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8开始》 第一章 2008 “再苦不能苦了孩子的教育，就听我的，继续让立学在市里上学，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他读好书，镇上的公立学校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老师不管不问，在那地方哪能学到东西？” “嗯，那就继续让立学在市里读吧，我看能不能再从我姐那再借点钱。” “欸，老婆，对不起。”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 程立学刚起床走进院子，便听到了父母的这番对话。 他叹了口气，07年，父亲因为错信朋友跟错了投资，导致生意失败，欠下了一大笔钱。 他们也因此卖掉了市里的房子，搬回了青阳老家。 此后的许多年里，他们都在为了还债奔波。 一直到程立学二十七岁时，才算是将这笔钱给还完。 可惜这不是2007年，而是08年，如果是07年，还能借着重生的福利，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 是的，现在是2008年，农历正月初十。 程立学已经从2022年重生到此两天了。 他走过去，道：“爸，妈，就在镇上读吧，如果真的想学，在哪里都能学好。” 程立学以前的学习成绩并不好，在前世，因为家里的这次巨变，才真正开始认真学习起来。 高考成绩还行，考上了一个还不错的一本。 只是程立学家里欠的账实在太多，以毕业后那一个月一万块的工资，就算是还到四十岁也还不清。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19年的一个深夜，程立学喝醉酒后在豆瓣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发表了一个帖子。 程立学以一个暗恋人的身份，讲述了少年时喜欢一个人的懵懂无知。 那时程立学的家境极好，是个典型的坏孩子。 坏孩子能追到女孩子，但是却追不到真正能让他动心的好女孩儿。 或许是真情流露写出的故事，或许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暗恋的人，那个帖子忽然爆火，追更着无数。 程立学就那样每天下了班后更着，直到有一天某个制片人找到他，以三十万的价格买下了他的故事版权。 顺理成章的，有出版社来找，故事也就成为了《春风》，而《春风》也就成为了小说。 程立学也因此成了作者。 也就是那年，程立学还清了父亲欠下的所有的欠款。 至此之后，程立学退去了深城的工作，成为了一名不温不火的职业作家。 直到21年，《春风》改编成电影大火，因为是原著作者的原因，程立学也因此火了起来。 22年《春风》庆功宴，或许是因为一扫往日阴霾，一跃成为知名人物的关系，凡是敬酒的，程立学来者不拒，因此沉醉不起。 再醒来，便是08年的青阳镇，程家村。 程立学用两天的时间消化掉了这一切，或许是因为自己前世本身是一名作者的原因，更能接受这种事情。 虽是传统作家，但是岂能故步自封，不去了解网络文学。 重生啊！ 谁能不想呢。 程立学整个学生时代为了日后能替父亲还债，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教室跟图书馆里，没谈过一场恋爱。 那可是青春最美好的几年啊！ 程修远与陈芸听到程立学的话都同时愣了愣。 之前程立学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陈芸道：“立学，你之前不一直嚷嚷着不想在镇上读书，想继续在市里读书的吗？” “妈，在哪读都是一样的，反正还有半年，等我考上了高中，还能继续在市里读。”程立学道。 “好了，妈，就这样决定了，反正我除了镇上，哪都不去。”程立学道。 他刚重生，还没法立刻就赚到钱，前世母亲为了能让他继续在市里读书，不知道求了多少人。 程立学不想再让母亲这般低三下四的去求人了。 最终，父母没有拧过他，给他报名了镇上的青阳中学。 青阳多山，穷，地方却很大，绵延百里，只此一镇。 因此，镇上唯一一所公立中学，人也就特别多。 其实，在几年后，随着镇上发展的越来越好，镇上这个中学，人数倒是越来越少了。 穷时，因为这是唯一一家不收费的公立学校，所以人多。 而在人们稍微有些钱后，则都把孩子送到了县里或者是市里的私立学校。 私立因为要保证升学率，因此才会真正的认真去教。 这也是为什么程修远不想让程立学在镇上上的原因。 正月十二，便是青阳初中开学的日子。 村落在山上，不通车，没有大路，因此很难走，下来也要许久。 程立学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才终于来到山下的公路。 怪不得之前自己死活不想待在这里，这光走路，就走的人脚生疼。 等到去镇上的公车，程立学给了一元钱车费。 到了学校，找到自己所在的初三（七班）班级，走了进去。 “新来的同学吗？”教室内一个带着眼睛的男老师问道。 “是。”程立学道。 “叫什么名字？”老师问道。 “程立学，程门立雪的程。”程立学习惯性的介绍道。 程立学介绍自己名字时，很多人会把程听成陈，所以很多时候程立学都会在后面加上一句程门立雪。 如果别人再听不懂，那么他只能说是程咬金的程。 这世上程门立雪知道的少，但程咬金知道的还是挺多的。 所以，得感谢祖上还曾出现过一位比较知名的人物。 或许是因为程修远没上过什么学，只知道程家有个程门立雪这个成语，再加上正好是德文大有志，思广效修立，克家长兴乐，怀报永全中立字辈的人，所以最先开始时给程立学起的名字其实是程立雪。 只是这个名字太像女名，程立学死活不同意，但程修远就喜欢这个名字，如此显得他有文化。 到最后父子俩只能折中，将雪改成了学。 “是我们班的，还有，好名字。”老师笑道：“进去在后面找个位置坐下吧，前面都有人坐了。” 程立学点了点头，在后面一排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斑驳的课桌，老旧的座椅，地上还是泥土坑的教室。 像是封尘了无数年的沙，埋藏着老旧时光里的回忆。 但这不是回忆，而是真实的场景。 闻着旧时代的气息，程立学笑了起来。 下了公交，走在路上时，人人昂首挺胸，迎着朝霞，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自信。 那是阳光洗涤后的朝气，干净纯粹。 程立学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手里没有手机，他们眼里都是人。 他们满怀笑容，与相熟的人互相打着招呼。 这是2008年，是新中国朝气蓬勃，蒸蒸日上的2008年。 …… 第二章 林初恩 “你也姓程？你好，我叫程立才。”程立学旁边一个学生说道。 “你好，程立学。”程立学道。 “我知道，你刚刚说过。”程立才道。 “对了，你也是程家村的？”程立才问道。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 “那奇了怪了，山上哪家我都都知道，你跟我是一个村的，我怎么没见过你？”程立才问道。 “以前不在这住。”程立学道。 “哦。”程立才点了点头，然后道：“你知道吗？之前咱们镇上的首富，听说家里少说得有个几百万，还是咱们村的，家里破产了，不只几百万没了，还欠几百万外账呢。” “真厉害，几百万的外账啊，这得什么时候才能还完？我算过，以我们家一年一万多点的收入，得还好几百年呢。”程立才道。 程立学：“……” “对了，学校里有点乱，既然你是我的同桌，那你认我做大哥，我保护你怎么样？”程立才说道。 程立学：“……” 不怕别人没钱，也不怕别人有钱，就怕一吊子不响，半吊子晃荡。 而之前的程立学，显然就是这种人。 因为自家有些钱，以前打架斗殴的事情可没少干。 程立学没再搭理这货，而是想着等放学后，看看镇上哪里有网吧，程立雪准备把前世的《春风》重新写一遍，发给出版社。 手写自然是不可能的，还得用电脑来打。 当年写《春风》时，没想着能火，就是在豆瓣有一句没一句写的帖子，因此写的很乱，文笔也很差，全靠故事吸引的人，因此当时《春风》大火后，网上也有很多文学界的人对此书大为批评，说根本算不上传统文学的产物。 只是当时书已经发出去了，再改就没那么简单了，因此成为了前世程立学最大的一个遗憾。 如果文笔能好些，当年《春风》卖的绝对会更好。 正好，今世有了这个机会，可以精修重新发表，也能因此赚些稿费，将家里的欠债给还了。 其实也不多，《春风》精修一下也就二十来万字。 老师去领书去了，教室里乱糟糟的。 没过多久，第一节课的下课铃便响了起来。 一群人蜂拥着向外跑。 这就是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的差别啊！ 前世程立学在市里上学时，下课除了真的有事的，是没几个人会出去的。 而且程立学能看到他们出去后手里拿着的都是什么。 用书叠的纸包，玻璃珠，沙包，还有因为《火力少年王》而大火的悠悠球。 程立学扫了一圈，竟然发现教室内除了他之外还有人没出去。 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坐在最后一排的。 是个女孩儿，扎着马尾，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程立学笑了笑，果然，再差的学校，都会是有好学生的。 就像之前，再好的学校，都会有像他这般的坏学生。 只是以她这般认真，学习成绩应该不会差，应该不会坐到最后一排才是。 这一排坐了十个人，最后一排就只坐了五个人。 没过多久，程立才倒是第一个回来了。 只是他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悠悠球，在程立学面前玩了起来。 只见他手一甩，悠悠球开始快速地旋转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好听的睡眠声。 “怎么样？帅不？”程立才炫耀了起来，道：“我十块钱买的呢，可贵了。” 在08年，十块钱确实不少了。 而他这个悠悠球，也确实挺贵的。 普通悠悠球也就一两块一个，差点的五毛钱一个的都有。 十块的，都已经是用铁做的了，这样的悠悠球能玩很久也不会坏。 没过多久，上课铃响起，老师走了进来。 他将新书发了下去，然后道：“等下我们重新排座位，大家都先出去，叫到名字的同学进教室自己选位置。” “你来之前有跟王磊送礼吗？”程立才问道。 “没有。”程立学摇了摇头，问道：“王磊是谁？” “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啊，教数学的，你不给他送礼那我们可坐不成同桌了，知道我们班的座位是怎么排的吗？”程立才问道。 “不是按成绩？”程立学没有理他的自恋，而是皱了皱眉，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傻瓜，哪里会是按成绩，只有你给王磊送礼，他才会把你安排到前面去坐，而且还是按送礼的多少来的，送的越多，安排的越前，不然你以为他们那点工资怎么养活自己一大家子人。”程立才道：“去年我爸也给了我钱，让我去给王磊送礼，结果我自己花了，买了悠悠球什么的，结果被我爸知道后狠揍了我一顿，这一次可不敢了。” “其实照我说就不该给他的，反正这是最后一学期了，上完我就不上了，鬼才喜欢上学呢，到时候自己出去上班，挣大钱，到时候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程立才道。 “呵呵。”程立学呵呵一笑，未予置评。 不过这送礼才能坐前面，他是没想到的。 还好，对于自己来说，坐前面坐后面，倒是无所谓的。 即便是初中的知识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毕竟拥有过，只要稍微复习下，考入市一中并不太难。 一群人拿着书或书包走出了门外。 “看到那个女生没？她是我们学校长的最漂亮的女生，也是我们学校追求者最多的。”程立才忽然指着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一个女生说道：“怎么样，漂亮不？” 连脸都看不到，如何能分辨出漂不漂亮。 不过这个女生他见过，就是之前下课时趴在桌子上一直埋头写字的那个女生。 程立学笑了笑，有人说女孩子不用浓妆艳抹，只需要一身干净加一个高马尾，男生就毫无抵抗力，果然没错。 这只是一个背影，如果人真像程立才所说的那般漂亮，那还真就会给这所中学的许多男生，留下可能会是一生的回忆，就像是程立学在《春风》中所写的那句话，其实暗恋比初恋，更让人记忆深刻。 初恋的对象可能没有多喜欢她，但暗恋，一定是非常喜欢她。 此时，王磊开始喊名：“赵硕，杨生明，蒋钦，吴海梦，程立才，这些人先进去选位置。” 看来这程立才的父亲还真是望子成龙啊，第一批进去的，显然没少送礼。 紧接着，王磊一个一个的喊，很快，前面的位置基本上就全部坐满了。 而此时，屋外也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程立学，以及那个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女孩儿。 “你们俩就坐最后一排吧。”王磊没再点名，对着他们俩说道。 程立学走进去一看，好家伙，看来这最后一个学期，父母都想着自己的孩子能考个不错的成绩，本来之前最后一排加上他还有五个人，现在就只剩两个。 程立学想找个靠窗的位置，没事看看风景什么的也是好的。 只是那女孩也跟他是一样的想法，两人都走到了同一个位置。 “你请。”看到她想坐，程立学想让给她，只是她已经走到其它位置坐了下来。 她不坐，那程立学只能自己坐了下来。 说实话，这最后一排没什么人，一个人霸占两个座位，还是挺舒服的。 起码书什么的，完全不愁没有放的地方了。 很快，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 这一次，程立学没有再坐在教室里，而是去学校的小卖店买了两块钱的弹珠和两盒印着奥特曼的摔卡。 弹珠一块钱六个，摔卡五毛钱一盒。 第二节课间时间是二十分钟，然后程立学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就把手里买的弹珠和摔卡全输了出去。 真是过了太久，技艺生疏了。 可惜了，手里就只剩一块钱了，晚上还得坐车回家，不然买个悠悠球玩，那才是自己拿手的玩意。 既然回到了过去，那就不必再如大人般成熟，万事都要去斟酌思索着来。 有些东西想玩就去玩。 这才是重生给予自己最大的乐趣。 少年时就有少年时的心性。 拍一拍手上的尘土，程立学回了教室。 太冷，手就不去洗了。 程立学回了教室后，程立才走了过来。 他又开始玩起了他的悠悠球，起初，程立学觉得他在像自己炫耀。 不过在发现他频繁的向旁边那个位置看后，程立学哑然失笑。 原来是因为旁边那个女孩儿啊！ “会不会这几招？”在玩了个花式的升降机和摇篮后，程立才道。 其实，程立学很想说，对于悠悠球玩家来说，这不是最基础的操作吗？ 悠悠球是程立学唯一一个长大后时不时还会玩的东西。 他悠悠球甚至能完成一些比较难的3a招式，达成半职业的水准。 “看在我们都姓程，一个老祖宗的份上，我给你玩会儿，一般人我可不给他玩的。”程立才道。 “行。”程立学笑着接了过来。 程立学想了想，便想从最简单的环绕世界开始，然后朝着1a比较难的操作层层递进。 只是这球程立才买了毕竟有一年了，当他握着手里银色的悠悠球，发力将悠悠球甩出去时，那悠悠球忽然断了线，直接向着前方飞了过去。 然后，那悠悠球便砸在不远处正好抬起头观望这一幕的女孩儿额头上。 “程立学，你完蛋了，你砸中了林初恩的头。”旁边的程立才道。 …… 第三章 压水 林初恩，程立学愣了愣，然后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名捂着额头蹲下来的少女。 一股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记忆忽然涌现。 算上前世，那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记忆了。 她应该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并且还跟母亲沾了些关系。 记得小学时，她父母因为一些事情有求于程立学的父亲，曾去过他们家。 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之所以记得，完全是因为当时程立学的母亲一直跟他说林初恩成绩多么多好，要向她学习。 成绩是挺好的，程立学在市里上小学时，她一直都是学校里同年级第一。 那可是市里最好的小学，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成绩好的学生。 只是那时，程立学很讨厌她，因为按母亲那边的辈分算，自己要叫她姑姑。 凭什么吗？都是同龄人，而且早都已经出了五服，再加上都是一个班级的，程立学怎么好意思喊她姑姑。 只是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在市里那所小学上到五年级，然后就退学了。 程立学慌忙跑了过去，道歉到：“对不起。” 他知道，此时不是道歉的时候，程立学转过头来问道：“学校里有医务室吗？” “有，就在小卖部南边。”程立才道。 程立学拉起了林初恩的手。 围观的几名男生心里一痛，这可是林初恩的手，整个青阳一中最漂亮女孩的手。 还没见有谁牵过呢。 风吹的很快，这边程立学刚想拉着林初恩去医务室，就有男生传声道：“程立学，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跟老师说，等我从医务室回来再去。”程立学道。 拉着她到医务室后，听医生说只是磕破了点皮之后，程立学这才松了口气。 将伤口包扎了一下，让医生将医药费先记账后，两人走出偶了医务室。 “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看着她脸上还有的泪珠，程立学再次道歉道。 “嗯。”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叫林初恩是吗？”程立学问道。 “嗯。”她又嗯了一声。 “我们以前好像见过？” “嗯。”林初恩停下脚步，然后向后退了几步。 “你怕我？”程立学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 “人会变的你信吗？”沉默了一会儿，程立学问道。 她摇了摇头。 “那还疼吗？”程立学问道。 “嗯。” “对不起。” “嗯。” 程立学看着她，小时候只是不想喊她姑姑，讨厌被母亲拿成绩一直跟她比较，但却忘了这女孩儿长的有多漂亮。 小小的一张瓜子脸，却精致到了极致。 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让人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捏一捏。 青阳穷是穷，但因为是江南地区，风水养人啊！ 只是，还是跟以前一样，依旧是那般胆小，软糯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时没少被程立学欺负。 故意不写作业，故意不交作业，有时候还会故意把她惹哭。 重生前是如此，重生后，自己又把她弄哭了。 程立学上前，想把她脸上的泪水擦掉，只是他刚上前伸出手，林初恩便吓得立马向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程立学收回了手。 两人走进办公室，程立学被王磊训斥了一顿。 “林初恩所有的医药费你都要全包。”王磊道。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 看着程立学态度良好，王磊才放他们离开。 回到教室后，这边已经开始上课了。 中午放学后，镇上的学生回家吃饭，而不在镇上的，像程立学他们会在学校吃饭。 学校吃饭的钱是一学期交一次的，住宿的管三顿，不过很便宜，一学期只三百块钱，一顿饭只划一块钱，今天不是正式开学，因此学校里只管了一顿饭。 学校里没有专门吃饭用的食堂，他们排队打完饭后，都会端着碗筷回到教室。 08年青阳一中，饭菜就别想着能有多好了。 要是没重生前的程立学，在大富大贵十几年后，是不可能能吃得下这些东西的。 只是如今吃着这只有蔬菜而没半点荤腥的饭菜，程立学倒是很满足。 在许多年后，蔬菜都要比肉贵了呢。 正月的江南，虽然不像北方那般冷，但寒风吹来，也能让人打个哆嗦。 所以，接下来便到了程立学最不想做的事情——洗碗。 平常吃完饭他都不喜欢洗碗，就更别说此时大冬天，用压井里的水去洗碗了。 没错，学校里是没水龙头的，只有几个压井，吃完饭后黑压压的排成一大列，全都是等着洗碗的。 只是即便再不喜欢洗，也是要洗的。 程立学拿着碗走了过去。 “这里，这里。”程立才忽然喊道。 “来站我前面。”程立才道。 “这样不太好吧？”虽然这样说着，但程立学还是站了过去。 程立学回头瞅了一眼，看着排在很后面的林初恩，他走过去把她拉到了前面。 林初恩俏脸微红，想要挣脱她的手，只是程立学握得很紧，没让她离开。 她又不敢太过挣扎，那场面会很难看，于是眼泪汪汪，急的都快哭了。 只是很快，前面那人洗完，便到了他们。 “你去压水，我洗碗。”程立学把她的碗筷拿过来，然后对着她说道。 这压井程立学根本就没使过，只能让她去压。 “怎么不压？”看着压井里一直没出水，程立学抬头问道。 “前面的，我说能不能快点，你们插队也就算了，能不能洗快点。”后面有人说道。 听到后面有人催促，林初恩这才压起了井。 “徐明东，你tm给我闭嘴，耽误你这点时间能死啊？”程立才问道。 “立才哥，是你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到，没看到你。”听到程立才的声音，那人立马怂道。 水没想象当中那般凉，可惜的是没洗洁精，程立学洗了好几遍才算将有油渍的小碗洗干净。 程立学把碗递给她，她便拿着碗低着头离开。 程立学摇了摇头，她这般走路，程立学真怕她有一天会撞到树。 “立学，帮我压下井。”程立才道。 这家伙还真是自来熟啊！ 不过没他指不定要排多长的队呢，程立学走过去学着刚刚林初恩的样子压起了井。 倒还真是挺简单的，水哗哗的从井里冒了出来。 08年的乡村生活啊，路很长，山很远，但却很舒服。 目前给程立学的感觉，还算不错。 当然，除了上午不小心用悠悠球砸到了别人的脑袋。 …… 第四章 怔然 今天并不是正式上课，拿了新书之后，他们要到十三号，才会正式上课。 因此上午吃过饭后，便放学了。 从镇上回村里还是比较远的，所以程立学选择的也是寄宿。 明天再来，可就得等到星期天才能回去了。 “立学，到晚上还有不少时间呢，上网去吗？”程立才走过来问道。 “你知道哪里有吗？”程立学问道。 “这话说的，这镇上哪家网吧我不知道啊？走走走，玩《血战上海滩》去，我要干死那群小rb。”程立才道。 不只是他们俩，跟着程立才去网吧的还有不少人，看来程立才在学校里混的确实不错。 “你没有自行车吗？”程立才问道。 “没。”程立学回道。 “哪你等会怎么回家？”程立才问道。 “不都是坐车吗？”程立学问道。 “你家很有钱吗？”程立才问道。 “没有。”程立学摇头道。 “那你父母不给你买辆自行车，也不对，这最后一个学期了，你也是上完初中就不上了吧？那确实不用买自行车，三年还划算，半年确实不太划算。”程立才道。 程立学：“……” 只初中学历，能干什么？ 不是谁都能像程立学的父亲程修远那样，小学没毕业便去深城闯荡，然后真闯出了一番名堂，只是那也是因为赶上了深城改革开放，高速发展的机遇，但最后也因为学历浅，错信了朋友，不仅把赚的钱全都赔了进去，还欠了几百万。 错过那种机遇，再想重新东山再起，那可就难了。 前世父亲又回到深城重新打拼，但打拼了十几年，也没有翻出什么浪花来。 到了网吧门口时，程立学记下了位置，并没有进去。 “怎么不进去，你不玩吗？”程立才问道。 “不了，你们玩吧，我家里还有点事。”程立学道。 “行。”程立才说完，走进了网吧。 走出去网吧所进的小胡同，程立学吐了口气，然后向着南边的车站而去。 到了车上后，程立学付了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没多久，车子启动。 程立学望着车边青阳镇上的风景，没多时，便看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女孩儿从自己眼前划过，风吹动起她额前的长发，能看到她额头上包扎的一块白色纱布，以及纱布下那张精致的俏脸。 虽是惊鸿一瞥，但却像涟漪一样，能让人回荡很久。 这个小镇中学的林初恩，论容貌，不输白徵羽呢。 程立学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家里欠的账还了才是，省的母亲忧虑。 前世因为这笔还了不知道多久都还没还完的欠账，程立学的母亲不知道生了多少场病。 那时她连五十都还没到，就已经满头白发生。 雾隐山，便是他们居住的这座山的名字。 程家庄，坐落在雾隐山的半山腰。 山上村庄众多，并非只是程家村一家，不过，程家村是人数最多的一个村子。 再过许多年，由政府出钱，在山下平原处建了许多栋楼房，以平价卖给山上的村民，这才不用每天上下山都要走一个多小时路，只是，那都是许多年后了。凡是走过山路的都知道，下山容易上山难，此时刚从公交车下来的程立学就感觉到了。 不过这般天天爬山下山，也难怪山里的人身体都很健康。 如果说下山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话，那上山就将近两个小时。 回到家里后，程修远问道：“怎么样？如果现在想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小镇上的苦，你可能吃不了。” “没事，爸，这镇上的那么多孩子都能吃的了，我又有什么吃不了的。”程立学道。 只是刚走进自己屋内，程立学便揉起了腿。 现在这副身体还不如前世自己的身体呢，前世自己天天跑步锻炼，而这幅身体，则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许多年了。 少年人，得多多锻炼才行啊！ 揉了揉腿，程立学走出不知道盖了多少年的砖房，便看到了父母已经把行礼都已经准备好了。 在前世，因为负债累累，他们把程立学在市里安排好了之后，便去了深城。 时间也是08年的正月13，也就是明天。 程立学鼻头一酸，前世跟父母聚少离多，在参加《春风》居住的庆功宴之前，因为忙着工作，也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见过父母了，没想到如今只相处了几日，便又要离开。 而此时的程立学虽然重生，但却没有什么能让他们不背井离乡去深城打工的理由。 “我们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到了暑假，你也可以去我们那去。”看着程立学眼里泛着的晶莹，林芸心里也不好受，程立学在她面前待了十几年，如今要分隔两地，做母亲的又怎么可能会不心疼。 “嗯。”程立学扭过头喘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只一年，程立学定不会再让他们背井离乡远去南方打工。 想着余下时光很长，这一世自己有能力改变前世的命运，程立学心里才好受一些。 晚上，林芸做了最后一顿饭。 程立学把做好的饭菜端到了院内的桌子上。 或许是因为十五快到了，今晚的月亮很圆。 但是再圆的月亮，也不能使即将分离的一家团圆。 “妈，林初恩你还记得吗？”饭间，程立学突然问道。 “小恩？当然记得。”林芸不解地问道：“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我记得以前她不是跟我一个学校吗？怎么最后转学了？还有，今天我在学校里见到她了。”程立学道。 “诶。”林芸叹了口气，道：“那孩子的命运太苦了。” 程修远此时也叹了口气，说道：“当时距离过年没几天了，小恩的父母为了趁着过年能赚点钱，多拉了一趟货，最终出事了。” 程立学脑袋一懵，怔了好久。 林初恩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他是知道的。 当年林芸给他说过，是开大货车给人跑长途的。 夫妻俩开着货车一跑就是几周，林初恩小时候也是几周才能见一次父母。 也正是因为如此，程立学才会被林芸多次教育，说看看别人的家庭多艰难，但就算是如此，依旧那么努力学习，再看看你。 晚饭过后，林芸偷偷的给程立学塞了七百块钱。 只是程立学最终只留下了两百。 或许是不想让程立学知道，怕难舍离别之苦。 凌晨五点，程修远便跟林芸带着行礼下了山。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程立学一夜没睡。 有因为与父母离别的不舍，也有因为昨天听到林初恩遭遇的怔然。 …… 第五章 倒数第一 程修远与林芸下山后，熬不住困意的程立学才渐渐闭上眼睛。 不过也没睡多久，两个小时后，村里公鸡打鸣的声音响起，程立学才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 父母之前给他在学校报名的时候，就已经将被子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给他放到寝室里了。 因此程立学并不用再从家里带被子过去。 洗漱过后，天还未亮，正是五点多钟的时候，程立学沿着下山的小路跑了起来。 如此，既为了去公路等车，也能锻炼锻炼身体。 从雾隐山到到青阳镇的公交车并不多，半个小时才只有一辆。 到了山下的公路，程立学等了十几分钟，坐上了六点半的这辆车。 从雾隐山到青阳镇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程立学下了车，并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来到了一家药店，买了瓶祛疤痕的药膏，如此才开始向着青阳中学而去，只是这样，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 他们上早读的时间是七点，如果下了车之后直接去学校，只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 而程立学中途因为去了趟药店的关系，晚了两分钟。 “报告。”教室门口前，程立学喊道。 教室内的语文老师李念看了他一眼，问道：“迟到了知不知道？” “知道。”程立学回道。 “那拿着书回到自己座位上站着背去。”李念道。 程立学点了点头，回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然后拿起了语文课本。 就这样，程立学站着背了一节课的书。 早读结束后，程立才来到了程立学面前，道：“你怎么能在李念的早读课上迟到？我跟你说，我们这些老师，你不论上谁的早读课迟到都没有问题，他们基本都不管的，但就是不能是李念的课，他管的可严了。”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出教室，来到了医务室。 他掏出钱，把昨天欠下的医药费还给了医生。 08年的小镇中学，医药费也很便宜，昨天帮林初恩包扎伤口，涂抹药水，也只花了十几块钱。 将医药费还了后，程立学才回到教室，重新拿着饭缸排队打饭。 他们七点上早读，早读是四十分钟，上到七点四十结束，早饭的时间是三十分钟，八点十分才开始正式上课。 排队洗过碗后，程立学把饭缸放到后面的台子上，然后来到了林初恩面前。 她比自己要早吃完饭，正在那里背着书，背的是语文课本后面的那十首古诗词。 程立学在她旁边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把买的药膏递给了她。 “抹上这个，能把额头上的疤痕给去掉。”程立学道。 林初恩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都是因为我，你额头才磕破的，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你这么漂亮，额头上如果有个疤，会不好看的。”程立学道。 林初恩小脸一红，嗫喏道：“我，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啊？”程立学一愣，随即好笑的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林初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道：“我，我没想过要跟谁谈恋爱。” “所以，送你这祛疤痕的药膏，就是要想与你谈恋爱吗？”程立学道：“林初恩，你这额头上的伤是我造成的欸，要是别人，不知道要讹我多少钱了。不要再跟以前那般善良了，在这个世界上，善良是会吃亏的。” 在以前，面对程立学的调皮捣蛋，天天在学校里与人打架，程修远是从来不管不问的。 程立学打伤了人，他去拿着钱赔给人家，从来没有因此说过程立学半点不是。 程修远很喜欢清初文学家钱谦益在《反东坡洗儿诗》中所写的但愿生儿狷且巧，钻天蓦地到公卿。 程修远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程立学这一生能不被人欺负。 “比如我，以前小时候看你好欺负，就天天欺负你。”程立学道。 “收下吧，你也不想自己额头上留下一道不好看的疤痕吧？”程立学道。 “你对我真没那个意思？”林初恩问道。 “真没，我有喜欢的人，虽然她现在距这有些远。”程立学道。 “哦，那，那我收下。”听到程立学的话，林初恩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将程立雪给的药膏收了下来。 “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起先没敢说话，到最后才闭上眼睛，如即将上战场一般的士兵一般，视死如归的点了点头：“嗯。” “对不起，那时候还小，又因为你是女生，就老想着欺负你，这样才觉得在别的男生面前会很有面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程立学再三道歉道。 那时候的程立学，每次从林初恩桌前经过时，都会在她脸上摸一下，说是小时候小，不知道她长的漂亮，但如果不是因为她长的很好看，小时候又为什么非去欺负她，而不是欺负别的女生呢。 那时候的林初恩跟现在一样怯懦胆小，被程立学调戏了只敢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哭，连老师都不敢告诉。 那时候的程立学，真的很过分。 林初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课本上的书。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你，你可以走了吗？”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他叹了口气，想要将自己以前那不堪的印象去除，确实有些难。 下午上课，第一节课是数学，也就是班主任王磊的课。 现在程立学已经基本上把各科老师给认清楚了，昨天进教室夸他名字起的好的那个戴眼睛的老师，便是今早让他站着背书的语文老师，李念。 “我们根据学习成绩，来把各组的组长选出来。”王磊道。 他从前排开始，一一选起了起来。 让程立学意外的是，当他选到十排的时候，竟然选他成为了组长。 这确定是按成绩来排的组长吗？ 如果是，那曾经在市里最好的小学都能乱杀的林初恩，没理由不选她而选择他来当组长。 只是几天后，程立学终于知道了原因。 林初恩，是他们班的倒数第一名。 …… 第六章 人是会变的 这是王磊布置的课堂作业，林初恩一个字没写。 不，其实是写了几个字的。 只写了第一题，第二题，第三题。 每道标题之间都隔了不少空格，能看得出来，她是留给抄题用的。 只是王磊在课堂上写的题目，她一个都没抄。 一堂课，王磊只写了几道题，给了他们一节课的时间来写，其实是能写完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除了语文这课的作业她能准时上交完成，其它科的，都是到临交给老师时她才交过来。 但无一例外，全都是没完成的。 这算是因为自身遭遇，而选择了自暴自弃吗？ 下了课后，程立学将作业本给她，道：“你作业是不是忘了写了？” 林初恩抿了抿嘴，没说话。 “程立学，就你们那组的作业没交了，下堂课再不交，我就当做没写报上去了。”此时，班长李洋说道。 程立学将自己的作业本递给了她，示意让她照着抄，抄完交上来。 只是林初恩并没有去拿他的作业本。 程立学只能把她的作业本拿了回去，然后自己照抄着帮她把作业给写了。 没办法, 谁让自己小时候欺负过她，现在又把她的头给砸伤了呢。 下了课后, 程立学把两人的作业交给了李洋。 中午吃过饭后, 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 在别的学校，这段时间都是拿来自习的, 但是在青阳中学，教室里基本见不到人，程立学与班里的一群学生在乒乓球台上玩起了争皇选将的游戏。 学校里的体育设施很少, 乒乓球台算是惟一有的了。 当然，学校里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乒乓球台，初一初二的是别想用了，都被初三的学生给占领了。 所谓的争皇选将, 是乒乓球游戏的一种，算是能多人都可以参与的一种乒乓球游戏。 当然，既然是乒乓球游戏，那不论是哪种, 最终看的还是乒乓球技术。 一群人先猜拳争夺皇位, 当上皇帝的两人再用输赢争夺大将。 一球定胜负，赢的人可以先选, 输的人后选。 接下来的二将三将小兵, 皆是如此。 先选的优势, 就是可以选玩得好的。 皇帝有6球，大将5球, 二将3球, 三将2球，小兵1球。 在这期间, 皇帝有权剥夺将的命数给自己，当然，也能把自己的命给玩的好的将领。 双方以杀死对方皇帝为获胜。 这就是争皇的游戏规则。 程立学虽然因为猜拳成为了两位皇帝之一, 有着六条命之多, 但也很快被人给干掉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对面有个怪胎, 一个只有两条命的三将, 把他们的所有将领连带皇帝全给杀了, 这还怎么玩嘛。 程立学这位皇帝被杀, 对面那个杀穿了的三将就成为了皇帝。 程立学扔下手中的球拍，走了下来。 “你这也太菜了吧，连对面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呢，我们就输了。”程立才道。 “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大将就不该选你的，你这个大将打不过别人三将，早知道我直接选他了。”程立学道。 “我们学校里谁玩乒乓球能玩得过李嘉伟啊！”程立才道。 “那不就好了。”程立学道。 “对了，问你件事，林初恩在我们班级的学习成绩怎么样？”程立学问道。 “很差，从初一开始, 她就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名，不, 甚至是全年级倒数第一。”程立才道。 “不过她倒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倒数第一，如果真按真实成绩排, 估计能排个六七十名。”程立才道。 “怎么说？”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的语文成绩还是挺不错的, 有语文成绩撑着，即使她其它科成绩太差，也比我们好多了，只是我们考试的时候都会作弊啊，她不作弊，这才成为倒数第一的，上次考试，我数学试卷抄完了，给她抄，她硬是不抄，不过这也是为什么学校里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的原因吧，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程立才道。 程立学：“……” 这根学校里有多少人喜欢她有什么原因，林初恩之所以有那么多男生喜欢，长的漂亮才是主因吧。 只是程立学怎么也没想到, 只几年时间，林初恩的学习成绩竟然会变得这么差。 他们班总共才八十几名学生，六七十名，那也是倒数前二十啊！ 要知道, 这几年，整个青阳初中考入市一中的学生, 屈指可数。 去年，甚至就只有一个人，还被青阳初中放到大门口悬挂至今。 在这里的六七十名，那成绩可就太差了。 这中间一定是有原因的。 下午快上课时，程立学将课桌上的书本拿起来，搬到了林初恩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程立学在那里坐了下来。 程立才目瞪口呆地问道：“程立学，你该不会也喜欢林初恩吧？” 只是话刚说出去，程立才便捂住了嘴巴，然后满脸涨红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话，岂不是把自己也喜欢林初恩的事情给暴露了出去？ 程立才恨不的给自己一拳。 这也太丢人了。 程立才这句话，将全班所有学生的目光全都投到了最后一排的程立学与林初恩身上。 因为下午第一节课是李念的课，所有学生都没有像之前那样掐着上课的点再回来。 林初恩整张小脸霎时间变得通红，像只鸵鸟一般都快缩进桌洞里了。 而程立学则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他将语文课本找出来，翻到下面即将要学的那一页。 直到上课铃打响，李念从教室外走进来，班上的学生才收回目光。 “你坐回你座位上啊！”林初恩急道。 “那边坐着不舒服。”程立学道。 “那等下下课，我去坐那。”林初恩道。 “你坐哪我坐哪。”程立学道。 “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的，你说过你对我没那个意思的。”林初恩都快急哭了。 “嗯。”程立学点头道：“这些都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坐我身边？”林初恩问道。 “我说我想帮你你信吗？”程立学问道。 “不信。”林初恩摇了摇头。 “你会信的，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人是会变的。”程立学道。 …… 第七章 过分 或许是不想在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或者是因为她的遭遇，或者是母亲之前的那句如果她有什么困难，多帮帮她，又或者是像刚刚所说的那样，自己因为不小心用悠悠球砸破了她的额头，因此想要赎罪。 如果她想学，那程立学真可以帮帮她。 前世上大学时，为了勤工俭学能不问家里要钱，他都能做给高三的学生补习功课，最终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只是帮她提高初三的成绩，并不算太困难。 如果她一直这样下去，以她现在的成绩，不论是县里也好，市里也罢，都没什么好的高中能上的。 恐怕那时，她会跟这班级内的许多学生一样，初中上完，便走出青阳去某个厂里打工。 雾隐山的许多孩子，都是如此。 只是这并不是程立学所愿意看到的。 而且林初恩的学习天赋并不差。 如果肯学，没那么困难。 只是程立学还真就怕她因为家里的情况自暴自弃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算是神仙来也教不好。 所以这便是程立学坐到她身边的原因，他想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学习成绩才会一落千丈的。 李念开始讲起了课本上的内容，程立学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并没有自暴自弃不在认真听啊, 相反，听的还很仔细, 李念所讲的内容, 她都在课本上记下了笔记。 过了会儿, 林初恩在纸上上写了几个字，递了过来。 程立学拿过来一看, 上面字迹秀气的写着，你能不能别看我几个字。 程立学哑然一笑，回道：“好。”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 这也是这几天唯一一节体育课。 要说公立学校比私立学校好的地方在哪，那可能就是体育老师不会那么容易生病请假。 上了二十分钟体育课，体育老师便宣布了解散，然后学生便在校园里各玩各的去了。 女生在玩着跳绳, 抓石子，扔沙包，男生则是在玩着摔卡，悠悠球, 跑步。 只是有两人不在此列, 一个程立学，一个是林初恩。 程立学拒绝了程立才玩弹珠, 以及李洋和李嘉伟打沙包的邀请, 直接回了教室。 这种东西偶尔玩会还行, 找找少年时的感觉，只是一直玩, 对于程立学来说, 就没多大兴趣了。 “你要是再不把座位换回去，我就告诉老师了。”看着程立学回到教室, 依旧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林初恩说道。 程立学看着她，笑道：“你敢吗？你要是有这个勇气去找班主任的话, 那我去换。” “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林初恩或许是被程立学这句话给气到了，起身向着教室外面走去, 只是她刚走出教室外面, 并没有继续走, 她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不知多少下, 最后又走回了教室。 “班主任怎么说？”程立学问道。 “班主任说让你回自己座位上。”她道。 “我一直以为只有坏学生才会说谎，原来好学生也会啊？你走来走去的，好歹也看一看旁边有没有窗户吧？如果一来一回算两趟的话，那你在走廊上共走了31趟。”程立学忍俊不禁地笑道。 林初恩俏脸一红，道：“之前还跟我道歉说不欺负我了呢，你这人谁会信你的话。” “真有改变的，要是以前，看你这么漂亮，可能就动手摸你脸蛋了，但你看我现在多老实。”不知道为什么, 即便是经历了许多大是大非之后，即便是早已成熟之后, 再次见到林初恩，程立学依旧忍不住想要去逗逗她。 或许真是因为她代表的, 是程立学年幼时最无忧无虑, 最肆意妄为的那段岁月吧。 程修远在三十多岁才有林芸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可以说是极尽宠爱。 程修远与林芸十九岁结的婚，在二十岁那年，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只是这女儿两岁便因病夭折了。 因为这次伤痛，程修远与林芸直到十多年后，才要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程立学。 “还是跟以前一样，就知道欺负人。”林初恩抿嘴道。 “也就只欺负过你。”程立学说完后又道：“不对，还有一人。” 说完，程立学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林初恩走到后面，将自己的饭缸取下来，准备去打点水喝。 学校里是没有水房的, 不过在厨房旁边放有几个大的铁桶，里面有烧好的开水，口渴的学生可以拿着饭缸去用勺子舀水。 程立学把自己的杯子地给她道：“帮我接一杯。” 林初恩想接又不想接, 矛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程立学看着她来回变换的表情很有意思,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只是帮忙接杯水，可以答应也可以拒绝，至于这般犹豫吗？ 或许是程立学的笑声惹恼了她，林初恩把他的杯子又给放了回去，道：“我不帮你接了。” 说完，又有些惧怕程立学，便拿着饭缸快速离开了。 程立学笑了笑，起身拿着杯子离开了教室。 到了开水处，林初恩正在拿着饭缸往里盛水。 只是水缸烧开没多久，饭缸又是铁的，导热很强，林初恩虽然只舀了半勺，但因为手没握稳的原因，热水从里面溅了出来，直接溅到了她的手上，林初恩霎时间便红了眼睛，那饭缸也从她手里掉了下来。 只是她坚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眼泪已经从她眼眸里落了下来。 不知为何，程立学一阵心疼。 他下意识的拉过她的左手，然后用嘴在上面吹了吹。 只是刚吹完，程立学便愣住了。 林初恩羞红着脸，用力将她的手甩开，然后拿起地上的饭缸，直接跑回了教室。 程立学忘了一件事，这不是十几年后已经开放许多的一线都市。 这是08年，一个偏僻的江南小镇。 这时的岁月，是看一眼，牵一下手就能让人脸红很久的时代。 如果说幼年时代欺负林初恩，因为两人年龄还没到知道情与爱的时候因此还无所谓的话。 那如今，可就有所谓了。 几天前，因为用悠悠球砸破了她的脑袋，就已经唐突牵了她一次手。 如今，更过分了。 …… 第八章 初恩蠢 “对不起。”回到教室后，程立学再次道歉道。 从重生后来到学校再次见到她后，这已经不知道是程立学第几次道歉了。 只是，除了道歉，程立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的手？我去给你买瓶烫伤药吧，不然会很疼的。”程立学道。 “不用。”一直沉默的林初恩忽然出了声，道：“这是我自己弄到的，跟你没关系。” “那也不能看着你手被烫伤无动于衷吧？就算以同学的身份也该帮帮你吧？而且刚刚确实是我唐突了。”程立学道。 “别，别说了。”听程立学提前刚刚发生的事情，林初恩俏脸又是一红，紧接着她又说道：“我知道的，你们家现在过的也挺艰难的，芸姐姐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给你那么多钱让你挥霍了。” “再难，给你买瓶烫伤药的钱还是有的。”程立学起身，走出了教室。 走出教室的程立学叹了口气。 自身过的比谁都艰难，竟然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庭如何。 林初恩啊林初恩，你这未免也太过善良了一些。 程立学将买来的烫伤药递给了她，只是林初恩并没要。 “你要是不收的话，我会牵你的手亲自帮你抹的。”程立学道。 林初恩闻言，才慌忙把烫伤药收下。 不过紧接着，她又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五毛钱纸币递给了他。 只是她递过来，程立学直接反手给她扔在了地上，然后起身走出了教室。 林初恩委屈的抿了抿嘴，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蹲下来将地上那几张五毛的纸币捡了起来。 当程立学从外面回来时，她问道：“你不是说好不喜欢我的吗？” “不喜欢你就不能帮你吗？还有，我刚刚给你买的药膏你没用？”程立学看着她泛红的左手问道。 程立学皱了皱眉头，将她桌子上那瓶药膏拿过来打开，然后牵过她的左手，将药膏涂抹在了上面。 “反正你也不信我会是真心帮你的，那还不如做恶人呢，再说了，你手我都牵过两次了，再多牵一次也没什么。”程立学握紧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掉，然后认真地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她烫到的手面上。 抹好后，程立学松开了她的手腕。 林初恩又气又恼，腮帮鼓鼓的，像是只生了很大气的气球，只是没过多久，便全泄了气。 “想打我不敢，想骂我也不敢，只能自己默默生气，欸，林初恩，你这样日后踏入社会真要被人欺负死的。”程立学道。 “别说出社会了，就拿咱们班级来说，你看，你在这上了三年，连一个愿意跟你玩的女生都没有。”程立学道。 “没有就没有，我又不在乎。”林初恩鼓起勇气回呛了程立学一句。 只是感觉到手上凉凉的，确实不如之前那般痛了，林初恩低下头，没再说话。 今天已经是周四了，明天再上一天，便到了放假的时候。 晚自习是语文，今晚的晚自习很简单，就是背课后的十首古诗词，会背的给组长背，今天必须全都会背。 这算是第一周李念给他们的背诵任务，这几天凡是语文的早读，也全都是课后的十首古诗词。 “今晚晚自习下课，班长将各组还不会背的名单交上来，我们刚排的座位，各组语文组长等下次考过试再选，这次各组就先给你们班主任选的组长背吧，组长给班长背，班长过来给我背。”李念道。 李念刚说完，教室内便响起了嘈杂的背诵声。 七八十人，各背各的，自然嘈杂。 这十首古诗词先不说前世就背过，在后世也都是一些常见的，因此重新背，程立学第一个早读的时候就全都会背了。 程立学将语文班长刘靖靖喊了过来，然后将古诗词一字不差的背诵了下来。 背完后程立学看起了语文课本上之后需要背的内容，然后快速背了起来。 就在此时，林初恩转过身来，小声地说道：“我，我也会背了。” “嗯，那你背。”程立学合上书，然后说道。 对于林初恩会背，程立学一点都不意外。 林初恩低下头，开始从第一首诗背了起来：“《从军行》唐，杨炯。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头能不能抬起来？你这样别人还以为你是在看着书读呢。”程立学道。 林初恩抬起了头，只是看程立学一直盯着她看，便含羞的把目光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她继续背到。 这是程立学第一次听她说那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如此这般近距离的观察她。 林初恩的声音很好听，属于江南的吴侬软语背诵着这些经典的古诗词，让人沉醉。 软软糯糯，像甜甜的粽子一样。 声音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等她背完后，程立学笑道：“声音真好听，要不是我当了这个小组组长，你怕是不会跟我说那么多话。” “记得小时候与你说话，你都不搭理我的。”程立学道。 林初恩默默地转过了身。 现在她也不想搭理他，但是没办法，他是组长啊！ 只是林初恩没想到，他能那么快就能把十首诗词背完，小时候她当语文班长的时候，他没有一次是背完的。 晚自习放学后，程立学回到寝室，将脏的衣服拿出来放进盆里，然后拿了半袋洗衣粉走下了楼。 学校里别说有洗衣机了，连洗衣服的水龙头都没有，想要洗衣服，全都得去压井旁。 还好，因为麻烦，这个时候洗衣服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喜欢星期天的时候拿回家洗。 不过还是有一些想趁着人不多接些水回寝室，这样明早就不用挤着下来排队洗脸了。 程立学用压井压了一盆水，然后便看到不远处正蹲在那洗衣服的林初恩。 她上身穿着一件黄色的毛衣，下身则是一件蓝色的牛仔裤。 秀发落在额前，她低着头，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如果不是身为她的同桌，知道她穿的什么衣服，程立学都不一定能然得出她。 或许是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视野，抬起头，用小手捋了捋额前的发丝。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抬头，引起了旁边许多人的注意。 有些男生故意向她走了过去，然后拨动盆里刚接的清水向她身上泼了过去。 不论最终她生气与否，只要能引起那个她的注意，他们的目的便达到了。 这与当年自己喜欢欺负林初恩时一模一样，都只不过是想吸引她的目光罢了。 还好林初恩看到了，慌忙躲了过去。 此时，程立学走了过来，他放下自己手中的盆，将那人手里的脸盆夺了过来，然后直接见脸盆里的水全部泼在了他的身上。 “喜欢用水泼人是吧？怎么，爽不？”程立学冷声问道。 此时还在正月，天气依旧偏冷，这一盆水下去，那人全身湿完，风一吹，冷的不行。 不过再冷，都难掩此时的愤怒，他怒道：“你tm的是谁？那么爱多管闲事？” “怎么？想打架是吧？”程立学直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想不想试一试我敢不敢往你身上砸？” 那人表情几度变幻，最终怂了。 如果只是互相摔跤用拳脚打上一架，他还不怕，但这拿砖头往人身上招呼，他可不敢。 他拿起地上的脸盆，扔下了一句你给我等着，便离开了。 其它人见状，还哪敢用水去泼林初恩，也全都走了。 程立学扔掉手中的砖头，然后拿起放在地上的脸盆，走到了林初恩的面前。 “以前也都经常这样吗？”程立学问道。 “不是。”林初恩摇了摇头，道：“以前我都是到了星期天回家洗的。” “那你洗完没有？”程立学问道。 “没有。”林初恩摇了摇头。 “我刚刚是不是帮了你。”程立学问道。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要有所回报？”程立学问道。 “你，你想干什么？”林初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准备随时逃跑。 “没想干什么，帮我把衣服洗了，这就算是报答了。”程立学道。 程立学最不想做的两件事情，就是洗衣服和洗碗。 如果让他用洗衣机洗他还能接受，手洗，真的洗不好。 “不想帮吗？不想帮就算了。”程立学道。 “我，我帮你把衣服洗了，但你以后不能喜欢我。”林初恩道。 “你怎么那么自信我会喜欢你？”程立学好笑地问道。 “因为学校里有很多男生都喜欢我的。”林初恩小声说道。 “林初恩。”程立学喊道。 “嗯？”林初恩问道。 “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不比你差。”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道。 “还真别不信，到时候让你见见你就知道了。”程立学道。 “除了那些坏女孩，真的会有好女孩喜欢吗？”林初恩抬起头问道。 这句话真问到程立学的痛处了，他道：“林初恩，你找打是吗？” “我，我没说过。”林初恩立马怂了，然后蹲下来洗起了衣服。 就这样，月光下，程立学站着那，看着身前的女孩认真地洗着衣服。 她的脑后有一条长长的马尾，用着最普通的橡皮筋扎着，随着手动，那长长的马尾也在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程立学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蹲下来将林初恩的手从盆里拿了出来。 看着她那还红肿着的手面，程立学深呼了口气，道：“林初恩，你是不是真蠢啊？难道真就不知道疼吗？” 林初恩没吱声。 “小时候叫你林蠢恩，果然没叫错。”程立学道。 初恩蠢，小时候程立学拼音没学好，老是以为蠢是初恩拼起来的。 再加上林初恩就叫初恩，那时候程立学便给她起了个林蠢恩的外号。 “你没有礼貌，我跟芸姐姐是一辈的。”林初恩鼓着脸说道。 “那我还得叫你小姨了？”程立学给气笑了。 程立学把她面前的盆拿过来，然后帮她洗了起来。 看着程立学洗起了她的衣服，林初恩俏脸一红，道：“你洗你的，我洗我的就好了。” “再废话，我亲你你信不信？”程立学的本性开始暴露出来了。 “你，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的。”林初恩害怕的退后了几步。 “所以啊，我不会喜欢你的，所以，防备心不要那么大。”程立学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林初恩小声道。 “要不你发个誓怎么样？”林初恩道。 “发什么誓？”程立学问道。 “你要是喜欢林初恩，就，就……” “就什么？”程立学问道。 “就五天不能洗澡。”林初恩道。 程立学哑然失笑，望着眼前这个在月光照耀下，连让人发誓都不敢发太狠的绝美女孩，不知为何，心突然一动。 “行，我程立学如果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儿，就五天不能洗澡。”程立学笑道。 将衣服洗好后，程立学端着盆回到了寝室。 将衣服在阳台上挂好后，程立学便脱掉衣服在床上醒了起来。 第二天六点起来洗漱后，开始跑步，跑完步后，早读便开始了。 早读完后，程立学拿着饭缸打了一碗稀饭一小碟炒白菜和两个馒头走了回来。 “手好些了吗？”程立学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 “额头呢？还有疤吗？”程立学问道。 “没有了。”林初恩摇头道。 “那就好。”程立学笑道：“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如果出现一点疤痕，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林初恩脸红了红，没说话。 不消一会儿，程立学便把碗里的稀饭和盆里的饭菜给解决了。 林初恩扭过头看了一眼，又快速的扭了过来。 看着程立学碗里消失的饭菜，她是真的有点看不懂他了。 当她在教室里见到程立学时，她是觉得程立学在这里待不了几天的，别说几天了，恐怕连一天都待不了就会离开。 只是没想到这一周都过去了，他不仅待住了，而且还没有半点厌烦的意思。 这还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程立学吗？ 这里的饭菜，可是连青阳许多本地的学生都在抱怨的啊！ …… 推荐票直通车。 第九章 烧饼 周六上午，程立学出了学校后并没有回家，而是跟着程立才他们来到了网吧。 熟悉又陌生的老式台机电脑，摆满了整间房子。 两块钱一小时，程立学给了十块钱，选了一台电脑坐了下来。 输入卡上的账号密码，程立学登了机。 旁边的那人在玩着《劲舞团》，手正快速的敲击着键盘。 程立学记得，08年五月份，腾讯照着《劲舞团》开发了一个《qq炫舞》，火爆全网。 这几年的腾讯，有着qq这个大杀器，在网游这块算是无往不利。 08年，除了《qq炫舞》外，腾讯真正的大杀器，其实是《穿越火线》《qq飞车》以及《地下城与勇士》这三部作品。 这三款由腾讯代理的韩国游戏，可是统治了未来好几年的中国网吧，直到几年后《英雄联盟》的公测，这种统治才渐渐结束，但即便是《英雄联盟》也依旧是腾讯代理的游戏。 而这一切，除了游戏本身的制作精良以外，便是方便简单的qq登录了。 程立学打开文件，开始熟练的码起了字。 他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引起了旁边那人的注意。 他看了会儿，惊讶道：“兄弟，你这打字也太快了吧？盲打啊？” 也就是这几年，网吧才进入到青阳这座贫穷的小镇上，因此很多人打字还都停留在一边找一边打的一指禅上，哪有像程立学这样根本不用看键盘一直盲打的。 “真厉害。”他道。 “熟能生巧而已，你打久也能这么快，就跟你玩《劲舞团》一样。”程立学笑道。 “你也会玩《劲舞团》吗？一起？”那人惊喜地问道。 “不了，你玩吧。”程立学摇了摇头。 程立学码了一个多小时的字，将文档存起来，然后跟程立才他们联机玩了会儿cs，放松了一下后，程立学将最后两千字码完, 然后下机去了镇南方的车站。 除去玩游戏的时间, 程立学码了三个多小时, 还算不错，修修改改，码了三千多字。 当然对于程立学来说还算不错, 但是如果是网文作家，这一个小时一千字可就有些少了。 前世程立学在作家群里与一些传统作家讨论网络作者的码字速度时, 被一个一小时八千字的网络作者给惊呆了。 不过这也比手写好多了。 当代作家的好处, 就是可以利用电脑写稿, 不论是写稿的速度，还是修改稿件的内容, 都要简单方便很多。 程立学打算明天过来的时候再码两千，这样一周五千字，再加上暑假一个月的时间, 差不多一部二十万字的《春风》就能完成。 回到山上后, 程立学用压井压了两桶水, 将桶里的水倒进洗衣机里, 程立学把将该洗的衣服扔了进去。 倒了些洗衣粉，程立学拧开了开关。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洗衣机转了起来。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家里还有父母留下的米和菜, 程立学做了起来。 程立学的爷爷奶奶就程修远一个孩子，而他们, 在程立学小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那时的程立学刚出生没多久，甚至连两位老人的音容样貌都不记得。 第二天上午, 程立学一路小跑到山下，当天再次来到网吧时, 发现程立才他们昨天根本没有回家，而是在网吧里玩了一个通宵，直到现在还在玩，程立学看了一眼，几人正在联机玩着《流星蝴蝶剑》。 不愧是年轻人啊，真厉害。 这种通宵打游戏的事情，程立学也就只有在初一初二的时候做过。 有段时间疯狂痴迷魔兽和传奇，程立学天天翘课去网吧。 程立学码了两千字后，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正好十二点。 他从街上买了四个烧饼，然后背着书包回了学校。 寄宿生，周日下午五点之前就得到校。 程立学这算是回来早的，进了学校后根本就没见到人。 将衣服放回寝室，程立学去了教室。 教室里还真有人，程立学走进去后，发现林初恩正坐在那里看书。 程立学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然后看了看她的左手，发现已经好的差不不多了。 “你吃过饭没有？”程立学问道。 “吃，吃过了。”林初恩小声道。 “吃的什么？”程立学问道。 “烧，烧饼。”林初恩回道。 “青阳镇今天不逢集，街上没有烧饼卖的。”程立学道。 林初恩不吱声了。 “没吃就没吃嘛，老是撒谎做什么？”程立学将买来的烧饼递给了她一个。 看着眼前的烧饼，林初恩有些茫然。 “不是没有卖的吗？”林初恩问道。 “我说这是我自己做的你信吗？”程立学笑着问道。 “你说过不欺负人的。”林初恩道。 “我欺负你什么了？”程立学好笑地问道。 林初恩还真说不出程立学欺负她什么了。 “好了，快点吃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程立学将烧饼对折叠了起来，几口就给吃掉了。 林初恩看着眼前的烧饼，默默从兜里掏出了五毛钱。 “你要是再给我钱，我会把它扔窗外去你信不信？”程立学看着她手里那的五毛硬币说道。 闻言，林初恩只好又把硬币给放了回去。 “我, 我不饿的。”她道。 “是要我喂你吗？”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吓得一个激灵, 忙拿起烧饼, 快速地吃了起来。 她吃完后，程立学又拿了一个，问道：“还要吗？” “不，不要了。”林初恩摇头道。 “是……”程立学话还没说完，林初恩就把烧饼拿过去吃了起来。 “这一次真没想给你，我总共就买了三个烧饼，只吃了一个，现在还饿着呢。”程立学道。 “啊？那，那我上街给你买去。”林初恩慌忙道。 “街上真没有卖的，这真是我自己做的。”程立学道。 “那，那怎么办啊？”林初恩眼泪都出来了。 “把你吃剩下的那半个给我。”程立学道。 “不，不行。”她俏脸一红，道：“我，我骑车去楚店给你买，青阳不逢集的话，楚店肯定逢集的。” 说完，林初恩就要起身。 “诶。”程立学拉住了她，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张烧饼，道：“骗你的，我买了四张。” “你别老是骗我啊！”林初恩流着泪，眼泪汪汪的说道。 “不是我骗你，是你这人太善良，又太容易相信人了。”程立学叹声道。 …… 第十章 三思而后行 周一上午，第一节数学课。 数学老师王磊正在黑板上写着题。 他写完后，对着讲台下的学生说道：“这些题目都是考试能考到的，快下课了，大家把题目抄下来，有时间做一下。” 程立学把黑板上的题目抄完后转过头看了眼林初恩，发现她正直直的盯着黑板，眼睛连眨一下都不眨的。 然后，因为长久不眨眼的关系，她那狭长好看的眸子里便出现了水雾。 程立学：“……” 这小丫头莫不是水做的，这也能哭啊？ 只是很快，程立学便发现不对了，此时林初恩又快速的挤了下眼睛，然后低下头在本子上写起了字。 程立学瞅了一眼，正是老师在黑板上写的第一一道题的题目。 程立学六题都抄完了，她竟然还在抄第一题。 程立学趴在桌子上，怕她发现自己，小心翼翼的偷瞄了起来。 只见她写了几个字后，又瞪大了眼睛看起了黑板，不一会儿，眼睛里又堆积了起了一些水雾。 然后她快速落笔，又写了几个字。 如此周而复始重复了几次后，程立学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这道题写错了，黑板上写的是26，不是36。”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闻言，快速地改了起来。 “你有近视是吗？”程立学忽然问道。 “没，没有。”林初恩道。 “没有的话，为什么将36改成26呢？老师写的明明写的就是26啊！”程立学道。 林初恩不吭声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成绩会下降的原因吧？”连黑板上老师写的内容都看不见，这能出成绩就有鬼了，怪不得她语文成绩不错，其它科会那么差，因为只有语文这一科，是只需要背就行的了，但即便如此，她看不到黑板，语文也无法像其小学时那样能拿到很高的分。 “我, 我没得近视啊！”林初恩哭道。 没近视的话, 就不会睁大眼睛等着眼里有泪水的时候才会去抄题了,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借助泪水，才能短暂的恢复视力。 只是这句话, 程立学并没有说出来。 前世程立学在读高三的时候也得过近视，那时候也是像她这般, 挤一挤眼睛, 只要出现泪水, 视野便会重新恢复清晰。 她不想承认，大概是觉得有近视是个很丢人的事情, 而且往往近视也会代表着歧视。 很多人对待有近视的人确实很不友好，越小便越是如此，程立学在上小学时, 那些带着眼睛的同学, 也没少遭人歧视, 什么四眼, 小眼镜的外号，一通乱叫, 那还是城市里，近视戴眼镜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像这小镇上, 如果出现一个戴眼镜的，指不定会遭受多少歧视。 所以林初恩即便是知道自己得了近视眼, 以她的性子，也不敢与人说, 更怕别人知道。 说实话，或许是怕被人知道, 她做的已经挺好了，很多近视眼的人，看东西时都会眯着眼睛，这也是近视眼最大的特征，基本上这样的人都是近视眼，但林初恩却没有，她抬头看人时的眼睛与常人无异，这就说明，在看不清东西需要眯眼睛时她强忍着不去眯着，以此来让自己没有这个特征。 若不是程立学坐在她身边看到了这一幕，也很难猜到她得了近视。 或许是因为自己藏着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再加上过往的遭遇，让她越来越自卑，也越来越不敢抬起头，因为抬起头，就会有被人发现自己是近视眼的风险，而低着头，便很难被人发现，这样时间久了，也就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敢与人交往了。 小学时代的林初恩虽然胆小软糯，但却不会像现在这般一直低着头，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 “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程立学说完，给她递过了一张纸。 只是林初恩并没有接过程立学的纸，而是用手擦了擦，然后泪眼朦胧地问道：“你, 确定不会告诉别人吗？”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 “你想用这个取笑我可以，但，但能不能在没有人的时候？”林初恩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取笑你干嘛？”程立学没好气地问道。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取笑杨文波。”林初恩问道。 程立学：“……” 杨文波, 就是当年小学时坐在程立学旁边的那个四眼仔。 “你跟他不一样。”程立学道。 “是因为你喜欢我吗？”林初恩幽幽地问道。 程立学：“……” “林初恩，你怎么胆子那么小，自信心却那么大啊？”程立学无语地问道。 “没有自信啊！”林初恩皱了皱鼻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摞纸，道：“都是上课前放到我桌子上的，我还没来得及扔。” 程立学拿过来看了看，发现竟然全都是情书。 程立学对这些情书没什么兴趣，重新还给了她，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喜欢你做什么？胆子那么小，又那么容易被人骗。” “嗯嗯嗯，那就好。”林初恩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是，你就那么怕我喜欢你吗？”看着她的笑容，程立学心底很不是滋味，就算是讨厌自己，也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我不想跟别人谈恋爱。”林初恩道。 “这和怕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程立学问道。 “你喜欢动手动脚，你要是喜欢我，会对我动手动脚。”林初恩很认真地说道。 “那是以前。”程立学道。 “现在也是，之前你就摸了我的……”林初恩俏脸微红，最终没有好意思说下去。 程立学懒得继续跟她争论下去，道：“都下课，你还不去把你那些情书扔垃圾桶里？” “哦哦。”林初恩将那些情书拿起来，然后低着头走到垃圾桶，将情书扔进了垃圾桶内。 看着她低着头马尾轻摇的背影，程立学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两世年龄加在一起都已经四五十岁的程立学，在面对她时依旧跟小时候一样，无法真正冷静沉稳下来，跟她相处，一直都很毛躁，有些本来根本不该做的事情，全都做了。 比如那次她被水烫伤后牵她的手用嘴吹她的手面，以及后来强硬的拉她的手给她涂抹药膏。 这都是不经过脑子下意识做的事情。 人说三思而后行，少年不该如此不沉稳啊！ …… 第十一章 渣男 “要不要配个眼镜？”她走回来后，程立学问道。 “不，不了。”林初恩摇头道。 “要是没有钱的话，我可以先借你。”程立学道。 配个眼睛用不了多少钱，几百块钱的事，虽然程立学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但是当年在市里上学时有不少朋友家里都很有钱，问他们借点钱还是很容易上的，就比如曾经那个程立学天天叫四眼仔的杨文波，程立学别说问他要几百块钱，就算是几千块钱，他都能眼都不眨的给程立学。 那些年程立学在学校里混的还算不错的，前世大学毕业后，当这些朋友都渐渐接管自家产业后，都曾想过要一起帮程立学帮家里的欠债给还了，只是程立学内心多骄傲，怎么肯要这些兄弟的钱，这朋友的钱一要，关系可就变了。 “别逼我借钱啊！”林初恩又要哭了，她每周奶奶才给她两块钱，虽然因为星期天赶到学校不吃饭的原因她现在身上已经攒了几十块，但配个眼镜最起码也得上百块，她哪里能还得起啊！ “好了好了，不借就不借呗，哭什么。”程立学现在才想起来，她已经落下了三年的课，不是现在配个眼镜，看老师讲什么成绩就能上去的，就算是让她现在恢复视力，因为以前初一初二的内容都不会的关系，也没法学会现在老师所讲的内容。 看来，想帮她把学习成绩提上去，得从初一开始重新教才行。 只是除了语文老师李念之外，想要其他老师帮他补课，那是别想了。 “你初一初二的课本还在吗？”程立学问道。 “嗯，还在。”林初恩道。 “那你下周全都拿来吧。”程立学道。 “拿这些书干什么吗？”林初恩不解地问道。 “别问了, 要你拿你就拿。”程立学道。 “哦哦。”林初恩现在可不敢拒绝程立学, 她近视的秘密还藏在程立学那里呢, 他要是抖出来自己可就不敢见人了。 说完，林初恩便又开始对着黑板瞪起了眼睛。 “别瞪了。”程立学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我是摆设，又或者当我是吃人的老虎是吧？我抄完的就在这你不会拿去抄？” 程立学时真的不想生气啊！ 但是遇到这丫头很难不生气。 真是初恩蠢啊, 太蠢了。 “哦哦，别, 别骂了。”林初恩将程立学的作业本拿了过来, 然后看着抄了起来。 “直起点身子, 别趴那么近了，你这样度数只会越来越高。”程立学道。 “但我不趴那么近看不清楚啊！”林初恩委屈道。 程立学：“好吧, 我的。” “不，不用道歉的。”林初恩道。 “你怎么那么多事，我道歉你也管啊？”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不说话了, 怕程立学又莫名其妙的骂她, 开始快速抄起了题。 程立学吐了口气, 开始压制起心里莫名的浮躁感。 林初恩把题目抄完后, 程立学把她的作业本拿了过来，然后将每道题的答案写了上去。 “不, 不用写答案的。”林初恩道。 “难道你想每次王磊过来都点你的名字然后让全班的人都看你的笑话吗？”因为全班其他人都会抄作业的原因，每次都是只有林初恩一个人的作业没写完，然后每次老师进来都会点她的名字让她站起来。 所以这才是程立学每次都帮他写作业的原因。 没办法, 谁让自己砸破了她的头了呢。 自己这是在赎罪诶。 第二节课下课，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教室里的大喇叭里响起了眼保健操的声音。 林初恩要去小卖部买笔，程立学让她帮忙捎了一块钱的弹珠。 林初恩回来后, 程立学拿着弹珠与人玩了起来。 跟上次一样，没一会儿又全输光了。 不过程立学觉得还好, 跟上次比，他技术又强了不少。 08年，学校里能玩的东西很少，但几乎所有东西都跟运动有关，即便是弹珠，也是需要来回跑的。 所以，这时的学生，这时的少年，都充满着青春与活力。 想着下课就只待在教室不出来的林初恩，程立学觉得有时也得让她多出来玩玩了。 不然一直一个人这样的话，是会抑郁的。 而越是这样，就会越自卑，越不敢与人说话。 程立学都觉得这几天她跟自己说过的话，都是她在这学校里三年所讲的话了。 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程立学回了教室。 看着走时兜里叮当响，回来时兜里一点声响都没有的程立学，林初恩想忍，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你，全输完了吗？” 08年青阳中学小卖部的弹珠，一毛钱六个，一块钱就是六十个。 这六十个玻璃球装进两个裤兜里，那走起来真叫咣咣作响。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道：“玩的比较大，一局10球，几局就输光了。” “你们家不比往常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败家了。还有，也不能打架了, 芸姐没那么多钱帮你赔的。”林初恩小声道。 程立学看向了她，林初恩吓得缩了缩脑袋，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你别打我啊！” 程立学盯着她看了许久, 最终叹息了一声。 这世上真有这般善良的女孩吗？ 讨厌他，竟然还想着关心他。 真矛盾。 “你有喜欢玩的东西吗？”程立学问道。 “什么？”林初恩不解地问道。 “就像是下课后学校里女孩玩的那些，比如沙包，抓石子，跳绳什么的。”程立学问道。 “我喜欢玩抓石子。”林初恩道。 “好，中午吃过饭你过来跟我们一起玩扔沙包。”程立学道。 林初恩呆呆地看向了他。 “我，我不会。”林初恩道。 “真不会？”程立学笑着看着她。 林初恩低下了头。 哪能不会啊，学校里天天那么多人在玩这个，看都看会了。 “真是，怎么动不动就撒谎呢？看来以后你的话得反着来听才行了。”程立学道。 林初恩一听急了，忙道：“我说我不喜欢你是真的。” 程立学：“……” “林初恩，你再这样的话，小心我真追你啊！追到一个起先讨厌自己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其实还蛮有成就感的。”程立学道。 “你，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林初恩道。 “追到再扔了。”程立学虎着脸说道。 “渣，渣男。”林初恩呆愣愣地说道。 …… 第十二章 沙包 中午吃过晚饭后，程立学把林初恩叫出来，然后让程立才又从班内找了一个人，几人一起在操场上玩起了扔沙包。 先是分组，四人一起伸手，用手心手背来决定谁和谁一组。 最终程立学与程立才一组，林初恩跟赵明明一组。 当赵明明伸出手背，看着林初恩伸的也是手背时，开心得不得了。 整个青阳初中的男生就没有不喜欢林初恩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赵明明也曾给林初恩写过情书，不过就跟其他人的一样，全部石沉大海。 当程立才说跟林初恩一起玩游戏时他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更何况又跟林初恩在一组呢。 “你们谁出来猜拳？”程立学问道。 分好组后，需要猜拳来决定谁去扔沙包。 “当然是林初恩。”赵明明说道。 “行，那林初恩咱俩来猜拳决定胜负，输的去扔沙包。”程立学道。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伸出了手。 “我出石头。”程立学道。 “石头，剪刀，布。”初恩出了布，程立学出了剪刀。 林初恩楞了楞，然后抬起头看了程立学一眼，又低下了头。 “程立学，你也太坏了，你怎么能骗女孩子啊？”赵明明道。 “没事，看我发挥, 等下就轮到他们扔了。”赵明明对着林初恩说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没吱声, 赵明明拿着沙包, 两人分头各站了一边。 程立学与程立才两人则是站到了中间。 此时, 赵明明将手中的沙包对准程立学，然后扔了过来。 程立学快速地一个躲闪, 将这个沙包给躲了下来。 林初恩从地上捡起赵明明扔过来的沙包，看了看程立学跟程立才，然后也向着程立学扔了过来。 不过此时, 程立学并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去躲闪，而是直接用手将林初恩扔过来的这个沙包给接住了。 “两条命了。”程立学将手中的沙包给林初恩扔了回去。 扔沙包的规矩也很简单，扔的人砸到对方后，对方直接下场, 当对方两个人全都没有下场时，则换扔的那一方上场。 不过这个游戏并不只是只能被动地躲闪的，也可以用手去接对方的沙包。 如果接中，则可以给自己加一条命, 这一条命可以给自己, 也可以给自己下了场的友方。 如果接沙包里的话，只要体力支持, 是可以一直玩下去的。 林初恩将沙包接过来时, 又向着程立学扔了过去, 这次扔过来的沙包不好接，程立学快速躲闪了过去。 赵明明接到后, 将沙包对准了程立才, 程立才一个躲闪不及，成功被砸中。 程立学把刚刚赢的那条命给了他。 双方游戏继续, 林初恩拿到沙包后，再次向程立学扔了过来，不过再次被程立学给接中了。 如此, 又多加了一条命。 其实程立学接沙包也没多厉害, 只是林初恩这丫头的沙包实在是太好接了。 软绵绵的，根本没啥力气, 不像是程立才扔的, 只能躲, 根本没法接。 不过程立学也没有一直接, 否则林初恩他们就没法玩了。 十分钟后，程立学故意让林初恩砸中，然后双方互换，轮到了程立学他们扔。 程立学与程立才有默契的先合力把赵明明给干掉了。 虽然他躲的还算不错，但也遭不住两人每次都用力的逮着他扔啊！ 他一个人的体力，自然没法跟程立学他们两人的体力相比。 如此，场上就只剩下林初恩一个人了。 “林初恩，加油啊！’赵明明在场外给她加起了油。 林初恩紧张的看着程立学手中的沙包，虽然还没出正月，但手心里已经出现了汗水。 她不是怕接不住沙包或者是被沙包砸中被淘汰，而是怕程立学故意用沙包砸疼她。 在她心里，程立学可是无恶不作的坏学生。 要不然也不会肆无忌惮的拿她的手就用嘴吹。 男女授受不亲的知不知道啊！ 看着她那愁眉苦脸紧张的样子，程立学笑了笑，然后用力向她身上砸了过去。 “啊！”林初恩大喊了一声，直接捂住了脸。 “还没扔呢，你吓那么狠干什么？”程立学拿出了手中还没有扔出去的沙包。 林初恩知道被骗了，只能皱了皱小鼻子，继续握着拳头严阵以待了起来。 程立学扔出了手中的沙包，沙包从林初恩的头顶砸了过去。 当沙包飞到程立才的手中后，她直接向着林初恩的手中扔了过去。 林初恩愣了愣，然后将沙包接到了手中。 “好样的林初恩，太棒了。”赵明明欢呼道。 “复活我，快复活我。”赵明明道。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复活了赵明明。 程立学皱了皱眉头，接过沙包后，直接向着林初恩扔了过去。 砰，沙包砸中林初恩的胳膊，林初恩直接淘汰。 而接到沙包的程立才，也把场上的赵明明给淘汰了。 “程立学, 你怎么连林初恩也砸啊！”被淘汰的赵明明气急败坏地说道。 “不玩了，你们玩吧。”程立学喘了口气，然后回了教室。 “没事, 他不玩我们玩，我再找个人。”赵明明道。 林初恩没说话, 揉了揉被沙包砸疼的胳膊，低着头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的程立学揉了揉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程立才故意给林初恩喂沙包，然后她又将自己赢来的命给赵明明时，自己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因此才用力的将沙包扔向了她，本来程立学想的是不扔中她让她多玩会儿的。 程立学揉了会儿脑袋，便看到林初恩低着头回了教室。 然后程立学，就又开始烦躁了。 “刚刚你扔的时候为什么只扔我？”程立学虎着脸问道。 林初恩以为他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红着眼睛说道：“我，我不敢扔别人啊！” “不敢扔别人就敢扔我了是不是？你不是怕我吗？还扔我？”程立学问道。 “我，我跟他们不熟啊！”林初恩哭了起来。 “你，你别生气了，我，我下次不扔你了，你别把我近视的秘密说出来啊！”林初恩哭泣道。 …… 第十三章 恨不得 程立学愣了愣，然后叹了口气，想伸手把她脸上的泪水擦点，但伸到一半，又放下了。 他道：“我生气，跟你刚刚用沙包砸我无关。” “那是为什么？”林初恩摸了摸眼泪问道。 “我也不知道。”程立学道。 “那……”林初恩欲言又止。 “放心，我虽然爱骗你，但承诺你的事情，绝对会做到。”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其实，近视真没什么的，等你什么时候去大城市走一遭，你会发现那些在公司里上班的白领大多数都戴着眼镜，还有腾讯你知道吗？就是qq的创始人马老板，连他都带眼镜，你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程立学道。 “如果是怕影响颜值，那更不用担心，漂亮的人就算是戴眼镜也很漂亮，不漂亮的人，就算是戴眼镜也不会变美，以你的容貌，就算是戴个一千度的近视镜片，也依旧会很漂亮。”程立学道。 林初恩脸红了红，小声道：“没，没有一千度呢，我去年在镇上的眼镜店测过度数, 只，只一百度呢。” 只一百度的话确实不算多, 其实连眼镜都不需要配, 如果林初恩依旧家里没出事, 以他们家的情况，供她在市里上学是没问题的, 虽然林初恩的父母给人拉货车许久都不能回来一次，但也确实不少挣钱，算是比很多在大山里不出去的村民好很多了。 只要林初恩继续在市里上学, 以市里私立学校按成绩座位，她每次都会是第一个进去选座位的，这样，别说是坐在第一排了, 就算是坐在第五排她也能看到，只是青阳中学初三只有两个班级，一个班级有八九排座位，坐在最后一座有时候连老师说的都听不清楚, 这视力只要稍微不好一些, 根本就看不到黑板上写的是什么，有时候到了晚上, 有些字连程立学都看不清楚。 程立学是到高三, 因为那会儿想着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以后能还清家里欠账，每天都读书读到很晚才得的近视, 在高三之前视力都很好的。 “对了, 胳膊还疼吗？”程立学问道。 “已经不疼了。”林初恩摇头道。 “诶。”程立学叹息了一声，道：“对不起。” 自己又干了一件糊涂事。 还好刚刚伸手想帮她擦眼泪的那件糊涂事给制止了, 不然真的解释不清了。 摸一个女孩子的脸蛋跟摸一个女孩子的手，是绝对不同的。 林初恩低下了头，没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又到了周六。 放了学后, 程立学再次去了网吧，码了五千字后, 程立学并没有再坐公交车回去, 而是坐在程立才的后座上, 一群从网吧出来又得是雾隐山的学生骑着车浩浩荡荡的向着家而去。 “来来来, 伍佰《突然的自我》，我起个头，大家一起唱。”一人忽然喊道。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那人唱了第一句后，一群人全都跟着唱了起来。 《突然的自我》，是03年徐克监制电影《散打》的主题曲，最早是由伍佰创作，黄小琥演唱的一首歌曲。 04年，在生命热力演唱会上，伍佰重新演唱了这首歌曲。 同时，这也是青阳镇的镇歌，在家里还只有需要手摇才能收到台电视里，这是青阳电视台一放广告就会放的歌曲。 因此几乎整个青阳镇的人，上到老下到小都会唱这首歌。 “会唱吗？”程立才问道。 “当然会。”程立学笑道。 即便以前不在青阳，但前世他也没少听这首歌。 “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你远眺的天空，挂更多的彩虹。”程立学跟着唱了起来。 我会紧紧的，将你豪情放在心头 在寒冬时候，就回忆你温柔 把开怀，填进我的心扉 伤心也，是带着微笑的眼泪 数不尽相逢，等不完守候 如果仅有此生，又何用待从头 一群少年，迎着初春时的阳光，唱起了这首豪迈洒脱的歌曲。 到了雾隐山后，山路难走，崎岖不堪，众人也就不再骑着，而是下来边推边走。 走累时, 一群人坐在山路两旁的草地上歇息了起来。 程立才捡起旁边一根很长的树枝，哗哗耍了几下，然后道：“我是李逍遥，我要做天下第一大侠。” “陈辉，看我御剑术！”程立才哗哗又耍了两下，然后向着不远处的陈辉刺了过去。 陈辉随手也从旁边捡了根树枝，道：“破剑式，看我令狐冲的独孤九剑。” “你那不行，令狐冲是武侠人物，我李逍遥可是仙侠。”程立才道。 “仙侠怎么了？只要是剑，就在我破剑式克制的范围之内。”说着，两人唰唰打了起来。 看着他们拿着树枝打来打去，还在自己给自己配着音，程立学笑了笑。 原来，即便是重回了十多年前，仙剑也依旧播出去三年了啊！ 曾经看仙剑时，谁没把树枝当剑，施展着御剑术仗剑走天涯呢？ 那时，谁在看到大结局李逍遥两位红颜知己全死完后没有半点的意难平呢？ 莫失莫忘，程立学很久都不敢再听这首曲子。 打闹过后，众人再次推着自行车向山上而去。 “对了，林初恩是不是也住雾隐山？”程立学忽然向着程立才问道。 程立才看了他一眼，道：“程立学，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林初恩了吧？” 程立学笑了笑，逗他道：“难道不行吗？她长的那么漂亮，只需你们喜欢，就不需我喜欢吗？” “我劝你别指望了，林初恩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程立才道。 “为什么？”程立学问道。 “自从她父母因为车祸去世后，她就一直跟她奶奶相依为命，这些年学校里向她表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没有一个是表白成功的，而且她奶奶很厉害，管她管的很严，是不会让她在上学的时候谈恋爱的。”程立才道。 “不过那是她成绩好的时候了，现在听说林初恩要是中考成绩不理想，她奶奶就不让她上了，准备找个媒婆把她说出去，找个有钱的人家嫁了。不过你我是没戏了，这雾隐山的人估计也都没戏了，因为林初恩这么漂亮又这般善良，肯定能找到镇上甚至县里有钱的人家。”程立才道。 “诶，真恨不得现在自己就有一百万啊，那样就能娶林初恩了。”程立才道。 “她如果中考考上一个不错的高中，她奶奶还会那么着急把她嫁出去吗？”程立学问道。 “肯定不会啊！林初恩的父亲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林初恩能考上大学，他当时奄奄一息的时候都求着林初恩的奶奶让她无论如何都要供林初恩考上大学，以前林初恩的奶奶没那么严厉的，自从林初恩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后，她见谁都没给过好脸色，以前我们还能假装从林初恩他们家经过，偷偷去看一眼林初恩，现在连去都不敢去了，上次陈辉去差点没被林初恩家里的公鸡给叨死。”程立才道。 …… 第十四章 哼 从程立才的口中得知，林初恩也住在雾隐山。 不过雾隐山很大，他们家住在山腰的北边，距离程立学他们家并不算近。 当然，也不算太远，如果走路的话，只需二十分钟的时间。 当年程立学的母亲也住在那，后来跟程修远结婚赚到钱后, 就从山上搬到了市里。 只要在这大山上住过的人，一旦赚到钱，都不会想要继续在山上住。 天晴时还好，这天要是下起了雨，这山路小道全变的泥泞不堪，路是非常难走的。 回到家后，程立学先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 然后才开始做饭。 要不是家里米面肉什么的还剩不少，程立学都不打算回来了。 别人回来，是因为爷爷奶奶在家，可以在家里给他们做饭吃。 这一来一趟这般辛苦，还不如待在学校里呢，反正镇上卖东西的也不少。 在家里待了一天，将衣服洗好晾干，周日上午，程立学背着书包走出了家门。 走到下山的路口，程立学从遥远处看到一个骑自行车背着书包的学生。 应该不是程立才他们，今天晚上的晚自习不是语文，他们不到晚上晚自习放学是不会去学校的。 等那人走近了之后，程立学才发现竟然是林初恩。 她上身穿着一件黄色的针织毛衣，下身依旧是洗了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马尾在脑海轻轻晃动着。 穿着虽然朴素, 但却难掩她俏丽动人的身姿。 即便两世为人的程立学，也不得不感叹她长的真的很漂亮。 也怪不得当年母亲每次都跟他说, 你在学校里与人打架斗殴算什么本事, 如果长大后能找个像林初恩这样的当媳妇才算厉害。 那时候程立学对此嗤之以鼻，说找一个欺负了都不敢说话的受气包有什么好。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前面边的路，只到快撞上程立学时才慌忙停了下来。 但因为强行刹车的原因，自行车又是大杠的，她身体没那么高，直接连人带车栽倒在了路旁。 还好旁边是一片草地，这要是石子路，这样摔下去，肯定是会摔伤的。 林初恩起身将车子扶起来，道歉到：“对不起，我没看到。” “怎么连骑车都低着头呢，你撞到我没有事，要是撞到车怎么办？”程立学走过来，将她落在地上的背包捡了起来。 “怎么那么重？”程立学问道。 “里面是你让我带的书。”林初恩道。 程立学这才想起来，上周想着帮她补习初一初二的课，因此让她把以前的课本全都带了过来。 想了想，程立学将自己的书包递给了她，然后将她的书包跨到了自己的背上。 “我没有自行车，我骑车带你吧。”程立学道。 “啊？”林初恩愣了愣。 “怎么，不行吗？”程立学问道。 “没，没有。”林初恩摇头道。 “那不就好了。”程立学跨到车上，握住把手，等林初恩坐上去后问道：“坐好了没？”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 程立学这才瞪起了车子，载着她向着山下驶去。 山路不好走，感觉到她坐的很不稳，程立学道：“抓书包不是很稳，抓我的衣服吧。”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抓住了程立学毛衣的一角。 “下午五点才到校呢，你这么早到校干什么？”程立学问道。 现在才上午九点多，程立学这么早过去，是因为要去网吧码几个小时的字，林初恩这么早到校的原因，他就不知道了。 “我要复习一下上周学的东西。”林初恩道。 “有用吗？”程立学问道。 “没有。”林初恩摇了摇头。 “听说你今年中考要是考不进去市一中的话，你奶奶就不让你上了？”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没吭声。 “当年有人跟我说，像你这样，别说大学了，恐怕连高中都上不上，没想到到最后，上不上高中的不是我，而是你。”程立学道。 “你，你也考不上市一中。”林初恩鼓起勇气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当个鸵鸟呢，原来也知道反击的啊！”程立学笑道。 “不过林初恩，我还真能上得去市一中。”程立学道。 “拿钱吗？芸姐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去补分。”林初恩道。 “难道我凭自己的实力就上不了市一中？”程立学问道。 “哼。”林初恩轻哼了一声，明显不信。 “哼个鬼啊哼，林初恩，要知道有个成语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可是三年没见了，没看过小说吗？三年萧炎都能从一个废材打上云岚宗。”程立学道。 “萧，萧炎是哪部书里的？”林初恩忽然问道。 程立学：“……” 忘了，这时候土豆还没写《斗破苍穹》呢。 前世程立学他们这群传统作者讨论土豆《斗破苍穹》的稿费时，人人都羡慕的不得了。 “林初恩，我要是能考上市一中怎么办？要不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能考上市一中，你答应我个条件。”程立学道。 “不，不答应。”林初恩的小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似的，道：“我，我不会跟你谈恋爱的。” 程立学：“……” “林初恩！”程立学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这上面去？” “我，我真不想跟人谈恋爱啊！”林初恩道。 “那你要是没考上高中，你奶奶把你嫁出去怎么办？你这不谈恋爱也不行了吧？”程立学问道。 “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林初恩道。 “呵，有志气。”程立学一只手骑车，一只手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你，你别单手啊！”林初恩害怕道。 “真的是，胆子这么小，你是怎么活那么大的。”程立学道。 程立学一路将车子骑到青阳镇的黑烟网吧，到了网吧后，程立学把背包还有自行车还给林初恩，然后走进了网吧。 林初恩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背包用力的背到身上，推着自行车回了学校。 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书包是系在车后座上的，她自己背着，跨不到车上去，是骑不了车子的。 …… 第十五章 狗 程立学走进网吧，从前台那买了包烟，然后开了台周围没什么人的机子。 在网吧码字最烦的一点就是怕有人看，有人看着，程立学码不出什么字。 所以他会去人少的地方，这样才能安心的码字。 点了根烟，程立学打开存的文档，接着之前的内容一点点的码了起来。 有些内容觉得或者有些词语觉得用的不好, 反复思量之后打把游戏，然后重新再看一遍，觉得哪个合适之后再用哪个。 如果不这样做，看多了，那两个词语到最后会变得越看越不对。 这就像是一个字看久了，或者是一个字写久了是一样的。 三个小时后，码完三千字的程立学从网吧里走了出来。 程立学依旧从之前那个烧饼摊前买了四个烧饼。 到了学校后, 林初恩果然正在复习着之前数学老师所讲的课。 只是她不会，即便是复习再多次，又有什么用呢。 程立学站在门口，没有直接进去。 因为此时的林初恩正在用手挠着自己的头发，或许是越想越不明白，最后皱了皱鼻子，然后直接将小手握成拳头在桌子上砸了一下。 只是拳头与桌子硬碰硬，自然是桌子够硬，林初恩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一边用嘴吹着一边用左手搓了起来。 “你把我桌子砸坏了。”程立学走了进去。 “这，这是我的桌子啊！”林初恩道。 “我们用的是一张桌子，这桌子是连体的，你的肯定就是我的，还有，你的力气太大了, 都把我这边的桌面砸出来了一个窟窿。”程立学指着自己桌面上早就有的洞口说道。 这洞口很多桌子上都有，是之前有人用来看金庸古龙小说的。 “你看怎么办吧？”程立学问道。 “你，你别欺负我啊！”林初恩委屈道。 看着她那泫然欲泣的样子，程立学瞬间破功，道：“跟你开个玩笑，怎么又要哭了。” “把你今天拿的初一上册的数学书给我。”程立学道。 “哦哦。”林初恩从书包里掏出了初一上册的数学书。 程立学翻到初一数学课本的第一单元，然后开始给她讲解了起来。 只是讲解了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听，依旧坐在自己座位上看着初三的数学课本，程立学没好气地说道：“不想那么早嫁人，或者是想考上大学完成自己父亲临死前的遗愿，就坐过来好好听。”程立学道。 “但，但是你也不会啊！”林初恩道。 “林初恩，你最怕的不是不是我喜欢你吗？你要是不坐过来好好听，我就喜欢你。”看着她依旧无动于衷，程立学最终拿出了杀手锏。 “哦哦。”听到程立学这么说，林初恩这才往他这里挪了一点。 只是移动这么点距离，她根本看不到程立学手中的数学课本。 程立学直接将她给拉到了自己怀里。 低着头看着她惊慌失措泫然欲泣的眸子，程立学道：“这么怕我啊？这么不想过来啊？这么不想过来那就坐我怀里听吧。” 她的身体真的很柔软，也有一股别人身上所没有的体香。 早在之前坐在她身边时，程立学就闻出来了。 此时，被程立学突然拉进怀里的林初恩是真的哭出来了。 看着她那吹弹可破的的脸蛋上全是泪水，程立学叹了口气，然后将她给放开了：“对不起，不过我真不是为了占你便宜，真的只是想帮帮你。” “你现在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毕竟就算是我每次做完作业，你也会认为我是抄的，这样吧，等晚自习，我会像你证明。”程立学道。 林初恩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没说话。 只是桌面上已经慢慢聚集了一片海洋。 晚自习，是数学老师王磊的课。 他们开学已经两周了，第一单元的课也已经完全学完了，这节晚自习，便是王磊专门留给学生用来考试的。 班内的学生一半除了最后一排，一半留在教室，一半去了外面的操场。 试卷发了下来，程立学跟林初恩隔着一个座位考起了试。 考试前，程立学丢给了林初恩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监督我，看我会不会抄袭别人的试卷。” 怕这傻丫头不监督，程立学又丢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不监督，就亲你。” 也就是这句话，吓得林初恩整个晚自习每隔几秒就要向程立学那里瞅一眼。 考试是是两节晚自习的时间，但程立学只用了一节课，便写完了整张试卷。 初中的数学，对于程立学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 这不像是文科，需要去背诵那么多东西，还有些难，数学一旦学会，那题目就太过于容易了。 交出试卷，程立学对着林初恩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这试卷我是第一个交的，总不会是抄袭别人了的吧？”、 “谁知道对不对。”林初恩小声道。 她还是不信程立学真的会这些东西的。 要是语文，程立学能这么快交卷又能考个好分她还信，因为小学程立学的语文还可以。 但是数学，这算是程立学小学最差的一科了，每次考试都只能考十几分，就算是那十几分，也都是选择题蒙的。 反正林初恩是不信只三年没见程立学的学习成绩就能变得有多好。 距离第二节晚自习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王磊走进教室，收起了卷子。 林初恩将试卷交了上去。 她只写了几题，而且这几题，还是背公式的填空题。 其它题目她不会，也没有像最后二十分钟那样去拿别人的卷子抄。 试卷全都交上去后，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可是你全程看着的，我没有抄别人的卷子吧？”程立学问道。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抽屉都是背对人的，而且她也一直瞅着，程立学确实没有去抄别人的卷子。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你成绩好不好管我什么事？至于这么煞费苦心的像你证明这些我真会，然后去帮你吗？”程立学忽然问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没说话。 “你，不想我嫁给别人。”过了许久，林初恩才小声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程立学：“……” 胆子那么小，又那么爱脸红，为什么在认为只要男生见了她都会喜欢她方面那么自信呢？ “我程立学要是喜欢你，我就是狗！”程立学气道。 …… ps：推荐票，你有我有全都有，但不投的是小狗。 第十六章 我不是小尼姑【二合一，求追读】 周一上午，第三节课上课。 这节课是数学课，班主任王磊抱着一摞试卷走进了教室。 “邓青带头，先唱首歌。”王磊道。 音乐班长邓青起了个头，众人唱了支歌。 歌曲唱完，王磊道：“昨天大家考试的试卷我已经批改完了。” 说着，他让班长走到了讲台，他手中拿过一张试卷, 道：“你去把这些试卷发下去。” 班长李洋点了点头，接过试卷，然后看着名字，挨个发了过去。 没多久，试卷便发完了。 只是，程立学看着林初恩手里那只有7分的试卷，发现没有自己的。 这丫头也真实诚，人家不会的就全靠蒙选择题去拿分，她倒好，选择题不会的，连写都不写。 否则，就算是蒙上几道选择题，也不只这点分。 “我手里现在还有一张试卷，这张试卷是程立学的，分数，148分。”王磊道。 教室内的众人听到后一片哗然。 众人互相看了看，全都不敢相信。 这不得不让他们惊讶，因为他们在这个学校上了三年学，与班内这这些人当了三年同学，还没听说有谁考试数学上过一百二十分呢, 就更别说此时程立学只差两分就满分的一百四十分了。 哪怕数学成绩最好的李洋, 每次考试也只是一百零几分左右。 别说他们班了，整个青阳初中估计都没几个上一百二十分的。 所以，此时班内的这么多学生才会如此惊讶。 青阳初中的学生成绩虽然差，但是用的练习册都是跟县里市里统一的，这些练习册后的试卷难度自然也是一样，不存在因为青阳中学学生成绩不好，老师就拿简单试卷给他们测试的这种说法。 别说这群学生了，就算是王磊自己都很惊讶。 他改完这张试卷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程立学抄袭了，只是班内除了他，没有一个能考这么高的分的，有谁能给他抄呢？而且虽然他带两个初三班级的数学，但是因为七班周日晚自习是他的，因此七班也是整个学校所有班级里第一个考试的，这也就没了其它班级考过，然后程立学去拿来抄的说法。 只是王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要是县里或者市里出现一个这么高分的学生他不会多惊讶，只是这是青阳中学啊！ 这种成绩别说在青阳镇了，就算是在县里市里都算很高的分了。 而且更让他惊讶地是，程立学本来是能满分的, 他唯一出错的一题还是因为粗心在相对简单的填空题失误了, 那算是个低级错误，很好改正，如果他不失误，那就是满分。 王磊从讲桌上拿起自己的教材，然后在黑板上写了一道题目。 “程立学，你来解这题。”王磊道。 程立学点了点头，走到讲台，拿起粉笔开始解了起来。 他没去想，只是看了看题，便快速的将这道王磊专门从教材上选择的一道比较难的数学题给解答了出来。 程立学扔掉粉笔，站在了一旁。 王磊看了一会儿黑板，然后望向了程立学，道：“第三排中间还有一个位置，你去坐哪吧。” 程立学摇了摇头，道：“老师，我想后面很舒服，不想换座位。” 程立学的眼神很坚毅，王磊又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林初恩，道：“行，那你就坐在后面吧。不过你要知道，现阶段学习才是最重要的，等考上大学，那时候才是真正享福的时候。” 王磊说完后又道：“以后各小组把作业收起来后交给程立学，他以后就是我们班的新班长了。” “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王磊道。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走下了讲台。 回到座位上后，程立学看向林初恩，扬起脖子颇为得意地哼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她，程立学的表现欲就特别强。 仿佛又回到了三四年前，那个站在柳树下骄傲的在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脸上捏一把的小男孩。 林初恩抿了抿嘴，问道：“老师让你坐在前面你怎么不去？” “我去了你怎么办？”程立学问道。 “你还说不喜欢我。”林初恩小声地说道。 程立学：“……” “我忽然后悔了，早知道坐前面去了。”程立学道。 “对，对不起，只要你肯教我，我，我可以原谅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的。”林初恩道。 “不准讨厌我，咱们可以做朋友。”程立学道。 虽然有些蠢又有些傻，但让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一直讨厌自己，也挺难受的。 如果帮她能消除她对自己的讨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 她当年因为父母的事情六年级下学期没上完就从市里回到了村里，中间停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去镇上上初中，因为中间几个月没上，又没有钱给老师送礼的原因，成绩开始一落千丈。 第三节课下课，程立学去了王磊办公室。 办公室很小，里面坐满了人，程立学都认识，毕竟来青阳中学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你以前在哪里上的学？”王磊问道。 “市里，英杰中学。”程立学道。 “那就怪不得成绩会那么好了。”王磊道。 “加油，我们学校还从来没有出现这么高分的数学分数呢，希望这次中考能考进市一中，给我們学校争光。”王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考了多少分，值得你这么鼓舞？”语文老师李念此时笑着问道。 “148。”王磊吐出了一个数字，即便到了现在，他都还有点难以置信。 “真的假的？”其它正在批改作业的老师也全都看了过来。 “老王，不会是抄的吧？这分数都比市里很多学校的学生高了。”有位女老师说道。 “我起初也以为是假的，但我刚刚刚在黑板上给他出了一道很难的应用题，他一分钟就给答出来了。”王磊笑道：“他这可是凭自己真正实力答出来的。” “那看来，你们班要出个市一中的苗子了。”有老师羡慕道。 “哪里哪里，还为时过早，而且还不知道他其它科成绩怎么样呢。”王磊虽然这样说，但脸上还是难掩笑意。 “老师，我能先回去了吗？”此时程立学问道。 “行，先回去吧。”王磊说完后又道：“别忘我给你说过的话，学业为重。”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 这世上哪有不喜欢好学生的老师呢？ 王磊虽然喜欢贪学生的礼，但在刚选择留在青阳中学当老师时，他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他就是从青阳走出来的，想着能待在青阳当一名老师，让更多青阳的学子走出去。 只是，这里的学生太难教了。 不论王磊多认真多辛苦，就是教不会。 镇上学校的工资又少，付出努力教出的学生也没成绩。 自己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最后，就只能躺平了。 这也是青阳中学大多数老师的真实写照。 刚留下来时，谁不是一腔热血，想要为自己家乡的孩子出一份力呢。 只是到最后，满腔热血，也都变成了给钱送礼就能让你家孩子坐在前面的恶臭利益了。 如果学生成绩好，哪怕赚不到钱，有着心理上巨大的满足，他们都会很满足。 但最怕的既没有物质上的享受，也没有心理上的享受。 那这个人，最终只能沦为利益的工具。 此时满腔热血，一心为了学生成绩不辞辛苦的李念，就是当年年轻时候的王磊。 只是，与王磊不同的是，李念在他年轻的时候遇到了程立学与林初恩。 这个学校，最终会走出两位来自乡下小镇的市一中学生。 回到教室，便看到程立才走了过来，他道：“好啊你个程立学，深藏不露啊，以后就抄你的作业跟试卷了，148啊，真的是太牛了。” “你数学是怎么那么好的啊？那数学符号我一看就头疼。”程立才道。 “对不起，打断一下，哥们不只是数学好，哥们每门都好。”程立学笑道。 “吹牛。”程立才道：“要是每门都好那不得上市一中了？咱们山上还没出现过考入市一中的学生呢。” 程立学笑了笑，没说话。 程立才不相信，只是此时林初恩抬头看了程立学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她是相信的，如果程立学数学都能考的那么好，那其它科就没什么能难倒他的了。 第四节课是历史，历史老师名字叫宋唐汉，五十多岁。 从这名字就能听出来，所干的行业一定跟历史有关，而且最喜欢一定是唐朝跟汉朝。 因为历史老师无法管住学生，年龄也大了的原因，这趟历史课算是程立学上课以来听的最乱的一堂课，班主任王磊早就回家吃饭去了，课堂纪律极差，整个教室的学生各玩各的，都在交头接耳说着话。 气的老头转过身来说了好几次安静点，但就是没一个人听。 这样的学习氛围，也怪不得出青阳中学出不了成绩好的学生。 说起来，像程立才他们上到初三的都已经算是上的多的了，据程立才所说，山上很多人五年级上完就不上了。 那时候国家小学只有五年级，还没有六年级。 这家伙很羡慕那些人，说他们都在外面赚了不少钱，什么辣条冰棒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还能吃上肯德基呢，虽然国家有着九年义务教育，但是在这个年代，那些偏僻的乡村里，真正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十个能有一个就算是不错的了，不然整个青阳镇那么大，又怎么可能只是这点学生。 不过虽然前面嘈杂混乱，但程立学这边却是风景独好。 林初恩俨然成为了闹市里不顾外界多嘈杂我自一心念经的小尼姑。 她正低着头背着历史树上需要背诵的知识，没有受到周围任何一点影响。 这小尼姑真成佛了，心境竟然比我这个两世为人的还要好。 程立学就这样歪着脑袋看起了她背书，他发现就这样看着她，自己的心竟然也能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她长的好看吧，只是欣赏她的容颜，便不会再想其它的事。 只是看久了，这小尼姑怎么忍得了啊！ 她小脸红了红，然后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程立学又往里面挤了挤，双手枕着脑袋，继续看她。 “你，你能不能不看我啊？”林初恩小声地问道。 “没事啊，你背你的书，这教室的嘈杂你都能不受影响，难道还能怕我看吗？连这都怕的话，那只能说小尼姑，你的境界还不够啊！佛家讲究四大皆空，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程立学道。 “我，我不是小尼姑。”林初恩道。 被程立学这样看着，小尼姑也不能安安心心的念经了，只能像个受气包那样，低着头坐在那不说话。 而程立学就这样用右手撑着脑袋，看了她一节课。 林初恩不仅漂亮，而且还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这样的女孩可遇不可求，属于很难得的那种。 下课后，程立学起身，叹息了一声。 看着程立学起身拿着饭缸去排队打饭，林初恩才抬起头，然后立马用小手使劲地捏了捏自己粉嫩的脖颈。 低头低了一节课，脖子早就疼了。 只是程立学一直看他，林初恩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低头不给他看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女子，就只是露出一个侧脸，就能让人流连忘返许久。 午饭是冬瓜炒豆芽和稀饭，程立学打过稀饭和菜之后拿了两个馒头，然后回了教室。 因为刚刚等程立学离开才起来打饭的原因，等她打完稀饭拿着小碗去打菜的时候，菜已经没了。 林初恩抿了抿嘴，只能拿了个馒头，然后返回教室。 林初恩回到教室后，低着头，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程立学看她只啃馒头后愣了愣，然后看了看她用来盛菜的小碗，发现里面没有半点东西。 “你刚刚是没打着菜吧？对不起啊，今天菜给别人打多了，你又来的太晚了，所以锅里没菜了，这样吧，我不饿，我的给你吧。”就在此时，赵明明端着自己饭缸里的菜走了过来。 每个班级帮人打饭的人都是由各个班级里的男生轮换着来的，今天帮忙打菜的，正好是赵明明。 林初恩下意识地望了程立学一眼，只是程立学低头吃着馒头，并没有去看她。 …… 第十七章 补习 “不了，我吃馒头就可以了。”林初恩摇头道。 说完，她又继续低着头吃起了馒头。 “只吃馒头怎么行，那多不好吃啊！”赵明明道。 “没事的，我吃习惯了。”林初恩说完后又道：“谢谢你的好意。” 这句话，无疑是下了逐客令。 看着林初恩没有要下的意思，再加上有不少人在往这边看，赵明明这才转身离开。 程立学只是抬起了头, 问道：“要是我不在这，你会要吗？” 林初恩摇了摇头，道：“这跟你在不在这没关系啊！即便你不在这，我也不会要别人的东西的。” “那我的呢？”程立学忽然问道。 “也不要。”林初恩摇了摇头。 “林初恩，我可不像赵明明那样斯文，还问你要不要。”程立学将碗里的菜放在她面前道：“不关你是嫌脏也好，还觉得我是在欺负你也罢，都无所谓，总之，你都得就着馒头把这半碗菜吃了，当然，你不吃也可以，你长得那么漂亮，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你一口总没事吧？” “我，我吃。”林初恩慌忙把程立学那半碗菜拿了过来。 “顺便帮我把碗也洗了。”程立学一口气把饭缸里已经凉了的稀饭一口气给喝完，然后说道。 “哦。”林初恩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林初恩拿着两个饭缸，去了洗碗的地方。 林初恩走后，程立学拿出了林初恩从家里带来的那本处于数学课本。 他在思考，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能让她以最快的时间听懂。 距离中考的时间不多了, 林初恩整个初中生涯的所有知识都要给她重新补习, 时间还是紧的。 程立学拿出笔，标记了一些要重点讲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林初恩走回了教室，她将饭缸放到了后面的台子上。 “坐过来。”程立学道。 “哦哦。”林初恩往程立学旁边坐了坐。 程立学开始仔细地给她讲解了起来。 中午吃过饭的这段时间很长，程立学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将初一上学期第一单元的所有内容全部给她讲完了，讲完后，程立学又给她出了第一单元的题。 不愧是当年在市里都能叱咤风云每次考试都能拿第一次的天才，程立学给她出的五道题，全都得对。 她一点就通，程立学前世给不少人做过家教，她算是最轻松的一个，程立学根本不用费多少口舌，只要把解答方法给她说一遍，同样的题目，她便不会再出错。 “都对了吗？”林初恩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 此时林初恩脸上露出了一抹明艳动人的笑容。 这是阴郁多年忽然看到希望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林初恩很美。 因为这是程立学来到青阳中学后第一次见她笑。 “谢谢。”林初恩道谢道。 “别自满, 这才只是第一单元，后面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程立学道。 “嗯嗯，不会的。”林初恩道。 “不会去给我打杯水去。”程立学道。 “哦哦，好。”还想着程立学能继续教她，以及自己秘密还掌握在他手里呢，林初恩只能乖乖地接过程立学的水杯，到打水的地方给他打了杯水。 程立学吹了吹热气，然后喝了些水。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两人都没出去，程立学又开始给她讲解了起来。 就这样，利用早上中午以及晚上吃过饭，再加课间的一些时间，程立学帮她补起了课。 要论教学生，程立学自问不比王磊教的差，就这样，在程立学的教导以及林初恩一点就通的情况下，林初恩的补习速度突飞猛进，到了周六放假的时候，初一的数学内容，程立学已经帮她补了三分之。 初一数学上学期一共有六章共26个单元，现在程立学已经帮她补了两章9个单元。 “你还要骑车回去吗？”林初恩问道。 “我要去网吧，这样吧，你带我去网吧。”从学校去网吧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啊？我，我不知道路。”林初恩道。 “没事，我告诉你在哪。”程立学道。 赵明明看着林初恩载着他到了网吧，道：“程立学，你可别把林初恩带坏了。” 程立学笑了笑，然后转身帮她把遮住眼睛的长发往旁边捋了捋，温声道：“别再低着头骑车子了，路上小心。” “嗯。”林初恩俏脸微红地点了点头。 看着林初恩抬起头骑车离开后，程立学才转身走进了网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赵明明程立学心里就不舒服。 还赵明明，一个男的起什么女的名，明明明明，一听就是一女名。 到了网吧开了五小时机后，依旧是一包烟一瓶水。 他們是早上七点放的学，码了五个小时的字后正好是十二点。 程立才这些人死不悔改，刚好了两天，就又准备通宵玩游戏了。 程立学只好到汽车站坐车回家。 第二天上午九点，程立学吃过早饭背着书包来走出村子时，便看到林初恩正坐下山的路口处背着书。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程立学问道。 “你不是没车子吗？”林初恩收起书小声地说道。 “你该不会是在等我吧？”程立学问道。 “嗯，你没车子，下山很麻烦，而且从山下到学校也会走很久。”林初恩道。 “林初恩，谁告诉你的我会从山下走到学校的？”程立学问道。 “不都是这样吗？我，我就走过啊！”林初恩奇怪地问道。 程立学：“……” “我是坐车去的镇上。”程立学道。 “坐车吗？”林初恩愣了愣，然后道：“哦哦，对，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是从山下走到学校呢。” 说着，她就想骑上车子离去。 “等都等了，你还想让我下山坐车去是吗？”程立学没好气地说道。 这傻姑娘，要是今天没来，或者是晚点再来，她得在这里等多久啊！ “哦哦。”林初恩又停了下来。 “下来，你坐后面去，骑车子连头不抬，我可不敢把生命交在你手上。”程立学道。 “我，我现在抬头了的。”林初恩道。 “抬头也不行，你近视。”程立学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有些委屈，以为你这个她没法反驳啊！ “好了，别委屈了，抓紧了，小心掉下去。”程立学道。 “嗯。”林初恩伸出小手，紧紧地抓住了程立学的衣服。 程立学骑车还是很快的，她要小心一点才行。 …… 第十八章 熬 这已经是第三周了，再上最后一周，程立学就来此一个月了。 时间啊，还是过的非常快的。 到了镇上后，程立学先是去了网吧，上午时从网吧出来，照常去买了四个烧饼。 这不坐车，少了一块钱车费，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了。 回到教室后，程立学将烧饼递给了她。 林初恩又想要掏钱，程立学道：“骑着你的车子，少走了一段下山的路，又少花了一块钱，这烧饼是你应得的，而且我还闻了一路的香气，这怎么说都应该是我赚了才对。” “什么香气，我，我怎么没有闻到？”林初恩愣了愣，不解地问道。 “你鼻子不好，自然闻不到。”程立学道。 “哦哦。”林初恩点了点头，问道：“那可以开始帮我补习了吗？” “嗯。”程立学把初一的数学书拿来，开始给她补习起了第三章的内容。 补习那么多东西，程立学也不知道半学期能不能来得及，因此想先给她补习数学和英语，然后再补习化学物理这些，语文整治和历史到最后再给她补习，因为最后三门课，都是背的多，很多林初恩都是会的。 这一章主要讲解的是用字母表示数，还是很简单的，初一上册的数学书里，只有第四章的内容比较难，是一元一次方程，在前世，程立学上初中的时候对一元一次方程根本就听不懂，到了高中后才狠狠地饿补了这方面的东西，因为到了高中，一元一次方程是必能用到的。 因此第四章，单元数也是最少的，只有三个小单元，但却是最重要的。 程立学打算用两天的时间，帮她把第三章的用字母表示数给解决掉，然后再用剩下的四天时间去帮她补习一元一次方程，至于第五章和第六章打算用一周解决掉。 这样，在两周之内，可以把初一上学期的内容全部补习完。 然后初一下学期跟初二上学期，程立学打算一个月之内把她全部教会。 如果只是用在校的时间，一个月肯定是不够的，因此程立学打算把周六和周末也算在补习时间内。 这样，多出能一直教她的这两天，那时间是完全足够的。 因为一周两天，一个月就有八天的空白时间。 这样三个月之内，初中数学就能全部补习完。 数学是初中的大头，也是比较难的一门，只要把数学解决掉，下面就简单了。 英语也是以背为主，初三下学期有将近五个月的时间，剩下两个月差不多就能解决掉其它的一些门课。 “我有一个给你补习的计划，那就是把周六和周末的时间也占用了，这样时间才勉强够用。”程立学道。 林初恩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那周末我就不回家了。” 她迟疑并不是因为担心奶奶会拒绝，如果奶奶知道她不回家学习成绩能提高的话，肯定会非常高地让她能下来的。 只是，周六和周末学校里没有人做饭，她会吃不了饭的。 不过周六放假，周日下午就管饭了，只是饿一天半的话，其实也没事。 “那就行，不占用周末的时间，还真补不完了。”程立学道。 “等我上学赚了钱，会把补习费还给你的。”林初恩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其实倒也不用，不过我确实也不能白帮你补习，这样你良心也不安是不是？”程立学问道。 “嗯嗯。”林初恩点了点头，道：“不能白帮人的。” “那这样吧，只要你每天帮我把碗洗了，然后再等我渴的时候去帮我接些水，这样就行了。”程立学道。 “这样就够了吗？”林初恩呆呆地问道。 “嗯，这样就行了。”程立学道。 “好。”林初恩点了点头。 程立学指着课本上的内容，继续给她讲解了起来。 学校之所以让学生五点到校，是因为五点学校会管一顿饭的。 当然，你要是不来，或者是等晚上晚自习下课再来，那这顿饭就没了。 逃课去网吧上网的人还是挺多的，到了五点时，班内还有一半人都没来。 这时，也就没了专门给人打饭的人，人少，勺子在那，谁想吃谁自己过去打就行。 反正少了一半的人，饭菜都是够的。 晚饭是西红柿鸡蛋汤加馒头，说是西红柿鸡蛋汤，但是里面根本见不到多少鸡蛋的影子。 时间久了，程立学也忍不了这只有素菜难有荤腥的伙食了。 荤的吃多了会腻，但这样的饭菜吃多了更会腻。 程立学本来想从外面买几包榨菜就馒头吃的，只是想着后世足味发酵的事情，虽然不是泡面里的，但还是算了，要是漂亮的女孩子用jio踩的菜还行，那些大爷大妈们，还是吃辣条吧。 程立学买了两袋辣条，分给了林初恩一袋，只是林初恩只拿了一根。 这一根，还是程立学威逼她才拿的。 晚自习下课后，林初恩还想着利用晚上放学的时让程立学帮她补课。 程立学直接拒绝了，早睡早起身体好，程立学才不想熬夜把自己身体熬坏呢。 只是程立学还是小看了林初恩的勤奋和学习天赋。 程立学本来打算两周搞定的初一上册，硬是只用了五天的课余时间，就搞定了一大半。 这样看来的话，只需要在加上周末的两天时间，初一上册就能全部补习完。 这样的话，留给其它科的时间，自然也就更多了。 虽然周六周日要给她补习，但是程立学的本职工作也没忘了。 先是去网吧写了五个小时《春风》，程立学这才回到学校继续帮她补习。 当然，顺便又买了四个烧饼。 “我，我这次没给你省车费，不能吃的。”林初恩摇了摇头，没有去拿程立学给的烧饼。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不吃饭吗？”程立学问道。 “没事的，明天晚上就有饭了。”林初恩道。 “你还真打算饿到明天晚上啊？”程立学无语的问道。 “你兜里不是有钱吗？怎么不用呢？”程立学问道。 “饿可以熬，但生病是熬不了的，这些钱都是等生病的时候用来买药用的。”林初恩小声道。 之所以是熬不了而不是不能熬，是因为她曾经试着熬过，只是最后从小病熬成了大病，花了奶奶好多钱。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熬了。 …… 第十九章 你不能心动的 “这样吧，明天轮到我们扫地了，你帮我把地扫了，这就相当于你劳动的报酬了。”程立学道。 “可别再拒绝了，再拒绝我就不帮你补习了。”程立学道。 “好，好吧。”林初恩最终答应了下来。 他们这组只有两个人，室内加室外的卫生是处理不了的，因此是跟前面一组并在一起的。 正好前面一组也少人。 而且程立学也确实不想扫地。 两人吃过烧饼后，程立学继续帮她补习了起来。 两天周末时间结束后，初一数学上册正式结束。 而这一周，他们也迎来了初三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林初恩依旧是初三七班，不，整个青阳初中的倒数第一。 而程立学，则以青阳初中史无前例的730分，位列本次的月考第一名。 这一次，连学校的校长都给惊动了，嘱托七班各科老师，一定要护好这颗苗子。 因为程立学代表的，是这次青阳中学月考的希望。 王磊再次想把程立学挪到前排去，不只是前排，还是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只是程立学再次拒绝了。 不过王磊还是跟程立学签订了如果你下次月考退步就必须坐第一排的约定。 程立学点头同意了。 虽然有些科依旧会扣分，但保持730，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周日晚上，两人没有在教室里，而是来到了水池旁。 程立学依靠在旁边的柳树旁，看着林初恩蹲在水池旁洗着衣服。 因为每个星期打扫一次卫生，只能在周末吃一次烧饼的原因，程立学把洗衣服的任务也给了她，这样，她在周末的时候，就能从程立学那里多吃几个烧饼。 已经到了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人们也开始脱掉厚厚的棉衣，穿些舒适轻松地衣服。 程立学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外面只有一件外套。 温暖的春风从两人身前划过，吹起了程立学的外套，也吹起了林初恩额前的那一缕缕秀发。 林初恩的脸蛋很小，额前的长发能遮住她整张俏脸。 只有风吹来，吹起她额前长发时，世人才能看到她那隐藏在秀发下的绝世容颜。 或许，她是故意这样留的长发，因为只有这样，才会省去许多麻烦。 只是，秀发太长，风一吹，许多都吹到了她的眼睛里了。 如此，她就没法睁眼去洗衣服了。 用还湿着的手捋了捋头发，林初恩想继续洗起来，只是风一吹，被捋的头发又打在了眼睛上。 程立学走了过来，弯腰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长发捧了起来。 “怎么每次都把我当摆设呢？我就在你身边，难道就不能喊我帮忙吗？”程立学问道。 “不，不用帮的。”感受到程立学温热的手掌，林初恩脸红了红，小声地说道。 “你啊。”程立学下意识的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等反应过来时，两人都楞住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程立学重新捧起了她的头发，道：“我，我帮你捧头发。” 林初恩抿了抿嘴，低着头继续洗起了衣服。 等洗完衣服后，两人各自拿着自己的衣服离开了。 程立学将衣服搭完后，没好气的在自己右手上拍了一下。 乱动手动脚干嘛，你有喜欢的人，再说了，你又不喜欢她。 那种莫明地烦躁感又开始了，因为学校里厕所很脏的原因，程立学从不在学校里抽烟，但此时也忍不住问程立才要了根烟和打火机，去厕所吞云吐雾了起来，抽完一根烟后，程立学的那种烦躁感才好很多，然后洗脚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两人见面后谁都没说话。 早自习开始，教室里响起了语文课本上的文言文的背诵声。 程立学实在忍不住了，道：“我。” “我不谈恋爱。”林初恩还没等她说完，便慌忙说道。 “还有，你说过不喜欢我的，不能因为帮我补习，看我长的好看就反悔。”林初恩小声道。 程立学刚刚那点自责全都没了，没好气的说道：“小脸还没有巴掌大，谁会喜欢你。” “也就只有学校里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才会给你写情书。”程立学道。 什么叫你说过不喜欢我的，就那么怕我喜欢你吗？我就让你这么讨厌吗？ 不过自己并不喜欢她，生那么大气干什么呢？ 程立学消了消气，道：“背书，今天下课背不会上课站着听。” 李念赋予了程立学这个班长很大的权利，因为程立学语文成绩也很好的关系，程立学也成了语文班长，而当要背的内容背不会时，程立学是有权让他们站着听课的，碰巧的是上午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 只是，这篇文言文很长，李念给他们的任务是这周背完，而不是这届早自习。 “不公平。”林初恩小声道。 “不想罚站就快点背。”程立学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继续背了起来。 为了上午的时候不罚站，林初恩投出了全部的精力。 她就如小尼姑诵经一般，双手捂着耳朵，开始快速地碎碎念了起来。 这文言文前世程立学背过，再加上后世也看过不少遍，虽然字数多，但背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半个小时后，程立学便已经会背了。 而过了十分钟之后，林初恩松了捂着耳朵的手，看着程立学道：“我会背了。” 说完，她便快速地背了起来。 背完了，但中间漏了一个字，道：“漏了个也字，重新来。” 第二字，林初恩一字不落完完整整的背了下来。 “中间有几秒的停顿，背的不够连贯，再背一遍。”程立学道。 林初恩瞪大了眸子看着他，噘起了嘴。 “敢对班长噘嘴瞪眼，你胆子大了是吧？今天第一节课站着听。”程立学道。 刚好，此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哼，小样，我还不信制不了你了。 “不，不公平。”林初恩道。 “我，我要告诉老师。”林初恩道。 “去呗，只是就怕某人没那个胆量。”程立学道。 “谁说的。”林初恩皱起了鼻子，然后起身向着教室外面走了过去。 只是程立学数了数，还没到十呢，她就自己走了回来。 “告完了？”程立学道。 “告完了。”林初恩道。 “哦，从教室到办公室的距离大约四百米左右，某人九秒钟就跑完了，比博尔特还快是吧？”程立学问道。 “博尔特是谁？”林初恩小心翼翼地问道。 “赶紧排队打饭去，哪那么多废话，再最后一个让赵明明故意把菜都打完，我可不会再给你了。”程立学没好气地说道。 “哦哦。”林初恩还真怕打到最后又没菜了，只吃馒头的话，确实挺不好吃的。 两人走到打饭的队伍中，两个人因为刚刚的说话，又成为了排在最后面的人。 程立学让林初恩站在了前面。 然后等打菜打到他们的时候，赵明明故意给林初恩多了点菜，然后等到程立学时，菜变没了。 程立学摇了摇头，自己要真是喜欢林初恩，你这就是在故意给我创造机会。 你不敢抢林初恩碗里的菜，我是敢的。 真是个傻逼。 打完菜，两人端着饭缸去拿了几个馒头，然后返回了教室。 到了教室后，程立学并没有去问林初恩要菜。 他看了看，发现坐在前排吃饭的赵明明不时的向后看。 而此时，林初恩把程立学的碗拿过来，想要将自己碗里的菜扒给程立学一点。 只是，想让人痛，这点可不够。 程立学把碗拿走，看着林初恩抬起头不解地眼神，程立学笑了笑，道：“多一个碗还要多刷一次，就用你的碗就行。” “不，不行啊！”林初恩摇头道。 看着林初恩摇头，赵明明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只是程立学此时淡淡地说道：“哦，那我不吃了，你吃吧。” 说完，便转过头，啃起了馒头。 看到此处的赵明明大喜，只是稍后，让他难受的一幕出现了。 林初恩把碗放到了中间，小声道：“那，那就一起吃吧。” 程立学笑了起来，他赌赢了。 如果林初恩不端过来的话，那他跟赵明明的这场隔空博弈自然是他输了。 只是，程立学要比赵明明更加了解眼前这个女孩儿。 世上身世凄惨的女孩不少，世上身世凄惨且漂亮的女孩也不少，但当这个女孩身世凄惨却又善良漂亮时，那她就这个世界上是最美的。 只是林初恩越是这样，程立学心里便越烦躁。 两人将饭菜吃完后，程立学准备接下来要给她讲解的内容，而林初恩则是去水池洗起了碗。 回来后，程立学开始给她继续补习。 上午第一节课，等上课铃打响后，林初恩便站了起来。 程立学叹了口气，道：“我让你站你还真站啊？你又没犯错，站着干什么？坐下来吧。” “哦哦。”林初恩坐了下来，小声问道：“不是你说我用，用眼瞪你了，让我站起来的吗？” “我让你喜欢我你会喜欢我吗？”程立学下意识的问道。 问完，程立学便后悔了。 自己闲的没事问这句话干什么？ 跟她在一起真就不过脑子了是吧？ “我，我不想跟人谈恋爱。”林初恩道。 “我知道，不用重复。”程立学道。 李念走进了教室，拿起书讲起了课。 上午第二节课是音乐课。 音乐老师名叫赵姿，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今天我们要教的歌曲，是《隐形的翅膀》。”赵姿道。 又来，程立学无语了，就不能换首歌。 这首歌前世程立学都快在学校里听吐了。 而此时，底下的学生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歌词本。 程立学把林初恩的歌词本拿了过来。 用红笔或者是其它彩色笔写的歌名，歌名下是秀气的歌词。 翻了几页，都是这个时代最经典也是最耳熟能详的歌曲。 什么《童话》《宁夏》《感恩的心》，都很经典。 此时赵姿在在黑板上写起了《隐形的翅膀》的歌词。 而台下的学生也都开始抄了起来。 笔落纸间的哗哗声，他们比正课还要认真。 全班，程立学就看到没一个不抄的。 “给，给我。”林初恩伸出小手道。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小手，程立学愣了愣，这只手他牵过好几次呢，但都没来及体会，被程立学瞧的时间长了，林初恩脸一红，将小手快速地缩了回来，然后小声地说道：“你不能心动的，你要是心动了就是失言。” 程立学忽然幽幽地问道：“林初恩，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先动心了呢？” “我，我才不会。”林初恩摇头道。 程立学吐了口气，没再说话。 下了课，程立学把程立才叫了过来，问道：“有烟吗？” “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烟。”程立才掏了根给他。 两人起身，准备去厕所抽烟。 就在此时，林初恩抬头道：“程立学，你以前不抽烟的。” “你了解我多少呢？就说我不抽烟，还有，就像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那样，人都是会变的。”程立学道。 “你，你们要是敢去厕所抽烟，我就去告诉老师。”林初恩道。 “随便吧。”程立学吐了口气，与程立才去了厕所。 “没事，林初恩的胆量我是知道的，她不敢告诉老师的。”程立才道。 程立学笑了笑，没说话。 林初恩胆子是小，但在某些事上，她胆子也不小。 这一次，恐怕要进办公室被老师训一顿了。 吸完烟从厕所走出来后，他们俩便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烟呢？”王磊问道。 程立才把烟全部老老实实的交了出来。 他知道王磊的脾气，他要么不管你，要是管你还挺严的。 此时的王磊，明显是想管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只是他自己抽，那王磊连管都不想管。 但事情牵扯到程立学，那就是不管不行了。 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可不能被你这小子给我污染了。 “才多大啊，怎么能学别人抽烟啊！”王磊先是说了程立学一顿，然后对着程立才道：“还有你，你做的那些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后再让我发现有人给你送烟，再敢教别人吸烟，我就把你们爷爷奶奶喊来。” 程立才直呼冤枉，程立学吸烟可真不是他教的，那是直接就会的，而且玩的花式比他还多，连什么把烟放进嘴里不用手再继续吸的本事都会，哪能是他教的了的。 只是这些话，他都没说。 因为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重要的。 …… 第二十章 六月 两人被老师训斥一顿后，回了教室。 “我挨打了，被老班在手心上敲了几尺，打的很疼。”程立学黑着脸说道。 “班，班主任不打人的啊！”林初恩道。 “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他不管自然就不会打，但是我不一样啊，我成绩那么好，他知道我吸烟，肯定打我啊！”程立学道。 林初恩呆呆地愣了下来。 她起身就想离开。 “你想干什么去？”程立学拦住了她。 “我，我去跟班主任说，我刚刚看错人了。”林初恩道。 程立学：“……” 他们俩都招供了，她再去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现在再去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打都被打了。”程立学道。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我以为班主任不会打人的。”林初恩眼睛都红了起来。 “那林初恩，你能告诉我刚刚你管我吸烟是为了什么吗？我们班内喜欢吸烟的应该不少吧。”程立学道。 “芸姐从小就很疼我，你是她儿子，我有权管你的。”林初恩道。 她鼓起勇气，道：“按辈分来说，我是你小姨。” “呵，你还真想当我小姨啊？”程立学笑了，道：“那我帮你补习了那么多功课，你是不是该叫我老师呢？” “我们年龄一样大。”林初恩道。 “那你还让我叫你小姨呢，还有，达者为先知不知道？”程立学道。 此时，上课铃响起，李念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没再说话，认真听起了课。 上午吃过饭后，林初恩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程立学。 程立学看向她，她又飞快地扭过头去。 “放心，我说要帮你补习功课的，就绝不会食言。”程立学道。 程立学帮她补习了会儿功课，然后在本子上给她出了些难题。 当林初恩将程立学给她写的这几道题做完，准备让他批改时，发现程立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午时的阳光暖洋洋的，从不远处的门窗里打进来，确实容易让人沉醉。 林初恩没有叫醒他，而是拿起英语书，背起了英语单词。 程立学这一觉睡了很久，等下午快要上课时才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问道：“做好了吗？” “嗯。”林初恩将已经做好的题给了他。 程立学拿起批改了一下，发现在最后一题出现了错误。 这一题也是程立学有预谋的出的一道难题，有不少陷阱。 “这题错了，不应该先算这个。”程立学给她认真地讲解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程立学睡醒后的整张脸就在她的眼前。 程立学长的很英俊，即便讨厌他，也不得不去承认这一点。 “听好了没？”程立学问道。 “啊啊，说的什么？”林初恩问道。 “没在认真听诶。”程立学道。 “对不起。”林初恩道歉到。 程立学又给她重新讲了一遍。 这一次林初恩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 转眼间，晚春归去，初夏踏来，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 距离六月的中考，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而此时，林初恩不只是整个初中的数学补习完了，就连英语也已经补习完了。 程立学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林初恩其实原先是有背初一初二的英语单词的。 英语背回了英语单词，教起来就容易多了。 五月的前两周，程立学帮她将物理化学补完，第三周，帮她补习完了历史政治。 第四周，则是将她不会的语文题给她补习了。 而到了六月，程立学没再给她补习。 该补习的都补习完了，剩下的就靠她自己去复习了。 不过从最近几次的模拟考试来看，林初恩的分已经追上来了，她在第三次月考时，就已经追到了校内前十，到第四次月考时，就已经仅次于程立学了，到了第五月时，就已经快赶上程立学了。 因为林初恩学习的突飞猛进，7班教他们的各科老师算是笑的合不拢嘴。 因为谁都知道，这次中考，青阳初中最少将会有两个学生考上市一中。 此时，距离中考还有两周的时间。 周六，离家许久的林初恩终于要回家一趟了，她接连许久没有回家，总得拿出点成绩给奶奶看。 这一次，她要给奶奶看的，便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成绩单。 是的，这就是他们初中三年最后一次月考，因此这次考试过后，就轮到中考了。 而且该补习的都补习完了，她确实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只是，校门外，看着林初恩想骑着自行车回家，程立学上前拦住了她。 “我也回去。”程立学道。 “哦哦。”林初恩下了车，准备让程立学去骑。 只是程立学骑上去，道：“先陪我去网吧吧，中午我们再一起回去。” “别，别带我去网吧啊！”林初恩道。 “不带你去网吧，我上午怎么骑着你的车子回家。”程立学道。 “你不是可以坐车的吗？你要是没钱，我，我可以借你一块的。”林初恩道。 “真抠。”程立学道：“就一块钱还用借这个字，不过我不想坐车，就想起骑你的自行车回去。” “那，那要不然我坐在网吧外面站着等你？”林初恩问道。 “那么长时间，天气又那么热，你怎么等？去网吧吧，网吧里有空调。”程立学道。 镇上就只有这一家网吧，规模大，因此也就安装了一些空调。 程立学骑车载着她到了网吧，然后带着她走了进去。 林初恩第一次进网吧，有些紧张，看着一些纹着纹身的社会人，心里更加紧张，于是就只敢低着头，跟在程立学后面。 来了不少次，程立学与这里的人也都算是混的很熟了，到了前台拿了一包烟两瓶水，程立学带着她做到了之前的那个老位置。 开机打开wps，程立学扔给了林初恩一瓶水，然后点根烟码起了字。 看着吞云吐雾的程立学，林初恩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过渐渐，她被程立学码的那些字给吸引了。 …… 第二十一章 怎么喊 “你这是在写的什么？”林初恩问道。 “没什么。”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道。 “你能不能不看我打字？”程立学忽然转过身问道。 被人看着，确实码不出来。 “啊？哦哦。”林初恩把头扭到了旁边。 安安静静地将字码完，转过头，才发现林初恩已经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了起来。 程立学晃了晃她脑后的马尾，林初恩这才睡眼朦胧的从桌子上起来。 “怎么了？”她问道。 “走了。”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起了身。 “小程，这是你女朋友吗？长的真漂亮。”网吧的老板娘看到他们后笑着夸赞道。 “不是，我同学。”程立学笑道。 “别骗我了，一看她那样子就没怎么来过网吧，她能为了你在这安静地等你五个小时，还说不是女朋友？”老板娘道。 林初恩脸色通红，此时听到老板娘的话，辩解道：“我，我不是他女朋友。” “呦，瞧这小脸红的，还害羞了。”老板娘打趣道。 林初恩哪里是她的对手，看着林初恩涨红着脸想要辩解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的样子，程立学笑道：“好了陈姐，你就别打趣她了。” 说着，带着她走出了网吧。 走出网吧后，程立学骑上了车子。 “我以后不会再陪你来网吧了。”林初恩道。 “怕被别人误会？”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没吱声。 程立学也没再说话。 车子行驶在柳树下，长长的柳枝垂落两旁，在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到了山上后，两人各自分开。 林初恩推着车子进了家。 奶奶从里屋走了出来，问道：“马上就中考了，你这段时间说要留在学校复习，复习的怎么样了？” “嗯，已经都复习好了。”林初恩将车子放在院里，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这次月的月考试卷道：“我这次考的不错，在学校里排第二。” 林初恩的奶奶将试卷拿过来看了看，她看不懂上面的题，但是用红勾打勾的是对的她还是知道的。 她发现林初恩给她的试卷上面，几乎都是对号。 前些年，几乎每次月考试卷，她都会让林初恩拿给她的，但那时候上面大多数都是没写的空白张，分数也少的可怜。 她知道初中的总分是750，这把几张试卷的分数一加，这分数竟然上了七百。 市一中的分数她是有问过的，七百分是必上的。 要不是相信林初恩从不说谎，她都怀疑这张试卷是她抄的了。 但她还是问道：“这试卷，不会是你抄别人的吧？” “没有。”林初恩摇了摇头。 “那你成绩是怎么提升这么快的？之前学校的老师都不管你了。”奶奶道。 “是芸姐的儿子，他也在青阳中学上学，他的学习成绩很好。”林初恩道。 “是他帮你补习的吗？”奶奶问道。 “是。”林初恩点了点头。 “那咱们得感谢下人家，林芸跟她丈夫都出去打工去了，就留他一个人在家，这从奢入俭，可不简单。”奶奶道。 “对了，他现在在山上吗？”奶奶问道。 “在，在的。”林初恩道。 “那等会儿做好饭，你让他来咱家吃顿饭，他成绩好，以后跟他多走走，你爸临死前就这一个遗愿，要是完不成，我都不知道下去怎么见他。”林初恩的奶奶说完抹了把眼泪，道：“还好，你的成绩总算是好起来了，孩儿，咱不论啥大学，只要能考个大学就成。” “嗯，奶奶。”林初恩的美眸也湿润了起来。 既然这次成绩好起来了，那就不能只是普通大学那么简单，自己得努力考个好大学，这样以后才能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我去摘些菜，你快去喊他去吧。”奶奶道。 林初恩点了点头，走出门，向着南边走了过去。 程立学的家在南边的梯田上，林初恩走上去敲门声，小脸上已经出现了许多汗珠。 听到敲门声后程立学愣了愣，他现在正在厨房里，对着已经没有半点米的米缸发呆。 记得临走时，应该还是有些米的，只是这都好几个月了，应该全被老鼠给吃光了。 这，等下吃什么？ 还有腊肉，因为时间放的长的原因，也早就不能吃了。 程立学揉了揉脑袋，自己在学校不好吗？非要回来干什么。 边想程立学边向外面走去。 其实除了想在等下吃什么外，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这根本认识不了几个人，是谁在敲他家的门。 程立学怕是贼看房子多日没人住，进来偷东西，于是从院子里拿了根木棍走了过去。 “是谁？”程立学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了软软糯糯的声音。 竟然是林初恩，程立学将门打开，然后把木棍扔到了旁边。 “你拿根棍子干什么？”林初恩呆愣愣地问道。 “以为是贼，准备打贼用的。”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哦了一声。 “你来找我做什么？”程立学奇怪地问道。 “我奶奶听说是你帮我补习我成绩才好的，想请你去我家吃顿饭。”林初恩道。 “一顿饭不行，得三顿。”程立学道。 “啊？”林初恩愣道。 “啊什么啊？我家里米全被老鼠吃了，我没饭吃了，你不请我吃三顿，难道让我饿着啊！”程立学道。 “只要你怪我们家饭简陋就行。”林初恩道。 “再简陋也就只能跟学校里那样了，总不能只吃白米吧。”程立学道。 “不是，有青菜的。”林初恩道。 “那不就成。”程立学道。 林初恩带着程立学来到了她家。 奶奶听到声音，急忙从厨房里赶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帮小恩复习功课。”林初恩的奶奶握着程立学的手感谢道。 “以我妈跟你们的关系，这点小事情算什么，都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程立学道。 他在想着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已经快八十岁的老人，林初恩喊她奶奶，程立学是不能跟着这么喊的，他要是跟着喊奶奶，要是被母亲知道了，就算是以母亲那慈悲性子也会拿着扫把给自己屁股上来一下，母亲喊林初恩的奶奶叫奶奶呢，自己怎么敢跟着喊。 只是如果自己跟着喊太奶奶，那不是平白比林初恩低了一辈？ 也不对，自己本来就比她低一辈，这才是最难受的。 …… 第二十二章 初心 “我妈叫你奶奶，我就叫你太奶奶了。”程立学道。 虽然很不想喊，但却没办法。 “好好好，小芸有个好孩子啊！”林初恩地奶奶笑道。 程立学爷爷奶奶死的早，以前就根本没有回过雾隐山，林初恩的奶奶自然不知道程立学小时候成绩有多差，有多顽皮，只知道眼前这个五官长的非常英俊的男孩，不仅学习好，还帮了自己孙女。 只是林初恩偷偷地看了一眼程立学，她没想到程立学竟然真叫自己奶奶叫太奶奶。 这样，他就真的比自己低了一辈。 发现林初恩偷偷看自己，程立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林初恩发现程立学瞪自己，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我先去做饭了，等会儿在这里吃饭。”林初恩的奶奶说道。 “我去帮你烧锅吧。”程立学道。 “不用，锅里烧的干柴，不用人烧锅，你去屋里坐着，让小恩给你倒杯水。”林初恩地奶奶道。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 骑了那么久的车子，刚到家没多久就被林初恩叫到这里来了。 确实是有些渴了，程立学也没客气，直接走进了里屋。 林初恩拿了个瓷碗，给他倒了杯水。 水有些烫，程立学问道：“还有碗吗？” “有。”她自己也渴了，本来想给自己也倒一碗，听到程立学的话，把自己的碗给了他。 程立学将她给的碗接过来，然后拿起自己的碗高高举起，往她的碗里倒了起来。 等将自己碗里的水全部倒进她的碗里后，又将她碗里的水从高处倒到了自己的碗里。 这样没几个来回，水就凉了。 这是山上许多人渴时等不到水凉常用的方法，程立学也是之前父母没走时跟他们学的。 水凉后，程立学在两个碗中各自倒了半碗水，然后递给了林初恩半碗。 两人一饮而尽后，总算是解渴了。 没过多久，林初恩的奶奶也把饭菜给做好了。 或许是因为程立学来了，她还特意的炒了几个鸡蛋，在以前，就只有青菜的。 虽然是只是几个简单的素菜，但却比学校里的饭菜好吃多了。 “太奶奶，家里的米吃完了，我也没去买，你可得再管我两顿饭啊！”程立学笑道。 “行行行，别说两顿了，只要你不嫌弃，放假了每天到家里吃都行，菜都是自家菜园子种的菜，可新鲜着呢。”林初恩地奶奶笑道。 “那就一言为定了。”程立学笑道。 吃过饭后，林初恩想帮着去刷锅，但被她奶奶给轰出来了。 “你去跟立学说说话，这里不用你忙。”林初恩的奶奶道。 “哦。”林初恩抿了抿嘴，她就是不知道跟他待在一个屋子里怎么相处，才来厨房的。 屋内，程立学正在打量着这间房子，正堂的桌案上有一张老照片引起了程立学的注意。 那是林初恩十二三岁的样子，正是她上小学的时候。 正是一张合照，照片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对站在一起的中年夫妻。 夫妻二人都与他们面前的小女孩长的很像。 他们便是林初恩的父母，因为小时候，程立学见过几次。 人常说触景生情，看着照片上那个粉雕玉琢脸上少见的露出微笑笑容的女孩儿，程立学想起了许多小学时光的故事，小学，是在有记忆时迈向十几年寒窗苦读的学生时代里的第一个学生生涯。 在长大成年人们怀念自己学生生涯时，人们总会因为一个人，而记起某个学生时代。 那时候的林初恩，呆愣愣的，喜欢一个人闲的没事时在那咬纸。 但却也是这个傻愣愣的人，程立学只是听到她的名字，便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这便是因一人，而记起了整个小学生涯。 看着林初恩进了屋，程立学问道：“现在怎么不见你常常吃纸了？” “啊？”林初恩闻言一愣，旋即小脸一红。 她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程立学竟然还会记得这件事情。 那时候一个人无聊，闲着发呆的时候，是有咬纸张这个坏毛病的。 “别说了，挺蠢的。”林初恩小声道。 “哈哈，是挺蠢的。”程立学接着又笑道：“不过正是因为蠢，才可爱啊！” 他这句话说出口后，两人都愣了下来。 “那个，我先回去了。”程立学道。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 程立学吐了口气，走出了她家的家门。 看着程立学离开，林初恩揉了揉脸，愁眉苦脸道：“他真要对自己动心了，该怎么办才好啊！” 林初恩觉得程立学对自己动心了。 不然，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帮人复习功课的。 教室里那么多人，也没见过她帮别人。 只是，林初恩捧着脑袋怔怔发呆：“我现在真的不想跟人谈恋爱啊！” 晚上，天空下起了大雨。 程立学没想再去林初恩家吃饭。 只是，七点多的时候，林初恩打着伞敲开了他家的门。 望着眼前半边身子被淋湿，身上也是脏脏兮兮的女孩，程立学问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没，没什么。”林初恩小声道。 程立学皱了皱眉，问道：“摔倒了？” 林初恩没再吱声。 “真就那么蠢吗？”程立学把她拉进门，然后找了个毛巾，帮她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 就在想给她继续擦脸上的雨滴时，林初恩伸出了手：“我，自己我来吧。” 程立学愣了愣，然后道：“对不起。” 他将毛巾递给了林初恩，林初恩将脸上沾到的雨水给擦干净了。 只是她脸上还有一些污泥，是摔倒时沾上的，就在腮帮下面，她没有擦到。 程立学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后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将她脸上最后那点污泥给擦干净了。 都重生一次了，还犹犹豫豫的做什么呢？ 程立学，你当年摸人家脸，拽人家马尾的胆子呢？ 重生，就应该遵循本心，率性而为，跟着自己的初心老老实实活一次才对。 这样的人生，才应该是自己想要的。 这一刻的程立学，突然悟了。 如果再像前世那样，只知道学习还钱，那这样的人生又跟前世有什么不一样呢？ …… 第二十三章 目瞪口呆 将她脸上那点污泥擦掉后，程立学拿起她的两条胳膊，把袖子拉上去，发现白嫩地胳膊上没有半点伤痕外，才放下心来。 “我没受伤。”林初恩道。 “梯田路难走，下雨就更滑了，你还过来干什么？”程立学问道。 “你，你没吃饭啊！”林初恩小声道：“你不是说好家里没米要再来我们家吃两顿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程立学心忽然一颤。 他吐了口气，道：“林初恩，真别撩拨我。” “我，我没有。”林初恩紧张道。 “走吧。”既然她都来了，那避免这蠢丫头再摔一次，也得过去吃顿饭。 “去，去哪？”林初恩问道。 “你家。”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道。 程立学伸出了手。 “什么？”林初恩不解地问道。 “伞啊，怎么这么笨呢。”程立学道。 “哦哦。”林初恩把伞给了他。 程立学打着伞，将屋里的门给关上，然后一起向着梯田下走了过去。 林初恩始终与程立学保持着一尺的距离，只是这样，她有半边身子都被雨给淋到了。 “就那么不想靠近我吗？宁愿受着风雨，也不愿往我这边挪半步？”程立学停下脚步，出声问道。 “没，没啊！”林初恩小声道：“我身上湿，怕挨到你把你的衣服也给弄湿了。” 程立学没说话，直接牵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边拉过来了一些。 “放，放手啊！”林初恩俏脸通红地说道。 程立学没管她，手握的很紧，直接拉着她往前面走。 去她家的路并不复杂，下了梯田一直往北走就是了。 “立学来了啊，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快坐快坐。”林初恩的奶奶热情地招呼道。 趁着程立学与奶奶说话的空间，林初恩快速的跑进了房间。 要是被奶奶发现她摔倒了，又该说她蠢了。 这几年因为成绩下降的关系，奶奶已经不知道说了她多少次蠢了。 林初恩回到房间，将湿漉漉的衣服脱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堂屋，看着刚从屋里换了一身衣服的程立学愣了愣。 她的头发不再像之前那样扎成马尾，而是披散在了四周。 脚上的鞋子换成了拖鞋，雪白的脚踝下是好看又秀气的小脚。 脚趾无任何涂抹，却足够诱人。 此前，程立学以为林初恩最好看的地方，应该是那张樱桃小嘴，只是现在看来，又多了一处。 “小恩，饭做好了，把菜端进去吧。”厨房里，林初恩地奶奶喊道。 程立学收回目光起了身，进厨房将饭菜端到了堂屋的桌子上。 菜是白菜炒大梅肉和青菜炒辣椒。 这两个菜种，白菜炒大梅肉是程立学最喜欢吃的。 大梅肉这东西，是真的下饭。 所谓的大梅肉并不是肉，而是一种豆制品。 至于为什么叫大梅肉，程立学也不知道。 “叫你怎么没听见呢？还让客人过来端菜。”林初恩的奶奶进屋后生气道。 “我算什么客人啊，好了太奶奶，是我离得近，她想端没赶上。”程立学道。 “一点眼力劲没有，怎么长那么大的。”林初恩地奶奶道。 林初恩低着头没说话，只是眼泪不停地落了下来。 晚饭过后，大雨依旧，林初恩的奶奶让他出来送程立学。 程立学打着伞，旁边女孩的脸上，依旧还有着不少泪痕。 “对不起，我不该帮你端菜的。”程立学道歉到。 如果他不想着去帮忙，就没这件事情的发生了。 “跟你没关系的。”林初恩摇了摇头。 “你怪你奶奶吗？”程立学问道。 从不久前程立才那里打听到，其实林初恩的奶奶对她并不算好，之前因为林初恩父母还健在的原因，只能说还好，当林初恩的父母不在后，林初恩的奶奶对她的态度就开始变了，而当知道林初恩连学习成绩都开始下降后，更是打骂居多了。 而这些原因，都是因为林初恩的父母生的第一个孩子不是儿子，而是女儿。 当林初恩父母建在时，觉得他们还能生，林初恩的奶奶自然不会对她有太多的不满。 但当儿子儿媳出车祸之后，当林初恩学习成绩下滑之后，她态度自然就变了。 “不恨啊！”林初恩摇了摇头，道：“奶奶也很不容易呢，她就我父亲一个儿子，现在我父亲死了，我又是女孩，而且之前成绩也不好，她对我自然是有些不满意的。” “那你在这个世上有恨得人吗？”程立学问道。 “有啊！”林初恩看向了她，道：“你不就是吗？” “林初恩，胆子挺大啊，你小时候可不敢这么跟我说话。”程立学道。 “谁让你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我都说了我不想谈恋爱，你还牵我的手。”林初恩有些小恼怒。 雨，越下越大，这一次林初恩学乖了，她并没有再离程立学那么远，因此程立学也就没有了牵她手的理由。 程立学没说话，将伞举在两人头顶，慢慢地向前走去。 “你怎么不说话了？”林初恩问道。 “这个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有解释的，如果每件事情都能解释的清楚，那这世上就没那么多矛盾和烦心事了。”程立学道。 “你不能随便牵别人女孩子手的，这叫耍流氓，占便宜。”林初恩鼓着脸说道。 经过一个小水滩时，程立学再次拉过了她白白嫩嫩的手。 “只牵过你一个，只占过你一个人的便宜。”程立学道。 两世为人，如果与人谈合同握手不算，林初恩真是第一个。 前世为了还债，哪有时间去谈女朋友，等欠债还完，想去找个时，又不想将就，因此单身到了现在。 说来可笑，两世为人，甚至还没谈过一次恋爱，还没抱过亲过一个女孩儿，就连牵手，都还是因为种种意外才牵到的。 或许正是前世连老天都觉得对自己不公，才安排了这次重生吧。 “林初恩。”程立学忽然喊道。 “别撩拨我，也别那么善良那么蠢，否则我真有可能会喜欢你的。”程立学道。 程立学的嘴角露出一抹灿烂地笑容，道：“只是五天不洗澡，我是能做到的。” 林初恩目瞪口呆。 …… 第二十四章 抱 将程立学送回家之后，林初恩也撑着伞走回了家。 据天气预报所说，这场雨将会持续两天，因此夜间即便小了，也沥沥淅淅地下了一夜。 而到了清晨，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 清晨，林初恩如约而至。 还在刷着牙的程立学见到打着伞的林初恩微微一愣。 这才六点，她起的可真早。 依旧是粉红色的t恤，下身是修身牛仔裤，脚上穿着穿着一双人字拖鞋。 因为下雨的关系，原先白嫩的脚踝处还沾到了一些泥水。 牛仔裤脚被她挽上去了一些，露出了半截如白藕般的小腿。 马尾后束，额前的一些发丝沾了些丝雨水，贴在了她那白皙柔嫩地俏脸上。 粉红色的体恤以及灰色的牛仔裤将女孩青春姣好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雨，江南，林初恩穿着拖鞋持着伞站在08年老旧瓦房里的这一幕，让后世的程立学记了许多年。 有些女孩，不需要浓妆艳抹，不需要锦衣华服，即便是一身素雅，半身泥土，也能让人记忆深刻。 不知不觉半年已过，林初恩也长大了不少啊！ 每个人，都在成长。 看着程立学上下打量的目光，林初恩俏脸一红，道：“吃饭了。” “哦。”程立学收回目光，从她手中接过伞，去她家吃了早饭。 雨还在下，山路都已经成了泥路，车子是不能骑了，两人准备下山打车去镇上。 林初恩将自己的书包背上，然后跟程立学来到了他家。 家里没伞，林初恩家里也就一把伞，所以两人只能一起撑伞下山。 程立学将自己的东西收好，将门给锁上，然后背着书包打着伞，两人一起向着山下走去。 山高路滑，程立学不顾林初恩的反对，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手中。 林初恩几次挣脱都无法睁开，只能羞红着脸任由他牵着。 只是两只手掌贴在一起互相传递的温暖，都让这对儿男女心里一悸。 前几次牵手，时间都很短，彼此都无法仔细的感受什么。 只是这一次不同，山路本就难走，又是风雨天，比平时慢了好几倍。 似乎能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声，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林初恩面红耳赤。 “我们，只是同学。”她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是，只是同学。”程立学笑着回道。 随即，二人各自无话。 世上要论柔，鲜有地方能比得过江南的女子。 林初恩的手白白嫩嫩，又柔又软，握的时间久了，程立学难掩心中悸动，在她手心处捏了捏。 “你。”林初恩一张俏脸红成了柿子，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立学脸上古井无波，继续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在即将走上公路的山路里，是有一段地势比较低的低势路的。 这里，也因为下雨而集满了大量的水。 程立学穿着拖鞋短裤，倒是能过，只是林初恩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灰色的牛仔裤，即便是裤管已经往上卷了一些，但也根本不够。 她只有两套衣服的，穿一套洗一套，只是昨天那套来他们家时间摔倒了粘上了不少的泥，这又下了一夜的雨，根本没法去洗，因为洗也干不了，林初恩身上这条裤子要是再脏了，那就真的只能继续穿着条脏裤子了。 想了想，程立学把伞递给她，然后将她给拦腰抱了起来。 背是抱轻松点，只是以林初恩的脸皮，是肯定不会让他背的。 因此没等她反应过来，程立学便将先她给抱了起来。 “别乱动了，不想我们两人都栽在泥水里，就老老实实让我抱着。”程立学道。 “你，你这是在耍流氓。”林初恩俏脸通红地挣扎道。 “我又不喜欢你，你不能抱我。”林初恩道。 程立学停了下来，看着怀里女孩那俏丽因为害羞而娇艳的脸蛋，道：“再乱动我亲你信不信？” 望着程立学那狭长漆黑的眸子，林初恩委屈地皱了皱鼻子，不敢动了。 只是刚刚被程立学抱起挣扎时，她脚趾没夹紧拖鞋，右脚上的一只拖鞋掉进了水中。 “我，我的鞋子。”林初恩道。 程立学往她脚丫上看了看，发现她沾了些泥的脚上掉了只鞋子，再往水里看去，正飘在不远处的水上。 只是双手抱她，两人又在水中，此时是肯定无法去捡鞋子的。 “先过去，等过去了我回来帮你捡。”程立学道。 “要是没有了，我怎么办？”林初恩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有我给你再买一双。”程立学没好气的道。 一双拖鞋才值几个钱，这几个月父母每个月都会给他打二百块钱。 其实吃睡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是花不了这么多钱的，只上网吃饭的话，每个月一百块就够了。 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程立学每个月只花八十，去掉买衣服什么的，这个五个月下来，还剩了四五百块。 抱着她来到公路旁，程立学将她放了下来。 08年的镇上公交，是没有什么公交站台的，每个大的路口，就算是一站。 程立学返回去，将她的鞋子捡了起来。 林初恩穿上鞋，两人用洼里的雨水洗了洗脚上以及鞋子上的泥。 被程立学抱着放下后，林初恩就一直低着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程立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他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只是程立学不知道的是，在08年的江南山村里，抱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 林初恩不是后世那些大都市里进过许多酒吧，见过许多世面早已不再单纯的成熟女孩儿。 她才十六岁，初恋，初吻，都还在。 在没遇到程立学之前，甚至她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都还在。 被程立学这般横行霸道的突然夺去了这么多东西，又怎会不气恼。 奶奶说她长的很漂亮，妈妈也说她长的很漂亮，芸姐姐，身边周围的人都会夸赞她的相貌。 她胆小怯懦，却对自己的相貌非常自信。 因此，她才害怕。 因为她觉得时间长了，程立学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只是一旦恋爱，刚好起来的学习肯定会受到影响，所以不论如何，她都不能在学生时代跟人谈朋友的。 …… 第二十五章 你喜欢过我吗？ 没多久，驶向青阳的汽车开了过来。 两人上车，发现车上已经站满了人。 或许是因为大雨的关系，自行车，摩托车都不好骑，因此全都选择了坐车到镇上。 两人上了车后，程立学半只手环绕在她纤细地腰肢旁，将她护在了靠自己的身体这边。 感受着程立学近乎搂着她的手，林初恩彻底忍不住了，只是抬起头，就对上了程立学那澄清的眸子。 车子启动时，因为惯性林初恩忍不住向前迈去，差点撞到了前面的人。 但因为有程立学的手臂护着，她的身体只撞到了程立学的手臂上。 林初恩低下了头，没了半点想要拿开他胳膊的意思。 车子到了下一站后，又上了许多人。 这群人中学生居多，都是去青阳中学上学的。 当然，他们这么早去，也不是为了能早到校写个作业或者看会儿书。 而是早去，能早点去网吧抢到好的机子玩起游戏。 其中就有一个人，程立学去网吧码字时，他几乎都在。 这些人一上来，车内就更加拥挤了起来。 许多人都认识林初恩，看着她在这，很多青阳中学的学生都忍不住向她这边靠了过来。 他们倒不是想做些什么，只是临近毕业了，就只是闻闻这个初中无数男生梦寐以求的女子香气，便已是莫大的满足。 谁都知道，他们与她都不是一路人，他们在毕业后，将会远去他乡各奔东西，而林初恩的前途则是一片光明。 在第五月的月考成绩出来后，校内谁都知道，今年他们学校，将会出来两个市一中的学生。 如此，有些人在望向林初恩身边那个少年时，无不露着艳羡与嫉妒。 许多人向外外面的生活，不想上学。 但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孩，谁又真能拒绝的了继续上学呢？ 程立学知道他们的心思，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尝不是想接近某个女孩，即便是与她同行在一个林荫道下，都是莫大的满足。 看着那些人故意向这边靠近，程立学不再虚护着她，而是将她整个柔嫩地身体直接搂进了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程立学不想让那些人靠近林初恩，哪怕只是闻到林初恩身上好闻的清香味，程立学都有些莫明地烦躁。 这一次，林初恩是真的被他给抱进了怀里。 甚至，她能感觉到程立学鼻间的呼吸声。 林初恩咬了咬唇，布满红晕的俏脸上满脸复杂。 至于程立学，跟刚刚抱她蹚过那段水坑时，又是不一样的体验。 如果刚刚不叫抱的话，那这一次是真的把她抱在了怀里。 鼻翼间有这个江南女子好闻的清香，手掌间有她柔嫩肌肤真实的触感。 林初恩个子不高，因此将她搂在怀里的那一刻，像是搂住了一片温暖的云。 只是这片云，或许只能在他怀里停留片刻，然后慢慢消散。 这朵云，并不喜欢他。 甚至可能讨厌他，厌恶他。 程立学一直都在说林初恩别先动心了，其实，他又有几分信心林初恩能对他动心。 如此说，也只不过有着属于自己内心世界里的骄傲罢了。 林初恩看似柔软，内心里又何尝没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到了站，程立学松开了她，两人走下了车。 程立学打着伞，两人一起向着学校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程立学不想码字。 他想回寝室，听着雨声，好好地睡一觉。 走进学校，程立学停下脚步，把雨伞还给了林初恩。 “我，我们不合适。”林初恩忽然小声道。 “嗯？”程立学看向了她。 “我，我不想在上学的时候谈恋爱。”看着程立学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孔，林初恩又说了一句。 “你喜欢过我吗？”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脸红了红，没想到程立学会这么问，良久后，她摇了摇头，道：“没有。” 程立学笑了起来，道：“我也是。” “所以林初恩，我遵守了我的承诺。”程立学笑道。 “嗯。”看着满面笑容的程立学，林初恩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快中考了，林初恩，祝你考上理想的高中。”程立学道。 “嗯，你也是。”林初恩道。 “还有，谢谢你。”林初恩又道。 或许是因为成绩又变得好起来的原因，林初恩没有再像之前那般自卑了。 这个女孩，在决定抛弃一切要一心一意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来让自己跟奶奶过上好日子时，人就已经升华了很多。 人在确定了一件事情，并且下定决心要为之付出努力时，是有光的。 此刻的林初恩就有。 程立学回到了寝室，在窗外大雨敲窗的哗哗声中睡了一觉。 醒来后的程立学笑了笑。 莫不是因为自己真没谈过恋爱的原因，竟然被这小丫头撩拨至此。 程立学啊程立学，人家说的还真没错，如果再这样纠缠下去，自己恐怕真会喜欢上她。 如果不是心动了，为何突然想要去帮她补习功课呢？ 如果不是心动了，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几次想要牵她的手，又几次的想要抱她呢。 只是在最开始，林初恩就讲的明明白白，不会喜欢他，也不会与人谈恋爱。 自己倒像是紧紧逼人不放的痴汉呢。 想到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种种，程立学摇了摇头，有点耍流氓欺负人呢。 如今抽出来不以当事人的身份去思考这一切，可不就是在耍流氓欺负人吗？ 人家不喜欢你，却靠着人家性子软糯不敢告诉老师，对人家动手动脚。 自己两世为人，心里年龄都已经三四十岁了，真不该如此不成熟啊！ 还好，这小丫头看似蠢，但却很聪明，就在程立学真快要陷进去时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了出来。 去给她道个歉吧，虽然这也是自己第一次抱一个女孩儿，第一次牵一个女孩儿的手。 程立学起身洗了把脸，然后正式的去教室给林初恩道了个歉。 “对不起，是我不成熟了，以后不会再这般做了，对了，距离中考没几天了，衣服我自己洗吧，还有饭缸，卫生什么的，都我自己来做吧。”程立学道。 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带着笑意，说话跟她保持可以距离的男孩儿，林初恩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但究竟失去了什么，却并不知道，只知道，心里有些难受。 …… 第二十六章 情书 今天是6月12日，距离青山市的中考时间还有两天。 今天，也是512地震过去的第一个月。 那天，程立学没有看任何电视报道，埋头在寝室睡了一整天。 作为重生者，他本该做些什么，但当那天真的来临，他发现自己做不了什么。 如果他重生能早两年，不，或许能早一年，他都会尽可能的让这场灾难影响小一些。 只是，短短几个月，他连自家的欠债都还没有还清，能去做些什么呢？ 一个小镇上还在上初中的16岁学生，去说512这天会发生严重的地震，有人会去相信吗？ 这种无力感，很痛苦。 甚至于，在几天前学校组织捐钱时，他也无法去捐多少。 或许是即将面临着自己初中时代的结束，不，更准确的说是大多数人学生时代的结束，学校里充满了一股哀伤的氛围。 这里毕竟承载了他们三年的青春，这里的阳光，教室，操场，那被人用刀或笔不知道刻了多少人名字的桌椅，都会是他们将来难忘的回忆。 即便是只在这里上了一学期的程立学都有这种感受，就更别说是他们了。 在那天与林初恩分别回寝室后，程立学就跟王磊申请了换座位。 他换到了第一排程立才旁边的位置上。 那份悸动，本就不该产生，因为就像是林初恩所说的那样，他们并不合适。 对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人动心不算什么，但对一个不喜欢的人苦苦纠缠，这根没重生前的程立学有什么区别。 互相喜欢，才叫爱情。 其实，只要不在她身边，程立学还是那个程立学，知道三思而后行，也不会莫名的烦躁。 如此，为了对两人都好，自然不能再继续在那个位置上坐下去。 林初恩说不想与人谈朋友，说的是真的。 那天晚上从林初恩吃完饭回来的雨夜，程立学躺在床上搜索着前世对林初恩的记忆时才想起一件事情，前世的林初恩并没有在初中毕业时就不上了，也没有早早地与人结婚，而是在县里的三中读书，后来因为高中三年的努力，还考上一所排名靠前的名牌大学。 之所以对此会有记忆，是因为林初恩奶奶死时，程立学的父母曾回雾隐山见到过林初恩，那已经是是18年的事情了，林初恩大学毕业后又考研上了三年学，那时候她正好研究生毕业，在一家公司里实习，当时的林芸在电话里把林初恩夸上天了，说她如今戴着眼镜，怎么怎么漂亮，还说她还一直单身没结婚呢，你不如去谈谈试试。 只是程立学至小学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林初恩，对此印象并不深刻，因此婉拒了母亲，但母亲倒是很喜欢她，一直到程立学林重生前，都在想着让程立学跟她多谈谈，所以直至重生前，她都没结婚，这样一个女孩，跟他说不不想跟人谈恋爱，那便是真的不想谈恋爱了。 吃过饭去水池清洗过饭缸回来后，程立学发现自己的课桌上竟然有好几张叠放整齐的纸张。 都是漂亮印着花纹的纸张。 程立学打开翻看了看，然后忍不住笑了笑。 青春啊！ 上面都是些匿名的情书，从上面许多秀气的字上也不难看出，这些女孩应该都是极害羞的人。 因为不害羞的，在这个初夏日暖即将各奔东西的季节，即便不敢当众表白，也不会给人写封情书还要匿名。 程立学笑着在其中一封写的不错的情书上回了句，有些胆小欸，然后将这张留了下来，剩下的几张都卷成球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内。 窗外人影闪动，有女孩红着脸步履轻盈的从初三七班的走廊上跑开了。 “怎么样宋梨，你写了吗？”初三四班，张晴看着从教室外跑回来的宋莉问道。 “嗯。”宋莉脸红地点了点头。 “那写名字没有？”张晴又问道。 “没有。”宋莉摇了摇头。 “你这个傻丫头，你没写名，他怎么知道这是你写的情书，我都跟你说了直接表白，你非要写情书，这下好了吧，不是白写了。”张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但是，他把其它的情书都扔了，在我写的情书上回了我啊！”宋莉小声道。 …… 下午四节课，正好是数数英英，因此整个下午都变成了考试。 反正从六月开始，考试就没怎么停过。 第四节课，程立学刚做好英语试卷，还没来得及检查，就被程立才这家伙拿去抄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检查总归会有错的，免得程立才每次试卷内容都跟他一样，然后遭王磊批评。 “别抄作文，我可不想再跟你一起去办公室了。”程立学道。 “不会了，不会了。”程立才悻悻然的笑道。 等程立才抄完后，距离收试卷也就没多久了。 程立学检查修改了一半，英语老师李淑华走了进来。 她是全班唯一一名女老师。 李淑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课代表去把试卷收上来吧。” 说完，便离开了教室。 林初恩从桌位上站了起来。 自从林初恩的学习成绩好起来后，英语老师便让她成为了英语课代表。 她走到前排，开始从右往左收了起来。 等程立学检查修改完想要交卷时，程立才忽然大呼小叫道：“程立学你也太厉害了，这是谁给你写的情书。窝草，你还给人家回了。” 程立学：“……” 还好临近交卷，教室内大部分人都在找学习成绩好的试卷抄，因此人声嘈杂，否则程立才这么大的嗓门，非得让全班人都听到不可。 “怎么没写名啊？这妹子也太怂了吧，情书都写了，连名字都不敢写。”程立才找了找，发现这张情书的前后都没有署名。 “程立才，你这是以后都不想试卷抄了啊！”程立学看着他道。 “看看，呵呵，我只是看看。”程立才慌忙把那几张写着情书的纸还给了程立学。 程立学把那张纸重新压在书下，抬起头，便看到了站在自己桌前的林初恩。 …… 第二十七章 中考 “给。”程立学把自己已经修改好的英语试卷递给了她。 林初恩接过来，继续收了起来。 “你们俩闹矛盾了？”程立才问道。 “闹什么矛盾？”程立学笑着问道。 “切，之前谁不知道，你的饭缸，以及你的卫生都是她帮你打扫的，不过还好，你们俩终于分了，我就知道，林初恩那么热爱学习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与人谈恋爱呢，不过也不要难过，刚刚跟你写情书的那个女孩，一看字就知道长的还不错。”程立才道。 这个学校，有谁不喜欢林初恩呢。 他自然不希望，这个被青阳中学许多人暗恋的女孩在初中即将毕业生时被谁采撷走，那样，等许多年后回忆起这段时间后，会有股难受悲伤的情绪充斥心中的，他不知道林初恩高中时会不会与人谈朋友，也不知道林初恩大学毕业后会嫁给谁，他只知道初中时他看见的那个林初恩很美好，不属于任何人，如此便能把这个美好的初中女孩记一辈子。 初恋不是最久的，暗恋才是。 人们就算是到老死的那一刻，也会记得自己曾经暗恋过谁。 这是埋藏在人心里最深处的记忆。 自己曾有幸见过那些还不属于任何人的花儿，便很美好。 对于程立才的话，程立学只是呵呵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不过他给这封写情书的女孩回字，一是字很漂亮，二是这封情书写的确实不错，人家写情书要么几句话，要么一句话，她直接写了大半张纸，看的出来是用心得了，至于第三个原因，则是想起了自己前世也曾这般给某个喜欢的女孩写过情书，怕被她拒绝，因此也没有写署名，程立学回她的这几个字，也算是回给当时的自己。 胆子确实太小了。 如果表白，不论成功与否，起码不会后世想起这段经历时会充满遗憾。 晚上吃过饭回到教室时，放在课本下的那封情书不见了。 程立学笑了笑，拿出课本复习起了语文课。 晚上晚自习下课，程立学想回去时，被数学老师王磊给叫住了。 “程立学，你爸你给打的电话。”王磊道。 “嗯。”程立学走过去，接过了王磊手中的手机。 08年，彼时的手机还是诺基亚的王朝，王磊的这部手机，就是一款白色的06年3月份上市的诺基亚1255。 当时这款手机，花了他将近一个月的工资。 06年的500块，已经很多了。 “喂，爸。”程立学道。 “缺钱吗？”程修远问道。 “不缺，学校里管吃管喝，花不了多少钱。”程立学道。 “再过两天就中考了吧。”程修远终于说出了正事。 “是。”程立学道。 “好好考。”程修远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 虽然每隔段时间程修远都会经王磊的手机给他打一次电话，但程立学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现在的学习情况，程修远怕伤到程立学的至尊心，也从来没问过，甚至于连老师都没问过，就是怕程立学知道了有压力。 “就算是考不好也没关系，一中咱上不了，三中爸还是能让你上的。”程修远道。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鼻子有些发酸。 前世程立学即便是回到了市里读初中，中考考的也并不好，只考了三百多分，按理说以他这成绩是上不了市里三中的，但最终父亲回到家托关系卖面子找人把他送进的三中，也就是因为前世看到了一直都那么高傲的父亲为了求人让他去三中上学而数次弯腰，程立学才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的。 “行，那让你妈跟你说话吧。”程修远道。 林芸接过了电话，她没说学习的事情，只是一再嘱托程立学没钱了要问父母要，天冷了记得添衣，别冻感冒了。 程立学一一答应，最后林芸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加油啊，你的成绩很好，别辜负了父母的期望。”王磊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 2008年6月14，青山市的中考开始。 程立学他们也全都被拉到了县里的各个考场。 14号这天有两场，上午8点半到11点是语文，下午15点到17点是物理和化学。 青阳中学有很多人都被分在了县三中，包括程立学与林初恩都是，不过他们并没分在一个班级。 下午考完试后，程立学看了看这所学校，在前世，这是林初恩待了三年的地方。 还不错，但是跟省重点中学青山一中比还是差了很多。 青山市的gdp虽然不是很高，但是青山一中在省内都是能排得上名的，作为省重点高中，每年都能为省里送去大批一流学校的学生。 因此，每年中考想要去青山一中的学生，并非只局限于青山一市。 这样就造成了内卷非常严重，这几年青山一中的录取分数线直接从之前的680左右提到了七百以上。 整个青山市，也就只有青山一中有魄力只收700分以上的学生，哪怕是号称能跟他并驾齐驱的青山二中，一直以来的招收分数，也就在650到670之间徘徊，这还是因为在青山一中疯狂的内卷下，有许多按原先青山一中的分数是能进一中的学生不得已进了二中，如此，也就把二中的分数线往上拉了几十分，原先的二中分数线，一直徘徊在620左右，而那些原先能上二中的因为二中分数线上去不得已去了三中。 要说卷，这才叫真正的卷。 以至于到现在都有很多青山本地人投诉不能让外市的学生考青山一中了，因为在这样的内卷下，青山一中的学生质量是提上去了，但是青山本地的考生却惨了，要知道，当十年苦读来到最重要的高中，一中和二中的教学差距是非常大的。 谁都知道北乔峰和南慕容齐名，但是双方中间又差了多少个游坦之呢？ 稍微打量了这所学校，从青阳中学来这里考试的学生也都赶到了这里。 不多久，青阳中学租的校车来了。 …… 第二十八章 两个告白 程立学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跟程立学同样是这般想法的学生不再少数，上了车后，都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如此，也就导致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空位，后面来晚了的，只能找个熟悉认识的坐在一起。 还好学校租的这辆车比较大，就算是全坐满还得空好几个位置。 否则这要是站着从县里回到青阳，那可就难受了，毕竟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呢。 此时因为上了趟厕所而回来晚的林初恩上了车。 她看了看，发现车内还有几个空位，只是空位旁边都坐了人。 车里的人在看到林初恩上来后都抬起了头，有些人心里懊悔，刚刚让朋友坐过来干什么，如果先自己旁边少个位置，说不定林初恩就会坐过来呢，而此时那些人缘不好，没有认识的人坐在一起的学生却是一喜。 空的座位没几个了，他们是有很大机会能在这个即将毕业的时候跟这个自己暗恋三年的女孩坐在一起的。 来的时候林初恩是一个人单独坐一个座位的，那是因为她先坐了，没人好意思主动坐过去。 只是此时如果是林初恩自己主动做过来的，那就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望向了那个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清丽女孩儿。 “车快走了，这位同学怎么还不找个座位坐？”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司机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向前走了过去。 有些看到林初恩即将靠近他们坐在他们身边的学生，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是当林初恩最终还是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在程立学旁边坐了下来。 这让那些原先期盼林初恩能坐在他们身边的男生，心里同时一痛。 此刻的他们甚至想林初恩还不如跟早上那样一个人独坐一个位置呢。 这样起码他们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程立学并不知道林初恩坐在了他的身边，他刚刚并没有观察车内的一切，而是隔着车窗的玻璃望着外面。 等发觉有人在自己身旁坐下后，程立学才回头，看到林初恩后愣了愣，然后等他又瞅了瞅其它都坐上人的位置后才明白了些什么。 程立学继续看起了窗外的风景，林初恩则是低着头看起了自己手中的黑色中性笔。 相顾无言。 车子开始行驶，在夕阳的余晖下，程立学能看到泛着金黄色光芒的临川三中在渐渐远去。 汽车没有空调，时间也已经来到了盛夏，程立学拉开了半个车窗，窗外的暖风吹进车内，打消了些刚刚的些许炎热。 驶过坦途，车子来到了比较难行的盘山公路。 这是车上学生最觉得刺激的一段路程，有些胆小的学生甚至不敢去看窗外的风景，因为以车内的视角来看，在司机不停拐弯时，总觉得会与道路两旁的房屋，山石，树木来个碰撞。 在一处大拐弯时，程立学鼻尖闻到了一阵清香，然后就看到林初恩因为忍受不住车子拐弯的惯例，而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对，对不起。”她脸色通红地道歉到。 她的双手死死的抓住前面的座椅，以此来控制自己忍不住向右歪到的身体。 程立学觉得她不用道歉，因为车子不只是向右拐，也会像左拐。 几分钟后，程立学忍不住向左边倒去，他用力地撑着林初恩身后的座椅，才没有倒在她的身上。 只是林初恩正好抬起头，两人几乎能看清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 林初恩脸一红，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程立学有些受不住这种氛围，将车窗又拉大了一些。 “你今天考试考的怎么样？”林初恩忽然问道。 程立学有些惊奇胆小的林初恩竟然敢主动找他说话，于是淡淡地回道：“还行。” 既然已经注定不可能，就没必要再让自己有陷进去的可能。 否则一旦陷进去，便会很痛苦。 “哦。”她哦了声，没再说话。 两人再度无言，而刚刚的那次对话，是他们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对话。 过了盘山公路，车子再次一路畅通，当时间来到晚上八点的时候，众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学校里已经安排好了晚饭，程立学回到教室看到程立才后，两人一起拿着饭缸去排队打饭。 6月15日上午8点半，第一场语文考试开始。 程立学写上学校班级姓名后，开始认真地做了起来。 下午三点到五点，是整治与历史的考试。 6月16日，中考的最后一天，这天只有一场考试，那就是外语。 等上午最后一场外语结束后，程立学松了口气，将近三天的中考，总算是结束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将试卷交给老师，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出去。 总体来说，这场中考对他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没有什么难点，基本上没有碰到不会的题目，能做的都做了，如此即便是错了几题，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程立学对于这次考上青山一中，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走出考场时，校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中考，是能提前交卷的，很多不会的人在胡乱填完之后是会直接交卷的。 这不像是寻常在班级里的考试，你不会还能抄，中考，是没法抄袭的。 所以与其在考场里浪费时间，不如早出来呢，反正知道自己考不上什么好高中的人，都已经做好初中毕业就出门打工的想法了。 英语是十点半结束的，回到学校时正好是一点。 饭菜还没做好，在教室里乱哄哄一群人在说着中考发生的趣事时，突然一个人的声音让整个教室都静了下来。 “林初恩，我喜欢你。”这像是一声惊雷，打消了教室里所有其它的杂音。 所有人转过头去，就看到赵明明站到林初恩的课桌前。 “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声音因教室的安静而落针可闻。 林初恩有些茫然的望着眼前向自己表白的赵明明。 然后反应了过来：“对不起，我不与人谈恋爱的。” “我们可以先试着交往。”赵明明道。 “也许试着交往一段时间，你就会同意跟我交往了。”赵明明又道。 或许是赵明明的纠缠惹恼了她，又或许是以为其它什么原因，她抬起头道：“对不起，我不想与人谈恋爱，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许多人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对于林初恩拒绝赵明明，很多人都能猜得到。 但是没有人猜得到的是，一直以来都以柔弱善良示人的林初恩，会在这一刻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我不与人谈恋爱与我不喜欢你，这两者的差距可太大了。 前者只是拒绝，后者伤人肺腑。 赵明明也没想到软糯胆小的林初恩会直接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本来他想着，就算是林初恩拒绝他，以她的性子，只要自己软磨硬泡，总可以让她答应自己先试着跟自己接触。 只是没想到，她直接拒绝了。 而这个拒绝，也让赵明明接下来准备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 人家都说了不喜欢你，再纠缠，只会越来越丢人。 况且刚刚林初恩那句不喜欢你，也蛮伤人的。 最终，赵明明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教室，连午饭都没吃，就直接回家了。 “这下赵明明可要难受死了，这家伙也真是，明知道会被拒绝还敢去表白，勇气倒是挺让人佩服的。”程立才道。 虽然嘴里说着佩服赵明明的勇气，但是脸上却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刚才紧不紧张？如果林初恩真答应，那今天难受的可就是你了。”程立才道。 “管我什么事？”程立学奇怪地道。 “切，装什么装，不管你的事刚刚写字的手怎么停下来了？还有，都中考结束了，你还写什么东西？”程立才爬过去一看，发现程立学在一张纸张上写下了一句诗，诗句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什么意思？”程立才只觉得这句话很好听，但并不解其中意思。 程立学将纸撕下来扔到了垃圾桶内，并没有回答程立才的这个问题。 对于程立学来说，其实青山才应该算是给他留下最深回忆的地方。 前世，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他的整个青春，都在青山。 中午吃过饭后，初中正式毕业。 学校也在初二初一许多学生羡慕的眼光中成为了书的海洋。 没错，就是书的海洋，许多被撕碎的书本在天空中到处飘扬。 “结束了。”程立才笑着将自己的数学书撕碎扔了出去。 “是啊，结束了。”程立学也笑道。 “等下去网吧玩cf不？”程立才问道。 《穿越火线》是08年4月28日在国服公测的，到现在已经公测快两个月了。 这游戏在公测后就开始快速火了起来，到现在网吧里已经出现了许多玩这款游戏的人。 程立才这个网瘾少年，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不去了，你们几个玩吧。”程立学道。 中考结束，有些疲惫，程立学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先回家去睡一觉。 这几天自己也怕中考会出现什么闪失，因此临时也抱了不少佛脚，毕竟距离上一次高考都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年。 紧绷着的弦突然松开，自然感觉到一身疲惫。 将桌子里的书收拾好，程立学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寝室里的东西程立学都不想拿了，一是确实笨重，而是确实没什么好要的，也不值什么钱。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拿那么多东西实在是太过费事。 程立学刚背着书包走出去教室，就被老师喊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坐了许多代课老师，甚至连学校的校长都在。 当然，除了他之外，还有林初恩。 “你们这次考试考的怎么样？”班主任王磊出声问道。 “还行。”程立学道。 “那有没有信心考上市一中？”王磊有些紧张地问道。 “能。”程立学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没有说什么应该能，以及感觉可以这种话，而是给办公室内这群紧张盯着他的老师们给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程立学从来不去说什么模棱两可的话。 听到程立学这般有自信的话，办公室的各科老师以及校长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喜地笑容。 一个市一中的学生，已经确定了。 “你呢。”王磊把目光转向了林初恩。 或许是受到程立学自信的感染，林初恩抬起头，道：“我也能考上。” “那就好，那就好。”王磊的脸上再也抑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其他各科老师以及校长的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两个市一中的学生，是青阳建校至今都不曾出现过的。 而且以他们二人的成绩，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着另一份期待，那就是说不定本次县里中考前十就有他们两个呢。 被老师问完话后，两人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办公室外，林初恩大包小包放了不少东西，能看得出来，她是从寝室里收拾完东西后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 林初恩将包背在背上，然后双手吃力的将剩下两大袋东西拎了起来。 只是刚走两步，就因为太沉放了下来。 程立学叹息了声，走过去帮她拎起了一个袋子。 “谢，谢谢。”林初恩道。 “我以为你会倔强的不让我帮你拎呢。”程立学道。 “我，我拎不动。”林初恩道。 要是能拎动，她是断然不会让程立学帮忙的。 “要是你能拎动谁愿意帮你。”程立学道。 林初恩上周没回家，也需要坐车回去，因此两人还算顺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但就在林初恩追上程立学，两人刚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孩飞快地跑了过来。 “请等一等。”她喊道。 程立学回了头，一个脸颊上还带着许多汗水的女孩儿跑到了他的面前。 女孩儿长的还算可以，有个七分左右，当然，跟林初恩以及白徵羽这种九分甚至十分的自然没法比，但是在青阳中学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相貌了， 除了程立学那个班，放在其它哪个班里，都应该是班花级的人物。 只是程立学面带疑惑的望向了她，因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同学，我们认识吗？”程立学在搜寻了一阵记忆确实不认识后问道。 那女孩儿拿出了程立学给了她回复的那张情书，道：“我叫宋梨，你之前回过我的。” 她深呼了口气，双手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然后道：“你说我很胆小，那我就在这里告诉你，程立学，我喜欢你。” 女孩儿说完，仿佛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勇气，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程立学闻言，则是笑了起来。 …… 第二十九章 分数 在回忆青春少年的时光里，每个人肯定都有那么几件后悔的事情，要么是长大后想来都会觉得很糗的事情，要么就是当年在面对自己暗恋喜欢人时，因为胆小，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勇气说出，大概，这才是最遗憾的事情吧。 临近毕业的淡淡忧伤里，有些胆大的人在被心里那份悸动压的喘不过气来时，已经大胆的迈出了那一步，即便明知道有可能会被拒绝，但也比心里烦躁想却又不想这种不断撩拨自己心弦导致一天都在做抉择比较好。 有些人如愿在告白成功后牵起了女孩儿纤细地手，有些人在表白拒绝后挥一挥手，假装无事的转身离去，有些人在被拒绝后痛入心扉，不论过去多久，都可能从这段大胆表白里走不出去，但不论如何，他们都比许多人勇敢很多。 程立才刚刚幸灾乐祸是真，但佩服赵明明敢向林初恩表白也是真。 整个初三七班有多少暗恋林初恩的人，但多数也都只敢写上自己的名字在这初中即将毕业的最后几日里送上一封情书，像赵明明这般敢当着全班的人向她表白的，还是第一个，当然，其它班敢这样做的，倒是不少。 几天前的宋莉便是如此，她在面对程立学时，别说跑到面前大胆告白，就连一封情书也都只敢匿名，在拿回那封情书看到程立学给她回的那几个字时，似乎给了她几分大胆表白的自信，但当那天晚上走到七班走廊想去表白时，最终又胆小的离开了。 终于，在今天吃过饭，张晴告诉她程立学走出教室，即将离开学校时，宋莉终于跑出了教室。 “你比我想象中大胆许多。”程立学笑容温暖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说道。 “啊？”宋莉愣了愣，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初恩的眸子抬起又放下，最终低着头看起了地面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小水坑。 前天，青山下了一场雨呢。 “现在心里舒服些了吗？”程立学笑着问道。 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不是表白失败后的忧伤，而是表白前那想去又不敢，不去又遗憾的复杂情绪，这种患得患失的忐忑心理，才是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曾经的程立学经历过，只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走出那一步，为此遗憾了许多年。 正因如此，他才给她回了那句话。 如果她走出那一步，那么在许多年后只会回想起自己在初中时代喜欢过某个人，但她并没有遗憾，因为她大胆的表白过。 当然，只要无法走到一起，那种淡淡地忧伤依旧存在。 只是这世上，终究无法存在十全十美的事情。 “确实舒服了一些。”宋莉忽然展颜一笑，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如今说出来，自然舒服了很多。 “不过等下可能就伤心了。”程立学笑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宋莉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指着站在程立学旁边一直低着头的林初恩，问道：“是她吗？” 听到宋莉这句话问话，林初恩愣愣的抬起头。 她没想清楚为什么两人聊天会突然聊到她身上。 “不是。”程立学摇了摇头。 “比林初恩还优秀吗？”宋莉笑了笑，道：“那我输的不怨。” 说着，宋莉笑着走开了。 只是旁边不少看戏的人都清楚，她笑的有些勉强。 是啊，就算是大胆的把心里那句一直萦绕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但表白失败后，又有谁心里会不难受呢？ 笑容，只是一个人自尊心的伪装。 毕竟如果哭着离开，那就太失分了。 宋莉走着走着，最终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再见了，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孩儿。 她的成绩并不好，这一走，下次再见可能是十多年后，也可能一生都不会再见。 有些人，虽然能给人留下莫大的印象，但却也只能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只是这个过客，有些耀眼，让人忍不住将其放在心里多藏了许多年。 “走吧。”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将放在地上的袋子重新拿了起来。 将行礼放在公交车的行李箱里，两人给了钱，在车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因为大部分人都跑去网吧的原因，这班车的空位还有不少，程立学在林初恩落座后，走到后面选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看路边小山村的烟火人间，雾隐山便到了。 “拿着上山很累的，我自己慢慢拿就行。”下了车后，林初恩出声道。 程立学回过头看向了她。 虽然这段时间林初恩已经没有原先那样自卑了，但是依旧无法去与程立学对视，只是看了两秒，林初恩便低下了头。 程立学没说话，拿着她那袋比较重的行礼上了山。 两个多小时后，程立学拒绝了林初恩奶奶让他在家吃饭的挽留，走回了家。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程立学关上门躺在床上狠狠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上午，程立学锁上门，从临川县坐火车，去了深城。 早在中考前，父母就已经给他打电话，让他暑假的时候来深城了。 从正月父母离开后，程立学也有半年没见了，再加上父母那里有电脑，程立学也不用再天天跑去网吧码字，于是在暑假的第二天就决定去深城待一个月，等将《春风》写完后再回来。 7月2日，程立学来深的半个月，《春风》已经开始收尾，距离整部《春风》的完稿还有不到三万字。 这天是周三，中午，程修远与林芸都紧张的刷新着中考分数查询的网站。 虽然程立学来时就已经告诉过他们这次中考会考的不错，但是知道程立学此前考试成绩都是一塌糊涂的程修远以及林芸怎么敢去相信，程修远都已经决定了，要是分数出来后考的不是很理想，他就直接带着程立学回家去给钱托关系，让程立学进一个不算太差的高中。 只是，当十二点零六分，他们刷新了无数次的网站终于刷新出分数时，两人都愣了。 程立学，总分739分，全市排名第四名。 …… 第三十章 合同 深城，作为改革开放后最大的受益者，这个在十多年后gdp已经超过羊城的新一线城市，是个走出家门便知道什么叫飞鸟厌其羽，走兽厌其毛的地方，就像是王毂在其《苦热行》中所描述的那样，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 此时，七月盛夏里的深城，就是如此。 程立学在父母惊讶惊喜以及觉得儿子从最开始只能考几百分到现在市里第四肯定吃了许多苦的感动中走出了家门，739分，在程立学的意料之中，不过青山到底是个不缺天才的地方，他以重生者的身份重新再考一次中考，竟然只考了个第四名，要知道，程立学算是认认真真的使出全身力量了。 看来，自己是在英语上失了一些分啊，要说程立学有什么弱项，那就只有外语这门课了。 7月15日，程立学终于将《春风》最后一章结尾给写完，当打出全书完这三个字时，一股怅然感忽然袭来，程立学抽了个根烟，愣了许久，每本书的结尾，都会给人无限的失落感，看书的读者是如此，写书的就更是如此了。 更别说，这本书大部分都是程立学前世少年时期发生的一些真实故事。 当然，里面的各位主人公，程立学自然没有去用真名。 7月16日，程立学从深城坐火车去了省城江阳。 每个省最大最多的出版社都在省城，所以江州也不列为。 江阳的江州出版社，是江南地区最大的最出名的一家出版社，前世《春风》也是由这家出版社的总编看上才将其出版的。 程立学到了江阳后，将《春风》投到了江州出版社，然后在附近旅馆租了一件房子，他在等江州出版社的回信。 一周后，《春风》过稿，程立学与江州出版社的签约编辑谈起了合同。 周立福望着眼前这个年近十六七岁的少年有些意外，江州出版社作为江州最大的出版社，每天收到的稿件数不胜数，本来程立学这个稿子如果按正常程序来审的话最少也得过半个月才能给回复，只是听说编辑沈严在时看到了这个稿子的潜力后，直接交给了主编，然后主编又将这个稿子交给了总编，于是，只一周的功夫，便确定了要与作者签订合约出版这部小说。 周立福自然是看过这部稿件的，不论是文笔内容还是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个人思想，都达到了一种很高的程度，他本以为写这本小说的作者最少也得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最不济以书上所透露出的阅历，三四十岁是有的。 结果，当作者过来时，周立福发现与自己猜测的年龄何止差之千里。 只是，随着与其交谈一段时间后，周立福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些人的才华，是不分年龄的。 “一般对于新人，我们只能给到百分之五的版税收入。”周立福道。 “太少了。”程立学摇了摇头，道：“百分之八，江阳不只是江州出版社一家，如果贵社给不到这个价钱的话，我想距离这不远的江大出版社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程立学之所以选择江州出版社，还是因为前世江州出版社是第一个找他出版《春风》这本书的出版社，那时候算是解了程立学的燃眉之急，他真正还完欠账，靠的不是《春风》改编电影给的版权费，而是《春风》这本书带来的小说版税，所以，带着报恩的想法，程立学重新找到了江州出版社，只是百分之五，实在是太少了，这是出版社给的最低价了，以重生后程立学重新写的《春风》所能带来的利益，就算是拿百分之十二都不为过。 当然，百分之十以上是属于知名作家的价格，出版社肯定不会给他这么多，只是如果出版社一些总编确定能够畅销的书，即便是新人，也能给到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程立学如果换个出版社，是能达到百分之十的版税的。 当然，这是双方的第一次协商，肯定都留有余地在的。 江大出版社，是省城江州大学的附属出版社，在整个江州省也算是很有名的一家出版社。 “百分之八已经属于畅销书的范畴了，程先生就这么有信心您的这本书一定能火？”周立福问道。 “我想，只一周就给了答复，你们比我更容易给出这个答案。”程立学笑道。 周立福哈哈一笑，道：“好，那就百分之八。” 周立福让人打印了一分合同，然后递给了程立学。 程立学认真地将合同翻看了一遍，在确定无误后，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真名以及笔名。 其实，总编任平给他的底线在百分之十，只要在不超过百分之十，这本书就能签。 以百分之八的版税签下这本书，其实倒是他们赚了。 周立福没有看完这本书，但就只以前半段的内容，他都能想象到不出半年，这本书就能席卷各大校园。 程立学最终以程门立雪这个笔名，与江州出版社签下了《春风》的出版权。 这也是他前世所用的笔名。 当然，程立学签的只是出版权，一系列的改编权，程立学并没有签。 签下了《春风》的出版权后，程立学来到了江阳汽车站。 在找了几遍后，终于找到了去青山的汽车。 上去买完票后，程立学坐上了从江阳去往青山的汽车。 坐在车上，看着江阳汽车站渐渐远去，程立学的心在紧张的跳动着。 近乡情怯，程立学离开青山已经许多年了。 两个小时后，汽车驶进了青山汽车站。 下了车，程立学用手挡着太阳，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从前世高考结束时算起，他已经十多年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了。 那时候父母一直在深城，程立学大学放寒假时也是去深城与他们一起过，大学毕业后去工作，就更没时间回来这里了。 这里承载了程立学整个青春啊！ 程立学迎着盛夏时璀璨的阳光，走出了青山汽车站。 …… 第三十一章 白徵羽 英杰，青山市最好的私立初中，这是青山唯一一个需要考试才能进的初中，能在这个学校上学的，要么成绩极好，要么家里关系背景够深，因为除了走成绩进入这个学校之外，托关系，花钱也能进。 这便是前世程立学在此上了三年的学校。 英杰学校外有一家名为富贵的小饭店，由于暑假的关系，这个靠着学生保持营收的小饭店在此刻并没有多少人，程立学坐车赶到这里后，跟相熟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然后走了进去。 整个富贵饭店里，就只有一桌有人，程立学走过去，在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嗨，好久不见。”程立学看着眼前几个多年不见的好友笑道。 按前世来说的话，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 “我还真以为学哥你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呢。”张欢道。 “嗨个屁啊，学哥，年前不是说好了下学期还会回来上的吗？你这倒好，一去直接不复返了。”陈行道。 “学哥，你这次来不会是打算跟我们告别，不再继续上了吧？”李文波问道。 李文波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向程立学看了过来。 “上，怎么不上，不上学干嘛去？”程立学笑道。 “只要学哥你想上就行，我跟我爸说一声，看能不能把学哥你弄二中去，我爸跟二中的教导主任以前是同学关系。”李文波道。 “找什么关系，难道我就不能凭实力进一中？”程立学将眼前的一瓶啤酒打开，笑着问道。 “学哥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陈行翻了个白眼。 “学哥你昨天说好了两点就到了，现在迟到了你得先罚一瓶酒才行。”李文波道。 “你看我这不都打开了吗？”程立学对着酒瓶，直接先吹了一瓶。 这三个朋友，是为数不多与程立学玩的极好的，李文波比程立学小一岁，学习成绩极好，在初中时一直跟在程立学后面，两人从小学到初中，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 三个人，干了十几瓶脾气，吃完饭程立学起身要付账时，被陈行与张欢拦了下来，然后李文波主动将账给付了，几人谁不知道现在程立学家里有多困难，与他在一起吃饭又怎么可能会让程立学去付账。 走出这家以前经常聚在一起的富贵小饭店后，夕阳已经渐渐地落了下来。 几人勾肩搭背，毫无目的的压起了马路。 “学哥，晚上要不住我那吧，我那有地方住。”陈行给程立学递了根烟。 “不了，我打算租个房子，这样高中也不用去住宿了。”程立学将烟接过来道。 “要是缺钱的话，跟弟兄们说啊！”张欢道。 几人都知道程立学的自尊心很强，因此都没有说出主动要借钱给他的话。 “行，要是真缺钱，肯定问你们要。”程立学笑道。 其实这句话程立学在前世也跟他们说过许多遍，只是也只是说说，即便最困难时也没有向他们张过口。 几人蹲在马路边，像个二流子一样看起了那些穿着职业装，腿上套着丝袜的下班族。 见到脸蛋漂亮的，张欢还对着人吹了声口哨。 程立学笑了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青春嘛，本就是这样的。 将抽完的烟扔进垃圾桶内，几人依在了马路边的栏杆上 “学哥，还记得白徵羽吗？”陈行忽然道。 “嗯。”程立学往前面前川流不息的汽车点了点头。 怎么会忘记她呢。 “这次中考，我跟她在一个考场，我问了才知道，她初三上学期退学后去了文思中学，学哥，今年我们青山市的中考状元就是她。”陈行道。 “都是同学，没跟她说句话吗？”张欢问道。 “谁敢啊？她那么冷。”陈行说完后又道：“不过一年多没见，比之前更要漂亮了。” “诶，真不知道好好地她初三的时候为什么要退学，整个英杰少了白徵羽，倒是少了很多乐趣呢，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学哥一起偷偷去他们教室看她了。”张欢道。 “我们倒还好，我们班主任应该才是做难受的，一个好好的中考状元，从她手里溜走了，你没看当时白徵羽要退学时那老太婆的那个表情，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如丧考妣啊！”陈行道。 为什么在初三上半学期的时候会退学吗？ 程立学的记忆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英杰有很多人喜欢那个在考试时喜欢用笔转着头发的清冷女孩儿，他也不例外，但就是胆大如他，也不敢去跟她表白，只敢傻傻地在她面前做些以为能引起她注意能让她会觉得很酷的事情，事实上因为白徵羽留了一年级比他们大一岁内心又比较成熟的关系，他们这些自以为很酷的耍帅，在人家眼里别提多幼稚了。 程立学一直以为初中最幸运的事情是跟白徵羽一个班，但最不幸的却也是如此，初三刚开学没多久，班主任周燕让闲的没事跟女生在班里打闹的程立学去寝室将她刚改完的试卷拿回来。 结果程立学刚推开他们班女生宿舍的门，就看到白徵羽正好在换衣服。 英杰的宿舍里是不只住着学生的，包括班级的代课老师，也都跟学生一样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因为教师工资本就不高，如果再在外面租个房子，是赚不到什么钱的。 这也算是英杰给老师的福利，而且每个宿舍有个老师在，宿舍也好管一些。 然后，那个在程立学记忆里从来没见过哭的班长，第一次哭了起来。 程立学不知所措，慌忙逃出了寝室。 这件事发生过后的第二天，白徵羽就退学了。 白徵羽的退学，引起了学校里的轩然大波。 但至于原因，除了程立学，谁都不知道。 这个秘密，程立学藏在了心里许多年，一直到多年后《春风》的发布。 再次见到白徵羽，便是重生前的那场《春风》庆功宴。 白徵羽是电影春风主题曲《春风春雨》的演唱人。 而那首《春风春雨》的歌词，正是程立学所写。 这也是为什么，程立学会在那场庆功宴喝那多酒的原因。 因为初恋不是深埋心里最老的苦酒，暗恋才是。 …… 第三十二章 第八 人们总归会因为许多事情而对一个人的记忆愈发深刻，在初三之前，程立学只是跟学校里的大部分人一样默默地暗恋着那个女孩儿，因为怕被拒绝而不敢表白，但如果只是如此，或许会在以后的记忆里记一辈子，但却绝对不会有现在这般深刻。 其实程立学进宿舍时距离换衣服的白徵羽还有一段距离，他并没有确切的看清什么，而且那时候正好是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会回寝室换衣服，更没想到这一幕恰巧会被自己看到。 但有些事情是不能这么解释的，程立学确实因为这次事件对白徵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07年啊，在这个相对保守的年代，谁都知道看光一个女孩儿的身体意味着什么。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程立学都在后悔两件事情，一是没有在原先那个最好的年华里去向白徵羽表白，或者是大胆的去追她，在程立学看来，如果当时追到，或者是以后追到的话，那就算是看光身子也都不算什么了。 因为自己女朋友或者是自己老婆的身体，看光了就看光了。 而第二件后悔的事，那就是在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之后没有道歉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这是程立学前世最后悔的两件事情。 在前世重生前的那场庆功宴，程立学本想大醉一场后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那时候的白徵羽虽然耀眼，但他程立学也不算太差了，更何况，他与她都还单身。 只是，那些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但或许是老天眷顾自己，把自己送回了十多年前的青山。 这一次，那些想做不敢做的，那些想说不敢说的，都能说出来做出来了。 晚上，程立学在一中附近找起了房子。 在接连看了十几家之后，程立学最终确定了一家。 房子不大，但好在厨卫齐全，而且地理位置很不错，只需要走上五六分钟就能到市一中。 以他现在所掌握的财富，自然不能按年交，程立学交了半个学期的房租。 这样等半个学期房租结束，《春风》的稿费也就能到手了，到时候也能再重新换个或者买个房子。 08年啊，这一年的房价不光是青山市，哪怕是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都很低，这个时候从青山入手一套房子，是稳赚不赔的，现在青山市的房价，也只才两千左右，十年后，都已经涨到一万多了。 看好房子后，程立学并没有立即就住下来，因为屋里除了张房东买的新床外，其它再没任何东西。 说是新床，其实买了也有几年了，只是这房子一直没有租出去。 08年在青山一中上学的人只分两种，要么是家就住在市里的，要么就是从一些小镇上来的，而前者家里有房子不需要去租房，后者则是家庭条件并不太好，而这种人大多数会选择住校在寝室里睡，只有到了高三，有些父母为了学生的学业回来陪读，才会在外面租房子住。 如果不是因为对《春风》有自信，再加上自己重生了一次，程立学也不敢这么铺张浪费。 前世的程立学在三中读高中时，就是住校的。 也也正是因为住了一次校，才知道五六个人挤一个宿舍，夏天没有空调时会有多热。 既然重生了一次，就没必要再去吃一次苦了。 在附近找了家旅店，程立学洗过澡后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上午，程立学开始去超市买各种生活用品，到了晚上的时候，与陈行，李文波他们在一家火锅店吃起了火锅，陈行往滚烫的火锅里放了些白菜，问道：“学哥想好去哪个学校没？” “你们选好学校没？”程立学问道。 “李文波的成绩比较好，去的是一中，我们俩的成绩差些，但家里托了关系，也能去二中上。”陈行道。 青山二中，在青山已经算是非常好的学校了，如果不是陈行与张欢家里的背景确实不一般，是上不了二中的，哪怕是程立学的父亲前世花钱找了很多关系，也只是把程立学弄到了三中去。 至于青山一中，作为省重点高中，又是青山对外宣传的金字招牌，这就不是给钱或者是托关系就能进去的，所以青山二中也就成为了青山富家子弟最多的学校。 可能英杰有一半成绩差的学生都在这所学校。 “你只关心白徵羽的中考状元，就不看看后面几名是谁吗？”程立学笑道。 “啊？前三名我还真都知道，第一名是文思的白徵羽，第二名是英杰的徐冠洪，第三名是英杰的邓海。”陈行道。 “那第四呢？”程立学问道。 “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陈行道。 “我就是第四。”程立学吃了块豆腐后笑道。 青山市的第四，临川县的第一名，今天上午与父亲打电话的时候，父亲还告诉他青阳中学给他来电话了，让程立学回学校一趟，听说学校因为程立学的这个临川县中考第一会有奖金发。 钱嘛，现在程立学还真缺，所以不拿白不拿，程立学明天就准备回青阳一趟。 “学哥，你在说笑吗？”李文波抬起头问道。 “去，谁闲的没事跟你说笑。”程立学道：“信不信等学校录取通知书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学哥，别说第四了，你要是真能考上市一中，我请你吃一年的饭。”李文波道。 “好，一言为定。”程立学笑道。 第二天上午，程立学坐车回了青阳。 刚走进学校大门，就看到了那一条醒目的横幅。 恭喜我校程立学同学中考取得县里第一名，市里第四名的好成绩。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是林初恩的。 程立学有些意外，看来林初恩进步的是真的很快，她这次中考竟然也考进了市里前十，排在了市里的第八位，而市里的第八，就是临川县的第二名。 “好样的，真为我们学校争光。”看到程立学过来，李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时程立学的各科老师也都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庆贺。 能看得出来，他们原先是在开会。 而其他班级的一些老师，在看到程立学时则都是一阵艳羡。 为什么这个学生当时进的不是我的班呢？ “林初恩呢？没跟你一起来吗？”或许是班内包圆了这次县里中考排名前二的关系，让一直板着脸看起来颇为严肃的王磊也忍不住向程立学眨了眨眼睛，玩笑道：“林初恩跟你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不过高中的时候还是得多加认真，等到了大学，你们再怎么谈恋爱都不会有人去问。”王磊道。 有轻轻地脚步声传来，程立学回过头，就看到穿着一件蓝色t恤的林初恩呆呆地站在那。 …… 第三十三章 再见 “老师，”我跟林初恩只是同学关系。”程立学道。 “是是是，只是同学关系。”王磊笑道。 “好久不见。”程立学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不管怎么样，在初三下班学期也当了半年的同桌。 离开了一段时间，程立学的心境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觉得之前自己那种故意的疏离实在是太过幼稚，越是这样，不就越说明是自己没走出来吗？ 而且自己都还没进去过，又何来走不走的出来这一说呢。 “嗯，好久不见。”林初恩小声道。 “去校长室吧，校长现在正在校长室等着你们呢。”王磊道。 两人点了点头，去了校长周钊的的办公室。 或许是青阳建校至今从来没有出现过中考排在县第一第二，以及市里前十的学生，学校奖励给他们的这比奖金还是挺丰厚的，程立学作为县第一，周钊奖励了一千元，而林初恩的县第二，周钊奖励了八百块。 要知道，在08年的青阳镇，一千块都快赶上王磊两个月的工资了。 “你这段时间没在家吗？”走出学校，林初恩开口问道。 “没有。”程立学摇了摇头。 “哦。”林初恩哦了声，没再说话。 中考过后的第二天，想着程立学家里没有米面什么的，林初恩曾又去过程立学的家，只是那时候，他们家的大门已经锁上了。 当时林初恩以为程立学有事出去了，在门口坐着等了好久，一直到晚上还没见到程立学的身影，林初恩这才回家。 后面几天林初恩又去过，当程立学确实没有再回来过时，林初恩才没有再去。 “哦什么哦，中考志愿填的哪所学校？”程立学问道。 “青山一中。”林初恩说完后又问道：“你呢。” “看来开学后我们又能成为同学了。”程立学笑道。 “哦。”她又哦了一声。 两人走着走着，已经来到了镇汽车站。 看着程立学没有往去雾隐山的车上走，林初恩抬起头问道：“你不回雾隐山了吗？” “不回了。”程立学摆了摆手，道：“我在青山租了房子。” 说完，程立学上了不远处去往青山一中的汽车。 看着程立学小时，林初恩又低下了头，只是或许在想着事情，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汽车上，林初恩揉了揉有些痛的额头，抿了抿嘴。 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上午，她抬起头，便看到了她最讨厌以及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走进了教室。 那时候她就在想完了，以后的这半年初中时光免不了又要被他欺负。 而事实跟她想的果然一样，当天上午，她还在安静地读书，抬起头就被他用悠悠球砸中了脑袋。 那时候程立学告诉她人是会变的，她不觉得刚见面没几天就用悠悠球砸了她并和儿时一样对她动手动脚的人能有什么改变，只是这半学期下来，林初恩发现，他真的变了不少。 上了车，望着青阳慢慢远去，林初恩发现她的额头破了。 原来，刚刚撞得不轻呢。 2008年8月1日，青山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也就是这天，李文波陈行等人才真正相信程立学考进了青山一中，为此，三个人在路边摊喝到了很晚才回去，喝酒的途中张欢跟人发生冲突，还差点跟人打了一架。 第二天上午，程立学从床上起来，头有点疼。 这是喝酒的后遗症。 他起来洗漱了下，觉得肚子有些饿后去附近的包子店吃了顿早餐。 看了看手腕上新买的电子手表，发现已经是十点多了。 怪不得这包子会那么凉。 将最后一口豆浆用吸管给喝完，程立学付了钱，坐上了21路公车。 这辆公车，会经过青山市动物园，青山市人民政府，以及青山英杰中学。 十几年的回忆，让程立学忍不住再回一次那个在心中记了许多年的初中。 篮球场，初一到初三五班的教室，挥洒汗水的跑道，文艺汇演时所用的礼堂，英杰中学里的一砖一瓦，程立学都记得很深，因为那里有他最好的朋友，和喜欢了一辈子的女孩儿。 市一中距离英杰中学还是挺远的，远到08年的公交车都得付两块钱的费用，而这两块钱所代表的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青山多山，坐在公交车里，走出市一中那片比较繁华的地区，每走几公里，就会过个隧道。 外面下起了雨，起初是小雨，而后是大雨。 这让刚上车时还晴空万里的程立学有些不知所措，不只是程立学，包括车里那些看着报纸的乘客也是一样，因为他们都没带伞，这么大的雨，下了车指不定要淋一身雨，而看着乌压压电闪雷鸣的天气，也不存在下了站在站台等一会儿雨就能停或者就能小的迹象。 望着被水流掩盖根本看不清外面状况的车窗，程立学叹了口气。 应该看下天气预报，再决定过不过来的。 只是，租的房子里并没有电视，就算是他想看，也没法去看。 在阵阵雷霆的暴雨中，车子到了英杰中学。 在全市大多都是以高中而命名的站台中，英杰是唯一一个以初中而命名的公交站台。 只是，英杰这唯一的站台，只有对面那条往南走的路旁有遮雨的公交站台，那也是距离学校最近的公交站台。 而这个往北走的路旁，就只有一个牌子。 车门打开，程立学下了站后便一路狂跑。 这周边没什么遮挡物，就连卖报纸卖雨伞的报亭也在对面，程立学要想买到伞，得先过马路，到了路对面才行。 在跑到前面的四字路口处，程立学背前面的红灯拦了下来。 看着红灯旁边闪烁着60的红色数字，程立学索性不再用手去挡雨水了。 一分钟，这倾盆大雨能瞬间把自己吞噬，那杯水车薪的一只手，能挡得住什么。 不过就在此时，一把雨伞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同时，他的身边也出现了两个女孩儿。 “谢谢。”程立学转过身，对着那个帮她打伞的女孩儿道谢道。 只是，刚转过身的程立学便愣住了。 与此同时，愣住的还有那名持着伞的女孩儿。 “白徵羽？”程立学呆呆的问道。 女孩儿反应过来，收回了手上的伞。 红灯变成绿灯，两人消失在了漫天雨雾中。 …… 第三十四章 三中，还是二中？ 这世上，总有些事是你永远都预料不到的，程立学想过与白徵羽再见面的场景，那应该是是开学后新生入校的军训里，或者下课时在校园里的某条街道上，又或者是在入校的校门口，再或者是在放学后某个路边的牛肉面馆里。 程立学想到过很多相遇的方式，但是这些方式大都跟开学后的一中有关，他从来没想到，会这个时候在这里与她相遇。 相遇在雨天，注定不会完美，程立学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她就已经被万千雨雾遮挡不知去向，程立学摇了摇头，有些暗恨自己刚刚过于发呆，应该跟上去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的，只是，在这个地方碰到白徵羽，想来也不得不让他先震惊一会儿。 在绿灯即将结束时，程立学跑过斑马线，一直到报亭才停下。 “老板，一瓶景田矿泉水，一包纸，一把伞。”程立学道。 08年的各大城市里，还有着随处可见的报亭和电话亭，这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但在下个时代来临时却注定会被淘汰，08年，应该是报亭最后的辉煌，在智能手机到来，许多信息都能从手机上的各大手机网站上看到时，报亭也就失去了他应有的作用。 当然，报亭也不仅仅是报亭，他还有着后世许多便利店的功能，香烟，话费充值卡，雨伞，泡面，饮料，公用电话，甚至瓜果零食，报亭里都有的卖，在这个时代，报亭还是非常受欢迎的。 程立学付了钱，老板将矿泉水以及纸和雨伞递给了他。 程立学用纸擦了擦脸上和头上的雨水，然后打开伞喝了口水，走出了报亭。 雨哗哗的从雨伞两旁落下，几分钟后，程立学到了英杰中学的校门口。 因为放假的关系，学校门口并没有保安，学校的大门也是开着的。 程立学走进去，在里面走了一圈，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如此，也就没有见到白徵羽了。 他叹了口气，走出了英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刚从英杰校门口走出来，就有两个一手持伞一手拿着雪糕的女孩儿走了进去。 有些时候，相遇是缘，错过也是缘。 因为两者，都不容易。 “徵羽，刚刚那个男生，你认识？”王晨咬了口雪糕问道。 “认识？算是吧。”白徵羽淡淡地道。 能不认识吗？如果这不是个法律社会，如果当时自己手里有剑，大概会一剑刺过去吧。 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那一刻程立学带给她的屈辱与羞愤有多大。 而且，也因为他，好不容易对这个学校有些熟悉，却不得不转去另外一个无比陌生的学校。 所以，能不恨，能不怨吗？ 而且在白徵羽的心中，她认为程立学所做的那件事情是故意的。 不然这世上哪会有那么巧的事情，自己下课时间刚因为给钢笔接墨水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然后去寝室换衣服时他就过来了。 这件事情一度给白徵羽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本来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能够从心里抹去。 但没想到只过了一年，又重新见到了他。 这无疑又把她当年的伤疤给揭开了。 其实让白徵羽最气愤的是，即便是程立学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却也无法得到相应的惩罚，因为除了他们两人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件事情，白徵羽没法开口。 甚至于对于父母，她都没法说，因此当时跟父母强硬着说要转校时，还被母亲说成了无理取闹，也就是那一次，一直以来都听从母亲安排的白徵羽跟她母亲大吵了一架，以至于到现在还都没能真正的和解。 夏日清凉的微风将她的长发吹到了眼前，白徵羽将长发撩到了耳后，露出了里面精致而又白嫩的耳垂。 “你刚刚是没看到，那男生看你看的眼都痴了，要不说是我们文思最受欢迎的女神呢，不过说实话，这男生长的还挺帅的。”王晨笑道。 “帅吗？要不把他介绍给你怎么样？”白徵羽笑着问道。 “哈哈，那还是算了，与我们徵羽为敌的人，再帅我也不要。”王晨道。 白徵羽没说话，望着校园里被雨水冲洗的跑道，以及不远处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教学楼，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回忆。 她在文思上了不到一年，但在这里上了两年多啊！ “我现在还在想，刚刚那个男生是怎么惹到你的，能让你把打过去的伞又收回来了，现在感觉他好可怜啊，这么大的雨，估计这会儿全身都淋湿了吧。”两人走到初一四班的教室后，王晨又道。 “可怜？我还期待着现在就能下一场冰雹呢。”从教学楼四楼的走廊处望着整个英杰校园的白徵羽闻言冷笑道。 “不愧是我们文思最受欢迎的女神，够狠。”王晨伸出大拇指道。 白徵羽翻了个白眼，没再管她，独自走下了楼。 王晨见状，慌忙将还剩下的半个雪糕吃完，然后追了上去。 看了看曾经待过的教室，走了走曾经走过的校园，白徵羽的心重新平静了下来。 能见第一面，不代表就能见第二面，程立学终究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虽然这个过客曾经在她的人生中给她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屈辱，但人总归是向前看的。 以程立学初中时的成绩，能上哪所学校？三中，还是二中？ 反正是上不了一中的，青山虽大，但再无见面的机会，所以，有什么可去怨，可去恨的呢？ 白徵羽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再见程立学给她心里带来的少许烦恼。 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她还挺期待高中的校园生活的。 白徵羽呼了口气，在校外的一家小卖部停下，她买了两瓶红茶，递给了王晨一瓶。 打开瓶盖喝了口水，然后在英杰校外一家她最喜欢的牛肉面馆吃了碗面。 “对了，徵羽，你在英杰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追你的男孩儿？”王晨问道。 白徵羽用纸巾擦了擦粉嫩的嘴唇，然后笑着问道：“你觉得英杰有敢向我表白的男生吗？” “这就跟在文思一样了，喜欢暗恋的不少，但就是不敢向你表白，那些胆子小的也就算了，偏偏那些整天就知道打架斗殴的坏学生也不敢跟你表白，真是一群胆小鬼，你不知道中考结束时那些来我们班来回转悠看你，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人多有意思。”王晨笑道。 “说实话，我都替他们着急，如果有人从我这里让我替他表白，我准做了，但可惜啊，一个都没有。”王晨道。 “人家都说你冷，也没见你有多冷啊！”王晨道。 白徵羽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冷还是冷的，但也就跟你时不那么冷了。” 文思虽然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但好在结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有些藏在心里的话也能与她说说，不至于那么孤独。 …… 第一卷《青阳篇》完，第二卷《青山篇》开启。 我料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第三十五章 我见犹怜 2008年8月8日晚上8时整。 这一刻，全世界的目光都在注视着bj。 如果说01年bj申奥成功时程立学还小的话，那么08年的的bj冬奥会，则是给程立学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应该不只是程立学，而是全世界所有关注这一场体育盛事的人。 当三个半小时的奥运开幕式结束时，所有人都知道，这将会成为奥运历史上很难被人超越的一届开幕式。 同时，这也象征这从前那个贫穷落后的中国，开始从今天起正式腾飞。 龙困浅滩，终有腾飞之际，凤落西山，也终有涅槃之时。 中国复兴的梦想，没有人能阻拦的了。 在一家小饭馆，程立学跟许多在周边打工没钱买电视的工人一样，看着饭馆架子上的电视，直到整个开幕式落幕才离开。 “这开幕式拍的真不错。” “是啊，张导拍的呢，以前的《红高粱》《英雄》都是他拍的。” “怪不得。” “前面活字印刷术那块太壮观了。” “是啊，那么多人，能做到这样真不容易。” 在一群激烈的讨论声中，程立学回了家。 08年是注定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有许多事情，值得人去纪念。 …… 2008年8月20日，青山一中开学。 程立学起得很早，因为这几天连绵不断下了好几场的雨关系，空气很好，因此这几天每个清晨，只要雨下的不大，他都会呼吸着被细雨洗涤过后的新鲜空气，沿着略显潮湿的秋词公园跑几圈步。 跑完后神清气爽的在附近包子铺吃个早餐，整个人都会多上许多朝气。 吃过早餐后，程立学向着青山一中而去。 在校门口，程立学看到了已经等待多时的李文波。 “不是说好九点的吗？怎么晚了那么久？”李文波问道。 “迷路了。”程立学道。 他虽然在一中附近租了个房子，但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来一中看过，因此刚刚来时接连问了好几次路，还好因为开学的原因，看到了不少背着书包向一中走去的学生，要不然程立学还得再问几次。 两人走进校园，看着许多入校的新生都朝着不远处张贴红榜的地方走了过去。 听他们的对话，两人也明白了，那是看分班的榜单，只有看了这个后，才能确定自己分到了哪个班，然后赶到教室去报告。 榜单前已经围满了人，两人根本挤不进去，李文波只能去校里的小卖部买了两瓶饮料，然后边喝边等。 “学哥，要是我们两个能在一个班就好了。”李文波道。 “那是不可能了，你分数不够。”程立学道。 李文波：“……” 只半年没见，这身份转变的也太快了。 青山一中对于分班一直以来都是按照成绩来的，中考成绩比较好的，会分到实验班，其余的则是分到普通班，即便李文波中考成绩考的不错，但是能进青山一中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以他中考全市排名三百多的成绩，是肯定无法与程立学一个班级的。 “真怀疑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仙丹，哪有人只半个学期就从年纪倒数爬到全市前十的。”李文波无法理解，甚至有些难受，他学习成绩能那么好，是多年如一日的认真努力才换来的，而程立学在半年前基本上就没认真听过课，作业也全都是抄他的。 “还真有，这个就是。”两人挤进去后，程立学指着榜单上那个排在前列的林初恩道。 林初恩，中考735分，高一（一班）。 青山一中的高一实验班有四个，是从第一名直接顺到第200名，一班五十名学生。 而在这个实验班中，分到中考成绩最好学生资源的一班，则是被称之为火箭班，这是整个青山一中所有人都梦想能进的班级，因为这个班级将会享受到青山一中最好的师资力量，青山一中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大多都是来自这个班级。 当然，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其中也有很多人跌出这个班级，有很多人经过努力来到这个班级的。 程立学抬头看向红榜上的第一名，白徵羽这三个很多人都会念错的名字赫然在目。 白徵羽，中考745，高一（一班）。 有时候其实老天还蛮可爱的，前世程立学刚进三中的时候，当知道班级是按分数排，而以他当时的成绩根本进不了三中而排到最后一个班级还被同学耻笑时，他很痛恨这种暴露分数以分数排班级的手段，只是现在，却不得不赞赏这种排班的方法。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将优秀的人分在一起，肯定会更优秀。 很显然，以程立学全市第四的成绩，也被排在了一班。 “学哥，你又跟白徵羽一班了。”李文波不无羡慕的说道。 他的班级也找到了，是在旁边另外一张三百到四百名的红榜上，分在了七班。 …… “报，报告。”好听的怯懦声从教室的门口传来，班内已经快坐满的学生抬起头，就看到了他们后世许多年都难以忘记的一幕，一个穿着粉红色体恤的女孩儿从铺满阳光的一班教室口前走了进来，她的马尾后束，光滑的额头前有几缕秀发被汗水侵湿，黏在了她那俏丽的脸蛋上。 牛仔裤，帆布鞋，就只是这么简单素净的穿着，却让班内许多学生心里一颤。 “对，对不起，我迟到了。”林初恩对着讲台上的老师弯腰道歉到。 或许是市一中名气所带来的压力，或许是对于新校区无一人相识的彷徨。 这一刻的林初恩，比半年前程立学初见时更加怯懦与胆小。 有些学生忽然知道了一见倾心真正的意思。 她低着头走进教室怯生生与老师打招呼的样子，让人有种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呵护的冲动。 早在七点就已经与王晨走到教室的白徵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吐出了四个字：“我见犹怜。” 身旁的王晨一愣，她还没有见过白徵羽对谁有过这么大的评价呢。 不过看着她俏生生站在那里，似乎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样子，王晨不由得对白徵羽这个评价给出满分。 连她都忍不住想要抱一抱她，又何况是班内那些男生呢。 见之哀伤，或许就是这样的女孩儿吧。 …… 第三十六章 缘分 林初恩起的已经很早了，她四点起来，天还未明就下了山。 只是夜路难走，夜里的山路更难走，她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在六点钟的时候赶上去青阳镇的汽车，然后又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从青阳转到了青山，当她到了青山坐公交赶到学校时，都已经将近十点了。 而到了学校后，她才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班级在那，因为来得晚的原因，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在红榜处找到班级走进去了，她也无法像早到半个小时的程立学他们那样被人流吸引过去跟着学校操场旁边的宣传栏上去查班级，因为程立学起先没有来过一中的原因，他们赶到一中后，已经算是最后一批赶到的了。 林初恩只能忐忑彷徨的鼓起勇气找了一个老师问了下自己的班级，当那名老师知道她的中考分数后，便耐心的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红楼，道：“中考成绩不错呢，市里中考排名前五十的，都被分在了一班，你从这上到五楼，左边第一个教室就是。” 林初恩感激的说了声谢谢，或许是又觉得不够，于是又对她鞠了一躬。 那名女老师愣了愣，然后笑了笑。 她在学校教书已经不少年了，只是还没碰到过这么有礼貌的学生呢。 此时高一七班内，看着点名册的班主任王岳道：“没事，上午只是过来报道，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他说完后又道：“给大家介绍一下你的年龄，家乡，姓名吧。” 林初恩点了点头，面对讲台下无数注视着她的目光，她有些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叫林初恩，今年十六岁，来自临川县青山镇。” 林初恩，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台下的许多人都牢记下了这个名字。 只是王岳皱了皱眉，这个班内成绩能排前四的学生，有些自卑啊！ 连讲台下那些学生都能感觉到她全身上下那种被全世界所抛弃的感觉，王岳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他很想知道林初恩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才会给人这种感觉。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班主任，这样的学生有过不少。 有这么好的成绩还这般自卑的，要么是先天性残疾，再要么就是家里有过悲惨的过去。 否则，能进入市一中，在周围亲戚邻居里肯定都不会缺少夸奖与赞美。 介绍完自己的姓名年纪和家乡后，林初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就那样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去选个位置坐下吧。”王岳道。 林初恩这才点头走下去，只是教室里就只有两个空位了，林初恩看了看，在后面没人的两人位坐了下来。 王岳看了看点名册，发现班内还有最后一名同学没到。 他的眼神有些不善起来了，虽然通知书上说好的是20号上午报告，只要在上午放学前到校都行，但是你这迟到迟到太晚，肯定难以给他留下什么多好的印象，林初恩迟到，他能从她忐忑不安与小心翼翼的表情里感觉得到她是真的因为有事才迟到。 如果这个最后一个到教室的学生没有什么理由的话，王岳觉得得用他立个下马威了。 对于王岳来说，入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得敲打敲打班内这些在原先学校里都被誉为天之骄子的一些傲气。 市一中的前五十名啊，那放在中学时代里的任何一个学校，任何一个班级，都是老师眼里宝贵不得了的存在。 只是放在市一中，并不是。 因为这里，从来就不缺少会考试的学生。 因为这里每个人，都是中考取得优秀成绩的佼佼者。 他们的成绩排名或许拉的很大，但是他们之间相差的分数却很小。 在这个班级，往往一两分，就能决定十几个排名。 李文波的教学楼是在三楼，与李文波在楼梯口分开，程立学上了五楼。 “报告。”程立学走进了教室。 有些时候，你永远不知道惊喜与惊吓哪个最先到来。 王晨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个少年。 八月上午的阳光并不浓烈，但当披在他的身上时，却异常刺眼。 王晨用手捅了捅旁边安心看书的白徵羽，小声道：“徵羽，你相信缘分这件事吗？我觉得你跟他就很有缘分诶。” “嗯？”白徵羽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王晨向着教室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白徵羽明净的目光望向教室，即使以她比同龄人更为强大的心境，此时也不仅愣了下来。 只是很快，目光转冷。 母亲说中考不存在舞弊作弊的情况，现在来看，并不属实啊！ 她并没有去怀疑一中出了问题，因为她见过有太多身份背景都很厉害的人都无法将自己的子女弄进一中来，以程立学的家庭背景，更不存在这种可能，所以，那就只有一个猜测，就是程立学在中考时做了手段。 否则，白徵羽怎么都不会相信程立学真的能在半年时间之内考上青山一中，并且进了一班。 只是，猜测总归是猜测，她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所以王晨刚刚说的那句有缘分，还真没错。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初中时发生这样事情的白徵羽会逃。 只是如今她不会了，更何况，她也没法再去逃避了。 而且，有些事情如果搁在心里久了，也会成为一根刺。 白徵羽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想去忘掉这一切，但她终究无法真正忘记那天程立学所带给她的屈辱。 “有缘分吗？或许吧。”白徵羽将写字的笔帽盖上，嘴角露出了一抹俏丽的笑容。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程立学即便是到了青山中学，但只要他不继续作弊抄袭下去，只第一次月考，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而如果他作弊抄袭被自己逮到，也同样会身败名裂。 前面不要招惹一个女孩，也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女孩的报复心。 这世上不是谁都像林初恩那样，被人欺负了只会皱皱鼻子抿抿嘴，欺负的再狠时才会鼓着脸回上一句。 …… 第三十七章 军训 在望向程立学的目光里，白徵羽的目光带了许多清冷与仇恨，但一直低着头的林初恩，在听到程立学那熟悉的声音后，抬起头的清澈的眸子里却明亮了许多，她此时想到了之前那个女老师的话，前五十名都在一个班呢。 事实上，在看到程立学的那一刻，教室里惊讶地不只是她们，还有许多原先在英杰上过的学生们，对于程立学这个原先在英杰不学无术，只知道打架斗殴欺负人的富家子弟，他们是有很深的印象的。 在06，07年的的青山市，程立学家里有个几百万，那就相当于是十年后的几千万，自然属于富二代的范畴，那时候程修远如果不去与人投资做生意，而是在bj二环花个一百多万买个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只需要啥都不干，十几年后也能成为千万富翁，这十几年来，bj的房价何止翻了十倍。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青阳镇一块钱是能吃顿饱饭的。 因此越是知道就越是惊讶，他们都跟白徵羽一样，都觉得程立学不可能能考上一中，并且跟他们一个班，那时候程立学的成绩有多差，他们都是知道的。 但惊讶归惊讶，在看了一眼后，都开始看起了自己所带的书，对于程立学进教室的惊讶，对于他们来说，远不如刚刚林初恩走进教室那一声怯懦的报告所带来的惊艳。 因为白徵羽跟王晨很早就到校的原因，教室内依旧是有不少人没见过这个相貌不输林初恩的女生的。 “怎么这么晚才到？”此时王岳的声音响了起来。 “迷路了。”程立学道。 如果没有迷路的话，九点就到校了，也不用弄到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才进教室报告。 “迷路？”对于程立学给出的这个理由，王岳自然不信。 “去自己找个位置，然后站到放学。”王岳严肃道。 “是，老师。”程立学点了点头，转身去找座位。 迷路确实不是理由，如果自己来的再早一点，如果之前提前来一次一中，自然会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说是上午到就行，但是这弄到快放学再赶到，确实是自己的不对。 只是，程立学看了看教室的座位。 这哪里还有得选，也就只剩下最后一排还有一个空位了。 不过为什么没看到林初恩呢？难道还没来吗？ 程立学看到了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的白徵羽，但却没有在班级内看到林初恩。 以林初恩的成绩，也是能进一班的。 只是很快，疑惑就解开了。 当他走到最后一排那个空位时，就看到了那个束着马尾，但头却一直低着的女孩儿。 真有这么巧吗？ 程立学愣了愣。 他用手敲了敲桌子，然后林初恩抬起头，两人大眼瞪起了小眼。 此时的林初恩也有些不知所措。 刚开始在教室门口看到程立学时她是有些惊喜地，因为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上学，能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不容易，虽然这个人，曾一度很讨厌。 只是在想到程立学只能有自己旁边这个座位能坐后，她又不想程立学跟她一个班了。 有些东西，距离是能消灭掉的，两人初中时之所以没再坐在一起，就是怕程立学会对她动心。 只是世事难料，如今就算是不想坐在一起也不行了。 很麻烦诶，林初恩眼眸里有种淡淡的忧伤。 这种眼神让程立学很不舒服，他冷着脸收回了目光。 越是逃避就越证明了什么，如果不喜欢不动心就算是同桌又如何？ 程立学不相信自己真会喜欢她。 那么蠢的一个小姑娘，自己怎么可能会动心。 要动心也该是那个清清冷冷如月宫仙子的白徵羽才是。 就这样，程立学站了一节半课。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军训的时间。 青山一中的军训将会维持一周，正好28号结束，然后放几天假，九月一号正式开学。 前世没有吃过什么苦的程立学对于军训是抵制的，再加上三中管的没有那么严，程立学军训只上了两天就借着脚肿跟人去网吧上网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看到许多军训联谊比拼时看到那些冒着青春火花的男女在比拼才艺时程立学会感觉到遗憾，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遗憾，因为它不会再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所以，在没有错过时我们要紧紧拥抱住这些遗憾。 每两个班分成一个连队，整个高一新生被分成了十个连队。 在军训过几天后，从教学楼顶望去，能看到操场上站满了一排排英姿挺拔的身躯。 也就是在军训的这几天里，不论是白徵羽也好，还是林初恩也罢，都以其惊艳的面孔在整个高一新生中传开，谁都知道了在高一火箭班里有两名容貌绝美的女孩儿。 这也让许多只差几分或者是只差几个名次就能进一班的学生充满了动力，哪怕只是进这个班，与她们同在一个教室，也是满满的动力啊！ 这是学生时代每个学生都会关心的趣事，不论成绩好坏，不论是性子如何，男同学入校后的关注点永远都在那些漂亮的女生身上，往往哪个班有有哪个长的漂亮的女生，不出几天就能在男生群体里传开。 在情窦初开的年代里，不只是男生，女生也是一样，我们每个人都喜欢那些像花儿一样美丽的事物，人们讨厌猪却喜欢猫，难道不是因为猫比猪长的漂亮，比猪更要可爱吗？ 因此，有些女孩儿也会偷偷的偷看几眼程立学，然后脸颊绯红的跑开。 林初恩曾说过，程立学追不到真正的好女孩儿，其实这也变相的说明了他在女生当中其实挺受欢迎的，即便是程立学一无所有，也能靠着不俗的长相博得许多女孩子的喜欢。 至于什么是好女孩什么是坏女孩，大概在林初恩心里，那些成绩好的，不谈恋爱，只安安分分老实学习的才叫好女孩吧，如果是这样的，那林初恩说的很对，那时候的程立学，确实无法让这种女孩喜欢上。 但这样的女孩儿，何其少呢。 …… 说件很重要的事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rourouwu.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真，真不渴 一节痛苦的蹲姿结束，累的已经连半步都不想走的学生还是站了起来，向着小卖部走了过去，即便蹲姿把腿和脚都蹲的酸疼不已，但在烈日的酷暑下，许多人也都已经咳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在军训时，教练是不会让喝水的。 而这个时候，却也是一些胆子比较大的男生尽献殷勤的时候，平时因为羞涩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接受男生东西的女生，在这个时候也因为精疲力尽不想动弹的原因，而接受男生送过来的饮料。 程立学暂时不想动弹，休息时间有二十分钟呢，他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去买水。 操场上除了一些女生外，其余的人基本上全都走完了。 只不过，林初恩还在。 不多时，那些买完水的人走了回来，将水递给了那些长相颇为漂亮的女生。 程立学笑了笑，能留在这里不走的，想来都是对自己相貌有自信的，也觉得会有人给她们送水，在场的也就只有林初恩那个傻瓜用小手不停地给自己扇着扇子，带着迷彩色军帽的俏丽脸蛋上已经接连出现了许多汗水，连带着嘴唇都因为在烈日的爆嗮下而干涩了起来。 那些机灵聪明的，都知道继续待在这里如果等会儿没有男生给自己送水后会很尴尬，偏偏就她跟没事人一样，是真的蠢还是假蠢啊！ 不过就在此时，一个长相颇为帅气的男生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拿了瓶灌装的可乐，然后向着林初恩递了过去，此举也让偷偷在不远处的林荫下观察这一幕的许多学生羡慕后悔不已，他们也想这样做，很多人饮料都买了，但都没敢送出去。 因为很多人都怕林初恩会在大庭广之下拒绝他们，那样的话岂不是会显得很尴尬。 而他们的猜测果然没错，林初恩呆呆地望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饮料，反应过来后的她摇了摇头，对着那名男生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是很渴呢。” 那男生一愣，心想你嘴唇都干成这样了又怎么会不渴，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变相的拒绝，尴尬的笑了笑后，将饮料给收回，然后若无其事的将饮料给打开，然后一口气直接干了一瓶，随后将喝完的易拉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他在尽力向不远处那些看向这里的人掩饰这是买给自己喝的，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现在自己究竟有多撑，因为在刚刚，他已经喝过一瓶了，只是，不管旁人相不相信，他总要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即便是阿q精神，也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 此时程立学拍了拍屁股起身，走到小卖部买了买了两瓶矿泉水，然后向着林初恩走了过去。 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白徵羽冷笑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他要吃闭门羹了，这林初恩看似柔弱，实则挺坚强的，看来是不会接受他献殷勤的。”王晨道。 “不知道他被拒绝后怎么掩饰自己的尴尬，刚刚那人的演技有些太拙劣了。”王晨笑道。 “你很期待？”白徵羽翻了个白眼问道。 “哈哈，徵羽你的仇人，我怎么可能会不期待。”王晨笑道。 “不过也挺有趣的，这送女孩儿饮料哪有送矿泉水的，脸皮可真厚啊，就不怕别人耻笑吗？”王晨又道。 程立学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将手里冰冻的景田矿泉水递向了她。 这大夏天的，喝些冰冻的矿泉水才能真正的解些暑气，喝那些饮料只能越喝越渴。 “我，我不渴的。”看着眼前冒着冷气的矿泉水，林初恩抿了抿嘴，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周围的学生都笑着摇了摇头，人家两块五毛钱一瓶的灌装饮料都不要，会要你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 不过并未有多少人露出嘲笑的神色，因为不论如何，起码人家有勇气上去送水了，而他们呢，空有想法，却连去送水的勇气都没有。 就凭这个，即便是程立学送过去的是一瓶矿泉水，也要比他们强得多。 “怎么？老乡，嫌我这个一块钱一瓶的款泉水便宜了？”程立学笑着问道。 有了学校里发的那八百块奖学金，林初恩不是没有那几块钱买一瓶饮料，而是他不会把钱放在喝饮料上，真渴了的时候她买的有杯子，去水房打杯水就行了，不过她现在是真渴了，只是因为军训的原因，杯子还在教室里的桌子上，因此无法去水房打水。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多花那几块钱冤枉钱，去买矿泉水或者饮料喝。 在镇上吃顿饭才一块钱呢，那和井里压出来的一模一样的水，凭什么卖一块钱嘛。 她觉得如果是一毛，或者是两毛的话，可以去买一瓶用来解解渴。 一块钱还是算了。 “不是。”林初恩摇了摇头。 “诶，你要是不接的话，我会很丢人的欸，你看看周围的那些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我不用看都知道，心里肯定都在想这小子是傻子吧，人家几块钱一瓶的饮料都不要，会要你这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老同学，真想我没面子的话，不要就是。”说着，程立学就想把放在她面前的矿泉水拿回来。 只是有一个人的手比他更快，林初恩伸手将他手里的矿泉水拿了过来，然后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她是真渴了。 “还说不渴。”程立学笑着问道。 林初恩脸红了红，然后抿了抿嘴道：“真，真不渴，为了维护你的面子我才喝的。” “那你为什么要维护我的面子呢？”程立学下意识的问道。 只是问完，程立学便闭嘴了，然后起身没有再坐在她身边。 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完大半瓶水后，程立学有些无语的揉了揉脑袋。 真就一坐在她旁边就没脑子了呗。 这些话是能问出口的吗？ 程立学现在想快点开学，然后月考快点开始了，因为这样，就能跟林初恩换座位了。 这个位置，是真不能坐啊！ …… 第三十九章 背景 在程立学起身离开时，那林荫树下的许多学生都还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林初恩竟然真的要了程立学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要是早知道她喜欢矿泉水的话，他们早就买了送过去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将整瓶矿泉水喝完后，教官喊了集合声，军训继续。 在最后一节军姿站完后，他们在饭前唱了一首军歌，然后教官宣布解散。 李文波第一时间找到了程立学，然后两人去了学校的食堂。 虽然现在校外的小吃街也有不少卖食物的，但都累成这样了，又有几个人真的会跑到校外去吃饭。 “哎呦我这腿。”李文波刚找到程立学，就差点栽倒在地上。 还好，程立学前段时间因为在镇上上学不少次上山下山的原因，身体比之前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否则这几天军训下来，可能就要像他一样了，现在四处周周，都能看到很多一瘸一拐的学生。 “平时不多加锻炼，活该。”程立学扶了这家伙一把。 “我感觉我要再这样军训几天，这腿非得废了不成，我昨天夜里躺在床上，用手摸自己，感觉摸到哪里那里就疼。”李文波道。 “别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再唠叨你就自己去食堂吧。”程立学道。 “别啊学哥，你这要是不帮我，我估计得爬着才能到食堂。”李文波道。 “那刚刚你过来找我时，也没见你爬着啊！”程立学道。 “哈哈，是个比喻，是个比喻，不过腿确实挺疼的。”李文波说完后又道：“真不知道你这半年干了什么，军训了这么久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程立学没有再搭理这货，两人走进食堂排队打起了饭。 打完后，李文波对着食堂里的阿姨道：“两个人的，都刷我的卡。” 因为李文波跟他打赌失败的原因，他这一年的饭，李文波全包了。 反正这家伙有钱，即便是一年的饭钱，也花不了这家伙多少。 端着饭菜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李文波问道：“跟白徵羽在一个班，你们俩有没有说过话？” “没有。”程立学摇了摇头，这几天一直想着跟她道歉来的，但都没怎么找到合适的机会。 十几天前在英杰见到的那个女的一直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这让程立学根本没任何机会单独跟她说话。 这事情说起来本就尴尬，程立学自然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对她多造成一份伤害。 “白徵羽啊，注定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李文波道。 能让家里条件不错的李文波说出这句话，可想而知白徵羽背后的身份背景有多大。 在英杰中学时，能让许多富家子弟望而却步，连表白都不敢对其表白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白徵羽的父亲是中国传统音乐的老艺术家，即便是创造不了不少经典的传统音乐，身居江州省音协协会副会长，中国古琴学会会长，是现在中国古琴最出名的演奏大家。 但对于这些，能听懂的人并不多，在流行音乐席卷全国的浪潮下，知道白徵羽父亲名字的远没有那些火起来几首歌的明星偶像多。 而真正让程立学他们不敢造次的是白徵羽的母亲，是青山电视台里许多时候都能常见的那个冷傲身影，自古民不与官斗，这群靠着父辈余荫才能过上不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考虑的富家子弟，如何敢去招惹青山市市长的女儿。 有些时候，程立学发现白徵羽跟她母亲一样的像，只是或许没有掌握那么大权利的原因，少了些那些气势凌人的权势，在曾经的英杰中学，程立学是见过她母亲的，那是真正的冷的吓人，不过，在前世十几年后再次见到白徵羽时，就与其母亲有些像了。 不只是容貌上，气质上也是如此。 那时候的白徵羽，已经是一家游戏公司的总裁了。 白徵羽中的徵羽，出自中国古时候的五音，宫商角徵羽。 想来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她父亲给她取的名字。 在白徵羽大学毕业那年，她以一首《古时的宋词》走进歌唱圈，这首由白徵羽父亲白山亭以二胡、琵琶、古筝、古琴、排箫、编钟、埙、缶创造出的古典乐曲，配合宋词中那些婉约优美的歌词，这首歌一经发布，便直接火遍了大江南北。 也就是这首歌，让古典音乐走进了寻常百姓家，原来只要乐器配合的好，古典乐器也能创造出这般婉转动听的声音。 只是白徵羽或许不喜欢这一行，她只在娱乐圈待了几年便退圈了，像是为了自己活一把，退出娱乐圈的白徵羽选择在魔都开了一家名为易安的游戏公司，这个游戏公司的名字是取至白徵羽最喜欢的词人李清照的字，几年时间易安也发布了不少比较知名的网游与手游。 一直到电影《春风》上映时，或许是因为这本小说，又或者是因为被《春风》主题曲《春风春雨》的歌词所吸引，最终退出歌唱圈已经许多年的白徵羽又重新复出演唱了这首歌曲，但就像是她复出就是为了这首歌而来的，演唱完这首歌后，白徵羽便宣布了永久退圈。 前世，当白徵羽清冷的歌声配合那满是青春的歌词，程立学如何能不潸然泪下。 “是吗？”程立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她很喜欢玩游戏，因此在退出娱乐圈后任性的建立了一家游戏公司。 听说为了此事，还与父母大吵了一家，甚至跟她母亲闹的几年没回家。 当然，这些都是程立学从一些小道八卦上看到的，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 那时候的程立学虽然在卑微的活着，但也同样在关注着白徵羽的一切。 少年时的惊鸿一瞥，注定会让程立学去记一辈子。 白徵羽觉得程立学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但创伤又何止她一人。 一生中遇到过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儿，如何能再去喜欢上其她人。 除非能再出现一个不比白徵羽差的女孩儿。 只是世界之大，这样的女孩儿何其少。 遇到一个已是难事，又何况是俩呢。 其实前世有时候程立学在想啊，白徵羽如果结婚了，那他也就可以随便找个女孩将就一生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本就有太多将就的爱情，他们可以，那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呢？ 只是白徵羽别说结婚，就连绯闻都没有一个。 这让那时的程立学心存了一个幻想。 而这个幻想，最终在那夜庆功宴上正式爆发。 他想借着酒劲把曾经不敢说的话说出来，只是，最终没有成功。 因为醒来，已经是08年的青阳。 …… 第四十章 拿什么忘记？ 下午，军训总算是从室外挪回了室内，八月的青山骄阳似火，这下午要是再跟上午时那样高强度的蹲几节军姿，别说李文波他们了，就算是程立学都觉得吃不了，上午时一些体力弱的女生已经晕了好几个了，08年，青山市还是有许多家里情况比较差的穷苦人家的，特别是像林初恩这种从大山里走出来到一中上学的寒门子弟，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差的原因，身体是没那么好的。 这根李文波这些常年不运动锻炼的富家子弟可不同，他们撑不下去，是因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惯了，身体太缺乏锻炼，这一高强度锻炼，自然是哪里都疼，因此只是身体上受些苦，但绝对不会出问题，但像是林初恩他们这种营养跟不上的，一旦出问题就会是大麻烦。 05年的青山四中就曾因为军训死过人，但其因为学校势力比较大，再加上死的又是穷苦子弟的子女，无权无势，这件事情甚至于连青山市都没出去，就被学校给压下来了，但这还是导致第二年中考有大量的学生分数达到了四中的录取线，但却宁愿去上五中六中也不愿意去四中，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青山市在高中排名中，五中已经超过了四中。 因此现在的军训并不敢真正的让学生高强度的训个一整天，毕竟蹲姿算是军训里最为累人的训练了。 当教官李昌宣布下午的训练在室内的时候，班内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所谓的室内训练，不外乎就是教教军歌而已，这算是军训里学生们最为喜欢的课了。 教了几首军歌，李昌在讲台上讲起了一些在部队的事情。 教室内的许多学生听的津津有味，对于男生来说，很多人心中都有一个军人梦。 对于军人，程立学始终是保持着许多尊敬的，因为当国家面临危难时，他们是真上。 老旧的吊扇在头顶嗡嗡的旋转着，林初恩双手托着腮帮听着教官在讲故事。 教室内很安静，跟初中在青阳时的氛围有着很大的反差。 别说是上课，就是中间下课时，许多人只要没事，都会在静静地看书。 程立学看了眼旁边的林初恩，军帽下束着长长的马尾，恬静的脸蛋上有着独属于这个时代的清纯与美好。 林初恩的皮肤是真的好啊，即便是经历了几天的军训，也依旧吹弹可破，有时候程立学真的忍不住想去摸一下，感触这名在青山一中的新生中已经传开了女孩儿的脸颊会有多粉嫩，这些天，她受到的表白可不少呢。 她不是白徵羽，会给人造成很大的压力，因为其父母的关系，即便喜欢也不敢向其表白。 没有身份背景的压力，再加上林初恩又给人弱小可怜的形象，表白的人自然如过江之鲫。 “怎么胆子又变得小了起来？”程立学能发现，进了市一中的林初恩，似乎比之前的她还要怯懦。 有着不输这世上任何女孩儿的相貌，又有着中考排名前十的傲人成绩，这样的女孩儿如果都自卑，那天底下还有不自卑的女孩儿吗？ “啊？”手捧着脸蛋听着教官讲故事的林初恩愣了愣，似乎不相信这是程立学在跟自己讲话。 自从那次操场送水结束后，两人就再没怎么说过话了。 林初恩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所以也挺好的，在高中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听课学习，等考上大学，那再考虑其它的也不迟。 十年苦读来到最重要的高中阶段，林初恩是知道自己当下该干什么才是最好的。 越是经历过苦难的人啊，就越懂得珍惜上天给过自己的每一次机会。 更何况，谈恋爱是要钱的，她没钱，总不能一直让对方付出自己安然接受吧。 她不是那样的人呢。 “没变小啊！”林初恩轻声道。 “那为什么走路还低着头呢？”程立学问道。 “怕被人看到相貌后会喜欢。”林初恩小声道。 程立学：“……” “你能再自恋点吗？”程立学没好气的问道。 “真的啊！”林初恩很认真地说道。 林初恩什么时候都会脸红，但唯独在对自己相貌的自信上从来不会。 程立学笑了笑，这姑娘还真有趣。 只是她说的是假的吗？ 看着眼前那张恬静漂亮的脸蛋，程立学无法否认她长的确实很漂亮的这个事实。 这个女孩儿身上，有种淡淡的静，能让周围的人都随之静下来。 程立学一直都觉得，如果有个老尼姑看到她，应该会阿弥陀佛的说一句你跟佛门有缘，随我剃度出家吧。 但静的反面是燥，在有些时候，面对她时，程立学也有一个成熟人所没有的烦躁。 在青阳的那半个学期，程立学何止一次的做出了许多不合常理的越矩动作。 “有很多人跟你表白？”程立学问道。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 “哦。” 程立学望哦了一声，然后看着黑板上李昌写下的《军中绿花》的歌词，没有说话。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他忽然有些想母亲了。 那是一个与林初恩同样温柔的女子。 看着程立学没有再与她说话的意思，林初恩才转过身继续发起了呆。 这是最后一节课，教官开始讲起了他曾经上学时的的故事。 “我们每个人在少年时都会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最重要的是你是否能敢于迈出这一步，当年你们的教官就没那么勇敢，如果我能像现在这般勇敢，即便当时被拒绝，心里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了吧。我希望你们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不要像当年的我一样，要勇敢的踏出那一步，因为老天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永久的错过了。”李昌道。 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但没有勇气表白，在进部队当兵三年后再回家时，那女孩已经嫁为人妇。 葱葱少年，几多遗憾。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便是少年时遇到喜欢的人时没勇气，有勇气时再也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我们的人生，拥有太多的凑合与将就。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首歌，《军中绿花》。”李昌道。 在全班寒风飘飘落叶的歌声中，那个一直手捧脸蛋岁月静好的女孩潸然泪下。 有些事，不去想，不愿想，但这并不是代表着没发生过。 05年延平街道上的那场车祸，林初恩怎么忘记，又拿什么去忘记？ …… 第四十一章 我喜欢你 望着眼前泪珠从俏脸上不停滑落的林初恩，程立学想做些什么，但最终却无法去做。 他只能从抽屉里给她递出了几张纸。 或许是发现了旁边还有人，林初恩俏脸一红，道：“对不起。” “别哭了，过去总会过去，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活在过去的，要是还像以前活在过去，那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比较差的高中上学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现在我不是也从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变得和你一样了吗？”程立学道。 “也还不同，起码你不欠别人什么，我们家还欠着别人的钱呢。”程立学道。 “只要努力上学，等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会还完的。”林初恩小声道。 “怎么反倒是安慰起我来了？”程立学笑道。 林初恩脸红了红，没再说话。 “贫苦人家那么善良，会被人给卖了的。”程立学叹了口气说道。 这傻丫头，自己有多苦自己不知道吗？竟然还反安慰起他了。 “谁要我做什么？”林初恩问道。 “怎么？刚刚还对自己相貌那么自信呢，现在就忘了？就凭你这个脸蛋，被人贩子卖了给人当媳妇不是很值钱？”程立学道。 或许是被程立学这话给吓到了，林初恩有些紧张的说道：“不，不会的，有，有警察呢。” 她才不想被卖呢，要是被卖了，奶奶怎么办？ 看她这幅模样，程立学忍不住笑了起来。 或许是小时候就发现她很有意思吧，因此每次下课时都忍不住想要去欺负她。 只是长大了，就不能如儿时那般肆无忌惮了。 人啊，果然是越长大越怂。 看到满脸笑意的程立学，林初恩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低着头不理他了。 几分钟后下课铃打响，下午的室内课总算是全部上完了。 休息了一下午，大部分学生基本上都已经缓过劲了，抱着不想去食堂排队打饭的想法，一些手里有现金的都去了校外。 这也就只有军训期间能这样了，到了正式开学后，就只有住在外面的走读生，才能出去吃饭，住校生只能用饭卡在食堂吃饭。 程立学与李文波走到了校外的一家牛肉面馆。 “老板，两碗牛肉面。”进了面馆，李文波喊道。 “好哩。”老板应了一声，开始继续下起了面。 来面馆里吃面的学生并不多，08年的牛肉面一碗也需要五块钱，而这五块钱，吃其它东西能吃好几顿了。 没过多久，两碗牛肉面端了了过来，李文波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冻的可乐。 当程立学往面里放了些辣椒，将汽水给打开时，面馆里又进来了两个人。 程立学抬起头，愣了下来。 因为走进面馆的这两个人，正是白徵羽和王晨。 白徵羽也愣了愣，她没想到会在这碰到程立学。 “要不，换家面馆？”感觉到气氛不对的王晨小声道。 “不用。”白徵羽淡漠的说了一句，然后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两位吃点什么？”老板走过来问道。 “两碗牛肉面。”白徵羽道。 吃完饭后，程立学对着李文波道：“你先走吧，我有点事。” “嗯嗯。”李文波点了点头，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面对白徵羽，他能感觉到有很大的压力。 在白徵羽她们吃完饭后，程立学走了过来，道：“能不能走一走？” 白徵羽清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行。” 白徵羽与王晨起身，几人走出了面馆。 “能不能单独说几句话？”程立学问道。 白徵羽点了点头，王晨摆了摆手，笑道：“你们聊。” 夕阳的余晖将大地照的很红，街边闹市的嘈杂声与行走沉默的两人格格不同。 一中校外的街上有许多香樟树，清风徐来，能闻到好闻的树香。 当然，也有街巷里的美食香以及身边女孩儿身上传来的淡淡兰花香。 程立学忽然想到了曹植在《洛神赋》中所写的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这句话。 程立学突然发现，原来与她走在校外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这个前世最大的梦想。 今世，竟这般简单的就完成了。 只是，程立学知道白徵羽愿意与她走这一程，是因为什么。 “对不起。”行至半路，程立学突然说道。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好解决了。”白徵羽冷笑道。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说，因为有些事情我确实是做了，这句对不起不说出来，心里会很难受。”程立学道。 “你觉得我会接受吗？”白徵羽笑着问道。 “单独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句道歉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走了。”白徵羽道。 如果只是一句道歉就想把这一年多以来带给她的委屈给抹干净，那她就不是白徵羽了。 “我想了想，或许有个办法可以解决掉这件事情。”程立学忽然道。 起身走了两步的白徵羽停了下来，道：“你说说看。” “追到你，让你做我女朋友，然后结婚成为我的老婆，这件事情就能完美解决，因为看光自己老婆的身体，并不算什么。”程立学笑道：“别露出那种难以置信以及想杀了我的表情，因为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了。” “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你我的心中永久都会有一个疙瘩，即便你去选择遗忘，但不论过了多久，你心里依旧会有个那个在少年时看了你身体的人的影子，哪怕你结婚生子，我也同样如此，哪怕我结婚生子，也依旧忘不了那年英杰校园里那个清丽冷傲的女孩儿。”程立学道。 “程立学，你痴人说梦。”白徵羽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即便以她再好的修养，再好的气质，此刻也被气的胸脯上下起伏了起来。 她想过程立学会跟她道歉，但绝对没想过程立学会会不要脸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 “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比如，此之前估计还没有人会想到一直以清冷示人的白徵羽会在某一刻形象大失的对一个人破口大骂吧？”程立学笑道：“如果被那些喜欢你的人知道了，该会如何的大跌眼镜？” 程立学依在旁边的香樟树上，欣赏着眼前失态后女子姣好的面容。 这样的白徵羽，恐怕也只有他见过了吧。 在把她单独约出来之前，程立学还非常紧张。 只是当真正与她走到一起时，程立学忽然发现自己突然平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前世见过一些权利比较大的人物，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前世最终还是成功过，又或者是因为她见过长大成人后气场比现在更大也要更冷的白徵羽，眼前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徵羽，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压力。 甚至于，看着她表面铺上一层寒霜的清冷面容，还觉得有些好笑。 如此，有些话就很容易说出口了。 “白徵羽，我喜欢你，从前世就开始喜欢了。” …… 第四十二章 赌约 说出这句话的程立学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有些事情，当你真说出来后，反倒是没什么了，人就是在有些事没做之前，会瞻前顾后的犹豫不决，其实，当你真正做出来说出来时，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复杂。 白徵羽没想过程立学会这般大胆，也被程立学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气得不轻。 “你觉得我会喜欢你？”白徵羽冷笑道。 “我只是把我一直以来想要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至于你喜不喜欢我，日子还长，现在并不重要。”程立学笑道。 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笑道：“在成长对爱情有了憧憬的年纪，我是不是第一个敢向你表白的男生？小徵羽，不管最终我们结果如何，你心里恐怕都不能真正的把我清扫出去了，因为任何事情的第一次，都会让人难以忘记。” “日子不长了，你在一中待不了多长时间了。”只要抓住他中考抄袭的把柄，或者他月考成绩根本和中考时的成绩不匹配，白徵羽都能向校长举报将他开除青山一中，要知道，青山一中的校训就是诚实守信，校长马卫国最痛恨的就是考试作弊的学生。 “如果这句话是陈秋市长说的话，那我确实相信，只是我觉得以陈市长的为人，应该不会陪你以权谋私做这种事情吧？陈市长自05年担任青山市的市长后，做出来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她不会因为一中有个男生对她女儿说了句喜欢就将其开除青山一中吧。”程立学笑道。 “跟我母亲没关系。”白徵羽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觉得凭你的学习成绩能进得了市一中，能进得了一班？”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恍然大悟的程立学笑道：“这世上有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只是半年从倒数考上青山前十算什么？” “你不是觉得我中考是抄袭抄来的吗？要不这样吧，我们打个赌，要是下次月考我成绩超过了你，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除非我提前拿到青山一中的月考试卷，否则即便我抄袭别人，也不可能超过你吧？”程立学笑道。 事实上，程立学对于高中知识的把控远超于初中，因为初中太过久远，而前世为了谋生赚钱，在没写《春风》之前，他都是一边上班，一边帮人做高中家教的，无数次的复习教学，让程立学对于整个高中的知识可以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毕竟为了不误人子弟，他也在不断复习以前高中的知识。 所以即便是白徵羽再妖孽，也不可能在高中的成绩上超过他。 即便是在有些科上能做到分数相同，但程立学还有着语文作文这个杀手锏。 程立学的中考语文并没有写的太过张扬，有些事情过犹不及，以之前倒数的名次考上青山前十就已经很变态了，如果作文再满分，那就跟之前的程立学太过格格不入了，重来一次的人生，是人生何处无小沛的循环渐进。 看岁月鎏金，草长莺飞，再回首时那个小沛已经是蜀汉政权里的冰山一角。 “要是超不过我呢？”白徵羽觉得程立学太过狂妄自大了。 从小学开始，她就没有从班里第一名落下来过。 “我自己退学。”程立学笑道。 如果重来一次，如果面对自己作为熟悉的专业，自己再没有自信，那他确实没理由对她说出那句话。 “好！”白徵羽道。 “不过我现在没多少钱，可能只能请你吃一碗牛肉面了。”程立学忽然笑道。 刚想离开这里的白徵羽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这月考还没考试呢，他就已经在想获胜后请她吃什么的事情了。 “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会很令女人厌恶。”白徵羽皱眉道。 说完，白徵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此时的白徵羽并没有再戴着军训时所戴的军帽，万千青丝向着两边铺开，那皱起的眉毛下，有着足以倾城的容貌。 白徵羽比他们大一岁，17岁的白徵羽已经有着后世那颠倒众生的雏形了。 清风吹起了街上的许多落叶，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的白徵羽踩在落叶上，在迷彩裤与鞋子之间的脚腕上，能看到一抹雪白的袜子。 在贴身的军装下，女孩那娇美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08年高一开学的军训里，程立学说出了前世没有来得及说的那句对不起，以及前世没敢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程立学将头上的落叶给摘掉，然后双手插在口袋里，在夕阳最后一抹的余晖下走回了家。 在飞逝流过的时光里，军训也渐渐开始迎来了尾声。 今天是几个连队大联谊表演才艺的日子，新生们成四方形围坐一团。 先是教练李昌上去打了一套军体拳，然后会才艺的学生们上前去表演才艺。 一中不缺乏成绩好的富家子弟，而这些人大多数从小就被父母拉去上了许多艺术课。 于是，有个长相还算漂亮的女孩儿走到方阵中间，将军帽摘掉，跳了一段热舞。 这段充满着青春气息以及将女孩娇美的身躯展现的淋漓尽致的热舞，瞬间赢得了满堂喝彩，特别是那群男生们，都在用力的鼓掌叫好。 在08年这个还属于老旧的时光里，在没有手机短视频的岁月里，有多少人看过这么性感的舞蹈。 在旁边男生的交头接耳中，程立学听到了这个女生的信息，宋玥，高一三班的学生。 那些多才多艺，长相又漂亮的女孩儿，往往更能获得男生的青睐。 不用问，不出几天，这个宋玥的名字也能被全校所熟知。 虽然有着比她更漂亮学习成绩也更好的林初恩与白徵羽在，但随着这几天的观察，很多人都明白了，普通人想要追到她们有些难，后者不敢追，前者倒是有不少人敢去追，但那些鼓起勇气前去表白的，则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而告终。 在青山一中没有人是庸才，但在青山一中许多人也是庸才。 因为不论你曾经再厉害，都终究会有那些站在金字塔尖俯视你的存在。 这就相当于你曾经俯视过那些被你落在后面的人一样。 …… 第四十三章 旧情 面对周围同学的喝彩声，宋玥的眉宇间有股骄傲与得意，在全场的注视下，宋玥甜甜的一笑，然后挥了挥手，在所有男生们不舍的目光中坐会了自己的座位上。 “跳的可真好，看那些男生们看你的眼光，恨不得把你吃了。”坐在宋玥旁边的一个女孩笑道。 “说什么呢。”宋玥的脸红了红，但对于刚刚表演所引起的轰动却很是满意。 宋玥退下后，白徵羽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此时那些男生们又重新激动了起来，甚至比之前的气氛更要热烈，毕竟对于眼前这个不仅美貌冠绝全场，就算是成绩也是青山一中最好的女孩儿，谁的内心里没有半点悸动呢？只是在互相打听中，都知道了白徵羽的身份背景，如此，许多喜欢也只能深藏在腹了。 很多人都在期待着白徵羽会表演什么节目。 如果能像刚刚的宋玥那样热舞一番，估计许多人会幸福的昏倒在地吧。 只是白徵羽抱着一把吉他，安静地唱起了歌。 白徵羽的歌声很好听，她前世的那几首作品程立学每首都循环了好多遍。 程立学一直都觉得她是属于老天赏饭吃的那种人，如果前世她在已经成为一线顶级歌手后不退圈，即便是一首歌都不出，只是再熬几年资历，都能成为天后级别的人物，因为在娱乐圈，资历很重要。 一曲唱完，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而此时也白徵羽抱着吉他回到了原位。 “还有没有同学自告奋勇愿意展示才艺的了？”教官李昌问道。 看着没有人上台，程立学想了想，起身走了上去。 “我想问白徵羽同学借下吉他。”程立学对着白徵羽笑道。 即便心里很不想给他，但看着全场的人都向自己看了过来，白徵羽还是把吉他给了他。 “谢谢。”程立学笑道。 他们这一代的富家子弟，从小就没少被父母摧残过，想着自己没做过没学过的能让儿子弥补自己的遗憾，程立学小时候被程修远逼着上了许多艺术课，吉他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或许是当年程立学被逼着学吉他的时候正是校园民谣最火的时候，那时候，老狼加高晓松的组合风靡了中国许多校园，程立学也想拿一把吉他唱一首诗和远方，于是吉他算是程立学为数不多会谈的。 至于钢琴什么的，虽然被父母逼着去学了，但却根本没有去花心思，因此自然也就不会了。 抱着吉他坐在地上，程立学并没有谈，而是缓缓地吹起了口哨声。 等哨声的旋律结束时，程立学开始谈起了吉他。 游历在大街和楼房，心中是骏马和猎场。 最了不起的脆弱迷惘，不过就这样。 天外有天有无常，山外有山有他乡。 跌了撞了，心还是回老地方。 游离于城市的痛痒，错过了心爱的姑娘。 宣告世界的那个理想，已不知去向。 为所欲为是轻狂，防不胜防是悲伤。 后来才把成熟当偏方。 当所有想的说的要的爱的都挤在心脏。 行李箱里装不下我想去的远方。 这来的去的给的欠的算一种褒奖。 风吹草低见惆怅，抬头至少还有光。 …… 毛不易，《牧马城市》。 一曲完，程立学将吉他还给了白徵羽，笑道：“偶然间听到的一首歌，送给你。” 程立学的声音很小，但坐在白徵羽旁边的王晨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惊的长大了嘴巴，等程立学回到自己座位上后，王晨道：“徵羽，怎么回事，他不是你仇人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 “是仇人。”白徵羽淡淡地道。 “那他怎么跟你说那话？什么叫送给你？他为什么要唱首歌送给你？”王晨问道。 “谁知道呢，神经病吧。”白徵羽翻了个白眼道。 “不过有一说一，这首歌还真好听呢，后来才把成熟当偏房，好美的词。”王晨笑道。 美吗？确实吧，虽然她与程立学之间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但这首歌确实挺不错。 有利于城市的痛痒，错过了心爱的姑娘。 听到这首歌的林初恩，心里有些惆怅。 如果这首歌唱的是程立学自己，那年仅十六岁的他，错过的那个心爱的姑娘是谁呢？ 白徵羽的脸蛋忽然红了红，她可爱的皱了皱鼻子，道：“还说没有动心呢。” 只是白徵羽又深深的低下了头，眸子里有股淡淡的哀伤。 “不能动心呢。”她轻叹道。 8月29号，维持一周的军训总算是结束了，他们也在这天放了假。 从29号到31号，他们总共放了三天假，九月1号正式开学。 开学后，程立学早早起来，在外面买了早餐然后拿到了教室。 上午把书放下去后，班主任开始选起了班长。 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班主任将林初恩选为了一班的班长。 “老，老师，我，我当不了。”林初恩站起来紧张的拒绝道。 她在原先青阳中学当英语班长的时候都管不住人，更别说在青山一中最顶尖的班级当总班长了，而且她的学习成绩也不是最好的，前面还有不少学习成绩比她好的，她这个班长是服不住人的。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别怕管不住人，谁要是不停你的话，把名字记下来告诉我，我来处置他。”王岳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将班长这个位置确定后，便拿着点名册离开了。 程立学忽然懂了王岳这么做的含义了。 他是想锻炼锻炼林初恩的勇气啊！ “坐下来吧，老师都走了，还呆呆地站在那干啥啊？”程立学道。 “哦哦。”白徵羽坐了下来。 “恭喜班长贺喜班长了，还望班长念着旧情，以后能多多照顾哈。”程立学笑道。 “旧，旧情？”林初恩紧张了起来，怯生生的问道。 程立学：“……” “你那是什么表情？初中时同班同学的情难道不叫旧情吗？你这个小脑袋瓜子天天都想些什么啊？”程立学无语的问道。 “同学情啊？那就好，那就好。”白徵羽如释重负拍着胸脯道。 程立学的心又开始莫明地烦躁了。 …… 第四十四章 生如夏花 青山一中的篮球场上，程立学正与周宏，杨文波，陈武，赵风等人打着篮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小圈子，这句话放在简单纯粹的校园里也同样适应，这群跟程立学一起打篮球的男生，都是来自英杰一中，且与他们一样，家里背景都还算不错的富家子弟。 都是群十六七岁的孩子，心理远没有大人那般复杂，如果是程修远跟他们的父母在一起，那可能因为程修远投资失败且赔钱的原因，被自动踢出了他们那个圈子，而也同样怕程修远找他们借钱的原因，也会闭门不见，因此很难再有以往在酒桌上大肆划拳勾肩搭背的时候。 成年人只讲利益，更何况还是商人呢。 而这些尚未经历过社会的敲打，从出生至今都一帆风顺的富家子弟们，心里远比有些穷人家的子弟更要单纯善良，即便是当时在英杰无比豪横的程立学，也不会欺负那些家里比较穷苦的学生，因为两者并不属于同一个圈子，人生观，价值观都有所不同。 当然，林初恩除外。 这些年，程立学也就欺负过这么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只是对于林初恩，程立学觉得自己帮她考上青山一中，并且进了高一一班，已经不欠她什么了。 如果没有自己，她大概会有很难的一段路要走。 在大汗淋漓的打了场篮球后，几人在旁边歇息了下来。 高晓松说，在校园里追女孩儿靠踢球打架弹琴，这话不假，前者靠男孩在球场挥洒汗水，以野性的雄性荷尔蒙吸引女性，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是男生喜欢看女生跳舞，女生也同样喜欢坐在篮球场上去看那些浑洒着汗水的男生打球。 如果这个男生长相还不错的话，那自然就会获得许多女生的青睐。 有喜欢男生踢球打架这种充满着雄性魅力的女孩儿，自然也就有喜欢拿着吉他眼里带着深沉与忧郁的文艺男生。 陈武这小子就对着那些一直望向这边的女生眨了眨眼睛，弄的许多偷偷望向这里的女生俏脸一红，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好不容易引来了几个女生，全被你给吓跑了。”周宏扔没好气的扔给了他一瓶可乐。 “谁知道她们脸皮那么薄啊！”陈武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脸皮那么厚。”李文波道。 “要不是那天在军训的时候看到了学哥，还真不信学哥真考上了一中。”赵风笑道。 “谁不是啊，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呢。”周宏说完又道：“学哥，你该不会是作弊考上来的一中吧？” “不可能。”李文波推了推眼睛，然后说道：“要是几年前，学哥考这么高的分，我早就怀疑了，但自从陈市长上台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对于中考这块这几年管的特别严，都快赶上高考了。” “是啊，前些年还有送礼改分的情况呢，就我原先那个堂哥，成绩比原先的学哥还差，那年硬是考上了一中。”陈武说道。 “什么叫比我还差，小武你丫的会不会讲话。”程立学把喝完的矿泉水瓶扔向了他。 “学哥，别乱扔垃圾啊，保护环境，人人有责。”陈武笑着躲开，然后将地上的水瓶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内。 几人在篮球场旁边的一块林荫地打闹着聊了会儿天，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还有十几分钟，下午上课的时间就到了。 “上午班主任布置的作业你还没交。”林初恩道。 他们的数学老师就是班主任王岳，上午第四节课放学时，王岳布置了数学作业。 程立学愣了愣，问道：“都写完了？”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道：“就剩你了。” 程立学揉了揉脑袋，至于这么卷吗？ 一直适应于青阳中学节奏的程立学，来到市一中后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上午放学时才布置的，至于写这么快吗？ “能不交吗？”程立学问道。 程立学并不怎么想去写高中的这些作业，特别是理科的，因为这些内容早就已经滚瓜烂熟了，去做那些没有用的习题，还不如在这盛夏璀璨的时光里多看看那些美好的女孩儿养养眼呢，比如自己身边这个女孩儿，就能让人赏心悦目。 “班主任说，不交要记名字的。”林初恩道。 “行吧，那你把白徵羽的作业拿给我抄抄吧。”程立学道。 “为，为什么要抄她的？”林初恩呆呆地问道。 “人家是班里的第一名啊，笨蛋。”程立学道。 “哦哦。”林初恩将白徵羽的作业找出来给了他，其实林初恩很想说，她的其实也是能抄的，并且也全都是对的。 只是最终没有说出来。 “把我跟白徵羽的作业本放在一起吧。”抄还是很快的，毕竟不用动脑子，程立学快速的抄写，然后将两个作业本叠放在一起，递给了林初恩。 看着两个叠放在一起的作业本，林初恩愣了愣。 “嗯。”她点了点头，将两个叠放在一起的作业本放在旁边一大摞其他学生的作业本上。 一中的班级只有五十人，后门处留有很大的位置，因此只是一百多度的林初恩，并不用再像上初中时需要挤眼泪靠着泪花才能短暂的看清黑板上老师写的题目，林初恩在认真的做笔记听着课，程立学则是望向了窗外人工湖上的景色。 一中校园里有两个很大的人工湖，一个叫书山，一个叫无涯，两个名字都是取自韩愈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从教学楼顶层的窗外向下望去，能将整个书山湖尽收眼底。 将目光从楼下的书山湖收回，程立学便看到了林初恩那好看的侧脸。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脸被铺上了一层金黄，几缕秀发飘在她那不施粉黛的侧脸上，粉颈后是一直垂落到腰间的马尾，再加上一身简单干净的白色t恤，让程立学此生能想到的只有两个词，清纯，美好。 如果一中真的有校花投票，程立学觉得林初恩会高于白徵羽。 因为在这个青春璀璨的年少里，林初恩才是最能代表学生时代校园里那个能被称之为校花的女孩儿。 有些人，生如夏花。 注定会绚烂的让人记上很久。 …… 第四十五章 复杂 旁边有个男生一直盯着自己，林初恩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只能目不斜视的望着黑板，假装没有发现这一幕，只是那白嫩的俏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胭脂，绯红色与金黄色的交织，让程立学强忍着心里一股又一股的悸动，强制扭过了头。 刚刚那一刻，程立学想用手在那娇嫩的脸蛋上摸一下，甚至是想要亲一口。 当程立学收回目光时，林初恩松了口气。 “不能动心的。”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程立学。 “哪有动心？只是看看外面好看的书山湖罢了。”程立学回道。 旁人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但是讲台上正在上课的语文老师孔祥林却是清楚的看到了低头写字的两个人。 这可是班里两个排名前十的学生，孔祥林道：“程立学，林初恩，你们两个不看黑板低头在写什么呢？” 这一刻，不论是程立学也好还是林初恩也罢，都有些紧张，如果写在纸上的这些东西被老师给看到，那不亚于是一颗炸弹，一中对于早恋还是很严格的，虽然他们两人自觉的觉得自己没有在跟对方谈恋爱，但是老师可不会这么认为。 还好，孔祥林并没有走过来，而是道：“你们两个站起来把书合上，林初恩，把《沁园春·长沙》给我背了。” 林初恩低下了头，道：“老师，我不会。” 书是上午才发的，而且整个上午也没有一节语文课，上午放学后的那段时间都在写数学作业以及背高一第一单元的英语单词，因此并没有去背语文需要提前预习去背的《沁园春·长沙》。 “那程立学你呢，你会背吗？”孔祥林皱着眉头问道。 “不会。”程立学摇了摇头。 “那你们俩这节课就给我站着听吧。”孔祥林道。 其实他知道教室内肯定有大部分不会背这个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给这两个在上课时偷偷开小差的家伙一个下马威，他们这群老师啊，都在一中教过许多年书了，也都知道在开学的时候怎么去治这些心高气傲在原先的学校成绩都能排前几的学生。 下课铃声打响后，孔祥林道：“我们语文没什么作业要布置，就是在明天上午上课之前，大家抽时间把《沁园春·长沙》给背会，会背的利用下课时间给我们的语文班长背，我们的语文班长是白徵羽同学。” “白徵羽同学，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孔祥林道。 白徵羽站了起来。 “好了，坐下吧。”孔祥林拿起了语文教材，道：“下课。” “老师再见！”所有人起身喊道。 等孔祥林走后，程立学坐到了椅子上，没好气的道：“好好地听课不好吗？没事在纸上乱写什么？还好只是站一节课，这写的东西要是被老师给看到了，还以为我们俩在谈恋爱呢。” “是你先看我的。”林初恩皱着鼻子说道。 “哪有看你，说了在看湖。”程立学道。 “在看什么你自己知道不知道吗？”或许是自信刚刚程立学确实是在看她，林初恩少见的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一直怯懦胆小的林初恩，程立学第一次有些心虚。 看湖是真，但看她也是真。 “讨论这个没意思，你还是赶快去背书吧，明早的早自习可不是语文，想要背会就只能利用下课时间了。”程立学道。 “你不用背？”看着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的程立学，林初恩出声问道。 “很早之前就会了。”程立学道。 因为今天一中正式开学，程立学怕像上次那样迟到，因此起的很早，再加上昨晚与李文波他们玩了一晚上桌球，上午放学后又打了场篮球，也没怎么睡午觉，因此现在格外的困，教室里安安静静的，不像是在青阳的时候到处都是嘈杂声，因此倒是很适合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吹牛。”林初恩肯定不信了，如果会的话，刚刚老师问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背了。 趴在桌子上看着迎面向后门走来的白徵羽，程立学伸出手将其拦了下来，看着白徵羽那已经变冷且有已经开始有些愠怒的眸子，程立学叹了口气道：“放心，只是想着现在把刚刚老师要背的那首词背给你，这样等会就不用再过去给你背了。” “不用想着我故意拦下你是想借着向你背书的幌子多看你几眼，我还没有那么幼稚，况且，这个班级里又不是没有比你漂亮的。”程立学道。 白徵羽看了林初恩一眼，冷笑道：“要背就赶紧背。” 程立学把书翻到了古诗词那页，然后把书递给了她。 “《沁园春·长沙》，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程立学没有任何磕绊，一口气将这首词全给背诵了下来。 这首词，以及初中的那首《沁园春·雪》，都是相当大气磅礴的诗词，与高中王勃的那篇《滕王阁序》一样，都是即便过去许多年，依旧让人难以忘去的佳作名篇，就算即便是已经陌生了，但重新再看几遍，也就又会了。 不论是白徵羽还是林初恩，在程立学一字不差的背完这首古诗词后都愣了愣。 “过关了吧？”程立学问道。 “嗯。”白徵羽冷漠的点了点头，将书还给了他后变成后门离开了。 只是会背一首词而已，对于白徵羽来说也只是少许惊讶。 因为只要提前看过高一的课本，花不了多少时间也能会背，而且在初中的时候，语文算是程立学成绩最好的一科了。 只是林初恩咬了咬嘴唇，没吭声。 他想起了刚刚课堂上的那一幕，老师孔祥林问程立学会不会背的时候，程立学回答的是不会。 他其实是能背的出的。 望着眼前已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的程立学，林初恩清澈的眼神有些复杂。 …… ps：下周一准备把书名改成《你好啊！2008》，望周知。 第四十六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睡梦里，程立学感觉有人在轻轻地用手戳自己，并且在耳边呢喃着什么，程立学很烦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于是用手捉住那人不停戳自己胳膊的小手，然后准备用力去握一下，以示惩戒， 只是这小手握在手中，有着柔弱无骨的娇嫩与细滑。 这好像不是一双男生的手，因为男生的手握着没有这么舒服。 程立学睁开眼睛，便看到俏脸通红的林初恩。 “程立学，放，放开。”她红着脸道：“你不能故意耍流氓。” 在林初恩看来，程立学显然是在故意的装睡，为的就是握她的手。 程立学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倒也没有故意装睡去握她的手，只是握了之后不那么想放开是真。 少女的手，握着是真的很舒服啊，而且心脏里那股怦然心动的感觉充斥全身，有股酸涩不明的感觉来回萦绕，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但却早就已经存在了。 “睡的正香，被你给打搅了。”程立学道。 “要上课了。”林初恩小声道。 果然，林初恩话音刚落，英语老师赵曼便走了进来。 林初恩站了起来，喊道：“老师好。” 班内的学生也全都走了进来，然后对着老师鞠了一躬：“老师好。” 青山一中并不只是对学习，对礼教管的也是挺严的，不论是上课也好，还是下课也罢，都要起身对老师鞠一躬，说上一句老师好，以及老师再见，不过老师也同样会回以一句同学们好，同学们再见。 走读生周六不用上早自习，周五晚自习下课就放假了。 放学后，程立学被李文波拉去了去网吧 反正回家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去网吧打几把游戏，等累了的时候回去睡觉，确实是件不错的选择。 到了网吧后，两人开了两台机子。 程立学打开cf，然后下意识的登上qq，输入了自己的qq账号。 看着自己的qq账号，程立学忽然心血来潮的打开qq，然后在搜索栏一项中输入了白徵羽的qq号，点击了添加申请，白徵羽的qq号程立学是记得的，是一位七位数的号码，曾经在英杰中学时他们班主任曾建过一个qq群，程立学他们都在里面。 只是程立学刚发过去，对面便拒绝了她的好友申请。 曾听人说英杰没有一个男生加到过白徵羽的qq，即便是她的那些同班同学。 程立学本想加下她的qq看一下她的qq空间，看来是没可能了。 市委大院2号楼的房间里，正在玩着游戏的白徵羽随手将刚刚发来的好友申请给拒绝，她不知道这是谁发来的好友申请，只知道这种qq申请每天都有很多，也不知道是谁将她的qq号给泄露出去的。 打了两把游戏后，白徵羽将房间的门给锁上，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几包辣条，她将辣条的口袋撕开，一根一根的吃了起来，如果电脑游戏是玩这方面比较喜欢的话，那关于吃的零食这方面，辣条是她的最爱。 “徵羽，在房间里干什么呢？怎么把门给锁上了。”门外响起了母亲陈秋的声音。 白徵羽赶紧把零食又给装进书包里，然后打开了门。 “在屋里做什么呢？”陈秋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白徵羽淡淡地道。 “又在玩电脑，作业写完了没？”陈秋问道。 “早就已经写完了。”白徵羽道。 陈秋看了她一眼，道：“少吃点不健康的零食，最近的新闻你没看吗？许多东西都是用地沟油做的。” “这就是陈市长的责任了，如果能把这些无良的商家一网打尽，不就没有这种事发生了吗？”白徵羽道。 “好了，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吵架。”白山亭将饭菜从屋内端了出来。 “还是女人呢，做饭天天都需要我爸去做。”白徵羽冷笑道。 陈秋笑了：“我家乖女儿会做？那要不明天我给你打下手，让我家宝贝女儿亲自下厨做一顿。” 白徵羽破天荒的脸一红，道：“我又没成婚，我做什么饭。” “说的就跟你结了婚之后就会做饭一样。”陈秋说完后道：“去把你嘴上的辣椒擦一擦。” 白徵羽用纸巾擦了擦嘴，才发现原来是嘴上的辣椒将她给出卖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初秋已经到来，加上军训，他们来到青山一中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下午，程立学刚吃完饭，就被陈武等人拉过去打起了篮球。 “学哥，有件事情得跟你说下。”陈武投球没进后说道。 “不过我在说这件事情之前，得先问学哥你一件事情。”陈武道。 “什么事？”程立学远程投了个三分球后问道。 “你和你们班的那个同桌，就是叫林初恩的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陈武问道。 “同学关系，以前在初中时待过一个学校。”程立学道。 “就只是同学关系吗？”陈武问道。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 “你问这个干什么？”程立学喝了口水问道。 “你不知道，七中有个叫张楚明的混混正在追她，上周放学后我跟周宏正好在校门口看到这家伙在向林初恩表白，只是那林初恩根本就没有想跟他谈恋爱的意思，看着他想继续纠缠，又考虑到林初恩可能跟学哥你有些关系，我们俩就出手帮她解了围。”陈武道。 “哦，她这么漂亮，被人追不是很正常。”程立学笑道。 “要知道学哥你跟她没关系，那我们下次就不管了，七中八中这些学校里不知道学习只知道打架斗殴的混混还是挺难缠的，不过说实话，这群家伙追女生也确实有一手的，这群人就因为自己学习不好，专去找一中二中成绩好的女生下手，这几年不知道有多少原先成绩好的女生都被他们给毁了。”陈武道。 “诶，可惜了。”此时抱着球走过来的周宏笑道：“要不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个林初恩我都想追了，不仅学习成绩好，人长得也漂亮，只是被赵楚明这家伙看上，一直纠缠下去的话，林初恩估计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沦陷，都到了高中了，哪个女孩不怀春啊，能拒绝一次两次，但谁能一直拒绝啊！” “是啊，要说追女生，那些打架斗殴的混混要比我们强多了，这女生都开始不喜欢好学生，只喜欢坏学生了。”周宏道。 “要不然初中的时候我们学哥怎么能在那些女生里那么受欢迎，要是当时学哥想追，全校除了白徵羽，谁追不到啊！”李文波笑道。 “你们打，我想起我还有些作业没写呢。”程立学忽然道。 “这怎么刚打了两球就走了。”陈武道。 “真相只有一个，我觉得学哥与林初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李文波推了推眼镜，学起了柯南。 “学哥不是喜欢白徵羽吗？”周宏忽然说道。 “窝草，你怎么知道？”李文波惊讶地问道。 周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这在英杰中学谁不知道。” “初一学哥还没有跟白徵羽一个班的时候，你跟陈行，还有张欢他们，天天跟着学哥故意从教学楼二楼经过，就为了去看白徵羽一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周宏道。 “学哥不是跟林初恩不都是青阳镇上的人吗？任何人跟林初恩待久了，恐怕都会忍不住喜欢上吧。”赵风笑了笑，道：“白徵羽是没有希望的，我觉得林初恩会跟学哥走到一起。” “你们是没看到刚刚陈武说话时学哥的样子，这让我想到了初二我们跟杨烁闹矛盾，学哥帮我们出头的那次。”赵风笑道。 “是啊，就凭那次，不管我爸怎么告诫我让我跟学哥断绝关系，我都不会去做的。”陈武道。 在回教室的途中，程立学的眼睛闪烁不明。 如果说以前心里只是稍微有些酸涩的话，那刚刚在陈武说出林初恩终有一天会被赵楚明追到时，心里有股揪心的痛，这是第一次出现，但程立学知道，肯定不是最后一次。 他吐了口气，走进了教室。 虽是下午吃过饭的休闲时间，但教室内确实齐刷刷的落笔时，都在写着作业。 “你还不写作业吗？你要是再不写的话，就不给你作业抄了。”白徵羽看着他道。 “没心思。”程立学道。 “怎么了？”林初恩问道。 “烦。”程立学道。 是啊，烦，程立学现在就很烦躁。 “听说最近有外校的学生在追你？”程立学问道。 “没，没有。”林初恩摇了摇头。 “追就追了，喜欢就喜欢了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程立学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撒谎，心里很堵。 “我，我没喜欢他啊！”林初恩慌忙说道。 说完，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于是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她举目无亲一个人来青山没有哭，被赵楚明堵着表白也没有哭，但此刻却因为程立学的一句话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还哭了？”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皱了皱鼻子，用手将眼泪抹干净，然后趴在桌子上写起了作业，没再回答程立学的话。 程立学发起了呆，很快，下午放学前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除了程立学外全交了上来。 “就只差你的了。”白林初恩出声道。 “记名单吧。”程立学道。 他一直在思考着一件事情，如果这件事情不想通透，他没有心思再去做其它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在军训时跟白徵羽说句对不起，然后将前世那句没敢说的我喜欢你说出来，即便是白徵羽不喜欢他，即便是这辈子追不到白徵羽，他心里也没了执念与遗憾，心里会轻松如释重负很多，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在当时说完那两句话之后，他的确轻松了不少。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只是把曾经做错的事给你道歉，把曾经的那份喜欢说与你听，这便够了。 程立学以为只要完成这件事情，心里就不会再有任何压力。 只是，此时那股轻松如释重负的感觉没了，但源头却并不是来自白徵羽。 林初恩拿了个作业本地给他。 程立学不解地望向她。 “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能抄完。”林初恩道。 “不想抄。”程立学摇了摇头。 林初恩抿了抿嘴，她将程立学的本子拿了过来，然后将答案工整的写了上去。 “这里可不是青阳，老师不管不问，要是被数学老师发现了我们的字迹一模一样，指不定要挨尺子。”程立学道。 08年的校园，还是有体罚存在的，特别是对于管的比较严的青山一中。 “那也比你不写好。”林初恩写完，将作业抱到了办公室内。 这几天，程立学一直都不在状态，因此几乎每堂课都会被老师罚站。 终于，时间来到了周五。 “明天放假你是继续待在学校还是回家？”程立学问道。 明天是农历的13号，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因此学校放了一周的假。 在平时，学校就只周六周日放假的时候，林初恩都是待在学校的。 “要回去的，许久没见奶奶了。”林初恩道。 “你呢。”林初恩问道。 “还不知道。”程立学道。 虽是中秋佳节，家人团圆的日子，但父母远在深城，雾隐山与青山都没有自己的什么亲人，他还真不知道中秋节要去哪。 待在青山吧，李文波他们放假要陪着父母出去游玩，自己连找个能玩的人也没有，自己天天待在家里那也太没意思了。 要不还是回雾隐山吧。 “对了，那个叫赵楚明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的你？”程立学说完后又道：“别误会，我只是有些好奇，没有其他的意思。” “哦。”林初恩皱了皱鼻子，道：“是军训完的那次放假。” 林初恩说完后又道：“你放心，我高中是不会跟人谈恋爱的。” 只是说完这句话的林初恩愣了愣，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好蠢啊林初恩，你是怎么能说出这句话的？ “你谈不谈恋爱跟我有什么关系？”程立学漫不经心的说道。 …… 第四十七章 血与泪 没几分钟，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程立学起身就想离开。 “你不拿书吗？老师这次放假布置了不少作业呢。”林初恩道。 “哦，确实需要拿一些书。”程立学从桌子上拿了一本语文和一本英语。 其它科的作业程立学确实不需要去做，只有语文跟英语，有一些需要背诵的东西。 有些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诗词是能记住的，但像有些是记不住的，这些都得重新背。 英语单词也是一样，因为前世很少能用到英语的原因，很多单词都给忘记了。 毕竟前世给人复习，也大多数以理科为主，因为不论是初中还是高中，理科都是占分最多的。 哪怕是走文科，数学也是要考的。 看着他只拿了两本书，林初恩愣了愣，想说什么，但最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低下头，整理起了自己的桌面。 回到家里洗漱过后，程立学去了电话亭跟父母通了个电话。 “立学，这次放假你回趟雾隐山吧，今天是你爷爷去世的二十周年，我们没法回家了，我已经在你卡了打了五百块钱，你买些纸，买些炮，给爷爷坟头上添抔土。”程修远的声音有些低沉。 程立学能明白自己父亲的心情，这个日子，作为儿女本该回来的，却没法回来，程立学道：“嗯，我知道了爸，到了那天我会去的。” 爷爷奶奶程立学都没见过，但不论是从父亲口中还是母亲口中，都能得知，那是两个很善良的人。 本来还在犹豫不定是否回家的程立学，这次有了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最近学习怎么样？”程修远又问道。 “还行。”程立学道。 “虽然中考考的不错，但能进入一中的，成绩都是不差的，可不要懈怠了。”程修远道。 “放心吧爸。”程立学道。 与父母说了十几分钟的话，程立学挂断了电话。 “多少钱？”程立学问道。 老板过来看了看电话上现实的时间，道：“长途，五毛钱。” “那再拿瓶水吧。”程立学又拿了瓶冰冻的景田矿泉水，然后给了钱回了家。 从电话亭回来后，程立学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没有电子产品的时代，这每天的生活过的还是很充实的。 不像是后世，不知不觉间，一天的时间就溜走了，再不知不觉间，一年就过去了。 就像是木心在《云雀叫了一整天》中所写的那样，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 青葱岁月里的2008年，也很慢。 第二天一早，程立学醒来，发现才早上六点，如果放在以前放假后的第一天，他不睡到八九点是不会起来的，即便是已经决定要回雾隐山，也不会起的那么早。 现在一中住校的学生应该还在上早自习，他们要等到早自习结束后才会放学。 鬼使神差的，程立学起来洗漱，然后将换洗的衣物以及日常用的生活用品还有两本课本装进了书包里，然后背着包锁上门，向着一中走了过去。 此时，一中已经放学。 林初恩将桌子上的十几本书装进书包里，然后再拎着装了一些衣服的行礼，走出了教室。 在初一教学楼跟学校大门之间，有条栽满银杏树的过道，林初恩走在上面，一阵秋风吹过，金黄色的落叶从树上落下，在她削瘦的肩头，以及乌黑明亮的秀发上停留。 林初恩静静地走过，像是一首诗，惊艳了旁边的众人。 她的美，于无声处听惊雷。 看到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对于高中校园最向往憧憬的那个片段。 林初恩不是很喜欢旁边许多人的打量，对于这种场景，她历来都是害怕的，因此她是无法做到像白徵羽那样闪耀在无数人的聚光灯下，依旧能保持她的那份冷艳与孤傲。 林初恩加快了步伐，走出了一中的学校大门。 只是刚出去，见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骑着一辆摩托车的张楚明刚赶到一中校门口，就已经吸引了很多女生的眼球。 如同男生见了漂亮的女生一样，许多女生在见到那些长相帅气的男生时，也会心生摇曳。 只是很显然，林初恩并不属于这类人。 看着眼前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朵花递到她面前的张楚明，林初恩拒绝的摇了摇头。 张楚明有些意外，事实上他在几周之前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女孩儿了，一直觉得只要胆子够大，只要肯花钱脸皮够厚，以他的长相，是不可能会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即便是这个被誉为青山最优秀学校里的学生。 在这个属于纯真末尾的08年，许多人表白还依旧停留在纸面，像程立学当众跟白徵羽说出来都很少，又更何况是像张楚明这样学着电影里骑上摩托车，去买一束花送上去。 这种大胆而炽烈的追求方式，是这个年代许多女孩都吃不消的。 只是林初恩对此并没有任何兴趣。 “你让开。”她第一次对人说话有这么冷，因为这人实在是太烦了，这几周只要放学出了校门，基本上都能看到他，弄的前几周林初恩都不敢出校门了。 张楚明从摩托车上下来，伸手拦在了她面前，道：“给个机会，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林初恩很直白的拒绝道。 许多原本想要去公交站台回家的学生都停了下来，他们还没想到，竟然会在一中校门口看到这么一出好戏，显然是有不少人认识张楚明的，因为在校的就有许多人跟张楚明同为一个初中，而很多人，对他都有些畏惧。 如果说程立学他们这种富家子弟不会向那些家境贫穷的学生动手的话，那像张楚明他们这些混混，就专向那些敦厚老实的学生出手，因为这种人欺负起来，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的。 林初恩没想到张楚明会无耻到会下车拦住自己的去路，因为不想跟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林初恩强行的止住步伐，却因为身体的惯性，白嫩的胳膊蹭到了旁边的水泥墙上。 血从手臂上流了下来，林初恩的眼眸里噙满了泪水。 …… 第四十八章 疼吗？ 一个人因为他人而痛心是什么感觉呢？以前的程立学从来没有感受过，即便是半年前用悠悠球砸中了林初恩的额头时，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因为看到了她的手臂被刮伤，而心里一阵绞痛。 有些时候，程立学其实知道自己那些烦躁来自哪里，只是，林初恩并不是一个可以去招惹的对象，哪怕她善良，哪怕她漂亮，哪怕她蠢的可爱儿。 因为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她高中不会谈恋爱，也不能谈恋爱。 贫苦人家的子弟，想要鱼跃龙门，在现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高考。 只有当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时，才会真正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不像后世那般泛滥，只要林初恩保持这样的成绩，日后绝对能走出雾隐山，走出青阳镇，走出那个抬头全是红砖瓦房，根本看不到任何高楼大厦的地方。 在后世，因为一档综艺节目，人们羡慕山里人纯粹简单的生活，但他们何曾想过待在山里，上下需要数个小时，因为需要干活养活一家老小，脚都磨成泡，手都磨成茧是什么样子的生活。 他们又何曾想到，一辈子只待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见到的只有一个雾隐山，没有见过这大千世界，没有看过书上电视里那些祖国大好河山，壮阔山河所带来的的遗憾。 当千帆过尽，人们开始怀念最初的那个自己。 但那也是千帆过尽，这世上有多少人，看过千帆同行，万浪同奔的景象呢？ 大多还是山里的那一亩稻田，几条小溪，两三条老狗。 因此，有些事情程立学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罢了。 而这，也就是他最为烦心的地方。 只是，他不能去招惹，不代表别人就可以。 程立学背着书包，沉默的走了过来。 “疼吗？”他拿起她的手臂，看着她胳膊上的划痕问道。 “不，不疼。”林初恩摇了摇头。 “不疼会哭？”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低下了头。 程立学转过了身，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自以为骑个摩托车，然后买束鲜花就能追到所有人？” “关你屁事。”张楚明皱眉道。 程立学没说话，弯腰，起身，直接从旁边还在施工的水泥地上捡起了一块板砖，然后对着他的脑袋呼了过去。 张楚明晕了晕，紧接着恼羞成怒，没有什么比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更丢人的事情了，特别是对于他们这群混混来说。 张楚明就要冲上来与程立学厮打在一起，但就在此时，刚走出学校门的陈武，周宏等人看到这一幕冲了上来。 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程立学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家超市。 “老板，一盒创开贴。”程立学道。 程立学从里面拿了一个，然后将她刮伤的补分拥创可贴给贴住了。 “给，放你包里吧。”程立学道。 “一，一个就够了。”被程立学握了一路手，胳膊上又感触到了他手指的温度，林初恩脸有些红，小声地说道。 “都拿着吧，只半年的时间，你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回伤，那么倒霉，谁知道这次放假会不会又刮蹭到什么地方。”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将剩下的创可贴放进了书包里。 走出了超市后，林初恩掏出了钱准备把买创可贴的钱给他，程立学付账时她是有看价格的。 看着林初恩掏出了两张纸币带给他，程立学眼神冰冷的看向了她。 看着程立学的表情，林初恩又默默的把钱收了回来。 他这表情太凶了，她有点害怕。 这半年多时间以来，程立学还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呢。 “你，你怎么来了？”林初恩小声问道。 “家里有些事，我得回雾隐山一趟。”程立学道。 “哦。”事实上，林初恩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程立学身为在外住的走读上，他为什么会到一中门口，即便是要回雾隐山，也应该直接去站台坐车去汽车站才是，从程立学租房子的那个地方去公交站台，应该会更快些吧。 只是有些事情，问到底就不好了。 她可不蠢呢。 “把东西给我吧。”程立学道。 “我，我自己拎着就行。”林初恩小声道。 程立学又用刚刚那种表情看向了她。 林初恩抿了抿嘴，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他。 “胳膊都刮破了还逞能？”程立学问道。 “还有另一个胳膊可以用的。”林初恩小声道。 “嗯？”程立学看向了她。 “没，没事。”林初恩摆了摆手。 “哦。” 两人走到青山一中的公交站台，等了会儿车，等到了去往青山汽车站的车后，便付钱坐了上去。 从青山一中到青山汽车站不算远，但也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两人坐在后面的位置上，都沉默着没说话。 从公交车上下来时，程立学感觉肚子有些饿，才发觉自己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一中门口。 “你吃饭了没有？”程立学问道。 “算了，肯定没吃。”程立学又道。 林初恩鼓了鼓嘴，她本来想说吃了的，结果被程立学先猜了出来。 在汽车站附近的一家面馆前，程立学少见的竟然看到了一家干扣面馆。 程立学带着她走了进去。 “老板，两碗干扣面。”程立学喊道。 “好哩。”老板道。 “老板，你是亳城人？”程立学问道。 “咦，老乡？你也是亳城哩？”那老板用着一嘴安北的口音惊喜地问道。 “不是，只是这面我只在亳城见过。”程立学笑道。 既然入了写作这行，一直宅在家里自然不行，前世程立学曾特地用了两年的时间去中国各个地方去采风，作为曹操华佗故里的亳城，程立学自然去过，也就是在那里，程立学吃到了终身难忘的干扣面，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面的发源地在亳城的涡县，那里才是最正宗的地方。 有些时候，程立学甚至就只是为了这碗面，而去涡城走一遭。 …… 第四十九章 很远很远 “老板这生意怎么样？应该不太好卖吧？外地人有很多吃不惯的。”程立学道。 像是对食物有着非常细致要求，又大多以甜为主的江南，对这种需以大量辣子作为辅助的北方面，应该不会太感兴趣。 若非如此，前世也就不会只在亳城周围地区能吃到了。 “确实挺不好卖，不过这边有许多我们那里在这打工的人，因此还算能凑合。”老板说着将面端了上来。 程立学接过面后，去旁边专门放辣椒的盆里挖了一大勺辣椒油，然后用筷子拌了起来。 回到座位上，看着林初恩端过面后，连拌都不拌就开吃了起来，程立学将她的那碗面给拿了过来。 林初恩嘴里还有一根白色的面条，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了程立学。 “调味料都在底下，你这拌都不拌一下会好吃？”程立学问道：“能吃辣不？”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 穷苦人家，若不能吃辣，那就不没有下饭菜了。 程立学走过去，给她加了勺辣子，然后用筷子给她拌了拌。 “给。”程立学将拌好的面递给了她。 林初恩接过面，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老板，多少钱。”吃过面后，程立学问道。 “两碗面，四块钱。”老板道。 程立学付了钱，两人走出了面馆。 “怎么样？挺好吃的吧？”程立学笑着问道。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 从青山坐车回到镇上，又从镇上坐车回到雾隐山，再加上上山的时间，即便他们是从早上七点多开始出发的，但当回到家时，也已经将近两点了，两人在入村的路口处分开，回到家的程立学，便躺在床上睡了个觉。 一直到晚上有人在不停的敲门，程立学才从睡梦中醒来。 坐起来揉了揉脑袋，程立学去洗了把脸，然后将院里打大门给打开了。 事实上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程立学就已经猜到是谁了。 他在雾隐山上认识的人不多，像程立才他们这些原先在青阳镇上的学生，现在也都早已不上学了。 因此，能在这个时候敲门的，也就只有林初恩了。 “什么事？”程立学问道。 “你吃饭了吗？”林初恩问道。 “还没。”程立学摇了摇头。 事实上，家里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吃了，明天村里如果有谁开三轮车去镇上买东西，程立学准备坐他们的车到镇上买些吃的，再买些明天需要祭奠爷爷需要用的纸和炮。 “奶奶让你上我们家去吃。”林初恩小声道。 “行。”程立学还真没客气，因为上山的时候没吃午饭，现在倒还真有些饿了。 山里有许多不好，但也有许多城市里没有的东西。 比如夜晚闪烁的辰星，宁静小道上响起的几声蛙声。 两人走在山里的小道上，程立学双手插在了裤兜里。 天已入秋，没了盛夏时的热，多了几分秋高气爽。 夜里微凉的山风吹来，很舒服。 旁边的女孩儿一直低着头，在即将撞到树上时，程立学将她给拉了回来。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程立学问道。 虽然她喜欢低头走路，但程立学还真很少见她撞到过什么东西的时候。 但是刚刚，显然是因为出神在想其他事情的原因。 “没，没有啊！”林初恩道。 “小蠢货。”程立学笑道。 看她一脸呆萌的样子，程立学真想上去捏一捏她的脸蛋儿。 “我不蠢。”林初恩反驳道。 虽然她有些胆小和怯懦，但绝对不蠢呢，如果蠢的话，怎么可能只用半学期的时间就考上市一中呢。 走进林初恩的家门，程立学对着屋里的老人喊了声太奶奶。 老人嘴角咧开一抹笑容，赶忙招呼他过去吃饭。 饭菜都在锅里动都没动，显然是想等着他到了后再吃。 程立学帮着把饭菜端到了院里的桌子上。 三人落座后，圆月高悬，此番景象，让本来因为中秋团圆而自己却孑然一身的程立学感到了一分温暖。 旁边坐着美丽的姑娘，天空中挂着圆圆的月亮。 其实有时候那份满足与幸福，也很简单。 饭后，林初恩的奶奶去刷碗去了，特地留下了林初恩陪程立学说说话。 “你明天有什么事吗？”林初恩问道。 其实没了奶奶，两人气氛有些尴尬，这句话是她不知道问什么的时候随口问的。 “还真有，明天就是爷爷的二十周年祭日，我准备买些东西去祭奠一下。”程立学道。 正好此时林初恩的奶奶从厨房走了出来，道：“一晃效力竟然都死了二十年了。” 她叹了口气，道：“那你知道你爷爷的坟在哪吗？” 程立学一愣，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因为往年都是父亲一个人去上的坟，哪怕是今年除夕也是，因为路途很远，山路又难走的关系，程修远没有让他跟着一块去，他忽然有些惭愧，不管见没见过自己爷爷，只是身为后辈，竟然连死后葬在哪里的都不清楚。 “还真不知道。”程立学惭愧道。 “就在小恩她爷旁边，让小恩跟你一块去吧，这些年给她爷爷上坟都是她一个人去，她认识路。”林初恩的奶奶道。 “谢谢了。”程立学感谢道。 “谢什么，如果不是有你帮忙，小恩的成绩哪能有现在这么好，要说谢，老婆子我给你磕十个头都不为过，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这丫头如果不能继续上学，我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她能去做什么。”她道。 “奶奶，您说什么呢？您不会死的。”林初恩的美眸里已经出现了无数泪水。 “傻丫头，人哪有不死的一天。”她道。 夜，晚风吹拂，因为渐渐深了的原因，也就更冷了。 林初恩提着厚重需要手提的手电筒，照着前面崎岖不平的路，在她的身边，是与之同行的程立学。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程立学道。 “前面还有一段路呢。”林初恩道。 “那等下你自己回去不害怕？”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其实，确实有些怕的，虽然手里拿的有手电筒。 程立学笑了笑，将她头发上掉落的一片枯黄的树叶摘下，道：“回去吧。” 程立学摆了摆手，转身向着梯田上走去。 林初恩没有动，她用手提灯，一直帮他照着，直到很远很远。 …… 第五十章 添土 第二天一早，程立学坐着村里的农用三轮车下了山。 车上坐满了人，都是下山去采购的。 上下山一次都不容易，因此他们每次采购的东西都很多，以此来保证一两个月的粮食。 山上家家户户种的都有菜，只需要隔一段时间买些米面就行。 “你是修远家的那个孩子？怪不得是在城里长大的，长的可真白真俊。”车上有人笑着夸赞道。 “可不，就这长相，可绝对不愁讨不到老婆。”又有人道。 “对了，有对象没？要不让嫂子给你介绍一个？” “行了慧梅嫂，人家还在上学呢，而且上的还是市一中，可不许谈恋爱。” “在市一中上学啊？”车上的几人都惊了，有人道：“那真不许，得以学业为重，修远家的那小子你得加油啊，真要是考上个好的大学，我以后见到其它山上的人也能跟他们说说，我们雾隐山还出现过大学生呢。” “还真有希望，小恩那丫头听说也考进了市一中。”有人道。 “这丫头是真可怜，幸好现在学业有了好转，不然等我们那个太奶奶走了，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你们都不知道，几个月前太奶奶都找到我了，要我给她说媒，说既然她学习成绩不好，那在她还没死之前先给她找个不愁吃穿的好人家嫁了，这样就算是太奶奶死了，她也能好好地去过日子。”那个被人称作慧梅嫂的女子说道。 “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有人对着程立学道。 “我叫程立学。”程立学笑着回道。 听听这些女人的八卦，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只是没想到，林初恩的奶奶，之前竟然真的有给她相亲的意思。 不过想想确实也只能如此，如果不早点给她找个好人家，等她去世，她这个孙女就真的成为孤苦无依的孤家寡人了。 程立学有些庆幸，虽然知道前世的林初恩也没有在初中毕业后嫁人，但就算只是给她说过亲，程立学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这些不舒服，很没理由呢。 “小恩那妮子，不仅人长得俊，性子也很善良，又会做饭又会洗衣服，不怕脏也不怕累，娶回家绝对是一个好媳妇，我们家那小子从小就喜欢她，只是可惜，不管小恩成绩好还是不好，我们这些人啊都没做她母亲的份。” “谁说不是呢，咱们山上跟小恩同龄大的男孩，哪一个不喜欢她。” “还真有一个。”又有人开始拿程立学打趣：“这不就有一个吗？你喜欢小恩那丫头吗？” 程立学愣了愣，倒没想到只是坐在一旁看戏的自己会引火上身，笑道：“长的很漂亮。” “那就是喜欢了。” “我们这些人是没做她婆婆的福分了，但是你有啊，跟你说啊立学小子，你跟小恩既是一个山上的又是一个学校的，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得上点心，我可不想我们山上那么好的姑娘嫁给外人。” 程立学笑了笑，没说话。 到了镇上后，程立学先去买了半袋米和半袋面，然后又买了些菜。 买完这些之后，程立学才去买鞭炮和纸钱。 回到山上后，已经是上午是十二点了。 程立学刚往锅底扔了些干柴起了火，正想将已经炒好的菜放进小锅里炒的时候，林初恩就从大门里走了进来。 刚刚程立学为了往屋里拿东西方便，因此并没有关门。 “奶奶……” “别，打住。”程立学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道：“哪能天天在你们家吃饭啊，我已经买了菜了。” “怎么，我们家的饭菜吃不惯吗？”林初恩问道。 程立学摇了摇头，笑道：“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总在你们家吃饭不好。” “哪里不好？”林初恩问道。 “我毕竟是个外人，天天去，未免有人会说闲话。”程立学道。 “而且，我这边已经洗好菜准备炒菜了。”程立学道。 真不能去了，每一次去她家，感受着那股淡淡的温馨，那不听话的心就在不停地悸动着。 酸，疼，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充斥全身。 林初恩看着已经冒烟的锅哦了声，然后道：“那我下午来，带你去祭祖。” “行。”程立学笑道。 只是刚刚走出厨房的林初恩又走了回来，然后将程立学洗好的菜放在案板上快速的切了起来。 等帮他把菜都炒好后，林初恩才离开。 看着案板上那几个不论是色泽还是香气自己都做不出来的菜，他叹了口气。 将米饭从电饭煲里盛出，程立学将菜端到了院子里。 开了瓶放在井水里冷冻了一会儿的啤酒，程立学吃了午饭。 下午两点，林初恩带着程立学到了他爷爷的墓地前。 程立学将纸钱燃烧，然后放起了鞭炮。 鞭炮在噼里啪啦的放着，他跪在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等纸钱快烧完时，程立学又打开了另外一捆纸钱，然后往上面浇了些白酒。 他父亲跟他说他爷爷生前很喜欢喝白酒，于是上午去镇上时程立学又买了一瓶白酒。 将一瓶酒全部倒完，程立学用铁锹往坟头上添了些土。 等这些做完后，程立学拿着铁锹，两人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墓地距离村里还是挺远的，来的时候他们走了差不多得有半个多小时才到。 这周围也没住什么人家，杂草相当多，因此路也比较难走。 终于，两人走出了杂草丛生的灌木丛。 前面有条清澈的小溪，来时溪水之清澈就给程立学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程立学走到小溪旁，将铁锹放下，然后蹲下用溪水洗了把脸。 来回走了快一个小时的路，又扛着铁锹，程立学道：“在这歇一会儿吧。” “不行啊！”林初恩摇头道，脸色有些白。 “为什么？”程立学不解地问道。 “这里常常会有蛇出没，我们平时走这里的时候，都不敢在这里多加停留的。”她道。 “蛇？”程立学还真忘了这玩意，这可是大山里啊，而且又是人烟稀少的地方，有蛇肯定很正常。 程立学也不敢在此多待，将旁边的铁锨拿起来就准备离开。 …… 第五十一章 清风，明月，佳人 有些东西，是你不论有多大年龄，都会从骨子里去畏惧的。 蛇显然就是这种东西。 在清澈见底的小溪里，他见到了一条正吐着蛇信的白蛇。 很显然，就站在程立学旁边的林初恩也见到了，俏脸已经变得惨白。 程立学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种阴冷瘆人的生物，很少有人不恐惧。 程立学一手拿着铁锨，另一只手握住了林初恩的手，示意她不要动弹。 这条蛇距离他们太近，如果贸然行动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惊到这条蛇，向他们攻击。 还好，那条蛇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在看到他们没有动弹后，钻进了水里。 也就是此时，程立学拉着林初恩的手一阵狂跑。 因为谁都不知道这条蛇有毒没毒，还会不会出来继续攻击他们。 这个时候，显然是最佳的逃跑时间。 两人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一直跑到宽阔的山路上才停下来。 “吓死我了，我最怕的就是这东西了。”程立学喘着气说道。 “那条小溪里的蛇很多，一般我们过来时都会绕着走的。”林初恩道。 “你怎么不提前说啊！”程立学问道。 “我，我忘了。”林初恩皱了皱鼻子，道：“以前来这里基本上都是过年上坟的时候来，那时候蛇都冬眠了，基本上不会出来的，只有小时候对这片地方比较好奇来过不少次。” “以前我爸也带我来过，他是不怕这些蛇的，他还吃过呢。”林初恩小声道。 程立学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好了，别提以前了。” “嗯。”林初恩有些伤感的点了点头，只是感到手里的温暖，她小脸又是一红，小声道：“能，能不能放开我的手。” 程立学闻言，才发觉自己已经牵着她的手跑了一路，于是有些尴尬的笑道：“那个，我刚刚怕你惊到那条蛇，因此就握了你的手。” “距离蛇太近的话，不要乱动，奶奶教过我的。”林初恩道。 “嗯，是这样的。”程立学道。 两人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 “先去我家喝口水吧。”快到家时，程立学说道。 墓地距离程立学家是要比她家近的，两人走了一路，中间又跑了一会儿，这时早就已经渴了。 “我，我回家再喝。”林初恩道。 “行了，一口水的事情。”程立学道。 “我不渴的。”林初恩又道。 程立学看向了她。 林初恩终究不敢一直看着她，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家，程立学用钥匙将门给打开。 “能喝啤酒吗？井里冰的有啤酒。”程立学道。 井里的水冬暖夏凉，把啤酒放在里面冰一会，是会好喝上许多的。 “水就行了。”林初恩道。 程立学给她倒了杯水，林初恩看向桌子上还没洗的碗筷。 程立学一阵窘迫，道：“那个，想着早点去给爷爷祭祖，因此来没来得及刷。” 林初恩没说话，喝了口水后，帮程立学收拾起了桌子，然后将碗筷拿到厨房洗刷了起来。 “欸。”程立学叹息了一声，然后走了进去，道：“还是放下让我自己刷吧，不能成为惯性的。” 林初恩看向了他。 程立学笑了笑，道：“只一次两次还好，如果次数太多了，我岂不是离不开你了？到那时你要是走了该怎么办？” “以后要真能娶个像你这样的老婆就好了，那该有多享福啊！”程立学笑道。 有时候，有些话，程立学也不想去忍了，说出来，心里也痛快一些。 林初恩抿了抿嘴，俏脸有些红，但莫名的又有些难受。 刷完后，帮他将碗筷整整齐齐的放好，林初恩便走了。 14号，中秋节，一个人待在家里，不知道去哪，不知道找谁，甚至因为没有手机，山上也没有电话亭的原因，去与父母打通电话都做不到，在别人阖家团圆时，程立学有些孤独。 因为自己买了米面和菜的原因，这几顿，林初恩也没有再过来叫他。 到了这天，程立学可笑的发现自己竟然期待林初恩能来。 诶，人心啊，怪不得许多人都难以去读懂，因为别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晚上，木门被人敲响，程立学黑色的眼眸里出现一抹亮色。 他走出去开门，就看到穿着一件粉红色t恤，下身是一件蓝色牛仔裤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看到程立学，林初恩愣了愣，紧接着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她转过了身。 程立学这才发现，刚刚闲得无聊清理院中的落叶时，把身上穿的t恤给脱了。 “刚刚在清扫院子呢，有些热就脱了。”程立学回去，将衣服给穿了上去。 九月的天虽已入秋，但稍微干些活儿，免不了依旧会出些许汗。 “这天气出了汗脱衣服会感冒的。”她道。 “知道了。”程立学笑道。 怕他拒绝，林初恩又道：“不是我要你去的，是奶奶觉得你一个人在家过节肯定孤独，就让我来叫你，奶奶说了，你要是不去，等下再来叫你的就不是我，而是她了。” “放心，就算没你奶奶这句话，我也会去，这一个人在家，确实挺无聊的，你是知道我有多懒的，要不是无聊到极致了，我又怎么可能闲的去清理院中的那些枯叶。”程立学笑道。 林初恩闻言，噗嗤一笑，道：“走啦。” 林初恩很少会笑，所以这一笑也就让程立学看的呆愣了下来。 有个词，叫巧笑嫣然呢。 看着程立学眼中那闪过的惊艳之色，林初恩又快速的收敛笑容，然后低下了头。 本不该笑的，因为本就没什么好笑的。 林初恩有些搞不懂自己了，为什么与他在一起时，会有那么多的奇奇怪怪的感觉。 清风几许，明月如昼。 今天的月亮很圆，能看清前面的路，也能看到旁边女孩漂亮的侧脸。 如果他是一个诗人，大概会在清风几许，明月如昼，以及清风几许，佳人依旧中反复斟酌推敲许久了。 不过此时的程立学，有清风几许，有明月如昼，也有佳人依旧。 …… 第五十二章 我家小蠢（求追读，很重要） 当进了屋，林初恩的奶奶将自己做的月饼端上桌子时，程立学才发现中秋节，自己竟连月饼都忘了买了，如果不是林初恩叫他过来，这个中秋，他可能连一个月饼都吃不上了。 程立学伸手拿了个月饼。 “怎么样，好吃吗？”林初恩的奶奶笑着问道。 “嗯，好吃。”程立学笑道。 “这都是小恩亲手包的，你喜欢吃就多吃几个。”她笑道。 “放心吧太奶奶，我不会客气的。”程立学吃完后，又拿了一个。 看着程立学丝毫不怯场的样子，她咧嘴笑了笑。 村里的这些娃子哪个见了她不是吓得就跑，就算是被一直说成是村里最调皮捣蛋的程立才都是如此，但偏偏程立学见了她没有任何怯场，即便是到了家来，也是该吃吃该喝喝，她对于这样的孩子很是满意。 “喜欢吃啊，以后中秋节的时候，都让小恩给你包。”她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正在吃着月饼，以及坐在旁边看着程立学吃月饼的林初恩都愣了愣。 “奶奶啊！”林初恩忍不住开口道。 程立学则是假装没听见，继续吃起了月饼。 吃过饭后，程立学拒绝了林初恩的相送，一个人回了家。 月色很好，因此并不用手提灯去照明。 整个中秋节放假的时间虽然很长，但也总有过去的那天。 就跟那燥热跳动的心一样，只要慢慢去安抚，也能渐渐地平静下来。 回到学校，程立学见到许多人望向他的眼光都有些不同。 有畏惧的，也有带有敬意的。 程立学对此心知肚明，恐怕在回到学校的几个小时之内，放假前他跟张楚明发生冲突的那件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学校，也就是此刻，学校里才有许多人真正注意到他，张楚明的名气很大，远在一中许多家里有钱的富二代之上，青山的这些商人们，每个人都如履薄冰，特别是对于自己子女的管教，都很严格。 富二代对他们这群寒门子弟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但张楚明这个同样从穷人子弟中混起来的混子却能。 对于程立学打了张楚明，许多人在暗地里都在拍手叫好。 但也同样惊讶于程立学打了后竟然没有半点事情。 要知道以张楚明睚眦必报的性格，那些惹了他的人，可没那么容易能好好的再在教室里安静地上学。 只是，就像是斗兽棋那样，每个群体都在相互克制，这群穷苦人家出身的学生不怕陈武，周宏他们，但是张楚明怕。 他真打伤打折了人赔不起，但这群富二代能。 因此即便陈武周宏在那天教训了他一顿，他也只能忍着。 这个世上，最重要的只有两个，要么有滔天的权利，要么有滔天的财力，只可惜，这两者他都没有。 因此，也就只能欺负欺负那些比他更没钱没势的人了。 这世上，总归还是穷苦人家居多的。 像陈武，周宏，李文波这群富家子弟，整个青山能有多少个。 因此，大部分人才对张楚明如此畏惧。 程立学也没想到，这场在他看来很小很小的风波，竟然让他在这个人才济济的青山一中崭露了头角。 或许是前世做成过许多大事，见过更大的世面吧，他现在最期待的就只有两件事情，一是《春风》首印出版的情况，二是两周后的月考。 而这两件事情，巧合的都碰到了一起。 2008年，对于国内的各大出版社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年。 因为这一年，因为油，电，运输，以及国际进口木浆等价格的上涨，国内纸质书低价阅读的行情不在，中国各大出版社都偷偷的将图书价格涨了百分之二十，因此即将在十月出版的正版《春风》，其售价也被定在了25元。 二十多万字的《春风》，分为上下两卷，这首印的二十万册《春风》，自然也都是第一卷的内容。 按程立学所能收到一本书定价百分之十的版税来算，那他一本书所能获利的价格将是2点5，如果这二十万册《春风》全卖出去，那他将获得50万的版税，当然，这只是税前，按照国家对于稿税的缴税政策，他还得上缴一部分《春风》的版税。 而且，20万册，显然只是个开始，程立学对于这本精心雕琢重新著作的《春风》有着很大的野心。 “这总可以了吧。”程立学将抄好的作业递给了林初恩。 “你别老是不写作业，这样成绩会下去的，下次月考如果你考的不好，就不能再待在一班了。”林初恩道。 “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婆婆妈妈的。”程立学笑道。 只是刚说出口，程立学便知道自己失言了。 林初恩看着他，似乎在说，这话也能说出口的吗？ 程立学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道：“看什么看？谁没有说错话的时候？就不允许我说错了一次话？” “哦。”林初恩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嘴，没再坑声。 她只是在想，你说错就说错，我也没说什么，你凶我干什么嘛？ 还小媳妇儿呢，那么凶，哪个人愿意嫁给你啊！ 只是这句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不然自己肯定要被打的。 林初恩将他交的作业本拿了起来，然后问道：“你的英语作业做了没？” “还没。”程立学拿出了英语本，道：“给我抄抄？” “我的已经交了啊！”林初恩道。 “那不是完了。”程立学道。 英语班长是白徵羽，如果自己在下午上课之前不交出去，那她肯定会写名给老师的。 关键是，现在距离下午上课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林初恩默默地将他的英语作业本拿了过来，然后快速写了起来。 她做过一遍，因此做的很快。 “下次再不做，我就不帮你了。”林初恩将作业本给了他。 “还是我家小蠢好。”说着，程立学就想伸手去捏她的脸蛋，只是伸到途中，看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又把手收了回来。 程立学起身，将英语作业交给了白徵羽。 有些时候，不只是春风不解风情，秋风也是。 望着程立学的背影，林初恩眨了眨眼睛，然后自己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儿。 “也没什么嘛。”她不知道为什么，程立学老想捏她的脸蛋儿。 只是我家小蠢，不该说诶。 …… 第五十三章 算多，还是算少？ “暑假前校门口的那场风波你听说过没？”看着程立学交完作业走回座位上，王晨扭头对着旁边正转着笔，思考着数学题白徵羽说道。 “什么风波？”白徵羽问道。 “就是放假时程立学跟七中的张楚明在校门口发生了冲突，然后程立学打了他那件事情啊！现在学校里都传遍了，听说程立学跟张楚明发生冲突，还是因为林初恩呢。”王晨道。 “关键是这程立学惹了张楚明后竟然一点事情都没，真是奇了怪了。”王晨道。 “哦。”白徵羽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她开始用手指卷起了自己头发，如果熟悉白徵羽的人肯定知道，当她开始用手转笔时，说明她遇到难题了，而当转笔变成转头发时，那就说明遇到很难的题了。 白徵羽看着眼前自己从新华书店买的一本高一奥数试题的最后一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里面的有些坑她都已经理清楚了啊，但就是解不出答案。 至于王晨跟她说的这件事情，对于白徵羽来说，显然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两个混混为了一个女孩争风吃醋，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至于王晨奇怪程立学打了张楚明后没半点事，那很显然她是没有在英杰中学上过，跟程立学相比，张楚明玩的那些东西，无疑就太低级了。 即便程立学家里出了问题，但以他在英杰中学交的那些朋友，也能让张楚明不敢对程立学实行报复，或许本身就因为自身家庭地位不一样，白徵羽见过太多社会上所谓很牛的人在她母亲身前战战兢兢，卑躬屈膝的场景了，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东西，是互相克制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一个方圆里形成一个规矩。 当然，对于白徵羽来说，能为了一个女孩儿在校门口争风吃醋打起来，那就是更幼稚的一件事情了。 “对了，我的徵羽，人家本来是追你的，现在竟然为了别的女孩大打出手，心里有没有一股醋意？”王晨忽然笑着问道。 “呵呵。”对于王晨的这句话，白徵羽只回了呵呵两个字。 要不是这么多年来，就只有王晨这么一个交往的还算不错的朋友，白徵羽连理她都不会理。 吃程立学的醋，别说是这辈子了，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终于，在下午上课铃快响起时，白徵羽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拿出笔，快速写了起来，等写完后，白徵羽吐了口气，这道题总算是解开了。 解题，特别是解难题，对于白徵羽来说就跟玩那些需要闯关的电子游戏一样，虽然一关关的很艰难，但是过去后的那种成就感与满足感，是外人所体会不到的。 只是可惜，现在并没有什么难的闯关游戏能难住她。 像《魂斗罗》《超级玛丽》这类游戏，早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能轻松通关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什么？”程立学问道。 “历史。”林初恩道。 “哦。”程立学将历史书拿了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两周的时间不过是转瞬即逝。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金秋十月。 而在就青山一中第一次月考前夕，程立学收到了江州出版社寄来的首册《春风》。 也就是这个时候，20万册的第一卷《春风》上架了江州各大书店。 程立学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激动，他开始跟校内的许多学生一样，备战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月考。 对于青山一中的高一新生来说，这个刚踏进这所学校的第一次月考非常重要，其意义不亚于几年后的高考。 都是中考的天才，许多人对于中考上的分数，以及按成绩排名分到的班级都有许多不服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要是中考时自己再谨慎点，再检查几遍，也能去实验班，也能去火箭班，因为他们之间差的分数并不大，因此这一个月以来都在憋着一股劲，都想要在一中第一次月考时重新证明自己这个一直被人家人被亲戚抱以厚望的天才还是很有实力的。 毕竟，这一个月以来，青山一中的所有老师们，包括1班火箭班的老师，都在无时无刻的打压他们。 对于这些人来说，越是打压，就越是能激发他们的潜力。 对于程立学的学习，林初恩是有些担忧的。 他初中时作业都是按时完成的，哪有像到了高中这样，大部分作业都是抄袭交上去的。 因此，林初恩觉得程立学这次月考恐怕会考不好，甚至会跌出一班。 “想什么呢？”午自习，程立学将抄好的作业递给了林初恩。 “你下次作业再不自己写，我就不收你的了。”林初恩道。 程立学：“……” “恐怕也没有下次了，明天就考试了。”林初恩皱了皱鼻子，道：“你会离开这个班的。” “不想跟我坐一起就不想呗，怎么还咒我待不了这个班呢？”程立学笑道。 “你作业都是抄的，怎么继续待在这个班啊？”林初恩问道。 “啧啧，白徵羽不相信我的成绩就罢了，咱俩初中好歹当了半年同学，你的学习还是我教的，竟然也对我没自信。”程立学道。 “一中学习成绩好的还是很多的，不能骄傲自大的。”林初恩道。 “还有，你和白徵羽认识吗？”林初恩抬起头小声问道。 “嗯，原先在英杰时，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同班同学。”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晚上放学时，程立学去学校旁边的一家小超市买蚊香，拿着蚊香和买的一瓶水走到收银台时，正好发现白徵羽也在。 “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依旧那么喜欢吃辣条。”程立学看她买的几袋辣条笑道。 “说的就跟你多了解我一样。”白徵羽冷声道。 “多倒是不多，但也绝对不少。”程立学想了想，然后笑道：“喜欢吃牛肉面，喜欢吃辣条，喜欢白色，喜欢看《霸王别姬》和《我的野蛮女友》，喜欢村上春树的小说，喜欢玩电子游戏，喜欢冬天，喜欢下雨和下雪，想事情时会转笔，想的事情比较难时会去用手指去转头发。” “我的老班长，这算是多呢，还是算少呢？”程立学笑道。 …… 第五十四章 名字 喜欢一个人时，自然会记住她的许多习惯，而这些，都是前世她在接受采访时自己说出来的。 否则，以初中两人说上一句话都难的情况，程立学也无法得知她那么多的习惯。 那时，他只知道她很喜欢吃牛肉面，每到中午放学时，都会去校外的那家牛肉面馆。 而来到一中后与她在牛肉面馆的那次相遇，无疑也证实了这件事情。 再见白徵羽，程立学的心很平静，或许是将前世那有所执念的话全说出来了，与她在一起，竟然没有跟林初恩在一起时会有的烦躁。 虽然脸上挂着冷漠的面容，但大底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在程立学说出这些她的这些爱好后，心里也难免有些惊讶，但也就只是那么一瞬，更何况，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取决于她自己，而不是旁人，于是淡漠道：“那你可说错了，这是我给我侄子买的，还有，我最喜欢的书是钱钟书的《围城》，而不是村上春树的作品。” 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在学校里吃过辣条，因此这个习惯除了父母外，就连王晨都不知道，因此程立学肯定是看到她买辣条了才推测出她喜欢吃这个，她又不是那些还在上小学的小孩，怎么可能会吃这个。 “还有，明天就月考了，你留在一中的时间可不多了。”白徵羽冷声道。 付了钱，白徵羽拿着买的辣条走出了超市。 这女人，说谎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吗？ 程立学回了家，将蚊香点燃，然后洗了脚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许多人老早就来了教室，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他们将那些已经背过的内容，再次重新背了一遍，以此来确保万无一失。 即便是程立学，都从头开始将语文那些需要背的文言文以及古诗词全部在心中过了一遍。 本次月考分班考试的名单已经下来了，巧的是程立学与白徵羽都分在了九班。 距离月考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程立学走进了九班的考场。 找到自己的座位号，程立学坐了下来。 上课铃打响后，监考老师拆开密封的试卷，然后语文试卷一一发了下去。 程立学写好名字，在答题卡上快速写了起来。 等做到作文时，程立学看了看，发现竟然是自由命题作文。 那这样的话，给程立学的发挥空间就更大了。 想了想，给出标题，程立学快速的写了起来。 等将作文写好后，程立学从头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错误的地方后，程立学交了试卷。 月考时间持续两天，等第二天上午考完最后一科后，他们也就放假了。 因为这个时候，学校要腾出教室的位置给高二高三的学生考试，以及需要老师去批改卷子。 一中批改卷子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基本上上周考的试，下周一就能在学校的红榜上将成绩全部公布出来。 在每次月考成绩出现的那张红榜上，每个人都位列其中，只是分数排名各不相同而已。 这也代表着，学校没有放弃也没有忘记每一个学生。 在二中以及三中，是只张贴全校前一百名的学生成绩单的。 周一，青山下起了大雨，而那些从校门里走进来的学生，第一时间没有向着教室赶去，而是全部向着校内的红榜上走了过去，程立学打着伞走进学校，看着张贴本次月考成绩单的红榜前已经围了一群又一群人，于是没有再去看成绩，而是打着伞回了教室。 楼下，王晨挤进了人群中，跟在文思中学时看成绩单一样，她习惯性的去找第一名。 只是当看到第一名的名字时，王晨揉了揉眼睛，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才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然后，她向下，才找到白徵羽的名字，再向下三十几名，才看到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程立学？这人是谁？”有人惊讶道。 “不可能吧？第一竟然不是白徵羽。”有初中在文思待过的学生惊呼道。 “白徵羽中考第一，不见得次次都是第一吧？我们市一中学习成绩好的那么多，被超过不是很正常吗？”有个初中来自其它学校的学生说道。 “兄弟，你不懂，她在我们文思中学时，还真是每次月考都是第一。”有人道。 “文思虽然也很出名，但也比不上英杰吧？要是英杰每次都是第一，那还有说法。”他道。 “这位同学，我就是英杰的，白徵羽在没离开英杰之前，在我们初中还真是每次月考都是第一，而且我最惊讶的不是白徵羽没得第一，而是这个第一竟然会是程立学，他当时在我们学校，可是排在倒数前一百的。”有在英杰的学生惊讶道。 “不会吧？” “从倒数前一百逆袭到市一中第一？你确定？” 有些时候，第一跟第二，跟第三第四的差距是很大的。 比如此时，很多人对于程立学的中考第四名都没有多大的印象，但对于程立学此时的月考第一名，却会记上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人把他从第一的位置上拉下来，这个世界上，只要是看排名的东西，人们对于第一的印象就会比第二名大上百倍千倍，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除了第一名，其它的都是失败者，而无疑，第二名就是其中最大的失败者，特别是对于此时已经听到了王晨报告了成绩的白徵羽来说。 在这个乌云哀嚎的秋天里，在这个有些清凉的秋风里，白徵羽第一次失去了她从小学开始便一直持续的年级第一。 “走吧。”反应过来的白徵羽道。 “徵羽，你没事吧？”王晨问道。 白徵羽撩了撩鬓边的秀发，笑道：“一次第一而已，又不是永远都会是第一。” 紧着，她便打着伞，迈着修长的双腿，离开了这里。 “只是，要陪他吃顿饭了呢。” 和失去第一相比，后者显然才是白徵羽最不想做的一件事情。 不过，愿赌服输，谁让她输了呢。 等他们都看完后，一直站在楼道下不敢挤进去的林初恩，才用手遮着雨，一路小跑了过去。 她第一时间没有去找林初恩的名字，而是从二三十左右的名字中上下去找程立学的名字。 只是看了好几遍她都没有找到，这个时候她心有些凉，任由雨水打湿她的衣服从她俏丽的脸蛋上划过，她依旧不管不顾的继续找了起来。 终于，在找到最后一名都没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名字时，她在第一页第一个位置上找到了这个名字。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用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雨水，快速的跑了回去。 只是，她只看了第一名，却没有去看第三名。 而第三名，却是她的名字。 …… 第五十五章 春风不解风情 翻开书本，望着清晨下着大雨的书山湖，雨水落在泛黄的树叶上，那叶子不堪重负的落在地上，顺着雨水落入湖中，整个书山湖都在雨水的敲打下泛起了阵阵涟漪，像是喜欢一个人的心，因为受了外物的牵扯而上下起伏。 江南雨季，不只是春夏时好看，秋冬时亦然。 那些原先站在操场上看校园公告栏张贴成绩的学生们，也都陆续的走了回来，而在他们望向自己那惊讶以及略显有些不服的眼神中，程立学已经确定自己这次考的很不错了，若非如此，这些能考入火箭班的学生们，不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关注。 能取得这么大的注视，要么是自己的成绩跌出一班，要么自己取得了本次月考的第一，其它的，不论是第二也好，还是中上游也罢，都不值得他们如此去关心，而以程立学对自己这次月考的把握，前者是显然不可能的。 人，陆陆续续的都走了回来。 程立学有些诧异林初恩今早为什么会来的这么慢。 身为班长，手里拿着钥匙，她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到班级的。 他们六点上早自习的话，林初恩几乎五点半就到了。 不过今天因为许多人都想看成绩的原因，早到的学生确实挺多的。 就连程立学，都破天荒的五点四十赶到了学校，以至于来的时候校园宣传栏旁边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终于，教室的后门传来脚步声，林初恩走了进来。 “你这次月考成绩考的很不错，是班里的第一名。”刚走进来的林初恩道。 只是此时的程立学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衣服怎么全湿了？” 脸上跟头发都在往下滴答着水珠，蓝色的外套也被雨水给淋湿了。 十月的秋天本就已经有些冷了，更何况今天又下起了大雨，这风一吹她不感冒才怪呢。 “我，我去看成绩，被雨水给淋湿了。”林初恩小声道。 “下着大雨，你成绩又不差，等雨停了再去看有什么区别？”程立学问道。 “没事的。”林初恩小声道：“过一会儿就干了。” “呵。”程立学气笑了，道：“还过一会儿就干了，过一会儿还生病了呢，然后某人又该咬着嘴唇在该花钱买药还是该熬过去之中犹豫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怕因小生大，去医务室买药，然后回来摆着一张臭脸，见谁都想咬一口。” 在青阳时，林初恩就曾感冒过一次，花钱买完药之后板着一张脸几天都没与人说话，就跟谁欠她钱似的。 林初恩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说，我哪有这样过。 “眼睛本来就小，再瞪能大到哪去？别看了，赶紧回寝室换衣服去。”程立学道。 “快，快上课了，老师都来了，现在回去要迟到的。”林初恩道。 “胆子还是那么小，怎么偏偏对我胆子就没那么小了呢？现在不仅敢回嘴，还都敢瞪我了。”此时，班主任王岳走进了教室内，程立学起身道：“老师。” “嗯，怎么了？”在分数出来的第一时间，王岳就看过这次考试的成绩单了，对于超越白徵羽排在这次班里第一名的程立学，王岳自然记忆深刻，而且前天在改卷时，程立学那篇满分的作文，更是惊动了整个教师组，连那些高二高三的老师在看到他的这篇作文后都赞不绝口，自己班里的学生被这样夸赞，身为班主任的王岳肯定与有荣焉，本来极为讨厌雨水天气的他，今天也是哼着小曲来到学校的。 “林初恩的衣服被雨给淋湿了，她想回寝室一趟。”程立学道。 “那赶紧去啊，别冻感冒了。”王岳道。 这林初恩可是班里的第三名，王岳自然也很重视。 这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定下来，往后的排名基本上就是如此了，就算是有起伏，也只是一两名的起伏。 “谢，谢谢老师。”林初恩起身就想离开。 “回来。”程立学没好气的拉住了她的衣角，道：“伞，没伞你等下不还得淋湿。” 程立学把自己的伞递给了她。 “哦哦。”林初恩拿过伞，从后面离开了教室。 “大家好好背书吧，上午的时候你们考试的试卷和答题卡都会发下来，到时候我把这一次月考的试卷重新给大家讲一遍。”王岳道。 过了十几分钟，林初恩换了身衣服走进了教室，她把伞还给了程立学。 “怎么上身就只穿了个t恤，不冷吗？”程立学问道。 “没，没外套了。”她小声道：“之前那个外套洗了。” 她就只有两个外套，本来洗一个穿一个这样换着穿的，只是昨天穿的刚洗，今天新穿的又被淋湿了。 程立学皱起了眉头，昨天在网吧与李文波上网时查了青山未来几天的天气。 这场雨没有几天是停不下来的。 “初恩，你这次的成绩考的怎么样？”就在此时，他们前桌的一个女生忽然转过身问道。 “我，我吗？”林初恩呆呆地摇了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啊！” “你刚刚衣服都被淋湿了，不就是去看成绩单了吗？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名女生继续问道。 “对不起啊，我忘了看了。”她道歉到。 “哦，是吗？那忘了看了就算了。”那女生不再说话，冷着脸转过了头。 “我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前面那位同学，林初恩有些委屈。 “所以你下楼，冒着这么大的风雨，就只是为了看我的成绩是吗？”程立学叹了口气问道。 “不，不是。”林初恩小脸红了红，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这一刻，程立学忽然想到了一句歌词。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而很显然，能吹动少年心的，不只是春风，也有可能是秋风。 那本来以为靠着时间，靠着这次月考结束挑选座位便能静下来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 就像是此时被雨水敲打的书山湖一样，有些时候，不是你想静就能静下来的。 …… 第五十六章 那些大山深处里的人 窗外的雨在哗哗的下着，窗内的读书声更胜秋雨，一直望着窗外秋雨的程立学忽然想起明朝东林党领袖顾宪成在东林书院门前所题的一副对联，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下联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此时一中的校园内，就有许多风声雨声读书声。 只是秋风冷，秋雨也凉，秋风夹杂着细碎的秋雨从窗外打进来，只穿着半截短袖的林初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程立学目光下移，能清楚的看到她白嫩的半截藕臂上出现的许多鸡皮疙瘩。 “冷吗？”程立学问道。 “不冷。”林初恩摇了摇头。 “不冷手抖什么？”程立学问道。 “没，没有抖啊！”林初恩小声道。 “真是个傻子，冷就冷了，就不能把窗户给关上？”程立学起身，右手撑在林初恩旁边的墙壁上，然后将门窗的玻璃给关严了，觉得后面还有秋风吹进来，程立学又走到后面，将后面的门给关上了。 如此，才不那么冷了。 只是程立学还是能在他白嫩的胳膊上看到许多鸡皮疙瘩。 下了雨的秋天，还是比往常冷太多了。 程立学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因为再看，会心疼的忍不住做些什么。 翻开语文课本，程立学背诵起了课文。 在将下面即将学的一篇文言文背会时，下课铃正好也响了起来。 程立学打着伞下了教学楼，正好在楼下遇到了陈武李文波等人。 “学哥，一起吃饭去？”李文波问道。 “不了，你们去吧，我回家一趟。”程立学说完，向着校外走了过去。 “啊？回家？学哥回家做什么？”李文波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呢，自从离开半年再见后，总觉得学哥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周宏道。 “是不一样了，以前学哥在英杰是倒数，现在是一中第一。”李文波笑道。 “我说的不只是成绩。”周宏笑道。 “我说的是现在跟他相处，总觉得是在跟家里的一些大人在一起。”周宏道。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陈武道。 程立学打着伞，回了趟家。 从家里回来后，程立学从校外买了几个包子，然后直接回了教室。 路比较熟悉，用的时间也就少了，现在从家里到学校，一来一回也只才二十分钟。 因此回到班级时，教室内就只有林初恩一个人在，其他人都去吃饭去了。 “怎么不去吃饭？”程立学从后门走进来，将伞合起来，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没伞。”她道。 没有伞，她怕自己衣服再被雨给淋湿了。 真要那样，可就真没衣服穿了。 程立学没有去问她为什么不去买个伞，她显然是不会把钱花到这个地方的，程立学把伞给了她。 就在林初恩拿着伞想要下去时，程立学又叫住了她。 “外面那么冷，你就只穿着这一间t恤，就真不怕冻生病？”程立学问道。 “那怎么办？”林初恩抿了抿嘴，道：“不能不吃饭的，很饿。” 程立学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一件白色外衣递给了她。 原来，程立学刚刚回家，是去拿外套去了。 林初恩接过外衣，呆呆地愣了愣。 “放心，洗过的，而且没什么其它的花纹，男女都能穿。”程立学道。 “你，你什么时候拿的？”林初恩小声问道。 早上，是没见他多拿一个外套的。 “问这个做什么？赶紧穿上吧。”程立学道。 “谢，谢谢。”因为后门被打开的关系，感受到屋外吹来的冷风，林初恩抿了抿嘴，将外套穿在了身上。 林初恩拉了好次外衣的拉链都没拉上，程立学笑了笑，走过去低着头将衣服的拉链给她拉了上去，两人离得很近，屋外的秋风将林初恩额前的一缕长发吹到了程立学的脸上，痒痒的，也有些麻麻的。 程立学抬起头，能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俏丽容颜。 “真好看。”程立学道。 不知道他说的是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好，好了。”林初恩俏脸微红的往后退了一步。 “就那么害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看着退后一步的林初恩，程立学好笑的说道。 “我，我吃饭去了。”林初恩拿着伞，逃也般的走出教室。 “诶。”程立学叹了口气，自己有那么吓人吗？ 只是刚刚那面对面的一幕，想来许久都不会忘记了。 上午上课，班主任王岳将上次月考的答题卡发了下去。 “在这里，我要特地表扬我们班的一位同学，那就是程立学同学，之所以表扬他，不是因为他获得了本次高一年级的月考第一，而是他的语文作文是满分，程立学的这篇月考作文，学校里已经准备在今天午自习时由校广播电台广播出来，到时候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将会去校广播站向全校学生朗读这篇作文，到时候大家可以听一听程立学写的这篇作文有多好。”王岳笑道。 王岳说完，拿起了数学试卷，道：“大家把月考的试卷拿出来，下面我把这张试卷从头到尾给大家讲一遍，看看大家到底错在了哪里，当然，我们班这次月考也有十几个数学满分的，你们显然可以在这堂课上开小差不用听的。” “满分作文？”王晨愣了，道：“徵羽，你不是说市一中作文时不可能得满分的吗？” 白徵羽没说话，据她所知，整个青山语文组对于月考的作文审核极其严格，哪怕是写的极好，卷面很整洁的，都会扣上两三分，比如她，就被扣了两分。 她有些不服，她对自己这篇作文极有信心，连自己的都被扣了两分，程立学得写得有多好才能一分不被扣？除非那些文笔绝佳专门擅长写文章的传统作家来，或许能在青山一中这么严格的作文审核里获得满分。 林初恩看向了程立学，程立学知道这小丫头想干什么，于是将自己写的作文递给了她。 很显然，程立学与林初恩，都是王岳所说的本次月考数学考满分的那十几个人。 林初恩看完后，久久不能平静，这篇作文看完后，她有些伤心，直到许久后才小声问道：“怎么能写的这么好？” “我说是天赋你信吗？”程立学问道。 “嗯，我信。”林初恩点了点头。 “没掉眼泪？”程立学看着她问道。 “不能哭的。”林初恩小声道：“哭了会很丢人的。” 程立学笑了笑，道：“挺坚强的。” 上午的午自习，整个青山一中所有的班级，包括高二高三的班级内，都响起了青山一中高一一班语文老师沈言的声音，她用娓娓道来的声音，朗诵了一篇作文。 作文名《那些大山深处里的人》。 作文作者程立学。 作文朗诵完毕后，青山一中所有的教室内，满堂皆惊。 有些从大山深处费劲千辛万苦考进这里的学生，听完后手捧着脸低声呜咽。 那些大山深处里的人，抬头是天，低头也是天。 那些大山深处里的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第五十七章 搓纸 “输的不冤，虽然宋玥你的作文写的也很好，但很显然跟这篇作文的差距有些远呢，就只是文笔，恐怕校园里那些所谓文学社的人都比不上呢。”许如对着旁边的宋玥说道。 “确实输的不冤。”宋玥笑了笑，道：“市一中果然人才济济呢。” “也不是啦，这么变态的估计就他一个，市一中的月考第一名诶，往常哪个市一中的月考第一不是变态，他可不只是语文接近满分，理科好几门也都是满分呢。”许如道。 “长的那么帅，篮球又打的那么好，之前军训的时候还谈过吉他，宋玥，你说高中时期如果能跟这么优秀的一个男生谈场恋爱，那该有多好。”只是说完，她又叹了口气，道：“不过以我的相貌，恐怕人家是看不上了，一班可是有着林初恩跟白徵羽呢。” “不过宋玥你可就不一样了，要是你去追，可不是手到擒来？”许如笑道。 她俩都是从外市考进市一中的学生，初中时也都在一个学校，因此在市一中想见后，因为彼此分数接近都属于三班的原因，自然就成为了好朋友。 “要去你去追，我才不去追呢。”她的小脸红了红，不过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傲意，道：“再说了，哪有女生去追男生的道理，要追也是他追我才是啊！” 许如笑了笑，这个宋玥，还是跟曾经一样那么骄傲，不过长的那么漂亮，不仅身材好，成绩又好，试问又有什么不骄傲的理由呢？在市一中的这群新生里，要说长相跟成绩，也就只有白徵羽跟林初恩能压她一头了吧？ 不过白徵羽的身份她是有了解过的，在她看来，白徵羽在学校里应该是没人敢追的，而林初恩呢，从那个女孩的日常穿着上就知道家里条件一定不是很好，这样的女孩儿，费尽千辛万苦考入市一中，是肯定想要努力学习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以此来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而不会去有半点想要谈恋爱的心思。 所以，她能预感到，在接下来的三年时光里，市一中最受欢迎的女孩儿，肯定是她身边的这位宋玥，而不是那两个成绩排在市一中最前列的女孩儿，这并不代表着喜欢她们的人少，而是时间久了，许多人都知道，有些女孩儿，能远远的看着就已经是一种福气，她们现在未来都不会属于你。 所以，宋玥这个努努力就能追到的，肯定就成为了最好的。 抓不到手中的不论再美，终究是一朵浮云，能抓到那些握在手里的才是真。 而在此时的高一一班内，王晨也笑道：“徵羽，这下总该心服口服了吧？” “哼。”白徵羽哼了声，没搭理她。 不过虽然心里不太愿意承认，但这篇作文确实比她写的要好。 这次与程立学分到一个班考试，本想着能在考试时监视一下他，看看能不能抓到他现场作弊的证据，但是他几场考试一直都是闷头在写，别说作弊了，连瞅别人试卷一眼的行为也都没有，而且像理科这种只要会就做的很快的卷子，都是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做完交卷了。 只半年时间，一个人真的能发生那么大的改变吗？ 下午，王岳凭这次月考考试的成绩开始重新调座位。 有些因为压力导致这次月考考的很差的同学，暂时性的告别了一班。 程立学作为本次月考的第一名，是第一个走进教室选座位的。 他依旧选择了后面那个靠窗的位置，在别人都抱着书站在走廊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抱。 第二名的白徵羽，抱着书依旧坐在了之前的那个位置上。 而当王岳喊出林初恩的名字时，所有人都向她望了过来。 许多人都还记得几周前一中校门外的那场风波呢，如果林初恩此时在还有许多座位都能选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坐在程立学旁边，那这就真的意味着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林初恩抱着书，低着头在第一排右侧的两人位坐了下来。 紧接着第四名走了进来，在林初恩旁边坐了下来。 程立学一直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因为坐在林初恩旁边的是一名女生。 这名女生程立学知道，叫周茜，性子挺好的一个女孩儿。 只是程立学不知道的是，在下午临分座位之前，林初恩曾去学校里的小卖部用二十多张一毛的纸钱买了瓶可乐，她找到周茜，把可乐递给她，然后紧张的问道：“下午分座位，我们能坐一起吗？” 周茜笑道：“好啊！” “不过你得把可乐收回去。”她笑道。 在林初恩眼里，找人办事是需要给人送礼的，只是一中的校园，远没有其它学校那么复杂，特别是一班，能进到这个班级的，基本上都是想要好好学习的，他们热衷于去钻研那一道又一道的数学题。 很简单，也很纯粹。 白徵羽的身边没人敢坐，不论男女。 直到王岳念出王晨的名字时，她身边的位置才有人坐。 跟其有着同样待遇的还有程立学。 座位都快坐满了，他旁边还没有一个人坐过来。 想来，面对着这个市一中月考第一，且作文满分的人，每一个人心里都有压力吧。 林初恩偷偷地往后面看了看。 然后又往走廊上看了看，当看到走廊上还有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女生时，她抿了抿嘴。 教室里还有六个空位，走廊上还有四名女生两名男生。 “你看什么？”周茜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她道。 而当又一名女生被叫着喊进来时，林初恩下意识的用手搓起了纸张。 当她走到第三排中间的一个位置坐下来时，林初恩一直搓着纸张的手才停下来。 只是当下一名女生又被喊进来时，林初恩刚停下的手又开始搓了起来。 直到第三名男生走进来笑着在程立学旁边落座后，她才将面前的语文书放进抽屉里，将王岳即将要讲的数学书拿了出来。 …… 第五十八章 可乐 “你好，我叫周康。”在程立学旁边坐下后，周康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程立学。”程立学道。 “我知道你，兄弟，你作文写的太好了，我就是作文不行，我作文要是有你这么好，也不会现在才进一班。”周康道。 程立学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从二班刚升上来的，怪不得之前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多看书，多读书，总会好的。”程立学笑道。 “嗯，最近我就在看《明朝那些事儿》，对了，这本书你看过没有，贼好看了。”周康道。 “看过。”程立学笑道。 06年3月，当年明月根据大量明史资料，在天涯社区以轻松幽默的叙述方式发表了最初期的《明朝那些事儿》，这个贴子在在天涯论坛迅速走红，没用多长时间点击量就破了百万，在网络火爆之后，实体书也开始正式发布。 《明朝那些事儿》这本书上架各大书店后，便成为了中国畅销书史上的神话。 这几年，是当之无愧的“明”年，由于《明朝那些事儿》的大火，不光是影视剧出现了程立学后世看了几遍的《大明王朝1566》等明朝的影视作品，就连网络小说关于明朝的作品也是层出不穷，其中最为经典的便是月关的《回到明朝当王爷》。 《明朝那些事儿》，程立学自然看过。 这算是很多人对于明史的启蒙读物了。 “程立学，你以后就是我的偶像了，我以前是在文思上的，那时候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在成绩上超过白徵羽，没想到只第一次月考你就把她给超了，真的厉害。”周康道。 周康这句话还真是由衷的，在文思白徵羽没来时，他们这些原本的天之骄子都是互相去争年纪第一的，本来分数都相差无几，最后能不能成第一，都是靠当时的临场发挥，谁语文作文写的好，比别人高上一两分，谁就是第一。 只是当白徵羽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这些原先都考过年纪第一的人，在白徵羽来了文思后就再也没有登顶过，即便是用出了十分努力去争取，也只能是第二，这可把他们打压的不得了。 因此当这次月考程立学分数超越白徵羽时，周康心里是很高兴的，大有一种你也不是真的无敌，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连你也有屈居第二的出气意味，而很显然，这口被白徵羽压了一年多的气，是程立学帮他出的。 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谁愿意屈居人下啊！ 不过对于程立学的这次第一，他们倒是心服口服。 因为程立学的那篇作文，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比他们高了好几个层度。 高上一两个层度他们还不会不服，但是如果高的太多，一眼就能看出差距的话，那就不能不服了。 青山一中这么多年，有那篇作文给过满分过？又有哪个学生的作文，被当众放在校广播电台朗读过？ 下午放学时，雨终于暂时停了下来，只是看着乌压压的天空，过不了多久还会有暴雨落下来。 自从上次那次大雨过后，青山确实也有一段时间没下过雨了。 教室里的人都走光后，林初恩望着自己买的那一瓶可乐，周茜不要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瓶可乐可是花了她25张一毛的纸币，很贵呢。 她虽然没尝过，但并不打算喝。 因为，会很心疼啊！ 她回头瞅了眼程立学的位置，发现他已经下去了。 林初恩叹了口气，继而发起了呆。 校园里，到处都积着雨水，程立学与李文波等人绕过那些水坑，来到了校外的一家饺子摊前。 一人要了一碗饺子，然后坐在老板搭好的雨棚下吃起了饺子。 芹菜馅的饺子已经没了，程立学只能要了碗猪肉大葱馅的。 吃了口饺子，看着旁边被怒吼的秋风吹得框框作响的雨棚，程立学有种随时要倒的感觉。 “看来这半年青阳之行对学哥的影响很大啊，你都不知道学哥，今天上午你们语文老师在读完你写的那篇作文后，我们班有好几个来自山里的学生都哭了。”李文波道。 “是啊，我们班也有，而且别说那些山里来的学生了，就算是我们这些人，在听完后也是一阵怅然。”陈武道。 “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家过的这般难。”周宏道。 程立学笑了笑，若非这半年青阳之行，他也很难有那么深的感悟能写出这么一篇文章来，哪怕是前世，他也一直都待在城市里，根本没有在最穷苦的山里待过多长时间。 半年的青阳很短，但却给程立学留下了很多印象深刻的东西。 雾隐山有着人们所不知的秀丽风景，但也有着几十年如一日，抬头低头都是一片土地的村民。 吃完后，程立学将几人的钱给付了，两块钱一碗，四个人也才八块钱。 只是也就是这八块钱，让李文波几人耿耿于怀了好一阵子。 “学哥，只这一次，我们几个在这，怎么也轮不到你付钱。”周宏道。 “是啊，不是说好了你接下来的饭都是我请吗？”李文波道。 “好了，就只才八块钱，我家里是欠了点钱，但总有还清的时候，这八块钱我还是能出得起的。”程立学笑道。 程立学与江州出版社签订的合同是在今年年底，江州出版社将会将第一笔稿费打到他的账户上。 按合同上的来算，就是一年分两次发放稿费，算是签订的六个月一结。 所以到了今年年底，《春风》的稿费就能到账，到了明年，父母就能继续留在青山，而不用再去外地打工了。 对于程立学家里欠账这事，几人都不敢提，因为都怕说这事让程立学难受。 因此看程立学拿这事说事，也都不好说什么了。 几人虽然没体验过穷苦人家的日子，但也知道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的道理。 要是让他们每天走几个小时山路，待在冬夏没有空调，时不时还会断电的泥瓦房里，相信没有几个人是能待的下去的。 所以几人在见到程立学在青阳待了半年没有任何抱怨和不满，反而将自己的学习成绩提上去后，都打心眼里钦佩。 几人走进校内，在走过一排排香樟树即将在教学楼前分开时，有人喊住了他们。 几人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儿手里拿着两瓶可乐走了过来。 她径直的走到程立学的面前，将其中一瓶向着程立学递了过去。 程立学愣了愣，一时间到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接。 他依稀还记得这个女生的名字，应该叫宋玥，因为一个多月前的军训，她曾给许多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很少有女孩子敢跑去给男孩子送汽水哦，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她背着手，笑着问道。 程立学笑了笑，伸手接过了她送的可乐。 如果只有两人在，程立学会拒绝，只是旁边还有不少其他人，自己如果拒绝了她，那打击就有些大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美女，没必要那么残忍。 陈武此时笑道：“怎么，就只有学哥的，没有我们的吗？” “对不起啊，这次只多买了一瓶，下次要是再多买了，就送给你们。”宋玥笑道。 几人对着程立学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这才只不过刚到学校一个月啊，就有这么漂亮的女生主动表达好意了，学哥就是学哥啊，其实他们对此倒不是很惊讶，因为早在英杰中学时，这种场面就有很多。 只是，在他们身后，有个刚下了教学楼，手里拿着可乐不好意思在教室里当着班里的学生送人的女孩儿，望到这一幕后愣在了原地，然后像是怕被人看到一般，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 第五十九章 是不蠢 送完水的宋玥没有在此停留，先一步的走回了教学楼。 “怎么样学哥，心动不？这宋玥是从省城来的，家里条件还算不错，父亲是省城水务局的局长，母亲在住建局工作，听说职位也不低。”周宏如说家珍的说道。 “都是官家子弟，怎么你们对白徵羽那么害怕，反倒是对这宋玥没那么害怕？”程立学笑着问道。 “那当然不一样，她父亲身份再高，也是在省城，再说了，她父亲是管水务的，我们家里可没有水务上的业务，而且白徵羽本身给人就有一些压力，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质，但这宋玥可不一样，还是挺平易近人的。”周宏道。 “我说我对她没兴趣你们信吗？”程立学笑着问道。 “我们信。”几人异口同声道。 程立学奇怪地看向了他们。 “因为我们一致觉得，学哥你对你那个同桌有兴趣。”陈武道。 “是啊，虽然学哥以前在英杰时就跟人打了无数回架，但是大多数都是为了兄弟，上次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儿子跟人打架呢。”李文波笑道。 “我们没有关系，出手帮她只是因为我们都来自青阳，并且做了半学期同学。”程立学道。 只是李文波和陈武等人，都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程立学笑了笑，懒得在这件事情和他们扯皮，只要自己觉得没关系就行。 反正两人清清白白的，自己问心无愧。 回到教室，程立学将那瓶可乐放进了抽屉里。 晚自习是语文老师沈言的，跟上午王岳一样，沈言利用这两节晚自习给学生们复习了本次的月考试卷。 晚自习结束时，程立学望了望窗外，果然，雨又开始大了起来。 教室里的学生拿着伞，渐渐离开了教室。 屋内就只剩下了林初恩跟程立学两个人。 作为班长，林初恩肯定是最后一个锁门走的。 看着程立学还坐在座位上没走，林初恩走了过来。 “你还不走吗？”林初恩问道。 学校不提倡学生在晚自习放学后不走留在教室里继续自习，因此在放学后，都会要求学生尽快熄灯离开教学楼，住在校外的赶紧回家，住在校内的赶紧回寝室洗漱睡觉，只有合理的作息时间，第二天才有精神好好上课。 “我走了，你怎么回宿舍？我把你送到宿舍楼下吧。”程立学道。 “不用，雨总会停的，我在楼下走廊里等一会儿就行了。”林初恩摇头道。 “那要是雨一夜都不停呢？”程立学问道。 “只，只是，被人看到我们俩打一个伞的话，总会不好的。”她小声道。 “而且要是被有些人误会就不好了。”她又道。 “被谁误会啊？”程立学不解地道：“你没有伞，我只是帮你打下伞，谁会误会啊？而且雨下的那么大，学校里的学生都早回宿舍了，没人会注意我们的，再说了，只要我们俩人问心无愧，管别人做什么。” “还是说你在学校里有喜欢的人了，不想被你喜欢的人看到误会？”程立学笑着问道。 “我，我高中不会谈恋爱的。”林初恩道。 “不会谈恋爱并不代表不会喜欢人啊！”程立学笑道。 “也没有喜欢的人。”她小声道。 “那你在乎这些做什么？”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不吱声了。 “对了，我这有瓶可乐，你拿去喝吧，我喜欢喝矿泉水，并不是很喜欢喝这些碳酸饮料。”程立学道。 年少时，或许很喜欢喝这些甜甜的汽水，直到人至中年后，程立学还是喝开水和茶多一些，因为喝这些碳酸饮料所能带来的疾病太多了，在后世有许多人都是因为喝这些甜汽水导致糖尿病的。 而且这些饮料大部分都有种黏黏的感觉，程立学很不喜欢。 “这是怎么来的？”林初恩小声问道。 虽然很奇怪林初恩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不过程立学还是说道：“今天下午放学吃饭时有个女生送的，因为当时人太多，不太好拒绝她，就收了下来。” “哦。”林初恩的眸子忽然明亮了起来。 她伸出手，道：“给，我也有瓶可乐。” 程立学看到她手里的这瓶可乐倒是愣了愣，以他对林初恩的了解，连买一瓶矿泉水都心疼，很显然是不会主动去买可乐的，程立学皱了皱眉，问道：“某个男生送你的？” 林初恩笑了笑，道：“不是啦，今天换座位之前，我给周茜买了瓶可乐，想让她在换座位的时候跟我坐一起，只是她同意了，但却没有去收我的可乐。” “那你自己不喝吗？”这个年纪的这些女孩儿，应该都挺喜欢喝这些甜甜的汽水的。 “有些贵，喝了会心疼。”林初恩道。 “那送给我就不心疼了？”程立学笑着问道。 “不是送啊，上次你不是在校门口帮我解了围吗？这算是谢你的。”林初恩道。 “行了，既然有两瓶，那就一人一瓶吧。”程立学虽然不太喜欢喝这种东西，但是偶尔喝一次倒也能喝下去。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 程立学起身，去把教室里的灯给熄了。 而林初恩此时则是用手把桌子上程立学的那瓶拿了过来，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那瓶放了过去。 熄了灯后，两人走出教室，林初恩把教室的门给锁上。 走廊外的大雨形成一道雨幕，哗啦啦的声音在两人耳边萦绕。 程立学打开汽水，喝了口，其实如果挺长时间不喝的话，偶尔喝一口还是挺好喝的。 林初恩也学着将易拉罐的拉环给拉开，然后放在好看的樱桃小嘴上喝了口。 只是或许是第一次喝这种饮料，一时喝得多了，然后鼻子一酸，呛了起来。 程立学用手帮她拍了拍背部，道：“喝那么快做什么，呛到了还是很难受的。” 林初恩脸有些红，有因为第一次喝汽水被呛到的窘迫，也有因为程立学用手拍她背部的羞涩。 “不，不许笑话我，也不准说我土，我，我第一次喝。”林初恩小声道。 “只是有些蠢罢了，土到不至于。”程立学笑道。 “别老是说我蠢啊！我不蠢的！”林初恩皱着鼻子说道。 怎么老是说她蠢呢，要是蠢怎么可能考得上青山一中。 “是不蠢，要是蠢的话，刚刚也不会偷偷地去把可乐给换了。”程立学看着她笑道。 宋玥送的那瓶是可口可乐，而自己刚刚喝的是百事，显然是有人动过手脚了。 本来想假装不知道的，但有些时候，显然是藏不住的。 …… 第六十章 放下 “什，什么啊？”林初恩不解地问道。 程立学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笑了笑，没有拆穿她。 只是她那张小脸啊，即便是在黑夜里，也能看到一抹抹绯红。 到了教学楼下，程立学撑着伞，将她送到了宿舍前，林初恩一阵小跑，进到了宿舍楼的楼梯口。 程立学转身，踏着地上的雨水回了家。 月考过后，学校里的生活也渐渐归于平常，只是青山一中第一次月考的第一，以及程立学的那篇满分作文，相信会在青山高一的许多学生心中停留很久。 对于跟白徵羽的那场赌约，程立学或许是忘了，并没有去让白徵羽去履行赌约。 只是程立学不提，并不代表白徵羽会失约。 周五晚自习下课，白徵羽来到了程立学的座位前，她淡漠道：“这次是我输了，你挑个时间地点吧。” “没必要那么认真，我当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程立学笑道。 “我从来没有失信过。”她冷声道。 “那行吧，就周六英杰校外的那家牛肉面馆吧，最近比较穷，只能请你吃这个了。”程立学笑道。 “准确的时间。”白徵羽道。 “嗯，上午十二点吧，太早了起不来。”程立学道。 白徵羽迈着修长的双腿离开了。 程立学伸了个懒腰，起身走下教学楼。 月明星稀，大雨过后的空气很好，更何况这还是08年的青山，远没有像后世那样被污染的那么严重。 这几天，江州出版社给他带来的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二十万册《春风》已经全部销售一空了，现在正在抓紧加印。 任何一件好的商品，都得有一段发酵的过程。 在《春风》发布的前半个月，《春风》的销售是不好的，基本上放在书店里都是无人问津的，但是只要有一些人去买，然后靠着口碑的持续发酵，那就像是星星之火，终究会有燎原的一天。 而现在，《春风》无疑就开始借着口碑的火势，迅速的吹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程立学洗漱吃过早饭过后，便坐公交车到了英杰中学。 在校外那家名为老周的牛肉面馆前，程立学看到了白徵羽。 因为放假的原因，她的长发没有再用发带给束着，而是柔顺的散在了两边。 上身一件白色的卫衣，下身则是一件灰色的铅笔裤。 白徵羽最惹眼的就是那双修长笔直的大腿，十七岁的白徵羽，身高都快有他高了。 “还是牛肉面？”程立学笑着问道。 “牛肉面馆还有其它的？”白徵羽冷笑着问道。 “不用上来就有这么大的火气吧。”程立学无奈道。 “那你让我怎么对你？和颜悦色的笑着跟你说话吗？”白徵羽冷声道。 “得了，咱们还是吃饭吧。”进了牛肉面馆，程立学向老板老周要了两碗牛肉面。 吃过饭后，程立学付了钱，笑道：“总算是结束了，白徵羽，我突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上初中的那时候吧，总觉得能跟你走在同一个林荫道下，就已经是难求的奢侈事了，更没想过与你能在一起吃饭会是怎样的心情。” “现在来看，也没有多大的不同，不过就是人长得漂亮些，能养养眼。”程立学笑道。 “就当是我曾经说的那些话是放屁吧，关于初中的那件事情，我在这里诚恳的向你道歉，不管以后你遇到任何困难，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去帮，你也别想着什么以你的身份背景没有这种情况的时候，在一个多月前，你也没想到过我会真的能凭借自己的实力超过你，获得这次月考的第一名吧？” “人都是会改变的，那时候的程立学给你留下的印象或许不是那么好，但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到夜里会梦见，会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喜欢你到会见了你时会忐忑，会脸红，也会因为想去见你一面，而假装从你的窗前路过，但那也都是曾经了，现在来看，发现自己并没有当初那么喜欢你了。” “当然，你肯定是不喜欢我的，只是，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都对我来说，却是对曾经一种执着的告别。” 程立学笑道：“与你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满足了曾经的一个夙愿。” “再见了，白徵羽，再见了，曾经的那份喜欢。” 程立学便挥了挥手，离开了这家面馆。 那一年夏天，也是在这家面馆，程立学见到了白徵羽。 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无疑，当时年少的程立学只一面，就对那个清清冷冷的白徵羽动了心。 他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所以他才会在《春风》里写道，暗恋比初恋要记得更久。 因为那时他觉得，就算是自己与别人谈了恋爱结了婚，心里也会放不下白徵羽。 包括重生后也是，只是如今在一中见到白徵羽，与她在林荫树下走过一遭，在这家初见她的牛肉面馆里与她吃了顿饭，了却了多年夙愿后，发现既然人家确定对你没意思，却也没有非要去纠缠人家的必要。 一个月前的那句只有追到你，才能弥补初中的那个过错，无疑是想有个可以正大光明去追她的借口罢了。 喜欢还是喜欢，只是现在是能够做到放手的。 以前放不下，是因为自己没有表白过，自己的青春是有遗憾的。 而现在没有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情是无法强求的。 走出牛肉面馆的程立学，想着英杰校外不远处就有一家书店。 程立学走了过去，果然在书店里见到了《春风》。 “老板，这书销售的怎么样？”程立学拿起那本《春风》，笑着问道。 “卖的非常快，这已经是最后一本了。”老板道。 “你要不？要是要是再不买啊，等下可就没了。”老板道。 “不了。”程立学摇了摇头，笑道：“还是留给其他人吧，我买过一本了。” 不过程立学还是在书店里买了几本其它的书。 待在家里还是挺无聊的，闲暇时间看看书，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 第六十一章 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 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 拥有隐形翅膀 或许是每个人都在校园里不止一次的听到过这首歌，当周日下午程立学踏进学校再次听到校广播电台里播放这首歌时，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少年时代的校园里。 有些歌，有些人，都是能轻而易举的就能勾引起人们对于往日青春的回忆与共鸣。 穿过一排排秋叶落过的香樟树，程立学走进教学楼，来到了一班的教室门口。 学校里明明规定的是下午四点前到校，但很显然，教室里这些学生基本上在吃过午饭后就到校了。 对于他们来说，从踏进一中校门口的那天，身上就已经在无形中背上了很多压力。 寒窗十数载，千军万马独木桥的最后一关，压力如何能不大。 寒门子弟能踏进这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承载了无数人的希望。 前世的程立学，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为了还债，起的比任何人都早，每次上学也都总是第一个进教室的。 恋爱什么的，与他是无关的，因为他知道那些不属于那个时候的他，只有好好的上学，自己才能替父母分担一些压力。 曾经的他是如此，现在的林初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报告。”程立学喊道。 王岳皱了皱眉头，班里已经都自习两个多小时了他才到，只是毕竟这次月考考的还不错，而且确实是在四点之前来的，并不算迟到，王岳道：“进来吧，下次来早一点。”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也就只有你了，刚刚我因为公交车堵车两点到的都被老班给骂了一顿。”周康道。 “你能考第一，也能像我这么晚来。”程立学笑道。 “那还是算了，我能保证待在一班不掉下去就很不错了。”周康道。 晚自习是英语课，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周茜来到他的面前给他递了一张纸条。 “林初恩给你的，她没胆子过来，让我给你的。”她笑道。 程立学愣了愣，翻开那张纸条，上面是林初恩清秀的笔迹，放学别走，我把你的衣服还给你。 程立学这才想起来，上周因为大雨她的衣服被淋湿了，自己给了她一件自己的外衣。 “上面写的什么？”周康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显然是不能告诉你的。”程立学笑道。 他把纸撕碎揉成纸团，然后扔进了后门的垃圾桶内。 周康好奇林初恩给他的这张纸上写的什么，与她坐在一起，渐渐熟悉起来的周茜也很好奇。 “初恩，你喜欢他？”周茜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有。”林初恩摇了摇头。 “那你给他递什么纸条？还有，纸条上写的什么？”周茜问道。 “没什么啊！”林初恩眼神清澈的说道。 本就没什么嘛，自己当众不好还他衣服，所以才想让他晚走一步的。 “你没什么，但是我觉得程立学肯定是对你有感觉的，他上次可为了你惹了七中的张楚明呢，你大概不知道张楚明有多厉害吧？我初中跟他就是一个学校的，我们学校的那些男生见到他无不是绕道走。”周茜道。 林初恩握笔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程立学惹了他还没事，那就代表程立学的背景也不小，要不然以张楚明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是不可能会忍到现在还没对程立学动手的。”周茜道。 “我，我没有担心。”她道。 “说实话，程立学人长得又帅，成绩又好，真的就一点都不动心？”周茜笑着问道。 其实她是知道的，以林初恩的家境背景，想来不论是程立学再优秀，也肯定不会在高中时代去与人谈恋爱的，虽然两人相识时间很短，但是周茜知道林初恩是个外表柔软但是内心却很坚定的人。 对于她来说，眼前好好学习，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才是真。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从那个贫穷落后的小镇里走出来，去见去看更广阔更精彩的世界。 当时间来到新世纪的两千年，是没有人希望再待在山里去做一只井底之蛙的。 “没有。”林初恩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一中是禁止早恋的，还有早恋是会影响学习的。” “如果一中不禁止早恋，又不影响学习呢？”周茜接着问道。 林初恩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又恢复清明道：“也不会，起码得到大学才行。” “只是如果到大学，那高中的一些人，可就错过了。”周茜笑道。 “又不是不联系了，怎么会错过呢？”这话林初恩有些不爱听了。 “你能等人家，但人家能等你吗？人家要是遇到了心动的女孩子，或者是碰到了漂亮的女孩子去追求呢？难道他就不会心动吗？人家要是心动有女朋友了，那不就是错过吗？”周茜问道。 林初恩呆呆地愣了起来。 在周茜与林初恩聊着天时，王晨也在跟白徵羽说着话。 “你跟程立学周六的时候一起吃饭了？”王晨问道。 “嗯。”白徵羽点了点头。 “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跟你表白？”王晨一脸八卦的问道。 白徵羽撩了下头发，然后翻个了白眼，道：“他是我的仇人好不好，哪有仇人跟仇人表白的？”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就越是仇人最后才越能走到一起啊！”王晨笑道。 白徵羽没好气的在她脑袋上弹了下，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他请你吃饭跟你说了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吧？”王晨问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白徵羽笑道。 可不就是这样吗？ 他说的那什么不喜欢你了，以前说的都是狗屁，以及曾经多么多么爱你这话不都是屁话吗？ 他对自己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合着是真觉得之前努努力就能追到自己是吧？ 还不喜欢自己了，白徵羽要不是要顾忌自己的形象，真恨不得当时拿桌子上的碗在他头上来一下，不过要砸也是用他的碗砸，他自己的吃完了，她那碗牛肉面还没吃完呢。 不就是一次月考第一吗？ 真觉得就凭这个就能让自己另眼相看？ 白徵羽当时看着他摆了摆手说什么再见了青春之类的话真的想用自己的大长腿上去给他一脚，不过自己总归还是一个淑女，要报仇得从其它方面来，动手打人那实在是太没形象了。 …… 第六十二章 饭卡 坐了一节课也坐累了，程立学打开后门走出去，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活动活动了身体。 自古逢秋悲寂寥，望着夜幕下校园里秋天的景色，只有书山湖在教学楼各个教室的白炽灯下泛着光芒。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上课铃打响，英语老师拿着课本从办公室走过来时，程立学回了教室。 最后一节晚自习放学后，都其他同学都走光了后，林初恩将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外套递给了他。 “怎么，心情不好吗？”接过外套后，程立学问道。 这傻丫头没什么心眼，喜怒哀乐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板着脸就跟别人欠她几块钱的样子，明显是不高兴了。 “没有。”她道。 “那看来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必来的那个到了。”程立学笑了笑，道：“我就不触霉头了，不过多喝热水。” 说着，程立学拿着外套离开了教室。 林初恩先是有些不解地呆愣在了原地，等明白过来程立学这句话的意思后整张小脸都红了起来。 “流氓！”她抿嘴道。 只是她的生理期早就过了，不高兴也不是因为这个诶。 只是听了周茜的话，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不过紧接着，她的眼神又重新坚定了起来。 熄灯，关门，林初恩走下了教学楼。 十点的秋风还是很冷的，感受着一股股秋风吹打在自己身上，林初恩一路小跑回到了宿舍。 程立学回到家里后，用烧水壶烧了壶水，然后看了会儿书，等水凉时喝了口水，便上床睡觉了。 有着白天充实一天的生活，晚上是不愁睡不着觉的。 时间来到十一月，随着《春风》口碑持续不断的发酵，风也终于吹进了江州的各大校园。 程立学也终于在市一中见到有人看自己的作品了。 这个时候，《春风》的销售量，已经达到了五十万册。 但就像是已经燃烧起来的火焰一样，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11月的到来，预示着青山也已经正式入冬了。 江南的冬天还是很冷的，08年这年各地都多雪，程立学记得这一年的青山，也下了不少场雪。 人们已经从单薄的秋衣外套变成了棉袄毛衣。 小卖部的矿泉水都是凉的，喝倒是能喝，但是要是拉肚子那就得不偿失了，看着别人都买一个杯子去打水喝，程立学也下楼去小卖部买了个水杯，只是走到水房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走读生，身上并没有打水所用的饭卡。 看来只能回去问周康借下饭卡了，他是住校生。 只是这水房距离教学楼还是挺远的，这下午第一节课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自己下楼去小卖部买水杯就花了五分钟，这要是再走回去借饭卡，显然是来不及了。 就在程立学想着要不要先去小卖部买瓶冰的矿泉水先解解渴时，周茜与林初恩走了进来。 程立学笑了笑，总算是有喝的了。 此时程立学走上前来，笑着问道：“林同学，饭卡能不能借我用用。” 看着出现在水房的程立学，林初恩愣了愣。 周茜则是面露揶揄之色的望向了林初恩。 她们刚刚在路上时还在聊关于程立学的事情，没想到这刚说完，就在水房里见了本人。 林初恩将手伸进兜里，就准备把饭卡给拿出来。 即便是被要被周茜嘲笑，她还是得借的。 只是有些事情，或许就在你发愣的那一瞬间，机会就不再有了。 “用我的吧。”水房的门里突然走过来一个女孩儿，她笑着将自己手里的饭卡递了出去。 高一三班的宋玥，因为家在省城的原因，也是住宿生。 “谢了。”看着林初恩的手顿了一下，程立学也不好在有人已经送过来饭卡的情况下再问她去要饭卡，程立学接过宋玥的饭卡，接了一杯水。 “一杯水，又用不了多少钱，这有什么好谢的。”宋玥笑道。 程立学笑了笑，将饭卡还给了她，然后在经过林初恩她们身边时笑道：“我先走了。” 宋玥此时也用杯子接了杯水，然后离开了。 林初恩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水杯接满时忘了关水，有些许热水流到了她的手上。 程立学拿着水杯回到教室，刚好吹凉喝了口，上课铃便响了起来。 下午第二节课是语文，沈言在讲着课文时看着讲台下一直低着头的林初恩皱了皱眉，第一次她没管，因为该打压的第一个月都已经打压过了，现在还是得给孩子留些自尊心的，特别是那些成绩比较好的女生。 只是当她讲完了一会儿发现林初恩抬头是抬头了，不过正在发呆时，终于忍不住了：“林初恩。” 看着她没反应，沈言皱着眉头又喊了一遍。 周茜用手肘碰了碰林初恩，林初恩才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 “老师。”她道。 “你来讲讲我刚刚所说的荆轲知太子不忍，乃遂私见樊於期，曰：“秦之遇将军，可谓深矣的深是什么意思？”沈言问道。 林初恩低下了头，没说话。 “秦兵旦暮渡易水的旦暮是什么意思？沈言又问道。 林初恩又没说话。 “太子丹恐惧，乃请荆卿的荆卿呢？”沈言又问道。 林初恩依旧没回答上来。 “你这是从头到尾都没听啊！这节课站着听课吧。”沈言道。 “白徵羽，你来回答这几个问题。”沈言道。 “秦之遇将军，可谓深矣的深，在这里是指刻毒的意思。秦兵旦暮易水的旦暮，是早晚，形容时间短暂的意思。太子丹恐惧，乃请荆卿的荆卿，是燕国人对于荆轲的敬称。”白徵羽看了林初恩一眼，她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几道题目，林初恩竟然一道都没有答上来。 对于学校里一直拿她跟自己比较的林初恩，白徵羽是有关注的。 这个女孩儿不论是相貌还是成绩，确实都不输自己。 上次的月考，两人的分数也就只差了一分，这一分还是自己从语文作文上超过的。 “听清楚没有？”沈言问道。 “听清楚了。”林初恩小声道。 “大点声。”沈言道。 “听清楚了。”林初恩的眼睛已经红了起来。 …… 第六十三章 咬【四千字，求追读！】 下午放学，程立学没有跟李文波他们去校外吃饭，而是合上课桌上的语文书，走进了学校二楼的食堂，他在食堂边缘的位置，看到了刚打完饭坐过去的林初恩。 程立学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只是这傻丫头吃饭时也是一直低着头，额前的长发都快沾餐桌上的饭菜了。 程立学伸出手，将她额前的那一缕秀发，往旁边捋了捋。 林初恩瞬间抬起头了，在看到程立学后呆呆地愣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初恩呆呆地问道。 “先把你嘴里的米饭吃完再说话。”她小脸鼓鼓的，一说话还没有米饭漏出来。 “哦哦。”林初恩俏脸一红，忙把嘴里的米饭吞了进去。 程立学摇了摇头，这小丫头真有意思，程立学让她把嘴里的米饭吃完，并没有不让她吃菜啊！ 她刚往嘴里扒拉一口米饭，还没来得及夹菜呢，就直接把米饭给吃下去了。 “你不吃饭吗？”林初恩问道。 这才刚放学没多久，程立学要是出去吃饭的话，这会儿估计刚走出校门，没理由吃那么快的。 “钱忘了带了。”程立学道。 “哦。”林初恩哦了一声。 “哦？”程立学好笑地望着她，问道：“你是想让我再去问别的女生借一次饭卡？” “还真有我们班的同学在，我去问杨晴借下。”程立学说着就想起身。 林初恩赶忙把饭卡伸了出来，道：“我，我这有的。” “真蠢，怪不得会被别的女孩抢了先机。”程立学笑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程立学接过她的饭卡，去一个没有人的窗口打了份饭菜。 二楼食堂的饭菜比一楼的要差一些，基本上都是一些素菜什么的，因此来二楼吃饭的并不多。 饭菜虽然不好，但也有它的好处，那就是不用排多么时间的队。 像一楼，现在恐怕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了。 “怎么，哭过吗？”将饭卡还给她，程立学吃了口菜，然后问道。 她的眼睛肿肿的，显然下午被沈言说了次后哭过一次。 “没，没有。”林初恩小声道。 “下午我是见你已经准备从兜里掏饭卡的，只是宋玥比你先给了，那个情况我又不能不要她的直接去问你要，那一瓶水只几分钱，就算是我认识的的那个小蠢再小气，也不可能连这几分钱都不舍得给我吧？”程立学笑了笑，道：“好了，别生气了，你的梦想是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呢，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随便在课堂上开小差。” “没，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开小差啊！你要了她的饭卡就要了，跟我没关系的。”林初恩道。 “真没关系吗？”程立学问道。 “嗯。”林初恩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程立学强忍住想要伸出手去捏一捏她的鼻子或者脸蛋儿的冲动，笑了笑没说话。 吃过晚饭后，两人回了教室。 “果然吃吃饭，下去透透气是好的，你这精神明显比下午的时候好多了。”周茜笑道。 “晚自习可是老班的课，要是再跟下午那样魂不守舍可不行。”周茜道。 随着一段时间的相处，周茜是真把林初恩当做朋友了。 白徵羽说的很对，林初恩就是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不只是男生有这种感觉，就算是女生看着也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不被人给欺负，这个女孩儿很单纯，心底也很善良。 第二天，青山一中的第二次月考开始了。 这次月考的成绩出来后，就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引起那么大的轰动了。 即便程立学依旧是这次月考的第一名，但毕竟在第一次他就已经当过，而且这次程立学的作文并没有继续得满分，而是减了一分，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即便是程立学文笔再好，也不可能像第一次月考时那样再写出那样文笔，内容，思想都趋于完美的作文，程立学第一次月考的作文，现在还在校宣传栏上挂着呢。 不过这次中考程立学比第二名的白徵羽高了很多分，因为这次月考的数学试卷很难，算是历年来最难的一次数学月考试卷了，包括白徵羽以及林初恩，都在数学试卷的最后一大题上失常了，整个青山一中做出最后一大题的屈指可数。 不过也不是没有，还是有两个偏科严重对于数学钻研极深的学生答对了这一题，但是因为在一些文科上失了些分，并没有超过白徵羽跟林初恩，这两个人都在中后的一些班级，要是靠前，别说前四的实验班了，就是在五班，他们都能轻松考进一班。 因此，这也就导致了程立学这个第一，直接拉开了身后白徵羽的第二名十多分。 说实话，程立学能答出这道题，也是因为前世在市一中这次月考考过因为大多学生都没答出，而迅速成为青山市所有学校的经典教学案例后，被当时他在三中的数学老师重点讲过。 在其后当家教的一段时间里，也曾不少次碰过类似的题目，如果是初见的话，程立学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算对，只能说这次青山数学组的出题人下功夫了，这道题确实是有些刁钻。 又一次换座位开始了，不过因为都坐出感情了，再加上大家排名基本上都跟上次一样的原因，除了个别几个人，座位也都跟上个月基本保持一样，周茜跟林初恩，王晨跟白徵羽，以及程立学跟周康，都还是坐在最原先的那个座位上。 换好座位后，众人拿出了本次的数学月考试卷。 王岳道：“我们班最后一题答对的站出来。” 整个教室里的学生开始互相看了起来，然后发现就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程立学站了起来。 “还是实验班里最好的火箭班呢，整整五十人，就一个答出来的？你们平时学的知识都学到哪里去了？还有人在私底下说这次月考试卷最难了，是历届最难的一次，这最后一道题考出我们所学的范围了吗？与其说这次月考数学试卷是历年来最难的一次，不如说你们是青山一中这么多年最差的一届学生。”王岳双手撑在讲台上发起了火。 能不发火吗？这次一班的新生来了很多好苗子，他月考过后还信誓旦旦的跟校长说，下次月考，我能让一班所有学生的数学成绩全部满分，这下倒好了，还全部满分呢，到头来就只有程立学一个满分的。 这上午开会的时候被校长李长鸿笑着调侃了一句你们班这次数学考得怎么样时，弄的老脸一红，差点下不来台。 虽然明知道这次月考试卷确实出的有些难了，但是学生该训还是要训的。 “程立学，你来上台给大家讲讲这题。”王岳道。 不过还好有个值得欣慰的，如果这次月考连程立学最后一题都没答对的话，那一班作为火箭班就真的全军覆没了，这一次月考，高一是有两个普通班的学生答出来这一题的，作为吸收中考成绩最好的一班，要是普通班都有两个，而他们火箭班连一个都没有，那王岳这个还是专门教数学的一班班主任，脸上就真的挂不住了。 程立学点了点头，上了讲台给大家讲起了这题。 王岳为了培养班里学生的胆量，是经常会让人上台讲题的。 不过他叫的最多的就是林初恩，还是有些效果的，林初恩现在起码不会一直低着头自卑的不敢看人了。 毕竟当过家教，这一题在前世也曾给一些高中的学生讲过，那时候为了让那些孩子听懂这题，还曾仔细的研究过究竟怎么讲才能真正让学生听明白，有一句话说的好，那些努力撒费苦心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有它的用处所在。 比如现在，在讲这题的时候，不就信手捏来了吗？ 看着在台上侃侃而谈，不卑不怯的程立学，王岳倒是愣了愣。 以后倒是个当教师的好苗子呢。 这样的学生又有哪个老师是不喜欢的？ 本来这么重要的一道题，要是程立学讲不好他准备上的，显然，是不需要自己的。 而且程立学对这题的讲学思路，也让王岳陷入了沉思。 如果先从这方面入手讲这道题的话，确实比自己的那套要简单，也能让学生更能听懂的多。 程立学讲完这题后，王岳带头鼓起了掌。 而堂下茅塞顿开的学生们，也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 要是第一次月考程立学满分作文得了第一他们还有些许不服的话，那此刻，他们算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了。 看来，往后真的就只能去争第二了。 当然，也有不服的，比如白徵羽。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有些笨，其实考试时她是有往这方面想的，但确实还是大意了，如果她能仔细的再去多看一会儿这道题，是绝对能做出来的。 王晨看着讲台上带着笑容，手里拿着粉笔自信讲题的程立学，夕阳最后的一抹余光从门口照在他的身上，仿佛涂抹了一层金光，她忽然笑道：“徵羽，他真的很不错诶。” 白徵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想追就去追呗。”白徵羽道。 “但是我追不到诶。”王晨有些悲伤的说道。 “你没听说吗？三班的宋玥喜欢他，又是给他送汽水又是在水房给他递饭卡的，结果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任何回信，要是换做是其他人，宋玥别说主动去做这些了，就只是稍微示意下，估计早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了。”王晨道。 “宋玥是谁？”白徵羽问道。 “就是军训联谊的时候那个跳舞的女生啊！”王晨道。 “哦。”白徵羽有了些印象，长的还是挺漂亮的。 程立学将粉笔扔进粉笔盒里，然后给大家鞠了一躬，笑道：“谢谢大家，有讲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程立学回到座位上坐下后，王岳走了上来，他笑道：“除了林初恩外，我再在咱们班级设一个班长，这个班长由程立学担任，我有些时候毕竟不能一直都待在班级或者办公室里，大家关于数学上的题目如果有什么地方是不懂的，可以去问程立学，当然，也不只是数学这一科，程立学其它科考的也很不错，大家有问题都可以去问。” “有没有问题？”王岳笑着看向了程立学。 “没问题。”程立学道。 还能怎么说呢，有问题也不能说啊，看来以后中午放学是没法在跟李文波他们在篮球场打球了。 程立学都有些怀疑王岳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让他天天在自习的时候跑出去。 其实程立学还真猜对了，王岳就怕程立学把这股风气给带起来，你看人家月考第一天天也不自习，每次月考照样都是第一，这样如果班里的人都这样学那可就麻烦了。 “这道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能答出来的人真是变态。”周茜笑了笑，道：“不过能只讲解一遍就能让人听懂，这程立学更是变态，之前还没进一中的时候，还曾想着我也一定得在青山一中拿次月考第一呢，现在看来是有些无望了。” 林初恩没说话，她想起了在青阳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已经考不上高中了，要被奶奶找媒婆给嫁了。 那段时光真的就如噩梦一般，即便到现在都不敢太过回忆。 只是自从程立学到来后，这种情况就变了。 虽然刚见到他时很绝望，觉得自己遭遇本就很凄惨了，老天又要派一个人来欺负自己。 欺负倒也真是欺负了，只是刚见面还不到一天，就被他用悠悠球砸了脑袋，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烫到了手。 只是后面就不一样了，程立学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原先那些她不懂的全都给教会了。 那可是初中三年的知识啊，他仿佛天生就懂得教人，在林初恩看来，他教的比初中那些老师好多了。 许多晦涩难懂的题，在他的指导下，都变得简单了很多。 只是，那时候他只教过自己一人。 现在突然多了好多呢。 林初恩抿了抿嘴，忽然呆呆在试卷上咬了一口。 上面立马便出现了一排只属于少女的整齐牙印。 …… 两章二合一，求下推荐票，打赏名单下一章末尾感谢，感谢大家的支持，一天多了三十多兄弟的打赏，面面真的很感动！ 第六十四章 风 呼啸的寒风从门外不停地吹进，程立学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然后起身将后面的门与身边的窗户全给关了上去，即便是午时太阳高升，也无法阻挡江南冬天的阴冷。 特别是08年的冬天，这一年冬天，不只是北方，整个中国都非常冷。 程立学将水杯的盖子打开，能看到里面冒着的热气。 他吹了吹，然后喝了口。 “真冷啊，这农历才十月多，怎么会这么冷。”周康双手插在兜里，被冻得不行。 程立学瞅了他一眼，道：“那么冷还敞着怀？不冻你冻谁。” 这货大冬天里面只穿了个毛衣，然后外面套了个棉马甲，外面只穿个棉马甲也就算了，马甲的拉链还没有拉上去。 很显然，又是一个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学校里的学生都觉得敞着怀很帅，走路呼呼带风，很有一种赌神赌圣中主角最后登场时穿着风衣的那种感觉。 少年人的心里只有衣服怎么穿才够帅气，怎么穿才能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潇洒的走过，因此冷不冷的，或许只有一个人时，才会考虑把拉链或者衣服上的扣子拉上去扣上去。 虽然看上去很幼稚，但这就是少年啊！ 少年时所干的所有蠢事，都不算蠢。 “不敞怀看上去多臃肿啊！而且敞着怀，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好多，只要心情好了，连做题思路都会清晰很多。”周康道。 臃肿吗？程立学低头看了看，还真的有些臃肿。 看着林初恩抱着一摞作业本向他走来，程立学将羽绒服上的拉链拉了下来。 “你练习册做完了吗？”林初恩问道。 “嗯，做完了。”程立学将数学练习册递给了她。 林初恩接过程立学的练习册，就想抱着送到办公室。 程立学看着自己桌前也已经交完的语文作文本，道：“一起送过去吧。” 被王岳封为班长后，程立学也开始收起了作业。 本来老师让他收语文作文时，他还挺开心的，因为觉得自己收自己的作业，那样自己语文作文就可以不写了，但显然，因为前两次月考作文写的都挺不错的原因，沈言对他印象极其深刻，第一次作文没交就被沈言给逮住了。 这家伙自己收作业却对自己徇私舞弊的事情让沈言哭笑不得，但她也不想换人去收，只是在程立学收作文的时候，要把自己的作文放在作业本的第一个，以此来看他是不是真写了。 而且沈言也确实挺喜欢看程立学作文的，他的文笔以及用词用典，别说学生了，在老师里都很少见。 不过青山一中确实不缺那些天才学生，对于程立学作文能写的那么好，沈言虽然惊奇，但也没有觉得太过惊世骇俗。 因为在青山一中，不知道走出了多少位名牌大学毕业，以及在大学毕业后在各自领域有一番成就的人。 他们早在高中时，就已经显的与众不同了。 更何况，她所教的又是青山一中最好的火箭班。 其实，在程立学那一篇满分作文出来后的第二天，学校里的文学社就对他发出了邀请，不过却被程立学给拒绝了，如果在曾经，程立学肯定希望能加入文学社渡一下金，因为一中的文学社跟青山市一些作文比赛以及一些出版社都是有合作的，如果诗词文章写的好，是能够帮忙发表的，只是很显然，现在的程立学是不需要靠着这些积攒名气的。 而且去跟高中的一些学生去争抢饭碗，去抢学校里或者市里对于作文的一些奖学金，显然不是一名已经发过几本书且有一定名气的文学作家所能做出来的事情，很显然，文人风骨，程立学是有的。 多出一份名额，就能给那些努力许久准备许久需要这么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人多一分机会。 文人相轻，也只会相轻那些同等级的。 在同一水平下，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文章写得差，因此也就会大肆抨击那些人文章一文不值来吹捧自己的文章。 但对于那些真正的大师，却自有一番尊敬与崇拜的。 所以文人相轻，但文人也相敬。 打开门走出教室，能感受到走廊上的呼呼寒风。 程立学将手中的作文本递了过去，道：“把你手里的练习册给我吧。” 一本厚厚的数学练习册能抵好多本作文本，她一个人抱了五十本，显然是有些吃力的。 “为什么啊？”林初恩呆呆地问道：“老师让我收的是数学练习册啊！” 程立学很想用手在她脑袋上以及脸蛋上或者是鼻子上来那么一下。 怎么就那么笨呢。 “你觉得五十个程立学和五十个林初恩哪个重？”程立学问道。 “啊？那，那肯定是五十个程立学重，我，我才八十多斤，五十个林初恩才四千多斤。”林初恩小声道。 程立学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她还真去算了。 “那五十本数学练习册和五十本语文作文本呢？”程立学问道。 “那肯定是五十本语文作文……”林初恩刚说了一半，便低下头呆愣愣的不说话了。 “那么蠢，真的会没人要的。”程立学将语文作文本递给了她，从她手中将那有些重的五十本数学练习册拿了过来。 程立学在前面走，林初恩抿了抿嘴，在后面跟了过来。 高一一班在走廊的最北边，老师办公室在最南边，中间有着六七间教室，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走进办公室，里面并没有老师在。 一中的老师基本在市里都有房子，除了早上跟晚上时间比较短之外，中午一班都是回家吃饭，因为中午加上午自习，到下午上课有整整将近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呢，此时正好是学生刚吃完饭的时间，才十二点多，老师显然是不可能来的。 两人将手里的作业各自在各科老师的桌子上放下，便走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因为逆风的原因，一股股寒风从敞开的怀里钻进去，直入骨髓。 程立学此时算是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就在他想要去将自己羽绒服拉上去时，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任由冰冷的寒风将她的马尾吹成无数条线条，但她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将程立学羽绒服上的拉链给拉了上去。 冬日的阳光从天空中照耀下来，本来不温暖的阳光，因为她而变得温暖。 程立学忽然伸出手，将她吹散的条条长发给捋平。 …… 第六十五章 书 “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你生病了，到时候班里就我一个班长，我管不住班里的那群人。”林初恩板着小脸颇为严肃的说道。 林初恩胆子很小，但往往说谎时，却会胆子很大的板着脸跟人说话。 也不是，如果是乱花钱了，心疼钱的时候，也会如此。 青山一中的二十几个班级，哪一个不是即便没有老师，教室里也安静地落针可闻。 哪里会用人去管教，才知道读书写字。 其它班级都是这样，身为火箭班的一班，就更是如此了。 就从上午放学，只二十分钟除了程立学就全部回到班级安静自习就能看出来，这群人有多自律。 当然，若非如此，他们也进不了一班。 “我也是，今天阳光挺好的，你马尾绑的太高了，一吹就把我前面的太阳全挡住了。”程立学笑道。 “嗯，是这样的。”林初恩点了点头。 程立学忍住笑意，走进了教室。 “什么事那么高兴？”周康看着嘴角带着笑意的程立学问道。 “今天天气那么好，不值得高兴吗？”程立学问道。 “草。”周康无语了，这天气都这么冷了，还叫天气很好，他都快冻死了，等下午放学得赶紧把身上的这个马甲给换了，这白天天气都这么冷了，到了晚上肯定会更冷，虽然嘴上说着要风度不要温度，但天气也不能太冷啊！ 看着程立学又把身上的拉链给拉上了，周康也把自己马甲的拉链给拉了上去。 下午放学，程立学与李文波他们走出校外，在一家炒面摊前要了几碗炒面。 “对了，我最近在书店找到了一本挺不错的书，可以推荐给你们。”李文波忽然道。 “什么书？还是网络小说吗？要是网络小说还是算了，上次你推荐的那本《极品公子》，我买回去被我妈看到，差点没把我打死，tmd里面怎么那么多那种情节，虽然我确实很喜欢。”陈武道。 “谁让你拿家里看还被你妈发现了？我都是半夜偷偷一个人在房间里看好吗？”李文波道。 “不过这一次还真不是网络小说。”李文波道。 “那就是古今中外的那些名著了？那些老早就看完了好吗？”陈武道。 能考进一中的富家子弟自然也都很喜欢看书，古今中外的那些名著，早就在家长或者是老师的要求下全看完了，这个时代娱乐设施很少，所以看书自然也就成为了一种乐趣。 程立学大量看书的时候，也是高中跟大学的那段时期，只要有时间，基本上都泡在图书馆。 反而是走出社会后，或许是静不下心来，或许是有其它能娱乐的方式，这些方式又比读书有更大的乐趣，因此就变少了，比如游戏，程立学也是一个很喜欢玩游戏的人，在还完欠款的一段时间里，程立学曾连续宅在家玩了很长时间的游戏。 “也不是啊，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了呢，看来都不知道啊！你们也知道，我妈是在文化局工作的，据她所说，这本书已经在江州各大书店卖疯了，不过我妈不建议我看，但是我爸买了一本，他看完后放进书架里我就拿来看了，说实话，早知道不那么早看了，这书只出了上卷，昨天看完后到现在都还没走出来。”李文波道。 “说了那么多，就是不说书名是吧？”周宏道。 “是啊死眼睛，到底什么书，说书名。”陈武道。 “说来还满巧的，这本书的作者跟学哥的名字还挺像，作者叫程门立雪，书名是《春风》，到了周末你们可以去书店买本看看，不过也可能买不到，这书畅销风头都快赶上06年《明朝那些事儿》刚出来时的劲头了。”李文波道。 “行，到时候买来看看，也有好一阵子没看过书了，来到市一中后是真的一刻都不敢懈怠，以前在英杰上的时候，闲暇的时候还能看看网络小说，听说最近出了不少好看的网络小说，就是没时间去看。”周宏道。 “这群人都是疯子，除了吃喝拉撒睡觉，全是学习，说实话，要不是初中每个暑假都被我妈拎着去参加各种补习班，这一中我还真考不进来，现在都有点吃力，这两个月月考的成绩看下来，暑假估计又得被我妈拎着去补习了。”李文波道。 “不都是这样？也不只是你一个人这样，我们本身因为家庭情况从出生开始就比别人多走了好多步，如果别人再不用自己的努力去追赶，那他们哪里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生在一个好的家庭，我们就知足吧，要说辛苦，他们才是最辛苦的。”周宏叹了口气道。 “宏子这话说的对，穷人家的孩子如果再不努力，他们连一个想要千军万马独木桥的机会都没有。”程立学笑道。 在前世，周宏算是他们这些人中最早熟的一批人，别看平时只在旁边一直听他们说话默默无闻，只是到了大学毕业走入社会后，周宏才是他们这群人当中混的最好的。 在程立学还在为了家里欠款四处奔波的时候，周宏已经在偏远山区成为了一个脚踏实地，甘心为人民群众办实事的干部，在帮助那里的人们脱贫后，周宏也已经在体制内混的不错了。 程立学记得当年江州的新闻上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中国需要许多个周宏这样的人。 程立学觉得很对，中国不需要那些不办实事但牛皮却吹得震天响的人，中国需要像周宏这样十几年如一日，在自己的这片土地上脚踏实地，努力耕耘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的做出一番成绩出来。 李文波给了钱，几人回了学校。 程立学刚上教学楼，就看到了换了身衣服的周康。 “怎么？开始不要风度要温度了？”程立学笑着问道。 “靠，晚上要比白天降温好几度，再不换衣服我得被冻死。”周康道。 程立学将他棉袄后面的帽子盖在了他的头上，笑道：“跟谁说话呢，动不动就说靠，回去背书去。” …… 第六十六章 比赛 周三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程立学被王岳叫进了办公室。 “这校文学社你进不进我不管你，但这次由市委宣传部，市文化局教育局，市文联，以及青山市出版传媒集团联合举办的第十二届现场高中作文大赛你必须得参加，这次作文大赛学校非常重视，是关乎我们学校荣誉的，青山市所有的高中都会派三名学生参赛，我已经给你报上去了。”王岳道。 本来想了千万个理由，最终在王岳的最后一句话中化作了云烟。 王岳给这个作文比赛前面扣了那么多重要机构的帽子，以此来显示这次市里现场高中作文比赛的重要，就是怕程立学推辞不去参加，因为之前市里或者是学校里举办的一些作文比赛，他都没有参加，王岳都说为了班级的荣耀，都没有劝动他。 这次是校长亲自下的命令，关乎一中的荣耀，王岳怕他不参加，就直接给他报上去了。 其实这个青山市现场高中作文大赛，程立学是知道的，在前世，这是每个学校那些自觉的自己文章写的不错的人绞尽脑汁都想参加的一个比赛，因为这场比赛确实挺重要，届时市里会有许多领导莅临出席 因为其中有青山出版传媒联合举办的关系，作文如果获得第一名，是能登上青山台的电视新闻，以及青山市人民日报的，当然，上面自然不可能将你写的整篇作文全部报道，只是简要的提一句某校某年级的学生在这次市里举办的高中作文大赛中获得第一名，但即便只是如此，确也是莫大的荣耀。 因为这一生，有多少人能在市电视台以及市人民日报里出现过呢？ 特别是对于这些只有十六七岁，虚荣心很强的学生们。 如果父母亲戚能在报纸或者是电视里看到自己的名字，那得有多自豪多骄傲。 前世的程立学，也曾向学校申报过几次想要代表三中去参加这个比赛。 很显然，都没有选上。 他自问那时自己的作文已经写的不错，并且也绝对要比学校里选出来的那几名学生要强。 只是在三中，有些时候不是你作文写的好，就能上的。 这里面有很多弯弯绕绕，程立学记得后世青山有一个在教育局身兼要职的官员落马，其中最大一个原因就是在07年到09年之间以权谋私，利用自己在教育局的权利提前将作文大赛的题目泄露给自己在二中上学的儿子，然后那个学生提前将大赛要比的作文全文背诵下来，连续获得了好几届青山市现场高中作文大赛的一等奖。 那也是从青山现场高中作文大赛举办起，二中第一次超越一中。 其后两年，加在一起更是连续超越了三次。 直到二中的那名学生考上大学从二中毕业后，一中才重新夺回现场高中作文大赛第一的宝座。 程立学觉得，学校突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不然如果谁去都能的第一，学校显然不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报上去。 毕竟对于很多青山的学子来说，这都是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许多人都想着上，没道理你不想上还求着让你上。 没过多久，白徵羽走进了办公室。 “经过学校语文组老师的层层筛选，这次学校派去参加这次市里现场高中作文大赛的分别是你，程立学以及高三的蒋辉，他是我们学校文学社的社长，作文写的也很不错，比赛时间是在下周六的三中，这几天你和程立学都可以先以作文为主。”王岳道。 “嗯，”白徵羽点了点头。 很显然，对于参加这次市里的作文大赛她已经早就已经知晓了。 “好好加油，我跟你们语文老师可是跟校长夸下海口的，这次有你们参加，必能重新夺回我们一中往日的荣光。”王岳给他们笑着打气道。 程立学无语，那个泄题的学生三年在比赛里写的获奖的三篇作文，程立学前世都看过，说实话，帮他写那几篇作文的人确实是用心了，应该花了不少时间。 现场作文难就难在现场，容易也就容易在现场，如果一个人提前知道了比赛的题目，那只要花时间去写，都能写出一篇比较不错的文章，如果见识文笔再好些，那文章写的就更好了。 因为现场是有比赛时间的，如果是现场现写，需要用大量的时间去思考情节，还要把时间控制在比赛时间的范围之内，这自然无法跟花十天半个月去精心打磨的一篇文章相比。 走出办公室，程立学揉了揉脑袋。 08年青山市现场高中作文比赛的题目啊，终究是时间过得太久了，他虽然记得二中那名学生的作文写的不错，但却忘了具体内容了，别说具体内容了，他连这年的作文比赛题目也都给忘了。 毕竟都过去十几年了，谁还能记得这个？ 如果还记得作文题目的话，那程立学还有自信稳赢。 现在，就算是学校里派自己去，也不能稳赢一个把别人写的作文全篇背下来的狠人啊！ 不过，这也确实是一件蛮有挑战的事情。 有些时候，好的文章也是被人逼出来的。 如果自己以一篇惊才绝艳的好文获得本次市里高中作文大赛的第一名，那想来就算是日后有人知道《春风》是自己写的，也不会那么惊讶了吧？ 程立学其实很怕因为自己现在的年龄做出了许多不符合这个年龄的事情，而显得过于惊世骇俗。 程立学没换笔名依旧用前世的那个笔名时，就已经知道过不了多久，等《春风》这把火燃烧起来之后，一定会有人从他平时写的作文中猜到《春风》是他写的。 一个人的字体或许能不一样，但一个人的文笔，那就太像了。 像是许多大作家的书，你只要看前面几个段落，就能知道是谁写的。 “你好像很不想参加这次市里的作文比赛？”白徵羽问道。 “没信心。”程立学笑道。 “有时候过于谦虚，也会让女生很讨厌。”她皱眉道。 “我又不喜欢你了，你讨厌就讨厌呗。”程立学笑道。 有些时候，压力也是需要适当的释放一下的。 比如逗一逗眼前这个清冷美丽的女孩儿，也很有意思。 白徵羽深呼了口气，忍住想要伸出拳头打他一顿的冲动，面无表情的回了教室。 …… 第六十七章 书店 周日下午，白徵羽习惯性的来到政府大院旁边的一家新华书店。 这是青山市最大的一家新华书店，几乎囊括了古今中外的所有书籍。 光书店大楼的楼层就整整有四层，按区域分类划分的淋漓尽致。 说是书店，人们更愿意称其为书城。 因为这附近的公交站点，就是以新华书城来命名的。 一楼是卖小学到高中教辅的书籍，白徵羽坐电梯到了二楼。 在二楼书店的展示牌前，她见到了已经早她一步到来的王晨。 新华书店里有买书的，自然也有在里面看书的。 在书店看书是不会赶人的，因此每到周末的时候，就有许多人来到这里看书。 不过自然，还是像白徵羽她们这些学生多一些。 在这个年代书店还是很赚钱的，只是到了后世，因为各种新鲜娱乐方式的兴起，人们对于书籍阅读的兴趣也就渐渐小了，程立学记得大约在18年的时候，这座已经在青山市人们心里成了标志性建筑的新华书城正式宣布倒闭。 其实也不算是倒闭，只是从市政府旁边的这个黄金地段，搬到了郊外的偏远地区。 只是规模，所卖的书籍，远没有现在这么大这么多了。 而且在后世程立学回到青山途径这家搬迁的新华书店时，里面也就只有寥寥几人，早已不复往日盛况。 “找到什么好看的书没？”白徵羽笑着问道。 “还没，不过最近确实多了许多新书。”王晨道。 两人从旁边的历史类离开，一路走走看看，白徵羽看着许多人从一楼上来后根本没有在二楼停留，就直接上了书店的三楼，她有些奇怪，道：“以前二楼人不是最多的吗？怎么现在都跑三楼去了？” “我刚刚也奇怪，只是你没来，我怕你找不到我，就没去三楼，走，我们去三楼看看去。”王晨道。 “嗯。”白徵羽点了点头。 二楼多一些历史，悬疑，以及世界各国的一些名著小说，因此在往日，二楼都是客流量最多的。 两人走上书店的自动扶梯，就到了三楼。 然后就看到许多人都在三楼的青春文学分类处排着队买书。 王晨还看到了曾经在文思认识的两名同学。 “赵凯，王奇，你们在这排队买什么书？”王晨走上前去问道。 “《春风》。”赵凯说道：“江州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关于校园的青春文学，最近挺火的，班上的人都在看，我就想趁周末有时间过来买一本，结果学校附近书店里的都卖完了，听说书城有，就跟王奇过来看了看，还真有。” “排了那么长的队，应该是本挺不错的书，徵羽，要不我们也买两本？”王晨回来问道。 “嗯。”白徵羽点了点头。 两人大约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然后买了两本《春风》。 回到二楼时，两人逛了逛，白徵羽又到一楼买了几本高中满分作文的书。 下周六就要比赛了，有闲暇看书的时间就这两天了，白徵羽很懂得怎么去利用时间，虽然下周六的作文比赛很重要，但很显然是不能占用其它时间去看这些书的。 白徵羽准备从上面看一些比较优秀的作文，希望能从中获得一些启示。 其实在周五放学前，王岳曾经让她多向程立学多请教一下关于作文上的东西的。 毕竟这次学校里选中的两个参赛选手都是自己班级的，往年几乎没有高一新生参赛的，几乎都在高二跟高三里挑选，大部分也都是学校文学社里的人。 所以在一中，也有想要参加市一中作文比赛必先进文学社的说法。 而这一届，学校挑选的两个人，显然都不是校文学社的。 因为都是自己班级的学生，王岳自然想着排名都能高一些，而以程立学的作文成绩，显然是能够教她的。 只是以两人之间的矛盾，白徵羽没拿剑杀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去向他请教关于作文上的知识。 “买好了吗？”王晨问道。 “还差一本马可·奥勒留所著的《沉思录》，我刚刚在二楼的时候忘了找了。”白徵羽道。 “马可·奥勒留是谁？这本书我连听说过都没听说过。”王晨道。 “马可·奥勒留是古罗马唯一一位哲学家皇帝，这是马可·奥勒留写给自己的一本书。”她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我要看，是我爸要我来书店的时候帮他买一本。” “你的买好了吗？”白徵羽问道。 “买好了啊！我需要买的书不多，除了一本《春风》外，就只有一本郭敬明的《小时代》。”王晨笑道。 白徵羽看了看，是小时代第一部折纸时代，对于学校里的许多女生来说，很多人都很喜欢这本小说，在08年，这本书也一度登顶畅销榜前三，只是白徵羽并不是太喜欢，因为小说里的内容，看上去太假。 它只能满足于一些没有什么阅历女孩儿的虚荣心，大概许多女孩儿都很喜欢里面那些辗转反侧的故事情节，只是白徵羽并不在此列，白徵羽相对来说喜欢那些内心世界比较丰富的书籍，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村上春树的作品。 除此之外，像《百年孤独》《围城》《罗生门》以及《人性的弱点》也都非常喜欢。 在她看来，一本书如果能丰富自己的内心世界，那就绝对是一本好书。 “那你坐在旁边等一会儿，我去找找这本书。”白徵羽道。 “行。”王晨笑道。 白徵羽转身去了二楼。 在走到新华书店的二楼时，程立学与周宏等人分开。 这群人拉着他来新华书城买《春风》，程立学是不想来的，先不说《春风》是自己写的，《春风》首册就在他家里，只是实在是受不了这群人的软磨硬拖，程立学只能跟着来了。 他们去三楼排队买《春风》，程立学则在二楼的各大书架上逛了起来。 这才真叫书墨香，穿行于古今中外各大书籍中，程立学感觉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程立学在一本书前停留了下来，08年，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了一本书，名字叫《沉思录》，成为了这年的畅销冠军。 在后世程立学许多时候都想静下心来看一看这本被何宏远称之为近两千年前有一个人写下了它，再过两千年一定也还会有人去读它的书到底有多好看，只是一直到重生前，都没有捧起来读过它，不过现在倒是有很多时间去读一读这本名著。 事实上，《沉思录》的评价很高。 1992年，我问克林顿，除了《圣经》，哪本书对他影响最大。他略微沉思了一下，回答说：“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1998年10月，盖瑞·威尔斯《纽约书评》。 …… 第六十八章 做梦 据说三楼排队买《春风》的人很多，周宏他们没有半个小时是下不来的，程立学靠在旁边的墙上，翻看起了手中的这本《沉思录》，看了几张后，程立学忽然觉得前世之所以买了这本书没有拿起来过，倒也不是真的没时间，那时如果真的碰到好书，还是有时间去读的。 很显然，这是一本只有静下心，有一定人生阅历后才能读得下去的书，那时候的程立学，显然无法真正做到静下心来，他有着对世俗名利金钱的渴望，心里也有许多放不下的执念。 心浮气躁时看这些书，只会觉得是在无病呻吟。 这就跟一个初高中生去读四大名著，大多数都能看下去西游水浒三国，却很难看得下去红楼一样，这不是说红楼不精彩，而是这时的心境无法真正坐下来用那么多时间一字一字的去品读红楼世界里那些精彩纷呈缠绵悱恻的故事。 看其它书可以一目十行，但读红楼，显然是无法这样的。 就只是里面的那些生僻字，就得让你停下来去详细了解。 如果不了解这个字的意义，那肯定就会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每个时间段都有每个时间段应读的的书。 其实，这在网文里也是可行的，当我们看了十几年书成为一个老书虫时去吐槽那些文笔幼稚剧情老套的小白文时，自己又何尝不是从一个小白读者走过来的。 白徵羽并不知道《沉思录》到底该规划为哪一类的书籍，她到了二楼后，在古代欧洲文学这一类中并没有找到这本书，白徵羽又去了宗教文学，也同样没有找到。 白徵羽去了二楼的展台，询问起了那里的工作人员：“你好，请问一下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在哪里能找到？” “在东边最后一角的哲学散文类里，这是今年的畅销书，可能没有几本了，您可以过去找找。”那名工作人员笑着说道。 “嗯，谢谢。”白徵羽点了点头，往哲学分类的书架里走了过去。 在哲学散文分类的过道里，白徵羽一本一本的找了起来。 只是她找完了哲学散文分类里的所有书籍，都没有找到这本书。 不甘心的白徵羽又找起了哲学类的其它分类，只是找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 就在白徵羽以为这本书已经卖完了抬起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有个人低着头手里拿着的书正好就是自己找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没找到的《沉思录》。 她走了过去，问道：“你好，请问能把这本能让给我吗？” 程立学抬起头，就看到了旁边正很有礼貌询问自己的白徵羽。 程立学愣了愣，倒不是因为在这里见到白徵羽而惊讶，而是自己还没有见到过白徵羽用这幅表情与他说过话。 以前见到她时，哪次不是冷冰冰的。 “我以为你连求人时，也会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呢。”程立学合上书后笑道。 白徵羽闻言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还会有人把书转让给我？” “只是你现在这般冷着脸，就确信我会把这本书转让给你？”程立学笑着问道。 “从看到书在你手上的时候就没这个指望了。”白徵羽冷笑道。 “这你还真猜错了。”程立学把书递给了她，道：“这书还是有些深度的，绝对不是你要买的，应该是令尊或者是令堂要你帮着买的。”程立学眨了眨眼睛，笑道：“白徵羽我能得罪的起，但是令尊和令堂我显然是得罪不起的。” 这是在说自己年龄阅历不够，还看不明白这本书吗？ “我看不下去，你就能看得下去？”白徵羽眼神冰冷的问道。 “还行，确实是一本能让人静下心来慢慢品读的书。”程立学笑道。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白徵羽淡淡地道。 她并不想在这个安静读书的地方去跟程立学争吵这些事情。 这显然不是很符合她的人设。 “等一下。”程立学道。 白徵羽转过了身。 “今天是11月12日，应该是你的生日吧？”程立学笑道：“礼物我就不送了，不过祝你生日快乐。” 白徵羽愣了愣，她的生日并没有对外人公布过，她不想闹的太大，因此每次生日基本上都是晚上跟父母在一块吃顿饭切个蛋糕，在她看来有自己父母的祝福就足够了，并不再需要别人的祝福。 所以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来给她过生日送礼物，白徵羽qq上的年龄生日都是乱写的。 也就是今年才破例告诉了王晨这一个朋友。 但即便是王晨，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所以程立学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并不想去开口问这个问题，但白徵羽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皱眉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的？” “如果喜欢一个人，连她的生日都不知道，那还叫喜欢吗？刚进一中的时候还想着等到11月份的时候该送你什么礼物呢，现在看来却是不用了，人穷，倒是能省下来一笔钱。”程立学笑道。 白徵羽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讶然，从原先一个家境还算不错的富二代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程立学真能做到如此坦然吗？ 这些年，白徵羽见过不少那些一夜之间从家境还算不错变成负债累累的人，那些原先飞扬跋扈的富二代在经过这样的打击后，没有一个能像程立学这般有着这么大的改变，又能对曾经自己家里的遭遇做到如此坦然。 穷，应该会成为这种人的逆鳞才对。 但是他却可以坦然的请自己在牛肉面馆里吃面，又能坦然的说没有给她送礼物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你确实变了很多。”白徵羽道。 “怎么？想改变主意了？不过现在想改变主意那可晚了。”程立学笑道。 “改变主意？”白徵羽愣了愣，紧接着皱了皱眉头，冷笑道：“做梦！” 说完，白徵羽拿着书迈着大长腿离开了这里。 程立学笑了笑，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等陈武周宏他们从三楼下来后，几人一起走出了书店。 …… 第六十九章 林初恩同学，请好好听讲 “爸，这书我能不能看看？”生日晚宴过后，白徵羽看见自己父亲将手里的那本《沉思录》放下后问道。 “不太适合你。”白山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道：“虽然这本书今年挺畅销的，但大多数都是跟风买来放在书架上吃灰的，买这本书的人，其中有百分之一能真正静下心来读完就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确实是本好书，里面蕴含了不少哲理，是能够多读几遍的，等你长大后在社会上有一定的人生阅历后，倒是可以读读，不然现在去读，你是读不下去的。”白山亭笑道。 白徵羽将书拿过来翻看了看，发现自己确实无法读下去。 其实这书她曾经在自己父亲的书架里看到过，要不然也不会知道这本书的作者以及在程立学说她看不下去时没有反驳了，因为自己之前看这本书的时候，确实只拿起来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 白山亭让她帮他买这本书，也是因为他之前买的《沉思录》在出差的时候给弄丢了。 白徵羽重新将书放下，白山亭翻了翻书页，发现上面有人在上面折了纸角做了书签。 “这书在第七页竟然刚被人折了纸角，不知道看书用折角做书签是很不尊重书的吗？还是在新华书店这种公共场所，这么做是很破坏公共资源的，要是都像他这么做，其他人想看或者是想买怎么办？”白山亭气愤道。 白徵羽抿了抿嘴，很想说这本书其实是别人先拿走看的，要不是他转让给了自己，您老别说人家折纸当书签的行为了，就连看都别想看了，想着这事白徵羽叹了口气，当时要是知道手里捧着这本书在看的人是程立学，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开口去要他转让这本书的，现在想来自己都挺丢人的。 哎呀呀，烦死了。 本来应该是自己报仇的才对，但是从再见到程立学开始，反而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了下风。 第一次打赌失败，一直以来持续的月考第一没了。 还被他跟个神经病似的说什么我喜欢你不喜欢你之类的调戏了一番。 就在今天下午的新华书店里，还被他用《沉思录》嘲讽了一顿。 自己当时说的那句我看不懂你就能看懂了这句话现在怎么想怎么丢人。 能安安静静在书店的一角看了七页并且用心做了书签的人，哪能真的没有看懂这本书。 没人知道自己会在那个时候去找《沉思录》，所以程立学也不可能是提前安排好为了吸引她注意力做的戏。 白徵羽有些烦躁的喝了口茶，然后拿起自己买的那本《春风》进了屋。 她倒要看看，自己排了半个小时队才买到的这本书，究竟有多好看。 我看不下去《沉思录》，我还看不下去你吗？ 只是周日上午，一直都很自律的白徵羽，第一次十点钟从床上醒了过来。 她顶着熊猫眼，洗漱完了之后在大厅里发了会儿呆，在看到桌子上早餐都已经被吃完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 程立学今天起的很早，八点多就起来了，在外面的包子店吃了顿早饭，他便去了学校，一个人在家里没什么意思，远不如在学校里来的充实，哪怕是睡觉，在程立学看来，趴在桌子上感受着青春校园里的气息都要比待在出租房的床上舒服。 这11月的日子每过一天，天气就要冷一分。 走进教室里，发现已经来到教室自习的人并不在少数。 包括自己的同桌周康，都在沉思着做着王岳周五下午留下的一道数学题。 “班长，这道题怎么做？”看到程立学到来，周康拿着自己的练习册问道。 “先用公式算这两个试试。”程立学指着周康数学练习册上的一道题说道。 青山实验班有个非常难的数学练习册，里面几乎都是一些比较难的奥数题，这些题即便是强如一班的许多学生，也会被一些比较刁钻的题给难住，每年实验班那些分科成绩比较优秀的人都会被学校派出参加市里以及省内甚至全国的一些比赛的，所以他们做的练习册，自然要比普通班的难上许多。 周康的眼神亮了起来，瞬间就懂了这道题该怎么解了。 “是这个数字吗？”周康问道。 “是。”程立学笑道。 “果然，班长还是班长。”周康伸出了个大拇指。 班里被这道题卡住的人不少，在看到周康主动求问后，一些人也纷纷拿着练习册走了过来。 程立学扫视了一圈，现在在班级里的，除了林初恩外，其他的人基本上都过来问了一遍。 此时林初恩向后看了过来，程立学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便跟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快速的转过了身。 程立学笑了笑，其实观察她挺久的了，应该是也卡在了这一题，因为低头看着题，久没有动笔。 只是别人不会都过来提问了，就她没有过来。 胆子是真的蛮小的，哪怕是你举个手我过去也行啊！ 程立学起身来到了讲台上，他笑道：“鉴于大家问这题的人太多了，一个一个得问我实在是忙不过来，我在这里将这道题的解题思路，重新给大家详细的讲一遍吧。” 程立学拿出粉笔，开始画起了那道题所用的图形。 看着走上讲台讲题的程立学，周康愣了愣，刚刚那些来问的人基本不都问完了，这还再去讲台上重新讲一次做什么呢？ 不过程立学这一次讲的比刚刚详细很多，而且在讲这题的时候也同时讲到了练习册上的其它一些难题。 周康认真地听了起来。 看着讲台底下呆愣愣看着他的林初恩，程立学没好气的用手里的粉笔扔在了她的脑袋上。 “林初恩同学，请好好听讲。”程立学严肃道。 知不知道认真地讲一道题得费多少口舌啊，而且因为某些原因，还得多加一些其它的题。 我在这里那么卖力的费口舌，你倒好，在那里发呆一动不动。 程立学要是不生气那就怪了。 “哦哦。”林初恩看着程立学那严肃的表情，揉了揉被砸的脑袋，立马坐好认真听讲了起来。 …… 第七十章 对话2008 转眼间，时间已经来到了11月下旬。 周六，天空中飘着小雨，程立学与白徵羽坐着公交车来到了青山市第三中学。 算是旧地重游，程立学持着伞，看着学校门前三中的名字，感慨万千。 前世，他曾在这里读了三年的高中。 只是说来可笑，前世三年青春，在这所校园里，却没有多少可以去回忆的事和人。 有的，就只是详细的三中图书馆，食堂，曾经待过的教室，宿舍。 那时候的程立学，为了能让自己的学习提升上去，废了很大的功夫，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所以，程立学一般都不怎么想去回忆自己的高中与大学，因为那七年时间，都很枯燥。 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谁学生时代不想与一个心仪的姑娘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下牵着手谈一场不问明天，不管未来的恋爱呢？ 校园里的恋爱才是不掺任何杂质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 这样的恋爱，美好，单纯。 只是，却永远不会属于前世的自己。 或许也正是如此吧，他在与林初恩相处的过程中，才会时常的烦躁。 因为林初恩，就是前世的自己，甚至于要比自己的前世还要有许多东西不能去做。 看着在校门口驻足许久的程立学，白徵羽皱了皱眉，道：“许多领导都已经到了。”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走进了学校。 已经快八点多了，再不去晚倒是不会晚，因为比赛开始是在九点。 但是许多领导都已经提前到了，再不去显然会给他们留下许多不好的印象。 里面不缺改分的人，要是因此扣了些分，那就太不划算了。 在三中的一间会议室里，程立学跟白徵羽走进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市里七所高中派来参加这次市现场高中作文大赛的学生也就全部到齐了，二十一个人，分坐在会议室的四周，隔的很开，基本上两个学生之间得隔了有一米多。 莅临的各位领导开始讲话，他们讲完话后，三中的校长讲，三中的校长讲完，比赛也就开始了。 监考老师将本次作文的考题连带着作文纸一一发给了他们。 青山市的现场高中作文比赛的比赛场地，采取的是轮回制度，每一年换一所学校。 今年，正好轮到了三中。 程立学看起了作文题目。 当时间轻悄悄的来到初冬时节，2008年即将过去，回望这一年，8月的bj奥运，响彻世界，9月神七发射，让世界看到了中国的壮举，这一年，汶川大地震是每个国人都不能忘记的痛处，1月的雪灾殃及华夏十九个省份，人们常说多难兴邦，请以《对话2008》为题，写一写你想对这一年所说的话。 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作文字数不得少于1000字。 或许是作文比赛，作文字数比平常考试时多了两百。 程立学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笔写了起来。 其实，对于2008年，他确实是有许多话想说的。 时间轻悄悄的走过，每个人都在书写着自己心中想写的故事。 对于这一年，每个人的感受肯定都是不同的。 当然，一个人除外。 比赛时间过半，有一名带着帽子的男学生拿着作文交给了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收过作文点了点头，那名学生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离开了会议室。 程立学抬头望了一眼，这家伙心也是真的大，要是自己作弊，显然是不敢那么早交卷的，最起码也得再装一下，到最后再去交卷。 不然那么快就写完了一篇长达1000字的作文，如果被人注意到，少不了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不过可能也是对于自己过分自信，觉得自己一没有抄别人的，二没有在现场查看什么书籍，都是自己背下来写的，有谁能够发现？ 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吧。 程立学笑了笑，这一千字的作文他也写好了。 洋洋洒洒，中间没有涂改，算是真正的一气呵成。 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好看的字体，程立学也将自己的作文交了上去。 走出会议室的程立学一身轻松，写完这篇文章后，他算是问心无愧了，至于能不能得第一了，这就跟他无关了。 因为程立学并没有什么信心能超越人家提前知道题目，并且用了数天去写的一篇的作文。 自己并非是醉酒后诗百篇的李白，也不是阎公宴请宾客时大笔一挥就能在现场做出《滕王阁序》的王勃。 他最初写东西时，只是夜里回忆青春时在论坛上发的一些牢骚，后来这些牢骚火了，才开始真正的以此为生。 就算是后来写东西写多了，文笔也变好了，但也无法去跟那些真正的大师相提并论。 不过既然被学校选中过来参加了这个比赛，那就肯定得用尽全力去对待。 初冬时节的雨，每下一场，就会冷上几分。 程立学将手揣进兜里，趴在走廊上看起了冬雨时节的三中。 会议室在高三教学楼的顶层，会议室旁边就是程立学曾经待过的高三七班。 只是现在的高三七班，显然不是曾经程立学所熟悉的那批人。 那些人，现在应该在高一十七班才对。 不过，也只是熟悉，程立学在高中时期是没有任何朋友的。 如果现在自己看到前世的那个自己，恐怕会很心疼吧。 那时候的程立学，满身自带着一股阴郁，自然没有人愿意去接触。 程立学张开双臂，呼吸着冬雨时的新鲜空气，很想对着空旷的三中校园大吼一声。 因为这一世，已经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样了呢。 只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还有许多人还在上课呢。 程立学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看，发现是交了卷从会议室走出的白徵羽。 “比赛完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程立学问道。 刚刚之所以在这里停留，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比赛完后是否还需要留在这里做其它的。 白徵羽没说话，径直的走下了楼。 程立学：“……” 算了，谁让自己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我忍！ 下了楼，打着伞走出三中校园，两人在公交站台前等起了车。 十几分钟之后，去往市一中的14路公交车到来，两人上了车回到了市一中。 …… 第七十一章 元旦 市现场作文大赛，毕竟不能跟一中自己的作文比赛去比，要是一中校内自己的比赛，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就能出结果，但是市里的比赛结果，显然得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毕竟是市里最重要的一次作文比赛。 2008年12月31日，农历腊月初五。 教室里挂上了许多彩带和气球，他们的桌子也成四方形拼在了一起。 教室的黑板上，有王岳用彩色粉笔写下的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是啊，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2009年就要到了。 程立学把用班费买的瓜果全部分发给了班级内的每个同学。 一袋瓜子，一袋花生，两个香蕉，五个小橘子，五个糖果。 这一天，教室里的学生是需要上台表演节目的。 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他其实很期待林初恩的表演。 为了培养班级里每个学生的胆量，王岳可是说了，每个人都得上台表演个节目。 哪怕是在那背1234567，也得上台。 没有话筒，也没有后世的多媒体教学。 每个人都用最青涩也最稚嫩的嗓音，去登台清唱一首自己最喜欢的歌曲。 有外向热于表现的人，边唱边跳，有内敛如菊的女孩儿，低着头细声不知道在唱着什么。 有人起哄：“林初恩，你在唱什么啊？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啊！” 那女孩儿脸更红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是啊，确实没有听到唱的什么。”程立学也跟着符合了一句。 然后她便皱起了鼻子，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女孩啊，胆子很小，不敢得罪班内任何人，却可以在此时不假思索的去瞪程立学。 说她胆子大吧也够小，说她胆子小吧也够大，以程立学现在在一班的地位，敢得罪他的屈指可数。 “再唱一首，再唱一首。”看着程立学都说话了，有人道。 “算了，每个人都得表演个才艺，后面还有不少人呢，马上就放学了。”程立学笑道。 林初恩这才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林初恩走下来不久后，程立学上台唱了首《年华》。 在当时《春风》电影即将上映导演找他为主题曲作词时，程立学除了写了那首《春风春雨》的词，其实还专门给《春风》这部电影另写过一首歌，只是这首歌，程立学并没有给导演。 那时候的程立学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天见到白徵羽，可以把这首歌送给她。 说是为《春风》所写，但《春风》原型是她，这首歌，自然写的也是她。 歌曲，《年华》。 程立学靠在背后的讲台上，开始缓缓地唱了起来。 在曾经最美的年华遇见你。 在人生三十好几的岁月里再看见你。 我想回到曾经，去说说当年。 …… 像是诉说一件事，平淡无奇。 程立学低语唱完，鞠躬一笑。 曾经的所有执念，都在慢慢放下。 看着笑着走回座位的程立学，白徵羽低着头用手卷了卷长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她想起了《春风》里的那个陈清。 那是《春风》这部小说的女主。 教室内压轴登场的，自然是白徵羽。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唱歌很好听，是班级里，不，是全校唱歌最好听的。 军训时的那首《newboy》，让许多人拍手叫好。 白徵羽上台唱了一首《丁香花》，不久，下课铃打响。 程立学没走，他剥了个橘子扔进了嘴中。 看了看，发现教室里就只有林初恩还在。 她在用手剥着香蕉皮，程立学要是没猜错，她是打算以桌子上那两个香蕉以及几个橘子充饥了。 程立学走到了她的桌子前，在她将香蕉皮剥掉时，在上面咬了一口。 看着被咬掉一大口的香蕉，林初恩呆了呆，抬起头就看到了笑着望着她的程立学。 林初恩望着手里的香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程立学将她手里的香蕉拿了过来，然后将自己的两个送给了她。 “想用水果去充饥的话，两个哪够吃。”程立学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你怎么不去吃饭？”林初恩小声问道。 “不饿，不想吃。”程立学道。 或许是因为早上跑了圈步，吃了太多包子的原因，上午没有半点饿气，只是吃了些花生和橘子，就觉得已经饱了。 “哦哦。”林初恩将他给的那两个香蕉，以及自己剩下的那个香蕉递给了他。 程立学愣了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紧的，我不会说出去的，以前我没钱吃饭时，也都会说不饿的。”林初恩很认真地说道。 程立学现在家庭情况也不好，而且自尊心又那么强，林初恩以为程立学是没钱吃饭了。 “林初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程立学忽然道。 “嗯，什么问题？”林初恩回道。 “我要是把你这三个香蕉吃了，你吃什么呢？”程立学问道。 “我，我已经饱了。”林初恩道。 程立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了她。 林初恩红着脸低下了头。 “对别人你也是这样吗？”程立学忽然问道。 只是问完，程立学便知道自己又问错了。 林初恩瞪大眼睛望向了他。 “呵呵，赶紧吃你的香蕉吧，就不允许别人说错几句话是吧？”程立学道。 “你说错话的次数，有点多了。”林初恩小声道。 “我是人啊，又不是机器。”程立学道。 “我大学之前不会谈恋爱的。”林初恩突然说了一句。 “你谈不谈恋爱跟我有关系吗？”程立学反问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你要打水吗？”林初恩从抽屉里拿过杯子问道。 “嗯，一起去吧。”自己杯子里的水也已经喝完了，拿过杯子，两人一起下了楼。 到了水房接杯水出来后，忽然发现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下雪了。”有人忽然激动地大喊道。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程立学伸手接了些晶莹的雪花，然后用嘴将其吹散。 在去往教学楼的校园小路上，程立学忽然被人用喷灌喷了许多彩带。 程立学转过头，才发现是陈武这小子。 跑上去追到他，抢到他手里买的彩带喷灌，程立学直接对着他喷了起来。 只是，看来是商量好了要对付程立学一人。 旁边的李文波跟周宏，也用雪花喷雾向他喷了过来。 程立学那瓶彩带喷完，反手从这二人手中抢了一瓶雪花喷雾一瓶彩带喷灌，看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全被程立学给抢走了，两人只能笑着逃离了战场。 程立学回过头来看着捂着嘴一脸笑意看着他的林初恩，没好气的用彩带喷灌向她喷了过去。 林初恩用手挡住喷来的彩带，道：“别喷啊！” “有那么好笑？”程立学看向了她。 林初恩指了指她头上的一些彩带道：“有好多彩带。” “帮我弄掉。”程立学伸过了头。 看着周围吃过饭回来的许多人，林初恩摇了摇头，小声道：“不，不行。” 或许是校园里难得轻松地一天，许多人都买了不少彩带，在校园里互相追逐打闹了起来。 那些喜欢的，暗恋的，都可以在此时，跟随大众，去用手里的喷灌去喷过去。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些胆小的男生，才有些许勇气，去跟着那些胆大的去跟自己喜欢的人去打闹。 一中校园里，到处洋溢着长久压力下放松片刻的欢乐。 这一天，老师没有再布置任何作业，就是让他们玩，让他们去放松。 在两人驻住停留的时候，白徵羽跟王晨也走了过来。 看到程立学头上的彩带，王晨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笑道：“好惨啊！” 就连旁边的白徵羽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这得是被人喷了多少啊！ 不过，挺爽的。 事实上程立学被喷的还真不少，李文波这群人不缺钱，每人都买了两瓶，一瓶雪花喷雾一瓶彩带喷灌，到最后程立学只从他们手里抢到了三个，其中一个还只剩了一半，可想而知他们向程立学输出了多少火力。 “你是有多遭人恨？”突然，宋玥忽然笑着出现在了程立学身前。 “没办法，长得太帅，遭人恨挺正常的。”程立学笑道。 “油嘴滑舌。”宋玥笑了笑，忽然起身踮起脚尖，帮程立学把头发上的那些彩带给清理掉了。 闻着身前的淡淡清香，望着眼前虽然比不上林初恩跟白徵羽，但是相貌比大多数女生都要漂亮许多的宋玥，程立学愣了愣，这个女孩儿，比许多人都要大胆。 程立学往后拉开了半步，然后笑道：“谢谢了。” “没关系。”她笑了笑，然后笑道：“元旦快乐。” “嗯，元旦快乐。”程立学笑道。 宋玥摆了摆手，笑着离开了。 望着身边想张嘴说什么，但又没说出什么的林初恩，程立学笑着问道：“想说什么？” “你要想替父母承担压力，就得好好学习，高中，高中是不能谈恋爱的。”林初恩小声道。 程立学斜视了这小妮子一眼，笑着问道：“我高中谈不谈恋爱，跟你有关系吗？” 与他上午放学时问的那句话，如出一辙。 只是那时是你谈不谈恋爱，而这时是我谈不谈恋爱。 林初恩抿了抿嘴，没吱声。 林初恩，想管我，同学关系明显是不够的。 这一世的我，不可能再像上一次那样在学习中荒废自己三年青春。 校园，不该只有枯燥的学习。 望着天空越来越大的大雪，程立学笑了笑。 “这宋玥果然是喜欢你这仇人的。”王晨笑道。 白徵羽翻了个白眼，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徵羽，要不要我帮你报仇。”王晨问道。 “怎么报？”白徵羽问道。 王晨摇了摇手里的彩带喷灌，嘻嘻一笑。 然后白徵羽就见到她就拿着手里的喷灌向程立学喷了过去。 白徵羽摇了摇头，要报仇，也不是用这个啊！ 都多大的人了，用这个喷来喷去多幼稚。 看到身上又被喷的无数彩带，程立学有些无语，然后反手喷了过去。 一手一瓶，这王晨哪里是他的对手，被喷的四处跑还是躲不过之后，她直接躲在了白徵羽的身后。 而此时的程立学根本没有看清眼前是谁，下意识的用手里的喷灌彩带喷了过去。 然后，白徵羽的身上就被程立学喷了很多彩色的彩带。 头发以及脸上，都被全力输出的程立学喷了不少。 白徵羽脸一黑，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是吧？ “王晨，去小卖部买十瓶彩带喷灌。”白徵羽冷声道。 “好嘞。”她可是一个不嫌事大的主，越热闹就越喜欢。 程立学嘴角抽了抽，道：“没必要吧？” 白徵羽将身上的彩带弄掉，闻言冷声道：“你说呢。” …… 第七十二章 再赌 一中的校园内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平时高高在上，一直以清冷示人，整个一中跟她说过话的人不超过十个的白徵羽突然形象大改的一手拿着一瓶彩带追起了人。 这件事情导致高一教学楼的走廊上出现了无数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的学生，有些人揉了揉眼睛，怕不是看错了这一幕，清丽脱俗冷傲如月宫仙子的白徵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这些人在看向程立学时，虽然有不少人的目光中带着幸灾乐祸，因为都知道以白徵羽的身份惹到她不会有好下场，但也有许多人带着羡慕与嫉妒，如果被追的人是自己，那就算是被白徵羽追着喷的全身都是彩带又如何呢？因为那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幸福啊！ 毕竟在一中校园里，与她说过话的都屈指可数，更不要说被她这么追着在校园里一路跑了。 这注定会成为多年以后市一中最为经典的一幕。 “学哥是怎么惹到白徵羽了，还没见过白徵羽这么生气呢。”李文波问道。 “不知道，不过学哥是真牛。”陈武笑道。 “第一次见到白徵羽这么失态。”周宏也笑道。 其实，如果只是被程立学无意中喷了一些彩带，以白徵羽的修养还不会做出这种当众拿着喷灌去喷一个男生的事情，只是她对程立学积压的仇恨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无处发泄时，此时找到一个机会，自然就很难再控制的住。 “算了，你喷吧，只是你这番不顾形象的喷我一身彩带，到最后我没啥事，但是你心里对我的烙印可能会多少一分，毕竟这可能是你到现在唯一一次这番不顾形象的做出的一件事情。”程立学道。 白徵羽皱了皱眉头，看着不作任何防备准备接受她喷彩带的程立学，她忽然发现自己做出了一件极蠢的事情，当自己不顾形象让王晨买彩带去喷他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犯了极大的错误。 就像是之前自己想跟王晨所说的话，用这几瓶彩蛋喷灌喷他算什么报复？ 她转过身，将手里的喷灌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刚刚没想喷你，刚被一些朋友喷过，王晨就又喷了我一身，有些恼火儿，就没注意是你。”虽然觉得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因为原因大家都知道，但是程立学还是觉得解释一下的比较好。 “还有上次作文考试时谢谢你，虽然你提前走也没关系，但你没跟蒋辉一起去，还是让我有了些面子。”程立学说道。 一个月前的市作为大赛是发生过一些小插曲的，程立学没有进文学社，但又写出了文学社写不出的文章，再加上代表学校参加这次市作文大赛，学校的期望又都放在了他身上。 这搁谁身上谁心里都会失衡，更何况蒋辉还是市一中文学社的社长，因此那天早上去三中参加比赛之前，蒋辉是有跟程立学起了一些争执的。 然后学校专门派他们去参加三中考试的那辆车，程立学并没有坐。 很简单，程立学不想跟这个人同坐一辆车去三中。 只是程立学没想到的是，蒋辉让白徵羽上车的时候，白徵羽也没有坐。 虽然白徵羽上不上车对程立学都没啥太大的影响，但是她能这样做，还是让程立学心里出现了一丝暖流。 “跟你无关，我不喜欢那人。”白徵羽直接说道。 “那就是喜欢我了？”程立学笑道。 “要不是怕比赛晚了，其实我当时是可以等下一班车的。”白徵羽捋了捋因为刚刚奔跑而落在额前的一缕长发。 潜在的意思很明显，跟你也无关。 “这才是我喜欢的那个白徵羽。”程立学笑道。 “你好像说过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吧？”白徵羽冷笑道。 “这一句话记得到是清楚。”程立学笑道。 “毕竟不是谁都会脸皮厚到做了那种无耻的事情后还会对着受害人说一句我喜欢你，我只要把你娶了，就能全抵消了这种屁话。”白徵羽愤恨的说道。 “以前真有过这种想法，没办法，你那么高冷，又那么难以接触，喜欢你，总得找个去能去追你喜欢你的理由吧？不然连个理由都没有，很显然，我是没有勇气去追的。”程立学笑道。 “你之前真觉得能追的到我？”白徵羽忽然问道。 “应该能，只要功夫深，铁铳磨成针，我就不信只要可以做到胆大心细脸皮厚，还不能把你给拿下，怎么说白徵羽也是人不是机器不是？总不会无情到心里真的一点涟漪都不会泛吧？”程立学道。 “只是现在，没这个必要，因为一个人总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吧？那不成渣男了？会被千刀万剐的。”程立学道。 “林初恩吗？”白徵羽忽然问道。 程立学笑了笑，没说话。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宋玥你或许能追到，但大概也就只是高中三年跟你玩玩，因为她交过的男朋友比你想象中的多，只是林初恩你显然是追不到的。” “她的家庭背景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以为这样一个身世凄惨的女孩儿，会在高中这鲤鱼跃龙门的最后一关去跟你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白徵羽冷笑道。 “想再打一个赌吗？就赌我高中能不能追到林初恩怎么样？至于你说的宋玥，你想用她以前的经历来打击我，让我知道这个喜欢我的女生曾经有多么不堪就没必要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能看懂一个人，她的那点小心眼，我比你懂。”程立学道。 “你输了怎么办？”白徵羽冷声问道。 这家伙想追到林初恩，简直是痴人做梦。 寒门子弟为了摆脱自身贫穷的自律是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 为了能让自己家人过上好日子，别说高中三年不谈恋爱了，就算是加上大学也能做到。 白徵羽见过很多穷苦子弟穷到一天只吃一顿饭，一瓶辣椒蘸馒头就能吃一整个学期的人。 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爱情，放弃未来能摆脱自己命运的大好机会。 要知道，高中的爱情，最不值钱。 而且林初恩并不是一个看不清这一切的女孩儿。 有这些先决条件在，程立学根本不可能追到她，因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在高中追到这样一个女孩儿。 “你怎么不问赢了该怎么办呢？”程立学笑着问道。 输了该怎么办，程立学确实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承诺。 而且程立学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那就没有赌注了，只是我们都必须得知道，要是你输了，是我赢了你。”白徵羽傲然道。 “好一个争强好胜的白徵羽啊！”程立学笑了笑，道：“行。” “跟个白天鹅一样，真好奇以后会不会有人把你从天空中拽下来。”程立学笑道。 “有没有都不会是你。”白徵羽冷声道。 白徵羽说完，便高傲的迈着修长的双腿离开了这里。 …… ps：新的一周，求下推荐票，我们终于重返pk了，感谢大家。 第七十三章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什么道理可讲，与其说是跟白徵羽打赌，倒不是说自己给自己一个去追林初恩的借口，毕竟之前，是谁言辞凿凿的说不会喜欢人家的？是谁说要是喜欢她就五天不洗澡的？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自己那颗心就已经动了，不管自己承不承认，动了就是动了。 若不是喜欢，以自己现在的心理年龄，不会没有脑子的说出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若不是喜欢，自己也不会与她在一起时，莫名的就会有许多烦躁。 若不是喜欢，自己不会那么用心的去帮她复习那么多功课。 若不是喜欢，让她心安理得接受自己买的烧饼，他宁愿给一块钱坐车回家，也不会骑几个小时的自行车回山上。 若不是喜欢，自己不会在校门口时打了张楚明一顿。 对白徵羽的执念已经放下，既然自己已经正视了自己的内心，那就大胆的去追吧。 其实，不只是白徵羽知道在这千军万马独木桥的最后一关林初恩不会答应任何人的追求，有着上一世与林初恩相同境遇的程立学更知道，想要在高中追到她很难。 只是白徵羽不知道的是，程立学对这个赌约根本无所谓，输也好，赢也罢，程立学看的并不重，他只是想要一个去追林初恩的借口，哪怕高中这三年没追到，但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花三年时间去追一个自己喜欢女孩儿，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都不算荒废青春。 而且，事在人为，也不是没有可能在高中追到她。 只是，之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不会喜欢她，现在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开这个口啊！ 程立学揉了揉脑袋，头痛。 其实程立学追她是有一个很大的优势的，那就是林初恩这类寒门子弟考上一中后不想在这鲤鱼跃龙门的最后一关谈恋爱的真正原因，就是怕因为怕谈恋爱导致自己的学习成绩下降。 一中每年都会有很多与人谈恋爱后成绩就急速下降，到最后连大学都没有考上的学生，所以林初恩才会对此避之如虎。只是程立学有个优势是，以他对于高中知识的掌控与理解，林初恩哪怕是成绩下滑，他也可以帮她补上去。 这就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因为谈恋爱成绩下滑后跟不上课，想补回来都没法去补。 只是，还是很难啊！ 不过不论是前世也好，还是今生也罢，程立学对于爱情都不会将就。 如果追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那就继续单身下去吧。 如果想将就，他早在前世就可以将就了，以他后来的成就，完全也可以娶到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为妻。 只是程立学对林初恩动心，并非完全是因为相貌。 这个女孩儿，有太多让她心动的原因了。 与她接触久了，才知道这个女孩儿有多好。 像是遗世的珍珠，有幸被被自己遇到。 所以，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吧。 人生没有第二次后悔药，别让这一世也留下遗憾。 元旦会放三天假，这是元旦放假前的最后一天。 下午的时候，11月下旬的市现场高中作文比赛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往届获得的只有三人，但这次却有四个。 市一中程立学，市二中赵普，并列第一。 市一中白徵羽，第二名。 市一中蒋辉，第三名。 因为有两个第一的原因，一中校文学社的社长蒋辉也获奖了，毕竟是一中文学社的社长，虽然程立学并不喜欢他，但这家伙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在他这个年级，之前在文学社发表的一些文章，也都很不错。 蒋辉这个人，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凭借着一手好文章，再加上还行的相貌，学校喜欢他的女生不少，只是他那引以为傲的文章，在程立学跟白徵羽到来后，却被击得粉碎。 程立学就不说了，白徵羽家里就有一位真正的艺术大家，自古文娱不分家，白山亭身为中国最顶尖的那一批艺术家，字，文章，写的都极其好，在白山亭多年的培养下，看过那么多书，见过那么多世面，白徵羽的文章自不用说了。 这就是豪门与穷人家的区别，像林初恩，在高中之前，就没怎么读过其它的书，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待在镇上，自然是写不出多好的文章的，自古那些能写出一手好文章的人，哪有真正出自贫寒人家的。 程立学比赛的那篇作文，其实是差了赵普一分的，只是作文并不只是只看文章，程立学最终以整洁好看的字体，与赵普并驾齐驱，成为了这一届市现场作文比赛的并列第一。 一中派出的三名学生，分别位列本次市作文比赛的前三，市一中无疑是这场比赛的最大赢家。 下午两点的时候，市里也把他们写的这三篇作文在网上公布了出来。 知道消息的王岳笑的合不拢嘴，走进教室把他们全给狠狠的夸了一遍。 而在下午即将放学的时候，学校里也把市里给的奖金发给了他们。 奖金还不少，整整有一千块。 以至于放学后，林初恩就走了过来，问道：“怎，怎么才能把作文写好啊？” “你是看上了比赛的奖金是吧？”程立学笑着问道。 林初恩皱了皱鼻子，道：“第三名都有五百块啊！五百块，很多呢。” “作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写好的，要不然下次月考分班时，你重新坐回来，我慢慢教你？”程立学问道。 林初恩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想做什么？” “什么我想做什么？不是你想写好作文然后能去参加下一年的作文大赛拿奖金吗？”程立学问道。 “不坐在一起也可以教啊！”林初恩道。 “你是想我当着全班所有同学的的面天天跑你作文上教你怎么写作文是吗？那样别人还以为我喜欢你呢，他们肯定会想，程立学身为班长，作文写的那么好，怎么只教林初恩一个人呢？肯定是因为程立学喜欢林初恩。”程立学笑着问道：“到时候传出去，我还怎么去追别的女生？” 林初恩呆呆地看着他，良久才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嗯，已经打算去追了。”程立学点头笑道。 “高中谈恋爱会影响成绩的，到时候芸姐知道饶不了你的。”林初恩道。 “你觉得我成绩会下降吗？”程立学笑着问道。 林初恩不说话了。 …… 第七十四章 苹果 晚上没课，下午放学，学校的走读生就算是放假了。 出了学校后，程立学请李文波他们在一个路边摊吃起了烧烤。 正好陈行他们也放学了，程立学把在二中的陈行他们也给叫了过来。 这算是以前在英杰以程立学为首的一批玩的不错的老同学全聚在了一起。 “来，干杯，祝贺学哥这次作文比赛获得第一名。”陈行举杯笑道。 “来，干！”陈武道。 陈行跟陈武其实是俩兄弟，不过陈武的学习成绩明显要比陈行好上很多。 因此一个在一中，一个花钱利用自己家里的关系上了二中。 陈行要比陈武大上一岁，不过小时候上学的时候能为了跟陈武一起上学，硬是留了一年的学。 一帮人难得一个不剩的全部聚在一起，虽然青山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但几人都不觉得冷。 只到本来已经停下的雪再次下了起来时，几人才从外面挪进屋里。 都是在校园里一起同过窗，一起打过架，一起被老师在冬天时罚着站在走廊里瑟瑟发抖，一起在厕所里比谁尿的更远的兄弟，很纯粹，也很合得来，如果三观合不来的话，也不会在英杰那么多学生中玩在一起了。 前世初中这群人的友谊，陪伴了程立学很久很久。 “学哥，说实话，你到底准不准备追林初恩？”陈武问道。 “我追她干什么？”程立学笑着问道。 “别装了啊，你能瞒的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们吗？你跟林初恩在一起的时候那状况明显不对。”陈武笑道。 “早在军训时我就发现了，那时候我说你们还不信。”周宏也笑道。 “林初恩是谁？你们在说什么？学哥有喜欢的人吗？学哥不是喜欢白徵羽吗？”陈行此时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下场，连第一手信息都掌握不到。”陈武道。 只差个一两岁，是没人好意思去开口叫哥的，哪怕两人是亲兄弟也是一样，因此陈武从来没有叫过陈行哥哥。 而且因为一个学习成绩好，一个成绩坏的原因，陈行母亲天天拿陈武说他，导致两兄弟关系也不如小时候那般好了，现在这俩兄弟只要一见了面那就争吵个没完。 陈武甚至能为了不在家里天天见到陈行，还选择了在学校住校，也就今天因为程立学相约，才请假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我学习不如你呗。”陈行道。 “好了，你们俩兄弟别一见面就跟见到仇人一样。”周宏笑着打了圆场，给陈行说起了林初恩的事情。 “啊？学哥，真的？”陈行问道。 “别听他们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林初恩了？不是早跟你们说过她是跟我一个山上的吗？所以多照顾了她些。”程立学笑道。 “周宏，这嫂子长的怎么样啊？”陈行转头问道。 “不比白徵羽差。”周宏笑道。 陈行伸出了个大拇指，道：“不愧是学哥，牛，果然追的人都不同凡响。” 白徵羽多漂亮，凡是在英杰上过学的人有谁不知道，能比肩白徵羽，那就属于世俗罕见的女孩儿了。 听到陈行连嫂子都叫出来了，程立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还八字没一撇呢，自己连表白都没表白呢。 一想到曾经说过的那些绝对不会喜欢你这些话，程立学突然觉得手中烤的鸡腿不香了。 程立学吃烧烤，是最喜欢吃烤鸡腿的。 …… “听说今天市里比赛的作文成绩出来了，比赛成绩怎么样？”忙了一天的陈秋推门进来，将身上的大衣放在旁边的衣架上，然后换上鞋架上的棉拖鞋问道。 “第二名。”白徵羽道。 “只得了第二？”陈秋皱了皱眉，望向了旁边的白山亭。 “徵羽这篇作文写的已经很好了，只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年市高中作文有两篇写的比徵羽更要好的。”白山亭笑了笑，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咱这女儿啊，一项是眼高于顶，现在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了吧？” “哪两篇作文，竟然比徵羽写的还要好，我倒要看看。”陈秋道。 打开电脑，陈秋搜索到了今天下午青山市文化局发的那篇报道。 这篇报道上，是有获奖四人的作文的。 陈秋先是看起了自己女儿的作文，看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篇作文写的还是挺不错的。 接着，陈秋看起了第一篇作文，是来自二中一名叫赵普的学生。 看完后，陈秋皱了皱眉，问道：“老白，这篇作文是不是过于完美了？” “你也有这种感觉？”白山亭笑了笑，道：“遣词造句，接近于完美，洋洋洒洒一篇千字的文章没有犯一丝错误，听徵羽说，这名学生要不是字写的有些丑，咱家徵羽就得是第三名了。” “你再看另外一篇，其实也很有意思。”白山亭笑道。 “比赵普的这篇还好？”陈秋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这篇作文的行文用词很有意思。”白山亭笑道。 陈秋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写的确实很不错，要以打动人来说的话，这篇作文明显比上一篇要打动我，只是如果按遣词造句来说的话，上一篇更好，估计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那些专家评委才会让其跟上一篇作文并列的吧。” “只是你所说的行文用词很有意思是什么意思？”陈秋问道。 白山亭将手里的一本《春风》递给了她，道：“这本书是最近最畅销的一本书，想必你也听说过吧，出版社是我们省的江州出版社，根据我认识的人透露给我的消息，发表这篇小说的人也是我们江州的人，不只是江州的，更是青山的。” “青山市那些大大小小的作家，基本上我都认识，包括江州的一些作家，我都问过了，但都不知道发表这本小说的人是谁，但是你可以看看，这本书的行文用词基本上和刚刚那篇作文一模一样。” 白山亭笑道：“一个人的字或许可以模仿，比如你去学古代的那些书法大家，学个几年十几年，都会有几分相似，但是一个人的行文用词，一个人的文笔文风，是绝对模仿不来的。” “我们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一个字一个词都有好几个意思，一处景色，或许是一个人的相貌，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也都不同，有人用漂亮形容一个姑娘的美丽，有人也会用秀丽表达一个姑娘的美丽，而你看看这本书，两者行文用词上有多少处是相似的，就连旁白处的文风都基本一样。” “《春风》的作者是程门立雪，这篇作文的作者是市一中一班的程立学，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白山亭笑着问道。 “你是说，这本书是一位高一年级的学生写的？”陈秋惊讶地问道。 “有人说王勃十四岁就创作出了《滕王阁序》，虽不知真假，但这个世界上，真不缺天才少年。”白山亭道。 “倒也是，你当年16岁的时候不就把古代的所有乐器全都学会了吗？”陈秋笑道。 “哪有？”白山亭笑道：“中国古典乐器何其多，当年也就只不过会十几种而已，我到现在都不敢说自己学会了中国所有的古典乐器，有些民族乐器，只听过其名，连见都没见过呢。” 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谈话间，白徵羽手里正在啃的苹果，忽然落在了地上。 …… 第七十五章 第三名【周二求追读】 清晨，程立学从床上醒来，在被窝里将衣服一件件的穿了上去。 没办法，青山这几天放假都在下雪，到现在外面都还在飘着雪花，温度都已经降到1摄氏度了，如果今天不是开学的日子，程立学是真的想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睡个懒觉啊！ 这一到冬天，不只是蛇要冬眠，人也开始变得懒惰了起来。 因为天冷的原因，程立学也有段时间没像之前那样早早起来跑上一圈步了。 不过天气这么冷，却也不像是夏天时那般犯困，寒风刺骨的，再加上冬天日短夜长，不用跑步精神也很好。 程立学哈了口气，能明显看到冒着的热气。 从床上起来，用昨晚烧的暖壶水刷牙洗漱，便锁上门动身前往学校。 因为起的晚的原因，显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花个十几分钟的时间在包子店吃顿包子了。 程立学也没有在校门口买什么早餐，反正早自习下课时还能出去，到那时再吃吧。 虽已快六点了，但天依旧是漆黑一片，只有这几天留下的一些积雪，反照出了一些白。 踩着学校里已经有一尺深的积雪上，程立学走进了教学楼。 很明显，除了程立学外，一班的学生都到齐了。 程立学走进教室，听着同学背诵的课文，也就知道了这节早自习是语文的。 程立学拿出了语文课本。 “诶，你说，苏诚到最后能不能追不到陈清呢？这只出了上卷，好着急啊！”周康此时说道。 “你也看了这本书？”程立学问道。 “本来以为我应该不喜欢这类小说的，只是这段时间学校不是有很多人都在看吗？放假的时候逛书店又看到书店里有在卖，就买了一本，25块啊，好tm贵，我这周得省着点花钱了。”周康道。 “不过确实挺好看的，就像书上写的那样，谁校园时代没有过暗恋的女孩儿呢。”周康说完眼睛又一黯，笑道：“不过书上写的也很对，这注定不属于我们这种承载了家里无数期望的贫寒子弟。” “苏诚还好，起码家里富有过，像我，在考入这里之前，最远只去过我们的镇子上，我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上到初中，又从初中上到高中的学生，就连我考入市一中的学费，都是父母在村里一家家去借的。”他笑了笑，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喜欢你写的那篇作文了吧？《春风》是我上学至今买过的唯一一本课外书。” 他笑道：“因为这是你写的啊！” 程立学愣了下来。 “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写的每篇作文我都看了好几遍，把《春风》和你写的那些作文对比，发现里面许多地方的用词都极其相似，再加上程门立雪这个笔名，也就很难猜不到了。”周康笑道。 “人生没有什么一帆风顺，你能考入市一中，并且进入一班，就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周康，好好努力，只是穷一点苦一点算不得什么，自己从无到有获得的果实，胜过世间所有。”程立学笑道。 “嗯，我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让我的家人，村里那些帮助我的人，未来都过上好日子。”周康眼神坚定的说道。 程立学笑了笑，并没有劝他未来很长，现在不要有太多压力这些话。 这些都只不过是风凉话罢了，不在其中，不知其味之苦，之酸，之辛。 身为过来人的程立学，给他的也就只有一句好好努力。 因为努力，是真能做到梅花香自苦寒来来的。 前世的程立学虽然有许多遗憾，但在三十多岁时，也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生价值。 所以在某方面来说，他前世算是一个失败者，但也是一个成功者。 失败来自于感情，成功来自于他替自己父母还完了所有的债款，并且拥有了一定的名和利。 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名和利远比一些所谓的感情要更重要，因为有了这两者，再漂亮的女人都能拥有，只是程立学对于感情依旧保存着最初的那份美好，他希望找到一个自己喜欢并且喜欢自己的女孩儿。 所以，因为有了这份固执，他前世的人生才不算真的完美。 程立学对于感情，是真的很挑剔啊！ 要不然前世也不会三十好几，也就孑然一身了。 程立学在青阳时跟林初恩说，那是她第一次牵一个女孩儿的手，其实是真的。 三十几岁的老处男啊，与一群朋友喝酒时被他们拿着个调侃时，程立学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要不找个漂亮的姑娘随便结个婚算了。 感情这东西刚开始没有，不代表相处久了也没有啊，更何况只要相处久了有了孩子，即使没有爱情也有了难以割舍的亲情，只是与朋友醉酒时想过的这些事情，当第二天酒醒后就又全抛之脑后了。 “所以，我能问下下册什么时候能出现吗？”周康问道。 “等放寒假时，我免费送你一本下册。”程立学笑道。 《春风》的下册，其实出版社已经开始在印刷了，只是按着畅销书一定的套路，出版社得需要让春风这把火吹得再猛再远一些，等上册的影响够大够远时，那下一册的销售量，将会达到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截至目前，《春风》上册在全国的销售量，已经达到一百万册了。 对于全国十几亿人来说，这一百万册只是九牛一毛，只是对于江州出版社来说，这已经是他们今年畅销的最火的一本书了，甚至于不只是江州出版社，而是整个江州所有出版社中最畅销的一本书。 虽然，这仍然是一个纸质书大火的年代，只是08年，能花费25元买一本书的人，依旧少的可怜。 大多数，还是某个有钱的学生买一本，然后同学间互相传阅。 比如市一中看过的人很多，但真正买了实体书的却很少。 几天后，一中第三次月考开始。 程立学这次发挥失常，犯下了一个很低级的失误，那就是数学有一题选择题没写，因此只考了个第三名。 于是，在第三次月考分座位时，程立学以班内第三名的成绩，坐在了林初恩旁边的位置上。 …… 第七十六章 我是你小姨！ 当王岳喊出程立学的名字，程立学拿着书本坐到林初恩身边的时候，许多人都愣了愣。 在教室里还有许多空位，在第一次月考过后座位基本上都已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程立学忽然选择了坐在林初恩身边，意味难明，虽然他们曾经坐过一起，但这一次跟刚开学那次，显然是极不一样的。 程立学没有去管别人的眼神，坐下后，将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书放进了抽屉里。 山不向我走来，我自向山走去。 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得月这句话，程立学显然是懂的。 白徵羽的眼神有些冷，她以为这次月考自己总算是超过了程立学一次，只是知道程立学喜欢林初恩的她，此时如何能不明白，自己这次月考成绩之所以能重回第一，之所以能超过他，是因为这家伙这家伙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在极致的控分，否则以程立学连上次月考最后一大题都能做出来的程度，不可能会在这次月考的数学上失分。 虽然很难相信作为市一中的学生，能轻易放下年纪第一的荣誉丢弃不要，而去选择追一个女生，只是想想他在这个年龄就已经写出了《春风》这样的作品，有着这样的傲人成绩，这市一中年纪第一的荣誉，自然可以丢弃不要。 白徵羽没了早上看红榜时自己重回第一的喜悦，反而有股淡淡地恼怒充斥心头。 相比于白徵羽那淡淡地恼怒，周康看着程立学拿着书做到林初恩身边，眼里有些小幽怨。 这一个月来，有些不会不懂的就问，其实对于周康来说是有很大裨益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从一班的倒数前几，提升到现在班里的三十几名。 只是可惜啊，自己不是一个女的，也没有林初恩漂亮。 哼，红颜祸水。 相比于指责程立学，周康更愿意去将过错放在林初恩的身上。 没办法，谁让这家伙现在已经把程立学视为学生时代的偶像了呢。 偶像有错，那肯定是其他人的错。 “你，你怎么坐在这里了？”林初恩小声地问道。 “你不是说要我帮你补习作文的吗？”程立学笑着问道。 林初恩皱了皱鼻子，小声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之前都跟你说了高中只有学习才是最重要的，让你不要去胡思乱想，你偏不听，你看，现在成绩考差了吧？都落在我后面了。” 程立学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这小丫头真有些傻诶。 “怎么？不说话了？”林初恩有些不满的问道。 按理说，这次月考她又前进了一名，排在了年纪第二，又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当看到自己第二，程立学第三时，林初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胆子真肥？都开始管教起我来了？”程立学好笑地问道。 “我是班里的班长，怎么就不能管教你了？”林初恩问道。 “你虽然是班长，但我可也是班长，咱俩同级，你还真管不到我。”程立学笑道。 “但我是你小姨！”或许是急了，不满于程立学现在这种考差了还不认识到自己已经犯错的态度，林初恩出声说道。 程立学的嘴角抽了抽。 忘了，竟然还有这茬。 “出了五服的。”程立学道。 “出了我服我也是你小姨，就该管你的。”林初恩为了让自己表现得很有威严，于是小脸鼓鼓的，只是这样看来越看越萌，程立学是真的想伸出手在她那白嫩地脸蛋上捏一下。 只是很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程立学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真得好好学习啊！现在不比以前了，只要好好学习才是我们惟一的出路。”林初恩好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担忧。 看着她眉宇间的那一抹担心，程立学心里一疼，这个傻姑娘诶。 只是程立学虽然想向她解释，但也不好明说。 因为要是明说自己考第三就是为了能给她坐在一起，那恐怕会真的吓到她吧。 因为那根自己表白心意没什么两样了，而林初恩是绝对不想在高中谈恋爱的。 两人之间还是有一段非常久的过程要走的。 “行，小蠢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程立学笑道。 “真听我的？”林初恩小声问道。 “真听。”程立学点头笑道。 “那你，不准在高中谈恋爱。”说完这句话后，林初恩顿了一下，又道：“也不准在高中喜欢学校里的其她女生。” “不准我在高中谈恋爱还能勉强答应，但是不准我在高中喜欢学校里的其她女生，这条我还真答应不了，心是肉做的，而且我也控制不了，有些时候它就是喜欢了，就是心动了，你说该怎么办？”程立学笑着问道。 林初恩沉默了片刻，然后抿了抿嘴，小声说道：“那，那就不准在高中谈恋爱。” “行。”程立学笑了笑。 林初恩，如果到时候是你要跟我谈恋爱的话，这就不算是违背约定了吧？ 第三次分班结束后，王岳进来表扬了一些这次月考进步的人，但也同样批评了如程立学这般成绩退步的学生。 能看得出来，王岳对于程立学这次月考第三是很不满的，因为他是真的很喜欢程立学这名学生。 面对王岳的批评，程立学点头称是，白徵羽说的很对，现在的程立学对于年纪第一这个荣誉看的并不重要。 已经在某个领域登顶过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在乎这所谓的校园年纪第一。 更何况，拿这个去换林初恩旁边的位置，对他而言显然是很值得的。 虽然可能因为坐在前排的原因不能在上课的时候偶尔开开小差，也因为位置不是靠窗的原因，也无法时不时的去看看教学楼下书山湖的风景，但身边有女孩儿身上好闻的淡淡清香，时不时也能看一看她俏丽的容颜，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校园生活，才是程立学真正想要的。 校园，不应该只有学习和图书馆。 校园，应该还有那高高束起的马尾，以及女孩儿脸上偶尔会露出的一抹纯真笑容。 …… 第七十七章 有什么好 “你，作文能不能给我看看？”下课后，林初恩小声问道。 “嗯。”程立学将这次月考写的作文给了她。 程立学看着她认真看自己作文的样子笑了笑。 或许是因为觉得看那些青春小说是不好的，又或者是因为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少，没有人借给她看，因此林初恩并不知道学校里最近很火的那本《春风》是程立学写的。 事实上，除了像周康这种程立学每篇作文都看过的人，否则只是以月考第一篇的作文，除了像白山亭这样写过不少文章，对文风文笔颇有研究的人，其他人是没有他那么毒辣的眼光的。 就连白徵羽，这个书中陈清的原型，在看完整本《春风》时，都没有猜出来这是程立学所写的。 只是在白山亭跟陈秋的那番对话过后，白徵羽才发现两者之间相似之处有多少。 而且也是那时，她才发现《春风》里的陈清跟自己何其相像。 不过也就是在那时，本来觉得写的很好的《春风》也就不那么好了。 “杯子，卡。”程立学道。 “嗯？”林初恩不解地看向了他。 “杯子里不是没水了？正好我杯子也没了，我下去打两杯水上来。”程立学道。 林初恩将饭卡给了他，只是并没有将自己的水杯递给他。 “水杯呢？”程立学问道。 “我，我等会儿自己去接。”林初恩小声道。 “只是接杯水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程立学好笑地说道。 林初恩还是摇了摇头。 “对我戒备心这么大？觉得这样会被人误会我们有什么是吗？”程立学皱着眉头问道。 “那算了，饭卡也不用了，毕竟让别人知道也不好。”程立学将手里的饭卡还给了她。 “王晨，饭卡能不能借我用下。”程立学起身问道。 “给。”王晨将手里饭卡向他扔了过来，笑道：“不过你用我卡接一杯水，得帮我买两个棒棒糖上来。” “行。”程立学笑道。 望着程立学消失的背影，林初恩看了看手里的饭卡，然后将桌子上看了一半的作文放到了程立学的桌子上，用书本给他压好，生气了，就不能再看他的东西了。 程立学回来，将饭卡以及帮她带的两根棒棒糖给了她。 望着书本下压好的作文，程立学愣了愣，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收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屋外又飘起了小雪，程立学出去时，身上也带了不少雪花，程立学收拾收拾了头发，将身上的雪花清理掉。 打开水杯吹了吹喝口开水，出去带来的一身凉意也就少了许多。 没多久，上课铃打响，这是下午的第二节课，是一节历史课。 第二节课下课后，林初恩将已经空了的水杯拿出来，她准备去打水，只是看着坐在外面的程立学，她又把水杯放回了抽屉里，他们两人坐的是一个两人位，林初恩坐的是里面靠窗的位置，程立学坐的是向外的位置。 所以林初恩想要出去，就必须得先让程立学起来才行。 只是都生气了呢，林初恩有些不敢了。 刚刚她都看到程立学脸色冷下来了。 林初恩抿了抿嘴，没有让程立学帮着打水，她是不后悔的。 在林初恩眼里，这显然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 虽然这些时日，有些时候她敢跟程立学还嘴，也敢用眼睛去瞪他。 那时候程立学都没生气啊！ 而且自己把他弄生气的，林初恩也不好意思让他起来让自己出去打水。 当然，除了不好意思，也不敢。 到时候程立学要是拒绝凶自己怎么办？ 反正这都第二节课下课了，再忍两节课就行了。 只是她那点小动作，程立学全都尽收眼底。 “渴不渴？”程立学问道。 “不，不渴。”林初恩小声道。 “哦，那我不仅不渴，也不饿，放了学不打算走了。”程立学道。 “啊？”林初恩愣了起来。 “哦哦。”她又道。 “哦你个头啊！”程立学起身，道：“还不快去打水去？马上就上课了。” 林初恩这才拿出水杯，走出去打水。 只是程立学望向窗外，跟第一节课下课时相比，雪又下大了不少。 这几天，只要隔个一两天，就会有几场小雪。 走出教室，趴在走廊上看着底下那一路小跑向着水房而去的女孩儿，程立学突然摇头笑了笑，他是想起了刚刚那件事情了，这个小丫头，为了不想在高中时与人谈恋爱，未免也太过于谨慎了。 只是越是如此，就越能表明这个女孩儿的难得可贵。 那是因为，她心里真的有她要一直坚持的东西。 这份坚持，没有因为心里那泛起的一些涟漪而动摇丝毫。 说她怯懦胆小显然是错的，自己小时候的认知显然是不够的。 只是这般的话，那还就真的任重而道远了。 “程立学，过来把今天的数学作业本发下去。”王岳忽然喊道。 程立学点了点头，走进办公室，把数学作业本抱到了教室。 “李科。”程立学喊道。 “这，这。”李科举手喊道。 程立学将作业本发给了他。 “赵海。”程立学道。 “在这。”赵海道。 看到下一个作业本上的名字写的是白徵羽，程立学将作业本放到了她的桌子上。 “程立学，徵羽的名字你喊都不喊就知道了她坐哪了，这是什么意思？”王晨忽然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着问道。 其他人也都停笔望了过来。 程立学跟白徵羽之间的八卦，还是值得他们停笔看一看的。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白徵羽是你的同桌，我才记得那么清楚的？”程立学笑着说道。 “你看，你坐哪我不是也知道？”程立学将她的作业本发给了她。 虽然知道程立学这话是假的，王晨的小脸还是一红。 看着王晨红起来的脸颊，白徵羽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妮子，要是程立学真喜欢，恐怕是全校沦陷最快的。 她真是奇了怪了，这程立学有什么好。 以前在英杰时，是只有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一些坏女生才喜欢的。 而来到市一中，连王晨以及长相和成绩都不错的宋玥都对他有意思。 王晨就算了，这宋玥家里背景可不简单，她父亲在省城水务局显然是镀金的，听母亲说明年就要调来青山了。 …… 第七十八章 天经地义 过了元旦，农历新年也就不远了，在距离一周一中就要放寒假时，整个青阳镇都热闹了起来，因为此时那些走出小镇到全国各个大城市打工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不管有钱没钱，都得回家过个团圆年，毕竟父母孩子都还在家里等待着他们回家。 程立学的父母也是在这一天回到了雾隐山。 回到村子里时，村口已经站满了人。 “修远回来了啊？”有老人笑着问道。 “回来了，过年哪能不回家。”程修远笑着走过去发烟。 在回来经过镇子上的时候，程修远已经买了好几盒烟，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刻。 “修远你还不知道吧，你家立学有出息了。”有人接过烟后道。 “有啥出息，不就运气好考上了一中吗？”程修远笑着道。 “立学考上一中的事情我们早知道了，我们说的这个比立学考上一中大多了，就前段时间啊，立学都上电视了呢。”有人不无羡慕的说道。 “上啥电视了？”程修远跟林芸都愣了起来。 程修远望向了村子里颇有名望的李北平。 这李北平五十多岁，是他们山上少有的文化人。 不仅辈分极高，也是山上的大队书记。 大队书记也就是村支书，是最基层的农村党支部支部书记。 平时很悠闲，基本上和山上的普通村民一样，并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 “立学的作文在市里获得了第一名，市里不仅给了一千块奖金，还上了青山电视台以及青山人民日报。”李北平用烟杆抽了口烟，然后将手里卷起来的报纸给了他们，他拒绝了程修远递给他的烟，道：“这么多年了，咱这山上总算是也出来了个有出息的人，修远啊，立学这孩子你们多用用心，未来绝对能成大才。” 程修远接过报纸，因为不认识几个字的原因，他把报纸递给了林芸。 林芸拿过报纸看了看，突然有些辛酸的流出了眼泪。 从英杰时学校里的倒数，到现在不仅上了一中，还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这孩子这些天得吃了多少苦啊！ …… 程立学从高一（十二）班的教室里走出来，松了口气。 这是青山一中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场，题很容易，程立学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写完，然后走出了考场。 看来即便是一中，在期末考试时，题也会变得容易很多。 起先程立学还以为只有三中会这么做呢，现在看来应该是全国所有的学校都是这样的。 因为期末考试的试卷是肯定要拿回家给家长看的，要是题目太难考的太差，家长心里肯定会不好受，他们有些人不会觉得是自己孩子比别人差，而只会觉得是学校教的有问题。 看来以这次数学题的难度，王岳一直以来想要一班数学全部满分的愿望是能实现的了。 几天后，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果然，一班本次的月考，数学全都是满分。 只是王岳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开心。 因为这次全班数学全部满分的，不只是一班一个。 从一班到四班的所有实验班，本次月考数学全都是满分。 要不是五班因为有名学生的填空题填错，那这次月考数学全部满分的，就是五个班级。 这让王岳如何高兴的起来。 不过五班那个名叫薛星的家伙也是真的惨，全班因为他一个人而没有全都满分，事后被他们的数学老师用木棍狠狠的在手心来了几下。 农历腊月二十，一中正式放假。 早上，程立学背着书包来到了一中校门口。 住外校的，昨天晚上就已经放假了，住校生得今早七点才会放假。 程立学来的时候正好七点，在一中教室门口，程立学见到了大包小包拎了许多东西的林初恩。 “你怎么了？”林初恩呆愣愣的问道。 “我不来这么东西你能拎完？”程立学笑着问道。 “好了，别发呆了，我也是今天回家，一起吧，正好能帮你拎些东西。”程立学道。 “我，我能拎完的。林初恩小声道。 “那你拎。”程立学道。 林初恩拎着手里的东西，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行了，看看你自己的手，全都是红印子。”程立学皱眉道。 程立学走过来，将她放下来的东西拎了起来，然后向着教学楼下走去。 看着程立学离开的背影，林初恩看了看手掌上被勒出的红印子，抿了抿嘴，拎着一袋只装了些衣服的轻袋子，紧紧的跟了上去。 一中放假，都是去汽车站的人，公交车被挤得满满的。 看着周围人挤着人，其中一个女生被几个男生挤在一起，程立学一手握着车上的栏杆，另一只把她虚圈在了自己怀里。 当然，程立学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手臂触碰到她。 “人多。”程立学只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林初恩俏脸红了红，不过却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半尺的手臂，林初恩咬了咬嘴唇。 当车子行驶到颠簸路段时，林初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然后直接倒在了程立学的身上。 她的身体软软绵绵的，倒在自己身上没有半点疼痛，反而有股幽香沁人心脾。 程立学怕她跌倒，手不再虚扶，而是直接将她给抱在了怀里。 林初恩俏脸大红，从他身体上起来，小声地挣扎道：“放，放开我啊！” “前面还有一段颠簸的路，你想撞到别的男生身上？”程立学皱着眉头问道。 林初恩说不说话了，挣扎的力度也渐渐地小了起来。 看着她因为刚刚撞到自己而散落的发丝，等车子稳一点之后，程立学用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撩到了旁边。 看着眼前清丽漂亮的一张小脸，程立学的心在不停的泛着涟漪。 看着程立学一直盯着她，林初恩低下了头。 “林初恩。”程立学忽然道。 “嗯？”林初恩抬起了头。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这辆车，开不到尽头。”程立学忽然道。 林初恩没吱声。 两人陷入了沉默了，一路无言，直到车子行驶到青山汽车站。 程立学松开搂着她的手，两人走下了车。 行李在汽车的行李箱里，两人拿出来，上了去青阳的汽车。 还好，从青山去往青阳的汽车刚坐满走了一班，因此两人上车后就抢到了个连在一起的两人位。 回青阳的车二十分钟一辆，程立学走出汽车站，买了两杯热的豆浆和三笼小笼包。 江南地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卖小笼包的地方，几乎到处都是。 程立学将手里的奶茶，以及一双筷子和一笼小笼包给她递了过去。 林初恩没有去接。 “不吃我就要喂你吃了啊！”程立学笑道。 “不能耍无赖的。”林初恩小声道。 “没有耍无赖啊，你说了是我小姨，侄子给小姨买些吃的总不过分吧？”程立学笑着说道。 林初恩瞪大了眼睛。 “没有理由了，快吃吧，再不吃，我真耍无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是坏人。”程立学道。 “那是小时候。”林初恩道。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时候是坏人，长大后也是，你不信？要不试试？”说着，程立学就用筷子夹了个小笼包准备喂她，吓得林初恩赶忙从程立学手里拿过豆浆和小笼包，然后自己夹着吃了起来。 “你既然用小姨的身份管我，不让我在学校里谈恋爱喜欢其她女孩儿，那我给你买的东西你就不能拒绝，侄子孝敬自己的小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你要是推辞不要的话，你那约定我可就不遵守了，没道理高中这么美好的三年，天天只知道在教室里学习的，在高中的时候与一个漂亮的女孩儿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程立学道。 “我，我没推辞。”林初恩小声道。 “那不就行了，我们的约定继续。”程立学笑道。 程立学突然发现，林初恩小姨这个身份，其实有时候对自己也是有利的。 比如现在，自己就有一个充分的理由可以让她吃自己买的东西而不能推辞。 别的女孩是巴不得有男生可以花钱给她们买东西，而这蠢姑娘倒好，想对她好，也得绞尽脑汁想各种理由才行。 什么时候追到手了，非得在她那白嫩地小脸上多捏几下不行。 否则每次对她好都要去想理由，自己会玉玉的。 “你别盯着我啊！”看着程立学一直盯着她吃小笼包，林初恩大羞道。 “行。”要说林初恩最诱人的地方，就是那张不抹而红的樱桃小嘴了，每次看她小嘴在那吃东西，程立学都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捏一捏她的小嘴，或者是在上面亲一口，那应该才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吧。 只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的。 三笼小笼包，林初恩吃了一笼，程立学吃了两笼。 等他们将小笼包吃完后，车里也已经坐满了人。 没多久，司机发动了车子。 从青山到青阳需要很久。 渐渐地，林初恩打起了瞌睡。 看着她好几次刚要睡着都因为脑袋下坠而醒来，程立学道：“枕在我肩上睡吧。” “不用，我不困。”林初恩小声道。 “诶，小姨。”程立学忽然叫道。 “别，别叫啊！”林初恩大羞道。 虽然之前还用小姨这个身份去管程立学，但她几时真觉得自己是他小姨了，他们俩岁数都是一样大的，车里又全是人，又怎么可能敢真让他喊出来。 程立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林初恩脸红了红，在睡意再次袭来之后，将脑袋轻轻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没多久，林初恩便熟睡了过去。 看着即便是熟睡，眉头还是紧紧蹙起的林初恩，程立学叹了口气，用手将她的眉头抚平。 这个傻丫头，一直以来身上背负的都太多了。 程立学都不敢去想在他没来之前，她成绩很差一个人在青阳的那几年是怎么度过来的。 在学校里孤苦无依，又看不到黑板上的字，每次都得去挤眼泪才能稍微清楚的看清一会儿，回到家里因为成绩下滑的原因又不受奶奶的待见，天天又害怕因为自己中考没考好而被奶奶给嫁人，这样的岁月，有多少人能承受的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在成绩好起来之后，才不能去谈恋爱啊！ 她不想再回到那种日子里。 所以高中那些美好的事情注定与她无关。 “前世白徵羽是我的执念，今生你又成为了我的执念，不过无所谓，前世我没有追到白徵羽，成为了前世最大的遗憾，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让这种遗憾重蹈覆辙。林初恩，我程立学这一世，一定要追到你。”看着她安静而美好的脸庞，程立学在心里立誓道。 重生后，自从跟白徵羽说了那句我喜欢你，以及对不起后，程立学还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完成的事情。 只是此时，有了。 车子快要到站时，林初恩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还枕在程立学的肩膀上，林初恩脸红了红，然后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 只是她在小心，她的脑袋毕竟是在自己肩膀上。 感觉肩膀一轻，程立学便温声道：“睡醒了？” “嗯。”林初恩小声道。 “快了，大约还有十分钟就到青阳了。”程立学道。 “嗯。”林初恩又嗯了一声。 二十分钟后，汽车在青阳汽车站停了下来。 此时，也已经到了中午。 “先吃过饭再回家吧，现在回去不到四五点是回不到山上的。”程立学道。 “我，我只有坐车的钱了。”林初恩小声道。 “还好，终于不是那句我不饿了，有我在，还用小姨你掏钱吗？”程立学笑着问道。 “别，别叫小姨了啊！还有，你也没有多少钱的。”林初恩道。 “你忘了，我上次作文大赛不是获了一千奖学金吗？”程立学笑道。 其实，程立学现在身上何止是一千块，他现在身上足足有将近四百万的巨款。 因为《春风》的版税，在腊月初十的时候到账了。 截止到2008年，农历腊月初十。 《春风》总销售量达到二百万册，程立学也拿到了420万的税前版税。 当然，在扣掉一部分的税款后，就不到四百万了。 不过在08年家里刚欠债第一年还没有因为恐怖的利率而增加到三四百万的时候，只二百多万的欠款，程立学在还完之后还能剩下一百多万。 有了这些钱，父母明年就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外出打工了。 …… 第七十九章 座谈会 街市上的人很多，以前空荡荡的街道，此时也已经在两边摆满了地摊，程立学能闻到一股很浓的鱼腥味以及鸡腥味，原来这两边，全都是卖鱼和卖鸡的。 人流很多，程立学想去牵林初恩的手，只是却被她给拒绝了。 程立学回看了她一眼，问道：“人那么多，怕你走丢了。” “那也不能牵的。”林初恩小声道。 “以前不是牵过吗？”程立学问道。 “以前也没给你牵过，是你自己强硬牵的。”林初恩道。 “哦。”程立学笑了笑，然后直接伸手牵住了她的小手。 任由林初恩再挣扎，程立学就是不放。 “你，别耍流氓啊！”林初恩小声说道。 “我，我回家要告诉芸姐。”林初恩使出了杀手锏，她觉得只要自己搬出芸姐，程立学肯定会害怕的放手的，因为在小时候，只要芸姐在，程立学就不敢欺负自己。 “告吧，告吧，不告是小狗哦。”程立学笑道。 告诉母亲自己牵她的手？要是母亲知道后还不得笑死。 自己这个妈啊，最喜欢的就是林初恩了，前世的时候不知道跟自己说了多少次如果林初恩能当自己儿媳妇该有多好。 “你要是再不松开，我就喊你耍流氓了。”看着搬出芸姐都于事无补，林初恩小声道。 “要不我帮你喊怎么样？这确实是个办法，这么多人，喊出来肯定有不少见义勇为的勇士过来替你打抱不平的，没办法，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呢？”程立学说完，就大声喊道：“有……” 只是程立学刚大声的说个有字，嘴巴就被林初恩踮起脚给捂住了。 “别喊了，别喊了，你牵就是了。”林初恩抿了抿嘴，小声道。 程立学再也忍不住的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傻瓜。” 在一家米粉店前，程立学松开了她的手，然后问店里的老板要了两碗米粉。 看了看菜单，程立学又要了两蝶小菜。 等吃完饭后，程立学看着依旧人潮涌动的街道，便又向她的小手伸了过去。 也非是程立学想在这个时候故意占她而已，而是街上的人确实有点多，程立学怕她不小心撞到其他人，要是女人还好，如果是撞到别的男人身上，自己显然是受不了的。 这丫头一旦喜欢，是真的有股想把她搂在怀里，不让其他任何人看到的冲动。 古时有金屋藏娇这个词语，或许说的就是这种女子吧。 只是程立学牵了牵，发现不再是刚刚纤细嫩滑的小手，而是一个——袖子。 是的，程立学低头一看，发现林初恩将自己的小手藏进了袖筒内，只露出了一个长长的袖子给他牵。 “你，你牵这个就行了，还有，不许随便碰我的鼻子。”林初恩皱了皱鼻子，道：“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男女授受不亲的，我们只是同学，你只有对你喜欢的人，对你未来的女朋友老婆才能这样。” “行了，知道了。”程立学道。 如果不是喜欢你，如果不是把你当成了未来的老婆未来的女朋友，自己才懒得想要去牵你的手呢。 蠢丫头，就非得要我表白你才知道我喜欢你是吧？ 走回到汽车站后，两人上了去雾隐山的车。 到了雾隐山后，两个人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村口。 “遭了。”看着前面站着的一群人，程立学道。 “怎么了？”林初恩问道。 “我忘了买烟了。”程立学道。 “你才多大啊，不能天天抽烟的。”林初恩道。 “也对。”虽然林初恩跟他所想的不是一回事，但是有了林初恩的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现在还在上高一，是不用像那些大人一样去给人递烟的。 不过走过去，少不了又要被村里的人叫住说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话。 等说完跟林初恩在村口分开后，程立学才松了口气。 只是望着梯田上隐约能看见的一座院落，程立学归心似箭。 与父母，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了。 “妈，爸，我回来了。”推开门，程立学道。 林芸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程立学，问道：“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时候也不跟我们说声，好让我们去山下接你，对了，该饿了吧，你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今天早上坐车从市里回来的。”程立学笑道。 此时程修远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怎么你参加市作文大赛获奖的事情不告诉我们？弄的我们倒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了，难道还怕我们会要你的那一千块奖金不成？”程修远笑着问道。 “我觉得不是啥大事，就没有告诉你们。”程立学笑道。 “这半年多不见了，倒是还谦虚起来了。”程修远道。 “好了，快把书包拿下来，去屋里歇一会儿吧。”程修远将他的背包取下来道。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 坐了一天的车，又爬了一两个小时的山，确实挺累的。 “我吃过了，就别留我的饭了，我先去睡一觉。”程立学道。 “行，快去吧。”林芸道。 程立学走进自己的屋里，发现自己的床已经整整齐齐的铺好了，程立学脱掉鞋子，钻进了有些凉的被窝里。 回到山上时就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在村口说了会儿话，回到家里时就已经是六点了。 因此程立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 在家里与父母待了两天，程立学在23号那天坐车来到了市里。 上午，程立学找到了父亲欠债的那些人，把父亲欠的债全部给还了。 还完后程立学大致的算了下，一共是237万，这比前世需要还的470万，整整少了一倍。 程立学之所以选择这天来市里帮家里还债，因为除了还债这件事情之外，24号省城还有一个活动需要程立学参加。 那就是今年省文联举办的一个座谈会，官方给程立学发出了邀请，程立学作为江州省的文艺工作者，必须得去。 早在11月份的时候，程立学就已经加入了青山市作协，江州省作协。 在中国，销售达到一百万册的小说，就已经属于超级畅销的范围了。 这种小说的作者，即便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也是能直接加入省作协的。 要不是中国作家协会入会申请时间已过，凭借着《春风》的畅销，江州省文联甚至都可以直接推荐程立学入中国作协的，只要书够畅销，成绩够好，不用你去管，都自动会有人拉你入会。 而且相比有些人需要的繁杂程序，也会简单很多。 …… 第八十章 一身轻 程立学在大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在上面坐了下来。 桌子上有工作人员给的矿泉水，程立学打开喝了口，有些凉。 这种会议，程立学前世就参加过不少次。 不外乎就是听省文联的一些领导说说话，说话的内容也都是多创造一些对国家对社会有营养的作品，多创造一些有价值有思想的作品。 既然是文联，那就不只是作家，程立学还见到了一些属于江州省的影视演员和歌手。 其中，不乏一些在现在当红的歌手和演员。 程立学算是与会人员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要是娱乐圈的明星那还不意外，只是许多人看着他坐在作家圈里，就有些惊讶了，而在看到他座位上写着的程门立雪四字，众人就更惊讶了，原来最近一段时间在全国畅销的《春风》，竟然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写的。 这让一众江州的老作者有些汗颜。 他们许多人的作品能有个几十万畅销量就已经算是很高的了，但跟程立学这半年畅销二百万册的《春风》，自然是比都没法比的，别说整个江州作家圈了，就算是整个中国，一年畅销量能达到百万级别的作者都不多。 持续一个多小时的座谈会结束后，程立学准备起身离开，然后他就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你叫程立学是吧？好好干，书写的不错，文章写的也不错，未来江州省文艺界还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那人拍了拍程立学的肩膀笑道。 程立学愣了愣，因为他看到了此人身前挂着的工作证。 白山亭，江州省文联主席。 其实前世程立学身为江州省的作家，是认识江州省文联主席的，只是那已经是十多年后了，那时候的江州省文联主席并不是现在的白山亭，因此，这算是程立学第一次真正见到白山亭，这几年白山亭偶尔还会出席参加一些活动，在十几年后程立学成为作家时，白山亭已经很少再出头露面了，只在家里潜心作词作曲。 而真正让程立学发愣的原因，却不是白山亭这个江州文联主席的职位。 而是眼前这人，是白徵羽的父亲。 “对了，你在学校里跟徵羽应该是一个班的吧？”白山亭笑着问道。 “嗯。”程立学点了点头。 “我这女儿平时看上去是不是很清傲。”白山亭问道。 “还好。”程立学笑道。 “还好就是有了吧，以前还想着，徵羽一直这般心高气傲，总有一天会吃亏的，不过现在我倒是没这份担心了，因为一中还真有比她更强的人，这可以稍微打压打压她这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白山亭笑道。 “听说你们家里冒了一些账，现在都还完了吧？”白山亭问道。 “嗯，昨天就都全部还完了。”程立学道。 只是他有些惊讶，白山亭竟然连他们家欠债这件事情都知道。 “还了就好，这就是知识改变命运啊！才十六七岁，就用自己写小说赚的钱替父母还了几百万的债款，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白山亭笑着夸赞道。 “你家也住在青山吧？有空多来我们坐坐，有时候我也很闲，如果想读什么书了，也可以过来找我，有些书你们学校图书馆没有，我那里都有。”白山亭又拍了拍程立学的肩膀，然后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对于程立学这种如此有才华的人，身为江州文联主席的白山亭，如何能不喜欢。 16岁写出《那些大山深处里的人》《春风》，白山亭很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但同样，他也怕他会跟仲永一样，最终泯然众人矣。 所以才说出了那句有空让他多来自己家多坐坐这句话。 程立学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一本《春风》，会得到白山亭那么大的赏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最近一段时间，白山亭从白徵羽那看到了程立学高一月考时的那篇文章。 真正打动白山亭的不是《春风》，而是这篇现在依旧被挂在一中校宣传栏上的作文。 走出会议室，程立学没有直接坐车回家，因为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了，这个时候再回村里，估计得到晚上八九点才能到家，那么晚走夜路，还是山里的夜路，程立学是不敢走的。 将李文波他们喊出来，先是在台球馆打了一下午台球，晚上的时候一群人在一家大排档吃了顿饭。 吃饱喝足后，程立学在旅馆睡了一夜。 原先住的那处房子已经到期了，不过程立学的东西还没有搬出来，只是房东已经在催了。 程立学准备用剩下的一百多万重新在市里买一套房子。 反正在08年在青山买房子是稳赚不赔的。 第二天上午，程立学去一家移动营业厅办了张卡买了个手机，另外又买了一个mp4。 让营业厅帮忙下了些歌，程立学登上qq记下李文波等人的电话，便戴着耳机坐上了回青阳的车。 程立学吐了口气，将公交车的车窗打开了些，冰凉的寒风吹打在脸上，程立学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从重生到现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只到此刻，程立学才觉得一身轻松。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无债一身轻吧。 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已经没有了，往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下午，程立学回了家。 临近年关，村里的人都在备年货。 因此程立学搭了个顺风车，省了两个小时上山的路程。 就在程立学从村里人的车上下来，正往家走时，程修远看到手机上来的电话，面色难堪。 “修远，谁的电话，怎么不接啊？”林芸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说谁还能打电话过来？”程修远苦笑道。 林芸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也得接，毕竟是我们欠人家的，你当时可是给人家保证过不会亏的。” “嗯。”程修远点了点头，接起了电话：“喂，李哥是吗？”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李哥，那钱，能不能再宽限些时……”程修远话没说完，便愣了下来。 “喂喂喂，修远啊，你是在忙吗？在忙那就算了，等有时间再说，不过下次有时间一定得来我这里，咱得有一年没见了，到时候好好喝一顿。”那人说完，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修远？”看着呆滞下来的程修远，林芸问道。 “是不是李前程现在就要钱？”林芸皱眉问道。 “不是。”程修远摇了摇头，道：“他说，我们欠他的钱昨天已经还完了，今天打电话是问我在哪里，有没有时间去他那里喝酒。” “我们什么时候还的？我们欠他家欠的是最多的啊！”林芸惊讶地问道。 “他说，是立学昨天去市里帮我们的还的。”程修远又说道。 “啊？”林芸也愣了起来。 …… 第八十一章 冷芒 回到家，自然被父母好一阵盘问。 程立学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写了《春风》的事情告诉他们。 虽然程父程母还是很震惊，但是想着程立学之前都凭借着自己写的文章获得了市里作文的第一名，还上了市里的电视台和人民日报，这份惊讶又少了一些。 只是，只一年的时间，就帮他们还完了所有的债款，赚了四五百万，在他们想来还是有些天方夜谭的。 曾经程修远手里有个三四百万，还是凭借着深城改革开放自己凭借着这股浪潮在深城打拼了十多年才有的。 自己十多年的努力，程立学靠着写书一年就达到了。 这让程修远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真想不辛苦的赚大钱，还得是多读些书啊！ 如果多读了几年书，他也不会被人骗，头脑发热的借了那么多钱最后全赔进去了。 “爸，妈，明年你们就别再出门了，我身上现在还有一百多万，明年准备在市里买个房子，你们在市里做点小生意就行，有我在，你们以后是不会缺钱花的。”程立学笑道。 “还是得省着点花才行。”程修远道。 “现在知道省着点了花了，以前哪去了？”林芸闻言冷笑着问道。 “以前不是有钱吗？”程修远小声道。 他这一年算是体验到没钱外面又欠一大笔账是什么滋味了。 “有钱就能大手大脚了是吧？”林芸问道。 程修远不敢说话了。 “放心吧妈，现在《春风》还只是出了第一册，你们尽管大手大脚去花钱，儿子赚钱不就是给你们花的吗？”程立学笑道。 “不论赚再多的钱，都得省着点，毕竟你还得娶媳妇呢。”林芸说完后又叹息了一声，道：“立学，这一年吃了不少苦吧？” 以前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吃喝不愁，现在一个人在家里读书，家里又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可想而知得吃了多少苦。 而且不论是林芸还是程修远，都能明显感觉到程立学这一年成长了很多。 以前就只是个只知道调皮捣蛋的孩子，现在不仅考上了一中，作文在市里得了奖，将还出了书帮他们把欠债全还了。 这一年的程立学，成长的让身为父母的他们心疼。 除了心疼外，也成长的让两人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不真实，他们也会慢慢消化掉，变为真实。 毕竟所有事情，都得要有一个消化的过程。 总之，他们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这个孩子，即便在熠熠发光的一中都足够闪耀。 腊月25，大寒。 这一天，一家人围在灶台前包起了包子。 “对了，听说小恩也考上了一中？”林芸忽然问道。 “嗯，中考考的还不错，市里前十呢。”程立学笑道。 “这孩子这些年太苦了，幸好老天保佑，她成绩又好起来了，去年我去给二奶奶拜年时，看着她一个人大冬天衣着单薄的在那洗头发，问她不多穿衣服，这孩子说怕弄湿了衣服，过年就没有干净棉衣穿了，当时心疼的不得了，想带她去镇上买几件衣服，她又偏执拗的不去，我那个心疼啊，你们都没看着，那小脸冻的紫清紫清的。”林芸说道。 “等明年去镇上，我非得拉着她去买几身合适的衣裳，以前二奶奶一家对我们那么好，现在她们家过的那么艰难，我不能袖手旁观。”林芸道。 “好了，别自责了，这些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帮助他们吗？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其实去年二奶奶说的也很对，她年事已高，小恩也十六七岁了，不如找个有钱人家嫁了算了，这样对她来说才是一种归宿。”程修远忽然说道。 只是刚说完，身边就多了两道冷芒。 “你们，怎么这种眼神看我？怪瘆人的？”程修远问道。 “人家现在成绩那么好，那么早嫁人做什么？还嫁给有钱人，小恩以后有出息了就不能自己赚钱花了？再说了，现在都主张婚姻自由，哪还有由大人决定嫁不嫁人或者是嫁给谁的，那得看孩子自己愿不愿意。”林芸道。 “就是，我妈到底是读了几年书的，有见识。”关于这件事情，程立学自然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母亲。 关于读书这事，那可真是伤到程修远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见过学校门，没有读过几年书。 “你们娘俩就合起手来欺负我吧。”程修远道。 “等包完包子，我去炒几个菜，把小恩还有二奶奶叫到咱家来吃。”林芸道。 “恐怕二奶奶不会来，你二奶奶这个人啊，性子高傲着呢，那小恩也是一样，别看平时挺胆小怕人的，但是一些关于原则上的事情，她是很有自己主见的，记得以前她父母每次带着她到咱家来，你给她压岁钱她都摇头不要，那时候她才多小啊，你给那些同龄人，哪个不是伸手就揣进兜里了，有些聪明的还不让自己父母看到，有些孩子看到立学的玩具，也都嚷着要玩，她连坐都不敢坐，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程修远道。 “小芸你有句话说的很对，这孩子看着确实让人心疼。”程修远叹息道。 “什么我二奶奶，那不是你二奶奶是吧？”林芸先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可惜有个辈分横在这，不然我真想把小恩收过来当干儿女养，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不该吃那么多苦的。” 程立学咳咳了几声，道：“妈，这个可不行啊！” “还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行，要行早认了。”林芸道。 “你们先包吧，我去把买来的菜洗洗，不然她们吃过饭就不好叫了。”林芸道。 “嗯，确实得这样做，这大过年的，她们孤儿寡母确实挺难的，以后咱家中午做饭都把她们接过来吧。”程修远道。 “哼，这才是句人话。”林芸冷哼道。 程立学笑了笑，其实不在母亲身边，父亲也是个挺高傲的人，只是在母亲身边，那性子就自动蔫了。 所以小时候只要父亲真的生气想要对自己动手时，自己只要躲到母亲身后，总能躲过一顿打。 但要是母亲不在附近，那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自己这个父亲真生气时，那是不会对人手下留情的。 程立学还记得小时候犯过一次大错，撅着屁股被用木棍打的场面。 …… 第八十二章 值得 “立学，你说老爸我现在开始学汉字，还不晚不晚？”程修远问道。 “不晚，再老都不晚，更何况爸你过了今年才四十岁，这晚什么？更何况活到老学到老，多认识一些汉字总没错的。”程立学说完后又小声道：“省的的老妈天天说你大字不识一个，连学校门都没进过。” “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了？大字不识一个也娶到了你妈，要知道当年你妈可是雾隐山上首屈一指的美人，那些读过几年书的怎么了？你妈还不是不喜欢他们。而且我大字不识一个在深城闯荡十几年不也赚了几百万？那些读完小学读到初中的，甚至很多读到大学的有什么用？”程修远问道。 “爸，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可就辍学了啊！”程立学笑道。 “别别别，爸说笑的，爸说笑的，爸也就吹吹牛皮，爸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要不是吃了没读过书的亏，这十几年的努力也不会就这么付之东流。”程修远说完后又道：“这些年啊，你爸之所以能比得上这青阳镇上的许多人，还是靠着胆大，许多人都说我能成功，是因为踩在了深城改革开放的风口浪尖上。” “这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当时跟我一起去深城打拼的人有多少？怎么就我一个人出人头地了呢？那是因为我胆子大，敢闯敢拼，刚去深城时，那时候的深城哪里像现在全都是高楼大厦，我们刚去的时候还全都是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当时我们就一人骑个自行车，靠着收买当地的废铜废铁赚钱。” “只是当我跟你母亲在深城靠着收废品赚了些钱后，当他们都还在骑着自行车去挨家挨户收的时候，我直接花钱买了个三轮车，我骑三轮车去收他们的，等他们开始骑三轮车的时候，我又一咬牙把那两年赚的钱全部花光买了辆拉货的货车，我再去收他们骑三轮车收的货，当他们也开始开货车收废品的时候，我又把赚的钱全部花出去在深城开了个收废站，去收他们这些拉大货车的，就这样。我每次都提前他们一步。” “因此，我才用了十几年，赚了几百万，成为了镇子上最有钱的人。说实话，你父亲我很喜欢赌，也总认为是上天看得起我，所以让我每次都赌赢了，但是就在我最后压上全部身价想赌一次，想赌完这次就能一劳永逸永远可以让你们以后都能不辛苦就能过上好日子时，上天没有再一次眷顾我。”程修远道。 “不过我有一个好儿子，所以，我这算是又赌赢了。”程修远笑道。 “是啊，所以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程立学也笑道。 如果没有老天的眷顾，他们这一家，可没有现在这般幸福。 就差个林初恩了，如果能牵着这个女孩的手，执指之手，与之偕老的话，那自己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是真的很不容易。 既然自己遇到了，那肯定就得紧紧抓住。 “不过人这辈子啊，不论干什么，都得去看值不值得，当时在没娶到你母亲的时候，我也很懒，那时候去了外地打工，因为活太苦，也总不想干，当时你爷爷奶奶还在世，别人回家过年都拿回家了不少钱，我当时打工过年回家就给他们带回来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收音机，这个收音机还是别人不要，我花几块钱收的，当时把你爷爷奶奶给气的啊！” “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觉得干那么辛苦的活儿，赚那点钱不值得，不值得的事情我程修远绝对不干，直到有一次在山上无意中见到你的母亲，那时候我排除万难追到了她，但是当时山里的人都不看好，都觉得林芸这一朵雾隐山的山花插在了我程修远这块牛粪上，但是我就不信邪，凭什么跟着我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所以再次去外地打工时，我拼命干，努力干，最开始时那是真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以前觉得不值得的活儿，现在全都值得了，因为身边有个不因你出身高低，不因你有钱没钱就跟你在一起的女人，为她做什么，自然都是值得的，所以这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值得二字。” “只要值得，世上便没有难事，辛苦事。”程修远笑道。 程立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给自己父亲伸了个大拇指，笑道：“确实是这个理。” 只要值得，这世上还真没有什么事是辛苦，是累的。 “你们父子俩在这说什么呢？嘴就没闲过，包子包好了没？”林芸问道。 “没什么。”这些事情，程修远显然是不敢当着林芸的面说的，他们这代人啊，要比这一代害羞多了，虽然嘴上以及心里说的值得，但恐怕这值得二字都没有跟林芸说过一次。 不过程立学知道，自己母亲是懂的。 老一辈的爱情，是不需要用言语去表达的。 “包好了。”程立学将最后一个包子给包好放在了桌子上。 “那就放在大锅里蒸吧，修远你去烧锅。”林芸道。 “好。”程修远坐到了灶台前。 看着围上围巾开始用小锅炒菜的妻子，以及往蒸屉上方馒头的儿子，程修远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满足。 有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子，有个这么好的儿子，此生啊，算是知足了。 将包好的馒头放在蒸屉上拿到大锅里，程立学把锅盖给盖了上去。 拍了拍手，程立学笑着问道：“没我的事情了吧？”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帮我去南地喊下小恩跟二奶奶。”林芸道。 “算了，你估计没去过她们家，还不知道她们家在哪呢，还是等会儿我自己去吧。”林芸又道。 其实程立学想说自己去过，只是自己一个人去，林初恩他有办法能叫过来。这太奶奶，没有母亲出马，自己显然是叫不动的。 把菜抄完。林芸洗了洗手，准备去林初恩家。 程立学道：“妈。我也跟着一块去吧。” “行，那就让你爸一个人在这烧锅。”林芸笑道。 …… ps：卡点，趁着双倍月票，求下新月的月票，毕竟如果月票榜能靠前一些，咱们曝光度也能高一些不是？周日咱们上分强，如果下周二pk能晋级下一关的话，那上架爆一下更。 第八十三章 好久不见（感谢朝来试看青枝上的 正是11多的时候，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从一些树木的枝干上倾斜而下，给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一丝温暖。程立学将手揣进裤兜里，与母亲一起来到了林初恩家。 那狗见了陌生人狂吠不止，反倒是程立学过去后，老老实实的不在叫唤了，有段时间，程立学天天来林初恩家吃饭，显然是跟关在院子里的这条大狼狗给混熟了。 程立学蹲下身来，摸了摸这狗的狗头。 狗子温顺的在程立学身上蹭了蹭，然后躺了下来。 可不要看这狗现在这么老实，当时程立学刚来时，也被吓得不轻。 林初恩听到了院内的狗吠声，便将刚拿起准备在锅里烧的干柴放了下来，然后跑出门外，就看到了林芸。 “芸姐。”她惊喜的喊道。 “小恩。”林芸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疼惜道：“哎呦，怎么比我去年见你时又瘦了？” “没瘦啊，还长了几斤呢，都八十斤了呢。”林初恩抿嘴笑道。 “八十斤哪里狗啊！穿这么少冷不冷？”看着她连棉袄都没穿，林芸心疼的问道。 “不冷呢。”林初恩摇了摇头，说道：“正准备烧锅做饭呢，等火烧起来坐在火前，就不冷了。” 程立学起身走了过来，闻言冷声道：“那火没烧起来之前呢？还想冻的流鼻涕，然后心疼那几块钱医药费？” 林初恩没想到程立学也来了，刚刚程立学蹲在那林初恩没看到他，只是看着程立学走了过来，林初恩支支吾吾的道：“没事的，只一小会儿，不会冻感冒的。” “赶紧进去穿衣服去。”程立学没好气的说道。 这小丫头打着什么注意他岂能不知道，准是怕烧锅的时候弄脏了自己的棉袄，因此才在烧锅前把棉袄给脱掉的。 “哦。”林初恩皱了皱鼻子，回到屋里把棉袄穿上了。 林芸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看穿上棉袄呆呆地站在那里的林初恩。 她愣了愣，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恩吗？ 记得去年自己见她脱掉棉袄洗头发让她回去穿上棉袄，她根本就没同意，即便自己说了她穿上棉袄自己帮她洗，这样就不会弄湿衣服了，她也没同意了，更别说什么帮她买衣服这件事情了。 只是怎么自己儿子说了一句话，她就乖乖回去穿衣服了呢？ “放心吧，今天你不用烧锅，所以不用担心会因为烧锅弄脏自己的衣服。”程立学笑道：“家里包了些包子，我妈又抄了几个菜，今天中午你就跟太奶奶一起到我们那吃吧。” “不，不用了，菜已经炒好了，我也正准备做呢。”林初恩拒绝道。 “小恩，咱俩那么久没见，你就不想你芸姐吗？只是去我们家吃顿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要不去我可生气了。”林芸板着脸说道。 “芸姐，真不用了啊！”林初恩道。 “什么不用了，你跟二奶奶今天都得去。”林芸说完，去了里屋。 “二奶奶，今天就别让小恩做饭了，去我们家吃吧。”林芸在屋里跟林初恩的奶奶说道。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程立学跟林初恩。 “好久不见。”程立学笑道。 “才三天。”林初恩小声道。 “咦，我都不知道几天了，你记得那么清楚啊？”程立学笑着问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道：“我们20号放的假，今天24号。” 程立学看着她冻的紫青的手和脸，问道：“冷吗？” “不冷。”林初恩摇了摇头。 程立学在她那有些紫的小手上按了下。 林初恩低下了脑袋。 “疼吗？”程立学又问。 林初恩这次学乖了，小声道：“疼。” “诶。”程立学叹了口气，道：“还不如在学校呢，怎么回来家只三四天的时间，你的手就冻成这样子了？” 林初恩没吱声。 只是程立学不知道的是，她不像他，奶奶年岁那么大，有很多活是干不了的，比如过冬了得准备些干柴升火，这几天她就上山去砍了许多柴，再加上这一年不知怎么，整个江南天气也都很冷，手就被冻紫了。 “那么冷，也不知道放进兜里，就这样放在外面让寒风吹是吧？”程立学有些生气地问道。 “啊？哦哦。”林初恩将一双小手放进了棉袄的兜里。 “真蠢。”程立学道。 其实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心疼的很想伸过手，将她那双冻紫的小手握住狠狠地呵护一番。 只是，现在还不能啊！ 上次牵她的手，还有怕她丢失的理由。 这次有什么理由呢？ 心疼吗？ 这显然是不行的。 就在此时，林初恩的奶奶跟林芸走了出来。 “小恩，既然你芸姐让你去，你就跟去你芸姐家吃顿饭吧。”林初恩的奶奶道。 “二奶奶，你就别推辞了，都是些家常便饭，也没啥好菜，一起去吧。”林芸道。 “好了芸儿，让小恩去就行了，我在家吃就行。”她道。 “你一个人在家怎么做饭？”林芸又问。 “我又没老到手脚都不能冻的地步，再说了，小恩都把饼子叠好放进锅里了，我烧开蒸一蒸就行了，别说了啊，再说我连小恩都不让去了。”林初恩的奶奶道。 “行吧，你这尊大佛啊，可还真难请。”林芸摇头笑道。 “人老了，一身病，又不能喝酒，要是搁年轻那会儿，你芸儿请我吃饭，我肯定去。”她笑道。 “奶奶，我……”林初恩望向了奶奶。 “去吧，去吧。”她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芸姐好不容易来家邀请你次，再说了立学在初中时又帮你那么多，这顿饭你是得去吃的。” “嗯。”听到奶奶这么说，林初恩才点了点头。 就这样，三人走出了门外。 “小恩，等明天去镇上，让芸姐给你买几身衣裳好不好？”林芸温声问道。 “不用了芸姐，我，我不缺衣服穿的。”林初恩道。 “要是再有这个意思的话，我，我就不去您家吃饭了。”林初恩抬起头道。 “行了行了，你们这一家人啊，我算是服了。”林芸道。 …… 第八十四章 别喝了啊！ 回到家后，林芸将炒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 程修远蒸的包子已经好了，他拿了瓶白酒，几人在正堂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加上林初恩，正好四人。 林芸将筷子递给林初恩，笑道：“小恩，在这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只是林初恩脸皮毕竟没有程立学那么厚，看着满桌子的菜，她没有去夹那些肉，而是夹着一些蔬菜吃了起来。 程立学摇了摇头，直接从鸡肉中拿了个鸡腿，给林初恩递了过去。 这个举动，让程修远跟林芸都同时愣了愣。 林初恩俏脸通红的给他送了回去。 “妈，你们是不知道，这小蠢脸皮太薄了，你要是不给她夹，她就会只会去夹那些蔬菜。”程立学笑道。 “那怎么行。”林芸闻言，夹了几块牛肉放到了她的面前。 “对了，你怎么叫小恩叫小蠢？”林芸问道。 “不说了好吧，还不是怪她，以前总以为蠢是初恩拼的，所以小时候就叫了小蠢，到了高中时才知道初恩这样拼是错的。”程立学恶人先告状道。 “什么小蠢小蠢的，还有，这不是怪你？怎么都这么大了还欺负小恩，以后不准再给小恩起外号了，也不许再叫小恩小蠢了，按辈分来说，你还得教她小姨呢。”林芸生气道。 “妈，什么都可以，这个小姨真不能叫。”程立学笑道。 跟林初恩在一起时，叫叫也就算了，当着别人，可真不能把让人把这个辈分给当真，不然以后怎么找她做女朋友，怎么跟她结婚啊？所以这声小姨，在外面人前是绝对不能叫的。 “小恩，立学在学校里欺负你没？你别怕，实话给芸姐说，要是他欺负你了，别看他现在长那么大了，我依旧能让你修远哥让他屁股开花。”林芸道。 林初恩愣了愣，她倒是想起来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小时候程立学好像有次惹了他父亲，被他父亲用木棍在屁股上来了很多下，那次还是自己跟父母赶到才让他爸停止下来。 林初恩打了个激灵，要是程立学再被他爸拿着木棍给在屁股上抽一顿，那会很疼的。 “芸姐，没有呢，立学没有欺负过我。”林初恩小声道。 其实是有欺负过的，不仅摸过自己的手，还抱过自己，而且还在高中喜欢别的女孩儿，要跟别的女孩儿谈恋爱。 要不是怕他被打，林初恩真想说说，特别是最后两件事情。 那可是很重要的，虽然程立学现在成绩不错，但也因为胡思乱想下滑了，要是下学期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要跌到其它班去呢，只是想想程修远拿的木棍有多粗，林初恩只能抿抿嘴了。 程立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傻姑娘诶，是怕父亲再像小时候那样打自己一顿吗？ 别说父亲不可能再这么做了，就算是他想做，有母亲在这，也不敢啊！ “立学，可别再像小时候那样欺负你这个小姨了，都是一个山上的，往上数好几辈也都是连着亲的，在学校里要多照顾照顾小恩，小恩性子善良，可别在学校里让人欺负了去。”林芸道。 “放心吧妈，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她的。”程立学笑道。 林初恩只是吃菜，没说话。 “嗯，你现在长大了，你说的话，我相信是能做到的。”林芸点了点头。 “来，吃这个。”林芸把切好的牛肉放在了她的身边。 “别客气，夹着吃。”林芸道。 “嗯。”就在林初恩想要夹一块牛肉吃的时候，就听到程立学说道：“凉，也要少吃，小心吃坏肚子。” 林初恩愣了愣，又把筷子放下了。 “别听他的，你吃你的，就几块牛肉，能吃坏肚子。”林芸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看着放着筷子坐在那跟个乖宝宝一样的林初恩，程立学好笑地说道：“好了，逗你的。” 程立学就坐在林初恩的旁边，于是他对着她小声说道：“对不起啊，有时候就是想逗一逗你，看一看你呆呆地样子。” 林初恩抬起头看向了他。 程立学笑了笑，夹了些牛肉放进了她的碗里，温声道：“这确实是有些凉，冬天吃多了对胃不好，但是吃几块是没问题的，尝尝吧，挺好吃的。” “嗯。”林初恩这才点了点头，夹了快牛肉放进嘴里。 她很少能吃到牛肉，确实挺好吃的。 程修远将白酒打开，笑道：“别光吃菜，大家也喝些酒。” “小恩能喝吗？”程修远问道。 “我，我不会喝。”林初恩摇头道。 “现在小孩子哪有不会喝酒的，少喝点怎么样？”程修远问道。 “行了爸，她还在上学呢，喝什么酒？给我倒点吧。”程立学道。 “你就不在上学时吧？”虽然这样说，但程修远还是给程立学倒了半杯。 程立学能喝他是知道的。 只是林初恩看着程立学那半杯辣酒抿了抿嘴。 “你也少喝点，还在上学呢，就只半杯。”林芸说完又对程修远道：“还有，就这一杯，不能再多了，省的喝醉了在地上乱打滚。” “外人还在呢，给我留点面子。”程修远脸红的说道。 “你也知道脸红啊？还有小恩算什么外人？”林芸道。 “是啊爸，小蠢可不算外人。”程立学笑道。 程修远意味深长的看了程立学一眼。 程立学笑了笑，回了个你懂别说出来的眼神。 两父子眼神沟通了一阵，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然后举杯碰了一杯。 或许是许久没喝过白酒了，程立学喝了后剧烈咳嗽了一阵。 “别喝了啊！老师不允许我们饮酒的。”看到剧烈咳嗽的程立学，林初恩就把程立学还剩了一些酒的酒杯给拿走了。 然后，她拿出茶壶，给他倒了杯热水。 “嗯，不喝了。”程立学喝了口热水，温声笑道。 “看到没有，小恩多听话，你才多大啊，喝什么白酒啊！”林芸也不无训斥的说道。 “还有你，你不拿儿子是不会喝的，以后就咱一家人吃饭时，不准拿白酒出来，最多喝喝啤酒。”林芸皱眉道。 “好好好，以后不拿白酒了。”程修远连声说道。 …… 第八十五章 不，不能吃了 吃过饭，程立学以及程修远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椅子上，一下都不想动弹。 林初恩帮着林芸收拾起了桌子。 “不用小恩，你坐着就行，我来收拾。”林芸道。 “不能白吃的。”林初恩笑了笑，道：“肯定是帮着干点活儿的。” “这哪有让客人干活儿的道理。”林芸说完没好气的对着程修远道：“还躺着呢，让客人帮忙收拾桌子是吧？” “哦哦。”程修远这才起来帮忙收拾。 “刚才还说小蠢不是外人呢，现在又把人家当外人了是吧？”程立学笑着问道。 本来没有程立学的事的，一听程立学这么说话，林芸脸一黑，道：“我什么时候拿小恩当外人了？天天都是我收拾桌子洗碗，今天我不收拾了，你们去收拾去。” 林芸说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行，多运动运动也没什么不好。”程立学起了身。 等他们将碗筷拿进厨房里后，看着厨房内的两人，程修远笑着走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小恩好不容易来我们家一次，真让小恩去洗碗啊？”看着程修远进屋，林芸没好气的说道，说着，就想去厨房把小恩喊出来，然后自己去洗碗。 “诶。”程修远将林芸给拉了回来，笑道：“厨房里就只有立学跟小恩两个人。” “你还没看出来些什么吗？你不天天都想着小恩如果以后能成为你的儿媳妇该有多好吗？”程修远问道。 “哪能没看出来。”林芸叹了口气，道：“只是现在正是他们学习最重要的时候，我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学习，即便是立学咱们可以不管，但小恩却不行，小恩好不容易成绩好上来，即便是我再想她能嫁给立学，但也绝对不会是现在。” “他们现在都还小，等都得上了大学了，只要立学喜欢小恩，我肯定一百个支持，小恩这姑娘，谁看着不喜欢啊，又贤惠，人有善良，正所谓娶妻娶贤，要想娶媳妇啊，就得娶小恩这样的。林芸道。 “也是，现在确实太小了，而且我也怕影响到他们两人的学习，咱们以前都没上过大学，我更是连学校门都没进过，以前穷，这是没法子的事情，现在日子好了，立学成绩也好了起来，他只要能考上个大学，那我就真的算心满意足了。”程修远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程修远问道。 “顺其自然就好，孩子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太过参与。”林芸道。 “跟我想的一样。”程修远笑道。 “不过小恩这孩子太可怜了了，她身上那件棉袄我都已经见她穿了好几年了，偏偏我要给她买衣服她又不要，得想个办法给她买几身衣服才行，她父母虽然不在了，但还有我这个姐姐在，现在咱们日子又好了起来，总不能让这孩子再这般受苦了。”林芸道。 厨房里，程立学把她的手从洗碗盆里拿了出来，皱眉道：“手都冻成什么样了，这水是昨天从压井里压的水了，那么凉，你是想把自己的手冻成疮是吧？” “让你来我们家是过来吃饭的，又不是过来洗碗的，你见过我去你们家吃饭帮你们洗过碗没有？我都没洗，你洗什么？更何况手都还冻成这样。真要冻成疮了，就等着疼死你吧。”程立学没好气的说道。 林初恩抿了抿嘴，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只能呆呆地站在那了。 程立学最不喜欢做的活儿就是洗碗了，但就像是程修远之前所说的值得，如果为了能让这傻姑娘在冬天里少受些苦的话，这洗碗就是值得的，因此，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累不累，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 将七八个盘子和两三个大碗全部刷完，程立学起身锤了锤腰。 这蹲久了，腰真会疼，早知道拿个小板凳坐着刷了。 看了一眼旁边还站在那的林初恩，程立学道：“走吧，去屋里坐会儿。” “嗯。”林初恩点了点头，跟他走进了堂屋。 林芸将瓜子还有一些水果拿了出来，笑道：“小恩，别客气，想吃什么拿什么。” “嗯。”只是林初恩只是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动。 程立学拿了个橘子，将皮剥掉，给她递了过去。 林初恩看着剥好皮的橘子，脸红了红，这怎么好意思要啊！ 程立学也发现了这点，他刚刚只是下意识的想帮她把橘子剥好送给她，却没有想过这么做，眼前这个女孩儿会不好意思去要。 林初恩不是后世那些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女孩儿啊！ 只是，程立学帮她剥皮的原因，是实在不想让她那已经冻青的小手再去剥橘子。 只要用力，就肯定会痛的。 刚刚她吃饭用筷子时，程立学就已经很细心的发现了这一幕。 只是，即便心里心疼，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却也无法去做些其它的。 只能多用筷子帮她夹些菜，哪怕因为如此引起了自己父母的多次侧目。 但是毕竟不是外人，程立学也不想隐瞒他们什么，自己就是喜欢她了，喜欢这个傻傻地，蠢蠢的，但有时又十分可爱儿的姑娘。 再加上母亲也非常喜欢她，因此让他们知道也无妨。 再说了，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这傻姑娘当时跟自己说了那么多次不能喜欢她，难道不是也因为发现自己当时已经开始有喜欢她的迹象了吗？ “剥了才发现，我不是很喜欢吃橘子，你吃吧。”程立学笑道。 “哦，哦。”林初恩这才接过他剥了皮的橘子。 程修远与林芸则是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 还不喜欢吃橘子，这十多斤的小橘子，全都是昨天他们去镇上买东西时程立学要买的。 只是林初恩将橘子掰开放进嘴里吃一半后，才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程立学并不是不喜欢吃橘子呢，因为之前在学校里过元旦晚会的时候，程立学就吃了不少，她抬起头又看了下林芸跟程修远的反应，被程立学叫做小蠢，但却一点都不蠢的林初恩立马俏脸通红的低下了头。 看着手里还剩下的半瓣小橘子，林初恩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不，不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