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者(剧情 np)》 预 隔着睡裤,梅芙用手细细描摹着面前男人胯间巨物的轮廓,能感觉青筋在跳动…… 很粗。 梅芙在心里得出了个简单的结论,甚至默默了吞了口水。 现在…她想要下手的那个人竟然是莱恩先生…那个、莱恩先生。 “别、不行、不……” 莱恩此时面红耳赤却无路可退,简直活像是被流氓逼到墙角的清纯男学生,跑不掉,也反抗不了。 “不可以的,梅芙……”莱恩挤出几个字,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我、我们……我是你的…上司……我们这样……是、是违反、违反……职业道德的……”莱恩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没用很废物,可仅存的理性告诉他这样不对——他怕梅芙会后悔。 梅芙整个人贴了过来,蹲在莱恩脚边,两只手一齐拽上了莱恩的裤子,稍一用力,那腰间的绳子便松垮了,连带着莱恩胯间硬挺的东西一并翘了出来,显出一个好诡异吓人的弧度,几乎算是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明明这时候的莱恩已经面红耳赤想要逃走了,这根东西倒是兴奋得连连抽动了数下,诚实坦荡得很,一副邀请的姿态。 “不…别……”莱恩不住地摇头,眼尾红了,连身子也不住地颤。 “别担心……” 涂得鲜红的指甲在那肉刃边沿轻轻磨蹭,说不上是欺负还是勾引。莱恩被她激得身子绷紧,身体里蓄起的蓬勃而又炙热的情潮几欲冲破理智的枷锁。 “如果您担心的是违反职业道德,那么……这就是我的辞呈……” 言罢,梅芙张开嘴,将那肉刃含了进去。 -- 1梅芙 f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м 一个再普通平凡不过的夜晚,“G’Cock”酒吧。 梅芙不太记得自己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莱恩先生不太愿意让她流连在这样的地方,总觉得不太安全。 可这里是梅芙在L市最喜欢的酒吧,没有之一——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店长在店名上跟大家开了一个低俗的玩笑。梅芙喜欢这里主要是因为总有看到些有趣的人物光顾,除了梅芙这种看起来底子干净人畜无害的普通客人以外,榜上有名的职业杀手、公海走私大亨、商会会长,前国会议员甚至被弹劾下台的州长都会频繁出现在这里,大家心照不宣,没有人会因为在这里看见了个通缉犯而惊诧。 “G’Cock”的后台背景据说比较复杂,黑道白道混杂着,且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些势力盘踞着。来这里光顾的人似乎都并不那么避讳自己在这里的所作所为被不相干的人看到——毕竟百分之八十以上出现在这里的人底子都不干净,来这里找事无异于送死。 片区的警察也不愿意管得太多,除了一些例行检查,其他事情都鲜有过问——要是里面真发生了什么流血伤亡事件,也多半由其内部自行解决。毕竟是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像梅芙这种单纯只想来喝个酒的不速之客,虽是少数,但保安也不至于把她轰出去——万一真惹着事儿了,责任自负就好。 梅芙像兴致勃勃的看戏群众,坐在第一排的VIP专座。她点了一杯血腥玛丽,任凭那浓重的番茄味往鼻子里钻。 她看那些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在昏暗萎靡的灯光下或推杯换盏或者打得头破血流——两万刀一瓶的28年库克香槟被敲碎成只剩玻璃残片,成为那些前来讨说法的情妇们威胁自杀的工具;挽着手一起进来的姐妹去厕所补个妆的功夫就成了敌人,相互撕扯假发礼服,只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前一秒两个黑帮头子刚握手言和,下一秒又血肉四溅打得不可开交……kànděsⒽú.©oⅯ(kandeshu.com) 啧啧啧,这不比那些八点档狗血电视剧有趣多了? 梅芙一如既往,找了个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轻呡了一口自己的酒,随机便开始观察周围的人——这几乎算是她闲暇时最喜欢的休闲活动了。 舞台上的男人女人们,伴着悠扬又魅惑的音乐,把钢管舞跳成了脱衣舞,肆意和台下调情,毫不避讳地抛着眉眼。 那微弱又让人足够察觉的荷尔蒙撩拨着整个酒吧的客人——男士或者女士们,每个人都兴奋不已,将鲜花、珠宝和钞票大把大把地扔上台子,或是直接塞进舞者的贴身衣裤。 没过多久,台上的可人儿们身上就脱光而只剩下被盖住的几个小点,他们尽情搔首弄姿,波涛汹涌的豪乳或是轮廓分明的腹肌上涂满了蜜油,每个人在灯光下都显得极尽诱人——脱衣舞会再一次变成了拍卖会,大家开始出高价买一刻春宵,毕竟谁都想跟这些娇滴滴可人们睡一觉——近乎完美的身体、无与伦比的臣服性还有胜过春药床上功夫都值得那么高的价格。 据说“G’Cock”每天晚上的拍卖所得有一大部分会被抽去交成税款,因此这个酒吧在某种意义上甚至算是个模范商户。 复杂的酒气、各种调子的香水味混着和男人或是女人身体散发出的荷尔蒙时刻冲击着梅芙的鼻腔,幸而她已经完全习惯这些了。 那边的拍卖会进入白热化,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被牵上了台,台下,一个矮小的男人和一个富态的女人在相互叫着高价,起拍价两千,而现在已经被叫到了四万六——又搞这种把戏,梅芙在心里悄悄谴责了一下这种行为。 她知道那个女人本来就是“G’Cock”的内部人员——唔甚至可以说是个老鸨啦,这种把戏她见过很多次了。那个女人挑衅的眼神故意想给另一个有点秃顶又看起来绝对有钱的矮小男人难堪,台上的男人又刻意用一副委屈又人畜无害的眼神看着那个秃头,求他能买走自己。 周围人在大声起哄尖叫,给双方打气叫好。在对手、竞拍品、周围环境和观众的起哄声中,秃头终于花了七万块——“赢得了”和台上那个男人睡一觉的机会——或许他早已经不是雏儿了,或许他已经被玩过很多次了。所以至于到底值不值得这个价格,希望那个秃头男人明天起来以后不要太后悔。 -- 2劳菲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Ⅿ 但是此时,梅芙的眼神落在了较远处靠墙的一个用琉璃隔断的专座上,她看到了劳菲——“G’Cock”背后的股东之一,同时还运营着几个教堂和博物馆,名下有叁家私立诊所和一个基金,一个有钱又虔诚的基督徒——当然了这些只不过是他诸多生意中合法的部分,劳菲同时也是当地黑帮“圣天使”的领袖之一。像这么多的身份集于一身并不矛盾,劳菲确实也算是个当地的一个传奇人物,黑白两道都得敬他叁分。 劳菲居然亲自跑来了“G’Cock”?这是要有大事发生啊。 梅芙有些兴奋,她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朝那个方向走近了几步,换了个没人的空位置坐下,一边假意无聊地看手机一边悄悄观察着被四个保镖围在中间的劳菲。 相较于电视上的——劳菲本人看起来像是憔悴了不少,毕竟七十好几的人了,却一直没有放权出去,日常佯装的自己还像个青壮年人一样。只是听说他们家族在北边的势力被连根拔了,赌场被推平,他家小儿子——就是天天叫嚣着要劳菲退位让自己管事的那个,被个重型机械直接捣碎了后脑勺,受了重伤在医院里昏迷了很多天,到现在也没清醒。可能是因为最近一系列的变故,劳菲整个人一夜白头,身子都有些微微佝偻。 没有记者围着他,劳菲的像是也懒得再做伪装,眼神里尽是那种让人不舒服的阴冷狡诈,像一条黏糊糊又冰凉的灰蛇突然缠上你的脚腕,细长的黑色眼睛锁定着一切像,渗人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他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呢?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梅芙静下来仔细听那边的声音,背景音太嘈杂,只有劳菲嘶哑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招待”“威胁”“连根拔”“毒”“葡萄酒”“鱼死网破”“以命抵命”…果然过了一会,劳菲喊来一个服务员,起开了一瓶白葡萄酒,又从旁边的冰柜里拿出冰块倒了进去。梅芙看到几个冰块迅速沉底,不一会就融化了。Ⅾāмёí.ífδ(danmei.info) 冰块里有东西。 梅芙捋了一下颊侧的刘海,微微眯起眼睛——好像是要发生大事了。 随即,梅芙看见劳菲跟他身边的跟班站起身,由酒保托着冰桶,一行人朝酒吧深处的包厢区走去。梅芙随即也想起身跟上,结果下一秒,一衣着整齐漂亮的服务员倏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道,“小姐您好,打扰一下,这是隔壁那位先生请您的酒。” 思路被瞬间打断,梅芙愣了半秒。 这酒保站的地方刚刚好挡住梅芙继续“偷窥”的视线,等她重新获取那边的视野时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她刚只能看见劳菲一行人往包厢方向走去,却不知道是进了哪个房间。 “这是…旁边那位先生,请您的酒。”那长得像只兔子却高了梅芙一头的年轻酒保又放慢了语速重新说了一遍,他咧开嘴,笑得礼貌而腼腆,道,“您别客气。” 梅芙低头,这才看见他托盘中那杯Martini闪着漂亮的金属般的光泽,一抬头才看到不远处一位身形挺拔衣着得体的先生正端着酒杯跟自己示意。 那先生长得俊朗动人,眉骨在眼周投下片阴影,无比深邃。表情清冷,只是嘴角稍稍勾起,显出有些勉强的笑颜来。 想来这服务员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时机确实不太好。 罢了。 梅芙端起酒杯,将鬓角的碎发挽至而后,暗红色的头发盈盈闪烁。她朝那请自己喝酒的先生举杯,报以一个甜美羞怯又莞尔醉人的微笑,也算是回请了。 两人隔空对酌。 嗯,味道还不错,只是入口有些粗粝。 本以为只是这样稍作寒暄即可,没成想那先生竟是端着酒杯径直走了过来,在梅芙身边停下,明明是想要搭讪,却依旧是极冷峻的表情。 梅芙虽脸上还挂着笑,可心里已经开始骂人了——你挡路了喂大哥。 “在等人?”那男人沉声道,声音有些粗粝,倒也还算是好听。没有什么开场或是寒暄,显出莫名的熟络来。 “打住。” 不等男人将话说完,梅芙伸出食指,轻轻搭在那男人唇峰,止住了他后面的话,笑道,“我确实愿意睡你,可我现在正赶时间呢。” 无视了男人眼里闪过的惊诧,梅芙牵起男人的右手,在他的手背留下一个自己唇印——明媚的红,看着很是魅惑。 明明一般该是男人行吻手礼才对。 梅芙歪过头,勾唇笑了一下, “下次、下次再有机会遇见了,我肯定愿意睡你。” -- 3客人 刚刚的插曲完全没在梅芙心里留下什么痕迹,她只知道现在劳菲一行没了去向,无奈,只好端着自己的酒杯,踩着高跟鞋,假装不在意地往包厢方向走去。 好奇心会害死猫——还有梅芙。 包厢那片区域一般而言都是非请勿入的,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在“G’Cock”尤其是包厢里上演,只是奇怪的是今天包厢附近的保安竟是一个也不在,那里空荡荡的,看着诱人的很。 因为距离外场较远,这一片都很是安静。 包厢区的装修极为奢华——比外面的待客区更甚。走廊蜿蜒曲折,厚重的羊毛地毯覆上这里的每个角落,脚踩上去像是落在了雪地里;缀着金丝的大理石墙壁看着有些冰冷,上面挂着大大小小的异形红木相框,散出淡淡的松油香味。暖色调的灯光萎靡而昏暗,让这地方笼上一层异样的神秘。 也不晓得劳菲一行到底去了哪个房间,梅芙只得轻手轻脚,在每个房间门口稍作徘徊,试图能听到些什么——虽说包厢房间的隔音确实都不错,但仔细听还是能或多或少捕捉到些声音的。 这个房间里……好像有人打起来了?能听见乱七八糟东西杂碎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咆哮,乱哄哄的。 这个房间……啧,好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少说有四五个人在里面吧?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这个……里面好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空房间?或者就是里面的人有谨慎地压低声音? …… 一共也没几个房间,怎么好像都不是? 梅芙又往里面走了几步,下一秒,之前那个很是安静的房间突然传出了劳菲暴怒的叫骂声,隔着门梅芙也听得一清二楚—— “废物!妈的!他这就是故意的!!这般迟到还不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你们这群废物!!” “他”? 看来劳菲今天晚上还真是有客人要接待啊? 梅芙想到刚刚自己捕捉到的那些字眼,只怕今晚劳菲的客人会是凶多吉少。 不过也是有趣,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劳菲亲自出面亲自动手?对于他这种势力大敌人同样多的人物而言,在外面露面就已经是极有风险的事情了,更别说是亲自待客、亲自下手了。成功了永绝后患,失败了,那可真的是伤敌一千自损千万了。 要想让劳菲亲自出面,除非——除非他今晚的客人,也同样是个重量级的狠角色?不然何至于劳菲冒此般风险? 怎么想,劳菲想杀个人也是容易不过的事情,怎么今天晚上还要通过给佯装请客、给酒水里下毒这种卑鄙的手段呢。 梅芙越想越兴奋,像是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惊天秘密一般,今天晚上她非要弄个明白——唔,虽然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这种打探黑帮头子秘密的行为无异于是在玩火自焚,万一真被劳菲发现、得罪了劳菲,自己怕是会在今天晚上就消失得了无痕迹,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L城就已经没有梅芙这个人了。 可谁叫她天生就喜欢刀尖舔血——莱恩先生保佑,自己今晚能活着回去。 在门口坐下,梅芙的脑袋贴着墙,竖直了耳朵想要听清里面在说什么,只可惜劳菲自刚刚突然暴怒过后便再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屋子里又一次陷入沉寂,像是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 不过,如果劳菲一行本就是在等人的话,似乎也可以理解。客人有意迟到,让他们在这里傻等,给劳菲难堪,那屋里的气氛不正该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么,劳菲正在气头上,怕是屋里的随从各个大气不敢出吧。 啧,似乎确实该是一片死寂才对。 -- 4危险 梅芙现在同样刻意压低了自己呼吸的声音,不敢有什么大的动静——也不知是被屋里的紧张气氛带动还是生怕自己的诡异行径被发现。 不知劳菲的客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客人何时出现。 不对……! 如果一会客人来了,看见自己在门外偷听——或是劳菲的的随从出门相迎——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暴露啊。 想到这里,梅芙倏然心揪紧了。 哪怕她是想要偷听,也得有个安全点的场合才行啊。现在屋里随时有人会出来,自己这般毫无遮拦的,实在是太冒险了——最起码她也该去整点伪装才行,比如打扮成这酒吧的服务员,可能还安全一点。 自己才离开组织不到一年时间,怎么就开始犯这种初级错误了! 趁着还无人发现,梅芙扶着墙,小心翼翼地想要悄悄离开这个地方,最起码是做点准备以后再回来。 下一秒—— “滴滴、滴滴、滴滴!” 清脆的报警铃声划破了死寂,梅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高分贝的、尖锐的声音让梅芙几乎一瞬间暴露—— 她听见了屋内劳菲暴怒的咆哮—— “谁!谁他妈的在门口!!” 完了,完了。 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现在再要跑应该已经是来不及了——劳菲的人开门就是一瞬间的事,这包厢区的走廊少说有十几米,她根本没办法将自己瞬移到安全地带去。 梅芙心一横,将手机握在手里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靠着墙两条腿交迭在一起,飞速揉乱了头发,随即闭上眼假寐,红唇微张,任由涎液顺着嘴角往下淌。 感谢刚刚在酒吧喝的那几杯,酒气这样重——现在她这模样,任谁看都会觉得是个喝多了女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睡觉罢了。 手机还在响——滴滴,滴滴,滴滴。梅芙却也懒得管了——一个醉倒的女人哪有心思去管自己的手机呢? 沉重的包厢门被推开,紧接着便是悉悉数数的脚步声。 梅芙听到有几个男人从包厢里涌出来,站在自己身边,等待着里面的命令。 “劳菲先生,”一个男人道,“门口是个喝醉了的女人,要不要我把她送出去——” “蠢货!”劳菲明显没了耐性,道,“把她给我处理干净,她要是听见了什么就麻烦了。” “可是先生,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这……”许是看梅芙身形瘦弱且容貌姣好,其中一个保镖似是有些同情——不过是个喝醉了的姑娘,随便睡在这走廊上了,这也—— “一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劳菲冷哼一声。那男人明显害怕了,再也不提帮梅芙求情的话,只是伸手抓住梅芙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刚刚自己在装醉,既然已经装了就要一装到底,要是这时候漏了陷,她怕是会死得更惨。 男人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手上的力气大了点,梅芙被抓疼了胳膊——行,现在她有理由“让自己”清醒点了。 “疼、疼呀……”梅芙的声音很是含混,鼻音厚重,活脱一个喝多了醉倒在路边的无知少女。 不晓得自己会被拖去哪里处理干净,梅芙不愿就这么束手就擒,佯装发起酒疯,软绵绵的小拳头直往那保镖胸口打。 “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他们欺负我也就算了,连你也欺负我……” 不就是演戏么,她最擅长这个了。 保镖想拖着她离开这地方,梅芙却开始借着酒劲大吵大闹起来,一侧肩带滑落她也懒得管,一会哭一会笑,就是不愿被带走。不过梅芙心里也清楚,这样也没什么帮助,至多不过是拖延,好几个保镖对付她一个本就是压制,更别说她身上根本没带任何武器,现在可不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了么—— 嘶,看来今晚是真的有些危险了。 -- 5救人 时间过得很慢,明明不过半分钟光景,梅芙却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劳菲被她吵得烦了,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群废物!” 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怜悯或同情。 梅芙看着劳菲从保镖腰间拔出枪来,想让她跟听到的那些秘密一起永远沉睡下去。 “咔哒。” 这手枪上膛的声音梅芙可太熟悉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或许马上就—— 下一秒,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待客区那边似有些骚动,声音此起彼伏,一个保镖在劳菲耳边低语几句,似乎是说“他”来了。 劳菲的客人到了。 纵使已经知道了劳菲今天晚上这场是鸿门宴,梅芙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管得着他劳菲想害谁。 劳菲的动作停滞了下来——客人已经到了,看着自己开枪杀人意图灭口,似乎不太合适,万一那客人问起缘由来自己也没办法收场。随即他收了枪,只低声道,“把她弄走。” “客人”的脚步声愈发近了,梅芙抬头,立刻便认出了不远处的康纳正大跨步往自己这个方向走。 所以——这就是劳菲晚上的客人? 梅芙之前也确实见过康纳——在新闻报道中,年纪轻轻的康纳跟妹妹莉娅名校毕业后共同接手了家族企业,成了那个药企帝国PURE实际上的掌舵者。且这些年也是一直齐心协力,至今没传出不和的消息——这在L城新一代继任者中已很是罕见了。康纳和莉娅很是都年轻有为、深见远虑,PURE的事业蒸蒸日上。因为其一直高调支持本地公益事业,连一向用词尖刻的《每日经济报》在报道这对兄妹时都尽是溢美之词。 康纳本人看起来比新闻里更壮硕一些,一头灿金色的短发无论在哪里都很显眼。虽身着便服,却依旧能看出风度翩翩气质不凡,极具亲和力。 无论怎么想,康纳都该是个相当光辉正面的形象才是——怎么会跟劳菲有了瓜葛。 不对,如果康纳就是今晚的客人的话…… 强烈的的冲动涌上梅芙心头——她想救人。 虽然自己跟康纳并不熟识,只是相较于阴损的劳菲而言,谁都该对康纳这样年轻又有钱的男人更有好感吧。 梅芙脑子转得飞快,康纳的步伐却更是迅捷,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走到梅芙前面。 也顾不得许多,趁保镖都在跟康纳行礼示意的间隙,梅芙瞬间挣脱了控制。 下一秒,梅芙整个人直接扑到了康纳怀里——康纳身后、他带过来的保镖几乎是在一瞬间抽枪出来,对准了梅芙也对准了劳菲那边——万一这女人是劳菲派出来的呢? 双方剑拔弩张,会面还未正式开始气氛便已跌至冰点。 康纳举手,示意自己的人别轻举妄动,低头看着这突然扑进自己怀里的女人。 梅芙手心直冒着冷汗,却还是要假装无事发生一般演完自己这一场。 “不喝了,不喝了。”梅芙依旧在装醉,满脸红晕,双目微阖,不时噘着嘴,嗲嗲地跟康纳撒娇——像是喝醉了认错人,误把康纳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在拒绝旁人的劝酒一般。 “不喝了……什么都不喝了…龙舌兰不喝了…葡萄酒也不喝了……呜呜……”梅芙说得很慢,她仰起头,咯咯傻笑,又咬唇,娇滴滴道,“什么…都不要喝了嘛……” 言罢,梅芙与康纳四目相对,她轻轻皱了眉头,前一秒还迷蒙涣散的双眸此时清醒而凌厉。自己正背对着劳菲一方的势力,身后的人应该看不到自己表情里的异样。 那眼神转瞬即逝,梅芙希望康纳看到了、也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音“不要喝,什么都不要喝”——情势所迫,自己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 6脱险 康纳有一丝疑惑,不过那情绪几乎没表现在他脸上。 随即,梅芙把康纳搂得更紧了,整个脸埋进他胸膛里,使劲地蹭起脸来,也顾不得干不干净了,眼泪鼻涕一同往康纳那看着就价值不菲的外套上抹——反正已经是在装醉了,干脆装到底吧。 “想回家嘛…莱恩哥哥,带我回家嘛……我不要喝酒了……我好渴……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梅芙发出了自己平日里绝对不会发出的声音,又嗲又媚,一副已经赖上康纳的样子。 对不起了莱恩先生,借用一下您的名字…… 清新的淡薄荷味涌进梅芙的鼻腔。有趣,她原以为像康纳这样的男人会用更厚重的古龙水才是。 不过这个康纳脾气也够好的,自己都这么胡搅蛮缠了,他竟然还没把自己推开。 周围的人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康纳很是爽朗的笑了几声,抬头看着同样愣在一边的劳菲,道,“劳菲叔叔,这是怎么一出啊?” 劳菲语塞,还是刚刚那个保镖接过话来,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位小姐喝醉了,刚刚醉倒在走廊。我们正准备送她……出去醒醒酒。” “是吗?”康纳低头看了梅芙一眼,回头道,“汉克,送这位小姐去前台。” 被康纳带来的壮汉保镖立刻应声,小心地从康纳怀里接过梅芙。 “可别摔着这位小姐了。”康纳看似不在意地叮嘱了一句,随即开始与劳菲寒暄起来,像是刚刚的插曲转瞬即逝,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种时候如果劳菲再强令要把梅芙带走处理,怕是反而会引人怀疑。事情到了这一步,劳菲也只能作罢,眼看着梅芙被送走。 康纳的人果然比劳菲的温柔不少,许是因为康纳最后那句叮嘱,送她出来的那个保镖大哥动作真是极尽轻缓,生怕磕着这活祖宗,惹得康纳先生生气。 直到将梅芙放在酒吧前台的长沙发上,那大哥都不敢轻易离开,转身便找了个服务员,命他在这里候着,准备些牛奶甜茶,直到这小姐醒酒为止。 梅芙才管不了那么多,那大哥前脚刚一走,她后脚便从沙发上蹿了起来,吓得小服务员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检查过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还在,梅芙揣着自己跳得飞快的小心脏,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G’Cock”这种是非之地。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梅芙钻进去打开车窗,让凉风灌进来。一是让自己清醒点,二是散散身上的酒气—— 刚刚发生的事情前后其实不过几分钟,从她偷听被发现,到她扑进康纳怀里让这平日里只能在新闻里看见的男人替自己解围,再到她从酒吧冲出来勉强脱险……每一秒都算得上是惊险万分,稍有差池,梅芙现在应该已经脑袋开花了。 梅芙猛地甩了甩脑袋——这样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潜伏也好、暗杀也罢,她可是从来都习惯先去做好万全的准备然后再行动的,最起码要给自己想好全身而退的法子再出手——从没有像今晚这样,一时兴起地让自己置身险境。 冒失是工作的大忌,为了执行任务把命搭上,不值啊。 啧——看来自己最近几个月都最好不要再出现在“G’Cock”了。 -- 7莱恩 f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м 风吹在脸上还算舒服,梅芙打开手机,想弄明白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响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一直很小心,手机几乎24小时都是静音状态。 果然,一打开手机,两条警报便弹了出来——是关于莱恩先生的。 莱恩先生是梅芙的老板,又因为梅芙现在住在莱恩先生家里,所以还算是梅芙的“舍友”。他本人是个业界有名的学者,现在是H大学的教授,有一大堆头衔,总之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只不过性格过分内向了些,日日钻心于自己的研究,是那种沉醉在自己世界中的、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兴趣的人。 不过梅芙知道,莱恩先生的自理能力跟他的跟学术能力简直成反比,几乎没办法照顾好自己——可能更多还是因为他对吃穿用度都不甚在意,同样的衣服可以买二十件仅仅是为了节省选择的时间,如果没有被人干涉,莱恩先生据说可以连着一个月吃同一家外卖。 因此除了作为除了莱恩先生的工作助理——当然了,是非常初级的那种,莱恩先生的工作她并不能看懂多少,但帮着整理材料、打印报表还是可以的——梅芙还兼职照顾莱恩先生的饮食起居。 梅芙完全不介意身兼双职,因为莱恩先生会开高昂的工资给她,而且从来不会问梅芙任何关于她过去或是身世的问题,这种尊重和界限感让人觉得舒服。kànděsⒽú.©oⅯ(kandeshu.com) 刚刚系统警告,莱恩先生刚刚的瞬时心率超过了160。 因为之前梅芙有设置过,当腕表检测到莱恩先生有异常情况时需及时警报,这才有了刚刚突如其来的“滴滴”声。 莱恩先生身体不算好,缺少锻炼、很少出门加之叁餐不规律还常年凑合,梅芙一直觉得莱恩先生实在是有些瘦削,总担心他会有什么不测。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160/分钟的心率确实有些危险——若是进行了些什么高强度的运动,心率高倒也还好,但莱恩先生几乎没有任何时间或是兴趣去做运动,所以才显得反常。 紧张和忧虑涌上心头,梅芙给莱恩先生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无人接通。 怎么回事呢……连番催促司机开快一点,梅芙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 感谢刚刚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自己晚上的休闲时间提前结束了——原本每周五她都会跟莱恩先生请假出来玩一晚上,十一点左右才会回去,结果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是一点玩的心思都没有了——再加之手机警报莱恩先生心动过速,她现在还是尽快赶回去比较好。 作为莱恩先生的工作助理加生活助理,对梅芙而言这世上确实再也没有比莱恩先生更重要的人了——毕竟莱恩先生不但供她吃住。还会付给她双倍薪水,实在是个非常温柔腼腆又随和的绅士。 总而言之,梅芙喜欢莱恩先生的。 车很快开到莱恩先生位于市中心的公寓楼下,梅芙一边祈祷莱恩先生不要有什么不测、一边叁步并做两步往二楼奔去——莱恩先生的书房卧室都在二楼,一般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下来。 她听到了巨大的音乐声——莱恩先生在深度思考时会将音乐声开的很大,他说这样的白噪音有助于自己思考,梅芙觉得那就只是普通恼人的噪音罢了…… 靠近门口,梅芙似乎从那吵闹的背景音中辨别出了莱恩先生的声音,低沉又急促,好像是在呼唤她。 脑中出现了莱恩先生突发恶疾摔倒在地不能动弹、想要求助却无能为力的可怜画面,梅芙一瞬间似有天神附体,一脚将门踹开—— “莱恩先生!!你没事吧!!!” 随即,消瘦的莱恩先生穿着件单薄的白衬衫、手握胯间那青筋嶙峋的昂扬物的诡异画面映入眼帘—— 他斜靠在沙发上,地上散落着些卫生纸团,疏于打理的杂乱头发遮住了眉眼,却依旧能看到他原本苍白的皮肤此时裹上了满是情欲的潮红…… 嘈杂的音乐让莱恩没能听见梅芙上楼的脚步声,两人四目相对,都怔在原地,似乎都不敢轻举妄动。 梅芙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从没有这么尴尬过…… 下一秒,莱恩先生的身子不受控制般轻轻哆嗦了几下——大股浓稠的白色不明液体从那昂扬物首端喷射了出来,落在他面前的茶几还有地板上,一股又一股,许久才停下。 梅芙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这么短,但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刚刚手机会警报了。 “滴滴、滴滴、滴滴。” -- 8秘密 “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梅芙连滚带爬离开莱恩先生的房间,几乎是冲刺下了一楼。 回到自己房间,梅芙在床上打滚。 脸红到了耳根后——她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又瞎担心,还不敲门!这世界上该再没有比自慰被人撞见更尴尬的事情了吧!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男人心跳加速还有可能是在做那档子事情呢!! 梅芙的心跳得极快——可是那是莱恩先生啊,莱恩先生竟然也会有那种需求的么? 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梅芙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她好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莱恩先生也是个男人。 脑中闪过往日里跟莱恩先生相处的日常——虽然梅芙成为莱恩先生的助理不过是近半年的事情,但她总以为自己已经对莱恩先生足够了解了——只对自己研究的课题感兴趣、实验顺利推进会比中彩票更兴奋、进入沉浸思考的状态以后会听不见别人说话……教科书一般的“书呆子”。 梅芙在论坛里看到莱恩先生发的招聘启示,跑过来面试时候才发现他昏倒在自己办公室里。吓得梅芙当场给他做了一整套心肺复苏,后来才知道他当时想入了神,一整天没吃东西,又忘记自己有低血糖,刚站起来想帮梅芙开门就没了意识,最后两个人还是在医院,莱恩一边输液一边跟她做完了自我介绍。 莱恩先生告诉梅芙自己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陌生人,但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梅芙对他有救命之恩(?),加之梅芙也是H大毕业,对校内事务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梅芙算是直接得到了这份工作,正式成了莱恩生活的一部分。 印象中,莱恩先生的最高纪录好像是42天没离开实验楼,吃喝全靠梅芙送进来,连睡觉都是在大楼走廊里打地铺,实验做完的时候莱恩先生已经跟大脚怪差不多了,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头发长到遮住了眼睛,离开大楼时还因为受不了外面突然的强光,眼睛疼得直流泪…… 梅芙有种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兴奋感,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她原来只觉得莱恩先生是个温柔腼腆又内向的巨人——虽说他日常都有些驼背,但是最起码有…185以上吧?似乎从没见过莱恩先生抬头挺胸站直身子…… 个子很高、皮肤苍白、连胳膊上的汗毛都淡得几乎看不见;眉眼很是深邃好看却又被厚重的眼镜片挡在后面,对自己的模样从来都不在意……日常相处中,纵使两个人同吃同住一片屋檐下近乎半年,莱恩先生到现在也依旧是敬语不离口,礼貌客气又疏离。 这样的莱恩先生……原来也是会做那些事情的啊? 梅芙原来一直觉得莱恩先生离自己很远,还以为他是那种无欲无求、脱离了渴望性高潮这种“低级趣味”的人呢…… 总觉得莱恩先生在她心里更…更完整、更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不对……梅芙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刚刚,在她冲进去之前,她是不是听见莱恩先生喊自己的名字来着?? 莱恩先生怎么会一边低吟自己的名字一边自慰啊??? 梅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半秒,在床上翻滚的动作也倏然怔住——莱恩先生该不会是……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梅芙的思绪,把她从自己刚刚的猜想中拽回现实——听动静,是莱恩先生。 梅芙刚刚忘记了关自己卧室的门,透过那条门缝,她看见莱恩先生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她门口,局促得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 “梅芙,你现在…方便吗?” 莱恩先生像是迟疑了许久,才很是艰难地开口,“我们可以……聊一下吗?……可以吗?” -- 9请求 梅芙从床上翻滚下来,打开门,邀请莱恩先生进来。门口的男人却有些迟疑,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我们、我们去书房谈吧,好吗?” 也是,认识这么久,莱恩先生从来没进过梅芙的房间,就连她有时候夜不归宿——只要梅芙是安全的,莱恩就不会多问一句。 两人之间有道难以看见却真实存在的高墙,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好,您等我一下。”梅芙从床上爬起来,一回头才看见莱恩先生已经先走一步离开了她卧室门口……想来两人一起走去书房也是挺尴尬的。 到了书房,莱恩先生正襟危坐在桌边,示意梅芙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气氛是有些微妙的严肃。 梅芙总觉得……莱恩先生不至于因为刚刚的事情就要把自己开掉吧?因为自己不小心知道了“莱恩先生其实是个人类”这一惊天秘密,所以自己这就要被灭口或是赶走了吗? 梅芙坐好,抬头看着面前的莱恩先生——活生生的,脸还微微发红。 莱恩躲闪着不敢与梅芙对视,加之额前头发长了,几乎挡住了眼睛。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沉默着,直到莱恩有些颤颤巍巍地将一个信封推到梅芙面前。 明明那么高大的身体,此时却弓着背,那局促的样子感觉就好像是一只大黑豹犯了错,却垂着脑袋,像小猫咪一样,一边呜呜一边道歉。 想到这里,梅芙突然有些想笑。 真不是她故意要拿莱恩先生寻开心,只是这反差实在是……明明是个久负盛名的学者,这时候怎么跟犯了错被抓现行的小朋友一样。 “请收下这个……”莱恩本就不那么洪亮的声音此时更是低哑。 那信封,鼓鼓囊囊的,等梅芙拿起来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竟是厚厚几摞纸币。 “这是?” “……给你的…精神补偿款……也不知道够不够…抱、抱歉…”莱恩的局促写在了脸上——不对,是写在了他身上的每个角落。 “若是不够,这里还有张银行卡,里面可能有几百万吧……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请、请收下……” 也不知道莱恩先生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多钱的,作为一个学者,莱恩先生实在是阔绰得过分——或者说是单纯的对金钱没有任何概念。 看着那厚厚的钱,梅芙说不心动才是假的——只是…… 梅芙将那信封推了回去,摇了摇头。 她本就没有生气,自然没必要接受莱恩先生的歉意。 “我没有生气,所以莱恩先生也不需要道歉。”梅芙认真道,“非要深究的话,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还是怪我没有敲门嘛,毕竟……” 梅芙本想说这种事情是人之常情不必要在意,可看见莱恩先生那红到耳根后的脸蛋还是将那些戏谑的话又咽了回去。 “真的…没有生气吗?”莱恩抬起头,看着梅芙也看着桌上的信封——若是梅芙痛快拿了钱,没准他心里还好受些。 结果下一秒,梅芙往这边凑了凑,在莱恩的脸颊上落下个吻——谁让莱恩先生的脸白里透红的那么诱人,她才忍不住的。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示好罢了。 那吻轻的像是金丝雀的轻啼,却如同惊雷一般落在莱恩心底。 好像是烟花绽开了。 等梅芙坐回刚才的位置,莱恩似乎还在发呆,脸颊好烫——被梅芙亲过的那一侧更烫。 梅芙猜这或许是莱恩先生收到的第一个吻?不然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所以——我们不要再相互道歉了好不好?”梅芙眨巴着眼睛来着莱恩先生,伸手撩开他额前有些遮挡眼睛的长发。明明是好看又光洁的额头,全藏起来了。 “……那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莱恩先生说得慢而迟疑,“你…可以拒绝。” “我大概不会拒绝。”梅芙耸耸肩,直爽坦荡,“说吧,是什么?” 莱恩深呼吸了两口让自己强行镇静下来。 “可以再…吻我一下吗?” 莱恩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 10吻h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Ⅿ 梅芙一愣,从没想过莱恩先生会说这样的话——印象里,他似乎只会把“数据”“实验”之类的东西挂在嘴边自言自语,甚至,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向梅芙提出“请求”。 梅芙抬头,看着莱恩先生下巴上的细碎胡茬,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摸了上去——确实有些扎手,像一柄硬质的刷子。 随即梅芙站起身凑了过去,然后在距离莱恩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想看莱恩先生像小姑娘一样红着脸、满是憧憬的闭上眼睛等待亲吻的降临,还有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怎么看怎么可爱。 梅芙发誓,她绝对不是存心想要捉弄人的。 结果下一秒,还没等梅芙欣赏够,莱恩先生那宽厚的手掌倏然间扣上了梅芙的后脑勺—— 一个好突如其来的吻覆了上来,且不是落在颊侧。 梅芙尝到了清甜的薄荷味。 莱恩先生很明显没有掌握任何关于接吻的技巧,只是轻轻地啄,一下又一下,明明像是要惩罚梅芙对自己的捉弄,动作却是克制且温柔。 梅芙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吻,她极是敏捷地蹬上了桌子,整个人跪在桌面上,膝边便是莱恩先生的书籍和手稿。 胳膊像小蛇般缠了上去,环住了莱恩先生的脖子。两个人的距离被倏然拉近,几乎是紧贴着。Ⅾāмёí.ífδ(danmei.info) 梅芙的回吻汹涌而热烈,她灵活的舌头滑进了莱恩先生唇齿之间,大肆侵袭,勾引着面前这羞怯而又不住躲闪的男人——她能感觉到莱恩先生的慌乱,明明身子已经紧张到有些绷直,却还是佯装着镇定,简直更可爱了。 莱恩先生想要找回主动权,梅芙却偏不给。 “不准跑。”梅芙打算全然忽视掉莱恩先生的莱恩耳边轻轻落下一句,“我亲爱的莱恩先生。” 莱恩先生的呼吸急促了不少,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梅芙挺直了身子,仰头对着极度羞怯的莱恩先生吻了又吻,有些尖细的犬齿啃咬着莱恩先生的唇瓣和下巴,无畏而直白。 她软而娇小的身子紧贴着莱恩先生,手指在他脖颈处磨蹭,新长出的头发茬子还有些扎手。 梅芙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吻技高超的人,可仅仅是这样,莱恩先生便有些难以招架了,不过几个来回就显得喘不上气来,脸憋得通红不说,双手也有些挣扎,眼睛红红的带着泪,却又舍不得将梅芙推开。 梅芙索性直接闭上眼睛,细细品尝着莱恩先生的唇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莱恩先生这样纯情羞涩的叁十岁男人啊! 可下一秒,莱恩便扶着梅芙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开,喘着粗气,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一句“可、可以了……” 这就可以了? 梅芙生性喜欢捉弄别人,此时更是玩心大起,怎么可能就这样停下? 她坐在桌上、膝盖并拢贴紧桌面,还穿着晚上去酒吧时候的长裙——纤细的肩带搭在她肩上,更显得锁骨清晰诱人。梅芙很自信她作为一个女人的魅力,莱恩先生怎么舍得这样拒绝自己。 她仰头,脸上是小野猫般的笑——梅芙能看见莱恩先生的喉头滚动了数下,看见他湛蓝的眼睛带着红色血丝,胯部有个显眼的隆起。 没有什么思考,手直接伸了过去,是意料之中的硬挺。 梅芙之前从不敢僭越,更别说是去猜测莱恩先生的尺寸了——现在看来,确实足够惊人。 隔着睡裤,梅芙用手细细描摹着面前男人胯间巨物的轮廓,能感觉青筋在跳动…… 很粗。 梅芙在心里得出了个简单的结论,甚至默默了吞了口水。她知道自己从来都是色欲熏心的女人——虽到不了荡妇那个程度,但绝不是保守克制的清教徒。只是现在…她想要下手的那个人竟然是莱恩先生…那个、莱恩先生。 -- 11辞呈h “不行、不……” 莱恩先生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猛抵在了书架上,跟梅芙拉开了个一米左右的安全距离。 架上的书因为这猛地撞击而有些晃动,小一些的册子往下落了几本。 莱恩此时面红耳赤却无路可退,简直活像是被流氓逼到墙角的可爱学生,跑不掉,也反抗不了。 “不可以的,梅芙……”莱恩挤出几个字,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这……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对? 还是说莱恩先生本不愿意? 怎么可能,明明都硬成那样了。 不过梅芙也没有非要强上了莱恩先生的念头,停了手,坐在桌上眼巴巴看着面前的男人—— 推了下滑到鼻尖的眼镜,莱恩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说些什么却总是开不了口。 “我、我们……我是你的…上司……我们这样……是、是违反、违反……职业道德的……”莱恩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没用很废物,可仅存的理性告诉他这样不对——他怕梅芙会后悔。 梅芙眯着眼睛,看着莱恩先生身子绷得笔直,吞吐了好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她清楚得很,莱恩先生虽然寡言但绝不是结巴,看他这个反应,应该确实是紧张到了极点。 ——但你就是把梅芙杀了,她也想不到会有男人拒绝跟自己睡觉的理由是“违反职业道德”。 好像在梅芙入职H大的时候确实有过这么个职业道德培训课……吧? 不行,她有些想笑。 莱恩看梅芙一笑更是窘得想逃走,可是腿脚又僵得跟被打了麻醉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梅芙整个人贴了过来,蹲在莱恩脚边,两只手一齐拽上了莱恩的裤子,稍一用力,那腰间的绳子便松垮了,连带着莱恩胯间硬挺的东西一并翘了出来,显出一个好诡异吓人的弧度,几乎算是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莱恩先生皮肤苍白的过分,胯间的东西颜色虽深,却也带着点粉,一点也不难看。 明明这时候的莱恩已经面红耳赤想要逃走了,这根东西倒是兴奋得连连抽动了数下,诚实坦荡得很,一副邀请的姿态。 “不…别……”莱恩不住地摇头,眼尾红了,连身子也不住地颤——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吧?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竟会被梅芙这样蹬着高跟鞋才将将一米七的小姑娘堵在墙角无处可逃。 是不愿还是不敢?是不敢还是不行? 梅芙伸手握住了莱恩先生胯间那根,硬的吓人。她刚惊险地在酒吧捡回一条命,身体依于本能分泌的过多的肾上腺素正愁没地方施展,莱恩先生这就送上门来了。 “别担心……” 涂得鲜红的指甲在那肉刃边沿轻轻磨蹭,说不上是威胁还是勾引。莱恩被她激得身子绷紧,身体里蓄起的蓬勃而又炙热的情潮几欲冲破理智的枷锁。 “如果您担心的是违反职业道德,那么……这就是我的辞呈……” 言罢,梅芙张开嘴,将那肉刃含了进去。 滴滴、滴滴、滴滴。 -- 12小看h 辞了职,你便不再是我的上司老板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要忌讳的了,不是么? 梅芙想得简单,又吞吐得用力。明明莱恩先生的那根东西烙铁似的堵在她嘴里,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甚至是满心兴奋——梅芙从来都以为莱恩先生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女人——或是男人,他的研究就足够带给他快感和多巴胺了。 可正是这样一个高岭之花般的、旁人只能远观和憧憬的男人,此时在她面前,不过是被吮了几下,便兴奋舒爽得连小腿都在不住地颤。 梅芙心满意足,嘴上没有松懈,手也不安分地继续往上摸—— 莱恩先生很少锻炼,胃也不太好,有些瘦,此时却因为全身都绷紧了,能摸到他皮肉下的肌肉,整个小腹都是软中带硬的手感,还有那呼吸时候的隆起下沉,活泼得很,怎么摸都摸不够。 梅芙心高气傲,这种事情从来都想要自己主导,而莱恩先生这羞怯别扭的样子正中她的下怀。 调戏纯情处男算得上是梅芙为数不多的恶趣味之一。 莱恩想要伸手扶住些什么东西稳着自己的重心,可背后的书架几乎没什么可以着力的地方。他便只得手足无措地攥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感受胯间梅芙那绵软的唇带给他的异样而强烈的快感。 ——原来是这种感觉。 女人柔软的舌尖舔舐着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又紧又热,每动一下他脑中便像是有烟花炸开一样,快感顺着脊骨上下乱窜,毫不客气地啃食他已经为数不多的理智。 他不近女色这么多年,以为自己早都没了这方面的需求,怎么今晚竟—— 梅芙伸手抓上莱恩的,让他可以扶着自己的肩膀。 莱恩先生越是手足无措,她越高兴——像个变态一样,满心欢喜。 刚刚去酒吧化的妆这时候已经掉了大半,本是精心挽好的头发这时候也胡乱地散在梅芙身后。莱恩的手搭在梅芙肩膀上,微卷的黑发绕在他指间,来回磨蹭,蚂蚁爬似的痒。 莱恩仅存的理性逼迫他闭上眼睛,可本能还是引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胯间,梅芙的脑袋上下耸动,垂着眼,迷离深情,睫毛轻轻地颤。她呼出有些湿潮的气体,喷洒在自己的下腹。 明明是这样纤细娇小的女人,此刻口中却地吞吐着他的那根东西—— 那快要一泻千里的冲动一次次涌上来又一次次被莱恩生生地压下去,不仅仅是怕丢人——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梅芙为什么要这样,如果是为了惩罚或者捉弄自己,到刚刚那个吻就已经足够了。 莱恩不希望自己小心翼翼维持着的跟梅芙的关系被破坏,可是他也拿不准“让她停下来”跟“让她玩开心为止”哪个更容易惹梅芙生气。 梅芙不知道她当时来面试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期限,也不知道莱恩当时试着面试了一些人以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需要助理。他知道自己性格“阴森古怪”,没有朋友,连自己弟弟妹妹都很少联系,本就极难与人相处,所以便早早断了要找个助理的念头,更后悔将招聘启示挂在论坛上。 那些来面试的人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敬畏和不解——大家崇拜尊重他作为学者的研究成果,又害怕或者嫌弃他作为个普通人的古怪和孤僻。那或谄媚或讨厌的眼神,让莱恩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梅芙没有,她的眼神单纯,却又那么热情明媚毫无保留,好像太阳。 莱恩本想回绝掉梅芙的申请,可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他没法抑制自己心底里极端甚至是有些畸形的对温暖的渴望。 所以莱恩知道自己病了,他要跟梅芙保持安全距离,他怕自己这样病态的人会把梅芙吓跑。 如果他再坚定一点,如果他稍微用些力气将梅芙推开,是不是两人就不至于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了。 莱恩不敢射,他怕一瞬间的快感过后是无尽的空虚,他怕第二天早上一睁眼,梅芙已经走了。 而且刚刚梅芙说,这是她的辞呈。 身体的强烈快感一次次冲撞着莱恩的感官,理性却让他没办法好好享受当下—— 如果这真的是梅芙的告别呢? 快乐混着忧虑一并涌了过来,让莱恩爽也不是,不爽也不是。 可梅芙不会读心术 ,察觉不到莱恩先生这么多的小心思,只觉得这男人未免太持久了些,她吃了这半天,腮帮子都酸了,可都到这一步了她也没法就这么停下。 刚刚是自己小看他了。 -- 13上瘾 莱恩是在梅芙将自己退出来、手扶着他性器喘气的时候突然射出来的。 梅芙脸颊酸疼得要命,实在没办法才想停下来喘口气,没成想莱恩趁着这间隙射了她一手。那白浊的东西黏糊得很,一会还得去洗手。 莱恩手忙脚乱地擦拭自己,刚刚梅芙退得太突然,他还没来及反应便已经眼前一白,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是梅芙把纸巾递到自己面前来。 “不想射到我嘴里?”她扯来纸巾,一半自己擦手,一半递给莱恩先生。 “嗯…”莱恩轻轻点头,声音很小,像蚊子嗡嗡。 梅芙不是什么有前科的强奸犯,这时候莱恩的反应却分明像是刚被她欺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手忙脚乱地穿好裤子,随即又是一阵有些诡异的沉默。 莱恩先生寡言,梅芙是知道的,便也没觉得奇怪,自顾自起身去洗了手。 屋里静得可怕,梅芙洗手时候的水流声便显得有些刺耳了。 莱恩此时如坐针毡,那水声哗啦啦的,像瓢泼大雨浇在他头上,心凉了个透彻,满脑子都在想万一梅芙真的辞职怎么办。 ——莱恩真的很容易把玩笑当真。 等梅芙洗完手出来,还没来得及跟莱恩先生打招呼,莱恩便又抓起刚刚的信封和银行卡要往梅芙手里塞—— “补偿金、或者其他什么,”莱恩不知道怎么才算是对她好,只知道塞钱,“收下好么…拜托……” 梅芙一愣,忍不住又笑—— “我才刚跟你做了那种事,现在就要塞钱给我吗?”梅芙仰头,一脸狡黠,笑盈盈道,“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莱恩倏然停手,他刚不觉得,梅芙这样一说,好像确实不太合适,感觉两个人成了“那种”关系。 “早点休息。”梅芙这时候累得要命,晚上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一遭,还有刚刚的事情,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然后睡到明天下午再起床。 “梅芙……”莱恩见她要走,慌乱地叫了一声。 “嗯?” “……可、可以不要辞职吗…?” 梅芙一愣,都快要忘了自己刚说过什么,看莱恩先生为难的样子,他好像很在意这个——好像是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了。 “明天我会来面试,”梅芙伸了个懒腰,笑得俏皮而自在,“请您务必要录用我啊。” 莱恩直到这时候才彻底放下心来,即使是现在,知道梅芙刚是在跟他开玩笑,却还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梅芙似乎永远都这么快快乐乐的,什么也不会被她放在心上,什么都不是问题。 梅芙回到楼下悠哉地准备洗漱,她不知道楼上的莱恩先生冲进了厕所,用力地将门反锁,对着马桶再次发泄起了自己的欲望——平日里叁五周都不会进行一次的活动,今天晚上却上瘾一般地、不知疲倦般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莱恩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边咬着牙地觉得自己病了——不该这么昂扬、不该这么冲动。 被圈禁了这么多年的欲望今天晚上尝着了些甜头,现在像是有些抑制不住、无法控制了。 面对着梅芙,他分明连半个不字都说不出口,哪怕是再过分的要求他都会不假思索地同意。梅芙像一个纵火者,轻而易举地将他点燃。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刚刚梅芙伏在他胯间的模样,双目微阖,带着些氤氲的潮气,花了一半的妆像是若有似无的勾引。 那样的——美而不自知。 莱恩喉头滚动,突然幻想着梅芙看向他时候的画面—— “操我。”梅芙说。眼里裹满情欲,满面潮红。 光是想想这样的画面,莱恩就觉得自己已经难以承受,下体硬得像是要爆炸。 以前偶尔自慰时口中溢出梅芙的名字,他还可以自我辩解成是无心之失。可现在,他分明就是在意淫自己的助理啊。 可是他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无耻! 莱恩在心里骂着自己,却加快了撸动的速度。 下流! 脑中却是梅芙樱唇微张想要向他求欢的模样。 龌龊! 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最终,莱恩伴着颤栗和喘息,对着马桶悉数释放,一股又一股,射了许久才停下。看着那一手白浊的东西,莱恩倏然觉得恶心。 连自己的欲望都不能控制,可能梅芙也会觉得自己恶心吧。 巨大的空虚席了过来,莱恩觉得自己走路都在发飘。 刚刚梅芙带给他的快感近乎销魂蚀骨,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已经在思念了。 果然这东西,碰过一次就戒不掉了。 -- 14周末 梅芙这晚上睡得香甜,从劳菲手底下捡回条命不说,还美美地欺负了莱恩先生——能活着见着第二天的太阳已经是万幸了,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啥可抱怨的,不但很快就睡着了,还连着做了好多色乎乎的梦。 她好像梦见自己跟莱恩先生坦诚相待了,莱恩先生的脑袋埋在她肩窝里不住地亲——细密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来,有些痒,可梅芙好喜欢。 在梅芙做着一个又一个关于莱恩先生的春梦时,莱恩正在楼上辗转难眠,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小心让梅芙看到自己自慰是错,后来妄图亲吻梅芙是错,甚至于最初找梅芙当做助理都是错。 然后莱恩一夜无眠,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合不上眼,最后索性爬起来看自己黑板上的公式——整整一晚上一个式子都没算好也就罢了,还发现了自己之前计算的错误,烦上加烦。 莱恩此前从没有经历过这样复杂的情绪波动,一时兴奋一时颓然,跟哥德巴赫猜想一样,迷人而无解。 而后当他放弃了自己手边的公式,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他试着念圆周率帮自己入睡。 终于,在他把π念到小数点后一万四千多位的时候,天亮了。 “早上好啊莱恩先生。”梅芙一如既往地站在莱恩卧室门口,隔着门与他互道早安——虽然其实已经是中午了。见莱恩先生还没从卧室出来,梅芙有些惊异——莱恩睡觉轻且时间短,一般梅芙起床的时候莱恩已经工作好一阵子了。 “早……”莱恩打开卧室门,脸上是藏不住的倦意,整个人看起来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 梅芙哗啦一声,用力拉开落地窗帘,让阳光直直地透进来,整个屋子都看着亮盈盈的。 梅芙身上也笼着一层好看的金色。 “今天可是周六啊,”梅芙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一样中气十足,“要好好享受才行。”她说得认真,似乎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影响她分毫。 怎么梅芙就能这样坦然自若,他就不行——莱恩站在阴影里,皱着眉思忖了好久。 莱恩不知道,梅芙的信条就是“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没准过了今天,这世上就没有她梅芙这个人了。趁她还能睁眼看这世界,每一天她都要好好过,绝不会被没必要的负面情绪拖累。 “您今天不用去实验室吗?”梅芙穿着件长至小腿的睡裙,把自己窝进沙发里,起开瓶汽水,仰头看着莱恩先生。 莱恩是没有“周末”这个概念的,或许是在做自己喜欢的研究,所以他从来不会觉得累。 “今天……不去。”莱恩有些局促——他今天——只是今天,想跟梅芙待在一起。 “是吗?那您有什么安排吗?”梅芙灌了口汽水,眼睛眨巴眨巴。 “你呢?” “我?我跟以前一样。”梅芙指了指屏幕,道,“电影。” 梅芙喜欢看各种电影,越惊悚越好。她明明不是个多胆大的人,却偏喜欢挑那些吓人的看,有时候吓得她半夜睡不着,整个公寓都灯火通明的。 “我可以加入吗?”莱恩问了一句,不是很确定的语气。 “当然啦!”梅芙挪开了点地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莱恩先生坐下——这样他们两就可以贴在一起看啦!这种推理恐怖题材的电影,有人陪她她当然高兴了。 莱恩很是听话地在她旁坐好,却还是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一样。 “紧张什么,”梅芙仰头,看着他笑,“我又不吃人。” 梅芙确实不吃人,可前一天晚上,她吃了自己的—— 想到这里,莱恩倏然脸红至了耳根后,并在自己下体起反应之前猛地甩了甩脑袋。 他到底是什么变态。 -- 15周末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ℳ “今天要看什么?”莱恩努力地转移话题。 话音刚落,梅芙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带着血的女人尸体倏然出现在屏幕正中间,她的颈部、腹部都有明显的伤口,血缓缓地流出,身体上有异样的斑痕。那女尸瞪大了眼睛,配音诡异,是个颤抖地声音,正在哭诉着什么。 “这、这个我……我一直想看……来着……”梅芙一边说一边往莱恩身后躲,明明很想看,却又有些害怕,缩着脑袋,不住地拽着莱恩的袖子。 “唔,是个…悬疑电影?” “对……都市连环杀人案,每个被害者的身体都被捅了十叁刀……”梅芙哆哆嗦嗦地跟莱恩先生做简介,“被害女性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入室杀害,作案手法一致而且手段残忍……” 莱恩点点头,听起来确实像是那种都市噱头电影。 深吸一口气,梅芙点开了播放键,刚叁个画面就被吓得花枝乱颤——之前她自己在家看电影的时候莱恩先生都还在实验室工作,所以也没人听得见她断断续续的尖叫。 现在她明明吓得要死,却又不敢喊了——她要是一怂,莱恩先生岂不是更害怕了?怎么想她也是两个人里更胆大的那个,要是两人都被吓着了,那还看个屁啦,两个人抱在一起哆嗦好了。 梅芙想了想——莱恩先生会比自己更害怕吧,所以她最起码——哪怕是装出来的——也要勇敢点才行。 她悄悄抬头瞥了一眼莱恩先生——只是直直地看向屏幕,几乎没有表情,像是被吓傻了。dāмёí.ífδ(danmei.info) “不、不怕哦……”梅芙强行扯出个宽慰人的笑,边说边往莱恩身后躲,“这种电影我看得多了,一点、一点都不吓人的…真的…而且这种惊悚的镜头很快就过去了,不怕啊……” 莱恩盯着屏幕,刚梅芙的话他几乎没听进去——他实在不喜欢看这种电影,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觉得拙劣无聊——那画面上的人造血浆实在太假,颜色该是后期合成出来的——也不正常——哪会有尸体已经出现尸斑了血还是鲜红鲜红往外涌的?伤口也不太对,墙上的喷溅血迹摆明了是伤到了大动脉,怎么看刀口尽划在些没法造成大出血的脂肪堆积处了呢…… 唔,拍摄手法也很老套,典型的错误引导…把叙事重心放在一个错误的对象上,并不时出现一些极富冲击力的血腥暴力镜头,让观众忽视掉一直都出现在画面里的真正的凶手,并在最后达到一个惊天反转的效果…… 比如这个电影,凶手很明显该是那个警察吧……主角一开始的求助对象,表现的很是正派可靠,其实……看他的纹身,应该是个极端的宗教徒吧?能解释被害人被砍的十叁刀,也能解释为什么被害人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残害致死的…… 莱恩的脑子转得飞快,他不知道为什么梅芙会喜欢看这样的电影,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正确——自己需要假装很害怕吗?还是需要现在就告诉她凶手是那个警察? 不不,应该没有人会喜欢被剧透吧? 莱恩稍稍坐直了身子,在出现血腥画面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往梅芙那边靠了靠,让她有地方可以躲。 明明很害怕,嘴上却还要逞强,巴掌大的小脸缩到看不见。 下一个镜头,那女人打开了门,随即便是利刃的寒光闪现。 BGM徒然变得诡异刺耳,莱恩听得出,那是水琴的声音——这种毛骨悚然又渗人的声音,多半是水琴,粗粝又绵长的金属音,听着像是深山空谷里一个年久失修的铁门吱呀作响。 “唔!” 梅芙被吓到,整个人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莱恩背后,怂着一点不敢看。 “发生、发生什么了……”是颤抖的声音,带着点嗲嗲的鼻音,软乎乎的。 “画面上有一个黑影,”莱恩看着屏幕,认真地转述,“应该是个男人,他冲过去……用手帕捂住了女人的嘴,看起来手帕上应该有什么东西,迷药么?那女的尖叫了一声就……没有反应了,然后画面切换到了……主角这边……” 莱恩先生的声音耐心镇定又好温柔,一字一句地把出现的画面说给梅芙听,莫名让人心安。 两人之前从没有过这样亲昵的时刻,而且这好像是梅芙第一次用耳朵“看”电影。 她好喜欢。 -- 16警察 时间过得飞快,梅芙自从发现莱恩先生的胆子“奇大无比”之后,又拖着他看了好几部之前自己不敢一个人看的恐怖电影。要是遇见吓人的画面,她就往莱恩先生怀里一缩,等莱恩先生口述给她——也算是新奇的体验了。 莱恩先生明明看着瘦弱,身体却还算结实——足够梅芙去倚着了。 梅芙看得入神,明明已经很困了也不愿意去睡觉,眼皮都在打架了,却还在挂念电影里那个被出轨的女人最后是如何复仇的,莱恩哄了又哄也不休息,最后直接靠在莱恩肩头睡了。 莱恩这边还在勤勤恳恳地转述画面和剧情,一低头才发现梅芙已经枕着自己睡着了——胸脯规律地起伏,呼出的气体又轻又暖,软软的身体贴着他,几乎没有分量。 这下莱恩蒙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要把梅芙抱去床上还是让她在沙发上睡?自己要不要去帮她拿个小毯子过来盖上? 莱恩小心地保持身子不动,伸手拽来了自己的外套给梅芙盖上。 心跳地很快,莱恩坐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直到第二天天明。 那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莱恩正仰倒在沙发上,处在一个半梦半醒的奇怪状态;梅芙趴在他腿上,睡得香甜。 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姿势的,总之那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个人都被从睡梦里猛然拽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周一早晨了啊。 莱恩先起身,对着门口的人应了一句,又轻轻推了推梅芙,让她先趴在沙发上睡一会,自己去去就回。 梅芙睡得恍惚,有些茫然地“嗯”了一声,随即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现在太早,搁在平常她现在还在深度睡眠时间呢。 起身,揉了揉惺忪了眼睛,莱恩拖着步子往门口走去,哈欠连连。 “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倦意。 打开门,是一个——警察?个子很高,着警服,怀里抱着个平板。看他身上的警衔,级别不低。不远处街边的警车还在闪着红蓝光,只是没有开警报音,不至于引人围观。 “您好?”莱恩有些疑惑,“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 “是的先生。”那警察僵着脸,看不出表情——或者说,以莱恩的认知,解读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冷淡中偏偏带着点兴奋和跃跃欲试,有些奇怪。 “这个人,您认识吗?”警察将平板递过来,上面是一段监控视频——是梅芙,拍得很清楚,看时间该是周五那天晚上,从她离开G'COCK大门到钻进出租车再到乘车离开,全部被街对面的监控摄像头拍了下来,一气呵成。 视频里梅芙穿着那件黑色的吊带裙,蹬着高跟鞋,有些慌乱地从酒吧里跑出来,站在街边着急地招手,坐上了开过来的第一辆出租车。 莱恩没问梅芙周五去哪里了,为什么会提前回来——准确的说,他觉得那是梅芙的隐私,与自己无关,所以过去这大半年里只要梅芙不说,他绝不会主动问。 “您认识这位女士吗?”警察又问了一遍,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的,这是我的助理。”莱恩靠在门边,胳膊抱在胸前,“发生了什么吗?” “是这样,在您的助理,这位女士,非常——抱歉我使用这个词——仓皇地——离开这个酒吧以后,大概15分钟,酒吧内部发生了一起爆炸——我想您在这两天的新闻里已经看到了。”警察看着莱恩,声音里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如果她现在在这里,可以麻烦请她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吗?” “嗯?爆炸?周五吗?”莱恩有些茫然——是说梅芙差点遭遇了一场爆炸吗? “是的,周五晚上,大概九点左右。”警察有些皱眉,像是对于莱恩不知道这个新闻而感觉到有些奇怪。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找到了周五的突发新闻—— “本地着名酒吧G'COCK发生爆炸,现场暂无人员伤亡报告,消防部门已经介入,现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请广大司机朋友绕行该片区域,现在请收看前方记者发回的报道……” -- 17希礼 莱恩对新闻没有兴趣,这个周末也都在跟梅芙看电影,对于屋外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本以为是个普普通通的周末,怎么会被警察找上门来?听警察的意思,是觉得梅芙有作案嫌疑吗? “如果方便的话,请通知这位小姐和我回警局一趟,我们有些问题需要明确。”警察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要求,“如果她没有跟您在一起,请告诉我们她准确的住址——因为根据监控,她那天晚上应该是直接回到了这里。” …… 开着房门,风呼呼地往屋里灌。 梅芙睡得不踏实,总能听见风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如果是外卖的话,莱恩先生不会把门敞开这么久啊? 梅芙撑起自己,裹着毯子从沙发上爬起来——她看到莱恩先生站在门口,不知道跟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光着脚,揉了揉眼睛,梅芙站起身,晃晃悠悠往门口走去。 “怎么了啊莱恩先生……出什么事了……” 那没睡醒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还软乎乎的。 声音传到门口两个男人的耳朵里——那警察眯了眯眼睛,喉头一紧,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零五,可让我找到你了。 直到梅芙走到门口才勉强睁开眼睛——她睡得沉,猛地被惊醒,现在还有些迷糊。 “您好。”警察开口。 梅芙揉着眼睛,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耳熟得让人心惊胆战。 是错觉吗? 用力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点,梅芙看向门口,莱恩先生身边站着的那个警察——那个男人是…… 希礼??!! 好像一个惊雷落在头顶,震得梅芙一阵恍惚,甚至觉得可能是自己认错了人——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呢?见着这张熟悉的脸蛋,几乎是一瞬间,回忆从记忆深处争先恐后地猛地涌了出来—— “我是希礼,代号乌狼。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唯一直属上司,你可以叫我长官、或者老师。” “你的代号是零五。” “为什么是零五?除非我允许,否则不要问任何无意义的问题。” “在你之前,一共有四个学员死在任务里——死在我手里。” “父母双亡?很好,最起码你了无牵挂。” “你死了我会帮你收尸,所以尽量给自己留个全尸,否则我处理后事会很麻烦。” “我对男人或者女人都没有兴趣,所以收起你那套勾引人的小把戏。” “已经输了27轮了,还要继续?很好,移动靶准备。” “把枪拿起来!还需要我再强调吗?战场上丢了枪就等于送了命——我知道你受伤了,忍着!”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视线模糊着还怎么瞄准!” …… “十公里越野,今天晚上11点之前,到达目标地点。” “迟到一分钟,加一公里,你可以试试看。” …… “后悔?我从不后悔。” “你看,再倔的女人,这里——也是软的。”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不介意今晚死在你身上。” …… “那个小少爷?你喜欢他?” “我们小五也有动心的时候啊。” “行,我晚上去砍他一手一脚——他好像是左撇子吧?” “我想哪怕是残疾了,你也会继续喜欢他的,对吧?” “我疯了?哈哈哈哈哈,这是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 明明离开曼陀罗、离开希礼不过刚过去一年,怎么现在回想起来竟是这样的……恍若隔世。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突然。 直到现在,梅芙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这个警察只是跟希礼长得像呢? “梅芙?” 莱恩见梅芙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了她一声——哪怕莱恩再木讷,也看得出梅芙现在的表情有些异样,怕梅芙没听清,又把刚警察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没事。”梅芙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门口,不敢跟那个警察对视。 “那就,辛苦——梅芙小姐了,麻烦跟我们走一趟。”警察拖着长音,在念她名字的时候有些强调的意思。 -- 18遗书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Ⅿ 心跳得极快,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梅芙悄着低头,看那个警察的右手,倒吸一口凉气——他手背上那个显眼的伤疤总不会是巧合。 梅芙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是她第一次赢了希礼,只是赢得并不光荣。 本来当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梅芙却趁着希礼收拾的功夫对他放了冷枪,瞄准的其实是希礼身后的墙板。 希礼没防备,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打到墙上又反弹过来的子弹依旧足够杀伤力十足,直接贯穿了希礼的手掌心。因为是从虎口处穿过,没怎么伤着骨头,倒是在那块肌肉上留下个血淋淋的孔洞。 她跟希礼或许根本算不上是“自己人”,哪怕有一天在睡梦里被希礼枪杀了也不奇怪。 干他们这行的,要么为了任务、要么为了利益,要有冲突,随时可以反目,还从没听说过因为感情这种东西而手下留情的。 而现在,梅芙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是好——希礼为什么会找上门来?是要抓自己回曼陀罗吗?还是……为了报复那场大火? 总感觉无论如何今天自己都有些凶多吉少。 脑子转得飞快,前几天面对劳菲,梅芙尚且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拖延。可现在——Ⅾāмёí.ífδ(danmei.info) “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带您回警局做些简单的调查,仅此而已。”警察——或者说希礼,脸上挂着的表情还算礼貌,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梅芙,半眯着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凌厉的寒光,像是喋血的野兽锁定了猎物。 果然是希礼。 希礼是怎么成为警察的?还是说现在这身警服——还有那边的警车,都不过是伪装? “无意冒犯,但是这位先生,我希望能看到警察局出具的文件。”莱恩拦在两人之间,凭着直觉和本能,觉得梅芙的表情里有隐情,或许那爆炸案真与梅芙有关——再加之,他实在不太喜欢这个警察,给人的感觉像狐狸又像灰狼,总之让他觉得不舒服。 “当然,在车里,我现在去拿。”希礼嘴角勾起笑,自顾自道,“严谨是好。” 回去拿?拿文件还是拿枪? “不用了。” 梅芙倏然喊了一句:“我跟你去警局。” “梅芙?”莱恩先生喊了一句。 “没事的先生,”梅芙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警察可是这世界上最正派的人了。” 她一顿,回头问道,“但是总可以让我换身衣服吧?” 自己跟希礼、跟曼陀罗的事情,她不想把莱恩先生牵扯进来——莱恩先生什么都不知道。 希礼点头,莱恩却没法放心让她走。 “但是……” “放心好了莱恩先生,我这样遵纪守法的人,没道理害怕去警局啊。” 遵纪守法? 希礼在心里冷笑一声,作出个“请”的姿势,带着梅芙上了警车。 说实话,梅芙是抱着有去无回的信念离开公寓的,她给手机做了个简单的设置——只要监测到她的心脏停止跳动,就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遗书发到莱恩先生信箱。 她的遗书也没啥要叮嘱的,只是交代清楚了自己的身世和目的——莱恩先生对自己足够坦诚诚恳,他有权利自己知道自己这近乎一年来都雇佣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最重要的是,”梅芙在遗书里写道,“不要为我鸣不平,更不要去找我丧命的真相,没有必要,也过分危险,就只当我是离开了就好。切记切记。” 遗书的最后她还添上了一张自己很喜欢的表情包,是一只长着翅膀的中分奶牛猫(梅芙喜欢叫他鸡巴猫)在朝着人挥手,旁边对话框里写着“我先走一步了”。 希望莱恩先生不要为她难过,希望今天她能有个漂亮的死法。 回想这两天,跟莱恩先生一起看电影的时光,该是她记忆中最温馨最轻松美好的部分了。 果然嘛,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再怎么逃避,命运都还是会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 -- 19重逢 坐上警车,梅芙反倒飞快冷静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在后排坐好。 她来L城本是想找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结果好几个月了也没有任何成果,转眼就到了现在——胡闹了这么久,也该算算账了。 希礼开着车,没有看她,也没有主动搭话。 梅芙刚还觉得有些慌乱,现在倒是觉得有些无所谓了——是祸躲不过嘛,还不如坦然一些。 梅芙本是坐着,见车上只有她跟希礼两个人,索性直接在后排躺下了。 “怎么,你这都混到——局长了,还没个司机?得自己开车。” 她盯着顶棚发呆,没来由地蹦出这戏谑的一句。 “是伪装吗?还是真的?” 希礼没理她——手边的对讲机响了,是警局内部专线,有警员在跟他实时汇报进度。 “这么厉害,怎么洗白的?”梅芙从后座翻起身,凑到前排,看希礼单手开车,同时还在通过对讲机跟全L城的警员发号施令,好像确实没工夫搭理她。 无所谓了,自己已经暴露了,如果希礼愿意手下留情不下死手,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 等到了警察局,希礼依旧一言不发,直接带着梅芙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路上不住有警员跟希礼敬礼,他都是稍微点头示意,没什么情绪起伏,表情冷得吓人。 直到这时候梅芙才完全确认,希礼是——虽然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真的成为了警察,而且爬得很高。 他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自己。 希礼——局长的办公室——巨大的屋子,只有一扇上了锁的窗户。看起来是落地的玻璃隔断,内侧却是厚实的百叶窗帘可以做到完全遮挡,内外不互通。 嘶—— 这房间简直跟密室差不多了,进来了,怕是就不好出去。 办公室的大门“咔”的一声关上,几乎算是宣告了梅芙的死刑。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觉得希礼怎么也该给自己个体面的死法,不然那血肉模糊的,弄脏了他的桌椅地毯,也不好收拾。 希礼回到座位,又示意梅芙坐下。 “坐。” “…哦。” 梅芙在软椅上坐好,看着希礼解开了领带,顺手摘掉了身上的对讲机扔在一旁,边活动脖子边扯开了领口上面的两颗扣子——再往下就该看到锁骨了,还有锁骨上那道十几公分长的缝过针的伤口。 希礼一言不发,气氛低至冰点。梅芙本想说些什么活跃下气氛,却又被希礼那似笑非笑、快要吃人的眼神吓到,将话活活咽了回去。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对坐着。 好别扭,梅芙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不舒服,最后还是希礼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改名了?” 希礼十指交迭,冷冷地注视着梅芙,气氛徒然变得惊悚了起来。 “嗯,”梅芙倒也不至于被他吓到——这才哪到哪,她早都习惯了,“我总不能一直拿代号当名字吧?” “梅芙?” “怎么,不好听?” “……” 随即又归于沉默。 “你不是有事找我吗?说吧。”梅芙实在讨厌被动,索性直接开口问了,跟希礼——也没必要兜圈子。 随即,自己从酒吧里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的视频被放在了梅芙眼前,快进过后,没过多久酒吧就炸了,巨大的冲击使监控画面跟着晃动了数下,随即火光冲天,受了惊的男男女女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堵塞了交通,场面乱作一团。 “解释一下?” “你怀疑是我?” “我可没这么说。”希礼斜靠在椅背上,游刃有余的表情。 “证据呢?不会只有这么一段视频吧?”梅芙挑衅似的往前凑了一点,“您这证据可不够充分啊——这位警官先生。” 希礼默不作声,只起身来到梅芙身边。还未等面前的女人做出反应,几乎是在瞬间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再用手铐在椅背上。 “什么意思?这就准备滥用私刑了?”梅芙刚被拧了胳膊,可她能感觉到希礼收着劲儿呢,以前自己胳膊被他掰脱臼了多少次,现在已经算是温柔了,所以依旧悠哉地戏谑。 不慌,小场面而已。 “我建议你乖乖配合…我的工作。” 希礼斜靠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固定在椅子上的梅芙。 心跳得很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太久没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希礼觉得自己都快忘记什么叫做“狂喜”了。 这个让他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女人,现在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健全、清醒,甚至出落的比之前更动人可口。 光只是看着她,希礼就觉得自己——胯间有些发紧。 呵,可真是好久不见。 -- 20叙旧 伸手捏住梅芙尖细的下巴,希礼强迫面前的女人与自己对视。 这个表情——很好,眼底里依旧是藏不住的、想要杀了他的眼神。 “好久不见,你就这么招待我的?”梅芙也不恼,乖乖被他拷着,抬头看着希礼这张妖孽的脸蛋,心底里也倏然升起些复杂的情愫来。 虽然希礼现在剪了短发,也依旧没把他身上那股邪气想削弱分毫。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跟希礼见面的时候应该不过十五,她刚收到父母出了意外的通知书,然后就有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要把她送去福利院——那时候的梅芙应该还叫莉莉,她手里攥着刀,哆哆嗦嗦地喊着要报警。 然后希礼出现了,没有什么征兆,突然便挡在了自己面前、把那群人拦了下来。印象里,梅芙记得希礼的背影,看他腰间别着的枪闪着寒光,只觉得他好高——有个好宽阔的肩膀。 希礼跟那些人交涉,说了些梅芙早已经记不清的话,随后他们便争执了起来,希礼眨眼间拔了枪出来,抵在那个为首男人的脑门上。 那些人退缩了,随即希礼带她离开了那个老房子,加入了神秘组织“曼陀罗”。 从那以后的整整八年时间她跟希礼都没有分开过,直到一年以前。 希礼——是个疯子,梅芙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冷血、残忍、突如其来的暴怒、莫名其妙的杀意还有猝不及防的欲望交织在一起——他的恶行怕是梅芙叁天叁夜都讲不完。 早些年她跟希礼一直在战乱的且处于无政府状态的X国活动,那里黄沙漫天、尸横遍野,不时有野狗从巷子里蹿出来啃食路边的尸体;重病或是死去的人被随意丢弃,酸腐血腥、臭气熏天,引来秃鹫和蝇虫。 比环境更骇人是人性——帮派林立,为了些许利益打得不可开交、在街头火拼是常有的事。在那种环境下想要活下去的话,将自己融入团体是唯一的求生之道。而希礼却一直带着梅芙,游离于所有党派之外——至今梅芙也不知道希礼究竟是怎样完成了组织任务、带着她从那里全身而退的。 但有一条她很清楚,希礼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将自己的道德标准降低至几乎不存在,收集所有情报、将一切资源利用至最大化。他可以带着笑跟所有人调情——黑帮大佬的夫人、前任国会议员甚至是臭名昭着的毒品贩子。 男女通吃、手起刀落。 希礼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有时候梅芙觉得他怕是连“人”都算不上。 任务里,只要在目标范围内,无论是谁都照杀不误,明明前脚还跟在跟那个老人寒暄,眨眼间就扣了扳机——血溅得到处都是,这时候他却又会善心大发地伸手,帮那个头上刚被开了个血洞的老人合上眼睛。 “总不能死不瞑目吧。”希礼笑道,他收了枪,擦了擦枪口上溅上的血,伸着懒腰离开现场,冷血得不像是个人类。 她还记得有一次执行任务,明明都已经收队了,希礼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扑上来的小孩子用匕首划伤了腹部——那小孩看着训练有素,下手狠而快,只是毕竟是小孩,力气并不大。没伤着脏器,但鲜红的血液还是从希礼的腹肌上一点点涌出来。 梅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把那个扑上来的小孩子制服了,却还是心有余悸——到目前为止她跟希礼都还没有在任务中挂过彩,希礼伤成这样她不慌才是假的,刚手忙脚乱想要帮希礼包扎,没成想这男人竟是一脸淡定地撩起衣服,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自己腹肌的沟壑上画了一个向下的、血红色的箭头,指向自己的裆部,嘴角勾着笑,悠悠地问她,“要不要坐上来试试?” 仿佛刚刚被划了一道近乎十公分长伤口的人不是他。 -- 21第一次 梅芙第一次杀人,是希礼把手枪上了膛放在她面前的。 面前这个肥硕且满脸横肉的男人,五分钟前还在外面跟人玩21点。他手气好,赢得盆满钵满,正在劲头上。 希礼拿了个托盘,带着酒送了过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冰凉的枪口抵上男人的腰侧,那人几乎一瞬间便懂了当下的状况,顺从地起身。 他见着希礼没有那么壮硕,本是想站起身趁其不备反打,胳膊却在下一秒被希礼反剪至身后没法动弹。 强烈的痛感让男人五官扭曲,龇牙咧嘴地求他轻一点。 “您得配合我的工作,先生。”希礼压低了声音,手上施力,掰得那男人手臂嘎吱作响,“若是不小心掰断了您的胳膊、没能给您留个全尸,我怕公主会生气呢。” 他笑嘻嘻道,又借着自己身上服务员制服与托盘作掩护,就这样擒着男人,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最里面的包厢——甚至没人发觉有什么异样。 梅芙就坐在那个包厢里,希礼说有事要出去几分钟,只让她保持警戒、等着就好。所以等希礼带着这样一个看起来有叁百斤的男人回来时,梅芙还是吃了一惊。 “我把人带回来了,公主大人。”希礼把那男人丢在椅子上,手按着男人的肩膀,对着梅芙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梅芙这边却还完全没能跟上情况——这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抓他回来?以及,谁是公主大人? 希礼又在玩什么角色扮演?? 男人见着面前梅芙——十几岁的女娃娃,面生,不像是之前得罪过的人。 他也不是第一天混场子了,刚是被人拿枪指着,现在…若是能挟了面前的小丫头做人质,想来自己还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 下一秒,借着一身蛮力,男人倏然间站了起来,目标明确,朝梅芙扑去。 梅芙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后躲了一下,随即便是一声巨响—— 希礼脸上依旧挂着那伪装出来的纯良微笑,冷不丁地对着男人的胳膊开了一枪。 男人在距离梅芙约莫一米多的地方跪倒,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蜷缩颤抖扭曲痉挛。血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胳膊往下淌,眨眼的功夫便在地毯上留下一大滩乌红。 痛苦的哀嚎声实在是刺耳骇人。 “我刚不是说了么先生,请您配合我的工作。”希礼的声音波澜不惊,好像刚刚开枪的人不是他。 “如果您再这样,我可是会很困扰的。”他在男人身边蹲下,伸手攥紧了男人的头发,就那样用力生拽着,强迫男人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眼底闪出凌冽的寒光,显出希礼那过分恶劣的人格来。表情明明是在笑,却实在让人胆寒。 男人害怕了,被希礼拽着头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再刚刚的椅子上坐好。 希礼收了枪,在桌面上码了几张扑克。 “先生是喜欢——21点,对吗?”他切着牌,问。 “……是……嘶——”男人疼得直哆嗦,还要努力去回答希礼的问题——没有什么多余的理智让他去思考自己正在经历什么,只是混沌无助地按照希礼的意思,一步一步往下走。 “那今天就玩这个了。”希礼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在场叁个人,除了他没人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梅芙觉得自己像个买错了电影票的倒霉看客,莫名其妙便上了贼船,又不能拒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么一遭。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浓重刺鼻,实在让她有些恶心。 她不知道希礼到底想要做什么,也不敢问,只得屏息,看着面前这荒诞又真实的一切。 -- 2221点 “您还记得21点的规则吗?” 梅芙本以为希礼是要专心对付面前的男人,没成想他却突然抬头,看着自己。未等反应,又补上一句,“我亲爱的公主大人?” 21点的规则……梅芙当然还记得,只是问这个做什么。 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又顺着希礼的意思,坐在桌子另一边。 “那、我来当庄家了?”希礼的语气好生欢快,洗牌的动作行云流水,“今天咱们玩得简单,不管那些杰克保险什么的了,只管大小。” “5” “2” “3” “4” 这是梅芙和那男人最先拿到的明牌。 开始抽牌,又翻开。 梅芙拿到了一张10,男人则是一张8。 “比分咬得很紧嘛,”希礼悠哉地点评一句,随即又将那摞洗好的扑克递到两人面前,“要跟吗?” 现在梅芙是17点,男人是15点,如果不跟,男人现在就已经输了。 “……跟、跟。”男人因为失血而嘴唇发白,他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一只手因为失血过多而无力地垂在一边,另一只手又要抽牌又要按住伤口,手心胳膊上全是血,连带着扑克上也满是猩红的指印。 梅芙也只能跟着点头。 随即,希礼很是贴心地将那张扑克往男人面前送了送——他现在不是受着伤呢么,不方便伸手够太远。 翻开——是一张6。 而梅芙手气并不好,是另一张10。 最后比分是27点跟21点。 男人赢了,他赢了。 “我赢了,我赢了!!!”男人尖叫着一阵狂喜,他长舒一口气,自己已经赢了,总该让他离开了吧——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刚为什么要经历这一遭,但……看起来可能自己总不至于死在这里了。 “果然是高手,难怪能在外面赢那么多。”希礼笑道,语气里满是敬佩。 随即,一把上好膛的手枪被放在梅芙面前。 “什么、什么?我赢了,我已经赢了!”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男人歇斯底地咆哮起来,“我明明已经赢了,为什么!为什么!不!” “先生您在说什么呀,”希礼转过身去,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几近崩溃的男人,“我可没说你赢了就会放过你啊。” “把枪拿起来,”希礼柔声道——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对准那个男人,然后扣扳机。” 很是平静的语气,像是在说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 梅芙一愣,本能地拒绝退缩。 “把枪拿起来。”希礼重复了一遍,温和而平静道,“杀了那个男人。” 梅芙此前从没有杀过人,今天是第一次。她不想,却更怕忤逆了希礼——不用想也知道惹怒希礼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枪有些沉,梅芙拿不动,只能两只手一起握紧把手。 她那时候才十五岁,什么都不懂,希礼说什么她都不得不信。 哆哆嗦嗦地,梅芙往前迈了几步。 那男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离自己越来越近,从一开始的暴怒和歇斯底里变成了单纯的恐惧和害怕,没有人能够坦然地面对死亡,尤其是他这种人。 “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男人哭嚎着,眼泪鼻涕混着血水一并往下淌,“对不起、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对不起。” 梅芙举着枪,本不算多笨重伯莱塔M92F手枪被体型娇小的梅芙衬托得像是个什么庞然巨物,她一步步走近面前因为恐惧而几乎丧失了全部神志的男人,像是喋血的死神挥舞着镰刀。 如果可以,男人宁愿自己是被一枪毙命的,何至于受此种折磨。 等到梅芙站在一个距离男人足够近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她看见男人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看见他凸起的眼球、粘血的头发还有颤抖嘴唇。 男人哭求着,声嘶力竭。 而梅芙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掉面前的男人。 他有家人吗?他有妻子吗?他有女儿吗?他的女儿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成了没人要的孤儿?他的父母,是不是因此无人照看晚年凄凉? 手抖得愈发厉害。 梅芙一个寒颤,将手枪丢在了地上。 随即便是一阵死寂。 -- 23你的了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ℳ “把枪捡起来。”希礼站在一旁,恢复了平日里的“导师”模样,冷着脸,刚刚伪装的纯良亲和此时荡然无存。 梅芙好害怕,她哆嗦着,眼泪不自觉地淌了下来。 “不、不行…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些,为什么要由她来结束这个陌生男人的性命? “把枪捡起来。”希礼又重复了一遍,他抬头看着梅芙,一个细微的抬眉动作里都带着威胁。 梅芙还是怕,不住地抖。 摇头,希礼走了过来捡起枪,站在梅芙身边。 下一秒,他的手裹住梅芙的,对准面前的男人,引着她扣响了扳机。 “嘭!” 男人的哭求在一瞬间被画下休止符,他的右脸被打穿,鲜红的血液溅射在脑后的白墙上,像是绽开了一朵异样的烟花。 暗红的、猩黄的人体组织从那孔洞里涌出来,跟着血液一同往下淌。 梅芙一阵晕眩,强烈的恶心与反胃引得她不住干呕,并最后一口黄水吐在了地上。 她——杀人了。dāмёí.ífδ(danmei.info) 希礼站在一旁,拍了拍她的后背,又给她递过来几张纸巾。 “为什么,”梅芙——或者说零五,无力地推开了希礼的手,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些事!为什么……” 那个男人的尸体就在自己眼前,这种时候她也没办法安慰一切都只是演习、都是假的。 “因为他是任务目标。”希礼淡淡道,男人的死还有梅芙的哭嚎,都没能给他造成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所以他该死。”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零五,你总是要迈出这一步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 梅芙无力地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她本是应该被送去孤儿院的,本是该本什么好心夫妇领养或是一个人长大的,过上平凡普通却又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在希礼身边,执行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的危险任务——直至今天,开枪打死了一个陌生人。 “人都是会死的。”希礼蹲下身子,用手帕擦去溅在梅芙脸上的血迹。 “可是、可是……他……” 希礼叹了口气,或许现在让她接受这些还是有些早。 罢了。 拿出手机,希礼按了几个快捷键,随即一张悬赏令蹦了出来。 “看看这个。” 梅芙哭得泪眼朦胧,根本看不清屏幕——希礼又在这时重新递了纸巾过来。 悬赏上说——面前的男人是个通缉犯,强奸并杀害了7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年龄都跟梅芙差不多,最大一个17岁,最小的那个……刚上小学。 “你同情这个男人,他不会同情那些孩子。”希礼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声音,“那些孩子在死之前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也都曾哭喊着求他放过自己,结局你也看到了。” “如果枪在他手里,他只会用更残忍的手段对待你。 “这个男人既是恋童癖又是性瘾患者,刚刚被放出来不久。 “如果你有兴趣,扯开他裤子看看,他刚刚——从一进门,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处在极度兴奋的勃起状态。虽然现在人死了,心脏停止跳动,生殖器…也该能看到充血的痕迹。 “在你同情他的时候,他可能正想着自己万一能从这里脱身,有朝一日要怎么给你下药、怎么把你绑架去无人的仓库、怎么将你五花大绑成一个他喜欢的姿势,怎么折磨你直到死为止。” 希礼的声音并不大,却字字句句如同惊雷般,在梅芙脑中炸开,庞杂而混乱的思绪一并涌了过来,让她无力招架又手足无措。 “那我要……怎么去判断……”梅芙看着屏幕上那些赤裸的照片——那些满身伤痕的又死不瞑目的女孩子,脑中嗡嗡作响。 “不要判断。”希礼站起身,用纸巾垫着手,去合上了面前男人的眼睛——脸虽然被打烂,却还可以勉强辨别出眼睛的位置。 “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要去做价值判断,也不要去找借口。”他说,“每个人都有死一万次的理由,也有一万零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我们的任务从来都不是去判断。 “单纯去执行命令,或者顺着自己心意走就好。” 希礼拿起那把伯莱塔M92F,对着男人的尸体连开数枪,直到枪口发红。 随即,他从裤兜里摸出烟来,用发烫的枪管点着了,叼在嘴里。 “想哭可以继续哭,想吐可以继续吐。”希礼吐出一层淡淡的白色烟雾,将手枪拍在梅芙面前,轻声道, “以后它是你的了。” -- 24火苗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那把伯莱塔M92F,梅芙一直带在身边,时常上油保养,一带就是好多年。 她知道希礼暴戾恣睢不择手段、残忍无情。可梅芙也清楚,父母死后,对她而言,希礼该是最接近“亲人”的存在了——在超过八年的时间里,她的世界里都只有希礼。 回忆结束,梅芙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情绪复杂。 想到自己当年受到的那些非人的折磨,梅芙觉得——自己还是好想杀了他——却又有些舍不得。 使劲甩甩头,梅芙觉得自己好像是生了什么怪病。 “我真没什么可交代的,真的,那事儿跟我没关系。”梅芙仰头,看着希礼,眨巴眨巴眼睛,道“您是知道的,我对那种声势浩大的爆炸没兴趣。” “……” 希礼当然知道那爆炸案与梅芙无关,爆炸不是零五的风格——波及范围太广且容易误伤,与零五一贯的风格相悖。他只是在查看监控的时候倏然看见了这张熟悉的小脸蛋,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没多想就上门要人了。 找了一年的人竟就住在距离自己开车不过二叁十分钟的地方,也是有些离谱。 现在,零五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他倒反而有些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您这大老远地把我弄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这样——相顾无言的?” 梅芙手被固定在身后不能动弹,但倒也不影响她这样继续直到希礼耐心耗尽。 梅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要作大死。 “……你想让我说点什么?”希礼抱着胳膊,声音没什么起伏,像个假人——他好像只有在任务里才会有那么多、那么强烈的情绪。 “比如说说你有多想我、对我多么魂牵梦萦之类的。”梅芙耸肩,言语里透着一点点戏谑和挑衅。 “想你什么?想你一年前一把火点了我的房子,差点没给我烧死在里头?”希礼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他皱着眉,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 那时候梅芙想离开,她无意间在一本名为《H大校史》的书上看见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父母曾是H大化学系的教授,她从来不知道。 梅芙记得当时来报信的人跟她说,自己爸妈是出了意外死的,车祸,连全尸都没留下。 她当时信了,过了这些年,却又不信了。 哪怕是车祸,谁该为那个意外负责呢?为什么不能把遗体送回来安葬?为什么她没能收到任何来自官方的通报? 她只记得有些陌生人上门,急匆匆地想把她送去孤儿院。 “我想找找当年的真相,”梅芙那天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杯热可可,“哪怕是车祸,哪怕没留下全尸,要是被送去火化……也该是有点什么记录的吧。” 她的手抓紧了杯子,按得指尖发白。 “你有任务在身,”希礼看着面前的资料,假装没留意到零五那强烈的情绪,只淡淡道,“曼陀罗不养闲人。” “那我退出好了。”梅芙气呼呼地猛然站起身子,曼陀罗也好,什么其它组织也罢,自己呆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哪怕有什么恩情,现在也该还清了。更何况自己加入组织这么多年,除了希礼就没接触过其他任何人——包括希礼,好像也是由专人对接,一对一,不能越级,严格得很。 她知道整个曼陀罗除了希礼,没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可能,除非你死了。”希礼放下那几张血呼啦啦的照片,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梅芙皱眉,抬眼瞪着不远处的男人,恨不得现在就掏枪把他结果了。 只要杀了希礼……再损毁了相关的资料,组织里的其他人是不是就找不到自己了? 想到这里,梅芙突然觉得自己面前有条明路。 只是杀了希礼这一条,难度大了点。 如果现在真的掏枪,保不准死的是谁呢。 “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希礼站起身,往梅芙身边走来。 无论零五心里燃起什么小火苗,他都要给掐灭了。 -- 25诚实 两人无声地对峙了不过叁秒,梅芙便败下阵来。她重新窝进沙发,低头无言地喝着自己的可可。 希礼想要坐下来安慰她,却又带着警戒——现在的梅芙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开枪手都会颤抖的小姑娘了,她在这几年进步飞速,简直是天赋异禀。明明看着人畜无害,却偏偏生了副会骗人的眼睛,小嘴一撅、泪珠子一淌,目标就能被她搞定个七七八八。 果然,希礼一低头,就看见梅芙噘着嘴,委屈巴巴地淌眼泪。 现在不是在训练场,希礼觉得自己也没道理训斥她,便递了纸巾过去。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希礼在旁边的沙发坐下,“你的小把戏对目标可能有用,对我没用。”他说,“你又不是没试过。” 确实试过,还明明每次都管用。 打得过的就强取,打不过的就示弱撒娇。 希礼明显属于后者。 “还不准我难过一会了。”梅芙哼了一声,带着奶乎乎的鼻音——她刚刚是真的在哭,可不是装的。 “准,你继续难过吧。”希礼的嘴上一点不留情面,他清楚得很,只要自己稍一示弱就会立刻被零五拿捏——不过几年的光景,在某些方面,零五早已经远出自己之上了。 天赋这种东西果然可怕。 “别走。”梅芙伸手,在希礼抽身离开之前拽住了他的衣角,依旧是糯糯的声音。 “陪我一会……” “什——” 希礼这半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呢,梅芙便倏然从沙发上起身,拽着希礼的领口把他扯了过来,眨眼间便吻了上去。 带着香甜的可可味。 梅芙惯是这样,明明早几年还羞怯得要死,过了十八九的关口便倏然解放了天性一般,有时候还在执行任务,她犯了错,希礼生气,刚张嘴骂了她两句,软乎乎的唇便贴上来了,堵着希礼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话。 十八九岁少女曼妙的身子紧黏着他,有意无意地磨蹭——明明知道现在是任务期间,希礼没办法把她怎么样,就偏偏伸手去他裆下抓来摸去。希礼也是男人,再大的火气,这种时候也发泄不出来。注意力被一再转移,只得愤愤地啃上零五的唇,连亲带咬,把那怒意悉数咽进肚子。 梅芙很清楚,在男女之事上,从来都是希礼占着上风——这男人妖孽得很,从来也不会强迫她,只是勾引,又亲又抚,勾得她下身湿的像泄了洪,全身的皮肤都裹上旖旎的情潮时,梅芙会主动开口求他。 可正因为这样,希礼只要稍有松懈便会被梅芙发现可乘之机——她一定会趁虚而入,把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 “我还难过着呢,”她的胳膊圈住面前男人的脖子,还未等他有回应,又仰头去啃希礼的耳垂,“你哄哄我嘛。” 希礼这里怕痒,梅芙知道。 她不光知道,还整个人都欺身压了过去,软软的胸脯抵着希礼梆硬的胸肌,本就只能盖住大腿的睡裙这时候被提至臀间,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自己身后的位置有玻璃,梅芙很清楚希礼能从那反光里看见自己的屁股。 面前男人的下身撑起个骇人的帐篷,是让梅芙非常满意的尺寸。 看吧,再乖戾危险的男人,身体都是诚实的。 希礼喉头滚动,咽了下口水。 果然,哪怕他再小心再慎重,稍不注意,零五便能抓着机会爬到他头上。 明明都是用过很多次的拙劣手段,没什么新鲜的,他却每次都会上钩,从来不会吸取教训。 -- 26珍馐和毒药h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 梅芙又仰头吻他,直接凑上来,把自己粉嘟嘟的樱唇往他嘴边送。 哪个男人能放过这样送上门来的珍馐…或是要命的毒药。 “你都不心疼我……” 希礼回吻,带着些怒意,后半句被他吞进口中,也懒得去听零五到底想说什么——总之都是些为了迷乱他心智而刻意说的,撒娇也好,示弱也罢,都是谎话,不听也罢。 口腔里是醇厚的可可味,带着点奇异的香甜,那味道独立于可可和牛奶之外,甜得出挑。 嗯,是好熟悉的迷药味。 希礼抱紧梅芙,两个人一同栽进沙发。 梅芙暗红的头发缠在他手指之间,两人距离很近,鼻尖几乎要触到一起。 希礼看着她,脸色绯红,睫毛洒下一小片阴影,正在轻轻地颤。 希礼不信这些都是她装出来的,所以愿意一次次上钩。 勾引自己,是零五的手段,而不是目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又给我下药了?”希礼感受着口腔里的清甜,语气里不带一丝愠怒。明知道这女人是在算计他,他却偏偏生气不起来。 “嗯——”梅芙笑得娇俏,一点没有做坏事被抓现行的窘迫,她整个人骑在希礼身上,膝盖落在他腿边,屁股紧贴着男人的大腿面,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Ⅾāмёí.ífδ(danmei.info) 希礼该能感觉到她已经湿了。 “多久起效?” “大概……半个小时?” 刚下进热可可里化开的迷药被她通过那示好的吻送进男人嘴里,梅芙丝毫不慌,只是咯咯得笑,她就知道希礼肯定会发现的。 “那我可得赶紧了。”希礼甩了甩自己还算清醒的脑袋,伸手朝梅芙大腿根探了过去。 梅芙下面湿得一塌糊涂,隔着底裤也能感觉到黏腻来。 她又性子坦荡,希礼不过伸手在那敏感的地方轻轻剐蹭了几下,她便已经圈着希礼的脖子、哼哼唧唧地扭腰,把自己往希礼嘴边送了。 “亲亲…亲亲上面。”梅芙的声音又嗲又轻,像蚊子嗡嗡。 希礼听她的话,从下摆撩起梅芙的睡裙堆在她锁骨处,几乎算是脱光了衣服。 白软的乳肉跳脱出来,在希礼眼前抖来动去,晃得希礼眼晕。 粉粉的乳肉直直立在那里,娇俏又勾人。 几乎没想太多,希礼张嘴将那一侧的嫩乳含了进去,用牙轻轻抵住乳晕,舌尖不住地挑拨。 “痒呀……”梅芙声音软绵旖旎,小拳头落在希礼肩头,刚刚要希礼亲亲上面的是她,现在嫌痒,不住往后躲的也是她。 都把自己勾引成这样了,希礼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放过她? 一只手抚上梅芙的背,希礼用力,不让她往后躲,反倒是往自己嘴里又送了几分,一时吮吸一时轻咬,舌尖不住地磨蹭,直到那一侧的乳头因为充血而有些红肿,他才又换了一边。 强烈的快感从胸前两点传遍至全身,哪哪都觉得痒。胯间男人的巨物就那么抵着她,明明硬的吓人,却又偏不远给她个痛快。 自己不好受,希礼也必定不舒坦。 梅芙知道希礼在等什么——在等自己撅着屁股蹭蹭他两腿间的昂扬物、在等自己张口求他进来。 恶劣的男人,折磨别人、又痛苦自己。 “求你了……”梅芙很快便服了软,在希礼怀蹭来蹭去。这种事情她经历过很多次了,该走什么流程,她熟。 “求我什么?”希礼低头啃上她的肩膀。幸好这女人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如果是敌人,他不知道要栽多少跟头。 “想要嘛……”声音里明显带上了娇喘,希礼很满意。 他再次低头,含住了梅芙的小嘴,跟她肆意交换着津液——哪怕明知有迷药在里面,希礼依旧甘之若饴。 反正已经栽了,也不差这一次。 希礼的手顺着梅芙的腰线向下,重新探进了女人的腿根间。 因为梅芙跪坐在他身上,所以已经是以一个夸张的弧度对他张开了双腿。 动情的体液在梅芙内裤上晕出一片显眼的阴影,隔着布料也能牵出水丝来。 内裤在一瞬间被撕开,梅芙也毫不客气,稍微往后退了一点,趁手扯开了希礼的裤子拉链。 那青筋嶙峋的巨物从束缚中解脱,几乎是一瞬间便弹了出来,直挺挺地翘在那里,冒着热气儿,耀武扬威。 -- 27颤栗h 梅芙伸手帮他戴上了避孕套——希礼尺寸大,在这城里却只能买到一般尺寸的,回回希礼戴避孕套都得梅芙用手撑着避孕套前端那个胶圈,否则根本戴不进去。 面前这东西,无论看多少次,梅芙都觉得吓人。戴套的间隙,脑中倏然闪过几天前跟希礼欢爱,第二天自己下面上厕所都疼的事情。 她也从来不长记性。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梅芙凑过去亲了亲希礼的喉结,噘着嘴撒娇——反正迷药已经喂过去了,现在也确实没必要—— “你说呢?” 希礼引着她直起身子跪好,自己一手扶着肉刃抵上了那一张一合的穴口。 大股的爱液还在不住地往外涌,连带着凑上前来的肉首一并染湿了,黏腻一片。 搁在往常,如果零五开口求他,希礼是愿意先用手帮她开拓适应一阵的,可今晚明明两人相安无事,是她先说了什么要离开组织离开自己一类的屁话,还勾引他,给他下药。 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几乎没给梅芙任何反应的时间,希礼便抵着那穴口猛地顶胯,把自己那根尺寸可怖的东西结结实实一口气操了进去。 “唔!” 希礼的动作实在突然,没给梅芙任何反应的时间。那硬得像是枪管的东西直直侵了进来,撞上她甬道的最深处,撑得她小腹一阵阵酸胀,连呼吸都顿促了起来。 花穴本能地痉挛,欲拒还迎地咬紧了这不速之客。希礼却像是还不满意,两只手按上了梅芙的大腿根,强行让两人的交合更为深入。 然后希礼便开始肏干起来,他的手卡上梅芙的腰侧,原始而直白地向上顶胯,破开那层层羞怯的软肉,把自己送进梅芙身体最深处,每一下都让梅芙舒服到浑身颤栗。 明明喂给希礼的迷药会让人身体绵软无力直至失去意识才对,怎么现在他倒像是刚刚嗑过春药一般,不知疲倦地把那高昂蓬勃的欲望和使不完的力气全数宣泄过来。 快感在体内积蓄,梅芙不住地颤抖,明明忍了又忍,声音还是从齿间溢了出来,一开始是舒服的哼唧,被那肉刃抽插了一阵,整个人都裹上情潮以后,喉间传出的便成了按捺不住地呻吟。 希礼时快时慢,要么堵在最深处使劲磨蹭、要么整根退出来,只留个龟头在里面,引得她空虚地哼哼,总之是不愿意按照梅芙喜欢的节奏来,有意折磨。 “你、烦人……”梅芙骑在男人身上,被捣得没了力气,宫口连着小腹都觉得酸软,却无无力抵抗,只得把头埋在希礼胸口,嗲嗲地嘤咛。 “好深…太重了……嘛……唔……轻、轻一点……”她断断续续地求饶,这个体位本就容易顶到最深处,希礼又生的粗长,她怎么都有些吃不消。 那又软又魅的声音一点没传进希礼耳朵里——这都是她自找的,得负责到底。 那天晚上两人做了好几次,好几个打着结的避孕套扔在地上,直到希礼因为药性发作而彻底失去意识。 梅芙记得那个药大概至多不过40分钟就能起效,希礼却撑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才显出昏沉来,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是不是铁打的,怎么能这么百毒不侵的。 希礼睡着以后的事情,梅芙有些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是收拾了衣物,找了个行李箱装好,又拿了钱,跑过去对着昏睡着的希礼亲了又亲,还拿走了他最喜欢的钢笔当成纪念。 随后她放了火,主要是想销毁自己的档案,没成想是连着希礼的书房一块烧了。 梅芙带上行李离开了那个房子,一并带走了那本《H大校史》。 后来的事情清楚了不少,梅芙给自己买了个假身份,又靠着那本校史让莱恩相信她确实曾毕业于H大,顺利拿到了助理的工作,入职H大,算是成功洗白了自己。 然后……似乎就到现在了。 自己越狱一年后被再次抓到,不用想也该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下场。 -- 28激怒 “我怎么敢烧死您呢,”梅芙咧开嘴笑得灿烂而谄媚,“您是什么身手我还能不知道吗?那一点点小火苗,怎么可能伤到您分毫——” 希礼皱着眉,看面前这张笑靥如花的小脸蛋既熟悉亲切又欠揍可憎,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咬死她。 常年训练使得希礼的手指上带着薄茧,他伸手捏上梅芙的脸蛋,用那有些粗粝的指腹磨蹭着梅芙的嘴角。 “我可真恨不得……直接一枪……崩了你。”希礼说的很慢,手枪就在他腰间挎着,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做到—— “你才舍不得杀我。”梅芙眨巴着眼睛,要是希礼想动手,就不至于把自己带来警察局了——这不是给自己平添麻烦吗? 可能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或是……他这次的目标是莱恩先生?不然似乎没法解释希礼现在留她一条命的行为。 希礼冷哼了一声,“我倒是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确实,梅芙知道他做得到,所以也真的没必要把希礼彻底惹毛了,否则难受的铁定是自己。 梅芙跟着希礼学了八年有余,除了个别方面,整体上还是被希礼狠狠压制着——她的那些小伎俩,七八成都是跟希礼学的,在别人面前自己或许还能显得游刃有余,可要是让希礼看,怕是一眼就能看出一堆破绽来。 这男人,看不准,吃不透。 所以梅芙跑了。 她想知道自己父母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希礼不能拦着她——惹不起,她躲得起。 捏在梅芙脸蛋上的手指用力了几分,她的嘴被迫张开,露出自己的犬齿来。 零五的犬齿似乎比旁人更尖细一些,希礼是知道的,也领教过不知道多少次——有时候她动情深了,意识都开始涣散的时候就喜欢咬人,一口啃上自己的肩头,犬齿嵌进肉里,有两次都被她咬出了血。 怎么说,梅芙看着希礼,有些——疑惑。 她总觉得希礼现在的举止——好生温和。 明明她也曾做梦梦到过自己被希礼抓回曼陀罗的场景,比现在要恐怖多了——毕竟她这样逃跑的背叛者,按照组织里的规矩是要砍一手一脚的。 因为希礼是自己的“导师”,或者说“引路人”,如果自己真被抓回去了,组织会要求希礼做那个行刑的人。 在梦里她看见希礼拿着刀超自己一步步走过来,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她听不清楚。然后自己便醒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 她知道希礼不会那么轻易死在火海里,自己被找到或许也只是迟早的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这时候该想着如何逃命了,可她是梅芙,她从来都懒得躲藏,只是依旧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试图去弄清楚当年父母突然离世的真相——若是有一天自己被曼陀罗的人找上门来,那就——再说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焦虑没啥用,尤其是对她而言。 可现在希礼偏偏不乐意给她个痛快,笑里藏刀一般有意折磨她——烦人得很。 下一秒,梅芙张嘴,趁希礼不备,一口咬上了他的指尖。 她用力,咬得狠了些,哪怕是希礼也该觉得疼。 随即,在希礼靠着本能想要抽手回去的间隙,梅芙倏然伸手,用刚铐在自己身上的手铐“咔哒”一声圈住了希礼的手腕,另一头连着长椅的扶手。 刚刚两人短暂“寒暄”,在希礼将注意力放在梅芙脸上的时间里,梅芙悄无声息地解开了那手铐攥在手里,装出自己一直被控制动弹不得的样子,并在希礼露出破绽的一瞬间反制。 嗯——这些可都是希礼教她的。 希礼低头,眼神里是一瞬的惊异。他看着自己已经被和面前的软椅铐在一起,觉得有些——好笑。 “还不错,”他淡淡点评了一句,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慰,“没生疏。” “谢谢,”梅芙活动着自己刚被束缚的手腕,随即仰靠在椅背上,悠哉地伸了个懒腰,唇一勾,娇声道, “名师出高徒嘛,毕竟——I learned from the ~” -- 29不想h 随即一个吻落了下来,不算温柔。 明明是被夸了,明明希礼现在该是高兴的,可他却偏偏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惩罚也好,泄愤也罢,总之要对着梅芙倾泻自己的全部怒意。 希礼俯身下来,一手撑在梅芙耳侧,粗暴地啃咬着梅芙的唇,刚撬开她的牙关便迫不及待地伸了舌头过去,好一阵侵袭,像是恨不得将她吃进肚子。 津液在无意识间交换,梅芙放弃了毫无意义的抵抗与挣扎,伸手圈上希礼的脖子。 她坦荡了许多,回应男人的吻。 ——情理之中的事。 “想我了吗?”希礼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他喉头干渴,便不住地索取梅芙口中的清泉。 梅芙被他吻得晕乎,身子软得像一汪春水,却还能分出一丝理智来,用宛转的鼻音告诉他—— 不想。 像是早已经料到梅芙会是这个反应,希礼也不恼,叁两下解掉手腕上的铐子,整个人欺身压过去,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从锁骨开始,带着薄茧的手指一路向下,在梅芙双乳处流连磨蹭,划她平坦的小腹,并最终停在了她两腿之间。 “心里不想,这里呢?”希礼支起身子,双目注视着她,眼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那个男人——喂得饱你么?” 希礼是在说莱恩先生。 假装没听出希礼那带着些许妒意的弦外之音,梅芙将手指插进他短而硬的发丝间,有些扎手,却意外的好摸。 滑滑的,像在摸杜宾犬。 希礼皱眉,觉得梅芙这个反应算是默认。 虽然刚刚只接触了几分钟,可希礼心里已经对那个男人有了简单的画像——高个却瘦削,有些驼背,看着体力耐力都不行。 想到梅芙离开自己以后找了这样一个男人,希礼有些——不爽。 看到希礼将明显的情绪波动,梅芙反而想要继续挑衅。 她挺胸凑过去,将面前的男人搂得更紧,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说莱恩先生啊——他——可比你强多了。” 明明在这种事情上,她跟莱恩先生连浅尝辄止都算不上,平日里都相互敬重得好像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可现在既然希礼问道到了,她就偏不想顺这男人的意,就要说些他不爱听的——哪怕是谎话也无所谓。 哪怕自己明明已经饿了快一年。 男人么,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评判床上的本事了,尤其是说他的床上功夫不如其他男人——怕是能气疯。 就比如现在,见惯了风浪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曼陀罗S级成员希礼,听见梅芙的话,罕见地将怒意直接写在了脸上。 梅芙可太清楚怎么讨好或是激怒他了,不就是玩火吗?她就擅长这个。 有本事希礼就一枪打死她。 “怎么,你对这些事情有兴趣?”梅芙一笑,眼里盈盈闪光。她拢了一下脑后已经被揉乱的头发,另一只手也模仿着刚刚希礼的动作,顺着男人的胸肌向下,隔着衣服,一路抚到下腹。 希礼曾经在这里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向下的箭头,问她要不要坐上来试试。 制服裤子被顶得老高,那个突起实在是过分显眼。 梅芙低头暗笑,又用手指戳起了帐篷的顶端——按下去又会翘得更高,还硬得吓人。 “你要是想知道,我现在说给你听啊——”她笑得像只狐狸,千娇百媚,还不忘戏谑,“不过——您的口味还真是奇怪啊,喜欢听这种东西给自己助兴?” 下句话还没说出口,希礼便倏然起身,眨眼间的功夫就扯开了那带着沉重金属扣的皮带。 他下意识想着用着皮带把梅芙捆起来,转念一想,手铐都扣不住她,更何况是皮带,便索性抽了皮带扔远。 皮带落地砸出“哐当”一声重响,要是这屋子隔音不好,外面的人怕是都能听得到吧? 把万众敬仰的警察局局长拉下神坛——想来也算是有趣。 梅芙今天准备大点声。 —————— 碎碎念:免费精彩在线:ρо①㈧c℃.cом(po18) -- 30纵火者h 伸手过去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避孕套,希礼咬开包装,单手给自己套上。 看着那蓝色的塑料包装纸,梅芙眯了眯眼睛——大都市就是好,不比他们前些年呆的第叁世界村落,这种加大号的避孕套都买得到——她还记得希礼的大号肉刃被那种常规尺寸的避孕套勒得多可怜。 但戴套是希礼的原则,所以他也只是忍着。 不过话说回来,在自己手边常备避孕套的警察局局长——能是什么好东西。 梅芙缩着身子,看希礼竖着鸡巴朝自己一步步走过来。 明明还穿着警察那深靛的制服呢,一根黑粗的东西却是从裆口伸了出来,无比突兀。 那东西实在吓人,尺寸可怖、青筋暴起,直挺挺地、耀武扬威一般地站在那里,像要人命的凶器。 希礼不是傻子,知道梅芙嘴里的话叁分真七分假,一字一句都带着目的,没准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激怒他——他明知道自己可以更理性更克制一些的,只是心里的怒火和身体里的欲火却是一并被点燃,甚至烧得越来越旺。 梅芙就是那个纵火者。 低头一口啃上了女人的乳首,希礼吮得用力,像是恨不得要吸出奶来。 太久没尝着血腥味,没有奶,血也行。 “疼、疼呀……”梅芙扭着身子,想将面前男人的脑袋推开,挣扎了许久也不奏效。她又不是铁打的,被咬了自然会觉得疼。身上的男人简直像个狼狗,下嘴狠就不说了,就非要盯着那敏感的奶尖一个劲的嘬,也不嫌累得慌。 希礼听见了梅芙的声音,更清楚她身子娇气——早好几年就知道了,梅芙身体天生的肌肉量低、爆发力不足,特训了许久也不见成效,实在不是那种可以近身肉搏的苗子,考虑了许久,他便决定把梅芙往以智取胜的路子上引。后来么,梅芙看起来确实与常人无异,娇滴滴的,反而更容易让目标相信她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暗杀者。 梅芙越喊,希礼越使劲欺负,跟耍赖一样,单凭着自己的蛮力取胜。 直到梅芙整个胸口都满是黏腻的体液时,希礼才放过她——也分不清那莹白的一片到底是希礼的口水还是梅芙冒出的汗。 两人都不是小孩子,对这档子事算得上是轻车熟路。梅芙是希礼一手带起来的,她饿了近乎一年, 说一点不想他才是假的。 那肉刃实在是硬得过分,立得笔直,几乎是贴上了希礼的腹肌。梅芙却在他身下,角度总是不对。 皱着眉,希礼伸手握紧了自己胯间那根,掰着它对准梅芙的大腿根。 那肉刃抵上穴口的时候,梅芙早湿透了,爱液涌出来淌得到处都是,沾湿了她的屁股和裙摆,还有身下的沙发垫子,水盈盈的一大片,看着萎靡淫乱。 两个人上一次欢爱还是在梅芙放火的夜里,一年不见,她竟说不想自己。 带着恨意,希礼皱着眉猛地向前顶胯,将自己的肉刃结结实实送了进去,直直抵进了最深处。 回到个熟悉且温暖的地方,硕大的性器兴奋得连筋脉都不住地跳动。这肉穴一年不见好像是更紧了,层层软肉绞着他,几乎操不开。 明明是舒服得要命,爽得手指尖都一阵阵发麻,希礼的眉毛却依旧拧在一起,一边将自己埋在她身体里宣泄操干,重复着打桩一般的机械动作,一边压低了那蛊人的声音,在梅芙耳边落下一句又一句—— “别咬这么紧……” “咬断了以后你可就没得用了。” “嘴上说着不想我,却湿成这样?” 他性格一贯恶劣,受了气必会反击,每下动作都又狠又急,撞得梅芙跟着他一起晃,连着身下的软椅一同吱呀作响。 身底下这女人,嘴硬,身子倒是软。 -- 31取悦h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ℳ 声音很大,希礼却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也不知是希礼对这屋子的隔音实在自信还是他哪怕入了警察的队伍也依旧的无法无天。 那梆硬的东西在梅芙身体里直进直出,肏干得用力,每一下都能顶上最深处那个让她酸软的点,直白畅快,一瞬间显得她自己买的那些小玩具都有些隔靴搔痒的意思。 意识有些涣散,梅芙的脑袋早早停止了思考,把主动权交给希礼——饿了这么久,就让她把一切都抛到脑后,畅快的舒服一次。 梅芙腿卡在希礼腰侧,分得很开。希礼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黑紫的性器在她身体里进出,穴口被撑圆了,粉扑扑的穴瓣含着他那根,每次抽插都能带着些爱液出来,沾染得自己的鸡巴都泛着黏腻的水光。 希礼红了眼,愈发用力。 他伸手,手指间沾了两人的体液,去挑逗磨蹭藏在阴唇间的、现在早已充了血的阴蒂。 又酸又涨的快感从两人的交合处、从希礼的手指尖传了过来,一浪接着一浪,酥麻得像是有电流在她身体里来回流窜,一时冲至眉心头顶,一时下到腿腹脚尖。 身体一次次绷紧,梅芙的身体跟着一起难耐地扭动,嘴上一时说着不要,一时又想让希礼操得更深些。 懒得再去想以后如何,梅芙只想纵情当下——最起码,在希礼伏在她身上快速抽插直至释放在她身体最深处的时候,梅芙觉得自己是快乐的。dāмёí.ífδ(danmei.info) 随即希礼站起身,引着梅芙让她换了个姿势。 梅芙是喜欢后入的,所以她一瞬间有些恍惚地以为希礼这时是在讨好她。 手扶着那软椅的把手,梅芙能看到自己刚刚留在椅子坐垫上的痕迹——水淋淋的,好大一片。 梅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湿成这样。 她对着希礼撅起屁股,裙子翻起堆在腰间。现在的姿势,梅芙能从窗帘下间或的阴影看到外面人来人往。 梅芙咬着唇,刚刚还想着自己要把动静闹大,现在又是生怕自己喘出声来。 不过一墙之隔,外面的人紧张严肃行色匆匆;屋内,希礼卡着她的腰,两人近乎疯狂的操干。 久旱逢雨,天降甘霖,他们都有些放肆。 希礼的脑中恍惚间又出现了监控里的画面,零五有些仓皇地从酒吧里跑出来,红着脸,一层层黑纱迭起的吊带裙形制简单,反倒衬得她更出水芙蓉、天然艳丽,恍惚中他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而现在——零五真的回来了,脆生生的可人,当下就在自己面前——在自己身下。 希礼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只有那阵阵强烈的快意清晰可感。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他宁愿自己一梦不醒。 随即,希礼伸手,从后将梅芙裹进怀里——明明那肉刃还在她体内驰骋,梅芙现在却又不得的站直身子——小腹被一阵阵顶起,好深、好奇怪的姿势。 希礼一口啃上梅芙肩头——那雪白的肩膀刚刚就晃得他眼晕。 梅芙吃痛,本想挣扎,却又被希礼搂得更紧。 一时刺痛、一时舒爽。那快感在两人交合处积蓄,一浪接着一浪。 梅芙被希礼操弄的晕乎,随即便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痉挛,一阵阵绷紧。她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身体反拱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两条腿不住地抖。 “希礼……希礼……” 她的呻吟快而急促,收起了那些牙尖嘴利,只凭着本能喃喃着面前男人的名字。 希礼很明显被取悦到——好歹她还分得清现在是谁在操她。 随即,那尖叫声便从梅芙口中溢了出来,动情高亢。她明明忍了又忍,却还是在最后的关口前功尽弃。 大股的淫水几乎是以喷射的架势涌出来的,浇在男人敏感的龟头上,激得他一阵颤栗。 本不想这么快结束,可现在毕竟是在办公室,保不准一会有什么突发事件出现。希礼也便借着这股子汹涌的刺激,搂紧梅芙,咬牙低吼着再次释放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跟梅芙来日方长。 -- 32曼陀罗 梅芙将自己摔进沙发,仰靠着喘着粗气,胸口起起伏伏。 腿间黏腻,她觉得自己乏得要死,不想动,就喊面前的男人帮她擦。 这种行为僭越又作死,可梅芙知道哪怕是希礼,性事过后心情都是好的。 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 希礼拿来温水,蹲下身子,纸巾沾着水帮她轻擦腿根那片泥泞的地方。 内裤刚就湿透,被梅芙卷在脚腕边,现在也脏了,梅芙便索性直接脱了下来,趁着现在希礼离她近,顺势直接塞到希礼制服胸前的口袋里。 梅芙翘着脚,玫红色的趾甲隔着那制服,磨蹭着男人的腹肌。 “拿着吧,”她说,“什么时候想我了,自慰的时候可以用。” 希礼的眉毛明显地拧在了一起,抓紧梅芙的脚腕就要用力——不过是一年不见,怎就惯得她这样无法无天。 “喂喂,”梅芙即刻收了脚,也不让他擦了,把自己整个人蜷在沙发里,一时又戏精上身,几乎是哭诉,“哪有你这样的,拔屌无情就算了,竟然还要打人。” 哼,明显就是被她说中了。 现在这场景要是被旁人看见了,任谁都会觉得是希礼刚强迫欺辱了个无知纯情的小姑娘,占尽便宜不说,还要动手灭口——明明他还没使劲儿呢,梅芙的脚腕上就已经红了一大圈,指印清晰可见——是她细皮嫩肉,不是自己手劲大。 她先招惹的,到头来又成了他的不是。 “想你?谁说我要放你回去了?” “难不成您打算关我一辈子?”梅芙佯装出震惊来,又笑嘻嘻道,“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毕竟我这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都是祸害。” 懒得再与梅芙计较回应,希礼重新穿戴整齐,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 梅芙站起身,抻平了自己的裙子——刚刚裙子边沿还有些濡湿,现在已经干得几乎看不见水渍了。 在希礼办公室来回溜达参观了一圈,梅芙还是想不通一个前脚还是职业特工的人怎么后脚就成了警察,看那柜子里展出的诸多照片奖杯,希礼的政绩似乎相当不错,还极受爱戴。 “有问题就直接问。”希礼没抬头,他手边任务多得很——酒吧爆炸案还没有头绪,劳菲那边现在也只能派人安抚,如果真又发生什么黑帮街头火拼,怕是又要有多人伤亡;看见零五没能忍住,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他得想办法找补回来。 梅芙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爱岗敬业。 “您到现在还没说明白到底为啥抓我过来,”梅芙坐在桌边,有意捣乱,“是曼陀罗的人让你抓我回去吗?还是你要在这里砍我一手一脚?” 明明是极端严肃的事情,却被梅芙用轻松戏谑的语调提了出来。 “真要砍的话,还是左手吧。”梅芙低头,看自己手背,“毕竟我是右撇子,右手有用。” 新做的指甲,她觉得有些可惜。 倒不是梅芙生死看淡啥都不怕,她只是觉得希礼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让希礼不会真的下手。 梅芙也没什么把握,只是直觉。 “我离开曼陀罗了,”希礼从梅芙屁股下面扯出一份文件来,继续批注,头也不抬,道,“没人想要抓你回去。” “嗯?为什么?”梅芙不太敢相信——希礼为曼陀罗卖命超过十年,是曼陀罗内部为数不多的S级特工,在组织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想过要离开,现在怎么会——? 不是,应该说,曼陀罗怎么可能舍得放人啊?还是——希礼跟自己一样,也是叛逃出来的? “怎么了…?发生了……” “不该问的别问,”希礼皱眉,放下钢笔,淡淡道,“我跟曼陀罗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处境跟你差不多。” 差不多的意思是——如果被抓到,会被带回去砍一手一脚吗? 还是说对希礼这种S级特工,有什么其它惩罚措施? “顺便,我调了G’COCK爆炸前的内线监控,有幸观看了你当时的表演,”希礼用手撑着下巴,“反应倒快,冒失有余。又哭又闹,够狼狈的。” 被戳着痛处,梅芙别扭地转过头去,不愿看他。 她当然知道自己还没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可这也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原因。希礼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让她单独行动,哪怕是简单不过的小事。 “……” “算了。”希礼声音不大,却带着莫名的严肃,“我叫你过来,是想给你提个醒。 “曼陀罗内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动,比以前更加危险,而且现在已经渗入了L城。” “?怎么可能?”梅芙惊呼,她记得曼陀罗一直只在域外部分国家活动,怎么会回到国内——甚至是L城的? “内斗,换了掌舵者。”希礼道,“新的boss对外激进且野心十足,对内铁腕,像你这样的叛逃者,可能已经不是剁手砍脚这么简单了。” “……”梅芙沉默,所以现在——她的敌人,其实不是希礼,而是整个曼陀罗? “可是我的档案……” “大部分在那场大火里烧没了,小部分——在我离开曼陀罗的时候,也一并销毁了。”希礼还是顾着她的。 “只是,不要高兴的太早,”希礼表情严肃,“从我这个层面,确实没跟曼陀罗泄露任何关于你的消息——他们应该只知道我手底下有个年轻特工,仅此而已,年龄长相包括性别都是保密的,只要我不说,你就是安全的。 “但是,我不能保证曼陀罗的势力到底已经发展渗透到了多少地方,理论上讲,他们可以有无数种手段获取你的个人信息——通过路边的监控或是黑客侵入你的手机电脑,哪怕不知道你是谁,他们总可以知道你一直跟我待在一起不管我把你藏得多好,只要他们想,挖到你是迟早的事。” …… 梅芙觉得自己猛地一阵晕眩——面对希礼,她还有些许把握逃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希礼多少该对她有些感情;可如果敌人是整个曼陀罗,她一瞬间就没底了。 -- 33忠告 “也没必要过分害怕,”希礼手边的案子似乎稍微告一段落,他站起身,“强龙难压地头蛇,L城而言,曼陀罗毕竟还是新人,也需要时间来适应本地的行事逻辑,站稳脚跟后才有闲暇去琢磨扩张的事情。 “注意安全。 “据我所知,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只有两个,其一是准备以L城为据点进行渗透,在帮派林立的黑色地带谋得一席之地;其二——就是处理叛逃者。” 早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危险,梅芙铁定不会到处乱跑——还去G’COCK,还打探劳菲跟康纳的事——她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啊! 叹一口气,希礼像是妥协一般,道,“我知道你来L城是想弄清楚你父母当年的事情,我的建议是,先想办法保住命。” 毕竟这个事情是让梅芙叛逃离开他的直接导火索。 “那个男人——叫莱恩的那个,我查过他,只是个学者,在他身边不够安全,你需要找一个足够强大的庇护所。” 希礼转过头来,跟梅芙四目相对,认真道,“回来我身边,我能保护你。” 更重要的是,他们两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敲门声倏然响了起来,梅芙一惊,倏然起身又坐回了椅子上,飞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和着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疑。 希礼现在倒是衣冠整齐,一点看不出两人刚刚行过苟且之事。他走过去打开门,是办公室的秘书。她站在门口,有一点局促。不过还好,没有朝屋里胡乱瞟。 “打扰了安德先生,刚刚‘上头’来了电话,他们说您的专线打不通,要求我转达一下,有要事。” “知道了。”希礼点头,“我会回拨。” 专线自然是打不通的,刚梅芙来的时候他就拔了电话线,怕有人监听,也怕有人打扰。 希礼重新关上门,梅芙长舒一口气。 “刚刚那个姐姐叫你什么?”她问,“安德……?假名字?” 希礼没回答,只是快速回到自己位置,装好电话,按了几个按钮。 梅芙不知道他在跟谁通话,只能看见希礼表情严肃,不时地回应一句“知道了”。 撂下电话,希礼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表情有些古怪。 “哈喽?”梅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突然。” 希礼不说,她也问不出来,便索性不问了——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屋内一片死寂,趁着现在的间隙,梅芙准备认真思考一下自己当下的处境。希礼刚刚说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她要好好捋个清楚—— 首先是,曼陀罗换了个老大?新老大还不知道是谁,总之是个野心勃勃的危险角色,他——或她想要让曼陀罗在国内发展,并且以L城作为第一个落脚点。 其次,希礼也脱离了曼陀罗,原因不明,如果她没有猜错,希礼当下的处境应该是比自己更危险的,自己是否已经暴露还要画个问号,希礼叛逃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曼陀罗的高层一定是掌握了希礼的个人信息的,几乎算是个活靶子。 其叁,希礼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成为了L城警察局的局长,似乎掌握着实权。想必是因为背靠着警察局这颗大树,希礼现在还算是安全,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其四,虽然理论上讲整个曼陀罗该只有希礼一个人知道自己的个人信息,且现在希礼也已经离开了曼陀罗,如果自己的信息不被泄露,她就该是安全的。但是万事皆有例外,她现在面对的敌人是整个曼陀罗。 嘶—— 如果这样想的话,希礼刚刚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在希礼身边,他该是能保护自己的吧? 脑子有些乱,觉得怎么都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希礼可以调度整个警局的力量保护自己,与此同时,希礼又早已经暴露,是曼陀罗的活靶子。 这岂不是,如果自己回到希礼身边,既降低了风险……又提高了风险?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事情?? -- 34保重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Ⅿ 随即,希礼桌上的电话又一次响起,希礼没有接听,而是直接扣掉。 他站起身,看着梅芙,表情有些奇怪,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这男人怎么回事?不是刚刚还说要她回来、要保护她的吗?怎么发个呆的功夫又要把自己送走? 梅芙想不通,但她也没法赖在这里,便跟着希礼,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办公室。 警察局外,莱恩先生在那里等着她。 看梅芙出来了,莱恩先生很是罕见地笑了起来——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莱恩弯腰,双手扶着梅芙的胳膊,高兴得就差把她抱着转圈了。 莱恩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梅芙身上,有意无意地忽视了站在一旁的希礼,两人没有寒暄,连示意都没有。梅芙看见两个男人似乎有些眼神上的对峙,也不过一瞬,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随即莱恩便要带梅芙走,他不会开车,便去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Ⅾāмёí.ífδ(danmei.info) 在跟莱恩先生离开之前,梅芙回头,看着站在警局门口的希礼表情严肃复杂,他似乎说了什么,可是声音太小,梅芙没能听见。 可看那口型,梅芙猜测刚刚希礼可能是说了一句“保重”。 梅芙和莱恩一起坐在出租车的后排,莱恩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高兴和局促都写在脸上。 “莱恩先生……”梅芙没想到莱恩先生会来接自己回家,总觉得有些感动。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希礼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人了——是因为那通电话吗? “我…我有些担心你。”莱恩轻声道,“你去了很久都没有消息。” “对不起嘛……”梅芙靠在他肩头,有意撒娇。自己的手机自从进了警局以后就没了信号,所以莱恩给她打的电话发的消息,她一条也没收到。 “不不,不要道歉,”莱恩连忙解释道,“是我自己过分担心了,所以就动用了些关系。” 动用了些……关系? 这个话从莱恩先生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觉得奇怪?一个学者的……关系? 梅芙本以为自己已是足够了解莱恩先生了,现在又有些看不懂了。所以是因为莱恩先生,希礼才愿意放人的吗?刚刚那个秘书小姐不是说是“上头”来了电话吗?难不成莱恩先生的关系可以直接触及L城警察局的“上头”? 上头?具体是指什么? “总之你没事就好了,”莱恩挠挠头,如释重负一般,“我总觉得刚才那个警察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 莱恩先生是说——希礼吗? 确实,看着就不像个好人,当年还是长头发的时候更混蛋。 两人回到公寓,梅芙本以为莱恩先生会有一堆问题要问她,没成想莱恩有些尴尬地跟梅芙寒暄了几句,便又转头钻进了自己的书房。 白天他因为担心梅芙,急得忘了吃饭,实在是无可奈何了才拨通了那个电话——解决得倒是很快,可是他不觉得有什么光荣的——总之,梅那个爆炸案应该是跟梅芙没有关系的,她平安无事就好。 好几年都几乎没有主动说过话的人,今天突然联系了,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总归是请人帮忙。思来想去,莱恩按亮了手机,给那个人发了信息—— “谢谢。” 躺在床上,梅芙有些无聊地看着手机——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啊…… 她好困,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起下午跟希礼做了那么久还没清洗,她便又支起身子,想去泡个澡。 希礼虽然没射进来,可她自己泌出的体液就不少,腿间还是黏腻。 这时候手机突然亮了,有两条信息,来自一个未知的号码。 「曼陀罗现任老大,代号【死神】」 ——死神,好土的代号。 梅芙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 「别乱跑,注意安全」 是希礼。 下午她跟希礼的重逢,莫名其妙又戛然而止,还有好多问题她没问出答案来呢。 梅芙按了回拨键,想再问些别的——已经是空号了。 烦人,又是单线联系。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来去如风神出鬼没的臭毛病。 -- 35关系 梅芙坐在浴缸里,抱着膝盖,无聊地吐着泡泡—— 话说回来,如果希礼那边问不出个一二叁,没准她可以问问莱恩先生?下午发生的事情,她虽不清楚莱恩先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莱恩先生必然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否则希礼绝不会这样轻易放手。 裹上浴巾,梅芙赤着脚,跑去敲开了莱恩的房门。 莱恩开门,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梅芙只裹着个浴巾,肩膀连带着胸口露在外面,实在是…… 转身钻进卧室,莱恩找来个毯子给梅芙披上,怕她感冒。 “怎么了?”莱恩问她。 “您……下午都做了什么呀?” 梅芙不知如何措辞,怎么说都听着奇怪。莱恩不认识不了解希礼,想必是没法理解下午这个事情到底有多诡异——不过是一个电话,希礼便转变了态度,前一秒还在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后一秒就说要送她离开——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实在是不可思议,梅芙想了许久也没能有个答案来。 “我?唔,其实也没什么。”莱恩有些不好意思,他下午不都说了么,动用了点关系,打了个电话,仅此而已。 “我有个弟弟,可能算是个…厉害的人物吧…我麻烦他打电话给警察局那边,想问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是不是真的跟爆炸案扯上了关系,如果是的话,我可能就得着手帮你找律师了。” 莱恩说得很慢,梅芙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莱恩先生不会撒谎。 “然后就没了……我打完电话以后可能有个二十分钟吧?我弟弟给我回了电话,说让我去警察局接你,就是这样。” 听起来好像确实没发生什么大事,梅芙相信莱恩先生说的是实情,可以她对希礼的认识,这个事情怎么想怎么蹊跷。 “怎么了吗?”莱恩试探着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没有。”梅芙摇摇头,莱恩先生是真的担心她,她感谢都来不及呢,便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道,“以前怎么没听您说还有个弟弟呀?” “他小我几岁,又是同父异母。我离家早,常年在外读书。”莱恩耸耸肩,道,“我们……不太亲近” “他也是近几年才来到L城的。 “我们性格差别很大,他性格比较——热情强势,野心勃勃又非常善于交际,行动力强得可怕,总之跟我天差地别的。 “我们两从小就不对付,他嫌我墨迹,我觉得他太张扬……长大以后就更疏离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确实……实在是……不想麻烦他,但下午不是——” 莱恩把“实在有些担心你”咽了回去。 “如果也在L城的话,其实应该偶尔聚一聚比较好哦。”梅芙笑道,多与人接触总不是坏事,尤其是,莱恩先生一通电话,他弟弟就帮着解决了问题,可见弟弟还是很好的人嘛。 “他常邀请我出去……我知道最起码他有在试图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莱恩说得很为难,他真的很讨厌人多而且嘈杂的地方,噪音和陌生的环境会让他无所适从——像猫一样,有应激反应。 “如果您想,我可以陪您去呀。”梅芙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当然啦,如果您不介意我蹭饭的话。” “下次、下次,”莱恩听出梅芙语气里的宽慰,点点头,道,“有机会的话。” 看来是问不出更多的情报了,梅芙准备回房休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消化很久。 离开莱恩先生书房前,梅芙鬼使神差般问了一句,“您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好奇心会害死猫,梅芙是真的对这个神秘的“弟弟”起了兴趣。 “嗯?” 莱恩停下手里的笔,像是对梅芙问出这个问题有些惊奇。 “我弟弟?” 梅芙点点头,确认自己没有问错。 还未及莱恩开口,又一次,对话被手机铃声打断,那声音过分清脆震耳,激得莱恩一个寒颤。 梅芙知道他的手机永远都是勿扰模式,只有很少几个白名单。 莱恩皱眉,示意梅芙稍等,接起电话来,没说什么过多的话,也只是“嗯”了几声。 撂下电话,莱恩站起身,看不出表情里有什么波澜。 “省的介绍了,”莱恩轻声道,“他来了。” -- 36弟弟 楼下的敲门声几乎是同时响起,梅芙趴去窗边才看到街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车,打眼一看那个车型,像是加长林肯。 “刚好,你们可以认识一下。”莱恩道,引着梅芙往楼下走。 所以楼下的客人就是传说中的——莱恩先生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希礼一瞬间“服软”或是“认输”呢?他那样的性格,实在是难以想象。 虽然知道莱恩先生绝不是有意隐瞒,但——总感觉莱恩先生似乎比她原来以为的更加神秘莫测一点。 门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些催促的意思。 “来了来了。”莱恩皱眉,语气不善,前后不过半分钟,有什么好催促的呢。 梅芙加快了步子从楼梯上下来,莫名的——心跳得很快,像是有点什么不好的预感。 把手扭动,前门打开。 梅芙听到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爽朗又亲和,喊莱恩先生“哥”。 倒吸一口凉气,梅芙愣在原地。 她曾经在脑中构想过无数个形象,可就是把梅芙杀了,她也没办法将当下门口站着的那个男和莱恩先生口中轻描淡写的“弟弟”联系在一起…… 门口的人是—— 康纳先生?!!PURE的老板——那个康纳先生??是莱恩先生的弟弟?? 梅芙好像知道为什么莱恩先生下午会说自己弟弟“可能算是个厉害的人物”了,在L城——你可以不认识市长、不认识党首,但或许没有人会不认识康纳吧。 康纳还有妹妹莉娅——以及PURE制药,实在是太过于出名,以至于你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场合看到PURE制药的广告。单看纳税金额还有带动的就业岗位,说PURE是本市的经济支柱也不为过。 梅芙一瞬间便理解了为什么莱恩先生对金钱毫无概念,更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投身科研了——如果PURE制药是他们的家族企业,那样雄厚的财力物力人力,就算他想去火星继续做自己的实验也不是不可能。 可能是身份有加成吧?梅芙看着康纳的身影都好像是镀了一层金边……她有些庆幸自己刚偷摸去换了衣服,要是还跟刚才一样裹着浴袍可就太丢人了。 梅芙小心翼翼地站在莱恩先生身侧,悄悄地观察这兄弟两个。 她记得之前莱恩先生提过,两人是同父异母,所以单看外貌还是有些差别,莱恩先生瘦而高,棕色的长发软软地伏在鬓边颈后,带着那种学者的儒雅气质,看着像是莫名的好欺负(?);康纳先生嘛——跟莱恩先生说的没错,他们完全是两种人,可能跟身份职业都有关系,康纳先生更加干练亲和,一头灿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梳起,隔着便装也能看出健身训练的痕迹,是那种第一眼看过去便让人觉得“这个人可以依靠”的类型。 上次在酒吧自己跟康纳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当下再见,感觉却又完全不一样了——梅芙也说不清楚到底区别是什么。 莱恩稍微让开了点位置,让康纳进来。 康纳轻一摆手,示意保镖在门外候着,大大方方地走进公寓,一时间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莱恩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康纳坐在沙发上,顺手拿了气泡水递过去。 “谢了。”康纳的声音大大咧咧,自在得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怎么现在过来了?”莱恩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斜靠在方柜上,双手抱胸——有些防御的姿势。 “想你了呗。”康纳仰头,两条胳膊完全敞打开,搭在沙发靠背上,笑嘻嘻道,“你今天可是主动给我发消息的,我还能不主动一点?” “我发消息只是为了道谢。”莱恩皱眉,他可没有这个心理预期——康纳会找上门来。 “哼哼。”康纳不明所以地哼唧了几声,顺手拿起沙发上散落的电影碟片盒子——是梅芙喜欢又收藏的那些惊悚恐怖的悬疑电影,瞥了一眼,又耸耸肩放了回去。 梅芙站在莱恩旁,看不清康纳的表情。 -- 37巧合 轻叹一声,莱恩放下刚一直端着的架子,问了句,“莉娅呢?” “约会去了。”康纳道,“好像是跟哪个球星——这次该不是有妇之夫了。” “你也不管管她。”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康纳无奈道,“更何况她也不听我的。” “……” 屋内又归于沉默,梅芙也不好插嘴,就只是尴尬地站在一边。 “哦对,”康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你今天找我,那个人——捞出来了么?” “嗯。” “什么人啊,能让我大哥这么牵肠挂肚的,甚至于主动打电话给我?有时间不得引荐一下——” 莱恩打断了康纳的喋喋不休,稍一歪头—— “……她。” 梅芙一愣,没想着怎么话题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什么??”康纳像是到现在才意识到莱恩身旁还站着个女人——不怪他,相较于莱恩,梅芙确实身形娇小了不少,又一直一言不发,容易被忽视——哪怕是留意到了,他也以为这女人许是大哥的保姆什么的,根本没有正眼瞧她。 康纳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脸好奇地望向莱恩和梅芙——大哥几年都没主动联系过他,今天打电话过来竟然是为了面前这个女人——啧啧啧。 意识到自己失态,康纳连忙站起身,一脸认真地跟梅芙道歉—— “抱歉,怪我,刚刚没注意到——” “没、没事的。”他这样一表态,梅芙反而更紧张了起来,忙陪着笑,道,“初次见面,我是莱恩先生的助理,梅芙。” “助——理——?”康纳表情戏谑地朝着莱恩扬眉,表示自己才不相信重度社恐的大哥会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助理主动联系自己,这两人一定有猫腻。 “原来你不是gay啊……”康纳没过大脑,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他原来一直以为莱恩可能是同性恋来着。 “……”莱恩皱眉,他跟康纳真的八字相克,怎么都不对付。 梅芙看莱恩先生像是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只是冷冷地皱着眉,一言不发地坐回了沙发。 梅芙看到微卷的头发从莱恩先生的前额落下,有一缕遮住了他的眼睛,本是想要过去帮他别好,却又觉得当着外人的面,有些不方便。 康纳邀请梅芙也去那边坐下。 借着更加明朗的灯光,梅芙能感觉到康纳似乎是在上下打量着自己,只是好奇,眼神澄澈,不带那种让人难受的恶意揣度。 “那个——梅芙小姐——”康纳像是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不得已开口,道,“我看你好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曾经见过……” “换个新鲜点的搭讪招数。”莱恩端着自己的茶杯,冷冷开口。 “不不,我是说真的——之前一定在哪里见过,太眼熟了…” “呃,我想是的。”梅芙脸上扯起一丝有些尴尬的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在G’COCK酒吧,我们好像——是见过一次——” 当时她假装自己喝醉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疯卖傻的,最后还是借着康纳才虎口脱险,也不算是多光荣的事情。 康纳脸上的表情由疑惑不解到豁然开朗、再由豁然开朗到大吃一惊——实在有些精彩。 “是、是你啊?”康纳愣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 “我现在倒是能理解当时怎么会听到“莱恩先生”这个熟悉名字了,原来……还真就是大哥的人啊?” “什么?”屋内的叁个人,只有莱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本以为康纳是在搭讪,现在像是这两人真的曾经见过——太巧合了,竟也没听梅芙提起过。 “就是……之前那个周五晚上嘛……”梅芙说得扭捏——不就是她提前回家、撞见莱恩先生自慰、两人几乎越过雷池的那一天,“应该是…在那个酒吧遇到的康纳先生,他应该是去赴劳菲的约,正巧撞见。” “是,那老东西主动约的我。”康纳接过话来,“我以为他是要跟我商量‘糖浆’的事情——刚好我也忍得够久了,他手底下圣天使那群混混再不收敛,我可是真要撕破脸了。结果,这不,他竟然往酒里下药,也就怪不得我下狠手了。” “下药?” “也是梅芙小姐给我的信号,”康纳再次起身,表情认真而郑重地看向梅芙,道,“您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怎么感谢您都不为过。” “没、没有,哪有那么严重。”梅芙不住摆手,出于礼貌她还得一直笑,微笑得脸都快僵了——她当时实在没想那么多,都是听天由命罢了。 -- 38抹平 “我当时确实听见劳菲说了些话——什么鱼死网破、以命抵命,就猜到他是不怀好意,”梅芙耸肩,几乎是习惯性地往她的莱恩先生身上靠了过去——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在一瞬间抚平了莱恩对信息差的不满,表情肉眼可见得宽缓松弛了下来。 “不过我当时只是……想帮自己脱困,所以您用不着一直谢我。”梅芙不好意思地捻搓着自己的头发丝,“要不是您那时候及时出现让我有机会脱身,怕是那天晚上我就会被劳菲处理掉吧…估计现在我的尸体都该飘在河面上了…” 梅芙说得轻巧,莱恩却听得心惊肉跳——生死攸关的事情,梅芙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的?纵使他再迟钝,也听得出那天晚上是多么千钧一发,梅芙不但经历了吓人的事情,而且做到了全身而退,甚至像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莱恩不知道,就梅芙前些年的经历而言,那天晚上确实不算是什么大场面,只是她有些生疏,忘记提前准备好,所以才有些狼狈罢了。 莱恩觉得如果有时间,他可能需要跟梅芙好好聊聊。 “所以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梅芙想起之前新闻里提及的爆炸,难道说…… “只是抹平了G’COCK而已,不至于赶尽杀绝。”康纳耸肩,轻描淡写道,“我不是劳菲,不至于那么下作。况且,他死了,圣天使大乱,当下——对我们确实没什么好处。” 梅芙来L城这近乎一年以来,一直试图弄清楚盘踞在这里的各方势力,却收效甚微。 其一,她之前从来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如何构或侦查地下情报网络——或许希礼本是曾经想要教她的,却没找到机会;其二么,L城于她而言实在陌生,她不是本国人,更不曾来到过L城,能在这个地方站稳脚跟已属实不易,更别说去深挖埋藏在繁华之下的阴暗面了,实在是难以下手,找不到切入点。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更有一套专属于自己的逻辑,找到那个点,往后便会如鱼得水;可若是找不到,便会永远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摸清劳菲是圣天使的领袖已经是极限了——现在看来,她可能不过是看见了冰山一角。L城的蕴在水下的真面目比她此前设想的更加深晦莫测。 ——最起码,她以前从不知道康纳也是这样一个游走在黑白之间的人。倒也可以理解,那样大的商业帝国,背后有什么势力都不足为奇。 莱恩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算是对康纳的回应——生意里的事情——或是由商业延展而来的其它事情,他都没有兴趣,更不想过问,总是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跟PURE分割开,也难怪梅芙跟了他这么久都不知道莱恩其实也是康纳家族的一员。 “可是我想…劳菲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梅芙有些皱眉,她虽然并不认识劳菲,可那天晚上短短几分钟的“交流”就足以把她心里对劳菲的厌恶拉满——心狠手辣又卑鄙龌龊,实在是她最讨厌接触的那类人。 “是,可以料到——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康纳翘着二郎腿,仰靠在沙发上,拖着长音,语调竟有些无所谓和戏谑,“我又没办法让那些人开始爱我,或是停止恨我,所以——” 就这样吧,听天由命,懒得管了。 或许是根本没将那晚的事放在心上,或许是自信劳菲对他而言已经构不成威胁,康纳此时整个人显得放松又不拘小节,和电视新闻中看到的那个成熟稳重、风度翩翩的又游刃有余“康纳先生”实在是判若两人——如果都是假的,那最起码康纳的演技是真的很不错。 “晚上什么安排?”康纳突然坐直身子,表情兴奋又有些跃跃欲试,“有什么我能参与的家庭小游戏吗?” 莱恩皱眉——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康纳现在像是一时半会还不打算离开。 -- 39枪击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ℳ “你今天这么闲?”莱恩瞥了他一眼,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弟。 康纳像是没听出莱恩语气里的情绪——或是明明听出来了却也不放在心上,依旧是那个大大咧咧的调子,道,“忙里偷闲罢了,还不准我偷个懒吗…… “要是你愿意帮我处理公司的事情,我至于辛苦成这样吗?都腰肌劳损了我……” “你为什么腰肌劳损你自己心里清楚。”莱恩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面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莱恩似乎没那么语塞了。 下一秒,他的注意力被不远处墙面上奇异的红点吸引了过去——梅芙也是。dāмёí.ífδ(danmei.info) 那红点在莱恩与梅芙正对的墙面上,像是有生命一般,不住颤动,在康纳头顶大概叁四米的地方跳来跳去,有些显眼。 莱恩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孩在街对面用激光笔晃他家公寓的玻璃,还在有些好奇地端详,梅芙却在瞬间反应过来那个红点或许是枪的红外瞄准镜! 呼吸停滞,几乎是在瞬间,梅芙本能地想要拽着莱恩先生让他伏低身子——下一秒,沉重却巨大的枪声在窗外响起,随即便是清脆骇人的玻璃破碎的声音,那子弹击穿了窗户还有挂画,撞在墙壁上发出闷响。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眨眼之间。 直到门外的保安冲进屋内,莱恩才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他们刚刚是真的差点被子弹打死一般,本能地将梅芙搂挡在身侧。 “不怕、不怕……” 梅芙曾见惯了风浪,比今晚更危险更千钧一发的场面她都经历过,所以反而没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担心屋里的人是否有人受伤,可为了不引人怀疑,她还是有些迟钝地装出被吓到的样子,鸵鸟一般地缩进了莱恩怀里。 梅芙的反应都被康纳看进眼里。 “您没事吧先生!”两个保镖冲进屋内大喊,手足无措得甚至有些滑稽。 康纳也像是被吓到一般,他扶着沙发勉强站起身,深呼吸了数次才冷静下来,道,“怎么回事?” “先生!”第叁个保镖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您出来看一下!” 门外,一个身形高状的保镖正擒着一个十叁四岁的孩子——那孩子两条胳膊被反剪在身后,烫着夸张的卷发,有些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文了些脏话,妥妥的街头做派,脚底下丢着把枪。 “这……就是在街对面开枪的人?”康纳皱眉,语气罕见的严肃。 “是的先生,”保镖低声道,“他刚跑出去十几米,又被我们抓回来了。” “啧,”康纳在那孩子面前蹲下,目光与他平齐,道,“怎么了小朋友,这么恨我啊?” 那孩子一言不发,只是梗直了脖子,瞪着眼睛却不跟康纳对视——从他上下起伏的胸膛还有不住发颤的小腿,梅芙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害怕。 “刚说了劳菲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康纳冷笑,“这不,来了。” 梅芙知道这是本地黑帮常用的法子,执行这种风险极高但又不要求多么经验丰富的任务时,多半会让小孩子出手。这些孩子都受过训练,只要能保持沉默、别乱说话就足够了。因为年龄小,担负不了刑事责任,不满足起诉条件,检方甚至没法提起公诉——哪怕是到了法院,这些小孩也大多是孤儿,连个监护人或是责任人都没有,法官也未必能判什么实刑。 低风险高收益,加之现在经济不景气,街头流浪的未成年孤儿多了起来——现在倒是被各个帮派都当成珍贵的资源大肆抢夺。 有口干净饭吃、有个暖和地方睡觉,胡萝卜加大棒,这些小孩倒也愿意为帮派卖命,甚至以此为荣。 “这是圣天使……那边的小孩子?”莱恩站在一旁,看着面前这甚至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子,表情复杂。 “是、是的。”保镖站直了身子,肉眼可见的紧张。 “我听说圣天使那边,帮里的成员都会在右臂处有特殊图案的纹身,他……?”莱恩看着那小孩的胳膊,上面问了些奇怪的花纹和图案,却唯独没有那圣天使的标志。 “他没有,我们猜想可能因为他刚入会——或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是么。”莱恩明显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又重新上下打量着那孩子。 下一秒,开得飞快像是贴地飞行的警车闪烁着轰鸣的警笛倏然从街口出现,随即一脚刹车,猛然停在路边。 希礼几乎是踹开了车门,他手上是干脆利落的手枪上膛的动作,快步往公寓门口迫近。 看见那被控制的孩子,更是在一瞬间直接用枪管抵上了那孩子的前额,恐怖的压迫感像是一只锁定的目标的喋血狂兽马上便要发动致命一击。 -- 40冷静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Ⅿ 看到怒发冲冠甚至到表情有些狰狞的警察掏枪对准了自己,那孩子在一瞬间便吓得有些神志不清,冰凉的枪口一脚将他瞬间踹进冰窖,腿软到几欲摔倒,不一会便尿湿了裤子。 那孩子本以为警察都拿自己没办法的——自己很明显还是个孩子——这个警察,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眼泪鼻涕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往下淌,脏成一片。 “局长!别!” 一旁的警察赶过来连忙将希礼拉开——他们从没见过局长如此盛怒失态,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应了片刻才连忙冲上来劝阻——要是晚一步,没准要出大事。 “希——” 梅芙刚想开口,才恍然反应过来现在希礼化名为“安德”,她不能暴露这个。 只是说实话,梅芙也好多年没见过希礼这样失措这样方寸大乱,不知道刚是发生了什么。 那一个音节出口,希礼便听到了,他倏然停下动作,转头,像是这时候才看见站在莱恩身后阴影中的梅芙——她像是没有受伤。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希礼愣在原地,有些木然,随即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人耍了。Ⅾāмёí.ífδ(danmei.info) “咳。”希礼皱着眉,收了枪,可刚刚那样暴怒的行径还是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警察能跟个犯罪未遂的孩子有多大私人恩怨呢? 倒是康纳先反应了过来,壮着胆子上去与希礼寒暄。 “这位是——安德局长吧?”他伸出手来,试图与希礼握手。 希礼极为僵硬地点点头,注意力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梅芙身上。 “……” 见梅芙确实安然无恙,希礼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风度,沉声道,“咳,刚接到报警电话,说这附近有枪击事件发生…有目击者称现场有人员伤亡。” “人员伤亡?不应该啊……”康纳有些难以置信地四处张望了一圈,“还是说,同一时间发生了不止一起枪击案?” “……” “也有可能是误报,或是假警。”希礼清了清嗓子,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失态,只是—— “我刚好在这附近巡逻,接到报警就直接过来了。”他沉声道。 可在场的所有人——警察或是康纳的保镖,甚至是那个被控制的小孩子,都看得出来安德局长绝不仅仅是“刚好”在附近这样巧合这样简单,明显是十万火急又目标明确地冲了过来。 可是没有人敢质疑,只能买了他的账,信了就是这么“恰好”。 恰好他个警察局局长今天没有要紧事去处理、恰好他今天想要亲自在城里执勤巡逻、恰好他刚经过这附近所以直接赶了过来。 希礼接到报警电话,说有枪击发生在梅芙的公寓,又说公寓内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当场中枪身亡——他……以为那死者是梅芙,一瞬间乱了阵脚,随即便赶了过来,就这么简单。 “康纳先生,没受伤吧?”希礼皱眉,还是照例询问了几句,“莱恩先生还有梅芙小姐呢?” 明明他关心的重点只有梅芙一个人。 “没、我们没事……”梅芙小声地回答,却依旧有些担心希礼——他明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无比沉着冷静又游刃有余的,刚怎么会慌乱成那样。 梅芙不会读心,只从希礼刚紧锁的眉头看出了异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就好。”希礼点点头,让手底下的人跟目击的保镖做了笔录,又拍摄了一下公寓和街道,随即便将那孩子塞进了警车,就像是在处理一场普通的、所幸没有人员伤亡的枪击事件。 期间再没跟梅芙说一句话。 “如果再有什么异常,请随时联系我们。”希礼表情严肃,临走时和每个人都简单握了手。 “当然,当然。”康纳不住点头,明显他也吓得够呛。 待警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康纳转头也表示自己这就要离开。 “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脸上满是歉意,“我没想把你们牵扯进来——让你们跟我一起命悬一线的,真是对不起。 “劳菲那边本来该只针对我一个人的——可能是因为我最近太少出门,今天出来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刚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会让人上门来修玻璃的,还有加固墙体。 “那么…再见。” 保镖打开车门,康纳坐进去,看着莱恩——还有梅芙。 临走前,康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看着梅芙,“刚刚觉得梅芙小姐眼熟,我现在才想起来到底是为什么。” 康纳仰头看着梅芙,语气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梅芙小姐长得实在是很像我一个故人。” “故人?” 梅芙觉得自己可能一瞬间有些恍惚,她分明看见康纳像是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表情深邃。 “是的,一个老朋友了。”车窗缓缓升起,康纳声音低沉而舒缓,道, “她叫零五。” -- 41失落 零…五? 梅芙愣在原地,脑中像有惊雷炸开——康纳……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曼陀罗的代号?这总不会是巧合吧? 怎么会、怎么会? 直到康纳的车离开视线范围,梅芙依旧僵在原地。 她的心跳得极快,后脊柱一阵阵发凉,连呼吸都有些颤抖。 康纳知道曼陀罗吗?他知道多少?自己在曼陀罗的代号不该只有希礼一个人知道吗?还是如他所说,出现了信息泄露?? 哪怕有泄露,康纳——他是怎么接触到的?按理来说,他们这些特工的身份信息,都该是内部的绝密、无论如何不会出现在外界才对啊。 如果康纳知道自己代号零五,他会不会也已经掌握了希礼的身份? 脑子混乱得像是有几百只鸭子在狂叫——他们这些人,暴露身份就相当于是一脚踩进了棺材里,下一步就是仇家上门、然后便是身首异处。 康纳是敌人吗?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刚刚——为什么要在临走前跟她说这句话?有什么其它深意吗? 梅芙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暴露了呢?是什么时候?自己遗漏了什么吗? “梅芙?梅芙?”莱恩看出她的异常,喊了好几声仍不见回答,便伸手拍了拍梅芙的胳膊——直到这时梅芙才恍惚间反应过来自己在路边愣了很久。 “怎么了?”莱恩问她,有些担心,“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客厅的窗户被打烂,玻璃碎了一地,在月光下闪着奇异而凛冽的寒光。刚进进出出的保镖还有警察在这里巡视检查了许久,留下一片狼藉。 没办法,莱恩带着梅芙直接去了二楼书房——这里只有一个常年紧闭的小窗户,窗外还有棵大树挡着,算是全公寓最安全的地方了。 “不怕,这里很安全。”莱恩有些笨拙地安慰着梅芙,还以为她是因为刚刚的枪击事件后怕。 梅芙却到现在依旧满脑子都是“自己已经暴露了”这件事。 莱恩起身,帮她倒了杯热茶,又兑了牛奶进去,小心翼翼地推到梅芙面前。 “你还好吗?”莱恩蹲在她身旁,满脸忧虑。 “我……没事,”梅芙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跟莱恩先生解释,只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康纳先生他……”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代号是零五,怎么会知道曼陀罗。 听见康纳的名字,莱恩的脸倏然沉了下来——以为梅芙是因为对康纳心动而失神。 他知道可能这世界上的女人都会喜欢康纳,甚至包括梅芙,他的梅芙。只是莱恩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只是见了一面,只是这么短时间的接触,康纳到底有什么魔力能瞬间便俘获了梅芙的心。 他从来都不懂男女之事,这算什么?一见钟情吗? “你…对他有好感吗?还是……喜欢他?”莱恩说得缓慢,像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措辞,明明是想强装着无所谓,他脸上失落的表情却把他出卖了个干净。 “不、不是,不是。”梅芙连忙摇头否认——莱恩先生想哪去了! 莱恩却还是失落,他坐在软椅上,整个人倏然颓了下来,脑袋越垂越低,像一座慢慢融化变小的冰川。 “喜欢他……也正常。”莱恩轻声道,有些自嘲般地自我安慰,“没有人能拒绝康纳,大家都喜欢他。” 自小莱恩便知道自己跟康纳不是同一种人——跟莉娅也是。 上学的时候,康纳和莉娅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家境优渥又长相俊美,一个是棒球队队长、一个是啦啦队领舞,没人能拒绝他们,一举一动都会引得全校人围观。 同时又有传言,说他们两人还有个阴森恐怖的哥哥,从来不参与集体活动,是个奇怪的书呆子,好像是康纳和莉娅的父亲和前妻生的孩子——可能是因为妈妈走得早没人疼爱,所以那个哥哥才永远那么孤僻,永远形单影只。 莱恩就是传闻里孤僻又奇怪的哥哥。 他明明已经习惯了,习惯把自己藏在康纳和莉娅的万丈光芒里,习惯把自己隐匿于不被关注的黑暗角落——甚至于,在老头子要选人接班的时候,也根本没考虑过他这个大哥,直接召开了记者会,让康纳和莉娅高调地接手了PURE。 他原本对那些事情都是毫不在意的,可现在,连梅芙也…… 康纳——或是那一类人,到底有什么能力?才能在一瞬间俘获一个女人——尤其是梅芙——的心呢? 他确信最起码自己是聪明的,如果自己足够努力——他有可能…获取那种能力吗? 莱恩孤傲,可在这一刻,他第一次有些讨厌自己,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变成别人。 -- 42坦白 “不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对康纳先生有好感——或是有什么其它想法。”梅芙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刚刚真的是乱了阵脚,才会那么失态。 “我只是…只是……”梅芙不知要如何措辞,如何去解释自己怎么会对“零五”这个词有这么大的反应。 “没关系的,不用跟我解释。” 莱恩虽然是这么说,脸上满满的失落却几乎要溢出来——他跟梅芙本就没有过什么承诺,梅芙也无需对他的情绪负责。要是有什么负面的感受,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消化。 “不是,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梅芙的脑中闪过与莱恩先生相处这近乎一年以来的点滴,莱恩先生——她的莱恩先生,该是这世界上最简单最干净的男人了。 算了,管他呢,去他妈的。 梅芙皱眉,豁出去了——反正自己迟早是要暴露的。 她当时准备的遗书里已经交代过一次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如果自己当时死了,莱恩先生早都该知道一切了。 莱恩先生当然有资格知道所有事。 “我……只是对‘零五’这个词反应强烈,而不是对康纳先生。”梅芙一字一句地解释,“因为‘零五’是我当年在曼陀罗时候的代号,对我而言不是数字那样简单。” “曼陀罗?”莱恩看出梅芙表情中的认真,知道现在两人是在聊个极为严肃的话题,便将自己从刚刚的情绪里飞快地抽离出来。 “是的,曼陀罗,一个特工组织,我跟希礼——希礼是我的导师,我们都是曼陀罗的特工。”梅芙说得缓慢,不住观察着莱恩的反应——如果显出疑惑来,她就要把刚刚提及的部分再详细地解释一遍。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跨度有八年之久,可能要讲很久。” 莱恩点头,他知道,梅芙不是在开玩笑。 “那就从我,15岁那年讲起吧。” 15岁那年,梅芙收到了父母的死亡通知书,那通知书薄薄一页,甚至没有负责人的签名或是印章。 通知书告诉梅芙,她的父母——一对卡车司机,死于意外事故,连人带车一并侧翻进了悬崖。 送《死亡通知书》上门的人自称是帮助父母善后的工作人员,一共四五个人,有男有女,说是要送梅芙——当时她还叫莉莉,去孤儿院。他们已经找到了一所愿意接受梅芙的孤儿院,并表示梅芙一定可以在成年之前被领养。 年幼的梅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束手无策,不明白厄运怎就会突然降临在自己头上。 爸爸妈妈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卡车司机,她是知道的,自记事以来就与父母聚少离多。 爸妈跑的都是长途线路,一趟下来少说半个月多则一整个季度都不落家,所以梅芙早早便学会了照顾自己,一个人生活。 不过还好,辛苦一段时间后爸妈会放一个长假,有时候甚至能陪她整整两个月。所以梅芙也一直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缺了什么——虽然爸妈时常不在家,但总有快乐和团聚的时候。 可是看着《死亡通知书》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莱斯利夫妇”,梅芙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父母就这么离开了人世——没看到遗书,连尸体都没有。 这样巨大的打击让梅芙崩溃,可那些工作人员似乎不打算给梅芙任何喘息的时间——将通知送达的当天就要把她带走,塞进车里,送到某个“孤儿院”。 梅芙本能地拒绝,她想逃跑,还有尖叫,握着把刀哆哆嗦嗦地退至墙角。可那些人却像是没了耐心一般地朝她猛扑过来,强行要带她离开。 然后希礼便出现了,挡在了她和那些陌生人之间。 随后的记忆便有些模糊了,脑中只剩希礼宽阔高大的背影,还有腰间那把闪着寒光的手枪。 “他问我想不想活下去,我说想,然后他就带我走了。”梅芙抱着膝盖,道,“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曼陀罗是什么。” 可是梅芙还是选择了相信希礼,仅凭直觉。她觉得这个男人也许不是个好人,但最起码不会伤害她,仅此而已。 -- 43信任 “然后就是一些——我不太想回忆的事情,”梅芙耸耸肩,“您知道的,都是些很肮脏的勾当。没有特工电影那么光鲜亮丽,却比故事更离奇更危险。” 梅芙直接跳过了中间那八年——总之因为希礼的保护,加之飞速成长,她苟活了今天。 “我是在《H大校史》上看见我父母的照片的,太离谱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爸妈会是H大的化学教授,这——实在是不可思议,您明白吗? “我在恍惚间以为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我父母明明是司机,怎么会跟化学扯上关系?他们明明都是本分的普通人,怎么会出现在名校校史纪念册上? “我当时便觉得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就跟希礼说了——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也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明显不想让我揪着那些过去的事情不放……我却做不到,甚至越想越觉得,我爸妈当年死得——确实蹊跷。 “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弄清楚一切背后的真相,仅此而已。 “所以我脱离了组织——或者说是从曼陀罗里叛逃了出来,搞了个假身份,假名字,又在论坛上看到了您的招聘启示,就跑来面试了。” “大概……就是这样。” “我没在H大读过书,甚至根本没有上过大学,各种知识还有那几门语言,都是自学。 “对不起,是我骗了您。” 长舒一口气,梅芙觉得心里像有块石头落地一般——这种坦白的感觉真好。 她原来一直担心自己暴露,由其是刚刚成为莱恩先生助理的时候,她怕自己有些长期训练留下来的肌肉反应异于常人,被莱恩先生觉察到端倪。可时间久了她才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莱恩先生心思简单善良,还有一点点反应迟钝,从来不会在乎那些细节。 “我不知道康纳先生对我——或是对曼陀罗了解多少,所以刚刚才……” 莱恩确实不是那种会隐藏情绪的人,所以现在他几乎像是把“雨过天晴、心情大好”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梅芙——告诉了他自己的过往,又解释清楚了自己的情绪——这是否意味着,他与梅芙更亲近了些呢? 梅芙愿意相信他的,不是吗? 欣喜的情绪盖过了其它,莱恩现在觉得自己斗志昂扬,思维也比平常更加活跃。 “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莱恩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如果有,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什、什么?”梅芙还没反应过来,她以为莱恩先生会有一堆问题要问她,没成想却是想要帮忙。 “如果是要以校史为切入点的话,我想可能你手边这本是不够的。因为据我所知,校史每年都会有删改再版,为了准确,可能最好还是将近些年的版本都看一看。 “此外,我从硕士阶段开始就在H大了,认识些资深的老师,没准他们也能知道些什么内幕? “还有,当年——那张通知书,你有留档吗?没有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找其他线索。 “对了,你的父母,你对他们还有什么其它记忆吗?越详细越好……” 当到了自己可以帮上忙、可以大展身手的部分,莱恩瞬间像是变了个人,有使不完的精力,喋喋不休了半天,他才猛地意识到,梅芙并没有给他期待中的回应。 “抱、抱歉。” 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有些瑟缩小心的莱恩先生。 “我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如果你不希望我介入的话,我——” 然后梅芙起身抱住了他。 “谢谢。” 梅芙本以为莱恩先生会觉得自己在撒谎——或是觉得她的过去离奇又可怕,可是没有。 莱恩先生不但全然接受并相信了她说的每一个字,更真诚的、朴拙的,想要帮忙。 “谢谢。” 她本以为自己对莱恩的感情,简单得像是用粉红色卡纸迭好的千纸鹤,是那种学生时期才独有的爱情——热烈蓬勃、清澈纯粹。 梅芙崇拜强者,所以她喜欢莱恩先生——年轻时候是罕见的天才,当下是远近闻名的学者——怎么能有人拒绝得了。 不考虑任何其他因素,就是“喜欢”,仅此而已。 现在梅芙突然觉得,在那“喜欢”之上,或许还带了点其他的情愫。 “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好吗?”莱恩轻声道,“明天,明天开始,我会竭尽所能,帮你找到你想要的真相。” “对了,还有,”他说,“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康纳到底想做什么——或是他对你曾经呆过的组织、你的过去,了解多少,但……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一字一句,认真坚定。 “相信我,”莱恩道,“康纳有把柄在我手上,他怕我,所以绝不敢动你。 “和我在一起……你会很安全,我保证。” -- 44起疑 “啊对……还、还有个事情。” 两人本都互道了晚安,莱恩却又像想起什么一般,倏然开口。 “是什么?”梅芙歪头,有些疑惑。但她知道,如果不是要紧事,以莱恩的性格,一定会憋到明天早上再说。 “关于…康纳,我想再说两句。”莱恩道,“那个男人——虽然显得像是大大咧咧的,可是……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不,或者说,康纳应该是我见过的城府最深的人了,又实在善于伪装和表演,谁都看不透他。 “刚刚没说,是因为我以为你对他有好感,所以不想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只是……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接触,最好防着他点。” 梅芙点点头,似懂非懂,但她知道莱恩先生不会骗人。 “远的不说,刚刚的枪击,我就觉得很蹊跷。”莱恩皱眉,“你也看到那个墙上的红点了对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小孩玩的激光笔,等枪声响了我才知道那是瞄准镜。 “那个红点,在康纳身后的墙上…瞄了…少说有叁四秒钟吧?时间久到被我们注意到,所以印象深刻。 “枪手最开始瞄准的就不像是康纳,而是他背后的墙——或者说是墙上的挂画。如果那些保镖说的没错,枪手真的是在街对面瞄准的——这样近的距离,没道理会看不清自己到底瞄准的是什么,更何况那是副简简单单的风景画,怎么会看走眼呢?甚至于,停留的那叁四秒钟都值得深究,手还不住地发抖,所以那个瞄准点才一直跳来跳去的,像是枪手非常小心,不但不敢瞄准他,反而是怕伤到康纳一般,不住地丈量,最后确定了一个安全距离。” 梅芙点头,觉得莱恩先生分析的有道理——这样近的距离,再次的枪手,也不会让子弹最终落到叁四米外的地方——毁损了一堆东西,人却安然无恙。 “其次,那个小孩。虽然在门外的保镖说了他是枪手,但问题又回来了——那些人高马大又身经百战的男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街对面一个小孩举着枪对准屋里瞄准吗?这不是几个大跨步就能制止的事情吗?怎么会让那孩子那么顺畅的打出那发子弹,甚至于还能‘跑出去十几米又被抓了回来’?一个保镖偶尔分心我信,叁个人同时瞎了?不太可能——我不信康纳带在身边的人都会是些尸位素餐的废物。” 听莱恩说到这里,梅芙也恍惚间反应过来——刚希礼是不是提到他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说公寓附近有枪击事件还有人员伤亡吗?如果说那个街道在同一时间内有且只有一起枪击案发生——因为他们也确实没有听到更多枪响,那么,这个假警电话,是谁打的? 明明从枪声响起到他们出去看到那个小孩子再到希礼赶过来前后也不过几分钟——是谁报的警? 梅芙不相信会是热心邻居。 “可是——如果说康纳是这些事情背后的主谋,他——为什么呢?他想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布下这样的局、甚至不惜冒着自己会受伤的风险?枪弹无眼,万一那流弹真伤着他,也不是不可能……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像康纳这样的人,必然有他的目的。 “我不知道。”莱恩摇头,“我刚说过,没人能看得透他,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目的。” 所以莱恩觉得可怕——面对这样一个心思比海还要深沉,脸上却总是挂着爽朗亲和笑容的男人。 这些年他一直跟康纳保持着安全距离,哪怕康纳叁番五次对他示好。 莱恩自知自己不是一个擅长读心的人,对他而言,看透人行为背后的心理比科学研究复杂多了——最起码实验数据是不会骗人的,更不会笑着说爱你转身却又送你命丧黄泉。 “我…当下不太好给你举例说明,但我说的话都绝不是空穴来风。”莱恩的眼神赤诚——说他嫉妒也好,有其它私心也罢,世界上有这么多男人,如果梅芙喜欢上别人,他都会尊重祝福,哪怕自己会心痛难过;可是如果对方是康纳——莱恩会认真地希望梅芙再考虑一下,因为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危险到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我今晚说了太多的话,你可能也要消化一阵子。”莱恩语气温和,他站起身,下意识、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抚了一下梅芙的脸颊——随即他才像是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触电一般地弹开。 “抱、抱歉!” 梅芙笑着摇摇头。 “没事的,晚安,莱恩先生。” -- 45校史 回到卧室,梅芙看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短短四个字,只有“注意安全”。 梅芙知道是希礼。 「担心我?」 梅芙靠在床头,回信给他,随即看到了消息已读的提醒,却没收到回复。 无聊…… 梅芙本想把收集到的关于康纳的情报分享给希礼,现在也倏然没了兴致,等明天吧。 她有些烦躁地躺下,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康纳的事情我会去调查」 「莱恩知道了你我过去的事情,如果他有泄密,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梅芙皱起眉头——自己还一个字都没说,希礼怎么…… ! 她突然知道了什么,触电般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在床边蹦跶了好几下。 随即,一个米粒大小的窃听器被抖落到地上。 梅芙皱眉,她怎么毫无知觉。 他妈的,希礼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这东西粘在自己身上的!! 手机屏幕又亮了—— 「不准骂人」 梅芙一脚踩碎了那个窃听器,一头栽进枕头里。 烦人,睡觉。 …… 梅芙这天晚上睡得不太好。 实在诡异,她梦见了康纳——虽然看不清,但她偏偏知道那个人是康纳。 在梦里,康纳穿着件奇怪黑色礼服,胸口上绣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花枝上带着尖锐的利刺,被染红了,在滴血,像是老牌恐怖片的开头。 身周一片黑暗,梅芙有些看不清康纳的脸,她往近凑了凑,才看到康纳脸上带着一张惨白的面具,没有五官,只有眼睛处留下两个乌黑的孔洞,还有唇口处有个月牙形的镂空——是“笑”。 康纳像是在笑,可是梅芙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脸。 梅芙伸手,想要去把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却被康纳躲开了,他摇着头后退,脸上的面具越黏越紧。 只是梦里的梅芙力大无穷,她借着蛮力,扑过去强行扯下了那惨白的壳子。 然后梅芙发现,康纳脸上的面具下面是另一张面具——另一张面具下面是另一张面具——有几十层上百层,梅芙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他原本的模样。 恍惚中,她好像听见康纳在抽泣,声音低沉,带着鼻音,耸动着肩膀,像是在诉说些什么。 梅芙听不懂,一低头,却发现自己脚下即是万丈深渊。她站在火山口,能看到猩红色的岩浆吞吐着火舌,冒出一个又一个沉重的泡泡,像是地狱,灼人得可怕。她一回头,发现康纳已经不见了。 她找了又找,喊了又喊,也没能收到回应。然后梅芙才恍然意识到——或许康纳已经掉进了深渊里、被地狱吞噬殆尽。 她甚至没有听到求救的声音。 随即梅芙醒了——她猛地睁眼,带着一身冷汗。 啧,莱恩先生昨天晚上跟她说的那些话,似乎——真的有些吓人啊。 眼皮有些酸胀,心脏却还跳得很快,她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可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梅芙仰在床上,米色的天花板看着亲切温暖,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落在地板上,显出清晰的条带状痕迹。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莱恩先生讲过的双缝干涉实验。光具有波粒二象性,像是矛盾,却又不是悖论。 好复杂。 人性——可能比这些还复杂吧? 使劲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梅芙深呼吸了几次,她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那冰冷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开始晨间的洗漱。还好她的自我调节能力不错,没一会便将前夜里的梦忘了个干净,连带着那种负面情绪一并一扫而空。 拉开窗帘,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从卧室出来,梅芙却没见着莱恩先生的身影——一般这个时间,他该已经醒了。 看二楼的书房虚掩着,梅芙打了咖啡,又倒了杯清酒——给她自己,莱恩先生是滴酒不沾的。 她本不是个酒鬼,毕竟这大清早的。可不知怎的,她现在就是馋那一口,有些心痒痒。 端着咖啡,梅芙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莱恩应了一句,却像是有些迟疑,“注意安全。” ——最近怎么都喜欢跟她说注意安全。 书房门推开,梅芙一阵恍惚,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屋里四处都是由厚重的、像是法典般的硬壳书摞成几座半人高的小山丘,还夹着不少已经泛黄发脆的纸张——上面有勾画和标注的痕迹;地面上是成堆的报纸,杂乱地聚在一起,还有些老照片躺在一旁,显出灰色的图案来。 莱恩先生坐在软椅上,他面前的书桌上有好几本七八公分厚的册子,胡乱地堆砌着。 一瞬间梅芙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战乱中的图书馆”主题的密室。 “抱、抱歉,我还没来得及收拾。”莱恩转头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你小心别摔到。” 摔到——梅芙倒是不会,只是这是在…… 梅芙一边极好奇地环顾四周,一边小心地踩在空地上,一步步往莱恩先生身边靠,生怕不小心踩坏或者弄乱什么。 不知道莱恩先生是没睡还是早起了。 “您这是……” 是什么新的——实验吗?还是? -- 46求你h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Ⅿ “这些书,还有报纸——跟光盘,是从哪里……?” “呃,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学校,”莱恩道,目光流连在他的腿上放着的那本摊开的书上,有些花花绿绿的标签粘在页眉,“我把H大近五十年来所有相关的纸质材料都要过来了——校史、新闻报道、员工手册还有宣传片什么的…找了保卫处的大叔,付了他搬运费,一趟就都拉过来了……” “因为有很多东西年份比较早,有些没能上传网络,为了防止遗漏,我就全部——啊、虽说我确实不是很擅长收集线索,但是……总可以试试,我想真相总是藏不住的,如果有人想隐瞒,或多或少都会露出马脚。” 莱恩接过梅芙递来的咖啡,轻声道了谢。 “可是…为什么啊?”梅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嗯?我们昨天不是说过了吗?”莱恩先生倒像是觉得梅芙的反应更奇怪一样,“我说过,会竭尽所能,帮你找到想要的真相。” 像是在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向梅芙许下了最郑重的海誓山盟。 这只是莱恩兑现承诺的开始。 “我想过了,如果你的线索只有‘H大’这一个点的话,可以试着再深挖一下。”莱恩解释道。 “H大是1895年建校的,一开始是神学院,由本地教会支持着,后来通过几次改制才成为一般意义上的‘学院’,到现在——虽说每年政府会有一部分预算支持H大,但主要还是靠他背后的几个财团支持、日常运营营收再加上社会捐助…… 梅芙往前凑了凑,本是想看清莱恩腿上本子上的字,这男人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滑着软椅,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有意与她拉开距离一般。dāмёí.ífδ(danmei.info) “怎么了……”梅芙愣在原地,这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当然也想帮忙。 “不、不,这些东西我来看就好了,你不用…有结论的话我会立刻告诉你的,”莱恩先生的眼神有些躲闪,肉眼可见的紧张。 肯定有猫腻。 把那杯酒放在莱恩先生书桌上,梅芙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册报纸,纸上的灰尘抖落飞得到处都是,激起一片扬尘。 “这些东西真的很脏……几十年都没人动过了,一直丢在学校档案馆的地下室里,”莱恩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我来就行了,你不用——” 腿上的厚重书本滑落下来,重重地砸到地面上。 梅芙一低头,莱恩先生胯间隆起的那个极为夸张的帐篷似乎解释了一切—— “哦~” 梅芙嘴角勾起狐狸般的坏笑,留下莱恩窘迫地想要逃走,脸更是红得像要滴血,连带着耳朵都变成了深深的粉红色。 “不不不是的……”莱恩猛地又往后退了几步,连人带椅子,一齐抵在墙上,两只手极为尴尬地捂着裆部。 居家裤本就绵软,莱恩这样手忙脚乱地一刺激,那东西反倒更充血兴奋,肉眼可见翘地更高。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莱恩不住摇头,他真不是那种看见梅芙就会勃起的变态——虽说现在看起来确实像吧,但是—— “这个,我、我没法控制,早上起来以后就一直这样…我…我刚还洗了个凉水澡,也没能下去……”莱恩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弱,晨勃这种的事情虽说确实正常,但一翘就几个小时就有些离谱了。 现在都快十点了,哪怕是晨勃也早该下去了啊!! 完了,莱恩觉得梅芙肯定把他当成变态了。 “对不起我、我现在就……” 莱恩想逃走,又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堵在了墙角——他刚自己过来的。 梅芙脸上带着坏笑,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按照他们之前一起看过的那些悬疑恐怖电影的镜头逻辑,这时候应该配上凶手出场时候的BGM—— 梅芙每往前靠近一步,莱恩的心跳便加速一分,直到她的手撑上软椅两侧,莱恩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被梅芙包围了。 那巴掌大的小脸近在咫尺,漂亮的眼睛因为带着狡黠的笑而有了些弧度,像月亮。 莱恩吞了口口水——他发现这个距离自己甚至能闻到她身体乳的味道。 “别、别,不行……”莱恩不是小孩子,上次那个事情过后他当然记住了梅芙这个表情代意味着什么,他不想两人的关系变得奇怪、更不想让梅芙觉得自己为了这档子事才想要帮她。 莱恩不想冒这个险,羞赧又拒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梅芙要强暴他。明明他为梅芙做的一切都别无所求的,现在怎么—— “真的不行?”梅芙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慢慢地扶着那把手蹲下身子。 她仰头,眼神无辜而纯良,嗲声嗲气、甚至有些可怜巴巴道—— “那如果我求你呢……” -- 47不会h ƒádιáňχιáōsんυō.cōℳ 呼吸沉重了几分,莱恩僵直着身子,后背紧贴着软椅,不敢动弹。 两条腿被梅芙分开,捂在裆部的手也被引着搭在椅子两侧——让他胯间那小山一样的隆起就那么直挺挺地、毫无遮挡地站在那里,甚至能看见肉刃前端突起的边沿。 梅芙坐在莱恩两腿间的地板上,脑袋枕上他的大腿面,鼻尖儿正对着那根昂扬的东西,歪头眼巴巴地看着莱恩。 嫣红的指甲隔着裤子,顺着那柱身上下剐蹭,一下又一下,又轻又柔,小猫一样挠他。 “你说啊,”软乎乎的声音,却又娇又媚,带着点催促的意思,“如果我求你,你也要拒绝我吗?” “我……”那话堵在嗓子眼,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 莱恩喉头滚动,他想不通——面对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还有她撒娇乞求般的声音——世上的男人,真有人能对她说出个“不”字吗? 两人的初体验开始的莫名其妙,且只算是浅尝辄止,连交媾都算不上。 同一间书房,差不多的情景。他抓紧了软椅的扶手,用力到指尖都有些发白。 下身硬得像是快要爆炸,积蓄许久的欲望一点就着,连带着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咕咕嘟嘟地冒着泡泡。 可是他还不敢点头。 莱恩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怕自己没法让梅芙满意,怕梅芙嫌弃他毫无经验还是个处男。dāмёí.ífδ(danmei.info) 眉头紧锁,莱恩的呼吸有些发颤。 “不要想太多…”梅芙坐直了身子,一手抓上他胯间的昂扬物,另一只手则去轻轻戳了一下莱恩的眉心,“莱恩先生胡思乱想的时候,这里就会皱在一起。” 她笑,眼睛眨巴眨巴。 随即埋头过去,用牙齿轻轻咬上了莱恩裤子的边沿,向下稍一用力便拽开了——那暗粉色的大号性器直挺挺地立在那里,青筋嶙峋,能看到冒起一层薄薄的水汽。 莱恩却还是紧张,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 “我……不会……” 他是不会,不会做爱、更没学会怎么让女人舒服。 叁十岁的男人却还留着童贞,听着离谱,可放在莱恩身上,似乎又——有些合理。 “我…教你啊。” 往日里都是莱恩在教她,难得有机会两人身份对调一次——总有莱恩不会的事情,总有梅芙擅长的事情。 随即,还没等莱恩反应过来,那肉刃的前端便被梅芙含进了嘴里。 充血敏感了许久的龟头倏然进入个湿热紧致的环境,兴奋地连连跳动。大股前列腺液从马眼涌出,被梅芙用舌尖一并扫走。 咸的,不难吃。 有些粗糙的舌面带着两人交融的体液,贴着那柱身上下磨蹭。 嗯……刚刚洗过的性器,味道好像是清水。 “别、别……”莱恩明明嘴上是在拒绝,那性器却在梅芙口中不住抽动,粗壮而活泼,兴奋得溢于言表。 梅芙起了坏心思,伸手去戳碰男人的阴囊——此时充了血,也硬呼呼的。 下一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又一股热流便倏然涌了出来,撞上她的嗓子眼和小舌,引得她条件反射般地剧烈咳嗽起来——边咳嗽边急忙退出自己。 可是莱恩还没结束。 梅芙听到了他无措的惊呼,可那积蓄了许久的欲望就偏偏想要冲破牢笼与桎梏,想一次释放个干净。 那不停喷涌出的白浊精液射在梅芙脸蛋发梢胸口还有衣服上,最后几股则是顺着柱身往下滑,濡湿了莱恩的裤子,还有些滴在地上。 梅芙还在喘着粗气,胸脯起起伏伏,咳嗽了半天。 莱恩脑中一片空白,像是刚刚射出去的不是精液而是他的脑浆。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早泄了。 好想死。 他好想逃走,然后从窗户跳下去。 比早泄更可怕的是,那肉刃依旧站得笔直,无耻地耀武扬威着,依旧好像刚刚缴械的不是它。 好丢人。 莱恩脑中全是乱码,像古旧的老电视断了信号,完全不知道自己当下该说什么做什么。他、他记得自己之前是没有这毛病的,怎么今天会……这么快。 又窘迫又尴尬,莱恩如坐针毡。 不但早泄,还射了梅芙一脸一身…… 喉头滚动,却连半个道歉的字也说不出来。 涨红着脸,莱恩想帮梅芙把落在她脸上那白浊的脏东西擦干净。手忙脚乱之间,却是把那精液抹匀摊开,脏了更大一片。 白花花的。 -- 48全部吃进去h “对——不起。” 莱恩触电一般将手抽回来,脑袋转向一边,不敢跟梅芙对视。 自己以后还有脸面见她么? 下一秒,莱恩猛地绷紧了身子——梅芙伸手握住了他胯间那根,借着黏腻的液体,撸动了数下。 “明明刚射过,怎么还这么硬?” 没有戏谑挖苦,只是觉得好奇有趣。 “我——” “一直这么紧张,难怪。” 梅芙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她起身,很是自然地坐在莱恩腿面上,又伸手去够放在桌边的那杯清酒。 两人现在的姿势似乎要比刚刚还要亲密。 梅芙——骑在自己腿上,莱恩能感觉到那软乎乎屁股正在和自己绷紧的大腿面亲密接触,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有些湿潮。 他突然便明白了——梅芙好像湿了。 难道——她也在渴望着自己的身体……吗? 肉刃又极兴奋地抽动了几下,下意识的、不受莱恩控制一般。 在莱恩发呆的时候,梅芙已经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随即伸手,挑着男人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下一秒,还未及莱恩反应,那软软的唇直接覆了上来,微凉的液体被一点点渡过来,竟没那么涩口。 是酒。 莱恩本是滴酒不沾的,工作要求他时刻保持清醒,加之他极不耐受酒精,连香槟都能让他面红耳赤。 只是现在,莱恩的脸红到快要滴血,却未必是因为酒精作祟。 梅芙的吻直白无畏,混着清酒,莱恩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脑袋有些发晕,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一口又一口,那杯清酒终于见了底,全数被梅芙用吻灌进了莱恩的嘴里。 莱恩第一次意识到酒竟是甜的。 这种微醺的状态,人应该是最舒服最放松的。莱恩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软绵绵的,像是浮在云端,又像是泡进了温泉,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缓缓松弛下来——除了胯间那根东西像是愈发昂扬了些。 身旁的东西跟着天旋地转,只有跨坐在自己腿上这女人,眼睛像是璀璨夺目的星辰,笑靥如花,美得不可方物。 随后,几乎是本能,莱恩将她裹进怀里,低头吻了过去。 是该说这清酒的效果立竿见影,还是说酒精给莱恩了一个放纵的理由? 这个吻深入且侵略性十足,没什么章法或是技巧,跳过了那小心试探的步骤,只是啃咬着梅芙的嘴唇和小舌,混着清酒的香甜,津液在无意识间交换。 莱恩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或许只能算是对电影里接吻画面的拙劣模仿,可当下他没有心思去想太多,全凭着本能驱使。 他一时用力了些,叫梅芙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低喘和哼唧从梅芙口中溢出来,只听声音,莱恩觉得梅芙应该是舒服的。 梅芙伸手轻轻捶打在莱恩胸口上——他要是再这么啃,自己可要憋死了。 “可、可以了。”脸涨的通红,梅芙低声呜咽道。 上一次,似乎是莱恩先生挣扎着推开了她,从牙缝间挤出一句“可以了”。 只是,同样的一句话,传达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莱恩让她到此为止,梅芙想要继续下一步。 腿上濡湿的那一片此时更加显眼,好大一片。 梅芙湿了,那黏腻的体液透过她自己的底裤,还沾湿了自己的——光是想想,莱恩便觉得血脉偾张,下腹积蓄起的欲望滚烫,身体里像是有团无名的火,从头顶烧至脚尖,叫嚣着想要冲破桎梏。 难忍情欲的不止他一个人。 下一秒,梅芙换了个姿势,她一只手撑着莱恩的胸膛,顺手脱掉自己湿的不能看的内裤,抬起屁股,扶着那肉刃对准了自己水淋淋的穴口——她的身体因为动情而不断分泌出温热黏腻的体液,沾湿了龟头,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如果莱恩这时候神志清醒,他一定会拒绝——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怎么可以。 可现在两人都好像是醉了,至少是微醺。理智在这时候显得不那么必要了,在这偌大却拥挤的房间里,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随即莱恩本能得向上顶了胯,只一瞬间。 坚挺的性器挤进洞口,破开蹭蹭软肉,将那绵软的穴口撑得浑圆。 然后——莱恩停了下来。 敏感的龟头猛然间进入一个极为紧致温热的环境里,穴道内的软肉从四面八方挤过来不住吞咽,像是有千万张小嘴在贪婪地舔舐吮吸,舒服得他一瞬间便乱了阵脚不敢动弹,留了大概四分之叁的柱身在外面——换句话说,只进去了个头。 梅芙才难受,那尺寸吓人的东西堵在穴口,撑得她又酸又涨,里面反倒愈加空虚了几分。 烦、烦人。 如果是希礼,这种行径准是想逼她开口求欢;可如果是莱恩先生嘛—— 也顾不了许多,梅芙稍一个深呼吸,扶着莱恩的胸膛向下,用力将男人炽热坚挺的肉刃结结实实全部吃进了自己体内。 嗯—— 爽。 没人看,不想写啦 8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