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 分卷阅读1 凌辱(大修) “哈哈哈──”一道夹杂著讥诮的狂笑响彻屋宇内,楠木镂空雕花桌前,一名身穿明黄色锦袍的男人扬起皮鞭就朝身下那张惨白的面孔挥去。 “啪──” 皮鞭扫过皮肉的声音,脆亮之中衔著一丝沈闷,惊得一直躲在床下的少年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他赶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手死死的扣著冰冷的地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失声喊出音,让玉珏哥哥陷入更加危险的处境。 “萧玉珏,你好大的胆子啊!”身穿锦袍的男人再次扬声冷喝,满脸猖獗的讥笑,怒视著趴伏於地面浑身赤裸的男子,丢下染血的鞭子,伸手就扯起了他披散於肩头的乱发。 “你竟敢背著朕,私通乱党,谋权篡位──”锦袍男人继续怒吼,猛地一甩手,便将浑身是伤的男子甩到了一边,而那布满冷汗的额头正巧碰上了尖锐的桌角,只听见‘咚’的一声钝响,殷红的鲜血便顺著额头蜿蜒而下。 “哼,你以为就你耍的这点小把戏就能将朕推下皇位吗?就凭你──”锦袍男人箭步冲上前,抬脚狠狠踏在萧玉珏血肉模糊的胸口上,狠戾道:“哼,也想当皇帝?哈哈哈……别痴心妄想,你这种连畜牲都不如的东西,就等──死──吧!” 萧玉珏半睁著眼睛,黯沈的眸子如秋霭满天,却透著一股难掩的骄傲和不屈,他望著自己的皇兄,当今的皇上──萧宝卷,嘴角扯出一道残冷的讽笑。 “该死的人──是──你!”沙哑无力的声音中衔著一丝愤恨。 “还有力气还口吗?”萧宝卷又是一个狠踏,直到见他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这才收回脚, “看来你这苦头还没吃够啊!” “朕若是不使些狠手段的话,你这张嘴就永远都不会懂得什麽东西该说,什麽东西不该说,既然这样──”萧宝卷微微侧头,朝身侧的随行侍卫森然一笑,“不用朕说了吧,你知道该怎麽做吧!” “是,属下明白。” “等、等等──” 就在领命的侍卫离萧玉珏还差半步之远的时候,一道男声及时地响起。 说话的人也是萧宝卷的随行人员之一,只不过这人的衣装却与其它侍卫截然不同。 他身著一袭绛红色绣著大朵牡丹的宽松锦袍,双肩以及膝盖以下的部分肌肤暴露於空气之中。 此人便是萧宝卷的六弟──萧楚惜。 “等等?”萧宝卷转目,冷眼盯著说话的男子,反问。 萧楚惜献媚般的一笑,大胆的迎上了那双怒眸。 “皇上,这种事情让臣弟来做就可以了,皇上可能有所不知,平日里,我早就看这个男人不顺眼,但却碍於他是自己的四哥,受了气也只能忍著,但现在他竟敢谋权害皇上,自然是天理都不容──” 他说著,走到萧宝卷身前,目光轻蔑的朝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撇,语气变得更加的刁钻刻薄。 “既然皇上要让他难堪,还不如让臣弟亲自来,这样,多少也能让臣弟出出心里多年来积压的怨气。” 闻言,萧宝卷怒眉冷目之间多了几分兴致盎然。 “好,既然朕的宝贝六弟都亲自开口了,那朕自然是要达成你的心愿,好,准了──”他大笑了一声,冲著萧玉珏骂道:“玉珏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接下来,朕可是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萧楚惜抬脚走到萧玉珏身前,看著浑身赤裸且鞭伤满布的身子,眉角几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而後便蹲下身子,二话不说就抓住他的小腿,将他残暴的拖至自己跟前。 “四哥呀四哥,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哼,你就任命吧!”萧楚惜一边嘲讽,一边粗鲁的将男人修长的双腿分开,让那羞耻於人的地方完全暴露於他眼下。 背後的伤口被这麽剧烈的一摩擦,自然是痛的要命,可萧玉珏却睁著眼睛,摆出一付鄙夷不屑的表情。 “呵──”苍冷微弱的笑声过後,他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萧楚惜尖锐的目光,两条手臂坦然地瘫软在地,静静的闭上了双眼。 躲在床下的少年却将这所有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抖动著身子将拳头攥紧,狠狠的堵住了自己的嘴。 看著一眼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萧楚惜看似急不可耐的将自己下身的衣物褪下,扯起眼前的双腿死死的锁於自己腰侧,将自己早已肿胀发紫的凶器狠狠的抵上了那依旧紧闭的幽穴。 只是此刻的他,眼神不再阴刁,不再冰冷,而是溢出了一丝无奈和不忍。 不、不行── 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直至浓重的铁锈味蔓延至整个口腔,他才猛地向前一挺身子,垂头看著那凶器连根没入之後,这才爆发出一道好像解恨的讥笑。 虽然嘴张得很大,笑得很猖狂,可那僵冷的声音中,却隐著一丝悲凉。很快,他也轻轻的合上了双眼,眼角溢出一点若隐若现的晶莹。 四哥的身子,怎麽能让那些肮脏的侍卫碰,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亲自来。 “唔──”从未被碰触侵入过的禁地,哪里经得起如此粗暴的对待,萧玉珏的身子猛地向上一挺,被鞭子划破的伤口更大幅度的被扯裂,新鲜得血液混杂著淡黄色的黏液一小股一小股向外涌,然而他的嘴角却露出一道冰凉刺骨的笑意,化作冰刃直直的刺入了萧楚惜的心口。 “嗯──”躲在床下的少年尽管紧捂著嘴,但仍是被眼前残忍的景象逼得发出一道低弱的吟叫。 躲在床下的少年(大修) “什麽声音?”正看在兴头上的萧宝卷闻声之後,眸中立即划过一道警惕之色。 萧玉珏几乎是本能的扭头,吃力地睁眼看著躲在床塌下那团瘦小的黑影,半天没有出声。 “怎麽了,四哥现在应该极舒服的,可这销魂的呻吟声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吧!”萧楚惜慢慢的压下身子,两瓣红唇蜻蜓点水般的触上了萧玉珏微挺的乳尖,然後又移向胸口处一道半指深的鞭伤处,用舌尖很是享受的舔了一下翻卷在外的皮肉,而後抬眼魅笑道:“六弟我是不怎麽介意,就怕皇上──” 话犹未了,他就将对方的红樱完全含入口中,声音含糊不清的继续冷声道:“会──介──意──呀!” 萧玉珏慢慢的转头,片刻後,露出一道带著感激的冷笑,松开了紧扣於地的十指,竟破天荒地开口。 “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而且六弟还把哥哥我伺候的这麽舒服,我真是想不叫出声都难啊!” 这句话说完之後,萧楚惜的表情明显僵滞了一下,但马上就被一道笑声击破。 “哈哈哈──”萧宝卷紧皱的眉角终於再次舒展开来,放声大笑之後,恶狠狠的冷斥:“贱人终究还是贱人,生来就是一付贱骨头──” 萧玉珏无力的侧头,只是觉得下体私处湿乎乎的,而且还有黏液顺著大腿根部缓缓地流淌而下,他吞了一口唾液,眼角闪过一道庆幸的笑意。 还好,没有被发现,要不然的话── “四哥怎麽走神了,看来六弟我做的还不够啊!”萧楚惜说著,又加快的律动的速度。 “唔──嗯──”萧玉珏肆虐般的摆动著自己的腰肢,口中还不停的乞求著,“不、不要停,再──再来──” 萧楚惜看著被自己残忍侵犯的四哥,明澈的双眸渐渐变得黯淡、无神,就好像是被抽去灵魂般,机械的挺动著身子,直至乳白色的浊液硬生生地自红肿的幽穴中挤出,看似激烈的动作才渐渐停了下来。 “够了,我们走,这种地方臭死了,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萧宝卷撇了一眼地上犹如死人一般的人,嘲讽道:“不过也罢,过两天,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朕要让全天下的人看看,背叛朕──到底会是什麽下场!哼──” 说完,他就猛地一甩袖袍,朝房门走去,迈过门槛,还不忘对守卫在此地的侍卫叱道:“你们给朕好好看著他,别让他给逃了,如若是有半点差池的话,小心你们的脖子上的脑袋!” 两侧的侍卫也被皇上这种盛怒吓得立即双膝跪地,连忙答是。 萧楚惜抽出那根沾满红白浊液的凶器,看了一眼那张潮红扭曲的面孔,口中几不可闻的吐了三个字後,便倏然起身,匆匆的将凌乱的衣物理好,疾步冲了出去。 “呵~呵呵~~”躺在地上的男人断断续续的笑著,声音透著冷漠,也透著绝望。 待皇帝一行人离去的脚步声愈渐变小,直至消失,躲於床底的少年才慢慢探出半个脑袋,当看到萧玉珏如同死人一般躺在不远处时,便再也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连滚带爬的从床下出来,跑到他身旁便用手抚上了那方伤痕累累的胸膛。 “玉、玉珏哥哥,玉珏哥哥,我是融儿,你醒醒,睁开眼睛──”少年口中不停的低喃著,双手轻轻晃摇晃著那具瘫软在地上的身体。 “唔──”萧玉珏慢慢撑开了眼皮,望著少年焦急的神情,光裸的身子毫无遮掩,而周围也没有可以蔽体的布块儿,只能草草笑著费力开口,“融儿,你把四哥抓痛了,还、还不快点松手──”他粗重的喘了几口气後继续半开玩笑似的开口,“就算你玉珏哥哥没被那个昏君弄死,也快要、要被你这双小手摇死了!”萧玉珏慢慢睁开眼睛,方才还充满了愤然苍冷地眸中,此刻却是满眼的宠溺。 这个少年名叫萧宝融,同眼前的萧玉珏,还有方才离去的当今圣上萧宝卷和萧楚惜都属齐明帝萧鸾之子。 萧鸾本有八子,但自他驾崩之後,几个兄弟之间便为争夺皇位而相互厮杀,到如今,只剩下二子萧宝卷,四子萧玉珏,六子萧楚惜,以及八子萧宝融。 “玉珏哥哥──”见萧玉珏又睁开了眼睛,少年俊秀的脸上这才展露出一丝笑容,但这丝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本能的将视线移到了萧玉珏小腹上那几股白浊的粘液上,十指微微抖动著,半垂著头。 但很快,他就似想到了什麽,起身走到床前,扯下铺在床榻上的被单,就回到萧玉珏身前,脸颊微微泛红的将被单盖上了他的下身。 萧玉珏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让自己的弟弟亲眼看到自己方才那付下贱不要脸的丑态,不知道他心里会怎麽想,自己──还真是没用。 “玉、珏哥哥,那个──” “你就是不听话──”萧玉珏做出一付兄长责问下辈的样子,强撑著疲倦的眼皮,低叱道: “叫你好好呆在自己房间,你偏不听,这下可好,正赶上那个昏君来,要、要不是我反应快,叫你躲在床下不许发声,说不定──”他说的很是吃力,几乎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缓上半天才能继续。 “对──对不起。”宝融微微垂首,两只手不安的抵在膝盖上,“我、我只是、只是想──” “好了──嗯──”萧玉珏柔柔的一笑,本想坐起身来,可不料手竟无半点力气,反而牵扯到了胸口处的鞭伤,一时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俊美的五官也瞬间纠结成一团。 “玉珏哥哥,我带著药,你看──”宝融说著,从怀中取出一个玉脂瓶子,在萧玉珏眼前晃了一晃,“这个瓶子是我偷偷的从二皇兄那里偷出来的,只要把这个洒在伤口,就不会──”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啪’的一记脆响,宝融的脸颊处已然多了一片深红的掌印。 夜遇刺客(1)(大修) “我以前是怎麽对你说的?”萧玉珏眉头紧蹙,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方才的动作所带来的剧烈痛苦几乎将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强忍著刺入骨髓的痛,用了很长时间才勉强用手撑地半坐起来,背倚在坚硬的桌腿上,沈声责骂道:“不许你进那个昏君的房间,可你怎麽──” “咳咳咳──”萧玉珏话犹未了,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玉珏哥哥,融儿知错了,你先休息一下,别说话了。”萧宝融本想用手抚上他的胸口帮他顺气,但看到重叠交错的伤痕布满胸口,根本无下手之地时,他再次开口劝道:“玉珏哥哥,我们趁今夜逃走吧,再这麽下去的话,你、你真的会──” “宝融──”萧玉珏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这两个字,“你先回自己房间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可、可是──”萧宝融满眼担忧的望著他渗著冷汗的额头,在瞅瞅那道不容违逆的眼神,心里想说的话硬是被堵在嗓子眼中,进退两难。 “没有什麽可是,赶快给我回去──”萧玉珏像是失控一般猛然用手撑起身子,冰火交融的眼神,带著锋锐的棱角,猝不及防的刺入少年的心口。 很深,很痛,痛得宝融忍不住垂下了头,身躯微微的颤抖著。 “还不走?”萧玉珏再次抬高声音,嗓音沙哑到几欲破碎。 少年的身子又瑟缩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并著药瓶一齐放在了玉珏的身旁,而後慢慢的起身,黑亮的眸子最後看了一眼萧玉珏,但换来的却是冰冷和决绝。 “我走,但、但是玉珏哥哥别忘记上药──”宝融说完,就转身朝房门走去,但他走的很慢,似是有意在拖延时间。 “快给我滚──” 宝融身子又是一震,就算他年纪再小,也听得出来玉珏哥哥说出这几个字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他猛地收紧了拳头,一咬牙,飞快地朝房门走去。 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一见宝融出来,提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才算落地。 “小王爷,您可算是出来了,您知不知道,之前属下们放您进去,却不巧过了没多久,皇上也来了──”其中一名侍卫白著一张脸,紧张的说道:“属下们站在门外,只是听到里面丁零当啷的一阵乱响,也不知道小王爷是不是被发现了。” “那个──”宝融显得有些犹豫,做了个手势示意讲话的侍卫把耳朵凑过来。 可待那侍卫听完宝融的低语後,吓得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小王爷,这可使不得,私放罪犯可是杀头的大罪,属下实在不是不敢这麽做!” “滚──”正当宝融继续开口之际,萧玉珏的嘶吼声再次扬起,光是听著,就叫人肝肠寸裂。 “小王爷,您就听北陵王的话吧!”守在旁边的另一名侍卫也劝道:“他也是为小王爷您著想,不想把您也牵扯进这场谋乱中呀!” 宝融轻抿了一下薄唇,清秀的脸上划过一道异样的神采,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儿浅碧色透明玉佩,交到其中一名侍卫手中,清浅的一笑过後,那两侍卫便心领神会的点头道:“小王爷,您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北陵王的!” 听到侍卫的答话後,宝融舒缓的笑容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蔑。他步下石阶,隐在袖袍下的双拳再次握紧,方才柔和的面容就好像瞬间被冰水浇灌了一般,宁谧的笑容背後却是一股近乎骇人淡漠。 他年纪小,算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以弱示人,这是毫无任何权利和势力的他在这乱世之中的唯一存活之道。 不过,在萧玉珏的面前,他不需要任何的掩饰。 他可以哭,可以闹,可以高兴,可以悲伤,甚至将最孩子气的那一面展现出来都无所谓。 不行,不能任这种事态再一直这麽恶化下去,一定要想个办法,将玉珏哥哥就出来,一定要! 宝融在出了院门之後,便踏著月辉朝黑暗中行去,可就在行经一处莲池的时候,突然有一道黑影自他眼前划过,还没来得及反应,脖间就已然多了一把利刃。 “不许出声!”声音残冷,充满了杀气。 宝融一时也不敢乱动。难道是遇上刺客了?他心想著,便听到自远方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 “抓刺客──” “我们走这边,你们──去那边搜──” “……” “你想要做什麽?”宝融冷静的吸了一口气,问道。 “想要怎麽做?”持刀男人脸上蒙著一层黑纱,嗓音低沈而醇厚,他森冷的笑道:“何必明知故问呢?刚才那群侍卫口中喊了些什麽,你听得应该很清楚。”他顿了一顿,一字一顿继续道:“我要你把那些侍卫引开!” 宝融迟疑了一下,面色冷淡的开口,“你为何断定我有能力救你呢?” “哼!”持刀男人用鼻子出了一口气後道:“就凭你身上穿的这件锦袍。” 锦袍?宝融的黑亮的眸子骤然停滞,这才想起来今日走的急,竟然忘换衣服,直接穿著官袍就去到了奕珏哥哥那儿。 该死!他心底狠狠地低骂了一句後,简单的舒了一口气,道:“看到左边的那块儿假石了吗?你躲在那个後面。” “躲在那个後面?”男人冷声一笑,道:“我怎麽知道你这麽做到底是救我,还是害我呢?若我躲到那个假石之後,等那些侍卫一来,你把我的藏身之处说出来,可怎麽办?” 夜遇刺客(2)(大修) 刚才那道寒笑就好像一只魔爪,瞬间将他的心掏空,连周围流动著的空气也仿佛顷刻间凝结,让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虽然有些害怕,但他仍努力使自己紧张的心平静下来,唇角扯出一道笑,讽道:“既然你疑心这麽重,那你说,我该如何救你呢?” “嘿嘿──”男人好像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变出来一粒红色的丹丸,捏於指间递至宝融的嘴边,“把这个吃下去,我就──信你。” 听到侍卫的喊叫声和脚步声愈来愈近,萧宝融也顾不得其它,张嘴将药丸含入口中。 可拿持刀男人似乎对他这种行为并不满意,他猛地用手狠狠地於他後心处一拍。 “嗯……”後心处一阵钝痛,让宝融身子一震,不觉低吟出声。 直到听到料想中咕噜的一声,男人这才警告道:“小子,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儿,对你没好处的!” 他说著撤下横於萧宝融脖颈上的利刃,压低嗓音道:“听著,我刚才给你吃的是极为罕见的烈性毒药,而且,解药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有,如果你乖乖的照我的话去做,把那些缠人的侍卫引开,我自不会伤你性命!如若不然的话,小子,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吧!” 男人说完,就快速的朝假石的方向走去。萧宝融本能般的回头,脸上泛著淡淡的青色,薄唇上已然多了一弯浅浅的齿印。他留意到刚才那男人走路时,右脚一拐一拐的,虽然不太明显,却也记在心上。 莫非──这个人右脚受伤了吗? “南、南康王?”冲在最前面的一名身著轻甲的中年男子见到立於莲池边的少年时,凶煞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道惊色,他一横手,示意让身後的侍卫止步,而後几部跨上前,单膝跪地,拱拳恭敬道:“杨冉拜见南康王!” 萧宝融此时面色红润,唇角含著一丝柔笑道:“杨叔叔快请起,行如此大礼,宝融怎能受起。” 这个名叫杨冉的男人,年约四十有余,是皇帝手下的一员猛将。由於萧宝融孩童时期被寄养在他的府邸,所以两人的关系,犹如父子。 杨冉起身,看著宝融低声叱道:“你是南康王,而我是将军,身份有别,更何况现在是在宫中,自然要讲礼数,你呀──”说到这儿,他眉间不禁掠上一道疑色,“对了,这麽晚了,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做什麽?” “哦──其实也没什麽──”宝融笑答道:“我觉得睡不著,所以就随便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地就走到这儿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从这里经过?” “奇怪的人?”萧宝融故作出一脸愕然的样子,可手心里却已是汗珠满布,“杨叔、不、杨将军的意思是,宫里闯进了刺客?” 不、不行,他不能将那个刺客说不出来。他必须留著这条命,留著命去救奕珏哥哥。 杨冉见他满脸茫然,也不便再问下去,只是劝道:“南康王,夜里风寒,您还是快快回自己的宫苑吧!” 宝融柔笑著点了点头,见杨冉带著那些侍卫从右侧的小道上离开,这才收敛起假笑,冷声道:“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男人从假石後走出来,或许是月辉的关系,那双充满血腥杀气的眸子竟意外地溢出了些许的柔色。 他慢慢走到萧宝融身前,目光刁钻刻薄的审视著他的每一个眼神,甚至连眉角的每一次微微抽动都看在眼里。 “把解药给我。”萧宝融努力让自己从这种极不自然的尴尬气氛中抽离,冷眼盯著男人的眸子,衔著一丝命令的口吻道。 “把解药给你自然可以,不过──我要让你帮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後,我才会把解药给你。” “你得寸进尺?”萧宝融带著一丝怒意质问道。 “我只不过是在提一个小小的要求而以,而且,你是南康王,帮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怎麽能说是得寸进尺呢?” 萧宝融慢慢松开了紧握著拳头,看著他额间不断向外溢的冷汗,又垂眸将目光集中在他的右脚之上,“跟我来吧!”抛下这句话後,他就转身将身形投进了黑暗中,而他身後的男人只是微微晃了一下身子,而後便紧跟在了他身後。 绕过莲池,踏过一段玉石桥左拐,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并不算太大的宫苑。穿过拱形的苑门,便到了萧宝融的居所──凤和苑。 院里并无种植什麽花草,只是在墙角处有一棵开著淡白色花瓣的琼花树。 萧宝融步上石阶,推门而入,借著月光,径直走到不远处的一张圆桌前,将桌上的蜡烛点燃,正欲转身时,忽然听到身後传来‘咚’的一声。 他忙转身,便看到那刺客已贴著房门坐在了地上,低垂著头,口中不停的喘著大气。烛焰由细变粗,渐渐的将整个房间照亮,萧宝融这才看清不仅是男人的脚踝,大腿,小腹,手臂处的衣襟也是湿湿的。 萧宝融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猛然跑到院内,眼睛一直盯著地面,像是在寻找什麽,当他看到干净的院落内只是落了几片白色的琼花花瓣时,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吐了一口气。 他重新回到房内,却看到那名刺客正仰头望著自己。 “放心我,我虽然伤的重,但是伤口我已经做过止血了,而且,我也很小心,没在路上留在任何血痕。”男人说著,想将身子坐正,却不想换来的却是一阵剧痛,身子不由得半躬起来。 而他这样的举动恰恰让萧宝融看到,他的後背肩胛处竟还深深嵌著一支箭头。 刺客萧衍 “你到底是什麽人,夜闯皇宫到底有什麽目的?“萧宝融一边冷声质问,一边走到右侧的黑色立柜旁,弯下身子将最底层的抽屉抽出,从中取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和一圈细条白布来到了男人身前。 “你这是做什麽,难道是想给我治疗伤口吗?”男人突的握上萧宝融拿著药瓶的手,同时用另一只手揭开了蒙於脸上的黑纱,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看来你也不傻嘛,知道不给我治伤就得不到解药,原来,你也是怕死的人呐!” 萧宝融激愤的盯著他,猛地抽手,咬牙狠戾道:“闭嘴!” 男人吃力的裂唇一笑,讥诮道:“怎麽,被人这麽说说就生气了,还真是沈不住气啊,果然还是个孩子!” 萧宝融扬手就朝男人的脸上掴去,可不料手却在半途中被男人打下。 “傻瓜──“男人阴邪的一笑,道:“别做蠢事,如果你再继续做这种只会惹我生气地事儿的话,那──你就别想得到解药。好了,现在给我包扎伤,先帮我把背後的箭头取出来。” 萧宝融仇怒的瞪视了男人一眼,而後起身走到床前,从床褥下掏出一把匕首,拔刀出鞘,将利刃在烛焰上反复烘烤了一番,方才转身走到男人背後,伸手将他背脊的黑衫撕破,露出了大片狰狞可怖的伤口。 握著匕首的手微微的发著颤,眼睛发红的盯著埋於血肉中的箭头。 “小子,别起邪念。”男人再次扬声,只是微哑的嗓音中带了几分憔悴,毕竟,他受的伤不轻,能撑到现在而没倒下已经著实的不容易了。 宝融闻言,深黑的瞳仁忽的闪过一道冷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紧抿著双唇,沈了口气, 目光紧紧地盯著那团血肉模糊的伤口,手腕一转,便快速的将刀尖刺入伤处,鲜血马上喷涌而出。 男人的身子猛地一震,额上瞬间渗满了细密的汗珠,背脊处的肌肉也激烈得起伏著。 萧宝融满脸认真地神情,手下很快的便将刺入肉中的箭头挑出,并没有刻意去折磨眼前的男人。 男人仓促的喘著粗细,扯出一道浅笑,断续说道:“手、手很快──嘛,我还以为你要在折磨上我一阵,才肯为我拔的!” 萧宝融没有答话,为他的背上的伤洒上药粉後,便小心的将伤口包扎好,接著便去处理他身上剩余的伤口。 待一切处理完毕,已经到了深夜。 “解药──”萧宝融居高临下的俯瞰著他,“解药──我可以不要,今夜我救了你,也就等於是说你欠我一个人情。” 男人慢慢仰头,额前的黑发自然而然的向两边散去,露出了一张冷峻邪美的面容,甚至连萧宝融都微微怔了一下。 “欠你一个人情?”男人说著,单手扶著门棂,吃力地从地上爬起,而後走到圆桌旁的椅边坐下,不屑的瞟向不远处的少年,“继续说下去。” “我想让你帮我救一个人,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就当作是──” “就当作是我还你个人情,对不对?”男人接话道。 萧宝融慢慢垂下了脑袋,眼睛没有焦点的乱看著。 没时间了,两天之後,奕珏哥哥就要被杀了,既然老天今夜让自己碰到这个男人,说不定,是在暗示自己什麽。 “那个人是你什麽人,竟然值得你付出自己的性命?”男人将手抚上光滑的桌面,将目光投向不断跳动的烛焰上,开口发问,只是言语之间,已没有方才的冰,而多了一丝淡淡的温存。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帮我把现在囚禁於福熙宫的人救出来就可以了,一命抵一命,只要你能帮我把救出来,并安全的将他护送出城外,我萧宝融的这条命任凭你处置。” “萧宝融,宝──融”男人低喃著,随後转头望著他,“原来南康王的名字叫萧宝融啊,看你的模样,今年不过十五、六吧,这麽小的 分卷阅读2 纪就要去死,岂不可惜?” 萧宝融云淡风轻的开口,“这有什麽可惜的。” 没错,只要能将奕珏哥哥救出来,他的一条命算什麽。 “好,这个忙我帮你,不过,我不要你的命。” “不要我的命?” “没错,我不要你的命,至於要什麽,以後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萧宝融盯著男人的脸,盯著那双眸色复杂的眼睛,盯著那坚挺的鼻梁,只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压得他难以呼吸,而且这种压迫感不是外界施与的,而是与生自来所携带著的──帝王霸气。 “你叫什麽名字?”他努力抚平自己的焦杂的情绪,开口问道。 “我的名字?萧──衍!” “萧、萧衍?”萧宝融眼睛张大了几分,愕然道:“你、你也姓萧吗?” 萧衍满不在乎的一笑,“怎麽,姓萧很奇怪吗?难道──这世上只许你们大齐皇族姓萧,却不许我们这些百姓姓萧吗?”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麽意思?” 萧宝融一时找不到答案,只得将话题转移,“那个,我有些累了,要先去里间休息了。” “等等──”萧衍扬声道:“其实,我刚才让你吃的根本就不是什麽毒药,只不过是普通养身的药丸而已。” 萧宝融愣了一愣,但马上就回过神来,也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匆匆的朝里间走去。 目视著那方并不算宽厚的背影消失,萧衍峻冷的五官才又慢慢微凝在一起,阴冷的一笑。 萧宝融,没想到竟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睡上龙床的男子(大修) 而那边厢,皇帝的寝宫之内,却是另一番荒淫的景象。 淡红色的垂帐内,一名裸著上身的男子正跪坐於柔软的大床中,眉眼柔媚的望著薄帐之外的 帝王,忽而将白皙修长的手臂自垂帐的缝隙间伸出。 “皇上,怎麽这会儿才回来──”男子的娇柔的语气衔著几丝抱怨,如同蝶翼般的睫毛轻轻的颤了一颤,同时勾了勾手指,“您知不知道人家在这儿等了您几个时辰了,从日落黄昏到夜半三更,人家一直守在这儿,就算是困极,也不敢合眼,可是您──” 萧宝卷冷眼瞧著垂帐内的男子,原本满脸的怒容在瞬间消失殆尽,他摆了摆手,示意身後的太监退下後,这才一个箭步冲至床前,撩起幔帐就将男子揉进了自己自己的怀中。 “怎麽了,我的美人,才多会儿不见,就想朕了吗?”他说著,伸出两指就掐上了男子的红樱,然後慢慢的揉捏起来,目光猥琐贪婪的盯著怀中那方光洁细腻的胸膛,细声开口,“瞧瞧你这付身子,还真是淫乱呀,朕只不过是稍微挑逗一下你这颗小红豆,你就有感觉了吗?” “这还不是因为皇上吗?人家的身子──”男子暧昧的一边开口,一边将手伸至萧宝卷的腰间,一点一点地将系於腰间的玉带除去,“只有皇上碰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萧宝卷一阵狂肆的大笑,腰间的玉带已被卸下,所以他很快便褪去了那身明黄色的衣袍,一个翻身将男子压在了身下,迫不及待的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颌,“你这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老实对朕说,是不是今天又吃蜜了啊!” “皇上,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男子像只毛毛虫般蠕动了一下身子,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挑,抬手继续将萧宝卷的里衣退下,“人家哪有吃蜜啊!” 萧宝卷邪肆的冷冷勾唇,一手将盖於男子下身的锦被掀开,顿时,两条修长白皙的双腿便暴露於微凉的空气之中,他慢慢的,就像是在爱惜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玉一般,柔柔的将手抚上男子的脚踝,然後慢慢的向上移,最终在皮肤柔滑的大腿根部停了下来。 男子的身子明显的轻震了一下,白皙的脸颊浮出两抹淡淡的红晕,他似乎有些紧张,但是紧张之中也参杂著几丝兴奋。 “皇──上──”男子将最後一个字音脱的很长,扬起双手勾住萧宝卷的脖颈,“皇上,您今天不是答应只陪人家嘛,怎麽身後还跟著一个啊!” “哦?”萧宝卷似乎想起了什麽,转头看向垂帐外已经换过衣裳的萧楚惜,嘴角挤出一道复杂的冷笑。 “身子──已经洗过了吗?” “是──”萧楚惜恭敬的应道。 “哼,既然已经洗过了,还不快点把衣服脱了进来,还想让朕等你吗?” “是、是──”萧楚惜闻声,动作慌乱的解去腰间的衣带,褪去衣衫随手将其丢在地上,而後步伐踉跄的钻进了垂帐内。 “哈哈哈──”萧宝卷看著眼前这两个浑身光溜溜的男子,一边大笑一边将目光投向神情依旧不满的人儿脸上,“怎麽,朕今天又带了一个人来这儿,我的风儿生气了啊!” 他说著,一个伸手便将散坐於左侧名叫风儿的男子一把勾入怀中,将唇贴在他耳边,“既然朕的风儿生气,那朕就把眼前这个男人让给你,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只要你能消气,好不好啊!” “皇、皇上──” “六弟有话要说吗?”萧宝卷冷眼看著萧楚惜问道。 “那个、我──” “哼──”这回开口说话的是风儿,只见他从萧宝卷怀中挣出,就直直的朝萧楚惜扑去,紧紧地钳住他的肩膀,就开始用力啃咬起他的锁骨来。 萧楚惜紧攥拳头的右臂一阵急颤,但他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能反抗,因为只要他反抗,那麽这麽多年来,他所有的牺牲,所有的付出,就都付诸东流了。 发泄般的啃噬了一阵後,风儿才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便再次将头埋於萧楚惜的胸前,开启双齿,移到微挺的乳尖处就重重的一合。 “啊──”萧楚惜只是低喊了一声,却不敢扭动身子。 风儿恶意的看著他的反应,嘴下更是卖力的使劲,直至殷红的鲜血顺著胸口滑至洁白的床单之上,空气中才回荡起两个字。 “够了──”萧宝卷扬声喝止。 风儿似乎意识到了什麽,脸色大变,浑身紧张的瑟缩成了一团跪在萧宝卷身前,急忙开口求饶道:“皇、皇上,对、对不起,我、那个──” “好了──”萧宝卷残冷的一笑,伸手迅猛的用手臂将风儿的两条腿勾起,“这个人毕竟是朕的族弟,你稍稍出出气就行了,竟还把他咬伤了,不过,朕念你是初犯,也就不追究了,但──”话没说完,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将掩在衣袍之下的那巨大之物撞进了风儿幽闭的穴口之中。 无题(大修) “哈哈哈──好舒服啊──”萧宝卷猛烈的挺动著身子,时而低吼,时而爆发般的高喊。 而床上的男子则双手紧扯著如雪的被单,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其撕破。 “怎麽,舒服吗?” “唔──嗯──哈──”风儿迷离的眼眸中泛出了几许沈醉,自半张的红唇红不断的发出荒淫的叫喊声。 不知过了多久,萧宝卷才倒在床上睡去,臂弯中还搂著同样处於熟睡中的风儿。而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萧楚惜则下了床,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衫,随便的往身上一披,目光嫌恶的瞪了一眼沈睡於软床中的当今帝王,而後离开了寝宫。 夜,很冷,可快步疾行的男子却丝毫没有察觉,深邃的黑眸中透出了一种莫名的欲望。 当行至一处宫苑处,他停下了脚步,抬头望了望拱门上‘福熙苑’三个字,就沿著苑墙快速的走到了一处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足尖轻轻的点地,而後便跃身跳到了苑墙内,接著便朝不远处的一间屋宇小心的走去。 踏著松软的草坪,他走到屋宇前,谨慎的避开了来回巡视於周围的侍卫,轻推开了後窗,而後体态轻盈的从窗内钻了进去。 进了房间之後,便见一具满是伤痕的身子倚靠在桌腿上,脸色苍白的几乎死人。 “你来做什麽,没……有陪在那个昏君身边,还是,已经办完事儿了──”萧玉珏半睁开眼睛,清冷的语气中衔著一丝讥诮,还有一丝悲凉。 楚惜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子,用手指将他散在额前的发丝一一拢至耳後,这才颓然轻笑,幽幽开口,“四哥,以你的武功要想从这里逃出去,简直是轻而易举,可你看看你现在,一身的血污脏垢,连个人形都快看不出来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萧玉珏不以为意的冷笑出声,旋即抬眼目光鄙夷的直视著男子的眸子,冷蔑的讽道:“怎麽,难道你要让我也像你一样,对那个昏君摇尾乞怜,整日毫不知脸耻的倚在的怀中,夜夜承受他狂暴的欢爱吗?” “呵呵──”楚惜云淡风轻的一笑,“听四哥说话的口气,好像对我这麽做很痛斥呢!不过,我这麽做也是情非得以,在这乱世皇朝之中,人人自危,试问四哥,除了献出自己的身体能保平安之外,还有别的更好的方法吗?” “难道──”他说著,伸出手指轻触著萧玉珏依旧渗著血丝的伤口,而後重重的一摁,如愿看到两道剑眉轻轻的皱了一下,他才没有继续折磨下去,继续开口,“难道要像四哥一样,私结乱党,做一些根本就是妄想的事情吗?”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萧玉珏仍是捕捉到了自身前男子眼中划过了一丝淡淡的寂寥和愤恨。 “楚惜──”他冰冷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抬手吃力的握上楚惜凉透的手腕, “帮我照顾宝融好不好,他年纪还小,什麽都不懂,做事也不晓得分寸,如果我不在他身边,真是不知道他还能过上几天安心的日子,所以──” “萧宝融萧宝融──”楚惜的口气变得激动起来,“为什麽在你的眼中,永远都只能看到萧宝融一个,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能不能把对他的关心分给我,那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都好──” 听著那哽咽到甚至带著哭腔的话语,萧玉珏只是柔柔的一笑,慢慢的松开了手,使得手中的细腕瞬间悬在了半空中。 “你不是已经有了坚不可摧的靠山了吗?可是融儿他──却什麽都没有──” “什麽都没有?”萧楚惜苦苦的扯唇笑道:“他不是有还有你吗?既然你这麽怕他出事,为什麽不带著他一起逃走,逃得远远的,这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什麽难事儿。” “逃?”萧玉珏笑得凄冷,也笑得无奈,“逃不了了──” “那──你打算就这麽等著被处死吗?” 萧玉珏不语,只是静静的看著他。 “我不会让你死得,不论用什麽手段,我都不会,绝对不会──”楚惜轻轻摇晃著脑袋,清澈的瞳仁中泛出了深深的恐惧,“你不会死,我会把那个昏君杀了,马上,明晚就杀,不、不,不是明晚,我一会儿就去,只要他死了,你就会没事──” “不行──”萧玉珏伸手抓上他的肩膀,“听著,我知道这虽然很辛苦,但我希望你和宝融能够好好的活著,因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我不要什麽希望,我只要你活著,只要你好好的活著──”楚惜猛地欺身向前,紧紧地封住了眼前的那张布满血痕的双唇,贪婪的索取著,侵略著。 被强吻的男人没有反抗,只是伸出双臂环上了那方有些单薄的背脊,慢慢的抚摸著他柔滑的长发,像是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小孩般,耐心而温柔。 良久,萧楚惜才起身,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回去吧!如果那个人醒来,发现你不再身边,估计又该发怒了,伴君如伴虎,以後你自己要小心,还有,帮我照顾融儿──” 中毒?(大修) “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融儿的──”萧楚惜一双眸子不自觉地转向了旁边红色的瓶身上,眼里流出深深的自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融儿躲在床下吧,这个东西──”他拿起药瓶,“也是他留下来的吧!” 萧玉珏无力的笑笑,眉头又不由得轻蹙了一下。 “我……帮你上点药吧。”萧楚惜说著,就自顾自的掀开覆在萧玉珏下身的被单,起身移到他大腿一侧,看著那萎靡不振的性器,眉头一蹙,接著便小心的分开了他的双腿,尽管他下手很轻,但是男人大腿处的肌肉仍是微微的颤了一下。 “上什麽药啊,反正也是将死之人──” 萧楚惜置若罔闻,打开瓶塞,用食指从瓶内瓦出一小团白色的药膏,然後便移向仍旧红肿的穴口。 “这里没有水,也没办法清洗,只能先上些药,草草处理一下──”他一边说著,一边将沾著药膏的指尖触上渗著血丝的穴口,慢慢将手指一点点地探入,却听到男人的呼吸声突然加重,於是赶忙停下了侵入。 “是不是弄疼你了,我、我会轻一点的……” “我──没事──” “你怎麽不骂我呢?我对你做这麽残忍的事,你最好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可你却只是说没事两个字来应付我──” “我为什麽要骂你,要不是你,说不定今天宝融就没命了。” 萧楚惜又将手指向深穴中探入了一点,眼睛一直盯著那双有些恍惚的眸子。 “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和心里,只有宝融一个人?” 萧玉珏眼睑微微垂下,幽幽开口,“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萧楚惜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移到了埋於穴中的手指上,明明被热烫的温度包裹著,可他却觉得很冰,很凉,浑身冻得直打哆嗦。 上药的过程中,时不时地会有白色的浊液溢出,夹杂著血丝,顺著手指淌下,看著自己的‘杰作’,萧楚惜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 粗略的上了些药之後,他起身。 “对、对不起,对你──” “好了,什麽都不用说了,快点回去吧!对了──”萧玉珏喘了口长气,看来伤痛又发作了,可他仍舒展著眉宇,轻轻地触碰著男子拖在地面的衣袍,嘱咐道:“夜里凉,以後出门的时候,记得多加几件衣服,小心染了风寒──” 萧楚惜居高临下的俯瞰著地上几乎不堪一击的男人,草草的勾唇一笑。 “我知道──”甩下这句话後,他便沿著来时的原路离开了那里。 夜里,真的是很冷,萧楚惜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如果不赶在那昏君醒来之前回去的话,恐怕自己── 刚刚踏进皇帝寝宫的门槛,便见地上跪著一排浑身哆嗦的宫人太监,接著便是一阵瓷瓶破碎的声响。 “都给朕滚出去,通通滚出去──” “是、是──”跪在地上的宫人太监一个个脸色惨白,七零八落的回答著,浑身颤抖的起身,慌不择路的向寝宫外退去,到最後,只剩下萧楚惜一人立在门口。 他看著暴怒的皇帝,将沁满了汗水的双手往衣袍上蹭了蹭,然後扯出一道媚骨的笑容,慢慢的朝披著淡黄色单衣的男人走去。 “皇上,您这是怎麽了,怎麽发这麽大的脾气呢?” 萧宝卷残冷一笑,转身瞪著朝自己靠近的男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就将他推倒在地,“说,你到底跑哪儿了,是不是朕给你给的不够,又去跑到别的地方鬼混去了?” 萧楚惜轻蹙著眉头,紧紧地用五指扣著冰冷的地面,看著满地的碎瓷片和自掌下慢慢淌出的鲜血,忽而转头做出一脸无辜委屈的模样,娇声道:“皇上这是在说什麽,人家哪有去鬼混呀,人家只不过是出去小解一下而已,皇上怎麽生这麽大的气啊!” “出去小解?”萧宝卷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俯下身子,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仰头望著自己,冷声质疑道:“出去小解需要半个时辰吗?”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萧楚惜被打得半趴在布满碎瓷的地面,刚绾好的头发瞬间又凌乱的披散开,垂落在地,正好将他那张满是隐忍的面孔遮掩起来。 “你就给朕在这儿跪著,等朕什麽时候气消了,朕自然会让你起来,否则,你就一直在这跪著──”萧宝卷重重的甩了甩衣袖,然後冲门口守著的太监命令道:“去,给朕把施美人带过来──” 萧楚惜动作迟缓的起身,用双膝跪在那些锐利的碎瓷上,不是很痛,可他仍是紧紧地握著双拳,让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 而此刻的凤和苑,却传出一道低低的呼喊声。 “玉珏哥哥,玉珏哥哥,那个皇後要罚融儿,你、你快来──”躺在里间床榻中的少年微微的扑腾著四肢,右臂半抬於半空,似乎想要试图去抓住什麽,五根手指不停的一张一合。 一直端坐於外间的男人听到这阵低呼,脑袋猛地一震,顿了一顿,就拿起桌上的烛台朝里间走去。进了里屋,他一眼便看到少年毫无防备的睡相,就连被子也已被踢得将大半个身子袒露在外。 萧衍将烛台放置在床榻左侧的一张案几上,然後便端了一把小圆椅放在床头边,静静地坐了下来。 “哥哥,玉珏哥哥──” 萧衍眸中不带丝毫情感的看著少年渗满冷汗的额头,却只是冷冽的勾唇讽笑,然而一只大手已然轻柔的握上了少年半悬於空的手腕。 “怎麽了,玉珏哥哥就在这儿,别怕!”他柔声开口,可唇角的寒意却丝毫不减。 听到声音,少年凝成一团的五官稍稍的舒展了一些,胡乱扑腾的四肢也渐渐安静下来,不停翕动的双唇也缓缓抿成一条直线。 玉珏?萧衍敛眉想著。 “哼──”他急促的冷哼了一声,“真是无聊的兄弟情谊。” 只是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床榻中的少年再次低吟起来,身体反常的蜷缩成一团,牙齿紧紧地咬上下唇。 尽管烛光微弱,但萧衍仍是注意到少年的嘴唇发青,身体也有轻微的痉挛现象。中毒了吗?他迅速的伸出两指把在少年的手腕。 质问(大修) “你、你干什麽,放开我──”萧宝融被腹痛弄醒,一睁眼,便见自己的手腕竟被一个男人握著。他一时气急,也顾不得疼痛,半支起身子就将手抽了回来。 萧衍笑得轻浮,望著少年一脸怕被欺辱的模样,不由得想要戏弄他一番,可是考虑到他的身子,他还是将这种想法压在心底,开口问道:“这两天,你有没乱吃什麽不干净的东西?” 萧宝融似乎仍没从方才的惊怒中回过神儿来,眸中依旧透著冰冷的敌意。 “我吃什麽东西,与你何干,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为什麽要告诉我?”听完这话,萧衍不由得淡笑出声,他慢慢将身子前倾,坏笑道:“当然是因为你的身子啊,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你的身子──我可不敢保证能过了明天──” “你──咳咳咳──”萧宝融话犹未了,就侧身一阵猛烈的咳嗽。 “我说什麽来著──”萧衍将将手抚上他的背脊,慢慢的帮他顺气,“我劝你还是老实的告诉我,这两天里,你有没有喝什麽奇怪的东西,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去除你体内的毒素啊!” 一听到毒,萧宝融的瞳孔立即放大,猛地抬头,盯著男人的一双眸子。 “毒?”他短促的吸了一口气,愈加剧烈的腹痛整地他眉头又凝紧了几分,“什麽毒?” 萧宝融看男人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可是要说毒,这怎麽可能。别人根本就没有机会给他投毒,他所食的饭菜,所饮的汤茶,一律都是他的亲侍送来的,怎麽可能有毒呢? “看来──”萧衍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看来,你那皇帝哥哥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半点沙子了,急赶著要把他剩下的兄弟杀得一个不剩,唯恐他的皇位不保,先是你那宝珏哥哥,然後便是你。” “你、你胡说,我所有的饭菜都是亲侍送来的,这──” “亲侍?你觉得在这深宫内苑之中,还有亲侍吗?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你的亲侍,同样,他们也能因为钱而背叛你──”萧衍阴冷的勾唇,很明显,眉眼之间,他都在嘲笑眼前这个少年的幼稚。 “你是说──唔──”萧宝融被一阵急痛的激的垂下了头,手紧紧地扯著腹上的衣衫。怎麽会这麽痛,难道真想这个男人说的,自己中毒了吗,可是,这怎麽可能呢? “躺下──”萧衍低沈的语气中带著一丝命令。 “──”萧宝融光是忍痛就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已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於是,只能按著男人的话做。 他试著将身子平躺在床上,可是身子刚一舒展,腹部的绞痛变得更厉害了,就好像是有千万只毒蛇在啃噬般,可是很快,疼痛就在慢慢的减轻。 他微微的撑开眼皮,便见男人将掌心轻压在自己的小腹,手背之上,有一团淡淡的雾气腾起。 “你……为什麽要救我?”疼痛缓解之後,萧宝融安躺在床上,但头却撇向了床的内侧,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麽。 自他出生有记忆之日起,除了宝珏哥哥之外,他再不记得有什麽在他不舒服的时候对他这麽好过,而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竟让他一时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慌措。 “为什麽要救你?”萧衍看似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他略带红润的脸颊,知道经过自己方才的治疗,这少年的身子已无大碍,只是要痊愈,还需要慢慢的调养几日,於是收回手,道: “当然是因为──你对我萧衍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我要留著你的命。但等我的目的达成了,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也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萧宝融淡淡的一笑,什麽心情,什麽造化,他通通都不在乎。他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救出宝珏哥哥,要他失去什麽都无所谓。 “那──你打算怎麽将囚禁於福熙苑的人救出来?”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既然答应要帮你将人救出来,我就一定不会让他死在那里,至於用什麽方法,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萧衍望了一眼少年单薄的身体,然後起身,“现在离天亮还早,你就再好好休息一阵吧,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天亮後不久,你那皇帝哥哥就会派人来找你。” “派人来找我?” “当然会派人找你了,他要看看,自己处心积虑要害的人……到底会落下个什麽下场,如果你死了,他自然是高兴,假若你没死还活著,那这事情──可就不好说了──”萧衍说完,便转身朝外室走去。 不好说了吗?等萧衍走後,萧宝融一直在反复思考著他方才说过的话。难道皇兄真的要把自己的亲兄弟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明天该怎麽办,就算自己必死无疑,也要等到救出宝珏哥哥之後才行啊! 翌日,萧宝融起床穿衣梳洗完毕之後,便如往常一般坐在外间的桌前,等候著亲侍盛饭菜上来,而为了避人耳目,萧衍则躲在里间。 没过多久,门外便响起一道明显带著稚气的童声。 “王爷,奴才给您送饭来了!” “进来吧!”萧宝融的声音依旧温雅如故,听起来决不像是一个侯王所该有的口气。 门被推开之後,一名穿著湖蓝色布衣的小童走了进来,他手中照旧端著一个托盘,盘中盛著热腾腾的饭菜。 小童将饭菜一一在桌上摆放好後,正准备行礼退下之际,便听到萧宝融说道:“把门关上,本王有几句话想问你。” 本王不需要你来教 这小童正是萧宝融口中所提到的自己的亲侍,从年纪上来看,这小童不过十一、二岁,萧宝融怎麽看,都不觉得他像是个会投毒害自己的人。 “是──”小童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现出太多的恐惧,他转身将身後的门合上之後,便再次回到萧宝融的身前,垂著脑袋,等候著问话。 “本王问你,你一定要据实回答,如若不然的话,就修怪本王不念及旧情了。” 小童从未听过自己主子如此严厉的话语,吓得立即双膝扑通跪地。 “王爷,是不是奴才哪里做错了什麽惹王爷不高兴了,如……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奴才──” “好了,你先起来,本王只是想问你两句话而已,你只要这麽紧张,如果这事儿与你无关,本王是不会怪罪於你的。” “是、是──”小童颤颤微微的起身,两只手不自觉地揪扯著衣物,垂著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而躲在里间的萧衍也掀起了门帘的一角,仔细观察著外面的一举一动。 萧宝融用眼角瞟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而後冷声直截了当的质问道:“本王问你,你是否在本王的饭菜中投过毒?” 刚刚站起没多久的小童就再次扑通的跪在地,一个劲的磕著头,“王爷明鉴,奴、奴才从未在王爷的饭菜中投毒,真、真的没有──” 看著仍是个孩子的小童,萧宝融自问是不是太过严厉了,毕竟跟在自己身边也有二三个年头了,怎麽可能投毒害自己呢?他想著,起身走到小童身前,双手扶上那具仍在颤抖的瘦弱肩膀,冰冷的声音稍稍缓和了些许。 “起来吧!本王只是问问而以,看把你吓成什麽样了,没事了,既然事情不是你做的,就先退下去吧!” 小童慢慢的站起,而後用手背将脸颊上的泪水胡乱的一抹,颤声道:“王爷,请您相信奴才,您救过奴才的命,奴才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王爷的事情,更不会偷偷的在王爷的饭菜中下毒──” 萧宝融浅浅的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小童的肩膀,柔声道:“不是说过了吗,本王不过是问问而以,现在已经没事了,退下吧!” 小童抽泣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就朝房门走去,可正当他用指尖触上门棂的一霎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房间中弥漫开来。 “小子,你还真是天真仁慈,只是简单的问上两句话,就能断定你的亲侍没有在你的饭菜中的下毒吗?”萧衍唇角含著一丝冰笑,看著被自己用剑刺穿肩窝的小童,而後回头瞧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萧宝融,恶狠狠的指点道:“如果要想从敌方嘴里听到实话,就得像我现在这麽做,不用些狠手段的话,是无法从敌人口中听到你想要知道的事情的。” “你、你究竟在做什麽,快、快给本王住手──”萧宝融止住自己因气愤而发颤的双手,一个箭步冲到因疼痛而五官紧皱的小童身旁。 “王、王爷,奴、奴才真的──”小童努力的想抬起双手试图想要去抓什麽,可终究还是无力的垂落在地,半睁著的双眼一点点地闭起,微张的双唇吃力的扯出一道浅 分卷阅读3 浅的弧度。 “没、没有……做、做──” 萧宝融看著看著脸色愈加发白的人儿,再将目光下移,从肩窝中冒出的鲜血已将小童胸前的 衣襟浸透。 “给──本──王──住──手──”萧宝融转头,冲旁边的男人一字一顿狠戾的下达著命令。 “住手?”萧衍冷淡的开口,冷漠的眼神直直的射向近在咫尺的少年,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手腕,然後又猛地将剑尖向前推进了几分。 “啊──”小童惨呼了一声之後,身子便顿时软在了原地,不动了。 “萧衍──你、你这个混蛋,为、为什麽要杀了他──”萧宝融气的脸色铁青,扬起拳头就冲萧衍的脸上挥去。 萧衍满不在乎的一笑,一手从小童体内拔出利剑,而另一手却袭上了萧宝融的脸颊。 “啪──”的一记脆响过後,少年的脸上赫然多出一道五指印,而身子也向後一挫,跌坐在地。 “如果你想在这危机重重的皇宫活下来的话,就不能手软,你越是手软,越是不抵抗,敌人就会越来越放肆,所以──” “不用你来教训我──”萧宝融黑亮的瞳孔猛地张大,失去理智般的冲著萧衍嘶吼道:“你算什麽东西,知道我是谁吗,只要我现在叫一声,你就──” 萧衍目光残魅的逼看著坐在地上的少年,下一刻,便犹如疾风般掠至他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 “你就?就怎麽样,让你那些侍卫冲进来把我抓起来吗?”萧衍嘲讽的笑道,幽深的眼眸陡然间变得更加深不可测,“所以,我说你──实在是天真的可笑,既然我能杀了你身边的亲侍,也──”他放缓了语速,嗓音低沈的提醒,“同样能杀了你,不过──” 他突然松开手,直起身子,语气瞬间变得散漫起来,“不过,我答应过你不会杀你,就自然会信守承诺,放心,那个小童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而以──” “皇上驾到──”就在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萧衍闻声将目光移至房门,“终於来了!” 混蛋,快放开我! 萧宝融看著地上的小童,一个箭步上前就冲上前,不料却被萧衍抢身,将小童打横抱起,神色冷静的严肃道:“记住,他问你什麽你就答什麽,不要慌,明白了吗?” 萧宝融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好──”萧衍说完,就抱著小童朝里间走去。 萧宝融定了定神,抖了抖衣袖,就上前将房门拉开,双膝跪地行礼恭敬道:“臣弟恭迎圣驾!” 萧宝卷一袭明黄色锦袍,身後更是跟著一大堆的侍卫,当看到萧宝融好生生的跪在自己面前时,他眉心微蹙,眼珠一转,马上便笑著弯身去搀宝融的手臂。 “臣弟近来可好啊,朕这几日国事繁忙,都没什麽时间来臣弟这儿坐坐,对了,你进宫不过一年时日,在这儿住的还惯吗?如果缺什麽的话,记得跟奴才们说一声,朕叫他们给你准备──” 萧宝融起身,虽然脸上仍残留有些许的紧张,但却被唇角柔弱的笑容很好的遮掩起来,他颔首低声回应。 “臣弟谢过皇上关心,宫里所有的物品都一应俱全,所以没什麽别的需求!” “是吗?”萧宝卷迈过门槛,一眼便扫到了摆在桌上还未食用的饭菜,“对了,宫里厨子坐的饭菜合胃口吗?朕听杨将军说你味口清淡,所以特地命厨子少放些盐──”他说著,迅速转头,目光直逼著萧宝融的眼睛。 “回皇上──”萧宝融含笑谢道:“其实臣弟对饭菜并不挑剔,是咸是淡也并不计较,皇上日理万机,不必在臣弟的身上大费周折。” “嗯──”萧宝卷收回视线,冷冷的扫过饭菜,又开口,“朕来此还有一件事情要告知於你,想必臣弟也听说你四哥萧玉珏私结乱党谋权一事,朕已定於後日将他在城门前斩首示众──” “不过,近日来宫里总有一些流言蜚语──”他转身走至萧宝融身旁,“说朕不念兄弟之情,做事有些太狠,不知臣弟──对此有什麽看法吗?” 萧宝融几乎没做任何犹豫,便开口答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弟认为,皇上处理的极是。” “哦!是吗?萧玉珏也是你的四哥,你心里就没有半点不舍吗?” “既然犯了错,就应当受罚,虽然臣弟心中确实有几分不舍,但──” “但是什麽呢?”萧宝卷说著,竟然毫不避讳的一手将萧宝融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抚著他的发丝,然後慢慢的顺著脊梁骨滑至柔软紧至的双臀,用牙齿轻轻咬上了他的耳垂,然後慢慢的用力,牙齿越陷越深,直到一滴滴血珠连成一串,这才松开。 萧宝融立即咬紧双唇,隐在袖下的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朝萧宝卷脸上挥去,可这麽做不就正中了他的下怀?激怒他,然後丧命?他才不会这麽蠢。 “但皇上的安危重要,就算是亲人,也不得手软。” “哼──”萧宝卷冷哼了一声後,脸色也微微泛著青,他似乎在极力的扼制著什麽,撤下手泄愤般的扬扬衣袖,冷声高喝。 “走──” 萧宝卷转身,带著一行人离开。萧宝融愣愣的站在原地,直至他们消失,那种恶心的触感仍紧紧地缠绕著他的身体。忽的,他举起旁边的圆凳就重重的朝墙角扔去。 看著被摔掉一条腿的凳子,他还是觉得心里憋得慌,又拿起桌上的饭菜,一个个狠狠的摔在地。 “劈哩啪啦──”碗盘的碎片顿时四处迸溅,白米菜汤也洒落在地。 他似乎还觉得不解气,抓起桌上的一个紫金烛台,作势要扔出去,可刚刚扬起手,就觉得手腕突的被什麽重物脱住,瞬间没了力气,五指一张,烛台便从高空中开始坠落,只是落至半途,被一只大手稳稳的接住。 “他只不过是摸了摸你的身体,就受不了了吗?”萧衍站在他身後,垂著眼睑俯瞰著处於激怒中的少年。 “放开我──” 萧宝融使劲地晃动著手臂,想要转身,可却被肩部传来的一阵刺痛激的半躬其身子来。 “你只要答应我不会再乱摔东西的话,我就放开你。” “哼~,我乱不乱摔东西,与你何干,这是我的房间,这些东西也都是我的,我想摔就摔,你管不著。” “那──如果我硬是要管呢?” “──” 萧衍看著他仍在向外渗血的耳垂,禁不住将脸贴了上去,伸出舌尖,温柔的舔舐起来。 萧宝融仿若触电般,瞳孔瞬间张大,身子瞬间僵住了,就连怎样呼吸都忘了。 “那个破皇帝还真是狠心,看把你的耳朵都咬成什麽样了,流了这麽多血,如果我是皇帝,我肯定不会这麽做。” 萧衍感觉身前的人渐渐安静下来,这才松开手。没了支点,萧宝融的身子就好像被抽掉骨头般瘫软下来。身後的男人邪魅一笑,很轻易的就将将倒的人儿接入自己怀中。 当一袭暖意透过背脊流遍笑宝融的每一条血脉,他才似意识到什麽。 “放还我,萧衍,你这个混蛋,快点把我放开……” 萧衍一反常态,含著浅笑温柔而性感的说道:“怎麽,在我的怀中,还是无法让你冷静下来吗?如果你再不将你这容易冲动的性子改改的话,它早晚会葬送了你的。” 葬送掉吗?萧宝融再次安静下来,失神的望著冰冷的墙壁,而後彻底的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凄凄的笑过後,低语道:“葬送就葬送吧,反正我也不想在这宫里过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了,可──可是──”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伸手扯上萧衍的衣襟,乞求道:“你要帮我把玉珏哥哥救出来,好不好?” 萧衍看著怀中的人儿,明明还是个孩子,明明该过著一个孩子应有的天真烂漫的生活,可是他──却是整日里魂不守舍,担心害怕的活著。 “我萧衍做人,从不食言。” 萧宝融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尽量平缓的开口。 “我没事了,你放开我吧!” “不会再摔东西了?” “不会!” “真的?” “嗯──” 萧衍松开了双臂,看著冷静下来的萧宝融,心中莫名的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竟有种想要再次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定定的望著萧宝融瘦弱单薄的背脊,跌撞不稳的步伐,扯出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寒笑。 我要占有你的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过的平静,萧玉珏依旧被囚於福熙苑,而皇帝萧宝卷也不知为何没再去那儿找过麻烦,被罚跪了一夜的萧楚惜也被几个侍卫在天明之前拖回了他所居的宫苑,被瓷片扎的血淋淋的膝盖应该已经没什麽力气再下地走路了吧! 可就在萧玉珏临刑前的晚上,正在凤和苑商讨明天营救对策的萧宝融和萧衍却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萧楚惜因行刺皇上未遂,而被扔进了天牢? “你说什麽?这事儿是真的吗,你听谁说的?”萧宝融托著茶盏,本就心神不宁,心里一直在担心明天的营救计划会否顺利,乍听到跪在面前的侍卫禀报的话,惊得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回小王爷,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就在一个时辰以前,楚惜王爷在皇帝的寝宫内拿匕首刺上了皇帝的胸口,现在寝殿一片人心惶惶,宫人们忙得不可开交。” “那──皇上现在怎麽样了?” “回小王爷,匕首虽然刺在了胸口的位置,不过却没有伤害到要害,而且刺的也不算太深,经过太医的诊治,已无大碍。” “是吗?”萧宝融慢慢的将茶盏放於桌上,面色沈稳冷静的开口,“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待那名侍卫退下之後,萧宝融抚在桌上的手忽的一摆,就将还残剩著半杯液体的茶盏扫到了地上,而後又抬手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上。 “怎麽了,你不是答应过不乱砸东西的吗?”萧衍说著从里间踱步而出,手中拿著一把折扇,萧宝融替他找了一件玉珏曾经穿过的衣服给他换上,墨绿色的衣衫配上一条金色的腰带,更加将他健硕刚毅的身形展现的淋漓尽致。 萧宝融闻言,慢慢收回了悬於半空中的手臂,而後起身朝半开著的窗户走去。 “刚才那个侍卫口中的楚惜王爷也应该是你的哥哥吧!”萧衍步履优雅的走至宝融的身後,然後闪电般的抓起他刚才砸桌子的右手摆在眼前。 “你、你干什麽?” 宝融本来就一肚子的气,再看看眼前这个毫无半点紧张感的男人,气就更是不打一处来,他使劲晃动著手腕想从束缚中挣扎出来,却不料自己越是抵抗,那男人抓的越是紧。 虽然和萧衍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算起来最多也只有三日,但他却对这人的性子有了些了解,如果自己越是反抗,就越是能激发这人的征服欲。 宝融停止了抵抗,将头撇向了窗外,但到底是在看窗外的草,还是花就不知道了。 见身前的人儿安静下来,萧衍才将诡魅的目光从他略带粉色的脸上撤离,转而仔细端详起他握拳的手来。 “唉,你们这些皇族的人是不是都不懂的怎麽爱惜自己身体啊,动不动就喜欢砸东西,看看,这白白净净的一只手被你糟蹋成什麽样了。”萧衍感叹了一句,就将脸贴向少年紧攥的拳头,然後冲发红的骨节处轻轻的吐了口气,“看看,这地方都肿了,痛不痛啊,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啊!” 温热的气体喷洒到宝融手背的一霎那,他一直乱转的眼珠立即定格在了某一点,浑身顿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很难说,明明吹著凉爽的夜风,可身子仍是止不住地泛起一阵莫名的燥热,顺著骨髓直窜入脑中。 萧衍在捕捉到少年微妙变化的一瞬间,唇角扯出一道邪冷的弧度。 “为什麽总是要这麽压抑自己呢,明明你的身子是这麽的敏感──”他含笑说著,猛地将萧宝融打横抱起。 “萧衍──”宝融纯澈的嗓音中染著一丝戾气,身体的四肢都很巧妙的被男人的双臂牢牢束著,知道挣扎时徒劳,可仍是忍不住地想要反抗。 萧衍跟本就不将他的反抗放在眼里,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身子是多麽的诱人,虽然我对那个皇帝恨之入骨,不过现在,我到有点佩服他了,这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摆在眼前,竟然能够不去染指──” “萧、萧衍,你满口胡言的说什麽──” “说什麽?”他清冷的笑了一笑,几步冲进里间就将萧宝融抛在了床榻上,没容的他起身,就欺身压了上去。 “萧──” 後面咒骂的话语没说不口,就被萧衍的双唇封的死死的。 “唔──嗯──”宝融拼命的用双手抵抗,一会儿抓扯著萧衍的手臂,一会儿又捶打他的背脊,脑袋不停的在床榻上左右乱蹭,却始终无法逃脱他霸道的掠夺。 “你这个小东西,还真是不安分呐!”萧衍深不见底的双瞳渐渐涌上了一丝鲜红,“如果再敢乱动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乖乖的,我会让你舒服的。” “你──”宝融急促的喘著气,伸手就朝萧衍的脸上挥去,“萧衍,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禽兽──” “忘恩负义?禽兽?”萧衍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遍,很轻易的将挥至眼前的手臂拦了下来,并迅速钳住他的手腕将其绕过头顶束於脑後。 “没看出来,你年纪不大,可这记性却是差了些。前几日你可是亲口对我说,只要我能帮你把囚禁於福熙苑的人救出来,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而我也说了,我不要你的命,至於要什麽,我那时还没有想好。” “不过──我现在想好了,我想要你得身体,想要占有你。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让我随意玩弄你,那麽我就帮你明天救人;第二,你不让我玩弄,当然我也不会杀了你,不过你的哥哥只有死路一条。” “萧衍,你──” “呵呵──”萧衍裂唇阴冷的一笑,另一只手却已不知何时移到了少年的脖颈处,一边解著领口的扣子一边笃定的开口,“其实,我知道我问的这个问题多余,你要选的答案,我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反抗,这不仅是为了你好,少吃些苦头,同时,也能救你哥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宝融盯著那双嗜血冷漠的眸子,嗓子眼儿中就好像堵了一块石头般,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酸酸涩涩的,他将头撇向了一边,不去看那张令他厌恶愤恨到极致的面孔。 “这才乖吧!放心,我会很温柔,不会伤到你的!”萧衍说完,便将解开扣子的慢慢的从他肩头剥落,当看到那白皙柔滑的双肩时,嘴下的笑意变得愈加浓厚,他很享受的继续褪著衣衫,直至整个胸膛连同小腹一齐展露在眼下时,才慢慢停手。 求求你! 微凉的空气毫不吝啬的自肌肤上的每一个小孔钻入,然後便开始像一条条毒虫般,在血脉中慢慢的爬行涌动,他紧闭的眼皮不安的跳动著,嘴唇因为抿的太过紧而渐渐变得有些发青。 “害怕吗?”萧衍看著身体有些发颤的少年,听著他急促的呼吸声,於是缓缓抬起身子,将手臂从他脖颈下方绕过将他抱起,充满磁性的嗓音低沈道;“别把嘴抿的那麽紧,不觉得呼吸很困难吗?把嘴张开,还有──眼睛。” “──”萧宝融脸色微红,被解除束缚的手也揪扯著滑至腰间的衣物,不停的揉搓著。 “不听我的话了吗?如果我在数到三以後,你还没有把嘴和眼睛张开的话,那我可就走了。”萧衍微微加重口气威胁著。 “一……” 宝融嘴唇蠕动了一下,眼皮跳动的也更加剧烈。 “二……” 房间中很安静,静得似乎只能听到两道一急一缓的心跳声。 “三……”萧衍故意将音调拖得很长,但直至话音终了,他仍是没有看到希望看到的画面。 他似笑非笑的裂唇,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准备下床。 萧宝融抖动著身子,他明白这个人现在离开意味著什麽,可是──他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就扯住了萧衍袖口处的衣襟。 “不要走──” 萧衍迟疑了片刻,而後扭头,脸上露出些许的失落。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所以──” “我、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没再你规定的时间内睁开眼睛,你、你可以惩罚我,你、你可以鞭打我,骂我,怎麽玩弄我都可以──”宝融扯著萧衍衣襟的手又紧了几分,力气大的几乎要它撕破。 见男人的表情依旧僵冷,他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份,像一个奴才般一边给萧衍磕头,一边哀求道:“我以後再也不会违逆你的命令了,你说什麽,我就做什麽,所、所以,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萧衍看著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冰冷的眸中非但没有一丝动容,反而多了几分不可原谅的决绝。 “难道你得哥哥们没告诉过你,这个世上是没有卖後悔药的吗?”他说完,就猛地起身,甩掉扯在袖口处的手,就向前迈步离去。 “求……求你……”宝融仍然不甘心,向前快速的爬著,甚至连已经爬到了床边快要掉下去也没有察觉,清澈的双瞳中尽是哀求。 萧衍向前走著,忽的听到身後传来一声闷响,接著便是一声低弱的呻吟声。 “唔……” 萧宝融膝盖肿重重的著地,一时痛的他侧身紧紧地蜷缩成一团,但马上,他便忍痛翻过身子,继续一点一点地朝已经止步的男人身前爬去。 膝盖很痛,痛得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两条腿以後会不会废掉。当他爬到男人腿前的时候,就像是落水时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出了他的小腿。 “求……求你……”宝融的眼角渐渐的溢出两行清泪,顺著脸颊,慢慢的滑落至地,又最初的几滴,渐渐的变成一小团。 萧衍定定的站在原地,听到少年口中忽强忽弱的苦求声,无动於衷的表情终於涌上了一丝柔和,他轻叹了口气,转身将趴伏在地的少年抱起,走至床榻前将他放下,而後再次转身。 “求……”萧宝融试图再次伸手去抓住男人的衣衫,却不料他猛地加快脚步,使得刚刚伸出的手臂重重的垂落在床棱上。 “我只是想取一条毛巾来,你乖乖的在床上躺著,不要乱动,这是我给你的最後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敢违逆的话,就别怪我萧衍无情了。”萧衍抛下这狠话,就朝外间疾步走去。 萧宝融躺在床上,方才萧衍的话,他听得很清楚,他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就是说,他不会离开,明天还是会帮自己救人的?可是,他为什麽还不回来,难道──他在骗自己吗? 一想到这儿,他猛地用右臂撑起身子,却不料这个时候萧衍走了进来,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间,萧宝融像是丢了魂一般,身子僵住了。 “那、那个──” 萧衍没有理会他,而是拿著一条用温水浸湿的毛巾径直走到床前坐下。 “躺下!” 不知为何,萧宝融不敢抬眼看他的脸,而是将目光集中在那方宽厚结实的胸膛上,然後慢慢的躺下。 萧衍的脸色像灌了冰水一般,冷得让人不想靠近。他伸手就袭至萧宝融的胯间。 “你、你要……”尽管宝融好几次告诫自己不要反抗,可是他却无法阻止身体本能的反应。 “我有允许你开口说话吗?”萧衍口气冰冷的质问道,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萧宝融立即闭上了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说实话,他恨透了眼前这个男人。然而恨归恨,却不能违逆他的命令,因为──他是玉珏哥哥能否活下来的关键。 萧衍将他的亵裤褪下後,看著两条象牙白的修长大腿轻轻颤抖了一下後,嘴角滑过一道隐隐的笑容。 亲们,给瓦票票和留言吧!瓦喜欢! 床上的调戏(1) 他将手中温热的毛巾轻轻的覆在少年发红的膝盖处,然後便将视线移向那双明显含著惧色的眸上。 “怎麽样,现在膝盖还痛吗?”萧衍问。 “好、好多了。”萧宝融低声答道,闪躲不定的目光不知该望向何处,发烫的膝盖被毛巾这麽一敷,确实好了很多,痛楚也不那麽强烈了。 萧衍之後没再说话,只是目光幽冷得盯著少年,从白皙的脖颈,到那双漂亮的锁骨,再到胸口处那对已经充血挺立的乳尖,接著便是平滑紧致的小腹,最终将焦点锁定被一块白布遮掩的胯间。 他凝神看了一阵,伸手就要去将那块白布揭开,可当冰凉的指尖刚刚触上少年肌肤的一霎那,少年就好像触电般浑身猛地一震,本能般的开始向後闪躲。 萧衍反应很快,手腕一翻便按住了他的大腿。 “怎麽了,又不听话了吗?你刚才不是说,我怎麽玩弄你都无所谓吗?那你刚才又是在做什麽,想要反抗吗?” “我、我──”萧宝融张口结舌,你知该作何解释。自己的身体从未被任何人看过,而眼前这个男人,却紧盯著他不放,那种感觉,就好像浑身爬满蚂蚁不自在,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萧衍将毛巾从少年的膝盖处拿开,仔细观察了一阵,又时不时地用手掌揉搓了几下,然後含著命令的口吻开口,“起来,为我宽衣。” 听著男人不容违逆的话语,萧宝融慢慢起身,虽然膝盖仍有些痛,但可以忍受,他坐正身子,垂著头,看著他腰间那条金色的腰带,轻咬了一下唇後,动作迟缓的伸出双手,开始慢慢的解腰带。 他越是紧张,两只手就越是不听使唤,解了半天,可腰带仍是完好如初。 “你的手在抖什麽,我真的让你觉得这麽害怕吗,连解个腰带都要花这麽长时间吗?” 萧宝融摇了摇头,顾不上答话,埋头继续手下的工作。 我这到底是怎麽了,不就是解个腰带吗,手为什麽总是抖个不停,该死!他极力的控制著不听使唤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手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腰带解下。 萧衍微眯著眼睛,凌厉的目光渐渐的变得迷离,自萧宝融开始解腰,他的小腹便开始不停的泛起热浪,一波接著一波,一阵比一阵强烈,他极力的维持著冷静,但少年慢腾腾的动作已经将他所有的耐性都消耗殆尽。 萧衍不顾少年惊恐的面容,快速的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扯下遮在少年下体上的最後一块遮掩物,便如一头饥渴的黑豹般将其压在了身下。 “萧、萧,那个──”萧宝融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未如此狼狈的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 “不许说话,你只要好好的感受。”萧衍的喘气声瞬间变得粗重起来,急不可耐的便吻上了少年红润饱满的双唇。 “唔……嗯……”萧宝融拼命的摇晃著脑袋,像只被猎人捕获却想极力逃脱的小鹿一样蹬动著双腿,双脚也不由自主地时而紧绷,时而舒展。 萧衍贪婪的索取著,灵活的舌头在少年的口腔中不停的乱窜著,同时将另一只手顺著他的侧 腰慢慢下滑至股间,一点点加力揉捏著右边的臀瓣。 “呜──”少年呜咽了一声後,立即收紧了臀部的肌肉。 萧衍松开了口,看著萧宝融慌措却又带著一丝隐恨的眸子,嗓音低哑的坏笑道:“这麽紧张做什麽,放松一些。”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感到羞耻,萧宝融没有说话,但是两片不停忽闪的睫毛却著实的让人心底不禁涌上疼惜。 揉捏完臀之後,萧衍的手指像只蜗牛般慢慢向上移,然後猛地握住了少年下腹下的那根依旧萎靡的嫩茎。 “啊──”冰凉的物事瞬间被热烫的手掌包裹,萧宝融不由得尖叫出声,连自己平日里都很少碰触地地方,竟然被另一个男人握著。此刻,他的脑中之盘旋著两个字──羞耻。 萧衍看著少年青涩的反应,诡魅的一笑,低哑的嗓音含著男人特有的性感音色,道:“怎麽了,觉得和男人做这种事让你觉得很羞耻吗,其实,要想跨越这道界线,是很容易的,你只要把你全部的身心都交给我,什麽都不要去想,就办的到。” “可、可──”萧宝融想要去辩驳。 “没有可是──”萧衍说著,握著少年嫩茎的手几乎是在一瞬间顺著会阴袭至了下方的穴口处。 “啊──呜──”萧宝融的身子猛地向上一挺,而後又重重的跌回床榻中。 “乖,别害怕,放松一些──”萧衍柔声安慰著,指腹开始小心的在穴口周围的褶皱处一圈圈细心的揉压按摩著。 “呼──呼──”少年仿佛缺氧般,半张著嘴,接著呼吸来缓解这种紧张到极致的恐惧感。 似乎是觉得揉按得差不多了,萧衍开始将指尖一点点地向幽穴中探入。 “啊……不、不要,求、求你……”少年开始抗拒异物的侵入,剧烈摆动著腰肢,但很快便被萧衍一声不可触怒的低吼声喝止。 “不要乱动──” 少年吓得立刻止住了动作,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样才乖──”萧衍的手指又慢慢向内前进了几分,却再次换来少年的一声急促的低吟。 床上的调戏(2) “这样才乖──”萧衍的手指又慢慢向内前进了几分,却再次换来少年的一声急促的低吟。 “痛,停、停下来,痛──” 看著少年紧蹩的眉角,萧衍停下了手下的动作,而後慢慢的退了出来。 感觉到异物离开了身体,萧宝融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他以为萧衍放过了自己,然而── 萧衍下了床,从地上捡起衣衫,然後从里面摸出一个羊脂小瓶,然後再次回到了床榻上。 “你、你──”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当萧宝融看到男人手中的药瓶之後,稍稍放松的身体再一次紧绷起来。 “别害怕,涂上这个药膏就不会痛了。”萧衍一边说,一边拔出瓶塞,用右手的食指从中挖出一小团白色的膏药,另一手分开了微微闭合的双腿,将沾有膏药的手指伸向粉色的穴口。 “嗯──”萧宝融的臀瓣由於外来的刺激再次向上抬起。 “别怕,放松,慢慢的呼吸,我不会弄痛你的。”萧衍柔声地安慰,慢慢的 分卷阅读4 将手指一点点地侵入幽穴之中。 “不──啊──”萧宝融猛地一仰头,颀长的脖颈立刻拉出一道圆润的弧度。 “冷静一些,我只是用药膏做些润滑而以,没事的,不要害怕。” “啊!不、不要,我不要……” 萧宝融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澄澈的眼神也渐渐变的混浊开来。 “放轻松……” 萧衍一遍遍提醒著他,可他却置若罔闻,一个劲地猛烈的摇晃著脑袋,大张著嘴乱喊著。 “不…啊…啊…啊呜…不…要…”萧宝融不停的在床榻上扭动著身子,努力想摆脱埋於下体体内的那根异物。 胸口好痛……我到底在做什麽…玉珏哥哥……救救我…… 萧衍又将一根指头伸入了穴口中,慢慢的扩张著,他额头汗水密布,前几日所受的伤基本上已经恢复,只是右肩上还裹著一层厚厚的布条。 “放松……不懂什麽叫作放松吗,你再这麽紧张下去,吃苦头只有你。”萧衍低吼道。 “我…我…不…会……”宝融艰涩断断续续吐道。 “深…呼吸,慢慢的…深呼吸” 萧宝融知道如今自己已没有退路,为了救出玉珏哥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激怒眼前的男人,一切都照著他的话去做。他努力调整著自己紊乱急促的呼吸,大口大口的贪婪的汲取著氧气,可是,体内的异物还是让他觉得难受。 萧衍见少年的呼吸稍稍平缓了些,又试著增加了一根手指,此时,那小小的穴口之中,已经容纳了他三根手指,手指缓缓地一进一退,时不时地还会将里面嫩粉色的魅肉翻出来。 “啊…求…停…停手…痛…痛……” 萧宝融本能的扬起双手抓住了萧衍的双臂,一点点用力的扣紧。自己的声音好哑,好恶心,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但他仍暗暗的祈祷,祈祷这个男人现在能停手。 可是,已经太迟了吧! 萧衍觉得扩张的差不多了,掏出自己已经肿胀到发紫的凶器就抵向了少年仍在一开一合的穴口,正当他挺身向前时,对面的窗口处突然传来了扑哧扑哧的声响。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凌厉,他迅速的握上搁在身边的剑,下床将地上的衣衫往肩头一披,就轻手轻脚的朝对面的只开著一条缝的纸窗走去。 “我、我的鸽子,是我的鸽子。”萧宝融侧著坐起身子,顾不得下体传来的隐隐痛楚,下了床光著脚丫就朝窗口扑去。 萧衍听到身後传来的动静,转身就伸手将他拦腰截住。 “你要去哪里?” “去看我的鸽子。” “你的鸽子?” “没错,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你放开我。” 萧衍看著少年因挣扎而有些凌乱的黑发,敛眉迟疑了片刻後,松开了手,任由他跑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後,果然有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落在窗边。 萧宝融什麽都不顾的抱起鸽子就将系在它爪上的一个小纸卷取了下来,萧衍见状也走上前,看著一点点地将纸卷展开。 当看完纸卷上所写的内容後,萧宝融的手急促的哆嗦了一下,脸色也很是难看。萧衍快速的回到床边,扯下被单就来到他身边给他披上。 “看来,那个楚惜王爷的举动已经引起那个昏君的警惕了,未免夜长梦多,所以他就下旨提前将萧玉珏处死,哼──” 他说完,便垂眸看著萧宝融的反应,出乎意料,萧宝融没有他想象中那麽惊慌失措,但是这样几乎漠然的反应反倒让他担心起来。 营救(1) 萧宝融拿著纸条走到桌前,将它放在烛焰上,然後看他慢慢的燃烧,变成灰烬随著微风飘洒於空气中,这才慢慢转身,仰头直视著萧衍冷若寒潭的眸子。 “你说过会帮我救人的。” 萧衍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没错!” “纸条上说,玉珏哥哥会在一个时辰之後,在皇城的密牢中被秘密处死,恐怕,他现在已经在被押送的途中,你要怎麽办?” “怎麽办?”萧衍轻松的抱肩一笑,“我萧衍说能把人救出来,就一定能救出来,不论他身处何地!” “那你现在打算怎麽做,我们现在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本来定於明日午时处斩,却意外地提前了这麽多时辰──”萧衍一边说,一边将松散的衣衫整理了一下,从地上捡起腰带系好後,冲萧宝融命令道:“你先准备一辆马车,一个时辰之後在龙武门那里等我。” 萧宝融短暂的沈默的一下,而後应道:“我知道了。” “还有──”萧衍伸臂将宝融勾入了怀中,神秘的笑道:“刚才被打断的事情,等救出人来以後,我们继续──” 说完,他清冷的裂唇一笑,而後迅速的转身朝房门走去,当他走到屋外,吹著发寒的凉风,走到角落处的一棵琼花树旁,狠狠握拳砸在了粗糙的树干上,力气大的连树上白色的琼花瓣都震落在地。 他慢慢的长舒了口气,这才朝拱形的苑门行去。这也难怪他,被萧宝融激起的男性欲望,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进行宣泄了。 萧宝融独自站在房间里,不知在想什麽,也许是在想是否能将玉珏哥哥成功救出,亦或许是在回味方才萧衍留下的最後一句话。但马上,他就转身跑回床前,急急得将衣服穿好,就朝房门前跑去。 但刚走到房门前,他就停了下来,又返回里间匆匆的拿了几个颜色不同的瓶子放入怀中,这才出了房门。 以他在宫中的地位,要想准备一辆马车并不是什麽难事,难就难在那个男人是否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人安全救出。不过,现在也想不了那麽多了,只能相信他了。 萧衍自出了凤和苑,就朝来时的那段石桥行去,过了石桥,绕过假山群,眼前就出现一道蜿蜒而建的长廊,踏上长廊没走多久,就遇见两个打著宫灯的侍女自前面走来。 他一个飞身,攀上了廊顶上的横梁。 “唉,真是替北陵王觉得可惜,多好的一个人啊,人又好,长得又俊,竟就这麽死了!”其中一个侍女哀叹了口气。 “喂,你说话声音小一点,小心被人听到,万一这话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我们肯定是要被杀头的。”另一个是女摆了个噤声的手势提醒道。 “哼,怕什麽怕,这深更半夜的哪里会有人啊,我告诉你,听说,北陵王之所以会被抓,是被奸人所害的。” “奸人?是谁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要不然,以北陵王的才智,怎麽会被那个暴戾愚蠢的皇帝逮住呢?” “是啊──” 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萧衍这才从横梁上跳下,淡淡的笑了一笑,就急著朝密牢的方向奔去。 银色的月辉灌洒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小道之上,一个披著白色单衣的男人被两个身著铠甲的侍卫拖拽著前行,周围还被八个身著黑衣的人紧紧包围著。 萧衍躲在草丛之後,透过草丛的缝隙细细的观察的前方的状况。 那两个侍卫倒是好对付,不过,在周围护送的那八名黑衣人就不那麽简单了。从身形上来看,各个武功都应该不差。看来,那个皇帝为了处死这个萧玉珏,费了不少苦心啊! 他静静的看了一阵,然後随手从脚边捡起一块小石子,冲那些黑衣人身後扔了过去。 可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些黑衣人却无动於衷,反倒是架著萧玉珏的那两名侍卫转过身来,看到身後并无异样,於是就转身继续朝前行去。 怪了!看那黑衣人武功不弱,怎麽会连那麽大的动静都无法察觉呢?莫非他们是──他唇角勾起一道冷冷的弧度,如果真是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事情就变得更容易了。 营救(2) 他飞身冲了出去,拔刀就朝走在最後的两个黑衣人脖子上抹去。 “什麽人?”那两名侍卫迅速的转身,看到身後的两名黑衣人已经倒地,嘴里不知道低低的念叨了一些什麽,剩下的那六名黑衣人猛地转身,抽出腰间的利剑,直直的朝萧衍刺去。 那六名黑衣人一转过身,借著月光便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眼睛全是白色,没有眼珠。萧衍冷笑了看著那些人,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人都是‘僵人’。 所谓僵人,是在某人活著的时候,被活生生的挖去五脏六腑,然後将伤口缝合好後,便向其肌肤内融入一种特殊的毒物,使其四肢能够灵活的运动,然後再将这些没有思想的人训练成杀人工具。 按理说,这些僵人身手了得,可是他们今晚却遇错了人。 萧衍从容的笑著,飞跃至空中,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迅速的朝那些黑衣人头顶洒去。 那两名侍卫见状,脸色也突然刷的白了下来。 其中一名侍卫向另一人使了个眼色,就见那人拖著萧玉珏朝前方继续走去。 萧衍用眼角的余光迅速的扫了一眼被拖走的白衣男人,而後看了一眼那已经倒地的六名黑衣人,残冷的一笑後,便抬起目光望著挡在身前的那名侍卫。 “如果知趣儿的话,就不要挡道儿,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活路,不然的话──” “你是什麽人,怎麽会知道如何破解‘僵人’的方法的?” “哼,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也不想回答。”他低头看了几眼仍滴著血珠的坚韧,而後抬眸恶狠狠的盯著几步之外的侍卫,“倒是你,是想做个聪明人呢,还是想做我的刀下鬼?” 那名侍卫颔首略微一想,而後慢慢的退到了一边。 萧衍眸色犀利的将他快速扫了一眼,冷蔑的笑了笑,就迈步向前走去。但是当他刚刚从那名侍卫身边走过,就感觉到一道凛冽的剑气伴著呼啸的风声压向自己。 他似乎早就意料到会发生此事,转身挥剑,连头都没抬就向突然袭击自己的人斩去。 血──如同箭雨般迅速自体内喷洒而出,那名侍卫的身子也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然後便是咚的一声闷响,一颗染著鲜血的头颅落地,骨碌碌的滚至尸体旁。 “哼──”萧衍傲冷的笑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他说完这话後,就猛地转身再次扎身於夜色中。 萧宝融驾著一辆马车来到龙武门之後,选了一处不太隐人注目的地方停了下来,坐在车内的他时不时就会掀开车帘向外张望一番。 怎麽还不来,是不是出了什麽状况,会不会连萧衍也被抓了?他坐立不安的轻跺著脚,终於耐不住性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却看到一个黑影正迅速的向自己这边袭来。 他瞬间喜出望外。没错,是萧衍!再看看他怀中所抱之人,正是他的玉珏哥哥。 待萧衍避过那些守门侍卫来到萧宝融身前的时候,额头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萧宝融迅速走上前,望著萧玉珏,高兴得眼角都溢出出了几点晶莹。 “宝…宝融?”萧玉珏紧缩著眉头,眸色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玉、玉珏哥哥,我──”萧宝融看著四哥那白衣上所绽开的一朵朵大小不一的红花,很是揪心,但他却支支吾吾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著眼睑半天没吐出句完整的话。 “好了,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如果再耽搁的话,等那个皇帝反应过来,派追兵围剿我们的话,我自然是能脱身,如果你求我的话,把你带上也不成问题,不过──”萧衍话锋一转,目光阴冷的撇著怀中虚弱的男人,又抬眼盯上萧宝融,“要想让这个快要死的人也安全救出,我看──” “快上车──”萧宝融回过神来,转身掀开马车的帘子钻了进去,而後又小心将玉珏哥哥也抬入了马车之中。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萧衍将人送进车内後,便朝不远处齐腰高的草丛中快步离去。 “你、你要去──”萧宝融本想问他究竟要去哪儿,可话只说了一半,男人已经消失在了月色中。 “宝、宝融──”萧玉珏无力的靠在车壁上,他面色虽然苍白,但却遮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华贵,他低喘倾身抓住萧宝融的小臂,嗓音粗哑的质问道:“你……你怎麽会在……咳咳…咳……噗……” 萧玉珏身有重伤,本就没什麽力气,再加上说话气急,禁不住一口血吐出来。本该是殷红的血液,却带著些许黑色。 “玉珏哥哥,你……你别生气……”萧宝融本能般的抬手抚在他胸口上,轻轻地上下来回滑动帮他顺气。 “唔……嗯……” 萧宝融只顾著想让他的咳嗽减缓,却忘了他胸口上的伤,虽然呻吟的声音很低,但萧宝融仍听的清楚。 “对…对不起,我、我只是……” 萧玉珏努力的撑开眼皮,目光有些恍惚,极力捕捉著宝融那张充满歉意的表情,但不论他怎麽做,看到的都是好几个不停晃动的影子。 “那…那个人…人…是谁?”他伸手用力抓著胸口处的衣襟,闭上眼睛,身子无力的朝车臂跌撞而去。 “玉珏哥哥──”萧宝融惊措的起身,却不想这是马车内,身子还没直起来,就重重的撞上了车顶。 “你们坐好了,我来驾车!” 萧宝融闻声侧目,看见萧衍此刻已换上了侍卫的装束,但只是稍作一想,便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篡位18 很快,萧衍驾著马车来到了城门前,守在绛红色城门两侧的侍卫很是尽忠职守,在马车离城门还差十几步距离是就横刀拦到了下来。 “什麽人?”其中一名侍卫眼睛朝马车车帘死盯著,似乎想透过其看见什麽似的。 “嘿嘿……”萧衍早已将腰间的佩剑藏至了车内,手拿著马鞭,赔笑道:“这位军爷,我受 皇上之命,连夜出宫有急事儿要办,能不能行个方便?” “受皇上之命?”侍卫一连质疑的表情,“既然是受皇命,那把皇上亲赐的令牌拿出来?” 萧衍憨厚的一笑,拍了拍脑壳,“对…对…,你看我怎麽把这事儿给忘了。”他说著,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雕著龙纹式样的圆形令牌,递到拦道的侍卫手中,“这位军爷,请看!” 那侍卫将令牌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端详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什麽破绽,就将令牌还给了萧衍。 但就在他转身准备向其他一同守门的侍卫示意开门放人时,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麽,倏然转身。 “对了,车里面坐的是什麽人?” 萧衍仍然是一付泰然自若的神情,声音谦卑的开口回答,“这位军爷,这车里哪有什麽人啊!”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微微将身子前倾,“这里面装的全是一些皇上所用的东西,至於是什麽,我也不晓得,不过皇上叮嘱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是吗?”侍卫将信将疑的盯著萧衍看了半天,而後转身,冲其余的侍卫打了个手势,高声喊道:“开门──放行。” 凄冷的月光洒在萧衍英俊的脸上,将他的眉眼映得更加深邃有神。 马车驶出城门之後,他冷毅的唇角这才勾出一道令人发毛的寒笑,很明显是在嘲笑那些愚蠢的侍卫,竟然如此轻易就将车放了出去。看来,劫囚的消息似乎还没有传到萧宝卷的耳中,不过──应该快了吧! 萧宝融一直摒著呼吸,直到马车出了城门,这才长舒了口气。 “你…你…”萧玉珏半睁著眼睛,飘浮不定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被风吹动的车帘上,“为…为什麽要…要救我,还…还有,你是…是什…什麽人?” 帘外之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道渗人的冷笑,倒是萧宝融担心的劝道:“玉珏哥哥,你不要说话了,先好好休息一下,要不要,我扶你躺下。”说著,他就有些手足无措的抚上了他的肩头。 “啊……呃……”萧玉珏眉头立即蹙成一团,躬起身子用手捂著小腹,表情很是痛苦。 “玉珏哥哥,你、你怎麽了?”虽然车内的光线暗,但是宝融仍是能看清,四哥的小腹处正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慢慢的扩大。 “你流血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没、没有麽,只是一点小伤而以──”萧玉珏扯著粗哑残破的嗓子安慰著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什麽一点小伤而已,明明已经痛的几欲昏厥,他却仍是装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冲萧宝融柔柔的笑著。 而一直在驾驶著马车的萧衍却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朝马屁股上击了一下。 马儿瞬间加快了速度,让车内没有任何准备的萧宝融差点将脑袋磕到车壁上。而萧玉珏也因这突来的剧烈颠簸顺势倒在了萧宝融身上。 “玉珏哥哥──”萧宝融轻轻的摇晃著倒在自己双腿上的身体,但摇了半天,也不见半点反应。 “玉珏哥哥……玉珏哥哥……” “不要再叫了,他受的伤不轻,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下。”萧衍开口说道,似乎觉得这些话不够,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他死不了,最多──也就是落个残疾。”他半开玩笑般的说。 “你刚才是故意的?” “故意?”萧衍唇角划过一道森然的冷笑,“这个时候,恐怕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那个昏君发现那麽多具死尸,然後罪人也不见了,估计正在怒头上,下令进行全城搜捕,你应该不想我们被追兵追上吧!” 萧宝融一时噤声。 “呵呵,既然你不想,那以我们刚才的速度,是一定会追上的,所以,除了加快速度之外就别无他法了。” 萧宝融根本就不想和萧衍继续争吵下去,一心只希望马车快点停下来,好让玉珏哥哥可以好好的把伤养好,至於其它的事情,他也不想考虑。虽然他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敢肯定方才萧衍是故意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可恨归恨,可到底萧衍还是如约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他的心底还是稍稍存了一些感激。 马车看是渐渐驶进了一片树林内,而崎岖不平的路面更是马车颠簸不已,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最终在一座稍显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茅屋虽然简陋,但遮风避雨却是不成问题,而且屋子分为里外两间,里间摆著两张硬板床,床上只是铺了两张不算太厚的褥子,看上去并不怎麽舒服。 萧衍将受重伤的萧宝融安置在左侧的床榻上後,然後转身,点燃了安置於床柱上的一方烛台上的蜡烛,等烛光渐渐变得平稳柔和下来,这才开始褪去裹在萧玉珏身上几乎被血浸透的衣衫。 “你要做什麽?”他刚将手移到萧玉珏胸口的衣襟处,就被宝融一把抓住了小臂。 “做什麽?”萧衍转头看著旁边一脸怒意的少年,“你长著两只眼睛,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在帮他脱衣服啊!” “你…你无耻…滚开……”萧宝融疾恶如仇的瞪了他一眼,本想用双手将他推开,不料却被一道强烈的反作用力击得向後跌坐在地上。 “唔……”手掌刚刚触地,就有一阵刺痛突的自掌心传进大脑。黏糊糊的,还有些湿,应该是流血了吧,萧宝融这样想。 然而萧衍却是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侧目俯视著仰跌再地上的少年,冰冷的开口,“我无耻?哈哈哈……我说过,我萧衍答应过别人的事儿就一定会办到,我现在已经如约把他救了出来,虽然我们并没有约过救出来的是个活人还是个死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应该不希望他死──好吧──”萧衍神情冷漠的一笑,直起身子,收回手习惯性的掸了掸肩头的灰尘,“既然你不希望我碰他,那剩下的你自己来吧,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他腹部的伤口很深,似乎是被匕首之类的利器所伤,如果没有我特制的止血药,也许──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雨夜的调情(1) 抬头仰视著男人那付阴鹜绝然的表情,萧宝融知道是因为自己方才鲁莽的行为和话语激怒了他,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整个心又开始悬起来,想移开视线,可却办不到,男人阴冷的眸子就好像钩子一般死死的钩者自己的眼珠。怎麽办,应该怎麽说? “那──那个──”萧宝融支吾开口,有些慌张的起身,手指指向外间,“我先出去,刚才──对不起,请你原谅。”说完,他就步伐踉跄的跑了出去。 有那麽一瞬间,萧衍的表情僵硬到了极点,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但很快,他就似笑非笑的咧唇笑了一笑,没想到,那个小鬼竟然会请求自己原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萧衍转身回到床前,褪下萧玉珏的外衫,腹部那片狰狞可怖的伤口便显露出来,外翻的皮肉,渗出粘稠的血液,时不时地还会散发出一些腥臭。他仔细的察视了一下伤口,而後从怀中取出一把银色小巧的匕首,而後扬手在旁边的烛焰上烘烤了一番後,正准备移向萧玉珏腹部的时候,却听到一道低低的声音想起。 “那个──你需要帮忙吗?”声音中明显透著紧张。 “不需要!”萧衍果断的拒绝,甚至连头都没转。 萧宝融探出半个脑袋,看著萧衍手中那把明晃晃尖端已被烧得发红的匕首,扣在门棂上的指头不觉又扣紧了几分,他轻咬著下唇,半睁得眼中所流露出的恐惧和担忧好像随时会驱使他转身离开。 就在萧衍手持匕首离那些腐肉还差半指距离之际,萧宝融仍是忍不住再次扬声。 “那个,你──确定?”这次他的语气有些焦急。 “确定!”萧衍冰冷的口气中带著几分不耐,移手又向伤口近了一些。 “真、真的?”萧宝融穷追不舍的又一次追问。 萧衍终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他的这一举动也让萧宝融不禁抖了抖身子,瞬间闭上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看著萧衍慢慢转过头,然後像只野兽般怒视著自己。 “收起你那无聊的猜忌心,你以为我会杀了他吗?如果我要杀他的话,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萧衍语气越发的暴戾,“现在给我滚出去,如果你敢再在这里多停留半秒,就不要怪我杀了他!” 一听到杀字,萧宝融就像见了鬼一般,赶忙缩回了身子就跑了出去,但最後,仍是不忘再朝床榻上的萧玉珏望上一眼。 萧衍看著迅速消失的那抹身影,眸中竟然浮出一丝难得的温柔。孩子终归还是孩子,就算他再怎麽装成熟,再怎麽装的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无所谓,他的心──仍是脆弱的好像随时都会被击溃。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病人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发出几声低弱的呻吟,而萧衍却时不时地移动一下眼珠,用眼角的余光扫向外间。 “滴滴嗒嗒──” 天空还真是不作美,屋外竟然下起雨来,听著雨点落地所发出的劈啪声,似乎还不小。 萧衍将伤口上好药包扎好後,又将萧玉珏胸口处的鞭上处理了一下,接著便拉过对面的被子为他盖好,这才朝外间走去。 刚走出外间,他便看到一团小小的身影坐在门槛处,屈著双腿,头垂落在膝盖上,就像一只小鹿般瞪著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望著窗外的雨帘,丝毫不介意雨丝正不停的击打著他的脸颊。 “起来──”萧衍箭步冲了过去,拎起萧宝融的衣领将他拽起来,蹙眉带著怒意责问道: “你这是在干什麽,是在跟我赌气吗?睁著两只大眼睛没看见外面正在下雨吗,我警告你, 在我没有玩弄够你之前,不许将自己的身子搞坏,听到了没有?”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萧宝融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赶忙扭头,这才看清萧衍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萧衍二话没说就将他拖至一张木制的方桌前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 萧宝融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鼓起勇气想从他的表情上读出一些什麽,可偏偏那张僵冷到不带一丝细纹的脸连动都不动一下。 “怎麽了,我的脸上写著东西吗?一直盯著我看个不停,还是你觉得我好看,喜欢上我了?”萧衍诡魅的裂唇淡笑,松开了抓著他领口衣襟处的手,然後没有预兆般的瞬间滑到少年紧致小巧的翘臀上。 萧宝融的臀肌好像触电般猛地一缩,浑身就好像被毒蛇缠满般,冷得叫他不住地打著寒战。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恐惧感,让他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可是他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违逆了眼前这个男人,他两手不安的揪扯著大腿处的衣物,低垂著头,目光盯著脚上的鞋子。 “把手伸出来!”萧衍命令道。 “啊──”萧宝融猛地抬头,神情茫然的盯著萧衍。 “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把──手──伸出来。” “手?” “快点。” 萧宝融吞了一口唾液,动作拘谨的将右手伸了出去,手背朝上,手心朝下的摆在了他眼下。 萧衍盯著他的手,冷冽的眼神中瞬间跃上了几丝不悦。 “……” “咚咚咚……”除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只剩下萧宝融一颗狂乱跃动的心跳声。 “翻过来──” “啊──” 萧衍看著眼前的少年,“我说叫你把手翻过来。” “哦──” 看著少年手心处有些干涸的血迹,萧衍一把将他的手握住,大麽指有意无意的压在了划伤最严重的位置,还略带惩罚性的按了一下。 “嘶……”萧宝融被刺痛猛然袭击,本能般的想要将手缩回来。 “不要乱动。”看出了少年有退缩的趋势,萧衍及时地抛出了狠话。 看到萧宝融的手稳了下来,他这才将早就准备好的伤药取出,一点点地撒在了划伤的手心处,然後小心的用布条包好後,又如法炮制的将少年的另一只手也上药包扎。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萧衍没有说半个字,这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氛让萧宝融觉得呼吸困难。 雨夜的调情(2) 这个男人竟然细心的留意到自己方才被他那麽一推,掌心被磨破,现在还亲自为自己上药包扎?萧宝融眨了两下眼睛,渐渐的开始怀疑眼前这番景象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 “阿嚏……”萧宝融一个喷嚏打破这气氛怪异的沈静,他用裹好伤的手不自觉地揉了揉有些堵塞的鼻子,低垂著眼睑并没有发现萧衍的目光是何等的冰冷凛冽。 “怎麽了?”萧衍抓住少年的手腕,却小心的避开了伤处。 萧宝融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跌进了他的 分卷阅读5 怀中,还没有反应过来,便隔著薄而滑的布料感受到了他沈稳而强劲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衔著一丝奇妙的暖意融进了心里,舒心地感觉甚至让他忘记了反抵抗。 萧衍见他不反抗,也微微怔了一下,但马上便将手不怀好意的环上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如电般的覆盖上了胯下那软软的物体,邪肆的笑道:“我的小猎物怎麽突然间变得这麽安静了, 就在不久前,我抱你的时候,你还一付害怕的样子,就好像见到鬼般。” “可是,现在──”他的下颌轻抵著少年的头顶,覆在那柔软物上的手不安分的漫漫揉搓起来,“却这麽听话,是不是该夸奖一下呢?不过,这麽轻易就喜欢上一个人,也不免有些水性杨花,这麽说来,似乎应该受到惩罚。” “对了,你怎麽认为呢?”萧衍开始假惺惺的寻求当事人的意见,“你说我是应该给你奖励,还是应该,施与──惩──罚呢?” 早在被男人触碰到私密处的一霎那,萧宝融就像被雷劈到般浑身一阵轻颤,向後闪躲却被如钳般的手臂紧紧地揽著,绯色的双颊露出了最为青涩的反应。 萧衍轻轻的舔著他柔软的耳垂,然後用齿尖轻轻的一咬。 “唔……”少年立即不安的扭动著身子,紧咬著下唇不敢出声,生怕将睡在里边的人儿吵醒。 紧接著,萧衍的手开始从那略为发硬之处缓缓上移到了胸口处,然後伸入衣衫内。 萧宝融的身子一抖,很凉,指甲就好像冰刃般在身体上游走,他不敢动,生怕一动,便会被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这里──有感觉吗?”萧衍的手来到了少年的乳尖处,软软的,既柔又滑,还带著较体温略高些的温度。 萧宝融紧咬著唇,心中虽有不甘,但却不敢发作,只能任由男人放肆的蹂躏自己的身子。 “看来,还不够啊!”萧衍加大了食指指腹的力度,直到感觉到扁平之处慢慢的充血挺立,这才放过。 “身子这麽凉,刚才还一直坐在门边被雨淋,你是不是闲自己的命太长了?”萧衍将手退了出来,就好像慈父责骂自己的儿子般斥道。 怎麽可能不冷呢?萧宝融的鼻尖直到现在还微微的泛著红。可是那一刻,他感觉不到寒冷,感觉不到雨水溅落在脸上所带来的如针刺般的触感,即使现在被揉在了一方温暖的胸膛中,他仍是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除了玉珏哥哥,还从来没有人这麽关心过他,怕他淋雨受凉。虽然他知道这个男人别有用意,也知道这不过是耍弄他的一个手段,但他孤僻的内心还是有些开心,虽然开心的源头是无止境的折辱。 “叮铃铃……”一道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声音很小,小到几乎用人耳听不到的程度,然後萧衍眉间一锁,眼神一凛,抱起萧宝融就朝里间走去。 “不要说话。”就在萧宝融因惊慌而叫喊的时候,萧衍用充满戾气的声音警告道,冷冽的语气似乎在向人昭示他现在的命令就如同甚至,不容抗逆。 宝融很害怕,虽然害怕的紧,却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睡在旁边的玉珏哥哥。 他又想做什麽,难道又要侵犯自己了吗,在玉珏哥哥的面前,不、不要,他不要。 “躺在这里睡觉。”萧衍将宝融放在与萧玉珏相对的那张床榻上,拉过旁边的被子为他盖好,细心的为他掖好被子後,接著便隔著被子抚上了那仍颤抖不止的肩膀。 “你真就这麽害怕我?还是以为我要对你做什麽?”萧衍冷毅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得就像一块冰砖,“好好在这里躺著,不准踏出这屋子半步,听到没有?” 萧宝融似乎仍有些惊魂未定,眼神也好像天空中的一朵浮云,飘忽不定。 “好了──”萧衍放缓语气,将食指指腹轻轻的按压在宝融的眉心,“记住,不管发生什麽事儿,也不管听到什麽,千万都不要从这里出去,如果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眉心被那麽一点,一股莫名的安心感瞬间自额间淌进四肢百骸。 萧宝融鬼使神差的在床上蹭了蹭脑袋。 “很好──”萧衍好似安慰般的说了一句,接著便转身离开,朝林中深处走去。 谈判 突然之间,屋子里便安静空荡下来,和著屋外劈啪作响的雨声,搅著床上的萧宝融辗转反侧,怎麽都合不上眼睛。 半坐起身子,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背脊,床是用砖砌成的,上面只是象征性的铺了两张被褥,自然不能同宫里的软床相提并论。他抱著膝盖,目光盯著自己的脚丫。 难道那个萧衍以前便住在这里麽,不然他怎麽知道这里有件草屋?而且,还有这里还有两张床,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水…水……”一道低弱的微吟声断断续续响起,是从萧宝融对面床榻传出的。 “玉、玉珏哥哥。”一听到声音,萧宝融立即跳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到对面的床榻前,房间有些黑,而外间燃著的蜡烛也在萧衍临走前被吹灭了,只是借著从窗外穿进的隐隐月光,能看清那微微翕动的嘴唇。 “水…水……” “水?”萧宝融二话不说,跑到外间都去找水,可跑到桌前,哪儿有什麽水啊,连个杯盏都没有,叫他用什麽东西给玉珏哥哥盛水用。正当他焦灼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撇到茅屋外堆砌的稻草堆旁边有一个已经破碎的瓦片,他像是看到宝贝一样的跑了过去,全然不顾衣衫被雨点打湿。 “太好了,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给玉珏哥哥盛水用了,对了,水……”站在雨中的萧宝融想了片刻,眉头紧了又舒,舒了又紧,最後,他微微裂唇,用瓦片接了一些雨水,就朝屋里快速的跑去。 “玉珏哥哥,水──”一边跑,嘴里还不忘叫欣喜的叫著。 萧玉珏脸色苍白,唇也裂了,眉头虽没凝在一起,但表情看上去却极不自然。宝融来到床前,将瓦片送到他唇前的一霎那,又突的停住了手。瓦片的边缘这麽利,万一将玉珏哥哥弄伤怎麽办。 “水…水……” 萧宝融也顾不得思考,自己喝了一口有些发涩的雨水,含在口中,然後俯下身子,将唇贴向那两瓣微微开启的唇上,慢慢的,让雨水一点点地滴入他口中。这麽反复下来,一瓦片水喝完,足足花了半炷香的时间。 喝完之後,萧宝融又跑出去接雨水,可就在此时,一道好似婴儿啼哭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声音忽远忽近,时亮时沈。 什麽声音?他手拿瓦片的手猛然一滞。这附近难道还有人住吗,怎麽听起来好像有人在哭啊!他皱了皱眉头,想起了萧衍临走时嘱咐自己的话,说不管发生什麽,都不能离开这里。 “哇……呜……” 声音又一次想起,萧宝融向後退了两步,正准备准身朝里走的时候,一个白乎乎类似肉团的东西出现在围著草屋的栅栏外。 那边厢,萧衍自从离开草屋,就投身夜色中,七拐八拐的在复杂的密林中穿梭著。雨水的狂烈侵袭,让他的衣衫很快便湿透紧贴上了肌肤,将他健硕伟岸的身体更加凸显的淋漓尽致。 “你们几个,往东边走,还有,你带几个人,朝西边去,剩下的人,随我来──” “哈哈哈──”一道冰冷的笑声过後,萧衍已经翻身停在了一匹栗色的马前,“我到是什麽人这麽胆子大呢,连命都不要,竟敢擅闯这百毒林,现在看来,原来是那昏君身边养的一条狗啊!” “你是什麽人?”骑在坐骑上的男人身穿一袭黑衣,手握著一柄剑,头顶著一斗笠,俯看著突然横在马前面神色冷静却带著狂肆的萧衍问道。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踏进了我的领地,这──我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我给你两个选择──”萧衍连头都没抬一下,盯著马的绒毛,似乎对它很感兴趣,“第一,马上离开,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至於这第二嘛,对了,你知道为什麽这座林子叫做百毒林吗?” “袭将军,别跟这个人废话了,皇上让我们在外城搜人,尽快将人带回去,如果晚了,恐怕──”其中一个侍卫急道,拔剑就朝萧衍身後刺去。 “住手──”被唤作袭将军的男人厉声喝止,目光仍盯著萧衍,“我不管你是谁,我等奉皇上之命,前来这里搜寻一个明日在城前问斩的罪人,希望这位兄台谅解。” “罪人?”萧衍淡笑道,第一次抬眼朝他脸上望去。 这男人长得很清秀,如果不是别人叫他袭将军,就是打破头也想不到这人竟然是将军,在萧衍看来,他这长相──更适合当青楼的小倌。 “那个罪人的名字──是叫萧玉珏吗?” “你、你怎麽知道?”袭将军脸上明显的浮出一抹诧异,据他所知,只有皇宫中为数不多的人知道明日要处死的人名叫萧玉珏,是皇上的胞弟,可眼前这人,又是从何得知。 “因为,我见过他!” “你见过他,难道是你夜闯皇宫将他带走的?”袭将军冷声质问,握著缰绳的手也猛地一紧,“说,你把他给藏到哪里了?” “哎,等等,我可没说是我把他带出来的,不过,我却知道他现在被藏在什麽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除非──”萧衍神秘的裂唇一笑。 “袭将军,不要听这个人油嘴滑舌了,我们干脆把他抓回去,交给皇上处置。” “对啊,袭将军,那个罪人一定就在这附近。” “除非──”袭将军沈默了片刻後,开口,“除非什麽?” 萧衍邪肆的冷冷勾唇,“除非你让皇帝来亲自见我,如果那样,我就告诉你们那个萧玉珏究竟藏在什麽地方。” “将军,不要和这个人多说了,干脆就──” “此话当真?”袭将军对自己侍卫的话充耳不闻,似乎十分笃定眼前的男人一定知道萧玉珏的下落。 “当然,不过──”萧衍话锋一转,“地点由我来定,就定在铁峰坡,时间就定在三日後子时怎样?” 袭将军定神想了一想,厉声警告道:“我明白了,但你不要给我耍任何诡计,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那就这麽说定了。”萧衍说完,就一个转身再次跃入了黑暗的雨夜中。 篡位23 “劈劈啪啪──”雨点毫无节奏的拍打著淌著泥水的地面,萧宝融一只脚跨出门槛,看著栅栏外那团不停蠕动的白色物体,因为好奇,不由得一步步向那团不明物体靠近,当挪到栅栏门前时,方才看清那团白色的东西哪里是什麽不明物,只不过是一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兔子。 萧宝融柔和的开口笑著,全然不顾自己湿透的衣物,拉开齐腰高的栅栏门,弯下身子就将那只小白兔抱入了怀中,一只手还疼溺般的抚摸著它的毛皮,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兔子就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似的,张口就咬了萧宝融左手食指一口,顿时,一排有浅有深的齿印显露出来,有些地方还渗出了点点猩红。 “唔……”萧宝融闷哼了一声,只见那兔子‘嗖’的一下就从他怀中跳下,一溜烟的跑远了,而他则躬起了身子,额间沁满了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他用右手狠狠地钳著自己的左腕。 被咬得地方就好像被滚烫的热油浇灼,犹如断指般的痛不断加剧,渐渐的,手指开始肿胀,颜色也由最初的肉色变成深红,然後变紫,在然後自上而下慢慢被黑色占据。 他开始觉得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就好像天上的一朵浮云,踉跄的向後退了几步,就仰头砸在了地上。 “母後、母後,父皇,求求你,不要杀母後好不好──”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趴在地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扯著那块儿明黄色的衣角,苦苦的哀求道。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连看都没看孩童一眼,就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囚禁在凤和苑,叫侍卫在门口守著,不许他出来,如果违令,斩。” “皇上,求求你──”这回开口求饶的是一个女人,她青丝凌乱的披散在身前背後,脸上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化的一塌糊涂,衣裳更是已经被抓扯得不成样子,她伸手抱住帝王的脚踝,扯著嗓子喊道:“求求你饶了融儿吧,他可是您的亲苦肉啊,您要杀臣妾,臣妾绝无半点怨言,可融儿他…他还是个孩子,还什麽都不懂啊!” “哼,你这个贱人,来人──” 萧宝融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身子不安分的扭了扭,接著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嗯──”还没待他看清周围的状况,就被左手传来的一阵激痛逼得哼出声来。 他本能般的转头,这才看到自己左手食指的根部已经被一条细布死死的勒紧,而萧则的指尖则多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那,那个──”萧宝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两个字,不料却被萧衍冷声打断,“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我临走的时候对你说过什麽?” “我、我只是……”手指的痛楚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排山倒海的朝他涌来。 “只是?只是什麽──”萧衍低头仔细察视著他的伤口,然後用力的捏起那根几乎肿胀到极限的食指。 “啊──呜──”萧宝融痛得腰猛地向上一挺,接著就喘气粗气来。 “还知道痛啊!”萧衍看著少年的反应,稍稍放了些力气,沈声道:“别乱动,毒液得挤出来,幸好我发现的早,不然的话,估计你的整只手都要费掉了。” 萧宝融条件反射般的避开了萧衍犀利的眼神,然而全身却颤抖著打起哆嗦来。 萧衍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没说,就将银针刺入了少年的食指中。由於手指肿胀,所以针刺的很深。 然而萧衍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痛呼声,甚至连些许的呻吟声都没有,只是身子痉挛似的扭动了一下。 接著,萧衍抽出银针,又将指根的布条紧了一紧,一点点地将墨绿色的脓液挤出,直到手指渐渐的消肿,这才停下手来,将布条解下,上药包扎好後,这才将目光移向少年转向内侧的头上。 “把头转过来!”萧衍下著命令。 可半晌後,萧宝融却迟迟没有反应,这可把萧衍惹怒了。 “你这是在做什麽,跟我较劲吗。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弄得自己受伤,还想怨谁,给我把头扭过来──”萧衍较重口气一边说,一边强行将萧宝融的头扳了过来,方才发现他已是满脸的泪珠,鼻子一吸一吸的,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哼──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哭吗?”萧衍虽出口狠戾,可眼中却已浮上了疼惜之色。 被扳过脸之後,萧宝融立即止住了泪水,试著动了动仍然胀痛的左手,而後睁开了眼睛,迎上了萧衍被冰覆盖的眸子,没有开口,只是坚定的看著他,似乎试图想证明什麽。 直到我玩腻为止 十指连心,那种痛就好像刚愈合好的伤口又被人用刀刃生生地割裂一般,让他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萧衍面色冷沈的瞧了一眼宝融绯色的面颊,而後起身踱向外间。自他将那群皇帝派来搜人的侍卫‘赶走’回到茅屋时,便见屋前倒著一个人,浑身被雨淋的透湿,脸色苍白,浑身冷的吓人,接著目光下移,便看到那肿得不像样儿的手指,心底便已知道发生了什麽。他不敢耽搁,赶忙将他横抱起进了屋放在床榻上,褪了衣物,也顾不得擦净肌肤上的水珠,就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接著便开始处理起伤口来。 萧宝融愣愣的躺在床上,看著男人离去时的背影,心里竟突的涌起一阵失落感,很害怕他就这麽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有那麽一瞬间,他甚至开始後悔自己为什麽没听他的话,为什麽要随便出去?可是,他也只不过是可怜一只兔子而已。 当再次见到萧衍走向自己时,明澈的眼中猛然跳出一丝喜悦,就好像劫後余生般莫名的兴奋起来。 只是萧衍依旧板著脸,一付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样子。他手中拿了一条干布巾走至床前,二话没说就将覆在宝融身体上的被子掀开。 而被下,则是一具近乎完美的躯体。 象牙色的肌肤上,仍有些晶莹的水滴挂著,尤其是胸前那两颗因受凉而挺立充血的乳头,虽然小,却也饱满,就像两粒快要成熟的樱桃,粉红的外表下透著几分隐约的青涩。 还有那平坦而紧致的小腹,随著呼吸的加快,也在快速的起伏著。萧衍锋锐的目光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般,仔细地,一寸寸的向下移动,最终将视线停在了埋藏於草丛中那微垂著头的嫩茎上。 在被掀开被子的一霎那,萧宝融显得有些恍惚,当他意识到男人正用冷蔑甚至折辱的眼光盯著他看时,他也顾不得手能不能用,就下意识的将手移到那耻於人地方。 “你…你……” 萧衍俯下身子,慢慢勾唇,一只大掌迅速的将移向胯间的两只细腕束住,而後诡魅的笑著,将另一手中的布巾扔至床头,解下自己的腰带就将萧宝融的手腕一圈圈的缠住。 “…唔……”萧宝融本能的开始挣扎,可由於萧衍还没来得及换下湿透的衣衫,所以腰带也是湿乎乎的,就这麽被缠绕在腕间,让他觉得很害怕。他动的越是厉害,腰带便会被挤出更多的水来,顺著光滑的手臂一点点地留下。 “不这麽绑著你的话,估计你是不会乖乖的让我擦身子吧!”萧衍将床头的布巾拿起,开始慢慢的擦拭起宝融修长的脖颈来。 萧宝融在被布巾触及身体的一瞬间,身子几不可察的弹跳了一下,嘴里也溢出了些微的呜咽声,就好像幼兽濒临死亡前所发出的悲鸣般,然而这所有的举动和声音在萧衍看来,似乎只是茶余饭後的一种甜点,他相信,更加有趣的事情还在後面。 “拿、拿开手,我、我自己会擦身子,不、不用你……”萧宝融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错──”萧衍对少年的话置若罔闻,将胸前如雪的肌肤擦拭干净後,便用指尖不停的乱按起来,自顾自的开口,“肌肤很有弹性,而且很细腻,如果在这里──”他用指尖在胸口处画了一个半掌大的圆圈,自语道:“刺上一朵桃花,相信一定会非常的美丽。” “你──把、把手──”萧宝融急促的吸著气,脸上也泛起了一阵诡异的红色。 “嗯──” 萧衍突的将手指移到了挺立的乳首上,然後用略显粗糙的指腹不厌其烦的缓缓揉搓起来,“而这里,正好能够充当花蕊,你说──是不是呢?” 萧宝融刚刚在心底积攒了一些对萧衍的感激,就被他现在的下流的举动和话语彻底摧毁。 “你、你要玩弄我到什麽时候,应、应该有个期限吧!”萧宝融合上了眼睛,犹豫了好一阵才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後,他便咬紧了牙齿。好恶心,自己的身子竟然被一个男人玩弄,真的好恶心。 “期限?”萧衍淡淡的一笑,抬起了压在他乳尖上的手指,没在继续折磨下去,迅速仔细的将身体其余的部分擦过後,便给他盖好了被子,转身搬过凳子在床头坐了下来。 “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耳朵,将他双手的束缚松开,将唇贴向了他的耳垂,压低嗓音道:“没有期限。只要我一天没有玩腻,你就得一天囚禁於我的身下,服从我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不得抗──逆。” 萧宝融喉咙酸酸的,嘴唇也不断翕动著。最终,他用上齿狠狠地咬著下唇,鼻息这才渐渐的恢复平稳。 “不要让玉珏哥哥知道──”良久,他才吐出这句话,声音很轻,很柔,也很悲凉,很无助。 “我知道。”萧衍承诺道,而後起身离开。到了外间,看著窗外愈渐变小的雨,脸上那道邪魅的笑容也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付如雕塑般僵冷的面容。 很难看出他现在到底在想什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张僵冷的面具背後,隐藏的──是无限的仇恨。 刺杀前夕(1) 翌日,天刚蒙蒙亮,皇帝的寝宫前就已跪满了身著甲胄的侍卫,而为首的,正是昨夜出城搜捕罪人萧玉珏的齐国大将军袭舒尘──袭大将军,他连夜赶回皇城,但守在门外的公公却说皇上有过吩咐,说是不到上朝的时间不能有人打扰,所以,这些人也只得在寝宫外跪侯。 “张公公,袭舒尘真的是有要事禀报,还请公公向皇上通传一声。”袭舒尘双手抱拳,眼神冷峻的盯著守在门侧的张喜恳求道。 张喜年纪约摸五十上下,满脸皱纹,豆大的眼珠子不停的在眼眶中转来转去,他下了台阶,来到袭舒尘的身前,声音尖锐道:“袭将军,皇上的吩咐老奴已经对您说过了,老奴也没有办法,您也知道皇上的脾性,如果谁要是敢抗令的话,就算那人是他的亲生儿子,恐怕也难逃一死,更何况──是老奴这条贱命呢!” 袭舒尘抬头,朝朱色的宫门望去,似乎想要透过其望见什麽似的,眉眼之中多了几分焦虑。 突然,寝宫内突然传出一声闷响,接著便是一道近乎狂烈的咆哮声。 “还不快点从地上给朕爬起来,是不是要朕扶你起来?” 张喜被这怒吼惊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而袭舒尘更是脸色刷的一阵苍白,起身直直的步上台阶,推开宫门就闯了进去。 进入寝宫内,眼眸便被荒淫所充斥。 硕大的龙床旁,一具纤弱的身体正半趴在冰冷的地面,膝盖有些发紫,还透著许多大小不一的血点,浑身上下布满了吻痕和齿印,小腹处还挂著一些白浊的稠液,眼角也溢著几滴晶莹。 “袭舒尘?”萧宝卷身上只裹著一件里衣,而且胸襟大敞著,他满脸的阴狠,丝毫不介意自己这身打扮被外人看到。 “好个袭舒尘,你胆子不小啊,没朕的命令竟敢擅闯寝宫,你是不是活腻了?”萧宝卷扯过床边的明黄色锦袍往身上一披,下床穿上同色的靴子,轻瞥了一眼依旧趴伏在地的身体,而後朝袭舒尘走去。 “皇上,臣有要事禀报,所以──” “所以?”萧宝卷走至袭舒尘身前,抬脚就朝他肩头踹去,如愿看到他後仰倒地,狂肆的冷笑了一声,开口,“说,什麽事?” 袭舒尘脸色平静,而後再次摆好姿势跪在萧宝卷身前,颔首禀道:“皇上,臣依照皇上的吩咐去城外搜捕逃犯,却遇到一个男人,他说他知道萧玉珏的下落,他还说,要皇上三日後子时去往铁峰坡,他才肯说出萧玉珏的下落。” “男人?他长什麽模样?” “回皇上,由於天色已晚,所以──臣并未看清他的长相。” “知道了。”萧宝卷不屑的瞪了一眼袭舒尘,“袭将军,宫里的规矩不该知道吧,擅闯朕的寝宫该受怎样的处罚,你应该比朕更清楚,不过念在你们袭家世世代代为我齐国效力的份儿,朕饶你一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自己去刑部领二百军棍,还有──” 他转身看著光裸著身子的男子,补充道:“把那个脏东西也给朕带出去。” 袭舒尘抬眼,望向前方那具有些微微颤抖的身子,应道:“臣遵命。” 而此时在城外的茅屋中,萧衍正坐在院内的一方竹凳上,手中把玩的一柄泛著银光的小巧银刀,唇下露出一道微妙的笑容。 萧宝卷呀萧宝卷,我看你还能活到几时?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萧玉珏吃力的用手扶著门框,看著不远处的背影,脸色虽白但却有了些血色,他的眼神渐渐变色冷锐,如同一把锋利的刀。 “我是什麽人──很重要吗?”萧衍将银刀揣入怀中起身,“是你那愚蠢的弟弟拜托我救你,如果你想知道什麽的话,问他就可以了。”他说著起身,用眼角扫了一眼萧玉珏,而後转身朝他走去,并伸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而这一幕被恰巧被刚刚从里间走出的萧宝融看到,他像是被雷劈到般身子猛地一震,而後疾步冲至萧衍身前,扬手就将萧衍的手臂打落。 萧衍看著满脸怒意的萧宝融,不以为意的轻笑出声,声音虽柔,却衔著一股莫名的寒意。 “你醒了?昨晚淋了那麽长时间的雨,现在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他说著,便很关切的伸手向宝融的额前探去。 萧宝融没有说话,只是身子本能般的朝萧玉珏身後躲去。 “哼──”萧衍清冷的一笑,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而後转身走到院子的一角,拿起搁在那里的弓箭往身後一背,“这个林子名叫百毒林,顾名思义,这林子里有超过百种的剧毒生物,包括这里的一枝一叶,看看你弟弟的手就知道了。我现在出去要弄些吃的东西,劝你们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说完,就朝栅栏门走去。 直到萧衍的身子渐渐远去,萧宝融才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唔……”小腹处的伤口再次叫嚣,痛得萧玉珏躬其了身子。 “玉珏哥哥──”萧宝融慌了,赶忙扶上他的手臂。 玉珏哥哥 “玉珏哥哥──”萧宝融慌了,赶忙扶上他的手臂。 “我、我没事!”萧玉珏摆了摆手,骨节分明的如葱细指就好像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脆弱中却带著一丝坚韧。 “我扶你回去吧,你的身子没好,万一风邪入体就、就不好了。”萧宝融说话时低垂著脑袋,像犯了错似的将头微微撇向一侧,抓在萧玉珏小臂上的手也不自觉地动了动。 “我的伤不碍事,屋子里憋得慌,想出来透透气,而且,我也有些话想问你。”萧玉珏望了一眼自己最宠爱的弟弟,虚弱的口气中夹杂著疼腻,“先扶我去那边的凳子上坐会儿吧!” 萧宝融这才抬眼,看著萧衍方才坐过了凳子,愣了一愣,才扶著萧玉珏朝那里走去。他走的很慢,很慢,很想抬头去看看玉珏哥哥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没这个勇气。 待萧玉珏坐下後,他却不知该如何了。是站著,还是坐下,亦或是蹲著,以至於过了半天,他仍保持著一付半弓著身子的姿势。 “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小凳吗?”萧玉珏拉长视线,朝东南角望去,“拿过来坐在我旁边。” “啊──”宝融先是一脸茫然,而後又按著他所说的方向伸长脖子,果然那里还有个小凳。他跑过去取来凳子,依著萧玉珏坐了下来,可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还是让他紧张到连怎样呼吸都忘了。 他轻轻抿著唇,目光慌措的盯著地面,就在此时,萧玉珏的声音响起。 “那个人叫什麽名字?你和他是怎麽认识的?他为什麽会救我?” 听似平静的话语,萧宝融却感觉到了其中的狂风暴雨,他两只手交错在一起,不停的攒动著,手心也沁满了汗水。几度欲言又止的他,半晌後还是半个字都没吐。 “不想说吗?”萧玉珏柔软的目光开始顺著他的发丝慢慢下移,当移到那双瘦弱且微微颤抖的肩膀时定了下来,虽然抬臂这个动作会牵扯到伤口,但他仍是伸臂从後环上了萧宝融的肩,轻而慢的拍打著,“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 分卷阅读6 ,曾经将父皇最喜爱的一方玉鼎打碎,那时,你很害怕,就跑去我那儿,哭得很是伤心──” 说道这儿,萧玉珏温煦的一笑,柔软的眼神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我什麽招儿都使了,就是没法子让你笑,最後,只的亲自向父皇去‘领罪’,说那玉鼎是自己打的,为此,还挨了二十板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屁股有些痛呢!” 萧宝融瞳孔猛然一缩。如果是在从前,他一定会噗哧笑出声来,可现在,他却有一种想哭得冲动。 “傻孩子,怎麽哭了?”萧玉珏感觉他身子抖的更厉害了,接著便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 “我、我没有哭。”萧宝融用手背很快的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小脸已是憋胀得通红,隐忍的表情很是可爱。 萧玉珏眉头微蹙,而後缓缓开口,“其实,我这麽问不为别的,只是怕你被奸人所利用,到头来,苦的只是你自己。从身手看,那个人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而且从他的举止谈吐上看,也不像是平庸之辈。” “那个──”萧宝融终於开口说话,“他、他应该不是──” 他本想说,萧衍不是一个坏人。可是一想到两人之间那无耻下流的交易,就将後面的话硬生生地咽回了肚中。萧衍是个恶人,坏透了。可他却言而有信,帮他把玉珏哥哥救了出来。那他,该算好人,还是坏人呢? “应该不是──” “呃…他……他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是吗?”萧玉珏意味深长的吐出这两个字,接著又问,“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他到底叫什麽名字呢?” “他、他叫萧衍──” “萧──衍?”萧玉珏乍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再次变得惨白如纸,“他──也姓萧?” 萧宝融点了点头,但他马上又补充道:“不过,虽然他姓萧,但却跟我们没关系,天下姓萧的人很多。”他说著,抬起了头,望著萧玉珏充满疑问的眼睛。 “算了,那──你是和他怎麽相遇的?” “我、我是──”萧宝融支支吾吾的,最终还是把事情的原委一一告诉了萧玉珏。 刺杀前夜(2) 萧玉珏静静的听著,口中的呼吸由粗变细,又由细变粗,额头也渗出了冷汗,脸上呈现出吃力的表情。 “手怎麽了,怎麽裹了这麽厚的布条,受伤了吗?”宝融话音刚落,萧玉珏也不顾伤口,伸手就朝他的双手袭去。 宝融本能的将手向後一缩,支吾道:“没、没什麽,只是蹭破了一点皮而已,那个人已经替我上药包扎好了,没事。” “那个人?”萧玉珏落空的手忽然一滞,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与落寞,他费力的向前微微倾身,轻柔却有准确的将那只裹著白布的手锁於掌下,“是…那个叫萧衍的男人,帮你包扎的?” 萧宝融迟疑了一下,听玉珏哥哥说话的口气,好像有些生气,难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吗? “那个人,是不是在逼你做些什麽你不愿意做的事?”萧玉珏质问,方才眸中的温柔正一点点地被冻结。 “没、没有,真的……”萧宝融转身,却迟迟不敢抬头,只是猛烈的摇动著脑袋,极力的否定著,“真的没有,他、他没有强迫我做、做什麽,真的……没、没有。” 这话吞吐的话语任谁听了都会心声疑虑,当然萧玉珏也不例外。 “把头抬起来。”萧玉珏命令,声音是不容抗逆的威严。 宝融的手在膝盖上摩挲著,一颗心更是狂乱的跳著,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胸口中蹦出来似的。他一直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为什麽刚才说话那麽结结巴巴的,玉珏哥哥那麽聪明,一定听出来自己说的并不是实话,怎麽办?如果玉珏哥哥再这麽问下去,我该怎麽答? 磨蹭了半天,他更是心乱如麻的连自己的下颌被人抬起都没有察觉。 “你没有说实话。”萧玉珏用右手将宝融的下颌抬起,强势却不霸道,“你从小就不会说谎,尤其是在我面前。” “我、玉、玉珏哥──”萧宝融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般,两片如蝶翼般的睫毛呼扇呼扇的,脸色也开始越发的青白,这种表情让萧玉珏实在是发不起怒来。 “好了──”他轻叹了口气,起身,却没料到腿竟如此的软,身子不由得开始向左倾斜。 “玉珏哥哥──”萧宝融见状,一个抽身站了起来,及时将他扶住。 “这付破身子。”萧玉珏自嘲般的裂嘴轻笑,而後又柔声道:“我有些累了,扶我回屋吧!” “嗯──”萧宝融点了点头,心里还一直因为刚才没有对萧玉珏说实话而感到愧疚,可是那种难以启齿的话,叫他怎麽有脸说出口。 萧玉珏被扶进屋没多久,萧衍便拎著两只山鸡回来了。当他看到正坐在门外发呆的宝融时,也没说什麽话,径直朝院内角落处的柴堆走去,然後点起火支了个木架,将山鸡除了毛後,便开始烘烤起来。 吃过烤鸡後,萧衍又出去了,直到夜色来临才回来。 他在屋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而後走进了屋,却发现方桌旁已然多了一个人。 “哦?我还以为是那小子这麽晚没睡等我,原来是你啊!”萧衍一个转身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怎麽,受了这麽重的伤还有力气在这里坐著等我,有什麽事吗?” “萧──衍?”萧玉珏话中明显带著冷刺,字字尖锐道:“你究竟是什麽人,胆敢孤身夜闯皇宫?” 萧衍冷峻的脸上依旧挂著一道轻松的笑意,他转头望著对面的男人,却扯开话题问道:“那小子睡著了吗?” “你是不是在强迫宝融做什麽?”萧玉珏知道他方才是故意岔开话题,所以也没再问下去,而是将话题转到了萧宝融的身上,这本来就是他最想知道的。 “强迫?”萧衍冰冷的眸子一转,意味深长的一笑,“怎麽,是不是那小子对你说了什麽?” “他是否对我说过什麽,并不重要。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敢动宝融一根头发的话,我萧玉珏绝不会放过你。” 萧衍冷冷一笑,暗沈的眸中划过一记冷嘲,“你为何如此肯定是我在强迫他,而不是──他在强迫我呢?” 萧玉珏跟本就没有要答他话的意思,“你心里到底在盘算著什麽?先是答应宝融把我救出来,然後又把我们‘囚禁’在这里,之後,你还想做什麽?” 听著毫无感情的问话,萧衍只是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面色轻浮的瞧著萧玉珏,“想做什麽?哈哈……”两道朗声落下後,他目光森冷的盯著对面的男人,狠戾道:“当然是做这世上人人都想做的事,做──皇──帝。” 萧玉珏虽料到他会这麽说,但还是微微的一惊。 “当然──”萧衍很快便补充道:“做皇帝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弟弟,萧──宝──融。” 充满邪意的调戏 “你、你说宝融?”萧玉珏的头就好像炸开一般,小腹的伤口更加剧烈的叫嚣起来,“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什麽要让宝融当皇帝,而不是你自己?” “为什麽?哼,你想知道为什麽?”萧衍目光幽远而深邃的盯著门外苍茫的夜色,“没错,我当初夜闯皇宫,就是想要将那个昏君杀掉,然後自己做皇帝。不过,中途却出现意外,想必这其中的事情你也听你那宝贝弟弟说了吧!” “既然中途出了篓子,那何不将错就错,更何况,如果萧宝卷死了,而你也身背重罪,还有那个什麽楚惜王爷,也因为此杀皇上未遂而被打入了大牢,这麽算下来,萧鸾的儿子就只剩下萧宝融一人了,你说,他不做皇帝,那──要谁来做皇帝呢?” “你、你刚才说什麽?”萧玉珏的胃酸又开始翻滚起来,剑眉倏的一蹙,猛地起身,五指紧紧地扣在方桌上,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你、你说楚、楚惜他怎麽了?” 萧衍转身,一脸漠然的看著萧玉珏惨白到近乎死灰色的面颊,带著讽意反问。 “怎麽,你知道这事儿吗?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事情发生的那麽突然──”他轻笑了一声,话锋突然一转,转身朝几步之外的萧玉珏走去,边走边说,“我一说楚惜这两个字,你就一脸的紧张,看来,那个人对你很重要,是不是──” 萧衍此刻已走到了他身前,表情轻浮的看著他,“比拟这个宝贝弟弟还重要啊?” “住口──”萧玉珏像是被雷劈到一般,脸上温柔的面具突然被人扒掉,隐藏在下面的暴戾一点点的开始向外溢出。 “唉──”萧衍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继续不以为然地说道:“也不知道那个被关在地牢里的王爷现在怎麽样了,是不是正在受刑,身上被人戳了好几个洞,也或是已经,死──了呢?” 萧玉珏身子微微的抖动著,像是在极力压抑著什麽,眼神也不似先前那样明亮,开始渐渐变得浑浊。 “噗……”他上身猛地前倾,喷出一口鲜血来,接著便踉跄的向後退了几步,身子便不受控制的看开始向後倒。 萧衍也并给冷血至极的人,见他有向後倒的趋势,便抢先一步闪至他身後,而後将他揽在怀中。目光向下移,腹部已然被一团惹眼的猩红侵占。 “哼,还真是兄弟,连性子都有几分相似。” 他说完,将晕厥於怀中的人横抱至里屋放在床榻上,然後又将他裂开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等这一切都处理完,萧衍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瞟向了对面的床铺。 他立在原地顿了一顿,而後朝仍处於熟睡中的萧宝融走去,到了床边,搬过旁边的凳子就坐了下来。 看著那张娇弱且不带一丝防备的面庞,萧衍竟然露出了难得的柔笑。他抬手用指尖轻而缓的划过那细滑柔软的脸颊,接著是两瓣饱满丰润的嘴唇,俊朗的眉宇间浮上了几丝疼腻。 他慢慢俯下身子,吻上了萧宝融的唇,先是用温热的舌尖抚慰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唇瓣,而後才慢慢的翘开了那两排闭合著的牙齿,贪婪的索取著他想要的东西。 少年的似乎感觉到了什麽,身子微微的向上挺,眼皮也在蠕动了几下後慢慢的睁开。 “唔…唔……嗯……”当看到那张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後,萧宝融开始的四肢开始在床上胡乱扑腾,他不住地摇晃著脑袋想要摆脱,可换来的,却是更加野蛮的对待。 萧衍一手固定著他的头,忽的起身用健硕的身体压住了他挣扎的四肢。 “唔……嗯……”萧宝融仍不遗余力地反抗著,光洁的额上渗满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宝融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牙齿却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重重的一合。 果然如他所愿,就在一丝铁锈味儿蔓延在口中时,萧衍终於松开了口,但脸上露出了明显意犹未尽的表情。 “小声点说话,你的玉珏哥哥刚刚睡下,可能还没睡熟,如果你喊叫的声音过大的话,说不定──会把他吵醒,我猜──你应该不希望那个样子吧!” 萧宝融恶狠狠的瞪著他,硬是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声咽了回去。 “这才乖嘛!现在──不管我对你做什麽,你都没有出声的权利,当然,如果是娇媚销魂的呻吟,那……就另当别论了。”萧衍低沈富有磁性的嗓音几欲让人抓狂,就好像无数只蚂蚁爬满你的全身,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萧宝融紧咬著下唇,隐忍的模样更加激发了萧衍的占有欲。 “说,你是不是真的很怕我?”他用手指卷起了宝融散乱在床上的发丝,眼神妖魅的盯著那双带著恐惧的眼睛,压低嗓音问。 “……” “怎麽不说话?”萧衍听著少年时缓时急得喘息声,顿时想起来他方才说过话,“没关系,只要将声音放低就好了,现在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很怕我?” 戏弄?温柔?被蛇咬了? 萧宝融将头撇向了一侧,染著雾气的眸子望向了对面床榻上的人,而後摇了摇头。 “为什麽?”萧衍用手指抚摸著他的脸颊,声音柔软下来,“为什麽在我面前总是要撒谎,明明怕我怕的要命,可还应是摇头说不怕我。为什麽你总是喜欢将实话藏在心里,而说些违心地话呢?” “我、我没有说,我…我说的是、是实话。” “实话?”萧衍在少年眼皮不停蠕动的眼皮上呵了口气,“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你身子为什麽到现在还在发抖。” “有、只、只是觉得有些冷……而已。”萧宝融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其实他怕,怎麽可能不怕呢?眼前这个男人,一会儿残暴的像头猛兽,一会儿又温柔的让人想去依靠,这种时冷时暖的性子让他真的有些难以招架。 “冷?”萧衍轻蹙眉头,眼里虽没有半点情色的味道,可一只手却已窜进了宝融的衣衫内,摸上了胸口那块儿细腻柔滑的肌肤。 “现在……还冷吗?” 萧宝融浑身一震,背紧紧地抵著床板,眼睛又一次盯上了男人的眸子。 “……” “今晚,就在我怀里睡吧!”萧衍一反常态的将手退了出来,然後将宝融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宝融想抵抗,可那方胸膛实在是太温暖了,他不想离开,好想──一直被他这麽抱著。 约定之日转眼即到。那夜,萧衍趁两人熟睡时,换了一身便於行动的黑衣劲装,检查了一下藏於袖下的几枚星状的毒镖,熄灭了桌上了烛光,就朝屋外走去。可他刚离去没多久,萧宝融也跟了出来。 尽管有月光引路,但这百毒林却不同寻常树林,处处暗藏玄机,稍不小心就可能将任何活物至於险境,尤其是夜晚,这里更是危机重重,如果不是熟悉这片地域的人,很难从这里安全的进出。 萧宝融从屋里出来後,就一直随在萧衍身後,虽然他的武功并不出众,但若是远距离隐藏自己而不被别人发现,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片林子地形复杂,时不时地就出出现一些齐人高的巨石,而且树木错综杂乱,萧衍行的又极快,他费尽全力才能做到勉强不把人跟丢。 可就在他瞪地准备跃起的一瞬间,突然感觉到小腿处传来一阵噬骨的剧痛,让他重重的跌在地。 “唔…嗯……”他紧紧地用手捂著自己的右腿,只觉的一汩汩粘稠的液体不停的向外冒,从指缝间急速的溢出。血,是被什麽东西咬了,而流血了吗? 他额头立即渗满冷汗,身子也一阵阵的发凉。该死,要不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才不会独自踏入这种鬼地方。可、可是── “嗯……”他身子又是一阵猛烈的战栗。疼痛又加剧了,而且身子一会热,一会儿冷,让他的意识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可是就在他准备合眼的那一瞬间,忽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踩在覆在泥土的落叶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什麽声音?难道是野兽来了?萧宝融拼著最後一丝力气想要挪动身体,可终究还是徒劳。 “宝、宝融?”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嗓音中明显参著惊讶。 这声音──好熟悉。 萧衍从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身後总是传来一些怪异的声音,但他没有在意,以为是林中的什麽夜行动物‘作祟’,可是行至半途,那声音却突然间消失,还隐隐的传出了类似人类所发出的悲鸣声。 他停下脚步,转身便循著微弱的呻吟声来到了此处,没想到,躺在地上的竟是他以为仍在屋子里熟睡的萧宝融。 借著月光,他很快就看清了宝融右小腿处浸染开来的液体。 该死,这小子还真是不听话,深更半夜竟然跑到这里来。他想著,深邃的瞳仁倏然一亮。 莫非,他──跟踪我? 萧衍顾不得想那些,跑到宝融身边就将他抱至怀中,将指间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枚药丸塞进他的口中,接著便开始用手轻拍著他的脸颊。 “喂,臭小子,醒醒,臭小子,睁开眼睛……” 臭小子?谁在叫自己臭小子,自己明明叫萧宝融,怎麽会是臭小子呢?可是,声音好熟悉,而且,气味也── “萧宝融,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到的话,就给我睁开眼睛──” 呵呵,这回他可叫对我的名字了。 “宝融……” 萧宝融慢慢撑开了眼皮,可是视线却很是模糊,好半天他才将焦点定於头上那张好像仍在不断放大的面庞上。 我还是喜欢票票!!! 鼠毒?疗伤?一起前行? “玉、玉珏…哥哥?”叫出声後,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粗又哑,腿上更是痛的几乎将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了,现在不要说话,刚刚给你吃了续命丸,药性烈了些,刺激了喉咙,现在乖乖躺下,我帮你看看伤。”萧衍说著,便横抱起他走至一棵树下,使他背倚著树干坐下。 不,不对!这个声音不是玉珏哥哥,可是,为什麽他和玉珏哥哥张的一模一样呢? “你、你是……”就在萧衍准备帮他看伤时,宝融颤抖的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才短短半个时辰没见,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萧衍扯下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望著宝融,语气中含著斥责的口吻道:“真是不长记性,这帐我以後再跟你算。” “萧、萧衍,你、你怎麽……唔…痛……”宝融痛的弓起了身子。 萧衍看著他,无奈了叹了口气,而後坐在地上,将宝融受伤的右腿缓慢轻柔的放於自己的大腿上,然後动作利落的将裤腿处的衣衫撕裂,露出了两个细小的伤口。 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了,可从凝固於伤口周围略为发黑的血痂能够看出,是中毒的症状,而且从伤口的大小可以判断,应该是被一种叫做‘地鼠’的动物咬了。 宝融喘著粗气,低垂著脑袋,右腿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著。 “我要把毒液挤出来,会有些痛,忍著些。”萧衍说完,就用左手擒在了伤口上方,右手捏在伤口附近,猛地用力,顿时,一股泛黑的液体从伤处涌出。 “啊……唔…嗯……”随著宝融的一声惨呼,萧衍的手也倏的一滞,转头看著他额头上渗出的涔涔冷汗和那张变得扭曲的苍白小脸,喉间突的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苦涩。 “疼的很厉害吗?”萧衍冷峻的脸上浮出一丝焦忧。 “呼……”宝融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放松著自己的身体,然後摇了摇头,吃力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萧衍从怀中取出一块巾帕,然後递到宝融嘴边,“咬得太紧,会把牙齿咬坏的,张嘴,把这个咬上。” 萧宝融半睁著眼睛,看了看嘴边那方白色的巾帕,然後乖巧的开启双唇,将其咬在口中,暖暖的,还残留著那人的体温,让他竟有种莫名的安心。 萧衍看著他乖巧又隐忍的模样,就算心底有再多的怒气,此刻也已烟消云散了。他再次将视线集中在肿胀的伤处,一次次的重复著挤压的动作。 “唔…嗯……“宝融瘦弱的身子不住地抖动著,闷哼声一道接著一道。 好不容易将伤处的大部分毒液清除,萧衍的额上也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上好药後,萧衍从自己的衣衫下摆处扯了一块布条,小心的将伤口包扎好,便盯著宝融又陷入了思考。 如果把宝融送回去的话,就会耽搁了与那狗皇帝见面的时辰,那麽自己所有的计划就会付之东流。 可如果把他带过去话,如果双方真的陷入交战,那自己肯定无法顾及他。 将他留在这里?不、这样也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他现在受著伤,无半点还手的余力,万一── “嗯……”宝融低弱的呻吟了一声,慢慢的张开眼睛,身子抖得并不像之前那样厉害,可浑身仍旧冒著冷汗,萧衍闻声,将他整个身子揉进了自己怀中。 “冷吗?”萧衍搂著浑身衣衫几乎湿透的萧宝融,问道。 “呼…呼……”好温暖的胸膛,宝融长舒了一口气,“你、你为、为什麽…要扮、扮成玉珏、哥、哥的样子?” 萧衍又瞥了一眼他受伤的小腿,见布条之上并无血液渗出,便稍稍安心了些。 “为什麽要跟踪我?”他冷然发问,森冷的声音就仿若刚从寒潭中捞出来一般。 宝融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沈默。 “你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不相信我,怕我半夜出去做什麽会伤害你那玉珏哥哥的坏事?” 担心?当萧衍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要命,这小子恨自己都来不及,怎麽会担心自己。那如果不是前者的话,就应该是── “我、我也不知……咳咳咳……”由於宝融说的太极,似乎想急於辩解什麽,可却被一阵猛烈的咳嗽挡了回去。 萧衍皱眉,用右手掌心慢慢的抚著他的背,“慢慢呼吸,别急──” “咳咳咳……呼…呼……” 好容易咳嗽停了下来,萧衍却发现宝融的嘴角已沁出了一丝血迹。 不行,自己能再耽搁了。要不两头都会误事,宝融需要休息,而且那个狗皇帝,也不能活。 萧衍将自己的外衫褪下,而後裹在宝融身上。 “你再坚持一下,等我办完事,我们就回去。” “办、办完事?”宝融抿了抿干裂的唇,“你、你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不要说话,在我怀里好好休息,听明白了吗?”萧衍此刻说话的口气既像是警告,也像是命令。 “啊──嗯──”宝融先是怔了一下,而後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出发了。”萧衍说完,再次确定宝融的身子已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外衫下,这才脚尖点地,朝铁峰坡的方向疾行而去。 托付 “主上,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好了。”那三人在萧衍身前停下,单膝跪地行了大礼之後,为手穿著黑衣,额上绑著黑巾的男人恭敬的禀报道。 “知道了。”萧衍面色冰冷,深色的瞳仁盯著远方望了一阵,而後命令道:“将这个少年带到你们隐藏的那个山洞,等事情结束之後,我会去接他。” 为首的男人愣了一愣,随後马上应道:“是!” 萧衍看著一眼怀中处於昏迷状态的少年,然後交到了黑衣人怀中,正当要转身之际,似是不放心的又补充道:“他身上有伤,不能受凉,你们给我好好照顾,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离开他半步,明白了吗?” “是──” 萧衍说完,就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疾去。这里名叫幽魂谷,离铁峰坡极近,而他的手下正好因帮他办事而隐藏在这里,所以将宝融托付给他们,也好安心专注解决那狗皇帝的事情。 三人返回到谷内的一处山洞内,便燃了一堆火,围坐在周围闲聊起来。 “我说罗炜,你说这小子到底是什麽人啊,听主上说话的口气,好像很关心的样子。”其中一人说道。 被唤作罗炜的男人正是与萧衍见面,跪在为首的男人。只见他眉峰一紧,被火光映照得眸子浮出了异样的锐芒。 “就是呀,你说,会不会是主上喜欢上这小子了,还让咱们几个寸步不离,好生的照看他。” “我看也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一付娇弱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是啊,咱们主上其实命也挺苦的,尚在褓中便失去了母亲,然後在五岁的时候又亲眼目睹父亲被人杀害。这些年来,主上每日为了复仇而奔波,不管心里还是身体上都积压了太多了苦闷,所以,现在找个男孩儿来发泄发泄,也没什麽可奇怪的!” 罗炜若有所思地听著,朝火堆中添了一根干树枝。 “水……渴……”萧宝融断断续续的呢喃著,缓缓地张开眼睛,却被突然挤进眼中的一道光激的又合上了眼皮。 “喂,那小子说口渴了,那边不是放著水袋吗,你去喂他喝点。” “我、我去?呵呵,你饶了我吧,我对小孩儿最没辙了,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罗炜连头都没抬就起身,拿上水带就朝萧宝融的方向走去。 感觉到嘴边有个冰凉的物体触上,宝融才又撑开眼皮,强迫自己适应著刺眼的光线,当看清眼前那张陌生的面孔时,身体本能的向後躲著,同时嗓音沙哑的问,“这、这里是、是、什麽、麽地方,你、你们是谁?” “是主上把你交给我们的,让我们好好的照顾你,等他办完了事情就会来这里接你。”罗炜面无表情口气冰冷的说道。 “主、主上?”宝融怔了一怔,腿上的疼痛又开始搅乱他的思绪,“主、主上,你说的主上、是、是萧衍?” 萧衍?一听到这两个字,围在火堆旁仍说笑的两个人好像被雷劈到般猛地转身盯著背倚著石壁的少年,满脸吃惊的表情。 萧衍,这个小子竟敢直呼主上的名讳,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而罗炜明显比那两人冷静的许多,闻言後只是淡淡地说道:“不是口渴吗,喝水。” 篡位31 萧宝融看著他们怪异的眼神,心里思讨著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索性闭了口,抿了几口水袋中流出的水,觉得嗓子好些了,就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微弱的说道:“谢、谢谢。” “喂,小子,你叫什麽名字,是怎麽遇到我们主上的?”围坐在火堆旁的一名男人显然对宝融产生了兴趣,满脸好奇的盯著他发问。 “萧宝融──” 宝融平淡的话音一落,起身正准备朝火堆走去的罗炜就瞬间僵在了原地,握著水袋的手猛然紧收。 “萧、萧宝融?宝融?”围坐在火堆旁的一人低声念叨著,然後大声厉吼,“你、你和那个叫萧宝卷的狗皇帝到底是什麽关系?” 宝、宝卷?萧宝融脑子轰然一炸,宝卷,这不是二哥的名字吗?他骂二哥是狗皇帝,难道他们这些人和二哥之间有什麽过节吗?对了,还有,他们称萧衍为主上,难道── “狗、狗皇帝?”宝融装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你、你不认识他?” 宝融摇了摇头。 “也是,你想想,如果这小子和那狗皇帝要是有什麽关系的话,咱们主上早就把他给杀了,哪会留他到现在,还嘱咐咱们哥几个好好照顾他。”围在火堆旁一直闭口不言的人突然开口。 “听你这麽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哎,不管了不管了,心烦,总之,主上叫咱们怎麽做,咱们照做就行了,肯定没错。” 说完,两个人又转过身一边烤火一边闲聊起来。 只是罗炜依旧紧握著早已变形的水袋,脸上泛著不寻常的青白,半晌後,他才慢慢松开手,朝火堆旁走去。 萧宝融微微的皱眉,一边忍著伤处的疼痛,一边焦虑的思考起来。 杀我?对了,那个夜晚,萧衍夜闯皇宫,难道就是为了杀二哥?萧衍而二哥有仇?莫、莫非,今晚他也是── “那、那个──”宝融一手撑著石壁,吃力地想要站起来,可不料却在半途中又重重的跌落在地。 “唔……” “喂,小子,你安安生生的坐在那,没事别乱动,要不主上回来发现你又有哪里受伤的话,我们可承担不起。” 宝融白著一张脸,手紧捂著伤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那、那个,我想问,你、 分卷阅读7 们知道他、他去什麽地方了吗?” “他?你──是说主上?这我怎麽会知道,主上行事向来隐秘,就算是他身边的亲信,他也不会透露半点的,更何况是我们呢!我们也只是照吩咐办事而已,至於别的嘛──” “喂,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提醒道。 萧宝融安静下来,他侧著头,朝洞口望去,可除了一团漆黑外,什麽都看不到。难道萧衍今夜,是为了杀二哥吗? 想著想著,他的眼皮便开始不听使唤的合了起来。 “啪──”一道脆亮的巴掌声在山洞中回荡著。 “萧宝融,你以为你不承认,我罗炜就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别在这里给我装睡,起来──”罗炜扬手,朝他脸上又掴了一巴掌。 宝融刚刚睁开眼睛,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麽,就被一只手掐著喉咙,死死的抵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你算什麽东西?凭什麽在主上身边,你这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他大吼著,扬手准备再次朝少年的脸上击去,可拳头到了半途,却突然停滞,转变成了剧烈的颤抖。 “你、你怎麽了?” “哼,没什麽,刚才喝了点酒,可能是醉了吧!”罗炜松了手,漠然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萧宝融看著他的背影,又朝随意躺在地上的另外两人望了一眼,旋即闭上了眼睛。 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然後回去找玉珏哥哥,抛开那些只会令他烦心的事情,离开这里。 那边厢,萧衍潇洒的坐在一石块儿上,指尖捏著一片绿叶,正悠然的吹著小曲,看似柔软的眼眸却隐著一股阴狠的戾气。 只是,那淡漠的面容却很是清冷。没错,他带了一张面具,他现在是萧玉珏,不是萧──衍。 很快,铁蹄声夹杂著马儿的嘶鸣声排山倒海的冲进树林,瞬间惊破了它原有的宁寂。 到了,萧衍眸光一闪,两指一松,任由那片叶子随风飘隐至暗夜中。 大队的人马在距离萧衍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袭舒尘勒勒缰绳跳下马,在一匹载著当今圣上的栗色骏马前,颔首跪地禀道:“皇上,这里就是铁峰坡了,而站在前面的那个人,就是臣下三日前所见之人。” “哦,是吗?”萧宝卷微眯著眼眸朝前方望去,定睛看了那个穿著黑色衣装的男人几眼,而後抬高嗓门喊道:“听说若是朕应你约来到铁峰坡,你就会说出罪人萧玉珏的下落,现在,朕如约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说出,他到底被藏在了什麽地方?” 萧衍极为缓慢的转过身来,面对著黑压压的人马,他依旧潇洒自若的笑著,虽然只字未发,然而就他那付长相已经引发了一阵异样的低吵声。 “你、你是萧、萧玉珏?”萧宝卷的声音中明显带著颤抖,连身子也不受控制地猛然向後一挫。 袭舒尘也起身,护在萧宝卷身前。 “怎麽,才几日未见,皇兄竟连臣弟都不认得了吗?没想到,只为抓我区区萧宝珏一人,你就耗费这麽多的兵马,是不是太有点小题大做了。” “来、来人,马、马上给朕,给朕把那个逆贼抓、抓起来。” “是──”众侍卫一声令下,纷纷上前,很快便将‘萧玉珏’团团围了起来。 哼!萧衍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单凭这些杂兵小将的就想抓我?他一个飞身,跃至离地约一人半高後,闪身便朝萧宝卷的坐骑袭去。 “保护皇上!”袭舒尘冲身旁的护卫吼了一声,拔剑便朝‘萧玉珏’的胸口飞去。 萧衍嘴角泛著一丝冷笑,伸出两指,轻易的便将剑尖夹在指缝之间。 袭舒尘脸部肌肉瞬间收紧,“你究竟是什麽人,有何目的?”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我是谁,将军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你根本就不是萧玉珏,为何要冒充他?”袭舒尘逼问,握著剑柄的手向後抽动,可剑就好像在对方指间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萧衍仍是一脸轻松,不紧不慢的开口,“将军何出此言,说我不是萧玉珏吗?” “萧玉珏当日身受重伤,不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恢复,而你现在看起来,面色红润,精力充沛,根本就不像是个受伤之人。” “将军此言差矣,这世上,每个人的身体都不是相同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伤口的自愈能力,我的自愈能力比较好,伤口恢复的较常人快些,这也没什麽稀奇的吧!就像──” 萧衍忽的将空闲的手抬至袭舒尘的肩头,‘呲啦’一声就将胸前的衣衫撕裂,摸上了那方坚实紧致的胸肌,:“就像将军这样健壮的身体,相信自愈能力,也一定很快吧!” 擒王 “你还是投降吧,皇上带了这麽多人马,就算你再怎麽有本事,也插翅难飞。” “我插翅难飞?”萧衍扬了扬眉,“将军真的这样认为吗?对了──”诡秘的轻笑过後,他用耳语般的声音道:“袭将军应该还有个亲弟弟吧,好像是叫──袭风对吧!” 袭舒尘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刷的一阵惨白,语气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麽?” “我不想说什麽,只不过是想提醒袭将军一下,将军应该很爱你这个弟弟吧,从小到大,从不舍得对他大吼大骂,甚至当他沦为皇帝枕边的男宠也不在乎──”萧衍神色冷峻的朝萧宝卷看了一眼,嗓音的温度急剧骤降,“很显然,你对他的爱惜胜过对自己,包括你的这条命,如果──” “你要是敢动风儿一根头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袭将军一定不想要自己的弟弟受苦,只要袭将军肯答应我的条件的话,我会立即命我的手下放了他,你弟弟现在的生死,全都掌控在将军──你一个人的手里。” “你、你派人绑了风儿,你究竟把他关到什麽地方了,他很怕黑,你──” “袭将军放心,他现在正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著,不用担心。” “你好卑鄙!”袭舒尘恶狠狠的吐道,眸中燃起了几乎能焚灭一切的怒火。 卑鄙?萧衍再次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字眼,只是裂唇冷肆的笑了笑。那小子也曾将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说自己卑鄙下流,可自己却不怒,发而觉得那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可今天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同样的两个字,却有一种想要杀了这人的冲动呢? “或许我这种行径在袭将军眼里很卑鄙,不过,这世上有一种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而我,恰恰就是那种人。” “说、什麽条件?”袭舒尘低斥。 “其实这个条件很简单,只要袭将军不反抗,乖乖让我刺上一刀,这样的话,一定会让那个狗皇帝乱了阵脚,而且那些侍卫没了主心骨,也会方寸大乱,而就是这个时候,是取那个狗皇帝性命的绝佳时机。当然,我之所会提出这种要求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我知道袭将军武功不错,我们这样一直打下去对彼对己都没有好处。” “但若是袭将军执意要斗的话,不仅你弟弟的命保不住,就连将军的命也危在旦夕。我知道,袭将军年轻有为,为大齐国屡立战功,这麽杰出的猛将若是死了话,岂不可惜?人才,总归是要珍惜的嘛,将军认为,我这话可有理?” “你……果真是要弑君?” “将军已经知道我所愿,不知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呢?” “我知道了。”袭舒尘想了想,握在剑柄上的手慢慢松了力气,下一刻便觉得腰侧一阵噬骨的痛,萧衍扯出一道胜利般的冷笑,另一手已迅速的滑至了他的腰侧,然後用指缝间伸出的暗器将他腰腹部滑出一道既长又深的口子。 “该怎麽做,袭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伤口顿时血流汩汩,袭舒尘倒退了一小步,眉头紧蹙,额间的冷汗顺著脸颊很快便流至脖颈,他努力抑制著自己粗重的呼吸,似乎还想要说什麽,却仍是抵不过沈重的身子,重重的向一侧倾倒。 “皇、皇上,袭、袭将军他、他──”守护在萧宝卷周围的侍卫慌措的喊著,顿时,人的嘈杂声和马儿的嘶鸣声再次交杂起来。 “快、快来人,保、保护朕──”萧宝卷骑在马背上,声音颤抖的大吼。 “快,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果然,不出萧衍所料,除了为首的几名侍卫头脑尚清楚以外,其余的见到袭舒尘倒下之後,都开始慌不择路的转身向後逃,而萧宝卷也开始调转马头,向反方向奔去。 “想逃,没那麽容易!”萧衍飞身,点著树枝落在了萧宝卷的马上,擒住他的肩膀就将其拖拽到了地上,一脚重重的踏在了他急剧起伏的胸口上,而几个不怕死的侍卫也将萧衍围了起来,但没有一人敢妄自向前踏出半步。 “狗皇帝,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养的军队,自己的王被人擒了,到头来搭救你的不过区区十几个,你不觉得──这真的很悲惨吗?你这皇帝做的,未免也太失败了吧!” “不、不要杀……杀我……”萧宝卷的嗓音中已经没了往日帝王应有的威严,反而像个丧家犬般,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哼,败类!”萧衍居高临下的俯看著被自己踏於脚下的男人,快意的笑著,脚下又是发狠的一踏。 萧宝卷脸色又是一阵发白,呲呀的痛哼了一声,便再次求饶起来。 “玉、玉珏,我、我怎麽说、说也是你、你的皇兄,看、看在咱们是、是亲兄弟的份、份儿上,你、你就饶、饶我一命吧!你、你不是想做皇帝吗?我可以让给你,你做、你做…但我、我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此刻,萧宝卷的眼帘中映著的,仍是萧玉珏那张清冷略带狠戾的面孔。 “不杀你?你觉得这可能吗?”萧衍口气森冷的逼问。 “可、可能,怎麽不可能。” 萧衍握紧了拳头,弯身扬手就朝他脸上连著掴了好几个巴掌,直到他嘴角溢出了鲜血,这才收手。 齐国新帝(33) “说吧,你到底想要个怎样的死法。是喜欢被我割了舌头挖了眼珠流血而死,还是喜欢五马分尸这种比较痛快点的,还有一种,就是我把你丢到後山的山谷中,让野兽之类的活活咬死呢?” “不、不要,救、求、求你──”萧宝卷吓得屁滚尿流,语无伦次的哀求。 “哈哈哈──”萧衍仰头狂肆的对著苍穹大笑了几声,而後转头,微微发红的眼睛盯著那群围著他的侍卫,森然冷斥。 “你们,是想弃君而逃,还是想留下来,为你们的君主陪葬?我给你们一点时间叫你们考虑。” 其实那些侍卫早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双腿直打颤,现在见萧衍发了狠话,更是怕的连手中的刀剑都握不住,他们各自面面相觑了一阵,最终选择了落荒而逃。 “萧宝卷,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就是你的士兵!”萧衍讽道:“为了保命而丢下自己所侍奉的君王,你──难道不觉得这实在是太可悲了吗?” “求、求你不、不要……”萧宝卷的嗓音喊的有些哑了,但仍是卖力的发出低弱的求饶声,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够留他一命。 可萧衍却没容他继续说下去,高高的举起手,然後便见它如天空中的猎鹰般俯冲至萧宝卷的脖颈。 有那麽一瞬间,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沈寂。萧宝卷睁著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上方,只是他没有了呼吸。脖子间的血并不像想象中的,像喷泉般的向外用,而是大汩大汩的顺著脖颈朝黄土中流淌。 萧衍冷笑了一声,像是触到腐烂的食物般猛地抽手,并直起身子,恶狠狠的盯著眼下的尸体,慢慢松开了紧捏的拳头,可那双‘染血’的眸子却愈加的发红。 萧鸾,你看到没有,你的儿子被我萧衍亲手杀了,你是不是觉得很伤心,很悲痛呢?不过,这还没有完,我会让你好好尝一下,什麽叫── 丧──子──之──痛 萧衍扯下覆在脸上的面具,发泄般的狠狠甩在了地上,而後走到不远处的袭舒尘身前,快速的瞟了一眼他腰侧流血的伤口,而口极快的伸手在胸口附近点了一下後,便起身离开了。 月光下,已逝帝王的衣袍渐渐的被血染红,如同一滩烂泥般躺在杂草丛中,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群灭绝人性的野狗聚到此处,将他的肉吃尽,血喝光。一代君王落了这麽个下场,真是──太悲惨了吧! 那夜,萧衍离开铁峰坡後,就直奔幽魂谷。见到萧宝融後,两人并没有回到曾经住过的那间小茅草屋,而是雇了辆马车直直的朝大齐的都城建康赶去。 公元501年3月,萧宝融登上帝位,称齐合帝,年仅15岁。 时值初春,可不知为何,这皇宫中的花花草草却开得比宫外更加的w丽,连鸟儿鸣叫的声音听起来,都更为清脆悦耳。 萧宝融坐在一处八角凉亭中,从石案上端起一盏温茶递到嘴边,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翠色的草坪,和长在其中的淡白色小碎花,发著呆。 他虽然并没有开口问萧衍,但他知道自己的皇兄已是凶多吉少。可是那人为什麽要让他做皇帝,自己做岂不是更好?还有,自那日以後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月了,萧衍为什麽还不将玉珏哥哥接回宫呢? 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中,甚至连睡觉都无法睡得安宁。 萧宝融想著想著,手腕突的一抖,茶盏一斜,水便流到了衣摆上。 “皇、皇上!”一直站在身後服侍他的两名粉衣宫女一脸惊措,看著那一片慢慢晕开来的茶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萧宝融虽不善言笑,但长相却平和柔静,按理说,那两名宫女不应该害怕成这样。 可是丞相有过吩咐,如果服侍皇上稍有半点不周的话,就立即诛九族,所以,她二人才会惊慌至此。 “怎麽了?”一道低沈冷冽的嗓音传来,带著一股强烈的震慑力,瞬间将整座八角凉亭笼罩。 “萧、萧丞相──”那两名宫女一见来人,就像见了鬼一般倏的跪在了地上,口头喊道。 萧衍今日穿了一袭青云锦袍,脚上踩了一双绣著虎纹的黑色锦靴,他沈了一张脸,缓缓地步上石阶,微眯著眼睛看著萧宝融衣摆上了茶渍,冰冷出声。 “你们两个宫女是怎麽办事的,不是叫你们好好服侍皇上吗?现在皇上衣摆上浸了茶渍,还不快点擦拭干净,跪在这里做什麽?” “是、是,丞、丞相恕罪,奴、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擦──” 萧宝融平视著前方,并没有仰头看萧衍的脸色,不过光从声音他也听得出来,这个男人的话音中明显带著怒意。 “你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将水弄上去的──”萧宝融说著,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虽然皇上开了口,可那两名宫女仍是抬头看了看萧衍冷沈的脸色。 “没听到皇上的话吗?皇上让你们退下,还不快点行退礼?” “是、是、皇上,萧丞相,奴婢告退──”两名宫女颤抖的行了退礼後便匆匆离去。 宝融没有说话,而後慢慢的将茶盏放回至石案,便又开始将视线锁於草坪之上。 萧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侧头看著宝融秀气的侧脸,眼中的冰霜开始慢慢融化。 “听说,昨夜我送到皇上寝宫的美人都一个个哭丧著脸,被皇上赶了出来──”萧衍每说到皇上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都会加重,而且唇角也划出一道似有似无的笑意,“怎麽,皇上是不是觉得我选的美人不够漂亮,还是说,皇上对女人──不敢兴趣,若是这样的话,今晚我就为皇上准备几个男宠,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呢?” 侍寝之人 宝融没有马上答话,只是微微垂下眼睑,看似平静的眼眸中却漾起了一丝波澜。 “我可以把帝位让给你。” 萧衍的扣在石案上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迅猛的起身一步跨到萧宝融的面前,俯下身子便将他罩在了身下,低沈的嗓音中带著一丝别样的孤冷。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位子有多少人觊觎,那些王公大臣,诸侯贵族,没有一个人不贪恋它,你现在却能如此轻易的说出把皇位让予他人,为什麽?” 萧宝融面色依旧平静,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面对他能够如此坦然,他想了半天,才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结论,那就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习惯了在他威逼的话语中寻找属於自己的那份平和。 “不是所有的人都渴望做皇帝。” “那这些人中──也包括你吗?”萧衍缓缓地说著,一手轻柔的抚摸著她光滑细腻的脸颊,“告诉我,你为什麽这麽讨厌做皇帝?” 当冰凉的手指触上脸颊的一霎那,萧宝融浑身止不住地轻颤了一下,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又回想起自己被玩弄的事情。 他恨萧衍,可是又恨不起来,甚至有一种可怕的念头渐渐从心底萌生,他竟然在渴望被这个男人触碰? 宝融条件反射般的摇了摇头,脸上蔓延著不自然的惊措。 “为什麽摇头,我在问你为何讨厌做皇帝?”萧衍眉头轻蹙,眼底已染上了一丝不悦,“你却对我摇头?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想借此来敷衍我?” “不想做皇帝就是不想做,没有为什麽,你听明白了没有?我不想做──”萧宝融一把将萧衍的手打下,好似失去理智般扯著嗓子大声吼道。 萧衍没容他将话说完就一把将他揉进了怀中,让他的脸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做皇帝,真就让你感到这麽害怕吗?为什麽有我在你身边,还是无法让你感到安心?” “唔……唔……”萧宝融两只手胡乱的扑打著,一张脸在男人胸前蹭来蹭去,想要张口,然而吃进嘴里的,却是带著体温的衣衫。 “你现在、只要安心的做你的皇帝就好,不需要逃避,也不需要害怕,把一切都交给我处理。”萧衍柔声说著,一只大手缓慢的抚弄著宝融的发丝,可唇边勾起的那抹笑容却让人感到森寒,甚至还隐约含著一丝──欺骗? 就在宝融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时,萧衍松开了紧锁著的手臂。宝融在大口大口汲取氧气的同时,扬手就朝萧衍脸上掴了一巴掌。 掌心顿时火辣辣的疼,他收紧了拳头,倏的转身不去看萧衍。 明明是初春,可宝融却觉得现在比严冬还要冷,连呼出的气息也好像凝成了一团白雾。 “皇上,您累了,臣送您回寝宫休息吧!”萧衍说话的嗓音中没有半点怒意,可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却更让人感到害怕,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段短暂而有令人恐惧的平静夜晚。 宝融没有拒绝,被萧衍一路护送回寝宫之後,就一直呆坐在床上,像个初生的婴儿般蜷缩著身体,直到天色暗下来,寝宫外才传来了一阵低缓的敲门声。 紧接著,便听到一道吱呀的推门声,萧宝融听到动静,赶忙端坐了起来,便看到几个太监抬著一个被锦被包裹著的人走了进来。 萧宝融这几天已经见多了,所以并不感到惊讶。 那些太监将侍寝之人放在龙床上後,跪在地上禀道:“皇上,今天这位是萧丞相亲自挑选的美人,丞相说,请皇上慢慢享用。” “朕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去吧!”毕竟是一国之君,所以萧宝融温雅的口气中也带著一丝威严。 “是,奴才告退。” 待那两名太监出去後,宝融连身边的锦被看都没看一眼,就淡淡的开口,“你回去吧,朕今晚没有心情。” 话音落下後,锦被内没有传出任何反应,只能隐隐的听到微微的呼吸声。 “朕不需要侍寝的人,你回去告诉萧丞相,让他以後不要再送人来了,你以後,也不要再来了。” 这回,锦被稍稍蠕动了一下,依旧是没有任何话音。 你躺下吧! “你难道没有听到朕说的话吗?朕让你起来,你还在被子里面窝著做什麽。萧衍,萧丞相,他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吗?他让你死,难道你也死吗?“萧宝融一气之下,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麽,他只希望,床上的人可以离开,能够让他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皇、皇上!”锦被中终於传出了说话声,虽然很低弱,但萧宝融依旧听得很清楚。 乍一听到声音的同时,萧宝融的手就猛地抽搐了一下,目光惊恐的盯著绣著金色龙纹的红色锦被,颤抖的伸出双手,指尖刚刚触到有些发涩的布料时,便听到几声压抑的低泣声。 萧宝融吞了一口唾液,慢慢的将锦被掀开,便见一个赤裸著全身的少年瑟缩的躺在其中,两条发颤的手臂紧紧的贴著大腿,手指因为紧张和害怕而不住地扣著大腿两侧的皮肉。 少年紧闭著双眼,两扇睫毛如蝶翼般抖动著,滴血的红唇微微的翕动著,但让萧宝融感到惧怕的是,少年肿胀的乳头根部竟被一条韧性极佳的丝线紧紧地捆绑著,此时,乳尖已现出了深红色。 “你、你这是,等一下,我、我马上帮你解开。”萧宝融急急得说著,伸手便开始去解缠绕在红樱出的丝线。然而,他丝线系的极紧,好不容易找到了打结的地方,却由於结扣过小,费了半天里也没有解开,反而这来回的揪扯让身下的少年更加痛苦。 “皇、皇上,不、不用──”少年克服了恐惧感,轻咬著唇缓缓张开眼睛,一颤一颤的用双臂撑起半个身子,然後就倒进了萧宝融的怀中。 “你、你这是──”萧宝融的脑子顿时被少年突然的举动炸空,手足无措的僵在了床边。 “皇、皇上,求皇上不要赶我走,如、如果我就这麽回去的话,丞、丞相一定会怪罪我的,那、那我爹和我娘就、就会被杀,所、所以,请、请皇上开恩,让、让我今天服侍您吧!” 少年凄凄的说著,就跪倒在床上,一下接著一下的磕著头。 萧宝融不知该如何做,但当眼睛扫上浸染在白色床单上那几点猩红时,心口就好像被利刃狠狠戳著一下,赶忙伸手抚上少年的肩膀将他扶起,这才发现红樱竟已被勒出了鲜血,在胸口处绽出了几朵惹眼的红花。 “好、好了,朕知道了,朕、朕不会再敢你走了。”萧宝融说话的同时,瞳仁中也露出了一抹悲色。因为他知道,那种从小就失去母亲的滋味,他不想再让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去尝。 “你现在先别哭,先躺下,朕想想办法,看怎麽样才能把那丝线解开。”宝融说著,作势就准备下床想找些工具来。 “不、不用了。”少年见宝融要离开,急忙伸手扯住了他的锦袍,“其、其实这个──” 萧宝融盯著他,脸色变得微微发白。 少年仿佛意识到了自己唐突的行为,赶忙松开了手,低低的呜咽了一声便开口,“皇、皇上,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其、其实我想说,这、这丝线只、只有一种、种方法可、可以除去──” “方法?什麽方法──”萧宝融微微皱眉。 “皇、皇上──”少年又开始翻身而起,跪在宝融身前,“皇上,我、我不敢说,还、还是先让我伺候皇上就寝吧,要、要不然──” “要不然、要不然怎麽样?” “要不然,如果若是丞相大人知道的话,会、会将我活剐的,求、求皇上──” “活、活剐?”萧宝融一愣,然後猛地收紧拳头。 真是没有想到,萧衍竟然可以对一个少年说这种灭绝人性的狠话,真、真是── “你很怕萧丞相吗?” “啊──”少年的脑袋猛然一滞,挂在眼角的泪珠便滴落在被单上,但马上便点了点头, “是、是,萧、萧丞相他──” “你怕他,那──你就不怕朕吗?”宝融的口气突然变的清冷起来,目光中也第一次闪现出帝王应有的威严和尊贵。 “不、不是──”少年的脑袋像个拨浪鼓般摇晃著否认,“不、不是的皇上,我、我──” “其实什麽?”萧宝融渐渐熄灭那股突然从心底腾起来的怒气,接著少年刚才没说完的话问。 “其实什麽?”少年仰起头,两只水灵的大眼睛直直的盯著萧宝融,望了一阵,才意识到他到底在问什麽,” 其实,其实,我、我不敢说──” “不敢说?朕是皇帝,你有什麽不敢说得,还是,你眼里只有那个萧丞相,连朕说得话都敢违逆吗?朕叫你说,你就说,出了什麽事,有朕为你担著。” “其、其实,只、只要用舌、舌尖轻、轻轻舔舔得话,就、就会好、好了。”少年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埋越深。 “什、什麽?”萧宝融的脸突然涨的通红,毕竟他也只有15岁,听到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话有这种反应也不足为奇。 “皇、皇上饶命!”少年又开始拼命的求饶起来。 “饶什麽命,你又没做错什麽事。”宝融的语气渐渐变得平缓,他在被单上蹭了蹭手,然後摸上少年的肩头,“你躺下吧!” 还债(h1) “躺、躺下?”少年满脸的诧异。 “对,躺下。” 少年看著宝融没有丝毫笑容的脸颊,瑟缩了一下身子,然後照著他的话仰身躺在了软乎的床上。 萧宝融俯下了身子,双手撑在少年的肩膀两侧,慢慢的低下头,近的甚至能够感觉到少年身上所散发的灼热体温,当唇移到那正在向外渗血的红缨时,他闭上了眼睛,极力的抑制著从心底窜向脑门的那种让人发寒的感觉,微微开启双唇,一点点地探出舌尖,带著紧张和犹豫,蜻蜓点水般的触上了少年饱胀的乳首。 只要自己这麽做,那身下这个少年就不用这麽痛苦了。宝融这样提醒著自己,舌尖便有最初的轻触变成了後来的舔舐。 “呜……呜……嗯哈……”少年的身子向蛇般微微扭动著,发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欢愉声。 萧宝融的眼皮止不住地蠕动起来,眉头紧锁著,只有舌尖不停的舔弄著少年的乳尖,甚至连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中都没有察觉。 或许,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啪、啪、啪──”一阵缓而亮的击掌声落後,带著讥诮的男声响起,“看来,皇上对我这次献上的‘美人’很满意嘛,竟然做的这麽尽兴,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呀!” 萧宝融的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猛地扬起身子,慌恐的望著正走向自己的萧衍,愕然道:“你、你、你怎麽会、会在这里?” 萧衍冷魅的一笑,“我怎麽会在这里?是啊,我怎麽会在这里呢,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觉得一个人闷得慌,所以就在宫里随便走走,走到半途中,突然想起来我今晚给皇上送了个‘美人’过来,就想过来看看,本来呢,我是不想进来的,可是一听到从这寝宫里传来的阵阵低喘,就忍不住进来瞧瞧,没想到──” “萧、萧衍,你、你给朕立刻滚出去!”萧宝融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扯著嗓子就大喊起来。 此时,萧衍已走到了床边,坐上床就将发怒的萧宝融揉进了怀中,嬉笑道:“既然进来了,怎麽能这麽轻易的旧滚出去呢?”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麽,还不赶快从我眼前消失?”萧衍冷著一张脸,用充满阴戾的声音冲赤裸的少年斥道。 “是、是,萧大人,贱、贱民这就、就离开──”少年低著头,连看萧衍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慌张的应了几声,就摸爬滚打的跌下了床,踉跄的朝寝宫的房门跑去。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 分卷阅读8 蛋──”待那少年走後,萧宝融怒喊。 “皇上忘了吗?你不应该自称我,而应该自称朕!”最後那个‘朕’字,萧衍故意说的很重。 “你、你放手,如、如果你再不放手的话,我、我就──”萧宝融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身子更加卖力的在他怀中挣扎著。 “你就──你就怎样呢,大喊救命,然後让闯进来的侍卫看到──”萧衍说著,动作粗暴的将宝融的锦袍撕扯开来,将他压在了身下,嗓音低沈道:“看到一个赤裸著身子,向另一个男人张开双腿求欢的模样?皇上希望,自己这付样子被那些卑微的人看到吗?” “如果皇上真这样希望,我──不介意多叫些人来,参观参观呀!” “你,萧衍,你、你简直就是个禽兽。” “我是禽兽?”萧衍冷笑了一声,伸手便用大掌束住了宝融不安分的双手,并将其压向了脑袋上方,“你知不知道,你说禽兽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非常的诱人,而且,声音也很好听,不过,就是稍稍有些刺耳。” “你、你想怎麽?” “你怎麽总是喜欢问这个问题啊!我萧衍想做什麽,融儿你不会不明白的。而且,你欠我东西我觉得是时候该要回来了。” 萧宝融晴咬著下唇,恶狠狠的瞪著他,“如、如果我把我欠你的东西都还给了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会放了我。” “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如果你的表现能够讨得我的欢心的话,我就放了你,但如果你没有的话──” “萧衍,你根本就是在耍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麽,我你的玩物吗?你这麽玩弄我很开心吗?”宝融说话的声音越老越低,到最後,低喃的嗓音中甚至夹杂了几分哽咽。 “我的融儿、你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立场啊!”萧衍笑著,轻柔的抚摸著宝融的面颊, “你想见你的玉珏哥哥吗?” “玉、玉珏哥哥?”萧宝融一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立即划出一道欣喜地笑容,“你、你能让我见到玉珏哥哥吗?他、他在什麽地方?你什麽时候让我见他,是、是明天吗?难、难道他先现在宫里吗?” 萧衍魅笑著,轻轻地拭去了挂在宝融眼角处的一滴泪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想──你现在担心的事情不应该是这件吧,你没有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发烫吗?” 他说完,便半眯起眼睛,目光锋锐的盯著宝融那张泛著绯红的面颊,而且绯红的色泽在渐渐加重。 经他这麽一说,宝融也觉得自己好像瞬间置身於熔炉之中,尤其是── “是不是觉得这里──”萧衍坏坏的一笑,伸手便将宝融胯下那灼热的物事用掌心牢牢包裹,并很有技巧性的揉弄起来,“感觉──很──奇怪呢?” “啊……唔哈……”听到自己尖锐的呼喊声,宝融吓得赶忙闭紧了嘴,转而发出了沈闷的低吟。 “是不是──觉得很舒服呢,我的融儿!”萧衍继续著手下的动作,饶有兴致的看著掌心下的物事慢慢变大变硬後,便将手移向了他胸口处已经红透挺立的乳尖,然後用指尖挑逗般的拨弄了一下。 “唔……”宝融的身子猛地向上一挺,而後又重重的跌回床上。 还债(h2) “呵,你这里变得更敏感了,我只是轻轻的按了一下,你的反应就这麽大,皇上的身子果然,很淫──荡呢!” “你、你到底对、对我做了什麽?”宝融努力压抑著冲向下体的一波波热浪,逼问道。 萧衍眉角微扬,做出一脸很‘无辜’的样子,“我哪敢对当今圣上做什麽啊,我只不过是,给皇上下了一点点会让皇上很舒服很舒服的药而已,虽然皇上现在可能觉得很难受,不过,马上就不会了──” “药,不对我下药?”宝融一连惊诧,猛烈的摇晃著脑袋,含糊不清的否认,“不、不可能,我的食物,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在我所食的食物中下药,啊……” 萧衍不轻不重的在宝融的挺立的红樱上捏揉了一下,立即换来了一声尖锐而充满了情色感觉的呻吟。 “谁说我在皇上的饭菜中下的毒?”萧衍修长的手指继续在宝融胸口处摩挲著,由於习武的原因,指尖处略显粗糙的质感让宝融更是觉得身上好像到处爬满了蚂蚁,痒痒的,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挠。 “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其实,我不过是在别的地方稍稍动了下脑筋罢了。皇上应该还记得吧,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少年──” 宝融的身子仿佛瞬间被冻结,满是慌色的瞳仁呆滞的盯著萧衍依旧阴戾的双眸。 “看来皇上已经想到了吧!”萧衍满意的笑著,手掌柔缓的抚搓著宝融漂亮的锁骨,“我只不过是在那条红色的丝线上动了动手脚,涂了一些南疆特制的秘药,不过,皇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怪我。” 他将比宝融高大宽厚几倍的身躯又向下压了几分,语气更加的邪魅,“谁让皇上那麽的‘好心’,那个贱人要皇上做什麽,皇上就做什麽呢!” “你、你这个──”宝融狠狠地咬了下嘴唇,将自己飘离得意识又拽了回来,“坏、坏……” “怎麽了,皇上现在已经舒服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萧衍坏坏的笑著,“可是,我还什麽都没错呢,皇上竟然就摆出了这付模样,真是──” “你、你……唔……” 萧衍的大掌再次快速的移到宝融胯下的娇嫩之物上,大力的柔捏起来。 “唔……嗯哈……拿、拿开……”宝融的脸色已变成了桃红色,他努力睁著双眼,恶狠狠的盯著萧衍,可松软的身子却失去了力气,无法反抗。 “皇上还有力气说话吗?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啊!如果皇上想见你的玉珏哥哥的话,今晚就乖乖听我的话,只要顺了我的心,合了我的意,我就会──让你们两人见──面!” “真、真的?” 萧衍点了点头,可那森冷的双眸中却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意。 “所以,接下来,你只能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动,你才能动,我不让你动,你就不能动,听明白了?” 其实他不这麽说,以宝融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是软的动弹不得半分。 见身下的少年很顺从的点了点头,萧衍的眸子瞬间染上了嗜虐的猩红。 “好了,那现在,就不可以动。”萧衍低沈的嗓音带著一股强烈的穿透力,深深地砸进了宝融的心里,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闪现著的,全是玉珏哥哥的影子。 萧衍又怎麽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麽,他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他面前,竟敢想著别的男人? 他迅速的将萧宝融裹在下身的衣物褪下,甩在了地上,不是很温柔的捏上了他大腿外侧嫩滑的皮肉。 宝融浑身一阵,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挪动,想要闪躲,可仍被擒著的双手让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干嘛咬著唇,马上给我松开。”看著宝融红唇上到处都布满了深深的齿印,萧衍冷声下著命令。 宝融犹豫了一下,嘴唇上下微微翕动了一阵,然後慢慢的松开了。 “很好──”萧衍一边赞许,一边将手掌从大腿外侧滑至内侧,很明显的感到少年抖动了一下身子,也听到了一声低弱的呻吟,他恶意的一笑,猛然用手将胯下已微微发硬的物事握於掌心。 “啊……放、放手……” “放手?为什麽要放手,皇上,我现在可是在帮你呀,如果不发泄出来的话,对身体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萧衍继续柔捏套弄著,感觉著那柔嫩之物慢慢在自己手掌中涨大,变硬,他看著宝融青涩的反应,将唇贴在他耳边呵了口热气,压低嗓音道:“皇上以前从未亲自这麽动手帮自己发泄过欲望吧,我真的──很喜欢皇上现在的表情。” “唔……嗯…啊……不、不要……” 渐渐的,一股白浊的粘液从少年的坚挺中喷射而出,溅洒在剧烈起伏的小腹和胸口处,也粘满了萧衍的掌心。 “啊……”宝融的身子猛地向上一挺,持续了几秒後,才又跌回床上。 “你、你满、满意了吗?”他微微睁开双眼,无力的口气带著一丝乞求。 “满意?”萧衍满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借著方才浊液的润滑,便将右手指指缓缓地探入了少年紧闭的後穴中。 “啊……不、不要,出、出去……”宝融大力的扭动著身子,想要摆脱侵入体内的异物,可换来的,却是男人更加‘残暴’对待。 萧衍不顾包融的乞求,又将手指推进了几分。 “出去?这怎麽行,皇上只顾及自己舒服了,那我──怎麽办呢!” “不、不要,痛……出、出去……”萧宝融扯著嗓子喊。 “痛吗?没事的,我有分寸,如果现在不好好扩张适应一下,一会儿,皇上会更不舒服的。” “唔……嗯……”宝融咬紧牙关,努力忍著体下的胀痛感。 萧衍一点点缓慢抽插著食指,由一根变成两根,而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他的额间也已渗出了涔涔冷汗,他似乎觉得差不多了,於是松开了擒著宝融双腕的手,慢慢的将手指抽出起身,急不可耐的将自己全身的衣物褪净。 还债(h3) 他再次压下身子,封住了宝融的双唇,舌尖竟在一些刁钻的角落处探寻索取著。 “唔……”由於嘴不能呼吸,所以两侧鼻翼剧烈的收缩动作让萧宝融觉得鼻子里面一阵阵的抽痛,低低的吟叫起来。 良久,萧衍才松开唇,但马上又开始啃噬起少年饱满的红樱处,时而用舌尖绕著红色的乳晕打著转儿,时而舔弄著尖端,还时不时地用牙齿咬一下。 “嗯……唔…不、不要……” 萧衍抬起头,看著满脸通红的宝融,邪恶的开口,“现在可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已经把我的欲火挑了起来,就要负责。” 他说完,就抓起少年的两条腿将他拖至自己身前,正好使得那根粗壮发紫的凶器抵在了少年淡粉色的褶皱处。 萧宝融感受到了那灼热的温度,身子本能般的又开始向後躲,两只充满恐惧的大眼睛像是见了魔鬼般瞪得溜圆,两只手臂扯著被单微微的发著颤,脑袋也不住地左右来回晃著。 “不、你、你要做、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萧衍冰冷邪魅的语气让少年抖得更厉害,“当然是做让你觉得很舒服的事了。” “不、不要、求、求你,放、放过我…… ”宝融低泣求饶起来,以他现在的姿势,虽看不到萧衍那可怕的凶器,但是从那灼烫的温度和坚硬的触感可以得知,那东西是怎样的可怕。如果它真的进入自己体内的话,该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别害怕!”萧衍右手轻轻揉抚著他因紧张而痉挛的小腹,安慰道:“我会很温柔的,但,你也要放松,不要紧张,知道吗?好了,现在,慢慢的呼吸。” 萧宝融看著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实在是搞不清隐藏在它背後的,到底是残忍,还是温柔。他知道,无论自己再怎麽哀求都无济於事,还不如按他的话去做,至少,他不会在这方面骗自己吧! “呼……哈……”宝融照著他的话,一点点,慢慢的呼吸起来。 “很好,慢慢的──”萧衍说著,身子便开始缓缓地向前挺,而那根早已爆满青筋的紫红色柱体也开始努力的向幽穴中侵入。 “啊……停、停下来,痛、不、不要,痛……”只是刚刚探进去半个头,宝融就已经开始大幅度的摇晃著脑袋,被萧衍搂抱著腰两侧的腿也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呵,放松,赶快放松,不、不然吃苦的只有你自己──“萧衍喘著粗气,低吼道。 “啊……不、出、我、我不会……唔……” 萧衍紧皱了眉头,看著身下人那张扭曲的不成样的脸,只能暂时停下动作。 “慢、慢慢呼吸,慢慢的,一点一点──” “呼……呼……”萧宝融什麽都顾不得,虽然因为疼痛他很难集中意识,但是他仍是一点点地慢慢调整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不知为何,他不由得想要去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每一个字。 “很、很好,就这麽做!”萧衍说完,便又开始向前挺动身子。 那雄壮之物一点点地挺进,穴口也随之一点点地被撑开,时不时地还会听到类似於锦帛被撕裂是所发出的尖锐刺耳声。 痛、好痛!萧宝融好像大声喊出声,可当准备喊时,才发现,嗓子眼儿就好像被堵了一块石头般,叫不出来。浑身就好像被撕裂捣碎一般,痛得他很想在床上打滚儿,可是如果他稍稍一动的话,体内的异物便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唔──嗯──”破碎的低吟从宝融口中溢出,额前的乱发早已被渗出的冷汗浸湿,双手揪扯著的被单也已被撕烂,。萧衍一开始的时候,动作还很是缓慢,但到了後来,隐藏在心底那种最原始的欲望便暴露无遗,速度愈加的快,动作愈加的凶猛。 “啊……”本来已经发不出声的萧宝融撕心裂肺的一道惨呼过後,这才把萧衍疯狂的神志浇灭,他望著宝融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孔和无力瘫软在床上的身体,紧接著,他又将目光闪电般的移到自己於宝融结合的地方,深色的瞳仁几乎在一瞬间膨胀到无止境。 纯白色的被单上已经绽出了不止一朵红色的大花,他心脏狠狠地一痛,右手用力的砸在了床上,低吼了一句‘该死’过後,就柔慢的将自己的欲望抽了出来。 “唔……”处於昏迷中的少年身子猛然一颤,低吟了一声之後,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从那双依旧紧皱的眉头和扭曲的面庞可以看出,他现在究竟在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萧衍简单的披上了散在旁边的衣衫,跳下床就朝寝宫的门走去。不多一会儿,就端著一个铜盆匆匆走了进来。他走到床前,将盆放下,将搭在盆边的布巾用温水浸湿之後,坐在床边,非常小心的将处於昏迷状态中的少年的双腿分开,接著便开始清理起伤口来。 回忆(1) 谢谢亲们送的礼物,呵呵! 只是温热的布巾刚刚触到挂著血迹的穴口时,龙榻上的少年眼皮蠕动了一下,口中含糊不清的只念叨著两个字,萧衍停下了手,将耳朵凑到他微微翕动的唇边。 “玉、玉珏……哥、哥……” 萧衍写满柔意和歉疚的脸上立刻染上了怒意,他转头,两眼冷肆的盯著宝融那张苍白且毫无防备的面颊,心底的愤气便再也爆发不出来,只是伸出手指,轻轻地将挂在少年眼角的泪珠拭去。 宝融似乎是感觉到了什麽,两扇黑黑的睫毛像蝶翼般扑扇了几下,随即微微的张开了眼睛,萧衍见状,赶忙将手缩了回了。 “你……”宝融脸上的恐惧无以言表,只吐出一个沙哑的你字後,娇弱的身子便开始向後挪动起来。 “别动!”萧衍的脸瞬间变得绛青,声音冷若冰霜,让宝融的身子又是止不住地一阵轻颤,他紧紧地盯著身下少年瑟缩的举动,就好像一只走失而受伤的小兽般,那种无助而慌恐的眼神,就好像化作巨斧般,把他的心脏砍的支离破碎,很酸很涩的那种痛。 他没再说什麽,只是将旁边的衣袍拾起,细心的为宝融裹好身子。 “我带你洗洗身子,那种东西如果一直留在身体里的话,会生病的。” 不知道是因为萧衍的语气太过温柔,还是因为宝融觉得委屈,睫毛处又开始凝出晶莹来。 萧衍将左臂从少年的脖颈下穿过,右臂则绕过膝弯处,就像抱婴儿般的将他抱了起来,朝寝宫外的皇帝沐浴的玄清殿走去。 宝融本以为他还会再侵犯自己,可是,他却没有,还说要给自己洗身子,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是在做梦,连他也有些分辨不出了。 体下的痛楚好像在这一瞬间又被唤醒,再加上夜里冷风袭袭,让宝融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可却保持著最初的姿势,动也不敢动。 什麽时候,自己竟变得这麽胆小如鼠了,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吗?宝融心里想著,突然觉得耳边传来一阵热气。 当他转过头来,仰望萧衍时,却发现他两眼依旧直视著前方,只是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虽然快,但是却不颠簸。 到了玄清殿门口,萧衍疾速步上玉石阶,用眼角冷冷的瞧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公公,森然道:“如果你敢把今晚所看到的事儿泄露出去的话,我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知道了吗?” “是、是,萧、萧丞相,奴、奴才明、明白了!”守在殿外的小公公吓得腿一抖,扑通一声立即跪在地上。 随即,他一脚将朱色的殿门踹开,就直直的朝里面腾著雾气的浴池走去。到了浴池边,他也不顾自己是否穿著衣裳,只是将宝融裹在身上的衣袍褪了下来,然後便走进了碧色的池水中。 而宝融竟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躺在他怀中。 “唔……” “很烫吗?”萧衍赶忙问。 此时,宝融整个身子已经浸入了温水中,只留了脑袋在外面,水暖暖的,正好将方才冰冷的寒气驱散,可是,还有一处,却被温水刺激的痛苦剧增。 “我帮你清洗一下伤口,如果痛的厉害,就喊出声来,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你也不必顾忌自己的身份,想怎麽喊,想怎麽叫都可以,不要再把所有的痛苦都压抑在心里了。” 萧宝融听著这话,很想哭,然而他却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望著水面上漾起的一圈圈波纹,淡淡的开口,“如果没有你,我、我就不会这麽痛苦。” 萧衍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宝融以更舒服些的姿势倚在他的胸前,并慢慢的将他的双腿分开,由於是在水中,所以做这个动作并不费力。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真的确定自己不会痛苦吗?”萧衍已经右手食指轻轻的触上了少年柔软的褶皱处,但它却不急著侵入,只是在周围很有耐心的一圈圈打著转儿。 萧宝融再次涨红了脸。心里狠狠地骂道:这到底是怎麽了,自己怎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摆出这种羞耻卑贱的姿势,而且、而且还竟还觉得理所当然。坏了、一定是自己的脑子坏掉了,对、一定是这样……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最爱的玉珏哥哥就会被那个狗皇帝给杀了,而你──多半也会被杀,就算这样,你也认为,遇到我──会成为你的痛苦吗?” 宝融怔了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宝融依旧保持沈默。 萧衍冷峻的脸上立即染上了一丝惆怅,深不见底的瞳仁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平静的讲述起来。 “我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之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父亲是个教书先生,而母亲则喜欢绣些花花草草的东西然後拿到街上去卖些铜钱以贴补家用,虽然我们家的生活并不富裕,但也其乐融融,父亲每日教书回来,便会教我兄妹四人读书写字,母亲则哼著小曲儿为我们准备晚饭。” “然而──有一天”萧衍说著,眸中闪现出了刺眼的血光,“然而有一天,有一群暴徒突然闯入我家,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开始屠杀我的家人,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哥哥,还有姐姐,甚至还有一个不到一岁大的婴孩,都鲜血淋漓的躺在我面前。” 萧衍失声笑了一下,眼中的火光渐渐平复,“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却还活著,那日黄昏,我们兄妹四人正在玩做迷藏,大哥当鬼找我们,所有的人都被他找到了,但唯独我一个人躲在父亲书房的柜中,因为父亲平日里禁止我们进入他的书房,所以大哥根本就不会想到我竟敢躲在那里,正因为这样,我──才躲过一劫。” 回忆(2) “你、你刚才说他,那也就是说,你知道那个杀了你全家的人是谁了吗?”一直处於沈默的宝融突然开口。 “知道,当然知道。” “那,他是谁?” “他是──”萧衍说道这儿,突然停下了一直在褶皱出打转儿的手指,开始慢慢探进穴口中,可是刚刚伸入半个指尖,就引来身前的人儿一阵急颤。 “痛……”低弱的痛吟自宝融口中滑出,他猛地仰头,修长的脖颈顿时拉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双手想要借力去抓住些什麽,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在水中,根本什麽都抓不到。 “我知道──”萧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但是,如果不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的话,你真的会生病的。如果你要是觉得实在痛的难忍的话,就抓著我的手臂,那样,可能会好受一些。但是,我不会停下来,直到我认为那些东西已经清除干净为止。”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我不想让你生病。” 萧宝融轻咬著薄唇,努力的适应异物在体内摩擦所带来的疼痛,可是不管他怎麽忍耐,当萧衍触到他体内的某一点时,还是惊叫出声,只是声音有些破哑。 “唔……不、不要、那、那里,不……” “那里?”萧衍装作不知,故意又在那点上轻轻按压了一下,“那里是哪里啊!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怎麽,会知道呢?” “不、不用了,你、你出去”宝融伸手就抓上萧衍的手臂,想阻止他恶意的折磨,“我、我自己来,我自己清理就好了,你──” “别动──”萧衍的口气中带著一丝不可触怒的威严和幽冷,脸上没了戏弄和挑逗,而多了几分关切和认真,“刚才那麽做,只是想帮你缓解一下疼痛而以,再忍耐一下,马上就清洁完了。” 萧衍说话的口气让宝融觉得,他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宝融没了话,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他慢慢合起了眼睛,眉心渐渐拧成一个川字,紧抿著双唇,潜在水中的两只手只是努力握成拳状,却没有听萧衍的话,抓上他的手臂,而是默默忍耐著,这种别样的欺辱。 萧衍缓慢的转动著手指,目不转睛的盯著少年隐忍的表情,直到一丝丝混杂著猩红色鲜血的白浊液体渐渐的由多变少,他才慢慢停下,而後小心的抽出,又简单的帮宝融洗了一下身子,横抱起他,然後走出浴池,朝左边的一方衣架走去。 “放我下来,朕自己可以走!”宝融微睁开眼睛,却没有看萧衍。 听到这个‘朕’字,萧衍只是很快的一怔,而後笑了笑,径直朝衣架走去,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大胆,朕叫你把朕放下来,你听到没有,快点──” 萧衍将脸压下,及时将宝融的唇封住。 “唔……嗯……” 动作仍在继续,贪婪的舌尖不停的挑逗著宝融躲闪不定的舌头,但很快,萧衍便松开了口,下唇上赫然多了几颗极深的牙印,殷红的血迫不及待的向外溢出。 宝融猛地瞪大眼睛,却看到男人嘴角仍残留著笑意,不以为意的用舌头将唇上的血液舔了舔。 “以皇上现在的身体,恐怕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还是──让臣下来伺候皇上吧!” 负责打理玄清殿的宫人们会每天在衣架上挂上一套新的衣袍,以备皇上不时之需。萧衍走到衣架前,取下其上的衣袍利落的覆在了宝融身上。 而宝融却将头撇向了另一侧,目无焦点的盯著浮在半空中若隐若现的雾珠。 萧衍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转身出了玄清殿,踏著月色就沿著来时的路走去。重新回到寝宫後,萧衍将宝融放於龙榻上,给他的伤处上了些药後,便拉过旁边的锦被为他掖好。 “明天没有早朝,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他便起身离去了。 宝融一个躺在龙榻上,明明又暖和又柔软的大床,他现在却觉得既坚硬又冰冷,不知不觉中,自眼角滑过的泪水便浸湿了枕边的一小块儿被单。 萧衍出了寝宫的门後,便一刻没有停留朝自己的居所走去,但当他走到一座乱世堆砌的石山前,他停了下来,目光阴冷愤然地望著旁边碧湖的中心,而後便扬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块上。 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吧! 萧衍冷冽的眸中隐了一丝浓浓的歉疚,砸在石块上的手也渗出血迹来。 “主上,您、您没事吧!” 声音是从身後传来,萧衍瞬间收敛起脸上的那丝动容,寒声问。 “有事吗?” “主、主上,您、您的衣裳──”跪在萧衍身後的人,正是罗炜。 经他这麽一说,萧衍才意识到自己浑身湿透的衣裳,被夜风这麽一吹,确实有些冷的让人牙齿打颤。 “没什麽!”萧衍转过了身,目光凛冽的俯视著身下的男子,“这麽晚来找我,有什麽事?” 罗炜的右手紧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後,开口,“主上,那个──萧宝融,您──打算什麽时候杀他。” 探监(1) “这个不是你该关心,你只要把眼下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对了,关在大牢里的那个人怎麽样了?” “回主上,那个萧楚惜每日疯疯癫癫的,没事总是喜欢窝在墙角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说些什麽,有时候狱卒去给他送饭,他也不吃,只是冲著狱卒傻笑一阵,然後便像一只饿了的疯狗般冲上去乱咬一气,於是,现在那些狱卒们也不敢打开牢门送饭了,只是隔著牢栏把饭递进去,就匆匆离开了。” “是吗?”萧衍微微挑起一道讽笑後,话锋一转,“不过,你还是多派几个眼线在地牢周围守著,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话,马上向我禀报。” “主上,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罗炜的眼里闪烁著犹豫。 “说──” 得到了萧衍的允许,罗炜仍是迟疑了片刻,才发问。 “主上为何不马上将那个萧楚惜杀掉,而留他到现在,主上以前不是曾经说过,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不会留在身边,可是主上却迟迟不杀那人──” 萧衍笑了一笑,眸中迸出一丝阴戾,他朝罗炜身前走了几步,弯身将他扶起,“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表面?”罗炜眉头蹙了一蹙,但马上便心领神会急问,“难道主上的意思是说,那个萧楚惜是在装疯卖傻,他是故意的?”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不管怎麽样,先留著他的命,毕竟是个王爷,就算真的傻了,以後也能派上用场。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 看著罗炜轻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後,萧衍才长舒了一口气,便慵懒的在旁边的石块上坐下,疲倦瞬间在脸上蔓延开来。 他望著湖心,吹了凉风,也不担心自己裹著湿衣染上风寒,浸沐在凄冷的月色中,许久,许久。 这之後的三日,萧衍再没有踏进宝融的寝宫半步,就连三日後的早朝,萧衍也称病未去。宝融虽高高的坐在金色的龙椅上,俯瞰著跪首的群臣,听著那些令他厌烦的奏词,然而满脑子所出现的人影,却只有一人。 萧──衍。 好不容易熬到退朝,萧宝融却没有回御书房,而是朝另一个与之截然相反的方向急步行去。 “皇、皇上──”当他来到一处用石块筑起塔楼前,守在铁门前的两名持刀侍卫立刻跑上前来,慌张的跪在地上,很显然,他们根本没料到皇上会亲自来到这种关押重犯的鬼地方。 “起来吧!”宝融表情淡漠的说了一句,就直直的朝满是锈迹的铁门走去。 那两名侍卫面色发白,神色紧张的面面相觑了一阵,其中一人慌张的起身,跑到萧宝融身前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皇、皇上──”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带著颤音开口,“萧、萧丞相有令,任、任何人不得踏进此牢狱半步,丞、丞相还、还说──” 萧宝融俯视著跪在脚下的侍卫,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放肆无理而生气,反倒是好像预料到会遇到此种状况般,脸上平静的有些可怕,完全不应该是一个十五岁少年所应该有的表情。 “他还说什麽──”沈稳淡漠的话语溢出嘴角。 “这、这个,丞、丞相还说,如、如若有违令者的话,立、立取头颅。”说到头颅这两个字时,侍卫的声音已经是微不可闻了。 “那个萧衍真是这样说的吗?“萧宝融凄凄笑著,绕过侍卫身侧,继续大步向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扬声,“那好 分卷阅读9 朕的头颅就在这里,你敢取吗?” “属、属下──”那名自打萧宝融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吓得魂不守舍了,此刻皇上又抛出这样的话,更是让他不知所措。谁敢去天子的脑袋啊!可若是就这麽放他进去的话,那丞相那边,他又该如何交待呢? 萧宝融已经走至了铁门前,顿时,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扑向鼻端,不禁让他眉头轻蹙。 萧──衍,你不要太欺人太甚了!既然你让朕坐上了帝位,那朕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朕,不会再怕你了。 萧宝融想著,狠力的推开铁门,就朝阴暗的牢狱深处走去。 被关在这间牢狱的人,多半是死罪,最多隔个两、三天就会被问斩,可是,萧楚惜却是个意外,掐指算起来,他在这里住了也将近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地方的霉味和湿气很重,而且冰冷恐惧的气息到处流窜,把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宝融边走边仔细巡视著两边的牢房,因为他是第一次来,所以并不知道萧楚惜到底被关在了什麽位置,而更令他奇怪的是,狱卒此刻也不知跑到了何处。 最终,他在最深处的牢房内看到了一团黑影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他喜出望外的盯著许久未见的六哥,猛地上前扒住牢栏。 “楚、楚惜哥哥,我、我是融儿,我是融儿啊,楚惜哥哥──” 蜷缩在角落中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声音,身子微微的动了动。 “楚、楚惜哥哥,我是融儿,我来看你了。”宝融见那团人影有了动静,更加卖力的喊道。 只是那黑影动了动之後,便又恢复了平静,就在宝融准备再次开口喊叫的同时,那黑影便如同一只饥饿的猛兽般朝他扑了过来,张嘴便咬上了他扒於牢栏上的手。 顿时,一股血气瞬间弥漫开来。 (034鲜币)探监(2) “唔……”宝融低吟了一声,随後紧咬住牙齿,勉强睁眼看著面前披头散发的男子,手背很痛,可再痛也抵不上心口的痛。 萧楚惜虽然不像玉珏那样给宝融无微不至的关怀,但却也处处想著他,虽然从不表现出来,但宝融知道,楚惜哥哥是疼他的。 宝融挪著脚步来到近处,借著自墙壁小窗投射进的光亮,这才模糊看出眼前人的打扮。这还是他以前的六哥吗?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面庞,连身上穿的囚衣也黑的辨不出了颜色,还有,身上那一道道伤痕。他们,那些混蛋,对六哥用刑了吗? “楚、楚惜哥哥,我、我是、是,宝、宝融,你、你看看、看我……”宝融含著泪,忍著凿骨般的痛楚,艰涩开口。 “啊……”本以为听到这话,身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哥哥会松口,可没料到咬的更加用力,甚至还从牢栏缝隙中伸出手来,紧紧地扯住了宝融的手臂,力气大的好像要将其拽断。 “楚、楚惜哥哥,我是宝融,宝融,你不认得我了吗?那、那你还记不记得珏哥哥呢?就、就是我们小的时候,非、非常照顾我们的,那个珏哥哥啊!我、我告诉你,他现在还、还活著──” 话说到这儿,牢狱中的萧楚惜似乎回过些神来,紧咬著宝融手背的牙齿也慢慢松开来,眼神呆滞的望著他,静静地。 见他有了反应,宝融酸涩的一笑,继续开口。 “是真的,珏哥哥还活著,就,就在城外,等、等有一天,我、我带你出去见他,好不好?”宝融说著说著,眼泪便像洪水般涌出眼眶。 “……”忽的,萧楚惜眼珠子一转,又失去了冷静,正当他准备再张口咬人之时,空气中突然横出一条手臂来,将宝融的手及时从已经疯颠得人束缚中抽出来。 “皇上,当心!” 宝融惊怕的望著瞬间闪身出来救了自己的人,只见那人利落的将拎著的竹篮放在地上後,便起身将旁边烛台上的蜡烛点燃,接著便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 “臣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宝融看了看放在地下的竹篮,将自己正在流血的右手下意识的掩到了身後,正声道:“你是什麽人?” “回皇上,臣下袭舒尘。” “袭、袭舒尘?”宝融在脑子里极力的回忆著这个名字,“你、你就是以前跟在──”说到这儿,他突然停口了,不知该用什麽称呼来叫自己那个凶多吉少的皇兄──萧宝卷。 “是、正是臣下。”袭舒尘仿佛意识到了他要说什麽,应得很是干脆。 烛光一点点地变亮,宝融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牢狱中那个狠狠瞪著自己的六哥。 “你──是来这里送饭的吗?” “是──” “那好,你把饭搁在这里,离开吧!”看著对面那张狰狞的面孔,宝融微微垂下眼睑,低声开口。 “可、可是皇上,这里很危险,还是让臣下护送您回去吧!” “难、难道──”宝融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猛地转身,嫉恶如仇的俯视著身下一袭轻甲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是萧衍派你来的吗?” 他也不顾手还在流血,狠狠的捏紧拳头。 “回皇上,确实是萧丞相吩咐臣下来这里送饭的,因为,以前送饭的奴才总是会‘莫名’的受伤回去,所以──” “你知道,这里的狱卒都到哪里去了?” “回皇上,臣下知道的不多,但据说,是因为关押在牢里的犯人常常像疯狗一样咬人,所以萧丞相在前些天让那些狱卒都从这里撤了出去,每日里,只命臣下来这里送一次饭。” 疯、疯狗?当听到这两个尖锐含著讽刺的字眼儿後,宝融气的嘴唇直打颤。疯狗?他竟然说楚惜哥哥是疯狗? “滚,给朕从这里滚出去!”他发狂的大吼了一声。 “可皇上万金之躯,若是──” “滚──,没有听到朕说的话吗,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袭舒尘脸上闪过一阵极复杂的神色,迟疑了片刻後,道:“是,臣下就在门口守著,如果皇上有什麽吩咐的话,可以──” “不用在门口守著,你该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宝融果断的拒绝。 “是──” 袭舒尘叩首行了退礼後便离开了,只剩下萧宝融一人,呆呆的立在原地,但马上,他就蹲下身子,两手慌措的将竹篮盖打开,但当看到里面已经有些发霉的白饭时,刚刚压下的怒气再一次涌上脑门。 他转头望著渐渐安静下来的萧楚惜,良久,才用很低而且发颤的声音说道;“楚惜哥哥,你等等,我现出去给你弄些吃的东西来。”抹了一把打著泪水的脸庞,就踉跄的朝来时的路跑去,可他万万没有料到,刚一打开铁门,便撞上了一方坚实的胸膛。 “皇上跑得这麽急,是要去什麽地方吗?” 冷冽阴魅的声音飘入耳中的那一瞬间,宝融当场就怔在了原地,不用抬头看,光是这道让人发晕的冲击力,他就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 萧──衍!他、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 (05鲜币)萧衍受伤(1) “萧、萧丞相饶命,饶、饶命──”那两名守门的侍卫丢了魂似的拼命的跪在地上叩头,磕得脑门上都流了血,也不敢停下来,“奴、奴才已经跟皇上说、说过了,可、可是皇上他、他还是执意要进,奴、奴才实在是──” 萧衍两手搭上宝融微微颤抖的双肩,低垂眼睑看了一眼那浓密的黑发,然後毫无预兆的转身,扬声冷斥,“混帐,没看到眼前站著皇上吗?竟然连皇上都敢拦,来人,把他们给我拖下去,即刻处死。” “可、可是丞相您、您不是说,任、任何人吗?奴、奴才──” 随在萧衍身後的护卫迅速走至拿那两名吓破胆儿的侍卫身前,一边一个扯住他们的手臂就向後拖去,随著求饶声渐渐变小,萧衍这才回过身来,从怀中掏出一条女人家用的丝帕来,蹲下身子,便开始替宝融仍在渗血的右手包扎起来。 “嘶……”宝融本能的缩了下手,同时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瞧瞧,这麽白晰细嫩的手,都被咬成什麽样子了,连肉都翻出来了。”萧衍看著颗颗深可见骨的齿印,眸中涌上了一丝温柔的怒意,“皇上也应该有所耳闻吧,关在地牢的那个人已经疯了,会像只疯狗一样见谁咬谁,这麽危险肮脏的地方,皇上怎麽能独自前来呢?” 萧衍一边说,一边用丝帕一圈圈小心的包扎起伤口来。 “你来这里做什麽,是怕朕把人放走而特地过来监视朕的吗?”宝融愤愤地盯著萧衍,他很想大骂出声,但碍於自己的身份,只能压低嗓音从牙缝中迸出这句话。 萧衍将丝帕打了个结,而後起身,“皇上怎麽这麽说呢,臣就算有一百个个胆子也不敢监视皇上呀!” “不敢监视?这世上──还有你萧衍不敢的事情吗?” 萧衍柔柔的一笑,摆了摆手示意随在身後的侍卫退下。 “皇上,恕臣直言,像这种不是人来的地方以後还是少来为妙,皇上万金之躯,这回是运气好,只是被咬了一口,若是哪天运气差的话,那──可就难说了,说不定──” 宝融猛地扬头迎上萧衍那双渗著寒气的眸子,却意外地发现他的脸微微泛著淡红,眼角也染著一丝倦意,好像一付生病的样子。生病?这几天萧衍确实称病未上早朝,本以为这些都是谎言,难道──是、是真的? “朕、朕累了,想先回寝宫休息,你退下吧!” 宝融垂下头,绕过挡在前方犹如墙壁一般的男人,直直的朝前走去。 萧衍身子微微晃了一晃,头一阵阵的发晕,正在他体力不支准备倒地的那一瞬间,眼角突然扫到旁边的树丛中闪过一刹那的银光,他暗沈的眸子一亮,想也没想就转身朝萧宝融袭去。 “啊──”突然被扑倒在地,惊叫了一声的宝融本想大骂强压在身上的男人,可是当他隔著衣袍感觉到一丝温热粘稠的液体滑过腰侧时,怒骂的欲望便瞬间被浇灭。 “你、没、没事吧!”萧衍勉强抬起头,吃力地扯出一道笑,断续的询问。 “你、你──” 萧宝融虽被扑倒在地,但萧衍却极为小心的用双臂环住他的身子,将他护在身下,而此刻萧衍的後腰处,一把银色的飞刀已然没入骨肉,汩汩的鲜血正无止境的向外冒著。 “没、没受伤吧!”萧衍强忍著痛楚,吃力地慢慢抽出被压在宝融身下的手臂,本想用其支撑起身体,却不料半途手臂一软,身子再次向下倒。此时,宝融已半坐起了身子,可还是被萧衍沈重的身体再次压倒。 “唔……”这道急促的呻吟不是出自宝融之口,而是萧衍。这也难怪,自那日他浑身湿透的在夜里吹著冷风坐了一夜後,第二日便觉周身发烫,接下来的几天,脑袋一直是昏昏沈沈的。 可就在昨夜里,他突然从手下口里得到一条消息,所以顾不得身体舒不舒服,就开始满皇宫里的找萧宝融。 果然──这个皇宫里,还有什麽人想要宝融的命吗? “你、你怎麽了?起、起来,你、你──”宝融忙乱的双手不知该摸向何处,想将身上这个沈压压得‘重物’推开,可一想到他可能受了伤,脑子便一片空白,只能将手犹豫的悬在半空中。 “呵呵──”萧衍费力的嗤笑了两声,而後缓慢的抬头盯著满脸惊措的宝融,“我──是不是很重啊!” 他的声音很低沈,带著男性特有的野性与性感,不疾不徐的扬声开口,然後情不自禁的在宝融额上落下轻吻。 “你、你是不是受伤了?”宝融开口询问地同时,也将头微微向左侧偏了一些,刻意躲避著萧衍冰冷却又充满爱怜的目光。 萧衍将少年青涩的表情纳入眼底,柔笑得逗弄起来,“如果我真的受伤了,那──那你会不会心疼我呢?” “我、我──”宝融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愣是没有答出半句话。 “为什麽不看著我?”萧衍觉得伤处麻麻的,看来,应该是被涂了毒的银刀刺中了吧,手也感觉木木的,但他仍是稳著颤抖不止的手臂,用手轻轻的擦拭著宝融蹭了黑的面颊,“瞧你,把脸弄得这──” 话犹未了,萧衍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也向一侧瘫软倒去。 “萧、萧衍──”萧宝融顿时慌了神,白著一张脸翻身坐起,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扯著嗓子大声呼喊著已昏厥的男人的名字。 参杂著墨绿色小点的殷红血液瞬间在地面流聚成一小摊。 “主、主上──”就在宝融恐惧的心绪到达极点的时候,一个侍卫打扮得人飘落至萧衍身侧。 “你是──”宝融认出了这个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人,“你是那天在山洞──” 跟随在萧衍身边多年的罗炜只是目光嫉恨的扫了一眼萧宝融,根本不在乎少年高贵的身份,半个字都没发,横抱起萧衍就朝东南方向疾行而去。 那以後,萧宝融神游般,跌跌撞撞的朝寝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宫人们向他行礼问安,他也只是不自然的咧唇轻笑。回到了寝宫中,他便躲在墙角,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兽般蜷缩起来,将头深深的埋於膝间。 萧衍,萧衍,他满脑子都充盈著这个几乎令他发狂的名字。他受伤了,他留了很多血,那他现在,还──活著? 不、不行!我不可以在这里待著。宝融想到这儿,起身就冲到了门前,拉开门,一只脚刚刚踏出门槛就被突然横出的一条手臂拦了下来。 “皇上,萧丞相有令,命属下保护皇上。”袭舒尘跪地恭敬的说道。 “萧丞相萧丞相,你们这些狗奴才眼里都只有萧丞相一人吗?那个萧衍算什麽,朕,朕才是皇上,是这个国家的天子,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你给朕滚开,如果再敢阻拦朕的话,朕即刻便会命人斩了你的脑袋!” 萧宝融发泄般的一口气将积压在心底的话吼出,失去理智般的抬脚就朝袭舒尘肩头踹了一脚,然後就准备下台阶。 “皇上──”袭舒尘转身便拽住了萧宝融的手挽,“您不可以踏出此地半步。” 此时,天色已暗,银色的月辉洒在萧宝融苍白的面色上,将他俊秀的脸衬得更加凄美绝尘。 “放手,给朕放手,听到没有,朕叫你放手?”萧宝融因为愤怒,白色的眼白中充满了血丝,情绪也变得愈来愈激动,“朕要去相王府,你快点给朕放手!” (038鲜币)萧衍受伤之夜探相府 “皇上,恕属下难以从命。“袭舒尘的口气十分坚定,而正是这正是这种坚定不移让萧宝融的心更加烦躁,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簪子,直冲冲的就朝他脸上划去。 因为站在眼前的人是皇上,所以袭舒尘没有躲,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小的簪子上竟然涂了一层厚厚的迷药,只要沾触到一点血液,迷药便会顺其流变全身。 “皇、皇上,您、您真的──”袭舒尘只觉得头瞬间变得很沈,一向晶亮的双眸此刻也好似蒙了一层薄雾,渐渐的,他开始看到两个影子,然後是三个,一手悬在半空中想要抓住什麽,但最终还是无力的垂落,连同身体一起倒在了地面。 萧宝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顺手将簪子仍在了旁边的花丛中,震得月色的白花不停的摇曳著腰肢。 夜,总是让人感觉到诡异与神秘,就好像罩在狰狞外表上的温柔面具,用其特有的邪昧气息慢慢的侵蚀著世人的思想与理智,令人沈迷於其中,难以自拔。 萧宝融是皇上,所以尽管守门的侍卫心存疑虑,但谁也不敢拦,毕竟,脖子上的脑袋重要,其余的,他们也管不著。 出了宫门後,他踏著月色,急匆匆地沿著寂静的街道朝相王府走去,由於萧衍居住在以前萧玉珏的府内,所以萧宝融并不费力就找到了那里。 眼前,两头石狮巍峨的矗立在朱色的大门两侧,被两只红通通的灯笼映得,生了几分莫名的张扬与狂肆。他步上台阶,扬手就‘咚咚咚’的敲起门来。 良久,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来开门的是一个约摸五十岁上下的老人,他将手中的灯笼提至於萧宝融的脸平齐,似乎是眼神有些不好,他眯起双眼看了一阵,然後竟冒出一句足以让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话来。 “你是哪家的小厮,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这里是相王府,不是你这种身份卑微的人来的地方,真是的,好好的觉就被你这麽吵醒了,还不快点滚──”那老者愤愤的剜了宝融一眼,作势就要关门。 “朕要见萧衍萧丞相,你去给朕通报。”宝融一手将门推开,而那老者也向後退了几步,一阵愣神之後,竟哈哈的狂笑起来,笑过之後,盯著萧宝融咒骂道:“你这个毛头小子,还敢自称天子?我看你活著不耐烦了,找死!滚,赶快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一会儿喊人来,把你轰出去。” 萧宝融深吸了口气,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狠狠的瞪了那老者一眼,就直冲冲的朝府邸中走去。 “你、你──”那老者气的脸色瞬间惨白,张牙舞爪的大吼,“来、来人,把、把这个擅闯王府的小子抓、抓起来!” 宝融还没走了几步,周围就已经被相府的家丁团团包围了起来,一个个都撸著袖子,一脸蓄势待发的样子。 那老者气呼呼的冲进包围圈,扯著难听的哑嗓大吼,“把、把他给我抓起来!” 接著,便是一阵吵嚷的回应声,但随後的一道厉喝又使相府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见了当今圣上还不叩首行礼,你们都想吊脑袋吗?”高亢的嗓音中衔著一丝沙哑和疲倦。 话音一落,宝融便呆在了原地,当那群狗眼不识泰山的家丁纷纷慌张的跪地高喊皇上万岁的时候,他的视线才投向声音的发源地。 是萧衍。不知为何,他心底涌上一阵暗喜。 “臣下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萧衍唇角没有一丝笑纹,可眸中却闪动著一别好像久别重逢後才有的欣喜。 宝融慢慢从人群中走到萧衍身前,居高临下将他全身打量了一遍,似乎想要确定些什麽,双手也不受控制移向他的手臂。 “起、起来吧!”他双手刚刚触上萧衍的锦袖,又马上缩了回来。 “臣愚笨,不知皇上深夜来相府是因何事?”萧衍起身,一脸毕恭毕敬的模样,可阴冷的眼神却朝仍跪在原地的看门老者扫了一眼。 只见那老者浑身立即打了个激灵,冲周围的众家丁使了个眼色,颤声道:“皇、皇上,奴、奴才们方才失、失礼了,求、求皇上饶、饶命。” “算了,不知者无罪,你们退下吧!” 萧衍待那些人退下之後,这才放肆的用手臂环上了萧宝融的肩,“皇上既然来了,不如就在我的府邸住上一宿。” 宝融肩膀抖了一抖,本想反抗,可又害怕不小心撞到他的伤口,毕竟,他是因为保护自己才受伤,於是,便乖顺的任由他搂著自己穿过了几条回廊,来到了一处种满了花草的宅院。 “这就是我为皇上准备的地方,皇上觉得怎麽样,如果不合心意的话,我可以──” “你、你的伤、怎、怎麽样了!”宝融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麽,而是紧张的低声开口问道。 萧衍止了话,一手轻轻的捏住了宝融的下颌,强迫他直视著自己的眼睛,冷魅道:“皇上这是在担心我吗?” “朕、朕只是──”宝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赶忙转身,“既、既然没事,那、那朕就先回去了。” “回去?”萧衍紧紧的擒住了宝融的肩头,低沈的嗓音中多了几分寒气,“我这相府虽比不上皇宫,但也不是任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当然了,如果是皇上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皇上既然来了,至少也该让我萧衍尽一下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下。好了,外面凉,有什麽话,我们进去说。” 萧宝融咬了咬唇,身子不由自主的跟著萧衍走进了前面的寝房中。 (036鲜币)萧衍受伤之相府看伤 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便有一阵馥郁的幽香扑向鼻端,两人并没有在外厅停留多久,萧衍就将他带进了寝房。寝房的窗户半开著,月白色的丝幔正随风飘舞,而右侧的床铺上,锦被整齐的贴著床内一侧叠放著,绣著鸳鸯的丝絮花枕也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好。 按理说,没有人住的房间如果不常清理的话,便会到处落满灰尘和结上蛛网,可是这间却不同。显然,应该是萧衍特地事先准备好的。 “坐吧!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叫下人弄点东西来。” 宝融的屁股还没挨上床铺,就听到门外想起了一道焦急的声音。 “丞相,属下带太医来了。” 太、太医?萧宝融呆住了。怎麽回事,难道萧衍没有治疗伤口,还是说,伤口恶化了? 宝融想著,抬起眸子便朝萧衍望去,不料,萧衍也正凝眉望著他,目光中明显隐著怒意。 “你、你的伤──”宝融说的有些结巴,脸颊也晕开了两片绯红。 “一点小伤而以,用不著太医来,这个罗炜,竟然擅作主张宣了太医来?” 听著他极度不悦的口气,宝融赶忙开口,“朕想,那个叫罗炜的人也只是关心你,毕竟,是他救你回来的。既然宣了太医,那你就叫太医给你看看,要不让太医大老远的跑一趟,也、也不容易。” 萧衍眉头皱得更紧,猛地欺身压向宝融,“我怎麽听皇上这话,不像是在关心我,反倒是关心起那些个白胡子老头了?” “没、没有──”宝融摇了摇脑袋,惊措的将头垂下,避开了萧衍盛气凌人的目光,“朕、朕只是、只是──” 萧衍微微扬唇,将少年的不知所措完全纳入眼底後,直起身子,冷声应道:“让太医进来吧!” 话音一落,便传来一声门响,一名须眉俱白背著白色药箱的太医匆匆的走了进来,虽然看到皇上也在此,可他脸上并没有现出惧怕之色,反倒是浑身散发著帝王之威的萧衍让他不由得打起颤来。 “老臣参见皇上,参见萧丞相。” “平身吧!”萧宝融淡淡开口,抬眼之时却不经意间对上了立於太医身後的罗炜眸子上,那种嫉恶如仇的眼神分明在暗示著些什麽。 “谢皇上,谢萧丞相!”老太医起了身,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若是说错一个字,怕是连这条老命赔上都不够。 “张太医,我家丞相不小心受了伤,你给看看伤的重不重。”罗炜的一句话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是、是是……”张太医频频点头,也不敢抬眼看仍旧绷著脸的萧衍,哆嗦著说道:“还、还请萧丞相坐到床上,将、将外套褪、褪下,让、让老朽先查看一下伤口,然後也好对症下药。” 萧衍先是狠狠地瞪了张太医一眼,然後又瞅了瞅旁边默不作声的萧宝融,旋即泄愤般的甩了下袖子,极不情愿的走到床榻前,卧坐在了床上。 萧宝融抿了抿唇,双腿也不受控制的走到了床头。 “请、请丞相将衣裳褪下!”说完这句话,张太医额上已是冷汗密布。 萧衍又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宝融,强迫自己咽下想要怒骂的冲动,将外衫褪了下来。顿时,颤著白色布条的上半身裸露出来。 宝融眼神不由自主地袭上那团胡乱缠绕的布条,很显然,萧衍并没有将刀伤放在心上,只是简单包扎了几圈,随随便便就打发了。 张太医将药箱放在床下的台阶上,坐在床边,“丞相,老朽现在要将布条解下,若是弄疼了丞相,还望丞相多多包涵。” “快点,我还有事!” “是、是,那、那老朽就开始了──” 宝融两手不安的垂在大腿两侧,看著布条染著鲜血的布条一圈圈的解下,手心的汗水也越聚越多,待布条全部除去之後,一道皮肉外翻约半寸长的伤口赫然出现。 光是看著,宝融就觉得心好像被带著刺儿的皮鞭不停的扫过,生生地痛。 张太医白色的眉毛瞬间拧成一团,探出两指来便开始在伤口周围按压了一阵,嘴还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念叨什麽。 伤口虽然已经止过了血,但是仍是渗出了些微的血液,而且外翻的皮肉也现出了淡淡的灰黑色。直到现在,萧衍还是觉得伤处痛的紧,就好像刚愈合的伤口又被利刃割开般,更别提再被别人一阵‘乱压’了。 虽然疼痛难忍,可萧衍面色依旧冷的令人不敢靠近。 “怎麽了,丞相的伤口有什麽异样吗?”宝融看到张太医脸上怪异的表情,急忙开口询问。 张太医手突然抖了一下,而後慌张的答道:“回、回皇上,萧丞相的伤口并无大碍,只是伤处稍有些炎症,老朽开几付药,一天喝上三次,然後再卧床静养上半月就没事了。” “是、是吗?”宝融确认般的又追问了一句。 “是的,皇上!” 宝融点了点头,看著太医在萧衍伤处涂了些墨绿色的药膏,然後仔细的包扎好,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当房间中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萧衍才难得的皱了皱眉,嘴里发出了‘嘶’的一声後,低骂道:“那个该死的太医,给我涂了什麽破药,这麽疼!” 宝融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萧衍有些孩子气的抱怨著,不知为何,竟低低的笑出声来。 (036鲜币)萧衍受伤之温柔的调戏 “笑,我这个样子很好笑吗?”萧衍盯著宝融淡淡的笑脸,心里虽喜悦,可是那张犹如万年冰窟的冷脸却丝毫没有显露出半点,反倒是压低嗓音命令道:“把鞋脱了,上床。” 宝融瞬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慌张的向後退了一小步,却不小心踩到了前脚的鞋跟,一个踉跄作势就要向後倒去,若不是萧衍及时伸臂将他勾入怀中,只怕是要被摔个四角朝天了吧。 可萧衍这一捞却牵扯到了後腰的伤口,一时痛的龇牙咧嘴,好半天才缓过来。 “你这个小东西,真是一时不在你身边,你就要出事。” 宝融被死死的揉在怀中,听著那颗强劲而有力的心跳,而耳朵恰巧压上了一粒饱满坚硬的凸起,虽然不算大,却让他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怎麽办,该怎麽办?要推开吗?可是他身上有伤,可如果不推开的话,这种姿势──岂不是太羞耻了吗? “我──是为了你才受的伤,所以,你要负责!”萧衍将唇贴向了宝融柔软又极为敏感的耳垂,声音充满了男性特有的磁性而性感。 “朕、朕可以帮、帮你揉揉!”萧衍的鼻息很重,喷出的热气让宝融骨子里燃起一阵怪异的感觉,尤其是当脸贴上那方赤裸的胸膛时,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加的强烈。 “揉揉?”萧衍嘴角划过一丝冰魅的诡笑,“你以为揉一揉我就不会痛了吗?你知不知道,那把刀插的有多深,疼得我连饭都吃不下,而且,连呼吸都觉得痛得要命,所以,我要你补偿我!” “补、补偿?” “对呀,补──偿!”萧衍故意将最後两个字拖得很长,声音也很是暧昧。更‘可恶’的是,他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一只手倏的滑入宝融的衣中,“是想自己脱掉衣裳,还是──想我帮你脱呢?” “明、明日还有早朝,朕、朕要先回寝宫休息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就算你是皇上,也休想踏出我萧衍的地盘半部,我数三下,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好好思考,选择一个你认为好答案,不过,我要事先申明,若是我数完後,你仍没有告诉我答案的话,那──我可就要按著我自己的意愿来了!” “你、你卑鄙──”宝融低骂了一句。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个男人就算伤的再种,自己也不该对他产生半点 分卷阅读10 悯。 萧衍饶有兴致的摇了摇头,“我的乖融儿,你能不能换个词来形容我呀,卑鄙这个词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了。如果你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词,我可以教你几个,比如说禽兽啊,恶棍啊,混蛋之类的,换著点用,我听著也舒服。” “你──” “那──我就开始数了,一……”萧衍玩味正浓的瞧著宝融幽黑的发丝,“二……” 宝融极力的控制著自己怦怦乱跳的心,都已经数到二了,他还没有作出选择。 “三……”宣告思考结束的声音响起,宝融的唇才刚刚开启,萧衍的大手就已经将他裹在身上的衣物撕扯开来,接著手臂一用力,便将他抱上了床,是他侧躺在身边。 “你放手,快放手──”宝融扯著嗓子破吼了一声,手脚也胡乱的挣扎个不停,可当睁开眼睛,看到那条条缠绕的布条再次渗出些许淡红之际,动作便猛然停了下来。 再抬眸,便看到萧衍紧蹙著剑眉,一付痛苦至极的模样,可嘴角那道温存的笑却依然保持著。 “对、对不起,朕、朕撞、撞到你的伤口了吗?”宝融满眼愧疚的望著那方宽厚健硕的胸膛,低喃道。 萧衍轻笑了一声,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透出了难得的悲怆与苍凉,他将宝融紧紧地搂在自己怀中,拉过旁侧的锦被。 “就这样,好好睡吧!快到上早朝时,我会叫醒你。”萧衍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方才戏谑的口吻顿时消失全无,语气平淡温和的几乎不真实。 “可、可是──”宝融对他这种反常的举动反而有些不习惯,支支吾吾的想要辩驳,可终究还是被他的一句话‘逼’的无言以对。 “今晚,只是今晚,就这麽躺在我身边,好不好──”萧衍边说边合上了眼睛,就好像睡著了般,只是静静的吐息著。 有那麽一霎那,宝融似乎从他的嗓音中听出了几分酸楚和苦涩。 真是傻瓜,怎麽可能,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他虽然这麽想,可身子却始终没动弹过。不知为何,他深信,就算萧衍是个再冷血,再霸道,再无情的人,内心深处,也一定有著一块儿无法治愈的伤口。 此刻,他突然冒出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可怕的想法。他竟然希望又一日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治好他埋於心底的创伤。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只觉得冰冷的身体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好困啊! 突然,自半开的窗子刮进一丝凉风,将半截蜡烛的烛焰吹灭。 房内,顿时一片黑暗。宝融微微蠕动了一下身子,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话,说完,便又沈沈的睡去了,只是绕在他背後的那条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萧衍缓缓睁开眼睛,忍痛抬手抚摸著宝融柔滑的脸颊。 苦笑了一声後,低语道:“我萧衍──怎麽会爱上了一个这世上最不应该爱的人,笑话,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042鲜币)阴谋的前奏 然那边厢,一道苍老辛辣的厉声在密闭的石室内荡起。 “事情办得怎麽样了?” “回大人,本来差一点那小皇帝就一命呜呼了,可半途中却突然杀出了个萧衍,所以──失手了。”石室很暗,只有东南角燃著半截蜡烛,微弱的烛光映射在对面的石壁上,隐约可以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皮鞭,再加上自石缝中散发出的股股浓重的血腥味,不难判断出这里是间刑牢。 “失手了?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说话之人坐在一把金色的龙椅上,浑身被一件黑色的斗篷笼罩,由於是背光而坐,所以无法看清样貌,只能从声音听出,约略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 “属下自知有罪,还请大人责罚?”跪在龙椅後面的人一袭青衣,腰间系著条翠色的锦带,虽然他说得干脆,可仍是能听出声音中明显参杂著一丝胆怯和恐惧。 “责罚,你以为我责罚了你,这件事的结果就会改变吗?” “──” “真是饭桶,连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都解决不了,还敢来见我,在我面前讨罚,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人扬手重重的击上了坚硬的扶手,倏然起身,“你在我手下也有七八个年头了,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不过念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我要你拎著萧宝融的脑袋来见我,听明白了吗?” “属下谢大人饶命,不过──” “不过?不过什麽,有什麽话直说,别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这不像你的风格──” “是,属下觉得,要想杀了那个萧宝融,首先要除去萧衍,据属下调查所知,那个叫萧衍的男人武功高强,而且还结交了很多外族强硬势力,还有,属下觉得那人似乎知道些什麽,派了很多眼线保护著那皇帝,所以──” “所以,你想我给你多派些人手吗?” “属、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只、只是──” “行了──”老人扬了扬手,“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说谎,我会多派些人手支援你的,但你也要记住,要取一个人的性命,尤其是像萧衍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不能用蛮力,而是要用智取,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就不怕他不乖乖就范,我说得话,你听懂了吗?” “是,属下明白。” “既然明白了,就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待青衣人离开後,老人又将身沈在椅中,残忍地讥笑了两声後,手指死死的捏紧了扶手,狠辣道:“齐国的江山早晚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中,哈哈哈……” 翌日,宝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惊讶的发现他睡在自己的龙榻上,还没来得及寻找那个与自己同床而睡的男人,就被门外一道尖细的声音扰乱了思绪。 “皇上,该上早朝了。” 话音刚落,寝宫的门就被推开,一行穿戴考究的宫人们井然有序的依次跨入门槛准备为皇上洗漱更衣。宝融似乎仍不太习惯被一群人这麽伺候,穿衣时还是有些羞涩和扭捏,惹得一些年纪较他长得宫女们总是会低声地嬉笑两声。 被她们这麽一笑,宝融的脸更是涨得通红,他知道这些宫女们并没有恶意,所以也就由著她们。 上朝时,宝融目光不自觉地便将众臣扫视了一遍,当没找到萧衍的身影时, 他竟觉得有些失落,心里酸酸的。大臣们陈说得奏词他也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著萧衍身上的伤是不是已经无碍了。好不容易熬到下朝,这才令他烦杂的心绪渐渐舒缓下来。 走出大殿,他冲随在身後的小公公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跟著,独自一人朝著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可当路过莲池,目光不经意的瞟上水上的莲花时,他却陡然停了下来,望著清雅脱俗的淡粉色花团便开始发呆。 “哼,你这个低贱的奴才,长著两只眼睛,见到了袭公子还不下跪,想找死吗?”一个穿著绿衣的小童张口大骂,吓得端著托盘的小宫女手一抖,其上的梨花糕瞬间撒了一地,她也顾不得收拾,双脚一软便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奴、奴婢拜见袭、袭公子。” “哼,还不快点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省得我家公子看了碍眼。”那小童仗著自己主人的身份,也耍起威风来,话语也越来越放肆。 “是、是,奴婢这、这就收拾。” 萧宝融闻声,瞬间回过神儿来,转身循声望去,这才看到前方乱世堆砌而成的假山旁,立著一身著绛红色绣花锦衫的男子。 那男子相貌秀气十足,就好像出水芙蓉般超凡脱俗。 只见他微微抬眸,便看到了立在前方的萧宝融,淡淡的一笑之後,便疾步走至宝融身前,毕恭毕敬的跪地颔首行礼。 “袭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跟在袭风身後的小童可能也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个天子来,刚才的威风霎那间化为乌有,脸色惨白的也赶忙跪地。 “起来吧!”宝融在袭风近身之前,便很快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眼,总觉此人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能先让他起来。 “谢皇上──”袭风起身後,一双柔媚的眼睛便直直的盯著宝融看个不停。 “你是──” “哦,回皇上──”袭风马上接话道:“皇上可能对袭风不熟悉,但皇上一定知道家兄的名字,家兄名叫袭舒尘,是齐国的大将军。” “你是说──袭舒尘?”宝融回想起来。那个袭舒尘,不就是三番五次阻拦自己的人吗?不过,自那夜将他用迷药弄晕他之後,就再没见过他。想出言问一下他的状况,却终究没有启齿。 “是的,皇上,袭风这次进宫也是为了见家兄,因为家中出了些状况,所以──”袭风说著,攥著拳头的右手突然紧了紧,嘴角扯出的雅笑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是吗?” 袭风点了点头,又开口,“皇上这是要去御花园吧,那袭风就不打扰,先退下了。” 宝融眉头急皱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一股浓烈的桂花香涌向鼻端,可让他不解的是,这周围连半棵桂花树都没种,怎麽会有桂花的气味呢? “皇上,您怎麽了?”袭风见宝融微微摇晃的身子,顿时大惊失色,赶忙跨步上前,及时搀住了他的手臂,关切地询问。 (04鲜币)宝融被擒 “没、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而已!”宝融一手扶额,觉得整个人就好像染了风寒似的,周身顿时冒出一阵虚汗来。 “皇上,若是您不嫌弃的话,就让草民送您回寝宫歇息一下吧,顺便叫太医给瞧瞧。” “不用了──”宝融费力的抬手摆了摆,“朕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办你的事就行了。” “可是──”袭风一脸为难的表情,“皇上,草民觉得这麽做有欠妥当,若是皇上身体真的不适,半途中如果──”他没有将话讲完,就被宝融干脆的一口回绝。 “朕不要紧──”说著,便猛地将手臂从袭风的双手中抽离,顷刻间,身子没有支点,便又开始向一侧倾去。 宝融低吟了一声,短短的谈话间,不仅仅是额头,连锦袍都浸湿了些许,脚下更是像绑了巨石般,沈得抬不起来。 “皇上,还是让草民将您送回去吧!”袭风声音中带著几分急迫,回头冲身後的小童喊道:“快,让太医马上到皇上的寝宫来。” “知、知道了!”说完,那小童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宝融极力维持著自己愈渐模糊的意志,可是终究还是抵不住睡意的侵袭,沈沈的倒在了袭风的臂弯中。 薄润的红唇弯起一道愤恨的笑容,正巧,有一行持刀的侍卫行经於此,袭风便借机让那些侍卫将宝融扶回寝宫。自己也装出一付焦急不安的模样随在了後面。 相府中,萧衍正坐在床上养伤,可心底翻起的一阵阵狂燥却叫他心神不宁,虽然他已经派了很多人手保护萧宝融,甚至连心腹也遣了去,可是他心里还是乱乱的。 就在此刻,房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很急促的三下,听上去像是什麽暗号。 “进来──”萧衍撇开烦乱得思绪,冷声道。 房门被推开,一个被黑色劲装包裹的年轻人闪身而入,步伐迅捷的走至萧衍床前,颔首恭敬的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於他面前。 “主上,属下在院门处发现一张被暗器钉在墙壁上的字条,因为疑虑怕有什麽人对主上心怀不轨,所以就擅自打开查看,没想到──” 说话之人,正是罗炜。 “字条?”萧衍冷眉急蹙,也顾不得动作太大是否会牵扯到伤口,闪电般的身手夺过纸条,冷峻的养身迅速的将上面的黑色小纂扫过,本就略微苍白的面颊已然血色全无。 “我要出去一趟,你带上一些手下,马上赶到皇上的寝宫,在周围守著,记得,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听到了吗?”萧衍一边下著命令,一边扯过床上的外袍披在身上,就急著朝房外走。 “主上,您──真的要去吗?”罗炜犹豫了片刻,但马上就追上前,竟一把拽上了萧衍的手臂,“主上,属下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借此来除掉萧宝融,主上不是也想取那人的性命吗?依属下之见,那种贱人,主上根本就没必要亲自动手,让──” “住口──”萧衍怒吼了一声,声音之大连屋顶似乎都震了几震,转身扬手就朝罗炜脸上掴了一巴掌,“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决定都敢阻挠了,是不是?这个世上,能杀萧宝融只有我萧衍一人,除此之外,谁若是敢动他一根头发,就算那个是我萧衍的亲兄弟,我也会亲手将他杀了,绝不──手软。” 罗炜的嘴唇微微颤了一颤,眸中明显划过一道惧怕和苦涩。 “是,属下知罪了,还请主上责罚。” 萧衍冷冷俯看了他一眼,“等这件事结束之後,自己去领一百军棍!”甩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罗炜狠狠地咬著下唇,努力控制著自己几欲发狂的拳头,起身也出了房门,在他看来,主上的命令高於一切,而他自己,只不过是一枚随时都可能被丢弃的棋子而已。 皇帝的寝宫内,宝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感觉就是从四肢的腕骨处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感,他瞬间张大眼睛,还没来得及看到底发生了什麽,眼帘便映入一张阴狠的面容。 “你、你是──”吐出两个字之後,宝融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痒,难受得几乎发不出声来。 “皇上的记性不会这麽差吧,才短短半个时辰的光景,皇上怎麽就不认得人家了,人家的名字叫,袭──风!”袭风一边狠媚的说著,一边用尖利的指甲在宝融滑腻的胸口处轻重不一的游走著。 宝融的身子很敏感,被他这麽一碰,本能的弹跳了一下,当跌回床上的那一瞬,他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一丝不挂,而且四肢成‘大’字状,被分别绑在了龙榻的四角。 “你、你想做……做什麽?”宝融的脸颊出迅速浮出两片潮红,身子也不安的扭动起来。 “做什麽啊──”袭风轻轻的笑著,坚硬的指甲尖端忽的停在了宝融心脏的位置,然後猛然用力,顿时,一到半寸长的血痕划过胸前,殷红的鲜血与周围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唔……”宝融被刺痛激的身子一阵急颤。 “当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不过──”袭风俯下身子,用舌尖舔舐著圆润的血珠,咂嘴品尝了几下後,继续开口,“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等一个人。” “等、等人?”宝融心里突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那个人会是谁,会是萧衍吗?不、不可能,没有理由。他心里猜度起来,却没有留意袭风的指尖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柄银色的利器。 “至於那个人是谁,等到他出现的时候,皇上自然就会知道了。不过──”他的话锋突的一转,目光落至那一点一点硬起来的两粒茱萸上,玩味般的用利器的尖端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旋即呵呵笑起来。 “真是没想到,皇上的肌肤竟是如此雪白,如此的柔腻,真是想不出,若是身上的肉被一块块儿割下来,那鲜血淋漓的该是怎样的惨不忍睹呢!” (044鲜币)受辱 刀尖冰冷坚硬的质感让宝融浑身一阵抽搐,只觉得周身好像被热焰包围,但是在肌肤毛孔每一次扩张的瞬间,又好象被瞬间埋入了冰块,冷得让人发抖。他一排贝齿紧紧地咬上下唇,为了忍住痛吟,他不得不用被绑的四肢死死的拽扯著腕间的麻绳。 袭风目光冷蔑得瞧著萧宝融,扬手就朝他脸上扇了两巴掌。顿时,宝融脸颊出多出两个赤红的掌印,甚至还有紫黑色的小血点浮出。 “咳咳……” “哼,你这个贱皇帝,瞧瞧你这张脸,看著就让人觉得恶心想吐。”袭风伸手强硬的扳起他的下巴,尖利的指甲一点点地嵌入薄软的嫩肉中,“你知不知道,那夜,你在我哥哥脸上划的那道伤痕,把他的整张脸都毁了!” 他的语气变得愈来愈激烈,咬牙切齿的迸道:“我恨你,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别以为你是皇帝就有什麽了不起了,我现在若要杀你,简直是比捏死一只苍蝇还要简单的几百倍,不过,我不会那麽快要了你的性命,我要慢慢的折磨你──” “啪……”又是一记响又脆的巴掌声,将宝融的头硬生生地打得偏到了一侧,接著举起手中的利器至高点,旋即快速下落,“我要一块块的把你的肉割下来,然後扔到後山去喂狗。” 一边喝斥著,刀也急速的朝宝融的肩窝处落去。 “住手──”一道暴怒的吼声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怕顷刻间在寝宫内炸响,萧衍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景象,虽然脸上并无过多喜怒的表情,可是那双紧攥的拳头却已蠢蠢欲动。 “啊……”宝融惨呼了一声,虽然声音短促,可萧衍仍是觉得那道悲鸣就好象一条带刺儿的藤条,狠狠的抽打在心口,那种酸涩的痛楚,无以言表。 喊声响起之际,刀尖已然没入宝融肩窝里寸许。一时,血光四溅,狰狞刺目。 而袭风更是猖狂的大笑了两声,好像疯了般猛地抽出利器,甩头直直的盯上萧衍赤红的双目。 “我倒是谁呢!”他故意将滴血的利器在身前蹭了蹭,然後摆在眼前端详了一阵,然後才再次将目光移至萧衍身上,“原来是萧丞相呀,朝廷里的人都说萧丞相是个聪明人,而且一表人才,英俊威武,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而且,我也听说萧丞相是个喜欢看戏的人,所以,我袭风就像请丞相看出好戏,虽然晚了一些,不过不打紧,因为,最精彩的部分──还没有开始呢!” “放了他!”萧衍吼斥道,作势要迈步上前。 “你要是再敢往前迈一步的话,就别怪我刀剑无情!”袭风再次高举起利器,撕扯著嗓子威胁道。 萧衍立即止住了前进的动作,“住手,如果你敢再伤他的话──” 只是短短的一瞬,萧衍觉得语塞了,平生第一次,他觉得很无助,甚至绝望。 “萧丞相,怎麽不继续说下去呢?如若我再敢伤他的话,你会怎样?会把我杀了吗?哈哈哈──萧大人,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吗,现在,只要我手腕一翻,这个狗皇帝可就一命呜呼了。既然丞相大人能够这麽快赶到,就说明在大人的心目中,这个贱人──”他用刀背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宝融的小腹,“在你心目中占的分量不轻呐!如果我就这麽一刀了解了他的性命,大人──应该会很──伤──心吧!” “放──开──他!”萧衍慢慢的松开拳头,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和冰冷,薄唇开启,一字一顿吐道。 “放了他?”袭风哼笑著摇晃了一下脑袋,“放了他可以,不过,我要萧丞相你──对我惟命是从,也就是说,我说什麽,你就要做什麽!” 宝融死咬著唇,肩窝处的伤口痛的几欲令他发狂,他极力维持著自己的意识,努力将恍惚的视线集中在不远处那个男人的身上,竟吃力的扯出一抹淡笑。 那一刻,萧衍觉得肺部仿佛瞬间被利刃刺穿,每呼吸一下,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他望著被绑在龙榻上那个毫无任何抵抗力的少年,冷冽的眼眸中所释放出的,只有无限的温柔和浓浓的爱恋。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前提是,你先放了皇上。” “呵呵──萧丞相还真是会说笑话啊!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谁都知道丞相的武功超群,若是我就这麽把人放了,我怎麽知道丞相你会不会反悔,要是反过来一刀把我杀了,那我岂不是太冤了吗?” 说完,袭风便再次将刀尖对准宝融的小腹,眼神游移不定,似乎是在替手中的利器寻找一个适当的落点。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不准伤害他半分,否则的话,我萧衍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当然──”袭风慢慢垂落手臂,可锋利的刀面仍轻轻的压在宝融身上,“萧丞相武功了得,为了保险起见,我想要丞相亲自卸下自己的双臂,这样,我也不用担心若是那句话说得不对或是做出什麽不当的举动,丞相会对我出手了,你说,是不是啊?” 萧衍凌厉的眸子满是宝融痛苦隐忍的神情,自肩窝处冒出的血好似无止境般,顺著微微颤抖的身子淌至纯白的床单上,晕出一朵朵火红的大花。 只听‘u嚓’两声骨骼摩擦所发出的脆响,萧衍的两条手臂已无力的垂落在身体两侧。 “哈哈哈──萧丞相还真是听话呀,好,接下来,我要丞相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嘴里还要说一句话,就说──”袭风微微垂头想了片刻,讥诮道:“就说奴才拜见袭风大人吧!” 此时,宝融努力撑开了眼皮,两扇蝶翼般的睫毛根部被点点的晶莹所浸。他看著萧衍已经脱臼的手臂,只是一个劲儿的左右摇晃著脑袋。他不明白,那麽一个霸道,冷傲,阴戾的人,竟会为了自己,忍耐到这种程度。 “不、不要……”萧宝融眼里含著悲怆和迷离,低声艰涩的吟求道:“你、你放了他,朕、朕知道,你、你想要的是朕的命,你、你拿去,不、不要将萧、萧丞相也牵扯进来。” 袭风盯著宝融的被雾气包裹著的瞳仁,心底的怒气急速的泛滥起来。 “啪啪啪──”扬手又朝他脸上猛甩了几个巴掌,“住嘴,现在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唔……”宝融发出了一道几不可闻的痛吟,本就通红的双颊,此刻已现出两片诡异的深红。 咚── 沈闷的响声,顿时充盈著整个寝宫。萧衍双膝重重的砸向坚冷的地面,还没待别人看清他脸上的表情,那颗高傲尊贵的头颅便已然狠狠地撞上了地面。 一连三声,干脆而有力。 “萧衍拜见袭风大人──” (034鲜币)为爱被擒 虽然萧衍以一种近乎卑微低贱的姿态俯首在地,可自他体内所散发出的威严和冷霸却是无法遮掩。 袭风猖狂的大笑了三声後,恶狠狠的盯著萧衍,“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萧大人竟这麽容易受骗,你以为你向我下跪,说几句屁话,我就真的会放过这个毛头皇帝吗?我派人送去的那张纸条上应该写的很清楚,我要取这臭皇帝的狗命,就一定会取,哪怕是──你揪著我的裤腿在地上求我,他的命,我袭风今天也是要定了。” 看著高高扬起的利刃,萧衍拔身就欲向前冲去。在心里,他不知骂过自己多少次该死,如果从进门一开始他便能冷静下来的话,那麽他还是有机会救宝融的,可是,现在── “住手,风儿──”萧衍刚刚直起双腿,身後响起一道几欲震裂心脏的喊声。 袭风手中的动作明显一滞,倏的转头,目光难以置信的望著闯入室内的男人,只低声喃出了两个字,“哥、哥!” 袭舒尘穿这一件月白色的里衣,外面则罩著一件湖蓝色的衣袍,由於走的匆忙,他连腰带都没系,就这麽衣衫凌乱的赶到了这里。 “风儿,赶快把刀给我放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是皇上,你现在是在刺杀皇上。”袭舒尘颤抖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脸部过於激烈的表情使得右脸颊那道虽浅却用肉眼可以清楚看到的伤痕变得格外惹眼。 “你知不知道刺杀皇上到底是什麽後果,是会被灭九族的。” “你、你怎麽会、会在这里?”袭风似乎仍未从方才的惊措中回过神来,他左右摇摆著脑袋。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已经给哥哥下了迷药,他现在应该睡著了才对,怎麽可能── “风儿,把刀放下,好不好──”袭舒风放缓语气,一步步慢慢的向龙塌前靠近,“哥哥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苦,也很寂寞,夜里常常偷偷的溜出家门去见那个叫紫瑛的男人,原本以为你是找到了朋友,我也就没有阻止。但是,我曾命人在暗中调查过他,他觉对不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他对你做的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然後利用你──” 萧衍看著袭舒尘一步步地逼近,而且见他的劝说也起了效果,袭风握著刀的手已经慢慢向下垂落,可即便是这样,萧衍仍是紧绷著身子,慢慢的向旁侧的朱色立柱靠去。 “不、不会的,紫、紫瑛他对我很好,他、他是不会骗我的,绝对不会骗我的,哥哥,他、他昨夜还亲口对我说,只要、只要我杀了这个狗皇帝,他、他就会带我却一个有山有水,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生活,真、是真的──” 袭风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情绪激动的说著每一个字,袭舒尘也不敢再继续刺激他,只是尽全力慢慢安抚。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先放下刀,好不好,你想想,如果你要是不小心伤到了自己的话,那个人会伤心的,对不对,所以──把刀放下,好不好?” “嗯──”袭风微微的点了点。从小到大,他都很听哥哥的话,只要是哥哥说的,他都会听。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当袭舒尘已经走至床边,准备取过他手中利器时,袭风陡然间又变得躁狂起来,扬起手臂就朝宝融身上刺去。 “唔……” 袭舒尘闪电般的伸手,死死抓住了急速下落的银刀。顷刻间,血顺著刀尖如流水般打在床单上。他紧皱著眉宇,咬著牙猛地从呆滞在龙塌上的袭风手中夺过利刃,‘!当’一声甩在了地上。 萧衍此刻也走到了立柱旁,迅速的将脱臼的左臂抵上圆柱,上身猛然用力前倾,便将左肩脱臼的骨节接好,正当他准备接另一边时,一个紫色的魅影已入幽灵般飘落至身後,点了他背心的一处大穴。 “紫、紫瑛──”袭风瞪大了眼睛,失神的喊出声来。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身袭紫衣的男人轻蔑的朝袭风扫了一眼,又冷笑了一声,“不过,虽然你没杀了这个狗皇帝,但我现阶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著,他用脚尖重重的踹向了萧衍的膝弯,待他跪在地後,又狠辣的将刚刚接好的肩骨再次卸下。 “只要这个萧衍在我手中,一切──就都会变得很简单!”他的话说完,便很快又飞进几个黑衣人。 “把人带走!”他厉声吩咐了一句,拉起萧衍的衣领就将他扔到了一边。 袭舒尘将宝融四肢的束缚除去之後,也转身目光冷冽的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同时也用眼角注意著袭风的反应。 “哼,回去好好教教你那蠢弟弟,不要别人让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如果我哪天叫他死的话,他若真死了的话,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会──很伤心吧!” “我们走,省得那群狗皇帝的侍卫赶来,又要动刀动棍的打上一气。” 袭舒尘默不作声看著这群人离开後,良久才从激愤中抽出神儿来。 (038鲜币)宝融被救,萧衍入狱 “还愣在床上干什麽,真的想在这儿等死吗?” 袭风恍惚的呆坐在床上,对充盈在耳边的叱骂置若罔闻,眼神仍木木的望著紫瑛消失的方向,微微翕动的嘴唇不知在叨念著什麽。 “啪──”袭舒尘扬手就甩了他一记耳光,顿时将失神的他打的倒在了床上。 眼见著已处於昏迷状态的皇上伤处血愈流愈多,再加上一个神志不清的弟弟,弄得袭舒尘心里更是乱作了一团。如果一会儿皇上的御前侍卫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要说是袭风,恐怕连 分卷阅读11 己的难辞其咎。可若是扔下受了重伤的皇上不管,又有背他做人的原则。 正在这进退两难之际,一个裹著黑衣的男人闯了进来,直直的跑向龙榻。 袭舒尘转身,看著来人怪异的打扮,瞬间摆出一付抵御的架势。 “你带著这个人马上离开这里,皇上──由我来照顾就可以了。”来人正是罗炜,他原本躲在寝宫附近,打算静候萧衍的指示,可没料到最後看到的却是主子被擒。 那一瞬,他想冲出去搭救萧衍,可却被萧衍一记更为凌厉冰冷的眼神顶了回来。跟在他身边这麽长时间,罗炜也深深明白那记寒气逼人的目光代表著什麽。 於是,此刻他便出现在这里。 “你、你是什麽人?”袭舒尘疑道。 “我认为,你现在好像没有多余的时间问问题吧!方才在外满守候的公公听到里面的嘈杂声,已经跑出去叫人了,相信过不了多久,皇上的御前侍卫就会赶来,到时候,你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袭舒尘盯著突来的陌生人,转身横抱起自己的弟弟,便朝寝宫的房门飞快行去。在路过罗炜身旁时,他的眼神中仍是充满了疑惑,但眼下,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他也只有选择相信这个陌生人了。 看著那两人走後,罗炜走到龙榻前,快速的扫了一眼萧宝融的伤口,右手死死的按著腰间的剑,发著颤,良久,抖动的手才慢慢止住。 他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然後动作有些粗暴的将宝融拉到床边,将瓶中的药末悉数倒撒在伤处,然後快速的用布条包扎好,将床上的染血的床单换过後,便为宝融盖好被子。 这一切刚刚做完,寝宫外就想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盔甲相碰所发出的脆响声。 罗炜最後看了一眼安躺在龙榻上的皇帝,闪身躲进了右侧屏风後一处帷幔内,抬头轻身向上一跃,便攀爬上了屋顶的横梁。 “皇上,皇上──”一个公公汗水满面地小跑著进了寝宫,当看到周遭的一切,顿时傻了眼。这、这到底是什麽回事?他纳闷起来,刚才,他明明看到萧衍沈著一张脸走了进去,他因为害怕,也不敢随进去,只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著里面的动静。 虽然听不太清里面说了些什麽,但从说话的口气来看,好像觉得里面的人似乎是起了争执,声音高一阵低一阵的。 他心下顿感不安,生怕出个什麽万一,於是赶忙跑出去叫了一帮侍卫来,可如今一看,这里哪有什麽人,那个萧丞相呢? 站在最前的侍卫首领见状,脸色微微一白。要知道,如果没有出现特殊状况,凡是擅闯皇帝寝宫的人,不管是谁,都要被处死。 “徐公公,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说皇上一开始被一个年轻人扶了进来,而且萧丞相随後也赶来了,可──人呢?” “这、这个,我、我也、也不知道啊!他、他们明明是在这里的呀,而且还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可、可──” “你、你们在这里做什麽?”就在徐公公张口结舌不知该作何解释时,宝融的声音响起。他微微起身,肩窝处就好像被人挖了一块儿肉,疼得他浑身顿时冒出一层冷汗,他感觉到自己光著身子,而且伤处也好像被处理过。 是萧衍吗?是他帮我包扎的伤口? “皇、皇上,那个──”徐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刚才听到自打萧丞相进去以後,就听到里面好像起了争执,所、所以奴才就──” “皇上恕罪──”站在徐公公身後的那群侍卫见状况不对,也急急得跪地,仓惶的开口。 宝融觉的脑子沈的很,只记一袭紫衣自眼前闪过,那之後他眼前便突的一黑,没了印象,但冥冥之中,他有一种不好感觉。 萧衍──一定出事了。 他狠狠的咬了下唇,才不至於让疼痛侵袭至整个面部神经,之後,努力使自己说出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坚定。 “人,什麽人?朕上完早朝回来,觉得身体有些乏,就回了这里休息。刚才还睡得好好的,你们这些人一进来,反倒扰了清静,你们难道不知道,擅闯朕的寝宫是要掉脑袋的吗?” “皇、皇上恕罪!”徐公公首当其冲一个劲地磕头,“奴、奴才是见有个陌生人扶著皇上进来,怕、怕那个人对皇上有、有什麽歹心,所、所以──” “陌生人?徐公公,朕看你是不想活了吧,光天化日下竟敢口出妄语,什麽陌生人,朕明明是一个人回来的。” “可、可是,皇、皇──”徐公公吓得浑身哆嗦个不停。 “好了,如果不想掉脑袋的话,就马上给朕从这里滚出去。” “是,是──”徐公公好像丢了魂般起身,朝那群仍跪地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一帮人便急急得离开了。 “咳…咳咳……”那群人刚离开,宝融就侧身猛烈咳嗽起来,表情很辛苦,良久,待咳嗽稍稍缓解後,便准备起身,但在半途中,却被突然伸出的一条阻拦了。 而那边厢,一间密不透风的黑暗房间内,却传出了清脆响亮的鞭笞声。 (032鲜币)囚禁 “哎哟,真是他妈的累,打得我手都酸死了。”一个赤著上身的壮汉心怀不满的将手中的断柄狠狠地扔在地上,朝地上唾了一口黄痰就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长条木凳上,“也不知道咱们老大到底是什麽意思,带这麽个人回来,还叫咱兄弟俩片刻不停的抽打他,可又还得让他留著一口气,呵呵,你说奇不奇怪?” 另一个体格稍显瘦弱的男人穿著一身杏黄色的布衣,胸襟大敞著,朝对面被手撩脚镣锁於墙壁上的男人翻了一记白眼,附和道:“也是,咱们老大做事向来干脆,哪儿这麽腻腻歪歪过,想取个人的命,还不叫咱们打死,唉──” “不过呀,这个人还真是硬气,咱哥俩儿都已经打断了三根鞭子,可是那个人却没吭半声。”壮汉说到这儿,微微皱起了眉,转脸望向旁边的人,“我说老弟,你觉不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啊,总感觉好像在什麽见过一样。” “大哥──”布衣男人不急不慢的从壮汉面前走过,来到对面挂满各色刑具的墙壁前,豆大的眼珠从左至右快速的扫了一遍,然後伸手选了一条黑色的皮鞭,拿下放於掌心掂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後转身回到石室的中央,站定。 “什麽见没见过,想那麽多干啥?咱兄弟俩只管服从老大的命令就好了,要知道,干咱们这行的,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 “也是──”那壮汉长舒了口气,弯身拎起旁边的酒坛子就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然後用手胡乱将下巴处的酒水一抹,放下酒坛就横躺在了长椅上。 “老弟,这些睡会儿,等你一会儿打累了再叫我。” “包在我身上吧!” 萧衍合著双眼,身子好像死一般动也不动,只是从微微起伏的胸口能够看出,他还活著。 “啪──”高高扬起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而後重重的甩落在萧衍体无完肤的胸前。 顿时,血雨四溅。 “真他妈的混蛋──”那布衣男人见萧衍仍不肯有半点示弱的呻吟,立即怒意横生,“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若是不把你打得向我求饶,老子就跪在地上叫你三声爷爷。” “啪──”又是一道响亮地鞭声, 然那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却只是淡淡勾唇笑了笑,咬著沁出嘴角的血液,手指几不可察的动了动,虽只将眼睛缓缓地睁开一条缝,但射出的目光却是盛气凌人。 然寝宫内,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被突然伸出的手臂拦下後,宝融望著那张只见过一次的面孔。 “你、你…你是那个山洞……唔……”又是一阵急痛,疼得宝融不得不又仰躺在床上,皱著眉,咬著牙,好半天那痛劲儿才过去。 “看来,皇上还没将我忘了呀!”罗炜说话时也不看萧宝融,背倚著床旁的立柱,轻蔑的话语中明显夹杂著一丝嫉忿。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萧衍,不、不是,萧、萧丞相他在哪里?” 一听到这儿,罗炜脸色便突的阴沈下来,半晌後,他才从牙缝中迸出一句话来。 “丞相他有事,所以就先回去。” “是吗?”萧宝融脸上明显描著失望二字,“那、那你为什麽在这里,还、还有──”他不由得一手抚上了被布条包裹的伤处,声音带著几丝哽咽的开口,“那个叫袭风──” “哼──”罗炜恶狠狠的冷哼了声,“皇上刚才不是已经对那群公公侍卫们说了吗?你是一个人回到这里的吗?既然是一个人回到这里的,哪有什麽袭风不袭风的人。” 宝融静静拧了拧秀眉,只觉得喉咙涩的厉害,想哭,又不敢哭,只能强忍著。浑身的血液就好像被冻结般,很冷,很冷。 是不是萧衍生气了?虽然还不明白他为何生气,但──他也只能想到这个,不然,他为什麽不来见自己呢? 罗炜也不说话,只是背倚著立柱,双手抱肩,眼睛淡漠的朝窗户的方向望著。他一直回味著主子留给他的那记眼神,其中的凝重,凌厉,提防,总觉得除了保护皇上外,还在暗示著些别的什麽。 接下来的几日,由於皇上称病而未出早朝,不免惹得群臣一阵议论纷纷。 而宝融在寝宫养病的日子里,为了不让那些饶舌的臣子乱传闲话,也曾叫过一些个太医,但没过多久,便都会丢了魂般哆嗦的跑出来,不用说,一定是受了什麽人的威胁。 宝融虽疑惑,想问罗炜这几日为何看不到萧衍的影子,但这话终究没有问出口。而罗炜的话也极少,但是从换药包扎,到宝融的饮食起居,他照料的是无微不至。 不过,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人──主子。 然而那天夜里,宝融正在熟睡中,而罗炜也倚靠在龙榻旁的立柱上假寐著,却突然听到自屋顶传来瓦片相碰所发出的凌乱声响。 (036鲜币)真相 闻声後,他瞬间张眼,朝躺在旁边的萧宝融看了一眼,同时伸手握上剑柄。从声音上听来,屋顶上的人数至少应有两个。因为早先,他听从萧衍的吩咐,在寝宫周围布满了杀手,所以区区三、二个人,不足挂齿。不过,也不得大意。 泛著银光的利剑一点点滑出剑鞘,可能是由於注意力高度集中,罗炜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少年已经醒转。 “屋顶上有人吗?”宝融倏的起身,一手颤抖的扯住他的袖口。 “你害怕了吗?”罗炜声音冷的仿若霜降,顷刻间逼迫宝融的手停止了抖动,“听到屋顶上的声音了吗?那些人是就是来杀你的,这个深宫中,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知不知道?虽然──在我看来,你的命并不值几个钱,可却偏偏喜欢。” 宝融听著,慢慢松了手,呆呆的坐在床头。 声音时想时灭,罗炜挖苦他的同时,两耳也随时留意著头顶上的动静。 “呜──”寝宫外,一阵忽高忽低的好似狼嗥的声音响起。 “进来!”罗炜微启双唇,压低声音吐道。 旋即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一方黑影如旋风般闪至罗炜身前。这人脸上蒙著黑纱,身上裹著黑衣,腰间系著同色的腰带,不用说,光看这身打扮,也能把此人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 “首领──”恭敬的喊过称谓後,这人就将一张卷成卷儿的字条双手呈递於罗炜面前。 罗炜接过字条,走至旁边的圆桌前,点燃蜡烛的同时,已单手将纸卷碾开,匆忙得几眼扫过後,便很快将烛光吹灭。 “刚才有几个人?” “三个,而且身手都不错!” “知道了,出去吧!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再有什麽异状的话,要小心留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明白了吗?” “是,属下告退!” 罗炜漠然点了点头,看著那人离开并合上门後,才慢而狠的揉碾起紧攥起手中的字条,可下一刻,便从旁横出一条手臂,想要去抢他手中的东西。 “你在干什麽?”罗炜力气很大,只是一甩手,手便掠过了宝融的面颊,发出清亮的拍击声。 “把那张字条给朕看看!”此刻的宝融,虽然伤还未完全痊愈,却只用一手撑著整个上身,清澈的瞳仁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执著。 “把字条给你,给了你又能怎样,你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吗?如果你说可以的话,我就把字条给你。”罗炜的声音依旧尖酸刻薄,冷漠中衔著嘲讽。 “把字条给朕!” “给你?”罗炜脸上瞬间浮出一道不可遏制的怒意,“我凭什麽给你,我为什麽要给你,你又有什麽资格问我要。” “凭朕是皇上!” “皇上?”罗炜似笑非笑的微微裂唇,“你还觉得自己是皇上吗?” “把字条给朕!”宝融也不跟他继续辩解下去,向前倾身再次伸手去抢那字条,却又扑了空。 “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朕要你把字条给朕,你还不给?”宝融迅速的掀被下床,顾不得穿鞋子,就朝正往圆桌旁走去的罗炜追去。 “松手?”追上了,抱住他的手臂,可仍是无法扳开那只紧攥的手,情急之下,一口便朝罗炜手背咬了下去。 “你做什麽?”罗炜微微皱眉,他本就对萧宝融充满恨意,现在见他竟敢咬自己,更是气的扬手就甩了宝融一巴掌,“你这个人还真是贱的不要脸,你觉得主上对你很好,是不是?” 宝融被罗炜甩的,身子重重的撞上了立柱。罗炜疾步逼上,猛地伸出右手钳住了他的脖子,欺身压上,“那──你想不想知道主上为什麽会对你那麽好吗?” “他、他──” 宝融拼命的搜索著记忆的片断,脑子里只不断重复著一个问题。那个叫萧衍的男人有对自己好过吗?如果说他真是做了什麽事值得自己感激的,就只有那天为自己挡下暗器的事儿了吧!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主上很喜欢你,那种喜欢甚至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罗炜眼中闪烁著阴戾,“但是我知道,那种喜欢不会太久,主上早晚会亲手要了你的命的,因为,你父亲是他的,杀──父──仇──人!” 宝融呼吸受阻,艰涩的呼吸著每一口空气,当听到杀父仇人几个字时,剧烈起伏的胸口便骤然停止。 “怎麽,觉得很惊讶吗?要不那个混蛋杀了主上的父亲,那麽今天做上龙位的人,就是主上,而不是你那个昏庸的哥哥,还有比你那个昏庸的哥哥更蠢的你!” “你、你在说什麽,不可能,这不可能,朕父皇怎麽、怎麽会,不会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父皇他──” “搞错了,你竟然说搞错了?”罗炜疯狂的低笑了一声,“知道那夜为什麽主上夜闯皇宫吗?就是为了杀你的皇兄萧宝卷,而如今,他已经死了,接下来,主上便会一个个的对付你剩下的那些兄弟,而最後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不、不会的──” 萧宝融想哭,却哭不出来。为什麽,在他自己刚刚觉得好像已经爱上萧衍的时候,却要让知道这些呢? 身子好像失了力气,一点点地向下滑去。 好冷,真的好冷。 那萧衍,他现在在哪里?为什麽,他不亲自来告诉自己这一切呢?难道── (032鲜币)‘死而复生’的萧衍 牢狱中,鞭笞声仍不绝於耳。 “哎哟,真他妈的不是人,这都打坏了几条鞭子了,怎麽就跟个死人一样,连半口气都不吭。” “老弟,你去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气,若是打死了,咱们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布衣男人扔掉鞭柄,将袖口卷至大臂,笑容猖狂猥琐,迈著大步朝对面的人走去。近到身前,他微微侧头,迟疑了一下,才抬手小心的探出两指,撩开已经有些发硬的脏发,谨慎的移至鼻下。 陡然间,笑容僵住了,脸色也变色苍白,甚至有些发麻。 “大、大哥,他、他──他好像没、没呼吸了!”布衣男人吓得一缩手,向後连退了三步,最後跌坐在地。 “你说什麽?”坐在长凳上的壮汉眼睛瞬间瞪得犹如铜铃,他猛地起身,将身後的长凳也弄翻在地,他疾步冲至萧衍身前,一手粗暴的拎起他的头发,就伸手探至鼻下。 萧衍满面血污,眼角处有些发紫,鼻梁上微微向右侧偏去,唇角渗出的血液也已经干涸,涂满了整个嘴唇。 壮汉的手猛然一颤,边摇头边向後退,“不、不可能,刚、刚才还有气的,怎、怎麽现在却──” “大、大哥,那、那我们现在该怎麽办?” 壮汉气急败坏的厉吼,“你问我,我怎麽知道,你都已经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那──”布衣男人吞了一口唾液,表情惊恐的提议,“那我们逃走吧,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壮汉的神色更为焦躁不安,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不停的在原地打转,“你以为就凭咱兄弟俩的武功能逃出去吗,如果半途被紫瑛的人逮回来──”他双手交叠拍了一下,重重哀叹了口气,“唉,你说──” “大哥,那你也得想想办法呀,我们──总不能呆在这儿,白白等死吧!” “哎呀,这个我知道,我、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正在两人焦急的思考退路时,一道仿佛来自冰窟的寒声响起。 “想办法?想什麽办法?”紫瑛穿著一袭淡紫色绣著金色团簇的锦袍,腰间系著一条镶著宝石的黑色腰带,浑身散发著一股尊贵与傲气。 “紫、紫瑛大人──”听到声音,还在冥思苦想的两人便像见了鬼般,两腿哆嗦著,扑通跪在地,低著头颤声喊道。 紫瑛隔著牢栏看了他们一眼,便打开牢门,步履优雅的走了进去,在那兄弟二人身前止住了脚步。 “人怎麽样了?” “大、大人饶命呀!”壮汉哭丧著一张脸,“我、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那个人刚才明明还有呼吸的,可、可是不知怎、怎的,现、现在──” 紫瑛的眼神一凛,盯著萧衍布满伤痕的胸口看了一阵,而後抬脚就将壮汉踢到了一边,迅速朝那具‘死尸’行去。来到萧衍身前,他便用手指急速的在他小腹处画了一个圈,似乎是在试探些什麽。 突然,当指腹移至下腹时,猛然一滞,然後另一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支玉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他肚脐下方半掌之处,直到鲜血淌至地面,渐渐汇成一小滩,可却仍不见萧衍有任何动静。 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沈,紫瑛攥紧了拳头,抽出玉簪,正准备转身之际,又一道苍老而老辣的声音炸响开来。 “出事了?” 紫瑛一听声音,布满寒气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恐惧。 “公孙大人。”伴随著紫瑛声音的落下,一个穿著墨蓝色长袍的老人立在了牢栏外,眯成缝的眼眸中射出了辛辣老练的冷光。 紫瑛扣紧了拳头,跪在地上。 公孙候眼窝深陷,狠辣的眼神只朝萧衍身上瞥了一眼,就好像立即明白了原委似的,哼笑了一声,问:“你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了吗?” “属下刚才已经查过了,萧衍确实──”紫瑛顿了顿,继续道:“已经死了!属下该死,请大人责罚?” 公孙候摆了摆手,唇角顷刻间弯出一道猖獗的阴笑,“算了,根据现在的情形来看,他是死是活,已经没那麽重要了,没有了萧衍这个保护伞,就算那个毛头小子一夜间突然长出了三头六臂,也不足为患。 以我公孙候的兵力,要想让那个娃娃皇帝,简直是易如反掌,哈哈哈──” 顿时,狂肆的吼笑声充满整间牢房,在漾著灰尘的空气中持续了很久,可就在其消失的一霎那,几声脆亮的金属断裂声震响,旋即,一道低哑却渗著逼人寒气的男声在压抑的气氛中蔓延开来。 “原来,那个想要当今皇帝命的人──是公孙候,公孙大人啊!”萧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而後目光直逼上公孙候明显布满惊诧的眼珠,虽然被血污覆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自眸中透出的那股自信和凛冽却是前所未有的,让人惧怕。 (036鲜币)擒贼先擒王 “你、你不是已经──”公孙候瞠目结舌,满是深纹的老脸刻出了难以置信四个字,很快,他闪著惧色的目光便飘到紫瑛身上,颤声道:“还、还愣著做什麽,快、快点把那个男人给我杀、杀了啊!” 当紫瑛察觉到身後的异样时,心咯!了一下,但转身的瞬间,却已经那个已经被他断定为死亡的人又突然间出现在身後,不感到惊惧是假的。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可出手拔剑之际,萧衍已迅速的从地上拾起一条黑鞭,紧紧地勒上了他的脖子。 “唔……”紫瑛修长的脖颈瞬间被‘拉长’,两手死死的拽上愈收愈紧地鞭子,张著大嘴,紧皱著眉头,艰涩的汲取著每一丝氧气。 而那两兄弟还以为真见了鬼,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公孙大人,你的奸计没有得逞,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你、你、你究竟是、是人是鬼?”公孙候用颤微的手指隔著牢栏指著萧衍问。 “公孙大人认为我萧衍是人──还是鬼呢?” 公孙候摇晃著脑袋,也顾不得回答问题,转身便慌也似的准备逃走。 “公孙大人,你以为你现在逃的了吗?”萧衍垂下眼睑,看著身下挣扎减弱的人,松开了双手,不疾不徐的向牢门迈著步子,“如果我的推算没错的话,现在已是夜里丑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大人您就这麽孤身一人出去的话,不怕──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吗?” “你、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这话是什麽意思?”萧衍森然冷笑,健硕的身体逼得公孙候步步後退,“公孙大人不是一向奸诈狡猾吗?怎麽连这麽浅显易懂的话都听不明白了,那我就告诉你,这外面,我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公孙大人敢踏出这里一步,就会被──乱刀砍死。” 公孙候已经被逼至墙根儿,“不、不可能,你在骗人,这里是我的府院,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侍卫──” “哦,如果你说那些人的话,应该已经被我的手下灭的一个不剩了吧!” “手、手下?” “没错,现在外面恐怕已是血流成河了,公孙大人,你现在还打算出去送死吗?”萧衍近到公孙候身前,眉宇不经意的微皱了一下,左腿稍稍下沈了些,但马上又挺直,同时伸出右手狠狠制住了他的右肩,将他死死摁在了墙上。 “你、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这个嘛,其实也没什麽,就看公孙大人舍不舍得了?” 公孙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吓得满额尽是冷汗,“老、老朽我、我年纪一大把了,还、还有什麽舍不得的,说、说吧,你、你想要多少金银珠宝,我、我都可以给你。” “金银珠宝?”萧衍冷蔑的裂唇笑道:“怎麽,难道公孙大人认为我萧衍很穷吗?” “不、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大人──是什麽意思呢?” “把你所有的兵权交出来,这──就是我想要的,不过,我可以给公孙大人一些时间考虑,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那张兵符重要。” “你、你你真是大言不惭,竟、竟想要我的兵符,你、你真是──” “看来,公孙大人是觉得兵符比命重要些──”萧衍说著话时,左手紧紧地攥著拳头,阴狠的眸中透出了些许的疲倦。也是,被铁铐锁著鞭打了几天几夜,还要时刻保持清醒又不能被别人发现,精力消耗之大,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不、不是的,你、你想要兵符是吗,我、我给你,但、但你不要杀我──”公孙候背贴著墙壁,右手颤微的伸入怀中,萧衍低头看著他的动作,却觉得视线开始变得愈来愈模糊,双脚也好似踩上浮云般,一阵阵的发软。 公孙候垂著头,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迅速抽手,然手中拿著的不是兵符,而是一把泛著银光的匕首。 “嘿嘿,别以为我老头子好欺负──” 萧衍知道这老狐狸狡猾,一定不会轻易将兵符交出来,可他也没料到这个老头竟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掏出凶器来?可正当他准备伸手去抵挡那来势汹汹的利刃时,双脚突然一软,身子便向一侧倾去。 “主上──”就在利刃离萧衍心口还差半寸时,一记侧踢直中公孙候的右手腕。 “哎哟……”公孙候痛的扔掉匕首,重重的侧摔在地,捂著肚子蜷缩成一团,嗷嗷的直喊痛。 罗炜及时扶住萧衍已经倒至半途的身体。 “主上,您没事吧!” “你、你怎麽来了!宝、宝融──”萧衍沈沈的倒在罗炜的怀中,一松下憋在心头的那口气,就觉得身子软得像团棉花,可满眼的关怀之意却是任何都无法抵挡。 “主上,皇上他现在很安全,您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吧!”罗炜只瞟了一眼那浑身深可见骨的鞭痕,心就痛得几乎喘不上气来,那是需要怎样的一种毅力和意志才能坚持到现在,尤其是肚脐下方的那处仍在冒血的伤口,如果不是主上的身子骨好,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吧。 “我、我没、没事,叫人把这个公孙候抓起来,先扔进地牢里,还有那个叫紫瑛的人,也关起来,还有,把该杀的人都杀干净,以绝後患,咳咳……”萧衍身子猛地一震,喷出一口血来。 “主上,罗炜明白了,您不要说话了,还是先回府中疗伤为好!” “嗯……”萧衍点了点头,低喃了一声,却没想到,回到府中时,见到的第一张面孔,便是萧宝融。 (034鲜币)重逢 他也不觉凉,坐在房前的石阶上,屈著腿,双手搭在膝盖上,头深深的埋进了臂弯中,如此冷的黑夜,身上也只披了件单衣,瘦弱的身躯在凉风中就好像一朵被雨点打湿的花朵,惹人疼怜。 而在宝融身後,则站著一排黑衣人,见了萧衍正准备行礼开口时,却被他扬手制止了。他望著眼前那个小人儿,只是静静的裂唇笑著,甩掉了罗炜搀在手臂上的手,拧著眉,直起身板,就迈著步子一点点地朝宝融走去。 “怎麽在这里坐著,不怕著凉吗?”萧衍速度很快的将满是血污的大手在破碎的衣衫上蹭了蹭,然後轻抚上了宝融单薄的肩头,柔软的语气中含著淡淡的斥责。 宝融的肩猛地一震,仰起头,蒙著雾气的眸子立刻陷入了那双满是宠溺和疼爱的眸子,只是短短的一霎,他便开始慌措的向後挪动,一丝丝刺骨的冰寒直顺著骨髓窜进脑中。 萧衍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诧,带著淡淡忧伤,犹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你们──都退下!” 这话明显是对那排黑衣人所说,尽管声音低弱,可仍是浸著一股不容违逆的威严。很快,那些黑衣人便行礼退下了,只有罗炜一个人站在原地,看著主上依旧愣愣的立在那里,赶忙上前,正准备扶他时,却只听到冰冷的两个字。 “退下──” “主上,您的伤要紧,属下已经叫了大夫,正在大厅里候著──” “我叫你退下,没听见吗?”萧衍厉吼了声,将身前本就有些慌乱的少年震的更是频频摇头,像只迷路无助的小兽般倚在了立柱下。 “是──”罗炜不情愿的吐完後,便退下了,但他也没走远,只是静候在院门处。 硕大的院落内,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怎麽了,是不是我 分卷阅读12 变成这个模样,皇上不认识我了?”萧衍又向前走了几步,抬手就欲触碰宝融的面颊。 “不要碰我,不要──碰、碰我──”宝融扑腾起四肢来,动作混乱的让萧衍一时竟不知该落向何处,只能硬生生地悬在半空。 “宝融──”萧衍仍不放弃,见他的动作稍稍缓解下来,便将手臂又向前探了几分。 “不、不要,你、你走开,走开,不要碰、碰我──”宝融又开始大嚷起来,脸上浮出难掩的恐惧。 萧衍没有说话,也不顾他剧烈的反抗,上前抱住他,紧紧地将他揉进怀中。 “唔……”不停挣扎的小手撞上伤口,又淌出了新的血液,但萧衍只是皱紧眉,闷哼一声,丝毫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 “放、放开我,放开我──”宝融大喊著,但声音又强到弱,最後变成了低低的呢喃。 感觉到宝融猛烈的挣扎渐渐停止,萧衍慢慢的拍打著他有些发凉的後背。 “怎麽,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过了一会,待宝融平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那方熟悉的胸膛中,可是紧贴上胸口的面颊,却感觉不到那种肌肤的弹性与紧致,只感觉到了丝丝的粘腻与湿滑。 “你──流血了!”良久,宝融才默默说道。 “没事,这点血要不了命的,倒是你,刚才怎麽了,为什麽见著我就躲,是不是──”萧衍皱了皱眉,额上混杂著血水的汗珠顺著脸侧滚落,他慢慢的将下巴抵上了宝融的肩头,阖了眼睛,继续开口,“我现在变成这付模样,你…你认不出了?” 宝融抽泣著,猛地摇了摇头,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摩擦到了伤口,让萧衍张著口,剧烈的喘息著,却没发出一点呻吟。 “那你为什麽要躲我?” “我、我──”宝融忽闪著两片浓密的睫毛,眼角已凝出了泪珠,一滴滴的打在萧衍胸前的伤痕上。 刺痛,渐渐的蔓延开来。 “你、你受伤了,我、我去叫大夫──”宝融突然失魂落魄般的从萧衍稍稍松懈的臂弯中抽出身来,朝院外跑去,可却被萧衍从後拽住了手腕,“扶我进去,让罗炜去叫大夫就好了。” 宝融止住了步伐,慢慢的回头,两只发红的眼睛发颤的看著蓬头垢满的萧衍,喉咙眼儿酸酸的,一阵阵的发痛,他死死的咬著下唇,才忍住马上就要溢出眼眶的泪珠,慢慢的走回他身旁,扶上他的手臂,接著便用力。 “唔……”萧衍起到半途,双腿又是一阵发软,已经渗血的膝盖又重重的磕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宝融大惊失色的望著跪倒在地的男人,有那麽一瞬间,他竟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曾经霸道的蹂躏自己的男人,尽管现在他也不确定,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温柔是真还是假。不过不管是真是假,他──是真的陷进了这个既深又黑的爱情漩涡中了。 萧衍勉强的嗤笑了两声,看似轻松的从地上再次站起。 “没事!”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其中却蕴含著慢慢情深。 只是短短的一段距离,可宝融却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萧衍扶回卧房,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个灰白发须得老者背著药箱连走带跑的跟了进来,扑哧扑哧弯著腰便开始不停的喘气。 (04鲜币)疗伤中的柔情 萧衍此刻已被扶卧至床榻,宝融咬了咬唇,还悉心的从旁边扯过一软枕放在他身後,接著,手便不知该何去何从,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爱到让人怜悯。 房间燃著烛光,很亮,可却无法抵达宝融那颗愈渐黑暗甚至绝望的内心。 脸上很烫,针刺般的灼痛感,宝融知道萧衍一定在盯著他看,可他却没勇气抬眼回望。因为,他的父皇──竟然是这个男人的杀父仇人。 这怎麽可能?他脑子疯狂的旋转著,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罗炜所说的话。 “大、大人!” “行了,礼数就免了!”萧衍将视线从宝融的侧脸上移开,冷声中带著一丝浅怒。 “是、是──”老人下跪到一半身子突然嘎!一响,但也不敢叫出声,皱了皱眉又尽快直起身子,提起药箱就跑到床前,而罗炜也拿了圆凳跟上前,让老大夫也好有个坐的地方。 坐定之後,那老大夫先是看著萧衍的脸端详了一阵,接著又望了望密布於胸口的伤痕,满是皱纹的老脸变得凝重起来。 “怎麽了,哪里不对吗?”罗炜不安的开口。 “嗯──”那老大夫现在倒是半点都不慌,慢条斯理的摇了摇头,“也倒不是,大人身体底子好,所以只是气血有些损伤,肺腑并无太大问题,只需日後精心调理上半月,便无大碍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皮外伤,虽然伤口很深,但只要按时上药包扎,便不会留下後患。” 宝融趁老大夫说话时,眼睛不受控制朝萧衍偷偷的瞥了两眼,本以为不会被发觉,却不巧被他逮个正著。 “怎麽了?为什要要偷偷摸摸的看我,把头抬起来。”萧衍下著命令。 “啊──”那老大夫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伤口上,听到萧衍的话,还以为是说自己,慌忙抬头,发现他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这才长舒了口气。 “我、我没有!”宝融赶忙扭头,可下一刻,却被萧衍霸道的搂进了怀中。 “什麽没有没有的,你明明刚才就在头瞄我,还敢不承认,是不是──”萧衍将唇贴於他耳边,低语道:“非要我在别人面前强吻你,你才肯承认呢?” “大、大人,小心您的伤口!” 听到这道苍老的声音,萧衍立即露出一脸不耐得表情,松开搂著宝融腰际的手臂,“行了,赶快把伤口处理好,然後马上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老人被这不紧不慢却含著致命杀气的声音震住了,两手呆滞了一下,又马上打开药箱,冲身後的罗炜吩咐道:“去打盆热水来,伤口需要先清理一下。” 罗炜应了两声後就跑了出去,很快,便端著一盆温热的清水返回。老人将搭在盆边的毛巾打湿,小心的清理著伤口周围的污迹,可由於萧衍被鞭笞的浑身几乎找不到半点完好的肌肤, 所以处理起来相当费力,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後,才勉强清理完毕,而原先清澈的水已变成了浓浓的暗红色。 萧衍的手虽没在搂著宝融的腰,可却握上了他沁满汗珠的手心。 萧宝融觉得自己的手好像置身在熔炉中,烫得好像要烧焦。他垂著头,刚要抬眼的那一瞬,却瞟见了老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针,针很细,尤其是针尖,细若牛毛,而它的另一端,则多了一个小孔,还有一条更细的线穿过其中。 还没等他开口问,就听老人解释起来。 “大人,您的伤口太过深,所以要先缝合起来,然後才能上药包扎,不过──” “好了,该怎麽办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不用一一都跟我汇报。” “是、大人──”老大夫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汗,然後便将穿了特制丝线的银针移到萧衍胸下方最严重的一道撕裂处,用针尖小心的刺穿皮肉,然後慢慢的将针拉起,转眼间,白色的丝线就变成了殷红。 宝融在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後,心狠狠地被揪了一把,他微微侧头,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与此同时,也觉得包裹著自己的那只大手又紧了几分。 皮肉外翻的裂伤随著针数的不断增多而渐渐收拢,萧衍的面部虽无过多的表情,可从那方剧烈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他正承受著怎样肝肠寸断的痛苦。 宝融不安的用空闲的手揉抓著腿侧的衣衫,抿了抿发干的唇,猛地转头,看著萧衍流满冷汗的额头,睫毛开始不停的轻颤起来。 很痛吧?嗯,一定很痛! 萧衍目光温和的凝视著萧宝融的含著水雾的眼睛,刚想抬手为他擦试眼泪的时候,却突的弯腰。 “唔……”几不可闻的低吟声却狠狠捣碎了宝融脆弱的心,霎那间,宝融很想抱住萧衍,可最终他也没这麽做,只是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是、是不是很痛?”他有些结巴的开口,“以、以前,我娘跟我说过,如果痛的话,就、就想些美好的事情,这、这样,就、就不会痛了。” 萧衍微眯得双眼瞬间睁大,有些木讷的看著他急速抬起,又以同样速度垂落的脑袋,嘴角吃力的弯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 待所有的伤口都缝合完毕,老大夫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便简单的许多,肚脐下方的那处刺伤虽深,但却不大,上了些止血的药,也便无大碍了。 “大人,伤口一天要换三次药,也不可碰水,老夫会开上一记药方,同样是每日三次,服上四、五日後便可,那麽,如果没有其他事,那老夫就──” “罗炜,送大夫回去!”没等老大夫把话说完,就被萧衍打断。 “是──” 罗炜恭敬的应道,之後便带著大夫离开了。 看著他们消失,萧衍舒展的眉宇再次拧成一团,身子更显无力的倚著软枕。 “看来,你那个法子──并不是空穴来风。” “啊──”宝融有些诧异的望著对面的男人。 “忘了?皇上刚才不是说,在你觉得痛的时候想一些快乐的事就不会痛了,果然──很管用。” (034鲜币)我、我给你洗脸! 萧衍将宝融一把拽入自己怀中,丝毫不介意激烈的碰撞会刺激伤口,用自己的缠满布条的胸膛贴著那冰冷的布料,头慢慢的抵上了他的肩窝,眼角──似乎在有什麽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晃动。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萧宝融一愣,但马上,秀美便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第一次,他第一次觉得,被这个男人拥进怀里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和幸福。 可是,幸福,对於一个皇族来说,又能持续多久呢? “嗯──”宝融低低呢喃了声,一手竟不自觉地抚上了萧衍垂落在他胸口处的乱发。有些臭,而且发的底端也缠绕成一团,粗糙蓬乱的就像是个十几年没洗过头发的乞丐。 “等、等等,我去端盆水来,给你洗洗脸!”他虽这麽说,却不敢贸然挣扎,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将伤口撞出血来。 “你嫌我脏了?”萧衍微微勾唇,温存的话语中噙著几分挑逗。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宝融脸涨得通红,无措的两手交织在一起,眼神闪躲不定,支吾开口,“我只是,只是想──” “呵呵,说到底你还不是嫌我脏啊,你老实告诉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嗯──”宝融也没思考,凭借本能嗯了一声,但很快便感到了身後那股凌厉的压势激出了一身冷汗,马上摇了摇头。 “若是丑就直说嘛,不用这个样子──”萧衍慢慢抬头,蹙著眉,伸手捏住了宝融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口气冰魅的赞许道,“手感真好,就好像刚出生的婴孩般,滑滑的,柔软又不失弹性,真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还有这唇──”他用指腹扫过那两瓣娇w欲滴的红唇,暗沈的眸中铺满了积压已久的欲望,“好久没有尝过他的味道了,都快忘了。” “什、什麽呀!”宝融面挂羞涩的将脸撇向了一侧。 “怎麽了?”萧衍欺身压上,“害羞了,知不知道,我就是喜欢看你这种青涩害羞的表情,要不是我身上有伤,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这麽安稳的坐在这里吗?” 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萧衍瞬间将宝融的唇封住。 “唔……嗯……”宝融努力的用鼻腔呼吸著,想要摆脱那霸道的侵入,浑身一阵阵的发烫,热得他脑袋发昏。 萧衍眉头狠狠地拧了一下,很显然,是因为自己粗鲁的动作而致使对方的手碰到了伤口,可他仍忘乎所以的享受著这一切。 “呼……哈……”萧衍松开唇後,宝融大口呼吸著空气,而萧衍则由於用力过度,头无力的抵上了旁边的床柱,额上渗出的冷汗於血污混成一团。 “我、我去端盆水,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宝融说完,就匆匆的朝门外跑去。 “等、等──”萧衍手悬在半空,想叫住他,可话音落下时,人已经消失了,“不过,这王府中到处都安排著我的人,而且那个公孙老头也已经被抓了,应该不会有什麽人能威胁到他的了吧!” 这样想著,萧衍笑了笑,眼睛不由得朝半掩的窗子瞟去。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爱上了仇人的儿子,竟然这麽简单的就陷进去了,已经──无药可救了吧! 宝融慌张的跑出房间後,靠在院中的一棵梧桐树干上,手捂剧烈起伏的心口,急促的张著大口呼吸著。 怎、怎麽会这样?为什麽心会跳得这麽厉害,这种感觉,到底是为什麽?他的手开始慢慢移动,从心口移向嘴唇,那种被好似被火焰包裹的温暖,真的──很留恋。 因为萧衍暂住的府邸是宝融的哥哥,萧玉珏曾经所住的地方,所以到厨房打盆热水来并不费力。 再次跨进门槛,宝融已不知深吸了多少口气,可当看到萧衍那张脸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将盆端到床前,将布巾水中浸湿,然後拧干,起身看著萧衍的脸,而在此过程中,萧衍始终沈默不语,只是专注的盯著宝融的眼睛,似乎想透过其看到什麽。 捧著热乎乎的布巾,向那张脏兮兮的脸挪去,像是在擦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般,轻轻地,一点点仔细的擦拭著,甚至连眼角这样的小角落都没有放过。 咕噜咕噜── 宝融擦到半途时,肚子里突然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肚子叫了?”萧衍忍著笑意,戏谑道:“难道是钻进虫子了?叫得还真欢!” 宝融的手立即停了下来,表情尴尬的很。该死,怎麽偏偏在这个时候饿了。 “多久没吃东西了?”看出了他的羞窘,萧衍也没继续再逗弄下去,“饿了吧,一会儿,我叫厨房去做些吃的,想吃什麽?” “随、随便!” “随便?“萧衍的目光停留在宝融绯红的面颊上,然後笑道:“你不是喜欢吃桂花酥吗?等会儿我会叫厨房多做点儿,在外面呆了那麽久,饿了也不说叫下人弄些吃的,还穿的这麽薄。” “为什麽?”宝融喃喃开口,声音低弱蚊吟。 “嗯?” “为什麽要这麽做?”宝融收回手,蹲下身在水中洗了洗满是血污的布巾,抬高声音问。 (032鲜币)今夜,我要你服侍! “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萧衍低头看著背对著自己的少年,拍了两下手。 马上,便有一布衣小童走了进来,恭声道:“丞相有何吩咐!” “去叫厨子做些桂花酥,然後再熬些莲子汤端进来。” “是!”萧衍看著小童领命离开,这才将目光又转到宝融迟迟未起的身子上,冷邃的眸子忽的暗了下来,“把东西就那麽放著,一会儿下人来了让他们端出去就行了,你起来,到我身边坐。” “不、不了,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离开了,明天还有早朝!”宝融将布巾留在盆中,匆匆的起身,脚下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到萧衍凌厉的嗓音铺天盖地的砸向他的脑袋。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麽要那麽做吗?”顿了顿,萧衍用手指点了点床边空出的一点地方,“坐过来,我就告诉你。” 宝融迟疑了片刻,乖乖的走过去,在他所知的地方半侧著身子轻坐下来。 “你变了──”萧衍的口气很暧昧,抬手用指腹轻轻的刮著宝融不停抖动的脸颊,“以前,我若是叫你坐在我身边,你是绝对不会听得,但是现在,你却这麽的乖顺,我说什麽你就做什麽,知不知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宝融紧张的不停搅动著手指,萧衍温热的鼻息铺洒在後脖处,让他本就敏感的毛孔瞬间收紧,呼吸更是紊乱无章。 “为什麽?”宝融追问。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呢?”萧衍在他後颈轻吻了下,闭著眼睛感受著自他身体散发出的独特香味,“如果你真被那个公孙老鬼杀了的话,我的心,会很痛的!” 老实说,当他听到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口像被涂了蜜般,甜甜的。但马上他就摇了摇头。 不、不对。他一定是在耍自己,一开始,他不就说得很明白吗?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玩物而已,什麽时候玩腻了就扔了。他现在之所以这麽说,不过是他所施的手段之一,不可以信以为真的,绝对不可以。 宝融心底不断的提醒自己。 “你早就察觉那个公孙候对我图谋不轨了吗?” 萧衍笑了笑,“也不是早就,不过也有些日子了。这个公孙候阴险狡诈的很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其实,早在你登基那一刻起,朝中的一些权臣就已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情,觊觎著你的皇位,不过这些都属正常,毕竟你的年纪小,把你推下皇位总比把个三、四十岁的皇帝推下去要容易得多。” “但是在这些人中,只有公孙候一人是特别的。他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做事周密谨慎,不像别的人,总会明里暗里留下很多破绽,但正是因为公孙候一丝破绽都不留,所以他才是最值得提防的一个人。所以,我便派了一些手下在暗处监视,一旦有什麽风吹草动就立即向我汇报,现在看来,我的推断一点也没错,那个想要取你性命的人,果然是他!” “所以,你就以身犯险,故意被他生擒住,然後再找机会进行反击?”宝融倏的扭头,口气有些激动反驳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的话,你就会──” 说道这儿,他身子向微微一仰,手不自觉的捂上了嘴,眼波抖动的看著萧衍落著霜降的黑眸。 “怎麽不继续说些去?”萧衍半眯著眼睛,逼得宝融错乱的目光无处可落,他握上那只颤抖不止的手腕,从嘴边挪开,用沈弱海底的嗓音命令道:“把话说完!” “你、你就会死,难、难道你不怕吗?”可能是因为害怕,宝融的声音有些发涩。 萧衍刚毅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挑,笑著摸上了宝融的头顶,“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更何况,还没有尝够你的滋味,我怎麽会那麽轻易就死掉呢?” 听出了话中所含的挑逗成分,宝融极力的用抿唇这样的动作来缓解翻江倒海的紧张感。 “虽然你现在是皇上,本应是受人服侍,但今晚,我要你服侍我!”萧衍咬上了宝融的耳垂,一手已从腰间掠过,很快就滑入了大腿内侧,“知道吗,为了你,我都已经禁欲多久了,现在,该是你补偿我的时候了,我的──宝贝儿!” “唔……”宝融浑身猛然一颤,虽隔著布料,但那只肆无忌惮的大手仍是碰到了他的腿间那柔软的物体,他本能的伸手想阻止那只手的继续侵犯,却不料肩头的衣物已在不觉中滑落。露出了光滑柔嫩的香肩。 “别、别这样……你、你身上有伤……”宝融本想找个借口让萧衍放弃这种令他只会产生怪异感觉得举动,可话一出口便立即後悔了。 这个男人的欲望,不是他可以控制和主宰的。 (042鲜币)没关系,只要你不抵抗的话(小h) “没关系,只要你不抵抗,就不会碰到伤口──”萧衍探出舌尖,在香肩上轻扫了一下。 “嗯……不、不要碰那里,会、会有人看到,住、住手──”宝融紧抿著唇,双手死死的扯著被单,白皙的脖颈瞬间拉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你现在还有闲心去管那些,看来,我的爱抚有些不够!”萧衍邪冷的勾唇笑著,灼热的手掌倏的握住宝融微微颤抖的脆弱,力度适中的揉捏起来。 “啊…嗯……”宝融抬手咬上了自己的食指,眼睑下方泛起的潮红愈加明显。 听著明显受阻的呻吟,萧衍另一只灵蛇般的手臂已窜上宝融的胸膛,隔著薄滑的衣料在胸前微微发硬的红樱处流连忘返。 “告诉我,现在有什麽感觉?” “啊──”感觉到那敏感出被人拧捏了下,宝融猛地张开挂著唾液的小嘴,发出了幼兽才有的尖锐低吟,但马上,他又重重的咬上了唇,眼角因为过於压抑而溢出了点滴晶莹。 “怎麽不叫了,那麽诱人的娇吟应该多让我听一会儿,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不停手,直到──你肯告诉我你此刻的感觉──为止!”萧衍开始改用食指在凸起周围缓缓打转。 “不、不知道──”宝融急促的呼吸著,身子不住的抖著,卡在肩头的衣衫也因这微弱的震动继续下滑,露出了左边小片的胸膛,而那粒发硬充血的乳珠也若隐若现的浮现出来。 “不知道?”萧衍打趣地反问,“怎麽会不知道呢,是我做的不够,还是你──不愿说呢?” “啊──别、别动──那、那里──” 萧衍在右边打转的手突停止,用力捏上了硬挺的乳尖,正如他所料,这一举动立即遭到了某人的强烈抗拒。 “好,我不动──”萧衍没有撤下手,只是放松了力道,柔魅的语气中含著一丝命令,“但你要老实回答,你有什麽感觉?” 宝融摇晃著脑袋,努力思考著这个几欲令他发狂的问题。 “热、好热──”良久,他才断续的吐出这几个字,光洁的额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淌入眼角。 “什麽?”萧衍眉头轻蹙,故作没听到,“我没听到,你再大声说一遍!” “……”宝融知道他是在故意在捉弄自己,心里顿时堵得慌,又开始默不作声。 萧衍见他久久不语,心笑道:这个小东西,竟然跟他闹起脾气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听话的小孩,是要受罚的!“他将唇贴向宝融耳边,提醒道:“看到那边自屋顶垂下的铁链了吗?”说著,萧衍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固定在屋顶中的铁链,“我就会扒光你的衣裳,然後把你吊起来,然後──慢慢的疼爱你,直到你肯开口答话!” 宝融紧闭的眼睛在萧衍话音落时猛然张开,澄澈的眸中瞬间迸出无数怨忿,好似失去理智般,本能的用手肘撞上了萧衍毫无防备的小腹,同时抽身挣出了他的束缚,转身扬手就朝男人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 顿时,房间沈寂下来,只有巴掌的回声在四壁上来回碰撞。 宝融傻眼了,呆愣在原地,看著布条上不断渗出的血迹,悬在半空的手怎麽都无法收回。 我在干什麽,我究竟在做什麽,我、我竟然──打了他? 盯著萧衍看不出任何情感的瞳仁,宝融只觉的心好像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痛到窒息,他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的手剁了。 “那、那个──”宝融想要解释,但萧衍那几乎无情绝然的目光,却将他的话又逼了回去。 “明、明天还有早朝,我、我先回去了!”宝融匆匆的说了句,就转身逃也似的朝门口走去,迈出门槛的时候,还与端著糕点的小童撞个正著儿。 那小童也不知眼前这人就是当今皇上,但是从他的衣著来看,便知不是普通人,不过再看看他一脸的狼狈样儿和裸露至肩膀的衣裳,又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儿。 於是,微微欠身後便端著糕点走进了房中。 “丞相,您要的桂花酥和莲子──” “出去──”小童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衍打断,冷肃的口气中听不出愤怒,却有一股不容触怒的威严,四处蔓延。 这小童也倒机灵,听话的退了出去。 萧衍脑中闪动著宝融离去时的背影,沈默了片刻,抬手狠狠朝床柱上砸去。 ‘咚’一声,震得柱子都好似晃了三分。 “在门口吗?”他几乎是扯著嗓子,抓狂的怒吼道。 守在院门旁的罗炜听到声音,眉宇间浮出一道难以捉摸的纹路,然後快步朝房门走去,跨进门槛,袭至床塌前跪下。 “主上有何吩咐?” “你去跟著皇上,虽说公孙候这个大敌已经落网,但是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公孙候,在我伤好之前,你就守在他身边。” “主上,属下已将手下大部分人派去保护皇上,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属下认为不会出问题。倒是您受了重伤,如果身边没有人保护的话,万一──” “按我说的去做!”萧衍冰冷的口气不带一丝商量。 罗炜握著拳的手像是触电般激烈的颤抖著,忽然,他仰起头,目光含著某种爱慕,迎著萧衍冷冽的眸子。 “主上,那个狗皇帝是杀了您父亲的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今,你竟然喜欢上那个仇人所生的杂种,您觉得对得起您父亲吗?” 萧衍脸色猛地阴沈下来,可接下来他说出的话,却平静的让人吃惊。 “出去吧!照得说的话去做!” “主上──”罗炜完全没料到主上会是这样的反应,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可最终却只是淡淡地吐了这麽一句。 萧衍没有答话,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罗炜见自己的劝说无用,只能起身离开。迈出门槛时,他抬头仰望著夜空中半隐在云中的月亮,凄凄的笑了。 主上,我罗炜真想知道,跟在你身边这麽多年,为你出生入死,在你心目中,我究竟占多大的分量? 不过,他发出一道冷笑,那个狗皇帝马上就会消失了,永远──在您眼前消失。 在罗炜退下之後,萧衍一个侧身,表情痛苦的咳出一口血来。 手摸上宝融流在脸上的掌印,嘴角扯出一抹苦苦的笑。 (034鲜币)永远的离别? 冷辉下,一顶软轿在疾速前行中。宝融失神的坐在其中,左肩无力的抵在软轿的内壁上,垂著头,看著似乎仍然有些发热的掌心,半晌後,才呵呵的笑了两声。 这样,以後就不会想他了吧!他想著,一手死死的扯上了胸口的衣衫,眼眶中溢出的泪水渐渐聚集在眼角,发颤的睫毛如残缺的蝶翼般,那麽小心翼翼的扑扇著,明明脆弱的很,却又硬撑著,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进了宫门,软轿直直的朝寝宫的方向走去。此刻夜深人静,只有一些巡夜的侍卫提著灯笼不时走过。绕过湖旁的假山,踏过石桥,进了拱形的院门後,轿子便落下了。 一名轿夫上前掀开软帘,恭声道:“皇上,请下轿!” 宝融慌乱的理了理衣袖,走下轿,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 “是──”四名轿夫应了声,抬轿离开了。 宝融觉得脑袋发晕,摇摇晃晃的步上石阶,推门走入房内,可当他刚刚合上房门的一瞬间,身後便扬起一道近乎惨烈的冷声。 “回来了?” 循著声音,宝融抬眸朝前看,便见一团烛光慢慢燃起,脸上并没有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定住脚步,盯上了对面的那双眼睛。 “你答应过我的事,没有忘记吧!” 说话之人,正是罗炜。他一手抚在桌案上,另一手轻轻的拨动了一下烛芯,平淡的嗓音中隐著浓烈的杀气。 “你等一下!”宝融浅吸了口气,绕过刺著盘龙的屏风,走到龙榻前,拿起早就枕边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蓝色包袱,双手抓上中心打结的地方,顿了顿,然後回到罗炜身前,将包袱放在了桌上。 “你要的东西,朕都已经准备好了!” “是吗,那打开来看看!那种猪狗不如的人生下的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万一骗了我,在里面装了两块石头”罗炜将目光从烛焰上移开,转而落到包袱上。 随著宝融解开结扣儿,里面 分卷阅读13 东西也慢慢显露出来。 没想到,竟是一方雕著龙纹的玉玺,旁边,还躺著一袭卷轴。 “你还敢用朕这个字?”罗炜讽道,夺过包袱,然後打结系好,猛地起身,这一突然的举动让宝融不由得退後了两步。 “没了这些东西,你觉得自己还是皇帝吗?”他扬手发泄般的掴了宝融一巴掌,力气之大让他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告诉你,如果不是主上帮你,你这皇位根本就坐不稳,早就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可你现在却还奢侈的活著──” 宝融的眸子越变越浊,不带一丝恐惧,却噙著深深的歉疚。 罗炜手按著刀柄,恨不得把刀立即杀了眼前的少年。可是,如果真就这麽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那麽主上,应该会痛不欲生吧。按捺住自心底涌上的杀人的冲动,罗炜松开手,目光恶狠狠的压上了地上的人。 “你说过,如果朕──”说到这儿,宝融似乎意识到了什麽,马上改口,“如果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你、你就会放了我的两个哥哥,对不对?” “哼──”罗炜冷哼了声,“我可以带你去见那个萧玉珏,不过关在牢里那个,我要花些时间!” “那、那你现在就带我去找玉珏哥哥,好不好?”宝融直起身子,激动得破涕为笑,连滚带爬的来到罗炜腿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扯著他的裤腿,央求道。 罗炜轻蔑的瞪了他一眼,嫌脏般的一脚将他踢开,“我在外面备好了马匹,你跟我来,我马上就能带你去那儿,但是,只要你见到了那个萧玉珏,要马上离开,而且,永远不能踏入建康半步,听清楚了吗?” 永、永远吗?宝融眸色悲冷,心里反复呢喃著这两个字。如果真是永远的话,那麽,刚才见萧衍的那一面,便真的是最後一眼了。尽管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可再次听到,还是觉得──心如刀割。 “明、明白了,我──永远不会再踏入建康──半──步!” 罗炜冷唇一勾,狂肆的低笑了声,“跟我来!”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 宝融快速的抹了一把溢出眼角的泪水,小跑著跟了上去,可走出院门的那一瞬间,他却回头望了一眼自己曾居住的屋宇,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一张脸,正温柔的冲他笑著。 他咬了咬唇,猛烈的摇晃著脑袋,强迫自己模糊眼前所显现的一切影像。 “别磨磨蹭蹭的,快点走!”罗炜回身,看著立在院门前发愣的萧宝融,不耐的催促道。 宝融合上眼皮,又马上睁开,看似坚毅的目光却到处渗著脆弱。 翌日,皇帝因身体抱恙没有早朝,但只有罗炜一人知道,皇帝现在到底身处何地。这消息自然传到了萧衍耳中,但在那之前,罗炜已告知他是因为皇上觉得累,想休息,所以未上早朝,萧衍只是轻皱了下眉,并无太在意,心想著这几天经历了这麽多事儿,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现在应该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公孙候那个老鬼身上,只有拿到兵符,宝融的皇位才能坐的更稳,孰不知,他一心一意所爱的人,早已飞到了天涯海角,没了寻处…… (048鲜币)宝融,消失了? 干枯的稻草被碾碎,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在死寂的监牢中显得格外刺耳。这是三日来萧衍第一次踏入新建於府中的秘牢,当沿著不宽的廊道走到最里头的那间牢房时,却听到一道鬼哭般尖利渗人的细笑声。 “你终於来了?” 萧衍顿了顿脚步,抬手点亮了旁侧烛台上的半截红蜡,等火焰变大变稳後,这才将眸光投向牢栏中。 “公孙大人,自食其果的滋味如何啊!”隔著牢栏,他微侧著头,目光冷决的盯著坐在角落中的白发老人,“我这牢里的环境可比你那里好多了,既没有老鼠,也没有蟑螂,而且又暖和,大人你觉得呢?” “哼,萧衍,你别得意的太早了!”公孙候恶狠狠的朝满是碎石子和干草的地上吐了一口黄痰,咒骂道:“老夫是当朝的太宰,三日没有上朝,而且又不在府中,御史台一定会派人调查,他们马上会找到这里,然後将老夫救出去,别以为你这点雕虫小技就能困住老夫,想要从老夫手中夺兵符?哈哈哈──你还太──嫩!” “对了──”萧衍故作出一付刚想起来什麽似的表情,“公孙大人一直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对外面的事可能还不清楚。” “不清楚?”公孙候的豆大的眼睛中忽的放出两道精光,条条皱纹中埋著几分惊惧。 “这世上,早就已经没有公孙候这个人了。”萧衍不疾不徐的开口。 “你、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公孙候扶著墙壁倏的起身,却由於速度过快,踉跄的向前迈了一大步,勉强稳住了身子,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萧衍铺满霜降的脸。 “公孙大人是聪明人,怎麽现在却装起傻来了?”萧衍步履优雅的向左侧走了几步,口气残冷的继续道:“不过,既然大人不明白,那我当一次好人,告诉你──” 公孙候眼皮止不住地跳动,扶著墙的枯手也微微的打起颤来。 “从你被我关起来的那一刻起,第二天,朝廷上便传出了一道消息,那就是──公孙候夜里突然故疾,暴病而亡。” “暴、暴病?” 萧衍讽笑道:“恐怕现在候府上下俱是一片素白,大团大团的白花挂在祠堂中,还有──成片的啼哭声吧!现在想想那场面,还真是凄惨可怜呐!” “萧、萧衍,你这个混蛋,猪、猪狗不如的畜牲──”公孙候气的破口大骂,唾沫飞溅。 萧衍不以为意的淡淡裂唇,“随你怎麽说,我都不在乎,故意被你抓,关在牢里受了你那麽多鞭子,还特地装死,等得就是你现身的那一瞬间生擒你,然後逼你交出兵符。” “什、什麽?”公孙候紧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公孙大人怎麽又装起糊涂来,那日,不是你派人给我送了张字条,上面写著,皇帝被擒,请速到寝宫这九个字。不过,当时我也不确定送字条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所以只能亲自前往。 萧衍顿了顿,接著说道:“当然,最後被擒也是预料中的事情,其实虽然我在被抓不久然被点了睡穴,但我早就在周围布置了眼线,所以,要知道自己被关在何处并不困难。既然知道了被关的地方,那麽是何人所为,闭著眼睛都能知道。” “不、这不可能──”公孙候剧烈的摇晃著脑袋,“我府中守卫森严,不可能有外人潜入的,而且,牢狱周围有层层侍卫把守,不可能有任何消息流进去──” “真的吗?”萧衍用指关节轻轻的扣著木制的牢栏,“你真的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效忠於你,绝无二心吗?” “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萧衍抛下这麽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拂袖一挥,便将即将燃尽的蜡烛熄灭,健硕宽厚的瞬间湮灭在黑暗中。 走出密牢,吹著有些微凉的夜风,萧衍沈了口气。 今日,宝融仍是未上早朝,若说休息,三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了。难道,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他心里不安的揣测起来。 回到寝房,让小童为伤口换过药後,心中不断涌去的焦躁还是逼迫他准备夜探皇宫,去看看那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可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就被突然横出的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主上!” 萧衍冷眉轻蹩,俯视著跪在地上的男子,“我不是让你留在皇上身边保护他吗,怎麽现在出现在这里?” “主上,属下有事向您禀报。”罗炜抵於地面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平静的眸中泛起了一丝波澜。普天下,恐怕也唯有眼前的男人,能让他体会到,什麽是心虚。 “有事?”萧衍向後退了几步,在身後圆桌旁的椅上坐下後,“什麽事,是不是关於皇上。” “是──”罗炜说著,将藏於怀中的一个包裹取出,双手捧著举国头顶,“属下有东西想让主上看。” 萧衍看著那件绣著大团锦簇的蓝色丝绸质地的包裹,沈声道:“好了,有事起来说话。” “谢主上!”罗炜起身後,便将包裹放到了桌上。 “你跟我要禀报的事,就是这个包裹吗?”萧衍很快便将包裹打量了一遍,目光犀利的连半个角落都没放过。 “是!”罗炜说话之际,很小心的用眼角扫了一下萧衍的脸色。 “包裹里装著什麽?” “属下打开,主上一看便知道了!” 罗炜暗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内心,一点点地将包裹打开,在里面的东西完全展露在萧衍眼前时,他身子猛然一震。 “玉玺?”只是区区两个字,却让罗炜的心仿若炸裂一般,僵在了原地。 良久,他才似回过神来,勉强的逼迫自己开口。 “主上说的没错,这确实是皇上的玉玺?” 萧衍伸手拿过玉玺,翻来覆去端详了一阵,“这东西怎麽会在你的手上?” 扑通一声,罗炜再次跪倒在地,“主上,您不能再这麽执迷不悟了,那个狗皇帝是您仇人的儿子,您不能因为个人的感情,而忘了家仇!如果您父亲没死,那坐在那皇位上的人就是您,我现在这麽做,不过是把应该属於您的东西抢回来而已!” “你把皇上怎麽了?”萧衍冷沈的嗓音发著颤,黑眸中衔著逼人的杀气。 “玉玺旁边的那个卷轴,就是皇上亲笔写的传位圣旨,有了它,主上您──” “我在问你到底把皇上怎麽了?”萧衍暴怒,倏的从椅上抽身,扬手就朝罗炜脸上狠狠煽了一巴掌,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解恨,抓起他的领子就将他逼至了墙角。 身子被重重的撞在墙上,弄得罗炜连的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那、那个狗皇帝,已、已经走了,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从他剧烈翕动的嘴唇能够看出,他几乎被逼至了崩溃的边缘。 “主上──”罗炜扯著嗓子大喊了一声,平生第一次,他的眼角闪出了一滴极小的泪珠,“我罗炜跟在你身边这麽多年,对你忠心耿耿,难道如今,还比不过一个仇人的儿子吗?” 萧衍揪扯在罗炜领口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但最终,他还是将手慢慢松开,无力的垂落在腿侧,朝门口走去。 (04鲜币)田野生活 罗炜失神的站在原地,身子贴著墙壁慢慢滑落,发颤的唇角也随之扬起一道含著悲戚的诡异笑容。主上,你永远都不会找到那个狗皇帝的,永远──不──会。 没错,正如他所言,接下来的两个月,萧衍调动了自己所有的手下,搜遍了整个建康城,甚至连城外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都进行了严密的搜索,可每次刻在他心口的,都是失望两个字。 而朝廷中,皇帝两个月未上早朝,更是激起了众权臣心中的不满,流言蜚语更是遍布了皇宫的每个角落。 有人说皇上身染重病,已到将死之日。也有人说,皇上是被鬼怪缠上了身,神志不清。更有甚者,竟说皇上已遭人陷害,气绝身亡了? 自打宝融消失的那一刻起,萧衍就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白日里,他要去绞尽脑汁去安抚那些大臣们躁动不安的心情,说皇上只是身子乏,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但这只是权宜之策,时日再就一些,就难保不会被人发现。 而且,他还要时时提防一些图谋不轨的小人,以免朝廷再发生不必要的动荡。 为了掩人耳目,萧衍只有在夜间才能暗自搜寻宝融的下落,整整一个晚上,当他徒劳无功的回到府中时,已是身心俱疲,匆匆的瘫坐在椅中小睡一会儿,就要赶往皇宫。 每夜的惆怅,叹息,让他唇边生出了不少黑色的硬须。人人都说,当一个人大醉时,便会忘记所有烦心事,可当他酩酊大醉时,却恰恰相反。 宝融的样子是那样的清晰,离他是那样的近,仿佛伸手可触,可真当他伸手触及时,那影子便会像水中月般,一碰即碎。 萧衍只有再灌酒,才能让那破碎的影子再恢复原状,那时,他不再伸手触碰,只是痴迷的看著。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我的融儿! 黄昏的山野中,满地遍是淡粉色的夏腊梅,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娇柔美w。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奔跑在其中,手臂上挎了一个竹篮,正追著两只蝴蝶,脸上染满了欢喜的笑容。 也许是觉得捕到蝴蝶无望,少年转身便一蹦一跳的朝山下走去。当走至一间被栅栏围住的小茅屋时,他便高声喊道:“玉珏哥哥,我回来了!” 他一把推开其腰高的小门,就扑进了刚刚走出门的男子怀中。 男子扬起宠溺的笑容,大手抚上少年的头顶,“今天又到哪里贪玩了,看看太阳都落哪儿去了,怎麽现在才回来。” “嘿嘿──”少年嬉笑了两声,提起手中的竹篮,“看,这花好不好看,这是我在後山摘得,我想,如果把这些花放在楚惜哥哥床头的话,说不定他的病马上就会好。” 萧玉珏脸上的悲切转瞬即逝,他擦了擦宝融额上布满的汗珠,接过他手中的篮子,看著那些淡色的花朵,脸上浮出一道淡淡的愠怒。 “我说过多少次了,後山很危险,经常有野兽出没,叫你不要去,你怎麽就是不听话,还偏偏往那里跑!” “野兽不是只有在晚上才出现吗?白天又不会出来,而且,我去那里都会很小心很小心,那里真的是有很多漂亮的花,我只是想摘些回来,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萧玉珏叹了口气,对於宝融对自己常用的撒娇方式,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就知道贫嘴!好了,先去洗洗手,马上就要开饭了!” “嗯,知道了!”宝融应了声,就飞快朝茅屋旁一个破旧的铁盆跑去。 萧玉珏望了他两眼,而後走入了茅屋内。 茅屋中有两个隔间,外间摆放著一张四方木桌和三把椅子,旁边则是一张用砖垒起来的床铺,上面只覆了一层薄薄的褥子。 萧玉珏摆放好了碗筷之後,便走进了左侧的门中。 里间有两张床,左边的一张是空的,而右边那张,则半卧著一个神智有些恍惚的男子,他两眼目无焦点的望著前方,俊气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如果不是鼻下还能感觉到气息,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萧玉珏走到床边坐下,方才宠溺的目光已消失在眼眸尽头,取而代之的,则是只有爱人之间才会渗的温柔和爱怜,他抬手,用指腹轻轻的将他散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拢至耳後,柔声道:“是不是饿了?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葱花炒肉,还有,宝融今天去後山给你摘了一大堆夏腊梅回来,说是你看了这些花之後,病就会好起来!” 半卧在床上的人依旧面无表情。 萧玉珏淡淡的笑著,将被子掖好,起身朝外间走去。 此时,宝融已经坐在了椅上,看著三碗香喷喷的白饭,激动得舔了一下唇,迅速的朝碗中夹了几块大肉,可他却没自己吃,而是起身来到萧玉珏身前,将碗递给他。 “楚惜哥哥最喜欢吃葱花炒肉了,他要是见了这麽又香又肥的肉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得!” 萧玉珏呆了一下,立即笑著将碗推了回去。 “你呀,给我乖乖坐回椅子上吃饭,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 “可是──” “行了,没什麽可是不可是的!”萧玉珏将宝融推回了椅中,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还朝他碗里又多夹了几块肉,“多吃点,锅里还有。” 宝融努了努嘴,夹了一口肉放在嘴里嚼了嚼。 “嗯,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他看著宝融,脸上溢出了幸福的微笑。 晚些时候,萧玉珏端著半碗饭从里间走出时,却瞧见宝融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此时天色已暗,苍茫的黑穹中布满了点点星光。 他将碗轻轻的放在桌上,走出屋子,来到宝融身後,一眼便瞥见了攥在那双小手中的一枚荷包。 “在想什麽呢,想得这麽出神,连我站在身後那麽时间都没有察觉。” 宝融似乎被吓到了,身子猛地一震,双手慌措的想将荷包藏起来,可却因太过紧张,而使荷包掉在了地上。 正当他身後准备捡起时,萧玉珏却先他一步将其拾了起来。 (036鲜币)你喜欢他吧! 宝融瞬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变得煞白,倏的站起身,想伸手去拿,却不料手莫名的停在半途中,两眼盯著那枚金色秀著鸳鸯的荷包,没了辙。 萧玉珏低头看了看那仍带著体温的荷包,笑了笑,将它重又放回了宝融因为害怕而发凉的手心中。 “怎麽一个人呆在院子里,这山里不比城中,夜里凉的很,你还只穿这麽一件单衣,若是染了风寒可怎麽办?”他说著,将自己灰色的麻布外衫脱下披上了宝融肩头,还顺带摸了摸他的额头。 宝融没有躲,只是直挺挺的在那儿站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有些羞涩。 “还好,头不热!”萧玉珏收回手,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月亮,道:“天色也不早了,回屋里睡吧!” 宝融沈默了片刻,本想跟著他转身回屋,可是刚刚迈出一步,就立刻摇了摇头,停了脚步,低声道:“我还想在外面坐会儿,玉珏哥哥,还是你先睡吧!”说完,他便逃也似的又一屁股坐回了原先的位置,双手下意识的紧紧将荷包攥在手中,生怕一个不留心又掉在地上。 萧玉珏目光柔腻的看著他单薄瘦小的背影,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做兄弟这麽多年,他了解这个弟弟更甚自己,这个小鬼脑子里在想什麽,他怎麽会不知道。 他轻轻摇了摇头,走到旁边取了些干稻草回来。 “起来,把这些草坐在下面,不要凉了身子。” 宝融闻声,乖乖的起身,却刻意将头撇向了另一侧。 “坐吧!”铺了一层厚实的稻草後,萧玉珏轻按上宝融的肩头,微微施力,示意他坐下。 待宝融坐下後,他也依著旁边坐了下来。 凉风飕飕,夹杂著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笼罩了这间不算大的小院。 “反正我也睡不著,就陪你在这里坐坐吧!”萧玉珏笑著,却笑得很勉强,停顿了一下,又接著发问,“在想什麽呢?” “嗯……”宝融猛地晃动著脑袋,支吾道:“没、没想什麽!” 自打萧玉珏刚坐到宝融身旁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脸上冷一阵热一阵的,一颗心也怦怦乱跳个不停。完了,玉珏哥哥这麽精明,一定是看出了什麽,如、如果他一会儿问我有关那个荷包的问题时,我、我该怎麽回答? “既然什麽都没想,那怎麽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说话也支支吾吾的,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对了,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没、没有!”话音刚落,宝融就瞬间转身,瞪著两只清澈的大眼睛望著萧玉珏,连忙摆手,“我怎麽会──” 萧玉珏呵呵的笑了两声,“我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看你现在紧张的样子。” 宝融的脸刷的一红,表情傻乎乎的看著对面的男子,半晌後,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於是两个腮帮一鼓,狠狠的将头瞥向了一侧。 “怎麽了,生气了?”萧玉珏见状,低声哄劝,嗓音柔暖的仿若春日里的和煦的阳光。 宝融不理,可眼角却很快溢出了眼珠。喉咙酸酸的,涩涩的,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想块石头般堵著。 萧玉珏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将宝融揉进了怀中,用手掌轻拍著他微微颤抖的背脊,柔声道:“想哭就哭吧,别闷在心里,痛快地把心里所有的不快和委屈都哭出来。” “呜……”低低的抽泣声,在静寂的林间格外的炸耳,濡湿了萧玉珏的里衣,同时,也敲碎了他的心。 “我知道,这些日子来,你吃了不少苦。楚惜被送来那天,疯疯癫癫的,我们日夜赶路,才来到这麽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住下。”萧玉珏柔抚著宝融滑润的发丝,“为了不让我担心,为了让我有更多的时间照顾楚惜,你总是强装出一付笑脸,总是把最好吃的东西剩下来,还故意说自己不爱吃,把它留给楚惜。” 宝融在他温暖的怀中摇了摇头。 “那个荷包──是不是你给萧衍准备的呢?”终於,萧玉珏还是问了。 霎那间,宝融只觉得脑子仿佛被炸空般,空荡荡的。他、他怎麽会知道,他怎麽会知道这个荷包,只是我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一件礼物呢? 宝融抬起头来,很快的抹了一把挂在眼角的泪。 “不是、这个荷包,只是──” 萧玉珏只是静静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只、只是──” 宝融迟迟未找到合适的借口。没错,这个荷包的确是他给萧衍准备的,本打算作为谢礼,当面交给他,可没想到,离别竟是来得如此之快。 “你──是不是喜欢他呢?” “我、我怎麽会喜欢上他呢?”宝融立即反驳道:“他恨不得杀了我,怎麽会──喜欢上我呢?” 听著他混乱无序的话语,萧玉珏也不点破,可眼里已然多了一分看不透的苍凉,“就因为,那些无聊的恩怨吗?” 帝位之争,在皇族中已不算什麽新鲜事儿了。为了那个金龙宝座,不知有多少人甘愿献出生命,哪怕只是摸一摸,也在所不辞,包括萧玉珏。可最後,却落下个什麽下场呢? 他凄凄的轻笑了声,“那个人──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就不会一直留你到现在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人,现在一定派出了所有人,在普天之下寻你吧!” (038鲜币)时过境迁 寻他?寻他又能怎样呢?宝融抿了抿唇,低声道:“玉珏哥哥,我们回去吧!” 萧玉珏点了点头,两人便起身朝屋内走去。 时间转瞬即逝,算算日子,他们三人在这山野中住了也有一年的时日,虽然过的有些辛苦,却也快乐。在萧玉珏的悉心照顾下,楚惜的病情一点点地恢复起来。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无忧无虑的继续下去,可老天却偏偏不如你愿。 一日,宝融上山采野菜时,却意外听到了一对路人的谈话,让他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喂,听说没有,咱们县里旱灾,颗粒无收,皇上前些日子下令,特许咱们今年不用交税呐!”一个背著箩筐的布衣青年喜笑颜开的边说边比划。 “真的假的?”另一个留著络腮胡的胖男人狐疑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有个哥们在县衙里当差,昨个夜里我们一起喝酒,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一会儿回县里街头看看,免税收的告示一准儿贴遍了街头巷尾。” “嘿嘿──”胖男人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没想到,这国号一改,新皇帝一登基,咱们也跟著享起福来,这事儿要是搁在从前,哪儿会给咱免税呀,不增税就够让咱们偷著乐了。” “就是就是──”布衣青年赶忙附和道:“现在咱们已经是梁国人了。” 宝融单手扶著树干,身体剧烈的震了一震。改了国号?登基?梁国人?他们在说谁,是在说萧衍吗? “等、等一下──”眼看著那两人渐渐走远,宝融猛地丢下抓子手中的野草,飞奔上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劈头就问,“你、你们说改了国号,还、还说自己是梁国人,这是怎麽回事?” 那两人停了脚步,转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笑著问道:“看来,这位小哥不是本地人吧!” “我、我在这山里住,从没有到过镇子上,所、所以──” “难怪!”布衣青年表情怪异的瞧著他,“其实,这国号改了也没多久,那新皇帝一登基,就把齐国改成了梁国,也不知道为啥,不过像咱这些粗人,弄清楚那玩意儿顶啥用,只要能为咱这些百姓做些实在事,就是好皇帝,管它是齐国还是梁国呢?” “那、那你们知道那个新登基的皇帝叫什麽名字呢?”宝融急不可耐的脱口而出。 “你问名字啊!”布衣青年转头望向旁边的胖男人,问,“你知道那个皇帝叫什麽名字吗?” 胖男人更是一脸的茫然,歪著脑袋耸了耸肩,“连你这个万事通都不知道的东西,我怎麽会知道。” 布衣青年又思考了一阵,犹豫的开口,“好像,只是好像啊,姓萧,至於全名,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怎麽,小哥你突然问这个做什麽,难道,你跟那皇帝认识呀!”他说话的口气明显带著嘲讽和调侃。 萧,姓萧。没错,一定是萧衍,他果真当上了皇帝!宝融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可是,为什麽会这麽久呢?在他离开皇宫的那一刻,也就是一年以前,他用自己留下的玉玺和那卷传位圣旨就能坐上帝位,为什麽,要等到现在,才要改国号称帝呢? 难道,真是为了找自己,才等到现在吗? “谢、谢谢了!”宝融极力的控制著不住发抖的身子,匆匆的道了声谢後,他就朝林中跑去。 那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布衣青年忽的皱起了眉头,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的开口,“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人和告示上画的人长得很像啊?” “告示?什麽告示?” “哎呀,就是咱们在路过城门口时,贴在那里的那张告示,上面还写著,如果见到此人告知官府的话,就赏一千两银子那个!” “哦,你说那个啊!”一听到银子,胖男人立即两眼冒光,当下拍了下脑门,“经你这麽一说,我也觉得那个小哥和告示上的画像有些相像,哎,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呀?” “你问我,我问谁去!” “嗯──我们可得好好琢磨琢磨,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呐,我们下半辈子不干活都够养活一家老小了呀!” 两人想著,又朝树林中望了一眼,其中一人眼眸瞬间变亮,似是有了主意。 宝融心神不宁的回来院子的时候,看到萧玉珏正陪著楚惜在晒太阳。楚惜半躺在一把藤条编制的躺椅中,而萧玉珏则站在他旁边,手里拿著把扇子为他驱热。 “怎麽还愣在门口,快点进来,我给准备了一碗酸梅汤,现在已经凉了,去喝吧!” “啊──哦──”宝融回过神来,佯装出满脸兴奋得样子,一蹦一跳的推开栅门,一溜烟的就朝屋里跑去,将臂弯上的竹筐放在一边,就端起了桌上深红色的酸梅汤,但在送到嘴边时,双手停住了。 该不该把刚才听到事情告诉玉珏哥哥呢?萧衍当上了皇帝,还改了国号,他穿上黄袍的样子,应该很帅,很威风吧!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找我,还是,已经放弃了。 “想什麽呢,看看,汤都洒了一身!” 宝融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又有些许酸梅汤被溅洒出来。 “我、我这就喝!”他说完,就心虚的咕噜咕噜的将碗中的液体喝了个精光,喝完之後,又急著向外跑,“我去砍柴!” “等等──”宝融还没迈出门槛,就被萧玉珏喊住。 宝融心底猛地咯!了一下。难道玉珏哥哥发现什麽了吗?如果他要问我刚才为什麽发呆,我该怎麽回答?一连串的问题顿时从头顶浇灌下来,搞得他头脑一片混乱。 “别那麽著急去,回来坐下歇息一会儿,柴火我去砍就行了!”萧玉珏出声道。 (034鲜币)暴风雨前的宁静 宝融心里竟偷偷的乐了一下,嘀咕 分卷阅读14 著还好哥哥没发现他的异常。他坐到椅上,萧玉珏抬手用袖口处的衣衫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水,“瞧你这脸,晒得跟个碳块儿似的,以後,哪里还有姑娘家敢嫁给你。” 心头涌上的一丝欢喜很快就被这句话灭的彻彻底底,宝融垂下头,也不语,看著两只古铜色的小爪子失起神来。 萧玉珏将手移至了他的肩头,拍了两下,“好了,你先回里屋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一会儿吃过饭之後,等到太阳落下山,我们就赶路!” “赶、赶路?”听到这两个字,宝融猛地抬头,目光惊诧的盯著对面的男子。 “这里始终不是久居之地,算算日子,我们在这里也住了一年了,该换换地方了。” “那、那我们要去什麽地方?”宝融怯声问,眸中尽是掩不住的急切与焦躁。 “我也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就算什麽地方吧!”萧玉珏温存的声音中含著一丝凄凄的苍凉, “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地,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先回去收拾上几件衣物,我买了辆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等吃完晚饭,我们就马上启程。” “真、真的这麽急吗,今晚就要走?”宝融犹豫了片刻,终於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怎麽,有什麽问题吗?还是说,你不想离开这里?” 宝融迟疑了片刻,剧烈的左右摇摆著脑袋,同时从椅上一跃而下,做出一付看似灿烂的笑脸,“那我先去收拾东西了──”说完,就一溜烟的窜进了里屋。 萧玉珏立在原地,俊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隐著浓浓的惆怅和无奈。这一年来,他瘦了不少,原本健壮的身子在现实的蹂躏下,变得似乎不再向从前,那麽意气风发,英姿飒爽了。 很快,夕阳便隐没在山边,他们匆匆吃过晚饭後,连碗筷都没有清洗,便坐上了马车,朝深林中行去。 车轮碾过干脆的落叶传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和长在枝干上的叶子被风吹过所发出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只能感觉到两个字──孤寂。 萧玉珏坐在车头,手拿著一条黑色的短鞭,背倚在厢棱上,时不时地会朝马屁股上抽那麽一下。 宝融坐在车厢内,看著旁边已经陷入熟睡的萧楚惜,伸手将覆在他身上的薄被向上拉了几分,之後便又紧紧地将包袱搂在了怀中,坐在厢内的角落,默默地发起呆来。 “融儿,睡了吗?”车厢外传来萧玉珏的询问声。 “啊──”宝融惊了一下,马上答道:“没、还没有!” “如果觉得凉,就再披上几件衣裳,别冻著了!” “哦──”宝融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努力的将脑中那些乌七八糟的杂念抛出,然後将包袱放在一边,摸爬著走到车帘前,掀开一个边。 “玉珏哥哥,我们这是走到哪儿了?” “应该快走出林子了吧!” “哦──”宝融点了点头,便观察起萧玉珏的脸来,借著月光,他看到了那张已被冻成淡红色的脸,顿时心里凉凉的,於是开口发问,“玉珏哥哥,你冷不冷呀,我给你拿件衣裳吧!” 萧玉珏只是微微侧头,便对上了宝融那双透彻的双眸。他缓缓勾出一道柔笑,道:“我不冷,倒是你,快点把帘子放下,回到车里给我老老实实的坐著,小心──” 他话犹未了,那双原本染著暖意的眸子便瞬间被冻结,冷得令人发寒。 宝融也察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不由问道:“怎麽了,是不是发生什麽事儿了?” 萧玉珏猛地一拉手中的缰绳,只见那匹骏马也没发出长长的嘶鸣声,反倒是通人性般的安静停了下来。 由於这一切太过突然,宝融一个没留心,差点从车厢内翻出来,还好萧玉珏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臂,避免了一场险情。 “宝融,你听好──”萧玉珏将目光投向了林子深处,望了一阵,又马上转回头,正色道:“现在,你和楚惜在这里下车,看到前面那对草丛了吗?”他说著,用手指了指右侧方十步开外一片齐腰高的草丛,“一会儿,你和楚惜就躲在那里,不管发生什麽事儿,都不要出来,听明白了吗?” 宝融听他一本正经甚至带著杀气的口气,心里也不安的心跳加速。 “为什麽?你要去什麽地方,为什麽要把我和楚惜哥哥留在这里?” 萧玉珏看著宝融一脸紧张到窒息的模样,唇角又展出一道柔暖的笑意,他轻轻刮了一下宝融的鼻梁,“放心,玉珏哥哥只是突然想起还落了些东西在以前的屋子里,现在要返回去去取,你别瞎想!” “那、那我们也跟著一起回去就好了,为什麽要把我们留在这里?” “好了,听话,乖,现在就照我的话去做,楚惜现在睡著了吧!”萧玉珏朝车厢内探了一眼,继续开口下著命令,“你现在去把他叫醒,然後马上下车。” 虽然萧玉珏在笑,可宝融觉得,那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他知道,玉珏哥哥一定是有什麽难言之隐,也没在继续追问下去,扭身钻回了车里,准备去叫熟睡中的萧楚惜醒来。 (048鲜币)挺身而出 苍茫的夜色,恻恻的山风,有些萧瑟,也有些凄怆。 宝融扶著萧楚惜隐匿在草丛中,抬头望著银星点点的黑穹,他的心不由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就在此时,两道男声由远及近,流进了宝融的耳朵。 “今晚可真他妈倒霉,老子本来睡得好好的,却硬被拉到这种鸟不生蛋的林子里──”说著,他从怀中泄愤的掏出一张黄色的告示展开了,借著旁边的火把不耐烦地看了几眼,然後狠狠地揉成一团扔到了远处,“就因为抓个人,闹得老子不得安宁,等抓到他,看老子不把他筋抽了!” “唉──”旁边举著火把的小矮个儿叹了口气,劝道:“我说大胡子,你就省些力气吧,你究竟知不知道是谁想抓那个人啊!” “哼,老子管他是谁想抓,只要是扰了老子睡觉的人,就通通该死!”被叫做大胡子的中年大汉朝地上唾了一口痰,破声咒骂道。 “你不想活了?”小矮个儿被他这话吓得差点跳起来,扭头瞪了他,“说话小声点,看来,你真不知道这抓人的主儿是谁啊!” “老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骗你做什麽!” “过来,把耳朵凑过来!”小矮个儿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脸贴过来。 “你他妈搞什麽把戏,神神秘秘的!” “过来──”小矮个儿又挥了挥手,“我告诉你──” 大胡子拗不过他,只得蹩眉,不情愿的挪到他身旁。 小矮个儿见状,一把揪过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告诉你,想要抓告示上的那个人,就是当今的圣──上!” “什、什麽?”大胡子闻言倒退了两步,满脸的惊诧和难以置信,“你、你是说皇上?” “嘘,我说你倒是小声点!”小矮个见他这麽大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 宝融坐在草丛中,心底忐忑的听著这段对话,但当听到皇上这两个字眼时,狂速乱跳的心骤然停止。皇上,是萧衍。还有,他想抓的那个人,是、是我吗?难道,他到现在还在寻我的下落吗? “死矮个儿,你这话是真是假啊!” “我骗──”话说到这儿,小矮个儿突然噤声不语,机警的眼睛迅速从大胡子脸上抽离,转而落到前方齐腰高的草丛上。 大胡子看他反应异常,一时也没敢说话,但半晌後,见他依旧没反应,便忍不住问道:“喂,怎麽了,你发现什麽了,怎麽一句话都不说!” “喂,你刚才听到什麽了吗?” “听到什麽?”大胡子皱眉,想了想,露出一嘴大黄牙笑著拍了拍小矮个儿的肩膀,“嘿嘿,我说老弟,你就是爱疑神疑鬼的,这荒野里哪有什麽声音啊!” 小矮个儿摸了摸後脑勺,“可、可我刚才确实听到了声音──” “估计是野猫吧,行了,别瞎想了,咱们呀,在这儿休息一下,这夜半三更的,找他妈屁个人。” 宝融死咬著下唇,两手紧紧地捂著萧楚惜的嘴,光洁的额上布满了冷汗。透过草丛间的空隙,他眯起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朝外面望去,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坐在树下,前面生著一团火,照亮了周围很大一片地方。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心里想著,他转头看向楚惜,耳语道:“楚惜哥哥,你安静一些,不要出声好不好,如果你听话,明天,玉珏哥哥就会给你做葱花炒肉吃。” 萧楚惜一听,立即点了点头,秀美的眉宇立即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眸中也多了几分孩子般的童贞与欣喜。 “那好,要听话,我可松手了,不许像刚才那样乱叫了?”宝融仍是心有余悸,但见松手後,萧楚惜确实乖乖的,没再出声。 本以为只要这麽安静等下去,玉珏哥哥马上就会回来,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安静没多久的萧楚惜却意外地打了个喷嚏。 倚在树干上假寐的大胡子一个激灵翻身跃起,扭头朝小矮个儿望去,却见他用同样惊讶的眼光回视自己。 “你、你听到了吗?” 大胡子愣了一下,马上猛地点头,果断地说,“刚才那声音只有人才会发出!”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俱都按上了各自插在腰间的剑,小心翼翼的循著方才的声音冲草丛的方向挪去。 怎麽办?该怎麽办?宝融紧张的不知所措,看著旁边发呆的萧楚惜,心急如焚。从刚才两人的谈话,他多少也猜出了两人的身份,而他们口中所要抓的那个人,多半是自己。 如果在这里坐以待毙的话,那两个人都会被抓。可如果自己孤身挺出,那麽楚惜哥哥就不会有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著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排山倒海的袭向萧宝融。 “楚惜哥哥,你在这里等等,一会儿玉珏哥哥就会回来接你,我──先出去一下!”宝融在萧楚惜耳边低声说完,就从怀中掏出那枚陪伴了自己一年有余的荷包,塞进了他的手中,最後嘱咐了一句,“记得,千万不准出声啊!” 看著萧楚惜点了点头,宝融硬是扯出一道僵硬的笑容,猛地起身,却吓坏了那两个一高一矮的汉子,身子向後一挫,差点向後仰栽过去。 “你、你是什麽人,半夜三更的,在这里做什麽?”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站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小矮个儿放胆喊道。 宝融沈默的盯著那两个人,由於他们背著火光,所以看不清表情,他攥著满掌的汗水,微微侧过脑袋,“我、我不小心迷路了!” “迷路了?”大胡子目光辛辣刁钻的瞧了宝融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前,粗暴的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嘿嘿,瞧瞧这张脸,白白净净的。” 宝融只觉得脸上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爬过,再看看眼前男人满脸的色相,顿时觉得翻胃恶 心,本能的向後一躲。 “还敢躲?”大胡子手中变空,暴怒横生,一步跨上前擒住宝融的肩膀,扬手就打算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可谁知就在手离脸颊还差几寸时,被小矮个儿一声嘶吼喝止了。 “住、住手,别打──” 大胡子扭头瞪著他,“为什麽,本来老子今天就不爽,这小子还敢火上浇油,老子今天不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不姓郭!”说完,就一拳打在了宝融脸上。 “唔……”宝融被这麽一推,手肘恰好撞上了一块儿棱角锋利的碎石,疼得他急促的痛吟了声,然後就狠狠地咬著唇,苍白的脸上沁满了汗水,但最刺眼的,要属自嘴角溢出的那抹殷红。 “哎呀呀──”小矮个见状,像丢了魂似的跑过去拽住大胡子的袖子,将他拉到了一旁,“不是叫你住手了吗,你怎麽还打,你就不怕我们的脑袋搬家吗?” “搬家?搬什麽家?” “哎哟,我可真是被你害惨了!”小矮个儿又气又急直跺脚,“你也不看清那个人的脸就打,他、他可是告示上画的人呐,皇上要找的人──就是他,而且,上面还特地吩咐下来,不能让那人受半点伤,哪怕是掉根头发,你我的小命儿都不保呐!” (038鲜币)牢狱 “呵…呵呵……”大胡子哑然失笑,目光难以置信的盯著宝融看了又看,“没想到,这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呀,咱哥俩本打算从大队中溜出来休息休息,发发牢骚,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 宝融顿时浑身脱力的倒在地上,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是他,果真是他,那个要找的人,也果真是自己。都这麽长时间过去了,他真的还没有放弃。正如他曾经说的那般。 你可以逃,但是不管逃到天涯海角,我还是会把你找到,据为己有。 “你、你说,我们现在该怎麽办,要怎麽把他带回去呢?”小矮个儿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大胡子大步冲到有些失神的宝融身前,一把将他扛在了肩头,开怀大笑道:“就这麽带回去了,哈哈──” 猖獗的笑声不绝於耳,久久的回荡於林间。可就在那两人离开後不久,一抹白色的影子如鬼魅般落至此地,他箭步上前拨开草丛,当发现只有萧楚惜一人时,身子瞬间僵住了。 见有了动静,萧楚惜抬头,冲他柔柔的一笑,像是什麽事儿都没发生过般,天真烂漫的笑著。 “宝、宝融呢?”萧玉珏慌了神,也不顾自己肩头的刺伤,蹲下身子摇晃著他的肩膀,有些疯狂地逼问,“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现在去哪儿了?” “呵呵──”楚惜仍旧笑著,纯真而美丽。 “别只顾著笑,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宝融究竟去哪儿了?”萧玉珏像是失去理智般扬手就欲朝他脸上掴去,可当感到突然袭至脸颊的那抹暖意时,手──生生地停了下来,悬在半空。 楚惜抬手,轻轻地用指腹拭去了溅在萧玉珏脸上的那块血迹,然後便像是见了久违的情郎般,身子缓缓地贴上了他的胸膛,另一只手还从他臂弯下穿过,绕至後背,仿佛在哄婴孩入睡般,柔柔的拍打著他的背脊。 “……” “傻、傻瓜!”萧玉珏身子抖动起来,双臂猛地的收紧,将楚惜搂至怀中,力气大的几乎欲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楚惜安心的笑著,开心的玩弄著萧玉珏垂至肩头的几缕发丝。 “对不起……!”第一次,萧玉珏眼角溢出了泪花,那哽咽的低泣声是那样的惨烈,那样的悲痛欲绝,那样的撕心裂肺。 然而庆贺县县衙内,却是乱作了一团。 三日之後,当朝的国君便会御驾此地──一个穷困潦倒的小县?这是何等大的事儿,他个小小县令怎敢怠慢。 由於要置办各种急需的物件,衙门内能使唤的人他都使唤了,为的就是能让皇帝在他这寒酸的县衙里住的舒适。 尽管如此,他仍是要派出大部分的人来监守牢房。因为,他知道,皇上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那个被锁在牢里的人。 三日後清晨,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步跨进厨房的门槛,冲候在一边的女孩吩咐道:“珠翠,把这些饭菜送到牢里去,快点啊!”说话的人正是庆贺县县令张史,他留著两撇小胡子,努力睁著豆大的眼睛,亲自把厨子做的饭菜放入竹篮中,递到了她手中。 “是,大人!”叫珠翠的丫头微微欠身,接过篮子便转身离开了那里。 阴湿的牢房中,传出了几道低弱的呼吸声。 “咳…咳咳……”许是受了凉,蜷缩在墙角的宝融咳了两声,轻轻地触了一下受伤的左手肘,便是一阵钻心的疼,他紧咬著牙才不至於让呻吟滑出嘴角,抬眼望著前方,尽管对面燃著一个火盆,可仍是无法抵消这里严重的潮气。 吱── 宝融并没有因为突来的开门声而大惊失色,反倒很平静。又是那个送饭的小女孩来了吧!他这麽想著。 “公子,吃饭了!”珠翠甜美的声音响起,她放下篮子,揭开篮盖,从里面端出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盘荤菜来。 宝融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称呼自己,单手扶著冰冷的墙壁准备起身时,却不料由於长时间的久坐只是小腿发麻,身子向後一挫,若不是身後的墙壁,一准儿跌倒。 “公子,你没事儿吧!”珠翠一连惊慌,双手不自觉地抓上了牢拦,急切地询问。 “没、没什麽,只是刚才腿有点麻,没有站稳!”宝融蹙眉缓了缓,慢慢走向珠翠,坐了下来,端起碗拿起筷子,朝嘴里扒拉了几口白饭,就停下了动作。 “怎麽了,是不是不好吃?” 宝融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又吞了几口饭,嗓子眼儿里又涌上一阵酸涩。那夜,玉珏哥哥一定是察觉到了有人对他们不利,所以才让自己和楚惜哥哥躲在草丛中。那麽,玉珏哥哥现在怎麽样了? “不要光吃米饭,也要吃些肉!”珠翠说著,执起另一双筷子,穿过牢栏间的空隙,夹了一块儿肉放进了他碗里。 “哦!”宝融回过神儿来,转头望著旁边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女孩,轻声道了句谢谢。 “对、对了,珠翠,你知不知道──我究竟还要在这里被关多久?”话一出口,宝融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是多麽愚蠢和多余。 “这个──”珠翠摇了摇头,梨花般的小脸上露出了些许歉疚,“我也不知道。” 宝融又陷入了沈默。 “不过,我听衙门里的人说,我们家老爷现在正赶往城门口,说是要迎接皇上──”说到这儿,珠翠显得有些兴奋,双眸中浮出了钦羡与憧憬,“皇上,是皇上呐,我做梦都想不到,皇上竟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 宝融心不在焉的听过後,只是惨淡了笑了一笑。他──马上就要来了!很快就会再见到他了。 心底,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恐惧,甚至连端著瓷碗的手都打起颤来。 (044鲜币)残虐的开始 听到萧衍马上会来,他便再无心思吃饭,将碗筷搁在一边,便一声不吭的又回到阴暗的角落坐下,将脸撇到墙内侧,双手抱著膝盖,瘦弱的背影落寞而孤独。珠翠看了看剩了有大半碗的米饭,本想劝他再多吃些,可见他那付魂不守舍的样子,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收拾好碗筷离开了。 宝融也记不太清了,他究竟保持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了多久。他只记得,当吱呀的开门声再度传入耳内,那种可怕的窒息感,是多麽的强烈。 沈重而稳健的脚步声在空洞的心房被逐渐放大,身子抖动的厉害,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幼兔般,让人怜悯。 然而,在脚步声终了的那一霎那,从心底燃起的某种欲望还是逼迫他扭头。 由於是微服出访,所以萧衍只穿了件杏黄色的锦杉,腰间系著一条墨绿色的玉带,脚上踩著一双黑色的长靴。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像蒙了一层寒霜似的,冷得令人不敢靠近。 “……”宝融的心四处乱撞,正当他鼓起勇气想要开口说话时,却见萧衍已经转身,低声对跟在身後的侍卫说了些什麽,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宝融慌措的眸中溢出了一丝留恋,刚用颤微的双腿支起身子,却见那两名裹著布衣的侍卫正开著牢门上的大锁。 铮铮的铁链撞击声落下後,牢门被打开,两名侍卫直直的朝萧宝融袭去。 “你、你们要做什麽!”宝融两手紧紧地扣著墙壁,被逼到墙角的他已经无路,“不、不要过来!” 那两名侍卫很显然是受过了严格的训练,跟本没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般,径直走到他身前,一左一右架起他的手臂就将他朝牢门外拖去。 “放开我,你们到底要做什麽,放开──快点把我放开!”宝融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挣扎,却嘶吼,然而,却无济无事。 一路的拖拽,将宝融膝盖处的衣裳摩破,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色的血痕。 垂著头的他不清楚自己要被带向何处,只是看到膝盖在上了几段台阶後,身子突然一轻,就被扔进了门槛内。 “皇上,您要的人已经带来了!” 萧衍端坐在雕著盘龙的木椅中,目光冷傲的打量著趴伏自地上的少年,抬手摆了摆。 两名侍卫立即心领神会,颔首行了一礼,便关上了门,坚守在两侧。 “唔……”宝融还没来得及起身,小腹处就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紧接著就是一道叱骂声,“你是哑巴吗?没看到眼前的人是当今圣上吗?还不赶快问好,想找死吗?” 宝融皱著眉,大口大口的喘著气,那麽瘦弱的身子怎能经得起那麽猛烈的踢打,花了好半天,才觉得疼痛稍稍有所缓解。 “你──”那人见宝融迟迟未开口,又欲出手警告,却被萧衍一个眼神制止了。 “草、草民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宝融慢慢的翻起身子,双膝跪地,额头砰的一声磕上冰冷的地面,艰涩的话语中尽是颤音。 “起来吧!”萧衍终於开口,浑厚的嗓音中噙著更甚帝王的威严和霸气。 好熟悉!萦绕在睡梦中无数次的声音,如此真切地响在耳畔,好开心。虽然,那抹熟悉中含了些许的陌生和生冷,但没有关系。宝融这样想著,踉跄的站了起来。 “把衣服脱了,躺到床上去!” 宝融刻意的回避著他的视线,可萧衍这话一出口,让他心寒畏惧的迎上了他绝然的目光。 “没听到朕的话吗?朕让你脱掉衣服,滚到床上去!不要让朕再重复第三次!”萧衍抬高音量,话语中字字浸著掩不住的愤怒,摩挲在扶手龙头上的手指也瞬间加了几分力。 “为、为什麽,不、不要……”宝融摇晃著脑袋,一步步向後退著。 “为什麽?”萧衍的手指倏然一顿,然後冷笑道:“你还敢问为什麽?朕说的话就是圣旨,违抗圣旨会是什麽下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用朕──再一句一句的告诉你了吧!” “不、不要──”宝融依旧向後退著,却没注意到突然出现在身後的两个人挡住了退路。 “不要?哼,好,不要可以,只不过,你的那两个哥哥,可就性命不保了!”萧衍说著,调整了一下坐姿,左臂的手肘支在扶手上,手背撑著下巴,饶有兴致的观察著宝融的反应。 “你、你抓了他们?”宝融急不可耐的脱口而问。 “……”萧衍笑而不答。 “你把他们抓到了什麽地方?” “只要你乖乖的照朕说的去做,你的哥哥们被关在什麽地方,事後朕自然会告诉你!” “真、真的?”宝融试探性的追问。 萧宝融,你从朕面前消失了一年,如今再见,你还是心心念念记挂著你那两个哥哥。朕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什麽? 萧衍刚毅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冷的弧度,“朕金──口──玉──言!” 宝融迟疑了片刻,稳了稳神,两手缓缓地移到腰间,咬著唇,顶著周身无数双眼睛所释放的灼热感,慢慢解开了腰带,褪掉了外衫。他握了握拳头,又花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才将白色的里衣脱去。 此刻,他光洁柔滑的身子只剩下一件包裹著下身的亵裤。 宝融将头深深的埋进胸前,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要他在这麽多男人的眼前脱的一丝不挂,做不到,抬眼,想要寻求某人一个放过他的眼神,然後换来的,却只是更加无情的两个字。 “继续……”萧衍充满情欲的目光紧紧地锁著宝融胸前那两颗娇嫩柔软的红樱,瞳仁中渐渐释放出一抹赤红,象牙白色的肌肤,滑腻而富有弹性,让萧衍有种立即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 但是,不可以,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不明白全部是什麽意思吗?还是说,你──需要别人帮忙?”萧衍不屑的开口,扬眉挑视著对面瑟瑟发抖的少年,戏谑道:“朕倒是不介意,反正这里人手多的很。” “你、你真无耻……”宝融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放肆,你竟敢──” “住口──”萧衍扬手,示意身後的侍卫噤声。 “你可以无视朕的话,来人,把刚刚抓住的那两个人,马上处死!” 宝融的脑子瞬间乱成一锅粥。 “等等,我脱,我脱──”宝融深知萧衍的脾性,看著走到门边的两名侍卫,他冲著萧衍破声喊道。 “很好──” 宝融深吸了口气,努力克服著充斥於每一条血管羞耻感,闭上眼睛,将最後一件蔽体的亵裤也除去了。 (056鲜币)难熬的折磨 浑身烫的要命,就好像置身於炼丹炉中,被燃成w橘色炭块儿包围的严严实实。 “很好──”昂藏在锦袍下的身子微微直起,冷邃的目光自那淡粉色的脆弱向下移了几寸,两腿膝盖处被磨出血迹的黑紫色伤口便闯入视线。 只听轰的一声脆响,木椅左手的扶手已经断成两截,而残留在萧衍指尖的碎屑也如同飘雪般落下。 宝融浑身一震,声音炸响的那一顺,他突然有种想要临阵脱逃的冲动。可这一荒唐的想法却在下一刻被他彻底的抹杀了。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掌握著他的致命弱点──亲人。 “现在,去床上躺下!”萧衍收回停留在宝融膝盖处的目光,姿态优雅的端起手边的茶盏,半眯著的双眸盯著漂在水面上的淡绿色茶叶,命令道。 宝融用指甲狠狠地扣著大腿外侧的肌肤,试图让疼痛来缓解那铺天盖地袭卷而来的屈辱感。 他低头,慢慢睁开眼睛,朝著前方诺大的床铺走去。每迈出一步,他都会停下来,静静的吸一口气,才会继续走。就好像冰冷的地面铺满了锋锐的碎石,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消化痛苦。 “不要趴著,要像被人揣翻的乌龟一样,四脚朝天的躺著!” 萧衍本背对著床铺,可却不知何时他已将座椅的方向调整好,改为面朝大床。而且从这个角度望去,正好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尽收眼底。 而他说这话的同时,宝融已走到了床前。也许是怕他不明白,所以在最後关头萧衍又提醒了一句。 宝融的心,已经彻底的被他这句话击碎了。乌龟,他竟然把自己比喻成乌龟,而且,还是一只被人揣翻的乌龟? 看他久久立在床边不动,萧衍非但没有催促,反而饶有兴致的欣赏著。昂藏於锦袍下的身体慢慢变热,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欲望正在发生著怎样的变化。 尽管难熬,可他坚毅的唇角仍保持著慵懒魅雅的笑容。 宝融定了定神,努力的抛去脑中的一切杂念,双手抚上了柔软却冰凉的纯白色床单,紧接著,双腿也跟了上去。膝盖有些痛,可还能忍住,只是在床单下留下了不规则的点点殷红。 像个婴儿般跪趴在床上後,狠狠地咬了咬唇,这才翻过身子,仰躺在床上,双手却下意识的护住了那敏感的物事。 冰莹雪白的肌肤,就好像耀眼的钻石般,夺人眼球。立於萧衍的身後的侍卫见此‘美景’,僵硬的面部也起了微妙的变化,而其中一人更是低笑出了声。 萧衍眉宇间立时涌上一丝不悦,右手有节奏的扣击著光滑的案几,心里似乎已经在盘算著什麽。 那名发笑的侍卫好像意识到了什麽,瞬间噤声,神色也恢复到了之前的严肃。 “现在,把膝盖屈起来,然後慢慢分开,至於分开多大嘛── 分卷阅读15 萧衍迟疑了片刻,将目光落到宝融因紧张而不停发颤的双腿上,“直到朕能清楚地看到想要看到东西为止。” 宝融猛地张开眼睛,清澈的眸中明显蒙了一层水雾。 为什麽,为什麽他要这麽折磨自己。又是自己把他父亲杀了的,为什麽,他要将所有的仇恨都算到自己头上。 “求、求求你,不…不要……”宝融求饶道,因为,那个男人所下的命令,他实在是无力完成。 “你?”萧衍反问地同时,也将他所有细微的反应不遗分毫的纳入眼底。 “不、不是,求、求求皇上……”宝融马上改口,颤抖的声音中含著涩涩的哽咽。 “去,我刚才怎麽吩咐的,你就怎麽去办!” “是,属下明白!” “不、不要──”宝融扯著嗓子大喊。 “不要?”萧衍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投向床上光裸的少年,“既然你不想你的哥哥们因为你而丢了性命,那就该──乖乖的听话。” “好、好,我做……”宝融仍死死咬著已出血的下唇,慢慢的弯起双腿,顿了一顿,又将其缓缓地打开。整个过程中,他都不断地提醒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救自己的亲人,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吧! 双腿逐渐被打开,那隐匿於双臀之间的粉色褶皱处也随之展现在眼前,完美的形状,诱人的色泽,让萧衍不禁狂笑出声。 “哈哈哈……真是淫荡的身子,看你那里的小嘴儿一张一合的,好像是在向朕乞求,求朕去填满它──”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冷鹜的鹰眸中射出狠戾的目光“不过,你一介草民,身份卑微,怎麽配朕亲自满足你呢?看到枕头边摆著的东西了吗?就用那个,用那个玩意儿自己满足自己,给朕看看吧!” 宝融按著他的话微微侧头,果然在枕头边发现一件通体透亮的玉器。 难、难道?宝融只觉得脑子像被炸裂一样。难道他要我把那种东西插进体内吗? 不、不可能,宝融摇著脑袋,绝不能把它插进去,那样,自己真的会死掉的。 “没听到朕的话吗?只要你照朕的话完成,朕就会保住你哥哥们的命。但若你自己不原意,朕也可以叫手下去帮帮你,不过,你的哥哥们,或许会落下终身残疾哦!” 宝融急促的呼吸著,伸出手臂,慢慢的挪到那根尺寸可怕的玉势前,猛地握在掌心,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发颤的手指有了落点。 看著那根翠绿色的凶器,他不知道在心里骂过萧衍多少遍禽兽不如,可最终,他还得抛弃自己最後的尊严,在那麽多双眼睛下,呈现出自己最羞耻的姿态。 他紧紧地咬住牙关,将握著玉势的右手从屈起的右腿下饶过,缓缓地抵上了柔软而敏感的後穴,身子猛地向上弹跳了一下。 好凉!这是宝融的第一感觉。 “事先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不在那东西上涂上一些液体的话,你硬插进去是会受伤的。可是,这里现在什麽都没有,不过你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自己的唾液!” 宝融现在一个字儿的都不想听,甚至有一瞬间,他开始厌恶这个声音。 他没有听萧衍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手下猛地用力,将坚硬的玉势毫不留情的推进了自己体内。 “啊……”一道惨烈的尖叫声,在四壁之间来回反弹。 萧衍看著宝融後穴处淌出的鲜血,握著茶盏的手陡然收紧。这个臭小子,还真是倔的跟头驴似的,自己好心的提醒他,竟然不听。 看著他抖动不止的手,萧衍心底晦涩的笑道:你以为,凡是看到你这付样子的人,还能活得走出这房间吗?你的身体,只属於我,永远──都只属於我萧衍一个人。 宝融痛的几乎想要放声大哭,可他使劲摇晃著脑袋,警告自己不可以。他手腕使力,又将凶器向内推进,而这举动换来的,只是身子更加剧烈的抖动,以及汹涌而出血液。 “呜……”这回,他没有惨呼出声,而是低低的呜咽,只要将那东西完全没入体内,就好了吧!玉珏哥哥他们,就能得救了吧!可自己呢?或许会永远离开他们吧! 嚓── 是利刃划过皮肉所发出的声音,宝融被惊得再次撑开眼皮,却见原本立於萧衍身後的四名侍卫通通被抹了脖子,倒地而亡。 “你──”看著萧衍手中不断滴血的长剑,迈著步子冲自己走来,宝融不由得松开玉势,翻起身子就要逃,只不过,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後穴立即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使他又跌了回去。 宝融惶恐的瞪著那张不断放大的面孔,就好像嗜血的修罗般,没有表情,阴狠,残暴,他顾不得痛,尽自己所能向後挪动著。 萧衍每走近一步,宝融就吃力的向後退几分,终於,萧衍在走到床边时,将挂满鲜血的长剑扔到了一边。 伴随著!当的响声,宝融也用双手抱住了脑袋,像是濒死的幼兽般牢牢地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别乱动──“萧衍坐在床边,大手充满爱意的抚摸著宝融的腰侧,让他放松,“我帮你将东西取出来!” 此刻,萧衍已不再用朕来称呼自己。 他握住露在外面的半截玉势,“放松一些!”然後,指尖猛地施力。 “啊……”宝融终於哭出了声。 萧衍的心脏也被这声音骤然间撕得粉碎,他死死的将身下的泪人揉进怀中,低沈的嗓音中满含著凄怆和悲凉,“我……终於找到你了,终於…找到了……” (04鲜币)夜闯县衙 可宝融现在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儿的想挣出那越收越紧的束缚,似乎已经感觉不到撕裂处传来的巨大痛苦。 “放开、放开我,我要去找玉珏哥哥──”宝融嘴里一直重复著同一句话。 萧衍颤微的大掌覆在宝融头顶上,眼中射出的冰冷让房间的温度又骤降了几分,这个少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引以为傲的自持力逼到绝境。 萧宝融,别以为你最害怕的事儿朕就不敢做,只要能让你的目光中只剩下朕一个人,朕──会不惜所有。 他一把扯过旁边的锦被,裹上了宝融单薄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蕴含了无限的温柔与怜爱。这屋里血腥气实在是太重了,他不想让他最在乎的人继续呆下去。 横抱起宝融走出屋的时候,他寒著一张脸冲守在门侧的两名手下命令。 “把屋里收拾干净,然後去找一个大夫,要快!” “是,皇上!” 之後,萧衍将宝融带入旁边的别院中,把他放在床榻上,他仍是不辞疲惫的用双手垂打著男人的胸膛,只是动作愈来愈慢。然而萧衍却不以为意,好似很享受似的,手指不疾不徐的抚弄著他柔软的发丝,眼神复杂的盯著他的侧脸。 大夫来看伤的时候,宝融好像又来了精神,吵著闹著就是不配合,甚至还一脚踹上了大夫的肚子。萧衍使了狠手段,点了他的穴,让他不能动弹,这才安稳的让大夫上了药。 药上好了,疼痛也渐渐的缓解了,宝融的眼皮也开始不住的打颤。萧衍拉过旁边的被子,为他盖上,轻轻地拍打著他的身子,就像是一个慈父哄孩子睡觉般,暖意融融。 看著他睡著後,萧衍才离开房间,走到院中。 “主上──”一个黑影又如疾风般飞至他眼前,恭敬的开口。 “你在这房子周围守著,如果萧玉珏来这里救人时,你不要阻拦,让他们走!”萧衍嗓音低沈冷静,一双含著怒焰的眸子凝著不远处的几团花簇,一袭杏黄色的锦袍更是将他尊贵而充满冷肆的姿态和气势衬托得淋漓尽致。 其实,萧衍并没有抓到宝融的两个哥哥。他只是想用谎言来逼宝融就范。他要看看,究竟是他的两个哥哥重要,还是他── 萧衍的唇角忽的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在宝融的心里,他萧衍简直是一点分量都没有啊! “主上,属下有些不明白,既然您已经将萧宝融找到了,为何还要抓他的哥哥?”说话的人,一袭淡色的紫衣,英俊的面庞透出了贵族般的优雅气息,他正是当年公孙候的贴身侍卫──紫瑛。 而至於萧衍如何将他收的服服帖帖,为他效力,这个以後再说。 “你只要照朕的话去做即可!” “是!”紫瑛也不敢再问,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危险,不是他可以猜度和估量的。 看著紫瑛消失在眼前,萧衍唇角才勾起一道匪夷所思的笑容,可那双依旧残冷的眸子却和这道笑容没有交点。 宝融,从今往後,我要你心中别无其他心思。我要你从身到心,都只属於我萧衍一人。 弥漫著淡雾的街道上,偶尔会走过一个手提著灯笼,口中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寻夜人。萧玉珏看著灯光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抬眼再次确定了一下黑色牌匾上的两个金色大字──县衙後,又左右望了一阵,一个跃身便翻进了县衙内。 宝融消失的那晚,他先是将萧楚惜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然後又回到消失地点,发现了树下那团被人揉烂的纸团,当他将纸团展开看到宝融的画像是,顿时什麽都明白了。 他来到庆贺县,这才发现城门街口处到处贴满了相同的告示,几经打听,才从一名衙役口中得知,皇上来到了县衙,知道了他的住处,也就不难知道宝融的下落了。 这个县衙不算太大,但大大小小的房子也不少。而且今晚没有月光,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要想找到宝融还真不件容易的事儿。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 “说,皇上把抓来的那个少年囚在了什麽地方?”萧玉珏躲在一根圆柱後,耐心的等待,终於等到了他的‘猎物’,这里毕竟是县衙,寻夜的衙役总是有的,只要问问他们,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不、我、我不…不知道……”感觉到了脖子上正有一把利刃慢慢磨擦著皮肤,那名衙役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不住的颤抖,裤裆下更是湿了一大片。 “不知道?”萧玉珏也没再多说,只是稍稍加重了手腕的力量,那衙役的脖子上便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 “等、等等,不、不要杀我,我…我告诉你,求、求求你不、不、不要杀我……” “说,到底被关在什麽地方,如果敢骗我的话,你知道後果!” “小、小的知道!”那名衙役也不敢点头,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自寻死路。 “那好,说吧!” “那、那个人在、在别、别院的雅、雅间里!”用了好半天,他才哆哆嗦嗦的将话说完。 “别院的雅间?那在什麽地方?” “就、就是沿、沿著这条走廊走,然後到了尽头,再 、再想西拐,大约五十步的距离後,就、就有一个院门,上面写著雅、雅阁两个字,进、进去就行了。” “你确定自己没说假话吧!”萧玉珏追问了一句。 “确、确定,小、小的所说句句属实,绝、绝对没有说假话,是、是小的亲眼看到皇、皇上将那人带到那里的!” “那──就谢谢了──”萧玉珏话音落下的同时,手腕也猛地用力。 一道血光划过。 “反正你也死路一条,还不如让我来解决你!”萧玉珏脸上闪过难得的狠笑,将尸体拖向了旁边齐膝高的花丛中,仓促的将匕首上的血迹擦试干净,插入刀鞘中,按著刚才衙役所说的,朝夜色中疾步行去。 (03鲜币)府衙救人 来到了那衙役口中所说的雅阁,萧玉珏发现这里并无人看守。他将身子掩在一棵树後,沈稳的目光仔细的观察著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奇怪,这里戒备如此疏忽,不应该啊! 会不会是他故意要引我上钩呢?现在管不了那麽多了,先救宝融要紧。他望著左边的那间房,看到纸窗上映出了幽淡的烛光。宝融应该就在那间房里。 他身形极快的袭至房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并没什麽动静,这才小心的将门推开。 “宝、宝融!”由於床榻摆在正对著房门的左侧,所以萧玉珏刚一推开门,便看到了昏睡在床上的宝融,他轻轻地合上身後的门,面带慌色跑上前。 似乎是听到了喊声,宝融动了动嘴,慢慢睁开了眼睛。 “宝融──”萧玉珏坐在床边,紧张的看著他的脸。宝融的脸蜡黄,丝毫没有血色,嘴唇也干得裂开了几道浅浅的口子。 “玉、玉珏哥哥!”当看清来人到底是谁时,宝融又害怕又高兴,他猛地起身想抱住萧玉珏,可是下体同时传出的剧痛却再次将他拽回床中。 “唔──”他捂著肚子,蜷缩成了一团。 “宝融,你怎麽了?”萧玉珏眼中立即射出焦急的目光,他一手抚上他的後背,从上至下慢慢揉著,“是不是,是不是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什麽?” 宝融努力将自己涣散的思维集中起来,摇了摇头。怎麽,怎麽会这麽疼!好象肠子被绞碎一般,痛得他几乎想死。 “听我说,慢慢呼吸──”见他这麽痛苦,萧玉珏心里狠狠地一疼。他强行将宝融捂在肚子上的手拿开,然後掀开被子,本以为他只是裸著上身,没想到连下身也赤著。 该死的萧衍。萧玉珏深不见底的瞳仁中跃动著难得一见的杀气。竟敢将他的弟弟伤害成这个样子。他紧握著拳头,骨节处已泛出了青白色。 许是觉得身子突然被罩上了一层寒气,宝融本能般的想伸手扯过被子,却不料後肩突然传来一股热气。 “没事了,冷静一下,冷静下来,身体就不会痛了,听话──” 声音很柔和,就好象催眠曲一般,疼痛也好象在慢慢缓解。 萧玉珏将宝融的身子罩在身下,感觉到他颤抖的身子渐渐趋於平静,才慢慢起身,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上他的上半身,语气柔缓的开口,“好了,就这样不要乱动,让我看看伤口!” 一听到伤口两个字,宝融立即摇了摇头。那种羞耻的地方怎麽能让玉珏哥哥看到,他、他一定会讨厌我。 “不、不要看──” “没事,我只是看一下那里有没有继续出血,如果没有的话,我就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宝融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但是,刚才那个男人让他所做的一切,他确实是疼的撕心裂肺,让他恨入心扉。 “嗯──”宝融点了点头,将头埋在床中。 萧玉珏见他安静下来,便伸手抚上了他的双臀,然後慢慢向两侧推。穴口红肿得厉害,而且此时还有血丝挂在褶皱处,但是却已经过处理,而且上了药。但是,能让穴口撕裂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那个人的动作是多麽的粗暴。 “好了──”他松了手,“伤口不要紧!”说著,他便用被子将宝融整个身子罩住,然後轻柔的将他横抱在怀中。 “用手环住我的脖子。”看著强忍著泪水的宝融,萧玉珏柔笑道,可这丝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一会路上会有些颠簸,可能会牵动伤口,忍耐一下。” 他的声音很低,很小,生怕自己的嗓音高几分,就会惊吓到怀中的人。 “嗯──”宝融乖巧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愿意离开这里,不过此刻,他愿意,因为若是留在这里,像方才那种残忍的事情,不晓得还会承受多少次。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楚惜,然後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好不好?” “嗯──”宝融美美的一笑。 萧衍这个人心思缜密,手段阴狠惨烈。他萧玉珏再清楚不过,而他也肯定,这次自己夜闯府衙救人,萧衍也一定清楚。 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就这麽不明不白的落入萧衍的手中。毕竟,他们两家之间的仇恨是那麽的深,虽然他知道萧衍对宝融用情很深。 可是,心怀仇恨的感情又能走到多远。所以,尽管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只是死亡,他萧玉珏也要冒险将宝融救出去。 (05鲜币)萧玉珏之死??? 冷寂的树林,只是偶尔会响起几声怪异的声音,大概是夜鸟在嘶鸣。萧玉珏抱著宝融一刻没歇的跑了四五里地,此刻早已是气喘吁吁。而在怀中的人儿更是受残了罪,一路的颠簸,让宝融下体的伤口雪上加霜。 他紧紧地攥著拳头,一排贝齿死死的咬著下唇,额上凝出的冷汗不停的顺著脸颊滑下。 萧玉珏又怎会不知道宝融现在正承受著怎样的痛苦,他渐渐放慢脚步,最终在月光无法照到的一棵树下止住脚步。 “别咬了,如果痛的厉害,就叫出声来,总是憋著的话,对身体不好!”他倚著树干而坐,让宝融以最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胸前,用手慢慢的抚著他的头发,声音柔暖温和。 听著那沈稳而有力的心跳,不知为何,宝融的脑子里又出现了萧衍的影子。那张英俊冷鹜的脸,那张不太常露出笑容的嘴唇,甚至连他一贯残忍的霸道和索要,此刻,也好似化成了藤蔓,爬上了他的心,一点点地收紧,痛,真的好痛。 “嗯,其、其实,也不是很疼,真的,玉珏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说什麽傻话呢?”萧玉珏目光怜悯的看著宝融愈发苍白的小脸,用手轻轻的刮了下他的鼻梁,“是不是以为自己说谎的技术很高呢?痛就是痛,不痛就是不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以为──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宝融淡淡的笑了笑,将脸更加紧地贴在了萧玉珏的胸口处。 “玉珏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楚惜哥哥呢?”他透过枝叶的缝隙,望著苍穹中那弯淡黄色的钩月,声音清澈的就好像空山上的那股清泉。 “为什麽突然问这个?”萧玉珏柔声反问,抚摸著发丝的手指突然一滞,但很快,又动了起来,只是已不像先前那样沈稳,而是微微的打著颤。 “其实也没什麽,就是觉得,你每回看楚惜哥哥的眼神都那麽专注,那麽温柔,还──”宝融顿了顿,眸中透出一丝羡慕,“还那麽小心翼翼的,而且,我能看出来,楚惜哥哥也很喜欢你,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他还经常偷偷的将采摘的花瓣一片挨著一片放在你的窗前,就像个贪玩的小孩子一样,总以为你不会发现是他做的,还老是在我面前炫耀呢!” “怎麽了,我的宝融吃醋了吗?”萧玉珏说话的同时,已经抬起了头,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眼角闪动的泪珠,可声音却带著浅浅的戏谑,丝毫听不出哽咽与苦涩。 “我、我哪有──”宝融不好意思垂下眼睑。 “我……欠楚惜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辈子还不完,就算加上下辈子,只怕也还不完!”萧玉珏凄凄一笑,虽然在笑,可是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宝融,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对萧衍,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宝融愣住了,他怎麽也想不到玉珏哥哥竟突然问这个。没错,自己对那个男人,究竟是爱多於恨,还是恨多於爱,亦或从来就没有爱过,也没有恨过? “我也不知道──” “那──你後不後悔跟我走?” 宝融想了想,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 “我知道了──”良久,萧玉珏才一字一句的吐道,苍凉的声音中噙著耐人寻味的怆然。 “既然来了,就该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堂堂的大梁皇帝,偷偷摸摸的躲在暗处偷听别人谈话,若是传出去,岂不让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他突然抬高声音,刚毅的语气瞬间将方才的那抹怆然击得粉碎。 “玉、玉珏哥哥──”一听到皇帝两个字,宝融只觉得心跳突然停滞,脑子好像被炸空般,无法思考。 “萧玉珏的武功果然了得,若不是你身份特殊,朕就收你做朕的手下!”萧衍突然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後闪身而出,修长而挺拔的身形将帝王的威严和冷霸彰显的淋漓尽致。 “皇上真是太抬举我了!”萧玉珏冷嘲道。 “这怎麽是抬举呢?”萧衍步履优雅的迈著步子,向萧玉珏靠近,深邃的眸中射出了寒气逼人的杀气,“朕──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哼,有什麽话就说,我萧玉珏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拐弯抹角,腻腻歪歪的人!” “好──”萧衍长喝了一声,“爽快!” 不经意间,宝融对上了萧衍的眼睛,有那麽一瞬,他觉得自己要马上死去了。然而,萧衍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就好像,他是居无定所,飘忽不定的空气般,无轻无重。 “玉珏哥哥,我、我们走吧,我们求他,求他放我们走吧!”宝融说话的声音很低,低的甚至连萧玉珏都没有听清。 “其实,自打你进入府衙的时候,朕的手下就已经盯上了你,可是他们却没有抓你,而是轻松的让你将人带了出去,想必这其中的原因,你此时此刻也该明白了。那里虽不必皇宫,但怎麽说也是个衙门,人多眼杂,出了什麽事端也不好,所以,朕才让他们不要抓你,朕的话,你明白吧!” 萧玉珏只是冷冷的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抱著宝融的手又紧了几分。 “既然明白,那你就该知道怎麽做,不需要让朕在你最爱的弟弟面前一五一十的解释了吧。” “如果我那麽做了,你能保住宝融的性命吗?”萧玉珏用更为凛冽的眼神回视著他。 “但然,朕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他的性命,他可是朕最爱的人儿,朕怎麽舍得要了他的命呢!” “那好──”萧玉珏说完,便看向宝融,残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他起身,慢慢走到萧衍身旁,而在此过程中,宝融的手一直扯著他胸口处的衣衫,语气急促的问,“哥、哥哥,你、你要做、做什麽!” 萧玉珏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狠心的扯下了宝融抓在自己胸口处的手,交到了萧衍怀中,可在他转身之际,宝融再一次伸手,却被萧衍无情的拦了下来。 “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宝融不好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萧宝珏甩出这句话,向前走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对不起了,楚惜,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也知道,我欠你的,不只是一个情字,可是宝融,他是我们在这世上最小的弟弟,也是我们唯一的亲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我会每天为你祈祷,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 所以,忘了我…… 下一刻,一阵血光乍现,在冰冷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决绝而凄冷的弧度。 “不──要──”宝融的吼声撕心裂肺,震得整个树林都晃了几分,悲绝的哭声久久回荡於林间。 萧衍看似冷肆无情的瞳仁中,却隐著一丝难过,痛心,不是为了那个已经倒地的男人,而是为了怀中的宝融。 为什麽,明明是报了仇,可怎麽心──会是这麽的痛! 抱著因受到过度惊吓而昏厥的宝融,萧衍转身离开了那个充满血腥的地方,可此刻,黑暗的树林中却突然走出一个人,由於他背著月光,所以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从身形上,能分辨出是个男人。 他走到萧玉珏身前,低垂著头,仔细地看了看插於他胸口处的匕首,而後慢慢的将他打横抱起,转身,走向漆黑而诡异的黑暗中。 (044鲜币)调皮的小狐狸──季冉 深秋,天气逐渐变寒,枝头干枯的黄叶像蝴蝶般飘落在地,一个五岁的孩童踩著落叶,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再次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神神秘秘的快速溜进了院门,朝前方的屋宇跑去。而屋上的牌匾则赫然刻著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御书房。 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轻轻的将门推开,嬉笑了一下,便钻了进去。 此刻的御书房寂静无人,正是玩耍的好时机。他双手叉腰,一付小地主的姿态,东望望,西看看,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前面桌上笔架上悬挂著的毛笔,他都充满了好奇,虽然,他对读书简直是恨之入骨。 “哼,臭父皇,谁叫你平常只顾著陪融哥哥,不陪我玩!哼,不陪就不陪,我自己玩!你不让我到哪儿玩,我偏偏就去哪!气死你!”他撅著小嘴,肉嘟嘟的小脸浮出两抹粉红,小手很有气势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像在向谁彰显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他蹦蹦跳跳的步上台阶,来到桌前,手脚并用的爬到萧衍常坐的龙椅上,然後站了起来,瞪著两只溜圆的大眼睛望著桌上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乐呵的笑了不停。 “咦,这是什麽东西啊!”他看著不远处的那个黄色的长条小本,上面还有龙纹的花样,於是伸手将它拨到了自己身前,打开来一看,不由撇起了小嘴,“什麽啊,怎麽这麽多小蝌蚪,密密麻麻的,一个都不认识!” 说完,正准备将它扔到一边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坏坏的一笑,看了看旁边那团黑乎乎的液体,伸出小指头沾了一些,然後干脆在那本奏则上画了一只乌龟,至少,他认为自己画的是乌龟。 画完之後,还自恋般的盯著自得杰作呵呵的笑了半天,正当他准备合起放回原位时,却听到屋外响起一道声音。 “皇上,从西域进贡来的那批珠宝该怎麽办?” “分给後宫的嫔妃吧!以後这些小事,你自己看著办就好,不用问朕了!”萧衍岑冷的薄唇微微泛著白,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嗓音低沈的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随在萧衍身後的公公应了一声,便留在御书房的门外,只有萧衍一人进入了屋内。 遭了糟了糟了!父皇平常这个时候不是总陪著融哥哥吗?今天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来这里了?他躲在桌後的一扇屏风後,蜷著身子,两只两手紧紧地捂著嘴,生怕一个不小心发出声来。 萧衍轻微的摇了摇脑袋,深邃的瞳仁中布满了疲惫,他步上台阶,将身子沈沈的陷入龙椅中,可当他扫见那本被横放的奏则时,眉目间凝出了疑惑。 他皱著眉将奏则拿过来,打开一看。几乎是在一瞬间,萧衍脸上的表情消失全无,猛地合起奏折,啪的一声将其重重的打在桌上。 “季冉,给朕滚出来!” 萧衍的厉吼声如惊雷般,毫无预兆的炸响在躲在屏风後的孩童头上。只见他幼小的身子一哆嗦,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个不停。父皇可能是在试探我到底在不在这屋里吧!只要我就这样躲著不出去,他就会认定我不在这里!嗯── “季冉,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躲著不出来的话,就算是你融哥哥来求情,都不行!如果不想你屁股受罪,就赶快给朕出来!” 屁股?一听到这两个字眼,躲在屏风後的小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不、不行,绝对不能出去,父皇一定是在唬自己,他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好,那你就别怪朕没有事先提醒你了!”萧衍倏的起身,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一步跨至屏风左侧,伸手就将躲在其中的小鬼揪了出来。 “父、父皇──”季冉睁著两只大眼睛,茫然的盯著萧衍。 “跪下!”松开他的衣领後,萧衍口气冰冷的命令道,眸中渗出了不容违逆的威严。 “那、那个,冉、冉儿又没有做错事,为、为什麽要跪呀!”季冉两只水灵的眸子很是无辜的望著萧衍,可说话的声音却有些心虚,明显的底气不足。 “没有做错?”萧衍拿起刚才翻过的那本奏则,狠狠的甩在了季冉脚下,正好将画著乌龟的那页展了开来,“好,那你给朕说说看,上 分卷阅读16 的那鬼东西,到底是谁画的?” 季冉抿了抿唇,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最终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竟然还敢说不知道?好,那你就继续不知道吧!”萧衍二话不说,箭步冲上前,将季冉捞进怀中,然後按在龙椅上,扒下他的裤子,扬手就朝那两瓣圆润白皙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啊──”季冉尖叫了声,但马上,他便将痛呼又吞了回去,“父、父皇是、是个大坏蛋,我、我最讨厌父皇了!” 萧衍眉目间的怒火更凶了。看来,这臭小子真是被融儿灌坏了,不仅将西域大使呈上的奏折给画的乱七八糟,还学会了撒谎?真是不教训一下,他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朕再问你一次,奏折上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你画的?如果你说实话,朕就放了你,如果──” “不是不是不是──”季冉挣扎著,猛地摇晃著脑袋,赌气地大吼起来。 “啪──”萧衍的手又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打得季冉幼小的身子一阵急颤,可他却像个小勇士般,硬是咬著牙,不肯发出一声示弱的呻吟。 萧衍也不语,扬手又是一下。 季冉的身子一抖。两只小手死死的抓著身下的椅垫,眼角已闪出了泪花。好痛,真的好痛。父、父皇是坏蛋,自己不过是在那个本本上画了个乌龟而已,他为什麽要生这麽大的气。 “啪──啪──”又是几道清脆响亮的声音,此刻,季冉的屁股已然一片通红,甚至还现出了些许的小红点。孩子的皮肤本来就薄,若是再这麽打下去,难保不会打坏。可是,这小子偏偏还不肯承认。 其实,季冉的脸上,早已是挂满了泪珠。 “啪──”萧衍紧了紧拳头,又朝那红红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只是力道明显放轻了许多。 “唔……”似乎是再也受不了了,季冉发出一声痛吟。这一发便不可收拾,抽泣声也接踵而至,扯著椅垫的两只小手也止不住地晃动起来。 “皇上──” 萧衍闻声转头,便见一身袭湖蓝色锦袍男子推门而入,俊秀的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焦急和埋怨。 此人,正是已经失去记忆的──萧宝融。 (044鲜币)你发烧了? “融、融哥哥,救、救我──”季冉听到熟悉的声音,泣不成声地扯著小嗓子大喊。 “你怎麽来这里了?”萧衍质问道,声音中的愤怒并没有因为宝融的到来而完全平息下去。 宝融轻轻的将身後的门合住,怒视著萧衍,“你到底在发什麽疯,冉而他到底做错了什麽,用得著你下这麽狠的手去打他?” “发疯?萧宝融,别以为朕宠你,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想说什麽就说什麽。你看看──”萧衍松开了按压著季冉背部的手,转身,捡起地上的那本奏折,大步走下台阶,狠狠的甩在了地上,“这全是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做的,不好好地念书,竟然还敢私闯朕的御书房,还在朕的奏折上画这些破玩意儿,朕看,就是你平时处处都护著他,把他给宠坏了!” 萧宝融低头看著脚边的奏折,并没有将其拾起,反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若皇上要处罚的话,处罚草民便是!” “你──”萧衍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儿,“你这是在做什麽?” “草民为方才自己的冒失无理向皇上赔罪,同时,也请求皇上放过冉儿,冉儿他自小身子就差,吃不住皇上的狠打,如果皇上觉得心里仍不解气地话,冲草民来就好了!”萧宝融一字一句的说著,铿锵的语气中却隐著不易察觉的悲凉与脆弱。 “草、草民?谁准你说自己是草民了?” “融、融哥哥──”季冉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也顾不得火辣辣的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跳下龙椅,就朝宝融身前奔过去。 “不准你欺负融哥哥!”他一把搂住了宝融的手臂,将憋得通红的小脸腻在他怀中。 萧衍一时愣在原地,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一个是自己最爱的情人,一个是自己最疼宠的儿子,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来人──”萧衍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扬声喊道。 “皇、皇上!”守在门外的公公闻声走进了御书房。 “皇上有何吩咐!” 萧衍将视线投向就好像抓著救命稻草不放的季冉身上,面色冷肃的下著命令。 “把皇子带回去,然後叫太医好好瞧瞧他屁股上的伤。还有,多派些侍卫在他住处守著,半月之内,不得让他踏出房门半步。” “是,奴才遵命!”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可当他伸手准备拉起跪在地上的季冉时,却犯了难。 这皇子身子尊贵的很,万一自己一个不小心,将他拉伤了,就算自己有十条命都不够赔呐! “不要不要,冉儿要留在这里陪哥哥,不回去!”季冉将宝融搂得更紧。 “季冉,不要以为你是朕的儿子,朕就不敢把你怎麽样。若是你再在朕面前耍性子的话,朕就会让侍卫在众目睽睽下把打你板子!” 季冉一听,瘦小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他抬起挂满泪痕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望著萧宝融。 “冉儿乖,听皇上的话,先回自己屋里去,等融哥哥一有空儿,就会去看你,好不好?”宝融含笑抚摸著季冉蓬松的头发,柔声说著。 “真的吗?”季冉确认般的问了一句。 “真的,融哥哥什麽时候骗过你,乖,听话!” “嗯──”季冉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也没有回头看萧衍一眼,就死撑著屁股上的疼痛走了出去。一边走,心里还不停的骂道:臭父皇,臭父皇,臭父皇── 待那个令自己烦心的小鬼离开後,萧衍才弯下身子,双手抚上宝融的双肩,“起来,地上凉!”他的语气很柔软,却仍带著一丝淡淡的命令。 “咳、咳──”宝融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怎麽了?”这声咳嗽让萧衍大惊失色,一把将他揽入了怀中,伸手朝他额上摸去。 宝融抿了抿嘴,又半张著呼了几口气,“我、我没事──” “什麽没事?脑袋都这麽烫了还说没事!”萧衍说著,赶忙将自己的龙袍脱下披在了宝融身上,横抱起他,一脚将门踹开,就朝寝宫的方向疾行而去。 寝宫中,萦绕著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因为宝融很喜欢这种香气,所以萧衍特地专门遣人更换紫金炉中的香料,以保证每次他一来这里,就能闻到这种气味。 “别──”宝融躺在龙榻上,一把拉住即将转身要走的萧衍的袖口,“不要宣太医,我没事,可能是昨夜睡觉著凉了,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萧衍看著宝融如此恳切的求著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到了床边,拿起旁边的布巾,轻柔的擦拭著他额上渗出的冷汗,疼溺的声音中噙著几丝斥责。 “都这麽大了,怎麽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晚上睡觉爱蹬被子呢?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你的身子早晚会被自己折腾垮的。朕决定了,以後,你晚上就来朕的寝宫睡!” “这怎麽可以!”宝融似乎有些急了,他用手撑著床想要起身,却被萧衍又压了回去,“别起来,好好给朕躺著。” “你、你现在是皇上──”宝融说著,垂下了眼睑,故意避开了萧衍的目光,继续说道:“後宫那麽女人,而且这些日子,朝廷上那些大臣纷纷劝你立後,我、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什麽人发现你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说什麽话呢?”萧衍俯身,将吻轻轻地落在宝融发烫的额头上,“发现了又能怎样,你还怕朕保护不了你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宝融越解释,心就越乱,到最後支支吾吾了好一阵,都没说出了所以然来。 “好了──”萧衍用手指将宝融贴在脸颊的发丝掠至耳後,浑厚低沈的嗓音中带著一丝深深的歉意,“朕知道,这四年来,你受很多委屈。你知不知道,你以前也是这样,总是喜欢把所有的苦都自己一个吞!” “我──以前是这样一个人吗?” “把脸转过来,看著朕的眼睛!”萧衍命令道。 宝融咬了咬唇,眸中的目光扑朔迷离。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他知道,萧衍对他的好,是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但是就因为这样,他不能因为自己自私的感情而毁了他的帝位。 “听朕的话,把脸扭过来,看著朕的眼睛。”萧衍不厌其烦的再次下著命令。 宝融微微的摇了摇头。 萧衍突然觉得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很不是滋味。 “宝融,给朕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把你所有无法承受的一切,都交给朕,不要再把所有的愁苦都压在自己心里,明白了吗?”萧衍说完,就狠狠的吻上了宝融的唇,放纵贪婪的索取著──他的一切。 (06鲜币)隐藏在心中的痛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破奴才,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找融哥哥,我要出去──”季冉大喊著,又是跺脚又是砸门的,基本上房里能摔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摔了个遍,可外面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哼!”他撅著小嘴,双手背後,像个小大人般神色严肃的自言自语道:“不行,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我可不要被关在这里那麽长时间!” 他边想边在原地打转,眼睛不经意间瞥上了地上刚被自己摔碎的瓷碗碎片,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哎哟,好痛呀,呜,怎麽流血了,手手好、好痛啊!”季冉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面扯著嗓子哭喊著,一面瞪著大眼睛盯著房门。 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都是满脸疲惫。昨夜,季冉一宿不得安宁,不是吵,就是骂,一开始他们还说些诸如小皇子,这是皇上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违背之类的话,可到後来,他们嗓子干的连半个音儿都发不出来,就索性决定做个哑巴。 可是此刻,他们也慌了神,面面相觑。 “喂,你听到没,小皇子刚才喊痛,还、还说什麽流血,你说,我们──要不进去看看?” “这个──”另一名侍卫显得有些为难,“满皇宫的人都知道,这个小皇子很鬼灵,而且非常喜欢捉弄人,他万一骗咱们怎麽办,若是咱们没把人看好,皇上那边怪罪下来,咱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可是,万一真的怎麽办,刚才小皇子劈里啪啦的将刚送进去的饭碗都给摔了,碎片落个满地,他又那麽小,扎破手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受了伤,我们还在这里不理不问的,要是让皇上知道──” “哎呀,那你说我们该怎麽办?” “发生什麽事了?”正在两人商讨该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时,宝融走了进来,声音温雅的询问道。 “融、融公子!”那两名侍卫见宝融一来,就像见了福星般,脸上的愁云顷刻间消失全无。 “您可来了,我、我们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刚、刚才小皇子他在里面喊痛,还说什麽流血了之类的话,可是我们怕──” “我知道了──”宝融眸中忽的染上一阵焦急,没等侍卫将话说完,就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季冉正坐在一片碎片中间,用右手捂著左手小指,低著头嗷嗷的大哭。 “你们两个奴才,还不快点给我去宣太医,如果我疼死的话,我父皇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听到门嘎吱一声开了,季冉连头没抬,就撕心裂肺的哭吼起来。 宝融也出声,只是打了个简单的手势,示意那两名侍卫把门关上。 季冉的母妃在诞下他没多久後,就因为突发急病离世了。这四年来,都一直是萧宝融在照顾他。所以,这小鬼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他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 “还不快点从地上站起来,坐也不挑个好地方坐,偏偏找个碎片那麽多的地方,如果真的割伤了身子怎麽办!”宝融低声训斥,将手臂上挎著的竹篮放在了前面的圆桌上,转身就准备去扶季冉起来。 季冉闻声,立即止住了哭声,就像个没事人似的猛地扬起小脑袋。 “融、融哥哥,你怎麽来了?”由於太过兴奋,他根本就没有留意手下的碎瓷片,朝上压去,若不是宝融眼疾手快,将他的手在半途拦下,估计就得真的宣太医了。 “别光顾著说话,没看到手边这麽多碎片吗?看看你都把这房子折腾成什麽样了,简直连个猪圈都不如!真是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像谁了,这麽调皮!”宝融虽是怒斥,但眼里却溢出了心疼。 他将季冉抱起,朝圆桌旁的椅子走去。 “呵呵,当然是像融哥哥了!”季冉说著,一张小嘴就亲在了宝融越发俊美的脸上。 “胡闹,我看啊,你和你父皇小时候一个样儿,肯定是到处闯祸,弄得别人不得安宁。” 将他放在了椅子上,宝融便将竹篮盖打开,从中取出了一碟刚做好的桃酥摆在了季冉面前, “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吃饭,快点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哼!”季冉不赞成的哼了一声,拿起一块香脆的桃酥就塞到了嘴里,“我才不像父皇呢,动不动就骂人,而且还喜欢打我,我才不像他那麽坏呢!咳──咳嗽──” “吃东西的不要说话,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宝融抬手轻轻拍打著季冉的後背,“慢点慢点──” “是谁说朕坏啊!” 咳嗽停了下来,季冉又伸手抓了一块桃酥,正准备往嘴里塞时,就听到这道寒气逼人的声音响起。 “季冉──”萧衍一把将门推开,盛气凌人的俯视著吃的满脸碎渣的季冉,纵使是满腔怒火的人,看了他这付可爱的模样,也消气儿了吧! 季冉一见萧衍那脸怒样,小身子就禁不住朝宝融怀里钻。 萧衍眉头轻蹙,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和宝融这麽亲密? “季冉,下来!” 季冉摇了摇头,索性将头撇到了宝融肩窝里,不去看那个只会罚他的父皇。 “冉儿,你父皇来了,还不去给你父皇行礼去?”宝融揉了揉他的肩,劝道。 季冉不吭声,只是又用肉嘟嘟的小脸蹭了蹭宝融,似乎是在说,父皇动不动就凶我,我不要去。 “冉儿,不可以这麽没规矩,这里是皇宫,你是皇子,怎麽可以这麽没有礼数。” 季冉想了想,突的扬起小脸,眼神很是哀怨,“那、那融哥哥让我亲一口,我就给父皇行礼!” 萧衍一听,脸色瞬间沈了下来。 “好吧!”宝融拗不过他,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道。 季冉顿时眉开眼笑,噘起小嘴,没朝宝融的脸落去,反而直冲那两瓣娇w欲滴的柔唇贴去。 “季冉,你给朕适可而止!”就在唇与唇之间还差半指距离时,萧衍一个箭步冲上前,拎起季冉就将他放在了地上。 “哼──”季冉见没有成功,气得差点哭出来,立即愤愤不平的抱怨,“父皇欺负人,为什麽平时只有你可以亲融哥哥,我就不可以,父皇好坏,呜──” 在这世上,只有两件事会让宝融心痛。一是看到萧衍皱眉,二就是看到冉儿流泪。而今天,恰巧这两件事都凑到了一起。 “冉儿乖,不要哭──”宝融起身一把将季冉搂进了怀中,同时抬眼望向萧衍,“皇上,您今夜不是还要选妃吗,现在也是时候回去准备准备了,我会在这里看著冉儿,不会让他乱跑,所、所以,您还、还是先回去吧!” 该死该死该死!宝融心里一连骂了自己好几个该死。不是明明提醒过自己好几次,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可是为什麽,一想到他今夜要选妃,心──还是这麽痛,痛得他好像挖出来扔掉。 他赶忙低下了头,因为他好害怕,那不争气的泪水,会让他的情郎看到。 “你这麽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那──朕就不在这里耽搁了,季冉,不准给你融哥哥添麻烦,知道了吗?”萧衍垂著眼睑,看著宝融,深沈的嗓音平静的丝毫没有起伏,他说完,就推门大踏步地离开了。 “融、融哥哥──”季冉瞪著两只大眼睛,很不解的盯著宝融微微发颤的睫毛和溢出眼眶的泪水,“融哥哥,你、你怎麽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如果真有人欺负你,那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 听著季冉充满稚气的声音,宝融淡淡的笑了笑,摸著他的头。 “没有,只是刚才不小心眼里进了沙子罢了!” “是吗?那冉儿帮你看看──”季冉很认真地将脸贴到了他眼前,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沙子,“融哥哥,会不会很痛啊!要不要冉儿给你吹吹。” “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还是先吃饭,然後一会儿叫人来把这里打扫一下,今夜啊,融哥哥留在来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是啊!留下来,陪著冉儿,至少自己不会那麽孤独,那麽──想哭。 “嗯──”季冉乖顺的点了点,伸出小手擦了擦宝融眼角的泪水,“那个破沙子,等我找到它了,一定狠狠的打它的屁股,融哥哥,你可要站在我这边啊!” “知道了──”宝融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现在,你要给我好好的吃饭,知道了没?” “知道了!”季冉大喊了声,就大口大口吃起桃酥来。 “哎呀,慢点慢点,这些都是你的!” “融哥哥也吃!” “你吃吧,融哥哥不饿!” “吃嘛吃嘛,光我一个人吃没意思,融哥哥也吃!” 接过季冉硬塞进手里的桃酥,宝融心里又涌上了难忍的酸涩,他赶忙将桃酥放入嘴中,才抑制住那脱口而出的哽咽声。 “好不好吃?”季冉笑著问他。 “嗯!”宝融认同的点了点头。可实际上,他却什麽味道都未尝出,填满口腔的,除了痛,还是痛。 (054鲜币)金针封脑 他本想著,只要有季冉陪在身边,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可真正躺在床上时,却似乎不是那麽一回事儿。萧衍的影子不断的闯入他的脑海,而在他的身边,有著无数身姿如柳,妖媚w丽的女子围著他,亲吻他,甚至是── 他猛地坐起身,身子已惊出了一身冷汗,如雪的面庞也好似笼了一层烟雾般,模糊的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悲是怒,是忧是愁。 他低头看了看睡在床内侧的季冉,看著他嘴角流口水的模样,唇下这才露出淡淡的微笑。他拿起早就准备在床头的锦帕,将季冉的口水擦了擦,然後又为他将被子掖好,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间。 “融公子──”守在门侧的两名侍卫将他出来,恭敬的喊了一声。 “你们两个也回去稍稍休息一下吧,小皇子现在已经睡著了,赶天快亮的时候,你们再来就可以了!” “多谢融公子关心,属下们守夜也习惯了,所以,累了靠在门框上小睡一下就好了。” “融公子,您是要回去吗?这麽晚了,要不要属下送您回去?”另一名侍卫问道。 由於这四年来,宝融经常进出这锦兰阁,再加上他待人和善,温文尔雅,也没什麽架子,所以这里的侍卫对他也不是很拘礼,反而多了几分朋友之间才有的亲切。 “不用了,我就随便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宝融冲他们点了点头,就步下台阶朝阁门走去。 夜风吹得有点冷。 宝融抱了抱双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莲池旁,他找了块儿石头坐下,怔怔的望著只有一潭碧水的池子。 到了明天夏天,这里一定又会开满荷花,肯定很漂亮!他这样想著,蒙著雾气的眸子突然转向了皇帝寝宫的方向,他一动不动的望著,似乎想要透过重重的宫阙看到什麽似的,专注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情愫。 “融公子?”一名身穿铠甲的人从假山後走出,看见呆坐於莲池旁的宝融,於是走上前,问道:“这麽晚了,您在这里──”话问到这儿,他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收声不语。 “袭、袭将军──”宝融闻声,倏的一下起身,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口气慌措道: “您、您怎麽会来这里?” “这个──”袭舒尘有些为难的看著他,“我刚从皇上那里回来,正要回府。” “哦,是这个样子呀!”宝融微微的低下了头,双手紧张的不停搅动著大腿两侧的衣衫。 正所谓一朝皇帝一朝臣,自萧衍登上帝位以来,便整顿朝纲,将前朝的臣子不论忠良系数换掉,但唯独留下了袭舒尘。他也曾在私下问过萧衍为什麽要这麽做,但萧衍只回答了四个字,没有理由。 “皇上他──”宝融刚吐出这三个字,就又闭口不言了,其实,他很想问皇上现在是不是被很多女人团团围著,他──是不是很开心,可是,这种话,他终究是问不出口。 袭舒尘看著他,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只是,在将宝融接回宫中那一刻起,萧衍就曾警告过他,不能在宝融面前提起他失忆以前发生的事情,包括,他从前的真正身份,以及他有什麽亲人。 而袭舒尘直到现在,都在遵守著当时立下的诺言,虽然──他不清楚这是对还是错。 “对了,今天是民间传统的花灯节,百姓们家家户户都会在夜里将亲手做的灯笼挂在自家门口,用来消灾避邪,祈求平安,而且大街上也挂满了各种形状各异的花灯,据说还有猜谜祈愿的活动,你──想不想去看看?” “花灯?”宝融愁眉苦脸的脸上终於露出一丝笑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想去吗?” “可是──”宝融犹豫了起来。 “你放心,只是出去玩一下而已,在天明之前,我会把你送回这里的!”袭舒尘说道。他虽然没进到寝宫,但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女子笑声他却听得真切,他知道皇上是喜欢眼前这人的,但也有些事是他非做不可的。 “嗯──”宝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他朝寝宫的方向又望了一眼。出去玩玩或许能让自己忘掉心中的这份牵挂和烦闷,那麽,今晚也就不至於很难熬了吧! 寝宫之中,妖媚的娇嗔声不绝於耳。几名身上只披著一层薄纱的女子不停的扭动著腰肢,伴随著筝乐翩翩起舞,而此刻倚在萧衍怀中的一名女子则正将一粒晶莹的绿葡萄往他嘴里送去。 萧衍开启双唇,冰冷的目光虽盯著那些摄人魂魄的女子,冷峻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表情,反而多了几分厌恶。 “皇上,这葡萄好吃吗?臣妾听说,这葡萄可是南疆进贡的东西,珍贵的很呢!”那女子甜腻得说著,用脸在萧衍健硕的胸前蹭了蹭,一条手臂像条灵蛇般自萧衍胸口的衣襟钻了进去。 可半只手刚进去,就被萧衍如钳般的大掌紧紧握住手腕。 “珍妃──”萧衍低下头,唇角挂著复杂的笑意,沈声道:“知道朕平生最讨厌什麽了吗?那就是──心急的女人。” 珍妃的脸色刷的一白,她很机灵,很快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皇上,是臣妾错了,臣妾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但是,您下手也有些太重了吧,把人家都捏疼了!”她努了努小嘴,扬起那张绝美的小脸,撒娇道。 萧衍不屑的冷笑了声,正当他松手之际,突然从寝宫外传来公公尖锐的声音。 “皇上,施神医求见──” 一听到这几个字,萧衍的身子猛地一震,一把将怀中的珍妃推到了一边,去过旁边的黄袍便跳下床,朝门口大步走去。 “皇、皇上──”珍妃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令他回过头来看自己半眼。 踏出寝宫时,萧衍已将自己的装束整理完毕。 “人呢?”他冲守在门外的公公问道。 “皇上,施神医此刻正在养心阁侯著呢?” “知道了!里面的女人你给我看好了,一个都不能给朕放出来,你就传朕的话,告诉她们,如果谁敢擅自踏出这里半步的话,杀无赦!” “是,皇上,奴才遵命!” 萧衍说完,就匆匆的朝养心殿的方向疾行而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他只是步上了台阶,就听到养心阁内传出了好死酒醉後的吟诗声。 “这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施兄这爱喝酒的毛病,可是应该改改了!”萧衍朗笑著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正把著酒壶痛饮的男人。 养心阁里没有点烛,只是借著月光,才发现方才那吟诗的男人穿著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姿势极不雅观的蹲坐在椅凳上,看到来人,这才将壶放到了桌上,指了指旁边的凳子,不拘礼节的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吐了两个字,“坐吧!” 萧衍看著他这付吊儿郎当的样子,笑了笑,走到桌前在他所指的位置上坐下。 “不知皇上这麽急著找我过来,所谓何事呐?”施洛影撇头望著萧衍,口气不羁的问道。他和萧衍自小就认识,是萧衍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之一。 “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萧衍的口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忘了就是忘了,还分什麽真假呀!”施洛影又准备拿起酒壶喝酒,却被萧衍抢先夺了过来。 “皇上这是在做什麽,你到底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在跟我的酒壶过不去。我可是事先告诉你,我这酒壶里面的酒你这皇宫里可是没有,小心别给我弄洒了!”施洛影无视萧衍寒气逼人的目光,继续调侃道。 萧衍看他这付样子,凄凄的笑了一笑,然後松开了酒壶。 “朕知道你没忘,不过既然你说你忘了,那朕就再提醒你一下。金针封脑这个法子虽然能封住一个人的记忆,可是最长也只有四年,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朕的。如今,四年的时间已到,朕这次叫你来,就是要你再为那个人施上一次针,将他的记忆再封存四年!” (064鲜币)艰难的抉择! “再封四年?”施洛影猛地转头盯著萧衍,无力的轻笑了一声,一字一顿道:“你究竟想折磨他到什麽时候?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施针就可!”萧衍迅速的撇过头,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无奈,可声音却依旧裹著一层阴冷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会再为他施针了!”施洛影同样干脆的回绝,说完,便快速的伸手拿过酒壶,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他半张著眼睛,透过敞开的房门扫著天上的淡月,那朗朗的眸中,分明浮著一丝苦,只是不知此苦到底为谁。 “为什麽?你当初不是答应朕会每过四年,都会前来为他施针,为何现在却改变主意,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施洛影,我认识的施洛影,是个言而有信的君子,而不是一个会说谎的骗子!”萧衍的口气变得激动起来。 “是吗?”施洛影摇了摇酒壶,眼神悲凉而迷离的看著勾勒在其上的花纹,“人──是会变得,我已经和四年前的我不一样了,呵呵──”他笑了笑,抬手胡乱的将顺著唇角滑落的酒抹去,幽幽的开口,“你知道吗?爱一个人,不仅仅是拥有他的身体,而是要──”他说道这儿,紧紧地扯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拥有他的心!” 萧衍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甚至刚才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哽咽。 “你醉了──”他倏的起身,走到施洛影身前,准备从他手中抢过酒壶,若是再纵容他这麽喝下去,说不定真会出事。 “我醉了?”施洛影呵呵笑了两声,手向後一躲, 分卷阅读17 让萧衍扑了个空,然後继续笑道:“不、我没醉,我们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了,你还不知道我的酒量吗?就算是再来个三个坛子,我也能一滴不剩的都给喝了。” “够了,把酒壶给朕,都已经开始说醉话了,还说没醉──”萧衍再次扬手,只是这回,施洛影没有躲,而是让他夺了酒壶。 “我喜欢他,打从第一次见了面,我就喜欢他,可是,他却不爱我!” 萧衍将他扶到了养心阁里面的一间卧房中,刚将他安置在床榻上,便听他含糊不清的说了这麽一句。 “爱了四年,虽然现在也天天见面,可他怀中拥著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笑啊!” 萧衍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於是随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头,竟戏谑起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一向喜欢女人,还说日後一定会娶个三妻四妾的,怎麽现在却喜欢上了男人?” “你还不是一样?”施洛影颓丧的垂著头,“後宫三千美人,比我目标中的女人不知多了多少倍,还不是只对一个男人情有独锺。” 被一语点到了痛处,萧衍也突然没了话,强撑出的笑脸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衍,你是皇帝,权倾朝野,可纵使你有再大的权力,也没有权力去剥夺一个人的记忆──”施洛影突的抬起头,狭长的眼睛中透出了兄长般温存的目光,“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就应该把属於他的记忆还给他,否则,你拥有的,永远都只是一付没有灵魂的躯壳。” 萧衍面无表情的看著他,“那你呢?准备放手吗?” “不然呢?”施洛影将这个折磨了他四年的问题抛到了萧衍身上,“我还有别的选择的,爱情──不是你执著就能得到的……” 萧衍的脸好似被一层灰暗的轻纱笼著,虽然唇角确实弯弯勾起,可却让人看不出那究竟是笑,还是哭…… 施洛影的手臂突然无力的搭上了萧衍的肩头,潇洒的语调中参满了挚友间的关怀,“作为好兄弟,我不想看到你後悔一辈子!” 萧衍冲他笑笑,缓缓说道:“朕知道了,今晚,你就先在这里休息,明天朕带你去见见他,这些日子,他时常捂著脑袋,问他怎麽了,他却什麽都不说,太医也解释不清,说没什麽病,朕想或许是──” “你放心,插在脑内的金针是绝对不会引起头痛,我明天随你看看,也许是受凉了,毕竟现在正处於秋冬两季交替的时候,你不要太担心──” 萧衍点了点头,“那你就先休息吧,明日朕来找你!” “啊──”施洛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皇上是天子,是龙啊,多麽尊贵的身份,怎敢让皇上来亲自请呢!还是我去找你吧!睡了──”他说完,便一头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就呼噜呼噜睡了。 翌日,天快亮时,宝融才再次回到锦兰阁。冲仍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做了个噤声的手式,便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他满脸笑容的掂了掂手中的东西,心道:冉儿最喜欢宫外的那些小玩意儿了,一会而起床,看到这些小糖人的话,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他一边轻笑著,一边捧著手里的东西走进了里间,当抬头朝床榻望去时,闯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面孔,一张明显带著质问的面孔。 “昨夜,你去什麽地方了?”萧衍坐在床头,深邃冰冷的目光将宝融心底刚涌起的那点兴奋瞬间击得粉碎。他、他怎麽会在这儿? 宝融赶忙低了头,避开了萧衍审问的视线,两手慌措的将那些小糖人藏到了背後,“我、我、我──”他紧张的目光飘忽不定,只是不断的重复著一个字。 “手里的那些小糖人,是买给冉儿的吗?拿过来让朕看看──”萧衍竟破天荒地没有生气,这意外的举动让宝融再次扬起了俊秀的小脸,满脸诧异的盯著他,看了又看。 “还愣在那里干什麽,还不快点过来!”萧衍见他半天不动,又低声催促了一句。 “啊──哦──”宝融仓促的应了一声,才慢慢挪动脚步走了过去,还没立稳,就被萧衍长臂一勾揉进了怀中。 “为什麽昨晚出宫都不告诉朕一声,知不知道朕有多担心!”萧衍紧紧地搂著他,浑浊的眸中渐渐浮出一丝复杂而悲凉的情愫。 听著他急速却有力的心跳,好温暖,他觉得,这世上已再无他物比这方胸膛还要暖和的了,紧张而恐惧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昨晚,你不是应该在寝宫吗?怎麽会知道我出宫呢?”他问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朕就是知道,只要是关於你的事,朕知道的一清二楚!”萧衍柔柔的抚摸著宝融的发丝说道。 “那──你一定也知道我是和谁出去的了,那──你不生气吗?” “呵呵──”萧衍笑了两声,用手执起了宝融的下巴,“你也知道朕会生气吗?既然知道,那你为什麽还要和袭将军出去?” “这、这个──”宝融慌了神。这可怎麽解释,难道要告诉他是因为他有女人赔著,而自己吃醋,很伤心,所以才出宫的吗?不、不行,不可以这麽回答。 “是、是因为冉儿他说,他喜欢小糖人,所、所以我才叫袭将军陪我出宫去买了几个。” “是吗?没有骗朕,不过,量你也没这个胆!”萧衍虽是这麽说,但心里却明白他在说假话,什麽冉儿喜欢小糖人,明明是因为选妃的事儿难受的不得了,却硬在自己面前撑出一张若无其事的脸孔,真是个倔家夥。 “嗯──”两人正在亲密之时,忽然自旁边传出一道细弱的低吟声,紧接著,便是一道尖锐的喊叫,“哇──,是小糖人,小糖人呀──” 季冉一见了那几个色泽漂亮,做工精致的小糖人,乐得嘴角都快扯到眼睛上了,也不顾什麽害羞不害羞,快速的钻出了被窝,就从宝融手里将小糖人抢了过来。 “呵呵,这个人怎麽和父皇长得好像啊!”季冉把玩著其中一个穿著黄色衣裳的糖人,竟哈哈的大笑起来。 “什麽?”萧衍眸中染上了一丝不悦,伸手就从季冉手中将把各被称象自己的唐人夺过,皱著眉看了一阵,“这破东西哪里象朕了,难道朕长得就这麽丑吗?” “还我啦,还我──”季冉伸出两只小肉手,就去抢糖人,可萧衍却将手臂拉长,郎笑了声,道:“不还──” 宝融看著这对父子,会心地笑了,已经有多久了,没见萧衍这麽开心的笑过了。 “融哥哥,你看看,父皇他抢我的东西──”季冉抢不到,就鼓著两个小腮帮,哭诉著窝进了宝融的怀里。 “好了好了,咱不要那个小糖人了,融哥哥还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呢,等你把衣裳穿好,洗过脸,吃过饭後,融哥哥一样一样的给你看,陪你玩,好不好?” “真、真的吗?”季冉立即瞪圆眼睛,方才的沮丧顿时消失殆尽。 “当然是真的了!” 萧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们,忽的起身,轻拍了下宝融的肩膀,“朕要回寝宫去换套衣裳,一会儿还要上早朝。” “知道了,你去吧!” 萧衍点了点头,刚迈出了两步,就又回过头来,“对了,晚上,朕想让你见个人。你就先在这里陪冉儿吧,到时候朕来找你!” “见人?”宝融给季冉正在穿衣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著萧衍,“见什麽人?” “见了你就知道了。” 不给宝融追问的余地,萧衍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 奇怪,他刚才的表情怎麽怪怪的。突然说要让我见一个人,到底会让我见谁呢? “啦啦啦……”季冉开心的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儿,手足舞蹈的可爱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算了,想那麽多干什麽。宝融摇头笑了笑,继续给季冉穿起衣裳来。 (066鲜币)你真的想要回忆吗? 好不容易哄著季冉勉强吃了几口饭,宝融就不得不跟在他屁股後面,朝花园的方向走去。说是被罚要禁足半月,可实际上也只有七八天。关於这个,萧衍和宝融心里都明白,若真是把这小祖宗关上半个月放出来,整个皇宫都会被他掀个底朝天。 “冉儿,你跑慢点,小心脚下的石子,别摔到了,听到没有?”宝融冲不停的穿梭於花园小径中的季冉喊了一声,澈亮的瞳仁紧紧追随著他跳动的背影,一颗心也是紧张的七上八下,生怕他磕著。 “知道了,融哥哥!”季冉兴奋得跑跳著,他虽然这麽应道,可是两只小眼睛根本就没有留意眼前的路,直勾勾的盯著手中的小摇鼓,玩得很欢。 “哎哟──” 宝融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在一处拐弯的地方,季冉和突然闪出的华服女人撞了个满怀。 “冉儿──”宝融心下一震,赶忙跑到季冉身边,将被撞得四脚朝天的季冉扶起来,一边帮他拍著沾在衣服上的尘土,一边焦急的问道:“摔著了没,有没有哪里很痛?” “这、这里──”季冉指了指自己的右脚脚踝,两只小手揪扯著宝融肩头的衣裳,眼睛含著水雾,可怜兮兮的望著他,哽咽道。 “哪里?”宝融蹲下身子,将季冉放到自己腿上,快速而小心的将右脚上的小靴子脱下,而後又褪下袜子,顿时,脚踝处那瞬间隆起的高度让宝融既生气,又心疼,“叫你慢一点慢一点,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脚也扭了,看看,都肿成什麽样子了?” 季冉很委屈的望著宝融,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像小雨点般落下。他用手指了指仍立在旁边的华服女人,抽泣道:“是…是这个…这个人先撞我的,不、不是我不小心……是、是她不好……” 经他这麽一说,宝融才抬头,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女人。 她身穿一袭绣著月色睡莲的淡粉色缎袍,外面还罩了一层淡色的薄纱。柳眉细眼,樱桃小嘴,长得虽漂亮,可那付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姿态给人看了,只会生厌。 “你是什麽人,见了本宫,为何不跪?”女人见眼前这人只顾著给个小孩儿看伤,简直就是把地位如此高贵的自己当成了空气,一时气急,歇斯底里大吼的同时,还抬脚朝著宝融膝盖骨狠狠地踹了一脚。 宝融急皱了下眉,猛地咬紧牙关,才将痛吟声咽回肚中。 “你、你这个破女人,干嘛要踢我融哥哥?”季冉见宝融无缘无故就被那女人踢了一脚,立刻止住了哭声,扬著小脸,指著她就咒骂起来,“我咒你一会儿就栽到水池里喂鱼,让石头绊倒,摔个乌龟蹬腿,还有,咒你晚上睡觉,被妖怪吃了,吃个稀巴烂,哼──” “冉、冉儿,不得无理──”挨过了突来的急痛,宝融低声斥道。 “你、你是哪里跑出来的野孩子,竟然敢咒本宫,本、本宫,来、来人呐──”那华服女人早已被气得嘴斜鼻歪了,跺著脚大喊起来。真是反了反了,这世上,还有人敢骂她珍妃的人,简直是不要命了,好,那就看看谁的本事大。 站在珍妃身後的女侍猛地一惊,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用手掩著嘴,在珍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说什麽?他、他,这个野小子竟是皇子?”珍妃再次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怒视著她的小孩,呆住了。 珍妃是当朝宰相傅辛博最小的女儿,虽然长著张迷倒众生的绝美容貌,可是自小娇生惯养,唯我独尊惯了,渐渐变得目无尊长,动不动就摆出大小姐的样子,连他亲生父亲都得让她三分。 而萧衍之所以选她作为自己的妃子,并不是喜欢她这个人,而是──看中了她父亲手中的兵马。 “没错,我就是皇子!”季冉从宝融腿上跳下,“你是从哪儿跑出的疯女人,竟然敢欺负我融哥哥,看我不打死你!”说著,他就捡起了一块小石子,照著珍妃脸上就打了过去。 “你、你竟然敢打我?”珍妃知道了他的身份,虽然心里暴怒难平,也强压了下去,不与他计较了。可这小毛孩竟然拿石子打她,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给脸不要脸。此时,她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皇上了,抓起季冉的头发骂道:“就算你是皇子,见了本宫,也应该问声好吧!真是半点礼数都不懂的家夥,本宫今天就替皇上好好教训一下你!” 她高高的扬手,准备掌季冉的嘴,可当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即将碰触到脸颊时,却被宝融伸手拦了下来。 “这位娘娘,请您三思而後行!您今天若是真教训了皇子,就不怕皇上真的怪罪下来吗?”宝融跪在了地上,声音平和的说道:“念在皇子年纪还小不懂事的份上,还请娘娘网开一面,不要与皇子计较此事了。” “不、不计较?”珍妃看著自己的细腕竟然被卑贱的下人握著,秀眉一扬,本能的抬脚朝宝融肩窝又是狠狠一踢,同时趁他松手的瞬间抽出细腕揉了揉,“你又是哪里来的乞丐,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本宫说话,简直──” “唔──”珍妃只觉後脑勺猛然一痛,回首时,便见一脸坏笑的孩童冲自己做了个鬼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快速的绕到她身前,拉起那个令他同样感到厌恶的男人就跑了。 “气、气死我了,真是──”珍妃看著越跑越远的两个人,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融哥哥,你没事吧?”两人没有停歇的跑到一处八角凉亭,宝融刚在石凳上坐下,季冉就借著对面的石凳爬到石桌上,看著他额上渗出的汗水,蹙著小小的眉头,问,“是不是刚才那个臭女人把你踢痛了?” “没、没事!”宝融微微的摇了摇头,握成拳样儿的手慢慢从被踢得肩窝处移开,转而伸向了季冉的花脸,“怎麽弄得这麽脏!” “哼!”季冉倏的站了起来,像个小勇士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放心,融哥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好了,我可不要你替我报仇。你呀,现在马上给我从桌子上下来,然後回去回你屋里,把你这张小花脸马上洗一洗。” “啊──”听完这话,季冉立即从英勇的小武士变成了满脸沮丧的小可怜,他扯著宝融的袖子,“这麽早就回去吗?人家还没有玩够,再玩一会儿好不好?” “不行,要马上回去!”宝融伸手试图将季冉从石桌上抱下,可左手臂刚一用力,他就觉得左肩胛骨好像突然被蛇咬了口似的,麻痛麻痛的。 “融哥哥,你怎麽了?”季冉眼珠子一转,就察觉到了宝融的异样,瞬间玩兴大收,像个小大人似的紧张的问道。 刚才被踢到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以为过上一会儿就好了,没想到,怎麽越来越严重。 “我现在就去叫父皇──”季冉见他不答话,也有些著急了,作势就要爬下石桌。 “等等──”宝融抬头,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没事,你父皇这两天忙,不要去随便打扰他。” “可、可是──”季冉犹豫的看著他。 “真的没事──”看到这小家夥这麽关心自己,宝融觉得伤处也没多疼了,“冉儿,你抱住融哥哥的脖子──”说著,他的右手已经环上了季冉的腰。 季冉知道他要做什麽,所以也不像往常捣蛋,安稳了许多,乖乖的让宝融将他从石桌上抱了下来。 从花园回到季冉的阁院,已是一盏茶後的事儿了。整整一个下午,季冉都坐在床上,不厌其烦地拿著小糖人自己和自己玩,时不时地还将小糖人放到坐在床头的宝融眼前,说些没有边际的话,总是逗得他低笑出声。 日落黄昏时,许是玩得累了,竟然蜷著身子睡著了,当宝融发现时,赶紧拉过了内侧的被子给他盖上好,随後,目光便无意识的落到了躺在床尾的那些小糖人身上。 或许是无聊,亦或许是被好奇心驱使,宝融景伸手鬼使神差般的嘴边拿起其中两个,也像季冉那样自言自语起来。 “萧衍,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可就是不知道该不该问?”他动了动左手。 “嗯,问题?什麽问题?”动右手的同时,宝融也将声音沈了几分,虽然不像萧衍那般浑厚且充满磁性,却透出了另种别样的风韵。 “你保证我问了问题後,不能生气噢!” “行了,快问吧,朕保证不生气!” “你、你不是说在我失忆前就认识我了吗?那、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以前的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还有,我们是怎麽认识的,我还有没有其它的亲人?”宝融说完这句话,原本晶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盯著紧握在右手代表萧衍的糖人。 他会怎麽回答呢?为什麽,这四年来,他总是很少谈自己的从前?甚至还总是刻意的去回避? “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嗯──”宝融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下一秒,他便好像丢了魂般猛然扬头,眼里满是惊措与慌乱,甚至连紧握著糖人的手都吓得一松,“皇、皇上……”他什麽时候站在那里的,是不是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没错,他、他一定听到了,不然的话,他就不会这麽问自己了。怎麽办,我该怎麽回答。 萧衍如海般深沈的眸子紧锁著宝融不知所措的面庞,面无表情的脸上严肃的让人心生恐惧。他慢慢走到宝融身前,低头看著已经碎在地上的糖人,忽的弯腰将其拾了起来。 “朕在问你,你真的很想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吗?” 虽然这话听起来平静的毫无波澜,可宝融仍觉得自其中散发著一股异样的寒气,冷得令他不寒而栗。 (048鲜币)只有你──才有资格取朕的性命 “我、我只是、只是──”宝融极力控制著那颗急欲从胸口迸出的心脏,低垂著眼睑,盯著萧衍那双金色的龙靴,混乱的思绪根本无法让他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半晌後,萧衍才将那些半截子糖人随意的放在床尾,依著宝融坐下,长臂一钩,轻易的就将毫无防备的他揽入怀中,“好了,别说了,朕不想看你皱眉头的样子。” 他说著,抬手用指腹慢慢的轻揉著宝融的眉心,“朕听一些个侍女们说,今天在花园,你和冉儿撞见珍妃了,她有没有刁难你啊?” “没、没有!”宝融将脸紧紧的贴著那方温暖的胸膛,紧张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什、什麽都没有发生?” “什麽都没有发生?真的?”萧衍忽的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著自己的眼睛,“可是,朕的手下可不是这麽告诉朕的,老实跟朕说,是不是挨打了?” 宝融的眼睛突的变得晶亮起来,甚至还带著浅浅的怒意,“你、你又派人跟踪我?你不是以前答应过我,不派人跟踪的吗?你、你竟然出尔反尔。” “胡闹!”萧衍的口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冷峻的脸上染满了不可触怒的威严,“什麽出尔反尔,以後再敢说这几个字,小心朕教训你。这麽大个皇宫,朕又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万一出了事儿怎麽办?” “能、能出什麽事儿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了!” 虽然宝融呢喃的声音很小,可萧衍仍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心里。 “能照顾自己了?”萧衍的口气明显含著怀疑,他猛然伸手就将宝融的上身的衣衫扯开,当看到肩窝处那团暗红色的伤痕时,心口狠狠地痛了一下,“这就是你能照顾自己的证明吗?当时为什麽不躲?是不是觉得自己身子是铁打的,被她踹上几下没关系啊?” 宝融很快便将头转向了另一侧,喉咙眼儿酸酸的,钝痛钝痛的。 “痛不痛?”萧衍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无力,他将唇贴向了宝融的肩窝,用舌尖慢慢的打著转。 “皇、皇上──”宝融向後躲闪,却不想身後已无退路。 “告诉朕,朕该怎麽做?该怎麽做,才能保护你,才能让你不受到定点伤害,你告诉朕,好不好?”萧衍抬起头,右手轻轻的抚摸著宝融受伤的肩膀,眼底升起了从未有过的脆弱和无助,那──是一种乞求的眼神。 “我、我没事,真的没事,这点伤,一点都不痛的,真的──” “你在骗朕,你又在骗朕,你为什麽总是要骗朕?”萧衍的声音中带著几分哽咽。 “我、我没有骗你──”宝融说完,便不顾一切的吻上了萧衍微微发颤的唇。尽管萧衍已经教过他无数次接吻的技巧,可直到现在,他的亲吻,还是那麽青涩,那麽谨慎。 萧衍怔了怔,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小心的避开宝融的伤处,将他推倒在床上,同时,右手掠至了胸前,开始很有技巧挑逗起那颗慢慢硬挺的红樱。 “唔……”宝融摇晃著脑袋,可又不敢动作的太厉害,因为季冉就在旁边,他只要摆动的幅度一大,就会碰到季冉的脑袋。这个男人,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嗯──”胸前突然传来的刺痛让他身子猛的向上弹起,他猛地向左甩头,终於摆脱了那张嘴的束缚。 “你、你这是在做什麽,快点放开我!”宝融尽量压低声音怒道。他刚才本想用自己的吻去平复萧衍激动的情绪,可没想到── “朕本来不想这麽做的,可是,是你先吻朕的,是你把朕的欲火挑起来了,所以,你要负责。”萧衍强硬的语气不带一丝讨还得余地,就像从前那样,霸道,野蛮,无礼。 “可、可是冉儿还在旁边,你总不能连这个都不顾及吧!” “冉儿?”萧衍朝旁边匆匆的看了眼旁边那张熟睡的小脸,用积满情欲的嗓音说道:“放心,冉儿这会儿睡的很熟,只要你不大声喊叫,他是不会醒来的。” “萧衍,你──” “哎呀呀,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施洛影站在里间的门口,一手掀著帘子,一手遮挡住眼睛,可从那指间张开的细缝能够看出,这个男人分明是在明目张胆的偷看。 一听声音,萧衍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被瞬间冻结。他起身的同时也将目光投向了说话人那张悠然自得的脸上,“你怎麽来这里了,不是说好了朕去找你的吗?” 宝融一看到陌生脸孔的出现,吓得赶忙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胸口,却不小心牵动了肩窝处的伤,痛得他嘶的吸了口凉气。 “你看看现在都什麽时辰了,把我一个人撂在那间破房子里,自己却兽心大发,也不管人家身上有没有伤。”不给萧衍反驳的机会,施洛影继续说道:“我在屋里等不到你,所以就自己来了,那天晚上说的事儿,你到底还要不要做?” “朕知道了,一会儿你准备好东西,来朕的寝宫。” 施洛影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便离开了。 不知为何,宝融的心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他用左手支起身子,眼里含著惊惧,望向萧衍,“那、那个人是谁?你、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麽,那天晚上说的事儿,是什麽?还有──” “你不是记起以前的事儿吗?”萧衍目光柔宠的望著宝融,生硬的扯出一道微笑,“刚才那个人,是朕这世上最好的朋友,也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一会儿朕就带你回朕的寝宫,然後让他给你瞧瞧,说不定马上你就能想起从前的事儿!” “真的?”宝融脸上露出的兴奋和欣喜是萧衍在这四年中从未见到过的,原来,他是这麽渴望记起从前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 “这麽说,我马上就能想起,我们是怎麽相识的了?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 宝融满眼感激地望著萧衍,看著他唇角那丝柔软的笑容。却不知,那看似温柔坚强的目光後,隐著怎样的绝望和无助。 “融儿──”萧衍将宝融散在额前的头发一点点地拢至耳後,“在这个世上,能杀朕的,只有你一个人,如果哪天,你真的想要朕的命,就来朕这里取,朕会毫不犹豫给你。” “怎、怎麽了?”刚才的那句话将宝融的兴奋一扫而光,他开始紧张的盯著萧衍的眼睛,“怎麽……突然要说这些话,我为什麽要杀你,为什麽要取你的性命,你、你到底在说什麽,我、我怎麽听不懂。” 萧衍淡淡的笑了两声,慢慢的将宝融搂进了怀中,“你不需要明白。朕问你,你喜欢朕吗?” 宝融虽搞不懂他在说什麽,但仍是乖巧的在他胸前蹭了蹭脑袋。 “真的吗?” “嗯──”宝融低低的应了声。 “那──朕等著你!”说完,萧衍便快速的点了宝融的睡穴,看著他渐渐瘫软在自己怀中,他眸中那团怎麽也化不开的苍凉和凄怆才愈加明显的浮现出来。 “朕……等著你,等著你……来取朕的性命!” (048鲜币)到底是爱还是恨? 萧衍独坐在寝宫的内院中,把著一壶酒,仰头不住地往喉咙里灌著酒,幽冷深邃的眸中,含著一丝让人参不透的复杂和悲切。他猛地起身,踉跄的走到石阶前,转身重重的坐了下来,仰头又准备喝酒,才发现壶中已空,只有可怜的几滴酒自壶嘴滑出,落上了他的唇。 “哼──”他似笑非笑的咧唇,狠狠的甩手将酒壶砸在了地上。 “你喝完酒就喝完酒,那酒壶子又和你无冤无仇的,你扔它做什麽,弄出那麽大的响声来,这满皇宫的人都快被你吵醒了!”施洛影一推门,便看到萧衍一动不动的背对著他坐在石阶上。 “好了?”萧衍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吐了两个字。 “好了,当然好了,要不我能出来吗?”施洛影迈过门槛,关上门口,走下石阶,将搭於臂弯中的外袍披在了萧衍身上,边依著他身边坐下,便数落起来,“都多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冷热,这眼瞅著马上就要入冬了,还总是穿著一件单衣在外面瞎晃悠,你以为你的身子是铁打的,冰火不侵,刀剑不入呐!” “是啊,这马上就是冬天了──”萧衍目光颓然的望著脚边的寸地,幽幽开口,“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啊,宝融和冉儿最喜欢在雪地里堆雪人了,虽然堆出来的样子实在丑得没法看,身子不像身子,脸不像脸的,简直就是个四不像。” 施洛影淡笑著摇了摇头,“你不进去看看他吗?” “不看了,让他今夜好好休息一下吧,那样,他明天就有力气找我报仇了!” 施洛影扭头看著他,眉眼中多了几许无奈,“仇啊仇,就是因为你眼睛里只有仇这个字,才会落下今天这个下场。虽然你做了皇帝,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颓废的就和个死人差不多。” 萧衍哼笑了声。 “你还笑?是不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惨呐?”施洛影看著他半天没有反应,不由长叹了口气,“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在皇家,就算是亲兄弟,为了皇位之争难保不会自相残杀。如今算起来,你和宝融,也应该算是有些血缘关系吧!” “朕还有事,宝融你先照顾著!”萧衍说著,就起身准备朝院门走去。 “等等──”施洛影一把抓住他的袖口,“虽然封脑的金针已经取了出来,可在短时间内,他还是无法恢复记忆。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彻底的将你心底的那份仇恨抹杀掉,如果你要是永远怀著恨意去爱一个人的话,那我劝你还是一刀把他杀了的好,不彻底的温柔有时比仇恨更可怕。” 萧衍顿了顿,猛地用力将手从施洛影的指间甩了出来。 “好好把宝融照顾好,如果朕回来他若是少了一根头发的话,朕就把你扔进大牢。” 施洛影看著他离去的背影 分卷阅读18 无奈的耸了耸肩,“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口气吗?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倔的跟头驴似的。”他说完便起身,习惯性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算了,还是去看看屋里人吧!省得到时候被打进地牢!”他一边笑,一边推门走了进去。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间漆黑的房间里,却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紫瑛,你要不要紧?”借著幽淡的月光,隐约看清一个男子,手中拿著一方锦帕,不停的在为另一个被铁链束缚著四肢的男人擦拭著额头的汗水。 “你、你怎麽还来这里?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不准你来,可你──咳咳咳……”紫瑛含著怒意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又被一阵猛烈的咳嗽击得弯下了腰。 “我、我知道,你慢些──”袭风赶紧将手移至他的後背,轻轻地拍打起来,口中还不停说著道歉的话,“可、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一天不见你,我的心就难受,就好像有好多蚂蚁在爬,痒得恨不得把心挖出来。” 咳嗽好不容易得到了缓解,紫瑛便猛地扬起头,高傲的眼神透著冰冷的邪气。 “我说过多少次,我不爱你,自始至终,我就只把你当作了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现在,你已经被废掉了,所以,马上──从这里给我滚出去,立刻给我消失!”他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的。 “你…真、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紫瑛冰冷的眼神凝在袭风的脸上,忽的咧唇一笑,“没有,我紫瑛这一生从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从来没有,所以,你给我马上从这里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一想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的想吐!” 袭风发颤的手指紧紧地攥著那方满是汗渍的锦帕,“我、我一定会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这样,你就不用再受那个皇帝的摆布了,你等著──”他说著,便准备起身。 “谁要你救我了,不要自作多情了,如果你敢动那个皇上半根寒毛,信不信,我会马上杀了你!” “为、为什麽!”袭风的情绪变得愈加激动起来,他突然制住了紫瑛的双肩,“你不是很恨那个萧衍吗?当年,你擒他时,他趁你不注意,将迷魂蛊种在了你的体内,只要他心里念咒,你就要听他摆布。他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让你引出公孙候,然後将你们一网打尽,你为什麽现在──要替那个罪魁祸首说话?” “我警告你,不许去动皇上!否则,我真的会杀你!”紫瑛狠戾的字眼一点点,毫不留情的砸进了袭风的心口。 “杀我,好啊!”袭风疯狂的笑了一笑,揪扯著紫瑛胸口处衣襟的手猛地一撤,却不小心带出了一个用头发编织的同心结。 “这、这个东西?你、你怎麽还、还放在身上?”袭风用颤抖的双手将那个还留著紫瑛体温的同心结自地上捡起,小心的捧在掌心,眼角不自觉地渗出了泪水,颤声说著每一个字,“这个同心结,是我们十三年前一起编的,那时,我笨手笨脚的不会做,你就笑我,还一把抢了过去,自顾自的编了起来。没想到,你还留著,而且,还保存的这麽好!”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反正我留著也没什麽用了。”紫瑛垂下了头,眸里闪动著忽明忽暗的悲伤,激烈阴狠的语气也慢慢的平缓下来。 “其实,我心里明白,你心里一直有我,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麽总是闷在心里,十几年来,从没有对我说过喜欢这两个字,每回一见面,就总是板著一张脸,好像我们是仇人似的!” 袭风看著紫瑛,字字含著深情,艰涩的吐著。 “我知道,你肯定也有你的苦衷,也有你的难言之隐,所以,我从来不会逼你,从来不会──” “你真的好傻──”紫瑛此刻的语气变得很无助,甚至含著几分哽咽,他慢慢的抬起脑袋,目光复杂却又无奈的望著袭风,“你知不知道,喜欢上一个杀手意味著什麽?”他顿了顿,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意味著──你的命也朝不保夕” “你终於承认了,承认了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034鲜币)袭风与紫瑛 “随你怎麽想。”紫瑛苦笑的说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我紫瑛这一生,绝对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袭风听到这儿,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用潮湿的锦帕细心的擦拭著紫瑛鼻翼两侧的汗珠,平和的开口,“你不会喜欢上我,这没关系,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哼,你是不是傻子?如果你不是傻子,那──就是脑袋已经坏到无药可救了。”紫瑛猛地抬起头,逼视著眼前面容有些憔悴的人儿,“当初,我要你去勾引萧宝卷,他在床上那样的欺辱你,把你的尊严狠狠地践踏在脚下,你难道不恨我吗?” 袭风平静的摇了摇头,坚定地吐了两个字,“不恨!”他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因为只有那样做,我才能让萧宝卷放松对我的警惕,然後,我就可以找寻机会替你除掉他。只要能为你做事,我这身子又算什麽,就算是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给你。” “为什麽,你总是要这麽委屈自己。我劝你还是回去,找个好姑娘,然後生上很多孩子,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吧!” “我才不想找什麽姑娘呢?”袭风说著说著,竟莫名的撒起娇来,“你是不是想甩开我呀,我才不要呢!这回,就算是拿著鞭子在後面赶我走,我也不会再离开了。公孙侯已经死了,你也没有主子了。我明天就去求皇上,让他放了你。毕竟,这四年来,你为他效忠,该赎的罪,也该赎完了。” “你觉得,他会那麽轻易的就放过我吗?”紫瑛凄冷的笑道:“不可能──” “为什麽不可能?”一道寒气逼人的声音自房门前传来,然後便听到一阵!轳!轳的响声,袭风还没来得及抬头,便看到脚下多了一个黑色的小药瓶。 “这是迷魂蛊的解药。”萧衍突然出现,健硕的身子将月光遮了一半,他走到紫瑛身前,抓上近姆指粗细的铁链,短短一瞬间,就听到砰的一声,束缚著他四肢的凶器便被震断。 “你为什麽要放了我,还把解药给我?” 萧衍转过身,负手而立,淡然地说道:“这些年来,你在朕身边办事,朕也看得出来,你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只是之前跟错了主子,也做了很多错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个人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呢?” 紫瑛迟疑的看著他,而袭风则是紧紧攥著那个药瓶,目光也凝著眼前的帝王。 “如果做错了事,能够改过自新的话,便又是一条好汉。怕就怕,老天连给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你。”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紫瑛有些吃力的站起身子,而旁边的袭风看了,也赶忙搀上了他的手臂。 “没什麽意思,既然朕决定现在放了你,那你就不应该有这麽多废话,马上从朕的眼前消失!” “哼──”紫瑛冷哼了一声,“你现在放了我,就不怕我日後来皇宫找你报仇吗?” “报仇?”萧衍轻轻的弯起唇角,深不可测的眸中也闪过一道飘忽不定的目光,“既然朕现在敢放了你,就不怕你日後来寻仇。你是个明理人,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你心里也该明白,你若想刺杀朕的话,是半点机会都没有的,若是真就因此丢了性命,会有人──为你哭上一生的。” 紫瑛听到这儿,不禁转头,将目光投向袭风,而袭风则赶紧羞涩的低下了脑袋。 “朕已经在城门口给你们准备了马车,你们看著办吧!”萧衍说完,就朝房门外迈去。 顿时,房间中又沈寂下来。 “愿意跟我去大草原吗?”紫瑛突的握住了袭风的手,那只手,冰冰的,有些僵硬,还有些颤抖,卸下了身上背负的所有包袱後,他突然觉得,原来幸福和快乐,离他是这样的近。 “啊──”袭风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扬起脑袋,张著两只眼睛愣愣的望著紫瑛。 “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带你去个有山有水的世外桃源吗?那个大草原,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奇山,近处还有潺潺不息的小河,而且,那里还有许多骏马优#我们一起去那里,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好不好?”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不是在骗我?”袭风难以置信的轻摇著脑袋。这句话,他足足等了有十三年,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麽激动,多麽美妙。 紫瑛释然的一笑,整整隔了十三年,当他再一次将袭风拥入怀中的那一瞬间,熟悉的触感再次唤醒了指尖的记忆。 “没有骗你,以後,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惹你伤心,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默默地去承受痛苦,所以,原谅我,好不好?” “嗯──”袭风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慌乱的在紫瑛温热的胸口处磨蹭著脑袋。 好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夜,萧衍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到了宝融的住处呆呆的坐了一宿。接下来的三天,施洛影一直悉心照料著熟睡在龙塌上的宝融,而此期间,却从未见到萧衍踏进这里半步。 (058鲜币)苏醒後的宝融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醒也无聊,醉也无聊。 笼著寒气的月光,究竟凉了谁的心。铮铮悦耳销魂的琴音,在萧衍听来,却是那样的突兀难听。 “皇上,您觉得臣妾这曲弹得怎麽样?”珍妃著著香云纱,含著娇w的魅笑来到半卧在香榻上的萧衍身前,倏的抢过了他的手中的金樽,娇滴滴的抱怨道:“皇上,不要喝了,臣妾在问您话呢?” 半晌,萧衍才抬头,面无表情的逼视著她,寒声道;“那你希望朕如何回答呢?” “皇上──”珍妃撇了撇嘴,“臣妾又哪里惹到您了?这两天,您一来到臣妾这儿,就总是对人家绷著一张脸,都没有笑过。” 萧衍冷眼看著她,忽的一个翻身,伸手擒住珍妃的手腕,便将她拉上了床,欺身压上,嘴角同时扯出一道阴沈的冷笑,“你确实应该好好想想了,这两天,你究竟做了什麽事,惹得朕龙颜不悦了?” “皇、皇上──”珍妃慌措的娇喘著,但马上,她便甜腻的笑道:“臣妾自从进宫,就一直很守本分,与各宫的娘娘们也相处甚好,实在是想不出哪里做错了。要不,皇上您给臣妾个提示?” “既然爱妃这麽健忘,那朕就给你个提示。”萧衍一边用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颊,一边‘审问’道:“听说,前些日子,你在花园遇到冉儿了?” 珍妃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一脸的娇笑,装作想起了什麽似的,恍然大悟道:“原来皇上是在说小皇子的事儿啊!这件事儿确实怪臣妾,那日,臣妾正在花园走著,那个孩子就突然闯了出来,撞了臣妾不说,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讲,臣妾认为──” “朕──不想听你是如何认为的!”萧衍微眯起双眼,眸中射出的目光更加寒气逼人,让珍妃娇弱的身子著实打了个惊颤。 “皇、皇上──”珍妃似乎察觉到了那股压人的气势,绯红的脸颊瞬间被一抹青白取代。 “爱妃这是怎麽了,脸变得这麽白。朕不是不想听爱妃的解释,只是,这件事确实是冉儿错在先,爱妃代朕教训一下,这也没什麽。不过──”萧衍话锋突的一转,猛地捏起她的下颌,“朕说的──是另一件事!你是不是打了跟在冉儿身边的一个男子?” “这、这个……” 萧衍狠狠地甩下她的手,起身,“这次的事儿就算了,朕不会跟你计较,但若是敢有下次,就算你是朕的妃子,朕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皇上──”珍妃猛地趴伏起身子,双手扯上萧衍的袖袍,“您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臣妾连教训一个身份卑贱的奴才的权利都没有吗?那、那个男人他、他竟敢明目张胆的出言顶撞臣妾,臣妾只是──” 萧衍瞬间收紧了右拳,转身,目下无尘的俯瞰著眼下的女人。 “别以为你有靠山,朕就不敢把你怎麽样?不过,若你硬是想考验一下朕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尽可以放马过来。不过,朕向你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珍妃撑著身子的手臂倏的一松,跌倒在床上。 “你好自为之吧!”甩下这句话,萧衍就大步走出了珍妃所居的凝雪殿。 “呵…呵呵……”萧衍走後,瘫软在香榻之上的珍妃失声笑了笑,如凝脂般的玉手便狠狠地揪扯著被单,一字一顿的恶狠狠的骂道:“贱人,别以为我珍妃好欺负,敢在皇上面前告我状,看我日後怎麽收拾你!” 萧衍心烦意乱的踏出凝雪殿後,便朝寝宫的方向疾步而去。 “皇、皇上──”正朝院门走去的一名侍女见到萧衍,微微欠身,恭敬的喊道。 萧衍看了看她手中端著的托盘,冷声道:“把盘子交给朕,你退下吧!” 侍女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托盘双手递到了萧衍身前,应了一声是後,便行礼退下了。 他低头看了看盘中的食物,便朝寝宫的房门走去,迈上石阶,刚推开门,便听到一道略带责备的调侃声传来。 “我还以为你又去什麽地方微服出巡去了,原来,你还在这个皇宫里啊!”施洛影手里拿著把小巧的团扇,细心的为宝融驱著热,却始终没回头看那个愣在原地,面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怒意的男人。 “既然东西都拿来了,还愣在那里干什麽,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还不快点端过来,难不成你想把我饿死不成?” 闻言後,萧衍的脸色又沈了几分。他一言不发的向前走了几步,将托盘放到了旁边的圆桌上,然後踱至施洛影身後,“东西放在桌子上,你自己去吃!”说完,便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团扇。 施洛影这才抬头,看著满脸阴霾的萧衍,慢慢起身,“看来,你的良心还没全被狗啃光,还记得这儿躺著一个人。既然来了,那你就在这里陪陪他吧,我累了,先去外面休息了。” “那个…谢谢了……” 施洛影摇了摇头,拍了拍萧衍的肩膀,“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谢谢两个字还真是难得,虽然不明白你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宝融对你的爱,却是真切至极。” 萧衍深沈的眸子露出了一丝令人费解的目光。 “虽然他现在还昏迷著,但一到夜里,他就总会好像说梦话似的叨念。至於到底说了些什麽,你自己听吧!我这两天耳朵不好,也听不清。”施洛影说著,抬手揉了揉耳朵,“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到外面的长椅上躺会,有事喊我一声就行了。还有,你这屋里热,时不时地给他扇扇风,但力度也不要太大,小心著了凉。” “朕明白了!” 看著施洛影离开,萧衍才慢慢坐下。沈若秋霭的眸光一动不动著凝著宝融明显消瘦的面颊,一手开始慢慢摇动团扇,而另一手则轻轻的摸上了他的额头,掠过了眉眼,最後滑落至那两瓣有些发白的柔唇上。 略显粗糙的指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反的在唇上来回摩挲著。 “你这只小懒猪,都睡了三天了,怎麽还睡不醒呢?”他虽开玩笑的说著,可眼底浮出的苍凉却比天上的孤月都要凄上几分。可心底的不安却只增不减。他害怕,如果宝融真的醒来,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知道是自己逼死了他的哥哥,那麽,他们两人的关系会不会就此破裂。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或许就这样一直睡著,最好了。 “嗯──”也许是有情人心心相印,感应到了什麽似的,眼皮竟微微动了动。 “融儿──”顾不得那些矛盾的想法,见到宝融有了反应,充斥在他心中的只有喜悦。 “嗯──”宝融缓缓地张开眼睛,虽然视线模糊,却也看得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轮廓,他想要起身,却觉得身子重的好像磐石。 “好好躺著,别动!”看出了宝融想要起身,萧衍赶忙轻压上了他的双肩。 “皇、皇上──”宝融的嗓音有些沙哑,应该是三日没有进水的缘故。 “这里没有皇上,只有萧衍,是不是觉得口渴,朕给你到倒些水来,看看你的嘴唇干成什麽样了,你等著!” 萧衍作势就要起身,可却被宝融伸手抓住了衣襟。 “别、别走!”宝融的目光忽闪不定,像是有什麽心事,又不敢说得样子。 “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朕叫洛影来给你看看!” “……”宝融摇了摇头。 “那是怎麽了?是不是──”萧衍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心底已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整整三天,你说说,是不是很久?”萧衍疼溺的说著,轻轻抓起宝融扯上衣襟的手,小心的放回被下,并将被子重新掖好。 “你一直在这里陪著我吗?” 被宝融这麽一问,萧衍竟无言以对。 “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很多事情,也梦到了很多人!” 萧衍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眼底也泛起了从未有过的焦躁与慌乱。 “只是,都是些关於冉儿怎麽捉弄你的事儿,你记不记得,两年前,他趁你午睡的时候,竟把一只虫子放到了你的靴里去,还有一次,是半年前,他还──” “宝融──”萧衍猛地收紧拳头,抽身站起。 “怎、怎麽了?”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宝融怔住了。 “没、没什麽,朕只是在想,给你倒些水去!”萧衍慢慢松开拳头,转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回来,轻轻地将宝融扶起,“来,先喝点水!” “嗯──”宝融没有拒绝,应了一声,便喝起水来。 “慢点喝,小心呛著!”萧衍心疼至极的看著眼前的人儿,紧张的心平缓了些许。 顺其自然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038鲜币)珍妃的阴谋 接下来的几日,萧衍每每朝毕,便会赶往季冉所居的锦兰阁去探望宝融。每次还未踏至门前,便听到自里面传出的吵闹玩耍声,动静大的几乎连屋宇都震了几震。 萧衍担心宝融的身子,自然不会给那个闹心的小子什麽好脸色,每次都是怒脸相向,还扬手作势要揍他。可他有融哥哥这棵百试百灵的救命稻草,还怕他父皇不成? 只要他往宝融腿後一躲,并装出一脸可怜象。纵使萧衍有再大的本事,也拿这臭小子没了法子。 其实,这样其乐融融的景象就不错。可这里皇宫之中,偏偏就有人看不惯这些,一看到皇上成天没事儿干就往锦兰阁跑,便气的牙直痒痒,恨不得立即将那个碍眼的‘始作俑者’的皮扒掉。 这个不是别人,真是自然是凝雪殿受了冷落的女主人──珍妃。 她每日都心急如焚的等待著,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终於被她等到了。 “哟,这位不是融公子吗?”珍妃轻摇著手中绣著鸾凤的圆扇,自石桥上盈盈走下,身後随著十几名贴身的侍女,俱都微微颔首而行。 安坐在莲池旁的宝融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借著银白的月辉,他才看清了那张妩媚娇w的面容,认出了她的身份。於是从石座儿上抽身而起,来到珍妃身前,恭敬的颔首说道:“草民参见珍妃娘娘!” “哼!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见了娘娘还敢站著,还不快点跪下,不想要脑袋了吗?”立在珍妃左侧的侍女冲宝融翻了个白眼儿,怒嗔道。 “青儿,住口!什麽奴才不奴才的,不知道融公子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吗?像融公子这样的人,怎麽能与那些身体残缺不全的公公相提并论,真是放肆!”珍妃用眼角溢出的毒光警告了她一眼,便再次一反常态的冲宝融媚笑道:“融公子,青儿她不懂礼数,希望你不要怪她!” “──”宝融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融公子。夜都这麽深了,你怎麽不歇息,反倒在这莲池边坐著发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珍妃看似柔媚的眸子却隐著一丝阴辣和狠毒。 “我正要去皇上那里接小皇子回锦兰阁,路过这里,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融公子这是打算去皇上那儿吗?”珍妃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还真是巧了,本宫也正打算去皇上那儿呢!这些日子,皇上总是日理万机,忙得连本宫的凝雪殿都顾不得去。所以,本宫就命御厨熬了碗莲子汤,想端去给皇上提提神儿──” “不过──”珍妃摇著圆扇的手忽的一滞,另一只纤手毫无预兆的搭上了宝融的肩头,昧声道:“既然融公子也打算去皇上那儿,也就省得本宫再跑一趟了。”她拈著扇柄的手轻轻摆了摆,便有一名端著托盘的侍女走到了她身旁。 “还希望融公子能带本宫将这莲子汤呈给皇上。”珍妃目光复杂的冲托盘中纹著龙身的瓷盏瞧了两眼,又重新转头将视线落到宝融身上,“不知,融公子可否帮本宫这个忙?” 宝融想了一想,却迟迟未开口作答。正当他准备开口回话时,珍妃却先他一步下了命令。 “玉儿,还愣在那里做什麽?还不快点把东西交给融公子,万一耽搁了时间,汤凉了,皇上还怎麽喝?” “是、是娘娘!”被唤作玉儿的侍女赶忙应了一声,慌慌忙忙的碎步小跑至宝融身前,将托盘递到他胸前。 “融公子,那就麻烦你了!” 宝融看著侍女端著托盘的手微微打著颤,知道自己如果不接过它的话,她回去肯定会遭到一顿毒打。 “草民遵命!”宝融想到这儿,便接过托盘冲珍妃行了退礼,“如果珍妃娘娘没有别的事,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珍妃一言未发,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便高傲的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珍妃离去後,宝融低头看了看瓷盏,也转身将身子湮没在一片漆黑中。 本该安静肃穆的御书房,此刻却传出了咯咯的嬉笑声。 “哈哈哈,父皇你看,这两只蛐蛐打起架来好逗啊!”季冉跪在摆满奏折的书桌旁边,小手里捏著一根细细的小棍儿,正兴致高昂的玩著蛐蛐,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至於季冉为何会在这里,那是因为萧衍怕身子才恢复的宝融被这个小鬼吵得吃不消,这才勉为其难的将他带到了这里。 “哇──哈哈哈──” “季冉──”萧衍啪的一声将毛笔拍在了桌上,冷峻的脸上写满了怒意,正当他准备伸手去抓他时,却听到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他抬头,正好看到宝融一只脚迈过门槛。 “宝、宝融,你怎麽来这里了?”萧衍赶忙收回袭向季冉的手,下了台阶走到宝融身前。 “融哥哥──”季冉一见来人,就疯了般的扔掉手中的棍子,就朝宝融扑了过去。 “我来接冉儿回锦兰阁,顺便──”宝融迟疑了片刻,想到萧衍一听到珍妃这两个字就会横生怒气,於是含笑继续道:“让厨子熬了碗莲子汤,给你喝些提提神儿!” “融哥哥,冉儿要抱抱──”季冉见他的融哥哥只顾和父皇说话,似乎根本就没看到自己,於是两只小手立即扯上了宝融大腿处的衣衫,拼命的大喊道。 “季冉──”萧衍又大吼了一声,吓得季冉浑身哆嗦了一下,就马上收了声,可脸蛋上却明显写著不服气三个字。 “你怎麽总是对他大吼大叫的,看把他吓得!”宝融淡淡的抱怨起来。 (056鲜币)毒药 “嗯!”季冉立刻点了点头,委屈的呢喃,“父皇总是对冉儿很凶,动不动就要打冉儿,冉儿只喜欢融哥哥,因为融哥哥从来都不凶冉儿!” 宝融满眼疼爱的望著躲在自己腿後的孩童,含笑道:“冉儿乖,你自个儿先去那边玩会儿,我跟你父皇说上几句话,然後我们就回去睡觉,好不好?” “啊!这麽早就要睡觉啊!”季冉一脸的失落,稚嫩的声音中满载著央求。 宝融温雅的笑容中噙著一丝装出的惊诧,“怎麽,冉儿不想睡觉吗?我哈打算今晚睡觉前给你讲个故事呢!既然这样,那你今晚就陪在你父皇身边好了。” “讲故事?”季冉一听到这个词儿,立即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冉儿要听故事,冉儿要和融哥哥一起回去。”他乐呵呵的跑到了旁边的木椅前并爬了上去,乖乖的坐下,冲著宝融撒娇道:“那融哥哥要快一点。” 宝融微笑著朝他点了点头。 萧衍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到宝融略显苍白的脸上,不由皱起了眉头,低沈的声音中带著淡淡的叱责,“朕不是说了,这两天冉儿暂且由朕照顾,你在房里好好休息休息,不要随便乱跑。可现在倒好,夜里外面寒气这麽重,看看你这脸冻成什麽样了!” “没什麽,我穿的衣裳厚,一点都不冷。”宝融说著走到了椅旁,将脱盘放到了桌上,又向前走上台阶,绕至龙椅後将那件明黄色的外袍取下,依著原路走到萧衍身前,将袍子披上了他的肩头,“反倒是你,不要只顾著批阅奏折,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所以,你就叫厨子给朕熬了一碗莲子汤?”萧衍低头看著那瓷盏,同时用手轻抚上了宝融的肩头,“坐吧!你刚才说,有话对朕说,到底是什麽?” “其实,也没什麽?”宝融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 “什麽叫没什麽?”萧衍望著他,一手将瓷盏端起,另一手掀起盏盖,“是不是这两天,珍妃又找你的麻烦了?” “没、没有!”宝融很快的摇了摇头。 “那朕怎麽觉得你现在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是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朕现在就派人把洛影叫来,给你瞧瞧!” 看著萧衍一脸的担忧,宝融除了用笑容告诉他自己没什麽事儿外,似乎找不到其它法子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与无助。其实,这几天来,他一直觉得脑袋晕晕的,而且还不时地会窜出几付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尤其是那个莲池! 这也就是他今晚为何会独坐在那里发呆的缘故,也许身临其境的话,他就真能想起什麽。 “真的没什麽,你不用担心。”宝融冲他笑笑。 萧衍迟疑的看著他,随即点了点头。可当他垂眸将视线集中在盏内所盛的莲子汤时,脸色瞬间便的苍白,甚至连微启的唇都止不住地打起颤来。 “怎麽了?”看到萧衍端著瓷盏的手突然一滞,宝融蹙眉问道。 “没、没什麽?”萧衍惊措的神情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坦然地笑道:“可能是真是有些累了,连眼睛都觉得有些花了,看东西模模糊糊的。” “所以我说,要你多顾及一下自己的身子,不要每天都熬得那麽晚,你是皇上,又不是神,天天那麽干,总有一天会把身子搞垮。” 萧衍看著汤上漂浮著几颗莲子,嘴角勾起一抹含著凄怆的淡笑。看来,自己是真的难逃此劫了。也是,自己用那种手段将他的哥哥杀死,他怎会有不恨的道理? “宝融,朕──想最後问你个问题?”他轻晃著瓷盏,转头专注的望著宝融秀美的五官,问道。 “问就问──什麽最後不最後的!” “你──恨朕吗?”萧衍开口的同时,握著瓷盏的手也下意识的猛然收紧。 “怎麽又问这种问题?”宝融不解的看著他。 “朕就是想问。”萧衍竟有些孩子气的说道:“你只管答朕的话就好。” 宝融只是望著他,淡淡的裂唇笑著。良久,才吐道:“不恨!以前不恨,现在不恨,将来 分卷阅读19 ─也不会恨。” “是吗?”萧衍话中染著惆怅,他慢慢的伸手,将宝融抚在桌上的手紧紧攥在手中,“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朕能听到这些,真的很开心。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朕便欣然接受。” “你、你在说什麽?我怎麽越听越明白了?”宝融感到那只握自己手的大掌愈渐的冰凉,就好像一块寒冰般,将他的心瞬间冻结。 萧衍只是沈默,将头目光重又落在了瓷盏上。在掀开瓷盖的那一霎那,他便知道这汤中已被人下了剧毒。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将瓷盏送到了唇边,毫不犹豫地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而此刻的宝融,脸色突然变得刷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两眼猛地张大,闪电般的起身,伸出手臂就迅速的将半倾的瓷盏打落。 顿时,瓷盏被打碎的劈啪声响彻整间御书房。 宝融像是发了疯般的冲到萧衍身前,看著那张瞬间发青的面孔,更加深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他双手大力的抓上他的双肩,清澈的瞳仁已被泪水覆盖,撕心裂肺的大吼道:“你、你快点把刚才喝的东西吐出来,快、快点吐出来……” 萧衍紧蹙著眉头,艰涩的扯出一道很是难看的笑容,顿失血色的白唇虽半张著,可却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缓缓地抬起那条不住颤抖的手臂,想要最後去摸摸心爱之人那柔软的脸颊,可却真的是力不从心了,手抬到半途,却又重重的落了下去。 “你、你等著,我、我马上去叫施大夫来,你一定要撑著,知道吗?” 他早就应该猜到的,那个珍妃视自己为眼中盯,恨自己入骨。怎麽今夜见了自己,却是笑容相对,还让自己端著这碗莲子汤过来。该死!他怎麽这麽笨,早就该想到其中有诈了。 那个狠毒的女人,竟是在汤中下毒,只不过是想借此除掉自己罢了。如果是这样,那麽这毒,应该还不至於致命。 可、可是为什麽他明明知道汤里有毒还要喝呢?他突然想到了萧衍问他的最後几句话。难、难道他认为,那毒──是自己下的吗?但是为什麽,为什麽他会认为毒是自己下的? 顾不了那麽多了,还是先把施大夫找来再说。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御书房的门突然砰的一声开了,随後便有一群身著盔甲的侍卫闯了进来。 “来人呐,赶快把那个试图谋害的皇上的贱人给我抓起来,扔进大牢,严加拷问,不管用什麽法子,一定让他给我说出,为什麽要毒害皇上?”珍妃一步跨进门槛,指著宝融的鼻子就叱骂道。 宝融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看著七八个侍卫一齐朝自己袭来,却只是淡淡地笑著。或许,上天已经注定,自己无法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不许你们抓融哥哥!”季冉大声喊著,从那群侍卫中间穿过,跑到了宝融身前,抱住了他的腿。 侍卫们见小皇子突然出现,也瞬间止住了脚步,谁也不敢冒然上前,生怕一个失手错伤了他。 “你们这些蠢才,还愣著干什麽?没看见皇上已经昏厥了吗?还不快点把那个贱人给本宫抓起来,若是耽搁了救治皇上的时辰,你们个个都是要掉脑袋的!” “可、可是娘娘,小、小皇子他──” 珍妃冲季冉恶狠狠的白了一眼,怒道:“小皇子不明事理,难道你们也不懂吗?把小皇子拉开,给我抓起那个贱人来。” “不要,你们这群大坏蛋,快点放开我,不然的话,我就让父皇罚你们挨板子!”季冉大吼著,拼命的反抗著那个顷刻间抱住了自己身子的侍卫。 “还不快点给本宫抓起来?” “是,娘娘!“侍卫们大声应道,便将宝融团团围住,抓住了他的手臂就将他拖拽的门外。 宝融费力的回头望了一眼瘫躺於椅中的萧衍,心里只是想著他会不会安然无恙,完全没有去考虑自己的安危。 说不定,这就是他见萧衍的最後一面。所以,他要好好地再看一看,那张爱到令他无法自拔的脸庞。 他爱萧衍,虽然他不知道萧衍为什麽会误认为是他在汤里下的毒。但他希望,他的爱人能够好好地醒来,好好地醒来,真的…… (034鲜币)施洛影的决策 寝宫之内,珍妃遣下了所有人,然後小心翼翼的将门窗都关严实,这才回到已经被抬至龙榻的萧衍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绛红色的小药瓶,往手心中倒了几粒白色的药丸,然後送入萧衍口中。 她原本不想伤害皇上,但为了除掉那个碍眼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个法子。时间紧迫,她必须在那些太医赶到之前,将一半的解药喂入萧衍口中,这样他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同时,还能以毒杀君王之罪名处死那个贱人。 “哼,想跟我珍妃斗,你还嫩了些!”珍妃将药瓶重又塞入怀中,狠毒的勾唇冷笑,却不想此此刻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她吓得几乎魂不附体。 “草民参见拜见珍妃娘娘!”施洛影身著一袭云白色的衣衫,含笑冲坐在床边的珍妃微微鞠躬行礼,语调温雅却不失傲气。 珍妃蛾眉瞬间紧皱,她急促的惊喘了几下,旋即起身斥道:“你是什麽人,竟然赶擅闯皇上的寝宫,不要命了吗?” 施洛影不疾不徐的笑道:“哦!对了,我忘记先介绍一下自己了。鄙人姓施名洛影,是个乡野大夫,听说皇上中了毒,所以就过来瞧瞧。” “乡野大夫?”珍妃目光刁钻的自上而下快速扫了他一眼,蔑笑道:“区区一个卑贱的山野大夫,怎麽跑皇宫里来了!来人──快点把这个人给本宫抓起来!” 她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三名侍卫跑了进来,恭敬的跪地行礼道:“珍妃娘娘。” “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奴才,听不懂本宫说的话吗?本宫是叫你们去宣太医来给皇上治病,可你们怎麽却找了个乡野庸医过来,都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娘、娘娘──”跪在左侧的侍卫面带犹色的答道:“这、这位施公子其实是皇上的故友,而且医术高明,所、所以──” “所以什麽所以,本宫才不管他是否是皇上的故友,现在,马上拖出去,给本宫去宣太医。” “回、回娘娘,其实,那些太医都已经跪在了门外,可、可他们一见到施公子来,就,就不敢再进来了。” “不敢进来了?”珍妃挑眉瞪了前面一脸闲适的施洛影一眼,怒道:“为什麽?” “这、这个──”侍卫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麽。 “真是一群废物!”珍妃气的脸色惨白,拿著锦帕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著。 “珍妃娘娘,现在请您先出去,我要替皇上诊治了。”施洛影步履优雅的走到珍妃身旁,将唇贴向了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听说皇上是中了毒,外面的那群老东西怎麽可能治的了呢?如果娘娘你不想把事情搞大,就让草民来医治,否则的话──”他顿了顿,继续道:“皇上若是出了事儿,总是娘娘的身份再高贵,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对不对?” “你──”珍妃目光狠戾的盯著他,良久,才发出一道冷哼,“你最好给本宫把皇上救好,不然的话──” “这个就不用娘娘您操心了,草民心里明白,那──娘娘您请回吧!草民有个习惯,医治病人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在旁边。” 珍妃被这句话气的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这个人,但是顾於自己的身份,她只是恶狠狠的撇了他一眼,便大步离开了。 看著所有人都离开了寝宫,施洛影这才疾步走到龙榻前,将自己所背的药箱搁在一边。要不是今夜他闲得无聊在宫里逛逛,恐怕也不会遇到那些急匆匆跑著去找太医的侍卫,更不会知道萧衍竟然中了毒。 他先是仔细察看了萧衍苍白的脸色,又将鼻子凑到他唇边,闻了闻气味,这才替他把起脉来。 片刻之後,他紧张的神色才有所缓解,但是眉头却又紧皱了几分。他先是将萧衍上身的衣衫褪下,然後打开药箱,取了个布囊展开来。 顿时,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银针便映入眼帘。 施洛影从中抽出一根银针,小心的刺入距胸口下方三指的穴位中,然後慢慢转动银针,仔细地调节著气入肉的深入,直到看到他额头渐渐渗出汗珠,这才缓缓地离手。 他拉过旁边的锦被为萧衍盖好,然後便疾步的朝房门走去。 “你们两个,好好在这里守著,我去去就来!”施洛影冲守在门两侧的侍卫低声道。这两名侍卫是萧衍派遣到他身边保护他安全的,想来萧衍对他们也是极其信任,所以施洛影派他们守在这里,也算放心。 “是,施公子!” 施洛影朝他们略微点了点头,便朝院门走去。刚才他从那些侍卫的口中大致听到,说那毒是宝融下的,而且珍妃娘娘已经下令将他打入了地牢,听候发落。他只是一听,便知道宝融一定是受了那珍妃的陷害,然眼下,先将宝融从牢里救出属当务之急。 他下意识的按了按别在腰间的令牌。还好,有这个,救人出来──应该不成问题。难得就是──如何堵住那个珍妃的嘴,不把这件事闹大。 (048鲜币)地牢中的审问 阴森潮湿的地牢中,散发著一阵阵刺鼻的霉腐味。墙壁四周挂满了各种被锈迹与血迹覆盖的刑具,其中不乏很多叫不上名字却残忍骇人的玩意儿,而这间不算太大的牢房里唯一的光亮来源,便是燃在角落处的那个齐腰高的火盆。 宝融一被送到这里,就立即被一群粗鲁的侍卫将手脚束到了一座呈大字的刑架上,那跃动著点点火焰的眸中明显蕴含著恐惧,急促的呼吸让他胸口不住的剧烈起伏。 他怕,他真的很怕,这种惧怕是出自人体的本能,不是他心里说个无所谓就能压制下去的。那墙上挂著每一件触目惊心的刑具,都好像一把尖利的小刀,在慢慢残虐著他的耐性。 “瞧瞧这张脸,和先前那个亡国的少年皇帝还有几分相像呀!听说你也叫宝融,只不过是姓薛,而不是姓──萧!嘿嘿,不过就算你姓萧也没什麽,现在落到本大爷我手中,就都一样,一样是连头畜牲都不如的囚犯!”一个绑著头巾,长相猥琐的大汉手里握著条又粗又黑的鞭子,来到宝融身前,用鞭柄猛的挑起他的下巴,口气尖锐的逼问道;“听把你抓来的侍卫说,你在皇上所食的莲子汤中下毒,此事可否属实呢?” 坚硬的鞭柄硌得下颌骨生生地发痛,宝融皱了皱眉,将目光瞥向了燃著火盆的方向,看似镇定自若的俊脸上却隐著无尽的不安与惊惧。 “不说话?”那大汉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有任何答话的迹象,顿时心下一怒,又将鞭柄向上抬了几分,恶狠狠的警告道:“老实告诉你,来到这种地方的人,也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不管本官问什麽,他就是嘴硬的不肯说,於是,本官就警告他,如果他再不说的话,就把这里所有的刑具都在他身上用一遍,哈哈哈──你知道後来怎麽样吗?” 宝融似乎没在听他的话,目光依旧盯著火盆,望著那不断向半空窜动的火苗,双手不禁慢慢握成了拳状。 “本官连一半的刑具还没有用,那个人就招了,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过後,那壮汉目光狠辣的盯著宝融的脸,“小子,如果你乖乖的听话,本官问什麽,你就答什麽,说不定最後本官一高兴,让你死得痛快点。但──你若还是这麽强硬的话,就修怪本官手段残忍了!” 宝融紧紧地抿著双唇,鼻尖已经渗出了汗珠。 “说──你到底为什麽要毒害皇上?”大汉再次抬高嗓门吼叱道。 毒害萧衍?他怎麽会毒害萧衍呢?他爱他都来不及,又怎麽会毒害他呢?可是,萧衍最後对他说的那几句话,分明就已经是看出了汤里有问题,而还似乎还认定是他在汤中动了手脚。可假如他知道汤里有毒,为什麽还要喝呢? “还不说话?”大汉气的连说话都带著颤音,脸上的耐性也似乎消失殆尽,他扯出一道冷笑,退後了几步,高高的扬起手臂,随即很快的用力甩动著鞭子。 啪── 柔软的皮鞭划破了空气中的阻力,带著一股更为迅猛残冷的力道狠狠地扫过宝融单薄的胸膛,发出了一道令人心碎肠裂的脆响声。 “唔……”宝融身子猛地向前一挺,秀气的眉毛也在瞬间拧成了一团,光洁的额头也很快被渗出的汗水布满。好痛,就好像心脏被什麽东西刺穿一般,他死死的握紧拳头,甚至握到指节发白、尖锐地指甲刺入掌心流出了血,都没有察觉。 被皮鞭抽打之处,衣襟成锯齿状被撕裂,露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色沟壑,一滴滴的鲜血瞬间就将周遭的衣襟浸染。 可宝融的心思却不再此处。他微微摇了摇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迷离的眸子突然一亮。 “在这个世上,能杀朕的,只有你一个人,如果哪天,你真的想要朕的命,就来朕这里取,朕会毫不犹豫给你。” 他这话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为什麽认为我会杀他?又为什麽说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不行了,不行了,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谋害皇上的?” 啪── 又是一声刺耳的鞭笞声,宝融胸前又赫然多了一条长口子,与之前那条刚好平行。 “啊──”他赶忙紧咬上唇,将即将脱口欲出的呻吟声重新咽回肚中。 啪啪啪── 大汉胡乱的甩动著鞭子,只见那鞭身像是一条猖獗的巨龙般,在冷热交杂的空气中不断翻涌著身体,摧毁著阻碍它的所有一切事物。此时,宝融前胸的衣衫已是支离破碎,将那片白皙紧致的肌肤展露无遗,可是那道道皮肉外翻的血口子却煞了景致。 宝融浑身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般,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那柔软无力被绑四肢。他垂著脑袋,半睁弥漫著水雾的眼睛,目光中溢出了执著和坚定,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就在大汉又一次高高扬起手中的长鞭时,身後却传来一道冷叱。 “住手──” 大汉的手突的一滞,转身将充斥著愤怒的眸子投向说话之人身上。 施洛影朗俊成熟的脸上透著一股隐隐的杀气,他先是望了望那个被绑於刑架上的宝融,然後冷声命令道:“把人放了!” 大汉很快的将施洛影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然後嘿嘿嬉笑了两声,讥讽道:“你是哪里冒出的一根葱,竟敢对老子下──”他话没说完,轻蔑的目光顿时转化成疑惑,“对了,这大牢外面有层层侍卫坚守著,你是怎麽进来的?” 施洛影薄唇微启,勾出一抹冷绝的笑,举起手中拿块金色且雕刻著龙纹的令牌,“这个东西,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令、令牌?”大汉立即吓得手一抖,鞭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大变,悬在半空中的手哆嗦的指著施洛影,“你、你是何人,怎、怎麽会有皇上的令牌?” “这个你就不用多管了。见令牌者犹见皇上,你竟然还不赶快跪下,难道想掉脑袋不成?”施洛影口气冰冷的提醒了一句。 “是、是是──”那大汉慌张的扑通一声匍匐在地,“皇、皇上,奴、奴才拜见皇上,皇上万、万岁……” 施洛影低头不屑的瞧了他一眼,便疾步冲到了宝融身前,动作麻利的将束缚著他四肢的铁链除去,然後将他横抱在怀中。 “皇、皇──”宝融看到来人,眼睛张大了几分,只是嗓音粗哑的吐著同一个字。 “别说话,你放心,他没有事!”施洛影看著怀中人儿那张苍白的小脸,再看看胸口那些惨不忍睹的鞭痕,一向不易发怒的他此刻也是怒意横生,在走过那仍跪首在地的大汉身边时,他寒声警告道:“管住你的嘴,否则的话,你自己清楚下场!”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决不会将这件事儿说出去的,决、决不会,大、大爷您、您放心……” 事不宜迟,现给怀中的宝融治伤要紧。他走出大牢,急急得朝养心殿的方向走去。希望一切都能赶得及,他抬头匆忙的望了一眼冷凄的月辉,心里默默叨念了一句。 (068鲜币)平复 她姿态妖媚的侧卧於铺著绒毯的长椅上,气定神闲得合眼小憩著,旁边的侍女玉儿微微俯下身子,在珍妃耳旁低语。 “娘娘,现在已是丑时二刻了,离天明还有一段时辰,娘娘还是回内厢歇息一下吧!” 珍妃微微睁眼,问,“皇上那边传来消息没有?那群太医呢,是不是还在门口跪著呢?” “回娘娘,去办事的张公公方才回来禀报,说是皇上身子已无大碍,太医们也都回去了。” “是吗?”珍妃傲气的一笑。其实,她这话只不过是随便问问,毕竟,她从未想过要毒害皇上,所以那汤中所下的毒也并非什麽剧毒,再加上已给他服下的那半瓶解药,身体自然应该已无大碍了。 “那──地牢里的那个人呢?现在有没有消息?”珍妃冷冷一笑,继续开口问。虽然算至今日,她进宫时日还不足月,但她不是傻子,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些眉目,这个皇帝喜欢那个薛宝融的男子。 “回娘娘,张公公刚跑去那边看状况,现个儿还没有回来呢!” 珍妃微微点了点,又慢慢合上了眼睛。 其实,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一点在珍妃眼中算不得什麽。女人玩得多了,换换口味儿也实属正常,但若是做的太过,她珍妃就不能再忍了。毕竟,她进宫的唯一目的便是登上後位,掌权後宫。现在倒好,皇上三天两头往那锦兰阁跑,表面上说是去探望皇子,可她却知道,他见得根本就不是什麽皇子,而是一直照顾皇子的那个男人。 一想到这儿,她气儿的不打一处来,於是自那时起,她便开始谋划,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眼中钉给除掉。所以,她便暗地里给一些公公侍女们打赏银子,让他们注意些薛宝融的行动。就在前些日子,她终於得知薛宝融近几个夜里经常会独坐於莲池旁发呆,於是,那个毒酒计便应运而生了。 虽然这计谋在她眼中看来是天衣无缝,可若是别人看,那就未必了。 “皇、皇上──”突然,殿外传来掌事公公尖锐而颤抖的声音,那声音明显抬高了许多,明显是在提醒殿中的女主人,大驾来了。 珍妃瞬间花容失色,还没容她来得及下地跪拜,萧衍已袭著一身明皇色龙袍走进了里厢。 “皇、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请安!”她匆忙的起身,还没站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虽然时间急迫,但她也晃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可却实在是捉摸不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背後,到底藏了些什麽。 “请安?爱妃──还懂得跟朕请安啊!”萧衍沈如暗海的眸子如有所思的盯著她贴在地面的两只微微发颤的纤手,忽然的伸手轻抚上她的手臂,“地上凉,爱妃还是平身吧!” “谢、谢皇上!”珍妃白著一张脸,定了定神,这才慢慢起身,强撑出一脸笑容迎著他,可心里却嘀咕起来:怪了怪了,皇上不是中毒了吗?就算是自己给他服了解药,也没有这麽快便醒的道理。而且从皇上现在的脸色瞧上去,红光满面的,哪里像个中了毒的人? “爱妃,想什麽呢?”萧衍转身坐於长椅上,长臂一伸便将珍妃勾入了怀中,口气暧昧的说道:“竟然敢在朕面前走神,是不是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皇、皇上,臣妾知错了!”珍妃赶忙垂下了脑袋,慌张的赔起不是来。 萧衍不语,只是眸色漠然的盯著她的头上的发簪。而珍妃心里也极是忐忑不安,总觉得头顶上那刀子般的目光像是老虎的大口,张嘴就能把人给吞了。 “皇、皇上不、不是中了那奸人下的毒了吗,怎、怎麽不在寝宫好好歇息,反、反倒来臣妾这儿了?”终於有些耐不住这尴尬的气氛,珍妃有些结巴的开口问道。 “哦!朕的爱妃果然是神通广大──”萧衍猛地伸手捏起珍妃小巧的下巴,柔媚的语气中透著丝丝冰凉,“爱妃是如何知道朕中毒了呢?” “这、这个──”珍妃一时慌了神,脸色瞬间变成死灰色,忙将错乱的视线撇向一侧,避开了萧衍灼热的目光,“臣、臣妾是方、方才夜里无聊的慌,所、所以就出去走走,不料正巧碰上一群太医朝皇上寝宫的方向匆匆行去,於是臣妾就──” 说道这儿,她猛地转头,一脸关切的望著萧衍,“皇上,您的身体无碍吧!” “爱妃说呢?”萧衍扬手抚上了她略微发红的脸颊,“你看,朕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还是爱妃以为,朕的身体是那麽不堪一击,区区一点小毒,就能将朕击垮吗?” “臣、臣妾不是那个意思!”珍妃急忙解释道:“臣、臣妾不过是替皇上觉得寒心,皇上是如此信任那个叫薛宝融,可那人真是不知廉耻,竟然做出毒害皇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您一定要严惩那个逆子呀!” “爱妃如何断定那下毒的人就一定是薛宝融呢?朕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何在朕喝了那碗莲子汤中毒後,珍妃就恰好带著一群侍卫出现在那里,就好像是──事先预谋好了一样──” “皇、皇上,臣妾怎麽敢──” 珍妃正欲解释的时候,却被萧衍的指腹按上了唇,同时耳边响起一道低沈却明显衔著警告意味的话语,“爱妃,朕记得朕曾经对你说过,朕最讨厌的──就是说谎的人,尤其是──为了争宠而说谎的,女人!” 他最後两个字吐的极重,珍妃只觉的那些话就好像巨石般压在她心头,沈得几乎喘不过气。 “皇、皇上这话是什麽意思?” “爱妃不是一向自称聪明吗,怎麽现在却装起傻来,难道要朕把话挑明吗?” “皇、皇──” 萧衍微微眯起双眸,深邃的瞳仁瞬间聚起了一道凶残的寒光,“朕警告过你,别以为有靠山,就能在这皇宫中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珍妃惊喘著望著脸上布满阴霾的男人,不敢吱声。 “这皇宫是朕的皇宫,朕才是这里的主人,你最好给朕牢牢记住这点,关於那碗莲子汤的事儿,究竟是何人动的手脚,朕心里明白,爱妃心里也明白,朕不希望让这件事闹得皇宫人尽皆知,爱妃明白朕的意思吧!” “臣、臣妾──” “那──朕就把这件事儿交给爱妃去办了,如果明日若是有什麽朕不愿听到的话传到了朕耳朵里,那就别怪朕没有提醒你。”萧衍猛地松开珍妃的下巴,压低声音又将唇贴在她耳垂边道了一句,“如果爱妃觉得朕方才所说的是在骗人,那大可试验试验,不过朕要把话说在前头,朕的手段──可比爱妃厉害的多了。以後,不要随便找宝融的麻烦,相信爱妃也懂得什麽叫事不过三,若是真有第三次,朕──会让你死都不明白自己是什麽死的!” 萧衍抛下这句话,就狠狠的瞪了珍妃一眼,起身便大步离开了里厢。顿时,诺大的厢阁中只剩下珍妃一个人呆愣的半躺在长椅中。 萧衍自从离开凝雪殿後,便片刻不停的朝养心殿的方向疾步行去。 其实,当时珍妃带著一群侍卫闯进御书房的时候,他虽然已处於重度昏迷状态,却也隐隐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吼斥声。後来,当他自龙榻上醒转时,看到了施洛影给他留在枕边的字条,只是一眼,便什麽都明白了。 该死!自己怎麽这麽糊涂!这句话,自萧衍醒来已经不知骂过多少次了。宝融虽是喜欢把什麽事儿都藏在心里,但依他的性子,若真是想起从前的事儿欲向自己复仇的话,也断然不会采用下毒这种小人才耍的手段。可当时,自己怎麽就昏了头呢? 好在有洛影的帮忙,要不然,事情真是要变得不可收拾了。 养心殿中,烛光依旧亮著,施洛影小心的替宝融处理完胸前的伤口,便又开始担心萧衍那边事情是否进行的顺利。 依他的经验,萧衍中毒并不深,而且从脉象上看,明显是服过了解药,再联想一下他从那些侍卫口中听来的话,说是珍妃带著人闯入了御书房,恰巧看到宝融和皇上对抗的一幕,便不难猜出个一二。他在宫中时日虽不多,但也知道珍妃看不惯宝融,所以想出了这个法子除掉他,但她又不想伤害皇上,就趁那些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给他服了些解药。 这麽看来,她──还是有些良心的。 “施兄!”萧衍重重的推开门,便迫不及待的绕过一扇十六折的屏风走入里阁,“宝融怎麽样了?” 他闪电般的踱到床前,眸中尽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同时,还噙著一丝深深的歉疚。 “你放心,伤的并不算太严重,上完药包扎好就睡了!”施洛影说完,便起身抚上了萧衍的手臂,“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出去说!” 两人来到外厅,在桌子两旁坐定後,施洛影便瞧了瞧他的脸色,问道:“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衍摇了摇头,“已经没有大碍了!” 施洛影淡淡叹了口气,“我也懒得再说你什麽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对了,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麽样了?” “宝融的身体真的没事?”萧衍又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了,可如果再晚点的话,说不定就闹出人命了!你也是──”施洛影本是不想数落他,可见他这付模样,又实在忍不住,责道:“你就这麽不相信他吗?他给你端上碗毒汤,你就认为是他恢复了记忆想要害你,你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还不了解他吗?他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害人的人吗?” 萧衍微微启唇,似乎想辩解什麽,却终究没有开口。 “平常挺聪明的一个人,怎麽遇到他脑子就不够用了?好了,既然你没什麽事了,就去照顾他去吧!我要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给他换药!” 施洛影说完,也没待萧衍开口,就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萧衍又在椅中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进里阁,坐在了方才施洛影曾坐过的圆凳上,目光专注深情地望著脸上稍稍恢复了些血色的宝融。 (044鲜币)回忆 看了半晌,他才双手有些颤微去掀起了锦被地一角。霎时,宝融裹著布条的身子便入了眼。他眉头拧得更紧了,想伸手去触,却硬是将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僵直了片刻,还是将被子给他重新掖好。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可床上的人儿却有了动静。 宝融蠕了蠕眼皮,而後微微张开了一条缝,他这细小的动作让平日里一向处事冷静的萧衍顿时慌了神儿,一颗心更是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真个是呆滞的像尊雕像。 “皇──”宝融迷迷糊糊的,待看清那眉眼,心底竟也莫名的慌乱起来,他似忘了身上有伤,也不顾嗓子是否沙哑的讲不出话,就急欲起身向眼前的男人行礼。 “别动,给朕乖乖的躺在床上!”萧衍反应很快,及时地伸手制住了他的双肩。 宝融一时也不敢乱动,像只小白兔般缩在被窝里,脸不由自主地向床内侧微微撇去。老实说,他脑子里攒了一大堆的问题想向他问个明白,可是当目光落进那双越发深沈的眸子里时,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 “伤口──还痛不痛?”萧衍将手抚上他的额头,只那麽轻轻一拭,便是满手的微凉的液体。 宝融摇了摇头,也不吱声。 萧衍只是一眼,便看出了他在说谎 分卷阅读20 ,可当下也没有戳破。他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裹著那麽厚的布条,上面还渗出了点点血迹,用膝盖想想都知道被掩在其下的伤有多严重,只是这小子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肚子饿不饿,要不朕一会儿传厨子给你做些汤粥之类的?” 宝融又是摇了摇头。 萧衍见他这付样子,也明白他心里想什麽。於是,抚在他额上的手轻轻的下滑至脸颊,手腕微一用力,便将宝融的头扶正,语气柔缓的开口。 “朕知道你心里装了很多问题,想要向朕问个清楚。但是这些日子,你什麽都不许给朕胡想,只管把身上的伤养好,然後,不用你开口问,朕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一听这话,宝融原本低垂的眼睑瞬间抬起,定定的望著萧衍的眸子。他看得出来,那双眸子没有说谎,於是,剧烈乱跳的心脏也渐渐安稳下来。 那夜,萧衍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讲了好些个故事传说,直到他又沈沈的睡去。接下来的半月之中,施洛影白天给他换完药後,就亲手喂他喝上些清粥。到了晚上,处理完政事的萧衍才能来到这里,依旧是陪在他身边,给他讲很多新奇的事情。 又是一夜,宝融静坐在房中,看著桌上不断跳动的烛焰,不觉得发起呆来,竟连萧衍何时近身都未察觉。 “想什麽呢?” 宝融一听声音,便吓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窜起,还没待他支支吾吾的找借口回答,萧衍又开了口。 “想不想去看星星?”萧衍柔软的声音让宝融不由微微一愣,不知该说什麽,只是诧异的盯著他看。 “来,朕带你去看星星!”这回,他也不管宝融同意与否,倏的横抱起他,嘱道:“搂紧朕的脖子,若是一会儿摔下去,可不碍朕的事儿!” 宝融虽不明白他在说什麽,却也听得出来这是句玩笑话,乖顺的点了点头,由著他抱著自己,朝门外走去。刚跨出门槛,就见萧衍没来由的神秘一笑,接著就觉得身子陡然一轻,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头顶传来两个字。 “到了。” “这、这不是──”宝融惊得瞠目结舌。这不是屋顶吗?怎麽跑这里来了? “从这里看星星看得最清楚了,记得朕小时候,就经常跟朕的兄弟一起爬到屋顶去看星星,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萧衍笑著说,将宝融放在了他早就置在屋顶的一块长形的软垫上,自己则坐在他身边,同时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 宝融看著他笑,可自己却怎也笑不出来。他知道,那个真正的故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萧衍仰头望了浮在夜空中的弯月,柔声问道:“今晚的星星,是不是很好看?” “嗯──”宝融不知他为何这麽问,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 “你应该还记得,半月之前,朕曾跟你说过,朕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宝融没吭声,只是在他胸口处蹭了蹭脑袋。其实,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只是,当它真正来临时,他还是有些害怕。 “那,朕就从我们如何相遇开始讲吧!”萧衍将目光从弯月上收回,转而落上了宝融浓密的发上。 “其实,你原本姓萧,而不姓薛,你也并不是没有亲人,你有四个哥哥……” 萧衍讲叙的过程中,能够感觉得到,怀中那具单薄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著,可却始终没有出声,他每吐一个字,就觉得心口好像被什麽利器狠狠刺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将双臂又收紧了几分,生怕怀中人儿化作什麽鸟蝶飞了,再也回不来了。 夜更深了,月也更凄了。 故事终於讲完了,萧衍沈若秋霭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著远方。怀中人儿急剧抖动的身体也慢慢安静下来,有那麽一瞬,他似乎听到了些许低弱的抽泣声。只是,他不敢开口去询问。 “我累了,想要休息,能把我抱回房间吗?”良久,宝融才淡淡地吐出这麽一句来。 萧衍忽的自嘲般的笑了一声,也不敢去看宝融此刻的表情是多麽难看,暗哑的嗓音中隐著一股几近崩溃的狂肆。 “你是不是很恨朕,是不是恨不得现在就把朕杀了替你哥哥报仇?呵呵──”他失声笑了笑,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苍凉和憔悴,“朕真是傻了,怎麽会问这麽愚蠢的问题,你应该恨朕,你肯定恨朕,恨不得朕──死!” 宝融白著一张脸,一动不动的将头枕在萧衍胸口,听著平日里沈稳可现在却急促的心跳声,幽幽开口,“我真的好累,好想睡,能抱我下去吗?这里真的好冷──” 萧衍又用力收紧了双臂,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声音低语道:“在朕的怀里,还是觉得冷吗?” “嗯──”宝融点了点头。 “那好,朕这就抱你回去,你搂好朕的脖子,不要松手!” 他说完,宝融便慢慢的伸出手,环上了萧衍修长的脖颈,秀气的脸上就好像死去般,灰灰的,没有任何表情,一阵透著凉气的夜风略过,吹起了他散在额前的发丝,这才让人看清,那原本清亮明澈的眼睛,此刻却是浑浊空洞,死一般的沈寂。 (04鲜币)恢复记忆 回到内厢,将宝融放於床塌後,萧衍正准备在旁坐下时,却听到一道细弱的声音传出。 “皇上,我困了!”萧衍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僵在了那里。他听得出来,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要他出去。但是,就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又如何放心?宝融是个闷葫芦,喜欢心里窝事儿,万一若是想不开怎麽办…… “还是朕留下来陪陪你吧!只要你一睡了,朕马上就离开!”他说完,便急著去拉叠於床内侧的被褥,然後小心的为宝融盖好。宝融也没有反对,由著他这麽做。 萧衍背倚著床头,看著宝融闭上了眼睛,可那身子却在不停的微微抖动著,他假装没有看到,将视线瞥向了那忽明忽暗的烛焰上,可宝融这种不明不白的态度实在是让他受不了,忽的扬声道:“如果你觉得心里憋屈,就起来,朕就坐在这里,随你打,任你骂,你想怎样就怎样,就是你现在拿把刀把朕捅了,朕也半点怨言都没有!但是你现在这算是什麽,朕告诉你多少次了,别把所有的事儿都憋在心里,在朕面前,说句心里话就那麽难吗?” 他没有等到回答,只是发现被褥下那具身体抖得越发的厉害。 “宝融──”萧衍一把掀开被子,抚上宝融的双肩将其箍了起来,盯著他湿润的眼角,激烈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想说的那番话也忘了。他慢慢的俯下身,轻轻地在宝融额上落了一吻。 良久,他才又开口。 “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想打想骂,都冲朕一个人来,为什麽总是──” “为什麽?”宝融忽的抬眼望上了他的眼睛开口,尽管声音很低,却仍是叫萧衍怔住了,他疑惑的望著对面的人儿,反问道:“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不告诉我,是我父亲杀了你父亲,你想要复仇,所以才会──”他说著说著,眼里浮出了一丝胆怯,正在他想要低头的一霎那,却被萧衍的手抬起了下巴。 “你、你刚才说什麽?你从哪里听来的?”萧衍的口气中带著惊惧,他方才之所以没有将关於他们父辈之间仇恨的事情,是因为他不想为自己以前残暴的行为找借口,可他刚才的话,又是什麽意思?难道说──宝融什麽都想起来了? 宝融看著萧衍炽烈且衔著质问的目光,就觉得浑身好像爬满了蚂蚁,於是微微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声道:“其实,在你刚才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我就已经什麽都想起来了,包括我们怎麽相遇,还有,玉、玉珏哥哥──”说到这儿,他的嗓音瞬间变得喑哑起来。 “傻瓜,那你怎麽不早说呢?”萧衍揉上了他的头顶,眼里溢满了疼怜。 “我、我害怕……” “害怕?”萧衍忽的柔笑起来,将宝融揽进了怀中,宽大的手掌柔柔的在他腰间摩挲著,“朕又不是鬼,有什麽好害怕的!”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当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时,就觉得心里好像压了块儿石头,重的怎麽也喘不上气来。” “宝融,你对朕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恨朕,朕杀了你的大哥,又杀了你的玉珏哥哥,虽然留著那个萧楚惜,可现在却不明下落,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朕很该死?” 宝融咬了咬唇,“如果是我,我也会那麽做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萧衍闻言後叹了口气,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惆怅,“你这个小东西,真是把朕给搞得糊涂了,弄不清你这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违心话。朕明白,你现在一定很想你的玉珏哥哥,可是,朕──真的没有神仙的法术,让他起死回生。你现在,很想他吧!” 尽管很短暂,但是萧衍仍是看清了宝融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破碎,就好像坚硬的刀刃突然被折断般,看著直叫人肝肠寸裂。 “嗯──”似乎是觉得没必要在情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宝融破天荒地点了点头,接著,便是泪水再一次的涌出。 萧衍望著他,从内心深处泛起的心疼便再也无法抑制的悄悄浮上眼底,他大掌轻轻拍打著宝融急速起伏的背脊,“如果你觉得心里实在是难受的不行,朕就把朕的这条命,赔给你,好不好?” “不要──”宝融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伸出双臂将萧衍抱住,“我不要你赔命,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 这话,他竟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朕──该如何偿还你──” 宝融摇了摇头,“我不要你偿还,全当我们扯平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萧衍望著怀中的人儿,一直压抑著的欲火从身体深处骤然顺著脊梁骨窜入脑中,他一个俯身,将宝融压在了身下,动作猛烈却不失温柔。 “朕可以将你刚才的话理解为,你对朕生死不渝的承诺吗?”他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中夹杂著一股挑逗人心的魅惑,弄得宝融竟有些茫然无措,可下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甚至连头畜牲都不如,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玉珏哥哥,可是,他爱眼前这个男人,爱到──甚至能为他付出生命。 “那好,朕也向你发誓,这世上,朕只爱你萧宝融一人,朕的命是你的,你想何时收回,就何时收回!但是,朕要你答应朕,永远不要去伤害自己,因为,朕已经再也不想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掉眼泪了!” 宝融泪眼朦胧的点了点脑袋,便有一道温柔的魅笑自萧衍唇角蔓延开来,他张嘴便将宝融柔润的红唇含入口中,灵活的舌尖不断触碰著里面所有的敏感点。宝融被他这麽一吻,脸上立即染满了潮红,鼻下的喘息声也不觉得粗重了几分,他闭上了眼,由著他不规矩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著。 玉珏哥哥,对不起,就让我做一次这麽卑鄙的人吧…… (046鲜币)侍寝 自那晚以後,宝融已有好些个日子连萧衍的影子都见不著,心里便觉得憋屈的慌,想著找施大哥聊天散散心,可他也好像人间蒸发般突然失了踪影。於是,就又得回锦兰阁陪季冉玩过家家的游戏。 此时正值中午,宝融正看著一桌子饭菜发呆,突然觉得手臂好像被什麽东西戳了戳,转头一看,季冉那张沾了米饭粒儿的小脸便入了眼。 “融哥哥,你怎麽不吃饭啊!是不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好吃啊!”季冉不大的小手里摆弄著两根大筷子,其实他根本就不会使,吃饭也基本是用勺子,可就是喜欢没事儿时拿起它们来玩。 “不是──”宝融撇开萧衍的事儿不想,伸手摸了摸季冉的脑袋,柔声道:“融哥哥是早上吃的太多了,现在不饿,然而吃饱了,融哥哥也就吃饱了,行了,不许说话赶快吃饭──” 季冉点了点脑袋,用勺子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宝融也看著他笑,拿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些青菜添到了他碗里,“别只顾著吃肉,来,把这些菜吃了,融哥哥不是跟你说过吗,吃饭不可以挑食。” 季冉一看到那些绿油油的东西,小眉头紧接著便蹙了起来,本来想说他不爱吃那些没味儿的东西,可不知怎的,却突然转了话题,瞪著两只溜圆的眼睛就问了宝融个奇怪的问题。 “融哥哥,侍寝就是陪人睡觉吗?” 宝融心里咯!了一下,诧异的看著季冉。心里怪道这小家夥是从哪儿听学来这个词儿。 “融哥哥,你怎麽不说啊,到底是不是呀?”季冉突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摇了宝融的大腿就追问。 “这个──”宝融强撑出一脸尴尬的笑融,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他年纪还这麽小,总不能将大人们之间做的那些个情事告诉他,於是含糊的搪塞道:“算、算是吧!对了,你是从哪儿听到侍寝这个词儿的?” “哦──”季冉美美的一笑,“那天,我在花园里面玩儿,是听那些侍女们说的,而且,她们说的时候,脸都红得跟个苹果似的,她们还说,有好多女人都争先恐後的想给父皇侍寝……” 宝融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便又听季冉气愤地哼了一声,“真是的,父皇就是偏心,我要父皇陪我睡睡,父皇立即就黑下一张脸,宁可和那些女人睡,也不愿陪冉儿,融哥哥──”他说著,摇动著宝融腿的手突然停滞,脸上浮出了坏坏的笑,“要不,我们今晚偷偷的溜进父皇的寝宫,然後躲进他的寝帐,你说好不好?” “胡闹──”宝融一听,脸上立即泛起了两抹红晕,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羞。 “不嘛不嘛──”季冉似乎赖定了宝融,扯著他的手臂便撒起娇来,“我就要父皇陪我睡睡,不然的话,我就再也不吃饭饿死──” 宝融被他吵得脑袋胀痛的厉害,他了解冉儿的性子,如果自己不答应他的话,就会一直烦到你答应他为止。 “唉──”宝融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好了,融哥哥答应你,不过我们只是去看看,你在床上玩玩就好,不许赖床,玩上一会,我们马上就回,只要你遵守这个,融哥哥就带你去。” 季冉歪著脑袋想了想,乖顺的答应道:“好──”可心里却坏笑道:哼,只要我进去了,就不出来了,我今晚就是要父皇他陪我睡睡。 其实宝融一半是满足季冉的愿望,一半也是为了自己。毕竟,这些日子都没见到萧衍,也不知道他忙著些什麽,又听季冉说那些女人争先恐後的向皇上邀宠,心里也不是滋味。虽说看看也不能解决什麽,但心里多少会舒服些。 自己这算是什麽,是在吃那些女人的醋吗?想著想著,宝融摇了摇头,又继续陪著季冉吃起饭来。 到了晚上,宝融约摸了个时辰,就带著季冉朝寝宫的方向走去。这个时段,守在寝宫的公公们正忙活的要命,所以他们要溜进去也不是太难。 “冉儿,一会儿进去了,记得不要大声嚷嚷,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们都得被关进大牢,听明白了吗?” “嗯──”季冉乖乖的点了点,但精亮的眼睛里已溢出了掩不住的兴奋。 宝融冲他笑了笑,小心的避过了不停在殿阁中穿梭的公公们,又经过了一处腾著热气的浴池,终於来到了围著层层帐幔的寝床。 “哇,这就是父皇的大床吗?好漂亮啊!”季冉大喊著,就朝那大床奔去,便跑还边喊,“比我那个破床好看多了,明天我也要让父皇给我弄个一模一样的!” “冉儿,不是告诉你要小声一点吗?”宝融紧跟在他身後,压低声音斥道。可季冉却置若罔闻,呵呵呵的掀开幔帐就爬上了床,一会翻翻被子,一会儿又将枕头丢了丢去,可谓是玩得不亦乐乎。 宝融在一旁是干著急没办法,时不时地就朝外面张望一下,生怕什麽循声找进来。虽说自己刚才对冉儿说什麽关进大牢有些过了,可是让人看见,终究还是不好。 “冉儿,听话,回去了,一会儿你父皇回来就麻烦了!”宝融催促道。 “人家还没玩够,再玩一下下嘛!”季冉这麽说,实际上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他今天说什麽也要父皇陪他睡睡。 “皇、皇上,灵妃娘娘现在正在寝殿外面候著呢,说是有急事儿要向皇上禀报!” 宝融一听到皇上两个字,浑身就好象被灌了一桶冰水。完了,真是害怕什麽来什麽,这可怎麽办? “你去跟她说,朕累了,有什麽事儿明天说,让她回去吧!”萧衍慵懒的嗓音中含著一丝不耐烦。 “是,奴才这就去告诉娘娘。”陈公公告退没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尖声道:“皇上,奴才还有一件事,就是关於今夜淑美人侍寝的事儿──” “你自己看著办吧!”萧衍抛下这麽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直直的朝寝室走去。 “快、快点藏到被子里去,你也不想自己的屁股遭殃吧!快点──”宝融看著季冉钻进了被窝,自己也跟著钻了进去。 “嘘──不要出声,一会儿我们趁机会溜走!” “嗯──”季冉应了一声,还身後摸了摸屁股。 宝融没将被子遮严实,露了条细缝,不然他们两个非得被闷死。突然,他觉得身子猛地向下陷了几分,接著便透过缝隙看到萧衍已经褪去了明黄色的龙袍,只著了一件月白色的里衣,此时就坐在离他不远处。 他的心里像揣了只小鹿般怦怦乱跳。心理叨念著他怎麽还不走,好让他们有机会离开。 萧衍吐了口气,然後看著皱巴巴的床榻便紧蹙起眉头,随後冰冷的眸子便转落至了隆起的锦被上。 他猛地伸出长臂将微微蠕动的锦被掀开,当看到宝融和季冉躲在下面时,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渗出了惊讶。 (048鲜币)惩罚(1) 但马上,萧衍的脸变沈了下来,面部肌肉也抽搐了两下。宝融虽低著头,可是仍能感觉到那如同刀子般尖锐的目光,将他的肌肤一寸寸的割裂。而季冉则像是老鼠见了猫般,造就被吓得躲进了宝融的怀里。 “你们两个怎麽在这里?”良久,萧衍突然开口,冰冷的口气好像使得周围的空气瞬间骤降了几度。 宝融抿著唇,脑子飞快地旋转著试图找出一个有说服力的借口。可是他越著急,身子就越抖,身子越抖,就越是什麽都想不出来。 “说话──” “皇、皇上恕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再加上又被某人厉声催促著,索性他也就不想了,转了个身,颔首跪在了床上。 萧衍紧绷的脸慢慢舒展开来,突然,他轻笑出了声,“行了,什麽恕不恕罪的,朕又没有怪你,朕不过是觉得奇怪,想知道你们两个为何会在这里,看你被吓得,怎麽脸都白了,以为朕会吃了你不成?” 听到那种几乎要把人杀了的口气,谁能不怕啊!宝融口上不言,心里却嘀咕道。 “季冉──”萧衍很快便将眸子从宝融移至季冉身上,口气中含著叱责,“这馊主意是不是你出的?你最好给朕老实承认,不然的话,看朕不打烂你的屁股!” 季冉很快就用小手把屁股遮了起来,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勇气,转头瞪著萧衍,“是,是我要 融哥哥带我来这里的。父皇好坏,都从不陪冉儿谁睡睡。那些女人给父皇侍寝,父皇就陪她们睡睡,所以冉儿也要给父皇侍寝,冉儿也要父皇陪冉儿睡睡──” 这番话,说得萧衍哑口无言,当场傻愣在了原地。 季冉‘滔滔不绝’的说著,丝毫没有要住口的意思,要不是宝融发现萧衍的脸已经僵了,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保不住会发生什麽更糟糕的事儿。 萧衍二话没说,迅速的伸手便将季冉捞入了怀里。 “融哥哥,救我,父皇要杀人了,父皇要杀──”季冉眼睛里已冒出了泪花,扑腾著四肢想 要从萧衍怀里挣出,他看到父皇高高扬起手臂,还以为要打他,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可半晌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他的屁屁上,而是抚上的他的头顶。 “冉儿,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以後是要做皇帝的,就像父皇一样,所以,以後不可以这麽任性,什麽事儿都由著自己的性子来,明白吗?”萧衍语重心长地话语,换来的却是季冉在他胸口蹭了蹭脑袋。 他轻笑了声,道:“好,父皇明天陪你睡睡,好不好?但是今天,你要乖乖的回自己住处,朕一会儿让张公公送你回去,好不好?” “真的?‘季冉仰著脑袋,脸上露出了喜色。 萧衍笑著刮了下他柔软的鼻梁,笑道:“当然!” “嗯──”季冉兴奋得点了点头,从萧衍怀中跳出来,就去拉宝融的手,“融哥哥,父皇已经答应冉儿明天陪冉儿睡睡,咱们现在回去吧!” “等一下──”宝融还未开口,就被萧衍一个眼神警告住口,“冉儿,父皇还有些话想跟你融哥哥说,你先回去。来人──” 萧衍话音方落,帘幔外便闪出一道人影。 “皇上有何吩咐──” “把小皇子送回去──” “是皇上,奴才遵命。”公公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心里怪道:奇怪了,这儿明明是皇上的寝宫,怎麽跑出了小皇子?方才也没见皇上带小皇子进去呀?他虽是疑惑,却也不敢问,皇上说什麽就做什麽吧! “冉儿乖,去随张公公回去,不然的话父皇明天就不陪你睡睡了?” “哦──”季冉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最後望了一眼宝融,噘著小嘴被萧衍抱下了床,然後送到张公公手中。 宝融独自坐在龙床上,隔著帷幔看著萧衍的背影。他的肩背很宽,也很厚实,靠上去让人觉得很踏实。他看著看著,嘴唇不由的弯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就连萧衍何时回来坐在他身旁,都没有察觉。 “想什麽想的这麽出神,竟然连朕回来都不知道,你说,朕是不是该处罚你呢?”萧衍口气邪魅的说著,手指便移到了宝融腰间,三两下便将腰带解开。 “皇、皇──”宝融也不敢瞧他的眼睛,身上凉意一阵高过一阵。 “怎麽总是皇上皇上的叫,朕不爱听,叫‘你’就行了!”说话之际,他已将宝融的外衫褪下并压倒在身下,用指腹慢慢的揉搓著那滑腻的脖颈。 “别、别这样──”宝融惊喘著,只觉得身上麻酥的很,就好像无数针尖自肌肤上掠过,不痛却让人很难耐。 “别这样?”萧衍一点点既有耐性的将宝融肩头的里衣剥落,直到露出左胸前那抹粉红的色泽,才止了动作,盯著它不怀好意的笑道:“那你要朕怎样,你说,朕──都会满足你的!” “那、那个──”宝融突然觉得很害臊,却不敢扭动身子,“今晚,不、不是有宫嫔要为你侍寝吗?现、现在也应该快、快来了,我、我还是──” 萧衍脸色一沈,眸中也染上了一丝怒意,“别跟朕提那些女人!”他低头,吻了吻宝融的唇,继续道:“那些东西,只不过是给朝野上的那些大臣们看的,你以为朕喜欢那些个矫揉造作,只会邀宠献媚的女人吗?” 宝融脸上立即飞出两抹绯色的红晕。 萧衍自是看在眼里,竟强行拨正宝融的脑袋,逗弄道:“老实告诉朕,这些天是不是吃醋了?” “没、没有,我、我哪里有吃、吃醋──” “没有?”萧衍立即装出一脸的失落,但唇角那道淡淡的笑意分明透出了邪肆,“既然这样,那朕就只有好好惩罚你一下了!” 说完,便一个俯身张口就将晾在空气中的那粒微挺得乳尖含入口中,舔舐、啃咬,吮吸…… “不、不要──”宝融的声音打著颤,身子犹如灵蛇般扭动著。他闭著眼睛,鼻尖窜出了点点汗珠,嘴唇也由於方才的亲吻变得越发的娇w欲滴。 萧衍却对他的话不闻不问,专注的进行著自己的掠夺。唇由乳尖渐渐向下滑,同时右手也在慢慢的剥褪著小衣,直到温热的唇来到了紧致的小腹,宝融才发出一道明显带著压抑的呻吟。 他抬头,满意地瞧著宝融娇媚的神情,趁他失神的一霎那,已快速的将他下身的亵裤也脱了下来。 “这里──很久没有被碰过了吧!”宝融胯下的脆弱之物被萧衍火热的手掌瞬间包裹,激的宝融马上张开了眼睛,带著一丝乞求的目光投向萧衍。 “不、不要碰……”宝融早就已经羞到无地自容,现在连那麽羞耻的地方都被他那麽肆无忌惮的观览,甚至还被握著,恨不得自己马上晕过去算了。 “不要碰?那可不行,朕是金口玉言,说了要处罚你就是要处罚,我的融儿──就乖乖认罚好了!”说完,便一口将那脆弱全部吞入口中,很有技巧性的挑逗著。 “嗯──嗯哈──”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自心底涌出的快感,宝融柔媚的娇喘声──一浪高过一浪,而萧眼微眯的眼眸也愈加的充满了情欲。 (048鲜币)惩罚(2) “放松一些──”萧衍嗓音低哑的说著,抬起宝融的大腿拉至自己的腰侧,同时用另一只抹了药膏的手指轻轻的抵上了他柔软的密穴,然後慢慢的用力,将手指一点点地向那个炙热的洞穴推进。 “唔……”宝融立即咬上了唇,眉头也瞬间拧成了一团,表情很是痛苦。 萧衍立即停下了动作,关切地问,“怎麽,是不是很痛,如果觉得痛的话,那朕就不做──” “没、没事──”他的话犹未了,宝融便吃力的张开眼睛,冲他笑了笑,无力的安慰道:“真的,没、没什麽痛感,就、就是觉得涨的慌──” “你──不是在骗朕吧!” “我、我骗你做什麽?”宝融的脸顿时羞得更红了,他微微侧头,撇过脸不去看他。 “那好,如果你若是觉得痛,就喊停!”萧衍将宝融娇羞的模样尽收眼底,觉得实在是可爱,真的很想立刻把这个小东西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但他却不想害他受伤,尽管自己憋胀得难耐,他也愿忍著,直到身下的人儿真的能容纳他的巨大为止。 “进、进来吧!”宝融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攒了些力气费力的吐道。他双手紧扯著被单,额上渗出的汗珠已经顺著脸颊滴至了床单,微启的红唇更是诱人的不住翕动,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著。 萧衍似乎也到了极限,他粗重的喘了几口气,将埋在深穴中的手指慢慢抽出,然後将胯下那根紫红色的凶器颤抖的抵上了宝融柔软的褶皱处。 他没有急著进入,而是缓缓地俯下身子,轻轻咬了下宝融的耳垂,然後又吻遍了他的肩颈,双手更是没闲著,一寸寸的掠过他的敏感的腰侧和臀部,听著那时轻时重的呼吸声,然後开口。 “如果觉得疼得受不了,就咬住我的肩膀!”他声音很低,腰部开始慢慢用力,然而柔软的唇已经含住了宝融胸前的红樱,一刻不停的继续撩拨著他的敏感。 “唔──”宝融身子微微向上挺,不受控制的低吟出声,身子也抖动的更厉害。随著男人的进入,胀痛感也愈加的强烈。虽说他让自己咬他的肩,可宝融却不想这麽做。他死死咬著唇,将脑袋抵上了萧衍的肩窝,努力的在疼痛间寻找一丝快感。 “融儿,再放松点,好紧──”萧衍低吼完,便埋头用舌尖硬是将宝融紧闭的双唇撬开,粗哑的嗓音中带著一丝淡淡的愠怒,“不是说过了,如、如果痛的话,就、就咬朕的肩膀,怎麽咬起自己嘴来了,朕警告你,如果 分卷阅读21 再敢无视的命令,小心朕真把你吃得连滴血都不剩。” 宝融一听他这麽说,也不敢逆他的鳞了,乖乖的张口咬上他的肩,然而牙齿却没有使力,只是慢慢闻著那熟悉的体香。然而萧衍已经忍得快要爆炸,他开始慢慢的抽动那根埋在宝融体内的凶器。 初始,宝融还能忍受,可是到後来,随著速度的加快,宝融也没了神,两排贝齿一合,萧衍的肩头立时便渗出了豆大的血珠。 可他也只是微微蹙眉,嘴角已露出了笑容。 那夜──很是缠绵,也很是漫长。 搞得宝融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一见著萧衍,脸的不自觉地红了,但这种举动非但不会令萧衍生怒,反而让他更觉得此人可爱。 那夜,恰是中秋,宫里挂满了红通通的灯笼,皇上也在大殿前宴请群臣,只怕是开怀的不亦乐乎。唯独宝融闷闷的呆在锦兰阁,陪著同样愤愤不满的季冉,坐在燃著烛焰的桌旁,一个发呆,一个嘟嘟囔囔的不知在骂些什麽。 其实宝融也想偷偷的溜到大殿前,带著冉儿去看看热闹,可萧衍却告诉他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呆在屋里,说是要给他什麽惊喜。 真是的,他什麽时候喜欢搞这些个神秘的把戏了?宝融托著腮纳闷的想著,便听到门外想起了敲门声,旋即便传来了陈公公尖细却卑躬的嗓音。 “融公子,奴才奉皇上之命,来请您去一个地方。” 宝融心底一咯!,也没多想,便从椅中抽身。 开了门後,便见陈公公半躬著身子,想侧旁退了两步,“融公子,请!” “融哥哥,你要去哪儿,冉儿也要跟你去!”季冉一见宝融要走,就连滚带爬的从椅子上跳了跑过来就扯住宝融的裤子,带著淡淡哭腔的央求道。 迟疑了片刻後,宝融低下头,摸了摸季冉的头,含著微笑宠溺道:“好好,融哥哥什麽时候说不带你去了。” 他这麽一说,旁边的公公却犯起难来,支吾起来,“融、融公子,皇上吩咐过了,说让奴才只带公子一人去,小皇子──” 季冉又扯了扯宝融的裤衫,嘴里也哼哼唧唧,一付若是不带他去就咬哭天喊地的样子。 “没事──”宝融笑道:“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硬要带小皇子去的,和公公半点干系都没有。” “这个──”公公犹豫起来,看看宝融,又瞅瞅小皇子,心里再想想皇上,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那好吧,公子请随奴才来!”想来想去,公公还是妥协了。 宝融点了点头,季冉更是雀跃的欢呼了一声,一蹦一跳转眼便跑出了院门。 公公手里虽提著一盏宫灯,可光亮也只能将周围的小片地照亮,季冉疯了般的这跑跑,那逛逛,弄得宝融也不得不紧跟在他身後,嘴里还喊著,“冉儿,小心点,别被石头绊著!” 怀著又焦又躁的心走了约半盏茶的时辰,公公终於在一处乱石堆砌的假山旁停住了脚步,转身恭敬道:“融公子,到了。” “到了?”宝融四处张望了一番,黑漆漆的夜里,除了挂於廊道上的红灯笼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真想不到萧衍为何要让他来这种地方。 “是,融公子。”陈公公道:“如果公子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宝融旋即颔首道:“陈公公慢走。” 待公公走後,季冉的玩兴好像才有所收敛,跑到宝融身边,仰著小脑袋问,“融哥哥,我们到底来这里做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宝融说著,便蹲下身子,“你刚刚都做什麽了,怎麽把脸搞得这麽脏,别动,我帮你擦擦。” 季冉只是一个劲地冲他笑。擦完後,宝融起身,正准备寻个地方带季冉歇息下时,肩膀上却好似有虫子蠕动般,随即便响起一道温雅的声音。 “还是这麽不会照顾自己,连落叶落在身上都不知道。” 宝融身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男人,正含笑伸手为他掸去肩头上的一片枯叶。 “融、融哥哥,你怎麽了,怎麽不动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季冉被突然僵住的宝融吓得不轻,瞪著两只溜圆的眼睛问。 男人慢慢的绕到宝融身前,目光和煦的望著宝融的眼睛,抬手细心的将他额前的发丝拢至鬓後,可唇角的笑却是有些凄苦,“都长这麽大了。” 宝融的睫毛轻颤著,眸中泛著薄雾,良久,他才试探性的喊出几个字。 “玉、玉珏…哥哥……” (054鲜币)月圆人也圆( 大结局) 没有错,那眉,那眼,那鼻,那唇,都是他所熟悉的。只是,自己亲眼看到玉珏哥哥倒在眼前,为什麽现在…… “融哥哥融哥哥,这个人是谁啊?”宝融还未来得及理清思绪,便被季冉的话打断。 “你应该就是小皇子了吧!”萧玉珏柔雅的笑著俯身,一手将闪著敌视目光的季冉抱入怀中,另一手则环上了宝融仍有些抖动的肩头,眼神掠过假山东面的那座六角凉亭,“我们去凉亭里面坐著吧!” 宝融怔怔的望著萧玉珏,缓缓挪动著似灌了铅的双腿。而季冉也出奇的安静,并没有因为被一个陌生人抱著而大吵大嚷胡乱扑腾。 “那、那个,那天晚上──”还未坐定,宝融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口。 萧玉珏薄唇微起,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不疾不徐的让季冉坐於腿上,道:“没错,那天晚上我确实将短剑刺入了心脏,本应该一命呜呼的──”他淡淡叹息著,转头目光清郁的凝著宝融,“如果不是被那个人所救,恐怕现在站在你的面前的,就只能是鬼魂了。” “你、你真的是玉珏哥哥吗?”宝融将信将疑的心终於被击碎,“那、那个救了你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其实你也认识,而他现在正巧也在宫里。” “我认识?也在宫里?“宝融沈思了片刻,眼前突然一亮,激动得道:“难、难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是施大哥?” 萧玉珏笑得不答,显然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融哥哥──”季冉撅著小嘴,明显是对自己受了冷落感到不满意,“你还没有告诉冉儿这个人是谁啊!” 宝融本有些喜极而泣,可却被季冉这道撒娇般的声音逗的微微一笑,“这个人是我的哥哥!” “融哥哥的哥哥……”季冉蹩著眉头想了想,又仰头朝萧玉珏看了两眼,忽的伸长脖子在他脸颊出亲了一口,乐呵呵的说道:“你是融哥哥的哥哥,那麽也就是冉儿的哥哥,融哥哥是好人,那麽融哥哥的哥哥也一定是好人,冉儿喜欢融哥哥,也喜欢融哥哥的哥哥──” 萧玉珏看著怀中孩童可爱的模样,不由得笑意渐浓,也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怅然却愈老愈浓。 “宝融,你要不要跟玉珏哥哥一起离开皇宫?”他顿了顿,继续道:“这皇宫中处处暗藏危机,以你这种没有心机的柔弱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在这里生活,不如──” “不要──”宝融果断的拒绝,直到出口後瞧见萧玉珏眼底浮出的惆怅时,激烈的语气才平缓下来,“我想留在这里,陪在他身边,他答应过我,等冉儿再长大一些,就会把皇位传给他,然後带著我去游遍大江南水……”说到这儿,他孱弱的身子又是一抖,可眼底已然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你真的这麽决定了,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嗯──”宝融点了点。 “你都已经长大了,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是你要记住,在宫里,凡事要小心,要三思而後行,知道了吗?” “我记住了!”宝融似乎想到了什麽,眉毛陡然一扬,问道:“对了,楚惜哥哥呢?他怎麽没有和你一起来呢?” “哦,你说这个啊!他很好,疯癫的毛病也基本上没有了,而且过去的事情他也慢慢的记起来了,只是身子弱了些,我怕路上颠簸他受不了,所以就没让他来,想著等他再养些日子,再让你们见见面。” “嗯──”宝融松了口气,便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孰不知此刻也正有两个人朝他们所处之地走来。 “融儿现在一定很开心吧!”萧衍沿著湖池边走著,身侧则是一脸淡然地施洛影,“朕真是该感谢上苍,若不是你当日恰巧在那里因采药累了而睡著,那萧玉珏恐怕就真的没命了!” “其实我倒觉得这是上天注定!”施洛影轻描淡写的说著,可却终究无法掩饰眸中的那丝凄怆。 “上天注定,你怎麽也信这玩意儿?”萧衍口气中衔著几分调侃。 “唉,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要感谢上苍来著──” 萧衍一愣,听著他讥讽自己,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一笑了之,旋即问了一个令施洛影自己都难以回答的问题。 “你曾对朕说过你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宝融的哥哥萧玉珏吧!” 良久,施洛影才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怎麽,被你看出来了?” “哼,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朕还怎麽做施兄你的好友呢?” 施洛影叹息了一声,“不过,只是我们有缘无份而已!” “那你打算怎麽做?” “打算怎麽做?当然是放手啦,人家早就有心上人了,我可不想做拆散一对儿有情人的罪人!对了,按理来说,你的父亲和宝融的父亲是堂兄弟,那麽你和那几个萧家兄弟之间也应该有血缘关系──唉,生在皇族真是人生最悲惨至极的事了吧!” 萧衍白了他一眼,微怒道:“好好的一个中秋夜,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好好,不说这个了──”施洛影悠然一笑,“对了,我明天打算离开这里!” “明天?这麽快,不在皇宫里再多呆些日子吗?” “不了,皇宫里闷得慌,还是我那天天无忧无虑浪迹天涯的日子来的快活,保不准哪天运气好,又勾搭了一个更俊的──” “没句正经的!” “当然了,我又不是皇上,说那麽正经的话也没用!” “皇上──”宝融正和萧玉珏聊天时,突然撇见萧衍正朝这里走来,心底没来由的一喜,而季冉更是先他一步像个肉球般跑了过去,张开双臂就要抱抱。 “父皇,你看那边──”季冉伸手指著正朝这边走的两人,兴奋得嚷起来,“融哥哥旁边那个人就是融哥哥的哥哥,他刚才给冉儿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呢!” “是吗?”萧衍疼惜的望著将季冉抱了起来,此时,凉亭中的两人已走近了,萧玉珏微微颔首,准备跪地行礼,却被萧衍拦住了,“都是自家人,礼数就免了!朕看天色不早了,今夜你就住到宝融那里,想来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不了,我打算现在就走,楚惜还在家里等著我,虽说已经找个人照顾,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麽快就要走?”宝融有些急了。 萧玉珏轻轻的拍了拍宝融的肩膀,“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话,还有──”他把目光转向了萧衍,“宝融就拜托给皇上了。” “你放心,如何这个臭小子敢对宝融不好的话,别说是你,我就第一个先打断他的腿!”施洛影调侃之际,却用余光偷瞄著萧玉珏的眼睛,但只是一瞬便马上收回,冲萧衍笑道:“我正好在城门口备了马车,也要先在走,怎麽样──”他又将目光转向萧玉珏,“要不要一起走?” “真的不再留一晚了吗?”宝融再次出口挽留。 “放心,有时间的话我会带上楚惜时常来看你!” “嗯──”宝融知道自己再怎麽挽留都无用,所以只能嘱咐道:“那你路上小心些。” 萧玉珏冲他笑了笑,而後又朝萧衍微微颔首道别,这才同施洛影一起离开。 宝融目光紧盯著萧玉珏的背影,直到其湮没在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为止。 待他们离开後,萧衍走到宝融身边,一把将有些发怔的他揽入了怀中,低沈的嗓音中带著胁迫问道:“老实告诉朕,刚才你哥哥究竟对你说了些什麽,怎麽脸红成那个样子,都能烤熟鸡蛋了!” 宝融一听,有些羞涩的赶忙背过了身子,“没、没什麽,就是要我在宫里面处处留意些──” “真的?”萧衍嘴角勾起了魅人的邪笑,“除了这些,他真的什麽都没有说?” “真、当然是真的……” “哼,又不跟朕说实话──”萧衍的口气中夹杂著孩童般的顽劣,将唇贴向他的耳垂轻轻的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看朕今晚不把你吃光!” “父皇坏,冉儿保护融哥哥,不会让你被父皇吃掉的!” 听著季冉稚嫩的语气,宝融不由的低笑出声,而萧衍也将他更紧地搂在怀中。 真是月圆了,人──也圆了。 (大结局) (11鲜币)就算父皇要杀我,我也认(h) 十年,转瞬即逝。 皇宫中,一切照旧。 “融哥哥,这两天父皇微服出巡,你也好不容易得了个清闲,不如今晚就留在冉儿这里睡吧!你知不知道,冉儿这几日寂寞的很,父皇留了这麽一大堆让我看,我真的头都痛了!” 书桌前,季冉一手撑著额头,十分不悦的看著堆在自己面前如山的书籍抱怨起来。如今的季冉,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娃娃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简直比他父皇当年还要俊上几分。 “太子又忘了,在人前,您要称我为少傅!”萧宝融低声斥道。 他著著一袭黄绿相间绣著孔雀的锦袍,黝黑的发丝被一根深蓝色的丝带绑著,清秀的面容较十年前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更多了几分隐隐的妖媚。 “这里又没有外人,我叫叫有什麽关系!成天总是太傅太傅叫著,叫的嘴都快起茧子了,我不要,我就叫你融哥哥,融哥哥,今晚就睡在冉儿这里好不好?”季冉立即从长椅上站起,拉著宝融就朝内厅走去。 “太子──”宝融用眼睛瞥了撇守在外厅红柱旁颔首而立的公公,明显是在提醒他这里还有外人。 “哦──”季冉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後摆出一付不以为意的样子,“你说陈公公啊!他跟在我身边都快十年了,早就不是什麽外人了!” “对了,陈公公,我今晚就早些休息了!你今晚就在外面守著,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季冉,你这是做什麽?” 那个被唤作陈公公的老人应了一声,季冉便迫不及待的将宝融硬是拉进了自己的寝室。 “季冉──”宝融重重的喊了一声。 这一喊终於有了效果,季冉停下了急促的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冉儿──” “不要叫我冉儿──”季冉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後猛的转身,眼神突然变的焦躁起来,“不要叫我冉儿,融哥哥,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什麽事儿都不懂的小娃娃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我──” 宝融怔怔的看著他,眸中射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我、我喜欢你!从好久以前开始,我就对你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天不见你,我就觉得难受,连饭也吃不下,那时,我不知道这种感觉都是喜欢,但是最近这段日子,我终於明白了!” “冉、冉儿──”宝融突然觉得心惶惶不安,脑子好像炸开般,又麻又痛。 “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你陪在父皇身边,我、我就──” “冉儿──”宝融似乎缓过些神儿来,他使劲转动著手腕,想从季冉的手中挣出来,可季冉自小习武,手劲大的很,逼的他不得又开口,“冉儿,我今天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你、你放手──” “放手?”季冉嘴角勾起一抹渗著寒气的笑容,一把将宝融收进了怀中,“不放手,就算是父皇来了,我也不会放手,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究竟等了多久,融哥哥,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真的──” “季──” 宝融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冉封住了唇瓣。 “唔……”一丝低吟从宝融嘴角溢出。他用尽全力扭动著身体,却无奈那双禁锢著他身子的那双臂膀太过牢固。这个季冉,简直比当年的萧衍还要霸道。 季冉吻的很深,舌头几乎探到了宝融的嗓子眼儿,在感到他喉咙颤抖了几下後,便开始慢慢的腾出一只手,开始解起他的腰带来。 “唔──”宝融似乎感觉到了什麽,猛烈的摇晃著脑袋,却始终不敢合起两排牙齿,生怕伤了他一分一毫。 他努力睁著眼睛,看著那个曾经幼小的孩童竟然在侵犯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便在血液中蔓延开来。 他真的好希望──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住、住手,冉儿,不要──” 在成功接下腰带後,季冉终於松口,而宝融也找到了一丝空隙,仓促的喘了几口气,就便说边用双手推著季冉的胸膛。 当手心接触到那方温热的胸膛时,宝融突然一愣,不知不觉中,冉儿也长的几乎和他同样高,而且胸膛,也坚实的让人有种想去依靠的感觉。 “宝融──”季冉突然直呼宝融的名讳,丝毫没有顾忌。 “冉──” “早就想这麽叫你了──”季冉突然将宝融的外衫扯去,横抱起他走到床前,不算温柔的将他抛在上面。 “冉、冉儿,你、你要做什麽?”宝融完全没料到季冉的胆子竟会这麽大,他赶忙坐起身子,双手不由的揪上了裹在身上的那最後一件月白色里衣,眸中露出了惶恐。 “我想要你,想的快要发疯了──”说完,季冉就像头野兽般扑了上去,将坐著的宝融重新压在身下,同时一手迅速的将那件月白色的薄衣撕扯开来。 “别──” 衣裳被撕成了两半,冰凉的空气和陌生的嘴唇让宝融浑身猛烈的颤抖著。 季冉的吻虽然猛烈,但却生涩的很,他吸著宝融的脖颈,然後又快速的移到胸前,将左边的那粒突起含入口中。 “唔──”宝融突然咬住唇,现在的他只觉的胸口处痛的犹如针扎,想要思考什麽,却终究无法集中注意力。 衍、衍……你、你到底在哪儿? “宝融,你放心,我、我保证会比父皇还要温柔的,所以,你放松一些──” 季冉突然扯开了宝融两条修长白皙的腿,褪下自己的亵裤,就那根粉嫩却饱胀的凶器抵上了他一张一合的後庭。 “不、不要,冉儿,如果你父皇发现了,你──”宝融极力的向後闪躲著身子,低低的哀求道。 “我、我不怕!”季冉竟满不在乎的笑道:“就算父皇要杀我,我──也认了!” 太子殿,外厅。 陈公公按著吩咐守在大门两侧,却突然看到远处传来一个亮点,等著那亮点越来越大,才看清走在为首的那个高大健硕的人影──竟然是当今的圣上。 完了完了,陈公公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跟在太子身边这麽多年,他又怎会不明白太子的心思。早在太子将少傅带进寝室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儿。按著计划,皇上本应该在两天後回朝,可是没想到,日子竟会提前。 “皇──” 萧衍愈走愈近,陈公公本想大喊一声,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传到寝室中,以便太子能够听到及时的停手,可他那个皇字的音儿还没吐完,就看到皇上摆了摆手。 陈公公立即跪在地,心里直叫著完了完了,太子这回──可真是要大祸临头了。 (10鲜币)来人──把太子给朕押进地牢!!! 眼看著门被推开,陈公公更是急的焦头烂额,心里直给佛祖烧高香,希望小主子不要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儿,而且细心的他也观察到,也许是由连日奔波的疲惫所致,皇上的脸色难看的紧,万一…… 陈公公不敢往下想了,赶忙起身跟在皇上身後,走进了大殿中。 帘幔中,宝融赤裸著全身,剧烈起伏的胸口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在烛光的映射下晕出了淡淡的蜜色,两条修条的大腿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的大张著,季冉一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用唇和牙齿或亲吻或啃食著宝融身上的每一寸芳泽。 “季、季冉──松、松口──”宝融的颤声丝毫没有半点情欲,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被深红的吻痕掩盖,而季冉却对他求饶的话置若罔闻,反而几次三番的要求他发出淫荡的呻吟声。 “宝融──”季冉死死的按著宝融的双腿,猛的抬头,盯著胯间那仍旧没有挺立的物事,心里顿时涌上一丝妒恨,借著恨意,他张开嘴就将那耷拉著脑袋的东西含入口中,腾出一只手在他後面的褶皱处或揉或压。 “唔──”宝融身子突的向上一挺,接著便开始胡乱的扭动起来,连偶尔脑袋磕碰在床柱上都不顾。 季冉如愿听到了吟叫声,沈闷的心终於得到一丝安慰,他倏的翻身坐起,将宝融的两条大腿抬到自己的腰间,黑!的眸子中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然後猛地笑了两声,舔了舔唇边挂著一丝白浊,用自己的那根稚嫩却饱满的凶器再次抵上了宝融无处可躲的後庭。 感到後穴传来的阵阵压力,宝融立即绷紧了身子,羞耻的姿势让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也停止了反抗。 可就在此刻,从寝房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却让宝融心急速的一抽。能踩出这样稳健却又凌厉的步伐声,这世界上唯有一人。 萧、萧衍,是他来了。他怎麽会这个时候回来,不是两天後吗?如果他看到自己这付样子,会不会── “冉、冉儿──”宝融低喘著气,尽量抬高声音,抬手拍了拍季冉的头“你、你父皇──” 脚步声骤然停止,宝融的心也在顷刻间跌入谷底。 当四目相触的那一瞬,宝融看到萧衍呆愣在原地,深邃冰冷的眸中平静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绪,但是宝融能感觉的到,他的心在生气,在发狂。 萧衍深吸了口气,沈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随在萧衍身後的数名宫女太监见到如此荒淫的一幕,也都大惊失色的低了头,哆嗦著不敢出声,现在听到皇上只是叫他们退下,而不是要了他们的小命,早就庆幸的心里偷著乐了,一个个逃也似的出了大殿。 季冉听到萧衍的声音时也是一愣,大马上,他就冷冷的笑了一声,不慌不乱的起身,转身邪笑著望著萧衍,扬著放肆大胆的声音说道:“父皇不是两天後才回朝吗,怎麽提前回来了,您也不派人告诉儿臣一声,也好让儿臣在宫门前迎候大驾。” 萧衍眼中的怒焰一点点燃起,看得陈公公一阵心惊肉跳,赶忙跪地求饶起来。 “皇上,您就饶了太子这回吧!他年纪还小,不懂事,所以──” “所以什麽?”萧衍看著宝融闪躲不定的目光,大踏步的走到床前,抓起季冉的凌乱的头发就将他扯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同时一脚踏上了他的胸口。 “别以为你现在是太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朕既然能够立你为太子,同样也可以废了你!” 听著萧衍激烈的言辞,躺在床上的宝融也吓的惊坐起来,看著男人不停的用靴底揉碾著那方脆弱的胸膛,急忙出声,“衍,住手,他是你的儿子──” “你给朕闭嘴──”萧衍狂躁的加大的脚下的力气,天知道他此刻有多麽生气,多麽想将眼前这个染指宝融的罪人杀了,尽管他是自己的儿子,也无法减轻自己对他的恨意。 “竟然敢对朕的人下手──”萧衍突然收回了脚,喊道:“来人,把太子给朕押进地牢,没朕的命令,谁都不能将他放出来。” “哼!”季冉脸上猖獗的笑意急速蔓延,“父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手吗?我不会,永远不会!我喜欢融哥哥,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了,喜欢的要命──” 突然,萧衍俯身猛的抽出手指在季冉的胸下三寸之处点了一下,旋即便听到季冉闷哼了一身,脸色突然变的惨白如死灰,好像极痛苦的样子。 “你、你竟然废了我的武功?”缓了很久,季冉才艰涩的吐出了这句话。 萧衍没有回答,因为宫里的侍卫已经来到了大殿。 “皇上──” “把太子关到大牢──”萧衍的眸中不带一丝感情,仿佛身下的少年不是他的亲身骨肉,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是──”那些身著盔甲的侍卫应了一身,便山前脱起太子就朝门外拉去。 季冉此刻一丝不挂,而那些侍卫也好像是木头人似地,眼里没有聚起一丝猥亵或情欲的神色。 “皇上──”陈公公心急如焚的看著太子就那麽被那些侍卫脱著出去,再也顾不得什麽什麽皇命不可违的规矩了,爬起身子随手将散落在地的衣裳拾起,追上前就慌乱的给太子穿起来。 萧衍没有阻止,而是给那些侍卫摆了个手势,便见那些人松开了手,安静的看著陈公公为太子简单的穿戴好衣物,才再次扯起他的手臂脱了出去。 “我恨你──”在走出殿外时,季冉突然低低念叨了一句。 “他是你的儿子,你怎麽可以这麽对他,居然把他关进地牢?”宝融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斥道。 萧衍十指猛然收紧,几步走到床前,双手擒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倒在床,狂烈的吻了起来。 “你…唔……放…放手……”宝融的眸子被生生的迫出了泪水,他紧紧的掐著自己的手,挣扎道。 (14鲜币)还敢在朕面前说不是吗? 萧衍充满情欲的双眸带著一股难以抗拒的蛊惑力,但这种蛊惑力却让宝融感到害怕,他不敢再扭动手腕,甚至连身子都不敢再动。 “你居然在命令朕?”萧衍邪恶的大手突然狠狠的捏了一下宝融微挺在空气中的乳首,像是惩罚,更像是折磨般的慢慢揉捏著,“是不是觉得朕平时对你太好了,居然敢背著朕,和朕的儿子坐这种无耻的勾当,若不是朕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相信。” “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唔……”萧衍的尖锐的指甲突然扣进了宝融乳首周围那圈软而柔的圆晕中,痛的他身子猛的向上一挺,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目光,艰涩的继续开口,“没有和冉儿,相信──” “你要我相信你?”萧衍突然变的暴戾起来,抓去宝融的头发,迫使他瞪大了眼睛望著自己,“你要朕怎麽相信你?你大敞著双腿,摇摆著腰肢,跟朕的儿子眉来眼去──” “不是、不是的──” 啪的一声脆响,宝融的脸被萧衍一巴掌打的偏到了一边,脸颊处迅速印出一个深红的掌印。 “还敢在朕的面前说不是?朕你在的这半个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寂寞,居然连朕的儿子都勾搭上了,说──”萧衍怒气冲天的用腿撑开了宝融合起的双腿,用手勾起他的右腿,将其折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另一手狠狠的握上了胯下的那根耷拉著脑袋的物事,指甲开始时轻时重的 分卷阅读22 搔起头顶的小口来。 “唔──”宝融身子一震剧颤,眼睛瞬间被一阵薄雾所笼盖。 “除了季冉,你是不是还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 宝融突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种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了。 萧衍,他和这个男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个春夏秋冬。虽然他们之间有很多痛苦的回忆,但宝融早已将其深深的埋在心底,偶尔想起来,还会情不自禁的笑上一笑,想著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一心就盼著什麽时候冉儿登上了皇位,他们两个人好一起畅游大江南北,享尽人间至乐。 可是,现在他竟然在怀疑自己的忠心? “衍,你、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宝融极力的克制著自己越发抖动的身子,皱著眉默默忍受著那种地方传出了一波高过一波的胀痛感,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起来,听上去反而更能增加人的施虐欲。 “看来是连嘴都不想要了,居然现在还敢称朕为你,小心朕命人把你嘴给缝起来。” “衍──” “不要叫朕衍,朕不想听──”萧衍突然起身,手也从宝融那根饱胀的器官上松开,扬声喊道:“来人──” 萧衍话音刚落,就有两名公公匆匆走了进来,跪地尖声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把少傅大人送到水溪阁去,叫里面的人好好招待,不可怠慢,听明白了吗?” 两名公公都已经上了年纪,见的世面也多了,可却被皇上这话给弄的顿时傻了眼。他俩在皇上身边伺候著,怎麽也有十年了,深知眼前这少傅大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天热怕晒著,天冷又怕冻著,握著手心里还怕碎了,就算他做了什麽越轨的事情,也犯不著动这麽大的怒,要把他送到水溪阁去呀! “哑巴了吗?没听到朕的话吗?” “是、是,奴才遵命!”两个公公几乎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跑到宝融身前,“少、少傅大人,请随奴才们移驾水溪阁。” 宝融虽在两名公公进到内殿前匆匆的将衣物穿戴好,可那衣衫凌乱不整的装扮让人只消一眼便能知晓刚才发生了什麽事儿,而这对於在宫中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公公来说,自是了然於心。 可他们现在却装作什麽都没看见,一边一个哆嗦的等著。 宝融从床上起身,心不在焉的穿上青靴,两腿有些颤微的来到萧衍身前。 此刻的萧衍背对著他,负手而立,宽厚的脊背散发出的热气让宝融的眼睛腾出一层雾气,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皇上,臣先告退了!” 等了良久,也没等到回答,倒是身後的两个公公急出了满头的冷汗,其中一个弯身,悄悄的在宝融身边说了句,“少傅大人,走吧!” 宝融心里哀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麽,他都听不进去,索性听了公公的话,可腿刚刚站起来,膝弯便急急的抖了一下。 “少傅大人──”站在左边的公公立即上去搀扶,可却被宝融抬手挡了回事。 “没事,我们走吧!” 与萧衍擦肩而过时,宝融不由的用余光扫了一眼他冷厉的面容,心──彻底的凉透了。 衍!为什麽不听我的解释。就算我萧宝融真的和别的男人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我们十几年的情意都无法稍稍平复一下你心底的怒气吗?非要把我送到水溪阁那种地方,你才觉得解恨吗?他心底凄冷的笑了笑,若是你觉得这样能够解恨的话,那我认了。 出了太子殿,宝融便踏著月色,踉跄的随在两名公公身後,朝水溪阁的方向走去。 这水溪阁名字听上去虽好听,却却是个人人闻之色变的地方,宝融过去也曾听宫女们私下谈论这个地方,但却一次也没去过,只知道那里是个冷宫都不如的地方,最让人害怕的是,听说那屋子里还经常闹鬼? 宝融初听时,只是淡淡的一笑了之,没想到,今日终於得了机会,到那传说中的水溪阁探个究竟,到底那人是真鬼还是假鬼,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吧! 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中间绕过了数不清的假山和石桥,这才到了目的地。 “少傅大人,水溪阁到了,奴才就不随您进去了。” 两名公公语毕,行完该行的礼数後,正准备掌著灯笼转身离去时,被宝融叫住了。 “少傅大人还有何吩咐?” 宝融含笑道:“两位公公虽是皇上的内侍,但从小也是看著太子长大的,两位公公都是精明人,想必心里都清楚今晚发生了何事,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处境,没有资格要求两位公公做什麽,但我希望,看在你们是看著太子殿下长大的份儿上,去牢里面打点一下,太子身子娇贵,只怕是受不了牢里的苦,宝融在这里,先谢过两位公公了。” 说著,他就准备跪地。 “少傅大人──”两位公公见状,先他一步跪了下去,“少傅大人,您千万别这麽说,奴才们受不起啊!六年前,若不是少傅大人舍身相救,奴、奴才们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两位公公,快请起!”宝融弯下身子,只觉得腰胯处酸痛的厉害。 “少傅大人,这个就算您不吩咐,奴才们也会去办的。皇上之所以发这麽大的怒,也是因为 在乎少傅大人,相信过不了多久,等皇上的气儿消了,就会放了太子和少傅大人,所以,您先暂时在这里呆上一些日子,奴才们也会时常来看您的。” “那太子的事就拜托两位公公多费心了!”宝融恭敬的鞠了一礼,便转身朝水溪阁走去。 进了圆形的拱门,眼前空旷凄凉的景象还是让他心寒的苦笑出声。 院子中,没有栽种一棵树,甚至连根小草都难觅踪迹,只是在左手边的靠墙处有一口井,走上破损的台阶,伸手摸了摸掉了漆的门板,然後推开了门。 吱呀的响声在冷寂的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借著月光,他慢慢的走到一张四方桌前,却没看到半根蜡烛,倒是那厚厚的一层灰尘蹭了他一手。 “这里已经多久没人住了──”宝融低低的呢喃道,抬头向四周望去。 屋里没什麽摆设,只有几片破碎的板子和眼前这张晃来晃去的桌子。 宝融腿软的厉害,勉强用所剩无几的体力捡了几块儿木板铺在地上,便慢慢的坐了上去。 夜里,天气甚凉,宝融身上也只著了件单衣,他觉得冷,便将衣裳又裹紧了几分,闭上眼睛,以为这样就能很快的睡著。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又睁开了眼睛,清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几许寂寞。 (10鲜币)还是──你已经不爱我了? 整宿,宝融就这麽醒醒睡睡,折腾了大半夜总算被浓重的睡意击垮,直到天边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白芒,他才被一阵重重的砸门声惊醒。 他被惊的猛的翻身坐起,半睁著眼睛,脑袋昏昏沈沈的,他抚著脑袋,抵抗著阵阵席卷於身的凉意,慢慢站了起来,还没迈步,就已经被门外的呵斥声骂的又清醒了几分。 “开门开门,里面的人睡死了吗?快点开门,再不开的话我就走了!” 宝融皱著眉,走上前慢慢拉开门,便见一名穿著深色太监装的小童站在门前,臂弯处挎了一个竹篮,正一脸不耐甚至嫌恶的目光瞪著他。 “给你──”小童的目光中丝毫没有畏惧,伸长脖子朝布满了蜘蛛网的屋里看了两眼,然後利落的将篮子放在地上,“这是给你饭,吃完了以後,把空碗和盘子放在篮子里,然後把篮子放在这里就行了。” 他一口气将话说完,就转身逃也似的准备离开,但脚底刚离开石阶,就被宝融喊住了。 “等等──”宝融一脚跨出门槛,经过了一夜,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的紧,虚弱无力的嗓音带著微微的沙哑,“那个,你是打理这水溪阁的小太监吗?” 一听到太监两个字,小童的脸色大变,马上回过头就冲宝融破骂道:“你才是小太监呢!我才不管你进来这里之前到底是什麽尊贵的身份,但只要到了这里,就归我管,你给我记著,最好不要惹我不开心,否则的话,你信不信我会活活的把你饿死在这里!” 宝融看那小童发了那麽大的脾气,料定是方才自己所说的太监两个字惹的祸,於是赶忙含笑陪起不是来。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那麽叫──” “你这个人的话还真是多,我懒得听了,走了──” “哎──” 宝融想出声将他拦住,可是小童却一溜烟的跑的不见了踪影,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任凭凉风打在面上,眸中落满了失落和惆怅。 良久,他才转身正准备回屋时,冰莹的眸子猛的一颤,慢慢的转身,将地上的竹篮拾了起来。毕竟,有了体力,才能办事。 回了屋,俯身吹去了凳面上厚厚的一层土,被烟尘刺激的咳嗽了好几声後,方才坐了上去。 打开篮子一看,里面的食物简直可怜的要命,只要一碗过夜的冷米饭和一碟青菜叶子。 看到这些令人心酸的饭菜,宝融的表情出奇的平静,他一一将饭菜端出放在桌上。这种时候,只要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这娇惯了已久的身子受不受的了!他苦苦的轻笑著,却翻遍了整个竹篮都没有找到筷子。 他摇了摇头,终於作罢。心里却想著不知萧衍现在怎麽样了。因为平日里,他就一直照顾著那个男人的饮食起居,晚上,也是在他怀中安然入睡。也不知道,他昨晚有没有睡好?想到这儿,他突然笑出了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他用手抓了一块米放到嘴里,慢慢的嚼著,可却始终尝不出什麽味道,只觉得嗓子眼酸涩的要命,心脏撕裂般的痛著。 他猛的仰起头,晶莹的泪珠不停的字啊眼眶中打著转。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萧衍他为什麽要对自己这麽无情。难道,那个人已经不再爱他了吗? 整整一天,宝融都在思考著这个问题,当他再次躺在冰冷的木板上时,才发现自己是多麽的荒唐和可笑。 咚咚咚── 就在他准备合眼休息时,却听到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後便是低微的敲门声 响起。 “少傅大人,少傅大人──” 宝融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睡意立即全无,起身就朝房门跑去。 拉开门,便见那天送自己来这里的张公公站在门口。 “张公公,快请进──”他赶忙让到了一边,却没想张公公焦急的开口,道:“少傅大人,大事不好了,老奴本想著皇上睡上一晚,这气儿也就消的差不多了,可没想到,皇上的怒意丝毫未减,现、现在正带著一行侍卫往太子被关押的地牢赶著呢!” “你说皇上他──” “少傅大人,您快去看看吧!这世上,能劝的了皇上的人,就只有您了──” “那好,我们这就走。” 宝融也顾不得什麽违逆皇命,抢在张公公前就朝地牢的方向跑去。这个萧衍,真的是疯了! “少傅大人,夜里风寒,老奴给您带了件衣裳,您先穿上再去。”张公公手里托著件素色的衣裳,紧赶紧的追在宝融身後。 可宝融却似没听见,清雅憔悴的脸上,只剩下了浓浓的担忧和焦躁。 啪嗒……啪嗒…… 头顶的石板缝中,渗出了水珠,一滴滴的落在冰冷坚硬的青砖上,发出了让人心寒寂寞的响声。 季冉仍是一脸的傲气,靠著墙壁坐著,两手搭在膝盖上,看也不看摆在旁边热腾腾的饭菜。 “太子,您吃点东西吧!如果皇上来了,看到您这付消瘦的模样,一定会怪罪奴才待您不周的。”跪在牢外的狱卒哀求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声刺耳的铁门开启声,旋即一道青靴与板砖相击所发出的沈重刚烈声在潮湿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他不吃饭吗?” 尽管季冉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傲然样儿,但当萧衍冷冽的声音砸在耳边时,身子还是止不住的抖了一抖。 “把牢门打开!” “皇、皇上──”狱卒显然没料到皇上竟会在这个时候来这儿,自是怕的浑身哆嗦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衍看他这付窝囊样儿,也没再说什麽,只是给身後的随行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立即上前,将锁链解开,随後拉开门,恭敬的侯在了旁侧。 “感觉怎麽样,是不是觉得这里住的比太子殿舒服?”萧衍扬著冰冷的嗓音,弯身走入了牢内,冷眼睥睨著已经脸色变青的季冉。 (14鲜币)来人──给朕狠狠的打! 他看了看这牢房,虽然粗陋寒冷,但却还干净,靠近墙角的地堆了几块长方形的木板,上面平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就算是床了。可对於自出生起就睡惯了暖和宽大床榻的季冉来说,根本就是种折磨。 “你老实告诉朕,朕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里,你到底还对少傅大人做了什麽?”萧衍的口气平静的不带一丝波澜,可就是这平淡无奇的口吻却让季冉更觉得害怕。 打从他记事以来,他就从没违逆过萧衍,反倒是对他充满了崇敬和尊重。从前,他认为,自己的父皇是个外表冰冷,内心却溢满了温情的男人。但是随著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他才发现,这个外表阴冷的男人,内心同样冷的像块儿花不了的冰。 “没有听到朕在问你话吗?”萧衍居高临下俯视著那个坐在墙角的少年,喑哑的嗓音中带著一丝厉色。 “我喜欢融哥哥──”季冉捏紧了拳头,猛的站起身来,平生第一次对著自己的父皇大吼道:“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我知道,父皇喜欢融哥哥,我也知道不该多人所爱,但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我离不开他,一刻都不行,就算父皇您听了之後要杀我,我还是这──” “住口──”萧衍踩著愤怒,大步流星的走到季冉身前,扬手就重重的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直把他打的偏过了头,嘴角也淌出了血丝。 “竟然连朕的人你都敢碰,是不是觉得你是太子,这皇位早晚都是你的,所以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来人,杖责太子三十军棍!” “是──”守在牢门外的亲侍齐声应道。 没一会儿,牢房中央便多了一张狭长的木板凳,季冉看著两名身著轻甲的侍卫朝自己走开,身子不受控制向墙角缩了一缩,但最终还是被那两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拖到了长凳上,四肢被牢牢的捆绑在了长凳的四条腿上。 季冉使劲的挣扎著,大喊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如果真的有错的话,那父皇岂不是错上加错吗?後宫三千佳丽,女人多的几乎堆成了山,就算父皇每完只临幸一人,那还需要九年的时间,可只是从那麽多人当中挑选了一个而已!难道皇上贵为天子,受到老天的宠爱,就拥有特权吗?” 原本白皙柔细的手腕,现在已经磨起了皮,红红的一片,看著就叫人心疼。 萧衍听完了他的话,耐性早就被消磨殆尽。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错就错在,你挑错了对象。” “我没有,我就是喜欢融哥哥,我就是想呆在他身边。如果硬是要怪的话,就只能怪父皇你,谁叫你十年前让融哥哥做我的老师,如果我的另有其人的话,说不定我也不会喜欢上他了,这一切,全是父皇你自食恶果!” 萧衍负手而立,冷鹜的眸子渗出了激怒,骨节被捏的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看来,平日里朕真是太宠你了,今天,朕就代你那死去的母後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什麽是该做的,什麽是不该做的──” “来人,给朕狠狠的打──” 萧衍一声令下,执著约有成人大臂粗细的长棍,分别站到了长凳两侧,高高的扬起,重重的落下。 “啪──”棍子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季冉的後腰上,清脆的响声响起的同时,他的身子也向上弯出了一道微微的弧度,随後又沈沈的落下,强忍著痛硬是将溜到嘴边的呻吟声吞回了肚子里。 上回的疼痛还麽有完全化解,又是一下落在了同样的地方,他紧紧的掐著自己的手,生生的将充盈在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萧衍依旧迈著沈稳的步伐,慢慢的退向了靠墙的一边,浓黑如墨的眼珠深邃缥缈,犹如海水般深不可测。如今的他已步入不惑之年,可那股与生自来的威凛凌厉却更甚从前,蜜色的肌肤上洒满了成熟的男性魅力,带著一种浓烈的霸气,感染著牢房的每一寸空间。 啪……啪…… “唔──”又是两下相继打在已经衣衫寸裂伤痕累累的皮肉上,木棍抬起的同时,附著在其上的鲜血也被带的在半空中飞溅开来。 终於再也无法忍耐,季冉闷哼出声,猛的扬起头颅,才让人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庞已是汗如雨下,大张著嘴,粗粗的喘著气,唇瓣和下巴上淌满了鲜血。 痛,季冉觉得自己快要痛死了,一开始还有精力数数到底打了多少下,也好有个盼头,可是数著数著,他的脑子就变得混乱起来。难道,父皇真的要把他打死才高兴吗? “嗯──唔──”喊声开始变的愈发不可收拾,而且一阵高过一阵。 四肢被紧紧的束缚著,他无处可逃,最後终於张嘴狠狠的咬上了木凳的边缘,再次闭上了眼睛。 “萧衍──”宝融破声大喊,疯一般的冲了进来,守在牢外的侍卫似乎也明白他和皇上的关系,脸上露出了犹豫,也不敢妄加阻拦,由著他跑了进去。 “快停手,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他真的会被打死的。”宝融跑进去就拽住了一便执棍侍卫的手,想让他停下来,可是没有皇上的命令,谁敢停手。 那名侍卫快速的将手抽出,面不改色的继续给长凳上的人儿施加杖刑。 “嗯──” 宝融见自己的动作没有奏效,连滚带爬的扑到萧衍脚下,哀求道:“皇、皇上,那个人可是太子,梁国的太子呀!你这麽打下去,他真的会没命的!” 萧衍没有低头看正抱著自己的腿求饶的男人,眸子中的却透出了更加森然的凉意。 “太、太子他没有错,所有的错都在我一个人,是我勾引的他,是我不知脸耻,所以你有什麽气,有什麽恨,就通通撒在我身上,别、别再打他了──” 宝融仰头看著那遥不可及的下巴,眸中闪著泪光。此刻的季冉虽听到了宝融的虚弱的声音,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住手──”萧衍终於出声。 “是──”两名侍卫立即停止了杖责,退了出去,恭敬的守候在牢门两侧。 “朕有分寸,他是朕的亲儿子,朕怎麽舍得让他去死呢?”萧衍突然将脚从宝融环抱的双臂中抽了出来,然後走到长凳前,亲自动手将捆缚在季冉手腕和脚腕上的粗麻绳一一解除。 没了绳子的束缚,季冉的身子便像堆烂泥般滚落下来,还好萧衍将他在半途中抱了起来,但却引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萧衍低垂著眼眸,冰冷漠然的眸子中却揉了一丝疼惜,他尽量的伸长双手,以防自己的衣衫摩擦到他的伤口,随後将目光转落到宝融狼狈的身影上,唇角扬起,居然展开了极明朗的笑容。 “少傅大人,起来吧!该说的朕已经说了,该罚的朕也已经罚了,这件事就这麽过去了,朕也不想再追究了!你先回去,把身子好好的洗洗,然後歇息歇息,明天晚上到朕的寝宫来──侍寝。” 萧衍毫不避讳的将这些话在侍卫和狱卒的面前说完,便大踏步的走出了牢房,只剩下宝融一个人孤零零的半趴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定定望著坚硬的地面,突然间沈沈的摔了下去。 好累!他平生第一次觉得,在那个男人面前,活的很累…… 那夜,宝融就那样在牢房中,睁著眼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晨,才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吩咐随侍打了桶水打算洗洗身子,却不料舒适的水温令他洗著洗著就睡著了,若不是其间小侍进来给他添加热水,只怕夜里根本就没有力气侍寝了吧! 宝融穿著一身墨兰色的云锦衫坐在铜镜前,看著镜中那张苍白憔悴的脸,竟淡淡的笑了一笑。 他有一次糊涂了。 萧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可如今看来,他还差得远…… 御书房内,还燃著幽幽的烛光。 萧衍搁下毛笔,望著书案上那张只画了一半的山水画,忽然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再看看铺著绒毯的地面,几乎已经被大小不一的纸团布满了。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一直侯在旁边的张公公尖声道。 “什麽时辰了?”萧衍沁著寒意的嗓音听上去有些疲乏,看样子,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麽休息。 “回皇上,已经是子时一刻了。” (12鲜币)怎麽了?太子伤的很重吗?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萧衍自金銮座上起身,绕过书桌走下台阶,边走边揉著太阳穴,缓缓问道:“太子的伤,太医怎麽说?” “这个──”张公公皱著眉,满脸的皱纹写满了犹豫。 “伤的很重吗?”萧衍冷邃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他。 “皇上!”张公公赶忙跪下,“回皇上,昨个夜里您抱著太子回到太子殿,走後没多久太医就来了,只是──” “只是?” “只是太子说什麽都不让太医给他诊治,奴才们也都劝了,可太子就是不听,还说──” “还说什麽?”萧衍低沈的嗓音中透出了一丝不悦。 “太子还说,若是谁敢碰他,就、就砍了他的脑袋,所以,太医也没辙了,现在,估计还在殿前跪著呢!” “他还真是反了!”萧衍大喊道,长袖一甩,“朕倒要好好看看,他有没有胆子把朕的脑袋也给砍了!” “可、可是皇上,少傅大人他、他还在寝宫侯著呢!” “少傅大人?”萧衍似乎这才想起了什麽,本就紧皱的眉头又向眉心拧了几分,随後他扬了扬手,沈声道:“就让他在那里等著吧!” “是──”张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少傅大人身子弱,又独自一人在水溪个过了一宿,饭吃不好,那里面又冷的像个冰窖,没染上风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休息了短短一天,身体一定还没调养过来,又被皇上今晚召到了寝宫。本想著皇上今晚去了太子殿,就不会再回寝宫,也好让太傅大人再好好休息一下,可现在皇上金口一开,自己一个奴才也不好再说什麽了。 萧衍一只脚刚跨过门槛,身子就不自主的向前倾去,还好他一手及时扶住了门框,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皇上──” 张公公见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移著小碎步赶忙跑了过去,搀上了他的手臂,急声道: “皇上,您怎麽了?要不要宣个太医来瞧瞧!” 他之所以这麽说,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萧衍那张惨白的脸,更因为那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臂,冰冷至极。 “朕没事。”萧衍缓了一会儿,然後直起身子,大步向前走去,“随朕去太子殿吧!” 张公公摇了摇头,马上跟了上去。 皇帝的寝宫内,一个纤弱的人影静静的隐在重重的幔帐内,墨蓝色的云锦衫此刻已滑至了腰胯间,墨黑色长发如瀑般散在胸前,将那两抹朱红衬的若隐若现。 宝融抬眸,用指尖轻触著眼前柔滑的幔帐,心不在焉的盯著那藕荷色的流苏,嫣然的柔唇忽的扯出一道微微的弧度,居然倒下身子,将脸贴在软和的床面,努力的吸著鼻子,像是在嗅著什麽。 “衍,你可以恨我,但你千万不要不理我,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度过的这麽多年,我是多麽快乐。每个夜里,我就在你怀中入睡,早晨醒来的第一眼,你总是会半眯著眼睛,望著我,轻轻的抚摸著我的头发,我…真的…真的好怕失去你……” 他双手紧紧的抓著床单,已经抓扯的不成样子了,可他却仍不放手。 是啊!如果哪天萧衍的眼中真的没了他,或许他会疯掉吧! 太子殿前,侍女和公公跪了满地,各个都胆小如鼠的垂著脑袋,而跪在最前头的太医更是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魂不守舍的连连哀叹。 “皇上驾到──”张公公尖锐的声音一响起,那些人便犹如五雷轰顶般猛的抬头,然後又迅速的落下,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吐,立即让出一条道儿来。 萧衍沈著脸,沿著过道大步迈进,在经过太医身边时并没有停下脚,而是冷声命令道:“马上去给太子诊治!” 既然皇上下了命令,太医的心里也有了底,至少自己的脑袋是保住了。於是他赶忙颤颤巍巍的起了身,紧跟在皇上身後进了殿内。 “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你们谁若是敢碰我一下,我就要了你们的──”季冉趴在偌大的软床上,气呼呼的大嚷著。 由於伤在後腰,所以被子只盖到刚刚遮掩住臀部的位置,他龇牙咧嘴的扭头就大吼,可当看清来人竟然是他父皇时,所有的怒骂声顷刻间被那股凌厉威严的气势湮没。 他眼睛猛的张大,黑!的睫毛扑扇了几下後,就忽的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人虽小,胆子倒是挺大,都敢随便砍别人的脑袋了?” 萧衍并没有走到床前,而是在离床不远处的一张梨木凳上坐了下来,张公公正准备上前为他倒茶时,却看到他微微摆了摆手,又安静的退了回去。 “看来,是朕打的你太轻了吧!竟然还有力气这麽大吼大叫,说什麽谁要敢碰你一下,就要了他的脑袋?”萧衍的口气虽平淡无奇,却实实的令趴在床上的季冉浑身打了个激灵。 亲自倒了一盏凉茶後,萧衍看著水面上漂浮著的几片淡绿色嫩叶,喝茶的同时眼睛却瞟著季冉伤痕累累的後腰。 虽说血已经止住了,但有些严重的伤口仍是向外渗著血丝。萧衍微微蹙了下眉头,虽然在行刑之前,他说过要狠狠的打,但其实他早就给那两个侍卫打了手势,要他们手下留情,可没想到还是把他伤的这麽重。 而且这臭小子居然还跟他闹脾气,一想到这儿,萧衍虽是生气,但也觉得有些好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小子到底是像了谁?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怎麽总觉的他这性子跟宝融有那麽几分相似呢? “来人,如果太子再敢反抗不配合治疗的话,你们就给朕死死的按住他── 分卷阅读23 ”萧衍将飘远的思绪拉回,将茶盏轻缓的放在桌上,冲身後的太医扬了扬手道:“陈太医,去给太子瞧瞧伤!” “是,皇上。” 看著两名侍卫已经走到了床前,陈太医才走上前去,放下药箱仔细查视了一番伤口後,脸色就青了几分,之後又把了把脉,整张脸算是彻底的白了。 萧衍是何等的精明,又怎会看不出来这麽显而易见的变化。 “怎麽了?太子的伤很重吗?” 季冉深深的将头埋在床中,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禁愤愤的骂道:我伤的重不重,管你什麽事!这伤本就拜你所赐,当时打我的时候怎麽就没想到这层,现在却假惺惺的好像很担心我似地,还问重不重?哼── “回皇上──”太医转身面朝萧衍微微垂首,慢声道:“腰处的伤倒是没什麽,并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这内伤,却是要麻烦些,要慢慢的调养些日子。” “内伤?”萧衍一听到这两个字,心口猛的一紧,起身就朝床前箭步冲去。怪了,自己不过是命侍卫区区打了几十刑杖,怎麽就打出了内伤? “皇上──”一见皇上朝这里走,太医就吓的立即跪在了地上。 萧衍也顾不上看他,只是急的吩咐道:“起来说话吧!” “是──” “你刚才说的内伤,到底是怎麽回事?” (10鲜币)还打算在朕面前当哑巴吗? “这个……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衍皱了眉,心里直忧著季冉的身子,於是有些不耐的开口,“但说无妨!” 陈太医低了头,道:“回皇上,其实老臣知道这事也纯属偶然,前些日子,也就是皇上微服出巡的时候,太子就来问过老臣,说有什麽法子能够治头痛的毛病──” “住口──”季冉像是疯了般猛的扬头,冲著陈太医就是一阵大吼,可吼完,就又将脸深深的埋进了床中,由於动作剧烈,又有些许血丝从伤口溢出,他痛的双手紧紧的扯拽著床单,似是要将其撕裂般,只是硬是忍著没发出半点呻吟。 “继续──”萧衍只是匆匆瞧了一眼季冉急躁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一定藏著事。这小子,从小到大,就好像个跟屁虫总是腻著他的融哥哥,要不是自己借著自己做父亲的优势,疾言厉色训斥他一番,估计自己要就被逼疯了!昨夜也是,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的辗转反侧了好多次都没法入睡,心里总是想著那个人是不是在哭,是不是冻的慌,是不是又在叨念著自己的名字,难以入眠…… “皇上──”陈太医的声音将萧衍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当时太子那麽问,老臣就觉得奇怪,还问太子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可太子却摇头晃脑的说没事,老臣也没多想,就对太子说,若是能够取得凝於荷叶上的第一滴露水并集满一茶盏,再配上老臣开的药方熬上半个时辰,便能缓解头痛的毛病。” 萧衍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季冉的後腰上,脸上的神色很复杂。 “可第二天一大清早,老臣在前往太医院的时候刚巧路过莲池,见一个人站在水中。老臣当时就困惑的很,因为那时天气还有些冷,到底是什麽人站在那麽冰冷的水里,走进一看,也著实吓了一跳,居然是太子。” “太子?”萧衍问道,眼里也闪著不解的目光。 “没错!那人就是太子,而且那个时候太子冻的脸色苍白,却冲著老臣笑道,说是在采集荷叶上的露珠,还说是要给父,後面那个字太子没说就捂上了嘴,可老臣却已心中了然,想到皇上这些年来正是被头疾所困,老臣愚钝,竟然没想到这层。” “皇上──”陈太医说著,突然双膝跪地,“太子,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记挂著皇上的身体,他日日为皇上采集清晨的露水,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起,再加上这一顿板子,伤了肺腑。但皇上不必担心,太子身子骨不差,老臣开上几服药,静心调养上些日子也就无碍了!” 萧衍听完陈太医的话,只听得一道道压抑的抽泣声传入耳中,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心也难受的不是滋味。 “把伤药留下,你退下吧!” 看著陈太子行了退礼後离去,便朝立在床头的两名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也退下。 一时间,殿内便静了下来,季冉的抽泣声在顷刻间被放大了无数倍,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扭了扭头,马上紧咬住了牙齿,只是他那不停颤抖的身子却将他彻底出卖。 “知道错了吗?”萧衍刚毅的五官舒展了几分,可语气却愈加的冰冷,令听者不寒而栗。 季冉浑身痛的要命,方才那声住口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可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自己做的那些糗事竟然被当事人知道了?他可是还生著那个男人的气呢! “还打算在朕面前当哑巴吗?” “……” 萧衍的声音虽严厉,可眼中的寒霜却已慢慢化开。他打开了陈太医临走时留下来的药瓶,移到季冉的後腰处,轻轻的向伤口上撒了一些淡蓝色的粉末。 “唔──” 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哪里受的了这种疼痛,发出闷哼的同时也将头别向了一边,大喘了口气後又将头埋进了床中。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不过是打了你几棍子,就觉得委屈受不了了?” 季冉仍旧保持沈默。可心里却暗骂道:犯错犯错,我究竟犯了什麽错。我只不过是喜欢融哥哥,想个他亲近一下,难道这有错吗?难道就只容许周公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这也太霸道了吧! “还不打算跟朕说话?”萧衍语气又沈了几分,像是在警告,也像是在提醒。 就在季冉准备抬头吸两口气的时候,却被後腰又一次更为猛烈疼痛激的突然向後仰起身子, 停顿了片刻後,又迅速的落下,同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 季冉咳的很厉害,由於没吃什麽东西,所以吐出来的只有一些透明色的胃酸还有下黄绿色的胆汁,但这却足以让萧衍吓的起身走到床头。他轻轻的拍打著季冉没有受伤的脊背,帮他顺气。 好半天,咳嗽才停了下来,而季冉也像丢了半条命似地,半睁著两只眼睛,连自己的脑袋正枕在萧衍腿上都没有察觉。 “真是固执──”萧衍说著摇了摇头,嘴角居然弯起了一道柔柔的笑容。他越看,就越觉得自己这儿子像极了宝融,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仔细看看,竟觉得也有了几分神似。 那一宿,萧衍留在了太子殿,给他的後腰上好药後便陪著他,直到清晨时分,他才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寝宫,本以为等了自己一宿的宝融会倒在自己床上睡著,可当他迈进寝室时,却发现他仍静静的坐在床边,有些胆怯的望过他一眼後又急急的低下头,一时紧张的不知该将双手放在何处。 金色的龙靴踩在柔软的绒毯上,听不到声响,可这带著恐惧的安静却更让他感到无助甚至绝望。 他很快的闭上眼睛,可肩头上被人触碰的感觉还是让他猛地一抖,然後他就觉得冰冷的脸陡然贴上了如火炉般温暖的胸膛,那种熟悉的温度,让他狠狠的咬上了唇,想要辨识一下,这究竟是现实,还只是一场从未醒过的梦…… (11鲜币)还是不打算回答朕吗? 直到唇上传出真切的痛,他才确认自己确实是倒在萧衍怀中。可他这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故意玩弄自己,还是真的已经原谅自己了?宝融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只要现在能在这个人怀中躺著,哪怕只是眨眼的工夫,他都觉得开心的要命。 “你是不是以为──朕已经原谅你了?”萧衍忽的冷笑道,顷刻间将仍处於痴迷状态的宝融推离自己一尺有余,深黑的眉角微微上挑,这种带著讥诮和冷漠的神态让他顿时止住了呼吸,眼睛定定的望著那张冷峻坚毅的面孔,却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你该不会以为,朕昨夜之所以让你来侍寝,就是因为朕已经原谅你了吧!”萧衍说著,伸手便看是轻轻的抚上了宝融柔软的发丝,“朕来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是朕,朕是你,你亲眼看到了朕同你的儿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纠缠不休,你会怎麽做?” 他说完,修长的手指已经移至了宝融轻绾的发髻处,目光幽远而冷肆的盯著那支翠绿色的流云钗,只是转眼间,便将其迅速的抽了出来,狠狠的甩在地上,只是由於地面铺著绒毯,发出的声响有些沈闷,却足以让宝融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回答朕!”萧衍的声音不再柔和,变得阴冷,残虐,霸道,威戾起来。 “我、我不知道!”宝融直摇头,楚楚可怜却又夹杂著恐惧的眼神丝毫没有触动令萧衍的怒气减少半分,反而让他笑的更加狂烈。 “不知道?你竟然敢回答朕不知道三个字?那好,朕不逼你回答。但下一个问题,你却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朕,若是你敢对朕说谎的话,那朕也顾不得这十几年的情意了!” “……” “想要朕原谅你吗?” 萧衍问完话,宝融的眸中便浮出了一丝淡淡的惊讶! “想吗?”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了答案!萧衍又问了一次,冰冷的口吻中带著一丝浓浓的警告。 “如果我说想,你就会原谅我了吗?” 宝融也不知自己是怎麽搞的,就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似地,突然大声的质问起对面那个威严冷霸的帝王来。 萧衍望著他,居然笑道:“只要你按著朕说的去做,朕要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做到朕认为满意为止,到那个时候,朕就原谅你,你说──怎麽样?” “好,那皇上想要卑臣做什麽?”宝融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个嘛──”萧衍想了想,嘴角勾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朕自从认识你来,就从未见你抚过琴跳过舞什麽的,现在朕来了兴致,朕想让你给朕舞上一曲!” 跳舞?宝融愣了愣,他以为这个男人会提出什麽苛刻的要求来,却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麽个离谱的东西来。 “怎麽?不愿为朕跳吗?” 宝融不再看他,起了身,正准备向前方床前那块儿空地走去时,却又被萧衍叫住。 “跳舞之前,先把衣服脱了,朕看著那些破布就觉得碍眼!” 宝融狠狠的握了拳,他忍住了想要回头瞪视萧衍的冲动,旋即凄凄一笑,心里苦道,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以为他就只是想看自己跳舞,却没料到後面还追加了一条这麽下流的条件。 下流?他又仔细对这两个字好好斟酌了一番。如果说在他面前脱衣服跳舞就算下流的话,那以前与他每晚所做的欢爱情事岂不更是龌龊不堪,遭人唾弃吗? “你究竟还想要朕等多久?”萧衍没了耐性,起身箭步冲到他身後,双手就好像猛兽的利齿般,顷刻间便将宝融的衣裳撕了个粉碎。 “不过是脱件衣服而已,用的著考虑那麽长时间吗?还是说,你已经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朕的儿子?” 萧衍狠狠的抓上宝融的肩膀,快速的将他的身子扭过来,强迫他面朝自己。 “回答朕!”他好像失去理智般,扯著嗓子发出一声咆哮,如若不是凭著身上那袭明黄色的龙袍,没人会认为这个乱吼乱叫的人就是当今圣上。 “──”宝融听著他有些沙哑的嘶吼声,又盯著他疲惫憔悴的眼睛,虽然仍带著怒气,但是这种怒意却让他稍稍心安了些。他会发怒,会生气,就证明他还在乎自己。 “你哑巴了?为什麽不回答朕?朕要你开口,朕要你回答朕──” 萧衍疯狂的将宝融扑倒在地,虽然地面上铺著绒毯,可後背突然传来的撞击力还是使他轻哼出声,而且背脊上好像还硌上了什麽东西,刺的肌肤生生的发痛。 然萧衍却将那低弱的轻哼声彻底忽视,一双饥渴的双唇匆匆的掠过那道修长的脖颈後,便用力的含住了宝融胸前的那两抹朱红,又是啄又是啃,还时不时的用牙齿咬住乳尖向上拉。 经过那番残忍的虐待,那原本小巧的颗粒已经充血胀大,让人有种好像稍用指尖一碰就会喷涌出鲜血的错觉。 宝融只是将头撇向了一边,尽量忽略那种夹杂著一丝快感的痛楚。 “还是不打算回答朕吗?”萧衍抬眸,目光狠戾的捕捉著宝融脸上每一丝细小的变化,可半晌过後,他等到的依旧只是沈默。 “朕本不打算这麽做,朕多麽想像之前那样,温柔的把你拥在怀中,萧宝融,别怪朕无情,这是你逼朕的!” 说完,萧衍就使劲的分开了宝融的双腿,将它们朝自己身前猛的用力一拉,宝融只觉得背脊被绒毯摩擦的一阵火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觉得後庭突然被一更加灼热的物体抵了上去。 “衍、住、住手──”情急之下,宝融不自觉地又脱口而出了那个熟悉的字眼儿。 可已经迟了,求饶的话还未说完,他就觉得後庭一阵剧痛,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刀生生的将他的脊梁骨劈成了两半。 干涩的甬道在没有丝毫扩张和润滑的情况下被强行进入,就算是花楼的头魁也未必会承受的了,更何况是宝融呢?虽然萧衍在每回性事之前,都会做足了工夫等他适应了之後,才会缓缓的进入,纵使这样,宝融都还会时不时被痛的皱起了眉,更别说是眼前这种状况了。 “唔──”宝融只喊了一声,就立刻扭过了头,用牙齿死死咬著绒毯上的细毛,力气大的甚至脸齿龈都渗出了血迹。 萧衍虽是将他这付隐忍的模样纳入眼底,可眸中却没反射出丝毫疼怜之意,反而更加忘乎所以的在紧涩的甬道内抽送著,动作越来越剧烈,後庭的褶皱完全被撑平,而且还有些嫩肉随著坚挺的抽出而翻了出来,血就更不用提了。 (10鲜币)血?怎麽会有血? 持续的疼痛,迅猛的撞击,宝融痛的连嘴唇都泛著不正常的苍白,可他仍努力撑著眼皮,定定的望著萧衍那双冰火交融的眼神,明明是一脸畅快放纵的表情,可他却觉得萧衍好像一点都不快乐。 心口猝不及防的被击的粉碎,很痛,痛的他好想放声大哭,可到最後,他居然吃力的扯出了一道淡然的笑容。 衍,对不起,我刚才竟然觉得你很下流?呵呵,其实,真正下流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知道吗?我好想让你抱我,让你爱抚我,我不怕痛,真的,我只是怕,怕你会恨我,怕你不理我,怕你遗弃我…… “衍──衍──”他低低唤著男人的名字,忍著撕裂般极致的痛楚,竟然努力的向前挺著身子,去迎合自己最喜欢的男人。 模糊的泪眼中,宝融竟然隐约看到了两滴晶莹的泪珠,他顿时睁大的眼睛,心底突然被一丝喜悦席卷。 或许那晶莹不是泪水,而是恰巧划过眼角的冷汗。但如今的宝融已经不在乎了,他全当那是泪水,竟不顾他那痛快淋漓的快感和野兽般嗜血的冷芒,眸子里只剩下了那犹如谎言的雾气。 又是一阵激烈的冲撞,直撞的宝融向後挫了几分,突然间,萧衍抽出了插於他发丝间的手,十指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像是被鬼附身般猛的昂起头颅,停顿了片刻後,脖子就好像断了般,连支撑脑袋的力量都没有了。 头重重搭垂而下的同时,萧衍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宝融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紧接著就是一片湿润温热的感觉,他猛地睁大眼睛,惊惶的双眸中,尽是遮掩不住的担忧和惧怕。 他顾不得下体的剧痛,翻身便抱住了萧衍摇摇欲坠的身子,只是相对於萧衍宽厚的胸膛来说,他的手臂太过短,也太过细,根本不足以将男人环入怀中。 “衍,你怎麽了?”看著他愈发苍白的面色,大颗大颗的泪珠那样不可抑制的涌出,“血,怎麽会有血?” 好半天,萧衍才动了动眼睛,抬起头,看著那张已经被自己折腾的毫无生气的鼻唇,心里就好像被无数根粗长的刚针同时刺入般,痛的他说不出话,只是努力的抬手,颤微的用指尖摩挲著那紧蹙的眉,那笔挺的鼻,那渗著血丝的唇,然後细细的望著那双急切的眸子,含笑道:“这麽漂亮的一双浓眉,皱…皱的这…这麽紧,就…咳、咳咳,就不好看了──” “衍──”宝融抱著那方那具炽热的身躯,看著那张顷刻间变得极温柔的面庞,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也随之被冻结。 “融、融儿,原、原谅我,我、我不是──”萧衍说道这儿,右手突然狠狠的抓上了胸口,大张著嘴猛的喘了几口大气後,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些血色。 他抬起头,将仍处於惊恐状态的宝融柔柔的抱起。 “衍,你──” 宝融被缓缓的放在柔软的大床之中,而萧衍身子却急速的向下滑落,但在即将跌撞在地的一刹那,他及时的扶住了床沿。 “皇上,早朝的时辰到了。”门外传来了张公公传唤的声音。 萧衍闻声,好像很吃力的接著床沿站了起来,身子有些摇晃的转身,低声道;“你先歇息一下,等、等我上完早朝,我就回来──” “衍──”宝融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襟,“你、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萧衍柔了柔脑袋,然後猛然转身,再一次扑向了宝融,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强行掠夺他的身子,而是充满悔痛的问道:“我究竟对你做了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你不反抗?为什麽只是一味的承受,为什麽不喊,为什麽不求救,为什麽……” 宝融愣住了,拽著萧衍衣襟的手也像被抽了骨头般耷拉了下来。 良久,他才抬手抚上了萧衍的脸,含笑答道:“因为…我爱你,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 “我就知道,我的衍没有变,我、我的衍是爱我心疼我的,对不对?” “你──好傻,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咳的萧衍弯下了身子。 “衍、你怎麽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宝融刚想撑起身子,却比仍旧低著头的萧衍用双手不轻不重的按了回去。 “我、我没什麽──” 萧衍的嗓音就好像被烙铁烙过般,粗哑的不成样子。 “怎麽会没什麽,都吐血了,怎麽会没什麽,要不今天就不要上朝了,宣个太医来看看身──”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真的──没什麽大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才、才吐的血,没事。” 萧衍抬眸,“倒是你,被我折腾的遍体鳞伤……” 宝融将信将疑的盯著他看了许久,正准备开口再劝时,萧衍却已起了身。 “好好的躺著,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让宝融怎麽可参不透的背影。 朝堂之中,金色龙椅上的萧衍依旧是一脸的威严冷肃,目光犀利的俯瞰著台下的权臣,可一颗心早就被一浪高过一浪的烦乱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怎麽了?怎麽自从这次微服出行归来,自己就变的好奇怪!脑子里经常无缘无故的出现一些幻象? “皇上,臣有本奏。” 傅有书傅丞相向左跨出一步,双手捧著一张奏折,颔首恭敬的禀道。 萧衍这才将目光移到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然後朝身边的张公公摆了摆手,张公公立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迈著极快的小碎步取来了奏折,恭敬的呈到萧衍眼下。 “皇上,恕臣直言,北魏大军直攻我南梁数个城池,江州和临安的百姓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些魏兵甚至强抢民女,然後就──“傅丞相叹了口气,“皇上,如果再不出兵抵抗的话,大梁──恐怕是会亡国的呀!” 萧衍接过奏折翻开来,只是匆匆的几眼,眸中变聚满了令人恐惧的冷冽。 (10鲜币)朕当著众卿家的面起誓! “是呀!皇上,那个拓跋鸿更是心狠手辣,几乎是在一夜间将临安所有的老人孩子杀了个精光,本就不怎麽富裕的小镇顷刻间火光乍现,硝烟弥漫,啼哭声嘶喊声混杂一片,那景象──真是才不忍赌呀!” “皇上,我们应该立即出兵,所谓擒贼先擒王,先把那个拓跋鸿抓起来再说──” 一时间,朝中乱声四起,嘈杂的议论声搅的萧衍更是焦头烂额。前些日子,他明面上是去微服出巡体察民情,实则是去调兵遣将,希望能找几个心腹大将前去退敌。 毕竟在这朝野乱世中,想要在阴险狡诈的皇宫中立稳脚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这帝位他已坐了近十六年的时间,可没有一天他睡的踏实,明明心里很累,可在宝融面前,他总是含笑以对。 “皇上,今儿个要不要先退朝?”一直守在旁边的张公公早就看出了他身心俱疲,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说,现在纷杂的弹劾声好不容易渐渐退去,张公公立即俯身,轻声劝道。 可萧衍却置若罔闻,一贯灿亮有神的眸子,突然间变的沈弱秋霭,然後迅猛起身,顿时惊呆了满朝权臣。 “朕当著众位卿家的面,在此立誓,若是不将魏军赶出我大梁国土,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人间,朕甘愿退位,以身谢罪!” 萧衍这番话说的气势磅礴,浑身的英猛霸气就好像巨浪般席卷了整个朝野。 “皇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良久,群臣才俱都俯首跪地,大喊著,声音此起彼伏,久久未落…… 可是谁又知道,此刻的他已经孤立无援,面对来势汹汹的魏国大军,却找不出一员可用的将才遣往沙场,若是想在如此艰难的困境中求得胜利,除非──他亲自御驾出征。 只是,若自己真的战死沙场,岂不就辜负了宝融对自己的一片痴心?他可是还等著自己带他游遍大江南水呢! 想到这儿,他才觉得心里既涩又痛,痛的他恨不得当下就挖出自己的心脏。只是,身为帝王,就应该有一个帝王该具有的自觉和气度,就算有再多的痛,再多的苦,也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 永远,永远…… 躺在寝宫的宝融直到萧衍离开後许久,才觉得浑身的筋骨就好像散了架般痛的要命,尤其是身後那处耻人的地方,更是疼的他直在床上打滚儿。 洁白的床单上,到处都染上了点点猩红。 直到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痛楚才稍有缓解。他仰面躺在床上,蒙著薄汗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传递著幸福同时又交杂著忧愁的眸子无助的盯著自顶上垂落的流苏,嘴里只低低念叨著一个衍字。 他又怎麽会看不出来,往日的萧衍,明明是在冲自己笑,可他却分明的看到,那扇温柔的笑眼背後,还藏著淡淡的愁苦和焦忧。 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受伤,只是当他受了伤时,却无人倾诉,只有他一个人来承担。 每当想到他总是独自一人舔舐那些血肉淋漓的伤口时,宝融就总是默默的坐在他身边,什麽都不说,只是静候在一旁,估摸著他的茶凉了,就替他重新换上一盏热的,而且脚步声轻的就犹如猫走过。 或许,这就是作为一代帝王所应付出的高昂代价吧! 突然间,门外似有人走过,发出了o的脚步声,将宝融的思绪瞬间拉回,紧接著,便是吱呀的开门声,他还在想今天下朝的时辰是否提前了,便听一道极为柔和悦耳的女声传入耳内。 “少傅大人,皇上派奴婢来伺候您洗漱更衣。” 洗漱?更衣?宝融大睁著眼睛,吃力的扭转头,惊道:“你…你是谁?” 映入眼帘的,确实是个女人不错,只是那眉眼之中,却异样的生出了几分男子才有的俊俏。 “奴婢是皇上派来的,名叫达唤,少傅大人叫奴婢唤儿就好了──” 这个叫做唤儿的女婢似乎一点都不怕生,直直的就冲龙床走去,倒是宝融害怕起来,紧紧的扯著被子的一角,紧咬著牙齿向後蜷缩著身子。要知道,他这层被子下面,可是一丝不挂的呀! “别、你别过来,洗漱什麽的,我自己来就好了,就、就不劳烦姑娘了──”在宫中,宝融一向习惯称宫女为姑娘,尽管萧衍已经告诉他数次要他改变称呼,可著十几年养下的习惯哪是那麽容易就改掉的。 於是,萧衍也就放任,由著他这麽叫了。 “这怎麽可以呢?皇上亲口叮嘱奴婢,命奴婢好生的伺候著大人,还警告奴婢说若是哪里伺候的不周,就要了奴婢的脑袋。”说道这儿,唤儿摸了摸自己脖子,低声嘟囔起来,“奴婢的脑袋虽不值几个钱,但也是爹娘所生,也是一条命──” “少傅大人,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其实光看您躺在皇上的龙床上,而且到现在还是满脸未退的红晕,奴婢就知道您与皇上的关系不普通了──”唤儿笑著走到床头,手指刚刚碰触到明黄色的锦被的一刹那,宝融就急的向後躲,不料却扯到了下体的伤口,痛的他立刻躬起了身子,手慌张的也不知该落向何处,只能尴尬的揪扯著床单。 可当他半睁的眼睛扫过床单上那些或大或小的血点时,眼里虽溢出了惊讶和羞耻,却已无力再去做什麽了。 “少傅大人──”唤儿倒是一脸的焦急的跑上去,一手抚上了他的肩头,“您没事吧!” “没、没──”可是话犹未了,就觉得脑带骤然变的好沈,眼神也是飘忽不定,这中状态持续了几秒锺後,眼前便被一阵黑暗所笼罩。 唤儿见他彻底昏倒在床,嘴角忽然勾出了一道狡黠的浅笑。 萧宝融?有点意思── 她细细的打量了几眼宝融裸露在外的双肩,然後转身,丢下了几声急促的短小,便扬长而去。 (14鲜币)朕不介意教教你,什麽才叫尊卑 夜半,萧衍脱著疲惫的身子踏入寝殿,在烛火的照耀下,那袭明黄色锦袍的色泽更显贵重大气。他走到床头,目光深凝的望著沈睡中的宝融,然後又慢慢的掀开被子,直到确定下体的伤口已经被上过药,才又给他将被子掖严实。 那之後,他便依在宝融身旁坐了下来,背倚著床棂调整好姿势,就慢慢抬起了宝融软绵绵的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缓缓的抚摸起那如瀑的黑发来。 萧衍摸著摸著,嘴角忽而扯出一道苦笑,自语道:“融儿,我的融儿,如果没了我在你身边,该怎麽办呀!” “……” “看看你现在睡觉的模样──”他手指突然轻轻的刮了一下宝融的鼻梁,含笑道:“简直是半点防备心都没有, 分卷阅读24 是,我却偏偏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唉,如果我不是皇帝,而你也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公子,该多好呀!我带你去深山中找个僻静的地方,那里有山──” 他说著,沈霭的目光中好像出现了一副旷世奇景,修长的手指在移至那两瓣柔软的唇时,仓促的颤了一颤,继续道:“也有水,对了,还有你最爱的什麽小兔子小鹿之类的动物,我每天上山砍柴,而你呢,就在家里给我做饭,对,就做那个什麽来著──” 萧衍的声音居然哽咽了,他仰著头,望著偌大的寝殿,再将目光移至那方红漆乌木桌上,突然呵呵的笑了两声,“管它是叫什麽,哪怕只是一片破烂的叶子,但只要是融儿你亲手做的,我萧衍保准吃个精光──” 拢在被下的手指无端的动了两下。 “吃个精光,你就不怕把肚子吃坏吗?”宝融侧过了脑袋,望著萧衍,淡淡的质问中满含著关切和情爱。 萧衍突然低下头,英俊的五官突然笼上了一层惊讶,但马上就柔柔一笑,又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小东西,竟敢瞒著我偷偷醒来,说,到底要我怎麽惩罚你?” “不要总是动不动就刮我的鼻子──”宝融说话的口气虽是带著些怒意,可心底却委实的开心。 这才是他的衍嘛!每到夜里,那个男人总是会让他以这样的姿势枕在腿上,然後慢慢抚摸著他的头发,还动不动就刮他的鼻子,说些不著边际的轻浮话语,每每这样,宝融就会努力的瞪他一眼,可萧衍却只是邪邪的一笑。 “咳、咳咳──”萧衍的几声轻咳令宝融大惊失色,以极快的速度爬起身子,也不顾被子滑落,将整个身子暴露在空气中,抱住他就焦急的问道:“怎麽了?要不要紧?” “呵,没什麽──”萧衍怕宝融担心,用指甲紧紧的掐著掌心,这才舒展了眉头,含笑道: “许是著了凉,没什麽大碍,你不用这麽紧张。这里──”他喘了几口气,突然伸出一只手摸上了宝融光洁圆润的双臀,一根手指还有意无意的探向了那道细缝,“还痛不痛?” 经他这麽一提醒,宝融才似想起了什麽,脸颊处突然涌上了两片红晕,他猛的撤回双手,像个孩子般赶忙将自己的重点部位捂了起来。 後庭已经被上了药,所以剧烈的疼痛基本已经消失,虽然他这付身子已经被萧衍看过无数次,也碰过无数次,可他还是无法忽略那种被注视的紧张感。 “你、你竟然又让那些太医们帮我上药?”宝融低垂著头,恨不得立即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麽了?我的融儿害羞了吗?不过是一群老头子,被看看又不会少上几两肉,而且那群太医确实是有些法子,只要给你那里涂上那种药,不出几个时辰,就好了大半。” 宝融偏过脸,却又被萧衍的大手扳了过来,“刚才我说的话,你全都听到了吗?” “怎麽这样问?” “别问这麽多,回答我。” 听萧衍语气严肃,也不敢隐瞒,“我只是听到什麽上山砍柴,还有什麽哪怕是些破烂的叶子,你也会通通吃光。” 萧衍定定的望著他,心里念道:没有就好,若是他真的听到自己那些悲观的话语,岂不又要担心自己了,在那之前,还是先瞒著他的好…… 接下来的几日,季冉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每每见了萧衍,都只是匆匆的行个君臣之礼,之後便绕道离开,两个人之间的话变的更少了。 宝融见他们父子两人的关系如此尴尬,心里也是烦乱焦急,更令他不安的是,那孩子一见自己,就好像是见了瘟神般急速转身,亦或是装作没看见,扭过脸和身旁陪侍的小宫女们嘻笑起来。 宝融知道季冉心里已经结了一张无法扯破的蜘蛛网。那网上,沾满了孤独,也沾满了委屈。看著他,宝融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曾几何时,他也是强装出一脸的笑容来伪装自己,用示人以弱的生存法则来让自己在这风云莫测的皇宫中活的更久些。 那日,他在御花园赏花,突然看到一只被雨水打折了根茎的海棠,心疼之下立即伸手想去扶起,可当他的手指刚碰触到那根茎时,指尖便传来一阵刺痛,他立即皱眉,还没来得及看看到底是什麽状况,就听到身後不远处传出了一阵银铃般悦耳的俏皮声。 “太子,您瞧瞧,那边的海棠花开的多漂亮啊!咱们要不去哪儿看看,顺便折上几只,奴婢给您编个花环,太子带上呀,一定会很好看的。” 季冉并未开口,可脸上那道强扯出的笑容却极是明显。 “好啊!既然唤儿都开口了,那我可一定要去看看,走──” 季冉迈著大步便朝那处争奇斗w的海棠花群走去,宝融闻声刚一转身,就看到季冉和一个小宫女手挽著手,样子极为亲密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季冉在看到宝融後,当场就杵在了原地。 “奴婢拜见少傅大人──” 宝融一眼便认出了走在季冉旁边的女孩就是那日在寝宫所见的名叫唤儿的小宫女。他盯著她看了好一会儿,越看就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有,那天晚上,自己怎麽就突然觉得头昏沈沈的,然後就不醒人事了呢?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宝融很快便将这些疑问抛在脑後,跪地恭敬的开口。 季冉明明心里紧张尴尬的要命,可却强装出了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拉过唤儿的手,紧紧的攥在掌心中,故意大声喊道:“唤儿,我们去那边赏花吧!” “可、可是太傅──”唤儿有些为难的瞧著依旧俯首跪地的宝融,正犹豫著到底要不要离开时,就又被季冉狠狠拽了过去,“我们走!” “是──”唤儿立即答了一声,可当他将目光从宝融身上移到眼前那片散发著清香的海棠花簇时,眼里却闪出了一丝狡黠,就好像得逞後胜利的眼神,狠毒而辛辣。 “唉──”待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宝融在慢慢起身,可膝盖却由於跪的时间过长而猛的颤抖起来,正在此时,眼下却突然多了一只大手,抬眸一看,居然是萧衍。 “真是的──”宝融不自然的笑了一笑,慌乱的拍打著膝盖上的尘土,埋怨道:“这小道儿上的石子也太多了。” “明天会有西域使节来皇宫,朕会设宴群臣,你也来吧!”萧衍冰冷的瞳仁中竟然浮出了一丝淡淡的恼怒。 宝融似乎察觉出了萧衍的异样,忙著抬头,却不想萧衍已与他擦身而过。 “衍──”他猛的转身,下意识的喊出了这个烂熟於心的字眼儿,可却不见萧衍停脚。 “衍──”他又将音量抬高了几分。 这回,萧衍终於停了下来。他转身,雪亮的眸子顷刻间结了一层冰霜,用含著不屑的口吻提醒道:“朕──是皇上!以後再敢直呼朕的名讳的话,朕不介意再好好的给你上上一课,教教你什麽叫做尊,什麽叫做卑──” 宝融微启著双唇,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根木头般怔怔的立在原地。 “别忘了,明天的宴席,朕会给你留个空位的──” (11鲜币)你没事吧!要我扶你起来吗? 宝融诧异的望著萧衍的背影,俊逸的面庞顷刻间变得苍白脆弱,触目皆是落寞悲怆。 什麽叫别忘了?什麽又叫朕会给你留个位子?他萧宝融不是傻子,即便真是傻子,也能听出那话中衔著嘲讽和冷蔑。他忽的哼笑了一声,不自觉地仰头望著明耀的阳光,眼皮之上突觉一阵灼烫。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又匆匆地低下头,找了条僻静的小道静静的坐在石块上,望著眼前拼命向外钻出的小草,雪白的袍袖拂拂飘动,黑发也被吹得零乱四散。 “我到底又做错了什麽──”他含泪,泄愤般的用手指使劲地扒挖著不算松软的泥土,“你说啊!你为什麽总是不说,总是要我去猜,猜猜猜,我怎麽会猜的到,我──”他激烈的动作慢慢变换,最後从石块上滑落在地,张著嘴想要大喊,可终究没有喊出声,而是默默流著眼泪。 他定定的坐在那里,直到黑幕中被星星布满,空气中升起了凉气,这才慢慢的起身,拖著早已麻痹的身体,就像个喝醉酒的酒鬼般,跌跌撞撞的踩在铺著青卵石的幽径上,不是撞上树,就是被石块绊倒,到最後,他居然又绕了皇帝的寝宫。 他望著眼前的寝殿,只是惨淡的笑了一笑,缓缓地迈著步子,走到石阶前,像个木头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他才突然背过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背倚著冰冷的红柱,露出了软弱无依的神色来。 “皇──”张公公端了一碗参汤从自院门径直走来,那个上字还未出口,便看到坐在石阶上的人儿,吓得立即瞪大了眼睛,险些撒翻了手中的汤碗。 可宝融却似没听到,直到张公公缓过神来,走上前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被惊的转过了头。 “少傅大人,您怎麽在这儿坐著呀!这夜里寒的很,您就穿了这麽一件单衣,著了凉可就麻烦了──” “张公公──”宝融的唇色有些发紫,显然被冻得不轻,却仍压低声音客气的笑道:“您能不能行个方便,我就在这里坐一小会儿,然後马上就会离开。” “唉──”张公公无奈的摇头叹息道:“少傅大人,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张公公──” “少傅大人,老奴是个粗人,也不会讲什麽话,若是说了什麽不该说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老奴看的出来,皇上对少傅大人的情意,也看得出来少傅大人对皇上的情意,可是,现在这世道,世事难料呐!” “张公公,您的意思是说──” “谁在外面──” 张公公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寝宫内传出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皇上,是奴才!您刚才吩咐奴才端的参汤,奴才给您送来了。” “端进来吧!” “是──” 正当张公公推开门准备跨进门槛时,宝融突然起身将他拦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瓷碗,给他使了个眼色,便向里面走去。 张公公顿时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可此刻也不敢大声嚷嚷,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宝融拐入了左边那扇绣著腾云巨龙的屏风消失,然後便开口在门口来回走著。 宝融端著瓷碗,看似大胆的他,其实心里也是挂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他想了整整一天,都想不出他到底又哪里做的不好惹那个男人生气了。既然不明白,那他就要当面问问看。 只是他还没走到内殿,便听到了一道道销魂娇媚的呻吟声。 !啷一声,宝融双手一松,手中的瓷碗就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同时碎掉的,还有他那颗骤然紧缩的心脏。 他像是想要验证什麽,猛地掀开阻碍视线的软帘就冲了进去,当看到重重的幔帐内,两具赤裸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尽情地缠绵时,他直觉地心直接从天堂掉入了地狱,说不出的苦涩,说不出的辛酸,通通就随著不受控制的泪水涌了出来。 “你来这里做什麽?”正玩在兴头上的萧衍一把掀开幔帐,怒视著惊扰了他兴致的男子,“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吗?朕的寝宫岂是你随便出去的地方,张公公──” 一直在外面焦急难耐的张公公一听到皇上叫他,吓得立即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小跑进去,恭敬的行礼道:“皇上,奴才在!” “你是不是也活得不耐烦了?不是叫你在门外守著的吗?怎麽还是让人给闯了进来?不想要脑袋了吗?” “皇上──”张公公立即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明白了──”宝融的脸上除了震惊之外,已经看不出什麽愤怒之意了,他重心後移,退了两步,目光直盯著被萧衍压在身下的那个赤裸少年,光洁滑腻的肌肤,玲珑娇小的外表,那模样,确实比已经渐渐衰老的自己要强许多。没错,萧衍,真的已经不爱自己了── “明白了?”萧衍雄健的身躯散发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势,可语气中却含著一丝轻浮,“你明白什麽了,说来给朕听听!” “坏蛋──”宝融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来。 “坏蛋?你居然敢说朕是坏蛋?” “对、你是坏蛋,你是──这世上最大的坏蛋。”说完,宝融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他跑了很久,像只无头苍蝇般只要走路就跑,到最後,连自己跑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萧衍背叛了他,那个曾经发誓要陪伴他永生永世的男人竟然背叛了他。他狠狠的咬上了唇,咸甜的血立即滚入口中。不论萧衍如何对他,如何紧紧地碾磨、占有、掠夺甚至是野蛮的惩罚,他都可以忍。但是他就是无法忍受他将别的男子拥在怀中。 他心里痛的根本透不过气,双腿也由於长时间奔跑而瘫软在地。 地面上满是细碎的石子,膝盖就那麽结实的撞了上去,痛得宝融立即在地上直打滚,直到恍惚的眸中映出了一双绣著金边的黑靴,随後冰冷的空气中便有一道温柔的声音蔓延开来。 “你没事吧!要我扶你起来吗?” 声音很悦耳,也很温柔,他循著声音抬眸,却看到一握著长笛的白衣男子,翩翩然的立在眼前。 (11鲜币)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人如其声,入眼的却是一个清雅绝俗的男子。他手中横著一支通体碧色的玉笛,温文有礼的向他伸出手来,俊朗英挺的容貌在月光的映射下竟显得有些飘渺悠远。他袭著一件明蓝色的锦衫,看上去倒有一种出身皇室才有的清贵和矜持,可那亲切的笑容背後,却是一双幽寂如深谷的眸子。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宝融的性子虽是弱了点,但也不是全无骄傲之人,他并没有借那个男子之手,而是凭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虽然有些晃晃悠悠的站不稳。 “你说我呀!在下姓璎名珞。”那男子柔笑了两声,收回手的同时脸上并没有露出尴尬之意,“至於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说来就话长了,不过简单来说,我来这皇宫──是为了寻一个故人。” “故人?”宝融顿时心生疑惑。这皇宫守卫森严,若是无其他亲王大臣引荐,别说是进宫,就是在皇城周围打转看看都会被守城的侍卫抓起来,轻则审问後便会放人,重的话只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你说来这里寻人,你可知这里是什麽地方?” 那个叫璎珞的男子愣了一愣,而後含笑道:“这位公子还真是喜欢说笑,在下既然来是来这里寻人的,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他稍微顿了顿,好像一眼便看穿了宝融的心思,眸光一转继续开口,“在下明白公子心里的困惑,公子是在想,这宫里有重重侍卫把守,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宝融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刚想要说什麽,却又被男子打断。 璎珞恭敬的行了一礼,“对了,和公子聊了许久,还不曾问过公子的名讳,不知公子可否告与在下?” “薛宝融──”宝融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了他。说道薛这个姓,早在萧衍十几年前带他重回皇宫时起,就替他把姓改成了薛,并沿用至今。 “原来是薛公子啊!”璎珞垂眸,打量著指间的玉笛,若有所思地缓缓开口答道:“其实,在下之所以能够进来,自是托了一个人的福,若不是有他相助,璎某纵使是有八头六臂,恐怕也只能对著这重重的宫阙望而兴叹了!” “原来是这样!”宝融想著是自己多虑了,便不打算再问,而且这夜他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饥饿和疲乏就好像铁索般死死缠绕著他,他现在连站著都觉得吃力的很,可就在他转身离去的同时,一只大手力度适中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 宝融扭头,眼神落寞的望著他,有气无力地问,“还有事?” “我初次进宫,有些辨不清方向,不知方公子可否方便,帮璎某引个路,璎某感激不尽。” 宝融心好,见他这付诚恳地模样,硬是挺著好像被揉碎般飘摇不定的身子点了点头,“不知璎公子想去何处?” “华春阁──”璎珞的神色顿时变得又惊又喜,却仍不失礼节的答道。 “华春阁?”宝融眼中的悲凉被这三个字惊得一扫而光,目光更为谨慎小心的盯著男子如玉的面庞,居然发现他的瞳仁并不像普通…人是黑色的,而是散出了一种清幽的湖蓝色光芒,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诡异而神秘。 “你要去华春阁?”宝融唯恐自己耳朵听错了,又追问了一遍。因为华春阁并非寻常之地,那里是专为异国贵族使节安排的住宿之所。对了,萧衍说过明天会在朝堂之上宴请群臣,为的就是欢迎从西域远道而来的节度使。莫非那个节度使便是眼前这人? 见璎珞郑重地点过头後,宝融虽然心存疑虑,却觉得此刻若是再追根刨底问下去多有不妥,於是又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 “喂,小心!”宝融魂不守舍的在前面带路,却没注意脚下,也不知打哪儿突然伸出了一条干枯的树枝来,差点让他摔得过四脚朝天,好在一直随在他身後的璎珞及时地用双手抱住了他的双肩,虽然躲过了疼痛,可如今两人暧昧的姿势却叫人看得面红耳赤。 宝融的半张脸紧紧地贴上了璎珞的胸膛,一只手随意的抚上了他左胸的位置,而另一只手的手背却鬼使神差般的抵在了男人的重点部位。当感觉到那愈渐发硬的物体传出的灼烫温度时,宝融吓得脸色刷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 倒是年纪看上去比他还小上几岁的璎珞冷静许多,只见他微启薄唇,勾起一道极好看的笑容,大方的退後几步,将宝融仍有些不知所措的身子扶正,依旧是一付温雅的表情。 “夜黑,小心一点。” “哦,谢…谢谢……”宝融赶忙转过身子,不去那张令他心慌神乱的脸,“时、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好──” 璎珞轻声答完,宝融就加快了脚步朝华春阁的方向急赶著。走了一路,他的心也剧烈的跳了一路。还好,途中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在送那个男子到了华春阁後,宝融只是匆匆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那夜,宝融睡得很不踏实,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会醒来一次,许是著了凉,他夜里咳嗽的很厉害,吓得在外厢桌上趴睡得小童倏的窜起身来,见他咳得撕心裂肺,急得哭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不是喊著去找太医就是去请皇上,可这两个提议都被宝融厉声否决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清晨,他才拖著虚弱的身子,在小童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换上了朝服,推开房门时,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意味深长地艰涩一笑,便向青鸾殿走去。 朝堂之上,众大臣都三五结成一夥,窃窃私语,宝融踏入殿门後,只是找了处不太显眼的角落,低著脑袋静静地站著。 “皇上驾到──”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众臣吓得立即收了声,赶忙找著自己的位置,左右站成了两列,宝融则站在了左列最後一位。 今日的萧衍格外神武俊朗,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将他颀长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宝融不由得偷偷抬眸,却没想到萧衍也正朝他这方向看来。 他用满是汗珠的手掌在腿侧的朝服上蹭了蹭,同时受惊般的低下了头,用牙齿死死的咬著下唇。 (14鲜币)我记得,永生永世── 不行!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在紧张。他努力放松著身体,长长的吞吐著气息,可是一双手仍是不安的微微发颤。 萧衍依旧目不转睛的盯著角落处的某个人影,复杂的神色让人参不透,直到身後的张公公悄声的提醒了一句,他才撩起衣摆,转身坐在了龙椅上。 “众卿家平身入座吧──” “谢皇上──” 萧衍俯瞰著群臣,缓缓开口,“众位爱卿,今日朕设宴,为的就是迎接来自西凉国的使臣,虽说西凉国不过是个边疆小国,但其军事实力却是不容我大梁小觑的。今日,不分君臣礼节,众位卿家可尽情畅饮。”说完,萧衍便冲旁边的张公公使了个眼色,就听张公公立即压著嗓子喊道:“宣西凉国使节入殿──” 宝融端坐在角落,只敢盯著眼前满桌的美食,却突然瞧见了一铜制的酒盏下露出了白色的一角,再一细看,居然是一张纸。此刻大殿中静悄悄的,虽是疑惑,却也不敢贸然伸手去碰,心里估摸著可能是哪个掌侍太监作事心粗,不小心留下了这麽片东西。 可是,那白白的纸上,分明透出了几许黑!的墨迹,好像是写著什麽字,这点令宝融很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由於宝融所坐的位置最接近殿门,所以当脚步声响起时,他第一个便抬起头,看著一身著碧蓝色异国服饰的年轻人缓缓跨入门槛,身後还紧随著两排侍女,收尾的则是五六对抬著大红箱子的青年。 那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与宝融仅有一面之缘的璎珞,许是衣著和光线的关系,今日的他更是光鲜耀人,就连一直保持沈默的大臣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心底盘算著若是自己的闺女能攀上这麽个俊美之人该是多好。 璎珞进入大殿後,微微侧头,冲宝融点了点头,便直朝著中央行去。 他这一点头,倒让宝融有些不知所措了。宝融暗想道:果然自己猜的不错,那个异域来的使节果然就是他。只是从他昨夜所穿的衣著和说话的口音来判断,还真无法辨清他的身份。 “西凉国世子璎珞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璎珞走至铺著绒毯的阶梯下,眼神含著淡淡的喜悦,望著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突然恭敬的双膝跪地,行起大礼来。 只是萧衍的动作却僵硬起来,早在看到璎珞时,他的脸色就从青变白,抚在扶手上的手也倏然收紧,甚至能听到骨骼摩擦所发出的u嚓u嚓声。 没有皇上的御令,璎珞也只好一直垂首跪在地上,弄得连周围的大臣都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还好张公公及时提醒了他,他才缓过神来。 太像了,简直是太像了!这个西凉国世子和他那个二十年前失散的干弟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地。 “世子请起,张公公,快去给世子看座!” 璎珞起身,嘴角依旧含笑,道:“谢皇上,我西凉小国能够得到大梁皇帝的如此厚爱,真是受之不起。” “世子这是哪里的话,今日朕大摆宴席,算是为世子接风洗尘了,这段日子,世子就先在华春阁住下,朕会派些手脚利落的侍从前去伺候,若是世子还觉得哪里不满意,就向朕提,朕一定会满足你的。” “皇上客气了──”璎珞入座後,便向那些抬著红箱子的青年招了招手,随即说道:“这份薄礼或许在皇上眼中算不上什麽,却是我西凉国的稀世珍宝,望皇上笑纳。” 红色的箱盖被打开之後,里面俱是各色的金银珠串,玉钗头饰,无一不是经过精雕细琢,令人大饱眼福。 “西凉国的珍宝玉器果然名不虚传,那朕就收下了。来人,为世子斟酒。” 萧衍的话音刚落,便见两名同样著著异国服饰的侍女,一人端著金樽,一人捧著金壶,为璎珞斟了慢慢一杯酒。 “我大梁国的美酒可是其他任何国家所无法比拟的,还请世子尝尝如何?” 与此同时,萧衍也捧起了金樽。 宝融见到这一幕,心里也不知是什麽滋味,见萧衍正与他人对饮,又朝周围的大臣看了看,见他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皇上和世子身上,赶忙快速的将压於酒盏下的纸条抽了出来碾在掌心中。 待到皇帝宣布可以用宴时,他才偷偷的将碾在掌心的纸条放於大腿上,一点点的抚平,却见上面写著一行漂亮的小篆,行云流水般的字体彰显出了大家风范。 虽然没有落款,但宝融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萧衍的笔迹无疑。 今夜子时,御花园八角亭见。 只是短短几个字,宝融却觉得一直冰冷的心好像突然被火炉烤的暖暖的,他不由的将目光移向了萧衍,定定的看著他开怀大笑的样子,心里直想著今晚他邀自己到底要讲什麽事呢? 宴会结束时,已是日落黄昏,宝融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居所,换了一件素朴的衣裳,便开始坐在窗前的圆凳上,细细的瞧著外面的梧桐树,就连小童唤他用膳,他都充耳不闻。 宝融心底开心,於是提早了半个时辰到达了御花园的那顶八角凉亭,却不想那里已经坐了人,正一杯一杯的往口里灌著酒,听到了脚步声,那人突的转头,呆滞惆怅的神情倏然一变,扯出了一道刚硬的笑容,有气无力的吐了三个字。 “你来了──” “衍──”宝融在原地怔了许久,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上了石阶,从萧衍手中夺过酒壶,低斥道:“你这是在做什麽,不知道饮酒伤身吗?明明知道自己有头痛的毛病,身子不如从前,却还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喝酒,就不怕──” “融儿──”萧衍突然将宝融拢进了怀中,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头抵上了他的肩膀,断断续续的喃喃道:“我好累,真的好累……,我知道,这两天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甚至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你虽然嘴上不说,可我心里却明白,你恨我,怨我──” “我、我没有──”宝融带著颤音反驳道。 “什麽没有──”萧衍缓缓的抬头,目光专注的盯著宝融蒙著薄雾的眼睛,用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掠去了眼角那滴晃动的泪珠,“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其实,我真的不想那麽对你,可、可是不知怎麽搞的,自从上次微服出巡回宫,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个人似地,每每遇见你,一股怒气就不自觉地涌了上来,让我变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听完他的话,宝融脸上并无怒意,已然用笑容对著他,手指柔柔的抚摸著他的发丝。 “那你现在──心里还存著怒气吗?” “不知道──”萧衍无力的垂下头,将宝融的手紧紧拢於自己掌中,“融儿,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暴君,对你不是打就是骂──”他顿了顿,低沈的嗓音中竟揉进了几丝哽咽,“到那个时候──你或者离开我,再或者,就将我杀掉,冉儿也长大了,有你从旁协助,定是个明君。” 宝融心口一紧,顿时又急又气,斥道:“你在胡说些什麽,什麽杀不杀的,就不能说点中听的嘛?” “ 分卷阅读25 呵,我的融儿一点都没变──”萧衍温柔的在宝融唇上一吻,用迷离的眼神细细的盯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甚至是肌肤的纹理,他都没有放过。 被他这麽盯著看了许久,宝融突然觉得脸一阵阵的发烫,猛的低下头,但马上又被萧衍的用指尖托起了下巴。 “我爱你,不论我以後对你做了什麽,都希望你记得,我今夜对你说的话。” 宝融愣愣的望著他的眼睛,跟他在同一张床上共眠了十几年,他看的出来,萧衍没有撒谎,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我记得,永生永世,我萧宝融都不会忘记……” 今夜,月很圆,也很亮,银色的光芒洒落在拥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直让人觉得欣慰和羡慕。 (10鲜币)什麽?食物中毒? 萧衍虽已不再一味的灌酒,但却执意不肯会,说是有些个日子没赏过月了,硬是要宝融陪他,直到半个时辰後,他开始不断的呕起酒来,才勉强的被宝融扶回了寝宫。 将他安置在床榻後,宝融就急匆匆的端来一盆温水,给他擦过脸後,又小心的替他褪下一层层的外衣,刚拿起湿巾准备擦汗时,才发现他健硕的身体上长满了暗红的小疹子,尤其是胸口处,生的更是密集。 宝融一看,吓的手一抖,也顾不得擦什麽汗了,忙扶起已经有些失去意识的萧衍,喊道:“你、你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萧衍打了一个酒嗝,接著就一股浓烈的酒气随著空气的流动瞬间弥漫开来,他在宝融柔软的掌心中蹭了蹭脸,却没有说话。 “衍──”宝融气急,重重的又喊了一声,“你快点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 “唉!你先躺一下,我去找太医来──” 宝融没了辙,叹了口气松开托在男人下巴的两只手,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却觉得身後突然传来一道阻力,回头一看,居然是萧衍死死的拽著他的衣角,眼神幽邃的望著他,然後艰涩的裂唇笑道:“别、别去找太医,我、我没事,你、你留下来再陪陪我再说说话,好不好?” “什麽没事?”宝融气的脸憋的通红,“你看看这身子都被你糟蹋成什麽样了,都已经长满了疹子还硬说自己没事,真要有事就是大事了!你乖乖的躺在这里,我马上就去找太医,在我回来之前,记得不要乱动,不然──” “不然──”萧衍微微的一勾唇,竟邪邪的笑道:“不然怎样呢?” “不然──”宝融被这麽一问,竟也不知该说什麽,迟疑良久,才猛地跺脚,“算了,我不和你在这儿嚼舌根浪费时间了,我去找太医了。” 他说完,便向殿门冲去,而萧衍也松开了手,眼睛幽邃而呆滞的望著宝融那方柔弱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动视线。 当宝融带著太医再次回到寝宫时,眼前的景象几乎吓掉了他半条命。 原本平坦整洁的床榻已经被滚的不成样子,斑斑的血迹极是触目,而此刻的萧衍却是无力的趴伏在地,一只手被压在腹下,另一只手紧紧的抓著桌腿,若是再走进些,甚至能看清桌腿上留下的道道指甲留下的划痕。 “衍──”宝融拖著已经酥软的双腿跑到萧衍身旁,刚吐出一个字就马上改口,“皇、皇上──” 他扶起萧衍的身子,才发觉那身子冷的像个冰块。那个吓的有些发傻的老太医很快的回过神来,忙吩咐道:“少傅大人,还是快将皇上扶上床吧!” 宝融气喘的很急,听了太医的话,才慌措的点了点头,吃力的抱起萧衍就往床上扶。 萧衍的身子既宽又重,可宝融情急之下,也觉不出来那份沈重,就算是有个老太医从旁协助,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将萧衍抬上床。 “徐太医,您、您快帮皇上瞧瞧。他看看──”宝融指著那些突兀的红疹子,“这些红色的疹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少傅大人,您先别急,待老夫给皇上诊个脉!”徐太医说的虽慢,可声音也发著颤。 把脉的同时,宝融发现徐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急著想问,可却怕这麽一问令他分心,只能咬牙憋在先憋在心里。 “那个──”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徐太医才收手抬头,问道:“敢问少傅大人,皇上这两日可曾用过什麽特殊的食物吗?” “特殊的食物?徐太医此话何讲,什麽叫特殊的食物?” “这个──”徐太医将目光转落至萧衍微微发紫的唇上,面带犹色的摇了摇头,“其实,老臣也不太清楚皇上这满身的红疹到底是因何而生!老臣方才替皇上请了脉,单从脉象上看,并无任何异常,可接著老臣又瞧瞧皇上的唇色,红里泛白,而白里又带了些紫,老臣怀疑是食物中毒。所以老臣才问少傅大人,皇上是否在近来吃过什麽奇怪的食物!” 食物中毒?当这四个字迸入萧宝融耳中的一刹那,他就觉得天好像瞬间塌了下来,压在他的头顶上。 怎麽可能食物中毒?自打萧衍回朝之後,他所用的饭菜都是自己在暗中亲自尝试之後才托张公公送过去的。若真是饭菜出了问题,那自己也应该中毒,也应该浑身长满红疹才对,可现在自己却完好无损,唯独萧衍一人出现了异样。 “徐太医,我认为食物中毒的可能性不高。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什麽别的病因?” “这──”徐太医沈思了片刻,而後颓丧的摇了摇头,“请恕老臣才疏学浅,老臣实在是诊不出皇上这身疹子的病因──” “徐太医──”宝融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的急道:“您是宫里经验最丰富的太医了,如果连您也诊不出病因,那──” “少傅大人──”徐太医望向宝融,“少傅大人莫急,皇帝这身疹子也可能是因为受了凉的缘故。老臣一会儿去开上几服药,然後先让皇上服下,连服上两三日,若是这疹子还未退去的话,那──老臣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谢谢徐太医──” 宝融道过谢,目送徐太医离开後,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萧衍身上。方才听徐太医说是著了凉,他就赶忙起身又搬了几条被子,一条条的小心盖在萧衍身上。 当最後一条被子盖上时,宝融听到了一阵微弱的低吟声,转头望去,便落入了萧衍那双憔悴的双瞳中。 (11鲜币)你到底玩够了没有?(h) “干嘛呢!把我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想一口吃了我呀!”萧衍挣扎著就想坐起,可见宝融一脸焦急担忧的模样,又卸下力气安静的躺了回去。 宝融微蹙著眉头,低斥道:“都什麽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请徐太医回来的时候,你就掉在地上,瞧瞧,这床单都被你撕的体无完肤了。衍,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难受呀!” 暗黄色的烛光挥洒在宝融脸上,萧衍从层层的厚被下掏出手臂,有些颤巍的悬於半空中,柔声道:“过来,你脸上有点黑,我帮你擦掉。” “有、有黑?”宝融惊愕的看著萧衍,同时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向那只大手凑去,孰料脸颊甫一触上那冰凉的指尖,就有微微的痛感传入大脑,“你、你捏我的脸做什麽,快点放开!” 他宝融反应过来,竟然发现萧衍那只邪恶的大手竟然掐著自己的脸蛋,而且那道有些痞痞的笑容更是让他有种想要抽他嘴巴的冲动。 “不放,除非你亲我一口,否则打死都不放。”萧衍笑著望著宝融,那得逞笑容中竟掺杂了几分娇气。其实他并未用太大的力气,宝融是他的心肝宝贝,他哪里舍得,不过是宝融硬向外扯,才觉得痛感越来越强烈罢了。 “你──”宝融气的实在是没辙,於是叹了口气,低下头将唇贴在萧衍的脸上,直到唇与脸颊相触的那一瞬,才发觉他的脸竟是如此的冰冷,可下一刻,他就觉得身子被一双手臂紧紧的环了起来。 “什麽时候,你才能吃胖点呀!看你这脸瘦的,真就是皮包骨头了,怪不得你身子总是这麽弱,这下可找到源头了!” 咕噜── 萧衍正数落时,宝融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噜了一声。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萧衍噗嗤的笑出了声,害宝融窘的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还直嘟囔著这破肚子,真是不争气,什麽时候响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这不是明摆著让别人看笑话吗? “是不是又一天没吃东西?” 宝融和萧衍脸贴著脸,近的宝融能清晰的嗅到他那股独特的男性气息,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发生变化,浑身的燥热感令他脑子一阵阵的犯晕。我、我到底在想什麽?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情爱所控制时,就使劲的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宝融──”萧衍醉人的声音让宝融再次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他感觉就好像站在浮云之上,轻飘飘的,没有半点真是感。 “融儿──”又是一声深情的呼唤,萧衍已将层层被褥掀翻在地,一个转身将宝融压在身下,封住他唇的同时,双手还在不疾不徐的褪著他的衣物。 “唔──”呼吸突然受阻,令宝融微微挣扎起来,但很快,他的四肢便开始配合著萧衍将浑身的衣物褪了个干净。 唇齿相碰间,宝融迷离的双眼越发的恍惚情迷。萧衍松了唇,抬起头,顺著那道修长的脖颈就一路激吻至那方剧烈起伏的胸口。 单薄白皙的胸口,两颗还有些软绵绵的红豆开始遭到了男人手指挑逗般的玩弄。时而揉捏,时而按压,最後干脆将其含入了口中,用柔软的舌头不厌其烦的在周围画起圆圈来。 “嗯──衍,松、松口,不、不要再、再咬了,我、我受、受不了,嗯──”宝融不住的扭动著身子,颤声说著,萧衍终於抬眸,望著宝融满脸的红晕,仍按压在另一边红豆上的手指又恶意的揉捏了一下。 “唔──”宝融的身子猛然向上一躬,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却被突然伸进口中的手指堵在了嗓子眼儿中。 萧衍见状,抓住宝融的手腕将那手拉到了一边,嗓音粗哑低醇的说道:“别咬手,喊出声来,我喜欢听──” 听著萧衍如此露骨的情话,宝融的脸更是羞得像只煮熟的虾米,他很快就将头撇向了床内侧,避开了那双只会令他越发失去理智的眸子。 萧衍邪笑了两声,“不肯出声是吗?那就让我看看,我的宝贝融儿到底能坚持多久?”他放过了宝融的胸口,充满情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而手却驾轻就熟的在床边摸到了一个小瓷瓶,拔出瓶塞後,就将手指伸了进去,退出来时,指尖已多了一团乳白色的膏状体。 没有任何的提醒和预兆,萧衍用腿轻而易举的挤入了宝融两条修长的大腿间。宝融的身子倏然一颤,似乎也意识到了即将要发生什麽,扭头之际,却已感觉後穴处一阵冰凉,紧接著就是异物侵入所带来的挤压感。 宝融一排贝齿紧紧的咬著下唇,努力的适应著那种异样的感觉。 萧衍饶有兴致的看著宝融隐忍的模样,强忍著下体传来阵阵肿胀感,探入穴中的手指极为缓慢的深入浅出,时间长了,每当手指向外退时,便会带出一些透明的黏液,还会发出种种淫靡的声响。 “你──”宝融实在是有些受不了男人这种变相的折磨了,用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力气骂起来,“你到底玩够了没有,快、快点把手拿、拿出去。” 萧衍侧著脑袋,慢条斯理开口讲话的同时,还不忘用指腹重重的按压上了宝融体内那个凸起的敏感小点,“玩够?当然没有,只要你还是执意不肯吭声的话,我就会一直玩下去。” “你──” 宝融决定不再跟这个男人继续纠缠下去,他开始向後挪动身子,可却被一眼看穿了他心思的萧衍牢牢的制住了细腰。 “想逃?没那麽容易──” 他邪笑了两声,从宝融的後穴中猛的将手指抽出,而後转向枕下,抽出了一条棉布制成的绳带将宝融的双手束住并绕至脑後,然後又将棉绳的另一段捆到了床梁上。 “萧衍,你这是在做什麽,快点放开我!” 萧衍含笑在宝融额头上吻了一口,道:“我们玩这种游戏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害羞个什麽劲儿!放心,这种棉绳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的!” “萧衍你──” “那──我们继续吧!” (11鲜币)你到底玩够了没有?(继续h) 萧衍笑著便继续起刚才动作来,他只是望了一眼宝融略带怒意的眸子,便倏的埋首於他的胯间,将那根已经微微发硬的物事含入口中,肆无忌惮的舔舐啃咬著,还时不时的用舌尖光临著顶端那个无辜的小孔。 “住、住口,唔──”紫陌张著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气,白皙的胸口泛起了片片迷人的桃色,连眸子都在顷刻间被雾气笼罩,泛著晶莹的水光,他若有所思的望著萧衍,将这些天来所承受的一切酸涩和痛苦都深深的埋在心底,细细体会著萧衍的每一次动作。 “怎麽又哭了!”萧衍松了口,嘴角还挂著一丝乳白色的稠液,他情迷的望著有些失神的宝融,轻轻的捋著紧贴於鬓前的发丝,吻了吻柔软的眼皮後继续开口,“别哭,如果你不愿意,就不做了──” “别──”宝融缓过神来,一听萧衍的话,整颗心瞬间凉透了,他满脸惊恐的抓住了萧衍的手臂,可当指尖触上那跳结实紧致的肌肤时,他却有些害怕,那种独特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马上就要消失般,心突然变的很空虚,很无助。 看著宝融突变的脸色,萧衍的脸上再无半点情欲,而是焦急的握住了他的手,另一手则按上了他的额头,“怎麽了,是不是冷?” 宝融微蹙著眉头,猛的将头一撇,使额头脱力的那只魔掌,“我哪里冷,这里可是你的寝宫,至少燃著七八个暖炉,怎麽可能冷!” “那你刚才脸色怎麽变的那麽白,是、是不是我刚才弄痛你了!” 经他这麽一问,宝融立即窘的将头偏到了一侧,总觉得这个问题问的色色的,让他浑身不再在,而且还要顶著萧衍灼烫的视线,逼的他几乎喘不过起来。 “痛不痛啊!” “……” “很痛吗?” “……” “要不我给你揉揉!” 宝融被他一句句的逼问几乎搞的快要崩溃了。算了算了,都在一起过了这麽多年了,该看的早就被他看的快腻了,豁出去了。 “不痛不痛,你问够了没有!你要是做就快点做,如果不做的话我就回去睡觉去了!” 萧衍被他这句话吓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两个人互相对视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萧衍才俯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了宝融的脸,然後操著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喃喃道:“没变啊!” “什麽变没变啊!把你的爪子拿开!” 看来,萧衍刚才那番痛不痛之类的话,彻底的将犹如绵羊般温顺柔弱的宝融给激怒了。 “爪、爪子?”萧衍又愣了半天,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将视线转落至宝融脸上。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宝融没好气的话语让萧衍突然噗的笑出了声,那声音自喉咙深处发出,幽远而醇厚,他用手指挑起了宝融的下巴,阴邪的目光不住的在他脸上打转,“跟你这头小倔牛在一起这麽长时间,还从没见你发过脾气闹过别扭,还以为你不会呢!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呀!” “什、什麽骗你!”宝融努了努嘴,低声叨念了一句。 萧衍看著宝融直想笑,手指又开始不停的在他小腹上画圈圈了,嘴里还振振有词的鼓励道:“融儿呀,不是我说你,以後呢,就是要时不时的和我发发小脾气,这样生活才能多姿多彩不是吗?”随即他兀自的点了点头,“嗯,看来,融儿能挖掘的地方还有很多,我真该好好下番功夫才是!” “──”宝融咬著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该死,自己到底是哪根筋给抽住了,怎麽会说出那种下流的话,白白让他看了笑话。怎麽办,自己的双手还给他捆住了。真、真是羞死了! 萧衍自语完後,双手便摸向了宝融两条修长而富有弹性的大腿,然後慢慢的滑向内侧。 “唔──”宝融闭著眼,双腿微微的打著颤,脚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连有些垂著脑袋的物事也倏的精神起来。 “如果痛,就喊出来,别憋著──”萧衍将唇贴在他耳边,轻轻的提醒了一句,就扬手猛的一甩,寝宫内唯一燃著的蜡烛便熄灭了。 萧衍轻柔的将宝融的两条腿分开,在那脆弱的褶皱处按压了好一阵,才开始又慢慢的将手指挤入,有了刚才的润滑,手指的进入并不会太困难,但当手指数目增加到三根时,他就感觉到宝融内壁的收缩频率变快了,而且呼吸声也开始紊乱起来。 “慢慢呼吸,放松些──”萧衍喑哑的声音有些发颤,肩背早已被一层汗水覆盖,浑身燥热难耐不说,身下那根肿胀到发紫的凶器更是让他恨不得立即得到释放,但纵使这样,他也不愿让宝融受到丁点的伤害。 “嗯──”寝室!了下来,宝融也慢慢张开了眼睛,由於无法立即适应黑暗,而且双手也被束到了脑後,若不是耳朵能听到声音,他还真是有些害怕。 “疼吗?” “嗯,不、不痛──” 宝融嘴上虽这麽说,但其实还是有痛感的,而且那种涨涨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会让他产生一股极强的便意。 他咬紧牙,吐了两口气,艰涩的开口道:“进、进来吧!我、我没事!” “不、不会痛了吗?”萧衍忍到手都开始打颤了,却极力的控制著自己濒临崩溃的理智。 “不…不会……”宝融的双手紧紧拽住了软绳。 “那、那我就进去了,如、如果痛,你就、就喊停,我会、会停的──”萧衍说完话,那根又长又硬的凶器已经抵上了宝融的後庭,在洞口磨蹭了片刻後,便缓缓的向内挤入。 “唔……”强烈的异物感激的宝融双臀不住的扭动的起来,却很快被萧衍用双手固定。 以前,每每做这种情爱之事时,萧衍都会花很长的时间来做诸如扩张这类事,可後来被进入时,他还是会感觉到痛感,尤其是前端进入时,痛感最为强烈,这次也不例外。 宝融扭头,张嘴就咬上了旁边的枕巾。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下人儿的异样,萧衍开始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揉捏起宝融紧张的臀部来,喘著粗气道:“放松些,就没那麽痛了。” 宝融没有吱声,努力的放松著身体,然後便感到那根硬硬的肉棒又向自己体内滑入了几分。其实,他很清楚萧衍此刻忍耐的有多辛苦,他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向前猛的一挺身子。 (11鲜币)哦!我只是随便找来看看! 突来的疼痛让他眼前顿时闪满了金色的星星,他大口的呼吸著空气,想借此来缓解痛苦,可过了一段时间,他却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男人的律动愈加的狂烈,他的身子也被一阵阵的撞击而起伏不定。 然而此时,却有一道黑影从窗边闪过。它的速度极快,腾跃的姿势像极了矫健的黑豹,可谁都知道,这皇宫之中是不可能有那种野兽出没的。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在如此深夜出现在这里呢? 翌日清晨,萧衍昏昏沈沈的从睡梦中醒来时,宝融还依偎在他的怀中沈沈的睡著,他笑著轻轻的捏了捏宝融的脸,接著脸色突然一变,一个翻身坐起,掀开被子,小心的分开了那两条挂满了浊液的大腿,蹙著眉头仔细查看著那个昨夜曾遭到‘虐待’的地方,看到那里虽然红肿的厉害,却没有流血,萧衍这才长舒了口气,替宝融将清理好身上的浊液後,又仔细的在伤口上了些药,便穿好龙袍走出了寝宫。 今日本不上早朝,但却因为与西凉国世子商量两国联手退敌之事,所以起了个大早,途径御花园时,他也别无心思的去借机赏赏花,而是脑子里突然迸出了一个人影。 昨日西凉世子来朝叩拜时,他就觉得那张面孔熟悉的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就在方才的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二十五年前,自己还是个俊朗的少年时,在前往齐国都城建康时路过一个小镇,那个镇子叫什麽名字他已经记不太清了,那个时候天气很热,而他也因被山贼袭击而肩部受了重伤,幸好被那镇子上的一位郎中所救。 於是接下来那些日子,他便住在那郎中的家中养伤。养伤期间,房中时不时的便会闯入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很极是乖巧可爱,总是会把一清早从後山采摘来的鲜花一股脑的塞进他手中,然後红著脸傻傻的冲他一笑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只是那小男孩却从未对他开口说过话,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以为他是个哑巴,但是後来才从郎中口中得知,说那个男孩子不是不会讲话,而是不想讲话。他也曾问过原因,但是郎中却只是摇头,不住叹息著,似是有什麽难言之隐。 萧衍从回忆中将思绪拉回现实。昨日所见的那个西凉国世子,和二十年前所见的那个男孩眉眼极为相似,而且更巧合的是,那个男孩儿的名字也叫璎珞。 到了云雅阁,守候在外面的公公便高喊道:“皇上驾到──” 当萧衍走进朱色的院门时,眼前已跪了一地的人,而跪在为首的便是身份令他匪夷所思的西凉世子──璎珞。 “璎珞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璎珞的话音落下,他身後的随侍也声音恭敬的跪首喊道。 “世子不用拘礼,平身吧!”萧衍将璎珞扶起後,客气的笑道:“世子昨夜睡的可好?” “回皇上,很好!” “那就好──”萧衍说完,就向前方的房中走去,而跪在两旁的侍从也纷纷向两侧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他从中穿过,可没走两步,便感到自右侧传来一道灼热的视线,他停顿了片刻,然後猛地扭头,便看到那个正仰头望著他的男子慌慌张张的将头埋进了胸口。 尽管只是一瞬,可萧衍仍是看清了他的样貌。那人浓眉大眼,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鼻子有些扁,右边的唇角长了一颗黑色的痣,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虽然身体好像瘦的弱不禁风,但萧衍却看的出来,他的武功造诣并不低。 “皇上,请进!”璎珞似乎察觉到了什麽,眼珠子一转,便恭敬的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萧衍闻言,方才凌厉的眼神瞬间消失,他笑著冲璎珞点了点头。 进入屋阁後,璎珞将自己的贴身侍从悉数遣了出去,一时间,偌大的房间中就只剩下他与萧衍两人了。 “皇上,这是我西凉国盛产的雪莲茶,喝起来味道不仅甘醇香甜,而且还可以延年益寿,您尝尝──”璎珞亲自倒了盏茶送到萧衍身前,看著他接过茶浅酌了几口後,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问,“皇上,您觉得这茶如何?” 萧衍意味深长的抬眸看著璎珞,眼中的笑意虽浓但却含著一股令人敬畏的霸气,“不错,真不愧是西凉国的国宝!” “皇上喜欢就好!”璎珞笑道,眼睛却一直在萧衍脸上流连忘返。 这个西凉世自的异样举动萧衍自然是看在眼里,可嘴上却什麽都没说,将茶盏放在桌上後,便让璎珞坐在对面,道:“西凉皇帝可好?” 萧衍话一出口,璎珞的眉眼间便涌上了几丝忧愁,但仍是挤出了一道笑,道:“多些皇上关心,璎珞不瞒皇上,父皇的身子前几年还硬朗的很,可是最近这几年是一日不如一日,近些日子更是病重到卧床不起,那些北魏的逆贼在我西凉国为非作歹──” 说道这儿,璎珞捏紧了拳头,“烧杀抢夺,无恶不作,那些人──简直就是群丧心病狂的疯子。” “世子无需生气,那个拓跋鸿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只要贵国与我大梁合力起兵进攻北魏,不怕不杀它个片甲不留。” “皇上是有什麽计划吗?” 萧衍笑了笑,并未答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说了些嘘寒问暖的家常话,气氛倒也融洽,直到起身离开,也不曾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不管他怎麽想,都无法将当日那个腼腆的孩子和今日这个久居深宫,身份尊贵的西凉世子联系在一起。 他想了一路,也没缕出个头绪来。就这样不知不觉回到了寝宫,却见宝融已坐在院中那棵梧桐树下,正专心致志的看著书,嘴唇还微微的翕动著,似乎在默默念叨著什麽。 “皇上?”似乎听到了动静,宝融转身,一双黯淡的瞳仁立即有了神采,他放下手中的书,赶忙起身,而萧衍此刻也走到了他身旁,看著放在石桌上的那本书,突然皱著眉头问,“你在研习兵法?” “哦!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为魏兵入侵我国边部小城而发愁,所以就找些书来看看,希望能帮上你些。” (10鲜币)难、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萧衍的表情喜忧参半,深情款款的望著眼前的儒雅男子,微微的牵动嘴角,想笑,可最终凝结在嘴角的,确实一道心酸苦涩的弧度。 他蹙眉叹息,“以後别再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了,又不需要你上战场指挥军队,你只要给我好好的呆在宫里,就算是帮我了。”他说著揉了揉眉心,剑眉突然一挑,又问,“对了,冉儿……这几天怎麽样了?” 宝融垂著眼睑,看著石案上的兵书,虽然萧衍方才说话的口气含著淡淡的斥责,但他知道这是因为萧衍担心自己,怕自己心太累,想到这儿,他心底涌上一丝甜蜜。可当听他一提到冉儿的名字时,脸色便立即晦暗下来。 萧衍转身在石凳上坐下,好像困极的样子,低声道:“看你这付表情,果然冉儿还是在记恨我。刚才,我途经太子殿的时候,本想进去瞧瞧,可刚走到门口,便见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大大的高喊皇上驾到,那扯著嗓子大喊的音量,一听就知道是在给里面的主子通报,呵呵──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劈里啪啦的响声──” “他摔东西了?”宝融急著问,“那、那你进去了没有?” 萧衍没有作答,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两声。 宝融也看出了萧衍此刻的倦意,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劝他先回寝宫歇息一下,然後叫 张公公去吩咐送些糕点过来,可他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摆了摆手说没胃口。 宝融心里顿时想到了他那满身的红疹,马上就询问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可萧衍却笑著冲他说只是自己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便没事了。之後,他扶著萧衍上了床,而昨日替他问诊的太医也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粘 分卷阅读26 液体,萧衍一看就皱紧了眉头。 宝融只是一眼,便看出了萧衍的心思。他接过太医手中的药碗并遣他下去,然後才坐到床边,舀了一勺药液吹了吹,才送到萧衍唇边,“药不烫,喝吧!” 萧衍很是抵触的向後缩了缩脑袋,“我又没什麽病,喝这种玩意做什麽,快点拿下去倒了,熏得满屋子都是一股臭气,难闻死了。” “什麽难闻?”宝融又将盛了药的汤匙向萧衍嘴边伸进了几分,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固执道:“怎麽像个孩子一样,不知道良药苦口吗?快点张开嘴把药喝了。” “融儿,我今天真的累的慌,就先睡了──”萧衍逃也似的钻进了锦被中。 宝融气急,他担心萧衍的身子,可萧衍却偏偏不懂得爱惜自己,平常有个什麽小痛小病的,他都是硬挺著也不吃药。可这一次,宝融觉得这红疹来的太突然了,这会不会是某种预兆?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怕怕的。 不行!这药说什麽都得让他喝了。他心一横,就把汤匙塞进了自己口中,没想到药一入口,一股恶心的感觉就从胃部急窜至喉咙,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拿著汤匙的手也不由得捂上了嘴。 “宝融──”听到异样的动静,萧衍惊讶咋的翻身坐起,硬抢过他手中的碗就摔在了地上,心疼的斥道:“你这是在做什麽,都告诉你这药很难喝了,你还──快点吐出来。” 宝融蹙著眉头,连眼角都被令人反胃的汤药逼出了眼泪,可就是不肯吐出药汁。 “快点吐出来,别硬撑!” “唔──”宝融使劲的摇著脑袋,然後闭著眼睛,很艰难的将药汁吞进了肚子里。粘稠的药汁划过喉咙,顺著食道留入胃中,火辣辣的,就好像有今天把刀一齐刺入皮肉中似地,痛的他不由的弯起腰。 “宝融──”萧衍慌了,扶著他的双臂让他平躺在自己身边,用袖口将他残留在嘴角的药汁擦了擦,然後才看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艰涩的裂唇笑道:“其实,这药并没有你想象的那麽难喝。” “你──真是傻!”萧衍幽邃的目光中充满了疼怜,“又没什麽病,喝那种东西做什麽,是在和我赌气吗?” “没有──”宝融吞咽了一口唾液,“我只是在想,喂你喝──” “喂、喂我?”萧衍瞪著两只大眼睛,看著宝融傻乎乎的乖巧样儿,忽然扑哧一声低笑出声,伸手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道:“以後别再作这种傻事儿了。我喝药便是了。” “真的?”宝融眼睛立即翻出一阵精光,就连一直在胃里翻滚的热浪都感觉不到了。 “真的──” 萧衍确实兑现了承诺。第二日,当太医又呈上汤药时,萧衍痛快的一口气将其灌进了肚子里,宝融从旁看著,心想著自己果然没有白喝?虽然现在肚子里还是有些绞痛,不过值得。 没错,只要萧衍平安无事,就算是要他死,他也无怨。 看著他喝过药,宝融便退出了寝宫,顺道儿到太子殿看望了一下季冉。 宝融前脚刚跨进太子殿,便见季冉正和唤儿逗弄著一只关在笼中的下麻雀玩。 听到动静,季冉抬起头来,当看到来人是宝融时,他的眸中的惊喜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则是伪装极差的怨恨。 那个唤儿倒是很有眼色,一见宝融来了,便冲季冉恭敬地行礼退下了,季冉一时也没了主意到底是让唤儿留下还是离开!老实说,他有些时日没见过宝融了,心里著实想的慌,连睡觉做梦都念叨著他的名字,当然他自己不可能知道这些,这些全都是唤儿讲给他听的。如今,他朝思暮想的人终於来了,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闹别扭,可要让他开口把人赶走,就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绝不会干。 宝融望著嘟囔著一张嘴的季冉,刚准备开口,便觉得身旁好像突然刮起一阵寒气逼人的冷风,扭头之际,便见唤儿正与自己擦肩而过,四目相触的那一瞬间,宝融清楚地看到,唤儿的瞳孔并不是黑色,而是一种血红色。 难、难道是自己的眼花了? (11鲜币)是不是父皇他又对你? 说来,这个名叫唤儿的宫女也是奇怪,刚进宫不到半个月,就和季冉打成了一团,平常无事可做是,唤儿就会陪在她身边,玩弄玩弄花草,拨拉拨拉古筝什麽的,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只是这回,她从太子殿离开後,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朝璎珞所居的华春阁快步走去。 途中,她还十分紧张的左顾右盼,就好像做了亏心事般,生怕自己被跟踪。 七拐八绕了好一阵,她才来到了华春阁。 门口的守卫恰是璎珞随身带来的侍从,只是唤儿走进时欲无人阻拦,反倒是好像彼此间认识般互相点了点头。 唤儿踏进院子时,璎珞正在树下悠闲地喝著茶。 他一袭淡紫色的长衫,头发简单的绾了个流云髻,而他的身体两侧,则站著两名身著浅绿色短衫的男侍,他们一人端著酒壶,一人托著一盘精致的水果,恭敬地颔首等待著指令。 “李唤拜见世子。” 这唤儿本是女子,可现在的嗓音却是粗哑的像个成年男子。他双膝跪地,向璎珞跪首行礼。 “起来吧!”璎珞扬手,示意身後的侍从退下,见他们离开後,方才起身来到唤儿身边,伸手将他扶起。 “世子,那个──”李唤刚要开口说什麽,便听到璎珞低声嘘了一声,道:“有什麽事回屋里再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 李唤点了点头,随在璎珞身後进了屋。 甫一进屋,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醉人的香气。璎珞左拐,掀起幔帘钻进了里厢,走至一张铺著软垫的长椅前坐定,声音平缓道:“事情办的怎麽样了?” 李唤进屋之後,连走路的姿势都变了,从婀娜碎步瞬间变成了箭步流星,他走到长椅旁立定,答道,“回世子,事情本来是很顺利的,只是半途中发生了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所以──” “哦──”璎珞虽是疑问的口气,可脸上却丝毫没有惊诧之意,他指了指桌上的茶壶,李唤立即心领神会的走过去,倒了杯茶後端至璎珞身前,才听他继续开口,“说来听听,这计划之外的事情。” “是,世子。世子应该知道,这个南梁皇帝起了一身红疹的事情。” 璎珞浅酌著茶水,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夜,那个太子少傅薛宝融进了皇帝的寝宫,似乎是发现了这些异状,所以硬是叫来了太医替他诊治,结果太医开了药方,并亲自为皇上熬药。李唤认为这是天赐良机,所以昨夜便偷偷地在那碗汤药中又下了同上次一样的蛊毒,可是据眼线回报,那皇帝根本就没喝那药,还大手一挥将汤药掀翻在地。” “掀翻了?”璎珞眉角微挑,目光若有所思的盯著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碎末。 “不过,老天有眼,那汤药居然阴差阳错般的让那个薛宝融喝下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便会痛的生不如死了吧!” “呵呵──”璎珞爽朗的尖笑了几声,“真是天助我也,既然喝了就喝了吧!萧衍那里不急,反正他已经中了我的西凉的秘咒,除非我亲自为他解咒,否则就算是他死了,那具躯壳我还是能够据为已有。” “世子,李唤已经打听过了,过两天,就是彩灯节了,这宫中也会到处挂满灯笼庆祝,而且好像还听说要皇上要宴请群臣,还特地请了建康城最有名的戏班子进宫表演,所以李唤认为,这是给萧衍下蛊的绝佳机会。” “看来──你已经想好对策了?”璎珞将茶盏递给了李唤,缓缓地起身,朝墙边的床榻走去。 “是。”李唤紧跟在他身後,边走边说,“李唤进宫的时日虽不长,但却与太子混熟了关系,而且,因为上次的事情,太子似乎还对皇帝耿耿於怀,恨得不得了,所以李唤认为,可以利用太子给皇帝下蛊毒。” 璎珞盯著自床梁下垂下的帷幔,嘴角挤出了一道阴森的冷笑,“真不愧是我西凉国第一刺客,竟然能想出这种一石二鸟好计谋。好,这件事你全权做主,以後不必再向我汇报了。我要的──只是结果,至於过程怎样,你自己看著办吧!” “是──”李唤应道:“若世子无其他事,那李唤就先下去了。” “下去吧──”璎珞轻声开口,可眼中却泛出了一丝奇异的目光,“等等──” “世子还有事吩咐?”李唤立即止步转身。 “觉得我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怎样?你猜如果阿鸿看了会不会喜欢?”璎珞说道这儿,脸上的冷漠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道甜蜜的笑纹。 “世子,李唤不敢揣度圣意!” “怕什麽,反正他现在又不在这里,你的眼光独特,快说说看,这衣裳衬不衬我?” “这个──”李唤终於抬起了脑袋,盯著那件绣著碎花瓣的淡紫色长袍从头至尾的扫了一遍,道:“衣裳做工精致,色泽淡雅,却处处透著一股尊贵不俗,正是皇上喜欢的风格。” “真的吗?”璎珞竟像个孩子般兴奋的跳了起来。 “是的,世子,李唤所言,字字发自肺腑。” 一连串的笑声,充盈著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但这阵欢乐并没有持续多久,璎珞很快便敛起了笑容,嘴角也旋即勾起一抹噙著恨意的笑容,“明天,找个人把这华春阁好好拾掇一下,明个晚上,我要请这南梁的皇帝来坐坐,顺便──好好地叙叙旧。” 现在说说宝融,自从方才唤儿走後,他便走到了季冉身後,说了好一番嘘寒问暖的话,可是季冉却一直不答,一直背对著他。 直到方才宝融呼痛,他才猛地转过身,大声喊道:“融哥哥,你怎麽了?” 只是片刻,宝融的额上手心已经布满了汗珠。他急促的呼了几口气,还後才抬头,硬是挤出一道笑容,安慰道:“没事,可能是刚才走的太急了。” “什麽没事,你看你的脸都白了。是、是不是──”季冉脸刷的红了下来,支支吾吾道: “我父皇又对你做、做了那种事?” 现在倒是宝融不好意思了,他尴尬的笑了笑,慢慢的直起身子,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是刚才走的太急有些累了,你别瞎想!” (10鲜币)相识、相知、相爱、相守 “融哥哥──”季冉重重的喊了一声,赶忙扶著宝融进了屋在床上坐下,还像个大夫似地伸手便摸上了他的额头,停留了片刻,然後一脸莫名的喃喃,“头不烫呀!” “我都说了没事了──”宝融握上他的手,目光宠溺的望著他,柔软的语气中带著淡淡的训斥,“倒是你,都过了这麽久了,怎麽还和你父皇闹别扭。你知不知道,你父皇表面看上去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他比谁都要痛苦,毕竟,他是你的父亲,骨肉相连,这都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冉儿──” 冉儿忽然转身,背对著宝融,发泄般的大喊,“父皇?父亲?如果他真是我父亲,就不会把我关进那既冷又黑的地牢中。如果他真是我父亲,就不会当著那些侍卫的面打我,让我这个堂堂的太子丢尽颜面,成为众人的笑柄!” 宝融脸色越发的苍白,额头的汗水也涔涔饿顺著脸颊滴落,不知怎的,小腹愈来愈痛,那种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来。可他仍是尽全力忍耐著,含笑柔声开口,“冉儿,来,坐下,我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什麽故事。”季冉仍是不肯转身。 宝融幸福的眼神中,突然浮出了一阵心酸,他咬著牙起身,绕到季冉身前。 “这故事很长,是关於你父皇和我是如何相识,相知,然後──相爱,相守。”说道最後一个字时,他淡然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也多了几分颤抖。 季冉默默地盯著宝融,似乎也被这个故事本身吸引了,居然安静的坐在了宝融身边,听起这个漫长而又耐人寻味的故事来。 宝融说的很慢,脸上的表情时而喜悦,时而气愤,时而悲伤,时而忧郁,直到太阳西下,霞光似锦,他才说完了故事的最後一个字。 “冉儿,你长大了──”宝融叹息著拍了拍季冉的手背,淡淡的笑道:“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所以,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我真的不怪你!但是,我也想让你清楚,我,还有你的父皇,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只是用区区一个爱字便能说清楚的。” 其实,早在听故事的过程中,季冉就忍不住想掉眼泪,只是在宝融面前,他硬是不肯哭出来,可憋在心里,又谈何容易。 “我……”宝融甜蜜的微微勾唇,“早就和你父皇融为一体了,这种融合并不仅仅指身体上的,还指心灵上的。” “那、那我算什麽?”季冉噘著嘴,满眼的伤心和委屈。 宝融怔了一怔,然後便将他的手紧紧的拢於自己双手掌心间,一字一顿道:“你──是值得我与你父皇用生命付出的人,在我们心目中,你的存在──珍贵的甚至凌驾於我们的爱情之上。” “……”季冉像是被闪雷击中般,苦苦压抑的泪水终於找到了出口,时日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他做了错事被父皇责骂,事後,便会跑到宝融怀里大哭一场,而宝融则是一边安慰他,一边会从袖口中掏出一粒糖莲子来喂他吃。 “来,张嘴,吃了这个以後,就到御书房去看看你父皇吧!他若是见了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季冉抽泣的同时,唇边传出一阵凉意。 居然是糖莲子?没错的,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知道。这种淡淡的香气…… “融哥哥──”季冉猛地扬起小脸,啊呜一口将那颗白色的糖莲子含入了口中,忽然破涕为笑。 那笑容,久久的回荡在宝融心里,直到他回到自己房中,脸上强自装出的若无其事才消失。此刻的他,就好像发了疯般,跑到墙壁前就不停的将头撞在墙上,双手狠狠地扣著冰冷坚硬的墙壁,过了片刻,他的动作才慢慢的减缓下来。 当他觉得头似乎不那麽痛了,这才艰难的转过身,单薄的背脊紧紧的贴著墙壁,然後靠著身体的重量一点点的向下滑,直到屁股碰到了地面,他才开始仰著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气。 “唔……”他又被一阵疼痛激的蜷住了身子。 漆黑的房间中,没有任何光亮,甚至连惨淡的月亮也不肯向他施舍半点的光芒。他痛苦而孤 独的缩在墙角,眼泪──早已浸润了整条袖襟。 只是,此时的他,却在笑,而且笑的很温柔,很幸福。 他想著,现在的御书房,到底是怎样的呢?冉儿和衍是不是已经和好如初了呢?他们父子俩是不是在一起共进晚膳呢? 宝融的希望很美好,只是现实,却往往背道而驰。 季冉离开太子殿後,本来是打算去御书房的,可是走了一路,他也犹豫了一路。他有些害怕,至於到底在怕什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於是,在行到御花园时,他便偏离的预定的方向。 踏著幽暗的月色,季冉竟没了去向。就在此刻,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撒开腿就朝著莲池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莲池,早已没了莲花,只剩下一池碧绿的水,在月辉的映射下,泛起了粼粼波光,池水的中央,那应著半轮月亮。 季冉弯著腰,双手撑著膝盖,气喘吁吁的抬眸望著那池碧水,居然傻乎乎的咧嘴笑了。 他怅然若失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舔了舔还残留著糖莲子甜味的嘴唇,目光许久都没从碧水上移开。 “啊──”又过了一阵,他如释重负的长呼了一声,乐呵呵的笑道:“融哥哥,果然还是以前的融哥哥!还是──最爱我,最──疼我的那个融哥哥!” 他随手捡了一颗石子就朝池水中央投去。 “太、太子?”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季冉猛地扭头,却看到唤儿正一脸茫然的盯著自己看个不停。 “唤儿?”季冉倏的从地上跳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问,“你怎麽在这儿?” “太子──”唤儿赶忙走上前,好似没听到季冉的问话,焦急的开口,“天儿都这麽晚了,您怎麽来这里了?” (10鲜币)融哥哥居然出轨? “我──”季冉惊愕的表情马上便转化成了失落,虽然他与唤儿接触不久,可现在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从未把她当做下人看过,就在他犹豫到底该不该将自己烦心事告诉她时,唤儿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太子,您快说话呀!是不是碰到了什麽烦心事儿?还是什麽人惹您不高兴了!太子──”唤儿见季冉一付难以启齿的模样,跺脚急道:“难不成不要急死唤儿吗?好歹您开口说句话呀!” 季冉猛地扬头盯著唤儿,唤儿也在在刹那间意识到了什麽,赶忙跪倒在地,颤声道:“太子饶命,唤、唤儿只是担心太子的身子,所以一时口无遮拦说了错话,还请太子原谅,饶唤儿不死。” “快起来──”季冉赶忙弯下身子扶起了唤儿,当手指捏上她手臂的瞬间,他突然觉得指尖传来的是一种肌肉坚实的硬感,这样的紧实感不是女人应该有的,他皱著眉头盯著唤儿那张娇小的脸,尽管不相信,但她还是问道:“你──是个男人?” 唤儿愣了一愣,然後有些尴尬的笑道:“太子,唤、唤儿明明是个女儿家,您怎麽说唤儿是个男人呢?唤儿打小就在农地里干粗活,搬重物,直到二个月前才被父母卖进宫里当侍女,所以,唤儿的身体自是比其他一些女子强壮些,不过太子,唤儿真的不是什麽男人。” “我就说嘛,像唤儿这麽漂亮的女孩怎麽会是男子呢?”季冉松开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没什麽──”唤儿摆了摆手,然後诧异的问,“咦,对了太子,您──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我──”季冉努了努嘴,斜眼望著唤儿,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脸皱眉问,“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有心事吗?” “可不是呢,太子,你照照镜子,全都在您脸上写著呢?” “真的?都写在我脸上?很明显吗?” “嗯!”唤儿点了点头,“太子,唤儿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卑贱,可唤儿还是想劝劝太子,凡事不要憋在心里,否则会把身子搞坏的。” “谁说你身份低微卑贱了?”季冉急道:“以後再我面前,不许再说这种话。老实跟你说吧,自从我母後生下我没多久就仙逝了,我是被融哥哥从小看到大的,在我眼里,他就好像是我的母亲。” 月色下,季冉和唤儿在一条鲜为人知的幽径上走著,两旁,是星星点点的小白花,在冷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的凄美与苍凉。 “可是,太子不是还有皇上吗?据我所知,皇上可就你这麽一个儿子,难道──皇上对您不好吗?”唤儿神色认真的望著季冉,可唇角却勾起了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淡淡讽笑。 “不是的。”季冉立即反驳,然後马上便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了脑袋,“其实,父皇他对我也很好,以前小的时候,虽然他整日里都被国事搞的焦头烂额,但是每晚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我,就、就算是现在,父皇他、他也是疼我的。” 这最後一句,他说的很没底气。说完之後,他还微微吐了吐舌头。 “太子,既然您口中的那个融哥哥和皇上都对您很好,那人到底是为什麽事儿而烦心呢?” 季冉眉头紧锁,突然止住了脚步,一付愁眉不展的模样。 “唤儿,我问你,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喜欢上了别人,而那个别人却是你最为敬重的亲人,你说,你要怎麽办?” 唤儿闻言,怔了怔,旋即掩口轻笑,“太子,恕唤儿直言,您的这个比喻实在是太拙劣,您口中的那个你,估计就是太子自己吧!” 季冉脸一红,羞窘的背过身子,“什、什麽呀!那个人怎麽会是我?” “太子,您就承认了吧!如果唤儿猜的不错,太子喜欢的人,就是太子的少傅薛宝融,可是那个薛宝融已经早有了心仪的情人,那个人──便是当今圣上。” “放肆!”季冉宽袖一甩,猛的转身,他现在虽是太子,可精亮的眼眸中俨然浮出了一丝只有帝王独有的凛然与威严。 “太子饶命!”唤儿再次跪倒在地,可眼底却扬著一丝得意的笑容,因为他早就料定,这个太子生性软弱,定不会拿他怎样。而接下的事实也验证了他的料想。 “起来吧!”沈默了片刻,季冉开口。 “谢、谢太子。”唤儿哆哆嗦嗦的起身。 “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再走走。”季冉说著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太子──” “退下吧!” 季冉说完便快速的向前走。唤儿似乎有些不死心,疾跑了几步追上前,扯住了季冉的修袖子,神情惶惶道:“太子,其实,那个薛宝融不值得您喜欢的,其实他──” “其实他?”季冉立即停下脚步,神色焦躁的蹙眉急问,“其实他怎麽了?唤儿,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如果你知道,就快点告诉我,融哥哥他到底怎麽了?” “太、太子,这……”唤儿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双手不停的搅动著衣摆,咬著唇,支支吾吾的半天没吐出半个字。 “快说呀!” “太子恕罪,唤儿、唤儿不敢说。” “有什麽不敢说的,说,融哥哥他到底怎麽了?如果你还打算在我面前当哑巴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到地牢里去?” 唤儿犹豫了片刻,用低若蚊吟的声音喃喃道:“太子,其实那个薛宝融不值得您这麽喜欢的,而且,而且他还一直在欺骗皇上──” “欺骗我父皇?” “嗯!”唤儿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开口,“唤儿虽然不聪明,但是在跟在太子身旁的这些日子中,多少也看出了些,那个薛太傅於皇上之间的关系不普通。可是,太子,就在前几天的晚上,您知道唤儿看到什麽了吗?” 季冉眉头皱的更紧,逼问道:“你看到了什麽?” “唤儿看到,薛少傅他、他居然和一个公、公公滚在床上,做、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丑事。” (13鲜币)你们──在这里做什麽? 回到太子殿後,季冉坐立不安,唤儿的话不听的在脑中响起。 什麽?开什麽玩笑,融哥哥,竟然和一个公公私通?这怎麽可能?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猛的推开窗子,试图让窗外的冷气吹醒自己。 可片刻之後,他的心还是无法平静,反而又掀起了一道更为汹涌的波澜。 假如唤儿所言是真,假如这件事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那麽融哥哥── 想到这儿,他就拔身而起,走出太子殿时,立即有侍卫跑上前,他没有理会,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後便朝宝融所居的殿阁跑去。 一路上,他走的很急,他真的很怕,怕他的父皇也得到消息,先他一步到达那里,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种地步的话,他真的不敢想象,父皇在暴怒之下会做出什麽事情。 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父皇到底有多爱融哥哥。 所以,他就更不能让这种发生,绝对不能…… 很快,傅雅阁便到了。 走进院落,便可看到簇拥在两侧的淡雅花朵,即使是在月光的辉映下,也毫不遮掩的释放著它们的魅力。 他无暇顾及那些花朵,急匆匆的踏上石阶,可当他走到房门前时,却听到里面传出了阵阵销魂的呻吟。 “少傅大人,怎麽样儿,是不是很舒服呢?你看看,你身子下边这张小嘴一张一合的,好像很饥渴的样子呀!你说说看,想吃些什麽呢?” “唔……嗯啊……” “嘿嘿,少傅大人,怎麽不说话呢?难道是已经饥渴的说不出话了吗?” “唔……” 站在门口的季冉就好像被泼了一身冰水般,双腿一软,向後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後的梁柱,恐怕已经跌坐在了石阶上。 融…哥哥…… “少傅大人,你看看这个东西怎麽样呢?你也知道,我们这麽做公公的都是些体残之人,身上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儿。所以,公公我就专门找人做了这种东西,你瞧瞧,这东西可是上好的白玉做的,公公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搞到手的呀!” “嗯……”又是一阵呻吟,带著些许的恐惧,从门缝中溢蔓出来,让有些茫然的季冉瞬间回过神儿来。 “今晚终於能派上用场了,哈哈哈,我的乖乖宝贝少傅大人──”最後几个字,他说的异常阴狠和辛辣。 话音落下没多久,便听到屋内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呼声。 季冉猛的起身,用脚踹开房门便似个强盗般冲了进去。 当他掀开通向里厢垂帘的那一瞬,他愣住了,彻底被眼前那糜烂淫乱的景象吓的魂不附体。 南梁国堂堂的少傅大人,他的融哥哥,竟冉浑身赤裸,向一个公公张开双腿,眼里还溢出了娇媚下贱的眸光。 “太、太子殿下!”那公公听到声音即刻转身,当看到一脸苍白的季冉时,松开手中那根既粗又长的玉势,像只没了龟壳的乌龟连翻带滚的爬到了地上,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就连忙的磕起头来。 “太子殿下,天子殿下──” 良久,季冉才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滚字,那公公闻言,立即随手扯了件散落在地上的外套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房间中,顷刻间便只剩下了宝融和季冉两人。 粗重的喘息声,砰砰的心跳声,在冰冷的空气中,不停的流转,不停的蔓延…… 良久,季冉才如履薄冰的慢慢走上前。 床上的宝融,双手被束之脑後,两只手腕被粗壮的麻绳一圈圈的紧紧缠绕,最後系在了床柱上。他的口中,被一块又脏又臭的袜子死死堵著,原本澄澈的眸子此时已是一片浑浊。额头,鼻翼,脸颊,脖颈,胸口都被一层厚厚的汗水所覆盖。两条双腿更是被糟蹋的不成样子,青色紫色黑色的斑点随处可见,更令人触目惊心的,则是蜿蜒在大腿根部的那丝丝惹眼的猩红血迹。 “融、融哥哥……”季冉慢慢的触上了那双已再也经受不起半点折磨的大腿,立即引来了身下的人儿一阵急颤,他吓的赶忙抽回了手,宝融的双腿也随之大大的张开,这才让季冉清楚的看到那根始作俑者的凶器。 “唔嗯……”宝融似乎恢复 分卷阅读27 了些意识,微微侧著脑袋,眼中带著乞求和绝望,但当他涣散的目光渐渐聚为一点,看清季冉那双满含惊愕和痛恨的眼神後,他又很快的闭上了双眼,努力的想合起双腿,可无奈那里太痛了,痛的他连想死的欲望都有了。 只是,他一想到萧衍,一想到季冉,他便只能狠狠的咬下唇,忍著。 季冉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探出手,用指尖去触碰那根还深深埋在宝融体内的玉势。 很痛,痛的发狂。可宝融却再没发出半点呻吟,而被麻绳紧捆的手腕早已鲜血淋漓。 “你们──在这里做什麽?”正当季冉咬牙,准备将那玉势缓缓拔出时,却听到身後突然炸响一道冷冽的男声,带著一股无法抵挡的威势,狠狠的劈裂了季冉的脑袋,同时受到惊吓的,还有那个躺在床上,那个浑身裸露的萧宝融。 季冉猛的转身,当看到那身明黄色的衣袍和那张含著震惊和怒意的脸时,吓的赶忙跪在了地上,“父皇──” 这一声父皇,叫的很谨小慎微,很胆颤惊心。 萧衍负手而立,脸色苍白,和同样眸色震惊的宝融相视了片刻,才听到他低吼出声,“宝融,我要一个解释。” 说完,他便迈著大步向床前走去。 “父皇──”季冉急的眼泪瞬间涌出眼眶,他跪爬至萧衍身前,双手抱住他的腿,喊道: “父皇,请您息怒,这件事与融哥哥无关的,是、是那个公公,那个无耻的混蛋强迫融哥哥做这种事的,真、真的,是我亲眼所见,我进来的时候,那个公公──” “你──”萧衍似乎没了耐心,垂眸,眸含厉色的望著季冉,冷声道:“住口。” “父皇……”季冉仍不死心,双手更紧的搂著萧衍的腿,眼泪浸湿了裤腿。 “现在,马上给朕回太子殿!” “可是……” “是要朕让侍卫把你拖回去吗?” “父皇,求求您,您一定要相信冉儿的话,冉儿句句属实──” “来人,给朕把太子带下去,没朕的命令,不许他踏出太子殿半步。” 萧衍的话音一落,便见两名带到侍卫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他拖起朝门外走去。 “父皇,父皇……” 季冉的呼喊声愈渐变小,直至再也听不到,萧衍才再次迈步,走到床边,坐下。 如墨般的剑眉下,一双冷邃的眸子,幽远飘渺,让人无法猜透,他究竟在想什麽。他慢慢的伸手握上玉势,曾几何时,他也对他做过这种过分的事。 手下慢慢的用力,柔柔的将那害人的凶器一点点的拔出,每拔出一小段,萧衍都极有耐心的等宝融剧烈颤抖的身子平静下来,才会继续。 自始至终,宝融都没发出半点吟叫。 凶器拔出後,萧衍亲自端来了一盆温水,找了条布巾,替宝融清洗起伤口来,然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羊脂小瓶,小心的给伤口上了药。 然後,他才将堵在宝融口中那块脏兮兮的袜子抽了出来,解下捆绑於他双腕上的麻绳,看著他红肿的手腕,萧衍黑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腮帮子有些僵硬,所以宝融的嘴就那样大张著,像只跳上岸边快要窒息的鱼儿般。冰冷的手腕,被同样冰冷的手掌握著,心也跟著凉透了。 “很痛吧!”良久,萧衍才心疼的问。 宝融闻声,顿觉嗓子眼酸酸的,涩涩的,抖动的双手,连带那具残破的身子都不住的打起颤来。 “我知道你现在什麽都不想说,先休息吧!我就在你身边。” (11鲜币)强要之後 宝融默默地侧过头,泪水又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慢慢滑下。 身体好痛,但他的心更痛。如今,被最爱的人看到这付被人玷污过的肮脏模样,他恨得巴不得立即找堵墙撞死,怎麽还有脸,在他的灼灼目光下,这麽若无其事的躺著。 萧衍轻轻地揉捏著他僵硬的腿,从脚跟处一寸寸缓缓地向上移。 他承认,当他第一眼看到宝融时,他心底是曾翻涌过无法遏制的怒火。 但很快,这股怒火便被冷静和理智浇灭。 相处的这十五年中,他比任何都了解宝融,宝融深爱著他,绝不对做出这种背叛他的事。而且,在看到捆绑在双手上的麻绳时,他心里已是云消雾散了。 这事,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麽简单。看来,这宫里是有人故意想挑拨宝融和他之间的关系。 可要查出这个人到底是谁,确是很难。毕竟,皇宫之中,看似安宁祥和,其实暗地里,各种权贵势力相互勾结,为的就是想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分一杯羹,而那张平日里遥不可及的龙椅,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萧衍想到这儿,突然伸手点上了宝融的睡穴,如果再放任他胡思乱想的话,只怕是天还没亮,身子就垮掉了。要想让他好好歇息歇息,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窗外,月色正浓,方才从傅雅阁落荒而逃的那个公公,一口气跑到莲池,停下来刚打算休息一下喘口气,可刚一站定,身後就响起一道寒声。 “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下你有什麽用?” 那公公一听,吓的立即转身就哆嗦的跪在地上,连哭带喊的求饶,“大、大侠,不、不对不对,是大爷、大爷,奴才已经按著大爷的吩咐做了,大爷您就高抬贵手,奴才一条贱命,实在是不敢污了大爷的剑呀!” “按著吩咐做了?”说话之人一袭黑衣,面蒙黑纱,手持短剑,清冷的月光耀上那双冷意盎然的眸子,更显森然。 “对!大爷不是吩咐奴才,让奴才事先躲在少傅大人的房间中,然後等他一回来,就、就把他给──” “没错!我是叫你作践一下他,不过,你做的方式错了。” “方式错了?”那公公猛然扬起了脸,老泪纵横的脸上浮出了恐惧和惊愕。 “你是不是把他的手给绑起来了?” “没、没错!因为他总是乱动,所以我就把他的手给绑了起来,大爷,这、这有问题吗?” “废话──”黑衣男子迅速出手,用剑尖直指著那公公的喉咙,“你这麽把他绑起来,不是摆明了这是被人强迫的吗?” “可是,他一直挣扎乱动,我、我也是没办法呀大爷。” 黑衣男子冰冷一笑,讽刺道:“就算我今晚不杀你,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吗?别忘了,你的这付面孔已经被太子看到了。” “我──” 那公公只吐了一个字,声音便戛然而止。 短剑很快便刺穿他的身子,连血都没来得及流出,那公公就歪著脑袋,一命呜呼了。 真不愧是西凉国第一杀手,出手既狠又快。 李唤冷眼望著已死去公公,冰冷的眸中没有丝毫的动容,抽出短剑的同时已经握在手中的化尸粉撒了上去。 随著呲呲声的响起,空气中也有一股刺鼻的腐烂味传出。 他看著尸体化作一团浓黄的液体後,这才转身,消失於黑夜之中。 华春阁内,璎珞躺在贵妃椅中,腿上盖著一袭单薄的锦被,正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 李唤走入房内,他仍是未睁眼,只是有气无力的扬声道:“事情办的怎麽样了?” “回世子,属下失职,那个笨蛋竟然用双手捆缚住了薛宝融的双手,那个样子,任谁一看都 清楚是出於强迫,更何况那个萧衍并非常人,一定会想到其中有诈。” 璎珞轻声笑了笑,而後睁眼,望著自房梁垂下的珠帘,不疾不徐的开口。 “不打紧,只要那个薛宝融的身子被人糟蹋了,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李唤愚昧,不知世子此话何意?” “你想想看──”璎珞突然坐起身子,搭在双腿上的薄被也随之滑落在地,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茶盏,缓缓道:“那个被皇帝视为珍宝的薛宝融被一个比狗还贱的奴才玷污了身子,就算皇帝不在乎,那个薛宝融自己──”他不屑的勾了勾唇,“可却在乎的很。” 李唤看到璎珞的手势,赶忙倒了凉茶端於他身前。 璎珞接过茶盏,看著浮於水面上一片茶叶,继续开口,“其实你有所不知,那个薛宝融其实并不姓薛,而是姓萧。” “萧?”李唤狐疑的望著璎珞,“世子说那个太子少傅叫萧宝融?” 璎珞眸含深意的点了点头。 “萧宝融,这岂不和那个皇帝是同一个姓?”李唤眸子一亮,惊呼道:“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麽简单?” “自然不简单──”璎珞品了一口茶,道:“算起来,他们之间也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吧!而且这个萧宝融,是萧衍一手推上皇位的齐国皇帝,至於他是如何退位的,而萧衍又是如何荣登帝位,改齐为梁的,却一直是个谜──” “世子,属下有一事不知,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 “如今,那个萧宝融体内,已经有了我们所养的蛊虫,世子为何不催动它,让他听我们的摆布,然後指示他去找男人媾和──” “你忘了──”璎珞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露出了浓烈的讽意,“那蛊虫才进入他体内不过半月时间,它连环境都未适应,即使我催动了,它的力量也有限,不会对种蛊人产生太大的影响。而且,我最近身子也有些不舒服,再过些日子吧!不也别太急,等著看吧!那个萧宝融,一定会做出些个荒唐事儿的。” 接著,房间中便传出了一连串尖锐的笑声,给冷寂的夜平添了几分诡秘与恐惧。 夜色淡去,天刚微亮,躺在床上的宝融眼皮就微微蠕动了下。 他慢慢睁开眼睛,飘浮的视线经过许久,才看见眼前那张不断放大的俊脸,正满怀担忧和焦灼的望著自己。 “……”他刚想开口吐个衍字,却觉得嘴唇突然碰上了一个极为冰凉的物体,他垂下眼睑一看,才发现萧衍的手指正轻柔的压在自己的嘴唇上。 “你的嗓子现在还不能说话,等著,我去给你倒些温水,先润润嗓子。” 宝融抿著唇,一波难忍的酸涩又占据了他整颗心,他凝望著萧衍的背影,眸中又笼上了一层清雾。 (10鲜币)宝融自残 那之後的几天,萧衍每每一下朝,就急匆匆的赶往傅雅阁去照顾宝融。 他知道,宝融刚经历过那种事,一定羞於见人,所以他命宫中所有的侍从俱不得踏入阁内半步,只留下了掌管内事的张公公侯在外厢,一旦发生什麽事也好有个通报的人。 可自从宝融再次醒转时,他的自卫意识就变得异常强烈,他不让任何人接近他碰触他,甚至是被人瞟上一眼,他都会吓的浑身哆嗦,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萧衍也不例外。 於是,每日吃饭也成了令人头疼的问题。 眼看著宝融一天天的瘦下去,萧衍也不得不采取强硬的手段逼他咽下食物,不管怎麽说,身子要紧呀! 这日,萧衍一下朝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傅雅阁。 走进内厢,甫一撩开帘子,便看到屋里跪了一地公公侍女还有太医。 那些人闻声扭头,一见是皇上,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低头不语。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萧衍几步跨上前,当看到眼前血腥的景象时,本就布满阴霾的脸变得更加阴沈可怖。 宝融躺在床中央,脸色惨白的几乎死灰,额头,眼角鼻端满是涔涔冷汗,颧骨塌陷,嘴唇发紫,黑色的睫毛像是被霜降打了般,颤颤巍巍的抖动著。 他上身裸露在空气中,萧衍能清楚的看到胸口那几道又深又长的划痕,血肉外翻,甚至至今都能看到血在慢慢的向外溢。 “滚!都给朕通通滚出去!”萧衍瞬间雷霆大发,冲著那些没用的奴才咆哮道。 “是、是──” 那些奴才们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争先恐後的朝屋外跑去。 “你──”萧衍目光阴戾的瞪著正哆嗦不止的太医,冷声命令道:“把药箱留下,马上给朕消失。” “是、是──”那太医吓的差点没一屁股跌倒,踉跄的逃了出去。 萧衍皱著眉,弯身拿起了浸过温水的布巾,轻轻的擦拭起伤口周围的脏污,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还是引得宝融一阵乱颤,口中还溢出了若有若无的呻吟来。 “宝融?”萧衍试探般的轻声唤道。 “──”宝融双唇微微的翕动著,似乎在呢喃著什麽。 萧衍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同时还小心的不让自己的衣袍摩擦到伤口。 “疼……” 好久好久,他才听清宝融口中反复念叨的那个疼字。 萧衍听完,是又气又急又无奈,“你还知道痛?知道痛你还这麽伤害自己?”他叹了口气,然後用唇紧紧的包裹住了宝融干裂的嘴唇,柔柔的舔弄著他的齿龈,极富技巧的挑逗著口腔中的每一处敏感神经,慢慢的,等他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才抬起身子,在药箱中翻出了一个金色的小药瓶。 他拔出瓶塞,小心的将白色的粉末洒於伤口之上。 “嗯──”宝融闭著眼睛,又开始不断的扭动著身子,於是刚刚洒上的粉末又在顷刻间被血液浸湿。 “融儿──”萧衍低沈的嗓音中满是急迫,“忍著点,别乱动,我知道很痛,不过等一会儿醒了,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葱花炒肉好不好?” 宝融似乎安静了些,但萧衍的心就好像被剜了一块肉,痛的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上好药包扎完毕後,萧衍就一直陪在他身边,时不时的便要擦擦他额头冒出的汗珠。 直到晚上,宝融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屋内,烛光幽幽,萧衍目不转睛的盯著宝融,一见他醒来,立即欣喜的柔声唤道:“融儿?” 宝融循著声音慢慢转头,目光憔悴虚弱的望著愈渐清晰的面庞。 “唔──”他似乎是想说话,可出口的却是一道难听沙哑的悲鸣声。 “好了好了,你现在不要说话,乖乖的躺在这里,我去给你倒些水来,有没有什麽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却叫人给你做。” 宝融听完这话,就好像是见了鬼般,猛的将头埋进了枕中,身子也仿若痉挛般微微的打起颤来。 “融儿?”萧衍心疼的抚上了他皮包骨头似地双肩,焦急的问,“是不是觉得胸口痛的厉害?” “──”宝融不说话。 “融儿?”萧衍急的要命,却又不敢使力,以免让他伤上加伤,“这里就剩你我两个人,快把脸转过来,是不是想把我急死你才高兴呀!” “──”宝融动了动脑袋,依旧不答。 “宝融──”萧衍加重声音,“朕现在命令你,马上给朕扭过头来。” 这一个朕字果然有效,宝融果真扭过了半边脸。 “唉──”萧衍看著他挂满了泪痕的脸蛋,虽是心疼,但却装出了一脸的严肃,低斥道: “你看看,你都把自己的身子搞成什麽样了?竟然敢背著朕,用碎瓷片划伤身子,朕看你真是──” 看著宝融一脸的委屈,萧衍实在是不舍得再用言语激他。 “以後,不许再做这种事了!听明白了吗?乖乖的养伤,等伤养好了,朕就亲手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葱香炒肉,然後再带你去江南的行宫好好住上一段日子。” 一听到江南几个字,宝融黯淡的眸中立即浮出了几丝光彩,他半张著嘴刚想要说话,就被萧衍用手指封住了唇。 “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些日子要好好的听话,该吃饭的时候要吃饭,该喝药的时候要喝药,该睡觉的时候也一定要睡觉。只要太医说你的身子好了,我们就启程,好不好?”萧衍像是哄小孩般的哄劝道。 宝融点了点头,然後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萧衍见他这付模样,更是心疼,他用指腹轻轻的拭去泪珠,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麽还像个孩子一样哭呀!伤口,还痛不痛?” 宝融在枕头上蹭了蹭脑袋。 他为什麽还对我这麽温柔?明明被他看到了那麽羞耻样子,为什麽他不对我发火? “张公公──”萧衍高喝。 “皇上。”一直侯在外厢的张公公赶忙走了进来。 “去让御厨做碗白粥来,记住,要清淡些,不要太稠了。” (11鲜币)季冉探病 “是──” 张公公应声,甫一退出後,便有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宝融──”萧衍赶忙转头,惊慌失色的将他抱入怀中,用手轻柔的炮打著他背脊,“别怕,我会一直陪著你的。” 萧衍温柔的低低说著,眸中的神采,笼上了一层浓浓的忧郁和内疚。 如果不是他大意,宝融又怎麽会伤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不…起” 宝融痛的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可纵使这样,他仍弯了弯嘴角,挤出一道苦涩的笑容,好久好久,才低低的吟道。 萧衍凝神望著宝融毫无血色的双唇,双手不敢太用力,生怕触著他的伤口,可尽管他已经将力道放到了最轻,他仍能清楚的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全身都在──战栗。 “融儿,别对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萧衍顿了顿,有些自嘲的勾起唇角,“堂堂一个大梁国皇帝,居然、居然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真是──太没用了!” “──”宝融颤抖著唇,安静的卧在他怀中,缓缓的摇了摇头,有些激动的反驳道:“是我不好,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你不理我,我这付身子已经不干净了,连烂泥堆的废物都不如,所以──” “谁说你的身子不干净了?”萧衍猛然抬起宝融的下巴,可指尖的力道却极轻,正色道: “答应我,不管以後发生什麽事,都不许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宝融微微笑著,点了点头。 “滚开,让我进去,我要见融哥哥。” “不行的太子,皇上刚刚吩咐了奴才们,没有皇令,任何人都不得踏入里面半步。” “我不管,我就是要进,你让不让?” “恕老奴无理,太子,您还是请回吧!” “你?好,你们通通都跟我作对是不是?哼!我豁出去,我才不管什麽皇令不皇令的,反正今天我横竖要进去,快给我让开,我要见融哥哥。” “太、太子……” 房门突然开了,只是开门之人并非季冉,而是──萧衍。 他沈了一张脸,眉峰微微蹙著,幽冷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季冉顿时傻了眼,呆呆的愣在原地。两父子就这样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良久都没有说话,倒是围在旁边的奴才们吓的浑身是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们都先退下吧!”萧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後才不动声色的沈声道:“你不是想见你的融哥哥吗?” 季冉倏的瞪大眼睛。那一瞬间,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色岑冷,时常对自己发怒的父亲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对自己说话。 “还杵在那里做什麽,还不快点进来?” 季冉仓促的应了一声,就一步跨入了房中。萧衍见他急匆匆的跑进了内厢,惨淡的笑过後,合上了房门。 “融哥哥──”季冉一见到宝融,就跟见了亲娘似地,大喊了一声後,就作势要扎进他的怀中,幸好萧衍及时出现,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拽至身後,斥道:“季冉,朕都对你说过多少字,改改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你怎麽就是不听?没看见你融哥哥身上还有伤吗?” 季冉只盯了一眼萧衍的眸子,就低下了脑袋,开始不听的鼓动著腮帮。 宝融身後垫著软枕,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道心疼的笑容,“小孩子嘛,都是这个样子,你就别说他了。” “小孩子?”萧衍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变的铁青,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都已快到娶妻的年纪了,你还说他是小孩子?” “当然是小孩了,在我眼里,他永远──都是个孩子。” 季冉顿时喜笑颜开,趁著萧衍不注意就溜到了宝融身侧,紧挨著他坐了下来,撒娇般的说道:“还是融哥哥对冉儿最好了。” 宝融无奈的笑著拍了拍季冉搭在自己腿上的双手,压低声音道:“还不去跟你父皇赔个不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你父皇操了多少心,头发白了多少根。” “好了,人你也看了,赶快回去吧!” 萧衍冲季冉说道。他实在是担心宝融的身子,伤的那麽重又刚刚醒来,如此虚弱的身体怎麽经得起他这麽折腾。 “可是──”季冉不情愿的撅起了嘴。 “朕命令你,马上给朕回你的太子殿,等一会儿朕还有话要问你。” “──”季冉刚要说什麽,就被宝融低声制止了,“听你父皇的话,你融哥哥真的没事,记住刚才我对你说的,一会儿好好跟你父皇道个歉。” “哦──”季冉低低嘟囔了声,站起身半步一回头,宝融冲他笑著,直到他消失於视线,方才长舒了口气,脸上浮出了痛苦的神色。 “宝融──”萧衍猛的扑到床前,低斥道:“你要让我怎麽说你好呢?冉儿不是外人,在他面前,你还成逞哪门子的强,你看看你,脸都白成什麽样了,快点躺下。” “衍……”宝融突然沈沈的倒在了萧衍结实的臂弯中。他掉泪了,冰冰凉凉的泪水,将萧衍的衣衫浸湿。 而萧衍的眼眶中,也布满了雾气。 衍,我好累,真的觉得好累。这如同鸟笼一般的皇宫,让我觉的活著真的好辛苦。我看不惯後宫中那些女人向你投去献媚的目光,我也讨厌你总是坐在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上,那种距离,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很软弱,很无能。 衍,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希望你只是个很很普通的,我们两个人,在树林子里搭一间小房子,然後你早上出去砍柴,等中午回来,我就给你做上一桌香喷喷的米饭。 宝融想到这里,泪水就更是不断的喷涌而出。 萧衍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微微悸动了一下,心慌的喊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我马上给你宣太医。” 良久,身下才传出一道闷闷的声音,带著一丝苦笑,道:“还宣什麽太医,我看那些太医现在一见著你,就吓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晕而已。” “还骗我?”萧衍扶著宝融慢慢躺下,看著那双明显留著泪痕的眼角,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我这是开心,你不知道吗?人在开心的时候也会哭的。真是的,又被你看到我的这付糗样。”宝融说著便将头侧向了一边。 (11鲜币)季冉又挨打了(上) 接下来的几日,萧衍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日夜陪在宝融身边,就连解手这种极为隐私的小事都被他看在眼里,弄得宝融很是羞窘,可萧衍却坚持不回避,於是这世间最容易的事,顷刻间就变得复杂起来。 在萧衍无微不至的关心下,宝融闹的这场风波渐渐的平息了。可是这宫中本就是是非之地,离奇的事件几乎是一件接著一件。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发生在彩灯节的前夕。 那日,季冉刚从书院回来,途径御花园时,正巧看到皇帝与西凉世子坐在凉亭中对弈。 他立即皱紧了眉,愤愤不平的开始数落起萧衍来。 哼!父皇真是的,口口声声说只爱融哥哥一个人,现在可好,居然背著融哥哥跟那个长的妖里妖气的什麽破世子勾搭在一起。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些日子,融哥哥才受了那麽大的打击,今天他就跟个没事人似地,还笑眯眯的和个妖精下起棋来,根本就没把融哥哥放在眼里嘛! 咦!季冉伸长脖子定睛一看。那个站在父皇身边的人,不就是如假包换的融哥哥吗? 他看的不错,此刻站在萧衍身後的人,正是经过了一番乔装改扮的萧宝融。 宝融穿著一身太监装,正毕恭毕敬的立於萧衍左侧身後,眼睛虽盯著那只不断在棋盘上游走的手,可却小心的用余光偷偷瞄著对面那个面若梨花的少年。 “皇上今日起色不错,可是有什麽喜事?”璎珞拈起一枚白子,思虑了片刻後,点落在棋盘上。 棋子与棋盘相击发出的脆响,让有些出神的宝融心跳猛地加快的几拍。 “世子有所不知,後天便是我大梁国一年一度的彩灯节了,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彩灯节?”璎珞一脸茫然的反问。 萧衍将取胜的黑子落於棋盘时,才抬眸笑道:“在民间,每到彩灯节时,家家户户都会将家人共同制作的彩灯悬挂於自家门前,一般都会左右各挂一个,图的就是个喜庆吉祥,还有些刚刚办过喜事的人家,也希望借此机会乞求上苍,盼著来年能抱个又白又胖的大小子。” “真的?”璎珞欣喜的望著萧衍,下棋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倏的站起身来,向个孩童般跳到萧衍身前,“那,皇上能够教教璎珞,如何制作彩灯呢?” 萧衍愣了愣,想要推辞,可一想到两国邦交,联合退敌之事,只能勉为其难的含笑答应下来。 宝融当时一听,脸色就立即变的铁青。他今日原本想来御花园透透气的,可萧衍不放心,非要跟著他,可再一想,一个堂堂的皇帝和太子少傅经常在一起,难免会引起非议,所以萧衍就让他假扮成公公,随在他身边,这样他们便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可孰料在御花园呆了没多久,璎珞便带著随侍迎面走了过来,还邀萧衍与他对弈一局。 於是,事情就演化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季冉虽然离的较远,但也看出了个大概,他一见宝融脸色不对受了气,就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气愤,冲上去指著璎珞就破口大骂起来。 “喂!你也不找面镜子好好照照,长的跟个妖精差不多,还学别人装清纯,告诉你,以後你少在我父皇面前嬉皮笑脸的,我──” 话犹未了,萧衍就沈著一张脸猛然抽身而起,就连宝融也跟著一阵心惊肉跳。 “季冉,不得无礼。” 季冉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顺著血液瞬间流遍全身,心里早就害怕的恨不得撒腿就逃,可是他好歹也是个太子,而且旁边还站著西凉国的世子,父皇不会不懂得家丑不可外扬这麽最浅显的道理。 管它呢!当务之 分卷阅读28 急是要替融哥哥出气。 季冉想著,心一横,抬手就朝璎珞的面部击去,可拳刚出到一半,就突然被他身後那道凌厉的目光惊得心刹那间凉了半截。 奇怪!那双眼睛怎麽这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什麽地方见过。 “季冉,还不赶快道歉?”萧衍怒斥道。 璎珞倒是不以为意的轻轻笑道:“皇上您无需动怒,太子年轻气盛,与璎珞不过是在说两句玩笑话罢了,况且太子与我的年纪应该相差无几,同龄人之间说笑几句有何妨。” “哼!谁、谁跟你开玩笑了?”季冉顶撞道。 “季冉,还不快点给朕住口!” “我、我就不住口。” “你──”萧衍气的手臂不停的抖动,而宝融则是有口难言。 “皇上──”璎珞又含笑开口,道:“皇上,璎珞还有些事情,所以就先告退了。” “世子请便!” 璎珞冲萧衍点了点头,然後带著随侍离开了。 “是你自己跟朕到御书房,还是要朕命人把你压过去?”萧衍的话中蕴含不可遏制的怒气。 “为、为什──”季冉又准备反驳,可一看到宝融给他使的眼色,就闭上了嘴,低著脑袋一言不发。 “走──”萧衍低喝了一声,就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而季冉则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後,宝融则走在他身边。 一路上,季冉不停的向宝融抛出求救的眼神,可宝融如今的打扮也不好多说什麽,心想著还是一会儿进了御书房再替季冉求情好了。 其实从御花园走到御书房不过半盏茶的路程,可季冉却觉得好像走了好几年。好不容易进了御书房,还没等融哥哥开口,就听到了萧衍的咆哮声。 “还不给朕跪下!” 季冉低著脑袋,咬著唇,硬是不肯下跪。 “冉儿,还不快点跪下!”宝融用手肘戳了戳季冉的手臂,压低声音急道。 季冉扭了扭身子。 “宝融,你别护著他,朕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跪下。” 又是一阵厉吼,吓的季冉双腿一抖,可还是直挺挺的站著。 萧衍冷笑著点了点头,“翅膀硬了是不是,觉得父皇老了,管不了你了,所以现在都敢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 他话音一落,就如同疾风般闪至季冉身後,抬脚冲著膝弯处就是狠狠一脚。 季冉吃痛的低吟了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宝融看了极是心疼,刚想伸手去扶,却被萧衍凌厉的眼神逼的不敢迈步,只能无奈的在一旁干著急。 (14鲜币)季冉又挨打了(下) 季冉心里一委屈,哪里还顾得眼前这男人皇帝的身份,扯著嗓子,理直气壮的喊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没有错,为什麽要跪,我就是不跪,想杀就杀吧!反正我今天是豁出去了,什麽太子不太子的,我才不稀罕,谁喜欢当就让他当去。” 他说著就站起身,还大胆的迎上了萧衍冷怒激烈的目光。 “季冉──”宝融再也看不下去了,眼中也流露出了怒色,急道:“你怎麽能用这种口气对你父皇说话呢?还不赶紧住口,快点跟你父皇道歉。” “道歉?”季冉忽然转过身,面朝宝融,愤愤不平的开口,“我才不道歉呢!融哥哥,难道你就甘心吗?那个什麽破国的世子仗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去勾引父皇,融哥哥,难道你真就一点看不出来吗?” 宝融突然沈默了,眸子突然转向萧衍。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怎麽会看不来呢?那个璎珞,明里暗里都对萧衍流露出一股别样的情愫。而刚才在御花园,那种情愫更是彰显无遗,竟然敢开口要一国帝王教他做彩灯? “你能忍,我可忍不了了。融哥哥,你就不怕将来有一天,那个破世子会把父皇从你身边抢走吗?” 季冉的这句话,让宝融著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痴痴地望著那个与他共枕了十年有余的男人,双手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著。 宝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今日,当他看到璎珞请求萧衍教他做彩灯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璎珞,会把萧衍从自己身边──夺取? 啪── 一道脆响,惊破御书房。 萧衍狠狠地一掌,击在了季冉脸颊。 季冉一个踉跄,顺势就重重的跌倒在地,只听u嚓一声响,他便皱紧了眉毛,神情极为痛苦的咬著唇。 看来,多半是被刚才猛烈地撞击弄伤了。 可纵使这样,他仍努力扬著脑袋,恨恨的冲著萧衍质问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住口──”萧衍一步跨至匍匐在地的季冉身前,怒吼道:“孽障,真是个孽障,朕原本以为,经过上次那件事,你鲁莽狂躁的性子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却愈发变得不可收拾了。” 他狠狠地捏紧了拳头,骨头摩擦声嘎吱作响,终於唤醒了在旁一直发呆的宝融。 “好,你说你不想做太子了是不是,朕今日就废了你!” 萧衍语毕,便毅然转身,走到桌前,提笔便准备拟定废太子的诏书。 “皇上,此时万万不可!”宝融一边喊,一边跑到萧衍身前,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他手中的毛笔,央求道:“纵使季冉他有千般错万般错,可他终究是你的儿子,是大梁国的太子,你们的身体里,都流著相同的骨血,他年纪小冲动不懂事,难道连你都冲动,都不懂事吗?” 萧衍的手悬在半空中,不住的微微抖动。 他的目光深沈,就好像大海般望不见底,让人难以读取他此刻的心意。 忽的,他将头转向宝融,冷唇一勾,反问道:“儿子?你有见过儿子对父亲用那种口气说话的吗?身为国之太子,完全没有半点自醒,就他这种性子,你让我怎麽放心将大梁国,将大梁国的百姓教育他手中?还不如趁早废了他,另立太子。” 萧衍说完,迅速的从宝融手中抽回手臂,蘸了些墨汁便提笔继续在卷轴上书写起来。 “哼!废就废,反正这个破太子我早就当腻了。”季冉刚一吼完,就觉得右肩的痛楚突然加剧,豆大的汗珠立即沁满了额头,顺著脸颊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你还──”宝融话犹未了,便看到季冉有些不对劲了,他赶忙跑了过去,双手刚抚上他的身体,就感觉他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停留的时间再长一些,就觉得手心已是湿乎乎的一片了。 “冉了,怎麽了?” “……”季冉不说话,只是深深的低著头。 “冉儿,是不是刚才撞伤了?” 宝融又问,可换来的依旧是无声。 萧衍并无抬头,只是挥笔在卷轴上又写了几个字,才将毛笔扔在了桌案上,拔身而起的同时将卷轴卷好,下了台阶来到季冉身前时停顿了几秒,然後便决然离去。 宝融眼睁睁的看著萧衍离去,心里是又气又急,可他也清楚,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劝他留下,无疑是火上浇油。季冉方才那样顶撞他,没有被又扔进地牢里,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现如今,也只有先让他消消气,然後再去求情了。 “唔……” 低弱的呻吟声,让宝融从神游中倏然回过神来,他赶忙低头,急道:“冉儿,你父皇已经走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快告诉融哥哥,刚才是不是被你父皇打伤了?” 季冉本就还是个少年,就算是再坚强,也有个底线。 “疼──”他低低的抽泣著,喃喃出声。 “疼?”宝融一听,大惊失色,“哪里疼?” “肩、肩膀──” “肩膀?哪个肩膀?来,能起来吗?让我看看?不行,还是传个太医来瞧瞧吧!” “别──”季冉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撑起身子,可只起到半途,就痛苦的啊了一声,宝融急忙出手将他拦住,才没让他再重重的跌回地上。 “啊──”似乎是碰到了伤口,季冉脸色一阵青白,秀气的五官也瞬间凝皱於眉心。 “疼!” “这里痛?”宝融看著他的右肩,用手指力道极缓的触上那里,便感觉到季冉那里猛烈的颤抖起来。 宝融看了一眼神情痛苦的季冉,哀叹了口气,然後轻而缓的褪去了他肩头的衣物,才发现右肩已经肿的惨不忍睹了。 “这个萧衍──”宝融一看到那高高隆起的肩膀,立即低斥道:“怎麽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这麽重的手呢?好好的一条手臂,硬生生的被他打的脱臼。” “什麽父皇?”季冉忍痛骂道:“我才没有他这种无情冷漠只会打我骂我的父皇,他不是我父亲,我没有父亲,我以後再也不要在这个什麽破皇宫呆了,我要出去,现在就要离开。” “冉儿──”宝融掷地有声的喊道,布满疼惜的脸上溢出了淡淡的愠怒,“那个人是你的父皇!” “父皇?”季冉痴笑,“他不是我父皇!” “季冉──” “不是就是不是,他不是──” “季冉,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宝融突然大喊道:“他打你都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他对你的期望有多大?他从小就给你请整个建康城最好的师傅,教你念书习武。你病的时候,他就整宿整宿的不睡,在你身边陪著你,彻夜的照顾你。你练武受了伤,他还很是细心替你找最好的伤药,然後要我交给那些太医。” 说著说著,季冉眼中的猖獗之气渐渐消散,他缓缓的低下了头,沈默不语。 宝融看他的表情,也止住了话语。 从小看著季冉长大,他的性子宝融再清楚不过。季冉性情虽狂躁不稳,但却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而且宝融深信,随著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那份狂躁也会被岁月和经历慢慢磨去棱角。 而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等待。 可是,眼下国难当前,哪里还有时间容得他们等待。 宝融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集冉扶到旁边的椅上坐下,然後等著太医来替他接好手臂,这才与他回到太子殿。 一入殿门,季冉便看到唤儿焦急的站在外殿团团转,一看到他,便欣喜的迎上前来,“太子,您可算是回来了,人──”那个家子还未出口,她便瞅见了随在季冉身後的宝融,动作瞬间变的拘谨起来,赶忙弯膝跪地,行起礼来。 宝融盯著眼前的唤儿看了好久,才冲季冉道:“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呆著,知道了吗?” 季冉努了努嘴,哦了一声。 宝融走出太子殿,命外面的守卫提高警惕,好好守在殿外,不得让太子踏出殿外半步。 这个季冉,他实在是怕了。竟然敢如此毫无忌惮的顶撞皇上,就算皇上是他的父亲,这麽理直气壮的顶撞父亲,也够胆大的了。 唉!他叹息著,望了望天边淡淡的霞锦,不由加快了脚步。 那个人,现在应该在寝宫吧…… (10鲜币)季冉被凌辱(1) 宝融走後,季冉便郁郁寡欢的走进内殿,在床上坐了下来。 “太子,您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唤儿很会看人脸色,一见季冉脸色苍白如雪,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她装出一脸的忧愁,倒了盏凉茶送到季冉身前。季冉苦闷的盯著地面,就好像地面生满了宝贝似地,直到唤儿又轻喊了一声,他才稍稍回过神来,抬眸,目光呆滞的望著眼前乖巧的女孩儿。 “没什麽──”季冉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颓丧的低声道:“你先退下吧,我今天累了,想先休息。” “太子──”唤儿扑通一声跪在地,恳求道:“太子殿下,唤儿有一事相求,还请太子答应。” 季冉仍一付无精打采的模样,垂著脑袋,“有什麽事明早再说,我真的困了,谁都不想见。” “太子──” “滚──”季冉突然大吼出声,起身粗暴的大喊道:“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还有,你刚才叫我太子?呵 ̄呵呵 ̄哈哈哈 ̄ ̄,以後,不要再喊我太子了,我已经不是什麽太子了。” “太子?”唤儿猛地扬头,看著有些癫狂的季冉,结巴道:“太、太子,您怎、怎麽了?” “唤儿──”季突然蹲下身子,傻傻的冲唤儿笑道:“听好了,我已经不是太子了,所以你以後也不用天天跟在我身边了,讨好我没用的,对了,你去找皇上吧!你长的这麽有姿有色,若是能再娇媚腻人一些,一定能入了皇上法眼的,嗯──”他兀自的点了点头,突然将唤儿抱了起来,纳入怀中。 “唤儿,你喜欢我吗?”季冉说著,便一把将她推向了大床,三下两下就将她浑身的衣物褪的干干净净。 “唤、唤儿?”当他看到唤儿那平平的胸膛时,浑身就好像被冰水灌注般,冷的说不出话来。 “哼!”李唤突然一反常态,利落的翻身坐起,抬手用力的将仍发呆的季冉推向了床内侧的墙壁上,然後用方才退下的衣物死死的将他的两只手腕捆缚起来,像只饥渴的野兽般将他压在身下。 “你说的没错!你的确不是什麽太子,在我李唤眼中,你连头畜生都不如,虽说生了一付还算看的过眼的皮囊,不过这里──”李唤阴冷嘲讽的同时,伸出手指狠狠地戳著他的胸口, “却笨的连个卑贱的奴才都不如。你能坐上太子之位,完全是你那个皇帝父亲怜悯你,可怜你,所以才让你当个太子玩玩,你以为就凭你这种资质能当上皇帝吗?哼!别说笑了,你要是能当上皇帝,那我就能当你爹了!” “唤 ̄唤儿 ̄ ̄你 ̄ ̄”季冉难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微微的摇晃著脑袋。 突然间,一阵好似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季冉瞪大了双眼。他清楚地看到,唤儿的身体在急速发生变化。 原本娇小的脸庞慢慢变大,肤色也变得黝黑,肩膀变宽,而且胸口处也隆起了强健的肌肉,还有柔弱的双腿也变得更长更结实紧致。 唤儿──居然变成了一个男人。 “怎麽,很奇怪吗?一直陪你玩的唤儿突然变成了个男人,让你觉得很惊讶?” 李 唤冷蔑的开口,同时狠劲的捏起了他的下巴,恶狠狠地笑道:“害怕吗?” “唤、唤儿?”尽管下巴被捏的生痛,可季冉仍使劲的摇晃著脑袋,嘴里低低的喃道:“不可能,一定是我在做梦,对,是我在做梦。” “做梦?”李唤狠戾的轻笑了声,便扬手打了季冉一巴掌,“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吗?” “唔 ̄ ̄”那一巴掌的力道很大,不仅将他的脸打偏,而且足足肿了有半指高,连嘴角都沁出了血丝。 “真不知道是你太蠢了,还是我的掩饰技术太高明了,居然这麽久都没有发现,一直潜伏在你周围的唤儿,其实是个男人。我本想著,将自己的身份一直瞒到你入土为止,可没想到,你竟然先出手了。” 李唤说著,一手突然捏住他的腮帮,强迫他张大嘴,然後将另一只手毫无任何预兆的挤入了他的口中。 季冉立时瞪圆了双眼,黑色的睫毛有如残缺的蝶翅般轻轻颤抖,眼角被生生的迫出了圆润的泪珠。 “嗯 ̄唔 ̄ ̄” 一阵阵反胃的呕吐感,让季冉眼前不断的发黑。他扭动著四肢,试图想要从束缚中解脱出来,可不料他的举动却遭到了更残忍的对待。 “你刚才不是想抱我上床吗?”李唤邪恶的笑著,探入喉拢的两指突然将後舌根儿向下狠狠一压。 “唔──”季冉恶心的想吐,可嘴里的手指却又用力的捏住了嗓子眼中那条脆弱的细长肉条,疼的他不停的扭动著腰肢,眼泪也更为汹涌的向外流出。 “反正,现在也没必要掩饰什麽了,你刚才扒了我的衣裳,不就是想跟我做那种事情吗?好,那我就成全你。” 李唤从季冉口中抽出手的同时,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本想让你连动都不能动,可再想想,奸尸多没意思呀!於是,就只点了你的哑穴,虽然听不到你的呻吟怪可惜的,可总比惹来一堆侍卫强,其实惹来一群围观者,我是没什麽啦!拍屁股走人就行,可是太子你,恐怕就要丢大人了。” “嗯──”季冉哼吟著望著李唤,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气愤,惊恐,无助,难以置信,或许还有更多……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好好尝一尝,这当今大梁国太子的身子,到底是怎样一番美味。” 语毕,李唤就迅速的将季冉全身的衣物扒光,当那具香w到尤甚女人的躯体时,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阴冷渗人。 “看样子,你应该还是个处子吧!连这里──”他说著,一只大掌的轻轻握住了那根连季冉都不常碰触的性器,挤压著,碾揉著,“都还是粉嫩的颜色呢!” (11鲜币)季冉被凌辱(2) 季冉瞬间绷紧了身子,不断的扭动著四肢,想要逃脱那只魔掌的折磨。 可双手被紧缚著,双腿也被男人沈重的身子压著,只要臀部稍稍摆动,那柔弱的性器便会被拉扯的生痛。 他一开始紧抿著双唇,将头撇向了床内侧,试图屏蔽自己的眼睛,可很快,他便发现,男人不仅毫无章法的玩弄著他的性器,而且还用两指狠狠地捏住了那性器的根部。 季冉猛地张嘴,然後狠狠地咬著唇。 “怎麽?这样就受不了了吗?”李唤轻蔑的讥讽,眼中燃著的愤怒愈渐愈烈,他腾出一只手,捏住季冉的下巴,迫使他扭头面朝自己,恶狠狠地低吼道:“给我把眼睛睁开!” 他的声音蕴含著猎猎杀气,手指用力的揉搓著季冉的下巴,仿佛要将那层薄软的皮肉从骨头上剥离般,残忍无情。 “看看我这一身的伤!”李唤颤抖的用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激动地嗓音中含著屈辱,“知道你拜谁所赐吗?” 经他这麽一说,季冉才将双眸转向那方伤痕累累的胸口。 古铜色健硕的胸膛上,有著一个十字交叉的刀疤,几乎占据了整个胸口。刀疤的颜色有些发黑,而且表面凹凸不平,惨烈到令人不忍目睹。 除了那两道明显的刀疤外,肩膀,手臂,还有小腹处,到处都能找到灼伤後留下的暗红痕迹。 季冉惶惶的望著那些被残虐後留下的伤痕,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般,微微的向後挪动著自己的身子。 “想躲吗?”李唤一把扯住他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将他拽了回来,同时压下身子,阴狠的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能躲得了吗?怎麽,现在害怕了?”哼笑了两声後,他利落的出手,从发髻中拔出一支玉钗,对准季冉的喉咙便刺了下去。 季冉被吓的脑子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等了很久,预期中的痛楚却久久未来,头顶上方反倒传来一阵冷冽的嗤笑声。 “这样就害怕了吗?啧啧,真正的好戏都还没开始就害怕,这怎麽行呢?” 他说著,就扯过旁边季冉刚刚脱掉的袜子,然後将那根饱受摧残的性器严实的包裹起来,不疾不徐的开口,“那麽,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来做游戏了。这第一个游戏,就是──在我数到五之前,你要从这里──”他说道这儿,手指重重的捏了下那被包裹的性器,“释放出液体来,否则,我就会用这支钗,在你身上留下许多个小洞洞。” 季冉眼睛猛然睁大,目光惶恐的盯著李唤手中那支尖锐异常的玉钗,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不难想象,那种东西如果真的插进自己的身体,一定会痛死的。 “那麽,现在,游──戏──开──始!” 李唤缓缓勾起唇角,似乎很享受那种凌虐的快感,迟迟没有开口。 而季冉却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支钗上,睫毛不停的抖动著。 “一……” 大约半盏茶後,邪冷刺骨的嗓音就好像冰刀般,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口中。 季冉无法开口出声,只是使出浑身解数,使劲的扭动著腰肢。 液体?什麽液体?要自己小便吗?还是说,是那种东西? 尽管手腕是被衣裳扭成了绳子所捆缚,但由於动作激烈,那里的肌肤很快就被磨破了皮,高高的肿了起来。 “二……” 李唤唇角的笑意更浓,“怎麽还没有动静呢?是没听懂我方才说的话,还是──没有别人的帮助,那里出不来东西呢?” 季冉一听,胸口立即涌上一股强烈的羞耻感,他的眸中,渐渐地燃起怒意,只是在恐惧的阴影下,那种愤怒,实在是微不足道。 “三……” “四……” 李唤的目光,渐渐的从季冉脸上抽离,转而落到了那支灿灿生辉的玉钗上。 “这麽尖锐的东西,如果刺入皮肉中,应该会很痛!”他停顿了片刻,才低垂眼睑,饶有兴致的欣赏著季冉满脸的畏惧,“看来,你是真的很想亲自体会一下吧!” “五……” 李唤脸上轻蔑的表情顿失,高高的扬起手,季冉惊慌失色,眼睁睁的看著那凶器急速的落向自己。 那一瞬,他想要躲开,可是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 紧接著,他就感到肩窝处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眼前一片发黑。 他张大嘴,想要呼痛,可却无法出声。 李唤猛的从肩窝处拔出玉钗的同时,带出了一道殷红的血箭。 由於疼痛的刺激,季冉的身子猛地的向上一挺,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後,才又沈沈的跌回床榻中。 “感觉怎麽样呢?”李唤意犹未尽的看著仍挂在玉钗的血珠,冷然扬声,“是不是很痛呢?” 季冉急促的喘著粗气,目光有些恍惚的望著头顶的男人,可是努力了半天,还是无法将涣散的目光聚焦成一点。 痛 ̄真的很痛 ̄ 肩窝处就好像被生生的挖去了一块肉似地,痛的他恨不得砸烂自己的脑袋。 好希望…好希望融哥哥突然出现,好希望…… “撑不住了?”李唤突然暴力的狠狠伸手,对著伤口就是一阵揉压,同时粗暴的开口,“这点痛算什麽?你知不知道,你父皇当初是怎麽对待我的?他用刀,一点点、一点点的在我胸口上划出伤口,然後在用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狠狠地烙在伤口上,当时,我也不过是个像你这般大的少年,那个混蛋,那个脸畜生都不如的混蛋居然用那麽残忍的手段对付我!” 季冉痛的发晕,无力反抗。 “不过,我大难不死,又活了过来。那个时候,我就暗暗的发誓,我要报仇,我要将那个萧衍施予我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他。所以,自那以後,我废寝忘食,没日没夜的苦练武功,终於练就了一身上乘的武功,成了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 季冉难以置信的望著那张隐隐绰绰的脸。不可能,他一定是在骗自己,自己的父皇,自己一向崇拜敬畏的父皇,怎麽会做那种事? 他──一定是在骗自己。 “怎麽了?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如果不信,你大可去问问你那个人面兽心的父皇,看他记不记得,十六年前,那个被他打的体无完肤的李唤!” (11鲜币)季冉被凌虐(3) 说完,他便猛的沈下身,将舌头深入季冉口中,而且还为了防止他受不了痛苦咬舌自尽,或者是一会儿报复,把他的命根子咬下来,还伸手将他的下颌骨一挫。 只听梆的一声脆响,季冉眼睛猛然睁大,浑身战栗起来。 李唤抬头,装模作样的用手指轻轻滑过他的眼角,恶狠狠的技巧道:“别恨我,要恨就恨你要父皇,要恨──就恨你为什麽偏偏要生在帝王家,这就是你的命──” 最後一个字,季冉已听的不太清楚了,一波接著一波的痛楚,早已将他逼的神志不清。 是啊!为什麽偏偏是他,生在帝王家?为什麽他的融哥哥,偏偏爱上了皇帝?而又为什麽?皇帝是他的父亲? 李唤的唇,刹那间吻了上去,略带了几分粗糙的舌,迅速而粗暴的在那已经不能动弹半分的口中游走著,痛的季冉几乎透不过起来。 融哥哥,救我…… 季冉在心里大声而绝望的呼唤,可下一刻,李唤却扬头,凶神恶煞的盯著他,狠狠的掴了他一个巴掌。 “竟然敢在我面前走神?把眼睛给我睁大点,还有──”李唤重重的在他右胸第三根肋骨处一点,便见季冉的身子猛地向上弹跳,他似乎极痛,张著大嘴,却发不出声,良久,他才重又跌回床榻,脸上的表情狰狞而痛苦。 “我不喜欢我的猎物在我还没有享受够玩弄够之前就先晕了,所以,我点了你的穴──”他冰冷兴奋的阴笑道:“之後,不管你有多痛苦,有多绝望,有多无助,有──多麽想死,你都只能听我的使唤,季冉,认命吧!” 认命?要我认命吗?难道我认了命,你就能放过我了吗?我有什麽错?我到底有什麽错?季冉在心中一次次的放声呐喊,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对我?为什麽…… 李唤注视著他,眼中凌虐的欲望越来越让人觉得可怕!他满意狠戾的笑著,然後便开始用手指抚弄著季冉的身体。 指尖的冰冷,或轻或重的划过他胸前的每一处肌肤。 季冉害怕的哆嗦著身子,挣扎著想要翻身坐起,可李唤的武功远远在季冉之上,力道更是大得出奇,况且季冉肩头受伤,这麽剧烈的扭动,不过是徒增疼痛罢了。 求求你,不要! “你现在的眼神,是在求我吗?”李唤盯著那双含著哀求的目光,手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季冉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明明知道不能这麽卑微下贱的点头,可脑袋,还是不受控制动了。 “没用的!”李唤轻笑了两声,迅速的将自己的亵裤褪下,然後以一种几乎疯狂的姿态,将自己的性器直直的插入了季冉喉咙深处,也不留给他适应的时间,便开始在那片不大的区域中急速而狂烈的抽插起来。 季冉身子猛然向上躬起,眼睛睁的大大的,一阵阵反胃想要呕吐的感觉,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通通挖出来。 李唤低垂著眼睑,饶有兴致的欣赏完他痛苦无助的表情後,才将性器抽了出来,然後大力的 分开那两条软软的双腿,将性器抵上了那从未被任 分卷阅读29 异物侵入的穴口。 季冉想要逃开,可他已经没力气了,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现在不会有人,来了。 可是,他好怕,好怕自己就这麽孤零零的被别人凌虐而死。 李唤脸上的表情依旧凶狠,他猛地向前一挺身子。 刹那间,一种生猛而可怕的剧痛如同暴风雨般席卷而来,季冉痛的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可方才被李唤点了穴,使他即使再痛,他也没有了晕过去的权利。 撕裂般的痛楚,让他觉得身子好像被别人用刀劈成了两半,涔涔的冷汗,混杂著眼泪,顺著脸颊,像是珍珠般,簌簌滚落。 李唤似乎跟本不在乎身下的少年到底在承受著怎样著痛苦,依旧缓缓的抽出,又狠狠的进入。 虽然季冉没了力气,可瘦弱的身子仍止不住的颤抖,就好像断翅的蝴蝶般,绝望而孤独。 “别这麽紧张,放松一点,否则…痛的可是你自己。”李唤提醒道,可推送的力道却已减缓许多,原因是因为,刚才他不经意的低头,看到了那双白皙的大腿上,挂满了殷红的鲜血。 不知为何,他内心的渗出,突然涌出了一丝隐痛。 有那麽一瞬,他犹豫了。现在的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却凌虐欺辱一个少年,这种卑劣无耻的行为,和当年那个侵犯自己的畜生又有何分别。可是,如果不这样,他恐怕真的……会变成一个疯子吧! 季冉犹如白玉般莹洁的面颊上,渐渐浮出了两抹红晕。 他恍惚而迷茫的望著床顶的帷幔,竟淡淡的笑了,虽然笑的很难看。 火辣辣的疼痛,像是烧红的烙铁般,一寸寸,毫不留情的烙在他身上。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李唤依旧发泄般的索取著,一次又一次…… 鲜血,从紧窒的体内不断的涌出,慢慢的,推送变的不那麽费力,可季冉,却依旧承受著那已经不属於人类该有的疼痛。 越来越深的撞击,让季冉开始变的麻木。 什麽时候,这样的酷刑才会结束呢?还是,永远都会呢? 就在季冉即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李唤停止了动作,从已经血肉模糊的穴洞中抽出性器,胡乱的用没有被鲜血染红的被单擦了擦,便利落的穿上亵裤,下了床。 临走时,他还将唇凑到季冉耳边,警告道:“你最好给我把嘴管严实点,若是今夜之事一旦泄露出去,你那融哥哥的命,可就难保了!” 季冉虽然意识模糊,可一听到融哥哥三个字,他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李唤不屑的瞪了他两眼,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可就在迈出两步後,他便像根木头般愣在了原地,迟疑了片刻後看,他才扭过身子,看著床榻上,那如同烂泥般脏乱不堪的身子,心中居然浮出了一丝不忍。 他捏紧了拳头,转身又向前走了两步。 该死!真没出息!他心底愤愤骂著自己,终於还是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帮季冉简单的将伤口处理了一遍,同时将他脱臼的下巴复位,也解了他的穴道。 只是他走的急,身上并无带任何伤药,所以离开後不久,季冉浑身便开始慢慢发烫。 夜,依旧冷的怕人。 一个修长的人影,在急匆匆的朝太子殿的方向走去。 此人面目英俊,可神情却是很焦急。 他──究竟是谁? (10鲜币)杨二公子杨亦天 冷风猎猎,寒月凄凄。 太子殿外,只有一名年纪稍大的公公守在殿外,他时不时的便跺跺脚,搓搓手,借此来抵御寒夜的冷气。 突然间,一道黑影乍现。 公公立即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惊吓过後仍是壮著胆,掌灯哆哆嗦嗦的向那到迎面而来的黑影走去,低声颤颤发问,“什麽人?” “在下杨亦天,有急事求见太子,还请这位公公通融一下,让在下见太子一面。” “杨亦天?”公公皱著眉头,抬起灯笼朝来人的脸上照去。 “对!” 公公狐疑的由上至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遍,最後又将视线落到了那张沁满了沧桑和历练的脸上,心道真是怪了,谁不知道杨丞相家的二公子是个风度翩翩的儒雅生人,可现在不管他怎麽看,都觉得此人像是个独步武林的剑客呢? 可再转念一想,如果此人不是杨家二公子的话,宫中守卫如此森严,他又如何能进来。 虽然心底仍存疑问,可他也不愿得罪这人,若他真是杨二公子,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顿时,他喜笑颜开的谄媚道:“原来是杨公子,方才奴才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要说失礼的人应该是在下才对。不过,在下於太子真的是有要事商讨,还劳烦公公通禀一声,杨某在这里先谢过了。” 杨亦天说著便朝公公鞠了一躬,可毕竟夜已深,公公一脸为难的回绝道:“杨公子,这个实在是有些难办,你看现在都这麽晚了,太子也已入睡多时,若是这个时候被吵醒,依著太子的脾气,怕是又要大发雷霆,然後喊来一干侍卫把老奴抓进牢里。唉!老奴如今这一把老骨头,可再也经不起那些严刑拷打了,杨公子,您还是先回去吧!有什麽事儿,明儿个早上再说吧!” “公公,这事等不得。” 杨亦天伸长脖子,朝著殿门张望,那急迫的眼神,恨不得立刻飞进殿内,见一见那个被他一直记挂在心的人。 五年了,已经五年了…… 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小自己五岁的季冉经常到杨府玩耍。 季冉那是只有五岁,别看他人小,可脑子里尽装著些奇离古怪的东西,什麽爬树翻山摔盘子,他样样在行,而且一旦他做了坏事,总会想方设法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杨亦天身上,害的杨亦天没少挨父亲的鞭子。 杨亦天虽受尽了委屈,却一次都未怪过季冉,反倒是更加对他疼爱有加。府中一旦有了什麽稀奇玩意儿,他总是第一个拿起季冉玩。 他们两个人,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可就在五年前,当皇帝宣布季冉成为太子的那一刻,杨亦天就好像变了人似地,从一个温文尔雅的丞相公子,一夜间变成了一个流连於各种烟花场所的纨!子弟。 喝酒,赌钱,玩女人,他一件不落的通通都做,而且还做的很绝。 为此,他的父亲对他又打又骂,到最後都被他气得吐了血,可杨亦天却始终劣性不改,还出言不逊的顶撞起自己的父亲来。 如此的大逆不道,目无尊长,杨天鹤终於无法忍受,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後便将他扫地出门。 只是这件事却隐蔽的很好,除了杨天鹤与府内的管家知道外,无一人了解其中的真相。 三年来,杨亦天虽一直在外面流浪,可宫里的一举一动,他却了如指掌。 这次深夜进宫,也是因为某人的拜托。 “公公,求求您了!”杨亦天扑通跪倒在地,“亦天真的於太子有要事,如果公公不答应,那麽亦天就跪在这里不起。” “这──”公公左右为难的看著地上的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杨公子,您还是先起来吧!地上凉,要事冻坏了身子,老奴可担当不起。” “公公──”杨亦天垂下头,“亦天只有这一个晚上,等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还请公公通融一下,就让亦天进去吧!” “杨公子,太子现在正在休息──” “那我不说话,只看著他,只远远地看一眼,就看一眼,然後就出来好不好?” 公公纳闷了,“杨公子,你刚刚不是说与太子有要事商谈,可现在却说只要看他一眼就好,你可是把老奴我给说糊涂了。” “公公──”杨亦天冲他磕了一个响头,还没等到公公开口,便听到殿内传出一阵啪嚓的响声。 趁著公公转身的空子,杨亦天不管不顾的就朝殿门跑去。 “杨公子!”公公在後面追著,可如今这一把老骨头怎麽追的上了他,只能在後面一边叹气一边喊,心想这下可完了。 公公刚追到门边,殿中也被愈来愈亮的烛光笼罩,只听里面传出一道极力抑制著怒气的低吼声,“你们都退下,谁都不许进来。” 公公细细一听,不是太子的声音,竟然是那个刚刚不畏规矩,破门而入的杨亦天。 奇怪!就算他是杨丞相的二公子,现在说话的语气也未免太嚣张狂妄了吧!不仅无视宫中礼数擅闯太子殿,现在居然命令起他来?一想到这点,他心里著实憋闷的慌。不行,一定得去里面瞧瞧。好歹他也是个掌事公公,万一他这麽一进去,太子有个什麽闪失,皇上怪罪下来。 他赶忙摇了摇脑袋,一边祈祷著里面平安无事,一边抬脚。 可一只脚刚跨入门槛,便见杨亦天从内殿冲了出来,低吼道:“通通都给我出去。” 公公还未站稳脚跟,就满脸莫名的被推了出去,最後还被人警告了一句,说太子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踏入殿中半步。 他愣愣的站在门外,顿时傻眼了。 此刻的内殿中,季冉狼狈的躺在坚硬冰冷的地上,浑身裹著绽放著大朵大朵血花的被单。 他仰著脑袋,迷蒙恍惚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澈,震惊的望著眼前消失了五年之久的男子,一时间,心底所有酸楚,愤恨以及另一种复杂的情愫急速窜至喉间,占据了整个口腔。 (10鲜币)再会! 陡然间,季冉向是受了惊吓般,猛的蜷缩起身子,可如此剧烈的动作,自然会牵动浑身的伤口,只是此刻的季冉,却已浑身麻木,脑子空白,全无了思考能力。 内殿中,气氛沈闷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杨亦天神色严峻,步伐急促慌乱的走到他身前,蹲下,手指颤巍的触上了季冉松软的发丝,缓缓开口道:“地上凉,我抱你起来。” 季冉不吭声,身子下意识的向後躲。 杨亦天眸中浮出一抹揪痛,这个人,分明是在怕自己。这个曾经总是缠著他的孩子,居然在怕他?他自嘲般凄然笑笑,却不料此时,却突然传出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 “你是谁?”季冉开口,颤抖粗哑的嗓音中明显压抑著痛楚和悸动。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老实听话,乖乖的让我抱上床。”杨亦天的声音很柔和,仿佛又恢复到了五年前,那个邻家的大哥哥。 “我…不认识你……”季冉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我是……” 他说道此处,便再也说不下去。父皇方才才说过,要废黜他这个太子,没错!他现在已经什麽都不是了。 “太子。”杨亦天的喉咙深处突然一阵酸涩,他不再征求季冉的意见,动作轻柔的缓缓将他抱起,就朝床榻走去。 “放开我!”季冉挣扎,“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侍卫了!” 杨亦天置若罔闻,走到床边,将他小心的放在床上,许是碰著了伤口,季冉痛的倒吸了凉气,额上的冷汗簌簌淌下。 “发生什麽事了?” 半晌後,杨亦天缓缓开口。 季冉不答。 看著那两条裸露在外的小腿,上面青一块儿子一块,而且小腿肚还留有两个暗红色的五指印,藏在宽袖下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只稍这一眼,他已经知道,那被单下是怎样的一付惨状。就是不知,他是自愿,还是被迫。如果是自愿,那对方又会是谁? “五年不见,太子…过的可好?”杨亦天说著,拉过叠於床内侧的被子,盖上了他裸露在外的双腿,然後将手柔柔的搭在细软的被上,即刻便感觉到,那两跳腿,在急剧的颤抖。 “──”季冉依旧不语。 “太子不答,可是在怪杨某五年前的不辞而别?”杨亦天收手起身,踱至桌前,倒了一杯凉茶又折了回来,赔罪道:“若是太子在为杨某的不辞而别而生气,那麽杨某愿意领罪,不过在那之前,还请太子喝了这杯茶。” “我不想喝,一看到你这张恶心的面孔,我就想吐。” “既然太子说杨某恶心,不堪入目,那杨某马上离开,不过在杨某离开之前,太子要答应杨某一个小小的要求。” 季冉不置可否,只轻咬著唇瓣,默不作声。 “杨某深知,以杨某卑微的身份,并无资格对太子提要求!不过杨某只想要太子知道,太子就是太子,不论发生任何事,您是太子的身份不会改变。太子自小聪慧,皇上所言不过是盛怒之下的气话,所以太子不要将此话当真,好好的保重身体。”他顿了顿,继续开口, “那──杨某先告辞了。” 说完,杨亦天便起身,扬长而去。 可他刚一走出内殿,季冉就慌忙的转过了头,忍著浑身的剧痛,硬是挺著,没让眼泪流下。 他早就起过誓,永远不会再为那个男人流一滴眼泪。那个混蛋,居然都不向他辞别就那麽消失了整整五年,如今却又突然回来,还说了这麽一番让人摸不著头脑的话,算什麽?是要看他笑话吗? 想著想著,他就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孤独和酸苦。 那一夜,他哭著整整一个晚上。 直到翌日清晨,宝融照例前往太子殿探望他时,才发现那人面红耳赤,神智不清的喃喃说著胡话。 伸手一摸,这才惊觉他脑袋烫的惊人。他急忙遣人去太医院请太医,然後命人打了一盆凉水,一遍又一遍的用沾湿的布巾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就在他再一次弯身打算去揉洗布巾时,突然发现了他左侧脖颈下方靠近肩膀处有一道红红的痕迹,宝融一看便认出了那是吻痕,当下便觉心跳停止,轻轻的掀开被子,这才发现不止脖间,胸口小腹,甚至是下体大腿上,都还留有已经略微干涸的血迹。 天哪!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在他恍惚之际,忽然殿外传来了公公尖锐的声音。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起来吧!”萧衍低沈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急迫,他箭步冲进内殿,便见宝融正急匆匆的替季冉掖著被子。 “皇上──”宝融满面慌色的起身朝萧衍下跪,由於他身後还跟著数名掌事公公和侍女,所以这些礼数是不能少的。 萧衍见状,神色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後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待那群随侍离开後,萧衍才一步跨上前,亲自扶起宝融。 “这里没外人了,起来吧!冉儿怎麽样了?我方一下朝,就看到太子殿的公公正朝太医院的 方向跑去,一问才知道是身体不适,於是就急著赶了过来。他现在怎麽样了?” 萧衍说著,就朝床边冲去。 宝融几步跑上前,伸手拦住了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麽紧张,“没、没什麽,可能是染了风寒,脑袋有点烫,没什麽的。” 萧衍并没有说话,只是盯著宝融,像是要将他看穿。 “真、真的没什麽,冉儿由我来照顾就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好好歇息一下吧!” “你──是不是有事瞒著我?” 良久,萧衍才开口问道。 “有事?”宝融极力的放松自己,然後努力扯出一道柔笑,“怎麽会呢?我能有什麽事!” 说道这儿,宝融已微微侧头,避开了萧衍含著质问的目光。 “你在撒谎!”萧衍绕过宝融,就大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上季冉的额头,而後眉头急皱, “这麽烫,怎麽还说没事!” (11鲜币)萧衍发现真相 “一定是昨夜著了凉,所以今个儿才烧的特别厉害!”宝融赶忙跑上前,横在萧衍身前, “不过皇上不用担心,这里由宝融照顾断然不会有事。” “皇上?”萧衍微微眯眼,凝著双眸,仔细的考量著宝融极力在掩饰惊恐的面容,良久,才缓缓开口,“怎麽突然用这麽生疏的称呼?” “生疏?”宝融也不知自己是怎麽著了,这皇上两个字一溜烟就出了口,他愣愣的瞪著萧衍,刚要开口解释,萧衍凌厉的话语又劈头盖脸的袭来。 “你──有事瞒著我?” “我?”宝融不然的笑了笑,“怎麽会呢!你一定是多心了。” 萧衍不语,可心里却疑问道。他今天这是怎麽了,怎麽变的这麽反常。若是依他平日里的性子,自己昨日刚重责了冉儿,他一定会央求自己留下,然後好好照顾冉儿,还极有理的说这是为了父子之间的感情。 可是现在,他却生怕自己呆著这儿,想著法子让自己离开。 “既然融儿都说了,那我就先离开了。”萧衍假意的冲他微微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宝融亲眼看著他离开,又亲耳听到了殿门闭合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他转身,轻轻掀开被子,既心疼又焦急的望著那绽放著大朵血花的床单,想要伸手去将床单扯下,却又怕弄疼了他。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身後突然传来一道雷鸣般的怒吼,吓的宝融浑身一哆嗦,转身便见一袭明黄色的衣袍闯入视线。 他不是走了吗?怎麽现在又── “冉儿?”萧衍脸色变的铁青,疾步走至床前,刚毅的眉宇间再也抑制不住怒意,厉声叱问,“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冉儿怎麽会变成这样?” 说话的同时,萧衍狠下心,指尖力道适中且速度极快的将季冉裹於身上的床单扯下,当看到肩窝处那个暗红色的血点时,突然捏紧了拳头。 “我、我也不知道。”宝融慌张的摇著头。 “你不知道?”萧衍质问,却并无回头。 “皇上!”宝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宝融真的什麽都不知。今个一早,宝融便来看太子,孰料一进来,便见他红著一张脸,然後一掀被子,才发现──” 萧衍转身,看著慌措跪地的宝融,眼底泛起了一丝愧疚和深深的自责,语气顿时舒缓下来。 他起身扶上宝融手臂,“对不起,我刚才太心急了,话说的重了点,不是故意的。你也是,动不动就下跪,还时常左一个皇上右一个皇上的叫,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没有君臣之分,你就是不改。” “现在不多说这些了,什麽时候宣的太医,怎麽还没来?” 宝融听了萧衍这番话,心里自然暖烘烘的,可一想到冉儿平白无故的受了这种伤,就急忙道:“要不,我再派人去催催?” “嗯!也好!不过,你在这儿陪冉儿,我去吧!” 萧衍说完,就起身向外殿冲去。 他刚离开,宝融就似想到了什麽,呼吸骤然一滞,浑身也跟著泛起了刺骨凉意。该不会是那个杨亦天做的吧!这十年来,他看的出杨亦天对冉儿心存爱意,虽说自打冉儿被立为太子後,那人的性情大变,但宝融看得出来,那颗放荡轻浮的内心深处,尽是对季冉浓烈的情意。所以,即使是那人被父亲绝然赶出家门後,他仍与那个男子用信笺保持著联系,将季冉在宫中的情况尽量详细的告诉他,而且这次杨亦天之所以会进宫,也是宝融暗中告知的。 不对!杨亦天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难道,是季冉因为自己受了气,而自愿放纵作践自己? 他越是想,脑子就越是乱。 “快点!”很快,身後便传来萧衍的声音。 “是是,皇上!” 不多久,一个须发俱白的老人就亦步亦趋的急走进内殿,宝融一见,赶忙起身给太医让开了位置,以便於他诊治。 太医还未来得及将肩头的药箱放下,便被太子这一身又青又紫的伤痕惊的半天都没发出声。 “还愣著做什麽,还不快给太子瞧伤?”萧衍冷冽的嗓音中夹杂著一丝急迫。 “是,皇上!”太医这才回过神来,哆嗦的将药箱放在床边,在床边坐下便开始替季冉把起脉来。 眼看著那太医眉头越皱越紧,宝融耐不住性子,忙问,“太子的身子怎麽样?” “这──”太医支支吾吾,吐字艰难。 “这什麽这,太子的身子究竟如何?”这回问话的是萧衍。 “回皇上──”太医赶忙起身跪地,磕头道:“太子的脉象紊乱,精气虚浮,而且伤口又拖延治疗,所以才会致使现在高烧不退。但皇上和少傅大人请安心,太子并无生命危险,只是──” “只是什麽?”萧衍的脸色变的极难看。 “恕老臣直言,老臣虽未查看太子下身的伤口,但从挂在大腿间的血迹来看,定是──”说道这里,老太医顿了顿,然後继续开口,“定是被人强迫交合而导致那里被撕裂,还有肩窝处的伤口,明显是被人用利器刺伤,依老臣拙见,该是玉簪之类的物件。肩头的伤口虽然发炎,却只是皮肉伤,可是身下之伤,却要费些力了。” “费些力?什麽意思?” “身上的伤口好治,可是心里的伤,老臣却是束手无策。” 萧衍望著季冉,眼底的愁意已无半点遮掩,沈默了片刻,缓缓道:“知道了,你先治伤吧!” 老太医替季冉下身上药的时,宝融紧紧的握著他的手,听到他口中溢出的隐隐呻吟,心底的痛楚自不必说,只恨那个躺在床上的不是自己。 伤口处理完毕,已是晌午时分了。 那太医临走时,萧衍厉声叮嘱,不得将今日所见告知其他人,若是有人问题,便只说是太子受了凉,身子稍有不适,并无大碍。 等太子走後,宝融和萧衍便在太子殿简单的用了午膳,便又回到内殿照顾季冉。 “你怎麽看这件事?”萧衍一边用半湿的布巾给季冉擦汗,一边问宝融。 “这个──”宝融不知能够将杨亦天的事情告与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後疑问道:“会不会是太子私底下得罪了什麽人,所以──” (10鲜币)秉烛夜谈 “不会。”萧衍很果断的说,“冉儿的脾性我了解,他绝不会做得罪於人的事!” 於是,两人又陷入了沈思。 “融儿、融儿……”萧衍一脸唤了数声,才算是将发呆的宝融唤回神来,不由皱了眉,问, “你这是怎麽了,从刚才起就一付心神不宁的样子,叫也叫不应,是不是有了什麽眉目?” “没有──”宝融避开了萧衍焦忧的目光,急匆匆的答完便起身朝内殿走去,边走还边说, “夜里凉,我去给你取见衣裳来。” 萧衍望著宝融单薄的背影,心头的疑云越积越密,心道:这个宝融,刚才心不在焉的模样,分明就是有心事,说什麽取衣裳,根本就是想著法子的在躲他。关於冉儿这件事,融儿一定知道些什麽。 宝融再次出现时,已过了约摸半盏茶的时辰。 “不过是取件衣裳而已,怎麽用了这麽久?” “哦!我刚刚进去的是偶,就见冉儿不停的扭动著身子,想著是被梦魇给缠住了,我一时也顾不得取衣裳,跑过去便照顾他,等著情绪平缓下来,这才随便找了件冉儿的衣裳。”说著,他已经搭在臂弯中的名蓝色绣著金色蟒纹的锦袍悉心的披上萧衍的肩头,“虽是小了些,将就将就吧!依我看,你要不就先回去,明日还要上早朝,我估摸著冉儿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这里留两个人也没什麽用,我留下,你回去。况且,你每宿总是这麽熬著,不是批阅奏折就是为冉儿的事情烦心,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你这麽折腾,,你既是一国之君,就该有属於你的责任和担当,听我的劝,还是先回寝宫休息吧!冉儿让我照料就行了,而且太医不是也说了,他的身子已经不要紧了,只要小心看著就行。” “你这是在撵我走吗?”萧衍沈若磐石的嗓音中含著淡淡的怒意。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宝融这麽是在担心他的身子,可正是他这种凡是总替他人著想,把自己的事情推到最後的性子让他恼,於是故意这麽反问。 宝融怔了怔,突然轻笑道:“就算是吧!” 萧衍面露惊色,显然是没料到宝融会这麽答,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阵不悦,伸手霸道的将他从身後拉到眼前,低声斥道:“什麽叫就算是吧!你这张小嘴,仗著当今的皇帝是你的夫君,越发的胆大,口无遮拦了,竟敢对我说就算是吧!” 宝融唇角依旧保持著淡淡的笑意,“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麽还对我说这种玩笑话。”他说话间,纤细的手指已经抬至了萧衍耳旁,轻轻的捋了捋他耳边的鬓发,当看到那浓黑的发丝间掺杂著的几抹刺眼白色时,眸光倏的黯淡下来,感慨道:“瞧瞧,这白头发抖出来了。” “一把年纪?”萧衍越听越觉得不顺耳,装出一脸怒急的样子,压著宝融的肩头便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这满皇宫之中,也就只有你敢说我一把年纪了。这些白头发算什麽,了不起──” 他话犹未了,就被宝融打断,“好好,你不老,是我老了行不行,你坐著别乱动,我帮你把那些个白头发都拔了。” “谁说你老了?”萧衍闻言更是不悦,一双发烫的眸子紧紧凝望著宝融白若坚玉的面庞,又那麽一瞬,你可以看到,那双蕴含著满满深情的眼中,飘了一层几不可察的薄雾,可眨眼间,那些雾气便化作了无数极为细小的水珠,漂浮在空气中。 他慢慢抬起略略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宝融白皙柔软的面颊,喉咙深处缓缓溢出了一道醇厚醉人的声音,“就算是你真的老了,头发白了,皮肤又干又瘪,牙齿掉光了,腿脚也不灵便了,你依旧是我萧衍一人的融儿,因为在我眼中,我的融儿,从来就不曾改变过──” 他的这番话,说的宝融只想掉眼泪,可去生生的忍住了。他迅速的将手伸至萧衍耳鬓,想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声音发颤道:“还是拔了吧!我看著碍眼。” 萧衍也不阻止,淡淡笑道:“想拔就拔吧!只要你喜欢,我就算被你拔成个秃子也愿意。” 宝融被他这话逗得噗嗤笑出了声,“你这麽一说,我还真想看看你变成秃头的模样。” 那夜,两人都是一宿未合眼,谈天论地,说南道北,时而乐的开怀大笑,时而又悲的沈默不语。 自始至终,萧衍都没再将话题引到季冉身上。 虽说这个最小的末子让他操碎了心,可却是他最疼爱,同时也是寄予厚望最高的皇子。小的时候,冉儿便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孩子,不论是读书习字,习 分卷阅读30 骑射,在六位皇子中均是出类拔萃。只可惜这孩子命苦,出生没多久母妃便仙逝了,只留下他一人在这穷凶极恶的皇宫中生存,还好有萧宝融处处为他周全,才不至於被其他皇子小瞧。 可自那日他强迫宝融与他交合後,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地,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习武以外的事情上,而且居然还学会了顶撞他。现如今又发生了这档子事,也不知道是因为与他赌气而故意为之,还是被人强迫。不过从他身上被凌虐後而留下的痕迹来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吧! 总之,这件事他一定要彻底的调查调查,直到查明真相为止,否则,他的这颗心,就不会安稳。 翌日天还未亮,门外边便传来了几下低低的敲门声。宝融开了门,命那些公公侍女们将洗漱器具和要换的袍子放在桌上後,便打发了出去。 等殿中又恢复宁静,宝融这才服侍萧衍洗漱,然後换上朝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见并无任何遗漏和不妥之处,这才将他送至门前,目送著他离开後,这才回到内殿继续照顾季冉。 唉!也不知道这孩子什麽时候会醒! 宝融忧心的叹息道。 (12鲜币)短暂的温馨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唤他的名字,季冉很努力的将眼睛撑开了一条缝,那双原本晶亮的眸子似乎失去了聚焦的能力,变得涣散而无神。宝融间他醒转,心里甚是喜悦,可喜悦背後,却埋著浓浓的隐忧。 他立即命宫人端来了清粥打算喂季冉喝点,可是不管他怎麽说,季冉就是不肯张口,只是一个劲儿的留著泪。 萧衍方一下早朝,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太子殿。将身後跟随著的一大批侍女公公喝斥下去後,便穿过外殿直奔季冉所处的内殿。 “醒了?”当看到季冉微微开启的双眼时,萧衍一直紧锁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他冲到床榻前,伸手便摸上他的额头,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降低时,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烧总算是退了。” “退是退了,”宝融站在萧衍身旁,忧心道:“可就是什麽东西都不肯吃,也不说话,就这麽不停的流著泪,我本想著找个太医过来瞧瞧,可又怕他见了生人情绪失控,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你先别急──”萧衍安慰道:“我在来时的途中以你个拍人去吩咐御膳房做些清淡的稀粥和点心,等一会儿送过来了你也吃点,从昨天到现在,我也没见你好好吃过东西,看看这脸都瘦黄成什麽样儿了。” “我不要紧,我是担心冉儿──” “有我在,你别太担心,小心弄坏了身子。” 有了萧衍这话,宝融的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几名侍女便轮番端来了几碗清粥和点心,足足摆了一整桌。 宝融端起其中一晚清粥,用嘴试了试温度就朝床榻走去,却在半途中被萧衍拦了下来。 “好了,这个交给我,你去吃东西吧!” “冉儿现在病成这个样子,我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 “吃不下也要吃,你这身子骨弱的冉儿都不如,再不好好吃些东西,万一身子累垮了,我岂不是要照顾两个人,听话,吃东西吧!” “嗯!”宝融终於点了点头,折回桌边,心不在焉的拿起了一块桂花栗子糕放在嘴边,却迟迟没有咬,而是转过头,看向床榻。 萧衍轻轻将季冉扶起,让他的头倚靠在自己的胸膛,嗓音柔和的开口,“来,冉儿乖,张口,我们喝点粥。” 季冉似乎有了点反应,微微的垂下眼睑,浑浊的目光朝白色的瓷勺看了几眼,却始终没有张嘴。 萧衍并没有失去耐性,而是将汤匙移到自己嘴边,小心的吹了吹,然後用舌尖试了试温度,觉得温度适中後,才再次送到季冉发干的唇边,“好了,父皇已经替你吹吹了,现在不烫了,只要冉儿喝上一口,父皇一会儿就奖励给你一颗糖,好不好,来,乖,张嘴──” 季冉浓密的睫毛忽然不停的扑闪起来,如同振翅的蝶翼,突然间,他扑进了萧衍的怀抱,极是伤心地哭起来。 萧衍深邃的瞳仁中充满了心疼和宠溺,叹道:“都多大的孩子了,怎麽还哭呀!” 哭了没一阵,季冉又突然从他的怀中挣了出来,逃也似的挪到床角,将身子蜷缩的像个刺o。 宝融见状,哪还能坐的安稳,扔掉手中的点心就跑了过去。 “怎麽了,刚才不是还好好地吗?” 萧衍也是皱眉,心下虽是著急,可现在著急只会起反作用,他朝宝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後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季冉的肩膀,便见那付瘦小的身躯明显的震颤起来,口中还低低的呢喃著别过来,别过来。 “冉儿,看清楚,朕是谁,朕是你的父皇──” 季冉瞪著两只大眼睛,惊恐的望著眼前的人,胡言乱语起来,“不、你不是,你不是父皇,你是坏蛋,坏蛋,你不是──” “冉儿──”萧衍又轻轻唤了声,手下微微用力,打算将他拉入自己怀中,可不料却被季冉突然扬起的右手打中了右眼。 眼睛顿时一阵酸痛,眼泪也被痛的流了出来,可萧衍却没放弃,趁著季冉失神的瞬间,将他牢牢的锁入怀中,“冉儿,没事了,没事了。” “父…父皇……”季冉低低的呢喃出声,“冉儿怕,冉儿好怕。” “好了,有父皇在身边,没什麽可怕的了,现在乖乖的喝东西,好不好?” “嗯!”又抽泣了一阵,季冉才乖乖的喝了些粥,然後就被萧衍又哄著睡著了。 “快让我瞧瞧──”宝融见季冉睡下,便急著去扳萧衍的脸,当看到右眼已经微微肿起时,心疼的不得了,赶紧端了一盆凉水来,将布巾浸湿後便敷在了右眼上,“怎麽也不晓得躲开。” 萧衍满不在乎的笑道:“你心疼了?” 宝融不悦,“都什麽时候了还开玩笑,眼睛都肿的跟个核桃似地了,要是被那些个文武百官瞧去了,还指不定怎麽笑话你呢!” “朝堂之上,谁敢笑话!” “朝堂之上不敢,朝下之下你可管不了。” “你──”萧衍又轻笑了两声,“你这张嘴呀,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两人相视而笑後,萧衍的神色就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光顾著与我贫嘴了,东西一点都没吃吧!” “我真的不饿,倒是你,从早上起来就出早朝,到现在都还滴水未进,你先吃点。” “那──我们就一起吃!” 萧衍忽的将宝融捂在眼睛上的手拿下,揽著他的腰就朝桌边走去。 “干什麽呢?”宝融压低声音想要挣出他的怀抱,“这里是太子殿,可不是你的寝宫。” “那有什麽关系!” “别闹了──” “好好,这回就先依你,坐下吧!”萧衍看著宝融坐下後,自己才坐下,从中央的碟子中挑了一块核桃杏仁酥递到他嘴边,“张嘴,我喂你。” 宝融看著萧衍,突然间又没了吃东西的兴致,目光一转,便落到了手边的瘦肉粥上。 “你吃吧!我真的吃不下,只要冉儿的事一天没查清楚,我就──” “我已经派人著手去查了,”萧衍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眉宇中透出了浓浓的担忧,“你放心,冉儿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绝对不会让他受这麽不明不白的委屈的。但是融儿,你这麽不吃不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算你没有胃口,可多多少少也吃上一些,你可知道,我一见著你又瘦了,我这心就慌──” 宝融扭头,盯著萧衍的眼睛,柔柔笑道:“我吃。” 从萧衍手中拿过核桃杏仁酥,宝融就放在口中嚼了嚼,然後也取了一块同样的点心送到他嘴边,“这个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好不温馨。 然而孰不知,这一切,都被方才装睡的季冉看在眼里。 不过,此时他的眼中,没有露出任何的妒色,反而溢出了满满的释然,甚至还能看出一丝祝福。 华春阁中,香气袭袭。 璎珞站在院子里,静静的望著不远处的梧桐树。 明天就是彩灯节了,这酝酿了已久的计划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纯撤,很清净,满含著对情人的爱意。 也不知道拓跋鸿有没有想自己,不过,就快了,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们就能再见面了。 (11鲜币)杨亦天探望季冉(上) 彩灯节当日,宫里甚是热闹,一排喜气祥和的景象,只是太子殿却相对冷清了许多。 宝融陪著季冉用过早膳,便陪著他在院子里小坐,季冉的身子刚刚恢复少许,宝融怕他凉著,就找了件貂裘给他披在了身上,又吩咐侍女取了个手炉让他抱在怀中取暖。 季冉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发怔的望著湛蓝幽远的天空,宝融几次唤他的名字,他也不做声,过了半晌,他才扭过头,说是有些口渴,宝融也不使唤下人,亲自折回殿中给他取了杯温水来,顾及到他肩头的伤势未愈,所以就随手拿了个汤匙,一勺勺的喂他喝。 没喝了几口,季冉就撇过头,安静的问道:“融哥哥,今天不是彩灯节吗,怎麽我这太子殿冷冷清清的,连个漂亮的灯笼都没有。” 宝融将茶盏搁到了旁边的石案上,随後转身又将搭在季冉双腿上的小褥子向上拉了拉,缓缓道:“是你父皇顾念你的身子,怕那些公公侍女们吵著你,所以就没让他们进来,如果你想看彩灯,那麽融哥哥一会儿就会遣人给你弄两个来,好不好?” 季冉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笑著,然後缓缓道:“融哥哥,冉儿那天晚上,做了个梦,而且在梦中还见到了一个人,你猜──那个人是谁?” 宝融目光温和的望著他,“是谁?” “你猜。” 宝融装出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後摇头道:“猜不到。” “是──杨亦天!”季冉说到最後三个字时,眸子里闪烁著点星的晶莹,他不断的睁大眼睛,努力的控制著那层急欲向外涌的泪水。 杨亦天?宝融的心突然咯!了一下。莫非那晚将冉儿弄成那付样子的人真的是杨亦天? 季冉笑著继续说道:“融哥哥,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比以前长的更俊了。” “冉儿──”宝融打断了他的话,眉目间充满了担忧,“融哥哥问你,你说你在梦中梦到了杨亦天,那你还记不记得,他有没有对你做什麽,比如说,就好像小时候那样,他把你抱在他腿上,然後讲故事给你听?” 季冉想了想,然後淡淡说了句,“我忘了,我只是见了他一面,过了一会儿,他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就好像五年前,他不辞而别,就那麽离开了……” “对了,融哥哥,今个儿晚上,你带我出去看彩灯好不好,我常听宫人们私下聊天,说是民间那些寻常百姓们做的彩灯比咱宫里弄的漂亮多了,每到晚上,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挂上各种颜色的彩灯,敲锣打鼓的,还有街口还有很多的杂耍艺人,很是热闹,所以融哥哥,冉儿想亲自出宫瞧瞧。” “出宫?”宝融瞪大眼睛,果断的拒绝,“不行,你父皇昨晚才吩咐我让我好生的看著你,让你哪都不许去,你现在却说要出宫玩耍?” “融哥哥,偷偷的还不行吗?”季冉伸出双手就扯上了宝融的宽袖,央求道。 “冉儿,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了,别说是你,只怕是我也要挨板子了。” “谁说的,父皇那麽疼你,怎麽会让你挨板子,最多就是打上我几下,把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给废掉罢了。” 宝融知道,季冉多少还在为萧衍那日说要废了他的事情而耿耿於怀,於是微微皱眉,耐心的宽慰道:“冉儿,你父皇之所以对你这麽严厉,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继承他的大业,你要知道,做一个皇帝,尤其是做一个好皇帝,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简单,不是每天只要批批奏折,上上朝便能管理一个国家的。” “我从来就没想过做什麽皇帝。”季冉倔强的开口。 “冉儿──”宝融加重了语气,连一向温和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凌厉,“以後再也不许说这种话了,尤其是在你父皇面前,知道了吗?” 季冉突然撇过头,不去看他,只定睛望著地上的一粒小石子。 忽然,一滴水珠落到了石子上溅洒开来,季冉咬著唇,拼命的忍著眼泪,可就在此时,外面却传来了公公的声音。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太子殿,快出去,不然我可就喊侍卫了,来人呀──” “发生什麽事了,不知道太子身体抱恙需要清静吗,还在这里大声喧哗。” 宝融走出院子,来到了拱门外的一个小花园里,便见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公公正死命的拽著一名身袭白袍的青年。 那小公公一见到宝融,撒手赶忙跪在地上,恭敬道:“奴才拜见少傅大人。” 宝融只是与那白袍男子相视了一眼,便对那小公公道:“这里没你什麽事了,下去吧!” “可是,”那小公公也不敢抬头,支支吾吾的开口,“皇上有令,说是除了少傅大人,任何人都不得踏进太子殿半步。” “你只管下去吧!若是出了事,有我担著。” 又沈默了半晌,那小公公才应了个是,哆哆嗦嗦的起身慌忙离开。 “在下杨亦天,拜见少傅大人。” 待那小公公走後,杨亦天这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开口。 宝融立即上前一步,曲身将他扶起,“杨公子,快快请起。” 杨亦天起身,“少傅大人,杨某现在想见太子一面,不知可否。” 宝融一脸难色,宁谧的瞳仁先是一缩,然後又慢慢放松开来,缓缓开口,“太子的情绪现在还不稳定,所以我认为现在你们见面不太合适。” 杨亦天欲言又止,慢慢垂下了头。 “亦天,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少傅大人请问,若是杨某知道,定会如实回答,绝不会有半点虚言。” “那夜,我托人放你进宫,你直接就去找太子了吗?” “是,只不过,许是他恨我,当下便将我赶可出去。” “把你赶了出去?”宝融盯著他的眼睛,“太子伤成那个样子,怎麽会把你敢出去?” 杨亦天身子一震,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他受伤了?” “你真的──不知道?”宝融眼中露出了猜忌。 “杨某──不知──” “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萧衍威严冷绝的声音让宝融一惊,而杨亦天──已是面如死灰。 (11鲜币)季冉的讥讽 萧衍并未著朝服,只是袭了一身明黄色绣著腾龙的软袍,脚踩金色丝帛龙靴。他面色僵冷,眉目间清俊沈凝,深邃的眸子只在杨亦天的脸上一转,便让杨亦天身子一抖,急忙双膝跪地,恭谨俯首道:“草民杨亦天,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薛宝融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宝融也跟著跪下。 “平身吧!”碍於这里有外人,萧衍并未亲自将宝融亲自扶起,只是在他抬眸间,静静的扫了一眼那双含著些许慌乱的眼睛,用凉冰冰的声音低斥道:“朕不是已经下令,说是除了少傅大人,任何人都不得踏进太子殿半步的吗?你是怎麽办事的?” 他的语调虽是沈凝淡然,可却让宝融方打发下去没多久的那名小公公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奴才跟这位公子说了,可这位公子不听,硬是闯了进来,而且,而且少傅大人他──” “少傅大人?”萧衍的语调继续下沈,“少傅大人怎麽了?” “一切都是微臣的意思,与这位公公无关,若是皇上要治罪的话,就治微臣的罪吧!” 宝融起身才没多久,就又重重的跪在地。 萧衍眉头骤然紧皱,眸中闪过凌厉和心疼,朝宝融垂在前襟的青丝迅速一扫,便扬了扬手,低声吩咐了一句,“这里没什麽事了。你们通通都下去吧!” “是──” 待随行在身後的宫人悉数离开後,萧衍才走到宝融身前,途经杨亦天时,只是用猜忌的目光瞟了一眼那张意气风发却苍白憔悴的面庞,忽然想起这人好像在什麽地方见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於是只能作罢,先紧著去扶宝融。 “膝盖痛不痛?”将宝融扶起後,萧衍压低声音,关切的问,没待宝融回答,又淡淡的训斥起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後不用跟我行这种拜见君王的大礼了,怎麽这麽不长记性。” “那怎麽可以,宫中的礼数是祖宗历代传下来的,怎可就凭你这枕边的一句话轻易改变,更何况方才你身後随行著那麽多的公公侍女,若是给他们瞧去了,岂不是要说我自命清高,无视皇家礼数了。” 萧衍沈默了片刻,忽然转身,冲杨亦天沈声道:“朕──可能在哪里见过你?” “见过见过,”宝融忙插话,“皇上您忘了,太子小的时候,微臣经常带他到杨丞相的府中做客,眼前这人,便是杨丞相的二公子──杨亦天。” “哦!”萧衍目光冷然的细细打量著他,口中低低的呢喃著他的名字。 “此事与少傅大人无关,一切都是草民的错,是草民无视皇上龙言,请皇上降罪。” 萧衍又将目光转向宝融,看著他那双含著乞求之色的眸子,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少傅大人替你求情,朕就不再追究此事,你起来说话吧!” “草民谢主隆恩。” “说吧,为何要擅闯太子殿?”萧衍问话时,眸子紧紧盯著宝融,警告他不准插话。 “草民…草民想见太子一面,还望皇上恩准。” 萧衍狐疑的盯著他,“你……想见太子?” “是。”杨亦天坚定的说道。 “说个理由。” 杨亦天顿了顿,道:“皇上,草民就只是想见见他,没有什麽理由,而且,方才听少傅大人说,他还受了伤,所以──” 萧衍瞧了宝融一眼,方要开口说话,却见披著貂裘的季冉正朝宝融亦步亦趋的走去,边走还边说,“融哥哥,怎麽这麽──” 他眸子一转,先是看到了正背对著他的萧衍,然後透过两人之间所空出的缝隙,瞧见了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庞。 手中抱著的暖炉!当一声掉落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可季冉却不觉得。他只觉的自己眼眶一阵阵的发酸,想失声痛苦,偏又逼著自己强忍住眼泪,竭力摆出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嘴角牵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走到萧衍身前,跪地,恭敬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萧衍愣了一愣,冉儿如此主动的给他请安行礼,反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惊讶,於是赶忙扶起他,柔声道:“身子还未好,礼数就免了。” “父皇,冉儿之前对父皇的顶撞和不敬之举,还望父皇原谅,从今往後,冉儿定会谨记父皇和少傅大人的教诲,勤於读书,苦练武艺,决不会让父皇失望。” 萧衍沈默了良久,良久,才欣慰的开口,“好,好,这才是朕的好孩儿。” 季冉冲萧衍微微一笑,随即将眸光投向了一脸呆滞的杨亦天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讽意。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杨丞相家的二公子,不知杨二公子今天怎麽有闲情雅致来我这太子殿了。” “你们很熟?”萧衍疑问。 “回父皇的话,我们何止是熟,冉儿小的时候,经常随少傅大人去杨丞相府做客,杨公子还 经常给冉儿说故事呢!不过自从五年前,杨公子就突然音信全无,据我所知,好像是因为杨公子整日里不是在赌场里赌钱,便是在妓院中玩女人,结果杨丞相大怒之下,便与杨公子断绝了父子关系,还把他给赶了出去。” 杨亦天被季冉说的脸色突然变得红窘起来,他垂著头,只是静静的听著。 心,突然像是什麽东西拧了一下,痛的有些喘不过起来。 赌钱,玩女人,这些个刺耳的字眼儿,就好像巨大的沈石压在头顶,再也无法使他抬起头来。 不过,如果这麽做,能让那个人心里舒服些,他认了。 毕竟,当初若不是他背弃誓言,只怕是两个人的感情,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对了杨公子,你回来应该还没有杨丞相见过面吧!也不知道他见了你,会是怎样一番表情呢!” “皇上,”宝融似乎有些听不下去,冲萧衍道:“太子的身子还未恢复好,这儿的风大,微臣还是先带他回殿中休息。”说完,便将头转向仍旧低垂著脑袋的杨亦天,“杨公子,您今天还是先回去吧,等过些日子太子的身体好了,再来拜访吧!” 季冉恶狠狠的瞪了杨亦天一眼,便随著宝融离开了。 (10鲜币)宝融的回忆 两人走後,杨亦天便告退离开,萧衍则转身朝太子殿走去。 刚迈进门槛,就见宝融一脸诧异,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便迎了上去,“你怎麽来了?” “冉儿呢?”萧衍劈头盖脸的就问。 “冉儿?”宝融立即察觉出了萧衍口气中的不悦,於是赶忙将他推到桌边坐下,亲自为他沏了杯碧螺春,含笑道:“冉儿说是累了,想休息,我怕扰著他,所以就出来了,对了,你晚你不是要宴请群臣吗,怎麽现在有这闲工夫来这儿?” 萧衍也不喝茶,朝内殿的方向看了几眼,便问道:“那个杨亦天,是怎麽回事。” 宝融绕到他身後,双手抚上了他的双肩,装糊涂道:“能是怎麽回事,就是那麽回事啊!那个杨亦天,是杨丞相的二公子,冉儿小时候的玩伴,就是这麽回事。” “哦──”萧衍沈默了片刻,突然低叱,“什麽就是这麽回事,你当我是傻瓜,方才冉儿说话的口气和态度,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不普通,你老实告诉我,他们两个到底是什麽关系。还有,冉儿的伤是不是那个人造成的?” “你小声点!”宝融急的差点就捂住他的嘴,“小心叫冉儿听到。”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进去问他。” 萧衍作势就要起身,宝融见情况不妙,双手使力,硬是压著不让他起来,头疼的屈从道: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你别进去,冉儿伤没好,你再这麽不分青红皂白,跟审犯人似地把他问上一遍,让冉儿好不容易对你产生的一点好感又顷刻间化为乌有了。” “审犯人?”萧衍蹙眉,转过半个身子,错愕的凝视著宝融带著怨气的眸子。 “可不是,要不我现在给你那面铜镜来,你自己好好照照你这张凶巴巴的脸,看我说的差不差?” 萧衍盯著他看了好一阵,才叹道:“唉!你这张嘴啊,是越来越厉害了。” 宝融淡淡的笑了,端了茶盏就送到他身前,“忙了一个上午,都没怎麽喝水吧,瞧你嘴唇都干成什麽样了。” 萧衍接过茶盏,用杯盖将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捋到了一边,轻酌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便听到宝融开口道:“正如你所说,冉儿和杨亦天的关系,却是不普通,虽然冉儿嘴上不承认,可我曾经也问过他,从他回答中,我能够听得出来,冉儿对那个杨亦天,有些爱慕。不过──” “不过?”萧衍疑问,扭头看著坐在对面的宝融,“不过什麽?” “不过自从五年前,你立了冉儿为太子,那个杨亦天就跟变了个人似地,每天流连在赌场和花楼,杨丞相为此时曾不止一次用家法惩治过他,可他非但恶性不改,反倒更加猖獗,最後杨丞相忍无可忍,把他赶出了家门。” “哦?”萧衍脸上露出了惊诧,“这麽大件事,怎麽我不知道?” “你也知道,杨丞相是一代将臣,何等的重面子,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若是闹的满城皆知,简直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宝融想了想,道:“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和杨亦天有著书信来往。” 不出他所料,这句话一出口,萧衍立即向他投来了带著惊讶和妒意的目光,宝融怕他误会,赶忙解释道:“看你这脸色,你可别往歪处想,我之所以这麽做,完全是为了冉儿著想。” “私通书信?还是与个男人?”萧衍用一种怪怪的口吻问道。 “什麽私通书信,”宝融瞪了他一眼,缓缓道:“其实,冉儿嘴上虽不说,可是他的眉目神色间,都透出对亦天的浓浓情意,只是五年前,冉儿成了太子,亦天突然觉得他好像在一夜之间变的高高在上,变得遥不可及,一时冲动,所以做出了那种荒唐事,最後被杨丞相赶出家门。” 他轻轻抿了口茶水,惆怅的叹了口气,望著萧衍继续道:“你也知道冉儿的脾性,亦天五年前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就那麽不辞而别,他是该有多生气。” 萧衍似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怪不得那些日子冉儿脾气那麽暴躁,不是乱摔东西就是到处喝斥下人,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你那个时候为何不告诉我?” “你那个时候政务繁忙,我怕你烦心,所以就没跟你说。” “那书信是怎麽回事?” “那夜,冉儿吵著闹著要小糖人,这宫里也没有,於是我就出宫想给他弄一个,可谁知在回来的路上,却看到一个喝醉了酒正撒酒疯的男子突然闯出来横到了马车前,硬是拦著马车不让走,我觉得那男子的声音熟悉,於是就下车打算看看,那个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那落魄的模样,简直连个街头的乞丐都不如,我见他可怜,就随手赏了他一锭银子,想著他拿了银子便会离开,可他却一反常态,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然後呢?”萧衍问。 “他不仅破口大骂,还扯著我的袖子不放,随身的侍卫一见,就立即上来把那个人压在地上就是一阵乱打,那人也不喊也不叫,只是一个劲儿的哈哈大笑,我觉得奇怪,就命那群侍卫立即停手,走到他身前,扒开他的头发一看,才发现那人竟然就是亦天,知道了他的身份後,我就先将他安置在了一间小客栈,等他酒醒了之後就好生劝了他一番,好在亦天是个明白人,听了劝,那之後,我 分卷阅读31 和他便有了书信的来往,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萧衍听完,默默的回味著宝融所讲之言。 “对了,我不爱热闹,晚上就不去了。” “这怎麽成,晚上的盛宴,不论臣子都是要参加的,你是太子少傅,怎能随意缺席?” “我若是去了,冉儿怎麽办,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不放心。” “父皇!”季冉这个时候从内殿走出,急走了两步来到萧衍身前,“父皇,冉儿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今晚也想出席盛宴,求求父皇,应了冉儿的请求,好不好?” (10鲜币)璎珞的阴谋 “胡闹,你也不看看自己都伤成什麽样子了,还想著出去玩耍,不准,你给朕好好在太子殿休息,哪都不许去。”萧衍眼底的那抹黑中,跳动著灼灼火焰。 “父皇──”季冉突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父皇,冉儿知错了,冉儿从前不该顶撞父皇,不该惹父皇不高兴,冉儿现在就给父皇认错。” 宝融还没来及上前阻止,就见季冉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他急的一颗心都快跳出去了,可萧衍却沈得住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冉儿,快起来,小心伤了身子。”宝融赶忙扶住季冉的身子,可季冉却不管,又准备弯身再磕一个,“你快说句话吧!他伤还未好,你就忍心见他这麽一直磕下去吗?” “唉──”萧衍长叹了口气,弯身将季冉扶起,“冉儿,父皇之所以不准你去,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伤还未养好。” “那是因为什麽?” “因为你父皇还没有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怕你这麽一出去,又有人加害於你。” 季冉当然晓得宝融口中的这件事到底是指那件事,身子又开始微微发抖,每当一想到那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他就不由的害怕,恐惧,再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酸涩苦辣,只是缓缓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宝融扶著季冉在身後铺著软垫的椅中坐了下来,想了片刻,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冉儿,你现在还能不能忆起,那天晚上,那个伤害你的人到底是长什麽模样?” 季冉的鼻端不断渗著冷汗,他慌措的摇著脑袋。 “好了好了,咱们不想了,不想了。” “别走!”季冉不顾一切的扯著宝融的宽袖,将小脸凑到了他胸前。 “好好,你别怕,融哥哥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萧衍目光沈重的望著季冉,再说不出半个字,只是冲冲宝融看了两眼,他便心领神会的低声开口,“你去忙你的吧!有我在这里陪著冉儿,你就放心吧!” 萧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华春阁中,璎珞坐在一张造型别致的贵妃椅上,有一些没一下的瞧著戴在中指上的那枚镶嵌著蓝绿宝石的银戒,听著李唤的禀报。 “主人,据属下的眼线回报,说那个太子少傅萧宝融不会出席今夜的彩灯宴,这麽一来,我们机缘巧合在他体内种下的毒蛊不就白费了吗?” “白费?”璎珞饶有兴致的抬头,朝李唤望去,“怎麽会白费呢?我们非但不会白费,而且还要一击必中,让那个萧宝融过了今夜,就永远的消失掉,呵呵,真想看看,那个狗皇帝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会是怎样一付令人爽快的嘴脸。” “消失?”李唤狐疑道:“那个狗皇帝对萧宝融疼爱的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性命,而且现在太子殿周围守卫重重,一个个俱是高手中的高手,就算是我们西凉国最精锐的杀手,也架不住他们人多。” “哼!”璎珞低低叱道:“这些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的冒失强暴了那个狗皇帝的宝贝儿子,他也不会在太子殿周围加派重兵。” “属下知错,还请主人责罚。”李唤低著头,眼中凝出了一丝愧疚和自责。 “算了,”璎珞摆了摆手,“这件事我也不想追究了,想来那个狗皇帝也生不出什麽好种,被人玩就玩了,不过,倒是你让我觉得有些寒心,平日里,你是众多杀手中遇事最为冷静,处事最为周全的一个,怎麽那天晚上,竟昏了脑袋干出了那种事。莫非,你跟那个小杂种呆的时间长了,对他产生感情了?” “李唤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此事,请主人明察。” “你这麽紧张做什麽,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量你也没这个胆子,毕竟,父皇把你们这些狗们从小养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你们也服了父皇钦赐於你们的烈性毒药,这解药也就只有我父皇一人有,你们当中若是有什麽人不忠,背叛了我父皇,後果,你们自己心里头比我要清楚,你说,对不对?” 李唤的脸瞬间由青变白,又由白变青,浑身一阵阵的发冷,就好像从头到脚被灌了一桶冰水般,连牙齿都忍不住的嘎吱嘎吱打起颤来。 “是──”他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然後深吸了几口气,冷静的问道:“莫不是主人有什麽良策,能诱那个萧宝融出席今夜在大殿前举办的盛宴?” 璎珞沈默了片刻,胸有成竹的说道:“当然有了。” “什麽法子?” “那个萧宝融现在的软肋,无非就是那个不成器的太子,我们只要把太子弄到手,何愁那个萧宝融不乖乖就范。” “可是,太子殿守卫重重,我们要如何进去?” “别人进不进的去就难说了,可若是只你一个人进去,应该不是什麽困难事吧,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璎珞说著,就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软软的皮物扔到他身前,“把这个东西戴上,然後换上身衣服,方便你行事。” 李唤定睛一看,惊呼了四个字,“人皮面具?” “没错,就是人皮面具,你戴上他,混到那群侍卫里面,就算那个萧宝融片刻都不离开太子身边,你也可以想些法子,把那个萧宝融支开,然後你就把那个太子给我弄出来,顺便给那个萧宝融留个字条,告诉他若是不按我们所说的做的话,太子的命就不保,那个萧宝融看到这个,一定会乱的团团转,肯定会听我们的。” “是,主人英明,属下这就去办。”李唤说完,起身便准备离去,却听璎珞又嘱咐了一句, “小心一点,别暴露了自己行踪。” “是!” 璎珞在李唤离开後,才缓缓起身,走到门前,抬头看著那好似被蒙了一层雾气的太阳,心里冷冷的笑道:萧衍,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你在失去那个萧宝融後,是怎麽一付落魄疯狂的模样,哈哈哈…… (13鲜币)刺杀 彩灯节当夜,大殿前热闹异常。 丝竹管乐,铮铮仄仄,声声悦耳,美酒佳肴,伊人起舞,眼花缭乱。 萧衍端坐於金色的凌霄长桌後,刚毅英俊的脸上虽伴著浓浓的开怀快意,可那双深谙幽邃的眼眸中,分明藏著不易察觉的犹疑和担忧。 “皇上,皇上……”一位身著软罗轻纱的女人手端著一樽酒盏,将脸颊尽可能的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贴向萧衍的颈窝,可那娇魅的声音连连响了几声,他都置若罔闻,只定定的将目光投向了坐於角落处的一个清瘦的人影上。 那人──真是萧宝融。 他轻咬著薄唇,心神不宁的转动著眼珠,双手攥在一起,不停的攒动著手指,他身穿朝服,可朝服之上却有诸多处褶皱,显然是因为来的匆忙,没有经过精心准备。 璎珞由於是异国使节,身份尊贵,所以所坐之地离萧衍不远。他若有所思的端起酒盏,然後盯著那方挂在酒面上的半弯月亮,嘴角牵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主上,我们什麽时候行动?”李唤弯下身子,在璎珞耳边低语。他今天并未著女装,而是穿著一身异国只有贵族才能穿著的节日盛装,有月辉洒向他的脸,方才让人惊觉,这个人,其实并不像杀手,岑冷阴戾,反倒是像个年轻的帝王,清冷的面容上,带著一丝淡淡的霸气和尊贵。 璎珞放下手中的酒盏,转而将纤细的手指落向银色的果盘,拈起了一粒剔透的青葡萄,细致的剥去皮,然後将软滑的果肉放入口中,咽下之後,方才将目光投向了离著有些距离的宝融身上,眼底突然泛起了一丝轻蔑的讥讽。 “急什麽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戏要等到最後才出场,更何况,我这酒还没有品够呢!” “是!”李唤低低应了一声,可心里不由自主的又开始关心起那个被他关押在暗室中的少年。那间暗室既黑又冷,尽管他在临走的时候多给他留了几件厚实的衣裳,可若是待的时间长了,那些衣裳还是无法抵御那股阴冷之气。 他沈沈的吸了口气,突然挺直了身子,瞬间突然袭入脑中的所有怜悯和莫名的思绪通通甩了出去。 “皇上,皇上……”那依在萧衍身边的女人抬高嗓音,又叫了几声,方才令他回过神来,可他扭头望向女人的眼神,却分明含著几分怒意。 那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些,白皙娇媚的脸上也笼了一层忧色,“皇上,您今个儿是怎麽了,臣妾怎麽觉得您总是心不在焉的,莫不是……有什麽心事?” 萧衍即刻便将自己的怒意掩饰起来,然後接过她手中的酒盏就仰头直接往口中灌。 “皇上……”女人见他喝的如此凶猛,赶忙伸手去抓那酒盏,可萧衍却重重的将酒盏放在了长桌上,发出了铛的一声脆响。 “没什麽,可能是最近累了些。”他简单的回答,可心里却一直想不明白,宝融今夜不是要陪冉儿吗,怎麽现在却来了,依冉儿的性子,宝融这麽一来,他肯定也会吵著闹著跟在他身後,可是他仔细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冉儿的身影,他又开始微微皱眉,可下一刻却突然觉得眉上窜起一股沁人的冰凉,竟是女人伸手在抚弄。 萧衍转头,定定的凝视著她,却见她脸颊微红,娇声道:“皇上国事繁重,臣妾也帮不上什麽忙,自知有罪,还请皇上宽恕。” “有罪?”他低低的反问了声,但後含笑道:“爱妃能将後宫治理的如此安详宁和,便是帮了朕很大的忙了,何来有罪?” “谢皇上夸奖,臣妾可不敢当,更何况,如今後宫安宁祥和也并非只凭臣妾一己之力,若是没有众姐妹的从旁协助,只怕臣妾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得心应手。” “嗯!”萧衍似乎并未听她讲,只是低低的应了声,然後转头,突然见宝融急速的低下了头,很明显,他刚才是在向这里看。 萧衍的心头就好像被巨石沈沈压著,淡淡吩咐,“给朕斟酒吧!” “是!” 可是这个‘是’字的话音还未落,他便见宝融突然从席位上抽身而起,穿过那些仍在翩翩起舞的舞姬,径直朝他走来。 一个身著朝服的人在没有皇帝的命令下,竟擅自穿梭在舞姬中间,这等稀奇怪异的事情让两侧的朝野权臣纷纷将目光从舞姬身上抽离,转而落向他,原本纷杂的吵嚷上,也瞬间变成了低低的耳语声。 宝融的双目有些呆滞,脚下的步伐也有些机械,在经过璎珞时,璎珞诡异的裂唇笑了笑,嘴唇不住的翕动,似乎在叨念著什麽。 “站住!”几乎在同一时刻,几名皇帝的贴身侍卫立即从台阶上跑下将宝融拦住。 萧衍的一颗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可是碍於此刻的场合,他不得不沈下心来,可刚要开口,却不料宝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叩首道:“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这、这是怎麽回事?萧衍越看越摸不著头脑。 “什麽事?”他只能硬著头皮又问,心想这宝融葫芦里究竟卖著什麽药,若是在平常,他凡事都是私下与他相谈,今天怎麽会一反常态,而且不是在朝堂上,还是在这种场合? “皇上,此时不能张扬,请皇上允许微臣近身相告。” 宝融的话音一落,两旁的群臣又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萧衍眉头皱的愈加紧,这是唱的哪出戏,想了半天,他还是冲那些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褪下。 “爱卿平身吧,朕准了。”萧衍的一句话立即引起了台下一片哗然。 宝融听命起身,一步步的走上台阶,而依旧安坐於台下的璎珞却笑的极为狠戾。快了,就要快了,狗皇帝,你等著受死吧!我璎珞马上就让你尝尝,那种被自己最心爱的人杀死,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说吧!什麽事情?” 宝融来到萧衍身前,正要弯身将脸凑到他耳边耳语时,却又被他身後的一名带刀侍卫横刀拦住了。 “不打紧!”萧衍摆了摆手,当看到宝融这一脸怪异的表情後,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阵恐慌。 身前没了阻碍,宝融弯身,将脸凑到他的耳垂边,片刻之後,他微起双唇,沈吟道:“你知道吗?在这世上,我最恨的人是谁吗?是……你……” 最後一个字吐完,他就用极快的速度从袖口中抽出匕首,扬手就朝萧衍心口刺去,嘴里还撕心裂肺的高喊著,“去……死……吧!你这个狗皇帝!” 脸上顿觉一股温热,嘴里也有一股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 !啷一声,那把染血的匕首便掉落在地,宝融看著自己满手的鲜血,惶恐著摇晃著脑袋。 “保护皇上!” 顿时,乱声四起,呆滞中的宝融很快就被侍卫抓起,他看著对面的男人,胸口中不断有猩红的血液冒出,他拼命的摇著头,力气大的几乎要将脖子摇断。 “把这个逆贼压下去,关进大牢。”禁卫军统领高声喊道。 萧衍半睁著眼睛,一手捂著胸口,不敢置信的望著宝融,而宝融,也以一种几乎疯狂的眼神望著他。 怎麽了,这到底是怎麽了,我怎麽会、会杀他? 不可能,一定是梦,对一定是梦,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皇、皇上!”宝融扯著嗓子大喊,死命的挣扎著四肢,想要冲到萧衍身前,向他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很快,他的这个念头便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湮灭。 “给我老实点!带走!” 呵呵!得手了!狗皇帝,现在感觉如何呢?璎珞恶狠狠的望著渐渐远离的两人,心里好一阵讥讽的狂笑。 死吧……死吧……统统都给我死掉吧……哈哈哈…… (12鲜币)折磨伊始 寝宫之中,萧衍像个死人般沈沈的躺在床上,龙榻四周,围了一群御医,直到大半夜,才满头大汗的从寝宫走出,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季冉早就侯在寝宫外,不停的来回踱步,如今见那些个老头子门出来,便一头扑了上去,扯著嗓子质问,“我父皇怎麽样了?” “太、太子无需担心,皇上身子并无大碍,幸好那刺客的手劲不大,没有刺到心脏,老臣已经为皇上处理过了伤口,只是皇上近日来休息不好,再加上日夜忙於国事,所以才会到现在都昏睡不醒。” “我要进去看父皇。”季冉说著就向前冲,可还没待他跑上台阶,就被两名持刀侍卫拦住了去路,他心里顿时冒出一股怒气,冲著他们就大喊,“你们两个没长眼睛吗,也不看看我是谁,竟敢拦我?” “太子恕罪,属下们是皇上的近身侍卫,一切都只听从於皇上一人的吩咐,皇上曾经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寝宫半步,所以,还请太子不要为难属下了,否则──” “否则?”季冉恶狠狠的瞪著他,“否则怎麽样?” “否则,属下也只能秉公办事了。” “你──”季冉被他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切,什麽皇上有令不得踏入寝宫半步,他是太子,里面躺著的人是皇帝,儿子来看父亲,天经地义,他今天还就是不走了,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人到底要如何的秉公办事。 “太子,”方才说话的太医转身来到季冉身後,老气纵横的劝道:“太子,虽说皇上并无生命危险,可是现在的身体却极是虚弱,受不了半分的惊扰,所以太子还是请回吧!” 季冉一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可是他又想了想太医所言,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於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嘴里嘟囔著骂道:“该死,究竟是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在那种场合行刺父皇,真是活的腻歪了。” 太医一脸惊讶,“怎麽,太子还不知道行刺皇上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吗?” “这个,我来的匆忙,只是听说父皇在宴席上被人行刺受了伤,但并未听说是何人所为。” 太医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其实,这个人太子也认得,唉,老夫真的想不通,他为何、为何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呀!” “那个人到底是谁呀!”季冉追问,看太医这一脸惋惜的模样,好像还挺可怜那个行刺父皇的混蛋。 “其实,这个人,太子您也认得。” “我也认得?”季冉茫然的开口。 自己也认得?这皇宫之中,他认得的人多的去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而更令他奇怪的是,父皇居然连半点防备都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父皇行事一向谨小慎微,绝不会给任何想接近他伤害他的人留半点空隙,除非…除非……是一个令他无比信任的…… 想到这儿,他突然觉得身子很冷,血脉中就好像爬了一条毒蛇,不停的窜来窜去,难受的要命。 “那、那个人…是……”老太医吞吞吐吐。 “那人到底是谁,你倒是快说呀!”季冉急促的语气中已是半点耐性都没了。 “那人,就是太子您的老师,太子少傅薛宝融薛大人呀!”老太医讲完,就不住的叹著粗气道:“唉!这少傅大人也不知是怎麽了,居、居然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荒唐事。” 当薛宝融这三个字从太医口中跳出时,季冉脑袋一懵,向後连退了两步就跌倒在地。不可能,这怎麽可能?融哥哥,融哥哥爱父皇还来不及呢,怎麽可能去刺杀他呢? 他越是想,头就越是疼,他开始双手抱著脑袋,不停的在地面上打滚,浑身上下,就好像被虫噬般,一点点的四肢末端爬到了心口,然後又一窝蜂的挤进了脑子里。 “好痛──”他开始扯著嗓子大喊,旁边的侍卫见状,立即白了脸色。 “还、还愣著做什麽,赶快把太子扶进去。”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老太医赶忙朝那两个木头似地的侍卫吩咐道。 “可、可是皇上有令,任何──” “现在还顾不上说什麽有令无令吗?若是太子有个什麽意外,皇上怪罪下来,你们都的掉脑袋。” “这──”那两名侍卫相视而望,终於还是依著太医的话,将抱头痛吼的季冉抬进了萧衍的寝宫内。 而此刻正被关押在地牢中的宝融更是惨,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沈沈的铁镣束缚著,嘴里,还被塞了一块黑漆漆的烂布。他的口中鼻中,都有猩红的液体冒出,原本白皙明净的脸上,此刻已是肿的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也是又大又红,头发凌乱的连个鸟巢都不如,很显然,这都是被人殴打所致。 这间牢狱,是专门关押重罪犯人的,只要进了这里,便算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若想活著从这里走出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而与他同关在这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人懒散的坐在墙角,一张脸几乎被黑色的胡茬布满,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破了无数个洞的松垮衣衫,衣衫上到处都是血迹,只是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一种暗红甚至是有些发黑的颜色。 此时,他正以一种刁钻怪异的眼神盯著瘫躺在地的萧宝融,突然起身,还未来得及迈步,就听到一阵叮零!啷的刺耳响声,这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本能的将目光转向牢门,果然,牢门口站了两个狱卒。 当滚缚著牢门的铁链解开口,便听吱呀一声,那两个狱卒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不屑的瞪著地面上已经没了气力的宝融,嗤鼻骂道:“你这个懒鬼,赶快给我起来起来,别再这儿给我装死,告诉你,大爷我可是忙的很,没工夫和你这种明天就要上断头台的废人聊天,快,起来。” 宝融的眼珠微微晃动了下,却没有动。 “嘿,你是没听见,还是不将大爷我放在眼里呀!”那个狱卒一脚就朝宝融的小腹狠狠的踹了两脚,“我不管你曾经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这里,都归大爷我管,在这个地方,大爷我最大,起来──” “嗯唔……”宝融被他一脚踹的翻了个身,软软的四肢挣扎了两下,就又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呵…呵呵……”狱卒失声低笑了几声,而後转身就冲身後那名壮实的大汉厉声命令,“给我把他拖出来,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那大汉领命,弯身拉起束著宝融双手的铁镣就朝牢房外面拖。 宝融原本的朝服在进入这牢狱之前就已经换下,此刻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雪白的囚服。大汉一路拖著他走进了一件四面封闭的暗室中,那囚服的衣料很薄,经过这一路的折磨,背後的衣裳早已被磨破,脸肌肤都好似破了一层皮,有隐隐的鲜血向外渗著。 身後的狱卒许是在报复,装出一脸不经意的模样,狠狠的一脚踏在了宝融的左脚的脚踝处。 “啊──”一道凄厉的惨呼声,瞬间惊破了整间暗室。 (10鲜币)暗室酷刑(1) “张大人,刺杀皇上的囚犯已带到。”那狱卒脸上的表情变化快的让人难以捕捉,刚才还是一付嗤之以鼻的不屑嘴脸,可当脸转向正前方的那名刑部尚书张擎风时,却瞬间变得毕恭毕敬,就好像见了他祖宗似地,匍匐在地行了个大大的礼。 可那张擎风似乎并不吃他这套,眼睛甚至没有朝他身上瞟一眼,只是定定的望著那个落魄寒酸的囚犯,深冷如同海底般的眸子没有露出半点怜悯之色。 “张…张大人…要如何…如何处置这个罪人呢?”狱卒微微的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著张擎风的脸色,细声问道。 “让他坐到那把椅子上,把他的手脚都束起来。”张擎风冷然出声,那些尖锐的话锋就好像利刃般撕裂空气,刺入每一个身处在暗室的人的心口。 他们都知道,张擎风让罪犯坐到椅子上意味著什麽,如果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他是极少会摆出那把椅子的,而今天,它却是那麽真真切切的立在那里,让人看了,不觉心惊胆战,浑身直冒冷汗。 那椅子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一把用上好的青铜打造而成的铜椅,椅面和椅背看似光滑平整,可是这些都是假象,其实在扶手处,有一个凸起的大约指甲盖大笑的按钮,只要按下按钮,椅面和椅背处变会身处一个个如同荆棘般带著细微倒钩的小刺,这些极细,所以刺入身体中并不会造成明显的伤口,只会留下一个个数不尽的小血点,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是这还没有完,那些细刺的倒钩上面,还涂抹了一种奇特罕见的毒药,这种毒药虽不至於置人於死地,可却能够令人生不如死,比死亡──还要可怕上百倍,甚至上千倍。 那狱卒闻言,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赶忙向张擎风叩了几个头,就像个猴子般从地上窜起,朝身後那名大汉摆了摆手。 那大汉五大三粗,走起路来连大地都几乎要震上几震,他轻而易举的拎起宝融,狠狠的将他扔进了椅中,似乎是冲击力太过厉害,把宝融震的回过神来,他连周围的景象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张口大喊,“皇上、皇上在哪里,他怎麽样子,我要去看他,我要去……” 他一边喊,一边就要从椅上跳下,可很快就被大汉拦住了。 “住口!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就如此大声喧哗,再叫,小心一会儿割了你的舌头。”那狱卒恶狠狠的冲宝融翻著白眼,同时,还偷偷的朝身後的张擎风看了两眼,看他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时也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於是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若是张擎风不在这里,他发誓,早就把这个让人窝火的人打的人鬼都不像了。 “还愣著做什麽,没听见刚才张大人的命令吗,把他的手脚都捆起来呀!”他压低声音提醒著身旁的大汉。 那大汉呆愣了片刻,用极快极大的力道将宝融的四肢紧紧的捆缚在椅子的两条扶手和两条椅腿上。 那铜椅就好像冰块般,隐隐散发著一层薄薄的白气,顷刻间让宝融裸露在外的肌肤变成了青白色,宝融很不安分,不停的挣扎著四肢,扭动著身子,口中还大喊著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之类的话,那狱卒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可没有张擎风的命令,他哪敢动用私刑,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所以,哀叹了几口气,只能硬著头皮忍著。 “我问你,你叫什麽名字?”张擎风终於开口。 宝融只是循声望了他几眼,然後又拼命的冲他大喊,“让我见见皇上,让我见见皇上,我不会对你们说的,我什麽都不会对你们说的,不会……” 张擎风向身後两名赤著上身的侍卫摆了摆手,就见那二人颔首低声应了个是後,就朝宝融的方向走去,那狱卒怔了一怔,但马上就意识到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於是冲大汉挤了挤眼睛,就双双退到了墙角。 “我再问你一次,你──叫什麽名字。” “我要见皇上──”宝融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是前面的回答,而且口气更为疯狂。 “来人,掌嘴,打到直到让他明白该如何对本官说话为止。” 宝融尚未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忽然一道大力便朝左脸颊重重的击来,真真的将他的脸甩向了左边。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在白皙的脸上蔓延,他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种痛楚,紧著右脸颊上又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他似乎是被打醒了些,这才双眼迷蒙的审视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已经不是在他之前所呆的牢房了,而是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也本能的又动了动,可换来的,却是一阵钻心的痛,他又慢慢的抬头,虽然脸被打的一会儿甩向左边,一会儿甩向右边,可他还是看清了坐在最前方的那个男人──张擎风。 一见是他,宝融的心,凉透了,原本还有著的那麽丁点的希望,也被这个人的出现击的支离破碎。 他自嘲的瞥了瞥嘴,惨淡的笑著,泪水,开始一滴滴的顺著脸颊向下滑。可神思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了萧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融儿,不要哭,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怕什麽了吗,我最怕的事就是──你掉眼泪。” 宝融猛的睁大眼睛,死咬著唇,努力抑制的,不 分卷阅读32 剩下的眼泪滚出眼眶,他不要哭了,不能哭了,他不想让那个人伤心,真的…不想…… 清脆的掌嘴声,不绝於耳。劲道之足的手掌像是雨点般狠狠的击在他的脸上,整个身子都被打的向後摔在了椅背上,宝融没有再哭,在疼痛的挣扎中,他只是恍惚的看到那些手抬起,击落,又抬起,又击落…… 可是,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可那些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又滚了出来,而且更加的汹涌。 (10鲜币)暗室酷刑(2) 他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出声,只是觉得那张脸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开始渐渐变得麻木,感觉不出疼痛,感觉不到鼻子所喷出的温热气体,他的脑子里,也模糊的闪过了几张萧衍温柔的笑脸,似乎是在不断的呼唤著他的名字,融儿,融儿…… 或许,自己会被这麽活活的打死吧!他想著,就被又一记巴掌打的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张大人,晕过去了。”那两名侍卫停手,转身面朝张擎风禀道。 “是吗?”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可是尾音中却挑起了一丝冰冷的轻笑,“既然晕了,那就用冰水把他给本官浇醒。” “是!”他二人领命,其中一人便去旁边拿了个水桶走了回来,举起它就从宝融头顶浇了下去。 宝融浑身哆嗦了一下,脸上烫的越发的厉害,有那麽一瞬,他几乎觉得脸上像是著了火,他开始本能的在紧束的粗绳中挣动著双手,想去扑灭。 可是到最後,他才发现,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如果不想继续吃苦头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本官的问题。” 宝融的脸肿的老高,青青紫紫连成了一面,嘴角挂满了血迹,完全看不出原来那张清秀俊美的面庞,就好像是被蜜蜂蛰了般,胖乎乎的样子俨然就是个丑八怪。 许是疼的紧,宝融沈默的点了点头。 “好,本官问你,你叫什麽名字。” “薛…薛…宝……融。”宝融的嘴唇肿的奇高,连发出的声音都变了调,变的又细,又沙,又哑,还模糊不清。 那张擎风闻言,低头拿起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哗啦啦写了些什麽,然後又搁笔抬头继续发问,“你为什麽要刺杀皇上?还有,在你的身後,是不是还有什麽组织,你是不是受别人指使?” 宝融想笑,可是刚一牵动嘴角,脸上的肉就痛的越发紧。刺杀皇上?组织?指使?这些陌生的字眼让宝融既觉得荒唐又觉得可笑。 他怎麽会刺杀萧衍的呢?在他心中,萧衍的性命更甚於自己,他怎麽杀他呢?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很难以相信,那个时候,为什麽自己手中会拿著刀,为什麽自己会──刺伤他呢? 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 “张大人在问你话呢?快点答呀!”站在一旁正看在兴头上的狱卒低声督促了一句,却换来了张擎风含著愤怒的目光,他立即低下头吐了吐舌头,同时赶忙捂上了自己的嘴。 “我、我没有,我没有…刺…刺杀皇上,没有组织,没…没有受人……指使……” “本官再问你一次,这也是你最後的机会,你……为什麽要刺杀皇上,是否受旁人驱使?” 宝融的眼底全然都是无助与痛苦,沈默了片刻,他凄苦的开口,“回答多少次都…都是一样,我…我没有刺杀皇上,真的…没有……” 张擎风抬手,一掌狠狠的击在桌上,怒吼道:“满口胡言,简直就是满口胡言,来人,给本官打,好好的打,打到直到他说真话为止。” “是!” 宝融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也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自己的脸又要继续遭殃了,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反倒是听到了一声干脆带著十足劲道的鞭声响彻整间暗室。 他猛然睁眼,当看到一条又粗又黑的皮鞭正在不远处的那名侍卫手中晃动时,他已经变得无法正常呼吸了,他承认,他害怕,无与伦比的害怕。 委屈,孤独,恐惧,绝望…… 他心里开始呼唤萧衍的名字,甚至是回想他们之间的美妙情事,可是这所有的所有,还是无法让他抵消掉身子这种异常的寒冷。 “打──” 张擎风的一声令下,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扬起长鞭,就开始交替朝宝融上身抽打。 啪── 清脆的鞭声裹著让人胆颤的冰冷抽过宝融的胸口,扯破了胸口处的衣襟,同时也带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依著鞭子在空中划过的轨迹,零零散散的在半空中形成一弯惊w的弧度。 宝融的身子猛地向椅背压去,同时右手肘向後一挫,正巧不巧的压在了那个可怕的按钮上。 “啊──” 又是一鞭抽在他胸口时,宝融突然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被无数只虫子咬了一口,痛的他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可屁股刚刚向上起了不到半根指节,他又被一股更为激烈的痛苦沈沈的拉回了椅中,这次,痛楚不是来自於皮肤表面,而是来自於皮肉深处,他觉得,身体里面,就好像有一把极为细小的小刀,正在一点点的将他的皮与肉慢慢的剥离,那种让他无法形容的痛楚,让他本能般的张嘴,可是那执鞭的侍卫显然很有经验,向前跨了一大步就将一块脏兮兮的布头塞进了宝融大张的嘴里。 “唔……”所有的惨叫声在顷刻间变成了带著哭腔的可怜呜咽声。 “张大人,看来是刚才他不小心触动了椅子的机关,我们,要不要继续打下去。” 张擎风起身,慢慢走到痛苦不堪的宝融身前,看著他那张已经没了人样的脸,然後开口, “算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再继续吧!”他说完,最後瞟了一眼宝融已被冷汗浸透了的发丝,开始向暗室外走,可临走到门前时,他转身冲狱卒道:“好好看著这个人,不能让他寻思,如果明天本官来了,看到他如果变成了一具尸体,你也准备好你的项上人头吧!” “是是是──”那狱卒赔笑著,一脸说了好几个是字,直到目送著张擎风离开,他才狠狠的一脚跺在地上,骂道:“你爷爷的,威风什麽威风,不就是个破官吗!哼,等老子以後有了本事,看老子不把你给阉了!” “头儿,这个人该如何处置啊!”那狱卒光顾著破口大骂,当听到大汉从旁提醒时,这才注意到正坐在椅中的宝融,“哼!还能怎麽样,没听到刚才那个混蛋说吗?要我们别把他给弄死了。” (10鲜币)暗室酷刑(3) “头,我看您好像很恨这个人似地,要不然,我们对他动动私刑,只要不把他弄死就行了,这样,多少也能解解您的心头之恨,你说好不好啊!”大汉冲狱卒小心的嬉笑道。 “私刑?”狱卒饶有兴致的盯著他,眼珠子转了几转。 “对对──”大汉见狱卒似乎有同意的迹象,立即点头哈腰的应和起来。 谁知下一刻狱卒就变了脸色,抬手重重的在大汉头上敲了一下,骂道:“真是头蠢猪,敢成你脑子里是不是装了几酡屎啊!”说完,他就拎起了他的耳朵,疼的大汉立即嗷嗷直叫,只听他继续骂道:“你以为那张擎风是傻子还是瞎子,如果我们私自用刑,他会看不出来,你 找死啊!蠢蠢蠢──”他似乎仍不解气,又狠狠的扭了下他的耳朵,才松了手。 那大汉拼命的揉著红红的耳朵,委屈道:“那、那我们要怎麽做。” 狱卒那小眼珠这麽一晃,瞧了宝融一眼,就乐呵呵的摆了摆手示意那大汉凑过耳朵来,那大汉还以为狱卒要扯他耳朵,硬是不肯将耳朵凑过去。 “过来──”狱卒见他迟迟不过来,终於没了耐性吼道。 那大汉被吓到了,最终还是战战兢兢的将耳朵凑了过去,狱卒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後大汉就立即眉开眼笑的嘿嘿笑了两声。 此刻的宝融,已经一动不动的靠在椅背上,因为,他已经尝尽了苦头,只要他随便动一下,哪怕是最轻微,最细小的动作,也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的脸上,已没了泪水,许是已经哭累了吧! 心里,仿佛被挖空了般,荡然无存。 迷蒙间,他好像看到萧衍正在用一种极为愤怒的眼睛瞪著他,那是一种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愤怒。 他是不是在怨自己呢?呵呵!他心里凄凄的笑了两声。 只要萧衍没事,就好了…… 寝殿之中,散出了煌煌亮光,连烛光劈啪爆起的声音都是清晰入耳。 水晶帘细碎的铃铃声晃过,一名御医背著药箱从里面出来,与他擦肩而过的,则是一名侍卫,只是这个侍卫长的好生的眼熟。 他走入水晶帘中,绕过山水锦屏,紧接著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明黄色的腾龙云锦帷幔,朱漆镂花梨木桌椅,陈设简约大气,庄重而不失奢华。 此刻天已微亮,萧衍才刚刚醒转,就不顾近侍公公的劝阻,坚持要去牢房中看望宝融。 “皇上,这可是万万不可啊!老奴知道,皇上担忧少傅大人的安危,而且老奴也绝对相信少傅大人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危害皇上性命这种事情的,可是皇上,您要听老奴一劝呀!那少傅大人,可是当著那麽多大臣的面儿刺伤了您,他的罪孽,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所以,皇上,若是您真的想救少傅大人,就得想一个万分周全的计划,万不可轻举妄动呀!” 萧衍柔著发痛的眉心,宝融手握著匕首刺向他的那一瞬,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胸口传来疼痛,还仍是不觉,只是定定的望著他,他看得出来,宝融眸子中的惊愕与痛苦,所以他坚信,宝融绝对不是自愿的,而是──被人指使,甚至是被人──操控。 萧衍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几口气,冷静道:“朕知道了,你去派人去牢房,看看宝融怎麽样了,顺便把朕的口令传下去,就说没朕的口谕,任何人都不得对少傅大人动刑。如有违令者,斩。” “是!”张公公的话音方一落,又一道清冷却含著敬重的声音响起,“皇上!” 萧衍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侍卫装扮的人俯首跪在地上,同时听张公公说道:“皇上,此人便是方才老奴说的那个侍卫,他说有要事求见,老奴说了皇上有伤在身,可他还硬是要见,所以老奴没办法,就让他进来了。” “知道了,你先去办朕交代的事情吧!” “是!”张公公应声退下,却听那侍卫又恭声道:“属下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衍苍白的脸色突然泛起了一道淡淡血色,他掀开锦被,起身走下床,亲自将跪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一边扶一边开口道:“快起来。” “是!”那男人起来後,就随萧衍在旁边的梨木桌椅上坐下。 “罗炜,朕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这里,记得十年前,你给朕留信说说你要去深山中过隐士的生活,”似乎是牵动了伤口,萧衍皱了皱眉,但马上又感慨道:“真没想到,竟然还能够见到你,刚才张公公送来你的随身玉佩时,朕著实吓了一跳。” “皇上,其实这十年来,属下并未去过深山中,而是一直呆在宫里。” “什麽?”萧衍一脸的错愕。 “皇上,关於这件事情属下会稍後给您解释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少傅大人尽快救出来,属下听说皇上在昨夜的宴席上被少傅大人刺伤,所以便急著朝这边赶,孰料在沿途来的路上,却看到刑部的张擎天张大人正从监牢的方向出来,所以属下担心,少傅大人可能已经──” “你说什麽?”萧衍从椅中猛然抽身,也不顾身体有伤,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上,硬是将桌子拍裂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他瞬间收紧拳头,强自压下心底不停翻滚的怒气,道:“罗炜,朕现在如果去看宝融的话,只会令他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所以,朕想拜托你一件事。” “皇上是想让罗炜去看望少傅大人吗?” “不是看望,而是朕要你将他救出来。”萧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说道:“朕翻来覆去将此事思虑了良久,这个皇宫中,一定有什麽人想治朕於死地,如果这些日子你一直呆在皇宫里,就应该知道前些日子季冉所遭遇的事情,再加上这次宝融刺杀朕,这两件事情绝非偶然,你应该清楚,要想伤害一个人,最恶毒的方式便是先伤害你身边最亲的人,所以──罗炜,如今这整个皇宫之中,朕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10鲜币)营救 “属下知道,属下马上就去那里看看。”罗炜慎重的冲萧衍点了点头。 “要小心一点。”萧衍担心的开口,同时又将拳头收紧了几分。 “皇上无须担心,那个张擎风虽然手段狠辣,可也并非一个无理之人,就算他真的用刑逼供,可也绝无会妄自将罪犯处死。” 萧衍长叹了口气,道:“朕怕的不是张擎风,而是怕那个要伤害朕身边至亲之人的小人啊!” “皇上,属下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属下觉得前些日子从西凉国来的那个叫璎珞的男子很是可疑,难道皇上没有发现吗,自从他来到这个皇宫後,这皇宫就几乎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 “你是说,所有的问题都处在那个璎珞身上?” “属下也不敢肯定,只是在怀疑。” 萧衍一脸忧色的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朕会立即著手调查的,宝融的事,就交给你了。” “皇上请放心,只要有罗炜在,是绝对不会让少傅大人有事的。” 牢狱中,狱卒翘著二郎腿,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往嘴里一扔,嚼吧了几下就猛灌了一杯酒,之後就听到大汉乐呵呵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头儿,我已经照你说的办了,那个人疼的死去活来的,在椅子里扭来扭曲,头儿,你是没有见啊!他那个身段呀!”说著,大汉一付垂涎三尺的模样,“虽然是个男人,可是我看比 那狱卒给了他一记白眼,又盯著他裤裆处渐渐隆起的玩意,举起酒杯就将里面剩余的酒泼到了他的身上,“你给我把你那破玩意好好给我管住,小心一个不留神,被别人阉了。” 虽是这麽说,可那狱卒的小眼珠却直转个不停,似乎是在筹划著什麽计谋。 “走,去瞧瞧,那人怎麽样了?”狱卒啪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有些迫不及待的几步就走到了大汉身前。那大汉在这方面倒是不傻,马上就明白了他的这位头儿心里到底在寻思什麽,於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後朝暗室走去。 暗室中,宝融十分痛苦的张著大嘴,满脸的泪水口水还有血水,满是鞭痕的胸口,许是由於方才盐水的刺激,此刻又有新鲜的血迹从伤口中向外渗出。 “嘿嘿!也不知道我们说话他现在能不能听到啊!”狱卒走到宝融身前,用手拍了拍宝融已有些发硬的脸蛋,就见他的眼皮动了动,然後笑道:“看来,他还有点知觉啊,没想到,这麽单薄瘦弱的身体,竟然也能吃得住这种折磨。” 他说完,眼睛便向下慢慢的移动,直到移到了裤裆处,他嘴角才扯出了一道猥亵的笑容,转头就冲大汉喝斥道:“你──去到暗示门口给我守著,如果有人来,就吼我一声。” 那大汉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可是头都已经放话了,他又不能不听,於是只好诺诺的应了声,三步两回头的直到走到门口,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守在了门口。 狱卒瞧著大汉并没有朝自己这边看,就狠戾的笑了两声,抬脚就朝宝融胯下的物事上狠狠踩去。 宝融身子一震,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可他实在是没力气了,尽管痛的钻心,可也只有硬生生的忍下。 那只脚每碾压一下,宝融的呼吸就变的越发的急促几分,可是由於口中塞著布块,他唯一能够呼吸的地方便只剩下鼻子。 “嘿嘿,宝贝,今天,就让爷好好的玩玩你吧!”那狱卒辛辣的笑著,抬脚就跪在宝融双腿前,双手急不可耐的去脱宝融的裤子。 宝融沈默了片刻,但很快就意识到了即将要发生什麽,可心里明白,身子却已是油尽灯枯了。 他没力气了,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狱卒扒下宝融的裤子,看到那两条白皙柔嫩的大腿时,眼睛立即放出了两道金灿灿的光芒,他二话不说,将脸扑到那两条大腿间就吮吸起来,口水与皮肉之间还发出了啪叽啪叽的淫靡声音。 吮吸完,他那双又黑又糙的手就粗暴的握住了他腿间那个已经有些微微发硬的性器。 “真是个贱人,是不是只要被人吸一吸就变成这样了,嗯?你是不是和很多男人做过了,嗯?不过,爷我不介意,哈哈哈──” 说完,他两手抓住宝融的双腿,狠狠的朝自己跟前拖了拖,那些被深深刺入皮肉中的倒刺, 结结实实的在宝融体内划了一小段距离,他痛得浑身一阵抽搐,硬生生的又迫出了眼泪。 狱卒两眼冒光的盯著那个暴漏在空气中的粉嫩菊血,在狂笑之中将自己的裤子脱下,正要将那早已发硬的东西挤入宝融那紧闭的後穴时,却突觉腰间一阵难忍的痛楚,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右沈沈跌去。 “给我滚出去。” 那狱卒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什麽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身著黑衣的人,而且那黑衣人还蒙著脸,他咽了口唾沫,然後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是什麽人,不知道这…这……这里是什麽地方吗?” “滚!”黑衣人懒的跟他多说,拔出腰间的利剑,直直的刺向了狱卒的脖颈间,“再不从我眼前消失,小心我把你给宰了。” 硬来不是办法,狱卒很明白现在的形势对他不利,於是赶忙赔了个笑脸,结巴道:“好好好,我马上走,马上走,马上走──” 狱卒抬手,将那闪著银光的剑尖向旁边拨了拨,连裤子都顾不上提,站起身来就一溜烟的逃了出去,临出门时,便见那大汉好像喝醉了酒般,靠在暗室的门板上竟打起呼噜睡起觉来。 “真他妈是个废物。”他嘴里恶骂了一句,眼珠子又是一转,然後又诡秘的笑了起来。 当整间暗室只剩下他们二人时,罗炜才将目光转向宝融,冷厉的瞳仁突然一缩,然後心里恨恨骂道:真是群禽兽! (12鲜币)疗伤(1) 他走到宝融身前,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眼他的伤势,最後将目光锁定在那张已经红肿不堪的脸上。 “少傅大人,少傅大人──”罗炜低声唤著他的名字。 宝融似乎听到了什麽,却无力张开眼,也没力气或者说根本就无法张口说话了。 “少傅大人,如果您能听的到我说话,就转动一下眼珠。” 罗炜的话音落下後片刻,就见宝融闭合的眼皮上有了动静,这才又继续道:“少傅大人,您现在听好了,我现在要把您从这个地方救出去,我知道您现在身体很不舒服,但我希望您可以坚持一下,一会尽量不要发出什麽声音,若是被外面的那些守卫听到了,我们逃出这里的机会就为零了。” 说著,他开始去解束缚在宝融手腕以及脚腕上那些已经深深陷入血肉的粗麻绳,他用尽量轻 的力度去做每一个动作,可到最後准备将他抱离椅子时,还是引来了他一道近乎凄惨的模糊呻吟。 罗炜怔了一怔,仔细朝椅子上瞧了瞧,这才发现这把椅子的恶毒之处,他也不敢再继续使用蛮力,而是将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手握著匕首,然後小心的将连在椅背上那些细刺从根部斩断,椅面上的也是如法炮制,全部斩断之後,他才又将宝融从椅中抱起。 令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带著宝融从正门走出,而是走到了与正门相对的那面墙前,然後伸手在左右三分之二处伸手扣了三下,便听轰隆一声,墙壁便向两侧退去,转而展现在眼前的是一道暗门。 只要进了这道暗门,然後在通过一条隧道,就能到达翡冷宫了。 萧衍一直在寝殿中坐立不安,时不时的便会向外张望,可该盼的人没有盼来,倒是将一直在建安城小住的施洛影给盼来了,而施洛影的身後,还跟著另一个脱俗清逸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宝融的哥哥──萧玉珏。 “怎麽了,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宝融怎麽会刺伤你?” 施洛影怕他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染了风寒,就连忙将他推了进去,等回到内殿坐定後,萧玉珏才出口焦急的问,“融儿现在怎麽样了?” 萧衍满眼的愧疚,道:“我已经派人去劫狱了,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他说的没错,话音没落多久,罗炜的抱著宝融箭步流行的走了进来,由於宝融的身上被蒙了一层罗炜的外衫,所以他们并无法立即看到宝融此刻的模样。 萧衍立即一步冲了过去,掀开那层外衫,当看到宝融那张肿胀红透的脸时,握著衣角的手开始不停的颤抖,他不停的吞咽著唾沫,才勉强没有使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失声痛哭起来。 施洛影转瞬也来到宝融身前,粗略了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脸上惊惧的神色一晃而过,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急声道:“快,现在他的呼吸很虚弱,需要马上治疗,不过,这里──” 萧衍马上醒悟过来,“去朕的密室!” 他说完,就急匆匆的朝床帏之後的一扇云锦屏风箭步冲去,绕过屏风後便有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只见他驾轻就熟的来到摆放在左边的一张红木镂花案几前,案几上面,则是一个被色泽w丽画著祥云腾龙的花瓶,他握上它,迅速的向左扭动了三圈,紧接著又向右转动了二圈,伴随著一阵沈压压的巨石挪动声,眼前的那面墙壁便向两侧缓慢的滑开。 那墙的後面,起初是黑乎乎一片,但很快,黑暗中就亮起了一点烛光,渐渐将整个房间照亮。 这间房布置的极为雅致,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房间的中央,是一张别致小巧的梨木方桌,方桌之上,则是一套干净整洁的茶具,茶具旁边,是放著一樽正有青烟腾起的香炉。 罗炜尽量平稳的走到床前,正要将宝融平放在其上时,萧衍却率先坐在床头,伸手便力度极轻的接住他的头,正准备於罗炜合力将宝融平放在床榻上时,施洛影的焦促的声音传来。 “先别急著把他放在床上!” “怎麽了?”萧衍急问的同时,一道细微的呻吟声也颤巍巍的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融儿!”他赶忙低头,看著宝融闭合著的眼皮微微蠕动了几下,随後慢慢的将眼睛挤出了一条极细的缝,他不确定宝融此刻能够看见他,只是心里没来由的喜了一下,可下一刻,这点卑微的喜悦已经被痛彻心扉的苦楚撕裂。 眼睛很模糊,宝融只能看到一个远远地暗黄色物体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秀气的五官,早已被红肿且逐渐变硬的脸深深的埋入其中,他努力的想张开嘴唇,可嘴唇上面就好像是被涂了浆糊般,好半天都没有张开。 最终,他只是哼哼了几声,然後就觉得眼眶周围有些湿润,竟是哭了。 他的眼睛虽看不见,可是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声,分明是出自萧衍之口。难道,自己已经逃出那个魔窟,正被他抱在怀中吗? 嗯!应该是吧!只有他的身体,才会散发出这种独特让人沈迷的气息,这麽温暖坚实的想让人依靠。 “刚才我粗略的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表面上虽只能看到胸前的鞭伤,可是背後,却有著许多尖锐的利刺。” “你说──”萧衍话未说完,便弯下身子,朝宝融裸露的背脊望去,只是一眼,他的脸色就由苍白变成了死灰,眼中的暴戾和愤怒自不必说。 那原本平润白皙的背脊,此时也有些微微的发肿,而且还肌肤表面,还浮著一层薄薄的犹如瘴气般的淡黑色水雾,水雾之下,有著许多犹如针尖般的小点。 有那麽几秒锺,萧衍的眸中飘起了一阵雾气,但这阵雾气很快便消散了。 “知道了!”他沈声道。 说完,他便用最快的速度褪掉了自己上身的衣物,丝毫不顾及自己作为一个帝王的尊严和旁人有些惊诧的目光。 “你、你这是在──”施洛影的话还未问完,就见萧衍扶著宝融侧过了身子,让他的头枕上他的胸口,摆成这样的姿势,既可能不触碰到他胸前的伤口,也能让他的整个背脊暴露在外面,正好对著施洛影,也好方便他一会处理伤口。 “这麽做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对他伤口的摩擦。”萧衍不敢胡乱移动他的身体,因为他已经看到宝融的眉头已经死死的纠结在一起,他抬眸望向施洛影,只见他已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放在了萧玉珏搬来的一张椅上,然後打开箱盖,从中取出了一个平整的布包,展开之後,一根根泛著寒光的银针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萧衍的心不由的咯!了一下,右手下意识的捂上了宝融的眼睛,他知道,宝融平日里最怕银针之类的尖锐物了,若是现在被他看到了那一排排银针,估计早就吓的钻进他怀里了。 施洛影从布包中取出了一根中等粗细的银针,走到桌前,在烛焰上来回熏烤了两下就折了回来,神色严峻的冲萧衍道:“你抱紧他,尽量不要让他乱动,这些细刺刺的很深,我要一个个的将他们挑出来,如果他受不了这痛,挣扎的幅度大了,就会让这些细刺扎的更深,到时候就棘手难办了。” (10鲜币)疗伤(2) 萧衍点过头之後,施洛影便开始从肩头将深埋入皮肉的细刺一根根的向外挑,宝融虽处於昏迷中,可当带著灼热温度的银针刺入脆弱的肌肤那一刹那,他还是疼的浑身一阵战栗,萧衍急的也不知该说什麽能令他分神的话,只是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双肩。 皮肉一点点的被银针挑开,当那些细刺缓缓的向上抽出时,尾端倒钩处还裹著一丝丝细嫩新鲜的肉,萧玉珏赶忙端了一个托盘站在了施洛影身旁,方便他将挑出的细刺放入其中。 转眼间一炷香的时辰已过,可身上的细刺才取出不过三分之一,施洛影用袖襟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继续埋头诊治。 此刻,宝融那单薄的背脊已经布满了冷汗,那些冷汗顺著微小的伤口又慢慢渗了进去,不断叠加的疼痛宛如削骨般,疼的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可是迷蒙的视线和恍惚的思绪根本无法了解周围的状况。 “唔……”似乎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宝融开始微微扭动著身子,这麽一动可让施洛影犯了难,他停下头,用求救的目光望著 分卷阅读33 衍,却见萧衍心疼的低声道:“融儿,再忍忍,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痛了,再忍忍。” “嗯……唔……”宝融仍是不断的呻吟,额头的汗珠不断的向下流。 “怎麽办?”萧衍用同样无助的眼光望向施洛影。 看了一眼那身上无数细小的伤口,又看了看托盘中那些被鲜血染红的细刺,叹息了口气,狠下心开口,“这细刺在体内多停留一刻,他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耽搁不得,就算是痛,也没有办法,只能是你在把他箍紧一些,不要挣扎的太厉害。” “衍……” 顿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只有那个沙哑而低微的字眼儿在空气愈渐变小。 萧衍呆愣了好久,直到那个无力的字眼再次响起,他才反应过来,低头望著那双被痛苦弥漫的苍白面颊,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悲伤。 “融儿,你醒了!” 宝融在他胸前蹭了蹭脑袋,良久良久都没有开口,只是那麽定定的望著他,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人般,恨不得将那个人的模样深深的看进自己的心坎中,想要伸手,可手臂抬起还不到半寸,他就痛的又闭上了眼睛,眉头拧的更紧了。 “融儿,怎麽了?”他神色紧张的看向施洛影,“他怎麽了?” “──” “说话呀!” “没…没事……”宝融又努力的撑开眼皮,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是被砂石磨过般,粗粗的,眼中也泛出了泪水,“对…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刺…刺……” “我知道,知道──”萧衍连连点头,颤抖的声音含著一丝哽咽,“融儿,先不要说话。” “真的、真…唔……”宝融连咬唇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拼命的开口解释。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的融儿这麽爱我,怎麽会刺伤我呢!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的融儿是被别人陷害的,所以,现在要听话,不要说话,好好休息,等一会儿伤口处理完了,再好好陪你说话好不好?” “真的?”宝融的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随即牵动嘴角想要冲他笑,可是下一刻他就突然蜷缩起身子,嘴里溢出了一连串的呻吟,肩背处的皮肉颤抖不止,萧衍双手扶著他的双肩,能够感觉的到他的体温在急剧的下降。 “让我看看!”施洛影突然起身,把上宝融软塌塌的手腕,眉头紧皱了片刻後慢慢缓缓舒展开来。 “怎麽样?”萧衍急问。 “没什麽大碍!”施洛影舒了口气,送开手坐回椅中,“只是因为一时激动而导致的气血上涌而昏厥过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等伤口处理完,我就给他开上几服药,调养上一段日子就行。” “这样──”萧衍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慢慢的沈了下去。 “也好──”施洛影重新拈起银针,“趁著他昏厥著,赶快将他体内的细刺取出来,这苦也能少受点。” 萧衍看著宝融,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眼角处闪过了一滴不易察觉的晶莹。 这麽刚毅霸气的帝王,居然也会有掉眼泪的时候…… “好了。”施洛影收拾好药箱,目光不自觉的朝萧玉珏望去,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是要留下来,还是先随我回去?” 萧玉珏用不明情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倏地转身望向萧衍,“萧衍,我有话对你说,能够借一步说话。” 他居然直呼萧衍的名字,眼神清冷的仿佛要将人生生冻死。 萧衍看了看沈睡中的宝融,又看了看萧玉珏,然後冲施洛影道:“帮我照顾宝融,我去去就 来。” 施洛影眼眸中神色复杂,可还是点了点头,目送著这二人走出了暗室。 啪── 方一走出暗室,萧玉珏就再也压抑不住胸口的愤怒,虽然他知道这件事并不完全是萧衍的错,却仍是固执的扬手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萧衍不闪不躲,而萧玉珏也是身怀绝技之人,硬生生的将他的脸打偏到了一侧,嘴角还沁出了血丝。 萧玉珏都没有说话,许久,悬在半空中那条颤抖的手臂才慢慢落下来,眼中的愤怒也渐渐消退下去,声音平缓的开口,“等宝融的身子好一些,我就要带他离开这里。” “什麽?”萧衍连嘴角的血迹都顾不得擦,就有些失态的急急问道。 “难道──你还想让我眼睁睁的看著他再受到别的伤害吗?”萧玉珏戚戚然的勾唇,“这深宫本就是是非之地,像宝融这麽单纯的人本就不适合这里,当初要不是看在你是这深宫之主的份上,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断然不会将他留在这里,本想著,你堂堂一个大国国君,是有能力保护他的,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麽回事。” “任何人…任何人都别想将宝融从朕身边夺走!” 萧衍的低吼声,换来的,又是萧玉珏一记力道十足的巴掌。 (11鲜币)争执 “萧衍,十年不见,你还是这麽固执,固执到令人发指,如果不是怕宝融伤心,我现在……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从萧衍的眸中,看不出喜忧,他只是定定的立在原地,微微转眸,避开了萧玉珏愤怒的视线。 “怎麽,不说话了吗?还是,无话可说?” “朕知道──”良久,萧衍才缓缓开口,可话犹未了,却又听到萧玉珏讽刺的话语,“朕,你如今还有脸自称朕,如果你真是朕,宝融现在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有没有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到底有多少──” “萧玉珏,你──” “我?我怎麽了?自己做错了事,想把脾气都撒在别人身上吗?” 萧衍刚要开口,就又被萧玉珏打断,“宝融的身子本就虚,现在又受了这麽重的伤,刚才洛影为他疗伤挑刺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你有没有体会到他到底正承受著怎样的痛苦,你有没有稍稍体会到一点他的心情?” “朕、朕──”萧衍居然语塞起来。 “你根本就没把他放心上,不然你就不会将那麽一个毫无任何防御能力的人独自呆著了。” “那你要朕怎样?”萧衍突然嘶吼起来,他有些抓狂的喊道:“你告诉朕啊,告诉朕怎麽样,告诉朕如何做才能保护他毫发无伤,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痛吗?朕的心,也很痛,那种痛,你不知道,你也永远无法体会──” 萧玉珏凝视著他痛心疾首的模样,激烈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了些,许久,他才惆怅的感叹了一句,“其实,我明白,这件事的错并不全在於你,可是当我看到宝融那满身是伤的痛苦样,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抱歉,没有把宝融照顾好,朕发誓,在你面前发誓,一定会把这件事的幕後主使揪出来的。” 萧玉珏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愤怒少了些,却又多了几分忧郁,他慢慢的踱到一张红木镂空雕花桌前,挑了挑微微倾斜的灯芯,幽幽道:“有酒吗?” 萧衍微微怔了怔,而後不多一会儿,就亲自端了一个酒坛子来放在了桌上,他亲自为萧玉珏斟了一杯酒。 只见那人端起酒杯,在半空中晃了几晃,而後仰头一饮而尽,又重重的将空酒杯砸在了桌上,“宝融,是我最珍爱,最疼惜的弟弟,他虽生在皇族,可却从没享受过一天皇族人该有的荣华富贵,你知道──这其中的真正原因吗?” “真正原因?”萧衍皱眉反问。 “对,真正原因,这个原因,我从来都没有对宝融说过,而且我一直觉得,我应该这个秘密永远的藏在心里,然後带进坟墓,可是,我现在觉得,你应该有权利知道。” “秘密?宝融的秘密?”萧衍的声音中含著一丝颤抖。 宝融身上──居然还有秘密。 “其实宝融,并不是我父皇的亲生儿子。”萧玉珏说完,就伸手从萧衍手中夺过酒罐子,往酒杯中倒酒时还将酒液洒在了桌上,他双颊已然飞上了两抹红晕。 “他不是你父皇的儿子?那他究竟是──” 戚戚然笑了笑,继续开口,“不知道,她的母後到临死前,都不肯说。” “你以前曾经对朕说,宝融的母亲是生病死的?” 萧玉珏摇了摇头,“父皇很爱宝融的母亲,你无法想象,那种爱是怎样的一种程度,很快,她便有了身孕,当得知这一消息时,父皇高兴的无法言语,更是整日里只陪伴於她身侧,夜夜睡在她枕边,以至於後宫所有的嫔妃都对她心怀不满,甚至是妒意横生,更有一些比她位阶高的妃子将她视作眼中钉,恨不得抓住她的把柄,将她一击置於死地。” “後来呢?” “後来──”萧玉珏举杯,又是一杯酒下肚,“後来,她真就被人抓住了把柄,有一名妃 子,在宝融母後就要临盆之时,将那事告诉了父皇?” “那事,就是指宝融其实不是你父皇亲身骨肉这件事?” 萧玉珏点了点头,“嗯!父皇听了此事,顿时雷霆大发,而此时,那内厢中却传出了一阵哇哇的啼哭声,父皇闯了进去,非要将那个无辜的婴儿处死,可是宝融的母妃却拼死的哀求,口口声声说这婴孩却是他的骨肉没错,可父皇不信,硬是让人准备了一碗清水,然後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了进去。” “他想要滴血认亲──” “然後,他又亲手将那个出生不久的婴孩的手也割破──”话说到这里,萧玉珏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竟似有些说不下去了。 “那後来,那两滴血没有融合到一起──” “是,父皇心头的仇恨又成倍增加,於是宝融的母妃苦命哀求,说自己可以不要命,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孩子,许是父皇心里还念及两人曾经的旧情,对她说,如果她能将这婴孩生父的名字告诉他,他便会饶她和她的孩子一命,可是她直到死,都是只字不言,最终,父皇还是痛心的看著她惨死在自己面前,只留下还是婴儿的宝融,一个人,孤独的活著。” 萧衍听著听著,眼中的疼惜之意更甚。 “所以,自那之後,我父皇对宝融甚是冷淡,他还是个孩子,记得他五岁那年,他被其他皇子逼的爬到了树上去捡挂在上面的纸鸢,可颤颤巍巍的爬上去之後,那些站在树下看笑话的皇子就开始用石子去打他,他紧紧的抱著树干,像只困在枝头的小猫似地,被打的满头是包,直到半夜,我途径那处时,才听到枝头传出了隐隐的呻吟声,我本想著一定是哪里的野猫,可抬头一看,居然是宝融。” “那些……混蛋!”萧衍一拳砸在桌上,生生的将桌面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小坑,而且也将萧玉珏刚刚斟满的酒震翻,里面的酒洒了一片。 “方才的话,我说的有些过重了,我在这里道歉,只是宝融从小的就是苦过来的,如今又见他受了那麽重的伤,受了那麽多的委屈,我真的──”萧玉珏的眼角慢慢的被一滴莹润的泪珠所覆盖,只是迟迟的,他没有让它从中滚出来,“我明白,你对宝融的好,只是这宫里,实在是不适合他,所以我想先接他去山里面小住上一阵,一来是为他的身体著想,二来,是想先避避风头。” 萧衍目光犀利的凝视著桌面上那个被自己砸出的坑,终於点了点,沈吟道:“好吧!朕会派些信得过的侍卫跟在你们身边,以防万一。” 萧玉珏正要开口说话,就见施洛影走了出来。 (10鲜币)激吵 “他醒了,说是想要见你。”施洛影淡淡的开口,眼睛在萧玉珏身上匆匆扫过,“他身子虚,不要说的时间过长,他需要休息,我去给他熬些药然後端过来,等稍稍凉些就喂他喝了,记得不要让他著凉,否则伤口很难痊愈。” “知道了。”萧衍说完,就行色匆匆的闪身走进了暗门。 “你什麽都对他说了吗?”施洛影走到桌边,看著倒在萧玉珏手边的那个空酒杯,眸中不由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怒色,“都说过多少次了,要你把酒戒掉,你怎麽就是不听,是不是非要把身子折腾坏了才甘心?” “我不过才喝了一点而已,不用这麽大惊小怪的。”萧玉珏轻描淡写的开口,出神的看著那挂在酒杯上的残留液体,“宝融的身子,没什麽大碍吧!” “大碍倒是没什麽,只是在伤口愈合的这段时间会有些痛,等伤口结痂之後就好了。” “那就好。”萧玉珏惆怅的吐了口气,“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照顾他吧,我先会山庄,楚惜一个人,我不放心。” “玉珏,你不觉得我们这麽瞒著他出来不妥吗?若是他知道我们进宫而没带他,以他的脾气,估计又该搅的山庄鸡犬不宁了。” 萧玉珏只是草草一笑,道:“对了,等宝融伤好些之後我打算把他带到你的山庄住上一阵。” 施洛影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惊讶。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萧玉珏一见他不置可否的表情,便急忙改口,可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打断,“方便,怎麽不方便,我现在就飞鸽传书,让下人们收拾出一间院子来,只是这麽做,萧衍他──”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他同意了?” “若是他不同意,我现在也不会跟你说了。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执意不肯,我也会用强硬的手段将他带离这个水生火热的皇宫。这里──根本就不是他该生存的地方,如果继续呆下去,我真是不赶想象宝融以後会变成什麽样子,他小时候就是在委屈和痛苦中长大,我不想他以後继续再过这种生活。” “可──要是宝融不同意呢?他那麽爱萧衍,如果知道要离开他?玉珏,以宝融现在的伤势,是绝对不能让他情绪有太大波动的。”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萧玉珏转身,迎上他的目光,淡定的问,“你肯吗?” 施洛影是何许人,一看他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麽了。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给他吓迷药,将他迷昏之後再把他带走?”施洛影眼中写满了惊讶。 萧玉珏起身踱到窗前,“那你还有什麽别的更好的方法吗?” “这怎麽可以──”施洛影几步追到他身後,“你怎麽能够不征得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呢!” “我是他的哥哥──”萧玉珏猝然转身,用一种警告的口吻低喊道。 “你──”施洛影急的皱起了眉,但很快就被一道叹息声取代,“玉珏,我知道你是个一向处事冷静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可以冷静考虑一下,我不反对你将宝融接到我那里,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宝融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会怎麽样?你要知道,眼下,唯一能够帮助他走出困境的人,只有萧衍。” “我一定会把他带出这里。”萧玉珏的坚定的口吻不容任何人拒绝。 “你、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告诉你,宝融的身子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如果你不想因为他过度悲伤而导致伤势加重,你就最好先让萧衍跟他说清楚,否则,你非但救不了他,反而会害了他。” 萧玉珏轻轻勾唇,一笑了之。 “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就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施洛影说的语重心长,完後就走出了寝宫。 萧玉珏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原本干涸的眼睛却渐渐变红,变湿,黑色的睫毛犹如蝶翼般急促的呼扇著,鼻息也由轻变重,被遮在宽袖下的手也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慢慢转身,颓然坐回椅中,看了看歪倒在桌上的空酒盏,然後长臂一伸,索性端起了酒罐就往嘴里灌。 白色的酒水像是小瀑布般顺著下巴哗哗流下,没过多久,萧玉珏胸前的衣襟就依然湿透。 但是很快,他就不喝了,将酒罐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 眼睛里终於滑出了一滴映著烛光的泪珠,他不是不能喝,而是不敢再喝了。他怕,如果真的喝醉了,兴许会做出什麽荒唐事!所以,他不能醉,他要保持清醒。 虽然他深知萧衍为人可靠,但是他作为一国国君,日理万机,光是要处理国家危机就已经够他心力憔悴的了,如今又要去查宝融被害之事的幕後主使,简直要耗尽他的生命。 眼下国家危难,萧衍已是焦头烂额,而且这件事看似是伤害宝融,实则是在警告萧衍,只要将宝融先接出皇宫,能够威胁到萧衍的人物就没了,而且他也能够放手去处理此事,不用整天为宝融提心吊胆。 这麽做,对双方都有利。 萧玉珏望著摇曳的烛光,淡淡笑了…… 暗室中,萧衍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生怕惊扰到那安躺在床榻中的人儿。 “衍……”宝融极是敏感,他倏的转头,当看到萧衍时,空洞的眸子立即浮出了光彩,他似乎还想说什麽,可最终溢出唇角的却是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融儿,快躺下──”萧衍箭步流星的冲到床边,也不敢扶著他的背脊起身,更不敢碰他满是鞭痕的胸口,这也不行那也不妥,眼睁睁的看著宝融痛苦的模样,急出了一身冷汗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室内的灯光很暗,可宝融那张憔悴苍白的脸却看的极清楚。 咳嗽好容易停了下来,萧衍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忙拧了快湿布巾搭在他额上,声音焦虑的开口,“现在好点了吗?” 宝融点了点头,很满足的朝他笑,“我…我想…枕…枕在你的…腿…腿上……” (13鲜币)我在“上面” 萧衍轻轻的扶上他的肩膀,感觉到它们正在急剧的颤抖。 “我…我没事,施大哥的伤药极好,涂上之後…好多了,而且,有你陪在我身边,就一点点都感觉不到痛了。”宝融怕萧衍不信,马上又补了一句,“真的──” 萧衍知道他在撒谎,可却不想揭穿,憋著一口气轻轻抬起宝融,让他枕在了自己大腿上。 “好……软,好舒服。”宝融像个孩子般腻在萧衍结实的大腿上,不停的在他腿上蹭著。 “既然舒服,那就好好睡上一会。”萧衍一下下的抚摸著他柔滑的黑发,看著他裹满了纱布的身体,心痛的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不要,我不想睡,我想你陪我说说话。”宝融有些孩子气的撒娇道。 “好好,只是不能说的太久,洛影说你伤重需要休息,呃,半盏差的时辰,时辰已过,你就必须给我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不然,等你伤好了之後,看我怎麽收拾你。” “那──你要怎麽收拾我?”宝融的口气中带著居然带著几分顽劣和调皮。 萧衍脸上露出了微微的惊诧,显然是因为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这麽说,他呵呵的笑了笑,用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揉搓的他的脸蛋,“当然是把你压在床上,然後呀,把你吃个精光,你最好现在自己的小肚子下面放上一块软枕,否则,我敢保证,你第二天绝对下不了床。” “哼!”宝融居然噘起了嘴,有些不满,“就会欺负我。” “欺负你?”萧衍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好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你。” “那──我要惩罚你?” “惩罚我?好,惩罚就惩罚,只要我的融儿能够快快的恢复,你想怎麽惩罚就怎麽惩罚,对了对了,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些什麽工具,比如说什麽鞭子啦,羽毛之类的东西?” 宝融一听,那苍白的面颊上立即涌上了几分血色,“说什麽呢?我…我又没有那种…那种……” “那,我倒想听听看,你究竟想怎麽惩罚我呢?” 宝融脸上的表情变化的极快,而且很复杂,没一个表情都掺杂著很多情绪,最终,他从嘴里憋出两个字,“上…上面……” “上面?”萧衍的眼中闪过一刹那的茫然,但很快就明白他口中的上面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是说,你要把我压在你的身下?” 宝融羞的几乎要钻进地缝里,“怎、怎麽,不、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萧衍犹疑的盯著他,心想:这小子,怎麽脑子里突然冒出这麽个想法,居然想著把自己压在身下。难道,他们以前欢快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想法了吗? “真的吗?”宝融惊诧的喊,身子不由的向後微微抬起,却因为幅度太大而牵动了伤口,一时痛的皱起了眉,可那双眼睛却仍充满了好奇。 “真的!我什麽都依你,只要你的伤能快快的好起来,就算把我给活吞了也成。” 宝融顽皮的笑了笑,胸口上立即泛起了一阵疼痛,直让他额头泛出冷汗。 “融儿?”萧衍著急之际,却见施洛影端著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怎麽让他起来了?” 他口气中带著微微的怒意。 “这──”萧衍顿时哑口无言。 “施…施大哥,是……” “唉!”施洛影看著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无奈的叹息道:“真是拿你们两个没办法,一个胡闹,另一个也不懂分寸的跟著胡闹,起来──”他走到床前,狠狠瞪了一脸无辜的萧衍一眼,“起来,我要喂他喝药了。” 萧衍一脸哑巴吃黄连的模样,起身帮著施洛影将宝融扶起来,侧过他的身子使他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胸前。 汤药极苦,宝融喝了几口就皱起了眉头,可当著施洛影的面又不好说什麽。 施洛影一言不发的喂完药後,就将萧衍叫到了一边。 “你──还没有对他说吧!”施洛影压低声音问。 “你是指萧玉珏刚才说要将宝融接到你那里的事情?” “──”施洛影没有说话,但眸中却露出了肯定的神色。 萧衍紧张的扭头看了看正在冲他淡淡微笑的宝融,心里好像被皮鞭狠狠的抽过般,他笑了笑,温柔的眼神似乎是在对他说,你好好躺著,我一会儿就去陪你。 “还──没有!宝融现在情绪还不稳定,如果我就这麽告诉他要将他送出皇宫,他一定不同意。” 施洛影松了口气,“还好,你不像那个人那麽冲动。” “也难怪他会这麽担心,在他眼中,宝融的安危便是一切。” “你又何尝不是呢!” “我仔细考虑过他的话了,他说的没错,宝融若是再继续呆在宫里,说不定还会遇到危险,虽说我已经派亲信下去查了,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可见对手很精明,把宝融送到你那里去,我也能够稍稍安心些,同时也能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查案上。” “可是──”萧衍话锋一转,有些心酸的凄凄笑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开口,十年了,宝融从来就没有离开我身边半步,而且我也害怕,如果我告诉他要把他送到你那里,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他心里肯定会怨我,怨我无能,堂堂一个大梁朝皇帝,居然连个陷害他的坏蛋都抓不著。” “宝融都是大人了,他会体谅你的。” 大人?萧衍想了想,突然笑了出来。 “怎麽了?”施洛影看到萧衍古怪的笑容,不禁问道。 “没、没什麽,就是觉得好笑而已。”他之所以笑,是因为突然想起了方才宝融居然要将他压在身下的那句话,那样的神情,那样的口气,那样的对他撒娇,分明就是个小孩子嘛! “对了,他的伤需要多久才好?” “这个比较难说,如果快的话半月便可结痂脱落,慢的话,最多一月也就够了。” 萧衍长呼著气,“我知道了,这些日子就麻烦你了。” “都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说这麽见外的话做什麽,宝融的药我会亲自煎制,不会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的。” “我会派人──” 萧衍话未说完,就被施洛影打断,他拍了拍萧衍的肩膀,“放心,我随身已经带了数十个影卫,他们会保护我的安全,毕竟,我堂堂洛影山庄也并非浪得虚名,倒是你,小心一点,别让那些觊觎你皇位的小人有了可趁之机。” “我明白!” “那好!我就不多说了,你照顾他吧!我明早来给他换药。” 看著施洛影离开,萧衍收拾了一下低落的心情,转身笑著折回床前。 “你们刚才谈什麽了?”宝融装出了一付好奇的模样,可心里却担忧的很,刚才他不经意间,看到施洛影的表情既焦躁又紧张的样子,心想是不是自己的伤势很严重,到了无法治疗的地步?还是,萧衍对他说了什麽,让他觉得很紧张? 不知道,他完全没有头绪,於是,只能亲口问萧衍了,尽管,萧衍可能并不会告诉他实话。 “没什麽,就是聊了一些家常而已。” 果然!他说谎了!虽然隔著那麽远,听不清他们的话声,可是施洛影刚才那表情哪里像是聊家常呀! “真的吗?真的只是聊家常而已?”宝融追问。 “是!真的是聊家常,我的小祖宗,行了,已经很晚了,睡吧,我就在你旁边陪你。” “不!你也睡,就在我旁边睡!”宝融用眼睛瞧了瞧自己身边空中的好大一片地方,示意他就睡在那里。他不是不知道,萧衍这两天为了他的事,一定是几宿几宿的没合眼,若是再这麽照顾自己不休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萧衍依言,笑著摇了摇头,接著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11鲜币)“压”与“被压” “盖上被子,要不然半夜会著凉的。”宝融提醒道。 “你盖著吧,我不冷。”萧衍将他身上的被子又掖了掖。 “盖上!”宝融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那架势,好像是你如果不盖,他就立即把被子蹬开,他也不盖了,看你怎麽办。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如果被洛影那家夥发现了,非得被他又训上一顿。” 宝融看著他抱怨的样子,很满足的笑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萧衍半点都没闲著,整日里除了上朝批阅奏折外,就跑到宝融那里不是喂他吃饭就是喂他喝药,宝融嫌药苦,萧衍便想著法子的劝他喝,那方式是千奇百怪,让人想都想不到。 那夜,两人在暗室中,桌上燃著半根蜡烛,烛焰摇曳,映著芙蓉帐内的两个身影也变的忽明忽暗,隐隐绰绰。 萧衍半卧在床榻,身後靠著软枕,手中拿著几本奏折,身上随意的披了一件明黄色的小衣,胸膛半敞著,每一处肌理都透著一股男性独有的野性与魅力。而宝融则跪坐在他成八字叉开的双腿间,像个孩童般用手指撩起男人的一撮长发玩弄著。 “呃……那 分卷阅读34 …你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就是我受伤的时候,对、对你说过的话呀!”宝融一边小声的嘟囔,一边偷偷的抬头察看著萧衍的脸色。 “什麽话呀!”萧衍没有将目光从奏折上移开。 “就、就是那个呀!你答应过我的──”宝融有些急了,手一下没掌握好力度,扯的萧衍皱起了眉头,“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痛啊!让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他惊慌失色的将脑袋凑到了萧衍的头皮上,像是找虱子般左看看右看看,萧衍握著奏折的手指猛然用力,动作迅速的将他抱住,然後压在身下,“融儿,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忍的有多辛苦。” 宝融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瞪著萧衍那道有些诡异的笑容,马上又害羞的将头侧到了一边,小声嘟囔起来,“讨厌,你明明答应我,说是等我的伤好了,要我在上面的,说话不算数,还皇上呢!” “你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什麽呢!说大声点!让我也好好听听。” “萧衍!”宝融突然扭过脑袋,“今晚,我要在上面。” 萧衍愣了一愣,这才似想起了什麽,“哦!原来我的融儿是在说那件事啊!瞧瞧,我这是什麽脑子,过了半月都给忘了。” “哼!”宝融闹别扭的冷冷一哼,“还口口声声的做一个爱我又一个爱我的说呢,其实根本就不将我的事放在心上,每回都不问我的意见,那麽霸道,就跟头恶狼似地扑过来,然後就──” “好好好,这回我让你在上,行不行?”萧衍起身,然後重新倚靠在软枕上,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後,然後宠溺般笑著冲宝融说,口气中带著淡淡的疑问,“不过融儿,我有点担心,虽然说这些日子你身上长了些肉胖了些,可和我比起来──” 宝融看了看萧衍健壮紧实的肌肉,又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身子,然後做出一脸很强势的表情, “怎麽了,做这种事情又不分什麽胖瘦,只要、只要──” “只要怎麽呀?”萧衍突然抬起手臂,轻而易举的够到了宝融的下巴,“告诉我,後面是什麽?” “只、只要那里一样就好了。”宝融说完,脸已经红的耳根。 “哦?哈哈哈──”萧衍突然放声大笑,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怎麽也看不出笑意,反而被一层淡淡的忧愁所笼罩,“要是融儿不说,我真把融儿是男儿身这件事给忘了,原来我的融儿也跟我一样,需要排解欲望的呢?” “你说够了没有?你在上的时候,可没有这麽多的废话。”宝融秀气的眉宇微微皱起,彰显著心中的不满。 “好好,我不说了,今天就由你了,我躺在这里,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你说的!一会儿你可不许反抗。” “好!不反抗。” 宝融鼓了鼓腮帮,然後俯身,小心的解开了系在萧衍腰间的锦带,然後那丝制的里衣便自动滑了下去,他俯下身子,学著萧衍的样子,微微的开启双唇,将那粒朱红色的乳珠含入了口中,舌尖还没有动作,就引来了萧衍的一阵轻笑。 “笑什麽?”宝融突然扬起头。 萧衍突然绷起了脸,一脸不认账的表情,无辜的说,“笑?我有笑吗?” “你刚刚明明就是笑了?” “嗯!”萧衍装出一付很认真的模样,“融儿,我有一个问题,你怎麽突然间变得这麽主动了,而且还居然向我提出要在上面这种无厘头的要求。” “我、我──”宝融一时答不出来,失神的一刹那,却被攻势猛烈的萧衍突然纳入怀中,脖子上也突然传来了一股湿湿的感觉,扭头一看,竟是萧衍在用舌尖舔舐他的脖子,他一心急,自己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你?” “不要乱动,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做,你只要好好感受就可以了。” “嗯……”萧衍温暖湿润的舌尖在宝融光滑柔细的脖颈间来回滑动,同时右手慢慢的解开了他的衣衫,褪下後,右手便抚摸上了那粒微微鼓起的嫩红色乳首,先是用指腹在淡粉色的乳晕上慢慢打转,等著乳首一点点的胀大,变得饱满後,他才试探性的抬起另一只手,用冰冷的指尖在乳首上蜻蜓点水般的点了一下。 “唔……”宝融柔弱的身体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娇吟道:“别…别碰那里。” “嗯?”萧衍温热的鼻息喷撒在他的耳边,嗓音暧昧的开口,“说清楚啊!别碰哪里?如果不说清楚,我可是不会停下来的。” “嗯……别……”宝融躁痒难耐,伸手就想去阻止,可是手刚抬到一半,就被萧衍摁了下去,“说了不要乱动的,怎麽这麽不听话,要知道,不听话的孩子,可是要受惩罚的。” “唔……”宝融又呻吟出声,被萧衍抚摸的地方激起的热浪一波高过一波,他脑子已经无法思考过多的问题,他只知道,只要自己不说出他想要听到的话,这种‘折磨’就会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说,还是不说。”萧衍的手臂一松,宝融的身子便沈沈的陷入松软的床榻中,冲著旁边那粒备受冷落的乳粒便吻了下去。 宝融的身子猛地向上一弹,但弹跳的幅度并不大,因为被萧衍强壮的身躯阻挡住了。 “那、那里,唔──那里、好、好难受──”宝融扭动著双腿,裤裆的某一处高高的隆起,那上面,正好是萧衍的大腿。 (11鲜币)攻与反攻(h) “嗯?哪里难受?”萧衍慢慢的褪下宝融松垮的亵裤,胯间那个小巧的物事像是小白兔般立即跳了出来,小小的蘑菇头是娇嫩的粉红色,萧衍伸手,轻轻的握住了根部,力度时缓时重的揉捏。另一只手则在他起伏不定的小腹上画著圈圈,食指还时不时的滑入了肚脐,舌尖已经从娇w欲滴的乳首处移到了敏感的腰侧。 “放、放开、嗯──”宝融扭动著腰肢,欲擒故纵的想要摆脱那灵巧的舌头。 萧衍看著他迷离而享受的眼神,突然张口,含住了宝融胯间的物事,先是由上至下认真的舔舐了一番,然後才含住那小小的蘑菇头,用舌尖小心的打著转。宝融不住的娇吟低喘,双手不自觉的抬起,深深的插入了萧衍浓密的黑发中。 “脏、那、那里很脏,我、让我、我来──”宝融五指猛然用力,想要反抗,可萧衍的动作却愈加的猛烈,只是却始终没有让牙齿碰到那已经极为坚挺的物事上。 “什麽脏,我的融儿一点都不脏,好好躺著,”萧衍说完,跪了起来,将自己下身的衣物也悉数褪尽,宝融头也有些晕,但仍是看到了不远处那根已经充血饱胀的性器,他有些羞涩的微微的侧过头,本以为那双大手会按在他的大腿上,然後分开── 可是他在脑中预想的这所有一切都没有发生,反而耳边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叮叮当当声,他扭头,却惊讶的发现萧衍的手中已多了一个绛紫色的小药瓶。 他认得那瓶子,也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麽。哼!还以为他要放过自己。看著萧衍拔出瓶塞,用食指从里面挖出了一团乳白色的药膏,宝融再次别过头去,同时闭了眼,很配合的微微张开了双腿,臀部不是的轻颤著,而且肌肉也绷的很紧,那高高竖起的物事也由於紧张不停的抽搐。 那药膏性凉,涂抹在密穴处很舒服,可是那种清凉的感觉却迟迟没有到来。 他又皱起了没,将眼微微睁开了一个小角,脑袋也稍稍了转了一点,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萧衍,居然将那药膏涂抹在了自己的身上,从他现在所处的角度,能看到萧衍正将涂有药膏的手指正伸入那暗红色的幽穴中,不停的进进出出,甚至能看到指头抽出时,从穴中带出来的嫩红色的密肉。 抑制住胯间传出的种种不适,宝融猛的翻身坐起,双手握住萧衍那只握著药瓶的手,错愕的盯著他含笑的双眼,“你、你这是在做什麽?” “当然是在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呀!”他说著,从幽穴中抽出手指,又从中挖出了一团膏体,用手背将宝融又推在床上,同时将手臂从自己下体双腿间绕过,在穴口周围胡乱的涂抹了几下,便骑坐在宝融身上,右手轻轻的按压在他柔软的腰部,却没有用太多的力气,生怕力道一大伤了他。 “你、你到底──”宝融费解的看著他,当他看到萧衍伸手扶住了自己那根发热的物事时,眼底明显的泛出了一丝恐惧。 以前他们欢爱的时候,萧衍也曾经要自己用这种方式骑在他身上,可是自己每回都扭扭捏捏,他好话歹话说遍了,可自己就是不听,他也没辙,欲望又急需排解,最後只能依著自己了。 於是,现在一见萧衍摆出了这种姿势,他立即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麽。 那个曾经令他觉得羞耻的姿势,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如此大方的做了出来。 “别、别这麽做。”宝融有些心疼,他嘴上虽说自己想要在上面,其实只是想跟他说著玩,他刚才替他宽衣,舔舐他的胸口,也不过是想让他舒服,想要他知道,他是属於他的,他爱他。 可是,怎麽现在却演变成了这个样子?宝融有些傻眼了。 “融儿,我只想要你知道,被压在身下,同样也能很享受的。”萧衍说完,就将宝融的那个小蘑菇头对准了自己的密穴,慢慢的向下沈著身子。 宝融能看的到,萧衍的脸色在一点点的变白,额上冒出的汗珠也不断的增多,他虽然在笑,可宝融却明白,他的那里应该从未被任何异物侵入过,而且,就算以前萧衍要进入自己的体内,也会做足前戏,又是亲吻自己的身体,又是细心的为自己做著扩张,生怕伤著自己半分。 可是刚才呢?他不过是拿著润滑膏匆匆的涂抹了几下,他怎麽可能受得了。他现在一定很痛。 “住、住手,衍,快点停、停下来──”宝融急忙开口,也不敢擅自扭动身体,怕弄伤他。 萧衍只是笑望著他,继续向下一点点的往下坐,好看的眉角微微的跳动,肩背的肌肉也止不住的颤抖,许是润滑做的不够,物事进到一半,就再怎麽也进不去了,宝融被包裹著的那段性器持续的发烫,他极力的抑制著想要挺身冲进去的冲动,心疼的急声道:“别、别再继续了,你、你那里会受不、受不了的。” “谁、谁说我受不了。”萧衍紧紧的咬住後牙根,可却故作出一脸的轻松,嘴角扬起一道不以为意的笑容,“你可别小…看我,躺好了,我要继续了。”稍稍的歇息了一下,萧衍开始用手按压在自己的大腿上,在不使宝融感到难受的前提下使劲的向下沈著身子。 “痛吗?”看著宝融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萧衍又急又慌,还以为是自己动作太猛让他感到不舒服,赶忙停下动作开口询问。 宝融双手紧紧的扯住了头下的枕头,身子不自主的开始慢慢的左右摇摆,他的眼睛开始慢慢笼上一层白雾,双颊处泛起了娇w的绯红。 融儿!只要你舒服就好,舒服──就好!萧衍咬紧牙关,最後一次使力,终於将宝融那根不算太长的物事纳入後穴中。 “唔──”娇喘声不断从宝融口中溢出,身子扭摆的浮动也渐渐变大,萧衍听著他不断加粗的喘气声,艰涩的扯出一道欣慰的笑容,便开始坐著蹲起的动作,由慢变快。 原来,融儿每天都要承受这麽痛苦的事情吗? 宝融的身子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连脱口而出的呻吟也不受他控制,可他的心里却拼命的喊著。停下来,停下来,快停下来,你会受伤的。 不错。萧衍的後穴已经留出了血,猩红的血液顺著宝融白皙的大腿一丝丝的流淌下来,在纯白如雪的床单上绽出了大朵大朵的血花。身体就好像被锋利的大刀从腰椎一点点的劈开,疼痛像是闪电般迅速的扩散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他紧紧的夹紧双臀,撕裂般的痛楚让他视线变得有些恍惚。 (16鲜币)傻瓜,一个人瞎想什麽呢? 到了最後,宝融的意识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模糊,他只觉得自己好像飘入了云端,浑身舒服的要死,而骑坐在他身上的男人却脸色惨白,气喘吁吁,浑身的汗珠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的明显,他的动作不像先前那样激烈,现在只是缓慢而机械著重复著,蹲起,落下,蹲起落下…… 一直向上燃著的火焰突然偏移了方向,施洛影居然闪入了安置,他手中端著一个托盘,托盘上放著一碗热腾腾的药汁,当看到眼前这一幕w景时,他的脚步微微一滞,目光平淡如水,只是掠过了那麽一刹那的无奈。 不知是觉出了动静,还是闻到了药汁苦涩的味道,他急速的扭头,当看到施洛影时,迷蒙的目光顷刻间变得有些慌促,却听施洛影缓慢说道:“你就当我是个瞎子好了。”他放下托盘,将药碗端了出来,又补充道:“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做事还这麽没有分寸,我知道,你宠他,爱他,想要他开心,可是──”後面的话又被一阵哀叹声所取代。 他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扔到了床上,“这是伤药,事後你清理完後,自己涂上些吧!” 萧衍低低的说了句谢谢,伸手刚想要捡药瓶的时候,眼底却突然一黑,紧接著身子就向床棱上倒去,施洛影见状,刚忙一个飞身将他拦住,才不至於从床上跌下来撞著脑袋。 施洛影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真是的,就知道会出事!” 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当萧衍扶著浑浑噩噩的脑袋起身时,才发现宝融正安然恬静的睡在自己身侧,这时,下体突然传出的痛感让他眉头猝然一皱,要不是及时咬住唇,只怕是会呻吟出声。 没想到会这麽痛!他觉得眼前还是有些花。那里似乎已经被清理上过药了,清清凉凉的,他努力的回想,花了好半天,才想到昨夜施洛影来过,他朝自己扔了个药瓶,而自己在捡药瓶的时候好像是晕了过去,这药──肯定是他给上的。 真是丢脸!他忍痛摇了摇头,低头看著旁边睡的正香的宝融,伸手蹭了蹭他的脸蛋,之後又将被子向上拉了拉,不由的笑了。 “还笑呢?”萧衍看的出神,居然没有察觉施洛影何时站在了暗室门口。 “你……来了!”从萧衍的口气中,明显听出了尴尬的语调。 “是啊!来了,来给你们两个孩子送药来了。”施洛影来到桌前,将托盘放下,端出其中一碗走到床前,递到了萧衍身前,“趁热喝吧!” 萧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麻烦你了,这麽一大早的就给我们送药来。” “麻烦?”施洛影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麻烦啊!知道麻烦,还做出那种事,你知不知道,你这付身子已经被你自己糟蹋成什麽样子了,不懂的分寸乱来,居然还敢在我面前玩昏厥?” “──” 听著他咕噜咕噜喝药的声响,施洛影又说,“知不知道我昨夜给你清理伤口的时候,你那里烂成了什麽样子,我换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最後不小心让玉珏给看到了──” 萧衍一口药刚含入口中,就被他这话惊的差点喷了出来,他瞪大眼睛,将药急忙的吞了下去,“你说他,他也看到了?” “都是男人,看到了怕什麽?”施洛影口气中含著调侃。 “不是,我是说真的!”看著对方慢条斯理的样子,萧衍急了。 “你跟我急什麽,反正流血的又不是宝融,即使是被他看到了,也会说你什麽,反而会表扬你这麽爱护他的弟弟。” “洛影──” 看他急的几乎要哭出来,施洛影淡淡的笑了,“好了好了,刚才是骗你的,不过,你确实该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了,你已经不像是二三十岁的壮小夥了,行房事之前也不好好做前戏,那里怎麽会受得了,宝融与你相比,年纪又年轻许多,身子也比你柔软,那里──”顿了顿,他又说,“我就不具体说了,你明白的。” “嗯──”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细细的鼾声,“施……大哥?” 宝融刚醒转,就惊讶的发现施洛影坐在床边,身子本能般的弹起,可那扇在身上的被子却不争气的滑了下来。 “呀!”他惊呼了一声,双手一拎,抓过被子就掩住了自己的身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倏的低下了脑袋。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桌子上有药,记得趁热喝了,虽然身子已经痊愈了,但还是要注意不要著了风寒。” 宝融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於是仓促窘迫的点了点头。 施洛影离开之後,他才偷偷的抬起头,眼睛朝暗门处瞥了一眼,看到他确实消失,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羞什麽羞!你的身子洛影早就看遍了。”萧衍含笑说著,可宝融却扭过头,理直气壮的顶撞,“话可不是那麽说的。” “那是该怎麽说呢?”萧衍怀著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问道。 “就是──”宝融神情焦急的看著他,皱了好半天眉头,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表达。 “行了行了,你坐好了,我给你下去端药去。”萧衍不为难他,作势就要起身下床,可双手刚撑起半个身子,就扑通一声又跌了回去,额上渗出了汗珠不说,连嘴里都溢出了低低的呼痛声。 “怎麽了?”宝融急了,看他红润的脸色突然被一片苍白所取代,脑子里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的情势,他的脸变得愈加的通红,清澈的眸子也浮出了浓浓的担忧,可却语调尖锐的说道:“哼!活该,谁叫你昨晚要做那种事,自作自受。” 萧衍抬头看著一脸怒样儿的宝融,有些苦笑不得,“你这张小嘴,真是愈来愈厉害了,现在我可是受害著,你就不能捡些好听的说呀!你是不知道,昨个夜里,你那小腰摆的都快折断了,对了,还有那些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喘声,呻吟声,唉,别提有多勾魂了,简直把我的心都快叫碎了,还有还有啊──” 他多说一句,宝融的脸都红一分,到最後,连眼睛都快成红色了。 “别说了!”宝融大喊了一句,但话音一落,就又低下头喃喃起来,“那种事,有什麽好说的。” “好──好──不说了,快点趁热喝药吧!”萧衍提醒道。 “嗯!”宝融点了点头,下床的同时又扭头朝萧衍看了一眼,“你好好坐著,我自己喝就好了。”他正要回头,突然看到他手边放著一个空碗,“把那个空碗给我吧!” 萧衍低头一看,将空碗递给了他。宝融接了过来,来到桌边,放下空碗就盯著那碗仍冒著热气的药汁泛起愁来。 如果萧衍不在,他就能将它倒进花盆里了。每每一看到那黑乎乎的药汁时,宝融铁定会这麽想,可却一次都没有付诸於行动,因为如果他一旦这麽做被萧衍发现了,那可是会遭到一顿‘暴打’的。 他口中所谓的‘暴打’,就是打屁股。 因为在八年前,他有一次染了风寒,把太医端来的药汁倒了,恰巧被突然闯进房的萧衍发现。那夜,他可惨了。萧衍将他带回寝宫,将公公和宫女都喝退後,关了门,扒下他的亵裤,冲著屁股就一掌接著一掌打了上去。 萧衍出手并不重,可不一会儿,他圆润的屁股就变成了‘猴屁股’。 “如果不想屁股挨揍,就乖乖的给我把药喝了。”宝融正出神想著往事,萧衍的声音就冷不丁的钻进了耳朵,他回头,有些倔强的努了努嘴,“我喝就是了,凶巴巴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宝融仰起头,咕隆咕隆的直接将药汁灌进了喉咙中。 “苦死了!”喝完药後,宝融回到床上就跟萧衍抱怨起来。 “良药苦口,知道吗?”萧衍宠溺般的刮了一下他的鼻梁,“以後,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了,也要记著,该喝药的时候一定要喝。” “衍,你、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宝融轻咬著唇,担心的看著他。 “怎麽这麽说啊!” “你的眉头──”宝融说著,突然抬手抚上了他的浓黑的眉毛,一下一下的,顺著眉毛生长的方向轻轻滑动,“皱的那麽紧,我又不是和你处了一两年,或许你能瞒的了别人,可你却瞒不过我的眼睛,你一定是有心事,而且那日,你和施大哥在门口窃窃私语,是不是──和我有关,难道,你已经查到了那个陷害我的人是谁了吗?” “傻瓜!一个人瞎想什麽呢?”萧衍猛然将宝融纳入怀中,紧紧的抱著他,“以後,不许你在这麽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宝融有些委屈的说。 “融儿,我想,我是在想,如果,那个──” “嗯?” 萧衍一咬牙,“我是说,宫里现在局势不稳定,所以我想先将你送到洛影那里去住上些日子,而且你的哥哥们也在那里,你也不会寂寞,等我把这件事查清楚,再把你接回来,你说,好不好?” 宝融的眸中,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一时间,暗室中安静下来。 萧衍搂著宝融的手臂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那种等待对方回应的焦躁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如果…如果你觉得这麽做合适的话,那…那麽我没什麽可说的。”宝融的口气出奇的冷静和平淡。 “融儿──”萧衍紧张的将宝融推离开自己胸口几分。 (15鲜币)璎珞示弱(1) “如果你心里觉得憋屈,你就打我,骂我,如果你觉得自己下不了手,我可以把罗炜叫过来,你只要觉得解气,让他打我也可以,只要你高兴,你想把我怎麽样我都愿意,只是,你别用这种不咸不淡的口气对我说话,我真的──会被逼疯的。”萧衍双手紧紧的抓著宝融的双臂,一时竟没有留意手下的轻重,痛的宝融生生的皱起了眉。 “你打我,你打我啊!融儿,你说句话好不好,你说,你说如果你不愿意去,我马上就去回他们,赶他们走,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好不──” 宝融突然伸手,用手指覆上了萧衍干干的嘴唇,“什麽都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他歪了歪脑袋,眼睛明净如水,“你这麽做都是为了我好,而且,经过这件事,我在宫里也很难再呆下去了,与其让你整日里提心吊胆担心我的安危,还不如跟玉珏哥哥和施大哥他们先回山庄,等这次的风波平静後,然後再回来。” “融、融儿──”萧衍目瞪口呆的凝望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怪我吗?”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看不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吗?不过,我去了山庄後,你要答应我,好好的照顾自己,要按时用膳,别总是挑肥拣瘦的,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的。还有,夜里睡觉的时候,小心著凉了,你睡著了喜欢蹬被子,又爱开个窗户,吹著就不好了。还有,那个──” 他说著说著,脸就刷的红了下来,眼底明显泛起了妒意,“我可能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如…如果你觉得欲望难以排解的话,就找个、找个妃子侍寝吧!反正你子嗣也不多,给皇家添几个小皇子也没什麽,但是,不可以找男人。” “噗──”听完这句话,萧衍竟像个孩子般噗嗤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麽笑,我、我说错了吗?”宝融羞窘的抬起脸望著萧衍,却见他用指头戳了戳自己的脸,低沈的嗓音中带著笑意道:“我既不会找女人,也不会找男人,我只要想想我的融儿,就什麽事情都解决了。” “讨厌──”宝融脸上一阵发烫,抬起拳头就轻轻的砸向了萧衍的胸口,“尽说点不正经的话。” “唔──”萧衍突然痛的弯起了腰,宝融吓的浑身冒了一身冷汗,正准备道歉说他刚才不是故意的,却瞧见萧衍偷偷的抬起了头,乐呵呵的冲他笑了笑,才知道他刚才是在戏弄自己。 “我答应你,一有空,就会去山庄看你,到时候,若是见你瘦了,小心你的屁股开花。”萧衍牢牢的将宝融拢在怀中,低语。 “哼!有玉珏哥哥和施大哥给我撑腰,你敢啊!” “那有什麽不敢的,我可是皇帝,那两个人算什麽。” “这可是你说的,我一会就把这话告诉施大哥去,施大哥那麽有本事,一定有办法治你的。” “好啊!那就让他治治看喽!看看谁厉害!” 三天之後,施洛影和萧玉珏带著宝融离开了皇宫,尽管他们有施洛影手下的精锐影士随车保护,可萧衍仍是不放心,派罗炜随行护送,直到确定他们安全抵达洛影山庄,这颗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皇上,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罗炜单膝跪地,右手按著腰间的佩剑,毕恭毕敬的开口。 御书房中,萧衍放下茶盏,起身走下台阶,亲自将罗炜从地上扶起,“起来吧!这里就你我二人,礼数这些的就免了,你这次回来,朕本该给你接风洗尘的,可却碰到宝融发生了这种事情,朕这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坐吧!” 他指了指对面的红木椅,让罗炜坐下,自己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你随了朕这麽多年,朕早就不把你当外人看了,什麽当讲不当讲的,有什麽话就说吧!” “是!”萧衍这话说得,倒是让罗炜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才又开口, “皇上,属下觉得,那个新来的西凉国世子有些奇怪。” “你是说那个璎珞的少年?”萧衍皱起了眉,“此话怎讲?” “属下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那人的心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麽和善,而且,不知皇上记不记得,那次您受了重伤,在伤快好的时候,您发了飞鸽传书给我,我去那间小村舍中接您,虽然不过是匆匆几眼,可我总觉得当时看到的那个一直照顾您的小男孩,和现在这个西凉国的世子,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地,像极了。”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萧衍听完他的陈述,心急速的颤了颤。他以前也怀疑过,眼前的这个西凉世子是不是就是十几年前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可是再一想,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当年的一个小村舍的男孩,怎麽可会变成了堂堂西凉国世子呢? “难道皇上也曾这麽觉得吗?”罗炜急问。 “嗯!”萧衍点头,沈吟道:“只是,这世上长得相像之人多了,这也不出奇,不过,你为何说璎珞有些奇怪呢?” “属下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皇上您想想,在那个西凉世子来之前,少傅大人还好好的,可是他来了之後,就发生了这种怪事,更奇怪的是,少傅大人好像不曾记得他之前刺杀 分卷阅读35 您的事情,就好像──” “就好像什麽──”萧衍见他有些欲言又止,忙问。 “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什麽人操纵了似地,虽然不能就凭这些断定西凉世子与少傅大人这件事有关,但属下觉得,他的嫌疑很大。” 萧衍静静的沈思了片刻,抬眸正欲说什麽,就听到掌事公公的声音隔门传了进来。 “皇上,西凉国世子求见。” “真是奇了,正说他呢?”萧衍猛然抽身,冲罗炜说,“你先到屏风後面躲一躲。” 罗炜点了点头,看著他躲好後,萧衍方才扬声道:“宣──” 门被打开,璎珞步履轻盈的迈过门槛,喜笑颜开的来到萧衍身前,双膝跪地,行大礼道: “璎珞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衍居高临下的盯著他,怎麽看都不觉的他像是个有心计的少年。 “快请起!”萧衍一步跨上前,将他扶起,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璎珞在快要起身的时候,突然被自己的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正巧跌进了萧衍怀中。 顿时,整个御书房一片寂静,连同璎珞随身跟著的两名侍女都红了脸,吓的低下了脑袋。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原谅。”等璎珞缓过神来,他立即将萧衍推了开来,连声道歉。 “无碍的!”萧衍很大方的摆了摆手,“无心之过罢了,世子不必在意。” “多些皇上开恩。”璎珞抬眸之际,眼中闪过一瞬的狡黠,然後伸手冲身後的两名随从摆了个手势,那两人便双双退了下去。 萧衍坐在龙椅上,而璎珞则坐下台阶下罗炜刚刚坐过的椅中,後者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而後含笑开口,“皇上,我…我……”嘴里才挤出几个字,他的脸色就骤然大变,手捂著肚子就弯下可腰。 “怎麽了?”萧衍大惊失色,赶忙起身,迈著大步来到他身前,听著他痛苦的呻吟,迟疑了片刻後,双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双肩,感觉到他的肩膀抖动的甚是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人呐,宣太──” “皇…皇上……”他话犹未了,就见璎珞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吃力的抬头,“不、不用宣太医,我这是、是老毛病了,休息、息一下就好了,唔……” 萧衍皱眉,“真的没什麽事吗?” 璎珞死命的咬著唇,勉强笑著点了点头,“我、我没事。” 想了又想,他还是开口,“来人呐!宣太医!” 此时,璎珞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他望著萧衍,两只眼睛中已有泪水在不停的打转,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萧衍思虑著,就在他思考的这段短暂的时间中,璎珞不知怎麽的,突然跪倒在地,疼的低低叫喊出声。 萧衍见状,赶忙将他抱起来,举目四顾,将他抱到自己的长椅上令他躺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居然烫的出奇,可苍白的脸色又不似是在发烧。正奇怪著他到底怎麽了,太医拎著药箱走了进来。 “微臣叩见──”那老太医正准备跪地行礼,却被萧衍打断,“免了免了,赶快上来瞧瞧,西凉世子怎麽了。” “是、是──”太医像是有些受惊,赶忙走上台阶来到龙椅前。 放下药箱後,先是给璎珞把了把脉,又撑开他的眼皮瞧了瞧,突然为难起来。 “什麽症状?”萧衍问。 “这个──”太医赶忙跪地叩首道:“恕老臣才疏学浅,西凉世子的症状,微、微臣诊不出来。” “什麽?诊不出来?” (11鲜币)宝融撒娇 “皇上,老奴不才,还请皇上恕罪。”老太医吓的连话都快不会说了,只是一个劲的磕著脑袋。 “皇、皇上──”这个时候,璎珞突然睁开了眼睛,右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扯住了萧衍宽袖的一角,吃力的喃喃道:“我这、这是痼疾了,打从娘、娘胎、胎里就有了,谁都看不好的,所以,您别怪、别怪他了,我真的,休息一下都没事了。” 萧衍有些为难的看著璎珞,然後有些不悦的冲太医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是──”太医连连应道,然後逃也似的离开了御书房。 太医走後,璎珞又在龙椅中躺了半盏茶的时辰,才被萧衍扶著坐了起来,然後他顺手拿过桌台上自己方才用过的茶盏,喂璎珞喝了几口,见对方苍白的脸色渐渐又开始涌上血色,紧张的心才渐渐平稳下来。 “好些了吗?” “嗯!”璎珞点点头,有些羞涩的低下了脑袋,“谢皇上。” 萧衍将茶盏重新放於桌台上,却在不经意间,感觉到璎珞的脑袋正在自己胸口上来回蹭了一下,他愣了一愣,马上就将怀中的人儿推离开了几分。 “皇、皇上?”璎珞有些诧异的望著他,突然好像受了惊吓般的磕起了头,“皇上,璎珞该死,璎珞不是故意的,璎珞刚才只、只是觉得皇上好像璎珞小时候曾经见过的某个人,所以、所以就有些情不自禁的──” “你无需这麽紧张,朕没有怪你。”萧衍扶著璎珞的双臂,“起来吧!” “谢、谢皇上!“璎珞抬眸,很感激的萧衍。 萧衍唇角含笑,可心里却想,罗炜说这个璎珞有些奇怪,可他现在怎麽看,都不像是个有心计的人。 还是,这个人在故意掩饰什麽吗? “对了,你来找朕,是不是有什麽事?” 璎珞轻轻的咬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其实,也没有什麽特别的事情,璎珞就是觉得,皇宫里最近发生了这麽多的事情,怕皇上心中有郁结,所、所以我就带来了我们西凉国最最珍惜的宝贝来献给皇上──” 他说著,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用白绸包裹著的鼓囊囊的东西,呈在萧衍眼前。 “这是什麽?” 璎珞一点点的将白绸打开,顿时,一颗颗含苞欲放的血红色花蕾映入眼帘。 “皇上,它们的名字叫血兰,有养心润肺,舒缓心结的作用,闻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呢,不信,您闻闻看。” 说完,他就将所谓的宝贝举到萧衍鼻下,萧衍嗅了嗅,沈吟道:“嗯!确实有一股很别致的香味。” “是吧是吧!“璎珞很满足的笑了,准备再开口赞美它时,却被萧衍一句带著命令口吻的话语打断,“朕看你的脸色差得很,还是先遣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皇上,我──”璎珞脸上露出了难以启齿的犹豫神情。 “怎麽了,还有什麽别的事情吗?” “我、我──”璎珞不停的抿动著嘴唇,突然大声央求道:“皇上,您能不能陪陪璎珞,哪怕就一小会儿,璎珞自打从西凉来到这里,就总是一个人,终日里除了睡觉就是吃东西,也没个人能陪我说说话,而且,也不知怎麽了,这宫里的人见了我就总是躲著,好像我是只老虎似地,原先,我也想过去找太子玩玩,可是谁知脚刚一踏进院门,就被他敢了出来,皇上,我是不是很让人觉得讨厌啊!” 这──萧衍被他这话给问住了。 但很快,他就开口,“你别瞎想,朕这个宝贝儿子,什麽都好,就是太任性了,所以若是有些地方做的令世子觉得不开心,那朕就先带他给你陪个不是。” “皇上,璎珞并不是这个意思。”璎珞脸陡然一红,双手焦急的攒在一起,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麽心事吗?”萧衍狐疑的盯著他。 “皇上──”沈默了片刻後,他突然伸手抱住了萧衍,“皇上,我、我喜欢您,自从见到您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情不自禁的喜欢上您了!” 萧衍当下愣住了。什麽,他的耳朵没有听错吧!这个西凉世子居然说喜欢他? “皇上──”璎珞低低唤了一声,就大胆的吻上了萧衍的唇,虽然他的吻技生涩粗糙,可是还是令萧衍在错愕之余浑身猝然一震,这样的吻,让他马上联想到了宝融,曾几何时,宝融吻他的时候,也是用那条小巧的舌头在嘴里胡乱的撞来撞去的。 “嗯──”璎珞见他没有反抗,动作更加的放肆,居然伸手解起了他衣领的扣子。 不、不对,他不是宝融?萧衍急速的拉回神智,迅速的将身前的人推开。 “唔──”也知不知道是萧衍用力过猛,还是璎珞的身子弱不禁风,总之,他被推在了龙椅的扶手上,脑袋不偏不倚的正巧撞上了椅背一个突起的龙头上。 他痛的呻吟了声,眼泪瞬间开始向外倾泻。 那让人不由疼怜的抽泣声,那转眸抬手,那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让萧衍会产生一刹那的错觉。 宝融,宝融── 他的心底,不停的在呼唤著同一个名字。 “是不是又在想他了?”洛影山庄内的一处别院内,萧玉珏拿著一件杏黄色的披风走到正坐在石案旁发呆冥想的宝融身後,将披风披在他身上,“都这麽大了,还是叫人这麽操心,夜里风寒,也不懂得多披几件衣裳,就穿著这麽一件薄衣,万一染了风寒该怎麽办!” 宝融惊觉的转头,见到是萧玉珏,原先蕴含著淡淡忧愁的瞳仁中立即浮出了牵强的笑意,“玉珏哥哥,原来是你呀!” “唉──”萧玉珏无奈的一笑,敢成自己刚才这话是白说了,他这个宝贝弟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全被当成耳旁风了。 “在这里住的还习不习惯,如果觉得哪里──” “习惯习惯。”不等萧玉珏说完,宝融就急著答道:“习惯的很呢!和玉珏哥哥还有楚惜哥哥又住在一起,让我觉得我好像又突然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萧玉珏突然扬手,一点点的将宝融皱起的眉头抚平,“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才这麽高──”说著,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又感慨的叹道:“这时间,过的真快啊,就这麽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原来的少年,已经长成的这麽高的,而我,也老了。” “老?谁说的,玉珏哥哥怎麽会老呢!”说完,宝融便像个孩子似地,缩进了他的肩窝里。 突然,一滴眼泪没来由的从眼角溢了出来。 (15鲜币)施洛影的告白 萧玉珏轻轻的拍打著他的肩膀,低叹道:“宝融,怪不怪四哥?” 怀中的人儿微微一滞,忙伸手胡乱的朝脸上一抹,旋即仓惶的抬起头,硬生生的扯出了一道牵强的笑容,“我怎麽会怪四哥呢?四哥这麽做,完全是为了我的安危著想,我也不是三岁的小孩了,怎麽会那麽想呢?” “这……真是你的心里话?”萧玉珏若有所思的抬起手指,微凉而熟悉的触感让宝融有些潮湿的面颊猛然抽搐了下,低低道:“四哥明白你的心思,就算你再怎麽掩饰,都瞒不过四哥眼睛的。” “四哥,我──”宝融试图辩解。 “融儿,眼下大梁国内忧外患,危机重重,你虽身为太子少傅,朝廷重臣,可却是不会武功,又无半点心计去提防深藏暗处的奸人,把你接到这里,不过是权益之计,等宫中那边的事情平息了,萧衍他便会过来接你,所以,这些日子你就放宽心,好好的在这里等著吧!” 宝融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垂眸,又安静的将头枕在了他的肩头,眼眶又泛起了一阵难忍的酸涩。 萧玉珏无奈的摇了摇头,宽大的袖子如清风般轻轻的掠过宝融起伏不定的背脊,苍白的唇角动了动,挤出了一道喜忧参半的笑容,黑邃的眸光也露出了淡淡的凄凉和萧索。 “对了──”良久,他突然似想起了什麽,动口道:“你不是喜欢抚琴吗?我叫师傅专门给你定做了一把琴,明天就会送来。” “真的?”宝融像个孩子般问,口气中流转著些微的欢心。 “嗯!”萧玉珏说著,抬头望著挂在夜空中的星子,“宝融,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屋里歇息吧!” 宝融应了声,便转身朝屋里走去。看著他进屋合了门後,萧玉珏才离去,可右脚刚一踏出拱形的院门,就见施洛影懒散的靠墙而立,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问,“怎麽样,他在这里住的还习不习惯?” 萧玉珏微一蹙眉,旋即又迅速的舒展开来,道:“心里一直惦念著那个人,怎麽可能住的习惯。” “有些事情得慢慢来,急不得的,你也别太担心了。”施洛影起身,走到他身边,将挂在臂弯中的那件略厚些的衣衫披在了他肩头,“照顾别人的时候,也别忘了照顾一下自己,我听,最近你的身子不舒服,经常到了半夜就呕吐,是不是真的?” “呕吐?”萧玉珏的眸中露出了淡淡的诧异,“是谁跟你说的?” 施洛影有些焦急的开口,“你别管是谁对我说的,你只管告诉我这是真是假。” 萧玉珏沈默了片刻,然後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你不要道听途说,我这两天好的很,哪里会呕吐。”说玩,他就沿著小径向前走去。 “喂!等等──”施洛影一步拽住他的手臂,抢身挡在他身前,“什麽道听途说,萧玉珏,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离开。” 萧玉珏盯著他,深深的瞳孔中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是感觉到,眼前这个挡道儿的人,手心里的汗水直冒,连被他扯的衣衫上都觉出了几分潮湿。 “不过是这两天太过疲累了,再加上没什麽胃口吃东西,所以到了半夜里肚子会有些不舒服,没什麽大不了的,过两天就没事了。” 施洛影一惊,也不说话,拽著他的手臂就拉著他朝自己的所居的院落走去。 “你…你这是做什麽?”萧玉珏习过武,努力的甩动手臂,便从他的手中挣了出来,然而施 洛影却不甘示弱,猛的转头瞅了他两眼,随即伸手再次拽住了他的手臂,这一回,他抓的很牢。 直到来到施洛影的房间,他才松开了萧玉珏的手。 “坐下,我替你把脉。”施洛影一口气还没喘完,就有些蛮横的命令道。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替我把脉?”萧玉珏看了他两眼,二话没说,转身就欲离开, “我要去看楚惜了,还有,你应该照顾的人不是我,而是我那两个弟弟。” 施洛影有些的几步从他身後知道,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就将他纳入了怀中,温柔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心疼,“他们两个人,你不说我都会照顾的,但是,你知道吗,比起他们两个人来,我更想照顾你。” 萧玉珏眼中,好像有一层薄冰突然破碎,从里面,能够看得到一道前所未有的错愕与慌乱在慢慢浮出表面,待神智稍稍抽回一些时,他猛地抬手,将对面的男人推开,有些愠怒的开口,“你这是在做什麽,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怎麽办!” “别人?”施洛影惨淡的一笑,“你是说楚惜吗?你怕他看到我们两人亲热的样子会难受吗?” “我要走了。”萧玉珏逃也似的就去开门。 “玉珏!”他重重的喊了一声,从身後牢牢的抱住了萧玉珏那瘦的有些不像男人腰肢的腰,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楚惜的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欧阳峰而已。” 他说话的同时,能够感觉得到怀中的那具身子在猛烈的颤抖,“玉珏,人是会变的,楚惜已经不是十年前你认识的那个楚惜了,他一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对你说,他害怕伤害你,所以一直不忍心告诉你,孰不知,这中隐瞒已经对你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所以,玉珏,忘了他吧!” “你…放开我,我要去看楚惜了。”良久,萧玉珏才安静的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 “你不用去了,楚惜现在不在房中,刚才欧阳峰已经来过了,把他接走了。” “什麽?”萧玉珏突然挣出了他的束缚,两眼惊诧儿愤怒的看著他,“你居然让欧阳峰把楚惜带走了?那个人可是魔教的人,万一……” “萧玉珏,你冷静点好不好!”施洛影的吼声让萧玉珏怔在了原地,停顿了片刻,他才放缓口气,拉著他,让他坐在了椅中,随後倒了盏茶递到了他眼前,柔声开口,“喝点茶吧!抱歉,刚才对你那麽大声说话,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萧玉珏没有开口,只是定定的盯著漂浮在水面上的几片茶叶,出神的看著。 “玉珏──”施洛影将手覆盖在萧玉珏冰冷的手上,出奇的是,这次後者既没躲在没闪, “你听我说,欧阳峰他──” “我明白──”萧玉珏长长的叹息道:“你什麽都不用说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楚惜已经心有他属了,而且我也明白欧阳峰是个好人,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几次见他们夜里暗暗偷回而放任不管了。” “你、你什麽都知道?”施洛影惊的快要从地上跳起。 萧玉珏草草的一笑,“你以为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什麽都不知道吗?” “那、那你为什麽──” “为什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吗?”萧玉珏自嘲般的微微笑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害怕吧!害怕如果真的失去他,自己会变得一无所有,害怕他走了,我会变得很孤独。” “我──让你这麽没有安全感吗?” 萧玉珏不置可否,只是从他手中接过茶盏,举止依旧优雅的轻轻抿过一口,然後镇定的起身,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未发生过,轻声道:“我真的该走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玉珏!”施洛影拦住了他,有些犹豫的望著他,嘴唇翕动著,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事情吗?”萧玉珏淡淡的问,“如果是要替我诊脉的话,就明天吧,今晚确实不早了。” “不是──”施洛影突然伸出手臂,“玉珏,今晚,能不能不要走了,就睡在我这里吧!” 萧玉珏脸色突然一变,变得有些苍凉,如同冬日里飘扬的雪花,短暂的沈默过後,他嗓音低沈的拒绝道:“算了吧!我还是觉得一个人睡的比较踏实。” “那、那怎麽行!万一、万一你夜里再难受呕吐怎麽办?你睡在我这里,也好有个照应,你、你放心,我不会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的,我在地上睡的就可以了,玉珏,留下吧!让我照顾你。” “洛影,你的心意的领了,但是──”萧玉珏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可施洛影一惊按捺不住,央求道:“没有但是,玉珏,我施洛影这辈子没有求过什麽人,我求求你的好不好,让我好好地照顾你,好不好,我求求你了,而且,你也放心,在你答应接受我之前,我施洛影向天发誓,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越轨行为的。” 萧玉珏想了想,再想不出什麽理由用来拒绝,最後只有答应了。 那夜,他睡在床上,而施洛影真的席地而睡了。 三个月,转眼即过,可对於宝融来说,却像是三年之久。 这端日子里,萧玉珏每日都会找他来聊天,时不时的还会说些笑话给他听,闲下来的时间里,他也会抚琴来打发时间,要不就是养些花种些草之类的,直盼著萧衍有一天会突然来接他回去。 (11鲜币)萧衍来了 这日,宝融正在院中抚著琴,忽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一向平静的山庄突然有了噪杂声,这不禁让他觉得有些好奇,他起身,朝院门走去,然後就看到两个绾著双髻的小童急匆匆的端著托盘向前走,还未来得及跑上去问问他们前苑到底发生了什麽热闹事儿,萧玉珏便从假山後走了出来。 “四哥?”宝融眼中露出了淡淡的惊讶,但马上就面含担忧的小跑到他身前,拉起他的双手,“四哥,我从施大哥那里听说,这些日子来你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怎麽不在床在好好静养一下,融儿都说过了,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四哥就不要替融儿担心了,如果觉得不舒服,就要好好听施大哥的话,不要在外面乱跑。” 听著他语重心长的话语,萧玉珏不由轻笑出声,那张风华绝世的脸庞上,依旧风韵犹存,他抬手轻轻的在宝融鼻梁上刮了一下,“自己会照顾自己,真的假的?” “四哥,你的身体要不要紧啊!” 萧玉珏拍了拍宝融的手,“不过是些小毛病,没什麽大不了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话怎麽可以这麽说呢!要知道,大毛病都是从小毛病开始的,一开始不注意,然後小毛病慢慢的累积,就变成大毛病,四哥你可千万不能小看这些小毛病,要听施大哥的话,施大哥──” “好了好了,你左一个施大哥,右一个施大哥,你叫的不烦,我这耳朵可听的都起茧子了,我看呐,你现在这眼里,除了你施大哥之外,根本就没我这个四哥了。” “四哥──”宝融有些撒娇的摇了摇萧玉珏的手,突然惊叫道:“对了四哥,前苑发生什麽事了,怎麽这麽热闹啊!” “你看看我这脑子,连正事都忘了。”萧玉珏有些自责的望著宝融,嘴角含笑的开口,“你猜猜看,今天谁来山庄了。” “谁来?”宝融犹疑的看著萧玉珏,短暂的沈默过後,他眼睛刷的一亮,兴奋的喊道:“难道……是萧衍来了吗?” 萧玉珏点点头,刚想要开口说什麽,就见宝融急匆匆的从他身边跑过,朝前苑跑去。 他来了,他终於来了?等了三个月,终於可以见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了吗? 他满面笑颜,连蹦带跳的走到了前堂的门前,却没有马上闯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口。 “ 来,尝尝我这酒,这可是五十年的陈酿呀,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弄来的,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喝,打算当压箱宝的,可是你今天来了,就算我再怎麽小气,也得给你这个,你知道的,一些面子吧!喝,这杯我敬你。” “喝──” 站在门口的宝融微微抿著唇,双手紧紧的捂著胸口,感受著那颗砰砰乱跳的心,澄澈的眸中溢满了开心。是他的声音,他真的来了。 想到这儿,他吞了一口唾液,然後几步跑到了门口,前脚刚踏入门槛时,原本浮现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他──怎麽也在? 萧衍的身後,站著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那少年眉眼清秀,一身湖蓝色绣著仙鹤的云锦衫更是将他沈得伶俐可人,用知书达理这四个字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宝融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人正是璎珞,那个从西凉国来的世子,他怎麽会来这里,而且──还是跟在萧衍身边。 “融儿──”萧衍转头,愣了一愣,方才唤出他的名字,放下酒盏,起身就匆匆的冲到宝融身边,将他紧紧的搂在怀中,“融儿,我好像你啊!抱歉,过了这麽久才来看你,我真的是有事脱不开身,你……不会怪我吧!” 宝融的身体微微打著颤,因为他刚才看到,萧衍的眼中,居然掺杂著几分疏离和陌生的神色。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个正抱著自己的男人,已经被别人夺走了。 是璎珞吗?自己不在宫里的这三个月,究竟发生了什麽? 夜幕降临,在烛光的映照下,纸窗上勾勒出了两个黑色的影子。 萧衍倚靠在床柱上,而宝融则拿著布巾,一点点的擦拭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目光专注而认真,突然间,宝融就吻上了萧衍的唇,手中的布巾也被扔在了一边,他探出舌尖,毫无技巧性的舔舐著他柔软的齿龈,光滑的牙齿以及那条好像正在守株待兔的舌头。 可是下一刻,萧衍却猛然将他推离开来。 宝融突然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仓皇失措的问道:“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萧衍望著对面那张绯色的小脸,用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游移在他略微干涩的面颊上,如同春日般柔和温暖的眸光中,却让人觉出了几分沈重和苍凉。 “融儿,先让我好好看看──”随著手指的移动,他眸中的惆怅又增添了许多,“这儿些日子,你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本来就已经瘦的快皮包骨头了,再这麽瘦下去,可怎麽得了。” “我──瘦了吗?”宝融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啊!玉珏哥哥整日里都给我做好吃的,而且顿顿都有肉,怎麽会瘦呢!要我说,倒你你瘦了不少,看看,眼窝都变得这麽深了,而且连黑眼圈都这麽深。” 萧衍突然噗嗤笑出了声,宝融也跟著笑了出来,突然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以後呢!要按时睡觉,不然,这里会出很多皱纹的。” “怎麽,我的融儿怕我变成老头子呀!那是不是我变成了老头子,融儿就不要我了呀!” 宝融没好气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子,“胡说什麽呢!除非是你不要我,否则,就算你老的连路都走不了了,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融儿──”萧衍刚吐出两个字,就觉得自己的嗓子一阵发酸,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有慢慢道:“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 “嗯!我知道──”宝融紧紧将身子蜷缩在他的怀中,那种踏实而依赖的感觉又唤醒了他全身的神经,一双小手,开始慢慢的去解萧衍衣衫上的纽扣,可萧衍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骤变,他突然握上了宝融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宝融仰头,有些诧异的望著他,“怎麽了?” “融儿──”萧衍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惊破了这阵短暂的寂静。 “爷,是璎珞。”萧衍还未出声,门外的那人却主动自报家门。 (12鲜币)吻痕 “嗯!”看著宝融一脸的惊讶,萧衍还是应了一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璎珞穿著一件雪白色的单衣走了进来,见到正与萧衍动作亲昵的宝融时,眼中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款款有礼的走到了他身前,微微笑道:“爷,时辰到了。” 时辰?什麽时辰?宝融扭头,望著萧衍,满腹狐疑的眼睛确实在问这句话。 萧衍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融儿,我还有些事情,要与璎珞商量,所以今夜可能不能陪你了,你先回去吧!” “回、回去?”宝融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刚才的那句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三个多月都没有见面了,今天好不容易见了面,居然都不陪他过夜,还这麽急著遣自己回去。 难道他不知道吗!他等这一晚等了有多 分卷阅读36 ,每天晚上,他都孤枕难眠,夜夜以泪洗面,满脑子想的,都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刚才竟没有叫那个少年世子,而是那麽温柔的直呼著他的名字。 璎珞── “嗯!”宝融也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劲才吐出那麽一个简单的字眼儿,他点了点头,下了床穿上鞋子,碍於有外人在,他也不方便问他们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在这种时候谈,他三步一回头,满眼不舍却又无能为力。 在合上门的一刹那,他咬紧了唇,步伐慌乱的跑到了院子最西角的一棵梧桐树前,双手抓著树干,大张著嘴,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萧衍,他是不是不要自己了?他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璎珞?可是,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自己了,那他为什麽又会来呢? 不会的!萧衍那麽爱自己,一定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的!可是,为什麽心还是这麽痛,痛得连呼吸都跟针扎般。 良久,他才擦了擦脸,动了动唇,想要若无其事的笑一笑,可是他还是没有做到,扭头,最後望了一眼那依旧燃著烛光的房间,他才垂头丧气的离开。 那夜,宝融一夜都没有睡,在凳子上硬生生的做了一宿,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他才将托著腮的手臂收回,然後就急匆匆的朝萧衍居住的院子行去。 只是刚走到院门,他就听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爷,那璎珞这就给您去端早膳去,你穿的薄,就先进去吧,若是著凉就不好了。” 这声音,宝融听的很清楚,随著脚步声渐渐变大,他慌措的四处望了望,然後急匆匆的躲到了一处粗壮的树干後,他悄悄的探出半个脑袋,看到璎珞穿著一件淡紫色绣著凤样儿的的锦衫,正沿著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慢慢远离视线。 当看到他脖子上那抹淡淡的粉红时,宝融的气只吐到一半,剩下的那半口就一直憋在肺里。那个淡粉色的印记,宝融再清楚不过了,曾经,他的身体上也出现过那种标记。 吻痕── 呵呵,他背倚著树干,也不顾那粗糙的表面会磨疼他的背脊,任凭身体的重量将他拉向草丛中。初晨,草叶上凝满了大大小小的露珠,这麽一屁股坐上去,本就单薄的衣衫很快就被露珠沾湿了,凉阴阴的,湿寒的气息透过肌肤,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可是再冷,也抵不过那颗已经结成冰的心脏。 昨夜,璎珞多半是在萧衍房中度过的吧!那用膝盖想想,都知道那吻痕是谁留下的。 不行!想了良久,宝融还是决定要亲自问问他,因为,昨晚,他明明对自己说,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他那时说话的神情,绝对不是在说谎,他这麽做,一定是有理由。 他想著,就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了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泥土,冲著空气咧了咧嘴唇,调整了一下心情,就朝院子里走去。 上了台阶,看到双门紧闭,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感觉,如若没有听到刚才璎珞的话或是看到他脖子上那吻痕,他一定会想都不想的就冲进去,可是现在,他却抬起了手,轻轻的叩响了房门。 咚咚咚── 三下清脆的敲门声,敲在了门板上,更敲在了宝融的心坎上。 “是璎珞吗?”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很低沈,而且富有磁性,可却掺杂了一丝焦虑和疲惫。 听到璎珞两个字,宝融悬在半空中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间,他几乎要转头逃跑,可那双腿却很不配合的死死扎在了原地。 他不知该怎麽回答,满腹的委屈,几乎要撑炸整个肚皮。就在这个时候,两扇门忽然被人拉开,宝融抬头,仓惶的眸子就那麽毫无保留的陷进了萧衍如同深潭般望不见底的眼睛里。 那一刻,很安静,静的连树叶飘落在地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融儿,你怎麽在这里?”萧衍先回过神来,他看宝融穿的单薄,顿时什麽都明白了,他拉起他的手,“快进来,穿的这麽薄,不冷吗?” 冷,怎麽会不冷,可是如果冷能抹杀掉刚才他所听到一切,那麽,他宁愿冷,哪怕冻成个冰人,他都不在乎。 萧衍扶著他做到了椅中,拿过桌上的暖手炉放在他怀中,伸手摸了摸他冰冰的脸颊,心疼的说道:“看看,这脸都冻成什麽样了,穿这麽件单薄的衣裳,你叫我怎麽放心把你放在这里。” 宝融眼睛陡然一亮,伸手就扯住了萧衍宽宽的袖子,带著哭腔的央求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把我带回皇宫不就好了。” 他的话音一落,萧衍的面部表情就彻底瘫痪了,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沈默不语,让宝融的心仿佛凌迟般痛著,良久,他才松开手,低下头,眸色恍惚的望著抱在手中的紫金手炉,呢喃道:“对不起,我刚才失言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明明知道你日理万机,每天忙得要命,居然还提出这麽无理的要求,真是太、太不应该了。” “融儿──”萧衍的双手刚触上他的双肩,就被後者本能般的一躲,双手居然落了个空。 “你不用解释的,我明白的,我会好好的呆在这里的,等你什麽时候把事情查清了,就自然会把我接回去的──”他快速的吸了吸鼻子,“他们都对我很好的,玉珏哥哥还专门请师傅给我做了一把琴,我天天都在练习呢,对了,我最近学会了一首新曲子,你要不要听,我抚给你听。” “融儿──”萧衍紧紧的将那具不住颤抖的身体抱在怀中,“不要哭,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哭,好不好?你只要──” “爷──”房门在此时被推开,璎珞端著托盘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幕,他眼里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嫌恶,但转眼便消失,“原来是融哥哥啊!正好,既然融哥哥也在这里,那我们就陪著皇上一起用早膳吧!” 宝融仿佛受到了惊吓般,迅速的从萧衍的怀中挣了出来,慌张的摆了摆手,“不、不了,我还有些事情,你们用吧,我就不打扰了,先出去了。” 还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他就匆匆的推门离开了。 (9鲜币)璎珞的要挟 “皇上,您还打算在这里呆到什麽时候呀!”宝融走後,璎珞就动作亲昵的跨坐在萧衍的大腿上,娇w的红唇在他僵硬的面颊上轻啄了一下,然後一脸媚笑著道:“怎麽样啊皇上,哦,瞧瞧我这张嘴,应该叫你衍衍才对,是不是,我刚才演的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吧,你要知道,要我在别人面前装出这麽一付对你若无其事的态度有多难。” 说著,他就伸手抚上了萧衍强壮的胸脯,一点点慢慢的画著圆圈,而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著他,扬著冰冷的声音低斥,“如果你敢对宝融出手的话,就算是要朕背负一个亡国之君的罪名,朕也会亲手杀了你的,所以,你在做事之前,最好想清楚。” 璎珞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诧,反而更放肆的将手滑入了衣襟中,很快便按压上了那粒微微的凸起,娇声道:“怎麽会呢!璎珞怎麽会那麽傻,皇上真就认为,区区一个萧宝融就值得我用生命来换吗?就算是要换,也只有──”他说著,顿了顿,声音放著更低了,“皇上这条命,才值呀!” 萧衍神色一凛,依旧镇定自诺的坐在椅中,“如果说够了,就马上给朕出去。” “出去?”璎珞一脸的不愿,脑袋死死的枕在了他胸口,听著那一声声掷地有声的跳动,他噘嘴道:“不要,人家跟你还没亲热够呢!” “出去──”萧衍被掩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璎珞的脸色瞬间一变,突然发出了两道尖锐的笑声,“萧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你想宝融有事或是背上亡国之君的罪名的话,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要违背我的意志,那样,我也可以让父皇多派些兵马支援你呀!” 好久好久,萧衍才慢慢松开了拳头,“朕知道了,不过,你若是想玩,就等到夜里再来吧!” “好,一言为定。”璎珞眉开眼笑,倏的就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我知道,你早就担心那个萧宝融担心的不得了了,算了,我璎珞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计较了,不过,你要记得晚上的约定哦!那……我先出去了,晚上见,我的……衍衍。” 看著他方令他嫌恶的身影渐渐从视线中消失,萧衍猛然从椅中抽身站起,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桌上,硬生生的在上面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融儿……” 从萧衍那里跑出来後,宝融就没有停歇的朝著假山的方向跑去,由於心里一起向著那吻痕的事情,居然没有看到眼前的光滑的石块上洒满了水,就那麽跑了上去。 只听咚的一声,他已经面朝下重重的摔倒在地,左腿的膝盖上立即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尽管他咬紧了牙齿,可是眼睛里还是不断的有泪水开始往外冒。 “融儿!”萧玉珏本和施洛影并排走著,低声交谈著什麽,可是方一抬眸,就看到宝融趴伏在地上,身子微微弓起,一手捂著膝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他赶紧跑上前去,施洛影见状,也二话没说的就跟了上去。 “宝融,怎麽了!”萧玉珏赶忙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目光一眼就瞟到了那个已经流血的膝盖上,不由的向旁边的施洛影焦急的催促,“快帮他看看,膝盖伤的怎麽样,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的话音还没落,施洛影已经绕到了宝融腿边,轻轻的拿开了他一直紧捂著膝盖的手,当那个血淋淋的膝盖映入眼帘时,他还是不禁吃了一惊,膝盖中,深深的嵌入了一个麽指指甲盖大小的石子。 “融儿,怎麽这麽不小心。”萧玉珏急促的口气中含著一丝淡淡的责备,然後又抬头望著施洛影,“怎麽样,伤的重不重。” “你放心,没有伤著骨头,等一会回去我帮他把石子挑出来,然後上些药休息上一段日子就好了,只不过休养这段时日内左腿不能吃力罢了。” “这样就好。”萧玉珏长长舒了口气,却感觉胸口的衣襟突然被扯动,低头一看,便听宝融吃力的吐出几个字,“别……别告诉……他。” 听完後,萧玉珏能做的,便只是无奈的叹气。 带著宝融回去後,施洛影便给他处理伤口,那石子嵌的极深,而且血流的很快,几乎刚擦拭完就又冒了出来,所以最後他只能先在伤口周围涂抹上药膏将血止住,才开始动手处理石子。 宝融半坐在床上,萧玉珏紧紧的按压著他的左腿,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疼的额头直冒冷汗,却忍著没发出半点呻吟,这一切被萧玉珏看在眼底,心里自是心疼,可又能说什麽呢! 处理完伤口後,萧玉珏本想陪著他,可是宝融却说自己困了,想要睡了,要他离开不用照顾自己了。 最後,萧玉珏也没得选,只能离开,只是到了吃饭的时间才过来。 到了晚上,宝融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膝盖上过药後已经不是很痛了,可是,他现在满脑子都 是想著萧衍,这一整天他都没有来找自己,为什麽?难道还是和璎珞在一起吗? 眼前,那个吻痕又一遍遍的闪过。 不行,我要去看看── 想到这儿,他也不顾疼痛的膝盖,偷偷摸摸的瞧了瞧房外没人,便一瘸一拐的朝黑暗中走去。 (10鲜币)萧衍被强辱(h) 宝融像个贼似地,偷偷摸摸的来到萧衍所居的院落,四处张望了一阵,见没什麽人才走了进去,拖著一条受伤的腿,蹑手蹑脚的踏上台阶,来到了房门前,他并没有急於推门,而是用 耳朵听了听,见里面并没有什麽动静,这才搓了搓手,轻轻的推开了门。 里面很黑,没有点蜡烛。难道衍他已经睡了吗?可是,他是从来不睡这麽早的,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屋子里。 摸著黑,他绕过了外厅的圆桌,可是由於紧张,他那可怜的膝盖不小心给撞上了凳子的棱角。 “啊!”他的痛呼声只喊出一个音节,就赶忙伸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颗心狂跳不止,他也不敢动,静静的呆在原地,眼神绝望的像个犯了错等待挨骂的小孩。 但是很长时间过去,房中并没有传来什麽动静。 宝融突然歪过脑袋,有些发怔了愣了片刻,下一刻,他就很侥幸的伸手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还好,他不在。可是问题又来了,都这麽晚了,他不在房里休息又去哪里了。 “皇上,觉得我的手艺如何呢!” 宝融扔在原地傻站著,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璎珞的声音。完了完了,怎麽办,宝融脑子顿时乱的一团糟,不行,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咬紧牙关,朝里屋一瘸一瘸的迅速走去。走到了床边,他临机一动,咬著牙关忍痛钻到了床底下。 他刚藏好,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後那道有些发闷的声音变得清亮起来。 “皇上,您今早答应洛儿的事情,没有忘记吧!要知道,人家这一整天过的苦不堪言,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想是想著你,”璎珞快走了几步,跑到桌前将蜡烛点燃,然後又急急的追上已经走进里屋的萧衍,缠上他的手臂就一把将他拉到了床上。 “衍衍,人家都说皇上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你可不能反悔哦,今天晚上,人家可是不玩开心不罢休的。来,我为你宽衣──”璎珞说著,开始解开了萧衍腰间的衣带,然後又褪下了外衫,接著是小衣,直到那方迷人健硕的胸膛展露在眼前时,他才停下手来。 璎珞抬眸,目光迷离的望著他,同时抬起手指抚上那方满是肌肉的胸膛,“知道吗?我等这一晚已经等了多久了,衍,我爱你,真的。”他的手一点点的滑下,突然摁上了那粒微微凸起的乳头,然後猛然张嘴含了上去。 萧衍自始至终,都是目光冰冷的看著他,没有出声。 可是躲在床下的宝融,却是脸色苍白,他的手指,紧紧的抠著膝盖处的伤口,他想要疼痛来麻木自己,可是,那一声声娇媚的喘息,是那样的真实,那麽赤裸裸的震动著他的耳膜,他死死的咬著唇,使劲的摇动著脑袋。 他,果真不喜欢自己了吗? “舒服吗?”璎珞不停的啃噬著那粒已经充血的乳头,还时不时的翻起眼睛仰视著那个坚毅的下巴,他冷冷的一笑,牙齿骤然一合,顿时,那粒已经呈暗红色甚至发紫的乳头中突然喷涌出一丝鲜血来,顺著肌肉的线条缓缓的流淌下来。 萧衍眉头猝然皱紧,却没有发出半点呻吟。 “衍,你真棒,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棒,我们开始吧!亲爱的。”璎珞说完,用舌头将那些鲜血舔起,然後很享受的吧唧了两下,“嗯!真好,味道很不错。” 抬眸,看著对面男人那张依旧面部表情的冷脸,他依旧毫不介怀的呵呵媚笑了两声,然後就一把将萧衍推倒在床,手脚麻利的将他下身的衣物也褪的一干二净,然後双手分开他的两条腿,目光刻薄甚至是厌恶的盯著那不停开合的暗红色後穴。 “这里的风景还真是壮观呢!瞧瞧,这张小嘴一卡一合的,好像在盛情的邀请我进入呢!不过,在进入之前,我们还要做些背的事情。”他说著,将自己一直戴在自己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摘了下来,然後饶有兴致的盯著他胯间那根萎靡不振的性器,伸手玩弄起来,“放心,我今天是绝对不会亏待它的。” 他说完,就狠狠对它进行揉捏碾压,末了,还用那条珍珠项链将它捆得个严严实实。 “我爱你,衍……” 话音一落,璎珞就将自己坚挺的嫩茎狠狠的刺入了那未经过任何润滑的後庭中。 萧衍的脸色在顷刻间变得十分难看,苍白的如同白纸,他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额头冷汗涔涔,却坚持没有半点呻吟,不断抽插著性器的璎珞见他这个样子,虽说有些不满意,但仍是媚笑的俯下身子,轻轻的吻著萧衍的唇,“真是的,怎麽不发出点声音来听听呢,不记得我们早上说过的了吗?叫出点声音来,别忍著,对身体不好。” 璎珞发出了更为尖锐的喘息声,他不停的猛烈挺动著腰肢,於此同时,萧衍的低喘声也开始慢慢从嘴角溢出。 一直躲在床底下的宝融,早已经满脸是泪,他紧紧的咬著唇,同时用手紧紧的捂著嘴,那只受伤的膝盖,早被他抓的鲜血淋漓,比原先还要严重。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一定是在做梦,萧衍是那麽的爱他,绝不会和别的男人做的,可是,头顶上的床板被震动的嘎吱嘎吱直响,这一切,不可能是假的…… 萧衍的後庭,现在已经是血肉模糊,雪白色的床单上,已绽满了大朵大朵的血花。此时的他,闭著眼睛,浑身上下都不满了豆大的汗珠,小腹和大腿上,到处都是掺著血丝的乳白色液体。 “皇上,您先好好的休息,洛儿先出去了。” 宝融听著脚步声渐渐变小,然後消失,他仍旧躺在那里,安静的不发出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他没有听到上面传出任何动静,以为他是睡著了,於是慢慢的,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 膝盖上的痛楚在他打算站起来的那一刻又开始叫嚣起来。 (11鲜币)宝融自虐(h) 宝融背对著萧衍,而萧衍也似累极闭著双目,他想转身,却终究没有勇气,房间中静的可怕,只能听到烛火燃烧所发出的呲呲声。 初秋的夜,凉气很重,他颓丧著脑子,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哀伤,跌跌撞撞的从萧衍的住处 回了房间,甫一进门,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他没有撕心裂肺的嗷嗷大哭,因为哭不出来,不知怎的,好像眼泪已经干涸了,挤也挤不出来,他趴伏在冰冷的地面,气的开始用拳头砸击地面。 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地上沾上了鲜血,也没有停下来,只是速度在慢慢减小,到了最後,终究没了力气。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就见他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拖著条伤腿就开始翻箱倒柜的不知在找什麽,只是转眼间,整齐的房间就已是一片狼藉。 地上,凳子七倒八歪的躺著,破碎的瓷片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小瓷瓶更是滚的满地都是。 宝融坐在地上,乐呵呵的望著手中那个暗红色的小药瓶,满目疮痍的眸中充满了不属於他的嗜血与放纵,他迫不及待的将药瓶的瓶塞拔出扔到了一边,仰头就里面的液体咕噜咕噜的灌倒了嘴里。 末了,他狠狠的将空瓶砸到了对面的墙上。 衍…… 很快,他的脸就变得殷红,额头和鼻尖尽是细密的汗珠,他的唇微微的上下翕动,发出了嗯嗯呀呀的低吟声,双手,不自觉的开始解腰间的衣带,然後颤抖著双手三下两下就将自己的全身的衣物褪的精光。 胯间的嫩茎,早已是饱胀充血,连上面暴起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毫不迟疑的死死的握住它,力道很大,就好像那东西是长在别人身上。 “嗯……”手指,开始快速的上下滑动,一开始还是倚著柱子坐著,最後,身子则向左侧倒去,可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媚叫声,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那麽娇嫩的性器,也因为他尖锐的指甲而划的左一道右一道,慢慢的有血丝流淌而下。 他已经无法思考,只是机械的重复著同样的动作,当白浊的液体从嫩茎的小孔中喷射出来後,他又开始狠狠的揉弄,碾压,毫不留情的套弄。 这种残忍的行为,分明就是在自虐。 院子外,萧玉珏正在犹豫著要不要进去看看宝融,毕竟,他的膝盖上受了伤,又一个人,虽然下午的时候施洛影才给他换过药,可他还是不放心。 沈思了好一阵,他终於打定主意进去瞧瞧,可是这前脚刚踏进拱形的院门,老远处就听到了那不正常的呻吟声,短暂的失神过後,他加快脚步,箭步就朝房门冲去。 砰── 门几乎是被他撞开的,房间很黑,没有点蜡烛,但是那呻吟声却让他心猛地抽搐起来,他用最快的速度点燃蜡烛,还没等烛焰变大,房间只弥漫出极为昏暗的光亮时,他就已经看到了那具倒在立柱旁的声音。 那人浑身赤裸,全身绯红,还蒙著一层薄薄的汗水,那只手现在已经不再动弹,却拼命的捏著那根依旧涨血坚挺的性器,两条有些泛红的大腿根部,到处都是乳白色的液体。 “宝融──”萧玉珏满眼惊恐的大喊了声,就急忙跑到他身边,抱起他就朝里屋跑去。 该死!这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萧玉珏眼底泛出了深深的自责。要是他这一整天都看著他,怎麽会发生这种事情。 将他放到床上後,萧玉珏就想要将他紧握著自己性器的手扒下来,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将宝融弄疼了,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少,萧玉珏早就心疼的不得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融儿,融儿──”他又试著叫了几次,可是宝融却只是瞪著眼睛,目光死气沈沈的不知盯著何处,再转眼望向膝盖,那里早已是血淋淋的没了模样,连白色的膝盖骨都隐隐的呈现出来。 情况紧急,萧玉珏只能点了他的软穴,让他紧绷的身体酥软下来,这才将那只紧紧握著嫩茎的手扒了下来。 “唉!”沈沈的叹了口气,他就匆匆的转身离去,半盏茶之後,他才端著一盆水走进来,身後还跟著施洛影。 碰到施洛影是偶然,萧玉珏都来不及跟他解释,就拉著他跑到了这里。 施洛影一看,也惊了一跳,“媚药?”他神色大变的向四处张望,最後将目光锁定在了滚落在墙角的那个暗红色的小药瓶上,急匆匆的走过去将它捡起,然後用鼻子嗅了嗅,“他……怎麽会有这种东西?” “你刚才说──是媚药?”萧玉珏也很惊愕的问。 “不错!”施洛影又几步走到床边,边走边解释,“这种媚药不同於寻常的那些调情的药物,它不仅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而且比寻常的媚药还要来的凶猛,持续的时间也要比寻常的长的多,而且,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到了,只有花楼中的一些小倌才会偶尔用到,他是怎麽会有的。” “好了,现在管不了那麽多了,你快点看看,宝融到底怎麽样了?”萧玉珏催促。 施洛影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看著宝融依旧坚挺充血的嫩茎,肿胀的几乎要爆炸。 “快点呀!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让他好起来!”萧玉珏焦躁的又问。 “有是有,不过,得借助外力。”施洛影望著萧玉珏,“现在能帮的了他的人,只有萧衍了,让他们交合,只有这样,才能将已经渗入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什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非得萧衍来才行吗?”萧玉珏追问,刚才在打水的时候,他突然怀疑,宝融突然见变成这付样子,一定和萧衍脱不了干系,如果就这麽把他叫来,不知会发生什麽事情。 施洛影摇了摇头,“别人也可以,只要与他交合,直到他全身的绯红慢慢褪去就行。”他顿了顿,狐疑的盯著突然问,“怎麽了,是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麽状况,所以宝融他才会──” “喂!你到底说话呀!”施洛影见他沈默,急著又问道。 “真的──别无他法了吗?”萧玉珏的脸色有些苍白,很为难的再次询问。 “没了。”施洛影似乎看出了他的难处,“只有这个法子,而且时间拖延一分,他的危险就会多一分,如果你觉得萧衍不合适的话,那…那……那就你来吧!毕竟,你们是兄弟。” (10鲜币)解除药性 萧玉珏望著宝融,然後走到床边,声音低低的对施洛影道:“你先出去吧,等完事了,我会叫你进来的。” 施洛影牵动了下嘴角想说什麽,可是最终化成了一道浓浓的叹息,随後拂袖里去了。 脱鞋,上床,这种时候,萧玉珏都在犹豫,他这麽做,是不是太缺德了,於宝融,於萧衍,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先斩後奏了。 他将下身的衣物褪下,当手指触碰上那根萎靡的性器时,他又快速的收起,随後用极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急匆匆的下床朝门外跑去。 “喂!你怎麽了,这麽快就完了吗?”施洛影见他出来,错愕的问道。 “你先进去照顾宝融,我现在就去找萧衍。” “喂──”施洛影再叫,却见他已经在视线中消失。 萧玉珏一路跑到了萧衍的住处,连敲门的都顾不得,推门就箭步冲了进去,当他掀开通向里屋的软帘时,顿时愣住了。 萧衍寸缕不著,敞著两条大腿,後庭处还不停的有白浊的黏液在向外渗,而在他旁边坐著的,不是别人,正是璎珞。 呵…呵呵……他什麽都明白了,果然,他是不该来这一趟的。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璎珞起身,一脸担忧的跑到萧玉珏身後,“萧大哥,那个,能不能叫施大哥过来一趟呢!你也看到了,皇上现在的样子,我想找他来帮忙看看,其实,这两天皇上的身体一直不怎麽好,根本就不能做这些房事的,可是,唉,这也怪不得宝融,他们毕竟三个月不见了。” “他的伤,恐怕施洛影看不了,你现在带上他,从哪里来的,就马上回去哪里,宫里面的条件,可比这里好多了。” “啊──”璎珞不知所云的盯著他。 萧玉珏突然转头,目光冷厉的盯著璎珞无辜的大眼睛,“我说的话,你应该很明白才对。”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他不敢耽搁,又疾速的按原路折回。什麽,就算是天塌下来,他萧玉珏也不会相信,宝融会做出那种事情,虽然只是草草一眼,但是他也能看得出萧衍後庭处的伤口是强行撕裂的,可是,话又说回来,萧衍为何会让别人对自己做这种事情呢? “哎呀!你可算是回来了。”施洛影焦急的朝他身後探了探脖子,“咦,怎麽就你一个人,你不去去找萧衍了,怎麽就他没来。” “他不会来了。”萧玉珏焦急的走到床头,看著宝融红色都有些发紫的脸庞,“怎麽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马上解决。”施洛影走著眉头答道。 “你出去吧!”萧玉珏甩下这麽一 分卷阅读37 话,纵使施洛影再怎麽一头雾水,也知道现在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只能摇摇头,知趣的离开了,只是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提醒,“对了,那个东西我放在床头了。” 听著门吱呀一声合起来,床头就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吟叫。 “嗯……唔……”那坚挺的嫩茎刚一被冰冷的手指包裹,宝融的嘴里立即溢出了痛苦的呻吟,他开始慢慢扭动著腰肢,已经失了血色的嘴唇不停的抿动。 萧玉珏稳住神,那跟嫩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烫人,而且热度还在不停的增加,他简单的套弄了几下,然後拿过药瓶,犹豫了片刻,还是果断的拔掉了瓶塞,挖了一小团柔柔的涂在了宝融干涩的穴口,他的手很慢,很有耐心,却又很焦急。 融儿,四哥对不住你,这所有的所有,都是四哥的错,融儿,原谅四哥,好不好…… 他褪下衣物,然後将那根饱胀的性器一点点的挤入後庭中,尽管做过润滑,可还是进入的很困难,萧玉珏心惶惶不安,宝融也开始使劲扭摆著腰肢。 “唔……” 一次又一次,小心的抽插,一次又一次,入泉涌般的喷射…… 灼烫的泪珠,顺著萧玉珏的脸颊缓缓流下,不知过了多久,宝融那坚挺的性器才慢慢软下去。 萧玉珏将自己的性器从中抽了出来,然後穿好衣物,跌跌撞撞的下了床,然後朝门口走去,刚拉开门的一刹那,他右脚突然一软,幸好施洛影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 他的脸很白,很憔悴,令人不由的开始担心他的身子。 “你先忍耐一下,我一会儿帮你瞧瞧。” “我、我没事,你、你去看看,宝、宝融──”萧玉珏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施洛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怎麽都不肯送开他的手,“好了好了,我扶你先进去,你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等我看完宝融,然後再扶你回房休息。” 萧玉珏点了点头。 看著他坐定後,施洛影才朝里屋走去,先是替他把了把脉,然後又给他瞧了瞧後庭的状况,虽然那里有些红肿,却没有受伤,而且也被清理过了。 末了,他重新给他掖好被角,这才走了出去。 “喏,把这个药丸吃了。”带著萧玉珏一回去,施洛影就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药丸递到了他嘴边。 “这……是什麽东西?” “你少在我面前装了,你有几斤几两重,我不知道啊!行了,快点吃了吧!” 萧玉珏望著他,从他手中接过药丸吞了下去。 “现在感觉怎麽样了?”施洛影一边询问,一边倒了被茶给他,“先喝点水吧!” “对了,萧衍到底怎麽了,你不是去找他了吗,按理说,他一听到这种事肯定会飞过来的,还是,你不好意思开口,没有告诉他?” “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萧玉珏喝了两口茶,然後道:“我累了,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哼!你要休息?鬼才会相信呢!估计我前脚一走,你後脚就跟著去宝融那地儿了,你放心,宝融不会有事的,我刚才给他服了一粒定心丸,他会好好睡上一宿的,你去了也没用,倒是宝融,他为什麽会做这种事,我想,应该和萧衍有关,”他顿了顿,又满腹狐疑的望向萧玉珏,“你刚才去找萧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10鲜币)我只想──一个人呆会儿 “那你要先保证,这话决不能告诉宝融。”萧玉珏看著他皱著眉头,很慎重的朝他点过头後,才缓缓开口,“你知道,刚才我去萧衍的住处看到什麽了吗?” “看到什麽了?”施洛影见他脸色难看的紧,声音中也听出了愤怒,知道多半不是什麽好事,可是接下来萧玉珏说的话还是令他大吃一惊。 “我看到了一具赤裸的尸体,呵呵,”萧玉珏失声轻笑了两声,或许别人听不出来,可施洛影却能够听出,这笑声中究竟承载了多少失望与悲哀,“我居然看到了,堂堂一个大梁国国君萧衍被人扒的精光,赤身裸体,身上还洒满了肮脏的黏液,洛影,你能想象的到吗,那是怎样一番不堪入目的场景。” “这、这怎麽可能?萧衍他──”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可是,那些都是我这双眼清清楚楚看到的,我也想说服我自己说那些不过都是些幻觉,可是,我一看宝融就……” “或许,这其中有什麽误会。”施洛影慢慢走到他身前,想要伸手去覆盖他颤抖不止的手背,可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紧紧攥住了拳,“我认识萧衍有将近二十多年的时间了,我敢保证他不是这种人,我想,可能是他有什麽苦衷。” “人……是会变的。”萧玉珏意味深长的说,施洛影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的站在他旁边,萧玉珏方才话中的含义,他不是不明白,可是就算他明白,又能说些什麽呢? 翌日清晨,萧衍的大队就浩浩荡荡的站在了洛影山庄的门口,准备离开。 “萧衍,”施洛影和萧衍站在明黄色的轿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瓷瓶交给他,嘱咐道: “这个瓶子里的药每日需用温水服下,一日三次,一次一粒,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谢谢──”萧衍的脸稍稍恢复了些血色,可还是苍白的很,他朝他身後望了望,而後生硬的扯出了一道笑,“宝融,就拜托你们好好照顾了,以後,我可能不能常来这里,不过,得空我会写信给他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宝融在我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施洛影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好,我就先走了。” 萧衍刚一转身准备走进轿子,就又听到身後传来了一阵极低的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你心里……还是只有宝融一个人的吗?” 萧衍突然转头,目光呆滞的盯著施洛影,然後勾唇浅淡的笑了笑,就不置可否的钻入了轿中。 施洛影在看著大队离开後,僵硬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喜色。他们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怎麽会看不出来他最後留下的那道笑容是什麽意思。 唉── 他无奈的朝著萧衍消失的刚想一笑,便转身回了山庄。 “走了?”施洛影刚一踏进宝融的房间,就听到萧玉珏的声音飘到了耳边。 “嗯!刚刚离开。“施洛影来到床边,看著依旧处於昏睡中的人儿,问,“我来照顾他吧,你去睡会儿。” “我不累。”萧玉珏顿了顿,又问,“他走的时候,什麽都没有说吗?” “玉珏,相信我,萧衍真的不是那种人,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萧玉珏望著宝融,低低的叹息道:“但愿吧!” 自从宝融伤好之後,就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安静了,别人对他说话,他也只是笑笑,要不就是简单的说上两个字,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抚抚琴,要不就是对著鸟儿花儿什麽的发呆,有时候,能一动不动的看上一上午。 萧玉珏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施洛影也是干著急没办法,原本就不算太热闹的山庄,变得更加死气沈沈了。 可是有一天,宝融好像变了个人似地,突然跑到了萧玉珏身边,说是想要出庄到山里面玩玩。 这些日子,宝融都没怎麽说过话,更别说提出什麽要求了,萧玉珏一听,心想著到山里玩玩也能让他散散心,对他精神上的恢复也能起到帮助,虽说是有些危险,可多派上几个人隐藏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应该不会出什麽问题。 可是没想到,等出去的时候,施洛影也跟在了他们身後。 “啊!是小兔子──”走到深山的草丛中,突然有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窜了出来,宝融像个孩子般惊喊了一声,然後就跑著追了上去。 “宝融,你慢点跑,小心摔著。”萧玉珏在後面喊。 “你别喊他了。”施洛影淡淡笑道:“我已经派人在他身边保护他了,难得他今天有兴致出来,你就好好的让他玩玩吧!” “也不知道怎麽的,我的右眼皮自从出来就一直在跳,总感觉要发生什麽事情。” “这大白天的,哪里会有什麽事,一定是你这些日子太紧张,想太多啦,你看看,宝融现在多开心。” “咦──”萧玉珏突然变了脸色,“宝融呢?宝融怎麽不见了?刚、刚才不是还在前面吗?” 施洛影的目光扫向前方,心里也突然咯!了一下,忙安慰道:“你先别著急,他的身边有的守卫保护他,不会出事的。” “我们分头去找,你去这边,我去那边。” 看著萧玉珏急急忙忙的样子,施洛影忙点点头,“好好,你不要急。”奇怪了,宝融刚才还好好的在前面不远处抓兔子,怎麽一转眼就消失了呢!顿时,他的心里也用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宝融怀里抱著小白兔,很温柔的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著兔子毛茸茸的脑袋,眼泪也有泪珠一滴一滴的滑下。 “萧公子,请您跟我们回去。” 突然间,宝融周围突然出现了四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嗯!我只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告诉我四哥和施大哥,就说我没事。” “可是──”其中一个黑衣人犹豫了片刻,然後道:“那我先回去报告,你们三个,在这里保护萧公子。” 四双眼睛很快便相互交流了一遍後,说话的黑衣人就不见了。 (10鲜币)求求你,饶了我吧! 那边厢,萧玉珏和施洛影急的焦头烂额。 “庄主。”突然,之前那个黑衣人恭敬的单膝跪在施洛影身後,而此时施洛影也已转身,正色道:“让你们看的人呢?” “回庄主,萧公子现在很安全。” “他在什麽地方,快点带我们过去。”萧玉珏急著问。 “呃……”影卫犹豫了片刻,“萧公子说,他要您和庄主放心,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马上带我们去。”施洛影命令。 “是──”黑衣人毫不犹豫的回答。 於是,三人匆匆上去,可是他们没想到,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那里已是空无一人。 “人呢?”萧玉珏盯著黑衣人质问。 “这个──”黑衣人眼里也露出了疑惑,“刚才,他们还在这里的。” “玉珏,你先不要著急,宝融一定不会有事的。”施洛影安慰,伸手刚触上他的肩膀,就被他狠狠的打落,“你要我不要急,我怎麽可能不急,宝融可是我的弟弟,不是你的,你当然不会著急了。” “玉珏,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宝融身边有我派的──” “不要跟我说你的那些影卫,他们也是人,不是神,我不相信他们,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宝融他现在消失了,他消失了。” “你能不能给我冷静一点──”施洛影好像突然失去了耐性,扬手就朝他的脸上重重的掴了 一巴掌,看著脸颊处那个暗红色的五指印,施洛影只感到整只手都麻麻的,良久,才才收回手臂,看著怔怔不语的萧玉珏,低声道:“相信我,宝融不会有事的。” 宝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双湛蓝色的瞳仁,那瞳仁中,带著一股浓浓的杀气,仿佛要将人活活吞噬,他的鼻梁很坚挺,有些像萧衍,还有那双唇,就好像被野兽的鲜血浸过般,呈现出了一种残酷的暗红色。 他也穿著一身明黄色的衣袍,浑身也散发著一股让人难以抵挡的帝王气息,只是,他不是萧衍。 “你──是萧銮的儿子?”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炸响。 如果说刚才宝融还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中,现在的这道声音已经彻底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动了动身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正浑身赤裸的暴露在那道陌生而凌厉的视线下。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很用力的捏起了宝融微微颤抖的下巴,冷若冰霜的声音再次扬起,“没听到我刚才问你的话吗?你──是萧銮的儿子吗?” 宝融愣了一阵,仓促了摇了摇了头,但又很快的点了点头。 “你是萧銮的儿子,那萧衍呢,你和萧衍是什麽关系?” 劈头盖脸的气息,如此的霸道和冷冽,连那双尖锐犀利的眸子都似乎能轻易的将宝融的肌肤撕裂,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这个让他惊悸害怕的人到底是谁,他只是在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扭动著脑袋,想要摆脱那只大手的束缚,似乎想要寻找什麽,可是那只手却捏的越来越近,疼的他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 “知道朕为什麽要抓你吗?”他的笑容开始变得越发森冷,“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父亲,那个混蛋萧銮,该死的萧銮杀了我的父皇,而且还因为你最爱的人,萧衍,他杀了我的亲兄弟,光凭这两条,我就可以把你碎尸万段了。” “朕──”宝融不知所云的低声喃喃,可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麽一回事,脸上已经挨了一记巴掌,直把他打的偏过了脑袋。 “萧宝融,呵呵──”他轻笑著,突然松开了宝融的下巴,转而抓住他的双手就将它们狠狠的绕过头顶束缚在了脑後,“你父亲和你的情人欠下的债,总是需要人来还的,而偿还的对象是你,是再合适不过的,那麽首先,就先用你这付身体来还吧!” 说完,他就如同翔鹰般朝他迅猛的俯冲,粗糙的大手使劲的按压在他不停起伏的胸部,炽热的呼吸迅速的在脖颈间蔓延开来,陌生残暴的唇毫无感情的啃噬著他单薄的身体。 “嗯……痛……”宝融吃痛的流出了眼泪,他也不想再别人面前示弱,可是面对这种让他几乎发狂的恐惧,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求…求你,放了我,我、我不认识你──”他怀著一线希望,向这个陌生的男人求饶。 “放了你?”男人猛然抬头,右手狠狠的拎起了他的乳尖。 “啊……”宝融尖叫了一声,再也说不话来,目光恍惚的盯著那方雄健的胸膛。 “放了你,如果放过你能让我的父皇和兄长活过来,我会毫不犹豫现在就让你滚出这里。” 他恶狠狠的低吼,拎著那粒乳尖的手指开始粗暴的碾压,揉弄,甚至还用尖利的指甲死死的掐入肉中。 “唔……”宝融死死的咬著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他们被抓的时候,也曾想你这般求饶过,可是你那该死的父亲,还有你的那个死不要脸的情人,他们放过朕的亲人了吗?他们没有,他们残忍的凌虐他们,对他们施刑,对他们做各种惨不忍睹的事情,现在,该是朕进行还击的时候了。” 宝融拼命的摇著脑袋。 “就从……你开始。” 男人哈哈的狂笑了两声,然後就发泄般动作狂暴的扯开了宝融的双腿,毫不留情的抓住了那根萎靡的性器,像是要将其扯断般拽的老高,然後不停的左右摇摆。 宝融痛的不停的摆动腰肢,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呻吟声,开始扯著嗓子惨呼起来。 衍……四哥……你们在哪里……救救宝融啊…… 一阵尖锐的刺痛,迅速的开始在体内扩散,他知道,是男人的那东西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好痛,真的好痛── 那跟凶器,是那麽强悍有力,还带著一股深深的怨恨,在他的体内冲刺肆虐。 (11鲜币)北魏帝──拓跋鸿 “公子……公子……”很轻很轻的呼唤身慢慢的震动著耳膜,宝融挣扎著张开双眼,便见一个绾著双髻的小童正站在床边,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惊喜的低喊,“公子,您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这一睡就过去了,还好还好……” 宝融木讷的望著子床梁上垂下的帷幔,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著,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眼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床榻,陌生的帷幔,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味道,他只知道,他一生中最爱和最在乎的两个人,不在他身边。 “公子,您饿不饿,要不要小的给您拿些吃的过来,哦,对了,您渴吗,我给您端些水来。”小童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听声音也很稚嫩,他见躺在床上的人迟迟没有回答,不由的有些急,“公子,您说说话吧,想要什麽就尽管吩咐小的,小的马上去给您取。” 良久,宝融才低低的喃喃出声,“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小童脸上立即呈现出一付感激上苍的表情,“公子,您可算是说话了,谢天谢地,我叫张福,不过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小福,如果公子觉得顺口,也叫我小福就行了,公子,您现在住的地方名为燕竹轩,这里虽不比其他宫苑漂亮,可却清净的很,也算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燕、燕竹轩?”宝融只是动了动脚趾,下体处的伤口也跟著痛了起来,他立即咬紧唇,才不至於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前丢了颜面。 “对啊公子,燕竹轩。”小童又洗了洗布巾,重新搭在宝融微微发烫的额头。 “燕……燕竹轩……是哪里?”宝融仍是一头雾水。 小童脸上立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公子,您还不知道燕竹轩是哪里啊!”他见宝融仍不明所以的望著他,才慢慢吐了口气,解释起来,“公子,这里是皇宫,北魏皇帝拓跋鸿的皇宫,这燕竹轩是皇宫中的一处小小宫苑,而您呢,就住在这小小的宫苑里?” 宝融先是一怔,然後迅猛的翻身坐起,直到下体的剧痛顺著脊椎在脑中闪电般蔓延开来,他才逼迫自己相信自己现在不是做梦,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他怎麽会到北魏的皇宫呢? 他清楚的记得,那日,四哥和施大哥带他的山庄後面的林子里去散心,他在追一只小白兔,然後觉得累了,就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然後,然後…… 他越想越头痛,然後的事情他怎麽也想不起来了,可是昨晚发生的一切,却是异常清晰的刻在脑子里。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体除了萧衍以外,不会再被别人玷污了,可造化弄人啊,十年後的今天,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恍惚中,他听到了小福急促的喊声,之後,眼前又是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小福趴在床头,呼噜呼噜睡的很香,宝融偏过脑袋看著他乖巧的模样,又想起了季冉,那个小调皮,没有他在身边护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天挨训,估计屁股早被打的开了花吧!想到这儿,他不禁浅浅的笑出了声。 他只是自顾自的低笑著,并没有发觉门口已经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一袭明黄色的锦衣,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脚上踩著一双金色的龙靴,器宇轩昂,眉宇间弥漫著无法遮掩的威严和霸气。 如果硬是要说这人与萧衍有什麽区别,恐怕就是萧衍在面对宝融时,从傲然的骨子里,流出的那丝丝暖人的温柔吧! 声音很低,却使得趴在床头睡觉的小福吓的立即跳了起来,然後丢了魂似地转身就扑通跪在了地上,“皇、皇上!” 拓跋鸿甚至没有扫他一眼,就摆了摆手,从喉咙深处发出三个字,“出去吧!” “是……是……”尽管怕的要命,可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偷偷的望了一眼宝融。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此时的宝融很平静,但是平静中却隐藏著令人恐惧的绝望。 也是,如果一个人眼睁睁的听著,看著自己最爱的人和别人做爱,和别人深深的,缠绵的亲吻,会是怎样的感觉?那种苦楚,那种心酸,最清楚的,还是自己。可是又想想,他现在不是也和别人有染了吗?他们两个人,算不算是扯平了? “没听到朕刚才在问你话吗?”拓跋鸿突然霸道的捏起了宝融的下巴,可眼中的残暴已较昨夜退去了许多,他又掷地有声的问了一遍,“你刚才……在笑什麽?” 宝融微微皱了眉,轻轻的咧唇,即使是很浅的一道笑容,也能将他清冷绝俗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麽,只是想笑,就笑了。” “哼!”拓跋鸿冷冷一笑,破天荒的竟松了手,“没想到,你还挺倔的,不过,你的这份倔强在朕这里可不管用。” 宝融不答话,只是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说,萧衍那个狗皇帝现在会不会已经知道你失踪了,正急的焦头烂额不知所措呢?呵呵,一想起他那付猴急的样子,我心里就觉得很畅快,畅快的恨不得把你……干死!” 最後两个字,他说的很重,带著浓浓的羞辱,宝融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闭著嘴,默默的忍受著那些难听的字眼。 “不过,你现在也不用太担心,那麽快就把你弄死了多没意思,尤其是像你这种尤物,虽然下贱了点,但是玩玩嘛,讲究那麽多做什麽。”说完,拓跋鸿就一手将覆在宝融身上的那层不算太厚的棉被掀了开来,同时扬声道:“进来吧!” 棉被下,宝融赤裸的身体,就算是再怎麽装出一脸的镇定,看到七八个人走了进来,还是惊慌的六神无主,挣扎著想要抬起双手去遮掩私处,可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钳住。 “如果不想让朕把你捆起来,就老实点别动,否则,小心朕把你丢进狼窝去喂狼。”说完,就声色俱厉的冲那些一字排开的太医们斥道:“你们给他好好瞧瞧,尤其是那种地方,尽快治好,如果三天之後,还是没有起色的话,小心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那群太医立即畏畏缩缩的喏道,然後就都跑到床前,神色慌张的检查起来。 拓跋鸿腾出了位置,朝燕竹轩外面走去。 宝融无助也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紧咬著牙齿,只能任由那麽多只手扳开自己的大腿,将自己那耻人的地方暴露在无数双眼睛下。 (10鲜币)拓跋鸿的‘邀请’ 整整三天,宝融每晚都会被那些太医来看上一遍,这些日子里,拓跋鸿都没有再来这里,可是宝融一直记得他的话,他安静的躺在床榻中,小福见他一脸幽怨的样子,也知趣的不吭声,默默整理著桌上的茶具。 那些太医果真了得,他下体的伤口已觉不出什麽不适了,或许今晚,也或许是明晚,他就会来了吧! 小福刚将桌上的茶盏摆放整齐,就见院子里突然有个太监急匆匆的迎面而来,近了一看,居然是皇上身边的陈公公,他怔了怔,心想这麽晚了陈公公来这里做什麽,可是想归想,脚步却快速的走上前,恭敬的笑道: “陈公公,这麽晚了,您有事吗?” 陈公公操著一付公鸭嗓道:“当然是有事了,否则呀,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来这里,免得沾染上一身的晦气。” 小福脸上虽堆著笑容,可心里早就把眼前这个陈公公骂了个狗血淋头。 “听说──你这里有个姓萧的男人?”陈公公说著,就探长脖子向房里头看。 “是啊!怎麽了,陈公公找萧公子有事吗?” “哼!”陈公公给了小福一记白眼,“我找他个快要当太监的人有什麽事啊!是皇上要见他,行了行了,我也没空儿在这里跟你废话,你快点进去,给他洗洗涮涮,然後马上带他到御花园,就说皇上正等著呢!” “是!”小福应了一声,看著陈公公刚一转身,就摆出一张鬼脸冲他龇牙咧嘴的无声大骂,可不料後者突然一转身,两只小眼瞬间聚到了一起,“你这是什麽表情。” 小福立即用手揉了揉脸,眨巴了几下眼睛,慌忙道:“回公公,可能是我昨夜没睡好吧,面部肌肉有点紧张,所以趁著刚才放松放松,对了公公,您还有什麽事吗?” 陈公公狐疑的盯著他,然後才憋著嗓子道:“也没什麽,就是提醒你不要耽搁,皇上等著呢!” “知道了,公公您慢走。” 这次小福看著他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才小声嘟囔著朝房中走去,“切,神气个什麽劲儿,跟在皇上身边就怎麽了,牛牛牛,看你那张老脸还能牛刀什麽时候。” “怎麽了?”小福走进来的时候,宝融已经坐了起来,他穿著一丝月白色的小衣,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 “萧公子──”小福见他起来,就一路小跑的冲了上去,“您怎麽起来了。” “刚才那个公公找你,是不是和我有关?”宝融的嗓音平淡无波。 “您怎麽知道呀!”小福很好奇的问。 宝融惨兮兮的一笑,又问,“是不是皇上找我有事?” “哎呀!萧公子,您真是神了,怎麽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呢!您是不是有千里耳呀!”小福说著,就掉头朝房间最东边的一个长方形的箱子跑去,“萧公子,刚才那人是皇上身边的陈公公,他刚才说,皇上在御花园正等您呢,要我给您准备件衣裳,然後马上过去。” “就是这件了!”他找了好久,终於捧著一件湖蓝色的布衫跑到了宝融身前,“萧公子,我们燕竹轩拿的俸禄很少,所以也没什麽漂亮的衣裳,这件就是我印象中最好的了,您不要嫌弃。” 宝融伸手结果衣裳,指尖的触感很粗糙,确实不是什麽好料子,虽然自小出在深宫,可好在没有被养尊处优的供奉著,他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呢?如今,都沦落到了这麽凄惨的境地,他哪里还有资格谈什麽嫌弃不嫌弃,有件衣裳穿,就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最大恩赐了。 待一切穿戴整齐,小福就在前引路,带著宝融朝御花园的方向行去。 夜晚的御花园,在宫灯的照射下,犹若白昼,而那些美w羞涩的花朵也多了另一番韵味。 宝融走到一座八角凉亭前,才看到那个拓跋鸿正把酒言欢。 凉亭中除了他,还坐著三个人,他只匆匆扫了一眼他们那身不俗的打扮,就料定他们是皇亲贵族。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麽,拓跋鸿转身,望著一脸淡定的萧宝融,一言不发。 “萧公子?”小福扯了扯宝融的宽袖,後者立即意识到了什麽,马上双膝跪地,恭声道: “皇上万岁。” 现在的他寄人篱下,还有选择和反抗的余地吗?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如果,只是如果,前面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萧衍,该多好啊! 呵…… 看来这脑子真是不中用了,怎麽 分卷阅读38 开始胡思乱想了。 恐怕萧衍他现在正将璎珞拥抱在怀 ,亲热的不可开交呢!他想恨,却怎麽也恨不起来,那个人在他的心中,在他的脑子中已经刻的太深,太深了。 “哦?”看到宝融这种居然这麽乖顺,拓跋鸿惊讶的不由出声。 “皇兄,你的口味怎麽突然变了,你平日里不是一向喜欢那种既娇媚又喜欢撒娇还有点野性的嫩小子吗?怎麽今个儿却弄回来这麽一个老男人来?” “虽说是老了点,不过中原不是有句俗话,说姜是越老越辣,我觉得皇兄这个新欢长的蛮有韵味的。” “我还是同意四儿的话,你瞧瞧他,又老又丑的,浑身瘦的就只剩一付骨头架子了,有什麽好的。” 拓跋鸿似乎全然没有将他们的话听入耳中,只是扬声道:“过来,给我们把酒斟满了。” 宝融知道这话是在对自己说,他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更过分的话又在他头顶炸响。 “朕有说让你起来吗?”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就让宝融微微伸直的双腿又曲起,沈沈的跌撞在坚硬的青砖上。 “还愣著做什麽?”站在宝融身旁的一个小公公压著嗓子提醒,“皇上让你过去呢!” 宝融明白了,原来,他是想要自己爬著过去。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慢慢的挪动著膝盖,地上并不干净,到处都是细碎的小石子,虽然不至於弄伤肌肤,但时间长了,还是会受不了。 (10鲜币)宝融被掌嘴 “怎麽爬的那麽慢,简直就是连只狗都不如。”坐上的其中一人喊道,剩下的人也立即跟著起哄起来。 顿时,笑声满园,和著那些太监和宫女有些也咯咯的掩嘴轻笑,唯独小福绷著张脸快要哭的模样。 宝融脸上没什麽表情,只是沿著通向庭院的小径,一下,又一下,好不容易爬上了台阶,他也不停歇,就想拓跋鸿行了大礼,“皇上。” “呵…哈哈……有意思,皇兄,你是从哪儿找到这麽一只听话的狗的呀!哪天,也给我弄一只来。”那人说著,就伸手在宝融头顶胡乱的捣腾了几下,将整齐的头发瞬间整的凌乱不堪,就好像是个叫街的乞丐。 “就是就是,皇兄,要不就把这个给了我了,正好,我有一个在倌楼里当训倌的朋友,专门就是训练初来的小倌的,要不要我把这人送过去两天,好好学学,今後也好伺候皇兄您。” “皇兄,我觉得五弟的话不错。” “起来吧!”他们嘲讽宝融的时候,拓跋鸿只是盯著手中的杯盏,待他们的话音落下有好一阵,现在只剩下笑声时,他才冰冷冷的命令。 “是──”宝融应了声,可是跪了那麽久,哪里那麽容易起来,他紧紧咬著牙,逼迫自己站起来,可是刚起到一半,膝盖处就痛的钻心,尤其是左膝盖,更是痛的让他生生迫出了冷汗。 “喂!没听到皇兄的命令吗?皇兄让你起来,你怎麽还跪在那里,快点起来!” 宝融也分不清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觉得侧腰处重重被人踢了一脚,然後身子就偏向了一侧。 “五弟五弟,消消气,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夥了,看看那付老脸,怎麽也该有三十岁了吧,就算是咱们哥几个跪的时间长了,这膝盖也会发麻,更何况是他呢!” 宝融依旧宁谧的将这些讥讽默默的吞进了肚子里,他挣扎著,费了好大好大的力气,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看著桌上那把银色的酒壶,就觉得胸口直有一股气冲上喉咙,酸的很,也痛的很,可他却将这所有的酸与痛都化成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拿起酒壶,斟满了四个空空的杯盏,动作很流畅,可硬是有些人喜欢挑毛病。 “啧啧,你这是怎麽倒酒的,看看,都溅到桌上了,还有,刚才你给五弟倒的时候,还有一滴溅到了他的靴子上,我说你眼睛往哪儿长得,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那双靴子有多贵重,就算是十个你,哦,不对不对,就是一百个你都抵不上。” “我、我这就擦干净。”宝融知道他是在故意找茬,可是受制他人,他只有顺从,不能反抗。 於是,他又开始跪在了地上,刚准备用袖口去擦那双根本没有溅上酒液的靴子,喝止声就传来,“哎,等等,谁说让你用袖子擦了,酒是用来喝了,在皇上面前,你还敢用袖子擦吗?” 宝融微微一怔,却也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就俯身,将脸凑到靴面上,鼻间,有一股淡淡的恶臭传来,他也不顾,慢慢的探出舌尖,漫无目的的开始舔舐起来,眼角,瞬间积满了委屈的泪珠,可那颗泪珠却迟迟没有滴落,可是那种拼命忍受和承载委屈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切,行了行了,三哥,你不嫌他脏,我还嫌呢,今完回去,我就让人把这双靴子给扔了,省的晦气。”他嫌恶的说著,一抬脚,就把宝融给踹的撞上了桌腿。 桌子剧烈的一晃,将桌上那些仍未拿起的盛满酒的杯盏也给撞翻,杯盏咕噜噜的从桌上滚落到地面,酒液也有些流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正洒在了宝融头上。 “你怎麽这麽不小心,五弟不过是轻轻踢了你一脚,你以为你的身子是棉花做的吗,这麽一碰就受不了了吗?看看,好好的一场酒宴被你搞成了什麽模样,来人,掌嘴。” 起身说话的人是老三,他用余光看了看坐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拓跋鸿,他们兄弟几个相处了这麽多年,他深知只要拓跋鸿不出声就是默许,於是胆子更大起来。 “还愣著做什麽,快点!”他又催促了一句。 旁边站著的几个小太监看了看陈公公的眼神,而陈公公也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最终还是犹豫的冲那些小太监点了点头。 那些小太监领了名,胆子也大了起来,两个人上去压住宝融的肩膀,另一个人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脑袋,面朝著四张等著看好戏的脸。 啪── 啪── 巴掌,开始如雨点般落下来,头被打的左右摇晃,可是他硬是咬著唇,拼命的不让眼泪流出来。四哥,四哥,他的心里,一遍遍的叫著萧玉珏,他也想唤萧衍,可是萧衍的心里,只怕是已经没有他了,就算是叫了,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他不记得那场酷刑是什麽时候停止的,也不知道他是被小福怎麽搀回去的,他只知道,他的心,已经碎了,碎的再怎麽都拼不回原来的形状。 小福一趟又一趟的屋内屋外跑著,用布巾给他敷脸,还不停的左一声萧公子,右一声萧公子唤著,可是宝融却似没听到,直愣愣的躺在床上。 终於,一滴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的从眼角滑了出来。 四哥,你告诉融儿,融儿应该怎麽办!四哥,你在哪儿啊!融儿在等著你。 突然间,宝融猛的翻身坐起,双手紧紧的揪扯著被子,力气大的似乎要将它撕破。 “萧公子,萧公子──”小福被他的动作吓了一条,但很快就急道:“你怎麽了?” “小福──”良久,宝融才缓缓转过头,淡淡的含笑道:“有没有什麽吃的东西,我这肚子,突然觉得好饿。” “啊?”小福一脸的惊愕,显然是没有料到他居然会主动要吃的,他很快就点了点头,“好好,萧公子,你先等等,我马上就给您取去。” 宝融看著他出去後,嘴角勾起一道深深的弧度。 他不会放弃,就算是被当做了奴隶,就算是受再多的苦,他也不会放弃。 因为,他相信,他的四哥,绝对会救他出去。 (10鲜币)我替你入地狱 第二天,宝融的脸颊仍是红红的,因为燕竹轩很少有人来,冷冷清清的,自然是没什麽好药,所以小福是干著急没办法,只能不停的用凉水将布巾浸透了敷在他脸上,嘴里还嘟嘟囔囔替他鸣不平。 “萧公子,小福要不要去您找个太医来瞧瞧,您看看,这脸肿的好像比昨个儿还要厉害,敷了这麽长时间也不见成效。” “不用了,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好的。”宝融说的有些含糊不清。 没错,脸上的伤,时间长了自然会好,然而心里的伤呢?只怕是这辈子就那麽烂著了。 “萧公子,小福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小福洗著布巾的手突然顿住了,犹犹豫豫的问。 “什麽当问不当问的,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你以後也无须对我这麽客气,这麽拘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或是哥哥吧!”宝融躺在床上,吃力的扭头望向小福,淡淡的笑道。 小福怔了一怔,然後有些羞涩的一笑,“萧公子,您人真好,自打我进了这皇宫,就从没见到过一个人像您这麽好的。”他说完,就将洗好的布巾重新敷上了他的脸颊。 “你刚才,想问我什麽呢?” 小福一拍脑袋,傻呵呵的笑道:“你看,我脑子就是这麽不好,刚说过的话就给忘了。” “没关系,我有时候记性也不好。” “萧公子,您……为什麽会来到北魏的皇宫呢!从口音上听来,您好像不是当地人吧!” 这个问题,让宝融足足沈默了半柱香的时辰。 是啊!这个问题他也想好好问问别人,他为什麽会来这里呢?他又是怎麽来到这里的呢? 似乎看出宝融神情有些不对劲,小福暗骂自己今天真是太多嘴了,於是赶忙开口,“萧公子,我就只是觉得好奇随便问问,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不用答了,哦!对了,我火上还做著饭呢,您等等,我去给您端来。” 小福一走,宝融的眼角就又开始泛酸,心口一直憋著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如果当初他不离开萧衍,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呢?那个璎珞不会被他抱入怀中,而他,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处境? 他到底应不应该认命,原本认为他会和萧衍一直长相厮守到死,可现在看来,是不是已经化成了一团泡影了? 眼睑开始发颤,眼睛也渐渐的模糊,可是他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因为他记得,萧衍曾经对他说过,他不希望他再流泪了。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是不是可以纵容自己一下呢? 门外,小福正端著饭菜朝屋内走,右脚刚一迈过门槛,就听身後突然传来了陈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他吓的手一哆嗦,就赶忙转身跪在了地上,急的差点将手中的托盘打翻,“皇上万岁。” “出去。”拓跋鸿低吼了一声,迈著大步走上台阶,在路过小福身边时,低头看了一眼那些饭菜,然後就一脚踢翻了,“滚,给朕滚的远远地。” “是、是──”小福年纪小,被他这麽一吼,早吓的魂飞魄散了,连撒在地上的饭菜都顾不得收拾就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宝融听到低吼声,匆匆的用手指擦过自己的眼角,然後一个翻身就坐起,连鞋都顾不上穿就下床跪在地上,低低吟出了两个字,“皇上。” 拓跋鸿砰的一声重重的合上了身後的门就箭步朝宝融冲去,双手紧紧的箍住了他的双肩,就那麽拖著他站了起来,冰冷的低吼声带著强烈的怒意,“把头给朕抬起来!” 宝融慢慢的抬起头,可目光却微微瞥向了一侧。 拓跋鸿先是呵呵的冷笑了两声,然後大力的将他甩到了床上,二话没说就脱下龙袍,爬上床将宝融死死的压在身下,粗糙的手指狠狠的捏上了他红肿到有些发硬的脸颊。 “萧宝融,从前朕可没听过你是个这麽没有骨气的废物啊!你以为,你的顺从会让朕对你另眼相看,会让朕减少心中对你的恨,会让朕放过你吗?”他粗暴著摇晃著宝融的脸,口气变得越来越狠戾,目光也变得尖酸而刻薄,“不会,永远不会,你的顺从,只会让朕越来越厌恶你,越来越恨你,想要蹂躏你,想要作践你,想要……杀了你,然後剥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再──” “杀了我──” 就在这个时候,拓跋鸿的吼骂声被一道低低的呢喃声湮没了。 宝融的脸,已经被他捏的几乎变了形,可他还是发出了声音,眼中,带著淡淡的绝望。 “什麽?”拓跋鸿捏著宝融脸的手陡然一滞,“你说什麽?你在给朕说一遍。” “你的父亲,不是我杀我,你的兄弟,也不是我杀的,但是你口中所谓的那些凶手,一个是我的父亲,另一个是我这一辈子,下一辈子,甚至下下辈子都会深深的刻在心中的人,如果……你觉得蹂躏我,甚至杀了我,能够稍稍减少一些他们在你心中的恨的话,那麽皇上,你想怎麽蹂躏我,玩弄我都行,如果你觉得蹂躏够了,玩够了,到了那个时候,也可以把我杀了,然後剥了我的皮,喝了我的血,我──”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力道十足的抽在了宝融的脸上,那张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碰触的脸颊,终於渗出了血点,嘴角,也沁出了一丝猩红的鲜血。 “你以为──你的这条贱命,能够替他们赎罪吗?”拓跋鸿大喊,“不会,永远不会。” 说完,他就开始撕扯宝融的衣裳,宝融也不反抗,就那麽任凭男人粗暴的蹂躏自己的身体。 现在的他,见不到萧衍,也抚摸不到他的肌肤,唯一能为他的做的,恐怕也只剩下用自己的身体,为他赎罪了吧!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也好,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那个入地狱的人,能是自己。 他的身子渐渐变得麻木了,感觉不出痛了,可是他知道,等他清醒後,那种痛彻心扉的疼会成倍的施加在他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 明天有些事,今天提前发。 (14鲜币)宝融受辱 之後的三个月中,宝融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被拓跋鸿叫去侍寝。他会像个女人一样,赤裸著身子,被几个公公包在一条红色的棉被中扛到拓跋鸿的寝宫,放在床上。 通常,拓跋鸿都是很晚才会回到寝宫,然後直接就朝龙榻上了那卷红被扑去。 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会简单的亲吻一下宝融僵硬的身体,一旦心情不好,他会当即掏出自己的性器塞入宝融口中,等那东西变大变硬後,就匆匆忙忙的挤入那个仍未消肿的後庭,发泄般的进行冲刺。 宝融既不会大喊,也不会反抗,只是静静的咬著唇,拼命承受著煎熬。 “萧公子,萧公子──”小福看著躺在床上两眼发呆的宝融,焦急的喊了一声又一声,终於在喊过了十几声後,对方有了反应,“能、能给我倒杯水吗?” 小福见他有了反应,还说要水喝,於是赶忙转身就端了一杯水来,“萧公子,水来了,您先喝点。” 宝融身子乏力,他记不太清自己是怎麽回来的,不过,知道与否,已经没那麽太重要了,多半是拓跋鸿把自己做晕了,然後派人把自己给送了回来。 “萧公子,您小心点!”小福虽然年纪小,可这宫闱中的事情他却清楚,虽然闭口不言,可却也知道宝融身上发生了什麽,他见宝融很吃力侧头抿水的样子,实在是很不忍心,於是道:“萧公子,要不要我给您去请个太医来瞧瞧,那个太医虽然年轻,可医术真的很是了得,而且上一回我的腿摔断了,别的太医都说接不好了,可是他却不那麽认为,你看看──”他开始在宝融面前又是蹦又是跳,还使劲的跺著右脚,“你看看,我的脚现在不是好好的。” “小福,我真的没事。”宝融喝了几口水,便再没了心情,於是摆摆手,“好了,不喝了,你先退下去吧!” “萧公子──”小福重重叫了一声,终於忍不住将心里话全吐了出来,“您别以为小福年纪小什麽都不懂,小福只是怕说、说出来您伤心,其实,您每次晚上被那些公公抬走小福都知道,而且也知道您是被抬去了皇上的寝宫,而且,每次您被抬回来,都是不醒人事,那、那种地方也、也是血迹斑斑的──” 话说到这儿,小福发现宝融的肩膀开始急颤起来,他一慌,赶忙跑了过去,“萧公子,小福该死,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您想打想骂都可以,可是现在不行,您需要休息,否则那里──”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麽不该说的话,他突然紧紧的捂住了嘴。 良久,宝融才喃喃的吐出一句话,“我那里的伤口,都是你替我处理的吗?” 小福突然愣了一下,然後突然低下了脑袋,低低应了一声,可马上就扬头解释。 “萧公子,小福不明白,皇上他为什麽要那麽对待您?” 宝融又将头沈沈的落在了有些发硬的枕头上,良久,才开口淡淡问,“小福,在你心中,那个拓跋鸿,他是不是一个好皇帝呢?” 小福轻轻的咬著唇,想了想,“虽然皇上平日里笑容极少,可却从不无故责罚任何人,是个善恶分明的英明皇帝。” “是吗?”宝融轻轻的呢喃,“原来,他居然也是个好皇帝。” “萧公子──”小福也不管他刚才为什麽要问这句话,又劝起来,“萧公子,您那里的伤真的不能再拖了,昨个儿小福给您清理的时候,已经看到那里有些发炎了,如果──” “没事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公子──”小福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 “够了!”宝融突然大吼,白皙的脸颊瞬间被憋出了几分血色,看著小福明显被吓到了,他才又语气平和的道:“小福,谢谢你这麽关心我,可我今天真的累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小福很不情愿离开了,宝融正以为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不料门外又传来了动静,细细凝神一听,居然是皮鞭的声音,而且那低低的呻吟声,不就是小福吗? 他想到事情不对,硬是撑起虚弱的身体,忍受著下体传来的痛楚,推门走了出去。 刚一开门,便看到一个衣著华丽的贵妇闲适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的身後,跟著一大群公公宫女,还有一名壮汉正在不停的甩动著皮鞭,抽打著正在地上不停打滚的小福。 “湘妃娘娘,奴才知错了,求…求……啊……啊……”小福拼命的大喊,抱著脑袋想要躲避,皮鞭已经将他单薄的衣物撕破,露出了大片渗出了血迹的肌肤。 “住手!”宝融大喊了一声,可鞭声却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响亮,更加的狂烈。 “住手!”他又用更高的嗓音大喊,咬著牙疾步走了过去,就在快走进到鞭子抽打范围的时候,那个湘妃终於有了反应,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停!” 宝融光看她那一身打扮,就料定她的身份并不普通,定是拓跋鸿的妃子。 “大胆!见了湘妃娘娘还不快点跪下,不想要脑袋了吗?”湘妃身後的贴身宫女厉声斥道。 宝融的手指颤了颤,双膝砰的一声撞击在地,连带著下体的伤都震的如针刺般疼,他恭敬的行了大礼,口中喊著湘妃娘娘吉祥,可眼睛却偷偷的朝遍体鳞伤的小福望去,而小福也正用求救般的哀求的眼神望著他。 “湘妃娘娘,这个人据说就是皇上几乎每晚召见的那个妖孽,你别看他现在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听说在皇上面前,可会使手段了,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妖法,把皇上给迷的神魂颠倒,连每日的翻牌都懒得了。”贴身宫女在湘妃耳边低语。 湘妃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刻薄的上下瞧了宝融一眼,然後慢慢的踱到了他身前,“你……把头抬起来,让本宫瞧瞧,是怎样一付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宝融见小福的鞭伤重,很多地方都呈现出了紫黑色,心里一直想著该怎麽办,担心的走了神,没有听到湘妃在问什麽。 很快,他的这种心不在焉就受到了惩罚。下巴,被一双极度粗糙的大手狠劲的捏了起来,迫的他面向湘妃,还没反应过来是怎麽一回事,脸上就又挨了两巴掌,紧接著宫女的声音又在耳边炸响,“没听到湘妃娘娘在跟你说话吗?活该,再打──” 壮汉又扬起了手,可在落到半途的时候被湘妃制止了,“等等,这麽一张白白嫩嫩的脸,被你们打坏了可怎麽办?” 那小宫女马上就听出了湘妃的言外之意,於是故意和她故意唱起反调来,“娘娘,他这脸哪里白嫩了,您仔细瞧瞧,他那满脸的皱纹跟个什麽似地,难看死了,娘娘想打就打,何必在乎呢!再说,是他冒犯娘娘在先,受罚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即使皇上问道,娘娘也是有理的。” “难看?”湘妃冷冷的笑了两声,使劲的揪起了宝融的头发,头皮被扯的生疼,可宝融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湘妃娘娘,不知小福做了何事,惹的娘娘生了这麽大的气,草…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如果──” 宝融脖颈被拉出了一道很艰涩的弧度,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刀割在喉咙一般,痛楚万分。 “如果?”湘妃轻声冷笑,“你以为──就你这麽一句话,就能救了他吗?” “他究竟──”宝融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又被掴了一巴掌,这一掌,是湘妃亲自动的手,打完之後,还装出一付很疼的样子,尖刻的讽道:“真不知道这麽脸皮是用什麽东西做的,怎麽这麽厚,打的我手都痛了。” “娘娘,奴婢愿意替娘娘效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奴才。” “好是好,不过今天就算了吧!念他们都是初犯,本宫就这回就不追究了。” “哼!该死的狗奴才,娘娘大人有大量,你和你们追究了,还不快点谢娘娘。” 宝融本就体力不支,那最後一巴掌直把他打得两眼发黑,可又憋著最後一口,硬撑著不让自己倒下。 “草、草民谢、谢娘娘──”终於,他使劲了权利,才磕了个头。 “喂!还有你呢!快点谢呀!”小宫女用脚踹了踹瘫软在地上无力爬起的小福。 “燕儿,别理那个死人了,我们走。”湘妃转身便离开了。 “是!”朝小福恶狠狠的唾弃了一口,就跟著主子走了。 (12鲜币)太医院付太医 见那两人走後,宝融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可还是死撑著将小福半拖半抱了回去,那时,小福已然晕了过去,宝融很轻很轻的将破碎的衣物一点点的剥开,才看到那伤口著实的厉害,想找些药给他上,可是翻江倒柜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眼看著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小福烧的也越发的厉害,於是他终於决定,去太医院一趟。 可是茫茫皇宫中,太医院究竟在什麽地方? 他拖著疲软的身子,匆匆的在偌大的宫中,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好不容易碰著一个公公,刚想上前问问路,可那人却像是见著瘟疫般远远的就躲开了,到了最後,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公公把他带到了太医院的殿前。 宝融谢过了那位公公,刚要转身踏上台阶时,就见有两名带刀侍卫迎面跑了过来。 “什麽人!” 宝融顿住脚步,看著两名侍卫伸手将自己拦住,然後缓缓的低头,恭声道:“两位官爷,我 有个朋友现在生了很重的病,所以想请个太医瞧瞧,所以──” 其中一个侍卫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厉声质问,“你的那个朋友是什麽人?” “我──”宝融迟疑了片刻,如果他说要请太医去给一个小太监看病,这些侍卫肯定会撵他回去,想了想,他镇定的说道:“回两位官爷,我的那位朋友是湘妃娘娘的亲戚,而且,是湘妃娘娘叫我来的,说是要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立即过去,不能耽搁。” “湘妃娘娘?”那两个侍卫一听,冷厉的脸色瞬间变得温顺起来,谁不知道湘妃娘娘此刻正得圣宠,谁敢得罪。 “好好,这位公子在这里先等等,我们马上就去。”那两个侍卫冲宝融笑笑,刚转身朝台阶上走了两步,就又转过了身,问,“公子,这太医院的太医多了,您想找的,是哪一位。” 宝融微微敛眉,他记得小福对他说过,太医院有个太医人很好,年纪轻轻,可医术却了得,不过他不知道那人叫什麽名字。 “太医院不是有个太医,年纪轻轻的,我就找那人。” 那侍卫想了想,马上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属下知道了,公子是想要找付太医吧!” 宝融点了点头,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个付太医是不是小福口中那个人,只要是个大夫,身上有伤药就好了,毕竟,小福的伤势已经不能再拖了。 月光,很清冷,铺洒在地面上,就好像下过雪似地,宝融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双手抱著臂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膝盖针扎般的痛,他不停的转头,朝那扇朱色的大门望去,可却迟迟没有见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突然,他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了整个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死命的咬住唇,才没发出呻吟,在地上趴伏了好久,他才逼著自己睁眼眼睛,可刚一睁眼,目光所及之处便多了一双黑靴。 “是你──找我吗?”头顶上,传来了一道极冷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比拓跋鸿还要冷。 宝融猛的扬头,才看到一个穿著官袍的男人,正用一种漠然的眼光看著自己。 那人很年轻,和宝融的年纪差不多,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虽薄,却不失刚毅。 “你、你就是付太医?”宝融有些错愕的问。 “是!”声音依旧冰冰的,冷到了骨子里。 “我有个朋友,他病了,而且病的很重,所以,能拜托您帮他看看吗?” 那人扫了他一眼,“我听刚才的侍卫说,你的那个朋友是湘妃娘娘的亲戚,对不对?” 他的口气听上去有些不对劲,可宝融想不了那麽多,连忙点了点头,“对。” “如果是的话,那你就请回吧!”看著他决绝的转身,宝融突然伸手扯上了他的裤腿,眼神凄婉的问,“为什麽,你不是太医吗,太医不是都有医德的吗,你怎麽能见死不救呢!” “我不是不救,只是不想救和那个湘妃有关的人。” 宝融一听,马上改口,“不是的,我的朋友其实跟湘妃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刚才我是怕那些侍卫不给我去请太医,所以才编了个谎言骗他们的,真的,我的那个朋友,真的伤的很重,而且现在烧的很厉害,如果再不接受诊治的话,说不定──” 男人停住脚的同时,宝融的心跳也猛然滞了一下。 然後,他扭头,看著宝融那双哀求的眼睛,突然蹲下了身子,目光迅速的转移到他右腿的膝盖处。 “你的膝盖,是不 分卷阅读39 是受伤了?” 宝融一听,脸上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不是因为他看出了自己受伤的膝盖,而是看到他终於搭理自己了露出的会心微笑。 “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知道了。”很简短的一句话後,那男人便将宝融扶了起来,随著他朝燕竹轩的方向走去。 宝融有些心里又是感激,又是疑惑,那个男人,一路上不闻不问,只是静静的跟著他,他走去哪儿,他便跟到哪儿,最後到了燕竹轩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小福後,面无表情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惊色。 宝融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著那个姓付的太医替小福清理伤口,涂抹上药,终於等到伤口包扎好,他这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又跌回去。 “他是怎麽受的伤?”男人处理完伤口後,并没有急著离开,而是走到了正有些发呆的宝融身後。 “啊?”宝融似乎受到了惊吓,他看了看小福,刚要起身想去看看,却被男人一把按住了肩膀。 宝融不明所以的盯著他,然後又低头看了看那双按在自己肩头的大手,“你、你这是?” “你──是不是那个几乎夜夜侍寝的男人?” 宝融闻言,胸口突然涌上了一丝说不出的苦,他很快的垂下眼睑,装出了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承认道:“是,我就是那个人。” “你──是叫萧宝融吗?”那男人又问。 宝融脸上稍稍划过一丝惊讶,可很快,他又将变得很安静,“是又怎样,不是又怎麽样,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关系吗?” “当然有,如果你真是萧宝融的话,那我就可以帮你,可如果你不是的话,就当我刚才什麽都没有说过。” “你──可以帮我?”宝融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希冀,可很快,那丝希冀就变得黯然失色了,他哀戚的笑道:“你帮不了我的,没有人能帮的了我,连他都帮不了,别人就更帮不了了,我自己,也帮不了了──” “你口中的那个他,是指──萧衍吗?” 萧衍?他没有听错吧!他刚才说得,真的是萧衍吗? “今天晚了,我先走了,小福的伤我明天回来看的。”男人说完,就推门离开了,在临出门的一刹那,还回头扫了宝融一眼。 直到过了好久,宝融才确定刚才那个人口中所说的那两个字眼,确实是萧衍,可是他怎麽会认识萧衍呢? 他匆忙的起身,想要追上去问,可是刚跑到门前,又止住了脚步。 就算真的是萧衍,又能怎样呢!事实终归是事实,已经不会改变了,他已经和璎珞在一起了,他已经忘了自己了,自己还这麽死皮赖脸的去问,简直就是不要脸,不要脸。 (11鲜币)忘记,或许会活的更轻松 之後的几天中,那人每日都会来给小福瞧伤,可是由於伤重,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除了趴在床上静养外,什麽也干不了,好在拓跋鸿这两天没来,不然,小福估计就没人照顾了。 心里虽很庆幸,但难免会疑惑,以拓跋鸿的性格,绝不会这麽轻易就放过他,他不知道,今後等待著他的,是怎样的一番水生火热,深渊炼狱。也不知道,这种生死不如的日子他还能坚持多久,或许是明天,亦或许是下月。 有些时候,他真是很希望他是个又瞎又聋的废人,那样,就不会看到萧衍和璎珞缠绵悱恻,也不会听到那些娇吟低吼。 他一手搭在床沿上,目光呆滞的叹息,如果说,现在还有什麽理由支撑他活下去的话,那便是他的四哥萧玉珏,因为他清楚,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不要他了,他的四哥也不会。 他坚信,萧玉珏会来救他,一定会的。 “公…公……子……”小福很艰难的睁开眼睛,花了好半天时间才看清眼前的人,想要起身,可刚一动弹,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他立即皱起了眉头,宝融一见,慌忙开口道:“别动──” 小福缓了缓,才又睁眼,空洞的眸光立即被恐惧掩盖,口里还嗯嗯呀呀的发出了呻吟。 宝融知道他怕什麽,忙伸手轻轻按压在他的额上,“好了,你别怕,那个湘妃不在这里,她不会再打你了,你安安心心的躺好,我就在你的身边,别怕。” 他的掌心,湿润润的,满是小福额上的冷汗,估摸著时间,那个付太医也差不多该来了。 “怕……”小福眼里溢出了泪花,无助的抽泣著,一下接著一下。 “不怕不怕,”宝融又宽慰起来,“有我在你身边,她不会再打你了。” “你都已经自身难保,却还有闲心来关心别人。”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一个身著官袍的人走了进来,宝融没有扭头,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倒是小福很激动,蹙著眉头,艰涩的喊著付太医三个字。 直到付青虞给小福看完伤,宝融都没有与他搭半句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朝他身上瞥一眼,只是看似安静的坐在桌旁的椅上,想要喝茶,可手指刚一触上茶盏,他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已经没有能力将它端起。 他盯著杯盏,突然收紧手指攥成拳状,想让自己的手稳下来,可越是想这样,手就越是抖的厉害,最後连带著身子也跟著颤抖起来,几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怎麽抖的这麽厉害?”付青虞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後,瞟了一眼他抖动不停的手,随後又继续问,“是……因为他吗?” 宝融的心跳猛然一滞,旋即将低下头,目光飘忽不定的看著地面。 “不、不是,”良久,宝融才出声否认,“我只不是觉得有些冷而已。” “有些冷?”付青虞毫无预兆的用指腹轻轻按压在宝融肩头,立即引得宝融像是被雷劈般猛的弹跳而起。 “如果你给小福看完伤的话,就离开吧,我想要休息了。” “你就没有什麽话想问我吗?”付青虞又问。 “没有,什麽都没有,我和你没话可说,你走。”宝融背过身子,下著逐客令,发颤的嗓音中充满了矛盾和心痛。 “关於萧衍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是怎麽认识的,还有,他现在的近况如何吗?” 付青虞的一句话,几乎要把宝融快要逼疯了,他怎麽可能没有话想问,三个多月了,这十几年中,他还从来没有这麽长时间没有见过萧衍一面,他想他,好想见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著他的面容,每当想到这些,他都心如刀割,可是,心如刀割又能怎样,人家都已经有了新欢,他算什麽,根本就是被别人玩腻了的废物。 “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宝融激动的说。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付青虞又问。 “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费了宝融很大的力气,他的双腿发软,几乎有些站不住了,他伸手扶上了桌沿,胸口不住的起伏,喘的厉害。 “那你好好休息吧!”付青虞又望了他一眼,然後将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这里是金疮药,抹在膝盖上,一日三次,很快就会痊愈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只剩下宝融一个人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自己受伤的膝盖,终於,眼泪大滴大滴的涌出了眼眶,双手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负荷,沈沈的躺倒在冰冷的地面。 哭吧!宝融心里暗暗的放纵自己。今晚,就让自己尽情的哭吧!把自己心里所有的苦,所有的痛,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矛盾,都通通的让他们随著眼泪流走,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做一个全新的萧宝融。 没错,他要忘掉,忘掉萧衍,忘掉他们从前所经历的一切事情,或许那样,自己会活的更轻松一些。 第二日天刚一亮,燕竹轩便传来了一阵带著怒意的叫喊声。 “开门,快点开门。”门板上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宝融被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的撑开眼皮,想要起身去开门,才发现自己浑身的骨头就跟散架了似地,头也跟著昏昏沈沈,他不知道自己昨夜到底哭了多久,也不知道什麽时候睡著的,他只知道,他的心,好好像像,畅快了一些。 好不容易扶著桌沿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走到门前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小宫女大踏步的冲进了屋子,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直接就朝里屋走了进去,宝融一急,忙跟了进去,可是有些麻木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上。 那个小宫女他认得,就是跟在湘妃身边的那个女婢,名字叫什麽他记不太清楚,但是她来这里,多半是又受了那个湘妃的命令来找小福的麻烦的。 实际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个小宫女的骂喊声隔著珠帘传了出来。 “快起来,少在我面前装死,才打了你几鞭子,就起不来了,别装了,赶快起来,湘妃娘娘沐浴的柴火还等著你烧著,赶快──” “啊──”尖叫声过後,就只听扑通一阵闷响,就好像是有什麽重物砸到了地面,很沈重, 接著,就是一声比一声响的呻吟声。 宝融一时也站不起来,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爬进了里屋。 进去一看,才看到小福头朝地跌在地上,裹在身上的纱布也有隐隐的猩红显现出来。 (11鲜币)阴谋(1) “你…住手……”宝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扑到不停呜咽的小福身边,慌忙的叫喊,“小福,小福──” 小宫女挑了挑眉毛,幸灾乐祸的看著眼前这一幕,抬脚就朝小福身上踢去,宝融用眼角扫到了她的动作,不管不顾的就猛的向前一跃,用自己的後背硬生生的替他挡了下来。 “唔──”宝融低低的呻吟出声。 其实,那宫女的力气并不是很大,可是自从和萧衍分开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有些郁郁寡欢,为了不让萧玉珏担心每天强颜欢笑。如今,他又被莫名其妙的虏到了北魏,几乎夜夜遭到他的强暴和侵犯,再加上心中郁结难解,昨夜又在冰冷的地面躺了一夜,就算是轻轻的一脚,那种疼痛也会在身体上无限的扩大,更何况那一脚是踢在脊梁骨上。 “哼!活该!再叫你管,不知好歹的臭东西,我今天就替湘妃好好管教管教你。”那小宫女恶狠狠的一笑,就又抬脚朝宝融的後背踢去,口中还教训起来,“叫你多管闲事,叫你替他挡,活该。” 宝融拼命的咬著唇,将小福仔细的护在怀中。小福经过刚才的撞击,现在已经有些不醒人事了。他不知道,这样的踢打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後背的痛楚,从剧烈渐渐变得有些麻木,额前的黑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原本就很淡的唇色现在已经苍白如雪。 “真是付贱骨头,就凭你还想和湘妃娘娘争宠吗?”小宫女终於停了下来,累的喘著气又骂,“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如果你还想在这里继续活下去,最好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该做的就做,不该做的连问都不要问。” 宝融现在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可是她的话,还是那麽清晰的传入耳中。 “你以为皇上夜夜临幸你这个男人是因为喜欢你吗?别做梦了,说白了,你就是个泄欲的工具,等皇上用完了,玩腻了,你就也完了,等死吧!” 用完了?玩腻了?宝融想著,突然淡淡的裂唇笑了,她说的这些,他都明白,可明白又能怎样呢!他除了等待和忍耐,别无他法。 在很难熬的时候,他想过死,可当死亡前的那一瞬间,他又变得很害怕,怎麽都没有勇气将碎片对准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划下去,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他是多麽的怕‘痛’。 “哼!既然小福现在受了伤怕不起来,那他的工作就由你来,湘妃娘娘一会儿想要沐浴,你现在就去柴房捡些柴火然後送到凤翔宫去。”小宫女嫌恶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动作快一点,要是耽搁了湘妃娘娘沐浴,小心你身上的皮。” 小宫女走後,宝融才慢慢爬起身,折腾了半天将小福抱上床,然後就慢慢腾腾的朝门外走去。他不知道柴房在哪儿,问了好几个人,才总算找到了一间年久失修的房子,从里面捡了些柴火放进了角落处的一个篮筐中,就朝凤翔宫走去。 他走的很慢,原本麻木的後背又开始泛起疼痛,右腿的膝盖也不能伸直,走起路来有些像个瘸子。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辰,他才到了凤翔宫,寻了一个宫女问了烧水的屋子在哪里,这才一跌一撞的朝宫苑深处走去。 一路上,他经常听到一些从他身边走过的宫女低声耳语,而且还隐隐听到了许多难听的字眼,他心里凄然的冷笑,可脸上却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朝目的地走著。 那是一间很小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炉罩,炉罩下一个火坑,看著旁边零零散散的几个干柴,宝融便什麽都明白了。 他走到火坑前,将篮筐里面的柴火一根一根的朝火坑里抛进去。 “咳…咳咳咳……”他被从火坑里冒出的白烟呛的不断的咳嗽,眼睛也睁不开,白皙的手指也被不时窜出来的火苗烫伤了,他紧紧的皱眉,将烧了一层皮的手指放下嘴下吹了吹,然後又继续朝里面添柴。 “事情都办好了没有?”形木桶内,一个女人正饶有兴致的撩拨了洒满了花瓣的水。 “娘娘,所有的事情都按著您的吩咐半好了,刚才,我遣人过去瞧了,那个老男人正在往火坑里添柴呢!” “很好,现在你就去把他给本宫找来,就说本宫想见他。” “可、可是,”小宫女有些犹豫,“可是如果他那男的不来呢?” “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你就对他说,本宫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他说,是关於那个小福的,他那麽关心小福,一定不会对他的事置若罔闻的。” 小宫女又想了想,终於应声退了下去。 湘妃拈起来漂浮在水中的一片花瓣,冷冷笑道:“哼!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宝融被浓烟呛的黑了脸,弯著腰咳嗽个不停,小宫女就在此时踏了进来,一进来,就立即掩起口鼻,不悦的骂道:“你这是在烧柴还是烧烟呀!咳咳咳,有你这麽烧柴的吗?好好的一间屋子被你弄的这麽乌烟瘴气,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宝融顾不上说话,因为这里剧烈的烟雾已经将他呛的流出了眼泪。 “这个──”小宫女把臂腕上的篮筐放在了地上,“马上送到湘妃的厢房里,如果晚了,小心的狗腿。” “可、可是,这、这柴──”宝融咳嗽的很厉害,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柴?你现在还顾得上这些破柴火吗?告诉你,如果湘妃娘娘在半盏差的时辰内没有看到这篮花瓣的话,你就等死吧!” 说完,小宫女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转身的瞬间,她就立即露出一脸等著看好戏的表情。 宝融爬了起来,可身体刚起到一半就又跌倒了地上,原本就旧伤未愈的膝盖被撞的生疼,他 急促的低吟了声,然後又休息了一会,才勉强用双腿撑起沈重的身子,拾起了地上的篮筐,一步步的朝湘妃的居所走去。 来到门口之後,他有些犹豫。 这里是皇宫,又是皇帝的女人的住处,自己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个没有净身的男人,如果按照宫中的规矩,谁要是进去,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就在他迟疑之际,门里面却传来湘妃的声音。 “既然来了,怎麽还不快点进来。” 声音一想起,宝融稍稍呆愣了片刻,就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布置的很奢华,前方的雕花八角桌上摆置著一个暗紫的香炉,香炉上方,正有的青烟从中飘出。 (10鲜币)阴谋(2) “磨磨蹭蹭干什麽,还不快点把花瓣拿来。”声音隔著屏风传了出来,宝融扭头,便看到了那个映在屏风的黑影,一条修长的手臂正高高举起,很柔软的弯弯折起。 宝融不敢再向前走,低声道:“湘妃娘娘,草民身份卑微,又是男人,进入娘娘的厢房已有所不妥,而且娘娘现在还在沐浴中──” “只是叫你把篮子递过来,又没叫你看。”湘妃的声音停顿了片刻,随即又响起,“如果你觉得不妥,不会闭上那双狗眼吗?” 他知道她是在故意刁难,这麽大个凤翔宫,这麽高的位分,宫女太监那麽多,怎麽就偏偏挑了他这麽个还未净过身的男人进来,而且,刚才一路上也没见到什麽人,仿佛这些都是刻意安排的,那麽,这个篮子? 他刚想到这儿,就听到一阵哗哗的水声,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一道尖利的女声就响彻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啊!蛇!怎麽会有蛇,快来人呐!” 蛇?什麽蛇?宝融有些发怔的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刹那的疑惑,马上便明白过来,这个,应该就是她的阴谋了吧!只是如今,完事具备,就只欠拓跋鸿那道东风了。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众带刀侍卫闯了进来,直直的冲向了宝融将他抓了起来。 宝融手中的篮子被震落在地,各色的花瓣顿时翻撒出来,落了一地。 花瓣丛中,似乎有什麽东西在浮动,等了一会儿,便见两条小指粗细的青色从里面蜿蜒的爬了出来。 他的眼中,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反而很平静,平静的令人感到恐惧。 “快、快点──”湘妃裹著一件桃红色的衣纱走了出来,装出一脸惶恐的模样,指著宝融就大骂,“快,把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她的话音刚一落,门外就又传来了公公尖锐的鸭嗓儿,“皇上驾到。” 宝融并没有扭头,他只觉得那些紧紧抓著自己双臂的手在瞬间松了开来,然後便听到他们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他来了。他终於来了。 拓跋鸿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目光冷冽的凝视著那个依旧站而不跪的人,眉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後,眸中的温度变瞬间降至了零点。 “皇上──”湘妃很是委屈的跑到拓跋鸿身前,扯上他胸口的衣襟,还挂著水珠的小脸立即贴到了他的胸口,“皇上,你可是得给臣妾做主,臣妾都被人害的差点丢了性命,皇上,”她又娇滴滴的继续道:“臣妾真的好怕。” “怕什麽!”拓跋鸿终於将目光从宝融身上移开,低头望著腻在怀中的湘妃,“有朕为你做主,你还怕自己吃了亏不成。” “皇上!”湘妃闻言,一双柳眉立即皱起,眸中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就是他,就是你不知从哪儿捡回来的那个男人,居然、居然偷偷的跑进了我的厢房,还放了这些蛇想要害我,最、最让臣妾害怕的是,是,是他居然想要对臣妾,对臣妾做那种──” 她没有说完,就捂著脸大哭起来,好不伤心。 “你──没有什麽话要说吗?”拓跋鸿冰冷的话锋中,还带著一丝讥讽和轻蔑,可在宝融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因为,宫中的生存之道,他老早就学会了,除了忍耐和顺从,剩下的都是一纸空谈。 “没有。”宝融淡淡的吐了两个字,不知为何,说话的一刹那,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心也在同一时刻疼痛难忍,他硬是将即将溢出眼眶的眼泪迫了回去。 “皇上,你瞧,他这是什麽态度,见了九五之尊的您都不懂得下跪,依臣妾之见,皇上应该好好教训他一番才是,要不然,天知道他还会干出什麽下流可耻的事呢!”湘妃狠狠的翻了宝融一记白眼。 “那──依爱妃之见,朕应该如何处置他呢?” “皇上,此人擅闯凤翔宫,又擅自进了我的厢房,依臣妾之见,这等不知脸耻的恶徒应该斩首。” 她刚说完,就见拓跋鸿的脸色僵住了,於是立即改口道:“但是臣妾又一想,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所以,不如改为五十杖刑,皇上意下如何呢?” 拓跋鸿揽著湘妃腰身的手微微收紧,低头瞧著她樱红色的小嘴,而後用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宠溺般的开口,“好,既然这个恶徒的贱民对爱妃图谋不轨,朕今天就让爱妃好好出了这口气,来人,把这个人给朕绑起来,杖责五十。” “是!” 拓跋鸿的一声令下,宝融周围的侍卫立即起身,架起他就朝宫苑外拖去。外面的空地上,早就准备好了一条又长又窄的木凳子,那些侍卫将他摁在长凳上,宝融也不反抗,只是静静的闭上了双眼,肩膀被两只大手狠劲的押著,有些喘不过起来,双脚也被根很粗的绳子与凳子紧紧的捆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等一切准备就绪,就有两名拿著板子的侍卫立在宝融身体两侧,他们迟迟没有行刑,只是互视著对方。 “皇上,您还要等到什麽时候,臣妾的腰都酸了。” 拓跋鸿瞟了一眼宝融垂落在地的发丝,终於,厉声喝道:“打!” 很快,板子就被高高的举起,然後速度极快的向下落,狠狠的打在了宝融的臀部,很沈闷的一道啪声,将一道极为低弱的呻吟掩埋在其中。 宝融被萧衍宠了这麽多年,哪里受过这等苦,才一下,就让他额头沁满了汗珠,脸色变得煞白。 啪── 又是用力的一下,痛的宝融赶忙咬紧了牙齿,眼皮急促的上下跳动,连带著身子也颤抖的剧烈弹跳起来。 好疼,疼的意识都有些涣散了。 四哥,四哥你在哪里?融儿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凶残的板子,如同雨点般接二连三的落在他的臀上,最可怕的是,板子所落的地方,几乎都在同一个位置,而那个位置,现在已经渗出了点点猩红。 “呜……”终於再也忍不住了,宝融低低的呻吟出声。 (10鲜币)杖责 “打,给我狠狠的打。“湘妃在一旁煽风点火,嘴角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冲站在人群中的心腹宫女会心一笑,似乎是在赞赏她做的很好。 宝融的下巴用力的抵在长凳的棱子上,双手,紧紧的抓著椅腿,凸起的骨节泛出了异常的白色,被捆绑著的双脚脚踝也被粗糙的绳子磨出了血,一开始,他还能数清他被打了几板子,可随著疼痛的剧增,眼前就一阵阵的发黑,脑子也跟著变得模糊起来,他弄不清他究竟被打了多少下,也弄不清还剩下多少下,他没办法思考,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听不到,一时间,万物俱寂,静的,似乎连他的心跳声都快销声匿迹了。 拓跋鸿面无表情,那双黑色的瞳仁更是如海底般深邃,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麽。 啪啪的沈闷声已经响了二十声,而宝融的臀部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地上也到处都是小小的血滩,他浑身像是被抽去骨头般,无力的歪向了一侧,要不是肩头和双脚被紧紧的固定,一定会重重的跌倒在地。 不知是不是已经疼到了麻木,他没有哭,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他的眼睛,微微的睁著一条很细很细的缝,细的让人看不到他是张著眼,却能让人感觉到,从里面流露出的悲伤和绝望。 “够了。”就在侍卫扬起板子准备打第二十五下的时候,拓跋鸿扬声制止。 “皇上!”湘妃有些惊讶的扭头望著一脸冷峻的男人,原本聚集了愤怒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娇声道:“这才打了几下,离五十下还远著呢,皇上怎麽这个时候就叫停了。” 拓跋鸿没有看她,只是冷冷轻笑,“怎麽,你对朕的做法有意见?” 湘妃一听,脸色大变,慌忙的跪下,颤声道:“臣妾不敢。” “行了,起来吧,朕没有怪你,”拓跋鸿这才将视线从宝融身上移开,转落到瑟瑟发抖的湘妃身上,他俯身,将她扶了起来,拢抱在怀中,“爱妃不要心急,像他这种贱人,若是死的太快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们应该慢──慢的折磨才好,你说对不对呢!” 湘妃几乎想都没想,就连声应是。 宝融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燕竹轩的,他只知道自己被一阵疼痛惊醒,浑身好像散了架般又酸又痛,被板子打烂的臀部并不如想象中痛的厉害,可还是疼的令他咬紧了唇。 “没想到,看你平日里文文弱弱的样子,居然还有这种胆子跟湘妃作对?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皇上的宠妃。” 宝融强撑开的眼皮猛的一颤,想要回头,可脖子刚一扭,他就痛的低喊了一声,头撞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气。 “你伤的很重,最好不要乱动。”付青虞收拾好了药箱,背起来刚准备要离开,就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沿著原路又折回了床头,“不知道,萧衍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他会不会,伤心欲绝呢!就像你此刻的心情一样。” “……”宝融并没有做出很激烈的反应,他抿了抿干裂的唇,眼角微微颤抖著,嘴里被浓烈的血腥味充斥著。为什麽,这个人还要在自己陷入绝望的时候提到那个名字,为什麽还要让他已经冻成冰的心又燃起了细小的火苗。为什麽,这究竟是为什麽? “萧衍对你那麽好,可你呢!我都已经说了,我认识他,可以帮你给他带个话,可你呢,却不闻不问,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难道──你已经不爱他了吗?”付青虞的声音越来越低,带著一丝嘲讽,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是──”宝融突然撑起了身子,扯著粗哑的嗓子大喊,“我不爱他了,再也不会爱他了,我好累,想的好累,爱的好累,所以,我放弃了,我放了他,让他可以活的自由自在,让他可以喜欢他爱的人,我这麽说,你满意了,唔……” 宝融话犹未了,又重重的跌倒在床上,双手死死的揪扯著被单,肩背肌肉不停的颤抖。 疼── 付青虞在他身边停留了一阵,然後转身,“我明天会来给你换药,你好好躺 著吧!小福的伤还没有好,不能照顾你,我来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了个人,你的伤不是不是半会儿就能好的,这段日子就由他来照顾你的起居,这个人是我的心腹,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对你不利,燕儿,进来吧!” “付大人──”一个穿著女官衣裳的侍女走了进来。 “你照顾他,记著我刚才吩咐过你的需要注意的事情。” “是,付大人。” 付青虞走後,燕儿就来到了宝融身边,宝融侧过了头,没去看她。 “ 分卷阅读40 子,如果您想做什麽事的话,只管吩咐燕儿就好了。”宝融不吭声,可腰身却微微隆起,马上就被燕儿制止,“公子,您不要动,付大人吩咐过了,您的伤势很重,不能乱动。” “你、你出去吧!”良久,宝融才呢喃出声,“我、我想一个人静、静一静。” “可是──”燕儿又想说什麽,可还是不愿的转身,刚走了两步,就又听到身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你去照…照顾小福吧!” “哦!”燕儿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後撇了撇嘴离开了。 房间中,只剩下了宝融一个人,臀瓣上的伤令他的脑袋一阵阵的发晕,他抓紧了被单,还是觉得痛得要命。如果他在自己身旁,自己就可以钻进他的怀里,然後撒娇,而且他也会不断的亲吻自己,抚摸自己,让自己不再那麽痛。 萧衍,为什麽,为什麽你不要我了,是我做错什麽事了吗? 眼泪,开始顺著脸颊缓缓流下,很快,便将床单浸湿了一大片。 你……在哪里! 尽管无数次的逼迫自己忘了那个男人,不再去爱那个男人,可是那颗残破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要去想,要去爱,盼著这一生,还能有机会,再让他见到那个只会在梦中出现的人。 (10鲜币)马车中的萧衍 葱郁的树林间,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驾驶马车的人一袭白衫,眉眼英俊,腰间还系著一支翠色的玉笛,再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影山庄的庄主──施洛影。 他扬起马鞭就击在了马屁股上,清脆的鞭打声响起的同时,马车车厢内也传出了一阵痛苦的咳嗽声,他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羊脂小瓶反手伸进了车厢,“让他把这个吃了。” 车厢内,罗炜结果小瓶,用嘴将瓶塞拔下吐到了一边,然後将瓶口送到了正躺在他怀中的萧衍嘴边,声音中含著淡淡的焦急道:“皇上,吃点药。” 萧衍脸色苍白,他上身没有著衣物,肩头裹著一层很厚的纱布,纱布上,还渗出了点点猩红,他有些吃力的开启双唇,将黑色的药丸吞了下去,罗炜很担忧的看著他,一付欲言又止的表情。 “宝、宝融的情况怎麽样了?”他低声问,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惆怅和愧疚。他不停的都在骂自己,为什麽不把宝融留在自己身边,就算皇宫再危险,可宝融至少还在他伸手可触的地方,不像现在,离的他这麽遥远,遥远的好像永远都不可能再见面。 “这──”罗炜迟疑了片刻,然後道:“他很好,我昨夜又收到了那个来自付青虞的飞鸽传书,纸条上说,少傅大人还是老样子,被关在皇宫里,每日都会有宫女定是送来食物。” 他撒谎了,他没有将宝融被拓跋鸿强暴的事情和前几日的杖刑告诉萧衍,因为他知道,以萧衍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再听到这些的话,无异於是雪上加霜。 萧衍左肩的锁骨被钩子戳穿已过了两三天,虽然伤口没有感染,可是路上眼中的颠簸却致使伤口很难愈合,每天早晨出发,到了晚上找到客栈歇息,施洛影帮他查看伤口时,原本才愈合不久的伤口又会崩裂开来。 施洛影告诉他,如果这种状况再继续下去,伤口便会很难恢复,而且感染的机会也会增加。可是萧衍却坚持不肯在路上耽搁半点时间,因为他知道,罗炜没有告诉他全部,他的融儿,说不定此时此刻正在受苦,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皇上,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一下,您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还是让施兄给您瞧瞧伤口,不然──” 萧衍费力的摆了摆手,声音虚弱的开口,“不…不需要,继续赶路。” “可、可是皇上,您的身体真的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昨天施兄帮您看伤的时候,就、就说您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了,但还不是很严重,如果我们能休息上一日,就──” “够了,住口!”萧衍突然勃然大怒,他猛然挺起身子,可是由於动作幅度过大,牵动了肩头的伤口,立即痛的弯下了腰,却强忍著痛把呻吟狠狠的咽回了肚子里,一字一顿道:“朕什麽都不想听,朕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宝融,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罗炜,”他缓缓的抬起头,眉眼憔悴的望著他,苦苦的一笑,“朕知道,你很担心朕,朕、朕也知道,你并没有把宝融全部的情况告诉朕,如果、如果你真的关心朕的话,就照朕的话去做。” “可、可是您的伤──”罗炜很心疼,天知道刚才那番话要耗费他多大的力气,这十年来, 他虽然不在他身边,可心里却时时都在惦记著他,本以为时间可以磨灭他对萧衍的爱意,可没想到,那种爱意却与日俱增,可是就算他再爱的死心塌地,他於萧衍来说,也不过是个这世上最要好的兄弟,那个男人的心中,永远都只有萧宝融一个人。 “没事,朕不要紧。”萧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艰涩的开口,“有洛影在,不用担心。” 车厢外,施洛影将他们的对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听入耳中,听完後,他只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望了望天色,现在已是黄昏,山间的夜路又极其难走,看来,是该寻个休息的地方了。 夜黑风高,冷寂的树林中突然亮起了一团火焰,上面搭了一个木架子,木架子烤著一只被拔了毛的鸡,施洛影坐在火堆旁,打开药箱正一瓶一瓶的将一会要用到来的伤药取出来。 罗炜从车厢内跳了出来,来到施洛影身後,“有没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施洛影将一卷纱布和几个药瓶拿在手中,然後起身冲罗炜说,“你在这里看著,我进去给他伤口换一下药,你顺便煮上一些水。” “知道了。” “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施洛影拍了拍罗炜的肩膀,然後就朝车厢中走去。 “唔……”施洛影一圈一圈的将缠绕於他肩头的纱布解开,听到了对方呼痛的呻吟声,他有些没好气的开口,“你还知道痛,我还以为你的皮比寻常人要厚的多,什麽都感觉不到呢!” 萧衍惨惨一笑,“连你都挖苦我,唔──”他痛的立即咬紧了下唇,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却硬撑著没让自己晕过去。 “挖苦?”施洛影眼里瞬间被愧疚充斥,“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宝融照顾好。” “这怎麽能是你的错呢?全是我的错,我的错,如果我早一些调查到那个璎珞喝拓跋鸿是一夥的,或许宝融被擒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你现在也别想的太多了,吉人自有天相,宝融那麽善良,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衍凄然的叹了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但愿吧!” 施洛影放心手下的力度,看著萧衍锁骨上那两个稍稍有些发黑的血洞就皱起了眉头,他先是让萧衍平躺在铺著虎皮的地上,然後拿起药瓶,将淡绿色的粉末一点点的洒在仍在渗著血水的伤口上。 萧衍的小腹一阵痉挛,疼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却没有再发出丁点呻吟。 “疼的很厉害?”施洛影担忧的询问,其实他明白自己这句话是多余的,身体被硬生生的穿了个大窟窿,怎麽可能不痛。 “没、没什麽!”萧衍断断续续的低吟出声。 (10鲜币)拓跋鸿的到来 施洛影心里哀叹了一声,如果真要是没什麽,就好了。 包扎完伤口後,他扶著萧衍坐起来,又担心的问道:“我听说,北魏就要发动进攻了,这个时候你出宫,朝中无人,季冉年纪又小,难免做事不够稳重,虽说有萧玉珏从旁扶持,可毕竟只是一时,难以长久,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这是为谋私心,而置大梁国於不顾,北魏兵力强盛,而远在边疆的大梁军队又很难在短时间内回来,你就不怕,”他顿了顿,语重心长的继续道:“你就不怕大梁国覆灭,你被後世称为亡国之君吗?” 萧衍眸光惨淡,良久,才凄凄开口,“怕,怎麽不怕,纵说古今,有哪个皇帝不怕落个亡国之君的称号,可是,我更怕宝融一个人躲在墙角,偷偷的哭泣,他怕黑,也怕打雷,每每一到雷雨天气,他就会躲到我的怀中,让我抱著他,可是现在,他在那麽遥远的地方,孤立无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说不定还吃不饱穿不暖。” 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嗓子眼中有些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说这件事了。”施洛影突然转移了话题,“你把那个将你害的这麽惨的璎珞独自关在宫里面,不怕他再搞出什麽事端来。那个少年,虽说和季冉同样年纪,可心眼可比他多的去了,你真就相信──” “如果我不相信的话,那我之前所受的不就白费了。” 施洛影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好,你办事稳重,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有十足的把握才决定这麽做,我相信你。可是,你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就你现在这模样,拖出去让人看了,简直是连个乞丐都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不赶路了,你好好的歇息一下,反正我们也离北魏国的边境不远了,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再走,不出二个时辰也就到了,你也不想宝融见到你这付萎靡不振的样子吧!” 萧衍一言不发,只是苦苦一笑。 “好了,不说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看看吃的东西熟了没有。” 施洛影冲他微微一笑,而後转身,掀开车连走了出去。 施洛影走後,萧衍强装出的一脸轻松瞬间瓦解,大滴大滴的汗珠顺著苍白的脸颊躺下。他还清楚的记得,就在六天前,璎珞是怎样残忍的将那个有粗又长的钩子生生的刺穿他的锁骨, 不过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才得以找到了机会,将早已藏在指尖的软筋散打入璎珞的胸口。 其实,璎珞有著一身上乘的武功,只是他掩饰的极好,几乎无法让人察觉,萧衍也是後来才发现的,於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处处依著他,他想怎麽样就怎样,只为以後能有机会一击必中。 现在,萧衍对璎珞已经不太担心了,软筋散能够令人腿脚无力,而且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要想自行破解,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那房间外还有层层侍卫守著,逃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原本,他曾想想过将璎珞一杀了之,可事後又仔细思虑了一番,还是将他软禁了起来,说不定日後还能排上用场。 总之,世事难料,他现在只想著,能够早一日见到宝融,只要能见到他,怎样,都无所谓了…… 夜晚,起了风,在屋里,能够清楚的听到嗖嗖的风声,宝融趴在床上,侧头望著桌上微微向右侧飞的烛焰,明灭的烛光在沈寂的眸中不断的跳动著,可却始终无法将其中的黑暗照亮。 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这两天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燕儿喂他吃饭,他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付青虞过来给他伤口换药,就算是痛的浑身不停的颤抖,他也是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的咬著唇瓣,等房间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眼眶中才开始慢慢溢出眼泪。 眼看著那本就消瘦的脸慢慢变成了惨黄色,燕儿焦急的坐立不安,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一道很大的力气撞开,转身一看,居然是拓跋鸿。 她的脸色刷的一白,扑通跪在地,哆哆嗦嗦的道:“奴、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万岁万、万万岁。” 拓跋鸿阴沈了一张脸,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直的冲里屋走去。 没有皇上的命令,燕儿也不敢起身,没过多久,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 “你这是在跟朕作对吗?”拓跋鸿看著桌上的已经冷透的饭菜,冷冷的质问。 宝融静静的望著,不知在望著什麽地方,早在那道破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就猜到来的人多半是那个霸道无理的皇帝,现在听到了声音,他更加确信无疑。 这个时候来找他,多半是又想将他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了吧!也不知道,就自己这付残破的身子,还能不能经受的起他粗暴的伤害,或许,过了今晚,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人世了。 突然,他觉得很害怕,他很想哀求,让拓跋鸿放过他,可是,求饶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拓跋鸿见他始终闭口不言,一股怒气没来由的从胸口涌上脑袋,他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抓起宝融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强迫他面朝著自己,可正当他准备勃然大怒教训他时,却发现了他眼角湿湿的。 “你……哭过了?” 宝融将视线瞥到了一边,没去看他。 刚才被他那麽一抓,臀部的伤又传出了难忍的剧痛,他很想忍,可不知为什麽,眼泪就好像决了堤洪水,汹涌的流了出来。 拓跋鸿的心突然有些惊慌失措,他愣了一愣,然後手一松,宝融的头就沈沈的跌回了床榻上。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槽,本来想好好的折磨他一番,现在却觉得有点下不了手。 “来人呐!”他突然大吼。 燕儿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爬起来就朝里屋跑去。 (10鲜币)北魏都城洛阳 “皇上!”她一进门,便见拓跋鸿一脸怒样儿,可是令人诧异的是,那张僵冷生硬的脸上,竟然现出了隐隐的担忧。 莫非,日久生情,拓跋鸿也对宝融产生了异样的感情?亦或许,是怕他身体每况愈下一病不起,日後不能被他使用折磨了? “去,马上宣付太医到燕竹轩来。” 拓跋鸿的嗓门很大,几乎要将整个燕竹轩震塌,燕儿闻言咬了咬唇。其实,付青虞不久前才来给宝融瞧过伤,临走前还特地吩咐她,说是他今夜有事要离宫,现在根本就不在太医院,皇上现在要她去请他,这可该如何是好! “愣著做什麽,还不快点去!”拓跋鸿又是一声排山倒海的怒吼。 燕儿顿时被吓的七魂丢了六魄,她赶忙磕了一个头,眼下,若是撒谎无异於是自寻死路,只能如实禀报。 “皇上,付、付太医他、他现在不在宫、宫里。”她不敢抬头,目光忐忑不安的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移动,撑著地面的手臂颤抖的越发厉害。 “什麽?他不在宫中?” 不出她的意料,他果真又发怒了。不错,此刻拓跋鸿的脸色十分难看,青中带紫,他低头,看著屋里趴伏在床榻上的宝融,突然觉得心中的某处好像被针刺般,隐隐发痛,苍劲的手指,猛然被攥入掌心。 “哼!哈哈哈──”突然,他爆发出一阵狂笑,仿佛冷夜的闪电般,将原本死寂沈闷的天空劈成了两半。燕儿浑身一抖,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麽,却终究没有勇气抬起头,只是听到一声声清晰沈重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是怎麽回事,眼下已多了一双明黄色的龙靴。 “你继续在这里看著他吧!”燕儿皱了皱眉,方才还浓烈的怒意好像在一瞬间,不可思议的消散了。 拓跋鸿掀开帘子准备离开时,又停下来补充了一句,“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踏进燕竹轩半步,就算是湘妃来了,也不例外。还有,等付青虞来了,你叫他去到御书房找朕,听清楚了吗?” 燕儿眨巴了几下眼睛,赶忙磕头道:“是,女婢知道了。” 听著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後消失,她才长松了一口气,同时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呼,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没命了。” “嗯……唔……”床上,传出了一道很痛苦的低吟声。 “萧公子──”燕儿反应很快,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就朝他跑去。 “公子,您怎麽吐血了?” 当燕儿跑到床边,看到床单上绽出的大朵血花时,顿时面色大惊,刚才还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公子、公子──”她又喊了几声,宝融还是没有反应。 “真是的,一定是因为刚才皇上来了的缘故,让萧公子一时气急攻心,所以才吐出血来。” 她急得直跺脚,嘴里还不停的念叨,“这可怎麽办,付太医不在宫里,哎呀,怎麽办──” 要不,她现在出去把付太医给找回来。可是,又该去哪里找。他临走的时候也没告诉她要去什麽地方呀! 她焦躁不安,六神无主,尽管知道不到天亮他是不会来的,可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去门口张望一下。 去找别的太医,她也想过,可是总觉的会有不妥,皇上才刚刚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踏进这里半步。她不清楚他的话中是否也包括太医,可是躺在床上的那人伤情严重的几乎要断了气。她有些搞不明白了,皇上究竟是想要他活,还是想要他死啊! 现在,一辆马车已经从北魏的城门中穿过,!!的马蹄声在寂静冰冷的夜晚显得格外炸耳。 和原先一样,施洛影驾著马车,罗炜在车厢内照顾著萧衍。 他此刻的脸色已较前几日好了许多,虽还是有些苍白,却多了几分血色,深深凹陷的眼窝也微微隆起,黯淡的眸光也渐渐恢复了神采。 马车在驶进街道内减慢了速度,由於是深夜,所以街道上没什麽人,只是时不时的会听到打烊的人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本来,这麽晚了,是没有一家客栈还亮著灯的,可是今夜却偏偏奇怪的很,洛阳城中最大的一间客栈──天都会馆还亮著灯,而且一进门,便能看到空荡荡的楼中只坐著一个人。 那人一袭绛紫色的锦袍,锦袍之上,零星的绣著几点月白色的梅花,脚上所踩得黑靴也是用上好的缎料材质制成。再往脸上瞧去,眉若泼墨,眼光犀利,气宇轩昂,浑身散发著一股无法遮掩的华贵之气。 马车就在天都会馆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施洛影跳下马车,朝会馆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名正仰头饮酒的男人。只是,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酒杯中,并没有朝他望。 车帘被掀开,罗炜跳下马车,伸手正准备去扶萧衍,可後者却摆了摆手,罗炜的手在空中僵滞了片刻,然後才缓缓收回。 锁骨处撕裂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一些,可还是经不起大幅度的运动,施洛影皱眉看著他,却无话可说,萧衍那牛脾气,除了宝融之外,恐怕没人能够应付。 虽然萧衍面无表情,可伤口的痛楚到底将他折磨到何种程度,站在旁边的两个人却心知肚明。 三个人朝会馆里面走去,萧衍走在最前,而剩下的两个人则像是护卫般紧跟在他的身後。 一道清脆的响声划过沈寂的空气,身著紫色衣袍的男人才转头,目光深沈的望著正在向自己靠近的萧衍。 仔细一看,此人正是付青虞。 突然,他倏的起身,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朝地面跪去,但是膝盖还没碰著地面,就被萧衍制止了。 他弯身,伸出右手扶上付青虞的手臂,低声道:“付兄弟快起,萧衍承受不起。” 付青虞刚才只瞧了他一眼,便觉出他身上有伤,於是不敢用太大力气,只得顺著他的意,慢慢起身。 (10鲜币)天都会馆 罗炜站在萧衍身後,一见他弯身,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想要伸手去扶,可想了想,还是将手收了回来,他见到付青虞,脸上并没有露出异色,看样子,应该和他认识不是一两年了,虽然施洛影也是一脸的平静,但是还是能从眉目中看出几分拘谨。 “楼上请。”付青虞在前面引路,从旁侧上了楼梯左拐,来到了尽头处的一个房间,他推开门,立即便有一股清淡的幽香扑向鼻端。 “皇上请放心,今晚,这整个天都会馆都被我包下了,而且里里外外都有我的心腹在守卫,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会马上向我传出讯号,请进。”付青虞引著他们三人进了房间後,轻轻的将门合住,又继续开口,“而且这间房中有我在很早以前就布置好的一个暗道,所以皇上无须担心,请这里坐。” 他站在一把铺著厚实软垫,示意萧衍坐下,可萧衍却面色凝重的看著他,迟迟没有坐下,良久,才缓缓的,带著一股浓浓的歉疚,道:“朕……对不住你,这麽久以来,让你孤身一人身处敌营,还要冒著生命危险给朕传递讯息,真是……苦了你了。” “皇上千万不要这麽说,能为皇上办事,是青虞的福分,想当年,若不是被皇上所救,青虞哪里还能活到今天,皇上救命之恩,青虞永生难报,就算身处敌营,随时有送命之险,青虞也是心甘情愿,在死不辞。” 萧衍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後道:“都坐吧!” 其余的三人都落座後,他指了指坐在身旁的施洛影,道:“朕先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施洛影,是朕多年来的至交,而这一位,”他的手指向了罗炜,“你应该认识了吧!” “是。”付青虞冲罗炜轻轻一笑,然後又将目光转向施洛影,“原来这位就是洛影山庄的庄主施大侠,幸会了。” 看著对方抱拳,施洛影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幸会。”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萧衍那道强撑出来的笑容终於慢慢黯淡下去。 “青虞,宝融的情况,怎麽样了?” 付青虞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扭头看了看罗炜,见罗炜的脸色有些发黑,他顿时明白了什麽。 “其实,不用你说,朕也知道宝融现在的状况如何,就好像朕当年一样,用那麽卑劣的手段,对宝融做那种事,而且现在拓跋鸿真正壮年,”说道这里,萧衍突然攥紧了拳头,用力的连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都好像要炸裂,而且还不住的颤抖。 近三个月来,他没有一个晚上睡的安稳,每每一闭眼,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一幕幕惨无人寰的场景。 硕大的龙床上,宝融被狠狠的摔在了中央,一个体魄健壮的男人似个野兽般,扯开他的双腿,将身下那跟又粗又长的凶器挤进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後穴,然後疯狂的冲刺,撞击,直到鲜血将整个床都浸染成刺目的猩红色,那个男人才离开。 每到这个时候,萧衍就会被吓醒,满头涔涔冷汗。 “皇上,”付青虞开口,“我以性命担保,萧宝融现在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只是前些日子,他被湘妃娘娘陷害,所以,吃了点苦头,不过我已经瞧过了,伤虽然有些重,不过我给他上了最好的药,而且还给他吃了一粒很特别的丹丸。” “很特别的丹丸?”萧衍憔悴的面色中浮著一层浓浓的担忧和恐惧。 “是,那种丹丸虽然会致人呕血,但其实是不会对人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会让人将体内的淤血吐出,虽然会有些痛苦。” 他说完,整个房间便陷入了沈默。施洛影用眼角的余光看著萧衍越发苍白的脸色,知道他是在极力抑制著一直被压在心底的仇恨与愤怒,想要开口劝劝他,可是如果真顶用的话,他早就劝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明明是被昏黄的烛光映照著面颊,可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寒夜的冷月笼罩般,苍凉凄冷。 “青虞,你给朕安排一下,朕要进宫。” 萧衍的一句话打破了这短暂的沈默,只是他这一句话一出口,立即遭来了所有人惊异的眼光。 “不行!”施洛影立刻打断,“这麽做太唐突了,我们还什麽计划都没有定,如果就这麽闯进皇宫,很可能非但无法救出宝融,反倒是把自己推进了火坑,更何况,你现在身上还有伤,连走长路都不行,更别说动手了。” “是啊!皇上!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罗炜小心的查看著他的脸色,附和道。 两人说完,萧衍又陷入了沈默。 烛焰不断的跳动,忽明忽暗,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开口说话,整个房间,静的似乎只能听到压抑的呼吸声。 “朕的心,每一刻都承受著无法宽恕的罪孽,甚至每一次的跳动,都是煎熬。”萧衍缓缓的扭头,沈重的目光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哀伤和惆怅,他说完,嘴角急促的抽搐了一下,又开启双唇准备说什麽,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他起身,走到窗前,窗户是开著的,从这里,能看到夜穹中挂著的那晚残月,散发著幽冷朦胧的光芒。 他深深的,颤抖的吸了口气,望著冷月的眼睛中,渐渐的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原来,再怎样的坚强,再怎样的高高在上,再怎样的目空一切,都敌不过那让人心酸和痛苦的相思之苦。 人的心,其实真的很脆弱,很脆弱…… 付青虞垂下眼睑,盯著橘色的火光,目光很认真,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没过多久,他也起身,大步朝萧衍走去。 “皇上,”来到他身後站定,付青虞轻声开口,道:“其实,再过不久就是正月十五中秋节了,那一天又恰逢湘妃所产之女福满公主满岁之日,拓跋鸿在当晚会大摆宴席,宴请群臣,而且还会请戏班子到宫里,要不这样,我想想办法,让皇上扮成戏子混进去,那样的话,就有机会见到宝融,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委屈皇上了。” (11鲜币)进宫救人 萧衍转身之时,已有淡淡的喜色含在眸中,他虽不言谢,可所有的感激都包含在那双不断微颤的手中。 融儿,再等我一下,只要一下,我们就会见面了,再等…等…… 正月十五那日,皇宫处处张灯结彩,满眼喜庆的红色,一派喜气洋洋。次日是中秋佳节,又恰逢福满公主满岁之日,拓跋鸿一大早就奔到了湘妃那里,抱著褓中的小公主爱不释手,直到吃过了午膳才离开回了御书房。 他坐在金色的龙椅上,嘴角还残留著笑意,可是方一拿起奏折,那到洋溢著温暖的弧度便变得僵硬,握著奏折的手也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然後只听啪的一声,奏折就被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 “来人!”他带著愠怒的低喊一落,就一个公公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有何吩咐?” “去,给朕把付太医请来,立刻。” “是、是──”公公哆哆嗦嗦的起身,转身便逃也似的朝门外跑去。 不知怎的,拓跋鸿再也没有心思去看奏折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心里,突然涌上一丝丝的不安,他伸手,揉了揉不断跳动的右眼皮,心中的那丝疑虑和焦躁更加凝重。 难道──今夜会发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吗?那个萧宝融,留著他,总是会夜长梦多,再加上前几日有人来报,说是这宫里面潜伏著萧衍的眼线,虽然他已经派人 分卷阅读41 去调查了,可是区区几日,又怎会有结果。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拓跋鸿心里想著,起身从铺著红地毯的台阶上走下,踱至前厅中央的一处齐腰高的香炉时,才停下,负手而立,目光若有所思的盯著从炉盖孔洞中所腾出的青烟,谁知看的入神,竟连付青虞已站在身後都没有察觉。 “臣付青虞,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付青虞冷眼看著拓跋鸿的背影,然後跪地行礼。 闻声,拓跋鸿才猛然回过神来,他立即将脸上的焦虑隐藏起来,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已恢复了帝王应有的威严和霸气。 他并没有立即要付青虞起身,而是好像有意要折磨他似地,等缓缓的迈上台阶,重新坐回龙椅中,微微顿了片刻,才开口吐道:“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付青虞面色平静的起身,微微颔首,不语。 “那个萧宝融的情况怎麽样了?”半盏差的时辰後,拓跋鸿问。 “回皇上,经过微臣的诊疗,他现在已无大碍,身後的杖伤也愈合了,虽然已经能下地行走,可却不是很利索,依臣之见,再休息上半月,方可痊愈。” “是吗?”拓跋鸿皱了皱眉头,然後摆了摆手,道:“没事了,你退下吧,记住,要用最好的药。” “是──” 付青虞应完後,走出御书房好一截,他才在一处湖池边停了下来。他突然有些不明白,从刚才拓跋鸿的言行来看,他对萧宝融的关心未免也有点太过了。以前拓跋鸿是怎样对待俘虏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不是折磨的体无完肤,就是把他们关到笼子里自生自灭。也许,是因为萧宝融是萧鸾之子,萧鸾杀了他的家人,所以他将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宝融身上,想要不断的折磨他,所以才一直留他到现在?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拓跋鸿最仇恨的敌人,也绝然不会让他活过一个月,可是这个萧宝融── 虽然他在暗中派人保护著萧宝融,一旦情况危急,便立即出去救人,可是拓跋鸿的这种做法,却让他有些心神不宁,甚至有些摸不清方向。 还是因为,他──也喜欢上了仇人的儿子?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估摸了一下时辰,也差不多该去接应萧衍他们了,於是,他缓缓吐了口气,便疾步朝宫门口走去。 夜晚,一辆马车朝宫门出疾驰而去。车厢内,坐著经过乔装打扮的三人,从左到右依次是施洛影,萧衍以及罗炜。他们脸上,都覆著面具,就好像是驱除魔鬼的法师。付青虞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著,他掀开帘子,脸色严肃的看了看外面的景象,然後转头对他们说。 “皇宫马上就要到了,一会马车会在宫门口停下,侍卫会在那里盘查,你们不要说话,一切都由我来说就好了。” 付青虞想他们解释,看著他们点过头後,才又朝外边驾车的小公公附耳说了几句,这宫门已近在眼前。 “停下?哪个宫的?”两名带到侍卫在马车还未踏入宫门时就拦了下来。 付青虞掀开帘子,面色平和冲他们微微一笑,“是我。” 其中一个侍卫皱著眉头,向前走了几步,待看清是付青虞之後,脸上僵硬的表情立即缓解了几分,有些阿谀奉承的说道:“哟,原来是付大人呀!小人狗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海涵。不过,今个儿是中秋,皇上大摆宴席,宴请群臣,付大人不去那里,怎麽还出宫了,难道,付大人您有什麽事吗?” 那侍卫很机灵,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直转,还探长脖子,想透过缝隙朝车厢内看。 “我是奉皇上之命,出宫去接戏班子。”说著,他便打开了帘子,好让那些侍卫看个清楚,因为,总是这麽遮遮掩掩的,反而会使他们的异性加重,与其让他们怀疑,还不如让他们看个清楚。 那两个侍卫瞪圆眼睛,狐疑道:“咦!这就怪了,来宫里唱戏的戏班子不是早上就来了吗?怎麽现在又──” “哦!是这样的,这三人是皇上特别吩咐过的,不与那些人同入皇宫,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遣人去亲自面圣,一问便知。” “这──”那侍卫犹豫了片刻,又与对面的同伴相视了一会,然後才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放行。” “多谢了!”付青虞冲他点头笑过後,便将车帘放下。 “青虞,这麽做──”萧衍有些担忧的开口,可话还未说完,付青虞便打断。 “皇上请放心,此事我确实与拓跋鸿谈过,他也同意了,所以皇上不用担心。”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宝融吗?”萧衍又问。 付青虞点了点头,“是,不过,那里守卫森严,尤其是这两天,拓跋鸿在那里又加派了重病把守,好像是在提防什麽。” “难道,他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罗炜问。 “应该不会,”付青虞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今夜是宫中大喜之日,拓跋鸿又是个处事极为小心之人,他或许是害怕人质跑了,所以才这麽做。” (12鲜币)再见 萧衍收回目光,将旁边的小窗帘掀开了一角,心里自嘲的笑著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会在敌国的皇宫中,像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行走。 “就到这里吧!前面就是皇宫内苑了,马车不方便行走,我们需要步行。” 马车在一处汉白玉雕砌的石桥前停了下来,付青虞率先跳下马车,然後将萧衍扶了下来,等三人全部下来後,他才低头冲驾车的小公公说了两句,马车边沿著来时之路返回了。 “人很少。”施洛影环顾了四周,见此处竟没有半个宫人穿过。 “嗯!这个地方本就鲜少有人路过,看到前面那座房子了。”付青虞指了指前面那座年久失修的落魄宫苑,继续道:“那里便是冷宫,就在几个月前,有人传言曾经在这里看到了凉妃的冤魂,本来这里就很少人来,现在谣言再这麽一传,来这里的人就更少了。” 众人都朝那那座破落的宫苑瞧了一眼,施洛影才淡淡的笑出声,“真是无稽之谈。” 就在这个时候,冰冷的空气中突然传出了一道铮铮琴音。那琴音,让萧衍顿时愣在原地。 那仄仄琴声,每一个音,都好像利刃般,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不会错的,是宝融弹的,他就在这附近。於是,他循著琴音,开始疯狂的跑,身後,施洛影喊他让他停下来,可他却丝毫不理会,就好像一头丧失理性的野兽般狂速奔跑。 燕竹轩中,宝融坐在一棵大槐树下,身上只披著一件单薄的衣衫,他的双手,轻轻的抚在又细又冷的琴弦上,右手的中指应该是被琴弦划伤了,流出了血珠。抬头,望著那轮圆圆的月亮,今夜是中秋,是家人团聚之日,可是此刻的他,却孤身一人。 他深深吸了口气,收回目光,低头看著琴弦,想要再抚琴,可当手指按压在琴弦上时又作罢了。 “公子,您怎麽穿著薄,著凉了可怎麽办,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呢!”从院门口跑进来的人是小福,他年纪小,付青虞又给他用了最好的伤药,所以身体上的鞭伤姿势好的快,现在已是活蹦乱跳无碍了,他满眼担忧的望了宝融一眼,就飞奔进房中,不一会就取了一件厚实的衣袍跑了出来给他披上。 “公子,您…您是不是有心事啊!小福见您这两天总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要不,要不小福带您去大殿前去瞧瞧,今晚是中秋,那里好生的热闹,听说,还有戏班子要来唱戏呢!” 宝融望著他,许久,才逼著自己挤出一道牵强的笑容,“我有点累了,想要休息,既然不想去,就去吧,正好叫上燕儿,你们一起去,这宫里难得热闹上一次。” “那、那公子不去?”小福有些著急。 “我就不去了。” “公子,是不是伤口又开始痛了?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付太医请来给你瞧瞧?” “不用!”宝融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不用,我没事,伤口已经不痛了,只是这两天有些累,经不住闹腾。” “那…如果公子不去,那小福也不去了,小福要在这里陪公子,对了公子,你看我带来什麽了。” 小福一脸喜滋滋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一个圆圆的月饼出来,像个宝贝似的捧在手里,“公子,这个东西很好吃的,我听那些小宫女说,中秋节都要吃这个的,还说什麽这月饼象征著美好团圆,公子,您尝尝。” 他将月饼送到了宝融身前,吞了一口唾液,一付垂涎欲滴的模样。 团圆?他心里凄凄的苦笑。他要和谁去团圆? “我不饿,你吃吧!”宝融将小福的手推了回去。 “不饿?”小福望著手中的月饼,低低的咕哝起来,“什麽不饿,公子晚上明明都没有吃饭,怎麽会不饿。” 嘀咕完,他又不死心的将月饼递给他,“公子,您就吃一点吧!自从您来到这里後,就从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这月饼真的很好吃的,您就尝一点吧!” “都说了不吃了,给我拿走!”宝融猝然起身,扬手就将小福手中的月饼打落,小福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惊惧的望著他。 宝融回过神来,已发现小福被吓的几乎要流出眼泪。他赶忙蹲下身子,可能是由於蹲的太急太快,而牵扯到了臀部仍未好彻底的杖伤,腿一软,膝盖就实实的磕在了地上,一些细小的碎石子撞进了膝盖,硌的生疼。 他咬著唇,然後将那块已经变成碎块的月饼仓促的用手捧了起来,一边捡还一边道歉,“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宝融?” 正准备伸手将最後一块碎月饼捡起来的时候,手指瞬间僵住了,浑身变得很冷,就好像冰块一样。他是不是在做梦,那个声音,那麽熟悉,那麽温柔,就好像是── 不会的,他的脑子一定是坏掉,可是,他已经不能控制那双颤抖不已的手了,因为它现在已经哆嗦到了不行。 “宝融。” 他的名字又被那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一次,他抱著一种恐惧的心情,慢慢的扬起头,眼睛刹那间被泪水弥漫。 萧衍?真的是他吗?还是,自己的眼睛花了,看错了。 “宝融。”萧衍又喊了一声,就快步走到了他身边,双手刚准备扶上他的双臂,就见他的身子猛地向後一躲,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突然低下了脑袋,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萧衍一急,忙道:“是不是摔到了伤口?” “你、你是什麽人?”站在一旁的小福愣愣的望著眼前陌生的三人,只是他还没有听到回答,付青虞就走了过来,“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小福诧异的望著他,然後点了点头,“既然是付太医的朋友,那小福就放心了。” “小福,你去端些热茶一会儿送过来,记著,不要惊动外人。” “嗯!知道了。可是,付太医,您替小福劝劝公子吧,好几个晚上,他都没有好好吃过饭。” “我知道了。” “那我急先去准备了。”小福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宝融,你不认识我的了,我是……萧衍,是…萧衍……”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宝融一个劲儿的向後退,粗糙的地面摩擦著伤口,可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脸上充满了愤恨和惊恐。 “宝融?”施洛影赶忙跑过去扶住他,“宝融,认得我吗?” 宝融望著萧衍,然後又扭头望著施洛影,突然,他一头扑进了他怀中,“施大哥──” 很长时间,他都只念叨著这个名字。 施洛影抱著他,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因为恐惧而不停的颤抖。 看来,萧衍这次的所作所为,真的将他伤的很重,很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嘻嘻!衍衍和宝融终於见面了撒!大家是不是等很久了! (10鲜币)你、你怎麽了? 施洛影瞟了一眼萧衍,似乎是在暗示他不要再说了,然後用尽量轻的力度横抱起宝融,将他抱回了房中。 付青虞走到萧衍身旁,低声道:“皇上切勿心急,这些日子,他吃了不少苦,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他肚子里装了很多心事,从不对外人讲起,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现在炸一见你来,难免有些精神慌措,接受不了,我们先进去,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萧衍又在原地静静的站了片刻,才点头朝屋里走去。 刚一走进房中,就见施洛影从内屋走出,萧衍忙上前问,“他怎麽样了?伤口要不要紧,有没有流血?”他说完,便探长脖子,想要进屋去看看,却被施洛影伸出来的一条手臂拦住。 “别进去,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你也一样,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这一路跋涉过来,你也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宝融你也见到了,这可悬著的心也该著著地了,我刚才瞧了下他的伤,虽然有些地方磨破了,不过不要紧。” “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怎麽可以留他一个人在那里!”萧衍尽量压制住自己想要冲进去的心情,可是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不能相见的痛苦几乎要让他抓狂,天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多久。 虽然在来之前,他已经设想过了很多种宝融见到自己的反应,可是他却没想到,宝融会像是见到了怪物般躲避自己。 “施兄,我进去照顾他,你们在这里坐著吧!等一会小福端来茶水,你们就先喝上点,暖暖身子,那我先进去了。” 付青虞说完,就用宽慰的眼神望了萧衍一眼,然後走了进去。 屋里,宝融半倚在软垫上,眼神呆滞的低头盯著自己的手指,刚才施洛影临走时怕他冷,所以扯过被子给他盖住了双腿,付青虞走了过去,先是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可是手指刚一触上他的肌肤,就被他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打到了一边。 “你──” 宝融猛的扬起消瘦的小脸,当看到眼前的人是付青虞时,脸上露出了惊诧,恐惧,抵触,甚至还掺杂著一点点的失望。 付青虞默默的看著他,而宝融却很快的偏过头,双手开始迅速的绞在一起,仿佛要将它们扭断似地,不停的用力又转又拧。 “你…不想见到他吗?”良久,付青虞才淡淡的问。 宝融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仿佛没听到似地,依旧重复继续著先前的动作,他的手,已经被揉弄的通红,付青虞突然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沈声道:“别再这麽折磨自己了,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期盼著能见到他,现在,他来了,他来救你出去了,你为什麽却这般的抵触他?” “我记得,我曾经告诉你,我认识萧衍,问你,想不想知道关於他的事情,”他说著,感觉到对方的双手停止了绞动,这才慢慢的松开,松开的同时,又继续道:“你那个时候回答我,说不想知道,我明白,你说不知道那三个字的时候,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 宝融攥成一团的双手,微微颤抖著,就如同那颗颤抖的心,惶惶不安。 “你……恨他吗?” 恨他?宝融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心里难受的好像要碎掉,是不是,这种感觉就叫做恨呢!可是,如果真的恨一个人的话,再次见面的话,不是有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吗?可为什麽自己现在,却是那麽迫切的想看他,想要抱住他,想要亲吻他呢? “我们现在的时间不多,虽然说拓跋鸿一时不会来这里,可是我们都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又知道他不会突然跳出来,我们现在还有半盏茶的时辰来休整,你也借此机会调整一下心情。” 付青虞一边说,一边起身,“我去外面给你端些热茶来,先润润嗓子。” “那、那个──”就在付青虞转身迈出了一步之际,宝融突然开口,目光盯著他,而後者也已转身望向他,“你究、究竟是什麽人?” “内应。”他只微微吐出两个字後,便淡笑著离去。 屋外,三人围坐在桌边,萧衍无心喝茶,只是定定看著水面冒出的腾腾热气。突觉身後传出了动静,忙转身,见付青虞走了出来,他整个几乎是弹跳起来的,几步迈至他身边。 “我想进去看看他──”他的口气中,带著浓浓的央求,付青虞看著他,眼底更多的是无奈。 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正所谓解铃仍需系铃人,能解开宝融心结的人,也唯有萧衍了。 当他进去的时候,宝融低著脑袋,或许是因为他思考的很认真,也或许是萧衍的脚步极轻,总之,没有惊动了他。 他慢慢的,慢慢的,朝床边走去,走到极近的距离时,宝融才似察觉到了什麽,倏的抬起了脑袋,在看到来人是萧衍前,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慌忙的左右张望了一阵,然後就朝床脚爬去,然後就将脸埋进了膝盖中,身子涩涩的发抖。 萧衍的心,就好像被什麽钝器狠狠的挫伤般,他甚至有些不敢向前再迈步,可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向前走,向前走。 终於,他来到了床边,伸手去碰宝融,孰料宝融反应很激烈,他转过身子,扬手就朝萧衍的胸口打去,这一下,正巧打在他的伤口上,可是宝融似乎还不死心,又在同样的地方打了两下,直到一道沈闷的呻吟声响起,宝融才回过神来,两眼愣愣的望著他苍白色的脸。 萧衍的呻吟声很短促,他极力掩饰著胸口传出的痛楚,扬头,扯出一道柔柔的笑容,低声喊著他的名字。 宝融…… “你、你怎麽了?”宝融慌了,萧衍从来都不会露出这种脸色的,他的脸,也从来不会这麽惨白憔悴,他一定是受了伤才对!哪里,究竟是哪里!他焦急的上下搜寻,终於在目光落到他胸口上的时候僵住了,难道,就是自己刚才打过的地方吗? (10鲜币)拓跋鸿的到来 “怎麽了?”罗炜率先冲了後来,紧跟在後面的是施洛影和付青虞,施洛影伸著一条手臂,像是要制止罗炜冲进来,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他急不可耐的跑到床前,宝融此刻也转过了目光,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望了一眼,突然浑身哆嗦了一下,就又有向里面躲的趋势。 “宝融……”萧衍忍著剧痛,又是一声大喊,同时伸手,很坚定的抓住了宝融的手。 那只手,很冰凉,而萧衍的手,比他还要冰凉,两只冰凉的手握在一起,很紧,很紧,萧衍望著他,只觉得喉间骤然窜上一股热浪,刺激著干涩的嗓子,又酸,又痛。 这一次,宝融没有躲,也没有挣扎,只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皇上,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罗炜很焦急的提醒他,可是萧衍却似没听到,目光仍落在宝融蜡黄的脸上,颤声道:“瘦了,真的,瘦了,比最後一次我们相见,还要瘦……” 他喃喃的说著,每吐一个字,都要花好大的力气。 宝融不语,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心里有太多的话,多的都不知道该先说什麽。可是与此同时,他又很害怕,他也说不清到底在怕什麽,可是那股没来由的恐惧,沈沈的压在他的胸口,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沈默,激怒了站在一旁的罗炜,他开口就冲宝融大吼。 “萧宝融,你这是什麽意思,没听到皇上在跟你说话吗,你怎麽了,耳朵聋了吗?你被拓跋鸿虏了,生活落魄,难熬,可是就算你再苦,再凄惨,能比过皇上吗?你知不知道,你被俘的这些日子,皇上他究竟吃了多少苦?” “罗炜──“萧衍重重的喊了一声,後面又紧跟著从齿缝中蹦出两个字,“住口。” “不、我不住口,我就是要说,我就是要他明白,受伤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罗炜的目光很快的从萧衍脸上又转到宝融脸上,“萧宝融,我告诉你,为了你,皇上他这三个月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皮肤,甚至还有很多地方的伤口被反复的撕裂。” 宝融望著萧衍,那种目光,充满了担忧和疼惜。 “每夜每夜,他都会抱著一壶酒,一碗接著一碗,可是只喝过两三碗,他就不再喝了,他说──” “罗炜──”萧衍又低吼了一声。 “皇上──” “别说了,就算我求你了,别说了──”萧衍仿若被沙砾磨搓过的声音,含著一丝淡淡的哀求,深深的刺进了罗炜的心。 终於,他恨恨的甩甩衣袖,背过身子。纵使心里有再多的怨气,可是看著那张苍白的脸,便再也说不出来。 “融儿,你别听他瞎说,他是吓你的,我没什麽的。” “什麽没什麽──” “罗炜──”施洛影扯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拉了出去,付青虞也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房间中,弥漫著一股几乎要令人窒息的冷气,宝融轻轻的咬著唇,痴痴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突然,他像是个迷途归返的孩子找到亲人般,扑倒在萧衍怀中。 泪水,无法抑制的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这一流,便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麽,为什麽现在才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怕那个拓跋鸿,我怕你再也不要我了,我怕我会永远呆在这里,我怕我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衍紧紧的将他拥在怀中,一边轻轻拍打著他的背脊,一边宠溺的开口道:“傻瓜,我怎麽会不要你呢,在这个世上,没有什麽比你对我更重要的了,我萧衍宁可负天下人,也绝对不会负了你,我宁可背负著亡国的罪名,也绝对会来救你的,就算是要我死──” “你不会死──”宝融突然扬头反驳,温和的目光却奇妙的撞出了无数的火花,“别说这麽话,你怎麽会死呢!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 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如何可以,多麽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凝结在这一刻。 宝融原本以为,他能够忘记萧衍,能够忘记他所有的好,能够忘记他和璎珞所做的一切,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根本就不可能。他对萧衍的爱,已经不是只用刻骨铭心,无法自拔 八个字来描述了,那种爱,是比刻骨铭心还要深,比无法自拔还要浓的爱。他无法忘掉萧衍,就算萧衍心里爱上了另一个人,他也已经不在乎了,至少,萧衍现在,在他的身边,搂著他,抱著他,这──就够了。 原本以为,这份久别重逢後的柔情会持续的更久一些,可是付青虞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绷紧了弦。 他从手下口中得到密报,说是拓跋鸿正带著一队人马朝燕竹轩的方向赶来,他没有时间多想为什麽拓跋鸿会知道此事,可是正当他们准备夺门而出的时候,远处突然隐隐的四个字,皇上驾到。 那四个字,似乎是在向某些人宣告著什麽似地,带著一股浓烈的杀气,顿时将整个燕竹轩笼罩。 萧衍扶著宝融,神色严肃而凝重,但是刚毅的眉宇间,并没有露出半点惧色,宝融心里虽然慌怕,可是看到萧衍沈著的面色後,心也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 是啊!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这边──”付青虞冲所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著自己走,由於时间紧迫,他边走边解释道:“我料到会有这麽一天,所以就派人在这几个月中暗中修了一条密道,是直接通向宫外的,这边──” 他们走向偏殿,绕过了一扇勾勒著仙鹤的屏风,然後便来到了一间收纳各种瓷器的房间,他几步走到东南角,那里摆著一张小巧的八仙桌,八仙桌的上面,摆著一对精致的白色瓷瓶,他伸手抓住左边的一个,然後朝左旋转了三圈,又向右旋转了二圈,然後便听哗啦一声石头挪动所发出的沈闷声响。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只是这个洞口不是出现在面前,而是出现在脚下。 (11鲜币)逃离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十几名带刀侍卫分两列左右站开,拓跋鸿稳健的步伐中带著急促,那沈重的步伐,像是要将脚下的坚硬的地面踏碎般,令人心惊胆战。他的身上,还残留著浓烈的酒气,只是那双深邃的黑眸中,却望不出丝毫的醉意,反而比平日更加的犀利,更加的尖锐。 “皇上,那些人一定就在这里,老奴和小顺子刚才途径冷宫禁苑的时候,就看到付青虞付太医带著那三个带著古怪面具的人来了这里,老奴觉得奇怪,於是就叫了小顺子在这里守著,由老奴去通报皇上。” 拓跋鸿目光冰冷的将四周扫视了一遍,然後冷冷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奴所言句句属实呐!不信,你可以问小顺子,他刚刚就在这里守著,对吧!”那年事已高的老公公冲身後不停哆嗦的小太监问。 那小太监连声应道:“是、是的皇上,奴才一直在外面守著,那些带、带著面具的人走了进去後,就、就、就再没有出来过。” “……” 好久好久,拓跋鸿都再无说过话,所有的人都屏著呼吸,无不是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尤其是小顺子,吓的两腿直打颤,都快站不住了。 “哼!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朕拖下去,斩了。” 似乎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拓跋鸿会这麽说,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或多或少的茫然。 “皇上饶命啊!”那老公公急忙跪在地,猛的磕头,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皇上为什麽要他的命,本想著立上一功,可现在倒好,弄巧成拙,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饶命?”拓跋鸿阴冷的轻笑了两声,“欺君之罪,罪不可恕,还愣著干什麽,没听到朕的话吗,还是说,你们这些人都想跟著陪葬?” 拓跋鸿阴沈的嗓子中带著不可遏制的怒意,他的话音还未落,旁边的侍卫便簇拥过去,拉著那对大小太监就往外面拖。 “皇上,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呐──”那老公公挣扎著大喊,那苍老的声音,在黑夜中持续了没有多久,便戛然而止了。 他们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传朕的旨意,严守宫门,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出,如有违令者,立地正法。还有,给朕仔细的搜查每一处宫苑,就算是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给朕找出来。严枢,你带上一队人马,随朕出宫,朕就不信了,这麽短的时间里,他们还能逃出城?” “是!” “小心─ 分卷阅读42 ” 隧道很黑,尽管罗炜拿著火把,可是那一点光亮还是不足以将脚下坑凹的路面照亮,宝融的身子突然向右猛然一倒,幸好有萧衍在旁扶著,要不然身体非要被那些棱角锋锐的墙壁弄伤。 “怎样!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受伤?”萧衍口气很急的问。 “没、没什麽!”宝融有些惊慌的答,他的双手,紧紧的抓著萧衍的手臂,过了须臾,他才恍然发现,自己正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一想到此,赶忙挺起了身子,可是他刚一动,就又被萧衍伸臂勾住了腰,死死的拥在怀中。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著他,宝融的脸,贴在萧衍的胸口,那里很厚实,不像是肌肤那中既紧实又柔软的触感,他知道,萧衍真的是受伤了。 “好了,现在不是缠绵的时候,再不快点的话,只怕是那拓跋鸿就要找到我们了。” 在施洛影的催促的下,萧衍才十分不情愿的松手。 隧道很长,他们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时辰,才来到了出口。 出口被一团杂草覆盖著,罗炜将火把熄灭,然後率先从出口跳出,接著一个个的将里面的人拉了出来。外面,早有一辆马车候著,正是来时他们所乘的那辆。 付青虞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并无异样,可是不知为何,此刻的宁静却更让他心乱。拓跋鸿既然能坐上帝位,足以见他是个深谋远虑的人,虽然他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也有可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拓跋鸿这两日一直在暗中调查敌国奸细的事情,可能他是在筹划著什麽,想放长线钓大鱼也说不定。 可是,现在想不了那麽多了,这世事瞬息万变,又有谁能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麽呢! “我们上车吧!”付青虞望了一眼黑暗深处,便转头冲众人说。 马车走了一段平路,接著便是颠簸不平的山路了。 萧衍和宝融坐在一侧,施洛影和付青虞坐在另一侧,罗炜驾著车。 夜很静,月很冷,凉风拂过,吹动著树枝,发出了一阵嘶嘶的怪鸣,好像鬼魂的冤鸣,听之,令人浑身毛骨悚然。 萧衍眉头轻轻的蹙起,像是在极力的克制著什麽,宝融不敢看他,只是拘谨的坐著。 “让我看看伤口。”施洛影本想著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替他查看伤口,可是看他现在这付表情,明明就是在死撑,如果他估计的没错,伤口应该在房中就已经裂开了,要不是他纱布裹的厚,只怕血现在已经渗出来了。 萧衍给他使了个眼色,警告他住口,可是施洛影根本视若无睹。 “让我看──”施洛影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告诉你,在我面前,你少出你那皇帝的架子,我不吃这套,要不是看在你我是患难之交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管你,你爱死爱活,和我八竿子打不著,把手拿开。” 他伸手将萧衍横在胸口的手打落,而付青虞很配合的从马车角落处拿出了一个药箱。其实,那个药箱是付青虞早就备好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我真的没事。”萧衍还想推辞,可是施洛影却坚持要看,还没好气的开口,“如果你不想宝融担心,就住嘴。” 宝……宝融…… 这两个字音落下後,宝融的心跳的更狂烈,他死死咬著唇,澄澈的眸子里,突然啪嗒啪嗒的掉出眼泪来。 萧衍一直盯著他,一见他哭了,顿时慌的不知所措。 “瞧瞧,我说什麽来著,如果不想他伤心,就把你的爪子拿开。”施洛影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 “融……”萧衍一个字还未吐完,就见宝融骤然扬起了脸,冲他笑,那笑容,很宁谧,可宁谧中,却含著一丝淡淡的隐忧,和浓浓的情意。 萧衍愣住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宝融这一笑,到底是什麽意思。 “唔──”萧衍想的出神,居然没有注意到裹在胸口上的纱布正在一圈圈的被人解开,直到最後被硬生生的扯著一小块皮肉下来时,才痛的低吟了声。 (10鲜币)追兵 眼角迅速的瞟了一眼染著血的纱布,心猝然揪痛起来,宝融再也忍不住,终於抬头望向伤口,当目光与那个血窟窿相撞时,眼皮便不停的颤抖起来。 他知道萧衍不喜欢他流泪,於是他拼命的忍著,可终究还是敌不过那发咸的水珠。 萧衍果然慌了,咬牙忍著痛,牵强的笑著安慰,“宝融,你别哭,我没事,伤口看上去是可怕了些,可是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痛。” 这些骗人的字眼,让宝融哭的更甚,施洛影微微皱著眉头,但马上便舒展开来。 “宝融,听施大哥的话,萧衍这身子骨壮实的很,这点小伤根本就不在话下。”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萧衍肩头拍了一下,这一下看似很重,其实就力度就轻的就好像是树叶飘落在肩头。 “别──”宝融急忙大喊,哭著跪在了地上,双手扒扶在萧衍双腿上,头抵在了他的膝盖上,哀伤的哭泣,“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嫉妒你对璎珞好,我不该想要恨你,想要忘记你,明明……明明你对我这麽好,对我这麽好的,对不…起,对……不起……” 萧衍惊愣,可诧异的目光中,却又能看出一种事先预知的坦然,只是那种坦然,太过令人心酸,令人不识滋味。 “不好!好像有追兵!”罗炜突然掀开帘子冲车内的人低喊。 所有人顿时收声屏气,神色严肃的听著外面的动静。确实如罗炜所言,寂静的山林中,除了他们所乘马匹的蹄声外,又隐隐的传出了很多凌乱的蹄声。 “看来,拓跋鸿还是发现了。”付青虞低低叨念了一句,然後冲罗炜正色道:“从蹄声听来,拓跋鸿的军队离我们差不多还有一里的路程,而且那些蹄声杂乱无章,匹数应该是过百。” “拓跋鸿会带这麽多人出来,就只为追捕一个敌国的俘虏吗?”施洛影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巧这个时候马车车轮从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碾过,马车一时失去了平衡,向左微微倾斜,宝融也跟著猝不及防的跌进了萧衍的臂弯中。 施洛影的身子也晃了一下,就听萧衍面带忧色的开口,“恐怕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由於方才的失误致使马车差点翻到,罗炜现在已经不敢一心二用了,他目光盯著前方被月光照射的一片小块空地,仍是忍不住开口发问,“暴露了行踪?什麽意思,你是说,拓跋鸿已经知道我们进宫救人的事情了吗?” “这个还不好说!”付青虞皱了眉头,“拓跋鸿那个人高深莫测,城府很深,有时候就连我都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麽,虽然我已经在他身边布置了很多了眼线,但是如今看来,那些人,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他轻轻的摇著头,眸中露出了深深的内疚和惋惜。 “也许,他一直就是在等我。”萧衍突然开口,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心痛,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付青虞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却呈现出了一种赞同。 “也就是说,拓跋鸿其实早就知道我们今天晚上回来,所以才会故意将宝融一个人留在房中,他不是因为大意,而是要我们自投罗网。”罗炜越说,脸上的愤怒就越浓。 “这个老奸巨猾的狗皇帝,居然跟我们玩起了请君入y的把戏。只不过他没有料到,那个房间居然会有一条暗道通向宫外。” “眼下我们的处境不容乐观,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据我对拓跋鸿的了解,他绝对会亲自领兵,而且军队也是宫中的精锐,如果我们硬拼,最後落败的一定是我们,再加上──” 付青虞说著说著,目光便落在了萧衍冷峻的脸上。 “我没事,不要考虑我。” “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暂时躲避一下。”付青虞说完,便钻出了马车,亲自驾车。 一道清脆的鞭响後,马车改变了行进的方向,转而朝东面驶进。 “皇上,前方不远处有个岔路口,该如何走,请皇上明示。”一名穿著盔甲的将士从马背上跳下,抱拳,恭敬的问。 拓跋鸿望著深黑的夜色,冰冷的脸上,突然扯出了一道诡异的笑容,“哼!居然和朕完这种鬼把戏。”他目空一切的冷笑了两声,然後从齿缝中挤出了一个字,“左。” “是!”那名将士应了一声,便翻身上马,领军朝东面继续快速行进。 萧衍,朕早就知道,你会来救那个萧宝融。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拖著一身的伤来,真不知道你是蠢,还是被爱情冲昏了脑袋。不过既然来了,朕就该好好招待招待,让你们有去──无回── “小心──”施洛影跳下马车,然後去扶萧衍。刚才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有暗黄色的脓水流出,施洛影仓促的上了点药,然後就包扎了起来,这两天伤口都没有好好的消过毒,再加上连日来的疲惫,伤口已经感染化脓,眼下危机又迫在眉睫,这可该如何是好。 “这个山洞很隐蔽,我们今晚就先进去躲躲,一切等天亮了再说吧!”付青虞虽这麽说,可是心里却直担心拓跋鸿的军队已经朝这里赶来了,只是他们刚才来这里之前,穿过了一座乱石阵,从前,他曾经走过很多次,所以才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就算拓跋鸿再怎麽精明英明,要想穿过你乱石阵,还是会花些时间的,而他们正好可以借此,想想接下来应对的办法。 施洛影和宝融扶著萧衍走进了山洞,罗炜在洞口守著,而付青虞则去附近捡了一些干柴火,洞中湿冷,点些火既可以去寒,也可以烤些东西来裹腹。 火堆点燃没多久,罗炜就拎著一只兔子走了进来。 不用说,他们今夜得食物便是这只可怜的兔子了。 等兔肉烤好,已经是一炷香後的事情了。 由於萧衍有伤在身,不易是荤腥,所以施洛影并没有给他吃肉,而是将随身带著的一个有些发硬的馒头给了他。 (10鲜币)洞中情意 萧衍接过馒头,攥在手中,迟迟没有吃,宝融似乎被他传染了似地,手里也捏著一个冒著热气的兔腿,低著脑袋,可眼角的目光却时不时的朝萧衍望去,而後又望了望手中香喷喷的肉,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半个音。 唉!施洛影在心里沈沈的叹了口气。他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怎麽就遇上这麽对让人操心的冤家呢! “你们先在这里慢慢吃,我出去看看,以防拓跋鸿的军队来了,而我们却浑然不知。”付青虞起身就朝洞口走去。 “呃……”施洛影迟疑了片刻,也起身,“我也出去透透气,不知怎麽了,总觉得这里憋的慌,透不过起来。”他走了两步,正好到了罗炜身边,他想了想,然後快速的伸脚踹了一下罗炜的屁股。 罗炜手中正拿著兔腿,屁股上被这麽毫无预兆的来了一下,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气,可是碍於萧衍在旁边,不好发作,他只是扭头,仰头狠狠的瞪著他。 施洛影皱眉盯著他,似乎是在对他说,还不快点起来跟我出去,你坐在这里,让人家小两口怎麽说悄悄话,都这麽大个男人了,怎麽这麽没眼色。 罗炜也蹙起了眉,似乎是在沈思。 萧衍也不说话,只是疑惑的盯著施洛影,只是施洛影却只是冲他笑笑。 “那个……我…我也出去守著。”罗炜一边说,一边起身朝外走。 “你们两个慢慢聊,放心,外面一旦有什麽动静,我会立即通知你们的。” 说完,施洛影也走了出去。 洞中,瞬间就只剩下了萧衍和宝融两人。 火燃的很旺,能听到枯枝被烧焦所发出了嘎吱嘎吱声,宝融依旧垂著脑袋,一颗心紧张的砰砰乱跳,可他还是怀著一丝侥幸的心里,微微侧头,打算快速的瞟一下萧衍的脸,可谁知刚一抬头,眸子就被死死的盯在了萧衍盛满了担心的眼中。 “快点吃吧,再不吃的话就要凉了。”萧衍说著,就很吃力的朝宝融身边又移了移。 宝融的目光一直在那根兔腿和萧衍手中的硬馒头上飘来飘去,就连萧衍已经坐到了他身边都没有察觉,直到萧衍将他一直揪扯著裤腿的手包在掌心,他才惊诧慌乱的抬起脑袋。 萧衍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千言万语,却仍是无法弥补他对他的抱歉,眸光,一点点的暗沈,仿佛下一刻就要失色。 他低低开口道:“宝融,你心里是不是……是不是还在怨我?”没等宝融回答,他就又颓丧般的自语,“也是,我做了那麽过分的事情,那天从洛影山庄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去跟你道别,你被拓跋鸿抓去,让人生生的在那个人间地狱被残忍的对待了三个月,我知道,我的罪孽不可饶恕,我……不敢期盼你的原谅,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些。” 说道最後,萧衍竟然有些结巴。 “我、我不知道。”宝融突然摇起了脑袋。 “宝融?”顿时神智有些错乱的宝融让萧衍慌了神,他将馒头扔到一边,也不顾及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再度撕裂的危险,紧紧的将宝融抱在怀中,“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可是你不要这样,不要这麽折磨自己,好不好?” “怨你?”宝融嘤咛的低泣,“如果我真的能怨你,或许我现在,能够好受许多,或许现在,心就不会这麽痛,痛的喘不过气,你知不知道,那天,那天在──” 萧衍知道他想要说什麽,其实那天晚上,就是他和璎珞在床上‘欢快’的那一夜,他知道宝融躲在床下,等完事之後宝融出来了,他也并没有真正的昏厥过去,只是静静的闭著眼睛,装出了一付死人相。 他的心,很痛,很痛,尽管那晚他闭著眼睛,但是仍能感觉到宝融被压抑著的低低吟泣,他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该说什麽,能说什麽,他也知道,他伤了宝融的心,而且还伤的鲜血淋淋,可是,那时那刻,除了沈默之外,他还能怎样? “对……不起。”良久,萧衍才喃喃的吐出三个字。 宝融轻轻的摇晃著脑袋,“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不要这麽说。” “我可以把你说的这句话理解成,是你原谅我了吗?” 宝融淡淡一笑,盛满了浓浓的情意,“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恨过,哪里来的原谅。” “宝融!”萧衍紧紧的将宝融搂住,有些发干的唇在他额上落下深情的一吻,宝融也不躲,这一刻,他等了好久好久,久的都快要忘记这人的吻是怎样的感觉。 他沈浸在这温馨美妙的时刻,嗅著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男人特有的淡淡的麝香气息,他发誓,这辈子,他都不要再离开他身边,要时时刻刻粘这他,不离不弃。 “咳…咳咳……”洞口突然传来了一阵佯装的咳嗽声,宝融立即打了个激灵,本能的伸手就将萧衍推开了,这一下可苦了萧衍,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只怕是又要遭殃了。 施洛影双手抱肩,口气中带著一丝调侃说道:“小两口和好了?比我预计的还要快。” 宝融的脸瞬间变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倒是萧衍不改神色,依旧沈著冷静。 “少在我面前摆你那张臭脸。”施洛影一边说,一边走到火堆旁,在萧衍对面坐下,拿起了 一根枯枝填到了火堆中,立即就有几点火星子从里面跳了出来。 明旺旺的火照在施洛影脸上,饱经风霜的脸上,隐隐的透出了几分焦虑和不安。 “身体怎麽样?”他问。 “不用担心我。”萧衍淡淡答。 “什麽不用担心你,怎麽,宝融在你身边了,你说话就可以不经过大脑了吗?别忘了,在离宫之前,你是怎麽答应季冉的。” 萧衍望著他,没有说话。离宫之前,他曾答应季冉,说是会带著宝融安全的回到宫里,可眼下危机重重,自己又重伤在身,能够全身而退,实在是个未知数。但是不管他怎样,他一定要保证宝融不再受到伤害。 (10鲜币)原谅我,宝融 “快点,我们要马上离开了这里!”付青虞突然跑了进来,神色匆匆的低喊。 “拓跋鸿的军队追来了?”萧衍下意识的将宝融的手很用力的握在掌心问道。 付青虞点了点头,“本想著那个乱石阵能将拓跋鸿困上一段时间,可是如今看来──” “难道我们除了来时所走的路外,就没有别的路能够走出林子了吗?”施洛影开口问。 “有是有,只是那条山路极为艰险,而且现在又是黑夜,我原本想等到明天天一亮再启程,可是现在却是刻不容缓了。” 萧衍突然沈默起来,目光凝重的盯著火焰,迟迟没有开口。施洛影扭头看著他,似乎是在等待他说些什麽,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宝融都有些等的不耐烦了,他仍是盯著火焰,只是原本暗沈的目光,变得越发的死寂。 “洛影──”就在施洛影打算开口催促他快一点做出决定的时候,萧衍陡然扬起头,神情严肃认真,嗓音中含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道:“你们两个带著宝融先走。” “你说什麽?”宝融一听,就急忙扒住了萧衍的手臂,“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你要留在这里?” “傻瓜,看你急的。”萧衍伸手,轻轻的擦拭著宝融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含笑道:“我只是说要你们先走,又没说要留在这里,你别瞎想,听我的话,跟你施大哥和付大哥先离开这里。” “我不走。”宝融的口气很坚定,“ 我要和你在一起,你要留在这里,我也跟你留在这里。” “宝融。”萧衍正色,含著微怒的口吻道:“听话。” “不、我不要听!”宝融拼命的摇晃著脑袋,带著浓浓的哭腔央求,“我要陪著你,哪里都不去。” “不行!”萧衍话音一落,硬生生的将宝融推离自己,转头冲施洛影道:“你们两个,马上带著宝融先离开这里。” “你这麽做……是有什麽计谋吗?”施洛影的目光一直在宝融和萧衍脸上晃悠,他知道,萧衍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是这样一来,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他虽然不知道他要留下来做什麽,但是一旦被人多势众的拓跋鸿找到,只怕是万劫难逃。 “没这麽多时间解释了,带他离开。”萧衍用劲的将宝融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拨下,起身的同时将宝融扶起,然後推到了施洛影怀中,“宝融就拜托你们,不论发生什麽,都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回宫里。” “那你呢?”施洛影将拼死挣扎的宝融紧紧的束在怀中。 “有罗炜跟在我身边,没事的。”萧衍刚一说完,宝融的嘶喊就又响起,“放开我,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放开我,萧衍,求…求你,不要让我走,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好不好,你刚 刚不是才对我说过吗,要永远留在我身边,你现在想要反悔吗,我不要走,放……开……” 萧衍凝神望著不停向他哭喊的宝融,有那麽一瞬,他真的很想冲过去,死死的将他搂进怀中,就算是死也不要分开。 可是,不行,他不要宝融受伤,他要安全将宝融送离这里,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儿,他箭步冲到宝融身前,伸手在他胸前快速的连点了两处穴位,宝融的哭声就立即变细变小,使劲摇晃著的脑袋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地,慢慢的向下垂落,在他合上眼睛的最後一刹那,宝融将眼睛强撑出一条缝隙,视线很迷蒙,很模糊,他望著萧衍,一行清泪顺著脸颊流下,直到耗尽了最後一丝力气,他才很无奈,很不舍的合上了眼睛。 施洛影抱著软绵绵的躺字啊自己怀中的宝融,向萧衍质问。 “你这麽做……对宝融是不是太狠心了?”他的口气中除了怒意,还衔著几分淡淡的隐忧。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拓跋鸿想找的人是我,只要我现身,他就不会再找宝融的麻烦了。行了,事不宜迟,你们两个带著宝融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你──” “不用担心,有罗炜在。” 施洛影眉头依旧紧皱,“如果你没有受伤,我可能还不会像现在这麽担心,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你留下来究竟要做什麽,但是我要告诉你,就凭现在的你,跟本就不是拓跋鸿的对手,他只要稍稍动一根指头,就能将你杀死,所以,还是跟我们离开这里,等脱力险境,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你什麽都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这麽做了。” 施洛影被他这句话激的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这人怎麽就一根筋,听不进去话呢!好,你不走是吗,那我们走。”他说完,便打横将宝融抱起,冲付青虞道:“付兄,我们走,让这个人自生自灭好了。” 付青虞与萧衍相视了片刻,然後冲他微微颔首点过头後,也转身离开了。 看著他们三人离开後,萧衍浑身就好像被抽去了骨头般,颓然的将背脊重重的跌在石壁上。 宝融,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又将你推离怀抱,原谅我…… 就在此时,罗炜猛然闯了进来。 “皇上,我们现在该怎麽办,刚才属下看到,不远处传来了点点火光,属下估计,那些火点就是拓跋鸿的军队,让们距离我们不过一里地了,我们是不是,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萧衍眼中的伤感转瞬即逝,“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再躲避就没什麽意义了。” “皇上,属、属下觉得,趁拓跋鸿那个狗皇帝还没有来,您、你是不是──” 萧衍陡然仰头,目光很犀利的望著罗炜。 罗炜一惊,顿时语塞。 很久很久,洞中都再没有传出一丝声响,静的只能听到劈劈啪啪的火焰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坐在洞中的萧衍阴戾的裂唇一笑,而後右手扶著冰冷的石壁,很吃力的起身,罗炜想上前去扶,可是刚一身後,就听到萧衍低沈的声音传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13鲜币)营救 他强行起身,本想著能顺利的走上两步,可是孰料双腿软虚软,每一步都好像是走在浮云上,罗炜见他走的艰涩,冒著被他责备的风险,几步跨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皇上,听属下一句劝吧,您现在连要站上片刻都困难,怎麽能够敌得过拓跋鸿的军队呢!”罗炜顿了顿,听著越发凌乱的马蹄声,他急道:“皇上,如果您是想用自己来拖住拓跋鸿不让他继续前行伤害宝融的话,那留下属下一个人就行了,皇上,趁现在还有时间,现在出去,还有机会──” “放开!”萧衍低沈的嗓音,冷若冰霜,他的目光没有转向罗炜,只是迅速的将手臂从罗炜的手中抽出,然後单手扶著墙壁,一步,一步,艰涩的向著洞口迈进。 “皇上!”罗炜不甘心,又追了上去,“皇上,您这麽做,说不定…说不定会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的,您不是天天念叨,说是不会再让宝融掉眼泪了吗?如果您拖著这付身子出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难道,您想让宝融看著您的尸体哭死吗?” 罗炜话音刚一落,萧衍就停下了脚步,他就那麽站著,也不说话,也不回头。 洞中,静的很,罗炜抿著唇,恨不得立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明明知道宝融是他的软肋,明明知道他这麽做全都是为了他,明知道他此刻心里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可自己却还是以此相逼,无异於是往他伤口撒盐。 该死,自己说话怎麽就不经过大脑呢!他垂下眼睑,不敢看萧衍,他能感觉到,额头上,正有一道犀利的目光,那目光,忽冷忽热,连带著他的身子,都似置身於冰火之中,焦躁难耐。 “朕现在能为宝融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萧衍的眸中,突的蒙上一层隐隐的水雾,他扶在石壁上的手,骤然用力收紧,很难想象,一个重伤之下的人,还有如此力气。 “朕也很怕,怕融儿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哭泣,你知道吗,朕……怕极了,每每想到他会掉眼泪,朕的心,就痛的要命,”说著说著,他低哑的嗓音中涌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可是,罗炜,你有没有想过,融儿,他是无辜的,拓跋鸿口口声声说掳走他是因为宝融的父亲萧鸾,因为萧鸾杀了他的家人,这些和宝融根本就没有关系,宝融他没有错,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是,没错,他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可是皇上您呢,如果您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那您还会选择生於仇恨中吗?” “拓跋鸿抓宝融,无非是想把朕给引出来,只要朕如愿站在他眼前,他便不会再对宝融做什麽了。” “您会死的。”罗炜几乎要被他逼疯了,他扯著嗓子,也不管吼声会不会传到外面那些人的耳朵里。 萧衍惨淡的摇了摇头,“无所谓了,只要宝融能够好好的活著,朕……真的什麽都不求了。” “无所谓?”罗炜无奈的笑声中带著一丝自嘲,“皇上,您真的觉得无所谓吗?” 萧衍笑而不答,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惆怅和忧伤。 “可是,我有所谓,我有所谓呀!”罗炜终於再也无法自己的心,激动的大喊,“这些年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看到你,多想摸…摸一摸你的脸,可是,”说道这儿,他的脸色一变,变的有些可怕,他突然扬手,趁著萧衍失神的那一刹那,迅速的在他胸口下三寸的位置狠狠点了下去。 “唔……”萧衍吃痛的低吟了一声,伸手死死的摁著裹在胸口上的纱布,额上的冷汗流著更加厉害,他很艰难的撑著眼皮,微微翕动著双唇,似乎是想要说什麽,可是越来越强烈的倦意排山倒海的向他袭来,终於,他还是什麽都没说出口,只是在失去最後一丝意识前,听到了三个低弱的字── 我……爱……你…… “皇上,属下刚才在山洞里,发现了这些东西。”一个身著轻甲的侍卫从山洞中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跪下拓跋鸿的坐骑前,将手中的一根已经燃的发黑的半截枯枝双手呈递到拓跋鸿面前。 拓跋鸿接过枯枝,仔细看了一番,然後冷冷一笑,“这东西还是热的,那些人一定还没有走远,亦柯,你带上一队人马,在这附近仔细搜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顺便找一下,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什麽密道,那个付青虞,绝不会带著他们走进一个死胡同的。” 分卷阅读43 “是!属下领命。” 哼!朕倒要好好看看,你们能逃到哪里! 山路很不好走,而且又是黑夜,地上到处都是碎石子,而且杂草都长的和膝盖平齐,尽管前面有付青虞带路,可施洛影还是走的很艰涩。 “付兄,”施洛影走了一路,也犹豫了一路,他还是无法放心下萧衍。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付青虞转身,走到施洛影身前,从他怀中结果宝融,低声道:“宝融由我来照顾,你去吧,拓跋鸿不好对付,但是要从他手中逃脱也不是没有希望,我会在沿途留下标记,还有这个你带上。” 他说著,就将一个药丸放在了施洛影手中。 “这是什麽?” “只要把这个东西扔在地上,它就会立即爆炸,而且还会散发出一种白色的烟雾,如果实在情况危急,它可以解一下燃眉之急。” “嗯!”施洛影点了点头,“宝融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两人又相视了一眼,施洛影才转身离开。 摸著夜色,他回到了离洞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中,这里地势比较低,而且面前又杂草丛生,是隐蔽的最佳场所。他将杂草拨开一条缝,透过缝隙,能清楚的看到拓跋鸿的侍卫在洞口周围不停的走动。 靠近洞口的一棵大树旁,一匹栗色的骏马在地上摩擦著蹄子,它身体修长健硕,四肢有力,一看就是匹好马,只是那马身上并无主人,施洛影料定这东西的主人定是那拓跋鸿,可是,马在,人去哪儿了?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拓跋鸿应该还没有找到萧衍,否则他们也不会还呆在这里了。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罗炜带著萧衍离开了山洞,可是这麽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走的太远,他们肯定还在著附近。 可是,究竟在哪里? “找到了吗?”突然,拓跋鸿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山洞中走了出来,身後,还紧跟著三名侍卫,他刚一现身,便随口问向从身边跑过的侍卫。 “皇上,还、还没有。”那侍卫赶忙跪地,由於害怕,他的声音颤颤巍巍。 拓跋鸿没有吱声,但是脸色又沈了几分,藏在袖下的手也不自觉的骤然握紧。还没有找到吗?都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难不成,那些人都插了翅膀飞走了?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方才那个叫亦柯的将军又迅速出现,他手中拿著一块染著血迹的破布块递到拓跋鸿身前,“这是在离这儿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发现的,微臣已经看过了,上面的血迹还很新,而且,属下也在那附近发现了血迹,应该就是皇上所要抓的人留下的。” 拓跋鸿倏的将破碎的布块夺了过去,沈默的看了片刻,然後就狠狠的将其甩在地上,低吼道:“走,去河边,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麽鬼把戏!” 由於离的太远,施洛影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但是从拓跋鸿的神色和举动能够看出,他此刻的 心情很糟糕,而且走势也极为匆忙。 难道──他已经知道萧衍躲藏的地方了吗? 现在想不了那麽多了,先跟上去再说。施洛影想著,便起身,等著拓跋鸿走远了,才隐秘的跟了上去。 (13鲜币)萧衍,你不能食言! 哗啦啦…… 丛丛草间,一条溪水潺潺淌过,原本清脆悦耳的声响,却被黑夜笼上了一层阴冷邪肆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它的两旁,开满了如雪般的小花,微风掠过,花瓣顷刻间被吹的四处乱飘,同时还发出了嘶嘶仿若鬼魂鸣泣的凄厉声。 罗炜的动作很小心,他一直与拓跋鸿的人马保持著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由於天太黑,走到半途中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虽然他没有发出声,可那块绊脚石却被他无意中踢到了旁边的一棵树干上,发出了一声沈闷的响声。 远远的,他看到骑著马的拓跋鸿停顿了一下,心里不由一惊,急出了满头汗,可是後来却看到那人只是侧头对旁边的侍卫说了两句话又继续前进了。 看来应该是没有被发现,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终於,他看到拓跋鸿在溪边停了下来,伸手指挥著旁边的侍卫。 这个人,找不到萧衍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况且,萧衍现在又身受重伤,他怎麽可能眼睁睁的看著他去送死。 事到如今,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将萧衍暂时安置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後跟他互换衣裳躲在这里。 如果这麽做能换回萧衍的命,那也就值得了。 “皇上,血迹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亦柯一边下马一边开口,同时挥手将周围的侍卫整合起来,准备随时听後拓跋鸿的调遣。 “在这里消失的?”拓跋鸿目光犀利的迅速於四周扫了一边,然後冷冷扬声,“继续搜,他们肯定还在这周围,那个萧衍受了伤,跑不了多远的。” 亦柯听命,指挥侍卫四下仔细搜索。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草丛中突然窜出了一条黑影,那黑影的速度很快,像只猎豹般转瞬就没了影。 “皇上,您看──”亦柯伸手去指,神色也瞬间变的紧张起来,可拓跋鸿的目光却是骇人的冷静,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然後轻声冷笑,“呵呵,朕还以为那些人有多大的能耐呢!居然跟朕玩这种调虎离山的鬼把戏,以为朕会上当吗?” 他说完就跳下马,从旁边的侍卫夺过火把,然後径直向前走去。 “快,保护皇上!”亦柯大喊了一声,那些侍卫马上就朝拓跋鸿所行方向追了上去,亦柯也快跑了几步,追到拓跋鸿身後担忧的开口,“皇上,这里危险,您还是先退後吧!” 拓跋鸿不理他,仍旧向前快步走著。 “皇上──”亦柯又喊了一声,这一次,拓跋鸿停下了脚步,转头瞪向亦柯。 亦柯浑身一抖,眼睑本能的垂下。 拓跋鸿的眼神极是可怕,就连亦柯都感到从未有过的畏惧感。他默不作声,可额头上的冷汗却不停的顺著脸颊向下躺,手心也是,那股湿滑粘腻的感觉几乎使他呼吸停滞。 可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道冷肆低沈的声音就传入耳内。 “以这里为中心,仔细搜查方圆一百步以内的地方,记著,不要光看地上,眼睛也要往树上瞧瞧。” “是!”亦柯生怕拓跋鸿不悦,连忙应道,可心里却还惦念著方才看到那个人影。 想玩吗?好啊!朕也觉得如果真就这麽容易抓住你们,未免也太无聊了。你就尽情的跑吧!想跑多远就跑多远,不过,朕敢保证,你还会回来的。 不知怎的,天上突然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雨点来。被抱在怀中的宝融似是被冻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恰巧有一滴雨点落入了眼睛,他立即伸手去揉,可是当指尖扫过一处柔软温暖的物体时,突然啊的一声大喊。 “萧衍──”他一边剧烈的挣扎一边大喊,付青虞眉头紧皱,他早就知道被点了睡穴的宝融马上就会醒来,这一路,他也一直在思考如果宝融醒来该怎麽办,可是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法子来。 如今又下起了雨,这可如何是好。 “萧衍,你在哪儿,不要丢下我,不要──”宝融疯狂的摇著脑袋大喊。 “──” 突然,宝融抬头,惨兮兮的望著付青虞央求,“求求你,带我去见萧衍好不好,我不要离开他,我要呆在他身边,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他怀里,求、求求你,我不要一个人苟且偷生。” 付青虞眉头皱的更紧,欲言又止,他心里低低叹息著,伸手本想替他擦擦额上的雨水,不料宝融的反应异常激烈,就好像受惊的小鹿般惶惶低吼,“不要点我穴,我不要再睡了,萧衍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也不知道是因为宝融的力气太大,还是付青虞的一时失神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宝融手脚一个猛烈的扑腾,整个身子就栽在了地上。 土地本就有些松软,现在又被雨水泡过,他就那麽沈沈的跌在泥地里,还吃了一口泥巴,他也不吐,只是哭泣著在泥地中使劲的向前爬,胳膊肘处的衣裳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应该是方才跌下去的时候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也不知疼,口中含糊的喊著萧衍的名字。 付青虞愣了一下,赶忙跑了过去,脱下衣服给宝融披上,跟他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知道宝融体虚,在北魏皇宫中又吃了那麽多苦,膝盖处的旧伤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好彻底,每到阴雨湿潮天气那里就会疼痛难忍,刚才又那麽重重的跌在地上,他能忍著没有大声痛呼,可见他心里是多麽相见萧衍。 可是,如果真的带他回头去找萧衍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白费了他的苦心?可如果强硬带宝融离开这里,於他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带我去找他,好不好?”宝融死死的揪扯著付青虞已经湿透的衣袖,眼神绝望的望著他,苦苦哀求,“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求求你,就带我去吧!” “──” “求…求你……” “好吧!”良久,付青虞才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他明白,这两个人,谁都离不开对方,他们彼此,都是对方活在这个世上理由,都是对方的羽翼,失去任何一方,就好比是蝴蝶失去了一扇翅膀,等待著它的只有死路一条。 宝融如同死潭般的眸中立即闪出一点亮光,带著浓重哭腔的嗓音中溢出了喜悦,“真的,真的吗?” 付青虞点了点头,马上将他抱入了怀中,这才感觉到他已经冷到浑身抖动不止,他想了想,像和个小孩子说话般哄劝,“不过,现在雨下的太大,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避一下,等雨小一些,我再带你去找──” “不,我现在就要去,这点雨没事的,我能行的。”宝融说著,作势就要站起,可是地上很滑,他的膝盖又不好,而且现在也痛的越发厉害,所以他站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最後还是狠狠的跌在付青虞的怀中。 “该死该死──”宝融自暴自弃的伸手狠狠的捶打著左腿的膝盖,力气大的似乎要将其生生的捣碎。 “住手──”付青虞连忙制止,“你这是在做什麽!” “我…我……” “好了!”付青虞轻轻抚摸著他的头顶,“如果你再这麽捶下去的话,皇上他会心疼的,所以,为了不让他这麽担心,好好保重自己,再说,你想想看,皇上是何等聪明的人,怎麽会产生送死这麽幼稚的想法呢?所以,听我的话,先躲躲,等雨停了,我们再回去找他,好不好?” 宝融像个孩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心,他也没有表示同意与否,只是目光呆呆的望著付青虞。 “来,我抱你起来。”眼看著雨越下越大,而宝融却迟迟不答,为了不让他著凉生病,付青虞不等他回答,就自作主张的打横抱起他,朝一处枝叶繁茂的大树下疾步走去。 等我,一定要等我,萧衍,你答应过我的,要永远陪著我,你不能食言! (10鲜币)罗炜遭袭 轰隆隆,一道银色的闪电刹那间劈裂天际,震耳的雷鸣声几乎要将耳膜撕破,大雨如同瀑布倾泻而下,洗礼著大地上的每一寸芳草。 罗炜跑著跑著,本想著用自己来做诱饵吸引拓跋鸿的注意,可是孰料身後没有传出丝毫的动静,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漆黑一片,甚至连丁点的火光都消失了。 遭了!难道拓跋鸿已经发现了他的调虎离山计了吗?如若不然,那个男人在看到他的黑影後不可能无动於衷。 顿时,他浑身像是被冻僵似地,动弹不得。 萧衍被他藏在了一处凹地中,虽然上面铺盖了厚实的杂草和树叶,如果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可是现在下著这麽大的雨,万一水顺著树叶流下去将萧衍淹没,那、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谋害他的凶手。 该死,自己一著急,怎麽忘了这一点。 他想也不想,掉转头顺著原路就往回跑。 树林间,没有人群的嘈杂声,甚至连潺潺的溪水声都被哗哗的雨声淹没,那条原本平静流淌的小溪也像是湍急的河流,强劲的冲刷著阻碍著它们的石块。 罗炜回到了溪水边,四周一片黑暗,没下雨之前还有些月光,多少能看清点路,可是现在却黑的有些诡异,就连一向有勇有谋的他,心里也产生了淡淡的胆怯。 他有些奇怪,怎麽短短一会儿,就什麽动静都听不到了。拓跋鸿不是带著人马在这一带搜查吗?他们不可能这麽快就搜查完走了?还是说,他们──抓到人了? 扑通── 他一下子吓得连怎样呼吸都忘了,满脑子都醒啊这萧衍,他来不及多想了,发了疯的就朝前面乱撞,找到了那个藏著萧衍的地方,他慌乱的跪在地上,三下两下就将虚覆在地上的一层杂草和树叶拨到了两边。 当看到那个空空如也的凹穴时,罗炜傻眼了。 人呢?到哪了?他明明记得刚才将萧衍藏到了这里,可是现在,怎麽什麽都没有了。他难以置信的使劲摇晃著脑袋。萧衍被自己点了穴,不可能自己走动,那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就是── 不、不会的── 他极力的将那个令他恐惧的想法抛出脑外,可冰冷的雨点却不停的冲刷著他的脑袋,让他不得不清醒的面对现实。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劲风冲破雨帘,朝著罗炜的背脊疾驰而去。 “唔……”由於罗炜完全沈浸在茫然失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来自身後的突袭,当他反应的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後背像是被利刃顺著脊梁骨硬生生的劈裂开来,他强撑著身子,才没有倒下。 “狐狸尾巴终於露出来了吗?”冰冷的空气中,陡然响起了一道同样冰冷的声音。 拓跋鸿如同鬼魅般突然现身,他的身後,只跟著亦柯一个人,剩下的人不知去了何方。 “哼!”罗炜咬牙,强忍著穿透肩胛的痛楚,扭头,强装出一脸的轻松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一条下流的贱狗。” “住口!休得──”亦柯大喊了一声,正准备继续说什麽时,却被拓跋鸿扬手制止。 “我还以为萧衍的心腹会有多大的本事呢,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只会逞逞口舌之快罢了。” 罗炜的眉头急速的颤抖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肩头正血流不止,如果不快点止血的话,只怕自己撑不了多久,可是,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萧衍。 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拓跋鸿应该还没有抓住萧衍,因为那道看似狂肆的笑容,还隐藏著一丝挫败感和誓不罢休的恨意。 “哈哈哈──”突然,罗炜好像释然般,仰面朝天大笑起来。 有那麽一瞬,拓跋鸿的面部表情极为僵硬,但是他这个人很会掩饰,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又恢复了原先的冷静与从容。 “你知道吗?你越是这麽满不在乎的大笑,就越是表明,你很害怕,别用这麽愚蠢幼稚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或许在别人面前它还管点用,可是在朕面前,它──一无用处。” “你这头猪狗不如的禽兽,早晚会遭到报应的,既然我罗炜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 “报应?”拓跋鸿轻声叨念了一遍,然後放声大笑,“你说报应,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迈著稳健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罗炜身前,目光狠恶的盯著他,然後突然扬手,拽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面朝向自己。 “如果要说报应,那麽最应该得到报应的人就是萧衍。” “你住口!”罗炜撕心裂肺的大吼。 “住口?”拓跋鸿嘲讽的望著他,“你是说,要朕住口吗?” “除了你这个畜生,还有别人吗?” “呵…呵呵……”拓跋鸿冷厉的笑著,随後猛然抬脚就朝罗炜的小腹狠狠的踹了一脚。 “呜……”罗炜痛的弯下了腰,可是头发还被拓跋鸿死死的拽著,头也低不下,他紧紧的咬著後牙根,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这点痛根本就不算什麽,从方才拓跋鸿的反应来看,他已经十分确认这个男人还没有抓到萧衍,萧衍现在是安全的。 太好了,太好了,他现在还安全。可是,他究竟在什麽地方? “亦柯,这个人急交给你了,如果继续嘴硬的话,就给他点苦头尝尝,只要不把他弄死,你想怎麽处置都行。”拓跋鸿突然松手,转身,负手而立,缓缓的向前迈步。 罗炜的身子顿时没了支撑,身体向前倒去,重重的跌倒在泥地中。 他的五官纠结成一团,肩上传出的难忍剧痛几乎将他折磨的几欲昏厥,视线,开始一点点的变得模糊,尽管心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可是,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就那麽昏倒在雨地里。 亦柯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看著他,脸上的表情漠然冰冷,他俯身,握著露在外边的箭羽,然後猛然向外一抽。 “啊──”一声凄惨的痛呼声在雨中蔓延开来。 而这一幕,都被躲在一处暗石後的某人看在眼中。 (13鲜币)萧衍的忍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萧衍。 他浑身被雨淋的湿透,半个身子无力的倚靠在石壁上,他的周围,被从树干上横出的树枝遮掩著,而且枝叶还很繁茂,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伞。 透过枝叶间的缝隙,他看到罗炜正在泥地中痛苦的挣扎,他的手艰难的抬在半空中,就好像在抓救命稻草般,浑身上下还不停遭受著踢打,只是短短的须臾,就看到好几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萧衍咬著唇,急促的吸了口气,刚准备出去救人,就觉得肩头被人按住了。 “别冲动,如果你现在出去的话,只会把他害的更惨。”施洛影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萧衍转身,惊的有些合不拢嘴,“你、你怎麽,我不是让你带宝融先行离开了吗,怎麽,宝融呢?”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施洛影的目光急匆匆的在他受伤的胸口处扫了一眼,在看到那里已经湿成一片时,神色变得更加严肃,“宝融现在没事,有付青虞照顾他,而且拓跋鸿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你的身上,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萧衍皱紧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些,可下一刻他又捏紧了拳头,再次转头将目光落在罗炜身上,耳边,充斥著罗炜痛苦沈闷的呻吟声,如果说这个世上除了宝融他还觉得亏欠第二个人的话,那麽那个人便是罗炜。 他不是不知道罗炜对他的情意,只是在他的心里,他只把罗炜当做是自己的好兄弟,如果他遇到什麽危难,他也会拼死相救,只是,如果要说爱他,他做不到。 “我们现在都要沈住气。”施洛影也朝罗炜的方向望去,“拓跋鸿之所以这麽做,无非是想逼你现身,所以只要你暗中不动,他就没辙,相信我,罗炜不会有事的,拓跋鸿不会让人把他打死。”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 “你必须做到。”施洛影语重心长的说,“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番好意,不要让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付诸东流。” 片刻之後,萧衍才缓缓松开拳头,目光凝重的盯著那渐渐无力最终倒在泥地中的人,开口问道:“你怎麽不去照顾宝融,跑到了这里。” “你先坐下,坐下後我再告诉你。” 萧衍盯著他看了一会,知道自己不坐下他绝对会像个木头人一样闭口不言,所以只能依言坐下。 他刚一坐下,施洛影就凑到了他身前蹲下,身後就要去解他的衣裳,“给我看看伤口。” “不用了。”萧衍的声音含著一丝隐隐的戾气,他抬手就将施洛影的手挡下。 施洛影没好气的看著他,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说都这种时候了,你怎麽还跟头倔驴一样,耍脾气也该有个限度,要不是看在宝融的面子上,我真想一拳凑你脸上。” 萧衍也不说话,只是置若罔闻的将目光投向雨幕中。 “你是怎麽找到这里的?”停顿了片刻,萧衍问道。 “还能怎麽找,瞎蒙乱撞呗!” 萧衍斜眼看著他,“宝融,他现在还好吗?”他的脑子里,心心念念想著的全部都是宝融,现在下著这麽大的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躲起来,万一著凉生病可如何是好。 “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宝融他不是别人。” 听著这话,施洛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麽?” “萧衍,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我不觉得什麽?” “你不觉得没回一提到宝融的事情,你的语言功能就会退化到连个孩子都不如。”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施洛影虽然笑,可是笑容中没有半点嘲讽,反而多了几分心酸和无奈,他摆了摆手,摇头道:“没什麽,我哪里有什麽意思,只不过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真的有个什麽万一,宝融他,是绝对不会独活的。” 他看著一言不发有些呆滞的萧衍,伸手轻轻的拍了几下他的腿,宽慰道:“我又返回来这里找你,一是为了宝融,二,也是为了你,萧衍,我们打小就一起长大,在我的眼里,你已经不再是朋友或是兄弟这麽简单了,你更像是我的亲人,试想一下,我怎麽会丢下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离开呢!” “洛影,我──”萧衍只吐出两个字,就觉得喉咙酸涩难忍,说不出半个字。 “行了,我现在什麽都不想听,从年纪算来,我比你年长半岁,严格来说,你该唤我一声哥哥的,不过这个就算了,我用膝盖想想都知道你喊出口,我也不强求以後你什麽事都听我的,但是这一回,你一定要听我的,相信我,耐心的等待一下,天下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的时刻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法子?” 施洛影没有回答,只是兀自沈吟,“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萧衍听著,又转头看了看如同烂泥一般瘫躺在泥水中的罗炜,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自己,他现在也不会落得现在这麽悲惨的处境,施洛影说的不错,每当遇到宝融的事情时,他的想法总会变得那麽幼稚愚蠢,居然想到引火自焚这麽拙劣的烂法子。 “唔……”突然,一阵难忍的剧痛从胸口传来,他扯紧胸口已经湿透的衣裳,拼命忍著,才压制住不断溢出唇角的呻吟声。 施洛影的表情更加紧张,他才不管萧衍会不会驴脾气,伸手就将他胸口的衣裳撕开。 由於天色太黑,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伤口的状况,於是他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和起触向伤口,眼下,也唯有用手指去了解伤势了。 只是,他的指尖刚触上那处有些湿滑凹凸的肌肤时,萧衍就开始抑制不住的大口喘著粗气, 施洛影知道他是因为疼痛才会这个样子,停顿了片刻後,他狠下心来,指尖再次用力,这一次他足足将手指插入皮肉将近一个半指节,直到摸到了一个微微发硬的东西,才尽可能快的将手指抽了出来。 萧衍已经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吸气呼吸,强撑著没有倒下。 “炎症很厉害,伤口周围已经出现腐烂的症状,但是症状并不算严重,没有侵害到骨头,但是如果再这麽继续下去不马上治疗的话,恐怕伤势就不容乐观了。” “不…不要……紧……” “都疼成这个样子了,还说不要紧。”施洛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拔出瓶塞,口朝下往手上倒,当一粒看不出颜色的丹丸滚落在掌心时,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就只剩下这麽一颗了吗?唉!一颗就一颗吧!多少能延缓一下伤势的继续蔓延。 “把这个吞下去。”施洛影将药丸送到他嘴边,萧衍也不看,就开口将它吞了下去。 “忍忍。”他轻抚著萧演的肩膀,抬头望向林间。 按理来说,这会儿应该到了,怎麽现在还不见踪影,该不会是半路上遇到了什麽意外? 那边,亦柯似乎也打的没力气了,站在一边休息起来。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还真有些骨气,不论他怎麽打怎麽折磨他,就是一个字都不说,可是,刚才皇上的话他也听到了,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这个人死。 他蹲下身子,伸手在他肋下三寸飞速的连点三下替他止了血。 雨开始慢慢变小,终於在半个时辰後停了下来。 躲在一处岩壁下的宝融终於急不可耐的央求道:“雨停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付青虞点了点头,带著宝融沿著原路返回,他不知道他这麽做究竟是对是错,但是,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11鲜币)救兵 “皇上──”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到正坐在火堆边烤火的拓跋鸿,恭声禀道:“属下已经带兵搜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没有发现?”尽管有火光照著,可从拓跋鸿布满阴霾的脸上还是看不到半点暖意,“亦柯呢!把他给朕叫来。” “是!”侍卫转身离开的同时,拓跋鸿也陷入了沈思。 什麽都没有发现?这怎麽可能,萧衍受了伤,不可能跑远,而且以他的性子,自己的心腹被人抓了,他怎麽会无动於衷袖手旁观呢!找不到?难道他还会隐身术不成?萧衍,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麽药?哼!不过,不管是什麽药,朕都会把它们挖出来。 “皇上!”亦柯跑到拓跋鸿身後,单膝跪地恭声道。他的身後,还躺著一个人,从他身上裹满的泥巴能够看出,他是被强硬的拖到这里来的。 “事情怎麽样了,有问出什麽来吗?”拓跋鸿也不转头,只是目光冷然的盯著不断跳动的火苗,沈声发问。 “回皇上,这个人嘴硬的很,不管微臣怎麽打怎麽问,这个人就是半个字都不说,微臣、微臣也没有办法了。” “那个人死了吗?”由於罗炜没有发出半点呻吟声,拓跋鸿奇怪的同时开口又问。 “臣不敢,皇上有过吩咐,说不能取此人性命,亦柯谨记於心,所以不敢妄自杀人,此人只是受不了折磨,暂时失去了意识,臣怕他失血过多丢了性命,所以擅自替他进行了止血,皇上,是不是要臣把此人叫醒。” “不用了。”拓跋鸿想了想,然後 分卷阅读44 道:“你现在去找根绳子,把这个人捆起来掉在一棵树上,哼,朕就不信,萧衍真就能忍心看到他的心腹吃苦头。” “是,属下遵命。” 罗炜又被几名侍卫强行从地上拖起,剧痛再次将他唤醒,他吃力的睁开眼睛,可是视线很模糊,什麽都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橘黄色的亮点。四肢又痛又麻,而且脚底没什麽实感,他没有低头查看,就知道自己现在正被悬空吊在一棵树上。 虽然伤口已经止了血,可并没有止痛,他不清楚自己还能咬牙坚持到什麽时候,但只要还活著,他就会跟拓跋鸿抗争到底,只要那个人没事,他什麽苦都能吃,只要,那个人还安全,他──就了无牵挂了。 不知何时,拓跋鸿已拔地而起来到了罗炜身前,目光犀利的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眼,然後摇头,带著嘲讽惋惜道:“听亦柯说,你硬气的很,老实说,朕很欣赏像你这麽有骨气又护主的男人,只不过有点可惜,你跟错了主子,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假象当年你若是跟了朕,或许你就不会落得现在这副凄惨落寞的下场了。” “不过,”他话锋突然一转,呵呵的冷笑了两声,“朕想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萧衍现在在哪儿,朕就马上放了你,非但会放了你,而且还会赏赐你许多的金银珠宝,让人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麽样,这个交易不错吧!” “呸!”罗炜用尽全身力气朝拓跋鸿的方向唾了一口,“肮脏下贱的畜生。” 拓跋鸿不以为意的发出几声阴戾的冷笑,“肮脏?下贱?哈哈哈,骂的好,骂的真好,来人──”几乎是眨眼的时间,他就收起了笑容,旁边,很快就有一名侍卫捧著一条鞭子快步走了过来。 这条鞭子呈黑色,最粗的地方如同儿臂,最细的地方如若牛毛,鞭子的表面就好像鱼鳞,看上很坚硬。 拓跋鸿结果鞭子,二话没说就朝罗炜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上抽去。 啪── 啪── 啪── 一道道刺耳清脆的声响在沈寂的林间瞬间扩散开来,躲在不远处的施洛影轻轻抓住了萧衍的肩膀,萧衍回头,看见施洛影冲他摇了摇头。 “不要性急,你越是这样,拓跋鸿就越是得意。”施洛影压低声音劝道。 “皇上──”萧衍张口欲言,可就在这个时候,转机出现了,亦柯突然发现林子深处传来了一阵火光,拓跋鸿再次落鞭的手也猛然停止在半空中。 罗炜已处於半昏迷状态,尽管耳朵里传来了隐隐的声响,他也无力抬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麽。 马蹄声越来越响,火光也由暗变亮,这也引起了拓跋鸿心中的不安。 “那些火光是什麽?”拓跋鸿问。 “这个…臣也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什麽叫不太清楚?”拓跋鸿大发雷霆,吓得亦柯赶忙跪地,“皇上恕罪。” “恕罪,恕什麽罪,还不赶快派人去查?” “是,臣这就去。”亦柯赶忙从地上爬起,带了一队人马朝那片火光袭去。 “来了!” 这可真是一家欢喜一家忧,施洛影显得很兴奋,那些人终於看到了他在来途中所发射的信号弹了吗?太好了,他们有救了。 “来了?什麽来了?”萧衍茫然的望著施洛影,不知所云。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萧衍皱起了眉头,这个家夥,究竟在捣什麽鬼。 拓跋鸿立在原地,神色严肃的盯著那片扔在不断靠近的火光,然後只听砰的一声,被他握在手中的鞭柄就断成了两截。 “皇上……救我……” 远远的,传来了一道尖锐带著哭腔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令萧衍在瞬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但惊讶的不止他一人,拓跋鸿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一向冷静的眼眶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连带著眉毛也不停的抽搐。 璎珞!是璎珞!是他的声音,没有错!他的声音,怎麽会在这里响起。 那团火光渐渐变大,拓跋鸿的目光所及范围也在扩大,直到他看到不远处的一匹马上,璎珞被捆缚著四肢绑在马背上,苍白的脸上才第一次露出慌色。 而璎珞的身後,正襟危坐著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与萧衍差不多年岁,当萧衍看到他时,也有些惊的何不拢嘴。 袭舒尘袭将军,他怎麽会在这里!早在十年前,他不就已经向自己辞官离宫了吗?怎麽现在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说的人就是他?”萧衍惊讶的问。 “怎麽,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洛影,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就是这麽一回事喽!” “你别跟我卖关子,快点说清楚。” “这个等以後我慢慢跟你说,现在呀!我们就好好的坐在这里看好戏吧!瞧瞧,那个拓跋鸿的脸色现在多难看。” 萧衍转头,此刻袭舒尘已走到了拓跋鸿身前差不多十步开外的地方。 “保护皇上!” 不知从哪儿传出了一个声音,一群侍卫很快就将拓跋鸿围成一圈保护起来。 (10鲜币)拓跋鸿的‘放弃’ “你是什麽人?”拓跋鸿脸上并无惧色,他的眼光,并没有在满脸泪痕的璎珞脸上停留多久就扫向来人那张英俊却布满沧桑的面颊上。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我来这里,只是希望你能够撤回兵马,否则的话,这个人的性命,就难保了。”袭舒尘看了看身前被绑之人,又望了望眼前的帝王,正色道。 “你……是萧衍派来的人吗?” “皇上,救我──”璎珞哭丧著一张脸,眸中露出了深深的恐惧,看来,这一路上他也受了不少折磨和威胁。 拓跋鸿不理不看,稍後吐出的一句话,让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你以为,用这麽一个人就能威胁到朕了吗?哈哈哈──”拓跋鸿仰天大笑,大笑的同时,夜空中也又响起了轰隆隆的雷鸣声,璎珞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定睛望著那个自己拼了性命去帮助和保护的男人,迟迟没有出声,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可拓跋鸿冷冽狂肆的嗓音又响起,“那个傻瓜,自作聪明的独自跑到了大梁国,如今事情失败了,居然还有脸跑到朕的面前来哭诉,璎珞呀璎珞,你还真是不知脸耻啊!” “皇、皇上?”璎珞错愕的望著拓跋鸿,看著他嘴角那道目空一切的笑容,那种冰冷与轻蔑,就好像自己是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人,可、可是,他曾经对自己说过,自己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最珍惜的人,难道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吗? “阿、阿鸿?”璎珞微微扭动身体,想要挣出四肢,可是拓跋鸿接下来的低吼又令他瞬间石化。 “不要叫朕的名字,你……没有这个资格!” “不会的,不会的!”璎珞开始使劲的摇晃,袭舒尘箍住他的肩膀,才避免他摔下马背。 “放开我──”璎珞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吼。 “真吵!”拓跋鸿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低头盯著地面的泥浆,过了一会,才又抬头朝袭舒尘望去,“既然那个蠢蛋落到了你受伤,那麽就随你处置,但是要朕撤兵,不──可──能。” “真的吗?”袭舒尘沈霭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杂质,他的手中,突然亮出了一把匕首横在了璎珞的脖子上,“他死了,真的无所谓吗?” 拓跋鸿笑而不言。 “那好──”袭舒尘面无表情,收紧了握著匕首的手指。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宝融突然从密林中跑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萧衍更是不例外,他从施洛影的手中猛然抽搐手臂就冲了出去,拓跋鸿的反应很快,在身後传出动静的一刹那就朝身後的侍卫摆了个手势。 很快,便有很多道箭朝萧衍身上飞去。 拓跋鸿心里暗自发笑,他等这个时候不知等了有多久,本想著萧衍因为急欲救属下而沈不住气,可这个想法落空了。不过老天有眼,让宝融这个时候冒了出来,这可真是让他有喜说不出。 “小心──”施洛影也冲了出去,抽出腰间的利剑就挡下来袭的箭,可纵使他的剑法再怎样的精妙,可这麽多的弓箭还是难以抵挡,他的右肩还是被擦伤。 “宝融──”萧衍冲到宝融身前,紧紧的将他搂在怀中,气急败坏的低骂,“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宝融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将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低低的抽泣著。 “喂,你们两个,要缠绵以後再缠绵,现在可不是亲热的时候。”施洛影顾不上扭头,拼命的阻挡著利箭。 付青虞飞快的瞟了一眼罗炜,然後射出指缝中所夹的暗器将吊著他的绳子割断,拓跋鸿虽然没有扭头,但是已经知道身後所发生的事情,他之所以没有制止,是因为那个罗炜现在对於他来说,已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了,他想要杀的人,只有──萧衍,而萧衍现在,就尽在咫尺。 “保护皇上──”这句话是袭舒尘说的,他翻身下马,几步跑到萧衍面前,两人相视了片刻,然後袭舒尘恭敬的低声道:“皇上,还请保重龙体,这里交给属下就好了,您带著萧公子赶快离开这里,臣会派一队人马护送皇上到洛阳城门口,那里有一辆马车,皇上您坐上後就赶紧离开。” “这──” “洛影兄,你也离开,这里有我就够了。”袭舒尘又对施洛影说。 施洛影还没开口回答,就听到萧衍开口,“冤冤相报何时了,事情──总归要有个了结。”他一边沈吟,一边低头看著依偎在怀中的宝融,看著那双因为哭泣过久而通红的眼睛,宝融以为他又要让自己离开,於是率先开口,“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 萧衍宠溺般的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低低吐出两个字,“傻瓜。” 这里虽然人数不多,但依然演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战场,刀箭横飞,眼花缭乱。 拓跋鸿敛眸,目光只盯著一个人。突然,他向前跑了两步,将一个从马背上即将摔落在地的小人抱在怀中。 “疼──”璎珞眼角含著泪,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拓跋鸿眸底心疼的神色转瞬即逝,他抱起璎珞,同时冲亦柯使了个眼色,然後就转身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撤──”亦柯高喊了一声,下令所有人马立即撤退。袭舒尘也不恋战,见拓跋鸿的兵马退去,也没有去追。 再看看现在一片狼藉的地面,死伤人数也不少。 “皇上,我们该怎麽办?”袭舒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没出现什麽别的动静,才转身回到萧衍身旁,听候他的意见。 “看来,在那个拓跋鸿的心里,还是很在乎那个叫璎珞的男孩的,如若不然的话,他又怎麽会为了他而舍弃复仇呢?” “不过,据我了解,拓跋鸿不是一个这麽轻易就放弃的人,我在怀疑,他还有什麽别的阴谋。” “不管是不是有阴谋,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救人,总之,先从这里撤走再说。” 施洛影说完,袭舒尘就附和道:“我也赞成,而且我会另派一队人马在後面保护,一旦有什麽风吹草动,也能够及时应战。” (18鲜币)大结局 “暂且先这样吧!” 萧衍说完,眼前便是一黑,宝融吓得大惊失色,施洛影连忙上前简单的替他诊了下脉,才安慰道他没什麽大碍,只是累的昏厥过去罢了。可罗炜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尤其是肩头的伤口,深刻见骨,虽然已经止过血,可还是有血液不停向外淌,而且再加上被雨水淋了那麽长时间,引起了伤口的炎症,浑身烫的烧手。 他们快马加鞭的连夜赶到位於洛阳城郊的一处客栈,幸运的是,拓跋鸿的军马并没有追来。 到了客栈後,他们分了两个房间对萧衍和罗炜分别进行治疗,施洛影看宝融一脸担心受怕的样子,怕他看到萧衍的伤口会受不了,所以要他在外间等候,可他却找了无数个理由坚持要陪在萧衍身边,最後施洛影也拿他没了辙,只能让他在一边看著。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萧衍的伤才算是处理完毕,但是要彻底康复,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 宝融见萧衍醒了,高兴之余也充满了紧张和慌乱,他有些傻傻的站在原地,急急的看了一眼那张惨白的脸又赶快低下了头,萧衍见了,轻微的摇了摇头,然後柔声道:“过来。” 宝融闻声後,在原地又站了会儿,才扭扭捏捏的像只蜗牛似地‘爬’到了床边。 “傻站著做什麽,来,坐下。”萧衍用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 “哦!”宝融喃喃的应了一声,在他手拍打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的融儿今天这是怎麽了,居然跟我认起生来了,看来,是该好好的惩罚一下。”萧衍嬉笑说话的同时,略微用力的捏了一下宝融圆润的屁股,满意的看著他弹跳起来後,还笑道: “嗯!手感很不错,既软和又有弹性,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你、你取笑我!”宝融白皙的脸颊突然变得通红,低低的嗓音中带著一丝娇气。 “呵呵,怎麽,不许我取笑你吗?” 宝融突然被他问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些什麽,可是由於声音太低,萧衍没有听清。 “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过来坐吧!” “真的?”宝融有些不信任的又追问了一句。 “真的。”萧衍很郑重其事的回答。 宝融将信将疑的走到床边,微微沈下身子,目光一直很警惕的望著不断冲埃及微微笑著的萧衍。 “放心坐吧!” 宝融在床上坐定後,萧衍脸上的笑容便收敛起来,伸手抓起宝融的手就牢牢的握在掌心。 “手这麽凉,跟个冰块似地。” 宝融想将手抽出来,可萧衍的力气太大了,他只能低下头,低喃道:“可、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过一会就暖和了。” 萧衍的手指继续在他手背和掌心摩挲著,“而且还抖动的这麽厉害,是因为害怕吗?” “不是,”宝融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回答,“不是因为害怕。” “那是因为什麽呢?” “因、因为冷的缘故。” “你说谎。” “我没有说谎!”宝融固执的辩解。 “如果没有说谎,那为什麽一直背著身子不敢看我。” 宝融心里突然咯!的跳了一下,脸涨的更红了,他吞吞吐吐的开口,“哪、哪有!” “哪有?”萧衍微微皱眉,“这不是明摆著的吗,只要张著眼睛的人就能看到,你看看你,这不就是背著我的吗,来,把头扭过来,让我瞧瞧。” “不要。”宝融撇了撇最,非但没有扭过头来,反而还挪了挪屁股,坐的离萧衍更远了。 萧衍脸上立即挂上了一丝不悦。 “唔!”萧衍很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还夸张的皱紧了五官,好像疼痛难忍的模样,宝融一听,一颗小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他立即转过身,紧张的几乎都要掉眼泪了。 “衍,你怎麽样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你等等,我马上就去找施大哥。”宝融说著,就起身准备向门口跑去。 “不用了。”就在此时,施洛影推门走了进来,他走到床边,冲萧衍翻了一记白眼,然後将已经起身的宝融又按回了床上。 “别听他瞎说。” “可、可是──” “你呀!就是太天真了,怎麽连这麽浅显的骗人把戏都看不出来?你再瞧瞧,看看这个家夥那根毛痛了。” “可是他刚才明明──” “那是他装的。”施洛影拍了拍宝融的肩膀,“放心,他这个人命大的很,死不了的。” 一见施洛影来了,萧衍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全无。 “洛影,罗炜的伤势怎麽样了?”萧衍紧张的问。 “付兄正在给他治疗,虽然现在还处於昏迷状态,可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萧衍点了点头,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後又接著问,“对了,袭将军呢?还有,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说袭舒尘呀!他现在正在客栈外守著呢!至於他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那当然是事先有人安排的喽!” “有人安排的?是谁?” 施洛影冲他神秘的一笑,然後一字一顿的吐道:“萧──玉──珏!” “是四哥?”宝融惊叫出声。 “没错!前些日子,他飞鸽传出告诉我,说是袭舒尘会前来相助,让我好接应一下。” “萧玉珏?”萧衍越想越纳闷,“他怎麽会和袭将军有联系。” “这个你可得问他了,我怎麽会知道。” 咚咚咚── 正在萧衍与施洛影交谈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後就是一道男声隔著门板传入。 “皇上,袭舒尘求见。” “进来!”萧衍马上开口。 袭舒尘进来之後,脸色严峻的站在床边,同时将手中的一个信笺双手恭敬呈递至萧衍面前,开口道:“皇上,这是拓跋鸿派人送来的。” “拓跋鸿?”萧衍和施洛影几乎齐声喊道。 宝融皱著眉头,看著萧衍伸手接过信笺,从里面抽出一张暗色的宣纸後展开,宝融愣了一愣,刚想凑过头去看看那上面到底写著什麽,孰料却被萧衍狠狠的捏在掌心中攥成了一团。 “怎、怎麽了?”宝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萧衍失神了一刹那,马上就意识到宝融在跟他说话,於是赶忙扭头,牵动嘴角扯出一道有些牵强的笑容,“没什麽,不要担心。” 那之後,袭舒尘便退下了,施洛影趁著让宝融去瞧瞧隔壁的罗炜醒了没有的时间,压低嗓音冲萧衍发问,“你跟我老实说,刚才那封信上,拓跋鸿究竟说了些什麽?” 萧衍叹了口气,轻轻一笑,“真的……什麽都没有说。” “你──”施洛影皱紧了眉头,“少废话,把信拿给我。” 萧衍将那个已经被他揉成纸团的信递给了他,“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施洛影匆忙的将那个纸团展开,眉头不禁皱的更深。 “怎、怎麽一个字都没写?那个拓跋鸿究竟在搞什麽把戏?” 没错,那封信上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 “不知道!”萧衍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封信真的是拓跋鸿派人送来的吗?” 萧衍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呸呸呸,好端端的怎麽又说这种话。” 萧衍笑了笑,抬头朝门口一望,便见宝融笑嘻嘻的跑了进来,“醒了醒了,罗大哥醒了。” “是吗?”施洛影起身,同时将那个纸团捏在掌心中,冲他笑道:“那我去看看,你们小两口就好好聊聊,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回宫。” 施洛影离开後,萧衍就命令宝融坐在自己身边,同时伸手揽住他的腰,手指还不安分的在他的小腹间游走。 “别、别这样──”宝融嘴上虽然反抗,可是身体却不敢乱动,因为萧衍的伤未好,万一一个不小心触到了他的伤口就不好了。 “什麽别这样──”萧衍的手继续向上移动,当移到胸口时,他突然轻轻的按压在了那处微小的凸起上。 “唔──”宝融身子猛然抖动了下,然後急速的咬著唇,脸颊处微微泛著绯红,表情可爱极了。 “怎麽了,有感觉了吗?”萧衍说话的同时,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他的指尖开始在那颗凸起的周围慢慢的打著转,还冲著宝融白皙柔润的脖颈轻轻的吐著气,嗓音虽然粗哑,却带著一股男人特有的魅力和性感诱惑著怀中的人儿,“别忍著,叫出声来,我好久……都没有听到你那令人销魂的声音了。” “别、别这样,你身上还有伤,而、而且──” 宝融微微扭动著身体,很艰难的抑制著自胸口传出的痒痒的感觉。 “害羞了?” “别──” “什麽别,再乱动的话,小心我现在就你给吃的精光,这里──”不经意间,萧衍的手已经迅速的滑到了宝融的胯下,按住了那个有些发硬的东西,“已经湿了呢!” “不要!”宝融吓的差点没跳起来,最终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什麽不要,我就要,而且──现在就要!”萧衍的手下开始用力的隔著衣物揉搓著宝融那根不停微微抖动的性器,“很久都没有碰过了吧!” 宝融拼命的咬著唇,急著眼眶中都闪现出了晶莹的泪光。 萧衍一见宝融要哭,怕的立即停手,然後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不要哭了,嗯?” 宝融急促的抽泣了声,同时将头撇到了一边,“我、我哪里哭了。” 萧衍心里暗自一笑。这个小东西,还是这麽倔。 “融儿,你不是最喜欢看星星了吗?等回到皇宫後,我们就爬到屋顶上陪你看星星,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我都陪著你。” “那……我要你陪我看一辈子呢!” “那我就陪你看一辈子!” “那……我要是老了爬不动了呢?” “那我就把你背到屋顶去!” “那万一你也老了,背不动怎麽办?” “那──”萧衍思考了一阵,然後笑著答,“如果我背不动了,那就让季冉那个臭小子背我们上去。” “你怎麽把冉儿都扯了进来。” “怎麽,你不愿意呀!也是,我们两人甜蜜的二人世界怎麽能让那个臭小子混进来,那,融儿觉得该怎麽办呢?” “这个──”宝融想了想,很快就噘起了嘴,“这是我问你的问题,怎麽你现在又问起我来。” “可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是不自己不愿意的,所以我就想听听你的意见。” 宝融又想了想,然後努了努嘴窝进了萧衍怀中,甜蜜的笑道:“其实,我真的不在乎是不是要看星星,只要这辈子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嗯,我答应你,这一辈子,我都会好好的呆在你身边,永远的不离不弃。” “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许骗人。” “嗯!不骗你──” 融儿,我答应你,会永远照顾你,爱你,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