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休了的前夫登基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盛夫人拿和离之事威胁

    盛夫人看了一眼晚云与宁芳道：“你们两姐妹倒是有能耐，可莫要忘记了，我手中也有你们的把柄。
    容晚云，你如今既然是我们容家的人，就算是一家人。
    你莫要来多管我们盛家闲事，我自然不会将你与陛下和离之事满长安的嚷嚷。
    但如果你硬要与本夫人作对，就休怪本夫人将你和离之事诉之于众，届时纵使陛下愿意宠着你，但是长安宗亲大臣也都不会让你为后的！”
    宁芳厉眸瞪着盛夫人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你牵扯到晚云身上做甚？”
    盛夫人冷哼一声，“你这个好妹妹，毁了我儿与永嘉郡主的婚事，让永嘉郡主和卫家结亲，我盛家成了一个笑话，她也不无辜！”
    盛夫人说罢，喝了一口水道：“不过念在如今同是容家人的份上，只要你宁芳愿意远离我儿，自然无人会知晓和离之事。”
    宁芳听着一阵气恼，指着宋寡妇道：“你有没有良心的，云云寄了银两回村，让村长给了每家每户多添了三亩良田，还有鸡鸭水塘。
    你得了云云的好处竟然还来长安胡说八道！”
    宋寡妇道：“我这也不是胡说八道，实话实说罢了。陆家小娘子当时的确是留下了银两就与陆家郎君和离了。”
    晚云根本不怕宋寡妇说出来和离之事，“你大可去说，看有几人能信你，何况你能保证你出得了盛府之门吗？
    你以为我还是当时银杏村之中可以被你欺负之人吗？”
    宋寡妇住在陆景行房屋对面，平日里就嘴碎得不得了，陆景行偶尔出去“做生意”十天半个月不回来。
    宋寡妇便会来自个儿跟前说陆景行怕是会在外边勾搭上小妖精。
    也是宋寡妇一直在晚云跟前说她不会下蛋，愧对陆家列祖列宗。
    “叶雨，将她绑起来。”
    盛夫人拍桌道：“这里可是在盛府，由不得你放肆！”
    晚云冷笑一声，“这里也是长安，也由不得你放肆。”
    叶雨上前掏出绳子便将挣扎着的宋寡妇给绑了起来，晚云对着宋寡妇道：
    “念在我们是邻舍的份上，你乖乖地回银杏村去，你若是再敢来长安，亦或者是胡说八道，我就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宋寡妇本就是欺软怕硬，见着叶雨这尊凶神恶煞的模样，连连道：“我不敢了，陆家小娘子我不敢了。你饶过我吧！”
    晚云坐在了盛夫人的一旁的位置上道：
    “盛夫人，您也说了，同是容家人，念在容家的份上，我能恕您无礼，但是今日你得把盛姐夫和星儿月儿都交出来。”
    盛夫人道：“那是我儿与孙女们，你们休想！”
    晚云道：“我不想大动干戈，以免伤了容盛两家的和气，盛夫人若是不将人给放出来，就休怪不念亲戚之情了。”
    盛夫人冷哼道：“陛下岂会让你胡来？我也是不是吓大的，连你父亲都要喊我一声姑姑，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
    晚云道：“盛姐夫早已被您赶出盛家大门，是以已经不算是你盛家之人，你将盛姐夫给抓起来，这可是犯了我大齐律例的。
    小芳姐姐，我们去报官吧。”
    宁芳点头道：“好。”
    盛夫人见她们两姐妹正要去报官了，一阵气恼道：“真报官了，你们又有何颜面？”
    盛夫人走到宁芳跟前道：“你要进我盛家大门倒是也行，但是你必须做妾侍！盛家夫人之位你休想！”
    宁芳冷冷地瞪了一眼盛夫人道：“我所嫁的是盛鑫，而非是你们盛家。
    我只要盛鑫，盛家的家业我看不上，盛家夫人之位我更不稀罕？”
    盛夫人气恼道：“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语气吗？”
    宁芳道：“那也要您是长辈才行。”
    “娘。”盛鑫抱着星儿牵着月儿的手出来道，“娘，我也宁芳是真心相爱的，月儿都这么大了，您就不能成全我们吗？”
    盛夫人道：“你都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和我说话的吗？成全？她一届乡下女子怎配得上你？
    永嘉郡主已然成亲，我会再在皇室宗亲里头为你找一个合适的夫人的！”
    盛鑫无奈道：“娘，您要到何时才能明白，我虽然是您的儿子，但我也是自己。
    兄长们接连死去都是被您给逼的。
    难道您也要逼死我，才愿意饶过我吗？”
    盛夫人指着宁芳道：“盛鑫，你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对娘说这样的话吗？”
    盛鑫叹气道：“这与芳儿无关，芳儿，我们走。”
    盛夫人气恼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了椅子上，气恼道：“我真的是白生白养你这个不孝子！”
    盛鑫长长地哀叹了一口气，便与着宁芳离开了盛家。
    晚云真的想不通盛夫人为何顽固至此，如今她只剩下盛鑫一个孩儿了，却还要如此相逼。
    盛夫人紧紧地握着手，“都是这个慕晚云，我倒要看看宁芳还能借着慕晚云嚣张几时。”
    ……
    初八日，容府大门口布施腊八粥。
    晚云也到了门口帮着容鞠施粥，便问着容鞠关于盛夫人之事：“姑姑，盛夫人的性子向来如此偏执吗？”
    容鞠道：“嗯，她以往还在容家的时候，就是说一不二人人都要尊着她的性子。
    她后来嫁到了永嘉城里，整个盛府都是她说了算，自然越发得偏激。
    可怜我那几个表弟，各个都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盛家姑母行事极端，手段狠厉，你那个姐姐还是要万分小心为是。”
    晚云点了点头，便专心地给百姓们施起粥来。
    有多余的粥晚云便拿到了宫里去给陆景行品尝。
    陆景行见着是容府施粥剩下来的，也没嫌弃地喝着腊八粥，“你愁什么呢？见你愁眉苦脸的模样。”
    晚云叹气道：“我愁盛夫人，昨日我们从盛家离开之后，盛夫人的模样可渗人了，吓人得很，我怕……
    夫君，您能不能派点侍卫去保护着小芳姐姐他们？”
    陆景行应下道：“你让叶雨去调派人手就是了，听说昨日宋寡妇也来了？”
    晚云点头道：“嗯，她竟然还想以和离之事来威胁我，也不想想，这话谁会信。”
    叶雨匆匆入内道：“陛下，小姐，宋寡妇死在长安城之外，尸首在一河道上被人发现的……”
    晚云惊道：“宋寡妇死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晚云写和离书传遍长安

    叶雨跪在地上道：“是奴婢办事不力，只是雇了一个驿站里的马车夫送着宋寡妇回村，没想到宋寡妇刚出长安城就与那个马夫一道遇害了。”
    晚云道：“我去瞧瞧。”
    陆景行微蹙着剑眉道：“你稍等，朕换身便服与你一起去。”
    宋寡妇虽然嘴碎，可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邻居，晚云没想到她竟然会曝尸荒野。
    长安府衙外满是看热闹的百姓。
    自从陆景行登基以来，长安城之中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抛尸荒野的人命案了。
    这会儿穿着绫罗的女子被杀，一下子惹得人心惶惶。
    公堂之中，长安府尹陈思头疼得很，这尸首是在长安城外的四方学院旁边的河道之中发现的，与之一道发现的还有一封遗书。
    见着遗书陈思头疼至极。
    长安府尹还不知该如何办的时候，外边已经聚集满了来看热闹办案的百姓。
    陆景行与晚云到了府衙里面，陈思连连出来相迎，“下官拜见陛下，容姑娘。”
    陆景行道：“免礼，尸首在何处？”
    陈思看了一眼晚云，指了指一旁道：“盖着白布的就是了，仵作查验出来她是被人割喉杀死，抛尸河里的。”
    晚云壮着胆子过去将盖在尸首上边的布掀开，见到了里面泡的肿胀了的宋寡妇，晚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景行上前捂住了晚云的眼睛道：“别看了。”
    陈思颤抖着对着陆景行道：“陛下，百姓们还在尸首身上发现了一封遗书。”
    晚云疑惑道：“遗书？可她不是被人所杀吗？也并非自尽怎会留下遗书呢？
    况且宋寡妇她根本就不识字，她连自个儿的名字都不会写。”
    晚云曾记得那时候陆景行给她带纸笔回来，晚云开心极了，被对门的宋寡妇见到后好一番嘲讽。
    可等到宋寡妇得知晚云会写名字的时候，也求着晚云教她写名字。
    晚云当时见她刚嘲笑过自个儿，也没有教宋寡妇写她的名字。
    毕竟这纸笔对于那时的晚云而言还是太过于昂贵，她才舍不得给宋寡妇用。
    陈思哆哆嗦嗦地将在太阳底下晒干了的纸交给了陆景行道：“陛下，这就是死者身上的遗书。”
    张秋池从陈思手中接过遗书，读着：“我乃是扬州银杏村村东的宋寡妇，家中穷困，得知即将要成为皇后的容晚云的秘密，想要进长安来问容晚云要些银两。
    若是我丧命了，那就是容晚云所为！
    容晚云曾经与陛下在银杏村之中就已和离，容晚云给陛下写下了和离书，还跟着别的男的跑了，不知她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哄骗了陛下，让陛下不计较和离一事。
    若我死了定是容晚云杀的，请看到此信之人一定要给我一个公道，让我在黄泉里得到安息。”
    张秋池读完之后，晚云便觉得十分得不对劲。
    晚云：“宋寡妇不识字，她怎会写下这么多字？
    何况我昨日让她离开，她也答应了，我又何必要去杀她呢？
    夫君，这定是有人要嫁祸于我。”
    陆景行握着晚云的手，劝慰道：“别急，陈思，这封遗书有多少人见过了？”
    陈思道：“发现尸首的地方旁边正好是鼎鼎有名的四方学院，正值里面的学子早起到河边练功发现的，那些发现尸首的学子都已看了这封遗书。”
    晚云抬眸看了一眼陆景行，道：“我真的没有杀了宋寡妇，她本就是村子里的人，我与她认识了十几年，我怎可能去杀了她呢？她昨日已经答应过我不会提起此事来的。”
    陆景行道：“别担忧，朕相信你不是凶手。陈思，此事你要细细查探，定要将凶手查个水落石出。”
    陈思拱手道：“是，陛下。”
    ……
    齐北侯府，江夫人见着本该在学院里读书的小儿子惊讶道：“狄儿，你今日怎么回来了？也不是旬末休沐之日呐！”
    江狄脸色不是很好的道：“母亲，昨日四方学院外出了一桩命案，是以院长让我们都回来了，在凶手查到之前都在家中温习功课。”
    江夫人道：“学院边怎得也会出命案呢？”
    江狄道：“我先回书房之中温书去了。”
    江夫人命人前去打听命案之事，不曾想这命案之事已是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
    江玉到了江夫人房中道：“娘，二哥回来了吗？我听丫鬟说四方学院出了人命官司了，还有关容晚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江夫人小声道：“那死者是陛下在银杏村之中的邻舍宋寡妇，她知晓容晚云当初给陛下写下和离书之事，想来借此来谋夺一笔银子的，但是却被容晚云给杀了。”
    江玉惊诧道：“容晚云怎能如此心肠毒辣呢？真是可怜了那个宋寡妇，不过容晚云既然和陛下和离过，那陛下怎么还让她做皇后呢？”
    江夫人也着实不能明白，若是容晚云当时真的在村里和陛下和离了，那她怎么还有脸面进宫为后呢！
    听说那和离书还是容晚云写下的。
    陛下为了顾及颜面，这次怕是定然不会放过容晚云的。
    江玉愤愤不平道：“那容晚云凭什么写和离书休了陛下呐，她又有何脸面还在陛下身边。”
    而且陛下怎能不顾及她是奸臣之女，要让她为后呢？
    ……
    晚云从长安府衙之中随着陆景行回了宫中，她甚是心虚地看着陆景行。
    “夫君，如今四方学院的学子都看到了那封遗书，都知道了我与你和离一事，这该怎么办？”
    陆景行道：“此事你不必担忧，和离之后又不是说不能再成亲。”
    晚云用手指缠着丝帕道：“可是……”
    “可是我怕朝中的那些言官御史会上奏折弹劾我……不配为后。”
    陆景行握紧着晚云的手道：“朕要娶你，岂是他们能反对的？”
    晚云坐在陆景行的身旁道：“我觉得宋寡妇的死定是与盛夫人脱离不了干系的！这一切定是盛夫人所为。”
    否则晚云也想不到自个儿得罪了谁，宋寡妇是盛夫人叫到长安的，盛夫人见宋寡妇威胁不了她，所以就换了一法子来诬陷自个儿。
    陆景行说着：“此事大理寺与长安府尹都会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最近就留在宫中罢，容府忙着要办喜事杂乱得很。”
    晚云点点头应道：“好。”
    晚云心中也明白，陆景行让自己留在宫中，是不想宫外那些闲言碎语影响到自己。

 第二百四十九章，容晚云不配为后

    卫府之中。
    卫夫人接连送走了不少来她这边探听消息的长安贵夫人。
    听丫鬟说齐北侯江夫人递来了帖子，卫夫人便只能让着她进来。
    江夫人进来见到了卫夫人寒暄了两句，便开口道：“卫夫人可听闻了今日长安城之中的传闻？”
    卫夫人道：“听说了，那些闲言碎语说晚云杀了一个寡妇，这怎么可能呢？
    晚云若是真的想要一个寡妇的性命，何必在长安城外杀人呢？真要杀人，也该等到再远些杀人。
    在长安城外杀人，这不是明摆着让旁人知晓是她杀的人吗？”
    江夫人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道：“卫夫人，这若只是一条人命也就罢了。
    可是那寡妇遗书之中可是说了容姑娘曾经给陛下写过一封和离书，这……可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呐！”
    卫夫人看了一眼江夫人道：“晚云若真的是给陛下写了一封和离书，那么陛下比我们更清楚，陛下都不计较和离之事了……”
    江夫人道：“可是陛下被容姑娘给蒙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
    卫夫人冷笑一声：“怎么就是蒙骗了呢？难道你觉得陛下糊涂，竟会被一女子所蒙骗？”
    “陛下怎会糊涂呢。”江夫人赔笑着道。
    江夫人见卫夫人如此帮着容晚云，倒是也不再说什么，便起身告辞了。
    永嘉见着江夫人走后，进来道：“娘，这江夫人来是不是为了晚云之事？”
    卫夫人点头道：“这陆陆续续来的这些夫人哪个不是为了晚云所来。
    她们是想拉拢我与国公爷去让陛下另选皇后。
    但和离之事敏澜早就与我们说过了。陛下不在意，我们做臣子的怎能去劝陛下呢？”
    永嘉目露着担忧道：“唉，恐怕长安城之中的舆论没有这般容易平息。”
    卫夫人叹气道：“也怪晚云当时怎么就写下和离书了呢。”
    ……
    秦府之中。
    慕婉若嫁到秦府快半个月了，自从那日洞房之后她就不见秦止了。
    慕婉若也是心知肚明秦止生她的气了。
    慕婉若听到外边丫鬟的谈论声，都在谈论着晚云和离一事。
    慕婉若想起晚云曾经和自己提过一嘴和离之事，只是那时慕婉若未曾在意过。
    这会儿才知晓晚云竟然还和陆景行和离过，慕婉若忧虑得很。
    此事可大可小。
    晚云虽然已经改姓容，可是众人都知晓她是慕家之后，若是在村中就和陆景行成亲的话，毕竟已是夫妻，众臣也不能拦着陛下去立晚云为后。
    但若是晚云曾经给陆景行和离书过……
    那些宗亲御史定是会劝陆景行重新思虑皇后人选。
    慕婉若便亲自去了厨房做了些吃食拿到了秦止的书房外。
    秦止见到了慕婉若前来，道：“你是为了容晚云之事而来的吧？”
    慕婉若点头道：“我妹妹单纯绝不会杀人的，那个寡妇定然不是我妹妹所杀的。”
    秦止道：“此事自有刑部大理寺衙门会查处，死的不过就是一个乡野寡妇，即便是你妹妹所杀也无碍。
    如今重要的是你妹妹曾经给陛下写过和离书。”
    慕婉若将吃食放在秦止跟前道：“求您帮帮我妹妹。”
    秦止道：“你妹妹用不着我去帮她。”
    慕婉若对着秦止道：“我知晓你在气我们成亲那日卫明桑对我说的那番话。
    可是你应该也清楚，我与卫明桑这辈子都无可能了。
    我如今怀有你的孩子，嫁给了你，我不可能再去与卫明桑有苟且。
    求你念在我腹中孩儿的份上，帮帮我妹妹。”
    秦止对着慕婉若道：“我并非是与你置气才说用不着我帮的。
    而是容晚云自有陛下护着，你不必过于担心。
    真若是她有求于你了，到时候我定会帮你的。”
    慕婉若抿唇，道了一声：“多谢。”
    ……
    宫中。
    晚云待在甘露殿中拿着手中的诗经看着，只是她几乎都看不进去几个字。
    宋寡妇性子虽不好，可为人本性不坏，宋寡妇被盛夫人哄到长安来，怕也是只是为了些财而已，却不曾想竟然客死异乡。
    叶雨道：“小姐，宁芳在宫门外，您可要见见她？”
    晚云连连点头道：“嗯。”
    晚云见宁芳自然不能在甘露殿里面，便带着宁芳去了闲置的一处宫中。
    宁芳见着晚云道：“我去府衙之中见过那封遗书了，那封遗书定不是宋寡妇写的。
    村里的人以前叫你慕家小囡，你成亲后又都叫你陆家小娘子。
    那宋寡妇向来都是叫你陆家小娘子的，岂会突然喊你容晚云呢？”
    晚云道：“嗯，我怀疑宋寡妇是被盛夫人给害死的。”
    宁芳咬唇道：“对不起，云云，我不能护着你，还牵连了你。”
    晚云：“姐姐说得是什么胡话，若没有你护着，我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但宋寡妇的命也是命，若真的是盛夫人所杀……我不会给姐夫留有情面的。”
    宁芳道：“大齐律例杀人偿命，若真有证据，你不必顾及我与你姐夫。
    如今最要紧的就是你与陆景行曾经和离之事，已被众人知晓，该如何是好？”
    晚云抿唇道：“我也不知晓，不过这是我犯下的错误，我该承担的。
    若真的群臣反对我做皇后，那我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不要皇后之位，只要夫君对我心意是真的就够了。”
    宁芳道：“你能想通就好了，我先出宫去了，棉阁与悦己的生意你也不必担忧，有我在呢。”
    晚云送着宁芳到了宫门口。
    晚云回去甘露殿路过勤政殿时，见到了齐北侯与莱王还有几个朝中大臣正好进去。
    晚云不用多想也知他们的来意，她只能回去甘露殿之中。
    齐北侯等人进了勤政殿后，便对着陆景行下跪劝道：
    “陛下，容晚云有损皇室威严，为瞒着她写下和离书害人性命，不堪为大齐国母。”
    陆景行听到他们的话道：“刑部还未曾定罪，朕能为她担保，她绝不会杀人。”
    齐北侯便道：“陛下，可是她还给您写了和离书……这太有损您大齐国君的颜面了，为了帝王威仪您也该处置容晚云！”
    莱王等朝中重臣也连声附和。
    “陛下，齐北侯说的是，容晚云给您写下休书，若是还能做一国之母，您的颜面又放在何处呢？”
    “请陛下另择皇后人选，容晚云不配为后！”

 第二百五十章 陆景行根本就不想要孩子

    陆景行冷眼看着底下跪着的群臣道：“朕是曾与晚云和离过。
    但并非是与宋寡妇所说是她给朕和离书那样。
    而是朕不知回长安前途如何，也不知能不能打败慕家奸臣贼子，不想牵连于妻子，是以就让她写下和离书。
    宋寡妇只知其一不知其中缘由，妄想借此来威胁晚云，和离一事怨不得晚云。”
    齐北侯连拱手道：“陛下，虽说和离一事怨不了容姑娘，可是您已经是与容姑娘和离，已容姑娘罪臣之女的身份着实不配为后……”
    “何时我变成了罪臣？”
    容鞍进来朝着陆景行行礼之后又问着齐北侯道：“江侯爷，我可是罪臣？”
    齐北侯不语。
    容鞍又恭敬地对着陆景行道：“陛下，原本臣女儿有嫌疑，大理寺该避嫌才是。
    但臣去河边查过脚印，昨儿个晚上到河边有不少脚印。
    据臣推测，其中有一处脚印较为小乃是女人的脚印，还有五处中年男子的脚印。
    从死者遗书字迹来看，写下遗书之时墨水还未干透才会在被河水一浸泡晕染开来。
    若是死者怕死，绝非会在临死前才写下遗书。
    最为要紧的是，臣在一棵树身后发现了一个约身高六尺男儿的脚印，脚印颇深，想来站了许久。
    想必昨日凶手抛尸之时，定是有人看到了的。
    臣恳求陛下下令，让臣去比对四方学院学子的脚印。”
    陆景行道：“准，众爱卿若无其他的事情，都退下吧。”
    齐北侯握紧着手又道：“陛下，容姑娘既已与您和离，就算不得是您的发妻，她自幼在乡野间长大，若是为后怕是难服众。”
    陆景行道：“银杏村之中民风淳朴百姓互帮互助，朕在银杏村呆了五年，清楚乡野之人虽有粗鄙，却秉性良善。此事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多说！”
    江侯爷见此便只能闭嘴不语，回到了江府之中，狠狠地摔了一个茶盏。
    江夫人被江侯爷所为吓了一跳，“侯爷！”
    江侯爷通红着眼睛道：“我儿年纪轻轻快去世一年了，慕家女儿和离却还能得陛下庇佑，陛下竟然到如今都护着慕家之后，凭什么？”
    江夫人也是悲痛欲绝得说着：“陛下竟然连被和离都要护着她。”
    江玉在一旁抿了抿唇道：“爹爹，娘亲，如今容晚云仗着容貌美艳，可终有一日，她也会年老色衰的，总有一日她会得到报应的。”
    江侯爷看了眼江玉，自家女儿的容貌不俗，重在年轻，江玉要比容晚云年幼四岁。
    “夫人，从今日开始你好好教女儿宫中的规矩。”
    江夫人道：“侯爷，您要让女儿入宫吗？”
    江侯爷冷声道：“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仇人的女儿的孩子，到时候成为储君吗？我家玉儿也不差，或许入宫之后还有一番作为……”
    江玉也对着江夫人道：“娘，爹爹说的是，陛下对我们还是有不同的。
    那日容晚云给我们喝脚踩的酒，可是陛下还是给了我们金杯。
    还有我在狩猎之时，陛下还将小兔子给了我，娘，陛下对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要入宫为大哥报仇血恨。”
    江夫人心疼得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道：“可是宫中的日子哪里有这么好过呢？”
    江玉道：“可是女儿就是喜欢陛下呀。”
    江夫人望着年幼的女儿只能叹了一口气。
    ……
    甘露殿之中。
    晚云听到陆景行而来的声音，出门去相迎，难得地给陆景行行了一个大礼。
    晚云低声道：“夫君，我不在乎在宫中的地位如何，皇后也罢，贵妃也罢，我都可以的。
    我不想让您为难，更不想您失去臣民之心。”
    陆景行道：“朕处置自己的家事岂会失去臣民之心？
    你不用多过于担忧，等查到凶手之后，舆论自会很快平息。”
    晚云心中还带有愧疚道：“对不起。”
    陆景行道：“说好和离之事翻篇了的。”
    晚云道：“方才我见莱王与江侯爷他们去找你，若是你一意孤行要封我为后，恐怕江家会……”
    陆景行道：“江家的忠诚朕知晓，但这不是他们插手朕后宫的理由，朕又怎会为了一个臣子让你遭受委屈呢？”
    晚云上前抱紧着陆景行道：“我不委屈的。都是我不好。”
    陆景行摸了摸晚云的脑袋，以示安慰。
    ……
    离华阳的婚事不过就十日不到的功夫。
    华阳的婚服尚宫局之中早有准备，但是卫琳还是亲手给华阳绣了一把团扇。
    陆桀见着卫琳按着小腹处道：“你何必动手操劳呢？”
    卫琳说着：“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只想在她成亲时能为她做些什么。”
    陆桀道：“今日坊间都在传景行与容姑娘和离一事。”
    卫琳道：“此事公之于世也好，省的到时候在被有心人拿出来利用。”
    卫琳是早已知晓和离一事的，刚知晓的时候说不气恼定是假的。
    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一个女子写了和离书，只是她知晓此事的时候，陆景行与晚云两人已经和好了。
    卫琳明白陆景行如此都能原谅她，便知晓陆景行是真心喜爱她的，也就随着陆景行的心意去了。
    陆桀道：“那些大臣怕是不会仅此善罢甘休，毕竟这是皇后之位，那些朝臣怎么不想拼一拼呢？”
    卫琳讽笑一声道：“你说的也是，晚云难以有子嗣之事他们还不知晓呢，若是知晓了，怕是更会想要那个位置了。”
    “可是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好的呢？”
    陆桀诧异地看着卫琳，“容晚云难以有子嗣？此事景行知晓吗？”
    卫琳道：“应是知晓的，他们在一起也快三年了，久久未孕怎能不知晓呢？”
    陆桀道：“那景行糊涂呐，皇后子嗣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知晓。”
    大齐自从元宗皇帝皇后所出，却差点失去皇位，是以就定下了嫡出才能继承爵位的规矩。
    而皇室之中也自然有了嫡出才能为储君的规矩。
    当年慕家为了夺权，并不是仅仅只去诬陷着慕家，而是将矛头对准卫琳，也是要让慕贵妃为后。
    陆桀道：“既然容晚云这个皇后无子，那景行还不如还不如答应那些朝臣，大不了让容晚云做皇贵妃，许还能博个美名。”
    卫琳绣着团扇的针扎中了自己左手，陆桀见到连连将她的手放在手中，“小心些。”
    卫琳朝着他笑了笑道：“我没事，只是……”
    陆景行登基已经一年有余了，两次选秀，两次都没有选成。
    陆景行年纪虽不算大，可也是有二十一了，寻常男儿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有孩儿了。
    卫琳不觉得陆景行已经登基，还会不着急要子嗣。
    卫琳想陆景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要选秀充盈后宫，亦或者说他是不是真的根本不想有别人的子嗣？
    陆桀看着卫琳面露担忧道：“只是什么？”
    卫琳道：“你想个法子让景行来一趟，我有事要问他。”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能有孕的人是陆景行

    翌日，陆景行收到了容鞍传递而来的消息，便于午间抽空去了趟五柳巷的小院里。
    陆景行到了五柳巷小院之中，对着卫琳行礼道：“娘。”
    卫琳道：“行儿。”
    陆景行不解地看着卫琳道：“不知娘叫孩儿来此，有何吩咐？”
    卫琳示意这陆景行落座道：“行儿，娘问你，你可知晓晚云子嗣艰难一事？”
    陆景行微蹙眉道：“这是谁告诉娘亲的？”
    卫琳道：“晚云亲口与我说的，所以你也是知晓此事的了？
    那娘问你，你打算如何立储？将别的妃子的孩儿交给晚云抚养？”
    陆景行道：“并不是，孩儿已有打算过继妹妹的孩儿。”
    卫琳惊怒道：“行儿，事关皇室血脉，你岂能如此胡来？你过继你妹妹的孩子？
    朝臣会答应吗？陆家皇室宗亲们能答应吗？让公主之子过继做储君，宗亲之中有谁会答应？”
    陆景行道：“等华阳有孕时，晚云也会假装有孕，这样别的人只会以为是晚云的孩儿。”
    卫琳怒道：“千芊可知此事？千芊可能答应此事？”
    陆景行道：“孩儿还没有与妹妹商议，若是妹妹不愿的话，朕会去找简锡，简锡不敢不愿。”
    卫琳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茶之后平息怒火，道：“越来越离谱了，简锡可是姓简！”
    陆景行道：“姑姑姓陆就是了，简锡也是陆家血脉，他的孩儿也有陆家的血脉。”
    卫琳问着陆景行道：“你当真有这么喜欢她？愿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陆景行略显嫌弃地扫了一眼陆桀，“您呢？”
    卫琳气得直疼，伸手捂住了小腹道：“行儿，娘亲知晓你因阿杰的事埋怨我。
    但你要明白皇家子嗣的要紧性，若你只是一寻常王爷，娘根本就不会来寻你。
    但是你的子嗣事关江山社稷，是日后的大齐江山，你说让晚云假装有孕可有朝一日若是败露了呢？
    若你日后又想要亲生的子嗣了呢？那到时候那个孩子占据着嫡出之位，你又该如何是好？”
    陆景行道：“不会的，朕不会再有自己的子嗣了，十五那年朕在被慕家追杀时伤及了那处，难以有子嗣了。”
    卫琳震惊地看着陆景行，“所以不能有孕的人是你？”
    陆景行点头道：“是，孩儿根本就不能有孕。”
    卫琳浓浓地叹了一口气，那如今说来，也只有你所说的法子了，可若是千芊不愿，你万不可去逼着她。”
    陆景行道：“这是自然。”
    以华阳的脾气，陆景行也不会去逼着她。
    陆景行从卫琳处离去之后，叶雨问着陆景行道：“主子，您为何要对夫人这么说呢？您明明是吃了绝嗣药才……”
    陆景行瞪了一眼叶雨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甘露殿之中，晚云见着叶雨回来，便问着叶雨道：“娘这会儿单独找夫君前去有什么事情吗？”
    叶雨便将陆景行与卫琳的谈话告诉给了晚云。
    晚云放下了手中的书，叹了一口气。
    天色渐渐昏暗。
    勤政殿之中已然掌灯，但是陆景行跟前还是有着不少奏折，陆景行翻阅一本是劝他另立皇后的奏折，再翻阅一本同样也是让他另立皇后。
    将晚云可谓是批的全是不是之处。
    陆景行索性起身不再去看奏折，去了甘露殿之中。
    到了甘露殿里边，陆景行不见晚云便问了一旁的叶雨道：“云云呢？”
    叶雨道：“回主子，小姐她身体不适，所以早早地歇下了。”
    陆景行紧张地走到床榻跟前，床幔垂下，他掀开床幔见着晚云整个人窝在锦被里面，便掀开锦被想要去摸摸她的额头。
    可是刚刚掀起锦被，陆景行便见到了穿着一身红色齐胸襦裙的晚云，她穿的极低，脖颈底下露出了大片的雪白风光，黑色如瀑的长发垂在脑后……
    晚云睁开眼睛伸出手环住了陆景行的脖子道：“夫君。”
    陆景行见着她露在外边的手臂道：“不冷吗？”
    晚云朝着陆景行笑了笑道：“冷，所以等着夫君来给我暖一暖。”
    陆景行放下了床幔道：“这一次可不许哭，朕将你的衣裳给弄碎了……”
    ……
    晚云不知合眼是何时了，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升了。
    外边这会儿下着鹅毛大雪。
    陆景行今日在甘露殿之中处置奏折。
    晚云洗漱之后走到了陆景行跟前道：“夫君。”
    陆景行道：“你先用些早膳。”
    晚云用完早膳之后，甚是贤惠地过去给陆景行磨墨。
    陆景行放下朱砂笔，深深地看了一眼晚云道：“你想想要什么直说吧……”
    昨夜里故意穿着红衣，今日又如此贤惠的磨墨，的确有些让陆景行不大适应，想必晚云定是有所求。
    晚云娇嗔道：“夫君，你怎能这么想我？叶雨告诉我昨日你和娘亲见面的事情了，我才知晓原来你已经这么爱我，我也要更爱夫君才是。”
    陆景行笑了笑，将她揽在怀中道：“你知晓就够了。”
    晚云在陆景行的怀中看着面前奏折上的内容，“容氏无才无德乡野粗鄙出身着实不配为后……”
    “这是谁写的？”晚云愤愤道，“我哪里无才无德了？还有乡野出身又怎么了？没有我们这些庄稼人种粮食，他们吃什么？”
    陆景行笑了一声道：“你貌似也没有种过什么粮食吧？”
    晚云不服气道：“谁说的？虽然我家中没种过稻子，却也是种过些菜蔬的。
    而且若是农忙时节我都会帮着小芳姐姐她们家去插秧的，虽然他们总是嫌我我插得不好，不让我插……”
    晚云道：“夫君，你罚他不许吃大米小麦一个月，正好快要过年了，让说那些乡野出身粗鄙的人，都不许吃庄稼人种的粮食。”
    陆景行摇头道：“这不行，一月不吃大米小麦乃是要死人的。”
    “那就罚他们两日不许吃大米小麦，两日不吃不会死人的，我那时候饿了三天也没死呢！”
    晚云轻蹙眉头，恼道：“凭什么看不起庄稼人，民以食为天，他们既然瞧不起庄稼人又怎能吃庄稼人种的东西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齐北侯府做伪证

    陆景行便随了晚云的心意，将晚云之话批复于奏折之上。
    ”乡野粗鄙，庄稼人所种粮食菜蔬也有粗鄙，爱卿既觉自己出身高贵，是以禁吃粗鄙乡野里长大的庄稼三日。”
    晚云看着陆景行拿起另一本奏折，里面的话大同小异，她道：“这些大臣们可也真闲！”
    秋池进来报：“陛下，大理寺卿容国公，刑部侍郎，长安府尹求见。”
    陆景行道：“让他们去勤政殿之中侯着。”
    晚云问道：“可是宋寡妇之案有进展了？夫君，我能与您一起去吗？”
    陆景行便道：“一起吧。”
    刑部侍郎与长安府尹见着容晚云来勤政殿之中，都好一番讶异，勤政殿之中怎能让女子出入呢？
    陆景行问着容鞍道：“可是查到凶手了？”
    容鞍拱手道：“陛下，我等比对了四方学院所有学子的脚印，发现那树下目击者的脚印，乃是江侯爷之子江狄的。
    但江狄说那夜里月黑，看不清在场的女子的容貌，但隐约着有些像是……”
    容鞍看了一眼晚云道：“有些像是叶雨姑娘。”
    晚云道：“江狄他这是污蔑，他若是早就在案发的河边，他为何早不出来作证？
    为何那日不直接报官，反而若无其事的回去？这岂不是有着颇多漏洞吗？”
    陆景行凉声道：“叶雨若是要杀人，从不会躲躲藏藏，她只会当众诛杀。”
    晚云打了一个冷颤，“在宋寡妇死的河边有女子脚印吗？
    宋寡妇是盛夫人叫到长安来的。
    与我有最大恩怨之人便是盛夫人，说不好那女子的脚印就是盛夫人的。”
    容鞍问着晚云道：“盛夫人？盛家姑母？”
    晚云道：“正是，宋寡妇死的那日里我去过一趟盛家，原本盛夫人要借着宋寡妇来威胁我与姐姐，只不过我并没有受她的威胁。
    那日我还与盛夫人闹了不小的矛盾，是以盛夫人的嫌疑极大！”
    陆景行对着容鞍道：“你们去比对一下盛夫人与河边女子的脚印。
    还有再将江狄严加拷问，叶雨乃是宫中三品宫廷侍卫，并非是江狄一届学子可以随意诬赖的！
    他既然当夜里看不清人脸，却也能听得清河边的人说了些什么。”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夫君，我随父亲一道去一趟江府，可不可以？”
    陆景行点点头，将一旁自己的水貂毛大氅给晚云穿上道：“路上不许脱下来。”
    晚云浅笑着应是。
    容鞍与刑部侍郎长安府尹三人领命出了宫外，一行人便朝着齐北侯府而去。
    江府之中，江狄正在书房之中看书。
    一旁的江玉问着江狄道：“二哥，宋寡妇被杀害的当晚你真的看到了吗？真的是容晚云身边的丫鬟杀了宋寡妇吗？”
    江狄抿唇道：“那晚正巧是弦月，天色黑，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那身影隐隐约约地有些像是容晚云身边的叶雨而已。”
    江玉震惊地望着江狄道：“还真是容晚云！杀人偿命，她要的谋杀了宋寡妇，那她的后位必定保不住，大哥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息了。”
    江狄对着江玉道：“我要看书了，还请妹妹出去吧。”
    江玉刚出书房，晚云与容鞍等人便到了江狄的书房门口。
    江夫人在一旁道：“容姑娘，容国公，我家小儿正是要用功读书的时候，离科考可没两个月的功夫了……”
    “你们方才不是已来比对过脚印了吗？我儿科举正要紧的关头……”
    晚云对着江夫人道：“江夫人，您莫要着急，若是江二公子配合的话，我们自然不会过多地打扰江二公子的学业。”
    江玉见着晚云愤愤道：“凶手到底是谁你比谁都清楚，何必还要假惺惺地过来调查呢？”
    晚云不与江玉一般见识，看着江狄出来便问道：“江二公子，你那晚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女子你能笃定是叶雨吗？”
    江狄见了一眼跟前穿着男子大氅的容晚云，暗惊了一下容晚云的容颜，便垂下了眼眸:
    “那天太暗了又隔得远，我看不清人，只是远远地看见有几人拖拉着尸首而已。”
    晚云道：“你既然当夜里就知晓是尸首，为何当晚不该告知书院的先生出了人命？白日里也不去报官？你存何心思？”
    江狄眼神躲闪道：“我那夜里困得迷迷糊糊，仿佛间以为是做梦，直到第二日才知晓是真出了人命。”
    晚云则是根本不行江狄之话，“父亲，那就劳烦你将江二公子带回大理寺衙门好生拷问了。”
    江玉似护崽母鸡似的拦在江狄跟前道：“我二哥哥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你家已经害死了我大哥，难道也要害得我二哥科举失利吗？”
    晚云道：“我并非有心害江二公子，江二公子冤枉好人维护凶手，若是不愿说出真想，那趁早也别参加科举了。
    如此是非不分，日后入朝为官也未必能公正廉明！”
    江玉双颊气鼓鼓的似一只小河豚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二哥哥！”
    晚云目光直视着江狄道：“江二公子乃是一个读书人，定要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不知江二公子为何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让真凶逍遥法外却污蔑好人呢？”
    江狄眼眸看着自己的鞋尖。
    容鞍也发现了江狄的不对劲之处，道：“那就请江二公子往大理寺衙门走一趟了。
    江二公子污蔑朝廷三品女官，庶民诬告女官，此罪可不轻，起码江二公子想要参加科举是无法了的。”
    江夫人听容鞍如此说，便焦急道：“容国公，我儿也不是杀人凶手，他年纪还小，见着抛尸定会有些心慌，这怎能怪他，不让他参加科举呢？”
    江夫人着急得很，江家虽有爵位可以靠祖荫荫蔽谋一个官位，可那都是武官职位。
    大儿子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江夫人哪里还会让小儿子上战场呢，江狄若要在文官之中有所成就，只能走科举这一条路。
    若说不能科举可谓是晴天霹雳，江狄这一年废寝忘食的努力都完了。
    容鞍道：“叶雨姑娘乃是一品御前女官，正三品皇宫内侍卫，乃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官，令郎诬陷于叶雨姑娘伤人，视同诬陷朝廷官员。”
    江玉怒视着容晚云道：“我哥哥才没有诬赖！容晚云，你不能为了护着你的丫鬟掩盖你的罪行，就拿科举威胁我哥哥。
    陛下定然不会让如此胡来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盛夫人认罪

    晚云面对着江玉的指责轻笑了一声，对着江狄道：“你哥哥有没有诬赖旁人，他心中最清楚。
    河边是留有脚印的，只要一对比便能知晓那女子的脚印到底是不是叶雨的。
    也就知晓你二哥到底有没有诬赖人了。”
    叶雨道：“小姐，奴婢还没有蠢到，杀了人会去留有脚印。”
    江狄低头小声道：“那夜里月黑风高，我不曾看清楚，只是约摸着觉得那人有些像是叶雨姑娘而已，并非是诬告。”
    晚云道：“哦？没有看清楚也没有听清楚吗？
    我劝江公子还是及早地实话实说，别误了自己日后的仕途。”
    江夫人也着实有些焦急了，“狄儿，你不能犯糊涂，不能拿你日后的前途开玩笑呐！”
    晚云看了眼头低得越发下去的江狄道：“父亲，那就劳烦您让手将江公子带回大理寺审问吧。事关人命呢。”
    江夫人着实焦急了，“狄儿，你快说啊！”
    容鞍不再给江狄机会，让着人将江狄给带走了。
    江夫人着急的很，连连上前去对着晚云下跪道：“容姑娘，我儿糊涂，望您看在我们江家对陛下一番忠心耿耿的份上……”
    江玉见着江夫人下跪，焦急道：“娘！您怎能对她下跪呢？她算什么……”
    江玉口中东西两个字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就被江夫人给呵斥住了，“玉儿！容姑娘是陛下亲口承认的未行大礼的皇后！”
    江夫人朝着晚云磕头道：“容姑娘，您等我半刻钟，让我与狄儿聊聊可好？”
    晚云点头道：“好。”
    江夫人拉着江狄到了一旁道：“狄儿，宋寡妇被杀害的那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见到抛尸却不说？”
    江狄低声道：“娘，那夜里孩儿苦恼于文章被先生所批评，于是乎就去河边散心，却不知正好遇到了几个人来抛尸。
    孩儿本想出去阻止的，可是听到了那抛尸的女子说了容晚云等等的……
    我才意识到那个抛尸的女子是让人在岸边伪造遗书，那抛尸的女子是想要谋害容晚云。
    大哥死了快一年，我却未能替大哥报仇，慕家女儿还能逍遥于长安。
    是以我才没有去阻止他们伪造遗书，也没有立即去告诉先生与院长，为的就是想要替大哥报仇。”
    江夫人道：“你糊涂啊，狄儿，你大哥死得极为忠诚，乃是大齐烈士，你不能替他如此去报仇，为你大哥报仇也得堂堂正正的。
    等会你去告诉容国公那夜里得真相，知错就改，许还不会牵连到你的前程。”
    江狄道：“可是娘亲……这是唯一能为大哥报仇的机会，难道你不想替大哥报仇吗？”
    江夫人道：“怎会不想，可是这一次我们没法将容晚云拉下马的，死了一个区区寡妇，即便真的是容晚云杀的，陛下又岂会为了一个寡妇处置容晚云？”
    江狄道：“可是……”
    江夫人道：“你大哥的仇不需你去报，你的前程要紧，只要你能高中科举就足够了。”
    江夫人便带着江狄到了容鞍一行人跟前，道：“容国公，我儿于前夜里受了不少的惊吓，方才才想起来当夜里发生的事情。”
    江狄到容鞍跟前说着：“容国公，那夜里我见着盛夫人带着四五个家丁抛尸入河，又命人写了一封遗书放到了尸首的衣裳里边……”
    晚云不疑有他道：“果真是盛夫人。”
    容鞍道：“那还请江公子与我们一起去盛家指认了。”
    等容鞍一行人到了盛夫人府上的时候。
    盛夫人正绑着一个中年女子出来：“容鞍，你来得正好，姑姑正要去找你呢！
    我身边这个嬷嬷对我忠心耿耿，见你的养女与宁芳二人让我气恼，就设计杀了宋寡妇嫁祸给容晚云，为我出气。
    这嬷嬷还伪造遗书，将陛下和离一事公之于众，以图让容晚云不得入宫为后。
    她今日来我跟前讨赏，我这才知晓这事实真相，将她给绑了起来。
    正要交给你们大理寺查办呢，没想到你们这就来了。”
    晚云听着盛夫人的话，冷讽道：“盛夫人当真是及时，只是在抛尸的河边是留有脚印的……”
    盛夫人道：“哦？正好可以比对下脚印。”
    晚云看了眼被绑着那个嬷嬷的鞋子，那嬷嬷的身形与盛夫人几乎是一模一样，对比脚印也正是一模一样。
    叶雨在晚云耳边道：“一些世家自幼就会养一个替身，盛夫人乃是大齐巨贾，替身定然不止一个。”
    晚云握紧了手，难怪盛夫人胆敢如此做，盛夫人根本就不怕会因此而惹上官司。
    盛夫人见着脚印比对一致，便假惺惺地对着晚云道：“也都怪我御下不严，晚云，你可不要怪罪姑祖母。”
    晚云知晓这一次恐怕很难给盛夫人定罪了，盛夫人毕竟还是盛家丝绸的掌门人，想她一命换一命定是艰难。
    盛夫人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想要盛夫人受到惩罚怕是没这般容易！
    晚云回了宫中，积雪已很深了，宫娥们铲雪扫雪为宫中的主道都留出路来。
    宫墙的瓦上积雪也越发地厚了，整个宫苑银装素裹。
    晚云进了甘露殿，一旁的宫女给晚云递上来了暖炉，晚云接过暖炉走到了陆景行身旁道：“盛夫人也太狡猾了！
    原来盛夫人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替身，难怪她连脚印都不除掉，她根本就没想着要将宋寡妇的死诬赖在我头上。
    盛夫人想要的就是让长安众人都知晓你我和离一事，她可真有能耐。”
    陆景行见着晚云如此气恼，便给她倒了一杯暖茶道：“消消气，这会儿棉布产量高了，正好趁着棉布刚上市的时候，可以将盛家的丝绸生意给分了去……”
    晚云道：“盛家的丝绸占据了天下大半的蚕丝，要分盛家丝绸生意，哪里有这么容易？”
    陆景行道：“棉布若能挣大钱逐渐取代丝绸，盛夫人岂会不紧张？她
    若是要做棉花生意，必定要先拿出银两来，盛家即便是富可敌国，但若要一下子拿出来闲银投资购买大量棉花也不容易。
    况且棉布棉布的定价都是你说了算，到时你用棉花与她换取在桐乡的桑田与丝绸铺子……”
    晚云道：“可是盛夫人又怎会对棉花生意感兴趣呢？”
    陆景行道：“若是棉布取代丝绸的地位呢？”
    晚云道：“可是小芳姐姐说过了，这棉布虽好，却不及丝绸的昂贵，也没有丝绸来的透气舒适，这会儿冬日里还行，到了夏日里定是丝绸好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华阳出嫁

    陆景行便对着晚云道：“所以，不能等到夏日来时，得让盛夫人这会儿就对你的棉布有兴趣。”
    晚云说着：“等我出宫后，我与小芳姐姐商议商议。”
    陆景行道：“嗯。”
    翌日众臣上早朝时，好多年老的臣子脸色都有些差，昨儿个午后收到陛下批复的奏折，让他们不许吃庄稼人种的粮食蔬菜，养的鸡鸭三日。
    这些臣子什么都吃不了了，从昨儿个晚上饿到了今日早上，早已饥肠辘辘。
    本想喝茶充饥的，可是茶叶也是茶农所种自然也吃不来。
    这会儿冬日里也更别说能找到野果子吃了。
    陆景行看着这些底下这群老臣道：“朕在村中六年，得知庄稼人的不易，各位身为朝中栋梁，却看不起勤劳的庄稼百姓，理该常常没有庄稼人之苦。
    民以食为天，若没有庄稼人种植粮食蔬果，没有乡野猎户狩猎，没有农户养鸡养鸭，人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衣食足而知荣辱，各位穿的衣裳是桑农养育的桑蚕丝而化，吃的更是庄稼人所种，却因为读了书，反而不念农民恩德，在奏折上大肆骂乡野人粗鄙，确实连荣辱也不知了。”
    简锡带头拍着马屁道：“陛下英明，陛下爱民如子，知晓庄稼人不易，是真正将百姓放在了心上，有陛下是我大齐臣民之福。”
    简驸马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儿子，拍马屁也要有个度。
    林北也道：“陛下圣明，百姓也定会知晓陛下娶民间长大的女子为后的用意，皇后之位母仪天下，并非只要出身高贵，更要爱护百姓。
    容姑娘开棉阁，卖棉被，在冬日里给百姓带去温暖，即便是出身乡野，也足以母仪天下。”
    简驸马也跟着道：“乡野百姓淳朴，庄稼人更是大齐之本，若无他们种庄稼，大齐怕也会与北漠等蛮荒之国一般吃不饱穿不暖。
    容姑娘在乡野之中长大，正是庄稼人淳朴之气，让容姑娘有大义灭亲之德，皇后之位容姑娘足以胜任！”
    简锡朝着简驸马挑挑眉，他爹竟然比他更会拍马屁，还知晓如何更好得拍马屁。
    卫国公跟着出来道：“简驸马说的极是！”
    众反对容晚云为后的老臣，见着大权在握卫国公，简驸马父子，还有新任丞相林北都帮这容晚云，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也不敢再去劝陛下了。
    毕竟，若是再被罚三日不许吃粮食，铁打的身子都要顶不住。
    容晚云到底也不曾做什么错事，也不是在慕家跟前长大的，他们这又是何必惹来陛下的不喜呢？
    是以昨日还在义愤填膺地上书奏折的众臣都纷纷夸奖起来容晚云。
    江侯爷见着朝堂众臣如此，浓浓地叹息一声。
    ……
    “凶手”已然落网，朝臣也不再拿和离之事说事，是以晚云就回了容府帮衬容鞠准备婚事。
    娶公主乃是一桩大事，容鞠生怕哪里有些不对的地方。
    晚云与容鞠还有礼部官员核对当日宴会菜单时，容鞠便有些撑不住地晕了过去，好一会儿才醒来。
    吓得晚云连连请来太医，为着十八那日成亲，容府之中已有两个太医住着了。
    太医给容鞠诊脉之后便道：“恭喜林夫人贺喜林夫人，林夫人这是又有身孕了，已快有三个月了。”
    晚云眼神一暗，也不知是不是她太在乎子嗣了，才会身边之人陆续有孕。
    晚云对着容鞠一笑道：“恭喜姑姑，姑姑还请好好歇息吧，这婚宴之事交于我来就是了。”
    容鞠摸了摸小腹，轻轻一笑：“我没有想到这年纪了，还能有一个孩儿……”
    晚云道：“姑姑也还未到三十岁，年纪也算不得大，姑姑快去歇息吧。”
    容鞠道：“晚云，你一人可行吗？”
    晚云点点头，“嗯。”
    晚云也并非没有办过宴会，更何况还有钟尚宫礼部官员等人帮着她，她只需做个决定就是了，倒也不难。
    在有条不紊的忙碌中，腊月十八日到了，天公做美，天算不得太冷。
    皇家成亲规矩众多，尤其是受宠的大长公主出嫁更是规矩甚多，皇室讲究朝迎昏礼。
    是以天还未曾亮，容鞍便去迎华阳出宫门。
    华阳在长安与洛阳都有自个儿的公主府，但是陆景行还是让华阳从宫中出嫁的。
    宫中。
    卫琳化着千容给她化得妆容，给华阳梳着头。
    华阳望着铜镜之中倒影的卫琳，红了眼睛，让宫女们都退下之后，哭着道：“娘亲。”
    卫琳抱了抱华阳道：“大喜之日可不准哭，容鞍这孩子是个可靠又忠诚的，碍于一个忠字他必定也不会亏待你的。乖乖的，吉时快要到了，这头可还没有梳好呢。”
    华阳这才配合着坐下让卫琳给她梳头，等盘完发髻之后，外边传来了礼部官员的声音。
    华阳出了宫门，与容鞍一起去了太极宫中，拜别陆景行。
    陆景行只对着容鞍道：“华阳乃是朕最疼爱的妹妹，若你有半分苛待于她，朕绝不饶你。”
    容鞍下跪道：“陛下，臣定会敬爱殿下，视殿下如珠如宝，还请陛下放心。”
    陆景行又对着华阳道：“出嫁之后也不可如往日那般刁蛮了。”
    华阳不舍地看着陆景行道：“皇兄，我都要出嫁了，你还要来贬我一番吗？”
    陆景行命秋池递上来一块虎符，对着华阳道：“这是洛阳城外的十万兵马的虎符，是朕送你的嫁妆。”
    华阳见着虎符，哽咽着道：“可是我如今的十万兵马已经养不起了，再来十万……”
    陆景行道：“你夫君有的是银子，不要就还给朕。”
    华阳抱紧着虎符道：“我要的，要的。”
    陆景行笑了笑道：“走吧，莫要耽误了吉时。”
    华阳出宫后，天色微微亮起还有些昏暗，太阳刚刚露出来一个尖来，迎娶公主的仪仗自然是盛大得很。
    百姓们纷纷不畏晨间寒冷出来看着热闹。
    人群之中的施霜霜见着高头大马上边的容鞍，紧紧地握着手！
    容鞍将华阳迎进门之后，华阳便到了主院之中接受着容家亲眷的拜见，容家亲眷极少，容家宗族人也不多。
    华阳接受拜见给这些容家亲眷赏赐之后，才得了些空闲时候。
    等亲戚都散去后，晚云这才进去看华阳。
    华阳见到晚云进来便佯怒道：“你总算是来了？还不过来拜见娘亲？”

 第二百五十五章 终于不用担忧娶华阳了

    晚云听着华阳如此说，顿时一阵无语。
    华阳挑眉看着晚云道：“我可是你养母，你怎能不拜见我呢？快叫一声娘亲。”
    晚云自然不可能去拜华阳，更不可能叫她娘亲，她一笑道：“皇室的辈分是按照陛下来的，即便是你成了我养母，但我还是你嫂子，你还是得叫我一声嫂子的。”
    华阳道：“无趣，我还以为能占下我皇兄的便宜的呢。”
    晚云笑着道：“你可饿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华阳道：“可别，等会可还要见我那各地而来的皇兄皇嫂，我穿着这身衣裳脱下来也难，还是忍到礼成之后再吃东西吧。”
    晚云见华阳这么说，也就作罢，“我先出去招待宾客了。”
    华阳点头应是。
    公主与容国公成亲，午间而来的宾客皆是长安顶尖的世家达官。
    公孙静走到晚云身旁道：“那一桌是不是你夫君的那些兄弟？”
    晚云点点头道：“是，他们都是各地藩王各有封地，这会儿华阳成亲又临近过年才来长安的，你可有看中的？
    楚王和宸王还未曾定下王妃，楚王比我夫君年幼两岁，如今十九，宸王如今十七，还是宸王年纪与你相配些。”
    公孙静望着他们道：“可是我觉得他们的容颜都不如你夫君和你夫君大哥呢。”
    晚云望过去，皇室子弟的容颜都不差，毕竟先皇容貌就极其俊朗，嫔妃的容貌也都是女子之中顶尖的。
    只不过都不及陆景行与陆桀的容貌，楚王与宸王相比起陆景行与陆桀而言，这两位王爷的确是在容貌之上有所欠缺。
    晚云笑笑道：“你也可以看看我夫君的的表兄弟，简锡不也不差？”
    公孙静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回沙城去找夫婿吧，长安也没有多少好看的儿郎。”
    晚云一笑，“到时候若是在沙城找到了如意郎君，办婚事定要提前两月与我说，我或许能还能再去一趟沙城呢。”
    公孙静道：“一定的。”
    黄昏时，容鞍与华阳便举行了拜堂之礼。
    容鞍无父母在世，盛夫人本想前来做容家高堂长辈的，却被容鞍给婉拒了。
    容鞍甚至于都没有让盛夫人来容家参与喜宴，倒是宁芳与着盛鑫二人来了。
    盛夫人污蔑晚云一事，容鞍不可能不记恨着盛夫人，容晚云入容家族谱时就已意味着她是容家女儿。
    且不论陛下那边，容晚云帮着容鞠和离找到小璋儿的亲生父亲就功不可没。
    盛夫人栽赃嫁祸容晚云，丝毫不顾及容家，容鞍自然也不会让盛夫人在今日来容家。
    礼成之后，晚宴开宴，觥筹交错，宾客尽欢。
    好些人都难得见到熟人，男宾桌上好些都喝得醉醺醺的，尤其是简锡喝得如一滩烂泥一般，喝到最后竟还哭了起来：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华阳及笄之后我就担忧着皇舅舅要将她赐给我，我天天担惊受怕，她终于嫁出去了！”
    “我终于不用担忧我要娶华阳了。”
    晚云见着简锡说的越发地离谱，便对着一旁的叶雨道：“你过去让简郡王闭嘴！”
    叶雨领命道：“是。”
    叶雨过去就对着醉醺醺的简锡劈了一个手刀下去，简锡顿时晕在了桌子之上。
    晚云命人去寻大长公主与简驸马，才得知她们已经离席了。
    晚云又只得去找永嘉。
    永嘉道：“他酒量差不自知，等明日华阳知晓此事，看不扒了他一层皮，就让他在容府客房之中暂住，方便明日华阳收拾他。”
    晚云诧异看着永嘉道：“他当真是你的亲兄长吗？”
    永嘉道：“是呐。”
    晚云：“……”
    容家本就为从外地赶来的族亲准备了客房，也为醉酒的宾客准备了厢房，晚云便让容府之中的小厮搀扶这简锡去厢房之中歇下。
    宾客散尽后，热闹落下了帷幕，总算是毫无差错地完成了大婚之礼。
    晚云并没有去朝霞院，而是出了大门上了马车，在马车里面见到了陆景行，“夫君，你今日怎得不来宴席之上呢？”
    陆景行叹了口气道：“朕以前觉得华阳又烦又任性，可真当她出嫁了……”
    晚云道：“华阳又没有嫁的很远，她还是能够时常进宫来烦你的，就别伤心了。”
    陆景行道：“嗯。”
    晚云在陆景行怀中打了一个呵欠道：“这几日可真累，总算是可以好好歇息歇息了。”
    晚云掀开帘子对着外边跟着的叶雨和巴山道：“你们今夜不必跟着我了，就在容府厢房之中好生歇息吧，这几日你们也累了。”
    巴山与叶雨两人领命应是。
    陆景行看着怀中的晚云道：“辛苦你了。”
    晚云朝着陆景行一笑道：“我知晓你在乎华阳，是以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陆景行道：“傻，我最在乎的是你，华阳比不上你的。”
    ……
    华阳打了一个嚏，颇为羞赧地看着面前的容鞍。
    容鞍见着华阳脸色通红的模样道：“可是冷了？我让丫鬟多加些碳火？”
    华阳道：“别，别让丫鬟进来。”
    华阳自幼就有宫女服侍，可是初次如此，也羞于见宫女。
    容鞍也不曾想婚前如此大胆的华阳，婚后却变得如此胆小，“殿下……”
    华阳道：“叫我千芊，我的名字叫做陆千芊。”
    “殿下，这于礼不合。”
    华阳道：“本宫要你叫我千芊。”
    容鞍一声千芊出口之后，华阳便感觉到了何为天旋地转，也明白了何为人间极乐。
    总算明白为何她那些姐姐爱养面首了。
    ……
    容家的厢房之中的丫鬟都经过严苛的挑选，才得以来服侍贵人的。
    叶雨在靠近朝霞院的厢房之中歇下，与其说是歇下倒不如说是闭目养神，常年的暗卫生活，让她习惯于每日里只要休息两个时辰就足以。
    其是她并不累，只是难以拒绝晚云的好意。
    叶雨听得隔壁传来的声音，便睁开眸子出门，见到一个年纪约摸着十四岁的小丫鬟蹲在地上嘤嘤哭着。
    “怎么了？”
    小丫鬟抽噎着道：“我去侍候郡王爷洗漱服用解酒药，可是他去将我给赶了出来，还不许我碰他，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万一没有伺候好郡王爷，我是要被管家给责罚的……我……”
    叶雨道：“你先下去吧，我帮你照顾郡王爷就是了。”
    小丫鬟感激地对着叶雨道：“谢谢姑姑。”
    叶雨端着一旁的热水入内，里面有着一股浓浓地酒味，简锡摸着脖子，见到进来的叶雨道：“刚才是不是你敲了本郡王的脖子。”
    “奴婢是再救您，若是再任由您胡说下去，恐怕长公主殿下宁可不洞房，也要扒了你的皮。”
    简锡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压低丝绸价格

    叶雨将解酒药递到了简锡跟前道：“您说了些什么，等明日一早，华阳长公主自然会告诉您知晓的。”
    简锡喝下了解酒药之后，捂着自己的脑袋，想不起来半分，只觉得头疼得很。
    叶雨将热水浸过的帕子递到了简锡跟前，“郡王好生歇息，有什么吩咐只管喊丫鬟就是了，奴婢先告退了。”
    “本郡王让你走了吗？”
    简锡看着叶雨道：“你要阻止我胡说八道，也不必动手敲我脑袋。
    若是将本郡王敲傻了，你有几条命可以赔的。”
    叶雨道：“奴婢也只是奉主子的命令而已。”
    简锡摸着脖子道：“过来，给我揉揉脖子。”
    叶雨并不曾拒绝，上前给简锡去揉着脖子，手化为刀，一个用力切在简锡的脖子上。
    只见简锡又晕睡了过去。
    叶雨将人扶到床榻上去，出门便对着小丫鬟道：“郡王爷醒来之后若是为难于你，你就来隔壁叫我。”
    小丫鬟感激地看着叶雨道：“多谢叶姑姑。”
    ……
    华阳的婚事是赐婚的，是以不同于寻常人家的三朝回门，。
    嫁第二日就要去宫中谢恩。
    华阳被容鞍给叫醒的时候，睡眼惺忪继续合眼道：“迟去一会儿，我皇兄也不会怪罪我的，再睡一会儿。”
    容鞍见华阳着实太困，也懊恼于昨夜里自己未曾节制，便再让她歇息了一刻钟。
    等到时辰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才将华阳给叫醒。
    华阳伸手朝着容鞍道：“我太困了，自个儿走不动。”
    容鞍便在华阳跟前，让华阳上到自己的背上，华阳上了容鞍的背，觉得宽厚可靠极了。
    两人到了宫中谢恩之后，陆景行留着容鞍有公事商讨。
    华阳便去了甘露殿之中，甘露殿之中晚云才起身。
    华阳见着晚云还在梳洗，便道：“你好歹也跟着钟尚宫学了宫中的规矩，哪里有太阳都这么高了才起来的？”
    晚云对于晚起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对镜上妆道：“你皇兄允许我迟起的。”
    华阳闷闷道：“皇兄也真是的，我与容鞍刚刚成亲，他就找容鞍去商讨公事去了，也不给休假几日。”
    晚云一笑道：“这不是临近过年了吗？再过十日，朝中就休沐了要到元宵才上朝，是以这几日里事务繁忙也是有的。
    正好，我要去一趟棉阁，你要随我一起出宫吗？你夫君不能陪你，我陪着你。”
    华阳道：“不了，我要回去容家好好教训一番简锡。
    好像我愿意嫁给他似的，他喝醉酒了竟然如此胡说八道！”
    棉阁临近过年的生意是越发得好了。
    长安年节时有从外地归来过年时候的官员，也有年节时从外地到长安来述职的官员。
    还有恩科在即，好些外地学子都早早地来了长安。
    这些外地而来的人，见长安有从未见过的棉布都兴趣十足。
    棉布在长安城中本就是不够卖的，这会儿好些外地来的想要给在外地的家人采购，是以生意更好了。
    晚云去了棉阁后院找宁芳，宁芳正在用算盘盘算账目，见着晚云过来道：
    “云云，你来了，棉阁的生意比我想象地要好太多了。
    不曾想棉布卖的这么贵，反而比丝绸的生意要更好了。”
    晚云笑着道：“姐姐，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议的。
    我想用棉布和盛夫人换取桐乡那边的桑田与丝农，用棉花与她交换。”
    宁芳道：“棉花虽好，可是远远不及丝绸的。
    这会儿因为棉花是新鲜玩意物以稀为贵，是以权贵们都愿意花费银两。
    可若是等明年，大齐之内棉花大量种植，棉布产量过高，就不可再定这么高的价格了。
    而且在冬日里的话棉布与丝绸的差别不大。
    可若是到了夏日里，恐怕这些勋贵千金夫人们，依旧会选择穿丝绸的。
    想要用棉布与盛家换取丝绸生意，怕是不大可能。”
    宁芳继续说着：“况且盛家丝绸生意很难给外人的，盛夫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晚云道：“倒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如今我们也不缺银两了，靠着棉布和悦己赚了这么多的银两。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拿出一万两银子采购丝绸，再将丝绸以三两银子的便宜价格卖出。”
    宁芳理解了晚云的意思，“如今丝绸价格在十五两银子一匹，一万两银子可以采购近八百匹丝布，你若是已三两银子一匹卖出去，得亏不少银两。
    不过若是长安丝绸到了三两银子一匹，那么盛夫人丝绸铺子里的丝布也难以再卖十五两银子一匹。
    许是连寻常时候的五两银子一匹也卖不到了。”
    晚云点头道：“就是这样的，以今年的丝布产量来看，低于五两银子盛夫人就是血亏无疑。
    丝绸接连亏本，但棉布利益之高，想必盛夫人不可能不对棉布的利益心动。”
    宁芳笑着对晚云道：“云云，你越来越聪明了。”
    晚云笑笑，“也是姐姐教得好，这件事情就麻烦姐姐了。”
    宁芳道：“你我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呢。”
    晚云从棉阁出来后，便回去了容府。
    容府大堂之上，华阳淡淡地抿着茶，看着一旁讨好着自己的简锡道：
    “哼，你可总算是醒了，昨夜里你醉酒胡说之事，本公主饶不了你！”
    简锡卑微地对着华阳道：“我醉酒糊涂胡说八道，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表妹高抬贵手。我真知晓错了。”
    华阳道：“长安其他男子不想娶我也就罢了，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是不同的，你竟不愿娶本公主，你以为本公主稀罕嫁给你吗？
    你全身上下有半点值得做驸马的吗？你有半点比得上容鞍的吗？
    就算父皇让我嫁给你，我也绝对不会嫁的。”
    简锡小声道：“你及笄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对皇舅舅说，你的婚事不着急，索性有我在呢，实在没有好的驸马就嫁给我……”
    从华阳及笄以来，先皇根本就不许简锡说亲事。
    娶慕婉若也只是为了要慕家犯下欺君之罪罢了。
    华阳轻哼：“你还敢顶嘴？”
    简锡道：“不敢，不敢，姑奶奶，你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能够原谅我就行了。”
    华阳道：“真的？”
    简锡点头应是，日后他定然不再多喝酒了。
    “那我要你娶卫敏澜为郡王妃。”华阳道。
    简锡：“？？？”
    晚云上前对着华阳道：“这和卫敏澜有什么干系？”
    华阳道：“外祖母已无多少时日了，若是卫敏澜再不定下亲事，又要耽误一年的功夫，那时候哪里还能有好的夫婿。
    是以我得赶紧给卫敏澜定个婚事，满长安来看也就简锡他身份相配又知根知底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盛夫人上钩

    简锡闻言道：“感情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谁缺夫君都找我？”
    华阳道：“敏澜哪里差了？论容貌她就是黑了些，也在养白回来了。
    论家世她也不比你差到哪里去，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敏澜又是心地善良。
    若非她在边疆待了五年，轮得到你去娶她？”
    晚云浅笑一声道：“我倒也觉得简郡王与敏澜相配，容貌家世都是旗鼓相当的。”
    华阳对着简锡道：“听到了吗？连晚云都觉得你们相配得很，此事就这么商议定了，我这就和你去大长公主府上与姑姑说说此事，正好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了。”
    简锡：“……”
    华阳叫着晚云一道前去，晚云本想将这些时日里落下的学业给补起来的，但是也不好拒绝华阳，便与着华阳一起去了大长公主府上。
    大长公主听闻华阳与晚云的来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道：“这永嘉刚刚与卫明琪成亲，若是简锡娶了卫敏澜，这岂不是成了换妻？难免让人笑话。”
    华阳道：“那时寻常人家怕被人笑话，姑姑与卫家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不畏惧换妻之说。”
    大长公主放下茶盏道：“论身份容貌敏澜当也配做我简家儿媳。”
    晚云察觉出了大长公主有些不愿的意思，卫敏澜到底是在边疆待了五年的，想必大长公主想要的是出生一直尊贵的儿媳。
    华阳道：“姑姑答应了就好。”
    大长公主望了一眼简锡道:“你自己的意思呢？”
    华阳瞪了一眼简锡，简锡道：“孩儿觉得可以与卫姑娘试试。”
    至少卫敏澜的出身，是能满足简锡之所求的，卫敏澜容貌也不差，唯一就是性子如同华阳一般直爽。
    简锡觉得直爽也好，像容晚云这种娇滴滴的性子也就陆景行喜欢，做简家冢妇是该如卫敏澜那般的性子好些。
    大长公主倒也没在说什么，“也好。”
    晚云出门对着华阳道：“我看大长公主似乎并不属意敏澜为她的儿媳。”
    华阳道：“简锡答应了就足够了，论如今长安之中女子的身份，也无人要比敏澜高了，年龄相当，家世相当，可谓是天作之合。”
    晚云一笑：“也是。”
    ……
    临近过年，长安城之中各式各样的物品都涨的厉害，但是新开的一家丝绸铺子所卖的丝布竟然只要三两银子一匹。
    三两银子一匹的丝布价格难得一见。
    尤其是像今年这般丝布稀缺之下。
    盛家丝绸铺里，盛夫人本因为前两日卖出了长安城之中一千匹丝布喜悦得很，就从长安周边城池调来了不少丝绸打算在年前再大赚一笔。
    可谁知平日里还能有五百两收益的生意，今日里却是一笔进账都无。
    即便是棉阁的生意有影响，可是临近过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一点生意都没有。
    盛夫人手下去了外边打听，回来便对着盛夫人道：“夫人，有人在路口说着新开的丝绸铺子只要三两银子一匹的丝布，那丝布与我们家的丝布一模一样。”
    盛夫人道：“绝无可能，今年这形式三两银子一匹的丝布必亏无疑。走，我们去新开的丝绸铺子里瞧瞧！”
    盛夫人到了新开的丝绸铺子里，见着宁芳穿着上好的云锦招呼着客人，手上戴着的羊脂玉镯难得一见，她一旁还跟着容晚云。
    “宁芳！容晚云，怎么会是你们？”
    晚云见着盛夫人过来道：“盛夫人这是来照顾我们生意来了？这三两银子一匹的丝绸，您可要买？”
    盛夫人过去看了眼台面上的丝绸道：“这是我盛家的丝布，你们怎么会有盛家的丝布？买了一千多匹丝布的是你们？”
    晚云笑道：“是呐。”
    盛夫人蹙眉道：“你们花了十五两银子一匹买的布，亏十二两银子卖出去，这存的是什么心思？”
    晚云笑笑道：“也没有什么心思，就是钱多的无处花而已。。”
    盛夫人道：“你们愿意给我送银两也好，我倒是不愁丝绸销路了。”
    盛夫人说完便离开了，她着实有些纳闷晚云她们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可等回了家中，陆续有丝绸商过来找盛夫人，盛家有自个儿开得丝绸铺子，也有不少从盛家这边进货自己开丝绸铺子的丝绸商与裁缝。
    “盛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说了今年丝绸少，最便宜也要十二两银子一匹，我们倾家荡产地买了你家的丝绸，棉阁棉布已影响了不少生意了。
    好不容易趁着过年赚一笔，可是这会儿却有丝绸铺只要三两银子，还与你家的丝绸一模一样！”
    “是啊，盛夫人，我们已经做了十年多的生意了，你可不能如此坑我们呐！”
    还不等盛夫人平复他们心情的时候，陆续有前几日买了丝布的百姓前来退货。
    “盛家丝绸铺好歹也是老店了，怎能如此坑人呢，新开的丝绸铺才三两银子一匹，退钱，退钱！”
    “退钱！三两银子一匹的丝绸卖到十五两银子一匹，果真是无奸不商，心肠也太黑了。”
    盛夫人见着这些丝绸商和买了丝绸的百姓，全然黑了脸，原来容晚云和宁芳存的是这份心思，她们是在给自己送钱不假。
    可是她们卖三两银子一匹的丝布，她则不能再将丝绸之价定在十五两银子，这会儿若是要以三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去，她血亏无疑。
    宁芳与晚云给的一万五千两都要亏进去。
    盛夫人为了维护住盛家丝绸的商誉，只能让手下给最近买了盛家丝布的客人与那些丝绸商裁缝退了银两。
    盛夫人则是气冲冲地去了新开的丝绸铺子里。
    见到晚云便道：“容晚云，你是不是银子多的无处花，你损失了上万两银子，两败俱伤有何意思？”
    晚云对着盛夫人道：“您别急呐，里面坐吧。”
    盛夫人气冲冲地进了丝绸铺里边的屋内，晚云让丫鬟给盛夫人倒了一杯茶道：“盛夫人，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钱多的无处花，最近棉布的生意太好了，卖出一匹我能净赚二十两银子。
    我亏给您的钱靠着卖棉布随随便便就能赚回来了。
    你嫁祸于我闹得长安城全城皆知我和离，花一万五千两买你的不痛快，也挺值的！”
    盛夫人怒砸了手中的茶杯，“容晚云，你果真是太猖狂了！”
    宁芳进来道：“你先设计云云在先，若不是看在盛鑫的颜面上，我们定然将丝绸定价一两银子了！”
    盛夫人气恼地甩袖离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卫老夫人去世

    小年夜，容家之中颇为热闹。
    林北家中也无长辈了，是以就带着容鞠与两个孩子来容家过小年。
    华阳为了撮合简锡与卫敏澜，也请了卫家众人。
    卫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卫国公与卫夫人要在病榻前照顾，便让卫明桑夫妇，卫明琪夫妇来容家赴宴。
    晚云也邀请了小芳姐姐一家人。
    在容家的堂屋里办了两桌。
    林璋身边甚少有年纪相仿的朋友，这会儿见到月儿星儿，难得露出了孩子的神情来。
    饭后一下餐桌就与月儿星儿两人到了一旁玩闹。
    容鞠见着他们玩着道：“明年等郡主孩公主有了孩儿，还更能热闹一些了。”
    华阳看着永嘉微微隆起的小腹道：“我是得赶紧有个孩儿，到时候若是姐妹或是兄弟能与永嘉孩儿一道玩。
    若是兄妹的话，到时候若是他们日后婚事艰难，还能凑个对。”
    简锡看了一样坐在上位的陆景行，用眼神询问着陆景行，难不成他还没有对华阳说孩子一事吗？
    陆景行的确是不知如何和华阳开口，是以都未曾和华阳说过要她的孩子一事。
    此事本也就不必着急，等华阳怀上孩儿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晚云着实不想参与进孩子之事的议论中，不过华阳与吴清艺都对有孕之事好奇。
    且永嘉又有了身孕，容鞠与宁芳又都生育过孩儿，便在一起议论着子嗣之事。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可累了？回朝霞院去？”
    晚云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再在此处听她们说孩子的事。
    卫敏澜在此处也颇有些局促，两个嫂子与华阳都在讨教如何怀孕养孩子之事，什么孕吐艰难，什么有孕时起夜多，卫敏澜根本不好意思在此处听。
    卫明琪看出了卫敏澜为难，便对着简锡道：“大哥，劳烦您先送敏澜回卫家去可好？”
    简锡过去对着卫敏澜道：“我送你回卫家去。”
    卫敏澜抬眸看了眼简锡，便道：“多谢郡王爷了。”
    简锡与卫敏澜二人出了容府之中，便一路步行走回卫府，冬日里天黑得早，这会儿天色已全黑，简锡的小厮拿着灯笼走在前方为二人照明。
    卫敏澜颇觉得有些冷，方才在容府里面到是有炭火盆在，是以卫敏澜今日穿的并非是很厚的。
    卫敏澜不断地用手揉着胳膊，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简锡看了一眼卫敏澜，“你不是在沙城待了五年吗？这点冷都受不住？”
    卫敏澜闻言一阵气恼，什么在沙城五年就要能忍受苦寒了吗？
    况且在沙城她穿得也多，今日去容家赴宴明知简锡也到，她怎可能将自己团成一个汤圆呢？是以穿得单薄。
    本来马车上边也有炭火盆与毛毯还好，这会儿走回去自然是冷了。
    卫敏澜忍着怒火道：“沙城夜里我不出门。”
    简锡哦了一声，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裹紧了一下，“哦，那你日后夜里也少出门，多穿点衣裳。”
    卫敏澜想起来时下了马车，卫明琪脱下自己大氅给永嘉披上的模样，再不济卫明桑也将手中的汤婆子给了吴清艺。
    而她呢？她都打冷颤打得牙齿都要冻没了，就不值得简锡将他的大氅给自己穿吗？
    卫敏澜道：“郡王爷能否借我下你身上的大氅？”
    “这不行，本郡王也怕冷！临近过年了，若是冻出伤风可不好。”
    卫敏澜：“……”
    长安多少千金将简锡当做梦中情郎，堪称是长安千金眼中的第一佳婿，卫敏澜今日想说那些千金怕是眼瞎了！
    卫敏澜回到府中之后，卫夫人便急忙来问她道：“我听丫鬟说今日是简郡王将你送回来的？你哥哥嫂子呢？”
    卫敏澜愤愤道：“娘，我不要嫁给简锡，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也绝不嫁给简锡。”
    卫夫人急忙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满长安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给简锡呢……”
    卫敏澜将回来时简锡不愿意给她大氅之事说了，“纵使是陌生郎君，见到一个姑娘家穿着单薄，也能将身上的衣物赠与，他倒是好，还将大氅系得更紧了些。”
    卫夫人道：“许是他不够怜香惜玉而已，娘亲打听过了，简郡王府中一个侍妾都无，是以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满长安的宗亲子弟里，到了十六之后，哪个府上没有个通房丫鬟的，唯独简锡的后院之中干净。
    你嫁给简锡，你祖母也能放心了。”
    卫敏澜托腮道：“可是女儿不喜欢他。”
    卫夫人道：“世间能有多少人嫁给心爱之人了，等成亲之后无外乎过日子，感情乃是婚姻二字锦上添花。
    你看你大哥以前不是对慕婉若非卿不娶吗？可如今不也与你大嫂在一起过日子了吗？”
    卫敏澜道：“可是我更想像华阳和容鞍，二哥和永嘉那般夫妻恩爱，娘，我真不喜欢简郡王，这婚事就算了吧。”
    卫夫人无奈道：“那可是大长公主府，我们若是去退亲，这不是打简郡王和大长公主的颜面吗？”
    卫敏澜道：“难道我真的要嫁给他？我不要。”
    卫夫人说着：“此事我与你父亲好好商议商议。”
    ……
    过了小年之后，朝堂之中就空闲了下来，长安街道上更是热闹了起来，过年的气息也越发得浓厚。
    晚云在朝霞院之中写了好几副春联，往年里她可羡慕能贴春联的人家了。
    叶雨进来道：“小姐，宁芳小姐来了。”
    “快让她进来。”晚云道。
    宁芳带着星儿入内，晚云抱着星儿道：“小芳姐姐，可是盛夫人愿意用桑田和蚕农交换棉布了？”
    宁芳一笑道：“是，我用一千亩棉花田与她换了三座养蚕的桑山，还有做丝布的工坊一个。”
    晚云道：“虽然不多，却至少也能从丝绸生意之中分得一杯羹了。”
    两人正商议着丝绸生意，外边凝霜匆忙进来道：“小姐，陛下传信过来让您赶紧去一趟卫家，卫老夫人的情况不是不好了。”
    晚云还以为卫老夫人能撑过整个年的，见如此焦急，晚云便急忙去了一趟卫府。
    卫府之中后辈都齐聚在了卫老夫人的院落之中。
    卫老夫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太医们都低垂着头颇为无奈。
    晚云入内走到了陆景行的身边，握住了陆景行的手，抬眸安慰着陆景行，“夫君……”
    卫老夫人睁开眼睛，对着卫国公道：“孙儿们也都成家立业真好，看着你们都在，就好了，还有我的琳儿……也好好的，真好……”
    卫国公红了眼眶道：“娘！”
    卫老夫人看了一眼房中人，闭上了眼睛，垂下了手。
    一众人除了华阳与陆景行都跪在了卫老夫人跟前，整个房内哭声不已。
    而卫府红绸还未曾摘下又换上了白布，永嘉有身孕，只是在老夫人跟前磕了三个响头就住回大长公主府中去了。
    永嘉倒也想尽孙媳妇的孝道，可是按照规矩来她有孕在身不能在灵前的。
    大长公主得知卫老夫人死讯之后，叹了一口气，与简驸马商议着：“没想到老夫人年都不能过，那简锡与卫家的婚事，是不是要提上议程了？还是等一年之后呢？”
    卫老夫人去世，卫敏澜得守孝一年，不过也可以在热孝四十九日内成亲。

 第二百五十九章

    简驸马道：“他们两个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既然已定下婚约，等个一年也无妨。
    永嘉的婚事已是给了卫家颜面了，锡儿的婚事不能如此潦草。”
    大长公主点点头，“这倒也是，那就再等一年之后再行六礼。”
    翌日，卫府满是前来吊丧的皇室宗亲与世家勋贵。
    卫老夫人乃是陛下的外祖母，纵使是大过年的，前来吊唁之人也可谓是络绎不绝。
    卫国公与卫夫人都来不及伤心就要主持丧事，招待宾客。
    忠勇侯夫人也教着吴清艺如何帮衬，一日下来吴清艺广受旁人的称赞。
    好些夫人都埋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只觉得吴清艺的身姿不配为世家冢妇，却不料她处事待人，颇为有一番能耐。
    陆景行不能亲自守孝，晚云便守在灵位跟前替陆景行尽孝。
    华阳过来对着晚云道：“晚云，你能让叶雨或巴山去一趟五柳巷送药吗？
    这药只有宫中才有，我刚刚从宫中取出来的。我和容鞍都脱不开身送去，只能劳烦巴山和叶雨了。”
    卫老夫人去世，华阳自然是也难受的很，但是她也得在卫家帮衬。
    丧事之中杂乱地很，卫夫人即便是有吴清艺相帮，也是恨不得长出四双手来，华阳岂能坐视不理不去帮衬呢？
    晚云道：“叶雨，你去五柳巷走一趟。”
    叶雨领命道：“好。”
    叶雨从华阳手中拿了药包，就离开了卫府，前去五柳巷子。
    正巧，来卫府吊唁的简锡见着叶雨匆忙离开的背影，想起前些时日里，被她接连两次敲晕之事还未曾算账，便也跟随了上去。
    简锡跟着叶雨走到一处巷子里，不见了叶雨的踪影……
    四处环顾之时，肩上传来了一阵力道。
    “奴婢见过简郡王，简郡王跟着我作甚？”
    简锡道：“皇兄不是让你保护晚云，你这会儿偷偷摸摸地去哪里呢？”
    叶雨自然不可能告诉简锡实情。
    简锡却是闻到了叶雨身上传来的药味，还有她手上提领着的明显是用油纸包着的草药，“谁生病了？要你过去送药方？”
    叶雨道：“简郡王不觉得有些多管闲事了吗？”
    简锡怒道：“你敢这么对本郡王说话？”
    叶雨拱手道：“恕奴婢无礼，只是奴婢也有自己的私隐，请简郡王莫要再跟上来了。”
    叶雨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简锡却觉得有些奇怪，叶雨平日里半步不离容晚云的，怎会离开容晚云呢？
    而且这药似乎是她从卫府里出来的时候就带着的了，她会给谁去送药呢？
    简锡对长安城的地形铭记于心。
    叶雨所走的路过去唯一有人住着的，那就是五柳巷了。
    简锡便从另一条路先去了五柳巷，找了巷子口的一户百姓，给了银两躲在他们家门中，多等了片刻，果真见到叶雨从他身边走过。
    简锡从门缝之中看到了叶雨进了前边一处三进的小院落。
    此处住着的都是长安寻常百姓，叶雨怎会去那处小院落里面呢？
    叶雨入内时还仔细看了看四周，确保身后不曾有人跟着时，才进了屋里。
    屋内。
    卫琳正躺坐在贵妃椅上，默默垂泪，“娘去世我却是连去见她一面都不可。”
    陆桀劝道：“老夫人必定不会怪你的，她也明白你的无奈。
    容鞍怎得还不将药给送来？”
    陆桀话音刚落，叶雨便入内道：“夫人，奴婢来迟请您恕罪。”
    陆桀命人前去熬药。
    叶雨告退转身时，听到了门口处传来的动静，往外边而去。
    只见陆桀和卫琳身边的仆人与简锡在一起打斗。
    陆桀身边的仆人显然并非是简锡的对手。
    陆桀听到动静便也紧跟着叶雨出去看看出了何事。
    简锡在见到陆桀的时候，收回了手中的软剑，惊诧道：“大表哥？你还活着？！”
    叶雨眼眸之中透露着杀意，她已够小心了，没想到简锡竟然能找到此处……
    陆桀道：“简锡，好久不见了，你也长得如此高了。”
    简锡看了眼叶雨，再看看陆桀，不免有些怀疑叶雨对陆景行的忠诚，“是啊，好久不见大表哥了，大表哥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陆桀道：“寒门小院，怕苛待了你……”
    简锡道：“我不怕。”
    简锡说完就往屋内闯着，当年陆桀可是犯下了谋逆重罪的。
    叶雨与陆桀勾结在一道，着实令简锡有些担忧是不是这两人有什么密谋，想要夺取大齐江山。
    一进屋内，简锡便见到了躺坐在贵妃榻上的女子，他结结巴巴地道：“皇后娘娘，你也还活着？”
    “锡儿。”卫琳用手帕擦拭了眼角的泪水道，“你都这么大了，比小时候还要好看不少了。”
    简锡见着卫琳身上盖着的大氅，显然是男子样式的，再看看房内只有一张床榻，一旁的衣架之上男女的衣裳挂在一道，鞋袜也是放在一道……
    简锡诧异地看了一眼叶雨。
    叶雨道：“对不起，夫人是我办事不力，奴婢会解决好此事的，必定不会让此事外漏的！”
    叶雨说罢，就扬起手刀敲在了简锡的脑后，一回生二回熟到了第三回更是利落得很。
    只是这一次简锡却没有让叶雨如愿，他那时候也是喝醉了才会被她打晕两回，清醒的时候怎会再被打晕呢？
    简锡反手握住了叶雨的手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敢背叛陛下？”
    陆桀上前道：“简锡，我与琳儿在长安之事景行是知晓的。”
    简锡琢磨着琳儿两字，“大表哥，你怎能如此称呼皇后娘娘！”
    陆桀道：“我与琳儿已成亲了，还望你隐瞒下此事。”
    简锡看着叶雨道：“此事陛下知晓吗？”
    叶雨点点头：“嗯。”
    简锡倒是还没有如此多事得要去维护皇室颜面。
    虽然表哥和舅母成亲了着实令他惊讶至极，觉得皇舅舅知晓此事怕是要从棺材里跳出来才可。
    但既然陆景行也知晓此事，简锡怎会多惹是非呢？
    简锡便道：“大表兄放心，此事我会烂在心中的，必定不会对外多言半句。”
    陆桀与卫琳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简锡拉扯着叶雨离开了五柳巷时，天色已暗，到了一处无人的桥下。
    叶雨挣脱了简锡的禁锢着自己的手腕，“郡王爷，还请您务必要信守承诺，方才之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简锡道：“我倒是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只是……”

 第二百六十章 怎会喜欢上一个奴婢

    简锡逼近叶雨，低头看着叶雨的眼眸道：
    “你三番两次地打晕本郡王，此账该如何算？”
    叶雨清冷道：“要不郡王爷打回来可好？”
    简锡轻哼一声：“想要本郡王将五柳巷之事烂在肚子里，你先想想该如何弥补你前些时日打晕我的过错。”
    叶雨从怀中掏出来一个荷包，将荷包之中的银票取出来给了简锡道：
    “此乃我全副身家，共五千两银票，望郡王爷好生隐瞒。”
    叶雨知晓今日的确是她办事不力，身为暗卫她竟然没能察觉简锡跟上来，已是失职至极。
    花银子让简锡开心，也能弥补自个儿的过错。
    简锡见着叶雨递上来的几张皱巴巴的银票，道：
    “想不到你竟然这般富有？只不过你以为五千两就能收买本郡王了？”
    叶雨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语气有些不耐地道：“这已是奴婢所有家当了，望郡王爷留高抬贵手轻饶奴婢。”
    简锡伸手抵在叶雨下巴之上道：
    “本郡王似乎从未见你笑过。
    这样，你给本郡王笑一个，本郡王就原谅你前几日的无礼，也不会再提五柳巷之事。”
    叶雨抬眸望了一眼简锡，轻轻蹙眉，声音冰冷道：
    “郡王爷将奴婢当做了什么？奴婢并非是卖笑之人。
    今日之事奴婢会去向陛下请罪的，您若是不怕陛下责罚，尽可将此事给说出去。”
    说罢，叶雨便气恼着从简锡手中夺回皱巴巴的几张千两银票，离开了桥下。
    简锡跟了上前道：“生气了？本郡王与你开一个玩笑罢了。
    大皇子与卫皇后还活着之事，本郡王自然不会乱说的。”
    叶雨并不理会简锡，只是快步往卫府赶着
    简锡见着叶雨身上穿着单薄，问道：“就穿这么一点，你不冷吗？”
    叶雨侧眸扫了一眼简锡，见他穿着一件紫貂大氅目露鄙夷之色
    练武之人区区寒冷怎得都受不住呢？
    简锡从她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之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嘲讽。
    简锡便脱下自个儿的大氅，将大氅扔给了叶雨：
    “拿着，本郡王才不怕冷。”
    两人到了卫府门口，出来外边送走宾客的卫敏澜正好听到了简锡这句话。
    貌似前几日简锡并不是这么说的。
    卫敏澜毫不客气地拆台道：“简郡王前几日不是还说很怕冷吗？怎得又不怕冷了呢？”
    叶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简锡，将大氅给简锡披上，“郡王爷怕冷就莫要逞强了。”
    简锡咬牙道：“谁逞强了？”
    叶雨并不理会简锡，入了灵堂，便走到了晚云身边，在晚云耳边低声说道：
    “小姐，我已经将药给了夫人。
    只是奴婢无能，在送药时不曾发现简郡王跟着奴婢，被简郡王跟踪到了五柳巷之内。
    只不过简郡王已答应奴婢，绝对不会透露五柳巷之事半分！”
    晚云道：“简锡知晓倒也无碍，想来他应当也不会对外胡言乱语的，你日后行事小心些。”
    叶雨应道：“是。”
    晚云起身道：“夜已深，我们回容府去吧。”
    叶雨便扶着晚云离开了卫家。
    卫敏澜送着简锡出卫家大门时，见简锡的目光落在叶雨身上，问道：“简郡王这是喜欢上了叶雨姑娘？”
    简锡蹙眉道：“卫敏澜，你莫要胡说。”
    卫敏澜道：“前几日我一路冷得发抖回卫家，都不见你将衣裳脱下来给我穿，今日怎得给叶雨穿了？”
    简锡只以为是卫敏澜吃醋了便道：“方才我唐突了叶雨，见她生气了才给她衣裳穿的。
    本郡王怎会上一个奴婢呢？你大可放心就是。”
    卫敏澜心想自己要放什么心，她巴不得简锡喜欢上叶雨。
    这样她就不用发愁如何和简锡解除婚约了。
    简锡回到简府，躺在自己的床上，脑海之中浮现出那日自己中药之后，叶雨替他解药之时的模样。
    叶雨素来冷静，那日也不例外，她的手都红了，脸色一变都不变。
    简锡从枕头底下取出来一根木簪。
    这木簪是那日叶雨给自己解药时留下来的，简锡也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将这簪子扔掉。
    简锡回想着卫敏澜的话，觉得可笑，他怎会喜欢上奴婢出身的叶雨呢？
    他娘是皇室大长公主，叶雨呢？
    叶雨是父母不详自幼被人抛弃的孤儿，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奴婢，他怎会喜欢一个奴婢？
    可笑！
    简锡叫来了丫鬟，将木簪给了丫鬟道：“将这个木簪扔了。”
    丫鬟双手接过道：“是，郡王爷。”
    丫鬟拿着木簪出去时，心中好奇得紧，郡王爷怎会有女子的木簪呢？也不知是哪位姑娘的发簪。
    永嘉被孕吐所困扰不易，刚用完晚膳就来外边走走。
    永嘉远远见到简锡身边的丫鬟手中拿着一个簪子，便道：“这是谁的簪子？”
    公主府中最末等的丫鬟也不会用这么普通的木簪子。
    丫鬟回道：“回郡主，这是郡王爷让奴婢去扔掉的，奴婢也不知这是哪位女子的簪子。”
    “给我吧。”永嘉拿过簪子，总觉得这簪子有些眼熟。
    永嘉摆弄了一下簪子，见着簪子上边似乎有可以转动之处，轻轻一转，木簪底下竟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永嘉有孕，自然不敢碰刀剑剪子，连连将这木簪扔掉，自言自语地纳闷道：
    “怎会有这样的簪子？看着样式像是女子用的，但怎会有女子在自个儿头上放一把刀呢？”
    ……
    除夕日，宫中有祭先祖亦有除夕宫宴。
    除夕日的宫宴可谓是规矩十足，宗妇命妇都得穿着官服入宫。
    不过世家千金和未曾有品阶的官员家眷可以随意穿着。
    因着卫老夫人未曾出丧，今日来宫宴上的千金们的穿戴也都是以素雅为主。
    开宴后，陆景行给晚云倒了一杯热酒道：“喝杯酒暖暖身子。”
    晚云淡淡地抿了一口，“这酒好喝。”
    陆景行浅声道：“这几日辛苦你了，朕不能亲自给外祖母守灵，多亏你替朕尽孝道。”
    晚云知晓陆景行难受，将手搭在陆景行的手上道：“我是外祖母的外孙媳妇，尽孝也是我应该做的。”
    底下，江玉抬眸望着上边陛下与容晚云窃窃私语的亲昵模样，羡慕得很。
    江玉过几日便是生成了，马上就要长了一岁，快十四岁的她，心中对陆景行的喜爱又多了一分。
    如此深情的陛下，她岂能不心动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是叶雨的簪子

    晚云朝着底下一看，就接触到了江玉的目光，晚云朝着江玉目光而来的方向挡了挡。
    陆景行见着晚云有些摇摇晃晃地侧坐，担忧地问道：“可是醉了？”
    晚云道：“不是，我不想让江玉看你。”
    陆景行道：“她不过就是一个孩子……”
    “十四岁还是孩子吗？她都已经到了要说亲的时候了。”
    晚云身为女子，哪里能不明白江玉的眼神呢，这分明就是少女怀春。
    陆景行道：“纵使江玉对朕有心思，那朕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坐好点，到底是在宫宴之上，不能坐无坐相。”
    晚云只得好好坐稳，回看了一眼江玉，可江玉却依旧不曾移开眼神。
    宫宴散后，晚云也不曾回去朝霞院，而是留在宫中与陆景行一起过除夕。
    银杏村之中有除夕守夜的规矩，未过子时便不能歇下。
    晚云见着天色还早，便问着陆景行道：“夫君，可要下棋来消磨时光？”
    陆景行道：“算了吧，你也不会下棋。”
    晚云道：“谁说的，小芳姐姐教我的五子棋我下得还是极好的。”
    陆景行便命叶雨拿来棋盘。
    晚云本以为自己五子棋是极好的，可是连输几盘之后她便气鼓鼓地看着陆景行道：“夫君，你也不知让我一下。”
    陆景行道：“棋局如战场，哪里有相让的？”
    “围棋都尚且能让子呢，你就让我四颗子呗？”
    陆景行：“……”
    四颗子下去，他岂不是就是必输无疑。
    晚云望着陆景行道：“夫君，好不好嘛？”
    “那就来围棋，朕就让你十子。”
    晚云点头应道，“也好，若我赢了，夫君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景行并不觉得让晚云十子，她就能赢过自己，“若我赢了呢？”
    晚云道：“我也答应夫君一个条件。”
    晚云虽然被让了十子，但是每下一子都要思虑良久，到了后边每下一步都是艰难地很，晚云直挠着头。
    陆景行见晚云这般认真的模样，“你想要我答应你事情直说便是了，别薅你的头发了，朕有哪件事情不答应你的呢？”
    “那若是到时候公孙静在沙城成亲，我要去沙城参加她的喜宴，你也能答应？”晚云问道。
    陆景行说着道：“看那时朕是否能抽出空来，若是朕能抽出空来，朕就带着你再去一趟沙城，上回都不曾玩的尽兴。”
    晚云见陆景行答应了，便也不再下棋，而是拉着陆景行去玩爆竹去了。
    晚云极爱玩爆竹，却又怕点爆竹时竹子爆开来砸到自个儿，只让陆景行去点燃爆竹玩。
    陆景行见晚云又怂又爱玩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晚云见着陆景行笑了便也笑了笑，“夫君终于笑了，其实外祖母走的时候是开心的，你不该一直都闷闷不乐的，外祖母在天有灵定是希望夫君能高高兴兴的。”
    陆景行将晚云抱入怀中道：“朕知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外祖母走得也是无牵挂了。”
    晚云道：“所以你不要伤心了。”
    陆景行叹了一口气道：“朕并非只是为了外祖母的逝世而难受，还有娘，娘的病是越来越重了，还不知还能撑得了多久。
    昨日朕去五柳巷之中见娘亲，她疼得都下不了床……”
    晚云并不知如何去安慰着陆景行，只能默默地抱着他道，“那我们就珍惜娘在的每一刻，要不要偷溜出宫去与娘过除夕？”
    陆景行道：“于祖制不妥。”
    “你是皇帝，还怕祖制吗？再说我们是偷偷摸摸溜出去，又有几个人能知晓呢？”晚云道，“走吧。”
    陆景行要偷溜出去倒也容易，不多时，两人就到了五柳巷。
    五柳巷小院之中。
    卫琳见着陆景行与晚云也来了，开心是开心的，却担忧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行儿，你怎能在今日里还出宫呢？”
    陆景行道：“孩儿难得能和娘一起过个年，娘，你还疼吗？”
    卫琳道：“已经好了许多了，宫中的药就是比宛国的药物好许多，已经不大疼了。阿桀，你去烧点水来沏茶。”
    卫琳见着陆桀走后，对着陆景行道：“行儿，你答应娘亲一件事情可以吗？”
    陆景行道：“您说便是。”
    “若是我去世了，不要将我的尸首葬回皇陵处，就葬在离马场不远的那片花海之中就够了，还有……”
    陆景行道：“大过年的，娘，你说这些作甚？”
    卫琳道：“我这小腹处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了，连你大婚也不知能不能看到了，得早做打算才是。
    还有，请你放过阿桀一条生路，除了他要对你谋逆之外，不论他做什么，你都放他一条生路，好吗？”
    卫琳很怕她去世之后，陆景行会对陆桀动手……
    陆景行答道：“好，娘，你尽管放宽心，有赵阳在，您定能活得了很久的，外祖母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您的。”
    卫琳道：“娘会尽量开心些的。”
    晚云与陆景行陪着卫琳讲了约摸着一个时辰的话，卫琳打着瞌睡了，晚云便与陆景行离开了此处回去了宫中。
    卫琳送走了陆景行与晚云之后，回到屋内便歇下了。
    陆桀躺在她的边上，伸手抱住了卫琳道：“你不必求景行放过我的，我怎舍得你一人去底下呢？我更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见他的！
    我要与你一起去黄泉，告诉先皇，我们成亲了，你最终是我的女人。”
    卫琳转身过来，看着陆桀道：“阿桀，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风华正茂的大好时光，你不该随我而去的。”
    “没了你，这世间怎还会有什么大好时光呢？”陆桀道。
    卫琳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看来她得早日找个女子，让陆桀有一个孩子了。
    有了孩子，陆桀在世间还尚且有留念，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随她而去。
    陆桀用拇指拭去卫琳眼旁的泪水，“我能随你一起而去，我已经很开心了。”
    卫琳道：“你真傻，哪里有比活着更好的事情呢。”
    “没了你，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陆桀道着，“大过年的，就不说这些了。”
    ……
    大长公主府上。
    永嘉将木簪子递到了简锡跟前道：“兄长，你这木簪是哪里来的？”
    简锡连连将木簪子夺回道：“这簪子怎么在你手上了？”
    永嘉道：“我从你丫鬟手中截下来的，这簪子有一个机关，按下去就会变成一把小匕首，你从哪里来的这簪子，这机关术挺好的。”
    简锡找到了机关按了下去，果真成了一把小匕首。
    大长公主看着简锡手中的玩意道：“这不是宫中暗卫们专用的吗？这木簪子是女暗卫最喜欢用的，簪子好看又能在旁人歇下防备时当做武器杀人，你们怎么会有这簪子的？”
    永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觉得这木簪子熟悉呢，叶雨也戴过这样的木簪子。”
    简锡道：“这不是叶雨的簪子！”
    永嘉说着：“我也没说这是叶雨的，你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元宵节选秀

    简锡轻扫了一眼永嘉道：“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怎么还回家中过年？”
    永嘉轻哼道：“我回的是娘亲的大长公主府，又不是你的郡王府，你管我回不回来呢？”
    大长公主怒瞪了一眼简锡道：“你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你妹妹怀有身孕，卫家有丧事本就有冲撞，你都还没娶媳妇呢，就不要妹妹了。”
    永嘉仗着大长公主护着，便道：“就是！哥哥被我说中了也不必恼羞成怒吧？你偷叶雨的发簪做什么？”
    简锡道：“谁说是我偷的，这簪子是我捡的，扔了就扔了，你还捡回来！”
    永嘉可不信简锡所说。
    翌日初一，各家各户都有拜年的。
    晚云依旧去了卫家给卫老夫人守灵，卫老夫人下葬之日定在正月十三，元宵节的前两日。
    纵使是初一，卫家前来吊唁之人依旧是不少，陆景行的几个兄弟也都一道来了卫家吊唁。
    其中楚王陆桓哭声盖过了灵堂之内和尚的念经声，痛哭得厉害，晚云在屋内听到外边的凄厉之声，差点以为是卫老夫人在外有一个小儿子上门来了。
    这怕是死了亲爹亲娘也没有这般悲恸的。
    华阳听闻声音道：“就是父皇死的时候，也不见楚王兄哭得如此厉害吧！”
    晚云问道：“外边的哭声是楚王的？”
    华阳点头道：“不是楚王的还能有谁的，他可是拍马屁第一高手，皇兄登基之后，他已经提了好几次在他的封地江门之中发觉了祥瑞呢。”
    “当年父皇在时，他就甚是会拍父皇马屁，这么多兄弟之中，唯独他的封地最好，乃是九省通衢的江城。”
    卫国公听得楚王哭得如此惨烈，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地劝着楚王道：“王爷莫要过去伤心。”
    “本王还记得外祖母在世时的音容笑貌，外祖母当年给我吃的一块杏仁酥可是我吃过最为可口的杏仁酥，我还不曾在外祖母跟前尽孝，我实在是心中悲恸得紧呐！”
    说罢，陆桓似乎站不稳地踉跄了两步。
    本以为跟在一旁的魏王会扶住自己，可不曾想魏王根本看不惯陆桓这般做作，根本就不想去扶住陆桓。
    陆桓自然不可能自己站稳，只能装作伤心晕厥过去，来体现他对卫老夫人仙逝地悲痛之情。
    陆桓直挺挺地晕了过去，正好砸中了在一旁默默落泪的卫敏澜。
    卫敏澜被撞到在地，浑身都疼，正要发怒之时，见到陆桓眼睛咻得一声闭上了。
    卫夫人连让婢女请来太医给楚王把脉救治，太医过来给陆桓一诊脉，便道：“楚王殿下这是悲伤过度导致地晕厥，好生歇息并无大碍。”
    卫夫人也就放心，对着卫明琪吩咐道：“明琪，你带楚王殿下去客房之中歇息一会儿。”
    卫明琪领命道：“是！”
    卫敏澜气呼呼地瞪着被人扶走的陆桓，却也碍于陆桓的身份不能造次，又是在祖母的灵堂跟前，卫敏澜再气恼也得忍着。
    初一宫中的宫宴，只请皇室宗亲。
    晚云见着憔悴至极被人扶着楚王，便真快要相信了陆桓是真得悲伤过度了。
    陆景行见到这般虚脱无力的陆桓，便道：“楚王莫要太过于伤心了。你对外祖母的孝心，外祖母在天之灵自然能铭记的。”
    陆桓道：“多谢皇兄，也请皇兄节哀顺变。”
    永嘉对着简锡道：“楚王表哥拍马屁之术看来是远在你之上了。”
    简锡道:“陆桓拍马屁之能若是用在读书治国上，也不至于只当个藩王。”
    楚王可是当年先皇想要留有重用的，可是后来发现这个儿子除了会讨自己欢心拍马屁之外，别无他用。
    不过因为楚王的马屁拍的舒服，先皇也愿意多宠他，在封王位之时，将九省通衢之地江城给了他，并封为楚王。
    江城乃是江北最重要的城池，不论是地理还是税收皆是绝佳之地。
    陆桓将一个木盒子给了一旁的内侍道:“臣弟头一次见皇嫂，皇嫂果真如传言一般美如天仙，江城之中突降祥瑞，在大江之中发现了这颗夜明珠，臣弟觉得这颗夜明珠当以配皇嫂。”
    宫宴所在的殿中虽是烛火通明，亮如白昼，但是夜明珠从木盒子里打开后，光芒四射，堪称是难得的珍宝。
    晚云头一次见如此大的夜明珠，喜爱得很，晚云小心翼翼地捧着夜明珠道：“多谢楚王。”
    陆景行道：“王弟有心了，明年江城的税收不必上缴给朝廷了。”
    元宗皇帝为防止藩王作乱，定下规矩，藩王所在的封地的税收六分给朝廷，四分才留给藩王的。
    不必上缴朝廷，便是有十足的税收。
    楚王闻言连连领旨谢恩。
    其余几个王爷都暗恨自己怎得就没有想到给晚云准备过年贺礼呢？只给陆景行准备有什么用？
    最该讨好的是陆景行喜欢的女子才是。
    晚云听闻陆景行这么说，将夜明珠放在了木盒子，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着陆景行道：“夫君，我是不是不该收的？这一颗珠子就抵了一年的税收。”
    “没事，你喜欢就好。”陆景行道，“如今国库丰盈，不缺江城一年税收。”
    楚王如此拍马屁为的不就是想要多些银两吗？
    陆景行对这位弟弟倒是极其放心的，根本不怕楚王会谋逆造反。
    楚王的生母位份不低，乃是江北梅家嫡女，可是梅妃生母早逝在继母底下生活养就了讨好人的性子。
    梅妃当年在卫琳跟前就是极尽讨好的，教养出来的楚王也是很会讨好他人的性子。
    虽然好些人觉得楚王拍马屁太过了，可是楚王得到的封地可是所有兄弟之中，除了华阳之外更好的。
    楚王愿意花费心思讨自己的欢心，陆景行也不介意对这弟弟好一些的。
    晚云感激地看了眼陆景行。
    莱王道：“陛下，楚王殿下今年也快要弱冠了，却还未曾有王妃，老臣以为陛下可以重提选秀一事，一来充盈后宫，二来也能为楚王殿下寻一个王妃。”
    陆景行道：“楚王弟弟与宸王弟弟是到了该谈论亲事的年纪了，那就依王叔所说，在元宵佳节的宫宴上为两位王弟选秀。”

 第二百六十四章 陛下单独给江玉请柬

    （前面一章被封了，应该明天会解封的，可以先看这章的，上一章是简郡王的支线剧情，影响不大，还有陆景行打算让江玉做宸王妃……）
    晚云道：“江玉昨夜里看你的眼神已是直白的很，你就笃定江家会只想要做宸王妃？”
    陆景行道：“江家愿不愿意也都是皇命难为。”
    ……
    正月十三，卫老夫人出殡，天还未曾亮卫家上下皆是哭做一团，卫老夫人的尸首也装入了金丝楠木的棺椁里。
    能用金丝楠木棺椁的，皆是皇室之人。
    卫老夫人乃是陛下的亲外祖母，陛下御批赏赐金丝楠木棺木给卫老夫人，送葬的队伍从街头到街尾，沿路上都有百姓跟着祭奠。
    路过五柳巷时，晚云望了望五柳巷借口，果真遇到了易了妆容的卫琳与陆桀。
    卫琳在一棵光秃秃的柳树之下，硬生生地忍着眼中泪水。
    天刚亮时，老夫人的棺椁葬入了墓室之中。
    晚云见着老夫人下葬时并无陪葬，好奇地问着卫敏澜道：“怎得外祖母都没有陪葬呢？连丝绸瓷器都没有？只有几件生前的衣裳，连首饰都没有？”
    卫敏澜道：“祖母生前说了，这世间尚且有不少乡野老百姓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与其将金银珠宝首饰瓷器给她陪葬，倒不如捐给养济院，给那些孤苦无依的百姓们。”
    晚云是真佩服卫老夫人的高尚，长安贵人们恨不得自个儿的陪葬能够让他们在底下已经富贵。
    卫老夫人却是一点陪葬都没有，有的只是些旧衣而已。
    ……
    卫老夫人下葬之后，长安众人才议论起来元宵选秀一事。
    那日初一，陆景行答应下的是给宸王与楚王两位年轻王爷选秀，可是传到宫外就成了要在元宵宫宴时给宫里选秀。
    好些想要入宫的千金贵女可是铆足了劲地去打扮。
    时下最流行的棉布所做的坦领衣裙被抢购一空，悦己的胭脂水粉也是生意极好的。
    盛夫人见着棉阁生意如此之好，便又去与宁芳以五十亩的桑田换取五十亩的棉花田。
    宁芳还装作为难了好久，才勉强答应下了盛夫人这个条件。
    晚云在朝霞院之中听到宁芳说了盛夫人之事，轻轻一笑道：“盛夫人将盛家多年的桑蚕换取棉花，她的魄力也算是不小。”
    宁芳道：“棉布如今的利润要比桑蚕丝的利润高出十倍都不止，盛夫人这般看重钱财的人岂能不动心呢？
    对了，云云，我听外边的人说元宵选秀是怎么一回事情？”
    晚云道：“那是给楚王殿下与宸王殿下两位王爷选妃的，姐姐放心就是了，夫君不会负我的。”
    宁芳见晚云如此笃定，便也笑了笑，晚云是个清醒的女子，她如今能如此信赖陆景行，并非是恋爱脑发作，而是陆景行真的给了能让晚云笃定的信赖才是。
    ……
    江家。
    江夫人收到了宫中给江玉单独传来的请帖，兴奋地对着齐北侯道：“侯爷，陛下可是单独写了一份请柬给玉儿，是不是我们家的玉儿进宫有望了？”
    齐北侯这会儿都也没有这么开心，道：“玉儿才刚满十四，这个时候进宫会不会太早了些？”
    民间一般都要及笄之后才能谈婚论嫁，皇室之中选秀的年纪倒是可以十四岁就入宫了。
    只是十四岁入宫的秀女也要等上一年才会被安排侍寝。
    入宫中，有无侍寝可是天差地别。
    江玉在一旁拿着单独给她的请柬道：“娘，这真的是陛下单独给我的请柬吗？我要入宫为妃了吗？我就知晓陛下对我是不同的。”
    江玉拿着请柬好一阵开心，她以为自个儿还要等好几年才能入宫，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在长安城之中的楚王府之中。
    陆桓将沾满着泪水的丝帕放在一旁。
    一旁的小厮道：“王爷，您今日哭得实在是太惨了，连小的都动容不已，还以为您是真哭了呢？”
    陆桓道：“谁告诉你我是假哭的？本王是真心爱吃卫老夫人给的杏仁酥的，没想到老夫人好不容易捱到了皇兄登基，才过了一年的好日子就仙逝了，唉……”
    陆桓说着悲从心起，默默垂泪。
    一旁的小厮：“……”
    “王爷，陛下说要给您选秀，你可有心仪的姑娘？”小厮问道，“不知陛下会将哪家的姑娘赏赐给您呢？”
    陆桓道：“哪家姑娘都好，皇兄给我选得王妃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本王相信皇兄的眼光。”
    小厮十分好奇道：“为何？”
    陆桓道：“皇兄自个儿选人的眼光也不差，想必他给我挑选来的王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众人期盼已久的元宵佳节到来。
    各位想要入宫的世家贵女可是卯足了劲打扮，今日为了赏月可是在露天的梅园之中举办的宫宴，刺骨得寒冷，慕晚云恨不得将棉被披于身上。
    她里面穿着羊毛编织而成的半袖，外边是一件通体雪白的狐狸毛大氅，手中还抱着一个汤婆子。
    冷风袭来，晚云还是打了一个哆嗦。
    看着底下的世家贵女千金们都只穿着单薄的棉布坦领，晚云果真是佩服至极。
    她可没有这个本事在旁边雪还未曾融化之时穿这么单薄。
    江玉入了梅园之后，东张西望不见陆景行，就借以要方便为由离开了江夫人，也甩开了跟着她的宫女，偷偷摸摸道地去找了陆景行。
    江玉着实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陆景行，想要告诉陆景行，他愿意让自己入宫，自己可有多开心。
    江玉这会儿将入宫是为了对付晚云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江玉很清楚，她说为了容晚云入宫只是借口罢了。
    在见到陆景行的头一眼，江玉便明白她的一颗心全在陆景行之上了。
    江玉对宫中陌生得很，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宫苑之中，里面臭气熏天。
    “青风，你还以为你是钟尚宫看重的婢女呢？还以为你再伺候着容姑娘呢！你如今就是掖庭之中的宫女而已，今日不刷干净这些夜香桶，你可不许吃饭。”
    说罢，一群宫女嬉笑着离去，独独剩下青风一人。
    江玉见着里面被人欺负的女子约摸着才二十左右的模样。
    江玉入内，见着低头的青风，江玉想起来了，这是容晚云身边的贴身婢女之一。
    小半年前，狩猎的时候，容晚云一个人进了野兽出没的区域，她的贴身婢女青风就被陛下给责罚贬回了宫中。
    没想到青风却轮落到了掖庭之中。
    “青风姑姑。”江玉道，“青风姑姑还没有吃饭吗？我带了些糕饼过来，本来打算在宫宴开始前垫垫肚子的，先给你吃吧。”
    青风看着江玉手中的糕饼，感动至极。
    －－－－－－题外话－－－－－－
    前面一章被封了，看来要明天解封了，本来今天就更两章的……
    前面一章主要是简郡王与叶雨的支线剧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哈~

 第二百六十五章 答灯谜赐婚

    青风拿着糕饼神色感激道：“多谢江姑娘。”
    江玉问道：“你好歹也是容晚云身边的婢女，怎会沦落到掖庭之中来清洗夜壶来了？你与容晚云之间多少有些主仆情分。”
    青风垂头委屈地道：“我回宫之后，容姑娘就没有再过问过我，我是被陛下贬回到宫中的，钟尚宫让我来掖庭之中反省反省。
    掖庭之中的宫女为了日后能够讨好容姑娘，知晓我是从容姑娘身边被赶走的，是以各个都来欺负我，管事嬷嬷更是不将我当做人看！”
    江玉气恼道：“那天也是容晚云一意孤行不顾大局地闯进了狩猎场之中的野兽区，害得我们漫山遍野地找她。
    明明是容晚云的错，却让你受苦，容晚云着实不算是一个好主子！
    我会想陛下讨要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在掖庭之中受苦的。”
    青风道：“多谢江姑娘！”
    江玉找了一圈，被一个嬷嬷发现带回了宴会所在的宫苑之中。
    宫苑里花灯各异，有各地城池与长安世家献上来的花灯，花灯多数都是耗费了工匠近百日所做成的，各式样式都有。
    今日的花灯之中，最为好看还数楚王陆桓送上来的五谷丰“灯”，这花灯是用五种谷类拼凑而成的，西北朔风吹过，五种灯就转动起来，甚是好看，寓意也好。
    其次便是宫宴所在的宫苑之中的灯笼上，都贴有灯谜，有猜物的也有猜字的，众人都玩得不亦说乎。
    晚云有自知之明，她字才刚刚认全，猜灯谜她可有没有这般本事。
    陆景行到来后，宫宴开始，教坊之中的舞姬翩然起舞，她们跳得是月宫舞，圆月之下穿着白衣的舞姬们舞动起来简直就是嫦娥在世。
    晚云看得可谓是如痴如醉。
    陆景行侧眸看了眼晚云道：“你收收你的口水。”
    晚云忙用丝帕去擦拭，却没有发现口水，她娇嗔地道：“夫君，我明明就没有流口水，差点我以为丢人丢大发了。”
    陆景行道：“你就这么喜欢看这些舞？”
    晚云道：“她们跳得好看，我入宫之后也要跟着她们多学学如何能够跳得这般绝世。”
    陆景行听到晚云这么说，倒也没有拒绝，晚云学会了跳舞，好处最大的是自己。
    毕竟她也只能跳给他一个人看。
    底下众人见着帝位上陆景行与容家姑娘有说有笑俨然是多年夫妻一般，羡慕的千金不在少数。
    酒过三巡之后，大长公主起身道：“陛下，正值元宵佳节阖家团圆的日子，唯独楚王与宸王两人孤单影只好生可怜，不如陛下给他们二人赐婚如何？”
    未婚的千金之中也有不少，就是为了楚王而来的。
    楚王会拍马屁虽然是深入人心，可是他拍马屁拍到最好的藩王封地江城，江城九省通衢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可以说只要楚王不蠢到去造反，江城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江城周围都有朝廷大量兵力部署。
    江城也是大齐内连同南北之地要紧的商贸之地。
    楚王算是最有银两的王爷，一辈子就能无忧逍遥，做他的王妃没什么好发愁的。
    陆景行道：“是朕疏忽了，耽搁了两位王弟的婚事，就从这些灯笼里选一个灯谜出来，谁能先答出来，谁便是楚王妃。”
    陆桓顿觉得马屁白拍了，夜明珠也白送了，皇兄怎能用一个灯谜就断定他的婚事呢？
    万一答出来的千金容貌不好看呢？
    “晚云，你去选吧。”
    晚云听到陆景行让她去选灯谜，便顶着陆桓担忧地目光去了底下，找到了一盏红色的鲤鱼灯，将底下的谜面道了出来，“这题有趣。灯谜乃是一字共四笔，陛下见了要作揖。”
    晚云绞尽脑汁想着，都想不出来这灯谜的答案。
    回到了陆景行身边，晚云好奇地问着陆景行道：“夫君，你知道谜底是什么吗？为何你见了这个字要作揖呢？”
    陆景行道：“此字十分简单，人人都有。”
    晚云还是没能想出来，“人人都有？我怎得不知。”
    陆景行缓了缓道：“嗯，人人都有，不光是朕见到此字要作揖，就连圣人见了也要下跪行礼。”
    晚云心中越发得好奇了，“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字。”
    一时间，众人也都在想着此字。
    其中不乏有人已猜出来了，却是不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的。
    卫敏澜与永嘉坐在一道，问着永嘉道：“郡主，你知道这谜题的谜底吗？”
    永嘉压低了声音道：“这谜面十分简单，你想想能让陛下去作揖的，除了父母还有什么字呢？”
    卫敏澜恍然大悟，“原来是父字！父字一共四笔，还能让陛下作揖！”
    卫敏澜话音一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向着她扫视而来，卫敏澜才知道她方才话中的声音不低。
    众人都看向了卫敏澜。
    陆桓见到是卫敏澜答对谜题松了一口气，卫敏澜论容貌黑是黑了一点，但是黑的也挺标致的，武将之女身强体健的。
    更要紧的是，卫敏澜出嫁的时候，许是会把卫老夫人的杏仁酥食谱当做嫁妆嫁过来。
    陆桓便道：“皇兄，是卫小姐猜对了。”
    陆景行道：“敏澜是猜对了，可是她已有婚约，不算数，再重新换一个灯谜。”
    陆桓好奇道：“卫小姐竟然有婚约了？卫小姐的未婚夫不知是谁？”
    简锡冷声道：“楚王，是我。”
    陆桓见是简锡，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连连道：“就依照皇兄所说，劳烦容姑娘帮忙再换一个谜面。”
    晚云又挑了一个谜面，道：“一叶扁舟轻帆卷，打一个字。”
    晚云放下谜面之后，轻声对着陆景行道：“这谜底是不是一个巡字？”
    陆景行点点头道：“应该是个巡字。”
    安荣伯府的千金便出来道：“陛下，王爷，臣女斗胆解答一叶扁舟轻帆卷该是一个巡字。”
    晚云笑笑道：“王姑娘聪慧，答中了。”
    卫敏澜道：“错了，这巡字虽然也能解释得通，但是卫字更加贴切，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夜的谜面。
    扁舟轻帆只有一面，而巡字就显得有三面风帆了，是以卫字更像是一叶扁舟升起来风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毁了婚约

    卫敏澜此话一出，安荣伯府的王姑娘倒也并没有气恼，福身道：“卫姑娘说得是，卫姑娘的答案更为妥当一些，是我答得不对。”
    晚云对着陆桓道：“不如让楚王自己挑选灯谜吧！”
    陆桓拱手，挑了一个灯谜，取下来时，一旁的灯谜上的纸条也被风吹落，他随手拿起来道：“皇兄，这有两个字谜，不如一道猜了？”
    陆景行道：“好。”
    陆桓缓缓说出来第一个谜面：“这谜面是为政清正心无悔，打一个字。”
    “第二个是谜面是花中君子艳而香，空谷佳人美名扬，风姿脱俗堪钦佩，纵使无人也自芳。打一个花卉。”
    陆恒说完道：“这个花卉太简单了，我也知晓是兰花，就猜为政清正心无悔……”
    卫敏澜吃着跟前的宫宴时，见着两位兄长两个嫂子都看着自个儿，她好奇地问着永嘉道：“我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
    简锡恼道：“楚王找的谜面可真好，这谜语不猜也罢！陛下，臣觉得楚王选妃兹事体大，不该用猜谜去定下婚事。”
    陆景行见简锡恼了，便道：“答谜赐婚确实有些不妥，楚王婚事日后再说，至于宸王弟的婚事，朕已经有人选。”
    晚云见简锡恼怒，觉得好奇，简锡竟然不顾这是宫宴敢对楚王不敬？但是再仔细想想，陆桓一连选的两个谜题。
    第二个是空谷两字便能让人知晓是兰花。
    第一个谜面为政清正就是一个文字的部首，而心无悔不就是一个每字，每字加上文字岂不就是聪敏的敏字？
    加之她前面抽的那个谜题是一个卫字……
    加起来可不是卫敏澜？难怪简锡敢在此时对楚王不敬无礼，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卫敏澜见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掏出了随身带着的梳妆铜镜，看了眼自个儿的脸，“没东西呐，你们都看着我作甚？”
    永嘉默默给卫敏澜夹了一块肉，“多吃点，补补脑子。”
    卫敏澜：“……”
    陆景行对着宸王道：“宸王少年有为天家骄子当配忠勇之后，江家千金江玉出身忠勇世家，父兄皆是朝廷英勇之士。
    朕特赐江玉为宸王妃，着礼部与钦天监安排婚嫁封赏王妃等事宜。”
    听到陆景行此话时，江玉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神来，若非是江夫人强拉扯她下跪谢恩，江玉怕还是呆愣着。
    江玉不敢相信她今日兴致勃勃地满怀期许入宫，最终进的不是后宫，却是赐婚给了宸王。
    江玉根本不想做什么宸王妃。
    在狩猎场上见到陆景行为她打下猛虎的时候，以身涉险救下自己之时，江玉整颗芳心全在了陆景行之上。
    江玉道：“陛下，臣女不……”
    不愿两字还不曾说出口，江夫人紧紧地握住了江玉的手，眼神之中满是恳求着江玉。
    江玉年幼却也懂得了江夫人眼中的含义，江玉若是这会儿说出不愿二字乃是抗旨不尊，更是不讲宸王放在眼中。
    宸王虽说只是一个藩王，可他却也是陛下的亲弟弟，不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够说出不愿二字来的。
    江玉咬紧着牙关，眼中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地抬眸望着陆景行，却得不到陆景行的半分怜悯之情。
    晚云见着江玉的神情，顿觉恶心。
    陆景行都赐婚给她了，可谓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江玉还这般楚楚可怜做作给陆景行看做什么？
    陆景行见着时辰不早了便道：“明月已升起，各位爱卿可以到玄武街上共赏花灯。”
    月上柳稍，长安城之中却似被星光点缀一般，晚云随着陆景行到了城墙之上可以看见玄武大街上今日的热闹。
    元宵佳节乃是未婚男女难得可以幽会的日子，家中长辈也会对小辈较为放松。
    晚云在城墙上赏玩着花灯与不远处的烟花，对着陆景行道：“夫君，刚才楚王抽中的谜题可真的太凑巧了，他还有一张谜题是被风给吹下去的，这是不是天意都在说她的良配是楚王呢？”
    陆景行道：“哪里有这么多天意，凑巧罢了，卫敏澜与简锡的婚约已定，不得更改了。”
    晚云抬眸看着陆景行道：“夫君，我想去玄武街上玩一玩，银杏村之中的元宵可从没有这般热闹过。
    乡下百姓的灯油和蜡烛都是稀罕物。
    我夜里怕黑，嬷嬷在夏日里会给我捉萤火虫来，冬日里就只能去道观之中要一些蜡烛或者灯油回来。
    夜里我又不能去城里，是以从未见过这般美景，你就许我出宫去玩玩好不好？”
    陆景行见着晚云说了一大通道：“朕可有说过不带你出去？去换身衣裳，将帷帽戴上，朕带着你去朱雀大街上玩、”
    晚云道：“为何不是玄武街上玩？”
    陆景行道：“玄武这里多数都是达官贵族，朱雀那边平民百姓居多，去朱雀鲜少会有人认出你我二人。”
    如同陆景行一般打算的，还有简锡与卫敏澜。
    卫敏澜出了宫外就换上了白衣素服，与简锡两人去了朱雀大街上，朱雀大街上随处可见小摊贩的叫卖，路旁也都是挂满着灯笼。
    卫敏澜见到路边走过的冰糖葫芦商贩，对着简锡道：“许久没吃糖葫芦了，我在沙城的时候可想念糖葫芦了，去年的时候也甚少出府……”
    简锡顺着卫敏澜的目光望去，只见叶雨拿着银两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叶雨将一串冰糖葫芦给了一旁的一个小姑娘，笑了笑道：“给你，别哭了。”
    叶雨又将另一串糖葫芦交给了一个穿戴着帷帽的女子。
    卫敏澜道：“那不是陛下与晚云吗？”
    “简锡？”
    卫敏澜喊了好一阵，而简锡的目光却还是停留在叶雨的身上，原来叶雨会笑，原来她笑起来也不丑。
    卫敏澜伸手在简锡跟前晃了晃，“你这么直勾勾得盯着晚云看，就不怕陛下怪罪你吗？”
    简锡对着卫敏澜道：“卫姑娘，对不住，你我之间的婚约作罢吧，若是对你名声有损，本郡王会一力承担的，只让人觉得退婚是本郡王的过错。”
    卫敏澜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祖母这么快就显灵了：“实在是太好了，我还愁不知如何毁了婚约呢！”
    －－－－－－题外话－－－－－－
    抱歉，今天只有两章哈~

 第二百六十七章 简锡未必是叶雨的好归宿

    晚云拿着冰糖葫芦吃了两口，便被陆景行夺了过去，“山楂伤胃，少吃一点。”
    晚云不悦地撅了撅嘴，“我再吃最后一口。”
    陆景行便将糖葫芦放在她的跟前，晚云仗着戴着帷帽，飞快地吃了一大颗将帷帽放下。
    陆景行轻轻一笑：“都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做孩子的时候，可没有糖葫芦吃呢！”晚云小声道。
    朱雀街上也有不少灯谜，更有小摊贩无数，最是热闹得紧，摩肩接踵的百姓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简锡走过来对着陆景行行礼道：“陛下。”
    陆景行见着简锡道：“你怎么不与敏澜在一道？”
    简锡道：“我和她取消婚约了。”
    陆景行蹙眉不悦道：“你怎可如此儿戏婚约？你若是真不想娶早就该拒绝华阳，怎得这会儿取消婚约了？”
    简锡说着：“卫敏澜也不想要这个婚约。”
    陆景行见此也就随着简锡而去了，见着简锡跟着他们二人便道：“你跟着我与晚云作甚？”
    简锡对着陆景行道：“元宵佳节我一个人逛都没意思，既然容姑娘有您保护着，不如将叶雨借我一用？”
    晚云不悦道:“叶雨是人，怎是可以随意出借的呢？”
    陆景行看了一眼简锡，便对着叶雨道:“你去护送简郡王回府，不必急着回宫。”
    叶雨拱手应道：“是，主子。”
    晚云见着叶雨跟着简锡走后，对着陆景行道：“夫君，简郡王一个男子何须叶雨护送回府？”
    陆景行道：“叶雨年纪也大了，等你进宫之后她也该找个好归宿了。
    她在朕八岁的时候就跟在朕左右，一路如同亲姐姐一般保护朕，替朕不知挡了多少次追杀，朕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好归宿”
    晚云惊诧道：“可是简锡未必是叶雨的好归宿，你是不知道简锡有多看不起奴仆这个出身，卫明琪堂堂卫家二公子还被他给嫌弃呢！”
    简锡虽是郡王，可叶雨到底是个暗卫出身，在简锡眼中可是一文不值的。
    陆景行说着：“简锡若没有这个意思，岂会一而再地来向我讨要叶雨？”
    晚云笑笑：“也是。”
    卫敏澜身边跟着丫鬟婆子还有不少侍卫，这也是简锡能够放心一人离开的原因，卫敏澜穿着一身素服并无心情在此处多闲逛。
    她想起即便是在贫瘠荒凉的沙城里，往年的元宵节之中，祖母都会教她糊灯笼，猜灯谜。
    一转眼，祖母却已不在人世了。
    卫敏澜便想着去河中放河灯，河边岸上放河灯的百姓也挺多的。
    宽阔的河道上飘荡着不少的灯船。
    一旁楚王与魏王两人一道走着，魏王与楚王同为梅妃所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是魏王素来不喜欢弟弟这般拍马屁的模样。
    “你将母妃给的夜明珠献给了容晚云有何用，你的婚事还不如宸王那小子的好！”
    魏王气恼着责怪道，“稀世奇珍换来一年的税收，你这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陛下是什么人你还不知晓？他又不像父皇那般好大喜功爱被人拍马屁！”
    陆桓道：“你看今日陛下对容晚云的态度，我那颗夜明珠迟早能换回来好处的，何况宝剑配英雄，那颗夜明珠如此璀璨也只有容晚云的容貌足以相配。”
    魏王道：“你要是收收你那拍马屁的心思，将这份心思放在正途上，凭借着江城这块封地，你也能做一方霸主。”
    陆桓道：“兄长此言差矣，拍马屁我就只要动一点点心思而已，平日里可以纵情山水诗词间，做一个逍遥王爷，马屁拍的好，皇兄自然会善待我。
    我又何必劳心劳力地做一方霸主，还惹来朝廷的忌惮？皇帝也没什么好做的，哪里闲散王爷轻松。”
    魏王无奈道：“算了，你的婚事是该提上议程了，明日我去找陛下再好生商议商议，你的王妃不能被江玉给比了下去。”
    “落水了！有孩子落水了！”
    岸边传来一阵惊呼声。
    陆桓朝着声音来处跑去，只见岸边一抹白色身影跳入河中，远远能见到是一个女子跳下河中，抱着一个挣扎扑腾的孩子往岸边划着。
    卫家丫鬟婆子们紧张不已地喊着：“小姐！”
    卫敏澜将孩子托举上岸，自己也浑身湿漉漉得走到岸上，“这水下也太冷了。”
    陆桓上前脱下自己的皮草披风递给了卫敏澜道：“卫小姐不嫌弃先穿本王的衣裳，本王的王府就在一旁不远处，天冷，不如请卫姑娘先去我那里换身干净的衣裳可好？”
    卫敏澜看了眼陆桓递上的披风，裹着道：“多谢楚王了。”
    卫家离此处甚远，卫敏澜根本不可能因为顾忌什么男女之防，而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回府中换衣裳的。毕竟是寒冬之日里，铁打的身子都撑不出回去卫家。
    此处离楚王府甚近，她自然是选择了去楚王府之中换身干净的衣裳。
    长安的楚王府不长住人，但是里面的客房收拾得极其干净。
    楚王命府上的丫鬟送来了热水给卫敏澜沐浴，还送来了姜汤给卫敏澜驱寒。
    卫敏澜沐浴时，还有丫鬟送来了预防伤风咳嗽的草药，又有人送来了刚才魏王妃未曾穿过新的棉阁之中的衣裳。
    卫敏澜本想着换上自己方才在宫中穿过的外裳，却没有想到楚王竟如此贴心。
    就连鞋袜都给她准备好了，魏王妃是楚王的亲嫂子，可如今棉阁之中的衣裳哪件不是天价，楚王却给她拿来了棉阁里的衣裳，可想而知楚王的大方。
    卫敏澜换好了衣裳出了客房，去了楚王府的大堂之中对着楚王道谢道：“多谢王爷相助之恩。”
    楚王道：“卫小姐不惧冬日严寒，亲自跳河去救孩子，此番义举本王钦佩得很。
    只是今日元宵佳节，不知卫小姐为何只有一人，简锡怎得没有陪伴在卫姑娘身侧呢？”
    卫敏澜道：“我与他已取消了婚约了。”
    陆桓愧疚地道：“可是因为方才宫中我选的那些灯谜的原因？”
    卫敏澜好奇道：“灯谜？”
    陆桓道：“方才一连三个灯谜，解出来的谜底依次是卫字，敏字，与兰花，冲撞了卫小姐的名讳，也是凑巧至极，若是简锡介意此事，我会与他去解释的，只是巧合罢了！”
    卫敏澜后知后觉得才反应过来，方才为何众人看她的眼神会是怪怪的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楚王送卫敏澜回府

    卫敏澜道：“那只是凑巧罢了，何况我的澜字乃是波澜壮阔之澜，我娘生我的时候随我父亲一道在温岭驱除倭寇。
    我是生于汪洋边上的，才有了这么个澜字，也不是你谜面上的那个兰花之意，那几个谜底肯定是巧合而已。
    至于我与简郡王退婚根本不是因为这个缘由，与灯谜毫无关系，而是我自个儿也不想与简锡定亲。”
    陆桓听着卫敏澜这么说，便道：“原来你是在海边出生的，我还未曾见过汪洋，听人说只要沿着大江一路往东便能入海，可惜藩王不得擅自离开封地，否则也能去瞧瞧汪洋风光。”
    卫敏澜道：“我那时候尚且在襁褓之中没有印象，后来长大了也不曾去过，但是我听我身边的嬷嬷说过，那边的水多到一眼望去不见边际。”
    陆桓道：“本王收过一副江南才子应未子所画的东海，上边所画着惊涛骇浪，若是有机会本王也真的想去一探那汪洋风光。”
    卫敏澜羡慕道：“王爷是男子总能有机会去看看汪洋的，我若想要离家去看汪洋，怕是不可能的，我爹娘就不会允许我一人前去的。”
    陆桓叹气道：“本王虽然是男儿身，却也有一地藩王的无奈，只能在江城周边逍遥，亦或者是来一趟长安而已，要去东海南海困难至极！”
    卫敏澜叹着气，“也是。”
    陆桓道：“本王护送着卫姑娘回去吧。”
    卫敏澜婉拒道：“不必了，王爷。”
    陆桓道：“索性本王在王府之中也无所事事，卫小姐莫要推辞了。”
    陆桓与卫敏澜走上大街，这会儿街上的众人已都散了，热闹过后便是冷清得很，街上寒风袭来也是冷得很。
    陆桓将身上的大氅给了卫敏澜道：“卫小姐穿的极少，不嫌弃得话，就先拿本王这大氅御寒吧。”
    卫敏澜将陆桓的大氅披上之后，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味，“这是什么香？”
    陆桓道：“本王平日里闲暇无事爱一些香料，这是本王自己调配的，名为暖玉香，最是适合冬日里使用的香料，若卫小姐喜欢，到时候我让奴仆给姑娘送些香料过去。”
    卫敏澜答谢道：“如此就多些王爷了。”
    两人一路走着天南地北地聊着，等到了卫府门口，卫敏澜将身上的大氅还给了陆桓，回到了房中卫敏澜只觉得她的脸通红。
    卫敏澜连连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害羞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
    江家之中，江玉在房内砸了一通，悲恸地哭泣着。
    江夫人见女儿从宫中回来哭了快两个时辰，便柔声安慰着：“玉儿，宸王妃也是挺好的，宸王年轻，比你只大三岁，你们少年夫妻必定能恩爱得很，陛下比你年岁大太多了。”
    江玉嘤嘤哭泣着道：“我就只要嫁给陛下，我才不喜欢什么宸王殿下！”
    江夫人闻言叹气道：“玉儿，陛下命令已下，我们做臣子的就只能好生遵守，宸王也是亲王，你嫁给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江玉伤心欲绝地道：“娘，我想入宫并非是为了什么地位名分，我就是喜欢陛下，我的心早就全在陛下身上了。”
    江夫人听着江玉如此所说，一阵心疼道：“玉儿，圣旨已下，我们也只能认命了！”
    江玉哭着道：“可是女儿真的不想认命呐！”
    晚云与陆景行在街上闲逛之后并没有及时回到宫中，而是去了一趟五柳巷。
    五柳巷的小院里满是灯笼，各种各样的灯笼都有。
    两人到的时候，卫琳和陆桀还不曾写下。
    卫琳见晚云与陆景行二人前来道：“我就知晓你们回来，我给你们准备了元宵，都是我亲手做的，快尝尝。”
    晚云倒是很捧场地好了好几口的元宵，陆景行拿过晚云吃了一半的道：“这糯米夜里不好克化，你吃得够了。”
    陆景行便拿着晚云吃剩的元宵继续吃着。
    卫琳轻笑一声道：“你小时候最计较这些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只要千芊要过一口你就不要了，如今倒是一点都不嫌弃了。”
    陆景行道：“孩儿也只对晚云不嫌弃。”
    卫琳问道：“听说你把江玉赐婚给宸王了？”
    陆景行点头道：“是。”
    卫琳说着：“宸王的母妃德太妃可不是一般之人，你着实不该赐武将之女给宸王的。”
    陆景行倒是一点都不慌地说着：“宸王若是要造反，找一个文臣之女照样也能拉帮结派，拉拢权势，宸王与德太妃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卫琳道：“娘知晓你有能耐，但轻敌乃是兵家大忌。”
    陆景行对着卫琳道：“娘亲您放心便是了，孩儿心中有数的。”
    晚云与陆景行从五柳巷之中回宫去的路上，晚云问着陆景行道：“你为何将江玉赐给宸王而不是楚王呢？楚王不像是会造反之人，可宸王着实难说，连娘亲都说要去小心他……”
    陆景行道着：“朕能给江家大将军之位，也能夺走江家的兵权，你不必担忧的。朕可不怕他们合谋谋逆！”
    晚云心中明白得很，若是陆景行愿意纳江玉为妃，是不会有这种后顾之忧的。
    历朝历代护国大将军的千金都会入宫为妃位的，为的也是身为帝王能够更好地控制住兵权。
    晚云知晓陆景行这么做都是为了自个儿。
    ……
    今日的明月街可谓是热闹的很，近亥时两旁的酒馆内还都是有着许多人在饮酒的。
    简锡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将一壶酒递到了叶雨跟前道:“你不饮酒？”
    叶雨道：“身为侍卫要时时刻刻保护着主子，自然是不能饮酒的，更不能醉酒。”
    简锡问道：“所以你的酒量不行？”
    叶雨淡声清冷道：“奴婢奉命送郡王回府，还请郡王早些回大长公主府，莫要在酒馆之中多戴了。”
    简锡倒了一杯烈酒给叶雨道：“你喝下这杯酒，我就与你回大长公主府中。”
    叶雨见着简锡递上来的酒杯，蹙眉道：“郡王爷，奴婢领了护送你回府之令，自然不能擅离职守地饮酒，还请郡王爷见谅。”
    简锡笑眼微眯地道：“那是不是若是本郡王回到了大长公主府中，你就愿意饮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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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是只要两更。

 第二百六十九章 偏要玷污简锡

    叶雨不知简锡为何一定要自己饮酒，只当他是因那时候自己打晕他多次，他还记恨着自个儿想要灌醉自己让自己出丑。
    想不到简锡堂堂一个郡王爷竟然如此小家子气。
    叶雨便道：“好，等回了大长公主府中，奴婢就喝酒。”
    大长公主府中可谓是藏满了天下美酒，各地有名的名酒此处都有。
    还有些比简锡年纪还要大些的陈酒。
    简锡倒也不敢随意拿大长公主爱喝的酒，只拿了剑南道上有名的烧春酒。
    烧春酒乃是皇室贡酒，其烈可见一般。
    简锡命丫鬟将酒放下之后，便让丫鬟小厮们退下。
    简锡将酒倒入了瓷杯之中，将杯中之酒递给了叶雨。
    叶雨拿起瓷杯轻轻抿了一口，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郡王爷，时辰不早了，奴婢已经饮了酒就先行告退了。”
    简锡道：“你就不能再多陪本郡王喝几杯吗？”
    叶雨无奈地道：“若是郡王爷还记恨奴婢当日里打晕您之事的话，还请郡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简锡道：“本郡王哪怕这般小气？陪我喝完这坛酒，本郡王就许你离开。”
    叶雨拿起一旁的酒壶，将酒壶之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罢，叶雨便用手背抹去了残留在唇角边的酒。
    简锡看得目瞪口呆，“你不是不会喝酒吗？这么喝不会醉的吗？”
    叶雨道：“做暗卫的，必须千杯不醉，保护主子执行任务时自然不能饮酒，但是不代表我的酒量不好。”
    简锡抿了抿唇道：“本还想着等你喝醉了，能让你笑一笑的。”
    “郡王爷为何一定要奴婢笑呢？”
    简锡抬眸望着站着的叶雨道：“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叶雨便朝着简锡轻轻一笑，“够了吗？奴婢打晕您的事情郡王爷能够不计较了吗？”
    简锡见着叶雨的笑容，也不去计较她的语气不妥了，他道：“再笑一个，本郡王就忘了你敲晕我之事。”
    叶雨走近简锡，简锡坐在凳子上往后稍稍一靠，只见叶雨俯身双眸盯紧着简锡，简锡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叶雨伸出两根手指来，便点了简锡的笑穴！
    “郡王那么爱笑，就好好得笑个够。”
    简锡一瞬间笑得停不下来，差点就要岔气，“叶，叶雨，哈哈哈，快给我，哈哈，解开。”
    叶雨听着简锡的笑声，便也笑出了声，等着简锡因笑着坐不稳倒在了地上时，叶雨才过去搀扶着简锡。
    只是手刚碰到简锡的手腕时，她的手腕就被简锡一个抓住，简锡一拉便将叶雨拉在了自己的怀中。
    叶雨想要挣脱，可发现自己根本比不过简锡的力气，“郡王爷？”
    简锡道：“你好大的胆子，还敢点本郡王的穴道！”
    叶雨想要起身，却见简锡的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腰上，叶雨疑惑地看着简锡道：“简郡王，请您放开奴婢。”
    简锡却没有去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本郡王一而再再而三不与你计较，你倒是好，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都敢点本郡王的穴道！”
    叶雨道：“是郡王爷先来羞辱奴婢的，我虽是陛下身边的一个侍卫，却也不是卖笑女，是您将我当做那些女子一般让我卖笑……”
    简锡道：“我从来没让你卖笑，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好看罢了。”
    叶雨只觉得眼前有些迷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喝了太多酒的关系，她竟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简锡伸出扣着叶雨手腕的那只手，轻轻地将叶雨额前的碎发拨弄开，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了一吻。
    叶雨被简锡一亲蒙了。
    简锡从额上离开后，朝着叶雨的红唇而去，只是还不曾触碰上的时候，简锡便放开叶雨腰肢间的手，叶雨得以起身。
    简锡也跟着起身，平复了好一会儿道：“是本郡王孟浪了，还请叶雨姑娘不要在意！叶雨姑娘回宫路上小心点。”
    叶雨轻轻地摸了摸额间的痕迹，蹙眉离开了简锡的房中。
    只不过她并没有走正门离开，而是一跃到了简锡的房顶上。
    这会儿宫门已经下钥了，她回也回不去宫里了。
    回容家自然也不妥，就不如在屋顶上先散散方才喝下的那一壶酒的酒意。
    她定是许久没有喝酒，所以有了些许的醉意，她方才竟然没有拒绝简锡的吻……
    简锡懊悔地砸了酒壶，他方才怎么想的，怎么就吻了过去呢？
    叶雨到底是一个奴婢，做他妾侍的资格都没有。
    叶雨一个暗卫，刚刚才走到明面上一年，一个上不得台面奴婢罢了，怎可配得上自己的出身呢？
    简锡懊悔于自己方才的情不自禁，回到床上，闭眸眼前也都是方才在大街上叶雨的笑容。
    简锡辗转反侧，索性起身将房中的烧春酒都给一饮而尽。
    可即便是将烧春酒喝完后，他更是觉得难受得紧。
    叶雨散完酒意后，便打算去长安城之中的客栈之中借住一宿，从房顶而下时，正好遇到了出门的简锡。
    简锡显然是喝醉了，摇摇摆摆地握住了叶雨的手道：“你为何出身如此低呢？为何就只是一个侍婢呢？本郡王怎会被你一小小的奴婢搅得心神不宁呢？”
    叶雨听着简锡醉醺醺的话语，她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简锡今日里的反常，简郡王怕是对她有意思，却又看不起她的身份。
    才会亲了她的额头，又嫌弃地将她给赶走。
    简锡素来骄傲，本就是皇亲国戚公主独子，他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叶雨从十岁跟在陆景行身边时，人生之中只剩下一个忠字，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出身有多么的不堪，能保护主子也是她的荣幸。
    叶雨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打心底里瞧不起自己的出身。
    叶雨看着简锡握住自己的手，想起简锡上回中药的时候，都只是让她用别的法子做解药。
    简锡如今身边没有侍妾，还是一个童子之身，大概就是看不起出身低微女子。
    叶雨见他如此瞧不起自己，偏偏就不如他的意，“郡王爷，您喝醉了，奴婢扶你进去休息吧。”
    叶雨扶着简锡入内，叶雨放下了床帐。
    叶雨虽是奴婢，却也不想被简锡如此侮辱，他先来招惹自己的，凭什么又来瞧不起她？
    简锡想招惹就招惹，想嫌弃就嫌弃？哪有这么容易？
    简锡最在乎不就是他骄矜的身子，不想被婢女给玷污吗？
    她就偏偏要玷污了简锡的骄矜！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将叶雨赐给臣为妾

    翌日，艳阳高照。
    简锡被天窗之中透进来的阳光照射的睁开眼睛来。
    他觉得肩膀处传来酸疼，一动便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吓得简锡连连将手抽出，直到看清了女子的容貌的时候，简锡才猛松了一口气。
    简锡望着身边女子的容颜，努力地回想着昨夜里的一切，记起来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简锡起身掀开床帐，唤着丫鬟进来。
    声音将叶雨给吵醒，叶雨醒来的时候也是稍愣，她都不知有多少时候没有这么熟睡过了。
    常年的暗卫生涯，让她从不敢如此熟睡的。
    叶雨起身便找着散落在床上的衣物，将衣物穿戴好之后，她用了一根簪子随意地将长发盘起，取着在地上的剑，便利落地离开了此处。
    全程未曾与简锡说一句话。
    简锡目光触及床上的一抹鲜红，上前拉住了叶雨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本郡王说的？”
    叶雨道：“说什么？说奴婢身份卑微配不上高高在上的郡王爷，可惜不管郡王爷是如何瞧不起奴婢的，您骄矜的身子也被奴婢给玷污了!”
    说罢，叶雨便甩开了简锡的手往宫中赶着。
    简锡呆愣在原地，他隐约回忆起来昨夜里是叶雨主动，却不曾想她竟然是为了报复自己瞧不起她而主动的。
    丫鬟们带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伺候简锡洗漱。
    整理床榻的丫鬟见着上边的血痕，不由得一惊，“郡王爷，这……”
    简锡道：“去洗了，此事不必让我爹娘知晓。”
    丫鬟应是。
    ……
    叶雨赶到宫中的时候，晚云才起身在梳妆。
    晚云见着叶雨过来气色甚好，便笑笑道：“叶雨，你的肌肤是用了什么膏？怎么突然好了这么多。”
    叶雨道：“奴婢就用了悦己胭脂铺之中的雪肌膏。”
    晚云道：“那我日后也要多用用雪肌膏。”
    晚云戴上耳环之后，便就离开了宫中，晚云倒是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去了一趟小芳姐姐家中。
    宁芳见晚云前来，便对着晚云道：“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我这里还煮着昨日里剩下的芝麻汤圆，你当点心垫垫肚子。”
    晚云笑了笑道：“好。”
    星儿蹒跚着步伐过来，喊着要让姨母抱。
    晚云将星儿抱在怀中陪着她玩着她手中的布偶娃娃。
    宁芳端着汤圆过来对着晚云道：“我已经命陛下给的手下到江南去接管盛夫人让给我们的桑田与桑农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春蚕孵化的时候。
    等长安城之中的棉花播种下去，我们就要回江南去了，既然要从盛夫人手中抢夺丝绸生意，我们必须去江南。”
    晚云有些不舍地道：“多少也得等我进宫之后才走啊。”
    宁芳道：“那就等你与陛下大婚之后，我再走。”
    晚云轻声一笑道：“姐姐要提防盛夫人发现被我们占了便宜之后，对您动手，我将身边的侍卫给你一半，这样的话也能让姐姐安全一点。”
    叶雨便对着晚云道：“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晚云道：“你尽管说。”
    叶雨说着：“等您进宫后，想必危险能少许多，奴婢想要跟着宁小姐去江南，让奴婢去保护宁小姐可好？”
    晚云答应道：“夫君昨日说过了，等我入宫后也是想放你出去寻找归宿了的，所以你要去江南也好。
    若是能在江南找到一个好夫君做归宿更好了，小芳姐姐，你去了江南可要替叶雨好好寻寻夫家。”
    宁芳道：“怕只怕我认识的儿郎配不上叶雨姑娘。”
    晚云说着：“身份不要紧，要紧的是能有一个对她好点的人。”
    宁芳笑笑道：“这是自然，成亲不就是图一个人对自己好些。”
    ……
    恩科定在二月中旬，只余下一月不到的时候，长安城之中有不少来长安赶考的书生。
    齐北侯府江狄也要参加此场科举，是以一直在书房之中念书，一直在耳边听到女子的哭声。
    江狄循声过去，便见到了江玉在池塘边上嘤嘤地哭泣着。
    “二哥哥，你要帮帮我，我着实不想嫁给宸王，我真的不喜欢宸王，二哥哥！”
    江玉见到江狄过来便放声痛哭着。
    江狄无奈地对着江玉道：“玉儿，这是陛下的圣旨，我们江家是不能抗旨不尊的。”
    江玉哭泣着对着江狄道：“二哥哥，你能不能帮我，让我单独见见陛下，我相信一定是容晚云让陛下将我赐婚给宸王的。”
    江狄道：“陛下在宫中，无诏不能入宫，我又岂能带着你进宫去见陛下呢？”
    江玉道：“我听人说，其实陛下一直在偷摸着出宫往返于容府与宫中，这是长安好些人都知晓的秘密，求二哥哥带我去陛下的必经之路上，让我见见陛下可好？”
    江狄实在是不忍江玉如此伤心下去，便点头应着。
    ……
    黄昏时候，陆景行还在处置着公事，明日便要开朝，外地官员的升迁也得定下来了。
    陆景行阖上最后一本奏折，见着一旁简锡心不在焉的模样，便问道：“你今日怎么了？走神了整整一日，幸而姑父没来，否则你今日难逃一顿责罚。”
    简锡闷闷道：“臣无事。”
    “无事？”陆景行显然是不信的，“叶雨昨日留宿在你院子里，直到白日里才离开，你说无事？”
    简锡道：“臣想请皇兄答应将叶雨赐给臣为妾。”
    陆景行身边的张秋池倒茶的手一抖，茶水倒出了外边。
    陆景行轻轻地扫了一眼张秋池，对着简锡道：“叶雨虽是一奴仆，可是她替朕挡过一次毒箭，朕不会让她做一个妾侍的。”
    简锡道：“她已委身于我了，我得对她负责，可她的出身又怎能配做简家冢妇呢？妾侍已是……”
    陆景行道：“叶雨并非寻常奴婢，做郡王妃虽不够资格，但也不能为妾，你少提这些。”
    简锡连道：“皇兄，难道你想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叶雨嫁给别人？”
    陆景行沉思道：“你自个儿去问叶雨去，若是她愿意做你的妾侍，朕自然也不会阻拦的，只是你若要朕下旨赐她为妾，是不可能的。”
    陆景行说罢就出宫去容府了，跟在陆景行身后的张秋池隐下了心中的熊熊燃烧的怒意。

 第二百六十七章 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江狄见夜已黑，便让江玉穿着男装，装作他的小厮一般随着他出了府。
    江狄与江玉在皇宫到容府的必经之地之中守着。
    冬日里寒凉得很，江玉被西北朔风吹得头直疼，在皇宫到容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陆景行，却是迟迟等不来陆景行。
    江狄不免好奇地问着江玉道：“妹妹，你确定陛下真的会出宫去容府的吗？”
    江玉道：“嗯，此事在长安并非是秘密，好些人都撞见过了。”
    陛下和容晚云本就是夫妻，是以这么做也没有违背礼法。
    即便是违背礼法，陛下的私事也没有如此不识相的老古董臣子赶去说陛下于礼不合。
    江狄搓着手道：“可是……陛下这会儿还没有过来，想必是不会过来了，你还要等着吗？”、
    江玉道：“等！”
    江玉并不想就此认命嫁给宸王做宸王妃。
    江狄无法子只能陪着江玉等着。
    他们兄妹两殊不知陆景行要去五柳巷之中送药，从宫中到五柳巷，再从五柳巷到容府都不会路过他们所蹲着的地方。
    朝霞院之中。
    陆景行入内见着晚云再写着功课道：“你可是比那些参加科举的学子们还要勤奋不少。”
    晚云道：“我先前去了一趟沙城落下的功课挺多的，自然得补起来，正好我有些难以理解的，你给我讲讲。”
    陆景行耐心地替晚云解答着疑惑。
    门口，张秋池将叶雨拉到一处樟树下，皱眉问着叶雨道：“你怎能委身于简锡呢？”
    叶雨抬眸问着张秋池道：“谁告诉你的？”
    张秋池道：“简锡对主子说的，简锡想要讨要你做他的妾侍，主子并没有答应。”
    张秋池难掩气愤道：“你想要攀附简锡这高枝，可简锡是什么身份？岂会让你依附他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叶雨道：“我并没有想要攀附高枝，我本就是为了气气他而已。我已经与容姑娘说过，等容姑娘入宫后，我就会跟着宁芳去江南。”
    张秋池闻言一惊道：“你是为了躲简锡才离开的长安？你在宫中简锡也不能随时随地来找你，何必躲去江南呢？”
    叶雨并不回答，她想要去江南，的的确确就是为了躲简锡。
    昨夜里是她冲动了，但她却也不后悔，她并不想如此被简锡给玩弄，索性她就去玩弄简锡好了。
    张秋池声音微尖道：“我以为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叶雨对着张秋池道：“秋池，你是个好人，但你的心意我着实不能接受。”
    张秋池拔高了声音道：“难不成就是因我是一个太监吗？”
    叶雨道：“不是的，我若是要成亲，也会找一个身世清白的男子。
    我的一生已是罪孽深重，我希望若是真的要找另一半，那个另一半得要纯净良善，让我心安之人。
    你我都是从至暗里走出来的，我不想身边人与我一般背负着杀戮的罪孽，不得放松。”
    张秋池道：“所以你选择了简锡，他的确是纯净良善，他是长公主之子，又是先皇最喜欢的外甥，又是简家独子，他从未经历过挫折，他不为生计所烦忧，岂能不纯净良善……
    可惜他看不上你，他只能让你为妾！”
    叶雨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便对着张秋池道：“主子叫我。”
    张秋池见着叶雨的背影，狠狠地握住了拳。
    叶雨入内帮晚云找到了先前放在柜子里的书籍，晚云见到书籍道：“多谢。”
    陆景行见到叶雨便道：“叶雨，你去处理干净与简锡之间的恩怨，若是无心为妾，就别去招惹他。”
    叶雨应是。
    晚云见着叶雨离开后，看不进去书籍了，好奇地问着陆景行道：“夫君，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与简锡之间有什么恩怨？”
    陆景行道：“今日简锡来向我讨要叶雨做他的妾侍。”
    晚云诧异道：“夫君，你不会答应了吧？”
    陆景行道：“朕想着叶雨并非是能够愿意做妾侍的性子，是以朕没有答应，让简锡自己去与叶雨商议。”
    晚云松了一口气，“对，方才叶雨还和我说，等我入宫之后，她就要随着小芳姐姐去江南，便是说明她根本就不想做简锡的妾侍。”
    陆景行道：“不管他们，你还有哪里不懂的地方？”
    晚云将自个儿不解之处点了点，“就这里。”
    陆景行便耐心地与她解释着文章之中的意思，晚云便拿起毛笔来在一旁记着。
    陆景行见她如此好学道：“你这般用功的劲，不去考个状元倒是可惜了。”
    晚云道：“你就莫要来笑话我了，以我现在的学识，哪里可以去考状元？”
    陆景行道：“你四书五经都熟读了，这次恩科只考明经与进士两科，你考进士科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考明经科你的成绩不会差。”
    晚云道：“当真？那我可以去考场试一试吗？”
    陆景行：“……”
    他有些后悔自己夸奖晚云勤勉，夸赞的太过分了。
    陆景行道：“这会儿各学院的学子考试人数已定了下来，加不了人去参加科举了。何况哪里有女子可以科举的？”
    “可是也没有说女子不能科举，是吧？”晚云反问道，“何况方才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去考明经能够取得一个好成绩的，莫非你是在哄我？”
    陆景行本就是哄她的，但又怕承认了她闹别扭，就答应道：
    “你若真要参加科举玩玩也可，但是只能等有人因故不能参加明经科考试，你才能顶替他的身份去考试。
    若是没有人不参加，你便不能进去。
    二来若是你落地不能上榜，不许哭鼻子……”
    晚云道：“我才不会哭鼻子呢，我才学了一年多，即便是最后一位我也开心的。但若是我顶替别人的身份考中了呢？”
    陆景行道：“不可能，即便你真的考中了，你也不能够说是你参加的科举……”
    晚云道：“为何？我是经由你同意的，也不算是欺君之罪。”
    陆景行道：“不论如何，你先考中了再说此事。”
    ……
    在路上的江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连日来熬夜念书，江狄的身体本就大不如以往被冷风吹得直难受。
    江玉见着子时已到，才彻底得失落离开。
    回去江府后，江夫人得知即将要参加科举的儿子伤风，知晓是带着江玉去堵陛下，气得江夫人将江玉禁足关在房中了事。
    江夫人对着江狄抱有厚望道：“江家的日后都看你了，你一定要在恩科之中考出一个好成绩来，能入文臣之列！别走武官之路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晚云参加科举

    陆景行没想到自己的随心夸赞之语，竟然真的让晚云当了真。
    公孙静多次来找晚云玩都被晚云拉着一起读书，柳先生见着晚云这般好学，自然是开心的。
    但听说晚云要去科举场上，颇为觉得晚云有些异想天开。
    柳先生道：“虽说明经科易考，姑娘也熟读熟记了经文内容，但科举是不许女子参加的……”
    晚云道：“我听说书先生说不是有好些女子也曾考过科举吗？”
    柳先生笑笑道：“那是民间胡说的，朝中虽有女官，却都不是科举出身。
    自慕老国公推举科举制度以来，共有五十多科目。
    历经百年如今只剩下了明经与进士两科，偶尔还会有明算与明法两科。
    进士科极难，是以当年林北林丞相不到二十就考中进士科状元可见有多难得。
    也真是因为如此，陛下破格提拔林北为相，朝中反对之声也不多，毕竟朝中进士及第为状元者少有。
    而明经科较为简单一些，也是一些不能考祖荫的世家子弟，所爱考的科目，毕竟明经算是较为简单的科举。
    可即便如此，明经科也不是这么好中的，较为考究对经文经义的熟悉程度。
    当今科举学员分为三种，一种是乡贡，在乡试之中拔得头筹的贡生能来参加，二是一些鸿儒大学士推荐的学子，三便是各个有名的学院里推举上来的学子。
    这三种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女子能考科举的。”
    晚云问道：“柳先生，那明经要考哪些呢？”
    柳先生回道：“明经要考先是贴文，后口试经问大义十条，答时务策三道。
    贴文就是默写那些你熟读过的书籍，对你而言不难，口试也当也不难，难得是时务策三道……
    明经科之中素来都是十个人里面就能录取一人，今年明经科考生近八百人，但恩科只录取五十人，比往年要更难些。
    许是陛下也会更看重时务策三道，而非仅仅是熟背经文就可以了的。”
    晚云听柳先生讲了这么多，才明白科举的流程，便道：“可是我还想要试一试，既然明经科只考背诵经文，万一我就能中了呢？到时也不能说女子不能科举了。”
    柳先生笑了笑，便道：“那还剩下不到一月的时日里，你可要更为用功些了。”
    晚云点头应是，“好。”
    公孙静见晚云如此用功，也就不来找她玩了。
    简锡但凡是有空闲就来容府，但他却是进不去朝霞院，更是见不到叶雨。
    晚云仗着小芳姐姐在长安，也不费心去管着悦己与棉阁的生意，一心一意地念书，几乎半个月没有踏出过院门。
    连着最热闹的二月二花朝节，她都只是在朝霞院之中背书。
    晚云见到陆景行就让他帮忙出题目，陆景行见她如此兴致勃勃道也没有去拦着她，毕竟等到三月下旬她就要入宫了。
    进宫后的晚云再要如此去玩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陆景行见着晚云默写的左传道：“以你如今所学，除了策论之外其余的你都不用慌了。
    四方学院之中有一个名为李泉的学子伤了腿，非百日不能养好，你不如就顶替他的名义参加。
    朕已经与他商议过了，公孙静身边不是有一个会易容的奴婢吗？你让那个奴婢替你易容成李泉的模样去参加科举。”
    晚云也知晓想要以她的身份去参加科举现在是根本不可能的。
    陆景行若真的是让她以女子身份去参加科举了，怕是会被书生文人大骂昏君了。
    陆景行道：“你若是落地也无事，以他的才能在明年的春闱之上必定能中的。”
    “那万一我要是中了呢？”晚云道，“这算不算是舞弊？”
    陆景行说着道：“中举哪里有这么容易……即便真的中举了，李泉也是有真凭实学之人，算不得舞弊。”
    晚云这才放心。
    明经科考分为三场考试，第一场考帖经，第二场考经文的意思与见解，第三场考时务策。
    贴经便是把书籍之中的原文遮盖起来，只余下一行字，默写出前后的文来，这对于已经将春秋左传论语等书铭记于心的晚云而言，可谓是得心应手。
    第二场试义之中乃是口试，主考官是礼部尚书，晚云认识礼部尚书，在他跟前丝毫不怵，比起一些见到大官慌慌张张的学子而言，更显淡然。
    第三场时务策乃是晚云最怕的，没想到考的正是农耕。
    晚云从小在乡下长大，比起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知读书的书生更知农耕，洋洋洒洒写下来一大篇。
    好些学子都从未想到朝廷会出农耕两字为题，好些世家子弟念及农耕根本是一窍不通。
    倒也有几个书生另辟蹊径写了减免农税，对于一些无田的佃农县衙要给与田地，让他们不再为旁人种田……
    到交卷之时，江狄脸上全是冷汗，他见着写了一半的文章深知自个儿完了。
    父母如此期待他能中举，他却连最为简单的明经科都落地的话，岂不是要成为整个长安的笑柄？
    ……
    晚云从考场回了朝霞院，褪掉了脸上的妆容，吃了两大碗的饭，对着叶雨道：“考场里面根本就吃不饱。”
    叶雨一笑道：“考场里面的学子为了节约时间，一般都会少吃些东西，未免常常往恭房里跑，还有便是挨饿的时候，能够头脑更清醒些。
    以往考场之中也准备了很多吃食，后来发现大多都是浪费的，是以准备的膳食就少了许多。”
    晚云吃饱喝足道：“原来如此。”
    陆景行入内，见着晚云刚刚用过晚膳，便问道：“你觉得自个儿考得如何？”
    晚云一笑道：“我觉得我考得非常好，我选的是通五经，我全都答出来了，还有策论写的是农耕。
    我便写了村里百姓们在种庄稼时遇到的难题，遇旱灾水灾时的水渠分配等，还有村里粮食歉收时的赋税等等……”
    陆景行见她如此兴致勃勃，便道：“你才学了一年多的功夫，即便是考得不好也无碍，重要的是玩一玩就够了。
    这一次玩过之后，该收心准备进宫了。”
    晚云一笑道：“好。”
    ……
    江家。
    江玉被禁步于房中。
    宸王来江家时，江夫人不敢让女儿出来见宸王，便让刚刚从考场里回来的江狄去接待宸王。
    宸王见江狄一脸懊悔之色道：“江兄可是考场之中遇到为难之事？瞧你的脸色不大好。”
    江狄无奈地道：“唉，我没想到陛下竟会在策论之中出农耕为题，我未曾准备农耕之题，只答了一半，想来是与及第无望了，愧对爹娘与妹妹的期望。”
    宸王道：“这有何难，这次的主考官乃是礼部官员，礼部左侍郎袁东与本王相熟识，到时候本王就让他更改了你的考卷，给你明经科状元之位。”
    江狄震惊道：“王爷，这……怕是不妥吧。”
    宸王一笑道：“江兄日后乃是本王的大舅子，并无什么不妥的。”
    江狄低头道：“此事若是败露的话，恐怕陛下那边……”
    宸王道：“有本王在，你放心便是了。”
    －－－－－－题外话－－－－－－
    解释一下文中的科举制度哈。
    进士科就是那种很厉害的，需要写诗赋的，比较考验一个人的学识的运用与才能。
    明经科呢就是等于背诵四书五经，就是只要会背《论语》《礼记》《左传》等等的要考试的书籍，能够默写出来，知晓他们的意思就可以了。
    写文章都是比较简单的，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只要会背书就可以了，所以晚云才会想着去试一试。

 第二百七十三章 毁了本郡王清白的账怎么算

    礼部衙门内。
    礼部左侍郎袁东收到了宸王手下传来的命令，急的满头大汗，这科举舞弊之罪名非同一般，虽不是进士科，但也算是科举。
    但宸王握有他的把柄，他又不得不遵命。
    袁东的手下道：“袁侍郎何必发愁呢？这让江公子补齐他的试卷不就可以了吗？”
    袁东道：“哪有这么容易？这次策论之中，四方学院的李泉所写的文章尚书大人连连赞叹，已经将其文章列为三甲。
    这李泉在贴经与口试之中成绩也都是名列前茅的，尤其是他默写贴文竟是一字不落，可见其本事。
    江公子这一时半会儿地即便是补全了他的策论文章，也难以为状元。”
    袁东手下道：“袁侍郎莫要忘记了，尚书大人在看文章的时候，可却没有看到那学子的名字。”
    大齐科举不誊抄不盖名字，但是礼部尚书为了公平些，从不看名字的，只看文章，是以尚书夸赞李泉的文章，却不知那篇文章是李泉所写。
    袁东这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将李泉的文章署名为江狄公子的，将江狄公子的考卷改名为李泉的？”
    手下点了点头道：“这样的话，江公子多少也是三甲，而您也能完成宸王所托。”
    袁东笑了笑道：“这倒是一个好法子，李泉出身平民，即便落地也没法见到自己的试卷，就按这个法子来办！”
    ……
    二月下旬，倒春寒依旧是冷得很。
    晚云再过一个月就要进宫了，不知何时才能出宫，她必定不能收心，要在最后的时日游遍长安美景。
    正巧收到了永嘉传来的帖子，晚云便与华阳一起赴约去了永嘉在长安城外的庄子里。
    永嘉的孕肚已是明显，见着她们两个到来道：“我兄长昨日里狩猎打中了一头鹿，我怀有身孕不能吃鹿肉，是以叫你们一起来庄子里吃鹿肉。”
    华阳道：“好久没有吃野味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去围场里打猎，这鹿肉得烤着吃才是最好吃的。”
    永嘉问着晚云道：“好久没有见你了，你最近再做什么呢？”
    晚云自然不能说出实情来，“我就是在家中念书而已。”
    永嘉道：“又不考状元如此勤奋作甚，公孙静天天念叨着说你不理她了，不过她和敏澜玩得倒是疯。
    今日又不知去了何处，那楚王天天带着她们去长安城之中各处游玩……”
    晚云一笑道:“敏澜能够走出悲伤散心也是一桩好事。”
    永嘉无奈道：“好什么啊，她天天跟着楚王一起玩，我婆母都着急死了，她婚约还在，哪里能如此胡来？怕到时敏澜入简家大门后，我娘对她有意见。”
    晚云道：“敏澜没告诉你们她已经与你哥哥简锡取消婚约了吗？”
    永嘉睁大了双眸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得没有听人说起过？”
    正巧简锡进来，永嘉便责怪道：“嚣张！你怎能如此对不起敏澜呢？你若是不想娶她，一早答应作甚，孝期之内取消婚约，亏你也做得出来？！”
    简锡道：“此事是我不对。”
    永嘉无奈道：“你这么做让我如何在卫家之中自处呢？”
    卫明琪在一旁劝着永嘉道：“你别焦急，爹娘绝不会因此而去怪罪你的，况且敏澜早就想要解除婚约了，只是碍于你与大长公主不好开口罢了。”
    永嘉这才放心，对着简锡道：“你瞧瞧你那性子，都没有姑娘家愿意嫁给你了。”
    简锡道：“本郡王若想要娶妻，哪个娶不到？”
    永嘉虽然觉得简锡自大了一些，可他说的的确是实话，若是他想娶，长安城之中鲜少有女子会不愿嫁给他的。
    华阳问着简锡道：“你今日怎得有空过来？外邦使臣用不着接待了？”
    晚云与陆景行婚期将近，外邦使臣也都陆续来长安城之中，一是为了缴纳岁贡，二便是为了来庆贺天朝帝后大婚之喜。
    简锡这一月以来都在接待着外邦与番邦之使臣。
    简锡道：“鸿胪寺又不是无人了，如今科举改卷已结束，礼部各官员也有空闲去接待外邦使臣了。”
    晚云问着道：“科举改卷已经结束了？你可知四方学院的李泉可有及第？”
    简锡道：“李泉之名倒是没有听说，今年明经科的状元竟然是江狄，这着实令人想不到。
    江狄一个世家子弟在农耕方面见解颇深，武将之子竟然能有如此文采属实难得。”
    晚云说着:“江家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华阳好奇地看着晚云道：“晚云，你问李泉作甚？你就不怕我皇兄吃醋？”
    晚云讪讪道：“我就是替夫君问的，夫君很看重李泉的文采。”
    简锡目光一直四处环顾，在一个角落里见到了叶雨的身影，便起身去了叶雨跟前道：“你在这里躲着作甚？躲了我近一个月了，敢做不敢当吗？”
    叶雨无奈道：“我没有躲着郡王爷，只是这一个月容姑娘也没有踏出朝霞院半步。”
    简锡靠近着叶雨，在她耳畔处轻声道：“那日你毁了本郡王清白之账，该怎么算？”
    叶雨清冷道：“郡王爷先来招惹的奴婢，又嫌弃奴婢，奴婢为何不能毁您的清白？”
    简锡道：“本郡王的清白不能被你给白白毁了，我已经求过陛下让你为我的妾侍……”
    叶雨说着道：“等容姑娘入宫之后，我便要去江南保护宁芳姑娘，是以不能留在长安城之中做你的妾侍了。”
    简锡蹙眉道：“你有必要为了躲我去江南吗？你不是最讲究一个忠字的吗？这会儿怎么连忠字都不顾想着要逃走了？”
    叶雨道：“陛下如今朝堂稳固，容姑娘入宫之后宫中自有侍卫把守，没有危险了，是以奴婢也不需保护主子与容姑娘了。”
    简锡眯眼道：“你夺了本郡王的清白，想要就此离开，可没有这么容易。”
    ……
    长安城外的阳山之上。
    公孙静与卫敏澜两人并排走着，公孙静笑着低声对卫敏澜道：“敏澜姐，那楚王爷定是喜欢你的，这几日他对你可殷勤了。等下次你们出来我就不跟着过来了。”
    卫敏澜道：“可别……”
    走在前头的楚王听到一阵动静，只见宸王带着几个侍卫也在山上。
    宸王见到陆桓与卫敏澜公孙静三人，翻身下马道：“皇兄，卫姑娘，公孙姑娘。”
    陆桓见着宸王道：“王弟这会儿在山上作甚？”
    宸王道：“听闻昨日简锡表哥陪着北漠二王子打了一头梅花鹿，我也想要来此处打一头梅花鹿。”
    陆桓见着宸王后边的几个侍卫可不像是寻常侍卫，最要紧的是宸王的刀上还带着学，便就带着卫敏澜与公孙静等人下山了。
    卫敏澜掀开山下马车的帘子，见到里面浑身是血的男子连连捂住了公孙静的嘴巴。
    卫敏澜认识跟前的学子，在长安城的聚会之中见过几次，似乎是四方学院院长看重的学子。
    陆桓见到她们这边的动静，过来上了马车，见着里面的青年道：“你是何人？怎么在这里？
    李泉捂着手臂上的伤口道：“楚王爷，小的是四方学院里的学子李泉。
    方才突然有几人闯进我家里来要我的性命，我姐姐姐夫帮我挡住了他们的追杀，我腿脚不便，才来这马车里面暂避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晚云的策论文章被盗用

    陆桓想起了方才宸王一行人刀尖上的鲜血，紧蹙着眉头。
    卫敏澜对着陆桓说着，“此处离永嘉的庄园不远，我们先去她的庄园里吧，此人我在宴会上见过几回，确实是四方学院之中的学子。”
    陆桓并命马夫朝着永嘉的庄园里而去。
    几人到了永嘉庄园之中，庄园之中的鹿肉刚刚烤好。
    晚云见着陆桓手下扶着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过来，看着他的容貌觉得有些熟悉道：“你是李泉？你怎么伤成这幅模样了？叶雨，赶紧去请太医过来。”
    大长公主怕永嘉有孕时身体不适，是以在永嘉身边放了一个会医术的医女，那医女拿来了止血药等给李泉治伤。
    晚云问着李泉道：“你怎会伤成这幅模样？”
    李泉道：“在下也不知，在下好好地在家中，突然间就闯入几个人要我的性命，求各位贵人去救救我姐姐与姐夫。”
    晚云连让叶雨赶去，简锡便也提出与叶雨一起去了李泉家中。
    等到叶雨赶到的时候，外边把守着几个宸王的手下。
    叶雨上前用剑柄将这些人敲晕之后，入内便见到了倒在门口的两具尸首。
    一男一女脸上全被划上了重重的伤痕。
    叶雨上前男女的眼睛阖上，叹了一口气。
    简锡倒吸一口凉气道：“是谁敢在陛下快要大婚之前在天子脚下杀人？”
    叶雨道：“外边守着侍卫像是宸王的人，也不知李泉是哪里得罪而来宸王。可惜他的家人了。”
    宸王到底是亲王，杀了两个平民百姓，即便是证据确凿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叶雨与简锡赶回永嘉的庄园内，李泉听到姐姐姐夫已死的消息，顿时大哭出声，“都怪我没用，若不是我伤了腿许已经能考中科举了，也不至于让姐姐姐夫为我而死呐……”
    晚云心中难受，问着叶雨道：“杀人者真的是宸王吗？李泉与宸王按理来说也无恩怨，为何宸王一定要了李泉的性命呢？”
    叶雨道：“守在李泉家门口的侍卫是宸王的手下。”
    卫敏澜跟着道：“我们来时在路上也碰到了宸王……”
    晚云对着李泉道：“你随我一道回容府去，我会为你讨要一个公道的。”
    李泉见着面前容貌美艳至极的女子道：“多谢姑娘。”
    出了人命官司，晚云吃鹿肉的兴致全无，带着李泉回了容府，请来了太医给他医治，又在容府的客房之中给他寻了一处安歇之地。
    不多时，林北与容鞠闻声赶来，晚云才知林北以前和李泉认识，小璋儿与李泉年纪虽相差极多，倒也算是师兄弟。
    林北好生安慰了李泉一番也求着容鞍暂时庇护着李泉。
    李泉是晚云带回来的，容鞍本就不会赶走李泉，何况容鞍也并不惧于宸王。
    ……
    夜里，陆景行来朝霞院之中，晚云便迫不及待地和陆景行说了李泉之事，“这李泉说从未见过宸王，却不知为何宸王会去要他的性命。”
    陆景行蹙眉道：“宸王所为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晚云点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怎可如此大胆杀人性命呢？
    幸好李泉逃脱了出来，否则他们一家三口的灭门之灾，都无一人能够给他们一个公道的。”
    陆景行道：“此事朕会命人好好去查探的。”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对了，简锡说明经科的考卷都已评判好了，江狄乃是状元，那我呢？李泉可有及第？”
    陆景行说着道：“你所写的贴文倒是极好的，只错了三处，但是你的策论根本就没有写完，哪能及第？”
    晚云道：“绝不可能，我贴文根本就没有错一处，我出了考场之后细细查过的。
    还有我的策论怎么可能没有写完呢？我如今还能背的出来。
    论农，民以食为天，农为食之初，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然……”
    陆景行听着晚云背完了一整篇文章，道：“这篇文章是你写的？这难道不是江狄所写的吗？”
    晚云道：“当然是我写的了，我还写了三年前的天灾举了三年前村中遭遇水淹之灾颗粒无收。
    又写了宁家大婶与钱家大嫂两人争论水渠之故事，这都是村中发生过的。
    怎会是江狄所写的呢？！”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你随我去一趟宫中。”
    晚云随着陆景行到了勤政殿之中，见着陆景行拿到她跟前的答卷道：“这根本就不是我的答卷，我用的是我自己的笔迹，这个笔迹分明就不是我的笔迹！
    考试之前你天天见着我默写，可有见到我错过？贴文答卷之中这几处错处我怎可能会犯？
    若是说意思我可能出错，但是背诵默写我能一字不差，你若不信，我这会儿可以再背一回。”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不必了，朕相信你。”
    陆景行根本就不会怀疑晚云说谎，晚云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晚云焦急道：“所以江狄用了我的策论文章才得到了这个状元？我要看看他的答卷。”
    陆景行将江狄的答卷给了晚云，晚云看着手都在发抖，“这分明是我写的，但是这字迹却不是我的。
    他竟然敢完全照抄？连宁钱氏都抄了进去，这宁钱氏就是小芳姐姐的娘！
    虽然我顶替伤了脚的李泉参加科举也算是舞弊，可至少我本就想着是玩玩的，且你说了李泉是有真凭实学的。
    可他江狄，怎能如此胡来呢？！”
    陆景行对着张秋池道：“你去找容鞍，林北，刑部尚书，门下省侍中，中书省侍中，礼部尚书，礼部侍郎，齐北侯与江狄等人入宫！”
    陆景行又对着晚云道：“你先去甘露殿之中歇息，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晚云道：“我睡不着。”
    收到陆景行旨意的众人都觉得奇怪，毕竟这会儿按理宫中已经下钥了，非大事怎会让他们入宫呢。
    来到勤政殿，众人看到朝中大臣都到齐了，深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大事。
    好些人本都是已经歇下了的，这会儿连瞌睡都完全惊醒了。
    陆景行道：“今夜邀各位前来，是因为本次科举之中出现了重大舞弊！”
    礼部尚书吓得惊出来一身冷汗，他乃是主考官，怎会出现舞弊事宜呢，连下跪道：“陛下，臣主考皆是按照大齐律法来的，不知哪里有舞弊呢？”
    陆景行道：“明经科状元江狄之文章论农，是李泉所写。”
    齐北侯大惊道：“陛下，这完全是诬赖，我儿怎会犯下如此大罪！”
    江狄也连下跪道：“陛下，臣能将所写的论农之文章，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臣的文章怎会是李泉所写的呢？”
    在陆景行一旁站着的晚云着急道：“你说谎，有本事你背一遍。”
    陆景行握了握晚云的手，以示安慰。
    齐北侯道：“陛下，此乃是勤政殿，让一个女子在勤政殿之中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陆景行只对着江狄道：“你就背一遍你所写的文章吧！”
    江狄便将《论农》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陛下，这定是李泉污蔑于臣，臣的论农当真是我自个儿写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将容晚云斩首

    晚云放开了陆景行手，走到江狄跟前，问着江狄道：“那我问你，宁钱氏与钱林氏争雨石渠一事，你是怎得知晓的？”
    江狄回道：“此事乃是臣杜撰的。”
    晚云恼极了道：“什么杜撰的？你当真是无耻至极，先前明知杀害宋寡妇的凶手是谁却不肯为我作证。
    这会儿竟然还偷盗别人的文章！
    我告诉你，宁钱氏和钱林氏陛下都认识，争抢雨石渠一事是发生在扬州银杏村之中的，你却说是你杜撰的，你还能凭空杜撰出实际上发生过的事情。”
    江狄对着晚云道：“胡说，你这是故意攀扯我，许是巧合罢了。”
    晚云道：“我何必故意诬陷于你？
    你抄的这篇文章是我写的！
    争抢雨石渠一事去银杏村之中一问便知。
    此事还闹到了县太爷那边，县太爷那边定有案卷记录，我又何必说谎？”
    得知此篇文章是容晚云所写的，众人皆是震惊至极，尤其是江狄不敢置信。
    晚云跪在陆景行跟前道：“陛下，我顶替李泉参加科举也算是舞弊重罪，你要砍头要治我的罪都可以，但是不能我写的文章绝对不能成了别人的！”
    容鞍与林北互视一眼，皆看出了震惊。
    容鞍跪下道：“臣教女无方，纵容女儿顶替他人考试，请陛下责罚。”
    陆景行道：“不怪容卿，让容晚云参加科举朕也有错，本就不该看她学了一年的书，有所成就，就许她去科举考场上一试的。
    李泉腿伤，容晚云顶替他考试一事，朕早就知晓。
    朕也与礼部尚书说过，先匿名看答卷，断定排名。
    不管李泉最终成绩排名如何，皆不能及第，只要知晓“李泉”的成绩就够了。”
    礼部尚书站出来道：“是，陛下曾说过的，是以臣就匿名看了策论文章，也是匿名定下了《论农》为策论榜首之文章。
    可是后来臣看《论农》，乃是齐北侯府的公子江狄所答，并非是“李泉”的答卷。”
    晚云道：“请尚书大人再好好看看答卷，看看字迹有没有什么不同？”
    礼部尚书将答卷拿过来，一看道：“字迹果真不同，我看论农时还曾经说过写这文章的人辞藻虽不华丽，但在于叙事清晰又条理明晰。
    就是写文章之人所写的字不够力道，欠缺风骨，不像是从小读书的学子。
    而如今这字迹倒像是自小就开始习字的。”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陛下，我能否斗胆写几个字给尚书大人过目？”
    陆景行便让秋池拿着笔墨纸砚下去。
    晚云写了论农的第一句，礼部尚书道：“对，就是这个字体，可是这答卷怎会成了江狄的呢？”
    晚云怒气腾腾地看着江狄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自幼读书，我才念书不过一年，你抄袭我的文章，将我的文章据为己有，你怎得还敢说这文章是你写的呢？”
    齐北侯大怒地打了江狄一巴掌，“我怎会有你这么一个无耻的儿子？！”
    江狄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吐出来一口鲜血。
    晚云往边上挪了挪，生怕被江狄的血给溅到：“江家铁骨铮铮，江大公子英名尤存，江二公子与江大公子一母同胞，竟这般无耻偷盗我一个女子所写的文章！求陛下为臣女做主。”
    陆景行看了一眼江狄道：“江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狄被一个巴掌打得人都懵了。
    礼部侍郎袁东已是吓得直发抖，见着江狄腰间的玉佩，连道：“陛下，是微臣的错，微臣本想讨好齐北侯府，所以调换了江公子与“李泉”的答卷，臣知罪。”
    “江狄公子知晓《论农》此篇文章，也是微臣告知于他的，江公子并不知这是别人所作，一切都是臣自作主张。”
    陆景行恼道：“科考舞弊已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们为了一个明经科状元之位，还杀害李泉之家人，罪恶滔天必定要重罚！
    礼部尚书御下不力罚俸一年，袁东更换考卷舞弊科举，此罪当砍头！
    江狄……”
    齐北侯连连下跪磕头道：“陛下，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就陛下看在我江家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我儿一条性命吧！”
    陆景行说着：“江狄本是犯下死罪，念是江家唯一子嗣的份上，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夺其功名与侯府世子爵位，而后三代子孙不得为官。”
    齐北侯差点要晕厥过去，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没了爵位，日后江家的齐北侯岂不是后继无人吗？
    江狄握紧着手，指着容晚云道：“陛下，臣愿意认错，那她呢？一介女子的身份冒名顶替参加科举也是重罪，犯下欺君之罪，也该是死罪！”
    晚云道：“我没有犯下欺君之罪，我顶替李泉参加科举一事，陛下是知晓的。
    冒名顶替参加科举的确是我的过错，求陛下降罪！”
    陆景行说道：“自慕老国公定下大齐科举以来，众人约定俗成女子不可参加科举，容晚云冒名顶替参加科举也是无可奈何。
    况且她的科举排名一开始就都不算数，即便她名列前茅及第也会是落榜，并不会对别的学子不公。
    冒名顶替是犯下大罪，朕纵容容晚云如此所为更是有罪。”
    众人纷纷下跪，谁敢说陛下有罪呢？
    林北道：“陛下，慕老国公提出大齐科举以来，为的是为大齐朝堂招揽人才，从一开始的五十多科，到后来的六科，到如今恩科之上的明经，进士两科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替朝堂招人才。
    人才不该分年龄老幼，更不该分男女之别，容晚云顶替李泉参加科举，恰恰说明了女子才能不弱于男子，却因世俗礼教而不能科举。
    陛下不拘一格让容晚云参加科举，更是说明了陛下的爱才之心。”
    礼部尚书连连跟着道：“林相说得极是，陛下爱才之心可见一般。”
    刑部尚书心中默默吐槽着什么爱才之心，该是爱妻之心才是，他身为刑部尚书不能像他们一样一味的只知晓拍马屁，便道：
    “陛下，林相说得有礼，但是大齐律例不能等闲视之，到时候冒充他人参加科举一事也会屡禁不止，大齐科举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容鞍跟着道:“陛下，刑部尚书所言有礼，晚云做错了事不得不罚。
    科举一事乃是本朝立国之本，若是不按照大齐律例，将容晚云斩首，难以服众！”
    容鞍缓了缓又道：“但养不教父之过，一切都是臣的过错，臣愿意用世袭的丹书铁券换晚云一条性命，请陛下收回丹书铁券，褫夺臣世袭罔替之国公爵位。”
    陆景行道：“好，再罚容晚云在家庙之中修行一月，好好面壁思过。”

 第二百七十六章 江狄被逼自刎

    晚云看着容鞍眼中皆是感激的泪水，她虽然叫容鞍一声父亲，却是从未将他当做过父亲一般看待的。
    在这个时候，晚云才从心底将他视为父亲。
    丹书铁券又为免死金牌，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用的。
    齐北侯见容鞍主动让出丹书铁券，他却没有这个魄力，陛下竟然已经饶了江狄一命，他是万万不能拿出丹书铁券来了的。
    从宫中回到容家之后。
    晚云跪在容鞍跟前道：“父亲，对不住……”
    容鞍道：“起来吧，我交出丹书铁券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给陛下解围，日后我与华阳的子嗣也不会去继承国公之位。
    丹书铁券与国公之位对于如今的容家而言，本就是形同虚设了，你也不必愧疚。”
    晚云见容鞍说的如此轻巧，可是她心中十分明白，容家的爵位可有可无，但有则更是锦上添花。
    华阳裹着一件大氅出来道：“你们回来了？皇兄也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般晚了来说？晚云，你怎么跪在地上，不冷吗？”
    华阳将晚云给扶起来道：“怎么了？”
    晚云简短地将她替李泉参加科举一事告知给了华阳。
    华阳闻言震惊至极道：“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不过容家的爵位并无什么要紧的，你别愧疚了，我的孩儿出身就是郡王郡主，容家的爵位不重要。”
    “你功课落下我这么多，你都能中明经科状元，那我岂不是也可以？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不带我一起去，我也想去考场上玩一玩呢！
    等明年科考的时候，我也去试一试！”
    容鞍无奈道：“殿下，容家可没有丹书铁券了。”
    华阳道：“我就是容家最大的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呐……”
    华阳见晚云还存有内疚道：“还有晚云也是，等日后你可要给我的孩儿挑个好一点的封地。”
    晚云道：“一定的。”
    晚云见华阳这么说，心中的愧疚总算是好了许多，她也是真得知晓错了就一心地在容家家庙之中修行。
    全然不顾长安城之中传闻的沸沸扬扬。
    翌日开榜的时候，李泉与江狄之名并不在榜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礼部侍郎袁东被革职定下秋后处斩，如此大官革职，民间怎会不议论？
    昨夜发生的容晚云与江狄二人舞弊科举一事，传得是沸沸扬扬！
    原本民间就有女子科举的说法，不过那都是杜撰的。
    如今有了一个真正的女子参加科举，说书先生们都纷纷相传。
    更有些好些百姓都替容晚云打抱不平起来。
    与此同时还有对江家二公子的嘲笑。
    “江家公子好歹也是从小读书的，竟然不如一个才学了一年书的女子。
    幸好这一次他抄的人不是那穷学子李泉，要不然李泉怕是无法诉说这冤屈了。”
    “就是，这容晚云因为女子身份不能科举，才冒名顶替他人参加科举，为此犯下死罪，容家都要用免死金牌才能救她的性命，为什么江家不用免死金牌救下江狄的性命？”
    “陛下也未免太偏心江家了吧？”
    “还不是江家死了一个大儿子，保全了江家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些传言被刚刚禁足的江玉听到后，她气恼不已地冲到了江狄的书房之中。
    江玉怒极了道：“二哥哥，你简直就是丢尽我江家的颜面，如今我出去都要被人嘲笑，你抄谁的不好，为何要抄容晚云的？！”
    江狄抿唇不语，低头双眼满是呆滞。
    江玉在江狄书房之中好一阵抱怨，对江狄说着外边百姓嘲笑江家的话，“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这么没本事呢？你根本比不上大哥！死的为何是大哥而不是你呢！”
    江玉好生抱怨了一通，见江狄一个字都不说，气恼至极：“我要是你都无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江夫人见着江玉道：“玉儿，江家如今已是长安笑柄，你得清醒点，必须得嫁给宸王做宸王妃，尚且能保住我江家的富贵。”
    江玉道：“娘，可是我若是嫁给陛下……”
    江夫人无奈道：“你可省了这份心思，陛下的心意你还不懂吗？他竟然能让容晚云去参加科举，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江玉说着：“娘，我也能的……”
    江夫人硬气道：“江玉！如今你就只能嫁给宸王了！”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二公子自刎了！”
    江夫人听到此话差点要晕厥过去，却还是强撑着到了江狄的书房之中。
    江玉与江夫人赶到了江狄的院落之中，江狄横躺在地上，脖间全是鲜血，他是自刎割脖而亡。
    江夫人见此一幕连声尖叫，“狄儿，狄儿，都是娘不好，娘不该如此逼你，将期望都放在你身上的，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做下如此傻事呢！”
    “狄儿，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呐！”
    可是已经割破了喉咙的江狄哪里还能醒来。
    江玉握紧着手道：“都是容晚云，又是慕家的女儿，是容晚云逼死了二哥，都是她，我要去找她报仇！”
    江夫人怒声呵斥道：“站住！不许去！”
    江狄身边的丫鬟抹着眼泪道：“出事之后，我们院中的丫鬟都不敢说外边的风言风语，都不敢提科举明经等字，方才小姐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骂公子的？
    小姐还好意思说是别人害死的二公子，害死二公子的人就是小姐你！”
    江玉上前便给了丫鬟一个巴掌，“你不过是我二哥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罢了，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么说话？”
    小丫鬟站着不稳，狠狠地瞪着江玉道：“就凭是你害死了二公子，二公子为人极好，虽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可连陛下都饶恕了二公子的死罪。
    你却对二公子说外边的闲言碎语，言语相逼，逼死了二公子！”
    江玉道：“反了你，你一个丫鬟，怎敢对我这么说！”
    江玉让着婆子上前去打着小丫鬟月桂。
    月桂被婆子打了却还是恨意满满地盯着江玉。
    江夫人悲恸至极，见着月桂裙子上的血，连声呵斥道：“都住手，请太医，快请太医。”
    江夫人是知晓月桂乃是江狄的通房丫鬟，江夫人见她老实护主不是什么那些恃宠而骄的姑娘家，是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医来时，见是给月桂诊脉还有些不愿，江夫人给了太医一锭金子，太医才给丫鬟月桂诊脉道：“江夫人，此丫鬟有孕两月了，只是有些动了胎气。”
    江夫人听此消息在悲伤过度时，终于有了些许的安慰，“劳烦太医给她好好保胎……”
    月桂知晓自己有了孩儿，对江玉的恨意更是平添好了几分。
    江玉却是道：“都怪容晚云，否则二哥怎会年纪轻轻而亡，只留下一个丫鬟肚子里托生的孩子呢。”
    江夫人悲恸过度，着实是不想去理会江玉了，一年才过，两个儿子都没了，江夫人岂能好过。
    若不是还有丫鬟腹中留有孙儿，江夫人怕是也不愿再活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长公主要见叶雨

    朝霞院之中。
    晚云听叶雨说了江狄自刎一事叹了一口气。江狄犯下的本就是死罪，大齐向来对科举严苛。
    但陆景行已经饶了他一命，怎能如此想不通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陆景行进房中来，晚云便对着陆景行道：“夫君，你可知晓江狄自刎一事？”
    陆景行道：“朕听说了，江狄自刎而亡，不过倒是留下了一个遗腹子，也不知是儿是女。”
    晚云道：“是儿是女都好，也算是给了江夫人一个安慰吧，江夫人也真够可怜的，一年死了两个长大成人的儿子……”
    陆景行说着：“江狄是自作孽罢了。”
    晚云又道：“对了，李泉姐姐姐夫的死，你可能为他们讨个公道？”
    陆景行道：“袁东认罪，说李泉姐姐姐夫乃是他所杀的，无确凿证据，朕不能给楚王定罪！”
    晚云叹气道：“唉，要说起来也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顶替李泉去参加科举，或许他姐姐姐夫也就不会死了。”
    “也不一定，李泉若是腿没有伤，以他的能耐也可在榜首，或许他连个公道都没有。”
    晚云道：“早知要死这么多人，我就不去参加科考了，我不该贪玩的。”
    陆景行握着晚云的手道：“此事于你无关，是袁东与江狄科举舞弊，和你没有半点的干系。”
    ……
    春光明媚时，万邦来朝。
    晚云离大婚的时日越来越近，她在家中也不曾出门，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钟尚宫学习大婚时的规矩。
    让身体熟记每一个动作，才不会有任何的差错。
    晚云有禁足是以半步都不得出门，不过上门来寻她的人倒是不少。
    永嘉卫敏澜与公孙静过来，背后竟然还跟着一个楚王。
    晚云见到楚王行了礼，楚王连道：“嫂子不必多礼。”
    永嘉对着晚云道：“你胆子可真大，皇兄也太宠你了，得知你去科举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不过你都能参加科举……”
    永嘉想自己论学识文采都远在晚云之上，她是不是也能去考一考呢？
    晚云道：“你若真有这个想法，也千万别告诉我。”
    永嘉笑了笑：“明年科举之时，我的孩儿刚出生不久，哪里能去科考呢，我只是说说罢了。”
    公孙静对着晚云道：“晚云姐姐，你入宫之后是不是真的难以出来了？”
    晚云点点头，“嗯，入宫之后没有什么大事都不能出宫了，只能关在宫里面了。”
    公孙静道：“那岂不是很无聊？”
    晚云笑笑道：“我以往也难得出一次银杏村，这皇宫可要比银杏村大多了，况且，我无事可干的时候也可以叫宫外边的命妇进来陪我说说话。”
    宫中有夫君在，晚云就已经很满足，不求其他的了。
    公孙静道：“那我就多来长安被姐姐玩，姐姐到时候可以尽管叫我和永嘉姐姐，敏澜姐姐进宫陪你。”
    晚云一笑道：“恐怕你敏澜姐姐不好进宫陪我了。”
    卫敏澜道：“怎会？皇后让我进宫我怎敢不从呢？”
    晚云笑着道：“那万一你到时候嫁到了沙城江城水城什么的，难不成还从江城赶回长安来吗？”
    卫敏澜跺脚道：“你胡说什么，谁要嫁到什么江城去了？我爹娘兄长玩伴都在长安，怎会远嫁呢。”
    晚云道：“是，是，我胡说。”
    卫敏澜脸色羞红地用手背给自己的脸蛋降温，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桓的神情，见陆桓神情淡然，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
    这几日在长安城之中玩闹，卫敏澜觉得陆桓对她是极为体贴的。
    不愧是最会拍马屁的皇子，与陆桓相处的时候，他能哄得自己甚是开心。
    但是陆桓也没有个表态，卫敏澜身为女子又不好大胆表露自己的心意，还有便是她也没有想好，可要远嫁？
    父母亲朋都在长安，一个人去江城，卫敏澜也有些不敢。
    永嘉对着晚云道：“对了，今日江狄出丧了，江家给江狄办了一场冥婚，给江狄身边的通房丫鬟抬籍成了江狄的正房夫人。
    也幸好他没有给身边的丫鬟吃避子药，也能留下一丝血脉，否则还不知江夫人该如何活下去呢。。”
    晚云听到这事，也不免叹气道：“唉！”
    卫敏澜嫉恶如仇地道：“你在晚云跟前提起这事来做什么？江狄死的也是活该，不值得同情。”
    永嘉道：“我是在想我哥哥，他至今都未娶妻，又与你取消了婚约，我回长公主府之中去，我娘就让我劝哥哥成亲。
    好歹也找个通房丫鬟，先有个子嗣让我娘安心些，可是他却看不起奴籍出身的丫鬟。
    可若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谁愿意没有正房夫人的时候就嫁过来为妾的，都要先有郡王妃，才肯过来为妾呐！”
    妾也分高低，小门小户的官宦千金做郡王妾倒是不会嫌弃。
    但绝对不会愿意没有正房的时候入门，到时候有了正房夫人地位岂不尴尬？
    郡王爷院落管理之权又该如何说？
    郡王妃过门后，岂会和平对前边就进府的妾侍呢？
    卫敏澜道：“大长公主这不是再咒简郡王吗？哪有这么多的万一呢？简郡王必定会长命百岁的，何必发愁子嗣之事。”
    永嘉道：“我娘也是催婚催得颇为无可奈何，我娘早就想要让陛下下旨赐婚，但是陛下不答应而已。”
    晚云闻言道：“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长公主定下婚约也容不得简郡王拒绝吧？”
    永嘉说着：“我娘定下的女子，我兄长没有一个喜欢的，要不是嫌弃出身差要不就是嫌弃容貌差，再这么下去长安城之中的贵女都快被他给得罪光了。
    若他并非是大长公主独子，早就被人拖入小巷之中，套着麻袋狠狠地揍上一顿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笑。
    晚云觉得永嘉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还是劝道：“姻缘天定，一年前你也不会想到会嫁给卫明琪为妻，缘分到了自然会到，你劝姑姑莫要太过于着急了。”
    晚云前脚话音刚落，后脚细语便来通传大长公主来了。
    正巧今日容鞍与华阳两人去了五柳巷，不在容府之中，晚云便让人大开容府大门前去迎接大长公主。
    “娘！”永嘉上前扶着大长公主道，“娘，你怎么来了？”
    大长公主道：“你怀着身孕还乱跑。”
    永嘉道：“有敏澜与楚王表哥护着我，无事的。”
    大长公主对着晚云道：“不打招呼贸然前来容家是本宫无礼了，，但本宫想要见见你身边的侍卫叶雨，怕送来帖子会出耽搁。”
    在江狄自刎之后，大长公主也常常做噩梦，怕简锡出个好歹。
    江夫人尚且还有个丫鬟腹中遗腹子能做念想，她是根本就没有期望了。
    简锡从未临幸过丫鬟。
    夜夜噩梦，大长公主便去逼着简锡房中的美貌丫鬟，尽早地和简锡在一道。
    那些丫鬟也不是没有对郡王爷动过心思，可早就被郡王爷给呵斥过给吓着了，公主这边又逼得紧。
    索性就将叶雨与简锡春宵一度之事告诉给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听闻此事，哪里还坐得住。
    给容家发帖子怕被简锡知晓，索性也就不按礼数直接来了容家。
    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叶雨是何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 婚期前日

    跟在晚云身后的叶雨闻言便上前给大长公主行礼，“奴婢叶雨拜见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看了一眼叶雨的容貌，见叶雨穿着一身深青色的窄袖衣袍俨然是男子所穿的衣袍样式，长发也只是用着一根玉簪盘成一个发髻而已。
    容貌未施粉黛看着也就是清秀罢了，在众美女如云的长安城之中，叶雨的容貌并没有比简锡院落之中的美貌丫鬟差到哪里去。
    素来矜贵的简锡竟然会愿意与叶雨春宵一度？
    大长公主对着晚云道：“晚云，本公主想要单独与叶雨姑娘聊一聊。”
    晚云应下道：“好。”
    晚云看着大长公主与叶雨进了朝霞院之中的大堂里，难免有些担忧。
    永嘉劝着晚云道：“我娘不会为难你的丫鬟的，何况叶雨还是陛下的暗卫呢。”
    晚云道：“倒也不是，是叶雨本就想要在我入宫后离开长安去扬州的，我怕……大长公主会在意此事。”
    ……
    屋内。
    大长公主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接过叶雨递上来的茶道：“你在陛下身边几年了？”
    叶雨道：“回公主殿下，快十四年了。”
    大长公主道：“十四年了……可见你也是个忠心之人，陛下如今回了长安，你对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叶雨道：“奴婢想要去江南，在江南待了五年，奴婢觉得江南要比长安更养人一些。”
    大长公主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道：“叶雨啊，本宫也就与你开门见山地说了，我那儿子已弱冠却婚事艰难，他眼光高，甚少有瞧得上的女子，我为此愁的是满头白发……”
    叶雨看了眼大长公主满头乌黑发亮的长发：“……”
    谁人不知大长公主出了爱酒之外，便是喜欢她那头长发，据说大长公主每日打理发丝就要一个半时辰。
    大长公主叹气道：“你是简锡唯一一个临幸过的女子，想必在他心中你总是不一样的……”
    叶雨拱手为难道：“并非是简郡王临幸的奴婢，而是奴婢趁着郡王爷喝醉了，夺了他的清白，请公主恕罪！”
    若不是皇家礼仪是刻进骨子里了的，大长公主口中的茶水都快要喷出来了，大长公主咳嗽了一声道：“咳咳，你说什么？不是简锡临幸了你，是你强迫了他？”
    叶雨道：“正是，奴婢已知错，求公主轻饶奴婢。”
    大长公主用丝帕轻轻擦拭了唇角道：“难怪呢，算了吧，你到底是姑娘家，你自个儿也吃了亏，此事就这般算了。”
    大长公主走后，晚云见着叶雨出来便问道：“大长公主可有为难你？”
    叶雨道：“多谢小姐关心，大长公主并没有为难奴婢。”
    晚云朝着叶雨一笑道：“那就好。那你还要去江南吗？”
    叶雨道：“若是小姐舍不得奴婢，奴婢愿意一辈子保护小姐。”
    晚云道：“说实话是有些舍不得，但是你若觉得待在长安会难堪，那不如就去江南好了，你开心就好。”
    离帝后大婚之期越来越近，周围邻国的使臣也都送来了不少贺礼。
    晚云最近见到了好些稀奇的珍宝，离婚期越来越近，宫中要忙的事情好些，好些属国的国君是头一次来大齐长安面圣。
    是以陆景行要招待属国的国君，亦或者是邻国的储君等，要商定岁贡银两等事，夜夜有宴会。
    晚云已是有好几日没有见到陆景行了，她也知晓按照规矩来，如今婚前是不该再去见陆景行的了。
    离婚期越近，晚云心中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回想起在银杏村之中的成亲之礼，可敷衍极了，连嫁衣都是穿别人穿过的。
    也不知这一日成亲会是如何？
    在晚云紧张的期待之中，大婚之日总算是到来了，前一日，长安城朱雀大街上就不许各商贩摆摊，两边都是侍卫围着。
    寻常的百姓都不得到街上来，两边街上若是有二楼的房屋，二楼之上也都被官府的官兵所把持。
    江玉见着江侯爷忙进忙出地为陛下和容晚云的大婚在长安部署兵力，心中可谓是气得不行！
    长安城外的一处尼姑庵里面。
    明蔚听闻明日就是帝后大婚，便直直地催着施霜霜道：“你的人怎么还没有找到赵姨娘和慕婉雁？明日慕晚云要是进了宫中，成了皇后我们要扳倒她可就更难了。”
    施霜霜道：“扬州来回路远，何况赵姨娘和慕婉雁都是官妓，哪里这么好带到长安来。”
    明蔚咬着牙道：“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晚云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了。”
    施霜霜对着明蔚道：“你不是嫁了一个乞丐吗？你去找你丈夫帮忙，让一群乞丐去大街上……”
    明蔚闻言便去找了二狗子，一问才知晓原来早一个月前长安城之中就没有乞丐了。
    老弱乞丐都进了养济院，有手有脚的乞丐都被发配充军去了，也能得个温饱。
    明蔚去了朱雀街，跟前全是士兵拦着，她根本则是进不去。
    别说进去了，就是连在小巷子多看了几眼，就有侍卫过来将她给赶走了。
    明蔚便只能作罢。
    明月街上倒是比往日里要热闹的多，各地藩王权贵皆来长安，怎能不来明月街里玩闹。
    张氏虽然年纪已过了三十四，但容貌却是极美的，即便是断了一只手，恩客都是不少，毕竟张氏出身就是世家千金，后边又是慕家的当家主母。
    不少人凭着慕家主母的身份都点名要张氏作陪。
    张氏在陪酒的时候，听着一旁的男子道：“陛下真是看重此次大婚，听闻朱雀大街都被封了，这可是在登基大殿上都没有过的。”
    “慕家那时与陛下争个什么呢？若是知晓庶女如此受陛下宠爱，日后的储君不照样是慕家的子弟吗？”
    张氏听着恩客们的话，黑着脸道：“明日陛下要娶那个孽种了吗？她凭什么？凭什么可以做皇后！”
    一旁的龟公听到张氏这么说，狠狠地在她身上抽了一鞭子，“住嘴，皇后娘娘也是你可以辱骂的！”
    张氏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凭什么骂不得，她害苦了我，害了我一辈子，我定然不能看着她好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帝后大婚

    天还未曾亮，皇宫连接着朱雀街的大门就大敞开，众各地藩王宗亲宗室满朝文武还有万国使臣及其家眷皆入内，拜见陆陛下。
    可谓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晚云更是早早地就被丫鬟给唤醒，换上了今日第一套明黄色的凤袍。
    这套衣裳是皇后的礼服，为的是迎娶皇后进宫时，受朝臣的拜见。
    晚云带着约有十斤重的皇后冠冕，拿起了一把缂丝扇子遮住了自个儿的脸。
    听到外边传来的动静，晚云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拜见陛下，心中一紧。
    “不是说是礼部来迎亲吗？怎么陛下亲自来了？”
    容鞠一阵紧张，连连也出门去跪迎着陆景行。
    外边天色还未曾亮堂。
    晚云透过扇子见到了穿着明黄色龙袍的陆景行而来，似黑暗之中走来的一道光，陆景行将手伸到了晚云跟前道：“回家了。”
    晚云将手放在了陆景行的手上，笑着道：“好。”
    晚云出门前要去拜别父母。
    华阳本是想着趁着这会儿好好占一番陆景行的便宜的，可是她到底还是不敢。
    毕竟隔壁长公主建的好不好都还在陆景行的手中。
    晚云朝着容鞍与华阳行了一个屈膝礼，容鞍未等她行礼的时候就道：“快起来。”
    晚云看向了华阳身后站着的一个婢女，她一眼就认出了她是易容之后的卫琳。
    陆景行屏退了身边的宫人与婢女，带着晚云给卫琳下跪敬茶。
    卫琳接过了晚云递上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道:“日后你们两个要互相敬爱，娘希望你们二人能够幸福和乐，这样娘也就能够放心了。”
    晚云道：“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敬爱夫君的。”
    出了容府之后，晚云见着跟前停着的八匹马的车辇好生惊讶，这排场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等到了太极宫之外的大广场之上，站着黑压压的勋贵朝臣藩王与各国使臣。
    晚云站在陆景行身边，见着底下如此多人难免有些心慌。
    陆景行紧紧握着晚云的手。
    底下众人都接连下跪道：“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秋万福。”
    受朝臣命妇拜见之后，晚云便又去换了一身衣裳，随着陆景行去了宗庙之中拜见各位先皇。
    从宗庙里出来，晚云接着又换了一身皇后翟服接受凤印，受宗亲还有宫中女官等人的拜见。
    等到午后黄昏之时，晚云已经快一日未曾用膳了，只是喝了两口水而已，正当晚云以为能够松一口气的时候，便就又换上了黑色的嫁衣去了太极宫大殿之上，行大婚之礼。
    宫中素来都是以黑为贵，但素来都是帝王着黑，甚少有皇后着黑色的。
    众朝臣见着晚云的嫁衣乃是黑色的时候，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震惊！
    知晓陛下宠爱容晚云，不曾想竟然与她一道穿着最为尊贵的黑色凤袍。
    行完礼后，晚云便被送往了甘露殿之中。
    虽然甘露殿乃是陛下的寝居，大齐开国以来，从未有妃子能够留宿甘露殿之中，更是没有后妃拿甘露殿为寝宫的。
    但是陛下如此安排，也无人敢说什么。
    等到了甘露殿之中，陆景行进来与晚云喝了合卺酒，又各取了一缕头发打结埋入跟前的树下。
    晚云才知原来前边他们成亲有多简陋了，等到礼部官员喊礼成之后，晚云以为自己能松一口气了，却没有想到还要沐浴更衣，这已是晚云换的第五套衣裳了。
    等换完衣裳之后，晚云上了楠木做得龙床，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了下去。
    急的尚寝局的苏司寝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叫皇后起身，一旁的叶雨拦住了苏司寝道：“不必去叫娘娘起身。”
    苏司寝道：“可是……这与规矩不合吧？”
    “你是要在娘娘跟前说规矩吗？”叶雨冷声道。
    苏司寝哪里敢和晚云说规矩呢，索性也不去讨这个嫌，陛下来了若是得知容晚云不按规矩在此熟睡，必定会狠狠责罚容晚云的。
    陆景行招待群臣之后才回到了甘露殿之中，他让着司寝局的宫女都下去。
    入内，便见到了已睡下了的晚云。
    陆景行喝了些酒，坐在了晚云的边上，同样的洞房花烛，她要比三年前更显娇美了些，十五岁的晚云稚气犹存，十八岁的她却已是最为美艳的时候。
    陆景行想起来了头一次洞房花烛的时候，那时他并不痛人事，还是连夜让巴山去买了一本避火图过来……
    晚云咿唔着醒来，见到陆景行道：“夫君，不，陛下，你回来了？”
    陆景行道：“不必改口，可是饿醒了？听你的肚子睡下了都在叫？”
    晚云连连点头，“我可是都饿了一日了。”
    陆景行蹙眉道：“你身边的丫鬟做什么吃的？”
    晚云道：“也不怪她们，这一日穿戴衣裳就繁琐的很，不吃东西才能少去方便。”
    陆景行将一旁桌子上摆着的糕点拿过来，亲手喂着晚云吃着。
    甘露殿之中的宫女见此都好生震惊。
    晚云吃饱喝足之后，用帕子轻拭着唇角，陆景行躺在她的身边道：“吃饱了就早些歇息吧。”
    晚云在陆景行耳边说道：“今日不是洞房花烛吗？怎能早些歇息呢？”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你累了一日了……”
    晚云却是不愿道：“夫君……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陆景行道：“不过也才五日而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可是整整十五个秋日呢。”晚云掰着手指头对着陆景行道。
    陆景行浅声一笑，便低声道：“那等会可别说是朕欺负了你。”
    苏司寝在甘露殿门外，见着已过了亥时，便出声道：“陛下，娘娘，已是过了亥时了，陛下当以龙体为重……”
    屋内的晚云听到这声音，害羞至极地缩在了陆景行的怀中，不敢在放肆出声，小声道：“夫君，这里怎么还会有宫女听墙角呐？”
    陆景行蹙眉对外说道：“秋池，让司寝局的人都滚出太极宫。”
    苏司寝听到陆景行的声音，不禁有些瑟瑟，连跑到了钟尚宫宫中去。
    钟尚宫未曾歇下，为着明日觐见皇后之事做着准备，容晚云虽是她教导出来的，可是从今日开始她便是皇后了。
    钟尚宫也不敢仗着有教导之恩就有所不敬。
    见苏司寝求见，钟尚宫便让苏司寝入内，听完了苏司寝的话，钟尚宫不由叹气道：“宫中虽有劝谏的规矩，可陛下到底是陛下，陛下与皇后恩爱，你出声阻拦，本宫也救不了你！”

 第二百八十章 给剪烛一个位份

    宋司寝失魂落魄地回了尚寝局，剪烛连连迎了上前，“宋司寝，您怎么了？”
    宋司寝见到剪烛，似乎又像是见到了希望一般，对了，她们司寝局之中可还有一个与陛下情分非同一般的剪烛。
    剪烛可是陛下头一个女子，就连皇后也要给几分颜面。
    “剪烛，幸好还有你呐。”
    ……
    陛下大婚，休沐三日。
    是以第二日晚云心安理得与陆景行一道睡到了天大亮才醒来。
    醒转过来两人又依偎在一起许久才起身洗漱穿衣。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你不必强逼着自己短时日内就接管六宫事务，缓缓而来就可以了。”
    晚云点点头，“我瞧着钟尚宫管的也挺好的，我也相信钟尚宫的忠心。”
    虽有休沐三日，可陆景行到底是一个勤勉的君王，起身后便去勤政殿之中处理公事去了。
    陆景行刚走，晚云的那些妯娌便递来帖子前来拜见。
    甘露殿乃是陛下寝宫，不好接待宫外之人，是以晚云便去了一旁不远处新赐名的琼玉宫之中接待了几位王妃。
    几位王妃一来送礼二来请辞。
    几位王妃之中，属魏王妃最为热情，晚云与她们寒暄谈笑了一阵，听她们说了封地之中的特产。
    聊了约一个时辰，众王妃告退后，魏王妃又折返道：“皇后娘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晚云笑笑道：“都是一家子人，嫂子有何事尽管说，若是我能做到的，必定相帮。”
    魏王妃道：“此事说起来也颇为不好意思，魏王与楚王一母同胞，母妃去世时也嘱托魏王要好好照顾楚王。
    可是这些年我家王爷自己也有颇多事情，将楚王的婚事给耽搁了，如今楚王倒是心仪一贵女，只是碍于他在江城，怕让贵女远嫁，不好意思吐露心意，这几日楚王天天来借酒浇愁呢。”
    晚云自是知晓楚王的心意如何的，他要是没对卫敏澜有点心思，会如同一个跟屁虫一般跟在卫敏澜身后吗？
    晚云想起来那颗稀世的夜明珠，便道：“此事本宫会找陛下说说的，看能不能让楚王弟弟留在长安城之中。”
    卫敏澜远嫁的可能不大，江城九省通衢之地，卫敏澜嫁过去，怕是又有朝臣要怀疑卫家外戚专权了。
    让楚王留在长安，倒也并不是不可以，看在夜明珠的份上，晚云也会相帮的。
    魏王妃连福身道：“多谢皇后娘娘。”
    晚云一笑道：“嫂子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何谈谢字。”
    几位王妃走后，钟尚宫便带着尚宫局之中尚位司位的女官前来拜见。
    晚云对她们早就熟悉了，与尚工局之中更都是熟人，便道：“本宫也曾经在司制局之中待过，甚至在尚宫局之中的艰难，本宫不是苛刻之人，只要你们谨守宫规听从主子的命令即可。”
    众人连声应答是。
    钟尚宫又道：“娘娘，尚寝局之中的吴尚寝刚刚前两日生了重病出宫去了，如今尚寝之位空缺，宋司寝已在尚寝局十五年有余，还有陈司灯在尚寝局之中也颇为守责……”
    晚云道：“尚寝就让细语去做吧。”
    尚寝也就是意味着她和陆景行歇息时，司寝局的宫女都会前来伺候，与其让爱听墙角的宋司寝做尚寝，倒不如还是细语呢。
    细语愣了愣，连对着晚云下跪答谢。
    晚云对着钟尚宫道：“细语本就是你身边的奴婢，熟悉六宫之事，她平日里伺候的极好，就由她为尚寝吧。”
    钟尚宫躬身应是。
    宋司寝见着比自己小了十五岁的细语竟然要压她一头，心中委屈至极，昨夜她也是按照规矩提醒罢了。
    宋司寝绝对不甘心如此失去了尚寝局大权，便对着晚云道：“娘娘，奴婢有事要启奏。”
    晚云道：“何事？”
    宋司寝福身道：“娘娘，陛下还曾经是太子的时候，曾经临幸过司寝局之中一位侍寝宫女，是陛下头一个的女子，如今娘娘进宫了，不知陛下可有否说过要给剪烛什么位份呢？”
    钟尚宫脸色一白，宋司寝这个蠢货！竟然这会儿来提及此事，她自个儿不要性命，难道也想要让整个尚宫局陪葬吗？
    晚云接过凝霜递上来的一杯水道：“本宫倒是将剪烛这个人给忘记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革除司寝之职

    晚云想起上回自己与陆景行因剪烛所闹得不愉，后来她与陆景行和好之后，她倒是也不曾再去与剪烛计较过。
    毕竟一个婢女罢了，以她的身份与剪烛也没有必要去计较，况且剪烛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她不能因妒忌而去伤害一个宫女。
    宋司寝见晚云说将剪烛忘了，便上前道：“娘娘，剪烛到底是当初卫皇后给陛下所选的侍寝婢女，又是陛下头一个临幸的女子。
    娘娘若是给她高一点的位份，也能体会出娘娘的贤惠来。”
    晚云将茶杯放在一旁道：“谁与你说陛下临幸过剪烛了？”
    宋司寝道：“娘娘，此事尚寝局之中人人皆知。”
    晚云道：“来人，将剪烛叫过来！”
    剪烛被人带到了晚云跟前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晚云。
    晚云见着底下的剪烛道：“本宫问你，陛下可有临幸过你？”
    剪烛跪在地上道：“奴婢是伺候陛下的侍寝婢女。”
    晚云冷声道：“是侍寝婢女还是已经侍寝过了？这可事关有无犯下欺君之罪！”
    剪烛瑟瑟道：“奴婢，奴婢未曾侍寝过，可是奴婢却真的是陛下的侍寝婢女，若非那时陛下被慕家所害……”
    晚云道：“既如此，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该留在宫中了，钟尚宫放她出宫去吧。”
    钟尚宫连连应是。
    晚云又垂眸望着脸上一阵青白相交的宋司寝道：“宋司寝可真是忠心耿耿，怕本宫被骂善妒不贤惠，还劝着本宫给剪烛名分。”
    宋司寝吓得连连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
    晚云冷声道：“尚寝局的司寝竟然连宫中的奴婢到底有无侍寝都不晓得，看来你这司寝也不大称职……
    虽然你一心为本宫贤名着想，可是本宫也是按照宫规革除你的司寝之职位的。”
    宋司寝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的尚寝之位没了也就算了，不曾想却连司寝之位都丢了。
    宋司寝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在第一日就不给钟尚宫颜面，对着尚宫局之中的司位女官动手。
    钟尚宫惭愧地道：“皇后娘娘，奴婢御下不严，请娘娘责罚。”
    晚云道：“钟尚宫忙于管理六宫，自然有所疏漏的地方，此事倒也不大严重，钟尚宫也不必自责。”
    剪烛被宫中内侍赶着出宫的时候，心中有着浓浓的不甘，老远见到陆景行，她便快步跑到了陆景行跟前。
    只是还离着陆景行三丈远，就被人给拦了下来，陆景行跟前的侍卫拿着一把出鞘的刀挡在了剪烛了跟前。
    剪烛跪在陆景行跟前道：“陛下！您可还记得我吗？我是剪烛呐！”
    陆景行早就忘记了剪烛这个人，倒是还记得晚云那天因为剪烛而去永嘉那边暂住还因她而发了高烧。
    “原来是你？”陆景行冷声道，“来人，将她赶出长安，永世不得再入长安城之中半步。”
    剪烛听着陆景行的话，顿时心如死灰，她从未想到陛下竟会如此绝情。
    更是痛恨于慕家，若没有慕家对付陆景行，她便是陛下头一个女子呐！
    陆景行回到了甘露殿之中。
    晚云也刚从琼玉宫之中回来，对着陆景行道：“夫君，你忙好了吗？”
    陆景行对着晚云点点头：“三月宫中春景正好，朕带你去宫中转一转，你也有许多宫殿并不曾去过。”
    晚云道：“今日春风正好，我想要放纸鸢。”
    陆景行道：“银杏村之中不是有个规矩，过了清明就不能再放纸鸢了吗？”
    晚云抬眸看着陆景行道：“你怎知的？”
    陆景行道：“你十三岁那年不是从外边飞来一个纸鸢，那个纸鸢却是被陈嫂子给抢走了，我见你想要，不是还送了你一个纸鸢吗，你却对我说已经过了清明不能再放了。”
    晚云道：“村中是有这个说法过了清明不放纸鸢了，但是过了清明也并不是不能放。
    只是你送我的独独只有一个纸鸢，没有绳子，你让我如何放？”
    陆景行想起往事来道：“你怎么不早说？”
    晚云道：“何况那时候我也不能要你的纸鸢，一般放到乡下来的纸鸢，都是城里面的千金小姐放出来的，上边都写有家宅之中的灾病。将灾病写在纸鸢上，割断纸鸢的绳子，也就意味着驱逐灾病。
    而你送我的纸鸢上边，并未有写字，一看就是全新的纸鸢，不是捡到的。
    我要是收了你的纸鸢，还不定在村中有什么风言风语呢，嬷嬷也不许我拿你给的东西。”
    陆景行笑了笑道：“走吧，朕带你去做个纸鸢，幼时先生带着我们做过纸鸢的，朕还记得些。”
    陆景行命宫人取来了竹子纱布还有浆糊鱼线，晚云在一旁学着陆景行的模样帮着竹子片，用浆糊将轻薄的纱布用浆糊还有线缝在了竹子片之上。
    陆景行在上边画上了晚云的模样，晚云会绣花自然也会些简单的花卉作画，只是画的不大能拿得出手而已。
    等放纸鸢时，晚云自然是和陆景行换了一个放。
    黄昏时风正大的时候，都用不着跑便是疾走几步，晚风便将纸鸢给吹了起来，带到了天上。
    晚云远远地望着自己的纸鸢，笑着道：“夫君，我放的纸鸢要比你的高多了。”
    陆景行在一旁看着她的笑颜，也轻轻地勾了唇角。
    晚云将纸鸢绑着的鱼线给放完了之后，便将鱼线绑在了一旁的树上，坐在一旁石凳上看着天际间飞着的纸鸢。
    “对了，夫君，今日魏王妃来说，想要让楚王留在长安城之中。”
    陆景行站在晚云的身边道；“王爷要留在长安城之中倒也不是不行，一如莱王叔便是有着自己的封地还留在长安的。
    只是陆桓好好的，为什么要留在长安呢？
    他可不是一个会喜欢长安束缚之人。”
    晚云道：“你还不知道吗？楚王喜欢敏澜呐，前些时日我每次见到敏澜，身边都有跟着楚王。敏澜也不想远嫁到江城去。”
    陆景行问道：“陆桓想要娶敏澜？这桩婚事倒也不是不行。”
    晚云道：“元宵节之上，陆桓所选的灯谜谜底加起来正好是卫敏澜三字，这或许是外祖母在天之灵所保佑的缘分呢。”
    陆景行道：“朕会让楚王留在长安的，至于婚事则是也要等卫敏澜出了孝才可谈起。”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让陛下废后

    钟尚宫所在的小院内。
    宋氏在钟尚宫跟前苦苦哀求道：“尚宫大人，求尚宫大人念在我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我，别将我罚到掖庭去。”
    钟尚宫冷声道：“什么忠心耿耿，对皇后娘娘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该有的忠心。你今日所为换了一个主子，怕是要了你的性命，你也是自找的。
    你一个小小司寝敢去皇后跟前讨要位份？谁给你的胆子？”
    宋氏道：“尚宫大人，皇后才进宫第一日就革去奴婢的职位也是一点面子都给您呐！”
    钟尚宫听着宋氏的挑拨离间觉得好笑，“皇后娘娘为何要给我留面子？我是奴，她是主，她今日不迁怒于我已是莫大的恩惠了。”
    宋氏被人拉到了掖庭之中，青风见着宋司寝过来愣了愣，“宋司寝？”
    宋氏见到青风道：“你不是钟尚宫看重的婢女吗？你的好姐妹细语可已经是尚寝大人了，你却还是在掖庭之中清洗夜壶。”
    青风握紧了手，心中渐渐地也有不甘起来。
    同是去照顾过皇后娘娘的婢女，为何她在掖庭之中受尽欺辱，而细语却已经是三品女官了？
    青风望着天上悬挂着高高的纸鸢，便拿出了自个儿所有的首饰，求着宫中的内侍给江家传了信过去。
    ……
    江家依旧是在一片悲恸哀伤之中。
    江玉收到了宫中传来的青风的信件，倒是想起了自己还想要将青风给带出宫中的，如今怕是困难了。
    江玉打开青风的信件，看着里面的内容惊讶至极，同时也是一喜。
    江玉连连拿着青风的信件去了江侯爷夫妇的院落之中。
    江侯爷夫妇两人正是在用晚膳的时候，两人都是食不下咽，只是强逼着自己吃下去些东西罢了。
    江玉开心地入内道：“爹娘，青风，就是曾经在慕晚云身边服侍过的宫女说，慕晚云此生不能有孕，她根本就不会生孩子，她自小就被慕家夫人下了绝育药的。”
    江玉脸上皆是笑意。
    江夫人却是觉得这个女儿陌生至极。
    江夫人说不痛恨慕晚云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家大儿子死于慕家人手中。
    慕晚云是慕家的后代，却能好好地活着，她如何能不恨？
    但身为一个女子，江夫人深知子嗣的要紧，寻常人家倒也罢了，皇室之中尤为看重子嗣。
    江夫人道：“玉儿，你也是一个女子，你怎能拿此事去笑皇后娘娘呢？”
    江玉道：“娘，陛下定是被慕晚云给蒙骗着的，我们赶紧入宫去告知陛下慕晚云不会生育，陛下定然会直接废后的！”
    齐北侯道：“慕夫人？可是张氏给慕晚云服用的绝子药？”
    江玉道：“是啊，青风信中是这么说的，青风在慕晚云身旁待过几日，此事事关重大，她定然是不会说谎的，爹娘，我们赶紧入宫和陛下告发此事吧。”
    齐北侯道：“上苍有眼呐，慕家却是亲自害了自己的后代继承大齐江山，真好，真好呐！我儿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江玉说着：“爹娘，天色已暗，宫门都快要下钥了，我们得赶紧进宫去告知陛下此事，让陛下废后！”
    江玉着急地催促着自家爹娘二人，慕晚云做了一日皇后就被废后，定是会让天下众人耻笑的！
    齐北侯道：“此事我们江家不能牵扯进其中，慕晚云不会生子迟早都会被陛下所发现的，我们不必去陛下跟前自讨没趣。”
    江玉道：“可是爹爹，陛下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发现呢！难不成一直让慕晚云欺骗着陛下吗？”
    齐北侯告诫着江玉道：“不管如何，此事你一定不能在陛下跟前去说，陛下知晓此事反而会埋怨我们江家。
    最多一年，慕晚云一直未孕，群臣宗亲必定会焦急的。
    到时候陛下让太医一查，岂不是也能知晓慕晚云服用下了绝嗣药不能有孕之事吗？”
    江玉想想还要多等一年，便有些难耐，她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着看着慕晚云被废后的一幕，只是江玉也知晓此事需要徐徐图之。
    ……
    晚云本以为入了宫要出宫会万分艰难，不曾想第三日陆景行就带着她出宫了。
    晚云掀开马车帘子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陆景行道：“去看宁芳姐种棉花。”
    马车到了长安外的一处刚刚开垦的田地上，宁芳带着一顶草帽教着在场的农民播撒棉花种子。
    晚云下了马车走到了宁芳身边道：“小芳姐姐，这么干涸的土地也能种棉花吗？”
    宁芳点头道：“棉花不必有太多的水灌溉，干涸的土地上也能长的很好，这是在长安所播种的最后一批棉花种子了，等播完之后我也要回去江南去了。
    江南的蚕大多都已经长大了，再不回去赶不上去收蚕茧了。是以我们明日就要启程了。”
    晚云道：“那你们路上务必要小心。”
    晚云又对着陆景行道：“夫君，你能不能多给小芳姐姐多些护卫？我怕盛夫人会耍赖动手的。”
    陆景行道：“嗯，还有朕新任命了永嘉知府，到时候还能给宁芳姐多些便利。”
    晚云看向身后的叶雨道：“你今日不必再随在我左右了，去收拾收拾东西吧，若是觉得江南不好，也可以再回来的。”
    叶雨领命道：“是。”
    晚云帮着皇庄之中的佃农种了一块棉花田，还特意要了几个棉花种子打算去宫中种植。
    陆景行倒也随着晚云，只要晚云不提出在宫中养鸡，种些棉花倒也无伤大雅。
    ……
    叶雨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常年在外她有的不过是换洗的两三套衣裳罢了。
    她一年四季都是这么两三身的衣裳，都是同样的样式，做侍卫的也不必穿的有多好。
    江南的气候，叶雨已甚是熟悉了，所以也不必再添些什么。
    这次离开长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叶雨便去了朱雀大街上转转，带些长安独有的走，她走到一处小摊贩跟前看着一把短匕首。
    短匕首上边镶嵌着几颗宝石，虽有些花俏，却是防身的好物，最适合晚云这种弱女子藏在身上了。
    “这把匕首，我要了。”
    叶雨回转头，见到了一穿着华丽的女子，稍愣了一会儿，便行礼道：“奴婢见过临湘郡主。”

 第二百八十三章 简锡与临湘郡主的婚事

    临湘郡主上下打量一眼叶雨道：“你认识本郡主？”
    叶雨点头：“是。”
    临湘郡主乃是湘王的女儿，湘王姓高，乃是湘地有名望的世家。
    太祖皇帝成立大齐的时候，在苗疆遇险多亏高氏先祖相帮，才幸免于难。
    为报答救命之恩，太祖皇帝便赐高家先祖为湘王，高家本就在湘城乃是世家，有了湘王之名更是坐稳湘城的土皇帝。
    临湘郡主是如今湘王独女，颇受宠爱，这一次因陛下大婚而随父母前来长安恭贺陛下大喜。
    临湘郡主方及笄，容貌好，气质好，又是湘城世家高氏之女，这几日高家在长安城之中府邸的门槛都快要被媒人给踩断了。
    “临湘！”简锡跟着过来道，“一眼不见你怎能乱跑呢？外邦使臣都还在长安，朱雀大街上可乱着呢。”
    临湘鼓鼓腮帮子道：“怎会不安全？正是外邦使臣都还未曾离开长安城才是最安全的。”
    临湘又对着小贩道：“我要她手中的那把匕首。”
    小贩道：“就这么一把了，这可是从北漠那边寻来的红宝石和绿松石，这把匕首最适合女子所用了，小巧便携乃是防身良物。”
    叶雨本是想要将匕首送给晚云的，但想想晚云在宫中能有什么危险呢？
    她离开了晚云，照样也会有别的女暗卫去保护晚云的。
    何况还有陛下更是不会让晚云落于险境之中，便将匕首给了临湘道：“郡主，给您。”
    临湘接过匕首道：“那就多谢了，简哥哥，付银子吧。”
    简锡上前问着小贩道：“多少银两？”
    “回郡王爷，这把匕首二十两银子。”
    叶雨微蹙眉道：“这匕首好看是好看，却又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刀，即便是有着红宝石成色也不好，这种匕首在沙城之中顶多是卖二两银子的，你却卖二十两？”
    简锡看了一眼叶雨，扔了一张五十两银票给小贩道：“用不着找了，本郡王有的是银子，赏你了。”
    叶雨轻轻蹙眉，“郡王爷，有钱和被人当做冤大头宰可是两回事。”
    简锡从荷包之中那出来一叠银票道：“反正这些银两也不是本郡王辛苦得来的，只要是临湘郡主喜欢，多贵都值得。”
    叶雨瞧着简锡的荷包，她荷包是她的，那叠厚重的银票也是叶雨多年来的俸银与家当。
    叶雨先前吃住在容家，都忘记了自己的荷包是何时丢得了。
    方才简锡花出去的那张五十两银票，也该是她的。
    叶雨倒也无所谓家当都被简锡给拿走了，她所用银两的地方甚少，随着宁芳回江南，真要是遇上要花费银两的地方，也能问宁芳借些银两。
    简锡见着叶雨就此离开，紧握着手，也不再追了上去，怀中的荷包也多为无趣，全给了一旁的小贩。
    小贩见着荷包之中的银两，笑的都合不拢嘴，这么多的银两……
    临湘郡主道：“简哥哥，方才那个女子是谁呐？她怎么只对我行礼，却不对你行礼呢？”
    “她本是陛下身边的暗卫而已。”
    临湘郡主道：“难怪她能认出我来呢，这把匕首可真好看，她既然是暗卫怎么会买这么一把匕首呢？”
    简锡道：“谁知道她呢？”
    晚云与陆景行从棉花田间回来，晚云便想要去朱雀街上的悦己之中看看。
    入内就遇到了简锡与他身边的女子。
    简锡见着陆景行与晚云，连连道：“皇兄，嫂子。”
    临湘郡主后知后觉才认出了跟前的两人道：“臣女参见陛下，娘娘。”
    晚云道：“免礼，不知你是……我见着你面生的很。”
    临湘郡主一笑道：“我是湘王的女儿，头一次来长安，娘娘见着我必定眼生得很。”
    晚云道：“原来如此。”
    晚云见着临湘像是要比自己小一两岁的模样，灵动可爱得很，容貌也属实不差，与简锡在一道倒是极为相配得很。
    临湘郡主道：“早就听闻娘娘容貌美艳了，三日前臣女站的远不能看清娘娘的容貌，今日看娘娘的容颜，才知晓什么是传言非虚。”
    晚云笑笑道：“郡主这张嘴可真甜，今日挑中的胭脂记在我账上就是了。”
    临湘一笑道：“谢娘娘。”
    陆景行用眼神示意了简锡到了一旁无人处，问着简锡道：“你是看中湘王女儿为郡王妃了？”
    简锡道：“我年纪也不小了，娘也日日夜夜地催我，江狄去世后，她更是变本加厉催我娶妻。
    湘王也有意让我做他的女婿，当年湘王对我娘有救命大恩，若不是为了护住我娘与尚在娘腹中的我，湘王的大女儿也不会夭折了。”
    陆景行挑眉道：“那朕就给你赐婚了？”
    简锡道：“好。”
    湘王虽是世代相传的王位，可是湘王女儿有爵位便是因当时湘王救大长公主有功。
    那时候，简驸马与大长公主一起出使苗疆，大长公主见着苗疆景色好，就在苗疆多留了几月，简锡也是在苗疆时怀上的。
    恰巧遇到苗疆大长老不服苗疆圣女作乱，大长老为嫁祸圣女，让朝廷另立苗疆圣女，就对着公主出手。
    大长公主来苗疆根本就没有想到会遭遇危险，而当时简驸马恰巧受邀参加湘王大女儿两岁的生辰宴。
    得知大长公主遭遇危险，湘王便带着自己的兵马与简驸马一起赶去了苗疆就大长公主。
    当时湘城有一伙流匪头子被湘王所剿，那群流匪本就想要趁机来报复的，湘王府之中兵马都随着简驸马与湘王去了苗疆。
    这群流匪便进入湘王府抢夺金银珠宝。
    湘王妃见不妙便带着女儿打算去娘家暂避，逃难时湘王妃还怀有身孕，没法亲自抱着两岁的女儿，就将女儿交给了嬷嬷。
    嬷嬷见流匪追了上来，便将湘王女儿藏于一个山洞中，嬷嬷被流匪杀戮而死，湘王女儿不见踪影，后边有人在山下找到了一处两岁孩子的尸骸。
    因此，大长公主回长安后，给死去的湘王女儿要了一个临湘郡主的封号。
    而后又过了七八年，湘王第二个女儿出生，便求先皇将临湘郡主称号给了第二个女儿，以便怀念大女儿。
    也是因此，大长公主总觉得欠着湘王府上什么。
    湘王以前都没有提及过婚事，这次来长安庆贺陛下大婚，提起这桩婚事来，大长公主便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连简锡也无法拒绝，毕竟若不是因为救他娘与他的话，临湘郡主的姐姐也不会早夭，只剩下一具尸骸。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给简锡赐婚

    叶雨从小摊贩旁离开后，远远地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追逐了上前。
    到了一处小巷内，跟前穿着深蓝色袍子的男子顿住了脚步。
    叶雨连声问道：“师父，是您吗？”
    单凤转过身来，看着叶雨，认出了跟前的人道：“你是小紫？”
    叶雨在十岁以前名为小紫，跟了陆景行之后，因张秋池与巴山的原因，她也便就改名为叶雨了，师父还是一直叫她小紫。
    “是，师父，我以为您已不在人世了……没想到您竟然还活着。”
    单凤对着叶雨道：“师父也没有想过还能见到你。”
    叶雨道：“您还是住在长安吗？”
    单凤道：“倒也不是，我如今是住在宛国，这一次来长安，是奉卫主子的命令。我赶着要去见主子，就不叙旧了。”
    叶雨抿了抿唇再问着单凤道：“师父，我想问问您，您带走我的时候，我的父母是不是已经都不再人世了？”
    单凤道：“我是在江城之中见到你的，那时你已在人贩子的手中了，你只能说出来你叫紫紫，问你爹娘是何人，你全然不知。”
    叶雨拱手道：“多谢师父告知。”
    叶雨以往都没有想过要寻自己的亲生爹娘。
    若是遇上个天灾人祸的，民间卖儿卖女都是寻常的事，她也怕自己是被爹娘给卖掉的。
    那去寻着了亲爹亲娘又有什么意思呢？是以她以往都不敢问。
    直到师父了无踪影之后，叶雨便又觉得不知自己的来历是个遗憾。
    今日见到师父，问出自己的来历，倒也算是心安了。
    至少她知晓自己的本名，也知晓自个儿来自于江城了。
    日后若是真的想要找回父母，倒也有个地方了。
    ……
    甘露殿之中。
    晚云见着陆景行回宫来就草拟圣旨，看了眼陆景行所写道：“原来简锡真得要娶临湘郡主了？”
    陆景行道：“湘王一家对大长公主有恩，既然湘王提了这桩婚事，那简锡也是免不了要娶临湘郡主了的。”
    晚云听了陆景行说了当年的往事道：“原来当初还有这般变故，那湘王大女儿也是够可怜的，小小年纪就喂了山间的野兽。”
    本是湘王府上的大千金，受尽宠爱，湘王大办两岁生辰宴便能看得出来对这个疼爱了。
    却是不幸夭折，只留下了尸骸。
    陆景行问着晚云道：“你可知临湘郡主的名字？”
    晚云摇摇头，“不知，不过我知晓她姓高。”
    陆景行：“……”
    陆景行在草拟的圣旨上边便写下了临湘郡主就罢，命张秋池给门下省送去，让门下省去颁布赐婚圣旨。
    张秋池走后，晚云便带着陆景行去了琼玉宫。
    晚云将棉花种在了琼玉宫后院的花坛里，等着晚夏初秋之时，就能收获棉花。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也不知这些棉花够不够给你做身衣裳的，若是不够的话那就给慕婉若腹中孩儿做身衣裳吧。她也快要生了吧。”
    陆景行道：“做不了衣裳，做其他的荷包也可，朕不许你将原本给我的东西，给什么慕家的人!”
    晚云轻轻一笑道：“好，我知晓了。”
    ……
    门下省接到陆景行的旨意之后，并没有耽搁就誊写了圣旨，去了大长公主府之中宣布旨意。
    大长公主接到赐婚的圣旨，一颗心就安定了下来。
    圣旨已下，就由不得简锡悔婚了。
    只可惜婚期定在明年，若是能够再早些就更好了。
    简锡接了圣旨之后本以为自个儿会开心的，毕竟他一直想要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为妻。
    临湘郡主与他都是出身世家，身份相配，且也算是报了简家欠高家的大恩。
    可是当接了圣旨之后，他觉得心中空空的，闷闷的。
    当夜，莱王世子就与几个宗亲郡王拉着简锡去明月街喝酒作乐。
    留在长安等着成亲的楚王陆桓与宸王二人也在一道。
    明月街里边万花楼的掌柜的见着这么多王孙公子过来，连连让着里面的人出来招待。
    莱王世子笑着道：“简锡的婚事可算是定了下来了，这长安城的那些姑娘们可不会非简郡王不嫁了。
    简锡，你今日必定要多喝几杯酒，不喝可就是不给你表哥我面子！”
    这些王爷郡王灌起酒来，简锡不可能不给面子不喝酒，索性还有自己的小厮在，也能回的了家。
    莱王世子一伙儿都是爱玩的，即便有陆桓在一旁劝说，莱王世子倒也是丝毫不怕地给简锡灌着酒。
    简锡喝得实在是难受，便去了门口作呕，待吐出来之后舒服了好多，他见着一抹熟悉的深青色身影在桥上。
    简锡便不顾身边小厮的阻拦，去了桥上，见叶雨坐在桥边之上，手中拿着一壶酒，底下是河水潺潺。
    简锡道：“你明日就要离开长安了，是吗？”
    叶雨见到一旁的简锡道：“是，明日一早就启程。
    人人都说长安明月街是不夜之地，今日看来果真是纸醉金迷热闹得很。
    若是去了江南，怕是再也难看到这般夜里的繁华了。”
    大齐夜里有宵禁，独独长安明月街是个例外。
    简锡坐在叶雨身边的桥梁之上道：“为了躲我值得离开长安吗？你在长安待了这么多年……”
    叶雨道：“我在长安满打满算也就待了罢八年而已。
    我幼时是在秦岭之中练武的，后来被挑到了主子身边，过了七年又随着主子去了扬州。”
    简锡道：“陛下已给我下了赐婚圣旨。”
    叶雨i道：“那就恭喜您了。”
    简锡侧眸看着一旁的叶雨道：“所以你不必再为了躲我离开长安了，你护着陛下有功，在长安能寻到更好的夫婿，何必去江南之地呢？”
    叶雨喝了一口酒道，“我是想要躲您，可是想躲的不只是您。”
    还有张秋池。
    张秋池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太监，而是一次躲避慕家的追杀之中，为了保护她而伤了最要紧的i部位，只能从暗卫变成了一个太监。
    叶雨一直知晓张秋池的心意，可是她却没法因报恩而回报张秋池的心意。
    若真要找一个共度余生之人，叶雨不会找像她一样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也不是像她这样只习惯于暗处的生活的。
    叶雨饮完了杯中酒，从桥边上下来对着简锡道：“郡王，奴婢先行告退了。”
    简锡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还欠着本郡王一个说法，你夺走了本郡王的贞洁，不该偿还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只能让叶雨为妾

    叶雨纳闷不解道：“可是我不是将我整个身价都给了您吗？里面可有好几千两银子呢。”
    简锡冷冷一哼，“你将本郡王当做是什么了？青楼之中的卖笑的小倌？还是楚馆之中的小白脸男宠？”
    叶雨道：“那郡王要奴婢怎样偿还？”
    简锡拉紧着叶雨到了明月街的一处客栈之中，要了一间上房，拉着叶雨便进了里面，将她抵在了门上，低头轻触着她的唇瓣。
    叶雨明知此事不对，简锡已有婚约，她不能对不起临湘郡主。
    叶雨想要推开简锡，却又觉得体内似乎有些不对劲，像是中了药物一般。
    房中烛火幽幽，一夜未暗，直到凌晨的时候才因燃尽了红烛而熄灭。
    ……
    宁芳与盛鑫两人在码头等了叶雨两个时辰，都等不到叶雨前来，便让船先开了，毕竟春蚕不等人。
    晚云在码头上送走了宁芳，回头望着陆景行道：“夫君，你可知晓叶雨在何处？她并非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呐，怎会约定好了时辰而不过来呢？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陆景行对叶雨的功夫倒是十分放心的，“她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能有什么危险？”
    晚云心中却是放心不下，命着巴山去寻叶雨的下落。
    张秋池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叶雨这会儿没走，说不定也就不会离开长安了。
    ……
    客栈之中的店小二前来门口敲门，询问里面的客官是否要午膳时，才将屋内的二人给吵醒。
    叶雨起来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着外边的天色像是已经到了午时。
    离盛家的船只开船已是许久了，叶雨便裹着被子寻着散落一地的衣裳，粗粗穿戴好后，她便开门出去了。
    一处客栈，叶雨便对上了巴山。
    巴山见到叶雨道：“叶姑奶奶，你可让我好找！你怎么这时候才起来？娘娘可担忧你了，你随我回宫去见娘娘吧。”
    叶雨道：“好。”
    叶雨回宫之后，对着晚云行礼道：“奴婢见过娘娘，让娘娘为奴婢担忧了，奴婢i昨儿晚上多喝了些酒，不曾想竟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奴婢这就去追宁姑娘……”
    晚云道：“我在小芳姐姐身边安排了别的暗卫保护，她们走的是水路你也追赶不上了。”
    叶雨愧疚道：“都是奴婢不好，竟然睡过了头。”
    凝霜进来道：“娘娘，外边大长公主与湘王妃临湘郡主前来谢恩。”
    晚云道：“让她们去琼玉宫吧。”
    大长公主一行三人在琼玉宫之中拜见了晚云，又谢了陛下赐婚之大恩。
    晚云浅笑一声道：“临湘郡主与简郡王郎才女貌相配得很。”
    临湘郡主却是噘嘴道：“什么郎才，豺狼方是。”
    湘王妃瞪了一眼临湘郡主，晚云却是听到了临湘郡主的小声骂声，问道：“怎得了？可是简锡欺负了你？”
    临湘郡主道：“昨日陛下才赐婚，他昨夜就与别的女子出入明月街的客栈之中，今日午间才从客栈出来，这岂不是打我的脸面？
    我倒也不是善妒之人，他府上要有几个妾侍就有几个妾侍，何必去找明月街的姑娘？多脏呐！”
    湘王妃连连对着晚云和i大长公主赔笑道：“临湘是我们的独女，被我和她爹爹给宠坏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望娘娘与公主殿下饶恕临湘的胡说八道！”
    晚云也甚是气恼道：“当真有这种事情？简锡他怎能如此胡来，与明月街之中的女子厮混？果真是脏透了。”
    大长公主看了一眼晚云身后的叶雨道：“那不是什么明月街里面青楼女子，而是……”
    叶雨看到了大长公主的眼神，便连连上前跪在了晚云跟前，垂头道：“请娘娘责罚，奴婢不该酒后乱来的。”
    晚云见是叶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冷冷清清的叶雨怎会如此拎不清？这简锡婚约已有，她还有简锡去苟且？
    湘王妃见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道：“郡王爷身边有红颜知己也是正常的，我就说简郡王这么一个矜贵的人儿，怎会去找明月街的青楼姑娘呢？”
    临湘郡主认出了跪在地上的叶雨容貌，“是你？！”
    叶雨朝着临湘郡主磕首道：“郡主放心，奴婢昨夜只是与郡王两人醉酒而已，并未有什么苟且之事，奴婢会离开长安城的。”
    临湘轻哼一声，她倒也清楚简锡这样的身份，身边哪里能一个女子都没有呢？
    即便是她父母恩爱，可是湘王如今也有一个妾侍呢。
    临湘道：“你对我下跪磕首说离开长安做什么？被简郡王知晓了还以为我是逼迫你的呢？你是不是想要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这手段可真高明。”
    叶雨痛恨于自己昨夜喝了酒，更痛恨于那日自己为报复简锡对她的看轻而胡来。
    临湘紧接着道：“本郡主也不是那种善妒小气的女子，你既然已是简郡王的女人了，就进简府为妾就是了，你若是走了，说不定简锡还要怪罪在我头上呢！”
    大长公主对晚云道：“娘娘，那本宫就将叶雨带走了？”
    晚云恼叶雨的不自爱，却又想着这一年相处的情分，“叶雨，你可愿去简府为妾？”
    临湘啧啧道：“可别说你不愿，不愿你昨日明晃晃地当着众人的面与简锡两人进客栈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要做郡王妃？”
    湘王妃道：“临湘，皇后跟前，你岂能插话？”
    晚云道：“王妃不必怪罪郡主，郡主乃是已有婚约的正妻，出了这样的事，平心而论也难怪郡主如此恼怒。”
    晚云想想若是自己定下婚约当日，未婚夫君就带着姑娘去明月街的客栈之中住着，闹得人尽皆知，她哪能不气？
    怕是要直接退了婚约，骂死那对狗男女才好。
    可是，人都会有双标的，晚云却只有恨铁不成钢，恼叶雨糊涂，实在是不想骂她。
    晚云便道：“只是还请郡主相信本宫，叶雨大概没有你说的那么多心机的。”
    临湘郡主听晚云都这么说了，就道：“不管有没有心机，叶雨只能为妾，她若远走高飞了，更是让简郡王一颗心都随她而去了。
    只有叶雨进简府为妾，做我的奴仆，我才能放心她是真得不敢造次的。”
    叶雨磕首道：“奴婢愿意为妾。”
    晚云轻轻蹙眉，等大长公主与湘王妃一行人离开后，晚云便对着跪着的叶雨道：“叶雨，你怎么这么糊涂？
    你想想若你是临湘郡主，你得知婚约已定，你的夫君却与一个丫鬟苟且，你心中不恶心不气吗？”
    叶雨低头道：“奴婢知错。”
    晚云叹了一口气，“起来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原来是湘王妃母女的算计

    叶雨起来，思虑了一会儿对着晚云道：
    “娘娘，昨夜里奴婢喝得酒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本是想着不该对不起临湘郡主的，不该再与简锡做那事的。
    何况我本就今日要走，又怎还会去招惹简郡王呢？
    只是昨晚奴婢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推开简郡王，奴婢只能随他所为……”
    晚云道：“酒不对劲？你是暗卫，怎发现不了酒被下药了呢？”
    叶雨道：“奴婢本也觉得酒不对劲，可那酒馆小二说酒都是这样的味道的。
    给我换了一坛酒还是这样的味道，奴婢便也就喝了。”
    晚云说着：“可是谁会在你的酒中下药呢？你将昨日之事好好与我说说。”
    叶雨回忆道：“奴婢昨日见到了我师父，问出了我的来历，后来便又去了盛家，问宁芳小姐何时出发。
    从盛家小院里出来之后，我听盛府门口有两人在说离开长安便就见不到明月街的盛况了，还听闻明月街之中的瑶池酒馆新出了一种花酒。
    我就想着我在长安城之中多年，去明月街的次数屈指可数，是以就去了明月街，尝了新出的花酒。
    瑶池酒馆人满了，我就到了桥上去饮酒，恰巧就碰到了简郡王……”
    晚云对着巴山道：“巴山，你去暗中查一查那瑶池酒馆……”
    晚云相信叶雨是不会说谎的，许是那酒馆真的有些不对劲。
    ……
    湘王妃与临湘郡主从公众回了湘王府之中不久。
    盛夫人就进了湘王府。
    盛夫人问着湘王妃道：“王妃娘娘，可是成事了？”
    湘王妃对着盛夫人一笑道：“多亏了容姐姐您帮忙使计，那叶雨是成了简郡王的妾侍了。”
    湘王在提出临湘郡主与简锡婚事时候，早也就打听过简锡身边的女子。
    简锡临幸过叶雨，在大长公主府之中已不算是秘密了。
    叶雨若是一个妾侍倒也还好办，可是叶雨是陛下身边的暗卫，这若是长久与简锡保持关系，吃亏的可是临湘郡主。
    叶雨要离开长安更是不行，简锡难保不会心中更想着叶雨。
    所以只有叶雨为妾，临湘才能好好管着她，将叶雨视为简家的奴仆。
    湘王妃不怕叶雨留下会分走简锡对临湘的宠爱。
    湘王妃相信自家女儿临湘的容貌与气质，况且临湘要比叶雨小上七八岁，容貌也要比叶雨好看地多了。
    叶雨留在简家为妾，迟早会色衰而爱迟。
    简锡定会更喜欢临湘郡主的。
    盛夫人也暗自得意，让叶雨容晚云主仆这般针对自己，如今叶雨只能为妾。
    况且叶雨留在长安，要在江南结果了宁芳倒是容易得多了。
    ……
    琼玉宫之中。
    巴山查了两个时辰之后回来复命道：
    “娘娘，属下去查过瑶池酒馆之中的新上的花酒，那花酒昨夜里才上，只有叶雨一人买了。
    属下在瑶池酒馆后院砸破的酒坛之中，拿到了碎片，命赵阳去看了看，发现里面真的有能让人动情的药物。
    而瑶池酒馆背后的东家乃是盛夫人。
    还有湘王妃与临湘郡主刚从宫中回去湘王府之中，盛夫人就上门了。
    我们安插在盛夫人身边的眼线也证实，昨儿黄昏盛夫人召见了瑶池酒馆的掌柜的，还给了那掌柜的几包药物。”
    晚云怒声道：“盛夫人为了不让叶雨保护小芳姐姐，竟然设下了这么大的局！
    偏偏我还中计了，湘王妃母女二人真是唱了一出好戏！”
    叶雨低头道：“娘娘，您消消气，也怪奴婢失去了戒心，没早说出酒的不对劲……”
    晚云握紧着手道：“亏得我还心疼临湘郡主，没想到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恶毒呢！巴山，你去找简锡入宫！”
    陆景行正巧进来，问道：“何事要找简锡？”
    晚云便将方才之事告诉给了陆景行道：“夫君，你说临湘郡主小小年纪怎得就有如此恶毒的心肠呢？”
    陆景行问着叶雨道：“你说实话，在临湘郡主入长安之前，你与简锡之间的纠葛大长公主府之中的丫鬟可知晓？”
    叶雨垂眸点头。
    陆景行道：“难怪湘王妃母女要如此做了，此事怕是更改不了湘王府与大长公主府的婚事了。”
    晚云道：“为何？她们母女在我跟前唱大戏，利用我的同情心，还想要坐稳郡王妃之位？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陆景行点了点晚云的额头道：“你忘记了朕与说过，大长公主欠着高家一条人命呢？
    湘王妃与临湘郡主不过也是不想简锡心中有别的女人不受她们控制罢了。
    此事在大长公主跟前，根本也不会觉得临湘郡主恶毒，只是临湘郡主对付夫君身边女人的手段而已，只让叶雨为妾，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此事也不必告知简锡了，省的节外生枝让他与姑姑母子不和。”
    晚云道：“那岂不是很委屈了叶雨？早知如此，方才我定会替叶雨据理力争的，叶雨，对不起。”
    叶雨连道：“奴婢不觉得委屈，是奴婢警觉性不够，娘娘怎可对奴婢说对不起呢。”
    晚云颇觉得气恼，“夫君，难不成此事就这么算了？我白白地被她们母女欺骗了？那我这个皇后做的够憋屈的。”
    陆景行道：“可是将此事闹大也不是一个法子，你也说了，你是皇后，你要对付她们母女多给她们立规矩就是了，亦或者给叶雨抬抬官职……”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你既然能够小芳姐姐郡主之位，是不是也能给叶雨郡主之位呐？这样就算叶雨只是妾，至少在名分上与临湘郡主是平起平坐的。”
    陆景行道：“郡主之位哪里有这么容易？只不过叶雨嫁到简家为妾，也不是不能进宫为女官。
    她照旧做你的贴身侍女，这可要比郡主之位份高多了。”
    宫中女官也有出嫁了的妇人，白日里在宫中做事夜里回去，有时在宫中三日回去三日，也是常有的事。
    晚云说着道：“这法子好，湘王妃与临湘郡主对我行礼的时候，叶雨就在一旁，她们也不得不行礼。”
    如此想想，晚云就觉得解气。
    陆景行笑了笑，“你还是小孩子脾气。”
    晚云对着叶雨道：“那你就别出宫去了，名义上是简锡的妾侍，也不是说一定要去简家的，湘王母女是使了计谋，可归根结底也是简锡不好。”
    叶雨自是求之不得：“多谢娘娘。”

 第二百八十七章 接叶雨回府

    简锡回大长公主府后，便被简驸马叫到了厅堂跟前下跪。
    简锡不明所以地跪在地上，“父亲？娘亲可又是与你闹别扭了？孩儿刚回来您就拿我撒气。”
    简驸马冷冷地瞪着简锡道：“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昨日里陛下给你赐婚，你当夜就与别的女子鬼混？你让我与你娘如何给高家交代？”
    简锡道：“此事您怎知晓的？”
    大长公主从外边入内道：“你还好意思问怎么知晓的？明月街上来来往往的有几人不认识你？此事可让湘王妃与临湘郡主恼极了！”
    简锡连低头道：“娘，孩儿知错了，昨夜孩儿被灌了酒，一时醉酒胡闹，孩儿会去湘王府之中负荆请罪的。”
    大长公主道：“赔礼道歉倒是应该的，临湘她多么贤良淑德，在皇后面前应允了叶雨做你的妾侍，你在你的院落之中准备准备，纳叶雨为妾。
    但是有一条规矩，临湘入门前，你必定不能有庶子庶女，可明白？”
    简锡不敢置信地看着大长公主，喜道：“叶雨当真愿意做我的妾侍？”
    大长公主见着简锡这欣喜若狂模样，气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将临湘放在何地？”
    简锡道：“临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等她入门之后我定会给她郡王妃的尊敬。”
    简锡往着大长公主身后望去，问着大长公主道:“娘，叶雨呢？她怎得没有与你一起出宫？”
    大长公主道：“她还在宫中。”
    简锡连躬身道：“爹，娘，孩儿先进宫去了。”
    简驸马蹙眉，根本来不及喊简锡站住，他便就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走远了。
    ……
    宫中。
    晚云在勤政殿之中看着书籍，听到外边宫人通报简郡王求见。
    陆景行便让着简锡入内。
    简锡入勤政殿后，对陆景行行礼道：“陛下。”
    陆景行轻轻扫了一眼简锡道：“都已经快尽黄昏了，你怎得入宫来了？”
    简锡唇角轻勾道：“回陛下，臣是来接叶雨回府的。”
    晚云道：“回府？回哪个府？”
    简锡对着晚云道：“叶雨既然已经是臣的妾侍，自然是随着臣回简家去了。”
    晚云冷哼道：“叶雨被逼做了你的妾侍不假，可是也不是说做你的妾侍就要待在简府的，她照旧是可以在我身边做侍卫。”
    “皇兄。”简锡看向陆景行。
    陆景行道：“确实，宫中女官可以是嫁了人的夫人，是以，叶雨要在留在宫中也是可以的。”
    简锡见陆景行帮着晚云，心中焦急道：“皇嫂，可是臣哪里惹您不开心了？您若是舍不得叶雨功夫好，想要身手好的婢女，简府之中也有好几个……”
    晚云起身说着：“叶雨就是叶雨，你那些身手好的侍女留在保护你自己吧。
    夫君，我先回甘露殿之中去了。”
    简锡见着晚云的背影，不解地对陆景行道：“皇兄，既然皇嫂已经答应要将叶雨做我的妾侍了，又为何要出尔反尔呢？”
    陆景行说着：“答应叶雨做你的妾侍，是皇室给湘王府的一个交代罢了。”
    简锡低头小声问道：“是不是叶雨其实本就不想做我的妾侍？”
    陆景行道：“你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
    简锡的欣喜顿时散了，“皇兄，您就不能帮帮我吗？既然临湘都已经答应她做我的妾侍了，您就帮我一回吧，让叶雨到简家去吧。”
    陆景行说着：“朕可不会为了你与晚云闹别扭。”
    简锡：“……那您能让我见一见叶雨吗？”
    陆景行这倒是没有拒绝简锡，只道：“你赶在宫门下钥前出宫去。”
    简锡连声答谢，便去找了叶雨。
    叶雨住在琼玉宫的一处小偏院里面，这边离甘露殿倒也不远。
    叶雨见着简锡进来，行礼道：“奴婢见过郡王爷。”
    简锡对着叶雨道：“昨夜的事情，是我鲁莽了，但是你既然答应做我的妾侍了，为何不愿和我回简家去呢？”
    叶雨道：“奴婢答应做你的妾侍是不得不答应，做了您的妾侍也不是说一定要随你在大长公府之中吧？”
    简锡步步逼近着叶雨道：“不得不答应？谁也没有逼你一定要做我的妾侍。”
    叶雨知晓是湘王母女的算计，却是不能告诉给简锡，正如陛下所说告诉简锡有什么意思了呢？
    简锡见着湘王大女儿一条人命，临湘郡主只不过是让她为妾而已，这件事情即便是简锡知晓了，简锡能为自己讨要一个公道？
    叶雨可没有蠢到这么离谱。
    简锡见叶雨沉默不语，正要说些什么时候……
    叶雨听到外边过来的脚步声，她连连将简锡塞进了一旁的衣柜之中藏着。
    张秋池入内便问着叶雨道：“简锡他走了？
    张秋池跟着蹙眉道：“叶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愿意为了救你而失去我最重要的东西。
    你却给打心底里看不起你的简郡王做妾，你这不是犯贱吗？”
    叶雨道：“秋池，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但是救命之恩是救命之恩，若你遇难我照旧会以性命来帮你，但你的心意我真不能接受。”
    张秋池愤恨道：“你知道为何临湘郡主耗费心机让你为妾吗？因为妾侍在正房跟前永远就是一个仆人，你还要比临湘郡主年长六七岁。
    你如今是美貌犹存，可是你已经二十三了！你以为你还能保持几年的年轻容貌？你能比得过临湘郡主的哪一点？
    叶雨，我对你才是一心一意的。”
    叶雨道：“秋池，我说过好多次了，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我的另一半与我一样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我即便是孑然一身也不会接受你的心意。”
    张秋池闻言气恼道：“那你喜欢的简锡又是怎么对你的？你问问他即便是没有湘王府的亲事，他可愿意娶你？
    他打心底里就将你当做一个远配不上的奴婢而已。
    接受不了我的心意，转而却对简锡如此放浪形骸，我当真是瞎了眼那时才会不计后果救你的！”
    叶雨冷声道：“我没让你救我。”
    张秋池道：“好，那你将我的男儿身还给我，还不了，你此生就别想摆脱我！”
    张秋池上前握住了叶雨的手腕，将唇凑近了叶雨的耳边：“你如此下贱，在客栈之中都能与人苟且……”
    叶雨躲闪道：“张秋池，你疯了吗？我将此事告诉陛下与娘娘，陛下定会责罚你的！”
    “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给逼疯的！”
    张秋池用力地禁锢着叶雨，俯身而下，要去吻她，还没有碰到她之时，便被叶雨用力一脚踢到了地上。
    叶雨拔下手中的簪子抵在张秋池的下巴上：
    “念在你救命之恩份上，今日你辱我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也不告诉陛下，但你若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必要了你的性命！
    滚！”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定娃娃亲

    张秋池从地上起来，深知自己的武功不是叶雨的对手，便就先行离开了。
    张秋池走后，叶雨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簪子，将簪子戴回了头上。
    听到柜子里传来的动静，叶雨才将柜门上的锁给打开，将简锡给放了出来。
    简锡出来后蹙眉道：“他可有碰你哪里？”
    叶雨道：“没有，宫门快要下钥了，郡王爷还请快些离宫吧。”
    简锡道：“你让我怎么放心出宫？张秋池那个阉人都敢这么对你，你方才就应该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叶雨平静地说着，“张秋池是因为我而变成阉人的，他原本与巴山一样只是暗卫，但是为了保护我伤了男儿身，才不得已成了太监，我怎能要他性命？”
    简锡见叶雨拘泥于救命之恩，便道：“可那也不是你包庇他的理由，他能来这么对你一回，就能有第二回，你功夫是好可是张秋池的功夫也不弱，万一哪天你就落了下风呢？
    即便是有救命之恩，也不该如此来欺负你！”
    叶雨说着：“郡王爷请走吧。”
    简锡道：“你要不随我回去简府，要不就跟着我去皇兄跟前说出方才张秋池对你的禽兽行径？”
    叶雨道：“郡王爷，奴婢两个都不会选择，你要去陛下跟前告知张秋池所为也随便你。”
    简锡问道：“你不是说过张秋池对你有救命之恩吗？你就不想着报恩吗？”
    叶雨清冷回着：“为何要报恩？也不是我让他救得我。我们都是保护主子的奴婢罢了。
    我不告发他已是念在恩情的份上，郡王若是要去告发，嘴长在郡王爷身上我管不着。
    还有宫门快要下钥了，郡王爷再不走，可是走不了了。”
    简锡见着天色已晚，就先出了宫门，叶雨这么强硬，简锡倒是不怕她会被张秋池欺负到，更不怕张秋池以救命之恩威胁叶雨了。
    ……
    晚云进宫数日，本以为在偌大的宫殿之中怎会无聊。
    可随着陆景行开始上早朝，晚云便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许是她一入宫就夺了宋司寝的司寝之位，如今尚宫局上下可是和乐得很。
    晚云便给永嘉华阳公孙静等人写了帖子，若是她们有空的话，就让她们进宫来。
    永嘉进宫后，小腹已经甚是明显了，晚云问着永嘉道：“你这肚子怎得如此之大？”
    永嘉笑笑道：“太医说许是个双胎呢。”
    晚云替永嘉开心道：“双胎好呐，若是一儿一女龙凤胎就更好了。”
    华阳纳闷的托腮道：“我和容鞍也成亲好久了，怎么我一直怀不上呢？”
    永嘉道：“你才和容鞍成亲多久，没有孩子也无碍。”
    华阳道：“容鞍都这么大年纪了，寻常男子到了他这个年纪就都要操心起孩子的婚事来了，他的外甥女都快十四了呢。”
    永嘉为了安慰华阳，便道：“嫂子与皇兄成亲都三年多了吧，这也一直没有见有喜讯，你焦急什么呢？”
    华阳问着一旁的晚云道：“对了，嫂子，你就不焦急子嗣吗?我皇兄都登基一年多了还没有孩子呢。”
    晚云浅声道：“子嗣之事也不能过于着急，一切随缘罢了，何况你我才十八岁，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华阳道：“你也说了十八了，慕婉若比我小一个月，与你同年纪，慕婉若再过一个多月也就要生了。
    可偏偏我还没能有孕，到时候若是与永嘉定娃娃亲，永嘉生个男孩我生个女孩倒也还好，若是她是女孩我是男孩，岂不是女孩要比男孩大了吗？”
    晚云一笑道：“这都是快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你这会儿就想着要给孩子定下娃娃亲了？”
    华阳道：“这不是怕万一有个嫁不出去的，万一有个娶不了媳妇的，至少还有个娃娃亲在。嫂子，你若是有了孩儿可要记得先找我定娃娃亲。”
    晚云问道：“你不是要和永嘉定吗？”
    华阳一笑道：“这娃娃亲也是不怕多的。”
    晚云笑了笑，“你该不是满长安定下娃娃亲吧。”
    永嘉问着晚云与华阳道：“对了，说件要紧的事儿，这慕婉若快要生了，若是秦家添丁你们是送礼呢还是不送？”
    以卫家与秦家的关系是必定不会送礼的。
    卫夫人看在吴清艺的份上，也不会用卫府的名义给慕婉若的孩子送礼。
    但是秦止是她娘亲的亲表弟，她的亲表舅，不送礼怕是也有些说不过去。
    晚云当真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等会与陛下商议商议，看看给什么赏赐为好。”
    永嘉看向华阳问道：“你呢？”
    华阳道：“给啊，当然给，不仅要给还要将礼物给的大大的。
    等秦家给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我还要穿着云锦风风光光的过去，那可是少有能艳压慕婉若的好时机。”
    晚云笑了笑，“那我让林司制给你准备一身能撑得住场面的衣裳？”
    华阳道：“嫂子最好了。”
    陆景行过来听到华阳这么说，对着晚云道：“她若是提出过分要求，你不必去答应她的。”
    晚云朝着陆景行道：“我只是说让林司制给她做一身云锦衣裳，在秦王府孩子满月的时候穿而已。”
    陆景行想到慕婉若的孩儿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出生，不由地看了眼晚云的小腹。
    虽然陆景行情绪隐藏得极好，可是晚云也是感受到了陆景行的遗憾。
    晚云笑意微微一滞，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陆景行见晚云不开心了，便让华阳与永嘉离开。
    晚云在她们两人走后，对着陆景行道：“夫君，要是秦家添丁了，我们该赏赐些什么呢？”
    陆景行说着：“宗亲之中自有份例，按照别的公主孙儿的份例赏赐给秦家就是了。”
    晚云道：“好。”
    陆景行拉着晚云的手道：“朕今日午后无事了，带你去游船可好？”
    晚云问着陆景行道：“不会又是大太阳底下游船，我可不想中暑了。”
    “春日里的日头哪里这般容易中暑，何况宫中还有乌篷船，能遮挡太阳。”
    晚云看了眼外边猛烈的日头道：“不了，还是太晒了。”
    陆景行知晓晚云是想游船的，只是嫌晒，便道：“等会用过晚膳，我们去一趟五柳巷。
    从五柳巷里出来，朕带你去明月街之中游船。
    你不是最爱歌舞吗？这明月街旁画舫之上的歌舞并不逊色于宫中教坊。”
    “好。”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叶雨的胎记

    晚云与陆景行从五柳巷之中用完晚膳出来。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娘亲似乎好了许多呢？我见她最近身子骨好了许多了，想必赵阳说得也不准。”
    陆景行道：“娘亲如今没有什么忧恼的，自然心情舒畅，身子骨也能好许多。所以你啊，也不该郁郁寡欢的。
    为了孩子的事情，一直难受做什么呢？”
    晚云抬眸看向陆景行的侧脸道：“方才说起慕婉若的孩子来，显然就是你先难受的……”
    陆景行紧握着晚云的手道：“要说朕一点都没有遗憾，你会信吗？遗憾总是有些的，可对于朕而言你要比子嗣重要的多。
    朕只是有些许的遗憾而已，但并不想要你难受。
    你若真心这么想要孩子的话，到时候永嘉的孩子出生了，你可以多让永嘉进宫来走走。”
    晚云牵着陆景行的手道：“好。”
    两人到了明月街，陆景行便要了一画舫，远远地便见到了莱王世子等人在另一艘画舫之上胡闹，陆景行对这些堂弟们也是睁一只闭一眼。
    陆景行命张秋池叫来了明月街之中有名的琵琶仙子，前来她们的画舫甲板上弹奏琵琶。
    ……
    明月街的一处酒馆外，简锡对着临湘郡主道：“临湘，你慢点，明月街之中男子居多，你别走的这么快。”
    简锡今日前去湘王府之中请罪，临湘虽说是原谅了他，却也提出要来明月街之中玩。
    简锡无奈只能带着临湘前来，但临湘来了明月之中便是看什么都稀奇的很。
    临湘道：“在湘城的夜里一点都不热闹，也就中秋七夕元宵会有灯会而已，没想到长安的夜里竟然有此等比白日里还要热闹的地方。”
    简锡说着道：“临湘，我们去明月东街吧，那边多是一些女子去玩闹的场所。”
    临湘听到一阵琵琶传来，见周围的人都往河边围拢了过去，她便也过去瞧着。
    “萍萍姑娘不是说已经封琴了吗？怎么又弹琵琶了？”
    “听闻那艘画舫之中的人可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张秋池呢，萍萍姑娘哪里会不愿来弹琴呢？”
    简锡听着张秋池三字，不由皱眉，众人的目光都在画舫甲板之上琵琶女萍萍姑娘之上。
    只有简锡的目光在画舫暗处的一隅，那身影化成灰她都认识。
    “简哥哥，简哥哥！”临湘叫了好几次简锡，都不见简锡应答，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正是叶雨吗？
    临湘拉了拉简锡的衣袖道：“我喜欢听萍萍姑娘弹奏的琵琶曲，那艘画舫我们能上吗？”
    简锡点点头道：“可以，我们先上小船过去。”
    叶雨在，简锡便能确定画舫里面应该是陆景行与晚云了，坐着小船过去，通禀后入内。
    简锡便对着里面的陆景行与晚云二人行礼道：“皇兄，皇嫂。”
    临湘郡主见到了灯下陆景行与晚云绝世的容颜，便行礼道：“臣女拜见陛下，娘娘。”
    晚云见到临湘没什么好脸色给她看。
    陆景行问着简锡道：“你们二人也来此游湖？”
    临湘笑着道：“是我早就听说了明月街的大名，让简哥哥带着我过来看热闹的，幸而得遇陛下与娘娘。”
    陆景行道：“坐吧。”
    晚云见着临湘郡主坐在简锡的身边，只盯着甲板上的萍萍姑娘，萍萍姑娘拨弄着弦儿开始唱着曲儿。
    曲调先是欢快后又是凄惨，萍萍姑娘是用金陵方言所唱的，金陵扬州同是淮河边上的，可是淮河边上的金陵方言却是更为软糯。
    晚云听出了曲中的大意，原是一富家千金名为萍儿在元宵佳节时的秦淮河边玩乐，小厮未能看管好千金，让萍儿被拍花子给拐走了。
    小千金被卖到了扬州城之中的春风街里，被人养作瘦马。
    到十五岁时被人送给来扬州历练的王孙为玩物。
    王孙对萍儿极尽宠爱挥金如土，两人情浓，纸醉金迷。
    三年之后，王孙要回长安去，视瘦马萍儿为污点，将萍儿送给了新任扬州知府为妾。
    可是萍儿却发现自己有孕了，逃出了知府府中，一路艰难地到了长安城之中。
    见到的却是王孙公子迎娶皇商千金，萍儿说有了王孙的孩儿，却被王孙命人当做疯婆子赶走。
    萍儿也被遣送回扬州，路上没了孩儿，回了扬州城之中被鸨母逼着接客。
    一次伺候皇商千金的兄长饮酒时，那皇商千金的兄长见到了萍儿手腕上的胎记，发现她就是自己走丢的亲妹妹。
    而王孙公子迎娶的皇亲千金，只是一个庶妹而已，远远比不上萍儿身份珍贵。
    最后，萍儿得知真相之后，便投湖自尽了。
    琵琶声从一开始逛元宵庙会的热闹愉快，到被拐后的忧伤，再到纸醉金迷之后一路向悲，听的人不禁潸然泪下。
    等投湖自尽后的琵琶声在众人心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晚云听完后，连让凝霜给了萍萍姑娘好些赏银，“唱的正好，这曲子可是萍萍姑娘自己编的？”
    萍萍姑娘道：“回贵人，此曲乃是前朝传下来的，在前朝是真得发生过的，前朝诗人杜才子知晓此事便将这姑娘编成了曲子。
    学此首曲子的艺名都为萍萍，萍儿一生如浮萍漂泊，最后却受不住打击而自尽。
    我们这些伶人也都与萍儿一般孤苦无依……”
    晚云听着萍萍姑娘说得如此可怜，褪下了腕间的金镯子，拔下了头上的金凤簪统统赏给了萍萍姑娘。
    陆景行让萍萍姑娘下去，换了几个舞姬上来起舞。
    晚云用手帕轻轻拭着眼泪道：“我本以为我已经够可怜了的，萍萍更是可怜的很。”
    陆景行道：“曲中的萍儿姑娘或许是可怜。
    可刚才唱曲的萍萍姑娘可是明月街牡丹楼的掌柜，她哪里是如浮萍一般？
    这长安城之中不少达官贵族要她唱曲儿，都要哄萍萍姑娘开心，才能让她给个颜面开唱。
    你还傻乎乎地把首饰都赏赐给她了。”
    晚云道：“我就是乐意把自己的首饰都给她，她唱的这么好，也值得我对她的赏赐，左右我又不缺首饰。”
    晚云看着舞姬跳着欢快的舞蹈，才从方才的琵琶曲里面走出来。
    船尾处，张秋池走到叶雨旁道：“你给里面送茶水过去。”
    叶雨接过张秋池手中的茶水，往船舱里面而去，给简锡和临湘郡主两人倒了茶水。
    将茶杯递给了临湘的时候，临湘却没有接稳，水杯直直落下。
    叶雨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飞速地接住了水杯，单手递给了临湘郡主道：“郡主。”
    临湘郡主看了眼叶雨递茶水上来的手腕上的红色印记道：
    “刚刚听了有胎记的曲儿，原来叶雨姑娘手上也有胎记，不会也和萍儿姑娘一般是皇商千金吧？”

 第二百九十章 婚约不会取消的

    叶雨收回自己的手腕，“郡主说笑了，这不过是文人编的曲子罢了，奴婢这个也不是胎记而是刺青。”
    手腕上的红色印记是她上山的师父给她所纹的，怕的是他们逃走暴露师父训练死侍的行踪。
    有了这明显的红色刺青，她们只能是忠心于师父，听命于师父。
    临湘缓缓道：“原来如此呐……不知叶雨姑娘出身何处呢？”
    叶雨道：“我自幼无爹无娘。”
    临湘i难掩语气之中的轻蔑道：“那叶雨姑娘就不曾想要找过你的爹娘？问问他们为何丢弃了你？
    万一到时你的父母也如曲子之中的萍儿姑娘的爹娘一般，原是富贵人家呢？
    还是你也怕到时候找到了亲生父母，却如同曲子里所唱的萍儿姑娘的爹娘一般，嫌弃你做过奴婢而不认你？”
    晚云冷声道：“临湘郡主是拿一个青楼养出来的瘦马姑娘来比作宫中的侍卫？”
    临湘见晚云维护着叶雨，讪讪道：“臣女不敢。”
    晚云淡淡地扫了一眼临湘，叶雨手腕上如此明显刺青图纹一看就不像是胎记的模样。
    可见临湘问那样的问题只是为了羞辱叶雨罢了。
    晚云道：“你不敢？你不敢却也已经说了，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叶雨是宫中的侍卫，岂是你能羞辱的？”
    临湘连连从椅子上起来，躬身道：“臣女知错，叶雨姑娘，方才都是我随意乱说的，还请叶雨姑娘原谅于我。”
    叶雨道：“郡主客气了。”
    临湘又福身道：“陛下娘娘，天色已暗，臣女就先行告辞了。”
    临湘从画舫之中出去之后，简锡也便就追了上去，见着临湘红着眼眶道：“你不该去惹叶雨的。”
    临湘郡主抿抿唇道：“简哥哥，我也知晓不该去惹她的，可是我才是您日后的郡王妃呐，叶雨只是一个妾侍而已。
    你们两人在陛下赐婚当日里就下了我的面子，若是您真的喜欢她，我也成全您，我们之间的婚约取消，你去娶叶雨为郡王妃就是了。
    我姐姐的死与你也无关，你不用为了报恩为了我早夭的姐姐，而答应娶我的……”
    简锡听临湘郡主提起她早夭的姐姐来，退婚之事他又如何能说出口，这样不就成了恩将仇报了吗？
    何况，即便没有临湘郡主，他都不可能娶叶雨为妻的。
    叶雨没有本事做好简家冢妇，宗亲儿媳的，他的妻子也必定不能只是一个暗卫出身的奴婢。
    简锡便道：“临湘，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叶雨她到底是宫里人，你去招惹她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们的婚约不会取消的。”
    临湘回到了湘王府之后，就哭泣着闯入了湘王妃的房中。
    湘王妃手中正拿着一个拨浪鼓转动着，临湘知晓这个拨浪鼓是她姐姐的。
    姐姐夭折后，湘王妃便生了一个儿子，而后又生了临湘与她弟弟。
    但临湘心中清楚的很，不论是哥哥弟弟还是她的地位，远比不上那个夭折了二十年的姐姐。
    “娘亲。”
    湘王妃见临湘眸中含泪得回来道：“娇娇，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临湘郡主扑入了湘王妃的怀中道：“那日进宫我还以为皇后娘娘是帮我的，今日皇后娘娘却是维护着叶雨那个贱婢！逼着我给叶雨道歉。”
    湘王妃摸着临湘郡主的脑袋道：“你是不是去招惹叶雨了？”
    临湘郡主便将画舫之中发生的事情讲给了湘王妃听，“我是招惹叶雨没错，可是叶雨一进画舫，简锡的眼神都在叶雨身上了，我如何不气？我才是正房呐！”
    湘王妃劝慰着临湘郡主道：“娇娇，你着急些什么呢？论年纪论容貌论家世叶雨可有一样能比得上你的？
    她就是一个小小侍卫而已，如今也只是一个妾侍，左右是翻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你要对付她，日后入了简府大门去对付她名正言顺，何必这个时候去惹嫌呢？”
    临湘郡主道：“可是皇后娘娘真的一点都不给我们湘王府面子，哼，她果真是乡下长大的见识短浅的农妇，帮着一个奴婢得罪湘王府与未来的简郡王妃。”
    湘王妃黑了脸色道：“临湘！跪下！谁许你对皇后娘娘不敬的？”
    临湘不情愿地跪在地上道：“娘，女儿只是在你跟前说说罢了。”
    湘王妃怒斥道：“不管是在谁跟前，你这番话都说不得，皇后娘娘什么身份，还用得着来讨好湘王府与简家的郡王妃？
    罚你抄写心经三遍，改改你的性子！”
    临湘只得退下去去抄写心经，心中却还是不服气的，今日对叶雨道歉认错的这口恶气她实在是难以咽下。
    明明她才是正房夫人，如若这会儿都不能压制住叶雨，日后可怎么办？
    ……
    翌日。
    晚云起了个大早看着棉阁与悦己的账本，在沙城的悦己胭脂铺也已开起来了。
    她收到了信，刚开的胭脂铺生意倒是不错，还有许多北漠和宛国的贵族都前来悦己胭脂铺之中买胭脂水粉。
    晚云打着算盘，开始盘算起在长安东南西北各开四家布料店，专门卖一些便宜的棉布的，棉阁之中依旧保持着高价不变，不过面料的样式图案皆是上等佳品。
    还有便是棉阁从卖布改为只定做成衣，晚云打算请长安最好的裁缝师父前去坐镇，卖专供王孙贵族穿的衣裳形制，这样就依旧能保持高价。
    而新开的棉布店就可以低价卖棉布，让百姓们人人都能穿得起棉布所做的衣裳。
    晚云让凝霜拿来了长安城的舆图，在舆图上选择着新开的棉布店的地方。
    陆景行进来时，见晚云看得认真便在一旁道：“你在舆图上看得再清楚，也不如当场看得好。”
    晚云道：“可是这样不是又要出宫了吗？钟尚宫说过皇后出宫需要仪仗……”
    陆景行笑了笑道：“你昨夜不也是出宫了吗？你微服出宫，别人见到你必定也不敢声张的，只要带上足够多的暗卫就是了。”
    晚云开心道：“多谢夫君。”
    陆景行见着晚云标记的地方道：“等朕有休沐的时候，就与你一道去看看。”
    “好。”晚云将街巷的名字抄写了下来，“还有夫君，我想将宫中有品阶的宫女所穿的丝绸做的衣裳都换成棉布，可好？”
    丝绸娇弱不能清洗不能晒太阳，所以很多宫中宫女的衣裳都是通年不洗的一股味道。
    有些又是洗得都失去了原来的颜色发黄的厉害。
    可是丝布价格高昂这么多有等级的宫女每年采购四套丝布所做的衣裳已是一大笔支出，但若是麻布做的却又显不出宫中的富贵来。
    是以晚云觉得用棉布是最好的。
    陆景行道：“你如今执掌凤印，自然是你说了算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明目张胆地厌恶湘王府

    四月初，春末初夏，正是百花盛开之际。
    位于宫外的皇家园林华英园内牡丹竞相开放，晚云便下了帖子邀长安城之中的勋贵人家的夫人千金，前来华英园之中赏牡丹花。
    这是宫中一向以来的传统，在牡丹盛开之时邀群臣家眷前来赏花。
    宫中的赏花宴一般都有给宫中未成亲的皇子相看妃子的意思，但不好直接说明白，是以即便没有皇子要选妃，每年也会有两三次的赏花宴。
    但今年，不知是谁在外边谣传，这次赏花宴上陛下也会过来，名为赏花宴，实为选秀宴。
    一传十十传百，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好些人也都相信了，毕竟陛下登基一年多来，后宫之中只有一个皇后，还有皇后无子。
    作为帝王而言，子嗣也是事关江山稳固的。
    晚云不知宫外乱传，一早就到了华英园，今日她穿着皇后的广袖凤袍头戴凤冠端的是高高在上。
    晚云以为自己到的够早了，没想到来的早的人还有。
    容鞠见到晚云行礼道，“娘娘。”
    晚云扶着容鞠的手道：“姑姑怀有身孕不必行礼。”
    容鞠面有难色地说着：“娘娘，我便开门见山直说了，盛家姑姑找到我这里来，让我帮她问问宫中丝绸订单为何取消了？她见不到您，一直来问我，我这也没有法子……”
    晚云道：“盛夫人找到您那边去了，那就劳烦姑姑转告她，宫中日后都不会与她做生意了。”
    容鞠倒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道：“好。”
    这会儿正是盛家给宫中提供夏季所用的丝绸布料的时候，盛家去年的丝绸量少但还囤积了好多的丝布以供宫中。
    如今新的蚕丝又快要可以收了，若是宫中的生意不成，盛家的丝绸怕是损失严重。
    原本宫中的单子可是一大笔的收益，如今白白地损失了这么多的银两。
    但此事与容鞠无关，容鞠也只知做个传话之人就好了。
    晚云坐在凉亭之中，陆续而来的贵妇千金都前来拜见。
    好巧不巧的慕婉若与卫夫人还有吴清艺永嘉几人正好一同前来。
    晚云见到慕婉若顶着大腹前来道：“你怎么来了？”
    晚云并没有给慕婉若请帖，慕婉若道：“我许久不见你了，想要知晓你进宫后如何也就来了。”
    卫家众人给晚云行礼，晚云便道：“免。舅母请坐吧。”
    晚云也让凝霜扶着慕婉若坐下，“你都快要生了，不该随意走动的。”
    吴清艺看了一眼慕婉若的肚子，眼下不知是何种情绪。
    大长公主前来，见着慕婉若道：“你这肚子这么大了还来赏花呢？你快要生了吧？”
    慕婉若道：“回大长公主殿下，太医说大概也就是半个多月就能生了。”
    大长公主身后的湘王妃与临湘郡主朝着晚云行礼。
    晚云见到她们二人，问着身后的叶雨道：“本宫有给湘王府下帖子吗？”
    叶雨摇头道：“没有。”
    湘王妃脸色一变，临湘郡主却已经满是气恼了，皇后娘娘这是半点面子都没有给她们湘王府留。
    大长公主道：“娘娘，这湘王妃与临湘郡主是跟着我前来赏花的，她们一直在湘城，也未曾见过牡丹花。”
    晚云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去赏花吧，可别在本宫眼前晃悠。”
    湘王妃与临湘郡主连连行礼告退。
    慕婉若见此替晚云捏了一把汗：“妹妹，这湘王也是一地藩王，且祖上是立有大功的。高家在湘城的权势数一数二，
    你即便是厌恶她们，也该看在大长公主的面上别与她们闹得如此之僵呐，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厌恶湘王府。”
    慕婉若是真心怕晚云得罪人的，“毕竟这临湘郡主可是马上要成为简郡王妃的人，这简郡王与陛下自小感情就十分要好。”
    卫夫人虽然厌恶慕婉若，但觉得慕婉若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娘娘，请恕我多嘴一句，这秦王妃所说的没错……”
    晚云轻抿了一口茶道：“她们母女两将本宫当做傻子一般来算计本宫，本宫为何还要给她们两人什么好脸色？为何还要给她们留有颜面？”
    永嘉在一旁吃着糕点，听到了晚云这话，问道：“她们怎么算计你了？”
    晚云见永嘉还在，便道:“不说也罢。左右本宫不怕陛下怪罪，更不怕得罪湘王府与简郡王。”
    慕婉若见着晚云这个性子，担忧得很。
    可是仔细一想，晚云胆敢这么做，想必也是陆景行给了她极大的底气。
    倒也算是一桩好事。
    ……
    大长公主与湘王妃并排走在牡丹花小径旁，冷声问着湘王妃与临湘道：“你们可是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
    大长公主与晚云接触以来，很清楚晚云并非是随意会厌恶他人之人。
    那日进宫谢恩的时候，晚云可是一直帮着临湘郡主的，丝毫都没有偏袒叶雨。
    湘王妃便将前几日明月街画舫上的事情告诉了大长公主。
    “殿下，临湘这孩子也是沉不住气，和叶雨开了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就惹恼了娘娘。
    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去娘娘跟前好生对着叶雨赔礼道歉一番？”
    大长公主道：“临湘确实是鲁莽了些。”
    临湘郡主哭哭啼啼地道：“画舫之中丫鬟这么多，为何偏偏要是叶雨过来给简哥哥倒茶，她在我跟前和简哥哥眉来眼去的。
    我就是看不起叶雨又如何？
    我都与简哥哥定亲了，她当夜就不知廉耻地与简哥哥闹得明月街人人皆知，我就是不喜她。
    叶雨如今仗着是皇后跟前的人，还不定如何在皇后跟前编排我，才让皇后对我如此厌恶的。
    皇后也偏偏是乡下出身的农女，竟会如此轻信身边人的谗言！”
    大长公主轻轻蹙眉。
    而牡丹花一旁的江玉听到了临湘郡主的哭诉，心中有了一个主意，这临湘郡主可是未来的简郡王妃。
    慕晚云非但无子，竟然还为了维护一个丫鬟去得罪了未来的简郡王妃，简直就是糊涂得很！
    江玉趁着临湘郡主单独走着的时候，便迎了上去道：“临湘郡主。”
    临湘见着跟前的女子问道：“你是？”
    “我是齐北侯之女江玉。”
    临湘道：“原来是未来的宸王妃，失敬失敬。”
    江玉听到宸王妃就不悦，她才不想当什么宸王妃，她想的是入宫，“临湘郡主头一回来华英园吧？”
    临湘道：“是，以往我都在湘城的。”
    江玉与临湘谈论着湘城之事，两人顿时一见如故，一路赏花下来便约好了下次一道再玩。
    大长公主便带着湘王妃到了晚云跟前，“娘娘，可否让我单独与叶雨聊一聊？”
    晚云道：“姑姑有什么要说的，就当着我的面对叶雨说好了。”
    大长公主看了一眼一旁椅子上坐着的慕婉若，晚云便道：“秦王妃也不是外人，姑姑请说就是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湘王妃认错

    大长公主道：“娘娘，叶雨既然已是简家的妾侍，是不是不能再留在宫中了呢？”
    晚云道：“宫中不乏已嫁过人的女官，叶雨本就是宫中女官，即便是嫁了人也可以留在宫中的。”
    湘王妃跪在晚云跟前道：“娘娘，我家临湘那日在画舫之中拿叶雨姑娘比作是曲中瘦马，着实不对，请娘娘念在临湘年纪尚小的份上……”
    “十六岁了。”晚云轻哼一声，“只比我小了两岁，都快成亲了的人还叫年纪尚小吗？”
    湘王妃道：“娘娘，临湘虽然错了，可是她也是不甘心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眉目传情。
    咱们做女子虽说要贤惠不能拦着夫君纳妾，善妒的确是错，可是又有几人能做到贤惠大方呢？
    临湘一时糊涂，还望娘娘莫要与临湘计较了。”
    晚云道：“湘王妃觉得临湘郡主所犯之错仅仅就是画舫之上的错？
    湘王妃不如好好想想，到底错在了哪里？
    你们拿本宫当傻子一般戏弄，已是犯下欺君之罪。
    只不过念在你们救了大长公主有恩的份上，陛下看中你们湘王妃，本宫才忍下了这口恶气。
    你们还要来本宫跟前晃悠，就休怪本宫不给你们湘王府颜面了！”
    湘王妃听晚云这么说，一下子就想到了当日进宫谢恩一事，她连连对着晚云磕首道：“娘娘圣明，我等不该算计叶雨姑娘与简郡王的，竟还想着欺骗娘娘做事不对。
    可那也是我家临湘太喜欢简郡王了，怕简郡王一颗心都在别的女子身上，才不得已而为之的。求娘娘与大长公主轻饶。”
    晚云道：“利用本宫对临湘郡主的同情，算计本宫身边的丫鬟，若不是你们为了救姑姑而牺牲了大女儿，我必定不轻饶你们湘王府。”
    大长公主听着湘王妃的话，明白了晚云为何会如此不给湘王府颜面。
    想来那夜里明月街之事与湘王妃母女脱离不了干系。
    可是大长公主想起二十年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喊着殿下的小团子，也不能去怪罪湘王妃。
    说到底，叶雨不过就是一个小小侍卫而已。
    就连简锡对叶雨也并非是非她不可。
    大长公主便道：“娘娘，既然如此就让湘王妃对着叶雨赔礼道歉一番。
    日后即便是他们到了简府里面，我会善待叶雨的，必定不会再让临湘欺负叶雨的。”
    晚云道：“那就这样吧。”
    湘王妃起身朝着叶雨躬身道：“叶雨姑娘，对不住了，日后我必定会让临湘好好善待你，你们姐妹二人一起好好伺候简郡王。”
    叶雨朝着湘王妃福身，她又怎能真正地受湘王妃之礼呢。
    晚云见湘王妃对叶雨行礼，心中那口恶气才消散。
    大长公主等人走后，慕婉若对着晚云道：“湘王妃竟然为了临湘郡主做郡王妃算计你身边的婢女？也难怪你如此生气了。”
    晚云说道：“她们若是不算计，我也不会让叶雨再与简锡有纠缠的，她们这么一闹，叶雨倒是走不成了。”
    叶雨感激地对着晚云道：“多谢娘娘为我出气。”
    晚云说着：“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不会她们来欺负你。”
    赏花宴都快要结束之时，众人都不见陆景行，好些千金便失落了，看来选妃的传言就是传言而已。
    人群散尽之后，陆景行与秦止简锡三人才来的华英园。
    秦止是来接着慕婉若回去的。
    吴清艺还不曾离开，见着秦止扶着慕婉若恩爱的模样，心中竟有些羡慕起来，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永嘉见着吴清艺叹气道：“嫂子，怎么了？”
    吴清艺见到永嘉也是一阵叹息，“出嫁前我原以为只要卫家对我好，我坐稳卫家世子夫人之位就好。
    可是今日见着他们如此恩爱，竟有些后悔那时自己的选择了。”
    永嘉心中告诫着自己不要去提防吴清艺，如今她已是卫明桑的夫人，可心中还是怕她真的后悔了，然后再来抢走卫明琪。
    永嘉便去找了晚云道：“皇嫂，不好了，吴清艺后悔当时没有选择明琪了，你说卫明琪他会不会抛弃我与孩子？”
    晚云笑笑道：“他哪敢？”
    永嘉通红着眼睛道：“原来他是不敢，所以他是不是……”
    晚云道：“你啊就是有孕了胡思乱想，你们都有了孩子，卫明琪怎会抛弃你与孩子去和吴清艺在一道呢？”
    永嘉说着，“吴清艺当初自己选择要世子夫人之位的，如今又说后悔选择想要夫妻恩爱，我怕她真的会抢走卫明琪。”
    晚云劝着永嘉道：“你啊，就是怀孕了胡思乱想多心了，莫要乱想了。”
    陆景行也对着永嘉道：“你若是不放心，朕就将卫明琪调到临安去历练一年，他与吴清艺见不着你自然就不必伤心了。”
    永嘉道：“不好，那我也见不到他了。”
    永嘉有孕自然不会跟着卫明琪一起去任上，“要不然您让卫明桑去临安历练一年吧，这样吴清艺自然随着卫明桑前去，或许他们二人在一道相处还能有感情呢？”
    陆景行思虑了一下道：“如此也好。”
    简锡在一旁琢磨着永嘉的话，吴清艺竟会后悔嫁给卫家世子，可她若是嫁给了卫明琪，只是一个庶子夫人她难道不会后悔了吗？
    简锡送着永嘉离开华英园之时，正巧卫明琪也过来接着永嘉。
    卫明琪见永嘉红着眼，满是心疼道：“怎么哭了？在皇家园林里面谁欺负你了？还是我们的孩子又踢你了？”
    永嘉道：“吴清艺她说后悔当初没有选择你……你会不会……”
    卫明琪又恼又笑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她如今是我嫂子，何况我如今心中只有你一人。
    我画了好几日，终于临摹好了你喜欢的应龙子画的秦淮景的图。”
    永嘉道：“你竟然能临摹应龙子的图？？”
    卫明琪点点头，“嗯。”
    永嘉连喜笑颜开地道：“那我们赶紧回去瞧瞧。”
    卫明琪与永嘉十指相扣道：“小心些，还有与大哥告别再走。”
    永嘉朝着简锡福身，迫不及待想要去看应龙子的画了。
    简锡看着永嘉与卫明琪相携而走的背影，在看看一旁吴清艺形单影只地离开，忽然能明白吴清艺为何会说后悔了……
    简锡也在想他所拘泥于身份是为何呢？
    陆景行都不计较晚云就是一个农女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也不顾她到底能不能做好皇后只娶她一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暗卫的选拔规则

    简锡呆愣了许久，又劝着自己，吴清艺如今后悔不就是因为她的娘亲出身低微吗？
    吴清艺身段是被世家夫人们嫌恶的原因，可是何尝不是忠勇侯夫人是舞女出身，旁人才会不顾忠勇侯府的颜面，看轻吴清艺。
    夫妻恩爱，哪里有子孙血脉高贵来得要紧？
    日后简家的当家人的生母，必定不可以出身过于低微。
    ……
    晚云在华英园内换了一身衣裳，便与陆景行去了五柳巷小院内。
    寒冬去后，天气暖和起来，卫琳看起来可是精神多了，还能照顾着庭院内的花花草草。
    “娘亲。”
    卫琳见到陆景行与晚云前来，笑了笑：“你们来了。”
    晚云看向卫琳身后的穿着深色衣裳的男子，好奇道：“娘亲，这位是？”
    卫琳道：“他曾是我身边的暗卫单凤，叶雨巴山皆是他教导出来的徒弟。”
    单凤朝着陆景行与晚云行礼。
    晚云朝着单凤轻轻点头道：“不必多礼了，对了，你是叶雨的师父，可是知晓叶雨爹娘在何处？”
    晚云是极为盼着有一个家的人，她也想给叶雨寻一个家，叶雨爹娘若是清白人家，这样叶雨也就能从奴籍改为良籍了。
    单凤道：“奴见到叶雨时她是在人贩子手中，约摸着两岁多的模样，长得白嫩，比同年纪的人爱说话些。
    问她名字，她也能说出来她是紫紫，全然不害怕生人。
    旁的孩子去抢她的吃的，她一把就咬住了比她年纪大好些的男孩，奴正是看到她小小年纪胆大聪慧，是以才不顾她是女子将她买走的。
    叶雨也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与她在一起训练共有百余人，其中大多都要比她年纪大，但她最终能杀尽所有比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年纪大的同伴，可见武学造诣之深。”
    谈起爱徒来，单凤多少是有些自豪的。
    晚云听得一阵凉意从背后起来道：“杀了所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为何要杀他们？”
    陆景行瞪了一眼单凤。
    卫琳道：“你们今日是要留在五柳巷之中用膳吗？”
    陆景行道：“我们还要去城内逛一逛，娘，我们先行告辞了。”
    卫琳对着陆景行道：“慢走。”
    陆景行牵着晚云的手去了城东平民街巷之中寻店铺，开棉布店。
    此处与热闹繁华的朱雀街不同的是，大多数卖的都是百姓们日常要用的店铺。
    有打铁铺，有箍桶店，有卖桌椅板凳的木工店，比满是茶楼客栈丝绸庄胭脂铺的朱雀大街，更显人情味。
    晚云走在路上小声地对着陆景行道：“刚才为什么叶雨的师父单凤说是杀尽自小一起长大的同伴？”
    陆景行道：“皇家的暗卫都是百里挑一的，一开始会在大齐各处寻找孤儿，将他们带入深山之中训练，最后会将他们放入深林之中，百余人互相残杀，最后若是活下来的那个便是胜者。
    也有的是两两对抗，最终活下来的两人相互残杀，取活下来的那人为死侍。”
    晚云松开了陆景行握着自己的手，陌生地看着陆景行道：“你们怎可如此残忍？那是孤儿也是人命呐！
    你们要训练死侍训练武功高强的暗卫，自然可以训练，为何要他们互相残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难怪叶雨一直说她身上背负了血孽，她到你身边是十岁，所以她在十岁的时候就要被迫杀尽一起长大的同伴……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晚云着实不能接受如此残忍的做法，她知晓这世道权贵为首，只是她自幼在村里长大，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权贵残忍。
    如今才知晓皇室有残忍地多离谱。
    陆景行道：“这是从前朝数百年前就留下来的规矩了，好些世家大族都是如此所为的，那些孤儿如果不被带到山上去，或许只能活活饿死。
    在山上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这买来的孤儿都是贱籍……”
    晚云带着哭腔道：“你可是陛下，你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大齐贱籍孤儿难不成就不是你的子民了吗？
    我本以为你会为了长安有较多的乞丐而忧心，会为了济病坊被高官贪污把持而将三朝元老白家拉下马，所以你是一个好皇帝。
    但你不是好皇帝，你竟然会觉得贱籍孤儿之命，就该被你们权贵这么用来挑选死侍。”
    说罢，晚云就离开了。
    陆景行连连追了上去，“皇宫往朝西走。”
    晚云轻哼一声便换了一个方向回到了宫中，她着实不能接受枕边人竟然如此残暴，还会觉得让人互相残杀之事是正常的。
    更想不到她心中引以为傲的仁德的夫君，竟会不将贱籍百姓之命当做性命。
    晚云入宫后头一次不住在甘露殿，而是住在了琼玉宫之中。
    陆景行见着琼玉宫紧闭的大门，从一旁的宫墙上翻身而下，
    入内见到了在生闷气的晚云道：“你犯得着因为别人与我生气吗？还把自己气出病来？”
    晚云道：“我只是气自己眼瞎，看错了人。误以为你是好皇帝。”
    陆景行叹了一口气道：“这种做法流传数百年了，慕家容家的祖上也都是这么训练死侍的。
    不残忍难以锻炼出来暗卫，之所以要他们互相残杀是因为暗卫不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就像山上老虎吃豹子，豹子吃狼，狼吃鹿一般，这世道都有自己的规则，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
    其实宫中官场上何不也如训练死侍一样呢？为了皇位互相残杀，只有站到朕这个位置上的才为赢家。”
    晚云低着头道：“那也可以用打伤的法子，何必一定要了他们的性命呢？”
    陆景行说着：“每个世家训练的手段与武功招式都各不相同，如果不杀干净，那些资质差的亦或者是没有本事的难保不泄密。”
    晚云着实是接受不了如此残忍的法子，她道：“那日后能不能不要再如此了？让那些人可以去充军，可以去荒芜之地，也要好过他们都活不到长大。”
    陆景行道：“朕向你保证，朕不会再以这种残忍手段培养暗卫。”
    晚云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可要说话算话。”
    陆景行道：“我何曾骗过你？”
    晚云：“你骗我的还少吗？昨夜里说好的我今日要办赏花宴的，只一回的，可你后来又叫了两次水……”
    陆景行笑笑：“这自然是不同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是姊姊

    晚云瞋了一眼陆景行道：“唉，难怪巴山叶雨张秋池他们都显少有笑意。
    夫君，我想要给叶雨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她师父说她叫紫紫，又是江城人，这般要找的话会简单的多。”
    陆景行道：“朕倒是觉得没有必要找，万一是她爹娘将她卖掉的，亦或者是像你一样……”
    晚云道：“所以我们就别让叶雨知晓，偷摸着帮她找，若是她的爹娘是卖掉她的亦或者是扔掉她的，那么就别告诉她。
    虽然那日里临湘是为了侮辱叶雨，可若是真的被临湘说中了呢？叶雨当真是被拐的呢？”
    陆景行道，“叶雨爹娘若真是富商，岂会不找被拐卖掉的女儿呢？卖掉女儿是一回事，被拐子拐走的女儿，甚少有人家不会去找的。”
    晚云叹了一口气：“这倒是，若是星儿月儿被人拐卖了，小芳姐姐定会满天下地去找她们的，磨破了脚皮也要找到的。
    但是万一呢？还是得要找找的，万一她的亲生爹娘找了她却找不到呢？”
    叶雨记得自己的名字，又是长得白嫩，又是江城人，靠着这些条件已足够了。
    ……
    湘王府之中。
    临湘郡主在湘王妃跟前给湘王妃看着江玉所赠的礼物，“娘，这是齐北侯的江小姐送我的礼物。”
    湘王妃蹙眉对着临湘道：“娇娇，皇后娘娘与大长公主已经知晓我们算计叶雨为妾之事了，你日后千万别在对叶雨动手了。
    皇后娘娘与大长公主不与我们计较，是看在你死去姐姐的颜面之上。
    但你姐姐的颜面却不是可以一次次地所用的。”
    临湘惊诧道：“皇后娘娘与大长公主怎会知晓的？是不是盛夫人所泄露的？”
    湘王妃道：“长安勋贵也都不是傻子，索性你记住日后善待叶雨就是了。”
    临湘郡主气恼地鼓腮，“我还要善待一个与我抢夫君的女子吗？”
    湘王妃唉声叹气，摆摆手让着临湘郡主出去，临湘郡主走后，湘王妃拿出了箱子里的拨浪鼓，这是她的嫣儿幼时最喜欢玩的。
    快两岁的小嫣儿会在她的肚子前，摇着拨浪鼓，奶声奶气地对着她的肚子道：“妹妹，我是姊姊。”
    湘王夫妇疼爱女儿，但因为爵位想要第二胎能是个男孩，教着嫣儿喊弟弟，她便说要妹妹。
    也常常称自个儿为姊姊。
    一旁的丫鬟叫她小姐，她会奶声奶气地指正丫鬟喊她姊姊。
    湘王妃回忆起了那时的夏日午后，嫣儿会在她的肚子旁，咿咿呀呀地与她腹中的孩子说话，湘王妃好多话都听不懂。
    都二十年了，湘王妃还是悔恨不已，若是那日里她不顾及腹中孩儿，一起带着嫣儿走，或许嫣儿也还能活着……
    嫣儿还活着话，她的孩子怕是也能上学堂了。
    湘王妃转着拨浪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翌日晚云就找来了卫敏澜，让卫敏澜找楚王在江城之中帮个忙，调查二十多年的人贩子。
    卫敏澜诧异道：“都这么多年以前了，那时的人贩子或许都已经没命了，人贩子都是满天下跑的，也不知当年的人贩子还在不在江城了，时日隔得太久远了。”
    晚云道：“就尽力而为吧，若是能查到最好，查不到的话也就这么算了。”
    卫敏澜道：“那我去找楚王帮忙查查。”
    叶雨进来后，晚云便与卫敏澜换了一个话题，“最近我都没有见到公孙静了，她可还在长安？她都无个定所，我想要给她下帖子都不知哪里去找她。”
    卫敏澜道：“她去洛阳玩去了。”
    晚云道：“原来如此，我都还没有去过洛阳呢。”
    晚云倒是听华阳与永嘉说起过洛阳繁华不输长安，特别是洛阳这会儿的牡丹可是要比长安好看太多了。
    卫敏澜道：“华阳这几日就要去洛阳呢，我也要随着她一起去？你可要一起前去？”
    晚云浓浓地叹了一口气，“若我还没有进宫就好了，这样就能随你们去洛阳了……”
    卫敏澜一笑道：“陛下如此宠你，连沙城都让你去了，不会不许你去洛阳的。
    华阳这一次去洛阳也是为了三年一度大齐国手的选拔，胜者便是大齐棋圣，能够来长安被封为大齐国手。名满天下。
    华阳前两届是这场盛事的裁判，听闻这次有好多棋坛新秀，其中在江南赫赫有名的棋王赵柯也会来洛阳。
    好多长安城之中的贵女都已定下去洛阳的行程呢。”
    晚云心动不已，而且她早就想要在洛阳开一家悦己与棉阁了，洛阳世家勋贵也不少呢。
    卫敏澜走后，晚云便命御膳房做了不少好吃的，亲自提领着食盒送去了勤政殿之中。
    陆景行见晚云过来道：“朕刚想去甘露殿之中了。”
    “夫君，这些都是我亲自做的……”
    陆景行看了眼跟前菜色，难以置信会是晚云所做。
    晚云虽然会烧饭，但烧出来的饭一言难尽，也就她自个儿吃的下去，“你厨艺何时如此精进了？”
    晚云一笑道：“这些是妾身亲自让御膳房所做的膳食呢。”
    陆景行：“……”
    晚云继续道：“夫君，您看尝尝好不好吃？”
    陆景行见着晚云如此反常道：“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求朕？”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看着如今春光明媚，该是登山踏青的好时候再过些时候就天太热了，难免游湖又要中暑。我想着跟华阳去一趟洛阳领略下大齐的江山好风光……”
    陆景行见晚云说了这么多，终于听到了洛阳二字，“谁在你跟前提洛阳的？”
    晚云道：“你也别怪他们，你瞧瞧我都来长安这么久了，连洛阳都没有去过呢。
    听闻一日的功夫就能到洛阳了，我就过去玩三日就回来了。”
    陆景行琢磨了一下道：“说起来，朕也有一年多没有去洛阳了，这一次棋圣之赛，朕就带着你一起去看看。”
    晚云一笑道：“多谢夫君。”
    今年的棋圣不同于往年，帝后大婚时来了不少番邦使臣，其中也有琉璃附属国的使臣。
    从百年前大齐的围棋传入琉璃国，琉璃国臣民开始研习围棋，其中出色者也不少。
    这一次所来庆贺天朝大婚的琉璃使臣，在明月街的一处酒馆内赢了上一届的围棋圣手。
    虽然只是明月街里的玩闹，却也令大齐丧失了宗主国的威严。
    还是靠简锡后来力挽狂澜与琉璃使臣大战三回，琉璃使臣回回战败才掰回大齐的颜面。
    但是琉璃国即便输了也不甘愿，使臣说自己棋艺不精，提出了让琉璃国王子与今年的大齐国手比拼棋艺。
    若是琉璃国输了，愿意增加向大齐朝的上贡。
    若是大齐国手输了，那么琉璃国今年就免除上贡。
    大齐倒是不屑琉璃国的那些三瓜两枣，但事关大齐荣誉，是以今年的围棋国手必定要是棋艺超群。

 第二百九十五章 围棋高手赵柯

    长安到洛阳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过即便是用着陛下出行的仪仗，也不过就一日便到了洛阳。
    英宗时期，洛阳也是大齐的都城，是以在洛阳就有着皇宫，随行的官员在洛阳之中也都有故居。
    晚云一路欣赏着阡陌两旁盛开的小野花，到了洛阳城。
    进了宫中，晚云与陆景行便换了一身衣裳去了洛阳城内，一为欣赏洛阳城的风光，二来也是为了铺子而挑选地方。
    洛阳城之中学院众多，与四方学院齐名的八通学院便在洛阳城中。
    这一次大齐国手选拔，从五湖四海赶来的棋手都在洛阳之中，是以带起了洛阳的一阵棋热。
    路边的男女老少也都在下棋。
    一处湖边的柳树下，密密麻麻地站满着人，“赵柯的棋艺当真是出神入化，连八通学院的棋艺先生都节节败退呐！”
    “赵柯如今才刚刚弱冠，年少有为得很，想来这次的国手非他莫属了。”
    晚云踮起脚尖看着被人层层围着的人，欣喜道：“夫君，是赵哥哥诶！”
    听着晚云叫赵哥哥，陆景行便紧蹙着眉头，她口中的赵哥哥陆景行认识。
    是扬州城之中一富绅之子，在银杏村之中又一处庄子，村里有好些人都是赵家的佃农。
    她口中的赵哥哥身为赵家之子偶尔会来庄子里来收租收粮，苦于乡下没人和他下棋。
    四年前，陆景行教会了晚云下棋，晚云便是村子里唯一会下棋的，见到赵哥哥一人再下棋，便去找他下棋了。
    于是乎，赵哥哥就一直找晚云下棋，但也不知怜香惜玉，局局赢晚云。
    原本晚云还对下棋颇有兴趣，输的多了，晚云也就不爱下了。
    当时晚云找陆景行帮忙报仇，陆景行也就与姓赵的下过一盘棋。
    没想到姓赵的大输之后竟然跳了河要自尽，若不是叶雨将他救下来，他早就没命了。
    陆景行没有想到，江南有名的棋王赵柯竟然就是四年前那个输了棋就跳河的赵哥哥。
    赵柯赢了棋，起身出来，见到晚云道：“慕姑娘，陆公子，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你们。”
    晚云道：“我早就嫁人了。”
    “陆夫人。”赵柯朝着晚云拱手，“他乡遇故知是一桩喜事，这几年我一直闭关苦练棋艺，就是为了有一日能赢下陆兄，不知陆兄能不能再与我下一盘棋？”
    陆景行道：“好。”
    他也是正要测试测试被人吹捧为棋王的赵柯棋艺到底有无长进。
    两人便在岸边的柳树下继续下棋，晚云在一旁给陆景行端茶递水。
    显然，这一次赵柯没有方才对战八通学院的棋艺先生那般轻松，明明是在河边通风处，他的额头上也都是汗水。
    晚云笑着对陆景行道：“夫君，你一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的，这局你肯定能赢。”
    “观棋不语。”陆景行轻轻地道。
    赵柯见着她们二人的模样，拿棋的手都在抖，他苦练四年，打败无数围棋高手，要赢陆景行却还是如此艰难。
    四年前，他被陆景行杀的片甲不留，骄傲不复，他便想了结就算了。
    四年后，依旧如此，他使出了万般能耐，难道还要输吗？
    赵柯着实是不甘心，见着燃香过半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他的额前的冷汗越来越多。
    赵柯已经能看出自己必输无疑，便放了两颗棋子在棋盘上以作认输，转身朝着柳树边的河就要跳下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带叶雨私奔远走高飞

    在赵柯离河水还有一寸的时候，他的腰间就缠上了一块一分为二接起来的披帛，岸上的叶雨一收手，赵柯便被叶雨拉上了岸边。
    但叶雨低估了赵柯的重量，四年前赵柯才十六，长得慢些，少年时候的他又矮又瘦，自然很好拉上来。
    而如今的赵柯已是七尺男儿，叶雨拉着赵柯上来的时候，没用多少力道，竟然都有些拉不住，与赵柯二人双双落水。
    一旁的百姓与晚云都看呆了。
    晚云连连让身边的侍卫去将赵柯给拉上来。
    赵柯被拉上来的时候，满是懊恼地道：“亏我学了十余年的棋，以为我是天下少有的奇才，可是我又输了，又是输得这么惨，我还活着作甚，不如死了算了！”
    晚云纳闷道：“难不成你每次输棋都要去寻死？”
    赵柯道：“从我十岁起，我就从未输过棋，只输给过他两回……”
    陆景行i对着赵柯道：“你的棋艺比之四年前好了许多，四年前，你我对局只用了两刻钟，你便是惨败，今日你我对局是用了半个时辰，赢你棋也并非当年那么轻松。
    下棋亦如人生，有输有赢乃是常事，一直赢不会有所精进，只有输了你才会知晓自己何处不足。
    四年前你输给我是因轻敌，你觉得小小银杏村之中不可能有下棋高手。
    今日你输，源于你的惧意，你一直没有走出四年前的那局棋，是以胆怯保守，一昧地只知防守阻拦，却不知你从一开始就在局里。
    你方才与八通学院的先生所下的棋，才是你真正的本事。
    你该知晓自个儿的不足，加以改进，而不是输两回就开始寻死腻活的。”
    浑身湿透了的赵柯共手对着陆景行道：“多谢您的教诲。我明白了。”
    陆景行道：“等着你改变心态之后，就再与你下上一局棋。”
    赵柯提出去换衣裳，又对着一旁的叶雨道：“多谢姑娘救我两回，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叶雨：“……”
    陆景行对着赵柯道：“她已嫁人了。”
    赵柯一脸震惊，又对着叶雨诉说着心意：“四年前我在村里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姑娘，问了村里人也都说没有见过姑娘。
    我这些年一直对姑娘念念不忘，本来还以为姑娘是天上的仙女。
    还以为永远见不到姑娘了，今日幸而又得见姑娘，姑娘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于心，若是那时候就能找到姑娘就好了，当真是可惜了。
    若是姑娘的夫君让你受了委屈，烦请姑娘考虑下和离，也考虑下鄙人。”
    叶雨当年根本就没有在村里露过面，只有在救赵柯的时候，张秋池没有跟着陆景行，叶雨才现身去救赵柯的。
    赵柯要在银杏村之中寻找叶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晚云听着赵柯之言，颇觉得感动得很，赵柯除了输棋会寻死腻活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陆景行方才都夸奖赵柯的棋艺，想来他是真得是极有本事的。
    只是，可惜造化弄人，若是叶雨跟着小芳姐姐一起回到了江南，说不定还能去扬州遇到赵柯呢。
    如今叶雨已是简锡的妾侍，哪里有和离之说呢？
    华阳穿着一身华服过来听到赵柯这么说，便蹙眉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这可是简郡王府的侍妾，哪里是你可以前来唐突的呢？”
    华阳见到陆景行与晚云也都在，福身行礼道：“皇兄，皇嫂，你们也不知帮着简锡说说话。”
    赵柯是知晓陆景行与晚云的身份的，只是见他们微服出行也就没有行礼，这会儿听到华阳的称呼，连行礼道：“草民拜见公主殿下。”
    华阳让着赵柯起来道：“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浑身上下哪里能比过简郡王呢？还敢这么轻薄简郡王的妾侍？”
    赵柯低头，眸子里不由地露出了可惜之色。
    没想他记挂了这么久，视为神女的姑娘，竟成了旁人的妾侍。
    虽说那是高高在上的皇亲郡王爷，是当今陛下的亲表弟，可是妾侍二字的辛酸苦楚并不会因郡王府的身份高而减少。
    越是高门大户之中的妾侍，越是可怜得很。
    赵柯声音略沉颤抖着对着叶雨道：“姑娘对不起，是我孟浪了。”
    叶雨道：“赵公子客气了。”
    晚云与着陆景行还要再逛，便让叶雨先行回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叶雨自个儿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打算出宫门去找陛下与娘娘的时候，在宫门外见到了赵柯。
    “赵公子。”
    赵柯道：“叶姑娘，方才在下所说的是真心之言，在下知晓以我的身份，远远是比不上简郡王的。
    但是在下对你的心意是当真的，我一连找了你四年多，家中要给我订下婚事我也一直拖着。
    整个世间人人都在与我说，你只是我的幻想罢了，但我知晓你是真实存在着的，我对你的情谊也是真的，你还记得当年你与我说过一句话吗？”
    “你当时和我说，寻死才是懦夫所为，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想要赢的心，正是因为你这句话，才激励着我走上棋坛之路。
    三年前的棋圣选拔，我还未到年纪，如今我到年纪了，可以参赛了，我一直没有忘记姑娘对我的鼓励……”
    叶雨对着赵柯道：“我已是旁人的妾侍了，赵公子不必说这么多了。”
    赵柯道：“姑娘莫怪，我已问过长安城之中的棋友了，简郡王已有未婚妻子乃是湘王府之中的郡主，与他是门当户对的……
    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在下愿意对你一心一意，视若珍宝呵护着……”
    这是叶雨头一次听到竟有人对她这么说，一心一意，视若珍宝……
    叶雨从小就是罪孽深重，她却也想过，若有一人能有一个寻常人长于阳光之下，家庭原就是幸福平静的，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该有多好。
    在银杏村之中，她很羡慕那些普普通通的村民。
    宁芳的爹娘，宁芳爹娘常常因为女儿儿子的事情闹腾个不休，但却是感情极好。
    有一次，宁芳娘亲摔断了腿，宁芳爹爹背着宁芳娘亲爬了两座山头去找神医救腿。
    赵柯道：“叶姑娘，若是你愿意，我也愿意抛下一切，甚至于不去争大齐国手之位，带你私奔远走高飞，我们可以去琉璃国……
    我可以在琉璃国之中当棋师赚钱养你。”

 第二百九十七章 求休书

    叶雨明知，若是跟着他私奔，许是就能过上她奢求过的日子。
    但是她不可以，她不能不忠于主子，她若是选择私奔逃走，大长公主府必定会颜面尽失的。
    而且赵柯是如今的棋艺高手，大齐国手有望，如今对战琉璃国在即，叶雨又怎能跟着他远走到琉璃国呢？
    叶雨道：“赵公子，我不想私奔。”
    赵柯说着：“所以，你并不拒绝我的心意，只是不想私奔是不是？”
    叶雨道：“若是我能早一个月见到赵公子就好了，此生我与您是有缘无份，还望赵公子早日另择佳人吧。”
    赵柯听着叶雨这话，失落万分，却还是解下了脖间用黑线缠着的一颗暖玉棋子项链给了叶雨道：“此乃我最珍贵的项链，此生与姑娘无缘，但还望姑娘收下这条项链。”
    叶雨却是婉拒了项链道：“这条项链，今生只适合给未来的赵夫人。若有来世，那时我定会收下你的项链的。”
    晚云和陆景行回宫，晚云远远地就听到了赵柯这般剖白，对着陆景行小声道：“夫君，我看叶雨对赵哥哥也是有情的呢。”
    陆景行道：“那又如何？她已是简府的妾侍了，不去简府住着已是于礼不合了，你别告诉我你想着让叶雨嫁给姓赵的？”
    晚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简锡又不喜欢叶雨。叶雨不过是受临湘郡主算计成为妾侍的，简锡又并不爱叶雨，有没有这个妾侍也无关紧要。”
    “谁和你说的简锡不爱叶雨？”陆景行问道。
    晚云道：“你。”
    陆景行纳闷道：“朕什么时候与你说过简锡不喜爱叶雨了？”
    晚云道：“你瞧瞧，你喜爱我所以会不顾及我的出身都娶了我，舍不得我为妾侍。
    你我成亲前不久，众臣知晓你我和离之事，这么多朝臣上奏说我不配为后，你也舍不得我委屈沦为妃位。
    简锡要是真喜爱叶雨，怎会舍得她做妾侍呢？”
    陆景行道：“那也是不同的，朕因为幼时被算计之事，早就发过誓若是日后为帝后宫之中只会有一个女子。
    但简锡不是，他不可能娶一个奴籍暗卫为郡王妃的，简府与大长公主的颜面往何处放？
    简锡实则是喜欢叶雨的。”
    “这样叫喜欢？”晚云轻呵一声，“让心爱的女子为妾，算是喜欢，我可不敢苟同！”
    陆景行揉了揉晚云的脑袋道：“朕就是把你给宠得太过了，你细数长安城之中的诰命夫人，有几个是出身低微的。”
    晚云道：“忠勇侯夫人吴清艺的娘亲本是教坊舞女出身，那时候忠勇侯也是先帝的亲表弟呐，他不也娶了一个舞女吗？”
    陆景行反驳道：“所以你以为吴清艺只是身段好才当不了世家继承者的夫人吗？
    是因为她娘亲的出身低，门当户对的瞧不上她，门第太低的，吴家又瞧不上，可明白了？
    长安可不是在银杏村，银杏村之中嫁娶看得就是你会不会干活，长安的嫁娶可是极为讲究血脉门庭的……
    若非湘王府是数百年来的门第，高家血脉源远流长，仅凭救命之恩简锡也未必会娶临湘郡主。”
    晚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陆景行道：“简锡他并非是不喜欢叶雨，只是他不能拿着简家日后的血脉开玩笑。”
    晚云说着：“可是卫家不也不在乎为忠勇侯夫人曾经是舞女吗？何况忠勇侯夫人如今也是一品诰命夫人，不必门当户对的当家夫人差到哪里去！”
    陆景行笑了笑说着：“那是因为卫家败落过，大起大伏之后想的通透，试想长安世家之中又有几位夫人能比舅母要通透的呢？”
    “这倒也是。”晚云握着陆景行的手道，“正如叶雨所说，她与赵柯要是早一个月之前见到就好了。”
    ……
    入夜。
    叶雨便与巴山换了职位，前去房中歇息。
    一进房中，便见到了简锡，叶雨稍愣。
    也是，洛阳皇宫如今也算是行宫，没有长安城之中那么严，简锡又是陛下来洛阳城的侍卫之一，自然可以进宫。
    简锡见到叶雨道：“你回来了？”
    叶雨冷声应道：“是。”
    简锡道：“本郡王已经知晓了临湘郡主与湘王妃逼迫你为妾的事情了，她们也是因为……”
    叶雨想起了宫门口的赵柯，想着她奢求的生活唾手可得，便道：“既然郡王爷知晓奴婢史被迫的，那么能不能求郡王爷给我一纸休书呢？”
    简锡蹙眉道：“你说什么？”
    “我想请郡王爷给我一纸休书，放奴婢自由自在。”
    叶雨没有办法不顾主子而去私奔。
    但是叶雨想若是自己求得了休书，那么自己也是未嫁之身了，到时候再求主子恩典，未必不能嫁给那个愿意一心一意，视她若珍宝之人。
    简锡眉间微蹙，道：“本郡王是不会给你休书的。”
    叶雨郁郁地道：“郡王爷也知晓临湘郡主对奴婢的敌意颇深，也知晓奴婢是被算计的，倒不如放奴婢离开，以免影响了郡王爷和临湘郡主的夫妻之情。”
    简锡声音略恼道：“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本郡王？”
    “奴婢只是不想破坏郡王爷日后的夫妻之情。”叶雨福身说道，“郡王爷给我一纸休书，也免了后宅不愉。”
    简锡道：“日后你只要做好妾侍本分，临湘必定不会来欺负你的，你们也可以姐妹和乐……”
    叶雨问着简锡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我要比临湘郡主大七岁，难不成还要我叫她一声姐姐？
    简郡王，以您的身份世间女子愿意为妾之人不少，你放过我，不好吗？”
    简锡对着叶雨道：“世间女子甚多，可是本郡王就要你为妾。”
    叶雨道：“不知简郡王是真心喜欢奴婢，还是只是为了报复奴婢当年对您不敬，若是为了报复奴婢真的是犯不着去让郡王妃不满。
    但若是真心喜欢奴婢……放奴婢一条生路，不比看着奴婢在简府之中郁郁寡欢来的好吗？”
    简锡望了一眼叶雨，却没有说出来自己的心意，而是道：“夜深了，休息吧。”
    “奴婢还要去保护陛下与娘娘，郡王爷您休息吧。”
    简锡却是握住了叶雨的手腕，“方才本郡王见到巴山过去了，你是本郡王的妾侍，该伺候本郡王歇息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将叶雨还给我

    叶雨见到自己被简锡抓着的手腕，她用尽全力地去抵抗，若今日没有赵柯吐露心意，叶雨是不会去拒绝简锡的。
    可是她今日真的很乱，也不甘心，她本以为的奢望就在自个儿的跟前。
    她难以再去和简锡做那档子事。
    简锡倒不至于去逼迫叶雨做她不愿之事，见她一直在挣扎，便也就放了手。
    叶雨坐在桌子跟前，倒了一杯水喝下，“郡王爷，还请走吧。”
    简锡望着叶雨道：“叶雨，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你今日拒绝于本郡王，难不成要拒绝本郡王一辈子吧？”
    “起码等临湘郡主入门吧。”叶雨道，“奴婢，并不想吃避子药导致此生没有孩子。”
    虽然叶雨怕自己的罪孽会祸及孩子，可是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不要孩子。
    她以前没想过成亲的时候，还想着到了一定的年纪，收几个女徒儿悉心教导她们功夫，日后不必做暗卫，可以做大齐行侠仗义的女侠。
    如今，她想着若是真的不能改变妾侍身份，那身为大长公主的孙儿，自己所犯下的血孽也不会报应在孩子的身上吧！
    简锡听到叶雨这话，便消散了所有的想法。
    大长公主也警告过简锡，不能有庶长子出来有损湘王府的颜面。
    ……
    棋圣大赛共分为三日，今日是大齐各地所比赛胜出的当地棋王之间的对战。
    共有五十人，皆乃是大齐棋坛有名之人，有老将，也有新秀。
    赵柯的年纪算是最小的，一出场就收获了一旁千金扔掉首饰丝帕无数，赵柯不禁都羞红了脸。
    今日分为上午和下午两场，两两对决，上午胜出的有二十五人。
    下午二十五人再是两两分，分为十二组，最后以姓氏笔画最后三人两两对决，决出胜者，取前十二之人。
    场地内，摆有一个大棋盘，用来展示场上众位棋手的对局，因为赵柯呼声最高，是以大棋盘之上展示的便是赵柯的对阵局。
    晚云虽然不喜欢下围棋，但不至于看不懂，很显然赵柯在与旁人下棋的时候，棋风要比与陆景行下棋的时候大胆轻松不少。
    与赵柯对敌的也是长安有名的棋手。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夫君，赵柯和别人下棋的时候，下得可真好，我觉得这一次他为国手是有极大的可能的。”
    陆景行看着大棋盘上的棋局道：“嗯，你说的不错。”
    简锡在一旁说着：“听说赵柯是扬州人，以前与皇兄下过棋吗？”
    华阳道：“昨日就下过，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没有听说吗？他昨天输给了皇兄还想要跳河呢，被叶雨救起来之后，还言语轻薄叶雨。
    赵柯说他喜欢叶雨，还让叶雨和离嫁给他呢！”
    简锡回眸瞪向晚云身后的叶雨，叶雨的眼神全在赵柯之上。
    而该死的赵柯，下棋之余竟然还朝着叶雨频频望过来。
    简锡瞬间就明白了昨日叶雨为何要求休书了，又为何不愿侍奉他。
    简锡起身便过去拉着叶雨，叶雨不想争执闹笑话，便对着晚云道：“娘娘，奴婢先离开一会儿。”
    晚云兴趣都在棋盘之上，便点了点头。
    简锡将叶雨拉到了一处软轿里，入了轿子就狠狠地吻住了叶雨的唇瓣，叶雨用力地将简锡推开道：“郡王爷！”
    简锡眸子里皆是怒火地道：“你要休书是想和赵柯在一起？难怪这会儿来问我要休书了，这是练日后的夫君都找好了？
    你休想！你先来招惹本郡王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本郡王的鬼！”
    叶雨道：“错了，我生是主子的人，死也是主子的鬼，若不是为了主子，你以为奴婢这会儿会对你恭敬吗？”
    简锡气恼不已，伸手紧扣着叶雨的下巴，“本郡王本是不想纠缠你了的，若不是你那日趁着本郡王醉酒……也不会有这一日，你休想要摆脱本郡王。”
    叶雨看着简锡的脸，眼眸冰冷。
    简锡道：“想要休书另嫁他人你就做梦吧，这辈子你就只能是本郡王的妾侍。”
    简锡说着，又吻住了叶雨的唇瓣。
    叶雨闭紧着双眼流了一颗眼泪，简锡见到叶雨流泪，忙放开了她，叶雨流泪比让叶雨笑更是难得。
    叶雨反手轻轻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郡王爷还要继续吗？不继续的话，奴婢就走了。”
    简锡道：“对不住……我……”
    叶雨掀开轿子帘出去，见到赵柯的棋局已结束，好些人都围着赵柯再好生夸奖着赵柯，其中不乏长安城之中的皇商千金，世家庶女。
    叶雨回到了晚云的身边。
    晚云见着叶雨过来道：“刚才简锡是不是欺负你了？”
    叶雨道：“娘娘放心，有您在，郡王爷哪里敢欺负奴婢呢，何况郡王爷也不是那种会欺负女子之人。”
    晚云这就放心了。
    午间，华阳在洛阳的公主府之中设宴。
    晚云入华阳公主府的时候，才知晓华阳为何觉得长安城的公主府处处不够奢华了，这显然是比皇宫更像是皇宫。
    陆景行也是头一次来，对着华阳道：“你在洛阳建造这么大的一个公主府，父皇不呵斥你吗？”
    华阳道：“父皇又不来洛阳，哪里知晓我这公主府这么大，所以皇兄，长安城之中的公主府，本就是不够奢华……”
    陆景行道：“长安与洛阳不同，长安新建的公主府比东宫还要好了，你该知足了。”
    华阳在一处牡丹园内摆着宴席。
    简锡与卫敏澜楚王等人也都来赴宴。
    晚云与陆景行用膳时，简锡过来敬酒。
    简锡道：“皇嫂，不知您何时愿意将叶雨还给我呢？”
    陆景行便发话道：“叶雨，从今日起你不必保护娘娘了，就跟在简锡身侧吧。”
    叶雨应道：“是，陛下。”
    晚云看着简锡与叶雨下去之后，不悦地对着陆景行道：“夫君……”
    陆景行道：“前些时候朕答应你留下叶雨，是因为湘王府算计她，如今简锡也知晓真相了，湘王府也赔礼道歉了，该放她走了。
    叶雨毕竟已经是简锡的妾侍了，一直在外对她也不好。
    身为妾侍最要紧的是男子的宠爱，她一直在你身边，日后进了简府哪里斗的过临湘郡主呢？
    失了宠爱，只能任正房鱼肉了。”
    晚云叹了一口气，“夫君说得也有些道理。”

 第二百九十九章 萧蕙娘

    午后，棋圣争霸余下二十五人，香炉上用来的计时的香被点燃，便开始新一轮的对决。
    赵柯之姓共有十四画，在众姓氏之中算是笔画较多的，便在最后三个。
    也就意为着午后的赵柯要比试两场，胜两场才可。
    午后烈日有些晒得慌，晚云可不想在烈日底下晒着。
    华阳也因陆景行来了洛阳，她自然也能得空出去玩了，是以晚云就和华阳卫敏澜她们二人去了洛阳有名的容止楼。
    华阳在去容止楼前，告诫着晚云道：“你可千万别告诉皇兄我带你来这里了。”
    晚云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晚云看着跟前所挂着的有一副对联，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
    再往里走，便是一处大堂，里面燃着甜香甚是好闻，大堂上的四根柱子分别写着，朗朗如日月入怀，皎皎如玉树临风，肃肃如松间徐涛，灼灼如岩下灿电。
    再看大堂远处是一个高台，高台之上亦有一副对联，上边写着“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似玉山之将崩。
    晚云道：“这些句子用来形容我夫君最合适了。”
    一年轻男子上前对着华阳道：“殿下，许久没来了，成亲了也不知给我们下个请帖的，可让我等好生失落呐！”
    晚云看着跟前涂着胭脂水粉的年轻男子，顿觉得有些怪异，这男子怎么都涂抹水粉与胭脂呢，这红唇可比女子的还要艳丽好多。
    再看看此处所来的女子都是锦服华衣，而男子大多都是小心讨好地女子。
    晚云突然明白过来，这可不就是传说中之中专门供世家贵女所游玩的美男馆吗？
    华阳道：“找几个人来伺候我们饮酒吧。”
    华阳跟前的年轻男子应是，便叫来了几个美貌少年，穿着前朝世家翩翩广袖之衣，长发随性地散在脑后。
    晚云一看就觉得他们毫无少年之精神，再闻着他们身上甜腻的香味，她着实是受不了。
    “华阳，我先走了。”
    华阳打趣地对着一旁的少年说:“阿安，你看看，你这是服侍得不到位，让贵客都要走了。”
    晚云跟前的少年连声撒娇道：“姊姊，望姊姊怜惜一下阿安，别走……”
    晚云打了一个激灵，“你可不可以别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
    华阳噗嗤一笑，“你也知晓这种语气受不了，你不是时常和我皇兄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吗？”
    晚云想想，便道：“日后我再也不用这种恶心的声音了。”
    方才招待他们的年轻男人，听到华阳这么叫，大惊失色道：“奴不知是贵人驾到，有所得罪，殿下，您这是要了我们的命呐……”
    华阳道：“放心，我皇兄又不知晓的。”
    许是知晓了晚云的身份，倒是没有人敢近晚云的身了，晚云也便留下来见着华阳与卫敏澜和少年们玩游戏。
    她再看着一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不是刑部侍郎家的夫人吗？
    二品诰命夫人，晚云受过她的拜见，只见她醉意熏熏地和一个年长些的美男诉说着自己的不易，一旁的美男也就是耐心聆听着，偶尔给刑部侍郎夫人倒一杯酒。
    还有莱王妃竟然也在，莱王妃与一个美男子说笑着，却毫无暧昧。
    想来这里与一般的青楼还是不一样的。
    此处的美男动作毫不轻浮，虽然涂脂抹粉满是甜腻的熏香，但是聊起天来甚是舒服，玩起游戏来也多为放水。
    一壶酒，他们喝得要比女子多。
    晚云渐渐地也和华阳卫敏澜一起玩起了掷骰子的游戏，晚云运气不好，次次都是点数小的可怜，但是容止楼的掌柜的比她输的还要惨些。
    时至黄昏，晚云对着容止楼掌柜的道：“此处倒是一个好地方，也不知你的东家是谁？”
    容止楼掌柜的道：“我东家是洛阳首富萧蕙娘。”
    华阳在一旁说着：“这个萧蕙娘如今三十有六，未嫁未生子，年轻时候打败兄弟接管了萧家的生意。
    有句话叫做天下粮，萧三分，也就是是萧家占着全大齐三成的粮食，好几次的灾荒都靠萧家粮食度过的。”
    晚云道：“我记起来了，三年前扬州闹灾荒，是说萧家粮食到了，只不过后来都没有到我们百姓手里，都被贪官污吏囤积居奇高价卖出去了。
    萧蕙娘倒是一个奇女子，竟然能掌管大齐三分的粮食。”
    华阳道：“长安城池多周边都是风沙之地，洛阳与长安相近，再加上当年英宗皇祖父迁都洛阳，重农轻商，是以豫州田地本就众多。
    萧家那时就是洛阳城中的农商大户，萧蕙娘接手萧家之后，给佃农们容易种的粮食，她与一般的庄户不同。
    一般的庄户只知压榨佃农，如若是丰收之年还好，庄户可以收取一半的粮食，若是灾荒年，佃农还得往里面贴钱。
    但是萧蕙娘不是如此，她是给佃农银两，以每人每亩地每月给五十文这样子的工钱。”
    晚云听着华阳这么说，便好奇道：“那若是那佃农拿了银两不好好种地呢？”
    华阳道：“那这样明年这几亩地就换人来种了，但凡是萧家佃农家境越来越好。”
    晚云道：“她当真是厉害的很，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拜见拜见她。”
    华阳道：“当年母后也夸奖过她，可惜在洛阳城人眼中她倒是可怜得紧，毕竟这一把年纪了，没有儿女夫君，如今老来苦楚辛酸寂寞的很。”
    晚云想着道：“她为何一直不嫁呢？”
    华阳说着：“她是从兄弟手中抢来的萧家产业，是以她的那些兄弟嫂子弟妹都不想让萧家外姓，逼着她发誓此生不嫁人，日后从萧家子侄里头过继一个。”
    晚云垂眸道：“那入赘不算吗？入赘一个夫君孩儿姓萧不就可以了吗啊？”
    华阳道：“萧家有兄弟的，哪里会许外姓人的孩子呢？女儿毕竟是女儿，女儿的血脉哪里可以继承呢？”
    晚云听到华阳这话，便想到了陆景行大概还没有和华阳说过要过继她孩子一事。
    晚云回去宫中，便给小芳姐姐写了信，说了萧蕙娘之事。
    陆景行过来一看，便轻轻蹙眉道：“华阳带你去了容止楼？”
    晚云连连将信给挡住，“夫君，你怎能偷看我的信呢？”
    陆景行道：“看来不仅仅是长安的长公主府要减少银两，这洛阳的公主府也不得如此奢侈了，起码得小一半才是。”
    晚云连声道：“别啊，若是被华阳知晓定要埋怨我的。
    容止楼里面虽都是貌美男子，但是并不出格，那些男子都彬彬有礼可尊敬人了。
    他们知晓我的身份后，都离我远远的。”
    陆景行道：“这一次就算了，日后可莫要跟着华阳胡闹了。”
    晚云道：“今日我听华阳说了萧蕙娘，夫君，你可认识萧蕙娘吗？”
    “嗯。”陆景行之所以能够打败慕家，萧蕙娘所助也不少。
    军粮充足方是资本，萧蕙娘虽是女子，但颇具家国情怀，知晓赈灾粮多次被慕家所贪污，是以对自己鼎力相助。

 第三百章 简府就这么一间屋子

    晚云便对着陆景行道：“我明日想要召见萧蕙娘，可以吗？”
    陆景行便道：“随你，只是万万不可再去容止楼了。”
    晚云一笑：“我不会了，那里面的美男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夫君的，他们的容颜举止根本比不上夫君的分毫。”
    陆景行黑脸道：“你拿朕和那群男宠相比？”
    晚云便道：“不是不是，夫君你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岂是他们能比的。
    朗朗如日月入怀，皎皎如玉树临风，肃肃如松间徐涛，灼灼如岩下灿电来形容夫君最合适不过。
    夫君就是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似玉山之将崩。”
    陆景行被夸奖地极为心悦，“算你会说话。”
    晚云轻轻地拍打着胸脯，希望夫君永远不去容止楼才好。
    ……
    简府祖籍洛阳，简驸马娶了大长公主之后才前往长安的，算起来洛阳的简府才是简府真正的本家。
    数百年底蕴的简家，一入内便可看到千年的迎客松。
    祖屋每年花费大量银子修缮，就为保持前人之韵。
    叶雨看着简锡的院落，东西都不是全新的，却都是难得之物，楚王送给皇后娘娘的夜明珠，简锡的房中就有两颗，这两颗夜明珠大小并不比楚王所送的小。
    可见简府底蕴。
    叶雨也听人说过，当年大长公主下嫁之时，简府的聘礼可是让皇室都震惊不已的，当年很多年迈的世家族长都觉得罕见，可见简府之底蕴深厚。
    当年还有少数世家觉得大长公主嫁给简驸马是走了运。
    若非是大长公主陪嫁是十万兵马，皇室说不定还真的没有能压过简府聘礼的。
    简锡对叶雨道：“去换上这身衣裳，日后可不要再穿这种深色的男人的衣袍了，丑死了……”
    叶雨见着简锡递过来的一身云锦诃子裙，她从未穿过女子的衣裳。
    有意识以来她穿的就是男子衣袍，在来月事前，她从未将自己当过女子，身为暗卫穿裙装多有不便，还是男子的衣袍便利得很。
    简锡低眸望着叶雨道：“你主子已经将你给了我，你要是不愿意去换，那就由本郡王来给你换。”
    叶雨从简锡手中接过衣裙，到了屏风背后将衣裳换上，穿上大袖衫之后，叶雨觉得别扭至极。
    简锡见着屏风上的倒影，叶雨已换好了衣裳，便走到屏风身后。
    简锡瞧着叶雨穿着华丽的模样，简锡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将叶雨轻轻用簪子盘起的长发散下，心如擂鼓。
    叶雨见着简锡呆愣的模样，便低头看着自己，觉得是不是她哪里穿错了衣裳？
    简锡道：“日后你都该这样穿的。”
    “这般穿不合适拿剑，大袖衫只会影响我拔剑。”
    简锡轻笑着道：“本郡王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主子将你给了我，日后你不再是暗卫了，也不需时时刻刻都拿着剑了。”
    叶雨轻轻抿唇，总是觉得手上少了些许什么。
    简锡道：“日后我身边的春花秋月就做你的丫鬟吧，等回长安之后，你再挑两个丫鬟。”
    叶雨并不曾拒绝，有无丫鬟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简锡看着叶雨的脸庞道：“不早了，歇息吧。”
    叶雨便问道：“我的住所在何处？”
    简锡声音微凉地说着：“你想要住在何处？来洛阳匆忙，简府能住人只有这么一间房子。”
    叶雨根本不信，别说陛下是早两日就决定来洛阳的，就算是临时前来，想必简府的丫鬟也能立马收拾出一处房屋来。
    但争辩没有何意义。
    祖宅丫鬟前来伺候着简锡与叶雨两人洗漱，丫鬟们见着叶雨都是一片羡慕之情，同是丫鬟，叶雨这会儿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床帐放下，叶雨便背朝着简锡躺下，腰间传来一股力道，简锡的呼吸近在咫尺。
    叶雨浑身一凛道：“郡王爷答应过奴婢的，不在郡王妃入门前碰我的。”
    简锡道:“不碰你。”
    叶雨听着身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半晌都睡不着，终于等到简锡翻身之时，她便从床榻上而下，踩到了凳子上，接力上了房中的大梁。
    不愧是简家，就是连房梁之上都是无尘的。
    这是暗卫们最喜欢的房梁了。
    好些官员家中，梁上的积灰都能写字了。
    过了半个时辰，简锡惊醒口渴，掀开床帐，打算叫丫鬟前来倒水，便发现了不妥之处，他摸了摸身旁已经冷了的床榻。
    “叶雨？”
    屋外守夜的丫鬟连连进来道：“郡王爷有何吩咐？可要用茶？”
    简锡道：“叶雨呢？她去了哪里？”
    丫鬟道：“奴婢一直在门外守着，不见叶姑娘出去过。”
    简锡焦急道：“来人，调集简府守卫去赵柯所住的客栈里！”
    在梁上的叶雨见着要牵连到赵柯，便连出声道：“郡王爷，我在这里。”
    简锡抬眸借着烛光看着在大梁之上的叶雨，又急又恼道：“你好好地去那上面做什么？快下来，不对，你先别下来，来人，拿梯子过来。”
    简锡太过于担忧，忘了叶雨的功夫在他之上，又是忘记了，她身为暗卫，下房梁是轻而易举的。
    小厮丫鬟们都慌乱地去找着梯子，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去哪里找来了竹梯子。
    简锡命人将梯子架在了房梁之上，自个儿踩上了梯子，上去房梁之上，朝着叶雨伸手。
    叶雨见着简锡伸过来的手，从房梁往底下一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简锡尚且在房梁之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你！”
    叶雨难得一笑道：“这么低的房梁，对奴婢而言只是小事一桩，倒是郡王爷小心些，别下来的时候踩空了。”
    简锡方才睡意消散，清醒过来也从梯子顶端一跃而下。
    一旁忙活极了搬来梯子的小厮与丫鬟都纷纷在心底里感叹做仆人之不易。
    简锡落地之上，拉住了叶雨的手道：“你上房梁做什么？”
    叶雨信口胡诌道：“保护郡王。”
    “本郡王用不着你保护，日后不许再上房梁。”简锡道，“你要是胆敢再上房梁，本郡王就把房梁给……”
    叶雨道：“把房梁给烧了还是弄断了？郡王爷要是有这样的本事，请随意。
    只是奴婢已经习惯于睡在横梁之上，睡在树上，这习惯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改变了。”

 第三百零一章 不许喝避子药

    简锡紧紧地捏着叶雨的下巴，道：“若是你跟着赵柯走了，你也睡梁上睡树上？你怕吃避子药，我不碰你，你还要再得寸进尺吗？”
    叶雨说着：“起码我跟着旁人不用吃避子药。”
    简锡将叶雨拉到了床榻之上，“那就不吃避子药，左右简府也不怕一个庶长子！”
    大不了就是被母亲训斥一顿而已，真有了庶长子，想必湘王府也是不敢有意见的。
    叶雨冷冷地望着简锡，却也没有反抗，身为死侍从一开始她就注定要效忠主子，主子将她给了简锡。
    她便要对简锡忠心。
    不论如何，她不能再对着简锡反抗了。
    简锡这是头一回神志清醒地与叶雨共赴巫山云雨，便有些懊悔前两回他为何要喝醉了酒呢？
    夜明珠下叶雨带着薄汗的容颜，让简锡百看不厌。
    翌日，叶雨醒来的时候，微微蹙眉，她暗恼于自己昨日怎么睡得这般熟，她对着一旁的丫鬟道：“劳烦你给我拿一碗避子药来。”
    一旁的丫鬟没好气地道：“郡王爷没有吩咐，我怎么给你避子药呢？”
    叶雨穿戴好自己原先的衣裳，长发用发簪盘起，将被褥折好，跃出窗户去了洛阳的一处药铺里。
    叶雨知晓宫中的避子药方，便报着药房道：“蟾蜍一钱，红花三根，水银半钱，还有麝香……”
    药铺掌柜的听闻着药道：“姑娘，这都是大毒的药物，您这是给谁用？”
    “我自个儿。”叶雨道。
    “叶侍卫年纪轻轻，何必用这种虎狼之药呢？”
    叶雨回眸，便见一穿着华丽的女子坐在软轿子上，抬着她的是四个孔武有力的美男，对着萧蕙娘行礼道：“萧庄主。”
    萧蕙娘从软轿上下来道：“别的地方我管不着，豫州大地上绝对不会卖这损伤女子身子的虎狼之药。”
    叶雨道：“萧庄主，我身为妾侍，若是在郡王妃进府前有孕，怕是日后难以活下去，只能用着等猛药了。还望萧庄主看在是旧识的份上……”
    萧蕙娘道：“叶侍卫的功夫，我是见过的，既然知晓在郡王妃进府前有孕不妥，为何还要任由郡王爷如此作践你呢？”
    “身为奴婢，哪里敢对主子动手呢。”叶雨道。
    萧蕙娘不禁面露怜悯道：“罢了，就把药物给你吧，但仅此一回，这些都是极为毒辣的药物，多用对身子骨不好。”
    适逢赵柯也进来买补药，赵柯见着叶雨道：“叶姑娘，你也来买药吗？”
    赵柯见着大夫所抓的药物，认出了活血的红花还有麝香蟾蜍，轻蹙眉头道：“这是剧毒之药，姑娘生了何病要用这般以毒攻毒的法子？”
    叶雨道：“多谢赵公子关心，是女子的病症。”
    赵柯见叶雨这么说，也不好多问。
    叶雨走后，掌柜的道：“什么女子的病症，这种避子药是最有效果的，却也是最为损伤身子骨的。”
    赵柯闻言颇有些心不在焉的。
    今日上午是比十二进六，下午是比六进三，明日便是决赛。
    赵柯到了赛场之上，心中想着都还是叶雨方才买的剧毒之药，他心神不宁，连下三子都是烂棋。
    被陆景行押着来观棋的晚云见着大棋盘上放上去的棋子，气恼得直道:“赵柯是怎么再下的？我下得都要比他好多了。”
    陆景行也道：“他一连下了三颗都是错招，赵柯一旦心神不宁，很难再赢了，怕是国手无望了，好在他还年轻，三年一届的国手大赛总能选上的。”
    晚云见着底下空着的位置上来了一个瞧着约摸着二十左右的女子，朝着陆景行和自己行礼，陆景行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晚云便问道：“夫君，那是谁？”
    陆景行道：“那就是萧蕙娘。”
    “不是说她三十六的年纪了吗？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老？顶多二十六的模样。”晚云道。
    陆景行道：“保养得宜，你看娘亲也是没有老。”
    卫琳虽然不老，但是看着也有三十了，不如萧蕙娘这般一看就是很年轻的模样，晚云见着萧蕙娘是很难想到她都可以做自己的娘亲了。
    晚云见着赵柯的棋越下越烂，但是他对面的八通学院的围棋先生也是越下越烂。
    围观热闹的百姓都已纷纷骂出口了。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这八通学院的先生为何也下得这么烂呢？”
    陆景行道：“那日我们在河边不是见到赵柯连赢他三局吗？他怕是在思虑赵柯是不是再布大局，自然是处处保守。”
    晚云明白了，“如此说来赵柯还有赢的机会？
    他是不是因为叶雨而心神不宁的，我去找叶雨来试试。”
    简府就在里大赛不远处，晚云不经通传也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入内。
    到了简锡的院落里，听着几个丫鬟再窃窃私语，“不过是皇宫里的宫女，对自个儿也真很，水银，红花，蟾蜍都是剧毒，避子汤也不只有这么一个药方，偏偏选了最毒的避子药。”
    “也算是叶雨有自知之明，未来的郡王妃可是湘王郡主，是救了大长公主与郡王爷的恩人。
    郡主的亲姐姐因此而夭折，大长公主肯定是站在湘王郡主那边的，闹出庶子来，怕是回要了叶雨的性命。
    温和的避子药吃了或许没有效果，这才是最有效果的”
    “可是这避子药却是堪比绝子药的，好些人吃多了，最后都不能有子嗣了呢？”
    晚云听到简府丫鬟们这么说，连入内，见着叶雨还在熬药，晚云过去便将药罐踢翻在地，“不许喝。”
    叶雨见着晚云前来，福身道：“娘娘。”
    晚云对着叶雨道：“不许喝，有了孩子就生下来，大不了我来养，宫中又不差你和孩子一口吃的，湘王府若是有意见尽管来寻我。”
    叶雨轻轻抿唇，“娘娘……”
    晚云拉着叶雨的手腕道：“你先跟着我去棋圣大赛上，避子药是不能再喝的了。再见到简锡绝对饶不了他。”
    晚云也不知简锡一定要把叶雨从想自己身边要走做什么，才要走第一日就让叶雨吃这种虎狼之药。
    叶雨道：“娘娘，不是郡王爷让我喝的，是奴婢自己怕惹麻烦才喝的。”

 第三百零二章 心中有简郡王

    晚云听得叶雨这么说，也能理解她的无奈，“怕惹什么麻烦呢？临湘先算计你在先，即便是有了庶长子她也是自作自受。”
    叶雨在晚云跟前说了实话道：“奴婢怕的并不是会给自己会麻烦，奴婢自己有功夫傍身又本事陛下身边的暗卫，而是倘若真的有了庶长子，他是会一辈子被临湘郡主给忌惮的。”
    晚云能理解叶雨了，便道：“那你也不该如此伤害自个儿的身子呐。”
    叶雨道：“奴婢别无他法了，这避子药虽然伤身，可好在奴婢身体康健，想来也是无事的。”
    晚云与叶雨边说边到了棋圣争霸赛场上，比赛已是过了三刻钟，棋局过半，赵柯所下的棋简直就是无法直视。
    过半的赛程，也让赵柯的对手知晓了赵柯并非是布局，而是真正的失误。
    晚云所去找叶雨的功夫，赵柯输棋已成定局。
    人人都不对赵柯抱有期望。
    叶雨看着棋局，轻轻抿唇道：“方才我该在药坊之中与他说明白的，可惜了。”
    赵柯是头一个输棋之人，他站起来垂头丧气地拱手离去，气得昨日输在他手中的三人气得直跺脚，赵柯这样都能输！
    晚云怕赵柯再做傻事，便示意叶雨去劝劝赵柯。
    陆景行望了晚云一眼道：“你让叶雨去劝赵柯？”
    “赵柯本就是因为担忧叶雨而心神不宁输棋的。”晚云道，“况且赵柯前两回输棋动不动就跳河，万一又跳河了怎办？”
    陆景行道：“那简锡……”
    “简锡又如何？”晚云气闷道，“简锡若是不能对叶雨好，还能拦着别人对叶雨好吗？
    简锡打心底里就看不起叶雨，他只会给叶雨带来伤害。
    若是赵柯愿意接纳叶雨曾经做过别人的妾，倒也不是不能让叶雨讨要一份休书离去。
    又或者是学习娘亲那般假死……”
    晚云根本就不怕简锡来寻自己的麻烦，简锡若是真的对叶雨极好，晚云也不会让叶雨再和赵柯见一面，但很显然，简锡连赵柯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晚云想得很简单，她一向以来都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的。
    谁若是对她不好，晚云也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晚云看着陆景行道：“你不会去帮着简锡吧？帮理不帮亲，叶雨对你忠心耿耿，你……”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朕帮你总行了吧？”
    晚云朝着陆景行一笑道：“夫君最好了。”
    ……
    叶雨送着赵柯回客栈，回到了客栈厢房之中，叶雨满是愧疚道：“对不起，赵公子。”
    赵柯道：“叶姑娘不必道歉，本就是我棋艺不精，下棋之时常常会走神。
    叶姑娘，不过，你何必如此自暴自弃吃那种伤身的避子药物？
    我上回说过的话，我还是愿意的，只要你答应我，我便可以带你一道远走高飞去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叶雨道：“那你的家人呢？你我一走了之，你还能不管你的家人吗？
    还有你我这只是第三次见面，你我之间根本一点都不熟悉，你只是因救命之恩而想要以身相许而已。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日后定要后悔的。”
    赵柯连道：“不会的，我喜欢你……”
    叶雨冷笑着道：“可是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郡王爷，我愿意为妾，愿意吃那种伤身的避子药，是因我心中有简郡王，我宁愿被他伤害，只要能在他的身边我也是甘之如饴。
    赵公子不过就是排行最末的商户而已，而郡王爷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之子，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叶雨说罢，就打开了厢房之门而离去了。
    或许只有如此决绝地拒绝，才能让赵柯一心一意专研棋艺，不再因她而断送棋路前程。
    是以叶雨不惜说了违心的谎话。
    在隔壁厢房之处，偷听着一旁对话的简锡轻轻勾唇，叶雨总算是说了心里话，原来叶雨心中也是有自己的。
    也是，他们两人头一次共赴巫山云雨可是叶雨主动的。
    亏得叶雨平日里还嘴硬，原来她心中是真得喜欢自己的，
    简锡心情大好，回到了赛场上见着没有赵柯心情更好。
    华阳望着一旁的简锡道：“你这是捡了银子了？”
    “比捡了银子还要开心。”简锡道。
    华阳恨恨地道：“我可不开心，我赌赵柯赢下国手之位，可是整整赌了一百两银子，今日上午就输了，他竟然连六强都没有进，唉！”
    卫敏澜也在一旁道：“幸好我就赌了二两银子。”
    简锡道：“你们输的银两我赔给你们，只要姓赵的输了就好。”
    卫敏澜不知叶雨和赵柯之事，但有冤大头愿意给银子，她也是挺乐意的。
    决出六强之后，已有不少长安过来看热闹的千金们都纷纷离去了。
    毕竟赵柯都已不在了，其余参赛的年纪大多在三十多了，他们的棋也不如赵柯的精彩不如不看。
    晌午时分，简锡回到了简府之中，在院落之中见到了在喂着小猫的叶雨。
    叶雨一身深色衣袍，与她怀中的黑猫颜色一致，简锡问道：“哪里来的野猫？”
    叶雨冷声道：“半路上捡来的。”
    简锡伸手去摸了摸黑猫的毛道：“在简府养养得了，不得带到大长公主府里去，娘亲最不喜欢的就是猫。”
    叶雨颇有感慨道：“奴婢没有打算将它带回长安去，或许野外对它而言更是自在些。”
    简锡想起方才偷听到的叶雨对赵柯所说心中有自己，也不去在乎叶雨这番感慨，只是道：“不是让你换一身衣裳吗？怎么又这么穿了？”
    叶雨回到屋内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裳，只是长发依旧只是简单的盘起。
    简锡命丫鬟给叶雨梳了一个发髻，又自个儿从门外的花园内摘来一朵牡丹花给叶雨插在了叶雨的发丝间。
    叶雨望着镜中的自己陌生极了。
    简锡看着叶雨这般打扮起来，总觉得有些像一个人，却又说不出来像谁。
    用过午膳之后，简锡便带着叶雨去洛阳大街上闲逛，给叶雨买些带回长安简府之中的东西。
    叶雨本就对什么珠钗衣裳胭脂水粉香水都不喜，她最喜欢的是马儿是宝剑匕首。
    简锡见着叶雨频频望向打铁铺便道：“你别想了。”
    给叶雨买剑是不可能的。
    叶雨从未这般闲适地逛过大街，因着棋圣争霸，如今两旁的小摊贩摆了许多。
    叶雨见到一个小贩卖着拨浪鼓，走过去拿着拨浪鼓轻轻摇着，脑海中不断传来紫紫的喊声，似乎有几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在她身后追逐着。

 第三百零三章 萧蕙娘的惊世骇俗

    叶雨摇着拨浪鼓，轻轻蹙眉，不知自己何时见过那些女子，只能模糊地可以看出院落很大，衣裳很华丽。
    最要紧的是那一声声的紫紫。
    叶雨不禁想，难不成自己的亲生爹娘当真是富贵人家？
    简锡诧异地看着叶雨道：“你竟然喜欢这种一两岁孩子玩得玩意儿？”
    叶雨听到简锡的话便答道，“奴婢似乎有些印象，很小的时候，经常有人在我跟前摇拨浪鼓。”
    简锡道：“这哪个孩子幼时没有拨浪鼓呢？我也有一个，是湘王的大女儿送我的。
    那时我还在娘亲肚子里，那位姊姊把她最喜欢的一个拨浪鼓送给我玩。”
    “姊姊？”
    简锡道：“湘城那边叫姐姐，一般称作为阿姊，姊姊。那个拨浪鼓如今还在长安，你若喜欢送你好了。”
    叶雨道：“您还是送给临湘郡主吧，奴婢可受不起湘王府之中的东西。”
    ……
    午后太阳越发地晒了，晚云才不愿去大太阳下晒着，是以就请来了卫敏澜，华阳，与萧蕙娘，还有一些洛阳城之中有头有脸的贵妇品茶谈天。
    显然洛阳城之中贵妇们都不大喜欢萧蕙娘，言语之中有不少都在说着贤惠相夫教子等等。
    晚云身为皇后，只能夸奖她们的贤惠。
    萧蕙娘在一旁只淡淡地抿着茶。
    等几位夫人离开后，晚云叫住了萧蕙娘道：“萧姑姑等等。”
    萧蕙娘道：“娘娘客气了，叫我蕙娘便是了。”
    晚云说着，“你是长辈，听陛下说您帮衬他良多，还在各受灾之地捐赠粮食，当得起本宫这一声姑姑的称呼。”
    晚云又道：“我昨日去了一趟容止楼，想问问萧姑姑是如何想出这个点子来的？”
    萧蕙娘道：“长安明月街之中也有这样的地方，不过都是女子陪客，只谈天卖艺却不卖身，好些男子都爱去，既然男子喜欢那想必女子也喜欢的。
    好些男子说家中夫人头发长见识短，不如外边的红颜知己。
    那女子为何不能到外边找蓝颜知己呢？
    与美貌的少年谈天说地，被少年捧着敬着，不比回府中去伺候年老色衰的男子好多了。”
    晚云笑笑道：“我这是头一次听说，用年老色衰来形容的男子的。”
    萧蕙娘道：“但凡是人总会有年迈的那日，可是世间对女子苛待之多，女子过了三十就是半老徐娘了，而男子到了三十就是风华正茂。同是三十又有多少不同的？
    好些人多说女子会色衰而爱驰，凭什么他们男子不会，好些夫人见着自家夫君胖成肥猪模样早就嫌弃不已了，可她们却不离不弃。
    反倒是那肥猪样的夫君嫌弃自家夫人年纪大了纳妾，纳妾也就罢了，更有甚者在外边养外室，美其名曰是红颜知己。
    养外室者本该坐牢流放的，可偏偏世间女子心软怕夫君流放牵扯到自己的儿女，只得忍气吞声，将在外边养着的外室接回家中。”
    晚云倒也没少听坊间说她是仗着一番容颜得到夫君宠爱的，日后年纪大了，容貌不再定会失宠。
    若说没有担心肯定是假的。
    只是她如今也才十八岁，离年老色衰还远着呢，自然也并不是很担忧。
    今日听得萧蕙娘所说，晚云一阵豁然开朗。
    萧蕙娘还愤愤不平地说着，“好些勋贵世家都是门当户对的，那妻子凭什么要面对红颜知己忍气吞声，来容止楼之中也是给了夫君颜面了，要我说将蓝颜知己当做男宠养着带回家中最好了。”
    晚云的眼眸越来越亮了。
    一旁的卫敏澜和华阳都纷纷咳出了声。
    华阳倒是能接受此事的，毕竟她姑姑们，出了简锡他娘以外，没少“背着”驸马养面首。
    不过那向来是公主的特权，没想到萧蕙娘也竟能想的如此通透。
    只是华阳很怕萧蕙娘带偏了晚云，晚云本身就大胆地给皇兄写过和离书，知晓这念头之后，日后要是皇兄纳个妃子什么的？
    会不会也带头养男宠？
    这可是皇室大耻呐。
    晚云朝着萧蕙娘一笑道：“今日听萧姑姑一言，我胜读十年书，萧姑姑所言极为有道理。”
    萧蕙娘道：“可是世间甚少有女子觉得我说的是对的，人人见我都笑话我无子无女，如今老来凄苦。”
    “萧姑姑这么年轻，哪里老了？”晚云道，“即便您没有子嗣也是洛阳首富岂会凄苦？天下又有几个女子能比您有银两，比您轻松自在。
    正如您方才所说的，或许取笑您没有子女孤苦的女子，正在为肥猪夫君的外室头疼呢。”
    萧蕙娘笑着对晚云道：“娘娘通透，我不曾想娘娘竟然会觉得我说的对，迄今为止，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说无子无女不凄苦的。”
    晚云道：“有子有女老来儿女不孝凄苦得也不少，济病坊之中好些老人并非家中没有子女抚养。”
    晚云如今已能坦然地接受此生没有亲生的子女了。
    见到萧蕙娘，晚云更是觉得有子女是锦上添花，无子女也不是犯了天下大不韪之错。
    华阳道：“但是萧蕙娘，你无子无女也是被逼的呐，若是你兄弟不拦着你成亲……”
    萧蕙娘朝着华阳一笑道：“长公主殿下您错了，并非是我兄弟拦着不让我成亲。
    而是自从我接管家业以来，遇到了形形色色想要好处的男子，却又不愿意对我一心一意，稍有一个美貌丫鬟勾引，便能丢了魂。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成亲，若没有一个能互相喜欢共度余生之人，只为了成亲而成亲也是折磨。是以我也就一直没有成亲，也没有生育子女……”
    华阳道：“那你这偌大的萧家基业可是要给你萧家的子侄的，你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不给亲生的血脉，值得吗？”
    萧蕙娘道：“我将粮食生意做这么大，若说不为挣钱是不可能的，但是银钱我这辈子花够了，多了也没用，最要紧的是让大齐不缺粮食。
    我已经与陛下说好了，若我死了，萧家留下来的银两就捐给国库。
    至于如今的田地就分给租田的佃农，家中那些重男轻女，已经分家了的兄弟，本分都得不到！”
    晚云心中对萧蕙娘的敬意越发地深厚了，“萧姑姑之大德世所罕见，史书之中定会有您的一席之地的。”
    捐出银两到国库，这是何等的气魄。
    萧蕙娘走后，晚云就连连给小芳姐姐写了信，将萧蕙娘那番惊世骇俗地话告诉了小芳姐姐。

 第三百零四章 喂她喝下绝子药

    陆景行回来的时候，见晚云写着信，拿起她已经写好的信纸一瞧，瞧着里面那些言语道：“想来你很赞同萧蕙娘之言了？”
    晚云见陆景行又偷看自个儿的信，将信夺过放在自己的怀中，“夫君，你怎么又偷看我和小芳姐姐的信？我就是赞同了又如何？”
    陆景行道：“不如何。”
    陆景行倒是没有和华阳想的那般，怕晚云会去找蓝颜知己，因为陆景行能够确保自个儿不去找红颜知己。
    自然不担心晚云了。
    萧蕙娘之言一看惊世骇俗，其实站在女子的角度讲还是颇为有道理的。
    陆景行也听过一些人暗中说他为美色所迷惑，还有些臣子如今不催着他选妃，也是觉得晚云的容貌不可能长久不变的。
    红颜易老美人迟暮大多放在女子身上，放在男子身上何尝不是如此呢？
    晚云抬眸望向陆景行道：“夫君，你也觉得萧蕙娘说的是对的吗？”
    “嗯。”陆景行点头道，“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晚云道：“我还怕你会觉得她说的惊世骇俗呢，我以前很怕自己会老，今日这么听她一说我一点都不怕了。
    你若是去纳年轻漂亮的妃嫔，我也可以找年轻的少年太监……”
    陆景行恼道：“朕不会的。”
    晚云一笑，“我也知晓夫君不会的。”
    ……
    叶雨与简锡回到了简府之后。
    叶雨便就摘下了头已快要枯萎的牡丹花，不知为何，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紫紫的声音。
    紫紫，姊姊，音调一样。
    不过她记忆之中叫她姊姊的，似乎都是些大人了，想必应当就是紫紫，不会是姊姊的。
    丫鬟布好了晚膳，叶雨站在一旁习惯性地替简锡检查饭菜之中可有毒药，简锡见她道：“不必担忧，简府如大长公主府中严实得很，怎么可能会下毒呢？坐下用膳吧。”
    叶雨坐在一旁用膳，叶雨很少能够在饭点上用膳。
    简锡将一旁丫鬟放在自己碗碟之中的肉给了叶雨，“我记得你最爱吃的便是这扣肉了。”
    叶雨清冷道：“多谢郡王爷，不过奴婢会自己夹得。”
    简锡道：“别装了，本郡王今日都听你和赵柯说了，你心中有本郡王，本郡王给你夹菜，你开心就直说，本郡王不会笑话你的。”
    叶雨轻轻蹙眉，简锡竟然会相信这话，他怎会相信自己心中有他？可笑得很，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从骨子里看不起她的人呢？
    叶雨倒也没有解释，也没有必要去解释。
    撤下晚膳之后，简锡便拉着叶雨的手道：“黄昏正好，我们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叶雨随着简锡在夕阳下散步，叶雨见过很多次主子与晚云在夕阳下散步的模样，她也想过或许有一日自己也能和身边人散步，没想到会是简锡。
    简锡握住了叶雨的手，边走边道：“等回去长安之后，我把你安排在简府好不好？在大长公主府之中都是我娘的眼线，难保不会让你喝避子药的。”
    叶雨沉闷不语。
    简锡知晓她的冷淡，道：“宛国最近又有一批马来长安，到时我向皇兄要一匹汗血宝马送给你。”
    话音刚落，他们的身后便传来了临湘郡主的声音，“简哥哥。”
    简锡回头，见着大长公主与简驸马都来了，放开了叶雨的手，上前去行礼道:“娘，父亲。”
    叶雨也上前来行礼，大长公主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叶雨？”
    叶雨道：“是。”
    临湘看着穿着比自己还好的叶雨，牙根痒痒，叶雨一个妾侍凭什么穿的这么好？
    又有什么资格和简锡漫步于黄昏之下。这本该是属于她的一切！
    简锡问着大长公主道：“娘，您可用过膳了吗？”
    大长公主说道：“来时在客栈用过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让丫鬟给临湘收拾出来一个院子住着吧。”
    临湘到了一处清净的院落之中，不得不感叹简家确实要比她们高家还要富贵的多。
    临湘问着一旁的丫鬟道：“不知道叶雨住在哪个院落里？”
    临湘绝对不能让叶雨的院落比她所住的还要好。
    丫鬟道：“回郡主的话，叶雨姑娘是和郡王爷睡在同一个屋子里的，没有住在别的院落里。”
    临湘蹙眉，心中难受得紧，叶雨这个小浪蹄子婚前就这么猖狂了！
    她凭什么可以和简锡睡在一个屋子里？
    临湘越想越不对劲，给了丫鬟两颗金花生，让她去打听打听简锡院落内的情况。
    简家的丫鬟本是不该将主子的私隐告诉别人的。
    但丫鬟念着两颗金花生都有一两黄金了，还有临湘郡主到底是日后的女主子，不听她的吩咐，怕是日后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临湘郡主辗转难眠，等着丫鬟前来，那丫鬟回来的时候，便对着临湘郡主道：“郡主，今日叶雨还是住在简郡王的房内的。
    我打听到了，昨日郡王房中叫了三回水，直到丑时才歇下呢。
    今日方才又叫水了呢……”
    临湘郡主虽未成亲，却也知晓叫水是如何一回事。
    三回水，丑时，临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叶雨那个贱人这是想要乘着自己没有入门，生出庶长子来。
    ……
    翌日是国手决赛，入围的三人要进行决赛，一大早观棋台上便是人满为患。
    晚云见着大长公主和简驸马也来了，问着陆景行道：“姑姑与姑父怎么也来了？”
    陆景行前来洛阳，简驸马是要坐镇长安的。
    陆景行道：“听说是临湘郡主要来，左右我们午后也要启程回去了，是以朕就让姑父来了。”
    “临湘郡主也来了？她人呢？”晚云四处看了眼，并不见临湘的人。
    简府。
    叶雨是被人泼了一杯水而惊醒的，惊醒过来的叶雨蹙眉得厉害，她的警惕性是越来越低了。
    在简府每每都是熟睡的很。
    叶雨惊醒过来，看到了床榻跟前站在的临湘郡主。
    临湘郡主见着叶雨半露香肩的模样，还有她的锁骨处青紫一片，便气得厉害。
    临湘郡主吩咐着一旁的丫鬟道：“贱人，你胆子真大，这里的床榻也是你睡得的？还敢睡到这会儿都不起来请安。
    来人，把绝子药递上来，喂她喝下！”

 第三百零五章 叶雨拿命都赔不了

    简锡房中的丫鬟都面面相觑。
    临湘郡主身后的丫鬟端着一碗黑峻峻的药上前。
    叶雨看着药蹙眉道：“不知临湘郡主是凭什么让我喝下这碗绝子药的？你如今还未过门，即便是您已经过门了，也不能如此善妒地让我服用下绝子药吧！”
    临湘郡主道：“那就让世人评评理，你一个妾侍，在我入门前妄图生下庶长子，我又为何不能让你服用下绝子药呢？
    是你先不敬主母在先，此事就算是闹到大长公主跟前，我都不惧你！”
    临湘郡主靠近叶雨的耳畔道：“你以为大长公主和郡王爷会因为你一个小小侍妾，给湘王府难堪吗？”
    临湘对着身后的丫鬟道：“掰开她的嘴，灌下去！”
    叶雨眉毛一挑，在丫鬟过来时，她便狠狠地甩了丫鬟一个巴掌，绝子药也应声而落，浓郁的药味散了一地。
    临湘气恼至极道：“叶雨！打狗也要看主子，我身边的丫鬟岂是你可以打得？
    来人，将她给绑起来，再去取一碗绝子药来！”
    临湘带来的丫鬟上前去抓叶雨，只是还没有碰到叶雨，只见叶雨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根簪子，簪子机关一按动，便成了一把小匕首。
    见着匕首，丫鬟们哪里敢上去。
    临湘道：“反了你了？还敢对我动刀子？你就不怕大长公主和郡王爷责罚你吗？”
    叶雨拿着簪子道：“我只是想要自保而已，若是郡主一定要逼迫我喝下绝子药，那就别怪我对您不敬了。”
    临湘对着简府的丫鬟们道：“你们最好想清楚，到底谁是你们的主子，叶雨到底是一个妾侍，而我是陛下御赐的郡王妃。
    叶雨可是要拿刀杀我了，你们若是不护着我，就是护主不力。
    快去外边叫婆子侍卫来，说叶雨要杀了本郡主！”
    简府的丫鬟哪里担得起这个名声，几个丫鬟叫来了外边的婆子还有侍卫。
    婆子们并非是好惹的，一个是妾侍，一个是未来的郡王妃最要紧的还是郡王爷的救命恩人之女，婆子们便纷纷帮衬着临湘，上前将叶雨从床榻之上拖了下来。
    叶雨仅穿着中衣衬裙薄纱，长发披散在脑后，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按住了手腕。
    临湘得意地让人拿来了绝子药，亲手拿着绝子药上前，朝着叶雨的嘴巴就要喂下去。
    “谁让你毫无自知之明得与本郡主作对的，卑贱出身满身脏污血孽的贱人，凭什么生下郡王爷的子嗣？
    倒不如绝了你这卑贱出身的贱人的种，今日这药你不喝也地喝！”
    就在药物触碰到叶雨唇瓣的一瞬间，叶雨便反手扣住了两个禁锢着自己的婆子的手腕，将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打翻在地。
    叶雨一手从临湘手中夺过绝子药，一手将临湘的下巴骨给掰开。
    将绝子药灌入进去临湘郡主之口后，才将临湘脱臼了的下巴骨给装了上去。
    这可是惊呆了一众丫鬟，临湘口腔之中尽是苦涩蔓延，指着叶雨道：“你……”
    临湘连连想要将吃下去的绝子药给呕吐出来，又惊又惧又恼。
    叶雨眼神冰凉的看着临湘道：“是，我卑贱，可也正是因为我卑贱所以光脚不怕穿鞋的。
    喂你喝下绝子药，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常年在刀尖上走的我根本不怕死，可是你这辈子也不能有你自个儿的孩子了。”
    临湘怒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她绑起来，别让她逃了，我要让她受凌迟之苦！”
    叶雨道：“郡主大可放心，我不会逃的，要杀要剐随您的便。”
    “皇后娘娘到。”
    晚云在大赛上并没有见到临湘郡主，便担忧她会来找叶雨的麻烦，赶来却发现此处已都是侍卫和婆子。
    晚云入内后，临湘便跪在地上哭着道：“娘娘，娘娘，求求娘娘为我做主呐！叶雨身为妾侍，却给我喂下了绝子药。”
    晚云看着地上跪着的叶雨。
    叶雨道：“娘娘，奴婢知错，奴婢该罚。”
    晚云对着一旁的凝霜道：“你带着临湘郡主去长安城秦王府之中，请赵阳给她医治。”
    晚云听赵阳说过，若是刚吃绝子药，还是有机会能解毒的。
    晚云又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叶雨道：“你起来穿好衣裳跟着我走。”
    临湘郡主道：“娘娘，你一定要杀了她！杀了这个恶毒的贱人，否则天下的伦理何在？妾侍哪里能压过正房！”
    晚云对着临湘道：“闭嘴，你若真的想要一辈子无子，尽可不及时去医治。”
    临湘郡主听到晚云的呵斥，只得灰溜溜地跟着凝霜上了回长安城之中的马车，去找赵阳医治。
    叶雨穿好衣裳后，再一次地跪在了晚云跟前道：“娘娘，奴婢……”
    晚云道：“我也能明白你是为了自保而已，只不过你真的不能再呆在洛阳或者长安了，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在江城为你寻找你的父母。
    你不如去江城一趟，能找到你的父母更好，找不到你也就自在地活着吧。”
    晚云又道：“你本就是暗卫出身，要一个通关文牒对你而言并非难事，这里是五百两银票，你拿着也能布置田地和房屋了。”
    叶雨摇头道：“娘娘，奴婢不能逃，若是奴婢逃了，会牵连娘娘您的。”
    “我还怕他们吗？”晚云道，“但是你若是不逃，以你这般犯上作乱即便是我与陛下能赦你无罪，大长公主也不会饶你的，倒不如逃走呢。”
    叶雨对着晚云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娘娘，但是我不会走的，喂给临湘郡主喝下绝子药的时候，我已想过后果了。
    得罪了湘王府与大长公主我躲到哪里都是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坦然面对。
    奴婢不怕死的，就是可惜自己不是为了保护主子而牺牲……”
    “傻叶雨。”晚云抿唇道，“算了，我和陛下会尽力护住你的，若是赵阳能医好临湘郡主，你也能保住你的性命。”
    ……
    大赛燃香过半。
    简府管家匆匆到了大长公主与简锡跟前禀报道：“殿下，驸马，郡王爷，不好了，叶雨姑娘强行喂临湘郡主喝下了绝子药。”
    简锡手中的扇子掉落，满是对叶雨的担忧，“她怎么这么糊涂？”
    大长公主狠狠地瞪了一眼简锡道：“临湘要是有个好歹，叶雨拿命都赔不了！”

 第三百零六章 愿意以死谢罪

    大长公主与简锡急冲冲地赶回简府内。
    在简锡房内见到晚云，大长公主对着晚云福身行礼道：“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晚云对着大长公主道：“是本宫不经通传贸然打扰姑姑了。”
    简锡见着地上散落着的还未被人清理的药碗碎片，还有随地流着的黑色药汁，问着一旁的丫鬟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鬟不敢说谎，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大长公主听闻叶雨给临湘灌下绝子药时，气恼不已地道：“临湘郡主的姐姐因湘王救本宫而丧命，你却在简府让临湘郡主无子，不要了你的性命，让本宫日后有何颜面去见湘王？”
    叶雨跪在地上道：“奴婢愿以死谢罪。”
    晚云缓缓道：“叶雨是有错，可也是临湘郡主先逼着她喝下绝子药的……”
    大长公主道：“那也有别的法子，叶雨可以不喝，却不能逼着临湘喝下！
    临湘是日后的郡王妃逼着妾侍喝绝子药那是理所当然，她不过就是一个妾侍，一个奴籍，以下犯上，死罪难饶。”
    晚云道：“可是姑姑，叶雨今日能不喝，日后呢？”
    大长公主看着晚云道：“娘娘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中宫皇后，如今要维护一个妾侍吗？叶雨如今是我简府的妾侍，娘娘也管不得我如何教训她吧？
    叶雨，你若是识相点的，就该自刎免得受苦。”
    晚云道：“姑姑既然也说了，我是中宫皇后，有不平之事本宫自然可以管！本宫也并非是要维护叶雨，觉得叶雨无错，只是本宫觉得叶雨罪不至死。
    流放也好，坐牢也好，不至于是死路一条，只要本宫还在皇后之位上一日，就会护着叶雨一条性命！”
    大长公主气恼不已：“娘娘可知如此维护叶雨的后果？人人效仿叶雨，妾都能爬到妻子头上去了吗？
    来人，将叶雨绑起来，押回公主府地牢之中禁锢起来。”
    大长公主倒也不敢与晚云作对，一定要了叶雨的性命，只能回长安再说。
    晚云在那阴森的地牢之中住过两月，虽然条件艰苦不见天日，可好歹也是能保住性命的。
    从洛阳回长安的路上。
    陆景行也听说了简府发生的事情，不禁蹙眉，“简锡也是的，一个妻子多好，偏偏要有妻还要有妾，后宫之中女子的斗争他从小所见的还少吗？”
    晚云担忧道：“夫君，你想想法子救救叶雨的性命，我知晓叶雨有错，你判她流放好不好？流放沙城？流放岭南都可以，或者就让她坐牢，求求你了。”
    陆景行道：“朕尽力吧！”
    ……
    回长安的马车上。
    简锡上了关押叶雨的马车，他上前就将叶雨揽在怀中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求娘亲，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你的性命的。”
    叶雨唇角微动道：“我没想活着，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简锡道：“你为何要灌她喝下绝子药？你直接拒绝喝绝子药不就行了吗？等我回来了，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那你打算如何呢？得知临湘郡主为我喝下绝子药，最高兴的不该是您吗？”
    叶雨冷笑道：“因为这样的话，你就永远不会有一个卑贱出身的子女了，不是吗？
    你从骨子里就看不起我，即便是我不能生育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毕竟你的子女不会流有贱籍血脉了，又会怎么惩罚临湘郡主呢？”
    简锡道：“我没有……”
    叶雨冷笑一声：“呵，卫明琪的娘亲是卫夫人身边的陪房丫鬟，却还有半点卫国公的血脉，您都觉得卫明琪的血脉是玷污了你家高贵的血脉。
    今日那么多丫鬟婆子侍卫，即便是我武功再高强，我也阻止不了他们对我动手，我何不先下手为强呢？
    我十岁以前可开心了，有兄弟姐妹一起玩，我喜欢什么师父都会给我，直到十岁那一日，我懵懵懂懂地听师父说要我杀了长大的兄弟姐妹。
    我不想杀人的，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杀我。
    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活。
    我知晓我手中沾染了太多太多的罪孽，也不在乎再添这么一份罪孽。”
    简锡道：“我并不会嫌弃你我的子嗣！若是今日喝下绝子药的人是你，我也不会放过临湘的，我定然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叶雨：“什么代价？您能忘恩负义吗？还是大长公主能忘恩负义？
    临湘郡主胆敢喂我喝下绝子药，是因为她不惧，因为我出身低微，因为你不可能为我要一个公道的！
    方才大长公主要我性命的时候，你敢说一个字吗？”
    叶雨苦笑一声，“您走吧，我在喂下临湘郡主喝下绝子药的时候已经想过死路一条了。”
    简锡下了马车，上了自己的马，又被大长公主叫到了她的马车上。
    大长公主对着简锡道：“我没有立即杀了叶雨，是给皇后一个颜面，但并不代表她能活着，赵阳能给临湘解药最好，叶雨或许还能保全一条性命，流放也好还是坐牢也好。
    但是若是解不了药，我会直接要了叶雨的性命！”
    “娘亲。”简锡跪在大长公主跟前，“娘亲，求您饶过她一命吧，她若是不动手，今日临湘也饶不了她的。
    娘亲，求您了，救救她，孩儿不能没有叶雨……”
    大长公主看着简锡道：“早知今日，那时你就可以和我说你喜欢叶雨，要娶她为妻，我也能和湘王府说你定下了婚事。
    你那时看不起叶雨的出身，连纳她为妾都不愿，现在说什么不能没有……来说你的情深义厚有什么用？”
    简锡低头垂眸道：“孩儿以前糊涂，若是能重来，定会不顾她的身份选她为妻的，她心中对孩儿是一心一意，若孩儿连她的性命都护不住，怎配为男儿呢？”
    大长公主道：“你要救她的性命，那临湘怎么办？湘王府怎么办？我们欠湘王府的债怎么办？”
    简锡道：“湘王府本就该救娘亲您的，若是娘亲在苗疆出事，湘王也难逃干系。而且高家临湘郡主的爵位难道不算是报恩了吗？
    孩儿不想为了报恩，失去心爱之人。”

 第三百零七章 湘王大女儿给的拨浪鼓

    大长公主气恼地对着简锡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简锡道：“我没有胡说，先前湘王妃母女设计孩儿与叶雨之事，娘亲念在恩情的份上就轻饶了他们，也算是报了恩德吧？
    今日之事是临湘犯错在先，她逼叶雨喝下绝子药之时，就不配为我简家的夫人。
    她还没有入门算什么正房只是一个湘王郡主而已。
    湘王郡主来我简府胡闹本就是她有错在先，叶雨也不过是以简府女主子教训她而已。叶雨有何错之有？”
    大长公主道：“她虽然没有入门，圣旨已经下了，也算是半个郡王妃了，你为了救叶雨当真是疯魔了。”
    简锡道：“就凭她还未入门逼叶雨喝下绝子药就已不是未来的郡王妃了，孩儿会禀明陛下给临湘郡主一封退婚书的。”
    大长公主捂着心口道：“你，你，你……”
    简驸马恨不得踢一脚简锡，“滚下去，少来惹你娘生气。”
    简锡道：“孩儿和湘王府退婚后，孩儿的后院只有叶雨一人，所以娘亲愿意留下叶雨的性命最好。
    若是不愿意，定要叶雨性命的，那孩儿就孤苦一生。”
    大长公主怒砸了一个水杯到简锡脑袋上，“你竟然拿此事来逼我？好好好，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反正永嘉怀得是双胎，要来一个姓简倒也不错！”
    简锡结结实实被砸了一个水杯，疼的直捂脑袋。
    简驸马瞪着简锡道：“还不快滚！”
    简锡磕了头便下了马车。
    马车之中，大长公主气得头晕，“这个孽子，我该如何向湘王府交代呐，唉，你赶紧去找陛下，万万不能让简锡退婚。”
    简驸马道：“我倒是觉得退婚势在必行，今日是叶雨给叶雨下绝子药，明日呢？是不是又要给锡儿房中丫鬟下绝子药？
    高娇未曾入门就如此狠毒要一个女子绝子，简府的冢妇不能是如此狠毒之人。
    高家上下都不是这样的人，为何出了个高娇如此狠毒？”
    大长公主道：“高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宠着的。”
    “我们也只有永嘉一个女儿，永嘉多乖巧，除了自个儿去找了一个夫婿平日里都不需你我操心。”
    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欠着嫣儿的性命，如何偿还吗？”
    简驸马道：“那个孽子不是说了吗？恩情早就还清了，即便是爵位没有还清，那么她们算计简锡的时候不是已经还清了吗？
    不能因为嫣儿早夭，而你我就什么都顺着高家来吧？
    退婚是一定的，叶雨也是罪不至死，高家若要计较意思意思关个一年，若不计较也就罢了。”
    大长公主头疼万分道：“唉！”
    ……
    长安湘王府之中。
    湘王妃见着被凝霜送回来的临湘郡主，脸色煞白，着急地不得了，“娇娇，你怎么了？”
    临湘郡主哭着道：“娘亲，你要为我做主，叶雨那个贱人给我吃了绝子药，幸好得了赵阳神医救治，才让我可以继续有孕，否则我这辈子就完了呐！”
    湘王妃握紧着手道：“叶雨！她怎敢的？我饶不了她！娇娇你放心，大长公主也定会为你做主的，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就去大长公主府中要公道。”
    临湘郡主道：“娘亲，你一定要叶雨那个贱人受凌迟之刑呐！”
    宫中。
    陆景行刚从洛阳赶回来，还未曾歇脚，就召见了简锡。
    简锡跪在地上道：“求陛下答应我与临湘郡主退婚。”
    陆景行对着简锡，蹙眉道：“你真的是胡闹，刚赐婚多久，你就要退婚了？叶雨刚刚给人家灌了绝子药，你这边就退婚，就不怕长安百姓的唾沫淹死你！”
    简锡道：“臣不怕，高娇她给我妾侍喂绝子药，本就该退婚了。”
    陆景行说着：“凝霜回宫来禀报了，赵阳解了临湘郡主之毒，但是湘王府怕是没有这么善罢甘休，与其退婚，倒不如去与高家商议商议。
    此事临湘郡主和叶雨都有错，以谋求一个万全之策。
    想必临湘经过这一次之后，也能有所改进了，你一心想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倒不如就找临湘好了，再找一个万一更恶毒呢？
    倒不如……”
    简锡跪地道：“陛下，我想娶叶雨为妻。”
    陆景行道：“当真是胡闹，毋雍泉、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于国事。你都忘了吗？”
    简锡道：“最后一条您可没有做到，娘娘进出勤政殿多少次了？还有皇舅舅就以妾为妻封慕氏为皇后了，皇室之中的以妾为妻还少吗？”
    陆景行道：“大齐律例，诸以妻为妾，以婢为妻者，徒三年。以妾及客女为妻，以婢为妾者，徒一年半。各还正之。你难道想要去牢中待一年？
    此原先叶雨为妾之前，你要是提出要她为妻，朕倒是可以给她一个良籍的身份，如今已是你的妾了，你怎可带头违反大齐律例？”
    简锡无奈道：“皇兄？”
    陆景行道：“你怎么叫都没用，此事莫要再提了。”
    简锡垂头丧气地回了大长公主府，从房内拿了答应给叶雨的拨浪鼓去了地下暗牢内。
    叶雨蹲在一角，简锡带着灯笼入内，摇响着拨浪鼓：“你最喜欢的拨浪鼓。”
    叶雨抬眸见着简锡递上来的拨浪鼓，道：“我又不是孩子了。”
    “昨日里见你十分喜欢。”简锡道，“我已经想好与高家退婚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至于要流放还是要坐牢，我都随着你。”
    叶雨不敢置信地望着一旁的简锡，见着他手中的拨浪鼓图案，叶雨拿过来道：“这是我丢的拨浪鼓，怎会在你的手中？”
    简锡道：“是你的？”
    叶雨：“嗯，师父买下我的时候，这个拨浪鼓就在我手中了。
    师父说当年那个人贩子要夺下我手中的拨浪鼓，我还宁死不撒手去咬了人贩子，我还回去要。”
    叶雨道：“上边的画上还有我幼时给娃娃画上去的小揪揪呢，就在这里。后来我也不知自己扔到哪里去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你在哪里找来的？”
    简锡道：“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湘王大女儿给我的拨浪鼓。”
    叶雨道：“那许是那时候都是这样的拨浪鼓样式吧。”

 第三百零七章 丢失时穿着云锦

    宫中。
    晚云听说了简锡来找陆景行之事，一脸纳闷地问着陆景行道：“夫君，你为何不答应简锡让叶雨为妻呢？以妾为妻虽是触犯律法，可是官场上民间此事甚多，也未必不行。又有谁敢去告郡王爷呢？”
    陆景行道：“湘王府不仅仅是对大长公主有恩，更是对陆家祖上有恩，苗疆一族更是听从湘王，简锡要和湘王府退婚也就随他了。
    若是与临湘郡主退婚，又以妾为妻，湘王府的颜面放在何处？湘王岂能善罢甘休？
    朕要是只帮着简锡，岂不是寒了异姓藩王之心？”
    晚云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做帝王也有这么多的无奈。”
    晓雪入内走到晚云边上行礼道：“陛下，娘娘，楚王传来消息说，当年卖掉叶雨姑娘的人贩子找到了。
    原来叶雨姑娘被卖后不久，那个人贩子就被人已拐卖良家女子为名报官，在江城之中判处死刑，二十余年前就已被斩首。
    他当年所招供的罪名之中，也包含了叶雨姑娘，这是楚王殿下命人誊抄过来的案卷。”
    晚云拿过晓雪手中的竹简，看着竹简之上的供词，竹简之上写了约摸着二十多个犯人拐卖孩子的信息，第一个是犯人拐卖了一富商十岁女儿，卖入了青楼之中。
    真是因为这个富商命江城知府严查，才将犯人捉拿归案判了死罪。
    晚云继续看下去。
    女童丙：嘉隆三年，六月初五，张牙人于清凉山上遇一年纪约摸两三岁女孩儿，名紫紫，手持拨浪鼓，穿戴云锦哭喊寻爹娘。
    犯人张牙人遂骗她见爹娘将其抱走，卖掉其身上云锦衣裳得银二两，以三两银子卖于一年轻无胡须男子，官府查阅通关文书，不见买方男子与女童丙，女童丙失踪。
    晚云对着一旁的陆景行道:“夫君，你看，这个是不是就是叶雨？”
    陆景行道：“清凉山？清凉山不是在湘城的吗？”
    晚云道：“湘城？”
    陆景行道：“也就是湘王大女儿所去世的地方，她去世后，清凉山后来就改为了临湘山。”
    晚云说着道：“穿云锦之人可都是勋贵人家才可，若是一般商户都不敢偷摸着穿云锦，也甚少会有人家给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穿云锦的吧？在长安都少见吧。”
    哪怕是长安，一寸云锦一寸金的布料也是不会给孩子穿的。
    毕竟孩子长身体快，即便是还可以别的孩子穿，却也因为云锦难打理，不得遇水不得晒太阳。
    两三岁的时候正是要戒除尿布之时，难免会尿床脏了衣裳，没有人家会这般奢侈给孩子穿不得遇水的云锦布料的。
    陆景行点头道：“确实，云锦非勋贵皇亲不得穿，两三岁小儿穿云锦更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家会奢侈到将百两银子给孩子穿一次，就连那些素来铺张浪费的皇亲国戚都不会如此做。
    晚云可就好奇了，“不管清凉山是在湘城还是江城，二十年前能在这两个城池买到云锦布料的人家怕也是屈指可数吧？”
    陆景行道：“云锦只供长安的，或许专门盛产云锦的金陵城周边会有些云锦流出，其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买的。”
    晚云道：“所以这就很好查了，能给两三岁小女儿穿这么华丽衣裳的，家境绝对是极好的，也是极为疼宠女儿的，去江城湘城之中问问有哪些大户人家丢了女儿就是了。”
    若是叶雨出身不俗，想必湘王府也不能因为绝子药的事情就去要了叶雨的性命。
    ……
    翌日一早。
    湘王妃就带着临湘郡主气恼地到了大长公主府上，要一个公道。
    入内，湘王妃先行行礼道:“拜见大长公主殿下。”
    大长公主碍于救命之恩又有愧疚，便好生地招待着湘王妃，“湘王妃免礼，快请坐吧。”
    湘王妃用手帕轻轻拭着眼泪道：“殿下，您也是当娘亲的人，我这二十年来日夜自责没有保护好嫣儿，自然对娇儿更为看重，不舍得她有半点闪失。
    结果府上的叶雨竟然如此恶毒给她灌下了绝子药，我做娘亲的，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叶雨为她所为付出代价！”
    简锡入内道：“湘王妃，是临湘郡主给叶雨灌绝子药在先，我想问问湘王妃，临湘郡主毁我简家血脉，就是对的？”
    临湘郡主在一旁哭啼啼地道：“我吓吓她而已，只是不想她有庶长子，只是不想她那卑贱的身份生出来的孩子压我孩子一头，我又没错。”
    简锡道：“湘王妃来的正好，省得我去湘王府走一趟了，本郡王与令爱的婚约就此作罢吧！”
    临湘郡主大惊失色道：“这怎么可以呢？陛下已经下了圣旨，我们取消婚约岂不就是抗旨不尊不敬陛下吗？”
    简锡冷哼道：“郡主犯下如此大错我已经禀明陛下，念在湘王府对皇室的情分与忠心上，不治郡主之罪了。就取消婚约罢了。”
    湘王妃跪在大长公主跟前道：“殿下，我家嫣儿命丧清凉山尸骨无存，她那时候最念着的就是妹妹，若是知晓妹妹如今被人灌下了绝子药还要退婚，在天之灵……”
    简锡轻哼道：“一个两岁就夭折孩子哪里来的在天之灵，她懂什么？”
    湘王妃悲痛欲绝地道：“郡王爷！”
    大长公主起身狠狠地打了简锡一个巴掌，“快对湘王妃道歉！”
    简锡无奈拱手行礼道：“对不住湘王妃，方才那话是本王不对，但是如果高家姊姊在天有灵，见着自家妹妹如此恶毒，也会觉得是恶有恶报。
    若不是念在高家姊姊丧命的份上，今日高娇她毁我简家血脉，我也不会轻饶于她。
    退婚之事本郡王并不会让别人知晓缘由，你们要说是本郡王的过错也随意你们，这婚事就此作罢。
    但你们若是想要不依不饶惩处叶雨，就别怪我不顾你们的颜面，将你们勾结盛夫人对我和叶雨下药一事一道说出来，湘王府的颜面也就荡然无存了。”
    湘王妃不敢相信简锡如此心狠，临湘郡主更是眼含热泪道：“简哥哥，不要，我不要退婚，我知错了，我不再去找叶雨麻烦了，求你不要退婚好不好？”
    简锡道：“不可能，你已伤害过她两回，我岂会给你第三次的机会？两位慢走不送！”
    湘王妃看了一眼一旁的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虽然打了简锡一巴掌，那是因为简锡对嫣儿不敬。
    但却没有拦着简锡退婚，想来也是同意退婚之事了。
    湘王妃便只能拉着临湘郡主福身离开。

 第三百零九章 叶雨真的是高嫣

    临湘郡主出了门，不甘心地问着湘王妃道：“娘，您怎能就这么算了呢？我本就是陛下御赐的郡王妃，叶雨那贱人企图生下庶长子，我给妾侍下绝子药又怎么了呢？
    谁让叶雨来挡我的道，您再去求求大长公主吧？
    还有叶雨给我喂下绝子药一事岂能就这么算了呢？”
    湘王妃叹了一口气道：“若叶雨真的想要有庶长子对你不敬，你给叶雨下绝子药是无错，可惜你下早了，你还未入门呢。
    叶雨挡你的道？我劝过你多少回了，你要比叶雨年轻美貌出生高贵，她是妾侍怎会挡你的道？
    至于她给你下绝子药之事你还想要如何？简郡王说的很明白了，若是我们计较此事，他计较我们给他和叶雨下药一事，你说怎么办？
    你错就错在太着急了，还没有进门就打算去处置叶雨了，就不能再等等吗？唉！”
    临湘郡主道：“娘，我后悔了，你帮帮我，我不想退婚被人嘲笑，您就帮帮我好吗？”
    湘王妃无奈道：“你让娘亲怎么帮你呢？”
    临湘郡主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求娘亲了。”
    湘王妃道：“是有一个办法，不过你得听我的，对叶雨赔礼。”
    临湘郡主震惊道：“凭什么？她一个丫鬟……”
    湘王妃道：“你还不明白吗？简郡王喜欢她看重她，叶雨总会有一个主母的，你若是真心道歉悔过和她交好的，她或许能帮你劝劝简郡王。”
    ……
    屋内，简锡问着大长公主道：“娘，你看湘王妃不计较了，是不是能够放叶雨出来了？”
    大长公主道：“湘王妃不计较，是被你给逼的，她以下犯上还在，若是日后其他主母进门难保她还会如此胡来，关她一个月长长记性。”
    “娘，不会有其他主母了，孩儿已经决定只有叶雨一人了。”
    大长公主蹙眉看着简锡道：“简家冢妇不能是一个婢女！”
    “那也可以效仿皇后娘娘给叶雨另找个爹娘，另换一个身份……”
    简锡见着底下一个拨浪鼓，去捡了起来道：“这怎么有个拨浪鼓？”
    大长公主道：“应当是湘王妃留下来的，嫣儿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拨浪鼓，那时候我从长安出发时，行儿刚出生不久，被封为太子。
    太子天下大喜，陛下命应龙子在十二个拨浪鼓上，画了十二生肖围着一个婴儿的图案。
    宫中有画师模仿拿到民间去卖，一做出来民间纷纷效仿，长安城之中卖的最好的就是画有十二生肖的娃娃图案拨浪鼓。
    当初一个拨浪鼓就要三两银子，要集齐一套很难，因为应龙子的画不是人人都能模仿的。
    当年我得知湘王有个爱女，便求了应龙子帮我画了一套拨浪鼓送给嫣儿。
    嫣儿拿到之后却是在每个拨浪鼓上边的小娃娃头上都画上了小揪揪，可真是暴殄天物。
    那时民间模仿应龙子画的拨浪鼓，一套都要五百两了，她竟然在应龙子的真迹之上乱涂乱画，那时湘王妃拦都拦不住，还笑说她长大后会后悔的。
    后来得知我也有有孕，她知晓你属龙便将画着龙的拨浪鼓送还给你了。
    唉，嫣儿若是还活着，如今得多后悔当年把应龙子画作之上涂了小揪揪。”
    简锡看着上边的拨浪鼓的图案是一个小娃娃骑在老虎背上，小娃娃的脑袋之上顶着两个小揪揪，可见当时的不到两岁的嫣儿有多么得调皮。
    大长公主道：“嫣儿是属虎的，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拨浪鼓了，难怪湘王妃随身带着走，等会将这个给她还回去吧。”
    简锡说着：“娘亲，那天嫣儿走散的时候，可有拿着拨浪鼓走？”
    大长公主回忆着道：“有的，听你爹爹说，那天正好是她的生辰，怕虎冲撞她，是以就按算命先生所说得让她拿了蛇的拨浪鼓，算命先生说她命中有劫需蛇化之，可没有想到最终还是……唉。”
    简锡道：“虎蛇不该是相害的吗？这算命先生也是个半吊子，若是不拿蛇的拨浪鼓，许还是无事的。”
    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
    简锡看着拨浪鼓上边的小揪揪，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又怕是自己多想了，只是求着大长公主道：“娘亲，你就放叶雨出来吧，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大长公主道：“罢了，罢了，就随你，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你可别来我更前碍眼了。”
    简锡笑了笑，“多谢娘亲。”
    简锡拿着拨浪鼓去了地牢之中寻叶雨，叶雨见着简锡手中的拨浪鼓道：“怎么又有一个拨浪鼓了？我真的不喜欢玩拨浪鼓，当时只是因为拨浪鼓想起了一些前程往事而已。”
    简锡将手中的拨浪鼓给了叶雨道：“你看看，这个拨浪鼓。”
    叶雨接过紧蹙着眉头。
    “小姐，等等！”
    “是姊姊，不是，小姐。”
    “姊姊，慢些跑，您看，您最喜欢的虫虫鼓鼓。”
    “鼓鼓，要虫虫，鼓鼓。”
    “要虫虫的话，姊姊要听话别跑哦。”
    叶雨紧紧闭着双眸，头疼得厉害，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些声音，“虫虫鼓鼓。”
    简锡道：“什么？”
    叶雨道：“好像我小时候也有这么一个拨浪鼓，我好像是叫它虫虫鼓鼓的。”
    简锡说着道，“我已经求了娘亲将你放出来了，你随我出去吧，我先去一趟湘王府，退定情信物，就回来。”
    简锡去了一趟湘王府。
    湘王妃得知简锡是来要回定亲信物的，无奈让人取来。
    简锡将拨浪鼓还给了湘王妃道：“王妃，这是您落在公主府的拨浪鼓。”
    湘王妃连连拿起来道：“多谢简郡王送回，我竟然将它给落下了。”
    简锡问道：“王妃，请问这个拨浪鼓是不是叫做虫虫鼓鼓呢？”
    湘王妃道：“郡王爷怎知的？在湘城老虎又称为老虫，是以嫣儿给这个拨浪鼓取名为虫虫鼓鼓，嫣儿也最爱这个虫虫鼓鼓了。”
    简锡拿回定亲信物道：“原来如此，我也是听我娘亲所说这是嫣儿姊姊最喜欢的虫虫鼓鼓。”
    简锡垂下眼眸，心中却是万分震撼的，难道叶雨真的是高嫣？
    画小揪揪，虫虫鼓鼓……岂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简锡连连进宫去找了陆景行。

 第三百十章 慕婉若生子

    宫中。
    陆景行正在陪着晚云骑马，教她打马球。
    慕婉若生产在即，到了端午的时候许还在坐月子，自然不可能顶替晚云击鞠了。
    是以今年端午晚云得自个儿击鞠，晚云学得倒也挺快的。
    陆景行说道：“宫中地方小了些，等你再学几日，朕带你去马场之中练球。”
    晚云点头道：“好。”
    简锡进来时，就差点被晚云击过来的马球打中，简锡连连避闪开，上前行礼道：“陛下，娘娘。”
    陆景行见着简锡道：“你来作甚？”
    简锡道：“陛下，我想问你要两样东西，应龙子当年所画的拨浪鼓，还在吗？”
    陆景行道：“拨浪鼓？朕怎会还留着这么幼稚的玩意。”
    晚云笑笑道：“拨浪鼓不是大街小巷都是吗？”
    简锡道：“不是，是当年应龙子所画的拨浪鼓，是皇舅舅命应龙子画来送给您的拨浪鼓，上边是有十二生肖的。”
    陆景行摇头道：“如此久远了的拨浪鼓，朕毫无印象了，不过可以去问问钟尚宫，她许是能知晓些？不过你问拨浪鼓作甚？”
    简锡说着：“这事关叶雨身世，我怀疑她是湘王府早夭的大女儿！”
    晚云连连从马上下来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叶雨是在清凉山上被拐卖的，湘王大女儿是在清凉山上去世的……
    叶雨被拐时穿着云锦，那会不会是她那时候两岁生日才穿的云锦吗？
    湘王府大女儿当年是被野兽吃掉了，只留下了尸骸，可若是她没死而是被拐卖了呢？”
    陆景行缓缓道：“确实这个可能性也极大。”
    简锡听着晚云所说的清凉山上走丢的，便问道：“娘娘，您说的清凉山上走丢的，是怎么回事？”
    晚云命晓雪去拿来誊抄过来的案卷，给了简锡道：“这是当时拐卖叶雨人贩子被抓后的口供。”
    大齐可以人口贩卖，但是拐卖良家子女可是会犯死罪的，除非是爹娘本人愿意入奴籍才可买卖人口。
    简锡见着上边的记录道：“所以，叶雨真的是高嫣。”
    陆景行对着简锡道：“你得要证据充足了才行，否则对叶雨也好，对湘王府众人也好，都是一次极大的伤害。”
    简锡点头道：“嗯。”
    晚云道：“这还不简单，叶雨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
    简锡回忆了一下道：“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晚云道。
    简锡红着脸道：“我就是知晓她身上没有胎记，倒是有不少疤痕，只不过她是刀尖上过日子的，有疤痕也是正常的。”
    晚云道：“若是没有胎记可就难办了，那就只说了云锦没有说云锦的样式，时隔廿年要找到当年的云锦怕也是不易了。
    也不能说服湘王府叶雨就是湘王大女儿。”
    简锡道：“倒是有个法子，就是找到叶雨当初弄丢的拨浪鼓，她手中那个拨浪鼓如果找到了，如果真的是应龙子的真迹的话，那么她就是高嫣。”
    应龙子画法独特，虽然有很多人模仿，但是真迹与仿品还是能有所分辨出来的。
    陆景行看了一眼身后的张秋池道：“秋池，拿出来吧。”
    秋池上前对着陆景行福身道：“陛下，奴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
    “叶雨的拨浪鼓，朕知晓是你拿着。”
    简锡瞪了一眼张秋池，道：“还请张公公将我夫人的拨浪鼓还给我。”
    张秋池从怀中将拨浪鼓取了出来。
    简锡看着上边的画，是和他昨日给叶雨所看的拨浪鼓极为相似，不过一个是龙，一个是蛇。
    因为先皇是属蛇的，是以应龙子画蛇的时候会像画龙靠拢，是以这蛇龙除了龙角其余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晚云凑上去看，“这个拨浪鼓就能证明叶雨是湘王大女儿？”
    简锡点头道：“嗯。”
    应龙子所画的拨浪鼓就只有两个，处处巧合下来，叶雨定是高嫣。
    晚云道：“那着实是太好了，若叶雨真的是湘王大女儿，她可也是受了封赏的郡主。高家不能再要叶雨的性命了。
    叶雨若是湘王大女儿，那和高娇不就是姐妹了吗？高娇竟然逼自己亲姐姐服用绝子药？
    而叶雨当真给亲妹妹用了绝子药，这两姐妹抢夺一夫，岂不是都乱了吗？也不知叶雨能不能接受得了？”
    凝霜匆匆入内道：“陛下，娘娘，郡王爷，秦王府前来向娘娘报喜，秦王妃生了一个五斤三两的小世子。”
    陆景行恼道：“什么世子？朕可没说慕婉若的孩子能够有爵位！”
    晚云轻轻地拉着陆景行的衣袖道：“慕婉若是无辜的，害我的人不是她。刚出生的孩子更是无辜了。”
    陆景行道：“只要慕婉若对张氏还存有母女之情，就不无辜。”
    晚云垂眸道：“你说的也是。”
    ……
    秦王府添丁，前去道喜送礼之人不少。
    虽然慕婉若的身份差，可是秦王到底是公主之子，先皇的表弟，当今陛下的表叔。
    是以得到喜讯之后，午后长安城之中就有不少勋贵夫人带着贺礼去了秦家。
    大长公主听说表弟添子，即便是对慕婉若不喜，倒也还是拿了一套小孩子所戴的金首饰到了秦王府。
    秦止得了孩子却也没有多少喜意，慕婉若是早产，生时难产加上大出血，全靠赵阳医术好保住了慕婉若的性命。
    秦止坐在慕婉若身边，看着还在昏睡的慕婉若心疼不已。
    外边传来了口谕，秦止连连出去接旨。
    张秋池高声道：“传陛下口谕：朕听闻秦王叔有子，特赐绫罗绸缎各十匹，赐名为断，钦此。”
    秦止领旨谢恩，慕婉若有子，陛下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宸王走到秦止边上道：“秦王表叔，这陛下怎么给孩子取了一个断字呢？断字断字可不就是断子吗？”
    宸王心底里嘲笑着他那皇兄，竟然会如此得罪秦止！秦止好歹也是江南世家之首，何况他手中还有兵权！
    天下哪个父亲会不在意自己孩子是不是断子绝孙的，陆景行此下这个名字，是将秦止往自己的阵营里推。
    若能得到秦止的相助，宸王觉得自己谋逆有望了。

 第三百十一章 只有晚云能救慕婉若

    秦止淡淡地看了一眼宸王，宸王如今不过才十七岁，小小年纪还掩饰不了自个儿的野心。
    其生母德太妃也是一人物，当年慕卫两家争端之时，若非宸王年纪还小，不足以撑得起大场面，怕是也会成为慕家一大对手。
    德太妃多年来收拢着与慕家敌对的世家势力，若不是宸王年纪太小，且陆景行回来了长安，说不定i德太妃还真能得偿所愿。
    秦止冷声道：“断字也有与前程往事切断之意，与慕家血脉切断之意，倒是宸王在我儿出生之日所这些不吉之言，是何意思？”
    宸王连连道：“秦王叔误会了，我只是为秦王叔打抱不平而已。”
    赵阳匆匆来找了秦止道：“王爷，不好了。”
    秦止匆忙跟着赵阳去了屋内，一进屋内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赵阳道：“王妃她流血过多，喝了药物也难以止血，如今只能用她亲生兄弟姐妹的献血为药引，调制药物，或许能救活她。”
    秦止道：“慕婉雁远在扬州，根本不能这么快就找来。”
    赵阳朝着皇宫所在的位置望去，“那宫中不是还有一个吗？是王妃的孪生姐妹，以她的血为药引最好不过了。”
    秦止道：“只有这个法子了吗？”
    赵阳点头道：“是。”
    秦止望向宫中，他并不能肯定皇后娘娘会不会帮这个忙，但也因别无他法，所以秦止必须得进宫去尝试一番。
    秦止去了琼玉宫中，见着一旁陆景行也在，便行礼道：“臣叩见陛下娘娘，多谢陛下为我儿赐名。”
    “秦王叔，起身吧。”陆景行道。
    晚云见着秦止脸上并无喜悦，只有担忧，便问道：“怎么了？”
    秦止跪地不起叩首道：“娘娘，婉若难产止不住血，赵阳扎穴灌药，止血也只是杯水车薪，如今唯独用娘娘的血为药引，姐妹连心方能救婉若的性命。”
    陆景行怒斥道：“让晚云的血去救慕家女儿卑贱的性命？做梦！”
    秦止磕首道：“陛下，娘娘，求求你们了，婉若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死。”
    晚云便道：“要多少血？怎么救她？需要我出宫吗？”
    陆景行微恼道：“你要去救她？”
    晚云小声道：“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在我跟前不去救吧？”
    陆景行怒道：“她今日喜得贵子，你呢？”
    晚云垂眸道：“那我还是要去救她，毕竟害我之人不是她，害我无子之人与她无干，何况她的孩子刚刚才出生，若是没有娘亲多可怜。”
    晚云不顾后边的陆景行有多恼怒，对着秦止道：“王爷，我们走吧。”
    秦止怕去迟了有所耽搁，也不顾及陆景行的怒火，便带着晚云去了一趟秦府。
    晚云进入慕婉若所在的房内，只见慕婉若消瘦地紧闭着双眸，丫鬟们连连拿着帕子进来替慕婉若擦拭献血。
    一盆的血，触目惊心。
    赵阳见着晚云前来便松了一口气，“娘娘，草民得罪了，麻烦您将两手的中指给我。”
    晚云生出了一双手，见着奄奄一息几乎没有性命的慕婉若，心中难受得紧，或许是双胎之间的感应。
    一旁的凝霜看着赵阳划破晚云的手指，接了快半碗血了，连连道：“这还不够吗？”
    赵阳道：“还差一点点。”
    晚云用眼神示意着宫女们莫要过于担忧，直到有了半碗血，赵阳才给晚云包扎好指尖的伤口，拿着鲜血喂着慕婉若喝下。
    晚云在边上看着，不禁揪心得很，在看看一旁刚出生的孩子，晚云打心底里觉得有些丑，红红得跟一个小老太公似的。
    明明慕婉若和秦止都是长得极其好看的，不知为何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丑娃娃。
    丑娃娃的眼睛是长长的一条缝，闭紧着双眸，晚云凑近过去看时，丑娃娃睁开了眼睛朝着晚云似笑非笑。
    “他在对我笑呢！”晚云道。
    凝霜在一旁道：“刚出生的婴儿是不会笑的。”
    晚云从奶娘手中将小娃娃轻轻抱过，“我是你的姨母。”
    小婴儿似乎什么都不懂，又阖上了眼眸睡了过去。
    赵阳给慕婉若灌下去药物之后，喜道：“止住了，终于止住了血了。”
    晚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有一个嬷嬷带着哭腔地道：“上苍保佑，当年夫人生产时可是更严重些，命都没了半条，若非是慕家底蕴深厚药物众多，放在寻常人家里定然是没了性命的。”
    晚云看了一眼那个嬷嬷，想来是以前慕家的丫鬟了。
    晚云便对着秦止道：“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可别因为他是难产而觉得他出身不吉，本宫先回宫了。”
    晚云回宫路上，绞尽脑汁地在想着要如何去讨好陆景行，夫君肯定是恼极了自个儿。
    等回了甘露殿，华灯初上，饭桌上满是补血的食物，有牛肉，乳鸽还有晚云最喜欢的大鸡腿，还有薏米红枣粥。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快多吃些牛肉补补血。”
    在大齐牛肉可不是能随便吃的，大齐建朝之初更有明令禁止不得宰牛，到了如今牛肉也不常见。
    是以今日的牛肉，定是现宰的。
    晚云上前扑入了陆景行的怀中道：“我还以为我用自个儿的血去救慕婉若，你会生我的气呢！”
    陆景行用手指刮了刮晚云的鼻子，“知晓朕生气你还去？”
    晚云道：“可是我不能不去，我不能眼睁睁地去见死不救，若今日是张氏我只会拍手叫好，可是慕婉若她到底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陆景行看着晚云中指上的伤口，“怎么这么深？流了多少血?”
    晚云说道：“我流得血不多，慕婉若流得血才叫多呢。一盆接着一盆，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脸色苍白浑身僵硬，难怪人人都说女子生产是去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一点都不假。”
    陆景行给晚云喂着红枣粥道：“幸好你不用去经历这么一关，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算是什么因祸得福。”晚云笑了笑，“不过我只希望，那个孩子不要步我的后尘了，也不知慕婉若会不会厌恶他……
    若是慕婉若厌恶他，我可以把他抱到宫中来养吗？”
    陆景行道：“再过几年抱到宫中来养可以。”
    陆景行可不愿意别人家的儿子来夺走他与晚云的两人时光。

 第三百十二章 叶雨不能是高嫣

    简锡从宫中出来后，去了秦府给刚出生的小表弟贺喜，回到公主府中被大长公主叫着用晚膳。
    用完晚膳之后，大长公主便语重心长地简锡说着：“你以往都以你秦止舅舅年过廿五未婚为借口，如今他孩儿都出生了，你呢？。”
    简锡道：“孩儿也会尽快赶上秦止的步伐的。”
    大长公主轻哼道：“尽快？”
    简锡道：“要是娘亲这会儿能放我回去见叶雨，或许你十月之后也能有大孙子抱了呢！”
    大长公主恨不得将跟前的茶杯砸过去，硬生生忍住了怒火道：“你还真的是铁了心要娶叶雨为妻了，她是奴仆出身，怎配做郡王妃？你说给叶雨换个身份谈何容易？还是另选他人吧。”
    简锡道：“娘亲，你消消火，不用给叶雨还个身份，她就是嫣儿！”
    大长公主越发糊涂了，“嫣儿？你在开什么玩笑？”
    简锡将从张秋池那边拿来的拨浪鼓取出来，“娘亲，你看，这是叶雨被拐时候还拿在手中的拨浪鼓，是不是应龙子的真迹？”
    大长公主也喜应龙子的真迹，府上就有几幅真迹所在。
    大长公主细细查看了笔触，猛然站起来道：“这就是嫣儿的拨浪鼓，此处的颜料没了，便缺了一块，我记忆极深，因你皇舅舅属蛇，所以蛇都是最后画的。
    颜料要两日之后才能到，我那时着急地要去湘城，便就取走了。
    可是嫣儿不是死在清凉山上面了吗？”
    简锡道：“当时不是找到的就是被野兽啃了只剩白骨的婴孩尸骸吗？若是当时嫣儿没有被野兽吃掉呢？而是遇到了一个拐子被拐走了呢？
    拐走叶雨的拐子被抓时，承认是在清凉山上拐走的叶雨，且当时叶雨还穿着云锦，加上这个拨浪鼓，还能有假吗？”
    大长公主回忆着幼时的嫣儿，“那也有可能是叶雨在清凉山上，见到嫣儿的拨浪鼓就拿走了，还扒下来嫣儿的云锦衣裳穿上呢？”
    简锡道，“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何况那时候的叶雨也就两三岁的模样怎会自己穿衣裳呢？
    叶雨定是嫣儿无疑了，此事劳烦娘亲和湘王府去说说。”
    大长公主叹气道：“唉，你先前这么看不起人家叶雨！这下好了，人家叶雨是湘王女儿，是因救你我而流落民间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的，你看她回湘王府之后还理不理你？”
    简锡：“……”
    简锡回到简府院落里，叶雨拿着一根树枝在院中练剑，
    叶雨将树枝往一旁的枝干上一劈，松树枝干被批断。
    抱着松果的小松鼠连连往着树上爬去，吓得不行。
    简锡也如同那只小松鼠一般，被惊了一跳，他知晓叶雨武功高，没想到仅仅靠这么一根小小的树枝都能劈断枝干。
    “奴婢见过郡王爷。”
    简锡将手中的拨浪鼓给了叶雨。
    叶雨当真无奈道：“奴婢真的不喜欢拨浪鼓，求您别给奴婢了，听闻秦王爷喜得贵子，不如你送给秦王爷的孩子去。”
    简锡道：“你再仔细瞧瞧这个拨浪鼓。”
    叶雨接过一瞧，再拿出昨天简锡给的拨浪鼓，到了烛火下一对比，方知两个拨浪鼓是不同的，是自己记错了。
    昨儿个夜里简锡给的拨浪鼓是龙，而这个是蛇，这个是蛇的拨浪鼓才是她的。
    时间太过久远，叶雨昨儿个见着龙就觉得相似，还以为是自己的。
    “昨日你给我的龙，白日里你给我看的是虎，这个是蛇，莫非这是十二个生肖拨浪鼓？”叶雨问道。
    简锡点头道：“是，这是一整套的，而且都是应龙子的真迹，这一套十二生肖拨浪鼓本是嫣儿的。”
    叶雨道：“那我手中怎会有湘王大千金的拨浪鼓呢？难不成是我那时年纪又小，抢过来的？”
    叶雨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师父说她幼时就很凶，很喜欢咬人。
    简锡道：“那是因为你可能就是嫣儿。”
    叶雨笑了一声道：“郡王开什么玩笑呢？奴婢出身卑微，嫣儿小姐已经去世二十年了，奴婢怎么可能会是嫣儿呢？”
    简锡将竹简取出来递给叶雨：“这是楚王查到的卷宗，上边写了你被拐的地方与嫣儿去世的地方是一样的，多种巧合之下，你必定是嫣儿。”
    叶雨拿过竹简仔细得一字一句瞧着，叶雨将竹简还给了简锡道：“郡王爷，这只是巧合而已，当年若是没有找到嫣儿小姐的尸首，想必湘王府也不会将别的孩子的尸骨带回家中吧？”
    简锡道：“那孩子只余下尸骨，叶雨，你真的是高嫣，湘王府的大女儿。”
    叶雨望着简锡的眼眸，看着倒影着的烛光道：“我不是高嫣。”
    “叶雨！”简锡握住了叶雨的手，“证据都摆在你的跟前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叶雨道：“郡王爷若还是嫌弃奴婢出身，大可不要奴婢进简府，何必去做这些伪证呢？”
    “这案卷是二十余年前就有的，况且拐走你的人贩子确实是被砍头了，此事怎会有假？”简锡道，“你即便是不信我也该信你主子和皇后娘娘吧？这案卷是皇后娘娘给我的。”
    叶雨对着简锡道：“我不能是高嫣，若我是高嫣，你让我如何去面对湘王妃与临湘郡主？
    我是高嫣，那岂不就是我亲手给我亲妹妹喂了绝子药？被我妹妹算计做了我妹夫的妾侍？”
    简锡无奈:“你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
    叶雨道：“难道不是吗？”
    简锡道：“但是我已经与临湘郡主退婚了，何况湘王妃一直都在怀念着你想着你。
    她起先是不知你的身份，若是知晓你就是嫣儿，她定会宠你入骨，疼爱你的。并不会埋怨你给临湘郡主吃绝子药的。”
    叶雨冷静地道：“湘王妃怀念的是一个死人，一个活人回去遇到的待遇定是不一样的。
    不管我是不是高嫣，只有我不是高嫣，才能够让我与高家两相清净。”
    简锡想到叶雨会如此想，“你难不成就不想回去自己的家吗？不想与自己家人相认吗？”
    “我没有娘娘那般执念。”叶雨冷淡道，“明知回去就是难堪，何必回去呢？临湘郡主已经恨极了我，我若是成了她姐姐，岂不是两相尴尬吗？”
    叶雨本就感情淡薄，即便想要知晓自己的身世，也只是想要知晓自己的来处而已。
    至于什么回家共聚天伦之乐，叶雨根本就不想，反而还会觉得如今和高家的恩怨麻烦。
    －－－－－－题外话－－－－－－
    抱歉，今天只有两更哈~

 第三百十三章 练马球

    四月春光明媚，皇家马场里来打击鞠者甚多。
    江玉受宸王所邀来皇家马场，江玉本是不想与宸王前来的，只是二哥哥去世之后，她娘亲就越发得不许她外出惹事。
    宸王相邀，齐北侯夫人便不能拦着江玉出来。
    江玉来了马场之中，见到了帝王的銮驾，欣喜道：“今日陛下也来了吗？”
    宸王见着江玉略有些少年郎的害羞道：“是，陛下与皇后今日都来了。”
    江玉忙不迭地想要去见陆景行，只是还不曾入内就被几个侍卫给拦住了前去的脚步，“江小姐，陛下有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江玉多少有些郁闷。
    一旁的宸王年少，不知未过门王妃的心思，颇为不好意思地说着：“江妹妹，我们去一旁的击鞠场上吧。”
    江玉垫脚望向被侍卫们团团围着的击鞠场，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击鞠场上，晚云单手牵马侧身挥着马球杆，只是在她还没有接触到马球的时候，一旁卫敏澜的球杆已经打中了马球，绕过晚云就传向了一旁的华阳。
    晚云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就一直打不中球呢？”
    陆景行驾马过来在晚云身边道：“打球要领无外乎快准狠，你见到马球时就不该等马停下来再打，而是得越发加快速度方可，而不是降下马速来打球。”
    晚云道：“这么快不会掉下去吗？”
    陆景行道：“别怕，只要你一手紧握缰绳，是绝对不会摔下马的。”
    华阳与卫敏澜一队，晚云与陆景行一队，但陆景行有意让晚云得到锻炼甚少出手，一场下来晚云输得极惨，晚云不免有些郁闷。
    “夫君，我是不是很笨？”
    陆景行道：“你已经很厉害了，华阳和卫敏澜是从八九岁就开始练骑马的，等十年之后再看看，还不一定是谁比谁更为厉害呢？”
    晚云被陆景行这么一安慰，颇有斗志道：“好，我们再来比！”
    华阳郁闷道：“双球门两两对赛都没意思，白白浪费了这边的场地，不如再多叫些人过来吧？敏澜，你回去将简锡，你大哥大嫂二哥永嘉都叫来。”
    卫敏澜无奈道：“永嘉怀有身孕怎能过来？
    “那就把楚王兄叫来吧。”华阳道，“这样是……九个人，还差一个，要不叫公孙静过来？”
    卫敏澜道：“简锡身边不是有个叶雨吗？”
    华阳道：“也是。”
    等了约摸着大半个时辰，卫敏澜才将带着其余众人前来。
    永嘉坐着马车前来观战。
    十人对决，便是陆景行，晚云，叶雨，简锡，卫明琪一队，华阳，卫敏澜，楚王，卫明桑，吴清艺一队。
    华阳得知如此组队，便抗议道：“不公平，皇兄与简锡一队，我们还打什么马球？”
    简锡道：“哪里不公平了？我们这边还有皇后娘娘在呢。”
    晚云阴恻恻地瞪了一眼简锡，不服输地道：“我也是能中球的。”
    随着永嘉打响锣鼓，第一场比试就开始了，晚云先前所玩的只是随意玩玩罢了，今日才见到马球之狠，华阳和卫敏澜只盯着晚云抢球。
    陆景行是为了来让晚云练习的，一拿到球自然都是喂给晚云的。
    晚云被华阳与卫敏澜团团围住，只能让马儿加速突破两人的重围，正逢吴清艺击球不中，球滚落在她的身边，晚云扬起球杆挥舞到了空中，她便又是一扬杆，球便进了对方的球门之中。
    “我进了！”晚云惊喜道，“我真的进球了！”
    陆景行驾马到晚云身边，对着她轻轻一笑道：“打得不错。”
    晚云虽然是队伍之中球技最差的，但其余四人碾压对面是绰绰有余的，简锡挥球时，一不小心便打中了吴清艺的肩胛处。
    吴清艺吃痛掉落在了地上，晚云连连叫停了球赛。
    离吴清艺最近的卫明桑则是最后一个下马去查看吴清艺伤势的。
    简锡颇为内疚道：“对不住，表妹，都怪表兄不好。”
    吴清艺朝着简锡轻轻一笑道：“不怪表兄的，马球场上有所轻伤在所难免的，我去一旁歇息一会儿就好。”
    卫敏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得对着卫明桑道：“大哥，你脑子去哪里了？你想什么呢？明明你是离大嫂子最近的人，简郡王的这颗球你明明能挡下的，你为何不挥杆？”
    华阳也责怪道：“是啊，卫明桑，今日我们连连输球，都是因为你心不在焉！
    还有你，楚王兄，你躲什么？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给对面传球，拍龙屁拍凤屁也不是马球场上来拍的吧？”
    卫明桑道歉道：“是我错了，我先带着清艺去看大夫去了。”
    华阳一股子闷火，指着楚王道：“你去对面，叶雨卫明琪你们两个过来，我们四四对打。”
    晚云看了一眼陆景行，小声地问着：“卫明桑是不是因为慕婉若至今昏迷不醒而心不在焉？”
    陆景行道：“莫要多管，继续打球。”
    晚云两场，对击鞠的很多要领都领会了，虽然并非是高手，但是若要在端午之日时代表皇室打个击鞠赛倒是不难了。
    ……
    马场的另一边。
    江玉见着郁郁不乐的临湘郡主上前去问道：“临湘郡主，今日难得到马场来玩，你怎么一脸不虞呢？我方才见到了大长公主府上的马车，还以为简郡王来了呢？”
    临湘郡主将江玉当做在长安城之中的好友，便道：“简郡王他为了一个婢女要和我退婚。”
    江玉着实震惊道：“啊？不会就是那个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吧？”
    临湘郡主点头道：“就是她，我一个湘王府的千金，都比不过宫中的一个宫女，真是可笑得很。”
    江玉小声说着：“那简郡王怎么会为了一个宫女而不念湘王府的恩惠呢？定是皇后娘娘在背后作梗呐。那个婢女仰仗的也是皇后娘娘。
    你说要是宫中有个比皇后娘娘更得宠的女子帮你，简郡王这么矜贵的一个人，怎还会去选一个婢女呢？”
    临湘郡主觉得江玉说得极有道理，“可是最近陛下也不选秀，我去哪里找更得宠的女子？”
    江玉小声在临湘耳边道：“听说湘城有苗族擅下蛊，长安人人都说是皇后给陛下下了蛊……
    若是真有这种苗蛊的话，我自然会有法子帮你重新做回郡王妃！”

 第三百十四章 会帮郡主向叶雨讨回公道的

    临湘郡主听着江玉所说，便道：“湘城擅蛊，只是那蛊虫都是外人虚构的，是有人炼制蛊虫，那种那种要操控人心的蛊虫是没有的。
    若是有，我何必会这么大的劲，直接给简郡王下蛊虫不就可以了吗？”
    江玉：“……”
    临湘郡主便去了大长公主的马车旁边，不一会儿便见到了简锡与永嘉卫明琪三人出来，三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叶雨。
    简锡知晓慕婉若难产一事，对永嘉自然是放心不了的，叮嘱了好一会儿，才许永嘉和卫明琪离去。
    叶雨难得地劝慰着简锡道：“慕婉若生育前本就郁郁心事过重，永嘉郡主孕期开开心心，定然会平安生产的。”
    “但愿吧。”简锡道，“日后你我一定不要生个女儿，若是生个女儿，等她日后要生育之时你我得有多揪心。”
    叶雨轻轻蹙眉，她虽然不想服用绝子药，也是想要一个孩儿的，也知这辈子她许是没有办法离开简锡了的。
    但这会儿要说生孩子，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你想要一个女儿吗？”简锡问道，“若是女儿也不错，只是若是女儿千万不能教她学功夫，像你那样动不动就砍下一根树枝吓走松鼠的还是算了。”
    叶雨更是蹙眉道：“生女儿才要教她功夫，这样她才不至于被人欺负，若是被人灌绝子药的时候，还有还手的余地。”
    “本郡王的女儿，谁敢对她下绝子药？不要命了吗？”简锡道。
    叶雨冷讽道：“或许湘王夫妇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简锡说着，“不会的，我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儿的，不会像湘王那般，连你这个大女儿还活着都不知晓，却以为你死了。”
    在马车后边的临湘郡主连连捂住了嘴巴，不敢出一口大气。
    临湘郡主甚为惊讶，简锡所说的叶雨是大女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天在画舫里被她说准了，叶雨的身世不一般？
    临湘郡主紧蹙着眉头，叶雨绝对不会是她的姐姐的，定是叶雨想要弄出来什么计谋。
    她一定不能让叶雨得逞。
    叶雨甚为暗卫，若是看不到马车旁边躲着的临湘郡主可谓是白白训练了这么久。
    叶雨便扯了扯简锡的衣袖，示意简锡别再说了，叶雨是真心不想回高家去，与血亲闹得甚是不愉快。
    只希望临湘能够在得知真相之后，便了断先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上了车之后，简锡因着对打中吴清艺的愧疚，便让马车前去卫府赔礼道歉。
    临湘见着渐行渐远地马车，紧紧地握着手。
    宸王走到了临湘身边道：“郡主。”
    临湘郡主见是宸王便对他福身道：“王爷。”
    宸王早就眼馋湘王府在湘城与西南的势力，临湘郡主可是比湘王世子更受湘王夫妇疼爱的，听说她和简锡的婚约已不再，宸王便动起了心思。
    虽然已有江玉被赐为他的正妃，可是临湘郡主也是可以成为他的侧妃的。
    宸王道：“郡主，简锡也真的是不长眼睛，放着郡主这等容貌身世宁愿退婚和一个暗卫苟且。”
    临湘郡主看着宸王，委屈道：“王爷……多谢王爷为我说话。”
    宸王道：“郡主切莫要伤心，这天下其他的好男儿多得是，不是只有简锡一人的，若是郡主愿意看看身旁人，定会发现有比简锡更好的郎君。”
    临湘郡主正是伤心害怕会受尽嘲笑的时候，如今有一个年轻亲王来安慰自己，临湘郡主心中不禁也有些小雀跃，却越发地委屈起来。
    临湘郡主落泪道：“叶雨她灌我绝子药，简郡王非但不惩罚她，还帮衬着她和我退婚，我一定不能轻饶了叶雨这个贱人！”
    宸王递上一枚手帕给了临湘郡主，“若是郡主不介意，本王的肩膀可以借着郡主靠着哭，郡主莫要觉得难受，本王一定会帮郡主向叶雨讨回这个公道的。”
    临湘郡主听着一个堂堂亲王如此温柔小意得与她说话，心跳得飞快，靠在了宸王的肩上哭着。
    全然忘记了，宸王是她刚认识的好姐妹江玉的未婚夫。
    晚云与陆景行出来时，就看到不远处临湘郡主靠在宸王肩头上的一幕，不由惊讶道：“这宸王妃不是江玉吗？临湘郡主这是在做些什么呢？”
    晚云气恼至极，这宸王与临湘郡主要不要脸面的？
    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
    陆景行看了一眼那边道：“宸王好本事。”
    “嗯？”晚云不解地看着陆景行。
    陆景行只是淡笑一声，陆景行对于宸王的那些小动作根本就不放在眼中，自从将江玉赐婚给宸王之后，宸王便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竟然连湘王府的权势都想要拿到手了。
    大齐国手刚刚选出，与琉璃国的棋手对弈也便要定下了时辰。
    只是刚刚选出来的国手突然病重，不得已只能在这一次的国手争霸赛之中另选他人前来对敌。
    晚云在勤政殿之中知晓这个消息，便对着陆景行道：“不如给赵柯一个机会？以他的棋艺本就该是国手的，他如今想必还没有回去扬州。”
    陆景行思虑了一番道：“也好。就让他前来对阵。”
    简锡在一旁蹙眉道：“赵柯可是下了那一副臭棋的。”
    晚云道：“他下那副臭棋也是因你害的，要不是他担忧叶雨喝那伤身子的避子药，岂会心神不宁胡乱下棋，他比你可要好多了。”
    简锡黑了脸。
    这次下棋是在皇家园林清曲园之中。
    琉璃国使臣与大齐朝臣携其家眷一同观赛。
    琉璃国的棋手是其三王子，棋艺精湛，在琉璃国之中堪称无敌手，因此颇受琉璃国国君之喜爱。
    今日之对战大齐长安百姓都纷纷下了赌注，买赵柯赢。
    简锡在赌桌跟前犯了难，他不想买赵柯赢，却是也不能买大齐输，索性就不买了，前去了清曲园之中。
    ……
    大长公主府之中。
    叶雨被简锡明令禁止过今日不许去看赵柯之比赛，叶雨觉得简锡吃醋也有些莫名其妙，她都已经和赵柯如此说了。
    定然是对赵柯不存有任何希望了的。
    “叶雨姑娘，外边有人让我将这个给您。”
    叶雨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纸条，上边写着：“我知晓你的身世，素来阳山。”
    叶雨轻轻蹙眉，她看过案卷还有拨浪鼓，所以对简锡的猜测已是深信不疑，怎么还有一个人来说知晓她的身世呢？
    叶雨不想身世泄露，和血亲闹得极不愉快，是以便前去了阳山。

 第三百十五章 叶雨必须死

    晚云聚精会神地看着大棋盘上的棋子，今日的棋盘错综复杂，她都有些看不透了，好在有陆景行在她隔壁为她讲解。
    陆景行伸手握着晚云的手道，蹙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晚云道：“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心里不舒服，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是不是小芳姐姐在江南……”
    陆景行道：“不会的，小芳姐在江南有暗卫侍卫护着，定会无虞的。”
    晚云捂着心口道：“那许是我喝了太多的茶水了。”
    简锡看着棋盘，一旁的永嘉道：“早就听闻赵柯的棋艺了，如今一看他的棋艺当真是我等莫及，琉璃国王子的棋艺也不浅，兄长若是与赵柯对决，未必能赢。”
    简锡嗤声道：“我怎能可能输给赵柯呢？你是没看见他在洛阳下得那副烂棋吗？”
    ……
    叶雨单枪匹马地到了阳山之上。
    循着山路上的马蹄印一路到了一处小屋内。
    叶雨轻轻推开门，便触动了机关，箭羽如疾雨一般射向了她，叶雨连连躲闪。
    而后，便出现了约摸着二十余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拔剑朝着叶雨而来。
    叶雨拔出了手中的软剑，动作凌厉地御敌，对付的功夫显然也不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不远处一木屋门口，宸王在临湘郡主的身后说道：“娇娇，我今日就能帮你报仇杀了叶雨，那你又要怎么谢谢我呢？”
    临湘郡主想起前几日在马车旁边听到的简锡说，叶雨是湘王大女儿之事，临湘郡主只剩下杀意，叶雨必须死。
    她若真的是湘王大女儿，自己的姐姐，自己所得的父母恩宠绝对会被分走的。
    “王爷，想要我如何谢您？”
    宸王轻轻在临湘耳边一吻，“你说呢？”
    临湘后退了两步，但仔细想想宸王是年轻王爷，论地位比简锡还高，还要比简锡年小四岁，自己也不亏……
    临湘便也没有推辞，任由宸王解开了自己的罗裳进了小屋之中。
    “王爷，叶雨武功高强，那些人真的能解决了叶雨吗？”
    宸王道：“那些可是本王母妃家中自幼训练的暗卫，武功不再叶雨之下，叶雨可是只有一人呢。”
    临湘郡主害羞地看着宸王道：“王爷，妾身是头一回，求王爷怜惜妾身。”
    宸王一笑，“娇娇放心，本王疼爱你还来不及了。”
    半个时辰之后，阳山之上血流遍地，叶雨躲在一棵树冠上撕下裙摆处的布条系在了自己手臂的伤口上。
    底下是不断再追寻她的死士。
    叶雨忍着疼痛蹙眉，底下死士的武功不低，若是一对一叶雨想自己未必会输，可是这会儿还有十余个活着的死士。
    叶雨想以她的身手也未必能赢，她只能仰仗着自己的轻功逃着。
    可是阳山到处都有陷阱，她未必能逃，她耳力非凡，听到小木屋里传来的尖叫声，白日里做这种事情，听声音有些像是临湘郡主高娇。
    叶雨略微一思索便朝着小木屋而去。
    一动，便被那些搜寻他的死士发现。
    叶雨踢开小木屋的门入内，就见到了床上的交颈鸳鸯，叶雨过去将软剑横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宸王吓得一哆嗦，临湘郡主连连尖叫。
    叶雨对着后边跟进来的死士道：“别动，你们若是再敢往前一步，我便将你们的主子给杀了！”
    宸王慌张道：“快走，你们快离开。”

 第三百十六章 生死未卜

    叶雨目光凛然地盯着在床榻上未着寸缕的临湘郡主道：“那日在马场之上，你已然知晓我的身份，今日却还想要设计害我性命！”
    叶雨手中的剑往宸王的脖子上逼近了些。
    吓得临湘郡主连声大叫，“我错了，你不要杀我们，求求你了，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动手了！求求你，饶我的性命。”
    叶雨一手将一旁的衣物扔给临湘郡主让她穿上。
    在临湘郡主穿完衣裳之后，叶雨的剑一直是抵着宸王的脖子，“走！”
    宸王随着叶雨起身，紧蹙着眉头，朝着一旁得了自由的临湘郡主比了一个眼神。
    临湘便心知肚明地拿出了那日在大街上边所买的红宝石匕首。
    走到叶雨的身后，狠狠地将匕首刺入了叶雨的左侧，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利刃入身，叶雨疼痛难忍血顺着匕首流下，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叶雨手中的剑也划过了宸王的脖子，临湘连上前紧张地道：“王爷……你的脖子没事吧？”
    “没事。”
    宸王见了眼心口处中了匕首的叶雨，“这贱婢心口处中了刀，必定是活不了了！”
    暗卫上前过来道：“王爷，简郡王等人来了。”
    宸王连连拉着临湘郡主的手道：“快走！”
    临湘郡主道：“不，我们不能走，叶雨她是因为要杀你，才被我所杀的。
    她的剑上还有你脖子上的血，她胆敢伤害亲王，是死有余辜！”
    简锡驾着快马上了阳山，见到路上沾染的血迹，担忧之情尽现脸上，一旁随着简锡而来的容鞍与华阳对视一眼，都觉得极为不对劲。
    到了小屋前，简锡下马往里面而去，只见叶雨倒在地上，背后插着一把匕首，血晕染满了她的衣裳。
    “叶雨！”简锡连连跑过去，将叶雨抱起来，“叶雨，你醒醒！”
    华阳入内，见着坐在上位的宸王道：“宸王，你怎敢在长安之中杀叶雨的！”
    宸王道：“原来是皇姐，皇姐瞧瞧本王的脖子，这个卑贱的奴婢想杀害临湘郡主，本王为了护住临湘被伤了脖子，临湘郡主为了保护本王才杀了这奴婢！”
    简锡看着怀中浑身冰凉的叶雨，恼极了道：“住嘴！她不是什么卑贱的奴婢！”
    宸王眯眼看着简锡道：“你不过就是一个郡王，敢这么对本王说话吗？”
    华阳见着叶雨的手指微动，便对着简锡道：“我们先回去找御医，叶雨还活着！”
    简锡咬牙道：“我先带着叶雨回去，华阳，容驸马你们绝对不能让宸王和高娇离开长安半步！”
    简锡抱着叶雨到外边，先给她喂了保命的九转还魂丹，点了她周身大穴，便将她带回了大长公主府之中。
    宫中的御医已然待命，见着叶雨的匕首在心脏处时，便对着简锡道：“郡王节哀，叶雨姑娘伤在心口处，怕是大罗金仙都难救了。”
    简锡道：“你说什么？”
    老御医摸着花白的胡子道：“匕首伤及心脏，绝无存活得可能。”
    简锡紧紧地握拳，双眼通红满身肃杀之意。“我要杀了高娇与宸王，让他们替叶雨偿命。”
    晚云与陆景行赶到时，听到老御医这话，晚云咬住了唇，眼泪止不住得落下，“叶雨！叶雨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这样呢？”
    陆景行揽着晚云，对着御医道：“叶雨的心脏与寻常人不同，是长在右处的。”
    老御医朝着陆景行与晚云行礼。
    陆景行道：“免，赶紧看看她还是不是能有地救。”
    老御医上前一查道：“这姑娘的心脏果真是在右侧，只是没有伤及心脏却也伤及了肺部……不过好在是能保住性命的。”
    晚云闻言松了一口气，“劳烦御医一定要竭尽全力保住叶雨的性命。”
    “娘娘放心。”
    大长公主听人汇报陛下与娘娘都来了府上，过来时见着了简锡浑身是血，满问道：“锡儿，你怎么了？”
    简锡眼含泪珠道：“孩儿无事，是叶雨，她被临湘郡主所杀，今日不管娘亲如何念及湘王府的恩惠，孩儿都要临湘以命偿命！”
    大长公主道：“临湘不至于如此心狠，何况你已与临湘退婚，她何必要残害人性命呢？”
    “娘！”简锡悲恸道，“叶雨身上的匕首就是孩儿亲自赠与临湘的，若叶雨有个好歹，孩儿定要湘王府上下之命！”
    大长公主劝着简锡道：“若是真是临湘所为，我必定不会包庇湘王府。你别太过于伤心了。”
    晚云见着太医给叶雨拔掉匕首时，皮肉外翻狰狞得很，看着就觉得疼痛得很。
    陆景行将手捂在了晚云眼睛之上，晚云浑身颤抖着：“我不明白，明明是姐妹，为何要如此相残呢？临湘她为何要叶雨的性命？”
    大长公主看着叶雨匕首拔出之时，身下裙摆处被一阵鲜红之血给浸没了，她道：“御医，她是不是有孕了？快保住孩儿！”
    老御医又给叶雨诊脉，道：“回殿下的话，这位姑娘确实是有身孕了，只是怀有孩儿不到一月，如今母体受损，留了这么多的血，孩儿定是保不住了的。”
    简锡手心处往下滴着一滴又一滴的鲜血，他艰难地走到了叶雨的跟前，悲恸至极，原本他也是要当爹爹的了。
    晚云道：“算算时辰，那在洛阳之时就已怀上了的，若是那时候叶雨被灌了绝子药……”
    晚云不敢深想，虽然晚云已对子嗣没有奢望了，可是看着叶雨的孩儿没了她却能够感同身受，这种苦定是痛彻心扉的。
    晚云落泪道：“简锡，都是你不好，要是你不嫌弃她位份卑贱，而与临湘郡主定亲，叶雨何至于与临湘郡主作对。
    你要是愿意放过她，她如今早就在江南平平安安地活着，这会儿蚕都已经结茧了，她许是在跟着小芳姐姐收蚕丝。
    也或许等赵柯打败琉璃国王子，衣锦还乡回扬州，叶雨还能与赵柯幸福平淡地过一生。
    都是你，才害得她只能是一个妾侍，又害的她生死未卜，害的她没了孩儿！”
    陆景行拉着晚云道：“别这么说，简锡他失去了孩儿的痛苦，定不会比你少的。”
    晚云道：“你如今还帮着他？我可有说错吗？叶雨与临湘之仇不全都源于他简锡吗？是他没有处理好两个女子之间的关系，害了叶雨孩儿的性命！”

 第三百十七章 恶人先告状

    简锡听着晚云的话，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娘娘骂得对，一切原于我自大懦弱，我明明早就喜欢上了她，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给她一个身份。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瞧不起她，也不该找别的女子定亲，让叶雨受我的连累。”
    说罢，简锡又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见着叶雨身下的鲜血，简锡泪水不住得流下，这本是他的孩儿，也不知是儿是女。
    大长公主闭眸道：“唉。”
    御医给叶雨涂抹了金疮药，又命人熬了药物来，让丫鬟喂着叶雨喝下。
    叶雨被灌了两口药，便缓缓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便见到了在床榻前跪坐着的简锡，她睁开眼睛对着简锡，虚弱道：“我……我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肿了？”
    简锡紧紧地握紧着叶雨的手道：“对不起，对不起。”
    叶雨道：“是我轻敌了，以为在天子脚下，无人敢行凶的，又高估了自己的功夫。”
    叶雨见着一旁的陆景行晚云还有大长公主，便道：“主子，娘娘，殿下，恕奴婢不能给你们行礼了。”
    晚云眼泪不断，抿唇道：“叶雨，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叶雨道：“娘娘别为奴婢伤心，奴婢命硬，死不了的。”
    晚云用帕子擦拭着眼泪道：“是，你好好歇息，你放心，伤你之人，我定然不会放过的。”
    晚云拉着陆景行离开了简锡的房内，陆景行拍了拍晚云的肩道：“别难受了，叶雨到底已经醒了。”
    大长公主跟着出来道：“陛下。”
    “姑姑。”
    大长公主走到陆景行跟前跪下道：“陛下，若是简锡日后为了报仇犯了什么错，望您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轻饶他。”
    陆景行连扶着大长公主起来道:“姑姑放心，朕会护好简锡的。”
    大长公主望着里面，又叹了一口气。
    屋内。
    丫鬟替叶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简锡道：“这身衣裳留下，放在一旁的桌上吧。”
    叶雨见着素来矜贵的简锡一直跪坐在地上，悲痛欲绝。
    叶雨便道：“郡王爷，我没事，这是小伤罢了，我自小到大受的伤不少，这区区小伤要不了我的性命的。”
    简锡让着屋内的丫鬟和御医都出去之后，想要开口与叶雨说起孩子一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只是上前，亲吻着叶雨的额头。
    叶雨感觉到了简锡的眼泪低落在她的脸颊上，便安慰道：“郡王爷放心就是了，我也不是第一次伤了这儿，我的心脏与旁人长得是相反的，您不必担忧了。”
    简锡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还有我们的孩儿。”
    “孩儿……”叶雨纳闷道。
    简锡道：“我们在洛阳时有了孩儿，他已经离我们而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叶雨闭上了眼眸，手在打颤，轻轻地移着手臂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她眼角流下了眼泪。
    “我杀戮众多，上苍要报应就报应在我的身上，为何要报应在我的孩儿之上……”
    简锡悲戚着，声音颤着道：“叶雨，这不是报应，害你我孩子者是临湘郡主，我定要了她的性命，来给你我的孩儿偿命。”
    叶雨唇角微动，却也没有说什么话。
    她说不出来不需要去报仇。
    临湘那日在马车后边，已经听到了简锡所说自己的身世，她却还想要自己的性命。
    以德报怨，叶雨做不到，她连有了孩儿的喜悦都没有，就失去了孩儿，她也不想饶过临湘郡主。
    叶雨声音带着杀意得道：“还有宸王，宸王与临湘有苟且，两人方才衣不蔽体纠缠在一道，今日之事，宸王也难逃干系，宸王派出手下二十余死士要取我的性命。”
    叶雨缓了缓又道：“那些死士身手和当年主子去江南时半路上遇到的杀手的身手极像。
    我们一直以为慕家先后派出了两队人马，想来应该第一次是慕家的人马，但是后边的杀手是德太妃派出来的杀手。
    你要将此事告诉主子，让主子务必要小心宸王。”
    说罢，叶雨便因流血过多而昏昏欲睡过去。
    简锡出了房门便朝着宸王府而去，刚到宸王府门口，才知宸王请了湘王与齐北侯还有朝中重臣去了太极宫。
    勤政殿内。
    宸王对着陆景行道：“皇兄，您可要为弟弟和临湘郡主做主呐！
    简郡王身边的小妾给临湘郡主喂了绝子药还不够，让简郡王和临湘郡主退婚，又怕临湘郡主会继续回去做郡王妃。
    便将临湘郡主骗到了阳山之上，企图要杀临湘郡主，臣弟路过阳山遇见此事，便拔刀相助。
    谁知被那个贱婢划中了脖颈，您看看我的脖子上，好大一圈血痕！”
    临湘郡主也跪在地上道：“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呐，叶雨那个贱婢死不足惜，求陛下将她赐罪让她碎尸万段！”
    在后边茶水间里的晚云忍无可忍出来道：“你们恶人先告状。”
    宸王轻蔑地看了一眼晚云道：“皇后娘娘，后宫何时可以干政了？”
    晚云道：“叶雨是本宫身边去简郡王府的婢女，你们诬告她，本宫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过来。”
    晚云走到陆景行身边，当着众臣的面坐在了陆景行的身边，陆景行对着宸王道：“叶雨若是胆敢对你动手，只有一个原因，你要谋逆。”
    宸王连连跪在地上道：“皇兄，臣弟不敢，臣弟对皇兄一心一意绝无二心的。”
    陆景行冷声道：“最好是。”
    晚云对着临湘郡主道：“宸王你说偶遇高娇被叶雨所害，是因为叶雨怕高娇重新夺回郡王妃之位？不觉得可笑得很吗？
    高娇未曾入门就给妾侍下绝子药，这种恶毒女子大长公主岂会再要她做儿媳？叶雨根本就不用怕高娇会再次成为郡王”
    湘王上前道：“皇后娘娘，我儿给叶雨下绝子药也是因叶雨企图生下庶长子败坏简家门风。
    至于此事，我女儿也被叶雨灌了绝子药，我们湘王府也因理亏不计较。
    可是今日我女儿差点命丧叶雨之手，此事必定不能原谅，还请陛下让简郡王交出叶雨来！”
    临湘郡主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道：“我差点命丧叶雨之手，娘娘却还要维护一个卑贱的婢女让我们这些忠臣之后寒心吗？”

 第三百十八章 高娇被判死罪

    湘王府之中。
    湘王妃拷问着临湘郡主身边的暗卫，“今日阳山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临湘郡主身边的暗卫不敢有所隐瞒，便将所见之事一一告知给了湘王妃，“王妃娘娘，是宸王喜欢我家郡主，为了讨好郡主便答应了郡主谋杀叶雨。
    今日阳山之上是宸王布局要叶雨性命的，还有，还有……”
    湘王妃蹙眉道：“快说！”
    临湘郡主身边的暗卫小声道：“还有郡主和宸王已有了夫妻之实，奴怕出手阻拦会被宸王不喜，所以……”
    湘王妃狠狠地用手砸了桌子：“高娇这个糊涂鬼！宸王和江玉有婚约，江玉是板上钉钉的宸王妃，她做下这种错事，唉。”
    临湘郡主身边的暗卫将一个拨浪鼓给了湘王妃道：“王妃娘娘，这个是不是您的拨浪鼓？小的见着从叶雨身上掉下来的，捡起来的。”
    湘王妃接过暗卫手中的拨浪鼓，上边带着点血，但是蛇形的拨浪鼓湘王妃永生难忘。
    嫣儿失踪的时候，手中拿着的就是这个拨浪鼓。
    湘王妃问着暗卫道：“这真的是叶雨身上掉下来的？”
    暗卫点头道：“是。”
    湘王妃转着拨浪鼓，吩咐着外边的贴身嬷嬷道：“给大长公主府上下个帖子，不，准备马车，这就去大长公主府上。”
    湘王妃一路上担惊受怕。
    ……
    勤政殿之中。
    宸王与湘王还是再咄咄逼人地给叶雨添加着罪名。
    临湘郡主便还是跪在地上痛哭着。
    陆景行便道：“容爱卿，当时你与华阳也在场，见到了什么？”
    容鞍便道：“回陛下，我们赶到时，刺在叶雨身上的匕首就是高娇之物，宸王也承认凶手是高娇。
    还有下官与公主殿下，郡王爷赶到叶雨所遇害的小屋时，闻得空中有男女欢好之味。
    当时临湘郡主衣衫不整，而宸王却是只穿着衬裤，臣以为两人的证词不可信，若是偶遇，怎会在一起做男女之事呢？”
    齐北侯怒视着宸王，未来女婿和别的郡主苟且，这是一点都不将江家和江玉放在眼中。
    高娇连大声道：“我没有，容驸马你这是诬陷！”
    容鞍瞧了眼高娇裙摆处的痕迹道：“郡主看看裙摆上还有男子的秽物呢，宫中也有嬷嬷能查出两个时辰之内，郡主到底有没有和宸王做过男女欢好之事。
    陛下，臣有理由怀疑是临湘郡主与宸王在阳山上偷情，被叶雨撞破，他们二人起了杀心，杀害叶雨！”
    临湘听到宫中嬷嬷能够查出来，顿时慌了神，慌张地看向湘王爷，“父亲。”
    湘王爷见女儿这神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气不打一处来，气得不想再说话。
    宸王道：“我与临湘郡主是两厢情愿的在一起的，我愿意娶临湘为侧妃，何惧叶雨发现我们偷情，是叶雨先对临湘郡主下手的？”
    晚云呵呵一笑道：“方才宸王你和临湘郡主说，是因为叶雨怕临湘郡主重新做回郡王妃才对临湘郡主下手的。
    既然叶雨看到你们在一起了，又怎会对临湘郡主下杀手呢？这岂不是前后矛盾了？”
    宸王看了一眼临湘郡主，如今他只能弃卒保车了，便对着陆景行磕头道：“皇兄，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弟弟一时被她的美色所惑，就答应帮她除去叶雨，叶雨也是她杀的，和我无关的。”
    临湘郡主不敢置信地看着宸王，明明是他来招惹的自己，这会儿却说是自己勾引他！
    宸王道：“臣弟有错，不该被美色所惑帮她杀了叶雨，但最后杀人的是临湘郡主，请皇兄明鉴。”
    齐北侯虽然恼宸王与别的女子苟且，可到底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便帮衬着道：“陛下，宸王一时为女色所谜固然是有错，可是临湘郡主伤人性命又企图恶人先告状更是有错。
    请陛下惩罚临湘郡主。”
    陆景行道：“临湘郡主杀人证据确凿，判秋后处斩，宸王在长安动用死士暗卫罚银万两，日后封地税收皆归朝廷。
    既今日起，不论是皇子官员还是世家都不得在大齐境内豢养死士暗卫。
    若先前有的朕不计较，解散就是，日后若还有死士暗卫者以豢养私兵论处！”
    宸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其他众臣也是想法各异。
    陆景行道：“散朝。”
    简锡来宫中时，已是给临湘郡主定了罪，在宫门口，湘王便跪在了简锡跟前道：“郡王爷，您就看在嫣儿的面子上，饶娇儿一条命吧！”
    简锡对着湘王道：“湘王叔，您想要护着你的女儿性命，谁来还我儿性命？高娇已不是头一次了，本郡主饶不了她！”
    简锡说罢便入内进了宫中。
    入了勤政殿，简锡便对着陆景行道：“陛下，您为何不惩治宸王？”
    陆景行道：“不到时候。”
    简锡道：“叶雨说当年你们去江南的时候遇到杀手的功夫，和今日她遇到的宸王死士一样，宸王不臣之心显然可见了。”
    陆景行道：“朕从未相信过宸王，但朕要靠着宸王调出那些不臣之人，还有慕家倒台之后，朕重用容鞍秦止，倒是让好些世家以为寒门败落，世家又可以起复了。
    德太妃当年为了日后对付慕家，一直收揽些想要死灰复燃的世家，宸王这次找临湘亦是想要湘城高家权势。
    朕要借着宸王将那些不臣的世家给钓出来，至于给叶雨报仇是一定的。”
    简锡道：“可是我等不了……”
    陆景行安慰着简锡道：“朕准了你与叶雨的亲事，并会册封叶雨为郡王妃。”
    简锡闻言，只得作罢，就只能再任由宸王逍遥一段时日了。
    湘王妃到了大长公主府之外，便吃了闭门羹，她在外边等到了简锡回府，便焦急地对着简锡道：“郡王爷。”
    简锡冷声道：“要是王妃是想要替高娇求情，免其死罪的，还请回吧。”
    湘王妃不敢置信道：“什么？娇儿被判了死罪？”
    湘王妃浑身颤抖着，望着手中的拨浪鼓，对着简锡道：“郡王爷，我来是想要见见叶雨的，她可还好吗？我想问问她是哪里来的这个拨浪鼓？这拨浪鼓对湘王府而言意义重大！”

 第三百十九章 江玉对陛下表明心意

    简锡凉声道：“这拨浪鼓不是叶雨的，湘王府的人也别来纠缠叶雨了。”
    湘王妃焦急道：“简郡王，这事关我家嫣儿……求您看在往年的情分上，让我见一面叶雨罢!”
    “叶雨重伤昏迷，见不得外人。”简锡冷声道。
    原本简锡是想要让叶雨回湘王府的，若叶雨成了湘王府的千金，那么他们二人的婚事便能成，但是如今简锡却不愿让叶雨回去了。
    湘王夫妇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娇被处死而不埋怨叶雨吗？
    简锡不想去尝试，他回了屋内，叶雨依旧还是昏睡着，简锡便在她的一旁歇下。
    天色昏暗，叶雨是被渴醒的，天气越发得热了，临近端午房内还未曾有冰块，热的很，伤口处也在隐隐作疼。
    叶雨睁开眼睛就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
    简锡紧紧握着她的手，满头大汗地焦急道着：“叶雨！”
    “叶雨，别走。”
    “叶雨……”
    简锡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去，叶雨才慢慢地从简锡的手下抽出来自己的手，伤口虽然疼，不适宜走动，但叶雨早就习惯这样的重伤。
    依旧打算自己下去倒水后。
    动静将简锡吵醒之后，简锡迷糊道：“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小心伤口裂了！”
    叶雨道：“我要喝水。”
    简锡便让丫鬟进来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丫鬟递上温水时嘱咐道：“郡王爷，御医有嘱咐叶姑娘不能多饮水，若实在是口渴也就只能唇瓣沾沾水罢了。”
    简锡便接过温水只让叶雨小抿了一口，叶雨着实口渴，又是这么热的天，想要多喝一点便将简锡将水递给了丫鬟。
    简锡似哄孩子一般哄着叶雨道：“乖，轻抿这么一口就够了。”
    叶雨道：“我热，能不能将窗门打开通通风？”
    简锡道：“不能，小月子与坐月子是一样的，七日内不得受凉吹风的。”
    叶雨听到小月子三字还是很难接受孩子的离世，叶雨只得迫使着自己睡下。
    从小到大，在简锡的房中是叶雨最能熟睡的，今日却不同，她刚刚闭上眼睛不久，便又听到了一旁传来的恐慌之声。
    “叶雨，你别死，别离开我。”
    “叶雨！别走……”
    简锡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看着身边的叶雨避开她的伤口，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叶雨不得再装睡，“郡王爷，奴婢真的很热！”
    简锡却是不愿松手道：“我要你答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
    “郡王爷大晚上得还请早日歇息，明日还得上早朝呢。”
    叶雨缓缓地推开了简锡便躺下了。
    湘王夫妇二人连夜寻了好多门路，想要救下高娇，但因得罪的是大长公主着实是无法。
    与此同时还有更为恼怒的是齐北侯府上下，江玉本就不喜宸王，如今宸王与高娇婚前偷情苟且被陛下重罚，江玉要是再嫁给宸王那就是一个笑话。
    江夫人被江玉弄得头疼万分，本就接连失去两个儿子她已是愁容满面了，到底也是自家女儿。
    江夫人便对着江玉说：“你若是真的不想成为宸王妃，不如去陛下跟前求求情，陛下许能念在你大哥的份上，让你取消与宸王的婚约。”
    江玉道：“可是我入不得宫……”
    江夫人道：“端午不是快到了吗？”
    江玉一笑，端午快到了，她便能见到许久没有见到的陆景行了，也不知他的容貌有没有变动。
    又是一年端午，大齐皇室向来有端午击鞠的规矩。
    好些人都对皇后娘娘的击鞠之术多有怀疑，知晓皇后娘娘与慕婉若长得相似之后，众人便想起来去年那场马球赛显然是慕婉若顶替的皇后娘娘。
    是以今年还有不少人想要看皇后的笑话。
    今年的击鞠场地便是在皇家马场处，陆景行也想借由马球为大齐选一批武艺高强的新将培养。
    如同往年端午的比试一般，先是由陛下和宗室子弟对局开场，偶后便是男子少，青击鞠，女子少，青击鞠。
    晚云今年是随着陆景行一起比赛的，而不去女子组之中凑热闹了。
    宗室皇亲都是自个儿人，谁敢赢陛下和皇后娘娘呢？
    晚云殊不知原来打马球竟能如此轻松，楚王作为对面的领队，不知喂了多少颗球给晚云。
    江玉在看台上看得气恼至极，“好好的马球场不凭些真本事，尽是这些乌烟瘴气的！”
    卫敏澜在一旁听到了江玉的嘲讽，维护着楚王道：“这怎么就不是真本事了，能让人让球也是本事！”
    晚云连中三球颇有些胜之不武之感，也不听她们的吹捧，便回到马场后边的行宫之中换衣裳去了。
    江玉见着陛下走了，连连也从看台上走了下去，顺着陆景行的脚步走着，到了行宫大门处，她要入内便被张秋池给拦了起来。
    江玉连声大喊道：“陛下，陛下，臣女有话和您说！”
    “您若是不理会臣女，臣女就只能长跪不起了。”
    陆景行听得外边江玉的声音，对着张秋池道：“让她进来吧。”
    江玉入内跪在陆景行跟前，吧嗒吧嗒委屈落泪道：“陛下，宸王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婚前与临湘郡主就闹出苟且满长安皆知，我不想做宸王妃，求陛下收回成命吧！”
    陆景行对着江玉道：“圣旨已下，朕会好好帮你教训宸王弟的。”
    江玉道：“我不要，他婚前就想要着纳侧妃了，我才不会嫁给他。陛下，我心中已有所属了，我喜欢你！”
    江玉索性心一横，她最不济是要嫁给宸王做宸王妃，她想要搏一搏富贵。
    “那日在打猎场的野兽区之中，陛下因为救臣女而去招惹猛虎，差点命丧虎口之下，臣女心中便想过此生非陛下不嫁！”
    “陛下不要嫌弃我年纪小，我对陛下您是真心的。”
    屋外，换完衣裳的晚云过来找陆景行，没想到在门外便听到了江玉的剖白，晚云便躲在门外，让内侍宫女都闭嘴，她想要听听陆景行是怎么说的。
    陆景行对着江玉道：“可是朕并不喜欢你，你只能是宸王妃。”
    江玉道：“您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舍得下性命来救我出虎口呢？”

 第三百二十章 他就是我一个人的夫君

    陆景行道：“那日朕不是舍命救你，而是不想在围场上有人受伤罢了，不管那人是你还是一个普通婢女，朕都会救！
    朕心中只有皇后一人，日后后宫也只会有皇后一人！你最好自重些！”
    江玉眼眸盯着陆景行道：“陛下，皇后娘娘她根本不会生孩子，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她一直再瞒着您。”
    陆景行面上露出着杀意，去年此日他得知了晚云不会生育的消息，一年下来他已然接受了，却绝对不允许有人拿此事攻击晚云。
    江玉连声道：“陛下，皇后娘娘配不上你的真心，她无法有孕您千万别被她所骗了，慕家的女儿心机颇深，他是您的仇敌之后！
    慕晚云她根本就不配您对他的真心，她根本就没有臣女这般爱你，慕晚云若是爱您的话，她就不会明知自己不会生育而占据您的皇后之位！
    没有嫡出的皇嗣，于江山社稷不稳，慕晚云之恶毒心思可见一般，她若是真心爱你的话，得知自个儿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就该羞愧地离开皇宫了，而不是一直拦着您选秀纳妃。”
    晚云在外边听着江玉的话，江玉的声音是一把又一把的利刃扎进了她的心肺之中。
    殿内的陆景行道：“谁与你说皇后娘娘不会有孕的？”
    江玉道：“是慕晚云身边的宫女青风所说的，青风如今是在掖庭之中，慕晚云她坏事做绝，去年她莽撞地闯入野兽区，牵连了身边婢女却对她不管不顾，青风自然是恨极了她。
    陛下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请太医给慕晚云把脉，便可知晓她能不能生孩子了。”
    江玉心中得意万分，慕晚云的好日子可总算是要到头了。
    陆景行脸色铁黑道：“你不要做宸王妃，朕成全你，江玉对皇后不敬有辱皇后威严即日起发配沙城充军！”
    江玉正高兴着便被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的浇下，“陛下，臣女不敢撒谎，皇后娘娘是当真不会生孩子呐，她就是一不会下蛋的母鸡，您信我呐！”
    陆景行冷声道：“朕知晓皇后不会生育，那又如何？你算是什么东西，晚云两字也是你配叫出口的？对皇后不敬，流放都是轻罪！”
    晚云入内道：“夫君，算了，别让她流放了。”
    陆景行见到了脸色不好的晚云道：“她对你不敬！”
    晚云道：“让她嫁给宸王做宸王妃吧，这许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江玉一心不想嫁给宸王，那晚云就成全她。
    晚云看着陆景行的眼眸道：“我不会生育一事是瞒不住的，与其一直禁他们的嘴，倒不如让他们说去，我就是不会生那又如何呢？
    你还记得我们在洛阳遇到的萧蕙娘吗？她也无子无女，但是她的粮食救活了大齐不知多少人，是多少人的再生父母，豫州百姓人人都敬她。
    萧蕙娘洒脱不羁不将自己陷于子嗣的枷锁之中，我也不想。
    正如林司制所劝我的一般，女子不一定是要有子嗣的，一个女子也不该被子嗣二字所左右了。
    有子嗣绵延对女子而言是锦上添花是好事，但没有子嗣对于一个人而言也并非十恶不赦，我已然想通了，自然也不惧旁人对我不会身孕而指指点点的说辞。”
    晚云又走到江玉跟前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因为你大哥的死而记恨我，我想你知晓我和慕家无关，慕家的好处我不曾收到过，我比你更痛恨慕家。
    但是你小小年纪就一口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这是把天下孕育子嗣的女子，都当做母鸡了吗？
    你自个儿也是女儿身，你难道也是母鸡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觉得宸王在婚前与临湘郡主苟且就要退婚，那你呢？又凭什么要来抢我的夫君？”
    江玉道：“什么是你的？明蔚姐姐那时候就说过，陛下可以有三宫六院的女子，陛下不是你一个人的。”
    晚云道：”“又是谁规定陛下要有三宫六院的，他是陛下也是陆景行，他就是我的夫君，是我一人的夫君！”
    江玉被晚云这个阵仗给惊到了，她哆哆嗦嗦地说着：“你不会生，却也不想着给你的夫君纳妃？你疯了吗？”
    陆景行道：“她没疯，皇后要比子嗣要紧得多，今日皇后替你求情朕就先且饶过你，再有下次胆敢对皇后不敬，便是死罪难饶，滚！”
    江玉连连退下，出了行宫的门，她望着青天白日，有些觉得自己疯癫了，又觉得是陛下和晚云疯癫了。
    行宫之中。
    晚云扑入了陆景行的怀中道：“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江玉说的是对的？我若是爱你，就舍不得你为难的。”
    陆景行低头道：“朕给你的保证还不够吗？云云，这天下没有比你更要紧的东西了。”
    “皇位呢？”晚云道。
    “不如你重要。”陆景行抵着她的脑袋道。
    晚云切了一声，“我才不信呢，你是得到了才这么说的。”
    陆景行捏了一把晚云侧脸道：“朕若不是如此觉得，怎会甘愿吃下绝子药呢？”
    晚云打开了陆景行的手道：“夫君，江玉已经知晓了此事，定是瞒不了外人的，到时候朝臣知晓了，定会上折子要你废后选妃的……”
    陆景行笑笑道：“朕岂会怕那些朝臣的奏折逼迫？”
    晚云与陆景行到外边马场看台上，女子少年组的比试已然开始了，这些女子大多数是未出嫁亦或者是未定亲的勋贵家的女儿，是以很多夫人都会从中为自家孩子挑选夫人。
    今年公孙静也在，公孙静容颜像卫皇后，好些见过卫皇后打击鞠的人都觉得卫皇后再世了。
    江玉在底下，看着上座的帝后二人，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陛下竟然连晚云不能生育都能接受！
    晚云给陛下下得究竟是怎样的蛊？
    江玉就不信，当长安乃至天下众人知晓皇后娘娘不会有孕时，慕晚云还能坐稳皇后之位吗？
    端午节也不是人人都开心的。
    湘王妃最近到处奔走，只为救下高娇，却是都吃了闭门羹。
    进了牢中，见到了人不像人的高娇，湘王妃整个人都懵住了，见狱卒还要再折磨高娇，湘王妃连连道：“住手！你们怎么敢对郡主动手的？”
    狱卒道：“咱这是奉了张公公的命令，只要高娇留有一口气，就可以随意折磨她！”
    湘王妃知晓张公公除了陛下身边的张秋池，也无人敢来此处牢中折磨高娇了，湘王妃拿出来银两给了狱卒道：“求你通融通融。”
    狱卒却为难道：“湘王妃，这是张公公的命令我们也不得违抗呐。”
    高娇见到湘王妃连声高喊：“娘，叶雨她是我姐姐，亲姐姐，你去求她救救我！”

 第三百二十一章 相认

    湘王妃听到了高娇的大喊，问道：“娇娇，你说什么？”
    临湘郡主低声抽泣道：“娘，是宸王他怂恿我起了杀心的，我本来也没有想要要杀叶雨的，都是宸王怂恿牵引我的。
    叶雨她就是嫣儿，她就是我的亲姐姐！”
    湘王妃震惊万分道：“娇娇，此话可不得胡说！”
    高娇满脸悔恨的泪水道：“娘，我没有胡说，叶雨就是姐姐，我是亲口听到简锡哥哥说叶雨是湘王女儿的。
    那日在阳山上叶雨也亲口承认了她的身份，娘，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日子了，你帮我求求姐姐，她是我亲姐姐，她不能要我的命！”
    湘王妃不知是如何出的牢狱，她看向手中的拨浪鼓，便去了大长公主府。
    今日大长公主府上无人，众人都去了皇家马场看击鞠与赛龙舟，参加端午午宴。
    屋内只有行动不便还在休养的叶雨。
    湘王妃在大长公主府门外，等了好几个时辰，才在烈日的暴晒下等来了大长公主府上的马车，简锡骑在大马之上而来。
    简锡见到湘王妃便蹙眉，湘王妃跪在了简锡跟前道：“简郡王！”
    简锡当不起湘王妃这一跪，跃下马便扶起来湘王妃道：“王妃。”
    湘王妃对着简锡道：“求郡王爷答应让我见一面叶雨，否则我今日便长跪不起。”
    简锡看着湘王妃道：“叶雨不想见你。”
    湘王妃颤抖着道：“简郡王，叶雨，她，她是不是我的嫣儿……”
    晚云好不容易能出一趟宫，不大放心叶雨的伤势，便也来了大长公主府，听到湘王妃的声音，便对着陆景行道：“原来湘王夫妇还不知叶雨是她们的女儿？”
    晚云本以为她们早就相认了呢。
    陆景行也奇怪他们为何不相认。
    简锡蹙眉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后边还有陛下与皇后娘娘，请湘王妃让道。”
    湘王妃听到陛下与皇后娘娘，就又朝着一旁的张秋池跪下道：“张公公，小女若是有哪里得罪您的地方，求您别折磨她了好吗？她既然已经定下了死罪，也求您让她走的痛快些，别让那些狱卒们欺负她了。”
    陆景行掀开帘子，问着张秋池道：“你让狱卒欺辱高娇了？”
    张秋池握紧着手应是，“高娇罪有应得。”
    简锡哼了一声，“要你多管闲事？”
    陆景行下了马车，对着湘王妃道：“王妃，朕不会让狱卒再欺辱高娇了的，只是她犯下的死罪不得饶恕！”
    湘王妃沉痛得道：“小女也是，也是被宸王所骗呐。”
    陆景行道：“但是她也起了杀人之心，若非叶雨心脏是长反了的，如今便是叶雨的头七了。”
    湘王妃流着悔恨的眼泪，“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她来长安的，不该的，若是不来长安也不至于如此了。”
    湘王妃又道：“嫣儿的心脏也是长反的……郡王爷，当真不能让我见见她吗？”
    马车内的晚云看得难受道：“我去问问叶雨吧，叶雨若是愿意见你，就让她见你。”
    湘王妃连连对着晚云磕头道：“多谢娘娘。”
    ……
    即便是匕首刺入肺腑，但是对于叶雨而言着实算得什么伤，但是简府的丫鬟都不许她下床，叶雨只觉得这七八日来自己的身手都不存了。
    叶雨见着晚云入内，便下床来对晚云请安，晚云连连拦住了叶雨，“不必请安，免礼，你快躺下，小心伤口。”
    叶雨道：“娘娘放心，我的伤已经不大要紧了。”
    晚云对着叶雨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击鞠，我如今的击鞠已经甚好了，今日我赢了十颗球呢。”
    叶雨道：“娘娘真厉害。”
    晚云道：“见你神色好了就行，叶雨，外边湘王妃来寻你，你可要见见她？”
    叶雨问着晚云道：“娘娘想要我见她吗？”
    晚云一笑，“我想不想的有什么干系，是你想不想见她才对，我就是好奇你为何如今都不曾和她相认呢？”
    叶雨道：“奴婢本是觉得相认麻烦，奴婢知晓身世时，已经给临湘郡主灌了绝子药，与其血亲变为血仇还不如不相认，只是陌生人的好。”
    晚云道：“我听湘王妃的意思，她应该也是猜到了你是她的大女儿……”
    叶雨便道：“那奴婢就见见她，她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瞒不过去的。”
    晚云便道：“那我去让着她进来。”
    湘王妃听到晚云说叶雨愿意见她，对晚云自然是跪谢，“多谢娘娘。”
    湘王妃入了简锡的房内，见到了躺在榻上的叶雨，湘王妃仔仔细细地瞧着叶雨的容貌，生怕自己看错了一分。
    其实隐约着还是能看出些小时候的模样的。
    只是以前湘王妃从来没有在意过，湘王妃满是眼泪，叶雨却还是一脸淡漠。
    “嫣儿，对不住，我不知你还活着，若是知晓一定会来找你的，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年的苦！”
    湘王府也有暗卫，湘王妃知晓暗卫死士的选拔极为残酷，皇室尤甚，叶雨能做陛下的暗卫，吃过的苦头并非是寻常人所能想象的。
    湘王妃道：“嫣儿，对不住，我对你妹妹疏于管教，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嫣儿，对不住，你妹妹是死有余辜，可是她到底也是你的亲妹妹，你能不能饶她一条性命？
    日后我会好好惩治你妹妹的，更会千倍百倍地弥补你的！”
    叶雨却是极其冷淡地道：“一，我叫叶雨不叫嫣儿，二，临湘郡主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饶她性命绝无可能。”
    湘王妃伤心至极，一个是在她跟前抚养了十六年的女儿，一个是自己念了二十多年，亏欠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湘王妃落泪道：“叶雨，求求你了，你到底也还活着，娇儿她已经知错了，她只是太喜欢简锡了才做了糊涂事，你们到底是姐妹呐！你就原谅她吧。”
    叶雨冷哼一声道：“高娇不死，那谁来还我孩儿性命呢？
    湘王妃，若是高娇是在洛阳因简锡对我痛下杀手，我或许真能看在血脉姐妹的份上原谅他。
    可是高娇对我动手的时候，她已经知晓了我是她的姐姐。
    是你的好女儿高娇，先不念及姐妹之情，明知我是她的姐姐对我下得杀手。”

 第三百二十二章 探望慕婉若

    湘王妃颤着手，恨极了高娇的糊涂与狠心，哪里还能说得出口请叶雨原谅高娇呢？
    湘王妃对着叶雨道：“你好生歇息休养，我先走了。”
    湘王妃实在是没有颜面去面对着叶雨。
    晚云在门外见到了湘王妃失了魂魄一般地离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从大长公主府出来后，晚云便央求着陆景行让她去一趟秦府。
    陆景行多少是不愿晚云与慕婉若有焦急的，但是又怕她刚才因江玉之事而伤心，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今日在皇家马场之上的击鞠和赛龙舟秦止都不曾参加。
    这会儿听到陆景行与晚云到来，连连出来行礼相迎。
    晚云见到了秦止道：“王妃可还有生命之险吗？”
    秦止道：“多谢娘娘的相救，婉若已经从鬼门关走出来了。”
    晚云便自个儿去看了慕婉若，慕婉若的房中门窗紧闭着也无冰块，在端午日里着实是热得厉害。
    房中还不曾熏香，晚云入内便见到慕婉若的长发油得可以炙肉了，眼见着她的头发也少了好些，整个人身上还有一股难言的味道，整个人憔悴得没有血色。
    只是慕婉若抱着孩子眼神之中的光芒，是极美的。
    “王妃，皇后娘娘来了。”
    慕婉若闻言高兴得望向门口，见着晚云要下床行礼，晚云拦住了她道：“不必行礼了。”
    慕婉若对着晚云道：“妹妹，我听赵阳说了，你给我献了好多血，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怕是再也见不到孩儿了。”
    晚云看向孩儿道：“这孩子是不是被人给换了？怎么变了一个模样，他刚出生的时候好……”
    丑字被晚云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一旁的奶娘笑着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刚出生的孩子是皱巴巴红彤彤的，甚少有一出生就是好看的，如今小公子张开了，容貌也就好看起来了。”
    晚云见着小断的五官与慕婉若有些相似，有一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孩子，晚云着实是喜欢，她小心翼翼地抱过小断儿。
    慕婉若见着晚云如此喜欢孩子，心中不免难受得很，“对了，妹妹，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们都退下去吧。”
    众丫鬟都退了下去。
    晚云抬眸看着慕婉若道：“何事？”
    慕婉若带着歉意地说着，“赵姨娘和婉雁到底是慕家的人，所以我就央着秦止的人在扬州给她们多加照顾。”
    晚云对赵姨娘和慕婉雁也没有多大的恨意，给她下绝子药的元凶是她的亲娘张氏。
    赵姨娘到底也是个可怜人，亲生儿子被夫人抢走，她连认都不敢认。
    慕婉若派人看着她们，晚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慕婉若道：“前些时候，那些看着她们的人来禀报，说是长安有人在试图接近着赵姨娘与慕婉雁，他们设局，才知原来那些人是施家的人，奉了施霜霜的命去向赵姨娘和慕婉雁打听你的事情的。”
    晚云道：“施霜霜进了寺庙之中还不老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施霜霜倒是有些本事，还能够在暗中做这些小手脚。
    慕婉若又道：“不过你放心，那些打听消息的人已经被我们的人给控制住了。也绝不会让他们传递什么消息来长安的。”
    晚云道：“多谢。”
    慕婉若道：“今日是端午节，妹妹可吃绿豆糕了？”
    晚云道：“未曾，宫中不吃这些的。”
    慕婉若道：“王府的厨子做了，还有从东海里运来的大黄鱼，一路冰镇而来极为鲜美的，妹妹也可带回宫中去。”
    江南过端午时，绿豆糕，大黄鱼黄鳝都是必吃的，只是晚云在银杏村的时候没有什么银两，绿豆糕都是别人有的多送她一点的。
    至于大黄鱼，晚云只是听人说起过了。
    后来嫁给陆景行之后，陆景行的口味偏长安，鱼虾之类的他都不常吃，晚云到如今也没有吃过大黄鱼。
    回宫的马车上，陆景行捂着鼻子道：“什么味道？”
    晚云道：“是大黄鱼，村中人端午的时候总会吃的，还有这个绿豆糕，你可还记得？”
    陆景行自然记得绿豆糕，那时晚云十三岁端午的时候，她拔了艾草悬挂在门上，还帮着陆景行的门上挂了几枝艾草桃叶菖蒲。
    陆景行那时在山中练兵多日，想及以往在长安的端午节，多少有些郁郁。
    回来时，便见着晚云垫着脚站在他家门槛上悬挂艾叶，口中还不知是在吃着什么。
    陆景行叫了她一声，吓得晚云一口就将口中的绿豆糕给吞了下去，不偏不倚得噎着了。
    是以后来成亲了，陆景行也不会给她吃绿豆糕的。
    “你上回噎着的教训还不够吗？”
    晚云笑笑道：“那日我是被你突然一吓才会噎着的，都怪你吓我，我好心替你挂艾草辟邪。”
    陆景行道：“可是你那时踩我家门槛了。”
    晚云哼了一声道：“我只是想着将艾草挂高点，这样可以更避一些邪祟，这才踩了你家门槛，何况后来也是我自家门槛了，为何踩不得？”
    陆景行见着她如此说，也只是一笑道：“宫中规矩繁多，踩宫中的门槛是犯大忌要砍头的，那时也就是担忧你而已。”
    晚云道：“村中也有不可以踩门槛的规矩，只是那时我还太矮了，后边我就长高了好些，你可有发现，我似乎又长高了些？”
    晚云十四岁以前都挺矮小的，如今是越来越高挑了，虽然比陆景行还要矮大半个头，但确确实实是又长高了些。
    在长安女子之中也算是鹤立鸡群的身高了。
    陆景行道：“是又高了些。”
    晚云将手中的绿豆糕掰开来，露出里面的豆沙馅，递了一半给陆景行道：“你尝尝，真的很好吃，不过我喜欢吃枣泥的，这是豆沙的也挺好吃的。”
    陆景行接过一般尝着道：“太甜了。”
    晚云道：“怎会？我还觉得宫中的粽子太甜了呢，村中的粽子多是咸的，还有放火腿的……”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其余得都能依你，不过你休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咸粽子带进宫中。”
    陆景行着实是不想想起三年前他与晚云已经成亲了，晚云笑意盈盈地给他吃自个儿包的粽子时，那股恶心的咸味。
    晚云瘪瘪嘴道：“你方才还说什么都比不过我重要，却连咸粽子都不让我带进宫中。”
    陆景行缓了缓道：“那朕错了，除了甜粽子之外，你最重要。”

 第三百二十三章 奴婢从未喜欢过郡王爷

    卫家孝期未过，是以端午节也不热闹，只是家中人一道用膳而已。
    只是多了一个楚王。
    卫国公虽是当今陛下的亲舅舅，但也不好将人家堂堂亲王给赶走，人家楚王还是以来探望表妹永嘉郡主的名义来的，还得好生招待着。
    还有一个公孙静与卫敏澜永嘉要好，索性就跟着卫敏澜回来了卫家。
    卫国公见着公孙静多有恍惚，膳后便想起卫琳来了，“夫人，你明日准备准备我们去一趟皇陵，给妹妹拿些粽子过去，她所在的时候可喜欢吃粽子了。”
    卫夫人应下道：“好。”
    楚王道：“我也想念母后了，母后在时待我如亲子，我明日便随舅舅一起去看望母后。”
    卫国公听着楚王一口一个舅舅，也不知他那真正的梅家舅舅听到是何种心思。
    卫夫人问着一旁的吴清艺道：“清艺，你的肩膀如何了？”
    “多谢娘亲关心，已是无事了。”
    卫夫人道:“那就好，明日你与明桑随我们一起去吧。”
    吴清艺便福身应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明桑，他不知再想些什么，目光却是一直盯着一盘吴清艺从未见过的糕点。
    楚王见着一旁的糕点道：“这糕点新鲜，本王从未曾见过，可是你们卫府的糕点？”
    卫敏澜答道：“这是绿豆糕，是江南人过端午时候必吃的糕点，有馅的和无馅的，是慕婉……”
    卫明琪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是我们在江南的一个姻亲告知我们的方子，王爷不妨尝尝。”
    吴清艺垂下眼眸，慕婉若祖宅扬州，小时候是在扬州待过两三年才来得长安，想必这是慕家的方子了。
    楚王倒是觉得卫家的糕点厨子以后，尝了一块果真好吃，“绿豆的香味正好，入口即化，妙哉。”
    ……
    端午后，天气越发炎热。
    赵柯虽然不是这届国手，却因打败了琉璃国王子立了大功，名震长安，一时间请帖满布，但赵柯却是担忧于叶雨。
    叶雨受伤之事，赵柯也有所耳闻。
    只是大长公主府中，他一个小小的棋手怎能进去呢。
    正当赵柯为难之时，就收到了简驸马的邀请，让他去大长公主府中探讨棋艺。
    简驸马是爱棋之人，当年娶大长公主前简驸马可是连赢了英宗三局的，也因此简锡当年求娶大长公主可费了不少的劲。
    赵柯见到成熟儒雅的简驸马，便知那般张扬的简锡大概是随了大长公主的性子。
    赵柯与简驸马下棋时，道：“驸马爷的棋路有些像是陛下。”
    简驸马道：“陛下的围棋是我教的。”
    赵柯连连拱手道：“失敬失敬，我多次惨输于陛下，想来也不会是驸马爷的对手，还望驸马爷手下留情。”
    简驸马一笑道：“你太过谦了，我见过你与琉璃国王子的棋，你的棋艺不在陛下之下，我也听说过你与陛下下得两次棋，第一次你还年幼，且轻敌。
    第二次也是你的心态不稳，而陛下最擅长便是布局搅乱人的心态，若是你平心静气不计较输赢与他下，你未必会输。
    年轻人，你的棋艺甚好，只要将性子养好了，专心棋道，来日必定会是青史留名的。”
    赵柯拱手道：“学生不敢当驸马爷的谬赞。”
    简驸马轻笑一声，“再下吧。”
    赵柯与简驸马下了一盘下来，颇为有些吃力，但却也是没有输得极惨，这一局下了整整一个时辰，赵柯最终输了四子。
    赵柯拱手道：“驸马爷果真是棋艺高深。”
    简驸马一笑道：“好久没有找到一个对手了，赵贤弟最近住在何处？若是不嫌的话，可在简府暂歇数日，让我过过棋瘾。”
    时下都有养门客的做法，赵柯也听说了简家养了不少棋手，若能留下来见叶雨一面，赵柯也是愿意的，便道：“那就多谢驸马爷了。”
    赵柯不好主动去打听叶雨所在，未免给她带来麻烦。
    不料却是在路上就见到了叶雨。
    叶雨在一处树丛之中，埋着一件带血的衣裙，一旁简锡也在，叶雨将盒子给埋下后，又在上边种了一颗海棠花。
    叶雨起身对着简锡道：“郡王爷，多谢你这几日的费心照料，但是奴婢还是想要离开长安，求郡王爷成全。”
    简锡蹙眉道：“离开？你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叶雨低声道，“只要不是这块伤心地就好。”
    简锡道：“叶雨，孩子的事情我的痛苦可不比你少，我会让害你之人付出代价的，但你为何要走呢？陛下已经答应你我的婚事了……你不也是很爱我的吗？”
    叶雨缓缓道：“从未，奴婢从未爱过你，甚至从未喜欢过你，郡王爷，没有一个人会去喜欢处处瞧不起自己，将自己视若卑贱的人的。”
    叶雨在得知孩子没了之后，就想过要离开简锡，简锡本就瞧不起她。
    后来简锡愿意和临湘郡主退婚，说只要她一人时，也是简锡知晓了自己原来是湘王府千金的身份。
    由始至终，叶雨都是被简锡给嫌弃的。
    简锡道：“不，你那天和赵柯不是这么说的。”
    叶雨道：“那时我只是想要让赵柯对我死心，我不想耽误他的大好前程，才对他说我心中有你，实则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简锡道：“没有喜欢过？既然没有喜欢过我，那你夺走我的清白做什么？你我之间的头一次不是你主动的吗？”
    叶雨看了一眼一旁的丫鬟小厮，皆从他们眼中感到了震惊。
    叶雨索性也豁出了脸面道：“郡王爷，我那时候主动不是喜欢你。
    而是我瞧不惯你一次次的作弄我，你喜欢我却又瞧不起我的出身，你对我的每一次招惹都是对我的一次次的侮辱！
    所以我就想着你不是厌恶讨厌我的血脉卑贱吗？我就要比高高在上的郡王爷也给扯入尘埃之中，那无关男女之情，只是奴婢想要反过来恶心您。”
    简锡不敢置信地看着叶雨，“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我愿意娶你，愿意和临湘退婚的时候，我都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我早就不计较你的身份卑微了，哪怕你不是湘王府千金，我也会依旧喜欢你，要娶你为妻的。
    叶雨，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别走好吗？”
    叶雨却是不会去相信简锡的话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简锡活该被叶雨抛弃

    叶雨对着简锡道：“我和临湘姐妹相残落到今日，都是因为郡王爷，临湘恶毒有错，郡王爷难不成无错吗？”
    “郡王爷天皇贵重，出身高贵，自然不会知晓你的一次次嫌弃对奴婢的侮辱有多严重。”
    “郡王爷愿意放手就好，若是不愿意放手，奴婢就去求娘娘和大长公主给奴婢一个自由身。
    再不济就去求湘王与王妃，他们大概也不会让亲生女儿做你的妾侍的。”
    叶雨拱手道：“还请郡王爷保重，奴婢先走了。”
    简锡连连追了上去，将叶雨抱紧在怀中道：“不，我不许你走，你去求谁都没有用，你是我的人！
    叶雨，我真的知错了，我真的已经没有嫌弃你的出身了，你要怎么做才愿意我先前对你的伤害？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赵柯身边的丫鬟见着简锡和叶雨过来，才惊觉她为了看郡王爷的热闹，竟然忘记了带着赵柯去客房。
    连声对着赵柯道：“赵公子。”
    赵柯反应过来，连着上前，过去将简锡推开道：“郡王爷可有听到叶雨的话，她根本就不喜欢你，还请您不要纠缠叶雨姑娘了。”
    简锡蹙眉看着赵柯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谁许你进来的？”
    “简锡，你怎可如此对赵贤弟说话！”简驸马过来呵斥道。
    简锡两条眉毛皱得越发得厉害了，父亲称赵柯为贤弟，那他算什么？
    叶雨也不想牵连赵柯，便对着简驸马道：“驸马爷，奴婢想要离开大长公主府中，求驸马爷成全。”
    简驸马看了一眼简锡，简锡道：“你求我父亲没用，我说不许你走就是不许。”
    简驸马道：“你若是想好了，就走吧，是我们简家欠了你一辈子，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们便是了。”
    简锡不敢置信得看着简驸马。
    叶雨给简驸马行了礼，又深深地望了一眼简锡道：“郡王爷保重。”
    赵柯也朝着简驸马行了礼，便去追赶叶雨了，“叶姑娘，你打算去哪里？”
    叶雨道：“没有想好，或许会去江南，娘娘有一故友在江南有危险，我或许会过去保护她。”
    赵柯道：“那，那我可能随叶姑娘一起回去江南吗？”
    叶雨清冷地道：“对不住，赵公子，我只想一个人静一段时日。”
    简府之中，简驸马拦住了简锡的去处，“你去绑着她留在我们府中有什么用？她的心也不在你这里，谁叫你原先这么看不起她的。”
    简锡握紧着手，后悔恼恨万分，却也是枉然，“父亲，可是我真的不能放她走，不能看着她与别人成双成对。”
    简驸马道：“你将姿态放得极高，还一味的本郡王，许不许的，岂不是还在用身份压她？”
    简锡道：“那孩儿该怎么办？难道如您一般只要娘亲生气了，就拉着耳朵下跪？有损男儿威严，哪怕娘亲是公主，您也不能如此低三下四吧，何况叶雨她也不是公主……”
    简驸马轻哼一声，“你当真是无可救药了，活该叶雨抛下你要走。”
    ……
    宫中。
    晚云吃着小芳姐姐给她送来的荔枝，她尝着岭南的荔枝的确是胜于蜀地的荔枝，只是这种伤财的美味尝一次也便够了。
    晚云问着一旁的凝霜道：“陛下还在和简郡王饮酒吗？”
    凝霜点头应是道：“是。”
    晚云托腮看着外边的天色，这天色已暗，宫门都快要下钥了，难不成简锡今日不出宫了？
    晚云也吃了荔枝后便打算一人去散步消食，走到一半看到以前在司制局之中的小院，晚云便想到了青风。
    让人带路去了慎刑司。
    端午回宫后，陆景行就命人将青风带到了慎刑司之中，判处了重罪。
    晚云走近慎刑司，见到了一处幽暗小屋内，趴在地上满是污血的青风。
    晚云道：“你为何要将本宫的秘密告知给江玉？”
    青风冷笑着道：“我与细语一道去服侍你，可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不顾听说，一心要闯入丛林之中，害得我被陛下责罚，回宫后只能到掖庭之中。
    而细语却是能够坐上尚寝之位，我与细语明明是一样的，你却偏心，不顾以前的主仆之情。
    江玉小姐在我被欺辱的时候，给了我善意。”
    晚云冷讽道：“那你可知那日狩猎时你告诉我陛下遇险的源头就是因为江玉？你听风就是雨，乱传消息，我身边自然容不下这样多嘴的丫鬟，你已是不尽责。
    而细语忠心耿耿一心为我，本宫自然会给她好处！江玉若真是好人，她又岂会把你给供出来？”
    青风眼神慌乱道，“江姑娘，她……”
    晚云说完便离开了慎刑司。
    回去甘露殿沐浴梳头之后，才知陆景行竟然还在陪着简锡饮酒，晚云便前去了一旁的湖心亭之中。
    一路点燃着宫灯亮如白昼。
    晚云上前道：“夫君，夜已深了。”
    陆景行见着晚云前来只穿着轻纱半臂，露着胳膊，便问道：“怎得都不穿件外裳，不冷吗？”
    “不冷，他怎么还在喝酒呢？”晚云见着一旁满是醉醺醺的简锡，嫌弃极了，“他不回去好好照顾叶雨，却来和我抢夫君。”
    “叶雨……叶雨……”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叶雨不要他了，见他可怜的份上，朕才陪他喝酒的。”
    晚云惊讶道：“什么？”
    简锡醉醺醺地说着：“才不是她不要我，是本郡王不要她，本郡王的身份要什么美人没有，她一个小小暗卫……”
    晚云气恼道：“呵，简锡活该被叶雨抛弃。”
    陆景行命宫女将简锡带到了大长公主以前在宫中住过的宫殿之中歇息，那处宫殿一直空着。
    晚云与陆景行走回甘露殿的路上道：“那叶雨去了何处？是去保护小芳姐姐去了吗？”
    “没有，她去了五柳巷之中与她师父保护娘亲。”陆景行道，“她毕竟受了伤，也得浅养些时日才好。”
    晚云告诫着陆景行道：“你千万不能告诉简锡叶雨的下落！他活该，不值得可怜。”
    陆景行只是笑了笑，见着晚云红纱下透着的臂钏，便担忧道：“你怎穿的如此单薄？这会儿还是五月的天就穿薄纱，小心着凉。”
    晚云道：“小芳姐姐前几天和我说起过她所处的世道之中，有几个史上的朝代女子都不能露胳膊，就连领口都不能露出来，为的就是那些男子的偏见。
    如今民间也有不少女子大夏日穿着厚实的，大热天里不露领子和手臂，是以我觉得该让坦领半袖之衣裳流行，为何要束缚女子呢？
    我实在是难以想象竟然会有人觉得女子在夏日里不该露出胳膊来，不该露出领口来，手臂用薄纱遮盖都不可，那岂不闷得慌吗？
    是以今年我要开得绸缎铺子还有棉阁，夏日里都会以坦领与轻纱窄袖的衣裳为主。
    这是我新做好的，本想让你看看好不好看的，但是你一直都没有回来。”
    陆景行轻笑了一声道：“好看。”

 第三百二十五章 让女子为官做宰

    陆景行也有些醉意，陡然想起去年那时，与简锡喝酒时那个醉酒者是他。
    在长安又见到晚云的时候，陆景行是萌生过杀意的。
    可是见到她瘦弱可怜的眼神，他就万分心疼晚云，舍不得杀了。
    月儿弯弯，两人散步回甘露殿。
    晚云还喋喋不休说着：“小芳姐姐在信中还说，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女子若是不幸落水被男子所救，也只得剩下自杀以保全清白，亦或者是嫁给那个男子。
    哪怕是千金小姐落水被一年迈乞丐所救，也得嫁给他。
    如若女子被男子看去了手臂或者是领口的肌肤，亦或者是婚前就和男子来往苟且，那都是要浸猪笼的。”
    “浸猪笼？”陆景行不解道。
    晚云道：“就是将人关进猪笼里面沉塘，让人活活得被淹死。”
    陆景行蹙眉道：“仅仅因为被人看了身子？”
    晚云也是难以接受道：“是，我听钟尚宫说以前元宗英宗皇帝时，宫中穿着都很是清凉，坦领便是那时候颇为流行的。
    先皇开始，慕家为了打压世家，就有些书生就觉得女子穿着清凉都是错了，实则何错之有呢？
    坦领也渐渐得没人穿了，夫君，不会有朝一日，大齐民间女子也会被这所谓清白名声所困扰吧？”
    陆景行：“不会的。”
    晚云继续说着：“最好笑的是，他们竟然还有一女不更二夫的说法，这若是男子死了，女子得终身不嫁守寡，若是不愿守寡就会被旁人骂死，和离另嫁更是不行。”
    陆景行眉蹙得越发厉害，“怎会有如此可笑的说法，战乱时期女子另嫁才能延续子嗣血脉，若战士遗孀皆清苦守寡，何以休养生息？”
    晚云点头道：“就是，还有听小芳姐姐说女子要缠足，被誉为三寸金莲，就是在女子小的时候，将脚用布条活生生得绑起来，装到一处只能给孩子穿的靴子里。
    女子别说骑马了，就是连大门都不能出，平日里只能见见自家兄妹，就连和表哥也要保持距离。”
    晚云如今虽然也是出宫不便了，但也是因为身份原因。
    陆景行诧异道：“布条活生生绑起来？那女子如何走路？”
    晚云道：“我也不知如何走路，想必她们家人也不想女子出去。
    毕竟一家子姐妹之中，但凡姐姐若是做了什么有损清白之事，全家都会被镇上人给厌恶，弟弟娶不了媳妇，妹妹也不得嫁个好人家。
    小芳姐姐读过的县志之中有记载，一富商之女被山匪所辱，富商夫妻极宠爱女儿，舍不得让女儿自杀保全清白，便护着女儿。
    可富商之女的堂姐妹因此都受了牵连婚事艰难。
    宗族便带人抢了富商家中的财产，将富商之女给沉塘，明明富商之女受了大委屈，却成了她的错了。
    我本以为长安女子就够累了，为了注重自个儿名声不得不端庄，但是比起小芳姐姐说的那些女子，长安女子想要的那些才名端庄之名又算得了什么？”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哪里会有那些事情？你别听小芳姐姐与你胡说八道了，该是她怕你无聊，编造出来给你取乐的。”
    晚云道：“这哪算是取乐呢？”
    陆景行道：“你放心，朕绝不会让此等荒唐可笑之事发生在我们大齐。”
    晚云说着：“我觉得就棉阁和新开的铺子卖这些轻纱衣裳是不够的。
    该是让女子可以领兵打仗为官做宰，才能避免于小芳姐姐口中之事发生。”
    陆景行蹙眉道：“领兵打仗，为官做宰？”
    晚云道：“我才读了一年的书，就能中明经科进士了。万一也有别的女子有此才华岂不埋没了吗？
    柳先生，永嘉的才华远在我之上，夫君，你应该让女子也可参加科举，一同进朝为官。”
    陆景行拒绝了，“不可，这叫做牝鸡司晨。”
    晚云轻哼道：“豫州首富是萧蕙娘，掌管天下大半丝绸生意的是盛夫人，小芳姐姐亦然是将棉花生意做大了，你却还在小看女子。”
    陆景行道：“朕没有小看女子，只是若是女子都去为官做宰了领兵打仗了，孩子谁来生？
    朕可以为你妥协自个儿的子嗣，却不能看着大齐民间子嗣单薄。”
    晚云说着道：“民间女子亦要耕田织布，不也能生孩子？夫君不妨试一试，若是不通亦或者是孩子变少了，再改就是了。”
    陆景行见着甘露殿到了，便道：“好了，后宫不得干政，别说这些胡话了。”
    晚云倒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与陆景行闹不愉快。
    她是担忧真如小芳姐姐说的那般，女子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若能让女子进朝中为官，许是此事也不会发生。
    晚云倒是庆幸自个儿托生在了大齐，与外男亲近些是会被邻居说些闲言碎语八卦，当年村子里也有人说她和陆景行的闲话，但也不至于要她沉塘。
    如若要沉塘的话，她怕是绝无可能和陆景行在一起了，她必定一开始躲陆景行躲得远远的。
    晚云睡前是这般想的，晚上就梦到了自个儿在村子里因为和陆景行走得过于亲近，就被村长绑起来要关在猪笼里面沉塘。
    说她的手臂被陆景行看到了，无了清白，要斩断她的手臂。
    任凭晚云说他们已经成亲了都无用。
    一夜不曾好好休息，晚云醒来时候就做主将宫女们的夏衣全都改成了棉质的坦领，窄袖小衣都是薄纱，几乎有一半的手臂都是能看到的。
    她就让女子都能将手臂露出来，夏日里不露手臂不热吗？
    林司制见着晚云画出来的衣裳道：“娘娘所做的衣裳就是好看。”
    端午之后天越发的热了，众人发现长安城之中开了好几家新的布店，名为悦布，里面的棉布好看又便宜，比起棉阁所售卖的棉布便宜百倍。
    棉阁里面的棉布一匹十五两银子，而悦布之中最好的棉布也不过是三钱，普通百姓也能买的起。
    好些人便觉得棉阁坑钱，却又碍于是皇后娘娘开得不敢多说。
    想要去讨好皇后的富贵人家还是又去了棉阁买布，发现棉阁里面无布了，全是成衣可定制。
    有棉布的，也有丝绸所做的，纱制的窄袖小衫配以坦领成了时下的风流。
    还有一些云锦宽袖衣裳也极为流行，更有当年英宗除初登基时流行过的臂钏也成了首饰铺子里卖的最好的首饰。
    盛夫人等着棉花丰收大赚一笔，听闻新开的悦布卖三钱银子一匹。
    一查悦布的掌柜的都是些尚宫局中到了年纪的宫女，盛夫人气得直发抖！
    晚云开得胭脂铺是叫悦己，那么谁敢犯这个名讳叫悦布，除了容晚云还有谁！
    盛夫人拿着丝绸生意换来了棉布生意，投入成本巨大，若是得不到高额汇报，她那是巨亏无疑！

 第三百二十六章 吃简锡的醋

    几家棉布店生意如火如荼，晚云自然也开心，唯一不开心的就是简锡每每到了夜里就拉着陆景行过去饮酒。
    晚云虽然进了宫中，但是她与陆景行白日里相见得也不多。
    陆景行一大早就要起床去上朝，只有下朝了与晚云一道用个膳又去勤政殿之中处理公务了。
    午歇时倒是能在一处，可是晚云每每醒来时，身边又不见陆景行了。
    唯一两人可以相处的时间就是在黄昏这会儿说说话，偏简锡一天到晚缠着陆景行。
    陆景行回来时，晚云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直接歇下了，一旁的宫女倒也不敢说什么。
    陆景行躺下时，便被晚云推了一把，“臭死了，满是酒味，你快去洗洗。”
    陆景行轻轻蹙眉道：“朕刚沐浴过，哪里来的酒味？你生气了？”
    晚云噘嘴道：“简锡是你的妻子还是我是你的妻子，你细数数，自从叶雨离开后，简锡又多少次歇在宫中的？”
    陆景行揉了一把晚云的脸道：“别生气了，朕这是欠他的，去年都是朕找他饮酒的。”
    晚云好奇地看着陆景行道：“你找他饮酒作甚？”
    陆景行看了一眼晚云道：“你说呢？你以为你给我写了和离书，我真就一点都不伤心？一点都不难受？”
    提起和离书来，晚云便觉得矮了一截，不敢再吃简锡的吃醋了。
    晚云道：“唉，简锡也真的是，他在此处喝酒叶雨又不知？何况他若真的是这么喜欢叶雨，如此情深，又何不低声下气些呢？”
    陆景行将晚云搂在怀中道：“简锡出生前不是在苗疆遭遇了危险吗？是以姑姑与简驸马也宠着他，姑姑怀永嘉时，皇祖母便将简锡接到了宫中养着。
    皇祖母喜欢含饴弄孙，只是她不能对我太过宠溺，毕竟我是太子，母后对我身负期望，也不能不顾母后颜面宠溺其他孙儿。
    有了外孙自然是有求必应，父皇孝顺，且简锡幼时嘴甜，长得又好，谁都喜欢他。
    可以说简锡是被皇祖母与父皇宠爱着长大的，你想想，天下最尊贵的两人都捧着他，自然养出了他那不愿低头的性子。”
    晚云怜惜地看着陆景行道，“别人都喜欢简锡，你不吃醋吗？”
    “不吃醋，朕当时比他大几个月呢，他爱跟着我玩。”陆景行缓缓道，“我却嫌他聒噪，推搡不让他跟着的时候，他不小心摔在了河里。
    被宫人救起来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哭会去告状，却不料他说是自己摔下去的。
    我那时不愿领他的情便主动去领罪了，我被罚跪，他给我偷来吃的赔罪，渐渐得也就与他一起玩了。
    本来还有一个卫明桑，卫明桑后来和慕婉若玩得比较多，朕便只与简锡玩了。”
    “那年我被慕家算计的时候，他常跪在父皇跟前替我求情，后来得知无用，十五岁的他就偷偷与我说，若我逼宫简家兵马为我所用，隔了一年多，他还竟傻乎乎地偷来了姑姑的虎符给我。”
    晚云道：“他生来高贵也不是嫌弃别人的理由，他至今还不肯放下他那郡王爷的高贵身躯呢，想要叶雨原谅他，谈何容易？
    天天这么喝酒也不行，总得想个法子。”
    陆景行道：“他只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而已，他不似卫明桑那般情深，再说即便如卫明桑情深，吴清艺不也有孕了吗？等过几日他怕是连叶雨长什么都忘记了。”
    晚云喜道：“吴清艺有孕了？此事我倒是不知。”
    “还不曾满三月不好让外人知晓，怕有个万一。”陆景行道。
    晚云道：“想来明年端午的时候，孩子该有许多了，华阳可有好消息了？”
    陆景行摇摇头道：“没有。”
    陆景行比华阳更盼着能有一个孩儿，但不知是不是容鞍老了，一直不见孩子的消息。
    ……
    御医再一次给吴清艺探脉，确定了吴清艺的脉象，卫家之中喜气洋洋。
    卫家虽然有丧未除，但是卫老夫人生前就说过子嗣要紧孙儿一辈守孝四十九日就够了。
    吴清艺有了孩子，倒也么有什么不妥。
    吴清艺见着一旁的卫明桑很显然是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似乎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有了孩儿，吴清艺也不去管卫明桑了，只要她能够得以生一个儿子就好。
    秦止孩儿满月广邀了亲朋好友赴宴，也请了卫家众人，算起来都是亲戚。
    秦止是大长公主的亲表弟，永嘉的表叔。
    永嘉也不能因为卫明桑的关系而断了宗亲的亲戚，是以就和卫明琪两人去了一趟秦王府。
    永嘉都去了，吴清艺提出和卫明桑一同前去庆祝，卫夫人倒也没有拒绝，只让永嘉和吴清艺照顾好腹中孩儿。
    秦断满月之时，慕婉若洗漱装扮过，除却额上的疤痕和瘦削的身躯，恢复了几分天下第一媒人的名号。
    慕婉若抱着孩儿出来时，众人对她的神情都是淡淡的。
    陛下赐名为断，可见就有多瞧不起慕婉若了。
    卫敏澜和永嘉华阳本就是慕婉若关系不好，今日前来也都是因为秦止的缘故，便聚在一起说话。
    华阳道：“敏澜，听说你大嫂子也有身孕了？”
    卫敏澜道：“对，还未满三月呢。”
    华阳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容鞍不年轻了，他已三十了，再怀不上，华阳自己都焦急了。
    旁的世家子弟在容鞍这个年纪都要给孩子寻亲事了。
    永嘉看出了华阳的焦急道：“华阳，你焦急什么？宫中皇后娘娘不也没有消息吗？她与皇兄成亲多年也不焦急。”
    华阳是觉得纳闷，“唉，看来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华阳见到简锡一个人喝着闷酒，对着永嘉道：“你兄长这是怎么了？听说他最近夜夜留宿在宫中，坊间已经有不怕死的，在传陛下不愿纳妃，是因为与简锡有龙阳之好了。”
    华阳不禁也有些怀疑了，毕竟皇兄与简锡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永嘉小声地道：“他先前还嫌弃明琪是庶出，如今却被一个奴籍的暗卫给抛弃了，若不是要给我孩儿做榜样，我必定要好好去嘲讽他一番。”
    华阳与卫敏澜对视一眼，皆是不敢相信简锡会喜欢上一个丫鬟，甚至会被一个丫鬟弄得心绪不宁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永嘉孩子出生

    晚云也得知是慕婉若孩儿满月，碍于身份也不能出宫去祝贺，便赐了些封赏下去。
    翌日慕婉若就抱着孩子进宫来谢恩。
    慕婉若再进宫中感慨万千。
    晚云见着慕婉若恢复了不少便也放心了，血缘是很奇妙的，晚云见着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脸，实在也不能冷淡相向。
    晚云抱过慕婉若的孩子道：“听闻秦王爷请旨要回临安了。”
    慕婉若点头道：“是。”
    晚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还恨秦止吗？”
    慕婉若道：“我也不知，我知晓慕家是证据确凿，却又……”
    晚云怀中的断儿动了动，她便道：“日子是靠自己选择的，你若想要好好过日子，日后也能幸福快乐的，秦止很爱你。
    陛下不让断儿继承爵位，秦止便已经让陛下立长房孩儿为世子了，明明他可以另娶保住爵位的。”
    慕婉若道：“我不恨秦止，却也无法坦然面对他，此处我幼时和卫明桑常来……”
    晚云道：“他已有了妻儿，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岂能事事顺遂呢，端看后来的路怎么走，你难不成愿意抛下断儿再和卫明桑续前缘？”
    “我和卫明桑不可能回去往日里了。”慕婉若平淡地道，“只是感叹造化弄人罢了。”
    晚云将孩子还给了慕婉若道：“你是我在世间难得的血亲了，我希望你能在临安好好得过日子。”
    慕婉若抱过孩子，看着孩子如秦止一般的眉眼道：“好。”
    慕婉若走后没有多久，陆景行便进来了，“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
    晚云便道：“其实慕婉若和卫明桑挺可惜的，他们自幼青梅竹马少年相爱，如今却各自嫁娶，只希望他们能赶紧想通，珍惜身边人，莫要再后悔第二次了。”
    ……
    永嘉怀得是双胎，又是第一次生产，怕会早产，是以都一直在家中待产。
    可是到了六月中旬，太皇太后六十岁的阴寿，身为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外孙女的永嘉便极为孝顺得进宫来尽孝。
    这次办阴寿，是晚云第一次操持如此大事，请了国寺之中的和尚与道观之中的道士。
    晚云很是纳闷为何佛道都要请，这明明是两个教派，只不过该给的尊敬还是要给的。
    晨起祭祀，午间天气炎热，众人跪了半日都是汗流浃背了，是以用膳时晚云命人拿了不少的冰块来。
    到了午后，永嘉便喊着疼痛。
    大长公主见着永嘉破了水连连让永嘉出宫去，还不禁担忧道：“你今日不来，你外祖母也不会怪罪你的，可千万别在马车上就出生，赶紧出宫去。”
    永嘉也不知偏偏怎么就今日发动了呢，离太医说的日子还有大半个月呢。
    晚云道：“何必还要出宫去，直接在姑姑的宫中生就是了，宫中本就有稳婆备着的。”
    虽然晚云不曾有孕，宫中也没有女子有孕，但是宫中医女都会接生，在外也算是稳婆之中的好手，好些世家女子生产会特意请她们前去。
    大长公主道：“娘娘，这与礼法不妥……这外边的女子是不能在宫中生产的……”
    晚云道：“事急从权有什么不妥的？何况永嘉还是姑姑的女儿，今日是皇祖母阴寿，她是皇祖母最疼爱的外孙女，也不必讲究礼法了。”
    陆景行前来道：“姑姑，就按照梓潼所说的办。”
    大长公主见陛下都这么说了，便只让人将永嘉送到了她以往住过的宫殿里，因着这几日简锡前来，宫殿之中一应俱全。
    晚云与陆景行坐在大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华阳在外等着心慌不已，直双手合十求佛祖求皇祖母庇佑。
    简锡更是着急地团团转，听着殿内传来的声音，恨不得揍一顿卫明琪出出气。
    晚云也见着素来儒雅端庄的简驸马偷偷地用袖口抹了眼泪。
    卫明琪更是心慌脸色煞白不已。
    陆景行是见过华阳出生时母亲痛苦的一幕，只是时隔良久，他都快忘记了，如今听到永嘉的惨叫声，陆景行不由地握紧了晚云的手。
    陆景行是真得庆幸晚云不必受此痛苦。
    里面声音断断续续的，卫明琪听着一声惨叫不顾阻拦地就往里面跑去，大长公主见此也没有拦，按照规矩在皇宫之中生孩子已是不妥了。
    卫明琪要进去就进去吧。
    晚云知晓女子生产艰难，却没有实打实地见过，如今听到她才明白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做不到去抢夺别的女子废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
    直到一阵啼哭传来，众人都不由得一喜。
    华阳也是不顾容鞍阻拦进了里面。
    简锡倒是想要进去，虽说是亲兄长但也是男女有别，按捺了下自己的心思。
    不一会儿，稳婆就抱着两个孩子出来了。
    “陛下，娘娘，恭喜简驸马，恭喜简郡王，郡主喜得一儿一女，是龙凤胎。”
    晚云展露了笑颜道：“赏。”
    简驸马对着陆景行拱手道：“不知能不能请陛下给两个孩儿取名？”
    陆景行淡然一笑道：“朕就不抢姑父与舅父的活了，不过这两个孩子与宫中有缘，又是皇祖母阴寿时所生，就赐男孩儿为永嘉县公，女孩儿为嘉和县主。”
    永嘉的儿子女儿按理是可以承一个爵位，但也没有一出生就封赏的，大多是要大封时才会有封赏。
    何况还是这种有封地的爵位呢。
    今日是太皇太后的阴寿，身为太皇太后内侄的忠勇侯夫妇与吴清艺卫明桑也在。
    一旁的忠勇侯夫妇对视一眼，皆为女儿投去了担忧。
    吴清艺倒是无所谓，嫁过去的时候就知晓会有一个郡主弟妹。
    她的孩子日后会承国公爵位，弟妹的孩子爵位再高也是因为弟妹的原因。
    就如同自己有一个县主的位份也是太皇太后对她的恩惠，何况永嘉还是太皇太后疼爱的亲外孙女，她一个侄孙女有什么好介意的。
    吴清艺倒不至于如此拎不清。
    简驸马与简锡连连下跪谢恩。
    殿内华阳身边的小姑娘急急忙忙地出来道：“恭喜陛下，恭喜容驸马，太医说我们家公主也有身孕了。”
    容鞍脸上满是惊喜，想要进去，却又碍于不能入内。
    陆景行又是开心，又有些担忧，方才永嘉的惨叫还在耳边，不管如何还是喜来的多。
    晚云也是开心道：“等来年过年时真热闹了，到时候容姑姑，清艺和华阳的孩子也都出生了，就全都是孩子了。”
    大长公主扶着华阳出来笑着道：“待来年过年，想必也能听到娘娘的好消息了。”
    华阳笑着道：“是啊，皇嫂，等你有了孩子宫中可就热闹了。”
    简锡给华阳疯狂眨着眼睛，但是华阳却是丝毫没有发现，还问道：“简锡，你这是天天哭，把眼睛给哭出毛病来了吧？”
    简锡恼道：“谁天天哭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讨要华阳的孩儿

    众人都没有理会简锡的故作坚强，一一都围拢在两个孩子跟前看着。
    陆景行见着孩子便道：“两个孩子长得不大像，一个像明琪多点，一个像永嘉多点。”
    晚云瞧不出来，但这两个孩子不似小断儿刚出生时候红彤彤，这两个孩子甚是白净，可爱极了。
    长公主与简驸马喜爱外孙却又不敢动手去抱，毕竟刚出生的孩子还是软软的。
    看完孩子之后，晚云与吴清艺还有忠勇侯夫人就进了屋内探望永嘉。
    永嘉生孩子倒是比慕婉若幸运得多，也是因为有御医一天探三次看胎位，即便是早产也没有吃多大的苦头。
    不过刚刚生产过，虚弱也是难免的。
    众人入内时，卫明琪还紧紧得握着永嘉的手不愿放手，还是大长公主进来道：“明琪，你回去卫家报喜，然后去公主府里传信，将本宫所用的十六抬大轿抬来，接永嘉出宫。”
    卫明琪起身应道：“是，娘。”
    晚云道：“姑姑，让永嘉在宫中做月子就是了，何必路上颠簸麻烦呢？”
    大长公主对着晚云道：“娘娘的心意我们明白的，只是这毕竟是卫家的孩子，且永嘉在宫中做月子，明琪出入后宫多有不便。”
    简锡与卫明琪不同，简锡是自幼就在宫中长大的，多少也是沾点皇室血脉的。
    便是有些人觉得简锡夜宿在宫中无礼，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卫明琪虽也是陛下的表弟，倒是不是皇家血脉，时常出入宫中多为不妥。
    忠勇侯夫人送了礼给大长公主，又传授了些坐月子里食补的良方，即便是大长公主和卫家不缺，但也算是吴家的一些心意。
    吴清艺颇有大嫂的贤惠道：“卫家有长孙了，爹娘知晓了定然很开心。只是辛苦弟妹要在这夏日里坐月子了。”
    永嘉虚弱又难受道：“是啊，夏日里坐月子简直就是折磨，不过为了两个孩子倒也是值得的。”
    大长公主府上的大轿没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将永嘉与两个孩子接了出去，十六人抬得轿子宽敞又稳稳当当的，密不透风，除了炎热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在众人散尽后。
    陆景行便带着晚云去了一趟五柳巷的小院里，刚到五柳巷，华阳与容鞍也下了马车。
    华阳从马车上跳下来，容鞍连上前扶着华阳道：“殿下！”
    华阳朝着容鞍一笑道：“我有分寸的。”
    永嘉平安生产，华阳又得知自个儿有孕，自然是开心极了，见着陆景行与晚云前来道：“皇兄，嫂子。你们也来见娘亲？”
    陆景行点点头，“嗯。”
    四人入内，卫琳听到外边的动静就到了门口相迎。
    “行儿，晚云，千芊，你们怎得一起来了，快到里面吧，这午后的太阳可毒着呢。”
    晚云入内见着庭院内的葡萄已经结果了，一串串的模样可好看了，“娘，你最近身子可好？”
    卫琳笑着道：“吃了药之后已是好了不少了。”
    华阳上前对着卫琳道：“娘，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卫琳朝着华阳一笑，“什么好消息？”
    华阳轻轻地摸了摸小腹道：“御医说我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
    “一月就能查出来了？”卫琳惊喜道。
    华阳点头道：“是陈御医。”
    陈御医乃是妇科圣手，旁人要到两三月才能诊脉的，这陈御医一月余便能查探出来了。
    卫琳笑着道：“这是大喜事。”
    晚云笑得开心道：“娘，还有一桩大喜事呢，永嘉平安产下一儿一女，卫家有长孙与长孙女了，还有卫明桑的夫人也有孕了。”
    卫琳道：“真好，你们外祖母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华阳有了身孕见着陆桀也顺眼了许多，到底还有些小时候的情谊，还有容鞍与陆桀本就是好友，华阳也便大度地原谅了陆桀。
    卫琳留着儿女们留下来用膳，虽是小院落，但也是藏龙卧虎之处，府中的厨子都是当年御膳房之中的御厨。
    用膳时，饭桌上悄无声息。
    用膳罢，撤掉饭菜后，叶雨端上了茉莉花茶。
    卫琳道：“这茉莉花茶是上等佳品，千芊有孕后得少喝些茶，这茉莉花茶倒是可以喝一些。”
    华阳笑着道：“多谢娘亲。”
    华阳随后对着叶雨打趣道：“原来你躲在这里呐，简锡可是为了你天天偷哭，哭得眼睛都出了毛病，你都不心疼他的吗?”
    容鞍握紧了华阳的手，让她少说一些。
    叶雨倒又是那副冷冷的性子道：“眼睛坏了自有御医医治。”
    卫琳问着一旁在品茶的陆景行与晚云道，“行儿，你上次提过的事情，可有与千芊说过？”
    华阳抬头望着陆景行道：“皇兄，什么事情？”
    卫琳道：“在坐的也都不是什么外人，千芊，你皇兄不能有孕，子嗣艰难，是以想要你的孩儿当做是晚云的孩儿，从出生就叫晚云娘亲，日后也是大齐储君，你可愿意？”
    华阳看了一眼陆景行与晚云，顿时护着小腹道：“不可能，我的孩儿不可能叫别人为娘亲的。”
    华阳轻蹙眉道：“皇兄，您怎会子嗣艰难呢？可有找太医看过，你与嫂子都年轻着呢。”
    陆景行看了一眼晚云低垂着的头道：“朕子嗣艰难，此事朕也与容鞍提过，你放心，将孩子给了我与晚云，我们会对孩子如亲子，也不会拦着你去见孩儿的。事关储君之位，所以……”
    华阳道：“我们还有这么多兄弟呢！陆家又不止我们兄妹二人，我是女子你怎能拿我的孩儿？
    大哥就在这里呢，你就算是要孩儿，也该找哥哥弟弟们去要，何以要来抢我的？”
    晚云见着华阳语气激动，便连声道：“华阳，你莫要着急，我和你皇兄并不想抢你的孩儿！若是你不愿也无事的，你的孩子只会是你的孩子。
    这是天大的喜事，你切莫难受。”
    华阳蹙眉道：“皇兄，到底是你子嗣艰难，还有嫂子子嗣艰难？你只有嫂子一个女子，或许换了一个女子就能有子了呢……”
    华阳说了一般，对着晚云道：“嫂子，你别介意，这到底是事关江山社稷之事，你是皇后，即便是别的嫔妃有了孩子，位份也是越不过你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这么做太自私了

    陆景行冷冷地看了一眼华阳，握着晚云的手安慰道：“朕只会有一个皇后，子嗣之事，朕会另寻办法的。”
    晚云与陆景行从五柳巷离去后，并没有乘坐马车，此时已宵禁，路上没有行人。
    热闹的街道在黑暗之中显得十分沉寂。
    走到一处无人的巷子口，晚云抱住了陆景行的腰道：“你服用下绝子药不久，赵阳定然还能有方法的，华阳说得很对……”
    陆景行也环着晚云道：“不必说了，华阳不愿，朕还有许多兄弟呢，想要一个陆家血脉的孩儿还不容易。”
    晚云道：“魏王虽然平平，看起来老实，但若是孩儿能被过继为储君，他未必会老实。
    豫王府中，王妃是出身世家，若是将她的孩子拿来做储君，王妃娘家怕是也会动提早登基的心思。
    辽王戍守边疆，但听闻他也极爱王妃，他还要比你大两岁，府中也只有一个小世子。
    南王也如同豫王一般，他母家是西南世家与湘王府权势相当，又娶了表妹为王妃，你要他的子嗣，怕是他会让你立他为皇太弟。
    宸王更不用说了，他那品性，即便是有了孩子也绝对不能过继他的。
    楚王看起来对你忠心耿耿，也素来爱拍马屁，娶的又会是卫敏澜，可敏澜的性子与华阳又能相差多少呢？若是立楚王为皇太弟，他的能耐并非是你其他兄弟的对手。”
    我知道你要说简锡，即便是简锡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可是简锡他自己如今都一塌糊涂呢，即便是真拿简锡的孩儿，一朝败露，你那些兄弟愿意你找别姓的表弟之子过继吗？”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让你娘亲和华阳知晓真相之后，你让我如何去面对她们？”
    陆景行借着月光，低眸看着晚云的容颜，道：“云云，相信我，此事我自有法子，你忘记太医所说了吗？别将此事放在心上。”
    两人回宫后，晚云沐浴之后久久没有进内殿。
    陆景行出来找晚云的时候，见她在铜镜前梳着她的那头长发，初见晚云时她哪里都好，就是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枯黄干燥。
    成亲之后头发好转了些，还是进长安有丫鬟服侍之后，她的长发是越来越乌黑亮丽了。
    总算不是小时候那般枯黄的模样了。
    陆景行拿过晚云手中的梳子道：“还在因为不能有子嗣而难受？”
    晚云摇摇头道：“没有，我早就想通了。”
    陆景行给晚云梳着长发道：“既然想通了，为何一直不到里面去？”
    晚云道：“我只是想通了，能接受自个儿无子了……却……”
    晚云在镜子里看着陆景行生气的眉眼，转头不解地看向他。
    陆景行却是吻住了晚云的红唇，并没有抱着她去床榻之上，在妆台上就扯了她的衣裙。
    晚云惊呼道：“夫君！”
    陆景行道：“都多少年了，你还不明白了，朕只爱你一人，朕不喜其他女子。
    朕愿意喝下绝子药不仅仅是为了你放心，更是不想自己到时候为了子嗣去忍着恶心睡别的女子！”
    晚云红着眼睛，对着陆景行道：“夫君，我也最爱你了。”
    殿外服侍着的宫女内侍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脸，以往帝后也是恩爱，却似乎从未没有这么大的动静过。
    晚云翌日起来的时候，陆景行已然去上朝了，她都是已经习惯了醒来就自个儿一人了。
    她睡着宫女不便进来打扫。
    是以晚云醒来了，宫女们才鱼贯而入地进来打扫，晚云见着有宫女去打扫妆台，羞红了脸道：“不必打扫了，直接扔了烧了吧。”
    凝霜晓雪服侍着晚云穿戴好衣裳，不久，钟尚宫便来求见禀报六宫事务。
    尚宫局之中如今是比没有皇后时候还要闲，如今就只有一个皇后，皇后娘娘又良善，宫中自然没有什么大事。
    不过，倒是如今晚云新开的布料铺子的掌柜的全是尚宫局里出去的，钟尚宫赞不绝口的女官，是以还是宫外的事要比宫内的多。
    晚云见着钟尚宫递上来的账本，轻声一笑道：“尚宫举荐的人才都不错。”
    钟尚宫一笑道：“能为娘娘效劳是我等的福气。”
    天气越发得热了，朝中倒是传来一个消息，要去嘉陵江围场打猎避暑。
    碍于去年打猎时候的惊险，晚云对打猎有些抵触，但今年她已学会了骑马，倒也有些兴致勃勃。
    从定下时日到去打猎，也需要准备一月有余。
    去嘉陵江打猎对于一些平日里爱骑马玩乐的都是好消息，但是华阳就显得没有这么开心了，这次打猎她怀有身孕，定是不能骑马打猎的。
    平白失了好多的乐趣。
    而且容鞍需要在长安坐镇，一来是因为国事，二来就是林相要随着众臣去打猎，容鞠生产在即，容鞍也不大放心妹妹一人，华阳更不可能一人去了。
    华阳颇为郁闷，就进了宫中找晚云。
    “嫂子，前几日在五柳巷之中，我所说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晚云笑笑道：“我不介意。”
    华阳问着晚云道：“你与我说实话，到底是你不会生，还是我皇兄不会生？”
    晚云并不想瞒着华阳，这事的真相华阳总会知晓的，“是我。”
    晚云便将幼时被张氏下药之事平静地告诉给了华阳，去年此时晚云只想隐瞒此事，如今晚云倒是不惧于任何人知晓了。
    华阳既怜惜晚云，但是又不得不站在皇家公主的立场上考虑，“嫂子，我知晓你很可怜，但是皇储一事不是小事，我的孩儿也好，还是简锡的孩儿也好，都是外姓。
    陆家宗亲都不会答应的，但其他几位王兄王弟许是能服的了我皇兄，但要知晓我皇兄无子，难保不会动其他的心思。
    到时候群臣也会……
    嫂子，我知晓让你纳妃会很难过，但是为了皇兄的帝位与江山稳固着想，你们不该如此儿女情长的。
    你该劝劝皇兄尽早纳妾，与别的女子生下子嗣的。”
    晚云听着华阳的话，更能明白陆景行到底为她付出了多少，她对着华阳道：“华阳，你说的道理我知晓，但是只要夫君一日不变心，我就一日不会去劝夫君和别的女子在一起的。”
    华阳皱眉道：“你这样不是太自私了吗？你就不怕被史书骂为妖后吗？”

 第三百三十章 狩猎

    晚云对着华阳道：“旁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知我不能辜负了夫君对我的一片真心。”
    华阳颇为郁闷，起身去找了陆景行。
    陆景行得知华阳是从琼玉宫而来的，见她一脸愤怒便问道：“怎么了？”
    “皇兄，你为了慕家的女子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吗？”华阳道，“我知晓慕家的事和晚云没有关系，是以我也接受了她做我嫂子。可是她不会生呐！”
    陆景行道：“不会生又如何？”
    华阳道：“若是在民间，若是没有这个九五之位，我根本就不会来说什么，但是事关皇位，事关江山社稷……
    皇兄，你的孩子不仅仅是孩子，还是未来的储君，你为了她而断了血脉，你不觉得可惜吗？”
    陆景行蹙眉道：“若是你是来说这些的，就走吧。”
    华阳郁闷至极，“民间传说是真得，你当真是被晚云下了降头了！”
    陆景行对着华阳道：“若是今日容鞍不会生，朕要你去与别的男子欢好生下孩儿，你愿意？”
    华阳一下子被陆景行给问住了。
    陆景行道：“朕也不知什么时候爱上的晚云了，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她，她吃下糕点时那甜蜜的笑容，但我知晓，在娶她的那一刻，朕这辈子就离不开她了。
    朕怎能可能与其他不爱的女子欢好生下孩儿呢？”
    华阳道：“可是，皇兄，你会不会只是贪图晚云的容貌，她总有一日会老的……到了十年之后你发现子嗣要紧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
    “朕不敢保证十年以后的自己如何，但如今朕绝对不会后悔因为晚云没有子嗣。”
    华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出了宫。
    ……
    去嘉陵江围场狩猎前，卫家办了一场满月宴，还未曾出孝，所以满月宴并不盛大，只是卫家的亲戚前来用膳。
    陆景行与晚云也抽空出了宫前来。
    卫国公夫妇得知陛下与娘娘前来，连连大开中门相迎。
    两个奶娘抱着两个熟睡的孩子，晚云上前去看着两个孩子养的极好，白白胖胖的。
    永嘉也恢复了精气神，今日穿着喜气的红色坦领，少女般的脸上看不出来已是做娘亲了。
    “这两个孩子可真好看。”晚云笑着道，“这是我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
    晚云送的是镶宝石的金手镯，两个孩子各一个，红宝石戴在孩子的小手上可爱极了。
    大长公主见着晚云如此喜欢孩儿，便笑着道：“转眼间娘娘也进宫四个月了，可有好消息了？”
    晚云坦然道：“没呢。”
    卫夫人与大长公主都替晚云着急起来了，她与陛下在民间就已经成亲两年了，没有子嗣，去年的时候陛下也时常出入容府也无好消息。
    如今晚云都进宫四月了，还是没有好消息……
    若是再等个两个多月，怕是宗亲朝臣都要焦急了。
    陛下都二十二了，长安世家之中，很少这般年纪的男子没有孩子了。
    卫夫人道：“娘娘可有看过御医？”
    晚云坦然道：“看过了，御医说我难以有孕了。”
    卫夫人和大长公主皆是震惊，卫夫人心疼着晚云，劝慰道：“陛下与别的女子所生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儿，莫要伤心，你瞧明琪对我也极为孝顺。”
    大长公主也问着晚云道：“陛下可有说何时选秀纳妃？到时候我会帮你把关选几个老实听话的女子，到时你是皇后，她们即便是有了子嗣，也夺不了你的位置的。”
    晚云轻声一笑道：“姑姑舅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陛下是不会选秀纳妃的。”
    大长公主听着晚云的话不解，只是今日是两个外孙满月日子，大长公主也不好问到底。
    晚云对身边人说出此事之后，颇为觉得轻松，亦或者是受了萧蕙娘的影响，晚云以往还会因此而内疚，如今却是觉得毫无大不了的。
    更要紧的是，她与陆景行互相相爱就够了。
    这世间能得相爱之人艰难，相爱又能相守更是艰难了。
    她能得陆景行已是上苍对她的厚爱了。
    永嘉出了月子，但要照顾两个孩子不能前去狩猎，吴清艺怀有身孕也不去了，是以卫明桑卫明琪两兄弟也都不去了。
    卫家无人前去，卫敏澜自然也去不得嘉陵江围场了。
    好在晚云还有公孙静作陪，也不觉得无趣。
    围场是在嘉陵江的上游之凤山上，因着是嘉陵江源头又被成为是嘉陵江围场。
    凤山巍峨，此处不比在长安的围场还有行宫，此处和行军一样只能安营扎寨，晚云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在建好的营地里，都觉得新鲜极了。
    晚云道：“竟然能够这么快盖一间屋。”
    陆景行道：“行兵打仗不是每次都能找到村落居住的，只能带着营地一起行军，只是会有些艰苦。”
    晚云道：“我再苦的日子都受过，这里有宫女有内侍，哪里艰苦了。”
    陆景行笑了一声道：“午歇之后，朕带你一起去打猎。”
    晚云笑笑道：“好。”
    ……
    简锡站在嘉陵江畔，往江水之中打着水漂，莱王世子等人过来寻简锡一起去打猎。
    简锡并不情愿动弹。
    莱王世子道：“我来的时候看到叶雨了。”
    简锡回过头看着莱王世子，“你说真的？”
    莱王世子道：“自然，就是陛下身边那个冰块娘子，我见着她骑着马车过来的。”
    简锡想了想许是陛下想要痛快打猎，又怕晚云一个人会遇危险，所以就又找了叶雨来保护晚云？
    简锡这么一想，轻哼一声，叶雨回来了晚云身边，便能说明她心中还是对自己有些感情的吧？否则叶雨不该躲得远远的吗？
    简锡便在陛下的帐子外守了一个时辰，看到的是穿着骑装出来的晚云，她的身边并无跟着任何人。
    “皇兄，叶雨呢？”
    陆景行见到简锡道：“都快两个月了，你还没有忘记她呢？她没来此处。”
    简锡蹙眉道：“方才陆柏那个小子和我说，叶雨来了此处，他们莱王府来的时候，见到了叶雨驾着马车过来的。”
    晚云好奇地望着陆景行，“夫君，你真的把叶雨给叫过来了吗？”
    陆景行道：“没有，不过叶雨小时候训练之所就是在附近。”

 第三百三十一章 找女子顶替

    晚云想起叶雨小时候训练之地颇觉残忍，也就随着陆景行前去打猎去了，也叫上了公孙静。
    公孙静本就会骑马打猎，箭术不凡。
    陆景行看着公孙静骑马打猎的模样想起了卫琳来：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娘亲时常也会出来驰骋打猎，而后就越来越少了。”
    许是宫中进来的新人娘娘太多了，皇后也不能再肆意打猎了。
    简锡骑着马凑了上来，“皇兄，叶雨真的没来此处吗？”
    陆景行道：“没来。”
    晚云瞧着简锡，纳闷问道：“简锡，你一边喝醉酒说叶雨算是什么东西，区区暗卫而已，不承认喜欢她，一边又念着她，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简锡道：“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可是她都不愿意见我。”
    晚云道：“你当初瞧不起她，让她做妾，还因你让她姐妹相残有家回不得，你还不知错不去祈求原谅吗？”
    简锡无奈道：“即便我知错了，想要去祈求她原谅，也得找到她的人才行。”
    简锡看向陆景行道，“皇兄，你行行好，告诉我叶雨在何处吧！”
    陆景行想着那边也已经不练暗卫了，便将地方告诉给了简锡，叮嘱道：“只准你一人前去，不得带任何人，暗卫也不行。”
    那里虽然已经不练暗卫了，到底也是卫家以往练死士之处，不得见人。
    简锡上前抱了抱陆景行道：“您真是我亲哥。”
    晚云轻轻蹙者眉，离陆景行远了些。
    简锡走后，晚云便对着陆景行道：“你今日沐浴之后才能碰我。”
    说罢，晚云便去找公孙静打猎了。
    半日下来，晚云与公孙静收获猎物颇丰。
    听闻武将之中还有人猎得了花豹，陆景行也是好生嘉奖了一番。
    夜里时，晚云催着陆景行沐浴洗发才许他与自个儿一榻同眠。
    即便是夏夜里，这长发也并非是这么容易干的，陆景行便与晚云到了河边散步等长发干。
    晚云道：“夫君，你怎能让简锡抱你呢？”
    陆景行道：“朕可是从来不管小芳姐抱你的。”
    晚云道：“姐妹间搂搂抱抱怎么了？兄弟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何况宫内外都在传你与简锡有龙阳之好……”
    陆景行知晓晚云吃醋，轻声一笑：“朕有没有龙阳之好你还不知吗？”
    晚云见着陆景行的发丝也干了，羞道：“夫君，我们回帐子里去吧？”
    正当此时，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跑来，只是离她们三丈远的地方就被陆景行身边的暗卫给拦住了，“何人胆敢在圣上跟前放肆？”
    圣上……女子听到这二字连连跪下道：“陛下，救我，救我！”
    陆景行听到女子熟悉的声音，望过去透过灯笼的光见着女子的容貌，略惊了一下。
    晚云也见着了那个女子的容貌，更见着的是她身上所穿的衣裳就是卫琳的
    晚云连连上前去，用丝帕遮住了那女子酷似卫琳的容貌。
    晚云让着暗卫们各自把守，不让人接近，又问着女子道：“你是谁？为何要我们救你？”
    女子跪在地上道：“我，我本是凤县镇上卖豆腐的许老汉之女许梦。
    凤县知县想要我做他的小妾，故意害我父亲坐牢，知县要我们出千两银子才能放了我爹，否则就杀了我爹。
    我不想让知县得逞，就去街口卖身求银两，竟然真的有一独眼男子花了千两银子将我买走了。
    他将我带上山，说要我顶替他家夫人伺候公子，只要我答应了了，他能帮我救出父亲。
    我见着他们真的救出了我父亲，我便信守承诺随着他们走了。
    他们将我带到一处山上教导我规矩。
    让我学着旁人吃饭用茶说话，他们还给我灌药让我变了声音，我今日，今日照镜子才发现，她们改了我的容貌。
    今日还见到了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让我顶替她去侍候她的夫君……”
    陆景行和晚云对视一眼，已经想到了那个女子就是卫琳了。
    晚云道：“所以你不愿了，就逃了？”
    许梦摇头道：“我没有不愿意，是，我欠他们千两银子，他们非但救了我父亲，还将知县给换了人。”
    凤县小小知县任命对陆景行而言算是一桩小事。
    陆景行倒是有印象了，三个月前过年那会儿，的确有凤县知县草菅人命换人之事。
    后来是恩科之中的进士顶上了凤县知县的空缺。
    许梦继续道：“他们的恩惠我不敢忘记，我是愿意的，但那位容貌俊朗的公子见到了我，就发现了我不是他的妻子，他要杀了我灭口。
    那位夫人让公子住手不要杀我，可公子说若是放我出去会惹是非的。
    夫人便说将我抓起来带到宛国去，到时候也不怕我乱说，我趁着他们无人看管的时候就逃了出来。
    陛下，救救民女，民女不想死，也不想去宛国！”
    晚云听着许梦说的话，便也猜到了那公子应该是陆桀，夫人应当是卫琳了。
    晚云对着许梦道：“你别怕，我带着你去河边洗把脸，今日之事你就权当做是一场梦，一个人都不得告诉，否则难保找来杀身之祸。”
    许梦连连磕头道：“我不会说的，民女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陆景行让暗卫送着洗了脸的许梦回去了凤县家中。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我们要不去娘亲那边看看？”
    陆景行点点头，“等明日一早朕以单独带你打猎为名前去百岁峰。”
    ……
    简锡赶到百岁村的时候，一片荒芜寂寥，百岁村是在秦岭深处的百岁峰处，此处有闹鬼之说，周围的百姓不敢入足之处。
    简锡刚到山腰，便被好几个武功高手给团团围住了。
    简锡连着拿出来腰牌道：“我是奉陛下之令前来的。”
    叶雨听到了简锡的动静，便过来道：“你们都退下吧，我认识他。”
    简锡见着叶雨甚是开心，“叶雨，你总算是愿意见我了，你……”
    叶雨道：“我无空理你。”
    叶雨带着手中的金疮药进了山顶处的一庄子里，进了屋内，将金疮药递给了卫琳。
    卫琳接过金疮药，给一旁的陆桀涂抹在他的手上，“阿桀，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你有一个孩儿，能让你在世上有一个眷恋，你……”
    陆桀眸光之中迸着寒气道：“所以你就想着要一个买来的女子顶替你？你以为容貌身形声音一样我就会认不出来了吗？”
    卫琳叹了一口气，她自觉时日无多了，才不得已用了这么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让陆桀留有子嗣，他才不至于偏激地跟着自己离开人世。
    陆桀对着叶雨道：“你出去！”
    叶雨看了一眼卫琳点头，便也退下了。
    简锡在外边看着叶雨出来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面是谁？你刚才给谁送药呢？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叶雨凉声道：“别吵。”
    －－－－－－题外话－－－－－－
    后面两章讲得都是卫琳和陆桀还有公孙静的纠葛，不喜可以跳过哈~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下药

    屋内。
    卫琳落着泪道：“阿桀，我许是活不过今年了的，疼痛一日比一日厉害，我实在是无力了，我如今连站都很难站住了。”
    陆桀道：“那你也不该骗我，不该让别的女子来顶替你与我欢好！”
    卫琳道：“是我考虑不周全，没有思虑到你，但是阿桀，我想你有一个孩子，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陆桀看着卫琳道：“我若是有孩子，也只会是你给我生！”
    简锡听这里面的动静，诧异地看着叶雨，他早就知晓他那大表哥和舅母之间的苟且，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幸好陆景行和华阳不在此处。
    陆桀也是疯了，这岂不是乱了辈分吗？
    简锡对着叶雨小声道：“你说若是他们真有一个孩子，是该叫陛下哥哥呢还是叫叔叔呢？既是亲弟弟又是亲侄儿……”
    叶雨瞪着简锡不语，即便卫琳身子骨好，此事也绝无可能发生的。
    屋内，卫琳柔声道：“阿桀，下辈子我一定等你，但是，今生，我希望你日后能够顺遂幸福，行儿念在血脉亲情身份，只要你不谋逆，他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与其他人一般平平安安过一生，我希望能看到你有孩子。”
    陆桀对着卫琳道：“我不要你等我，我不要下辈子我还是比你迟出生几年又错过你，我要与你一起下黄泉，一起过奈何桥！”
    卫琳眼泪一串串地流着，“你这又是何必呢？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
    陆桀说着：“琳儿，能与你做一日夫妻我就很开心了，我们做了三年多的夫妻，我已经如愿，便是死我也无畏了。”
    屋内渐渐的熄灯，无了动静。
    简锡便问着叶雨道：“你在何处歇息？”
    叶雨道：“守夜，不歇息。”
    简锡便蹙眉道：“你伤势还没好全，怎能守夜呢？我去与卫夫人说让你去歇息。”
    叶雨凉声道:“我伤口已痊愈了。”
    简锡道：“你逞强做什么呢？”
    叶雨看了一眼简锡，便趁着他没有提防一掌打在了他的脑后，将他关进了密室之中。
    省得他再来烦自己。
    ……
    翌日，晚云与陆景行晨起就去单独打猎，公孙静定要跟着，晚云想公孙静也知晓此事便将她给带上了。
    陆景行倒也没有多大的意见，昨日也是他单独带着晚云与公孙静打猎。
    进了百岁峰的地盘，陆景行便让暗卫都撤下了。
    晚云近日来骑马，体质又恢复了以往，登上百岁峰山顶也丝毫不觉劳累。
    卫琳见着陆景行与晚云前来颇为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陆景行便道：“昨夜孩儿救了一个女子，听说是独龙买她来顶替娘亲的。”
    卫琳见状便放心了道：“怪不得暗卫查了一夜查不到她的下落，原来她是被你们所救了，单凤，你让手下都回来吧，不必去追那个女子了。”
    单凤应是。
    陆桀听到陆景行此话，还是埋怨地看了一眼卫琳，他还在生卫琳的气，又知陆景行不喜他，索性就回了屋内。
    卫琳对着陆景行道：“都是我糊涂，想出来这么一个法子，但是阿桀他已决心要随我而去。
    我实在是不忍，我只想他能好好地活在世上。若是阿桀有了孩子，他就不会随我而去了。”
    晚云赞赏道：“没想到大哥如此痴心。”
    陆景行瞪了一眼晚云，什么痴心不痴心的。
    公孙静的目光望向里面的身影，不知为何自己竟有些心疼陆桀，对着卫琳道：“你让别的代替你，却不知这样会让陆桀生不如死的。”
    卫琳道：“那又如何，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晚云也不知卫琳做的是对的是错的，晚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她不想另一个女子受苦。
    但是若是她是卫琳的话，许是也会希望陆桀能活下去的。
    陆桀还没有到三十岁，容鞍比陆桀还要长两岁，也有了孩儿了，陆桀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
    陆景行对着卫琳道：“娘，他要寻死就寻死，你在乎这些作甚？还是养好你的身子骨方是。”
    “娘怕是真的没有多少时日了。”
    卫琳坐在轮椅之上虚弱得道：“我自个儿的身子自己清楚，我连千芊的孩儿出生都看不到了，让阿桀活着有他的孩儿，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晚云看了一眼陆景行，陆景行道：“想要他有孩子还不简单，给他的酒里下合欢不就可以了吗？”
    晚云拧了一把陆景行的手腕，这算是什么馊主意，下药？也亏得陆景行想得出来。
    他定是偷看华阳借给自个儿的话本子了。
    卫琳却是觉得此计可行，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卫琳叫来单凤推着她入内，就去商议下药之事了。
    晚云便不悦地道：“夫君，你出什么馊主意呢？陆桀清醒之后若是发现睡了别的女子会发疯的。”
    陆景行道：“我管他做甚？陆桀和我娘在一起的时候可有顾虑过我与华阳？我只希望娘亲能走得无遗憾罢了。”
    晚云道：“那对那个用来给陆桀生育孩子的女子岂不是不公？陆桀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女子。”
    陆景行道：“云云，我知晓你善良，但是这世间不是所有女子都只求情爱的，有些人求银两有些人求权势有些人求忠心，民间还有这么多盲婚哑嫁呢。你我成亲的时候，你不也就图能吃鸡腿吗？”
    晚云道：“鸡腿是要紧，但若是换了一个男子，我也定然不嫁的。”
    陆景行看了眼天色道：“快到晌午了，我们走吧。”
    晚云便与陆景行，公孙静离开百岁峰下了山。
    上马时，公孙静见着千容下山，便道：“晚云姐姐，你先走吧，我见着千容姑姑了，我找她有些事情。”
    晚云嘱咐公孙静一人小心，便与陆景行一起上马回去了围场之中。
    公孙静思索再三还是上了山，下药一事对陆桀而言着实太不公平了，她要去提醒陆桀！
    公孙静不知为何，与陆桀明明没有见几次，她却是不想陆桀难受。
    卫琳命单凤千容二人去山下从人牙子手中找来了一个卖身的姑娘，千容将那买来的姑娘容貌化成卫琳的模样。
    卫琳在房中点燃了催情的熏香。
    陆桀见到卫琳点香道：“此香我从未闻过。”
    卫琳道：“此香是我新得的。”
    门外公孙静苦于不能单独见陆桀，卫琳一直在陆桀身边，公孙静也不好直接闯进去。
    陆桀未必会信自己的话。
    公孙静见到千容姑姑带着一个容貌酷似自己的姑娘前来，她便趁着千容去一旁方便的时候，走上前给了那个姑娘一大笔银子，“你别声张，将衣服给我，去那边躲着就是了。”
    千容方便回来之后，并未曾发现跟前的女子已经换了人。
    屋内，服用了解药的卫琳见着催情香已让陆桀动了情，便对着陆桀道：“阿桀，我先去沐浴一番，你在此处等我。”
    卫琳出门后，便让千容身边的女子进去道：“进去好好服侍里面的主子，若是能有孕，荣华富贵必定少不了你的。”
    公孙静心跳如鼓地入内。
    进到里面她就对着陆桀道：“陆桀，他们要给你下药，让你和别的女子生孩子，你快走！”
    但是已经被下药了的陆桀，听不进去公孙静的任何一句话。
    公孙静闻着里面的香味，也渐渐地头晕起来，“陆桀，他们下药了。”
    早就被药物控制的陆桀哪里听得进去什么，只能认定了跟前的女子就是卫琳。
    “琳儿。”
    公孙静口中的下药之声渐渐地小了下去，她甚至于也不能自控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卫琳去世

    卫琳在外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闭上了双眸，眼中不断有泪水流下。
    将心爱的男子推向别的女子她怎能愿意呢？
    可是她无法选择不愿，因为陆桀还年轻，他还需活着。
    叶雨将一旁鬼鬼祟祟的女子带了出来，道：“卫主子，这个女子装作你的容貌在一旁的树丛之中鬼鬼祟祟。”
    千容见着跟前容貌酷似卫琳的女子道：“怎么是你？不对，你在这里，里面那个女子是谁？”
    被买来女子连连下跪磕头道：“是刚才有一个姑娘给了我银子让我换了衣裳，我也不知那个姑娘是谁，是她让我藏起来的。”
    千容震惊不已，当里面没了声音之后。
    卫琳被千容搀扶着入内，见着两人已经睡下了。
    千容将香熄灭，用帕子擦拭了女子的容颜，露出了一张满是烧伤的脸，“静儿！主子，她是沙城城主的女儿，公孙静，怎会是静儿呢！”
    千容照顾公孙静多年，早就将她当做自家小辈一般看待了，千容连连拿来化妆容用的工具替公孙静补足了妆容。
    卫琳问着千容道：“为何要给她补妆容？”
    千容道：“公孙小姐自幼时烧伤了脸就难以接受自己的面容，都是靠妆容撑着的，如今麻烦的就是她的身份，这怕是难以向公孙城主交代呐。”
    床上的陆桀听到动静幽幽地醒转过来，见着卫琳，道：“琳儿。”
    卫琳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恐慌，陆桀怎么这时就醒来了呢？
    陆桀看了眼卫琳又看了眼身边与卫琳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连起身道：“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卫琳道：“阿桀，木已成舟，你日后好好对待公孙姑娘吧。”
    “卫琳！你对我做了什么？！”陆桀走到卫琳跟前，满是惊怒道，“你怎可如此对我？”
    卫琳回忆起方才早上公孙静对她的指责，便对着陆桀说着：“阿桀，公孙静过来想必是要来提醒你我给你下药了的，我们欠了她，日后你就好好对她，不要辜负她”
    陆桀凉声道：“我都根本不知她是谁，是你欠她的，不是我。”
    陆桀握着卫琳的手，满是痛苦的泪水道：“卫琳，你为何对我下药？你怎能如此对我？这多年来的情谊你当做什么？”
    卫琳脸色煞白，弯腰道：“阿桀，我真的很疼。”
    陆桀渐渐地放开了手，“卫琳，你把我当做什么了？你若是真心爱我，怎会舍得我和别的女子欢好？”
    陆桀眼中布满着红血丝觉得恶心至极。
    卫琳弯腰按着小腹处，疼得发不出来声音，“阿，阿桀，对不起，原谅我，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说罢，卫琳就晕厥了过去。
    陆桀连连将卫琳抱到了另一处房内，叫来了大夫还有被他们硬抓来的赵阳。
    赵阳给卫琳诊脉道，对着陆桀摇摇头道：“得尽早做准备通知陛下了。”
    陆桀握紧着手道：“你说什么？”
    赵阳道：“想必也就这两日里了。”
    卫琳缓缓睁开眼睛，听到这话，便是呕出来一口鲜血，她伸手握住了陆桀的手，“原谅我，还有善待公孙静，好好活着，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陆桀道：“你先别说话，行儿，千芊他们还没有来呢。我原谅你了不计较下药一事了，你先别难受，单凤，叶雨，你们分头去，赶紧去把陛下和华阳找来。”
    卫琳吐气艰难道：“别找千芊了，她怀有身孕，不宜奔波的。”
    晚云与陆景行刚午歇好，叶雨便就过来了，陆景行一蹙眉便让晚云跟着自己前去百岁峰。
    这一次陆景行便没有等晚云缓缓上去，晚云也能理解陆景行，她有叶雨作陪也无碍。
    晚云问着叶雨道：“对了简锡人呢？方才早间来就不见简锡，他没有来找你吗？”
    叶雨道：“找了，太聒噪了，我将他给关起来了。”
    晚云：“……”
    陆景行进了屋内，见着床榻上已没了血色的卫琳连连跪在她的跟前道：“娘！”
    卫琳看着陆景行道：“行儿，别伤心，娘能再见你已是很开心了，你日后要做一个仁明的君王，不要有负百姓的对你的期望，要勤政爱民。”
    陆景行道：“娘，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勤政爱民的。”
    晚云赶到时，卫琳已是没有多少力气了，卫琳见着晚云道：“云云，行儿日后就交给你了，你们要夫妻恩爱……”
    晚云落泪道：“娘，我会好好照顾夫君的。”
    卫琳许是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再度看向陆桀，“阿桀，下辈子我在黄泉会等你的，所以你一定别着急跟着我来，这辈子替我去弥补公孙姑娘，你若跟着来了，我会生生世世恨你的……”
    陆桀过去将卫琳抱在怀中道：“琳儿，别走，别走。”
    卫琳道：“阿桀，我还没有叫过你夫君呢，你想不想听？”
    陆桀点头：“想听。”
    卫琳唇间微动，却再也没能说出声来，陆桀抱紧着卫琳哭得痛不欲生，“琳儿，琳儿！”
    晚云在一旁抱着陆景行，趴在他的肩上痛哭着，“娘。”
    叶雨素来冷淡，见着这一幕也落了泪。
    卫琳的手下都跪成一团。
    旁边房内刚醒来的公孙静听到这个动静，便一脸诧异地望着千容。
    公孙静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自己方才也被下药之事，听着隔壁的哭声，她心中也难受极了。
    千容跪在公孙静跟前道：“对不起，公孙小姐，都是老奴的错。”
    公孙静道：“那边怎么都在哭？”
    公孙静下了床榻，连鞋袜都未曾穿好便到了隔壁，听着众人的痛哭声，看着在陆桀怀中的卫琳，公孙静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卫琳给陆桀下了药，她是主动去告诉陆桀的，公孙静是不怨卫琳的。
    即便是怨怪卫琳，这会儿，也是人死债消了。
    陆桀亲吻着怀中的卫琳，陆景行看了一眼，到底也没说什么。
    卫琳到死都念着陆桀，他想能死在心爱人的怀中，也好过当初的一杯毒酒而亡。
    单凤道：“几位主子节哀，主子的丧事该如何办呢？是回宛国去办还是在此就办了呢？”
    陆景行道：“在此吧。”
    陆景行问着叶雨道：“简锡呢？”
    叶雨这才将简锡给放了出来，陆景行对着简锡道：“你和叶雨回围场去，若有人问起朕和晚云的下落，你就说我二人生了重病，若是有急事，你派叶雨前来汇报。”
    叶雨即便是不喜简锡，但是对于陆景行的命令她不敢不听，“是，主子。”

 第三百三十四章 圣旨上的临湘郡主是高嫣

    天色已暗，山上鸟鸣声阵阵。
    晚云陪着陆景行守在卫琳的灵前，没有和尚道士，没有过大的丧事排场，到了深夜寂静地很。
    陆桀替卫琳换了一身她早就偷偷准备好的丧服，整夜握着卫琳已经僵硬的手而坐着。
    到了后半夜，千容拿来了些糕点，晚云强撑着吃了一些，她对着陆景行道：“夫君，你也吃点吧。”
    陆景行道：“我无胃口，你吃吧。”
    晚云也不逼迫陆景行，她都这么难受，尚且是血脉至亲的陆景行呢。
    千容递了糕点给陆桀，陆桀却没有半点动静。
    晚云这才将目光看向陆桀，见着陆桀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千容见陆桀不出声，也不敢大声喧哗，便将糕点放在了陆桀的跟前。
    晚云却觉得不对劲，过去大胆地碰了碰陆桀，却见陆桀倒在了卫琳的身边，七窍之中都流了血出来。
    “啊！”
    陆景行连过去将晚云拉入自己的怀中，伸手探了探陆桀的鼻息，闭了闭眼眸，又是流下了一行泪。痛恨陆桀不顾伦理所为是真的，但到底也是有过多年的兄弟之情的。
    陆景行叹了一口气，“娘亲在黄泉里，该是要骂死他了。”
    晚云喉咙底酸涩得很，靠在陆景行的怀中，哭出了声。
    太阳破晓至极，山顶上一片明亮。
    容鞍与华阳也赶来了，华阳见着里面的一幕，即便是早做好了准备也伤心不已，“娘，大哥！”
    晚云已经哭了一夜，见着华阳如此伤心也甚是难过，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失去至亲之痛不是一些安慰之语便能作罢的。
    晚云只能默默地陪伴在陆景行身边，希望他能少点难受。
    百岁峰的山顶清凉，但尸首也不能久放，不过三日就下葬了。
    陆景行本是想要陆桀与卫琳分开葬的，但是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陆景行倒也不去分开，他们生前自个儿就妥协了，死后何必还要分开呢。
    立碑之后，单凤独龙便跪在陆景行跟前，两位主子已经去世了，他们便愿意给陆景行效劳。
    陆景行也便将卫琳的手下都接管过来了。
    下山时，晚云才意识到了她似乎忘记了一个人，晚云去找了与她们一起下山的公孙静道：“静儿，这几日都顾不上你，你怎么了？眼睛这么肿？”
    公孙静微微啜泣着，将那日之事告诉了晚云，“我想要去提醒陆桀，有人要给他下药，却没想到他们用的是熏香……”
    晚云震惊至极地看着公孙静，“所以，你也中药了？”
    公孙静点点头，“晚云姐姐，我不知可以怪谁……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晚云将公孙静搂进怀中，公孙静才十五的年纪，她哪里能接受得如此之事！
    可是晚云却也无法为公孙静去要一个公道，毕竟下药的卫琳还有陆桀已然去世了。
    晚云劝着公孙静道：“静儿，从今日开始你就忘记此事吧……就当下药之事从未发生过。”
    公孙静望着山顶，道：“好。”
    ……
    嘉陵江围场里，宸王不止一次地要进去探望陛下的病情，都被简锡给拦下了。
    宸王与齐北侯等臣子跪在御帐前，逼着简锡让开。
    帝后一道生病本就是疑点重重。
    宸王对简锡也是极不放心的，大长公主府加上简府的私兵得有近二十万的兵马，谁知他会动什么手脚。
    江玉不知宸王心中的算计，她只是担忧着陆景行的病情，“简郡王，我等只是担忧陛下而已，陛下三日不曾露面了，就让我们进去看看陛下吧……”
    简锡道：“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宸王眼神一暗，心中明白御帐之中必定存有猫腻，他眼含泪水地要往里面冲着，“皇兄，皇兄！”
    还不等宸王的手触及门帘，就被叶雨用剑横在了脖子上，叶雨冷冰冰地道，“陛下的御帐也是你能闯的？”
    宸王蹙眉道：“你大胆，谁许你将剑横在本王脖子上的！”
    御帐之中传来了陆景行的声音，“朕许得。”
    陆景行与晚云走到外边，看着宸王道：“王弟这是做什么？朕连静心养病都不可吗？”
    江玉见着消瘦了的陆景行，心疼万分道：“陛下，您是生了什么病？怎得瘦了这么多？”
    晚云看向身边的陆景行，这三日里陆景行睡得时辰加起来都没有四个时辰，吃得也只是些素食而已，是比往日稍清瘦了一些。
    宸王也觉察出了江玉这关心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不过看陆景行与皇后的气色，倒像是大病了一场的模样。
    陆景行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道：“朕已无大碍，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应是。
    江玉却是依依不舍地望着陆景行，宸王看着江玉的眼神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顿觉耻辱至极，他的王妃，竟然满眼都是陛下。
    陆景行将江玉赐婚给自己，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因着突发的变故，陆景行也无多少狩猎的心思，便提早拔营回长安去了。
    简锡见着叶雨收拾着行李包裹，便紧紧地随在她的身边，叶雨不禁蹙眉，提手就被简锡给握住了手腕。
    “我不会再被你给打晕了。”简锡道。
    叶雨看着简锡道：“放手。”
    简锡对着叶雨道：“你师父都留在长安了，你还要去何处？我已是低声下气地与你道歉了，当初瞧不起你的确是我的错，只是我后来已经后悔了。”
    叶雨凉薄道：“郡王大可不必对我低声下气，至于奴婢要去何处，郡王爷也管不了。”
    简锡听着她自称奴婢二字便觉得刺耳至极，他道：“我是管不了你，你主子总能管你了吧？”
    叶雨知晓陆景行和简锡的感情非同一般，但是主子是不会为了简锡逼迫她委身于简锡的。
    简锡道：“你可记得陛下给你我下过的赐婚圣旨？”
    叶雨轻抿红唇道：“郡王爷怕是糊涂了，主子下得赐婚圣旨是给你与高娇的。”
    简锡道：“赐婚圣旨上写的是临湘郡主，你也是临湘郡主……临湘郡主这个爵位一直是你的！所以赐婚圣旨给你的，你难道想要抗旨不尊？”
    叶雨瞪着简锡道：“我怎会是临湘郡主？”
    “临湘郡主这个爵位一开始就是给高嫣的，后来是湘王求情才给了高娇的，但给高娇的时候只是先皇口头上应许的，真正下了圣旨的临湘郡主是高嫣。
    你便是临湘郡主，赐婚圣旨上写的爵位是你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高娇怀了皇家子嗣

    叶雨便道：“可我如今还不是高嫣，湘王府也没有认下我，还请郡王爷放手吧。”
    简锡默默地放开了手，却也是叶雨往哪里走，他就跟着走到哪里。
    叶雨颇为无奈，但她就不信简锡能够一直跟着自己了。
    简锡身居尚书令这个要职，他能抛下自己的官职，一直跟着自己吗？
    晚云与陆景行回长安之后。
    晚云便命御膳房这两月内都烧制素菜，晚云也尽量穿着些素服，给陆景行的里衣准备的也都是素衣。
    陆景行从勤政殿处理公事回来，见着晚云的穿戴便就明白了她的用心。
    陆景行将晚云抱在怀中道：“这几日你受累了。”
    晚云摇摇头道：“我不累，倒是你好几日没有好好歇息了，今夜里早些歇息吧，你都瘦了很多。”
    晚云想着陆景行这两年接连失去至亲的打击是不小的，虽然陆景行怨恨先皇，可到底也是父亲。
    年节时卫老夫人也去世了，如今又失去了娘亲与大哥。
    晚云着实是心疼着他。
    ……
    宸王回了长安王府越想越不对，江玉快要及笄了，他们的亲事也快了，但是江玉的心却在陛下身上，这让宸王如何能甘心？
    回长安的第二日，宸王就将江玉给约到了一处王府名下的酒楼里。
    江玉见着宸王的模样就嫌弃，她讨厌极了宸王，连虚与委蛇都不愿，宸王的眼神看得她直恶心。
    宸王对着江玉道：“你喜欢陛下。”
    江玉道：“我是喜欢陛下又如何？王爷大可去与陛下说让陛下收回成命，我是绝不会嫁给王爷你的。”
    宸王脸色极黑，江玉的父亲是护国大将军，这次陆景行登基江家可谓是功劳不小，是以宸王当时宁可让湘王之女高娇做侧妃，也不想动江玉正妃之位。
    宸王目光一沉，若等成亲还有变数，他得尽快让江玉成为自个儿的女人。
    宸王便过去将江玉用力禁锢着，推在了贵妃榻之上，“今日你必须是我的人！”
    江玉见状害怕得不行，“放开我，宸王，你不能如此对我！”
    江玉虽是武将女儿会些功夫，但是在正值少年的宸王眼中却是一点用处都无。
    江玉喊破了喉咙满是绝望间，却迟迟等不来宸王跟进一步的动静。
    过了许久，宸王脸黑至极地推开了江玉，去找了府上的侍寝宫女。
    过了大半个时辰，宸王脸色更黑了。
    宸王立即命手下找来了靠谱的大夫。
    大夫给宸王诊脉之后，哆嗦道：“王爷，王爷是得了不举之症！”
    宸王陡然想起了那日在小屋之中的一幕，那日叶雨提剑进来他着实是被吓住了，那日之后他也没有找过女子，也不知竟然被吓出了毛病。
    “叶雨！”宸王紧紧地握住了手。
    宸王接而问着大夫道：“可能医治？”
    大夫摇头道：“不举之症药石难医了……”
    宸王起了杀死叶雨的心思，可最要紧的是他还没有子嗣，他想要皇位，想要成大事，就绝对不能没有子嗣！
    如今已是七月多，湘王府一家子奔波不断，只为救出来高娇。
    湘王妃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在高娇生命难保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偏心高娇了。
    湘王妃日日去牢中探望，见着高娇不瘦反而胖了起来，尤其是肚子……
    高娇见着湘王妃过来连连走上前，又笑又哭道：“娘，娘，我不用死了，我数着日子已经两月不曾来月事了，我腹中怀有皇家子孙，就连陛下都不能杀我了！”
    湘王妃听着高娇这话，心一沉，她想要救女儿一命，却也不是用这个法子。
    但这的确也是能救下女儿唯一的法子了。
    高娇若是怀有宸王的子嗣，就是陛下也不能在孩子出生前处死高娇了。
    湘王妃听着高娇有子，便想起了叶雨，叶雨至今都不知在何处，她的孩儿若是还在，这会儿肚子也该显怀了。
    ……
    宫中，这几日陆景行心情不好，晚云便想变着法儿得能让陆景行开心些。
    晚云在勤政殿之中给陆景行磨墨。
    张秋池便过来道：“主子，给宸王殿下看病的大夫的尸首已然找到了。”
    晚云震惊地看着陆景行道：“尸首？宸王小小年纪这么如此阴狠恶毒呢？怎么又杀人了？”
    张秋池道：“还有宸王殿下花了大价钱请了江湖上的杀手，赏银万两取叶雨的首级。”
    晚云震惊不已道：“万两！”
    一万两是一笔不菲的银子了，纵使财大气粗如宸王，这笔银两也不少了。
    陆景行略有疑惑道：“宸王请了大夫，杀了大夫灭口，而后又赏银万两要叶雨首级，想来是因为他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还与叶雨有关。”
    晚云一琢磨，凑到陆景行耳畔处说着：“当初永嘉和叶雨都误以为简锡被叶雨吓得不举，你说宸王会不会就是被叶雨吓得不举了呢？
    毕竟那日在阳山之上，叶雨闯进去的时候，宸王与高娇正在做那事呢……”
    陆景行淡淡地点头，晚云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
    内侍进来报：“陛下，容驸马与刑部侍郎说有要事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容鞍与刑部侍郎而来是为了高娇有孕一事。
    容鞍道：“陛下，高娇怀有宸王子嗣，不适宜再处以死刑了。”
    晚云不禁有些郁闷，高娇倒是运气真好，怀有皇室血脉，陆景行也不能枉顾天下人议论对亲侄子下手。
    陆景行道：“既然如此，就让高娇出狱，给宸王送去就是了。”
    晚云不悦道：“叶雨的孩儿没了，高娇却有了孩儿，这上苍可真是不公。
    对了，叶雨和简锡去了何处？简锡好几日没有来宫里了。”
    去围场前，晚云嫌简锡来宫中和她抢夫君心烦，真不来了，倒也有些冷清了。
    陆景行捏了捏晚云的耳垂，吃味道：“你想他？”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了。”晚云连连解释道，“就是突然不来了，有些不习惯了。”
    陆景行拿着一封信给了晚云道：“他跟着叶雨跑了，还说日后回来再请罪。”
    晚云担忧道：“宸王发了悬赏，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叶雨重伤初愈，面对万两赏银的亡命之徒，他们怕是危险重重呐！”

 第三百三十六章 简锡受伤

    叶雨到底还是拗不过简锡的无赖，她走一步简锡跟一步，叶雨哪里都去不成，一直徘徊在凤县此处。
    夜里叶雨在树干上歇息的时候，简锡也陪着她上树。
    叶雨在凤县这边已经打转许久了，忍无可忍地对着简锡道：“郡王爷，你不用回长安去处理公务吗？”
    简锡所领的官职是尚书令，可不是什么虚职小官，得处理朝中军政大事，位同丞相，公务繁忙至极。
    简锡道：“你一日不愿跟着我回长安，我就一日不回去。
    没了官位我还有郡王爵位，即便是没有郡王爵位，我娘和我爹留给我的家产也能让我纨绔十辈子。”
    叶雨轻轻蹙眉，“算了，我随你回去吧！”
    如此纠缠也无意思，她走一步简锡跟一步，与在长安又有何不同呢？
    简锡朝着叶雨轻轻一笑，“你早答应不就好了。”
    叶雨见着简锡的笑，并没有给他好脸色：“我可以随你回去，但你如此所为，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简锡微微一蹙眉。
    就在此时，叶雨见到简锡射过来的箭，将简锡拉到一旁，躲在了大树后边，箭羽在他们耳边而过。
    叶雨连打开袖中的小箭弩朝着箭头所来的方向射去。
    但后边的箭雨还是接连不断。
    叶雨对着简锡道：“你先走！”
    简锡拉住了叶雨的手道：“我不会抛下你的，要走一起走。”
    简锡身边并未带任何侍卫，叶雨也不知那些是人朝着自己而来的还是朝着简锡而来的，便只能与简锡一起逃着。
    但是还不等他们逃出树林，便有一群虬髯大汉挡在了他们跟前。
    叶雨蹙眉，看着这些人像是一些江湖里的亡命之徒，她与简锡都不可能惹着这些人。
    “叶雨，有些花了一万两银子取你首级，你今日是逃不了了的。”
    简锡轻呵一声，“一万两？我这会儿就能给你们三万两，你们回去取那人的首级。”
    “这位公子，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们既然接了这活，就得要先斩了叶雨的人头！”虬髯大汉指着叶雨道。
    叶雨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人，但她冷笑一声道：“想要我的首级，也没有这么容易。”
    叶雨用着袖中的小箭弩发射着，一连射中了好些人，但是那些江湖杀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见着叶雨小箭弩这种已没了箭便纷纷拔刀前来。
    叶雨拔出剑来迎战，简锡也捡了一把剑与叶雨二人背对背迎战。
    双拳难敌四手，所来的江湖大汉实在是太多了。
    叶雨便对着简锡道：“你快走，他们要的是我的命，你赶紧走！”
    简锡道：“我怎可能将你一人放在此处呢？”
    刀光剑影下，危险重重，叶雨无法分心去帮着简锡，只得专心御敌。
    血腥味弥漫之时，又从草丛中蹿出来一支箭，叶雨只顾着与跟前的虬髯大汉作战，丝毫没有顾忌到身后的箭羽。
    “小心！”
    简锡扑倒了叶雨跟前，箭刺穿了简锡的肩胛骨。
    也在此时，马蹄声传来，叶雨见到了在跟前的人是巴山！
    “巴山！”
    巴山等训练有素的皇家暗卫一来，这些江湖之徒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死的死逃的逃。
    叶雨转身扶住了伤了肩胛骨的简锡，简锡倒吸一口凉气道：“真**疼。”
    叶雨听着简锡还能说脏话，见着他所受伤处问题也不大，忙掏出来金疮药给简锡用上。
    巴山见着被叶雨扶在怀中的简锡，打趣道：“小郡王，这点疼就叫了？”
    叶雨冷声对着巴山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皮糙肉厚的吗？”
    不同于自己身上满是疤痕，简锡身上连块小疤都没有，虽然简锡也是混迹于军中的，可他是大长公主独子，谁敢真让他受伤呢。
    这怕是简锡头一次受伤。
    他是为自己伤的，箭羽要是再偏一点的话，简锡怕是都没命了。
    叶雨对简锡颤声道：“我给你拔箭，你忍一忍！”
    九岁时候就能够自己拔箭的叶雨，这一次连手都在抖。
    巴山见状道：“还是我来吧。”
    简锡连声道：“不，我要叶雨拔，你一个大老粗弄得肯定很疼。”
    叶雨手刚握上箭，简锡就嚷嚷着疼，“太疼了。”
    叶雨道：“你稍忍忍，伤在肩胛处必定是疼的，但是把箭拔出来之后，包扎好就无事了……”
    简锡用还有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亲我一下再拔，许是就不疼了。”
    巴山看着简锡吊儿郎当的模样，总算是明白了简锡哪里是真疼，怕是想要用苦肉计呢，叶雨竟真的中计了！
    叶雨凑上前去亲了亲简锡的唇，简锡可不满足于蜻蜓点水，就在此时叶雨便将他肩头的箭给拔了出来，血喷涌而出。
    叶雨又连连给简锡上了止血的金疮药，拿出来行李之中专门用来缝制伤口的针线，用火烧了针之后，将他的伤口用线缝起来，又撕下来自己的衣裳给他包扎好。
    简锡见着她流利的手法，比大夫更会包扎，便打心底里心疼着她。
    叶雨是受了多少次的伤，才会如此淡然得处置伤口。
    简锡知晓陆景行去江南路上遇到的追杀不再少数，回长安时也是凶险万分。
    可想而知叶雨保护是受了多少次的伤，才会让她觉得匕首入肺都是小伤。
    回长安的夜里，叶雨在马车上过一会儿就用手背去探下简锡的额头。
    简锡见着叶雨担忧的模样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受伤之后容易发热。”叶雨道，“你可千万别发热呐。”
    简锡穿戴好了衣裳，对着叶雨道：“你让外边的那些暗卫不要将我受伤之事告诉我爹娘。”
    简锡怕娘知晓之后会怨叶雨。
    叶雨道：“他们都是陛下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陛下要让大长公主知晓，那她也无法。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外，简锡与叶雨先去了一趟勤政殿，今日正逢休沐，但陆景行勤勉，所以即便是休沐，也早早地起来了处理公务。
    晚云这几日要给逝者上香，起的也早，上香之后便来勤政殿陪陆景行了。
    叶雨跪在陆景行跟前道：“多谢主子与娘娘派人相救。”
    晚云道：“起来吧，你没事吧？”
    叶雨道：“多谢娘娘关心，奴婢无碍。”
    陆景行看了一眼简锡包扎过得肩膀道：“你受伤了？”
    简锡道：“嗯，皇兄，您既然派人来保护我们，知晓凶手是何人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湘王府的偏心

    简锡道：“能花上万两纹银要取叶雨的性命，怕不是寻常人吧？”
    陆景行道：“是宸王。”
    简锡蹙眉道：“又是他？上回就已轻饶了他，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的。”
    陆景行对着简锡道：“你莫要胡来。他也得到了报应。”
    宸王到底也是皇家子嗣，要将他治罪要他的性命并不容易，可若是简锡去报复宸王，到时陆景行未必能救得了简锡。
    简锡听得陆景行这般说，只能硬生生地忍下了愤怒。
    简锡换了一身才回去的大长公主府上，叶雨对着简锡道：“我就不随你进去了，师父他们依旧住在五柳巷，我也住在那里，不走。”
    简锡握紧着叶雨的手道：“不行，我的伤口不能让丫鬟知晓，我爹娘要是知晓我受了伤，必定要唠叨，是以这几日我缺人服侍我。”
    简锡说罢还捂着肩膀嘶了一声。
    叶雨到底还是妥协了:“好，我照顾你。”
    简锡勾唇一笑，两人入内，便见到了陪着简驸马在下棋的赵柯。
    “爹，我与叶雨回来了。”简锡走到简驸马身边道，他看了眼棋局，赵柯的棋已然快要胜过他父亲了。
    赵柯见到叶雨时，便起身道：“郡王爷，叶姑娘……”
    简锡瞪了一眼赵柯，简驸马道：“你抛下职务不念公务，竟还有脸面回来？”
    简锡倒是不怕挨骂道：“那我也总不能为了公务而不要妻子吧？”
    简驸马轻哼一声，继续落下一子。
    大长公主听说了简锡前来，很是开心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简锡上前道：“娘，我还把你儿媳给带回来了。”
    大长公主本就有愧于叶雨，且她本就不像简锡那般厌恶叶雨的出身低微，叶雨对皇家一片忠诚，大长公主也不想靠儿媳联姻稳固权势。
    大长公主便笑着道：“看来我得准备你大婚事宜了，上次大婚本就是为了权宜之计，这一次大婚可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简锡道：“您就快别提那次大婚了，皇兄吃醋可就不好了。”
    大长公主笑了笑。
    叶雨跟着简锡单独回到了住了一月多的屋内，对着简锡道：“我没有说要嫁给你。”
    简锡说着：“我都为你差点没了性命，你还不愿意原谅我吗？不嫁给我的话，嫁给那个臭下棋的？”
    叶雨刚要说什么，简锡便捂着肩膀喊疼。
    叶雨连连上前去看简锡的肩胛处的伤口，并没有化脓也无开线，但是见着简锡蹙眉的模样，她难得地柔声道：“真的很疼吗？”
    简锡道：“你若是不气我，我还能少疼一点。”
    叶雨便道：“那我不气你了。”
    ……
    大长公主已是准备起了儿子大婚事宜，让大长公主头疼的是叶雨的身份，她倒是不在意叶雨出身低微。
    至于陆景行考虑过的以妾为妻，大长公主也不会觉得麻烦。
    以妾为妻虽然难听了些，也有违律法，可这算是民不告官不究一类的，哪位御史敢以此事去弹劾简锡呢？御史不想做了吗？
    但若是儿媳的出身能更高贵些，也算是锦上添花。
    叶雨本就是高嫣无疑了，高嫣的心脏也是长反了的加之拨浪鼓，绝不会出错了的，但是高家也没有提出要来认回叶雨。
    大长公主便去找了湘王妃说了此事。
    湘王妃眼中含泪道：“殿下，我哪里不想认回嫣儿，是嫣儿根本就不愿见我们，我们愧对她多年……”
    大长公主道：“王妃你也是糊涂，高娇害了嫣儿孩子的性命，你却还去求嫣儿原谅高娇，也不怪她不愿认你们了。”
    “殿下，我已是后悔了，求殿下帮忙劝劝嫣儿，让嫣儿早日回王府吧！”
    大长公主说着：“此事我会劝她的，但是湘王府也得拿出诚意来，高娇既然怀了宸王的子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了，你要认回嫣儿，那么就与高娇断绝关系！”
    湘王妃落泪道：“这……”
    大长公主道：“若是你不愿与高娇断绝关系，又何来的脸面认回叶雨呢？本宫也是念在多年的交情上，叶雨从湘王府出嫁是锦上添花，若不是，也无碍。”
    在大长公主走后，湘王妃陷入了沉思之中。
    ……
    近日里，众勋贵人家之中都收到了宸王府纳妾的请柬。
    王爷纳侧妃都不至于这般隆重，何况是纳妾，但众人明白纳妾的妾是何人时，也都纷纷去捧场了。
    湘王虽然安于西南一角，但也是世家勋贵，自然想要讨好的人无数。
    高娇虽然先前犯下死罪，可到底如今是怀上了龙孙的，这就意味着她已保住了性命。
    高娇在王府后院之中也是琢磨好了，她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妾，但倘若宸王殿下能够谋得皇位呢？以德太妃与宸王之能未必不能成事。
    当今陛下登基一年有余，但是后宫无子，偏宠皇后，因此朝野之中已经多有龃龉。
    何况当今皇后还是慕家余孽，如今不少臣子可都是痛恨极了慕家的，若是陛下一直隆宠皇后，宸王未必不能借此收揽臣民之心而成事。
    到时候是妾又如何？她照样能让简锡跪在自个儿的跟前！
    她腹中的孩儿，许也能成为日后的九五之尊……
    高娇摸着自个儿的肚子，唇角露出了得意的笑意。
    江家全家见着请帖气得要命，却也不得不来赴宴。
    江玉更是心慌不已，那日宸王放过她之后，却又将她带到了王府之中，让她眼睁睁看着大夫惨死在宸王的刀下。
    宸王说，她要是敢透露半点宸王不举之事，便会要了江玉的性命，江玉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
    琼玉宫中。
    晚云听着凝霜前来汇报宸王府办宴席之事，晚云问道：“那湘王府有人去宸王府中赴宴了吗？”
    凝霜道：“湘王府阖府都去了。”
    晚云呵了一声，她还真替叶雨感到不值，没想到湘王府竟然如此偏心，比她当日里回到慕家更让人气愤。
    回慕家得知自己是被利用之后，晚云只是恼恨自己的蠢笨，慕家人从小就抛下了她，她竟然蠢到十四年后才发现。
    但叶雨不是，湘王妃口头上念着大女儿这么多年，借着叶雨的好处给高娇得了爵位，最终却还是如此偏心高娇。
    晓雪进来报大长公主求见，晚云便起身去了殿门处相迎。
    “姑姑今日怎得有空前来？”晚云见着大长公主道。
    大长公主笑着道：“我来是为了简锡与叶雨的婚事，有求于娘娘。”

 第三百三十八章 定下婚期

    晚云笑着道：“姑姑若有要我相帮的直说便是。”
    大长公主道：“我想外边的衣裳针线再好都是比不过宫中，想求司制局准备成亲昏礼时所用的礼服。”
    晚云自然答应道：“好，到时候我让林司制去长公主府上为他们二人量体裁衣。”
    大长公主说着：“还有一事，娘娘也该知晓叶雨的身份吧？”
    晚云点头道：“嗯。”
    大长公主缓缓道：“我虽没有锡儿那般家世之论，可想着若是叶雨能从湘王府出嫁名声也好听些。
    我不好意思去劝她，想请娘娘帮忙劝说一番叶雨，她将你当做主子，自然是听从您的意思的。”
    晚云这倒是生了难，“姑姑，此事倒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无从帮起，您也听说了今日宸王纳高娇为妾，湘王阖府上下可全去了，湘王府如此偏心，您让我如何劝她……”
    大长公主道：“娘娘说的也有理。还有一事就是中秋将近了，不知娘娘有何打算？可要办宫宴？”
    大长公主也听说了宫中最近是在吃素的，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但是宫中吃素，晚云穿着素净，也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本该有的中秋宫宴消息也一直遥遥无期。
    晚云道：“今年就作罢吧，我身子不大舒适。”
    那日正好是娘亲去世的七七之日，晚云觉得在宫中热热闹闹得办宫宴也不妥。
    中秋日，天上圆月明亮。
    晚云命宫女内侍都离去，在琼玉宫之中生了火，与陆景行一起烧了戴在最里边的孝绳。
    火光烧的极旺。
    晚云看了眼身边的陆景行道：“夫君，今日是中秋团圆的佳节，娘亲定然不希望你难受的。”
    陆景行看着晚云小心翼翼的模样道：“可要出去散散？今日月光正好，外边定然也热闹。”
    “不了。”晚云道，“如今若要出宫多有不便，我不办宫宴推脱的是我身子不适，若是还出去玩被人看到了不好。”
    陆景行道：“不是还有千容在吗？让千容给你易容一下。”
    晚云便道：“好！”
    难得陆景行也想出去走走，既然可以易容，正好让陆景行散散心。
    晚云与陆景行便先去了公孙静府上。
    晚云找千容换了妆容，陆景行自诩大男子自然不可能涂脂抹粉，是以也不改面容。
    晚云问着公孙静道：“静儿，可要一起去玩？长安的中秋佳节可热闹极了。”
    公孙静摇摇头，“我最近胃不好，时常作呕，就不去了。”
    晚云道：“那你好好养身子，我明日让赵阳来给你瞧瞧。”
    从公孙府离去后，河道上满是放河灯的女子。
    天上月光明媚，晚云拉着陆景行也去买了河灯，与陆景行两人一起写了心愿便一起放在了河里。
    不远处，简锡也带着叶雨前来大街上玩闹，中秋的夜里也甚是热闹。
    叶雨对着简锡道：“郡王爷，你到底有没有与大长公主说我不愿嫁给你？
    殿下都已经找了尚宫局的人来为我做衣裳了，你何时才和殿下说我们不成亲？”
    简锡远远得望着河畔处的两人，岔开话题道：
    “你瞧那边，陛下不是信誓旦旦说只要皇后一人吗？那个女子是谁？长相如此普通，比起皇后的容貌而言可是差的远了。”
    简锡拉着叶雨前去了河岸边，对着陆景行揶揄道：“不知是谁，去年还屡次醉酒只要云云一人，今日就另有佳人了……”
    陆景行斜睨了一眼简锡道：“谁许你叫云云的？”
    “你都另有佳人在侧了，还在乎我怎么叫得？”简锡道。
    晚云知晓简锡是没有认出自个儿来，就连叶雨目光有所怀疑，但也没有认出自己来。
    晚云便用着矫揉造作的声音道：“夫君~云云是谁呐？你不是说最爱宝宝了吗？怎么又有一个云云了？”
    简锡恶寒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陆景行的眼光产生了这么一丝怀疑。
    陆景行道：“别闹，好好说话。”
    晚云道：“无趣，你都不知配合着我玩下的。”
    简锡听出了晚云的声音，惊讶道：“你是皇嫂？你的脸？”
    陆景行道：“易容而已。”
    晚云笑笑道：“没想到能巧遇你们，简郡王的伤可好了？”
    简锡摇头道：“没有，疼得厉害，昨日拆线之后，我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叶雨闻言目露着愧疚与担忧。
    陆景行想起昨日在勤政殿上，对右手活动自如说伤势无大碍的简锡，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他的苦肉计，可真有出息。
    晚云道：“这么严重呐，不会落下残疾吧？姑姑找了钦天监说九月末有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正想要定下那个日子呢，你的手若是还伤着，如何拉弓猎雁送聘？”
    简锡对着叶雨道：“我这手是因救她而伤的，若是不能自个儿打雁只能买活雁，想必叶雨也不会在意的。
    唉，我只怕上了肩胛会落得终身残废呐……
    幸好叶雨不嫌弃我，否则我这个残废怕是要孤苦一生了。”
    叶雨微微一蹙眉，看着他的手，到底没有说出不愿嫁他来。
    晚云觉得简锡越说越离谱，怎么就要残废了？
    今日来大街上玩的勋贵们不再少数，都见到了陛下身边多了一个年轻女子。
    去年七夕之时多少人羡慕晚云被陛下宠爱的，今年中秋就有多少人同情皇后娘娘的。
    陛下竟然带了这么一个容貌平平的女子宠着。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也不知在深宫之中的皇后知不知晓此事？
    晚云买了一路，玩了一路，并没有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回到甘露殿之中褪去了妆容，问着沐浴之后过来的陆景行道：“夫君，简锡的手当真会残废吗？”
    陆景行道：“他的手早就好了，不过是苦肉计而已。”
    晚云一笑道：“我那时怎么就没有想到用苦肉计来求得你原谅呢？”
    陆景行将晚云抱在怀中道：“那是因为你没用苦肉计，朕就舍不得了，是以你不用对我用苦肉计的。”
    晚云轻声一笑，“幸好我遇到的是你。”
    陆景行道：“幸好，朕也遇到了你。”
    那时候在村子里，唯一一个能让他忘记仇恨烦恼压力的小姑娘，长大了还能在他的怀中，真好。
    ……
    翌日，陛下带着一个容貌平平的女子在中秋日里逛街，十分宠溺那女子的新闻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坊间。
    人人探听着那个姑娘是谁，却无人探听到。
    华阳也忙让容鞍去查着那个女子是谁，但是一无所获。
    容鞍对着华阳道：“你这么着急查她做什么？”
    华阳道：“我虽然也心疼晚云嫂子，可是最要紧的是我皇兄如今无子。那个女子许是能给皇兄带来子嗣呢……”
    容鞍道：“既然陛下如此宠爱她，你便不用焦急着去找她，陛下必定也会安顿好那个女子的。”
    华阳心酸道：“晚云也太可怜了，皇兄说的深情也不过如此。但是为了陆家皇室的血脉，为了皇兄的皇位，我又觉得皇兄找别的女子是无错的……”
    华阳也甚是纠结，但她清楚，身为女子她更心疼得是晚云。

 第三百三十九章 皇后无子该废后

    江玉听到此事顿觉得痛快，慕晚云总算是是有了报应。
    今日正好是莱王府中有宴席，众人都聚在一起议论此事。
    莱王府的世子妃被众人捧着，也口无遮拦道：“我虽不知那个女子是谁，但是我知晓宫中陛下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临幸娘娘了。”
    宫中陛下都有起居注的，有无临幸只要细心些都能查探出来的。
    莱王世子妃继续道：“自从嘉陵江回来之后，陛下可从未临幸过皇后，初一十五也没有。
    昨日中秋佳节无宫宴，陛下又带了其他女子去游玩……这皇后怕是要失宠了呐！”
    莱王世子妃今日还邀请了已是宸王妾侍的高娇与江玉，高娇与江玉倒是没有多少仇恨。
    江玉不喜宸王乐意和高娇交好，高娇则是也看出了江玉的心思。
    高娇对着江玉道：“我还要长你两岁，我便叫你一声妹妹吧？”
    江玉道：“好。”
    高娇对着江玉道：“外边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哪个女子有如此好运，能得陛下的喜欢呢？”
    江玉也无比羡慕着那个女子，嫉妒着那个女子，是以她酸溜溜地道：“皇后被张氏给下了绝育药，不能有子，那个女子许是陛下用来生孩子繁衍血脉的而已。”
    高娇震惊无比地看着江玉道：“你说皇后服用了绝嗣药？”
    “嗯。”江玉嘲讽道，“纵使如今皇后还是受宠又如何？她无子嗣迟早会下场凄惨的。瞧吧，昨日陛下就移情别恋了。”
    江玉本是说给高娇听得，却不料被路过的莱王世子妃听到了，大惊道：“什么？皇后娘娘服用绝嗣药不会生？”
    莱王世子妃这么一嚷嚷，众人尽数都听到了！
    ……
    外边传得沸沸扬扬，宫内的晚云并不知晓，她着赵阳给公孙静去看病。
    赵阳回来禀报的时候额上皆是汗，“娘娘，公孙小姐并非是胃病，而是有了身孕才会常常要呕……”
    晚云猛然站起来，“凝霜，你派人去请公孙静入宫。”
    晚云匆匆去找了陆景行。
    勤政殿之中，重臣不少，齐北侯也在，见着晚云将陆景行叫走微微一皱眉，看来失宠的传言是假的。
    晚云拉着陆景行到了外边，陆景行看着晚云脸上的薄汗道：“虽是到了秋日里，天还热着呢，你若是焦急找我找个宫女来就是了。”
    晚云垫脚在陆景行耳边道：“静儿有孕了，是陆桀的！”
    陆景行道：“这怎么回事？”
    晚云小声道：“那日不是你给娘亲提议下药吗？静儿前去通风报信，却不料也中了药，此事是我们对不起静儿，她年纪这么小，该如何是好？”
    陆景行命宫女内侍都退下道：“这孩子留不得。”
    晚云点点头，“我也是这般觉得的。”
    时下二婚带着孩子倒是也好出嫁的，但是得是那个孩子是正当来历。
    长安世家之中有不少胆大的千金婚前就有子，一如永嘉和卫明琪，可那是知晓日后会成亲的才有底气未婚先孕。
    若是不成亲所生下的孩子是奸生子，是最被人瞧不起的，出生就是奴籍，还会牵连了公孙静的名声。
    陆桀已去世，这个孩子留下来，只会给公孙静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但是若是落胎，对年纪轻轻的公孙静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呐！
    琼玉宫之中。
    晚云对着公孙静道：“静儿，我没有照顾好你，但是你这个孩子留不得。”
    公孙静捂着小腹道：“为何？我想要生下这个孩子。”
    晚云道：“大齐律例，非婚子就乃奸生子，一出生便是奴籍，除非你能在生他之前找个人嫁了，但又有谁会愿意如此做呢？
    用银两或许能找到一个男子，可是此般对于你而言太过于委屈了。
    静儿，你还年幼，你日后的人生还很长，这孩子留下对你而言……”
    晚云话音未落，凝霜便匆忙进来道：“娘娘，莱王等宗亲王爷还有几位长公主协同太师太傅等人到了勤政殿外，求陛下废后。”
    晚云蹙眉。
    公孙静愤然道：“他们怎能如此做呢？为何要让姐姐废后？”
    晚云问着凝霜道：“他们可有说何缘由？”
    凝霜道：“今日莱王府中设宴，齐北侯之女江玉在宴中说了您不会生育一事，当时好些公主王爷郡王都在，闻言就进宫来了……”
    晚云闭上眼眸，她知晓会有这一日的，她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此事的。
    可是当众人都知晓之时，她知晓自己还是无法去面对，无法去承担。
    晓雪连连上前扶住了晕厥过去的晚云，“娘娘。”
    “姐姐，赵神医，你快救救姐姐。”
    公孙静连声道。
    赵阳连连上前给晚云扎了针，晚云苏醒过来，无力地坐在贵妃榻之上。
    公孙静担忧地看着晚云道：“姐姐，你别慌，陛下若要废后我就带你去沙城，沙城可好玩了，沙城的葡萄又要成熟了呢。”
    晚云喝着晓雪递上来的热茶，朝着公孙静一笑道：“我无碍。”
    勤政殿里。
    陆景行看着跪了一地要他废后之人，握紧着手。
    莱王声泪俱下地道：“陛下，有传言皇后不能生子，皇后与您成亲多年的确无子，如此不配为后呐！”
    陆景行冷声道：“皇后与朕都年轻，朕若是因子嗣而休妻岂不是成了负心之人，岂不是贻笑大方？”
    一旁有孙女儿想要入宫的太傅道：“陛下所言有理，但江山社稷皇储为重，娘娘无子可不废后，但陛下无子江山不稳，还请陛下早日选秀纳妃，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
    “是啊，陛下若是顾念夫妻情谊不愿废后，那也得选秀纳妃才能保证皇嗣繁衍。”
    陆景行冷声道：“朕不会废后，更不会选秀纳妃！”
    莱王连磕头道：“陛下，皇嗣要紧呐！”
    “陛下若是不愿纳妃，臣等愿长跪不起。”
    楚王混在其中道：“臣弟倒是觉得陆家皇室枝繁叶茂，一枝不能结果，也能从别的枝干上借一个果子……”
    莱王等人都瞪着楚王。
    宸王更是讶异与楚王的大胆，“王兄，你怕不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过继给皇兄为储君，才如此说的吧？”
    楚王道：“呵！我连孩子都没有，怎会如此想。臣弟不过是觉得皇兄皇嫂还年轻，未必就不能有子嗣。
    何况若是实在是没有子嗣也能过继，何必要因没有子嗣而废后。
    民间女子不能生子，尚且还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女子则要年满五十无子，才立庶子为长子的律法。
    因无子而休妻，是为百姓所不耻的。”
    莱王道：“有休妻七去之规矩最要紧的便是无子，无子便可休妻，此也乃律法所定。”
    楚王道：“可一般谁家会因无子而休妻，休了之后还有女子愿意嫁过去吗？
    律法既然有规定四十无子方纳妾，皇兄都还没有年满四十呢，各位如此着急，是想要送着自家女儿孙女入宫吗？”
    莱王恼道：“我女儿姓陆怎能入宫，我是为了我陆家皇室血脉着想！
    且四十无子那是民间平民的律法，陛下岂是民间百姓？宫中本就有三宫六院。”
    陆景行听着底下人的吵嚷道：“朕意已决，尔等不必相劝，朕不会废后更不会纳妃！”
    宸王跪在地上有些纳闷，陛下不废后，不纳妃，他就不信陆景行当真会不在乎自己的子嗣？
    莫非陛下和他一样，也是不举之人？怕被别的女子发现了才不愿纳妃的？
    －－－－－－题外话－－－－－－
    晚云:呸，我夫君一夜叫七次水呢。
    今天更新完了，最近更新时间不定，还是会保持一天三更的哈～

 第三百四十章 把我的孩子给你

    如此一想宸王便道：“皇兄，您切莫为了一个女子而伤了众臣的心，皇家子嗣不稳，江山社稷不稳，恳请陛下为子嗣所虑，早日纳妃。”
    齐北侯太傅等臣子也跪地不起，求陆景行纳妃。
    陆景行拂袖而去，留下了跪在地上的一行老臣。
    陆景行走后，众人便把矛头对准了楚王，楚王倒是无所谓臣子怎么说他。
    陆景行到了琼玉宫之中，入内见着晚云脸色煞白地半躺在贵妃榻之上。
    晚云见到陆景行，便扶着凝霜起身道：“夫君，要不你还是把我给废了吧，你初登基不久，不宜去与宗亲皇室大臣们做对……”
    陆景行看着晚云的脸色惨白道：“朕登基时就血流成河，朕不会介意外边人如何说朕，答应过你的事情也绝不会有假的。”
    晚云垂眸道：“可是，那些臣子与宗亲能答应吗？”
    陆景行道：“他们不答应难不成还敢谋逆吗？你别太担心，也别害怕。”
    内侍进来禀报道：“娘娘，华阳长公主求见。”
    晚云不大想见华阳，华阳的立场她很清楚，晚云心中也明白，若是她是陆景行的妹妹，自家嫂子不会生育，她或许也会劝兄长另纳妃的。
    毕竟陆家是有皇位要继承的，毕竟这事关江山社稷。
    陆景行让着华阳入内。
    华阳进来便对着陆景行道：“皇兄，昨夜里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你既然已经有了新欢，为何方才在勤政殿上还说不纳妃呢？”
    华阳后边来的勤政殿，一入殿就见到了跪在地上的众人。
    陆景行道：“没有别的女子，是晚云易容的。”
    华阳看了眼满脸是泪痕脸色煞白的晚云，咬咬唇道：““我答应你们了，只是我有几个要求，若是女儿就找个缘由还给我，若是儿子的话，也得让我天天进宫见到他。
    得私底下和他说明他的身份，私底下得让他叫我一声娘……”
    说着，华阳便用手抚上了小腹，多有不舍。
    晚云用丝帕擦了眼泪，她知晓华阳是不舍的。
    陆景行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公孙静道：“你的孩儿月份是对不上的，但是她的可以对上……”
    晚云的月事有宫人登记的，到时候即便是说晚云早产也会令人怀疑，华阳前脚生产宫中就有孕了，定会惹人起疑。
    晚云摇头道：“这不可以。”
    公孙静年幼但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陛下，你是不是让我的孩子假装是晚云姐姐的孩子？这样的话，我也能留下这个孩子，不必担忧这个孩子来历不明被人嘲笑了。”
    陆景行点点头道：“是，你的孩子也是陆家的血脉。”
    公孙静道：“姐姐，这样极好，我愿意把孩子给你，当做你的孩子。”
    晚云不赞同道：“静儿。”
    公孙静道：“姐姐，你刚才劝我不要留下这个孩子，我是不愿意的，我知晓孩子父亲并不想要它，但是我却不能如此狠心地不要孩子。
    可你说得也对，我若是未婚先孕必定被人笑话，连着这孩子也会被人嘲笑的，可我也不想随随便便嫁人了，我们此等美人儿，夫君必定不能是凡夫俗子。
    这样倒是好了，姐姐有了孩子不会被废后了，而我也能留下这条小生命了，到时也不用担忧它被人笑话了。”
    公孙静见晚云还在思虑，便道：“姐姐，你别考虑了，这个孩子本是算计得来的，我不希望它来连人世都没有见到就离开了。
    姐姐，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只是我希望您能把这个孩子视若己出。”
    晚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个孩子视若己出的。”
    陆景行问着赵阳道：“你可有改变晚云脉搏的法子？朕怕宸王不会如此罢休。”
    赵阳道：“有倒是有，就是只能够用一时半会儿，我以针刺入娘娘的穴道之中，便可以有滑脉的脉象。”
    勤政殿之中，众人颇有一股陛下不为皇嗣纳妃，他们就绝不起身的做派，还离楚王跪得老远，本就鄙夷楚王爱溜须拍马，这会儿越发地鄙夷起楚王来了。
    陆景行扶着晚云到了勤政殿之中，对着众人道：“方才梓潼听到各位逼迫朕废后之消息，晕厥过去，经太医诊脉，已有一月余的身孕！”
    莱王脸色煞白，差点就要呕出一口血来，心中怨怼极了自家儿媳！
    自己差点就要害了皇室血脉。
    莱王连连跪地道：“臣该死，求陛下降罪。”
    陆景行对莱王道：“王叔一心为皇室所虑，朕不怪罪你，只是令儿媳话说八道该罚，还有说出梓潼不能有孕的江玉也该重罚！”
    晚云在一旁道：“陛下，既然有喜就轻饶了她们吧，也算是为孩子积德了。”
    莱王连连对着晚云磕头道谢，“多谢皇后娘娘体谅。”
    宸王看着晚云极为怀疑，便道：“皇兄，我府上有一个大夫乃是产科圣手，皇嫂方才晕厥不知是否有碍，不如让我府上的大夫来给皇嫂瞧一瞧？”
    晚云轻笑道：“王弟有心了，那就劳烦王弟了，毕竟我刚刚有孕，多个大夫看看也能更放心些。”
    宸王觉得这太过于巧合了，便命人去请了心腹大夫过来给晚云诊脉，大夫诊脉许久对着晚云道：“恭喜娘娘，娘娘放心，您腹中的胎儿甚是健康。”
    晚云道：“有劳大夫了，不知宸王弟弟府中高姨娘的孩子如何了？毕竟是宸王弟弟唯一的孩子了，你可要好好照顾照顾。”
    宸王想要狠狠地瞪了眼晚云，但是触及陆景行的眼神，便立马隐下了心中的愤怒。
    在勤政殿之中的宗亲与众臣闻言都纷纷交头接耳地瞧着。
    晚云道：“江玉也快要及笄了吧？那婚事也就定在及笄之后一日吧。”
    宸王拱手应道：“是。”
    江侯爷盯着晚云的小腹，手紧握成拳，原本以为晚云不能有子，若是她有子，日后慕家的血脉是储君，他岂能甘心？
    江侯爷愤然得随众人而离去，心中却已有了别样的心思，他日后的女婿也是王爷，还是宸王。
    楚王见着众人离去，便上前去讨好着晚云道：“皇嫂，我府上有些虫草雪莲雪蛤，最是滋补的良物，我命人拿来您可别嫌弃。”
    “多谢楚王弟。”
    陆景行看着楚王道：“你今日做得极好，明日朕就去替你下赐婚圣旨，等敏澜一出孝，你们就成亲，朕在长安赐你一座新王府。”
    楚王连连道谢道：“谢皇兄隆恩。”
    众人出了宫门，莱王就走动了宸王跟前道：“宸王爷还是要好生管束后宅女眷，今日娘娘大度不计较，可来日就说不准了，王室中人怎得还如同民间三姑六婆是长舌妇呢？”
    宸王闻言，恼极了，命人去齐北侯府中找来江玉，便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江玉捂着脸道：“王爷……慕晚云她亲口承认过不会生育的，是张氏给她下得药，你想想若是慕晚云会生育，张氏怎会被陛下如此残忍对待呢？”
    宸王安静下来，想了下，的确，张氏好歹也是慕晚云嫡母，让张氏沦落青楼，让慕晚云也是脸上无光呐！
    宸王道：“可是我的大夫的的确确探到了慕晚云的喜脉！”
    江玉道：“或许这是有假的呢？不如等九月之后，便能见分晓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戳穿苦肉计

    皇后有孕天下大喜，整个长安城都喜悦得很，最让百姓们高兴的是如今布店之中满是价格比麻布贵不了多少的棉布。
    棉布舒适又好看，如今正是夏秋交替之际，众人换上的新衣裳好些都是棉布做的。
    这会儿正是棉花丰收的好时节。
    琼玉宫后边种着的棉花也长了出来，晚云便将棉花取下来，本想着做衣裳的，但是棉花取线比剥蚕茧还麻烦好些，她索性就将棉花当做插花。
    棉花大丰收对于晚云和宁芳而言是开心的事情，但是对于盛夫人而言却不是如此。
    盛夫人在棉花之中投入甚多，还与宁芳交换了她以为利益少的丝绸生意，可以说是亏本惨重，好在她还有些积蓄。
    盛夫人颇为不甘心得去了宸王的封地，找到了与她交好已久的德太妃。
    德太妃和宸王拉拢世家的心思盛夫人也知晓的，她为了盛家的前程便只能帮着宸王搏一搏了。
    入了九月，天气微凉，重阳节正是适合登高的日子。
    又值晚云的生辰，陆景行便带着晚云去了长安外的一座山上过生辰。
    晚云牵着陆景行的手道：“夫君，这山好高，我都已经走了半个时辰，好累呐。”
    陆景行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让着晚云上来，晚云也不客气地趴在了陆景行的背上，等到了山间一处清净的小庙外。
    陆景行便放下了晚云，晚云闻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桂花香，推门而入便见到了一棵大银杏树，“这棵银杏树比我们家的银杏树还要大呢，这里的银杏怎么这时候就变金黄落叶了？”
    在扬州还要半个月才会变黄落叶，要等十月底银杏叶才会落完呢。
    陆景行道：“长安比扬州要冷些，我们暂时去不得扬州，这棵树与我们家的银杏树有些相似，你若是喜欢的时候，朕便把这棵树移到琼玉宫中去。”
    晚云道：“别了，我其实最烦的就是这银杏叶子了，刚掉落的时候是极美的，可是若是下个雨刮个风，庭院里面就别想要晾衣服了，一天到晚都得扫落叶。”
    陆景行轻笑一声道：“你如今都是皇后了，用不着自个儿扫落叶了。”
    晚云道：“那也不要了，我听村中老人说，一棵银杏树要结果得是从祖父的祖父开始种起，这树长得这么大想必已有百年多了，就让它留在此处吧。
    何时我想念银杏村里，就过来此处瞧瞧。”
    陆景行道：“也好。”
    从山上下去之后，陆景行就带着晚云去了华阳新建好的公主府之中。
    宫中人多眼杂，若要大办生辰宴，多数人也是不诚心庆生的，是以陆景行便想着在新建好的公主府之中给晚云办生辰宴，也只请了卫家众人还有简锡叶雨与楚王。
    晚云也叫了公孙静与赵阳，公孙静头胎有孕，自然要有人照顾着，只是公孙静有孕一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所以让赵阳照顾公孙静是最好不过了的。
    不过卫明桑并没有前来，晚云也不喜让他前来。
    吴清艺走到了晚云跟前，送着贺礼道：“恭喜娘娘又长了一岁。”
    晚云见着贺礼是金手镯，她就喜欢这些金子，便笑笑道：“多谢。”
    晚云收了众人的贺礼之后，华阳便道：“皇嫂，皇兄送了你什么贺礼？”
    晚云看向一旁的陆景行道：“对了，夫君，你还不曾送我贺礼呢！”
    陆景行道：“等回宫后朕在给你。”
    华阳嗤了一声：“皇兄，你不会又送给皇嫂能当乾坤圈一般的金手镯吧？”
    陆景行瞪了一眼华阳，“自然不是。”
    晚云倒是有些好奇陆景行会给自己准备什么生辰礼了，在银杏村之中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给自己准备过什么生辰礼。
    但是说起来，晚云也从未给陆景行准备过生辰礼，算是半斤八两了。
    生辰宴本就要热闹游戏，但是如今公孙静华阳与吴清艺都有孕，不能饮酒有些扫兴。
    简锡道：“这也不难，华阳若是输了容驸马饮酒就是了，娘娘若是输了陛下饮酒，还有公孙静输了，那就……”
    简锡看了眼公孙静一旁的赵阳，指着他道：“你来喝。”
    赵阳很是纳闷，但也答应了下来。
    简锡见到吴清艺颇觉遇到了麻烦，卫敏澜觉察到了道：“我替我大嫂喝。”
    吴清艺感激道：“谢谢。”
    晚云的生辰头一次如此热闹，她便提议着玩击鼓传花，有陆景行在，晚云就不玩飞花令自取其辱了。
    众人觉得击鼓传花也好。
    头一次鼓停，桂花枝正好在公孙静手中，公孙静不好意思地对着赵阳道：“我慢了些，麻烦赵大夫了。”
    赵阳道：“没事。”
    第二次鼓停，桂花枝正巧落在了简锡手中。
    一旁的宫女给简锡倒酒时，简锡便将酒杯递给了一旁的叶雨，轻声道：“我手还伤着，不能饮酒。”
    叶雨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直接将烈酒给饮下了。
    华阳揶揄道：“简锡，让女子替你喝酒，你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简锡可不理会华阳，第三次鼓停，依旧是在简锡手中。
    一旁的永嘉道：“兄长，你的手怎么了？”
    简锡故作坚强道：“无碍，小伤小伤。”
    永嘉看出了不对劲，“你受伤了？”
    兄妹两个时常有争吵，可听到简锡受伤永嘉便也紧张了起来。
    简锡道：“没事，就是小伤而已。”
    永嘉便找着一旁的赵阳道：“劳烦赵神医替我兄长瞧瞧了。”
    赵阳乐意得很，上前要去替简锡查伤，简锡连声道：“真不用了，小伤罢了。”
    叶雨说着：“还是让赵神医替你瞧瞧吧，赵神医是高手，慕婉若从山崖下滚落下来多处骨折也能医好，你不是一直担心手会残废吗？不如让他瞧瞧吧。”
    赵阳也道：“是啊，郡王爷可以相信我的医术的。”
    简锡说着：“今日是皇嫂的生辰，就别给皇嫂的生辰添麻烦了。”
    晚云连道：“没事的，你的手要紧，你还是莫要讳疾忌医了吧？”
    晚云听陆景行说过简锡是在用着苦肉计，这苦肉计也得有个度，简锡这装得太离谱了些。
    叶雨道：“你这伤都疼了快一个月了，手还是不能抬起来，所以还是让赵神医看看吧！”
    赵阳解开了简锡的衣袍，见到了简锡肩膀上的伤，道：“这伤口愈合得极好，也没有伤到骨头，一个月了不该不能抬起手来呐，很疼吗？”
    叶雨点头道：“是，他疼得连筷子都拿不了，需要人喂。”
    赵阳思索了一番道：“若是如此，怕是里面的肉在腐烂了，得挖出腐肉来，若是严重的话得锯掉这只受伤的手臂，截肢方可。”
    永嘉吓得差点晕过去，好在卫明琪连连扶住了她。

 第三百四十二章 原谅简锡了

    简锡闻言便脸色煞白地对着叶雨道：“我真的要变残废了，在我截肢前，我想要与你成亲。”
    赵阳道：“若是真的不能抬起手来，是伤及了里面的经脉在肉里腐烂到时候定会严重的，不如这会儿就给郡王爷挖肉疗伤，不能再等了。”
    叶雨担忧得对着简锡道：“你听赵神医的话吧，我对不起你。”
    简锡若不是为了护住她就不会受伤。
    简锡见着叶雨难得担忧自己心疼自己，便安慰她道：“没事的，为了你哪怕失去了这条胳膊，我也心甘情愿。”
    叶雨拔出腰间的刀来，问着赵阳道：“赵神医，这腐肉如何下刀割除？”
    简锡见着叶雨的刀，心慌了，“我没事，不用割掉腐肉，我只是伤口处疼而已。”
    叶雨道：“这都结痂了的伤口怎会疼呢？定是里面的肉烂了，你忍忍，疼过了就无事了。”
    简锡见着叶雨的刀尖抵在了自己肩胛上，连声道：“不，你等等！”
    叶雨的刀尖却已是抵在了简锡的皮肉之上。
    简锡用着自己那只根本动弹不得胳膊握住了叶雨的手道：“我好了，没事了。”
    叶雨见着简锡手中的胳膊，紧紧蹙眉道：“你骗我？”
    简锡道：“我没骗你，伤口是真疼，但是没有……”
    叶雨甩开了简锡的手，冷眼望着他，简锡有些不敢去看叶雨的眼神。
    此插曲过后，众人继续玩着击鼓传花，传到吴清艺了两次都是卫敏澜帮忙喝下酒的，宴席散时，卫敏澜已是有些站不住了。
    晚云今日没有饮酒，但上午去了山上，下午又玩了许久，也便累了，不到黄昏就提议回宫去了。
    晚云回宫后，将生辰礼都放在一旁，送的首饰都放入了妆龛之中，命妇们送来的生辰礼她都入了库房。
    沐浴洗发之后，晚云问着陆景行道：“夫君，你说要送我的生辰礼呢？”
    陆景行拿出来了一根桃木簪，插在了晚云还有些湿漉的发髻之上。
    晚云从铜镜之中看着自个儿头上的簪子道：“旁人送我的都是金簪玉簪，唯独夫君你送的只是木簪。”
    “我亲手雕刻的。”陆景行道。
    晚云抬眸望着陆景行，“你？”
    晚云不由地想起了在村子里的时候，她见着附近的陈嫂子她夫君给她做了桃木簪，晚云也想要，多次在陆景行跟前提起，可他根本就从未在意过。
    在晚云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她可是期盼着陆景行能够给自己一只桃木簪了。
    等来的却是什么都没有，还有她好不容易买来的鲜艳的新红裙子还被陆景行给撕碎了。
    陆景行道：“朕那时也年少，你没有和我说想要，我自然是猜不出来的，前些天见到有买木簪的才想起来此事，这是朕欠你的十六岁生辰礼。”
    陆景行又拿出来了一只温润的白玉镯，“这是你十七岁的生辰礼。”
    陆景行牵着晚云的手，进入床帐之中，拿出了一颗比上回楚王送的更大更亮的玉珠，“这夜明珠是今年的生辰礼。”
    晚云扑入了陆景行的怀中，“我很喜欢，我最喜欢的是你做的桃木簪。”
    陆景行轻轻一笑，“喜欢就好，困吗？”
    晚云端详着桃木簪道：“太阳还不曾下山呢，不困。”
    陆景行沉声道：“不困就好，朕给了你生辰礼，你是不是也得还回来了？”
    晚云一愣，“今日又不是你生辰？”
    “可是你欠着朕前边的生辰礼呢，从你我成亲之后开始十九岁的生辰……你欠我三个生辰礼。”
    晚云咬咬牙，三个而已，还是能还的。
    只是等到天彻底大黑，她已是无力了，早知如此，她宁愿不要前几年的生辰礼的。
    ……
    大长公主府中。
    简锡见着晚膳后还是一言不发冷淡的叶雨道：“你还在生气吗？”
    叶雨凉声道：“好玩吗？看着我为你担惊受怕的样子，好玩吗？”
    简锡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才不得已用了苦肉计。那时候我替你挡箭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总算是能原谅我了。可是我还是怕你会离开我……
    孩子没了，我的伤心痛苦不比你少，甚至你还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却已是爱你到骨子里。
    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拘泥于身世之别，但我早就后悔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去弥补你好吗？”
    叶雨道：“你所谓的弥补，就是骗我？就是利用我对你的愧疚与同情？”
    “不是的，我只是想不到其他的法子，让你留下来了。”简锡道，“皇后娘娘说我不够低声下气，但是我在你跟前已是极为卑微了。”
    “我也知晓装病扮可怜是令人不齿的，若不是在你跟前，我怎能舍得下如此颜面？倘若你真的要我断臂才能原谅我，那我也是可以断臂的。”
    简锡摘下床边的剑，叶雨上前便握住了他的手腕，“别闹了。”
    简锡道：“你走后，我生不如死，若损失一臂能让你回来，那又何妨？”
    叶雨道：“我原谅你了。”
    简锡看着叶雨道：“当真？”
    叶雨垂眸点头，简锡先前看不起她的出身，自己心中会有怨会有恨，何尝不是因为先有了情。
    若是无情便会无恨，瞧不起她是暗卫的勋贵多了去了，叶雨却从未恨过旁人。
    但简锡不同，他的每一次招惹每一次嫌弃，都让叶雨恨极了他。
    可是如今简锡已经愿意为她而低声下气，为她以身挡箭时，叶雨早就恨不了了。
    之所以简锡受伤之后，依旧对他冷脸相对，只不过是想要为当初他看不起自己消消气而已。
    知晓简锡是苦肉计，叶雨根本就没有生气。
    叶雨反而是觉得好笑，自诩矜贵的简郡王竟然要装可怜博取自己的谅解，只是她想要简锡以为自个儿生气了再吓吓他罢了。
    简锡小心翼翼地去牵着叶雨的手，“那今日能与你同睡一榻吗？”
    开荤了的简锡着实不想再当和尚了。
    “不可以。”叶雨道，“郡王爷既然要娶我，那就按照规矩来，我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身的姑娘家，但也知晓得等到成亲洞房才能同睡一榻。”
    简锡：“……”
    那当日趁他醉酒夺他清白的人是谁？但这话简锡可不敢说。
    “那好，我娘说了九月末有个好日子，就那日成亲，这样也就忍来半个多月了。”
    明明已经洞房过了，简锡却还是无比期盼着真正洞房那日早些到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包藏祸心

    卫府。
    已经歇下的吴清艺感觉到边上一沉，闻到了醉醺醺的酒味，她轻轻蹙眉，想要作呕。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自然也是慕婉若的生辰了，卫明桑这般醉醺醺地归来，定是因为慕婉若了。
    吴清艺看着一旁的醉酒的卫明桑露出了讥讽之情，慕婉若如今在临安好好做她的秦王妃，卫明桑如此做给谁看？
    吴清艺便起身离了卫明桑，通身的酒味令她恶心至极。
    “婉若，婉若……”
    吴清艺听着身后传来的言语，走到门口望着天上的繁星，她在想，难道自己真的要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吗？
    吴清艺的爹爹当年力排众议娶了舞姬出身的娘亲，对娘亲自然是千疼万宠的。
    但吴清艺也看过不少别的男子三妻四妾，对夫人只有尊重无情爱，是以吴清艺也觉得做卫国公世子夫人，比情爱要紧的多。
    可是今日皇后的生辰宴上，连陛下都是皇后一心一意，吴清艺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何要选择卫明桑了。
    自己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难不成真的要如此蹉跎下去了吗？
    ……
    长安城的勋贵们成亲一般是在春日里，但是秋日里也是有的，当大长公主府的简郡王婚讯定在九月末的消息传来时，长安城之中好些贵女千金都伤了心。
    伤心归伤心，在得知简郡王娶了一个宫中的女侍卫时，更让众人惊诧不已。
    湘王妃得知此事之后，便在长公主府门外等到了叶雨。
    见到叶雨前来，湘王妃忙上前对着叶雨道：“嫣儿，我们快要回湘城去了，日后还不知何时进长安，我能与你说几句话吗？”
    叶雨看了一眼湘王妃，便对着湘王妃去了一旁，“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湘王妃落泪道：“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不管是二十多年前还是如今，我都对不起你……我想要认回你，你就是我们湘王府的大千金……”
    叶雨冷声道：“不必了。”
    湘王妃对着叶雨道：“为何？你若是是湘王府的千金出嫁，岂不名声更好听一些吗？”
    叶雨道：“我不需要这样的名声，更不想与害我儿性命之人称姊道妹，只要湘王府还认高娇为女儿，我便不会回去湘王府的。”
    湘王妃哽咽着道：“可是，娇儿的下场也已是如此凄惨了……”
    “凄惨吗？”叶雨问着湘王妃道，“她的孩子尚在，我的呢？高家只能有一个女，你们若要认下高娇，那就不能是我。”
    湘王妃拿着帕子捂嘴痛哭着，一旁湘王世子妃扶着湘王妃对着叶雨道：“姐姐何必如此冷血，妹妹也是母亲十月怀胎所生，怎得说娇儿不是娘亲的女儿了呢？
    你如今都快成为郡王妃了，而妹妹只能是一个王爷的妾侍。
    姐姐日后富贵无边，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叶雨冷冷地看着湘王世子妃，倒也没有与她们争辩这些便就离开了。
    随在叶雨身后来送衣裳的林司制倒是气得够呛，不过因着是宫中女官的关系，林司制也不敢贸然开口。
    只是回琼玉宫给晚云复命之时说了此事。
    晚云冷讽一声道：“湘王世子妃可真真是一尊活菩萨，她自个儿的孩子若是被人害死了，瞧瞧她能不能再说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来，这位世子妃我倒是没怎么见过。”
    钟尚宫在一旁答道，“娘娘，这位湘王世子妃父亲是前湘城节度使。父母早亡，因着和高娇关系好，才成了湘王府的世子妃。”
    晚云明白了为何这位世子妃会如此是非不分了，那么叶雨不回高家也是对的，回去了怕是这个世子妃也不好相与。
    晚云拿过小芳姐姐的信件瞧着，宁芳近日来收了几家丝绸制造商，如今在江南已能有和盛家分庭抗礼之势。
    盛鑫借着盛家小少爷的身份，也得到了不少原先与盛家有合作的丝绸铺子掌柜的单子。
    晚云瞧着最后一张信件，总觉得有些怪异，她仔细得瞧了瞧，将纸张沿着上边撕开，果真里面还有一张薄薄的宣纸。
    里边的字不是寻常的从右往左写的，也不是从从上到下，而是从左上开始读的。
    晚云见过小芳姐姐如此写过，见着信纸上所写的字，晚云眉头轻蹙。
    用午膳后，晚云便将小芳姐姐所写的信给了陆景行道：“夫君，小芳姐姐心上说，盛夫人一回到江南就从钱庄取了不少银两出来，购置了不少粮食借着做生意的名义运往幽州。”
    陆景行道：“无碍。”
    晚云道：“幽州不是宸王的封地吗？盛夫人和幽州来往甚密，是不是有包藏祸心？”
    陆景行笑了一声道：“你放心便是，不必心急。”
    晚云也知自个儿着急没有什么作用，做好自己的本职就足够了。
    ……
    九月末，简郡王大婚极为热闹。
    陆景行带着晚云微服出宫也混入百姓之中看着热闹，大街之上百姓人声鼎沸，简锡风光满面地骑在大马之上。
    陆景行道：“两年了，两年前朕刚回长安就瞧见简锡大婚，不知不觉间也已两年的时光过去了。”
    晚云也想起了两年前，那时候她在花轿之中愤懑委屈，还有她想着若是拆穿慕家自个儿可会受牵连？但是不拆穿她心中难以平复。
    时隔两年，再想起当初，晚云已能坦然了。
    陆景行道：“那时不知花轿之中坐的是你，若是知晓的话，你也不用受两个月的地牢之灾了。”
    晚云道：“你确定那时候知道花轿之中是我，不会立马掐死我吗？”
    陆景行垂眸看着晚云轻笑了一声，“怎会？”
    简府大喜，宸王便带着高娇前来大长公主府中赴宴。
    这种喜宴带着妾侍是不应该的，可是高娇身份不同，也无人敢说宸王的不是。
    高娇见着穿着大红云锦礼服的叶雨，眼中透露着浓浓的不甘，日后的时光还长着呢！
    今日得意的是叶雨，可是等以后还说不准谁比谁尊贵呢，叶雨今日的得意日后她总是要讨要回来的。
    一旁的宸王也眼睁睁地盯着叶雨，眼中满是杀意，他定要取了叶雨这条贱命为自己报仇雪恨。

 第三百四十四章 玉儿你一定会是皇后的

    天色暗，简锡送走宾客之后便急匆匆地入了新房，天知晓他这半月以来等着今日有多难熬。
    大红的龙凤烛不断随风摇摆，火苗轻轻摇曳。
    简锡上前看着化了妆容后的叶雨，倒吸了一口气，原来化过妆容的叶雨是这般的美，少了往日里冷漠英武平添了几分柔美。
    简锡上前为叶雨摘下了头上的发簪，就听外边有人来报，北漠出兵宛国，陛下让他进宫。
    简锡可真是想要狠狠地骂北漠君主八辈子。
    叶雨看着简锡的黑脸道：“公事要紧，我等你回来。”
    简锡不得不换上了朝服赶去了勤政殿。
    宛国摄政王耶律弈被宛国小皇帝已通敌之名给废除了摄政王之位。
    耶律弈自然是不服的，起兵占据了靠近沙城的数个部落，自立为宛国国君。
    本是宛国内部争斗，但宛国小皇帝的舅舅为了夺权，便提出与北漠合作。
    北漠若是助他们打下耶律弈，那耶律弈如今所占领的部落他们就拱手相让给北漠。
    说起来这是北漠和宛国争斗，与大齐无关，但是耶律弈占据的是临近沙城的部落。
    北漠与大齐本就是征战不休，隔个几年边疆必有战火，沙城与北漠宛国接壤，可谓是三足鼎立之势，若是北漠吞并掉了宛国之地。
    那么到时候大齐要和宛国以及宛国以西的国家通商，必定会遇到麻烦。
    还有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所在。
    宛国小皇帝与虎谋皮，不曾想过北漠的野心可能是整个宛国，但是大齐这边为了商户通商都不能坐视不理。
    况且如今大齐正在推行棉布，这大齐虽然也开始种棉花，却还是远远不够的，近三年还得依靠宛国棉花，去年宁芳谈下的生意便是买五年的棉花。
    北漠如此一打，必定会对大齐一些与西域有生意来往的商户收到牵连。
    更有，沙城百姓也是会人心惶惶的。
    朝中，有两派，一派是觉得陛下刚登基得休养生息的，他们若是出兵是打下宛国之地，想要将宛国之地据为己有为人所不耻，但是为了保全宛国而牺牲大齐将士之性命有些不值得，所以不必出兵。
    一派又觉得该出兵，否则那块地方若是被北漠占了去，日后北漠若是侵犯大齐会更容易，沙城分为北沙城与南沙城，北漠宛国与北沙城接壤，但宛国还与南沙城接壤。
    是以以前都是兵力全在北沙城，南沙城之中全是百姓商户，北漠一旦占据宛国与南沙城的边境，那么边境百姓可要遭殃了。
    陆景行道：“朕以为该出兵助宛国，所谓唇亡齿寒，宛国小皇帝糊涂将国土拱手想让，谁知北漠可否会吞并掉宛国整个国土，到时候北漠国力越发强盛。
    大齐与宛国通商多年，大齐商户也赚得盆满钵满，若一旦不得通商，这对于大齐一些商户而言损失惨重。
    齐北侯，朕派你带领十万兵马加上沙城所在的四十万兵马，一共五十万兵马出征助耶律弈保全宛国国土！”
    齐北侯是觉得不该将大齐战士的性命浪费在此处的，但是他身为护国大将军，不得不领命，“是陛下。”
    宸王在一旁闻言齐北侯可以出兵拥有五十万兵马，眼珠微微一转。
    陆景行退朝之后去了甘露殿。
    晚云上前问着陆景行道：“你打算要出兵了吗？”
    陆景行点头道：“是，宛国得保全，宛国不保和西边的通商会遇不少麻烦，只不过帮也不是白帮的。耶律弈身边的有用之人都是娘的手下，起码在耶律弈执掌宛国大权之后，与我大齐只会共赢。
    边境百姓也不用愁战事，最为要紧的是，这一次相帮，耶律弈同意免除大齐商户的所有关税。”
    晚云笑笑道：“那倒是个不错的买卖，只不过打仗会不会要死人呐？大齐将士若是知晓他们是去相助宛国的，可否会有不愿？”
    陆景行道：“边境战士与北漠都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沙城战士更明白为何要相帮宛国，唇亡齿寒的道理边疆战士心中更明白。”
    晚云道：“我其他的帮不上忙，我听闻北漠寒冬凛冽，不如我给将士们多准备几身棉衣吧。”
    陆景行点头道：“嗯，也好，以往和北漠对战时，北漠将士更能适应寒冷，而我军战士虽有皮草等护身，却还是因太冷而被迫停战，也屡屡吃了他们的亏。”
    晚云道：“既然齐北侯要出战北漠，那么就让江玉与宸王的婚期提前就是了。”
    江玉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自己，晚云自然也不想看她来肖想自家夫君了。
    齐北侯出兵就在五日后，是以，就定在了十月初三为江玉出嫁为宸王妃的日子。
    江玉根本不愿嫁给宸王，但也无法牵连整个江家，出嫁前一日她哭得眼睛都如同核桃一般肿了。
    江侯爷劝着江玉道：“玉儿，你不是想要做皇后吗？”
    江玉哽咽着道：“是啊，我想要嫁给陛下，我不喜欢宸王殿下，我不要做什么宸王妃。”
    江侯爷道：“宸王妃也并非是一辈子的宸王妃，也能是日后的皇后！
    你如今还未曾及笄，尚且年幼，这喜欢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地位。
    宸王已经许诺爹爹，若是我助他成了大事，到时候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江玉猛然站起来盯着江侯爷瞧着：“父亲，你说什么呢？你与宸王要谋逆？这怎么可以！”
    齐北侯冷声道：“何为谋逆？陛下为女色妖后所迷惑，亏待忠臣良将，我绝不会允许慕家的血脉成为日后的储君，我这叫维护陆家皇室正统，怎能算是谋逆呢？”
    齐北侯道：“这次陛下更是昏了脑袋要大齐兵马为了宛国送死，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好机会，我有理由可以顺利带兵。
    到时候我们打出清君侧之名，让陛下杀了慕晚云，陛下若是不愿，那么我们起兵为宸王夺下皇位也是名正言顺。”
    江玉小声道：“那五十万兵马够吗？”
    齐北侯道：“足够了，我们还有天下第一的丝绸盛夫人相助，还有临湘郡主怀有宸王血脉，湘王府自然也会是鼎力相助宸王。
    那些藩王可能不会帮宸王，但也绝对不会帮着陛下的，他们只会在藩地之中自保。长安这些兵马加上华阳长公主的兵马，如何抵御得了幽州沙城还有湘王府的重兵呢？”
    齐北侯道：“玉儿啊，你一定会是皇后的。”
    江玉握紧了手，抿抿唇。
    既然如此，那么宸王登基，她做皇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慕晚云只能匍匐在她的脚下讨饶！

 第三百四十五章 卫明琪要去战场

    宸王身为陛下的亲弟弟，成亲本该是件大事，亲王娶妃本该是盛大的，但因为婚期紧是以处处都透露着敷衍。
    对比起前几日里简锡娶妻的隆重，再看看宸王娶妃却是连一般的世家子弟大婚都不如。
    宸王本以为有礼部会帮他操持，自个儿也不用心，谁知礼部竟是如此敷衍。
    宸王心中记了一笔账，若是等他谋得大宝之位后，如今的礼部通通都要换一个遍。
    大婚翌日，按照规矩，江玉是要进宫去拜见皇后的，江玉纵使是万分不愿，但还是得进宫跪拜晚云。
    晚云见着江玉满脸不甘心的模样，便道：“弟妹起来吧。”
    晚云将一旁准备好一尊白玉送子观音送给了江玉，意味深长地说着：
    “弟妹既然觉得女子无孕乃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本宫早早地给你准备好了此贺礼，祝弟妹早日能喜得贵子，为我陆家开枝散叶。”
    江玉看着送子观音颇觉得讽刺，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多谢娘娘。”
    一旁的宸王看着送子观音更是咬牙切齿。
    宸王与江玉还未曾出门，就听闻大长公主带着简郡王妃还有永嘉郡主来了。
    宸王听到简郡王妃四字，就克制不住自个儿的杀意。
    大长公主入内朝着宸王与江玉一笑道：“宸王与王妃来得倒是早，这昨日洞房花烛也不必起得这般早进宫。”
    宸王何尝没有听出大长公主的言外之意来，道：“姑姑，拜见皇兄皇嫂我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宸王与江玉走后，晚云对着大长公主道：“姑姑怎得也这般早进宫来了？”
    又见永嘉红着眼眶道：“永嘉，你怎么了？”
    大长公主叹气道：“还不是为了永嘉……明琪这孩子前几日里就找了陛下说要去沙城，陛下也应许了。
    但明琪竟然今儿个一早才和永嘉说要去打仗。
    永嘉自然是不愿夫君去边疆的，毕竟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抱着孩子回公主府之中哭了好一会儿，我这才进宫想来求陛下换下卫明琪的。
    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才来求娘娘……”
    大长公主心中也郁闷，这事她身为大长公主，要护着女婿让女婿不去边疆自然是可以的。
    但要是提前知晓还行，大军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出发了，饶是大长公主也舍不下这个脸这时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晚云道：“卫明琪他怎能如此呢？永嘉拼命为他生下一儿一女，他可有想过万一，永嘉该如何办？
    本觉得卫明琪比他哥哥好点，看来卫家两兄弟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永嘉落泪道：“他一点都不将我放在心上，这么大的事情，却不知与我提前说说的，陛下也真是的，怎能他说要去战场就答应他去战场呢。”
    陆景行散朝来琼玉宫之中，打算等晚云换衣裳一起去为大军送行，入内听到了永嘉的埋怨。
    大长公主见到陆景行进来了，拉扯了一下永嘉的衣袖，行礼道：“陛下。”
    陆景行道：“姑姑不必多礼。”
    晚云自是站在永嘉这一边的，对着陆景行道：“夫君，你怎能答应卫明琪前去征战呢？永嘉方才生子没有多久，你让卫明琪去打仗，永嘉不得担忧成疾吗？”
    陆景行道：“明琪自个儿来求的，朕以为他已经和永嘉说好了。此事已经定下了，断然不能改了，何况卫家男儿本就都是武将，岂能因为儿女情长的担忧而一辈子龟缩在长安之中。”
    许是身上也有着一半卫家的血脉，陆景行是不希望看到舅父日后后继无人的。
    卫明琪在沙城多年又有本事，这一次去战场之上许是能崭露头角，为卫家以后争光。
    永嘉闻言落泪落得更凶猛了，看得大长公主一阵心疼。
    宫人前来禀报卫二公子求见，晚云便让卫明琪进来。
    卫明琪入内的时候见着永嘉痛哭，心疼愧疚不已，见着一堂人都仇视着他，卫明琪便跪在地上道：“臣拜见陛下，娘娘，殿下。”
    大长公主怒声道：“你还有脸来？”
    卫明琪低头道：“殿下，大齐有难我卫家从未退缩过，这次爹爹本想请旨出战的，碍于孝期未除不得行，我身为卫家子嗣，岂能做贪生怕死之辈？”
    永嘉哭着道：“那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一下？”
    卫明琪道：“我知晓你不会答应的，怕提前与你说了，你会找殿下从中作梗……”
    晚云道：“永嘉又不是这么不通情理之人，她岂会不顾念夫妻之情如此做。”
    永嘉被噎了一下，其实她若是早些知晓了，怕是真的会去求娘亲，让娘亲从中作梗换人的。
    卫明琪站起来走到永嘉身边，给她递了一张帕子道：“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长安有你，我必定会念着长安，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永嘉道：“卫家又不只你一个儿子，还有卫明桑呢……他身为世子都不去。”
    “正是因为大哥是世子不能去。”卫明琪说着，“阿锌，我不想一辈子做一个只知靠祖荫活着的世家子弟。
    当时我去沙城，一来的确是有些心灰意冷二来则是真心想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
    为了你，我回了长安，若是边疆无战事我也可以安心在你的身边，靠你也好，靠卫家也好，安稳一辈子也行。
    但如今边疆起了战事，是我最熟悉的沙城边，我若是贪生怕死不去，就对不起卫家的列祖列宗的忠勇。”
    “那你就能对得起我了吗？”永嘉道，“你可知你去一日我就会担心一日，我们的孩子还都这么小。”
    卫明琪愧疚道：“对不起，阿锌，但我必须去。”
    永嘉咬牙道：“好，你去，我不耽误卫大将军的前程，但你去之前得写下和离书，省得我一天到晚担心守寡。”
    “永嘉！”大长公主不赞同地看着永嘉，此话自己女儿说的太过分了。
    在此事上边，每个人的立场都是不同的。
    晚云也不知他们小两口谁对谁错，卫明琪想要建功立业为卫家争光无错。
    但是永嘉又何错之有呢？如今朝中并不缺武将，并非是一定要卫家带兵前去不可的。孩子还这么小，她岂能如此大度地让夫君去危险重重的战场。
    晚云看向了陆景行，此事若是处置不好，小两口怕是真的要闹翻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更喜欢女儿一些

    永嘉被大长公主训斥之后，对卫明琪哭着道：“当初我就该听兄长的话，不嫁给你的，才一年的功夫，你就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不对，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是我一厢情愿倒追的你，你自然是不顾忌着我的。
    你要你的锦绣前程，那我们就和离。”
    卫明琪对着永嘉道：“阿锌，我眼中有你，心中有你，但是我除了是你的夫君，孩子的父亲。
    我更是卫家的子孙，更是我自己，我从小就羡慕那些威武的大将军，没娶你之前我的志向就是战死沙场，娶了你之后，我便想着征战沙场保全自己的性命。
    我定会为了你安然归来的，你别如此逼我好不好？”
    永嘉道：“我没逼你，你要做你自己，那就别做我夫君，别做我孩子的爹爹。”
    卫明琪紧抿着唇道：“大军快要走了，等我回来再与你负荆请罪。”
    说罢，卫明琪就朝着陆景行道：“陛下，我先走了。”
    陆景行与卫明琪一起出了琼玉宫道：“永嘉她不是真心要与你和离的，她与华阳比起来性子向来文静软糯，今日如此也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太担忧你了。”
    卫明琪道：“我知晓的，此事是我不曾考虑周全，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不愿妥协……”
    琼玉宫内，晚云走到永嘉身边道：“别哭了，他这一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归来呢，你去与他好好道个别，他竟敢如此欺负你，等他回来之后，我与华阳敏澜帮你一起收拾他！”
    永嘉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泪道：“他终究是不爱我。我都说要合离了，他还是走了。”
    晚云道：“永嘉，此事我不能说是你对还是错，但是你想想若是卫明琪今日贪生怕死，只留在长安靠着祖荫和妻子爵位的庇护，你还会喜欢他吗？
    他若是不在乎你，根本不会在大军要走的时候还进宫来，他方才还是有所松动的，只是他若是就此为你妥协而退缩，那他日后岂不是永远都是碌碌无为。”
    永嘉道：“可是长安城之中也有不少守城军与卫队，他完全可以在长安做他的武将……”
    晚云柔声劝道：“纸上谈兵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岂会是一样的？
    我知晓你方才说和离也是心中有他的。
    如今出征在即，有什么仇怨等回来再说，好好去道别吧，也让他在战场之上别分心，你心中也能更少些担忧。”
    永嘉哭湿了一条帕子，道：“早知我就不喜欢他了，等他归来后，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地教训他。”
    晚云听永嘉的语气已是妥协了，便笑了笑，“好，快去换身衣裳吧，我也要换衣裳了。”
    永嘉点点头。
    大长公主在永嘉走后，对着晚云行礼道：“多谢娘娘开解永嘉。”
    时辰到，晚云与陆景行登上城门送着齐北侯带领的军队，陆景行带头道：“今日出征宛国，替宛国驱逐北漠，也是为守护我大齐边疆大齐百姓。
    各位定当竭尽全力驱逐北漠蛮夷守护大齐边关，来日凯旋朕重重有赏。”
    底下将领们齐声高喊：“驱逐北漠蛮夷，守护大齐边关！”
    晚云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气势恢宏的场面，她不由得也燃起了热血，也难怪卫明琪会不顾永嘉一心要去边疆杀敌了。
    陆景行拿起一旁的酒碗，高举酒碗道：“这碗酒朕敬各位，愿各位早日凯旋！”
    底下，永嘉走到卫明琪跟前，依依不舍地看着卫明琪道：“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们还有很多账要算。”
    卫明琪依依不舍地将永嘉揽入怀中，“等我回来，记得给我写信。”
    永嘉红着眼眶道：“你一定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呐！”
    卫明琪用拇指拭去了永嘉的眼泪道：“好。”
    卫国公与卫夫人过来送了卫明琪一个包裹，卫夫人也是红着眼眶道：“你是卫家的好孩子，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这是最要紧的，郡主与两个孩子你不必忧心，娘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卫明琪点点头，“好。”
    大军出城之后，宸王也向陆景行请辞回幽州了，陆景行也不必将宸王扣在长安，便让宸王走了。
    江玉坐在宸王府的马车内，掀开帘子望着长安二字，她想她一定能回来的！
    等下次再入长安时，她必定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
    卫明琪出征，永嘉心情不好可想而知，是以晚云得空便带着永嘉去了华英园之中去玩，这会儿华英园之中的菊花开得正好。
    永嘉今日前来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因着晚云“有孕”，是以晚云不能去抱着两个孩子。
    只是看着便觉得十分的可爱，永嘉的孩儿出生便十分的白净，这会儿张开之后更是粉雕玉琢的粉团子一般。
    华阳在一旁愤愤道：“卫明琪竟然舍得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去边疆，等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骂死他的。”
    晚云捂着额头，她叫永嘉和华阳来此散心，就是想要永嘉能开心点，华阳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永嘉道：“等他回来，我就不让两个孩子喊他爹爹。”
    晚云更喜欢女孩儿一些，星儿月儿是女孩子就是很乖巧，永嘉的女儿也很是文静爱笑。
    永嘉见着晚云如此喜欢自己的女儿，便一笑道：“娘娘更喜欢女儿一些吗？”
    晚云笑笑道：“是啊，你不是也见过月儿星儿吗？这女儿就是香香的柔柔的。”
    永嘉道：“不过娘娘这一胎还是得男孩子更好些，若是女孩，怕是朝臣还得要说三道四，也幸好娘娘有孕了，否则莱王舅舅他们哪肯善罢甘休呢？”
    华阳露出了异样的神情，永嘉不知其中的缘由，不过华阳也在想，若是公孙静这一胎是女儿该如何是好？
    晚云倒是没有这个担忧，公孙静生的是女儿与儿子都好，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视若己出。
    至于皇储，到时也能过继一个过来。
    秋去冬来，长安城下了一场大雪，整个长安变得银装素裹起来。
    陛下登基两年自是庆祝了一番，登基两年来，又有人提议选秀纳妃之事，只是这一次群臣倒是不敢在陆景行跟前说了。
    上回陆景行虽然说不计较莱王等人逼迫他废后，可是莱王世子妃的娘家兄弟被人发现欺男霸女贬官，还有不少宗亲都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惩处。
    这一次，由莱王妃带头的宗妇改而找上了晚云。

 第三百四十七章 逼晚云纳妃

    琼玉宫中。
    一众来参加宫宴的宗妇王妃，郡王妃，公主还有几位超品国夫人一道先来琼玉宫之中拜见晚云。
    莱王妃语重心长地对着晚云道：“娘娘，陛下登基两年底下子嗣空缺，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该为陛下选几个美人，一来毕竟陛下年轻气盛，二来皇室子嗣的确是太少了。”
    “是啊，娘娘，陛下虽年轻，但一家昌盛全看子嗣，子嗣丰盈才显家族繁盛，如今皇室子嗣凋零着实不妥呐！”
    几位公主也纷纷应承，其中先帝最大的女儿，陆景行的大姐姐乐阳公主道：“娘娘，皇室血脉凋零，于您的名声也不好听，这如今坊间就已有不少传言说皇后不贤……
    娘娘该为陛下充盈后宫，丰盈陆家子嗣，这样民间才会称赞娘娘的贤良淑德！”
    晚云厉眸扫过这些女子，不由得冷笑一声，她与陆景行相处多年，自然也沾染了些陆景行的气势，冷眸一扫，莱王妃等人都觉得后脊背发凉。
    晚云冷声道：“哦？何人在背后编排本宫？
    既有此事，皇姐为何不将那编排本宫之人给抓起来呢？
    辱骂皇后的罪名更为严重，姐姐身为皇室公主，怎得都不管一管呢？”
    乐阳长公主道：“这……娘娘，她们所说的也不错，皇祖母当年有编书女德传，以教化女子要三从四德，要为夫君纳妾充盈子嗣，女子不可善妒要以夫家子嗣为重。”
    晚云道：“皇祖母竟然还有编书？”
    晚云可是着实没有听说过这本编书的，还是一旁的钟尚宫在晚云耳旁小声解释道：
    “那本书当年吴太后编撰之后，只在贵夫人之中流传，因书中写得对女子太过苛刻，民间女子纷纷不依，是以三十余年前就不曾见了。
    且，当年吴太后写下这本书时，是因为英宗皇帝想要封逝去的李顺妃为皇后，当时英宗被御史史官纷纷阻拦，皇室名声尽失，吴太后才写下女德传来彰显皇室的名声。”
    李顺妃便是英宗皇帝的庶母，元宗去世时，英宗将李顺妃纳入自己的后宫之中，还想立其为后。众臣皆是不许的。
    当年忠勇侯府手握重兵，英宗才在李顺妃的劝说下娶了吴太后。
    后来李顺妃去世之后，英宗要立李顺妃为后，也难怪吴太后会写下女德传了。
    乐阳长公主继续道：“大齐皇后素来贤惠，是以陆家子嗣繁茂，若是一朝皇室子嗣凋零实乃是不祥之兆，望娘娘以江山社稷为重，为陛下选妃。”
    众女子都纷纷跪在了晚云跟前。
    “请娘娘做主为陛下纳妃！”
    晚云脸上起了一层薄怒道：“本宫就是不给陛下纳妃又如何？陛下不愿纳妃，本宫也不想陛下纳妃，你们不必再相劝了。”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晚云会说的如此直白。
    晚云借机抚着肚子道：“本宫有所不适，你们都且先走吧！”
    众人不敢继续逼着晚云纳妃，但是众人的脸色都很怪异，毕竟大齐除了公主，哪个女子敢如此大胆光明正大地说绝不纳妃。
    宫宴上，晚云也是借口称病并未曾前去。
    陆景行也是不曾等宫宴结束就去了甘露殿之中，见着晚云正让宫女再给她通发。
    许是以前头发极差，如今晚云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好不容易养好的一头长发。
    冬日里也是三日一洗，且每日梳头百下有余。
    陆景行见她的神情还好，便道：“朕还以为你真的病了呢？没事就好，怎得突然称病了？”
    晚云气呼呼地将莱王妃等人来逼着自己答应纳妃一事告知了陆景行，“莱王后院里美妾二十余人，莱王妃自己管不了，却来管我来了！
    乐阳长公主还搬出皇祖母写的女德传来压我，不就是写书吗？难道我还不会写了？”
    陆景行见晚云是真生气，便道：“当年皇祖母写女德传实则也是因为皇祖父要立李顺妃为后犯了众怒，皇祖母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皇祖母也不认可那本女德传的，后来便是皇祖母让人毁了那部女德传，如今已是很少见了。”
    陆景行道：“不过她们说的对，子嗣的确要紧，但你放心，朕已经找到了应对之法，日后不会许他们来烦你了。”
    晚云道：“嗯？”
    陆景行道：“朕早就想过了，让各位王兄王弟各送一个儿子来宫中，是嫡出庶出都可，像辽王这般的只有一个嫡子的，那就作罢，等日后有了子嗣再送一个过来。
    本来是想要过几年再说的，但宗亲如此不依不饶，那朕明日就下旨。”
    晚云诧异地对着陆景行道：“这么做那些王兄王弟岂能答应？”
    陆景行说着：“有些王室之中的庶出子弟到头来连个郡王的爵位都得不到，养在你我跟前，日后封赏定会是郡王之爵。”
    晚云道：“那若是公孙静的孩儿是男孩，那些王爷还肯送子嗣过来吗？连个希望都没了。”
    “赵阳探过了，是女孩儿。”陆景行道，“即便是男孩儿，到时候那些堂兄弟也能成为他的辅佐。”
    晚云点点头，“也好，如此的话，那些王爷都要顾忌别的兄弟不敢胡乱来的，而皇室子嗣也算是丰盈了。”
    陆景行点头道：“只是突然来了这么多孩子，你怕是会很累。”
    晚云笑笑道：“左右如今生意都好了，我在宫中平日里也就读书练习琴棋书画，有了孩子还能和他们一起学呢。”
    陆景行道：“那朕明日就下旨。”
    翌日，陆景行在上朝的时候说了让各个王爷都送一个儿子来长安之事，连莱王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那些也都是陆家的孩儿，也是皇孙。
    只是很多臣子都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如此做，陛下为了不纳妃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真真是被美色所谜。
    圣旨传到各个王爷封地的时候，各个王爷王妃的心思各异。
    魏王与王妃还有外祖梅家一商议决定要嫡次子去宫中，王妃虽有不舍，但是想想，爵位只能长子继承。
    次子若是在陛下皇后跟前长大，日后即便没有希望那个位置，也能得个爵位吧。
    豫王府中，豫王妃娘家强势，豫王妃娘家是不看好送去宫中孩子日后会有大造化的，是以只找了让豫王妃头疼的庶长子前去宫中。
    辽王府中只有一个小世子，平日里辽王妃疼宠还来不及自是舍不得送的。
    不过辽王娶辽王妃之前有一个侍寝宫女生下一个小郡主，辽王为了不在兄弟之中特别些，便将五岁的大女儿送去了长安。
    南王虽然年纪要比陆景行小，但是十八岁时就娶过一任王妃的，那王妃难产留下一个嫡长子，而后才去了表妹南王妃为续弦，正愁着大儿子占了世子之位，如今能够去长安正好了。
    虽然南王外祖家更想南王妃生下的孩子去长安，但是又觉得这孩子也是南王血脉，自家女儿的孩子还是安稳些做郡王好了。
    在十一月末的时候，这些王爷家中的小孩子便纷纷赶往长安。
    晚云得知这些孩子最大的也就五岁的时候，心中便有些打怵，孩子们越发近长安的时候，她颇有些坐立不安，夜里也是辗转反侧。
    陆景行见着晚云一直睡不着便劝慰道：“若是怕你管不住那些孩子，就让宫女嬷嬷去管着就是了，不必紧张”
    晚云道：“他们离开自己爹娘来我们跟前，我岂能当个甩手掌柜的？必定得好好管教的，我只怕自己会惹他们不喜。”
    陆景行道：“他们年幼，最大的辽王郡主才五岁，其他的也就两三岁，话都说不灵清呢。所以不必担忧他们不喜你，他们应该还怕你不喜他们呢。”
    －－－－－－题外话－－－－－－
    皇家幼儿园开班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四个孩子

    在十一月末的时候，四个孩子便像是约好的一般进了长安宫中。
    最大的是辽王之女名为陆喜，因着还未曾有封号人称喜儿郡主，其次第二大的便是豫王庶长子，生辰是在腊月里也快要满四岁了。
    第三大的是南王嫡长子如今刚满三岁，最小的是魏王的嫡次子才两岁，话都说不太灵清，但是行礼却是最规矩的，也是最为可爱的。
    “参见皇伯伯（叔叔），皇伯母（婶婶）。”
    四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朝着晚云与陆景行行礼，晚云笑着道：“快免礼。”
    晚云抬手一招，让着四个孩子走到她的身边，“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呐？”
    陆喜儿虽是庶出，但也是被辽王妃好生教养的，五岁的女孩子颇为伶俐可爱，也不怯于在皇后娘娘跟前，道：“皇婶婶，我叫喜儿，今年五岁了。”
    说着，陆喜儿便伸出五根手指来。
    晚云一笑道：“真乖，喜儿你是姐姐，日后可要帮着我一起好好照顾弟弟们，可以吗？”
    喜儿点头道：“可以的，我会好好照顾弟弟们的。”
    而后是魏王家的小萝卜头才刚满两岁，头次见到这么多玩伴，学着陆喜儿道：“我叫宝宝。宝宝……宝宝四岁了。”
    一旁带着他前来的嬷嬷跪在地上道：“娘娘，二公子年幼，还不知自个儿的名字，平日里大家都叫他宝宝，实则他名陆煊，刚过两岁生辰。”
    晚云淡笑着轻轻地揉了一把陆煊的脸，“好可爱的孩子，夫君，你看赐他为宝郡王可好？”
    陆景行见晚云心情大好，便应下道：“好。”
    原本这些孩子过来在宫中是都得给个位份才名正言顺些。
    晚云又见着其他两个孩子，豫王家的庶长子陆烽很懂事，晚云问什么他答什么，性格像是有些懦弱，却到底是皇家子孙，还是比一般的孩子要来得矜贵些的。
    陆烽长相清秀已然开蒙所以有些小书生的模样，晚云喜欢懂事的孩子，便提议陆景行赐他为端郡王。
    陆景行笑道:“这个端字用的好。”
    但是南王家的孩子着实是不像皇室子弟，刚满三岁的他在晚云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突然哭了出来。
    晚云看着陆灿，明明已经三岁了，可是却连两岁陆煊的身形都不如，晚云是见过南王的，南王的身高比陆景行稍稍矮些但是比魏王可高多了。
    魏王妃在女子之中也是显碍的，陆煊不过是两岁孩子正常偏矮些的身高，陆灿三岁竟然还如此矮。
    可见陆灿这三年来的日子不好过，南王续娶的南王妃是亲表妹，陆灿生母娘家已经败落，陆灿定然成了南王府之中的眼中钉。
    如此一想，晚云觉得陆灿可真是一个小可怜。
    晚云便柔声安慰道：“灿儿不哭，今日我为你们准备了不少好吃的，还有在琼玉宫之中为你们准备了各自的住所，带你们过去瞧瞧。”
    孩子还年幼，不必单独立宫，毕竟不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
    是以陆景行打算让他们先住在一起，培养感情，等年纪稍大些再各自单独立宫殿。
    喜儿的住处是整个琼玉宫之中最好的住所，毕竟是女孩子，晚云还给喜儿挑了两个嬷嬷，四个宫女。
    其余三个男孩的方子是比邻而居的。
    才两岁的陆煊走都不能走多久，进了此处十分兴奋，丝毫没有远离家中的困扰感，拿着房中的吃食就吃，边吃边陶醉地说道：“真好吃。”
    晚云轻轻一笑，看起来陆煊的性子是四个孩子里最好的。
    陆烽进了自个儿的房中，小小年纪就知礼懂事地对着晚云行礼道：“多谢皇婶婶，我很喜欢这个房子。”
    晚云见着陆烽便想起了容鞠家中的小璋儿，想着日后让小璋儿和陆烽两人玩，倒是能够兴趣相投。
    最令晚云头疼的是陆灿，陆灿并不如他的名字一般灿烂，可谓是颤颤巍巍，从方才哭到了房内。
    晚云见过的孩子都是乖孩子，求救一般地看向陆景行。
    陆景行从嬷嬷手中接过了陆灿抱着，“不许哭。”
    陆灿顿时停止了哭泣，但是却是害怕地颤抖着，晚云一阵心疼，“夫君，你别吓他。”
    陆景行道：“你可知我是谁？”
    陆灿颤颤巍巍地哆嗦道：“皇伯伯。”
    “我既是你的伯伯可会害你？”
    陆灿轻轻摇头。
    陆景行道：“那你为何哭？”
    小陆灿吸了吸鼻子道：“皇伯伯，我不哭了。”
    其余三人的爵位都有办法，唯独陆灿的爵位有些难处，毕竟陆灿本就是南王世子，日后是板上钉钉的南郡王，不像其他两个都无法继承郡王之位，都得另立郡王。
    用午膳时晚云叫着四个孩子一起用膳，陆煊年幼需要人喂，但他许是嫌嬷嬷喂得太慢了，自己拿着调羹就往小嘴巴里面塞。
    看着陆煊吃饭，晚云觉得让人食欲大振。
    喜儿用膳专挑肉吃，宫女给她布菜的蔬菜她是一点都不吃。
    晚云瞧出了不对劲问着喜儿道：“喜儿，你是不喜吃蔬菜吗？”
    喜儿脸红着点点头，“皇婶婶，我们家中一般是没有青菜的。”
    晚云摸了摸喜儿的脑袋道：“多多少少都是吃些的，若是觉得不好吃，可以让御膳房重做，做到你爱吃就好。”
    喜儿点点头道：“嗯。”
    陆烽用膳则是像陆景行一般颇具有皇家礼仪。
    陆灿吃着菜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热热的菜菜好吃。”
    晚云问道：“你以前吃的菜难道都是冷的吗？”
    小陆灿稍稍大胆了些，道：“以前的菜是冷的，饭是硬的，肉是臭的。”
    陆景行闻言瞪向了一旁的小陆灿的奶嬷嬷，奶嬷嬷吓得连连跪在了地上。
    陆景行凉声道：“来人，将她送回南王府之中，传朕口谕，让南王妃好好管教管教后院！”
    晚云听闻小陆灿的话心疼极了，看着四个孩子沐浴之后午歇下了。
    晚云与陆景行也回去了甘露殿之中歇息，晚云躺在陆景行怀中道：“南王怎能一点都不管嫡长子，让嫡长子吃冷饭馊羹？好歹也是他亲生的孩子！”
    陆景行道：“南王与男王妃倒不至于如此做，南王嫡长子虽不是如今的南王妃所生，可到底也都是与南王妃血脉相连的，只是主子不管，底下奴仆自会有些懒散不重视了。”
    晚云说着道：“我见过魏王魏王妃，他们两个都是话少端庄的性子，没想到能生出来煊儿如此可爱的孩子。”

 第三百四十九章 质子

    陆景行想起了小时候兄弟们的性子来，道：“却是，煊儿更像楚王一些，梅母妃性子也是热情开朗的，楚王和煊儿都更像梅妃一些。
    喜儿像极了辽王兄，辽王兄幼时就是吃不下去一根蔬菜的，想必辽王府之中压根就没有出现过菜蔬。”
    晚云道：“一直不吃菜蔬哪里行呐，还是得想法子让喜儿吃一些的。
    她是唯一的女孩子，虽然要宠她，但此事却不能顺着她。”
    陆景行点点头，“你说的也是。”
    晚云又道：“烽儿这孩子挺好的，我本以为豫王妃会不尽兴教这个庶长子，是我小人之心了，她将烽儿教育得极好。”
    若说晚云在四个孩子之中更满意的是煊儿，那么陆景行最满意的就是烽儿了，陆景行点头道：“烽儿也是自个儿懂事，他在兄弟们之中年纪最大，是启蒙读书的年纪了。”
    晚云道：“我刚想和你说，我觉得林家小璋儿和烽儿性子相似，想让小璋儿与烽儿一起读书。”
    陆景行点头道：“那朕就让如今教导小璋儿的先生来宫中教书，再过两年，永嘉华阳的孩子也都能进宫来念书了。”
    晚云躺在陆景行怀中，笑着道：“我从未想过我们家中还能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能有这么多的孩子。”
    陆景行道：“热闹是热闹，只是我怕你会太累了。”
    管四个孩子可不容易，特别都是五岁以下的孩子更难。
    晚云打了一个呵欠道：“我心中有数，不会让自个儿太累的。”
    宫中有了四个孩子之后，的确不只是热闹一点。
    午歇之后，晚云便带着四个孩子玩起了幼时在银杏村里玩过的角球游戏，四人玩得不亦乐乎，喜儿年纪最大，几个弟弟都喜爱与她玩。
    喜儿倒是照顾到了每个弟弟。
    晚云在一旁看着她们玩耍想到了自个儿小时候，那时候小芳姐姐也如喜儿一般照顾着她们。
    一眨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到了傍晚时，天上又下起了大雪，喜儿是从辽城来的，那里差不多有半年都是冰天雪地，对雪倒是没有什么乐趣。
    可陆灿不是，南王封地在岭南，根本就见不到一片雪花，陆灿见着雪花吃惊不已。
    晚云第一次见长安的雪时也是兴奋的，可比扬州城的雪要大许多，便嘱咐嬷嬷们给小团子们穿上了厚厚的狐狸毛大氅，套上了兔子毛做得鞋套，带着她们去外边玩。
    还带着他们堆起了雪人。
    陆景行从勤政殿里回来时，便见着晚云与孩子们一起堆着一个雪人，晚云脸上的笑意让陆景行回想起了她在银杏村那时无忧无虑之笑。
    陆景行过来时，可见喜儿和烽儿两个稍大的孩子局促了一下。
    灿儿一改上午的胆怯，跑到陆景行跟前便喊着：“皇伯伯，伯母带着我们堆雪人，好大的雪人。”
    陆景行过去见着晚云通红的手，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手中，“也不知戴上手套再来玩雪。”
    晚云朝着陆景行一笑道，“我不冷，难得可以玩雪，我们做的雪人好看吗？”
    陆景行道：“好看。”
    陆景行抱起在雪地里打滚的小陆煊道，“该用晚膳了，明日再来玩。”
    小陆煊在陆景行的怀中道：“皇叔叔，玩雪雪。”
    “今日不玩了，明日再玩。”
    “不要，不要。”小陆煊挣扎着要从陆景行怀中下来，“要玩雪雪！”
    晚云：“……”
    原本乖巧的小陆煊因为不能在雪地里玩雪而嚎啕大哭起来，晚云和陆景行一下子就愣住了。
    小陆煊哭得撕心裂肺，晚云便让陆景行妥协，可陆景行却知是不能妥协的，天色都快黑了，该用晚膳的时候，若是妥协了，日后如何管教？
    喜儿上前给了小陆煊一块麦芽糖道：“宝宝不哭了，这块麦芽糖就给你吃。”
    “糖糖。”小陆煊见着喜儿姐姐手中的糖，顿时就不哭了，伸出来两只小手去拿糖糖吃。
    喜儿咬下了一小块才给了小陆煊道：“不许多吃哦，多吃可是要牙齿疼的。”
    晚云见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小陆煊，顿时止哭为笑了也笑了出来，看来她得找朝中有孩子的夫人们好好讨教讨教如何养孩子了。
    到了夜里，几个孩子许是午后玩得厉害，都很快就熟睡了。
    ……
    岭南南王府之中。
    南王见着从幽州而来的弟弟宸王道，“宸王弟怎得来了此处？”
    宸王道：“王兄，我来是想要与你商议一件大事……陛下如今从各个王府之中要去子嗣做质子，可是对我们兄弟们极不放心。
    这会儿要我们的孩子去长安做质子，日后说不定就会降藩，对我们这几个兄弟动手呐！”
    南王看着宸王道：“那以宸王弟的意思呢？”
    宸王小声道：“皇兄不顾念兄弟之情，而我却不会，若是王兄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日后必定不会亏待王兄的。”
    南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惊讶于宸王的大胆。
    南王外祖家是岭南孙家，也是世家大族，南王在陆景行当年被废时也动过要做太子的心思，可慕家强势，后来陆景行登基时慕家血流成河，南王便打消要皇位的心思。
    南王不敢想宸王竟敢如此大胆想要谋逆。
    宸王见着南王有所松动，有紧接着道：“陛下如今连下几道圣旨都是冲着世家而来的，原本以为陛下除去慕家寒门党羽，是为了匡扶世家，可如今陛下打击世家可要比当年慕家还要厉害。
    朝中的丞相林北，如今新任户部尚书等重臣可都是寒门出身了……
    到时候王兄的母族孙家许也会被陛下给打呐！何况灿儿还被陛下要去了长安当质子，王兄当真舍得儿子去宫中受苦吗？”
    南王道：“王弟远道而来，先住两天再说。”
    南王安顿好宸王之后，就去了孙家找舅父也是如今南王妃的父亲商量此事。
    孙家主听闻此事道，“王爷，您竟然都没有立即回绝宸王？
    陛下前几日传来口谕让王妃好生御下，若不是为了灿儿撑腰岂会下这道旨意，若真将灿儿当做质子会过来斥责弟媳管家不力？”
    说起此事来，孙家主也觉得惭愧，灿儿身上也流着孙家的血，自家女儿定然不会故意给他吃残羹冷菜。
    只是自家女儿管家不力，嫁过去就有了子嗣，对于前边王妃留下来的嫡长子自然就忽视了。
    南王道：“舅舅，我自然知晓陛下并非是动了质子的心思。
    但若是宸王起兵，与陛下相斗，我们是不是能够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可以假意答应宸王，到时或许还能夺得长安那个位置……”
    孙家主摇头道：“你想的倒美，魏王楚王，豫王难道不会存有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你以为你是渔翁，但在别人眼中也是鹬蚌，宸王糊涂你竟然也糊涂了？”
    南王愧疚道：“舅舅教训的是。”
    孙家主道：“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心思，还是想个法子再送个可靠的嬷嬷到灿儿身边去才是，好生教养灿儿。
    即便灿儿日后不能坐上九五之位，他在帝后身边长大，也是富贵无穷的，孙家有灿儿在，又忠诚，陛下哪里会对我们动手？
    陛下要动手的那些世家，是自视过高又欺男霸女侵占农田伤及大齐百姓了，你去回绝宸王吧！”
    南王想了想道：“与其回绝宸王，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还是假意答应宸王，获取宸王的信任，到时候反将宸王一军，在陛下跟前立个大功？”
    孙家主点点头，：“这也好。”

 第三百五十章 兄弟同心

    魏王府之中。
    临近过年，魏王妃越发得食不下咽，想念着自家小儿子。
    魏王妃接到长安煊儿身边嬷嬷寄过来的信件，嬷嬷信中说皇后娘娘最喜自家儿子。魏王妃便放心了许多。
    见到煊儿闹脾气时，皇后还特意请了长安城之中有孩子的夫人进宫讨教法子，魏王妃更是松了一口气。
    魏王妃是知晓小儿子有多调皮的，没想到陛下和皇后会因此而去请教朝中夫人们，可见是把自己孩子当做自家孩子疼着的。
    魏王妃还收到了一封皇后写来的信。
    晚云在信中寒暄了几句，又写了年节的祝福赏赐，再让魏王妃放心煊儿，若实在是想念孩子也可请旨前来长安看望的。
    晚云还表达了对煊儿的十分喜爱，只在最后的最后写了讨教如何管教煊儿之法。
    魏王妃看着笑了笑，皇后如今才十九岁，想必是没有受过两岁孩子的痛苦的，两岁孩子正是最可爱最有趣的时候，也是最令人头疼的时候。
    魏王也看了信件道：“看来陛下与皇后对煊儿是真得好，你该放心了。况且，桓儿也在长安呢，他是煊儿的亲叔叔，他也会隔三差五去见煊儿的。”
    魏王妃虽有不舍，但是见着晚云信中的恳切便也放心了。
    比起想念，魏王妃也明白，小儿子日后的前程更为要紧，刚去就有了宝郡王的爵位，日后还能跟着宫中的大儒学习，比起在魏王的藩地之中更有成就。
    “王爷，王妃，外边有一人递来帖子。”
    魏王接过帖子，命小厮将外边的人请进来。
    宸王入内对着魏王道：“魏王兄。”
    魏王见着宸王前来微微一蹙眉，“这都快过年了，宸王弟怎得擅离封地来我此处了呢？”
    宸王道：“魏王兄，臣弟此次前来是来听闻煊儿被陛下要去做质子了，特意来给王兄献计的。”
    宸王可真是要谢谢陆景行将兄弟们的孩子各自要走了一个，如此质子行为哪个藩王能忍呢？南王已经答应帮他图谋大事，宸王觉得魏王也必定会答应的。
    毕竟陆景行要走的可是魏王的嫡次子做质子，魏王能忍吗？
    魏王与魏王妃一头雾水，怎么就成了质子了呢？不是朝臣逼陛下丰盈后宫子嗣，陛下不愿纳妃才从兄弟之中挑选几个孩子过去为显皇室子嗣的吗？
    即便要说是质子，他们魏王府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心。
    魏王道：“王弟有什么好计谋？”
    宸王道：“陛下不顾念兄弟之情，让你我兄弟子嗣前去长安做质子，日后怕就是要对我们兄弟削藩了，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打出清君侧的名义，进攻长安！
    兄长若是助我登基，我必定会好好善待兄长的，绝不削藩。”
    魏王想要站起来，狠狠骂一顿宸王异想天开，脑袋里装得都是些五谷轮回之物了。
    但是魏王妃拦住了魏王的手腕，朝着宸王道：“宸王弟说得有理，只是我们该如何相信宸王弟有这样的本事呢？”
    宸王道：“王嫂放心便是，本王已经说服了南王兄与孙家相帮，还有本王的岳丈大人齐北侯如今手握五十万兵马，都能为本王所用！”
    魏王妃道：“那王弟放心，我们魏王府也会鼎力相助的！”
    魏王诧异地盯着自家王妃，等宸王走后，魏王跳脚道：“王妃，你方才怎能这么说，你想死我可还不想死呢？就算要谋夺那个位置，也轮不到他宸王呐！”
    魏王妃道：“王爷，妾身不傻，何况煊儿还在陛下跟前呢，妾身是想宸王和南王如此大胆想要谋逆，我们何不假意加入他们，暗中给陛下通风报信呢？”
    魏王深觉得魏王妃说的有理。
    宫中除夕晚宴，热闹非凡，因着有了四个孩子，这宫宴之后，也不显无趣。
    几个孩子都是头一次离开家中过年，除了不懂事的小煊儿之外，旁的都多多少少有些想念家里人了。
    陆景行便带着他们几人去放起了爆竹，喜儿虽是女孩子可到底是在辽城长大的，胆大得很，弟弟们不敢放的爆竹她可是敢放的。
    晚云听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捂住了煊儿的耳朵。
    煊儿见姐姐玩得开心，便也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拿着竹子扔在了火堆里。
    而后，晚云便拿出来了压岁银子给了这四个孩子，领了压岁银子的四孩子开心极了。
    晚云便对着陆景行道：“我听闻长安城中过年时有庙会，不如明日就带着她们前去逛逛？她们来长安这么久了，也一直是留在宫中的。”
    陆景行也知晓晚云许久没有出宫了，便道：“好，明日带你们出去玩。”
    翌日，陆景行便找了简锡与叶雨，还有楚王与卫敏澜，让他们一道帮忙看管孩子。
    庙会上果真是热闹的很，行人摩肩接踵，稍一不慎都会被挤得失散了。
    陆煊被楚王抱在怀中，陆灿是跟着简锡和叶雨，晚云与陆景行带着陆烽与陆喜两个稍大些的孩子。
    晚云也是许久没有来瞧过这样的热闹了，不一会儿手中也都是小孩子喜欢吃的糖葫芦，糖人，面人等玩意儿。
    玩了大半日，尽兴而归。
    陆景行一回勤政殿，就收到了各王府传来的密信，晚云凑上前去看：“这些王爷怎么都给你寄密信过来了？”
    陆景行先是打开了豫王的信：“陛下，宸王伙同辽王南王魏王联合谋逆，臣愿做间谍混入其中为陛下通风报信！”
    晚云看着心中内容紧张不已，“四个王爷联合谋逆？夫君，这该怎么办是好？”
    而后陆景行又打开了辽王的信：“陛下，宸王与南王魏王联合谋逆，臣已假意答应宸王同意谋反，届时若有风吹草动必定告知陛下。”
    晚云松了一口气，原来辽王也是站在陆景行这边的，如此也就三个王爷谋逆了。
    陆景行接着打开了魏王的信，“陛下安，宸王日前找到臣，让臣助他谋逆以成大事，臣自然不会与他这等乱臣贼子为伍。
    却听闻南王与孙家也已答应谋逆，还有齐北侯以五十万兵马，湘王府二十万兵马会相帮宸王。
    臣便想着与其为伍，到时为陛下通风报信。”
    晚云：“……夫君，南王不会也是故意答应宸王的吧？”
    陆景行再打开了南王的信，果不其然，陆景行轻笑一声道：“不愧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晚云也笑出了声道：“我好想看看宸王若是知晓其他四位兄长都是骗他的，他会是何等模样？”
    陆景行道：“宸王倒是胆大，竟敢找着兄弟们去帮衬他。”
    晚云笑过之后也有些担忧，“夫君，齐北侯手中五十万兵马呢，还有湘王府那边还有苗疆呢，若是都帮衬着宸王的话，怕是要起大战呐！”
    晚云倒是对陆景行有信心，只是她怕打仗会牵连到百姓身上。
    慕家之战乱才两年，江南百姓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好了，晚云可不想看到大齐境内再起战乱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劝湘王

    陆景行缓缓道：“齐北侯五十万兵马只是为了驱逐北漠蛮夷，他若要出兵谋逆夺位，那是名不正言不顺。
    幽州节度使不过才十万兵马，辽城节度使有三十万兵马，幽州的兵连幽州都出不得，百姓们都不会受影响。”
    晚云道：“那湘王呢？湘王乃是异姓王，先皇时为了让湘王府能够牵制住苗疆，增兵湘城，如今的苗疆一族大长老也与湘王关系匪浅，湘城如今的节度使也是湘王的至交好友。
    我们若是派兵攻打湘城，湘城乱，西南必乱，到时候安稳不了多久的南诏国怕是会蠢蠢欲动，西南百姓必定要遭殃。”
    陆景行听着晚云的担忧，理解于她不想大动干戈之心思，便道：“朕会先派叶雨去湘王府探探虚实，若是湘王府真得要谋反，那么西南乱也是避免不了的。”
    晚云点头：“对，可以让叶雨去劝劝湘王，我就不信湘王府对叶雨半点愧疚都没有。”
    湘王妃每次见完叶雨后都是红着眼睛出来的，同是女儿，湘王府已经偏帮高娇数回了，在如此大事之上难道还会去偏帮高娇吗？
    ……
    湘王府之中。
    湘王妃见着回来过年的高娇既是开心又是带有着些难言的怨，湘王妃不由地想起了在长安的叶雨，也不知她头一年做简家的冢妇可否适应。
    大长公主的儿媳在年节时候必定要去招待宾客，去与宗亲间走动来往，暗卫出身性子本就冷淡的叶雨能够从容应对吗？
    眼见着是阖家团圆的元宵节了，她想念了二十多年的嫣儿回来了，她却都无脸去认她。
    高娇顶着有弧度的大肚，显然是十分自豪的，她怀有的可是皇孙，且如今宸王已经说服了其他四位王爷与他共谋大事，她日后的孩子定会无比的富贵。
    湘王书房之中。
    宸王接过湘王递上来的茶盏道：“湘王爷，今日本王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也是为了湘王府日后的大富贵。”
    湘王爷道：“哦？王爷有事尽管直说便是。”
    宸王压低了声音道：“本王命人查过了，娇儿怀中的孩子乃是男婴，若是男婴怕是会被陛下要去宫中当质子，过着不是人的日子。
    陛下不顾念兄弟之情，我等兄弟也不能束身就缚，本王为了护住与娇儿的孩子，已经说服了兄弟们起兵夺位！
    想必湘王爷身为孩子的亲外祖父，也必定不忍孩子去长安做质子的吧？
    本王想请湘王相帮助本王成就大业！”
    湘王震惊地起身，怒斥着宸王道：“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想要谋反？”
    宸王梗着脖子道：“陛下不仁，宠幸慕家臣女之女妖后，已是被朝野上下怨声载道，枉顾兄弟之情，我为自保要夺九五之位有何错？
    湘王爷难道要眼看着自家外孙被陛下要去做质子吗？”
    湘王冷声道：“我等身为臣子的，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怎能有怨言，莫说只是将娇儿的孩子要去做质子，便是将我儿做质子，我也不会多言半句！”
    宸王蹙眉道：“王爷就半点不管高娇了吗？”
    湘王冷哼道：“娇儿糊涂，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已经不算亏待她了，她若要做出谋逆等傻事，我头一个会去诛了她的性命！”
    正巧来湘王书房的湘王妃与高娇听到湘王此话，高娇眼泪直流，推门而入道：“爹爹，你当真一点都不顾念父女之情了吗？”
    湘王冷着面色道：“劝你们还是趁早打消了这番心思，倘若真的要谋逆，那么战场之上，你就不是我女儿，而是乱臣贼子！
    湘王府庙小，容不下两位，两位还请走吧！”
    这么明晃晃的赶客，可让宸王颇觉得毫无脸面，狠狠地瞪了一样高娇，便拂袖而走了，高娇忙不迭地赶了上去，“王爷，王爷！”
    高娇赶了上去，连拉住了宸王的手道：“王爷，您别着急，我爹爹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这我大哥和我大嫂与我是一条心的。
    我爹素来忠心，如今让他知晓了我们的打算，他怕是会告知陛下，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我爹，让我大哥做了湘王，定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宸王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娇，颇觉得高娇说得有些道理。
    书房之中，湘王妃悔得不行，“宸王怎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来？我家娇儿该怎么办啊？”
    湘王道：“他们这般狼子野心，我必定不能饶过他们，得赶紧写个密信通知陛下才是。”
    湘王妃在一旁用帕子掩面哭着，大事跟前她还是分得清的，再疼爱女儿也无法跟着她一起谋逆。
    ……
    叶雨与简锡驾马赶到湘城外时，已是黄昏，叶雨望着近在咫尺的湘城，想不起来任何幼时的事，也无任何的近乡情怯。
    简锡对着叶雨道：“我们且先在客栈休息一夜吧。”
    简锡虽说是养尊处优，倒也是从小就在马背上练过的。
    但是这一次来湘城路过了大江高山，一路骑马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那些悬崖之处叶雨都是驾马过去，就差一点点都是要落于悬崖的，山路崎岖，她还是骑着快马。
    这一路下来简锡见着自己身边的暗卫一个个都跟不上他们了。
    简锡不甘落后地紧追慢赶才在湘城外追赶上了叶雨，都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叶雨点头应道：“好。”
    湘城不比长安热闹，可好歹也是临近江城九省通衢之地的，倒也算是繁华。
    简锡挑了最好的一处客栈，进去才知客栈已经被一位贵人给全包下了。
    叶雨便对着简锡道：“我们换家客栈吧？”
    简锡说着：“嗯。”
    两人上马离去之时，叶雨回头见着了宸王与高娇从马车上下来入了客栈，身后可还跟着湘王世子与湘王世子妃。
    简锡顺着叶雨的眼神望去，也见着了他们，道：“宸王擅离封地，就此便能治他重罪！”
    叶雨对着简锡道：“我觉得不太对劲，我们去探听一下消息。”
    叶雨将简锡带到了客栈之后，借着客栈的围墙爬到了客栈二楼的房顶处，两人趴在屋顶之上，掀开了天窗旁的一块瓦片，听着里面人说话。
    高娇对着湘王世子道：“大哥哥，爹爹糊涂，您可不能再糊涂了，若是你帮着宸王登基，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国舅爷呐，到时候我们高家可是长安勋贵，何必再屈居于湘地？”
    湘王世子略有些心动，但他还是有所担忧道：“妹妹，可是弑父是大罪呐！”
    高娇道：“爹爹他为了忠字已经糊涂了，他若不死必定会对陛下告密，到时陛下难道就不会再疑心我们湘王府了吗？
    我儿也是湘王府之血脉，到时湘王府必受牵连，倒不如我们搏一搏富贵，助宸王殿下登基，高家便是有从龙之功的。”
    湘王世子妃也劝着湘王世子道：“对啊，世子，公爹愚忠，高家能不能到长安之中富贵青史留名，就全靠你了啊！”
    屋顶的叶雨听着底下的密谋，眼眸之中露出了杀意，湘王府如此偏心高娇，高娇竟然还不念亲情，竟想要弑父！

 第三百五十二章 将高娇除名

    简锡听闻底下的密谋，对着叶雨比了一个动作，叶雨心领神会，两人从房顶处一跃而下击径直前往湘王府之中去。
    不知他们何时会动手，得先回去让湘王做好万全之策方可。
    简锡带着叶雨赶到了湘王府所在的大街外边，见着叶雨要过去，简锡拦住了叶雨的手：“宸王对你恨之入骨，不能让宸王知晓你在湘城，我们翻墙进去。”
    叶雨道：“湘王府守卫森严？若要翻墙进去谈何容易？”
    王府可不比客栈，是随随便便都能进去的。
    简锡想了想道：“我们去找湘城节度使，他与湘王乃是至交好友。”
    叶雨道：“湘城节度使不是如今湘王世子妃的叔父吗？他会不会也站在湘王世子妃那一边？”
    简锡道：“这不可能，湘城节度使之女本是和湘王世子青梅竹马有婚约的，如今的世子妃仗着和高娇关系好，由高娇撮合抢去了其堂姐的夫婿。
    如今湘城节度使之女还未曾出嫁，对世子妃和高娇多少有些埋怨。”
    叶雨随着简锡去找了湘城节度使。
    湘城节度使并不认识简锡与叶雨，听他们两人自报家门根本不信。
    堂堂简郡王怎会带着郡王妃来湘城呢，但是看简锡的气度也不像是什么凡人。
    湘城节度使望着跟前的两人道：“你说你是简郡王，我要如何相信你呢？这湘王府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方。”
    简锡道：“本郡王怎会来骗你呢？我是不是郡王你请湘王过来一瞧，不就很清楚了吗？若是假冒皇家郡王那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湘城节度使听简锡如此所说，不疑有他，便命人去湘王府之中请了湘王爷夫前来。
    湘王与湘王妃倒是不疑有他地匆匆赶往了节度使府中。
    湘王妃还未进大堂，便见到了叶雨，湘王妃红着眼眶上前道：“嫣儿。”
    叶雨起身行礼道：“见过湘王，湘王妃，方才我与郡王爷在客栈之中听到了宸王与高娇还有湘王府世子世子妃两人想要谋杀湘王，借此夺湘王之位，已掌握湘城大权！”
    湘王与湘王妃两人听到此处，震惊不已，但却没有丝毫怀疑。
    湘王恨得咬牙切齿道：“这个孽女，非但想要大逆不道地谋反，竟然还想要做出弑父之事来！”
    湘王妃更是痛心疾首地捂住了心口道：“她怎能如此糊涂呐！”
    叶雨道：“我是奉陛下之命来劝二位莫要与宸王为伍的，既然两位没有答应宸王谋逆，那我也可回长安去复命了，两位多保重。”
    “嫣儿！”湘王喊住了叶雨，“嫣儿，对不住，不论是二十多年前，还是先前都是我们对不住你，从今开始高家只有你一个女儿，明日就是元宵节了，你能不能留在高家过一次元宵再走？”
    简锡道：“湘王叔，宸王对叶雨仇意很深，如今宸王在湘城，我与叶雨也就不久留了。”
    湘王道：“此事你们放心，湘城还不是他宸王可以作乱之地！”
    湘王妃哽咽着道：“嫣儿你放心，娘定会保护好你的。”
    简锡便对着叶雨道：“要不然还是在湘王府留一日休整休整，也好等我们的护卫到了再走？”
    叶雨见简锡眼下的乌黑，便点头答应了：“好，休整一日再走。”
    进了湘王府之中。
    湘王妃便将叶雨安排在了她幼时住过的院落之中，叶雨进入其中还能看到幼时的痕迹，这多年来都有人打扫着。
    湘王妃又对着简锡道：“郡王爷，我让丫鬟给您在西厢房之中准备了一个院落。”
    简锡微微蹙眉道：“本郡王已经和叶雨成亲了。”
    湘王妃道：“湘城有规矩出嫁的女儿，若是回娘家得和夫君分开住的。”
    简锡看着叶雨道：“不，宸王就在湘城，我怎能放心叶雨独自一人？”
    湘王妃道：“这……”
    湘王对着湘王妃道：“算了，规矩也是人定的，他们新婚燕尔的，住一起也无事。”
    湘王府之中的丫鬟要进来服侍着叶雨和简锡，叶雨便让她们放下水就让她们出去了，她见着房内的小衣裳，这些衣裳虽不是云锦也是极为珍贵的好料子。
    可想而知，小嫣儿在湘王府之中是有多受宠的。
    简锡看着这些珍藏了二十多年还簇新的料子道：“若是我们先生个女儿，这衣裳还能给女儿穿。”
    叶雨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先歇息吧。”
    两人简单梳洗了一下便也歇下了，歇下时，叶雨见着简锡不老实的手道：“你不是早就说累了吗？”
    简锡轻笑着道：“这不是想让你此处的衣裳，早些可以给我们的孩子穿吗？”
    最要紧的是这一连八九日不曾好好休息都在赶路，好不容易可以好好歇息了，简锡自然不想委屈了自己。
    叶雨：“……”
    湘王世子与世子妃回来之后，便被湘王叫到了书房之中。
    湘王世子心中在打鼓，湘王世子妃倒是拉着湘王世子让他别有惧意，“爹爹不会知晓我们的打算的，你难道不想要更富贵一些吗？”
    进了书房之中，湘王便道：“你姐姐高嫣归来了，明日元宵节，我想要请高家族亲前来，一来开族谱修订族谱写上你姐姐之名，而来就是将你妹妹高娇除名！”
    湘王世子妃连声道：“公爹，娇儿可是怀了陆家皇室子孙的，您怎能将她除名呢？”
    湘王冷声道：“我不禁要将她除名，还要将你们这两个祸害除名，从今日开始你就不是湘王府世子，你也不是什么世子妃了。”
    湘王世子连连道：“爹！”
    湘王气愤道：“你们在客栈之中商量的事别以为我不知晓？来人，将他们驱逐出府去！”
    “爹！”
    “公爹！”
    湘王让着小厮将他们二人给拖了下去，强忍着难受不回头去看他们一眼，再抬眸的时候，眼角滑落了一行泪。
    翌日一早，宸王在客栈之中满心想要听到湘王世子已经成功的消息，不曾想听到的却是湘王世子与世子妃因想要弑父被驱逐出了家门。
    属下对着宸王禀报道：“王爷，原来叶雨是湘王府早夭的大小姐，湘王府一大早就传来消息要认下叶雨，且将高姨娘除名。”
    宸王听到这话，狠狠地踢了一脚一旁的高娇。
    高娇被猛然一踢醒来之后，楚楚可怜地看着宸王，“王爷。”
    宸王上前双手掐住了高娇的脖子道：“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叶雨是湘王的女儿，你的姐姐？”
    “咳咳，咳咳！”高娇被掐住了喉咙，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