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值得》


 第一章

    你好，我叫淡音。
    我出生在一个叫凉凤的小乡村。
    听我妈说我四岁的时候因为去学校探望哥哥然后就死活不走了，觉得我特别爱学习，所以我四岁就读了学前班。
    反正我是不信的，从小学到高中我的成绩从来没有一帆风顺过。
    初中的时候班主任甚至站在讲台上指着我说：“淡音，你是整个班最没出息的人。”
    那时候的我听了虽然很羞耻，可我还是觉得我和别人不同，我肯定不一样的。
    我情窍开的很早，别人五岁的时候可能在看西游记，但是我每天都盯着电视机等待《流星花园》的到来。
    剧情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我记得杉菜和花泽类。
    什么？你说主角是道明寺？
    奥，可是我只记得花泽类。
    被里面的爱情故事所感染后，我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个小男孩。
    嗯？你问我小时候好不好看？
    我只能告诉你，我小时候是个大饼脸，脸上还有红晕，当然，那两片红晕一点都不好看。
    而我有一个好朋友，就叫她白娥吧。
    她呢，是个眼睛很大，长的挺好看的女孩子，好像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挺好看的。
    依稀记得，那时候我和她站在教室门口，我们像两个偷了东西的小贼一样讨论着有没有喜欢的人。
    然后我就告诉她阿，我喜欢那个男生，后来好像她也喜欢上了。
    那天晚上她给我递了个纸条，上面写着，如果你不放手，那我们就绝交。
    是用铅笔写的，在学校古旧的阁楼里面借着灯光才能看清。
    凉凤乡只有那一所小学，学校里的学生不多，我们从二年级就开始住校。
    住的地方就是学校清理出来的一千阁楼，地板上摆满了草席和花花绿绿的被子。
    一张床上睡四个人，而那一张床大概只有一米多吧，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们总会踹我，挤位置。
    我只能抱着膝盖那么蜷缩着，每晚都是那样。
    现在想想，小时候的爱情还挺可笑的，小时候就经历过狗血剧的我，后面好像开了挂一样，从来没逃脱过。
    仿佛上天就是为了把我的人生变成一部小说，然后让我讲述出来，让你们博个乐子。
    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时候大家都很崇尚公主裙，班里成绩好的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都有。
    然后她们让我和几个女生钻进裙底，帮她们撑起来，那时候我还不懂屈辱是什么，也觉得好玩吧。
    那时候家里很贫穷，根本买不起那种所谓中看不中用的裙子，我穿的也都是小姨穿剩下来的衣服。
    记得那时候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裙，因为太大，我只能一直提着裙子走路。
    后来我终于有钱买公主裙了，却再也没有勇气穿着走在大街上了，只能将它挂在房间，看着。
    有些东西就是那样，你想要的时候得不到，当你有能力得到的时候，你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自己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阿。

 第二章

    有时候觉得一些事情自己记得很清楚的，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想不出个逻辑。
    我六岁的时候读二年级了，最让我难忘的大概是那一次。
    那个女生穿着公主裙挡在门口不让我进教室，已经打上课铃了，我都能听到老师高跟鞋的哒哒声，但她还在门口挡着。
    情急之下我给了她一巴掌，其实不疼，真的。
    然后她哭了，给老师告状，午休的时候，那个老师让我跪在讲台上，她让我自己扇自己巴掌，她满意了为止。
    大概二十多下吧，整个教室都是我自己扇巴掌的声音。
    她好像一点都不满意，来到我面前，直接甩了我两巴掌，那时候好像很疼，脸上火辣辣的。
    她骂我，问我是不是没吃饭。
    后来她走了，我也下了讲台趴在课桌上，将头埋进手臂里。
    我一边偷偷的哭，一边听着班上同学的嘲笑，还有模仿刚才事情的语气。
    小学时代是我最懦弱的时候，我一直这么觉得，就像小姨在市里给我带了一件衣服，贴着闪片的蝴蝶在阳光下特别好看。
    我偷偷扣下一片，送给了白娥，然后所有人都来找我要。
    回家之后，那只漂亮的蝴蝶已经变成了一只光秃秃的蝴蝶，我被我妈狠狠地打了一顿。
    人总是很奇怪，小的时候想长大，上学的时候想出去工作，谈恋爱了想分手。
    等真的长大了又开始埋怨时间为什么过的那么快，等工作了才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校园时光，等分手了才发现心还是痛的。
    凉凤是我度过童年最好的地方，秋天，我会和爸妈一起收拾向日葵。
    里面有很多成熟了的葵花，也就是瓜子，没有炒过的瓜子带着一点点涩味。
    我们会在院子里用一根木棍一遍又一遍的殴打向日葵，让它把瓜子交出来。
    那时候院子很有诗情画意，种着很多花，月季…好吧，原谅我只叫的出来一种花名。
    门前有一个葡萄架，但是它结出来的葡萄总是酸的很。
    小时候的我思想真的是天马行空，总觉得自己是仙女下凡。
    比如到处弄些花然后捣碎了吃掉，至今为止我已经不记得我吃过多少了，我只能庆幸我还好好的话在这个世界，没有被毒死。
    我有一个表弟，我也不知道是表弟还是堂弟，管他呢，反正是我弟弟。
    他只比我小一岁，听他妈说小时候我总是喊他戳曲儿，当然，是方言。
    说来很奇怪，我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和我哥从来不管我爸叫爸爸，而是喊伯伯。
    而我弟的妈妈我们却喊爸爸，后来才知道，说是有一个算命先生说我哥不能叫我爸叫爸爸，不然不吉利。
    我为什么也要叫伯伯，说是因为小时候跟着哥哥学的。
    说到我哥，话题就太多了，五岁之前他对我都是很好的，有兄长的关心体贴。
    自从我上了六年级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凶神恶煞的。
    每天对我一顿小打，三天一顿大打，筷子拿的太低，打，说话音量高了，打，不听他话，打。
    反正就是用尽各种理由打我，他们都喜欢打我，我妈喜欢打我，我哥也喜欢打我，我小姨爱揪我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