁被授予博士。”李端阳道，“不过西医要学的东西也很多，你两头兼学，恐怕学不过来吧？而且你这又是何必呢？那样太辛苦了。”
    “我想当一个最好的医生。”秦琳琳低声道。
    “志向不错，不过要学中医首先得过相信这一关的，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对学习中医其实没有多少帮助，有时甚至有些阻碍的。”李端阳摇头道，“而且中医是浅层理论入门容易，实操很有些难的学问，我个人建议你了解一下可以，钻得太深太劳心费神。”
    “那你是怎么这么年轻就学到那种程度的？”秦琳琳反问道。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没说过吗，我从四岁起就开始跟着我爷爷学医了。”李端阳道。
    而且我是重生者，又能内视自己，又会修炼的。
    当然，后面这些话就无法说给别人听了。
    “不就错了那么几年吗？我也能！”秦琳琳竖起眉毛道，还用一只小手拍了一把方向盘。
    李端阳无语地摇摇头，这丫头还没开始学就想追上他了，真是初生小老虎不怕重生龙啊。

 第8章：一眼看清你的病

    秦琳琳的外祖母83岁了，在秦琳琳大舅高健生家住着，是一套大平米的单元楼，两人到了时，老人家正呆呆地坐在轮椅里，还用手捂着头。
    和秦琳琳大舅家人简单介绍和寒暄后，秦琳琳蹲在她外祖母轮椅旁轻轻道：“姥姥，现在你感觉怎样啊？”
    她姥姥微微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
    秦琳琳又道：“姥姥，我带了一个同学来给您推拿按摩一下，推拿按摩完就会好多了！”
    她姥姥又是微微摆摆手，这是表示拒绝。
    秦琳琳一脸无奈地站起来走到李端阳身边低声道：“要不你先给我姥姥看看是怎么回事？交大附院说是有骨质疏松和血脂高，开了甲钴胺和他汀也不管用，血压心率正常，就是浑身不舒服。”
    李端阳瞥了秦琳琳一眼，小妮子这是对他开考了啊。
    屋里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儿，傻子也知道这老人家应该刚刚吃过中药了。
    不让他开药却让他看是什么病？
    而且对他还只说是她姥姥浑身不舒服，也不透露具体信息，她姥姥又很明显不愿意说话，她大舅和舅妈又在一边看西洋镜，很明显不把他一个中医生放在眼里，没有她秦琳琳的示意不会给他说老人家的情况，这是纯纯的闭卷考试啊！
    李端阳挺了挺腰口气平淡地道：“恐怕是肝肾阴虚，阳明腑实，风阳并湿浊之气上扰头部了吧。”
    旁边的秦琳琳大舅高健生一听愣住了，赶紧拿过医生开的诊断书看，秦琳琳也凑过去看，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秦琳琳两眼睁大看向李端阳：“你还没诊断呢，怎么看出来的？”
    “是啊，这位同学，你说说？”秦琳琳大舅高健生也惊讶地问道。
    “这个就是很明显的普通病情，看老人家这手捂着头不敢说话又面红如醉的样子，应该是头晕吧。
    头晕有很多病因，不过我闻闻老人家的气息应该不是感冒之类的太阳病，那结合老人家骨质疏松，肾主骨，骨质疏松说明老人家肾阴虚，肾阴虚则水（肾属水）不涵木（肝属木），再加上老爷子刚刚过世，老人家必因情志原因导致肝郁，水不涵木再加上肝郁气滞，肝部阴虚阳亢已是必然。
    肝为风木之脏，肝部血虚会生风，肝部血热也会生风，如此肝阳上亢又兼肝风上扰，风、阳一起攻击头部，必然导致头部晕眩了。”
    秦琳琳舅妈在一边听得完全蒙圈儿，只听懂了李端阳判断出了她婆婆是头晕，其他完全听不懂李端阳是说什么啊，不过却不明觉厉，她赶紧把李端阳水杯里的水倒掉，给他重新换了一杯茶道：“来来，小大夫你来这边坐，坐！”
    高健生和秦琳琳还是多少懂点儿中医的，两人在那里咂摸了李端阳的话半天，高健生对李端阳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后生可畏啊！”
    秦琳琳则道：“闻？你靠鼻子闻闻就判断出我姥姥不是感冒啦？”
    李端阳笑笑没做声，这个不用解释，他现在的看病经验和五感就是这么牛逼。
    牛逼得不用解释。
    再说这屋里中药味道这么浓，他闻闻就知道大致有些什么药了，还能判断不出老人家是什么毛病？
    开玩笑，如果他连这么点基本功都没有，以后还怎么靠一身医术轻扬直上！
    “那你是怎么判断出我妈是阳明腑实的？”高健生又问道。
    “肝有病，必然累及脾胃，这叫肝木克脾土，脾不健，脾气不升则胃气不降，脾气不升无力运化水湿，胃气不降则难以推动肠部粪便和水湿下行，如此中焦必然湿盛而堵塞，老人家又因为阴虚阳亢而有虚热，如此一来，湿热横行必然便秘而引起阳明腑实了。阳明腑实后，湿浊之气上行逆扰头部，不仅头晕，也会恶心。
    而且你家这把轮椅应该不是刚买的，这说明老人家经常长时间坐在轮椅上，久卧伤气，其实久坐也会伤气的，这更会加重脾胃问题。
    反过来说，脾主肌肉和四肢，老人家久坐轮椅说明下肢无力，这反过来更说明脾胃有问题了。”
    李端阳说完，高健生正要鼓掌，又看看他妈停下了，然后他挠挠头对秦琳琳道：“琳琳，琳琳，你看看，这才叫学医啊，我当初就说你要学医的话就学中医，可你偏偏不听非学西医，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叫医学，这才叫医学啊！”
    秦琳琳听了她大舅的话睁大眼睛正要反驳，李端阳赶紧摆手道：“高叔这话有失偏颇了，中医有中医的长处，现代医学有现代医学的优点，尤其现代医学不断开拓新领域的创新劲头儿就是中医不具备的。”
    “就是，就是吗。”秦琳琳听了也赶紧附和道，但说了两句她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成了应声虫了吗？她赶紧就闭住了嘴巴了。
    李端阳好笑地瞥一眼秦琳琳，原来这位名扬长安高校圈儿的丫头还有这么稚气的一面啊，好逗人。
    他这隐隐约约的一丝笑意立即就被秦琳琳给看到了，她立即盯着李端阳问道：“那你说该给我姥姥配什么药？”
    高健生听外甥女这么一问也看向李端阳，他也想看看这位小年轻中医生最后能不能开对药方。
    李端阳看看两人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这只是个普通病情，用药思路大家大体是一样的。
    老人家的病机是肝肾亏虚为本，阳明腑实为标，兼有中气不足之证，目前最主要的症候是风阳并湿浊之气上扰，所以要以镇肝熄风汤为主方，同时用麻仁丸+补中益气丸佐助。
    如此一来既可镇肝熄风，滋养肝肾，又可调和脾胃，润肠通便，还能防备实邪排出之后出现身体大虚引发变证。”
    李端阳这么说完，却发现高健生和秦琳琳这舅甥俩看着药方直皱眉头，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那张处方上应该没写镇肝熄风汤的字样，他们搞不清楚他说的对不对啊。
    他只得把镇肝息风汤的组成配方背诵了一遍，两人这才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小李同学，我实话实说，我妈这药方可是专门把一个名老中医请到我们家来给我妈配的，你说的配方竟然和这上面基本一样，真的太厉害了！”高健生竖起大拇指对李端阳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时秦琳琳也彻底心服了，对李端阳竖着大拇指道：“行，你真够牛的，人家名老中医来我大舅家还给我姥姥诊断了好一阵子才配成这药方，你诊断都不诊断……对啊，李端阳，你这真的牛大发了！这么说你比名老中医也牛了啊！你，你，你这也太妖了！”
    她这时彻底醒过味儿来，双眸异彩闪烁地瞪着李端阳叫道。

 第9章：人就得支愣起来啊

    “没那么夸张！”李端阳连连摆手，“其实老人家这病情任何一个省级名中医都能一眼看出来的，好好诊断一阵子只是出于谨慎罢了。我如果真要给老人家开药方，那也会先认真诊断一番的。”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想，同时也是为了好收费啊，不然没怎么出力就高收费多不好意思啊。
    秦琳琳听了李端阳的话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好像也对啊，不过她立即反应过来，李端阳这么说，不等于在说他的医术已经跻身于省级名中医的行列了吗？
    这牛吹的！
    不过，这家伙也确实有吹牛的资本了。
    真的很妖孽啊。
    这么想着，她就不想嘲讽人家小李同学了，转而想趁机请教一番了。
    “哎对了，我有一点儿想不通，你刚才说我姥姥是肝肾阴虚，可中医中不是说气为阳，血为阴吗？而肝是储血的，按这么说肝怎么会阴虚呢？它只会有阳虚而不会有阴虚吧？”她正色认真请教李端阳道。
    “中医中阴和阳其实是个相对的概念，气为阳，血为阴，这只是气和血相对来说的，具体说来，血中因为温度不同有阳也有阴，气中因为温度不同也有阳有阴的。”李端阳道。
    “哦，这就好比软和硬是一个相对的概念，铁棍和木棍比起来，铁棍为硬，木棍为软，可铁棍中也有硬有软，木棍中也有硬有软的，是这个道理吗？”高健生在一边道。
    “是这个道理。”李端阳点头，“此外，有时阳在中医中还往往特指功能，比如脾气虚和脾阳虚是两个概念，心气虚和心阳虚也是两个概念。这里面的差别就比较微妙一些了。”
    秦琳琳听着默默点头，隔了一会儿又问道：“还有，我就是不理解肝风到底是什么？好端端的一块肝怎么就生出风来了？这风到底是指什么？和自然界的风是一样的意思吗？”
    李端阳笑笑道：“你暂时也可以这样理解的。肝储血，你可以把肝部想象成一个血色湖泊，血热生风，血虚生风，可以把这个和大自然界风的成因相类比，大自然界的风是不是由温差造成的？肝部血湖也可以因内部温差形成内风啊？”
    “可……”，秦琳琳皱起了眉头，“可人体能和自然界一样吗？它都是密闭的啊？”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人体内部也是个大世界啊。秦同学，你如果真想了解中医，就不要用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待人体，现代医学中的人体就纯粹是个机械体了。”李端阳说着对高健生道，“我用卫生间洗洗手，得给老人家推拿按摩了。”
    “可……可我姥姥好像不情愿诶……”，秦琳琳满脸通红道。
    今天要把李端阳闪一回就没意思了。
    “没事儿。”李端阳说着进卫生间洗了下手，然后走出来对秦琳琳姥姥道，“老人家，我给您按按头部啊，按完就不晕了。”
    老人家又是微微摆手。
    “老人家，是您外孙女昨晚梦到她姥爷叮嘱她请一个人来给您按摩的，说一按摩就好了，您不信我们还不信老爷子啊？”李端阳温和地低声道，像耳语一般。
    老人家没有摆手，呆了一会儿，默默地松开了捂头的双手，这意思是让李端阳给试一试了。
    李端阳随即就给她按揉了起来，重点按揉四神聪、风府、风池这些穴位，一边按揉他还一边用极度温和催人入眠的语调跟老人家絮絮叨叨着，什么您孙女梦到老爷子给您传话么么么的，说得煞有介事的，让秦琳琳和她大舅舅妈都是目瞪口呆。
    按摩到后来，李端阳又给老人家按摩内关、少冲、足三里和太冲等穴，按着按着老人家就睡着了，然后高健生把她抱到她卧室里，李端阳继续给她推拿按摩腰身，前后按摩了一个多小时，老人家眉头舒展，睡相安稳，一眼可见地浑身舒服了。
    李端阳离开时，秦琳琳大舅给他包了一个红包，李端阳硬要推辞但没推辞掉也就收下了，稍微捏捏那厚度大概有一千元，这还真是把李端阳当一个小专家来看待了。
    估计要不是李端阳前面装……呃，人前显圣了那么一下，他是不可能得到这么厚的酬劳的。
    如果他一来就上手给老人家按摩，估计最后也就两三百元吧，而且不会用红包包起来这么文雅的方式交给他的。
    所以说，支愣起来是对的，你干什么都得先支愣起来的。
    李端阳现在还没有其他物质条件包装自己，比如戴块上档次的好表啊，开个上档次的好车啊么么么的，只能用言语来包装自己，要不然还不是这么点儿报酬的。
    当然，高健生家也不是多么有钱的人家（让外甥女出他又不肯），这一千元的红包基本也就到顶了。
    李端阳的意思是以后等他知名度高起来了，如果再遇到像秦长安这种富豪（那天秦长安要给他钱他硬推掉了），那他今天这场医疗费怎么也得上万的。
    薅有钱人的羊毛李端阳前世今生是绝不会手软的，尤其是遇到那种你不按他的身份收费他就会怀疑你医术的脑回路特别清奇的富豪，他薅起羊毛来是没一点儿心理负担的。
    谁说中医大夫就该穷？正因为他爷爷干了一辈子中医也没挣下啥钱，才导致他老爸没有继承他爷爷的衣钵，要不是还有他这个孙子继承，他爷爷的许多偏方就要失传了。
    所以，李端阳这辈子要当个富中医，但当然，上辈子遇到穷人他一分钱不收也是有很多次的，这辈子他依然还会如此。
    看人收费，在他这里一贯都是这样的。
    遇到有钱人就多收，有些有钱人给网红主播都几万几十万的打赏呢，他们不在乎一点儿医疗费的，遇到普通人就少收，这也算积德了。
    “天还早，去学校还是回去？”
    从高健生家出来，秦琳琳站在车前问李端阳道。
    “你是要去学校吗？那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你快点儿去学校吧。”李端阳道。
    不顺路。
    “少说啦，上车！就说你去哪里就得了。”秦琳琳摆摆手道。
    “那我回去吧。”李端阳上了车的后排。
    坐秦琳琳的车最好还是别回学校了，否则碰到熟人解释不完的。
    两人一路回秦家别墅的路上，秦琳琳又开始抓紧时间向李端阳请教各种中医问题了，回到秦家别墅，她主动把李端阳加为微信好友，看来，她是真的想好好兼学一下中医了。
    “哎，我跟你请教中医问题也不会白请教你的，这样，我给你每月付……嗯，付一万学费怎样？”
    秦琳琳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道。
    “可以吧，但别在晚上九点后和清晨七点前问我问题，这个时段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深度学习和锻炼的，不希望有人打扰。”
    秦琳琳咬咬嘴唇点点头。
    她遇到了一个直男了，一个钢铁直男。
    嗯，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不过她真的是想歪了，像李端阳这种情商这么高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一个钢铁直男呢？
    他热烈起来冰都会融化的。
    他只是更狡猾一些，更有原则一些罢了，但绝不是一个直男。

 第10章：秦琳琳就是个问题精

    长安的初春天气多变，但总的来说，天气还是一天天暖和起来了。
    一场春雨过后，渭河岸上青草疯长，各种树们也开始大胆地开花了，调皮的迎春花、娇艳的桃花、素装的玉兰花……，把一条静静流淌的渭河装扮得摇曳多姿的。
    李端阳每天大清早都要在渭河边上打太极拳的。
    静以养阴，动则升阳，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宜做过于激烈的运动，体内静电场高，体温很容易升高，如果再做过分剧烈的运动，就更会耗阴了。
    “大爷大娘早！”
    “小李早啊！”
    等李端阳六点多一点儿回到秦家别墅时，秦大爷和秦大娘也要出去渭河岸上锻炼一下了，两边相遇打打招呼，然后其他时间交集就不多了，李端阳只需定期给两位老人稍稍检查一下身体，有时也给推拿按摩一下，双方关系相处得平淡自然又温馨和睦。
    运动过后，体温还是有些升高，李端阳洗漱一下就开始静坐修炼了。
    如今他的气感越来越强，再配合精神力球修炼法（就是凭想象力先在脑中凝结一颗精神力球，然后再把它搬运到体内不断收了又放，放了又收），这让他对体内静电场的控制力也在逐渐增强。
    现在他只要不过分劳累，已经基本能控制住体内静电场了。
    当然，还是得配合一定量的滋阴润燥中药的。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经济负担了。
    但好在秦琳琳答应一个月支付他一万教学费的，勉强可以让他达到收支平衡了。
    等他打坐修炼完，七点一到，秦琳琳的问题就准时发来了。
    每次时间都这样准，让李端阳怀疑这丫头简直像是掐着秒表计算时间的，当然，也可能是这丫头不知怎么搞了个定时发微信的软件？
    对此李端阳也搞不明白了。
    他只能感叹这丫头的刻苦和自制力，果然每个人的成功都是汗水浇灌出来的，秦琳琳一边读着西医还一边写出一本校园青春题材的畅销小说来，真的是很不简单了。
    她那本名叫《薄荷的青春薄荷的你》的小说，李端阳也稍微翻阅过一些，写得真心不错，特别是细腻的感情描写和优美的语句让他叹为观止，真的是一个才女啊。
    “中医六淫分别为风寒暑湿燥火，请就此详解一下？”
    李端阳看着秦琳琳发过来的这个问题顿时有些头疼，这丫头等于是一大清早就给他布置了一篇作文啊，这玩意儿说起来可就太多了！
    “哎哎，不兴这么问问题的啊，你是让我给复制粘贴一大片吗？把你的问题细化一下啊。”
    李端阳一边坐在公交车上往学校赶一边回话道。
    当然他也知道这丫头这种问题方式多半就是先诈他一下，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吗。
    “我读到一句话说，风气入肝，寒气入肾，暑热之气入心，湿气入脾，燥气入肺，那请问火气入哪里啊？”秦琳琳立即把问题细化了。
    “首先，这种说法不是绝对的，它说的是这六邪分别最容易入哪个脏。
    其次，火为热之极，火多是由内生出来的，入的脏也比较多，我们平常不总说心火、肝火、肺火、胃火吗？”李端阳认真地答道。
    “那心火、肝火、肺火和胃火怎么区别啊？”秦琳琳第二个问题紧跟着就来了。
    “你读过这么一句话吧，心开窍于舌，其华在面；肝开窍于目，其华在爪；肾开窍于耳，其华在发；脾开窍于口，其华在唇；肺开窍于鼻，其华在毛。
    要辨别这五脏之火，这是一个线索。
    比如肝火旺的话，眼睛一定会红的，肺火旺的话，鼻子一定会干燥甚至流血的，心火旺的话脸一定会红的，等等吧。
    另外还有一些判断依据，比如肝升肺降，肝火旺的话就容易肝阳上亢，导致头痛头晕眼红眼花等，而且肝胆为表里，肝火旺的话胆汁容易蒸汽上逆导致口苦……”
    “牙疼是哪里出来的火？”秦琳琳又问道。
    西医理论体系里没有上火这种说法，一说牙疼就是口腔发炎了，什么牙周炎呀牙髓炎呀，再深究一步就是抵抗力和免疫力下降了。
    遇到牙疼，一般就是口服阿莫西林和甲硝唑等，讲究的患者会进行后续的清洁牙齿治疗。
    反正就是止于牙了。
    但它的见效一般就是比中医治疗快一些。
    不过这些寒凉药是会伤脾胃的，那更会引起不断的牙疼了，但西医等多用几次这些药后有了抗药性后就完蛋了。
    秦琳琳对这些很明白，所以她现在想搞清楚真正能长时间解决牙痛问题的中医原理和方法。
    “牙痛最常见于胃火，因为牙齿部位多是胃经走的线路，不过如果伴有腰膝酸软、牙齿松动等情况时，一般会考虑是肾阴不足、虚火上炎引起来的。
    对于胃火牙痛可以口服清胃黄连丸等，对于肾阴不足引起的虚火牙痛，一般用知柏地黄丸等。”
    公交车上人多，李端阳不好语音回复，只能坐在座位上手指哒哒哒地不断敲打着手机键盘，就这样还引得周围好多人看他。
    没办法，人帅做什么都招人眼球啊。
    李端阳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对了，你正好提到了虚火，什么是虚火啊？”
    秦琳琳用的是语音，声音黄鹂儿一般好听，李端阳只能紧紧捂在耳朵上听，不然会吸引来更多目光的。
    这丫头就是个问题精，而且随时转换问题，有时能从头问到脚，从医理问到药理的。
    挣她这一万元可真不容易啊，李端阳现在每天都得回答她大量的问题的。
    “虚火就是虚阳。这要从阴阳的对立统一上来说的。
    给你简单点儿说吧，假设人体内部有5点阴有5点阳，这叫阴阳平衡，就是所谓的阴平阳秘了。
    但如果阴虚了，从5点降到了3点了，那阳是不是就比阴多了2点啊，这时候的阳就叫虚阳，也就是虚火了。
    相反的，假如阴没有减少，还是原来的5点，而阳突然增加成7点了，那这时候多出来的2点阳就是实阳，这就叫阳亢了，也就是说是实火。”
    ……
    就这样，直到李端阳下了公交进了学校大门，他还在忙碌地敲击着手机键盘给秦琳琳回答着那似乎永远也问不完的问题。

 第11章：理饮汤证

    校园里长长的林荫主干道上涌动着滚滚的自行车流，李端阳靠边快速行进，赶着去食堂吃了早点，然后赶往今天第一节的大课教室。
    其实对于他的学识来说，继续呆在这个校园里已经毫无意义了，坐在教室里也像大学生上小学课一样百无聊赖，所以他已经在谋求着脱离这个校园了。
    最好的借口和办法自然是去学校的附属医院中去实习，这对他尽早打开医路无疑也是很有帮助的。
    这样一边干着一边等着拿到本科文凭，再去混一张硕士和博士文凭，这些敲门砖还是必须要拿到的。
    然后，他可能会在医院里呆一段时间来刷刷声望，呆多长时间要看情况而定了，他其实更希望尽快脱离开医院单干，因为在医院里会受到太多的束缚。
    这是李端阳极不情愿的。
    上一辈子他就是单干的，也正因为单干，平时在给病人看病时不借助各类仪器，才让他的医术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但单干也有个弊病，就是在刷声望方面的条件还是要和医院里的顶级大夫差了很多。
    不过李端阳今生还是决定单干的。
    刷声望的条件不如在医院里呆的顶级大夫，那就只有凭借过硬的医术硬马硬刀地往上闯了。
    李端阳这么计划着，他准备等他把身体调理得再好一点儿就向学校提出实习的申请了，这需要打通一些门道，不过李端阳相信凭他现在的交际智商应该能办到这一点的。
    第一节大课是中医诊断，李端阳进入大教室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他的目光在整个教室里扫过，并没有多去看某个一接触他目光就迅速低下头的靓丽女生，缓步走向最后排向他招手的三个舍友。
    他这样缓步走着时，除了韩金桔和她身边坐着的张起龙，其他所有的人都望着他。
    韩金桔在南校区是个有名的美女，而他李端阳在年级里是个有名的拔尖生，本身又帅，所以他俩过去也算是年级里很有名的一对儿，如今公然分开，而且他很明显是被家里真的在煤矿上有点儿股份的张起龙给挖了墙角，这让绝大部分望向他的目光中都含着探究和同情的目光，当然也有幸灾乐祸地想看他出洋相的。
    这要遇给过去的他李端阳，说不定真没有勇气走进这教室的。
    可如今的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从容淡然，没有一点儿悲伤，没有一点儿怨恨，更没有一点儿沮丧，完全像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当然，他此时的心底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波澜，纵使他现在对韩金桔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但众人看他的目光还是让他不舒服。
    毕竟，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是一个被挖了墙角的失败者。
    只是以他如今的气量完全能撑得住这点儿小场面罢了。
    他刚在最后排坐好，代中医诊断学的郑景教授就进来了，他五十多岁，一辈子从事中医理论研究，在各类医学刊物上发表过许多文章，还出版过几本医学著作。
    但老实说，并不怎么会看病的。
    他一进来就收走了大家的手机，这说明这一节课他又要上医案了，而且一定是能百度到的医案。
    他授课一般除了讲理论外就是拿出医案让大家分析。
    果然，他很快在电子屏幕上放出一段文字来。
    一妇人，年三十许，身形素丰，胸中痰涎郁结，若碍饮食，上焦时觉烦热，偶服礞石滚痰丸有效，遂日日服之，初则饮食加多，继则饮食渐减，后则一日不服，即不能进饮食，又久服之，竟分毫无效，日仅一餐，进食少许，犹不能消化，且时觉热气上腾，耳鸣欲聋，始疑药不对证，求愚诊治，其脉浮大，按之甚软。
    “这是一位近代名医的医案前半部分，给大家十分钟，写出这位患者的病机和治疗原则以及处方。”
    郑教授抑扬顿挫地道。
    李端阳瞄一眼这医案就开始动笔了，这个医案对他来说太简单也太熟悉了，大名鼎鼎的近代名医张锡纯的医案吗。
    坐在他前排的舍友宋彪、高政明思索着没有动笔，坐他同桌的李霄鹏却也开始动笔了。
    李端阳很快写完闭目内视自己。
    这种内视太有价值了，它和做手术或者给人拍片看到的体内情况不同，这是带着自己贴身感受去观察的，而且能观察到经脉气血变化，真的看一次有一次的收获。
    通过这段时间的内视，李端阳真的感到自己对医学的感悟在日日提升着。
    他正在内视着，被同桌的李霄鹏给打断了，这家伙给他塞过一张简笔画来。
    图上有一个身材凹凸性被画得颇为夸张的女人，还画着一个身材一根竹般的长袍瘦大夫，还有一排对话框。
    女人：奴家日日吃礞石，甚见效！
    大夫：那你叫本大夫来干吗？
    女人：没事儿就不能找大夫你来说说话吗？
    大夫：你男人今天在。
    女人：奴家思君太甚，这都瘦了！
    大夫：……
    “噗！”李端阳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李霄鹏这家伙是有多无聊啊。
    郑景教授的目光扫过来，李端阳赶紧低止住笑意垂下目光，李霄鹏把那张画拿回去，等郑景教授不注意了，他又把这画传给了前排的高政明和宋彪，差点儿没把那两家伙给偷偷地笑岔了气。
    幸好他们坐在最后排座，并不影响前面，郑景教授又扫过来一眼也没作声。
    笑过一场，李霄鹏直接拿着李端阳写下的内容去抄了，宋彪和高政明思索半天，随后高政明传过一张纸条来：老李，这“脉象浮大，按之甚软”怎么感觉有点儿问题？又浮又洪大又软的脉象？
    宿舍里他和宋彪一般叫李端阳为老李，叫李霄鹏为小李，虽然李霄鹏生日其实比李端阳还大几个月。
    李端阳写一张纸条传过去：别太扣字眼，那个“大”就是形容“浮”的，意思是说脉象浮得很厉害。
    一会儿宋彪也传过一张纸条来：老李，这浮得很厉害又软的脉象是浮而无力的脉象吗？
    李端阳：对头，搭上脉时，浮取有，但按下去的时候有落空的那种感觉，这就是我们讲的浮而无力的脉象。
    高政明：想得脑仁儿都疼了，老李你给具体讲讲吧，别等会儿老郑把我俩提起来问。
    李端阳：胖人水多，瘦人火多，从这个思路上考虑。
    可高政明和宋彪还是想不明白，最后等李霄鹏抄完了，他俩把李端阳写的答案拿过去也开始抄了。
    “李端阳，你来说一下。”
    十分钟过去后，郑景教授把李端阳提起来了。
    李端阳站起来不慌不忙地用平静淡定的口气讲起来。
    “本医案中，患者的脉象浮大，按之甚软，这种浮而无力的脉象意味着患者体内气虚了，再结合患者吃不进饭，消化差劲儿，可知主要是脾气虚了。
    脾虚则脾之清阳之气不升，胃之浊阴之气不降，如此一来脾无力运化水湿，胃无力迫水湿下行，中焦上焦必然布满水湿。
    如此一来，连心肺之阳也会被水湿蒙蔽，不能舒畅运行，进而又必然导致心肺阳虚和阳气郁滞，整个体内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水湿长久无法排泄出去，反过来又更加重了脾虚、心肺阳虚和阳气郁滞。
    而且水湿还会迫使阳郁化热之气向上行和向外出，所以这名患者才会觉得烦热，而且耳鸣欲聋，这是耳窍也被蒙蔽了。
    根据患者这种情况，治疗必须两手抓，一手治理水湿，一手宣通心肺之阳和脾阳脾气。
    这两手也是个互补的关系。
    药方可用理饮汤加减。”
    李端阳说完，整个大教室里一片安静，这特么说得也太条分缕析了，让大家听得明明白白的，厉害啊！

 第12章：一个中医理论禁区

    “解析一下理饮汤的构成。”
    郑景背着双手转转眼珠道，这家伙说得这么清楚明白，都不用他讲了。
    “理饮汤中姜白术，桂枝甘草加厚朴。白芍橘红白茯苓，通阳化痰功效著。
    这理饮汤用桂枝、干姜宣通心肺之阳；用橘红、白术、茯苓、甘草以理脾胃之湿；用厚朴温通胃阳，使胃气下降来速运水谷下行。
    最后考虑干姜太热，恐怕对肝不利，所以又加了一味白芍，是取其凉润酸敛之性来滋肝阴的。”
    整个大教室里继续一片安静，郑景教授微微点头，接着双目微微一眯道：“若本医案中患者舌质苍老，舌苔白腻厚重呢？”
    “那代表着患者脾虚湿盛很厉害，可再加一味半夏辅助燥湿化痰。”
    “若本案患者还咳嗽呢？”
    “加杏仁或者款冬花降气止咳。”
    ……
    郑景又一连问了几种患者病情变化，李端阳对答如流。
    整个大教室里更安静了，而郑景教授的下巴都挺起来了，这代表着他固执地想要难道李端阳了。
    而李端阳依然身形笔直地淡定站立着。
    “本医案中，张锡纯认为患者服苦寒攻泻之药太过，以致损伤了脾胃，可礞石性平，也就是说并不寒凉，怎么会以寒性伤着患者脾胃呢？”
    郑景挺了挺下巴继续问李端阳道。
    这就暗含了一个陷阱了。
    但李端阳眼睛也不眨地道：“医案中患者服用的是礞石滚痰丸，礞石滚痰丸由金礞石、沉香、黄芩和熟大黄组成，方中熟大黄为君药，黄芩为臣药，二者皆为苦寒之药，故使得此药药性峻猛，易耗损气血，须病除即止，切勿久服过量，但医案中患者服用过多，故因寒凉伤了脾胃。”
    “但我怀疑此案中礞石也是寒凉的。”郑景摸摸下巴道。
    “这就不好说了，药物产地不一样，时代气候不一样，同一种药的药味药性也有可能会改变的。比如《神农本草经》记载芍药味苦，性平，但现在人们觉得芍药酸敛，这就可能是气候地理变了，药性药味也跟着变了，这就提醒我们将来当大夫用药时最好亲自品尝品尝药性和药味再用药了。”李端阳仍然语气平和地道。
    “哈哈！”郑景摸摸下巴给李端阳竖了个大拇指，“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大家看到了没？这才是学医！这才是学医啊，你们在座的其他人要有李端阳同学一半学习精神我就很满意了！”
    “老师过奖了，我也就学中医学得早了一点儿，毕竟我从四岁起就开始和我爷爷学医了，从小就在中医的耳濡目染中长大的。”李端阳仍然用平和的语气道。
    整个大教室里，所有同学望着李端阳目光闪动，有几个人还望了一眼韩金桔，那意思是说，你把多大的一个宝贝丢了啊！
    这让韩金桔的头垂得更低了。
    “哼，咳咳咳！”坐在韩金桔身边的张起龙盯着那些看过来的人一声冷哼，又是几声咳嗽，把几人的目光都逼了回去。
    郑景教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了两眼张起龙和韩金桔，他略略知道一些李端阳和韩金桔的事，目光中便带上了几分复杂。
    下了课后，郑景教授把李端阳叫到办公室，李端阳明显高于年级水平的中医知识基础让他越来越惊讶，今天又听李端阳本人说他从四岁起就跟着爷爷学医了，更让郑景惊讶，很想试一试这小子的中医底子到底有多深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刚说了几句，郑景在本校读硕士的女儿就来了，郑景一时兴起，就让李端阳给他女儿郑小燕诊断诊断，看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实际的诊断功夫。
    李端阳洗了洗手就给郑小燕诊起脉来，一边对她进行舌诊和面诊。
    “郑师姐是不是经常觉得心中寒凉，而且饭量也很小，并且常常觉得左半身有下坠感？”
    李端阳给郑小燕脉诊完问道。
    郑小燕听了望向她爸，却发现她爸正瞪大眼睛盯着李端阳。
    郑小燕又看了看李端阳，然后不相信地问她爸道：“爸，你给这位小师弟说我的情况啦？”
    见她爸摇摇头，她扶扶眼镜看着李端阳，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
    “如果我说的没错，郑师姐这病应该还有个特点，就是你平时不敢向左侧睡卧吧？”
    “爸，你真没给这位小师弟说我的情况？”郑小燕不相信地再次问她爸道。
    她虽然和她爸一样偏于理论研究，可平时也有去附属医院实习，见过不少的知名大夫，还没见过这么神的，而且还这么小，仅仅是个大三学生？！
    “那你觉得你师姐应该是什么毛病？”郑景没有理睬女儿，怔怔地问李端阳道。
    “郑师姐的左脉微弱不起，这是肝气虚了。”李端阳道，“我爷爷曾给几十个人看过这种病的。”
    肝脏解剖位置在身体右边，但其气化实先行于左。所以肝气虚，不仅左脉微弱，而且左半身必然觉得不如右半身轻松，那就坐时会感觉左半身有下坠感了，睡卧时也不敢向左侧睡卧。
    这种肝气虚的病李端阳上辈子治过几十例的，再熟悉不过了。
    “那你爷爷是怎么治这种病的？哎，等等，小师弟，能带我去让你爷爷看看吗？”
    郑小燕一听急忙问道。
    她这病找几个人看过了，其中还有一个名中医，都是给开的健脾养胃和补助相火（补肾阳）的药，可就是一年多也没治好。
    “我爷爷已经去世十几年了。”李端阳摇摇头道，“不过治法我知道。”
    “怎么治？”郑小燕又急忙问道。
    “生黄芪、柴胡、川芎、干姜，煎汤服下。”李端阳语气平淡道，“肝属木而应春令，其气温而性喜条达，黄芪之性温而上升，以致补肝原有同气相求，同声相应之妙用。凡遇肝气虚弱不能条达者，皆可重用黄芪，再以少许理气药佐之，效如桴鼓。”
    郑景和郑小燕听了沉默下来。
    他们父女俩都是侧重于理论研究的，而当前中医界普遍认为肝之虚证仅限于肝阴血虚，而无肝阳气虚之说。
    所以肝阳气虚的证治就成为当今中医界默认的一块禁区。
    再加上清代医药学家刘若金明确划定了黄芪“不治阳有余而阴不足之病”。
    这就成了双重禁区了。
    “这种病张锡纯就治过。”李端阳见郑景和郑小燕父女俩沉默，便又道。
    这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郑景立即拍了一下桌子对女儿道：“试试！”

 第13章：有刺儿咱就慢慢磨刺儿

    中午还没放学，郑景教授就又把李端阳给叫过去了。
    “牛！果然效如桴鼓！”郑景对李端阳竖起大拇指道，随后他笑道，“我发现我已经教不了你了，怎么办？”
    “我想去附属医院去实习。”李端阳直接道。
    这样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他可以保证能说动郝文兵教授支持他提前去附属医院去实习，如今如果再能说动郑景教授支持他，有这两大教授支持，提前去附属医院实习这事儿就完全是小菜一碟了。
    郑景愣了一下，继而拍一把李端阳的肩膀笑道：“这事儿你小子恐怕是蓄谋已久了吧？”
    李端阳笑笑没做声。
    “行，我给你争取去！”郑景一口答应。
    “如果有些难办的话我再去游说一下郝教授？”李端阳笑道。
    “不用你出面了，我和他们去说，你就负责到时写一份提前实习申请就行了。”郑景爽快道，“再把你这样的大才关在校园里上课，那就是我们的不对了。不过，每年的考试关你可得过！”
    “郑老师放心，考试没问题的。”李端阳笑道，“谢谢郑老师！”
    “不用谢，我还得谢谢你治好我女儿小燕呢，哎呀，小燕对你也是又震惊又夸赞的！”郑景笑道。
    李端阳只能挠挠头笑道：“哈哈，我碰巧也是跟我爷爷学过这一手。”
    “你爷爷一定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中医啊！”郑景感叹道。
    “嗯，我们那里十里八乡没有不说我爷爷好的。”李端阳笑道。
    ……
    下午李端阳也来学校上课了，这两天是郑景教授替他游说其他教授的关键时期，他不想给其他教授留下坏印象。
    结果他被代中医内科的郝文兵教授给叫去了。
    “郑教授把你夸成一朵花了，还有昨天秦老板也打来电话说了你的情况，说你一个中医生真的很牛了啊！”
    郝文兵用略带促狭和惊讶的目光看着李端阳道。
    他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平时在学生们面前一副庄重的模样，不过私下面对李端阳时就随和多了。
    “郝老师，我现在会点儿把脉功夫是真的。”李端阳笑道，“看普通病也能看得了，这都是您教导的结果啊。”
    “嘿，你小子这嘴还够甜的！”郝文兵笑着拍一把李端阳，“行，你想提前实习就提前实习吧，我和郑景教授一起给你说说。不过后面到了附属医院里实习也不能放松学校功课的学习，考试过不了关那也不行。”
    “这个您放心，不过那样我实习后时间就得自由点儿了，毕竟我也要在功课上加把劲儿的。”李端阳道。
    他进了医院估计就是跟着郝教授了，那时他们会真正成为一种师徒关系了，所以他这是提前给郝教授这里打个招呼，毕竟他也不愿把时间全花在医院里的实习上，他还准备抽时间去外面赚点外快的。
    当然了，得找到这种出诊的机会才行的。
    “那可以的，你进了医院就跟着我吧，半天实习半天学习功课。”郝文兵道。
    然后他看着李端阳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感叹，他代了多少届学生，大三就能脉诊开方给人看病的，李端阳这是唯一的一个了。
    看来中医还得从娃娃抓起啊，李端阳在小时候跟着他爷爷耳濡目染的那几年，应该是给他打下了对中医很富有灵性的基础了。
    下午放学，李端阳在学校吃过饭后回到出租房，看到秦家别墅前停着秦琳琳的那辆红色小宝马，这丫头来得倒是挺准时的，现在每天下午放学后必来这儿，往往还会抱着一个人体经脉模型。
    别的女孩儿这个年华一般应该抱个大洋娃娃吧，她抱个人体模型，就让人感到有些怪异了。
    李端阳也就习惯性地进了楼下秦大爷秦大娘的房间里。
    这是他给秦琳琳的下午辅导时光，必须在秦大爷和秦大娘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那么一个水灵灵的大孙女啊，秦大爷和秦大娘照得很紧，深怕让他李端阳这个出身于乡下的穷小子给拐跑了。
    虽然他李端阳在秦大爷和秦大娘的眼里还不错，但两个老人应该还是觉得他远远不能和他家的大孙女匹配吧。
    秦琳琳这个丫头的确长得太出挑了。
    一米七二的身段高挑苗条凹凸有致，皮肤欺霜赛雪般白，一张脸蛋应该是被上帝亲吻过，嚣张得走到哪里都不见得能低调下来。
    偏偏这样的秦琳琳还出身又好，又是个才女，这身价就高了。
    大概在秦大爷和秦大娘的心目中，这样子的大孙女怎么也得好好往上蹦哒一下吧。
    女上嫁男下娶，这也是社会中一直通行的潜/规则。
    社会的阶层差异其实一直就存在着，任何时代都一样，短时间的社会变动会导致社会阶层错乱一阵子，但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恢复。
    像现在的他李端阳和秦琳琳，其实就存在着明显的阶层差异了。
    秦家如今拥有一个年收入上亿的集团公司，秦长安本人还是三秦省另一家更大公司的独立董事，在整个长安也是很有些名气的大老板，秦琳琳作为秦家的一颗明珠，那岂是一般人能觊觎的？
    不过他李端阳是谁？
    是重生之龙啊。
    他对秦家的资产和社会地位啥啥的倒没有多大的感觉，关键是秦琳琳这丫头太符合他的审美观了。
    现在这秦琳琳都到他碗边了，他李端阳怎么可能轻易错过？
    谁不想娶个俊婆姨？
    娶回家里看着就能多吃两碗饭，带出去那也是相当的风光体面啊。
    虽然这秦琳琳脾气中是带着那么点儿高眼儿和“生人勿近”的架势，可是瑕不掩瑜，人整体的素质那还是相当不错的。
    再说哪朵漂亮的玫瑰不带点儿刺儿啊，那也是对自己有效的保护，不然早被他人给摘走了。
    嗯，有刺儿就磨刺儿，慢慢地磨。
    反正秦琳琳现在还小，才二十岁（秦琳琳小学时跳过班），他李端阳也小，才二十一岁，不忙。
    他进入房间时，秦琳琳从一间房间里走出来，穿着一身简易瑜伽服，上身白色圆领长袖，有点儿像紧身毛衫，下身穿着紧身裤一样的黑裤，应该是饭后简单做了个瑜伽。
    为了抓紧时间，她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不过这一身也不碍事的。
    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个大大的人体经脉模型和一本中医基础理论，李端阳和秦琳琳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在秦大爷和秦大娘双双的目光监督下，中医辅导就开始了。
    秦琳琳已经在一张纸上列出了一个提问的提纲来，有八纲辩证（阴阳寒热虚实表里）、中医诊断三原则（以常衡变、司外揣内和见微知著）和中医传统八种治法（汗吐下和清消补温）方面的一些问题。
    秦琳琳坐下后立即就开始向李端阳一、一提问了，身形笔直表情严肃，像一个女学究一般。
    而李端阳表情平淡语调从容，哼哼，你是个学究咱就是一个教授，在气质上咱怎么也得压你一头。

 第14章：闻味识药效

    已经到了上灯的时候，李端阳对秦琳琳的辅导还在进行着。
    交大医学院和中医药大学晚上都有选修课在上，不过李端阳是根本没必要去上，秦琳琳是根本没心思去上课了。
    秦家客厅里灯光明亮，两个老人戴着老花镜，一个在搜网上新闻看，一个在打毛衣。
    这个年头还打毛衣可真新鲜。
    不过秦大娘不喜欢去跳广场舞，看电视又怕影响宝贝孙女的学习，所以只能打毛衣。
    两个老人做着自己的事，不时停下来偷偷看一下李端阳和秦琳琳。
    李端阳一边翻着中医基础理论给秦琳琳划重点，写相关标签，一边回答着秦琳琳层出不穷的问题。
    “寒则热之，热则寒之，虚则补之，实则泻之。这是总的治疗原则。
    不过具体治疗中手段是比较复杂的。
    比如“寒则热之”这一条里，用热治疗有不同的治疗法：辛温解表、温里散寒、暖肝散结、补火助阳、温阳利水、温经通络、引火归元、回阳救逆等等。
    而“热则寒之”也有许多种：清热泻火、凉血解毒、滋阴除蒸、泻热通便、清热利水、清化热痰、清心开窍、凉肝息风等等。
    “虚则补之”要分清气虚、血虚、阴虚和阳虚再补。
    “实则泻之”主要是针对实火、燥屎、食滞、痰积、瘀血、水饮等实证，用泻火、攻下、消导、豁痰、祛瘀、逐水等泻法治疗。
    治疗前一定要分清阴阳寒热虚实表里，否则轻则治疗没有效果，重则加重病情甚至导致难以挽回的后果。”
    李端阳平淡温和地回答着秦琳琳的问题，也不看她，手中还忙碌地给她划着重点写着标签呢。
    秦琳琳一边听着一边做着笔记，感觉自己头一阵阵地大起来。
    做完笔记她又回顾了一遍，然后嘴中念念有词：“辛温解表，辛温解表……，这解表就是发汗吧？”
    “解表都是治疗表证，针对表寒证进行解表的分为解表散寒和发汗解表。
    所以，解表不一定就非要出汗的，比如有时候不出汗，但表解开后，寒气可以从皮肤毛孔眼中透出去。
    当然，两种解表法一般都出汗的，不同的是，发汗解表纯粹用的是汗法，出的是大汗，解表散寒一般针对风寒感冒，出的是小汗。
    上面两种解表法针对的表寒证，其实针对风热表证还有一种辛凉解表法，这是用来退热的。这个要出汗也是出的小汗。”
    秦琳琳又做下笔记来，然后又嘴中念念有词：“辛温解表，辛凉解表，辛温解表，辛凉解表……，啊，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都带有一个辛字呢？”
    “你说为什么呢？”李端阳笑道。
    “是不是都用到辛味药了？”秦琳琳眨着长睫毛道。
    “聪明。确实每种解表药汤里一般都会带有辛辣味药材的。再想想为什么？”
    “因为辛味呛鼻子？”
    “为什么辛味会呛鼻子？”
    “……”秦琳琳有些想不出来了，然后有些小气恼道，“呛鼻子就呛鼻子吗，哪有问为什么呛鼻子的？”
    “那你想想这种呛鼻子的味道会有什么用处？”李端阳换了一个角度问道。
    “嗯……，好像有挥发的作用吧？”
    李端阳点点头：“差不多吧，在中医中准确的说法，是这种辛味一能散二能行，所以把辛味药投入身体里后就会像一颗颗小炸弹一样发挥出发散、行气和行血的作用，进而能通窍、通经络，能化湿浊、化痰饮、化瘀血，能升阳气，治疗阳气下陷诸证，能让诸多药物滋润身体各处，润物细无声。”
    秦琳琳听了好一会儿没做声，好像动脑子想象了一下，然后感叹道：“原来药的味道本身就有用，本身就是一种功能啊！那苦味、甘味、咸味、酸味呢？”
    能举一反三，这丫头的学习能力就是强啊。
    李端阳心里感叹道，能遇到这种学生也是老师的幸福了。
    “苦味能泄、能燥，能坚，所以具有清泄火热、泄降气逆、通泄大便、燥湿、坚阴(泻火存阴)等作用。
    比如我们用的泻火药和降逆药一般都是苦味药。
    同时苦味与其他味中药的配伍应用也很有用，比如苦辛通降、苦降辛开、酸苦涌泄、苦酸泄热、苦寒清热、甘温苦辛等。
    有些人吃苦药时爱加糖，这其实就把苦味药的作用给抵消了很多了，所以吃苦药最好别加糖，可以吃完药后在嘴里含一块糖。
    甘味在五行中属土，而脾也属土，所以甘味药最容易入脾，此外甘味是五味之中给人感觉最为愉悦的味道，具有补虚、缓急止痛和缓和药性等功效。
    甘味药有助于强壮机体，提高防病抗病的能力，但滥用甘味补益类药容易导致阴阳失调、气血紊乱等不良后果。
    咸味药有泻下通便、软坚散结的作用，同时咸能走血，而肾属水，所以咸味药能引药入肾，增强补肾的效果，有些补肾药经常要用盐水来泡制就是这个道理。
    同时，咸走血也就是水能胜火的意思，像一些清热解毒类的中药具有咸味，能入血分，所以咸味药还有增强清热凉血解毒的功效。
    中药酸味具有收敛和固涩的作用，所以酸味药常用来滋阴补液、固表止汗、收敛肺气止咳、涩肠止泻痢、固精缩尿、止妇女崩漏、带下等等。”
    李端阳说了这么一长排，见秦琳琳记得飞快，便笑道：“这些你不用记得，医书上都有的，你只需要简单做个标记就可以了。”
    “翻书找不用时间啊？现在一目了然的多好。”秦琳琳翻了个白眼道，“哎，你不会说错吧？”
    “嗯，知道你为什么忙着记了，是想看看我会不会记错了吧？哈哈，那你过后去查书吧，有一项错误扣我一半钱好了！”李端阳笑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秦琳琳停下来看着李端阳。
    “我说的。这点儿东西我都能搞错的话我还当什么大医名医！”
    “哈，口气不小！”
    “你会慢慢发现我真没有吹牛的。”李端阳老神在在地淡定道，“不相信的话给我找几个疑难病来试试本大医的成色？”
    “挣了钱分我一份介绍费？”
    “哎，你缺这几个介绍费吗？”
    “付出就要有回报！”
    “行。”李端阳点头，“哎？你不是应该首先担心我治了治不了别人的病吗？”
    “我担心那干吗？治不了丢你的脸，又不是丢我的脸！”
    “咳咳咳！”李端阳咳嗽几声，“也是啊，你想得很清楚的。”
    一边的秦大爷听着担心，想了想道：“小李你给人看病还是先从推拿按摩开始吧？这治不好也出不了问题的。”
    他还是不大相信李端阳真有多少治病本事的，再怎么说，年龄摆在那儿的啊。
    李端阳含糊道：“大爷您放心吧。”

 第15章：遭遇前世小娇妻

    三天后，李端阳正式被校方批准提前进入附属医院实习。
    这件事在年级里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来，高政明、宋彪和李霄鹏催他摆酒庆贺，李端阳因为身体状况特殊不敢喝酒，请三个家伙进小饭馆里喝了一场啤酒，吃的是火锅，他自己光吃饭，滴酒不沾。
    “特奶奶的，我们毕业了都不知道会不会舌诊，你小子这次进了附属医院跟着老郝实习，毕业了恐怕连脉诊也多少要学会些吧？”
    宋彪喝得满脸通红，迷瞪着眼睛十分羡慕地对李端阳道。
    “应该能会些吧，你们也努力！”李端阳含糊道，不想刺激自己的这几位舍友。
    “努力个锤子！老子出去就去一家公司里上班了，这中医真不是人干的，初学起来还简单，越学越难啊，到现在老子也分不清楚舌头怎么算红的怎么算白的，看上去都差不多吗，那号脉就更不用说了，还二十八种脉，老子连两种脉都摸不出来！”李霄鹏道。
    “你课堂上画女人画得少了！”高政明挖苦道。
    几人一起笑了起来。
    中医学校毕业出来的很多都要改行，没办法，真中医吃香，但学出中医来太难了，毕业了进医院没门路，自己开诊所没那个本事，真的挺难的。
    下午李端阳进了附属医院。
    中医大附属医院也是一家老牌中医院了，占地近160亩，建筑面积近12万平方米，是一所集医疗、教学、科研、预防、保健、康复为一体的国家三级甲等医院，临床科室50多个，医技、药剂科室近20个，各类医疗仪器齐全，是一家以中医为主，嗯，中西医并重的医院。
    李端阳找到郝教授所在的科室，扫了一眼几张陌生的面孔，锁定两张年轻面孔，根据郝教授给他的交代，感觉这两位应该是他带的两个实习生了，一个名叫陆明的博士实习生，一个名叫郭鸿霞的硕士实习生。
    郝教授今天去外地开会去了，交代他找郭鸿霞的，于是李端阳走向那个二十四五岁的女生低声道：“你好，请问你是郭鸿霞师姐吗？”
    “哦，你是李师弟吧？”这位女生微笑道。
    “我叫李端阳，师姐好。”李端阳笑道，同时伸手和对方握了下手。
    “这位是师兄陆明。”郭鸿霞向李端阳介绍道。
    “陆师兄好。”李端阳又对那名博士实习生打招呼道。
    “你好。”陆明正在看书，目光离开书瞥了李端阳一眼道。
    给李端阳的感觉，这家伙虽然长得也比较帅气，但他此时的脸好像拉得有些长。
    此人应该天生就是个冷淡型人格，不面对一些诸如领导和师长之类的特定人物应该调动不起他的热情来。
    而郭鸿霞的性格是一眼可见的热情型，这从她那饱满的额头和端正明亮的脸膛就能看得出来。
    “来，我领你去办手续。”郭鸿霞对李端阳摆摆手道。
    她没有再给李端阳介绍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人，那些人都是医院正儿八经的大夫，而李端阳只是一个普通的本科实习生，介绍了也难免受冷落，也让别人感觉她多事儿。
    “听郝教授说你只是大三，大三就能来实习，师弟你一定很优秀的！”走在医院的走廊里，郭鸿霞对李端阳笑道。
    “哈，其实也一般，只是脾气和郝教授比较相投些，所以主动申请下郝教授就答应帮忙了。”李端阳微笑道。
    随着郭鸿霞办了些手续，又领到了一套白大褂和一副听诊器，等郭鸿霞再把李端阳带回科室时，李端阳就不知道该做些啥了。
    应该是乖乖坐下看书的，可是他今天没带书，所以他就安静地坐着刷手机了，正好秦琳琳又开始问问题了。
    她应该也在上课，发的是文字微信。
    李端阳就坐在那里用文字开始给秦琳琳不断回答起问题来。
    这样他就被这科室里几人注意上了，一个第一天过来的实习生就坐在那里玩手机？
    一个托关系过来的浪荡子弟吗？
    “师弟，这本书不错，你要不要看看？”郭鸿霞递过一本书来道。
    “谢谢，今天忙得忘带书了。”李端阳也注意到了一些看他的异样目光，就接过书来，把手机放进书里继续给秦琳琳回答问题。
    这让郭鸿霞很有些无语。
    终于回答完了秦琳琳的问题，李端阳不想辜负郭鸿霞的好意，翻起她给他递来的那本书来。
    刚翻了没一会儿，办公室里走进来一名看上去只有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来，李端阳一看到这名清秀的小女孩儿就愣住了。
    她的颜面似曾熟悉，尤其她嘴唇下边的那颗小痣更让他心惊！
    “我爷爷……疼……”这名小女孩儿看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夫怯生生地道。
    这位叫李夷平的大夫弯下腰来：“小竹，让你爷爷再忍忍，没办法，止痛针不能老打的。”
    “我爷爷……疼……”小女孩像没听到李大夫说的话一样，再次重复道。
    “唉，我也没办法啊，小竹你能听明白我的话吗？医生也不是神仙的……”李夷平叹气道。
    “我去看看你爷爷……”
    惊醒过来的李端阳站了起来，把书递给一边的郭红霞，走过去低声对小女孩儿道。
    他的声音很低，还略微带着些颤抖，听上去好像是有些没勇气管这件事一样。
    这也很正常，他只是刚刚进来医院实习的一个本科生。
    这样的一件连主管大夫都管不了的事儿，根本就没他插手的份儿的。
    然后在办公室里几个人诧异的目光中，他跟着小女孩儿走出去了。
    “小妹妹，你……全名……叫什么？”
    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在走廊里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在后面的李端阳微微颤抖着声音低声问小女孩道。
    “高小竹。”女孩儿怯生生地道。
    然后她好一会儿没有等来年轻大夫的反应，等她转身抬头望向高高的年轻大夫时，发现这名看起来很帅气的年轻大夫正闭着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张脸好像很有些抽扭的样子。
    “大哥哥，你，你怎么啦？”小女孩又奇怪又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李端阳睁开眼睛看着她，声音好像有些颤抖地道，“走吧，去看你爷爷……”
    两人又一前一后地往前走，李端阳此时注视着前边幼小的高小竹一路心潮翻滚。
    这是他的前妻啊——嗯，前世之妻……
    前世他到了近四十岁才成家，娶的就是眼前这整整比他小了十六岁的高小竹。
    嗯，前世他们之间并不怎么和美，年龄相差太大，代沟太严重了。
    那时她极少给他说起小时候的事，不过他也知道她小时候的大概情况。
    父母早逝，她跟她的爷爷相依为命，后来她的爷爷也去世了——好像就是这段时间吧？她的爷爷也才活了六十多岁，然后她就进了她的一个爹爹家了，在那里她生活得也很压抑。
    前世，这样的童年她不愿多回忆，更不愿对他多说。
    重生回来这段时间，李端阳也曾多次想起这高小竹，多次想要寻找一番，然而终究是因为心里莫名的情绪没有寻找，不料今天却在这医院里突然遇到了她。
    是时空的惯性，还是姻缘的天定？
    李端阳搞不清楚，此时他情绪繁杂，各种酸甜苦辣堵在心里，最突出的却是一种恐惧。
    是的，他真的不想重过前世那样的生活了，无端的猜忌和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爆发的战争，好像总也没有尽头，带着一身劳累回到家里还要小心翼翼，或者强发少年狂……
    期间的确有能让他年轻起来的少妻的青春和可爱，但更多的体验却是活得累……
    然而感情终究是有的，尤其当此时再看到她——嗯，其实也不是她——他所熟知的是成年后的她，对于这么幼小的她，他此时除了新鲜好奇乃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繁杂感受，好像也只剩下了对她的小妹妹般的疼爱了……

 第16章：面对晚期肝癌

    李端阳跟着高小竹进入了一个三人间的病房，看到了高小竹的爷爷高福厚，这个他前世并没有见过，却自从和高小竹成家后，年年和高小竹去给他上坟烧纸的老人。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时发出压抑的呻吟声，露出被窝的脑袋满头白发，不像一个六十多岁的人，倒像一个七八十岁的人。
    这也确实是一个可怜人，中年丧偶，老年丧子媳，如果不是还有个小孙女，他这人生中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还有一个他的兄弟，但李端阳并没有在病房里见着他兄弟家的人。
    以那家人的情况，应该是把这老头送进医院里就没怎么管过吧？
    想到大部分时候只有五岁的高小竹一个人在医院里陪伴着他的爷爷，李端阳的心里一阵颤动……
    “爷爷，我找来大夫来看你了！”高小竹轻抚着她爷爷的额头叫着他。
    老人家努力睁开浑浊的眼睛，“是，是李大夫啊……”
    他以为是他的主管大夫李夷平来了。
    当看到是他不认识的一个陌生大夫时，他有些愣住了：“你是哪个大夫啊？”他问道。
    “我也姓李……”李端阳回答道，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洗手转回来，“我给您搭个脉吧。”
    他要详细给老人家做个证型细节诊断。
    至于老人家得的是什么病，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毕竟上辈子他和这种病打过太多的交道了，更不用说现在他的感知力变得超常敏锐了。
    老人家双目泛黄，颜面部和皮肤都出现了黄染，瘀斑和瘀点很严重，两手肝掌也很严重。
    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臭鸡蛋般的味道，这是肝脏功能出现问题后，垃圾物质无法及时排泄，其发酵臭味透过口腔、鼻孔和皮肤的毛囊散发了出来，这是肝臭。
    此外老人家身体每动一动，李端阳敏锐的听力就能听到他肚子里有腹水响动，这和胃部水液的响动，乃至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是不同的，有经验的医生一听就能听出来的。
    当然前提是你的听力要够敏锐。
    这些能说明什么？
    肝癌，而且是癌细胞已经扩散后的晚期肝癌！
    怪不得前世老人家大约就是在这段时间去世了，原来他得了肝癌了！
    肝癌尤其是晚期肝癌，病人体质极其虚弱，很难扛得住用现代医学手段灭杀癌细胞时给身体带来的负担。
    病人最后的一线生机，也只存在于中医手段上了。
    而且还得是遇到治疗这种病特别拿手的中医大夫才有这一线生机的。
    这种中医大夫凤毛麟角，幸好，李端阳就是其中的一个。
    前世他能让许多晚期肝癌病人活个十年八年甚至二三十年的。
    但他治疗的失败率还是高达70%以上的。
    扶正祛邪、攻补兼施的中医手段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真的太难了。
    首先你要辩证精准。
    肝癌在中医上属于黄疸、积聚的范畴，分为阴黄和阳黄两类，从临床病机分型，又分为肝郁脾虚、肝胆湿热、肝热血瘀、脾虚湿困、肝肾阴虚五大证型。
    针对阳黄、阴黄，以及这五种证型又各有各的治法。
    要辨清这五种证型再对证治疗本身就很难了，何况一个人不可能按着医书来生病，这五种证型在一个病人身上又多半是各有混杂的。这就更增加了对证治疗的难度。
    晚期肝癌病人的病情发展是非常快的，这就要求你对证治疗时“扶正”的手段必须够准够硬，速度够快，能快过癌细胞的破坏速度才行。
    同时，你又必须要努力攻击灭杀癌细胞，否则你的“扶正”效果最终还是会被癌细胞给破坏掉的。
    李端阳对老人家详细的四诊做完，在手机上纪录了下来。
    胁下痞块巨大，胁部剧痛引背，拒按、入夜疼痛更甚。
    脘腹胀满，食欲不振，食少腹胀；大便溏结不调；倦怠乏力；五心烦热；头晕目眩；呕血，便血；舌质紫暗有瘀斑瘀点；脉沉细而弦涩。
    他眯着眼睛沉思了起来。
    “小李大夫，不用麻烦你了，我这应该也剩不下多少时日了。”高老头见李端阳闭目思索，颓然地道，“我不怕死，就是只剩下了小竹……小竹，太命苦了啊……”
    李端阳只觉得双目发涩，鼻子发酸，却微红着眼圈儿笑道：“说什么呢？高叔，既然来到了这大医院，哪还能治不好？您放宽心啊，保准给您治好的！”
    “小李大夫你别哄我，你就给我配点儿止疼药吃上，让我暂时能走动走动，我要出院了，不能再花钱了，得给我孙女留点儿钱的，不能我老头子临死还乱花钱了！”
    高福厚老头听了李端阳的话后无力地微微摇摇头道。
    “爷爷，你别胡说，小竹不让爷爷死，你不能死的！你不能丢下小竹一个人！”
    高小竹在一边哭泣道。
    “听话，爷爷不能……不能再乱花钱了，爷爷要出院……”高福厚老汉有气无力地道，“唉，小李大夫，我们村老张头就得这病死的，人家还有钱，儿子带着跑遍了大医院，最后还不是落个人财两空……唉……”
    “高叔我不哄你啊，我们郝教授这次去外地开研讨会就是讨论这病情的，现在又出来新的治疗办法了，听说治疗效果挺好的。”李端阳的谎话张口就来了。
    “真的？”
    “真的吗李大夫？”
    “啊？郝教授出去学新的治疗办法去了？”
    ……
    李端阳话一出口，病房里七嘴八舌尽是问他的。
    嘿，看来这病房里恐怕都是肝癌吧？
    “啊，嗯嗯。”李端阳只能硬着头皮含糊其辞地点头。
    不过他这也倒不是完全胡说，现在这不有他吗，他会和郝教授商量如何治疗肝癌的。
    如果郝教授肯听他，疗效应该会好得多，在治疗肝癌上，他自信应该强过郝教授的，毕竟他前世和这种病打过太多交道了。
    高福厚的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了。
    “真的吗？大哥哥！”高小竹也在一边睁大眼睛问李端阳。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希望的小星星。
    唉，这丫头，前世跟他一吵就一大堆歪理邪说，吵得他脑壳疼得简直想用透明胶带贴住她那张嘴巴。
    不过，此时高小竹的这副小模样却让他李端阳看着很是可亲可爱。
    毕竟如今的她真的是太幼小了。
    “真的啊。”李端阳用力点头道。
    同时他心里暗下决心，怎么也得给高老头再吊命五年以上啊，那时高小竹就长到十岁以上了，这样就不会让她后来变得性格有些乖僻了。
    嗯，他这辈子只愿意把高小竹当个小妹妹来看待，但愿她能健健康康相对快乐点儿长大吧。

 第17章：名医治病如大帅用兵

    李端阳正站着思考该怎么救治高老头，主管大夫李夷平走进病房里来了，脸很黑。
    他的性格略有些温吞，可也没到了一个刚刚来的小本科实习生就可以骑到他脖子上的地步（他刚才和郭鸿霞简单了解了一下李端阳的情况）。
    李端阳看到李夷平，才想起这里是医院，他是不能越过主管大夫随便给病人看病的。
    见到高小竹他的情绪过于激荡了，再加上前世他一直是单干，对医院里的制度不是那么熟悉和敏感，这才让他跟李夷平招呼也没打直接就来病房来看李夷平主管的病人了。
    “李大夫，借一步说话？”
    李端阳低声对李夷平道。
    两人走到外面走廊上。
    “对不起，李大夫，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所以一时忘了跟您打招呼了，嗯，其实这病人是我的表叔，已经有几年没见面了，他们都认不得我了。”
    李端阳道。
    李夷平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原来是亲戚，这就好理解了，人之常情吗，并不是这小子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可能因为激动冒失了些。
    “您能给我说说我表叔的情况吗？”李端阳又问道。
    “晚期了，这病你也应该知道的，没什么希望，账户上也没多少钱了，我只能尽量照顾着不花冤枉钱，让老人家能多住些日子……最近他一直闹着要出院，只是身体一直也硬巴不起来，根本出不了院……他那家兄弟也基本不来了，就只丢下了小竹……挺可怜的……唉……”李夷平道。
    “谢谢您李大夫。嗯，钱我来想办法吧，还有，您看我能多留在病房照顾一下我表叔吗？”李端阳道。
    他没敢说要给高老头治病，那样李夷平肯定不会答应的。
    在李夷平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实习生，治出问题来谁负责？
    对高老头大的治疗方案等郝教授一两天回来再说吧，毕竟他和郝教授好说话些，而且郝教授是科室负责人，李夷平肯定要听郝教授的话的。
    李夷平疑惑地看着李端阳。
    “李大夫，这……不行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的！”李夷平急忙道。
    他感觉疑惑只是因为李端阳对高老头爷孙俩好像好得过分了，从李端阳前面的话他也没感觉出李端阳和高老头家亲戚关系有多近啊？都几年没见面了，高老头爷孙俩都认不出李端阳来了，这李端阳怎么会对高老头爷孙俩这么好呢？
    钱他来想办法？还要多照料一下高老头？
    这年头还会有这种热心人吗？
    连高老头的亲兄弟家都躲得不来医院了啊。
    “嗯，小李你不错，真不错！”李夷平赶紧又加上这么一句话。
    他也看高老头爷孙俩太可怜了，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给高老头安排性价比最合理的治疗，尽量替他节省钱，此外也就是偶尔给买几盒饭了，现在能有一个人能帮助高老头爷孙俩，他再高兴不过了！
    “我账上暂时只有两千多了，李大夫您能替我给我表叔交一下这钱吗？我想赶紧给我表叔推拿按摩一下，给他止止疼，我看他疼得实在受不了了。”
    李端阳掏出手机对李夷平道。
    这是要给李夷平转账。
    这种要求多少有点儿过分了。
    但李端阳有自己的小算计。
    他看出李夷平对高老头爷孙俩是真的很同情的，而且也很怀疑他李端阳是不是真心对高家爷孙俩好，所以他才让他替他去交钱。
    真金白银掏出来，这颗心就是真心了。
    李夷平略略踌躇一下，这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不过想到可怜的高老头爷孙俩，他赶紧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的！”
    那对可怜的爷孙俩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热心的亲戚，别轻易在他的手上给推走了！
    李端阳看现在谈话气氛很好，就建议道：“李大夫，您看是不是该给我表叔抽一下腹水了，再就是加点白蛋白支持一下。”
    “好，好，我马上安排，咳，前面也是给老人家节省着点儿，考虑再稍微推迟一点儿，唉，他们爷孙俩实在是太困难了！”李夷平点头道。
    “那我进去了？”李端阳道。
    “好，好，你进去吧，你这人真不错哈！”李夷平再次感叹以资鼓励。
    人越年轻就可能越热血些，他此时真心感觉李端阳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李端阳笑笑没说什么，他也不是一个烂好人，但对高小竹自然要尽力帮的。
    随后他先给高福厚老头针灸了一下。
    1，用平补平泻手法针刺足三里、脾俞、章门、阳陵泉、胃俞等穴以调补脾胃，用意主要在于治疗肝癌晚期食欲不振。
    2，用平补平泻手法针刺内关、足三里、公孙等穴以降胃气止呕，治疗肝癌引发的呕吐。
    这两招都是主要调理病人脾胃，要病人多摄入营养的。
    人是铁饭是钢，只有吃进饭才能增强病人体质，提高免疫力，同时消化药物也要靠脾胃功能，不调理好脾胃，其他都是空谈了。
    3，用泻法针刺期门、支沟、阳陵泉、足三里、太冲等穴以理气活血止痛，辅助治疗肝癌两胁疼痛。
    针灸可疏通经络、扶正祛邪、调和阴阳，关键时刻救急最快。
    李端阳的针灸技术也不错，当然还远没有达到上乘，比如至今他都没有练出传闻中气至针动的手法来。
    关键找个会这手的中医也太难了，自己领悟那就要慢太多了，有时终身都无法开悟的。
    这未免是个遗憾。
    不过一趟针灸下来，高福厚老头还是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从而也就对李端阳增加了信心。
    然后李端阳开始认真思考对高老头的整体治疗方案。
    这个真的就颇费思量了。
    越是面对这样危重的病人，就越需要医生站得高又看得细的，既要有大智慧的整体观，又要能细致入微地观察到病情细节的，同时，你还要有担当敢用药的。
    以高老头目前的体质和体内环境，大原则自然是既要有补，又要有攻，既要扶正，又要祛邪。
    补要益气养血，疏肝理气，调理脾胃，攻要行气活血、化瘀消积。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那就难了。
    比如就这个“补”字，这个度就很难拿捏的。
    补药下得少不起什么作用，可下得多就可能出问题，导致脾胃运化不了，然后停留脾胃之中化为痰湿冷饮，或者郁而化热，不仅起不到补的作用，反而会阻滞体内气机流畅，给患者体内造成更大的负担。
    而这个“攻”字就更凶险了。
    目前高老头体质极其虚弱，体内脏腑气虚、气滞和瘀血、痰湿情况严重，就好像一块烂泥淤积的沼泽地，不改变这体内环境只有死路一条。
    可要改变这块烂泥淤积的沼泽地，将其改造成一方整洁干净的天地，那你就要清除这些烂泥，就要行气活血，就要化瘀消积。
    可行气活血，化瘀消积是那么容易的吗？
    目前高老头体内在肿瘤横行破坏的情况下，脏腑、血管和经脉都很脆弱，仅仅行气活血就可能会造成脏腑受创，甚至血管破裂的严重后果的！
    化瘀消积更是危乎险哉！
    清除瘀血，攻击癌肿瘤，这更容易造成脏腑受创甚至血管破裂的！
    难，难，难啊！
    不补不行，补又可能会造成体内雍塞！
    不攻不行，攻又可能造成体内脏腑受创甚至大出血！
    其间“度”的把握，真的是需要神乎其神的判断和用药手段的！
    所以，有人把行医用药比作带兵打仗，其中的艰难和凶险，真非一般人能揣度的！
    名医用药，都是走在两难之间的钢刀之上，稍有判断失误，就可能会酿成大祸！
    是故大部分大夫用药都会留有很大余地，即便我治不了你的病我也不害你的命，你病死与我无关，可我万万不会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这就是庸医和名医的差距了，名医敢于也善于在二难之间踩着钢刀用药，庸医只会留有很大余地的用药，绝不让自己陷入医患纠纷之中。
    李端阳看过李夷平最近对高老头的治疗方案，也就只能勉勉强强说是一个中庸医生了。
    但李夷平毕竟是高老头的主管大夫，他对高老头的治疗意见不是他李端阳暂时能改变的，一切都得等郝教授回来再说了。
    李端阳思考了一番对高老头的治疗方案，然后出去给三个舍友和秦琳琳打电话。
    给三个舍友打电话是借钱，刚才拿出了两千，他身上连三百元都不到了。
    给秦琳琳打电话是让她给他介绍病人，现在他真的需要赶紧挣一笔钱啊。

 第18章：又碰到前世遇到过的怪病了

    “你还要找病人啊？你不是去医院实习了吗？”
    秦琳琳接到李端阳的电话道。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们交大医学院论坛转载了你们学校论坛的一则消息，说你大三就去医院实习去了，理论基础扎实，以后去大医院应该是去定了，总之把你夸成花了！”
    “哎，我说这就算夸吗？连本人十分之一的牛掰都没说出来啊。行了，不多跟你废话了，你到底能不能给我介绍到病人啊。”
    “你都去医院实习了还让我给你找病人干什么啊！”
    “我说你脑瓜子是不是有点儿问题啊，在医院里实习能挣到钱啊？”
    “嘿，你找人看病还真是图挣钱呢？”
    “废话，不然你以为呢？”李端阳拍了一把脑袋，富家千金和咱这普通人想问题的角度果然不同啊，敢情这秦琳琳还以为他让她给他介绍病人就是为了练手呢，“别磨叽了，我现在急需要一笔钱，你就说能不能给我介绍到病人吧！”
    “嗨，我手头倒是有一条病人的信息，可那病人身份……，而且他这病也古怪，找了好多人都治不了的，恐怕给你介绍也白搭啊。”
    “什么身份，有没有钱？”
    “你都不先问问什么怪病？”
    “以本人的经验，怪病一般应该是比较好治的，你就先说病人有没有钱吧，再废话……嗯，别说废话了，你能不能给我介绍到？”
    “感觉你都掉到钱眼儿里了。”秦琳琳那边嘟囔一声，“我爸的朋友啊，你别给我爸脸上抹黑啊，而且我一旦带你去，人家看你这么年轻，肯定会怪我的。”
    “那么你到底是能给我介绍？还是不能？”李端阳不由得有些毛燥了，“你爸那朋友是皇帝吗？见他一面，能治我给他治，不能治我会强给他治吗？”
    “你凶什么凶啊！好吧，我舍出这张脸替你问问我爸，等消息。”秦琳琳那边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样等到下午放学后，秦琳琳直接开车过来医院把李端阳接走了。
    “我给你说，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出了洋相就没有第二次了。”秦琳琳开着车，从后视镜上看着后排的李端阳正色道。
    “我知道。看他是什么病了。”李端阳口气平淡地道，“此人什么咖位？”
    “民营大企业的一名董事会成员，几百亿规模的那种大企业。”秦琳琳正色道。
    李端阳点点头不再多问，余下的事就只能过去随机应变了。
    秦琳琳带李端阳去的地方是一道深院的一个茶馆。
    如果李端阳如今还是那个出自乡下的青葱大学生，对这种现象他可能会感到奇怪，不过活了一辈子重生回来的他就对这个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人以群分，富人有他们喜欢聚集的地方。
    在一个精致的茶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秦长安，一个是一位胖乎乎的男人，肤色很白，但眼袋等细微之处还是暴露出了他的真实年龄，此人应该有六十三四岁了。
    不过相貌中带着一种好像天然般的养尊处优的威势，给李端阳的感觉，这人应该出身就不低的。
    “刘伯伯。”秦琳琳见了他招呼了一声。
    “琳琳，越长越水灵了。”刘姓男人慈和地笑道。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李，从医天份很高，我就让琳琳带他来见见你。”秦长安对刘姓男人介绍李端阳道，“可以让他给你推拿一下，真和那些服务生的水平不一样的。”
    至于这刘姓男人到底是谁，秦长安也没有给李端阳介绍。
    不过李端阳还是跟着秦琳琳招呼了对方一声“刘伯伯”。
    然后他沉稳地道：“刘伯伯，我知道您的时间相当宝贵，为了不耽误您时间，您能简单说一下您的情况吗？”
    这一次他不玩高深了，态度诚恳语气委婉地先进行问诊。
    秦长安出于害怕他李端阳医术不高丢他的脸，不肯说他介绍他李端阳来看病，他只好自己说了。
    刘姓男人讶异地看了秦长安一眼。
    秦长安笑道：“我只是让他来给你推拿一下，不过这小伙子自认为他的医术也挺高明的，喔，郝文兵教授你知道吧，这小伙子是郝文兵教授的得意门生。”
    “哈哈，小伙子，我身上的确有些小毛病现在也没好，不过郝教授也给我看过的。”刘姓男人看了李端阳一眼笑道。
    “我四岁就开始跟着我爷爷学医，学到了我爷爷一身医术。我爷爷虽然是一位乡下大夫，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他的某些医术，大城市里的名教授也有不及的地方。”李端阳语气平板地道。
    这话引起了这刘姓男人的一点儿兴趣，看着李端阳哈哈一笑：“小伙子口气不小啊，这不是转转弯弯说你的师父郝教授也有不及你的地方吗？”
    李端阳点点头，一脸正色口气平板地道：“我比我师父跑得快。”
    “哈哈哈！”这话更引得刘姓男人大笑起来，直笑得咳咳咳地喘起气来，“好聪明的回答！小伙子有志气啊，不过，你还是太年轻了。”
    “要不？我先给您推拿一下？”李端阳道。
    “推拿一下可以。”刘姓男人道。
    李端阳就先洗了下手，然后开始给刘姓男人推拿按摩了起来。
    正推拿着，刘姓男人也正感到舒服，李端阳突然一个没控制好手上稍稍放了一下电，呜地一下，刘姓男人就抽搐成了一团！
    这下李端阳也被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叹息真搞砸了。
    正当他准备用推拿赶紧抢救这刘姓男人时，这刘姓男人疏忽之间又自动好了。
    “不行了，我这毛病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男人在秦长安的扶持下重新坐到沙发上喘促地道。
    哎？李端阳脑子里一激灵，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这种毛病啊，这种毛病他上辈子也治过两个的。
    因为病情特殊，又因为他开始时摸不准患者的病因病机，开始第一个他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才给治好了，遇到第二个病例他就顺利快速地给治好了。
    对这两例特殊病例，他至今还印象深刻。
    推拿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秦长安开始代替刘姓男人给李端阳讲述他的病情。
    果然就是李端阳想的那种病情，睡卧常常忽然就抽搐起来了，很快发生很快就能停下来，中间间隔有时只有一次呼吸那么点时间，另外，外人如果突然碰一下他，也会突然就抽搐起来。
    这搞得他自己和别人都很尴尬而且害怕。
    刘姓男人的这种病情已经延续了有半年多了，请了好些名医都没有看好，病情反而越来越重了。
    李端阳一边听秦长安的述说，一边对刘姓男人做了舌诊和脉诊，然后脸色平淡地坐在了一边。

 第19章：这是我爷爷定的价

    “小李，你从你爷爷那里听过这种病吗？”
    秦长安讲述完刘姓男人的病情问道。
    “我爷爷治过两例这种病，都治好了。”李端阳口气平淡地道。
    “真的？你爷爷现在哪里？”刘姓男人顿时两眼冒光地问道。
    李端阳低头没有回答。
    “刘伯伯，他爷爷去世了。”秦琳琳在一边回答道。
    “唉～”，刘姓男人叹息了一声又委顿回了沙发上。
    乡下有时也是藏有奇人异士的，这一点他信。
    “不过我爷爷把治这种病的秘方传给我了。”李端阳抬起头来，眼圈儿微红地答道。
    “真的？”刘姓男人再次来了精神，两眼冒光地看着李端阳。
    不过一会儿他又委顿回了沙发上，看着李端阳不语，眼前这小家伙真的太小了。
    因为长期受这种怪病的折磨，刚才又很丢人地发作了一次，导致他此时想治愈这种病的愿望空前高涨，这才导致他一时的自认失态，但稍微一冷静下来，他又开始怀疑眼前这小家伙是不是在大吹法螺了。
    “但我爷爷生前叮嘱我轻易不能用这种治疗秘技治疗病人。”李端阳又道。
    “为什么？”刘姓男人略显冷淡地问道。
    “他告诉我，这是他留给我的娶媳妇的资本。”李端阳一本正经地道。
    屋里的三个人看着李端阳，都感觉他在说一个笑话，但李端阳自己又一本正经的，他们也不好笑他。
    这就是所谓的你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我爷爷一生神医奇技，治好了无数的病人，可他自己却穷了一辈子，到最后连我父亲也感觉他这一行没有前途，就没有继承他的衣钵，这让我爷爷感到很伤心，所以他叮嘱我这个孙子再不能做一个穷中医了，他给我留了几手秘技，叮嘱我，患者出不到他给我说的价码就千万别出手。
    所以现在我要用这手秘技来给患者治病，就必须让患者出到他遗嘱中所定的价码的。”
    李端阳说完这排话，在场的三人就全明白了，这家伙是在用这个故事来搞价的。
    故事真不真的无所谓，眼前这小家伙想要一笔高价诊疗费是真的。
    不过，刘姓男人眼睛眨动了下，李端阳讲的这个故事反而让他有些相信了，或许这小家伙身上可能真有他爷爷传下来的所谓的秘技？
    “那你爷爷给这手秘技定价多少？”刘姓男人笑道。
    “治不好我一分钱不要。”李端阳这时却缓了一手道。
    “你就说如果能治好收费多少？”刘姓男人有些不耐烦地道。
    “按他过去给我说的价码，折合成现在的诊疗费，一百万。”李端阳语气相当平板地道。
    这相当于一种对赌了。
    不过他说出来的这个诊疗费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一愣。
    一百万，对于在场的秦长安和刘姓男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大数目。
    甚至在生意场上损失个一百万都不见得能让他们眨眨眼的。
    但这要看怎么说了，十块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大数目，但如果一颗普通橘子就卖十块钱，那谁都会觉得太贵了。
    同理，眼前的李端阳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青年，但一个小青年看一场病，开口就要一百万？
    这价格简直就有些骇人听闻了。
    “这治疗秘技是我爷爷一辈子学医心血的结晶，我自己继承它又用了二十多年。”李端阳又平淡地道，“一个普通二三线娱乐小明星一场出场费是多少？所以我觉得我爷爷定的价一点儿也不贵，除非遇到不把自己的健康当一回事的患者。”
    李端阳说完，刘姓男人和秦长安对视了一眼，好吗，这小家伙还用上了激将法了。
    “确实也不贵。毕竟现在一颗药丸就有卖几十万的，一针就有卖一百多万的。”刘姓男人淡淡道，“但关键是要管用。”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有些重。
    “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儿。”李端阳淡淡地道。
    “你能先说说我这病是怎么回事吗？”刘姓男人问道。
    “您这是心肺脾胃四脏一起阳虚了，脾胃不能运化精微以生气血，气虚不能充体，血虚不能荣筋，而人躺卧时气就不顺了，筋也就会抽缩，所以就容易在躺卧时发生抽搐了。”李端阳淡淡道，“而别人突然一碰您，您就一下子发生抽搐，这是因为气虚就怕人碰您了。
    当然，这是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体内一旦阳虚，必然导致水湿横生蒙蔽脏器，这也会使得五脏不宁而突然出现惊悸抽搐的状态来。”
    刘姓男人听完又委顿回了沙发上了，看着李端阳的眼神显示出了“就这些吗”的意味。
    他前面看过的几个名医都是这样辨证的，但最后都没有治好他。
    “辩证出这些只值一万元。关键是如何治疗，知道如何治疗值九十九万元。”李端阳淡淡地道，“因为我上面说的那些病因和病机其实还只是比较浮于表面上的东西，单单辩证到这一步是治不好您的病的。”
    “那你说说深层原因是什么？”刘姓男人问道。
    “我只能说五脏藏五神，要治好您的这个病，就得会安抚五脏之神。”李端阳说完就闭上了双目。
    那样子完全是一副神秘高人的模样。
    刘姓男人目光闪动着。
    秦长安则看着他，他想要知道李端阳说对了没有，和前面治疗过他的那些名医说得一样不一样。
    “他前面说的和那几个大夫一样，至于这后面真的就有些玄乎了。”刘姓男人也闭上双目沉思了起来。
    很明显，他面前的这个小家伙虽然只是一个本科大学生，但在医术上确实有两手，甚至在某些方面都能和长安这些名医匹肩了！
    而且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小家伙很可能真的和他爷爷学到了一些玄乎的东西。
    而那些玄乎的东西，给他看过病的那几个长安名医很明显不会。
    “要不您再考虑一下。”李端阳站了起来，“晚上我还得学习。”
    “你一个大学生都这水平了还用得着学习？”刘姓男人睁开眼睛道。
    “学无止境，一定要好好学习的。”李端阳正色道。
    “行了，小家伙你别装了！”刘姓男人笑道，“我不是考虑你说的那点儿诊疗费的问题，这真的不算一回事儿，我是考虑你到底是不是真有一手？行了，你给我试一试吧。”

 第20章：你愿意嫁给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男生

    李端阳对刘姓男人一个多小时的推拿按摩和针灸后。
    “哈哈，好像真还没事了？”刘姓男人在沙发上又躺又卧了好一阵子笑道。
    “这只是暂时的作用，应该能保证您十天内不会再发生抽搐了，真要彻底治愈还需要几次针灸和推拿的，此外还要服用十剂左右的理饮汤加减的。”李端阳一边给刘姓男人开着药方一边道。
    是的，他这次给刘姓男人开的是理饮汤加减。
    理饮汤是治疗心肺阳虚，脾（因为）湿（脾之清阳之气）不升和胃（因为）郁（胃之浊阴之气）不降的，又加了瓜蒌和薤白来加强温阳、化饮、通痹（胸中憋闷不通为痹）的效果，正好对证。
    当然各味药的药量配比也是关键，这方面每个病人都是不同的，大夫要根据每个病人的不同体质和整个体内环境来配比的。
    配比不对，整个一副药的各味药的药味、药性以及升降浮沉和走经等药效都会打折扣甚至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的。
    嗯，中药配方的讲究是真的多，单单配药方面，庸医和良医的差距也是多方面的，有时配同一种药出来的药效也是天地之差。
    李端阳给刘姓男人配完药又检查了一遍才递给他，虽然把煎药方法都写上去了，但他还是又叮嘱了他一遍。
    “李大夫，下次见！”
    李端阳走时，刘姓男人对他的态度大为转变，还殷勤地把他送出茶室。
    而秦长安则是望着李端阳坐进女儿红色小宝马车后排里的情景，若有所思。
    “你才是一个大作家（假）啊！”
    车开到了渭河岸边的公路上，秦琳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面目模糊的李端阳道。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社会很有意思，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把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限定在一个获取费用很低的档次上，同时却又把一些无用的东西通过各种方式炒到一个获取费用极高的档次上。”李端阳答非所问地笑道，“比如一些奢侈品，它们的价格是怎么飙升到那种可怕的地步的？”
    “你是在为你今天的漫天要价做辩护吗？”秦琳琳道。
    一百万！
    秦琳琳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个社会的医疗涨到了这种可怕的程度，民众还能看得起病吗？
    虽然任何时代在一些事上的分配不尽公平，但医疗就是医疗，它不能这么涨价的！
    虽然秦琳琳自己将来也要做一个医生，但她绝不希望广大民众看不起病！
    “没有。”李端阳模糊地答道。
    但他绝不愿意做一个穷中医，如果他真的像他爷爷一样做一个穷中医，他的下一代肯定也不会继承他的衣钵的！
    他凭借自己的本事挣钱，这没有什么可耻的！
    对于那个刘姓大老板来说，他李端阳对他的治疗绝对值那个价！
    他的病久拖下去是会出大问题的，一百万对他不算什么。
    所以李端阳要看人收费。
    这没有什么可耻的。
    如果他逼迫一个穷人交这么多医疗费，不交就不给他治疗，那他才是丧了良心了。
    不过他不想和秦琳琳争辩这些。
    如今的秦琳琳还生活在象牙塔里，而他李端阳已经在社会上风风雨雨地走过了一辈子了。
    两人的思想深度完全无法比拟的。
    “李端阳，你今天真的有些过分了。”
    见李端阳长时间不说话，秦琳琳又道。
    “秦琳琳，你愿意嫁给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男生吗？”李端阳笑着问道。
    “你……”秦琳琳说了一个字，没有再说下去。
    她意识到李端阳这句问话里包含了这么一层逻辑，如果你自己就是嫌贫爱富的，那你就不要阻挡别人喜欢钞票。
    她秦琳琳愿意嫁给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男生吗？
    一个月只挣五六千甚至只挣三四千的那种男生？
    不违心地说一句真话的话，她真的不愿意的。
    她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的爱人只是一个朝九晚五只挣很少工资的普通男生的。
    她的家庭出身摆在这儿，她的家庭其实也是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那样的男生的。
    所以，她有什么资格说李端阳呢？
    同时，秦琳琳似乎也从李端阳的这句问话中隐约地听出了另外一层隐藏的意思来……
    这让她的一颗心跳动地比平时快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秦琳琳又问道：“你今天说的那些玄乎的事情，真的存在吗？”
    “哈哈，秦琳琳，如果你不相信经脉，不相信气，不相信神魂的存在，我劝你最好别深钻中医了。”李端阳笑道。
    他今天对刘姓男人说的是真的。
    最起码他自己认为那是真的。
    如果刘姓男人仅仅是心肺脾胃阳虚和中焦、上焦布满水湿，蒙蔽脏器这样的证，那前面几个名医就应该能看好他这病了。
    事实上，一般病人的神魂不安之证经过调理五脏阴阳都可以安抚好的，比如失眠心悸之类的症候。
    但李端阳隐约感觉，刘姓男人这类病人的灵体似乎稍微有些特殊，仅仅靠一般的平衡阴阳却是不大好安抚的，所以前面的那些名医才没有看好他的病。
    而他李端阳前世为什么能看好那两个类似的病例，那是因为他晚年时也已经多少有了一点儿这方面的意识，并且他因为长期修炼已经有了不弱的气感，所以才能安抚住这些五脏神魂魄意志的。
    而今生他李端阳站在前世经验的基础上，又有了气感，而且由于对自己体内的长期内视，对五脏神都有了些隐隐的感觉，再安抚五脏神比前世还要轻松一些的！
    当然，这些玄乎的事情，他直到现在也还是懵懵懂懂的，大概将来也只能懵懵懂懂的了。
    但疗效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他前世治疗好了两个这种病人，今天他对刘姓男人的治疗也是立即就见到了效果了！
    所以，他宁愿相信这些玄乎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当然，将来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人们会彻底证明所谓的灵体神魂，其实就是潜藏在人体最深处的，不受人的浅层主观意志所控制的最深的潜意识！
    也许有一天，科学会给这些玄乎的事情和现象盖个章，承认它们的确存在，不是吗？
    最深的潜意识有多可怕，这是经过科学的一再证明的。
    不是有那么个实验吗？一个人把他的胳膊伸到隔壁，然后隔壁的人放开水管滴答滴答，却告诉是他胳膊上的血在流，最后说他的血流光了，他也就真的死了。
    （这实验特么的多缺德！）
    还有那么一个病例，一个人具有多重人格，一个人格主持身体时，身体存在着的一种器质性病变，当另一个人格主持这副身体时，那种器质性病变竟然消失无踪了！
    可见潜意识是多么的可怕！
    谁敢肯定，这最深的潜意识就肯定不是神魂呢？
    或许只是两种不同意识形态的两种不同的说法而已。
    而以潜意识的顽固，一旦“它”得了病，有时候就不是仅仅靠调整治疗身体就能解决的了。

 第21章：给小可怜治疗寒湿困脾

    李端阳第二天很早就去附属医院了。
    他在路上买了两盒华子，一盒口香糖，一大兜子水果分别送给李夷平、郭鸿霞和负责高老头那个病房的护士站。
    时间不长，大家就都知道他是高老头的亲戚了。
    这样他不在时，大家也可以多照顾一下高老头爷孙俩。
    哪怕多一句招呼，多去看一眼，那也能温暖一下这爷孙俩。
    送李夷平两盒华子，也是为了在李夷平这儿更好说话些，这不，他一早上就给高老头针灸推拿，李夷平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也就没说什么。
    高老头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李端阳撒的那个关于郝教授去学习癌症新治法的谎言带给了他希望，李夷平又给他抽了腹水，输了点白蛋白，再加上李端阳的针灸推拿，今天他能在床上坐起来了。
    这让高小竹小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大哥哥，他们说你是我家的亲戚，咱们是什么亲戚啊？我怎么不知道？”
    她抱着李端阳的腿抬头问李端阳。
    床上的高老头也疑惑地望向李端阳。
    “高叔，还记得您多年前救助过一个离家出走的那个差点儿饿死的小孩吗？我就是那个小孩子。”
    李端阳对疑惑的高老头笑道。
    这是他前世从高小竹嘴里听到的关于他爷爷的故事，一个从秦北家里负气出走到长安的小学生差点儿饿死，最后被她爷爷救助了。
    李端阳套用这个身份，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帮助这爷孙俩。
    “噢～噢噢～，是你啊，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高老头有些混浊的眼睛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眼神，继而他开心地笑了，“都这么有出息了，都当大夫了，啊呀，好孩子你的变化可真大啊！”
    “大哥哥，原来你就是那个淘气的小学生啊！”高小竹也抬起头来开心地笑道。
    她听爷爷说过这件事，是用来教育她不能乱跑的，不然出去了很危险的。
    ……
    李端阳撒了这个谎，这个病区里于是又多了这么一件有恩报恩的感人小故事，这个故事温暖着很多人，无形地劝导着人们向善……
    当然这个故事里漏洞有点儿多，但又有谁会查究这些漏洞呢？
    而且李端阳对高家爷孙俩的帮助也佐证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这个年头，如果没有这样的过往，已经不大可能出现无缘无故这么热心地帮助别人的人了。
    随着李端阳和高老头之间的这个小故事在病区里传扬，李端阳的医术也开始受到了人们的关注。
    好些病友出于八卦心来问高老头，李端阳对他的针灸推拿效果怎么样，高老头直竖大拇指，大家也看到高老头的精神确实好多了，所以有些病友就也想让李端阳给他们推拿针灸，但李端阳都婉拒了。
    开玩笑，义务不义务的无所谓，但这让病人的那些主管大夫怎么想？会允许他李端阳这么做吗？
    他现在只是医院里的一个本科小实习生啊，惹毛了那些大夫们，他在医院里的日子还能过好吗？
    给高老头治疗不一样，他们的关系大家是认同的，谁也说不出个二二三三来。
    给高老头针灸推拿完，看高老头的情况开始逐渐稳定下来一些，李端阳把注意转移到了偎在他身边的高小竹身上。
    “来，小竹，大哥哥来教你怎么给别人看病，嗯，要想学会给人看病的话，首先要学会配合医生，还要学会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来，别动，大哥哥给你号号脉。”
    李端阳握住高小竹的小手道。
    他见她身体瘦弱，面色萎黄，说话时不时露出的舌苔白腻水滑，如今摸起来小手也有些冰冷，就怀疑她可能有些寒湿困脾的。
    在他的鼓励和诱/导下，高小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点点地回忆和述说起来。
    在她啦啦啦地一大堆述说中，李端阳仔细地分析着。
    嗯，总的看来，她食欲不振，容易出虚汗，大便稀溏，小便清长，有时会腹胀腹痛，还会恶心，头有时也有点晕眩，手心爱出汗，脖子也有点儿痛，晚上睡觉经常惊醒。
    李端阳摸摸她的脉，脉缓而细弱。
    综合考虑，李端阳诊断高小竹确实有寒湿困脾之证（以纳呆、腹胀、便溏、身重为主要特征），而且，也夹杂着一点儿阳虚之证。
    长期的担惊受怕，饮食不规律、劳累，让小小的她的身体也是出现了许多的问题了。
    小可怜……
    高小竹前世和他争吵的记忆已经淡化模糊了，他此时只觉得她是一个小可怜了。
    “大哥哥给你推拿和针灸一下怎么样？这也是你学习给人看病的一个过程的。”李端阳诱/导，“不疼的。”
    高小竹眼睛转了转，到底还是同意了。
    主要先治疗她的寒湿困脾，至于有些体虚的问题，慢慢用饮食弥补吧。
    中医治疗的原则，能推拿就不针灸，能食补就不吃药的。
    高小竹的寒湿困脾还比较严重些，李端阳不想给她吃药，就只有推拿和针灸了。
    寒湿困脾要温中散寒，健脾化湿，李端阳给她针刺中脘、天枢、足三里、脾俞、关元等穴，轻刺激，留针5～10分钟，然后又加灸中脘、天枢、脾俞等穴。
    寒性泄泻为宜。
    针灸完，李端阳又给高小竹推拿了下，然后联系护士站炒了一碗腌菜用的大颗粒盐，用布包裹了给她熨脐部，这可以温通阳气的。
    然后又把蒜捣烂给她贴敷在脚心上，这可以发泄寒气的。
    一番诊治，高小竹躺在折叠小床上舒服地睡着了，有李端阳守在这里，她睡得很踏实。
    不能让她太劳累了，李端阳看着幼小的她心想，得给高老头雇个护工了，来回扶持一下高老头和来回跑跑腿什么的用得着，以后高老头病情有个反复什么的更用得着。
    至于雇护工的钱，就给高老头说他发动同学们给捐的，让高老头放宽心。
    刘姓男人的那一笔钱应该是稳了，等拿到这笔钱，他李端阳现在的经济力量也算是比较雄厚一些了，支援一下高家爷孙俩都算是小钱了。

 第22章：说服郝教授

    李端阳去给刘姓男人第二次针灸和推拿，是刘姓男人派人来接他的。
    第二次针灸和推拿过后，又加上服用了李端阳给他配的理饮汤，刘姓男人感觉更好了。
    “我叫刘鸿伟，你以后叫我刘叔就可以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
    刘姓男人对李端阳道，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怀疑李端阳的神奇医术了，想结交这个后辈小子。
    对于富人来说，好医生是必须结交几个的，尤其是真中医。
    “刘叔客气了。”李端阳笑道。
    这下他在长安的富人中又打开了一个缺口了。
    对于富人来说，别以为你收他诊疗费贵就会惹下他，大多数时候他们反而会更看重你的。
    当然，前提是你能拿下人家的病来，拿不下病来，一切都免谈。
    秦琳琳感觉他收刘鸿伟那么贵的诊疗费打了她的脸，其实还是有些学生气了，不明白人性的根本。
    出于人性的根本，你越是显现出强大来，越是自重身份，别人才会越尊重你的。
    收一百万医疗费看似太贵，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何尝不是他李端阳自“重”身份的表现？
    而且这个医疗案例因为这一百万的收费，会成为长安富人圈儿中的一条大新闻的，其中有利有弊，但可以肯定的是，从此他李端阳慢慢地就会成为长安富人圈儿中公认的有一手的医生了！
    晚上回到秦家别墅，秦琳琳并没有过来，不过作为补偿，她在微信上问他问题一直问到了十点多。
    第三天，郝教授从外地参加了一个研讨会回来了。
    李端阳立即去了他的办公室和他探讨高老头的治疗方案。
    他准备通过郝教授和李夷平沟通，把他给高老头开的药方用上。
    “这药劲儿太大了吧？”
    郝教授看完李端阳的配方皱眉摇头道。
    李端阳给高老头化裁了一副复元活血汤，内含十几味药。
    柴胡，用其解表退热、疏肝解郁、升举阳气的功效；
    当归，用其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润肠通便的功效；
    桃仁，用其活血祛瘀，润肠通便的功效；
    （凡是带仁字的药材一般都有润肠通便的功效，薏苡仁除外。）
    丹参，用其活血祛瘀，通经止痛，清心除烦，凉血消痈的功效；
    穿山甲，用其消肿排脓，搜风通络的功效；
    水蛭，用其活血化瘀、消肿止痛、预防血栓的功效；
    土元（别名地鳖虫），用其通络理气、除瘀破积、消肿止痛的功效；
    蜈蚣，用其利于肝脏，通脉络，提高巨噬细胞的吞噬能力，有助于调节免疫，且可抑制毛细血管的通透性，以及水肿的功效。
    （凡是爬行的动物类药材一般都有通经络的功效。）
    ……
    郝教授身为科室主任，对高老头也是知道的，李端阳开的这副药方中攻的力度很大，他担心高老头会受不了的。
    “应该问题不大，老人家刚抽过腹水，又用了白蛋白，我又给针灸推拿了两天，现在精神状况还可以的。”李端阳道，“得抓住这个机会攻一下子，癌细胞的发展不等人的。”
    “一旦造成内出血怎么办？”郝教授道，“那老头的身体可是经不起折腾的。”
    “不会出多少血的。而且我托人从乡下搞了些伏龙肝，一般的内出血应该能止得住的。”
    所谓的伏龙肝，其实就是农村多年柴草灶中的灶心土。
    必须是烧杂柴草的土灶内底部中心的焦黄土块。
    相传因“伏龙”为灶神之名，宋神宗就把这“灶心土”命名为“伏龙肝”了。
    此物味辛，性微温，能温中止血，止呕，止泻，尤其对肠胃出血的治疗效果最好。
    给高老头开了那么多攻药，李端阳也是担心高老头会内出血，所以提前准备了这灶心土。
    “治疗这晚期肝癌，自然必须在钢刀上行走，不然我们只能看着他等死。”
    见郝教授还在犹豫，李端阳又说道。
    郝文兵转头看着李端阳，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怎么想到给高老头开药方的？李夷平知道吗？”
    一个刚进医院的小实习生就蹦哒着治这么危重的病，郝文兵感觉这李端阳是不是太活跃太能蹦哒了一些？
    “这不是想通过您来和李大夫沟通一下吗？”李端阳笑道。
    看到郝教授看他的目光中含着疑惑，他又赶紧给郝教授解释了一下他和高家爷孙俩的关系，当然又是那个小孩被救如今又回头报恩的感人故事了。
    “哦，我说你小子怎么刚进来手就伸得这么长了？”郝文兵点点头，“这药方等我查完病房看过高老头再考虑吧。端阳，我知道你现在确实也会看些病，但这么危重的病人，咱们得慎重。”
    李端阳无奈地点头，大夫越老越慎重，要想让郝教授同意他这个药方也不容易啊。
    等郝教授带着一大片人查完病房后，又专门亲自给高老头诊断了一下，回来办公室后把李端阳和李夷平一起叫来，商讨对高老头的治疗方案，最后把李端阳开的药方加减了一下，也就批准用了。
    “要做好紧急抢救准备，一旦出现什么情况赶紧动手抢救！”郝教授最后说。
    “我这几天就住在医院里吧。”李端阳主动道，“出现什么大麻烦我给您打电话。”
    关键时候李端阳也是信不过别人的。
    从郝教授办公室出来，李夷平忍不住问李端阳道：“小李，那张药方真是你开的？”
    一个小小大三本科生，又是提前实习的又是给病人针灸推拿的，已经够妖了，这竟然还给晚期肝癌病人开起药方来了？
    而且他的药方还基本上被郝教授给认同了？
    什么妖？
    李端阳淡定地点点头：“郝教授代课很尽心，我们学生就成长得快一些，而且我从四岁起就开始跟着我爷爷学医了。”
    “哦～”李夷平点点头，怪不得，这算起来和他学医的时间也差不多长了。
    这也算半传承半学院派吧。
    “那你就在高老头的身上多尽点儿心吧。”李夷平最后道。
    这药方是郝教授点头了的，他也担不了多少责的。
    这小李和高老头关系特殊尽心尽力，他也乐得顺水推舟了。
    当天晚上，李端阳把高小竹托付给了临时代替人值夜的郭鸿霞，让跟她睡在值班室里，他自己亲自睡在病房里照料高老头。
    因为高老头一再推辞，护工他暂时还没给高老头雇，再说雇了护工他也放心不过来的。
    毕竟高老头可是服了他配下的攻劲儿很强的药了。

 第23章：跟着我长见识

    “大哥哥，我爷爷……我爷爷吐血了！”
    李端阳在高老头病房里守到第三天晚上，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旁边折叠小床上的高小竹用小手拍醒了他，惶急得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不愿去别的地方睡，李端阳只能让她也睡在这个病房里。
    “没事儿，别慌。”李端阳语气镇定地安慰一下高小竹，然后进入卫生间去检查高老头。
    先前高老头自己努力走到卫生间里去了。
    老人家不仅在呕血，也在便血。
    呕血时轻时重，血色淡红，大便色黑，呈柏油状，面色苍白，神疲乏力，胁腹包块，固定刺痛，皮下瘀斑，舌质淡嫩，脉细涩或微弱欲绝。
    这是气虚血溢了。
    需要马上止血和益气摄血。
    李端阳赶紧一把把高老头抱回床上，先紧急用针灸和推拿手段帮助高老头止呕止血，这可以救一时之急。
    只有止住了呕吐，才能让高老头把提前准备好的灶心土汤喝下去。
    “麻烦按一下呼叫，让护士过来给三号床输液！”
    李端阳自己已经顾不上了，赶紧对旁边醒来的一个病人家属道。
    不过高小竹听李端阳这么说，赶紧自己麻溜地爬上床头按响了铃声。
    护士来了给高老头输上提前准备好的白蛋白和消炎止痛类药物，李端阳一番折腾也终于止住了高老头呕吐，随后让他喝下了灶心土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李端阳的针灸推拿术的配合下，高老头的情况终于又稳定了下来。
    老人家面白如纸，不过李端阳诊他脉后倒没啥大碍了，从脉象上看出内出血是止住了。
    “大哥哥，我爷爷……”高小竹看着李端阳怯生生地道。
    “没事儿，有大哥哥在呢。你继续睡吧。”李端阳微笑道。
    他倒也不是哄高小竹，高老头的这个反应也基本在他的意料之中，攻的过程中自然会有病情反复的。
    而且这么出出血对体内其实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可以去去腐血。
    破烂架子车还跑三几里地呢，就目前高老头这情况来看，在牵挂孙女高小竹的心理下，在治愈希望的激励下，治疗手段得当的话，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李端阳有这个信心。
    “大哥哥，我不瞌睡了，你睡吧，我看着爷爷输液。”高小竹坐在折叠床上手托着腮帮子道，“我知道什么时候按铃叫护士姐姐的。”
    “听话，睡吧，我看着，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想要看一会儿手机。”李端阳说着伸出手去想摸一把高小竹的头发，结果手还没碰到高小竹头发，高小竹的头发就飘了起来。
    李端阳赶紧进卫生间去洗手。
    这三天晚上休息不好，他又有些控制不住体内静电场了。
    回来后他和高小竹就谁也不肯睡，高小竹是想让他睡，怕把他这个最肯来帮助她和爷爷的大哥哥给累着了，李端阳却自然是不放心让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守输液瓶的，何况他还得继续注意高老头的情况。
    最后高小竹歪着小脑袋倒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白天自然轮到了李端阳睡觉了，他给李夷平交代一下情况，又给秦琳琳发去微信说他要睡觉，然后就找了一间空病房呼呼大睡了。
    他醒来时已接近中午，却看到秦琳琳在他床边的一把椅子上看书。
    “你怎么来了？”李端阳坐起来抹一把脸奇怪地问道。
    “想来感受一把中医院的气氛啊？”秦琳琳笑道，“然后竟然听到了一个小男孩长大后报恩的故事了。”
    “不够你写小说的。”李端阳淡笑一声去卫生间洗脸洗手。
    “我也想偶尔来中医院跟着实习一下的。”秦琳琳道。
    “你那不叫实习，那叫偶尔来见识一下。我建议你还是别浪费这个时间，你那边的学业也很重的，对中医先还是学习理论差不多了再偶尔来见识一下，不然会打消你的积极性的。”李端阳道。
    “为什么？”秦琳琳不服气地问道。
    “碰到最简单的病情也会让你麻爪的，然后就会开始觉得中医不可琢磨了。”
    “可我觉得理论应该结合实践，而且我又不是经常来，就偶尔来实习……嗯，来见识一下。”
    “那随便你吧。”
    “你能和你们郝教授说一声吗？”
    “别，郝教授手下已经有一个博士实习生一个硕士实习生，加我一个本科实习生已经三个了，真没时间管你的。”
    “那你说我该跟谁？”
    “跟我。多给我介绍病人，既可以拿提成又可以见识怎么看病，何乐而不为？”
    “我可不敢给你介绍了，狮子大开口啊，我可丢不起那人。”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他们高兴就成了。”
    “你那么狮子大开口人家会高兴？”
    “高兴啊，那样收费才符合他们的身份的。好了，你不愿介绍就算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李端阳，你这次挣了刘伯伯的一百万也不算穷了，能收敛点儿不？不是谁都像刘伯伯那么有钱的。”秦琳琳口气软下来道。
    “我也是看人看病收钱啊，你真以为我是一个饕餮吗？你要是给我介绍个学生客户，我也就意思意思就行了。”李端阳笑道，“钱哪有挣够的，有多少是个够，能活得舒适就行了，再多了就是负累。”
    “也是啊，听说你给小竹爷爷看病一分钱不收，还给倒贴了钱。”秦琳琳赶紧正面激励李端阳。
    “那不一样的。”李端阳摇摇头，“你别随便给我找救济对象，这天下的人是救济不完的，不是特殊情况的患者，我是不会白义务的。”
    “我也没让你白义务，就是别狮子大开口就行了。”
    “我说过，那要取决于什么人得了什么病，如果患者是富豪，病情又特殊，我是不会错过挣钱的机会的。他们又不会在乎那点儿诊疗费的。”
    话说了一圈儿又转了回来了，不过秦琳琳总算搞明白了李端阳的清奇的脑回路了。
    “我外婆还想让你去给推拿按摩一下的，另外，我也知道有几个病人……”
    “你外婆的钱我一分不收也可以的，其他病人看人看病收钱。”
    “我外婆才不会让你白义务，其他病人也不会的，只是他们可经不起你狮子大开口的。”
    “那行，我先去看看高老头。”李端阳说着就开门要去高老头的病房，秦琳琳也跟了上来。

 第24章：朦胧相处中

    医院走廊里，李端阳前面走，秦琳琳后面跟着，不远不近，让人琢磨不出来他俩是什么关系。
    不过走廊中走过的人都要多看他俩几眼，有人走过去了还要回头看一下。
    路过护士站，已经和李端阳有些熟了的护士小姐姐们看到秦琳琳眼睛睁大，然后有个别的就给李端阳挤眉弄眼的。
    这一幕看在秦琳琳眼中，她也没有忸怩作态，还大大方方地和她先前跟聊过的两个护士笑笑算作打招呼。
    随后他们迎面碰到了郝教授，后面还跟着郭鸿霞和陆明，一起向这边走过来，应该是刚从门诊下班了。
    李端阳因为高老头的事还一直没跟过郝教授。
    “端阳，高老头的情况怎么样？我听说昨晚吐血便血了？”郝教授看了一眼李端阳身后的秦琳琳，目光里讶异了一下，然后问李端阳道。
    “昨晚情况稳定下来了，我就没给您打电话，上午我睡觉了，还没顾得上给您汇报情况，应该没多大问题，不然小竹会给我打电话的。”李端阳道，“我现在就是去再给老人家检查一下。”
    “我也再去看看。”郝教授道。
    “郝教授！”秦琳琳逮个空儿跟郝教授打了声招呼。
    郝教授讶异地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并不认识秦琳琳，只觉得这个姑娘长得好漂亮。
    然后郝教授前面走，几个人后面跟着。
    郭鸿霞瞅几眼秦琳琳暗暗地给李端阳竖拇指。
    陆明则是脸色很有些黑，自从李端阳送郭鸿霞口香糖而没送他，他就有些看李端阳不爽，如今又见李端阳身后跟着秦琳琳，这心里就跟猫爪一样嫉妒和难受了。
    秦琳琳的相片在长安各大高校的论坛里飞，他不可能认不出来秦琳琳的。
    李端阳除了给郭鸿霞笑了一笑以外，就一直脸色平淡。
    他也没有给几人介绍秦琳琳，因为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怎么介绍似乎也显得他和秦琳琳有些暧/昧，而其实他俩到现在为止真还没有多深的交往。
    更多的像是辅导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
    病房里，高老头半卧在床上，见郝教授进来，他刚要起身，郝教授急忙给他摆摆手示意他别动，然后他走过去给他诊脉。
    高小竹则是抬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端阳和这一片人，自从大哥哥关心上他们，医院里其他人好像也更加重视起她爷爷来了。
    “没啥事儿吧？”李端阳蹲下身问高小竹。
    “没事儿，爷爷挺好的。”高小竹摇摇头，又看着同样蹲下身来的秦琳琳和郭鸿霞腼腆地笑笑，“大哥哥，这两位大姐姐也来看过我爷爷的，还给我们买了水果和盒饭。”
    “小竹，你好聪明啊！”秦琳琳笑道。
    “小竹不仅聪明，还很勇敢呢，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着她爷爷也不怕。”郭鸿霞笑道。
    这边几人说笑着时，郝教授已给高老头诊完了脉，又看了看高老头的舌头，笑着鼓励高老头道：“嗯，身体还不错，不要有什么思想压力，好好保养身体，没什么大碍的。”
    这时病房里有一个病人家属问道：“郝教授，小李大夫说您这次去外地是去学习肝癌的新治法了，说新治法效果挺好的，真的吗？”
    郝教授被问得一时睁大了眼睛，就见李端阳站起来笑道：“这次我们在高叔身上用的就是新治法，你们没看到吗？效果挺好的！”
    郝教授看了李端阳一眼，也只能跟着含糊点头。
    出了病房，陆明低声对李端阳道：“你瞎给病人胡说什么，这是能胡说的吗？”
    “别说了，小心他们听见，这样鼓励一下病人也好。精神激励法在病症的治疗上作用还是很大的。”郝教授低声制止陆明道。
    陆明不做声了，脸色微红了起来。
    李端阳没跟他说什么，看着郝教授走了，转而给郭鸿霞和秦琳琳互相做了一下介绍，秦琳琳和郭鸿霞笑着寒暄了两句，又随着李端阳走进了病房。
    李端阳又给高老头做了一下检查，转而对高小竹道：“小竹，我和大姐姐出去一下，有什么事你就给哥打电话，哥马上就能回来的。”
    高小竹睁着大眼睛点头，两眼看着李端阳恋恋不舍的。
    出了病房，秦琳琳笑道：“小竹都有些离不开你了呢。”
    “一个五岁的孩子守着重病的爷爷，能有人帮助，自然会留恋的。”李端阳笑笑，“等她爷爷好了，她重新回到幼儿园，回到她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后就不会这样了。”
    “不，一个人在童年极困难的时候遇到一个人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她会牢牢地记住这个人的，就像你一样，牢牢地记住了高叔对你的帮助。”秦琳琳说到这里，悄然看了李端阳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八卦。
    这目光让李端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住打住！我正告你，我老爸老妈都是华夏好公民，都是华夏最正常不过的父母，我小时候那次悄悄跑到长安来，只是因为小学老师把长安夸得太好了，所以就忍不住要来看看，这和我爸我妈对我的教育方式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的。”
    这事儿闹的，真是一个谎言需要十个谎言来掩盖啊。
    “昂～～”，秦琳琳眨眨眼笑笑，“不过，我猜到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嗯，缺乏安全感了，就因为小时候那次差点儿饿死的经历，给你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所以你现在长大了就拼命地想赚钱，是不是？”
    “秦琳琳，我不是你的小说素材，你千万别再这么挖掘我了，再这么挖掘，咱们就没得师生做了。”
    “师生？我去，我只不过问你点儿中医问题，什么时候就成你的学生了？”
    秦琳琳一听这话，就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张牙舞爪地对李端阳瞪眼睛道。
    “三人同行，必有我师，古人还有一字之师的说法……嗯，秦琳琳你一点儿也不谦虚啊。”李端阳只好打马虎眼和稀泥。
    ……
    两人这么一路扯着来到秦琳琳停在医院院子里的红色小宝马跟前，李端阳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后排。
    欲速则不达。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两人先去秦琳琳的外婆那儿，秦琳琳大舅家已经准备好了午饭，秦琳琳这次去中医大附属医院就是为了找李端阳去给她外婆推拿按摩的，已经和她大舅说好了。
    这次秦琳琳大舅高健生和老婆对李端阳都非常热情，连秦琳琳的外婆都对李端阳笑眯眯的，她的精神状态比起李端阳上次见她好了很多。
    吃过午饭，李端阳给秦琳琳外婆推拿按摩过，坚决婉拒了秦琳琳大舅递过来的红包。
    “嗯，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爱钱啊。”
    李端阳和秦琳琳离开高家坐进秦琳琳的小宝马车后，秦琳琳笑李端阳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相比于财，本人更爱道。”李端阳一脸正色道，“劫富济贫也是道。”
    “昂～～”秦琳琳笑笑，然后启动了车，却一脸纠结地握着方向盘不走。
    “怎么啦？走啊。”李端阳奇怪道。
    “嗯，李端阳，等会儿要去……嗯，看我的闺蜜，我和她同租一套房，你不能再打我的脸……”秦琳琳期期艾艾地道。
    “行，我知道了，少收点儿。”
    “是不能收，出来我给你钱。”
    “行，走吧。”
    “你也不能说她是吃错药吃得更糟糕的！”
    “啊？”李端阳疑惑地摸摸鼻子，这里面好像有点儿故事啊。

 第25章：理中丸和补中益气丸的区别

    “到底怎么回事？”李端阳问道。
    “嗯，我闺蜜身体有些不舒服，我给她诊断了一下，感觉像是脾胃有问题了，就建议她吃补脾健脾的中成药。
    但一去药店发现补脾健脾的中成药太多了，一个个地看起来功效都差不多。
    最后我们在理中丸和补中益气丸两种药上打主意。
    我闺蜜说我好歹正在学中医，就让我给拿主意，我自个儿心里抓阄了一下，就选了补中益气丸。
    谁知她吃了后不仅没好，还上火上大了，连脸上也起了不少痘痘，学校也去不成了，现在严重怀疑我给她选错了药了。”
    秦琳琳说完，从后视镜上扫一眼后座，只见李端阳闭目背靠在座椅上，脸上的肌肉抽扭着，身子还一抖一抖的。
    “你咋啦？羊角风犯了？”她知道这家伙在笑她啊，疯笑啊。
    “哈哈哈哈，”李端阳终于忍不住大笑出了声来，“你们到底咋想的啊，一个学了几天中医就敢给人看病，一个也真敢信！哈哈哈，笑死寡人了！”
    “李端阳，你再笑！你再笑信不信我把车开进河里去！”秦琳琳紧咬着牙虚张声势地呼喝。
    “别别别！”李端阳赶紧摆手，“寡人不笑了，哈哈哈……啊，这理中丸和补中益气丸相差这么大你们也能搞错，还敢自己找药吃，真是……好吧好吧，毕竟你也是刚学了几天。”
    “理中丸和补中益气丸相差大？李端阳，你在闭着眼睛说胡话吧，明明很容易混淆的好不好？”秦琳琳手拍着方向盘道。
    “咳咳咳！”李端阳咳嗽几声坐正了，“现在好好开车，听寡人给你讲这其中的区别，你文字功夫寡人也很佩服，应该能搞清楚理字和益字的区别吧。
    理者，梳理也，何为梳理？排出的同时补进。
    所以理中丸的功效是排出脾胃中的寒湿，同时再给补一补中气的。
    此处的中气就是特指脾气。
    益者，增加也，益气就是增加气的。
    补中益气丸增加的是宗气，是运化水谷精微所生出的气。
    你也可以把宗气理解为整个脏腑中的精气。
    人体中的脏腑等许多组织就是靠这宗气给托着的。
    如果这宗气少了，就很可能会发生气陷，脏腑等组织就会下垂，那轻者患者会感到浑身疲倦乏力等症状，重者就会使得患者出现胃下垂、子宫脱垂和肛脱等症状。
    这些能听懂不？
    再简单地总结说一下，理中丸是排出脾胃寒湿，同时兼补脾气的；补中益气丸是补宗气和鼓动宗气的。”
    李端阳说到这里停下来。
    “听明白了，你继续。”秦琳琳道。
    “好，那寡人下面从这两种药的构成上讲一下它们的区别。
    理中丸由四味药构成：人参、干姜、甘草（炙）、白术。
    这四味药中，干姜味辛性热，从这个性味上你也可以看出干姜的功效吧。
    味辛它就像一颗炸弹一样在体内爆炸，能行气，在体内形成强对流风！再加上它性热，所以，可以助阳驱寒！
    这理中丸中它是君药。
    人参性微温，味甘（能入脾）、微苦，归脾、肺经，具有大补元气的作用，对脾之清阳之气也补益的作用，它可以助干姜补阳驱寒，是臣药。
    白术可健脾可燥湿（所以可以祛湿），是佐药。
    炙甘草益气和中，缓急止痛，又可以调和诸药，为使药。
    所以这四味药加起来，既可以祛除脾胃寒湿，又可以补脾气，所以就可以把脾胃调理得很好，所以才叫理中丸。
    所以它可以温中（指中焦脾胃）祛寒，补气健脾。
    凡是由脾胃虚寒引起的病症，比如呕吐腹痛，不欲饮食，痢疾、中寒霍乱等症，都能用这理中丸来调理。
    而补中益气丸主要由黄芪（蜜炙）、甘草（蜜炙）、党参、白术（炒）、当归、升麻、柴胡、陈皮等药组成。
    其中的黄芪、升麻和柴胡都有提气的作用，所以它是补气加提气的。
    主要针对脾胃虚弱、中气下陷的人群。
    可以治疗食少腹胀、体倦乏力、动辄气喘、身热有汗、头痛恶寒、久泻、脱肛、子宫脱垂等症状。”
    李端阳说完，秦琳琳想了想道：“你前面说的我听明白了，可这后面两种药可以治疗的症状又把我给搞糊涂了，这食少腹胀，体倦乏力什么的，两种药还不是一样的吗？这碰到病让人怎么分得清？”
    “还是有细微差别的。”李端阳无力地道，“而且你又忽略了中医治病的根本，中医是治证的，也就是根据患者的病因和病机来治病的，不是根据症状来治病的。
    即便症状相同，病因和病机不同的话，也会用不同的药。
    西医也不可能完全根据症状来治病吧，西医也要寻找病因和病机的，只不过西医挖得没有中医那么深，只局限于寻找器质性病变而已。
    比如肩背痛很可能是出现心梗的前兆，一个基本合格的医生就不会犯去治疗肩背痛这样的错误的。”
    “可普通人只能根据症状来买药啊？”秦琳琳不服气地道。
    李端阳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女生在面对男生时很容易强词夺理。
    即便是秦琳琳这样的女生也不能免俗的。
    “好啦好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所以功夫不到家是不能给人看病的。”秦琳琳有点儿烦躁地拍拍方向盘。
    学医真的很难。
    尤其中医更难。
    学这么多天了，她还连最基本的病都搞不清楚。
    “你不见得非要搞医啊，你也可以写小说的，反正你的文笔那么好。”李端阳道。
    “我的理想是当个医生，当个绝顶的好医生。”
    “写小说也一样可以是医生，是治疗人们心灵的好医生。”
    “现在是网文的天下了，写网文还要讲什么情怀，还要给人们的心灵治病，李端阳，你能把人笑死。那样你只能单机写了，没人会看你的书。”
    “你自己不是已经写出一本畅销书来了？”
    “只卖了不到十万册的畅销书，所谓的畅销只是相对于眼下萧条的图书市场来说的。”
    李端阳没有再说什么。
    他今天才发现，原来秦琳琳的心中也是有些焦虑的。
    原来这个时代，没有人没有焦虑。
    可是能吃饱能穿暖，为什么这个时代人人的焦虑都没比古代人少呢？
    是谁在给我们灌输那些焦虑呢？

 第26章：中焦不通以致上热下寒

    秦琳琳的闺蜜陈丽霞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生，很有些萌。
    秦琳琳在她卧室门上敲了半天，她才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其实她脸上也就长了六七颗痘痘，绝不至于见不了人。
    “咱们都是要做医生的，你这样将来怎么作医生？”秦琳琳推着陈丽霞的肩膀坐到沙发上，“要配合医生。”
    “还不是因为你。”陈丽霞抱怨道，“我已经用硫磺肥皂了，再不行就用点儿阿奇霉素算了，应该能消下去痘痘的。”
    西医认为脸上长痘痘多和雄激激素、皮脂腺和毛囊微生物有密切关系，就消除脸上痘痘来说，她这做法也是对的。
    毕竟陈丽霞也是交大医学院的大三生，中医一窍不通，但西医的基本医理还是知道的。
    不过她终于还是开始正面面对李端阳了：“你好，你就是琳琳说的那位神奇的中医生？”
    “陈丽霞同学，请把生字换成大夫。”李端阳笑道，“如果你能把生字换成教授的话，我听着就更舒服了。哈哈，开个玩笑，我叫李端阳。”
    “哈哈，你还挺……有趣的。”陈丽霞抿嘴笑道。
    李端阳笑笑，目光一转开始正色起来，用医生的视角看向陈丽霞的脸。
    “讲解。”秦琳琳在一边道。
    这正是她学习的机会。
    “你从她这张脸能看出什么？”李端阳便问道。
    “长着六颗半痘痘。”秦琳琳忍着笑道，被陈丽霞狠狠瞪了一眼。
    “这说明什么？”
    “有火。”
    “火有实火和虚火，你看她这是实火还是虚火？”
    “看不出来。”秦琳琳摇摇头，“你能看出来？”
    “里面能挤出小米米的痘痘多半是实火，挤不出小米米的痘痘多半是虚火。她这种痘痘应该是虚火引起来得了。”李端阳道，“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医学上任何一种症状都不能绝对代表一种病因和病机，要结合其他症状来综合判断分析。
    陈丽霞同学，伸出舌头来我看看？”
    “我成你们的研究标本和教学工具了。”陈丽霞抱怨一声，但还是伸出了舌头来。
    “你把我当研究标本还少了？少废话，伸得长一点儿，你这舌头辣么长，伸得这么短谁能看得清？”秦琳琳在一边道。
    陈丽霞瞪秦琳琳一眼，又把舌头伸得更长了一些。
    “你看她的舌质胖大，还有齿痕，这代表体内水大气少，有阳虚情况，嗯，苔少，陈丽霞同学，你刷牙刷了舌头了吗？”
    “嗯……哪……佛溜儿～～”，陈丽霞缩回舌头去，动作之快，声音之响，让李端阳愣了一下。
    很少见这么往回缩舌头的，舌头长也不是这么往回缩的。
    好像青蛙一样。
    秦琳琳在一边捂着嘴肩膀抖动着，笑成一团了，陈丽霞则赶紧举起小拳头捶她，两人在沙发上打闹成一团。
    李端阳赶紧躲得远点儿，在一边无语地看着，正看病和教学呢，多耽误工夫。
    好一会儿两个女生才停下打闹，李端阳继续坐过去开讲：“咳咳，嗯，如果陈丽霞同学不刷舌头，舌苔多半应该是发白且有些厚腻的，代表着中焦脾胃有寒湿。”
    给女人看病就是有些困难，有些女人脸上涂抹着厚重的粉，完全看不到本来的脸色，如果舌头再被刷了，医生就只能问诊、闻诊和脉诊了，如果医生再不会脉诊和闻诊，单靠问诊就很难给人看病了。
    因为病人不可能那么准确地表达自己的症状和感觉，何况不同的症状可能证相同，相同的症状可能证不同。
    当然，有经验的医生，即便患者刷了舌头，还是能看出一些问题来的，舌苔刷没了，舌质还能看吗。
    舌红缺水（其实是缺津液），舌白缺血，舌胖缺气，这是最笨的大夫也应该能看出来的。
    接下来问诊，因为陈丽霞刚和秦琳琳打闹了一会儿，没办法脉诊，这时候脉诊多半不准的。
    脉诊前患者不能做剧烈运动的。
    陈丽霞忸怩了一会儿，还是说清楚了自己的症状，除了脸上长痘，还有些喉咙痛、眼干眼涩，鼻子也流了点儿血，此外脘腹胀闷，小便清长，大便不成形，腰膝酸冷，手脚冰凉……
    其中脸上长痘痘是吃了补中益气丸才长出来的。
    陈丽霞特别强调了这一点，还扭了秦琳琳一把。
    “她这种情况，怎么感觉有些上热下寒？”秦琳琳问道。
    “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李端阳微笑问道。
    秦琳琳想了一下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一根水管一头水热，一头水冷，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李端阳又提示道。
    “热水刚从一头来，还没热到另一头去啊？”陈丽霞插嘴道。
    李端阳摸摸额头：“我是说没有外边的水进来的情况下。”
    “那就应该是水管中间给堵上了。”陈丽霞又抢答。
    “那就说明是中焦堵上了？所以整个身体内三焦气血无法充分对流，所以才会上焦热下焦冷？”秦琳琳这次醒悟了过来，“嗯，脾胃有寒湿痰瘀！”
    “正确。中焦堵塞，上焦的热下不去，只能往头上跑，所以下焦就会寒凉。”李端阳点头道。
    “哈，好像中医也挺简单啊，我也能听懂！”陈丽霞在一边道。
    “别头脑发热，中医入门本来也不难，是进了门才要爬大山的。”秦琳琳轻拍了一下闺蜜的头让她清醒一下。
    接下来脉诊。
    脉诊李端阳就没法儿给秦琳琳多讲了，只能先给她大致讲一下脉诊的基本手法，让她大致感受一下脉搏的强弱快慢。
    “脉诊先用中指定关处，就是桡骨那儿，然后食指和无名指分别放在寸处和关处，左手心（寸）肝（关）肾（尺），右手肺（寸）脾（关）命（尺）。
    脉诊我们一般主要看那个最应指处，也就是说脉搏跳动和正常情况最为不同的地方。”
    李端阳让秦琳琳感受了一番，然后他自己给陈丽霞脉诊了一下：“此脉象右手关处最为异常，比起平常人的脉搏来沉细而缓，结合舌诊结果，说明脾胃确实有寒湿。”
    “哼，看是脾胃问题吧？我给你诊断得没错！”秦琳琳立即双手卡腰向闺蜜陈丽霞示威道。
    “可是你没查清楚我头上有火！”陈丽霞也不甘示弱，“而且关键是你没治了我的病！说什么都白哒！”
    李端阳以手扶额赶紧在手机上写药方，写完传给这陈丽霞就行了。
    至于针灸和推拿就免了，毕竟是初次见面，陈丽霞对他的医术还不信任。
    他给陈丽霞开的是一副甘草泻心汤加减。
    甘草泻心汤原配方为炙甘草、黄芩、干姜、半夏、大枣(擘开)、黄连。
    他给加了一味人参，此方出自《伤寒杂病论》，他原本就怀疑在传抄的过程中丢了一味人参。
    现在他这样的配方，以干姜、人参、炙甘草、大枣来温通中焦，驱赶寒湿，增益和固建中土（脾胃）之正气；以半夏的降逆作用压着胃中虚火下降，不再让其往头上跑；以黄连、黄芩清上焦之火，还可以增加中焦的除满消痞。
    此外，他又开了一副脚上的外用方，把吴茱萸和肉桂捣成粉和起来用布包着敷在脚底，以期引火归元。
    几处合力，以期打通中焦，让三焦这条水、气之路通畅对流，则头部和上焦之火自然下行，肾阴自然上润，则心肾交通，水火既济，阴液阳气达到平衡而周流全身，诸症自然皆消。

 第27章：天生度量大

    “你开这药怎么解读？讲讲？”秦琳琳见李端阳开了药方，就赶紧过来询问。
    李端阳就给她详细解释了一遍。
    “这甘草泻心汤也是治疗脾胃症的名方，对打通三焦形成对流很有效果，我又给加了一副引火归元的外用方，不过如果不遵医嘱，那再好的处方也是一张废纸了。”
    李端阳见陈丽霞在一边小眼神很是狐疑，便这样说道。
    “放心，我监督她实施！”秦琳琳道。
    “哎，我不是试验品！”陈丽霞在一边表示反抗。
    “你得了吧，再过两年，你要想请这位大神给你看病就没这么容易了。”秦琳琳道，“现在人家大中午地跑来，一分钱不收你的白服务你，你就闭嘴吧！”
    自从见识了李端阳如何“敲诈”刘鸿伟，她算是真正了解李端阳那清奇的脑回路了。
    陈丽霞再说几句，这家伙真敢不给她开药方的。
    把李端阳送回医院，秦琳琳掏出手机道：“我给小竹家捐五千吧，你给代交一下，你的账户？”
    “不用了。”
    李端阳怀疑秦琳琳的这笔钱里包含了她支付给他的诊疗费。
    “又不是给你。”秦琳琳翻了个白眼。
    “也是。”李端阳只能笑笑告诉了秦琳琳他的账户。
    秦琳琳随即就给他打过来了五千。
    “开慢点儿。”李端阳叮嘱一声。
    秦琳琳丢下一句“过几天再给你介绍其他病人”，开着车走了。
    李端阳进了医院首先去查看了一下高老头的情况，状况比较平稳。
    他托邻床的病人家属临时照顾一下高老头，然后带着高小竹去洗个澡，她身上都有味儿了。
    洗了澡的高小竹浑身清爽眉清目秀，变得更加伶俐开心，在他爷爷的病房和李端阳呆的办公室里来回跑。
    下午快下班时，郝教授把李端阳叫过去了。
    “你把那个刘鸿伟的病给治好了？”
    郝教授看着李端阳的目光很是愕然。
    李端阳心想消息传得好快，挠挠头道：“目前还不算彻底治好吧，还得再针灸推拿几次，另外我给他配的药还没有喝完。”
    “你……到底用了什么药方？”郝教授心情复杂，他可是也在刘鸿伟那儿铩羽了。
    “理饮汤加减。”李端阳随后把他的药方给郝教授复述了一下。
    “这药方能起作用？”郝教授更加感到诧异了。
    他也给刘鸿伟用的是理饮汤加减啊，和李端阳的药方差别真不大，也就是一味药的差别，再就是药量的配比上稍微不同。
    当然他也知道，有时只是稍微的一点儿差异，出来的疗效可能就是天差地别了。
    因为不要说是一味药的差异，有时也许就只是各味药在药量配比上的那么稍微的一点儿差异，整个药方在体内所起的升降浮沉等机理就完全不同了。
    这就像在天平上秤药，零点几克的份量都足以让天平改变平衡状态的。
    “嗯，我还给他安抚了一下五脏神，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好像真起了一点儿作用了。”李端阳又挠了挠头道。
    “安抚五脏神？”郝文兵的脸上露出些困顿之色来，继而露出了释然之色，“哦，有些事真也说不清楚的，好多东西都失传了，可惜。”
    “这得修炼出气感来才行，我爷爷传给我一套修炼法门，我从几岁起就一直打坐，现在算有了些气感，老师你要不要看看？除了看病，对自己养生也是有用的。”李端阳笑道。
    “算了，我自己也在长期练一套，不过至今也没有起太大的作用，应该是没这方面天赋吧，再说两套方法混合起来也不好的。”郝文兵沉吟了一会儿婉拒道。
    让学生传授他东西？
    他有点儿别不过这股劲儿来。
    “另外外面对你还有些传闻，嗯，你自己稍微注意点儿。”郝文兵犹豫了一下又道。
    李端阳一脸小心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郝教授的提醒也是为了他好，世事险恶，人心难测，一旦引发社会舆论还是很难搞的。
    但想吃肉就别怕油嘴，再说他自认这笔钱挣得理所当然。
    画一根线只值1块钱，可知道在哪里划这根线值999999块钱。
    吃技术饭就是这样。
    他又没有凭借药赚钱，他是生生凭借自个儿的诊疗技术挣的钱。
    这钱挣得干净。
    谁有那本事你自己去挣。
    “还有，你哪天有时间跟我一起在门诊坐诊啊？”郝文兵想了一想又笑道，目光中微微带了一些戏谑之意。
    “老师这么说是要折煞我啊？”李端阳笑道，“我想等高叔的病稍微安定点儿再说。”
    “咳，其实我说的也是正话，前面我以为秦长安不懂医胡乱吹，以为郑景胡吹惯了，原来他们都不是胡说，你这是真有两把刷子啊。”郝教授感叹道，“也是我有点儿太用一个大学生的角度看你了，按说你能把高老头调理成如今这样，我就该警觉你的水平了。”
    此时郝文兵看着李端阳竟然很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眼前这个他从大二起代了一年多的学生，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他这么妖孽来呢？
    还一直只把他看成是一个理论基础很突出的学生娃？
    这水平也真的太妖孽些了！
    “老师你千万别这么说，说得我都在你面前站不住了，我也就和我爷爷早学了几年，另外，记忆力也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儿。”李端阳也只能一再谦虚。
    “跟我一起出门诊就算了，嗯，你先就尽力照顾高老头吧，等高老头再好点儿了，嗯……”郝文兵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用手指敲着桌子，“我协调，你也插手一下其他肝癌患者的治疗。”
    “好的老师，我尽力配合。”李端阳点头。
    这事过去后几天，李端阳对刘鸿伟的一个疗程完成，刘鸿伟也基本痊愈了，后续只需要继续服用李端阳给他开的药方一个疗程就可以了。
    刘鸿伟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就把钱打给了李端阳了。
    李端阳自然也不会客气。
    刘鸿伟观察他神情泰然自若，没有一点儿突然搞到一笔巨款的兴奋，心里也稍微感到有些讶异，要不是从秦长安那里得知了李端阳的出身，他真要怀疑这小家伙出身于名门世家了。
    “那么，刘叔你再有身体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后续你的小毛病我就给你免费服务了。”李端阳临走时笑道。
    “哈哈，那可不用，只要李大夫以后能在时间安排上优先我一下就可以了。”刘鸿伟笑道。
    李端阳在医路上的腾飞是一眼可见的，以后一般人要请他看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结个善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除了按照约定支付了一百万外，他还丢给李端阳一把红旗车钥匙。
    一款价值二十多万的红旗suv。
    一百万都掏了，不如干脆再送一辆车完成结交。
    前面掏的是约定的价，李端阳不会感激他的。
    可这后面送的就是人情了。
    这笔账对于刘鸿伟来说很划算的。
    “刘叔你这是干什么？这个我不能要的！”李端阳赶紧推辞。
    “车户已经下成你的了，咋？嫌这车档次低？”刘鸿伟笑道，目光有些蛰人。
    “没，只是……好吧，我收了。”李端阳想一想干脆大方地道。
    有的人胸脯很宽，另外胸前三角区那儿还长着一块蔽骨，这种人天生胸怀开阔，不太纠结于人情细节，一生不会特别受困于人际交往，心里想得开，脸皮厚得很。
    李端阳就属于这种人。
    刘鸿伟送他一辆车遇给一般人会很纠结很惶恐，但他不会，大不了以后交往中适当给予方便优惠就是了。
    这点儿事他很能拎得清的。
    “那谢谢刘叔了，哈哈，这车就蛮好了，我一个学生，开太好的车出去也扎眼。”李端阳哈哈笑道。
    “你，真的不错！好好努力！”刘鸿伟拍拍李端阳的肩膀道。
    李端阳这次的表现又让他大大高看一眼了，这小家伙肚子里是真的能开船的！

 第28章：终于打通了小周天

    对于一个前世开了十几年陆空两用车的男人来说，这个时代的任何车就像如今的人看待电动车一般，基本没有多少期待感和兴奋感。
    所以当刘鸿伟看到李端阳只是围绕着他赠送的新车转了一圈儿，然后就开上车走掉后，他的心里真的再一次感到讶异了，这像是一个秦北普通人家出身的小青年吗？怎么感觉他比少爷还少爷呢？
    当然，当李端阳开着车行驶在渭河沿岸的公路上时，他的心里还是很有些爽的，毕竟，自己开一辆新车比起搭乘别人的车，或者坐公交车，从心里感觉到生理/反/应，还是有很不一样的感觉的。
    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当你融入一个时代中，自然而然就会有和这个时代相配套的物质和精神感受了。
    比如让你重生回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你骑上一辆飞鸽牌自行车就有一种“咱也是阔人了”的感觉了。
    这就是李端阳此时大略的情绪和感受了，谈不上多兴奋，但还是蛮有爽感的。
    秦琳琳今天也来她爷爷奶奶这儿了，李端阳回来时她刚做完瑜伽，正站在院外自己的车边徘徊，当看到李端阳开着一辆崭新的红旗suv回来时，她的目光就有些直了。
    “刘伯伯把钱给你了？”她走上来问道。
    “约定好的吗。”李端阳口气平淡地道。
    “然后你就立即买了这辆车？”
    “代步工具总得有一个的。”
    “你不怕别人怀疑你这车是怎么来的？”
    “不是偷的就好。”
    秦琳琳感觉自己气有些喘不匀了，李端阳这家伙也太淡定了。
    “那……”
    “你今天还学不学了，不学我上楼睡觉了。医院里毛了这么多夜，一直睡不好，真的困死了，今天总算给高叔雇了个护工了。”
    “我看你也没那么困吧，这眼睛里贼亮贼亮的，好兴奋着呢。”秦琳琳一边走过去来回看着李端阳的新车一边道。
    她也懒得说这家伙了，再说也真的说不着。
    “这车好像二十多万吧，呵，发达起来了。”
    “呃，富人可以穿金戴银，穷人家的孩子穿一件套面皮袄你就觉得阔了，发达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的。”秦琳琳听李端阳口气有些变了，赶紧道。
    这家伙好敏感，她只不过随口一句话而已。
    李端阳沉默着往里走。
    “我真没有这个意思，李端阳，你能别这么小肚鸡肠吗？”秦琳琳赶紧追上来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多少有点儿慌。
    看这家伙生气真的有点儿慌。
    “没有就好。”李端阳声音平板地道，“人和人最大的差别是天赋秉性，而不是财富，财富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花就好。我觉得我这辈子有上千万的财富就够花了，再多了就是累赘。”
    “你说得都对行不行？”秦琳琳轻轻哼一声道。
    “本来就是这么个理儿，所以我这辈子一旦给富人看病就要多挣他们的钱，让他们深切地感受金钱真的是万能的，从而让他们获得一种满足感。”李端阳笑道。
    “……”
    秦琳琳无语了，这家伙说话前后矛盾，古怪的脑回路和突变的话风真的让人赶不上趟儿。
    “你老这样的话，我都不敢给你介绍新病人了，丢不起那人。”末了她再次恨恨道。
    “不用你介绍了，我暂时钱也够花了，懒得看富人们的嘴脸。医院里还有一大帮癌症病人等着我这个救星呢。”李端阳摆摆手道。
    “你真的能救得了癌症病人？”
    “主要是肝癌拿手些。”
    “你能看好高叔？”
    “现在可以说问题不大了，等他再好些，我传授他一套特殊呼吸吐纳法打太极拳，马上就能远离死神的威胁了。”
    “我知道几个病人也是肝癌……”
    “停，特有钱的我可以选一两个，不能多选了，我们附属医院里的肝癌病人不少呢，忙不过来的。”
    “嘿，你还翘起尾巴来了！啊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特殊呼吸吐纳法是随便胡说还是真的？”
    “你这帽子扣的，我什么时候就随便胡说话了？”
    “我不相信，你能有什么特殊呼吸吐纳法，那不是修炼范畴的事儿吗？”
    “不相信你还问什么。”
    “啊你这家伙，真是滑不溜丢地像个泥鳅！”
    ……
    两人这么斗着嘴进了一楼的房间，秦大爷和秦大娘热情地和李端阳打招呼，这个小李多日不回来，老两口还怪寂寞的，连大孙女跑这边也少了。
    当然也有两个女儿那边的外孙子外孙女也偶尔来跑一遭，但两个老人家最看重最喜欢的还是秦琳琳这个宝贝大孙女。
    秦琳琳今天“上课”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心里老想着李端阳说的那个特殊呼吸吐纳法，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
    而李端阳却在这天晚上在修炼上有了突破。
    这一晚的修炼打坐中，他的真气越过了长期困住他的玉枕关，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运转小周天了！
    这也是得益于他的特殊磁场和能内视自己吧，否则还不知多长时间才能打通这小周天。
    小周天分意念小周天，真气小周天和丹道小周天。
    意念小周天是一种假的小周天，在修炼上属于一种干烧锅的状况，只是自己意念上的歪歪，并没有真正的真气运行经脉之中，对人体弊大于利。
    丹道小周天是要在人体生成大药后才能实现的非常高级的境界。
    李端阳仔细评估自己的小周天，确定是真正的真气小周天！
    当时真气通过了他脑后的玉枕关，进入神奇的泥丸宫后，他整个人陷入一种亦真亦幻的状态之中，整个脑袋好像被火烧着了，又好像被海水给浸透了，紧接着便有一颗真气形成的火珠向下通过经脉一直抵达了下丹田之中！
    然后下丹田中就像生起了一个小火炉来，源源不断地向经脉中输送着真气，把他的全身都沐浴在真气的滋润蕴养之下！
    他的浑身由此平添了海量的生机和劲道，他能感觉出，这平添的劲道就是所谓的内力了！
    不错的，人体的丹田经脉堪称人体的第二力量体系，一经打通任督二脉开始运行小周天，这也就算是打开了人体的这第二力量体系！
    这运转小周天虽然远没有武侠小说写得那么神奇，但功效当真不可小觑的！
    除了浑身劲道增加，甚至就连他的五感也更加敏锐了起来，大脑记忆力也再次明显增强，连思维也明显再次加快了！
    这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另外，有了这真气运转小周天的真实体验，让他对中医的理解和认识再次登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因为他现在是真的能清晰地内视到各种气流在血脉和经络中的运行了！
    “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
    “气可生化血，血可化为气。”
    对这两个他其实一直感到有些模糊的中医理论，现在他有了切实感性的认识！
    因为气和血的互相生化和互相作用，他现在就切实可见！
    此外，他现在也亲自内视到了“气”是如何在人体内运行的，是如何发挥着温暖、蒸腾、推动和固摄的作用的。
    气和血的作用以及其相互关系作为中医理论的核心基石之一，亲自看到了它们的运动以及因循变化，这不仅让他对中医产生了更大的信心，也让他对中医理论的认识达成了一次极大的升华！
    “不相信经络，不相信气，不相信神魂，那你学什么中医！”
    当代著名中医国手徐可老先生的这话响彻在他的脑海中，虽然他现在还无法看到自己的神魂，但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这话！
    不过，虽然对于中医界有些人所说的“医武相通”，他现在有了切实的体会，但对于“医道相通、医易相通，医佛相通，医巫相通”这些说法，他还是感觉很模糊甚至是持有一些怀疑态度的。
    也许，是他的境界还远远没有达到理解这后面四句的层次吧。
    此时他隐约地感觉到，学习中医是有一条高高的直通天际甚至是天机的台阶的，他此时对于中医的认识，恐怕也才刚刚登上了这直通天际的第一层台阶吧。
    但虽然就是刚登上了这第一层台阶，李端阳也觉得他此时对中医的认识高度，恐怕已经超越了省级名医这个范畴了，只是这种升华大概还需要一个阶段的相应的实践，才能彻底形成医术上的大的突破吧。

 第29章：甜甜的榆钱钱

    李端阳打通自己的小周天正是在子时（23：00—1：00）。
    子时正是一天中阴中之阴（前半夜）向阴中之阳（后半夜）转换的时辰。
    打通了小周天的李端阳在极致之静中，注意力由体内转向了体外，他发现自己忽然能隐约感受到周围虚空中阴阳的变化了。
    这子时正是一天中阴极之至到一阳始生的转换之时，往日他对这些是毫无察觉的，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种说法罢了，可今天，他竟然能隐约感知到天地间阴阳的此消彼长了！
    这是一种很微妙乃至很玄妙的懵懂感知，说不清道不明。
    此时李端阳就隐约感知，似乎这阴阳的变化和冷热的变化还不尽相同。
    比如阳光下也可以很冷，夜晚中也可以很热，所以这阴阳的变化却不仅仅指这冷热的变化，它似乎还包含或者是揉和了光明和黑暗的阴阳转换……
    总之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
    不过这种极其玄妙的感觉在他的感知中也仅仅存在了那么很短暂的片刻，随后便渺然无踪，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似乎刚才那种极其微妙的感知，只是他的一个错觉……
    然而当李端阳又把注意力转向自己体内之时，他却发现自己一瞬就能感知清楚自己体内的阴阳变换了，他如今的体内，却是阳强于阴，不过两者的差距并不大，而且阳很雄浑，阴也很浑厚。
    如果普通人的阴阳总量在10以内，那么他此时的阴阳总量却在20以上！
    比如普通人的阴阳比例可能是5：5，他此时的阴阳比例却在13：11上！
    嗯，这说明他比普通人更强壮，生命力更强啊。
    不过，得稍微补一下阴啊，弄点熟地麦冬什么的吃吃吧。
    给别人配药他可能还需要多配几味，给他自己配，却精准地只需要一两味药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多了就反而又造成阴阳不平衡了。
    这就是更为精准把握体内阴阳变换的优势所在。
    又运转了两遍小周天，李端阳退出修炼状态，刻意用手去碰了碰钥匙串，没有丝毫反应，嗯，这说明他对自己体内静电场的控制进一步增强了。
    体内强大的静电场似乎无法消除了，不过能控制住不放电就行了。
    李端阳怀疑一旦这强大的静电场不存在了，那他的内视自己的异能恐怕就要消失了。
    所以，他如今的目标也不是要消除或者削弱这静电场了，而是要控制住它不放电就行。
    天明按时起床，李端阳并没有睡眠不够的感觉，看来如今打通小周天后，他更能进入深度睡眠了，而且打坐也算是一种对自己很好的调整和休息了。
    他穿着一身t恤和半腿裤出去渭河沿岸打太极拳和晨跑。
    如今长安的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不过早晨起来还有些凉意，但李端阳身体强健，倒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运动起来，更是觉得身上热乎乎的。
    渭河沿岸晨起锻炼的人越来越多了，不过除了他，没有人再像他这样身穿t恤和半腿裤，大家都是穿着薄毛衣或者薄绒衣的，路过他时不免就多看他两眼。
    有些老者，看那眼神还感觉他是个二百五。
    李端阳自然也不以为意。
    只是当他走过他们时，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似乎他能隐约感知到他们身上的阴阳气血变化一般！
    这可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打了一趟太极拳，他故意坐到公路林荫里的一条长椅上闭上眼。
    椅子另一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也是刚做完运动休息一下。
    李端阳放松精神，尽量使得自己安静下来，然后，他发现自己真的能感知到这男子体内阴阳气血的状态和变化！
    比刚才路过别人时模糊感知到的清晰多了！
    嘿！看来他多了一项异能了！
    哈哈，这对他给人看病可是帮助很大啊，闭着眼稍微感知一下就能感知到患者体内阴阳气血的状态和变化，这对诊断和治疗的帮助太大了！
    回到秦家别墅，秦大爷和秦大娘也出来要去锻炼了，打过招呼，回到院子中发现秦琳琳正一条腿蹬在老榆树上压腿，她昨晚没回租房处，就在这里休息了。
    “干吗欺负老榆树啊，蹬在墙上不行吗？”李端阳看着腰细腿长的秦琳琳笑道。
    纯属没话找话。
    “我家的老榆树愿意啊，关你什么事！”秦琳琳眨动着长睫毛翻了个白眼，“穿得这么少，亮肌肉啊？”
    “嘿嘿，穿得多活动不起来。”
    李端阳说着嗅到一股浓郁的清香，顺着清香望上去，是老榆树结出的成串成串的像古钱币一般的榆钱钱，累累坠坠的，在清晨初升的太阳光照里浓绿中泛着一丝金黄的色彩，看上去很诱人的。
    “嗨，你进去拿出一个盆来，我上去给大爷大娘捋点儿榆钱钱！”他道。
    “捋那干吗。”秦琳琳说着还是回家里去拿出一只小盆来。
    左右看不见李端阳，抬头一看他已经在榆树梢上了。
    “你不知道啊，这榆钱钱可是药食同源的好东西啊，古代饥荒时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命，把它洗净了拌上玉米面粉和食盐，蒸出来的窝窝头太好吃了！接着！”
    李端阳说着给秦琳琳丢下几颗榆钱钱来。
    “尝一尝它的性味，能尝出来吗？”
    秦琳琳举起盆接了拿起来吹一吹，放进嘴里仔细品尝起来。
    “好像有一丝丝甜味儿呢，要说性，好像微寒吧？”秦琳琳不确定地道。
    “中药的性味有时不是嘴里品尝出来的，是根据它的功用推出来的，就比如有些中药——嗯，比如白术吧——中医说它又甘又苦，就是根据它的功用推出来的。
    这榆钱钱，中医认为它味甘，性平，那你猜猜它归哪条经？有什么功用？”
    “甘，应该能归脾经吧，甜入脾吗，而且甜味的药一般有补的作用，我猜它能补脾？”秦琳琳道。
    “对头，它归脾经和胃经。秦琳琳，我发现你学习东西真的很快的。嗯，这榆钱钱确实能健脾和胃，而且还可以安神助眠，止咳化痰。
    分析它的有效成份的话，它含有的烟酸和种子油又可以清热解毒、杀虫消肿，还可以降血糖、降胆固醇、补充微量元素。
    所以其实我们只要细心观察一下，身边很多东西都是良药哈。
    来，把盆扔上来！”
    秦琳琳把盆扔给李端阳，然后看着他捋榆钱钱，一边细细地品尝着一颗榆钱钱，真的很甜啊。
    嗯，这甜滋滋的滋味真的能入脾胃经，但秦琳琳此时感觉，它好像也是能入心经的……

 第30章：师弟你给我辅导一下好吗

    秦大爷和秦大娘回来时，刚好看到两辆车一起出发驶上渭河沿岸公路，一前一后向前驶去。
    “小李的那辆车，听琳琳说是一个大老板给他送的呢，说他治好了人家的病，人家就主动送了他一辆车。”
    秦大娘指着李端阳的新车道。
    “我长着耳朵呢，也听到了。”秦大爷有些心情浮躁地道，“你说这小李……他的医术真有这么好吗？”
    “不好人家能送他一辆车？你以为那些老板的钱白送人啊？一定是真的得了不好治疗的病，结果小李给治好了，人家才会对他这么好吧。”秦大娘道。
    “那你说，这小李将来的前途……”
    “差不了的。再说了，你也就别那么纠结了，一旦琳琳真看上了这小李，你我能阻止得了？连长安也阻止不了的！咱就啥也别管了，琳琳有琳琳的眼光和看法。”
    “那也不能让他们太快了，一旦这小李靠不住呢，我看得让他们慢慢来，让咱琳琳好好地给看准了。”秦大爷道。
    ……
    李端阳开车慢慢驶进医院时，按下车窗和门房打了声招呼，因为门房一般是不让车随便开进医院的。
    “小李，这你的车啊？嚯，新车啊！”一个门房保安羡慕地道。
    “嗯，我的车，以后麻烦了。”李端阳笑道。
    这时陆明刚好也来了，见李端阳开着一辆新车，而且是红旗牌的，他正好知道这车，当时脸就有些绿了，卧槽，原来是个富家少爷啊，怪不得这么狂！
    不过自然了，这样一个家伙，又很得郝教授宠，即便再有些看不惯，他也不好再给他什么眉高眼低了。
    李端阳这时也看到了陆明，但并没有和他打招呼。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有时不投眼缘的人就是不投眼缘，有时甚至说不上个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投眼缘，李端阳也不会勉强自己非要大度地去友好交往这个陆明，没那个必要的。
    “大哥哥，我看到你开的车了，好漂亮啊！”
    李端阳一进高老头所在的病房里，高小竹就从窗台那儿的一把椅子上爬下来举着双手对李端阳道。
    李端阳一把把她抱起来：“哪天大哥哥带你去兜风！”
    “啊，大哥哥真好！”高小竹双眼明亮地道。
    李端阳把她放下来，询问了一遍护工，又给高老头检查了一下，情况平稳，然后他又给他推拿了一下。
    进了办公室，李端阳正要拿起一本心理学著作看，却见一边郭鸿霞脸红红地看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师姐？”李端阳奇怪地问道。
    “啊，碰到了一个疑难问题喔，其实就是个最普通的病，但把我给难住了。”郭鸿霞低声道。
    郝教授私下叮嘱她以后有问题了也可以找李端阳这个小师弟问一下，可她总觉得开不了口。
    “说出来交流一下？”李端阳低声笑道。
    郭鸿霞便红着脸把一份病案给他递过来。
    吴某某，女，46岁，二便不正常反复发作，经西医诊断为慢性尿路感染和慢性肠炎，膀胱炎，因病情反复发作经年，遂来我院求诊。
    刻诊：舌质淡红，苔薄少津，脉细数，尿频、尿急、尿痛，长期便秘，且肛门常有下坠感，走起路来下坠感更强。
    李端阳看完这个病案假装沉思了一会儿。
    “这是郝教授给我布置的作业，但我总觉得推导得不顺利，师弟你推导一下，让师姐对照一下？”郭鸿霞低声道。
    医院教授给实习生布置作业，这种情况极少，只因为郭鸿霞是郝文兵的老乡，人性又很好，郝文兵才特别关照她一下，特地把郭鸿霞昨天没有实习参诊的一个常见典型病例布置给她思考。
    李端阳点点头，随后在手机上打起字来。
    “舌质淡红，这说明患者有火。
    苔薄少津，这说明患者阴虚。
    细脉主湿，数脉主火，火可以是实火，也可以是虚火。
    患者尿频，说明阳气固摄不力，说明患者也有阳虚。
    阳虚而有火，患者只可能是虚火。
    尿急尿痛，说明患者膀胱尿道中有发炎处，这是虚火造成的。
    患者便秘，说明阳气不足，难以推动肠道粪便（而粪便在患者肠道内郁而化热，更增患者体内湿热），这更说明患者阳虚。
    患者时时有下坠感，这应该是体内湿热下注造成的。
    总的来看，患者阴阳双虚，阴虚胜过阳虚（比如普通人正常阴阳比为5：5，而患者体内阴阳比为2：3），导致有虚火产生。
    治宜阴阳双补，且肾职司二便，主要应补肾阴肾阳。
    鉴于患者阴虚胜过阳虚，先应该主要补肾阴。”
    李端阳在手机上哒哒哒地打出来，然后传给了郭鸿霞：“这是我的想法，师姐你对照一下。”
    郭鸿霞看完，给李端阳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红着脸低声地道：“我原来就是想不通患者体内到底有虚火还是实火，而且既然体内有湿，肠道应该是能润滑的，又时时有下坠感，怎么能便不下来？
    现在想明白了，原来患者真的是阴阳双虚了，火也是虚火，所以阳气亏虚，无力推动粪便，且粪便郁而化热，所以干结，所以就便不出来了。”
    李端阳听着她说，心里一阵阵感到悲哀，这是一个硕士生啊，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不明白，这说明什么？
    郭鸿霞可能是学医资质普通了些，但也说明学校的某些中医教学是有那么一点儿缺陷的啊。
    呵呵，中医大学啊，英语是主科，西医教学的力度也很大，可《黄帝内经》这么重要的内容却成了选修课。
    研究生一研究中药就主要是研究其有效成份……
    人参的叶子所含的有效成份比根还多呢，那下药为什么总用人参根而不用其叶子？
    还有那味浮小麦，你倒是研究一下它的有效成份比普通小麦颗粒的有效成份好在哪里？
    为什么中医用浮小麦而不用普通的小麦颗粒入药呢？
    取其“浮”之特质啊，这玩意儿你用西医的方式研究一千年它能研究得明白吗？
    西方从远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思想文化啊。
    “师弟师弟，你给我看看这样用药可以吗？”郭鸿霞又递过她的用药方案来。
    药方：生地、白芍、龟甲、淮山药，茯苓、瞿麦、附子、肉桂、干姜。
    每味药后面各标注着药量多少克。
    李端阳看了低声道：“师姐，这名患者阴阳双虚，阴虚比阳虚厉害，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主要补阴虚？
    肉桂、附子和干姜都是阳药，而且附子是大热药，干姜不仅热而且辛辣，这阳药是不是用得有点多了？
    我感觉就用附子一味药就可以了，效宏而力专，你再考虑一下？”
    郭鸿霞红着脸点头：“你前面说过了，我有点儿忘了。”
    说完她赶紧抬头望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没有人看他们，但她感觉所有人都在听他们的交流。
    唉，丢人啊，幸好前面李端阳还没有给她大讲，只是写在手机上给她传了过来，不然更丢人……

 第31章：段宝来的不屑

    办公室里很安静。
    科室里正在查房，留在办公室里的人除了李端阳、郭鸿霞和陆明三个实习生，就是两个值夜班还没有回家去睡觉的大夫，一个是四十多岁的段宝来，一个是李夷平，正在电脑上继续翻看着一些病案。
    李端阳自从来到医院实习就基本游离于正常的实习生规范之外，还没有参加过查房。
    郭鸿霞是因为郝教授给他布置的那道作业没有去参加查房。
    陆明正在准备他的毕业论文，查房这种事能躲避就躲避。
    李端阳和郭鸿霞低声短暂交流，看似没有人注意，其实大家都在竖起耳朵听着呢。
    一个硕士实习生请教一个本科实习生本就比较新奇，再加上李端阳来到科室短短一段时间已经为科室贡献了一段感人的报恩故事，还参与把一个晚期肝癌病人治疗得越来越硬巴了，自然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来，小李，给我看看舌头号号脉，不能光学理论，也得实践。不然理论学了一大堆，和实践不沾边那也不行的。”
    四十多岁的段宝来离开电脑走到李端阳桌前道。
    这是个看上去很有些粗莽的西北汉子，一头寸发，四方脸型，眼睛又圆又大，像两颗闪亮的灯泡，满嘴唇满下巴的短胡子茬，体型也比较粗壮，如果换一身羊皮袄那就是一个典型的西北放羊汉子，如今虽然穿着白大褂，感觉还是和经典的中医大夫形象有些不大吻合。
    和一个西医外科手术大夫倒是有些相近。
    “段大夫说得对，您稍微等等。”
    李端阳微微笑道，一边起身去洗手面盆上去洗洗手。
    虽然他现在打通小周天后，对体内的静电场控制力增强了许多，应该不至于给人诊脉就电着对方，但他最近已经形成了这种给人诊疗前先洗手的习惯。
    一边洗手，李端阳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此时这段大夫的表现，好像心里对他有些抵触甚至是反感啊，难道是郝教授已经跟这段宝来私下交流过让他李端阳参与段宝来主管的肝癌病人的诊疗了吗？
    如果是这样，这段大夫此时的表现就好解释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夫啊，却让一个小小的本科实习生来参与诊疗他主管的病人？这事儿遇给谁都会心生疑惑和不高兴的。
    不过李端阳对段宝来此时的情绪和表现倒也不太在乎，参与诊疗其他肝癌病人的事，让他插手他就插手，不让他插手就算了吗。
    原本也是郝教授提出来的，他自个儿又没有这样想过。
    身在这个科室里就是一个小江湖，和其他人能处交好就处交，难以处交好他也无所谓，毕竟他是吃技术饭的，凭他的医术也没必要委曲求全地去讨好别人的。
    何况他将来都不准备留在这医院里的，那对这里的人际关系就更无所谓了。
    转过身来，他的眼角余光扫过办公室里的几人，暗暗偷笑的陆明，已经转过身来看向他的李夷平，一脸兴奋准备看看他这个小师弟到底会不会舌诊脉诊的郭鸿霞，以及摆好了架势要掂量他这个小实习生斤两的段宝来。
    嗯，这段宝来此时已经抓过一个脉枕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并且已经把手在脉枕上放好了。
    李端阳在办公桌后坐好，伸手搭上了段宝来的手腕，一边微微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的神态，端的如一个年老名医一般老神在在的。
    其实他此时，一边在诊脉，一边却在安静中全力感知着段宝来全身阴阳气血的状态和变换。
    “段大夫有高血压？”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笑道。
    段宝来微微一愕然后又笑道：“小李大夫好功夫！”
    他有一次在办公室里吃降压药李端阳正好走进来，自然应该看到了。
    这小家伙有些装神弄鬼啊。
    “哈哈，不了不了，我回去睡觉去了！”段宝来站起来笑道，然后关了电脑换了衣服走了。
    不过他眼神里那满满的不屑，却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
    李端阳也不管办公室里还剩下的三人各自不同的目光和表情，继续一脸淡然地看自己买来的那本心理学著作。
    段宝来吃降压药他自然是看到了，但他即便纯粹凭借脉诊也能轻易诊断出段宝来的高血压来，更不要说他现在还能感知别人全身的阴阳气血状态和变化了。
    高血压在中医诊断里不过就那么几种类型：肝阳上亢型（脉弦数或寸脉独旺）、痰饮内停型（脉濡滑或沉紧）、肾阴亏虚型（脉象细数），有时伴有头痛则脉涩，再结合察言观色，李端阳轻易就可以判断出来。
    “小李你别在意，段大夫就这种性格，过后他想明白了就好了，他这人不记人的。”
    李夷平安慰李端阳道。
    “没事儿，李大夫你劳累了一晚了，还不回去睡觉？”李端阳抬头笑道。
    “还有几个病案要整理一下，等会儿就回去。”李夷平说着又面对他的电脑去了。
    “师弟，你有什么地方惹着段大夫了？”
    过了一会儿，郭鸿霞给李端阳发了一条微信。
    “没有啊，他可能看我太散漫了，不像个实习生的样子，这种有点儿年龄的大夫看不得年轻人的这种做派的。”李端阳回了个捂脸的头像道。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的，你对高叔那么尽心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我感觉段大夫好像对你有点儿成见，你以后在他面前稍微注意一点儿。”郭鸿霞劝道。
    “好的，谢谢师姐。”
    李端阳回了句，然后他想了想，还是给郝教授发了一条微信：“老师，刚才段宝来大夫让我给他诊脉，我感觉他肺里可能有结节，不好当面对他说。”
    刚才他感知段宝来的全身气血状态和变化时，察觉段宝来肺部气血变化异常，应该是有肺部结节，但他无法判断到底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
    这种事儿，他就是诊断出来，自然也不会当面对段宝来说的。
    不过如果压着这事儿不说，他又过不了自己的心关，所以只能给郝教授说一声了。

 第32章：师不必贤于弟子

    李端阳给段宝来诊断过没两天，科室里组织大夫集体体检。
    李端阳他们这些实习生也包括在内，算是科室里给的福利待遇。
    不过李端阳自然不需要这个福利，他也就没去体检。
    听郭鸿霞发微信给他说，段宝来拿到自己体检的片子时脸就白了，赶紧去做了活检，结果只是几个良性结节，虚惊了一场。
    然后段宝来被郝教授叫到办公室里去了。
    “宝来，你看这个。”
    郝文兵点开自己的微信，把一条文字信息指给段宝来看。
    段宝来一看就懵了，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不可能！是你唬我的吧！”
    “你自己看那是谁给我发的，什么时间发的？”郝文兵乜斜着眼睛看一眼段宝来道，“你还敢再给我说李端阳这小家伙是在装神弄鬼吗？”
    段宝来赶紧仔细看这条微信，不错，是李端阳发给郝文兵的，时间就是那天他刚让李端阳给脉诊过的时间！
    他皱紧了眉，呆呆地坐在那里久久反应不过来。
    “你以为我这次提前组织全科体检是为了什么？我给你说就是为了这条消息。”郝文兵过来拍拍呆呆地像泥菩萨一样坐着的段宝来，“还说人家是装神弄鬼了不？”
    “可他是怎么脉诊出来的？”段宝来跳起来道，“这太不可能了！就是你郝主任也做不到这点儿吧，对不起，我不是……咳，反正我就这个意思吧！”
    “我当然做不到这一点儿，除了我这徒弟，我现在还真没看到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儿的。”郝文兵站起来走到窗边，望了望楼下边李端阳那辆新车，“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我过去也一直以为这些话就是吹牛的，可是今天我不这么认为了，古代，或者是远古代，或许是真有这样的神医的，不能不说，有些人天生灵觉强大，这是普通人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的。”
    “我还是不信！”段宝来喃喃摇头，“或许这个李端阳他只是碰巧……”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李端阳能如何碰巧，一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李端阳能如何碰巧？！
    “这事太古怪了！真的太古怪了！”最后他还是只能摇着头呢喃。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前一段时间我和唐嘉成几个都没有看好的病，我这个徒弟给看好了。”郝文兵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对段宝来道，“这件事真的让我……咳……师不必事事贤于弟子吗。”
    段宝来慢慢地睁大眼睛：“这就是你让这小李参与我主管的肝癌病人诊疗的原因？”
    “这理由还不够？你看那个高老头现在好转了多少，我给你说，给高老头的新药方也是出自我这徒弟的手。”
    “郝主任，你拍我一巴掌，我怎么感觉我在做梦？”段宝来真的把脸伸到郝文兵的面前。
    ……
    第二天，办公室里。
    当着好多人的面。
    “李大夫，麻烦你再给我诊诊脉？”
    段宝来笑着对李端阳道。
    “段大夫，你这是让我脉诊上瘾来了？”李端阳笑道，“您有什么事就直说。”
    “千万别用这个您字，李大夫，我为本人有眼不识金镶玉给你道歉！”段宝来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过这话出自他的嘴里更像是嘲讽李端阳的话，要不是他此时一脸诚恳之色，还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单位里少有的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副主任医师级别的大夫啊，当着众人面向李端阳一个小小本科实习生道歉，这真的也没谁了。
    不过，当然，他也是有所求的。
    不说他主管下的那几个肝癌病人，就是他自己的肺结节，也得求到李端阳。
    反应过来李端阳才是一个真正的大神，他连脸都不要了。
    自己的健康才是大事儿，他没信心给自己看病。
    医不自医啊。
    郝文兵应该有能力帮助他祛除掉那几个结节的，但他此时更倾向于再拉上一个李端阳帮忙，这玩意儿一旦不能尽快干干净净地祛除掉，突然转为恶性怎么办？
    他一个拉家带口的中年人，真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的。
    让李端阳帮他出个方子，再让郝文兵把把关，他现在就是这个想法。
    这事儿惊得一办公室人掉了一地眼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自然没有人好意思当面问出来。
    “我开一张方子，段大夫你给我把把关。”李端阳自然知道段宝来的意思，当即就提笔开了一张药方递给段宝来。
    “李大夫你太谦虚了，我可给你把不了关，以后还得多多向你请教。”段宝来这么说着还是仔细地看了这个药方。
    麻黄、桂尖、杏仁、麦冬、生半夏、红参、粳米、制附子、海藻、藜芦、生姜、大枣、炙甘草。
    （能说出各味药都是干吗的吗？）
    后面各标着各味药的剂量。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段宝来一看这药方，就知道李端阳给他辨证为肺寒阴虚，气虚夹痰证了。
    这药方是用来温肺益阴，益气化痰的。
    这和郝文兵给他诊断的一样。
    这只是一诊的药方，以后还要根据情况不断加减的。
    从这副药方也可知李端阳的水平。
    当然，要说这么十几副药他段宝来自己也能开得出来，但当他看到李端阳这副药方中各味药标的药量就有些不明觉厉了。
    里面有几味药竟然精确到小数点后！
    这可太新奇了！
    但段宝来这时可不会觉得李端阳是故弄玄虚了，这配药的药量比例太重要了，它有时可以直接改变一副药作用的方向的！
    “李大夫，今天下午我请客，有空儿吗？”
    段宝来赶紧把药方当成宝贝一样地揣进兜里道。
    他现在是真正地心悦诚服这个小李大夫了，像他这样又有大本事又会做人的年轻人真的是太凤毛麟角了。
    “哎呀，段大夫太客气了，我下午是真的没空，真的没空，改天我请客。”李端阳笑道。
    他下午是真的没空，秦琳琳给他介绍了一个病人。
    “哪能让你反过来请客，你忙就先忙你的，哪天你有空了我请客。”段宝来见李端阳是真的没有接受饭局的意思，就只能道。
    “师弟，你到底把这段大夫怎么了？”
    这事儿过后，八卦心爆棚的郭鸿霞赶紧给李端阳发来了一条微信。
    “也没啥，可能是郝教授说了我是他徒弟，所以这段大夫就客气了。”李端阳回道。
    “鬼扯，你当我傻子啊？段大夫怎么可能把郝教授怕成这样？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路上遇见他的一个亲戚长辈帮了一把你信不信？”李端阳发了一个鬼脸道。
    “咳你这家伙，嘴可太紧了！”郭鸿霞无奈道。
    李端阳笑笑没再说什么，把一个人的秘密告诉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以后也不会再相信你能保守秘密了。

 第33章：又遇到了一个怪病

    也就在李端阳给段宝来开出药方这天下午，高老头兄弟高福宽终于来看高老头了。
    看到他哥身体反倒硬巴起来了，还有人掏钱给雇了护工，高福宽不由得很有些惊讶。
    李端阳过去再次给高老头推拿按摩和针灸时，看到小竹对她二爷爷高福宽不理不睬的，一张小嘴都能嘟得能拴一头牛了，心里暗暗有些好笑。
    其实他是知道高老头这个亲弟弟的情况的，毕竟前世他也和这个妻子的二爷爷打过一些交道，还给支援过一些钱财的。
    这人性情确实是凉薄了些，但对他哥这种情况其实也是出于无奈，他的家境也很贫困，又有一身病，还找了个凶老婆，一旦发现他照顾一下老大就要死要活地闹腾，搞得一家子鸡犬不宁的。
    所以高福宽也就只能抗着老婆的闹腾把他哥给送到医院里来，还暗中给了他哥一些钱，然后还多少来照顾过几回，再就真没有办法了。
    人穷情浅，大概这句话也就是这么来的吧。
    这世上有的人，真是活着就已经很费力了，人情什么的，有时候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二叔，还认得我吗？当年高叔救助我时你也在场啊。”李端阳主动跟高福宽打招呼道。
    前世，在高老头去世后，这人抗着老婆的闹腾强行把高小竹接回家抚养，虽然这一世这件事还没有发生，但李端阳还是愿意记高福宽这个人情的。
    “还认得，还认得。”高福宽赶紧点头道。
    李端阳心里有些好笑，不过也颇为其感到辛酸，人活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了多少尊严，本来不认识也要讨好说认识。
    高小竹见李端阳跟她怨恨的二爷爷打招呼，抱着他的腿直摇晃，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想让他跟她怨恨的二爷爷打招呼。
    无论她多聪明，毕竟现在还是个五岁的孩子，无法对人世间的复杂分辨得那么清楚，又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病得垂危的爷爷那么长时间，心里不怨恨她二爷爷才怪呢。
    高福宽很明显看出来了幼小堂孙女的意思，默默地低下头尴尬地挠着头。
    给高老头推拿针灸完，李端阳走到走廊里时，看到高福宽一个人蹲在楼梯一角双手抱着头流泪。
    “别哭了，二叔，高叔跟我说起过你家的情况，他并不怨恨你，他知道你的难处，嗯，我也能理解你。这样，这次你既然来了，我给你诊断一下，给你配点儿药带回去吃。”李端阳蹲在高福宽身边道。
    “不，不用，我没啥毛病的。”高福宽赶紧摆手，“我大哥真好命，当年救助了你这么个知恩图报的娃儿……”
    “我给你检查一下，放心，药用不了多少钱的，我暂时给你垫上，以后你还我就行了。”李端阳道。
    好说歹说，高福宽终于还是让李端阳给他检查了，严重的脾虚、肾积水，还有肝郁。
    李端阳一次给他配了几千元的药让他带着，把煎药方法都给他写清楚，让他回去坚持喝，喝完了再来医院来配药。
    这些钱对于现在的李端阳来说都是小钱，他也不在乎这点钱，不能普济众生，但对身边的人尽量拉扯一把，他还是愿意力所能及地去做的。
    某种程度上，他其实多少也有点儿赚富济贫的思想的。
    下午李端阳早下了一小时班，秦琳琳给他介绍了一个病人。
    其实说是秦琳琳介绍的，倒不如说是人家找上秦琳琳帮忙来跟李端阳牵线的。
    有种说法，如果一个大夫治好了6个病人，那他的医路就算打开了，以后就会不断有人来找他看病的。
    这个6的数字不知是怎么得出来的，但从某些诊所情况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李端阳如今正在很快打开他的医路来。
    虽然还没有突破6这个数字，但刘鸿伟的名声加上一百万诊疗费的广告效应，让李端阳的名声如今已经在长安一小簇非富即贵圈儿中流传。
    这不，如今就有人主动来找李端阳了。
    这家有个病人多处诊治无效，病急乱投医，于是就找上了李端阳这个年轻轻的学生娃了，在一些人的心目中，怀疑他身上是有些神秘色彩的。
    秦琳琳给李端阳发了个定位图，李端阳到达那个别墅小区时，她的红色小宝马已经停在小区外等他了，自从李端阳按照约定从刘鸿伟那笔诊疗费中给她支付了提成，她的积极性明显提高了。
    哈哈，这丫头也是爱钱钱的。
    只是鉴于刘鸿伟那件事，她现在不敢主动给李端阳介绍富贵病人了，实在丢不起那个人，但现在是人家主动找上她让她联系李端阳，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提成不拿白不拿！
    当然，也得李端阳这家伙能拿下人家的病来。
    “李端阳，你心中到底有没有底啊，这可是几年都没治好的病人！”
    秦琳琳一见到李端阳就凑上来低声道。
    眼底眉梢都是急切的神色。
    李端阳上次给她的提成，比她写的那本所谓的畅销书所得的钱钱都多些，嗯，这个有效地化解了她对李端阳“敲诈”行为的不耻。
    家里再有钱那也是家里的，是老爸赚的，她更稀罕自己赚来的钱钱，花自己赚来的钱钱才花得更舒心。
    “你急个什么，治不了咱可以走人啊，人家又不会赖住咱们的。”李端阳不急不躁地笑道。
    “不是，这多丢脸啊！”秦琳琳嘟起了嘴巴来。
    李端阳眼角余光瞥瞥秦琳琳嘟起来的红嘟嘟的嘴巴，不由得心神一荡。
    急忙再次稳住。
    凭这丫头这身材和脸蛋，站在哪儿就够刷亮周边环境的了，再这么嘟起嘴来，杀伤力真的太强了些。
    “这没什么丢人的吧，毕竟前面那么多医生都没看好。”李端阳平淡地道。
    秦琳琳给他介绍的这个病人四十多岁，几年来，动不动就神疲想睡，一睡就几天不醒，人叫上推上都没什么反应。
    有时又会梦游，起床后到处走动，自己醒来后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醒来后，这病人有时又会几天双目失明，慢慢的才又会恢复视力。
    这样的毛病反复发作，几年来求遍中西医也没看好。
    最近再次发作，去医院被诊断为脑动脉硬化症、冠心病、高血压病，用脑复康、氯脂醒、乙酰谷酰氨治疗，症状反而给加重了。
    就这么个怪病，李端阳根据秦琳琳说的这些情况大致有个推断，但不见到病人，他自然也搞不清楚病人的具体情况。
    所以他也就不好给秦琳琳保证什么。

 第34章：闭证和开窍药

    李端阳和秦琳琳两人并肩往别墅小区走。
    “不是吧，我都把人家的病情给你说了，你没有一个大致的推断吗？”
    秦琳琳急得伸手拍拍李端阳的肩膀。
    “听你说的病人的情况，应该就是个闭证吧，可能还外加些湿浊中阻。”李端阳没有再逗秦琳琳，笑笑道，“问题应该不大，顶多就是费事些。”
    “啥叫闭证？”秦琳琳问。
    “闭证分为热闭证和寒闭证。简单地说就是病人的清窍被阻闭，神明被蒙了。”
    “清窍是个啥？”
    “人有九窍，两眼双耳双鼻孔和一个嘴巴是七窍，这七窍通行的是清阳之气，所以叫清窍，也叫上窍和阳窍。”
    “还有两窍呢？”
    “嗯，”李端阳顿了一下，“还有两窍是阴窍，在下身，前后两个……懂了吧？那两个叫浊阴之窍。”
    秦琳琳脸红了红，赶紧又问道：“那清窍和神明是被什么给阻闭和蒙蔽了？”
    “哎，秦琳琳，你学了这么长时间，连这个也猜不到吗？”
    “有句话叫痰迷心窍，感觉有些玄学啊，痰怎么迷心窍？”
    “中医的痰有实痰和无形之痰，痰迷心窍是再普通不过的病情了。此外清窍和神明也可能被邪热、瘀血和风阳给阻闭和蒙蔽了。”
    “喔～喔～～，越学越觉得玄学了，越学越觉得不好理解了。”
    秦琳琳眯起双眼，两副长睫毛蒙蒙地落下来努力思索着和想象着。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关键要看一个人从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学了一些形而下的科学观，自然就不好理解这些东西了。
    其实这世界除了许多形而下的东西，还有许多形而上的东西的，看不见摸不着，但你不能肯定它们就一定不存在。
    我们人能感知到这个世界的范围其实还是太狭窄了，甚至有些动物能发现的东西，我们根本发现不了的。”
    “比如动物能感知到的声波和光段，但我们人就感知不到？”
    “算是吧，”李端阳无奈地道，“算是一部分。
    当然，我们人感知不到太宽广的世界，也许本来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感知的范围太宽广了，恐怕人本身就会承受不了，会无端地给自己招来许多麻烦的。”
    秦琳琳听得半懂不懂的，但她此时更关心的是李端阳能不能治疗今天要去看的病人，于是她又把话题给拉回来了。
    “李端阳，如果这个病人真是得了闭证，那该怎么治疗？”
    “还是那句话，扶正祛邪。一手扶持神魂和正气，一手祛除各种邪秽。这里面要用到开窍药了。”
    “什么是开窍药？”
    “顾名思义，就是开通九窍之药，当然，主要是头上面的七窍。
    这七窍勾通着人体五脏的精气，自然也就勾通着人体的五脏之神，开通它们是可以醒神的，所以这类药普遍具有醒神开窍的功能。”
    “醒神，开窍，应该是通过开窍来达到醒神的目的吧？”
    李端阳点点头：“反过来也可以说的，神魂醒了，七窍自然也就开通了。所以开窍和醒神本来就是相互作用的关系。”
    秦琳琳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道：“这些药都有哪些呢？”
    “这些药普遍有两个大特征，一是味道芳香；二是到处走蹿。
    唯有味道芳香，方可醒神，因为神魂喜香厌臭。
    唯有能到处走蹿，所以才能开通七窍的。”
    “啊，那不是说这些药都具有辛味了？只有辛味药才容易到处走蹿的，所以才能够醒神开窍的！”
    李端阳摇摇头：“常用的开窍药的确大都是辛香药，但有些也不是。
    这种芳香药是不能完全用普通中药的四性（寒热温凉）五味（酸、苦、甘、辛、咸）的性味来套的，所以又有个芳香药性学说，是四气五味学说的补充和发展，也是中药药性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啊，你等等，我消化一下。嗯，那霍香、木香、檀香、沉香，丁香这些药应该都属于开窍药了？听起名字来就很香的呢。”秦琳琳歪着脑袋道。
    “聪明。这类药有好些的，比如我们吃面时常放的芫荽（yan sui），其实就是一种开窍药，它又叫胡荽的。”
    ……
    两人这样边走边说着到了别墅小区的大门口。
    “琳琳！”
    一个近四十岁的漂亮女人已经等在门口了，挥手叫秦琳琳道。
    “啊，妍姐！”秦琳琳跟这女人打招呼道。
    这女人名叫郑妍，是患者的妻子，按辈分秦琳琳应该叫她阿姨的，但现在人都喜欢叫小，所以秦琳琳就叫她妍姐了。
    这郑妍和秦琳琳打完招呼，目光就落在了李端阳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起来。
    真的是太年轻了。
    年轻得不像个中医大夫。
    但既然能治好刘鸿伟的怪病，而且还敢那么要价，那就应该是个有真本事的，所以她也不敢怠慢李端阳。
    “琳琳，这位就是李大夫吧？”她问秦琳琳道。
    “李端阳。”李端阳直接自我介绍道，“妍姐好。”
    “好，好，啊，长得可真精神啊！”郑妍笑道。
    “还行。妍姐也是容光四射啊。”李端阳微笑道。
    “哈，瞧你说的，这段时间我都被操劳成啥了，哪还能容光四射啊。”郑妍笑道。
    李端阳笑笑没再说什么，再说就显得饶舌而轻佻了，那是有违他的“神医”形象的。
    再说郑妍虽然漂亮，但的确憔悴，可见她丈夫的病应该带给她很大的压力的。
    “李大夫的规矩我们也听说过的，放心，我们会按规矩来的。”
    郑妍深怕李端阳不肯出大力，提前委婉地说道。
    秦琳琳瞥一眼李端阳，这家伙竟然立起了“规矩”了。
    李端阳点点头：“我给人看病从来这样，这也算是一种对赌协议吧，我这里有合同的，治不好一分不收。”
    这次他学了个乖，提前打了份对赌协议合同文本，这可以避免后面的许多麻烦的。
    “从来这样”？
    秦琳琳又瞥了一眼李端阳，心想你给人看病才多长时间啊？这还用起“从来”了？
    而且，这家伙竟然还搞了个合同文本？
    这家伙可真鬼大！

 第35章：这带徒弟不要太尽心

    卧室里，体型较胖的病人周长治躺在床上，睡得像一头猪。
    家里围了一帮亲戚，人人面露无奈之色。
    郑妍怀着希冀的眼神望着李端阳，其他人则人人面面相觑，这么年轻的一个大夫，懂得啥啊？
    但大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大家出于对中医的肤浅认识，也只觉得病人应该是阳虚，别的就啥也不知道了。
    倒是对于西医的认识还稍微多些，感觉病人应该真的是脑动脉硬化、冠心病和高血压啊，但医院就是治不了，所以说得再对也没有屁用。
    不管中医还是西医，治了病才是好医生。
    病人躺在那里，不听你讲那些医理病理，他需要的是你把他给治好。
    李端阳看了周长治一会儿，先让秦琳琳给周长治搭脉，他去卫生间洗手。
    这又引得一片人面面相觑。
    这时候还顾得上带徒弟？
    秦琳琳也不管别人用什么眼神看她，听话地开始给周长治脉诊。
    自然屁也诊断不出来，只能稍稍感知一下脉象的强弱快慢。
    但她却一本正经地按照李端阳教她的脉诊法诊着，或深或浅，或三指或单指诊。
    李端阳说过，谁开始诊脉时都是在装模作样，但装着装着就真的找到感觉了。
    李端阳从卫生间返回来后，开始给周长治脉诊。
    秦琳琳则拿出手机开始纪录。
    她现在开始学着写中医医案了，嗯，在西医那边叫纪录病历。
    先写上病人姓名、年龄和初诊日期，然后简要陈述病人的病史和如今的情况。
    （患者的一些情况在第33章尾部已经讲过，这边不再重述。）
    患者形体偏胖，面部轻浮，精神萎靡，嗜睡不醒，略有酣声。
    她暂时也只能写这么多，然后等着纪录李端阳的舌诊和脉诊结果。
    李端阳这次脉诊的时间比较长。
    趁这功夫，秦琳琳看着沉睡的周长治思索，这人到底是热闭证呢还是寒闭证呢？
    按照李端阳的说法，热闭证是昏迷身热，面赤脉数；寒闭证是昏迷身冷，面青，脉迟。
    想了想，她感觉这周长治应该是热闭证吧？
    啊，不对，她心里又摇头，这周长治现在应该只是沉睡，并不算昏迷吧？那算不算闭证呢？
    秦琳琳这么想着，越想越有些糊涂了。
    咳，这病要是让她看，那她只有哭鼻子的份了。
    此时李端阳脉诊完，又用两指钳着病人周长治的两腮略略用力撬开嘴巴，看了下舌头，然后温和道：“脉虚数，舌尖红，苔略黄。”
    秦琳琳一边在手机上纪录李端阳的话，一边快速思索，虚脉是无力脉象的总称，说明患者气血亏虚，数脉说明有热，苔略黄也说明有热，特别是舌尖发红，应该是有心火吧？
    不过患者既然气血亏虚，那有心火也只能是虚火了？
    她这么想着，只听李端阳又道：“患者心神疲惫，气血不足，体内伏热乘虚侵袭，所以蒙蔽了清窍。
    神魂疲惫而被蒙蔽，自然嗜睡；且神光受阻，不能见物。
    至于梦游，乃是风动所致。”
    （第33章说过，患者有梦游现象）
    秦琳琳一边纪录着，一边暗暗怀疑，风动怎么会导致梦游呢？
    仅仅只是因为风性喜动吗？
    这也太玄学了点儿。
    如果结合西医考虑，人梦游应该是人在睡眠的时候大脑皮质处于抑制的状态中，但如果有一部分支配运动神经的细胞仍然比较兴奋，就有可能出现梦游的症状。
    那这么说，是风把这部分支配运动神经的细胞给激发了？
    这么想好像通顺些。
    不过，其实西医这个对梦游的解释也多少有些牵强啊。
    就关于这个梦游，其实西医也有许多分歧的意见，什么中枢学说，体液学说，昼夜周期学说，遗传学说等等，不一而足，谁也说不服谁。
    现在想想，好像这梦游真的还很玄学的。
    因为本质上的玄学，所以大家都解释不清楚？
    “水（肾）不涵木（肝），肝风因此而起，风动惊扰神明，故做梦游。”李端阳见秦琳琳一脸迷惑，就多解释了一下。
    好吧，还是这个解释直接粗暴些，都直接惊扰神明了，所以就不用考虑脑细胞不脑细胞这些其他的原因了。
    秦琳琳心里汗颜道。
    嗯，学习中医，关键就是这个思想转不过弯儿来，它里面有许多让你无法去相信的东西。
    可不相信的话，你又学不会中医……
    好吧，一切看疗效，咱也管不了其他的了，反正病人躺在这儿是不管你的医理和病理的，他只要你这个医生把他给治愈了。
    “治宜益气养心，镇肝熄风，开窍醒神，清心明目。”李端阳又平淡温和地道。
    周围一帮人听得面面相觑，这小大夫说得好像都是汉语，可根本听不懂啊。
    好吧，我们也不管你念叨什么了，就看你能不能治好病人了。
    “先把病人弄醒吧，光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儿。”李端阳又道。
    这句话大家都听懂了，赶紧一齐点头，这下就要看看你小大夫的功夫了。
    然后大家就见李端阳开始在周长治身上动手推拿点穴了。
    他一边推拿点穴，一边还给一边的秦琳琳说着穴位名称和功能，以及为什么点这些穴位。
    这教徒弟教得不要太尽心！
    “这水沟穴也叫人中穴，又名鬼宫，鬼客厅，它是手足阳明经和督脉的交会穴，它是醒脑开窍的主穴，临床上常用来急救昏迷病人。
    它可以调动督脉之阳气来醒脑神、开清窍，脑之神气激发肾间动气，而使机体生命活动恢复。
    这三阴交穴，顾名思义，乃足太阴、少阴、厥阴三条阴经交会之处。
    点此穴可以可以疏通三阴经，引浮越到上焦的浮阳回归本位，也可以引亢阳归阴以滋肝肾脾三阴，使阴平阳秘，这样也是可以治疗精神上的问题的。
    当然，针刺效果最快，不过现在病人只是浅昏迷，用不着针刺的……”
    李端阳这么说着手上动作一点儿也不慢，依次点揉了患者周长治的百会、人中、风驰、三阴交、内关、委中等穴位。
    仅仅只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吧，周长治古怪地发出一声吟哦之声醒了过来，让李端阳生生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声音，是学老婆学成习惯发声了？
    还是觉得太舒服了？

 第36章：厘定治疗的范围和目标

    “咦，你能看得见？”
    周长治醒来一会儿，迷迷瞪瞪地看着李端阳和秦琳琳发愣，这时他的妻子郑妍惊喜地叫道。
    这两天周长治一直处于失明期，按照前几次他这病发作的情况来看，还得失明个两三天的，但周长治这时明显是能看得见的，怎么这么快就能看得见了？
    被妻子这么一叫，周长治终于是醒悟了过来，正要开口问，郑妍指着李端阳道：“这位是我让琳琳给请来的李大夫，你就是李大夫给推拿醒的。”
    哦，周长治点点头，怪不得他卧室里怎么会出现秦长安的闺女和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谢谢你啊，李大夫，嗯，还有琳琳。”他对李端阳和秦琳琳道。
    李端阳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此时微眯着眼，仍然在全力感知着周长治全身气血阴阳的变化。
    人睡着和醒来，全身阴阳气血的运动变化完全是两种状态。
    他搞清楚了周长治睡觉时全身阴阳气血的运动变化状态，还必须要搞清楚周长治醒来时全身阴阳气血的运动状态，给他接下来的精准治疗奠定基础。
    秦琳琳见李端阳木木地没有回答周长治，心中有些尴尬，就笑着对周长治道：“周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周长治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笑着点点头：“还好。”
    然后他更清醒了些，看着李端阳惊讶，这么年轻的大夫？
    随后他想起李端阳应该是谁了，应该就是他浑浑噩噩沉睡前，让妻子去请的那个治好了刘鸿伟的神奇中医生啊。
    “是你啊，李大夫，我想起你是谁了，你等等，我和你好好谈谈我这个病情。”
    周长治说着起身去上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和来探视他的亲戚们互相打了声招呼，除了他的小舅子，其他亲戚都知趣地告辞了。
    虽然大家很想留下来继续看李端阳这个小大夫接下来如何治疗周长治，但周长治如今的情况很明显不适合人多打扰。
    周长治随后就和李端阳在客厅里坐下来谈起他的病情来。
    和他妻子郑妍说得大同小异，只是又增加了一些他自我感受的细节。
    说着说着，他想起他今天睡起来怎么能看得见的问题，还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好像远远好于往日睡起来的状态啊。
    “李大夫，这应该是你给我推拿的功效吧，哎呀，感觉挺好的！”他感叹道。
    “这只是暂时的一个推拿效果，等会儿我再给你针灸推拿一下，应该能让你这种状态保持个三四天的。”李端阳道，“你这病，还得吃药配合针灸推拿，我给你配了药，然后每隔两天来给你针灸推拿一次，得慢慢这样调理，怎么也得近二十天才能基本治愈的，然后就是你自个儿的长期保养了。”
    周长治见李端阳虽然年纪轻轻，行影动作却颇显得成熟稳重，说话也一副有板有眼的样子，心中就更重视起这个小大夫来。
    说不定真的能治好他的病呢。
    只是这近二十天的期限……，他正想说什么，他妻子郑妍就在一边问道：“李大夫，你是说近二十天？”
    “得这么长时间的，周老板这身体亏欠得有些久了。”李端阳道。
    “不是……李大夫你误解我的意思了。”郑妍急忙摆手，“我的意思是二十天就能治愈？能这么快吗？”
    “差不多吧，药配对了，再配合针灸推拿，近二十天就差不多了，中间估计还得调整几次药方的。”李端阳道，“当然，我说的是基本治愈，就是指周老板目前这些最突出的症状，动辄神疲欲睡，睡眠时间过长，睡起来后又容易双目失明，睡觉中还容易梦游这些症状。至于周老板的脑动脉有些硬化、冠心病、高血压这些问题，这次治疗能有一定的改善，但这需要更长时间的保养和调理了。”
    这些问题是需要给患者及其家属交代清楚的，因为随后还要写入对赌协议中的。
    所以必须清晰地厘定他这次治疗的范围和目标，这也是李端阳从前世中延续下来的从医风格。
    “啊，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就已经挺好了！”郑妍在一边满目期待之色地道。
    周长治也郑重地点头：“真要能达成这样的治疗目标就很不错了，那李大夫，你说我的脑动脉硬化，冠心病和高血压该如何调理啊？以后用不用做介入治疗？”
    “你的状况还不需要做介入治疗，所以我建议尽量不要做介入治疗，那是最后的无奈选择。”李端阳道，“最多在以中医治疗为主的基础上，短暂配合吃些倍他司汀、尿激肽原酶、阿司匹林等西药，用以增强调脂、降压、抗血小板和抗炎，此外就是要注意改善生活作息，不要吸烟，多吃清淡食物少吃油腻，适当多做运动，以适当跑步和学打太极拳为宜。”
    周长治点头，一边的郑妍又问道：“有人说喝童子尿可以软化血管，真的吗？”
    “你别瞎扯！”周长治恼怒地瞪了妻子一眼。
    让他喝尿？这特么的要干什么？
    “有一定效果。”李端阳却笑着点头，“但必须是那种还在吃奶的小孩的童子尿。”
    “啊？还真顶用啊？”周长治愕然道。
    “真顶用的，其实我前面提到的西药尿激肽原酶，这药中的尿激酶本来就是从尿液中提取出来的，可以软化血管和溶解血栓的。中药中也有把童子尿作为药引子的。”
    郑妍听李端阳这么说白了丈夫一眼：“就你金贵，只要能治病，喝点儿童子尿有什么？”
    “你少扯这，要喝你喝！”周长治又瞪了妻子一眼。
    “那周老板，咱们就开始吧？”李端阳看了下墙壁上挂钟的时间道。
    “好的好的！”周长治赶紧点头道。
    但他心里还是存着些疑惑，他几年遍请名医都没有看好的病，这小李大夫却说不到二十天就能给治好？
    真的假的？
    不过他再次感受一下自己此时的状态，确实挺不错，这个小李大夫看来是真有一手的。
    然后再想想这小李大夫治好了刘鸿伟的怪病，他心里对这小李大夫的医术就更信任了一些。

 第37章：我还远远达不到那种层次的

    这次李端阳给周长治针灸带推拿一直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这样调理完后，周长治只觉得浑身更舒爽了。
    “哎呀，李大夫这针灸和推拿真不错啊，赛似活神仙！”周长治半真半夸赞地道。
    “周老板过奖了。”李端阳笑笑然后就开始给周长治开药方。
    周长治这病，治宜益气养心，开窍醒神，清心明目，镇静熄风。
    他给开了5天的药：以党参、白术、黄芪益气；以枣仁和茯神养心；以菖蒲、郁金和黄连开窍醒神，清心明目；以磁石和钩藤镇静熄风。
    整副药方中，有两味药的剂量都有精确到小数点后面的，让周长治几人看得懵逼，也不知是李端阳故弄玄虚，还是人家这医术确实就高到了这地步上了。
    李端阳把几人的疑惑看在眼里，但他也没做解释，只是叮嘱必须按这药方配药。
    这种时候解释也没有用的，很多医生都看不明白他如此用药，更别说一群中医盲了。
    他自己知道就好。
    反正一切都是要看疗效的。
    给周长治开完药，李端阳正要告辞，周长治的小舅子郑凯讪笑着拉住李端阳道：“李大夫留步，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说。”李端阳只能又坐下来。
    “是这样，我这人生来心怯胆弱，做事没有决断，犹来豫去的，但有时做事又过于冒失，突然想起来就做，好像完全不由自主一般，基本不多考虑后果，结果老是把事情办砸，事后又后悔得不行，然后这些事就长久纠结在心里，经常在酒后突然发作出来，嗯，为此出了许多洋相，这些事真的让我很痛苦的，我本来以为这就是我自个儿的天生性格造成的，但一次听一个电视访谈节目说，好像这种事也能用中医做一些调整的，李大夫，你说像这种的，你有没有办法给调整一下？”
    郑凯说完，秦琳琳眼睛睁得老大地看向李端阳，这种事中医也能给调理？开玩笑的吧？
    李端阳也是有些愕然，然后道：“这个中医结合心理学应该是真有办法调理的，但很抱歉，我目前的层次还远远达不到这一点儿。”
    郑凯失望地摇摇头：“谢谢李大夫了，可这种人这个世上有吗？”
    “应该有，”李端阳点头，“奇人异士不少的，只是可能可遇而不可求。”
    郑凯感叹：“我是真希望遇到这样一个奇人异士啊，这事真的困扰我太久太久了。”
    李端阳也没法儿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告辞。
    和秦琳琳从周长治家出来，走在小区中，李端阳一直沉默着。
    “哎，你在想什么？”秦琳琳问道。
    “想刚才那个郑凯问我的话。”李端阳直说道。
    “你想这个干吗啊，本来就不是医学能解决的问题吧？”秦琳琳奇怪地道。
    “能调理，只是我个人的本事没到那个层次。”李端阳却认真地道。
    “真的？”
    “当然，一个人的心性往往和体质也有关系的，就比如郑凯说他心怯胆弱，其实可能是心阳虚的缘故，也可能和胆有关，胆主决断吗，有人的胆囊大胆子就真的大一些的。
    还有郑凯说他有时会冒冒失失行动，这可能又和邪热扰心有关。
    当然，这些也可能只是浅层次的思维，真要解决，或许要补养神魂的，嗯，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猜想，或许还可能涉及到易经和风水也说不定的。”
    “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还易经和风水，这些也是中医的范畴吗？”
    “大中医应该是有些牵扯的。”李端阳点头，“中医的提升是没有尽头的，希望我今生能有机会站到一个更高的高度上吧。”
    “啊，你想得太多了吧。”秦琳琳摆手，脸上又露出浓浓的八卦神情来，“哎，你那种开药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啊，哈哈，有两味药的药量竟然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你不是故意这样吧？”
    “以后你会经常见到的，因为寡人的医术就高到了这地步了。”李端阳笑道。“疗效会说明一切的。”
    他也懒得跟她解释这事了。
    然后他想起了陈丽霞的事，岔开了话题：“真的，你那闺蜜怎样了？吃我配的药没有？”
    “早吃了，也早好了。没好我还不找你茬儿啊，傻啊？”秦琳琳笑道。
    “也是，哈哈。”李端阳又想起秦琳琳给人家瞎诊断瞎配药的事了，不由得笑了一声。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闭嘴！”秦琳琳说着飞快来踏了李端阳一脚！
    她最怕李端阳想起她这糗事了。
    李端阳自然是能躲开的，不过他并没有躲，任由秦琳琳踏了一脚。
    一股香气飘过，他很想拍一把秦琳琳结实圆润的小臀部，但到底是忍住了，只是假装趔趄托了一下秦琳琳圆润的肩膀头，而且转瞬就挪开了，做得没露出一点儿马脚。
    秦琳琳却微微有些脸红了，好半天没做声。
    这时天气已经很有些暖和了，秦琳琳只穿着一件薄外衣和薄内衫，李端阳的那一把轻轻的托靠，好像把一股子浑厚的男子体温留在了她的肩膀头那儿了，好半天那儿还麻酥酥的。
    “对了，你跟人家说不到二十天就治好人家的病的，是不是有点儿太满口了。”
    好一阵子后，秦琳琳问道。
    “我已经留了足够的时间余地了。如果顺利的话，他的病其实用不了十天的。”
    “吹牛！”
    “没吹牛。”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我已经够谨慎的了，你看我留了足够的时间余地。”
    “我是说你真的能那么快就治好周叔的病？那可是多少医生都没做到的，你就凭你开药开得精准？”
    “不只这个，还有安抚五脏之神这一手。你别不信这一点。一旦安抚好了五脏神，神魂主导下的对自身的修复是很快的。”李端阳认真地道。
    其实对这种事他到现在还是懵懵懂懂的，否则他就敢在郑凯的身上试一试了。
    秦琳琳沉思了起来。
    这时有两个小女孩手挽着手叽叽咕咕地说笑着迎面走过来，一个让另一个替她把手里的冰淇淋筒扔进垃圾桶。
    “我不，你自己又不是没手！”另一个抗议。
    “我没手的。”
    “那你那是什么？”
    “这是爪子，不是手。”
    ……
    听到这么傻乎乎的对话，李端阳和秦琳琳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
    哈哈，小孩子可真有意思。
    他们的思维有时超简单超单纯的，可偏偏他们自己就能乐在其中，不像他们这些成年人，思想已经太过斑斓，已经很难再回到这种童年时单纯的快乐中了。
    越小的孩子越趋近于纯阳之体，这阳应该不单单指阴阳之阳的，可能更体现在他们心性之纯净上来。

 第38章：说一些傻话逗逗她

    薄暮中，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渭河沿岸的公路上。
    秦琳琳在前，李端阳在后。
    路过一处停车位，秦琳琳把车停在了停车位上，李端阳也随后把车停了过去。
    渭河汤汤（shang shang），两人走了会儿，在林荫下的一条长条椅子上坐下来。
    傍晚的风很和煦温柔，吹皱了渭河水，也吹动了秦琳琳的长发。
    一股发香飘进李端阳的鼻孔，他张开双臂攀在椅后，安静地望着渭河对岸星星点点亮起来的灯，也安静地感受着秦琳琳的情绪。
    “我最近有些焦虑，有些迷茫……”
    秦琳琳打破了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道。
    “这很平常，每个人都有。”李端阳口气温和平淡地道。
    当代大学生中，除了那些父母已经给安排好未来，并且自己又没有什么叛逆和野心的，其他人基本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焦虑和迷茫。
    面临和即将面临找工作，择业、谈恋爱、成家这些事儿，懵懂的还能像鸵鸟把头伸进沙子里一样尽量避免去想，单纯地只顾学业或者只顾补回中学时期失去的快乐时光，正常的对社会有些清醒认识的就都会为未来而战了。
    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焦虑和迷茫。
    不说其他，单单学校举行的五大考试就能让大学生们焦虑不已，英语四六级考试、转专业考试（通常在大一下学期末）、研究生考试、各类资格证书考试、公职类考试，呃，真的是人生苦海争渡啊！
    “可是我感觉你好像就没有。”秦琳琳转头看着李端阳道。
    路灯洒下的昏黄的光照在李端阳的脸上，秦琳琳感觉他是那么的平静安宁。
    “我的确没有。”李端阳淡淡地道。
    “啊？”秦琳琳嘴巴微张。
    然后她就产生了一点儿想要捶一顿这家伙的冲动，好装啊。
    不过，好像，这家伙也真的没有什么好焦虑的？医术那么好，这才仅仅大三就表现得这么妖孽了……
    “因为我目标明确，水平够高，最关键的是，我没有什么偶像压力的。”李端阳又平静地淡淡道。
    好像说得有道理。不过——
    诶？这最后一句话好像意有所指啊？
    不是在说她吧？
    果然，接下来这家伙就转头看着她了：“秦琳琳，你所谓的焦虑和迷茫其实都是自找的，你给我说你焦虑和迷茫个什么劲儿啊？自己漂漂亮亮又伶伶俐俐的，家境又好，既不愁找不到男朋友又不愁找不到工作，更不愁将来的衣食住行，你焦虑和迷茫什么？你的焦虑，说穿了就是偶像压力，害怕你自己在某次考试中考砸了别人会怎么看？你的迷茫，说穿了是未来职业的选择，到底是从事西医还是中医，对不对？”
    “什么啊，你这家伙，我哪儿来的什么狗屁的偶像压力，我又不是什么明星，尽胡扯！”秦琳琳终于是捶了李端阳一粉拳嚷叫道。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别急脸啊，你听我给你开释啊，担心别人怎么看你呢，你就暂时离开那个圈子好了，让别人慢慢忘记你的存在，然后你自己也就无所谓了。
    择业有迷茫，听我给你分析，想将来从事西医呢，是注定必须要进入医院的，因为西医大夫离开了仪器就什么都不是了。而中医大夫却可以选择进入医院，也可以选择单干的。
    这两者各有利弊吧，但你得尽早选定一头，因为明年马上就要考研了不是？怎么也得拿一张硕士或者博士文凭吧，这样以后上了社会也好听点儿，咱是秦硕士，嗯，或者，咱是秦博士啊。”
    “狗屁！”秦琳琳轻轻哼一声，却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
    “那你呢？你将来想单干还是在医院里干？”秦琳琳想了一会儿感觉比较纠结，就问李端阳道。
    “我想当一个游医啊，即便会在医院呆一段时间，也不会久呆的。”李端阳道。
    “好奇葩啊，你为什么会想当一个游医？”秦琳琳瞪大眼睛道，“即便不在医院干，你也可以自己开诊所啊？”
    “为什么要开诊所把自己固定死？我这辈子是要一有空儿就要到处去游走世界的，去访各种有一技专长的医生和道士，或者去各地去考察药草，钱这个东西，抓住机会赚点儿够生活就可以了。”
    “啊，你怎么能这样想？！”秦琳琳惊讶地瞪着李端阳，这简直就是个奇葩啊！
    “其实许多人都有这个梦想的，不是吗？关键绝大多数人没有这个条件，他们离开自己的地方就生活不了了，我不一样，我将来走到哪里都是自带流量和赚钱本领的，一辈子逍遥自在的，有什么不好吗？”
    秦琳琳瞪着李端阳，听着他的话，忽然感觉也是啊，那样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她马上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李端阳，你将来不结婚不成家了？你将来不要小孩啦？有了家庭有了小孩儿，你也那样到处跑啊？”
    李端阳看着瞪着他的秦琳琳，笑了：“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啊，我只是说一有空儿就出去转转，我也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光到处跑啊？那样有那时间人也受不了啊？最多估计，一年也就有那么几十天游荡在外，或者给人看病去了，然后趁机游山玩水一回。嗯，其他时间最好宅在家里晒太阳，和家人一起开开心心的。”
    秦琳琳听着眨着长睫毛想象了一回，然后又发现了问题：“狗屁，如果将来你真出名了，成为名医了，你还能安心地在家里呆住吗？那时一天会有多少人来找你啊？”
    “躲着，尽量躲着，唉，偷得浮生半日闲啊。”李端阳说着笑了，“哈哈，也是瞎想一回了，人毕竟不可能手提小辫离地三尺的。不过，不在医院里呆那是肯定的，那里受束缚太厉害了。”
    听李端阳一番遐想和一通扯淡，秦琳琳心情开阔了不少，然后回头再想自个儿的问题，就感觉没那么纠结和迷茫了，焦虑也悄悄消散了。
    是啊，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倒是局限在一个自设的小圈子里跳不出来了。
    其实她真的不必有什么焦虑和迷茫的，李端阳说得对，她焦虑和迷茫个什么劲儿呢？
    真的是自找的。
    再次上路开车，秦琳琳就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而李端阳在自己的车里也是嘿嘿傻笑，其实他刚才对秦琳琳说的话自然是半真半假的，他一个活过了一辈子的人，哪里还对自个儿的前程想不明白呢？
    说一些傻乎乎的话，只不过是在逗秦琳琳罢了，同时也等于是在无形之中给她提建议了。

 第39章：参与诊疗其他肝癌病人

    春风和煦，医院的各处花坛里，已经到处都是一派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胜景了。
    “已经打得很好了，高叔，再把双臂抱得圆一点儿就更好了。对，就这样，就这样，然后注意调整呼吸！”
    一处花坛边，李端阳正在教高老头打太极拳，其中还夹杂着他给传授的特殊呼吸吐纳法。
    “对，对，就这样呼吸！高叔，你每用这种特殊呼吸吐纳法吸进一口气再呼出一口气，你就能把一个小的癌肿瘤给呼出去了，这是郝教授从研讨会上学来的新的癌症治疗法，已经治好了很多人！就看你能不能长期坚持下去了！”
    李端阳这么说着，高老头神情更专注了。
    这么傻的话，也只有这朴实的老农民才会相信了。
    可也正因为他相信了，或许就能起到无法想象的作用。
    因为这特殊呼吸吐纳法对于高老头的真实作用其实没多么大，但精神激励方面的作用却十分巨大！
    精神激励法真的很神奇，可以创造很多奇迹！
    当然，前提是你要相信它，百分百地相信它！
    所以聪明人用这种方法往往行不通，因为就算他们表面上说相信，但他们的潜意识就会告诉自己，这真的很傻，真的很傻！我在干什么？
    所以，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打了大约十几分钟，高老头额头微微见汗，李端阳便让他停下来休息。
    静则养阴，动则升阳，劳逸结合才是锻炼的王道。
    这套太极拳和特殊呼吸吐纳法李端阳教了高老头三天了，由于生死危机，由于心无旁骛，由于彻底的相信，这里面也有高老头对这些动作和呼吸吐纳法有学习天份的缘故，反正高老头现在已经学得像模像样了，只需要李端阳偶尔给他纠正一下就可以了。
    “大哥哥，你看我打得咋样啊？”
    一边，高小竹也在打着这套太极拳，虽然李端阳一再表扬她，但她还是不厌其烦地问李端阳她打得怎样？
    呵呵，就是要夸赞吗。
    “哈哈，小竹打得好，打得真好，比爷爷还打得好！”李端阳赶紧毫不吝惜地给她送上夸赞。
    于是，高小竹打得更起劲儿了……
    ……
    “你俩看，几天前辞退了护工，这两三天高老头都能打拳了，说明我这徒弟对他的治疗是真的很见效的！”
    楼上郝文兵的办公室里，郝文兵对段宝来和李夷平道。
    如今他们科室的肝癌病人集中在他们两人手里，段宝来主管着四个肝癌病人，李夷平主管着两个（包括高老头）。
    当然，治疗几个肝癌病人的大方向和治疗方案都要由郝文兵把关的。
    段宝来和李夷平都没做声。
    他俩知道郝文兵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李端阳他俩是佩服的，尤其段宝来，对李端阳还怀着一份感激之情。
    但这事不同于其他事，一旦让李端阳插手，那他们在科室里，甚至在医院里的名声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可是关系到饭碗的问题。
    “想法不要太多了，可以让我这个徒弟以实习生身份参与诊疗，谁也不会到处宣传给病人的药方是出自他的手的。”郝文兵无奈道。
    他之所以要努力促成让李端阳参与对其他肝癌病人的诊疗工作，一方面自然是出于对病人的生命安危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有提携李端阳的意思。
    现在他已经深信李端阳在学习中医上是有特殊天份的，对治疗肝癌也是有特殊天份的。
    对于这样一个后辈，即便不是他的学生，不是他的徒弟，他也是会大力提携的。
    如今人才凋零的中医界，太需要杀出一批年轻新锐来了，从而接过老一辈的旗帜继续向前，把真正的中医千秋万代地传承下去！
    当然，李端阳有李端阳的缺点，比如……嗯，未免有些太喜欢钱，对有钱的患者下手太重，但他这人和中医理法有着天然的契合，对人体阴阳气血的认知天生就高人一筹，这是别人怎么学都用汗水弥补不了的。
    这样的人才，不能因为他的一些小缺点就不提携，毕竟像他这种天资的中医生真的是太少了，中医界真的是损失不起。
    “我相信小李大夫的医术，让他参与诊疗吧，这涉及到病人的生死，个人荣辱都要放在后面的。”段宝来终于道，“至于真把病人给治好了，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我本人是不会贪这功劳的，贪了这功劳，再来病人治不好就要出笑话的。”
    “我没意见。”李夷平松了一口气道。
    一方面迫于病人病情的压力，一方面迫于郝主任这边的压力，他早想表态了，只等着段宝来开口，不然他就做了段宝来眼中的小人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隔天，李端阳就参与了段宝来和李夷平主管的几个肝癌病人的诊疗工作。
    在这个科室里，高老头的病情原本是最重的，不过现在反而成了几个肝癌病人中身体最硬巴的了，这件事看在几个肝癌病人和他们家属的眼中，心中早想着让李端阳这个年轻大夫也给他们诊断和治疗一下了，所以，一见李端阳真来参与对他们的诊疗了，所有人都很高兴。
    只是，这下李端阳的工作量就一下子增加了许多。
    幸好他现在打通了小周天，对自己的静电场控制力增强了许多，而且精力也旺盛了许多，不然真顶不下来的。
    为了看顾这些服下了他配的药的肝癌病人，他又有一段时间晚上需要住在医院里，不能回秦家别墅那边的出租房去睡觉了。
    不然一旦出现了危险就麻烦了。
    毕竟他的配药都是在钢刀上行走的，而郝教授那边也次次只会稍作加减，基本按他的治疗方案走。
    这天他刚给一个病人针灸完回到办公室，就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靓丽身影，正坐在他的办公桌一边的另一张新搬进来的桌子上低头看书。
    “你怎么来了？”李端阳走到自己的桌子后坐下，扭头问秦琳琳。
    “现在我是郝教授收下的第四个实习生。”秦琳琳转头满目挑衅意味地看着他。
    那意思是，我不是你的学生，咱们是平等的。
    好吧，李端阳微微一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这丫头的决心和行动力真的是强，自从那晚被他一通傻话劝说后，这都没几天呢，马上就跨校跨专业地跑来这边的中医院来实习了。
    不过这里边或许有她爸的一点儿影子吧。
    那她爸对他李端阳会是一个什么态度呢？
    这倒颇让人深思了……

 第40章：形影不离地学中医啊

    “哎，真决定改学中医了？”
    李端阳给秦琳琳肩挨肩发微信。
    “也不算改学，我决定了，要拿中医西医双硕士。西医都是涉及有形的器质性病变，它其实是中医中讲的阴阳中的阴的部分，那我为什么不两个都学呢？
    说实话，西医对人体的器质性病变研究方面也有它的优点。”
    秦琳琳回道。
    “可是中医和西医完全是两种思维啊，东西又都很多，你能学得过来吗？”李端阳带了个捂脸的头像。
    “我又没说一齐考，可以先把西医毕业了，然后再争取考西医研究生，然后中间一直兼学着中医，等西医拿到硕士了，再回头考中医研究生。”秦琳琳带了个举起小拳头宣誓的头像。
    “那你这一辈子就打算一直念书啊？”李端阳继续带了个捂脸的头像。
    “活到老，学到老。”
    “好吧，为你的学习精神点赞。”李端阳无奈地带了个大拇指。
    下午下班后，秦琳琳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带着小短腿高小竹让李端阳请客。
    “请客可以啊，可我这一段时间估计也回不了爷爷奶奶那边住，你再不回去，爷爷奶奶怎么办？”李端阳道。
    “你能不能别叫得这么亲，什么时候我爷爷奶奶就成了你爷爷奶奶了？”秦琳琳挑起了双眉道。
    “小竹，见到年龄很大的老人是不是该叫爷爷奶奶？”李端阳低头问高小竹。
    高小竹正扬起一张小脸来不停来来回回看着他和秦琳琳。
    “要叫爷爷奶奶的。”高小竹认真点头道。
    “你看，我没叫错吧？”李端阳对秦琳琳道。
    秦琳琳没话了，总感觉李端阳这家伙没皮没脸还爱耍无赖，但也拿他没办法。
    “今天我小姑家的表弟去我爷爷奶奶那里住了，我就不用回去了。”她只能解释道。
    “医院里休息不好的。”李端阳又道。
    “我自己又不是不清楚，明年就要考研了，我得好好加把劲儿啊。”秦琳琳道，“再说医院里有空病房的。”
    李端阳也没再作声，心想这医院里是你好好学习的地方吗？再说你是准备先考西医研究生的啊，这儿是中医院啊。
    三人吃饭回来，给高老头带了份清淡些的饭，秦琳琳陪高小竹往病房里送。
    “大姐姐，你看不上我大哥哥啊？他可好了！我们房里的人都夸我大哥哥呢。”
    离开了李端阳，高小竹迈着小短腿跟在秦琳琳身边低声道。
    “没有啊，他医术挺好的，我没看不起他。”秦琳琳偷换概念道。
    “大姐姐，我说的不是看起看不起，我是说你看上没看上我大哥哥？”高小竹又认真地道。
    嘿，这小聪明，这都哪来的这么高深的言语辨别能力？这都哪来的这么多小心眼儿？
    “小竹，别问这种傻话，大哥哥和大姐姐都还在念书哪，念书就只管念书，不考虑别的。”秦琳琳只能这样道。
    高小竹眼睛转着不做声了，她在认真体会秦琳琳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有些太高深了，她辨别不出来。
    晚上，秦琳琳和李端阳坐在办公桌后都在低头看书。
    秦琳琳见李端阳在看一本心理学著作，就奇怪地问道：“你不是也要考研啊？还有时间看这些书吗？”
    “抽空看看吗。”李端阳道。
    考研要考英语的，他唯一欠缺的就是这点儿，他的英语并不是太好，但他对这点极为抵触，中医考研也要考英语，是必须承担起把伟大的中医文化传播给外国人的任务吗？
    不是应该那些外国人主动过来对接吗？
    李端阳完全没有这样伟大的抱负，他只想狠赚外国人的钱，特么的，别让他逮住一个外国富豪，逮住了就往狠里杀！
    谁劝都不好使的那种狠杀！
    嗯，为了狠赚外国富豪的钱，就勉为其难学点儿英语吧。
    不过他对这事儿一直拖赖着，总是提不起刻苦学习这英语的兴趣来。
    先往后拖拖吧。
    秦琳琳英语学得极好，不行到时让她给自己辅导辅导？
    这时安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道嚷叫声：“我说你们这么大的医院，就没人能治疗得了我哥的头痛啊？”
    听声音，是护士站那边发出来的嚷叫声。
    “你小点儿声，这儿都是病人。”
    “我还是病人呢，我哥来给我陪床，犯了头疼病，请你们医生给配了副药也屁事儿不顶，再就没有一个有能耐的医生了？”
    “你低点儿声，你哥又不是我们的病人……”
    “噢噢噢，这就是说，住你们院给你们花大钱才能给看啊？不花大钱就不给看啊？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儿白衣天使的素质啦？都成钱串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哥不是我们的病人，就没有负责他的医生……”
    “这说来说去的不还是一个意思吗？就是不给你们花大钱就不给治，不是啊？可我在这里住院不给你们花着大钱啊？”
    ……
    李端阳叹口气拿出抽屉里的针包站起来走出去，一边的秦琳琳瞅他几眼了。
    这么吵对他正在参与治疗的那几个肝癌病人也不利的。
    秦琳琳也跟着他走出去。
    一排病房有不少病人陪床家属出来皱着眉头看。
    正在护士站叫嚷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这个年龄的人出门在外，素质较差的有些已经开始有点儿倚老卖老的倾向了。
    不过有时他们也是出于无奈，不这么闹一闹，事情往往就得不到解决，这也是他们的人生经验。
    “这位大叔，你哥在哪儿，我给你哥看看去！”李端阳走过去温和地道。
    “你？你能治得了？昨天下午给开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都没能给治得了！”男人回头狐疑地道。
    李端阳看上去真的是太小了。
    “我说你这人，人家这小李大夫还给治疗癌症病人的，水平高着呢，有他给你哥去看病，你就别吵了好不好？”
    一旁的一个病人家属道。
    “啊？真的？我刚住进来两三天还不知道，看上去这么小啊。”男人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对李端阳的怀疑。
    “走吧。”李端阳对这男人做个请的手势道。
    护士站台值班的两位护士都松了一口气，一边对李端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秦琳琳走过时跟两个护士笑了笑算作招呼。
    “好不讲理……”
    “别生气了，这种人多的是。咳，这小秦是不是看上小李了？这形影不离的。”
    “她说过她是跟小李学中医。”
    “这种话你也信啊。”
    ……
    李端阳听力好，走出老远还听见后面两个护士在低声嘀咕，咳，医院里的八卦信息传播伟业全靠这些护士小姐姐们给撑着了。

 第41章：寒饮上冲的吴茱萸汤证

    在护士站台吵嚷的五十多岁男人名叫吴二牛，他哥名叫吴大牛，六十多岁了。
    李端阳看到他时，见他抱着一颗头整个人蜷缩在病房里的一张折叠床上，几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感到整个脑袋都在疼痛了。
    所以这应该是头顶疼了，一般只有头顶疼，患者才会感觉整个脑袋都在疼痛。
    如果不是直接发生在头上的器质性病变，那就意味着五脏哪里出了状况了。
    额头疼痛多半病在阳明经，太阳穴跳痛多半病在少阳经，后脑勺疼痛多半病在太阳经，而头顶疼痛多半病在厥阴经了。
    “大叔，你感觉头上哪里疼啊？”
    为了保险，李端阳还是询问了吴大牛一声。
    “满头，满头疼，哪里哪里都疼。”吴大牛抱着头瓮声瓮气地答道。
    “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李端阳又道。
    吴大牛吐出舌头来，舌质淡，苔白水滑，有齿痕，基本没有口味，这是体内有寒湿啊。
    并且李端阳按照舌头上五脏区域的划分迅速判断了一下他的脏腑情况。
    “大叔这样头疼有多长时间了？”李端阳转头问吴二牛。
    “说有二十多天了。”吴二牛摸摸头道，“头疼时还干呕，直吐清水。怀疑是神经性头疼或者是高血压引起的。去县医院给打了利尿剂和降压药，血压降到了正常血压，但还是头疼。后来又请巷子里的中医大夫看，给开了副麻黄汤，不仅没见效还更头疼了，来这边找这里的一个大夫给配了一副药喝上也没见效。”
    吴二牛从他哥的衣兜里掏出那副处方笺来递给李端阳，是苓桂术甘汤。
    李端阳给吴大牛脉诊了一下，脉沉细。
    “我哥这是什么病啊？”吴二牛带着些小心问李端阳道。
    “寒凝厥阴，肝受寒邪继而克犯脾胃，胃寒停饮，阻遏清阳，浊阴循经上逆直犯颠顶。”李端阳淡淡道。
    听得吴二牛直瞪眼睛，一句也听不懂啊。
    哼哼，就是要让你听不懂。
    李端阳心里冷哼。
    不过看秦琳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见满病房里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他到底还是解释了一下。
    “简单说就是内脏主要是肝那块受寒了（足厥阴肝经），然后肝喜欢欺负脾胃，一不高兴就把气撒在脾胃的头上（这是暗讽吴二牛刚才的撒野），把脾胃也给伤着了，脾是气血生化之源，脾不好好工作了，这样就导致体内水湿痰饮过重，清阳气不升，寒邪之气反倒上迫到头顶上去了，所以才会头疼。”
    这次众人总算听懂了一些，然而更觉得有些玄了，五脏内的寒气跑到头顶上，就让整个脑袋疼痛起来了？
    头疼竟然是因为五脏受寒引起的？
    众人都是摇摇头，他们宁愿相信是神经性头疼，或者是高血压引起的头疼，这样理解起来就顺当多了。
    而且这吴大牛确实有高血压。
    而这套中医诊断的结论，玄玄乎乎的，怎么听都像是哄骗小孩子的话。
    但大家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在众人的感觉里，中医的整个那套理论虽然云里雾里的，大夫给人看病也像是糊涂人在看糊涂病，但很多时候确实能把人给看好的。
    李端阳给众人解释过后就拿出针具开始给吴大牛行针了。
    他取穴四神聪（4穴）、期门（2穴）、合谷（2穴）、太冲（2穴）共计十穴进行配穴治疗。
    四神聪穴位于头顶百会穴左、右、前、后各1寸处（中医里的寸指的是同身寸，同身寸长度各人不同，以患者拇指指关节的横度作为一寸），这四神聪穴的主要作用是醒神开窍，主要治疗头痛、眩晕、失眠、健忘以及癫痫等疾病。
    此四穴须用平刺法入针，用直刺法那一般是要人命才那么干的。
    期门属肝之募穴，位于两侧胸胁处，太冲为肝经原穴，两上两下，可以共奏疏肝理气、调理脏腑之功。
    此时李端阳用此四穴当然主要是为了泄足厥阴肝经上的寒邪之气了。
    合谷穴具有和胃化湿之功。
    此时李端阳十穴相配，既醒脑开窍，又疏通经络，疏肝散寒，降逆化浊，可谓构成一个小而统一的治疗闭环了。
    加上他的针灸功夫也比普通大夫强得多，这疗效就很可观了。
    “咦？不咋疼了！”
    针灸还不到十分钟，吴大牛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摇摇头感觉一下惊讶地道。
    众人一时都看向李端阳。
    这年轻大夫的针灸功夫可真的不错！
    唉，中医治疗手段往往就这样糊里糊涂却又神乎其神的，只是很多时候难遇到一个真大夫。
    “呀，小李大夫你这医术就是牛！”吴二牛夸奖李端阳道。
    李端阳没说什么，开始给吴大牛开药。
    他开的是吴茱萸汤加茯苓。
    “大叔，你明天早上再按照我开的这药抓药喝，你这病还得喝药的，单单针灸除不了根的。”
    李端阳开完药方对吴大牛道，然后又给他叮嘱了一遍煎药的方式，这些他都写在药方上了，但还是习惯性地再叮嘱一遍。
    回到办公室。
    “讲讲？”秦琳琳道。
    “这吴大叔的病情你搞清楚了吗？”
    秦琳琳点点头。
    “吴大叔的这病情属里属阴属寒属虚，麻黄汤是发表药，是治疗表证的，自然不对证，而且患者本身体虚，再出点汗只会加重病情。
    苓桂术甘汤顾名思义，由茯苓、桂枝、白术和甘草四味药组成，有解表，降气，健脾，温阳化饮和利小便的功效，可以治疗体内寒饮上冲引起的头晕目眩……”
    李端阳说到这里稍微停了停。
    秦琳琳想了想道：“那前一个大夫给吴大叔开的这苓桂术甘汤好像也比较对证啊？”
    李端阳摇头道：“药力有些轻了，桂枝和白术都是温性药，茯苓和甘草都是平性药，热力和发散力都不够，难以祛除掉患者体内较重的寒湿。”
    “可能还是患者服下药的时间短吧？”秦琳琳道。
    “中药如果用对了，也会效如桴鼓的，主要原因还是药力轻了。”李端阳摇头道，“你试着分析一下我刚才给患者开的吴茱萸汤加茯苓？”
    “你开的那个吴茱萸汤应该是出自《伤寒论》吧？”秦琳琳问道。
    李端阳点头，历代的吴茱萸汤有好几种，有出自《审视瑶函》的，有出自《医宗金鉴》的，有出自《备急千金要方》里的，李端阳选的是出自《伤寒论》的吴茱萸汤，只由吴茱萸、生姜、人参、大枣四味药组成，效专而力宏。
    “吴茱萸汤四味药中，吴茱萸是辛热药，生姜是辛温药，两味药结合，驱寒祛湿的功效显著，人参是甘温药，七分补气三分补血，大枣是甘平药，既滋阴又补阳，用这两味药主要是怕驱寒祛湿后脾胃空虚吧？加一味茯苓，是增强祛湿功效？”
    秦琳琳思索着道。
    李端阳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这吴茱萸汤加茯苓的药力，比起苓桂术甘汤来如何？”
    “自然是大多了，吴茱萸一味药就大大提升了药力了，因为它是味辛热药。”秦琳琳道。
    李端阳看着俏生生的秦琳琳点头，这丫头目前正一天天地成为他的一味辛热药了啊，嗯，等将来娶到手了，慢慢地又会成为一味甘温药了。
    最合适的妻子，其实就是丈夫的一味甘温药就好了。
    当然，为了给生活来点儿刺激的，能偶尔化身一次辛热药就更好了。

 第42章：历史的车轮突然加速运转了近50年

    “李大夫，麻烦你给好好用用心啊！”
    “李大夫，这可是我家的顶梁柱，顶梁柱塌了，我家就全完了！”
    “李大夫，我老婆就全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
    上午，李端阳从几个肝癌病人房间里走过时，时而能听到这样那样的请求声。
    自从李端阳参与治疗后，高老头被治疗得都能每天打太极拳了，而且他晚上带着秦琳琳和一些护士成功抢救病人达十几人次，让他在这一帮肝癌病人和他们的家属中信誉度暴涨，有些家属在背后悄悄塞他红包，被他无一例外地拒绝了。
    这些都是普通人，遭遇肝癌这样的病情已经对他们的家庭经济伤筋动骨了，有的甚至都开始变卖家产了，他不可能收他们的钱的。
    他一个本科实习生，医院是不可能给他发什么福利的，所以他现在辛苦干的一切，其实都是义务。
    但是看到他参与治疗的这些家庭困难的肝癌病人正在一个个向好的一面发展，他心里的成就感却比挣了钱都开心。
    这是一种心灵的净化，和赚钱的心境完全是两种概念。
    每一次来自这些病人和他们家属的真诚无比的谢意，都像是最纯净的甘霖洒进了他的心田，滋润和净化着他的心灵。
    作为一个大夫，李端阳需要这种心灵的净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净化对于他来说，带着一种虔诚的向道的意味。
    当他给最后一个病人例行推拿按摩的时候，一早跟着郝教授去门诊的秦琳琳回来了，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站在一边看他给病人推拿按摩。
    这时还不到十点的。
    这是秦琳琳第一次跟着郝教授去门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端阳向秦琳琳投去一道询问的目光。
    “三个实习生跟着郝教授，房间里都站不开了。”秦琳琳低声道。
    不过李端阳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没说实话。
    秦琳琳的确没说实话，真实的原因是一有中青年男病人进来就老看她，看得她有些发毛，就找了个借口赶紧跑回来了。
    她也是从小就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下长大的，自然不会害怕被别人看，关键这里是医院，而且那些病人老看她，让郝教授怎么想？
    这都耽误人家郝教授看病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秦琳琳感到跟着郝教授真的没有跟着李端阳学到的东西多。
    原本郝教授就带着两个实习生，加她就三个了，哪里能带得过来？
    而且她底子又薄，郝教授又不可能像李端阳带她那样知根知底地给她教授，导致她两三个小时在郝教授那里基本没学到什么东西，而求知若渴的她是根本浪费不起这个时间的，所以就赶紧跑回来了。
    李端阳也没有再问秦琳琳，她跑回来的原因，大致也就那么两三个，其实想想就明白的。
    下午李端阳带着秦琳琳去给周长治例行推拿按摩和针灸时，天变了，刮起了风，整个长安风天风地的。
    这次他们只开着一辆车，李端阳开着自己的车，秦琳琳坐在副驾位上刷手机。
    “到处都在刮风啊，有人说他们那儿风都把店面上的广告牌给刮走了，还有人求着老天赶快下雨，有个研究生更逗，说让风把她刮走吧，那她就不用写论文了。”
    秦琳琳笑着对李端阳道。
    “脆弱，有人都准备拿双硕呢，嗯，这意志力简直不能比！”李端阳有些夸张地笑道。
    “人家也只不过开那么开个玩笑。”秦琳琳长睫毛扇动着翻了个白眼，不过心里却感到乐滋滋的。
    李端阳去给周长治推拿按摩和针灸后，又改动了一下药方，去掉原方中的党参，加了一味生地，续服五剂。
    目前周长治好多了，神清目明，但舌质仍然较红，而且仍然比较嗜睡。
    李端阳去党参而加生地，就是先加重对他补阴虚的力度。
    返回的路上，秦琳琳仍然坐在副驾位上刷着手机。
    “啊，最新消息！漂亮国对增加人体脊椎细胞的分裂次数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目前极其有望逆转人体衰老80多年！使人类理论寿命有望达到210岁！”
    秦琳琳刷着刷着手机，突然惊叫了出来。
    “这是最新消息，权威官媒发布消息还不到一小时！而且标题是黑体加粗！可信度极高！
    李端阳，你怎么看？”
    秦琳琳掉转头看向李端阳。
    “念念具体内容。”李端阳脸色平淡地道。
    延长寿命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从古至今人类就不断在这方面寻求着突破。
    目前关于提高人类寿命上限的认可度较高的三种方法是：人体细胞再生法、纳米机器修复法和记忆意识转移法。
    而相关的对于人类寿命理论极限的计算也历来没有断过，目前认可度比较高的有三种方法是：生命周期法、海夫利克极限法以及巴风系数法。
    这三种方法计算出来的人类的寿命也不相同，最低的120岁，最高的有176岁。
    而海夫利克极限法就是针对人体脊椎细胞分裂次数极限法提出来的，这种计算方法计算出人类寿命的极限值是125岁，这一下子就给增加了80多年，听听就水份很大。
    而且人类中早有人突破了125岁这个极限值，西疆省就有一个老者活到了130多岁了。
    海夫利克极限法的拥护者们为了维护他们的这套理论，又把人家说成是基因发生了突变，真的很有些可笑。
    所以李端阳对这个新闻是抱有很大的怀疑态度的。
    “……本次对端粒酶逆转录酶的……重大突破……”
    秦琳琳正色地读着，李端阳的脸色也渐渐严肃了起来，他的心里也越来越惊讶！
    历史的车轮竟突然加速运转了近50年？！
    在他的前世，这项技术的突破是在他七十岁那年才搞出来的！
    这确实是一项新的重大突破，也确实能有效地延长人的寿命，只不过没有新闻中吹得那么多，一般来说，能延长人十多年的寿命。
    前世，多少搞人体生物工程的科学家对于这样的结果感到很困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理论上是可以使普通人的寿命延长80多年的啊？为什么仅仅只能延长十多年？
    最后有人开始关注中医理论中的肾元阳说，终于发现，你就是能延长细胞端粒的损耗期，但你如果没有办法增加人体的元阳，那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人体是必须要阴阳平衡的，你光增加阴，却无法增加阳，那也是徒劳的。
    而延长端粒损耗期之所以延长了普通人寿命十多年，那是因为人体的元阳本就可以支持人活到那个岁数的。
    “你怎么看这件事？”
    秦琳琳读完新闻又问李端阳道。

 第43章：社会的焦虑人群又要增加了

    “感谢现代科技又带给人类一项普遍的福利，但元阳问题不解决，还是不可能把人类的寿命提高七八十年那么多的。
    最多可以把有钱人的寿命提高十多年罢了。
    另外，这项新技术的突破又要普遍加重全球人的焦虑和竞争了。”
    李端阳对秦琳琳道。
    “啊？”秦琳琳一愕，有些无法跟上李端阳清奇的脑回路，“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赚到钱买到这项技术催生出来的增寿药，最起码可以让自己和家人普遍增加寿命十多年，如果再能找到增添元阳的办法，说不定真能增加七八十年的寿命，怎么会不高兴呢？
    不过对于全体普通人来说，这项新技术的突破就不一定是什么福音了。
    可以想见，新药一旦生产出来，开始必然卖的是天价，随后药价逐渐下降，但在很长时间内依然会维持在一个相当高的价位上，需要普通人拼命奋斗才有可能获取到。
    今后老朋友重逢，问的第一句恐怕就是，你买了增寿药了吗？
    对这样的问题，谁不会焦虑呢？
    拼命努力也要给自己搞一份增寿药啊。”
    秦琳琳歪着脑袋想象一下：“喔～，好像真还是这么一回事啊。”
    “人类每一项发明成果的诞生，都必然带来新的追捧和焦虑。
    自行车的问世，让有没有自行车成为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分界线。
    汽车的问世，又让有没有汽车成为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分界线。
    今后这个增寿药的问世，又会让用过没用过这增寿药成为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分界线。
    你看吧，马上，陆空两用车、思维智力大大接近人的仿真机器人也会问世了，它们又都会成为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分界线了。
    整个社会的竞争和焦虑氛围会越来越重。
    年轻人成家的三大件会变成增寿药、陆空两用车和机器人，恐怖不恐怖？”
    李端阳说的是真的。
    因为这些事在他的前世就已经出现过了，而既然历史车轮突然加速了近五十年，使得增寿药这种东西现在就马上要出现了，那么，其他科技突破的新成果也马上要来临了（说不定许多东西技术上已经完全成熟了，只是受到了社会高层的控制而已），比如接近真人智慧和灵活度的机器人，比如陆空车的广泛使用……，所有的这一切，将掀起整个人类新一轮的焦虑和竞争！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车窗外的大风还在不停地刮着，而各种新技术成果带来的社会风潮，也必然会像这场狂风一样，迅猛地席卷整个人类社会！
    过了一会儿，秦琳琳又问李端阳关于元阳无法支持人类真的多活七八十年的问题，李端阳给她解释了这个问题。
    “那人类的元阳有没有增添的可能？”秦琳琳又问道。
    “有吧，但这个突破要指望在中医上了，而且不可能像增寿药那样批量生产的，毕竟元阳是无形的，不像细胞是有形的。
    将来中医一旦探讨出了这个问题，这项技术也只能是掌握在极少数的真中医手里，不可能得到普及。
    因为这样逆天的手段，一般人是无法学到手的，太高深太玄奥了，只能隐秘地存在于一些奇人异士身上。”
    李端阳口气平静地道。
    在他前世就没有得到这种方法，只是有些传闻说有些人有这种增添元阳的手段而已。
    有一本书叫《黄帝外经》，和《黄帝内经》不同，它讲的是修炼之道，但中间一段时间失传了，传闻国外有，国内如果也有，那也只可能隐秘地掌握在极少数世家和道家门派手里了。
    李端阳对得到这本《黄帝外经》的愿望非常强烈，如今他已经打通了真气小周天，但下一步要实现丹道周天的话，没有远古代修炼术的指引，就恐怕很难实现了。
    而如果能进入丹道周天境界，李端阳觉得自己就很可能找到增添先天元阳之法了。
    风继续刮着，李端阳和秦琳琳在这样的大风中回到了秦家别墅。
    这时再刷刷网上，已经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这个新成果的出现以及即将问世的增寿药的讨论了。
    这股风，可要比外面的这股自然风刮得大太多了，席卷了全世界！
    秦大爷和秦大娘对宝贝孙女秦琳琳搭李端阳的车回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目光，李端阳不回来，他们的孙女也很少回来，最近秦琳琳已经又在劝爷爷和奶奶雇一个保姆了。
    所以，对于李端阳的回来，他们心里是很高兴的。
    李端阳分别给秦大爷和秦大娘检查了一下身体，又给他们都推拿按摩了一下，这工夫，秦琳琳就给爷爷奶奶讲了增寿药可能即将问世的事儿。
    “爷爷，娘娘，等这增寿药出来了，家里首先就给你们买两颗，那样你们就要返老还童了！”秦琳琳眉飞色舞地笑道。
    “我们吃什么吃啊，你们先吃！”秦大娘笑道。
    她并不是很相信这个。
    第二天，李端阳和秦琳琳到了中医院时，也是到处能听到关于这个科技新成果突破以及增寿药的讨论，有人兴奋，有人冷淡，但这股风是真的在全世界的每个角落里都刮起来了。
    李端阳和秦琳琳对这件事则是平淡了许多。
    李端阳是听到这件事就没太过兴奋，毕竟前世他就已经经过这件事了，心里考虑的是等这增寿药真问世后，再过个几年等药价降下来些了，先给父母买两颗。
    所以，他也得好好挣钱了。
    秦琳琳是家里不缺买药的钱，再者听李端阳说也只能增加十多年的寿命，心里就没有那么兴奋了。
    大风过后，长安下起了雷阵雨来，沉闷的雷声在阴沉的天空中翻滚着，大雨哗哗而下，在天地间扯起了层层雨帘，滋润万物，也泄泄人们的各种心火。
    街上行人明显减少，除了车辆，撑着雨伞行走的人并不多。
    但医院里仍然人满为患，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在廊道里脚步踏踏地到处都是，这是医院里平常而又平常的繁忙状态。
    在这哗哗的雨声中，李端阳拿着响着音乐的手机匆匆来到了医院楼梯的一角，他接到了老妈的电话了。

 第44章：老哥我阔起来了

    “有没有钱了？”
    话筒中传来老妈可亲的声音。
    “有，妈，你们不用担心的，我现在课余时间兼职能挣到些钱了。”李端阳笑着跟老妈电话上聊着。
    他不敢给老爸老妈转钱的，不好解释他钱的来处，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电话，有钱有媳妇就忘了爹娘了啊，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老妈在电话中笑骂着。
    “没啊，妈，我前十来天才给你们打过电话啊。”李端阳笑着辩驳，“你和我爸身体都还好吧？”
    “我们都好着呢，不用你担心，倒是你大姑身体有些不太好，过段时间说不定会去京都的……”老妈有些含糊其辞地道。
    “我大姑怎么了？什么病？严重的话让早点儿行动，不如先来长安吧。”李端阳赶紧道。
    爷爷奶奶只生了大姑老爸姐弟两，如今爷爷奶奶过世，姐弟俩平时关系处得还可以的。
    自然得搭招着的。
    “现在还没决定下去哪儿，大估计会去京都，京都那边毕竟医疗条件更好点儿，还有你表哥照阳也在京都，也不知你大姑去了能不能照顾到。”老妈道。
    李端阳大姑家也只有一个儿子，叫高照阳，比李端阳大三岁，现在京都那边读研，平时在家族中比李端阳影响大得多。
    不过李端阳知道京都是个什么情况，他表哥高照阳只是一个普通研究生，还不是读医，能帮到什么？
    而且李端阳感觉高照阳就是个书呆子，办事能力差缺得很。
    “妈，你们劝我大姑就来长安这边吧，长安这边怎么说也比京都那边花费少得多，至于看病，那就看遇到什么医生了，我这段时间其实已经在中医院实习上了，医生也认得多，能搭招到她的，不要让他们打主意了，就让来这边吧。”
    李端阳诚恳解释道。
    “你在医院实习上了？不是说明年以后才去医院实习吗？”老妈惊讶地道。
    “你儿子我优秀啊，没办法，医院这边大大小小的领导强烈邀请你儿子我来他们医院实习，所以我就只好提前过来医院实习了。”李端阳憋着笑一本正经地道。
    “看把你个兔崽子给能的！跑了不少关系吧？咳，你也算真的长大了。那行，我和你爸劝劝你大姑，不行就让她去长安吧，她儿子再优秀现在也不在医院实习啊，我儿子可现在就在医院呢。”老妈笑道。
    和老妈打完电话，李端阳也没有给大姑去电话，如果他老爸老妈劝说都不管用，那他说也不管用的。
    刚回到办公室，他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原室友高政明的电话，他就地接起。
    “老李，老郝在不在医院？”
    话筒里高政明的声音慌急毛燥的。
    “郝教授去魔都开一个研讨会去了，怎么了？”李端阳看看办公室里的众人低声道。
    “卧槽，那现在医院里有没有你能说得上话的大牛？”
    “哎呀，废话咋这么多，你就直说怎么回事？”
    “昨天小李疑似感冒不出汗，我们就建议他服用麻黄汤，结果现在头晕耳聋，眼睛也睁不开来，还不想说话，得赶紧找个大牛给看看啊！”
    “你们现在哪里？快来医院啊！不行我去接你们一趟？”
    “我们现在打了一辆出租正往医院赶，你快点儿给找大牛！”
    “我现在就下楼接你们，来了给我打电话！”
    李端阳挂了电话，见秦琳琳和郭鸿霞都满眼八卦地看着他，低声道：“我同学有点儿小麻烦，麻烦你俩先跟护士站那边联系个空病房，我先下去接人了。”
    也不知李霄鹏到底怎样，先把人接上来再说吧，说不定不用住院的，那就临时用一间空病房给治治。
    “给你伞！”秦琳琳递给李端阳一把伞，然后跟郭鸿霞去护士站那边联系去了。
    李端阳匆匆下了楼，站在大门口等了不久，就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大门边，高政明和宋彪扶着李霄鹏下了车。
    李端阳伸手在雨里接着雨水抹一把手，赶紧上去帮忙。
    和高政明宋彪两人一起扶着李霄鹏往医院里走的时间里，李端阳已经感知了一下李霄鹏的情况，又摸了把他的脉，问题不大，心里也就宽松了下来。
    “卧槽你们可真牛，疑似感冒就敢让喝麻黄汤啊？当这是课堂上回答老师问题呢？随便蒙一个答案就敢给回答？”
    李端阳前面也是被吓了一跳，这时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生气地骂道。
    “哎呀老李你就别怨我们了，赶紧想办法找一个大牛吧！”宋彪急声道。
    “找个屁的大牛！老子就是大牛！”李端阳没好气地粗声道，“小李这应该是一个湿温病，你们给误当成了感冒给用麻黄发汗，汗伤心阳，辛温发表的麻黄又把水湿蒸腾上逆，内蒙心窍则神昏，上蒙清窍则耳聋目瞑不想说话！没读过《温病条辨》啊？”
    “温病？温病不是应该发生在夏天和秋天吗？”高政明争辩道。
    “谁给你说温病就一定发生在夏天和秋天的？《黄帝内经》曰，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冬天着了寒气没有马上发作出来的话，就会在人的身体里潜伏，等到春季时气变化，身体里潜伏的病气就会发作出来的，一旦发作出来，很多就是温病了！”李端阳训斥道，“进了医院别多说话，咱悄悄看了病就走，就不用付那房费了，记住了！”
    宋彪和高政明悄悄对视一眼，感觉老李进医院实习后这气焰很有些嚣张起来了啊，特么的怎么一副“爹阔起来了”的样子啊？
    李端阳却仍然是虎着一张脸，其实他这样自然是有一番心机的。
    现在他身边跟着秦琳琳，就怕这三个小子见了秦琳琳跟他开什么不适当的玩笑，或者在学校论坛里发什么狗屁帖子，那样很可能会惊跑秦琳琳的，所以现在就得给三个家伙“下点牙爪”，免得到时候上蹿下跳地压不住。
    问题得给解决，但也不能让这三个家伙透露他这里的“机密”，所以李端阳就立马转变成现在这副嘴脸了。

 第45章：达成气至针动

    上了楼进了科室，秦琳琳和郭鸿霞迎了上来。
    两人都是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但还是让高政明和宋彪眼前一亮，尤其秦琳琳身材太过高挑出众，虽只露着一双眼睛，却也让高政明宋彪这两小子不一会儿就认出来了。
    李端阳见这两小子看向他的询问和惊讶之极的目光，就知道这两小子认出秦琳琳来了，心想幸好他机灵，还找了一个郭鸿霞打掩护，不然这两小子心里不知会八卦到何种地步！
    他沉着一张脸，没有对高政明宋彪两小子的目光询问做出任何反应，笑话，现在可不是装逼显摆的时候，别眼看能抓个凤凰又给飞走了。
    为此，李端阳不惜在此时给两个前室友摆个臭脸。
    “麻烦去拿一下我的针具和艾灸条。”李端阳对秦琳琳低声客气地道。
    秦琳琳看了李端阳一眼，这样客气的李端阳现在她还有些不适应了，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趁着秦琳琳帮他去办公室去取他针具的当儿，李端阳赶紧黑着脸警告高政明和宋彪：“是从高层线上飞过来的，有人盯着。”
    郭鸿霞看了李端阳一眼莫名其妙，不知他是说什么黑话，高政明和宋彪却立即“心领神会”，心想难怪李端阳这家伙如此谨慎还摆着一张臭脸，敢情这秦琳琳是有什么厉害的家伙在盯着，李端阳害怕他们开什么玩笑给他惹来麻烦。
    好吧，这样就好接受一些了，看来李端阳这家伙也不是高傲摆臭脸，是来到这医院处处小心谨慎，心里紧张才这么严肃的。
    把李霄鹏搀扶进一间空病房，高政明和宋彪还等着李端阳去叫什么大牛大夫来，却见李端阳已经开始给李霄鹏诊断了。
    舌诊和脉诊后，李端阳又简单问了高政明和宋彪几句，已经确定李霄鹏是湿重于热的湿温证了。
    这小子脾胃一向不好，脾主运化，脾虚，运化水湿不利必然湿聚中焦。
    这小子冬天又爱抖风流穿得薄，着寒是必然的，冬天没发作，寒邪久伏体内，借助人体内阳气郁而化热，到春季节气一变，肝脏的疏泄功能开始旺盛，伏在体内的寒邪化为的伏热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是内因。
    而如今长安气温逐渐升高，下过几场雨后，天气日趋湿热状态。
    这是外因。
    内有湿热之邪蠢蠢欲动，外有湿热之邪伺机入侵，内外勾结，病遂发作。
    如此造成的病，就叫湿温病。
    人体体表的卫气被湿邪遏阻，气息流通不畅（人的皮肤也有呼吸的功能啊），则必然头痛，而且恶寒。
    水湿重浊，又侵犯人体器官，人自然会觉得身子重，又疼痛，还没有力气（没有力气也与脾胃虚弱，运化不出来更多的气血有关，就像汽车没有油一样）。
    （这两个症状和感冒很相似，所以高政明和宋彪两混蛋就建议李霄鹏喝麻黄汤来解表发汗了。）
    而脾胃虚弱运化失司，水湿停聚中焦，必然胸闷不想吃饭。
    湿为阴邪，旺于申（15点—17点）酉（17点—19点），邪正交争，故午后身热。
    以上就是湿温病的主要病因和症状特征。
    李端阳前世看了一辈子病，对这种常见病早已烂熟于心。
    虽然这种病极易和其他病混淆，可在李端阳这里却洞若观火。
    这湿温证有轻有重，像肾小球炎等比较重的病也可能是这种证，但李霄鹏的病很明显轻多了，现在头晕耳聋不欲睁眼主要是吃了麻黄汤给造成的。
    病既分明，又不是什么大病，等秦琳琳给李端阳取来了针具和艾灸条，李端阳当即就要先用针灸给李霄鹏醒醒窍，不管怎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让这家伙清醒过来。
    高政明和宋彪见李端阳这就要给李霄鹏扎针，立马慌了，前面他俩就把李霄鹏给治严重了，李端阳再一胡闹，真当人家李霄鹏的命不是命了啊？
    “哎，老李老李！咱不兴这样，你还是请一个大夫来吧？请不来大牛，把中牛小牛的请来一个也行啊？小李可再经不起折腾了！”高政明急忙阻止道。
    “就是就是，老李，你会扎针啊就敢给扎针？”宋彪也跟着道。
    “你俩是李师弟的同学？”郭鸿霞见高政明和宋彪这样，诧异地问道。
    “是啊？我们四个过去都是一个宿舍的！”宋彪一指李端阳和李霄鹏、高政明，手指划了个圈儿道。
    “那你们还不知道李师弟有多牛啊？”郭鸿霞更惊讶道，“他把我们科室里的一个晚期肝癌都快给治好了，现在我们科室里几个肝癌病人他都插手在给看呢，怎么你们连这个也不知道啊？”
    高政明和宋彪一听都懵了。
    这位小姐姐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吧？
    李端阳？治疗肝癌病人？还特么是晚期？
    这是在说梦话呢？
    “姐你谁啊？”高政明愣愣地问郭鸿霞。
    “姐我大小也是个硕士生，现在跟着郝教授实习，放心，姐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说胡话？你们快让开，让李师弟给患者治疗！”
    高政明和宋彪还在那里愣着。
    “快让开，人都迷糊了，这科室里连郝教授都非常信任他的！”秦琳琳也说话了，声音黄鹂儿一般好听。
    高政明和宋彪不由得退了一步，再看李端阳已经开始给李霄鹏行针了。
    只见他行针行云流水，不一会儿就给李霄鹏耳尖穴、手三里、曲池、太冲等穴扎上了针，动作那叫一个滑耍麻利，然后他又点燃起艾条开始灸李霄鹏的大椎穴。
    有句话叫桃李不言，你们自己去体会。
    李端阳的这一串动作，看得身旁的四人默默，只有秦琳琳的一双大眼睛看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流光溢彩。
    “哎，师弟，你这扎上去的针在跳动呢！”
    郭鸿霞忽然叫道。
    几人盯着细看，果然发现那针在微微跳动着！
    然后除了秦琳琳，其他三人一齐更加沉默了。
    学中医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针灸的第一层，也就是入门功夫，是“得气”，扎下去针时如鱼吞钩，同时患者也有了酸麻胀痛等感觉，叫得气。
    普通大夫终生也就这水平了。
    （还有许多半吊子大夫连这一步也达不到。）
    针灸的第二层功夫，叫“气至针动”。
    就是针扎下去后被人体经脉里的气给激得跳动起来！
    就像李端阳如今扎下去的针在跳动一样，就叫气至针动！
    想想就能明白，针都被经脉里的气给激得跳动了起来了，可见这针扎得如何得精准微妙！
    因为这针是真的扎进了穴位中经脉里了，并且在经脉里形成了气的漩涡，所以这针才能被激得给跳动起来！
    对于绝大多数的大夫来说，这一手只是传闻中的功夫。
    包括李端阳前世一辈子也没有达到这一步！
    但这一世他就不同了，可以内视体内，又打通了小周天，这让他对人体经脉穴位和气血的感性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后，这一项功夫就不用掌握这项绝技的名师来教了。
    这就叫无师自通。
    就像我们结了婚后就自然而然地知道如何行房一样。
    笨的也能逐渐摸索清楚。
    李端阳其实感觉自己已经够笨了，打通小周天后又花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摸索了出来。
    秦琳琳是知道李端阳的这个气至针动功夫的，其实他前几天就已经达到了，只是李端阳没有张扬而已。
    此时的李端阳，也依然一脸平淡之色。
    在他的感觉中，这真的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完全不值得骄傲的。

 第46章：给你小子心里扎根刺

    “你小子也特么是一个中医生，能被另两个中医生给忽悠得差点儿治成聋子！”
    十来分钟后，李霄鹏清醒过来，头不晕耳不聋眼不花了，正睁着眼睛看着秦琳琳发愣，被李端阳一句话给臊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地简直想找个老鼠洞给钻进去。
    李端阳可是在他心目中的女神面前臊他啊～啊～～，这孙子！
    高政明和宋彪也是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
    李端阳就是故意的，赶紧把这三小子给臊得逃之夭夭了事儿，省得留恋在这医院里坏他好事儿。
    然后他立马就给李霄鹏开药方。
    李霄鹏得的就是湿温证，邪在气分（就是湿邪和热邪混合在气中），湿重于热。
    幸好只是这湿温证刚发阶段，病还不重。
    治宜宣畅气机，祛湿清热。
    宣散上焦浓重湿汽，祛除清利中焦水湿邪热，通畅下焦以利水行。
    如此分消三焦湿热，使上下通达，气畅湿行，诸症自除。
    他开的是一副出自《温病条辨》的三仁汤：杏仁、白蔻仁、薏苡仁、飞滑石、白通草、竹叶、厚朴、半夏。
    顾名思义，此方君药就是杏仁、白蔻仁和薏苡仁。
    杏仁宣利上焦肺气，气行则湿化；白蔻仁芳香化湿，行气宽中，畅中焦之脾气；薏苡仁甘淡性寒，渗湿利水而健脾，使湿热从下焦而去。
    三仁分打上中下三焦之湿热，是这三仁汤中主要药力所在。
    滑石、通草、竹叶甘寒淡渗，加强君药利湿清热之功，为臣药。
    半夏、厚朴行气化湿，散结除满，为佐药。
    开完药方，李端阳微微犹豫一下，考虑李霄鹏卫分症状稍重（就是水湿阻遏体表卫气较重），又加了一味霍香来解表化湿透热，但只用了少许，否则增燥助热又麻烦了。
    “拿这药方赶紧去抓药，再呆在这儿医院就要收费了。”
    李端阳开完药方，找到李夷平签了个字（他自己是没有处方权的），然后丢给李霄鹏，驱赶三人快滚。
    当然怎么也得把人家三个送出医院去，这是最起码的礼貌问题。
    “李大夫！”
    “李大夫好！”
    “哎呀，李大夫，我家老张这两天好多了，谢谢你啊！”
    “李大夫，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老婆也看一看啊？”
    ……
    四人经过长长的走廊时，不断遇到病人家属跟李端阳打招呼，惊讶得高政明、宋彪和李霄鹏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李端阳这家伙短短时间竟然在医院里混到这地步了？
    这家伙的医术真神奇到这地步了？
    下楼配了药，李端阳送三人走出医院门口，李霄鹏撑起雨伞，突然回过头来贼兮兮地对李端阳道：“老李，听说韩金桔她妈最近也住进这医院里来了啊，哎呀，听说老惨了，躺在病床上都动弹不了，急得韩金桔整天哭整天哭的！
    噢，对了，有次听张起龙说起，韩金桔她妈好像住在三楼病房里来着？”
    嗯，李端阳急马溜行赶他们走的意思，高政明和宋彪还没怎么看出来，可李霄鹏这家伙对这种事儿一向心眼儿多，对李端阳的用意却是猜出了几分大概来，这时肚子里一番徘徊之后，就想给李端阳心里栽一根刺了。
    怎么也得弄弄这小子啊？不然他心里不舒服啊～啊～～，竟然和他心目中的女神天天厮混在一起？啊～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啊～～
    李端阳听了面不改色道：“这关老子什么事儿？滚！”
    李霄鹏嘿嘿奸笑着赶紧跟着高政明和宋彪走了。
    李端阳反身上楼，路过三楼时脚步迟疑了一下，但到底还是继续上了四楼。
    他回到办公室时，秦琳琳正和郭鸿霞继续探讨着湿温证，嘴里还念叨着：“汗之则神昏耳聋，甚则目瞑不欲言，下之则洞泄，润之则病深不解，嗯，此外，舌苔黄腻，热重于湿者则不宜使用三仁汤。”
    这是说的这湿温证的几个禁忌。
    不能解表发汗，因为患者体内湿热蕴结，不是发一发汗就能解决的，解表发汗反而会使得湿汽上蒸，内蒙心窍外蒙清窍，就成了李霄鹏先前那个头晕耳聋，闭着眼睛不想睁开的鬼样子了。
    也不能用大黄等猛药泄下，否则既伤阴，又重重抑制了脾阳的升发，一旦造成脾气下陷，就会不停拉痢了。
    也不知能用柔润之药，否则湿热更难解了，反而会使得病情拖延不解。
    等等吧，看病就是这样，稍微辨证不明，不仅治不了病，反而会加重病情。
    李端阳加入和秦琳琳郭鸿霞两人又讨论了一下这湿温证，郭鸿霞看着李端阳两眼放光：“师弟，你那手气至针动针灸手法传不传外人啊，师姐要能学会你这一手，单凭这一手就发达了，以后说不定也能挣到钱买到增寿药增增寿的！”
    嗬，那改进细胞基因的重大突破一出来，增寿药还没问世呢，这郭鸿霞就惦记上了，天下又不知有多少人在惦记啊。
    李端阳笑道：“这有什么可保守的，再说师姐你也不是外人，你要学就尽管学啊。”
    “哈，还是李师弟你大方！等师姐真学会了你这手，师姐……”
    她说到这里笑笑说不下去了，还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秦琳琳。
    她也真的无以为报啊，拿什么报答呢？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李端阳赶紧接口道：“只是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学，有些细节之处真是只可意会而无法言传的，师姐要想学的话，恐怕也得好好下一番苦功夫了。”
    郭鸿霞赶紧点头：“师弟你这种的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牛，只要你肯带，师姐一定拼命学，嗯，这两天我能不能也和琳琳一样跟着你啊？以后我跟郝教授说说，也尽量多跟你！”
    “可以的，只要师姐你有时间就行的。”李端阳点头。
    三人这样低声说着，一边的陆明看着电脑，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乱了。
    想不到李端阳这个“纨绔子弟”还越来越吃香了，听到气至针动他也想跟着学啊，可一方面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来，另一方面以他和李端阳目前的关系，恐怕李端阳也不希得教他的。
    和秦琳琳郭鸿霞说了一会儿话，李端阳心里还是感觉有些不得劲儿。
    李霄鹏那小子说给他的韩金桔母亲就住在这个医院里三楼的消息，到底是在他的心里扎下了一根刺，卡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好难受。

 第47章：顺水推舟帮个忙

    面对韩金桔母亲就住在三楼病房里的消息，李端阳的心理是十分复杂的。
    要是他纯粹没有治疗中风偏瘫的能耐那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有这个能耐，而且这能耐还不小，上一世他可是治好不少中风偏瘫的病人的，如今他这能耐肯定更强了。
    对韩金桔，他真的是没有爱也没有恨了。
    但你要说纯粹没了一点儿感觉，那也不可能，毕竟两人相好了那么多年，除了最后那一关，两人私下里可是什么都做了。
    有些感情，现在就有点儿慢慢淡化成了一种淡淡的一丝儿亲情似的味道了。
    尤其他如今是活了一辈子又重生回来，以一个近百岁老人的目光回头再看韩金桔，就有那么一种似乎是背叛了自己的小妹妹一样的感觉了。
    遇到韩金桔有大困难，自己有能力而冷漠地不去帮助，他心里总有一道关过不去的。
    何况他去过韩金桔家几次，韩金桔父亲和母亲对待他都挺好的，并没有因为他家庭一般而嫌弃他的意思。
    至今韩金桔母亲那善良的面容还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见到韩金桔带他回去，忙着又给他倒茶又给做好吃的，她那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现在还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撇过韩金桔自己变心不说，她爸妈真的还挺好的。
    即便是知道一个熟人有了这么大的病痛和困难，而自己又有能力帮助，如果冷漠地不去伸一把手……
    拳头攥了几次，似乎是打倒了自己心中的小人，李端阳决定还是去帮助一下！
    当他来到四楼下三楼的步走楼梯时，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苍发男人坐在楼梯上吸烟，听到脚步声赶紧把烟掐灭装进了衣兜里了。
    然后这个男人转过身来看着李端阳，愣住了。
    “韩叔。”
    到底是李端阳先开口打了一声招呼。
    “噢～哦，小李啊，嗯……”韩金桔的父亲韩大拿有些慌乱地道。
    “您怎么在这儿啊？”李端阳问道。
    “啊，嗯，你，嗯，你姨在这里住着院。”
    看韩大拿突然面对他时这么结结巴巴地说话，李端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张起龙自然跟着韩金桔来过医院了，那韩金桔父母自然也已经知道他和韩金桔分手了的事了。
    不过这种事儿不可能让韩大拿见了他这么紧张的。
    韩大拿之所以这么紧张，那肯定心里是有向他求助的意思的。
    倒不是说让他给韩金桔母亲看病，但肯定是有让他帮助介绍个大牛大夫这样的意思的。
    嗯，那他李端阳就不用自己主动了，主动了反而让韩大拿以为他有讨好和追回他女儿韩金桔的意思了。
    “啊，那叔您忙着。”李端阳说着继续向楼下走。
    一步，两步……当他走到第五步，快要拐过楼梯角的时候，韩大拿叫住他了：“小……小李，叔能跟你说个事儿吗？”
    “叔，您说。”李端阳转过身来道。
    “小李对不起啊，金桔……嗯，金桔伤你心了，嗯，那，嗯，女大由不得娘老子，我们其实看你还是挺好的，可……”
    韩大拿结结巴巴地说着，看起来完全没有了一个小包工头的气魄了，也是，人一旦遭遇大事就免不了心气低落，再加上来到医院这种各种事都很陌生的地方，病不懂病，找人又难，真的能把人给揉搓成一个低眉下气的人的。
    “韩叔您不用想那么多的，我和金桔的事是我们的事，不关你们的事。有什么事您直说，有能帮得上忙的我尽量帮！”李端阳口气直率地道。
    “啊，那……小李，你看我和你姨来这儿也东认不得西认不得的，金桔想求郝教授，可郝教授也不是治疗中风偏瘫这方面的专家，再就不知道该求谁了。听说小李你在这边混得挺好的，楼下病人家属还有时说起你，说你年轻轻的医术挺高明的，要不你去给你姨看一下？要是感觉不好治，那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个这方面的大专家啊？”
    韩大拿赶紧顺杆子往上爬道。
    这话的重点自然在最后一句上，前面让他给去看看那就是个客套话。
    “行，那我去看看阿姨。”李端阳立即道。
    介绍什么专家，在这座医院里，他李端阳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
    韩金桔的母亲白雪洁很惨！
    虽然神志清楚，但右侧半身不遂，肢软无力，并且嘴眼也歪斜着，往日的美丽容颜已不复存在，如今的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丑陋的老妇人了。
    见到丈夫带着李端阳进来，躺在病床上的她立即就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很明显，韩大拿想找李端阳帮忙的事并没有跟她说过。
    “阿姨！”李端阳从容温和地问候道。
    “小……小……小李，你……”白雪洁一边结结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一边做出了一个要往起挣的动作，但没有成功。
    “阿姨您躺着，我给您检查一下。”李端阳心里有些难过地道。
    中风这种病魔是很伤人的，患者如果在出现中风偏瘫症状后6小时内就医，还可以通过介入手术或者溶栓治疗达到最大程度的缓解，但超过6小时后就只能采用药物针灸推拿等保守手段治疗了。
    韩金桔家在一个县城里，县城医院没有做介入手术和溶栓治疗的条件，等周转转院后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然后，如今她的病情已经拖过了一年，而一旦超过六个月没有完全恢复，那就进入了后遗症期，治疗起来就相当困难了。
    一年多的奔波就医，她本人和家里人已经不抱彻底治愈她的希望了，只能希望把她治疗得稍微能活动一下，不要让护理起来太过困难。
    而且如果病情没有好转，久卧在床，一旦引发肺部感染等其他并发症，病情就更加危重了。
    “小……小李……”
    “阿姨，您别多想，也别说话。”
    因为白雪洁的情绪有些激动，李端阳就先不给她脉诊，先查看了一下她的舌头，然后又进行问诊，最后才进行了脉诊。
    舌淡紫，苔薄白，脉细涩。
    舌淡紫一般有3种情况，要么体内有很深的热邪，要么有瘀血，要么有湿热。当然也可能三种情况都有。
    苔薄白说明气血两虚，或者脾胃虚弱，或者两种情况都有。
    细脉主阴虚或者血虚证。涩脉主血虚或者气滞血瘀。
    李端阳又仔细感知了一下白雪洁浑身的阴阳气血，确定患者当属气虚血滞，兼有湿热，且脉络瘀阻。
    这也是中风偏瘫后的一般情况，没有引发其他并发症已属万幸。
    更加万幸的是，白雪洁遇到了重生归来的他李端阳。

 第48章：治疗中的心理学运用

    “韩叔你出来一下。”
    李端阳给白雪洁做完诊断，招手把韩大拿叫了出去，两人依旧在楼梯那儿站着说话。
    “这病我爷爷治好过几例，我得到了我爷爷的秘传。”李端阳口气平淡正经地缓缓道，“治不好我一分不要，治好了，韩叔，我要三万元。”
    “小李，你说的是真的？嗨，要真能给你姨治好，别说三万，五万都行啊！”韩大拿惊喜道。
    李端阳治疗肝癌的名声都传到他们三楼了，这段时间韩大拿老听人说起李端阳年轻轻的就有一手神奇的医术，说是传自他爷爷那儿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李端阳年轻轻的既能治疗肝癌还能治疗中风偏瘫的，所以前面没抱什么希望，现在听这李端阳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的，并且这本事又是传自他的爷爷，这让他一下子就涌起了很大的希望来！
    “不用，就三万就行。”李端阳道。
    他要这钱有两层意思，一是让韩大拿夫妇更信任他的医术，在治疗中充分配合；二是为了避嫌，免得让夫妇俩以为他帮忙是为了追回韩金桔。
    这个忙要帮，但不能引起误会来。
    “不过，韩叔，主管大夫那里需要你出面去做思想工作，这个我不方便。”李端阳又道。
    “行，行，行！这个事儿我来做！那小李你什么时候能开始给你阿姨治疗？”
    “现在就可以先推拿按摩和针灸一下的，等你做通了主管大夫那边的工作，我就可以给我姨开我爷爷传给我的秘方了。”李端阳道。
    他来时是带着他的针具的。
    两人这么说着正要往病房里走，身后韩大拿问出一句：“小李，到底啥是个中风啊？风不是来回跑的吗？咋就能把大脑给堵得脑梗塞了？风能堵住大脑血管吗？”
    李端阳一愕，一时竟然有些回答不上来了。
    这就是一个医盲在困惑愤怒中问出来的一句话，其实完全就是一句无心之问。
    但恰好就点中了李端阳这个资深中医的盲穴了。
    他其实对中风这个名词也是颇为疑惑，甚至有些腹诽的。
    中风这个词最早出自（现在可考的）张仲景的《金匮要略》这本书，它包含三层意思：风邪侵入机体内（侵入肌表叫伤风）；痰湿阻塞了经络；气滞血瘀。
    如果从后面两层意思来说，它就不应该叫中风，病理病机都不对的。
    而现在中风所特指的脑梗塞或者脑出血（西医叫脑卒中）就是后两种情况，所以，管这种证叫中风就真的有些让人费解了。
    有些专家解释说脑卒中这种病发病突然，变化快，有像风邪一样善行数变的特点，所以才叫中风。
    那这种解释，就是说这“中风”病名是一种打比方的叫法了？
    实际上它可能就不是一种风邪造成的病？
    这真的有失医学的严谨了，最起码在李端阳这种逻辑控眼里是这样的。
    他倒宁愿把中风解释为神魂受到风邪侵扰，从而导致神魂昏溃，无法掌控身体，以致整个身体内部气血逆乱，进而邪风吹着瘀血和痰瘀堵塞了脑中脉络，以致出现了脑梗塞。
    这么说似乎还通顺些。
    但这就太过玄学了一点儿了，不符合当下的主流观点。
    好吧，这就一个名词，咱也不必深究它了，但李端阳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儿。
    而且他隐隐觉得要尽快治愈中风偏瘫，除了推拿针灸吃药等正常治疗手段外，其实还要扶持壮大一下神魂的，这样才能更快一点儿治好病的，他还准备在韩金桔母亲身上试用这一招的。
    （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一遇到重病怪病，李端阳就老想给患者安抚或者扶持一下神魂，这让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快成一个神棍了。但疗效就是好啊，虽然他那些悄悄实施的手段他自己都觉得懵懵懂懂的。）
    “这就这么一种叫法，其实就是瘀血和痰瘀把脑血管给堵塞了，所以脑神经无法顺畅指挥身体了，所以身体就出现了瘫痪现象。”
    李端阳顿了一顿，只能给韩大拿这么含糊解释道。
    然而他脑子里还是不受掌控地乱想着。
    风邪侵扰神魂——神魂溃乱——神魂失去对身体的掌控——体内气血逆乱——邪风和逆乱的气血带动着血淤痰瘀乱蹿——脑血管被堵……
    特么的好通顺啊，唯一无法给人说出口的就是神魂这玩意儿存在吗？
    你还风邪侵扰神魂？
    标准一神棍啊。
    好吧，这就是咱自个儿悄悄胡思乱想的。
    没有神魂，没有神魂，好了吧？
    ……
    韩金桔母亲听李端阳要给她推拿按摩和针灸，微微愕然了一下，萎黄的面容露出了一丝歪扭勉强的笑颜：“小……小李……”
    “阿姨，你别多想，也别说话，你这病是能治得了的，相信我。”李端阳低声道。
    他此时的说话声温和浑厚，比平时说话带上了一丝丝深度劝导甚至是深度催眠的味道。
    这就是他这段时间读心理学著作带给他的启发，尽量调动你能调动的一切力量来安抚、感染和激励你的患者，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你所设定的氛围之中，从而让他们的精神在最短时间内进入最适合你为他们治疗的状态中。
    这个在治疗中所起的作用至关重要。
    因为一个人精神的力量是十分巨大的，有时足以创造奇迹！
    为什么患者去看一个名医往往能起到不少的疗效，这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患者对名医的高度信任，这让他们在配合医生的治疗过程中就会出现这样的潜意识，“他是名医——他能治好我——我正在被他治好”，而这样的潜意识状态，无疑会对患者的康复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李端阳此时就是在利用这一法则。
    真正的名医，从他见到你开始，还没有开始动手治疗，其实就已经开始治疗你了，他首先治疗的，就是你的精神。
    有些名医一面温和的笑容，就足以安抚烦躁的患者，让你如沐春风，自然而然地相信他，服从他，接受他的治疗。
    李端阳先给白雪洁推拿头面部。
    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先改善一下白雪洁面部嘴眼歪斜的情况。
    这对一个女人的精神影响力太大了。
    这种在患侧的推拿只能轻轻往上提，避免往下拖拽。
    推拿了十多分钟，感觉白雪洁的精神更加放松了，头面部气血循环也有所改善，李端阳开始行针了。
    他取穴太阳、鱼腰、四白、地仓、迎香、下关、颊车、牵正、风池、虎口等穴进行疏通经络，活血化瘀，行针速度并不快，但坚定老辣，所有的穴位务求达到气至针动的境界。
    病房里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看着李端阳行针，看到白雪洁头面部扎满了针，真的有些吓人啊。
    但观察李端阳这个年轻轻的大夫却是平淡从容，气定神闲的，好像比一个老大夫还要稳重一些，这让大家也是开了眼界了。

 第49章：真的心累

    “哎？你看白姨的脸，好像周正了好些哎！”
    “就是就是，真的周正多了！”
    “啊，这针灸真管用！”
    “那也要看谁针灸的，小李，明儿你也给我针灸一下啊！”
    ……
    李端阳给白雪洁行针完，一病房的人看着白雪洁的脸一片惊讶的叫声。
    白雪洁自从中风后就没敢照镜子，这时目光望向丈夫韩大拿，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想从他这儿知道真实情况。
    “小李，谢谢你，谢谢你啊，你这手艺——啊不，医术，医术！真的太厉害了！”
    韩大拿看着自己妻子周正了好多的脸，高兴感激地握着李端阳的手道。
    “小……李，小李……谢谢！”
    白雪洁见丈夫的反应，终于确定自己的脸应该是真的好多了，又感觉自己的这张脸真的比往日松缓了许多，赶紧感谢李端阳道。
    就连她说话，也感觉利落了许多。
    她的眼睛里，蓦然之间蒙上了一层蒙蒙的雾气，鼻子里也直发酸，就感觉自己从不见底的深渊里被人给往出拽了一把一样，又能看到阳光了。
    “不用谢的，阿姨，你这病能治好的，你就放宽心好好地休息，不要急躁，最多也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基本恢复正常生活了，能下地走路，能做家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端阳笑道。
    告辞出了病房，韩大拿把他一直送到楼梯口，低声道：“小李，我跟主管大夫商量的话，就把你说成是我家的亲戚？不然人家主管大夫可能会对你有意见的，你看怎样？”
    李端阳点点头，也只能这么说了。
    他在四楼手伸得就够长了，这再把手探到三楼……
    引起别的大夫不满是肯定的了，但这些事本就是李端阳提前想到的，即便没有这件事，他一个小小的本科实习生要想在医院里刷名声也必然会引起方方面面的反应，这是避免不了的事，只能尽量协调和周边的关系了。
    好在他也不可能在这医院里呆多长时间，等考上研究生，那时就只在医院里挂个实习名额，然后外跑着出诊就可以了。
    那时他的病源应该管够了。
    在韩大拿的目光下李端阳来到了四楼，然后转了一个楼梯角又上到四楼和五楼楼梯中间的平台上，站在那里的窗口前望着外面透透气。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原本的一场雷阵雨已经转成了普雨，没完没了地下着。
    望了一会儿，他在楼梯上坐下。
    他想独自静静，也确实感到累了。
    身体累，心也累。
    人生就是一个战场，你要想活着就得战斗。
    对于他来说，每给别人看一次病就像打一场仗。
    大大小小的仗，好打的，不好打的。
    给韩金桔母亲白雪洁看这场病，就是一场不好打的仗，他得全力以赴，还得玩心理战。
    是的，他给白雪洁承诺的不到一个月就让她基本恢复正常生活，其实这就玩上了心理战了。
    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能让白雪洁不到一个月就恢复到能基本正常生活那种程度的。
    但如果想让他的心理战起到最大的效果，他就必须那么承诺，时间越短越好，如果承诺一年内治好，病人就不会产生那么大的精神力量了。
    这种战术他前世经常用，对病人的精神激励作用确实很大的，往往能加快病人的康复。
    当然，对他的声誉多少会有些损伤，被人认为是一个爱吹牛的大夫。
    但医者仁心，只要对治愈病人有帮助，他倒也不在乎这点儿小小的名誉损失的。
    就是觉得心有点儿累。
    从衣兜里掏出一颗口香糖剥了扔进嘴里，可是嚼了没几下，手机就响了，是秦琳琳打来的电话，一个肝癌病人出了点儿状况，问他在哪里，催他快点儿回去。
    李端阳只好把口香糖吐进垃圾桶里，匆匆回科室去了。
    韩大拿的行动很快，马上就做通了白雪洁的主管大夫的工作，是一个名叫钱祥的大夫，四十多岁，李端阳第二天早晨就和他去讨论关于白雪洁的治疗方案了。
    秦琳琳和郭鸿霞也跟着，两人都想马上把他的那套气至针动的手法学会，所以对他紧跟不舍。
    就是刚开头的热情，等发觉这玩意儿真的很难学时，恐怕就会泄气一下了。
    “小李，我听说你给病人承诺不到一个月就基本治愈她的中风偏瘫？患者这可是超过了一年的病程了！”
    钱祥笑笑地盯着李端阳道。
    李端阳硬着头皮点点头。
    不能传扬出去他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和决心的，不然让病人听到了，前面的心理战玩法就全失败了，还会带来一些负面反应的。
    气可鼓不可泄，给了病人希望了，再说这只是哄着病人玩，那就会让病人更加失望甚至绝望的。
    “那你准备怎么治疗患者？”钱祥笑问道。
    他脸上带着一股子戏谑之色。
    这还是韩大拿跟他说好了，而且他也听到李端阳出色治疗肝癌病人的事了，不然他真能把李端阳这个小小本科实习生给一脚踹出门去的。
    “患者气虚血滞，兼有湿热，且脉络瘀阻。治当补气活血，清热祛湿，通经活络。”李端阳语气平正地道。
    “那你的药方呢？”钱祥问道。
    李端阳把自己拟好的药方递给钱祥。
    钱祥看完丢在桌子上冷笑道：“除了药量配比上好像新奇点儿，还玩出小数点来了，其他好像也一般啊？你这弄出小数点是认真的吗？”
    “自然是认真的，医生要精诚为医的。”李端阳正色答道。
    两人就相对沉默了起来，钱祥像是在思考，李端阳只是平淡地等待着钱祥的批准。
    钱祥是白雪洁的主管大夫，虽然答应了韩大拿让李端阳参与白雪洁的诊疗，但李端阳出的药方自然要经过他批准的。
    再说，李端阳还没有处方权的。
    气氛有些尴尬。
    不过李端阳也不在乎，钱祥不可能不答应的，一方面他的药方没有问题，另一方面，他相信韩大拿不可能只用一张嘴就说通这钱祥的。
    钱祥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一个多么好的好鸟。
    这种时候竟然端起了架子，真的让李端阳有些恶心。
    一边的郭鸿霞和秦琳琳拣起李端阳的药方看，为打破沉默，郭鸿霞给秦琳琳小声解释着。
    “一般一副药方的君药用量最大，你看这黄芪用量就最大，它就是这副药方的君药。
    黄芪补气的作用很强，而且能补一身之气。
    不过气血有相互依存的关系，气能化血，血也能化气，所以黄芪虽然主要补气，可也能同时起到一些养血的作用的。
    患者中风偏瘫，长期卧床，久卧则伤气，非常容易造成气虚，而且体内腑气不通，容易造成肺部感染等其他并发症，所以这副药方才要用黄芪为君药。
    嗯，这当归尾、干地龙、桃仁、红花、赤芍是化瘀血，通经络和养血活血的，加上全蝎、蜈蚣是要增强通经活络之力，爬行动物入药一般都有通络的作用的。嗯，这里面还加了祛风化痰和通络解痉的药……”
    郭鸿霞给秦琳琳说到这里悄悄停了下来，钱祥不耐烦地瞅了她们一眼。
    “我觉得这副药要改一下才好的。”钱祥道。
    “可以改，只不过那样一个月后就很难看到患者站起来走路了。”李端阳平淡地道。
    但话能噎死人。
    你说我一个月内治不好患者你就看着啊？但如果你改动了这副药方，那患者到时站不起来就不能怪我了。
    钱祥一张冷面孔上火气直冒，但他也只能忍下来了，他只是患者白雪洁的主管大夫，不是人家的上级领导，而且他已经答应了韩大拿让李端阳参与诊疗了。
    如果他不遵守约定，除了韩大拿可能会闹腾，人家还可以出院的，这你总挡不住人家吧？
    强忍住一口气，而且也是为了看看这李端阳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钱祥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在李端阳的处方笺上签了字。

 第50章：他是老天派来拯救我们家的

    李端阳、秦琳琳和郭鸿霞三人像是构成了一个暂时的医疗小组，把韩金桔她妈白雪洁给接管了。
    李端阳给白雪洁针灸时，秦琳琳和郭鸿霞也没闲着，一边看他行针，一边给白雪洁灸其他穴位或者推拿按摩。
    秦琳琳暂时还不会推拿按摩，但她会灸，就是拿着一根点燃的艾条在李端阳指定的穴位上面不远不近地举着呗。
    郭鸿霞还是会推拿几下的，她也不能光站在傻看李端阳行针，那样就显得太傻乎乎的了，所以她一边给白雪洁揉捏，一边看李端阳行针。
    她其实连得气也没怎么学会，所以她现在第一步是学会如何在针刺中得气。
    至于气至针动，距离她还很遥远的。
    韩大拿在一边傻呆呆地看着李端阳带着两个漂亮姑娘给他妻子治疗，心中很有些疑惑李端阳和两个姑娘的真实关系。
    尤其其中一个，虽然穿着一身白大褂又戴着口罩，遮得有些严实，但一看那眼睛、皮肤和身材就不是一般长相的女生，并且她身上的气质，让韩大拿一看就不是那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孩。
    虽然韩大拿视自家的姑娘为掌上明珠，并且很以自家姑娘而自豪，但看到这个女孩，他心里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女孩论相貌、身材和气质，应该是高出他家姑娘一个层次的。
    李端阳这后生，女生缘可以啊。
    当然，这些念头在韩大拿的心中也只是一闪而逝，他此时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自家妻子的病情。
    现在已经是李端阳对他妻子的第四天治疗了，他给配的药也每天三顿地喝着，还每天一次定期的针灸和推拿，看起来，李端阳真的是对他妻子很尽心尽力的。
    而且他妻子也确实见到了疗效，脸一天比一天周正了，人也有了精神，有时竟然能自己挣扎着坐起来了。
    当然，也有超过以往疼痛的时候，头上，身上都有，也时疼痛起来像针扎一样，但他妻子都默默地忍受着，而且有时竟然还能笑出来说：“好疼啊！是那些瘀血和痰团在被冲开吧。”
    这是李端阳提前告诉他们的可能反应，说了其中的原理，疼痛，有时就是在冲开瘀血和痰团，所以不要怕，要忍住。
    所以他妻子虽然很疼痛，却是能笑出来。
    即便再比现在更多的疼痛，她也能忍受得住，她多想回到从前能走能跑，能化妆能出门的最平常最普通的日子啊，现在想起来，那样的日子真的跟搅了蜜一样香甜！
    所以，当希望真的出现的时候，她怎能连这点儿痛苦都忍受不住呢？
    为此他妻子都激动地哭过几次了。
    为了这件事，韩大拿都给女儿韩金桔打电话了，让她暂时不要来医院了，他是深怕李端阳看到他女儿心里会不舒服。
    现在这情况，容不得让李端阳这后生心里再对他家产生一点儿不舒服了。
    这就是老天派来拯救他妻子，拯救他们家庭的幸运神啊。
    ……
    给白雪洁针灸和推拿按摩完，李端阳又微闭着眼，平静地感知了一会儿白雪洁浑身的阴阳气血状态。
    一个人整体的阴阳气血状态，是一个处于不断变化中的动态，相当的复杂多变。
    一个缺乏丰富医疗经验的人，即便能感知到另一个人的阴阳气血状态，也会完全摸不着头脑，因为其中的变化太复杂太混沌也太迅速了，根本判断不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状况，也根本掌握不住其中的关键和微妙之处的。
    只有像李端阳这种具有几十年丰富医疗经验的人，才能在一个人阴阳气血的千变万化中判断出其整体的状况，掌握住其中的关键和微妙之处，然后才能出手进行精准地调整的。
    不过即便对于他来说，这也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需要花费很多的脑力的。
    此时他用磁场把自己和白雪洁完全屏蔽在一个仿若独立的空间里（这是他最近才摸索出来的一项特殊能力，对诊断病情非常有用），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判断着……
    此时他静静伫立，脑海中一片空明澄澈，完全没有一点儿私心杂念，更没有韩大拿以为的恩怨情仇那些事。
    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患者，只有尽快治愈患者的执念，不管患者是谁。
    这不仅是出于一种医者的仁心，更是出于一种医生对高超医术的极尽追求。
    中风偏瘫是一种医者熟知的病情。
    中风后的偏瘫，即便是一个中医小白也能知道主要是患者脑中脉络瘀阻所致了，另外因此又导致了患者整个身体气血的紊乱，各种痰瘀血瘀的形成，以及内风内火内湿的横行，五脏六腑神经肌肉功能的失常，让患者不能自主行动，指挥不动自己身体一侧的肢体了。
    如果不赶快治疗的话，患者就会像一朵花儿一样一天天的枯萎下去，直至慢慢痛苦地死去。
    嗯，因此，中风后的偏瘫，中医上又叫偏枯，偏痿，就是这个意思了。
    然而这只是一个中医小白的见识。
    一个医生如果对中风偏瘫只是认识到了这一步，那他一千年也治不好一个中风偏瘫患者的。
    中风偏瘫，简单的分型就可以分为气虚血瘀型、阴虚阳亢型、痰浊阻络型等等。
    而且患者又不可能按照医书得病，往往这些证型在一个患者的身上又是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的。
    这就要求一个高明的医生必须抛开医书独立判断，治疗中随机应变，掌握准当下的病机随时出手力挽狂澜的。
    “僵蚕、蜈蚣、炙全蝎这些药通络效果目前确实很明显，只是此时稍微有些损伤脾胃啊，嗯，影响到脾胃运化气血了，这导致体内水湿粪便有些堆积了……
    不过，这时候还不能停用僵蚕这些药的，加点郁李仁润肠通便一下吧，以解这个燃眉之急。
    稍后一步再考虑减轻这些药的药量吧。
    右侧上肢和下肢仍然气血不通畅，再加点桂枝和桑寄生吧。
    桂枝主要走上体，能温阳通脉，助阳化气，散寒止痛，可以稍微多用点儿。
    桑寄生能抗血栓，强筋骨，祛风湿，不过用多了会损伤肝功能，少用一点儿吧……”
    李端阳如此思索着，随后又感知了一会儿白雪洁的体内，确定自己的判断和思路无误后，这才退出了空明澄澈的状态，转而给白雪洁调整药方，下达医嘱。
    “小李，真麻烦你了！姨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白雪洁看着额头微微冒汗的李端阳真心诚意地道。
    她现在说话已经比较利落了。
    疗效那真是一日明显大过一日。
    多好的一个后生啊，可惜闺女真没长眼……
    “阿姨你别多想，你恢复健康了就是对一个医生最大的感谢了。”李端阳口气平淡温和地道。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每治好一个病人真的很有成就感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患者康复的确是对医生最大的感谢和报恩了。

 第51章：亲戚要跳坑也拦不住

    几场雨过后，长安的天气开始濡热蒸人了。
    有渭河、灞河等八水滋润，河网密集的关中可以算得上是北方的江南了，又处于半盆地地形，周围有山环绕，一年四季空气湿润。
    只是，深春、夏季、初秋的时候濡热蒸人，就有点儿让人受不了了。
    这种时候，也只有美女才能让人的心情凉爽下来一些。
    关中这样的水土气候是最容易养育美女的，这里的美女既不乏北方人高挑的身材，又不乏南方水乡妹子白皙细嫩的肌肤，质量是很高的。
    这时随着天气的濡热，大家都开始换装裙子了，于是和街上花坛里的鲜花争奇斗艳，让整个长安开始进入了最美好的季节。
    医院里向来是美女集中的地方之一，走在医院走廊里，到处是白皙的长腿晃动着，真的赏心悦目。
    然而李端阳的心情却有点儿烦。
    倒不是因为濡热的天气，是因为他大姑的病情。
    又经过和家里的几次通话，他终于搞明白了他大姑是什么情况，在秦北那边的市级医院拍了个片，医生初步诊断疑似膀胱癌，吓得连活检都没做就要去大地方去看，最后没听他爸妈的劝告来长安这边，却去了京都，做了活检是腺性膀胱炎，但双肾积水严重，两侧输尿管狭窄，那边的医生建议立即做造瘘手术。
    李端阳让表哥高照阳给他发来了一张片子，看了一下感觉不需要做造瘘手术，用中医保守治疗更好些。
    做了这手术生活上就有了诸多不便，何况人上了点年龄，做手术气血大受损伤，一旦保养不好还会出现感染，问题就大多了。
    即便不出现感染，生活质量也下降多了。
    但那边的医生给说得很严重，说不做造瘘手术的话，最多两三年就会得尿毒症（但他却没说做了造瘘手术可能引发的一连串后续问题）。
    现在他大姑家的意思还是偏向于听那边医生的话。
    本来就是这么个没太大问题的病情，李端阳可以轻易就帮助他大姑减轻病情改善状况，但奈何人家就不相信他的话。
    眼看着他大姑就要跳这个坑，他却没有丝毫办法，心里真的感到好憋屈！
    “你咋啦？脸拉得这么长？”
    和他一同走在医院走廊里的秦琳琳问道。
    “没啥，就有点儿累。”李端阳揉一把脸道。
    快不想这些烂事了，自己要跳坑别人也拦不住，那就让跳去吧，反正也六十多岁的人了，应该也基本没有房事了，随她去吧。
    “大姨大姨，我给你号号脉！”
    李端阳和秦琳琳走进高老头所在的病房，发现高小竹正迈着一双小短腿满病房地追着别人号脉，说她也学会怎么号脉了。
    李端阳差点儿笑喷，这小丫头。
    例行地给一众肝癌病人诊断针灸推拿按摩，或者调整药方。
    四楼的几个肝癌病人都在一天天好转着，尤其是高老头，他已经能绕着医院大楼小跑了，一天天地跟李端阳说着他想出院。
    但李端阳不许。
    现在高老头的情况不容半点闪失。
    “高叔，别忙着回去挣钱，有你挣钱的时候，到时候我给你联系一下，就在你家的地上种药材吧，种那种不上化肥不打农药的天然药材，我找人高价收你的药材。”李端阳这样劝说高老头。
    他说的是真的，中医离开真正的好药材啥都不是，看某岛国从我国高价收走好药材加工后行销世界，而我们自己的中医使用的药材很多时候反而不如人家的！
    他不仅想让高老头种纯绿色药材，还准备让他兄弟高福宽也种这种药材，甚至再多推开一片种植户。
    高福宽在他的治疗下也已经好了许多，现在很听他的话的。
    他李端阳以后行医，在药材上也要多把关的，高老头他们种的药材，他自己都想收购的。
    当然他不会经销药材，这里面有很多的关卡，他不想趟这套浑水，他就准备自己行医用的。
    不仅想从高老头兄弟这儿搞点儿，他还想从其他各地联系自己的药材供给点，有些药材离开当地的种植就啥也不是了。
    嗯，当然这些都只是他暂时的一个构思，以后他或许会像上辈子一样还开个诊所的，只是累怕了，到时候看吧。
    ……
    中午十一点，李端阳提前下了会儿班，开着车和秦琳琳带着高小竹去给她买衫子和裙子，她的裤子已经热得穿不住了。
    高老头是给了钱的，嗯，几十块钱，平时地摊上买是管够了。
    但李端阳和秦琳琳带高小竹去的是大商场的服装店。
    里外上下出来，加两身换装的，加给高老头买的一身，五千多。
    其实如果不带秦琳琳的话，李端阳也不会去那么贵的商场，可不带秦琳琳的话，高小竹试衣服就不方便。
    从商场出来时，高小竹已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从一只灰小鸭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公主了。
    可是这反而让她更怯怯的了。
    李端阳付钱时是背着她付的，没有让她知道具体是多少钱，可她很聪明，而且服装店内的衣服都是标了价的，所以她虽然不知道总共花了多少钱，但也知道应该花了好多好多钱，她爷爷给的那点儿钱应该是远远不够的。
    “大哥哥，我……我真不用穿这么贵的……”
    她还在怯怯地说这件事。
    感觉有点儿还不了大哥哥的人情。
    “回去爷爷会骂我的。”她嘟嘟囔囔的，甚至一张小脸有些愁眉苦脸的。
    “想啥呢？没花几个钱的。”李端阳抱起安慰她，“哥给你买新衣服哥高兴，你看哥那么好的车都开上了，还缺给你小丫头花的那一点儿钱吗？以后想做啥就悄悄给哥说，不用跟你爷爷说的！”
    “小竹你就放宽心吧，当年你爷爷要不救助大哥哥，大哥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被人拐跑了都可能的。”秦琳琳也在一边道。
    李端阳报恩这件事深入她的心里，感觉李端阳现在给高小竹家做的一切事都是应该的。
    要是她当年也受过那种恩情，她也会尽力去报答的。
    这是作为一个人的起码良心。
    这件事也让李端阳在她心里的形象正面了许多。
    此外，她也知道李端阳真的不缺这点钱的，他已经完成了对周长治的治疗目标了，第二笔钱已经落袋为安，以这家伙如此的“黑心”手段，这一辈子都不会缺钱花的。
    她现在对李端阳这种掠富手段有些麻木，或许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一点医疗费，相比病情带给的折磨，好多富人真的不在乎的。
    何况现在增寿药可能马上就要问世了，社会的竞争将更趋残酷化，李端阳不这么挣钱，他拿什么给他自己和家人买增寿药？
    这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很客观的问题。
    回到医院附近时，李端阳注意到他们被一辆灰色的兰博基尼给尾随了，而他同时注意到，秦琳琳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很显然，她是认识这辆兰博基尼的。

 第52章：我怀疑你蛊惑了她

    呜～～嘎～～
    当李端阳的车停在医院停车场上时，那辆兰博基尼也尾随进了医院，然后很有些狂野地停在了停车场上。
    随即当李端阳他们下了车时，那辆兰博基尼上也下来了两个年轻人。
    都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并且，都很帅气，其中一个更帅气些，让李端阳感觉比他好像还帅一些。
    “琳琳！”其中一个叫秦琳琳道。
    “我表哥何潇，那一个叫陈尚书，在交大读研。”秦琳琳对李端阳道，“你们先上去吧。”
    李端阳多看了一眼那个陈尚书，其人也在盯着他看。
    他的目光平淡，对方的目光却很是锋锐。
    他正准备拉着高小竹转头走，那陈尚书却走了过来：“能谈谈吗？”
    李端阳笑笑：“我都不认识你。”
    不过随后他还是打发高小竹先进医院去，然后他进了自己的车。
    高小竹撒开小脚丫子就往楼那边跑，她感觉这里要打架，她得给大哥哥和大姐姐叫些人来拉架。
    陈尚书也进了他的车，坐在副驾位上看着他。
    “有什么事儿，我时间很紧。”李端阳平淡地道。
    “她明年就要考研了，你把她蛊惑到这中医院来实习是什么意思？”陈尚书问道。
    “首先，我不明白你和秦琳琳是什么关系，其次，秦琳琳有她自己的想法。”李端阳盯着这个陈尚书道。
    他的目光里已经稍微含上了几丝锋锐，但话语依旧平淡。
    “我和秦琳琳是父辈之交，我从高中时就开始追她了……”
    “追上了吗？”李端阳打断他的话问道。
    陈尚书正要继续说下去，话却被李端阳的一句问话给卡在嗓子眼里了。
    特么的，哪有这么问话的。
    追上了我还用介绍我对她的追求史吗？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没追上是吗？”李端阳笑道，“那你有什么权力来和我谈她的事？”
    “我作为她的朋友，难道不能和你谈谈吗？”
    “我也只是她的朋友，她是一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我们仅仅作为她的朋友，有讨论她，甚至替她做决定的权力吗？”李端阳神情自若地摊摊手，“朋友的身份，你可以给她提建议，恐怕没有权力也没有必要跨过她，再和你不认识的一个她的朋友来讨论她的事吧？我们彼此之间，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但我认为你在蛊惑她！”
    “小心，你这是在诽谤，同时，你这也是在贬低秦琳琳的智商，她这样一个你追了那么久都没有追上的人，你认为她会没有自己的主见吗？我怎么可能随便就蛊惑了她呢？”
    “你……”
    陈尚书感觉他的嗓子眼都被一团无形的东西给堵上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方看起来年龄比他还小一些，怎么说话这么滑不溜丢却又这么噎人呢？好像句句都在理上，让他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乖乖地回去吧，不要再闹腾了，要想别人看得起你，你就得好好努力的，穷追烂缠是没有用的，只能让别人更厌烦你，你还很小，没到了非要谈恋爱的时间，先把自己修养好再说。”
    “我在读研……”
    “读研很了不起吗？谁将来还不是一个研究生？真正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才叫研究生的，否则都不配这个称号的。我还忙，没空儿多教育你，你就好自为之吧。”
    李端阳说着下了车，却见高小竹正拉着她爷爷走过来，她爷爷刚才就在楼下打太极拳的。
    陈尚书一阵懵逼地下了车，看到李端阳转身离去，车也吱地一声锁上了，他才忽然想起他的那句“我还忙，没空儿多教育你”，特么的，他当自己是谁呢？是他老子吗？
    啊呸！中这家伙的毒了！
    怎么能把他想成自个儿的老子？
    “没事儿吧？小李大夫？”高老头盯着陈尚书看了一眼，问李端阳道。
    “没事儿，就一问路的，不知道神经病院怎么走，跑这边问路来了。”李端阳平淡道。
    “噗嗤～～”正瞪着表哥何潇的秦琳琳听到李端阳这句话笑了出来，这家伙好损啊。
    她刚才看到陈尚书灰头土脸地从车上下来，就知道被李端阳给涮了，陈尚书一个带点儿公子心性的心高气傲的书呆子，哪里是李端阳这种又滑又坏的家伙的对手，那家伙可是连她老爸都觉得很困惑的一个家伙呢。
    说是一个年轻人，却滑溜得像一个饱经世事的中年人一样，而且又稳重，又胆子贼大，一百万都敢要出口，还是用那种谁也无法说出什么来的有些无赖的手段，表面上像个诚实正经的小青年，也确实是个诚实正经的小青年，但另一面却又那么的腹黑。
    一句话，你简直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表面纯净的像一颗水晶，可转瞬间却能折射出五彩迷离的光芒来。
    反正秦琳琳有时就觉得他挺怪的，但又好像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就这点子古怪，也吸引得她很想摸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再说一遍，何潇，我不是受谁的蛊惑来学中医，我是自己要来学中医！”秦琳琳瞪着表哥何潇道。
    这家伙好烦，老帮着他的好朋友陈尚书来缠她。
    这让她连他一声哥都不想叫了。
    “可是你西医学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又要来学中医？”何潇困惑地看着秦琳琳这个表妹问道，“你脑瓜子里到底咋想的？”
    “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西医大夫脱离了仪器，还是一个大夫吗？将来西医大夫的工作，绝大部分都能被仪器所取代，甚至有一天可能被彻底取代！而一个中医大夫的工作，仪器是永远也不可能彻底取代的。所以，西医大夫的前途比中医大夫的前途更堪忧。”
    何潇听完沉默了。
    这好像是一个事实。
    如今西医大夫能干的工作，确实绝大部分仪器也能干得了，因为它都是固定的规程式的。
    看片，然后综合各种片子做出判断，出来一个智能ai不会干这个吗？也许比你人都干得好！
    现在有些机器人都能做手术了！
    西医大夫能干的最后一块区域都有被机器人取代的趋势！
    “可你已经学了西医，而且学西医你不当大夫还可以搞研究工作啊？研究药啊什么的。”陈尚书过来了，看着秦琳琳劝道。
    “现在也就因为这个我还有着一点儿学西医的动力。”秦琳琳道，“但老实说，我恐怕没有那样的研究天赋，何况那块领域中还有那么多生物工程领域的人。”
    “哎，琳琳，总之吧，我觉得一个人如果不能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到头来可能一事无成。”陈尚书道。
    “我学医的最初想法就是治病救人，在哪块领域更能发挥作用就往哪块领域发展，这有什么不对的吗？”秦琳琳道，“好了，我主意已定，你们别来打扰我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
    “可是……”陈尚书还想说什么。
    “陈尚书，有些话我已经对你说过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这和其他人无关。”
    秦琳琳说完转身就走。
    这家伙缠得她真的很心烦，她早已说过他们没可能的了。
    按说陈尚书也是个不错的男生，家庭也好，秦琳琳也相信他是真心喜欢她的，可她就是对他没感觉，也许是从小就在一起的缘故吧，已经完全没有了新奇感，也或者，是他的性格她不喜欢吧，反正，陈尚书身上就是没有能吸引她秦琳琳的点。
    这与她和李端阳在一起时完全不同，你不问问题，李端阳也不多说话，可是她看着他就是觉得心里宁静舒服，就是想和他呆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吧。
    至于对西医，她的目标这段时间再次下调了，已经没有想拿一个西医硕士的想法了，只想顺利毕业拿个学士位算了。
    她想一心一意地来学中医了。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两头都搞。
    和李端阳呆在一起，她的人生目标一天天地明朗了，也现实了。

 第53章：用小孩子的思维看中医

    一大清早，正是郝教授带队查房的时间，李端阳他们这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秦琳琳一个人在安静地看书。
    值夜班的大夫交了班后都回去睡觉去了，陆明和郭鸿霞两个实习生也跟着郝教授查房去了。
    郭鸿霞虽然说要大多时间跟着李端阳学针灸，但现实中她毕竟还是大多时候要跟着郝教授的，对她来说，跟着郝教授能学到更多东西，而李端阳的气至针动手法也不是她看看就能学会的，所以她还是主要跟着郝教授，只偶尔跟跟李端阳。
    这间办公室里，或者说这整个科室里，也只有李端阳和秦琳琳这两个实习生比较特殊。
    李端阳是自己的本事在那儿，和郝教授关系又够硬，现在大家都不把他当成一个实习生了，而且因为实际负责着好几个肝癌病人，所以他一向是自己行动的，时间完全由他自己来安排。
    秦琳琳是从交大医学院跨专业跳过来实习的，大家心里就不把她当作一个正儿八经的中医实习生，而且因为她爸那边的关系，也因为李端阳这边的关系，郝教授也取她自便，所以她也成为了科室里的一个自由人。
    她也不可能老跟着李端阳的节奏走，毕竟她和李端阳不同，有太多的书本东西要学习，所以她很多时候也不跟李端阳而自己一个人学习。
    就像今天早晨，李端阳去病房检查和理疗那些肝癌病人去了，她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学习着，有时也从闺蜜陈丽霞那里要来一些课堂笔记看看抄抄的。
    “大姐姐，阴虚是个啥？”
    秦琳琳正看着书，高小竹撒开一双小短腿跑过来了，站在秦琳琳的桌子前抬头看着秦琳琳问道。
    一大清早的，她听到李端阳对病人说了阴虚这么个词，看李端阳忙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就跑来问秦琳琳了。
    “阴虚……”
    秦琳琳一时被难住了，怎么给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解释清楚这个词啊？
    “阴虚，嗯，阴虚就是一个人身体干了，也因此发热了。”秦琳琳想了一下还是回答出来了。
    是的啊，阴虚其实就两个特点，一是干，二是热。
    人体缺少了水分，缺少了津液，缺少了精，可不就“干”了吗。
    而一旦人体“干”了，必然阴不抱阳，阴液制约不住人体的阳气了，阳气就会跑出来搞事儿了，而阳之性轻浮，必然上浮，这就是所谓的“浮阳上越”了。
    所以人体因为阴虚出现的虚火绝大部分表现在头上，什么眼睛红，耳朵痒，鼻子干，嘴唇干，舌头干，这些都是浮阳上越导致的虚火造成的状况。
    当然，人一旦“干”了，问题不仅仅会表现在头上，也会表现在身体的其他地方，五脏六腑都会出现问题的。
    比如水不涵木造成的肝火虚旺，肝风扰动，心肾不交造成的心火虚旺，继而五心烦热（心脏、两个手心和两个脚心）……
    秦琳琳想明白了这一点，顿时有些高兴，书要学厚也要学薄啊，其实你只要相信了中医的这套理论，也很好理解的。
    中医的许多东西，本就是观摩大自然界得来的。
    它的许多东西，其实更贴近大自然界的。
    “干……，热……，嗯，大姐姐，我知道了，那怎么治疗阴虚啊，是不是要给一个阴虚的人多浇水，同时让他多喝水啊？”
    高小竹又问道。
    多浇水，多喝水，呃，秦琳琳有些无语……，不过再想想，好像也有点儿道理啊。
    大夏天人不就得多浇点水，多喝点水吗？有些人走走步步都拿着一个水杯啊，那不就是在防备身体干了吗？
    啊～啊～～，真的是一个连五岁的小孩子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啊。
    当然，人体不是光靠浇水和喝水就能完全解决阴虚的，因为水喝进去还得看脾胃能不能把它们转化成津液和精的。
    这就涉及到中医中比较深一些的层次了，涉及到了脾胃以及其他脏腑的运化和转化功能了。
    但你不能不说，给人浇水和喝水也是解决阴虚的一个办法的。
    哈哈，中医的许多问题，真的是非常的浅显啊。
    “对啊，多浇水多喝水也能解决一点儿阴虚的问题的。”秦琳琳笑着给高小竹答道。
    高小竹听完就撒开一双小短腿跑掉了，她要去给那个病人去说怎么治他的病了。
    不久，秦琳琳就听到那个病房里传出一片笑声来。
    而秦琳琳受高小竹问题的启发，继续想阳虚的问题。
    阳虚是什么，如果用小孩子的思维想问题的话，那不就是身体缺少火力了吗？
    缺少火力会怎样？
    不就会觉得冷吗？
    所以阳虚的病人就会怕冷，身体各个方面也会出现寒冷的表现。
    心阳虚，可不就是心脏出现了缺少火力的问题了吗？
    所以心就跳得不快了，心跳不快了，血液流得慢了，人可不就会感觉胸闷了吗？
    脾阳虚，脾的火力不足了，就不能很好地运化水湿了，所以人体内就会水湿横行，水湿渗进人体的肌肉里，骨缝里，人可不就会觉得身体沉重，同时又感到疼痛吗？
    然后，自然而然的，心阳虚导致全身血液流得慢了，脾阳虚导致人体内水湿横行了，所以人就会又怕冷又体重又没力气啊？
    这不几岁小孩子都能想明白的问题吗？
    所以，阳虚的两个最主要的特征就是，一，患者怕冷；二，患者无力，常常感到疲乏。
    ……
    啊～～，秦琳琳这么想了一回，站起来兴奋地走两步，其实中医也很好学啊，只要你转换了思维，中医的一切也是很客观很规律的！
    它许多时候其实要比西医浅显多了！
    不过她走了两步又坐下来了。
    任何一门学问刚开始学时都简单，可是越学到深处就会越难了。
    一个个简单的积木也会堆积出相当复杂的图形和空间来的。
    数学刚开始学时1+1=2多简单，可是一直学一直学，直到学到需要用到抽象思维才能想明白的虚拟空间运算时就把人脑袋给学炸了。
    中医也一样啊，阴虚和阳虚说起来概念简单，可是稍稍变换一下，把阴虚的“干”和阳虚的“冷”叠加一下，让人判断起来就复杂了。
    如果再把那么多症候给你累加一下，足以让你脑袋学大的。
    所以还要踏踏实实老老实实地一步步学的。
    不过让高小竹过来这么搅和了一下，秦琳琳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被打开了一下，这让她的思维更贴近了中医一步了。
    ……
    病房里，李端阳给一个病人推拿着，瞅空儿暼一眼一旁嘴嘟得老高的高小竹暗暗好笑，她刚才给一个病人说要治他的病就需要在他头上浇水，还得多多喝水，结果引来了一屋子的笑声，这就让她深受打击了，此时感到很是迷惑和沮丧，为什么别人不听她的治疗手段呢？
    “你们别笑小竹说的话啊，她说得也对的，你那病还真是需要多喝水的，我家小竹说得对啊！”李端阳对高小竹说过的那个病人道。
    脸色还一本正经的。
    因为高小竹此时正两眼亮晶晶地瞅着他呢。
    她观察了李端阳一阵子，感到李端阳是真的支持她的治疗办法的，顿时又高兴了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对一屋子的人说：“你们看，我大哥哥说我是对的，他是一个最了不起的医生，他说我说的是对的！”
    她一连地把这话说了几遍，这回大家都不敢笑她了，知道李端阳可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妹妹一样的，所以都不想惹她生气，只是心里一股子笑意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一早上的病房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54章：被气得打嗝了

    下午，李端阳开始不停地打嗝。
    秦琳琳从爷爷奶奶的别墅来到医院办公室没见到他，转了转病房也没见到他，连小竹也没见到，她就给他打电话，一问他在宿舍里。
    是科室替他临时协调到的一个宿舍。
    宿舍很是简陋，不过好在是一个单人宿舍，这样李端阳晚上不回别墅那边的出租房时，也可以在这里临时休息一下。
    秦琳琳去了李端阳的宿舍，见他眉头的攒竹穴那儿扎着两根针，两小臂上的内关穴上也扎着两根针，但还是在不停地打着嗝。
    一边打嗝，他一边还指着一个人体模型在给高小竹讲解着。
    打嗝，在中医学上称为呃逆，引起打嗝的深层病因很多，但最后总是由胃气上逆，扰动横膈痉挛收缩引发的。
    所以，理气降逆是其基本的治疗方法。
    可以揉穴，按摩，可以针灸，也可以吃药来解决。
    民间还有一种土办法，就是在你打嗝时突然重重指责你，比如说你偷人了等等，这样让患者一惊之下，很多时候也是会起作用的。
    但并不是说所有打嗝都好治，有些人甚至多年莫名其妙地打嗝，多方求医都有治不了的。
    这就形成顽固性呃逆了。
    西医对这种非器质性病变引起的顽固性呃逆是没有办法的，得找中医治疗，中医治疗也得找准真正病机了才能治得住，否则就不会有人多年四处求医都治不了的了。
    “你这是咋啦？着冷了还是受气了？”
    秦琳琳看着李端阳有些好笑地问道。
    一般胃部着冷或者受气就很容易引起打嗝的。
    “别问……呃～嗝儿……那么多了。”
    李端阳一边打着嗝说着，一边麻利地脱掉上身t恤，露出了胸肌突出腹肌八块的好身材来。
    “来……呃～嗝儿……给我……呃～嗝儿……膈俞穴上也扎上针！”
    攒竹、膈俞都是足太阳膀胱经上的治疗打嗝的经验效穴，各有一对，攒竹穴在眉上，膈俞穴在背部。
    足太阳膀胱经贯穿人体躯干背侧，夹行于脊柱两侧，并“入循膂”，膂（lv）即指腰脊两侧的肌肉，所以呃逆发作时可选膀胱经穴治疗。
    而攒竹和膈俞穴都有通调膀胱经气作用，掐按或者针刺这两对穴都能起到调节气机升降出入，降逆止呃之效。
    另外，攒竹穴是鼻针的胸穴，而肺开窍于鼻，所以这攒竹穴也可交通肺部。
    肺居胸中，主宣发肃降，对维持人体气机的升降出入起着重要作用，所以通过攒竹穴治疗打嗝疗效更大些。
    至于人小臂上的内关穴是心包经络穴，自然也有宽胸理气，治疗胸中气机紊乱引发的打嗝的功效的。
    “你找到……呃～嗝儿……膈腧穴了吗？”
    李端阳只觉得秦琳琳的两只手像两团棉花一样在他的后背上蹭来蹭去的，就是不见往进扎针，就只能问道。
    “我还是，嗯，给你掐揉一下吧？”秦琳琳怯怯地道。
    “哎呀……呃～嗝儿……你只管来吧……呃～嗝儿……先不用扎得……呃～嗝儿……多深，进个……呃～嗝儿……头头就行了，总得……呃～嗝儿……出手吗。”
    李端阳道。
    这下秦琳琳明白了，李端阳就是想让她练手的。
    又磨蹭了好一会儿，在李端阳的一再催促下，秦琳琳终于鼓起勇气出手了，但针在她手里摇晃着，真的只进了一个头头，还让李端阳的背上流出了几点血来……
    好吧，这当儿，李端阳也不打嗝了，秦琳琳的首次给人扎针的经历也就到此结束了。
    “有时间先练练手法吧，找一个枕头水果啥的扎，练到又快又准就好了。”李端阳温和地道。
    “我也练过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和腿上脚上……”秦琳琳低声道。
    “大哥哥，我也可以练吗？”这时高小竹插进一句话来。
    李端阳急忙摆手：“小竹你还是再过个两三年再练吧。琳琳，你也要小心点儿，先千万别往自己的头上和胸腹部行针，这是有危险的。”
    秦琳琳点点头，由于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失望，她竟然没注意到李端阳开始改口叫她琳琳了。
    “我订了明天一早的飞机票，要去京都一趟，我走后，小竹你不要惹你爷爷生气，琳琳你抽时间多跑跑病房，三楼白雪洁那家也抽时间去看看。”李端阳穿上t恤道，“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你去京都干什么？”秦琳琳问道。
    “我大姑在京都那边看病，腺性膀胱炎、输尿管狭窄、双肾积水，那边的大夫让她做造瘘手术，我去看看用不用做。”李端阳平静道。
    其实他心里自然没有表面这么平静，他今天的打嗝就是被这件事给气出来的。
    肝木克脾土，脾又连着胃，所以肝郁气滞的话不仅能让人吃不进饭，有时还会引起脾胃升降失调，脾气不升胃气不降，胃气不降上逆，有时就会造成打嗝的。
    他大姑这件事是真的让他生气，放着自家人的话不听，非要听京都那家医院的大夫做造瘘手术，这都决定下明天下午做手术了。
    李端阳有心不管了，但到底是过不去自己的这道心关，好歹不说是亲大姑哎，眼看着要跳坑，劝说不住，那怎么也得再跑去拉一把的。
    自己不是大夫不知道其中的深浅就算了，可谁让自己是个大夫呢？而且还是个有相当水平的大夫。
    造瘘手术会严重降低生活质量不说，弄不好尿液倒流肾中是会引发感染的，他大姑又是个农村人，家里地里啥不做？卫生条件也不好，这做了造瘘手术，以后的麻烦不要太多！
    能用中医保守治疗不好吗？最起码要比做造瘘手术强得多！
    他这个侄儿子又是个大夫，一有问题再赶快给解决，怎么也能维持个几十年的。
    当天下午，李端阳去几个肝癌病人和白雪洁那边都给叮嘱了一遍，然后和郝教授请了假，第二天一早，秦琳琳开车把他送到了飞机场。
    “你也不要太急躁啊，和人家大夫和你大姑他们好好说，不要闹出不愉快来。”
    秦琳琳劝李端阳道。
    李端阳虽然没有给她具体说这件事的前后过程，但秦琳琳一猜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现在的信息多方便，传一个片子就能看明白了，这种情况下李端阳要亲自去京都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他大姑那边不听他的劝告呗。
    “嗯，我不会急躁的，会跟他们好好沟通的。”李端阳温和地道，“回去路上开车慢点儿。”
    秦琳琳点头，看着李端阳走进了机场，她才开车离去了。

 第55章：先拿下主治大夫再说

    飞机从长安到京都飞行时间是1小时35分钟，李端阳下了飞机后，搭出租车赶到他大姑所在的医院又用了近四个小时，所以，等他进了他大姑病房时已经是一点多了。
    是个安着三张病床的病房，他姑父高福生、他表哥高照阳都安静地守在他大姑李金花病床边。
    高照阳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一本书，见他进来后站了起来，个子稍微没他高些，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副扑面而来的书生气。
    简单问候和寒暄后，李端阳把买的一兜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端阳你咋来了？这么远，你学习又紧，我也就做个小手术，你用不着这么远跑来的。”
    一家三口对视了一眼后，李金花对李端阳道。
    “还没坐过飞机，顺便坐坐飞机体验一下。”李端阳笑道。
    心里窝着一肚子火，他也懒得说多好听的甜话。
    病房里其他病床上的人都看向他，一个个看乡下人的眼神。
    高照阳的脸抽扭了一下，高福生憨憨地笑了笑。
    “照阳，我想见见主治大夫，你引我去。”李端阳对高照阳道。
    以前他都是叫他哥的，今天懒得叫了。
    高福生和李金花对视了一眼，高照阳脸上又抽扭了一下，道：“大中午的，打扰人家不好吧？”
    “要不你给我主治大夫的电话。”李端阳道。
    “打电话更不礼貌了，要不还是我带你去吧，就不知道人家在不在？”高照阳道。
    “别去了，这时间应该不在这儿吧？应该回家了。”高福生道。
    “主治大夫叫什么名字？”李端阳又问道。
    “叫王辉。”高照阳道，“要不我带你去吧？”
    “不用了，人去多了不好。”李端阳说着走出了病房。
    他在护士站那里打听了一下，一个护士拨通了王辉的电话，不长时间，从走廊的深处走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夫。
    这边他表哥高照阳也走出病房走过来了，大概还是不放心，怕他冲撞着了人家大夫。
    “你找我？患者李金花的侄子？”王辉走过来看着李端阳道。
    护士给他打电话时自然报了李端阳的身份。
    李端阳点点头：“打扰您了，您感冒了？”
    王辉看看他微微点点头，带头向办公室走去，过了一会儿又稍微有些诧异，大概是反应了过来，不明白李端阳怎么知道他感冒了的。
    护士也不知道他感冒的。
    而且他也没有厚重的鼻音啊？
    在办公室里的一张长条桌上面对面坐下，王辉看着李端阳不做声，等着他说明来意。
    他的情绪明显有些烦躁，只是出于京都大医院大夫该有的素质，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恼怒的意思来，不过，不耐烦的表情还是没有掩饰住。
    他这时真的浑身不舒服，急需要休息。
    “王大夫，您这个年龄了还带病上班，敬业精神真的值得敬佩。”李端阳笑道。
    王辉皱皱眉没说话。
    坐在李端阳身边的高照阳用胳膊肘碰了李端阳一下，在他的感觉中，李端阳这话已经带着一些冲撞之意了。
    “不过您喝错了药。”李端阳又缓声道，见王辉脸上露出些恼怒的神情来，他才又道，“小柴胡汤并不适应您的病情。”
    王辉诧异地双眉高高抬起，眼睛也瞪得老大：“你怎么知道我喝了小柴胡汤？”
    呵呵，我能感知到你浑身的阴阳气血变化，又能嗅到你嘴里的两三味药味，连这个也猜不出来？
    不过李端阳并没有回答王辉的话，却继续说道：“小柴胡汤具有和解少阳的功效，主治伤寒少阳病证，临床确实常用于治疗感冒，但要用这小柴胡汤，须病邪进入少阳经，可您的病邪如今并不在少阳。”
    “那在哪里？”王辉身子前倾一下问道。
    “膜原。”李端阳道。
    一边的高照阳已经完全听不懂李端阳在说什么了，但他从王辉的表情上看出，他这个从小跟着他外祖父学医的表弟恐怕是说对了，不然王辉不可能是眼下这副认真以对的态度。
    “膜原是在哪里？”王辉问道。
    他近一年来业余时间也在学习中医，这次还给自己配了一副小柴胡汤，可是眼前这个小青年的确让他震惊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说出的膜原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广义的膜原泛指病邪在体内潜伏的部位，狭义膜原仅仅指人体内外交界之处，乃一身之半表半里，居于卫表肌腠之内，五脏六腑之外的膜及膜所围成的空样结构。
    自然不在经脉里的。
    也自然不在少阳经里。
    李端阳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又道：“小柴胡汤专解少阳病证，可如今您的病邪并不在少阳经里，用小柴胡汤安能解之？”
    “那你说应该用什么药？”王辉站起来问道。
    此时他已经不再怀疑李端阳这个初次相逢的小青年了，能看出他感冒不算什么，可是能知道他服用了小柴胡汤，而且还知道他用药不对证，这就了不起了！
    而且对方只是看着他，根本都没有对他进行诊断！
    （在他的实际行医中，早已没有了望诊这一概念了。但西医实际上也是应该讲究望闻问触的，只是现在全被仪器给取代了。）
    （对方到底怎么看出来的？他现在都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了！）
    他喝了几天小柴胡汤确实不见效啊，无奈还是吃了退烧药才勉强支撑着上班，这小青年刚一见面就对他的问题一击而中！实在太厉害了！
    他现在求知欲暴涨，都来不及考证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你病在膜原，自然要用达原饮了。”李端阳笃定地答道。
    达原饮，达原饮，药力透达膜原而解之，故名达原饮。
    “如今病邪潜伏在你体内膜原处，湿热胶着，致使您表里失和，三焦气化失畅，寒热起伏，连日不退，胸脘痞满（胸腹胀满），呕恶，甚则便溏（拉稀），需立即服用达原饮来开达膜原，清热祛湿，辟秽化浊。”
    出自《温疫论》的达原饮包括槟榔、厚朴等七味药。
    君药槟榔辛散化湿，化痰破结，为此方主力。
    臣药为厚朴和草果，厚朴芳香化浊，理气祛湿；草果辛香化浊，辟秽止呕，宣透伏邪。
    这三味药主要是用来祛湿化痰的。
    用一味苦寒的黄芩来清热，并且也帮助燥湿。
    但还不行，温热疫毒之邪，最易化火伤阴，所以还要养阴。
    故这方中用了白芍（具有酸敛之性）和知母（母亲多温柔啊）来清热滋阴。
    最后再用一味“药中国老”甘草，既能清热解毒，又可调和诸药。
    如此一来，整个药方进退有据，有攻有守，既可开达膜原，辟秽化浊，清热解毒，又可保留和增加阴津，可谓用药法度严谨，确实是出自高手了。
    嗯，这药方是明朝中医吴又可所创，几百年来经过众多医家验证，疗效卓著，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验方了。

 第56章：实力赢得的尊重和帮忙

    办公室里陷入了安静。
    王辉在认真地消化李端阳的话。
    他只是在业余时间自学了一年中医，对中医的许多概念还很模糊，再加上连日来日趋加重的感冒让他的思维不是很敏捷，所以就连李端阳所说的一些中医专有名词，他理解起来都有些费劲儿。
    辛散化湿、化痰破结、芳香化浊、辟秽化浊等这些中医专有名词，不是你仅仅理解了字面意思就可以的，字里行间所蕴含的动态化连续化的药物作用，四性五味、升降浮沉、走哪条经，达什么病所，药物之间如何联合发挥作用，都是很有讲究很复杂的东西，要真正理解这些专有名词的真正意思，没有几年的行医都很难真正理解的。
    如果再加上绝大多数药物所起的作用，其实绝不仅仅是书本上介绍的那些，有些药物进入人体后甚至会发生一些让老中医都摸不着头脑的近乎玄学的作用，那更是只有中医天才才能理解和掌握的了。
    而王辉对于中医，其实严格地说连门都没入的。
    他甚至都没听说过达原饮这个药方的。
    这也可以理解，一个京都大医院里的一个中年医生时间多紧张啊，他的业余时间又能有多少呢？
    再加上西医和中医思维的截然不同，完全是两个路子，学起来那就更难了。
    王辉也是在多年从医中渐渐感到了西医对于太多病症的无能为力，而他自己已经中年了，需要学习中医来养生了，这才开始接触和学习中医的。
    “谢谢，领教了，能问一下你的身份吗？”
    很长时间后，王辉抬起头来看着李端阳道。
    “长安中医大大三学生李端阳。”李端阳平淡地道。
    “你只是一个学生？不可能！”王辉又蹭地站了起来。
    但再次打量着李端阳过分年轻的样子后，他又颓然地摇了摇头。
    完全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应该是事实。
    “我表弟从三四岁起就跟着我外公学医了，我外公生前是我们那里百里内最好的中医大夫。”
    一边的高照阳挺了挺腰身道。
    虽然他完全听不懂李端阳说的那些医理药理，但表弟装逼成功这点儿他自然是亲眼看到了，能把这么大一所医院里的主治大夫都震得不要不要的，他这个表哥自然是与有荣焉，所以此时赶紧补上表弟的身份短板。
    “哦，这就难怪了，我说呢，现在的中医大学已经很难培养出你这样的中医人才了。”王辉感喟，然后又简单回忆了一下刚才李端阳的神奇，脸上再次露出了诧异万分的表情，“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服用了小柴胡汤而且还不对证的？”
    “嗅觉和直觉。”李端阳平淡地道，“你身上带着小柴胡汤的味道，至于你用药不对证，就只是我的一种直觉。”
    “直觉？”
    王辉眼眸缩了缩，他曾经拜访过京都的一名国医，对方也曾提到了中医大夫的直觉，望闻问切都需要灵敏的直觉，尤其把脉中更需要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可此时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中医生对他一望就直觉出来他用药不对证，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可是你是怎么直觉出来我用药不对证的，哦，对不起，我只是太惊奇了，你能稍微讲一点儿吗？”王辉态度诚恳地问道。
    “一个合格的中医必须过望诊关的，你吃了退烧药只是在你自己的感觉中掩盖了你的病情，可是你的病情还表现在你的脸上，比如你的印堂晦暗，眼神呆滞，面色赤红。
    观察一个人的印堂要看其光，其泽，其色，从印堂的光可以看出你浑身的阳的状况来，从泽上可以看出你浑身的阴的状况来，从色上可以看出你五脏六腑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眼睛，《黄帝内经》曰，“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其窠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
    这就是说，从眼睛的不同部位可以看出五脏的情况来，整个眼窝是精气的表现，其中肾表现在瞳孔，肝表现在黑眼球，心表现在眼睛的血络上，肺表现在白眼球，脾约束整个眼睑。
    呃，这些东西讲起来太多了，我也一时给你说不清楚的。”
    李端阳点到为止。
    事实上他的观察力也没有达到这么神奇细致的，他只是凭借感知王辉浑身阴阳气血来直接判断王辉体内的情况的，所以，这种牛皮吹一点儿就可以了，主要是为了敷衍王辉。
    总得给他自己的神奇表现找个借口吧。
    “太神了。”王辉摇头感叹，“我感觉你……嗯，都可以和许多名医并驾齐驱了，太了不起了。不说你的这种直觉，就单单说你的能闻出我喝了什么药汤，这一点就足够神奇的了。”
    “王大夫，我看你很不舒服？我给推拿一下吧，然后我还有点儿事要和你沟通一下的。”李端阳打断王辉的赞扬道。
    虽然如今他自己确实有些神奇，但被别人这样当面赞扬他还是有点儿不适应。
    再说他时间也紧，扯这些没用的太浪费时间了。
    “哎呀，这真的……那劳驾一下，真太感谢你了。”王辉赶紧道。
    对方虽然年轻，但其神奇却让他肃然起敬，不敢再托一点儿大了。
    李端阳给王辉推拿了十几分钟，让王辉浑身舒爽了许多，然后他又给王辉详细诊断了一下，把达原饮方加减了一下传给对方。
    “这个方子应该能很快见效的，王大夫你喝一下试试。”
    “谢谢，谢谢。”王辉赶紧感谢。
    “嗯，王大夫，我跟你沟通一下我大姑的事，她现在这情况吧，从西医的角度来说做造瘘手术的确刻不容缓，不过，我大姑家还种着地，这家里门外的活儿也多，我姑父一个人也忙不下的，再说农村地区，也不可能像城市上班族这么有条件讲究卫生的，所以做了手术后，后续问题恐怕有些多，弄不好感染了就是个大麻烦。我的意思，采用中医保守治疗的话，后续问题可能会稍微少些，你怎么看？”
    李端阳看着王辉，措辞委婉地道。
    “李大夫，”王辉听了道，“请你相信，我本人一切都是从病人的病情出发提出医疗建议的，从西医角度看，你大姑是先天性输尿管狭窄，如今越年龄大问题就越大，确实需要做造瘘手术，不过，我也听说中医有这方面的保守治疗办法。
    只是，你也知道，这种医生也不好找的，一个治疗不妥当反而问题更大的。
    嗯，李大夫，请问，你自己有治疗这方面病情的经验吗？
    对不起，我不是质疑你，我知道李大夫你真的很厉害，不过大夫一般都有自己专长的一方面的……”
    王辉话说到这里看着李端阳，脸上带着进一步探究的神情。
    他今天还真的就想探究一下李端阳的深浅了。
    不过为了表示对对方的足够尊重，他直接以大夫相称了。
    李端阳心里笑笑，脸上正色道：“王大夫，我目前其实在我们学校的附属中医院里实习，参与着几个肝癌病人和一个中风偏瘫患者的诊疗工作，这次要不是因为我大姑的事，我是真的没时间来这京都的，对我大姑这病，我虽然不敢说彻底治愈，但保守治疗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我师父郝文兵教授也比较擅长这方面的病情，所以我的意思，还是想让我大姑用中医保守治疗。”
    “郝教授是你师父？”王辉略微惊讶道。
    他是听说过郝文兵的，三秦省那边的省级名医，他就曾读过郝文兵写的几篇中医理论的。
    李端阳点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我也赞同先用中医保守治疗。”王辉道。
    “只是，”这回却轮到李端阳尴尬了，“咳，我大姑她更相信你们一些……”
    这也是大姑最让李端阳恼火的地方，自己的老爸就曾经是个有名的老中医，反过来她这个女儿却不那么相信中医，反而让他来向王辉这个西医大夫求情来做她的思想工作……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爷爷毕竟去世了，如果他爷爷活着，他大姑估计就首先要让他爷爷诊疗了。
    “我明白了，行，我给你大姑他们说说。”王辉听了点头道。
    出尔反尔，这真的有违他做医生的行为规则，但为了结交李端阳这个未来必然会大放光芒的中医大夫，他王辉也是拼了。

 第57章：面冷心热

    王辉自然只是跟李端阳的姑父高福生和表哥高照阳说了一下造瘘手术的后续情况，李端阳没有参与，但他看到这两人听了王辉的话回来后都是脸色沉重。
    其时李端阳正在给他大姑做细诊。
    诊断完他走出病房坐在走廊里的长条椅上，他姑父高福生和他表哥高照阳都是跟了出来。
    李端阳在王辉那里露了一手，现在连王辉这个京都大医院里的主治医师都对李端阳十分推崇，高福生两人这才感觉出了李端阳的份量来。
    这时面对李端阳都是有些脸色讪讪。
    “那你们还想不想让我大姑做造瘘手术了？”
    李端阳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两人。
    “我真没想到做了造瘘手术后，还需要再做手术解决肾积水的问题，也没想到手术后会存在那么高的感染率。”高照阳道。
    李端阳撇撇嘴角，一个书呆子，大概以为做了造瘘手术后只是需要平时吊一个尿袋子吧。
    这让他感到很无语。
    “那端阳你说该咋办呢？”高福生问道。
    我的态度不是一直很明确吗？李端阳再次感到无语。
    “三点！”李端阳竖起三根手指，“一，我只是给你们提个建议，别后面搞成怎样了埋怨我，说就是我当时出的坏主意；二，我建议是做中医保守治疗，如果回去保养得好，不要做重体力活儿，应该问题不大，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三，我时间很紧张，长安那边还有几个肝癌病人和一个中风偏瘫患者等着我回去继续给治疗，所以你们要信得过我，那就赶紧办理出院手续，去长安中医院住院，那样我能照顾得过来。”
    听了李端阳的话，高福生和儿子高照阳对视了一下。
    “那我也跟过去？”高照阳问道，“我这边……”
    “照阳你去不去意义不大，我大姑又不是多重的一个病，有我姑父陪床就可以了，也住不了多长时间的，你忙你的，去了那边你不用担心，一般跑腿有我姑父，重要点儿的事我给办，再说也没有啥重要的事，就是请人诊治吗，我让我师父郝教授也给我姑诊断一下，然后平时有我管顾就可以了。人多也没用的。”
    李端阳说完这话，就见高照阳明显松了一口气，一个普通研究生，学习任务也挺重的，而且关键是对社会也没啥经验，大概想起去长安各种事儿的就感觉挺麻烦吧。
    高福生又和儿子对视一眼，然后点头道：“那就麻烦端阳你了。”
    “不麻烦，我都从长安跑过这边了还麻烦个啥。”李端阳道，“没事儿我给我姑针灸推拿一下，免得坐飞机太累。你们赶紧办理出院手续和订飞机票吧。下午能走就下午走，不要拖了，这里的住院费也不低的。”
    高福生父子听了赶紧就行动去了，李端阳回到病房开始给他大姑针灸推拿。
    下午他们两点钟动身出院，赶飞机啥的，等回到长安机场已经晚上近八点了。
    一出机场，李端阳就看到秦琳琳的车停在机场外。
    他上飞机前，秦琳琳正好给他来了一个电话，问他这边事办得怎样了，他就给简单说了下，没想到秦琳琳竟然还来接机了。
    哈，丫头有心了啊，谢了。
    李端阳心里蹦哒了下，一边带着姑父和姑姑两人向车走去，一边给两人打预防针：“是我请房东孙女来帮忙来接一下的，姑父姑姑你俩千万别多想，人家出身大户人家，可能家里早给瞅好高干子弟了，不是咱们能开玩笑话的。”
    秦北风俗，姑父也能和妻侄子开不大不小玩笑的，别让姑父高福生到时看到秦琳琳眼神不对，瞎和他开玩笑，那样反而会把气氛搞尴尬了。
    现在他和秦琳琳之间的关系还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的，可不适合别人开他们的玩笑的。
    他也不想过早过快地推动两人关系的发展，谁知道秦长安那边会是个什么态度。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秦琳琳看到他们走近，下了车走过来了：“这是叔叔阿姨吧？”
    还没等李端阳介绍，秦琳琳就大方地问道。
    “啊，这是我大姑，这是我姑父，这是秦琳琳。”李端阳简单平淡地介绍道。
    “叔，阿姨，一路上累了吧？”秦琳琳笑着问候道。
    “不累不累，就开始有点儿晕。第一次坐飞机，不习惯。”高福生急忙道。
    眼前这丫头太漂亮了，言谈举止又落落大方，让先前还对李端阳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的高福生顿时眼前一亮，又多了些拘谨。
    “好俊的丫头，麻烦你了。”李端阳大姑打量了一下秦琳琳微笑道。
    先前侄子给他们打预防针时，她还对侄子能找个大户人家的漂亮姑娘抱着一些期望，现在一看到秦琳琳反而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这么漂亮的大户人家闺女，哪里能看得上他们小家小户的子弟呢？
    人年龄越大就越现实，天上掉馅饼的事是根本不会相信的。
    坐上秦琳琳的车，李端阳先带姑父姑姑吃了晚饭，吃晚饭时和郝教授联系了一下，当天晚上就住进了病房，住院手续等明天再办。
    “端阳，你说的你那个教授师父，什么时候能给你姑姑诊断上啊？”
    高福生也是个急性子，一住进医院就开始和李端阳打听这件事。
    李端阳还没回答，临床病人家属，一个名叫陈有明的男人就笑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小李大夫都能给肝癌病人治疗了，还治不了你老婆的这点儿小病啊？”
    “啊？这是真的啊？”高福生惊讶地问道。
    他听他儿子高照阳说过这件事，不过父子俩都觉得李端阳是在吹牛，他才多大啊，就能治疗肝癌病人了？
    “那还哄你啊，这一科室的几个肝癌病人都被小李大夫治疗得能跑能逛了，有一个病人，西医院那边都说只有两三个月好活了，可现在人家身体越来越硬巴了，还每天打小李大夫给教的太极拳呢。”这个陈有明信誓旦旦地道。
    他正这么说着，高小竹迈着小短腿跑进来了，他就指着高小竹道：“就是这小女孩的爷爷，不信你问她！”
    李端阳不想让高小竹提这件事，就赶紧招手对高小竹道：“小竹你过来，这是我姑姑和我姑父，你叫叔叔阿姨就好了。”
    他姑姑姑父和高老头基本在一个年龄段上，他不给说，小竹很可能会叫爷爷奶奶的。
    “叔叔好，阿姨好！”高小竹过来脆生生地叫道。
    “哎呀，好漂亮的小丫头！来，吃苹果！”李端阳姑姑给高小竹递了一颗苹果慈爱地笑道。
    高小竹见李金花宽眉大眼的一副慈爱相，又抬头见李端阳笑着点头，就说声“谢谢阿姨”接过了。
    “小竹，你去背大哥哥给你教的那些东西吧，明天早上我要检查的！”李端阳又赶紧道。
    他不想让高小竹和他姑姑姑父呆得久了，害怕会暴露他以前撒的那个谎言。
    这个谎言，他是准备维持一辈子的。
    这是他以后一直帮助拉扯高小竹的最好的由头。

 第58章：李端阳的小迷茫

    “端阳可是真长大了噢。”
    李端阳又给他姑姑推拿按摩一下走掉后，高福生搬把椅子坐在妻子的病床边低声道。
    宽眉大眼的李金花半靠在床头被子上，听丈夫这么说，噗嗤一声笑出来：“咋啦？受不了人家的冷脸啦？”
    憨头憨脑的高福生摸把头赶紧道：“瞧你说的，我哪有！”
    “得了吧，你那点心眼子都写在脸上了，你就知足吧你，现在谁家的侄子还能这么对姑姑，千说万说你不听，还又专门跑去京都把你给接来？人家心里不恼咱们不听话啊？”李金花笑道。
    “够意思够意思，我这不也感念他的好吗。”高福生这么说着赶紧转话题对临床病人家属陈有明道，“最近听说漂亮国研究出增寿药来了，咱这代人还能赶上降价不？”
    陈有明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听了道：“不是才在实验阶段啊？怕离上市还得一两年吧？”
    “那也快了，唉，听我在京都读研究生的儿子说，也只能四五十岁以上的不再生育的人吃吗，年轻人吃了怕基因改变影响下一代的。”高福生道。
    “刚研究出来，肯定不能让年轻人吃，谁知会生出什么怪物来。”陈有明附和道。
    他没有问高福生那个在京都读研究生的儿子的情况，高福生等于白在他儿子前加那么长的修饰语了。
    高福生略微有些失望，他说这话题本身就是想引出他儿子来，让临床知道他们也不是一般人，是京都研究生的爹妈哎，不过这话有些落空了。
    “不知那药价最后能降到什么程度？咱们这些人能不能买得起？”高福生又道。
    “现在一支治疗癌症的药都得一百二十多万，那种增寿药出来，怎么不得几百万？最后降来降去，等我们快进坟墓前恐怕也得几十万的。
    我是纯粹不想望的，那都是有钱人的事，咱们这些普通人，能活够自己的岁数就行了，即便吃上那种药，不也还可能生病吗？要是得了重病治不好，最后还不白瞎了钱？”
    陈有明摇摇头继续道。
    “我看这事对咱普通人也不是啥好事，图给年轻人增加了担子，这一代最后为了买这增寿药，不知得怎么拼呢，姑娘以后找对象也会越发看重钱了，穷人家的子弟找对象更难了。”
    高福生听了陈有明的话心气降了些，不过想到自家儿子毕竟是研究生，将来找对象应该不用愁的，即便就是那增寿药，到老了时也应该能买得起的，这么一想，他心里又宽慰了几分。
    ……
    李端阳离开大姑所在的病房，转着看了一下几个肝癌病人和白雪洁这个中风偏瘫患者，然后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陆明、郭鸿霞和李夷平，李夷平今天值夜班。
    秦琳琳把他和他姑父姑姑送来医院后就回去了，她需要在交大那边补补课，有几天不会来了。
    想着这丫头两边挣扎，哪头都不愿意放弃，给自个儿平添许多负担，李端阳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这个年龄段，谁不是处于人生选择和迷茫的痛苦蜕变中啊。
    他自己因为活过了一辈子又重生回来，一身医术傍身，基本不存在这样的选择和迷茫，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大到修炼之道的选择，如今他已经在真气小周天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下一步的修炼道路自然是应该进入丹道小周天，可他没有这方面足够的资料可供参考，进与不进之间，他何尝又不是处于迷茫之中！
    小到考研，他现在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是想起来重要，做起来次要！
    中医方面的知识基础自然是足够的，考研相关的西医方面的知识点也足够，他的问题就在英语基础差上。
    硬着头皮苦学的话，也不是学不会。
    关键是他对学英语心存反感和抵触，一拿起英语书来就头疼，所以每天最多学二十分钟就丢开了，一天中再不想拿起来看了。
    这就是人的性格问题，活过了一辈子又重生回来，他依然扭转不了自己的这种性格！
    上一辈子他就因为英语没过关没读研，这一辈子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在医术上，也不是非得读研，可它就是一块敲门砖，文凭这个东西，在很多地方都用得上，即便在给人看病中，说出自己是硕士啊博士啊啥的面子也光烫一些啊。
    社会认这个，大家都认这个，你不认这个也不行啊。
    在办公桌上呆坐了一会儿，和郭鸿霞低声说了几句，他拿起一本英语书来硬着头皮翻了一会儿，接了父母一个电话他也就把这英语书丢进抽屉里了。
    父母来的电话自然是关于他姑姑的病情的，得知他把他姑姑接来长安住院了，他姑姑病情也没啥大不了的，父母都很高兴，叮嘱他尽量多关照一下他姑姑。
    第二天早晨起来，李端阳修炼打坐锻炼完，还是又拿起英语书学了一会儿。
    其他都可以无所谓，但秦琳琳如果成为一个研究生，他怎么能不是研究生呢？
    那他以后不是要低秦琳琳这丫头一头了吗？
    所以，再痛苦，再别扭也得学！
    学了一会儿英语直到头痛欲裂，他才丢开书去找郝教授去了。
    得在郝教授忙起来前让他去给姑姑诊断一下，不然姑父是不放心让他姑姑吃他李端阳开的药的。
    见李端阳带着一个大教授模样的人进来，高福生和李金花这对夫妻赶紧站起来了。
    李端阳简单做了下介绍，郝教授开始给他姑姑李金花诊断。
    腰部两侧重坠胀痛，尿急，尿频，尿痛，排泄不畅，眼睑时有浮肿，伴胃脘痞满不适，恶心纳呆，腹胀头眩，阴雨天加重，舌淡红，苔白腻，脉现沉象。
    这是双肾积水，脾虚水泛，输尿管狭窄，腺性膀胱炎的普通症候了。
    输尿管狭窄，双肾积水，肾气化功能降低，气滞水蓄，腰部两侧自然会重坠胀痛。
    尿急、尿痛，李金花说的是以前的症状，如今经过京都那家医院的消炎治疗，已经缓解许多。
    因为腺性膀胱炎暂时已经被遏制住了，不然那边也不敢给做手术的。
    眼睑时有浮肿，伴胃脘痞满不适，恶心纳呆，腹胀，这些都是肾积水和脾虚，体内水湿横行的缘故。
    头眩是水气上扰兼头部气血供应不足的缘故。
    脾为气血运化之源，脾虚湿重，体内气血自然不足，上供到头部的气血量自然减少，气血供应不足，脑袋能不昏眩吗？
    舌苔白腻和脉沉也说明体内水湿横行。
    郝教授诊断完，和李端阳回到办公室商量了一下，决定选用通气散合五苓散加味来通气利水。
    五苓散可化气行水，通气散可行气利水、通络止痛，两方合用，使水湿从二便（主要是从小便）去之。
    气化则小便利，气行则水自消。
    因为配药精细，姑父高福生又是农村来的，李端阳怕他应付不来，还是自己去药房拿的药，然后让高福生在他宿舍里煎药，在一边指导了好一会儿。
    自然，药房里也给煎药的，但李端阳有些靠不来，因为他配药本就精细。

 第59章：儿子比你有出息多了

    “端阳，明年你也要考研了吧？能不能像你哥照阳那样一下子就考中？”
    高福生在李端阳的指导下熬药，一边问李端阳。
    李端阳的读书成绩除了英语都还不错，上了长安中医大后中医成绩更一直在全年级名列前茅。
    不过他的这个念书成绩和他表哥高照阳比较起来就差了不少，高照阳可是考的京都的一所理工985，而且考研也是一战而过，兵不血刃，这在秦北他们那个镇上也是出了名的，一般都被家长们当别人家的孩子来教育自己家的孩子的。
    “应该差不多吧。”李端阳道。
    要是没有重生前，他可没有考研一考而中这样的底气，因为考医学研究生向来比较难，而且他的英语基础真的比较差劲儿，其他科目也不能说一定就能过关的。
    不过现在对他来说，考研的障碍也就一项英语了。
    好好抓一下英语的话，考研应该不成什么问题的。
    当然，前提是好好抓一下英语。
    像他前些日子每天忙于诊疗病人，只在业余时间硬着头皮学一会儿英语的话，估计还是够呛。
    幸好现在几个肝癌病人身体状况调理得都不错了，不用每天推拿针灸了，也就白雪洁那个中风偏瘫还得每天推拿，隔一天针灸，这样他目前的诊疗工作也就大大减轻，时间不像刚开始时那么绷得紧了。
    郝教授今天也问了他的学习情况，叮嘱他不能把太多时间放在看病上，毕竟明年就要考研了。
    所以，后面李端阳也不准备再接肝癌这种特别麻烦的病人了，他得腾出时间来备战考研了。
    当然，他也可以走保研这条路，那样英语不过关也没太大问题的，但这就需要打通一些环节了，而且还要搞一些论文或者获得什么什么奖项的，李端阳感觉有些麻烦，还不如硬刀硬马地考算了。
    论文他暂时是不准备写的，等以后他的医术再进一步，要写就写那种很有干货的。
    灌大量水的论文他不想写。
    和姑父高福生坐了一会儿，李端阳就忙着去给姑姑和白雪洁推拿针灸去了。
    去给白雪洁针灸推拿时，他在三楼的走廊里他看到了韩金桔匆匆离去的背影，大概是匆忙来看了一眼她妈，害怕遇到他就赶紧走了。
    这让李端阳心里多少有些难受，这还真的应了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诗了，但愿她以后也能生活得不错吧，以李端阳如今的心态，只愿真心祝福她以后过得不错了。
    否则他的心里会多一道伤疤的。
    白雪洁今天能比较顺利地坐起来了，脸又周正了很多，基本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终于敢拿着镜子看自己了。
    “谢谢你，端阳。”她真心实意地再次感谢李端阳。
    李端阳点头微笑，心里也有些惊异，人的精神力量真的是太大了，看白雪洁如今康复的速度，说不定真的会在一个月内下地走路也说不定的。
    下午李端阳就清闲些了，他正抱着一本英语死扣，微信吱儿一声，打开一看，是京都那个王辉大夫发来的语音：“感谢李大夫，达原饮果然效如桴鼓啊！什么时候你再来京都时通知我，我请客！”
    一个中年人的头像笑得憨憨的。
    “算了，值不完的夜班，做不完的手术，你哪有时间请我吃饭。”李端阳笑道。
    “抽出时间也一定要请的！”王辉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李端阳发个笑的头像。
    王辉便跟他请教了几个中医方面的问题，李端阳都一.一做了回答。
    “吱儿”，最后王辉发来了一个红包，红包写着“小李老师辛苦了！”
    “咳，你这干什么啊？”李端阳惊讶道。
    “费了小李老师不少脑细胞，给小李老师喝点茶补补哈，小李老师务必给个面子！”王辉发语音道。
    李端阳感觉这人好有意思，也便点开了红包，200元，李端阳也便笑纳了。
    笑话，他去京都时给这家伙又开药方又推拿的，回来后这又花费宝贵时间回答了他的几个问题，这都远不是这200元的问题了。
    当然，这个是没办法这么算账的。
    权当他为普及中医做了点贡献了。
    李端阳继续硬着头皮死扣英语，正学得肝火上窜时，秦琳琳打来电话了。
    “哎，有时间来我们交大转一转吗？”
    秦琳琳笑吟吟的话语从话筒中传出来，颇具魅/惑力，顿时把李端阳上窜到脑门的肝火泻下去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能保持住矜持的。
    “什么事啊？寡人正勤奋攻克着英语大关，无事勿扰。”
    他知道这丫头说话这么好听，一定是有事相求的，先拿捏一下再说。
    “英语我后面给你传授些学习诀窍啊，现在拿着针包来我们学校一下，有个严肃的医学问题需要你来解决，当然，可能你也解决不了，那就权当来我们交大来转转看看风景了。”秦琳琳道。
    嗬，这丫头还用上激将法了。
    “解决了你那个严肃的医学问题有什么奖励吗？”李端阳问道，“你知道寡人的爱好。”
    “李端阳！”话筒中秦琳琳气得气都出不匀了，“患者是我的西医内科老师，你能多少有点儿奉献精神吗？”
    “那就只能是看在你秦琳琳的面子上了。”李端阳也不拿桥了，“好了好了，琳琳大人别发火了，寡人即刻就到。”
    李端阳说完收拾起书，拿了针包就下了楼，刚到了自己的车边打开车门，就见他姑父姑姑从医院大门外溜达了进来。
    老两口这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儿回来了？
    并且一眼就看见他了，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下午感觉怎样？大姑？”李端阳询问了一声。
    “舒服多了，腰也不咋痛了。”
    李金花说着，两人走到了李端阳的车边，高福生向车里看了看，见没其他人，又绕着车走了一圈儿道：“新红旗车？这车二十多万吧？端阳你借别人车开吗？”
    李端阳还没回答，他大姑又接上话了：“端阳你不要借别人这么贵的车开啊，一旦给人家碰了刮了多费钱啊，最好坐公交车，或者打个出租车也行的。”
    李端阳挠挠头：“这我的车。”
    “啥？”高福生夫妻俩一下子都睁大了眼睛，高福生叫道，“你爸妈咋这时候就给你买这么贵的车？”
    “没，不是他们给我买的，我自己挣钱买的。”李端阳只能道。
    这事儿没办法也没必要撒谎，他姑父姑姑给他爸妈打一个电话就全问清楚了。
    “你自个儿挣钱买的？你做什么挣了这么多钱？”高福生眼睛瞪得更大了。
    就他们那地方，农民在地里刨抓带打工忙个三四年也不见得能挣来这么一辆车的。
    “给人看病啊。”李端阳实话实说道，然后又撒了一个小谎，“我师父带我给人看病，他挣大头，我挣小头，不过这事儿你们别对外人说啊。”
    他师父郝教授自然也出诊的，李端阳估计，郝教授出诊挣的钱可能比在医院里还挣得多。
    “你师父带你给人看病还分你钱？”高福生更奇怪了。
    “当然啊，我也出力吗，你小点儿声。”李端阳一本正经地道。
    然后高福生夫妻俩又围着车转了几圈儿，李金花高兴地说着“端阳你可有出息了”，高福生则是一直沉默着。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好像他这个妻侄子也不差他儿子啊。
    去交大的路上，李端阳接到了老爸老妈打来的电话，自然是问他挣钱买车的事的，看来他大姑回头就给他老爸老妈打电话了。
    李端阳仍然照着给姑父姑姑说的说了一遍。
    “那你上次还跟家里要钱？”话筒里老爸嗓子眼颤抖地道，夹带着兴奋和怀疑。
    “买车的钱有些不够，所以跟你们借一万啊，说买车的话又怕你们不让买。”李端阳只能道。
    有一个谎言，就需要十个谎言来圆的。
    “臭小子，那你开车小心点儿啊，别太疯了！”老妈叮嘱道。
    “我知道啊，可我正开着车你们还老打电话，等会儿被交警抓住就要罚钱了。”
    “那行，回头再说，你好好开车啊。”老妈最后说道，然后李端阳听到她在电话那头说他老爸，“儿子比你有出息多了。”

 第60章：什么是子午流注

    李端阳去了交大时，秦琳琳和陈丽霞正等在校门口，两人上了车指点着李端阳把车停在了一座教学楼下的停车场上，然后三人向楼上走去。
    “小李大夫，发达了啊，这都开上车了！”
    陈丽霞憋了半天，到底是不顾秦琳琳以目威胁，一张萌萌的脸眯着眼对李端阳贼贼地笑道。
    她已经调查出了李端阳在中医大的情况，刚被女朋友甩了，那之前不可能有车的。
    刚被前女朋友甩了就买了一辆新车，这是要用来钓她闺蜜的吗？
    她得替闺蜜拷问拷问这家伙！
    “寡人近来业务有点儿多，弄一辆代步车能节省点儿时间。”李端阳瞅一眼贼贼笑着的陈丽霞道，“陈同学不是同样有车吗？你这是也发达了？”
    “我那是考上大学时家里给奖励的。”陈丽霞道。
    “哦，原来考上985家里还有这待遇啊，我这有点儿耽误了，只能自个儿打工挣了。”
    “你自个儿打工挣的？你打的什么工？”陈丽霞睁大眼睛问道。
    “这个属于本人的业务机密了。”李端阳微笑道，“陈同学要想知道那得当寡人徒弟了，不过寡人暂时不再收徒弟了。”
    “开口寡人闭口寡人的，你可真拽得可以。”陈丽霞挑刺儿。
    “没有，哪敢在985高材生面前拽，寡人以前常常好打听别人的隐私，感觉自己这个行为很不好的，就用寡人这个自我称呼常常提醒自己要做个有德行的人。寡人的意思，就是在德行方面做得还不够好的人，所以这是自谦和自警。”
    李端阳淡淡地道。
    明明他前面给陈丽霞自称寡人就是个开玩笑以示友好的意思，毕竟陈丽霞是秦琳琳的闺蜜，而且他们两人前面已经有过一面之交了，但这陈丽霞今天有些咄咄逼人了，那他李端阳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开启了嘲讽技能了。
    陈丽霞一时被顶得满脸红了起来，又找不到话语反击，眼睛都瞪起来了。
    秦琳琳急忙对李端阳道：“你语文学得好，行了吧？你这么解释寡人，就好像我们没学过语文一样。”
    这就是一句和稀泥的话，淡化一下李端阳话语中的讥讽之意。
    李端阳也不为己甚，转话题问秦琳琳道：“你老师到底是什么症状？”
    “肩膀疼，一年多了也没看好，一到后半夜一点到三点时就更疼，疼得翻个身压着肩膀头都不行。”秦琳琳道。
    “没去医院查一下吗？”李端阳问道。
    肩膀疼有多方面的原因，从中医角度来说一般有三个方面病因。
    1，有可能是气血亏虚，血不养筋。
    肩周炎多发生在50岁左右的中老年人身上，这个年龄段的人气血虚，血不养筋，肌肉肌腱关节囊等筋脉失养，不荣则痛。
    2，有可能是肩膀感受风寒湿邪，得了漏肩风，导致了血脉闭阻不通而痛。
    3，有可能是劳损或外伤，往往发生在经常用用肩膀出大力的体力劳动者身上。
    考虑到秦琳琳老师的工种和年龄，最有可能的就是第一种的不荣则痛，和第二种的不通则痛。
    再考虑到秦琳琳说的一到后半夜一点到三点就疼得更厉害，李端阳就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血不养筋，不荣则痛。
    从西医角度来说，肩膀疼痛除了外伤、肩膀发炎和神经痛，就有可能是胆囊炎，心脏病或者肺癌牵扯得肩膀痛。
    “当然查了，没有器质性病变，所以西医除了给点维6和甲钴胺也没其他办法，后来找了几个中医大夫也看不好，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秦琳琳道。
    “你觉得呢？”李端阳微笑问道。
    “我们要能搞清楚还找你来干什么？”一边的陈丽霞气鼓鼓地道。
    刚才被李端阳狠狠暗讽了一顿却找不到反击的话，她这时正在继续找李端阳的茬儿呢。
    这就是被家里门外宠坏了的一个小丫头片子。
    “我一个人搞清楚不算好，大家一起搞清楚了才好啊。”李端阳笑道。
    以妥协求团结，团结亡，以斗争求团结，团结存。
    陈丽霞刚才过于刁钻，所以李端阳才斗争了她一下，不过这陈丽霞毕竟是秦琳琳的闺蜜，李端阳也不想搞得太僵，就没再和她计较。
    陈丽霞还想说什么，秦琳琳拉了她一把，然后沉思着对李端阳道：“肩膀头痛，不是不荣则痛就是不通则痛吧，具体我也分析不出来了。”
    “有进步。”李端阳笑道，“如果真是晚上一点到三点疼痛加剧的话，估计应该是血不养筋，不荣则痛了。”
    “啊？为什么？”
    “晚上一点到三点钟是丑时，根据子午流注……”
    “等等，什么是子午流注？”
    “简单地说，子午流注就是在一天十二个时辰中，气血在人体十二条经脉中的运行情况，比如哪一个时辰中，人体气血主要流注到哪一条经脉中。
    子午流注是从《黄帝内经》中演化来的，是中医天人合一思想的体现之一，主要用在针灸上。
    古人把一天分为12个时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每一个时辰人体脏腑气血的运行都不同，每一个时辰人体气血都会最集中地流注到某一条经脉中，使得这条经脉里的气血最旺，然后从张开到闭合，这就像我们现在说的生物钟一样。
    在丑时，也就是晚上一点到三点，这时人体的气血会主要流注到足厥阴肝经中敛藏起来（此时叫肝经当令，或者木主令），那么，人体其他部位气血就会相对减少，而血虚的人本来血就少，这下肩膀头那儿血更少了，自然会更加的血不荣筋，不荣则痛了。”
    “这么神奇啊？”秦琳琳听完李端阳的话想了一下感叹道。
    “这条规律本身其实也不算多么神奇，人作为大自然界中的一部分，其生理当然也要和大自然界合拍的。”李端阳摇头道，“神奇的是，这么隐秘的规律，我们老祖宗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就是啊～～”秦琳琳在思索中再次低声感叹道。

 第61章：说话是要用脑子来说的

    笃笃笃……
    “进来！”
    随着秦琳琳敲门，办公室里传来一声稍微带着些沙哑的声音，秦琳琳和陈丽霞两人还感觉不出来什么，可李端阳一听这声音就感觉中气不足。
    他跟着秦琳琳两人进去，就见一个身形纤瘦的女人在浇窗台上的几盆花，从她右手提着水壶有些费力的动作上，李端阳一眼看出她的手臂无力，且关节屈伸有些不自然。
    女人转过头来，是一个肤色白净的五十多岁的女人，带着女知识分子特有的文静秀气，不过鼻子和嘴巴的线条和纹路略显僵硬，可以看出是一个个性比较强的女人。
    “王老师，这是我给你说的李端阳。”
    秦琳琳介绍道，一边去接过女人的水壶浇起花来。
    “就和你开个玩笑，你还真找来了？”女人笑道，一边打量着李端阳。
    她叫王婷，五十三岁，交大医学院西医内科教授。
    “多大了？”她问李端阳道。
    “二十一。”李端阳微笑答道。
    他一听这王教授的话，就看出她根本没有让他来给她看病的意思，大概只是出于秦琳琳的原因想见见他。
    或许是秦琳琳在对她说起他李端阳时不自觉地显露出了一些情绪倾向吧，所以就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了。
    这也说明，秦琳琳应该算是她的得意门生了，而且两人的关系应该处得极好。
    “长得挺精神的，学习成绩还好吗？”王婷又问道。
    听她这话，走过去站在秦琳琳身边的陈丽霞掐了秦琳琳一把，秦琳琳赶紧转过身来道：“哎呀，王老师，我是找他来给你看看肩膀痛是咋回事的！”
    “那也得问问学习好不好才行吧？”王婷笑道，“中医大的一个大三学生，会给人诊脉吗？”
    李端阳只能笑笑含糊回答：“还行。”
    “还行是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很模糊吗，那好，你就给我来号号脉。”王婷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伸出手臂来。
    李端阳去拿了两本书来放在茶几上，示意王婷把手臂放在书上，然后在沙发上端正坐下来给她诊脉。
    诊完脉，他又看了一下王婷的舌头，然后去拿过一张纸写起字来。
    王婷诧异地伸过头去看他写什么，就见他在纸上写出一长串来。
    “怕寒喜暖；多汗；常觉得头发、皮肤、眼睛、鼻孔、嘴巴干燥；掉头发；常觉头晕耳鸣，视力下降；腹胀纳差，失眠多梦，健忘，精神恍惚，常常无端担忧焦虑；常觉四肢倦怠厥冷，肩膀痛，关节屈伸不利；小便清长，尿频，月经量减少。”
    写完，李端阳把纸递给王婷笑道：“回答惯老师问题了，王老师请指正。”
    王婷又端详了李端阳一眼，笑笑接过纸，然而当她拿起笔来仔细斟酌着勾选纸张上的问题时，她终于是渐渐严肃了起来。
    好像哪一项都得勾选啊，这小子写的这些问题，仔细想想，她身上都存在着。
    这样她也就索性不勾选了，抬起头来看着李端阳道：“到我这个年龄了，恐怕大多数人都这样吧？”
    李端阳点点头：“确实，到了王老师这个年龄，大多数人都存在着这些大多数的情况，不过程度有轻有重，比如，不是每个人都会肩膀痛的。”
    “你写的这些情况，应该是气血两虚，血虚较重吧。”王婷又道。
    作为西医内科教授，她自然也不可能对中医一点儿也不懂，事实上她业余时间也经常翻看中医书的，特别是自己的肩膀痛久治不愈后，她下决心要自学中医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气血两虚，血虚较重。”李端阳点头重复王婷的话道。
    “我这半年来一直在吃阿胶黄精丸调理气血的。”王婷道。
    一副我自己自然会调理自身的口气。
    李端阳点头：“那有半年应该调理好了。”
    王婷听了这话正要松一口气，忽又察觉出李端阳这话其实暗含了一个疑问句：“那怎么现在还没调理好呢？”
    嗬，这小子不简单啊，表面上顺着她说话，其实却在顺从的话中含着骨头！
    这么不简单的小家伙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你说为什么半年还没调理好？”王婷脸上带笑，眼神却很认真地问道。
    “因为药没有精准对证，阿胶黄精丸只是成药，对普遍的这类情况能起或大或小的作用，却不能精准对每个人的证。”说到这里，李端阳也不绕弯子了，眉舒目张地正面以对，“而且，治标治本的辩证关系也没有处理好，中医讲究标本兼治，重在治本，但中医同样有一句话，急则治标。”
    “说得详细些。”王婷道。
    她现在发现这小家伙肚子里是真有东西了，所以不自觉地从前面以一个西医教授考察中医生的态度，变成了讨论问题甚至是请教的态度了。
    “具体到王老师的情况，需要急则治标，否则肩膀日日疼痛，夜晚更甚，睡觉都睡不好，谈何养血益气。这种情况下，吃上什么药，维持住现状就不错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李端阳闭嘴不再多说，王婷在思考李端阳的话，秦琳琳和陈丽霞也在思考李端阳的话。
    “肩膀疼痛我也想治啊，可找了几个中医也治不好。”王婷不自觉地把锅甩给了中医。
    “这种病西医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中医也得找对人的。”李端阳摇摇头道。
    这种锅他自然不会让中医背的，你西医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中医是你没找对人。
    “喔？那你给我介绍个大夫？”王婷笑道。
    “老师不是要看看我这个中医生的成色吗？那我先给老师针灸一下试试？”李端阳笑道。
    为了秦琳琳的面子，他也是不得不再次打破医不叩门这个规矩了。
    “气血亏虚也能针灸？”
    “全看手段高明不高明了。”
    “哈哈，你这小家伙口气不小嗬！”王婷笑道。
    李端阳挠挠头笑笑装腼腆。
    随即王婷问明李端阳要针灸哪些穴位后，感觉都不是在敏感的部位，也就答应了。

 第62章：李端阳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王婷的肩痛，从西医来说其实就是一种反复发作的肩周炎，李端阳选穴肩前穴、肩髃穴和肩髎穴，以及一些阿是穴给针灸。
    阿是穴是人体穴位中的一些临时痛点，就是平时被按到了患者会叫“啊，就是这儿！”这样的临时穴位了。
    所以中医给这些临时穴位取名叫阿是穴。
    此外，李端阳还给加了其他一些活血化瘀通络的穴位，最重要的，他给加了一个太冲穴。
    “为什么要加这个太冲穴？”此时王婷也化为一个问题精了，不断向李端阳提问。
    这倒省得秦琳琳问了，也省得李端阳在别人面前给秦琳琳上课了。
    “王老师不是说后半夜一到三点钟你这肩膀疼痛得尤其厉害吗？”
    “是啊。”
    “这是因为晚上一到三点钟正是丑时，此时正是肝经当令之时，人体的大部分气血会流注到足厥阴肝经中敛藏起来，那人体其他部位的气血就会相对减少，这样血虚的人本来血就少，肩膀这儿本来就血不荣筋而疼痛着，到了丑时就更会不荣则痛了。
    而这太冲穴是肝经的原穴，从理论上讲调控着足厥阴肝经的总体气血，所以按照子午流注的理论，丑时的病都要针灸这太冲穴的。”
    李端阳缓缓说道。
    “嗨，你这讲得多浅显易懂啊，我看了好几次子午流注都没搞懂这个问题！”
    王婷一听李端阳的讲解脱口而出道，说完了才感到自己这也太不维护师道尊严了。
    “中医和西医本来就是两套理论，两套逻辑思维，王老师整日忙于西医教学，哪有时间细翻中医。何况许多中医理论不给详解，就像讲数学题一样中间跨过许多关节，读起来自然就费解了，我们学中医的整天研究这些，自然就能学到这些的。”李端阳又缓缓道。
    “这倒不错，这倒不错！”王婷急忙点头道。
    这顺杆子往下爬得不要太滑溜。
    然后李端阳顺便又多讲了一下子午流注的时间性规律以及治疗原则，比如丑时（1时-3时）病症针太冲，寅时（3时-5时）病症针太渊，巳时（9时-11时）病症针太白，酉时（17时-19时）病症针太溪等等，听得王婷三人大觉神奇，连先前和李端阳闹了点小别扭的陈丽霞此时也不由得对李端阳暗生佩服。
    秦琳琳则一直给李端阳打着下手，按李端阳说好的地方，举着点燃的艾条给王婷灸着，这时一边灸一边听，感觉对中医的认识又进了一步。
    一番针灸，王婷感觉自己的右肩膀痛减轻了很多，已经只是隐隐地能感觉到一些痛楚了，不注意的话就啥感觉也没有了，胳膊举起抬高的也自如了许多。
    “端阳同学这中医学得很好啊，好好努力，以后应该能留在中医大附属医院的！”她点头表示肯定道。
    “老师，这家伙说他新买的一辆二十多万的车就是靠给人看病挣来的！”陈丽霞在一边道。
    秦琳琳拉她都没拉住，这丫头真是大嘴巴惯了。
    当然，她也是觉得这没啥，自己挣的，能有啥说头？
    “真的？”王婷惊讶地盯着李端阳道。
    李端阳无奈道：“大部分是家里给的，我也就挣了点小头，前面是故意给她俩吹的。”
    这种事最好还是别传扬，在有钱人圈子里传传就可以了。
    “那也很了不得了啊，真想不到你都能靠给人看病挣到钱了！对了，我这个你也算算，不能让你白忙一趟的。”王婷道。
    “嗨，这您多见外啊，您是老师……”
    “老师也不能白用学生的，何况我又不是你亲老师，你就痛快点儿说个费用。”王婷道，“要不这样，我给你五百吧，你给我针灸这半天，还让我学了点中医，这是你应得的。”
    “王老师，您这是要让秦琳琳同学骂死我啊，您这最好别见外！咱今天见了，以后就是师生关系，您还能不认我这个学生啊？”李端阳笑道。
    五百？
    那还不如纯粹落个人情呢。
    王婷这个人情还是比较值钱的，毕竟她现在是秦琳琳的老师，还跟秦琳琳关系很不错的，无论她在秦琳琳考研（保研？）上帮助秦琳琳还是在自己这方面对秦琳琳的影响，都不可低估的。
    王婷闻弦歌而知雅意，也就不多说了。
    李端阳坐下来给王婷开药。
    王婷身上的问题比较多，但最核心的问题还是血虚肝旺。
    所以，当下主要应以养血平肝治疗为主，李端阳给开了一副养血平肝的药递给王婷：“王老师，你吃几副我给你开的这方子试试，然后我再给针灸两次，后面再给你调整调整药方，应该会好很多的。”
    （药方不写了，知识点太密集不好）
    至于王婷吃不吃他给开的药他就不管了，那是该秦琳琳操心的事了。
    估计只要秦琳琳私下稍微透露一下他这段时间的治病业绩，王婷不可能不服用他开的药的。
    随后从王婷这里告辞出来后，李端阳在秦琳琳和陈丽霞的陪同下简单逛了一下交大校园。
    和两个靓丽女生同行，自是招来了不少的目光。
    三人一边走一边闲聊，聊着聊着陈丽霞忽然说道：“我们学校王教授等几个教授都鼓励琳琳争取京都xh医学院的保研目标呢，所以她可能不能再去中医院去实习了，得赶紧备战这件事，xh医学院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小李大夫，你赞同琳琳争取京都xh医学院的保研目标吗？”
    “丽霞，你鬼扯什么！人家只是那么随便一说，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秦琳琳急忙道，一边迅速地暼了李端阳一眼。
    李端阳听了一愣，随即也暼了秦琳琳一眼，然后他心里就是一沉。
    他从秦琳琳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和刹那间透露出来的无比热切的渴望。
    京都xh医学院，那可是华夏排名第一的医科大学，是一所真正具有国际声望的一所大学，此外还挂了一个国内万千学子深深向往的thu大学的名头，也就是说，一个医学本科生一旦进入xh医学院读研究生，那就等于头上同时有了两个头衔了，一个是xh医学院的研究生，一个是thu大学的研究生，这可是无数学子做梦都不敢梦的无上荣耀的事！
    作为一个医学本科生，谁不渴望去京都xh医学院去读研究生呢？
    秦琳琳渴望去京都xh医学院去读研究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这样的荣耀，足以动摇她刚刚树立起来的想要改攻中医的目标！
    毕竟，她想要改学中医的时间也不长，目前其实也一直在改学中医还是继续学西医的这个问题上纠结，这时候在这样一个巨大荣耀的诱/惑下，放弃想要改攻中医的目标，转而继续攻读西医，准备进军xh医学院研究生这个目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李端阳的心一下子乱了！
    饶他是活过了一辈子又重生回来的一个人，但面对自己刚刚深深喜欢上的一个女生，很可能突然就要离他远去，以后很可能让他遥不可及，也是让他顿时就生出了一种人生失控的感觉！

 第63章：我必须守护她快乐地长大

    “小李大夫，你支持琳琳争取京都xh医学院的保研目标吗？”
    陈丽霞不顾秦琳琳的阻拦，再次重复问李端阳同样的问题道。
    “这当然是一个很不错的目标。”
    李端阳稳定了一下心神口气平淡地道。
    心里却想，秦琳琳的这个目标，是她见到他以前就有，还是最近才产生出来的呢？
    简单快速地分析了一下秦琳琳的个性和学业情况，他迅速得出结论，这个目标应该是她见到他之前就有的，但是那时应该比较模糊，或者说没太大的信心，可能也就是偶尔想想，并没有多大的信心和决心非要去争取这个目标。
    所以，她在见到他之后，看到了中医的强大和魅力，才改变了目标又想改学中医。
    但现在经过交大医学院这边几个教授做她的思想工作，支持她争取京都xh医学院这个保研目标，她的信心也就随之高涨了起来！
    那是什么原因让这边几个教授都支持并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争取这个保研目标呢？
    以秦琳琳目前的学业和她在中医和西医之间摇摆不定的情况，一般是不可能会有几个教授一起支持和给她做这样的思想工作的。
    那么，应该是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在背后推动了这一切。
    这个人是谁呢？
    不用想，一定是秦长安！
    那为什么以前秦长安没有来做这件事，现在却来做这件事呢？
    读研这件事的临近应该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李端阳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秦长安并不赞成女儿秦琳琳和他长期相处下去！
    他允许女儿胡闹一下——在他的眼中女儿跳到中医院去和他李端阳学中医就是一种胡闹——却不允许女儿继续胡闹下去，甚至和他李端阳产生某些苗头，所以他断然出手了，选取了这样一个非常聪明的方式和手段，以女儿心中的潜在愿望来勾动女儿的心！
    他躲在幕后，在无形中操控了这一切！
    好滑头啊。
    说不定他还在幕后悄悄做了这个陈丽霞的工作，想让她以一个闺蜜的身份来干扰他和秦琳琳继续发展下去！
    想到这里，李端阳暼了陈丽霞一眼，然后心中就有几分确定了。
    “如果争取到去京都xh医学院去读研，你准备学习哪个专业？”李端阳又表面一片平静地问秦琳琳道。
    “消化内科或者神经内科，这两个专业比较符合女生。”
    秦琳琳还没回答，陈丽霞就道。
    “这两个专业可以做到中西医结合，应该是一种选择。不过我更想直接去中西医结合专业。”秦琳琳也道，不过她此时脑子里很明显想的不是这个，沉思了一下，她看着李端阳道，“你可以争取京都中医药大学的读研目标吗？”
    这样的话，就包含了她对李端阳的一种期许了。
    她想努力争取去京都xh医学院去读研，让李端阳也争取去考京都中医药大学去读研，这是什么意思，傻子也能听明白的。
    “京都中医药大学？这是一所211啊，李端阳你们学校有这个外推的力量吗？”
    她这话说得稍微有些委婉。
    真正的意思是，李端阳你有争取保研一所211大学的能力吗？
    这倒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长安中医药大学只是一所普通的双非大学，在这么一所大学中想要争取保研去211的京都中医药大学去读研，在一般人的感觉中，可能性有，但无限接近于零。
    这需要那种特别出类拔萃的学生了，成绩必须是本专业排头名的学生，必须过了六级英语，必须有几名有名望的教授的联合推荐，还必须要有各种诸如在各类比赛中获得全国性大奖这样的荣誉，当然在本专业中有突出贡献也可以。
    这样苛刻的条件，呵呵，陈丽霞都不敢替李端阳做这种美梦，据她所知，李端阳的英语就比较差劲儿，也不是年级专业中排名第一，更没有获得过什么全国性大奖，这就基本排除出了保研京都中医药大学这样211学校的可能了。
    当然也可以硬考上去。
    但李端阳有这水平吗？
    陈丽霞一点儿也不看好。
    “这个问题我从没有想过。”李端阳摇摇头道。
    不过他这样的话，落在别人的耳中就很容易被理解成他从来没有敢这样想过了。
    因为这个目标距离他的实力太过遥远。
    “可以考啊，李端阳，你中医学得那么好！也就英语差点儿，我给你补！”秦琳琳道。
    李端阳长吸了一口气，心情终于是暂时镇定了下来，这丫头心里还是有他的。
    不过他平淡地笑道：“我没这种考试能力的，琳琳你争取吧，一旦真的保研成功了，我们都为你高兴！”
    “你怎么没有！京都xh医学院要有中医科，你也绝对有能力考进去的！现在不过是一所211大学的读研，李端阳，你绝对能考进去的，你要相信自己！”秦琳琳急切地道。
    “没什么兴趣。”李端阳平淡地摇摇头道。
    老实说他真要定下考京都中医药大学研究生的目标的话，也不是没成功的可能，甚至还比较大，但他一旦去京都去读书了，高小竹怎么办？
    高老头以后还得靠他经常去给诊疗调理的，他去了京都读研，一走就是三四年，中间回来一趟也不那么容易，那这中间高老头的病情一旦因为什么诱因突然恶化了呢？那对年幼的高小竹是一个多大的打击！
    这一辈子，他必须守护高小竹快乐健康地长大，否则他过不了自己的那道心关！
    “为什么没兴趣？”秦琳琳盯着李端阳问道。
    “中医和西医不同，中医目前应该重在实践，而不是去读研去学习研究什么理论。
    何况我如果去了京都中医药大学去读研，关系又得重建，新的导师也未必好相处，很可能会严重限制我的自由，那我何必呢？我的目标是不断提高自己的医术，长期呆在整天让你钻研所谓的理论那样的地方未必有利。”李端阳道。
    这也是他的一个真实想法。
    “李端阳，你是怕你考不上吧？”陈丽霞盯着李端阳道。
    “也有这个顾虑。”李端阳平淡地道。
    陈丽霞她说啥就是啥吧，没必要和这样的傻丫头较劲儿的。
    至于秦琳琳……
    如果这丫头将来到了京都心不变，是他的终究是他的。
    如果这丫头心变了，那他也没有太多争取的必要了。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即便秦琳琳将来另择他人，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毕竟人家现在还没开始和他交往呢。
    只是心里有了他的影子罢了。
    一个人的一生中，可能会有无数这样的影子的，毕竟这个社会像他目前这种优秀程度的，各行各业车载斗量。
    惊才艳绝的青年俊杰也不知有多少。
    李端阳一时就多了很多迷茫，同时心里也产生出了更强烈的紧迫感来。
    他这一生原本只想平淡悠闲地度过的，但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追迫着他向前跑啊。

 第64章：你的牵挂到底是谁

    下午下班，中医院后院李端阳的宿舍里。
    李端阳正把高小竹抱在膝头认一本中草药图册上的草药。
    这是他给她买的一本幼儿版的，里面大多是图，文字介绍得很少，何况高小竹也认不得那些字。
    这天下午他从交大回来后，给姑姑推拿针灸了一下，然后又转着看看其他病人，就回到自己宿舍里准备静一下，偏偏高小竹又拿着这本图册迈着小短腿来了，他就只好把她抱在膝头教她认中草药。
    “你看，小竹，草药它也首先是一株草啊，草的叶子一般是什么味道啊？”
    “苦。”高小竹皱着小眉头道。
    “苦药的话一般能怎样？”
    “嗯……嗯……能泻火！”高小竹道。
    “好，聪明！你再看这株草的叶子，它有些又长又尖的，小竹，又长又尖的叶子，吃下去一般能升气的，就是能把人体内的气往上升，人有时不高兴了也可以吃点儿这种草叶子，可能就能让人快乐起来了。
    嗯，但不能随便吃，哥就是举这么个例子，有些草药是有毒的，不能随便吃的，记住了！”
    高小竹点头。
    “还有啊，我们还可以根据草药生长的地方来判断它是温热药还是寒凉药，是能利水的还是能润燥的。
    寒冷的地方长出的草药一般都是温热药，因为它们需要抗寒冷；温暖的地方长出的草药一般都是寒凉药，因为它们要抗热；湿气大的地方生长出来的草药一般都利水，因为它们得防止自己被淹死了；干燥的地方生长出的草药一般都能润燥，因为它们要防备自己被旱死了。”
    李端阳说完这么一长排话停顿下来，让高小竹有个思索记忆的时间。
    小竹认真地想着，然后又认真地点头。
    “仙人掌一般生长在很热很干燥的地方，现在哥问你，你觉得仙人掌是寒凉药还是温热药？”
    “是冷的药。”
    “啊，小竹聪明，那你说仙人掌是能利水呢？还是能清热润燥呢？”
    “能……能清热。”
    “对啊，它能清热，还能润燥，所以女人经常把它捣成糊糊涂抹在脸上来美容养颜的，因为它能使皮肤润滑。
    还有些植物药啊，它们身上不同部位药性也不同，你看这株树，它叫侧柏，它的叶子和果实的药性就不同，它的叶子味道苦，性微寒，可以凉血止血。它的果实叫柏子仁，味道就比较甜，而且性平，可以用来养心安神，也可以用来润肠，植物的果实含有油脂，一般都可以用来润肠通便的。”
    ……
    李端阳这样慢慢地给高小竹讲着，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平静了下来，好像高小竹幼小的身躯和纯净的童心有一种特殊的镇定安神的作用，能让再烦躁的他也能安静下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明面上是他在帮助高小竹，可精神层面上，高小竹又似乎是他特殊的一个精神支点一样。
    教完高小竹，李端阳正要学习一会儿英语，又有王辉和王婷先后发微信来请教他问题。
    王婷用的是一种讨论问题的口气，转转弯弯的，实际上是在问她平时老感觉整日惶惶不安的该怎么解决？
    王婷这个老了老了还颇有些傲娇的老女人，在秦琳琳和陈丽霞面前不好意思请教他这个问题，这时却忍不住向他提出来了，大概他对她的治疗让她对他产生了一些信任了吧。
    不过向一个学生辈的中医生请教问题，她还是有些抹不开脸，所以就用了讨论的口气了。
    李端阳回答她还是要解决气血不足的问题，否则肝气虚则恐，心气虚则悲，这样涉及到生理影响心理情绪的问题，单纯从心理上来疏导也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的。
    当然，让他这种打通了小周天，浑身真气充沛，而且还有特殊磁场的人安抚一下神魂效果会更好，但考虑到王婷是一个傲娇的西医内科教授，满脑子科学思想，这样的问题也和她说不着，李端阳自然对这点也就闭口不提了。
    回答完两人的问题，李端阳还没学一会儿英语，秦琳琳发来了一条微信：“京都有更多的中医高手，你不想去跟人家好好学一学吗？”
    “以后机会有很多的，去那儿读研就算了，被绑得太死。”李端阳回道。
    “任何事都有利有弊。我看你纯粹是不想离开长安，这里应该有你什么牵挂吧，是那个韩金桔吗？”
    看来这丫头也知道他和韩金桔的事了？
    本人在长安这边确实有牵挂，可不是韩金桔啊。
    “你想多了，治疗她母亲只是出于医者仁心。”
    “呵呵，也没见你对所有人都有仁心的。”
    “当然，我对她母亲印象好些，以前去过她家几次，她母亲从来没有因为我家境一般嫌弃过我，这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了，所以，你懂得。”
    “也算一个理由。”
    “不是，这就是事实。当然，无爱无恨但总还有那么一点儿感情也是事实。如果我真的还很在乎，就不可能去给她妈治病了，因为一般来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如果还有爱，我就会躲得很远了。”
    “你不是已经躲到医院里实习去了吗？而且连宿舍也不住了，搬到了我爷爷奶奶那儿了，还不承认吗？”
    “学校里还有许多目光盯着你啊，再说看见了他们也确实不舒服，所以脱离开那个环境还是会好受一些。”
    “那你现在去京都读研，会离开得更远，为什么不呢？”
    这丫头说话到处堵你啊，逻辑感不要太强！
    “好吧，我承认，我在长安确实有牵挂，但不是你想的韩金桔，这怎么可能？我的牵挂是高叔，我怕我走后他会突然发作，还有小竹，我觉得她很有学中医的天赋，我想培养出一个真正的徒弟来，从小培养，琳琳，你懂得中医人这份情怀吗？如今中医凋零，能培养出一个来是一个。”
    秦琳琳那边沉默了。
    李端阳又道：“琳琳，你今后去了京都也没关系啊，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也就一个多小时飞机的事儿。而且，我们暂时也必须分开，不然阻力反而会更大。”
    这话就有些戳开两人之间的窗户纸的意思了。
    秦琳琳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来了一个问号。
    “你能想到的。”李端阳道，“暂时分开些对我们更好，相信我。”

 第65章：大脑会复印了

    长安的天气在一天天向深春进展着，日子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嗯，其实是心平静下来了。
    心里平静，日子一般也就平静了。
    李端阳和秦琳琳一个在医院里，一个在交大校园里，为各自的前程努力奋斗着，表面上没有了多少来往，实际上每天都会互发微信的。
    “师弟，你现在和琳琳……”
    郭鸿霞实在忍不住八卦心了，邻桌而坐，发微信询问李端阳。
    “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想什么啊师姐？”李端阳笑着回了郭鸿霞一个微信。
    郭鸿霞没敢再问，问得都有些后悔了，干吗因为自己的八卦心去戳人家心头的伤疤啊。
    李端阳的笑在她看来是那么的苦涩，稍纵即逝，其实李端阳只是忙着学英语而已，顾不上多笑的。
    秦琳琳争取要去参加今年暑假的京都xh医学院的保研夏令营，而他李端阳再有不到二十天就要参加第三次英语四级过关考试了，前两年英语四级考试他都没过，所以这第三次再不过的话，都要成为中医大的笑料了。
    他姑姑已经基本康复回去了，几个肝癌病人现在也都不用他太多照料，白雪洁那里隔一天去给针灸和推拿一次就好，其他时间有她丈夫韩大拿给推拿，不用他操心，所以现在他可以把主要时间和精力放在死扣英语上来了。
    由于心态基本摆正了，他现在学习英语倒也算是渐入佳境了。
    刷！
    他正在手机屏幕上默诵着一套英语复习资料，突然刷地一下，手机屏幕上的英语复习资料一下子全部印进了他的脑海中了！
    嗯？！
    李端阳吃了一惊，这怎么回事啊？
    然后他小心地翻过一页，却没有再次发生这种怪事，但正等他失望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又是刷地一下，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再次印入了他的脑海中了！
    这下可以确定了，他的大脑真的能复印！
    卧槽卧槽！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他的大脑竟然能复印了？
    是特殊磁场在搞怪吧？
    李端阳也只能这样猜测了，因为他也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这不妨碍他激动兴奋啊！
    他继续翻页看着，继续用大脑复印着，短短一小时，他竟然复印了48张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但他也终于顶不住了，头晕目眩，赶紧收起了手机。
    休息一会儿，他尝试着看书，但看了好一阵子也没发生脑海复印的怪事，然后休息半小时他再次看手机屏幕，发现他的大脑还可以复印！
    再去看书，还是不能复印！
    于是他确定了，他的大脑应该只能复印电子屏幕上的内容，至于其他材质上的内容就不能复印了。
    这说明，他这大脑能复印的怪事，确实应该和他体内特殊的静电场有关的。
    啊，他可以用这事儿向秦琳琳装逼一下的！
    李端阳首先想到了这点，但想了一下他还是摇摇头，那丫头正在为去京都xh医学院读研而奋战着，没必要为这事打击她的。
    不过，如今有了这项异能，再过四级英语还是问题吗？
    小菜一碟了！
    过六级也小菜一碟了！
    哈哈！
    李端阳心胸为之大悦，几天来死扣英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很想去见见秦琳琳啊，不过再想想还是算了，就让秦长安以为他的计谋得逞了吧。
    不过当然可以给秦琳琳发一个微信的。
    “在忙什么呢？”他发了一个龇牙咧嘴微笑的头像问道。
    “在准备一篇论文啊，王教授说只有发到sci上，去京都那边读研的把握性才能更大些。啊呀，时间这么短哪里来得及啊，真烦啊！”秦琳琳带了一个脑袋都要爆炸的头像。
    “别着急，越急越效率低的。
    不时停下来揉揉太阳穴啊，再就是要静心的，照我前面给你说的，按揉一下胸部正中线任脉上的那几个穴位，天突、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这些穴位不同程度上都有宽胸理气，降烦除闷，缓解焦虑，消除疲劳的作用的。”
    李端阳温和地道。
    他说的这几个穴位确实对宽胸理气和降低焦虑不安有着非常迅疾的作用。
    平时其实你也不用分得那么细，不用管它哪个穴位哪个穴位的，觉得焦虑不安了就伸手用五个指头（或者四个指头也行），像揉动琴弦一样反复揉按这几个穴位，立马就会有很不错的效果的，能让一个烦躁不安的人立马就安静下来的。
    所以在大考前，在晚上睡不着时揉按一下这几个穴位，作用非常明显。
    （不过揉按鸠尾穴时切记不要太大力，这个穴位还是有些危险度的，平时如果被人用拳头击中后，会冲击腹壁动、静脉，及肝、胆，震动心脏，非常危险的，有时甚至会血滞而亡。）
    李端阳给王婷也介绍过这个非常简便易行的法门，王婷用过后说效果很好。
    然后李端阳想着秦琳琳用四个手指按揉这些穴位时的形象，不由得有些血/脉/偾/张，啊啊，那副画面简直不要太美，不过秦琳琳恐怕得悄悄趁人不注意按揉一下吧。
    “不是效率低不低的问题啊，基本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秦琳琳发过来一张让一只兔子跳上三楼的图片道。
    李端阳被这张图片逗得笑了笑，然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问秦琳琳道：“你在准备什么论文啊？”
    “一篇关于干细胞和衰老方面的论文，这个问题我在高二时就突发奇想过，然后还参与过一些实验，上大学后从大一开始，我一直有参与这方面的实验，可惜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突破，目前就是在翻看这方面大量的尖端论文，喔，其实多少有关于最近漂亮国在增寿方面取得的那个突破性成果，可我有的幼稚想法人家都有了，而且比我成熟得太多了。”秦琳琳又发了一个很囧的头像道。
    “你把那个漂亮国在增寿方面取得重大性突破的论文发我看看。”李端阳赶紧道。
    他记得前世这个重大成果刚出来后是有一些瑕疵的，后面又有人在这方面取得了一步进展，然后才使得这项重大成果得以在制造增寿药方面扫清了最后的障碍的。
    这样尖端的成果，他前世出于一个医生的好奇，自然也要详细阅读和钻研一下的，所以至今他还对这些尖端论文记忆犹新。
    过了一会儿，李端阳手机上吱地响了一声，秦琳琳把那篇增寿方面的重大成果论文发过来了。

 第66章：哮喘的病机

    “琳琳，你不要太着急了，我其实也一直有这方面的钻研和思考啊，只是没像你一样去做过那么多的实验，但我的想法或许会对你有帮助的。过两天我就把我的想法整理出来发给你。”
    李端阳看完秦琳琳发过来的那篇漂亮国关于增寿方面的尖端成果论文后，兴奋地给秦琳琳发了一条语音。
    和他前世看过的论文一毛一样啊，这里面是有缺陷的，而因为前世看过这些论文，他知道这篇尖端论文存在什么样的缺陷，他对后面补全这个缺陷的尖端论文也记得很清楚的。
    所以，接下来就是无耻不要脸地抄过来就可以了。
    至于未来的那个蓝眼睛高鼻子的家伙发不了这篇论文了又关他毛事儿？
    不仅如此，后面他还要和秦琳琳一起申请相关的专利，玛德，大掠夺一回啊！
    而且，在他自己获利的同时，还可以借这个成果得以和漂亮国有关方面讲价还价，降低那个未来问世的增寿药销售到国内的价格的，这也可以普惠国人了！
    当然，这个专利成果可能要在几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后才能起作用了。
    那时他和秦琳琳应该也早已有了一定的西医方面的尖端知识基础，可以圆过这一切了。
    一个谎言需要十个谎言来掩盖，他做好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了，到时候在镁光灯下，他会这样说，想当年……
    当然，这需要他从现在起也开始关注和学习一下西医了。
    “好啊，但愿你有好的奇思妙想。”秦琳琳发过来一个滑稽的头像道。
    她自然不可能在这方面对李端阳有任何幻想，李端阳再牛掰那也是在中医方面，期望一个中医生在西医高端论文上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来？
    她脑子只要没进水就不会这么想的。
    这个逻辑自然是很正确的。
    只是，秦琳琳做梦也不会想到，李端阳竟然会是一个重生者，他是可以盗取未来的尖端论文成果的！
    下午七点多，李端阳正在挖空心思地靠回忆写那篇论文，秦琳琳给他打来电话了，说得干脆明白：“我有一个同学多年哮喘，家庭贫困看不起病，你能来给义务一下吗？药钱我给她出。”
    “看来和你关系不错？”李端阳问道。
    “嗯，可以的，她人很好的。”秦琳琳道。
    “行吧。”李端阳只得停下回忆论文，开上车去了交大。
    秦琳琳正在和她这位女同学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李端阳也看不懂她们做的实验，听秦琳琳解释了一下才明白她们是在搞一个人体细胞方面的实验，大概是秦琳琳在为她那篇论文做准备。
    这个女同学在帮助她。
    李端阳听这位面色淡白的清秀女生胸部不时有些哮鸣音，就知道秦琳琳让他给看病的女同学就是她了。
    “宋洁，这我朋友李端阳，中医大大三，王老师的肩膀痛就是我找他给看好的，你不要拘束，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秦琳琳疲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抹一把脸对这位女同学说。
    “你也要注意休息了，这都累成什么了？不要太拼了。”李端阳劝秦琳琳道。
    秦琳琳无力地摆摆手，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兔子要跳上三层楼，虽然这个目标高不可跳了，但她还是决定拼一拼，所以只好这样了。
    李端阳见她这样，也只能先给宋洁诊断。
    宋洁22岁了，秦南人，得哮喘病十多年了，每年春季就会发作。
    发作前都会先鼻痒、流涕，然后胸部发紧，呼气费力，哮鸣音频作。
    宋洁自己学西医很努力，但也找不到彻底除根的治疗办法，每当哮喘发作，也只能像小时候那样吃一些氨茶碱和激素来缓解症状。
    今年春天她的哮喘再次发作，发作频率比往年增加，持续时间也延长了，病情明显加重了。
    “平时有些乏力，再就是感觉气短，平时动不动就爱出汗，爱感冒。”宋洁看着李端阳忍着哮喘低声道。
    “有家族遗传吗？”李端阳问道。
    “没。”宋洁轻轻摇头。
    “我就感觉她阳虚，气虚，再就看不出什么来了。”秦琳琳在一边道。
    “没白学。”李端阳笑道，一边转向宋洁，“宋同学，伸出舌头我看看。”
    宋洁伸出了舌头。
    “舌淡苔白，对吗？”秦琳琳看着宋洁的舌头问道。
    “唉，一个很有天赋的徒弟啊，学了一阵又跑了。”李端阳故作叹气道，“可你明知不可为而去为，为此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少来，我是郝教授的徒弟。”秦琳琳轻轻踢了李端阳一下道。
    “那我是代师授业了？”李端阳笑着给宋洁诊脉。
    “脉象浮缓。”他对秦琳琳说道。
    “脉浮一般主表证，外感病吧？脉缓的话，多是脾虚湿盛？”秦琳琳道。
    “脉缓要看情况了，如果均匀和缓，那是平脉，也就说是正常人的脉象。这种人体质一般都比较好，比如运动员一般就是缓脉。
    不过，像宋同学这种体质，就应该是脾虚湿盛了，我刚才数了下她的心率，是低于60的，应该是心动过缓了，所以应该有些心阳虚的。”
    “那她现在这浮脉，主什么表证啊？她现在也没有感冒啊？”秦琳琳有些困惑道。
    在她的印象中，只有感冒了才是表证啊？
    “宋洁同学过于身虚，肺卫极虚，防御力差，邪风可轻易入里，这就是表证啊？”
    “肺卫是什么？”
    “肺主皮毛，所以人们把循行于体表的脉管之外的卫气也叫肺卫的。”
    “所以就是边境军队战斗力差劲儿，抵挡不住外敌入侵，让外敌可以随便就打进来了？”
    “就是这个意思。”李端阳点头，“宋洁同学气虚阳虚，脾虚湿盛，湿聚成饮，饮凝成痰，因为肺为贮痰之器，所以她肺中痰多，因为患病日久，痰瘀过多，这些痰瘀就慢慢深深地埋伏进肺中的脉络中了。这样有风邪入侵的话，就会勾动痰瘀，这样就发作为哮喘了。
    （可以想象一下，肺的脉络中堵着痰瘀，风气要过脉络，自然难以过去，这样就让肺中的脉络暴炸性扩张，然后就让人哮喘起来了。）
    春天多风，所以宋洁同学这哮喘病就容易在春天发作了。”
    宋洁在一边听得迷迷糊糊半懂不懂的，但也不好意思问是怎么回事，因为她感觉李端阳应该已经讲解得很细了，奈何她纯粹没有一点儿中医知识基础，实在难以听懂。
    只能以后慢慢问秦琳琳了。
    同时她决定以后也要抽时间学一学中医了。
    而此时，李端阳已经开始给宋洁写药方了。

 第67章：这家伙怎么背会的啊

    “宋洁同学这病，第一步先强化体表卫气，同时祛风化痰，先治住这哮喘，然后再慢慢调理身体吧。”
    李端阳温和地说着，开出一副八味药的药方来：黄芪、白术、防风、白僵蚕、蝉蜕、地龙、全蝎粉、甘草。
    方中黄芪用量很大，合白术和防风组成强化体表卫气的玉屏散（顾名思义，屏者，屏障也）；白僵蚕、蝉蜕、地龙、全蝎均属虫类药，用来搜风通络，祛风化痰，药力稳捷，可祛除宋洁体内的风邪和痰瘀；至于“药中国老”甘草自然是调和诸药的。
    “谢谢！”宋洁接过药方低声道，一边掏出钱包，“李大夫，多少钱？”
    “不用见外，给同学看看病要什么钱。”李端阳摆手道。
    “啊，那怎么行？”宋洁胀红了脸道，“这不行的！”
    “行了，你把钱包收起，真不用客气的。”秦琳琳拦住她道。
    宋洁又再三要给钱，结果见秦琳琳有些不耐烦了，她这才讪讪地收起了钱包。
    穷人家的孩子，善良诚实而敏感，看得李端阳很有些感慨。
    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马上转向了秦琳琳，他感觉秦琳琳身上问题比宋洁还要严重得多。
    这问题不是指生理，而是指性格导致的三观模式、思维模式和情绪模式，总体来说，这丫头太过要强。
    离开一段时间，让他得以冷静下来从一个较远的距离客观地观察她和分析她，从而得出这个比较客观的结论。
    要强算是一种比较优秀的人格，可任何事都不能过，过了就会走向反面了。
    过刚易折，秦琳琳的过分要强已经让她的思想情绪走向了一种极端，让她陷入了深度迷茫和困惑中不停挣扎，再这样发展下去，就会出现精神上的严重问题，进而导致身体也会发生问题的。
    “我还没吃饭啊，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李端阳道。
    这段时间他尽量避免和秦琳琳接触，不过现在秦琳琳的问题已经不能忽视了，必须解决一下了。
    所以他也就顾不得和秦长安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再说他也已经找到了解决秦琳琳问题的钥匙了。
    “那行，今天就到这里吧，先去吃饭。”秦琳琳看了下腕上的手表道。
    “你们也还没吃饭啊？”李端阳惊讶道。
    他是因为回忆着要写出那篇论文，所以只泡了一筒方便面吃。
    “铺排开这实验就忘了吃饭了。”秦琳琳说着和宋洁动手收拾实验器材。
    收拾好实验器材，三人一起出去，宋洁想自己回宿舍，但被秦琳琳硬拉着跟上他们了。
    去外面饭馆吃了饭，秦琳琳在吃饭时接受了李端阳的建议，先暂时休息一下，清空一下脑袋中固有的思维，或许明天就能找到思维上的突破也不一定的。
    于是她决定回爷爷奶奶家休息一晚，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开车回秦琳琳的爷爷奶奶那儿。
    然后走着走着，前面的秦琳琳就把车停在了渭河岸边的一个小停车场上了，李端阳也自然把车停了过去，和上次一样，两人在薄暮中在渭河边上散步。
    “好像某人说过在细胞和衰老方面也有一些钻研和思考啊，能把你的高论端出来让我也见识一下吗？”
    秦琳琳笑道。
    她想听听李端阳关于这方面的“高论”，其实就是想当笑话来听听，这样或许有助于她清空她原有的顽固思维。
    目前她在这个思维方向上完全看不到一点儿希望，只是过于执拗的个性让她继续在这条思维方向上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着，尝试着闯出一条道路来。
    “哈哈，我的钻研和思考让我发现了这次漂亮国那个重大突破中的一个缺陷了，补不全这个缺陷，是无法生产出真正的增寿药的，他们在随后的临床实验中应该会发现这个问题的！”李端阳笑道。
    夜幕中，秦琳琳的一双弯眉高高地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开始抖动了起来：“啊？这么说你马上就将晋升为世界知名科学家了？”
    “没，本人没有这样的追求虚荣的心理，只不过是想为人类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功献罢了。”李端阳一本正经地道，“什么科学家不科学家的，还得在众多的镁光灯下亮相，想想就麻烦得很！”
    秦琳琳笑得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那说说，你到底发现了那重大突破中的什么缺陷了？”
    夜幕中，李端阳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讲了起来，时而还大段大段地背诵引用着那篇论文中的相关段落。
    秦琳琳的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赶紧拿出手机，打开那篇论文查找对照了起来，然后她震惊地发现，李端阳虽然英语发音不尽标准，但竟然背诵得一字不差！
    天啊，她把这篇论文发给李端阳才多长时间啊，这家伙竟然能把这篇论文大片大片的段落背诵下来了？
    而且他的英语不是很差劲儿吗？
    这是怎么做到的？
    秦琳琳震惊地看着李端阳，他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讲着，可秦琳琳却耳朵嗡嗡地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她只是那样看着李端阳，脑子里堆满了一堆的问号。
    李端阳察觉到了秦琳琳的这种状况停了下来，转过脸来看着她：“你怎么了？”
    “你怎么能背诵下来这篇论文的？不是，我是说你的英语不是很差劲儿吗？”秦琳琳盯着李端阳问道，夜幕中她的一双黑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不是太难背吧，再说我也没刻意背诵，只是那么高度专注地读着读着，就自然而然地记住了。”李端阳道。
    某种程度上他说的是实话，现在他真的只要高度关注电子屏幕上的内容，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记住了”，只不过他是用大脑复印这种方式记住了的。
    “……”
    “而且我的英语也没那么差吧。”
    “你不是连考两年都没过英语四级吗？”秦琳琳道。
    这能说英语不差吗？
    秦琳琳自己去年就已经高分通过了英语六级了。
    可是，就连她也背诵不下来这篇论文啊，当然她也没尝试背诵过，但她有自知之明，她背不下来的，整篇论文近十万字呢，而且生僻的字词还很多。
    而李端阳刚才引用的段落，大部分都是中间和末尾的段落，这说明他很可能把整篇论文都背诵下来了！

 第68章：你是在说我吧

    “哦，你说这事啊，那是我故意不想过的。”
    李端阳摆摆手道。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自己过分优秀了，这不太好。”
    夜幕中，秦琳琳实在有点儿忍不住了，要不是看李端阳说这话时一本正经，她都想狠狠捶他肩膀一拳了！
    有这么直白地夸自己的吗？
    不过不能不说，这家伙真的很优秀，不，是很妖孽！
    这家伙表现出来的一切，已经不能用优秀来定义了。
    但即便这样，也不能这么直白地夸耀自己啊？
    秦琳琳的牙齿都很酸很酸地咬紧了。
    “我说的是真的，人不能太优秀，否则不是会得意忘形，就是会更加地追求一些高不可攀的东西，而且这种追求，很可能还不是来自你自身的愿望，而是被别人的期待或者鼓动去盲目追求的。
    所以我必须让自己有点儿缺憾，这样我才能好好地认识自己，好好地把控自己，也才能比较和谐地和周围人相处的。”
    “……”
    秦琳琳没说话。
    她只是继续盯着李端阳这家伙。
    好清奇的脑回路！
    她恨恨地盯着李端阳想。
    这家伙真的太过分！
    至于这家伙哪点太过分，她又有点儿不好准确地下结论，反正就感觉这家伙好过分！
    “人是不可能完美的，所以不必去追求完美，追求完美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偏执狂，或者什么什么控的，把自己整个人搞得无比迷茫无比困顿，最后身体也会出现问题的。”李端阳继续平淡温和地道，“那时跌入深谷之中，却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帮到你了。”
    “你是在说我吧！”秦琳琳忽然幡然醒悟道。
    刚才她太过陷入对李端阳的震惊，以及针对他的没有牙齿的自我夸赞的心里默默鞭挞之中，此时一阵清风吹过，她突然就明白过来李端阳这家伙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了。
    “没有，我只是在说我自己。”李端阳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否认，“我只是在向另一个和我一样优秀的人说我自己，你知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一个优秀的人只有在另一个优秀的人身上才可能获得理解和宽慰的。”
    听了李端阳这话，很不争气的，秦琳琳心里涌起一股甜丝丝的和沾沾自喜的情绪，明知道眼前这家伙很可能只是在故意恭维她，但她还是觉得很开心，是那种不由自主的开心。
    果然，人都是愿意被别人欣赏和夸赞的，女生身上的这种特点就更重一些，只要不过分直白过分肉麻，或者恰巧马屁拍到了马脚上，统统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秦琳琳还是傲娇地哼了一声，这是表示她自己还没有被李端阳的话语迷惑住，她还知道自个儿是谁的。
    李端阳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夜幕中，他开始继续讲他对那个增寿理论重大突破论文的缺陷的讲解。
    秦琳琳是个聪明丫头，但同时又过分要强，所以对她的劝解点到为止，劝多了反而会起反作用的。
    在这方面，言传永远不如身教，李端阳打算用自己做榜样，春风化雨般地一点点地改变她的过分要强的性格。
    对于李端阳的讲解，秦琳琳因为震惊于他的能力，开始认真地听了，不过也只能听得懵懵懂懂的，似乎懂了些，又似乎什么都听不懂，很多东西对于她来说，还是过于高深了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也无法分辨李端阳的观点是否正确。
    李端阳也没有讲太多，讲了一会儿道：“等我把我思考的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了你看吧，应该是有投那本《aging cell》sci的实力的，然后你做实验补充丰富一下内容，再翻成英语投出去，到时你算第一作者，我算通讯作者吧。”
    秦琳琳听了浑身打了一个激灵，《aging cell》？这家伙竟然想投《aging cell》！
    《aging cell》可是衰老领域的旗舰期刊！在华科院也是1区top期刊！影响因子也是长年保持在7分+的水准之上的期刊！
    她秦琳琳是在拼命写一篇sci，可她从没敢想往《aging cell》这样的期刊上投稿的！
    “你这口气也太大了吧？”她看着李端阳道。
    “大吗？在一份期刊上登一篇论文而已，用得着你这么大的反应吗？要是没投中这个期刊，我们还可以投别的期刊吗，反正初审也就一两周就给答复了。”李端阳平淡地道。
    秦琳琳又看了一会儿李端阳，夜幕中他的脸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能看得出他的无比坚定的信心来。
    这在无形中感染到了她。
    她低头想想，莫名地感觉李端阳的这篇论文或许会比她正努力准备着的论文更有希望些。
    毕竟她的论文现在还没有头绪呢。
    然后她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假如你的论文真的行的话，为什么要让我做第一作者？毕竟是你的东西！”她微红着脸低声问道。
    一篇sci的份量可想而知，而第一作者的份量又要远超通讯作者的份量，评职称什么的可是只认第一作者和独立作者的！
    “我基本不需要这个头衔，不过对你就比较关键，所以，自然是谁更关键就给谁了？”李端阳平淡地道。
    呵呵，他其实更想要通讯作者这个名份，因为通讯作者一般是论文导师的位置。
    这意味着，他是秦琳琳的导师哦。
    当然，因为这篇论文后面还应该会牵扯到以后生产出来的增寿药的一小部分专利权的问题，这个利益太大了，能大到让兄弟姐妹反目的地步，其实他这样做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不过他愿意赌一赌秦琳琳的人格。
    他相信秦琳琳不会贪于利益做出有违自己人格的事的。
    当然了，一些必要的保底证据链他还是要保留的，但这主要是为了防备秦长安了。
    “不行的，如果你这篇论文真的能成，我翻译，我做实验补充细节，但最多只做第二作者！”秦琳琳听了李端阳的话道，“我只享受该我的那份荣誉，不然我享受着也觉得脸红，今后也会成为心中的一颗疙瘩的！”
    李端阳见秦琳琳语气坚决，只能道：“那等论文出来后再说吧，明天我先赶论文，论文出来后拿给你看，以后我忙完医院的事，也去和你们做相关实验。”
    秦琳琳点头：“那行。”
    不管怎样，等她理解了他这篇论文的思想后再说，如果真能成，那倒也不失为一份荣誉，或许真能帮助她过了保研那一关也说不定的。

 第69章：我是视名利为粪土才去追逐它

    李端阳和秦琳琳回到秦家别墅时，秦长安和妻子何润珠、小儿子秦玉也在别墅。
    何润珠刚三十岁出头，容貌端庄妩媚，打面相性格还不错，秦玉是她生的，和秦琳琳、秦琛姐弟是同父异母。
    六岁的秦玉很缠姐姐秦琳琳，秦琳琳一回来，他就缠到秦琳琳身边不离开了。
    李端阳和秦长安一家人打过招呼，多天没回秦家别墅，他给秦老爷子推拿了一下，然后就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中了。
    秦琳琳现在为准备论文忙得焦头烂额的，又有她爸、后妈和小弟秦玉在，自然也不方便再补中医了。
    洗了澡，李端阳坐在床上打坐修炼，同时静观体内。
    他体内的静电场依然很高，完全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看来应该一直都是这样了。
    对于这异常的静电场，他虽然随着修炼功底日深，对其掌控力越来越强，但还是达不到彻底掌控的地步，过分疲劳和情绪过于激动兴奋之下，还是控制不住地要放电。
    这对于他谈恋爱自然不利，如果正做着那啥，突然就放电了，后果可想而知！
    这也是他不敢过快推动和秦琳琳关系的原因之一。
    好几次和秦琳琳单独相处时，其实他高度兴奋，时机氛围也合适，可以做出一些试探，比如牵手、拥抱……，但他到底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说不定当他牵了秦琳琳的小手时，突然就放电了呢？
    唉，任何事都有其利弊两面啊，这特殊的静电场给他带来很多好处，可也给他带来了一些不便啊。
    对谈恋爱就大大的不便。
    修炼打坐完，李端阳正想回忆着写论文，秦长安带着他的续弦何润珠以及小儿子秦玉上楼来了，他们是要上楼上的一处套房里休息。
    李端阳叹了口气关上电脑，果然，还没等他重新回到卧室拉熄灯，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
    “秦叔。”李端阳打开门把秦长安让进屋，给两人各倒一杯热水，然后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小李，你们中医对高血压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吗？”秦长安问道。
    “有啊，不过用在秦叔身上恐怕没多大用处的。”李端阳端起水杯喝一口平淡地道。
    秦长安有高血压他是知道的，每天都得吃一大把药来维持着。
    都是西药，什么血管紧张素系统抑制药、钙通道阻滞药、利尿药、交感神经抑制药、血管扩张药。
    从这些药中也可以看出，在西医的眼里，引发高血压的病因，一是血管被堵塞变窄了，二是有神经或者激素干扰影响让血流加快了。
    这是西医认为的5%的高血压患者的病因，至于95%的高血压患者的病因，西医自己也坦称找不到明确病因，还有待于医学工作者和科研人员努力研究的。
    西医看不了的病就找中医，这是华夏人普遍的做法。
    非常奇葩的是，很多国人对于西医看不了的病他们也不抱怨，最后棒子却落在中医的身上了，你中医为什么就看不好这病啊？都是你们中医无用！
    这特么都不知道怎么形成这种奇葩脑回路的，简直让人哭笑不得，一方面笃信着西医，有病就首先去找西医，一方面又对中医抱着苛刻的态度，最后治不好病就骂中医无用！
    至于中医对于高血压病因的认识，分为那么几种证型，肝阳上亢型、痰热内蕴型、瘀血阻络型等。
    由此看出来，中医认为引发高血压的原因一是血管被堵变窄了（瘀血阻络），这和西医的认识基本相同，一是有热和火气内扰。
    肝阳上亢是火，痰热内蕴是热。
    至于血管是如何被堵塞变窄的，中西医的认识基本相同，都是年龄的增大和生活习惯的不良导致的。
    所以中西医都强调要注意作息，改善饮食，调理心情。
    由此看来，似乎中西医对于高血压的思维逻辑差距也不大？
    no！
    西医到此就为止了，但中医还有着许多养心之道！
    中医的最高境界是治未病，也就是说，中医的最高境界乃是养生，而养生的关键就是要养心！
    何以养心？
    除了普通泛泛而谈的调理心情，中医还有修炼之道。
    只是，如今这世间还有几人懂得修炼打坐的法门？还有多少人会相信修炼打坐？
    都忙着挣钱养家玩攀比了，风里来雨里去的，谁有这闲工夫坐下来寻求和探讨什么修炼打坐之道？
    不得大病是永远停不下来也静不下来的，而得了大病，绝大多数人又惶惶不安四处求医问药，可惜已经晚了。
    养心功夫不到，重病没摧垮你的身体之前首先就摧垮了你的精神！
    精神失调，更是死路一条！
    “哦？怎么说用在我身上就没用啊？”
    秦长安诧异道。
    “首先静心以养心，降低热呀火呀干扰气血的频率，再渐渐降低对西药的依赖，改为用中药和饮食调理，继而学习修炼打坐之道，学习打太极拳调养身心，秦叔能做到吗？”李端阳微笑道。
    “你说的这套，和他们那些老中医说的也一样啊？”
    “本来大道方向明晰，谁都能看得到，区别只在于走不走这条道，以及怎么走这条道。”
    “你先说怎么走这条道？”
    “秦叔这一句就说明你无法走这条道了。”
    “啊？为什么？”
    “心太急。还没决定下是不是要走这条道，就问怎么走这条道。”
    “是有点儿心急。可不知道怎么走这条道，又怎么能确定下来走不走这条道啊？”秦长安笑道。
    这就沦为一种诡辩了。
    “怎么走这条道的办法，确实有高低的分别。但对于秦叔的高血压来说，最低的那种方式办法也比不走强啊。由此看来，秦叔还是没有耐心走这条道的。”
    秦长安点头：“道理的确是这样。”
    “对于名利的追逐是人的本性，道理说得再明白，心里想得再通透，该追逐的时候还是会追逐，只不过有人在追逐的时候适可而止，有的人却会被名利蒙蔽一味追逐停不下来，于是心越急，气越燥，火更旺，血压更高，这个就不是单靠中医的针灸推拿吃药等普通办法能解决的了。”
    “有道理。”秦长安点头道。
    他发现李端阳这后生晚辈看问题确实通透。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服气。
    “小李你追逐名利心好像也很大啊！”他笑道。
    他自然主要是指李端阳“敲诈”刘鸿伟和周长治的事。
    作为一个大夫这么做也算走向一个追逐名利的极端了。
    “不一样。”李端阳笑着摇头，“我是视名利为粪土才去追逐它。”
    “啊？”秦长安愣愣地看向李端阳，这小子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葩？
    这话即便作为诡辩也太奇葩了吧。
    “正因为我视名利为粪土，我才会轻易就提出那么高的诊疗费来，真正把钱看得很重的，是不敢像我那样要价的。”李端阳笑道。
    秦长安仔细咂摸李端阳这话，怎么感觉好像也有点儿道理啊？
    “我是表面追逐，但其实心里压根儿就没把这事当成回事。这和许多人心里热切地渴望着名利去追逐是两码事。”
    “哈哈，话都让你说了，小李。”秦长安笑道，“不过我们还是说回修炼和调理身心的事，小李你有什么更好的修炼法门吗？”
    这话，他也就随便问问，一个出自市井的小后生，会有什么高深的修炼法门吗？
    “我的修炼之道，不适合你，因为我的修炼之道首先要养心。”李端阳道。
    见秦长安面露似笑非笑的表情，李端阳轻轻用一只手覆住水杯口，然后在秦长安的注视中，他提起手来，只见水杯中的水也跟着他的手涨了起来！
    那些水，甚至脱离开水杯口而没洒！
    秦长安目瞪口呆，眼睛都直了！
    “秦叔，别给琳琳说这件事，不然她会缠着跟我学的，就她目前的状态，还不适合学的。”
    李端阳手轻轻一摇，让水重新回到水杯里，然后看着秦长安平静地道。
    秦长安点点头，最后离开李端阳屋子时，他完全忘记了他来找李端阳的来意了。
    本来，他是想暗戳戳示意李端阳离他女儿远点儿的，但今晚和李端阳说到后来，他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第70章：医生有时也爱莫能助啊

    第二天清晨，李端阳和秦琳琳的车先后出发驶上了渭河岸边的公路。
    “老秦，你就别管了。”
    秦长安一家站在车边，何润珠见秦长安望着前面驶出去的两辆车有些出神，就低声道。
    “养心……”秦长安嘀咕道。
    “老秦你说什么？”何润珠没听明白问道。
    “没什么。”秦长安回过神来看了妻子一眼道，“上车吧，今天还有好多事忙。”
    然后他上了车后无声地叹息了一声，人生的许多道理，谁都懂，但能不能做到就是两回事了，他秦长安如今已经被绑上了一辆高速战车，不得不拼力而战，既然要战，又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呢？
    所以养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此时，最先驶出去的李端阳心中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昨晚秦长安找他的本意是什么，他不用想也能猜得到的。
    高血压这种病最为顽固，秦长安高血压多年，为这病应该也找了很多的中医西医，对这种病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知识点懂得不比一个普通大夫少，岂能不知道找他李端阳也没多大的用？
    所以秦长安昨晚来他的屋里找他的真正目的，自然也不是为了他的高血压，那自然就只能是为了秦琳琳了。
    秦长安高看他李端阳一眼没错，但这点儿高看还不至于让秦长安心甘情愿地让自己的宝贝闺女跟了他。
    这是两码事。
    秦琳琳这个宝贝闺女在秦长安的眼里，怕是想让她高攀一下门头的，以秦琳琳的条件，的确也具备这样的实力，所以秦长安免不了对她给予厚望，不想让她随便跟了他李端阳这么个虽然优秀，但终究阶层不够的小青年的。
    不过，对于他李端阳来说，既然喜欢上了秦琳琳，那就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而他又不想因此让秦琳琳和她父亲关系搞僵，所以，如何打通秦长安这一关，还是需要多做一些努力的。
    目前看来，如果能帮助秦长安摆脱高血压的威胁，应该能在很大程度上取得秦长安的认可的。
    但高血压这种病，却真的不是医生一厢情愿就能帮病人治愈的。
    高血压只是其标，真正的病因在患者体内错综复杂，而且尤其容易受到患者生活习惯和情志状态的影响。
    有时候，患者一个情绪激动就可能使血压飙升，甚至发生脑出血等危险状况的。
    所以如果患者不配合医生养心和改善生活习惯，那是一千年也治不好的。
    当然……
    嗯，当然，如果一个医生的医术高明到能扭转患者的三观甚至性格，这倒是有可能的。
    但这样的医生，这个世上不知道真的存在不存在了。
    小幅度且短暂地调整患者的情志状态，只要是一个真中医都可以做到的，中医本来就有这种治疗手段的，比如用一些安神定志类的药，本来就算是一种短暂强行调整患者情志状态的药物。
    在这一方面李端阳配合他自己的安抚神魂的手段，可以做得更好。
    但这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你终究是无法彻底扭转患者的三观和性格的，所以你终究是无法强行扭转患者长期的生活习惯和情志状态让他静以养心安神的。
    在这一方面，或许文学和佛家道家能起的作用更大些。
    李端阳想来想去长叹一声，终究再高明的医家也有难治之病啊。
    到了中医院附近的街道，李端阳把手伸出车窗给后面的秦琳琳做了个小心开车的手势，然后缓缓开车向中医院而去。
    一进医院，李端阳照例检查诊断一遍几个肝癌病人和白雪洁这个中风偏瘫患者，最让人高兴的是，今天白雪洁竟然能在偏瘫患者康复学步车的辅助下慢慢蹒跚几步了，她像一个儿童一样在学步车的辅助下在医院廊道里蹒跚走着，见了李端阳高兴地和他打着招呼，然后倏然间就抱住大步走过去的李端阳泣不成声了！
    “端……端阳，谢谢你！阿姨……谢谢你！”
    她泣不成声地含糊说着，让走廊里围了好些观看她的人都为她流下了高兴的泪水。
    “阿姨！加油！阿姨！加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忍不住攥紧拳头为她加着油！
    周围其他人都是纷纷拿出手机拍视频，这一幕感动了所有旁观的人！
    站在妻子学步车旁边的韩大拿也泪流满面，一把一把地抹着脸上的泪水。
    四百多天啊！多么黑暗无助奔忙的四百多天啊，如今终于算是看到了曙光了！
    李端阳自己也不由得眼睛发涩鼻子发酸，两世为人，他看好了多少患者？他已经根本记不清了，每一次煎熬，每一次苦心期盼，最后等到患者康复，总是有一种满足的成就感。
    而白雪洁这样的患者他也遇到过不少，患者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激，让他真的非常感动和兴奋！
    是的，这就是一个医生存在的价值！
    一个中医大夫人生的价值！
    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投来一道疑惑的目光，李端阳并没有去回视，钱祥那样的大夫，在医院中毕竟是极少数。
    随后李端阳又给白雪洁推拿针灸了一下，然后回到办公室里才平静了下来，正准备回单人宿舍去写论文，段宝来走了进来，上来握住他的手道：“李大夫你在三楼也成名了啊，我刚才从三楼走过，好多护士和病人家属都在传颂你啊！”
    传颂？！
    李端阳听到段宝来这一夸张的用词有些苦笑不得，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办公室里几个大夫投来的诧异目光，赶紧笑道：“段大夫你这话也太夸张了，大家只不过因为患者健康情况好转，为她高兴议论一下罢了。”
    “不管怎么说，哥是真的佩服你了，所以来求一下你啊，我有一个表妹有一点儿状况，人又不肯来医院，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去诊断一下吗？也不远，就十几里路，那丫头因为情绪委顿，死赖着不肯来医院里来看病，真是麻烦！”段宝来皱着眉头道。
    能说我很忙，没时间去吗？
    李端阳心里叹口气，只能点头道：“行，快去快回吧。”

 第71章：瘿的形成

    李端阳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跟着段宝来到了他舅舅家，顿时更加无语。
    21岁的患者黄小樱竟然躲在卧室里不肯出来！
    “樱樱，樱樱！你出来啊，你表哥来了！你出来让你表哥给你看看是咋回事啊！”
    段宝来的舅舅和舅妈轮流叫门，段宝来也跟着叫门，用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才把这黄小樱给千呼万唤出来了。
    头发披散，面容憔悴潮红，双目无神，脖子肿大，双手乱颤……
    要不是段宝来在路上给李端阳介绍患者是一个大三学生，李端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正在接受着高等教育的大学生！
    两个月前的一场失恋，竟然把一个女生摧残成这样？！
    不过，再想想他自己刚失恋时的那两天……，李端阳又能理解了，他自己一个同样21岁的大小伙子，还不是差点儿被一场失恋给整残废？
    当时尿都尿不出来了！
    对于年轻人来说，失恋是最残酷的打击之一了，谁也不用笑话谁，除非你根本就没投入感情过，不过那样分手了，大概也不叫失恋，充其量不过是结束了一场游戏而已。
    黄小樱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像一个布偶一样让段宝来脉诊着，李端阳这边暂时没动，安静观察和感知着她。
    问诊和舌诊免了，患者根本不配合，段宝来也只能低声跟他舅舅舅妈问了点儿情况，但因为黄小樱状态特殊，闭门不和父母交流沟通，他舅舅舅妈对女儿的二便睡眠等具体情况也不甚了解，只能大致说说饮食之类的情况。
    段宝来皱着眉看着李端阳，这种情况他真感觉没招了，让他配药，十有八/九药不对证，而且最关键的是，即便他配出药来，她表妹肯喝吗？
    “你来吧？”段宝来让出位置，用目光示意李端阳。
    李端阳走过去坐在黄小樱的对面。
    搭手开始脉诊。
    但他感觉目前最关键的还不是要治疗患者的生理病，而是要先治疗其精神上的病，精神上的病不除，其他都是白搭。
    一个已经麻木到不再关心自己的身体甚至生死的病人，你能治好她吗？
    笑话。
    所以，趁着脉诊，他把自己的磁场悄悄张了开来，把他自己和黄小樱笼罩了进去，此时当他的眼睛看着黄小樱时，已经开始用上了催眠的手段。
    催眠不是催着对方睡觉，而是要让对方进入施术者的精神氛围中，和施术者的精神同步，进而开始感化甚至同化对方的精神心理和情绪。
    这就是李端阳前段时间猛补心理学时，对催眠这一手段形成的自己的认识。
    如果没有特殊强大的磁场，这一点他也做不到。
    所以特殊强大的磁场对他来说是个宝，可以衍化出一系列特殊的异能来，快速学会催眠就是其中之一。
    在黄小樱父母和段宝来的注视下，黄小樱面部表情开始慢慢变化，脸上的线条开始松缓，双目仍然无神，但似乎慢慢增添了柔和之意。
    “就当他死了，行吗？他的身体精神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已经彻底消失干净了，所以这个世界也从此变得干净了许多，而我们还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可以吗？”
    “我们自己的体内，有着亿万生灵，我们就是这亿万生灵的主宰，他们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和臣民，他们和我们同呼吸共命运，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他们，假如我们垮了，他们的整个世界就都垮了……所以我们不能摧残自己，我们不能摧残我们亿万臣民和朋友们的世界，我们要好好地珍惜自己，珍惜亿万臣民的这个家……
    为了一个渣男，太不值了，而且他已经死了，死得很干净了，今后他再在我们面前出现，那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已经不是他了，因为他已经死了，死了……
    我们得好好地活下去，为我们自己和我们亿万的臣民和朋友们活下去，要好好地活下去……”
    李端阳如此低声念叨着，像和尚在诵经一般，声音充满着一种奇怪的磁性和感染力。
    黄小樱的双目依然无神，但面容更加柔和，已经有了不少安静恬淡的意思了。
    李端阳松开了她的手，以他目前的催眠手段，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但愿能对她后面的心理情绪起作用。
    最起码能让她配合治疗，能吃药。
    随着生理状况的改变，精神状况也会逐渐随之改变，两者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
    李端阳诊完了脉，黄小樱看了李端阳一下，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段宝来给李端阳竖了一个大拇指，他舅妈也赶紧给李端阳重新倒上茶。
    虽然黄小樱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但大家都能看出她的变化。
    李端阳平静受之，然后他看出段宝来现在对他表妹的病还有些疑惑，为了不耽误时间，他赶紧掏出手机把他诊断出来的情况给段宝来手机发去，当然是以讨论的口气发的。
    段宝来看了一下，又对李端阳竖了一个大拇指。
    “宝来，小樱这情况……”段宝来舅舅看向段宝来问道。
    “小樱这情况，就是因为失恋导致情志失常，她又是个肝旺体质，情志一过激就容易引发肝火上扰，你看她满脸潮红，急躁易怒的，不想理睬人，都是肝火上扰引起来的。”段宝来道。
    “那咋脖子还肿起那么大来了？”
    “肝火上扰，这不就发炎了？然后脖子就肿了吗，这就是甲亢。”段宝来道，然后看了李端阳一眼，又多说了几句，“当然甲亢是西医的叫法，中医叫瘿，就是因为体内火大，把津液给烤成痰团了，然后这痰团随着肝火上升到脖子那儿，就给结成块了，这不就给肿起来了吗？”
    “啊？小樱脖子上肿起来的那块，是包的一块痰团？”段宝来舅舅不可思议地道。
    段宝来没说话，他也感觉这种说法好扯，听起来总是不如说皮肤组织发炎肿起来好理解。
    李端阳没有说话。
    他自然不会像段宝来这样感觉中医解释瘿的形成有什么荒唐的。
    他能感知到黄小樱浑身阴阳气血的逆乱，理解起这瘿的形成就非常容易了，因为这瘿确实就是那样形成的。
    西医说皮肤组织发炎肿大，那咋肿起来的？
    西医说是水肿。
    那这肿起来部位多出来的“水”是从哪儿来的？
    根据物质不灭原理，不能那个部位的“水”突然就多起来吧？
    还特么不是从别处来的？
    而且“水”是流体，怎么就形成团块了？
    西医可能解释说是皮肤组织把水包起来的？
    那特么还不如理解成被火烧灼成的血淤痰团呢。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感觉中医这个解释荒唐的，都是从婴儿起就被禁锢在一个固定思维模式圈子里的夏虫罢了。

 第72章：患者郁闷怎么还会增加饭量呢

    “那小樱这双手乱颤是怎么回事？”
    段宝来舅舅又问段宝来。
    “肝阳化风，哦，就是肝火大，然后风借火势，身体里就刮起内风了，就抽得双手抖颤起来了。”段宝来解释道。
    段宝来舅舅点点头，这个还好理解些，毕竟他从小就经常听说有人身体里有风的，蹿在哪儿哪儿疼，蹿在手上让手抖颤也正常的。
    李端阳眼睛微微眨动一下，中医这风的理论，老年人虽然理解得不尽准确，但总算还是相信的，从小饱受科学教育的年轻人就对这个风更是嗤之以鼻了。
    中医生甚至中医大夫理解不了这些概念的都一大片呢。
    关键是不相信，不相信就理解不了。
    而不相信，关键是没看到，如果能像他这样能切实感知到自身和他人阴阳气血变化就相信了，也理解了。
    “还有，宝来，这小樱开头吃不进饭，但这段时间吃饭又挺凶的，就像撒气故意往进吃一样，比我还吃得多，但这身体咋还一天天瘦下来了？”
    “这个……肝木克脾土，肝火这么大，应该是没胃口不想吃饭才对吧？”段宝来说着看向李端阳，“小樱应该是故意撒气吃得吧？”
    “胃火。”李端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示道。
    这其实是一个普通问题，段宝来因为没有办法细诊黄小樱，所以不明白她有胃火。
    胃火可以让胃部对食物的腐熟功能过于亢进，因此摄入胃内的食物会被快速的排空，从而出现容易饥饿和饭量增加的现象。
    当然，如果胃火过大又反而会出现消化不良，食欲不振了，这也要辩证地看待，不能一概而论的。
    但黄小樱反常地饭量增加，的确是因为她有胃火的缘故。
    “噢噢噢，”段宝来立马醒悟过来，“不错，体内火大，把胃阴（津液和血）烧干了，所以胃里的火就大，胃里的火一大，消化就快，人就本能地想吃饭了，另一方面也是胃里津液稀少，人就想多吃饭压住胃火，恢复胃阴。
    瘦是因为火把津液都烤干了，人体内大部分是水分，水分少了，人自然就会瘦了。
    舅，你也别问这问那的了，我俩得商量着给小樱开药方了。”
    “噢，那你们忙你们忙，我也就担心小樱多问问。”段宝来舅舅不好意思地道。
    李端阳掏出手机，段宝来见状也赶紧掏出手机来，两人面对面在手机上交流起来。
    这样可以不用伤了谁的面子。
    当然主要是怕伤了段宝来在他舅舅这儿的面子。
    李端阳自己倒无所谓的。
    其实，如今这黄小樱的情况也都清楚了，情志失常引发肝郁气滞，进而发展成肝阳上亢，肝阳化风，暴躁易怒，满面潮红、脖子肿大，双手抖颤、心阴和胃阴受损都是这个恶性循环造成的。
    所以，当务之急，得赶紧滋阴潜阳，平肝熄风。
    也就是在滋阴清热的过程中，同时把上扰的阳气引导回阴液里，让其潜藏于阴液中，实现阴阳相抱，阴平阳秘。
    如此一来，肝风其实也就平息了。
    因为黄小樱的肝风本身也就是因为阴虚阳亢引发的。
    李端阳和段宝来经过简单讨论，其实主要是李端阳拿主意，段宝来负责应和，一会儿后就拿出了药方来了。
    药方：龟板、鳖甲、白芍、钩藤、牡蛎、海浮石、夏枯草、知母、茵陈、酸枣仁、五味子。
    其中：茵陈引肝阳下潜；龟板，鳖甲通过滋阴来潜阳，使阴平阳秘；白芍，钩藤敛阴清热，平肝熄风，止颤；牡蛎、海浮石、夏枯草可联合起来软坚散结、消除甲亢；知母滋胃阴，清胃火；五味子、酸枣仁敛阴止汗，安神定志。
    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李端阳收起手机，段宝来则让他舅舅拿过纸来给写下药方、煎药法和每天用量。
    两人出来离开时，段宝来见他表妹在窗前望着，他给挥了挥手，李端阳也跟着挥了挥手。
    “端阳，你那套文绉绉的劝人话语可真牛逼，我表妹一下子就被你说顺心了许多！”段宝来再次给李端阳竖大拇指道，“咱大老粗就说不来你那样的话。”
    “你这话也不知是夸人啊还是损人，文绉绉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词。”李端阳笑道。
    现在他和段宝来关系也处融洽了，说话也就随便了些。
    “夸人，夸人！我这绝对是夸人的，哈哈。”段宝来笑道，“嗯，其实也不能说是文绉绉的，应该说是很有水平的话，我表妹看起来挺服你那样的话的！”
    李端阳笑道：“毕竟都是大学生吗，彼此容易理解些。”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想，要没有催眠手段配合，这话也不见得能起作用啊。
    可惜他现在的催眠手段还浅，如果更深厚些效果会更好。
    当然，他还有一套安抚神魂手段，也比较适合黄小樱这种情况，可惜黄小樱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女子，目前精神状态又比较异常，却是不适合在她身上推拿按摩的。
    嗯，他那安抚神魂的手段，必须配合推拿按摩才行的。
    回到医院，李端阳没有进科室，直接去了后面的宿舍开始（按照回忆抄）写论文细纲。
    大纲他昨天已经写下了，现在再写起这个细纲来，就感觉顺手多了。
    当然，这篇论文有几万字，他不可能把所有的步骤和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但是总体来说，95%的记忆度还是有的。
    因为前世他看到这篇论文时已经到了晚年，也想着靠这个研究成果延长自己的寿命。
    甚至他一度还有过一个疯狂的想法，想着能不能自己再突破一下这个研究成果，还曾想着自己搞个实验室研究一下的，所以他把这些论文一遍又一遍地研读了很多遍，否则，他今天是根本不可能回忆起来的。
    写得累了，他就修炼打坐一下继续写，连中午饭他都是点外卖解决的。
    深春的天气，阳光从窗子上透射进来，屋子里已经很有些闷热了。
    可是李端阳一点儿也不觉得热，这一方面是由于他修炼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码字之中了，根本就已经忘记了身外的一切。
    电脑键盘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他的思维速度很快，有些记忆不起来的步骤和细节他就先跨过去，把能记忆起来的东西先写下来。
    等把整个论文写完了，对那些模糊或者记不起的步骤和细节，他准备查找一些尖端sci去揣摩揣摩去自己推理的。
    毕竟忘掉的那些步骤和细节他大致还是知道个方向的，找起来也好找。
    这个应该不太难的，毕竟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他现在对衰老这一领悟的生物学钻研也算很有些深入了。

 第73章：托她跳到更高处去看一看

    再忙也得顾自己的病人的。
    早晨九点多钟，李端阳例行查完了自己的病人，该改药方的改药方，该给针灸推拿一下的给针灸推拿一下。
    虽然大家都在好转中，但毕竟都是重病号，有时还得好好激励一下，否则保不准哪个病人什么时候情绪就能一下子给崩掉了的。
    完成自己的任务路过护士站要返回宿舍时，李端阳看到一个中年人正在打听他。
    这是另一个科室的肺癌病人家属，听说了他的名声，想要让他去给诊疗一下他家的病人。
    反正肝癌肺癌都是癌症吗，听说中医不分家的。
    李端阳给接待这名病人家属的护士摆了摆手，远远地站着躲避一下。
    “对不起，李大夫的病人已经满员了，不再接收病人了。”
    护士站的那名护士接到了李端阳发来的“信号”，对那名家属道。
    如今李端阳的名声在中医院住院部渐渐传开来，这是本月来找李端阳的第五个其他科室癌症患者的家属了，都是从科室病人中传出去的风声。
    “不能再接收一个病人了吗？我们就一个病人！”患者家属急切地道。
    “对不起，他不再接收了。他很忙。”护士再次答复道。
    同时心里有些翻白眼，谁家能有几个癌症病人。
    “可能他也是真本事一般般，只是被人吹得太玄了吧，不知道真的是不是能治疗得了癌症！”
    病人家属出于失望，出于怀疑，也出于激将法的心理，想努力再试一试。
    “……”
    护士没有回答他的话。
    “那你给我一个他的电话号码，我和他联系一下，我想见见他。”患者家属见护士不理睬他的挑衅言语，只能再次道。
    “对不起，我也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李大夫不是这里的正式工作人员，我们护士站这里无权留他的电话号码。”护士再次客气地道。
    患者家属气得有些翻白眼，但也没有办法，他都问过几个大夫和病人及其家属了，结果没有一个人告诉他李端阳的电话号码。
    “他长什么样子？听说个子有这么高？”患者家属还是不死心，又比划着手问道。
    他很明显是想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护士只能点点头，也没管对方比划得其实并不标准。
    “脸长得什么样子？”
    “我也没注意看过啊，整天忙得啥似的，好像有些白净吧。”护士用不确定的口气道。
    “唉，你们就没一点儿同情心吗？”患者家属非常不满意护士的敷衍，恼怒地道。
    护士低头不搭腔。
    “唉，白衣天使！”患者家属讽刺一声，到底是离开了。
    李端阳走上前对这名护士说声谢谢，递过去一小包口香糖，然后赶紧朝宿舍走去。
    这科室里不能多呆的，呆时间长了都是事儿。
    肺癌他也不是说不能诊疗，不过和治疗肝癌的轻车熟路还是没法儿比的。
    中医是不分家，可每个大夫仍然都有各自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的。
    李端阳其实也很想找一个肺癌病人来扩展扩展自己在治疗癌症这方面的擅长的领域，但眼下还是算了，他太忙了，何况那个病人家属很明显不是一个善茬儿，为了这样一个人，没必要去碰其他科室大夫的雷区的。
    这是相当犯忌讳的一件事，身在江湖，没有十分的必要还是少坏江湖的规矩。
    李端阳回到宿舍，秦琳琳打来一个视频电话，视频中她呆在她和陈丽霞合租的公寓里，情绪明显有些低落，这是来他这儿找安慰来了。
    “咋啦？”李端阳问道。
    “也没啥，看一堆衰老和细胞方面的尖端sci看得累了，就觉得如果能找个安静大山里的一条小溪流边躺一躺该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想，把一切都屏蔽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秦琳琳一手托着下巴满脸疲惫地道。
    然后李端阳从她的话语中还是听出来她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行啊，我也想啊，或者去大海边，像很久以前有个诗人写得那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李端阳笑道。
    一边他在电脑上点开交大的学校论坛，一目十行地迅速翻看着最近的内容。
    秦琳琳在交大被关注度始终很高，从这论坛里也许能找到一些她情绪低落的蛛丝马迹的。
    果然，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影射她的帖子，说某人跳来跳去，一会儿中医一会儿西医，一会儿又想飞黄腾达地跳到天上去，只怕摔下来会摔得再也爬不起来云云，下面点赞的人数还挺多。
    看贴出这些帖子的网名，基本都应该是女生。
    也有一些网名貌似为男生的站出来为她鸣不平的，两边吵得很热闹。
    这些贴子都不点名，但大家都知道是说谁。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看来秦琳琳在几个教授的鼓励下想争取京都xh医学院保研目标的事已经在交大传开了，这让她现在可能都有些骑虎难下了。
    李端阳退出论坛，笑着问秦琳琳道：“你的论文还是没什么方向吗？”
    秦琳琳满目迷茫地无力摇摇头：“我发现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地就爬到了一个高高的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想跳到一个更高更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去，呜呜，可是现在我幡然醒悟了，想要爬下来，可下面却站着一群鼓励我和嘲笑我的人。”
    “那就跳到更高处去看一看吧。”李端阳道。
    就让她去那更高处去看一看，不然她这一辈子都会纠结这一点的。
    这不利于她彻底安下心来做一件事。
    “问题是我根本没有能力跳到更高处，会摔死的啊～～呜呜～～会像一只迷途的小猫咪一样摔死的！”秦琳琳嘟起嘴来发出呜呜声，还做了一个从高空摔下来的手势。
    李端阳笑了笑，把自己写好的细纲给她传过去。
    “这是什么啊？”秦琳琳奇怪道，随即一双弯眉高高挑起，“你还真写这篇论文了？”
    两天前李端阳在渭河岸边说的他钻研和思考的那些东西，秦琳琳本就听得懵懵懂懂的，第二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给也许是本世纪在生物学和医学领域最重大突破的成果补漏洞啊，这种事晚上迷迷糊糊地听听还行，可一等第二天太阳升起来后，这事儿就像最不经晒的露水一般马上就从她的脑海里蒸发掉了！
    漂亮国的那帮站在生物学界和医学界顶端的大咖们是谁？他们是谁？
    一个二十一岁的秦北毛头小伙子给那帮大咖们补漏？
    这事儿要多荒唐有多荒唐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李端阳道，“这不是前两天说好的吗？”
    “我还以为你也就随便说说。”秦琳琳嘟哝，“那就这样啊，我先拜读拜读你这篇大作！”
    秦琳琳说着挂掉了视频电话，当读什么科幻小说般地读起李端阳的论文细纲来。

 第74章：心里毛燥得很

    李端阳的论文细纲有一万多字。
    他计划要（抄）写的论文有六七万字，这篇细纲就有一万多字，可见这篇细纲已经把重要的干货基本都囊括进去了。
    当然这篇细纲也没有彻底完成，秦琳琳看到有几处地方都标注着“有待查找”、“有待考证”、“有待补充数据”等字样。
    她带着新奇和一点儿好笑迅速读下去，然后她逐渐严肃了起来，这好像是一篇真的很有份量的论文诶！
    除过几处标明有待查找和考证的地方之外，竟然说理相当充分，论据也很严整，最关键的是，这篇论文是真的有针对那个重大成果论文之处的，而且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啊！
    秦琳琳看完整篇论文细纲，赶紧针对李端阳标明的几处地方查找起资料来。
    对衰老和细胞这个领域的长时间的钻研和思考，加上出色的英语水平，让她查找起东西来很快，比李端阳这边还要快一些。
    李端阳有大致知道这些差缺的东西该去哪里找的优势，但他的英语水平真的太差劲儿。
    之前他之所以能把秦琳琳发来的那篇重大成果论文看懂，那还是前世钻研了这篇论文太多遍的缘故，现在查找和翻看新的尖端sci，他就感到很吃力了。
    这还是最近他的英语水平提高了很多，又借助了一些网上翻译器的帮助，不然就更困难了。
    秦琳琳和李端阳两边都在找，秦琳琳花了一下午时间，提前找到了一处需要补充的资料，马上给李端阳发了过去，李端阳那边一看，哈，正是他要找的东西，赶紧给秦琳琳回了一道竖起大拇指的微信，然后两人分了工分头找，这样效率就大大提高了。
    秦琳琳这边连学校都不去了，整天呆在公寓里上电脑查资料，不过连两天不到，她做着做着这项工作就毛燥起来了，稍微停顿一下休息一会儿，心里活跳跳的就不知道想干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丽霞这家伙不在，我整天一个人呆在屋里孤独了吧。”
    她这样自言自语，不过心里却好像有一个鬼脸人摇着一根手指头对她笑：“no，no，no……”
    no你个鬼啊，她倒杯茶喝一口，脑子里乱纷纷的，这两天整天泡在sci中，连心里想的都是英语了。
    洗一把脸静一静，她合上笔记本，准备出去一下了。
    迎头就碰上陈丽霞刚好返回来，“去哪儿？”陈丽霞见她一副要出去的样子问道。
    “你……”，秦琳琳回头看墙上的钟表，都快十二点了，怪不得这家伙回来了。
    她又忙又心思不定的都忘时间了。
    “有些闷，去学校看会儿书。”秦琳琳随口道。
    “神经病啊，大中午地去什么学校？”陈丽霞满目狐疑地道。
    “中午实验室正好空着，我拿着钥匙，正好安静做一会儿实验。”秦琳琳道。
    她知道陈丽霞最不爱进实验室，这样就可以摆脱她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她就是想一个人出去。
    而且，好像尤其不想带上陈丽霞。
    “神经病，肯定还没吃饭吧，喏，要去也先吃了饭再走。”陈丽霞亮一下手里的饭盒道。
    这两天秦琳琳的中午饭下午饭都是由她给带回来的，不然这家伙估计都忙得记不起吃饭来了。
    而且她听秦琳琳说，思能伤脾，过度忧思，或者思考过多问题，人的食欲就会减退了，这就是伤着脾了。
    这家伙知道这个道理，却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真也是服了，为争取那个劳什子的去京都xh医学院去读研，这家伙是真拼了，身体都明显清减了下来，脸色都有些憔悴了。
    吃着饭，陈丽霞见秦琳琳拣着芹菜像吃药一样地一根根嚼着吃进去，翻着白眼道：“我的秦娘娘，您这是害喜不思茶饭了吗？”
    “切，再胡说八道朕将你打入冷宫，还得给你幽闭了！”秦琳琳也不示弱，黑话随口即来。
    “哎，我说琳琳你也不用对保研这事太拼了，你外推不行，内推总是有保障的吧，咱交大也是985吗，也不比谁差的。”陈丽霞正色起来道，“反正将来有这么个名头就行了，难不成你还真想去当医生啊。”
    陈丽霞自己就从没想过真去当什么医生，将来再读个医学研究生什么的就图这么个名头，把自己包装一下好出嫁。
    他们这样家庭的女子，真不可能真去医院里去当个医生朝九晚五的。
    家里一大摊子生意呢，做什么不比当一个小医生强。
    秦琳琳家比她家还要强一些，难道真还去当什么医生？
    所以用得着这么拼吗？
    差不多就行了。
    前面她也是受秦叔叮嘱给秦琳琳鼓鼓劲儿，现在见秦琳琳这么辛苦，她又替秦琳琳不值了。
    “滚，小雀子安知大鸿鹄之志哉？”秦琳琳嗤道。
    吃了十几口实在吃不进去了，她给陈丽霞摆摆手，拿上笔记本就走了。
    开上车上了路，路过交大校门她也没进去，她原本就没想来这里的。
    她的车一路直奔中医院去了，轻车熟路。
    进了医院停好车，她提着笔记本直奔李端阳的宿舍，却见李端阳宿舍外的树荫下蹲着一道小小的女孩身影，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拿着根棍子在地上画人人。
    秦琳琳悄悄走到她身边，见小竹正在画一个又高又壮的男子，应该是在画李端阳，却画得不像，嘴笑得太大了，快扯到后耳根那儿了，秦琳琳噗嗤笑了出来。
    高小竹一回头见是她，赶紧用手在嘴上比了个嘘，然后低声道：“大哥哥正忙着呢，他有好多好多问题要想，不能打扰他的。”
    “那他吃饭了没有？”秦琳琳蹲下身憋着笑低声问道。
    “呀，真是的，大哥哥一定还没吃饭，我去叫他去吃饭！”高小竹赶忙道。
    “那你也没吃吧，走吧，我们一起去吃，大姐姐也没吃饭呢。”秦琳琳道，“对了，你爷爷这两天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爷爷又吵着要出院，大哥哥不让，说他要教我这个徒弟学医的，先就让我们住在医院里，说医院把我们排进了特殊困难户中，照顾我们不收我们费了，让我们悄悄地别告诉别人。”高小竹悄悄道，“大姐姐你别告诉别人，我也就对你说这个秘密的。”
    秦琳琳认真点头，承诺不会说出去的。
    心里却想李端阳这家伙真的好奇葩啊，对谁要好起来那是真的好，好得都能让别人羡慕得不行。

 第75章：其实这样的人生就圆满了

    秦琳琳和高小竹进入李端阳的宿舍时，李端阳正在电脑上搜索着一些sci，见两人进来，笑笑继续他的工作。
    秦琳琳见他桌子上放着一只大杯子，里面浸泡着一些梨片，就问道：“你这是清肺润燥化痰止咳呢？还是清心除烦呢？”
    这是她学中医后搞明白的梨的功效，这时就拿出来显摆一下，其实还有一项润肠通便她没说，这时说这个就有点儿煞风景了。
    “都有吧。”李端阳微笑道，“主要是润润肺，还加了冰糖更增清肺热的功效。”
    高小竹听了就看着杯子，李端阳找一个纸杯给她倒了一点儿，放了一块梨片：“小竹你不能多喝这个的，梨性本寒，里面加的冰糖也性寒，你脾胃虚寒，至今还没有全好，不能多喝这个的。”
    高小竹听了珍惜地一点一点喝着，感觉真的好喝呀，比她以前喝过的好喝多了。
    “哎，查得怎样了？还没吃饭呢。”秦琳琳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道。
    “就等你们一大一小呢，行，这就到这儿吧，咱们出去吃饭。”李端阳说着关了电脑。
    “马屁，你就知道我会来啊？”秦琳琳微微扬起雪白的下巴傲娇道。
    “一个人对另一个重要人物是会有心灵感应的懂不懂？这在量子力学中叫量子纠缠吧。”
    “还量子纠缠，哪个量子就和你纠缠在一起了？”说完这话，她自觉这话有些暧/昧，不觉脸庞微红，催促道，“快走吧快走吧，我和小竹都饿了！”
    三人便锁上门出去，高小竹一双小短腿跑不快，老抬头看他们脖子也抻得慌，李端阳便把她抱起来，一边和秦琳琳说着话一边向医院外走去。
    这一幕落在一个陌生人眼里，也不知会理解成什么情况。
    他们吃的是火锅，也没有啥养生讲究，就是想吃这个，三人都想吃这个。
    医生吃饭也不可能一天想着养生，那就失去人生的快乐了，只在大面上和重要的禁忌上注意就行了。
    整天处处想着养生，那就不用活了，因为在养生专家的眼里，呼吸空气有时候也是错误的。
    心情快乐和愉悦才是最大的养生。
    像李端阳现在和秦琳琳、高小竹两个一起吃饭，就觉得人生快乐圆满无比，但愿此时此刻永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此时真的别无所求了。
    三个人，上了两道锅，一道清汤，一道微辣。
    原因是秦琳琳不敢吃辣，怕脸上起痘痘，而李端阳和高小竹却想吃辣。
    主食和各种主料副料辅料摆了一桌子。
    主食为黄金蛋饺，蛋皮香嫩金黄，馅料是肉泥加上荸荠碎，口感脆嫩。
    配了一袋方便面，各取所需。
    肉有羊肉、牛肉、午餐肉、鱼丸和虾丸。
    北方涮火锅是离不开羊肉片的，发卷的羊肉片肥嫩鲜美，在锅里一烫就熟，极为补血益气，温中暖肾。
    牛肉卷较羊肉卷更深红一些，嚼吃起来比较精道，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氨基酸，极为强身健体，增强身体抵抗力。
    午餐肉口感细腻，又香又嫩，本身就是熟食，可直接食用，也可以放到火锅里煮一煮。
    鱼丸和虾丸味道有些特殊，很满足喜欢五味的嘴巴。
    菜有娃娃菜、油麦菜、生菜、菠菜和油菜，鲜嫩的木耳、蘑菇、豆腐、红薯片和土豆片也上了一些。
    此外还有一个魔芋丝，口感脆嫩，吃在嘴里还带点跳跳的感觉。
    蘸料有芝麻酱、花生酱、碎韭菜和碎葱。
    锅底放的是姜片、葱段、红枣和西红柿，锅子是那种升降锅，只要按一下升降键，就可以把锅里煮好的肉和菜升上来，方便夹吃。
    三人围着桌子坐定，一吃起来就没话了，吃得相当嗨皮过瘾！
    高小竹眼睛睁得溜圆，小手却有些探不上，需要李端阳和秦琳琳不时照顾，夹她喜欢吃的东西放到她碗里，微辣的食物一进她嘴里，眯着眼睛流着汗在那里龇牙咧嘴，逗得李端阳两人有些发笑。
    秦琳琳其实喜欢吃辣，此时看着李端阳和高小竹吃得过瘾，也时不时去微辣锅里夹些来吃，一边用手在嘴巴前扇着给自个儿降温，呼呼嗤嗤的，也顾不得平时的淑女模样了。
    李端阳自己就淡定多了，吃惯了辣，微辣在他嘴里还有点儿不够味儿，有时还需要蘸点辣酱来吃，然后嘴巴里像烧起了火来，烫得浑身舒煦。
    这是一家比较上档次的火锅店，食客在这二楼稀稀拉拉，每个食客的桌子上都是摆得满满当当的，没人在吃食上羡慕他们，但他们依然招来了不少目光，没办法，秦琳琳走到哪里都是自带bgm，相比起来，李端阳和高小竹就显得平常普通得很了。
    秦琳琳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而且可能是跟了李端阳和高小竹的缘故，对周围的目光淡然无视，她自己的目光不是在火锅里就是在李端阳和高小竹的身上。
    他们三人的氛围自成一圈儿，其乐融融，温馨而又有趣，同样的食物，他们三人吃得更开心些。
    嘎～呃～～
    正吃着，这二楼餐厅里突然就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三人转目一看，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翻着白眼张着嘴抽搐着，脸都憋青了！
    他的父母在一边目瞪口呆一下，父亲正要去拍那小孩的背部，就冲上来一道身影，是李端阳，他双手从后背环抱住小男孩，用右手拇指顶在男孩腹部正中剑突下的位置，左手按压在右手拳头上，向上、向内快速冲击着！
    冲击了七八次见效了，“咳——咔！”一颗小鱼丸从男孩嘴里喷吐了出来，小男孩随即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是海姆立克急救法，目的就是让被救者胸腔内的压力迅速升高，这样就有助于气道内异物排出了。
    “注意孩子。”李端阳低声说一句，还没等小男孩父母反应过来就又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吃了起来，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谢谢！谢谢！”
    小男孩父母惊醒了过来，一阵后怕后，赶紧上来向李端阳道谢，李端阳摆摆手：“没事儿。”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原本还感觉李端阳这后生好像多少有些不配秦琳琳这女生（他俩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多年的情侣一样，因为相处得太温馨太自然了），现在却也改观了，看来能让秦琳琳这样的女生心甘情愿跟了，这男生人家还是很有自己的过人一面的。
    吃完火锅离开时李端阳去吧台结账，吧台服务员却告诉他，那对年轻夫妇替他们结了，李端阳转目去看那对年轻夫妇时，已经早走了。
    今天吃得太嗨皮了，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不过有人心甘情愿悄悄替自己结账，这也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了，说明人心大多还是知恩图报的。

 第76章：食疗巧调理

    吃了饭，秦琳琳要回去了。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在中医院这边实习，在这里找空病房午休自然也不合适，而李端阳住的又是一个窄小的单人宿舍，自然也不合适她呆在这里。
    “去买点粳米、绿豆，还有雪梨，回去煮得吃。会煮吗？”
    到了秦琳琳的车边，李端阳道。
    “买那些干吗？”秦琳琳有些不愿意。
    提起煮饭她就有些四体不勤，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做过饭，如今忙得什么似的，更是懒得做饭。
    “做饭也是个修心养性的过程啊，罗琳的《哈利波特》就是围着锅台写成的。”李端阳准备来个循循善诱。
    “胡咧咧，人家罗琳是在咖啡馆里写成《哈利波特》的。”秦琳琳嗤之以鼻道。
    李端阳摸摸下巴，第一招失败了。
    “做饭是个化学反应和物理反应的过程啊，你不是喜欢做实验吗？”
    “扯，我做的是细胞实验，你提起这个我都没胃口了。”
    嗨，这丫头难整。
    “你现在得适当放松一下，调整一下生活、学习和工作节奏了，我感觉你的心火、肝火和肺火都有些大，脾胃又有些虚弱，再不注意食疗一下，脸上就要起痘痘了。”李端阳只能实话实说道，特别强调了脸上会起痘痘的。
    秦琳琳一听果然有了反应，还不由自主地摸了自己的脸蛋一下：“那你说怎么食疗？”
    “买点粳米、绿豆和雪梨煮着吃，再泡点绿茶或者菊花茶喝，心里不要东想西想的，先只想着把这篇论文写好，再就是规律作息，按你以前那样按时做瑜伽，问题就不大了。”
    这是一个从饮食作息锻炼到心理情绪调整的一整套方案，被他说得极其简单轻松。
    其实养生本就是一件简单的事，只要懂得窍门，完全可以轻松搞定。
    粳米性平味甘，入脾胃经，煮粥食用可以补中气以健脾养胃，同时也可以养阴生津，清心除烦，它本就是一味中药的。
    用粳米煮米粥时，浮在锅面上的浓稠液体(俗称米汤、粥油)，具有补虚的功效，所以病后产后体弱的人很适宜喝粳米粥的。
    如果按照营养成份来说，粳米还含有大量的谷维素，这玩意儿又被人们称为“美容素”。
    因为它能有效抑制人体内黑色素的活性，减少黑色素在人体皮肤上沉积，减少色斑生成。
    另外谷维素还能增加血管韧性，促进末梢血管中的血液循环，能有效预防皮肤干裂，减少皱纹生成，让人们的肌肤变得自然柔嫩而有光泽。
    所以粳米养人，许多女人只注重花大价钱买各种美容护肤品往脸上涂抹，却不注重养生，这真的是舍本逐末了。
    此外常喝粳米粥还可以降低胆固醇，减少心脏病发作和中风的概率。
    可惜现在的人都被宣传去喝牛奶吃早餐饼了，以为那才是一种时髦，殊不知最普通的粳米粥或许更适合你。
    绿豆泻心火很棒，而且适合和粳米粥煮在一起食用，手续简便。
    雪梨可以泻肝火和肺火，不过秦琳琳现在脾胃有些虚弱，却不适合泡冰糖水来喝，所以煮在粳米绿豆粥里，稍微改变一下其寒凉之性，用起来更好。
    再多的东西也不需要了，而且秦琳琳这个做饭上的懒丫头，李端阳怕给她说得过多干脆不干了。
    人没有十全十美的，秦琳琳这丫头目前看起来，一个缺点是有时太过要强，一个缺点是不爱做饭，真的有点儿过去的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意思。
    “麻烦。”秦琳琳嘀咕。
    想起做饭她就愁。
    不过她到底是怕脸上起痘痘，就又说道：“我有点儿不会煮啊，先放哪个再放哪个，需要什么调料啊？”
    李端阳挠挠后脑勺嗞嗞牙，这丫头落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只怕会嫁不出去吧，那时婆婆首先要看未来媳妇做饭的本事的。
    “行了，你也不用愁了，煮时你把视频电话打开，我给你说怎么做。”李端阳只得耐心道。
    没办法，你遇到啥人就得啥对待，就像上辈子遇到高小竹这个毫无安全感的小心眼，他给女病人看病时都得百般小心了。
    这一辈子，你不可能遇到一个十全十美的丫头的，即便你订个机器人，那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的。
    秦琳琳这点儿缺点就算小缺点了，以后耐心磨合磨合就可以了。
    “那……行吧。”秦琳琳终于勉强答应了。
    倒像是李端阳求着她答应的。
    好吧，这咱就不能计较了。
    然后两人分开上了车，高小竹坐进李端阳的车里，一双大眼睛转了半天，低声对李端阳道：“大哥哥，大姐姐煮饭连我都不如呢，我会煮粥的。”
    “咳！”
    一口口水差点儿呛进李端阳的肺里，这都啥和啥啊，你小小的一个人儿，还在这里和人比较上了？
    “嗯，大姐姐不会煮饭，不过她学习好。”李端阳想了一下，找了个秦琳琳的优点。
    “主要是长得好看……”高小竹小声嘀咕道。
    “咳，咳咳！”
    李端阳又咳嗽了几声，心想这小丫头小心眼儿怎么这么多呢？
    怪不得前世和他吵起来那么多歪理邪说呢，敢情这丫头从小就鬼精鬼精的！
    “嗯，小竹你记住了，长得好看不是一个人的主要优点，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咳嗽完，李端阳一本正经地对高小竹道。
    高小竹坐在副驾位那儿眼睛眨啊眨的，不说话了。
    李端阳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感觉以后得和这小丫头适当拉开些距离了。
    他是想帮助拉扯着她顺利健康快乐地长大，可不想……好吧，想啥呢？这小丫头片子现在才仅仅五岁，距离真懂事儿还早着呢。
    两辆车来到一个粮油蔬菜水果大市场，然后李端阳又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秦琳琳这家伙竟然认不得什么是粳米，她只认得绿豆！！
    “你看，这粳米呢，其实就是大米的一种，只是比一般的大米粗短一些，煮的粥饭也比较绵软，这种常见的东北大米、珍珠米，和江苏圆米都属于粳米了。”
    李端阳不得不再次当起了老师，教秦琳琳认识什么是粳米。
    “啊，咳，知道了知道了，这种的就是粳米了！”秦琳琳很不好意思，用一根手指头暗戳戳地戳着李端阳的腰肋低声道。
    李端阳这么一说，粮店的老板和高小竹都直看着她，搞得她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第77章：干吗邀请一个中医大夫“观摩”手术

    下午，李端阳继续查找资料完成细纲。
    中间和秦琳琳通了一阵子视频电话，是为了指导她……熬粥……
    高小竹搬了一只小凳子继续坐在李端阳宿舍外的树荫下看药草图书，时而拿着棍子去扒拉开爬向她的蚂蚁。
    她划了一个圈子，禁止那些蚂蚁爬向她，可总有不怕死的蚂蚁鬼头鬼脑地爬向她，她也不弄死它们，只是把它们扒拉开。
    大哥哥说，蚂蚁是一个勤劳有纪律的种族，它们内部，也像人一样有做各种事的，所以它们也是很有灵性的动物。
    而且蚂蚁也是一味药材，用它们泡酒可以治疗一些老爷爷老奶奶的风湿腿，还可以让他们老得慢一些。
    （只是小竹觉得那些蚂蚁很可怜，人这样做不好。）
    大哥哥说了，在一个中医人的眼里，天下万物都是药材，只看你识得识不得它们，会不会用它们。
    大哥哥还说了，天下的药材都是偏性，人是全性，人身体一旦有些偏了，就要找这些药材来纠正的。
    好多东西好多见识，大哥哥知道的可多了，难怪他能成为最了不起的医生！
    ……
    门内门外两安静。
    自得其忙，自得其乐。
    ……
    下午吃饭时分，李端阳忽然接到了王辉的电话，说他来长安了，能否见个面？
    李端阳有些苦笑不得，自从因为姑姑的事去了一趟京都，结识了这么个中年医生，后面这家伙就经常问他中医方面的问题，隔三差五地还给他发个红包，这次这家伙来长安了，竟然也是要求见他一面。
    李端阳倒也无所谓的，出了宿舍见高小竹坐在树下数蚂蚁，索性把她带上，一起去见这个王辉。
    万一那王辉太啰嗦了，还可以借高小竹的嘴说出他如今很忙不是？
    去了见到王辉，是在一家饭馆里，在场的还有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经介绍之后才知道，王辉这次是来一家二级医院来飞刀，飞刀的对象就是年轻人的妻子，膀胱癌，需要割除膀胱。
    李端阳为这年轻人的妻子默默祝了好运，生老病死的路上，的确没有老少之分，看这年轻人也就三十多岁，那他的妻子也应该就是这个年龄，听说是无痛血尿一月余，经医院诊断为浸润性膀胱癌，决定实施根治性膀胱切除术。
    而王辉之所以给他说这些，其实是想邀请他“观摩”这台手术。
    李端阳猜测他的意思，大概一是想进一步结交他这个朋友；二是未尝没有让他站一下台的意思。
    手术中是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的，王辉一生谨慎惯了，何况这是一家二级医院，按规定是没有做四级泌尿外科内镜手术的资格的，即便他王辉这个医生本人有资格做这个手术，出了事也是会吃官司的。
    王辉最近笃信中医，连做手术都想请一个中医大夫站台了，但他在长安本地也不认识一个好中医大夫，感觉他李端阳相当神奇（也可能是从旁边那个中年人王均那儿听了他的一些传闻，就更认定了他，李端阳发现那个王均看他就像看大熊猫一样，大概是那个二级医院的什么头目吧），就请他来“观摩”这台手术。
    对这样的邀请，李端阳当然没兴趣参加的。
    “不好意思，王大夫，我这人稍微有点儿晕血，现在还没调理好，暂时不敢观看手术，这事还是算了。”李端阳笑道。
    心想这王辉也有点儿奇葩，自己做手术，请他一个中医大夫“观摩”干什么？
    无事不生非，他李端阳可没有这个心情和闲时间的。
    他的确有将来想学点儿手术的愿望（也在微信交流中向王辉透露过这个想法），但可不是现在。
    现在他忙得什么似的，哪有这闲时间。
    王辉见李端阳没兴趣，自然也不好强求，聊了一会儿中医，吃过饭，李端阳要带高小竹离开，王辉却是硬给高小竹塞了五百块，搞得李端阳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带高小竹来可没有这个意思的。
    离开饭馆上了自己的车，王辉三人直送出饭馆来，站在饭馆台阶上摆手，李端阳敏锐的耳力就听那个中年人王均对王辉道：“这小年轻将来可了不得，一个出口敢要一百万的猛人啊！”
    果然，王辉今天是因为这个才想要邀请他李端阳来“观摩”他的手术的。
    李端阳心里也有些无奈，看来他那一百万的事现在长安已经传得很广了。
    现在长安的有钱人们，相信他李端阳有些神奇是真的，但恐怕一般的病情也不敢请他李端阳出手了吧。
    而且他在外面的名声，恐怕远非一个“猛人”能概括的。
    好吧，还是那句话，想吃肉就不能怕油嘴，随便外人怎么评价他吧。
    咱靠技术吃饭，一分钱一分货，不怕。
    “大哥哥，钱。”高小竹坐在副驾位上，伸手要把钱递给他。
    “人家这又不是给我的，你给我干吗？”李端阳笑道。
    “人家是看在大哥哥的面子上给我的。”高小竹道。
    小丫头，竟然还懂得这个。
    “行了，给你就是你的了，大哥哥这么有钱，还在乎你那点儿小钱吗？”李端阳伸手摸了一把高小竹的头发笑道。
    高小竹手里攥着钱想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来：“那大哥哥给我存着，以后我用钱时再跟大哥哥要。”
    “哈哈，干吗呀，给你爷爷，让你爷爷给你存着。”李端阳笑道。
    “存在我爷爷那儿就不是我的了。”高小竹认真地道。
    哈，你这小丫头片子，鬼精鬼精的！
    真和前世一样鬼精啊！
    “那行，大哥哥给你存着。”李端阳笑着接过高小竹的钱，“那你不怕大哥哥贪污你这钱吗？”
    “大哥哥不会，而且这钱本来就是大哥哥的。”高小竹道。
    嘿，这思路清晰。
    李端阳不再作声，微微仰着头背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明亮的街灯下车如长龙，都跑不快，像在慢慢蠕动，幸好路并不长，前后也就两三里地，那个二级医院本来也就在中医院附近的。
    其实走路也可以很快过去的，但人都有个面子不是？开着车过去就感觉比走路过去更有份儿，何况还带着高小竹。
    时而单手微微摆动一下方向盘，跟着前面的车蠕动，李端阳时而转目看一眼副驾位上幼小的高小竹，恍惚之间，他就感觉这一幕好熟悉。
    是啊，前世他就经常带着高小竹这样开着车慢慢蠕动在街道上的……
    只不过，那时他过分中年稳重，而高小竹过分青春活力……
    人生真是恍然如梦啊。

 第78章：跪下叫你爸爸都行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李端阳被电话铃声惊醒。
    是王辉，说话喘气沙哑：“李大夫，你，你能来帮我一把吗？”
    “怎么了？”李端阳怔了一下问道。
    电话里一阵刺刺啦啦的声音，然后是他昨天在饭馆里见到的那个中年人王均的声音：“对不起李大夫，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真的找不到一个强一点儿的中医大夫来协助一下，我听说您挺神奇的，能过来帮我们一把吗？”
    “到底怎么回事？”李端阳又问道。
    “患者术后一小时失血性休克，我们现在正在组织抢救，情况十分危险，我们现在需要止血的同时进行抗休克治疗，但目前抗休克治疗效果不理想，能麻烦您过来帮一把手吗？我听说您挺神奇的，或许能有一点儿不一样的手段的！”
    王均一连两次提到“我听说您挺神奇的”，口气也很尊敬。
    “……”
    李端阳愣了一会儿。
    这种事他真的不想参与，弄不好会惹一身麻烦的。
    不过目前却是面对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而且病人很年轻，她的丈夫他昨天还见过，不去就感觉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关。
    冥冥之中，那女病人好像正在向他伸出一只无助的手在向他求助……
    再说王辉这人其实还不错的……
    “好吧，在几楼？”李端阳问道。
    “谢谢！谢谢！我这就派车去接您！”王均赶紧道。
    “不用，那浪费时间，我自己开车去。”
    “那我让人在医院门口等您！对了，您能找到我们医院吗？我们医院……”
    “知道。”李端阳说着挂了电话，赶紧穿起衣服就走，连宿舍门都忘锁了。
    既然决定去了，那就全力以赴，病人的生命现在应该每时每刻都在流失中……
    看来王辉这台手术应该是连夜做的，从时间上推断应该最低也做了六个多小时，从京都来这儿路途劳顿再加上连夜做手术，手术中其人精神状态应该不是太好。
    而根治性膀胱切除手术被认为是泌尿外科最复杂的手术之一，由于手术创伤面大，手术时间长，昨天在饭馆李端阳又听说患者身体素来虚弱，术中造成手术创伤面渗血很难避免，稍微疏忽就可能引发其他并发症大问题的。
    听那王均的话音，现在他们应该是在对患者做二次剖腹探查术，进行止血和子宫纱条填塞等抢救措施了。
    李端阳曾经听说一起同样是二级医院请飞刀手术，结果患者死亡的医疗纠纷，也是患者术后出现失血性休克，医院不够果断，进行抗休克治疗一天后，才进行二次剖腹探查和止血，结果为时已晚，患者在二次手术后第二天就去世了。
    最后由于该医院没有做那个手术的级别和资格，也没有报请省级卫生管理部门批准，同时在手术程序和过程中也存在一定过错，最后全额赔偿了患者家属，那个飞刀大夫也受到了处理。
    所以，身为当事人的王均和王辉的着急可想而知！
    幸好他们采取二次剖腹探查术还是比较及时。
    飞刀这种事，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可以尽可能地节省患者在人力物力上的过度消耗，否则患者去大城市大医院的时间和财力成本会增加很多。
    但因为飞刀这种事毕竟存在着制度漏洞，所以一旦出现医疗纠纷就会很麻烦的。
    这世上很多事情的是是非非，并不是非白即黑。
    李端阳开上车往那家二级医院赶着，一路这样想着，速度很快，现在街上基本没有什么人和车。
    赶到医院，那个昨天见过的患者的年轻丈夫李爱明已经在医院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见李端阳来了连声说谢谢，听他嗓音急得都快哭了，李端阳也顾不上和他多说，挥挥手，两人向医院大楼直奔而去。
    上了楼来到手术室前，有一个护士在等他，赶紧引他进去手术的外间换上手术衣和鞋子，带他走进了手术间。
    手术间静悄悄的，无影灯照得一片明亮，几台仪器包围的手术床前，只有心率监测仪时而发出滋滋的声音来，让人倍感焦躁和紧张。
    几名护士和两三个医生围在手术床周围个个神色凝重，王辉额头冒汗地低头紧张操作着，一名护士负责时而给他擦一把额头的汗珠。
    整个手术室的气氛压抑极了。
    李端阳悄然向前看向手术床，患者陈秀梅安静地躺在浅绿色的巾单之下，除了手术部位完全看不到其人，要不是心率监测仪的线条在波动起伏，几乎让一个普通人看不出巾单下有什么生命的活性来。
    然而李端阳自然不同，等他静下心来站了一会儿后，患者整个身体的阴阳气血的运动变化就呈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了。
    正在忙碌着的王辉察觉到了李端阳，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初时迸发出一点儿希望和激动的光芒来，然后又迅速地暗淡了下去，重新充满了疲惫和紧张焦虑之色。
    他向李端阳微微地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去紧张地操作起他手中的手术器具来。
    他在一边用简单的手势指导旁边的助手清除患者腹腔内的血凝块和血性液体，一边用电凝止血。
    这当然是二次止血了。
    可是李端阳感觉他似乎无法准确地找出出血点来。
    这时的出血点淹没在鲜血之下，很不好找，而王辉也已经太疲惫了，李端阳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有些眼花了。
    李端阳的目光从患者填塞着一些纱条的子宫转移开来，眯着眼睛仔细寻找出血点。
    “这里，这里清理一下，这里有个出血点！”
    李端阳走上前去低声温和而坚决地道。
    手术助手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地清理开他说的地方，果然，那里有个出血点，助手诧异地看了李端阳一眼。
    王辉来不及看李端阳，赶紧去电凝止血！
    “这里，先清理这里！”
    “这里……”
    ……
    李端阳不断地说了几句后，也不说了，反正他手指头指向哪里，助手就赶紧清理哪里，然后王辉就去电凝哪里。
    这形成了一种奇怪而迅速的默契，手术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而这种组合模式熟练起来后，李端阳还不误伸出另一只手伸进巾单里，在患者身上的一些部位点揉着穴位，这些穴位有些具有止血的作用，比如孔最、隐白等穴，有些具有提气，制止亡阳虚脱的作用，比如气海、关元、足三里等穴。
    他的手指上是有真气的，这起到的作用比一般人大了太多。
    没人制止李端阳，这时他几乎已经主导了整个这次抢救了。
    这样的面临患者生死的关头，所有人都没有名利和排外心理了，就拿此时的王辉来说，这时只要有人能帮助他抢救回病人，让他跪下磕头叫爸爸都行。

 第79章：中西医抢救思维的不同

    手术室里依然静悄悄的，但每个人心里都惊心动魄。
    这是一场医生和死神的赛跑，谁先跑到了终点，谁就决定了患者的生死。
    而今晚的这场抢救，其实细想想又别开生面。
    这是两种不同思维模式的医学在同时进行，协调配合抢救病人。
    西医的思维模式：止血，维持患者血液和体液平衡，维持住患者的生命体征，抗休克！
    中医的思维模式：止血，防止患者亡阴，但同时更要防止患者阳气虚脱，拼命维持住患者阴阳平衡，然后醒神开窍！
    当然，此时的李端阳还顾不上给患者陈秀梅醒神开窍，从他的角度看来，暂时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只要患者三魂七魄不离窍，暂时就没事儿。
    而他在极度紧张地抢救中，冥冥之中似乎隐隐绰绰地感知到，患者的三魂七魄应该还健旺。
    现在整个抢救工作都在他的主导下进行着。
    没有谁任命他和指定他，但达者为师，眼下论眼界、论医术、论头脑清楚，论精力旺盛，他都是在场的所有人中最出能扛事的那一个。
    更遑论他本身比普通人的感知敏锐了太多，此外还多了一些异能。
    在此患者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自然而然地听从了他的指挥。
    目前他的实际医术已经堪称中医大家，而他对西医也有不算浅薄的了解，中医学院本身就开设有西医的课程，而且他在前世一辈子的从医中，也必然会接触到太多经过西医治疗的患者，又如何能不了解西医？
    在他的认知中，从理念上来讲，西医其实就是医学中专门钻研“有形之阴”那一派的医学，只不过西医把这一分支钻研得更深更细更远一些罢了，许多概念也已经超出了中医对“有形之阴”的认识，比如细胞、病毒和激素。
    一切思维模式的不同，一切观点的差异，其实也就因此而生。
    从理念上来说，中医是站在了天空看大地，它的眼中有山有海，有高原有盆地。
    而西医只是站在了陆地上看大陆，它的眼中只有陆地，是没有海洋的。
    因为它就没有见过海洋。
    它不认同这世界有海洋。
    所以它的思维只局限在陆地上。
    一切的思维模式和三观都是关于陆地的。
    一切的法则也都是针对陆地的。
    中医说，海水蒸发到了天空，然后天空就下起了雨。
    西医说，这全是胡扯，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海，雨水只是从天空中降落下来的。
    而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见过海，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更相信西医的理念。
    如此而已。
    不是吗？
    中医讲的“气”无形无色，西医靠仪器捕捉不到，所以他们就不承认人体中有“气”。
    中医讲的“阳”太过抽象难懂，西医靠仪器也捕捉不到，他们就不承认人体中有“阳”。
    于是，一个半哲学半技术派就只能和一个纯技术派鸡同鸭讲，讲不清楚。
    你看，问题就是这样的。
    ……
    这场手术做到五点半完成，但所有人心里都依然沉重，被推入观察室中的患者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中。
    李端阳拟了一个人参四逆汤合固阴煎加减，以期获得阴阳双补以固脱的疗效，王均赶紧吩咐人去给抓药煎药去了。
    李端阳又赶紧取四神聪、人中、内关等穴针刺患者以醒神开窍，救醒患者后，又给患者推拿，同时以磁场罩住自己和患者，用自己特殊的方式给患者安神定惊。
    这一场忙碌直忙到早晨六点多，患者服下药后，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患者的情况才基本稳定下来了。
    虽然这个三十多岁的患者陈秀梅依然面色苍白，嘴唇没有多少血色，但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这一条命总算是被救下来了。
    真是惊心动魄啊。
    “李大夫，王大夫，咱们出去吃个早点？”
    王均见患者情况稳定了，招呼李端阳和王辉道。
    李端阳点点头，和王均扶起大喘气的王辉向医院外走去。
    “李大夫，谢谢了，这一晚要没有你，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走在路上，沉默了好久，王辉开口道。
    “应该的。”李端阳平淡道。
    他等着王均说话。
    现在他知道这王均其实是这家民营二级医院的股东之一，也是唯一的主要以医术和管理入股的股东，那他李端阳冒险救下患者，为这家医院避免了一场最让民营医院头疼的医疗纠纷，总不能白不提黑不提地让他白辛苦一场吧。
    若是面对患者，这种情况他不会要一分钱，患者家情况已经够糟糕的了，但现在面对的是这家二级医院，那就另说了，羊毛不薅白不薅。
    何况这是他们应该出的。
    “李大夫，现在这患者丈夫小李还在忙着伺候患者，等他忙完了，不会让李大夫你白忙的……”
    王均在一边道。
    这意思，特么的是让人家患者给他李端阳出这感谢费？！
    而且这称呼也变得好快啊，四点多请他时还是您，现在就变成你了？
    “算了，人家患者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回，我咋能那么不要脸地伸手接人家的感谢费？这患者要出个三长两短，我李端阳今天还说不清楚了，说不定就得给人家赔个百八十万的，哎呀，想起来吓我一身冷汗！突然就没胃口了，行，王大夫，王董事，你们俩去吃，我没胃口就不吃了，回去还得招呼病人去！我走了！”
    李端阳说着转身就走，没等王均和王辉反应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转回身去上了自己的车。
    他们此时还没出医院大门呢。
    “哎，李大夫……”
    王均当场愣在了那里，待他反应过来要叫住李端阳时，李端阳已经开着车出了医院大门，一溜烟地走了。
    人家根本就懒得再鸟他。
    “咳，这小后生，咋就这一副狗脾气呢？”
    王均说着愣愣地转头看王辉，却见王辉一脸阴沉，站在那里也懒得理睬他。
    “辉弟你看，我也没说啥话吧？这小后生……”王均道，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和王辉其实是堂兄弟，两人从小光着屁股玩耍大的，他比王辉大两岁。
    “哥，你们这医院要是这种办事，迟早也做不大的，说不定哪天还得垮台，几场医疗纠纷就能搞得你们关了门你信不信？”王辉冷着脸道，“我实话给你交个底，这一晚要没有这李端阳，这患者就撂在手术台上了，当时我心里都想着坐牢该坐多久了。”
    “不至于不至于！”王均摇头讪讪道，“一切有我们医院在这儿顶着呢。”
    “你们医院不出，那我王辉出这钱吧，我个人出也能少点，有个十来八万的应该也能表表心意了。”王辉道，“我也不想吃了，哥你一个人去吃吧。”
    王辉说完就向医院大楼走去，王均叫了两声也没叫住。
    嘿，这知识分子都这狗脾气？！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一会儿后他又醒悟了过来，我特么的也算一个知识分子啊，我也不差他们什么的！
    他心里不自信地叫道。
    最终还是赶紧去追上王辉。

 第80章：太像个大侠了

    “辉弟，你也别生气了，这钱肯定是要医院出的，我只是怕那小子胃口太大，我不好在董事会上交待，所以才先用话试探试探他，没想到这小子狗脾气这么大！”
    王均追上王辉道。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先让患者出一点儿，然后他们医院再给一点，到时在董事会那儿也能打下交待，他还能在李端阳这边落个人情。
    没想到这算盘刚一打就出岔子了，李端阳这边根本不吃这一套。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王辉问道。
    “赶快提交董事会吗，我也不值得为这事儿就得罪个人。”王均道，“那小子那边，还麻烦辉弟你跟协调一下，就说我当时还没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让患者象征性地出一点儿，医院拿大头，而且现在我也在努力向医院董事会争取了。”
    “让你们医院也别太小气了，昨晚这患者真要撂在手术台上的话，损失得可不仅仅是点钱，而且你们办医院，李端阳这种大才你们也不能得罪的，山不转水转，这次惹毛了人家，以后再想让人家出手就难了。”王辉道。
    “理是这么个理儿，就不知董事会上能不能通过了，哎，现在做事都挺难啊，辉弟，不管怎样，今天你负责协调，我们和那小子中午坐坐，我也不想得罪这尊小菩萨啊。”王均道。
    “你先和董事会那边说好了，不然饭桌上你这话该咋说，别再把人给惹毛了。”王辉提醒道。
    为了这名患者，他恐怕得在长安多留一天了，还得再和京都医院那边请假。
    唉，这出来做事也真难，不过幸好有惊无险，没有闯下大祸，以后还是要尽量避免劳累作业，如今他人到中年，精力可不比年轻的时候了，这手术操作中稍微眼花一点儿，手抖一点儿，这手术刀下就是一条命啊。
    堂兄弟俩又出去吃饭。
    路上王辉给李端阳打电话解释了一下这事儿，并约好了中午的饭局。
    上午九点，李端阳忙完了中医院那边的事，又过来看了一次患者陈秀梅，检查了一下，又给推拿了一下。
    不管咋说，这是他救下的患者，别再出什么好歹了。
    即便没有王辉从中调和，他也会再来看一下的，以后只要患者需要，他也还会来关照一下的。
    患者丈夫李爱明非常感激李端阳，昨晚手术台上的事，他也听一名和他是小学同学的护士说了，要没有这李端阳，他妻子恐怕就会有危险了。
    “李大夫，这是点心意，您收着！”追到一个楼梯角落里，李爱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李端阳。
    “不用。你们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李端阳推回信封道。
    他感觉这患者家也不富裕，这样一场手术可能就花了家里的大钱了，后面还有各种疗养的一摊子事。
    这种钱，他不会收的。
    “李大夫，您别嫌少，我家……”李爱明也是从王均那儿听说了李端阳收人家一百万的事，这时就脱口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你把你妻子照顾好吧。”李端阳说了一声，转身就走掉了。
    李爱明愣愣地看着李端阳离去的背影，仔细揣摩他的话，好像真没有要收他感谢费的意思的，不然就不会说那句“你把你妻子照顾好吧”了。
    看来这人，只是喜欢狠薅有钱人的羊毛？
    中午饭局，在王辉的从中协调下，李端阳参加了。
    王均解释了一通，李端阳也就笑得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大家都是江湖人，该端架子时就端起来，该下台阶的时候就下台阶，聪明人不会老端着转不过弯儿来的。
    这笔感谢费王均说他还得先在董事会上讨论，但不会亏待李端阳的。
    然后这话也就丢开了，席间主要是李端阳在和王辉聊天。
    听说王辉读研是从京都xh医学院毕业的，李端阳立马来了兴趣，就和王辉打听起了京都xh医学院招研的事儿。
    “李大夫你有朋友要争取xh医学院的保研任务啊，这个我说不定还真能帮上点儿忙的，我导师今年六十多岁了，人很不错，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我给你牵牵线？”
    “那好啊，谢谢王大夫了！”李端阳赶紧感谢。
    秦琳琳那丫头想去京都xh医学院读一回研就让她去读吗，不然这一辈子就有这个遗憾了，他能帮得上就尽量帮。
    如果能从王辉这边牵上线，他抽时间去京都一趟去见见他那位导师。
    保研这种事儿，导师要给你帮忙起的作用还是很大的，给各方面打打招呼，能省你许多弯路的。
    然后李端阳和王辉又谈论了一阵医学上的问题，中午饭局也就算结束了。
    民营医院在某些方面的办事效率要比公立医院快得多，下午，很快的，李端阳就拿到了他的这笔感谢费，有三十万之多，他也不独吞，硬给王辉分了五万，然后心血来潮般，转身又悄悄地给患者家分了五万。
    这钱就分得没明没黑了，和在大路上碰到生人随便丢钱给对方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李端阳喜欢这样做事，这就没办法了。
    其实还是他心中同情那患者陈秀梅的遭遇吧，当时躺在那手术台上时，真就吊一口气了，让李端阳心里对人生命的脆弱也是颇多感慨了。
    再加上这钱是在人家身上挣的，所以李端阳心里那道关莫名其妙地就又有些过意不去了，然后就率性而为地给对方分钱了。
    “李大夫，这钱？”
    患者丈夫李爱明彻底被搞懵了，他知道医院应该给了李端阳钱，但这李端阳咋还分钱给他家呢？
    “悄悄收着，不要东想西想瞎胡乱想！
    你妻子这台手术本就复杂，算是泌尿外科最复杂的手术，你妻子又素来虚弱，术中稍微出些并发症也属正常风险范围内的，何况你们在手术同意书上也是签过字的，发生了并发症理应承担一定的风险，所以不要想着闹腾，现在人还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至于我给你这点儿钱，就是看在你妻子的面上，这割了膀胱，以后可得好好保养了，你这个做丈夫的要对你妻子多上心。”
    李端阳冷脸道。
    “我知道我知道，王大夫其实还是我家亲戚呢，我咋能不知道这事儿，我就是过意不去李大夫您给我这钱……”李爱明纠结道。
    “我想给。”李端阳一句话噎死了李爱明，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怎么看起来像个大侠啊！
    李爱明怔怔地站在那儿，心潮澎湃地看着李端阳离去的背影，心里只觉得这人的个性太像一个古代侠肝义胆的大侠了！
    如今这社会上还有几人会像他这样做事的？

 第81章：我妈来城里了

    其实李端阳之所以给患者陈秀梅家一笔钱，还有另一层原因。
    当时他在手术室中极度紧张地抢救着陈秀梅时，冥冥之中隐隐绰绰的，他似乎感知到了患者三魂七魄的存在。
    当然，这也许只是一种幻觉。
    也许是他当时太过紧张了，神经高度敏感中出现了幻觉。
    这是有很大可能的。
    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当时患者的神魂受到了极度的惊扰和惊吓，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中，所以就让他如今极度敏感的感知给捕捉到了……
    把患者从手术室推出来后，他就再没有那种特殊的感觉了……
    这就多少有了些说道了。
    也许成为他将来渐渐能冥冥感知别人神魂的开端，也说不定的。
    假如这神魂真的存在的话。
    说起来可笑，他以前其实数次就有着利用神魂来给人治病的经历，但却一直没有感知到过神魂，所以至今也是半信半疑的。
    假如这成为一个开端，让他以后能慢慢感知到神魂的存在，那他的医术将又会有一次大的蜕变了。
    出于这样的一种心理情绪，李端阳就对患者陈秀梅特别关照了些。
    后面的几天，他都抽空去看一下陈秀梅，去给她义务检查、推拿和针灸，或者调整一下药方，让陈秀梅恢复得快了许多。
    “谢谢李大夫，真的太感谢您了！”
    陈秀梅喃喃地道。
    她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子，性格也很和善温柔，面对李端阳的特别关照，她在深深感激的同时，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的。
    自觉地称呼比她小了十来岁的李端阳为“您”。
    “没事儿。”李端阳平淡地摆摆手，“以后要好好注意保养，心情要放开，遇事不要想得太多。”
    “谢谢您！”陈秀梅点头，还是那样一副稍微有些腼腆的态度。
    “真的太感谢李大夫了！”李爱明也在一边感谢李端阳道。
    李端阳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频繁感谢，摆摆手就走了。
    回到中医院自己的宿舍，他正准备继续搜索论文资料，就听外面树荫下坐着的高小竹叫一声：“大哥哥，大姐姐来了！”
    李端阳就知道是郭鸿霞来了，如果秦琳琳来，高小竹是不会这么通报的。
    果然，敲门进来的是郭鸿霞。
    “师弟这是忙复习啊？”郭鸿霞见李端阳坐在笔记本前，上面打眼一看全是英文，就笑着问道。
    她知道过段时间李端阳应该要考英语四级考试了。
    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不知英语怎么就差成了那样了，都大三了还得忙着考四级英语。
    看来真是人无完人啊。
    “是啊。”李端阳笑着站起，给郭鸿霞倒一杯水，“师姐这段时间忙什么啊？”
    有一段时间两人经常见不着了，郭鸿霞在忙着准备她的硕士毕业论文，来医院也是匆匆地跟郝教授去了，所以很多时候两人的时间也错开了。
    “还能忙什么啊，一忙论文，二忙将来的分配问题，三忙跟着郝教授学习啊。”郭鸿霞苦笑着做个鬼脸，“人生苦短，医学生的生涯更是整日泡在苦水中了，喔，师弟好像除外。”
    “哈？我怎么就除外呢？你看我这不也是埋头苦修啊？”李端阳笑道，“师姐将来准备去哪里啊？”
    “不是我准备啊。”郭鸿霞苦笑，“最好能争取个市级医院吧，要不就是去县级医院了。硕士毕业也不值钱了，估计以后得去乡镇卫生院了。”
    “和郝教授争取争取，说不定郝教授能给你帮上点儿忙的。”李端阳笑道。
    “去市级医院，这就是郝教授能帮到我的最大的忙了。”郭鸿霞说着脸上又出现了一些纠结之色，在那里欲言又止的。
    “师姐有什么事啊？你说就是了。”李端阳摆手笑道。
    郭鸿霞也是个大忙人，没事不可能来宿舍找他的。
    “是这样啊～～”郭鸿霞有忸怩了一下，“我妈来城里了……”
    啊？李端阳微微一愣，心想你妈来城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该不是被催婚，想找个人随便应付一下吧？
    “噗嗤～～”，郭鸿霞见李端阳一副惊愕的表情笑了，“放心啊，没有那么多大开脑洞的小说桥段啦，嗯，是这样啊，我妈那个，有二十几年的老毛病了，一直就觉得胃脘胀痛，找附近的大夫看过也看不好，我给看了一下也没看好，情况还更糟糕了……啊，你别笑，嗯，然后我妈就坚决不看了，我想带她来医院找郝教授给看看，她死活不来，怕花钱，可能又怕丢我的脸，所以现在是真没办法了……”
    “郝教授和你家不是老乡吗？”李端阳奇怪地问道。
    “谁知道我妈她，可能就觉得人家郝教授现在是多大的一个人物了，来给人家瞎找麻烦，看好了还好说，看不好这不打人家的脸吗。”
    李端阳听了一阵无语，乡下人的思想真的很淳朴啊，有时都淳朴得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那我去给看看，不保证一定看好啊，就是多个人多点儿不同的角度。”李端阳说道。
    这也是想保全一下郭鸿霞的脸面。
    “咳，师弟这么忙还来打扰你……”
    “师姐你就别说这么多了，这不也给我长点儿经验见识吗。”李端阳笑道。
    “带上小竹？然后再带上……琳琳？”
    郭鸿霞不确定地道，她不知道现在李端阳和秦琳琳是什么状况了。
    说这话就是想避嫌，不然如果人家李端阳和秦琳琳真有什么，她这一插杠子别给搞出什么误会来就不好了。
    “行。”李端阳觉得秦琳琳也该散散心了，别整天闷在那个公寓里了。
    说着他就给秦琳琳发了一条微信，说明了这边的情况，秦琳琳那边马上回道，去接她。
    收拾一下锁上宿舍门，高小竹一听李端阳要出门，站起来说要去找爷爷，但却是一副两只小耳朵立起来的模样，就等着李端阳招呼她呢。
    李端阳心里暗笑，招招手道：“就是出去串串，小竹你想去吗？”
    “我……大哥哥……”高小竹小脸通红，都说不出什么来了。
    “行了，走吧。”李端阳也不再逗她了，招呼一声，高小竹一双小短腿立即就跑过来了。

 第82章：碰到一个有趣的老中医

    李端阳去公寓接上秦琳琳，几人一路直奔着去看郭鸿霞她妈。
    郭鸿霞说她妈来了城里，其实是在郊区的一家姨姨家里住几天。
    正走着，李端阳手机吱地响了一声，他掏出来点开看了一眼，原来是郭鸿霞给他发了个红包，看来是要弥补他的车油钱的。
    这也太……好吧，李端阳也没说啥，再推来拒去的，郭鸿霞更要别扭了。
    到了郭鸿霞姨姨家，却有个老大夫在给郭鸿霞她妈诊断着，原来她妈到底拗不过她姨姨的劝说，还是请了附近的一个老大夫来给她妈看一下了。
    郭鸿霞当即被弄了个大红脸，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师姐你也别急啊，反正今天也没啥事的。”秦琳琳安慰郭鸿霞。
    李端阳也对郭鸿霞笑笑，用眼神表示没关系的。
    这样几人也就坐下等着。
    老大夫正在给郭鸿霞她妈诊脉。
    两人都是六十多岁，老大夫满头苍发，不过脸色红润，身材稍胖，郭鸿霞她妈就显得老多了，脸上皱纹很多，手上也满是茧子。
    供一个女儿一直读到研究生，家里还供着一个高中生儿子，很不容易了。
    除了李端阳，郭鸿霞和秦琳琳都被老大夫的诊脉法吸引住了，因为这位老大夫是两只手同时给人诊脉。
    这种脉诊法叫两手比较诊脉法，简称比脉法，就是通过两手同时诊患者左右手脉象，便于左右对照比较，查找出异样的脉象来。
    算是一种行之有效的脉诊法了。
    《素问.疏五过论》指出：“善为脉者，必以比类奇恒，从容知之。”
    这是说比较鉴别、通常达变是辨析脉象的最佳方法。
    浮与沉，迟与数（快），滑与涩，虚与实，长与短，洪与微，紧与缓，弦与濡等等，许多脉象都是相对的，只要一对比，自然更容易辨别出平脉和病脉的区别来，也就更容易找出那个“独处藏奸”的脉象来辨证了。
    采用这种比脉法的脉诊手法，最起码说明诊脉者不是在糊弄人的。
    老大夫给郭鸿霞她妈诊完脉，又进行了舌诊和问诊，然后就要给郭鸿霞她妈开药方。
    “老爷爷，我大哥哥还没看过老奶奶呢。”高小竹在一边走上前道。
    “哦？”老大夫听了看向李端阳三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李端阳身上，“看你这穿衣打扮，你是个中医生吧？”
    他从前面李端阳三人进门来和人寒暄招呼中，知道病人女儿带人来给病人看病，但看三人太年轻，他也就没理睬，没想到眼前这小小的女娃儿还来拦住不让他给病人开药了。
    李端阳站起来道：“我是长安中医大大三学生，名叫李端阳，请教前辈贵姓？”
    “张大可。”老大夫淡淡地道，“你一个大三学生会看病？”
    “我爷爷就是我大哥哥给看好的！”高小竹替李端阳回答道。
    这小丫头感觉自己的大哥哥今天受了冷落，就站出来给大哥哥出头来了。
    “小竹。”李端阳拉了一把高小竹，“别多说话。”
    “你爷爷得了什么病了？”张大可笑着看向高小竹问道。
    “我和我爷爷是红泥镇人，我爷爷叫……叫高福厚！”
    高小竹涨红了小脸道，她感觉不该叫出爷爷的名字来，但为了维护大哥哥的名声，她还是报出她爷爷的名字来了。
    “老爷爷，我见过你，你还给我爷爷看过病的！”她又道。
    “噢，你是高老头的那个小孙女啊，我想起来了！”张大可笑道，“嘿呀，你现在咋这么伶牙俐齿的了？衣裳也穿得好看了！活脱脱一个俊丫头了咯！”
    高小竹听张大可这么夸赞她，反而一下子腼腆了起来，赶紧缩到李端阳身后了。
    随后张大可看向李端阳：“我也听人说高老头好多了，咋？是你给看的？你现在中医院里？”
    “我现在中医院里实习着，只能说参与了对高叔的治疗。”李端阳微笑道。
    “那也很不错了，平时给高老头推拿按摩一下？”张大可道。
    “嗯。”李端阳道，“张大夫你别听小竹的话，先写你的药方吧。”
    他倒想看看这张大可的水平。
    “我写我的，不误你看病。”张大可说着拿起纸笔走到一边，给李端阳腾出地方来。
    他倒也想掂量一下这小青年的斤两，或者不如说掂量一下现在中医生的斤两，看到底会不会把脉，会不会给人看病。
    李端阳见张大可这样，也就过去给郭鸿霞她妈诊脉，随后也走程序一般看了一下郭鸿霞她妈的舌头，其实前面郭鸿霞她妈伸舌头给张大可看时，他已经看明白了。
    他今天没有什么装逼的欲/望，只想赶快解决掉郭鸿霞她妈的问题赶回医院去。
    现在他真的很忙的，忙得都舍不得浪费从秦家别墅到中医院往返的那点儿时间了，所以这段时间他就一直住在中医院那边了。
    所以他想老老实实地走完诊断程序，然后和张大可商量出一个药方来，解决了问题完事后回医院。
    当然他现在也只需要做一下脉诊和舌诊，至于问诊，前面张大可问郭鸿霞她妈时他也听到了。
    患者刘美珍（郭鸿霞她妈的名字）64岁，胃脘坠胀痛20余年。
    （郭鸿霞说她妈是胃脘胀痛，却没问出这个“坠”字来，还是这个张大可大夫给问出来的。
    病人常有表述不清楚自己症状的时候，这就需要大夫问诊时的经验和细致了。
    有时往往一字之差，病因病机就大不相同了。）
    20年前，刘美珍因为吃生冷食物后觉得胃脘部坠胀痛，后自行缓解，但以后稍微饮食不对就会感到胃脘部坠胀痛，并且这种症状逐年加重，发展到后来，正常饮食也会出现胃脘部坠胀痛，夜间症状尤其厉害，睡眠差。身体也逐渐消瘦。
    近一月来，症状加重，还经常打嗝，怕冷。
    刻诊：胃脘坠胀痛明显，夜间加重，偶有呃逆，少食多餐。
    体倦肢软、少气懒言、面色萎黄、怕冷，身体消瘦，唇色淡，大便干燥，小便通畅，睡眠差。
    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弱。
    李端阳诊断完正要和张大可商量，可当他转身看向张大可时，却见他笑笑地望着他，并没有丝毫和他李端阳商量讨论患者病情的意思。
    他写好的药方在茶几上背面朝上倒扣着。
    这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李端阳心中顿时好笑了起来。
    看来这张大可倒是一个有趣的老头啊。

 第83章：老中医的忧虑和教导

    人生有时候不装逼，有些场合是过不去的。
    所以该装逼的时候是必须装逼的。
    这就是有些人所谓的要支愣起来。
    “张大夫，借张纸啊！”
    李端阳从衣兜里掏出笔笑着对张大可道。
    张大可从自己药箱里掏出一个学生本撕两张纸，高小竹赶紧接过给李端阳递过去，然后感觉大哥哥可能用两张纸不好写，又向张大可伸手道：“老爷爷，本本让我大哥哥垫垫！”
    张大可愕然又好笑地看看高小竹，把本子给她递过去，心想这小女娃儿是有多体贴她这位大哥哥啊。
    李端阳垫着本子，一会儿就写下了药方，让高小竹给张大可递过去，笑道：“请张大夫指正。”
    而高小竹则赶忙拿了张大可写下的药方递给李端阳。
    她觉得这样才公平，免得老爷爷耍鬼。
    她迈着小短腿的这一连串操作，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张大可看着李端阳写下的药方，笑容慢慢收敛，这是一副补中益气汤加减方。
    黄芪（80克，君药）、升麻、柴胡、党参、生白术、陈皮、当归、附片（先煎）、大枣、炙甘草、首乌藤、生姜（3片）。
    比起八味药的补中益气汤来，人参换成了党参。
    党参和人参功效相仿，只是党参更适用于补中益气，而人参更适用于大补元气，固脱生津，另外此处也应该考虑到了实际市场上药物的性价比。
    另外，“气为阳之使”，本药方加了一味附片扶阳以助气升达。
    加了生姜、大枣调和气血，加入首乌藤安神助眠。
    整个药方和他开的基本相同啊，都是补中益气汤的底子，只是个别加减药有所不同，药量配比也略有不同。
    最大的区别是他没有加附子，李端阳加了30克附子。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副药方开出来，就说明李端阳对患者刘美珍的病因病机辨证和他张大可基本相同啊。
    都是把刘美珍的病因病机辨证为脾胃虚弱，中气下陷了。
    而茶几另一边，李端阳看了张大可开出的药方后，对张大可竖了个大拇指道：“张大夫您是个真中医！”
    张大可道：“我成天给人看病，不是真中医那谁请你看病。倒是你一个中医生，竟然能开出这么一副药方来，倒真是难得了，我还以为现在的中医生都废了。”
    “我爷爷也是我们那里一个十里八乡出名的老中医，我从四岁起就和他学中医了。”李端阳解释道。
    这是为了更能赢得张大可的同理心，等会儿能好好沟通，共同给郭鸿霞她妈开好药方。
    张大可听了点点头道：“怪不得，我们这儿也有念中医的大学生，还有一个是研究生，但连脉都不会诊，舌头都不会看，甚至连问诊都不大会，真是废了！”
    他这句话说完，一边的郭鸿霞一下子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
    可不是吗，她一个快要硕士毕业的研究生，竟然连她妈的病情都没问清楚，她妈胃脘“坠胀痛”，她却理解成了胃脘“胀痛”，一字之差，开出的药方大相径庭，反而加重了她妈的病情！
    坠者，往下坠啊，那就应该是脾胃气虚，清阳下陷了，得用补中益气汤来补中益气，升阳举陷啊。
    通俗点儿说，这就是人体脏腑里中气下陷了，造成胃下垂了，要给往起提中气的，让中气顶着胃恢复原状，而不是来理气，越理气，气就越虚了，越理气，气就越往下陷了，那还不得加重病情啊！
    这时想明白这个道理，郭鸿霞都快要哭了。
    “现在的中医生在大学里还得学英语，还得学西医，还得研究药的成份，实际看病锻炼少，这也是正常情况。”李端阳点头道，“不过他们一旦出来给人看病了，成熟起来也快，而且他们还有西医基础，有时也能用西医给人看看病的。”
    李端阳这话说的稍微有些违心，但也是为了照顾郭鸿霞的面子，这时满屋子的人都在盯着郭鸿霞了。
    “郭师姐是我们郝教授的得意门生，现在用中医看病学得很快，我们医院里的好多大夫都夸她进步快。”
    李端阳说完这排话，郭鸿霞松了一口气，她妈她姨姨也松了一口气。
    但张大可却不怎么买账，鼻子里哼一声道：“用中医给人看病可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现在的中医生啊，说起来理论一大套，可和现实不沾边这有啥子用呢？甚至有的根本就不相信中医能治病，念了那么多年中医竟然不相信中医！这也不知道是咋培养的！这样的中医生以后出来给人看病，非得好好改造改造自己的脑子，好好脱几层皮，看能不能把中医给继承下去！”
    张大可一说起来这个就很痛心，也很激动，一张四方脸都胀红了。
    他盯着郭鸿霞又道：“这娃儿你也别嫌我说你们，不行就是不行，只有认识到自己不行才能重新下苦好好学习，才能把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么宝贵的东西给继承下去！”
    郭鸿霞被说得快要哭了，她赶紧站起来低声道：“叔说得对，我今后一定要努力改变自己的思想，好好把中医学好。”
    这简直就像在念检讨书了。
    “这娃儿是谁？也是念中医的吗？”张大可放过了郭鸿霞，眼睛又盯住了秦琳琳了。
    “我念西医的。”秦琳琳赶紧站起来低声道，又加了一句，“不过现在也在自学中医。”
    “哦，这还不错，你们西医那就是用机器给人看病，然后气血病基本看不了，就知道身上哪长出瘤子来了，那条血管又堵了，再不就哪条神经不对了，然后如果不是这些病就没抓拿了，另外，我看你们西医大夫一离开机器就啥也不是了，这女娃儿你做得对，得赶紧趁早学点中医！”
    秦琳琳被说得满脸通红，心想我们西医有你说得这么不堪吗？很多大病还不得我们西医给治疗吗？你这大叔说得也太偏颇了。
    张大可见秦琳琳脸上有不服之色，又道：“我还说错你们西医了？你看自从你们西医发明出来癌症这个词吓死了多少人！许多人进医院时还好好的，一被确诊，活生生地就给吓得走不动路了，然后你们西医又给治不好，这化疗那放疗的，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治好几个癌症病人，倒把人家折腾得人财两空了，我给你说，都是过度治疗！
    就拿今天你阿姨这个胃下垂来说，哦，我们中医叫中气下陷，几副药就能给调理好，你们西医治起来那就费老鼻子劲儿了，碰到糊涂医生指不定就得忽悠人家病人做手术！这就是你们西医根本不相信气，更不会用气来调理人体的缘故！”
    李端阳见张大可越说越带劲儿，越说越没边儿了，赶紧道：“张大夫，我们还是讨论讨论这个药方吧？”
    这世上西医对中医有成见，中医对西医有成见，这话真一时半会儿扯不清楚的。
    如今也只有张大可这种乡下淳朴的老中医还对这种事愤愤不平，其他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84章：这比六邪还邪门啊

    “咱俩药方也基本一样。”张大可听李端阳说要讨论一下药方，回过神来道，“只是你这附子，我感觉没必要用吧？”
    李端阳无奈道：“我阿姨这毛病有二十多年了，如今阳虚症状明显，我感觉要挽回这状况药力还是得大一点儿。这样吧张大夫，我们可以先加上这味药看看疗效，随后您还可以给随时调整吗。”
    张大可听了点点头：“那就用上先看看效果。”
    大夫用药越老越谨慎，但谨慎的同时也就缺乏了果断，他开方时也曾在用不用附子上打过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守，此时听李端阳这么说，他又觉得用上可能效果更好一些。
    如此一来，两人讨论得还算顺畅，张大可在这一方面很难得的没有惜头护脸，只要李端阳讲的有理，他也就接受了。
    这样两人讨论药方的结果，基本还是采用了李端阳的药方。
    患者刘美珍素体阳不足，加上饮食不调，进食生冷，促使脾胃虚弱，中焦虚寒，胃失温养。
    脾主升清，脾虚则清阳不升，中气下陷，故见胃下垂。
    所以表现胃脘坠胀痛，进食后加重、纳差。
    脾主气血运化，脾胃虚寒，运化不力，身体就缺乏营养，故身体消瘦、体倦肢软，少气懒言。
    胃不和则睡不安，睡眠自然会差劲儿。
    综上，当辨证为脾胃虚弱，中气下陷。病位：脾胃。病性：本虚标实。
    （此处所谓的本虚标实，本来病根是体内气虚，却感觉胃脘坠胀痛，好像里面塞满东西一般。）
    故须补虚益气，升阳举陷！
    （这其实是中医中一种塞因塞用的治疗手段，本来患者感觉肚子满当当的胀得难受，现在却还要给她补气提气。这种治疗手段也叫以补开塞，主要就是针对病证虚损不足的本质而治。）
    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减。
    方中黄芪味甘微温，入脾肺经，补中益气，升阳固表，须重用（80克啊），故为君药。
    党参、炙甘草、白术，补气健脾为臣药。
    当归养血和营，协人参、黄芪补气养血；陈皮理气和胃，使诸药补而不滞，共为佐药；
    少量升麻、柴胡升阳举陷，协助君药以升提下陷之中气，共为佐使；
    炙甘草调和诸药为使药。
    另加入首乌藤安神助眠；
    再加一味附子猛将扶阳以助气升达；
    生姜、大枣合用调和气血。
    这药方药力也算很可以了，当能够帮助郭鸿霞她妈补中益气，升阳举陷，除去她多年的病痛折磨。
    开完药方，李端阳又给郭鸿霞母亲推拿了一下，这时也快到中午了，郭鸿霞姨姨家留着吃饭，吃的是猪排骨炖干豆角，这顿饭还是挺有风味挺好吃的。
    席间，张大可考察起李端阳的中医知识点来，什么子午流注，什么“母能令子虚，子能令母实”，什么南火北水，尽是些普通人根本听不懂的中医名词，搞得两人像在饭桌上打起了机锋来，最后还是李端阳主动认输，成全了一下老头子想要争回一点脸面的想法，这才在饭后顺利脱身了。
    回程路上，郭鸿霞沉默不语，秦琳琳也有些闷闷不乐，李端阳边开着车边笑道：“咋啦？人家老中医说几句就让说几句，毕竟也是为了我们中医如今的局面着急，就是话说得偏颇一点儿，也不用计较了。”
    郭鸿霞道：“我哪敢计较人家张叔叔，就是觉得自个儿太没用了，连个问诊也做不好，还是面对自己的老妈。”
    “这是中医学生刚出来常犯的错误，以后有了丰富的看病经验就不会这样了。”
    “那师弟你咋……对啊，你从小就跟着你爷爷学医的，唉，还是家传的好啊！”郭鸿霞感叹，然后看着高小竹，“小竹你要好好跟着你大哥哥学医，将来你就能和你大哥哥这么优秀啦。”
    高小竹嘟着嘴巴认真点头道：“我一定好好跟着大哥哥学医！”
    ……
    李端阳车开得很快，回到交大附近把秦琳琳在她公寓楼前放下，回到医院让郭鸿霞把高小竹带上楼去睡觉，他自己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跟秦琳琳打开了视频电话。
    “咋啦？不是被人家老中医说了几句又改变了心思吧？”李端阳笑问秦琳琳道。
    “没啊，就感觉那张大夫说得有些过分了，把西医说得一分不值的。”秦琳琳躺在床上长睫毛闪动着对着视频道。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琳琳，我给你说，你也就条件太好了，有试错的成本，所以才心思不定地变来变去的。
    但我给你说，现在你真没有多少变来变去的时间了，不管咋说，先一门心思地争取去京都去读研，一切等读完研再说，那时你即便想转中医，有我这大拿做你后盾，还来得及。
    咱先把人生该享有的荣誉先拿了，让此生无憾，再说其他的。
    反正你秦琳琳又不愁将来过不了生活是吧，先给自个儿头上挣一顶xh医学院和thu大学双料硕士生或者博士生的帽子再说。”
    “说得累了吗？那睡吧啊？用不用我给你唱一段儿歌哄你睡觉啊？”秦琳琳忽闪着长睫毛促狭地笑道。
    “……”，李端阳舔了舔突然有些发干的嘴唇，“唱吧。”
    说着他转了转目光，不再看视频中的秦琳琳，这丫头此时的眼睛、酒窝、鼻头和嘴巴上都闪动着一种特别青春特别魅/人又特别亲近的特质，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嗯，也许这应该叫明媚的青春光彩吧，真的让人难描难摩，又让人特别心/痒/难/搔，就让人恨不得想要抱住她狠狠地亲一顿才解心头之/火。
    久违了的一种感觉啊。
    不过前世的如今，他的这种感觉总是伴着一种苦涩的自卑，如今的他再没有了那种苦涩的自卑，不过现在却还不敢彻底放开了自己……
    嗯，这体内特殊的静电场得赶紧控制住了……
    “去你的，我睡了，你也睡吧。”秦琳琳说着嫣然一笑挂断了电话视频。
    这丫头……
    李端阳一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恼火……
    他在床上安静地躺一会儿，起身去拿起桌上的一大杯冰糖雪梨水咕嘟嘟地灌了下去，然后又赶紧按揉一下自己胸前的膻中、中堂等穴，让心跳舒缓了下来，又用一根指头揉了一会儿关元穴，这才让自己又宁静了下来。
    有些东西，真的比风寒暑湿燥火这六邪攻击身体快多了，也猛多了，可以瞬间隔着屏幕悄无声息地直中你的心房……

 第85章：新车曝光

    但这个中午李端阳还是睡不着。
    他也不想打坐，想了一会儿，忽然心血来潮地想逛一下交大的论坛。
    各种考试的信息，各种招工的信息，还有离开校园的“前辈们”给后来的学弟学妹传授的各种经验，恋爱的经验、工作的经验……，还有以“忏悔录”的方式说自己的深刻教训的，当然用的都是网名……
    大学这个距离社会最近的最后一站——如果不考研这就是最后的一站了，在这最后的一站中，连学校论坛中都充满了各种焦灼的气息……
    交大就是一个缩影，其实各个学校的论坛都这样的。
    中医大的论坛中焦灼的气息更浓，所以李端阳一般不喜欢去逛中医大的论坛，那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焦灼气息，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继续逛交大的论坛。
    然后他突然看到一个楼层中贴出了一张略显得模糊的图片，上面有一个站在学校花坛边的漂亮女生的背影，一看他就认出了是谁，秦琳琳。
    下面，还贴出了一首不像小诗的小诗。
    清纯的校花是一种青葱的情怀/是校园中最惹人喜爱的那一首歌/是清风吹过你的脸庞/让你永远忘不掉的那种忧伤的感觉/是你离开校园后/很久以后唯一还能记起的校园风景/青葱啊/我的记忆中永远有一个青葱的你……
    李端阳愕然，这是一个交大毕业了的“前辈”写给秦琳琳的一首“情诗”吗？
    用来纪念他的大学时光？
    他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首小诗中笼罩着一种特殊的忧郁情怀突然间就打动了他……
    老实说，从近百岁老人重回正在读大学的青春年华，他的身体是青春的，但他的心灵却一直难以融合进这青春岁月中来，最主要的标志，就是他并没有多少——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这段岁月中本该有的那种伤春悲秋、惜风弄月的细腻情怀。
    就比如秦琳琳，在他的眼中就只是一个教养良好的漂亮丫头，并没有把她当成什么校花那样来看待，所以也就缺少了以一个校花的眼光来看待她的那种特有的情怀，所以，他们的关系中多了一些顺利，却也少了一种属于这个大学时期特有的那种花一样的情怀……
    所以，对他来说，似乎也就缺少了那么一丝“窃取”到校花的骄傲和兴奋……
    这似乎有损于他的幸福感啊……
    李端阳这样可笑地想着，然后他就做出了一个在他来说其实有些可笑的决定，嗯，得抓紧时间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前在校园里“秀一秀”啊，秀秀他们的幸福，秀秀他们恋爱的酸臭味……
    这似乎也是人生中的一道必不可少的仪式啊，人生中缺少了这种仪式，就好像茶缺少了盐，鲜花缺少了芬芳一般……
    不能轻视仪式感的，这是证明我们曾经年轻过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啊，嗯，包括各种装逼，这也是我们正在年轻着的重要标志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是睡不着了，李端阳只能起来打坐静心。
    如果进入空明状态中，他打坐的休息效果其实比睡眠还要好些。
    只是那种澄澈的空明状态不是次次打坐都能进入的。
    你要抛掉各种私心杂念，物我两忘，这样才能进入空明状态中的。
    如果是像浅睡眠一样的打坐，休息效果和深睡眠还是没法儿比的。
    最后打坐了一个多小时，李端阳进入空明状态中也大概仅仅只有三分钟不到的样子，不过作为午休，也基本够了。
    打坐完的李端阳就没有多少装逼的欲望了。
    这个午休时间小小的一场思想情绪的波动，对于李端阳来说，就像这个年龄段的任何一个普通小青年做过的一场风花雪月的梦一般，逐步消退，让位给现实的生活了。
    继续为论文查找资料。
    他的论文在和秦琳琳的合作中进展迅速，目前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四五处遗忘掉的细节和步骤了，然后就可以进入做实验获取相关数据的阶段了。
    其实做实验基本上也就一个象征性的过程，毕竟那些实验数据90%以上都装在李端阳的脑海之中，绝大多数时候做实验其实也就做个样子而已。
    当然对于他们特别是对李端阳来说，这也是一个熟悉实验的各种操作的过程，不然将来真说不清他们的这篇论文是如何写出来的。
    不过正在他忙于找资料时，他被李霄鹏、高政明、宋彪等几个二逼同学给打扰到了。
    这几个家伙竟然下午逃课跑来中医院，说要看他给人看病赚到的那辆新车！
    或者不如说要查证这件事的真实性。
    原来是郝教授上课时看学生们学习不认真，就用他李端阳的事迹刺激了一下，说不是中医挣不到钱，关键是看你们有没有学到用中医看病的真本事，这不，人家李端阳靠给人看病，短短时间就挣了一辆二十几万的新suv！
    这下子在课堂上激起了轩然大波，一个中医生就跑出去给人看病，还赚了一辆新车？！
    这事也太不可思议了，当堂所有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一齐望向了韩金桔！
    韩金桔是李端阳的前女友，要真有这种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韩金桔被搞得一头埋在桌子上，都差点儿哭出来了，她哪儿知道李端阳是不是挣了一辆新车！
    不过看李端阳给她妈治病的本事，这事多半是真的。
    她本来就肠子都要悔青了，哪里经得起大家这样用目光拷问她？
    当堂这事没办法查证清楚，事后李霄鹏这几个家伙就被大家选为“查证大使”，专门跑来中医院来查证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李端阳手扶额头，被这事儿搞得颇为无语。
    不过钱是他靠真本事挣来的，这倒也不必太过遮遮掩掩的，何况郝教授那边把话都说出去了，他这边如果撒谎，那真就打了郝教授的脸了。
    如果真能用这件事激励到大家认真学习中医，那倒也不失为一场功德了。
    “你们特么的也真有这闲工夫啊，就为了这点小事逃课跑来查证？不会放学来吗？”
    李端阳带着一帮子家伙看了他的车，双手叉腰站在那里骂。
    “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啊，这算什么稀罕事，大学生打工挣钱买房的都不少啊，这有什么稀罕的？”
    李霄鹏不服气：“可那都是家里有背景有钱做买卖赚的，像你小子这种赤手空拳出来，靠给人看病就挣了一辆新车，你打听打听全国，还有没有你这种事？再有一件算老子输！”
    “扯淡！啥就有背景有钱才行，靠自个儿本事大学期间就挣车挣房的有多少？”李端阳骂道，接着他就举出了好几个当代的这种牛逼大学生。
    李霄鹏被说得没话，高政明接上话了：“可像你李端阳这种大学期间就跑出来靠给人看病挣钱买车的，除了你李端阳老子就没听过一件！”
    “那是你见识少没听过，肯定还有。”李端阳也没法儿在这件事上多说了，毕竟学医太难太耗时间，又有种种的行医资格限制，像他这种的恐怕真就不多。
    吵嚷了一阵，然后这几个家伙就嚷着要吃狗大户，李端阳没办法，就只能带这些家伙进饭馆里搓了一顿。
    他和学校也脱节好长时间了，这件事传开来，他只能又给班里多交了三千班费，算是顶请全班同学吃一顿饭了，然后又免不了买些礼物送给代课的一些老师安抚安抚大家，就是个人情，也花不了多少钱，关键是跑来跑去的浪费了不少时间。
    活人容易应世难，有些人情应酬，活在这个世上你就得张罗着。
    这么一闹腾，李端阳的论文速度被拖慢了些，直到五月初才进入了为论文而做的实验阶段。

 第86章：那家伙是不是有问题

    进入为论文而做的实验阶段，李端阳就要经常往交大那边跑一段时间了。
    长安各高校中，说起实验室的整体质量档次来，当然要数交大了，所以李端阳秦琳琳为论文而做的实验自然是在交大实验室做。
    实验室的时间段是秦琳琳争取来的，基本都是在中午和晚上。
    这样的时间段对于李端阳开车进入交大校园还是比较舒服的，如果在其他时间段的话，就可能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如今他靠看病挣钱买车的事已经传开了，被刷遍了长安各高校的论坛，他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下来了，目前他在长安各高校论坛里的热度，不下于秦琳琳了。
    他的相片也被刷得到处都是。
    “哇塞，长得还这么帅啊！爱了爱了！”
    “怎么中医大还藏着这么一名大帅哥，以前怎么没发现！”
    “卧槽，得抓紧时间给办了啊，别让别人给抢了去！”
    “这特奶奶的娶回家，平时看着能多下饭，身上有点儿不舒服了还能享受随身保健服务啊！不等了不等了，老娘今天就去撩！”
    ……
    女生们对李端阳的热情度更高，各校论坛上刷满了各种女生怪话，立马的，在具有名医潜质光环的笼罩下，李端阳都刷刷地攀升到了中医大校草的级别上了。
    当然，说怪话归说怪话，也不可能真有哪个陌生女生明目张胆地跑来撩李端阳的，只不过如今李端阳如果走进哪个大学校园，保准会被许多女生认出来，然后真可能会被当作大熊猫一样围观的。
    为了避免麻烦，李端阳只能开车进入交大校园一路抵达实验楼那边了，不然如果被围观了，那滋味可不咋的。
    好在这种事的热度也不可能持续多长时间，应该马上就会过去了。
    第一次实验是在晚上，李端阳开车到达实验楼下时，秦琳琳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他穿了一身医生用白大褂当做实验用白大褂直接上楼去。
    进入实验室，秦琳琳已经把实验的前期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这是一间公共实验室，不大的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因为这篇论文后续会涉及到专利问题，所以他们没有邀请外人加入实验。
    本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熟悉熟悉实验。
    但即便是这样，刚开始时他们两人也是有些没有头绪，商量了好一阵子才定下怎么做。
    开头也是秦琳琳动手操作，李端阳站在一边看，他对做实验这玩意儿真的很生疏，不过毕竟是有了结果往回推的实验，相对就简单了太多，所以李端阳看一阵秦琳琳的操作后，也就基本能跟上思路了。
    实验开头免不了有各种磕磕绊绊的，不过做到一半时两人就找到了感觉，后面就顺利了许多。
    第一天的实验他们不知不觉间做到了晚上十二点多，然后录了摄像留了数据，出校门时还遇到了点小麻烦，出来后李端阳存了小心把秦琳琳送回公寓，他自己回中医院那边。
    秦琳琳蹑手蹑脚地回到公寓，但还是被刚好出来上卫生间的陈丽霞发现了，她鬼鬼祟祟地打量一会儿秦琳琳，没有在秦琳琳脸上和脖子上发现吻痕之类的东西，但还是不甘心地道：“这就开始了？”
    “啥就开始了？”秦琳琳莫名地有些心虚，抬起眉毛气狠狠地回怼，“有病啊你？”
    “你和那个李端阳啊？你还真准备跟他好了？能厮混到这么晚？”
    “滚！不给你说做实验去了啊？”
    “啧～～，保守住些啊，那家伙中医学得是很不错，但还不够攀升阶层的资本的。”陈丽霞撇嘴道，“我们这些人找男朋友可不能光看个人的些许本事的。”
    “丽霞，你这思想就有些太复杂了。”秦琳琳皱眉道，“啥叫阶层，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出身，哪就来的阶层划分？”
    “这事儿客观存在，琳琳你别太单纯，这都什么年代了啊，你还真追求纯纯的爱情啊？一点儿现实问题也不考虑？”陈丽霞认真地道，“就简单地说一件事，他将来能给你和他自己买得起增寿药啊？那玩意儿说不定真关乎着七八十年的寿命呢。”
    “扯，都还远得不知道以后啥年代的事儿，现在就扯这些有什么用。太困了，我要洗澡睡觉了，你要上快点儿上，上完我冲个澡。”秦琳琳不由得打个哈欠，前面和李端阳做实验时还挺兴奋的，可她现在是真困了。
    “不会远了，咱们父辈这一代就肯定会用上了，到咱们这一代更没一点儿问题的。”陈丽霞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道，“我给你说秦琳琳，你将来别后悔！”
    秦琳琳坐在沙发上打起盹来，她实在懒得跟陈丽霞瞎掰扯了。
    陈丽霞从卫生间出来时，很奇葩地发现，秦琳琳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她竟然就给睡着了！
    这都累成啥样了？
    看来这家伙是真没和李端阳做什么了？不然以她陈丽霞的经验（嗯，她上高中时也短暂地谈过那么一段儿的），秦琳琳是绝对不会在这时候睡着的，这时候应该正是她兴奋地回忆所有细节的时候的。
    “啊喂儿～～，你个大傻妞，这就睡着了？要睡回床上睡啊！”陈丽霞推醒秦琳琳，“哎，我说那个李端阳不是有什么问题吧？守着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妞一晚，竟然真的啥都没和你做？”
    “蠢蛋闭嘴，你以为都和你想的那样啊？人家正经着呢！”秦琳琳迷糊地站起来就向卫生间走，随口还回怼了陈丽霞一句。
    可是洗澡中，在蓬头沙沙的水声中，陈丽霞这话却开始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响起来——
    竟然真的啥都没和你做？
    竟然真的啥都没和你做？
    竟然真的啥都没和你做？
    ……
    好像也是啊，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在她的印象中），还几次单独相处，周围环境都静悄悄的，可那家伙真的没有一点儿越界的行为啊，好像连那么点儿意思都没有？
    是她没有吸引到他的地方吗？
    不可能！
    那是怎么回事？
    是那家伙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可能！
    那家伙前面可是谈过恋爱的！
    对了，那家伙肯定还想着那个韩金桔，所以就对她“下不了手”！
    肯定是这样的！
    然后秦琳琳越想越感觉是这样，一时间竟然像得了魔障似的呆立在了沙沙的流水中了……

 第87章：忙上添忙

    “端阳，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第二天早晨李端阳刚要去查一遍自己的那几个病人，被郝文兵给叫住了。
    李端阳不知道这老头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但不得不跟着进了他的办公室。
    “是这样，”郝文兵坐到办公桌后，一边从他的桌子下抽屉里提出一只挎包来（他平时上课时总提着的那只挎包），一边对李端阳道，“我又得去京都开一趟会，恐怕又得几天，这一学期我这课耽误得有点儿多……”
    然后这老头子停下望着李端阳不说话了。
    然后呢？
    李端阳有些懵逼，这和我李某人有啥关系？
    郝文兵则是继续望着李端阳，嘴角露出了几丝戏谑之意来：“你还猜不到我的意思啊？”
    李端阳挠挠头：“老师，您老肚子里的意思，我怎能知道？您就痛痛快快说吗。”
    “笨蛋，就是想让你代替我去上几节课吗！不多，也就只是大三的三节课！就你们那个临床系的课，我这里把教案都备好了，你上去照着念都行！要不照着念，随你怎么讲都行，反正把这点东西讲完就行了。”郝文兵眨着眼睛一副狡黠的模样道。
    李端阳顿时愣在了那里了。
    不是，他是真没想到郝教授会给他布置这么个任务！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表面身份就是个大三学生啊，让他去给大三学生上课，还是给他们那个系的大三学生上课，这成什么体统？！
    “不是，老师，这我怎么行？您可以让郭师姐去讲啊，或者那个陆明都行的！”李端阳有些急了，“毕竟他俩一个硕研一个博研的，这身份资格上就够去代您给大三讲几节课，我这上去还不丢您老人家的脸啊？”
    不是说他讲不了这课，而是……反正就觉得挺别扭的！
    “他俩都挺忙的……”
    “老师，我更忙啊，您忘了，我英语四级还没过关呢，这英语四级考试马上就来了！”李端阳急忙道。
    “得了吧，我昨天下午还见你带着那个小竹在院子里遛弯儿呢，再说你四级英语能过关不能过关也不在这三节课的时间上，你再不答应，我扣你学分！”郝文兵明目张胆地用学分“威胁”道。
    李端阳挠挠头，肠子都有些悔青了，他也就昨天下午清闲了一下，没想到就让这老头子给看到了。
    实在无奈，李端阳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不过老师，讲不好您可别怪我，还有，我要管不住那些学生您也别怪我！”
    “嚯，这还讲上条件啦？管不住学生你拿学分管啊，课堂捣乱和逃课就扣他学分，看他还敢不敢不服管理！”郝文兵瞪着眼睛道。
    李端阳心里苦笑，我为了这么点事就扣人学分，还不让人背后把我头骂肿了啊？
    不管怎样，这活儿不接也得接，李端阳只好接过郝教授装着教案的挎包回到自己所在的办公室放好了，然后继续去检查完自己的病人。
    下午就有郝教授的一堂课，就得他给代上去，郝教授人家中午就要潇洒飞去京都了。
    李端阳只好静坐下来看郝教授备的教案，看完有些龇牙咧嘴，这是关于肝胆病的一堂课，郝教授他老人家写的是简案，其实连简案也算不上，就是拉了个提纲，这里面的东西还得他给填充啊。
    其实没这教案他也能给讲得了，关键是得给他老人家看啊，得让他老人家觉得他这堂课是下辛苦做准备了，下辛苦讲了，不然老郝回来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会有想法的。
    还有，按老郝的风格写给老郝看的教案，肯定不适合他真拿到课堂上讲的，因为说实话，老郝讲的课其实有些死板，他如果按照老郝的风格去给大三的那些家伙们讲，那些家伙们还不造他的反？
    所以写完教案，他还得好好想一想该如何镇住那些家伙们，该如何给那些家伙们讲。
    这就是双倍的工作量啊。
    他这样写着想着，想着写着，到了十一点半时才把给老郝交差的教案写好了，同时，他心中也大致有了如何给大三那群家伙们上课的腹案了。
    然后他赶紧开车直奔交大，今天的实验时间是在中午，得早点儿做完，不能耽误了下午的课，下午可是第一节课。
    秦琳琳见他带着一份蛋哒走进实验室，赶紧让他去外面吃，她自己先在里面做上了。
    这次实验做到一点半，李端阳就赶紧要离开，秦琳琳奇怪地问：“你这是什么事忙成这样？忙着复习英语四级考试吗？”
    李端阳没注意到秦琳琳问话中的坑，点了点头：“考试一天天临近了，急啊。”
    “你不是说你英语其实很强，以前只是在装弱吗？这咋还紧张起来了？”秦琳琳歪着脑袋问道。
    李端阳这才发现秦琳琳前面问话时给他挖了个坑，唉，没办法，谎撒得多了总有要露馅的一天的。
    不过李端阳是不肯轻易服输的，赶紧圆道：“没办法，人都有应激紧张症吗，虽然以前没怎么在乎，可眼看考试就来了，能不紧张吗？”
    “哼哼，这一条在别人身上成立，在你身上我看不大成立吧，何况那四级考试还有几天的吧，绝对不会把你李端阳紧张成这样的，老实说，什么事？”
    秦琳琳说着走近李端阳的身边，很想探手去揪他的耳朵，不过他们目前的关系自然还没到了这种程度，所以她就拿着一叠资料卷成筒状指着李端阳的肚子问道。
    李端阳只得老实地说出了郝教授让他替他上几节课的事。
    实在没有时间和秦琳琳蘑菇了。
    他不想说这个也是怕秦琳琳突然心血来潮去搅和，他本来就担心自己镇不住课堂的，秦琳琳如果也过去就更麻烦了。
    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只见秦琳琳飞快地一边收拾实验摊子一边道：“我也跟你去听听课！”
    李端阳立马就觉得今天中午不如不来做这次实验了。
    秦琳琳这一去，这下午的课也不知会搞成什么样子。

 第88章：前女友和现女友

    秦琳琳没有开自己的车，坐在李端阳的副驾位上傲娇地头靠在椅背上。
    实际上李端阳感到她有些不安。
    可是这丫头却偏要跟着他去他们学校。
    他甚至感觉她有些强迫自己，想要战胜自己。
    “你今天去上课的教室，是什么教室呢？”
    她在座椅上伸伸腰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问道。
    “阶梯教室啊，能坐两三百人的那种。”李端阳道，“中医内科一般都是上的这种大课，五六个班的学生合起来上。”
    “那你要吼破嗓子了啊？”
    “哪有，隔音和回声效果处理得挺好的。”
    “还是要很高声的吧？”
    “你没上过这种大课啊？”
    “上过啊，老师得好好用力说话的，不然真就听不清的。”
    ……
    李端阳感觉秦琳琳这丫头就是在没话找话地尬聊，目的就是要放松自己的神经。
    他也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尬聊着，他现在是绝对不能劝她的，只能盼望她临阵退缩，找个借口溜掉。
    但她却一直稳稳地坐在车里随他进入了他们学校。
    下了车后，这丫头紧贴在他的后面，就那样随着他一路迎着众多的目光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坐了多半教室的人，这样的人数基本就算是齐全了，总有人有这样那样的事不能赶来上课的。
    嗡嗡的声音吵得满教室里闹烘烘的，然后，突然就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他们……
    这时秦琳琳还站在李端阳的后面，还是那种紧贴式的，只是在左右上稍微错开了一些距离。
    两人这样的一种站姿，绝对没有人会把他们的关系判断成别的模式，这就是妥妥的校园情侣的标配站姿模式……
    李端阳感觉身体都好像有些滚烫了，这么多人的目光在他和秦琳琳的身上聚焦，或许真的是会产生一些热量的。
    定了定神，扫了一遍教室，李端阳微笑开口道：“郝老师今天去京都开会去了，让我来给大家念念他的教案。”
    然后他借着扫视教室左右微微转头的机会，稍稍用眼角余光打量一下一边的秦琳琳的情况，发现她表面上还是一副很落落大方的样子，但其实她的耳朵尖都绷直了，那代表着她此时很紧张，也很有些无措。
    眼下这种场面不同于她平时被人聚焦关注的情况，眼下她的身份其实是被重新定义了的。
    在她自己的还可能有些模糊的认知中，她和他李端阳关系非同一般，而在大家心中的认知中，她今天其实已经被当作了他李端阳的女朋友了。
    那么，韩金桔和她秦琳琳，在大家心目中作为他李端阳的前女友和现女友，所有人就不免要进行比较。
    当大家的目光在她和韩金桔之间来回转动中，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在她和韩金桔身上同时产生了。
    而韩金桔那边的压力，应该比她这边的压力还要更大一些，李端阳用眼角余光发现，坐在教室边角地带的韩金桔，此时已经根本不敢抬头了，脸红得像蒙上了一层红布一样……
    此时的她，一定已经难受张慌得快要哭出来了吧……
    这让李端阳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他真的不想伤害她的。
    哪怕她已经背叛了他，但他依然把她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妹妹的。
    这也是他极不情愿代替郝教授来讲课的原因之一。
    哪怕今天没有秦琳琳来，他站在这里也会让她的心灵备受鞭挞……
    而秦琳琳的到来，更让她成为了被别人心里嘲讽和羞辱的对象。
    这是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张起龙完全没有办法替她分担的。
    那家伙此刻还在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和秦琳琳呢，完全没有体会到韩金桔尴尬极了的处境。
    整个教室里一片安静，气氛古怪。
    “秦琳琳同学也是郝教授的中医弟子，今天郝老师不在，她就来听一节中医课。”
    李端阳解释一下，带着秦琳琳走向教室后排的一个空座位，象征性地扶了一下坐椅背，示意她坐在这儿，然后暗戳戳地对坐在不远处的李霄鹏、高政明和宋彪三个家伙投去一道威胁的目光。
    这中间，整个教室里又陷入了一片忙乱之中，好多人拿出手机在哒哒哒地打着字，不用说，肯定是在呼朋招伴，告诉那些逃课的家伙们，今天有大瓜，不来就错过了！
    也有些家伙，保不准是在往论坛上发帖子了。
    要不是还有基本的礼貌素养，这些家伙保不准就要冲着他和秦琳琳一通乱拍了。
    李端阳重新回到讲台，教室里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进人了，扰得他没有办法开始讲课。
    这些人中有迟到的学生，但更多的是刚才在路上看到他和秦琳琳来吃瓜的。
    至于刚才大家用手机联系的那一批吃瓜群众，此时应该还没有杀到。
    “咳咳，”李端阳等教室里暂时不再进人了，咳嗽两声，面容严肃了起来，“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他前面说的是来念郝教授的教案，但这自然只是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反感而说的寡/逼话。
    今天这节课他不仅要自己讲，而且还要尽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以免整个课堂秩序乱了套，同时也可以尽可能地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要让大家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秦琳琳和韩金桔的身上。
    “为什么我们都是学医的，差距有时会很大？就比如我李端阳，在大家都还在背诵方头歌诀的时候，就已经出去给人看病了，而且还得到了患者的很大认同，这是为什么？大家想过其中的原因没有？”
    李端阳语出惊人。
    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他人说这话可能都是寡/逼话，没有人会听，但他李端阳不同，他如今可是正在火得一塌糊涂的全校学生中的中医大牛啊，所以他的这几句开场白，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了。
    “有人可能会说，这是因为你从小就跟着你爷爷学医的缘故，我承认有这个原因，而且还占了很大的成份，但我要说，当时跟着我爷爷学医的还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我爷爷教他们比教我还用心，但他们如今的医术却是远不如我，一个还在我们那边的一家诊所打工，名声不显，一个已经转行做了其他，完全无法吃中医这碗饭了。
    所以，学医和学医是不同的。
    这里面出现的差距，必定是有缘故的！”
    李端阳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其实心里多少有些惭愧的，他是重生大牛啊，这其他人怎么和他比？
    不过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没有比较就没有动力，他今天只能不要脸地把自己树为那个标靶让大家跟着他来学了。
    他想，这也是郝教授让他代替他来上几节课的主要目的吧，这比光讲讲那章肝胆方面的问题强多了。

 第89章：课堂上的闹剧

    “学习目的不同，有些同学学习就是为了考试过关，背诵了一大堆东西，完全没有往心里去，过后时间不长就忘记了。”
    “背诵东西，你必须先理解啊，理解得越深，背诵起来其实也就快多了！”
    “学医，怎么能不实践？怎么能不观察揣摩自己的身体，怎么能不观察揣摩别人的身体？怎么能不从实际出发来学习？”
    ……
    讲台上，李端阳言辞铿锵，说得掏心掏肺的，下面的学生听得都很认真。
    教室里已经又陆陆续续地进来了许多学生，把整个教室都坐满了，还有学生跟其他学生挤着坐一把椅子，连后面的过道处都坐满了学生，都是自己带椅凳子来的。
    这样的上课场景，在中医大里也是很少见了。
    大家自然都是准备来吃瓜的，结果却渐渐地被李端阳讲的给吸引住了，震撼到了。
    当然，也有漫不经心不注意听的，也完全没有体会到李端阳的苦心的，比如李霄鹏就是这样。
    他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划重点，学医是要观察揣摩身体的，在观察揣摩自己身体的同时，还要观察和揣摩别人的身体，所以我必须尽快找一个女朋友了！这关乎到我的学医大业……”
    李端阳讲了一通如何学医的态度和方法，然后书归正传，开始讲今天的正课。
    中医内科分为肺病、心系病、脾胃病、肝胆病、肾病、气血津液病、肢体经络病等几个部分。
    现在郝教授刚刚讲完脾胃病，今天要开讲肝胆病这块了，眼看教学计划不好完成，后面的部分就要讲得快一点了。
    按照教学计划，今天这堂课就得讲完胁痛、黄疸和积聚这三节，任务太重了。
    可以说把整个内容照课本念一遍都够呛。
    李端阳决定放弃讲黄疸和积聚，只重点讲胁痛，这样大家还多少能有点收获。
    任务如此重，只能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了。
    “下面我们来讲胁痛。”李端阳打定主意道，“至于这堂课还要讲的黄疸和积聚，我后面把讲义给大家发到微信群里，大家详细看看，有不懂的地方在微信群里问我也可以，我只要有时间，会给大家认真一.一解答的。”
    李端阳说完，目光平和地扫了一眼整个教室。
    整个这教室里，大部分人他都不认识，甚至连本班的学生，他还有少一半没跟说过话。
    这也正常，大家平时上课也不去自己的教室，不是在上大课就是泡在图书馆或者其他的地方，除了读大一时的军训，平时接触的机会真的不多的。
    但李端阳说话语气真诚，如果这些学生真有在微信群里问他医学问题的，他真的会认真地解答的。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李端阳就接着往下讲了。
    胁痛，是指以一侧或两侧胁肋部疼痛为主要表现的病证。
    病因很多，主要有外感湿热、情志不遂、饮食所伤、劳/欲/久病、跌仆损伤等。
    病机在于肝络失和。
    病位在肝胆和脾胃肾不等。
    诊断时要辨病邪在气还是在血，辨证虚实。
    具体说来，这胁痛的证型分为：
    1，肝郁气滞型。治法：疏肝理气，代表方：柴胡舒肝散。
    2，肝胆湿热型。治法：清热利湿，代表方：龙胆泻肝汤。
    3，瘀血阻络型。治法：祛瘀通络，代表方：血府逐瘀汤或复元活血汤。
    4，肝络失养型。治法：养阴柔肝，代表方：一贯煎。
    看起来似乎内容也不多，可要真正学到实处就难了。
    单单辨别这几种证型就不简单了，何况病人生病又不可能按照书本来生病，在具体看病中，这几种证型又往往是混杂在一起的，所以，单就这一点东西要给大家讲明白也绝不容易的。
    李端阳先中规中矩地把这些内容给大家讲一遍，正想着再讲两三个相关医案，好把这些内容生动形象地印进大家脑子中去，下面突然传来奥哟一声。
    是两个男生同坐在一把椅子上斗/屁/股，一个屁/股一扭，把另一个给撞到地上去了，扭着了腰，爬不起来了。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别动！”
    李端阳笑了一下后又赶紧收住笑喝道，一边大步走过去。
    这是两个陌生的男生，他可不知道人家的人性怎样，所以还是别笑得好，再说他今天的身份也和其他同学不大一样的。
    别人可以放肆地笑，但他不能。
    “感觉怎么样？”李端阳蹲下身问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胖乎乎的男生。
    “疼，动不了……”这名叫白畅的男生短促地喘息着道，一边汗都流下来了，一面是尴尬的，一面也是真的好痛。
    人胖体重，这下摔得可不轻。
    “应该是扭着腰了。”秦琳琳走过来低声道。
    看这男生的体重，以及他刚才摔的姿势和突然性，应该是造成急性腰扭伤了。
    急性腰扭伤用西医解决起来还比较麻烦一些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冷敷、热敷、打封闭针、打肌松药，再不就是手术治疗了。
    是的，你没听错，西医有时治疗急性腰扭伤也用手术治疗的！
    手术会根据患者损伤部位及结构的不同，选择不同的手术方法，如对腰部软组织损伤后的破裂部分进行修补，或者对粘连部分进行切除。
    但秦琳琳知道，急性腰扭伤在中医治疗中就比较轻松一些了，针灸、推拿、膏药、服药等方法都有一定作用的，听说其中以针灸最快，如果造成脏腑气有所损伤，还可以服药善后的。
    “来，大家帮忙先把人抬出过道来！”李端阳招呼道。
    李霄鹏、高政明、宋彪等几个男生走过来，和原来那个跟伤者斗/屁/股的家伙一道，搭上手的搭不上手的，轻轻地把伤者白畅抬出了过道放下来。
    “腰背委中求！这得针刺委中穴吧！”一名胖大的学生叉着手道。
    “可以的，但这是针刺中最后的办法。”李端阳点头道。
    所谓的腰背委中求，一般是需要用三棱针刺委中穴放血，减轻腰部损伤后所造成的压力，让病损部位的渗透液回流而消除肿胀，达到治愈的目的。
    而且针刺委中穴放血量小了根本达不到目的，放血量一般要在50ml~150ml才行的。
    当然了，也可以自己揉委中穴，但这种效果一般要差一些了。
    大家听李端阳这么说，就都看着他怎么给伤者白畅治疗了。
    却见他先给白畅搭起了脉来。

 第90章：急性腰扭伤的针刺治疗

    “没有多大的问题。”
    李端阳给白畅诊完脉看一眼他说道。
    心想幸好这家伙肉厚，不过刚才应该主要是屁股先着地了。
    “你的尾椎骨那儿疼不疼？”李端阳又问白畅道。
    别把尾椎骨给摔出问题了。
    “暂时不觉得疼……，那儿应该没事儿……”，白畅低声喘息着道。
    “谁带了针具？我用一下！”李端阳站起来扫一眼教室问道。
    问了两遍没人回答，毕竟大家是来上课的，一般人是不会带针具的。
    不过碰巧一个人带了。
    韩金桔。
    李端阳问了两遍后，她恍然醒悟了过来，赶紧把她的针具包递给了一个女同学，那个女同学又把针具包一个传一个地递给了李端阳。
    一个花色的针具包，李端阳看一下稍微有些伤感，这针具包还是他和韩金桔一起买的，当时一人买了一个，他的已经换新的了，没想到韩金桔还用着这个针具包。
    突然感觉一道目光看着他的脸色，他赶紧面无表情地打开针具包取出针来，一边又问道：“谁带了打火机或酒精棉球？”
    结果酒精棉球小瓶又是从韩金桔那边传过来的。
    李端阳用酒精棉球给针消过毒，然后开始在白畅身上行起针来。
    急性腰扭伤常因骶棘肌或棘间韧带等腰部软组织损伤，而致气血瘀阻，经脉不通，所以对其治疗原则就是要疏通经脉、调和气血、平调阴阳。
    中医在用针灸治疗急性腰扭伤时，选取穴位时一般有四种选取法。
    1，选取腰部的经穴。
    如腰部的命门、肾俞、腰阳关等穴位都可以作为治疗腰扭伤的针灸穴位。
    2，循经取穴。
    比如督脉的人中穴，手太阳小肠经的后溪穴，足太阳膀胱经的肾俞、承山穴，足少阳胆经上的环跳穴、绝骨穴，针刺这些穴位都可以治疗急性腰扭伤。
    3，选取腰痛病位区疼痛最为明显的阿是穴。
    4，选取经外奇穴腰痛穴（左右手背各两个），这也是治疗急性腰扭伤很管用的一个经验穴。
    针刺这些穴位一般都是采用泻法，使得滞气瘀血迅速得以通调。
    临床实践表明，只要施术手法得当，针刺这些穴位都能取得十分满意的疗效的。
    李端阳在白畅身上行针着时，周围围了一圈人，有一个女生大胆道：“李大神，你给大家讲讲呗！”
    李端阳便一边行针，一边给大家讲解着，为何要针刺这个穴那个穴的，针刺这些穴能起什么作用。
    白畅斗/屁股摔伤，倒成了李端阳的一个教具了，要不是肋痛的病因中也有跌仆损伤一项，李端阳这堂课就偏离了航道了。
    行针完，李端阳又给白畅推拿按摩了一下。
    “自己往起站站试试！”
    治疗完，李端阳一拍白畅的肩膀道。
    “……”
    白畅看着李端阳不敢往起爬，他有点儿疼怕了，动都不敢动。
    “那你就在那里躺着好了。”
    李端阳好笑地回到讲台上，他感知到白畅腰部的气血已经恢复了正常，不敢往起爬那就是他的事了。
    众人都看着白畅，秦琳琳道：“你先动动试试啊？”
    白畅很听话地动了动，发现不疼了，然后又动了动，最后终于敢往起爬了，发现腰部竟然一点儿也不痛了。
    “好了！嗨～，好了！”他笑着叫道，“只是屁股还有点儿疼。”
    整个教室里再次爆发出一片笑声来。
    等笑声过去，白畅想起应该感谢李端阳一下，对李端阳竖起大拇指道：“李大神，你这针刺有真功夫了啊！”
    “还行吧，”李端阳摆摆手，“主要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太神奇了！我们现在还有许多同学，不相信我们中医能治病，自己学着中医，还不相信中医，这样奇葩的脑回路也不知道怎么形成的，那你们今天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中医不行，是你的本事有没有学到家，学到家了，中医真的特别简便廉验！”
    李端阳这时说得严肃，声音也有些低沉。
    “我前两天遇到一个老中医，对我们现在的中医生感到特别忧虑，也感到十分失望，不知道我们这些中医生在学校学了这么多年，到底学了个啥，舌头不会看，脉不会摸，给人针灸不会，给人推拿一下也不会，同学们，这是给我们中医丢脸哪。
    我知道大家都很忙，功课也很重，但再怎么样，也不能光背课本了，要思考哪，要实践哪，同学们，抽空也互相摸摸脉，看看舌头什么的，不能光死学课本。”
    整个教室里静悄悄的，都听着李端阳说话，李端阳对这个问题却不再说下去了。
    说多了也没用的，大家今天有所警醒了，明天可能又恢复常态了，最多不过是认识到中医是真的行，只是自己不行罢了。
    这得有整个教学规程和氛围的变化，不是他这么简单说几句就能起多少作用的。
    ……
    李端阳第一堂课的整个教学任务完成得还是比较成功的，开车送秦琳琳回公寓的路上，秦琳琳坐在副驾位上揶揄他：“李教授今天讲得不错啊，很有名教授的风范！”
    “还行吧，这不主要有你秦大小姐给镇场子吗，要不那些家伙还不跳出大天来，我毕竟只是他们的同届同学。”李端阳笑道。
    这话马屁味十足，不过也有一部分事实，今天要没有秦琳琳，真可能会有人当堂给他出洋相的，或者不买他的帐直接当堂走人也有可能。
    当然，秦琳琳今天跟他进了教室也带来些格外的尴尬状况，但这就不说了。
    “是吗？”秦琳琳笑着说一句，转头望向车窗外不说话了。
    耳朵尖却机灵地竖直起来，好像在捕捉着李端阳这边的任何细小动作。
    李端阳不敢大意地继续保持着恭维的表情，语气坚决诚恳地道：“是啊，秦大小姐！”
    女生是极其敏感的一种生物，尤其是恋爱中的女生，你要相信，她们会用浑身的每一个细胞来感知你的变化的。
    嗯，恋爱……
    话说他李端阳和秦琳琳的关系，今天其实又立下了一块标志性的里程碑啊，秦琳琳随着他李端阳公然出现在了中医大的校园，公然出现在了他的同学们面前，这等于是公然宣告……嗯，好像“宣告”这一点还谈不上，应该算是暗示吧，公然暗示了他们的关系？
    怎么这么别扭？
    不过好像就是这样的，就是一种公然的暗示……
    反正不管怎样，在许多人的眼里，他们或许已经算是一对情侣了！
    可是实际上，他们私下里连手都没牵过啊……
    这一点算是严重滞后了……
    主要问题当然在他李端阳这边了……
    男方自然应该更主动些……
    那么今天就更主动些？
    李端阳这么想着。
    牵牵手，不至于就冒出电火花来吧？
    这时其实是做这件事最好的时机了，秦琳琳的一只小手现在就在他的身边，电视中也常有这样的镜头，男主一手开着车，然后另一只手悄悄摸过去，握住了女主的手，女主的手微微挣扎一下，然后就羞答答地任由男主握着了……
    于是，一段恋爱就算正式开启了……
    李端阳想来想去，手上的神经都有些抽搐了，但他到底是没敢，万一真的冒出电火花来，那就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而变成一场可怕的事故了……

 第91章：我找到了一个烧/钱的目标

    李端阳继续开着车，车里有些安静，秦琳琳不说话，他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
    气氛稍微有些微妙而尴尬。
    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场合就应该去做合适的事，谈恋爱这种事尤其如此，错过了可能会终生后悔。
    此时李端阳最合适去做的事，无疑就是勇敢地去牵秦琳琳的手，完成那实质性的第一步的跨越。
    但他却不敢去做这件事，气氛自然就会显得微妙而尴尬。
    唉，一切都是他异常的静电场给搞的。
    其实目前他对自身异常静电场的控制已经很不错了。
    但他对自身异常静电场控制的核心，乃是对自己心神的控制，也就是说，不能过于激动，不能过于兴奋，否则，他就难以控制自身异常的静电场了。
    但偏偏恋爱这种事让一个人无法完全理智控制自己的心神，尤其当你面对一个自己特别喜欢的人时，即便摸摸对方的手都会心跳加速，这种时候，李端阳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放电的。
    嘎——
    李端阳正这么满心矛盾难耐时，突然浑身一激灵，脚下立马来了个紧急刹车！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牵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儿过街，按照正常速度应该完全能在他们前面通过街道的，时间也蛮充足的，李端阳的车速也不快，无奈那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儿却突然发起了抽搐来，竟然一下子抽倒在了街上了！
    而那五十多岁的女人在那一瞬间张皇无措地失去了理智，不是赶紧把小女孩拖离李端阳的车正面，而是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地护在了小女孩的前面！
    李端阳紧急刹住车时，距离两人仅仅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了！
    好特么的惊险！
    李端阳被吓得浑身寒毛直竖，一时发呆地坐在车上，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
    秦琳琳也被吓得够呛，身子前倾完后，赶紧打开车门要跳下车看人，结果连身上的安全带也没解，赶紧又解开安全带跳下车！
    车身有点儿高，很难看清车前下面的情况，她刚才又没在看前方，看李端阳的样子，她以为是撞着人了。
    结果发现人距离车头还有一米多呢。
    “阿姨，你们没事儿吧？”她赶紧蹲下身去问道。
    “不咋。”那名五十多岁的女人惊惶不定地愣愣道。
    不咋是三秦省方言，就是说没事儿。
    “这小妹妹咋回事儿啊？”秦琳琳随即发现了那小女孩的异常，浑身抽搐着，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容，“天使病？”她随口冒出了这个词。
    “啊，你知道这个病啊，人家就说我囡囡是天使病。”五十多岁的女人操着一口秦南方言愁眉苦脸地道，“这又抽起来了。”
    天使病全名叫天使人综合征，又叫安格曼综合征，这是一种基因缺陷性疾病。
    患者常常表现为智能低下，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动作非常机械，常常还会有发笑、双手挥舞、走路不稳、肌肉痉挛等症状，缺乏语言能力，经常伴发癫痫发作，所以又被称为快乐木偶综合征。
    患者大多都在儿童期发病，他们的脑部结构和新陈代谢都没有异常，但是脑电波明显异常，身体和脑部发育都非常迟缓。
    像这名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其实已经有十七岁了，而她的智力，看上去都没有三岁小孩的智力。
    非常可怜。
    但目前这种天使病依然是全世界医学难题，医生也对他们爱莫能助。
    “来，先离开这儿。”李端阳下了车道，一边把女孩抱过了街边花坛，放到了人行道一边的路牙子上，然后开始对女孩推拿起来，用了好一会儿，才把女孩给推拿得不抽搐了。
    “谢谢！谢谢！哎呀，可算碰到好心人了！”
    五十多岁的女人是女孩的母亲，见李端阳把她女儿治疗得不抽搐了，赶紧感谢道。
    李端阳摆摆手，和秦琳琳看着女孩有些发怔。
    世上的病千奇百怪的，好多都是现在的医学无能为力的，这样的病人，看得真让人揪心。
    “你是大夫吧？你说我女儿这病还有治吗？”五十多岁的女人望着李端阳问道。
    她其实也就随便问一声，她家为给她女儿看病都把一些大医院的门槛踏破了也完全没有办法的。
    “应该有的。”李端阳尴尬地挠挠头道。
    听说研究出了一种拓扑异构酶抑制剂，或许能够对治疗这种病有所帮助的。
    但希望渺茫。
    “阿姨，我们加个微信，我给你发个红包。”秦琳琳道，一边掏出了手机来。
    “哎呀，不用不用，又没碰着我们！”五十多岁的女人赶紧摆手道，“这还麻烦你们给我女儿治好了发抽，我们不是讹人的人！”
    “阿姨，好歹也把你们给吓了一跳，我们也得意思意思。”秦琳琳坚持道。
    最后她给转了三千，这样的困难户真的少见的，帮一下吧。
    两人回到车上后，都有些沉默。
    “我忽然找到了一个烧/钱的目标，”李端阳沉默了一会儿后笑道，“将来等我有大把钱了，就建一家民营中医学院，然后再建一个像天使病这种的特殊病疗养保健院，学校的学生全部半工半读，上半天课，在特殊病疗养保健院打半天工，自己赚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他们的学习成绩，综合他们调理病人的情况来打分。”
    “志向不小啊，那你得割多少富人的钱！”秦琳琳笑道。
    “或许我真的能赚到这笔钱的。”李端阳笑道。
    “别傻做梦了，快好好开车吧。”秦琳琳笑道。
    “不是开玩笑啊，琳琳，我们真有可能赚到这笔钱的。”李端阳再次笑道，“只不过我以前对赚钱的愿望不是太强烈。”
    “哈，李端阳，你哄鬼去吧，你那还叫赚钱愿望不强烈啊？”秦琳琳笑道，“你知道现在人家都给你传了个什么外号吗？”
    “什么外号？”
    “算了，不给你说了，说了怕打击到你。”秦琳琳摇摇头，“只有我知道你心好就对了。”
    后面这句话她说得有些低声。
    李端阳被感动到了：“那你还愿意整天和我打交道啊？”
    即便秦琳琳不说，李端阳也能猜到听闻过他的事的一些富人会给他送个什么外号，他真无所谓的。
    但秦琳琳这种情况下还愿意接近他，走近他，这就真的很宝贵了。
    要知道，富人很多是很珍惜自己的羽毛的。
    “因为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怎样的人。”秦琳琳看着车窗外道，然后又赶紧提醒李端阳，“注意开车。”

 第92章：不得不满堂灌

    第二天，李端阳代郝文兵上的课在上午，秦琳琳没有再跟来，教室里人也没有昨天多，不过，比起郝文兵上课来人还是很多，把教室给坐满了。
    甚至还有外系的跑来听课。
    韩金桔来了，低头坐在一个角落里，张起龙没有来。
    那个急性腰扭伤的白畅没有来，大概感觉丢脸了。
    此外，李端阳他们班的学生全来了。
    李端阳大致点了下名，把该来没来的登记在了考勤册上，然后开始上课。
    昨天他讲了肝胆病中的肋痛，把黄疸和积聚两节的内容发到本届临床系的微信群中了，后面也有几个问相关问题的，但不多。
    这让他的心中有些没底，所以这节课他决定还是提问一下这两节相关的问题。
    “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看一下黄疸和积聚两节的内容啊，等会儿我要提问的。”
    他站在讲台上说道，目光扫过整个教室后，落在了高政明、宋彪和李霄鹏三人身上，别以为哥不会提问你们啊，到时别丢了脸！他的目光这样暗示着。
    这三个家伙也赶紧看起来了。
    十分钟到了后，李端阳也只提问了一些概念性的东西。
    一，黄疸。
    1，黄疸的病机。湿邪困遏脾胃，壅塞肝胆，使得肝胆疏泄失常，胆汁泛溢而发生黄疸。
    2，黄疸的病因。有外感湿热疫毒，内伤饮食、劳倦，病后续发等原因。
    3，黄疸外在症状。以目黄、身黄、小便黄为主要症状，目睛黄染尤为重要。
    4，黄疸的分类。有阳黄和阴黄两种。
    5，治疗要点：化湿邪，利小便。
    二，积聚。
    1，积聚的概念。积聚是腹内积块。
    积是指固定不移的有形体，痛有定处，病在血分，为脏病。比如良性肿瘤和恶性肿瘤就属于积证。
    聚本质是块气团，聚散无形，痛无定处，病在气分，为腑病。
    2，病因：寒邪内犯，情志失调，饮食所伤，病后所致等多种原因导致。
    3，病机：肝脾受损，脏腑失和，气机阻滞，瘀血内结。
    （说了这么多，其实主要就一句话，气血循环不畅导致气滞血瘀了，当然也包括水湿横生导致的痰瘀的情况。）
    4，治疗要点。
    聚证：
    （1），肝气郁结证。
    证机：肝失疏泄，腹中气结成块。
    治法：疏肝解郁，行气散结。
    代表方：逍遥散、木香顺气散加减。
    （2），食滞痰阻证。
    证机：虫积、食滞、痰浊交阻，气聚不散，结而成块。
    治法：理气化痰，导滞散结。
    代表方：六磨汤。
    积证：
    （1），气滞血阻证。
    证机：气滞血瘀，脉络不和，积而成块。
    治法：理气消积，活血散瘀。
    代表方：柴胡疏肝散合失养散。
    （2），瘀血内结证。
    证机：瘀结不消，正气渐损，脾气不健。
    治法：祛瘀软坚，佐以扶正健脾。
    代表方：膈下逐瘀汤合六君子汤
    （3），正虚瘀结证。
    证机：癥结日久，中虚失运，气血虚少。
    治法：补益气血，活血化瘀。
    代表方：八珍汤合化积丸。
    对于这两节内容，没有人提问，李端阳就准备放过去了。
    大学主要就是自学，老师课堂上真讲不了多少东西，时间实在有限。
    李端阳正准备开始讲本堂课的内容，八辈子都不问老师的李霄鹏举起手来了，而且手还举得老高，要是那手臂再长点都能探到屋顶上去了，还特么摇晃着。
    “你有什么问题？”李端阳只能搭理道。
    明知道这家伙可能要捣乱，但也不能无视他的举手。
    “老师，”李霄鹏站起来尖着嗓子道，“请问人身体里怎么会结出肿瘤来？”
    真就特么的故意捣乱了，这前面不是讲得很明白了吗？
    “阴湿环境多容易长出怪胎来，树阴长蘑菇，人阴长肿瘤，坐下！”
    李端阳三言两句回答完，目露威胁之意地强行让这家伙坐下了，不然不知道这家伙下面还会问出什么怪问题来。
    他从这家伙的眼神中能看出来，后面一定还有后戏的，所以必须采取果断措施。
    然后开讲这堂课要讲的鼓胀病和头痛病（主要由肝胆问题引发的头痛病）。
    鼓胀病是指腹部胀大如鼓的一类病证，病因有酒食不节，情志刺激，虫毒感染，病后续发等，病机主要是肝脾肾受损，气滞血结，水停腹中。
    嗯，注意这个“水停腹中”，这是和积聚病区别的主要特征，也就是说，积证病在血分，聚证病在气分，而这个鼓胀病，病在因气滞血结引发的腹水多上。
    比如肝腹水就是此病。
    怎么治？
    其实想一想就明白了，得赶紧行气活血来去水湿啊！
    （西医有时直接就用针管来抽腹水了，也是最简洁有效的办法哈，只是不疏肝健脾和养肾，不行气活血，患者体内马上又会给搞出一肚子水来。）
    所以不管你是疏肝理气，还是温中健脾，反正就是要行气活血！
    不管你是利湿，利水，还是祛湿逐水，反正就是要把那一肚子水给赶紧排泄出去！
    对这一节的内容，李端阳只是泛泛讲了一遍，这种病道理很好讲清楚，真治起这种病来有些难，因为这时患者脏腑病大多已经很严重了。
    像肝腹水，你主要治疗的是肝病啊，那时很可能已经肝硬化了！
    接下来讲的是头痛病。
    病因：感受外邪，情志失调，先天不足或房事不节，饮食劳倦及体虚久病，头部外伤或久病入络。
    如果是脏腑引起的头痛，治疗首先要辨别是外感还是内伤，要辨明是哪一个脏腑发生了病变，继而病邪从哪条经络上犯头部了。
    比如前额痛一般是足阳明胃经传来的病邪，太阳穴痛一般是足少阳胆经传来的病邪，头顶痛一般是足厥阴肝经传来的病邪，而后脑勺痛一般是足太阳膀胱经传来的病邪，等等。
    引发头痛的病因太多，因为这一节属于大章肝胆病下属章节，所以李端阳主要给讲了肝阳上亢引发的头痛。
    肝阳头痛，证机：肝失条达，气郁化火，阳亢风动。治法：平肝潜阳息风，代表方：天麻钩藤饮。
    一堂课讲下来，李端阳还不觉得什么，但所有的学生都低下了头，太特么的多了，太特么的难记了！脑袋都要爆炸了！
    李端阳也没办法，现在要赶课，没办法多结合病例来讲，结果课就讲得这么枯燥乏味了。
    摆摆手，他提起老郝的挎包就赶紧走了，特么的这讲课对他来说相当的打击信心啊。
    知识量海了去了，不讲不行，讲了就成这样子了。
    想想老郝长年累月地坚持了下来，也是蛮不容易的了。
    这教学体制，怎么能改改呢？
    这样灌下去学生能接受了多少呢？
    光背诵就够了，谈什么参加治病实践呢？
    五年念下来到底能有多少成果呢？
    然而这又不是他李端阳说了能算的事了。
    如果他将来建立一所民营中医大学，说不定能在自己的学校内改改这教学体制的。

 第93章：辩证用药须有度

    李端阳上完课，心情不爽地提着老郝的挎包回到中医院宿舍，发现有两个五十多岁的夫妻模样的老人等在自己的宿舍门前，见他回来赶紧上前问道：“请问是小李大夫吗？”
    “我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李端阳点头道。
    “我们听人介绍说你看病挺有一手的，所以来找你看一看啊。”五十多岁的女人道。
    李端阳心里顿时有些憋气，这是谁把病人指到自己的宿舍门前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医生也是人啊，这一天天累的，这都中午了还没吃饭呢，就有病人过来堵你的门，明天不行还是回别墅那边住算了。
    心里这样想着，他开开宿舍门，脸上淡淡笑道：“进来吧。”
    两个老人可能也感到李端阳的情绪有些不对头，讪讪地随着他走进宿舍，李端阳正要打起精神来给诊断病情，就见高小竹撒开两条小短腿跑了过来：“大哥哥对不起！我见两个老爷爷老奶奶看病找不到好大夫，就让他们过来找你了！”
    原来是你这小丫头？
    好吧，那没事了。
    “有啥对不起的，大哥哥不是让你从小学会助人为乐吗？”李端阳笑道，“不过以后见到生人不要随便上去说话啊。”
    这话说得有些前后矛盾，李端阳也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没事儿大哥哥，我认得好坏人的。”高小竹说着走近屋里，见了两个老人道，“对，就是这两个老爷爷老奶奶了，我听他们在楼前看不好病叹气，就让他们过这儿来了！”
    两个老人脸色顿时都有些尴尬，李端阳心里有些好笑地问道：“两位老人家听了一个小丫头的话就过来了？”
    “大哥哥，我还找了两个认识你的病人来证明你很厉害哟？”高小竹道。
    李端阳心里苦笑，心里想你为了给我找点儿活儿干也真是费心了。
    好吧，赶紧诊断病情吧，这中午饭还没吃呢。
    不想他正这么想着，一直抬头注意看他脸色的高小竹就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这小丫头是真精啊。
    “你吃没吃？等会儿大哥哥带你一起出去吃饭。”
    “我……吃了，大哥哥现在一定很饿……”高小竹感觉自己可能有些闯祸了。
    “没事儿，大哥哥是大人，迟点儿吃饭也没事儿的。”李端阳摸摸高小竹的头发道。
    心里想以后在这小丫头面前可得注意点儿了，这小丫头太关注自己，也太精了啊。
    “要不小李大夫还是先去吃饭，我们等会儿也没事的。”五十多岁的女人道。
    “不用，是这位老人家要看病吧？”李端阳看着五十多岁的男人道。
    “哎呀，小李大夫你真的好高明，一眼就看出是谁有病了！”五十多岁的女人立即夸奖道。
    李端阳有些哭笑不得，这五十多岁男人一眼看上去就体型肥胖，两眼无神又有气无力的样子，和女人对比反差有些大，这还用怎么费力判断吗？
    这五十多岁女人这马屁拍得也是有些过了。
    李端阳没说什么，开始给五十多岁的男人诊断。
    男人名叫张来虎，五十六岁，和女人高绣花是一对夫妻。
    张来虎两个月前出现肝区疼痛不适，乏力，便溏，去医院检查出转氨酶升高。
    转氨酶分布在肝细胞里，如果肝细胞出现了炎症损伤，细胞膜的通透性增高，这个酶就会释放出来到血液当中，就会看到肝功能化验里面转氨酶高，这代表肝脏受损了。
    这张来虎来中医院治疗，结果开了中药不见效，病情反而加重了。
    如今右胁胀痛，腹满便塘，食欲不振，倦怠乏力，小便量少色黄，烦躁易怒，夜寐不安，噩梦纷扰。
    舌质暗红、苔薄腻微黄，脉濡数。
    这很明显是肝郁气滞又克犯脾土，导致肝也郁了，脾也虚了，脾一虚，运化不力，又导致体内湿热内蕴了。
    右胁胀痛、烦躁易怒，夜寐不安，噩梦纷扰，这主要是肝郁气滞导致的，同时也与湿热内蕴有一定关系。
    当然，脾虚则清阳不升，胃气不降，胃气不降则胃不安，胃不安也睡不安，睡不安也会引起烦躁易怒等症状的。
    总之，人体内部各脏腑的相互作用本来就是一个圆，许多脏腑问题都会引起同样的症状的。
    至于腹满便塘，食欲不振，倦怠乏力，小便量少色黄，则主要是脾虚加上胃中有火导致的了。
    胃中怎么会有火？胃气不降，胃中自然会有火，气可化火吗。
    这胃火没上逆烧得牙疼就算不错了。
    从脉象舌象上看，舌质暗红、苔薄腻微黄，脉濡数，这些都说明体内有湿有热有火了。
    这里的火，当然主要是虚火。
    舌质暗红，苔有微黄色，脉有数象说明体内有热有火，舌苔有薄腻，脉有濡象说明体内有湿。
    总体来说，患者张来虎肝郁脾虚，湿热内蕴。
    治法自当疏肝实脾，化湿和胃。
    李端阳如此诊断一番，然后开始给写药方。
    药方：处方：藿香梗、茯苓、苍术、山药、白豆蔻(后下)、薏苡仁、茵陈、车前草、橘叶、郁金、山栀子(炒)。
    共5剂，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
    （恕不敢写药量，这东西书友们看个理、法、方、药即可，你看了药量也不能照搬用的。中医讲究一人一方，还得自己学学中医自己琢磨的，免得被庸医误了。今后恐怕需要全民学中医了。现在有些省份已经主张让中医参与抵御疫情了。）
    方中藿香梗、苍术、白豆蔻芳香化浊，燥湿醒脾；茵陈、车前草、茯苓、薏苡仁、山药淡渗利湿，护脾阳；郁金、山栀子、橘叶疏肝解郁，清胆经郁热。
    如此疏肝气，去湿热，健脾胃，使脾气得升，胃气得降，诸症自然可去。
    李端阳开完药方递给高绣花，叮嘱了一通煎药和服药的注意事项，正要起身，却见高绣花讪讪地拿出一张药方来问道：“小李大夫，我们也不懂这医理，你给看看前面的药方，怎么就治不了我家老张的病了？”
    哈，前面不拿出来，现在才拿出来，这是既要防备他受到前面大夫开的药方影响，又怕他也和前面的大夫一样开错药方啊。
    这高绣花的心眼儿也是够多了。
    李端阳接过看了下药方，发现药方中竟然有十余剂大剂量苦寒、香燥药，怪不得患者用了这药会病情加重。
    香燥的药能够燥湿，苦寒的药能够清热。所以祛湿热，很多情况下用药都是香燥和苦寒的。
    这么说前一个大夫给张来虎开大量香燥和苦寒的药似乎也对？
    不然。
    很多药都是有两面性的啊。
    香燥之药能够燥湿，但同样容易伤津耗气（容易损伤肝阴胃津），且香燥之药辛散飞扬，也不利于胃气下降啊？这胃里的火不就更大了？
    苦寒药可以清热，但它又容易伤及脾阳的。
    脾阳受到伤害，那脾不就阳虚了吗？脾阳虚就不能很好地运化水湿啊？
    这又反而会加重患者体内水湿了不是？
    所以药有两面性，我们用药就要有个度啊，前一个大夫给张来虎用了大量的香燥和苦寒之药，就超过了用药之度，所以就起反作用了啊。
    这事李端阳心中通透，但他却不能给高绣花明讲，只能含糊道：“你们用我开的药方试试，过几天再过来让我看看。”
    至于人家用不用他的药方，他真就管不了了，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最后他也没收这对夫妻的钱，打发走他们后，就带着高小竹吃饭去了。

 第94章：各种眩晕病的探究

    李端阳中午吃的是杂酱面，给高小竹挑了一小筷子，她的小肚子都快鼓起来了，不敢给她多吃。
    有高小竹在一边珍惜地一点一点地吃她那一小筷子面，李端阳看着好笑，心情又好了起来。
    然后他细细整理分析自己先前的情绪，逐渐分析出影响自己今天情绪的三个原因。
    一，今天的课没有讲好，基本讲成了满堂灌。
    二，对体内静电场的掌控进步缓慢，这让他在和秦琳琳的相处中很被动很憋屈。
    三，嗯，这一条李端阳开始时没意识到，现在才分析出自己的这个情绪点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为韩金桔担忧！感觉她目前的精神状态似乎很有些差劲儿。
    这多寡逼啊，李端阳心中暗骂自己，都特么已经是两旁外人了，管人家那么多闲事干吗？
    上课没上好这种事也无须太放在心上的，代替老郝上课也就丢下最后一堂课了，按部就班给讲完就好。
    现在自己最该操心的除了负责的那几个病人，就是如何加快控制好自身静电场的事，以及实验的事，当然还有只剩下两天的英语四级考试，其他事都无须放在心上的。
    人活在这世上要学会给自己的心灵减负，不然越背越多，越背越重，迟早有压垮自己的那一天的。
    要学会定时检查清理自己的心理情绪，定时给自己减负。
    对面的高小竹终于是珍惜地吃完了自己那小筷子面的最后一点儿，假装四处张望，不敢看李端阳这边。
    李端阳笑着又给她挑了一小筷子，高小竹不好意思地缩缩脖子，又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吃。
    她本来已经吃饱了，可是看大哥哥吃，她就也想吃。
    吃完饭一大一小两人溜达回医院，等溜达上了医院楼，高小竹也就不感觉肚子饱胀了，李端阳把她送回去，自己回到宿舍开始打坐。
    他决定今后用打坐修炼来代替午休了，说不定就能加快彻底控制静电场的一点点进度呢？
    晚上，李端阳又去交大实验室和秦琳琳做实验，一直做到十一点多，说的做的都是实验的事，秦琳琳和李端阳都是一样的性格，专心做起一件事来就忘了其他。
    嗯，幸好秦琳琳是这样的性格。
    否则，他李端阳被陈丽霞怀疑有病的事真就会被揭露出来了。
    第三天下午，李端阳代替郝文兵教授给大三临床系上第三堂大课。
    教室里人又少了些，出现了空座。
    （韩金桔来上课了，张起龙没来。）
    上了三天课，听课的人数直线下降，从第一堂的教室爆满到今天这堂课人员出现了稀拉的现象，这真的对授课者的心态是一种挑战。
    这也是如今重生后李端阳的心态，如果遇给真正二十一岁的李端阳，心态都会绷掉了。
    分析听课人数直线下降的原因，一是他李端阳授课水平一般；二是同是大三的学生却来给大三的同学上课，人心多有不服。
    当然还可能有其他的原因，李端阳自然也不会花那闲工夫去做调研。
    今天要讲的是肝胆病的最后三节内容，眩晕、中风和瘿病。
    李端阳仍然中规中矩地讲。
    一，眩晕。
    眩是指眼花或眼前发黑，晕是指头晕，甚或感觉自身或外界景物旋转。
    1，病因：情志不遂，年高肾亏，病后体虚，饮食不节，跌扑损伤，瘀血内阻等。
    （头上的病因一直要考虑情志不遂的。）
    2，病理因素：风、火、痰、瘀、虚。
    3，病位：头窍，肝脾肾。
    4，诊断：除头部跌扑损伤外，诊断首先要明辨病情发自何脏腑，明辨标本虚实。
    5，证型分类。
    （1），肝阳上亢证。证机：肝阳风火，上扰清窍；治法：平肝潜阳，清火息风；代表方：天麻钩藤饮
    （2），气血亏虚证。证机：气血亏虚，清阳不振，脑失所养。治法：补益气血，调养心脾。代表方：归脾汤。
    （3），肾精不足证。证机：肾精不足，髓海空虚，脑失所养。治法：滋养肝肾，益精填髓。代表方：左归丸。
    （4），痰湿中阻证。证机：痰浊中阻，上蒙清窍，清阳不升。治法：化痰祛湿，健脾和胃。代表方：半夏白术天麻汤。
    （5），瘀血阻窍证。证机：瘀血阻络，气血不畅，脑失所养。治法：祛痰生新，活血通窍。代表方：通窍活血汤。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
    肝阳上亢证为风火病邪上扰头部，为实证。
    痰湿中阻和瘀血阻窍都是因为头部营养输给线被阻断，脑袋里没有气血供养了，所以眩晕。为实证。
    气血亏虚证和肾精不足证都是下面没货供给脑袋了，造成眩晕，为虚证。
    进一步分析可以看出——
    除了肝阳上亢是病邪直接杀进脑袋里去了，造成脑袋这个指挥所混乱以致眩晕，其他都是大脑失去营养，“饿”得脑袋这个指挥官发晕了。
    “所以，诸位听明白了吗？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李端阳分析完说道，随即叫起了李霄鹏，“李霄鹏，你觉得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如果出现了眩晕，嗯，长期眩晕，那最可能的病因是什么？我是说你最先会考虑哪个病因？”
    “跌倒碰着头了。”李霄鹏眼睛都不眨地回答道，“老年人容易跌跤。”
    下面爆发出了一片笑声。
    教室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好想法。”李端阳点头，“祝愿你李霄鹏活到八十多岁还能疯跑得起来，坐下！”
    叫这个活宝起来就是为了活跃一下课堂气氛，其实李霄鹏自然也明白这个答案，他只是配合李端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接下来要讲中风。
    李端阳低头看了一下教案正要开讲，下面突然传来“碰”的一声，教室里爆发出一片惊叫声！
    有人突然晕倒了。
    韩金桔。
    有那么一刻，李端阳愣在了讲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有两个女生要去扶韩金桔，他才醒悟了过来，赶紧喝止道：“别动！”
    随即他大步走下讲台，拿一本书轻轻垫在韩金桔头下，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给她诊脉，一边尽全力感知着她浑身阴阳气血的变化状态。
    诊脉不到一分钟，李端阳喝叫一声：“针！”
    然后他先掐着韩金桔的人中和合谷穴揉按起来。

 第95章：当堂紧急抢救

    教室里一片安静。
    有女生从韩金桔的桌兜里取出针具包，取出针来用酒精棉球消过毒后递给李端阳。
    “用三棱针在十指尖（十宣穴）放血！”
    李端阳低声喝道。
    他自己已经顾不来做这个了。
    此时的韩金桔呼吸急促，面色潮红，脉弦紧，而且李端阳更是感知到她体内气血逆乱，很明显是肝阳上亢引发了中风闭证！
    此时对她十指尖放血，能减轻脑内压力，防止严重并发症的发生。
    （当然，也可以在十二经脉的井穴放血，或者在耳尖放血。不过要注意的是，如果是卒中脱证的话，就不宜采用这种放血疗法了，因为脱证本就是元气衰微，阴阳欲绝了。）
    高政明和宋彪两人担起了这个任务，一人取了一只三棱针，消过毒后就开始给韩金桔的十指尖放血。
    李端阳自己则快速选取百会、人中、双合谷、双太冲行起针来。
    百会穴位于头顶，为督脉经穴，督脉又归属与脑，对于醒脑开窍相当管用。
    人中穴也属于督脉经穴，危急之时刺激此穴可醒神开窍，调和阴阳，镇静安神，解痉通脉，对中暑、中风、昏迷、惊风、晕厥、休克、一氧化碳中毒都相当管用。
    合谷为手阳明大肠经原穴，阳明为多气多血之经，故本穴具有调和气血、行气开窍、镇静安神功效。
    太冲为足厥阴肝经原穴，五行属土，为肝经元气汇集之处，厥阴为多血少气之经，且肝藏血，主疏泄，如《素问·至真要大论》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故这太冲穴具有疏肝理气、平肝息风功效。
    手上的双合谷，脚上的双太冲历来被称为人体四关穴，在中风急救中作用至关重要。
    急救之中，李端阳此时心神又有些慌乱，又要做到气至针动，已经顾不上其他穴位，先必须把这六个穴位运用起来！
    幸好有高政明和宋彪配合十宣穴放血，时间不长，韩金桔就被救醒了过来。
    “别动！”
    见韩金桔要往起挣，李端阳一把按住她，取了针后，给她的头部和四肢推拿按摩起来。
    他闭了双目，这样可以有效缓解韩金桔的激动和尴尬，同时也可以让他更好地感知她浑身的气血变动，以便及时帮她梳理气机。
    头上、手上、脚上，李端阳给韩金桔梳理了一遍气机。
    此时韩金桔面潮如醉，恍惚间竟然忘了自己是在教室里，仿佛又回到了她和李端阳相恋的时光里……
    “阿姨现在的情况很好，已经能用学步车满医院走廊里走动了，再有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你不用太担心她了。”
    最后李端阳叹息一声，让两个女生扶起韩金桔来，说这话等于是在替韩金桔掩饰了，也是为了缓解她的尴尬，同时又有提醒她为自己父母考虑，恢复理智的意思。
    然后他写了一副天麻钩藤饮加减方递给韩金桔：“服用几天这个药，应该会好些。”
    韩金桔的病是中风中比较典型的风阳上扰证，肝火偏旺，阳亢化风，横窜络脉，治当平肝潜阳，活血通络，用天麻钩藤饮加减方正合适。
    开完药方，李端阳又把车钥匙递给李霄鹏（原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人有驾照），让他带两个女生陪韩金桔去中医院配药，同时又给段宝来发微信打了一声招呼，把段宝来手机号告诉李霄鹏，让他去医院找段宝来，不然去医院没有大夫的签字是拿不出药来的。
    他感觉，中医院里的药，质量上还是要比附近街上药店里的药可靠一些。
    然后继续讲中风。
    他的情绪受到了一些影响，脑海里老翻腾着韩金桔和张起龙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导致接下来的课讲得更加中规中矩的，也就是说，更加的平淡无味了。
    中风：是指以忽然昏仆，（醒后）不省人事，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语言不利为主症的病证。
    （刚才韩金桔就是中风的前症，只不过发病较轻，又抢救及时，才免于后难。）
    病因：内伤积损，劳欲过度，饮食不节，情志所伤，气虚邪中。
    病机：阴阳失调，气机逆乱。
    病理因素：风、火、痰、气、瘀、虚。
    诊断要点：须明辨中经络还是中脏腑，其中，中脏腑又要明辨是闭证还是脱证。
    一，“中经络”分为三种证型：风痰入络证、风阳上扰证和阴虚风动证。
    治疗原则：有风祛风，有痰化痰，阳亢潜阳，阴虚滋阴，活血通络。
    代表方分别为真方白丸子、天麻钩藤饮和镇肝熄风汤。
    二、“中脏腑”分为闭证和脱证。
    1，闭证：分为痰热腑实证、痰火瘀闭证、痰浊瘀闭证三种证型。
    治疗的原则仍然是有风息风，有热清热，有痰化痰，有火泻火，调理气血，通腑，宣郁开窍。
    代表方分别是桃仁承气汤、羚角钩藤汤、涤痰汤。
    2、脱证（特指阴竭阳亡）
    急症期证机：正不胜邪，元气衰微，阴阳欲绝。
    治法：回阳救阴，益气固脱。
    代表方：参附汤合生脉散。
    恢复期证型分为风痰瘀阻证、气虚络瘀证和肝肾亏虚证。
    代表方分别为解语丹、补阳还五汤和左归丸合地黄饮子。
    讲完中风，李端阳又给简单讲了一下瘿病：是以颈前喉结两旁结块肿大为主要临床特征的一类病证。
    （和甲亢是两回事，引发瘿病的原因有很多，甲亢有可能是其中的一种病因。）
    瘿病病因：情志内伤，饮食及水土失宜，体质因素等。
    病机：气滞、血瘀、痰凝壅结颈前。
    治疗前要明辨病邪在气还是在血，明辨火旺还是阴伤。
    证型分为四种：气郁痰阻证（代表方：四海舒郁丸）、瘀结血瘀证（代表方：海藻玉壶汤）、肝火旺盛证（代表方：栀子清肝汤合消瘰丸）、心肝阴虚证（代表方：天王补心丹或一贯煎）。
    （治疗原则不写了，看了证型名也能猜出它们的治法的。）
    上完课李端阳摆摆手提起挎包走人，总共上了三堂课，有两堂课上当场发生了学生受伤或生病倒地的事，恐怕学校要传出一股他是个“瘟老师”的传言了。
    这倒也无所谓，只是，韩金桔的情况真的让他有些担心。
    他直觉，这里面可能也有些他的因素的。

 第96章：英语四级口试

    “听说他俩吹了。”
    李霄鹏来给李端阳送车时，还没等李端阳询问，他就道。
    “什么原因？”李端阳心里愣了一下后口气平淡地问道。
    “这谁知道，大概是张起龙觉得韩金桔心里总有你吧，也可能是因为某些事两人闹翻了吧，张起龙可能过于猴急了些。”李霄鹏猜测道。
    李端阳估计可能性也出不了这两点。
    但他觉得张起龙可能没那么容易放弃韩金桔的，以后或许还会缠着她。
    毕竟那孙子从高中起就开始追求韩金桔了，也是因为韩金桔要考中医，那孙子才考中医的。
    打公道说，那孙子的确深深喜欢着韩金桔。
    也是因为这点，没重生前的李端阳才没有找张起龙的麻烦，不然照他的脾气真的会收拾他一顿的。
    虽然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厌恶着张起龙，但现在的李端阳客观地感觉，或许韩金桔找张起龙也不算是一个太差的选择，最起码一点，张起龙家家境的确不错。
    但这事真就无须他挂心了。
    郝文兵回来了，李端阳去给他送挎包。
    “进度讲完了？”郝文兵揶揄地看着李端阳笑道。
    “幸不辱命。”李端阳挠头笑道。
    “其实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听说你还在当堂露了两次手，名震大三临床系啊。”郝文兵又揶揄道。
    “……”
    李端阳笑笑，他知道老郝应该逛学校论坛和大三临床系微信群了。
    “嗯，老师，我请求您一件事啊。”
    过了一会儿他道。
    “让我替你关照一下韩金桔吧？放心，她也是我的学生，后面我给她做几次复诊吧。”郝文兵一下子就猜中了李端阳的心思。
    “那谢谢老师了。”李端阳顿时感觉心里轻快了些。
    ……
    英语口试的前一天，李端阳又急抓了一天英语，然后第二天他就去考四级英语口试了。
    结果考试倒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难，主要还是因为他这段时间的英语水平确实提高了吧，反正竟然觉得有些简单。
    这种考试都是考生面对计算机答题，与模拟考官的互动，以及考生与考生间的互动。
    要求考生具备就熟悉话题进行比较流利的会话能力；具备表达个人意见、情感、观点的能力；具备陈述事实、理由和描述事件的能力。
    第一道题是由模拟考官下指令，让考生做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由两位考生依次进行，每人的发言时间约为20秒钟。
    这个自我介绍李端阳早准备好了，还让秦琳琳这个文学兼英语“大咖”帮他做了下修改，既简洁全面，又搞得更有特色，更生动了一点，考试中他照着大脑中复印的内容念就可以了，当然，表情绝不能死板。
    这一点对于他来说不成问题，如何做出既自然自信乐观又不骄傲的表情态度来，他还是没一点儿困难的。
    第二道题是朗读一段120词左右的短文，是由两位考生同步进行，每位朗读1分钟。
    这一关既要求读准音，又要保持朗读节奏，在规定时间读完，还得要有些抑扬顿挫，要不是经过了秦琳琳对他一段时间的训练，他还真不好过的。
    第三道题是让考生回答2道与短文有关的问题，每位考生回答40秒钟，也是由两位考生同步进行。
    这个回答是不能模仿同座考生的答案的，因为两人的问题是不一样的。同时要尽量避免使用通用答案，因为有些通用答案是不能归类为正确回答的。
    第四道题是根据所给提示做陈述，两位考生同步进行，每位考生回答1分钟。
    这一关要注意的是回答要尽量贴近主题，不要没事找事地给自己瞎挖坑，同时还要防止老师让你做进一步的阐述。
    在进一步的阐述中就需要对问题进行一些开放性的解释了，不能只给出简单的答案，要对问题有一个比较完善的，综合各方面因素的理解。
    这一点，李端阳表现得很成熟，虽然英语口语不是太好，但回答得还是有条理，有逻辑有道理的。
    第五道题是两位考生根据模拟考官设定的情景和任务进行交谈，要求两位考生互动3分钟。
    这一关必须要懂得与另一位考生互相配合，懂得如何通过合作达到成事的目的，这最后一关主要是考察考生这个能力的。
    所以在这一关中切记不要对另一位考生表示出不屑、冷漠，甚至粗暴等不良个性，也不要霸道地占据讨论的大部分时间，那不是成功的表现。
    要学会主动引导话题，又不要太彰显自我，这样才能使最后的结论水到渠成。这样才是高手。
    千万不要到最后还在争论不休，要学会如何收场，当然也不要时间不到就全都沉默了，那就一损俱损了。
    李端阳遇到的考生性格和英语能力都不错，李端阳本人也很成熟友善，这使得两人最后都有还不错的表现。
    总之，这次四级英语口语考试，李端阳感觉自己应该是能顺利通过的了（怎么也能拿到8分及格分吧），当然这个口语考试成绩需要等到8月份和笔试成绩一起公布了才知道的。
    李端阳也不为此焦急，接下来他还要抽时间备战三个星期后的四级英语笔试。
    考完试刚走出考场，就接到了秦琳琳的语音微信：“考完了？怎么样？”
    “还行，也不看我的考试指导老师是谁？”李端阳笑着回道。
    “美得你！”秦琳琳发来了一个甜甜微笑的头像。
    随后两人约好地方吃饭，顺便要研究一下晚上实验的事，这项工作目前已经进行到了尾声阶段，再有两三次实验应该就能收官了。
    然后就是投稿了。
    秦琳琳坚决不做第一作者，只恳做第二作者，李端阳在这个问题上也就随她了。
    只是随后就需要他去找王辉过去的导师走走路子了。
    如果不行，那他索性就再抄一篇论文塞给秦琳琳得了，反正他脑海中差一级的西医论文也有一些的，怎么也应该还能鼓捣出几篇sci来的。

 第97章：搞明白桂枝汤就算入门中医了

    “李师弟，你在哪？”
    晚上十一点半，李端阳和秦琳琳刚做完实验要回，李端阳突然收到了郭鸿霞的一个电话。
    话筒里传来的郭鸿霞的声音有些急迫。
    “怎么了？师姐。”李端阳问道。
    “是这样，刚才我姨姨给我打来电话，她家邻居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突然抽起来了，还满嘴说胡话，病情很急！我姨让我求个大教授去给看一看，我只能找你了！”郭鸿霞道。
    “你姨姨那里？张大夫离那儿不是不远吗？他水平不错的，先请他赶紧过去给看一看啊？”李端阳道。
    他嘴中的张大夫就是上次他在郭鸿霞家中遇到的六十多岁的老大夫张大可。
    “嗨，别提了，患者就是吃了他给配的药成了这样的，听说原本也没这么严重，好像也就一感冒。”郭鸿霞急忙道，“我怀疑张大夫给用错药了，听我姨说当时给女孩看病时张大夫喝得有点儿潮了，现在听说都喝醉了，哪里还能看病？”
    喝潮了是三秦方言，意思就是喝得微醺了。
    好像原本是感冒？喝了张大夫的药病情加重了？抽起来了？还满嘴说胡话？
    李端阳脑海中像过电一样迅速地把这些情况联系起来想了一下，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这里面很可能会用到一些什么药的想了一下，然后多少有些头疼，现在这个时候，街上药店关门了，得从中医院药房往出取药，可现在他对患者病情又不了解，又没有处方单，怎么从药房往出带药啊？
    从张大夫那里拿药，他那里也缺药呢？
    这么一想，李端阳对郭鸿霞道：“那赶快让患者家属赶紧把患者送来医院啊？这样不耽误病情，而且在医院里也才好处理吧，用药什么的都方便。”
    “谁说不是呢？但现在情况是这么回事，我姨姨邻居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女孩患者她爸去世了，她妈后走了，现在家中就只有这个女孩患者和她一个七岁的小弟，没人给主事啊，我姨就觉得请人去可能费用便宜些。”
    “师姐你让你姨家帮雇一辆车赶快送来医院，所有费用我出。”李端阳不假思索道。
    现在人命关天，再扯来调去的可能就会出大问题的。
    他都顾不上吐槽了。
    “这，不好吧？”郭鸿霞犹疑道。
    “哎呀，能花了几个钱？师姐你别啰嗦了，赶紧让你姨家帮忙把患者给送来医院！”李端阳急切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也跟你去看看？”一边的秦琳琳赶忙收拾着实验器具一边道。
    “太累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李端阳劝道。
    “不累，这种很可能是医源性病例很有学习价值的。”秦琳琳道，“走吧。”
    两人赶到中医院，和郭鸿霞一起焦急等待患者到来。
    “张大夫给患者开的什么药方？”李端阳问郭鸿霞。
    “哎呀，我都没顾上问一下。”郭鸿霞拍拍脑袋道，赶紧又给她姨姨打电话。
    结果她姨姨找到药方也说不清，她和村里雇来的一个司机认识的字都不多，张大夫的字迹又有些龙飞凤舞的，她只认得上面的“大”字和“生”字。
    “桂枝汤？”
    李端阳和郭鸿霞几乎同时道。
    被誉为仲景群方之冠的桂枝汤常用来治疗感冒（准确说是治疗外感风寒表虚证），配方为桂枝（去皮）、芍药、生姜、大枣、甘草。
    再联系患者原本可能就一感冒，不难猜出张大夫应该是给用了桂枝汤。
    “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燥，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
    郭鸿霞随即背诵了一段《伤寒论》中的语句，然后对李端阳道：“师弟，要不咱们先给准备一下甘草干姜汤？说不定就能用得着的。”
    “也行。”李端阳点头道，“现在也不知道患者具体是什么情况，先有备无患吧，我找李大夫给开副药方让药方那边给煎上。”
    他说的是李夷平，今天他值夜班。
    “我去吧，你先歇着，等会儿患者来了还全靠你！”郭鸿霞急忙道，说着就走了。
    她心里其实很有些过意不去，虽然患者情况特殊，相当可怜，但亲不亲故不故的，她给牵线让李端阳给患者又掏钱又出力的，凭啥啊？
    她其实还是完全不明白李端阳此人清奇的脑回路，某种程度上说，李端阳是真的视金钱为粪土的（主要原因应该还是他有本事赚来钱吧），敢向富贵者狮子大开口，同时对一些特殊困难患者白义务甚至贴点儿钱也无所谓。
    在尘世之中，他的行为稍微显得有些荒诞不经。
    “你们说了半天，我完全没懂。”
    秦琳琳见郭鸿霞离开，赶紧对李端阳低声道。
    “你听不懂很正常啊，你才学了几天中医。”李端阳看着秦琳琳困顿又渴望求知的双眸温和笑道，“这大晚上的，不要浪费脑细胞了，先找个空病房睡一会儿去？”
    “我来是为了干什么？”秦琳琳嗔怒道。
    “好，好，好，那我给你讲啊，这个东西呢，真的有些复杂……”
    “桂枝汤好像也不复杂啊？也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五味药，可你俩说得就把我搞懵了。”秦琳琳摇头道，“是我现在真的脑子不够用了？”
    “简单？哈哈。”李端阳笑道，“被誉为仲景群方之冠的药方怎么会简单，你要真能彻底搞明白这副药方，你就算入门中医了。”
    “是啊，我也一直怀疑这一点，看起来很简单的一副药方啊，怎么就被誉为仲景群方之冠了？”秦琳琳忽闪着长睫毛道。
    “那咱们就从这副药方的主治病症说起，这个比较简单。”李端阳打了个呵欠道，“说说？”
    “主治头痛发热，汗出恶风，鼻鸣干呕，苔白不渴，脉浮缓或浮弱者吧，患者这种病情下，用这桂枝汤来解肌发表调营卫吗。”秦琳琳不假思索地道。
    李端阳点头赞道：“真好记忆啊，话说你长得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又这么好的记忆力，是不是真是一个仙子被谪入凡尘的啊？”
    “少耍嘴皮子，快讲！”秦琳琳轻踢了李端阳脚一下嗔道。

 第98章：要理解桂枝汤就必须理解什么是汗

    “要真正理解桂枝汤之妙，首先得抓住一个【汗】字来理解。”李端阳正色道，“先说说你对汗的理解？”
    “汗不就是人体的津液吗？”秦琳琳道。
    “也对。不过，如果仅仅把汗理解到这一步，是永远也体会不到桂枝汤之妙的。当然，仅仅理解了汗，也还不能真正理解桂枝汤之妙，还得理解人体的其他奥妙之处，以及药性的奥妙之处，但首先要深刻理解【汗】。”
    然后，李端阳就开始给秦琳琳讲解起汗来，讲得秦琳琳两眼大睁，她从没有想到，汗在中医的认识中要比西医的认识重要了那么多，复杂了那么多！
    从西医的观点来看，汗就是人体排出皮肤毛孔的体液罢了，它被称为“水盐调节器”和“散热器”，同时也可以排出体内毒素，人在运动、受热、受紧张和吃辛辣食品时会出汗，如此而已。
    可是，在中医的认识中，汗就远远不是这样了。
    首先，中医认为汗液和人体的精、血一样，同样是由人体内水谷精微运化而来，汗在人体内是清液，可以和精、血互相转化，所以自然也可以和精气互相转化，因为气血可以互生。
    （所以出汗，也就意味着人体内气血的减少）
    其次，汗为心所主，同时又和人体其他四脏关系密切。
    比如肺主皮毛，是汗液的输布和散发的主要调节器官。
    第三，出汗是人体维稳不得不做出的牺牲，它对人体有很好的调节作用。
    1，出汗可以调节人体的阴阳平衡，避免体内过于阳亢或者阴盛。
    《伤寒论》说的“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身濈然汗出而解”都是这个道理。
    2，出汗可以宣通肺气，调畅人体气机。
    肺朝百脉，又主治节，肺气不通则人体内水液运行代谢和气机都会失常，这个重要性不言而喻。
    3，出汗可以祛除病邪。
    汗法常用来驱除风邪、寒邪、风湿之邪及在表之水邪。
    4，出汗可以使营卫气血运行通畅，津液敷布于体表，以营养于皮肤。
    （不出汗的危害反推过去就是了。）
    第四，出汗过多会对人体造成损害。
    1，会伤阴耗津。
    因为汗液在体内本就是津液，可以和气、血、精互相转化，汗出多了自然会伤阴耗津。
    2，容易造成阴虚阳亢，引发风阳上扰头部。
    这一条由第一条引申而来，不难理解。
    3，容易伤阳。
    就像蒸腾江河湖海一样，汗也需要阳气蒸化，过汗必损伤阳气，甚则亡阳。
    4，容易造成营卫失和，外邪入侵。
    5，津液本是人体内的润滑液，过汗容易造成体内津液缺少，以致关节和筋失去润滑而屈伸不自如。
    “所以说，人体不出汗不行，出汗过多也不行，必须要有一个适当的度。”
    李端阳说完一长排话总结道。
    “而这个出汗的【度】是由正常健康人体自动来调控的，本来就不是人主观意志来控制的，不是说你想让出多少汗就出多少汗的，那反而会出现大问题了。”
    “但是，当人体生病后，失去了对出汗的【度】的调控，体内气血逆乱，出现了各种症状，这时候就得由人的主观意志来掌控了。不出汗我们就得让它出汗，大汗淋漓我们又得控制它出汗。”
    “但人的主观意志毕竟远不如人体自身的调控那么能准确掌握准【度】，这时候就难免要出错了。”
    “这就是医生的难题了。再加上人体出汗或者止汗关系到人体内部脏腑气血阴阳的方方面面的牵扯，同时还要精准把握发汗和止汗的药性药量，这就更是难上加难。”
    “你就比如这桂枝汤证，嗯，也就是外感风寒表虚证吧，它是头痛发热，汗出恶风，鼻鸣干呕，苔白不渴，脉浮缓或浮弱者这么些症状，这些症状是怎么形成的？是在风邪和寒邪双重作用下形成的。”
    “寒主收引，就会在侵入人体时，同时使人体皮肤毛孔收紧，这时正邪相抗，人就会头痛了；同时寒束缚住了人的肺气，使得肺气不得宣发，自然会引发鼻鸣。而寒为阴，勾动人体内的湿邪同时作乱，寒饮上冲，胃气上逆，人就会干呕。等等一系列反应吧。”
    “而风主开泄，它又会吹开患者皮肤腠理，让患者营卫失和（也就是边防部队乱套了），开始让患者怕风，并且开始让患者的营卫控制不住体内津液，让患者津液开始外泄，变成了汗水，琳琳，你猜此时这患者的出汗会不会大？”
    秦琳琳正听得出神，冷不防被李端阳给问了一句，想了想道：“寒主收引，风又主开泄，两者作用是反向的，一个往紧收，一个往开掏，那出汗应该不会大吧？”
    李端阳点头：“聪明，真是个好学生！事实上这点汗微小得比我们平常说的出了一身白毛汗还要小一些，几乎让患者难以察觉，嗯，就是这么小的一层汗。”
    这时郭鸿霞从李夷平那里开了处方，路过他们，正要去药方抓药煎药，听到李端阳分析到精彩处，忍不住停下来听了一会儿，要不是此时患者应该快到了，她得抓紧去做抓药煎药这件事，真的不舍得走开啊。
    嗯，这个师弟讲得真好啊！
    她悄悄走开，没有惊动两人。
    “那么，琳琳，你说，这时应该怎样解决患者的病情？”李端阳轻声温和地问道。
    “最紧要的两点，一个是要把寒邪风邪给赶走，一个是要赶紧重新关好大门，也就是调和好营卫这些边防部队。”秦琳琳说着叫了一声，“哎，这有点儿矛盾了啊，赶走风邪寒邪无疑要解表发汗，可重新关好大门又需要止汗，又要发汗又要止汗，这就是一对矛盾啊，怎么解决呢？”
    “聪明聪明！”李端阳不由得轻轻拍拍秦琳琳的肩膀赞叹道，“这就是要治好这外感风寒表虚证的难点之一啊！而这一点，《伤寒论》的桂枝汤就可以解决，你说这桂枝汤牛不牛吧？”

 第99章：教科书式生病

    “等等，我听郭师姐背诵的那段，【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燥，吐逆者……】，后面我不记得了，这样的患者为什么不能用桂枝汤，同样都有出汗啊？”
    秦琳琳问道。
    她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有些答案，但是很不清晰，真的是困惑重重。
    “同样是出汗，可我刚才说了，汗有大汗和小汗的区别啊。此处的【自汗】，应该比我刚才说的桂枝汤证的出汗要大得多。此为一。”
    “其二的话，用药还要看患者的基础情况的。这段话所说的患者很明显阴阳气血俱虚啊，然后又感风寒生病，这种情况是用不成桂枝汤的。”
    “桂枝汤会发汗，对体内的阴阳气血补助力度又不大，服用了桂枝汤，只能更加损耗患者的阴阳气血的，从而会让患者病情加重。”
    这段话中的患者阳虚不能摄阴才会导致自汗出，小便频繁；阴血不足才会导致心神失养，心烦，继而导致脚挛急（津液少不能荣筋了），所以整个一个阴阳气血俱虚啊，这样的患者，自然不宜于用桂枝汤了。
    让患者出宝贵的汗又不给大的补助，只能加重患者的病情啊。
    “那患者这种情况该用什么药呢？”秦琳琳想了一会儿想明白了，又问道，“再在桂枝汤上加点补药如何？”
    “聪明！”李端阳真心地赞道，真是灵人快马天生就啊，这秦琳琳真的很灵动啊，“患者这种情况可以用桂枝加附子汤的。”
    桂枝加附子汤，是为桂枝汤证兼见阳虚者而设。
    表证未除，故用桂枝汤解肌散邪，调和营卫，以外解表证。
    再用附子温经扶阳温煦阳气，这样阳气得复，肌表自固，不仅外邪可解，漏汗自止，而且肢急，小便难等症也可痊愈。
    所以这桂枝加附子汤证，是具有调和营卫，扶阳固表的功效的。
    李端阳解释完，秦琳琳也不再问了，站在那儿痴呆呆地回想着刚才李端阳说过的话，还百度了一下桂枝汤。
    细细地读了一遍桂枝汤条目后，她发现桂枝汤已经被现代药理盖了章，说桂枝汤具有解热、镇痛、抗炎、抑制流感病毒及双向调节体温的作用，有延迟皮肤排异及抑制超敏反应的作用，有双相调节肠蠕动（所以桂枝汤还可以通便），促进胃溃疡愈合及增加心肌血流量，增强机体免疫功能的作用。
    所以，这桂枝汤经加减后能治疗的病症很多，如上呼吸道感染、流行性感冒、原因不明的发热、多形性红斑、荨麻疹、皮肤瘙痒症、冻疮、妊娠呕吐、产后及病后低热等等。
    宝贝啊。
    而且伤寒论中很多药方都是由桂枝汤化裁而来。
    在秦琳琳这么看着想着时，一不注意，再抬头看时发现李端阳已经不见了。
    此时李端阳已经跑到楼下去了，刚才他接到郭鸿霞的电话，说她姨姨和村里的一个司机已经把患者给送来了。
    他担心那两个人对这中医院不熟悉，又不好把患者弄上来，三搞两搞地误事儿，所以赶紧跑下去接患者去了。
    楼门口，郭红霞已经推着一个便携救护床跑向了一辆车。
    患者是一个比较瘦弱的姑娘，处于半昏迷状态，一直由郭红霞她姨姨在座位上扶持着，腿脚还偶尔一抽一抽的。
    李端阳看了一下，心里稍微舒缓了下来，这丫头目前的病证，应该被他和郭鸿霞给猜对了。
    他正要上去帮忙把病人给抬下来，却见郭鸿霞把身子探进车里去，一把把那丫头给抱到了便携救护床上。
    秦琳琳也下来了，几人护送着患者往楼上走。
    上了楼，李端阳一诊断，嗨，这患者很稀罕地基本照书本生了病。
    半昏迷，咽中干，烦燥，吐逆，腿脚也是一抽一抽的。
    教科书式生病，这还真少见啊。
    于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甘草干姜汤就派上用场了。
    这甘草干姜汤也就两味药，炙甘草和干姜。
    干姜性温，强肺阳，炙甘草强心阳，两者配在一起，强心和肺，脾在中间跟着会强起来。
    那么不出意外的话，等阳气回升以后，再用芍药甘草汤补充津液，二者等量，炙甘草重用，心脏会热起来，白芍能够让血液循环回来，这温度就可以让脚上的淤血化掉了。
    不过李端阳是个急性子，已经提前开始给患者推拿按摩起来了。
    所以还没等患者服用芍药甘草汤呢，她的脚就回温了过来，不再发抽了，人也清醒过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名叫李妮妮的患者红着脸低声感谢了众人，同时好像又担心起费用来了。
    郭鸿霞她姨姨就悄悄看向李端阳。
    李端阳对李妮妮道：“没多少费用啊，我给你全出了吧，你不用想这个了。”
    “啊，这哪能呢，这哪能呢，我自己的事……”李妮妮一时极度难为情了起来，有些无与伦次了。
    “你不用这样的，咱俩都姓李，说不定往上推个几十年是一家呢。对了，我感觉你长得有点儿像我呢哈哈，这就是缘分，哦，兄妹缘分，等你病好了，看得起我这个人的话就认我当哥算了。”李端阳笑道。
    这姑娘也的确可怜，都没有个能拉扯她一把的亲戚，下面还有个七岁的弟弟需要她照顾，她亲妈远嫁他乡，几年也不回来一次，那样当娘的真特么少见。
    “这……这哪能呢？你是这么大医院的大夫，我才是……”李妮妮红着脸低声呢喃道。
    “说什么呢？我家也是农村人。就这么定了。以后有什么事儿给我打招呼。”李端阳爽朗地道，“这我就赚着了，花一点儿小钱，还认个妹妹。”
    李妮妮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子的好怪的人真少见啊。
    她绝不会认为人家对她有什么图谋，旁边就站着两个漂亮姑娘呢，其中一个那真是漂亮得像画上的人。
    郭鸿霞也是悄悄地看了李端阳一眼，她也感觉这师弟好怪。
    秦琳琳却是连脸色都没变一下，李端阳就是这么个脑回路特别清奇的人，她现在都有些习惯了。
    随后大家就都松快了下来，李端阳向郭鸿霞她姨姨询问了下郭鸿霞她妈的情况，郭鸿霞她姨姨说现在好多了，脘腹也不坠胀痛了，饭量也增加了，人也精神多了。
    几人正这么闲聊着，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人带着满身酒气走了进来。
    张大可。

 第100章：也就一味附子的差别啊

    张大可是他二儿子张道诚送来的，虽然满身酒气，人其实已经被李妮妮这件事给吓醒了。
    进来他也顾不上跟其他人打招呼，赶紧就看李妮妮：“丫头，你现在感觉咋样了？”
    “没事了，大叔，我好多了。”李妮妮低声道。
    “喝酒不看病，是叔犯了忌讳。丫头你也不用担心费用，你这次的这些费用都由我出！来，叔再给你搭个脉。”
    李妮妮伸出手来，张大可正要给她搭脉，伸出手却看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这是酒劲儿未过再加上被吓的，他满脸胀红地又摆摆手，尴尬地道：“算了，叔差点儿又犯了忌讳。”
    尴尬地站着看了一会儿李妮妮，张大可感觉李妮妮应该真的没啥大事了，心里又放松了几分，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众人，首先感谢了一声郭鸿霞她姨姨和村里的那个司机，然后看向李端阳。
    “你出手给这丫头看的？”张大可问道。
    “我和我师姐。”李端阳指指郭鸿霞，“目前李妮妮的情况应该比较稳定了，张大夫不用太担心了。”
    “昨天喝潮了，没细察病情……”张大可抹了一把脸，这张老脸真快挂不住了。
    “桂枝汤证很容易混淆……”李端阳说了半句不好再说下去，转了话题道，“这都后半夜了，张大夫你就找个地方再睡一觉，这里你放心吧。”
    张大可摆摆手没说话，他都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了。
    他背后的二儿子张道诚却嘀咕了起来：“感冒出小汗，这不应该就是桂枝汤证啊？”
    没人回答他的话。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这张道诚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目前在一家民营公司里上班，平时也偶尔学点中医，知道中医的一些大概的东西。
    张大可也是个悲情的中医人，他自己是一个中医大夫，结果两个儿子都没跟他学中医。
    此时他听了二儿子的话，脸上变得乌七麻黑的，不过看他的眼神里也是有些困惑。
    “丫头，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前面的情况？”
    张大可到底是再次转过身，看着李妮妮问道。
    “头晕，没力气，出小汗，小便多，怕冷，心烦，脚有点儿抽……”李妮妮低声说道。
    张大可用手揉揉眼睛，定睛看着李妮妮，又道：“丫头，你伸出舌头让叔看看。”
    李妮妮伸出舌头来，可张大可有些眩晕眼花，看不大真切，然后他两手就上下地摸起衣兜来。
    “在这儿。”他二儿子立马知道他在找什么，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眼镜盒，打开眼镜盒把老花镜递给他。
    “这舌质……，这舌苔……”他揉揉眼睛又看了一下李妮妮的舌头，然后叹了口气，“怪不得，丫头你是气血两虚啊！”
    气血虚的舌象一般舌质淡红苍老，白苔布满微黄，粗皱如沙石。
    不过李妮妮年龄小，舌头总是沾着些粉嫩，又可能有刷舌头的习惯，不细看真还不好辨认。
    “气血两虚，又感风寒，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本应该是桂枝加附子汤啊，唉，桂枝汤再加一味附子就办事了！”张大可用扶着额头，身子有些摇晃。
    他二儿子急忙把他给扶住了。
    “也就差了一味附子，差别咋就这么大啊？”张道诚嘀咕。
    “滚！不学无术的东西！”张大可暴怒，一把甩开二儿子！
    他本就感觉脸实在挂不住了，这二儿子又来给他丢脸！
    李端阳赶紧伸出手扶住张大可：“张大夫，偶尔的一次失误，不值得这么难过的，谁还不出点失误呢？这不人也没事儿了吗？你躺下，我给你揉捏两把吧。”
    张大可听话地在旁边的一张空床上躺下，李端阳给他推拿了十几分钟，顿时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咦，你这推拿也很不错啊，跟谁学的这手？”张大可站起来后惊讶地问道。
    “小时候是跟我爷爷学了几手，后来又跟其他人学。”李端阳微笑道，“小时我常给我爷爷推拿按摩的，那时力气不大，推拿得也很不行，我爷爷却总是夸奖我。”
    “你爷爷有你这么个好孙子，福气啊，不像我这两个儿子……”张大可说着又叹气，“不过大儿子也给我生下孙子了，这小孙子，看以后能不能跟着我学医，中医得从娃娃抓起啊……”
    随后一屋子安静。
    这病房里还住着一家病人，大家也不好过分打扰，然后除了郭鸿霞姨姨和郭鸿霞，大家都是退出了病房。
    李端阳给秦琳琳找了一间空病房打发她睡去了，他自己等着给李妮妮服下了芍药甘草汤，看李妮妮的情况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本来想回宿舍睡觉去，可是却被酒后还在回潮的张大可给缠住了。
    有些人喝潮了特别话多，张大可就属于此类，再加上感觉自己这次丢人丢大发了，总想在李端阳身上找补回来一些，所以就拉着李端阳坐到步走楼梯上说个没完，一半是考察李端阳的学识，一半是在兜售自家一辈子学来的东西。
    “……小李你有没有注意到啊，汤加一个草头就是荡了，荡者，扫荡也，说明这汤药在汤、散、丸中起作用最为快速！”
    “散呢，你懂这个散字的意思吧，发散到全身去了，所以散在身体里的作用是最广泛的！”
    “丸呢，善于攻坚，比如治疗个肿瘤啥的用这药丸最好了，吃起来也方便！”
    ……
    张大可这样哩哩啦啦说个没完，让一边陪他的二儿子也尴尬了起来，他看到李端阳微眯着眼都快要睡着了。
    这样教小孩子的东西，给他一个活过近百岁又重生回来的老中医讲真的是在折磨他了。
    也就是敬重张大可一个农村中医不容易，医术也不错，人品也不错，他才勉强陪着他，不然早一把甩开走人了。
    最后好不容易的，他还是尿遁了，真的撑不住了。
    走出老远，他听力特别敏锐的耳朵还能听到张大可坐在楼梯那儿嘀咕：“这小李年轻轻的医术不错啊，可就是……就是太骄傲了一些，表面说话客气，可那眼神瞒不了我，太骄傲了一些，年轻人应该谦虚啊，只有谦虚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的，想我年轻时，为了学医给人家老大夫在门前跪了一天！唉，时代不一样了……”
    李端阳听了只能苦笑，不过他也认可，张大可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先前是真的想传授他一些东西的。
    只是他肚子里的那点儿东西比起他李端阳来说还是浅了不少。

 第101章：从现在就开始培养自己的中医人才

    “爸，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年轻的小李大夫真那么牛？能看肝癌？还能看中风偏瘫？”
    第二天上午，张大可父子听到好多病人都在议论李端阳，张道诚不相信地问张大可。
    “应该是真的，我刚才见到了我以前看过的高福厚，他现在情况又好了很多，说主要就小李给他看的，楼下的那个中风偏瘫病人我也去看过，已经拖着学步车满楼道里跑了，也说是小李给治的，这个小李，可能我还是把他给看简单了。”
    张大可说道，脸色严肃，但眼神里的困惑之色更浓了。
    “不可能吧？那小李年龄应该还没我大吧？”张道诚仍然感觉不可思议。
    “这有啥不可能的，等这小李检查完他那几个病人，我再和他叨啦叨啦。”张大可道，“我看你也不如趁早学学医，以后要是在那公司里干不下去了，还能有口饭吃，有一门手艺在手，一辈子也不愁吃穿的。”
    张道诚没做声，老爸对他说过好多回这种话了，他以前都当耳旁风，今天却真的有些心动了。
    接近中午时，李妮妮感觉自己没事了，急着要回去，李端阳也感觉她问题不大了，至于补身体是以后慢慢来的事，不是这次看病就能给彻底调理过来的，也就同意她出院了，以后让张大可给她慢慢调理就行了。
    至于费用，张大可非要他来出，李端阳也就同意了。
    毕竟他说是要认李妮妮当妹妹，那也不过是当时为了那点费用，避免李妮妮太尴尬才那么说的，张大可既然坚持要替李妮妮出费用，他也就不用再固执，张大可本来就对这件事有一定责任的。
    然后张大可又说中午要请人吃饭。
    李端阳就觉得有些麻烦，不过看张大可一副“你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的样子，实在无奈，也只能答应了。
    也就一个小饭馆，总共六个人，张大可父子、郭鸿霞和她姨姨、李端阳和李妮妮。
    （秦琳琳回公寓去了，那个送李妮妮来的司机也拿了钱回去了。）
    李妮妮本来因为费用问题感到很不好意思了，再吃张大可的请，当下就更是有些坐卧不安了。
    “你这丫头，总这么不好意思的干什么，也就这么一顿饭，三五百块钱的事，你当你张叔我穷得连这点儿饭钱也掏不起吗？这事也算我的错，回去我再给你调理一下身体。”张大可道。
    安抚好李妮妮，张大可就又和李端阳探讨起医学方面的事来。
    嗯，这次是真正的探讨了，张大可也不敢在李端阳面前拿桥做大了。
    吃医术这碗饭，达者为师，现在张大可感觉，李端阳的医术应该比他还要强一些的。
    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但医术这东西是硬本事，做不得假的。
    两人讨论的空当，李妮妮突然红着脸小声道：“我也想学点儿医，就是能给我自己和我弟弟看病，不知道能不能行？”
    “你想学医？”郭鸿霞姨姨两眼睁大看着李妮妮，“娃儿，你只念了个初中，初中还没毕业，这么点文化怕不行吧。”
    李妮妮一听身子都缩了一下，脸更红了。
    她爸去世她妈后走以后，她不得不辍学回来照顾弟弟，所以真的是连初中都没毕业。
    这么点文化水平，在这个时代，在长安这样大城市的周边地区的年轻人中是很少的。
    “我就连初中也没毕业，咋就不行？”
    沉默了一会儿后，张大可硬声硬气地道。
    “就是丫头你有那么多事要忙，还得照顾你弟弟，怕没时间跟着我学医。”张大可想了一下又道。
    “学习中医其实也不需要多高的文凭的，文凭低也能学会的，有时文凭高了，接受起中医文化来还有障碍的。”李端阳沉默了一会儿道，“就看你的悟性了，来，妮妮，咱俩加个微信，你要真有心思学，我考验你一段时间，能行我帮你这个忙，以后我给你找两个主任医师挂名当你的师父，拿到行医资格证也不用愁的，只要你是这块料，有决心，能坚持，就一定能行的！”
    李端阳这时却是认真的了，人贵在人品，李妮妮这人品，他看下了。
    将来他如果真要建立民营中医大学，建立特殊病人疗养院，就需要一批人品好的人才的。
    “那她的这家庭问题怎么解决？”张大可问道。
    “我给想办法，这个不用愁的。”李端阳平静温和地道。
    李妮妮的弟弟都七岁上小学了，给安排在附近的小学上学就可以了，以后上下学的还可以跟高小竹做个伴。
    （他还正愁这件事呢。）
    李妮妮家里的那点儿地给别人承包出去，让她专门接送高小竹和她弟弟以及做饭就行了，他给挣上一份工资，这日子不愁过不了的。
    一桌子人见李端阳是认真的，不由得都有些愣了，难道李妮妮这次真遇到贵人了？
    一般像李端阳这种年龄的毛头小伙子说出这么硬气的话没人信的，可李端阳不同，不说郭鸿霞了，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了他如今在中医院住院部里的影响力了，一个这么年轻就能治疗肝癌和中风偏瘫的大夫，他的前途有多远大，这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
    所以他说出的话，在场的没人不信。
    不过张大可还是想靠实一下，他盯着李端阳道：“你能给想什么办法？丫头家里的这情况，难得很！”
    “我正好有一个五岁的妹妹需要人照顾，给接送幼儿园和做饭，我给妮妮一月开四到五千的工资，房子我给租，她弟弟的学校我负责给办转学手续，我信得过妮妮这人品。”李端阳口气平淡温和地道。
    “你给租房子你给开工资？”郭鸿霞姨姨一下子愣了，这得花多少钱？
    “我刚才听我一个朋友说你给一个老板治了一个怪病，挣了一百万？这事真的？”张大可愣了一会儿问道。
    李端阳笑道：“别听那些人胡说，这怎么可能？”
    不过他平静的表情，却让在坐的人都能看明白这事是真的。
    “就看妮妮你是不是学医这块料，肯不肯下功夫学了。”李端阳迅速又把话题给转了回来，“我是不会培养废材和懒虫的。”
    这就是一种狠下成本的培养了，里面有对高小竹以后生活起居上学安排的问题，有对李妮妮同情的因素，但大部分还是李端阳想亲手培养几个中医人才的想法。
    从现在就开始培养，将来成为他建立民营中医学院的一个个好帮手！
    “我一定好好学！”李妮妮的脸胀得通红，赶紧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遇到贵人了啊，她就是再腼腆也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的！
    这可关系到了她自己和弟弟的两个人的前途和命运！

 第102章：初学真的不能装太多的科学脑筋

    “师弟，你一定有什么大图谋的！”
    吃完饭相跟着往回医院走时，郭鸿霞震惊地对李端阳道。
    今天李端阳太让他震惊了，给一个老板治一场病敢要一百万！然后还从现在起就开始从头培养自己的人手！
    她觉得李端阳不可能平白无故地那么大力度帮助李妮妮，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以后想要自己干，最低也是开个大诊所，然后才需要提前培养自己的人手。
    “看师姐你说的，能有什么大图谋。”李端阳笑道。
    “你别给师姐打马虎眼，你以后要开大诊所的话，准备在哪里开？”郭鸿霞道。
    “开是要开，在哪里开还没定下来。”李端阳道。
    其实他心里自然没有开诊所的打算，这诊所他前世开了半辈子，相关经验都有，但这辈子他不准备重复了。
    他想开的是一所民营中医大学！
    自从代替郝教授上了三堂课后，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他要开一所很有特色的民营中医大学！用他自己的思路培养出一批中医人才！
    “那师姐这样的你要不要？”郭鸿霞脱口而出，“我的工资要求也不高，能比公立医院高两倍就行！”
    “行啊。”李端阳笑道，“不过师姐你要真想加入我未来的团队的话，我建议你毕业后先不要进什么大医院，就先在乡下开个小诊所就好，我可以给师姐借一笔钱的。”
    “为什么啊？”郭鸿霞惊讶地问道。
    “如今的话，城里的生活节奏太快了，一般人有病未必愿意找中医看。乡下人有什么毛病一般都攒着，他们有什么毛病愿意先去诊所去看看，所以，在乡下开中医诊所才能真正锻炼出医术来。”
    “有道理。”郭鸿霞沉思着点头，然后又笑道，“可师弟你别把我闪了啊，到时你不开大诊所了，那闪得我连医院也进不去了。”
    “哈哈！”李端阳笑了，“你自己开起诊所就知道了，可能开头会苦一些，但等你一旦趟开了路，恐怕公立医院想要你你都不愿意进去了。”
    “那我好好考虑一下。”郭鸿霞正色地道。
    “不忙，你毕业还不得一年吗。”李端阳道。
    ……
    此时，李妮妮正被张大可父子和郭鸿霞姨姨带着去买医书。
    一路上，车里七嘴八舌的，不知道该给李妮妮买什么医书。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李端阳给李妮妮的第一道考题相当的特殊，给她十天的时间，要求她写一篇文章，题目就是“什么是人”，并且要求她能脱稿给他说出来。
    然后，然后就什么要求都没有了，既没有要求这篇文章写什么内容，也没有要求这篇文章的字数，就只有那么一个要求，写出来，并且能给他脱稿说出来。
    “这怎么写？就这么个题目，要我写的话，能写上几十万字几百万字啊，这玩意儿哪有深浅，从人类进化到社会形成，从社会公德到个人私德，从时代风貌到个人爱好……”
    开着车的张道诚说道，语气很有些酸。
    今天他真是被比他还小两岁的李端阳的成就给打击到了。
    张大可喝止了儿子：“你废话那么多干吗？人家小李大夫是考察丫头的学医天赋，又不是考察其他东西！此外就在这考察中也就看出了丫头的人品和悟性什么的，你以为考察什么？”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李妮妮道：“妮妮，照我看，这小李大夫是真的想拉扯你一把的，不然也不可能当场说出以后怎么安排你……”
    他刚说到这儿，他儿子张道诚又插嘴了，对李妮妮道：“对了，他就算有钱能发起你工资，还能把你弟给办了转学？他有这么大能量吗？”
    “看把你愁的，人家既然敢说这种话，那就是有办成这种事的本事！再说又不是往市中心小学办，总是有办法的。”张大可道，“行了，你少插嘴！”
    然后张大可又转向李妮妮：“丫头，你听我说，你今天就先买本初中生理卫生，然后咱俩加个微信，我有空就给你说说中医理解的人是什么样的，你一边学习生理卫生，一边看我给你发的微信，有不理解的地方就问叔，只要你自己肯下功夫肯琢磨，叔一定要让你过了小李大夫这考察关！
    对了，还有，叔那儿还有个人身模型，上面有各条经脉和穴位，你今天就去拿上，好好学！”
    李妮妮感激地连连点头。
    张大可一见李妮妮这样的态度，顿时好为人师的秉性就又上来了：“那，丫头，我现在就给你讲讲叔对人体的理解啊，照叔看来，其实这人体内部吧，也就和这外面的世界一样，也是一个世界，有风，有火，有水，有寒，有热，等等吧。”
    “你看，人身体里能长出骨头、筋脉、血肉、神经、五脏六腑来，这些其实就挺神奇的了，最奇怪的是人体里面还能长出石头来，什么胆结石、肾结石、尿结石等等，你看这多么神奇，可不就和这外面的这世界一样一样的吗？”
    张大可说到这儿看着李妮妮，等着她反应过来。
    前面的张道诚听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撇嘴道：“爸，啥就人体和这外面的世界一样了？你说的那胆结石、肾结石、尿结石啥的，化学成分和自然界这石头的化学成分根本就不一样。人体里面形成的结石主要是草酸钙结石、磷酸镁铵结石、尿酸结石等，自然界形成的石头主要是碳酸钙，两者化学成分和坚硬程度根本就不一样的，人体里面的结石根本就没有自然界生成的石头坚硬，要不也不能通过钬激光或体外震波打碎肾结石了！”
    张道诚说了这么一长排，李妮妮听得懵懵懂懂的，太多的词她根本听都没听过，像听天书一样，这就让她对张道诚产生了一些敬畏，同时更觉得自己懂得太少太少了。
    那她到底能不能学成医呢？她心里产生了波动，先前鼓起来的信心也有所削弱了。
    张大可见李妮妮的眼神有些暗淡，心知这丫头心里可能有些打退堂鼓了，顿时就对儿子恼火了起来，坐在副驾位上顺手就拍了一把正开车的儿子的脑袋呵斥道：“你懂！你懂得多！那你老子我一个初中生就能到处行医，能看得了那么多病，走在哪家都是好吃好招待，你一个大学生咋就连一个小感冒也看不了呢？你走在人谁家，人谁家希得搭理你？你说啊？看把你给能的！”
    “爸，我正开车呢，你咋就打人头！”
    张道诚被老爸训了一通，脑袋还被拍了一下，不满地道。
    “那就闭上你的嘴巴专心开车！”张大可呵斥道，“别看你学了一肚子所谓的科学知识，派不上用场那有啥用，而且你学的这些东西，跟中医也搭不了多少边，反而影响一心一意学中医！整天摇晃着颗脑袋这不信那不信的，你信不信这丫头学个三五年后会给人看点儿病了，你再有个三五年也是白搭！”
    呵斥完儿子，张大可又对李妮妮道：“丫头，别信他那一套，叔也是一个初中生，叔还不是照样学着当大夫了？初学中医脑子里真的不能装太多的科学脑筋，不然就学不快学不好了！”

 第103章：无中生友的尴尬病情

    下午，李端阳和秦琳琳的例行视频聊天时间。
    “你还真的准备建一所民营中医大学啊？”
    秦琳琳听了李端阳准备拉扯李妮妮学医的事后，笑着问道。
    “已经纳入本人的十年计划之中。”李端阳正色道。
    “十年计划，你不如说成是两个五年计划啊，这样更有紧迫感些。”秦琳琳嘴唇撅起，梨涡粲然，双眸明媚道，“到时我给你这大学任一个副校长吧？”
    “好啊，不错的提议！”李端阳拍掌，“其实你当正校长都行，我当一个董事长兼名誉校长就行。”
    说笑了一阵，秦琳琳收起笑脸道：“我们系的系主任四十多岁，叫刘鸿运，说想见见你，嗯，咱们用的那个学校公共实验室还是他给协调的时间段……”
    “他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他没说。他话音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是听说过你医术挺强的……”
    “那应该是找我看病吧。行，他说要什么时间见我？”
    这个实验室的事挺重要的，现在他们也马上就要完成实验了，感谢一下人家也是应该的。
    “他只说想见见你。你现在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那你问问。”李端阳道。
    秦琳琳就挂断了视频，一会儿又打来了电话：“他说现在就有时间。”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李端阳挂断电话后开着车就去交大了。
    这些天他对交大校园也熟悉了很多，很快找到了秦琳琳所在教学楼下面的停车场，秦琳琳已经坐在自己的车里等他了，下了车，引他去见那个系主任刘鸿运副教授。
    大学里的系主任一般算正科级，但和一般的行政干部不同，教学口不怎么看重行政级别而更看重职称，他们的待遇也和职称相关，和是不是系主任没什么太大关系。
    不过作为系主任，在人事和财务上也多少有些小权的，所以找实验室时，秦琳琳去找的这个刘鸿运副教授。
    刘鸿运四十多岁，个头不高，刚奔一米七的样子，不过人收拾得貌似很精神，性格也比较开朗，见到李端阳和秦琳琳时也不拿架子，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然后还要给两人泡茶，秦琳琳赶紧去接过茶杯自己去泡了。
    “小李，听说你在医道上很有些神奇啊，我也很相信中医，想和你探讨一下啊。”刘鸿运在沙发上坐下道。
    “刘老师想了解什么，我知道的可以请刘老师斧正一下。”李端阳从容和缓道。
    “就是那个，我有个朋友吧，他最近两年感觉身体不是太好，找了一些人调理，好像总也不见什么效果，就托我找个人问问……”刘鸿运道。
    李端阳听完就看了秦琳琳一眼，这种无中生友的事，必是涉及到一些难言之隐了。
    秦琳琳就泡了两杯茶分别放在刘鸿运和李端阳面前道：“那刘老师你们谈，我回去上课了。”
    “哦，那琳琳你忙你的去，我和小李大夫谈谈。”刘鸿运道，等秦琳琳走后，他又对李端阳笑道，“琳琳可是我们交大的才女啊，小李大夫你这眼光真不错！”
    李端阳笑笑道：“感谢刘老师鼓励。”
    这话，也只能回答个感谢鼓励了。
    然后没等刘鸿运再说什么，李端阳就从容和缓道：“人到中年，身体免不了会出现一些问题的，刘老师你那朋友的事等以后我见到他再说，不过我看刘老师身体可能也有些不舒服，要不我试着给刘老师诊断一下？”
    时间宝贵，李端阳可不想和刘鸿运再兜圈子了。
    “也是也是，”刘鸿运点头，“那就麻烦小李大夫给我看看。”
    随后李端阳先对刘鸿运做了下脉诊和舌诊，中间自然会静心感知对方浑身阴阳气血的状态和变化。
    脉细中有弦。
    舌红，苔薄白。
    细脉是指脉管在指下感觉细小，但脉起落应指明显，能分清次数的脉象。其特点是脉窄，波动小。
    细脉主气血两虚，诸虚劳损，也主湿病。
    弦脉是指按上去就像按在琴弦上一样的脉象。
    弦脉主肝气郁结、肝胆湿热，体内有气滞血瘀、有寒象、有疼痛、有疟疾。
    当然，此时还是春季，春季是肝气生发的季节，正常人也会出现弦脉，但比较柔和了。
    舌红有火，可能是实火，也可能是虚火。
    舌苔薄白可能是脾胃虚弱导致的，也有可能是气血两虚引起的。
    综合刘鸿运的脉象和舌像来看，最大的可能，气血两虚，且有虚火上逆。
    这个你列一个表格，把这种细中有弦的脉象和舌红苔薄白的舌象所主的情况罗列一下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来了。
    当然，这样得出的结论也只是一种可能。
    而且建立在你摸准脉象，看准舌象的基础上。
    一般真正入门中医的大夫到了此时，如果想装逼（大夫装逼有时也是必须的，尤其是年轻大夫，不然没人信你），不想问诊就对患者的情况做出判断，那就要借助观察患者的脸相和举止言行的细节，以及辨别患者身上的气味、说话声音的情况进行综合判断了。
    比如观察患者的太阳穴的光、泽、色，观察患者的眼睛，观察患者脸上的气色和嘴唇的颜色，牙齿的情况，走路的行动自如度，说话的中气足不足，身上有无特殊气味等等吧。
    如果你足够细心且经常做一些这方面的训练，是可以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的。
    这绝不是只有神医才能做出的。
    当然，李端阳这方面的功夫还是不错的，毕竟他拥有前世几十年的经验。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感知异常敏锐，而且可以越来越清晰地感知患者身上阴阳气血的状态和变化啊。
    所以，此时他和刘鸿运接触了短短不到十分钟，刘鸿运是个什么情况，他已经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刘老师最近……嗯，房事有些不和谐？”
    摸完脉看完舌象，李端阳仍然和缓从容地问道。
    他真没有时间和刘鸿运玩语言游戏蘑菇时间了，所以直奔主题。
    这家伙表面精神热情，其实都是硬撑出来的假象，体内一派虚象，家里妻子也可能背靠背睡了，这更导致了其人肝气郁结，虚火上炎。
    如此的生理和精神状态的双重作用下，
    何况李端阳感知其体内阴阳气血的变化状态，乃心肾不交，水（肾）不涵木（肝），气血亏虚，那其人必然**暗耗，元阳也伤啊。
    这不阳微还等啥。
    “哈哈，小李大夫看出来了啊。”刘鸿运尴尬地笑笑，目光有些闪烁。
    这目光闪烁中含着些怀疑。
    他怀疑是因为他前面说话无中生友，从而就让李端阳猜到他可能有那方面的困难了。
    不然不到十分钟，连问诊都没做呢，李端阳就诊断出，这也太神了吧？

 第104章：什么是泻南补北

    “刘老师这种情况，大概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吧。”
    李端阳又和缓从容地道。
    “……”
    这下刘鸿运就有些耸然动容了。
    说出他可能有那方面的困难，这可能是猜出来的，可连时间也能猜出来吗？
    “小李……嗯，端阳，你看我这毛病，好治吗？”刘鸿运坐坐正问道。
    “房事不和谐，这其实只是个标，根本的病因是精神状态和体内五脏六腑的不和谐，以及阴阳气血的亏虚造成的。刘老师平时应该有些头晕眼花和腰膝酸软、浑身乏力这样的症状吧？”
    刘鸿运点点头。
    李端阳又从容和缓地继续说下去。
    “所以这应该从调整精神状态和五脏六腑的阴阳气血状况来入手，主要是要调整肝、脾、肾的问题。”
    “肾为先天之本，肾精肾阳直接关系到了房事的和谐与否，这自不用说。”
    “脾为气血生化之源，是后天之本，供应全身的气血，气、精、血可以互相转化，也自然会关系到肾精肾阳的盈亏。”
    “肝主疏泄，调整着一身的气机，气机不畅，自然也会影响到房事。而肝的功能最容易受到情志的影响了，所以精神和生理互相影响的恶性循环，在肝这里表现得最为明显了。”
    “此外，肝主筋，嗯，这个情况也很明显。”
    肝主筋，那个器官，筋很重要吗。
    肝气郁结，气机不畅，再加上脾虚肾虚，不给提供充足的营养支持，那条筋它能灵动灵活持久/坚/挺吗？
    所以，李端阳说这么一长排话的意思，是说，刘老师，你自己看好治不好治？
    你又不是被突然惊吓给吓萎了，也不是跌了一跤给跌萎了，那两种情况有时还比较好治些。
    至于这全身的问题，自然得慢慢调理了。
    “刘老师，这种情况下不能用鹿茸、桂、附、韭子、淫羊藿等壮//阳//之品来峻补，这会导致相火愈旺，真阴愈竭。也不能单补阴或者单补阳来呆补，单补阳会伤阴，单补阴，其滋腻之性会引起气机阻滞，所以必须阴阳平补，并且平补的同时还要清热，梳理肝气，这得慢慢地来，得一个多月两个月恢复吧。”
    李端阳最后大致给出了一个时间。
    “要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见效，这就太好了！”刘鸿运立即振奋道。
    “这还得刘老师稍微给自己减减工作量，保持好心情和适度地多做些运动锻炼。”李端阳又道。
    “我尽量吧。”刘鸿运苦笑，然后又疑惑道：“可我感觉我平时也不算劳累太过啊？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虚？”
    李端阳喝一口茶：“君相二火妄动而致屡有遗漏。”
    这就是一种较为委婉的说法，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你心时时妄动，以致心火肾火干烧，烧得时时有遗/精了！
    君火乃心火，相火乃肝火肾火，主要指肾火。
    李端阳说完，见刘鸿运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有些尴尬，就道：“所以需要泻南补北，平补缓补来治疗。”
    “对了，小李大夫，这泻南补北是什么意思啊？”刘鸿运急忙问道。
    一方面是为了缓解尴尬，一方面也是真的不懂。
    “这是中医中脏腑五行生克关系的一种说法。
    在中医的脏腑五行生克关系图中，北方为肾（水），南方为心（火），西方为肺（金），东方为肝（木），中为脾（土）。
    所以所谓的泻南补北，就是泻心火，补肾水。”
    刘鸿运听了微笑道：“那为什么不直接说泻心火，补肾水，而非要说成泻南补北呢？”
    这话就在请教中微微带些考较的意思了。
    “不一样。”李端阳喝一口茶道，“单说泻心火，补肾水，这是一种静态的割裂脏腑间关系的说法，而说泻南补北，这就是把这一治疗方案会引起其他脏腑什么样的变化都考虑进去了。”
    “在脏腑五行生克中，包含了人体各脏腑间一系列的相互作用和变化，【母能令子实，子能令母虚】，以及比如火克金这样的互克关系都是这种相互作用的其中环节。”
    “就比如这泻南补北，作为一个医生不仅仅要考虑北方肾水和南方心火的问题，你还要考虑到西方肺金、东方肝木，以及中脾土的问题。”
    “水生木，则水为母，木为子，【母能令子实】，补肾水必然会同时滋养肝木（也就是以水涵木）；但是肝木过旺也不行，这时泻南方心火，木生火，肝木为母，心火为子，【子能令母虚】，泻心火可以抑肝木；同时火克金，泻南方心火又可以免得它去克西方肺金，这样对肺也好；还有就是木克土，抑肝木又可以免去它去克脾土，这样一连串的相互作用下，等于把各个脏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
    这样的一连串逻辑关系，其实画一副图就容易理解多了，但此时刘鸿运是不可能在一个学生辈的年轻人面前去画图理解的，所以听得头晕转向的，什么这克那，那生这的，初次听这种理论，真的听得他如在云里雾里的。
    这还是李端阳为了照顾他的理解力，随便说了一下，里面的许多关系都没有展开阐述，比如北方肾水和西方肺金的关系，等等，人体内的各脏腑作用本来就是一个圆，只要你触及到一个脏腑，必然就会在其他脏腑间引发一连串的反应和变化。
    稍微推演一下，你可以得出一连串的逻辑来，比如心实肾虚，要泻脾补肝；脾实肝虚，要泻肺补心；肺实心虚，要泻肾补脾；肾实脾虚，要泻肝补肺等等。
    中医学到深处的难度，由此可见一斑。
    它整个是一个体内各环节不断相互作用不断变化的一个过程。
    分析得越深，脑袋爆炸的可能性就越高。
    所以李端阳也不再理睬刘鸿运，开始给他开起药方来。
    沙苑蒺藜、莲子肉、芡实、生龙牡、栀子、川黄连、五味子、生地、麦冬。
    此方中，川黄连泻心火，生地补肾水，这就是泻南补北了。
    再加一味栀子通泄三焦之火。
    然后用生龙牡镇心安神止遗。
    再用莲子肉的甘淡和涩，能交水火而媾心肾，安靖上下君相火邪。
    这是先在泻南补北的基础上通泄一身虚火，人也就能做到相对的清心寡/欲，心神稳定，遗/精自然会减少。
    这算是治其本，清其源了。
    沙苑蒺藜为甘温之品，最能固精。
    芡实味涩而固精，补下元而益肾精。
    这等于又连上了两道门栓。
    还能填精。
    纵观整个药方，可谓是一个缓补平补的精当药方了。

 第105章：大学里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李端阳给刘鸿运开完药方，又检查一遍，确认此方补肾无燥热之偏，固精无凝涩之害，清火无苦寒之弊，这才一并写好煎药服药等注意事项递给了刘鸿运。
    刘鸿运看了一下药方也看不懂其中关节要害，但李端阳说得有理，最关键是竟然能说出他的毛病持续了多久了，果然和一些人传闻中那样属于一个医道奇才，当下收起药方也不再多问，转而要请李端阳吃饭。
    李端阳却实在没有和刘鸿运吃饭的兴趣，找了个借口婉谢之后告辞了出来，找到停车场后，却发现秦琳琳坐在她的车里正抱着一本笔记本翻译他们那篇论文。
    “看完了？刘教授到底什么病啊？”
    秦琳琳八卦地问道。
    “他朋友肾虚。”李端阳微笑道，“哎，时间快到下午饭了，出去吃饭吧？”
    “不想浪费那时间了，今天就在我们学校吃，下午的实验我协调好时间了，可以提前两个小时开始，今天或许能完成最后的实验的。”秦琳琳一边继续低头打字，一边道。
    “我可没有你们学校的饭卡啊，今天得你请。”李端阳笑道。
    “人民币也可以的啊，而且也可以给我的饭卡里充钱的。”秦琳琳格格笑道，“不过还是我请吧，不然会让某人说我总吃白食了。”
    “哈哈，那敢情好啊，能让女神请一顿饭也是荣幸啊。”李端阳说笑着坐进驾驶位，看着秦琳琳在副驾位上打字翻译。
    白皙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看起来秦琳琳打字好像比他还快一些的。
    “绝代女魔头啊，真的让别人望而生畏啊！”李端阳歪着头看着秦琳琳，发出了很无聊的感叹。
    有时，人和人之间，很无聊的话也能津津有味地说下去，就看你和什么人在一起了。
    “少拍马屁！”
    “咋啦？这马屁又拍在马腿上了？”
    “马腿你个头啊，少打扰我的思路。”
    李端阳也就不说话了，歪在座椅上就近嗅着秦琳琳的发香，半眯着眼睛奢侈地什么都不想，就那么呆呆地发愣着。
    不过学校的放学电铃声到底惊醒了他，又过了一阵子，秦琳琳也把工作告一段落了，把笔记本收拾进背包里，歪歪头道：“走吧，李大公子！”
    随后两人混合进浩荡的学生人群中，然后李端阳就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要被一群群集束目光给烫伤了。
    当然，再烫伤也要享受着。
    他知道秦琳琳的意思，那就是我在你们学校亮相了，也让你在我们学校亮亮相吗。
    嗯，这个意思，大体上可以和秦琳琳已经认定了他划等号了。
    “想吃什么？”
    秦琳琳问道，然后她大体给李端阳介绍了一下交大几个食堂的特色。
    交大有两个大的食堂。东边的叫康桥苑，一楼的菜基本都是素菜，想吃肉要单独买；二楼北边有个类似自助式服务，进去后在台子上都是盛好的一盘盘的菜；二楼南边的食堂有砂锅，买的人很多；三楼比较贵，菜式多样，可以付现金，也可以刷卡。
    西边的食堂是交大老食堂，俗称西食堂，有清真风味的盖浇饭、盖浇面和各种肉制品的风味小吃，烤肉串，烤鸡翅，炸鸡腿什么的。
    那边小豆花餐厅的肉夹馍被人各种疯抢，相当好吃。
    “康桥苑三楼吧？”李端阳听了道。
    “那就去那里。”秦琳琳道。
    然后临近康桥苑，李端阳开始思考一个无聊的小问题，进了食堂怎么打饭？
    有四种情况可以选择。
    1，秦琳琳去排队打饭，他自己坐在某处等待；2，他去排队打饭，秦琳琳坐在某处等待；3，他排队打饭，秦琳琳陪在身边；4，秦琳琳排队打饭，他陪在她身边。
    这四种情况，无疑每一种都会有人诟病。
    就比如一个小故事中爷孙俩最后只能抬驴走的故事一样，每一种方案都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这是因为上帝在创造茫茫多的npc时，赋予了他们各种迥然不同的脑回路。
    好吧，不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了，自然是选择第3种和第4种的方式好一些。
    第3种的方式可能更好一些。
    结果是进了康桥苑上了三楼，他排队打饭了，秦琳琳坐在某处打开笔记本又翻译上了，因为她突然有了一个小灵感。
    论文翻译也是一项重头戏，要翻译精准也不容易的。
    这中间秦琳琳接到了陈丽霞的一个电话，秦琳琳告知了陈丽霞地方，陈丽霞就带着两个人来了，陈尚书和何潇。
    他们四个人是从小的玩伴，而且陈丽霞和何潇最近似乎有些苗头。
    三人得知秦琳琳带了李端阳来这里吃饭，脸上顿时就异彩纷呈。
    不过这似乎也是他们意料中的事。
    秦琳琳自从结识了李端阳，两人就逐渐打得火热，对于陈尚书来说，秦琳琳的感情就像大江东流去一般，完全不可阻挡，今天他本来是想来再做一次努力，结果竟然发现秦琳琳都把李端阳带进交大校园里来吃饭了，这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吗？
    陈尚书顿时就感觉整个胸腔都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人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黑着一张脸，眼神阴霾地看了何潇一眼。
    何潇黑着脸坐到秦琳琳对面道：“琳琳，你才二十一岁。”
    这意思是说她完全不用这么早就确定了自己的感情的。
    “你们过那边吃吧？等会儿我们还有事儿要讨论。”秦琳琳头也不抬地继续打着字道。
    她也没想这么早就确定自己感情的啊？以前她对陈尚书何潇还总说自己近几年内完全不会考虑个人问题呢，但这不是遇到了那个对的人了吗？
    遇贵人先立业，遇良人就先……喔，当然她现在还完全没有考虑成家的事，那就遇良人先确定自己的感情吗。
    大学眼看就要毕业了，不在这象大学校园里谈谈恋爱，就总觉得辜负了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一样。
    就是近来她老感觉李端阳这家伙有些不够主动……嗯，有时想想就恨得她牙痒痒，她还暗暗观察了一下其他情侣，人家都好像没有他们这么“相敬如宾”的啊？
    你看有些对儿，人家都腻得快要好成一个人了，女的搂着男的胳膊，或者男的搂着女的肩膀……
    当然那样就太酥了些，但怎么也应该像一对情侣那样啊？
    这些念头在秦琳琳的脑海里这么乱飘了一会儿，不过她马上又强行静下心来打字翻译。
    何潇被秦琳琳两句话噎得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敢再打扰秦琳琳了，悻悻地和陈尚书坐到了一边的桌上，陈丽霞也感觉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借去排队的借口赶紧溜开了。

 第106章：靠正骨赚了一顿饭

    康桥苑三楼今天人有些多，秦琳琳这边的情况大家都注意到了。
    此时秦琳琳和表哥何潇，和陈尚书之间气氛都有些僵，甚至和闺蜜陈丽霞之间也有些闹得不愉快了。
    很多人看看这边，又看看正在排队打饭的李端阳，只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跟着队伍向前挪动。
    其实他此时的心里很有些隔应，隔应何潇和陈尚书，也隔应那个陈丽霞，乱插嘴人家感情这种事，真的好吗？
    不过对于眼前这种事，他也真没有什么办法搭理，他还在这边排队，也没办法过去明枪暗火地怼陈尚书和何潇那两个家伙的，再说这么做也有失风度，只能是先这么忍着。
    并且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哎，你好，我听说你是中医大那边的？”
    李端阳正低头看着手机跟着队伍向前一点点地挪动，前边的一个男生转过身来看着他道。
    “啊？我是。”李端阳微微有些愕然地道。
    “我叫杨波，很高兴认识你！”这名男生伸出手来道。
    莫名其妙地就笑得很热情。
    “李端阳。”李端阳握了一下对方的手道。
    “是这样啊，我这几天老觉得右小手指和右小脚趾发麻，我感觉不是两边不通血了，就是神经不【通电】了。”瘦高个的杨波自认为幽默地道，“所以有可能是颈椎和腰椎出现了一点儿问题，压迫了神经或血管，当然，也有可能是末梢神经发炎引起的。”
    李端阳听着这杨波这么说困惑地眨眨眼睛，所以你给我说这个干吗？
    “你们中医对这个有办法解决吗？”杨波说完问道。
    噢，我还以为你知道也会解决。
    李端阳心里吐槽道。
    “你转过身，站直了。”他说道。
    然后他随即退后一步微微闭眼安静地感知了一下杨波的后背，又道：“稍微扭一扭腰。”
    过了一会儿又道：“稍微扭一扭脖子。”
    杨波都照着做了，扭脖子时动作有些僵直。
    两人这样古怪的动作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一长排队伍扭歪了来看他们，还有机灵人掏出手机拍开了视频。
    秦琳琳他们那边的几个人也就注意到了这边，秦琳琳停下在电脑上打字抬头看着。
    “你别动啊，我给你仔细看看。”李端阳说着上来用双手卡住杨波的脖子来回摸索着。
    然后突然地，咔地一声！
    他的双手在做出了几个根本让人无法看清的小动作后，一个巧劲儿，杨波的脖子就咔地响了一声！
    “啊！”周围好几个人发出了一声惊叫！
    “感觉一下脖子的灵活度，再感觉一下右小手指和右小脚趾还麻不麻了？”
    李端阳放开杨波的脖子问道。
    杨波自己吓得魂都差点儿飞走了，这时慢慢醒悟过来，感觉脖子好像也没事儿啊，然后小心地微微转动一下，嗨？比以前轻松灵活多了！再感觉了一下右小手指和右小脚趾头，嗨？不麻了！
    他又感觉了一阵子，觉得确实没问题了，李端阳确实这么一下就给他治好了！
    “谢谢你啊！嗨，你这么一下就给我治好了！我还正准备去医院去拍个ct，然后慢慢做牵引呢，你可给我省了不少钱和时间！”杨波感激地满脸胀红地道。
    “没事儿。”李端阳说一声又低头看手机。
    他这倒不是装的，因为这确实只是一件小事。
    想当年，华夏有一个正骨高手接手了一个被所有大医院都拒绝了的高危患者，那名患者颈椎完全断开了，脖子只剩下了皮、神经和血管连着，只能用铁架子固定着脑袋，生活起居极其不便不说，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结果被这名华夏正骨高手用双手一提脑袋和那个铁架子，不知怎么抖罗了一下，然后咔嚓一声就给把颈椎对上了！一下子就让这名高危患者恢复了正常生活！
    这样的鬼神手段，现在说给其他人简直就像听天书一样了。
    就算说给中医人听，十个听了就会有九个人摇头说不可能的。
    自己做不到，就觉得古今天下都没有高手，这股庸俗论调如今到处弥漫了。
    还怕说了让西医人更黑中医人就爱讲故事。
    这样一股风气弥漫，让李端阳也是十分无语了。
    “对了啊，麻烦了你这么一回，得多少钱？”
    杨波醒悟过来，问道。
    “不用了。”李端阳头也没抬地道。
    “这不行，怎么能让你白忙一场！”杨波坚持道。
    “那你给我买一份猪排炖斗角，一份香椿炒鸡蛋，一份温拌腰丝，一份娃娃菜豆腐汤，一份凉拌黄瓜，两碗米饭和两个馒头。”李端阳随即道，“麻烦了，我先回去坐着歇会儿。”
    说完他掉头就走出了队列，向秦琳琳那边走过去了。
    众人见李端阳这样，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人医术手段出众，人也爽直，倒是个可交之人呢。
    只有杨波站在那里两眼发晕，特奶奶的，这么多菜我能端得了吗？
    不过，比起去医院又拍ct又做牵引的，这可是省事省钱省时间多了，大不了先打下一份份端过去呗。
    “赚了两份饭？”秦琳琳一边打字，一边抬起头看了李端阳一眼好笑地道。
    “这年头，赚一点儿是一点儿啊。”李端阳笑道，又凑过去看了看秦琳琳新翻译出来的部分，“刚才的灵感用完了没？用完了就休息一下，劳逸结合吗，不然过思伤脾，等会儿又吃不下去饭了。”
    “心情愉快就没事儿。”秦琳琳一边打字一边笑道。
    两人这边颇有些卿卿我我的样子，看得陈尚书和何潇更是满肚子的闷气。
    陈尚书不用说，何潇反感李端阳的原因，一方面是感觉陈尚书更适合表妹，一方面是感觉李端阳的家庭背景层次根本无法匹配表妹，所以极不赞成两人交往。
    如果秦琳琳真和李端阳发展成情侣甚至嫁给李端阳了，他就感觉连他的社会层次都被拉低了似的。
    所以他此时很生闷气。
    李端阳安静地坐着继续看手机，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陈尚书和何潇两人，心里很有些好笑，他也懒得去搭理他们，搭理不对或许还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搞出些尴尬来，那又何必自找不自在呢？
    为人处世，也不见得总把礼貌戴在头上的。

 第107章：让你不信哥说的医理

    等到杨波走到窗口时，李端阳还是过去了，杨波刷的饭卡，李端阳负责把自己点的饭菜端了回来。
    一份猪排炖斗角，一份香椿炒鸡蛋，一份温拌腰丝，一份娃娃菜豆腐汤，一份凉拌黄瓜，两碗米饭和两个馒头。
    秦琳琳收起笔记本，看向邻桌的何潇和陈尚书笑道：“那我们先吃了啊，你们再等等，丽霞马上要排到窗口了。”
    然后李端阳和秦琳琳的筷子不约而同地首先伸向那盘香椿炒鸡蛋。
    两人都是要抢着吃那个香椿。
    这其实是乔木香椿的椿芽和嫩叶子，十分鲜嫩，口感非常好，被誉为一种树上蔬菜，而且它也是一种中药材，营养价值非常高。
    香椿味苦、性平，有开胃爽神、祛风除湿、止血利气、消火解毒的功效，故民间有“常食香椿芽不染病”的说法。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香椿除了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外，还有丰富的维生素、胡萝卜素、铁、磷、钙等多种营养成分，它具有保肝、利肺、健脾、补血、舒筋的功效。
    不过，香椿是不能生吃的，因为香椿中鞣酸含量非常高，直接生吃会有一种酸涩感。
    而且，香椿中含有亚硝酸盐成分，对健康非常不利，因此吃香椿前要用开水稍微煮一下，这样能去除香椿中部分鞣酸以及亚硝酸盐成分，吃起来会更加健康，口感也会更好。
    “你应该点两盘香椿菜的。”秦琳琳一边吃着香椿一边道。
    “你不懂的，这香椿不能多吃，它是一种发物，尤其有皮肤病和呼吸疾病的人是不能吃这个的，否则病情会加重的。”李端阳道。
    “我们又没有皮肤病和呼吸疾病，吃吃害什么事。”
    “可吃多了会上火的。”李端阳道，“当然搭配这个鸡蛋或者豆腐一般不容易上火了。嗯，吃几顿一般也不容易上火的，不过一顿就少吃点吧，吃多了会腻味的，而且一顿吃得太多也补不了多少。”
    “多吃几顿会上火？可我记得吃香椿不会上火啊？它不是能清热解毒吗？”秦琳琳说着就拿起手机百度了起来，不一会儿她调出了一个什么医院的主任医师的答案来，把手机递给李端阳道，“你看人家说了，吃香椿不会上火的，而且还会泻火。”
    李端阳看了嗤道：“有极少数一些主任专家什么的信口开河惯了，扯淡的时候居多。你再百度一下，我不相信网上都是扯淡专家。”
    他这话刚说完，邻桌的何潇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嘲讽道：“人家都是扯淡，就你不是扯淡！”
    李端阳笑笑没搭理，秦琳琳也没搭理，她继续百度，终于找到了两个主任医师说食用香椿过量也会上火的。
    “你看，我没说错吧？”李端阳对秦琳琳笑道。
    秦琳琳皱起了眉头来：“可是为什么呢？香椿不是能清热解毒啊？怎么吃多了又会上火呢？”
    “香椿带着苦味，所以能清热泻火，但香椿春季出芽早，生发力强，且又带着些辛味，所以它又是发物，吃多了自然会上火的。
    许多事物都有两面性，我们要辩证地来看待的。”李端阳简单地解释道。
    这里面牵扯到药物进入人体后和五脏六腑，和气血产生的一连串相互作用和变化相当深奥玄妙而复杂，李端阳一时半会儿也给秦琳琳说不清楚，所以只能这样简单地解释一下。
    一边的何潇冷笑着站起：“我今天就多吃些香椿，看能不能上火！”
    他今天就和李端阳杠定了。
    然后他大步走向窗口，给窗口排前几位的学生抱了个拳道：“对不起，我从来不插队，但今天要和一个谬论辨个高低，所以请大家谅解一下！”
    然后他就直接在窗口买饭了，把他和陈尚书、陈丽霞的饭菜都买了，中间买了四大盘单拌的香椿，那个盘子比一般的盘子大五六倍的，是人家食堂大师傅用来盛菜给学生卖的。
    这都有些丧失理智了。
    看得秦琳琳都目瞪口呆，然后当她的目光转向李端阳时，发现李端阳刚好出现了一个相当古怪的眼神，有点儿睿智，有点儿老成，更有点儿贼滑贼滑的。
    这眼神转瞬即逝，让秦琳琳怀疑自己可能是出现了点儿幻觉。
    再注意看李端阳的眼神，还是先前平淡温和的眼神，不紧不慢和缓从容地自顾自吃自己的饭菜，一副对邻桌的举动充耳不闻的样子。
    邻桌，何潇和陈尚书都大口大口地吃着香椿，给人一种牛嚼牡丹的感觉。
    男生郁闷生气爱喝酒抽烟，女生郁闷生气有时爱拿饭撒气，不停地往进肚子里吃东西，现在何潇和陈尚书学起了女生，不停地往肚子里塞香椿。
    秦琳琳和陈丽霞交换了几个眼神，一个用眼神说你倒是劝劝啊？另一个说我怎么劝？一个说谁让你把他俩带来的？另一个说谁知道你今天带着李端阳来吃饭？
    “快吃吧，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李端阳挟两筷子香椿和猪排放进秦琳琳饭碗里，语气温和亲昵地道，“吃饭要专心，用心体会食物的美好。”
    他对秦琳琳这样亲昵的话语和举动，让邻桌陈尚书和何潇吃香椿的动作更生猛了。
    秦琳琳也不管何潇和陈尚书怎样了，毕竟不过是吃东西而已，最多吃坏了肚子。
    吃着饭她也回馈了一下李端阳，给他碗里挟了一块猪排。
    今天这家伙好不容易对她展示出了亲昵的一面，应该加以鼓励。
    两人这样温馨亲昵地吃着饭，和邻桌狂暴式进餐形成了鲜明对比。
    除过研究生身份，何潇和陈尚书也都是两个相当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子，一个生气郁闷表妹不听自己的话，眼看就要落入一个他眼中的下里巴人的手里；一个多年苦追秦琳琳而不得，突然就被一个中途冒出来的程咬金给抢去了，这份郁闷、痛苦乃至挖心般的嫉妒更是要把他逼得几乎要疯狂起来。
    然后就这么吃着吃着，狼狈的一幕出现了。
    先是陈尚书的鼻孔里蹿出了两股细细的血线来，他自己还没有觉察，只觉得鼻孔里发痒，结果掏出餐巾纸胡乱一擦，抹得满上唇都是鲜红一片。
    接着，看着陈尚书发愣的何潇也觉得自己的鼻孔发痒，掏出餐巾纸一抹，也是血……
    秦琳琳愕然地看看两人，然后又看向李端阳，李端阳给她了一个平淡的眼神：你看，这就是香椿吃过量会上火的活生生的证据……
    食堂里，所有关注着李端阳他们这边这场闹剧的人都一片愕然，两人吃香椿吃得当场流鼻血，这还真的少见啊。

 第108章：提心吊胆地迈出了第一步

    从康桥苑三楼出来，秦琳琳总感觉是李端阳阴了陈尚书和何潇。
    可是她一时又找不出任何证据来。
    不过她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尤其在为人处世这一块，可以说比陈尚书和何潇那两个强太多了。
    她开始静下心来慢慢复盘整个吃饭时的情况，她和李端阳说过什么话，以及当时李端阳的表情眼神，以及陈尚书和何潇当时的表情神态。
    然后她渐渐复盘出来，何潇和李端阳杠起来，是因为李端阳说了过量吃香椿会上火。
    而会上火这个话题最先也是由李端阳提起的。
    可是现在想来，李端阳提起这个话题其实有些奇怪，当时她只是想多吃点香椿，即便她多吃点也不会上火的，李端阳自己也说吃几顿香椿一般也不容易上火的，那他就真没有必要提这个话题的。
    可是他却提出了这个话题，就此让何潇和他杠了起来。
    可是这里面还有个问题啊，李端阳难道能判断出何潇和陈尚书多吃了香椿，会当场流鼻血？
    这也太神了吧？
    想到这里，秦琳琳就盯着李端阳脱口而问道：“你怎么判断出何潇和陈尚书多吃香椿会当场流鼻血啊？”
    “你这是说什么啊？神经病，我哪有管他们的闲事了？”李端阳一脸愕然地道，“怎么你要把他俩流鼻血的事怪罪到我头上来吗？”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暗暗吃惊，秦琳琳这丫头太聪明了，他今天做得已经够隐秘的了，竟然也会让她看出点马脚来？
    不错，他今天的确是故意下了个套，想给陈尚书和何潇当场败败火。
    让他们出点狼象（出点丑），流点鼻血清醒一下。
    至于怎么会判断出来陈尚书和何潇两人多吃香椿会当场流鼻血，这对于能感知别人阴阳气血变化状态的他来说是难事吗？当时那两小子体内熊熊火气都憋满胸脯和脑袋了，再有一点儿香椿助力，那火不当场发泄出来才怪了！
    不过这事是打死也不能给秦琳琳承认的，不然他李端阳在秦琳琳心目中就是一个阴谋家了。
    这世上的阴谋家太多了，有些人手段之高明，做事之缜密，即便阴了你，你都不知道别人是在什么时候，是怎么阴的你。
    李端阳自己也偶尔玩点儿阴人的小手段，但不会过多使用，只在必要的时候偶尔玩一下。
    像今天他对陈尚书和何潇玩的这一点小手腕，已经是相当善意的了，毕竟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太深的过节，适当泻泻两人的心火就好了。
    秦琳琳见李端阳一脸愕然，顿时觉得是自己想歪了，赶紧道歉道：“没，没，我就是瞎想想，人家还以为你很厉害吗。”
    “厉害不厉害的，这是两码事，对他们那样的愣头青，完全没必要理睬吗。我自己这么聪明能干，又有你这么美丽温柔聪明的女朋友，干吗要和他们计较吗。”李端阳摊摊双手道。
    “臭屁，谁是你女朋友啦。”秦琳琳顿时满脸通红。
    “你啊。”李端阳笑着伸出手臂，一把搂住了秦琳琳的纤腰。
    不过他很小心地没有让两人的皮肤直接相触。
    这样在他小心努力地控制下，传导到秦琳琳身上的就只有暖流，没有电流了。
    等逐渐适应了，他自己以后就不会对这种小接触过分敏感了，那时他就更容易控制自己的静电场了。
    秦琳琳柔韧的腰肢倏地一僵，和过电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随后她挣扎了一下，也就任由李端阳搂着了。
    两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交大校园里前行，都没有说话，但却像一瞬间说了无数句话。
    肢体语言，在情侣间本就胜却千言万语。
    这一刻，让人深刻地感受到了大学校园的美好。
    美好的爱情，本就是美好的大学生活的最好的佐证。
    搂着秦琳琳的腰走了一会儿，李端阳感觉自己浑身的静电场快要控制不住了，幸好此时一个教授模样的人迎面走来，秦琳琳赶紧本能般地挣脱出他的手臂。
    “郭老师！”秦琳琳跟迎面走来的这位教授打了一个招呼。
    “秦琳琳，”那个郭老师也认识秦琳琳，转而看着李端阳，“这你男朋友？”
    “啊。”秦琳琳红着脸应一声。
    “郭老师好。”李端阳也跟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这姓郭的教授很明显还想问点儿什么，不过到底又没问，点点头走过去了。
    李端阳作势又要去搂秦琳琳的腰，秦琳琳赶紧轻巧地躲开了，红着脸低声道：“不要。”
    她还是有点儿不适应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男生搂着走。
    没有时想有，有了又有些不适应。
    李端阳笑笑也不为己甚，双手捅在裤兜里规矩地和秦琳琳走着。
    两人走在一起，秦琳琳要低李端阳半颗头，高度差也基本正合适，不说话就那么走着。
    不过走了一会儿，秦琳琳又感觉缺少了什么，见路上走过的几对情侣都是女的挽着男的胳膊，她也终于有样学样，伸手挽住了李端阳的胳膊，这下就感觉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腻在了李端阳半边身上了。
    她的一颗心咚咚地跳着，也听到李端阳的一颗心咚咚地跳着，她于是懵懵懂懂地想到，也许爱情就是这样，不做声时，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就好了。
    近七点的天空依然明亮，校园里人来人往，秦琳琳没敢去看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她的耳朵尖都是粉红粉红的，走路轻飘飘的，像踩在了云端里了。
    可实际上这就是她自己的感觉，在别人的视角中，她和李端阳都走得挺精神挺从容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微笑。
    有些男生走过他们，失神地回头久久张望，感觉天空都突然暗了下来。
    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情怀，在每年每届各处的校园里反复上演，掐尖的男生或者女生宣告有了自己生命中的那个她（他），顿时就会击碎一片脆弱的心灵。
    因为从此他（她）的身影，不可能再单独地走进他们的梦乡里了。
    今天，李端阳成为了交大校园里无数男生美丽梦幻的终结者。

 第109章：骰子掷出去了

    李端阳和秦琳琳的实验在两天后结束了，随后秦琳琳和李端阳又修改润色了一天翻译，终于把这篇名为《论端粒酶编辑改造中的几点误区和前瞻性改造方案》的论文投给了《aging cell》，这家衰老领域的旗舰性期刊。
    第一作者李端阳，第二作者秦琳琳，这是秦琳琳坚持的结果。
    这一方面是秦琳琳自己品德的体现，但另一方面，李端阳也察觉到秦琳琳去京都xh医学院读研的愿望正在逐渐降低，现在的她好像感觉留在交大读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写完这篇论文，李端阳和秦琳琳需要做的就是申请专利，这大概需要几十万的花费，不仅要申请国内的专利，还要申请国外的专利。
    对这一点他们都不在行，最后还是请托了一个公信力很高的这方面的专业机构去帮助他们完成这项工作，花费自然又要增加许多，不过以李端阳和秦琳琳目前的经济实力倒也承担得起。
    两人按照三七开分摊了。
    关系是关系，经济是经济，两人这一点还是拎得清的。
    将来结婚成家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又得找一个……”
    李端阳看着自己直线下跌的存款数目嘀咕。
    “人家都是傻子啊。”秦琳琳笑道。
    不过她的长睫毛也是扇动了起来，话说给某人牵线可是一个肥差啊，她的个人账户里的小钱钱也不多了。
    可是这种事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她不可能主动去找人家问需不需要请某人去给治病的。
    算了，她还是赶紧抓抓自己的功课吧，然后还要为暑假xh医学院的保研夏令营做准备的。
    那个是需要口试和笔试的，即便争取到外推保研名额，那也不是能顺顺利利地就去读研的，依然要参与残酷的竞争，只是难度稍微小了一些。
    虽然她在这方面的愿望正在逐渐降低，但既然张罗起来了，还在交大传出一股风声，那就怎么也得去闯一闯的。
    李端阳自己也就这么嘀咕一声，自然也不可能为这种事去做出什么行动的，何况这种事做什么行动都是没用的，只有静静等待大鱼自己跑到他的吊钩上来，那还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能钓得起的。
    如今他李端阳的医术，综合看起来应该也就是一个略超省级名中医的水平吧，距离国医那还是有好长的路要走的。
    国医上去还有大国医……
    当然，这就是一个模糊的医术层次划分，而且是根据目前国内中医界水平来划分的。
    将来他就算达到了目前的大国医的水平，那在医学的道路上可能也只是一个初级阶段，向上努力的空间依然很大很大……
    医学无止境，而且真正进入一定境界的中医各有所长，也不是说一个大国医的医术水平就在所有方面都胜过其他人的，所以有机会还是要多出去走走转转，博采各家所长啊……
    办完了专利申请事以后，李端阳和秦琳琳又开始各忙各的了，平时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大多时候只能在视频上聊聊闹闹，说些情侣间的疯话，做些情侣间的疯事。
    当然，即便在视频上两人之间的聊聊闹闹也都还是初级的，都没进展到亲吻的阶段。
    即便见面了，也还没开始拉手。
    这倒挺奇怪的，两人都开始搂腰挽胳膊了，但偏偏还没开始拉手，连一次都没有。
    当然是李端阳刻意避免的。
    幸好秦琳琳在这方面是真的有些懵懂，迟开窍了好多，否则就要怀疑李端阳有问题了。
    李端阳自然也是加紧修炼，加紧控制自己的静电场，要为自己的新爱情扫清一切障碍。
    除此之外就是为英语笔试做准备，以及日常地看顾几个病人，此外他依然在抽时间读一些心理学方面的著作。
    韩金桔她妈白雪洁已经能偶尔摆脱学步机走几步了，为此非常感激李端阳，韩大拿已经几次要给李端阳支付那提前说好的三万块了，李端阳一直说再等等。
    这段时间他存款数直线下降，也就接收了韩大拿的钱，不过只要了一万块。
    韩金桔家现在的经济也不宽裕了，再说李端阳现在也有些担心韩金桔的状况，据李霄鹏反应，韩金桔目前仍然没有和张起龙和好，而且精神状况好像也还是不太好。
    李端阳也没办法再为她做什么事，只能少收些她家的费用了。
    一万块，也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代表着他并没有和韩金桔重续前缘的可能。
    时间恍惚而过，转眼到了李端阳和李妮妮约好的考察她的时间了。
    这天正好是个星期天，上午九点，李妮妮手里提着一兜烧熟的红薯，带着弟弟李科一起来到了中医院李端阳的宿舍。
    七岁的李科倒没有姐姐李妮妮那么瘦弱，还有些虎头虎脑的，不过很懂事，见到李端阳规规矩矩地问了一声大哥哥好，然后就悄悄地不说话了。
    高小竹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妮妮，问了声姐姐好，然后又仔细打量李科，因为李端阳已经提前告诉了她，下个学期她很可能会和这姐姐哥哥一起生活了，李端阳的意思，是让她在这中医院附近念幼儿园了。
    这一点，李端阳也已经提前和高福厚打好了招呼了。
    其实李端阳心中还有个打算，准备给高福厚在医院里找个清洁工的活儿，把他家里的地也承包出去，这样高福厚也不用在地里干重活了，还能顺带照顾高小竹，这样就更圆满一些。
    不过这一切，都首先要看李妮妮能不能过他的考察关了。
    “不要紧张，这次不行，还有下次的。”李端阳见李妮妮很紧张，就安慰道。
    一边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李妮妮把一个小本子递给李端阳，喝了口水后，就准备开始说了。
    李端阳翻开本子看了一下，前面有写好了的工工整整的七张，就是李妮妮写的关于“人”的“论文”了，后面就是零星杂乱的记述了，看来都是一些临时想起来的，或者是临时听别人说的，或者是她从哪里摘抄下来的。
    “人，在娘胎里怀胎十月生下来，就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人……”
    李妮妮说了两句就紧张地忘了，连鼻尖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怔怔地坐在那里不会说了，然后两手紧张地抓着袖口揉来揉去的……

 第110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就随便说吧，不要管你写好的文章是怎么样的了。也不用管顺序了，我只想看看你这段时间学进了多少东西，领悟出了多少东西。”
    李端阳见李妮妮实在紧张得不行，就温和地道。
    李妮妮抬起头来怯怯地看了李端阳一眼，见李端阳脸上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神色，眼睛眨动了一阵又开始说了。
    “人从娘胎里生出来，就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人有头、四肢、胸部、腹部和生殖系统……”
    受到李端阳的鼓励，李妮妮开始说了。
    整个一套人体的基本情况介绍，有哪些脏腑，有多少块骨头，多少块肌肉，等等。
    李端阳不动声色地听着，表面上听得很认真。
    他知道只要他有一丝不认真或者不耐烦的神色，李妮妮就说不下去了。
    直到李妮妮说完，李端阳也没做出一点儿多余的动作和神色。
    “很好，这段时间学得不错！”李端阳等李妮妮说完了给了一个肯定的评价道。
    他的心里，对李妮妮的刻苦给打了一个80分以上的分数，对于一个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女孩来说，能在十天内学会记住整个人体的大致情况，已经算不错的了。
    “那你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说一下，怎么给一个病人治病？”李端阳问道。
    李妮妮小心地抬头看了李端阳一眼，然后想了好一会儿慢慢道：“首先要让一个病人顺利大小便，要让一个病人肚子里气通顺。”
    “哎，说得很好啊，粪便留在肚子里时间长是会产生毒素的，你怎么知道这一点的？”李端阳笑道。
    “我爸得病后，我和我妈伺候了他半年多。”李妮妮低声道。
    “然后呢？你认为还应该让病人怎么样？”李端阳又问道。
    “应该让病人吃得下饭，人是铁，饭是钢。”
    “然后呢？”李端阳问道。
    “要让病人高兴，还得让他能睡好觉。”李妮妮又道。
    “哈哈！”李端阳笑着站了起来，“妮妮，你知道不，你说中了治病首先要做到的四要素！能说出这四要素，说明你是有学医的最朴素的思想基础的！”
    李妮妮被李端阳说得脸蛋红通通的，她也不懂得最朴素的思想基础是个啥意思，有什么重要的，但既然李端阳夸奖了她，那就说明应该很重要的。
    “行，这第一道考察关你就过了，我给你的第二道考察关，仍然以十天为期，就以这次我们对你的治疗做题材写一篇文章，要写明你自己这段时间治疗前后的身体情况，我们对你是如何治疗的，用了哪些药材，这些药材的药性药味都是怎样的，嗯，包括现在张大夫对你的调理，搞清楚我们这样对你治疗调理的原理是什么，以及用药后你自己的感受，以及你自己身体情况的变化。中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用微信问我和张大夫。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李妮妮认真点头道。
    “今年地能承包出去吗？”李端阳想了想又问道。
    “我农忙时间料理一下就行。”李妮妮手里抓揉着袖口，“我家地不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又包出去一些。现在种得不多。”
    “嗯，那暂时就这样，妮妮，开弓没有回头箭，这要学医了，以后就要一门心思地学医，只要你过了我的几道考察关，我就给你找两个主任医师挂名你的师父，两年之后就能考试了，能考上个本本，那就是医生了。”李端阳道。
    李妮妮点头：“我会努力的。”
    李端阳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本来打算让李妮妮把余下的地也承包出去的，可是看李妮妮的样子，有些舍不得，而且对后面自己对她们姐弟的安排也有顾虑，那只能慢慢再做思想工作了。
    人和土地也是有感情的，种时间长了，就不愿意放手了。
    再者，站在李妮妮的角度上看问题，对他的承诺心存顾虑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们刚刚认识，李妮妮没理由完全相信他的，那也只能慢慢来了。
    接受完李端阳考验，李妮妮婉谢了李端阳要留他们姐弟俩吃饭的邀请，带着弟弟李科离开了中医院。
    “大哥哥，这个姐姐很胆小。”
    高小竹看着李妮妮姐弟俩离去的背影对李端阳道。
    她已经忘记了见到李端阳前她在医院里独自陪着爷爷时胆小的时候了。
    “小竹，这个姐姐如今处在最困难的时候啊，她爸爸不在了，她妈妈也离开他们了，她独自一个人带着弟弟生活，真的很难啊，你看她都瘦成了那样了。”
    李端阳摸了一把高小竹的头道。
    “以后你要是和姐姐呆在一起时，要尊重她，她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高小竹认真地点点头：“大哥哥，我会的，姐姐也学医，我也要学医，我们正好能一个考一个。”
    “哈哈，小竹你说得对啊，你们真的可以互相学习的。”李端阳抱起高小竹笑道。
    ……
    回家的班车上，虎头虎脑的李科和姐姐一起吃着刚买的一小袋混糖饼，一边看着一直望着车窗外的瘦弱的姐姐。
    来中医院的路上和这回家的路上，她一直不怎么说话，来时还偶尔看看本子，这回去的路上她也不看本子了，就这么一路沉默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混糖饼。
    “姐……，你想什么？”
    李科实在忍不住地问姐姐道。
    “没想什么。”李妮妮转过头来看一眼弟弟道，然后继续望着车窗外出神。
    过一会儿她又转过头来，低声问弟弟道：“科科，你觉得李大夫这人怎么样？”
    李科愣了一下，然后凑到李妮妮耳边悄悄问道：“姐，你准备嫁给他吗？”
    “咳！咳咳！”李妮妮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咬牙切齿地对弟弟道，“你，你咋想的？人家早有女朋友了！人……人家就是想帮帮咱们！”
    “可他为什么要帮咱们？”李科愣了好一会儿后低声问道。
    这话把李妮妮给问住了，过了好一阵子也没回答上来，是啊，人家为什么要帮他们？
    这其实也一直是她这么多天来最困惑的地方了，不沾亲不带故的两旁外人，突然就要这么来帮他们，过了刚开始的兴奋后，李妮妮这些天来就一直感觉这就好像是一场美梦，什么时候等她醒了，才会发现，这就是一场美梦。
    连他们的妈妈都离开他们姐弟俩远走他乡了，这么多年也就偶尔来个电话，有时也给寄来点不怎么合身的衣物，却一直也再没有回来看过他们姐弟俩，李端阳，那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凭什么来帮助他们？
    她问过邻居大妈（郭鸿霞姨姨）这个问题，她也回答不上来，她又问过张大夫，张大夫说让她放心，李大夫一看就是个正经人，绝不会哄骗她的。
    可是她还是不安心，感觉世界上真的不可能有这么好心的人。
    可是人家李端阳大夫又确实没有贪图他们姐弟俩的地方……
    实在想不明白，李妮妮感觉喉咙上像卡了一根刺一般，她决定问问李端阳本人了！
    鼓了鼓勇气，她拿出手机打上“李大夫你为什么要帮我和我弟？”这几个字，想了再想，犹豫了再犹豫，她闭了闭眼睛，终于一咬牙把这句话给发了出去！
    过了1秒钟，过了2秒钟，过了3秒钟……，李妮妮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然后，过去了好像一天那么漫长的一分钟后，她的手机上收到了李端阳的回话。
    “不要胡思乱想，我只不过想看看我能不能带出几个出色的中医徒弟来，同时，我妹妹高小竹也需要一个伴儿，我觉得你们姐弟俩很善良很合适，我妹妹也想学中医，你们能在一起共同进步，将来但愿你们都能成为出色的中医大夫！那时我就能向别人夸了，你们看我带出的徒弟多出色！”

 第111章：肝阳上亢的秦长安

    李妮妮给李端阳发信息时，李端阳正带着高小竹吃饭，回了这条信息，他正准备继续安心吃饭，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是电话。
    秦长安。
    李端阳目光顿一顿，拿起手机接通了。
    “小李，你忙吗？”
    话筒中传来秦长安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厚重，不过李端阳还是听出了他后嗓音中传出的一股急躁之意。
    这股急躁之意，给他的直觉，对方此时绝对有些肝阳上亢啊。
    怎么？这是准备和我谈谈，让我不要再“打扰”他女儿吗？
    “正吃饭。秦叔，您找我有事儿？”李端阳语气和缓从容道。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和你坐坐，你今天中午有空吗？”
    “行，我吃完饭就过去。您在哪儿？”
    “我就在中医院附近的茗静堂茶馆。”
    嗬，这是提前就摸过来了啊。
    李端阳知道那个茗静堂距离这里不出百步的。
    “好的，我吃完饭就过去。”李端阳说完，等对方挂了电话他才挂了。
    吃完饭，他把高小竹送回医院，然后带了针包去茗静堂去见秦长安。
    一见秦长安，他就知道他的针包带对了。
    秦长安的眼睛一看就比较红，肝开窍于目，这是肝火上炎到了眼睛，使得眼部火气过旺而引起的充血症状。
    他的面色也比较红，不是正常的白里透红，而是整体都比较红。
    木能生火，肝木阳亢，则心火必炽，而心开窍于舌，其华在面，心火自然会整个的反应到脸上来的。
    他正坐在那里大口地喝茶，这可能是感觉嘴巴有一股苦涩之味了，肝阳上亢的人嘴巴大多会发苦。
    也有另一层意思，就是患者下意识地想要用茶水浇下心头的火气，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是的，肝阳上亢的患者最大的特点，就是身心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忍不住地想要发脾气。
    否则，一个像秦长安这种身份的人坐在茶馆里一般不会这么喝茶的。
    李端阳站在只有秦长安一人的包厢门口，微微一顿间已经把秦长安的样子尽收眼底。
    “来坐啊？小李。”秦长安灌一大口茶后放下茶杯，提起精致的小茶壶给李端阳倒了一杯茶道。
    “秦叔这是遇到了啥难事了吗？”李端阳说着在秦长安对面从容坐下。
    “也不是，今天心情有些郁闷，没来由地就想找个人坐坐，想了一圈儿，感觉这时和你小李坐坐最合适。”秦长安微笑道。
    从他脸上和嘴唇的线条来看，这个微笑有些牵强。
    不过李端阳察言观色体会他的话语，似乎他今天还真不是针对他李端阳来的，似乎，还真是想和他坐坐，当然不只是想和他坐坐，李端阳立即看出秦长安今天有向他求医之意。
    秦长安今天的心情看起来糟透了，多半应该是在生意场上出了什么问题，遭受了什么挫折，这使得他心情抑郁，因而更增添了肝郁气滞，郁而化火，自觉无法压制，所以赶紧来找他化解来了。
    “秦叔，你去沙发上躺下，我给你推拿一下，然后再给你针灸一下。”李端阳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不需要秦长安向他张口，主动道。
    秦长安立即从善如流地在沙发上躺下了。
    李端阳给他做得推拿是全身经络推拿。
    这全身经络主要指十二条经脉再加任督二脉，总共是十四条经脉。
    推拿手法包括点法、按揉法、滚法、一指禅推法还有擦法、捏法等方法。
    这种推拿就是针对人体的亚健康、肌肉酸痛和全身疲劳的状态，一般的说法，不能直接治疗某种疾病，所以其运用到的手法基本上偏温补，很少用到泻法，如扳法、整复类的手法基本上不用。
    但同一种手法，那也要看谁来使用。
    碰到李端阳这种磁场强大又有真气，且能感知到别人浑身阴阳气血运动状态的推拿高手，那就是直接能治病的！
    他也不用扳法这些动作太大的手法，就只是用偏重些的手法给秦长安浑身捋了一遍经脉，立马就让秦长安想蹦想跳想一巴掌搧碎世界的狂躁心情平静了下来，简直有一种浑身放松地想要睡着了的状态。
    然后李端阳取穴百会、内关、丰隆、太冲、合谷等穴，给秦长安进一步调畅了一下气血的运行，算是巩固这次的疗效了。
    自然，这些针法都是用的泻法，没办法，秦长安此时的肝火太旺了些，李端阳目前也没有那种把他的这些火气利用针法给引火归元的手段，他的推拿和针灸还没达到这个层次。
    “秦叔，这里还痛吗？”
    李端阳推拿针灸完，再次按着秦长安脚上的太冲穴问他。
    先前推拿时他按着这个太冲穴秦长安闷哼，说明很痛，这也说明秦长安的肝火真的很旺盛了。
    太冲穴是足厥阴肝经原穴，牵涉到整条肝经气血，肝火旺盛，这个太冲穴自然会有较大的反应了。
    “不痛了。”秦长安道。
    李端阳又给秦长安搭了一下脉，发现他先前紧绷的弦脉现在已经和缓了下来，基本属于普通脉象了，说明他的肝火已经降下来了。
    两人重新坐下来喝茶说话。
    “秦叔，增寿药应该是真的能在几年后生产出来的。”
    李端阳看似说了句题外话。
    但当然是委婉劝谏秦长安要保重身体，争取活得长寿了。
    秦长安知道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端阳，有些事情，你不陷进来，是不清楚的。”
    这就是说，他是真的没办法做到好好养心的。
    李端阳只能点点头，看来其人在商场上的斗争可能有些激烈的。
    他不清楚秦长安生意的具体情况，也没办法插嘴这个。
    大概一个人把生意做到了秦长安这种地步，没有一种“手里的钱终究不过是社会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的”超然心态，是没办法静下心来的。
    “我给您开副药方吧，西药慢慢停下来，用中药慢慢调理吧，隔一段时间我给您检查一次身体。生意得顾，身体更得顾，那一大家子，不能没有您，您得为了那一大家子保重自个儿。”李端阳诚心实意地道。
    秦长安既然开始叫他端阳了，那便是认可他了。
    当然，站在他秦长安的角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琳琳绝不是一般的任由别人揉捏的丫头，即便他是父亲，也拿那个女儿没办法的。
    再加上秦琳琳的亲生母亲早早去世，秦长安也不愿意太违背她的心意。
    在她的恋爱婚姻上，他真的不好太插手的，以前的一点儿暗戳戳的干涉，到这里算是浅尝辄止了。

 第112章：高血压的辨证与治疗

    李端阳开始斟酌着给秦长安开药方。
    高血压是一种极难除根的相当普遍的疾病，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它也是一种广为人知的知熟病，当然，好多高血压发生的具体病理病因至今还没搞清楚。
    很明显，如今如果能出一个医生能彻底根除病人的高血压，那他即便没有其他任何医学上的成就，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名扬四方了。
    但这样的医生目前还没有出现，恐怕以后也很难出现。
    因为高血压真的是太顽固了。
    从最浅表的层次来看，高血压不外乎一个是血管原因，一个是血流原因。
    最难解决的是血管原因，粥样动脉硬化，目前真没有什么好办法铲除附着在血管壁上的越积越厚的陈年积垢。
    它们已经牢固地长在了血管壁上，成为了血管壁的一部分。
    西医屡屡试图用煤矿里铲煤机那样的超微型机械去铲除血管壁上的陈年积垢，但事实证明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一旦铲除了它们，变薄变脆的血管壁又极容易发生血管破裂了。
    这就更加危险更加致命了。
    而中医的相对温和了太多的活血化瘀通络以及消坚散结之类的药物，对血管壁上的陈年积垢作用也甚是微小。
    所以，企图对粥样动脉硬化的血管壁做出什么大的改善，希望不大。
    所以也就只能主要从血流上想办法。
    怎么能让血流保持相对适宜的流速流量，怎么能让血流稀稠合适，这是目前中西医的主攻方向。
    血管遍布全身上下，很明显任何器官和气血变化都能影响到血流。
    当然影响血流最主要的不外乎三个器官，心、肝、肾。
    心脏不用说，像泵那样不停地抽血输血，心脏不好，血流的情况就不用说了。
    其次是肝和肾。
    肝藏血，肾滤血，此外肝肾素会直接影响到血压的高低，比如血管紧张素什么的，当然这是西医的说法。
    中医认为热、火、风（主要指内风）、湿（湿聚成饮，饮凝成痰啊）、寒（寒可使血管收缩，可引发寒瘀）等因素是影响血流的主要因素，而这些因素莫不和肝肾关系密切。
    其中和肝肾关系最为密切的当然是热、火和内风了，这三个因素可使血流迅速加快和变稠。
    （火可耗阴伤血，把血煎烤成血团瘀。）
    而这三个因素和肝的关系最为直接和密切！
    肝郁而化热，郁而化火，阴虚阳亢又会生风，真的是一个极易发生病变的“贼脏”！
    而肝和肾的关系又最为密切，水生木，肾为肝之母，肾水不涵肝木，肝木立马就会发生阴虚，然后郁而化热化火，再变生出一股妖风来，顷刻间就能扰得人浑身气血逆乱！
    所以，中医认为，肝肾虚是高血压病的最主要病因。
    此外，脾土运化血气，为全身提供气血；肺主宣发肃降，金（肺为金）又克木，肺的肃降功能正常的话，又可压服着肝这个家伙老老实实地干活。
    嗯，综合一句话，全身五脏六腑都和高血压这个病有关系，其中肝肾是最主要的。
    所以中医认为，治疗高血压首先必须考虑肝肾的问题。
    基于以上所述，中医把高血压证型主要分为肝阳上亢、肝肾阴虚、阴阳两虚和气虚痰浊四大证型。
    中医没有高血压的说法，根据高血压的主要症状及其发展过程，属于中医“眩晕”“头痛”“肝风”“中风”等病证的范围。
    所以对高血压症的四大分型，也是现代中医人分的，相对的，针对高血压的治法和方药，有很多是现代中医人创立的。
    药方方面，其中自然借鉴了古人的一些经方和验方，有的直接对一些经方和验方进行加减形成对高血压的治疗方药，但也有不少这方面名医的自订方。
    李端阳此时要给秦长安开方，一边感知着秦长安浑身阴阳气血的变化状态，一边脑海里翻腾着各种相关的经方、验方和一些名医的自订方。
    中药一味药有其四性五味，有其升降浮沉，有其走哪条经入哪个脏的区别，也有其各种成份引发的各种变化，再加上人体内的脏腑气血运行变化的机理深奥复杂又玄妙，所以，一味药进入人体后所能起的作用就很难把握，更何况几味药十几味药组成的药方，其进入人体内引发的变化，按照排列组合，其变化数更是一个天文级数！
    所以，李端阳在药方这方面还不大敢自开方，一般都是尽量选择经过几百年上千年验证的经方验方进行加减，这算是比较稳妥之举。
    现在开高血压症的药方，没有那么多的经方验方可供选择，最多的倒是当代名医的一些自订方。
    不过这些自订方既然能拿出来，也必然是已经取得了良好疗效的，是得到了检验的。
    李端阳斟酌再三，结合秦长安的目前状况，结合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再加上这段时间自己对中医的大大提升了的感悟，开出了一副黄芪合六君子汤加减。
    黄芪、党参、陈皮、法半夏、云茯苓、白术、甘草、代赭石(先煎)、草决明、桑椹、肉桂、夜交藤。
    这副药方重用黄芪合六君子汤补气以除痰浊，配赭石、决明子以降逆平肝，加桑椹、肉桂补肾虚，加夜交藤以治失眠。
    “叔，你在这儿等会儿，我给你去医院取药去。”
    李端阳开了药方，又亲自去医院药房给秦长安配了药，一顿一顿地给分成小包带出来交给秦长安，还把药的煎法都写得清清楚楚的，这样秦长安回去交给老婆煎就好了。
    这么殷勤，一当然是为了讨好人家的女儿，二也是担心秦长安事后把这事给放到一边去。
    他一个未来的名医，如果老丈人因为高血压诱发脑中风或者心肌梗塞早早仙逝了，那就成笑话了。
    “端阳，今天跟你聊得很高兴，哪天你再给我指点一下我练的太极拳？”
    秦长安满脸愉悦地拍着李端阳的肩膀道。
    “行。”李端阳点头答应下来，反正以后他也得隔一段时间检查一下这个准老丈人的。
    今天秦长安算是默认了他，这是他们新关系的起点了。

 我真的开始怀疑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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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我不会当场发表意见的

    下午，李端阳宿舍门前的大树下。
    李端阳坐着一把大椅子，高小竹坐一把小椅子，两人手里一人一本书。
    李端阳手里很稀罕地拿着一本本科内科教材，他需要简单回顾复习一下。
    高小竹仍然拿着一本中草药图书。
    李端阳刚给她讲了一味蛇床子，这药别名野茴香，性味：味苦、辛，性温。有毒（一说无毒）。
    归肾经。功效：燥湿祛风，杀虫止痒，温肾壮/阳。用于阴//痒带下，湿疹瘙痒，湿痹腰痛，肾虚阳痿，宫冷不孕。
    李端阳主要给高小竹讲了杀虫止痒的功效。
    这蛇床子治疗湿疹瘙痒真的是一绝，有的人银部因为湿疹瘙痒难捱，坐卧不安，涂抹这个后是可以立马见效的。
    有时候甚至可以用卫生/巾包着它送入女患者的深处来止痒（当然这个李端阳是不可能给高小竹讲的）。
    高小竹听完李端阳讲述想了一阵，边想边看地上的蚂蚁。
    “大哥哥，你看这只蚂蚁生病了！”高小竹看着蚂蚁忽然叫道。
    李端阳顺着高小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蚂蚁在地上爬得歪歪扭扭，微微一股风来也能把它吹个趔趔趄趄的，和其他爬得飞快的蚂蚁很明显不同。
    它应该是被真菌感染了。
    在蚂蚁群中，一只蚂蚁被真菌感染了，如果无法通过清理真菌来解救，成年的会主动自我隔离，年幼的会被扔出巢外。
    这也是蚂蚁群为防止疾病蔓延的自救措施。
    这多少有些残酷。
    地上爬着的应该是一只成年蚂蚁，它正在远离蚂蚁巢，很明显是在主动自我隔离。
    “它应该老了，爬不动了。”李端阳道。
    不想把蚂蚁世界的残酷法则告诉高小竹。
    “大哥哥，它看起来还小着呢。”高小竹经常坐在这里观察蚂蚁，认得蚂蚁的大小。
    “那也没办法。应该是中暑了，把它移到阴凉地方吧。”李端阳说着用一根小棍子把那只蚂蚁轻轻拨到了一边。
    “我给它倒点水。”高小竹用手里的杯子给蚂蚁倒了两滴水，小心地没有把病蚂蚁泡在水里。
    李端阳又给高小竹讲下一株药草，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开。
    正讲着，他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刘鸿伟来的电话。
    就是那个给他这辈子带来第一桶金的老板，他的准岳父秦长安的朋友。
    当然现在这个刘鸿伟联系他，已经不需要再通过秦长安了。
    “刘叔，”李端阳接通电话微笑道，“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端阳，有件事想麻烦一下你啊，嗯，我这边吧，有一个朋友的大哥，得了一个怪病，现在三个医生都争论不休，所以想让你也来给看一下啊。”话筒中传来刘鸿伟沉厚的声音。
    “有三个医生给看着？还争论起来了？”李端阳听了有些头疼。
    “嗯，端阳，我这个朋友的身份吧，有些特殊有些敏感……”话筒中刘鸿伟的话语犹豫了一下，接着低声说了一下对方的身份，然后道，“所以对不起啊端阳，我也没办法力排众议，就让你一个人来给他大哥看这病。”
    “明白了。”李端阳语气微微顿了顿，“行吧，我也去给看一看，不过刘叔，我就不当场发表意见了。”
    既然刘鸿伟的那个朋友是那样的身份，想必请的医生身份也不一般，那他李端阳自然不会在那种堂头上出风头的。
    但刘鸿伟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少不得去一次。
    另外到底是个什么怪病，他也是很感兴趣呢。
    “小竹，哥出去一下，你上楼去吧。”李端阳挂掉电话对高小竹道。
    然后他把高小竹送上医院大楼，转身下来开车按照刘鸿伟给他发来的定位图直奔而去。
    正走着，秦琳琳打来电话，听说他又要去看一个怪病，就让他去交大接她，她也想去看看。
    虽然现在她的时间很紧，但遇到一个怪病她也不想错过见识一下的机会。
    李端阳就给她稍稍说了一下情况。
    “那我不去了……嗯，我觉得吧，这种情况比较特殊，有什么想法后面稍稍给提一下就好了，你说呢？”秦琳琳委婉道。
    “好吧，宝贝，听你的。”李端阳笑道。
    “啥宝贝不宝贝的，肉麻不肉麻？”秦琳琳嗔道，不过听起来声音很愉悦。
    李端阳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其实任何人都想被别人当作宝贝的，只不过看那个人是谁了。
    笑着打完这个电话，李端阳一路心情愉悦地赶到一个小区，有武//警站岗的那种。
    已经有人等在外边了，是刘鸿伟的司机，客气地带着他进了小区，来到了一座小别墅中。
    客厅中有好几个人，只有一个是农民模样的人，六十二三岁的样子吧，而且李端阳一眼看出他就是那个患者。
    在刘鸿伟的介绍下，李端阳态度谦虚地和在座的几位一.一打了招呼。
    三个医生，两个教授，一个是在长安市开着一家很有名气的诊所的名手，唐嘉成，刘鸿伟的病他和老郝也都给看过，最后是被他李端阳给治好了。
    如今李端阳的名字，他们三个都听说过。
    在他们眼中，李端阳算是一个多少带着点儿神奇色彩的年轻小后生。
    然后在几人的注视中，李端阳开始给患者做四诊。
    患者农民大叔韩金厚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李端阳，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不信任很明显，不过他倒也很配合李端阳的诊断，让伸胳膊就伸胳膊，让伸舌头就伸舌头，病情也说得很仔细。
    他是个很朴实的人，觉得自个儿的病也不是什么大病，也不想再去大医院去看了，但如今来弟弟家做客，既然弟弟对他的病情这么重视，他自然也得配合。
    没想到还难倒了这大城市里两个大教授，还有一个有名的大夫，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李端阳给韩金厚诊断完，对刘鸿伟摇摇头，然后安静地坐在一边听两个教授和唐嘉成继续议论韩金厚的病情。
    这三人见李端阳对刘鸿伟摇头，也就不再把他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降尊纡贵地询问他对患者病情的看法。

 第114章：哥的内心，睥睨你们

    患者韩金厚的病情，还真有些特殊。
    一年多前吧，他得了场感冒，从此就总感到胃脘不舒适，他也没当回事儿，可慢慢地病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每天他吃饭，尤其是吃午饭和晚饭时，刚吃一阵子，还没把饭吃完就觉得冷得厉害，这时还会口渴，特别喜欢喝热水。
    （李端阳问诊时还多问了一下，患者韩金厚说他不怕冷时口也不渴，就每当怕冷时，就开始口渴想喝热水了。）
    但他喝进去热水后又会觉得胃部胀得厉害，并且立马就感觉脊背上开始冒出一股寒气来，从上往下延伸，一直寒冷到脚心，然后又开始向全身蔓延！
    同时他开始不断打哈欠，这种时候他也没办法吃饭喝水了，只能停下吃饭喝水去外面晒太阳，甚至得赶快上床去盖上被子捂着，这样过个20～60分钟不等，他才能重新暖和过来，然后继续吃饭。
    自从得了这种毛病，他连夏天也都是这样。
    这种毛病他去当地县医院看过，也找几个中医看过，但都没看好，甚至都搞不清楚他得了什么病。
    几个月前他曾先后患过两次疟疾，吃西药后治好了，就是这一吃饭就冷得不行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治好。
    现在他还很容易打瞌睡，吃饭也不行，吃不了多少。很容易嗳气，放屁少，大便软烂不爽，尿色深黄像浓茶，皮肤不时起疹，痒得厉害，脑袋也整天昏昏沉沉的，两条腿没有力气，走起路来都感觉轻飘飘的，还很容易感冒。
    据他自己说，以前中医大夫给他配过桂枝汤、玉屏风散、六君子汤、附桂理中汤等好几种药方，吃上都没有什么效果。
    来到长安市后，他弟派家里人带他去大医院检查过，检查结果，他应该患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和胃下垂很长时间了。
    目前他面色萎黄，脸颊泛着黑晕。
    舌红，苔白黄厚腻。
    右脉濡细，左脉弦细。
    整个人目前就这么个情况。
    说起来患者韩金厚这病也不算多重，就是细思这病理很让人费解，拿不准他体内到底是寒还是热，搞不清病机，要治好这病就难。
    所以，患者韩金厚的弟弟前面请了两位教授来也没给治好，这次又把唐嘉成请来，请三人一起讨论这病情。
    现在两位教授和唐嘉成在患者中气下陷，需要升阳举陷治理胃下垂这一点上的意见相同，只是在患者体内寒热问题的辨别上存在分歧。
    两位教授觉得患者体内以湿热为主，所以在升阳举陷的同时，当以清热利湿为主。
    而唐嘉成以为目前患者体内以寒湿为主，在升阳举陷的同时当以温中祛寒利水为主。
    说得更明白些就是，两位教授主张多下些苦寒之药，而唐嘉成主张多下些温热药。
    三位的辩论表面上自然不会多激烈，但在和气文雅的辩论中却显出了各自的固执来。
    这种辩论既然涉及到医理之争，自然牵扯到的面子问题也是很大的，尤其他们如今面对的患者身份又有些特殊。
    所以搞得气氛很有些微妙而尴尬。
    “小李，你也谈点儿你的看法吗。”患者韩金厚的弟弟韩中厚看了看手表微笑着对安静坐在一边的李端阳道，“别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吗，年轻人说错了也没关系，这正是你们医学生的一个学习的好机会吗。”
    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气场强大，坐在那里不说话都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这时微笑着让李端阳发表看法，其他人就都停下了说话看着李端阳，听听他怎么说。
    李端阳无奈地笑笑，开腔道：“韩叔的情况让我很困惑，只能猜测一下病情的来龙去脉。”
    无论他心中对患者韩金厚的病情多么笃定，但这种谦虚的开场白是必须要有的，场合不同吗。
    “韩叔这怪病看似起始于一年多前的一场感冒，但我觉得吧，任何病情都是日积月累而造成的，一年多前的那场感冒只是让韩叔体内的病情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然后就变生出如今的怪病来。”
    “我说的韩叔这病情日积月累而来，主要是针对他体内的寒邪。”
    “寒气侵入人体后是会潜伏下来并逐渐积累的，积累得多了，它会转化成体液，然后会转化成痰瘀、血淤甚至是脂肪等形式的固体存在下来，这和大自然界中气体会转化成液体，液体又会转化成固体是一个道理。”
    李端阳说到这里，两位教授脸上隐约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李端阳的这种论调在《黄帝内经》中也能找到论据，比如“寒极生热，热极升寒，寒气生浊，热气生清。”
    其中的“寒气生浊”就可以延伸出李端阳的这个“寒气可转化成液体甚至是固体在人体内潜伏下来”的论调来。
    但问题是，《黄帝内经》中关于寒邪致病的大量理论阐述，在经过几千年的反复扬弃后，在中医界逐渐被忽视，被边沿化了。
    如今学术界更是不怎么提这套寒邪致病的理论了。
    在中医界的思维模式被逐渐西医化的大背景下，许多中医界人士已经逐渐放弃了《黄帝内经》等经典理论的指导了。
    这就是许多人提倡的中医要随着时代进步而发展革新的结果……
    结果就是像一个婴儿一样不听老祖宗的话强行要疯跑出去，一心要挣脱老祖宗的思维束缚，要迎接拥抱西式化思维，要革新，要创新！
    革新和创新是对的，这是社会发展的永恒动力。
    但问题是……
    你首先要保证你比老祖宗更高明……
    （这里说的高明仅仅指在中医认识这个范畴中，别拿现代科技的发展来偷换概念。）
    老祖宗能发现经脉，能发现子午流注这种神奇的规律，老祖宗能创出五气六运……，咱们这些现代人，能吗？
    如果你也能内视看清自己的经脉，你或许还多少有点儿资格提倡创新和革新。
    问题是你不能！！！！
    你连自己的经脉都看不到，对自己的体内只靠仪器拍出片子的帮助才能模糊看到些五脏六腑和骨头肌肉血管筋脉，然后你就要革新那些能发现经脉和子午流注等伟大创举的老祖宗的学问，这无疑是像幼稚园的小学生要革新博士生的理论一样可笑！！！！
    现在还出现了各种企图把中医彻底拉到地平线上的论调，否定中医的一切神奇，否定古代可能存在“神医”的观点，自己平庸无知无能，就要否定一切超出自己认知的人物存在！
    照这样发展下去，再过几年几十年，中医会治个头疼脑热的都会被当作“神话”而被否定掉。
    那时的人们也许会睁大无知的眼睛，中医能治疗头疼吗？胡扯！中医只会让你出气顺一些，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
    李端阳说着自己的观点时，瞥见两位教授脸上出现的不耐烦的神色，心中喷涌着一股愤怒和悲哀，眼神终究是变得锋锐了一些，不大在乎给不给两位教授脸面了。
    反正哥吃的是扛扛硬硬的医术饭，怕你何来？！
    谦虚是哥的处世，是哥的伪装。
    哥的内心，睥睨你们。

 第115章：患者吃饭喝水就恶寒的病因

    “所以我观韩叔的体内，除气血亏虚、中气下陷和湿盛外，寒邪很重！你们看他脸色萎黄，这是气血亏虚的表现，脸颊泛着黑晕，这是寒邪束肺的表现。”
    “寒邪束肺，肺主治节功能失常，不能把津液气血充分散布到全身各处，所以脸色萎黄，且脸颊泛起了黑晕。”
    “这一点在他的脉象中也有体现，右脉濡细左脉弦细，既是气血两虚和湿盛的脉象，也是寒邪附体的脉象。”
    此时，李端阳说话的音调音量音高都没有改变，可是那口气却变了，变得不那么谦虚客气了，变得有些厚重甚至有些老神在在的了。
    “韩叔身上目前出现的症状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一吃下饭后就感到恶寒这是什么缘故？一喝下热水后就更加寒冷这是什么缘故？”
    “很简单，这就是寒邪附体的缘故。”
    “吃饭喝热水勾动了体内的寒邪了，具体说，其实就是因为吃饭和喝下热水后，热量开始汽化体内寒冷的体液，开始融化体内寒冷的痰瘀血淤了，这就会开始吸收人体内大量的热量，人自然就会感觉寒冷了。”
    “这就好比下雪不冷消雪冷一样，雪开始融化时会吸收走大气中的大量热量，所以天气就变得寒冷了。”
    “至于为什么韩叔会感觉脊背上一股寒气从上而下一直延伸到脚底，然后再蔓延全身，这是因为寒邪最容易侵犯和堆积的地方就是人体背部的足太阳膀胱经了。”
    “当然，寒邪也会侵犯和堆积在人体的胆经、肺经和胃经等地方，直至遍布全身，所以韩叔后面才会感觉浑身寒冷。”
    “综合来说，我感觉韩叔体内的寒邪很重。”
    李端阳说完这么一长排话后，停了下来，因为两位教授脸上的不耐烦神色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他就给他们一个辩驳的机会。
    “小李，你说的这一套乍听上去也有点儿道理，不过，小李，我们现在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创造理论的。”
    两个教授中的一个较年轻的，四十多岁的周恒阳道。
    他把“创造”两个字说得特别重，这意思相当于在说李端阳是胡说八道了。
    因为“寒能生浊”在他的理解中可不是李端阳理解的这样的，应该是“寒气能使人体内生出浑浊”这样的意思。
    但这个他就不想和李端阳辩论了，因为这两种理解最后导致的结论都差不多，都是寒邪能在人体中以各种形式潜伏下来。
    李端阳那么理解，还更直接一些。
    而按他的理解，绕来绕去地最后反而说不清楚。
    而且扣字面意思和一个学生娃在这里辩来辩去的太掉身价。
    这里又不是考场，不需要那么地扣字眼。
    他只需要在患者病情上驳倒李端阳这个学生娃就可以了。
    李端阳则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说患者体内主要是寒邪附体，那么，病人舌质红、舌苔白黄厚腻，尿色深黄如浓，这些热象你怎么解释？”周恒阳盯着李端阳质问道。
    “我没有否定韩叔体内有热。”
    李端阳和缓从容地再次开口道。
    “同时，我上面说的也不是我自己创造的理论，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黄帝内经》曰【寒气生浊】，我上面说的都是根据这一点来阐述的。”
    “《黄帝内经》还说了，寒极生热，热极升寒。寒邪也是会转化成热的。”
    “其中最简单的一个体现，寒邪侵入肾脏，影响了肾水滋润全身后，人体内自然会开始发热。”
    “这个道理，我们可以打个比方，假如把人体肚脐那儿当作地平线的话，那么肾水便如大地下的地下水，地下水不上升来滋润大地，大地自然会发热。”
    （中医中所谓的心肾相交，水火既济就是这个道理。心火和肾水互相利用，共同来维护人体内的热量和水分的平衡，这也是人体内阴阳平衡的一个重要方式和体现。）
    “所以现在患者韩叔体内的情况正是寒热交杂，但却是真寒假热。”
    “所以，应该在升阳举陷，除湿利水的基础上，重在温阳祛寒。”
    “患者不是实验对象，我们不能想当然地来用药。”周恒阳找不到一个很好的驳倒李端阳的突破口，只能这么说一句来挽回脸面了。
    另一位名叫张开堂的教授没有说话，脸上一副思索之色。
    唐嘉成也没有说话，李端阳最后的结论和他是一致的，只是，他是出于一种诊断上的直觉，道理却说不出李端阳这么多这么有条理来。
    李端阳说完，也不再多说了。
    在座都是中医省内大家（最起码名义上是的），主要问题剖析清楚，其他枝节问题都不在话下。
    患者韩金厚嗜睡、头昏、下肢乏力，行走有飘浮感，易患感冒，这是气血两虚，体表卫气不固的原因。
    纳差，嗳气多而矢气少，大便软烂不爽，这是脾虚运化无力，中焦湿盛，清阳不升，胃气不降上逆的原因。
    患者皮肤时起痒疹，这主要是体内血虚和湿热所造成的。
    尿如浓茶，苔白黄厚腻，脉象细中有弦，这是有湿热郁伏少阳。
    那么治疗方法也就出来了，升阳举陷，补脾和胃，通阳利尿。
    唐嘉成不说话，已经开始写药方了。
    两个教授也开始写药方。
    李端阳也开始写了。
    他写的药方是黄芪、柴胡、升麻、葛根、党参、白术、大腹皮（槟榔的干燥果皮）、茯苓、青蒿、通草、茯苓、陈皮、甘草。
    黄芪、柴胡、升麻、葛根四味药皆有升提气机的作用，可以升阳举陷。
    柴胡和青蒿可开达少阳气机，并配合通草、茯苓利小便以通阳为主。
    同时党参、黄芪、甘草、葛根、升麻、陈皮又可升补脾气，和降胃气。
    白术、大腹皮增强健脾祛湿作用。
    因为今天的讨论不是很融洽，气氛有些微妙而尴尬，所以各人写完留方，也不再讨论，就看主人自己选用哪个药方了。
    李端阳告辞出来，也没有多想今天这事儿，原本他是想低调的，可是既然低调不成，那也就少不得张扬一番了，对此他也不用后悔和担心什么。
    只是可能会传出些太过张狂的名声，那也无所谓了，华夏人的舌头从来是没有脊梁的，既可以说“老要癫狂少要稳重”，也可以说“人不张扬枉少年”，没有一股气啊劲儿啊的，那还是一个少年人吗？
    这个社会向前发展也全靠年轻人的这股气啊劲儿啊地往前冲着。
    所以，不必瞻前顾后首鼠两端的，堂堂正正走向前便是。
    开车往回走的路上，刘鸿伟给他打来电话：“端阳啊，我那朋友还是很欣赏你的，药方用了唐嘉成的了，和你开的药方基本一样，只比你少了白术和大腹皮两味药。”
    这是可以想到的事，唐嘉成毕竟比他更有威信的。
    所以李端阳听了也不失望，笑道：“药力不够，能起到效果，但见效慢了。”
    “那我过两天再劝劝我朋友。”刘鸿伟道。
    “那随便你了刘叔，我反正已经完成你给我布置的任务了。”李端阳笑道。
    这事在他的心目中，真就是回刘鸿伟一个人情了。

 第116章：承认其疗效却不承认其理论这是耍无

    “到底什么怪病啊？”
    李端阳还没回到医院，秦琳琳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现在她对怪病什么的很感兴趣。
    听完李端阳对病人病情的描述，秦琳琳惊讶地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这是什么病因病机造成的，患者怎么会一吃饭一喝水就寒冷成那样？
    用西医的理论是根本无法解释这种病情的，用中医的理论——就她目前学到的那点儿，也无法解释啊？
    “说说，这怎么回事啊？”
    想得头疼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秦琳琳也只有向李端阳请教了。
    对于她来说，李端阳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医学宝典”了。
    “寒邪潜伏人体内作怪啊。”
    李端阳就把那套“寒邪侵入人体后，会由寒气会转化为人体体液，进而转化成痰瘀、血淤甚至是脂肪状的半固体和固体潜伏于人体之中”的理论讲给了秦琳琳听。
    秦琳琳听了感到不可思议，深表怀疑！
    寒气进入人体后会液化为液体，然后又会凝固为固体？！
    然后人吃饭喝水时产生热量，又会让那个寒气再从固体熔化为液体，再汽化成气体？！
    然后这个过程中就要吸收患者体内大量的热量，所以患者就会感到寒冷？！
    这寒邪竟然在人体中玩开了大自然界中的物质三态转化吗？
    这是不是太荒唐了些？！
    但好像……
    除了这样的病机病因，似乎又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病因病机啊？
    但这在西医思维中是绝对会被斥责为扯淡的思维！
    “想不通……”
    秦琳琳嘀咕。
    “可能还是李端阳的那句话是对的，对于我们还没有彻底搞明白的事物，我们可以用各种思维模式去思考它，并不仅仅是只有通过现代所谓的【科学】的思维模式才能去思考。”
    “假如现代的所谓的科学的思维模式自己解释不了一些事情，还要打压其他的思维模式，那这样的【科学思维模式】它还科学吗？”
    “我们不应该被现代的所谓的【科学的思维模式】画地为牢。”
    秦琳琳这样想着，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偏向一些纷乱的航道，赶紧停了下来，摇摇头甩掉了这些奇怪的思维。
    但她深知，她可以把李端阳的这种思维模式甩掉，但遇到特殊病情时，也许你只用西医的所谓的科学思维模式就解决不了患者的病情的。
    那时，你又不得不用其他的思维模式去解决患者的病情。
    中医和西医这样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真的很割裂人的三观啊。
    就看这个患者的奇怪病情最后是被怎样看好的吧。
    疗效是最客观的东西。
    你不能强词夺理地说“我承认你的疗效，但我不承认你的思维。”
    那就纯粹是耍赖了。
    所以，秦琳琳等着看那患者古怪的病情最后是怎么被治疗好的结果了。
    李端阳却在回到医院后就把这件事给甩到脑后了。
    毕竟在他从医的多少年中，这样的病情微不足道，根本称不上什么怪病的。
    之所以被当作怪病，只不过是因为太多人不相信也不承认中医思维而已。
    两天后。
    患者韩金厚在服用了唐嘉成开出的药方后，恶寒微微减轻，脘胀下移为腹胀，矢气（放屁）增多，大便成形。
    这说明这药见到了成效。
    其弟韩中厚却看着唐嘉成的药方和李端阳的药方再次来了兴趣，便对韩金厚道：“哥，你试着再加两味白术和大腹皮看怎样？”
    韩金厚听了他弟的话按照李端阳的药方加了白术和大腹皮，只用了一天，吃饭喝热水时恶寒尽去，也不再打哈欠了，小便转清，皮疹消除。
    又服用一天，诸症皆愈。
    韩中厚立即派自己的秘书带着他哥韩金厚去见李端阳，看后续还需要再如何调理巩固一下。
    其时李端阳正和秦琳琳、高小竹搬着椅子坐在他宿舍门前的大树下看书聊天。
    秦琳琳学得烦闷，而且还想写一篇sci，却苦无思路，所以来李端阳这里来找灵感来了。
    见到韩金厚来，李端阳问了一下他服药的情况，韩金厚带着惊讶和敬重一五一十地给李端阳讲了他服药以及目前身体的情况，李端阳给他脉诊了一下（同时自然又感知了一下他浑身的阴阳气血状况），加减了一下前面的药方嘱他回去照方再服用一段时间。
    韩中厚的秘书徐克年近四十，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把李端阳拉到一边询问他在学习和生活中有什么困难。
    这也是韩中厚派他来的应有之意。
    “没有什么困难。”李端阳微笑，“也就我最近收了两个徒弟……”
    他把高小竹下一学期需要进入这中医院附近幼儿园的事，以及李妮妮弟弟李科小学转学的事提了一下。
    这种事不大，可让他办起来还是需要好好跑一跑的，如今既然有张一张嘴就能办成事的机会，他自然也不会放过，所以就提了一下。
    徐克带着惊讶的表情掏出手机记下了高小竹和李妮妮弟弟李科的详细情况后，还是没有忍住地问道：“请问李大夫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收一个连初中还没毕业的女孩和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为徒？”
    “带起来轻松啊。”李端阳笑道，“再说我现在还完全没有什么名气，除了她们又有谁会真正拜我为师？”
    这当然只是开玩笑的话，徐克也就当一个玩笑话听了，然后他和韩金厚跟李端阳告辞走了。
    “看来你那套寒气进入人体后会液化为液体，又可能会凝固为固体的怪论是对的。疗效证明一切。”
    秦琳琳望着患者韩金厚的背影对李端阳道。
    “那不是我的理论，那是来自《黄帝内经》的理论。”李端阳摇头道，“《黄帝内经》中有一句寒能生浊，这句话当然还可以有其他的解释，比如寒气进入人体后会把人体的脏气和经脉中的经气液化为液体，又把水湿津液血液凝结为痰瘀和血淤，以及脂肪那样的固体，也可以像我那样解释。我那样解释只是为了更简洁明快而已。”
    说完这个李端阳转了话题。
    “这些就不说了，你还想写一篇sci的话，我这里倒有个想法可以提供给你。”
    “哈？你又有想法了？说来听听。”秦琳琳立即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李端阳。
    一边的高小竹也立即伸长脖子凑过去听。
    虽然一点儿也听不懂，但她就是喜欢听。

 第117章：诸事缠身心欲倦

    “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新奇思路的，我怎么就没想到？”
    秦琳琳认真地听完李端阳所说的关于写一篇关于西医sci的想法，惊讶地道。
    她这段时间一直想写一篇西医sci，可是在淘汰了两个选题后，一直再找不到新的思路和方向。
    而今天李端阳所谈的一个关于老年肿瘤方面的新命题，却又新颖又很有价值，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你不看我目前正在治疗什么病吗？”李端阳笑道。
    秦琳琳一听恍然大悟，李端阳现在就在整天给一些肝癌病人治疗着啊，所以他能发掘出这方面的新奇有价值的论文选题也就不奇怪了。
    “看来论文的功夫始终在课堂外啊。”秦琳琳感叹。
    “那是，理论始终是源于实践的，建议你将来读研时也不要死钻资料，还得多参加一些治病实践的。”李端阳道，“这个论文，你自己主笔，我以后有想法了随时提供给你，我就当个第二作者就好了。这次你再推辞第一作者的位置，那我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那行啊。”秦琳琳想了想红着脸说。
    心里想反正现在他俩的关系都挑明了，占这家伙一点儿便宜……嗯，也是可以的。
    太好强吃不到果子啊，所以她决定还是模糊一回自己的羞耻心吧。
    随后两人就这个论题又谈了很久，赶吃下午饭时，两人已经搭建好了这篇论文的框架了。
    这也就是李端阳不想一下子抛出自己的观点，不然一个照抄未来一篇sci的东西，还用他和秦琳琳这么长时间地讨论来讨论去的吗？
    一起吃下午饭时，李端阳感觉秦琳琳有些神不守舍的，这个李端阳不用猜就知道为什么了，他们的论文投寄给《aging cell》已经快两周了，可是目前依然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而sci期刊审稿的环节与国内刊物也是基本一致的，一般就是初审、复审和终审三个环节，初审的效率通常都比较高，很多sci期刊一两周就会给作者回复的。
    对这件事李端阳也不好怎么安慰秦琳琳，因为他自己同样对这件事有所担心。
    不要太过迷信sci期刊那些人的节操，这个世上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如果sci期刊那些人发现了这篇稿件所潜含的巨大利益，会不会做什么手脚，这一点连李端阳也不敢保证。
    这种事一般是不可能发生的，但万一呢？
    而他们为这件事已经投出了骰子。
    “不用太过担心，该来的总会来的。”
    李端阳还是安慰了秦琳琳一声。
    秦琳琳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高小竹一边吃着饭一边关注着大哥哥和大姐姐的互动，他们今天下午的交流她根本没听懂一句，现在大哥哥和大姐姐的这句简短的对话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真的好像说暗语一样啊。
    高小竹因此费尽了脑壳思考她为什么听不懂大哥哥和大姐姐说的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是她的知识太少了，要是她的知识多一点，她就能听懂大哥哥和大姐姐说的话了。
    “要好好学习啊，我一定要学得听懂大哥哥和大姐姐说的话！”
    高小竹暗暗攥紧小拳头想着。
    ……
    改日李端阳就把那篇稿件至今还没有音讯的事丢一边去了，这件事目前超出了他的能量范围，还是不要多想，静等就可以了。
    目前他要做的事和考虑的事情也很多，实在没时间在这种事上白费心思。
    现在他的时间安排依然很紧，除了日常抽点时间备考即将到来的四级英语笔试，以及抽点时间稍微复习一下目前大学的中西医课程，还要日常检查诊断治疗他负责的那几个病人。
    除此以外，继续深入学习中医提高医术，以及基于控制他自己体内静电场这个短期目标的修炼，都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
    另外，还有三件事也一直挂在他的心头。
    一是近期需要回家一趟见见老爸老妈了。
    他很想他们了，单单在视频上见见不能满足他的那种热切渴望赶紧再见到父母的心理。
    此外他还得回去给大姑复查一下身体的。
    二是给高家爷孙俩和李妮妮姐弟俩租赁房屋的事也得赶紧办了。
    这个他已经在租赁房屋的中介公司登记了，他们给他找了几处房屋他都有些不满意，至今还拖着。
    但高老头整天喊着要出院，他大概已经察觉到所谓的医院照顾他们只是李端阳编造的一个谎言，所以坚决不想再在医院里住下去了。
    三是去京都给秦琳琳联系王辉说的那个导师的事也得去一次了。
    王辉已经把他的事给那个导师说了，那个导师听说他有些神奇，也很想见他一面。
    这些事挂在他的心头，互相牵扯着，已经对他形成了一些心理压力，得赶紧一件一件去办了。
    首先是回家这件事，他准备最近赶紧抽时间回家一趟了。
    先把病人交给老郝他们去负责两三天。
    （本来这件事也不是他的事啊，可是不知怎么就彻底沾到他手上了，现在那些病人也最认他。有一个肝癌病人整天想着寻死觅活的，要不是他好好给安抚着，估计保不准就会发生什么事的。那家伙还带着些抑郁病的。）
    他这次回家最多也就只能在家里呆两三天的。
    唉，说好这一辈子要轻轻松松活的，可不知不觉间就诸事缠身了。
    人啊，一旦你有了名叫责任心的这种东西，背上背负的东西终究是会一天天多起来的。
    甩都甩不脱的。
    将来要建一所民营中医大学的话，责任更大更多，背负的东西也只会更多更重……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任你再睿智，只要你的性格不变，你终究会陷入一大堆大大小小的事务中的。
    很多时候，还是自己不由自主地主动捡起来背上的。
    就比如治疗韩金桔母亲的事，拉扯李妮妮的事，以及将来要建一所民营中医大学的梦想，都是他李端阳不由自主地自己捡起来给背上的。
    刚检查完病房回到单身宿舍门前的大树下，和高小竹坐着，李端阳想着这些一件件的事，心里叹一口气，也只有努力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务中保持一个平和安宁的心态了。
    “大哥哥，这是什么草药呢？”
    一边的高小竹打断李端阳的思虑问道。
    李端阳立即俯下身去看看那株草药给高小竹解答：“这是麻黄啊，宣肺解表很厉害的！”
    “什么是宣肺解表啊？”高小竹又问道。
    李端阳又给她解答下去。
    在这样的一问一答中，他心里的思虑慢慢地就减轻了许多。
    很多时候，高小竹就是他的开心果啊。
    她和秦琳琳不同，秦琳琳目前带给他的是兴奋、激动和昂扬，可目前的高小竹带给他的是纯粹的宁静和踏实。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目前成为了他精神世界中不可或缺的两根支柱了。
    也许在人生中，你真的需要找一些人和事来支撑你的精神世界的，这是一个人能生动健康地活着的前提之一，也是一个人存在的真正价值吧。

 第118章：擦出电火花了

    改日下午，李端阳去交大给那个刘鸿运副教授做复诊，目前他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所以对李端阳已经很信任了。
    李端阳给他加减了一下药方让他继续服用。
    告辞出来去交大图书馆找到秦琳琳坐一会儿，秦琳琳正在为新的论文查找各种资料，忙得不亦乐乎。
    李端阳就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看她忙碌，脑子里啥也不想，就只想那么静静地脑子里空洞洞地坐着。
    忽然——
    叮！
    他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来自《aging cell》的信息，告诉他初审已经通过。
    李端阳微微顿了顿，然后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伸手去碰了碰秦琳琳，伸过手机让她看：“初审过了。”
    秦琳琳转头看着他手机上来的信息愣了一下，眉毛顿时高高地挑起来，两颊酒窝显现，两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随即兴奋地满脸通红地转身去抱住了李端阳，在他耳朵上亲吻了一下，还低声兴奋地叫道：“呀，太好了！”
    可也就在这时，她的嘴巴一麻，被李端阳猝不及防之下耳朵上释放出来的静电给电了一下！
    “什么东西？”
    秦琳琳捂着嘴闪回去，疑惑地盯着李端阳的耳朵，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就只是干干净净的耳朵啊？
    “最近身体有些干燥，偶尔会有些静电，可能是太忙碌了，得好好调理一下身体了。”李端阳醒悟过来，赶紧低声解释，随即又笑道，“另外也可能是你太激动了，也可能产生了一些静电。”
    事实上是刚才秦琳琳突然抱住他时，浑身的香味和那种触感让他一时猛地太兴奋了，猝不及防之下就放电了。
    “我的嘴巴会放电？”秦琳琳疑惑地看着李端阳，有些不相信他的解释，“不可能，而且我才是被电的一方，是你的耳朵刚才放电了！”
    这么说着，她伸出手去触碰李端阳的耳朵，李端阳急忙躲开了，同时用目光看了一下周围，周围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秦琳琳也立刻察觉到了这个情况，脸更红了，赶紧转头假装去看眼前的笔记本，图书馆里撒狗粮，这可不太好。
    李端阳笑笑把嘴巴凑到秦琳琳耳边道：“也只是初审通过了，不用那么激动的，后面的外审和终审才是关键。”
    这就是在及时地转移话题了，另外他说的也是实话。
    sci文章初审只是期刊编辑对文章的审核，他们重点关注文章有没有明显的写作问题，比如结构问题、语法表达问题，以及文章的研究方向是否有价值，是否符合期刊要求，这只能说是一个比较浅薄层次的审核。
    因为杂志社编辑并不会精通各行各业的专业内容。
    所以他们审核通过了也并不能说明太多的问题。
    后面的复审（也就是外审）和终审那才是关键。
    复审是最为严格的，由3-4位外部审稿专家进行专业领域的严格审核，他们的审核会非常的详细而专业，并且在时间上不可控，主要取决于外审专家的工作效率和时间安排。
    一般长达一两个月的。
    外审过后就是终审，终审是杂志社来完成的，通常是主编终审。
    终审在时间上比外审可控，毕竟是由杂志社内部人士完成的，但时间总体上也是有快有慢，不同刊物时间不同，也没有统一标准。
    所以，初审通过并不代表什么，文章距离见刊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后面还很漫长，存在的不可控因素还有很多。
    不到终审通过的一刻都会让人提心吊胆的。
    有时甚至终审通过了，文章还有不登刊的可能。
    “我也知道啊，可毕竟是通过了一关吗。”秦琳琳红着脸低声笑道。
    被电了一下这样的事马上就被她拋到脑后去了。
    毕竟一般来说，谁也不会太纠结这样一种“意外”的小插曲。
    可李端阳心中却感到特别的尴尬和憋屈，甚至有些煎熬，也不知这一身异常的静电场何时才能彻底控制住。
    他决定马上回家去放松一下了。
    “琳琳，我准备回家一趟。”他说道。
    “啊？什么时间？”秦琳琳惊讶地问道。
    秦北那么远，一般学生除了放长假和有事，一般不会中途回家吧？
    “就今天晚上。”李端阳决定下来的事就雷厉风行，何况只是回家这样的小事。
    “啊？”秦琳琳下意识地看看笔记本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四点了啊？你准备什么时间动身啊？”
    “晚上十点。”李端阳说道。
    从长安开车回秦北神树县需要近九个小时，晚十点动身，明天早晨七点钟也就到家了。
    “怎么这么急？有事吗？”
    “我得回去给我大姑复查一下。”
    “那也不用开夜车吧，那么长的路……”秦琳琳担心了起来。
    “没事儿，我给你说过我会修炼打坐的，只要稍微打坐一下就能精力充沛的。”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定要开夜车的话……嗯，那我跟着你吧。”秦琳琳说着脸又红了。
    跟着李端阳回去，就要见到他老爸老妈了啊，到时……
    “不用啊，你忙你的。”李端阳急忙道。
    他这次回去主要就是想放松一下，秦琳琳跟着他，万一两人在路上再有个亲密接触，然后又放出电火花来呢？
    “你准备回去多长时间？我的时间……，跟着你我也不耽误时间啊？”秦琳琳坚持道。
    还可能加快进度呢，李端阳的点子真多。
    李端阳心里苦笑，这就不能再拒绝了，否则秦琳琳一定会产生疑心的，她本来就担心他和韩金桔还可能有感情……
    “那行。只是，小竹也早想跟着我去秦北看一次了，把她也带上？”
    带上小竹也能有个缓冲啊。
    “只要高叔同意，带上也行啊？”秦琳琳没有多想这件事。
    “那好，你先忙着，我回医院去安排安排那些事。”李端阳说着拍拍秦琳琳的肩膀，站起来走了出去。
    他走后秦琳琳也呆不住了，第一次去李端阳家啊，就要见到他老爸老妈了啊，该带点儿什么见面礼呢？
    她得赶紧去准备准备……

 第119章：回家

    李端阳计划是晚上十一点动身回家，结果他和秦琳琳、高小竹下午六点就动身启程了。
    临时改变了计划，他们准备在中途找酒店休息一晚，这样就不会疲劳赶路了。
    高小竹见秦琳琳给李端阳车后备箱里塞了好多东西，心想大姐姐可真有钱，她以后也想挣钱，挣好多好多的钱。
    那样大哥哥要没钱了，她就能给他花钱了。
    车上路后，秦琳琳和高小竹坐在了后排，一路走一路欣赏着两边的风景，可秦琳琳这段时间太累了，看了没多长时间风景就睡着了，只剩下高小竹毫无睡意，一路睁大眼睛看着车窗外面，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李端阳索性让她坐到了前面副驾位上，这样她的视野能更好点儿，秦琳琳在后座也可以睡得更舒服些。
    走着走着，高小竹也终于看累了，歪在副驾位上睡着了，秦琳琳醒来又把她抱到了后排座上。
    “我开一会儿吧？”
    “不用。咱们到延市就休息。现在距离那里已经不远了。”
    车行到晚上近十点钟，他们到达了延市，李端阳走前已经在延市的金桥酒店预订了两个房间，这时自然就把车开到了金桥酒店。
    简单吃点夜宵休息。
    高小竹整个人是在迷糊中吃夜宵的，就那样要不是李端阳和秦琳琳给控制着量，估计也能吃个肚子溜圆。
    第二天早晨起来，高小竹才明白过来他们来到了延市，吃早餐时嘀咕道：“听老师说，延市是个好地方呢。”
    李端阳看向秦琳琳：“要不我们在延市玩上一天？好像好长时间没放松一下了。”
    秦琳琳笑道：“看你啊，不过我的论文进度赶不起来就怪你！”
    “行行，我负责给你加快一下进度！”李端阳笑道。
    于是行程计划被改变，吃完早餐后，三人开着车出去游览了，黄帝陵、纪念馆、宝塔山自然是必游之地，最后他们连壶口瀑布和国家森林公园也去了，虽然都是蝶影观花，不过也留下了不少相片。
    匆匆游览完这些地方也就黄昏了，得，继续住在金桥酒店。
    次日吃完早餐继续赶路。
    到十点钟进入神树县后，秦琳琳整个人明显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虽然脸面上不显，但她竖直了的耳朵尖瞒不过从后视镜上偶尔看过去的李端阳的目光。
    “我老爸老妈都是那种标准的小市民啊，挺和善的，不过小竹，关于我小时候单独跑到长安那边的事你就千万别提起来，不然我老爸老妈又会唠叨我半天的。”
    李端阳对高小竹道，其实这话也是说给秦琳琳听的，免得她后面跟他老妈问起他小时候的事，那就露馅了。
    “嗯，嗯。”小竹睁圆眼睛认真点头，然后也是很紧张地问道，“那我见了爷爷奶奶……”
    “啥就爷爷奶奶，你就叫他们叔叔阿姨。”李端阳笑道，“你叫我大哥哥，能叫他们爷爷奶奶吗？至于你给我爸我妈的礼物不是已经买好了吗？你花钱买的那两双布鞋就挺好。你还小，和大姐姐不同。”
    买礼物时，高小竹本来要动用她的那笔五百的“私房钱”买两副老花镜的，因为她爷爷现在就有老花镜，结果被李端阳笑着给买成了两双布鞋。
    他老爸老妈还年轻着呢，哪就用得着老花镜。
    ……
    秦琳琳和高小竹有些紧张，其实李端阳老爸和老妈更有些紧张，听宝贝儿子打电话说这次回来还带着个姑娘和一个刚认的小丫头妹妹，李妈一大清早就催着李爸在单位里请了假，然后和她一起操办家里的事，又是忙着收拾家里，给家里多买几盆花什么的，又是忙着准备各种食材置办午饭的，忙得一上午都没得个坐一坐的闲空空。
    儿子这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怎么也得给儿子长脸啊。
    等约摸估计儿子快到家时，李妈就催着李爸下楼出小区外去“侦探”去，让一看到儿子回来了就赶紧给她打电话，然后他们好在楼下做好“迎接工作”。
    “用这么折腾吗？你这是不是太过了？”李爸被搞得有些不耐烦了。
    儿子这一趟回家，怎么还搞得他们像迎接皇帝一样忙忙乱乱的，太过分了吧？
    “太过啥太过？儿子要把这个女朋友吹了就怨你！”李妈凶道。
    又觉得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赶紧又呸呸地要唾出霉气。
    “啥就怨我？咱就这么个家庭，愿者上钩，要是来了这看不上那看不上的，这样的姑娘趁早吹了拉倒！”李爸嘟囔。
    “少说，快去！”李妈推了李爸一把。
    李爸无奈只能出去了。
    过不长时间，李爸打回来了电话：“来了一辆红旗车，也不知是不是？”
    “你不听他姑父说儿子的车是一辆高的那种车吗？”
    “啥高的车？就一辆城市越野！”
    “对对对！就是叫这么个名字的车！那来的是不是？”
    “是一辆红旗城市越野。”
    “那指定是儿子了，你快回来，咱俩一起在楼下等着。”
    “嗨，搞得跟迎接皇帝一样，我说你还不如搞两面小旗子，咱俩拿着小旗子跑到这大路上来迎接！”
    李爸嘟囔着赶紧往回小区自家楼下跑，话是那么说，毕竟是儿子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怎么也得给儿子长点脸。
    李端阳开车接近了自家所在的小区，就看到老爸在小区外的路边东张西望的，然后看到他的车又赶紧打着电话跑回小区去了，疑惑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咋回事了，不由心里有些好笑，同时又感到一股暖暖的热流涌上心头，有老爸老妈的感觉真好啊！
    果然，等他开车进了小区，慢慢开到自家所在的那栋楼下时，就见老爸老妈已经等在楼下了。
    李端阳一时心潮澎湃，停下车下了车，几步跑过去给老爸老妈来了个拥抱：“爸，妈！”
    然后他鼻子发酸，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视频见面和亲身见面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李端阳自己也没想到自个儿此刻会如此激动。
    这种感觉，没经过重生的人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李爸却感觉儿子有些太煽情了，才离家两三个月，哪至于就这样了？往常回来还不很平常的样子吗？
    就带了个女朋友回来，然后就搞出这么一套？这儿子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然后李爸李妈就看见车上下来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丫头，两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那大丫头给吸引去了！
    长得真好看啊，就像画上的人人一样！
    李爸李妈一时都有些愣住了。
    他们可真没想到儿子会带这么个丫头回来！

 第120章：体内静电场突然变小了

    “爸，妈，这是琳琳，这是小竹。琳琳，小竹，这是我爸，这是我妈！”
    “叔叔！阿姨！”
    “叔叔好，阿姨好！”
    ……
    一番介绍寒暄，李爸和李妈就感觉脑袋蒙蒙的，儿子带回来的姑娘太漂亮了，这反而让他们有一种不踏实感。
    这样的姑娘，真能和他们的儿子一直交往下去，直到结婚成家吗？
    他们的心里很没底。
    李爸李妈迷茫的眼神和木木的言行，让秦琳琳更有些紧张了，她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向李端阳投去了一瞥隐秘的求助的眼神。
    人都有对自我认知的困难，因而有时在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问题上也就会产生一些盲点，这一点，远不如旁观的第三者认识得清楚透彻。
    李端阳却是瞬间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他一手抱起高小竹，一手拉住秦琳琳的手笑道（此时他的动作很自然，竟然没冒电）：“爸，妈，饿死了，饭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做好了，快上去吧。”李妈回过神来笑道，推着李爸赶紧在前面用感应钥匙打开了楼门，一帮人走了进去。
    迎面碰到楼上下来的两个同楼邻居，平时和李家也有交往，都是三十来岁，看到秦琳琳也是一愣，然后见李端阳还拉着秦琳琳的手，笑着和李爸李妈打声招呼，又对李端阳道：“端阳长出息了啊。”
    “还行。”李端阳这时也只能这么回答对方了，“张哥高哥出去啊？”
    这两位邻居平时管李爸李妈叫李哥李嫂，李端阳见了他们也叫哥，各管各叫。
    两位邻居应一声，走过去后还回头看了两眼，好像感到很不可思议似的。
    进入电梯，高小竹想起他们拿的礼物来，提醒李端阳道：“大哥哥，咱们拿的东西还在车里呢。”
    见面时稍显尴尬的一幕，倒让李端阳和秦琳琳把东西忘在车里了。
    “没事，等会儿吃过饭下来拿，正好溜溜食。”李端阳笑道，一边对老爸老妈道，“爸，妈，琳琳和小竹都给你们带着礼物，在车里放着。”
    “来就来了，拿什么东西。”李爸李妈讪讪笑道。
    电梯里有些狭窄，李爸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没处放，只能看着高小竹道：“挺伶俐的一个小丫头，是琳琳的小表妹吗？”
    秦琳琳正想解释，李端阳的话抢在了前面：“是吗，叫我大哥哥，叫琳琳大姐姐。”
    高小竹的身份一时有些不好向李爸李妈解释，后面再慢慢解释吧，当然短不了又撒一些小谎，不然李爸李妈可能无法理解李端阳把一个病人的孙女给带回来这种事。
    秦琳琳进了李家时脑子里就反应过来了一些，稍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很快变得大方和灵动起来，略略用目光打量一下李家的家居格局后，赶紧挽起袖子硬是跟着李妈进了厨房开始往出收拾碗筷饭菜。
    高小竹有样学样，也是跑进厨房里，李端阳拉都拉不住，就只能由她拿着一只碗一双筷子地来回跑着从中搅和了。
    有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从中搅和，屋里的气氛很快变得轻松快活起来。
    这时李爸李妈也感觉秦琳琳一点儿也不傲气，和人相处挺随和的，一颗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姑娘虽然长得漂亮，但不傲气就好。
    李爸李妈做的午饭很丰盛，鸡鸭鱼肉各种炒菜地摆了满桌，李端阳笑道：“爸，妈，我自个儿回来怕就没这待遇了吧？”
    “一边去！你自个儿回来能有什么功劳？”李妈嗔道，逗得秦琳琳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阿姨，你不知道，端阳现在可能干了。”秦琳琳笑道。
    “阿姨觉得能带回你来才是他最大的本事！”李妈笑道，她情绪一旦放松也是很有情商的。
    “听听，端阳，你以后可不能起外心，不然我找阿姨告状！”秦琳琳笑道。
    明白了李爸李妈看到她好像有些冷淡的原因后，她说话就把话挑明了说。
    这话的弦外音是，她自己是不会变心的。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只是李爸始终不敢多看秦琳琳，这一顿饭他吃得也很拘谨。
    吃完饭，一家人下去从车里搬东西，秦琳琳给李爸李妈买了不少礼物，贵重些的有给李爸的茅台和中华烟，给李妈买的一副翡翠手镯。
    这倒让李爸李妈心里又嘀咕起来，这秦琳琳到底是啥人家的姑娘啊？
    趁着李端阳带着秦琳琳和高小竹在小区里转转看看，两人赶紧给李端阳的姑姑姑父打电话，他俩最近去过长安，或许能有点儿这姑娘的线索。
    李端阳姑父姑姑一听李爸李妈对秦琳琳的描述，立马怀疑是李端阳把他房东家的那个孙女给带回来了，李端阳的姑姑赶紧道：“我们去看看，正好我也要让端阳给我查查。端阳现在长安可吃得开了，医术连大教授也夸。”
    这话说得让李爸李妈心里半疑半惑的，自家的儿子真有这么牛了？！
    李端阳带秦琳琳和高小竹在小区里转着，心里安宁，心情舒畅，中间回想起先前他拉秦琳琳手时，竟然没冒电？
    按说当时他的情绪还是很有些激动的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他一只手去牵了高小竹的手，一只手去牵了秦琳琳的手，再次没冒电！
    他赶紧暗暗地去内视自己和感知自己，啊，他发现他体内的静电场竟然一下子变小了很多！
    几乎接近了普通人的水平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一下没想明白，赶紧去感知身边的秦琳琳和高小竹浑身的阴阳气血状态，还和以前一样清晰！
    这说明他体内的静电场虽然大大减小了，但内视自己和感知别人阴阳气血状态的这两项异能没有受到影响！
    同时这也说明，他的这两项异能和体内超高的静电场的关系也不大？
    甚至已经根本没有关系了？
    他赶紧又尝试着用磁场去笼罩身边的高小竹，发现稍稍没有以前那样灵活自如了！
    这说明这项异能和他体内超高的静电场还是有一定关系的？
    然后等他们在一个凉亭里坐下来休息一下时，李端阳又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个文件，尝试着用大脑去复印文件，结果用了好一会儿才复印下来了，花的时间要比以前长了一倍！
    这说明这项异能也和他体内超高的静电场有一定关系？所以也受到了影响？
    可能这还是他使用磁场屏蔽和大脑复印这两项异能已经形成了惯性，不然这两项异能就不大可能存在了？
    李端阳这样思考着。
    然后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鸽子，一只不知谁家养的鸽子。
    这让他的思维突兀地转了一个弯儿……

 第121章：根的意识始终潜藏在人的灵魂深处

    看到鸽子后的李端阳，思维突兀地转了一个弯儿！
    不对！
    生物体的一些异能可能和磁场的强弱也没有太大关系？
    最起码不应该是磁场越强，异能越强？
    比如飞鸟、老鼠、蝙蝠、大象这些动物，它们的磁场有的比人类弱，有的比人类强，可是它们对自然界的感知能力却远比人类要强大，比如地震还没来它们就能感知到，而人类却感知不到！
    所以，生物体因为磁场而产生的一些“异能”，不应该仅仅依据磁场强弱来判定？
    其中捕捉和运用磁场的能力才是最关键的？
    那人类对磁场的捕捉和运用能力为什么就降低了呢？
    是因为思想太复杂，所以在这方面的能力就退化了？
    ……
    这个问题，李端阳想不清楚。
    但他现在能肯定一点，人类是可以训练出一些所谓的“异能”来的！
    普通人也可以！
    如果有一个契机，那就更好训练了。
    他李端阳其实就是因为静电场一段时间的超高而训练出了异能来了！
    这个世界的生物体是相当的复杂玄奥的，其实普通人也能锻炼开发出许多所谓的“异能”来，只是一般人也不会这么想，也不会这么去做，做起来也太过费劲儿罢了。
    但他李端阳不同，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他是可以把自己的一些所谓的“异能”越来越强化的！
    只是，他需要掌握一些更好的训练技能……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李端阳又开始返回头来思考他的静电场为什么会一下子变小了那么多的缘故。
    要想搞明白这个问题，必须要回溯他的静电场当初为什么会高起来？
    因为灵魂回归和揉合？
    那么问题就比较明显了。
    今天见到了父母，他潜意识深处潜在的一块重生以来还不完美的地方被补全了，所以他的神魂就一下子安稳了，归于宁静了？
    他的神魂也就一下子更加和谐地揉合在一起了？
    所以他的静电场才会那么大幅度地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一个人潜意识中包含的秘密太多了，有时即便连自己也不尽全知啊。
    李端阳心中感叹着，不再去想这件事，一个人的身体和意识方面其实包含了太多人类至今还远远没有探明的玄奥幽深的地方，其深可能比大海还要深，其广可能比大海还要广，一个人穷其一生，可能连自己都无法完全了解，何况他人！
    回过神来，李端阳带着秦琳琳和高小竹往回走。
    “大哥哥，你们的小区好漂亮啊！”高小竹一路蹦蹦跳跳地发出感叹。
    秦琳琳也点头：“真的很不错。”
    从她的角度来说，这小区里的绿化、各种生活和体育设施的建设还不错的。
    在秦北地区，这种档次的小区应该算是很不错的了。
    李端阳笑道：“这恒和小区算是神树县目前比较高档的小区了，我老爸老妈也是花了一辈子积蓄才买了一套，本来打算是给我娶媳妇用的，以前也常说，等我娶媳妇了，他们就把房子给我让出来，他们自己再买一套小房子养老。”
    “那你咋想的？”秦琳琳笑道。
    “我也想回来窃取我老爸老妈的家产啊，就怕某些人不同意。”
    “主要是你李大医师的自尊心不允许吧，而且李大医师的前程也可能不在这儿了。”秦琳琳不背这个锅。
    李端阳笑道：“我得赶快在长安挣一套房啊，得比这个环境还好些，不然我老爸老妈可能看不下去住的。”
    这样说笑着回到家里，李家这套房近一百八十平米，三卧一厅一厨两卫的布局，李爸李妈说是将来搬出去另住，其实可能也是有着想和儿子儿媳住一起的打算的，不然不可能穷其积蓄买这么大的一套房子。
    李妈从卧室出来安排秦琳琳和高小竹在一间卧室休息了。
    李端阳给老爸老妈推拿按摩了一下，两人一上午累得够呛，如今享受了一下他的推拿按摩，立即感觉浑身舒服多了。
    下午李端阳继续给老爸老妈调理身体，两人都还比较健康，毕竟李端阳爷爷是老中医，李端阳老爸再不想学中医，跟着耳濡目染的一点儿也基本够平时的养生用。
    不过，毕竟两人也都是五十多岁了（两人成家迟，生李端阳时也迟），身上明显会出这样那样的一些问题，李爸是有些水饮内停的高血压的趋向，李妈是坐月子时受了一点风，多少年那点风邪还潜伏在体内，同时体内也有些水湿。
    李端阳给老爸老妈推拿针灸按摩了一番，又给两人各开了一副汤药，给李爸开的是五苓散加减，五苓散对于治疗水饮内停的高血压有很好的疗效；给李妈开的是越婢汤加减，越婢汤主治风水证，有疏风解表，宣肺利水的功效。
    开了这药方，李端阳去药店给配好药，拿回来一边煎药一边给老妈讲解该怎么煎药。
    李爸不好意思听儿子的讲解，只在一边站着假装看一本书听着。
    秦琳琳和高小竹也站在一边听着。
    刚给李爸李妈煎好药，李端阳的姑父姑姑来了，一番寒暄后，李端阳给姑姑李金花检查身体，重新调整药方。
    姑父高福生则坐在一边呆呆发愣，他没有想到妻侄子李端阳还真把秦琳琳这个房东家的孙女给“拐带”回来了，思前想后，怎么就感觉李端阳这个妻侄子比他儿子高照阳还有出息一些呢？
    两个年轻人比较起来，好像他儿子高照阳除了学习比李端阳好，其他为人处世方面好像都要差李端阳一头啊。
    即便心里再偏向儿子，再以儿子为骄傲，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这让他心里很有些接受不了，但又很无奈地发现这就是事实。
    李端阳检查诊断过姑姑，给姑姑调整过药方，然后坐下和老爸、姑父高福生小酌几杯。
    “姑父，你也别太老忙着打零工挣钱了，把地丢给我姑姑一人，把我姑姑也劳累得够呛。你这几年多注意一下药材种植方面的事，以后学会种植药材了，我帮你推销，这比你打零工挣得那点钱强多了。”
    “我这说的是实话，你要把我姑姑再累得病下了，那这病可就不好治了。你听我话好好学习种植药材，我保你将来发家。”
    小酌之间，李端阳正色对姑父高福生道。
    “端阳，推销药材可不是小事儿。”高福生不相信地道。
    一个大学生就给他吹牛着推销药材？这有点儿不靠谱吧？
    “听我话你不会吃亏。”
    李端阳也没办法多说了，他将来准备建立一所民营中医大学的事也不好现在说给姑父听，那他更会觉得他是在吹牛了。
    小酌几杯后，李端阳起身带着秦琳琳和高小竹去看他家很早以前的旧居窑洞去了。
    重生回来，他对自己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就很有些魂牵梦绕的感觉了。
    此外，明天一早，他还要去祭拜爷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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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神魂安宁了，静电场正常了

    李端阳这次回家，原计划只呆两天，结果却呆了四天半。
    加上往返途中的时间，以及回来途中在延市游了一天，前后达一个星期。
    这其中表面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带着秦琳琳和高小竹，所以在延市游了一天，回到家后又和全家人一起去游神树县有名的景点二郎山、红碱淖湖等景点，然后还要给父母和姑姑调理身体，以及游一下童年时的窑洞故居，祭拜爷爷，杂七杂八的事回来以后就多了起来。
    但其实这只是表面的原因，深一层的原因是他要给父母和秦琳琳一个彼此了解的时间，解除父母对秦琳琳是一个所谓的“富家大小姐”的顾虑，也给秦琳琳了解他的家庭，进而从家庭的角度更深入地了解他的机会。
    这是很必要的。
    要深入了解一个人，不了解他出身的家庭是办不到的。
    因为那才是他的根。
    说到“根”，这其中就包含着李端阳这次回家来的最大的收获了。
    这个收获在他回到家前是根本没有想到的。
    因为回到家前，他自己也根本没意识到，他体内的静电场高是因为他自己神魂深处有潜在的不安之处。
    而这神魂深处潜在的不安，是因为他自从重生回来后，从垂暮之年回来的灵魂还没有寻找到“根”。
    他甚至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自己神魂深处有这么一块潜在的不安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想得到他体内的静电场高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直到见到老爸老妈后，他意外发现自己体内的静电场突然减弱了很多，寻根究底，他才分析出了这个原因来。
    随后去窑洞故居重温童年的生活，以及去祭拜爷爷，他体内的静电场进一步减弱，现在已经完全回归到了一个正常的水平了。
    虽然他的大脑复印电子屏幕的内容，以及用磁场笼罩他人这两项异能因此减弱了很多，但他却依然很高兴。
    这两项异能都是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重新修练回来的，这个他一点儿也不担心，毕竟有过这种经历，再修炼回来也不难。
    关键是他因此而发现了“根”对于一个人的神魂（你也可以理解为潜意识）有多么的重要！
    以及神魂对一个人生理的作用有多么的强大，它竟然能让一个人体内的静电场莫名其妙地久久居高不下！
    这是他亲身的一次特殊的体验，也因此让他更加确信了神魂对于一个人生理健康的重要性！
    这对于他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医术无疑是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的！
    养生先养心啊！
    而养心的最高境界乃是神魂安宁。
    神魂不安，一个人的情志和生理必然会出问题的！
    许多人会莫名其妙地心烦意乱，紧接着身体也会逐渐出现大问题，却根本找不到其中的根由。
    这其中的根由，或许就是因为他的神魂有不安之处了。
    包括他李端阳自己，他从垂暮之年重生回来，按说应该对人生的一切安之素然，但他许多时候也会无法控制自己地心烦意乱甚至焦虑，这些烦乱甚至焦虑的情绪有时能找到浅层的原因，有时却找不到任何原因，这其实就是神魂不安了。
    他甚至因此而体内静电场居高不下而不自知，由此可见神魂不安有多强的隐蔽性！
    这对他以后治病救人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可惜，他目前的医术能影响到别人神魂的力度很微小啊，怎么才能加大这个力度呢？
    返回西安的路上，李端阳一路思考着这些问题，整个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回到长安，李端阳先把秦琳琳送到公寓。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公寓楼下昏暗的路灯下，要不是车上还坐着高小竹，他真想抱住秦琳琳紧俏的腰肢拥吻一下。
    现在他一身静电场的问题已经解决，自然想要快一点推进两人的关系了。
    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李端阳笑道：“过几天咱俩去你家一趟？”
    他已经带着秦琳琳去他家了，按照仪式感，秦琳琳也该带他去她家一趟。
    而且秦长安也已经对他发出过邀请了。
    “去秦北了几天，我的时间更紧了。”秦琳琳道，“你都在我爷爷奶奶那儿住多长时间了，而且也已经见过我爸几次了，这个就不用了吧？”
    昏暗中，她感到紧贴在她身边的李端阳身上传来一股股热流般的气息，不由得耳朵尖都发红了起来。
    整张脸蛋更是艳若桃李，楚楚动人。
    “这个意义不一样的。”李端阳正色道，“即便你爷爷奶奶那儿，我们也应该有一次正式的见面的。”
    “那好，你决定哪天吧。”秦琳琳微微向后退退道。
    此时她感到李端阳身上的热流气息太滚烫了，完全和往日不同，让她心跳得快了许多，有些受不了了。
    “那行。”李端阳笑着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来，“关于你那篇论文，我又有了一些新想法了，这是回家时在晚上写的，发给你看看哪些能用得上。”
    “啊，你晚上都写了吗？我这几天晚上可什么都没做。”秦琳琳惊讶道。
    她原本打算去李端阳家里也抽时间写的，结果李端阳的老妈太热情了，连晚上都要和她谈很久，让她完全没有时间写。
    “你不是什么都没做，你替我做了很多，最起码让我妈对我放心多了。”李端阳笑道，然后低头很快地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行了，发送给你了，你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再看。就这样。”
    李端阳说完转身回到车上，再和秦琳琳那么面对面站着，他都要克制不住自己了。
    也许是没有了静电场的负担了吧，他今晚面对着秦琳琳特别兴奋。
    秦琳琳目送着李端阳的车开走，用手扇着发红发烫的脸蛋，在公寓楼下踱起步来，等着夜风给她的脸蛋降温，这样回去一定会让陈丽霞那丫头嘲笑她的。
    而李端阳直到开车回到了中医院，把高小竹送上楼，高度兴奋的心情才算平息了下来。
    “大哥哥回去好好睡觉！”高小竹向李端阳摆手告辞，回到了爷爷所在的病房。
    今晚她的一颗小小的心微微有些失落，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她小小的心灵感到，大哥哥对大姐姐的好超过了对她的好了吧。
    她要想重新追平大姐姐，也许只有更加好好地学习吧。
    高小竹脸上的小表情没有躲过李端阳敏锐的感知，他心里动了动，但并没有多想，如今的她，毕竟太幼小了。
    等到了适当的时间段，他自然会逐渐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或者也等不到那时的，毕竟高小竹下学期一开学就要进幼儿园了，平时也会和他爷爷以及李妮妮他们住在一块儿的。
    他在返回长安的路上再次接到了租房中介公司的一个电话，说有两个门挨门的小房子，他打算明天就去看看，合适的话就租下来，这样让高福厚爷孙俩和李妮妮姐弟俩挨着住在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对了，明天李妮妮要来过他的第二道考察关了，但愿她能顺利通过他的考察。
    而后天，将是他的英语四级笔试，但愿他能顺利通过。
    应该是没问题的，李端阳还是很有信心的。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李端阳去和值班医生李夷平以及值班护士打听了一下他的那些病人们，得知一切都好。
    只是高福厚一心要出院，而且那个护士还告诉李端阳，三楼的白雪洁家属上楼来打听了他两次，听说也要出院，只是在等着他再给检查一下。

 第123章：对李妮妮的第二次考察

    回到中医院，李端阳的生活马上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节奏中。
    第二天早晨他五点钟就起床了，然后修炼、打拳、吃早点，背一会儿英语，然后去见了下郝文兵教授，再去检查自己的那几个病人。
    检查到三楼白雪洁这儿时，发现韩金桔也在她妈病房里。
    李端阳在家里时收到过李霄鹏的微信，说韩金桔办理了一年休学手续，这个时候她出现在她妈的病房里，看来是真的了？
    李端阳不由地暗叹一口气。
    “李大夫！”
    “哎呀，李大夫你总算回来了！”
    见李端阳走进病房，韩大拿和白雪洁夫妇一齐向李端阳打招呼道。
    此时的白雪洁正由女儿韩金桔扶着站在病床边。
    “李大夫早。”韩金桔也低声打招呼道。
    “早。”李端阳语气平和地回道。
    然后他开始给白雪洁检查身体，检查完他又给韩大拿和韩金桔示范着给白雪洁推拿按摩了一下，并且又给白雪洁开了一副半个月期的药方，做了一些医嘱，韩金桔掏出手机默默地记录下来了。
    白雪洁今天要出院了，看来韩金桔是来和她爸一些接她妈回家的。
    出了病房，李端阳回想着韩金桔暗淡的脸色，心里有些难过，想来想去，他还是给韩金桔发了一条短信。
    “百舸争流，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谁都不会过多去关注别人的生活，所以，不要过分看重别人看待你的目光，因为谁都不是活给别人看的，自己心里的安宁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加油！”
    “任何眼前看起来翻不过去的大山，等过个几年回头再看，都成了小丘了。”
    “另，有什么困难或者困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我会力所能及地帮助你的。李端阳。”
    发完短信，他悄悄下楼去了，他要去看中介公司介绍的那两个出租房。
    而就在他走出医院后，韩金桔躲在楼道一处拐角里，翻来覆去读着他发来的短信哭红了眼睛。
    李端阳那三个字在她看来，虽然显得很有些正式，也显得生硬了些，但依然充满着一种人情味，同时似乎也是一种郑重的承诺了。
    ……
    中介公司给李端阳看的两个相邻的出租房都是五十多平米的样子，有厨房有卫生间，也有空间能隔出两个小卧室来，条件还算能过得去。
    李端阳当即决定租下了，随即就联系了一家装璜公司给装修了。
    高小竹和李妮妮弟弟李科的入学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所以这两间出租房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用到了。
    至于高老头，李端阳怎么也得让他在医院里再住一个月的，他那毕竟是晚期肝癌，真的需要再多调理一段时间，逐渐一天天恢复。
    住在中医院，有李端阳从中协调，避免经常拍片，避免西医不合理参与，避免各种过度治疗，避免任何不合理开销，其实花费也不大。
    下午，李端阳刚修炼打坐和午休完，李妮妮就带着弟弟李科来了。
    因为李端阳回家，这次考察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几天，李妮妮很明显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比起第一次考察，她没有那么紧张了，竟然把她自己的病情基本搞清楚了。
    她是阴阳气血俱虚，有张大可给她调理治疗着，他一边给她调理治疗，一边给她讲其中的医理药理，李妮妮竟然七七八八地搞懂了。
    什么是阴虚，什么是阳虚，什么是气虚，什么是血虚，汗血同源的医理，出汗多少与病情的关系，以及相关的舌象脉象，这些概念性的东西，李妮妮竟然搞懂了许多。
    这里面有张大可的很大的功劳，但更重要的是李妮妮自己肯去钻研，肯去苦苦思考和感悟，并且她真的具有一定的灵性和领悟力。
    入门中医其实真的不难，因为中医是一门形象思维大于逻辑思维的医学。
    其中的什么取象比类的思维模式，比如看到蜈蚣等爬行小动物善钻地穴，就觉得以它们为药可以通络；看到桂枝等枝条有向上生长的特性，就觉得它们有生发阳气的作用……
    这些难吗？
    一点儿都不难！
    关键是你要相信这些理论，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学了太多“科学原理”的人，被所谓的“科学推理模式”完全同化的人，学起中医来之所以感觉它那么难理解，其实很大的原因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不断地在他们的脑海中打架，这让他们一边学着中医一边怀疑着，这样学起来自然就困难多了。
    比如中医说带苦味的药能燥能泄能坚，他们要问个为什么？他们要靠去分析其中的成份来判定这个问题，这学习量和工作量自然就加大了许多。
    而且最关键是你分析了半天苦药的有效成份也不会分析出苦药能燥能泄能坚这三个特点来，因为它就是一种直觉，你只需要用心去体验，而不是忙着去分析它们的有效成份。
    这让他们学起中医来简直就等于南辕北辙，能不难吗？
    怀疑就难以理解，难以理解就难以记忆，所以李端阳和张大可才都觉得大学生反而不如初中生学起中医来快的。
    眼前的李妮妮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不怀疑张大可给她说的，所以理解就快，记忆也快，短短时间就搞明白了大学校园里的中医生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搞明白的许多问题。
    李端阳对于李妮妮的表现很满意，当即就叫上高老头和高小竹爷孙俩，和李妮妮姐弟一道，由他带着去看附近他已经给租好的那两套房屋。
    装修公司的人已经来规划两套房屋的装修方案了，李端阳让高老头他们发表意见，毕竟这房屋以后是他们要住的。
    在李端阳的鼓励下，高老头他们提了一些装修意见，装修公司的人当即就画出了装修图纸，几人看了都很满意。
    房子已经租好，高小竹和李科秋季入学问题也都解决了，这下高老头和李妮妮心里大定，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觉得受了李端阳太多的帮助。
    “妮妮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帮你也不是白帮你，你后面是要照顾高叔和小竹的生活起居的，而且将来等你学好了医，拿到了行医资格证，还要进我开的中医馆当大夫的。”李端阳笑道，“所以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所图地帮助你的。”
    李端阳说的是实话，他现在又觉得，在建立一所民营中医大学前，他恐怕真得先建立一家中医馆来积攒人才的，最起码也要给未来的那所民营中医大学搭建起来一个人员框架的。
    像李妮妮，他完全是以自己的核心成员来培养的，她可能能力不会太强，但她人品好，而且也更贴心啊，将来帮起自己来会像家里人一样真心贴心的。
    他李端阳需要这样一批人的。
    这些人的人品，以及跟他的亲近度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妮妮，你回去就想办法把自己的地全承包出去吧，从现在起，你一门心思地学中医吧。”李端阳最后对李妮妮道。
    李妮妮点头，她现在的一颗心完全安定下来了。

 第124章：贤婿登门

    李端阳返回长安的第三天上午走进了英语四级笔试考场。
    答题过程基本顺利，所以走出考场时他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想了一下他还得过英语六级考试，读研的话需要再过那么一场英语考试的。
    因为这个英语六级证卡壳明年读不上研就后年呗，反正也无所谓的，又不太耽误他干其他事儿的。
    行医资格证对他来说才是比较重要的东西，而这个行医资格证和读研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原则上大学毕业从事医疗工作一年后才可以通过考试取得，他迟读一年研究生的话倒是正好能考那个行医资格证的。
    李端阳这么想一想，心气平和。
    然后就接到了秦琳琳的电话：“喂～，考得怎样啊？”
    话筒中秦琳琳声音清脆，显见得心情挺好，看来他传给她的那些“论文idea”她应该派上用场了。
    “还行吧，中午一起吃饭？”李端阳温和道。
    “行啊，来我们交大一起吃？”
    “等等，你爸打过电话来了，我先问问他什么事儿，应该是让我给他检查身体的。”李端阳说完挂了秦琳琳这边，和秦长安通一下话后又把电话给秦琳琳打过去，“你爸让我给他检查一下身体，择日不如撞日吧，今天我们就去你家一趟？你出来吧，陪我给准岳父岳母大人和两个准小舅子买点礼品？”
    “去，啥就成了你准什么什么的了？”秦琳琳娇嗔一句，“好吧，我先和老师请个假。”
    “怎么又开始正儿八经地上课了？”李端阳笑道。
    “我一直就正儿八经的好吧，谁像你一样整天游荡在课堂之外。”秦琳琳笑道，“挂了。”
    随后李端阳就开车去了交大，秦琳琳也开着自己的车，两人一前一后地直奔商场而去。
    买好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礼物，嗯，其中最值钱的就是给秦琳琳后妈何润珠买的一套化妆品了，其他都不贵，意思意思。
    随后去秦琳琳爷爷奶奶姥姥大舅那儿还得带礼物，李端阳目前钱包也不厚了，得省着点儿花。
    话说，有好长时间没有肥羊宰了啊，怎么想点儿办法……
    买好了礼物，两人开着车一前一后直奔秦家而去，秦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的一栋别墅里，那里已经备好午饭了。
    到了秦家，秦长安见李端阳和女儿相携而来，心里多少有些感叹，女儿这就算有男朋友了，而且最近还和这个李端阳回他的秦北家里一趟，那自然已经是情投意合了，看来这个李端阳真就成了他秦长安的“准女婿”了。
    原本对女儿的许多打算，此时自然也就在秦长安的脑海里烟消云散了，现在作为父亲，他自然也就希望两人以后能长久下去，直至走进婚礼殿堂，以后也一直过得和和美美的吧。
    一番寒暄后奉上礼物，全家大小客客气气地都收了。
    秦琛看看姐姐又看看李端阳，心想这两人的关系发展得好快呀。
    这李端阳也是真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他老姐给拿下来了，不知那陈尚书现在气成啥样了，他可是追了他老姐好几年都没有打动他老姐的心呢。
    看来，人和人之间还真就讲的个缘份，缘份到了，立马心通气通山通水通的，立马就能成事的。
    李端阳见秦琛这个准小舅子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以示亲热，两人这才是第二面，以后应该能亲热起来的，毕竟就要成为姐夫小舅子了吗。
    六岁的秦玉一边抱着秦琳琳的大腿厮磨，一边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李端阳，他这个年龄还不大清楚李端阳目前和他姐是个什么关系，反正就觉得两人好像很亲近的样子。
    “端阳，过这边坐啊，和琳琳坐一块儿。”
    秦长安妻子何润珠和秦琳琳摆好饭菜后，热情地让着李端阳。
    李端阳笑着坐在秦琳琳一边。
    这顿午饭还是比较丰盛的，和平时秦家吃的比较清淡的饭菜不一样，今天这顿饭毕竟有些意义不同。
    吃完饭，李端阳便开始给秦长安检查身体。
    “吃了你上次给配的药后，感觉效果挺不错的，这段时间也在逐渐降低对西药的依赖了，你看照原方还是再给调整点什么药。”
    秦长安把胳膊递给李端阳让他脉诊着道，然后又笑道。
    “你要是能看好我这高血压，我的朋友有这方面问题的可不少呢，哈哈，就是端阳你这收费能吓走不少人。”
    李端阳笑笑道：“普通常见病可以少收点儿的，我也只是碰到古怪的病需要多动脑筋才收费不同，这也是一分钱一分货。”
    “那行，随后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秦长安笑道，“其实你只要确实能保证治疗质量，多收点儿倒也没关系，大家只怕疗效一般还高收费。”
    “确实疗效才是关键，其实没有多少疗效的治疗才是最贵的，既白花钱又浪费了时间，最关键的是耽误了病情。”李端阳笑道。
    说着这话时他心里想，其实许多慢性病的治疗效果还有个患者如何体验的问题，有些患者是花了大价钱才能相信你的疗效，也才能体验到你的疗效的。
    这就好像有些顾客花了大价钱买到的东西才懂得珍惜是一个道理。
    富贵者尤其如此。
    当然，李端阳虽然熟知这个道理，但大医精诚，他是绝不会在疗效这方面糊弄患者的。
    就单单从极度追求医术进步这个角度来说，他也是非常追求疗效的。
    给秦长安检查完，又调整了一下药方，然后李端阳又给秦长安传授了一些简单可靠的特殊呼吸吐纳法和修炼打坐法门，正要和秦琳琳一起离开，他的手机响了。
    是周长治。
    那个让他获得第二桶金的患者。
    “周哥！”李端阳接起电话打招呼道。
    “李大夫，我有一个生意场上朋友的儿子得了白发病，这病你擅长吗？”周长治道。
    “还行吧，不过看哪种白发病了。白发病也是分好多种证型的。”李端阳道。
    “我也不知道啊，就知道他家去了好几家医院，找了好几个大夫也没给治好。所以托我给打听个大夫，我这就找到你了。”周长治道，“不过李大夫啊，我这朋友吧，生意做得不大，也不是太景气，你看……”
    这很明显是在提前商量诊费了。
    平时这样的话李端阳自然是一切好说，不过现在当着周长治的面却是不好一口降下价来，那不是明白地告知人家，我当初就是看你和刘鸿伟有钱才薅羊毛的吗？
    事是这么个事，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但这事却不能明摆到桌上来说的。
    有些事是能说但不能做，有些事是能做但不能说的。
    但周长治这面子也得给。
    “周哥，等我见了患者再说吧。要是病不太难治，那都好说。”李端阳只能这么道。
    至于病好不好治，只要在他的医术能力范围内，难易程度还不是由他说的吗？

 第125章：年少白发的病因

    李端阳接了周长治的电话，就和秦长安一家告辞准备去见周长治，秦琳琳也想去见识一下这几家医院和几个大夫都没治好的白发病，就和李端阳一起走了。
    在约好的地方见到周长治，然后大家一起去了患者家。
    患者家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中，住着比较普通的单元楼，患者郭小东是一个高二生。
    乍看患者满头的黑发，可是发根却大半是白发根，很明显患者染了发。
    “中考那年暑假得的，不知为什么就怎么也调理不过来，还越调理越厉害，现在烦躁失眠，白发增加了不少，皮肤也有些刺痒，毛病增加了不少，孩子的性格也因此改变了很多。”
    寒暄过后，患者的父亲郭刚看着沉默而拘谨的儿子郁闷道。
    患者的母亲给李端阳三人倒了茶水后，沉默地坐在沉默的儿子身边，轻轻用手摸着他的头发后梢。
    李端阳喝着茶听着郭刚的叙述，别人看他神态悠闲，其实他已经把患者郭小东浑身上下的阴阳气血以及其精神状态感知了一遍。
    “什么病因？”李端阳给秦琳琳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他想让秦琳琳先思考一下。
    秦琳琳就走上前对郭小东道：“我看看你的舌头。”
    郭小东配合地伸出舌头来。
    秦琳琳看了好一会儿转头对李端阳道：“我感觉这舌头有点红？另外舌苔有些薄？这是有点儿阴虚？有虚火？”
    李端阳温和笑着点头：“已经不算有点儿红了，是很有些红了，另外结合舌苔少，确实有虚火上窜了。”
    “另外眼睛也有点儿红了。”秦琳琳看着郭小东的眼睛道。
    “确实有点儿红了。”李端阳又点头。
    秦琳琳受到了鼓舞，对郭小东道：“我给你摸摸脉？”
    郭小东伸出胳膊来让秦琳琳摸脉，秦琳琳脉诊了十几分钟，对李端阳道：“脉跳得某些快，另外我不敢确定他的左关是不是弦脉，看他的舌象和眼睛有些红应该是弦脉。”
    李端阳便伸出手去给郭小东搭了一会儿脉道：“左关确实是弦数之脉。弦脉端直以长，按之如按琴弦，另外他的脉一息将近六至，确实是弦数之脉了。”
    “那是有些肝阳上亢了？”秦琳琳道。
    李端阳再次点头：“有些肝阳上亢了。另外注意，他有些烦躁失眠。”
    “肝阴不足导致肝阳有些上亢，所以烦躁失眠？”
    “以脑袋为一切情绪出发点，这是西医的思维，中医认为，心驻神，肝藏魂，阴血不足，心神失养，所以心烦；肝阴不足——注意这也是肝阳上亢的原因——肝阴不足，晚上魂不安宁，所以失眠。”
    秦琳琳思考一下点头。
    “另外他的皮肤刺痒是由什么引起的？”李端阳笑着问秦琳琳道。
    “是不是染发引起了过敏？”秦琳琳道。
    “我儿子染发前就浑身刺痒了。”郭刚道。
    亲琳琳想了想又道：“按照西医的观点，如果血液系统中真性红细胞增多的话，大多会伴有全身性皮肤出现瘙痒，有的表现为灼痛和刺痛，夏季更重，热浴后更甚，半小时后可缓解。”秦琳琳思考了一会儿道。
    李端阳点头：“按照中医观点，这是一种血热，热邪进入血中，血行异常加速，就会出现皮疹瘙痒，严重时甚至会出现出血、发瘀等不正常状态。”
    秦琳琳思考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把上面提到的舌象、脉象一些情况记录下来，然后又询问了郭小东一些饮食和二便等方面的情况，在手机上记录下食欲不振、大便有些干燥，小便有些短黄等问诊记录。
    在座的几人见李端阳神态悠闲地和秦琳琳一问一答，在这些问答中，他们也渐渐搞清楚了郭小东的一些情况。
    见两人的问答告一段落，郭小东父亲郭刚赶紧问李端阳道：“李大夫，那我儿子这头发不断变白是怎么回事？好治吗？”
    “不是啥大事，只是稍微有些缠手。”李端阳道，“应该是小东在中考前过于紧张和劳累了，肝热化火，灼伤血分而致白发骤生。”
    “治当调补肝肾，清热凉血，佐以益气养血活血。”
    “肝热清则睡安，睡安则血气自然恢复，血气盛则肾气强，肾气强则骨髓充满。然后整个人全身气血就会恢复正常，发为肾之华，血之余，自然也会重新变黑的。”
    李端阳说完，从药箱（回家时备在车里的）里拿出针包来对郭小东笑道：“怕针吗？不怕我给你先用针刺法泻热，有针刺配合治疗比单吃药快得多。”
    “不怕。”郭小东摇摇头道。
    刚才他听李端阳说他的毛病不是啥大事，心里就宽松了许多，这时人也活泛了点儿。
    虽然李端阳比他见过的那些大夫都年轻了太多，但他提前从他爸那儿知道这个大夫是有真本事的，心里自然也就不敢小看李端阳。
    李端阳又笑道：“我还想给你的十指尖和耳尖放点血啊，这样有助于泻血分中的郁热，好得又会更快一点儿，同意吗？这个取你自愿，只涉及到治疗速度快不快的问题。”
    “可以的。”郭小东再次点头。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尽快治好他的白发，这些都是小事。
    李端阳于是给郭小东的十宣穴（在十指尖上）和耳尖各放了点血，然后又取穴涌泉、太冲、太溪、阴陵泉、三阴交、血海、膈俞等可以泻血热的穴位行针。
    达到气至针动的手法，针刺穴位的疗效相当显著，行完针，李端阳又给郭小东开了药方。
    生地黄、女贞子、旱墨莲、何首乌、丹参、升麻、甘草。
    其中生地黄、女贞子、墨旱莲皆为凉性药，既可滋阴凉血，调补肝肾，益髓填精，又可明目乌发，加一位何首乌增加补益精血和乌发的疗效，同时何首乌兼有润肠通便的功效。再加一味丹参凉血活血，配合升麻引药力上行，增强乌发的效果。
    甘草甘温，调和诸药。
    统观整个药方以调补肝肾、凉血和乌发为主，兼顾了润肠通便。
    不过整个药方偏于凉性，不可久服，久服伤脾。
    所以李端阳只给开了三天的药。
    配合他今天的针刺疗效，三天足以解决郭小东的血热和便秘、心烦。
    李端阳开完药方，做了医嘱，郭刚委婉地问起诊费，李端阳笑道：“不用了，是周大哥让我来的，看在周大哥的面子上，我也不能收你们的诊费啊。”
    看郭刚家也不富裕，与其收个三瓜两枣的让周长治对比起来闹心，还不如直接免单送周长治一个人情算了。
    一边的周长治听了面露笑容，心想李端阳这小青年简直是个又充满人情味又处世老辣的一个老狐狸啊。

 后天要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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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白芍+甘草的又酸又甜的生活

    从郭刚告辞出来，秦琳琳细思了一遍郭小东的病情和李端阳开出的治疗方案，对李端阳笑道：“感觉也不是一个多复杂的病情啊，为什么郭家去了几所医院和找了几个大夫就是给调理不好呢？”
    李端阳听了好笑地道：“这是个知熟病，但并不意味着就是个简单病，它还是很有些缠手的。
    治病用药这种事，多一分则太过，少一分则无用，要求精准度很高的。
    再加上一般大夫遇到这种病情急于建功而重在补肾，而容易忽视患者血热的问题，所以才导致患者这么长时间治不好啊。”
    李端阳说着就想去握住秦琳琳的手，这么个水灵灵的漂亮丫头，自从和他相处以来，他还没有好好牵过她的手呢，看着她的修长健美的人和那只白嫩细长的手他心里就痒痒的。
    秦琳琳却手一闪躲过了他的手：“说不定人家正在窗子上看着咱俩呢，多影响你的大医形象！”
    这话一半是真话，一半却是傲娇。
    “那有什么。”李端阳笑道，不过也没有再去拉秦琳琳的手，心里却痒痒地谋划了一下什么时候好好拥抱/亲/吻一下。
    现在他没有静电场的后顾之忧了，秦琳琳这丫头反倒有些傲娇起来了，得好好地摩擦蹂躏一下啊。
    想着某些场景，李端阳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直到两人各上了自己车后，他浑身的热劲儿才慢慢地平息了下来，开始想后面去见秦琳琳爷爷奶奶和外婆舅舅的事。
    第二天中午，李端阳和秦琳琳去见秦琳琳的爷爷奶奶。
    看着好多天没回来的李端阳和孙女秦琳琳一同来了，而且还带着礼物，老两口自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然后秦老爷子连李端阳带的礼物看都没看一眼就坐在一边了，脸拉得老长：“小李，你好多天也不回来一次，这就把我家琳琳拐走了？”
    李端阳赶紧赔礼道歉，一边赶紧给老爷子推拿按摩，秦琳琳也替李端阳解释：“爷爷，他每天得管那些肝癌病人啊，一不小心哪个出点儿事就麻烦了，还得抽时间学习学校的功课，时间太紧了吗。”
    “女生外向啊？这就心跟着人家跑了？”秦老爷子更有些生气了。
    秦琳琳就去哄她奶奶，她奶奶说话了：“行了，你也别阴阳怪气了，人家端阳这不来看你了吗，孩子们都怪忙的，隔三差五来看一次就行了。”
    这话也是带着些生气之意，慌得秦琳琳赶紧给奶奶揉肩按腿！
    人老了就会变成老小孩，得哄着来，李端阳和秦琳琳一番小心伺候，终于把秦老爷子和秦奶奶又哄得开心了起来，把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四个人吃得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
    第三天中午李端阳和秦琳琳又去看了秦琳琳的外婆和舅舅，这边倒是好伺候些，看到李端阳和秦琳琳好上了，一家子人也挺高兴，李端阳给秦琳琳的外婆又检查和推拿按摩了一下。
    这些事进行得都很顺利，只是李端阳发现，秦琳琳最近却对他有些傲娇了起来，不肯再给他两人私下相处的机会了，再想来个人约黄昏后地在渭河岸边走走却是怎么也约不出秦琳琳来了。
    所以他现在虽然没有了体内静电场的困扰了，但要想拥抱//亲//吻一下秦琳琳却同样很难～～……
    这种情况让李端阳有些懵逼，这是秦琳琳心理还没适应有男朋友这种状况，有些心慌？还是性格傲娇，想要故意难他一难？
    仔细考虑，应该是两者兼而有之？
    看来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得慢慢地磨啊。
    李端阳这样寻思着，也就尽量用揉按关元、海底等穴调理着自己的有些急猴猴的生理妄动，放慢了自己这一边想要向秦琳琳进攻的节奏，仍然和以前那样和秦琳琳相处着，也就是不时约秦琳琳出来吃吃饭，拉拉手什么的。
    呵呵，情爱这种事，重回青春旺盛的生理期，他实际年龄再大也不可能“看破红尘”啊，不过实际年龄让他性格沉稳的一面摆在那里，还是能hold得住自己的。
    另一方面，他既要加强修炼，重新增强对磁场的掌控应用，把大脑复印和用磁场笼罩的“异能”重新增强到原来的程度，工作和学习的任务又很重，对青春期的冲//动自然只能先放到一边去，不可能一天想着那点事儿。
    其中对郭小东的治疗调理已经进行到了三诊，在李端阳的针刺配合服药的治疗调理下，目前郭小东睡眠己安，夜梦显著减少，皮肤刺痒消退，发根也开始逐渐变黑，疗效显然不错。
    这前一段时间的治疗主要还是在调补肝肾和凉血上，少年早生白发，一般不可以血虚论治，多数是血分伏热较重，首先当治以清热凉血。
    当然目前血分伏热已经治疗调理得差不多了，后面就该主要以调补肝肾为主了，需要多加些滋补肝肾和乌发疗效之药。
    这一方面，李端阳三诊后又给加了桑椹和黑芝麻加强乌发药力，再加一味羌活来通过入太阳经把药力上引头部，估计四诊之后就可以收功了。
    郭家自然不可能让李端阳白忙一场，不过他们给钱李端阳也硬是没要，最后郭家见李端阳手上没表，就给买了一块几万块钱的手表送给李端阳，李端阳坚决推辞没要。
    他说的这次是送周长治一份人情，自然不会自食其言。
    期间秦长安又给李端阳介绍了几个高血压的富贵病人，李端阳对这种病人也没法儿高收费，不过总还能贴补一下他目前日渐变薄的钱包，使之又慢慢地变厚起来。
    秦琳琳通过日夜加班，第二篇论文终于赶出来了，投给了一家影响因子长年在5以上的sci期刊。
    等待论文结果的时间里心神忐忑，伊人反而又开始主动加强和李端阳的联系，不时打视频电话进行骚//扰，或者间或跑到中医院来让李端阳请饭，只是不给李端阳私下单独相处的机会，气得李端阳有些牙痒痒手痒痒的。
    这真的是白吃白喝啊，哈，别让我逮着机会，逮着机会了看我怎么……
    好吧，总之他这段时间的生活就是白芍+甘草，酸甘化阴，又酸又甜地活得挺滋润的。

 上架感言

    这本书要上架了，心中其实多少有些难过。
    原本是想等到达到一万收藏再上架的，可是等了一下收藏收据实在不给力，所以只能勉强上架了。
    这本书其实花费了我巨量的时间、精力和心力，这本书的写作目的，不仅仅在于写什么病该如何诊断如何用药，更重要的是：1，努力地想要揭示症状与病因病机内在的逻辑关系；2，药理和病理内在的逻辑关系。
    是的，这才是我最想要干的事。
    即尝试着揭开医理和药理之间的背后逻辑关系。
    所以大家看到我努力地想用大白话来解释各种病理和药理。
    但很明显，并不讨好，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更多的人还是想让人简洁明快地告诉他，什么病该用什么药。
    但其实这是个巨坑！
    病情千变万化，病因病机内蕴玄机，同样的症状，可能是不同的病因病机导致的，你看到另一个病人和你是同样的症状，但他吃的药能治病，你吃他同样的药可能就会加重病情！
    比如同样一个咳嗽，五脏病变皆可引发咳嗽，你能看到别人咳嗽吃什么药你就吃什么药吗？
    这对于我这个逻辑控的家伙来说，这种事简直是不可理喻。
    所以，你不想了解学习病理和药理的背后的逻辑关系，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多少掌握理解一下病理药理，也比你胡乱搞点所谓的“知识”强啊，最起码你不敢胡乱吃药了，最起码你知道平时应该怎样养生，不是吗？
    另外，我就是想再次问一下，这本书的故事情节真的很差吗？
    自我感觉，也不是那么差吧？
    有些情节自我感觉写得很温馨呢，我也就喜欢这个调调。
    可是同样讨不来好来。
    有些人看到不是写治病就烦，可我看到有些中医火文只很稀罕地点缀那么一点点医学知识，其他都是故事情节，扯闲话溜闲篇的，可人家的支持者咋就那么多！
    咱和人家比起来，连人家的一个零头都没有。
    所以我有些怀疑人生啊。
    没道理可讲的。
    好吧，总之要上架了，希望愿意支持的给支持一把。
    嗯，这其实就是一个废话，愿意支持的，那么大的赏，一再地赏，还有不断赠送月票的，让我激动，也让我都不好意思太监。
    不愿意支持的，再说什么也不顶用的。
    不知我能不能支持下去，能好好写一下大量医理和药理背后的逻辑关系了。
    但愿我还能有那个机会吧。
    另外就是建书友群的问题，有些书友一再要求了，我其实也建了，只是害怕没人来，太尴尬，所以没有公布。
    好吧，公布一下，书友群号为425761749。
    但我现在很忙，而且有些社交恐惧症，所以，嗯，你们知道的。

 第127章：新异能产生的苗头

    转眼已是六月。
    六月的长安濡暑蒸人。
    关中是不缺水的，八条水系在30左右的气温下不断蒸发，让整个长安濡暑如蒸笼。
    上午李端阳查完病人后，和高小竹搬着大小两把椅子坐在宿舍门前的大树下各抱着一本书看。
    因为李端阳不敢让高小竹吃太多西瓜，所以高小竹坐在大树下还是觉得热，就捧着本药草图书直往李端阳身边凑，大哥哥的身体好像能散发出一股凉气来, 让她感到很舒服。
    这当然是因为李端阳修炼的缘故，修炼的人，冬天身体不冷，夏天身体不热，是真的像一个恒温器一样。
    而对于李端阳来说，高小竹就是他心灵的散热器，一和她在一起, 他的心里就会感到特别的宁静安适。
    此时他正给高小竹讲解着药草图书中地黄这味药。
    “地黄是被《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药材的，因为它埋藏在地下的块根呈现黄白色, 所以人们就叫它地黄，又因为这种药材吸收了地气的精髓，所以人们又叫它地髓，小竹你说它好不好啊？”
    随着高小竹的理解力日渐提高，所以李端阳对她说话很多时候就开始用书面语了。
    “好。”高小竹规规矩矩地点头，然后搬着小椅子又挪着靠近大哥哥一些。
    “这生地黄可以清热凉血、养阴生津，小竹你说它的药性应该是什么的啊？”
    “是凉的。”高小竹现在对清热凉血、养阴生津这类词已经比较熟悉，所以立即不假思索地道。
    “说得对，嗯，不过它的药性其实比凉还要更凉一些的……”
    “是寒的。”高小竹立即又不假思索地道。
    “嗯，所以，即便一个病人骨缝里冒着热气，地黄也能用它滋养出来的津液把那些热气给凉下来的。”李端阳抓住主要的东西给高小竹解说道。
    地黄可以用于阴虚内热，也可以用于骨蒸潮热。
    同时李端阳还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画了一根骨头里冒着热气，地黄用它滋养出来的津液把那热气给凉下来了的示意图, 这样高小竹的记忆就会更牢固一些的。
    讲完这些，他还简单给高小竹讲了下鲜地黄、生地黄和熟地黄的区别。
    鲜地黄是从地里刚采摘出来的, 生地黄是用新鲜的根直接烘焙至八成干，而熟地黄则是把地黄的块根经过酒炖、酒蒸才成。
    鲜地黄和生地黄为黄泥色，而熟地黄就变成了黑色。
    此外，鲜地黄和生地黄都是寒性，鲜地黄的味道甘苦交合，生地黄只有甘味了，熟地黄则味甘微温。
    从功效上讲，鲜地黄和生地黄区别不太大，都有清热生津，止血和凉血的功效，不同的是生地黄生津养阴的功效比鲜地黄大，可以治疗骨蒸劳热的阴虚病了。
    熟地黄和生地黄的区别就有些大了，不仅药性由寒性变成了微温，生地黄原来的清热凉血的功能也不复存在了，导入心经的功能也不复存在了。
    熟地黄只走肝肾二经，不再走心经，不过熟地黄增加了益精填髓的功效，对于治疗肝肾阴虚的补益功能更强大了。
    所以药物经过炮制之后, 有时改变了药性药效, 有时增大了药效, 有时去了毒性。
    由此可见，药物炮制对药材的性味和功效的改变是很大的。
    李端阳给高小竹讲完这些，由她坐着小椅子靠着他，小脑袋瓜子不知想什么去了，他自己也进入了短暂的闲者时光，就是什么都不想，坐在那里只是傻傻的呆呆的发愣。
    这样过了片刻，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磁场和高小竹的磁场好像融合在了一起，高小竹小脑袋瓜子里想的东西好像跑进他的脑海中来了！
    “大哥哥以后要让我和妮妮姐住一起了，以后我想见见大哥哥就不好见到了……”
    “妮妮姐很和善呢，她应该不会凶我，只是不会有大哥哥这么好……”
    “我要好好学习，大哥哥以后还会喜爱我的……”
    ……
    哦，小竹这小脑袋瓜子里这都想着些啥啊，小小的一个人儿，心思还满多的。
    然后李端阳猛然惊醒，哗，高小竹小脑袋瓜子里的思维立即就和他断开线了！
    他惊讶地瞅着高小竹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求证：“小竹，你刚才想你妮妮姐了？”
    “……？”高小竹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李端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你妮妮姐很善良，是吗？”
    “mnnn？大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唔～，我就是猜的吗。”李端阳含糊其辞地道，“你猜大哥哥刚才想什么了？”
    “不知道。”高小竹茫然地摇头，然后站起来伸出一只小手去摸摸李端阳的额头，“大哥哥你怎么了？”
    她以为李端阳在说胡话了，是不是大哥哥感冒说胡话了？
    “我没怎么啊？”李端阳笑着把高小竹的小手从他的额头上拿开，又把她按坐在小椅子上，“想啥啊？大哥哥又没感冒，我就是随便猜猜你在想什么啊？行了，继续想想大哥哥给你讲的地黄啊？”
    “嗯，大哥哥对不起，我刚才跑神了。”
    高小竹的思路被李端阳带开了，然后赶紧去回忆刚才李端阳给她讲的地黄。
    李端阳则开始惊讶地回想和思考刚才的奇怪情况。
    好诡异啊。
    这是脑电波通过磁场的一种特殊连接吗？
    人和人之间，竟然还可以这样捕捉到对方的思维吗？
    那高小竹刚才为什么就没有捕捉到他的思维呢？
    是因为刚才他什么都没想吗？
    ……
    一连串的问号挂满了李端阳的脑海。
    但等他再次想要进入刚才的状态时，却进不去了。
    不过没关系，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李端阳意识到，他可能在开启第五种“异能”了。
    这种异能，对于进一步提升他的医术，丰富他的治疗手段应该有着重大的意义！
    以后得好好训练一下这种“异能”啊，看能不能成功开发出来！
    目前通过辛苦修炼，他已经把大脑复印和用磁场屏蔽或者笼罩他人这两项异能成功恢复了，如果再能开发出第五项异能来，那他的异能也算构成一个小系统了。
    李端阳正这么想着，张大可给他打来了电话，邀他去他们村喝酒。
    李端阳一听这话就是有事儿了。

 第128章：超常失眠病

    “张大夫，这大热天的，喝酒就算了，我的学习任务也挺重的。”
    李端阳知道张大可肯定不是单纯邀他喝酒，所以笑着推辞道。
    先难这老家伙一下，还给他耍滑头。
    “嗨，小李, 啊不，李大夫李大夫，抽空来一遭吗，我这儿碰到一个麻烦病吗，你就没兴趣来了解一下？”话筒里张大可赶紧实话实说道。
    这还差不多。
    李端阳笑道：“啥病把你都给难住了？行，我这就去见识一下，给我发个位置来。”
    “我也不会发那个位置的, 这样，我打电话告知妮妮那丫头一声，她能找到这里，你去把她接上，然后再来我这儿。”
    “行。”李端阳说完挂了电话，然后给秦琳琳打去电话，也不知她有没有时间和兴趣跟着去看一次。
    秦琳琳听了立马让他去交大接她。
    李端阳这边就带上高小竹去开车，刚走到车边，正好遇到郭鸿霞打着伞从外面进来。
    “师弟这是要去哪？”郭鸿霞问道。
    “去你姨那儿啊，张大夫说他碰到一个怪病，有兴趣去了解一下不？”
    “啊？我姨姨那儿？”
    “我是去那儿接上李妮妮，李妮妮能找到病人家。”
    “哦，”郭鸿霞犹豫了一下，给郝教授去了一个电话请了一个假，然后就和李端阳一起出发了。
    路过交大接上秦琳琳，一行人直奔李妮妮家。
    对于李端阳他们的到来，李妮妮既感到兴奋，又很有些难为情, 她家里收拾得很干净, 可确实有些家徒四壁，连电视都还是一个小黑白电视。
    现在这样的家庭还真的少见。
    “啊，李大夫你们坐啊，我也不知你们想吃什么，就买了一颗西瓜。”
    李妮妮难为情地乍着双手寻找坐的，可她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一时凑不够凳子，家里只有两个凳子。
    “不用找坐的了，站着吃西瓜就好。”秦琳琳拦住李妮妮，主动找了菜刀来切开西瓜分给大家。
    “妮妮，你弟弟上学去了？”郭鸿霞问道。
    “啊，李科他上学去了。”李妮妮有些傻傻地道。
    她还没从让李端阳他们见到她和弟弟这样的家的难为情中缓过神来。
    “不用难为情的，我家以前都住窑洞的，这次琳琳和小竹去我家我还带她俩去看我家过去住的窑洞来着。”李端阳拿了一块西瓜边啃边道，“往出租地的事办好了没有？”
    “办好了。”李妮妮急忙点点头道，一边脸上露出了疼惜的表情，这次忙中出租，连青苗都给人家租出去了, 真的很亏。
    高小竹吃着一牙西瓜转着眼珠打量着妮妮姐的家，心想怎么感觉比她和爷爷的家都不如, 妮妮姐和科科小哥哥真的很可怜喔～～
    吃完西瓜, 一行人去郭鸿霞姨姨家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又出发了。
    李妮妮坐在副驾位上带路，这又让她感到很难为情。
    李端阳也没再说她什么，她这样的状况，随着境遇好转，见的世面多了，自然会慢慢改变的。
    “妮妮，那个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连张大夫也拿不下来？”
    路上，郭鸿霞问李妮妮道。
    对那个病人的情况李妮妮也了解一些，就断断续续地给大家介绍起那个病人的情况来。
    其实就是个失眠病人，不过，已经有四年的失眠病史了，看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好，张大可也在她的病情面前败下阵来。
    病人叫胡丽珍，今年43岁，四年前坐月子时和婆婆丈夫吵了一架，一晚气得没睡着觉，然后就有了这病，刚开始时服用安眠片还能睡三四个小时，后来服药也不管用了，去了好几家医院，找了好些大夫都看不好，疗效很差。
    近两年来病情有增无减，每夜睡眠极少，有时甚至一晚上都睡不着。
    为了能睡着，病人办法都想尽了，一段时间每晚出去田里劳动，希望靠疲劳睡着觉，可还是没有效果。
    现在身体越来越差劲儿，精神萎靡不振，几次都想喝毒药死了算了。
    就这么个病例，大家听了都沉默下来。
    失眠是一种常见的知熟病，可能达到这个病人这种程度的，的确也够稀罕的了。
    睡眠是一个人调养精神和生理状态的最佳方式，可以说胜过一切补药和锻炼，一个人长期如此失眠，对生理和精神状况的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师弟，你觉得病人这病是个什么病机？”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郭鸿霞问道。
    “失眠能达到这种程度，又这么长的病程，只能是心神受扰，魂不守舍，神不安宅了。”李端阳眯起双眼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没见到病人不好说，不过顽痰引发的概率大一些，自古顽痰多怪病。”
    秦琳琳听了心里嘀咕，又是神呀魂呀的，可她明白，这么严重的失眠按西医的神经衰弱治疗办法是治不好病人的，那也只能看中医能不能治好了，疗效才有最后的发言权。
    近年来西医也在开发肠脑理论，这倒和中医的五脏藏五神有些逐渐走近了。
    在医学这个问题上，还真不好说现代人就比远古人更发达呢，现在不是也有很多考古在探讨史前文明的存在吗？
    或许，史前文明远超现代文明也说不定呢？
    而远古人更靠近史前文明一些……
    “大哥哥，人真的有魂吗？”
    高小竹坐在秦琳琳和郭鸿霞的中间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然后问李端阳道。
    “这只是中医看病的一些术语，并不是说人真的有神魂的。”李端阳咳嗽一声对高小竹解释道。
    高小竹还太小，不适合接触这些说法的。
    到了患者家，张大可正等在那儿。
    家里客厅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较胖的女人应该就是患者了，只见她脸色晦暗，眼泡浮肿，眼睛里满是血丝，此时正对着张大可又笑又哭的，一眼可见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而旁边一个男人默默地陪坐在一边，应该是女人的丈夫了。
    见李端阳一行人走进来，女人愣了一下，止住了又哭又笑，可也不和李端阳他们打招呼，板起一张脸呆滞地坐在一边了。
    简单寒暄后，李端阳一行人坐了下来，张大可凑到李端阳耳边低声道：“温胆汤、酸枣仁汤、柏子养心丸、归脾汤，这些都用过了，没什么疗效。别人还用过一些其他药，都不见效。”
    李端阳点点头，对女人的丈夫王信道：“其他大夫还开过什么药，我看看。”
    王信站起来去卧室里拿了一叠药方来交给李端阳，李端阳漫不经心地随手翻看着，心神却已集中到了患者胡丽珍的身上。
    看那些药方只是个掩饰，他此时却在全力感知着胡丽珍，同时也是想借此机会让胡丽珍平静下来，为下面的诊治做准备。

 第129章：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李端阳看完那些药方，见郭鸿霞用目光示意他，就把那些药方递给她，秦琳琳也赶紧凑过去看起来。
    郭鸿霞翻看完这些药方就有些头大了，这些药方也大都是和张大可开的大同小异的药方，大都是温胆汤、酸枣仁汤、柏子养心丸、归脾汤等药方的化裁，这方法也算是用尽了, 这都治不好，那谁会怎么治啊，难怪把张大可这个老中医也给难住了！
    温胆汤配方为半夏、竹茹、枳实、陈皮、甘草、茯苓，是祛痰剂，具有理气化痰，和胃利胆之功效, 主治胆郁痰扰证的。
    痰扰多怪病，这和李端阳在路上猜测患者胡丽珍多半是由痰引发的失眠病的思路基本相符啊, 可也没治好患者胡丽珍。
    酸枣仁汤的配方为酸枣仁、甘草、知母、茯苓、川芎，为安神剂，具有养血安神，清热除烦之功效，主治肝血不足，虚热内扰证。
    这药方也是治疗失眠病的一大拿，可这也没治好患者胡丽珍！
    柏子养心丸配方为生黄芪、麦冬、枣仁、人参、柏子仁、茯神、川芎、远志、当归、五味子、炙甘草，也是安神剂，具有养心安神，益气升阳，补血活血，补肾固涩，养阴益胃的功效，也是治疗失眠的重要方剂！
    归脾汤配方为白术、人参、黄芪、当归、甘草、茯苓、远志、酸枣仁、木香、龙眼肉、生姜、大枣，为补益剂, 具有益气补血，健脾养心之功效, 主治心脾气血两虚证，治疗心悸怔忡、健忘失眠疗效显著！
    ……
    这么多的药方都没有治疗好患者胡丽珍, 这病该怎么治？！
    郭鸿霞懵逼地看着李端阳，见他也陷入沉思，安静地在那里坐着，心想也是啊，看来这胡丽珍的失眠病把这个师弟也给难住了！
    “小李，你好歹出手试一试啊？不是连试一试的胆量也没吧？”
    张大可见李端阳安静地坐着沉思，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就笑着对李端阳道。
    李端阳双眉一抬，笑着对张大可道：“这病确实还有些棘手，老张，咱俩打个赌如何？”
    秦琳琳一听李端阳这话，双眸顿时一亮，心想这家伙原来是故意在那里装模作样，目的就是要引这张大可上钩！
    郭鸿霞却是一愣，心想这古灵精怪的小师弟这是要干啥？
    “打什么赌？”张大可一愣道。
    “这样，老张，如果我没把这位胡大姐的病治好, 那我李端阳从此叫你师父, 并在你手下干活十年！如果我把这位胡大姐的病治好了，那你老张可得任我李端阳驱驰十年！”
    张大可听了像不认识李端阳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歪一歪头道：“小李，你对治好这病就这么有信心？”
    李端阳笑道：“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是不带点儿赌头，我治起这病来就没多少精神头，怎样，老张你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一边的王信一听眼睛一亮，想起李端阳这小大夫没来时，张大可就说过这小大夫不简单，如今看来可能还真有两把刷子？都敢拿他老婆这病跟张大可打赌？
    可他再一看张大可，这老家伙好像很有些犹豫啊，可能不大敢跟这小大夫打赌的，不行，他得赶紧给烧把火！
    “张大夫，您老也算这周围十里八乡的有名大夫，连这么个小赌也不敢跟人家这小大夫打？”王信这么说着，又看向李端阳，“你说的那驱驰是什么意思？”
    噗嗤～～
    一边的郭鸿霞和秦琳琳都不由得笑了，这病人家属也是有意思，连李端阳打赌的赌头都没理解清楚，就敢撺掇人家张大可打这个赌！
    李妮妮也是低下头偷笑了一下，她念过初中，还是能听懂李端阳的话的。
    不过她觉得李端阳可能就是和张叔开个玩笑罢了。
    高小竹则是两只眼睛睁得圆圆地紧张地盯着李端阳和张大可，她听不大懂李端阳和张大可打赌的意思，但既然是打赌，她就替大哥哥担心上了，大哥哥可千万不能输！
    “瞎球参乎！你懂个啥？”张大可狠狠瞪了王信一眼道，然后转向李端阳，“小李你是认真的？”
    “不和你开玩笑。”李端阳笑道，眼神却是没笑。
    张大可就知道李端阳这是认真上了。
    “小李你到底想干啥？开医馆？”张大可又问道。
    他从李端阳想要培养李妮妮上看出端倪，这个中医大学生所图非小！
    李端阳点头：“就问老张你敢不敢？”
    “嘿嘿，话不能这么说，我老张要的工资可不低，我那二小子还成家呢，还得让我老张给发大力，你能供得起我？”张大可说着端起茶杯咕嘟嘟一口灌下去，他只觉得口干得厉害，心也有些跳得厉害。
    他现在可是已经知道了李端阳对面坐着的那漂亮丫头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在整个长安都有些名气的大老板的女儿，这小李傍上了她，这医馆可是能开得起的！
    所以，他明白这李端阳此时绝不是在说虚话！
    他自己虽然医术出众，可没有行医证啊，而他老张有！
    “老张你想要多少？”李端阳依然笑问道，眼神却不笑。
    张大可犹豫了一下，竖起两根手指。
    这意思是要年薪二十万。
    “具体多少，明说。”李端阳靠实道。
    “二十万，年薪。”张大可道，口干得冲王信道，“倒口茶！没眼色！”
    王信赶紧端起暖壶给大家倒了一圈儿茶，张大可咕嘟嘟一口喝了，也没烫着地抹一把嘴，低着头等着李端阳的回答。
    王信赶紧又给他倒上茶。
    “行。”李端阳平静地笑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四马难追！”张大可抬起头来盯着李端阳道，“就看你小李有没有这本事能治好小胡这病！”
    他六十多岁，胡丽珍四十多岁，胡丽珍在他眼中自然是“小胡”。
    “这病，好治。”李端阳轻轻一笑道，随即转向一边听得也有些入迷的胡丽珍，“胡大姐，我和老张为你这病打赌的事你也听到了，到时我把你给治好了，你可不能为向着老张故意说还没治好你。”
    一边的王信赶紧接嘴道：“那哪能呢？那哪能呢？几年紧心盼咧得治不好，但凡有人能治好，谁还敢说个没治好？那不要烂嘴巴吗？”
    好吗，这家伙怕李端阳不用心给他老婆治，这都说上带点儿赌咒的话了。
    李端阳笑着点点头，他说这话其实已经开始治疗胡丽珍的病了。
    这第一招用的就是心理疗法。
    用打赌吸引患者胡丽珍的注意力，先削弱三分其心头对中医丧失了信心的疑心病。

 第130章：老中医对药方的形象化理解

    “胡大姐，我给你号号脉。”
    李端阳随后对胡丽珍道。
    胡丽珍很安静很配合地伸出胳膊让李端阳给她摸脉。
    既然张大可也夸这小大夫不简单，而且这小大夫还敢和张大可打赌，那应该就是真有本事的，此时她的心里已经对李端阳抱有了很大的希望了。
    病人对大夫抱有很大的希望和信任，这对治病是很有帮助的，因为这就意味着病人会对自己有个“我能被看好的”强烈的心理暗示了。
    “张大姐, 你伸出舌头我瞧瞧。”
    摸脉中，李端阳又对胡丽珍道。
    胡丽珍安静地伸出舌头让李端阳看。
    “脉弦细，舌苔白薄微腻。”
    李端阳做完脉诊和舌诊对郭鸿霞和秦琳琳、李妮妮道。
    然后李端阳又对胡丽珍简单问询了一下，一边的郭鸿霞和秦琳琳都在手机上记录下来一排：患者胸胁满闷，喜太息，肌肉颤动，头昏身重, 难以转侧，饮食较差，大便稍硬。
    一边的李妮妮拘谨地看了一下郭鸿霞记录下来的话，对照她自己在手机上记录下来的，感觉人家真是高大上，她自己就是把胡丽珍的原话记录下来了。
    “脉又弦又细，这说明患者肝气郁结不舒；舌苔薄白微腻，说明患者体内有湿，但不算太重。”
    “胸胁满闷，喜叹气，这也说明患者有肝气郁结，叹气是身体的自救，想要把肝内的郁结之气发散一下。”
    “头昏深重，转动身体不灵便，说明患者体内有水湿浸润，不过更多的可能是患者的一种自我感觉，说明患者生理和精神状态处于极度疲乏状态。”
    “饮食较差，这是肝气郁结，克犯脾胃了，大便稍硬, 说明患者体内也有火……”
    郭鸿霞轻声给李妮妮解释道，李妮妮感激地俯低身子半懂不懂地仔细听着。
    一边的高小竹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偶尔能听懂一句，她就会把小身板挺直一点儿。
    秦琳琳一边听着郭鸿霞的话一边思考着李端阳下一步会怎么给胡丽珍治疗。
    “胡大姐，我先给你针灸和推拿一下吧。”
    李端阳随后对胡丽珍道。
    然后李端阳和王信、胡丽珍去了卧室，其他人就不方便进去打扰了，只能在外面等待。
    张大可无聊地继续喝茶，喝着喝着好为人师的脾气又犯了，抬起眼睛看了一圈儿郭鸿霞几人问道：“你们觉得肝气郁结的话该针灸哪些穴位？”
    秦琳琳、李妮妮和高小竹就一齐看向郭鸿霞，郭鸿霞恭敬地回答出了一连串穴位：期门、日月、膻中、太冲、阳陵泉、合谷、行间……，并且每个穴位她都能回答出针灸这个穴位能起什么作用，听得李妮妮暗暗攥紧双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啥时能达到郭姐这样的高水平。
    随后张大可又问了几个问题，郭鸿霞都是能很流利地回答下来，她一个硕士生，理论功底还是很扎实的。
    几人在客厅里这样一问一答着，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然后几人就见李端阳和王信轻轻地从卧室里走出来了。
    “睡着了。”
    王信轻声一句话，让张大可顿时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
    “咋做到的？”随即他看向重新坐在他身边的李端阳。
    “胡大姐太疲劳了，我给推拿了一会儿, 她就睡着了。”李端阳平淡地道，一边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
    张大可嘴张着愣愣地看着李端阳，懊悔地拍拍脑袋，早知李端阳能几下子就让胡丽珍睡着，他不如厚着脸皮也进去看了。
    “看来人真的是有神魂的啊。”秦琳琳则看着李端阳心里暗想，她大体是知道李端阳是怎么推拿的，那一定是带着一种能安抚人的神魂的一种特殊推拿按摩。
    张大可愣怔之间，李端阳已经写下了药方，他赶紧去看李端阳写下的药方。
    同时郭鸿霞和秦琳琳也赶紧凑过来看，连高小竹的小脑袋也挤过来了，只有李妮妮怕挤着其他人不敢凑过来看。
    只见李端阳药方写得工工整整的，这是怕患者家属看不清楚出现误会的。
    柴胡、龙骨、牡蛎、大黄、桂枝、辰砂拌茯神、竹沥拌半夏、赭石、党参、远志、生姜、红枣。
    开了5剂。
    郭鸿霞看了药方沉思，这是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化裁方？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是出自《伤寒论》的一副经方。
    主要功效是和解清热、镇惊安神。
    药方中的柴胡、桂枝两味药和解里外；龙骨、牡蛎、赭石和辰砂重镇安神；半夏、生姜和胃降逆；大黄解里热、和胃气；茯苓可以安心神、利小便；人参和大枣益气以扶正驱邪。
    这是郭鸿霞这个学生派对这副药方的理解。
    至于张大可，他对药方的理解就形象化多了。
    他主要是以药力作用的方向性来理解药方的。
    李端阳开的这副药方中，有向上走的药，柴胡和桂枝这都是向上走的，用于发散和驱逐病邪。
    生姜的药力是向四周扩散的，用于向身体四周扩散药力和温热。
    龙骨、牡蛎、赭石、辰砂都比较重，是向下压的，用来镇住不安稳的神魂不要乱蹦哒。
    大黄、半夏的药力也是向下走的，用来向下面顺气，同时也裹挟着患者体内的热邪从二便排出。
    从这个药方来看，有向上走的药，有向下走的药，有向周围扩散的药，这样一来，就把患者体内的气机给整个拉动了起来，这样患者体内的气整个就活了。
    气活了，气为血之帅，血自然也就被气给带活了。
    这是治疗患者的根本之一。
    同时用重质之药镇住神魂，用茯神、远志安抚神魂也是根本。
    此外，竹沥拌半夏，以及再加生姜也可化痰，胡丽珍这病必须化痰，痰才是惊扰胡丽珍神魂让其不得安宁睡觉的最直接原因。
    然后，为了防备患者气血受损伤，加党参和大枣以补气血。
    “这用药看起来滴水不漏啊。”张大可心里感叹。
    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这副药方真的能见到疗效吗？他前面可是也有类似用药的，但没见到什么疗效啊？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作为一个老中医他是很明白的，有时用药差之毫厘就失之千里，而且他感觉李端阳这年轻后生的针灸和推拿按摩好像也有些鬼头，说不定在针灸和推拿的配合下，这李端阳真能治好胡丽珍？
    不妨静观其效！

 第131章：驾轻就熟的事

    李端阳给患者胡丽珍开好药方递给张大可，这药得张大可给胡丽珍抓去了。
    至于王信就是个医盲药盲。
    “少阳受邪，胆木失荣，痰热聚膈，上扰心神而致失眠、魂魄不宁？”
    张大可接过药方，斜着眼睛看着李端阳道。
    他这自然说的是患者胡丽珍的病机。
    大体意思就是肝胆出现了热邪风邪湿泻，然后在横膈那儿形成了大团热痰, 这热痰上扰神魂，使神魂不宁，所以患者胡丽珍就失眠了。
    这是张大可从药方中看出李端阳对病机的辨证和他应该基本是相同的。
    此时他这么说一下，既是靠实一下李端阳，也是在众人面前抻抻脸面。
    李端阳笑着点头：“故以和解少阳，疏利肝胆经气为主；益脾养心, 镇惊安神为辅。老张你以为如何？”
    “看疗效吧。”张大可不置可否道，“给小胡配完药喝几杯去？”
    一边的王信立即道：“我请客。”
    张大可瞬间板起了脸来：“你还是照顾好你老婆吧，别让她再受气出麻烦。”
    王信顿时噤声。
    “行，老张你先给抓药去，然后找家小馆子少喝几杯，都忙着，别多喝。”李端阳想想点头道。
    今天他临时改了主意，想要早一点成立一家诊所，那这张大可就是他倚重的一个人了。
    此人既有多年行医经验，医术又不错，人品也不错，还有行医证，托靠此人早一点开起诊所来，既能召集人才，又能带一带李妮妮，算是一举多得了。
    即便是郭鸿霞，李端阳现在对她也有了新想法，想要等她一毕业就拉进他的诊所，提前把这个人才储备下来就好了。
    所以，今天和张大可拉呱拉呱, 热乎热乎就很必要了。
    随后张大可带着李妮妮出去抓药, 李端阳一行人出了院子外散活散活。
    “你今天把人家张叔一口一个老张的叫得好溜。”秦琳琳低声嘲笑李端阳道。
    李端阳笑笑耸耸肩没做声。
    既然要用张大可，那就得先在称呼上做出一些改变，压一压是必要的，以免用起来客客气气地不大顺气。
    老板就是老板，员工就是员工，双方的位置关系都得摆正了。
    “师弟你胆子可真大，不过我看张叔也对你没脾气，关键是本事拿人吗。”郭鸿霞也在一边笑道，“我们那么叫一声张叔早毛了。”
    “开玩笑吗，老张这点儿玩笑还是经得起的。”李端阳笑道。
    “哎，师弟你真的准备开诊所吗？”郭鸿霞又问道。
    “没开玩笑啊？”李端阳又笑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
    “尽快吧。关键是得再找一个人手，单一个老张人手太少了点儿。”
    “刚开就不用找那么多人手吧？”秦琳琳在一边道，“可以找几个兼职的大夫。”
    “也算一个办法。”李端阳想了想，“只是像老郝这些人都太忙了，恐怕拉不到。”
    “你让人家每天给你去诊所一次肯定是顾不上的，那就灵活点儿，说好一个月去几次的, 平时就有你和张叔呆在诊所就可以了。”秦琳琳道，“这样等他们到退休年龄了，还不就是你的人手了？”
    “师弟你是准备开多大的诊所啊？”郭鸿霞听了咋舌道。
    “他野心不小。”秦琳琳带着点儿嘲笑道, “他准备将来开一所民营中医大学。”
    “不是吧？”郭鸿霞圆睁双目道。
    “琳琳就是开个玩笑。”李端阳笑道，“我就是想开个大一点儿的诊所。”
    “噢～”，郭鸿霞舒口气，“那师弟，我这样的，等我毕业了，你诊所要不要？工资比一般医院开高点就行的。”
    “欢迎之至啊。”李端阳笑道。
    他以前还准备资助郭鸿霞在乡下开一所诊所呢，不过现在他又改主意了。
    为将来开一所民营中医大学积累人才，这个计划他也是逐步慢慢成熟的，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得那么清楚。
    他踱步走远些，掏出手机就给房屋租赁中介公司打了个电话，让给他找一处能开诊所的房屋。
    下一步就是资金了，他手头的资金可不够开一处诊所的。
    可以借点，向刘鸿伟，周长治这些人，以他如今的脸面，各处少借一点儿还是能够凑起来的。
    先把诊所开起来，那就是个聚人的地方。
    他这么想着时，张大可回来了，把药交代给了王信后，他们就去找一家小饭馆去喝酒谈事儿去了。
    当张大可听说李端阳已经在租诊所房子时吓了一跳：“小李小李，你这还没把小胡给治好呢，咱们的赌约可是还没完成！”
    事实上是他又有些打退堂鼓了，二十万的年薪对他来说绝对不低了，比他现在挣得多了近一倍，可问题是，诊所刚开的话，李端阳能给他付得起二十万的年薪吗？
    别到时李端阳的诊所赔了，他也没脸皮挣这二十万啊？
    “老张你愁你该愁的事儿，其他都不是事儿。”李端阳一杯进肚嘲笑张大可，“都想啥呢？区区二十万而已，你怕我到时付不起你啊？”
    “那倒也不是。”张大可挠着头满脸通红。
    “那你就别想那么多。”李端阳摆摆手，“我李端阳自然能买得起车，你就别愁我李端阳加不起油。”
    “还有妮妮，”李端阳又转向李妮妮，“诊所开后，你马上就能进入诊所，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了，以后就别想着你那点儿地里的收入了，一门心思地给我学中医。”
    李妮妮红着脸赶紧点头。
    小酒喝完回医院时，秦琳琳开车，李端阳坐在副驾位上。
    “你做事可真够风风火火的，想起一出是一出。”秦琳琳嘲笑道。
    “又不是多大的事，就比如你想买一件衣服，用得着犹来豫去吗？”李端阳歪靠在座椅上眯着眼道。
    “开诊所能和买一件衣服比？”
    “也没多大，比你想象得简单。”李端阳笑道。
    上一辈子他开了半辈子诊所呢，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这一世前面他是觉得太累了，没太想开，现在既然决定下来又要开了，真不是多大的事儿。
    只是又要累一些了。
    秦琳琳开着车把他们送回诊所，李端阳带了几分酒意，让郭鸿霞把高小竹带去住院部了，他继续赖在车上对秦琳琳道：“想去你们交大图书馆呢。”
    “你一股酒气的，去我们交大图书馆干什么？”秦琳琳乜斜着李端阳道，眉眼不由得就有些红。
    “不干什么啊，光看着你学习不好吗？”李端阳继续借酒耍赖。
    “都快下午饭了，我也不去图书馆了啊？”
    “那就去渭河岸上去溜一圈儿？”
    “我就知道你是这意思。”
    “突然就很想念渭河风光了，好一段时间没去了哈。”
    秦琳琳嗤一声，还是开着车又出了医院。

 第132章：我没有女生外向呢

    “你真那么有信心治好胡大姐的病？”
    到了渭河岸边停好车，李端阳和秦琳琳下车在岸上并肩而行，秦琳琳问李端阳道。
    “为什么会有这个怀疑？”李端阳伸手搂过秦琳琳的肩膀笑问道。
    “安静点啊，”秦琳琳微微挣了一下也就任由李端阳搂着了，“郭师姐说那么多方子都用过了。”
    “哈，以前我治好的那几个疑难病不都是这样吗？是琳琳你如今中医水平见长了啊，所以就开始有了怀疑的能力了。”李端阳笑道, “还是那句话啊，给人治病其实是件很微妙的事，不是每个大夫都能达到精准诊断和精准治疗的。”
    “就比如吧，有时大家的药方都一样，连剂量也都一样，可就因为药引子存在了差异, 那疗效有时也是天差地别的。”
    “因为有的药引子能把药力准确引到病位，而有的药引子却起不到这个作用。”
    “而这个药引子, 有时在药方里，就是君臣佐使的那个使药，有时也不在药方里，是另外加上去的，甚至可能都不和药方上的药同时服用。”
    “还有，有时，药引子也不见得就是一味药，它还可能是一杯水，一碗粥，或者随便什么食物甚至是水果，甚至可能是另外的治疗手段的配合，比如针灸和推拿。”
    李端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笑着把嘴巴伸到秦琳琳的耳边道：“所以，琳琳你明白了吗？”
    秦琳琳的脸刷得更红了，耳朵尖也一下子敏感地竖立了起来，身子微微扭动了一下避开李端阳的嘴巴：“干吗啊，好好说话……喔～～，所以你的药引子就是前面的推拿针灸吗？”
    “聪明！奖你一个吻！”李端阳笑着倏地亲吻了一下秦琳琳通红的脸蛋。
    秦琳琳不干了, 立马挣脱开李端阳的怀抱向前轻快地跑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啊，李端阳你这个大坏蛋！”
    阳光下，渭河哗哗的流水声中，她的笑声那样轻扬，那样欢乐，好像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无所忌惮……
    “美好啊，青春……”
    李端阳望着秦琳琳跑远的背影轻声感叹，但浑身的火热让他有些难以忍耐，他抬头望望天空斜斜的太阳，笑着脱下了外衣来，扑通一声投入了渭河水中奋力游了起来……
    跑远的秦琳琳发现李端阳没有追来，而且回头一望不见了他的身影，她疑惑地转了回来，却见河岸上的长条椅上放着他的外衣，而他却不见了踪影……
    “李端阳～”她看着河水试探地叫道。
    没有回答。
    “李端阳！”她有些慌乱了起来，对着河水大声地吼叫了起来！
    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哈哈, 我在这儿！”李端阳笑着从河面上冒出头来，刚才他想吓一吓秦琳琳, 所以就潜泳了一下。
    不过他到底是感觉这样不妥, 还是及时地游了上来。
    “你干什么呀！这才六月，不好游泳的，小心感冒！”秦琳琳生气地叫道，“你又喝了酒！万一抽筋了呢？快上来！”
    李端阳听话地游上岸来，人高高地站在岸上，像一条大白鱼一样。
    “快穿衣服，小心凉着！”秦琳琳看了一下这样子的李端阳，脸红了起来，从长条椅子上把外衣丢给他道。
    “人不孟浪枉少年啊！”李端阳笑着晾晾水珠开始穿衣服，“没有那么容易感冒的，这都六月了。”
    穿好衣服，两人又在岸上走走说说，然后秦琳琳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他们决定买点食材回爷爷奶奶那里吃饭去。
    秦爷爷和秦奶奶最盼他们回去了。
    两个老人单独住着那么一栋别墅其实也很孤单的。
    “哎，李端阳，我倒有个主意啊，你就把我爷爷奶奶那栋别墅改成诊所怎样？那里很适合做诊所啊，来病人停车也很方便的！”
    去买食材的路上，秦琳琳突发奇想地道。
    “这不合适吧？爷爷奶奶能同意吗？”李端阳道。
    “看怎说吗，他们年龄也大了，我爸早就要把他们接过去住了，他们偏不过去，其实就是怕那栋别墅荒废了。”秦琳琳道，“如果你租成诊所，那不就不用荒废了吗，租金也远没有你在中医院附近租金贵。
    对了，你还可以把高叔小竹和妮妮他们接过去住，张叔的住宿也解决了，多好，而且那里距离小学和幼儿园也不远的。”
    李端阳听了也有些心动，不过想了想又赶紧摇头：“这话我可打死了也不敢说的。”
    “瞧你那点儿胆量，我给你说！”秦琳琳白了李端阳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给租金！”
    不过秦琳琳话是这么说，她自己到底也没有这个勇气，到了菜市场后，她借口躲在一边偷偷给她老爸打了个电话，让她老爸先跟她爷爷奶奶探探口风。
    “啥？端阳想开诊所？还想用你爷爷奶奶的那栋别墅？”
    话筒中传来她老爸惊讶的话语。
    “不是不是，李端阳想开诊所是真的，但租用我爷爷奶奶那栋别墅是我给他出的主意，我也是替爸你考虑吗，这样你不就能名正言顺地把我爷爷奶奶接过去了吗？”秦琳琳赶紧纠正道。
    不然很可能会让她爸误解李端阳的。
    “哦～～”，话筒中传来她老爸意味深长的一声似感叹似咏叹的哦。
    “爸你什么意思啊？你要不同意就算了，当我没说。反正李端阳在哪里租房不是租，租我爷爷奶奶那栋别墅还有些偏僻的，我这也是为家里考虑的。”秦琳琳嘴巴像机关枪一样道。
    “爸也没说不同意啊？你急什么急？行行，我给你爷爷奶奶说一声试试看！”
    “爸你要说就现在说，李端阳已经给租房中介公司打电话了，人家把有行医证的老中医也请到了，马上就要租房的！”
    “噢，噢噢，”她老爸在话筒应了几声，“行吧，我现在就去跟你爷爷奶奶说说看。”
    挂了电话，秦琳琳脑子里过了一下她老爸刚才的话，心想她老爸指不定又以为她“女生外向”了，管他呢，事情能办成就行。
    她这也算为两头好呢，她是一个很公正的态度和立场的，她这样想着，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李端阳的身边，两人一起继续买食材。

 第133章：我不是吃软饭的

    李端阳和秦琳琳回到秦家别墅时，秦长安已在秦爷爷秦奶奶这儿。
    李端阳立即发现，气氛稍微有些僵。
    他看看三人脸色，又看看秦琳琳，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不由地有些腻烦。
    开诊所这事儿，他本来就丝毫没有要借助秦家之力的想法, 只是秦琳琳感觉他可能会有些吃力，才提出了让他租用秦家别墅做诊所的，如今倒搞得像是他想吃软饭一般。
    不过这时他倒也不好赶紧解释什么，不然就太伤秦琳琳的面子了。
    但面子他还是要的，当下他找个借口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租屋给刘鸿伟和周长治去了两个电话，刘周二人对他提出要借钱的事满口答应, 他借的钱又不多, 而且二人现在对他的医术已经相当信任, 自然不在乎这点儿小钱。
    打完电话，李端阳便留在自己租屋里清理一下卫生，这自然也是为了给秦琳琳他们留下互相沟通的时间。
    正清理着卫生，秦长安上来了。
    “端阳，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长安有些脸黑。
    “咋啦？叔？”李端阳假装不知道秦长安意思地笑问道。
    事实上他知道应该是刘鸿伟周长治两人和秦长安通了一下气，三人毕竟是联系紧密的生意伙伴，又已经知道如今他李端阳和秦琳琳的关系。
    “你这借钱还向外人张口，让人家咋看我秦长安？”秦长安道。
    “不是，叔，我这也是把钱投资了其他地方，暂时周转不过来，所以和他们两个周转周转，也用不了多久就能还上他们钱的。”
    这话回答了秦长安，也等于没有回答，因为根本是答非所问。
    秦长安的意思是你向外人张口却不向我张口，这不是太见外了吗？
    李端阳却只是解释了自己只是暂时手头紧所以借用一下别人的钱。
    可这其实也就亮明了态度，我李端阳喜欢秦琳琳只是因为喜欢秦琳琳, 这个性质很单纯，绝没有一丁点儿想吃软饭的意思，你秦家的家产什么的我李端阳可是没一点儿想沾染的意思的。
    连借力都不需要也不想的。
    我李端阳有自己的路。
    两人这么对话间，李端阳的手机传来嘀嘀的声音，刘鸿伟和周长治已经把钱给他打进来了。
    “你借了多少？”秦长安看看李端阳放在桌上的手机道。
    “不多，也就诊所启动的一点儿资金。”李端阳道。
    “你把钱给他们退回去吧，我已经和琳琳爷爷奶奶说通了，这栋别墅你租用，租金你后面挣到钱再说，还差多少启动资金，我给你垫上。”
    “啊？爷爷奶奶要去叔你那边住去了？”李端阳问道。
    “这个当然了，他们都年龄大了，留在这儿就是为了看这栋别墅，如今有你租用了，他们也就放心了。他们留在这边，我怎么能放心？”
    “那租金我还是现在就给他们吧，叔，我没有其他意思, 是这样, 人年龄大了，想的问题肯定就比较细，我知道两个老人家也不是在乎这点租金，关键也是对我的考察不是？要是我连这点儿能力都没有，两位老人家怎能放心琳琳跟着我，您说是吗？”
    ……
    一通解说，秦长安到底也拗不过李端阳的想法，当下说好别墅的租金，李端阳下楼把租金打进秦爷爷秦奶奶的账户中，事情也就这样说定了。
    反过来李端阳这边只能又给租房中介公司打了个电话，委托中介公司处理他先前给高小竹李妮妮他们租好的两处房屋，或者把房退给房东，或者另外租出去，中间肯定是要赔一点儿钱的，不过头绪倒也不大。
    关键这下倒算是省事些了，秦家一栋别墅，既解决了诊所用房的问题，也解决了高老头高小竹爷孙俩、李妮妮姐弟俩、张大可以及他李端阳的住宿问题，算是一举多得了。
    只是作为诊所来说，位置未免稍微有些偏僻了，这就给诊所启动时带来一定的困难。
    不过问题也不算大，毕竟他李端阳目前也打开了一点儿医路了，张大可也有自己的固定客户群，如果再能拉到郝文兵这样名气能量的几个教授抽时间来这里坐诊，培养客户群也不难的。
    秦爷爷秦奶奶这边一旦想通了，搬家也利索，秦长安派来公司里的几个员工协助搬家，再有李端阳和秦琳琳帮忙，两天后就搬到秦长安那边去了。
    “这下就看你的本事了，也不用太着急，能挣挣点儿，不能挣就算一种历练了，凡事还是先以学业为重。”
    秦琳琳和李端阳看着秦爷爷秦奶奶搬走后留下的空别墅，对李端阳道。
    “先找人来装潢吧。”李端阳道。
    这诊所挣钱不挣钱的他真没有太在意，因为他开这诊所的主要目的就不是为了挣钱，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将来开中医大学积攒人才的。
    要论挣钱养家，他连这诊所也不用开的，他自己一个人随便看一些病人就够生活的了。
    还是心里有些抱负放不下啊。
    作为一个大男人，总得有一份事业不是吗？
    不过，这当然主要看那些专利能不能落到实处了。
    事到如今，那篇他给予了很大期望的论文又好长时间没有音信了，应该是正在过外审的关卡吧。
    但愿能顺利通过。
    但事情目前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也唯有耐心等待了。
    ……
    装潢公司的员工马上就接手秦家别墅了，先开始设计改装图纸。
    一番新的折腾又开始了。
    不过改装的力度不大，应该能马上完成的。
    李端阳带高老头和高小竹来看了这里，又让张大可带着李妮妮来看了这里，大家都对这里很满意。
    张大可的心已经定了下来，目前看来他跟着李端阳干已经成为定局了。
    胡丽珍服下李端阳开的药3剂后，夜晚就已经可以入睡两三个小时了，胸胁也不胀痛了，情绪大大好转。
    服完5剂后，胡丽珍已经能入睡四五个小时了，头昏身重减轻很多，白天精力也充沛了。
    只是脉象舌象变化还不大，不过她这严重的失眠被彻底治好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效不更方，二诊李端阳只是给原方加了酸枣仁9克，嘱胡丽珍再续进5剂后看情况。
    “年轻的神医啊！”
    胡丽珍丈夫王信终于摆脱被患严重失眠病精神不太正常的老婆的纠缠折磨，感激涕零，现在在他们村里逢人便宣扬李端阳的名声。
    对于他来说，李端阳这样的医术，真的称得上“神医”了。

 第134章：我们都是拼命向前蹦哒的人

    “喂，请问是李大夫吗？”
    “你好，我是李端阳。”
    “你好，李大夫你现在中医院吗？我们在你诊所这儿啊！你能回来一下吗？”
    “啊？你们在哪个诊所啊？”
    “就在你在渭河边这个诊所啊？就是你正装修的这个诊所！”
    “请问你们要干什么啊？”
    “当然是想让你给看一下病啊！”
    （话筒里同时传来小声嘀咕，这问得真新鲜，来诊所还能干啥？）
    “可那个诊所还没开始营业啊！”
    “可你不是准备在这儿办诊所吗？你能过来一趟吗？”
    “……好吧，你们等会儿。”
    上午, 李端阳刚检查完自己负责的几个病人，就有人打来电话求医了。
    这时距离他开始改装秦家别墅还不到三天。
    他的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药品经营许可证、药品经营质量管理规范认证证书以及营业执照等啥啥的一堆证件还没办呢，就有病人找上门来了！
    这都啥情况啊？
    李端阳自己也有些懵逼了。
    不过他一会儿就想明白了。
    一定是从秦长安、刘鸿伟和周长治等人的嘴里传出去的了！
    他还是小看了他的两次天价诊费在长安富人圈儿中产生的巨大广告效应了，这么长时间很少有富人再来找他看病，那是因为虽然他的医名传出去了，但同样他的收费也把人给吓住了，而来医院住院部找他又不方便, 他一般也不会接诊其他病人。
    但现在他要开诊所那就不一样了, 诊所里，他自然是不能收天价诊费的。
    所以，就有人灵机一动马上找上门来了。
    呵呵，好有意思。
    不过明知是这么回事，李端阳却也不好拒绝，还是开车赶回了秦家别墅。
    别墅门前的一辆路虎前站着一对年轻夫妇，都是三十二三岁的样子，女的还抱着一个小孩，见他到来，赶紧迎了上来。
    “请问是李大夫吗？”
    “我李端阳，你好。”
    简单寒暄过后，李端阳进别墅院子里看了一下装修情况又走出来：“就在你们车里给你看看吧，里面搞装修太吵了。”他对那个名叫高强的男子道。
    “哈，李大夫就看出是我要看病吗？”高强笑道。
    “啊，这是每个大夫的基本功啊。”李端阳回笑道，心里多少有些腻烦这样的寡淡话。
    随后在车里开始四诊。
    这高强也是一个失眠病人，失眠2年，每晚心悸易惊，恶梦纷扰, 必须服2片安定片才能入睡。
    由于严重的失眠困扰，白天整日昏沉乏力，纳差，口干苦，眼睛干涩，大便偏干。
    舌红、苔黄，脉弦而细。
    李端阳给其辨证为心营亏损，胆热内扰，枢机不利，神不守舍。
    （简单说就是心血不足了，心阴虚，再加上胆经有热上扰心神，所以导致心神不守而致失眠。）
    就在车里给他推拿针灸了一下，然后同样给他开了一副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方。
    柴胡、半夏、茯神、麦冬、太子参、柏子仁、酸枣仁、夜交藤、五味子、生大黄（后下，大黄不耐煎，只用开水煎一下就好）、龙骨、牡蛎、黄连、肉桂。每日1剂，水煎服。
    药方开了，但李端阳自己诊所还没开始营业，自然没有药, 只能让高强自己按药方去药店抓药。
    不过这是处方药，他自己又没有行医资格证，这个高强得自己想办法买药，但这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李端阳觉得有些憋屈，他已经向学校递交了提前两年毕业申请书，希望能在这个学期末就顺利通过考察获准提前毕业吧，这样再过一年他就能考取行医资格证了。
    高强和李端阳互加了微信，付了一千元诊费加治疗费满意地走了。
    李端阳看了一会儿装潢回到医院，高老头找到他，再次嚷嚷着要出院，说要去别墅给他当装潢监工。
    李端阳想想也就答应了，替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先让他和高小竹回家看一趟。
    这次他忙，也就没送他们，让他们坐班车回去了。
    不过临走时，他叮嘱高老头回去给他弟弟高福宽带句话，看看明年能不能组织人种植一些药材。
    现在他要开诊所了，自然想找可靠些的药材供应处，为这件事他还又给他姑姑去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看他姑父愿不愿意种一些药材。
    处理完这件事，李端阳就开始忙着办理各种证件了，有张大可的行医资格证，这些事倒也好办，就是有些太琐碎了。
    这中间他还要抽空复习一下各必修选修科目来应对随后的一系列结业考试。
    中医要提前两年毕业的学生真不多，学校对这些事的把关应该会比较严格，他不忌惮考试，不过有些事避免不了地还要公关一下的。
    嗯，总之各种事吧。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些事大都真是李端阳自己东想西想地给一件一件地生出来的。
    如果一切按部就班地和一个普通学生一样过下去，那他会逍遥休闲地像一个活神仙一样了。
    当然，如果那样表现平庸的话，也就不会有一个好的风光生涯了，而且随后毕业后的就业还是会有一堆的麻烦事的。
    总之，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要不停地奔波忙碌的，直到闭眼的那一天。
    李端阳被累着的时候，也会这样茫然地想想。
    “咋啦？累着啦？”
    中午和秦琳琳吃饭，秦琳琳看着李端阳有些疲乏的脸色笑问道。
    “还行。”李端阳抬抬眉揉揉脸道。
    “你这也赶得太紧了些吗，又是开诊所又是要提前毕业的，没见你这么催自个儿的。”
    “你不也在紧催着自个儿吗？在交大读研还不行，还非要去京都读。”
    “没有啊，现在我已经想开了，去不去京都读研，两可吧，感觉好像也不是多要紧的一件事了。”秦琳琳摊摊双手道。
    “那是抬头望着那么高的楼顶脖子都酸了，感觉很难蹦哒上去，所以望着望着也就泄气了？”李端阳嘲笑道。
    “是的吗，怎么，我秦琳琳就不可以泄气一下吗？少要一点儿东西，活得轻松点儿，不好吗？”秦琳琳理直气壮地道。
    “好啊，只是你这种心理状态估计维持不了多久的，估计马上就又会给自己绷上弹簧的。”李端阳笑道。
    秦琳琳也默默地傻笑了起来。

 第135章：匪夷所思的急救法

    炎热的下午，李端阳和高小竹改坐在秦家别墅院子里的槐树下了。
    李端阳让装潢师傅中的木工师傅顺便给做了几把椅子，其中有两把小椅子，一把是给高小竹做的，一把是给李妮妮的弟弟李科做的。
    高小竹坐着新的小椅子，仍然像从前那样靠坐在李端阳身边，李端阳每给她讲完一株草药, 她那小脑瓜子就得捣捣鼓鼓地想半天，然后就跑神去看地上的蚂蚁去了。
    李端阳则或看自己的书，或沉思，或者也像高小竹一样什么都不想地看地上的蚂蚁。
    高老头则在屋里做“监工”，虽然不怎么懂，但多少也能起点作用吧。
    这段时间他的装潢知识在飞快地增长着。
    其实此时装潢已经接近了尾声, 没有什么大的捣腾什么的动作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细工活儿, 所以李端阳也才能和高小竹在院子里坐得住, 而且有时来了病人，他也就在这别墅里找间房给看了。
    这几天病人三三两两地来，不多，但基本每天都有，所以李端阳在医院那边检查完自己负责的那几个病人后，也就主要守在这边了。
    毕竟以后这边要成为他的“主战场”了。
    “端阳，端阳！你猜我这三四天干了一件什么大事！”
    李端阳正和高小竹一起瞅着地上的蚂蚁，张大可带着些醉意从院门上走进来了，他在外边看到李端阳的车在，自然知道李端阳现在这边。
    “什么大事？”李端阳抬头笑问道。
    高小竹则急忙撒开两条小短腿给张大可倒茶去了。
    “我把我一个表妹给救了，同时还把交大附院那帮西医教授主任什么的给震得七荤八素的！”
    张大可红光满面地手舞足蹈道，一个六十多岁的人，这时竟然高兴地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一样！
    “具体咋回事？”李端阳很感兴趣地笑问道。
    张大可是一个好为人师的人，但不是一个好吹牛的人，更不可能吹这么大的一个牛。
    张大可于是前因后果地讲起来。
    原来是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表妹遛狗时被绊倒了，跌得头部右侧撞伤，昏迷不醒, 送到交大附院时, 因为脑压太高，医生要开刀降压。
    老张听说赶过去后阻止了他表妹家人在手术单上签字，然后对他表妹做十宣放血和百会放血，当时就把人给救醒了，他表妹脸色也从一片紫黑色变得有血色了些，不过吐了一下后又昏迷了过去。
    附院医生发现他表妹脑压已降，不用开刀了，先给打上点滴观察观察再说。
    张大可却自作主张地把他表妹左边头角上的头发剪下，烧成了灰，然后把发灰用吸管从他表妹右耳朵里给吹进头脑里去了。
    三天剪了他表妹三次头发，往她表妹右耳朵里吹了三次，然后他表妹就苏醒了过来，然后张大可又用补阳还五汤和血府逐瘀汤给她表妹调补，现在他表妹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除了忘记了意外发生时的情况，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端阳你是不知道啊，我这种医术完全把附院那群西医教授主任什么的给震惊了！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把人给救下了，如果让他们西医开一次脑颅, 说不定就把人给治成一个植物人也说不定的！他们都觉得我用了魔法了！对了, 端阳，你可清楚我这么做的道理？”
    李端阳笑笑瞅着张大可道：“《黄帝内经》十三方中记载的“左角发酒”的治病良方？”
    按照《黄帝内经》的记载，这个左角发酒是用来调理因邪气侵袭，五络闭塞不通所导致的神志昏迷的病症的。
    就是剃下患者左角的头发，大约一方寸的样子，然后烧成炭灰，用美酒一杯服下，所以叫“左角发酒”。
    “哈，你也知道这个药方啊？”张大可嘴巴张得圆圆地惊讶道，“啊对了，你这么一个优秀的中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药方的吗。不过，端阳你可知道其中的道理？”
    “发为血之余，把头发烧成炭灰后，称之为血余炭，血余，血余，可视之为血之末梢，末梢多尖，取象比类，破血活血能力自然很强，又是用患者自己的“血之余”去给患者自己头脑里的瘀血块化瘀散瘀，同气相求，自然药力非凡，破其瘀血块必矣！”李端阳笑道。
    张大可听了又是一阵发愣，然后继续问道：“那端阳你可知为什么要取左角的头发？”
    “左边主血，右边主气，而取头角之发，自然是采取近取法了。”李端阳笑道。
    张大可嘴巴圆圆地张了一会儿，竖起大拇指道：“行，你牛！你够牛！”
    李端阳笑而不语。
    如果是以前，他也就假装不懂让着张大可了，可现在不同，他要做张大可的老板了，不用本事拿住这张大可，那还怎么镇住他老老实实地在自己手下做事？
    不过李端阳也只是嘴上这么说说，心里头却也很佩服张大可的这次用奇药救人的经过。
    “左角发酒”这种用药法，他可也不见得能做出来，尤其是在病人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不见得真敢阻止人家做手术而用这种奇药来治疗患者的。
    中医其实特别讲究“信则灵”，张大可正因为非常相信《黄帝内经》，所以关键时刻才用这种“左角发酒”的神奇用药法救了他表妹。
    “老张，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如果我本人遇到这种病例，即便知道这种神奇的用药法，可也不见得敢这么去用的！”
    李端阳最后还是夸了一下张大可，一方面这是一种情商，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有些不吐不快。
    “是吧，是吧，端阳，我这次真的是干了一件大事！尤其是看到把那帮西医教授专家给震得七荤八素的，这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小看我们中医！哼，我们中医也不是不会急救的！而且我们急救起来，有时效果比他们还好！”
    张大可听李端阳肯定了他，顿时又手舞足蹈起来，差点儿把给他端来茶的高小竹给碰倒了，还是李端阳手疾眼快地一把接过了茶，同时另一只手扶住了高小竹。
    “那是，我们中医其实有许多东西都失传了啊，不然比现在还要厉害得多啊！”李端阳也跟着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就像这“左角发酒”这种用药法，细想起来真的是匪夷所思的神妙用药啊，神妙到都让人难以置信了，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了。
    而每逢遇到这样匪夷所思的治疗用药，李端阳就感到自己的医学底子还是太浅薄了，不足以理解和掌握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些匪夷所思的经验和智慧。
    所以他还需要不断地学习和感悟啊。
    而有些东西是你的身心在平常状态下很难理解和感悟的，所以李端阳才会不断地想要通过修炼来提升自己对医学的理解和感悟。

 第136章：遇到一个让他底虚的病人了

    “快要装潢好了啊。”
    兴奋激动过后，张大可进别墅里转了一圈儿出来道。
    “各种证件办齐全了没有？”
    李端阳点点头道：“办齐全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来了病人没办法给开正式处方啊。”
    张大可听了就明白这是李端阳在催促他尽快来诊所了：“行，我这几天就过来吧，老婆子也同意了，把家里要搬来的东西都基本收拾好了。”
    李端阳点头：“装潢的几间房暂时不能用，得晾一段时间, 给人看病先就用其他没装潢过的房间吧。”
    “这个不成问题，反正这里的房间够多。”张大可也点点头，“四和诊所，天和地和人和物和，这名字好，希望我们的四和诊所真的能在长安打出名气来啊。”
    李端阳笑道：“大家一起努力吧, 哎老张, 以后你也想办法给咱们招几个乡间的真中医来啊。”
    张大可皱眉道：“暂时不需要铺排得那么大吧，端阳，你也得算算账啊，这么大的别墅租着，哪里哪里都得用钱。”
    “也不图这个赚多少钱，能赚到自然好，赚不到也无所谓的，想多招几个真中医来，是想多点人带带徒弟啊，以后我想招一些有灵气肯上进的中医生来这里实习的。”李端阳道，“当然，这得慢慢来，不是马上就要这么办的。”
    “招一些中医生来实习？端阳，咱们这里又不是医院，咱们只是个诊所……”
    “现在医院也很难培养出多少真正的中医大夫来了，我们能培养一个算一个吧。”李端阳摇摇头，然后笑道，“老张你不是说我们中医未来堪忧吗？我们能做一点儿算一点儿吧。”
    张大可听了愣了愣神, 然后看着李端阳道：“端阳，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可真是太少了。”
    李端阳摇摇头没说什么。
    一切都要看他预期的那笔巨额资金能不能搞到手了。
    能搞到手，那就搞得大一点儿，搞不到手，那就搞得小一点儿。
    一切都还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他也没办法把自己心中的那些大的想法说给张大可听。
    “哎，对了，端阳，你在那诊所里挂了一块牌子，写着刘鸿伟捐赠诊所一百二十万，周长治捐赠诊所一百万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你给他们看病挣来的吗？写那上面干吗？”
    过了一会儿，张大可好奇地问道。
    “以后开诊所没办法那么收费了，所以只能把以前这两笔当作捐赠了，税都交过了。”李端阳笑道。
    “噢，给那两位这样做个交代啊。”张大可恍然大悟般地点头道。
    李端阳看着张大可憨憨的模样暗笑，他挂出这块牌子用意自然不仅仅如此，那就是给以后找他看病的真正富豪们看的，来我这儿看病，不多掏点儿, 你也好意思？
    换句话说，他这就是换一种更文明的方式薅富豪们的羊毛罢了。
    没有富豪来找他看病就罢了，有富豪来找他看病，那他就看着那块牌子自己去琢磨。
    李端阳也不怕这种方式会吓退那些富豪们，他只愁自己的医术能不能在这长安盖尖，能不能在这三秦省盖尖，甚至能不能在全国冒尖，真有了那种医术，来他这里看病的富豪会一大把一大把的。
    毕竟，富豪们更惜命，他要真能给他们调理好身体，愿意掏这点钱的富豪一大堆。
    呜～～嘎～～，两人这么说着话，就听到院外有车来了，然后两人就看到一个很面熟的帅小伙在两个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话说这一米八几的个头，弓着背，甩着两手走路的样子怎么就这么熟悉？
    还有这张曾经一度帅翻全国少女的酷脸膛？
    长安前几年大红大紫的乐坛影坛双栖新星章开翼？
    张大可和李端阳马上反应了过来，不过都站着没动，谁知道是不是章开翼本人啊？万一只是长得像呢？
    何况即便是章开翼，他俩也不是其少女粉丝，也谈不上就上去拍掌热烈欢迎啥的。
    “请问，哪位是李端阳大夫？”貌似章开翼的人看向李端阳客气地问道。
    “我是李端阳，请问你是？”李端阳上前一步道。
    “我叫章开翼，幸会李大夫！”貌似章开翼的人伸出手来道。
    “哦，章老师好！”李茂阳握住对方的手道。
    这下确认了，可能有长得这么像的，但不可能连名字都一样吧，更不可能还一样得了这整个脊柱呈板状的强直性脊柱炎吧？
    而李端阳无视其年龄称其章老师，这是全国人民目前都通用的对娱乐圈人士的称呼，目前这一圈的揽金能力，确实堪称全国人民的老师。
    只是这位章开翼一年前因为众所周知的日渐严重的强直性脊柱炎暂时休息了下来，虽然不算退圈，但出作品和出头露面的频率已经大大降低了。
    当下见到此人，李端阳就是一阵头疼。
    他上辈子几十年也没治好过一个强直性脊柱炎，而且直到他晚年，现代医学也没有找到彻底根治强直性脊柱炎的办法，甚至都没有探明其真正的病因根由，只是认为这种病应该和自身免疫系统紊乱有莫大的关系，也可能和基因遗传有关联。
    这样的病人找上他，他也没招啊。
    不是人家没有拿出天价医疗费的能力，而是他自己根本就没能力吃下。
    当然，可能对方也没有让他根治他的强直性脊柱炎的意思，多半也是病急乱投医的来试试，如果能缓解一下他的病情也就是莫大的功德了。
    但对于他李端阳来说，遇到一个病人不能根治其病，只是缓解一下其症状，改善一下其生活质量，那真就像吃块骨头却咽不下而卡在喉咙里那样难受。
    “听说李大夫医术高超，我也是来李大夫这儿来找找希望。”章开翼开门见山地道，一边审视着过分年轻的李端阳。
    “谈不上谈不上！”李端阳赶紧摇头。
    自重生以来，这是他真心底虚地面对一个患者了。
    面对那些晚期肝癌病人他都没有这么底虚过，因为对那些病人来说，他能延长一下他们的生存期就是一种公认的成功。
    只要不是遇到彻底没救了的肝癌病人，这一点他还是有能力做到的。
    像高老头这种，他现在都有信心延长他十几二十年的生存期。
    而面对章开翼这种要求你大大改善他的病情甚至根治他的病才算成功的病人，李端阳真的是很底虚……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深深地感到，他的医术还很不行很不行啊！
    上升的空间还无比的大！

 第137章：俗了，谈钱俗了

    强直性脊柱炎，在中医上属于痹证，具体划分，应该归于顽固性骨痹、竹节风一类。
    对于这种病，虽然西医没有查明其确实的病因，但中医对这种病的病因却是有比较明确的说法的。
    肾主骨，肾生精, 精化髓，且“腰者肾之府”，足少阴肾经与脊柱相联系，强直性脊柱炎的病变在脊柱，则此病与肾气的强弱自然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肾气亏虚，导致脊柱少了肾气的濡养和防护，以致风湿寒外邪入侵脊柱造成痹阻，是此病的基本病因。
    所以治病之要, 首先自然在于调补肾阴肾阳, 以及与肾关系最为密切的肝脏，二就是要温化和驱除脊柱中的风寒湿痹阻了。
    这个医理和治法李端阳大体清楚，但治疗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1，首先，要真正调补好肾就很难。
    实际上肾之好坏，先天占很大成分的！
    就比如那命门之火，如果先天就有所差缺，后天要补那是难上加难，一般的用药也只能微末地补点零头。
    而补了这点零头，治点儿小病还能见效，要治疗强直性脊柱炎这种病，非得给脊柱供养充足的肾气不可！
    （这里的肾气，其实主要就是命门之火衍化出来的先天之气啊！）
    这么多的肾气，要补起来何其之难！
    李端阳觉得，要真正把肾调补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仅仅靠用药就能轻易达到的了！
    恐怕还需要用修炼这种特殊的调养手段加以辅助调养的。
    只有这样用药和修炼以及适度的运动相结合, 真正把五脏给调理顺，调理强，才可能真正把肾给补强，然后才能给脊柱提供充足的肾气！
    2，其次，要驱除脊柱中的风湿寒三邪何其之难！
    这和驱逐五脏之内的风湿寒三邪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难！
    这项治疗的工程量是很大的，而且各个环节间要掌握得很精准精当，这其中艰难不难想象。
    所以当今医学界才有这么一个说法，如果哪个医生说他能根治强直性脊柱炎，那就是在骗人！
    所以，李端阳一看到章开翼这个强直性脊柱炎患者就很头疼。
    但再头疼人家也来了，没道理一句“我治不了你”就把人家给打发走。
    李端阳自己想要通过治疗各种疑难病症来提升自己医术的必经之路也不允许他轻易打发走这个病人的。
    当下李端阳把章开翼和他的妻子以及助理让进屋，开始对28岁的章开翼进行四诊。
    这次他的四诊和以往不同，进行得很详细，连章开翼带来的各种片子、化验单以及以往的用药历史都查看了，这有助于他对章开翼的病情有一个全面客观清晰的认识。
    章开翼的强直性脊柱炎发生于四年前，起初是因劳累后出现腰背痛, 继而渐感腰身沉重, 出现了晨僵, 背凉恶寒, 阴雨天加重，得热痛减。
    期间虽经多方治疗，多次有效缓解过病情，但总的来说，这病情还是慢慢地发展到了今天这样的状况，整个脊柱疼痛、肿胀、麻木、强直，而且已经出现畸形，以致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章开翼这强直性脊柱炎的顽固和胶结迁延，找了多少中西医名手都没能遏止其发展。
    如今章开翼都有些绝望了。
    “国医都找过两个了，都是治疗这强直性脊柱炎的专家名手，但都是无法扭转我这病势的发展，再过个几年，我恐怕都得弯腰驼背地走路了。”
    章开翼面露苦笑地道。
    “这病，真是绝症吗？”
    他看着李端阳问道。
    “开翼，你别这么说，让李大夫好好给你检查检查。”他妻子在一边握着他的手道。
    李端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章开翼带来的那些资料，但好久都没翻动一页了，他在努力地感知章开翼浑身的阴阳气血状况。
    张大可默默地给章开翼搭了一下脉，看了一下他的舌象，脉沉弦细，舌苔厚。
    章开翼这种人应该是刷舌头的，但他的舌头竟然没有刷，一方面可能是为了就医方便医生看舌象，另一方面，也可见其目前精神状态的颓唐。
    看完脉象舌象，又简单察看了一番章开翼带来的那些资料，张大可也没有说话。
    章开翼这个病人，让他老张暂时舒缓一下他的病情也能做到，但要扭转其病势，张大可自认为可没有那个本事。
    “理论上不存在绝症，强直性脊柱炎更不是什么绝症。即便是进了棺材的人，只要他还有最后一丝生机没有泯灭，理论上都有救活的可能。”
    李端阳仔细感受了一番章开翼浑身的阴阳气血状态后开口了。
    这话让章开翼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看过了太多的医生，这样的大话空话他可不爱听。
    尤其当这话是从李端阳这么年轻的一位中医生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可信度更几乎是零。
    章开翼这个微表情自然逃不过李端阳的视线，他见章开翼这样的表情，也就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了，直接道：“你要想在我这里扭转你的病情，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我是不会接手你这种病情的。”
    “这个好说，李大夫你只要能扭转我这个病情，我可以出十倍的诊费！在你目前最高收费标准上的十倍的诊费！”
    章开翼抬头盯着李端阳道。
    这是他的心里话，现在谁只要能治好他的这个强直性脊柱炎，他真的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的，毕竟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能保得住他的健康，他深信他反手就能赚回那些钱的。
    事实上他正是因为听说了李端阳敢收天价诊费，这才来找的他，不然他可不会来找一个连中医大都没有毕业的一个中医生的。
    其人自然敢收那么天价的诊费，而且还治好了刘鸿伟和周长治的病，那就说明此人应该是真有一些神奇的本领的。
    “俗了。”李端阳摇头，“谈钱俗了，光有钱是治不好你的病的。”
    他这话又让章开翼脸上出现了一些微表情，不过李端阳选择直接忽略了。
    “你要让我接手你这病，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李端阳重新说道。
    “李大夫，哪两个条件？”章开翼漂亮的妻子急切地问道。
    章开翼和他的助手也紧盯住李端阳，张大可也看着李端阳，想要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第138章：五藤二草汤

    “要让我接手你这病情，一，你必须完全接受我的治疗，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找其他大夫治疗，也不能吃其他大夫开出的任何药物，否则一旦让我知道，我对你的治疗立即结束。”
    李端阳竖起一根手指头道。
    “这个好说, 我会完全遵从的。”章开翼立即道。
    李端阳提出的这个条件他完全可以理解，每个大夫都有每个大夫的治疗方案，一旦被别的大夫介入用药就可能打乱他的治疗方案，所以大夫一般最不喜欢让其他治疗手段掺乎他的治疗。
    “好。第二个条件，你得全盘配合我的治疗，包括我要传授你的吐纳之法和修炼之法，你必须按我传授你的进行吐纳和修炼。”李端阳又道。
    “啊？”章开翼嘴巴张大了，“可是李大夫,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让我修炼过, 可我这情况无法打坐修炼啊，我的脊柱可受不了长久打坐的！”
    “无妨，我传你的修炼和吐纳之法，不必打坐就可以进行，躺着走着也可以进行。”李端阳摆手道，“章老师你应该知道，你这病单单靠吃药针灸推拿这些外力的帮助，是很难彻底扭转病情走势的。首先一个，单靠外力帮助的话，肾阴肾阳就很难调补到位，而且也很难完全凭借外力就完全驱除掉你脊柱内的风湿寒三邪痹阻的。你看了那么多医生，里面还有治疗强直性脊柱炎很擅长的国手，你应该清楚我说的是对的。”
    李端阳目光炯炯地盯着章开翼道。
    “行！”章开翼想了想点头道，“我完全遵从李大夫的安排！”
    接下来，李端阳又给他说了不少生活作息方面的注意事项，包括尽量减少房//事。
    章开翼一.一答应了下来。
    然后李端阳开始给他推拿针灸。
    一番推拿针灸下来，章开翼顿时觉得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服，简直和他以前在其他地方做的推拿针灸效果天地之差！
    “李大夫, 你这推拿和针灸，真的和其他地方的推拿针灸不一样啊，简直太神奇了！”章开翼直给李端阳竖大拇指道。
    如果说前面他对李端阳还是满肚子怀疑，现在这些怀疑都一下子去除了绝大部分，有这样神奇的针灸和推拿术，这个中医生大夫别看年轻，能耐那是真的有，不亏是敢收天价诊疗费的牛人啊！
    “这只是一些简单的治疗小手段，只能让你保持短暂的舒适感，不足为道。”李端阳摆手道，“接下来我们的治疗路还很长的。”
    然后他给章开翼开药。
    处方为：海风藤、石南藤、宽筋藤、鸡血藤、四方藤、豨莶草，伸筋草、十大功劳（其实就是黄柏树叶）、桑枝、苍耳子、艾叶、桑寄生、肉桂、巴戟天、制附子（先煎）。
    这就是一副五藤二草汤的化裁方。
    取象比类是中医用药的一大法则，藤类植物善伸善钻善攀爬，自然被中医认为是通经络，祛风湿寒，化瘀血的良药。
    且藤类植物一般都特别坚韧，所以又被认为是强筋骨的好药材。
    而能强筋骨，自然是具有补肝肾的功效了，因为肾主骨, 肝主筋吗。
    （取象比类看起来是个极为简单的用药法则，唯其简单，自然也会被科迷们斥之为不科学，但人类对许多化学物理反应其实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包括一个飞机之所以能飞上天的原理还没彻底搞明白呢，空气动力学其实也不能完全解释飞机飞上天的原理的。）
    而豨莶草和伸筋草都具有祛风湿、利关节，舒筋活络的功效。
    所以，这五藤二草汤是具有补益肝肾，强筋通络，祛风活血的功效的。
    桑寄生是肝肾皆补的补虚药，同时也有强筋骨，除风湿，通经络，益血的功效。
    肉桂（可引火归元）、巴戟天、制附子都是补阳药，可滋补肾气。
    桑枝、苍耳子和艾叶都是行气活血药，主要起引导气血沿着督脉上行的作用。
    十大功劳叶能清热解毒、滋阴补虚，以防阴阳不调。
    纵观全方，这副药方既补肝肾又通经络，祛脊柱内风湿寒之痹阻，强筋骨，可谓对证了。
    当然正如李端阳所说，对于强直性脊柱炎这种肝肾亏虚再加上脊柱内被风湿寒痹阻不通的重症来说，药物也只是能起个辅助作用。
    能长久起内因主导作用的，李端阳还是把这个希望放在了教导章开翼修炼和吐纳以养其自身的浩然之气上。
    所以在开完药方后，李端阳对章开翼道：“章老师你回去先服用这些药物，每隔两天我给你推拿针灸一次，然后等你的身体精神状况恢复一段时间了，我再给你传授修炼和吐纳法门。”
    “嗯，心情开朗些，你这强直性脊柱炎也不是多了不起的大病，不必整天忧心忡忡的，这不利于你培养自己的浩然之气。”
    “还有一点，一个简单的建议吧，建议你的演艺之路多走阳刚大气的路子，这对于你培养自身的浩然之气也很有帮助的。”
    “别小看这一点，人活一口气，精神上的阳刚之气和生理上的阳刚之气是互通共生的，你如果真的能按我说的做，你这病不是个大问题，最迟半年之内就会有很大的扭转了！”
    章开翼听李端阳这话说得相当的睿智大气，真的不像他这样一个年龄段的小青年能说出来的，当下听完李端阳的叮嘱后，带着些小心微笑问道：“李大夫，我怎么感觉你不像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倒像一个久经世事的……呃，中年人呢？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对你有些太好奇了，当然，李大夫你从外貌上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很年轻！”
    李端阳听了笑道：“这只是一个人长年的性格使然，不是看病的话，我个人还是很活泼很青春的。”
    “啊，啊，真看不出李大夫能像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跳跳哒哒起来啊！”章开翼妻子捂着嘴笑道。
    她也是一个年轻演员，名叫杨小阳。
    其实要不是章开翼光芒遮蔽的话，她本人也算是一个明星了，最起码是三线以上的一个小明星的。
    对杨小阳这话李端阳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能微笑一下了事。
    心想我的青春又不会绽放给你看。

 第139章：女生的古怪思维逻辑

    “端阳，你真有信心能治好章开翼这强直性脊柱炎？”
    章开翼一行人走后，张大可问李端阳道。
    “理论上应该能治好的。”李端阳沉思着道。
    张大可便没再多问，理论上万病皆可治愈，但现实治疗中却千难万难。
    但作为一个医生首要的一点，见到病不能怂，一定要有治好患者的信心。
    “大哥哥, 那位大哥哥脊背弯弓那个病很难治吗？”
    一边的高小竹观察章开翼好久了，现在见章开翼他们走了，张爷爷也和大哥哥谈完了，就问李端阳道。
    “嗯，有些难治疗。”李端阳接着就拿着一根棍子在院子里的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示意图，给高小竹简单讲解了一下这种病。
    现在高小竹不仅开始简单了解一些中药，也开始简单了解一些病情了，李端阳并没有期待她了解多少东西, 只求给她培养一个浓厚的中医兴趣。
    但他逐渐发现，高小竹接受起中医的知识来竟然出乎他意料的快速。
    ……
    下午放学的时段秦琳琳打过电话来，家里叫他们回去吃饭。
    李端阳便开着车去了秦长安所在的小区，他到了时等了会儿秦琳琳，两人相跟着进了秦家。
    现在秦长安这边多了秦爷爷和秦奶奶，家里明显热闹了一些。
    不过秦爷爷和秦奶奶也有一些抱怨，抱怨这边距离渭河岸远了一些，想去一下渭河岸没以前那么方便了。
    老人家就是这样，在哪里呆惯了就觉得哪里好，其实秦长安他们这边小区环境很好，毕竟是高档小区，小区里的绿化很不错的，而且附近还有个大公园，里面有不少老头老太太经常在那里做锻炼的，可秦爷爷和秦奶奶还是觉得没有原来住的那儿好。
    李端阳一边给两个老人推拿按摩，一边听着两人抱怨，心里感觉很无奈也很好笑。
    不过他还是能理解两个老人的，所以饭后他给秦长安检查和推拿按摩后, 就和秦琳琳带着两个老人回到老别墅这儿来看了一下，又带着他们在渭河岸边散步。
    这次高小竹没有跟来，秦琳琳今天给她买了一只小猫贿赂住了她，她领着新来的小猫咪熟悉别墅里的环境了。
    所以这次来渭河岸边散步的，就只有秦爷爷秦奶奶，李端阳和秦琳琳，两个老人在前边走着，李端阳和秦琳琳在后边慢悠悠地跟着，距离越拉越远。
    “这年轻人的腿脚连我们老头老太太都不如啊？”
    秦爷爷回头看一眼被他们拉得很远的李端阳和秦琳琳嘀咕。
    “你管人家呢？”秦奶奶扯一把秦爷爷，又伸手把他的头扳过来，“咱们这个岁数走的是健身，人家年轻人走得是情调，不懂啊？”
    秦爷爷听了没做声，又走了一段儿，他又忍不住回头望去，却不见李端阳和秦琳琳的身影了。
    “你回头看看，他俩哪去啦？怎么看不见啦？”秦爷爷道。
    “哎呀，你管人家, 那么大的人又走不丢，应该是坐在树下的长条椅子上了吧。”秦奶奶回头望一眼不耐烦地道。
    “真不经走。”秦爷爷嘀咕。
    “老小孩老小孩, 你是真变成老小孩喽！”秦奶奶好笑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秦爷爷的额头笑道。
    几棵大树下的一条长条椅子上。
    气氛有些微妙。
    起因是秦琳琳给李端阳讲了昨晚发生在交大校园里的一件趣事，某外校男生半夜想交大的女朋友想得实在不行了，结果凌晨三点跑来交大，从校门进不去就翻墙了，结果摔着了屁股，裤子还被墙上的砖棱角给挂破了，还被保安给抓了个正着，结果这事就被好事者给发到学校论坛中了，传为笑谈……
    秦琳琳说这件事就是以讲笑话的口吻讲的。
    但李端阳知道秦琳琳并不是在讲笑话。
    她其实是对他们的爱情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怀疑……
    原因大概是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情太过佛系了。
    准确地说，是秦琳琳感觉他李端阳有些太过佛系了。
    以致他们之间，一直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李端阳多少有些好笑，秦琳琳这段时间一直不大肯给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反过来却又感觉他对她不够热烈。
    不大肯给他李端阳单独相处的机会，那是她的矜持和持重使然，是她的家庭教育使然，这种教育深入她的骨髓，让她不会轻易把自己过早地交出去。
    （大概在她的心里，诸如拥抱亲吻之类也应该算是一种交出吧。）
    但另一方面，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儿，她对热烈的爱情又天生有着一种强烈的向往，想要刻骨铭心，想要如胶似漆……
    所以她希望她的男朋友是那种热情如火的人，是那种奋不顾身的人，是那种霸道坚决的人，甚至是那种脸皮厚得像城墙一样的人也没关系的……
    一言以蔽之，她秦琳琳的矜持和持重是她秦琳琳的事，但他李端阳不可以不疯狂……
    这大概是天下所有秦琳琳式的女孩共有的心理了。
    或者是今天天下绝大多数还有着教养的女孩儿们的共有的心理了。
    这和她们希望她们的男朋友是一个稳重成熟体面的男生并不矛盾，最起码在她们的立场和视角来说并不矛盾……
    但作为她们的男朋友，这中间“度”的把握就艰难了一些。
    但李端阳作为一个过来人，这种度的把握在他来说本来不是一件多难的事，他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真的没顾得上过多考虑和“打磨”他和秦琳琳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秦琳琳既然非常委婉隐晦地提出了这一点（也可能在她来说并不是刻意的，甚至可能都没有意识到那是她潜在的一种欲//望和冲动），那就算是给他敲了一下警钟，那他就必须“打磨”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嗯，这种“打磨”，在情侣之间存在，在夫妻之间存在，是一生的事……
    这就是很多人所说的经营好夫妻关系的含义。
    有些人在某些阶段自然而然地做到了，但因为心里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后期就犯了种种的错误，导致了情侣、夫妻关系的恶化。
    有些人天生聪慧，或者说情商高，就能长期处理好这些关系的。
    李端阳自己在这方面并不算是一个情商多高的人，但好在他已经是一个过来人，把握这点关系还是驾轻就熟的……
    ……
    “爷爷老回头看我们，好有意思！”
    秦琳琳讲完“笑话”后，感觉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就伸长脖子探出成行的大树望着前方笑道。
    “那是担心我这个大灰狼吃掉你这个宝贝孙女啊！”
    李端阳大笑着霸道地一把搂过秦琳琳，然后做出饿狼扑食的鬼脸笑道。
    “老实点呀！”秦琳琳赶紧挣扎起来，“爷爷奶奶要看到我们了！”
    “就不，我突然发现自己混得好惨啊，那个男生的女朋友半夜三点都在校园里等着他，可我的琳琳却在白天还老躲着我，不肯给我一丝丝的机会！琳琳，你是不是不够喜欢我，说实话，如果你不喜欢我……”
    “说什么鬼话！我要不喜欢你，能和你现在这样吗？”秦琳琳转身一把捂住了李端阳的嘴巴，明亮的眼睛盯着他道，“李端阳，你不能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反正我觉得你不够喜欢我，你看你们交大那位女生半夜三点还等着她男朋友！”李端阳掀开秦琳琳的手道。
    “咦，谁给你这么说了，我只是说那个男生……”
    “要没有他女朋友半夜在校园里等着他，他怎么可能半夜三点翻墙进校园？他又不是傻瓜！他女朋友要不等着他，他进了校园也绝对无法进入女生宿舍啊？”
    “……”
    秦琳琳没话了，因为细想想还真是像李端阳说的那样，只有那个女生等在校园里，她那个男朋友才可能翻墙进校园的啊？
    咦，她前面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现在却被李端阳给抓了个漏洞了！
    这么愣怔了一会儿，她又继续本能般地挣扎起来，心嘣嘣地跳着，脸蛋一直红到了耳尖，像花骨朵一样诱//惑着李端阳。
    李端阳就张开嘴轻咬住了她的耳朵尖。
    “哎呀，疼！”秦琳琳叫着继续要挣脱李端阳，却被李端阳一把搂成了正面，于是嘴就吻到了她的嘴上了……
    一时之间，天地之间一片静悄悄的，万籁俱寂……
    只有两颗年轻的心脏咚咚地狂跳着……
    ……

 第140章：李端阳有毒

    “李端阳，你得对我负责！”
    亲吻过后，两人默默相拥，秦琳琳对李端阳道。
    “负责什么，”李端阳笑道，“我只想拴牢你这个小仙女，然后生生死死不分离！”
    “哼～”, 秦琳琳轻哼一声，“将来你要敢提出分手，我就敢死给你看！”
    “那么你要和我分手呢？”李端阳笑道。
    “我，不可能，除非你背叛了我！”秦琳琳用粉拳捶着李端阳宽厚的胸脯道。
    “别说傻话了，只要你秦琳琳不负我，我李端阳就绝不会负你秦琳琳的！因为我没办法在这个世上找到比你秦琳琳更适合我的人了。”
    李端阳说的是实话，秦琳琳无论从相貌、三观、人品, 还是从教育程度来说，都是很适合他李端阳的那一个。
    随着两人亲密度的不断攀升，爱情中会逐渐添加进去亲情，激//情有一天终将消退，但亲情却会把他们更加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成为一对命运的共同体。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深知这个道理。
    而且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人，他喜欢平淡温馨的生活，所以他的感情是相当持久的。
    两人又热烈地拥吻了一阵，然后秦琳琳赶紧挣脱李端阳站起来，她感觉她爷爷奶奶在往这边返回了。
    果然，等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伸长脖子探出成排的大树遮掩望出去时，望到她爷爷奶奶正往这边返回。
    李端阳也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伸出手还想抱一会儿秦琳琳。
    刚才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真的算是他重生以来最为青春澎湃的时刻了。
    “别……”秦琳琳慌慌地拍开李端阳的手，随后转身在李端阳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别让我爷爷奶奶看见。”
    “怕什么, 谁没有年轻过！”李端阳笑道。
    “不是, 我爷爷奶奶很传统的。”秦琳琳认真地道, “特别是我爷爷，他绝不愿意看到我俩现在就这样……”
    “也没怎样啊，离怎样还远着呢。”李端阳坏笑道。
    然后借着大树的掩护，他又从背后抱住了秦琳琳。
    高挑苗条柔韧温暖香香的秦琳琳让他陶醉，激//情澎湃，简直想把对方融化进自己的身躯里。
    秦琳琳安静地让李端阳抱了一会儿，直到爷爷奶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才又赶紧拍开了李端阳的手。
    但她满脸通红，这却没办法立刻消退下来，幸好这时天色已暗，想必爷爷奶奶看不出来什么。
    “咳咳，咳！咳！”秦爷爷重重地咳嗽着，这是在发出提醒和警告了。
    “爷爷，你着风了？哎呀，让端阳给你推拿推拿！”秦琳琳赶紧跑过去道。
    这样一跑，她的红通通的脸色也就好解释了。
    “没事儿没事儿，刚才走得急, 呛了两口风。”秦爷爷摆手道。
    “爷爷，要不我还是给你推拿推拿吧？”李端阳跟上来道。
    秦爷爷用“无事献殷勤”的严重怀疑的目光瞅了他一眼, 没好气地重重道：“不用！”
    李端阳暗笑, 这老爷子对他有意见啊，半路上走着走着就把他孙女拐带到一边了，能没意见吗？
    气氛有些怪异，幸好这时李端阳的手机响起，诊所那边又有患者上门了。
    四人赶回诊所，是一位中年妇女患者，由她的儿子陪伴前来。
    秦爷爷秦奶奶要回去，可秦琳琳想看这名患者的情况，就用目光央求高叔拖住她爷爷。
    高老头会意，拿出一盘象棋来和秦爷爷下棋，两个老头就噼里啪啦地下开象棋了，都是两名老棋瘾，秦爷爷下开棋来就把先前的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了。
    秦琳琳这才得以安心地观察李端阳给患者诊断。
    只是患者的二十三四岁的儿子老偷眼看她，让她心中有些不爽。
    李端阳瞥两眼这小青年，咳嗽两声提示对方眼睛老实点儿，小青年这才规矩了点儿，微红着脸看李端阳给他妈诊断。
    这位姓常的中年妇女患者的病情并不复杂，主要的症状就是一年多来总感觉咽喉中有东西塞着，但吃饭喝水又都不受影响，去医院查也没发现咽喉中有什么堵塞物。
    但患者却觉得异常难受，总感觉咽喉被这团东西堵着，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下，烦躁得患者简直想要一把抠断喉咙把那团东西挖出来！
    这样的病情不用李端阳说秦琳琳也知道，这在西医上叫咽癔症或者癔球，如果不是因为器质性病变引起，在西医上就属于咽部神经官能症。
    嗯，西医中查不出患者器质性病变的病情，一般都会归结于神经问题，或者是心理问题。
    对于这咽癔症的治疗，西医一般就是给患者配一些调节神经，改善神经紊乱的药物了，比如b族维生素，严重的患者再给加上抗抑郁的药物，然后就是告诫患者要保持心情舒畅。
    这种治疗说白了就是捂住或者直接掐断患者身体报警器的治法，就好比患者体内着火了，西医不是去救这火，而是按灭火焰报警器，叫什么叫，别叫了！
    这样一来，报警器不响了，患者感觉不到身体内着火了，自然也就算“治愈”了患者了。
    这种简单粗暴的治疗不能说没用，也有用，有时患者感觉不到痛苦了，心情好了，身体的自我调节功能上来了，自然就能把身体内的火焰给扑灭了。
    当然，如果没扑灭也没关系，等你患者出现了器质性病变了，西医再针对你这器质性病变进行治疗吗，那倒更有钱赚了……
    秦琳琳这么想了会儿，赶紧掐断了自己这种思维，再想下去，都让她没信心再学西医了……
    嗯，西医有许多地方还是中医没法儿比的，最起码能用手术手段雷厉风行地阻止患者病情的继续发展吗，阑尾发炎了切阑尾，脾不行了割脾，肺不行了切一块……
    秦琳琳赶紧再次掐断自己的思维，这怎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了呢？
    都是跟李端阳相处久了受这家伙影响造成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李端阳者，就会对西医抱有一种深深的怀疑！
    虽然李端阳其实也基本不会说西医的坏话，但是你看到他对患者的治疗，就自然而然地会怀疑西医！
    西医的疗法，不是在掐灭报警器，就是在拆了东墙补西墙？
    当然，这也是对的，东墙破了吗，咱们怎么也得赶紧保住东墙不是？
    至于保东墙的过程中把西墙给拆了，你让我治疗的是东墙，西墙坏了关我什么事！
    秦琳琳还是忍不住地要这么想，于是她赶紧再次掐断自己的这个念头！
    唉，李端阳有毒！李端阳有毒！这家伙绝对有毒啊，毒得她秦琳琳都没信心学西医了！
    不对，人家李端阳不是也在研究西医吗？人家还和她共同完成了两篇论文呢！
    嗯，秦琳琳意识到，其实李端阳也不反对西医，他只是反对西医的很多治疗法！
    这么想着，秦琳琳又对西医恢复了一些信心了……

 第141章：梅核气的病理

    “大夫，我就是这咽喉不对劲儿，这整得我心里烦得不行，就麻烦你把我这咽喉给治好了！”
    “大姐，你先别着急这事儿，你先给我细说说你的症状。”
    “我就是这咽喉难受！整天像塞了一颗球，吐个吐不出来, 咽又咽不下去！简直烦死了！”
    ……
    诊断的前几分钟，李端阳一直在跟姓常的中年妇女患者这么费劲儿地交流着，患者烦躁不安，一直在述说着她的咽喉有多难受有多难受，一直在让李端阳给她解决咽喉的难受。
    一般来说，李端阳现在看病其实不需要过多询问患者的，不过他现在想进一步提升医术, 就再次意识到了问诊的重要性, 问诊中问出的一些细节, 很可能有助于他对一类病症有更深入更细致的了解。
    可是现在患者的精神和情绪明显有些异常，看来这梅核气（西医所谓的咽癔症就是中医说的梅核气）真的把这位患者折磨得够呛，再这样持续下去，保不准患者真的会得了抑郁症之类的精神病的。
    “那行，我先给你针灸治疗一下。”
    李端阳见患者烦躁得厉害，连问诊都无法顺利进行，只得决定先用针灸缓解一下她的症状。
    他选用合谷、内关、太冲、天突、列缺，再配上患者督脉上身柱到至阳一线中按之疼痛处的阿是穴进行针刺，行泻法治疗，不到二十分钟，患者舒爽地呼吸着叫道：“哎呀，舒服了舒服了！你这小大夫还真是厉害！”
    李端阳微笑着没说什么。
    梅核气这种病他前世治疗过很多，这种病因为患者老感觉咽喉部像有一颗梅核给堵着，咯之不出，咽之不下，因而叫梅核气。
    引发这种病的病因可以概括为一个字——“郁”。
    郁者, 气滞、痰凝、血瘀、食积, 皆可称之为“郁”。
    而引发这个“郁”的原因, 自然在于脏腑失调，气血津液流通不畅所致。
    比如冲脉失和，逆气里急，郁而上犯，凝结痰气于咽喉，就容易形成这梅核气。
    还比如肝气郁滞，欺脾犯肺，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脾和肺运行不正常，造成痰多，脾气和肺气夹痰气上逆，也容易在咽喉部凝结痰气，形成这梅核气。
    而脏腑为何失调？气血津液为何运行不畅？冲脉为何失和？肝气为何郁滞？
    饮食不当，作息不规律，风寒暑湿燥火六邪犯体自然都会造成这些情况，但最为关键的却是情志不畅导致的。
    所以, 这梅核气多发在女人身上。
    因为女人天生心眼小啊, 有点儿啥事就搁在心里化解不开了, 所以就容易得这个梅核气。
    当然，男人也会脏腑失调，气血津液流通不畅，也会肝气郁结，那为什么男人就不容易得这个梅核气呢？
    因为梅核气是需要痰和气共同作用，直至上犯咽喉，在咽喉部位凝结得过多才会导致这梅核气的啊。
    男人一般心胸还是较女人宽广些，所以一般倒也不至于让痰和气在咽喉部位凝结到这么严重的程度的。
    梅核气这种病还是比较缠手的，一般的治疗难以除去病根，老是反复发作，尤其是患者生气时更容易发作。
    总的治疗思路，当然是要治“郁”。
    治“郁”者，开郁、顺气、化痰、散瘀、消食。
    单单看这一长串，你就知道这病有多缠手了。
    这里面，哪一项都不是那么好治疗，尤其化痰和散瘀疗程更长，如果是坚痰老瘀更难化解。
    当然也有较快取得疗效的办法，那就得用精神治疗手段来配合药物针灸等治疗手段了。
    因为这梅核气给患者造成的痛苦，其实有一多半来自患者自己心理上的“扩大效应”。
    用精神治疗来配合药物针灸等治疗手段，调畅患者的情志，既可以迅速缓解患者的肝郁气滞，又可以尽快消除掉患者自己心理上给梅核气带来的那部分“扩大效应”，见效自然就快得多了。
    所以，李端阳此时对于这常大姐的问诊，既是要更加详细地了解她的梅核气，也是想要找到她的心理情绪的症结所在，看能不能化解一下她的心理情绪问题。
    经过仔细询问，李端阳得知这位常大姐除了这梅核气和偶有嗳气、烧心感外，并没有其他大的症状。
    诊其舌象和脉象，舌红苔薄白，脉沉弦。
    但李端阳继续慢慢询问着，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她的家庭问题上。
    对于家庭问题，一般的患者自然不会跟大夫细说的。
    但这没有关系，李端阳用磁场笼罩住这位常大姐后，在心里一片宁静中，他能隐隐约约地探查出来她在回答问题时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念头。
    这项异能从前一段时间他和高小竹静坐着时开始出现苗头，这段时间经过他的有意加强修炼，已经渐渐得到加强，现在也可以勉强使用上了。
    根据他的探查，渐渐搞明白了这位常大姐的多年心结由来，原来她和丈夫通过多年辛劳终于发家致富，但发家致富后她丈夫却有一次出//轨，这件事就给她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积年累月气结在心，终于在一年前得了这个梅核气。
    看来不除去她这个心结，她这个梅核气还是难以除根啊。
    但想要除去她这个心结又谈何容易，何况他还是个外人。
    那也只能用药物来缓解她的病情了。
    当下李端阳给这常大姐辨证为情志郁结，气机不畅，导致痰滞气阻喉中形成梅核气。
    治宜疏肝解郁，消痰散结。
    方用半夏厚朴汤合四逆散化裁：姜半夏、川厚朴、紫苏叶、白茯苓、北柴胡、炙甘草、炒枳壳、杭白芍、海螵蛸、生姜片。
    先开7剂，水煎服，日1剂。
    这副药方以半夏厚朴汤降气化痰，四逆散疏肝解郁，两方合用，从药物治疗意义上也算是标本兼治了。
    但根本的问题，还是需要这位常大姐自己解开心理郁结，否则这药物能解一时，以后却也难免复发。
    “大姐，您儿子都这么大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多替您儿子的前程考虑考虑，何况事情已过去多年，一再纠结于事无补，何不做一个豁达的人？”
    开完药方递给女人，李端阳终究还是忍不住劝说道。
    这话说得女人当场愣住了：“你认识我男人？”
    “不认识。”李端阳笑道，“不过我稍微会看些相，有福之人何必因为那么一件事纠缠在心，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们之间的这点事，真的算是小事了。”
    女人沉默良久，然后感谢李端阳道：“谢谢你，既然你这位神奇的大夫也这么说了，我再不放下，当真是自找不快乐了，谢谢你啊。”
    女人和她儿子走后，李端阳长舒一口气，却发现秦琳琳一眼盯住了他：“你还会看相？”
    “哪里会那个，只不过蒙这位大姐罢了。”
    “不对啊，你蒙还能蒙出多年以前这个大致的时间？”秦琳琳扭了一把李端阳的肋下道，“快说，怎么回事？”
    “真是蒙的，秦琳琳，看相这种事你也能相信？”李端阳笑道，“不管怎样先蒙蒙她吗，蒙不对也没关系的。”
    然而秦琳琳还是满腹狐疑地看着他，这个家伙暗藏着的能耐好像很不少啊。

 第142章：诊所的冷清开局

    李端阳的各科结业考试开始了。
    在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将完成所有的必修科目以及一些选修科目的结业考试，争取必修科目门门过关，然后再从选修科目中补够学分，再通过毕业论文答辩，那他就能顺利提前两年毕业了。
    至于申请提前两年毕业的一些关卡，他已经通过郝文兵教授和郑景教授两人的大力支持通过了。
    在接下来的结业考试中, 他和大三学生同场考试的只有三四门科目，其他的绝大部分科目，不是和大四的就是和大五的学生同场考试。
    这对于他来说，倒也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以他目前的水平，即便有些科目有些东西不熟悉了, 通过大脑复印也可以迅速强化记忆和学习。
    只是，关于他要提前两年毕业的事, 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竟然有人给贴到了学校论坛中，这又引起了波及整个校园的一场口水风波，很多人都说他有些太自大了，中医提前两年毕业，这在本校校史上都前所未有啊！
    同系同班的学生听到这件事都轰动了，李端阳原来同宿舍的那几个更是惊愕，李霄鹏第一个打来了电话询问：“嗨，老李，你真的要提前两年毕业？”
    “是这么想的，申请也递上去了，今天下午就有一门结业考试。”李端阳平淡地道，“你们好好努力。”
    “我们还努力个屁啊，再努力能赶得上你吗？”李霄鹏气愤地叫道。
    “你干吗非要和我比，和你身边的人比比不行吗？”李端阳说完也不管电话那头的李霄鹏会做何反应，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他时间很紧，真没工夫和李霄鹏这家伙扯淡。
    此时是上午十点钟，他正在中医院还给他留着的单身宿舍里复习着一些资料。
    不过刚挂了李霄鹏的电话, 他就听到门前一阵碎步声, 秦琳琳来了，脸蛋又红到了耳朵尖那儿了：“我们的论文初审通过了！”
    秦琳琳兴奋地叫着扑向椅子中的他，差点儿把他给撞翻了！
    这丫头现在在他面前完全成了一个调皮活泼的小丫头了。
    “唔！看你这高兴样，我还以为你怀孕了！”
    两人亲热了阵，李端阳笑道。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要掰出你两颗狗牙来！”秦琳琳吼叫着扭他的耳朵捏他的鼻子，淘气得不得了。
    这就是爱情上升到了一定亲密度后发出的恋爱的酸臭味，别人听了会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可是沉浸在爱情中的两人却以此为乐还乐此不疲……
    好一阵闹腾后，两人才又安静了下来，秦琳琳知道李端阳下午有一场结业考试后，也不敢搅和他了，也开始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书。
    宿舍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李端阳笔记本电脑发出的轻微风扇声和秦琳琳索拉索拉的翻书声。
    ……
    下午，李端阳完成了中医内科的结业考试后轻松地走出了考场，叫上秦琳琳和郭鸿霞，买了一些鸡鸭鱼肉和蔬菜以及一些酒、烟、凉菜回到了别墅诊所。
    昨天诊所的装潢就完工了，今天下午张大可搬来了诊所, 李端阳虽然时间紧不能喝酒，但也得和大家一起简单庆祝一下。
    “师弟, 你这个四和诊所名字起得好呀！天和地和人和物和，但愿鸿运高照事事通顺！”
    下了车，郭鸿霞看着别墅院门上方立起来的广告牌笑道。
    “但愿吧。”李端阳也笑道。
    “什么时候举行开业典礼？”郭鸿霞笑问道。
    “等试运行一阶段再说吧，现在我也忙得脱不开空儿，郝教授又不在，再等等吧。”李端阳思索了一下道。
    他其实很烦这些场面的，但没办法，既然办起了这个诊所，各种程序礼仪还是要走一遍的。
    包括刘鸿伟、周长治那些人也要请一请的。
    别墅里很热闹，张大可一家子，包括张大可的大儿子张道宽、二儿子张道诚都在，李妮妮姐弟俩也在，李妮妮这是来给张大可帮忙来的。
    张大可给他妻子、他大儿子张道宽和李端阳互相介绍了一下，彼此寒暄过，张大可老婆和李妮妮做饭，郭红霞和秦琳琳也给旁边打一些下手。
    郭鸿霞做饭还行，至于秦琳琳就纯粹只能做一些剥葱捣蒜的零碎活儿了，还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
    张大可站在一边偷笑：“端阳，看来今后你们家的主厨就是你了。”
    李端阳笑笑没说什么，他对做饭倒也不讨厌，有时还能在做饭中体会出一些乐趣来。
    当然，每天做饭就不行了。
    估计他们这家今后在家里自己做饭吃的时候也不会太多。
    然后几个男人就摆开凉菜喝上了。
    也喝不了多少，张大可因为上次喝酒治疗李妮妮的事受到了教训，现在绝不敢放开量喝。
    他的大儿子晚上还要赶回家去，二儿子还要去公司上夜班，也都不能多喝。
    李端阳是不能喝酒，一方面忙，另一方面害怕晚上医院里有事儿叫他去。
    高老头也是滴酒不能沾，坐着吃菜看着别人喝酒只有流口水的份儿。
    结果酒基本成了一个摆设，大家也就只在酒摊场上聊了一些事儿。
    诊所，也就这么算是进入了试运行的阶段了。
    李妮妮暂时还来不了，她得等弟弟放假了才能搬到这边来。
    所以诊所这边暂时就只有张大可夫妻俩、高老头高小竹爷孙俩和基本半天呆在这边的李端阳。
    主治大夫暂时就只有张大可，李端阳自己只能算打个半工。
    从这个诊所房间来说，摆铺得挺大，从人员构成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冷清的开局了。
    高老头觉得很别扭，觉得自己就是个吃闲饭的，他以后每天的工作（到李妮妮来之前），也只能是和张大可妻子做做别墅的卫生工作，再就是帮张大可妻子给大家做做饭，这让他多少有些郁闷，这种情况下李端阳还要每月开给他两千多元的工资，他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的，他在医院里的开销还没还给李端阳呢。
    “高叔，你别这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除了以前的缘份，你还是我的一个活广告啊，这对于我们这个诊所来说太重要了。”李端阳也只能这么劝慰高老头。
    他和高小竹的关系不能揭开也无法揭开，这一辈子都无法揭开，但高小竹直到成年前，都将是他的一根重要的精神支柱，他只有妥妥善善地扶持好了她的人生，他的这颗心才能安稳下来的。

 第143章：怎么会吃闭门羹呢

    两天后，下午近五点，又完成了一门结业考试的李端阳开车去交大接上秦琳琳，两人直奔长安一家很上档次的酒店——唐荣大酒店。
    此时，正有一场全国肝脏疾病临床学术大会在这家酒店举办，全国各地相关领域大咖们在此云集，也算是一场肝脏疾病领域的盛会了。
    “去认认人头吗？你现在还有这闲工夫？”
    秦琳琳在副驾位上伸伸懒腰问道。
    相对那些参会的大咖们来说, 他们现在还是毫无名气毫无资历的小虾米，去远远地看看那些大咖们，没必要吧。
    何况秦琳琳知道李端阳这人其实骨子里很傲的，感觉这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
    “去见一位京都xh医学院的延聘老教授，博士生导师，名叫李桂芳, 听说过吗？”李茂阳笑问道。
    “听过呢，大名鼎鼎, 我选修课的好几本教材的编著人员名单中都有她的名字的。你去见她干什么, 人家认识你吗？”秦琳琳奇怪道。
    “她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毕竟我都这么有名了。”李端阳一本正经地道。
    “屁！”秦琳琳被逗笑了，然后她马上想到了李端阳带她去见这李教授的原因，心里一阵暖流涌动，不过她很没信心地道，“人家大概不会见咱们的吧，根本就不认识，又参加完一天的会好累的，咱们去恐怕会吃个闭门羹吧？”
    “应该不会的。”李端阳笑笑道。
    “是吧，我说也是。”秦琳琳道，“那咱们去干什么？”
    “去碰碰运气吗。”李端阳笑道。
    刚才秦琳琳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是说“应该不会吃闭门羹的”，可秦琳琳却理解成了“应该不会见他们的”。
    不过他此时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了，就算逗逗她。
    这次李桂芳教授来参加这个会议的消息还是王辉告诉他的，而他来时也已经通过王辉联系过李桂芳教授了，对方也对他很好奇，正想见见他这个被她的学生夸赞成一朵花的神奇中医生呢。
    所以, 怎么会吃闭门羹呢。
    不过，对方会对他考教一下倒是很有可能的。
    到了唐荣大酒店已经五点四十多了，李茂阳把车停在停车场，和秦琳琳在附近找了一家饭馆吃饭。
    参会人员此时也应该正在吃饭吧，此时不方便打扰那个李桂芳教授的，所以，先吃了饭再去见人家吧。
    “嗨，我们现在不应该是先去找找李教授碰碰运气吗？等我们吃完了饭，人家不知又去什么地方了呢？”秦琳琳道。
    “一个老太太，开了一天会累得什么似的，不在酒店里好好呆着歇歇，能去哪儿呢？”李茂阳笑道。
    “看你说的，就不兴人家老教授在长安有什么亲朋故旧呢？或者跟着一群人逛逛长安也好啊？”秦琳琳道。
    “放心吧，”李端阳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掐着五根手指算了算后道，“我算定了，老太太吃完饭后会在房间里休息等人的，咱就先安心吃饭吧。”
    他们吃的是羊肉泡馍，那碗很大，像大钵子一样，秦琳琳吃了半碗就吃不进去了, 结果被李端阳连自己的带她剩下的半碗全吃了。
    吃完擦了擦嘴又漱了漱口，李端阳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对秦琳琳道：“走吧。”
    秦琳琳看着李端阳这慢腾腾的样子，急得想揪他的耳朵，这家伙怎就凡事都这么温温吞吞的一点儿也不着急呢？
    两人买了一点儿新鲜水果提着，相跟着重新来到了唐荣酒店前，秦琳琳就见李端阳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李教授吗？哎，对对对，我就是那个李端阳啊，您在哪个房间呢？”
    “哦，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上去。”
    李端阳打完这个电话，就见秦琳琳一眼盯着他：“你给谁打电话呢？”
    “李桂芳教授啊？”
    “啊？你认识她啊？”
    “不认识啊。”
    “那你怎么会有她的电话的？”
    “瞧你多笨，拨114查一查啊，一查不就查到了？”李端阳笑道。
    “你说不说？”秦琳琳伸出一只小手一把扭住了李端阳的肋下进行“拷问”，“说不说？”
    一番打闹，李端阳笑着给秦琳琳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秦琳琳听了大为惊讶：“你都悄悄拉了一个xh医学院博士生出身的关系户了？”
    “啥关系户，那就我的一个徒弟，整天在微信上跟我请教中医问题呢。”李端阳笑道。
    “看把你牛的！”秦琳琳啐道，心里却为李端阳这家伙的能干而高兴。
    两人这样一路低声说笑着进入酒店，来到了李桂芳教授所在的楼层和房间，敲门听到“请进”后开门进去，房间里沙发上站起来的一位女教授竟然让李端阳眼前一亮！
    嗬，好一个老年气质型美女！
    一头正宗的奶奶灰，脸型虽瘦，皱纹却不多，且一脸优雅从容之相，眉眼也弯弯的很有神，此时正一脸慈和之色地看着他和秦琳琳。
    “李教授，您好！”李端阳略略弯腰打招呼道。
    “李教授好！”秦琳琳也在发呆了一下后赶紧跟着道。
    “好，来坐吧。我给你们倒茶。”李桂芳慈和地向李端阳两人招一下手道。
    李端阳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间后重新看向李桂芳。
    秦琳琳则早已接过了李桂芳教授手中的杯子自己倒着泡起茶来。
    “听王辉说你是个很神奇的中医生啊。”李桂芳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上下打量着李端阳笑道。
    “没王医生说得那么玄乎，我其实也就比普通中医生稍微多学了一点儿东西而已，哪里谈得上神奇，李教授见笑了。”李端阳微笑道。
    “王辉对我不会说假话的，而且一般的大夫也绝不会让他这么夸赞的，你既然让他这么夸赞，想必是真的有些神奇的。”李桂芳笑道，然后又看向正在泡茶的秦琳琳道，“这你女朋友吗？好漂亮的丫头！”
    “谢谢李教授的夸奖！她叫秦琳琳，交大高材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个中医大的猪头。”李端阳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笑道。
    “哈哈，小伙子太自谦了啊，你也挺帅的吗。”李桂芳被逗笑了，“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倒很想见识一下你这个中医生的神奇。”
    李端阳笑笑没有做声，这老太太有些急性子啊，也是，明知他这个中医生有所求还见他，那说明她确实是对他这个神奇的中医生很感兴趣的。
    当然也可以说，李桂芳对他的这种感兴趣应该是来自于对中医的感兴趣。
    这也正常，一般人年龄越大，随着身体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就越发会对中医感兴趣起来。
    西医教授也概莫能外的。

 第144章：老太太也喜欢有本事的

    “来，老太太我正有些不舒服呢，就请你这位神奇的中医生给我诊断诊断？”
    李桂芳见李端阳微笑着没说话，就笑道。
    一边的秦琳琳泡好一小壶茶给李桂芳续上，一边笑道：“李教授您看起来鹤发童颜的，哪里能称老太太！我自从进大学后可读了不少您参与编写的教材，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年轻！”
    “哈哈, 小丫头你可真会说话，我这都老成这样了还不老？”李桂芳看秦琳琳一眼笑道，然后她的眼角余光就瞥见一边的李端阳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来。
    嗯？王辉说这个中医生可能有些异能，难道是真的？
    李桂芳一时之间就微微地愣了愣。
    秦琳琳则给李端阳和自己倒上茶，安静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她见李端阳这样的状态，应该……她现在也猜测这家伙可能多少有些异能呢, 不然不可能年轻轻的就这么厉害！
    不过他不说，她也不好多问的。
    即便他们现在关系亲密, 也得给对方留一些隐私空间的，这个她还是很注意把握的。
    “那李教授我给您号号脉？”李端阳笑道。
    “好啊，听说现在绝大多数中医研究生毕业都不会号脉呢，我倒想看看你这位只有大三的中医生怎么号脉？”李桂芳这样说笑着就伸出了胳膊来。
    李端阳安静地给李桂芳脉诊了三四分钟的样子，然后放开李桂芳的手笑道：“李教授您最近多少有些全身窜痛吗？”
    “啊？”李桂芳一下子睁大了一双眼睛紧盯住李端阳，“你连这个都能号出来？”
    “您左手脉象有些弦，右手脉象有些浮大，说明太阳少阳合病，邪气周身乱窜，既入气分，又入血分，自然会浑身窜痛了。”李端阳端起茶杯喝一口茶道。
    今天是必须装逼的，那就只能放开来装了。
    “是啊是啊，我就说我肝气在乱窜，我知道你们中医里肝胆互为表里，胆为足少阳经，可不就是少阳有病邪吗？啊，你这个小中医生可真是神奇啊！”李桂芳叹道。
    她是个不怎么会装深沉的人, 有什么就说什么, 而且此时也是感觉李端阳真的是太神奇了，所以就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来了。
    “啊？李教授您还很了解我们中医啊？”李端阳也惊讶地道。
    “我了解什么？”李桂芳连连摆手道，“我就是刚刚读了一些中医书，多多少少知道些皮毛而已，倒是你这个中医生，我怎么感觉你这水平比国医大师都厉害了？”
    “哪里哪里，李教授您真夸得我坐不住了，您这也就看我是个中医生，所以才觉得有些神奇，真实的国医大师可不是我这点子水平。”李端阳赶紧摆手道。
    “不是，真的，我也见过几个国医大师的，可没感觉他们有你这样的灵觉啊！”李桂芳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医生的水平可不仅仅体现在诊断上，更多的是体现在辨证治病的本事上，体现在对药理的深刻理解和把握上的。”李端阳道。
    他说的是真心话，诊断仅仅是中医医术的一个方面，更多的还是要体现在用药上的, 李端阳就感觉自己在药理这一块上差缺还很多，他现在和国医水平的差距，也应该主要体现在这一方面的。
    至于诊断水平, 他现在其实比起国医大师来也不差多少了，在敏捷和快速上恐怕还要胜过国医大师的。
    毕竟，他可是有感知别人浑身阴阳气血状态的异能的。
    “好了，不说你们中医水平的高低了，我对你们中医也不懂得那么多，就说我这病，端阳你觉得我吃什么药好一点儿呢？我感觉是肝气乱窜，怎么找大夫给我配上逍遥散和柴胡疏肝散都不顶用呢？”李桂芳急切地道。
    她这一段时间也是被这浑身窜痛折磨得有些惨，一会儿这儿痛，一会儿那儿痛的，奇怪的是，有时候放一个屁反而就不痛了。
    “逍遥撒和柴胡疏肝散都只能解决气分上的病邪，却不能解决血分中的病邪。李教授您这毛病既然已经开始痛起来，那就说明病邪已经使得血脉不和了，自然要气分和血分中的病邪都要解决的，所以必须用柴胡桂枝汤才行的。”
    李端阳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给李桂芳开起药方来，然后和李桂芳加了微信好友后，把药方发给了她。
    李桂芳看着李端阳发给她的药方：桂枝（去皮）、黄芩、人参、甘草（炙）、半夏、芍药、大枣、生姜、柴胡，看了好一会儿，还是看不明白，就让李端阳给她解释一下这药方。
    李端阳就简单地给她说了一下，这柴胡桂枝汤本是由小柴胡汤和桂枝汤各半量合成的轻剂药汤，可太阳和少阳双解，既可解肌发表，又可和解少阳。
    所以也可理解为外和营卫，内调气血，所以可以治疗营卫气血、经脉不通等轻症。
    （太阳病可以简单理解为肌肤表层的疾病；少阳病可简单理解为肝经和胆经的疾病。）
    见李桂芳还是不大懂，李端阳也没法儿给她多讲了，这东西讲起来能写几万字的论文，他总不能在这里第一面见李桂芳就给她上一大堂课吧。
    “李教授，您对这里也不熟，您看是不是由我和琳琳出去给您买买药，然后给您熬成汤剂？您这浑身窜痛的，不早治好，开会也开不好的。”李端阳给李桂芳讲完后对她道。
    他原本准备去京都去见李桂芳的，没想到李桂芳这次来长安了，这自然省去了他好多事，所以自然要好好巴结一下了。
    “这个主意好，这样吧，端阳，我和你们一起出去吧，没有你，我也认不得药材的好坏来。”李桂芳道。
    今天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李端阳和秦琳琳，但她见这两个孩子都面相和善，不像那种特别钻营和奸滑之人，而且这李端阳又十分神奇，也是起了爱才之心，现在她都“端阳端阳”的叫上了，自然也不妨走得更近些。
    至于李端阳所求之事，她也听王辉给她说起过，也不算多大的事，只要这秦琳琳真是个可塑之才，她倒也不吝帮把忙的。

 第145章：机会就是这样争取来的

    因为不清楚附近中药店的位置和药材质量，李端阳决定带着李桂芳教授去中医院去拿药。
    中医和西医领域的人坐在一块，路上自然避免不了谈及中医和西医的区别，中药和西药的区别。
    对于过于敏感的一些问题，李端阳尽量避免谈及，所以对于李桂芳教授的一些旁敲侧击，他尽量引导到了中药和西药的区别上了。
    “中药和西药, 其实本是同源，不外乎都是来自植物动物和矿物，只不过制作方法和用药理念不同而已。”
    “中药更讲究药材的四性五味和归经带来的功效，对药材的有效成分带来的功效也有涉及，否则同性同味的药材作用就完全相同了。”
    “不过中药对药材的有效成分的涉及从来都比较模糊，都让中医大夫从中自个儿去体会了, 并没有一本中医书单从这个方面讲。”
    “西药只研究药材的有效成分, 完全不涉及药材的四性五味和归经。”
    “西药从原始药材中提炼有效成分，一片小小的药片, 其所含有的有效成分可能是从大量的原始药材中提炼出来的。”
    李端阳一边开着车，一边这样泛泛而谈道。
    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其实只在于和李桂芳有话说，不要冷场，至于真要和刚见面的李桂芳说出什么深刻的东西来，他没有这个打算。
    怎么能哄得老太太在秦琳琳保研这件事给予一些帮助，就达成了他的目的了。
    但坐在后排座上的李桂芳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端倪：“那端阳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西药普遍比中药见效快，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其剂量天生就比中药剂量大了？”
    李端阳挠挠头，心想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中药药方中一味药的剂量达到50克以上就算大剂量了，可西药一片小小的药片中所含有的有效成分，可能是从几百克甚至上千克的同等药材中提炼出来的。
    两相对比，西药的剂量天生就比中药的剂量大得多啊。
    所以这难道不是西药普遍比中药见效快的一个重要原因吗？
    但即便是这样明摆着的道理，李端阳也不想明白地说出来，以免和老太太发生争论，他笑道：“只能说西药的药效更直接更集中, 这才是西药普遍比中药见效快的原因。”
    李桂芳见李端阳说话绕了一个弯儿，把她问的问题给绕过去了，笑道：“端阳你说话不必绕来绕去的，老太太我活到这个岁数，没有为西医站台来反驳中医的意思，只要是好的对人类有益的医学，都应该提倡的。而且我本人现在也开始钻研一些中医了。”
    “你说的这个道理我以前还从没从这个角度这么考虑过，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西药普遍比中药见效快的原因之一，还真是有其剂量天生就比中药剂量大的原因。”
    “提取同种有效成分，剂量大药效又集中，这还真是西药普遍比中药见效快的原因之一。所以很多中医大夫束手束脚地不敢开大剂量，这恐怕还真是中药见效慢的原因之一。”李桂芳笑道。
    李端阳笑笑没做声。
    但李桂芳还不想放过他，见到这么一位神奇的中医生太不容易了，李桂芳此时一方面想要继续考察他、了解他，更重要的却是想从他那里汲取到一些新鲜的知识养料，这样新锐的年轻人, 他们的观点和见识往往比那些老成固就的大夫更具有冲击力和创造力。
    “那端阳你说说西药和中药副作用的对比吧？”李桂芳又问道。
    李端阳笑笑, 依然用转转弯弯的说话方式开腔道。
    “中医有个观点, 人生而为全性, 阴阳气血必须平衡。而药材皆为偏性，尤其是矿物药材偏性更大，所以以其偏性纠正人体的阴阳气血的失衡。”
    “在这个纠偏的过程中，中医特别讲究到位而不越位，越位就会产生出副作用来了。”
    “为了防止副作用，中药就讲究个配方，用各种药材来配合使用，消除某些药材可能带来的副作用，比如甘草被称为药中国老，它在药方中一般主要就是起这个平衡药物药性的作用的。”
    “对于西药，我其实不太了解，应该也是有一些配比讲究的，不过我感觉西药在针对病症的治疗上好像比中药更激进一些。”
    李端阳点到为止，说到这里就不往下说了。
    “何止激进一些啊，”李桂芳笑道，“端阳你小小年纪，说话也太滑头了一些，想说就说吗。”
    “西药确实……嗯，存在一些顾东头不顾西头的方面，在讲究全面整体调整人体上要差于中药。”
    “比如有些止痛药之类的就是起个按灭报警器的作用，就更是……嗯，浮于浅表了一些。”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就不在中西医的对比上说了，又说了一阵中药的种植、炮制以及储存等一些问题，李桂芳终于是开始问坐在她身边的秦琳琳一些学习情况，当得知秦琳琳在学校也算是品学兼优的学生，甚至还和李端阳合作投了一篇主要是关于肝癌方面的sci，已经过了初审关后，她顿时感兴趣起来。
    “端阳，肝癌这块，你在西医方面还有研究啊？”她当即问李端阳道。
    “多少有些涉及，毕竟我现在实习中也在治疗几个肝癌患者，在治疗中免不了要问到他们在西医那方面的治疗情况的。”李端阳道。
    他这话立即让李桂芳想起王辉告诉她的关于李端阳治疗几个晚期肝癌病人很有成效的事迹，立马就让秦琳琳调出那篇论文来，她戴上老花镜开始看起来。
    等到了中医院，她已经把这篇论文看了一遍，直言道：“这篇论文写得很不错啊，端阳，想不到你在西医治疗肝癌这块还有如此独树一帜的见解！”
    李端阳笑道：“李教授您误解了，这主要是琳琳写的，我只是稍微给她提供了一点儿材料而已，我自己对西医哪里可能有这么深的认识和见解？琳琳才是这篇论文的第一作者！”
    “啊？是吗？琳琳，想不到你对肝癌竟然有这么深刻的见解！”李桂芳看着秦琳琳道。
    秦琳琳被她说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当场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幸好有身边的李端阳给她撑腰，这才让她情绪立刻稳定了下来：“其实也没有啦，李教授，这里面端阳提供的材料很重要的，没有他提供的那些材料，我也写不出来的！”
    “不管怎样吧，嗯，琳琳你也是个可塑之才啊，这样吧，你准备一下，我争取让你在这次学术会上有个发言的机会，嗯，到时你就讲讲你这篇论文上的内容吧。”李桂芳当即道。
    “啊？”秦琳琳一听当场愣住了！
    让她上台给那么多专家们讲这篇论文？
    这也太……
    “谢谢李教授，琳琳她确实很需要这么个锻炼机会的！”一边的李端阳赶紧道。
    他知道李桂芳是这次学术大会的组委副主席，她要给秦琳琳争取这么个上台发言的机会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这对于秦琳琳来说，是一次很重要的锻炼机会，同时，有了这个经历，也是她敲开xh医学院大门的重要敲门砖啊！

 第146章：这个不浪漫的家伙

    进入中医院，李端阳找到李夷平开出处方，在药房开出药后顺便让药房给煎上，然后应李桂芳这位肝脏疾病方面的大咖的要求，领着她看了一遍他治疗的那些晚期肝癌病人，看完后李桂芳陷入了沉思。
    现在针对包括肝癌在内的各种癌症的治疗，无疑西医才是主力军, 可是西医的治疗真的有那么理想吗？
    各种的化疗、放疗过后，只有极少数早中期的病人延长了生存期，至于晚期的，基本都直接“判了死刑”不予治疗了。
    即便对那些所谓的“治疗有效”的早中期病人的治疗效果，其实对这一点李桂芳也是抱有一些怀疑的。
    如果……，嗯，如果, 那些病人没有被发现癌症，一开始就用真中医给他们治疗，他们又能存活多长时间呢？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报道，一个并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病人，事后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去医院做体检，才被查出他曾经得过癌症，可早已经好了，而病人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得过癌症，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好的……
    所谓的治疗有效率只不过是医院统计出来的一个数据（这个数据其实也应该是含有一些水分的），这个数据中根本没有包括那些社会中得了癌症而病人根本不自知的数据，而如果把这些数据计算进来，和医院治疗有效率做个比较，到底哪个生存期会更长久一点儿呢？
    这恐怕是一个永远无法测算和比较出来的数据了……
    李桂芳之所以会想到这么一个问题，是因为她看到被李端阳治疗的这些病人大多是被西医院判了死刑的病人，可他们在李端阳的治疗下，很多已经过了“大限”，但死神还没有来勾走他们，而且看他们的精神和身体状况还很不错，大概短时期内死神也不会来勾走他们的。
    这里面固然有李端阳精心治疗的缘故, 但更重要的一点——经李端阳给她透露——却是对这些病人的“哄骗”起了很大的效果！
    他告诉他们, 他们正在被一种新研究出来的极为有效的治疗手段治疗着，按照理论推断，这种治疗手段至少能让他们中情况最为糟糕的患者也能活到十年以上！
    所以可见，一个人的精神因素能起到多大的疗效！
    所以，西医对重大疾病的明确诊断，真的是人道的吗？
    很多的病人恐怕从此就背上了沉重的精神负担，该活十年就活成了三年五年了吧，而他们还在因此而宣传自己的“疗效”！
    还引以为自傲！
    说他们的治疗延长了病人的生存期！
    想想真的让人头上冒汗啊。
    ……
    当然，对于自己脑海中产生出来的这样的怀疑，李桂芳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根链条上的一员。
    而且，想想这种事情也确实是一笔糊涂账，而医院对病人的确诊也不可避免，不可能你来查病了，查出你是癌症却不告诉你的家属，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一时的怀疑，也只是空中楼阁无所依据的怀疑。
    “端阳,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能治疗晚期肝癌病人, 还治疗得这么有成效, 真是难得的大才了！”
    李桂芳甩掉脑海中的一些让她痛苦的怀疑, 对李端阳笑道。
    “谢谢李教授的鼓励了，反正我觉得精神治疗对于疾病的治疗是非常关键的一环，如果能真正调理好患者的精神，起到的疗效是非常大的。”李端阳道。
    “这点我很赞同，可惜偏偏现代医学最难做到的就是这一点儿了。”李桂芳沉思着道。
    如果能把癌症患者的精神状态真正调整回没被确诊前的状态，那将是多么庆幸的一件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西医的确诊真的是让患者先垮掉其精神然后再让其明明白白地死掉啊。
    李桂芳在沉默中喝了药，然后由李端阳和秦琳琳又把她送回唐荣酒店。
    “李教授，您今晚体会一下药效，真的行的话，我明天再给您送药来！”临告辞时，李端阳对李桂芳道。
    “真麻烦你了！”李桂芳道。
    其实由她自己带回药来找家附近的药店也可以代煎一下的，但她明白李端阳这是想保证煎药关，同时也是想和她多接触一下，也便没有推辞。
    返回的路上秦琳琳又兴奋又紧张，她真的能在有那么多大咖参加的学术会议上发言一下吗？
    想想就有些不可能，太过梦幻！
    可李桂芳教授既然那么对她说了，这就成了一件很有可能的事了！
    “不要想得太好，也许这件事李教授也办不到的，她只是说争取一下。”
    李端阳见秦琳琳太过兴奋和紧张，就笑着对她道。
    “也是喔～，想想就有些不可能！”秦琳琳也点点头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那篇论文的质量是很高的！那些大咖们的发言内容也未必有你的那篇论文质量高！”李端阳又笑着道。
    “是吗？”秦琳琳抬起眼睛看向李端阳，然后又感到受了这家伙的捉弄，“怎么好坏两方面都让你说了！你这家伙好坏！”
    “事情本来就有这两方面的可能吗，”李端阳笑道，“不过，放心吧，你这事情大估计能成，你这两天就好好准备ppt吧！”
    把秦琳琳送回她的公寓那儿，李端阳见她一脸忐忑，就抱着她狠狠拥吻了一阵：“这下不紧张了吧？”
    “坏家伙！”秦琳琳捶了李端阳一拳下了车，“慢点开车！”她叮嘱他一声，见他的车开走了，才转身慢慢地走回了公寓里。
    她的脸很红，脑子也很纷乱，在李端阳刚才那一阵拥吻中和新到来的喜讯中来回翻腾，就这样脑子一片纷乱地走回了公寓。
    “叮～，我们的恋爱大神秦琳琳终于回来了！哎，看你这么晚回来，脸又这么红，不是已经给李端阳那家伙献身了吧？”
    陈丽霞夸张地细瞅着秦琳琳脸上的表情叫道。
    “滚！人家才没有你想的这么下流！”秦琳琳斥道。
    “那你一晚上干吗去了？我和你表哥、陈尚书找你一晚上都没找到你，图书馆实验室哪里哪里的都不在！”
    “神经病，你们找我干什么！”
    “给你庆生啊，秦琳琳，你不是把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吧！”
    秦琳琳呆一呆，她还真的把自己的生日给忘记了，李端阳那家伙竟然也没想到给她过生日……
    这个家伙，一点儿也不浪漫！
    不过，今天他却也等于给她送了一个很大的生日礼物呢，嗨，不纠结这个了，人无完人，不能要求得太多……
    “李端阳给我过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出去干什么去了？生日烛光晚餐啊，只有我们俩！”秦琳琳夸张地道。
    “那你就没想到给你丽霞姐姐带回一块生日蛋糕来吗？”
    “对不起，太幸福了，就把你给忘记了……”
    “滚！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陈丽霞怒气冲冲地道。
    秦琳琳咯咯笑着跑回了自己的卧室，想给李端阳发一个怒脸，惩罚一下他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连她自己都把自己的生日给忘记了。
    这一段时间他俩都太忙了。
    而李端阳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她保研的事儿，已经够不错的了……

 第147章：高院士的惊奇

    第二天早晨刚五点，李端阳就带着煎好的药赶到了唐荣大酒店。
    这主要是怕等上班时路上又严重堵车，然后得在路上耗费很多时间。
    到了唐荣大酒店，他先在车上一边吃早点一边为明天要进行的一场结业考试复习一下相关重点。
    等到六点钟，他才给李桂芳打电话问对方是不是现在给她把药送上去。
    这其实就是问对方起床了没有。
    李桂芳惊讶他这么早就过来了，然后让他上去。
    “李教授，吃了药感觉怎样？”敲门进去后, 李端阳笑着问对方。
    “行，挺好，没再窜痛，看来用对了药真是效如桴鼓啊！”李桂芳笑着道，“以后我有看不了的病就又多了一个可选择求助的对象了！”
    李端阳笑笑就要告辞出去，李桂芳道：“等等, 留下一起吃早点吧。”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李端阳道。
    “那你也先别走，等会儿我给你引荐一位院士, 他是这次会议的组委会主席，叫高之栋，听说过吗？”
    “没。”李端阳一副尴尬的样子道。
    “那也没关系，高院士对年轻人挺亲切的，你不用紧张。”李桂芳道，“你就先等在我房间里，等我吃完饭带你去见他。”
    “好的。”
    这样李桂芳吃了药后，又和李端阳聊了会儿就去吃饭去了，吃完早点后便带着他去见那位高院士。
    高院士年近八十岁了，但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两道眉毛很长，都从两个眼角弯下来一些。
    听了李桂芳对李端阳的介绍，他笑着有些不相信地道：“这么年轻，又是个中医生，李教授你这介绍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一点儿都不过，不信你自己亲自考察一下？”李桂芳道。
    高之栋笑着看看墙上的钟表，对站在一边的李端阳笑道：“那你给我号个脉, 如果你也能说对我身上的毛病，我就相信你的神奇。”
    李端阳笑道：“学生其实没什么神奇，只是从小就跟着我爷爷开始接触中医了，那行，我给您老搭个脉。”
    高之栋便笑着伸出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李端阳也不卑不亢地搭上了他的脉。
    这次他搭脉时间比较长，足足搭了五分钟多，中间还眯着眼微微皱了皱眉。
    “您老的身体很健康啊，只不过有个怪现象，也算常人中少有的现象了。”
    给高之栋搭完脉，李端阳面带着些惊讶之色微笑道。
    “哦？什么怪现象？”高之栋笑问道。
    李端阳便面现尴尬地笑笑看了李桂芳一眼，李桂芳会意，正要出去一下，高之栋却摆了摆手道：“不必，我们都这个年龄了，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小李你只管讲。”
    “您老……嗯，有些后门紧啊。”李端阳面带着几分尴尬之意地笑道，“大概，平均一周只大便一次？”
    “啊？你诊断出这一点的依据是什么？”高之栋大吃一惊问道。
    “说不出来什么依据。”李端阳摇头道, “这只是一种脉诊的直觉。”
    事实上这一点信息他是通过和高之栋磁场互动从其脑电波中获得的。
    他刚才无论是感知高之栋身上的阴阳气血状态, 还是给他诊脉，都没有发现其人身上有什么大的健康问题，可高之栋又让他诊断出他身上有什么毛病来，这说明他身上肯定是有些毛病的，或者至少是他自己认为有毛病的。
    所以李端阳只能通过用磁场笼罩住他从其脑电波中找寻答案了，恰好刚才高之栋就在想这个问题，就让他获得了这个信息了。
    李端阳今天也是被逼无奈只能装这个逼了。
    因为他知道李桂芳带他来拜访高之栋这个院士兼本次学术会议组委会主席肯定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应该和临时安排秦琳琳在这次学术会议中上台发言有关，应该是必须征得高之栋的同意的，所以，他才不得不装这个逼。
    否则他今天就会谦虚地承认没发现高之栋身上有什么健康问题了。
    “直觉？脉诊的直觉？”高之栋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这应该是一种脉诊的灵觉吧，还真有人有这种脉诊的灵觉？我还以为是中医界那些人吹牛的，看来是真的有，我高之栋倒是有些坐井观天了。”
    “您老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也就是瞎碰出来的。”李端阳赶紧道。
    “瞎碰能瞎碰得这么准确？”高之栋摇头，“这不可能！”然后他认真打量了会儿李端阳，“那你来说说，我这种情况是不是很不正常很有损健康？”
    李端阳笑道：“按照目前流行的医学观点，人一日至两日大便一次为正常，时间长了就会导致自身中毒。”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的，我爷爷就见过一个奇人，年轻时十几天大便一次，上了年纪后七八天大便一次，可是这人却健康地活了九十多岁。所以我爷爷有一种说法，说后门紧的人是长寿的征像。”
    李茂阳笑道。
    “人体相当的奥秘，不是现代这点儿科技能探明的，不可知的事情还很多很多。您老如果长期是这样，我看倒也不必为此担心，或许这真是长寿的征象也不一定的。”
    高之栋听了李端阳这话愉快地哈哈笑了起来：“我觉得也是这样，起初我还治疗过，后来就不管了，而且我遇到一个老道也是这么说的。”
    “嗯，你这个小家伙真的很神奇啊，想不想去京都中医学院读研啊，我给你想想办法！”
    李端阳笑着摇头道：“谢谢您老了，不过目前我还没有这个打算，我今年大三，想要提前两年毕业，而且我现在也和人合作办起了一个诊所，想要提前开始实践中医。”
    “哦，你这小家伙的想法倒是挺特殊的，中医提前进行实践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那祝贺你的诊所开得红火啊，等这场学术会议结束，我倒想去看看你们的诊所。”高之栋道。
    “您老想去看看我们的诊所，学生自然是欢迎之至！到时我来接您！”李端阳笑道。
    至此两人聊得很愉快，李端阳见时间快到开会的时候了，就和高之栋、李桂芳两人告辞离开了唐荣酒店。
    今天的任务他算是圆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李桂芳如何跟高之栋说了。
    一般说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也不过是多安排一个人上台发言而已，最多因为秦琳琳的大学生身份太轻太低，只给她安排个会议见习者的身份来做一个简短的发言。
    但这种经历对于她敲开xh医学院的大门无疑是很有帮助的。

 第148章：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李端阳往回走时街上就比较堵车了，车行在大街上慢如蜗牛，这种情况下就不断有鸣笛声响起，显示出了很多人焦灼的心态。
    李端阳坐在车上倒是比较安静，预计到今天他可能检查不上病人，他昨天就已经给郝教授说了一声，让段宝来和李夷平他们各去查各的病人, 那几个肝癌病人本来原本就是他们的病人的，不能全压在他李端阳一个人身上。
    至于今天的那场结业考试在下午，那个倒不忙的。
    只是今天上午他还要去诊所那边给章开翼复诊的。
    至于这几天其他来诊所找他的病人，他一律让张大可接了，他现在要为各科结业考试复习，还要准备一篇毕业论文，时间很紧，不能多接手病人了。
    车一直在大街上“爬行”了一个多小时, 总算爬出了闹市区, 然后道路才宽松起来，李端阳长出一口气，开着车轻快地回到诊所。
    章开翼和他的妻子、助理已经在等着他了，见他回来了，章开翼赶紧上来和他握手：“李大夫，吃了你的药很见效啊，我都等不及每隔两天来见你一次了！”
    李端阳心想你是每天想着我的推拿针灸吧。
    他知道自己的推拿会让病人“上瘾”的，尤其是章开翼这种受风湿寒困扰的病人，由于他能在推拿中给病人很好地调理经脉，并且能用真气给病人驱除一部分寒湿之气，让病人特别的舒服，所以每个病人但凡享受过他的推拿，再找别人推拿那真就像吃了山珍海味再吃粗茶淡饭一样，实在是想念他的推拿。
    “呵呵，别，你这么说会让嫂子吃醋的！”李端阳开玩笑道。
    “我才不会吃醋呢，但愿你俩能天天呆在一起才好！”章开翼的妻子杨小阳笑道。
    李端阳听了这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和一个男人成天呆在一起？他可没有这个恶趣味！
    讪笑一下他开始给章开翼复诊，复诊的结果，从脉象和舌象上看，章开翼的病情稍微好转了些，但李端阳感知章开翼脊柱内的阴阳气血状态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这也很正常，毕竟这强直性脊柱炎被称为世界性医学难题，几乎非单纯药力所能解决的问题。
    而这章开翼的强直性脊柱炎也已经延续了数年之久，服用他的一副五藤二草汤化裁方也才几天，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杨小阳见李端阳给她丈夫诊断完后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神没变，心里就微微冷沉了几分，强打着精神笑道：“李大夫，你说开翼过几年用不用再做一回脊柱手术？”
    那可是脊柱上面的手术啊，稍不注意就可能雪上加霜造成瘫痪的，她丈夫已经经过了一次手术，如果再来一次，就不知道再有没有上次手术那样的好运气了。
    即便手术顺利不造成瘫痪，脊柱上再来一次手术，人也受不了啊。
    但这病势的发展又好像非人力所能阻止的。
    从西医的角度来说, 强直性脊柱炎属于一种免疫系统疾病, 严重时会累积多个脏器同时患病。
    手术可以解决患者脊柱关节骨桥强直问题, 但是解决不了术后骨桥继续生成问题，所以手术治疗的结果往往最终以失败告终。
    免疫学治疗又难以解决筋健末端炎症问题，这样骨桥会不断继续形成，病情难以遏止。
    （骨桥：相邻的两块骨头之间原本属于软组织连接，由于骨质增生、韧带钙化等多种原因，导致骨头之间变成骨性连接，就像一座桥将两块骨头连接一样，所以就形象的叫做骨桥。一旦生成骨桥，可想而知，人的脊柱活动就不灵活了，所以骨桥严重时就必须做手术的。）
    “如果能修炼有成，就不用再做手术了。”李端阳道，“就看章老师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修炼了。”
    他上次就说过，要彻底扭转章开翼这强直性脊柱炎，必须药物、推拿、针灸等外部治疗和自身努力同时配合进行才可以的。
    而这自身努力，李端阳说的其实主要就是修炼打坐，等培养出较强的内气来，就可以反哺和增强肾气，然后以强大的肾气驱除脊柱内的风湿寒。
    如果能打通任督二脉，这强直性脊柱炎更是能比较轻易地解决掉了。
    “李大夫，这修炼，真的有成功的吗？”在一边沉默了一会儿的章开翼道。
    “看你说的是哪种修炼，如果是玄幻仙侠小说中说的那种修炼，我至今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谁修炼成的，在我看来，恐怕也是不存在的。但如果是养生方式的修炼，当然能够修炼有成。”李端阳道。
    “我就是指那种所谓的打通任督二脉的修炼，有成功的吗？”
    “当然有。”李端阳道，“不过你不需要打通任督二脉，只需要培养出较强的内气来就行，这样就可以很好地反哺你的肾气了。”
    “可我怀疑，连这种培养出内气来的修炼也是不存在的，最起码我没见过一个。”章开翼苦笑道。
    李端阳看了一眼章开翼，见这家伙是真的不相信他的话，不相信自然也就不会去认真按照他说的去修炼。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道：“你随我来。”
    既然已经接手这个章开翼了，那他还是希望有始有终，能够真的把这个家伙给治好。
    那也就只能暴露一下他的秘密了。
    当然只是一小部分，就比如给章开翼表演一下他上次给秦长安表演的那种用手把茶杯里的水给吸起来的小动作。
    然后再给章开翼这家伙传授一套相对简单易学又没有什么危险的修炼和吐纳法门。
    就像他给高老头传授的那样，这套修炼法门对高老头的病情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章开翼真的能好好地认真去修炼，应当能对治疗他的强直性脊柱炎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这套简单易学的修炼法门，李端阳目前也正在他治疗的几个晚期肝癌病人身上推行着。
    见李端阳带着章开翼去了另一套房间里，杨小阳和章开翼的助理互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李大夫在卖什么关子。
    不过一个多小时后，等章开翼再随着李端阳回来时，他们发现章开翼满脸红光，而且对李端阳也尊敬了很多，直接开始叫李端阳为师父了。
    这让杨小阳和章开翼的助理惊讶极了，不知道这一个多小时中，李端阳到底给章开翼开了什么“小灶”，竟然让一向内心高傲的章开翼对他尊敬到这种地步？

 第149章：他们都是NPC

    下午李端阳参加的是西医诊断学的结业考试。
    这一门和西医外科学、西医内科学都是中医大的必修课，相反，《黄帝内经》、中药药理、推拿等倒是选修课。
    李端阳考完这场试多少有些郁闷，倒不是因为考得不好，有大脑复印这项异能，这门考试根本难不倒他。
    除了有海量需要记忆的知识点外，西医的东西相对来说还是浮于浅表层一些的, 理解起来也相对中医来说顺当得多，即便李端阳忘记了的一些点，通过搜寻大脑复印中的内容，马上就能找到相关答案。
    他只是对学校如此的教学安排又一次感到郁闷。
    这也让他更加想要创办一所富有特色的民营中医大学了。
    当然，这条路注定会相当得坎坷，首先是一个经济实力的问题, 其次还有和相关部门打交道的问题, 以及人力资源、招生等各个环节的问题，比起单纯行医来，难度不知要大了多少倍。
    想想就让人头疼。
    这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目前可以预计确定的自身将来的社会能量，之所以想要去做这件事，真的不再是出于他自身利益的考虑了。
    李端阳没想当一个纯粹的高尚的人，但如果有能力却不去争取做点儿有益于社会的事，那也真得混蛋到让他自己瞧不起自己了。
    当然对于这件事，直到现在，他也并没有将这个目标强行压到自己的身上，一切的最基本点，还是要看他有没有能拿到那些专利带来的巨额资金为前提了。
    可是直到现在，那篇投往《aging cell》的论文还没有再次传来任何信息。
    这段时间他都忍不住想要发一份邮件去询问一下了，而且他也在考虑如果这篇论文没过复审和终审关，下一步再该把它改投何处的问题。
    ……
    下午考完试，李端阳出了考场后回到别墅诊所，给那位患有梅核气的常大姐复诊了一次，上次给她配的药方见到了很大的疗效，这位常大姐这次来见他精神面貌改观了许多，也开朗了许多，李端阳给她调整了药方, 她感谢了李端阳后走了。
    李端阳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来复诊，这次他给她开了半个月的药方，应该能拿下她的梅核气了。
    梅核气，嗯，一种常发于女性身上的疾病，女人最容易想不开，然后也最容易导致肝郁气滞，生出包括这种梅核气的各种奇怪的病症来。
    所以，假如一个男人真的爱自己的女人，一般还是要稍微让着些她的，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儿总和她见高低，气得气得就不知道她会给你生出什么毛病来了。
    妇女的疾病，被气出来的概率比男人更大些。
    男人以肾为根，女人以肝为本，而肝天生就是个受气包，人一有情志上的波动首先就会在肝那里生出生理上的状况来。
    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心眼小，所以自然就更容易被气出病来。
    “咳！咳！咳！”
    患梅核气的常大姐走后，李端阳微微发了一会儿呆，抱着秦琳琳送的猫咪依偎在他身边的高小竹发出了一阵咳嗽声。
    李端阳一听这咳嗽就是在故意干咳，然而他还是用手摸摸高小竹的额头看她烧不烧。
    这几天他太忙了, 基本顾不上理睬她，别真的生出什么毛病来。
    高小竹却抽抽鼻子看向张大可。
    张大可笑道：“小竹这两天有点儿咳嗽呢，我还说给她调理一下，她自己就泡了冰糖雪梨水来喝，已经把自己的咳嗽治疗好了。”
    李端阳听了这话心里暗笑，原来高小竹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让他夸奖她呢。
    “是吗？哎呀，小竹你可真聪明，竟然就会治疗自己的咳嗽了？”李端阳摸着高小竹的头发一脸惊讶之色地道。
    冰糖雪梨具有润肺降燥、止咳化痰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咳嗽症状，小竹见他以前经常泡冰糖雪梨水喝，自然就对这冰糖雪梨水印象深刻，也记住了它的功效了。
    高小竹抬头仔细观察李端阳的眼神，确认了大哥哥真的是很惊讶和赞赏她后，高兴地点了点头道：“大哥哥，前两天雪莉咳嗽，我也是用冰糖雪梨水给它治好的呢。”
    雪莉是指秦琳琳送给她的猫咪，一身雪白。
    “小竹可真聪明，不过如果咳嗽得稍微有些厉害的话，熬冰糖雪梨水喝疗效更好的，当然你要记住，如果咳嗽得更厉害了，这冰糖雪梨水就起不了多少作用了。”李端阳道，“还有，咳嗽也要辨证的，不是所有的咳嗽喝上冰糖雪梨水都管用的。”
    高小竹听了认真点头，她现在已经能听懂辨证这个词了，毕竟李端阳经常给她说的。
    一边的张大可感叹：“就照这样从小开始接触中医，小竹将来真有可能成为一个中医大家啊。”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李端阳笑道。
    他是真的希望高小竹将来也从事中医的，那倒算是他亲力亲为一手培养出来的中医大夫了。
    “妮妮那丫头最近学习中医的劲头也很足，已经开始认真学习你送给她的那本中医概论了，还经常请教我一些问题，现在星期天也会带她弟弟一起过来学中医，她那个弟弟也说将来要学中医，端阳，咱们这诊所要真能培养出几个真中医来，也算是有功德了。”张大可又道，然后叹息，“可惜我的两个孽子都没跟我学中医。”
    “你把所以培养成中医不就行了？”李端阳笑道。
    “那是肯定的，这个由不得那两个孽子了。”张大可肯定地点头道。
    几人这么说着，秦琳琳来了。
    跟张大可和高小竹打声招呼，一个眼神把李端阳招到楼上他的那套小房间了。
    “李教授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在这次学术大会上发言的事搞定了，在最后一天下午，给我五分钟，以一个见习者的身份发言！”秦琳琳一进房间就对李端阳道，一脸兴奋和忐忑之色，“哎呀，我正在制作一个简单的ppt，你给我看看咋样？”
    “只有五分钟？”李端阳皱眉道，“五分钟能讲清楚什么？”
    “哎呀，那样级别的学术大会，能给我一个大学生五分钟发言时间已经算是很特殊的情况了，你还想怎样？”秦琳琳翻白眼道。
    也是，李端阳发现自己把这个问题还是想简单了，这是个极其讲究论资排辈的环境，秦琳琳作为一个大学生能有这样的机会已经算是相当特殊的了。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多准备一些，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对你的发言感兴趣，在会议上对你提问，或者要求你多讲一点儿呢？”李端阳道。
    “五分钟已经够长的了，我都怕自己紧张得讲不下来。”
    “紧张什么，我给你教个办法，等你上了台，你就把所有的参会者全看成npc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太紧张了。”
    “也是一个办法喔～～，那我上台时嘴里就一直念叨着，你们都是npc！你们都是npc！”
    两人这样说着都笑了起来。

 第150章：会场中的求医者

    一天后，唐荣大酒店，全国肝脏疾病临床学术大会会场。
    “其实在这个社会上，除了你身边的人会关注你一下外，别人都不会多关注你的，尤其是医学界的人，大家都忙得要死, 你看周围的那些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注意看和听上面台上的那个人做了什么报告，在这种场合中做的报告，其实也并没有多么重要，某种程度上，重要度其实还比不上那些投sci的论文。”
    李端阳嘴巴偏向秦琳琳的耳边低低地道。
    此时他俩正坐在会场中最后一排, 等待会议结束前最后五分钟上台发言的秦琳琳特别紧张，李端阳就这样时不时地给她打消一下紧张情绪。
    “所以, 你完全可以把他们当作一群npc的。”
    秦琳琳不做声地紧握住李端阳的一只手，仿佛要从他的身上汲取力量。
    其实从小到大，她不知多少次登台发言了，班委会发言、毕业生代表发言、演讲……，只是在这种全国专家级会议上发言她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一想到马上就要在全国这么多肝脏疾病界专家的审视下发言，她就有些浑身发抖，一颗心也扑通扑通地跳着，耳朵尖也笔挺地竖着。
    “秦琳琳？请问你们是来给这场会议做志愿者服务的吗？”
    李端阳和秦琳琳正低声聊着，隔着两三个座位坐着的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生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走过来坐在他们的旁边问道。
    “啊？”秦琳琳转头好奇地看着这位长得很有些周正大气的女生，“你怎么认识我？请问你是？”
    “我叫周思晴，也在交大，嗯，学财会的，研二。”女生道，“秦琳琳你是学校的名人，我自然认识你。”
    “啊，周师姐你好！”秦琳琳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 “不是, 我们就是来……嗯，看看……”
    她没敢说自己是来发言的，一个大三医学生要登上这种全国学术会议发言？这说给别人未免太惊悚了些。
    “哦，是了，你是学医的，自然要找机会来听听这种医学学术会议的。”周思晴道，“琳琳你能给我介绍个专家吗？哦，我不是要让你给我介绍，就是想让你给我推荐一个靠谱的专家，我自己去想办法接近。”
    “啊？师姐你这是要？”秦琳琳疑惑地看着对方，一个学财会的要找一个肝脏疾病学会的专家？
    “我……嗯，我……肝脏不太好……”周思晴脸色苍白地道。
    秦琳琳眼神中一刹那间掠过一抹深切同情的目光，看这位周师姐的脸色，再听听她说话的吞吞吐吐的口气，以及来这种全国学术会议上来找相关专家的举动，恐怕她的病情不是太好……
    “你给周师姐检查一下？”秦琳琳转头对李端阳道。
    李端阳点点头，敏感的秦琳琳就感觉李端阳的神情似乎稍微有些不对劲儿, 不过她也没在意，是谁听到周思晴这样一位漂亮的女生竟然得了恶性病都会不舒服的。
    两人交换了一下位置, 李端阳坐在了秦琳琳和周思晴的中间，“来，我给你搭一下脉。”他对周思晴道。
    周思晴疑惑地望向秦琳琳。
    “我男朋友，名叫李端阳，学中医的，现在中医院实习。”秦琳琳介绍道，“他的医术，嗯，还是很可以的。”
    周思晴看了李端阳一眼，伸出手放在椅子扶手上。
    李端阳微微闭上眼给她搭脉。
    不同于往常，这次他脉诊了好长时间，足足有七八分钟，期间自然也在尽力感知着周思晴浑身的阴阳气血状态。
    秦琳琳对此也没有在意，这里是会场，台上还有一位专家在做报告，这些都是干扰因素，在这种场合中做脉诊，自然要费力些。
    “医院大夫给你怎么说的？”
    做完脉诊，李端阳放开周思晴的手问道。
    “晚期……”周思晴低声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脸色也更加苍白了几分。
    “不必紧张，晚期也不是不能治疗的，别听西医大夫那些吓人的话。”李端阳道。
    不过他这话在周思晴身上很明显没起到什么作用，他一个看上去年轻得这么过分的小小中医生，刚刚认识，谁能看重他的话呢？
    周思晴坐在那里默默不做声，李端阳和秦琳琳又换了下位置，然后坐在那里也沉默不语了。
    “周师姐，嗯，他的医术真的很厉害的！”秦琳琳又对周思晴道，见周思晴不说话，她又道，“要不这样，我认识京都xh医学院的李桂芳教授，她是博士生导师，也是肝脏疾病方面的大家，要不让她给你看看，再给你推荐个人？”
    “啊？琳琳你真的认识这样的医生吗？那麻烦你给我介绍认识一下啊，嗨，虽然可能已经注定……嗯，但心总是不能放弃的……”周思晴黯然道。
    “周师姐你不要这么说，你这病真的没有你想得这么严重的！”秦琳琳赶紧安慰这位刚刚才认识的师姐，“我自己就见过你这样的病人，活得很健康呢。”
    秦琳琳想着高老头，不过因为周思晴很明显不信任李端阳，她也不好说那个病人就是李端阳给治疗的。
    再这么说的话，兴许这位周师姐以为她是个骗子了。
    两人这么聊了几句，就都安静了下来，秦琳琳默默地想着她发言的内容，因为周思晴的打断，她现在倒不紧张了。
    比起可怜的周思晴来说，她只不过是上台做五分钟的发言，这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这就是每个人普遍存在的一种心理，有了一个更糟糕的背景人物衬托，自己的啥事就都不算事了。
    ……
    终于——
    来自南方省的一个名叫黄伟的专家做完题为《脂肪性肝病流行现状及展望》的报告后，在全场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中，会议的主持人走上台，等掌声过后，清清嗓子点到了秦琳琳的名字了。
    “下面，我们有请来自长安交通大学医学院的秦琳琳同学为大家做一个简短的发言，介绍一下她对肝部肿瘤这种疾病的一些思考和钻研，来自这种新鲜甚至是新锐角度的思考，或许能给大家的临床治疗带来一些新的思路。”
    “别紧张，都是npc。”李端阳对秦琳琳低声道。
    秦琳琳点点头站起身来，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就向主席台走去。
    整个会场中的专家们慢慢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纷纷惊愕地看着秦琳琳这道年轻靓丽的身影走向主席台。
    一个大学生？还是一个研究生？
    应该是一个研究生吧，一个研究生能在这种全国性的学术会议上台发言也已经是很出奇的一件事了！
    周思晴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惊愕地看着走向主席台的秦琳琳，然后又一副询问之色地看向李端阳……

 第151章：我是李端阳，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年轻人，应该坚信这世界是经常会有奇迹发生的！”
    李端阳回应了周思晴询问的目光，却是这么貌似很平淡地说了一句。
    “秦琳琳能在这样的会议中发言，确实是个奇迹！”周思晴点头，然后苍白地笑道，“她这么优秀, 而你能拥有秦琳琳这样一个女朋友，也可以说是一个不算小的奇迹。”
    “你怎么会这么说话？”李端阳盯着周思晴，“你不了解我，你如果了解我你就会知道，秦琳琳能找到我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才是个奇迹！”
    周思晴愕然地看着李端阳，这么自恋自傲得超出一般水平的男生,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说你怎样优秀？一个中医生会给人诊脉就是个奇迹吗？”周思晴忍不住问道。
    “远远不止如此, 你会慢慢知道我是多么优秀的。”李端阳笑道。
    然后他转头望向主席台, 向此时已经走上主席台开始面对大家的秦琳琳虚划了一个“n”字，意思是要她记住把下面的人都当成npc，不需要紧张。
    周思晴看着李端阳这个嚣张的家伙，很有些无语。
    她猜到这个李端阳应该是真有一些本事的，否则秦琳琳这样一个女生不可能看上他的，但看他的年龄最多也不过是二十一二岁，这样年轻的一个中医生能有什么成就。
    可能应该也是一个富家子吧，不然秦琳琳不可能看上他的。
    周思晴心想。
    然而这事到底也不关她什么事儿的，所以她望着主席台上的秦琳琳不说话了，心想看来这位师妹混得是真猛，说不定真的能给她介绍个很靠谱的医生也说不定的。
    李端阳也不再说什么了，表面上在望着主席台上面的秦琳琳，听她在那上面发言做报告，实际上他此时却一直在想着身边的周思晴，心里很有些不平静。
    这个周思晴，也是他前世的一个有缘人呢。
    前世他在和韩金桔分手后，曾有过一段很荒唐的岁月, 从二十一岁到近四十岁，前前后后找过十几个女朋友，这个周思晴就是早期中的一个。
    这些女朋友，他大多都已经淡忘了，但这个周思晴他却是还记得。
    不过，他俩的情缘其实是最短暂的。
    只是这个周思晴却给他留下了很有些深刻的印象。
    那时的他也只有二十一岁，应该就是在如今往后推一两个月的时间。
    那时的他还很单纯。
    当然，也可以说是有些单蠢。
    所以自然对每个生命中的过客都能记得住。
    而且，这个周思晴那时也显得很有些特别，不仅长得不错，性格也好。
    只是在短短的近一个月的交往中，他们从相识、相恋到突破最后一关，发展得相当迅猛。
    她的主动，曾经让他以为她是个过来人，但最后却发现，她和他竟然还是第一次！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周思晴是个很有些姐姐气质的女生，谈恋爱期间对他相当的体贴温柔, 也很大方，还花钱给他买了一块上万元的手表。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女生, 正当他真的想要和她建立家庭时, 却遭到了她的干脆利索地拒绝，并且直接明言，她之所以和他谈这场恋爱，不过是想体验一把人生的终极快乐，并没有丝毫想和他建立家庭的想法。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从此就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这件事曾经给他带来了再一次的消沉，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直到今世的今天再次遇到她，他才终于明白了，原来她那时患了晚期肝癌啊。
    她给他最后说的那些话，还真是她的真心话，她真的是想体验一把人生的终极快乐……
    只是，这周思晴真的也有些自私啊，她可能不明白这样的她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痛苦和消沉……
    当然，那时的她，在痛苦和绝望中，已经顾不得想这些了，能在最后悬崖勒马放他一马已是难能可贵了，不然这家伙当时如果真的还想体验一把婚姻，那给他前世带来的创伤就会更大了……
    李端阳轻轻摇摇头丢开这些浮想联翩，开始认真思考针对周思晴的救治方案。
    目前她身体的情况，自然要比当初的高老头好上不少，只是精神上的颓废，要比当初的高老头还要差劲儿些。
    表面撑着，可实际上绝望情绪已深入骨髓了。
    肝是个受气包，所以肝病其实最怕情志不舒了。
    但如今周思晴已被确诊，其人的精神情绪已经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了。
    对于李端阳来说，这才是治疗周思晴最困难的一点。
    精神情绪对于治疗疾病尤其是重症的重要意义，在李端阳这里已经提到了一个远胜于对患者生理治疗的高度了。
    ……
    李端阳这样思索着时，主席台上的秦琳琳已经完成了她五分钟的发言，可当她正要结束她的发言下台来时，却被下面一些专家大咖们的一个个问题给缠住了。
    也许是她的容貌的原因，也许是她的学生身份的原因，也许是她简短的发言真的足够新颖有份量，嗯，其中也有一些相当尖锐复杂敏感的点，反正下面经过了几天听报告已经恹恹欲睡的一些专家学者，此时突然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地有了提问的兴致了，一个个纷纷举起了手来向她提问，问题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有深度，搞得秦琳琳简直有些下不来台了。
    “请问，你刚才的发言中提到了有些中医的治疗手段能大大延长肝癌患者的生存期，甚至能提高肝癌患者的治愈率，讲这个，你有事实依据吗？还有，你依据的原理是什么？”
    一个来自京都一家大医院的半秃头中年大夫的提问相当尖锐，让秦琳琳彻底回答不上来了。
    本来她对中医的了解就很浅薄，这句发言又是她临时加上去的，提前并没有做多少准备，这时如何能回答得上来？
    她求助地望向最后排的李端阳，李端阳给她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于是她便道：“嗯，关于这个观点，其实是来自这篇论文的另一名作者，我的合作者李端阳同学，下面我请他上台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同时我也请求主持者同意让她提出的那个同学上台来回答这个问题！”这名半秃头提问者道。
    主持人请示了一下高之栋，高之栋点了点头，主持人便望着主席台下面问道：“李端阳，李端阳同学在场吗？你可以上台来回答这个问题吗？”
    “我是李端阳，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李端阳在最后排站了起来，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缓步走向主席台。

 第152章：我们中医的治疗原理是这样的

    “刚才秦琳琳同学提到的，中医的治疗手段能大大延长肝癌患者的生存期，甚至能提高肝癌患者的治愈率，这是我的观点。我叫李端阳。”
    李端阳走上台，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后语气平缓但中气十足地面对台下的黑压压的听众道。
    “事实依据是我目前正在用中医手段亲自参与治疗几名晚期肝癌患者，嗯，就是你们西医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进行治疗, 所以已经彻底放弃的晚期肝癌患者，并且目前已经取得了很不错的治疗效果。
    目前这些病人除了一个已经出院，完全像正常健康者一样生活，其他现在都还在中医院里，也在一天天向健康方向发展，这一点你们可以随时去调查, 明查和暗访都无所谓的，需要我本人配合的我可以尽力配合。”
    李端阳说完这一段话停顿了一下，给大家一个消化的时间。
    台下静悄悄的, 此时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
    李端阳此时的气势镇住了所有的人。
    虽然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年轻，但是他气质深沉，气度稳重老练，站在那里渊渟岳峙，和他极其年轻的外貌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反差，让在场的所有专家大咖们一时都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错乱的感觉，所以一时消化不了。
    有些人拍打拍打自己的脑袋，仿佛努力地要清醒过来，确证自己此时不是在做梦，眼下主席台上这副错乱的景象，并不是在梦中所见，而是真真实实地在现实中发生了！
    一个极度年轻的中医生（看他极其年轻的外貌，应该是一名中医生吧，最多也就是一名中医研究生？），站在那里极其稳重老练地说什么？
    说他正在用中医手段参与治疗一些晚期肝癌患者？并且已经取得了很不错的疗效？
    真的假的？
    可对方此时的神情态度真的不像在说假话，而且其人也说了，那些患者目前就在中医院里, 欢迎大家去明查暗访！
    事实是最能说服人的最有力的工具，如果此时的他说的真的是事实，那他当然有资格这么沉稳老练地站在主席台上的！
    因为台下这么多平时有着各种头衔和专家称号的人，提起对晚期肝癌的治疗，没有一个不无力摇头的！
    “至于刚才这位专家提到治疗的原理是什么？”
    说到这里李端阳又停顿了一下。
    “当然是中医的治疗原理和思路，关于这一点，各位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给大家讲三天三夜的，只是怕各位到时还是听不懂，因为这需要一些最基本的中医基础的。”
    “当然，不排除今天在这里的各位专家中也有懂点儿中医基础的，我认识的一些西医教授和专家，其实很多在抽时间学习中医的，这是一个好现象，往小了说可以用作自身的平时保健和养生，往大一点儿说可以在平时对患者的治疗中避免出现太大的纰漏，比如人家患者是寒性病，你还偏偏用大量的寒性治疗办法去治疗他，结果让患者的情况越来越差。”
    说到这里李端阳又停顿了一下, 见下面没有人举手提问，他就继续往下说。
    “说回到对癌症患者的治疗吧。”
    “其实在对癌症患者的治疗中, 我们很多的西医朋友可能会产生这样的心理，不是我没有灭杀那些癌细胞，消除那些癌肿瘤的办法啊，可是患者的身体受不了这有什么办法？这不能怪我的，这只能怪怨患者他的身体太差劲儿了！”
    “还有，我本来已经把那些癌细胞癌肿瘤给灭杀掉了啊，可患者的身体还要往出滋生这些癌细胞和癌肿瘤，这有什么办法？这能怪我吗？这要怪只能怪患者的身体有问题！”
    “以上这两个问题，相信是我们西医癌症治疗专家朋友们经常会遇到的问题，也可能是你们经常产生的心理。”
    李端阳说到这里再次习惯性地停顿下来，双目转动着望着全场，气场之稳健和强大，一时让在场者都生不出什么赶紧提问刁难一下他的想法来。
    （当然，也可能是大家都想继续听他这个小家伙到底会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或者是准备看他出洋相的。）
    而此时秦琳琳已经赶紧收拾起她的笔记本电脑下去了，再和李端阳站在主席台上，她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你只是一个大三中医生啊，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一岁的年龄啊，你怎么敢这么气势十足地给人家这些来自全国的名流大咖们这么讲话？
    还一口一个“西医朋友们”、“专家朋友们”，啊啊，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吗？敢这么称呼这些专家大咖们？
    单单从年龄来说，这里面坐着的多一半都是你叔叔辈分以上的人啊！有的还是你爷爷那一辈儿的！
    可是很明显，李端阳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和身份了。
    这简直让秦琳琳抓狂！
    所以她和李端阳是一刻也在主席台上呆不下去了！
    “朋友们，你们这样想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啊，因为你们西医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们眼中一眼看到的就只是你们要治疗的病。”
    “而我们中医不同，我们看到的是患者这整个的人。”
    “你们西医是要治疗患者的病的，而我们中医却是要调整治疗患者这整个的人。”
    “这两者似乎只是治疗理念上的不同，似乎没有高下之分。”
    “然而就在治疗晚期肝癌这一点上就体现出来差异了，你们西医要彻底放弃的患者，可我们中医却会仍然继续给他治疗，而且仍然继续有着治愈的希望！”
    “你们西医会抱怨患者的身体太差，经不起做手术、化疗和放疗这样的治疗手段，我们中医不会抱怨，我们会首先给患者扶正，补益气血，扶助五脏六腑，先补强他的身体，然后再想办法去给他消除癌细胞和癌肿瘤，这叫祛邪。”
    “或者，对身体还好一些的患者，我们会扶正和祛邪同时进行，既补益他的气血，调整他的阴阳，又去攻击他的癌细胞和癌肿瘤，化瘀通络，消坚化结，此之谓也。”
    “至于防止癌细胞和癌肿瘤再次复发的问题，我们中医用的治疗思路是，改善患者的体内环境，让癌细胞和癌肿瘤再没有滋生的土壤环境。”
    “就比如我们中医看到一个地方有大量蚊蝇滋生，我们中医的办法是既去打蚊蝇，更注重去清扫那里的环境，让那里不再有适合蚊蝇滋生的土壤环境。这样蚊蝇就不会再次滋生出来了。”
    “这只是两条大的治疗方向和原理，具体说来当然就相当的复杂和艰难了。”
    “当然大家也可以说，也没见你们中医治疗好多少晚期癌症患者的，这是事实，但这只能说明我们的从业人员的医术水平还有待提高，并不能说明中医这个医学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这就好比一把档次非常高的冲锋枪，但你不会用枪，那也是白搭啊，这只能说明这冲锋枪的使用者有问题，不能说这把冲锋枪就不好。”
    “真正的好中医，是真的能用中医的理法方药来治疗好癌症患者的，这里面自然也包括晚期肝癌患者。”
    “真正的中医大家，敢于也善于踩着钢刀行进，在扶正和驱邪之间精准地把握好度，找到那个最好的治疗途径的。”
    “以上，就是我说的我们中医能够大大延长肝癌患者的生存期，甚至能提高肝癌患者的治愈率的原理，当然只是一个最基本的原理。”
    “这里面的东西太多，要我细说，那真得讲个三天三夜的。现在说出来这么点，谨供大家参考，或者算是一个抛砖引玉吧。”
    “谢谢大家，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了，那我就下去了。多占用了大家的一点儿宝贵时间，在此一并致歉！”
    李端阳说完微微鞠躬了一下就要下去。
    “等等！”
    会场里一声喝叫，先前那个半秃头的中年大夫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盯向李端阳！

 第153章：人不张扬枉少年

    “你口口声声我们对中医不了解，那你对西医又了解多少？”
    半秃头中年大夫盯着李端阳问道。
    整个眼神和语气咄咄逼人！
    一个年纪轻轻的中医生竟然敢在这么多西医专家和大夫面前信口雌黄，大放厥词，他也是实在忍不了了！
    “我可能要比你了解中医更了解西医！”李端阳停下来不慌不忙地笑道，“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互相问几个问题，你问我西医，我问你中医, 如何？”
    半秃头中年人眼睛眨了眨，稍微有些慌了，因为他知道中医生也是学习西医的，可他这个西医人却是纯粹没有学过中医啊，这怎么比？
    “这有什么稀罕，你们中医生毕竟也学过西医！”半秃头中年人强词夺理道，“可你们只是知道西医一些皮毛, 怎么就敢给西医治疗癌症下定论？”
    “这位大夫您叫什么名字？”李端阳笑笑问道。
    “你别管我叫什么名字，你回答我的问题就成。”半秃头的中年大夫道。
    “呵呵, 怕输阵丢人吗？”李端阳带着一丝讥讽之意笑道。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个狂人，谦虚谨慎和稳重什么的都只是外面披着的一层外衣，一到干仗时就会把这层外衣丢掉，把原来的本性暴露无遗了。
    “怕丢人？我叫涂石，听说过没？”半秃头中年人道。
    “也许你很有名，但我确实没听说过，我这个人比较爱学习，一向比较忙。”李端阳一脸温和笑意地道。
    这引起了会场中一片窃窃低笑声。
    李端阳顿了顿，又道：“涂专家您说得很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如果对哪一个行业不了解就不要轻易评价人家那个行业。”
    “不过，我对你们西医治疗肝脏疾病，尤其是对于治疗肝癌还是多少懂一点儿的，就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来说，恐怕并不比涂专家您少多少的。”
    “请问您这次有没有做报告，做了关于哪方面的报告？我或许可以就相关领域谈一点儿想法请您指正的。”
    李端阳一派浩然之气地道。
    这方面他真不怂的，他前世治疗过多少肝癌病人啊, 那些肝癌病人哪个不是从西医那边过来的？
    所以日积月累之下，他自然也就了解了不少西医治疗肝脏疾病方面的知识点儿。
    而且那些西医知识点儿好多都是超过这个时代的，毕竟他前世都活到近百岁啊，超出了这个时代大几十年啊。
    更何况，他前世自然也读过不少关于肝脏疾病方面的前沿论文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对这个涂石说自己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恐怕不比他少多少，都已经是一种很谦虚的说法了。
    但李端阳这样的话说出来，顿时引起整个会场一片哗然！
    一个如此年纪轻轻的中医生，竟然敢跟一个中年西医专家在他的西医相关领域叫板？
    这都不能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了，这是狂妄！无比无比的狂妄！
    “哈哈哈哈！”涂石大笑了起来，“我在这个会议中做的报告是关于肝昏迷这一块，那你就这块来谈谈你的看法吧。”
    李端阳笑了笑，然后再次向整个会场微微鞠了一躬，然后道：“好，如果诸位同意我稍微多占用大家一点儿时间的话，那我就在肝昏迷这一块谈点儿我个人的粗浅的看法，谨以抛砖引玉！”
    然后他就谈了起来……
    ……
    这一谈，他谈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直说得天昏地暗！
    嗯, 当然不是真的说得天昏地暗了，其实是天黑了, 晚饭的时间都过去了。
    但是没有人来叫停李端阳。
    整个会场里的人……嗯, 大家都在忙着做笔记呢。
    从开始的鄙视，到逐渐的怀疑，到最后彻底怀疑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学了点儿啥干了点儿啥，到开始赶紧虚心地做起笔记来，这一切都好像是那么的自然……
    没有人再怀疑李端阳是不是真的懂西医了，现在大家都开始怀疑他这个人到底是从哪个时空穿越过来的人了！
    否则一个中医生，怎么可能如此年纪轻轻地就能懂得这么多西医！
    就连半秃头的涂石也在忙不迭地做着笔记，他已经根本忘记了原本是他跟李端阳叫板才引起的这一切！
    至于秦琳琳和周思晴，那是彻底地惊呆了！
    秦琳琳知道李端阳很强，可也不知道他在西医上都这么强啊，能强大到不打草稿地发言，就让这么多西医专家大夫们都听着他的发言做笔记的！
    周思晴基本听不懂李端阳在说什么，可她长着眼睛会看啊，李端阳讲稿没讲稿，随便在台上那么“信口开河”就能让这么多西医的专家大夫们都忙着抄笔记，这到底是个啥水平？！
    难怪这家伙说秦琳琳能找到他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才是一个奇迹！
    原本以为他太嚣张，如今才知道人家那不叫嚣张，人家那就是说了句正儿八经的公道话！
    ……
    “好了，我也就知道这么点儿浅薄的知识点儿，麻烦占用大家时间了，谢谢！”
    最后，李端阳终于是停了下来，再次朝主席台下面微微一鞠躬后下了台。
    所有人都静默地望着他走下主席台，包括高之栋，包括李桂芳。
    他俩本以为昨天的李端阳已经够神奇的了，可没想到今天的他更神奇！
    一个只有大三的中医生啊，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西医知识点儿？而且许多都是他们都没听说过的知识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到的！
    那些知识点，他不讲大家不通，他一讲大家就能理解了，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今天讲的许多东西，可以说整理整理就是一篇高质量的sci！
    但是他竟然没有先拿去投稿发表，而是在这里讲了，就在这大会上讲了！
    从这点儿上来说，这倒是个没有多少私心和心机的大男孩啊。
    “端阳，高院士让我给你转告一声，下午……噢，等会儿的晚饭一定要过来吃饭！”
    李端阳刚走到最后一排坐下，还没来得及跟惊讶地瞪圆眼睛看着他的秦琳琳说一声什么，李桂芳就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好的，李教授。”李端阳嗞嗞牙道。
    其实他真的不想参加这种应酬场合啊，不过今天的这场应酬看来是逃不过去了。
    “你还真的是这么牛？”周思晴等李端阳接完电话问道。
    “真的这么牛！”李端阳毫不客气地温声道。
    今天既然张扬了，那就再张扬一回也没关系的。
    人不张扬枉少年！

 第154章：到我的手里，你想死也不容易呢

    这一晚，重生以来的李端阳第一次喝醉了。
    那么多医界大咖来和他碰杯，他不得不接。
    最后他喝得竟然也断片了，第二天凌晨四点醒来，他只记得酒场上零零星星的一些片段。
    半秃头的京都中年医生涂石和他碰杯：“服！哥服你！”
    满头奶奶灰的李桂芳教授笑吟吟地对周思晴道：“你这病找端阳就对了，再没有人比端阳更适合治疗你的病了，放心, 一旦他接手了你的病情，保准会让你康复的！”
    德高望重的高之栋院士拉着他的手：“我虽是西医界的人，但却崇慕祖国传统医学，有你这个年少奇才呆在中医界，祖国传统医学后继有人啊！”
    喝得也有些微醺的秦琳琳站在他面前为他挡酒：“他不能喝了，端阳不能喝了！他明天还有一场结业考试的！”
    喝完酒回来是叫得代驾, 先把秦琳琳送回了公寓，然后又把他送回了别墅诊所。
    ……
    压下脑海中这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李端阳静下心来开始运气调理自身五脏六腑的阴阳气血，同时消化至今依然残存的酒意。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神清气爽，起床洗漱一番，喝一杯热水，然后就在蒙蒙的天色中出了门，去渭河沿岸跑了一圈儿。
    回来后他开始静心看书，今天上午他真的有一场结业考试的，怎么也得翻翻课本，同时上网搜索一些相关内容用大脑复印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六点半时，秦琳琳的微信来了，给他发来网上的一篇这次肝脏疾病学术会议的报道，其中有一两句关于她的内容，也有一两句关于他的内容。
    然后她又发来涂石的一篇博文：服了，服了，一个中医生，竟然恐怖如斯！
    又过了十几分钟，秦琳琳又发来一篇专门关于他的报道, 是这次学术会议的记者发出来的, 文章的名字惊悚式：“中医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
    “你出名了啊！”秦琳琳同时发来一个揶揄的笑脸。
    “淡定！”李端阳回了一张哈哈的笑脸。
    七点十几分时，正在开车赶往学校的李端阳收到周思晴发来的微信：“李大夫，我该去你的诊所，还是去中医院？”
    “下午两点，诊所。”李端阳简短回道。
    诊所的环境好些，没有中医院那么沉闷，对于恢复周思晴的精神情绪好一些。
    而且别墅诊所目前空房间那么多，在治疗的关键时期可以给周思晴提供一个房间，这算是对周思晴的特别关照了。
    前世的老//情人了，提供这么点便利是应该的。
    上午考完试李端阳去中医院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那几个病人，然后返回了诊所。
    下午两点，周思晴准时来了。
    没有一个陪伴的人，相当得孤独。
    李端阳知道她是在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似乎她在上大学后就一直在打工，大三就考取了会计师证，然后一直在一家企业里打工，一向过得相当得刚强而独立。
    但这种人也是最容易在身体上出问题的，意志过用，有事儿闷在心里，最容易在精神上和身体上出岔子了。
    “学习上和工作上的事儿先放一下吧？目前你不能太劳累了, 必须给自己一个相当放松的时期，我这儿可以给你临时提供一个房间，这样就不用在看病期间往来奔波了。”李端阳安静地看着周思晴温和地道。
    “不工作，我这看病费用从哪儿来啊，中医看病也不怎么便宜的，有些药费听说也相当的贵的。”周思晴笑道，“即便很可能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也不想欠这个世间的钱。”
    “到我的手里，你想死也不容易呢。”李端阳温和地笑道，“药费我可以给你赊账的，我不愁你将来还不了我的钱。”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周思晴有些惊讶地道。
    “不是对你有信心，是对我自己的医术有信心，是对生命的自我修复能力有信心。”李端阳笑道，“你还相当得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带瘤生存，等我把你调理得好一些了，再做一下手术，然后再经我这神医妙手地调理，说不定将来活到八/九十岁了，还得吃增寿药再延长几十年生命。”
    “哈哈，你可真会劝人开心。”周思晴笑道。
    “没有那闲工夫逗你开心，要是没有把握治好你，我也不会接手你的。”李端阳正色了起来，“来，伸出手来，我再给你脉诊一下。”
    知识越多的人越不容易被别人迷惑，尤其是周思晴这样独立性很强的人，更不容易受别人迷惑，但这就给李端阳增加了调理其精神情绪的难度。
    一番详细的四诊，李端阳写下了一长串诊断记录，其中主要点为：肝区疼痛，恶心欲呕，纳差，脉浮大，舌淡苔白。二便基本正常。
    但精神情绪状况较差，内心充满了颓废的思想，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后事做思想准备，最后阶段，是去投海还是去跳崖，反正不想做一个正常的了断。
    李端阳沉吟，先不去考虑周思晴的精神情绪，先考虑生理治疗。
    一般来说，肝癌的主要病因由饮食问题和情志问题引起，导致气滞、血瘀、痰凝、湿聚、热蕴、毒结，日久不散，而渐生肿瘤。
    治疗肝癌，大而言之自然要调节人体的五脏六腑以及阴阳气血，小而言之，最关键的是一要治肝，疏肝解郁；二要治脾胃，健脾和胃；三自然要攻击肿瘤，散结消肿。
    其中对脾胃的治疗是很重要的一块，脾胃这个后天之本不行，食物和药物进去消化不了，什么都是白搭。
    张仲景也在《伤寒杂病论》中明确指出：“夫治肝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
    中医界也有一种说法，“治肝先实脾，脾健肝自愈”。
    现在周思晴恶心欲呕，纳差，显见脾胃问题严重。
    思虑再三，针对周思晴肝郁气滞，横逆犯胃的主要病机，李端阳决定先进行舒肝解郁，和胃降逆，兼而散结消肿。
    他开出的药方是个大方子。
    柴胡、黄芩、太子参、清半夏、制鳖甲、郁金、蚤休、红景天、红参片、青皮、蛇舌草、生甘草、炒三仙、代赭石、丹参、醋元胡、川楝子、全虫、生姜、大枣。
    先开15副，水煎服，每日3次。

 第155章：主要是看着你顺眼

    “这副药方中，柴胡、黄芩、郁金、青皮、川楝子几味药主要是针对肝胆的，疏达肝胆之气，行气、清热、活血。”
    “人参、半夏、甘草、姜、枣，主要是针对脾胃的，补脾气，促脾健运, 和胃降逆，祛痰止呕。”
    “制鳖甲、蚤休、全虫是用来软坚散结、消肿止痛的。”
    见周思晴看着药方有些想问的意思，李端阳就简单地给她解释了一下，说得再多再细周思晴也听不懂，就不说那么多了。
    周思晴微微点头，想要收起药方，李端阳道：“我给你去中医院拿药吧，你自己上街买药怕拿不准药材质量的。”
    “你跟着我, 我顺便去你们学校帮你把你的行李搬过来，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吧，放心，不收你住宿费。”
    李端阳说完，见周思晴还在那里发愣，就问道：“怎么了？”
    “现在的大夫都这么友善了吗？”周思晴看着李端阳愣愣地道。
    现在病人去医院看病挂一个专家号多不容易，有时还需要从黄牛手里高价买的，李端阳现在名义上虽然还不是专家，但周思晴昨晚听李桂芳教授说中医院里有些人想找李端阳看病都挺难的，因为他这段时间很忙，轻易都不收另外的病人了。
    那这家伙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好得都有些过分了，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你想多了，主要是看着你顺眼。”李端阳平淡地道，“另外，国家培养出来一个研究生也挺不容易的。而且我将来如果真做什么大事，也许需要一个能干又靠得住的财会人员，你各方面条件正好符合我的眼光和要求。”
    “你觉得我能活那么长时间吗？”周思晴苦笑着问道。
    “原本是不大可能的，可你现在不是遇到我李端阳了吗。”李端阳大辣辣地道,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治好你, 那就是我了。还愣着干什么，走啊，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两人坐上车行驶出去。
    “哎，不会引起秦琳琳的疑心来吧？”坐在副驾位上，周思晴突然道，然后又苦笑，“我忘记自己是一个晚期肝癌患者了，谁会害怕自己男朋友喜欢上一个将死的女人呢？你说是吧？何况秦琳琳又那么优秀！”
    这种自嘲的话语貌似洒脱，其实却是一种颓废中有些稍微放//浪的态度，听得李端阳皱起了眉来：“你一刻也不能忘记自己是个将死之人吗？都给你说了，你死不了的。”
    然后两人都不再说什么，去中医院拿了药，然后又去交大取了周思晴的行李，当天周思晴就安顿在了李端阳的别墅诊所这边了。
    秦琳琳傍晚时分来了一次别墅诊所，和周思晴聊了聊，见她的精神情绪已经好转了一些，邀她一起去渭河岸散步, 周思晴说想要呆在房间里看一场网络电影, 天知道她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看一场电影了，一直忙得连这么点时间也不敢浪费, 现在总算可以享受一下休闲时光了。
    秦琳琳就觉得她可能身上疼痛，又没有力气，不想多走动的。
    秦琳琳就和李端阳去渭河沿岸散步去了。
    只有他们俩，高小竹没有跟来，她抱着雪莉去“慰问”新来的大姐姐周思晴了。
    “大姐姐，你要对大哥哥放心，大哥哥连我爷爷也治疗好了，一定能治疗好你的！”
    出于同情和好奇心，高小竹认真地对周思晴道。
    此时的周思晴已经了解过了高老头的情况，对李端阳的医术就更信任了一些，笑着对高小竹道：“谢谢你小竹，姐姐对你大哥哥很放心的！”
    这时她就觉得，这别墅里的环境和氛围是真的很好，大家都很友善的。
    ……
    渭河岸边，河水汤汤，微风习习，长安一整天的闷热正在夜幕缓缓降临中被微风徐徐带走。
    “你可能要成为一块香饽饽了，有什么想法？”
    秦琳琳笑问李端阳道。
    “守住自己的本心，不为任何诱//惑左右，同时相机而动，随机化缘，尽量让外部条件转化为自身事业前进的动力。”李端阳平淡地道。
    “什么意思？”秦琳琳问道。
    “我的职业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尽量提升自己的医术水平，一个是尽量为中医的继承和传续做点贡献，如果可能的话能办一所自己心目中的中医大学。”
    “所以，有利于这两个目标的就去做，不利于这两个目标的就不去做。”
    李端阳明确地道。
    秦琳琳听了眨巴眨巴眼睛：“就比如，如果现在京都中医大学向你抛出橄榄枝，主动要你去他们学校读研呢？”
    “不去。提前本科毕业后我第一要务是拿到行医资格证，读研究生不能考行医资格证，所以读研究生要等我拿到行医资格证后再考虑了。”李端阳坚定地道。
    秦琳琳一笑伸出手挽住李端阳的胳膊，还好，这家伙还是原来的李端阳，没有因为张扬了一次就变质。
    “李教授给我回信了，她愿意收我这个弟子了，但学校那边的一些关卡还得过，她给我明确提示了一些事情，指导我该怎么怎么做，有一个大咖帮忙还真就不一样。”秦琳琳笑道，“现在我不用再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了。”
    “这是好事，那你对自己未来的目标有定位吗？”李端阳笑问道。
    “定位不是早有了吗？探索中西医之间可紧密配合的点，我觉得我这辈子最适合做这件事。”秦琳琳明确地道。
    李端阳点头：“只谈配合，不谈结合就好，中医和西医就是两种思维模式的医学，结合是没办法结合的，配合倒是可以。”然后他伸手揽过秦琳琳的肩膀，吻吻她的脸，“咱们也别谈这些了，这么美好的时光……”
    “哎呀，我忽然想起我还得写一篇论文的！”秦琳琳挣脱开李端阳的拥抱，向着诊所方向跑去，“我得回去干活了！”
    李端阳悻悻地望着秦琳琳一会儿就跑远了的身影，无奈地也返身往回走。
    这丫头可能感觉这段时间他们两人进展太快了些，在有意地控制节奏呢。
    反正，看这丫头的意思，他要想在两人领取那本红本本之前加快进度，跨越最后的禁区是不可能的了。

 第156章：又一个上门求医的怪症患者

    回到诊所，秦琳琳并没有马上开车走掉，李端阳回来时，见她正和两个医生聊天。
    一个是半秃头的涂石，另一个也是京都的医生，五十多岁，名叫郑文强, 都是这次来长安参加学术会议的专家大夫。
    见到两人，李端阳一阵无语，这两人还真明查暗访他了吗？都打听到这诊所里来了！
    对这一点李端阳也无话可说，因为毕竟是他自己让人家可以随便查访他治疗病人的情况的。
    只是涂石两人竟然真的在百忙之中来查访他，这真的让他没想到，这得多较真的人才会这么做事啊。
    “两位前辈……”, 李端阳硬着头皮上前去打招呼, 和两人握握手。
    一阵寒暄后，涂石两人说明来意, 原来两人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他商量一下，把他在会议上讲的写成论文发表出来。
    “可以的，不过，两位前辈，我现在真的忙，没有这个时间重新整理修改了。”李端阳道。
    “不用麻烦你，我们自己整理就行，另外也当然会润色添加一些东西的，这就是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写完后再发给你看看。至于作者署名，你当然会是第一作者！”涂石道。
    “这个倒不提我的名字也行的。”李端阳客气道。
    “这哪能呢？”郑文强道，“我们就是不愿意让你讲的那么好的东西明珠投暗，没更多的人看到了！”
    几人正这么说着，夜幕中又有人开车来到，是来求医的病人, 一对三十多岁的年轻夫妇, 李端阳让张大可去接了。
    可不一会儿张大可尴尬地过来跟他说，说这个病人是个怪病, 并且，人家病人是专门来找他李端阳给治疗的。
    一听是一个怪病，大家就都想去看看是怎么个怪病，连楼上刚出房间正往下望的周思晴也下来看热闹了。
    李端阳无奈，只得转身进了张大可专用的诊室去看病人。
    “你是李端阳李大夫吗？”
    患者钱小霞的丈夫高杰见李端阳进了诊室就上前问道。
    “我叫李端阳。”李端阳点点头道，一边看向患者钱小霞。
    “你好你好！我是交大附院的，我叫高杰，嗯，一个住院医，听我们主任说起你，就找你来了！”高杰上来和李端阳握手，“我们主任对你的评价很高！”
    “你们的主任？他怎么会知道我？”李端阳奇怪道。
    他的名声已经传到交大附院中了？可能性不太大啊？
    “这次在唐荣大酒店举办的全国肝脏疾病学术会议，我们主任也参加了。”高杰道。
    “哦。”李端阳点点头，怪不得。
    这次他在肝脏疾病学术会上的发言算是出了大风头了，目前这股风还正在席卷之中。
    然后李端阳不再说什么，继续看向钱小霞，后者满脸憔悴地对他勉强笑了一笑。
    “这我爱人, 钱小霞，交大附院护士。”高杰又介绍道。
    李端阳点点头，向钱小霞伸出手道：“你好！”
    钱小霞赶紧伸手和李端阳握了握：“你好！”
    声音有些低微沙哑, 和她瘦削的身材，干燥的皮肤，憔悴晦暗的脸色一起给人一种相当不健康的印象。
    “说一说你的情况？”李端阳温和地道。
    这次他并没有先脉诊，而是按照一般大夫的正常四诊程序来了。
    “我就是……”钱小霞说了半句就有些说不下去了，然后望向丈夫。
    李端阳注意到她的眼神里刹那间出现了一抹惊惧的神色。
    “是这样。”高杰开口道，“我爱人目前的主要症状就是晚上老做噩梦，嗯，其实也不算是做梦，就是在睡觉时老朦胧地看到一个人形黑影向床边走来，然后忽地就扑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就压得她浑身都不会动弹了，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动，想要大声喊叫却叫不出来，这种状况一般会持续十几分钟，然后直到看到黑影缓缓离去后，她才会恢复正常。”
    “每每当我爱人这么发作时，口中就会嗯嗯嗯的，轻声叫她不会有反应，只有用力推她，或者大声呼喊她，她才会清醒过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爱人因为这个都不大敢睡觉了，晚上睡觉也整夜不敢拉灯，尤其我们值夜班时间不一样时，她一个人在家里就更害怕了……”
    大家听完高杰的话，除了李端阳和张大可，都是有些愣住了，听高杰的话，真的感到很荒诞，真的就像迷//信中有鬼神一样了！
    然而当高杰这么讲述着时，大家可以明显看到钱小霞眼神中的恐惧神色，这说明高杰讲的完全是真的！
    好一阵子后，涂石和郑文强从懵逼中醒过味来，他们毕竟是医生，而且是水平很高的医生，对于钱小霞的这种怪症，他们马上就有了一些医理解释。
    互视一眼，涂石和郑文强都有一种感觉，钱小霞的这病症很有些类似于一种癔症啊，或者是睡眠时发生一过性脑缺血引起的梦魇，或者是低血钾症造成的“鬼压床”，或者是综合几种情况造成的这种怪现象。
    可是，如果是这几种情况，高杰和钱小霞这对夫妇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而且还是交大附院这样的三甲大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怎么会找不到人治好这种病呢？
    “你妻子这种情况发生多久了？”涂石忍不住问高杰道。
    “一年多了。”高杰道。
    涂石听了摇摇头，又问道：“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嗯，两年多前，我们的三岁的儿子因病……嗯……”，高杰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小心地看了一眼钱小霞，“然后我爱人她就一直有些精神恍惚，后来我们为了忘掉这件事，搬了一次家，然后不久就发生这种事了。”
    “那个你们新搬入的房子，有没有什么讲究？”张大可也忍不住插嘴问道。
    “不知道。”高杰道，“反正我们没听说过什么，嗯，也请那方面的人看过了，连我的爱人带那个房子都看过了，也做过一些讲究那方面的事，可还是一直不管用。”
    涂石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对高杰道：“糊涂，你是一个医生……”
    他刚说到这里，一边的张大可就“咳咳咳”地重重咳嗽了几声以示抗议，把秦琳琳和周思晴都给逗笑了。
    涂石又翻了个白眼，继续对高杰道：“有没有服用过容易引起低血压的奎尼丁之类的药物？”
    “没有。”高杰道。
    涂石还想问什么，就见李端阳开始给钱小霞诊脉了，他也就停住了询问，等着看李端阳会得出个什么诊断结论来。

 第157章：对钱小霞病理的详细解读

    “别紧张，今晚你在我们诊所这边休息，保准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
    李端阳给钱小霞脉诊完温声道。
    “可以一连休息几晚上。另外，高大夫你家房间是租住还是自己买的？”
    李端阳问高杰道。
    “租的。”高杰有些尴尬道，“我俩目前这种情况还买不起房。”
    “那我建议你还是换个环境吧，那个房间应该还是有些问题的，你一个大男人阳气旺没事儿, 女人相对男人来说阳气总是弱一些的，尤其你妻子这种精神恍惚，身体虚弱的情况下阳气就更弱，所以可能有些抵抗不住。”
    李端阳一脸正色地道。
    听了李端阳这话，张大可就得意地看了涂石一眼，涂石郁闷地看了李端阳一眼，顿时对李端阳的印象就有所下降, 这样用中医给人治病，有些糊弄人吧？
    一边的高杰却认真点了点头：“好的，我请个假马上就换房。”
    李端阳又转向钱小霞：“别害怕，给我具体说一下你的症状。”
    这时众人就见钱小霞的神色明显好转了许多，开始絮絮叨叨地给李端阳说起她的症状来，李端阳则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地记录着。
    头晕目眩，腰部困痛，月经稀少，手心热，睡觉时习惯把两脚伸到被子外方感舒服。
    舌诊：舌体瘦小，舌质红、暗，有瘀斑，脉诊：沉细而涩。
    秦琳琳凑过前来看了一下李端阳记录下来的内容，然后看一眼李端阳。
    看眼神而知雅意，秦琳琳这一眼，就是让他解读的意思了。
    虽然对于这么些简单的症候, 李端阳相信现在的秦琳琳也能解读出来, 不过钱小霞的病症很有些古怪, 所以她大概还是有些拿不准的。
    可李端阳不想给她解读。
    谁让她先前没有让他好好地抱一抱亲一亲呢？
    结果高小竹也把小脑袋凑过来了，然后也看着他。
    好吧, 看在小竹的面子上……
    “腰为肾之府，肾的位置在腰部，腰是肾之精气所覆盖的区域。肾精充足，则腰脊有力，肾精不足，就会出现腰部的无端困痛。”
    李端阳温和地看向钱小霞语调清楚地缓声道。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劳累所致，那么腰部困痛，多半是肾虚所致。”
    “你刚才说你经常感到腰部困痛，我怀疑你是肾虚，当然你的护士工作也多劳累，所以对这一点我只是怀疑，不能确诊。”
    “不过再结合你月经稀少，对肾虚这一点的怀疑就加大了，因为肾亏也是月经量稀少的原因之一。”
    “然后你说你的手心发热，睡觉时习惯把两脚伸到被子外才感到舒服，这就更加大了我对你肾阴虚的怀疑。”
    “因为阴虚就是人体缺少了津液、血液和精髓，所以阴虚有两个主要特征, 一个是患者会觉得自己发干, 一个是患者会觉得发热。”
    “最后确诊当然要依靠舌诊和脉诊，你舌体瘦小，舌质发红，这就是阴虚之象，此外你的脉象较为细小，这是血少的缘故，自然也代表着你有些阴虚。”
    “当然，你的舌质还有些发暗，还有瘀癍，这说明你体内有瘀血啊，你的脉象细中有涩，涩者，是血脉不太畅通之故，这也说明你体内有血淤。”
    “综上判断，钱姐你是肾阴虚，而且体内有血淤无疑！”
    “肾阴虚必然会导致肝阴虚！”
    “因为肾五行属水，肝脏五行属木，水生木，肝脏是需要肾阴来滋润的，你肾阴虚（可以简单形象地理解为水液少），则水不涵木，那么必然导致肝阴虚！”
    “肝脏体阴而用阳，肝阴虚就必然会导致肝郁，甚而至于有些肝阳上亢（也可以简单理解为肝脏的热气上冲到头部了），所以这就是你经常头晕目眩的主要原因，当然血虚血淤，导致营养不能充分供养头部也是头晕目眩的一个原因。”
    李端阳说完这一长排话，众人都感觉受益匪浅，即便是张大可这种老中医，虽然他对这些道理早已一清二楚，可他却不能像李端阳这样条理分明地给众人解说清楚，所以当下心里也是很佩服李端阳。
    你瞧人家这张叭叭的小嘴把这事儿说得多简单明白，连一个不懂中医的人也能听得明白的！
    你看连涂石这几个西医大夫都是听得津津有味，还连连点着头！
    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张大可心里暗暗感叹。
    当然，大家听着李端阳的解释也是有些疑惑，什么时候一个中医会给一个患者这么详细地解读病情了？
    李端阳这么热心的吗？
    直到李端阳伸出手去摸摸高小竹的头发，询问她听懂了一点儿没有？大家这才知道李端阳这是主要给这个五岁的小女孩讲解呢。
    嘿，原来这李端阳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小徒弟呢。
    大家此时就不由得很有些羡慕高小竹了。
    从小就这么对中医耳濡目染的，将来如果学中医那就比别人容易得多了啊！
    “小竹，你现在也不需要多理解，你就记住阴虚会让人发干发热，会让人的舌头变红。肾阴虚还能让人感到腰部又困又痛就可以了，好了，出去找雪莉玩去吧，不然雪莉会感到孤独了。”
    李端阳摸着高小竹的肩膀道，然后让她出去了。
    下面他要给众人解读的话语，就不适合她听了。
    众人趁这工夫歇了歇脑筋，然后高杰问道：“可是李大夫，这肾阴虚和我爱人晚上睡觉时老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人形黑影有什么关系呢？”
    李端阳笑笑道：“如果按照你们西医的理论，这就是癔症，或者是大脑一过性缺血造成，或者是低血钾症造成的，或者是这些因素综合作用造成的。”
    “嗯，我们中医有我们自己的一套解释，肝藏魂，肾阴虚造成肝脏阴虚，而魂属阳，喜欢潜藏于肝阴之中。”
    “如今肝脏阴虚，魂就如一条龙一般无法潜藏于浅水之中，则必然烦躁不安，这在我们中医中叫魂无所依。”
    “魂无所依，则必然会让患者出现种种怪异之象。就是这么个逻辑关系。”
    “所以肝阴虚，或者痰热扰心，惊动神魂，就会让患者生出种种匪夷所思的怪病来。”
    李端阳说完这些，就准备开药方了。
    可是涂石又问道：“那为什么这小钱就老会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人形黑影扑到她身上呢？”
    李端阳正思考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一边的张大可呵呵冷笑着开口了……

 第158章：知柏地黄丸化裁方

    张大可在一边呵呵冷笑道：“用你们西医解释啊？怎么就老是出现一道人形黑影往患者身上扑压呢？”
    “呵呵，还不相信这世上也有一些不干净东西的，魂无所依则必然烦躁虚弱，不能紧守其舍以抵御不干净的东西，那么不干净的东西自然就要来欺负你的身体喽？”
    “你还能找到比这个更符合逻辑的解释吗？”
    “现代科学不是也有暗能量暗物质的说法吗？怎么就不能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说成是一种暗能量暗物质呢？”
    “所有的解释权都在你们那儿吗？你们说暗能量暗物质是啥就是啥？”
    涂石看一眼张大可，感觉这老家伙好像和他杠上了，待要反驳一下, 又找不到一个很切入很能说服人的角度，也就只能悻悻地耸耸肩做罢了。
    张大可又道：“在《病源辞典》中有一记载，见黑色鬼祟，若明若昧，迥异常人。见黑色鬼者，为肾病，宜补其肾。这就是一种明证了。”
    “如果你们西医有更好的解释，可一年多了还没治好这小钱，你倒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涂石不服气道：“可这一年多小钱也必然会找中医看啊，这不也没治好啊？”
    见两人有要杠开来的架势，一边的郑文强赶紧道：“行了行了，老涂你少说点儿，人家端阳要开药方了。”
    李端阳自然也就不再解释什么了，专心开他的药方。
    钱小霞证属肾虚、肝郁、兼血瘀，治当以滋肾、舒肝、化瘀，安神。
    药方：生地、熟地、山药、山萸肉、丹皮、泽泻、茯苓、丹参、当归、琥珀、知母、黄柏、蝉蜕、香附、郁金。
    这副药方用知柏地黄丸滋养肾阴并降火，进而以水涵木，培养肝阴，以安魂。
    （知柏地黄丸=知母、黄柏+六味地黄丸。六味地黄丸的组成是熟地、山萸肉、山药、泽泻、丹皮、茯苓这六味药，是滋补肾阴的，而知母和黄柏都是寒药，自可降火。所以知柏地黄丸是既补肾阴又降火啊。）
    再用生地加强滋阴降火的作用，且生地可通心经，又有安心神的作用了。
    郁金、当归、丹参、香附、元胡主要以活血化瘀来解肝郁, 自然也可止痛（不通则痛，血活了, 痛能不解否？）
    而琥珀是古代出征大将必然佩戴的东西, 可安心神（打仗经常死人，心神不安可乎？），又可活血（打仗受伤后活血疗伤啊）。
    蝉蜕这玩意儿是可定惊的。
    所以这整个药方，可滋肾、舒肝、化瘀，安神。
    开完药方，李端阳又对钱小霞道：“我给钱姐你推拿一下吧。”
    按说李端阳一般是不给年轻女性推拿的，可钱小霞这种情况不给在推拿中安安其神魂，光凭药的话，见效就未免会慢一些了。
    所以，李端阳这也算是有些破例了。
    ……
    当晚钱小霞接受了李端阳的推拿，又服了药后（李端阳连夜去中医院给开的药），就在别墅诊所这边休息了。
    李端阳要送秦琳琳回去，秦琳琳却说要在这边休息，李端阳就送涂石和郑文强去酒店，一路上避免不了又简单聊了几句钱小霞这个病例。
    “端阳，你也认为这世上存在着不干净的东西？”涂石问道。
    “没有，我不这样认为。”李端阳矢口否认道。
    “那你让高杰夫妇再另租房子？还对他们说那房子可能有什么问题？”涂石疑惑地问道。
    李端阳听了笑起来。
    “这只是一种心理暗示的治疗法, 我这么一说，钱小霞就会把她看到朦胧人形黑影的事归结到房屋上, 然后等她转换一下环境，自然就会认为那东西不存在了。”
    “然后我再用药方调理好她的身体，生理和心理都不存在问题的话，她的病自然就会好了。”
    郑文强听了笑道：“端阳不但是个中医大家，还是西医大家，还是一个心理学大家啊！”
    李端阳听了急忙摆手笑道：“郑大哥你这会把我给捧昏头的，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牛！不过，我认为在治疗中适当用用心理治疗法，可以在治疗中起到事半功倍的疗效。”
    涂石听了非常赞同地点头道：“这是真的，有时心理疗法比药物治疗还管用的！”
    然后郑文强和涂石两人又跟李端阳谈了一下把他在这次学术会议上的发言整理扩充成一篇论文的事，三人这次交往还比较愉快。
    对于李端阳来说，他对这次交往也没抱多少功利性的目的，纯粹只是一种正常应酬吧。
    把涂石两人送到酒店返回诊所，李端阳发现高杰在院子里站着，正要去上夜班。
    李端阳问了一下钱小霞的情况，高杰说睡着了，目前还比较平稳，李端阳就让他放心地去上夜班，注意在最近另租房屋。
    高杰想问什么又没问，中医在他一个西医人眼里显得很有些玄奥，看后面的治疗疗效吧。
    秦琳琳和周思晴同房休息了，李端阳觉得这丫头可能还是想贴身了解一下晚期肝癌患者的病理状况，对于医学，这丫头还是很认真钻研的，也具有一定的奉献精神。
    第二天早晨，李端阳感觉钱小霞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问及昨晚的休息情况，她说她睡得很踏实。
    周思晴的状况也比较稳定，看起来精神没有太大的波动。
    “你觉得周师姐这种状况，能救治过来吗？”
    分别往学校和中医院赶的路上，秦琳琳开着车，戴着蓝牙和李端阳通着话。
    “只要能调理好她的精神状态，治愈的概率就很大，她目前的病情，比高叔当初好一些，毕竟年轻，抵抗力也要好不少。”李端阳客观地分析道。
    心里有些隐痛是不能让秦琳琳这丫头听出来的。
    病魔无情，作为一个医生，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救周思晴。
    调整周思晴的精神情绪状态是重中之重，只要能调理好她的精神情绪，他就有很大的把握把周思晴调理到能做手术切除肿瘤。
    从西医角度讲，肝脏是人体中最大的代谢器官，肝细胞具有较强的再生能力，当肝脏切除部分后一年左右的时间，可以再生恢复到正常的肝脏重量和功能。
    所以，只要能把周思晴调理到能做手术的状况，他就有很大把握治愈她了！
    一路上李端阳不断思索着该如何调理好周思晴的精神情绪。
    一般来说，知识阶层越高的人，主见越大，别人想要影响她的情绪，是很难的。
    这对于李端阳来说，真的是块难啃的骨头。
    李端阳正这么思虑翻滚地开着车往中医院赶，突然，郝文兵给他打来电话，让他暂时别去医院了！
    李端阳一时没反应过来，问是怎么回事，郝文兵说是他负责的一个晚期肝癌患者昨晚跳楼自杀了！让他暂时先躲避一下风头！

 第159章：我拿什么来拯救你

    李端阳把车开到一处街口调头，然后一直往回开，开到渭河岸边找个停车位停下来，呆呆地坐在车里点上一根烟。
    他极少抽烟，车里放的一条烟还是一名肝癌患者的家属硬塞给他以表示谢意的。
    现在他的心里有些乱，点上一根，吸了几口有点儿上头, 嘴里也有些苦，不过倒是让他重新安静了下来。
    一大清早的接到这么个消息，老实说对他很有些打击，只是他的心里并没有慌，只是有些乱。
    跳楼自杀的那名晚期肝癌患者叫吴志昌，五十多岁了, 还有些抑郁症，他一直没有把他的精神情绪调整过来，他还正想着怎么给他好好调整一些精神情绪, 这就出事了。
    他有些遗憾。
    但并不慌。
    家属肯定会闹事的，会有一场官司。
    但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他开的药没有问题，而且处方上签名的不是他。
    他的针灸也留有针灸处方，这些针灸处方也没有问题，而且也不是他签名的。
    所以开药和针灸方面都出不了问题。
    他和在处方上签名的医生都没问题。
    患者家属在他这方面能揪扯的责任，最多也就是会说他是一个实习生，没有给病人针灸和推拿的资格。
    这点责任并不大，因为他给其他病人也针灸和推拿了，疗效都很好的。
    医院方面也不会有多少责任的。
    这种案例他也看到过几例，懂得相关的法律条文。
    医院作为医疗机构，应当尽到审慎的注意义务，在护理看护病人上要严谨细致。
    但中医院作为一家综合性医院，其职能主要在于监测病人的生命体征，不像精神专科医院那样更偏向关注患者的精神状态, 且中医院的各项防护和监护措施基本符合医疗场所安全要求的相关行业标准。
    不能拿精神病院极端的防护和监管措施来要求一家综合性医院的。
    所以患者跳楼自杀，责任主要在于患者本人和陪护家属身上。
    这样的案例, 法院一般会判医院无责，或者最多判15%以内的赔偿责任。
    这15%的责任，可能还多半会出在他是一个实习生的原因上。
    所以，他今后可能无法去中医院实习了。
    对于他李端阳来说，最大的后果也就这样了。
    毕竟患者是自杀，又不是在医疗上出现了问题。
    这对他的医名也会有些影响，前面做出的成绩就要打一些折扣了。
    不过李端阳此时更多考虑的倒不是这个，他主要考虑的还是对患者精神情绪的调整问题。
    患者晚期肝癌，再加上精神情绪不正常的话，对这样的患者的治疗简直就注定会失败的！
    他因而再次想到了周思晴，如果他不能尽快地把她的精神情绪调整过来，恐怕他也是很难拯救她的啊。
    怎么加大对患者精神情绪的调整力度呢？
    言语、氛围、情感陪护、开点疏肝解郁或者提振心阳的药……，这些普通的手段对一个晚期肝癌患者来说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的，毕竟他们面临着生死关，不是这些普通的手段能把他们的精神情绪给彻底调整过来的。
    而调整不过来他们的精神情绪，他们的精神情绪只能一天天变得更焦虑更恐惧更绝望更糟糕，就好像一颗往山下滚动的巨石，简直难以阻挡！
    李端阳正这么思考着, 秦琳琳打过来电话来，口气急迫地问他在哪里？
    “琳琳，你有什么事儿吗？别着急, 慢慢说。”李端阳道。
    “我没什么事儿啊，就是听郝教授说中医院有个患者跳楼了，你不用着急啊，这事你也并没有多少责任的！”秦琳琳道。
    看来是郝教授担心他有什么情绪问题，特地告诉了一声秦琳琳，让秦琳琳安抚一下他。
    “哦，我知道的，我也没有着急啊。”李端阳平静地道，“我只是在思考今后如何更好地调整患者的精神情绪。”
    “喔～，那就好，我还以为……”
    “别瞎想，多大点儿事，好了，你做你的事吧，我也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喔～，那行，挂了。”感觉他确实没什么心理负担，秦琳琳挂断了电话。
    对于李端阳来说，吴志昌这件事真不是多大的事儿，毕竟前世从事了一辈子的医疗工作，什么事没经历过，患者死亡的事也经见得多了，一个患者跳楼自杀，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心理冲击。
    只是这事却是再一次让他感到了治疗中调整患者精神情绪的重要性。
    李端阳下车继续在渭河沿岸溜达着思考一番，但没有什么结果。
    针对周思晴的情况，他实在想不出能用什么特殊事件进行刺激，也想不出什么强有力的手段来调整扭转其颓废惊惧绝望的精神情绪状态。
    开车回到诊所，李端阳面色情绪如常，别人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心事来。
    周思晴正和高小竹坐在大榆树下玩猫，数蚂蚁，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开心的模样，但李端阳一眼就看出她这副样子是强装出来的。
    想前世，她也曾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让他一个中医生在一个月中竟然楞是没看出来她是一个晚期肝癌患者。
    当然，她那时一般和他呆的时间也不长，好像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然后她就去忙她的事去了。
    现在想来，她能用药强压住剧痛也就那么一两个小时，时间长了必然会暴露出来的。
    这让李端阳的心里再次有些隐痛。
    张大可正在接诊病人。
    现在来找他的大多都是他原来行医区域的一些病人，那一带的人都很信任他，比对医院里的大夫还更信任。
    他给患者开药方，有时也给患者开一些他自制的丸药，吃上很管用。
    李端阳自然检查过他那些自制的丸药，大多都是由经方药制作成的，没有什么问题。
    钱小霞带了煎好的药出去了，听周思晴说，是和她丈夫去另租房屋去了。
    “小竹，你该去看看张爷爷怎么给人看病了，我和大哥哥聊一会儿。”
    周思晴对高小竹道。
    高小竹抬头看看李端阳，见李端阳点头，她就抱着雪莉去张大可的诊室去了。
    “这是对人生有什么深刻的感悟了？”李端阳在大榆树下坐下来，笑着问周思晴道。

 第160章：治疗的仪式感

    “没有啊，只是忽然就想提前了解一下彼岸的事情。”周思晴笑道，“本来以为这一去就会万事皆空的，昨晚听了钱姐的事，忽然又感觉这世界可能也并不是完全像书本上说的那样子。你说，那些魂啊不干净的东西啊，真的存在吗？”
    李端阳听周思晴这么问, 不动声色地用磁场笼罩住了她，然后温煦一笑，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道：“我们都是读唯物主义长大的，什么是唯物主义，其实就是任何事物都是客观存在的。那么，假如有一种东西本来是客观存在的，就像暗物质暗能量一样客观存在, 那我们的唯物主义是不是也应该承认它们的存在？”
    “我不确定那些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就像暗物质暗能量一样是不是真的存在，但人肯定不是一种简单的神经电流+血肉筋骨的简单机械体。”
    “人，应该是有魂的，否则就不大可能有那么深的潜意识的存在。”
    “而大脑的思维，只是浅性化的东西，真正主宰我们意志和身体的，真正主宰我们人生轨迹的，可能就是存在于我们体内的神魂。”
    “神魂是可以产生奇迹的，包括强力改变我们的身体状况。”
    “不是有那么一个医学病例吗？一个人格分裂的人，当他在转换人格时，他的生理情况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李端阳说到这里停下来，等着周思晴理解消化他的这些话语。
    “呵呵，如果我也是一个人格分裂症就好了，那样当转换成另一个人格时，我的病也许就能好了。”周思晴笑道。
    李端阳笑道：“不用转换成另一个人格，只要你心向光明，你的神魂就会逐渐地心向光明，然后就会开始努力改变你的身体状况了。”
    “我这样的身体, 还能改变吗？”周思晴眯着眼盯着李端阳。
    “单凭你自己，不可能彻底改变，但这不是还有药物辅助吗？过一段时间等把你调理得差不多了，我还可以给你传授一种修炼吐纳之法，这样改变起身体状况来更快。”
    “修炼？”
    “一种养生方式，不必惊讶。我给好些病人都传授这种修炼之法了。”李端阳正色道，“另外，最近我给你隔天推拿一次吧。”
    周思晴现在面对的是生死关，他就不要顾忌男女方面的问题了。
    “哈哈，你不怕琳琳有想法吗？”周思晴笑道。
    “我是医生。”李端阳正色道，“我昨天给钱姐也推拿了，你也看到了，效果不错。”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周思晴道。
    “夜晚进行吧，夜晚的推拿疗效更容易入魂。”李端阳继续满脸正色道。
    他想给她用用催眠手段看如何，这个在夜深人静时进行最好。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思晴再次问到这个问题。
    “病人就不要想七想八的，我只是给你治病。”李端阳一脸严肃，“但这事最好不要让秦琳琳知道，女生最容易想七想八的。医生是我的职业, 我忠诚于我的职业, 但不希望影响到我个人的生活。”
    “我才没有多想！”周思晴脸色微红道。
    这时李端阳的手机响起, 他一看是郭鸿霞来电话了，他站起来，对周思晴再次叮嘱道：“听我的话，啥都别想，安心养病，你的人生路还长着，将来我们一起做点什么事业。”
    然后他拿着手机上了楼，接通了郭鸿霞的电话。
    郭鸿霞是给他透露中医院那边的情况的，吴志昌家属要价太高，达两百多万，院方出面和解失败，吴志昌家属报了案，警察已经去中医院察看了现场，确定吴志昌系自杀无疑，下一步吴志昌家属恐怕会向法院起诉了。
    “师弟你别紧张，这事和你牵连不大，只是你以后可能短时间没办法来医院实习了，那几个肝癌患者家属都着急了，但他们出面劝吴志昌家属息事宁人，吴志昌家属也不听。”郭鸿霞道。
    “我不紧张啊，也没啥大事的。”李端阳平静地道，又和郭鸿霞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吴志昌家属闹事是完全在李端阳意料中的事，这种情况下趁机想要狠赚一笔也是现在很多人的普遍心态了，没听说过主人突然回家把小偷吓出心脏病来都要索赔的吗？
    现代很多人的无耻已经成为混沌现状的一部分了，都让人见怪不怪了。
    只是可惜他负责的那几个晚期肝癌患者了，也不知李夷平、段宝来他们重新接手回去会给调理得怎样了。
    想到这里，李端阳又给李夷平、段宝来打了个电话，详细说明了一下那几名晚期患者的具体情况，算是一个工作交接了。
    中午秦琳琳开车来诊所一次，见李端阳很平静，才和周思晴聊了一阵离去。
    下午李端阳又接诊了两个病人，其余时间给高小竹讲了两株药草，和她在大榆树下数了一阵蚂蚁，然后是安心看书。
    黄昏时钱小霞又来诊所这边了，另租房还没有租好，但她是不敢在自己家睡觉了，昨夜在别墅诊所这边睡得很踏实，所以今晚她又来这边睡觉。
    李端阳询问了一下她的感觉，头晕目眩和腰部困痛的症状都有所减轻，钱小霞感叹道：“吃李大夫的药真是效如桴鼓啊，这才一天就改变这么大！”
    李端阳笑道：“这也不全是药效的缘故，睡觉是最好的补益，你昨晚睡得踏实，自然就能缓解症状了。”
    然后李端阳又给她推拿了一下，加上心理作用，保证她今晚再睡一个好觉。
    晚上九点多，李端阳用毛巾蒙了自己的双眼，又让周思晴也照他的样子蒙了双眼，然后他开始给她推拿。
    对李端阳这个古怪的要求，周思晴很感到不解，不过她还是照做了。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特别的敏感，李端阳对她的身体推拿之处，都能让她涌起一股股热潮来。
    其实李端阳让周思晴和他一样用毛巾蒙眼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医学奥秘，主要是想利用这种仪式感很强的治疗手段来达成一种心理暗示，有时，这种特别的仪式感会带来一种相当特别的心理暗示的。
    同时，用毛巾蒙眼，可让他们双方都减少外部环境的干扰，能够逐渐真正地进入治疗和自我治疗的情境中。
    尤其对于周思晴来说，当她适应了这种推拿治疗的方式时，或许会真正凭借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来加大自我调节和治疗的力度。
    医无定规，一切能扩大治疗效果的举动都是好的，可行的。
    这次为了治疗周思晴，李端阳也算是想尽了办法了。

 第161章：人生终究难以面面兼顾

    “高叔，你想啥呢？就你吃这点药能把我吃穷？听话，你得继续吃药的，只有继续补益肝肾，补强中焦，活血化瘀，消坚散结, 你才能看到小竹长大成//人的！光靠锻炼和修炼也不行！”
    一大清早，李端阳又把高老头训了一顿。
    这高老头老觉得白吃他的药实在过意不去，李端阳又不要他的钱，就让他不想再吃药了，得李端阳训他一顿才肯好好配合吃药。
    现在李端阳基本把高老头当作自家的一个老人了，说话也不太讲究什么方式了。
    高老头挨了李端阳一顿训, 一脸颤巍巍地笑着又拿了李端阳给他配好的药。
    “对了，高叔, 你也不用老觉得自己没用, 这样吧，以后再给你安排一个任务，你给负责来咱们这儿的病人熬药吧，还有，也可以帮老张弄弄他的丸药。要想找活儿，咱们这诊所里活不会少，只是不要累着。”李端阳又道。
    高老头笑着连连点头。
    周思晴站在一边道：“我也帮高叔熬药吧。”
    现在李端阳对她的治疗只收点药的成本钱，其他费用一概不收，这也让她觉得很有些难为情。
    同时她也越来越感觉奇怪，这李端阳为什么对高老头和她都特别好呢？都好得超出了常规了。
    她看到其他病人来诊所可没这个待遇，药费和诊费都是收的，而且好像还收得比较贵，尤其是李端阳这里，有时那诊费收得能比张大可大夫这里贵出好几倍来！
    可见李端阳也不是个做好事不收钱的“大善人”，可是唯独对她和高老头不一样，她这边还收她点药成本钱，高老头那边纯粹一分钱都不收, 还给挣着一份工资！
    当然，这两天她也听说了李端阳小时候被高老头救助过的那个感人的小故事，这还总算有点儿原因，可李端阳对她的好却是感觉纯粹无缘无故的！
    要说贪图她什么那也根本不是，人家秦琳琳长得一朵花一样的，她的容貌虽然也算可以，但和秦琳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而且李端阳和秦琳琳的感情也极好！
    所以，周思晴就感觉这里面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谜团在里面，可李端阳只是说看她顺眼，如此而已。
    好吧，她就全当李端阳是个怪人就行了，她这是跌倒碰到枕头了，走了上上运了！
    “可以，别累着。”李端阳平淡回应周思晴一声，然后开车出去了，他今天又有一门结业考试。
    李端阳走后一个多小时，诊所迎来了三个晚期肝癌患者和他们的家属，正在和高老头煎药的周思晴发现高老头竟然和这些人认识，两边一番聊天后，高老头和周思晴才知道李端阳负责治疗的一个晚期肝癌患者跳楼自杀了, 他暂时是无法继续去中医院实习了，所以这三个晚期肝癌患者就找到这边来了。
    “自个儿找死，这和端阳有什么关系！”高老头一听就气愤得不得了！“真是好人难当，真是良心让狗给吃了！”
    “说的是啊，连带着把我们也给害了，正好好地让小李大夫给管着，这下又换成以前的大夫管床了！”
    “这本来就是给老吴陪床的他儿子的责任，结果现在怨东怨西的，要不是死在自己家，那就屁事儿都没啦！”
    ……
    大家一通气愤愤地议论，个个意有难平。
    不过等李端阳回来后，大家见他一脸平静，也就放下了心来，没跟他说这件事。
    李端阳给三人一一诊断和开了药方，又给李夷平和段宝来打电话沟通了一下。
    其实这三个病人从医院里跑到诊所里来找他，对他并不太好，但出于对他们的同情，又是他自己前面一手治疗的病人，李端阳还是接待了。
    送走三个患者，李端阳又接到秦长安的电话。
    “端阳啊，你那个诊所什么时候举办开业庆典啊？”秦长安问道，“我最近可能需要去南方一次，所以计划一下时间，不能耽误了参加你的开业庆典吗。”
    李端阳听秦长安这么问，才又想起诊所开业庆典这码事来，最近他忙得快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不过现在发生了吴志昌跳楼这件事，好像有些不太适宜再张扬地办个开业庆典了啊。
    传出去也不太好听的。
    最起码年内是不太适宜办这种事了。
    嗯，有时候看似一件小事，却也能影响到你的方方面面啊。
    这就是人生的无常了。
    不过，不能去中医院实习就不去吧，不适宜举办诊所开业庆典就不举办吧，都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他李端阳就一心一意地在诊所给人看病和做好提前毕业这两件事吧。
    “叔，今年我太忙了，就不办这个开业庆典了吧，明年有空再办吧。”
    李端阳脑子里转盘了一下这样道。
    “这不好吧，开业庆典还是应该在年内办一下的，做啥像啥吗。”秦长安听了道，“端阳，这人际交往应酬的事，不能太含糊了啊。”
    秦长安这话，李端阳脑子转了转想明白了，他是怕他太小家子气，做什么事缩头缩脑的，将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叔，本来吧，这庆典我也是准备年内办的，不过出了一件事。”李端阳不得不说实话了，就把他负责的吴志昌这个晚期肝癌患者突然在中医院跳楼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所以，我年内不太适合再张扬地办什么庆典了，传出去不太好听，所以还是推到明年吧。”
    “哦～，那你自己考虑吧。这种事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和你的治疗关系也不大的。”秦长安道，“嗯，不过，端阳啊，这也算是给你敲了个警钟，办诊所也是有风险的，你得注意把控啊！”
    “我知道，叔，我会注意的。”李端阳道。
    “还有啊，嗯，就是，我最近不是需要去一次南方吗？就是怕这身体出什么问题，要不你再来给我诊断检查一下？”秦长安又道。
    李端阳拍拍脑袋，他今天的脑袋还是迟钝了些，这准岳父大人今天给他打电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他竟然好半天没领悟过来！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李端阳道。
    “也不忙，你把琳琳也叫上，好几天不回家里来了，她爷爷奶奶也怪想她的！”
    “好的好的。”李端阳说完，等秦长安那边挂了电话，他又反手给秦琳琳打去电话。
    这一段时间忙得什么似的，他俩又有几天没过去了，估计又得挨秦爷爷秦奶奶一顿说。
    人生要面面兼顾地可真的是难。
    而且现在他才想起来，他这几天忙得把秦琳琳的生日都忘给过了，不知该怎么给补偿一下呢。
    这丫头表面不说，可心里应该是记下了他一笔了。
    嘿……，他一个过来人，这段时间在人生的路上赶得急了点儿，也是避免不了出现这样那样的一些问题和失误啊。
    李端阳如此无奈地想道。
    不过，他转而又想到，人生本来就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倒是他这一段时间以来顺风顺水的，对自己有点儿太求全责备了。
    意志过用，这可不太好啊，得在心态上给自己放松放松了。

 第162章：遭受怀疑了

    李端阳和秦琳琳赶到秦家时，就感觉秦家满满当当的一家子人。
    秦琳琳的两个姑姑（秦长安的姐姐和妹妹）、一个爹爹（秦长安弟弟）三家人也都在这里。
    其中就包括何潇他们一家人，何潇他妈是秦长安的妹妹，比秦长安小两岁。
    秦家在秦长安这一辈都混得不错，混得最好的就是秦长安和他妹秦明月（也就是何潇他妈），秦长安是自己办起了一个大公司，秦明月自己也开着一家公司, 她男人何政清在体制内也混得不错，已经混到了副厅级了。
    当下，看到秦家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在，李端阳顿时就有些懵逼，今天不会是秦家一个什么日子吧？
    他看一眼秦琳琳，就听秦琳琳低声道：“糟啦, 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我忙得给忘记了！”
    不过这时也没办法再出去买什么生日礼物了。
    两人只能硬着头皮先问秦爷爷生日快乐, 然后由秦长安给李端阳介绍了一遍他们这一大家子人, 问候完这一大圈子人，李端阳就安静地坐在一边准备先装个透明人，而秦琳琳则悄悄地瞪着弟弟秦琛，责怪他不提醒一下她。
    秦琛委屈地用唇语辩驳，他怎么能知道她会忘记了爷爷的生日！
    “哟，某些人自己谈恋爱忘记了其他所有事，还得怪怨别人不提醒她！”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是何潇。
    他平时在外边还有些忌惮表妹秦琳琳，一回到这个大家子里来就不忌惮她了。
    这时趁机挖苦道。
    “关你什么事？”秦琳琳转头怒瞪着何潇道，她可不会让着他。
    “不关我什么事，就逗你玩玩，嗨，这怎么还恼上了？某些人的脾气可是变了太多了啊！”何潇瞥了一眼一边安静坐着的李端阳道，“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对了，听说中医院那边跳楼自杀了一名患者，听说是一个实习生给看的病？不是琳琳你什么同学吧？”
    “何潇，你多嘴什么？”秦明月上来就搧了儿子肩膀一下。
    秦琳琳赶紧用眼角余光关注了一下李端阳, 发现他依然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心里松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表哥何潇一眼，这家伙怎么还在中医院安插眼线专门盯着李端阳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那边的这么一件事？
    中医院那么大一所医院，死个把患者真的是太平常了，即便是自杀的患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的。
    想到这里，秦琳琳赶紧掏出手机输入李端阳的名字搜索起来，果然搜出了这条消息！
    嘿，还有人把这件事给捅到了网上去了！
    不是何潇和陈尚书这两个坏东西给干的吧？
    “何潇，这事你们干的？”秦琳琳也是个火爆脾气，当即举着手机对何潇道。
    “什么就我们干的！我和谁？你少瞎胡猜！”何潇嘴硬道，“人家患者家属不会闹事啊？听说都起诉到法院去了！”
    秦琳琳还想说什么，秦长安和李端阳同时用目光制止了她。
    一件小事，不值得这么动干戈的，即便真是何潇和陈尚书找人干得又能怎样？
    “起诉又能怎么样？捅到网上又能怎么样？我看这说不定倒是一件好事情，一个实习生就能给晚期肝癌患者治疗，这本事可真不小！”何潇的老爸何政清开口了, “只要是真本事就行！怕的是没有这份真本事。”
    这话不软不硬, 说是反面话吧？他还说这实习生本事不小，说是正面话吧, 他最后又说了一句“怕的是没有真本事”。
    所以，这话就说得有水平了，体制内混的人，这嘴上功夫那是真的了得。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说话总是有个侧重点的，只要你了解这些人的说话特点，就会发现何政清这话最后的落脚点就在“怕的是没有真本事”这一句上。
    这句很敏感，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
    以在场成年人们的智商，大家都能听得出来，何政清这是在怀疑李端阳的医术水平啊。
    虽然说他也耳闻过李端阳的一些事，两次天价医疗费有着巨大的广告效应，而且李端阳现在又是他妻侄女的男朋友，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但何政清这人特别尊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古训，李端阳真实医术水平如何，没有“眼见为实”，他是不会相信的。
    毕竟对于医务这一行来说，李端阳实在是太年轻太年轻了！
    “行了，都吃饭吧。”秦爷爷一句话，结束了这场谈话。
    饭桌上很丰盛，大家一起吃饭也很热闹，向秦爷爷祝寿的话语也将这次家庭午宴推向了一个小高潮。
    秦琳琳一直注意着李端阳的表情，见他表现得很热情，就知道他这是在努力给她长面子了。
    今天他的心里，肯定是不那么快乐的。
    其实李端阳的内心里还算平静，何政清和他儿子何潇说的那些话，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一方面这两人和他的关系在他看来并没有多么重要，另一方面何政清一个副厅级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概念。
    一个省级专家层次以上的出色的中医，尤其如果不在体制内吃饭的话，一个副厅级，真的在其眼中并没有多大的概念的。
    更何况李端阳心里又高傲得很。
    正吃着饭——
    “呕——”
    秦明月突然发出了一声干呕声，赶紧拿了几张餐巾纸跑进卫生间里去了！
    “明月这是咋啦？”秦奶奶望了一眼匆匆忙忙跑进卫生间的小女儿，又看着何政清问道。
    “明月这几天身上有点儿不舒服，应该是受凉了。今天去唐大夫那里去看了一下，给配了点药，应该马上就能好起来的。”何政清道。
    “都这么大年龄了，平时注意多穿点儿。”秦明月的姐姐秦明霞道。
    “嗯，我给明月多说说。”何政清点头道。
    何明月在卫生间呆了一阵子后，脸上红扑扑地回来了，很明显，干呕得比较厉害。
    可是她没坐多久，又干呕着跑进卫生间去了，这下她也不来饭桌上了，直接捂着肚子上楼去了。
    “唐大夫，唐嘉成大夫吗？”秦琳琳问道，“他说我姑姑这是咋啦？”
    “说是身体虚又着冷了，给配了点药。”何政清道。
    “干呕得这么厉害，到底是不是啊。”秦琳琳嘀咕道。
    “傻丫头，你姑姑放着环的。”秦明霞笑道，“再说都多大年龄了。”
    秦琳琳就低下头没做声。
    一边的何潇看着李端阳开口了：“要不李大夫给我妈看看？两个大夫看总是保险点儿。”
    李端阳口气平淡道：“唐大夫的水平我知道，挺不错的，一般应该是没问题的。”
    “哈哈，李大夫这水平厉害，都能评价唐大夫了！”何潇笑道。
    “有什么不能评价的，唐大夫两次出手都不如端阳呢。”秦琳琳不高兴地直接道，“看人眼皮子不要那么浅！”
    这话等于把她姑父何政清也给捎带上了！
    何政清沉默一会儿笑道：“要不还是麻烦端阳给看看，两个大夫都看过了，毕竟把握就更大了。”

 第163章：轻巧一诊惊四座

    既然何政清父子两人都提出来了，李端阳自然只能给秦明月看看。
    他安静地给秦明月搭了一会儿脉，放开秦明月的手问道：“除了干呕外，二姑是不是感觉头有点儿晕，脊背也有点儿发冷？再就是有些肠干，大便也比较干燥？”
    秦明月点点头道：“是啊是啊，我这是怎么了？也没感觉什么时候受过凉啊, 这几天总就这么不舒服。”
    “恭喜姑姑，大概有个十来天了。”李端阳微笑道。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秦明月直接道：“不可能，我带着环的！再说我都多大了，而且唐大夫也没说我怀孕了！”
    “这个正常，怀孕后一般在40～50天, 有经验的大夫才能脉诊出来, b超也得在35天以上才能看得见妊娠囊, 像二姑现在这种只有十来天的情况，只有用验孕棒或者抽血化验才能测出来的。”李端阳道。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是胡说八道吧？”何潇瞪着眼睛道。
    “这附近的社区医院或者药店里也应该能买到验孕棒吧？你们去买一个测试一下。”李端阳道。
    何政清就看了儿子何潇一眼，何潇又瞪了李端阳一眼，急匆匆地出去了，他要用事实来抽李端阳的脸！
    李端阳也不再管秦明月，对秦长安道：“叔，我先给爷爷按摩一下，然后再给你诊断？”
    “行，行！”秦长安道。
    李端阳就先去给秦老爷子推拿去了。
    期间何潇买回来了验孕棒交给了他妈，秦明月拿着验孕棒进卫生间去了，然后她在卫生间里叫秦琳琳，秦琳琳就进去了。
    等姑姑侄女两人从卫生间出来，就一齐望向李端阳，验孕结果，验孕棒测试呈阳性！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说明就是怀孕了，有时药物因素和疾病因素也可能用验孕棒测试出阳性来。
    但既然验孕棒测试呈阳性，那就说明有很大概率是怀孕了！
    要想进一步确诊, 还可以进行抽血检测。
    秦老爷子一看女儿和孙女那架势，就知道八成是被李端阳给诊断对了，就对李端阳道：“你过去给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不用看，我二姑和琳琳还能连个验孕棒都看不明白？”李端阳用平淡的口气道。
    “那你去给看看唐大夫给开的药合适不合适？”秦老爷子又道。
    李端阳只能停下给秦老爷子推拿走过去，何政清默默地从衣兜里掏出唐嘉成开的药方递给李端阳。
    李端阳看了一下，是个四物汤加减方，并没有怀孕所特别禁忌的峻下、滑利、温燥、寒凉的药物，并且也基本对证秦明月的病。
    当然，如果用清代妇科大家傅青主的顺肝益气汤的疗效会更好点儿，但李端阳也没再出这个风头，毕竟秦明月的情况也并不严重。
    所以他只是对何政清道：“唐大夫这药方也基本对证的，看来唐大夫对我二姑这情况也多少有些猜测和怀疑，只是没有明说出来的。”
    何政清听了点点头，震惊和迷惑之余，李端阳说的这段话让他心里对李端阳的评价骤然提升了许多！
    这个年轻人不仅医术确实出奇得高，而且智商和情商都很高！
    “能问一下吗？你到底是怎么诊断出来的？”何政清忍不住问道。
    “我也说不清，脉诊有时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们中医人认为这是一种直觉。”李端阳道。
    其实, 他自然是靠感知秦明月浑身特别是子宫处的阴阳气血推测出来的。
    这个比脉诊还要直接和准确得多！
    “谢谢端阳了！”何政清道。
    当然, 他说这个话并不代表他彻底相信了李端阳的诊断结果，他们随后肯定是要去医院里做抽血检测的。
    “不用谢, 小事。”李端阳笑道。
    两人简单的几句对话中，推动了秦家的气氛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秦长安过来道：“明月你还是重视一下端阳的话，端阳还去韩书记家看过病，开药疗效比两个大教授和唐大夫还更胜一筹。”
    这事他是事后听刘鸿伟说的，不过这时他说这话，表面上是对他妹妹秦明月说，实际上却是对妹夫何政清说的。
    关键字眼就在“韩书记”三个字上。
    何政清自恃身份，经常在他这个妻哥的面前表现得有些清高，所以秦长安有时也会抓住机会旁敲侧击一下他。
    就像此时，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何政清前面在一家子人面前没有给李端阳脸面，就是不给他秦长安脸面，现在他抓住机会，自然要不显山不露水地敲打他一下。
    “嗯，端阳的医术确实神奇，我可能，确实得注意一下。”秦明月满脸绯红地说道。
    一个带着环的四十六岁的女人突然又怀孕了，这事真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何政清则是看了一眼妻哥秦长安，又看了一眼李端阳，没做声。
    秦明霞走到妹妹秦明月面前：“要真怀上了，就要了吧，毕竟现在生育政策也放开了，现在能怀上真的不容易。你家也就何潇一个，有些太孤单了。”
    听姐姐这么说，秦明月眼睛亮了亮，的确，这是好事啊。
    何政清从震惊中醒过味来，也激动了起来：“是好事，明月你要更注意身体了！端阳，唐大夫开的这药真没有问题吧？”
    他再次靠实一下李端阳。
    “没问题的。”李端阳点头道。
    随后何政清一家赶紧收拾动身，何潇临走时还又看了李端阳一眼，满眼的迷惑不解。
    一家人进了电梯上往下走，何政清一手扶持着妻子秦明月，转头对儿子何潇道：“你以后，少跟端阳闹别扭，要注意处理好关系，这年轻人，很不简单！”
    何潇茫然地点点头，他至今还是醒不过味来，这李端阳，真的这么厉害吗？
    “要不要再去医院抽血化验一下？”秦明月轻声问道。
    “得去的，反正那个环也得处理一下的，别再造成什么影响。”何政清道。
    ……
    李端阳这边在秦家忙了起来，秦长安姐姐、弟弟一家子人都想让他给检查诊断一下身体，然后他还得给秦长安检查诊断和调理。
    秦琳琳一直等着他一起离开，她有满肚子的谜团想要问李端阳呢。

 第164章：妊娠反应的医理解释

    “你到底是怎么诊断出来我二姑怀孕了？”
    好不容易等到李端阳给她爸诊断调理完，一出秦家，秦琳琳就赶紧问道。
    刚才她二姑打来电话，他们去医院抽血化验后，确实是怀孕了。
    “想学这本事吗？”李端阳坏坏地笑道。
    “废话，当然想学！”秦琳琳感觉李端阳这话里有陷阱，但她还是这样回道, 同时瞪着他。
    “那就得等我们成家后了，不然你学不了。”李端阳笑道。
    “为什么？”秦琳琳扭了李端阳肋下一把问道。
    这和成家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得修炼出灵觉来。”
    “就是和高叔他们那样的修炼吗？”
    “我传他们的都只是最简单的养生之术，那样的修炼是修不出来灵觉的。”
    “那怎样才能修炼出灵觉来？”
    “得深度修炼，这是有一定风险的。你现在还太毛燥，只有咱们成了家，可以深度融合交流了，我才敢把这样的修炼之术传授给你, 然后在我的守护下慢慢修炼。”
    秦琳琳脸红了红, 不做声了。
    她感觉出来李端阳这次说的是真话。
    她转了个话题：“你说女人怀孕后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这一点西医上的解释她知道，就是因为体内的血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水平升高的缘故造成的，但她现在更想听听中医的解释。
    “中医管孕期恶心、呕吐以及便秘等等反应叫恶阻，总的来说这是因为怀孕使得女人体内的阴阳气血发生了变化而导致的。”
    “具体来说，各代医道大家们认识也不尽相同，比如傅青主认为这是因为肝血太燥引起的。所以他用顺肝益气汤来给怀孕妇女调理这些反应，比四物汤的疗效还好上一些。”
    “不过我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还没有形成一个定论，目前比较偏向于母体抽调了许多气血精华去孕育婴儿造成了妊娠恶阻现象。”
    “比如怀孕妇女会恶心呕吐，这是因为孕育婴儿抽调的气血太多损伤到了肝，肝克脾胃，造成脾胃不和，脾清阳不升，胃气不降导致恶心呕吐。这一点我和傅青主的认识基本相同。”
    “但怀孕妇女会感到头晕目眩，这里面既有肝血太燥，肝阳上亢的原因，也是怀孕妇女体内气血被孕育婴儿抽走，气血不足以充分供养大脑导致的。”
    “还比如怀孕妇女会感到脊背发冷, 这是因为阳气被孕育婴儿抽调走了太多导致的，人体背部属阳，对阳气的缺少最为敏感。”
    “还比如怀孕妇女会有大便干结现象，这是因为怀孕妇女体内津液被孕育婴儿抽调走太多，造成大肠小肠里缺少津液润滑，所以导致大便干结，甚至出现便秘的现象。”
    “自然，怀孕妇女会感到困倦欲睡，也是因为体内气血不足的原因。”
    “所以怀孕妇女在孕期还是尽量要好好补补气血的。”
    李端阳这么一解说，顿时就让秦琳琳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再回顾一下西医对妊娠反应的解释，她就感觉西医的解释单薄了太多！
    好好体会感悟了一番后，秦琳琳忽然想起李端阳刚才说的顺肝益气汤比四物汤更适合怀孕妇女的话，赶紧问道：“你说我二姑服用顺肝益气汤加减方的话，会不会比四物汤加减方疗效更好一些？”
    “应该会更好一些。”李端阳点头。
    “那你那时怎么不说？”秦琳琳翻了个白眼道，“你赶紧开个方子，我给我二姑传过去！”
    “我傻啊，那会儿你二姑一家人还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呢，都不能完全确定是怀孕了, 我随便就改变他们最信任的唐大夫的药方，他们会怎么想？”李端阳同样翻白眼仁道。
    “那你现在赶紧给开个方子！”秦琳琳催促道。
    李端阳只得拿出手机给开了个顺肝益气汤加减方传给秦琳琳, 药物没做更改，只在药量上稍微更改了一下。
    秦琳琳一看有人参、当归、苏子、白术、茯苓、熟地、白芍、麦冬、陈皮、砂仁、神曲共11味。
    “这是采用平肝补肾、健脾补气之法来治疗怀孕恶阻之证？”她问道。
    “牛逼！琳琳，你真是我手下天分最高的徒弟了！”李端阳真心实意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这丫头才学中医多长时间啊，这都会分析药方了！
    “少来！”秦琳琳伸出小手去扭了一把李端阳的肋下，“这当归没事吧？这应该有活血作用啊！”
    “当归尾才有破血作用的，那个孕妇不能用。当归虽有活血作用，但也是补血第一药，自然要用的，量少就没事儿。用药最注重用量上的把握了。”李端阳道。
    秦琳琳听李端阳这么说，就放心地把这副药方传给她二姑了。
    秦明月给她回了个感谢的笑脸，心想看来当时李端阳还是没把她的事儿太放在心上，还得这个侄女来催才给她开药方的。
    也是，她男人和儿子在她哥家时有些过于针对人家，惹人家生气了，表面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就不肯太给她上心了。
    医生真的惹不得啊，给你上心和不上心看病完全是两码事的！
    想到这里，她又把儿子何潇叫过来叮嘱了一顿：“以后你千万别再招惹那个李端阳了，现在你看琳琳对他多上心，人家应该是真能成了，以后他就是你表妹夫了，陈尚书和你再好那也只是朋友，做事还能胳膊肘往外拐？”
    何潇赶紧郁闷地点头，只这么一面，李端阳就成了他爸和他妈眼中的红人了，看来那家伙是真的厉害啊！
    李端阳这边则并不知道何家里发生的这一幕，不过即便知道他也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他在乎的只是秦琳琳这个丫头，为此和秦长安一家子搞好关系就行了，至于其他七大姑八大姨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他随后开车把秦琳琳送回交大，在交大校门口停了一会儿车，把秦琳琳拥吻了一通才放她脸红红地进入校园。
    “坏东西！坏东西！”
    秦琳琳嘴里碎碎念地进入校园，整个人却浑身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可偏偏又觉得身心特别舒畅，感觉整个校园里的天空都变得蓝莹莹的了……

 第165章：被撕咬了一口

    目送秦琳琳进入校园，李端阳正准备开车回诊所，手机响了，来了一条微信，备注名小青。
    小青者，暗喻青皮也。
    青皮者，桔子青春时之皮也。
    相比老道之陈皮, 青皮性温，味辛、苦，有疏肝破气、消积化滞的作用。
    此处李端阳这个青皮，却是暗指韩金桔。
    这自然是防备秦琳琳看他的手机时才给韩金桔起的一个备注名。
    小青：我妈来医院复查，李大夫你不在医院吗？
    这是发的文字微信。
    李端阳：我这就去医院。
    他发完这条微信正准备开车去中医院，韩金桔又发来了一条微信：不用麻烦你来医院了，你在哪儿, 我们去找你。
    李端阳：不用, 我这就去医院。
    他不想让韩金桔他们去他的诊所，让秦琳琳知道难免会有些吃味。
    这种事还是尽量避免一下。
    可是韩金桔又秒回过来一条微信：你不用来医院，我们开着车，很方便的，你只需给我们说个地址就行。
    李端阳看着这条微信，皱皱眉，开着车就往中医院赶。
    他倒要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韩金桔不想让他去医院？
    赶到中医院门口，他愣住了，医院大门前竟然拉起了好几条标语，围着几十个下面的村民在那里闹哄哄的！
    其中一副标语上还打着他的名字！
    “中医实习生李端阳是致死我父吴志昌的罪魁祸首！”
    “中医院草菅人命，用中医生给病人看病！”
    ……
    李端阳当时坐在车里就有些懵逼了，这得有多无耻才能干出这种事来，当初他给吴志昌治病时，吴志昌的两个儿子还对他毕恭毕敬的，当着许多人面夸他李端阳的医术高明！
    这才多长时间，吴志昌的两个儿子竟然就翻脸不认人了，为了弄到天价赔偿, 竟然开始这么撕咬起他李端阳来！
    而且，这医院门前竟然还有摄像的，显然，这特么的都雇佣了“专业医闹”团队来干这件事了！
    ……
    李端阳坐在车里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又摁灭了，算了，不值得为这点事生气，人这一辈子，总是会遇到一些畜牲的，为了一些畜牲弄得自己肝阳上亢，犯不着。
    “韩金桔，你们出了医院去附近的茗静堂茶馆，我在那里给阿姨复诊一下。”李端阳给韩金桔打电话道。
    “好的，我们这就去那儿！”韩金桔道。
    李端阳开车到了茗静堂茶馆，要了一个包厢一壶茶，然后稍等了十几分钟，韩大拿和女儿韩金桔就一左一右扶持着白雪洁走进茶馆里来。
    看来白雪洁现在已经基本会自己走了，只是还走不太稳当。
    “阿姨这是好多了！”李端阳微笑着迎了上去道。
    “是吗，我命中遇到了贵人了吗。”白雪洁笑道，“这次再吃了端阳给我配的药，我就应该能好利索了！”
    “肯定能的！”李端阳笑道。
    “端阳你别介意, 这世上总有乱咬人的畜牲！”韩大拿道，“医院里没有不骂那些畜牲的！”
    “没事儿，这也正常的。”李端阳摆摆手道，然后看着韩金桔笑道，“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还行。”韩金桔笑笑道，眼睛里微微有些湿润，她转过了头去。
    “金桔现在我们那里跟着一个老中医学手，老中医夸她还行！”韩大拿道。
    “这就好，有了一年实践，再回到学校来学习就快多了。”李端阳道，“明年回到学校来，其实也可以在中医院和学校两边半天实习半天上课的，等毕业时说不定就能出手了。不然学了一大堆理论，不在实践中融会贯通理论始终是不行的。”
    他这话的意思，等于承诺到时候帮韩金桔进中医院实习打点一下门路。
    韩金桔的学习能力还可以的，他相信她终究能在中医上趟出一条路来的。
    如此聊一会儿，李端阳开始给白雪洁复诊，复诊完开了药方，依然还是重点调补肝肾，健运中焦，同时调补心肺之阳，走行气活血通络之路。
    这样的大的治疗理念谁都知道，但具体如何用药，如何在剂量上掌握到位，各个中医这上面的造诣相差就不可以道理计了。
    开完药方，几人又聊了会儿，李端阳给段宝来打个电话，然后让韩金桔他们去中医院找段宝来给处方签字，然后去药房拿药。
    他自己现在很明显是不方便去中医院了。
    两边告辞，李端阳开车返回了诊所。
    回到诊所时，他已经很平静了。
    不过是看见了几条狗远远冲着自己狂吠着，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的。
    那些人再在中医院门前闹下去，估计中医院会找警察处理的，他就不必过问了。
    只是被这些畜牲这么撕咬一口，后面法院工作人员免不了会找他了解一下情况的，也无所谓的。
    停好车进入诊所，李端阳见周思晴和高小竹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榆树下玩蚂蚁，一边还站着李妮妮的弟弟李科，不过他不屑于玩蚂蚁，正在翻着高小竹那本绘图版药草书。
    今天是星期五，周末李妮妮自然会带着弟弟来这里学习的。
    “想要一本吗？”李端阳凑近李科问道。
    李科怯怯地看着李端阳不说话。
    “下次我给你买一本。”李端阳摸摸李科的头道。
    然后他走进了张大可的诊室。
    整个别墅诊所设置了五六间独立诊室，目前李端阳和张大可一人占一间。
    “李大夫！”
    李妮妮正拿着手机站在张大可身边做笔记，见李端阳进来打招呼道。
    李端阳笑着点点头，站在一边看张大可给一个手捂着肚子的年轻人看病。
    看张大可面对他的表情和态度，这应该是张大可行医那一带的患者了。
    “来，妮妮，你给他搭搭脉！”张大可转头看一眼李端阳，对李妮妮道。
    “我……”李妮妮有些被吓住了，支吾着。
    “怕什么，他又不是一个老虎。搭着搭着就会了！”张大可说着让开了座椅，示意李妮妮坐在他的座椅上给病人搭脉。
    李妮妮战战兢兢地把半个屁股坐在座椅上，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根手指，在他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搭上了，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吃了一肚子肉，然后躺在新房里新盘的炕上睡了一晚，肚子就出问题了。这是被湿气给蒸着了，造成头晕肚胀，上下不通，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儿医学知识也没！”
    张大可对李端阳道。
    “我准备用三仁汤给他拉拉肚子，把满肚子的湿浊腐坏拉出去就好了。”
    三仁汤以杏仁、白蔻仁和薏苡仁命名，为祛湿剂，不过杏仁和白蔻仁含有油脂，可以润肠通便，又佐以半夏和厚朴下气，自然也可以通便的。
    李端阳点点头没有做声，这样的小毛病在张大可这里完全不成问题的。

 第166章：不巧点到气海穴上了

    “叔，我走了。”
    年轻病人拿了药跟张大可打声招呼走了。
    李妮妮低着头站在一边看着脚尖。
    年轻病人跟李妮妮是认识的，她刚才摸他脉时啥都没摸出来，年轻病人走时因而还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她更有些灰心。
    他们村周围人凡是认识她的，没一个觉得她真能学成一个中医大夫，她以往肚子里还一直鼓着一股劲儿, 今天摸脉却是直接把她心里的那股劲儿给泄了。
    脉太难摸了！她一摸上去脑子就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啥也体会不出来，啥也摸不出来！光是觉得那脉管在跳着，跳着……
    张叔刚才说那年轻人是滑脉，说就是像小圆珠在盘子上滚过一样顺滑流利的那样的脉象，说这种脉象一般会出现在正常健壮的年轻人身上, 也可能出现在孕妇身上，还可能出现在痰湿或食积的病人身上，也可能出现在患实热证病人的身上，可她偏偏啥都摸不出来……
    哪有什么圆珠在滚动吗，她根本摸不到什么像圆珠一样的感觉！
    “受打击了？”李端阳看着李妮妮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笑了，“你要现在就能摸出是什么脉来，那你就是个天才了，多少中医生念了五年毕业了都不会摸脉的，甚至还有研究生都不会摸脉的。所以你要学会摸脉还早着呢，照这么每天摸脉，两年后能摸出点感觉来就算不错了。”
    “我给你找的挂名师父都和你公证过了，你现在要敢打退堂鼓，那你李妮妮这一辈子就彻底再没有什么希望了！”
    李端阳语气温和，但话语内容却有些冷淡。
    这李妮妮什么都好，就是很容易失去信心，很容易打退堂鼓，这让他有些头疼。
    按说这丫头也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应该心性比较坚韧才对的，大概还是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严重缺乏信心的缘故吧。
    “不要灰心，咬牙坚持住！能有你端阳哥这么个非亲非故地肯这么拉扯你的人不会再有了, 你明白吗？丫头！”张大可也道。
    李妮妮使劲儿点点头, 眼睛有些模糊，她就感觉压力好大！
    李端阳感觉他和老张说的话都有些重了，可能会给李妮妮造成更重的心理负担，那就有些适得其反了。
    他因而伸出一只手拍拍李妮妮的肩膀笑道：“我心里给你的成才期其实有五年呢，你要能在五年中考上行医资格证，而且还能稍微给人看些小病，我就心满意足了，那时你也不大，也才二十四岁，还有两三年的深造期，到二十六七岁成家要小孩也不迟的，是不是？”
    他这话带着些开玩笑的口吻，终于让李妮妮轻松下来一些，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去和高老头学煎药去了。
    李端阳和张大可又谈了一会儿给诊所进药的事，现在他们进了点药，可是种类不多, 刚才给那个年轻人配药就缺两味药，只能用其他同类功效差不多的药顶替了。
    “是不是没钱进药了？我能拿出来十几万的，你先用着？”张大可道。
    他知道李端阳弄这诊所花了不少钱, 身上应该早没钱了。
    “不用，老张你就负责把把进药的关，我最近太忙，没时间太顾及这块，钱我自己想办法。”李端阳道，“你先列一张清单，看看需要进哪些药材。”
    章开翼已经给他提过捐他一笔钱了，他没好意思要，准备治好那家伙再说，不过现在看来得先以借的名义弄点了，不然他真顶不住了。
    最近看病的收入都还诊所的那个装潢费了，他现在还真是只有备急用的两三万了。
    两人这么谈了一会儿，李端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郝教授的电话：“端阳，这里来了两个警察，要做一下询问笔录，你来一下？没多大的事儿，就是走个程序。”
    李端阳微微皱了一下眉，警察？这种事不是以后该法院工作人员审理案件时来走程序询问他一下吗？怎么会是警察？
    难道是吴志昌的两个儿子为了把事情搞大，乱咬说有人害了他爸？这种情况下才可能有警察出面来调查这件事吗。
    嘿，特么的这也太稀奇了，这吴志昌的两个儿子这也真是太奇葩了啊。
    “我就来。”李端阳应了郝教授一声，开着车往中医院而去。
    到了中医院门口，那些标语和闹事的人群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警察给赶走了。
    只是吴志昌的两个二十多岁的儿子还穿着孝服在医院门口晃荡着，满脸的悲愤和骄横之色，这副硬装出来的样子让李端阳像吃了两颗老鼠屎一样地恶心。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当初对你有多谄媚，后面就有可能对你多翻脸不认人。这种小人可以说遍地都是。
    李端阳强压着恶心停好车往医院里走，但就在这时，让他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吴志昌的两个儿子竟然冲他跑了过来！
    原来，趁他的车进医院大门，这两个家伙硬是跟在他车后面冲进了医院大院里来，保安都没有拦住！
    “姓李的，你这个害死我爸的凶手！你赔我爸命来！”
    两个家伙叫嚷着竟然跑过来要撕扯他！
    嘿！这特么的真还是我家死了人我家就有理，我来闹事我就有理！
    长久以来，这么一套歪歪扭扭的逻辑一直甚嚣尘上，以致小偷跑进人家里被主人回来吓成心脏病都有理了，这都开始闹事索赔了！
    真特么的也太扭曲了！
    吴志昌这两个儿子，很明显受了“高人”指点，明白要想拿到高额赔款，他李端阳这里是最好的突破口，所以还真就咬住他不放了！
    李端阳头也不回地往医院大楼里走，碰到这种狗屎真的怕惹一身脏！
    但吴志昌的二儿子吴海胆跑得快，转眼就跑到了他的身后，竟然伸出双臂就来搂他的脖子！
    这下李端阳忍不了了，他一转身，趁着对方抡出双臂像要打他的样子，微微一躲，就在这一躲之间，一根手指暗戳戳地点在了欺身贴过来的对方的小腹上！
    这一招足见阴损，正点在了吴志昌二儿子吴海胆的气海穴上，登时之间，就见这吴海胆扑倒在地上，挛缩成了一团，话都说不出来了，弯着腰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儿！
    李端阳何等手劲儿，虽然只是用了少许的力气，但既然点在了对方的气海穴上，对方哪里还能受得了！
    李端阳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他只是想点一下对方的小腹，可没想到凑巧不凑巧的，偏巧正点到了对方的气海穴上！
    这下就特么的有些麻烦了！

 第167章：不是你打的你干吗救人

    气海穴，位于脐下1.5寸处。
    这里说的寸为同身寸，除去大拇指，其他四指并拢宽度为3寸，其一半即为1.5寸。
    这气海穴为任脉上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穴位，任脉水气在此吸热后气化胀散。
    任脉本为阴脉之海，所以这气海穴能鼓舞脏腑经络气血的新陈代谢, 使之流转循环自动不息，是“呼吸之门”，全身气血汇集之所，故此称为“气海”。
    由此也可见这气海穴的重要性！
    这气海穴一旦被击中，冲激着气血会冲击腹壁、动静脉和肋间，气破血淤之下, 在瞬间就能让人身体失灵扑倒在地上的！
    如果受了重伤，稍长时间不得有效救治，甚至有丧命的危险！
    所以李端阳一时也是吓了一跳！
    他正准备好好感知一下这吴海胆的气血状况，考虑如何救治，就见吴海胆的哥哥吴海勇惨嚎一声“海胆！”，然后就要扑到他弟弟身上大嚎！
    这孙子还以为他弟弟在装，目的是想要讹诈他李端阳的钱财！
    所以他想配合表演一下，再次把事情搞大！
    真特么的是财迷心窍了！
    “住口！”李端阳一脚踢开吴海勇，“你弟弟这是财迷心窍，气血冲心，再不救治会死的，你特么的知道吗？”
    吴海勇见李端阳说得极其严肃，信以为真，见他弟弟此时脸憋得青紫，好像真的很危险，不像是装的，一时间吓愣了，都顾不上考虑医学中是不是真有“财迷心窍”这种病了，只对李端阳叫道：“那你快救救我弟啊！”
    毫无疑问，吴海胆这病要不是李端阳自己一指头给点出来的, 他此时真不会出手的。
    但没办法，这事是他自己给搞出来的，自然得赶紧救治！
    中医治病永远离不开气血二字，穴位受伤，治疗总则也是要活血化瘀、导经行气、疏通经络。
    这气海穴受伤，用药物治疗就费劲儿了，得用生黄芪、党参、桃仁泥、川厚朴、全当归等补气补血又行气活血之药，还得用火麻仁、大黄等润肠通便和下气的药才行的。
    不过此时把这些药煎好后再给喝就误了四月八了，李端阳直接上手点穴揉穴再配合小推拿来治疗了，他自己能感知到吴海胆下腹部的气血运行状态，做起这件事来就事半功倍，片刻之间就给吴海胆解开气海穴，梳理开其周围逆乱的气血乱流了。
    在医院门口跑来的保安，以及楼上跑下来的两名警察和郝教授等一众人的围观下，吴海胆像小死了一回一般地喘息着，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他正要爬起来，但接收到他哥吴海勇的一个眼神，又躺倒开始吸吸哼哼地呻吟起来了。
    李端阳站起来掉头就要走。
    “站住！姓李的, 你害死了我爸，如今又把我弟打成这样, 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吴海勇喝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你儿子了？”李端阳掉头冷声道, “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你儿子？
    围观的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李端阳这话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一时笑了起来。
    谁说用文绉绉的话就不能骂人，这李端阳一句文绉绉的话骂起人来可狠了！
    而吴海勇兄弟俩也顾不上回呛李端阳骂他们的话，吴海胆哼哼道：“他打了我肚子一拳！”
    吴海勇则指着李端阳叫道：“不是你打得你干吗救人？”
    “你特么的那说的叫人话吗？我是一个医生，看着你儿子死在我面前吗？你们俩孙子照看你爸没辛苦，让你爸疯跑出病房跳楼自杀了，然后你们倒一心想用你爸的尸体捞一笔钱，这不整天想钱想得气大了，就给纠结成这样了？我特么的还没追究你儿子跑过来要追打我的事呢，你特么的倒又讹诈上我了？”
    李端阳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自然是绝不会承认他伸手指点的吴海胆了。
    对待小人你就必须用小人的手段，必要的时候还得用恶人的手段，用正人君子的手段你就会输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
    反正监控镜头正背对着他，调监控也是绝对看不出他伸手指点吴海胆小腹了。
    其实这事吧，他承认了也没多大关系的，反正当时的情况他算是正当防卫，而且这吴海胆现在也眼见得好了，只是在耍无赖而已。
    但李端阳不会给这种人一点儿机会的。
    他说完这话，就掉头上医院大楼去了。
    “你到底怎样？”一名警察问躺在地上的吴海胆。
    “警官，你没看到吗？我弟现在是没法儿说话啊！你们不能放走那姓李的！”吴海勇道。
    问话的警察瞪了吴海勇一眼，对另一名警察道：“你去调看一下监控。”
    那名警察上楼去调看了一下监控，回来道：“监控上光看到这吴海胆要打李端阳，李端阳躲开了。”
    “那这事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是处理纠纷的，不是处理伤情的。”这名警察早看出吴海胆是装的，也不再理睬他，掉头就进医院大楼了。
    郝教授和众人看着吴海胆爬在地上不肯起来，一时有些没招儿，医院门前躺着这么个人算怎么回事啊？
    何况还是个穿孝服的，这多难看？多坏医院名声？
    不管怎样，得先把这家伙弄回医院里再说。
    郝教授于是对身边两个年轻大夫道：“去搬张担架床来，先把人弄进去检查一下。”
    担架床马上抬来了，可吴海胆不肯上担架床。
    这时李端阳在四楼窗子上冷眼看着这下边呢，想想给下面的段宝来打了个电话，段宝来听了就给吴海胆号起脉来，号了一会儿拉着吴海勇走到一边：“你弟不是也长了个坏东西吧？哎呀，得赶紧照照，别给耽误了！”
    他说的声音不高，却正好能让躺在地上耍赖的吴海胆听到，这下吴海胆被吓住了，乖乖地被抬上了担架床让抬进了医院去做检查。
    吴海勇觉得段宝来可能在撒谎，可在这种事上他也不敢耽误弟弟的病情啊，就没敢再阻拦，赶紧也跟着去看弟弟去拍片的结果。
    这下医院门前总算又安静了下来。
    李端阳这边接受两个警察的询问。
    也就是走走程序，跳楼自杀的吴志昌是个晚期肝癌患者，这种病人本身精神情绪就会有很大问题，何况其病史上还记录着患有抑郁症，其跳楼自杀，真的和治疗没多大关系。
    毕竟以目前的医疗技术，要治疗这种病人难度太大了。
    李端阳接受完询问正要走，一个警察带着满脸惊讶之色问道：“你的医术真的像传闻中的那么神奇？”
    “这也算是正式询问吗？”
    “不是，就只是好奇问问。”
    “那无可奉告。”李端阳说着掉头就走。
    他今天心里真的闷了一肚子火，发泄出来让别人分担一下也好。

 第168章：我这点小水潭养不起你这条大鱼了

    “嘿！年轻轻的这狗脾气！”
    年轻警察看着李端阳关上的门嘀咕。
    “别怪人家狗脾气，有真本事的都是有几分傲气的。再说你问话的方式就不对，哪有直接问人家你厉害不厉害的？人家该怎么回答你，说我不厉害？人家满腔傲气不想这么回答你，说我是真的厉害？这你又会生出其他想法来了！”年长一些的警察呵呵笑道。
    “也是。”年轻警察挠挠头笑道。
    然后有人敲门，是吴海勇，敲了两下他就推门进来了：“警察同志, 你们为什么不把李端阳给抓起来？他把我弟打得肚子都黑青一片的！”
    “那是人家急救你弟给弄下的！现在急救弄断人的肋骨都没事儿，别说弄下你点儿黑青了！我告诉你，别再搞事儿！要不真一铐子把你两兄弟给拷走！”
    年轻警察呵斥道。
    他正一肚子气没撒处，这回又把李端阳给他受的气撒到吴海勇身上了。
    吴海勇没讨到好，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明白，真弄得过分的话, 这两警察是真会把他弟兄俩给一铐子拷走的。
    这也就他家死了人，不管怎死的吧，终究是死了人，所以警察这才网开一面没处理他们弟兄的。
    ……
    李端阳郁闷地遛进了郝教授的办公室。
    “算你有口福，正好泡了点碧螺春，来一杯。”
    郝文兵正小口地品茗着一小杯茶，见他进来，给他倒了一小杯道。
    李端阳端起来一饮而尽，抬起头来见郝教授皱着眉看着他：“牛嚼牡丹啊？这是碧螺春！没你这么喝的！”
    李端阳哈哈笑了一下，站起来拿纸杯去接了一杯水：“喝不惯你这宝贝，不解渴。”
    说完他又咕嘟咕嘟地大口喝起热水来，也不怕烫。
    几口喝完，他又倒了一杯开水坐在沙发上，闷头不语。
    “咋啦？遇到这么点儿小事就不开心啦？这你还能办成啥大事！”郝文兵揶揄他道。
    “不是这点子事，就是总感觉……感觉我的医道水准好像被长期卡在了一个瓶颈里，没什么大的突破啊！”李端阳郁闷道。
    “咳！”正小口喝着碧螺春的郝文兵被呛了一下，然后一阵剧烈地咳嗽，“咳咳！咳……”
    李端阳抬头看着剧烈咳嗽的郝文兵, 这才发现他刚才一番话被对方当作严重装逼了。
    也是，表面看起来，他李端阳才多大一个人啊，现在就有了都不输于他老师郝文兵的医术了，还说他的医道水准被长期卡在了一个瓶颈里……，这话任谁听了都是在装逼！
    还是那种非常严重的装逼！
    可是他其实真不是在装逼，他其实是从前世算起来才这么说的，重生以来，他的医道水准除了因为异能提升的一点点外，和前世比起来真没有多大的进步，绝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在吃老本，所以他此时算是有感而发了。
    当然，说起来他重生以来其实也真没有多长时间，就这么点时间来说，他的进步其实也算是比较快的了……
    嗯，细想起来，他刚才发的感叹还是在装逼啊！
    好吧，他不辩解了。
    “小李，我这里这点小水潭是养不起你这条大鱼了, 你还是哪里宽敞往哪里蹦吧！”郝文兵好不容易止住咳嗽, 对李端阳手背朝外挥着手道。
    “不是，郝老师，我就是感觉特别郁闷开个小玩笑。”李端阳赶紧往回挽话。
    他郁闷之中随口发的一句感叹，真让老郝误解了就没意思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京都中医大想要你去那边读研呢，昨天就来函调查你的情况了。”郝文兵道。
    “啊？”李端阳吃了一惊。
    这事还真来了？是不是高之栋院士还是李桂芳教授给京都中医大那边透露他的情况啦？
    随后他摇头道：“老师，我可没有去京都那边去读研的打算，我暂时就准备先把这本科毕业了，然后过个一年再把行医资格证考到手了，然后再读研，读研也准备就在长安这边读，嗯，当然在您手下读那是最舒服了。”
    “嚯，你小子还能看得下我这个小池塘？你是舍不得你那个刚建起来的诊所吧？”郝文兵揶揄道。
    “瞧老师您说的，您这里咋就成了小池塘啦？在我的心目中，您就是一条大江大河啊？管够教我这点儿浅水潭的！”李端阳急忙拍马屁道。
    “得，你甭给我戴高帽，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个儿知道的。哎，正告你小子，错过这村没这店啊，你这次不去京都读研，以后再想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京都毕竟国医多，除了医术外，拉个门路也是必要的，对你将来只有好处的，一说起来就是哪个哪个国医的传人，说出去也倍有排面不是？”
    郝文兵正色道。
    他是真心为李端阳考虑的。
    “我知道，但一个人不可能把好处都给占全了，又要这又要那的，相比起去京都读研可能结交到的人来说，我还是觉得在您手下读研更好，心里舒服最重要吗。”李端阳笑道。
    去京都读研有去京都读研的好处，他将来要办一所民营中医大学，不是光有钱就能行的，还得有威望，还得有人在上面给他撑腰，在政策什么的方面多争取一些。
    不过这是将来的事了，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他也不愁将来就结交不到几个上面的人的。
    没必要用自己的几年大好自由时光去换这一点的。
    “你真的不想去京都读研？”郝文兵再次诧异道，他发现李端阳对去京都读研这件事竟然没有丝毫的期望，这真的让他有些奇怪了。
    一般的年轻人听到这种机会不都会兴奋得很吗？怎么李端阳这小子就对这个丝毫也不在乎呢？
    “不想。”李端阳再次摇头道。
    对这一点他早想好了，又如何会动摇呢？
    “哎，老师，你知道从哪里能搞到一本《黄帝外经》呢？或者其他的有关于修炼的古籍典藏呢？”李端阳喝了一口水问郝文兵道。
    他现在感到修炼路再往后走不知道怎么走了，很想要搞到一些相关古籍典藏来开悟开悟，看能不能在修炼的路上更进一步。
    “你还真准备在修炼上搞出什么名堂来吗？这个搞不对是会走火入魔的，多少会一点儿就行了，不要太入迷。”郝文兵皱眉道。
    “我知道，我就是想要一般性地了解了解。”
    “那我给你注意一下吧，有消息了告诉你。”郝文兵道。
    两人这么说着，有人给郝文兵打来了电话，郝文兵接通说了几句后，对李端阳道：“荣副院长的电话，想要我带上你去给他的一个关系户看看。”
    “荣南？”李端阳问道。
    他对这中医院的领导层很陌生，除了知道正院长外，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名叫荣南的副院长。
    郝文兵点点头，两人便起身向副院长办公室走去。

 第169章：我这老师考一下你这个小神医

    “小李，你不要紧张担心，你这事由我们院里一力担着，不会有你什么事儿的！”
    中医院副院长荣南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膛，连眼睛都是圆的，低李端阳半颗头，见了李端阳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道。
    “给荣院长汇报一下, 请领导放心，吴志昌那事真没我什么事儿，也没我们科室里任何人什么事儿，他那两个儿子纯属胡闹搞事，院里只管放心就好，这种官司我们院里也不应该打输的。”
    李端阳不吃荣南这一套, 特么的好像他李端阳在这事上还得承他荣南什么人情似的，少给哥来这套里格楞！
    荣南眼睛里愣了一刹那, 大概是没想到李端阳竟然还是个刺儿头, 不过他随即满脸堆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出差回来不久，对这事还了解得不太清楚。”
    李端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荣南一看就是个给抹二两油就能顺着老鼠道横钻的滑头，他向来不怎么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荣院，到底是个什么病人，咱们这就去看看？”郝文兵在一边道。
    他也一向不大喜欢和这位副院长打交道，这时就想赶快办完事离开。
    “好的好的！”荣南便带着他们向门诊走去。
    到了门诊见到患者，李端阳和郝文兵就都有些尴尬了，因为患者是一个七月大的女婴，而给其诊治的是今天来门诊坐诊的沈月教授。
    而沈月教授是李端阳他们大三临床系妇儿科老师，同时，李端阳风闻老郝和老沈年轻时还有过一段交往。
    而且这也罢了，关键是人家沈月教授医术也绝对不差，在妇儿科方面那也是省级专家。
    郝文兵当时脸就有点儿黑了，转头对荣南道：“荣院，这里有沈教授看着, 我们来做什么？”
    他一眼看出这七个月大的小患者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这特么的惊师动众的干什么？
    即便这小患者是你家远房二大姨，也不用这么搞吧？
    李端阳则对沈月叫声沈老师，就站在一边不做声了。
    “不是，是我让荣院再叫个人过来的，这小患者吃不进药，我也没办法。”沈月赶紧道。
    “吃不进药我们来又能有什么办法？”郝文兵道。
    哪家孩子肯乖乖吃药，谁家不是想尽千方百计地不是哄就是灌呢？
    “你们这么大一个医院，就没个能人给想想办法吗？”婴儿年轻的父亲开口道。
    其人近三十岁，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来非富即贵，不然荣南也不会这么重视的。
    “这么点小事，你自家不会想办法吗？”郝文兵道。
    年轻人见郝文兵发火了，就不做声了，看着荣南，荣南脸有些黑，今天这郝文兵不给他脸啊。
    李端阳凑近沈月教授的诊桌看了一眼诊断记录。
    钱某某，女, 7个月。
    发热3日, 啼哭烦躁。体温39c左右，手、足心甚热, 时有汗出，大便泻绿色沫，每日5～7次，乳食差，舌苔白，指纹色紫，达于风关之上。
    辨证：发热有汗，为外感风邪；手足心热，属消化不良；大便泻绿沫，乃内蓄郁热；啼哭烦躁，因腹痛不适。
    治则：解表清热，行气活血，消食祛湿。
    药方：干芦根、酒黄芩、赤芍、干白茅根、酒黄连、赤茯苓、煨葛根、蝉蜕、苍术炭、川厚朴、炒建曲、炒香豉、白通草、赤小豆、炙甘草梢。
    整个药方用量都不大，利尿通淋的赤小豆用量最多，也只有6克，其他药都在1.5克、3克、5克。
    一个七个月大的婴儿，也基本就是这样的用药量。
    李端阳又凝神感知了一下哭闹着的小患者全身的阴阳气血，觉得沈月教授开的药也没什么问题。
    但小患者爸妈给喂不下去药，那就真不是沈月教授的问题了。
    李端阳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晚饭时间都过了，他想溜了。
    “李端阳，你现在都号称小神医了，现在老师就考考你，怎么治疗这小患者？”
    沈月见李端阳有溜走的打算，张口就道。
    李端阳察看一下沈月的脸色：“老师，我上您的课从来都很认真也没闯祸啊？您这……”
    他的意思，我没招您没惹您的，您干吗跟我过不去啊？
    “少废话，治不了这个小患者，我那门课你休想结业！”沈月瞪着李端阳道。
    她这是憋了一肚子火，冲着李端阳宣泄来了。
    卧槽，平白无故地就招惹到这女魔头了！
    算哥今天点儿败！
    “煎好的药在哪儿？”李端阳冲年轻夫妇道。
    小患者的年轻妈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塑料袋药来，还有小奶瓶。
    “把孩子给我，把药装进奶瓶里。”李端阳命令着伸手去接孩子。
    年轻女子犹豫了一下把孩子递给李端阳，孩子顿时声如裂帛地嘶嚎了起来！
    “你不行……”年轻父亲说着想从李端阳的手里接回孩子。
    “一边去！”李端阳没好气地呵斥道。
    接着他把孩子放在了沙发上，开始给她推拿按摩了起来，推三关，退六腑，清天河水，然后揉其大椎穴，这是为了疏风散寒和退烧。
    （三关穴位于前臂的桡侧缘，推三关，从腕横纹处向肘横纹处进行快速的直推，具有散寒疏风的效果。）
    （六腑的穴位在前臂尺侧，近小指的一侧，从阴池至肘成一直线，退六腑，将食指与中指并拢，从患者肘横纹处向腕横纹处进行快速的直推，可清热解毒消食）
    （天河水穴位于前臂腕横纹中点到肘横纹中点的连线处，清天河，并拢手指从患者的腕横纹中点处向肘横纹处进行快速的直推，此招可以清热凉血，利尿除烦。）
    然后他又给她按摩水分穴、复溜穴、阴陵泉、水道穴，这是为了加强利尿。
    这种情况下让小孩尿出来，既可以祛湿，也可以让尿液带走体内一部分郁热。
    不一会儿，只听一阵嗦啦啦的，小孩尿了出来，原本有些鼓胀的小肚子就瘪了下来，然后就不哭了，小嘴巴一撇一撇的。
    李端阳又给其推拿按摩了一会儿，她就小嘴巴也不撇了，然后他把她抱了起来，暗中用磁场笼罩住她以安其神，然后伸手去拿过小奶瓶来伸到她的嘴巴上。
    这时她就开始啜起奶嘴来，啜了几口，大概是觉得太难喝，就不想喝了，不过李端阳用热乎乎的大手抚摸一下她的脊背和肚子，她就又喝了起来，慢慢地竟然就把药给全喝进去了。
    因为这时候她觉得身体舒服多了，他一抚摸她，她又觉得身体里有些发热啊，所以就本能地想喝进去降热。
    李端阳这么想着，见诊室里的几人都是愣愣地看着他，他的思维突然拐了个弯儿，不对啊，这些其实都不足以让这个小家伙乖乖喝药的，那到底是什么让她乖乖喝药的呢？

 第170章：安抚异能提升了吗

    诊室里几人都是愣愣地看着李端阳。
    小女婴的爸爸妈妈更是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除了强灌，他们可算是对他家这个小毛头用尽了办法了，李端阳刚才用的那些推三关、退六腑、清天河水等等的手法他们也用了，可是就是无效，他家的这个小毛头愣是哭闹着死活不肯喝药啊！
    不仅他们用了这些办法无效，连沈月先前用了这些办法也无效，那李端阳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一个陌生婴儿到他的手里, 只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就比在他们这对爸爸妈妈的怀里都乖了？
    李端阳此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撤去对怀里小毛头的磁场笼罩，结果她的小嘴巴又一撇一撇地想要哭了，因为这时她开始觉得嘴巴里有些苦了？
    然后就见这小毛头向她妈妈伸出了双手要抱抱。
    李端阳没有递出小毛头，却又用磁场笼罩住她以安其神，结果她又安静了下来，嘴巴也不撇了, 双手也不伸向她妈了，反而眯起了眼睛想要睡觉了。
    “对啊，这小毛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心思极其纯净单一，意志还极其弱小，所以我通过磁场传达给她的安抚之意能够很快很强地影响到她的心神。”
    “所以我用磁场传达给她的意志，比传达给大人时效果强出了太多太多！”
    搞清楚了这点，李端阳把小毛头递给她妈：“好了，小孩子都得你们自己想办法喂药啊，办法都不想就光知道找大夫给你想办法，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给喂药的？”
    “不是，我家这个就是特别能闹腾吗。”小毛头母亲低声辩解道。
    “行，你哄孩子本事算是学到了。”沈月有些不服气地气呼呼看了眼安静下来吃她妈奶的小东西，对李端阳道，“这次考核算你过关了。”
    李端阳心里好笑地挠挠头，这沈老师咋还不服气上了？
    咱本事拿人，这你可不能不服。
    “关键是这小毛头前面闹腾地累下了, 所以到我手里就不想闹腾了。”他做出了一个解释, 算是给沈月一个爬下来的梯子。
    “可能是吧。”沈月赶紧接住了这个梯子爬了下来。
    “麻烦各位领导和专家了, 这都忙到晚饭都过了，咱们出去吃口饭？”女婴的爸爸这时态度柔和了下来，开口邀请大家道。
    “我有事儿。”郝文兵道。
    “我也有事儿。”李端阳道。
    “不需要。”沈月有些硬邦邦道。
    一时间，稍稍缓和下来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接着郝文兵掉头就走，李端阳也对沈月告辞一声跟上郝文兵走了。
    荣南的脸有些黑，这等于没给他这个副院长脸啊。
    “你这哄孩子手段挺溜啊。”离开了门诊，郝文兵一边走一边对李端阳道。
    “你也说了，这就一个哄孩子的小手段而已。”李端阳笑道。
    “但这里面好像藏着一个大学问啊，你怎么做到的？”郝文兵问道。
    “可能我的磁场天生能让小孩子亲近吧。”李端阳含糊道。
    这东西给人解释不清楚，越解释越像玄学。
    “喝一杯去？”郝文兵主动提议道。
    “行。”
    可李端阳刚说完，秦琳琳就给他打过电话来了，李端阳接起电话道：“我要和郝老师喝一杯去啊！”
    “滚吧，不耽误你们小青年花前月下了。”郝文兵笑道。
    “那行，老师我走了啊。”
    “快滚！”
    李端阳笑着挥挥手离开。
    他明白郝文兵今天不痛快的原因，荣南因为一个女婴不肯吃药就把他一个大教授大主任招去帮忙，还特别叮嘱他带上他李端阳作为保障，这让郝文兵感到是一种侮辱了。
    这个社会根深蒂固的体现在时时处处方方面面的长官意志，有时候确实很让人不舒服的。
    不过李端阳并没有多想这件事, 他开上车, 一路反复思考着今天他用磁场搭载他的意志安抚小女婴的事。
    这种异能手段他其实已经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以前在推拿时安抚患者的神魂其实就是这种异能。
    只不过今天在小女婴身上彰显得特别明显一些罢了。
    同时也表明，好像他的这种异能手段又提升了一些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将来有一天他能把这项异能提升到彻底扭转一个患者的精神情绪的强度？
    这需要他向患者输出的磁场笼罩能力足够强大？还是需要他向患者输出的精神意志力足够强大？
    还是两者相辅相成，都需要强大到一定的程度？
    还是需要其他手段的配合？
    比如催眠手段？
    ……
    李端阳思考着这件事，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交大附近的一个饭馆前，秦琳琳的车已经停在这里。
    她也还没吃饭，打电话约他一起吃晚饭。
    “今天我请客啊，安抚一下你忧伤的小心灵啊。”
    进入一个小包厢，只有秦琳琳一人等在这里，笑着对他道。
    她知道他最近的钱包可能已经不宽裕了。
    “哦，那我以后得多表现出忧郁的样子来。”李端阳笑道，“是不是我忧郁的样子挺帅挺酷的？”
    “屁，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秦琳琳站起来给他倒上一杯水，然后招呼服务员上饭。
    一盘猪排炖豆角，一盘香椿炒鸡蛋，一份水煮鱼，李端阳饭量比较大，秦琳琳上的都是大盘，那条水煮鱼也足有一斤半。
    吃饭时两人就没多少话了，都饿到位了，只顾开造。
    喝汤的时候两人才又开始一边喝汤一边闲聊。
    “警察叔叔没把你怎样吧？”秦琳琳问道。
    她今天约李端阳出来单独吃饭也是怕这件事会严重影响到他的心情，虽然李端阳表面看起来相当平静，但秦琳琳看过一篇文章，说男人有时候表面看起来特别强大，但其实内心却很脆弱，有时候突然之间就会垮掉的。
    所以，她对李端阳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好了，能有什么事，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是死者的两个儿子为了搞钱生硬像疯狗一样地撕咬我一口的，目的就是想在我这里搞个突破口。”李端阳平淡道，“这事让他们慢慢耗吧，法院走流程也得一段时间，到时候的结果恐怕会让他们失望的。”
    “那就好，说一个事让你高兴一下啊，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刚刚出笼的长安中医大夫硬实力排名榜，你猜你能排到多少名？”秦琳琳笑着点开手机道。
    “哈？什么人无聊搞出来的？能把我也排进去？”李端阳感兴趣地探过头去。

 第171章：一份排名榜

    “好像是一群中医迷排出来的，你被排到了长安中医硬实力第58名，和一群国医大师、名老中医、名中医排在一起了，而且这个排位很不低了！”
    秦琳琳笑道。
    “郝教授才被排到第42名，你都快追上郝教授了！”
    李端阳听了笑了一下，又问道：“那个唐嘉成被排到多少名？”
    “比郝教授高几名，第36名。”秦琳琳笑道, “可见这群医迷不是按照资历来排的，不然郝教授在体制医院内，唐大夫只是一个民间中医，不可能排到郝教授前边去的！”
    李端阳笑道：“还是有不少的水分，郝教授真实的实力和唐嘉成不相上下的，不过既然只是一群中医迷排的, 拥有信息不全自然也是有很大的局限的。”
    秦琳琳翻白眼道：“谁能排得那么准确, 总比只按工龄头衔等排得更客观些。按那个正规排名的话，你这种条件的连排名尾巴都差十万八千里的, 唐嘉成这种民间大夫也休想沾边儿！”
    “这倒是。”李端阳点头，“这种排名榜本来就永远也不可能有真正公正公平的。”
    “你就不想听听这群中医迷对你的评价？”秦琳琳笑道。
    “怎么评价的？”李端阳笑笑。
    “说你天资超群，应该有一些神奇手段，对一些怪病的治疗往往有奇效，不过限于医疗经验不足，总体实力应该不如年龄大的名老中医。”秦琳琳看着手机道。
    “倒也说出了一部分事实。”李端阳笑着点头道。
    “一部分事实？”秦琳琳抬头看向李端阳。
    “说我天资超群，有一些神奇手段是对的。”
    “哈，你这家伙可真不谦虚！”秦琳琳拧了一把李端阳的耳朵道。
    “第一名是谁？”李端阳又问道。
    “如今长年呆在京都行医的国医大师田鸿慈，人家都八十多岁了，听说还健康得很，每天能接诊不少病人呢。”秦琳琳一脸向往之色地道，“中医迷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田对药，说他擅长用两三味药打组合，疗效极佳，治好过不少名人呢。”
    李端阳听了点头道：“这个比较中肯，好大夫必须精通药理, 田老在药理上确实非常有心得。”
    “那你用药怎么样？”秦琳琳笑问道。
    “还差得远。”李端阳正色道。
    “你不是配药量能配到小数点后吗？”
    “这里面有故弄玄虚的成分的，如果我真能精通药理，那每治一个病都能效如桴鼓了。”
    “哈，今天你终于承认了！”秦琳琳又拧拧李端阳耳朵笑道。
    “我医理掌握得比药理强，如果能精通药理，那就能获得一个长足的进步了。”
    李端阳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治病存在的最大一块短板其实就是在药理上了。
    重生以来，虽然他感知敏锐了太多，但一直没有时间去好好钻研一下药材，所以在对药理的掌握上比起前世并没有什么进步。
    从古代到现在，随着气候和土壤的变化，特别是人工种植的大量盛行，很多药材的药性药味和功能应该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了，再就是各地的同一种药材，在药的性味上也应该有不小的区别。
    现代中医对药材的这些变化研究得应该还是很不足的。
    李端阳有一个想法，他希望自己将来能抽出时间来对一些重要药材性味功能重新做个修订，这样用起药来就更能做到对证下药了。
    他把这份排名榜的网页收藏起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准备闲时拿出来翻一翻看一看，算是对自己的一个小小的鞭策和激励吧。
    吃完饭，李端阳开着车尾随着秦琳琳, 把她送回公寓，然后等他回到别墅诊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院子里还坐着乘凉聊天的一片人，张大可夫妻、高老头和高小竹这对爷孙俩、李妮妮姐弟、周思晴、高杰和钱小霞夫妻，小院子里稀稀拉拉地快坐满了。
    李端阳进来先问了一下钱小霞的情况，钱小霞说晚上睡得很好，就是心前区偶尔有些刺痛，李端阳给她脉诊了一下，觉得活血的力度还要加大些，就把山药和熟地这两味有些滋腻的药去掉了，同时加大了丹参的药量，又加了一味元胡，这两味药都是具有活血作用的。
    “这几天晚上尽量取侧卧位睡觉吧，尽量不要仰面睡，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后那就随便怎么睡都可以了。”李端阳对钱小霞道。
    钱小霞认真点头。
    高杰在一边感激地道：“真是太感谢李大夫了！小霞这怪病在你手里这么快就治好了，你也让我知道了真正的中医大夫有多厉害，许多病，真的是只有中医才能治得了啊！抽时间我也想学点儿中医，以后说不定还得多请教一下李大夫！”
    高杰这话说得实心实意，他妻子钱小霞自从接受了李端阳的治疗后就再没有发那种看见人形黑影压到身上来的古怪病情，每晚都睡得很踏实，夫妻俩因而对中医，对李端阳这个年轻的中医生佩服得很。
    虽然中医院那边吴治昌两个儿子闹得厉害，以致他们在交大附院那边也听说了，但两人都能分得清是非，那件事自然不会影响他们对李端阳的佩服。
    “这可以的。”李端阳道，随后两人加了微信好友，“你们的房子租好了吗？”
    “租好了，但需要收拾一下，过两天就会搬过去了，不过我们这两晚还得在你们这里休息一下。”高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他们在这里休息，李端阳是不收费的，毕竟都是医道同行，而且这年轻夫妻俩生活也过得不宽裕。
    “没事儿，多住几晚也可以的，反正现在这么多房也空着。”李端阳摆摆手道。
    然后大家出了院子继续乘凉聊天。
    张大可正在给李妮妮讲一些医理，正讲到所有中医的治疗都是在调整气血阴阳上做文章，外面有车来了，紧接着走进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来。
    “老张，你自来这儿坐诊，我们看病也不方便了，得开车赶个几十里！”那男人一进院子就指着张大可道。
    “看老侯你说的，那边不是还有任大夫吗，有什么不方便的。”张大可笑道。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瞥了一眼李端阳，这话自然是给李端阳做个提示，咱老张可是很吃香的！
    李端阳暗笑，一边注意看了一眼那满头苍色的男人，发现此人面皮有些浮肿，脸色也有些发红。
    “屁，那任大夫就是个半吊子货，我感冒十几天了都没给我治好！一会儿给我吃快克，一会儿给我吃速效感冒冲剂，屁事不顶，还得我开车找你来看！”姓侯的男人道，一边观察一下别墅，“这里就是不错啊。”
    “当然不错了。”张大可说着站起来走进诊室，“进来吧，我给你看看。”
    这对夫妻跟着走进去，李妮妮也赶紧跟进去了。

 第172章：张大可祭出大青龙汤

    李端阳继续和高杰夫妇、周思晴几人在院子里聊天，一边却也注意着诊室里张大可给病人诊断的动静。
    对一些普通病，李端阳还是很信任张大可的，但有时也要尽量防备他误诊出漏子。
    听了一阵，李端阳听张大可给病人辨证为风寒外束，内有邪热，表里倶实的大青龙汤证, 还是不放心地站起来缓步走进诊室。
    不是他不信任张大可，实在是因为这大青龙汤可不是个等闲的药方，这药方号称《伤寒论》中发汗第一峻剂，稍有辨证不对就会出大问题的！
    这大青龙汤可看做是麻黄汤和桂枝汤组合在一起的药方，麻黄汤和桂枝汤都是发小汗，可这大青龙汤却是发大汗！
    大多数时候病人服用大青龙汤后会大汗淋漓，简直就像水洗过一样！
    而汗为心之液, 发汗太过是既伤阴又伤阳的，假如辨证不对就用这大青龙汤, 那是会造成生命危险的！
    尤其是有少阴病的病人就不能服用这大青龙汤，少阴病病人心肾阳虚，再被这大青龙汤发汗太过伤及阴阳的话，顷刻就有性命之危！
    不过，李端阳心里有些担心，表面上却是不能表露出来，尤其是不能让病人看出来他不放心张大可这样用药，所以他走进诊室后，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感知了一下病人浑身的阴阳气血状态，确诊张大可辨证正确，这才又缓步走出了诊室。
    “这小青年谁啊？怎么这么不礼貌？”病人侯清亮问张大可道，“你徒弟？”
    他看这年轻人年龄很小，感觉应该是张大可的徒弟，可那样子似乎又没把张大可当成师父，所以他有些奇怪，同时还有些看不惯。
    “不是，这诊所老板。”张大可看一眼侯清亮道，“你这真是烦躁得很啊, 进来这诊所就瞪了你老婆两眼了，如今又看谁都不顺眼了，人家怎么就没礼貌了？”
    “呵呵，就是说说，是你们老板那就没事了。”侯清亮笑道。
    “丫头你看好了，”张大可转头对李妮妮道，“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
    “所以这大青龙汤辨证的要点就是，身体发热，但又怕冷，还不出汗，心情又极为烦躁。”
    “你侯叔平时也不是个脾气有多坏的人，但你看他今天多烦躁，一会儿瞪你婶子，一会儿看别人不顺眼的！”
    “再者, 你看你侯叔脸上有些浮肿，这说明他皮肤肌腠里存着水饮，这叫溢饮，这也可以通过大青龙汤发表来把那些水饮给排出去！”
    李妮妮赶紧认真点头，一边在手机上啪啪啪地记录着。
    “老张，你还真准备把这丫头培养成一个中医大夫啊？”侯清亮道。
    “咋啦？”张大可一翻眼道。
    “没咋没咋，就是觉得有些古怪。”
    “古怪个屁！这么聪明个丫头还能学不成中医？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笨啊？”张大可呵斥道，“你愁你咋种好那几亩地，愁你咋给你儿子娶过媳妇，你别有的没的替别人发愁！”
    “行行行，卧槽，还说我烦躁，你老张这脾气也不小啊！”侯清亮笑道。
    “我老张的脾气是一贯就这样，你小侯是得了这病脾气才变大了，这不一样的！”
    张大可说着开始给侯清亮配药，一边开始给他做一些医嘱。
    “记住，这药只能吃一次，我也只给你配一剂，如果后面病情再有反复，你再过来我给你看看，记好了！”
    侯清亮临走，张大可又给他叮嘱道。
    “行了行了，记住了！老张你真啰嗦！”侯清亮拿了药摆摆手就走。
    走到院子里，他又看了李端阳一眼，心想这小青年这么年轻就做老板了，还是张大可的老板，不简单啊。
    “对了，李大夫，大青龙汤也是发表剂吧，你们中医中那么多发表剂，怎么区分呢？”高杰也听到了张大可在诊室里说的话，就问李端阳道。
    李端阳缓声道：“在我们中医中，凡能疏解肌表，促使发汗，用以发散表邪，解除表证为主要作用的药方统称为解表剂，这类药方一般还兼有利尿退肿、止咳平喘、透疹和止痛等作用。”
    “解表剂一般分为辛温解表和辛凉解表，辛温解表是发散体表风寒，辛凉解表是发散体表风热。”
    他说到这里就不想再说下去了，高杰的问题问得太大，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
    高杰也意识到了自己问得有些太大了，有些尴尬地不敢问了。
    钱小霞接住了话头问道：“李大夫，这大青龙汤、小青龙汤、麻杏石甘汤和麻黄汤、桂枝汤怎么区分呢？”
    高杰听妻子这么问，惊讶地看向她，他倒没想到她竟然记住了这么多药方的名字，看来她买的那些中医书也不是白买的啊，看来这家伙想学中医的劲头比他还大！
    钱小霞见丈夫惊讶地看她，微不可察地轻轻哼了一声，那意思是再让你小看我！
    同时她已经拿出手机准备记录李端阳说的话了。
    李端阳察觉到这夫妻俩的小表情笑了笑，然后见钱小霞准备做记录，就说得缓慢了些。
    “大青龙汤主要是治疗外有寒，里有热的，所以其重在解表散寒，清除身体里面的郁热；小青龙汤主要是治疗外有寒，里有饮的。所以它重在解表散寒，温肺化饮。”
    “麻杏石甘汤和大青龙汤都是治疗外有寒，里有热的，不同的是大青龙汤证外寒重而里热轻，所以其重用麻黄解表；麻杏石甘汤证表寒轻而里热重，所以其重用石膏清里热。”
    “麻黄汤主要是发汗解表散寒的，里热和里湿都不是主要问题，所以它不用石膏。”
    “这以上三个药方都是用麻黄来解表的，桂枝汤不用麻黄发表，所以桂枝汤的发汗作用是最弱的，喝上桂枝汤还得喝粥，盖被子才能发出汗来。因为桂枝汤证的风寒表证最小，它的作用除了疏散风寒，主要是用来调和营卫，让体表的防卫力量趋于正常的。”
    李端阳说完，钱小霞又打了好一会儿字，中间又问了几遍李端阳才全部记录了下来，默默读了一遍，顿时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然后接连对李端阳说了几遍谢谢。
    她是真的非常感谢李端阳，这些东西她要不听李端阳这么给她解说，她恐怕得花好长好长时间才能搞清楚的。
    这时，张大可也在一边默默地听了一遍李端阳的解说，见李端阳能把这几个药方的区别讲得这么清楚，心里着实感叹，这个小老板真的是个中医大才啊！

 第173章：狰狞的大青龙汤

    第二天星期六，李端阳呆在自己的诊所。
    上午七点至八点给章开翼复诊推拿针灸，顺便和其借了一笔款项。
    嗯，是借，不彻底扭转章开翼的强直性脊柱炎的病情，他是不会接受他的“捐款”的。
    八点至十一点半，他专心复习还剩下的各门待结业课。
    十一点半午饭后至十二点, 他和高小竹、李科、周思晴在院中的大榆树下度过了一段闲者时光，除了给高小竹和李科讲了两株药草外，然后就是数地上的蚂蚁玩。
    周思晴说她也想学点中医，李端阳建议她先看中医概论。
    上午就这样很安宁地度过去了。
    下午他给来找他的中医院的两个晚期肝癌病人复诊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药方。
    然后继续复习待结业课程。
    期间他收到了京都中医大学给他发来邀读研究生的电子函，他婉拒了。
    期间他还接到了郝教授打来的一个电话，问他知道刚从一个中医迷论坛中新鲜出笼的长安中医大夫硬实力排名榜不？
    他说不知道，郝教授就给他发来了一个网址连接, 建议他去看一看，他隔了十几分钟后给郝教授发去了一个惊掉了下巴和无奈苦笑的脸，具体是什么意思，请郝教授自己去猜测。
    其实他屁的意思都没，这件事他基本没怎么放在心上。
    期间他自然少不了和秦琳琳视频一番，免不了隔着屏幕斗一下嘴和亲热一下。
    秦琳琳也很忙，正在公寓里复习功课，表示这个周末不准他打扰她，眼看要放假了，各门课也在相继结业，她需要全力以赴。
    这是真的，不过秦琳琳说不准他打扰她完全是一种傲娇的体现，他这个周末也完全顾不上和她花前月下了。
    一个下午也这样安宁地过去了。
    晚上八点半时，他们一群人正坐在院子里乘凉闲聊，谈论西医和中医的区别，高杰和钱小霞也在，张大可突然就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
    “喂，张大夫, 我家老侯吃了你开的药两腿发抽, 话都说不了了！”话筒里急促的中年女高音传得满院子都是！
    “今天早晨不是已经好了吗？这又怎么了？”张大可一听急了，粗喉咙大嗓门地吼道。
    “早晨本来好了，下午病又有点儿犯，老侯就又按你的方子抓了药熬汤喝了！谁知这次吃下去就不对劲儿了！”
    “谁让你们乱吃的？我不是只给你们开了一剂，然后让你们来复诊吗？真……混蛋！”张大可气得骂起来。
    “行了，别说了，咱快去吧！再迟就麻烦了！”
    “咳！这特么的！”张大可气得长叹一声，赶紧和李端阳简单商量一下，然后回诊室各自收拾起药箱，分头拿了一些必用药。
    “妮妮，走！”
    李端阳背着药箱走出院子，叫一声发愣着的李妮妮。
    这种急救病人的时候正是最长知识和锻炼果断性格的时候。
    “啊？啊啊……”李妮妮想不到李端阳这种时候会招呼上她，慌忙应一声赶紧跟上。
    “李大夫，我今晚没有夜班，可以跟你们去长长见识吗？”一边的高杰道。
    “可以！”李端阳随口应一声，打开后备箱放他和张大可的药箱，随手拿的一些药物则让张大可和李妮妮分别拿着。
    正要上车，却见高小竹撒开一双小短腿跑了过来，一眼看看他又看看李妮妮, 这意思很明显, 妮妮姐能去，她也能去！
    这时时间太紧，李端阳也没办法给她细解释，只能无奈地把她抱上车，交给李妮妮在后排护着，李妮妮手里的药则又让高杰主动接了过去。
    不过李端阳把高小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抱上车却让高杰很有些惊讶，不知道李端阳为何会如此宠溺这个小女孩，在如此紧急关头还会带上她。
    车发动了起来，车后又跑来一个小男孩——李科，他羡慕地看着高小竹上了车，紧握着一双小拳头站在车后，望着车转瞬间冲了出去，很快地就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中……
    “行了，只要你也肯抽时间学中医，以后会有机会的。这次车里坐不下了。”周思晴走过来摸摸李科的头道。
    如此说着，她自己望着昏暗月色中红旗车疾驰出去的方向也是陷入了沉思，她感觉李端阳对高小竹简直宠溺得有些过分，真不知是为什么……
    红旗车疾驰在渭河沿岸的公路上，张大可坐在副驾位上，随时准备给李端阳指点方向，一边和已经过去侯家的那个半吊子任大夫联系着，让他赶紧先煎煮红参、炮干姜、五味子和炙甘草，告诉了他各味药的比例，至于量，让他尽量多煎煮些。
    本来还应该煎煮炮附子的，但那家伙那里肯定没有炮附子的。即便他刚才告诉这家伙的那几味药，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估计也没有多少的，不过他们自己带了。
    现在就是和死神抢时间了！
    “老任，不要怕，我们马上就到了，再有什么情况你随时给我们这边报告！”
    打完电话，张大可又对那个任大夫说，他给卖的药，自然也要担责的，听声音，那家伙已经慌得话都说不出整句来了。
    张大可自己也是惶急得什么似的。
    不过他身边有个表情一直很平静的李端阳，这让他多少能镇定下来一些。
    今天有这神奇的小年轻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这么默默祈祷着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端阳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主心骨了……
    稍微镇定下来一些，他又感觉自己此时不能表现出慌乱来，赶紧侧过头对李妮妮提问道：“妮妮，你还记得吗，大青龙汤是干什么的？”
    这既是他在掩饰自己的慌乱，也是好为人师性格的再次冒头。
    “是……是发汗的吧？”
    李妮妮低声小心地道，同时还看了一眼前排的李端阳。
    她不怕张大可，却本能地有些畏惧李端阳，深怕李端阳对她有什么不满，这大概是因为李端阳在她的心目中本事太大了，又是提携她的贵人的缘故吧，这让李端阳对她越好，她就越是小心谨慎。
    “说的也算对，它是《伤寒论》中公认排名第一的发汗峻剂！桂枝汤和麻黄汤都只是让病人出一身小汗就行了，可这大青龙汤却像龙行天上行云布雨一样，能让病人发一身淋漓大汗！”
    “不过你还应该知道，这大青龙汤是通过发汗解表，来疏散身体肌肤表面的风寒，还可清除身体里面郁积的热量！”
    “那你再说说，你侯叔不听话第二次服用了这大青龙汤，现在为什么会出现险情？”
    张大可又考李妮妮道。
    李妮妮：“……”
    她回答不上来了，紧张地眨着眼睛，捏着袖角，越紧张她就越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个答案的影子，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第174章：抢救

    “汗在身体里时原本是什么？出汗多了会怎样？”张大可提示李妮妮道。
    “汗在人体里时是人体的津液，而发汗时需要阳气来鼓动，所以出汗多了既会伤阴又会伤阳！”李妮妮很快地回答道。
    李端阳曾经让她写过关于她自己上次得的那个病的情况，那次张叔喝潮了误让她服了桂枝汤，结果让她抽了起来，所以她把汗的本质是什么，以及汗出多了会怎样给牢牢地记死了！
    此时她回答出了这个问题后, 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就有了张大可上面那个问题的答案，急忙又道：“张叔我明白了，大青龙汤能让病人出很多汗，侯叔身体不太好，所以他只能服用一次大青龙汤，再多服用一次就会出太多的汗，就会大大地伤到他身体里面的阳气，也会伤到他身体里的阴液了！”
    “他没听张叔的话多喝了一次大青龙汤, 所以就大大伤了身体里面的阳气和阴液，所以就出现了危险了！”
    李妮妮有些绕地回答完这个问题，赶紧看了一眼李端阳，只见李端阳在前面点了点头，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兴奋地更快地眨着眼睛，揉弄着袖角。
    “就是这个道理！唉，他侯清亮是个医盲还不听大夫的话，活该他受罪！这个混蛋！”张大可道。
    一边的高杰默默地听着张大可和李妮妮的一问一答，心里很有些波澜起伏，他是个中医盲，此时感觉自己连个初中都没读完的小女生都不如，心里很有些惭愧啊。
    唉，中医生要学西医，那为什么不让西医生也学点儿中医呢？真是太有些不合理了！
    他正这么想着, 就听一边的高小竹脆生生地道：“我懂得了，那个病人他出汗出得太多了！大哥哥，我说得对不对？”
    “对啊对啊, 小竹你太聪明了！”前面的李端阳一副宠溺口气地大声夸奖道。
    然后高杰就看到高小竹挺了挺幼小的身板，眼睛也明亮了许多！这让高杰又是好笑又是惊讶，原来这小女孩也在学中医啊！她刚才就一直在认真地听！难怪李端阳这么宠溺她！
    “小竹真的很聪明哇！”张大可也赶紧夸了高小竹一句，然后又对李妮妮道，“妮妮，大青龙汤由麻黄汤和桂枝汤组合而成，不过这中间却把桂枝汤的白芍换成了生石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李妮妮眨着眼睛回答不上来了。
    张大可就道：“记住了，白芍这味药是酸的，酸主收敛，可大青龙汤却是要让病人发大汗，所以就不能用白芍这味主收敛的药，不然就发不出大汗来了，所以就把白芍这味药改成了生石膏，生石膏这味药凉润辛散，也可助发汗的！”
    李妮妮赶紧掏出手机记了下来。
    也就在她刚做完记录，李端阳已经把车停了下来，侯家距离他们诊所37公里，他用了12分钟。
    心里不慌是假的，无论怎么说, 这是一条人命。
    “妮妮你护着小竹！”李端阳边打开车门跳下车边道，然后他已经向侯家院子里急步迈进去，药箱和药什么的，后面有张大可和高杰呢。
    几步迈进侯家，只见侯家站满了人。
    “除了任大夫，其他人都出去！”李端阳沉声喝道。
    这个时候围下这么多人太误事了！
    “你谁？这是我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道。
    “我，大夫！都出去！现在救人要紧！家里人多误事！”李端阳再次喝道，一边拔开几人走近卧室。
    然后他就见到侯清亮仰面躺在炕上，腿脚一抽一抽的，脸色苍白，眼睛闭着，嘴巴微微张开着，两条胳膊张开着，双手也张开着，一副特么的就要撒手人寰的样子……
    摸一把胳膊腿脚，已经冰凉到了胳膊肘和腿弯那儿了……
    这尼玛，不至于连脉管都瘪了吧？
    李端阳强自镇静下来，凝神感知脉管，果然已经有些瘪了。
    这是阳气严重亏损，阴血也不能充分鼓动脉管的缘故。
    这特么的输液都不好输了！
    得赶紧给鼓动一下阳气！
    “老张，快，针！”他一边喝叫着一边上手给侯清亮推拿起来，这多少可以鼓动一下阳气。
    “都出去！没听见吗？围在这里干什么！滚！”
    张大可也跑进来了，先前那帮李端阳喝叫着不起作用的家伙们，被他一顿呵斥赶紧退出了屋子！
    张大可在这一带还是很有威望的。
    “脉管有些瘪了！老张你赶紧给针消毒，高杰你用参附注射液10ml加入50％葡萄糖水60ml，准备静推！妮妮你准备艾条来灸神阙（肚脐）！任大夫你继续煎煮药汤！”
    李端阳一边给侯清亮推拿着，一边吩咐着。
    这个时候第一要务就是扶阳固脱，回阳救逆，不管用什么手段，尽快达到这个目的就好！
    阳回阴就回，阳涨阴亦涨，然后使得阴阳接续互相抱守，人就能救回来了！
    而参附注射液是由红参、附片提取制成的中药注射剂，具有回阳救逆、益气固脱的功效，临床上主要用于阳气暴脱的厥脱症。
    这参附注射液是李端阳备在诊所里以备不时之需的，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场。
    而葡萄糖水不用说，自然可补一些阴液的。
    不过，要把参附注射液和葡萄糖水注射进侯清亮的脉管里，那首先要让其脉管鼓起来！
    所以，先得用推拿针灸的手段来扶阳，使得脉管鼓起来！
    而张大可先前让任大夫煎煮的红参、炮干姜、五味子和炙甘草，现在自然还没有煎煮好。
    一时大家都行动了起来，李妮妮把高小竹放下，叮嘱她不要靠近，不然大家忙得会把她碰倒的！
    高小竹就站在客厅里的墙壁边往敞着门的卧室里瞅着，看着大哥哥带领着几人紧急抢救着那个病人，他一会儿给病人推拿着，一会儿又开始给病人扎针，他的脸色很严肃，和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不过他的手一点儿也不抖，还是很沉稳的。
    妮妮姐姐点燃了艾条，在张爷爷的指导下开始给病人艾灸了，她的手不停地抖动着，显然很有些害怕……
    侯清亮的老婆和弟弟又回到了客厅里，不过却也是安静地站在墙壁边瞅着卧室里，一点儿也不敢打扰大夫们的抢救工作……

 第175章：任大夫有个怪病人

    李端阳一手推拿，一手针刺人中、关元和内关。
    用的自然是补法。
    人中属督脉，关元属任脉，内关属手厥阴心包经，三穴至关重要，既醒神开窍又补气活血。
    张大可针刺双合谷和双太冲，这是人体四关穴, 可以调节气血。
    李妮妮拿着一根艾条灸神阙。
    这时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给垂危病人补充阳气，回阳固脱就好！
    高杰装好针剂在一边等着。
    过了不到十分钟，侯清亮的脉管终于鼓了起来，高杰立即把针头刺入了脉管开始实施静脉注射！
    加入了10ml参附注射液的60ml的50％葡萄糖水静推进去了！
    接着又是加入了20ml参附注射液的100ml液体静滴！
    侯清亮的苍白的脸色终于开始像一张被红墨水晕染的白纸一般渐渐转变得有了红晕！
    气出得粗了些，脉搏也慢慢开始跳动得有力了起来！
    眼睛睁开了, 人开始有了生气！
    任大夫的汤药也终于煎煮好了, 侯清亮被垫着被子卷扶坐了起来，开始给他喂药。
    红参是一味补虚药, 可大补元气，复脉固脱，益气摄血，任大夫这里竟然准备了些，这次全拿出来了。
    炮干姜和炙甘草辛甘化阳，可补心阳和脾阳，五味子主收敛，又可益气生津，补肾宁心，四味药合起来，组方精炼，效果不错！
    李端阳他们也带了这几味药来，所以继续煎煮, 不断喂服！
    此时正是死神和药力互相争斗的时候，脱势一来，阴阳时时可离脱，所以大补之剂不可间断, 药力必须时时接续, 直至病人元气起来了，喂药才可以稍微缓一缓再喂服。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侯清亮的四肢终于渐渐转温，六脉也鼓动有力了，人也有了力气，能自己手端着碗喝药了。
    至此，这个人总算是被救回来了！
    “你们是咋搞的？为什么人都快不行了才给我们打电话？”
    张大可缓过一口气来，关上卧室门训斥侯清亮老婆和兄弟。
    他此时真的是憋了满肚子的火！
    “我伺候他喝了药就下地干活了，等我回来就发觉他不对劲儿了，赶紧叫来清白（侯清亮兄弟），然后又叫来任大夫，任大夫说快叫你们来吧，我这才想起给你们打电话！”侯清亮老婆道。
    张大可瞪了一阵侯清亮老婆，面对这个愚蠢的婆娘，他实在是已经无力吐槽了，这特么的，侯清亮也蠢，娶的这个婆娘也蠢, 可算蠢到一家子了！
    不过这家生的一个儿子还算有出息, 现在京都念大学, 如果那小子在，这事儿恐怕也不会搞成这样子。
    “去炖点肉吧，大家忙活了一通都饿了，今晚还得给老侯守夜！”
    张大可坐在沙发上摆摆手道。
    气得他也口不择言了，守夜是人死了才给守夜，他这是故意生气得骂侯清亮。
    他奶奶的，昨天走时他给这家伙叮嘱地好好的，这大青龙汤只能喝一次的，这家伙硬是没听，可能觉得药便宜又有效，就干脆又从任大夫那里买了药来继续喝！
    对了，这任大夫……
    “任大头，你过来！”张大可立马又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你咋随便就敢给人卖药的！”
    任启俊四十多岁，人送外号任大头。
    “不是，侯嫂说是你那里没药了，只给开了处方让他们再另外配药，我药不够，还是又跑了一趟药店才把药给凑齐的！”任启俊委屈地摊开双手道。
    “那你特么的就不省得给我打个电话核对一下？”
    “这谁能想到他们会捣鬼！”任启俊道。
    这特么的都一群活宝！
    真真叫你无力吐槽。
    “端阳你吃了饭先回去吧，今晚有我在这里守着，没事儿。”
    李端阳从卧室里走出来，张大可对他道。
    诊所里还有两个晚期肝癌患者，高老头没事儿，可那个周思晴还正在治疗的关键时期，别出什么岔子。
    再说这么多人在这里也没地方休息。
    “饭就不吃了，再等一会儿看看情况。”李端阳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不还有这个任大夫，他今晚也得跟我在这里守着！”张大可对李端阳道，一边瞅了任启俊一眼。
    药是他卖给侯清亮的，出了事也有他一份子！
    现在人基本没事了，但这苦力他也得担一份！
    “你就是治好王信婆娘的那个李大夫吧？”任启俊看着李端阳道。
    今晚抢救侯清亮就是这年轻人主导的，其人镇静的态度、敏捷的头脑和对抢救的老练熟悉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么年轻的一个中医生，却这么厉害！
    这特么的简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我和张大夫一起治好的。”李端阳平淡地道，“药方是张大夫出的，我就给提了点儿治疗建议。”
    任启俊说的是治疗胡丽珍那个严重失眠病。
    面对任启俊，李端阳自然不可能不给张大可面子。
    “我有一个十分古怪的病人，不知李大夫能不能给治好？”任启俊看着李端阳又道。
    “你特么的这话说的，不说什么古怪病就问人家能不能治好，这谁能回答你？”张大可在一边骂道。
    他今天对这个任启俊意见老大了，刚才这家伙又提起了胡丽珍那事儿，让他更恼火！
    然后他眼睛又一翻：“这附近一带也没听说谁还有啥古怪病，你说的是谁？”
    任启俊看了张大可一眼，没回答他的话，接连受了这老家伙两顿训斥，虽然他一向尊重张大可，心里也是不由得有些恼火。
    当然，他自己今天做的事说的话也有很大的问题。
    “是这么个病人，身体挺好，就是从小夜夜尿床，实在让人头疼。”任启俊看着李端阳道。
    “多大了？”李端阳问道。
    “十来岁。”任启俊道，“看过不少大夫，京都那边都跑过了，就是老看不好。”
    “小便问题要责之于肺肝脾肾四脏，十来岁了还夜夜尿床，不是脑筋有问题，就是这四脏肯定哪一脏有问题。”张大可道。
    “脑筋没问题，学习都很好。”任启俊看了一眼张大可道。
    张大可翻了翻白眼，突然想到任启俊说的是谁了，他家那个十二三岁的闺女？
    这几年每到学校放假，任启俊都会带他闺女出去“旅游”一下的，看来不是旅游，是出去看病了啊。
    那么大闺女了还尿床，任启俊自然不敢向外说出这件事，也不敢找周围大夫看病的。
    现在大概也是实在没办法了，那闺女眼看要上初中住校了，再不治疗就麻烦了，所以也就顾不上避讳太多了。

 第176章：这治疗旁边不能有人

    “以后你把病人带过来我看看再说吧。”
    李端阳口气平淡地对任启俊道。
    他心里也对这个病情感兴趣了，而且也大致猜到了这个病人很可能是任启俊自己家的孩子，但再怎么说也得见到病人他才能有所判断。
    然后李端阳又在侯家呆了半个小时，感觉侯清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就带上高杰和高小竹回诊所了。
    李妮妮和张大可留守在了侯家，这正是她学习的好机会，这种危重病情不是普通人经常能看到的, 所以看完它从发病到被治好的整个过程，了解清楚整个病程的情况，对她是很有好处的。
    “李大夫，原来这大青龙汤这么凶险啊！”
    路上，高杰坐在后座护着高小竹，对李端阳感叹道。
    “不凶险，任何药本来就有两面性, 用好了是治病的利器, 用不好就成了致病的帮凶了。”李端阳平静地道。
    然后车里又是沉默了一会儿，高杰发现李端阳是个“非必要，不交往”的人，他有闲时间更喜欢沉默，而不是和人交流。
    当然，这可能也要分面对的是谁，如果面对的是他那个女朋友秦琳琳，情况可能就大不相同了。
    但高杰感觉和李端阳相处机会宝贵，所以不愿错过这种机会，他就再次开口道：“李大夫你觉得任大夫提出的那个老尿床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你们西医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李端阳笑着反问道。
    “西医……”高杰想了想，理了下自己的思路，“西医的话对这种情况一般从生理和心理找问题。”
    “生理上，对超过五岁的孩子还老尿床的，一般从大脑、脊柱、肾脏和膀胱上找问题。”
    “原发性遗尿症会考虑大脑皮层发育延迟，不能控制脊髓排尿中枢，在睡眠后泌尿肌出现无抑制收缩时，会将尿液排出, 出现尿床现象。”
    “脊柱方面，会考虑是否存在显性或者隐性脊柱裂问题。隐性脊柱裂经过积极治疗不会影响寿命，但就会造成腰痛和尿床问题。”
    “肾脏方面，会考虑抗利尿激素夜间分泌不足，夜间尿液不能浓缩，或睡前饮水过多，肾脏在夜间产生大量的尿液。”
    “膀胱方面，会考虑膀胱逼尿肌与尿道括约肌不协调，夜间逼尿肌过度兴奋，导致膀胱容量减小，尿液不能储存。”
    “心理上，会考虑是否养育方式不当，缺乏排尿习惯和规范如厕训练，以及其他社会心理影响，比如受到惊吓、过度紧张的焦虑、抑郁、注意力缺陷综合征、抽动症等情况。”
    “嗯，大致说来，碰到遗尿症，西医就会考虑这么些可能性吧。”
    李端阳听完高杰的话心里点了点头，这个高杰不亏是名校硕士研究生毕业，基础知识掌握得还是比较广泛而全面。
    “哈哈，高大夫, 你有没有发现，生理疾病方面，你们西医除了手术会考虑器质性病变，其他时候就主要会从神经和激素方面考虑问题了。”李端阳笑道。
    高杰想了想笑道：“还真是。”
    “而我们中医在生理病变上，除了器质性病变以外，其实永远就是从阴阳气血四个字上考虑问题，无论是风寒暑湿燥火邪哪一邪作怪，无论是五脏六腑以及头部四肢哪一部分出现问题，最终都会归结于阴阳气血四个字上来，然后也是最终从这四个字上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就比如这个尿床问题，我们就会考虑肝、肺、脾、肾四脏的气血运行是否出现了障碍了，一般来说，只有肝气疏，脾气顺，肺气降，肾气足，二便才会正常。”
    “当然，具体考虑起来问题要比这个复杂得多。”
    李端阳说到这里再没往下说。
    其实他还在考虑魂魄的问题。
    肝藏魂，肺藏魄。
    魂属阳，白天工作；魄属阴，夜间工作。
    魄有七个，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阴，第四魄名吞贼，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秽，第七魄名臭肺。
    而第四魄吞贼是管身体水液代谢的，任启俊说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了还老尿床，是不是这个魄出了问题。
    但对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就更不适合说给别人听了。
    回到诊所已经十一点了，钱小霞和周思晴都还没有休息，周思晴今天服下李端阳给她配的要泻下腹水的泻下峻剂十枣汤，肚子不舒服，一直不停地到马桶上折腾，钱小霞就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义务。
    一边照顾周思晴，她一边学习琢磨这十枣汤。
    十枣汤，乍听其名似乎是由十种枣配成的汤剂，其实不然，它是由芫花、甘遂、大戢这三味逐水猛药加十颗大枣搭配而成的。
    其中以芫花为君，以其辛味来散伏饮（辛味可行可散，故能散饮。饮为仅次于痰的粘稠湿液）；甘遂和大戢为臣，以其苦味来降泄腹水。
    这三味药太过峻猛，所以又加了十颗大枣为使，大枣之甘味可以缓芫花、甘遂和大戢的峻猛。
    （甘能起到和缓的作用，还记得甘草可以缓急止痛吗？）
    同时，甘味入脾补脾，所以用大枣之甘味，正可引领芫花、甘遂和大戢三味猛药入腹，来攻腹水！
    所以这十颗大枣又是药引子。
    （这也是“使”的意思，使者，出使，就是药引子的意思吗。）
    李端阳三人回来时，周思晴终于是好点儿了，不用再在马桶上折腾了，这时她的腹水也快被泻完了。
    但她的人也确实被折腾得够呛，再加上晚期肝癌的剧烈疼痛，今晚的周思晴可真有点儿奄奄一息的意思。
    “麻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我给她推拿针灸一下。”
    李端阳进入周思晴的房间，对钱小霞道。
    “你忙了一晚，还是我来照顾她吧？”钱小霞道。
    “不用，你回去吧，你止不住她的痛。”李端阳道。
    钱小霞还想留下看李端阳如何给周思晴治疗，李端阳直接道：“这个治疗需要安静，旁边不能有人。”
    钱小霞只能满怀困惑地退出周思晴的房间，老实说，要不是周思晴是一个晚期肝癌患者，而李端阳本人又比较正派，她真的会怀疑李端阳和周思晴两人有些什么事了。
    “你这么说会让钱小霞误解的，我自己倒没什么，反正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可会影响到你的。”周思晴道。
    “想什么呢？按照我给你传授的意念控制法和特殊呼吸法调整自己！”李端阳带着命令的口气道。
    周思晴还就吃他这套，马上就开始努力调整自己了。
    等李端阳用针灸给她解除了大部分的疼痛，她终于是能静下心来一些了。
    然后两人还像以前一样，虽然是深夜，却还是各自用毛巾蒙上自己的眼睛，然后李端阳开始给周思晴推拿按摩……

 第177章：你女儿这是皮痹

    隔天，风和日丽。
    昨晚忙到一点多才休息的李端阳精神还算饱满，只是比往日稍稍迟起了一点儿。
    自从也算运转小周天以来，打坐修炼半小时可以胜过三小时的深度睡眠，他的精力更充沛了。
    这对于一个生就劳碌奔波命的人来说真的算是一个保命养生之道了。
    修炼完在渭河沿岸跑步打拳锻炼回来，给张大可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侯清亮“已经基本重新恢复成了一个人”（张大可的气话）, 他已经给配了善后药，不用再怎么管了，他就开车去接张大可和李妮妮。
    任启俊还在侯清亮家，邀请李端阳去他家一坐，李端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好在他家也距离侯家不远, 只有几里路，李端阳便开车去了他家。
    张大可因为猜到任启俊说的那个病人就是他闺女，怕那个闺女见了他和李妮妮这两个熟人会难为情，就没去，也没让李妮妮跟着去。
    李端阳到了任启俊家，发现任启俊说的那个老尿床的孩子果然就是他女儿，今年十三岁了，长得和正常女人个头的她妈一般高，而且还是个小美女，身体真的很好，性格也开朗，活泼好动，真看不出是一个从小到长这么大老尿床的孩子。
    听她爸说李端阳是来给她看老尿床这个毛病的，这女孩儿一下子脸红到了脖颈那儿了。
    “任晓美，不用害羞，这是一种病，又不是你自己故意的，医院里住满了形形色色病情的病人，你这种病又不用住院，还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 已经非常幸运的了, 只是我们要查清你这种病的病因，治好就没事了。”
    李端阳用平淡的口气安慰这小姑娘，然后让她安静地坐在他身旁，他开始给她搭脉。
    自然也同时在感知她浑身的阴阳气血状态。
    脉象缓滑有力。
    再看舌象，舌淡红润，舌尖红赤，苔薄白微腻。
    简单问诊，胃纳甚佳，饥不择食，很喜欢冷饮，大便一日一行。
    如果按照这简单的舌诊、脉诊和问诊，也只能看出这女孩体内有热，也有湿，再就看不出更多的问题来了。
    不过幸好李端阳能清晰感知患者体内的阴阳气血，这比起单纯的四诊来自然强大了太多。
    诊断完，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任启俊给他提供的以前去医院检查拍的片子，做的化验单，以及一些过往的诊断记录和用药以及针灸记录。
    脊柱裂等西医方面的器质性病因不存在。
    “水液代谢，主要应该责之于肝肺脾肾四脏, 可我闺女这身体挺好，吃喝方便都不存在问题，应该不是脾肾方面的问题，而且也吃过这些方面的药，什么金匮肾气丸，补中益气丸这些药都吃过，也用过不少偏方，还针灸过，就是不管用，真就奇怪了。”
    “要说是肝肺的问题，好像也不应该能延续这么长时间吧，她这是打娘胎里出来就这样老尿床了。”
    “也找几个专家看过，但也不起作用。”
    任启俊在一边唠唠叨叨地道。
    他闺女任晓美被他说得再次满脸通红，不时偷偷翻白眼瞅着他，坐都快坐不住了。
    李端阳表面上继续翻看着任晓美的以前的那些诊断资料和治疗记录。
    翻看这些资料和记录自然只是个幌子，他只是在默默感知着任晓美浑身的阴阳气血，同时也在努力思考其病因病机。
    任晓美这老尿床的毛病看似个小病，但懂医的人都知道，小病不一定就好治的，有时候其病情也会非常的扑朔迷离。
    任启俊见李端阳不说话，心里有些失望，看来这个传闻善治奇病的年轻人也对他闺女这病没办法啊。
    也是，病不在轻重，有时一个很小很轻的病也非常难治疗的，其诊治难度有时甚至超过危重病症！
    摸不清病因，找不到病根，病就难治。
    她闺女这病看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病因不明，病根难找，李端阳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大夫又能有什么办法！
    任启俊这么想着，也不说话了，坐在一边默默喝茶，只等着李端阳知难而退，或者随便说个药方告辞离去了。
    “不要害羞，你这是病，没必要害羞的。这里也没有外人，我是大夫，再就是你爸你妈你弟了。你安静地坐着，什么都不要想，喏，看看这个片子。”
    李端阳对身边坐卧不宁的任晓美道，一边随手递给她一张片子，目的就是让她安静下来。
    只有她安静下来，他才能更好地捕捉她浑身的阴阳气血状态，才能更好地寻找她的病因病机。
    任启俊夫妻见李端阳一再温声安抚他们的闺女，心想这个年轻大夫心眼儿倒是不错，只是看不了他们闺女的病，一切都没有用的。
    任晓美假装看着片子，有片子遮着她的脸，她总算是再次安静了下来。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李端阳再次开口了。
    “任晓美，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容易感冒，而且很容易鼻塞不通气，再就是经常容易咳嗽？”
    这是他前面问诊中没有得到的信息，现在他问了出来。
    “嗯。”任晓美放下片子，想了想拘谨地嗯了一声。
    “你平时是不是有些怕风怕寒？”
    “嗯。”
    “还有，你是不是经常感到后背痒痒的，像有蚂蚁在里面爬？”李端阳再次问道。
    “嗯。”任晓美又点了点头。
    任启俊夫妻一齐看向李端阳，终于感觉到这小年轻有些神奇！
    他刚才问的这些问题他们都觉得没什么重要的，所以刚才也就没有给李端阳说。
    但这小年轻是怎么知道的？
    “晓美这是皮痹。”李端阳问完对任晓俊道。
    “这是什么病？”任启俊听了惊讶地问道。
    他根本就没听说过“皮痹”这种病名！
    “一种营卫不调之证。”李端阳简单解释道，“其症状以恶寒为主要特征，有时也伴有虫行感，那是偶尔有风在其中穿行。”
    “营卫不调？”任启俊听了摇摇头，“我闺女这么长久的病情，一定是有个长久的病因或者诱因存在，才会迁延不愈。”
    “营卫不调不可能这么长久地存在吧？而且我闺女也喝过桂枝汤，桂枝汤不是调和营卫的吗？只是营卫不和的话，那应该早就调理好了吧？”
    李端阳听了笑笑，这任启俊也不是啥都不懂啊，最起码知道桂枝汤是调和营卫的。
    但其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却也还是个半吊子货。

 第178章：任晓美晚上老尿床的具体病理

    “边防部队不好好治理，或者治理不当，乱象也会一直存在的。”
    “而边防部队也会和朝廷内部的问题纠缠在一起，互相影响形成恶性循环，那边防和朝廷问题就会久拖不决的。”
    李端阳微笑着开口缓缓道来。
    “我们体表的营卫就好比边防部队，五脏就好比朝廷，体表的营卫问题和体内的五脏问题互相牵扯形成恶性循环, 那就会导致体表营卫不和长期存在。”
    “当然，如果把五脏比作车轴，营卫比作车轮，这个比喻就更恰当些。”
    “因为营卫本就是体表的气血，它们由脾运化而生，由肺主管卫气，由肝主管营血, 另外，营卫也和心脏、肾脏关系密切。五脏的问题会影响到营卫, 营卫的问题也会影响到五脏的。”
    “具体到晓美这个病情来说，营卫长期不和，就容易受风寒侵犯，造成风寒束表，肺气郁闭，造成肺热。”
    “而肺热又会使其肺气宣降失常，卫气为肺所管，肺的宣降功能失常，自然也会影响到卫气，所以又会导致营卫不和。”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这种情况常常是，体内之热，尤其是肺热还未清，体表营卫还未调和，却又被风寒束表，然后继续加重肺热，肺热又反过来导致营卫不和，所以就迁延不愈, 久拖不决了。”
    “不打破这个恶性循环, 营卫不和以及肺热就会一直延续，病情就会一直延续下去的。”
    “而肺主治节，不仅管理着体表的卫气，还通调着全身的气机和水道，小便自然和肺有着密切关系。”
    “且肺藏魄，七魄之中的吞贼晚上就主管着水液代谢。”
    “肺热不除，魄也不安，宣降失常，自然容易造成晚上尿床的。”
    李端阳说完这一长排话，喝着茶，等着任启俊慢慢领悟。
    任启俊歪着头慢慢想了好一阵子，终于搞明白了李端阳说的这一长排理论，不过他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可是，我家晓美这身体一直很好啊？如果照李大夫这么说的话，她的身体应该早垮下来了，营卫不和导致内脏不和，两者形成如此长久的恶性循环，病邪应该早已深入五脏，身体哪有不垮下来的道理？”
    李端阳笑道：“正常情况确实应该是这样，可晓美这身体底子好, 再加上晓美这性格开朗活泼，且身体也会时时自救，比如发汗咳嗽什么的，所以她这病情就一直没有再深入发展。如果这种情况遇给一个上了年龄的人，身体火力不行了，病情早已严重了。”
    “但晓美这病情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会出现什么问题就难说了，可能就不仅仅是晚上尿床这个问题了。”
    任启俊老婆在一边迷迷蒙蒙地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什么，但听李端阳说她女儿这病不能再拖了，她一下子就有些着急了起来，赶紧问道：“那李大夫，我闺女这病该咋治？”
    李端阳看了一眼此时一直盯着他看的任晓美，喝了一口茶道：“现在只是一个小病，调理调理就好了。”
    “病根在营卫不调上，自然就得治疗营卫不调。”
    “再就是要纠正习惯，嗯……尽量克服一下尿布依赖症。”
    任晓美长期尿床，自然会经常穿着纸尿裤之类，所以克服这个尿布依赖症也是必须的。
    任晓美愣了愣，待想明白了李端阳话的意思，赶紧满脸通红地站起来走开了。
    “那李大夫，怎么调理这营卫不和证？”任启俊问道。
    他现在对李端阳已经比较信任了。
    人家讲的这通医理，慢慢想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而且最关键的是，人家能说出他们先前没有讲出来的他闺女的一些情况，这也佐证了人家说的是对的。
    “先用大青龙汤化裁方疏通营卫，解表散寒兼泄里热，再用小建中汤通过补脾来补营卫，最后用桂枝汤来调和营卫。”李端阳胸有成竹地道。
    “大青龙汤？”任启俊本能般地一惊，昨天那侯清亮用大青龙汤就险些送了命！“光用桂枝汤不行吗？”
    李端阳摇头道：“现在晓美舌尖发红，舌苔薄白微腻，又细喝冷饮，说明外有风寒束表，体内又有热又湿，这种情况用桂枝汤力度不够，徒增体内之热，反而会加重病情。”
    “所以先必须用大青龙汤化裁方疏通营卫，疏散外寒，清除里热。然后体内气血会有些损伤，再用小建中汤补脾以补充气血，自然也就补充了营卫，然后再用桂枝汤来调和一下营卫，就可以建全功了。”
    “任大夫你不用害怕大青龙汤，什么药方都是人用的，用对了就没事儿，何况晓美外寒不重，里热也不重，自然不需要用真正的大青龙汤，只是按照遵循大青龙汤的药意化裁一副方子就成了。”
    李端阳说完拿出手机开起药方来。
    麻黄、桂枝、杏仁、甘草、石膏、生姜、红枣。
    这副药方看药物组成就是大青龙汤，可药量却小了很多，麻黄只开了4.5克，石膏也只开了12克。
    至于计划随后要用到的小建中汤和桂枝汤，他现在自然没有开，那得等任晓美服用过大青龙汤再看情况了。
    他开完药方把它发送给任启俊，至于用不用就是他的事了。
    “好了，就这样。”李端阳说着站了起来，“等晓美服用过这药方后我再复诊一下，看情况再定后面的药方。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他说完就走，等上了车，任启俊追了出来，给他的车里扔进一条烟来，李端阳也没推辞，摆摆手就发动了车向侯家驶去，张大可和李妮妮还在侯家等着他呢。
    到了侯家，侯清亮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正被张大可臭骂着，侯清亮低着头讪笑着，一边催促老婆快给老张结账。
    结完账上了车，李端阳把那条烟递给张大可：“任大夫送的，我不抽，你拿着。”
    张大可嘿嘿笑着接过，问道：“任启俊那闺女到底什么情况？”
    李端阳就给他说了一通，张大可听得有些迷，不过他对医理的理解比任启俊深得多，想想也就深悟其理了。
    对于皮痹这种病名，他也不太熟悉，这次算是学到了一点儿新东西了。
    两人这么说着，李端阳的手机响了，是高小竹打来的：“大哥哥，周姐姐吐血了！”
    “我们正在往回赶，你让你爷爷赶紧熬灶心土！”李端阳道。
    “我爷爷熬上了！”高小竹叫道。
    “那就行了，大哥哥马上就回去了！”
    李端阳说着加快了车速，虽然周思晴吐血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第179章：这个男人真的是越看越稀罕啊。

    “丫头，别慌！叔是过来人！叔当初也吐过不少血，还便血！端阳说这都是正常的！叔现在还不是活过来了？吐点血没事！肚子里的那些瘀血不吐出来才不行的！”
    周思晴住的房间内，高老头一边给周思晴熬着灶心土，一边安慰着周思晴。
    至于给周思晴拍背他可不敢，这种情况下拍背弄不好会起反作用，有可能让患者一口血瘀团堵在喉咙里上不来就麻烦了。
    那真可能顷刻间就弄出人命来！
    其实高老头对李端阳敢把周思晴留在这别墅诊所里治疗很有些不解, 也很有些担心。
    相处了这么几天，他也大致了解了周思晴的身世，一个在孤儿院里长大的苦命孩子，如今又年纪轻轻地得了这晚期肝癌！
    同情是同情，但高老头也很替李端阳捏着一把汗，别看这种病人活着没人管, 但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就会有一些部门单位要来过问了。
    到时候就免不了会有许多麻烦事。
    他不知道李端阳为什么会把周思晴留在这里治疗, 中医院来复诊的几个肝癌病人都想住在这里治疗，但李端阳就一个都没留。
    所以高老头品李端阳这个人，好像看病也很讲缘分的。
    就不知道周思晴这丫头和李端阳是什么缘分了。
    周思晴说她以前根本不认识李端阳，是最近才认识的，高老头对此并不相信，李端阳这个人，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对谁都好的。
    他老高要不是在李端阳很小的时候救助了他那么一回，李端阳才不可能对他这么好。
    高老头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时，就听到一阵纷乱的上楼梯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李端阳、高老头和李妮妮都跑了过来！
    “妮妮，你下去给煮点干姜当归炖羊肉，羊肉要炖烂！老张你下去给指点一下，然后拿两根艾条上来！”
    李端阳看了周思晴一下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吩咐张大可和李妮妮道。
    两人基本一晚上没睡觉，但这时候还得加一下班。
    周思晴吐过血后身体会更虚弱，急需要补充气血。
    张大可和李妮妮又赶紧下楼去了。
    ……
    这样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把周思晴又调理得转圜了过来。
    “我都以为我可能马上就要死了，心里还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别给你找麻烦！”转圜过来的周思晴躺在床上对李端阳道, “可当时连离开这里的力气也没有了！”
    其实她现在也没有勇气离开这里了, 能活，谁愿意死！李端阳这里可是唯一.一个能给她带来生的希望的地方！
    “别说傻话，你知道我把你救过来的目的，那可是要在将来狠狠压榨你的劳动力的！”李端阳笑道，“一个硕士毕业的高级会计师可是个抢手货，一个能信得过来靠得住的高级会计师就更加难得！所以你想想，我这种注定要干一番事业的男人怎么会放过你这种高级人才！”
    “但愿你的愿望成真吧。”周思晴躺在床上目光迷离地看着李端阳道。
    这个男人，真的是越看越稀罕啊。
    可惜这家伙已经名草有主了，而且她自己现在又是这种情况……
    她赶紧把自己这种胡思乱想打住，人不可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啊，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住命！
    两人这么聊了一会儿，李端阳接了任启俊的一个电话走出屋子，任启俊想按他的意思来治疗女儿，可又不敢，所以想带着女儿来他们诊所这儿服药，这意思是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也有他李端阳做保障。
    “可以的，你带你闺女过来这边服药吧。”李端阳无所谓地答应了。
    任启俊这个半吊子大夫也是被侯清亮的事给吓坏了, 现在提起大青龙汤的影子都害怕。
    半个小时后，任启俊夫妻俩带着他们的女儿任晓美来了。
    “啊, 李大夫，你这诊所好大啊，房间这么多，以后有病人要住在这里治疗都可以的。而且，连前面的停车场所都这么宽敞，将来病人多了，还可以在渭河沿岸的停车场地停车，真是一块宝地啊！”
    任启俊到来后看了一下别墅诊所和周围的环境大为感叹道。
    “还行吧，不过你那里停车场地更宽敞吧。”李端阳笑道。
    “这怎么能相比，你这里什么地段，我那里什么地段，再说了，李大夫年轻有为，一般人可不能比啊，我今天刚刚看过一份排名榜，你这医术都能和名老中医列在一起了！”任启俊道。
    事实上这也是让他最终下定决心就按照李端阳的意见来治疗女儿的原因之一。
    两人这么说着话时，章开翼带着老婆和助理来了，他一下车就被任晓美一眼给认出了，顿时双眸瞪得溜圆，这可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明星呀！
    而且章开翼老婆杨小阳她也认了出来，也是一个明星呀，想不到这么一对明星夫妻，竟然也会来找年轻帅气的李大夫看病？
    而且看这对明星夫妻对李大夫还非常随和……，不，那是很客气很尊重也很友好！
    “李大夫，我这两天的感觉又好了一些，啊呀，都等不到来见你了！”
    任晓美瞪得溜圆的眼睛就见章开翼和李端阳握着手这么说着还直摇晃！
    “妈，妈，那是民国男友章天神哎！他也在这里看病吗？”
    任晓美拉着她妈低声道。
    “哟，我也看着像啊，真是他吗？”任晓美她妈疑惑地道。
    “就是他就是他！他得了强直性脊柱炎，就是这样子的！”任晓美低声肯定地道。
    “喔～，你这脑筋一天都放在这上面了，还知道人家得了什么病，就没见你在学习上也这么用功的！”任晓美她妈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小声嗔怪道，同时无奈地摇头。
    现在的小孩子啊，问起其他的事来他们可能一问三不知，唯独对明星们的事了如指掌，有时还能知道人家爱吃什么菜来，这时代真是……，也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随后李端阳先给任晓美配了药，让任启俊自己和高老头去煎了，他自己再给章开翼复诊。
    章开翼的情况确实一日好过一日，药物、推拿、针灸和修炼结合起来，治疗的力度确实很大。
    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章开翼是真有可能扭转病势的，现在李端阳和章开翼本人对这一点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第180章：过分忧虑不安，这是病，得治！

    转眼到吃午饭的时间了，高小竹抱着雪莉，和李科楼上楼下转着通知大家吃饭。
    可大哥哥李端阳在给那个明星大哥哥章开翼复诊和推拿针灸，张爷爷和妮妮姐在补昨晚的觉，周思晴大姐姐刚吐血闹腾了一阵，现在喝上灶心土药水，又吃了当归干姜羊肉汤躺在床上养息身体。
    再就剩下那个明星大哥哥一行人和那个任大夫叔叔一家人, 他们都是来看病的，张奶奶也做了他们的饭，不过他们好像也都顾不上吃，任大夫家的那个姐姐吃了药后出了一身大汗，她爸她妈都守着她呢。
    转了一圈儿，高小竹和李科一个人也没有叫到，正要下楼，就听正在补觉的妮妮姐在说梦话：“别，别打发我, 我能学会中医！”
    高小竹听了看着李科道：“妮妮姐真可怜，深怕大哥哥打发她，其实大哥哥不会打发她的！”
    “你怎么知道？”李科问。
    “我就是知道！大哥哥人可好了，才不会打发妮妮姐！”高小竹睁圆眼睛认真地道。
    “那也得我姐姐学会中医呢，学不会……学不会就麻烦了，我姐姐现在学中医可下苦了，做饭还拿着一本中医书！”李科攥紧拳头道，“我也要好好学中医，我姐姐学不会，我就给她教！”
    “咦～，咦～，看把你能的，妮妮姐要学不会，你能学会？”高小竹对李科的话嗤之以鼻，“中医可难了，大哥哥亲自教我，我现在才学会一点点！”
    “那是你……嗯, 你还小, 我比你大，我学得就能比你快！”李科道。
    他差点儿说出高小竹是笨，紧急刹车总算改过了口。
    可高小竹很聪明，虽然李科没有说出来，但她已经猜到他想说她笨来着，顿时就生气了：“我比你聪明得多！大哥哥都说我聪明得很！哼，我看你才笨得很，我让大哥哥给你配一种聪明药吃吃吧！”
    “李大夫还会配聪明药？”李科急忙问。
    “看，看！”高小竹顿时指着李科叫道，“说你笨你还不相信！天下哪有聪明药！是我随便哄你的你都信！”
    李科听了顿时耷拉下头来，他果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聪明啊，被高小竹随便一哄骗就给哄骗住了。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诊所只来了一个病人，张大可给看了。
    至于任晓美有她爸她妈负责看顾着，出了一身大汗后，李端阳给她复诊了一下，又配了一副小建中汤加减方，通过补养脾胃来补养营卫, 然后一家人就回去了, 等吃完三剂小建中汤后, 李端阳再给任晓美复诊。
    然后李端阳就没什么事了, 继续复习待结业的那些课程，期间和秦琳琳聊了一阵视频。
    下午傍晚时，李端阳停下复习，和一众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周思晴又能稍微走动一下了，也下来坐在院子里和大家聊天，精神状况还比较好。
    倒是李妮妮，李端阳感觉这丫头怎么有些精神恍惚的样子，是昨晚熬了一晚的缘故吗？
    高小竹见李端阳打量妮妮姐，就爬在他耳朵上悄悄说了几句，李端阳听了微微皱起了眉来，起身把李妮妮叫到了诊室。
    他感觉这丫头目前这种整日心虚胆怯、惴惴不安的恐怕不仅仅是性格上的问题了，应该是身体上也出了点儿状况了。
    “怎么了？”
    张大可见李端阳把李妮妮叫进诊室，也跟进来问道。
    现在他把李妮妮既看作自己的徒弟，也看作自家的丫头一般，事事都很关心。
    见李端阳把李妮妮叫进诊室，以为李端阳在什么事上对李妮妮不满了，就跟了进来。
    “没啥事。妮妮你坐下，我给你号一下脉。”李端阳坐下道。
    李妮妮怯怯地坐下伸出手来。
    李端阳闭目安静地给李妮妮诊了会儿脉，又看了一下她的舌头。
    脉象有些沉弦而滑，舌体稍大，舌苔微黄。
    这说明肝胆之气郁滞，体内也有痰有湿热了。
    “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李端阳开口问道。
    “还……行……”，李妮妮低声道。
    “到底好不好？”李端阳稍微有些不耐烦了，“你老一天天担心这担心那的，怕这怕那的，担心什么啊？怕什么啊？给你说，我诊所这里不可能不要你的，以后但凡你在这里好好学医好好做事，也不可能打发你的，好端端地打发你干吗啊？”
    哦，一边的张大可听李端阳这么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李端阳有些生气，就替李妮妮解释道：“妮妮从小那种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一个人带着弟弟生活，免不了担惊受怕的，现在来到这么个生地方，她不担心才怪，让她慢慢适应适应就好了。”
    “老张，她这可不仅仅是从小那种情况造成的性格问题，我看她有些胆虚之证。胆主决断，胆气虚怯的人就容易整天惴惴不安，担心这担心那的，再加上她从小那种情况养成的胆小怕事的性格，这就使得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了。”
    “目前她这种情况是既有胆气虚怯，又有痰热内扰。”
    “胆为少阳，气主升发，目前她胆气不升而郁结，已克脾土，脾为生痰之源，气郁日久，痰热交阻，反过来痰扰肝胆和心宫，使神魂无主，所以更加重了她的胆小怕事，整日惴惴不安。”
    “现在必须清热化痰，养气安神，疏达肝胆之气，以复心主神明、胆主决断之功。”
    李端阳说完也不再问李妮妮什么问题了，拿起笔就开始开药方了。
    “妮妮这种情况，用得着吃药吗？”张大可有些懵逼道。
    胆主决断，胆虚容易让人胆小怕事，容易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痰热扰乱心宫和肝胆，就会更加加重这种情况。这个道理他也是懂得的，只是他还从来没有治过这种病。
    农村人也不把这种太过胆小怕事当作病的，只要还没达到神经不正常的程度，谁也不会为这种情况找大夫看的。
    “再不吃药就要得抑郁症了。”李端阳看了一眼张大可，“这得赶紧治疗了。”
    说着他已经开完了药方递给张大可：“今晚就抓药熬药吃上吧。”
    张大可懵逼地看着药方。
    竹茹、半夏、陈皮、生姜、枳实、茯苓、琥珀、珍珠母、龙齿、当归、白芍、川穹、人参。
    这是温胆汤加四物汤的组合方。
    温胆汤清痰热，和肝胆，除虚烦，定惊悸，因为李妮妮胆怯较甚，所以加琥珀、珍珠母、龙齿以加强镇惊安神之力。
    同时，又因为李妮妮身体一直有些虚弱，所以又加了人参和半个四物汤。
    算是很给力的一个药方了。
    “妮妮，你吃了这副药，要弄懂我为什么给你开这副药，具体的让张叔给你教。”李端阳对李妮妮道。
    李妮妮赶紧点头，她此时也再不敢说怕花钱不吃药的话了。
    “这次这药钱诊所给你报销了，以后再吃药得从你工资里扣除。”李端阳又补充了一句。

 第181章：被大V黑了

    李端阳给李妮妮开完药方，张大可给李妮妮指导了一下怎么煎药后，大家又都坐在院子里的大榆树下聊天。
    煎药室里，李妮妮在一边小声念叨，一边给自己煎药。
    “胆主决断，胆主决断，胆主决断……”
    李科不放心姐姐溜了进来, 见姐姐脸色还好，就悄悄道：“姐，就是小竹向李大夫告的密，中午我们从你窗前走过，听到你在说梦话……”
    “我说什么梦话了？”李妮妮一愣问道。
    “你说不要打发你，你会学会中医的。”李科道, “姐，你很怕学不会中医，很怕会被李大夫打发掉吗？”
    “没有，就是做了个恶梦。”李妮妮愣了一会儿矢口否认道，“我能学会中医，李大夫也不会打发我的，刚才李大夫也给我说了。”
    “那就好，小竹的嘴可真多！”李科抱怨道。
    “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李妮妮低声呵斥弟弟道，“小竹只是因为担心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大夫，小竹当时还跟你说什么了？”
    “小竹说李大夫不会打发你的，她说李大夫是个好人。”
    “张叔也说李大夫是个好人，少见的好人。”李妮妮道，“我不会辜负他，我能学会中医的。”
    “姐，我也要学中医，李大夫说他会给我买一本小竹那样的书。”李科道，“姐你熬的什么药？”
    “清热化痰的和补气安神的，李大夫说我的胆子太小，整天忧虑不安，喝上这药就会好多了。”
    “还有治胆子小的药？”李科惊奇地道。
    “有啊, 李大夫给我开的这副药就是治疗胆气的。胆主决断，和一个人的胆子大小有关。调理好肝胆，人的情绪就能稳定了，张叔也说，气以壮胆，邪不可干！”
    “哇，中医可真神奇！”李科说道，见他姐没事，他呆不住，又想出去了，“那姐我出去了？”
    “出去吧，我背一会儿刚才记下的东西，你不要打扰我。”
    李科出去后，李妮妮又背诵起她手机上刚才记下的东西来。
    “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胆者，中正之官……”
    “胆附于肝，相为表里，肝气虽强，非胆不断。肝胆相济, 勇敢乃成！”
    “肝胆相济, 则情志和调稳定。肝胆相济……”
    “气以胆壮，邪不可干！气以壮胆……”
    “凡十一脏取决于胆也……”
    “安神定志药方有，安神定志丸，温胆汤……”
    ……
    其实，李端阳和张大可都没让李妮妮这么死记硬背，可是她怕自己再胡思乱想，所以索性就这么背诵起来。
    她觉得记住这些话，时时念诵就能给自己壮胆，再不让自己整天怕这怕那的了。
    ……
    院子里，张大可在给大家讲他治过的那些病，除了李端阳有些漫不经心外，其他人都在认真地听着，钱小霞还时不时在手机上做些记录。
    她的病情基本算是康复了，后面只需要再服用一些知柏地黄丸，把琥珀研细面冲服一段时间巩固一下疗效就好了。
    因为这次生病，让她彻底迷上了中医，她和李端阳说好了，以后周末但凡有时间，她就会来他们诊所来学习中医的。
    她学习中医的决心，比她丈夫高杰要大得多，她甚至梦想着有一天能从一名西医护士转型成为一位中医大夫。
    这里面除了对中医的入迷，自然也有阶层跃迁的想法在里头，护士工作她是干得够够的了。
    对她这个想法，她丈夫高杰是支持的，李端阳也答应支持她一下，帮她找个中医副主任医师以上的老大夫当她的挂名师父，这样她就可以走中医传承这条路获得考取中医行医资格证的资格了。
    所以，钱小霞现在学中医的劲头很足！
    “我给你们讲，这女人怀孕期间最好别老吃冷的，不然容易让孩子得胎寒，我就见过这么个孩子，生下两个月了，还经常打寒颤，小拳头握着，小脚蜷着老哭老哭，这就是让孩子得胎寒了……”
    张大可还在讲着他看过的那些病，然后就听院外有车响，不一会儿秦琳琳走进来，向大家笑一笑后，向李端阳使了使眼神。
    大家都看向她，现在都八点多了，她这时候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李端阳站起来很着她走出院子。
    “什么事？”
    “去那边说。”秦琳琳道。
    两人便走向渭河岸边。
    “网上有人在黑你，我也是进去看那个三秦省中医迷们的论坛时才发现的。”
    秦琳琳说着打开手机，调出一篇博文来递给李端阳。
    “这个袁向海是个几百万粉丝的大v，不能不重视，何况现在吴家兄弟正闹腾得凶，两件事一搅和起来，对你很不利。”
    李端阳没有做声，边走边把这篇几百字的博文看了一遍，心里开始压制不住地突突冒起火来！
    那些中医迷们搞出那个长安中医大夫医术硬实力排名榜把他也列了进去，李端阳是预料到会有很多人提出质疑的，为了不扰乱自己的心神，他索性就没再去看。
    谁知道这件事竟然这么快就被袁向海这么一个大v给注意到了！
    而且还马上发了这么一篇博文！
    在这篇博文中，这家伙根本没有对他李端阳做任何调查，仅仅凭排名榜中对他的简单介绍，就质疑他的医术！
    这也罢了。
    关键这家伙还毫无依据地就说他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他的恶意猜测，说那份排名榜很可能是他李端阳身后的什么势力给炮制出来的！
    这也罢了。
    这家伙竟然还以此来质疑整个中医，说他一个中医生的医术竟然被炒作成能和省级名老中医们并列，可见当今的中医界有多么的混乱，中医有多么的不堪！
    这特么的就其心可诛了！
    可见这个袁向海写这篇博文的根本目的并不在于黑他，在这家伙的眼中，他李端阳只是一个蝼蚁一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那样一个大v关注的，他的真正目的，在于通过他李端阳来黑整个中医界！
    如此生拉硬拽地用他李端阳来抹黑整个中医界，这特么的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想得简单点，这家伙是想用他这件事来博眼球，赚流量，想得深入点，绝不能排除这个无耻大v背后有更大更深的黑中医的阴谋背景的可能性！
    善良人总是偏向于把事情想得简单化，殊不知某些人为了某些利益是毫无底线的！
    “你也不要太着急，我们想办法来处理一下就行了。”
    秦琳琳见李端阳太阳穴那儿都有青筋在跳动了，赶紧安慰他道。
    “我们两个人想办法，一定能想出好办法来反击一下这个无耻大v的！”

 第182章：真是让人既恶心又闹心的事啊

    渭河岸边风轻轻，水悠悠。
    “先聘请律师起诉吧。”李端阳道。
    这是必须回击的，而且也只能这样回击。
    否则他将成为整个中医界的耻辱。
    “选取一个什么角度起诉？”秦琳琳轻声问道。
    这个角度必须选择恰当，有力。
    从对方质疑李端阳的医术实力这个角度肯定是不行的，说他的医术实力真的能和省级名老中医并列？
    秦琳琳觉得事实的确是这样，但这话却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李端阳就处于一个让人觉得很狂妄的不利地位了。
    但如果自谦说他李端阳的医术实力根本就不能和省级名老中医们相提并论, 那个排名榜只是一群中医迷们搞出来的，根本没有什么权威性，反击袁向海不能用这件事来污蔑整个中医界，这样做就否定了李端阳的医术实力，也不好。
    “只能从袁向海隐晦污蔑那个排名榜是你背后的什么势力鼓捣出来的这个角度了。”
    不等李端阳回答，秦琳琳又道。
    “也只能从这个角度了。”李端阳想了想道。
    这个反击注定不会有多大的力度, 但如果从对方黑中医的角度来反击的话，牵扯范围太大, 很多事会纠缠不清, 时间和精力成本太大了。
    不过，如果能在庭审中见到对方的话，说不定他倒能抓住什么机会的……
    这么想着，李端阳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搜索了一下这个袁向海的情况。
    搜到了一个他把中药扔进垃圾桶里的视频，这特么的真的是其心可诛啊。
    “不吃没有确凿临床证据的东西！”
    嗯，但愿你永远不要看中医，吃中药！
    一般人信不信某种东西都只是自己的事，并不会拿出来广为宣传，这种广为宣传的，说他没有什么动机，说他背后没有什么更大更深的阴谋背景，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哪。
    其实这个社会上之所以能有那么多中医黑粉的现象，除了极端愚蠢的人，谁都能看出来是有人在故意制造争端。
    这些人利用巧妙利用和煽动网民制造事端, 随意收割流量。
    其实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几个人极端反中医或者极端排斥西医的。
    极端的言论很容易被看出逻辑和事实上的错误。
    但是这种走极端的方式用来拉流量却效果很好。
    ……
    然后李端阳又搜到了袁向海此人罗列出的一些名人的有关中医的言论。
    “与西医相比，所有中//医典籍全都可以烧掉！”
    “中//医是有意无意的骗子。”
    “中//医是腐朽的、与科学精神背道而驰的东西, 对于中//医只有取消一途。”
    ……
    这些都是一些名人说过的话。
    他们的寿命，大致也都在五十岁左右。
    不是名人说的话就都是对的，何况他们说那种话的时候，西医才刚刚进入华夏，许多的弊病还没有体现出来，所以他们一厢情愿地去完全彻底地相信西医了。
    这是有那个时代的时代背景特征的，他们大抵像一群刚从山里跑出去的孩子，刚刚接触了一下外面的世界，就觉得外面的世界有千般的好，而没有想到外面的世界也自有其不足不美之处，山里虽然有些蒙蔽，但山里也有山里的好。
    所以他们全心全意地夸赞外面的世界，而贬斥山里的一切。
    这大抵是可以原谅的。
    而且真正的中医高手在历史上大抵也真是不多的，所以在有些人看来，“我家门前有两个中医邻居，一个是假中医，另一个也是假中医”，这种情况大抵也可能是存在的。
    这其中有位名人在晚年也有所醒悟，向周围人推荐过乌鸡白凤丸。
    也有一个名人多少让人有些啼笑皆非，口诛笔伐中//医, 但他自己的糖尿病却被黄芪给治好了, 他只能很嘴不对心地说：“中医不科学，很糊涂，但是能治病。”
    但后来，这位名人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革新精神，又在竭力否认这件事了。
    真的，不是名人的所有方面都值得我们推崇的。
    ……
    然后李端阳又搜到了这个袁向海的一个刚刚发布出来的视频，视频中的这个人瘦猴马怪的，表面上看起来气色挺好，也挺精神的，但这只是普通人的眼光看起来的样子，在李端阳这种真中医的眼里，却从其眼睛里看出了一些问题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视频，里面因为有光影反射的问题，并不能看得很真切，何况李端阳在望诊这一块上还称不上有多神奇，所以这个观察也只能是有一些疑点罢了。
    “行了，也只是一件小事，你不用多担心的。我明天就找律师委托起诉吧。”
    李端阳收起手机笑着对秦琳琳道，一边搂住了她柔韧的腰肢，“这几天面临各门课的结业，很累吧？”
    “当然累了，关键是不能考得太低，影响保研的，行了，那我先回去了，你明天把这事当成回事儿。”
    秦琳琳见李端阳的脸色平静下来，就挣脱开他站起来道。
    两人回到诊所，秦琳琳开上车又回去了，李端阳回到院子里时，大家也都休息了，李端阳又复习了一阵待结业课程才休息了。
    第二天，李端阳怀着有些糟糕的心情找到了一个律师，把这件事委托了出去。
    玛德，这种事纯粹是无中生有给冒出来的，以后还得拿出一点儿时间和精力来应对，真的是很让人恶心和闹心啊。
    不过他还是尽力又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用别人的无耻来惩罚自己，这样受到的伤害就是双重的了。
    心情平静下来，他的思维恢复了活跃，回诊所时还记得给李科买了一本高小竹那样的药草书，这是他给李科那小家伙承诺下的。
    “有了这本药草书就要好好看好好学啊，到时候我来看看你和小竹谁学得快！”
    李端阳把书交给李科的时候摸摸他的头道。
    “李大夫，这不公平，小竹每天都在你身边，而且她还不用学习其他的东西！”李科机灵地反驳道。
    李端阳听了笑道：“可你也比小竹大啊，而且也比她认识的字多得多！”
    李科没话了，紧抱着书攥了攥拳头……
    这时已经是星期日下午六点半，明天星期一李科还要上学，所以又是姐弟俩该回去的时候了。
    李端阳给李妮妮带了一星期的药，嘱她回去不要停药，继续服用，然后把姐弟俩送去渭河沿岸公路的公共汽车站台处。

 第183章：抢救小男婴

    星期一李端阳又有一门结业考试，去学校考完试还没回到诊所就接到了张大可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到诊所？
    “我正往回赶呢，怎么了？”
    李端阳听张大可语气急迫，便问道。
    “我们村的一个刚生下9天的娃娃，医院治疗8天放弃了治疗，快不行了, 抱到咱们这儿来了，我一个人有点儿顶不住，你回来看有没有办法给救回来？”张大可焦急地道。
    “孩子是个什么情况？”李端阳戴着蓝牙耳机一边问一边加快了车速。
    “出生时产程过长，搞得娃娃有点儿窒息，生下后全身硬肿，医院儿科治疗8天无效放弃治疗。”
    “现在奶也不吃了，拉绿糊糊，不尿尿，全身青紫硬肿, 哭声细弱，呼吸也快没了，指纹青黑直透命关！”
    “唉，我估计是本身胎寒，生下后又受了寒邪！”
    “现在这种情况，能救回来算这娃娃命大，救不回来也没办法。你开车慢点！我先给灸一下肚脐。”
    张大可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端阳再次加快了车速！
    张大可说的那个小孩的情况，西医称为新生儿寒冷损伤综合征，是新生儿期特有的一种严重疾病。
    这种疾病以周身或局部发凉，皮肤或皮下脂肪变硬，并兼有水肿为特征，所以也称为新生儿硬肿症。
    有的患儿在病前或病中往往伴有感染性疾病，如败血症、肺炎等，因此感染也是重要因素。
    这种疾病往往在新生儿出生后2～3天发病。
    此病在中医属于胎寒、寒厥、五硬证（指手硬、脚硬、腰硬、肉硬、颈硬）等范畴。
    主要病因就是新生儿在母胎里就受了胎寒，出生后阳气未充, 阴气未长之时又受了寒邪，寒邪直中脏腑，伤了脾肾之阳, 因而阳气更为虚衰，以致寒邪凝滞，气滞血瘀而发病。
    全身硬肿就是阳气不充，全身气滞血瘀的原因了。
    唉，可怜的小家伙！
    但愿能救他一命吧。
    ……
    此时，别墅诊所里一片忙乱，连周思晴、高小竹也参与抢救这个危在旦夕的新生男婴了，她们一个在忙着用温热毛巾热敷小男婴，一个忙着帮爷爷煎煮外用的药水和准备内用的黄附片，这玩意儿得比其他药材提前煎煮一个多小时。
    无论李端阳回来决定怎么用药，这黄附片肯定是得用到的，所以张大可就让把这黄附片提前煎煮上了。
    至于抱小男婴来的奶奶和年轻爸爸已经软成一堆，坐在一边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小男婴很丑陋，脸皮皱得像一个小老头，而且面无表情，哭声细小的像刚出生的小奶猫一般，声息微弱，蜷缩的细短四肢冰冷, 全身还青紫硬肿，真的让普通年轻人难以亲近。
    但他却很奇怪地紧紧揪住了周思晴的一颗心, 甚至让她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联想来：如果这男婴能被救过来，那代表着她周思晴也能最终战胜病魔活下来，如果这小男婴最终没被救过来，那她周思晴可能也注定无法战胜病魔了……
    这是一种很病态的联想，就像欧亨利笔下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望着窗外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是一样一样的病态心理……
    周思晴也明知自己的这种联想是病态的，毫无逻辑性的，但她就是忍不住要这么想……
    张大可用艾条灸着小男婴的肚脐，一边腾出一只手揉巴着小男婴的细小的四肢……
    但人力有时尽，小男婴的情况还是一阵阵地恶化起来……
    终于似乎到了最后一刻，他的脖颈僵硬地后仰着拼命呼吸，看来都要喘息不上来了……
    周思晴的一颗心顿时揪得紧紧的，整个胸腔也一阵阵地剧痛起来……
    但就再这时，院门外车声响起，然后又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道身影大步踏进诊室里来了！
    “你让开些！”
    李端阳温和坚定的声音在周思晴耳边响起，紧接着，周思晴就见他的一双大手抚到了小男婴身上，然后，他俯下身，将额头贴到了小男婴的胸上，似乎在感受着小男婴的生命力。
    一边的，他的两只手也没有停，似乎在给小男孩揉按着什么穴位。
    “黄附片、干姜、肉桂各二克，红参、茯苓各五克，猪苓、白术（土炒）、白芍、泽泻各三克，甘草二克！老张，你快去配药！”
    李端阳的额头在小男婴胸腹上贴了片刻后，如此对张大可道，一边接过张大可手中的艾条继续给小男婴灸着肚脐，另一只手也像张大可那样揉巴着小男婴的胸腹四肢！
    说也奇怪，同样是艾灸和揉巴，但小男婴在张大可的艾灸和揉巴下情况还在继续恶化，但在他的艾灸和揉巴下，小男婴的情况却好像在慢慢好转了！
    这是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但周思晴此时却能敏感地感知到小男婴的变化！
    这就好像李端阳手上有一种魔力，一种能救死扶伤的魔力，又好像他的手上有一股生命力，在源源不断地给小男婴的小身体里面注入进去一般！
    这真的让周思晴感到不可思议，看着李端阳在那里全神贯注地抢救小男婴，她看得出神了。
    ……
    张大可在紧急煎药。
    李端阳开的是一副真武汤、四君子合五苓散加减方，意在温阳利水，调和营卫，恢复肺之宣降功能，同时温阳补肾，益气健脾。
    把小男婴的一身水肿通过温阳利水来化解掉，这样肌肤的营卫就能得以调和，肺就可以正常宣降了。
    （先前小男婴呼吸困难就是因为肺快要失去宣降功能了。）
    （而肌肤的营卫和肺的宣降功能是紧密相关的，肺主皮毛，反过来调和营卫也可以救肺，使肺的宣降功能恢复正常。）
    同时温阳补气健脾，让脾土这个后天之本开始健康运行起来。
    同时温阳当然也可以补肾阳。
    肺脾肾三脏得以正常运行，其他脏腑也就能跟着正常运行起来了。
    这样这个男婴就得救了。
    这个治疗方案和他张大可心中所想的治疗方案基本相同，药方也只差两三味药，但他想也没想地就按照李端阳的药方配药开煎了。
    和李端阳相处这一阶段来，他对李端阳已经不由地完全服气了。
    在他的感觉中，李端阳看是个年轻的中医生，可论起看病的敏感老辣果断来，真的让他有一种对方才是老中医的感觉！

 第184章：诊所本来就是救人的吗

    “呱儿～呱儿～”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诊室里传出来，这啼哭声让所有的人都是浑身一震！
    这啼哭声可是比先前刚生下的小猫咪叫一样的啼哭声大了不少！
    连煎药室的张大可、高老头和高小竹都听到了！
    连厨房里的张大可妻子也听到了！
    “老张，老张，老刘家的那个小孙子是不是有救了？”
    她张开着两只面手跑进煎药室问她男人张大可。
    “听这声音，好像是！”张大可一怔又一喜，那个刚来到这人世间就罹患大难的小家伙，说不定真的有救？
    他赶紧跑出煎药室去看。
    高小竹也跟着他跑出去, 高老头笑着摇头，这一老一少两个风风火火的，他也想跑去看看，可还得照顾药，不敢跑过去看了。
    张大可妻子愣一愣又走进厨房，她心软，不敢去看那么小的一个人儿跟病魔死神做斗争。
    诊室里，抱小男婴来的奶奶和年轻的爸爸一下子有了精神, 看着小男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奶奶双手合十，默默地为小男婴祈祷着。
    张大可和高小竹跑进诊室，被周思晴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警示了一下，两人就只悄悄地看了一下，没敢做声。
    此时的的李端阳，还在继续全神贯注地给小男婴艾灸着，揉巴着……
    由于用磁场笼罩住了小男婴，他此时又有了那次在手术室里抢救那个被割除了膀胱的女患者时的那种隐隐约约的能感知到对方神魂的感觉，他感觉他似乎能安抚小男婴的神魂一般……
    同时，由于时时感知着小男婴的阴阳气血，他的一只大手就很能揉巴到正确的点上。
    而且，他的手是真的能释放出一丝丝真气的，这对此时的小男婴来说，无疑地也起到了救命稻草般的作用！
    “谢天谢地，这小家伙应该是有救了！”
    张大可见小男婴的啼哭声逐渐更加嘹亮了一些，小手小脚也舞动得竟然有了一些欢脱之意，脸上也有了微微的红润之色, 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想道。
    然后，他想起了他还在煎药，靠高老头一个人可忙不下，他又赶紧往回煎药室跑。
    “张爷爷张爷爷，那个小弟弟是不是有救了？”
    高小竹跑在他的身后微微喘息地问道。
    “应该是有救了，可怜的小东西！”张大可道。
    ……
    药汤煎出来后，是用滴管给小男婴频频喂服进去的，小家伙大概是真的饿了，出于本能，大概也是因为身体里需要就不觉得药苦，竟然给喝了进去。
    然后又把牛奶热出来喂他，小半壶牛奶都被他自动吮吸进去了。
    但这时是不能给他喂过多的，防止仍然较为虚弱的脾胃难以完全消化这牛奶，所以只能给他喂个半饱。
    然后李端阳又开始给他轻轻揉巴和艾灸肚脐，同时注意保暖，小家伙的脸膛开始转得更为红润了，肢体也开始转温，啼哭和舞动了一阵小手小脚, 开始有了睡意，最后竟然在李端阳的揉摩中给睡着了。
    李端阳也是有些累着了, 轮流换了人给小家伙艾灸和揉摩。
    “把他母亲找来给喂母乳吧。”李端阳吩咐小男婴的年轻爸爸刘洪涛道, “身上裹得严实些，来这里给你们一家子一个房间住，应该问题不大。”
    先前这家子可能以为小男婴不行了，没敢让他妈妈跟来。
    现在小男婴有救了，自然可以让他妈妈过来了。
    这对那个年轻妈妈也有好处，女人生产后本来容易得产后抑郁症，生了个孩子又这样，大概是挺郁闷难过的，估计也应该没少哭鼻子。
    “我妻子她的奶水又回去了，自生下来我儿子就一直在看病，就没给喂过多少奶水……”刘洪涛小声道。
    “那也把她找来吧，婴儿天然亲近他的母亲，有他母亲在，更有利于孩子的康复。”李端阳又道，
    “行！行！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把她送来这儿！”刘洪涛赶紧道。
    “记住让你妻子身上包裹得严实些，头上也戴上帽子，用小车送来，别让着风了。”李端阳道。
    这个小男婴一家子，恐怕得在这里住个三四天的，哭闹是免不了的，别和周思晴的房间挨在一起就行了。
    下午小男婴的爷爷找了村里的一个人开车把小男婴的年轻妈妈送了过来，这年轻妈妈听说儿子得救了，哭得像个泪人一般，一来就拉着丈夫给张大可跪下了！
    “主要不是我，是我们老板救的小家伙！”
    张大可被搞了一个大红脸，赶紧拉起两人澄清道。
    夫妻俩又要给李端阳下跪，被李端阳一把拉住了：“不要这样，是我们诊所所有人合力救下的，这也是我们诊所应该做的，诊所，本来就是救人的地方吗。”
    “哎呀，你们诊所可比大医院都强！我这孙子大医院都没办法！”小男婴的爷爷激动地道。
    “可不是？尤其这个小大夫可厉害了！”小男婴的奶奶指着李端阳道，她和儿子是亲眼从头看到尾的。
    “你们不要这样说，要不是张大夫给我介绍小孩病情，提示我该怎么治疗，我还一头雾水。”李端阳赶紧道。
    他可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把张大可的名声给压下去，那一带的人们以后还主要是要来找张大可给治疗的。
    那是张大可的“势力范围”。
    张大可见李端阳在他的乡人面前这么维护他的面子，心中甚是宽慰，挠着头嘿嘿笑着没做声。
    刘洪涛一家还要感谢李端阳和张大可，李端阳摆摆手制止了：“现在孩子还没完全脱离危险，还得好好治疗，你们不要打扰我们！”
    刘洪涛一家听了这才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整个下午，再次给小男婴滴管频频喂服汤药，一边给少许喂服牛奶。
    到了晚上，见小男婴身体状况好转了许多，抵抗力也增强了，李端阳又给前面的药方增加了一味木通，增大利水的药效，继续用滴管频频喂服汤药。
    一晚上李端阳和张大可也不敢全睡，轮流看顾检查小男婴的情况，这一场抢救，也真的让他们累得够呛！

 第185章：细说救小男婴的医理

    次日早晨，小男婴全身硬肿基本退尽，肤色红润，小便增多，身体彻底回温了过来，乳食大增，啼哭声嘹亮！
    其指纹上的青黑色也退成了淡淡的青色, 大便由原来的绿糊糊变得稍微有些干燥了，只是手足关节活动仍然不太灵便，这说明其身上仍然存在着一些水肿。
    但这自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至此，小男婴阳气已回，脾气渐旺，肺气正常, 小心脏跳动有力, 各症趋于痊愈，已经算是度过了危险期了！
    为防用药过热生燥，李端阳把他的药方改为四君子汤加五苓散、木瓜、全瓜蒌、谷麦芽，减去了黄附片、干姜两味辛热之药，增加了化痰和健脾消食的药力。
    到了下午，小男婴已经恢复了正常，面色红润，不再过多啼哭，大人逗起来也有了笑颜，喂了奶后，开始呼呼酣睡。
    小男婴的爷爷奶奶追着李端阳和张大可询问：“我孙子这下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再住在这里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李端阳和张大可都给了肯定的回答，欢喜得老两口嘴都合不拢了！
    小男婴奶奶唠叨着：“哎呀，你们真真活菩萨啊，照那个医院的说法，都让我们把孩子抱回去自己善后了！”
    “真真这叫什么事！治疗了8天，钱没少花，最后还这么打发我们！”小男婴的爷爷也是抱怨着。
    “行了，老刘, 你们都别说这种话了，就只是治疗理念不一样，他们不懂得孩子这是胎寒，不懂得如何给孩子温阳利水，益气健脾，调和营卫，改善肺的宣降功能，就搞成那样了。他们也有他们治疗的长处的，只是对这种病他们不在行！”
    心情大好之下，张大可此时对西医也变得大度了起来，如此回答老刘两口子。
    下午放学后，秦琳琳开车来看小男婴。
    是高小竹打电话告诉她大哥哥又救下一个小弟弟的，李端阳最近两三天连救两命，那个侯清亮她没看到，这第二个小男婴她一定要来看看了。
    看过小男婴，听周思晴和高小竹给她描述了一下当时李端阳救人的场面，秦琳琳也是心潮澎湃，她真的也想亲自参与这种急救人的场面啊，实在是她现在太忙了, 竟然接连错过李端阳两场急救病人的场面！
    “放假我就来住在这诊所了，一定要亲眼看看你怎么抢救人！”秦琳琳对李端阳道, “真是的，你抢救人之前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
    “呵呵，你也是个医学生，还是马上要成为一个研究生的医学生，难道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啊？这种情况下，我哪有心情给你打电话！”李端阳嘲笑秦琳琳道，“想看我李端阳抢救人的场面，你就真得住在这儿才行的。”
    “放假我就来住在这儿，但你要老实些！”秦琳琳满脸通红地道。
    “你忘了你暑假还得参加京都xh医学院的保研夏令营吗？等参加完那个夏令营后再说吧。”李端阳笑道。
    “那才几天工夫，耽误不了什么的。”秦琳琳预算了一下时间道，“我最起码能在这儿住一个多月的。”
    “那不用征求你爷爷奶奶和你爸的意见了？”李端阳笑道。
    “你哪那么多事！”秦琳琳翻白眼道，“你老实些，他们就不会阻止我住到这儿来了。”
    西瓜放在眼前却不让吃，你也真想得出！李端阳心里腹诽道。
    当然他也只是腹诽一下而已，秦琳琳假期真能住到这诊所里来的话，他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
    这么聊了几句后，秦琳琳开始探究李端阳他们治疗这小男婴的具体医理。
    “其实就是小男孩胎寒了……”
    李端阳刚说了一句，秦琳琳就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是胎寒？”
    “就是婴儿在母胎中就受寒了，这一般是由于母亲怀孕期间过食生冷的食物造成的，不过这个男婴的胎寒是因为他母亲怀孕期间生病，大夫误给用了寒药，所以造成了这个小男婴在母胎中时就受寒了。”
    “这个小男婴在母胎中就受了寒邪，生产过程中又不够顺利，产程太长，导致小男婴在生产过程中又受了寒邪，然后就一下子让寒邪直接进入了脏腑，伤了脾肾之阳。”
    “这样小男婴一生下来，温暖的阳气还没有充满整个小身体，寒气就占据了身体，造成整个身体里寒邪凝滞，气滞血瘀。”
    “小男婴的全身青紫肿硬，这就是因为没有充足的阳气来行气利水，身体里的水分尿不出来，就充斥到了肌肤上，造成了严重的水肿。”
    “西医也讲，皮肤是人体的一大呼吸器官，人体的皮肤其实也是人体的一扇窗子，现在这窗子被寒邪水肿给堵住了，人体里外不通气，问题就更大了！”
    “中医讲这是人体肌肤的营卫出了问题，肺主皮毛，反过来人体肌肤的营卫也直接关系着肺气的宣降功能，小男婴后面呼吸也困难了起来，就是因为肌肤营卫出了大问题这个原因！”
    “所以，要抢救小男孩该怎么办？”
    李端阳讲到这里开始考秦琳琳。
    秦琳琳仔细思考后道：“所以自然应该赶紧给小男婴补充阳气，行气活血利水！”
    “赶紧化解小男婴体表的水肿，让肌肤恢复呼吸功能，喔，这在中医讲是恢复肌肤营卫的正常功能！”
    “恢复肌肤营卫正常功能的过程中，也可以让肺部的呼吸走向正常，从而肺部开始发挥其宣降和治节功能，利于畅通肌肤的营卫通道，利于排尿，这样反过来又会促进化解全身肌肤的水肿……”
    “然后身体里的阴寒水湿逐渐减少，阳气就开始能更好地通行全身，脾肾之阳也能得以快速恢复啊。”
    “啊，啊，这整个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了是不是？”
    啪啪啪……
    李端阳听完秦琳琳的回答拍着巴掌：“好学生啊，思维这么敏捷，表达这么通顺，这回答完全可以给你……嗯，99分吧，扣一分是怕你太骄傲！”
    “少来！”秦琳琳轻轻踢了李端阳一脚，“你再给我说说你这次用药的药理吗。”
    于是，李端阳又开始给秦琳琳认真讲解起他这次用药的药理来。
    “这个好说，我先给你讲讲每味药材的药理，首先是附子，你知道的，这是回阳救逆第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