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而川》 冤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怕吵到向来浅眠的陈玄川我干脆没有进卧室而是洗漱完换好睡衣直接在客厅看剧看番打游戏。 本来想着干脆直接熬到天亮,等陈玄川上班了再回卧室补觉,可是眼看着天亮了闹钟响了一轮他却迟迟没有动静我不免有些担心。 高中的时候即使发烧,陈玄川也坚持上课和考试。 我呢?大概打个喷嚏也要作借口逃学,课从来是能翘一节是一节。 思忖一番,我还是轻轻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看到床上鼓鼓的一团被子,某人难得地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粽子。我快步走过去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 说实话,虽然陈玄川性格寡言为人冷淡又高傲,但是却长了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尽管此时此刻是睡颜,尽管我欣赏的不是这种类型的美男子,但还是要客观公正地评价一句,长得很正啊,小伙子。 我隔着被子戳了戳睡眼惺忪的他问道,怎么还不起床,你上班要迟到啦!陈玄川却仿佛没听到我的发问一般,旋即转过身背对着我,顺道把被我掀开的被子一卷又睡过去了。 但他的无视却无法打击到我,因为这位大人的日常就是无视我的意见和想法,如果搁到古代基本可说是妥妥的暴君一枚。 但毕竟是个大活人,而且又是一个日常极度自律的人,发生这样的情况虽然我无法理解是为什么,但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也要确认一下他纯粹想翘班还是真的生病了。 我只能发挥自己厚脸皮和不要脸的精神,锲而不舍地和陈玄川展开了拉锯战。 我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他又把自己卷进去,循环往复了几次,陈玄川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终于放弃了抵抗。 见缝插针我立刻凑近他,把自己的额头贴紧他的额头,想试试看他是不是发烧了。神经大条的的我并没有觉得这个测量方法有什么问题,直到我直起身子注意到陈玄川血红的耳朵才意识到,因为我的亲密行为他害羞了。 天爷啊,我真的不是要调戏他。 不同于陈玄川,我从小是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一处长大的。 恶劣的生活环境造就我奇特的叁观,那就是世上的人不是用男女分的,是用打得过的和打不过的分的。 陈玄川当然不会打我,毕竟他在我心里就是那个被我一拳锤倒的公子哥儿。 于是我立刻又自顾自地说,感觉你的体温和我差不多诶,应该没发烧。 陈玄川却像是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炸毛一般怨愤地说我没发烧怎么了,不想上班不行吗? 我并不能理解他这怨从何来,心想难道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不上班,惹他羡慕嫉妒恨了? 如果法律放宽对结婚对象的限制,我觉得他一定更想和他的工作结婚吧。 我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调侃道如果你不想上班就不上呗,反正你家大业大也饿不死啊。 谁知道这句话仿佛又哪里惹到了陈玄川,他伸手就把乖乖立在一旁的我拉倒在自己怀里。双手交迭佯装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道,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出息,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我这个人虽然胸无大志,但是却是十分听不得批评的。当即忿忿不平反驳道我是咸鱼怎么了,吃你们家大米了? 可是细想来现在好像又真的吃他家大米了,于是声势弱了下来,转而谄媚道,那当然了,小的怎么敢和您比,您是天之骄子,万众瞩目,我只是,只是……我又不想骂自己太狠,可是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眼前这位爷也怕是敷衍不过去。 正纠结用词,却感到一个吻轻轻落在我的眼睛上,于是我本来正在急速运转的大脑立刻当机了。 其实比起鱼水之欢,肌肤之亲,陈玄川这样浅尝辄止的温柔才让我心颤而招架不住。他似乎是隐忍克制地轻吻我,我却无法忽视背后潜藏着的熊熊烈火。 我当即判断他应该是生气了,但我却理解不了他的烦恼。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念书的时候我考不好会难受一下,但是转眼又是活蹦乱跳的追星少女。成长的经历虽然是平凡又普通,但是我的世界里烦恼真的很少。 还记得那时候看到陈玄川在年级大榜前看到自己第二名的名次瞬间黑脸,我立刻就悄咪咪把他从同类名单里划出去了。 陈玄川似乎是很不满意我竟然走神了,又啄了我一下,问我昨天晚上同学聚会玩得开心吗。 我立刻兴致勃勃,就像和爸妈汇报毕业旅行一样兴奋地手舞足蹈。 一开始防止我动作幅度太夸张从床上掉下去,他还只是松松地搂着我的腰,却在我越说越兴奋的过程中可以感受他搂得越来越紧。 大概是被勒得太紧,我感到不舒服,扭了扭腰示意陈玄川把手松开点。没想到他却狠狠掐了一下我的腰,转而翻身把我压在床上。 我的两只胳膊被他一手抓住扣在枕头上,他两腿分开跨坐在我身上。我越发感到不舒服,不停地扭动着想把他甩下去。 我很讨厌陈玄川现在的样子,神情倨傲,以执法者的姿态高高在上,仿佛要制裁我一样。 可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啊。 -- 弟弟 Ⓢēyцщēň.ⓒοм 陈玄川把头埋在我的脖颈处,用牙齿轻轻地一寸寸啃食我的皮肤。 我心里登时警铃大作,这种细腻绵长的前奏绝对就是搞黄色的开始。 可是刚刚才通宵打游戏的我已经精疲力竭。 此时此刻只想大喊,我,真的,好累! 然而我虽然迟钝但是对自己的武力值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综合以往的作战经验来看,这种时刻如果反抗陈玄川是绝无胜算的,并且通常最后只会搞得我自己下不来床。 于是我立刻改换作战方针,体贴地笑笑说,我帮你脱衣服吧。 然而却被无情地无视。 看不到陈玄川的脸,只感受到他轻笑的时候鼻腔喷出的温热气体喷洒在我颈侧的皮肤上,让我觉得痒痒的。 我刚刚的反应是因为记得陈玄川有一次跟我说过,他希望我可以变得主动,他喜欢主动的女人。 但是显然,他亲自传授我的作战方针此刻没有奏效。 陈玄川不为所动,完全没有把主动权交给我的意思,反而伸手把我睡觉用惯了的毛毛揪过来捆住了我的手。 这举动吓得我立刻讨饶,和他说,大哥有话可以好好说,别这样搞捆绑。γǔsんǔщχ.cΘм(yushuwx.com) 一开始我还不是特别了解陈玄川的时候,只觉得他这个人光风霁月,不食人间烟火,但却丝毫没有影响我小市民的快乐生活。 我热烈地投身于社会语录不可自拔,言语间动不动想做人家的爸爸。 陈玄川说过,讨厌我在做的时候用这些社会语录,非常地让他败兴。 但是显然今天的陈玄川很不一样,他没有批评我叫大哥认爸爸的怂样。 他停下了动作,单臂撑在我耳侧,俯下身看着我。我看到他的脸在清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甚至笑得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慢条斯理的和我说,谁是你大哥,我比你小,我是你弟弟! 我顿时宛遭雷劈,心想反了反了,这世界变天了。 虽然陈玄川身份证上的生日确实比我小一个多月,但是他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讨厌我喊他弟弟。 所以我百分百确定这男的今天强调说自己是弟弟,是一个非常非常坏的征兆。 果然他这次进来的又急又快,我的头也跟着这股霸道冲击的力道撞到了白色的床架上,疼的我眼冒金星。 我甚至来不及开口向他求饶,因为陈玄川吻住了我。 他的分身在我的体内横冲直撞,我甚至能感受到小腹被顶的微微凸起。 陈玄川一直吻着我,他的吻绵长而霸道。我想偏头躲开,开口讨饶,却躲避不及不小心磕到了自己,疼的我龇牙咧嘴。 他乘胜追击又亲上来,一下一下重重的吮着我。我跟不上他的节奏,甚至来不及换气,感到自己渐渐呼吸不畅,有一丝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而我知道陈玄川是个洁癖,但神奇的是他竟然没有停下,而是贴紧我的耳朵轻声说道,姐姐好脏啊! 被他压住的我瞬间感到天雷滚滚,破口大骂道,陈玄川你有本事把老娘放了,我今天和你单挑! 他挑了挑眉回敬我,呵呵,那你省点力气等下慢慢叫吧! 我感觉自己好像妈妈铁锅里炖的鱼一样,被翻来翻去,折迭摊平,循环往复。 好不容易撑到陈玄川释放出来,我已经浑身汗津津的,嗓子都有些沙哑。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看到橙红色的夕阳透过窗帘漫进室内,觉得今天就可以这样在床上昏睡过去的时候,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穿得人模狗样的陈玄川站在床尾云淡风轻的通知我,今天要和他回家吃饭。 我登时气的随手抓了床头的一个闹钟,想丢过去砸死他,然而筋疲力尽的情况下,这只沉重的木质闹钟甚至没能飞出床铺,并且还重重砸到了我的小腿。 我更委屈了,可是我才不要在这狗男人面前哭呢!只能起身步履蹒跚地走进浴室清理干净,又去换了一件高领毛衣然后喊他出门。 -- 欺负 sēyцщēň.©οм 我坐在副驾驶又开始思考人生,我觉得自己和陈玄川的夫妻关系十分诡异。 虽然我不是未经人事的无知少女,能理解结了婚夫妻间做爱很正常。 但做爱这件事非但不会使我们浓情蜜意,反而更像是仇恨堆迭。 结婚这么久了,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喜欢这件事。 我甚至觉得陈玄川应该也不喜欢,他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身体力行地来欺负我。 当我坐在陈家的饭桌上,吃吴女士花了一天给我炖的牛腩汤的时候,早已经把白天的种种不愉快抛诸脑后。 这样粗的神经到底是没有辜负陈玄川指着我骂我是个没心没肺的。 吃完饭我主动申请帮忙洗碗,吴曼丽女士站在一旁压低声音问我,是不是被陈玄川欺负了,我刚想诉苦狗男人却挤进来让吴女士不要太八卦。 我大大地白了陈玄川一眼,他却只是接过我手里的碗让我出去坐着。 这一定就是心虚的表现,因此我必须趁着东风,晚上难得硬气了一回。⋎ǔsⒽǔщχ.cōм(yushuwx.com) 洗完澡上床之前我站在床边一米远的地方,郑重其事地告诉靠在床头看书的陈玄川,今晚绝对绝对绝对不做。 而陈玄川也立刻摘掉眼镜,压着我身体力行地狠狠地做了一次。 我俩平常做爱其实主要是他出力,每次也都是一定是会让我爽到。 综合我多年所学的书面知识来讲,这种高潮频率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我甚至觉得他要是没生了这幅绝世容颜,就单单这伺候人的功夫,去做鸭也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但今天的陈玄川还是延续着早上的怪异,最后换姿势被他后入的时候,他甚至开口问我爽吗? 他不仅开口让我评价他的床技,甚至还说让我给他生孩子。 要知道平日陈公子在床上也是一座沉默的打桩机,辛勤耕耘一言不发,加起来在床上说过的骚话可能还没有我多。 听到他这些话,我只觉得一阵烦躁。 尤其是生孩子,我真的不想听到这句话。 从婚姻伊始我不止一次说过不想要孩子。 我是真的讨厌小孩。 这个男人果然就是想气死我。 事后陈玄川从背后环抱我,不轻不重地捏着我的胸和我说一些垃圾话。 我一直毫无反应,衬得他自言自语的傻瓜一样。 他突然话锋一转说,你的胸太小了,摸起来像男人。 我气得立刻反手用手肘捶他。 他却闷闷地笑说,没事,我就喜欢平胸。 哼,胡说八道,我心想,他每一个前女友哪个不是前凸后翘。 他见我不搭理他,倒也不着急,而是双臂搂得更紧,把头埋进我的凌乱的发丝中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痴汉一样的动作牵动我的发尾摩挲着后背,让我其痒难耐。 我叫他别再动了我很痒,可是他有样学样,无论我怎么抗议怎么都不理我。 我只能又变回原始人用蛮力挣扎,然而却困在他的怀里纹丝不动。 大概是兔子急了也咬人,今天被这么虐了一天,我到底也要找找他不痛快。 我假装无意地说,你这么执意要我留长头发,是不是因为江浸月啊。 这句话好像一颗无声的炸弹,让他有了片刻的松动。 重获自由的我立刻挣开他的桎梏,跳下床去跑到沙发上缩成一团。 我需要一个安全距离来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大概是逆光的缘故,我看不太清陈玄川的脸色。 但是我感觉他藏在细碎刘海后的眼睛要是能发射激光,我可能已经是一盘焦黑的脆皮五花肉了。 他开口叫我过去。 我说我又不是傻子还往枪口上撞呢。 他又慢条斯理地下床穿鞋,走到柜子边翻翻找找。 我心想总不可能是找鞭子吧,但是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 我对陈玄川的素质还是有信心的。 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他的下限。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又一次被他压在身下,粗暴程度更甚于前两次。 陈玄川用力地抽插,还一直让我叫他哥哥。 可是我憋得涨红了脸,不论男人怎么顶弄,就是不肯松口。 陈玄川得不到回应,逐渐有些失控。 他顺手拿了一条薄毯把我的双手捆在床头,骑坐在我身上,轻轻地抽打我的奶子,力道不大,羞辱意味更甚。 虽然不是下了重手,可是我真的很怕痛,只能开口求饶。 可陈玄川不为所动,甚至还把鸡巴送到我口中让我为他口交。 他一下一下用力地抽送,最后把精液悉数射到我的脸上。 伴随着激烈的床上运动,还有循环播放的投影投在墙上。 画面中我蒙着眼睛,像只发情的母狗一样撅着屁股扭着腰说想要哥哥的大鸡巴,镜头甚至特写到我晃动胸部上上下下主动吞吐,镜头外我还在大喊好爽还要。 这应该是我和江为止的性爱录像带。 江为止, 我22年来唯一的交往过的男朋友, 同时也是陈玄川的好朋友。 -- 痴女 我呆愣在陈玄川的身下,看着墙上的影像震惊不已。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陈玄川会有这个东西,却同时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他在床上好像变了一个人。 昨天晚上的同学聚会江为止也在,我发给陈玄川的班级合照里也有他。 我有些恍惚,毕竟我和江为止当初算是和平分手。而且昨天的聚会我们一直都离得很远,席间我们两人甚至都没能说上话,现在这情形可说是天降横祸了。 陈玄川知道我又走神了,神情恶劣地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把视线转向他。 他恨恨地问道,片子好看吗,当女主角的感觉怎么样? 我一时语塞却很快反应过来,这段艳情视频是陈玄川偷拍的。我又气又臊,急得立刻涨红了脸伸手去推陈玄川,想要挣脱桎梏。 陈玄川却更加来了兴致,强迫怀里的我继续去看视频。我奋力挣扎却未动分毫只能束手就擒,遂了男人的心意。 无比煎熬的几分钟,画面中大概是最后的冲刺阶段江为止那时候其实早就醉得不省人事毫无意识,而我神色迷离地跪坐在男人身上,扭着腰迎接了最后的高潮,然后极尽淫靡地一阵呻吟,软下身子地趴在男人胸口。 视频到这也结束了。 我羞愤交加,情急之下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陈玄川也知道自己做得过了,伸手关掉了投影想哄一哄人。 他捧着我的脸,轻声道歉说道我错了,你打我好不好。 我却不肯开口,只是眼泪掉地更加汹涌。 陈玄川用修长纤细的手指帮我擦眼泪,可是看我红着一双眼睛怎么也止不住哭。他只能又一次吻上我,把滑落在脸上的泪珠吸吮干净,最后轻轻地吻在我哭得红肿的眼皮上。 我背对着他,蜷成一团躲在被子里,他也识相地没有再来烦我。 听着他的呼吸声,估摸着他已经睡着了,我轻轻的摸下床找到了碟片还有落在地毯上的盒子,上面是陈玄川遒劲有力的字迹,写着2016年圣诞夜万山别墅。 回忆也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被打开而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年圣诞夜,是我和江为止交往的第一个重大节日。 我本来就已经垂涎江为止的男色饥渴难耐,早早花重金定了一套江景房,想和他来一次浪漫之夜。 结果圣诞前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江为止跟我说陈玄川失恋了,而他不能弃最好的兄弟于不顾。 但我这个女友也不可抛,于是最后变成我加入他们一众好友在度假别墅的圣诞派对,帅哥美女众多正好也给陈少爷一个遇新欢忘旧爱的好机会。 我当时觉得换个地方过圣诞也没差。 反正陈家,家大业大,别墅更大。 其实那是我第一次见江为止的朋友,我本来还觉得很紧张。 但是以他们朋友圈的核心陈玄川为代表,每个人从见到我就都对我温柔有加且礼貌周全,我也没那么拘谨了。 加之那天陈玄川给我分的房间又景色绝佳,让我的心情更好了,晚上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江为止本来为了一份面子说陪我喝酒,结果还没一杯酒下肚,就已经醉的昏昏沉沉。我端着酒杯侧过头,看他蜷在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动来动去,手长脚长怎么都是不舒服的样子,就和大家说先扶他去睡觉了。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江为止的房间在哪儿。 但是我知道酒壮怂人胆,酒多犯心思,酒后乱性。 总而言之,我饱暖思淫欲了。 当我把醉醺醺的美男子轻轻地放倒在床上时,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突然感觉自己跟电视剧的恶霸强抢民女一样。 我也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但是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起先还只是跪坐在床边欣赏江为止的睡颜,越看越喜欢,就忍不住上手去摸。 本来还是轻抚他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柔软鲜嫩的嘴唇。但这罪恶的手越摸越不对劲,直到我摸得他已经欲火焚身,性器是半硬状态了。 江为止皱着眉头哼哼唧唧,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直接按着我的手放在他勃起的鸡巴上。 他睁着湿漉漉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跟我说求我帮帮他,他好难受。 我当然愿意帮他,甚至可以说求之不得。但是我还是觉得害羞。 为了降低我的罪恶感,我摸出他口袋里的手帕,蒙上自己的眼睛。 这种行为虽然自欺欺人,但是我仿佛真的因为看不见而变得更加肆意放纵。我骑跨在身下的男孩儿身上肆意驰骋,所有的一切只为了让我们俩快乐。 这种鸵鸟行为让我误以为这场春宫会随着寂静的夜色无声地消失。 但我不知道在那个朝着湖面的美丽房间里,有陈玄川忘记撤走的两个摄像头。 他们在如墨般浓稠的夜色里,像陈玄川发红的眼睛一样,静静地记录下了我20年人生中最疯狂的一刻。 -- 愁肠 以我对陈玄川的了解,碟片不会只有一张,必有备份,所以销毁也是毫无意义。而且只要我想,他刻个一百张给我掰着玩儿,都不是问题。 所以我把碟片放回盒子里,又给他放回到柜子里。 幸而他也不是那种神经病,喜欢拿这种东西到处给人看。怪也怪我晚上那句话直戳他心窝子,把他给惹毛了,他才想到拿这个出来吓唬我的。 我还是无法理解,一个早就断了联系的前任,值得他这么生气吗? 难怪小时候别人未经同意摸了他的玩具,他直接转头就给扔了。 这个大魔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占有欲爆棚。 我洗完澡出来发现陈玄川已经醒了,不同于刚才的狠戾神情,他现在目光呆滞,好像一副睡迷糊的表情。 我以为他是渴醒了,顺手也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伸手竟然没抓稳,玻璃杯直直摔在厚重的地毯上。虽然杯子没有碎,水却洒了一地,还有些水珠顺势飞溅到我的小腿肚上。 我这才察觉他的不对劲,他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甚至干得有些起皮了。 一摸额头,不出所料,果然发烧了。 天爷啊~ 小说里惨遭蹂躏之后,不都是女主角才应该会病的起不来身吗? 怎么在我这里就反了! 这讲不讲逻辑了还? 不过陈玄川以前每次发烧都是病来如山倒,好像随时就要香消玉殒一样,因此我是断然不敢小觑的,转身就要出去喊吴女士来。 不料却被陈玄川牢牢抓着手腕。 他低声哀求我,别找我妈妈。 我顿悟知道他肯定是觉得这么大人了还发烧,太丢脸了。但偏偏此刻我就想要逗逗他,于是我说想要我不叫人也行,那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神情震惊得好像路遇山贼的世家大小姐一样,但有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再大的恶霸此时此刻在我面前也得低头。 他闭上眼睛,嗯了一声,我就知道他是默许了。 于是我立刻殷勤地帮他找来退烧药,端水伺候他吃了药。 还去拿了两个冰袋,轮流敷在额头给他物理降温。 双管齐下,我忙前忙后折腾了一晚上,陈少爷终于恢复的七七八八。 当我俩互相搀扶着,一个脚步虚浮,一个顶着黑眼圈,下楼吃早饭时,也成功收获了整桌人意味深长的注视。 唉。 百口莫辩,不如不辨。 昨晚上的饭桌上只有吴女士陪着我们,可现在陈玄川的爸爸,大哥大嫂,还有爷爷奶奶都在,我立刻意识到这顿饭可能不简单。 果然,先是爷爷发话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他说,上班。 我都能感觉一口粥噎在老人家的胸口,于是立刻找补说就还是在折腾创业的事情,就是和之前的团队一起继续开发新游戏。 爷爷的脸色才缓和了很多,他爸爸就发难,什么时候野够了可以回家做正事。 陈玄川立刻冷下脸来,我本来就是野……的,正不了了。 好家伙,此话一出,整桌人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我忍不住内心大呼,陈玄川,是不是昨天冰袋用太多把你脑子冰坏了。 看着吴女士红红白白的脸色,我只能出来打圆场。 解释说这个公司是陈玄川和朋友一起从大学做起来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感情太深了,不可能舍得放弃的。而且家里的事情有大哥就好了呀,就让陈玄川专心做他自己的事业吧。 大嫂闻言立刻会意也接话说,爸爸就是问一问关心一下你们的,要做什么事情都还是看小川自己的意愿的。 我感激地看了嫂子一眼,她温柔的笑笑回应我。 我在桌子下用脚踢了踢陈玄川示意他,他却像是没知觉一样。我只能又腆着脸,狗腿地向大哥大嫂道谢,说一些客套的的话,恭维他们两个经营公司辛苦了。 大概是一眼上没有休息,头脑已经超负荷运转,我竟然端起手中的碗,头脑发抽一样地说,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大哥大嫂一愣,随即整桌人被我的行为逗得笑出声来。 别人笑也就算了,这个狗男人,要不是为了他,我能出这么大糗?我狠狠地甩出去两个眼刀,示意他不要再笑了,结果他笑得更大声了。 真后悔昨晚救他,就应该直接冻死他这个白痴,当寡妇也比现在强。 得益于我的无脑敬酒行为,饭桌上的氛围也没那么僵了。陈玄川和大家汇报了最近的开发进度,甚至还和他哥哥聊起了融资的事情。 而他们高深的聊天内容仿佛催眠咒一样,催的我吃完饭就回房补觉去了。 躺在陈玄川的床上舒服得如坠云端,在我沉沉睡去前的最后一秒,我想的是,有钱可真好啊,床都能睡这么软的。 -- 浮云 在陈玄川恢复了他精准如机器人一般的起居生活后,我的生活也终于重归平静。 静得好似一潭死水。 因为我发现,根本见不到他人了。 他大概在忙他的公司。 忙得飞起,忙得脚不沾地,忙得不见人影。 忙死他最好。 我直接继承他的千万家产,再养个小白脸。 不过这对我来说,见不到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就算没有他这个烦人精,我还有更烦人的论文要烦。 给教授连发两个选题都被毙,我真的搞不懂我敬爱的许老师到底是想我毕业还是不想我毕业了。 看着血红的批注印在电脑屏幕上, “学术论文选题不仅强调研究问题的宽度,更看重的是深度” 我忍不住冷哼一声,那你倒教教我还要怎么深? 就在我心情DOWN到谷底的时候,我最亲爱的闺蜜陆奥奥给我发来了信息,邀请我陪她去逛街,对甩脱论文求之不得的我马上同意赴约。 不得不说,真美人,真绝色。 季伯禽真是好眼光。 陆奥奥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长裙搭着米白色绒毛外套,站在叁月的街头,路人都被冻得灰扑扑的,而她却明艳得像女明星在拍画报一样。 我立刻冲上去一个袭胸,破坏了这份美感。 当然代价是被陆奥奥不顾美女形象追着打了十分钟才停手。 等到我们终于坐定在甜品店里,她却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世上的事情,我最烦的肯定有猜来猜去这件事,便叫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她却还是在那里吞吞吐吐,嗯嗯啊啊。 我就故意逗她说,干嘛呀,你们家季伯禽出轨了,你要带我去捉奸? 她立刻大骂我,神经病啊你,你出柜,季伯禽都不可能出轨! 我笑说那到底什么事儿,你直说不就行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情况了,听说你最近出入学校,都是豪车接送诶? 我立刻回忆到好像是有几次睡过头,强迫陈玄川飞车送我上学。 而且陈公子的车比他的人还霸道,回回都恨不得怼进教学楼的门里去。 如此霸道行径看来在学校惹来了流言蜚语,实在是罪过罪过。 但我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实,我根本没告诉陆奥奥我和陈玄川结婚的事。 瞬间情势扭转,变成了我开始吞吞吐吐,嗯嗯啊啊。 最后还是心一横,眼一闭,说了句,我已经和陈玄川结婚了。 一睁眼,果然陆奥奥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 她是我的朋友中唯一看破了陈玄川道貌岸然的表象的。 我们本来是革命联盟一般的友情,而现在我却反叛革命投了敌军。 可以料想她一定很想鲨了我。 但是,她却没有伸出魔爪,而是以更加沉痛的表情告诉了我两个惊天消息。 一是,江浸月结婚了。 二是,沉南星回国了。 我本来还自以为自己的结婚消息是一颗重磅炸弹,能炸得陆奥奥灵魂出窍。 结果陆奥奥这家伙直接给我投了两颗原子弹,炸得我魂都散了个干净。 看我连心爱的甜品都吃不下,陆奥奥只能宽慰我说,她的本意只是想关心一下我的私生活,提醒我不要误入歧途,及时纠正生活作风。 以及,告诉我一些旧人的八卦。 殊不知我早已经深入八卦阵中心。 我咬牙切齿地和陆奥奥说, 我知道, 谢谢你, 我的好朋友。 我自以为平静的生活,好像马上就要爆炸了。 而我更加顿悟了,久久不见人影的陈玄川,根本不是忙。 他是疯了。 他真心喜欢的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婚了。 而且还不是和他输得心甘情愿的那个情敌。 我都可以想象得到,听到这个消息以来,陈玄川该有多么地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那些年少时候的美梦,大概又像沙尘暴一样卷土重来,狂烈地搅动着他的心。 当然,也搅动着我的心。 只不过我的心不在沙尘暴里,而是在绞肉机里。 -- 特别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生活状态,就是沉溺于永无止境的比较。 比来比去,还不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我的状态是知足常乐。 毕竟,比我聪明的,大多没我漂亮。 比我漂亮的,绝对没我聪明。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遇到江浸月之前,我的错觉罢了。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公益社的的支教队伍里。 当时和我搭班的一个国贸系的姑娘,实在是受不了每周要倒地铁转公交折腾两小时翻山越岭就为了去农民工子弟学校给孩子们上课,于是在微信群里声泪俱下地哭诉了一小时后,顺利得到批复,退出了队伍。 负责带我的社团前辈当时正在准备申请海外留学,早已经分身乏术。在我表示独木难支的一周后,他突然说他有个合适的人选,是他高中的学妹,而且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大美女。 我心想,呵呵,原来除了我,还有人这么沽名钓誉呢。 但初次见到本尊的那一天,江浸月却着实惊艳到了我。 她的美貌,她的亲和力,她对这件事情的认真程度,都让我叹为观止。 到了大学,女孩子们多多少少都得化点妆才愿意出门。 但我愿意以我5.1的视力起誓,这个女人绝对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代表。 如果她去拍护肤品的广告,这零毛孔的皮肤大概都不用逐帧p图吧。 而我没想到,更打击人的还在后面。 这间学校我前前后后也来了五次了,整个班级小朋友的名字也基本都能够看脸就叫得出来,但从没有看到哪节课小朋友们是能上得这么认真的。 她带来的绘本,准备的教案,漂亮的板书,让我恍惚回到了小学时候的公开课,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顺其自然。 等到下课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孩子依依不舍地围在她身边,问这个漂亮姐姐要QQ号。 我想,如果我的脸可以变色,此刻应该是一颗黄黄的酸柠檬吧。 认识她之后,这样的时刻简直不胜枚举。 我越来越意识到,原来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可以比人和狗都大呢。 更可恶的是,任凭我叁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察,竟然还就是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她好像一颗太阳一样源源不断地散发能量,积极地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认识她的人都会不遗余力地赞美她。 在此之前,我唯一认识的这样的人,就是陈玄川。 江浸月真的很像第二个陈玄川。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是,其实陈玄川才是第二个江浸月。 他们之间的羁绊,远胜于我的想象。 在第一年圣诞舞会的时候,看到场上像孔雀开屏一样,试图吸引某人注意的陈玄川,我觉得很不解。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得什么样的姑娘才能让他爱而不得呢? 哦,原来是江浸月。 凭借着一点点套话的技巧,我从旁边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那里套出了许多有用的信息,拼拼凑凑果然也是不落俗套。 简言之,就是落魄私生子被世家大小姐拯救,调教成上流社会的精英。 也难怪会喜欢上了。 我当时还暗自给这个故事打了八分,盘算着要用这个来做新小说的梗,估计能挣不少人气呢。 可是谁能想到命运给陈玄川选中的人,竟然会是我呢。 和陆奥奥分开之后,我犹犹豫豫要不要回家,突然手机里收到了一则简讯。 发件人被我备注为大小姐。 我知道这是已经整整两年没有理过我的沉南星。 这期间无论我给他发什么内容,都会显示,已读不回。 我激动地想要迅速解锁屏幕,但是几次都误触而没有输入正确的密码。 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深呼吸,郑重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 289391。 沉南星身份证号码的后六位。 其实,我还可以背出他完整的身份证号码呢。 本来以为是什么千字檄文,写来讨伐我的。 结果屏幕上赫然写着,出来陪我喝酒,老地方。 我立马回复,竟然发这么露骨的短信给自己的人妻朋友,你好不要脸。 看来就算结婚了,我在沉南星的心里还是约等于一个男的。 前方的生活正在轰然倒塌,但一回头,好像一切又都没有变。 -- 作恶 Ⓢēyцщēň.ⓒοм 在Paradise Kiss见到沉南星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 记忆中他好像从来没有剃过板寸,而且还是浓密的发茬间隐约可见青色头皮的那种。 要不是这两年一直有在视奸他的ins,知道他是在美国求学,我都怀疑失联的这段时间他可能去蹲监狱了。 不然怎么解释这好像刚刚劳改结束的诡异发型。 别盯着我了,就是纯粹的漂头发不幸失败,只能全部剃掉而已。 沉南星一边解释,一边自然地帮我接过包包,方便我腾出手来脱掉厚重的大衣。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体贴又温柔的沉南星,我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永恒不变。 什么都不说也能懂我。 怎么没有带你的Annie来啊? 我点了一杯威士忌,把菜单交还给服务生,但是却没听到沉南星的回答。γǔsんǔщχ.cΘм(yushuwx.com) 唉,今天一天,我可真是哪儿有雷往哪儿踩。 他上次更新有关女友的动态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可惜我这迟钝的大脑,话都问出口了,才刚刚想起来这件事。 不过幸好沉南星不是陈玄川,他既不小气也不小心眼。 我深刻怀疑我这种十句话一踩雷的性格,和他从小到大的包庇纵容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是一个,如果别人犯了错,只要道歉他就会原谅的人。 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原谅。 不是我那种假装原谅,然后在心里咒骂对方24小时。 而且,我跟他是不需要道歉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见长,抵抗力下降的缘故,千杯不醉的我竟然喝了几口酒就开始浑身泛红。 经验而言,我这应该是变成酒精不耐受的体质了。 本来还想铺垫一下,小酌几杯,辅以演技,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直直地看着沉南星,问出了今天盘亘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个问题。 你是为了她回来的吗? 他甚至没有一秒钟的迟疑,就点头承认了。 其实,下午听到陆奥奥告诉我那两个消息的时候,我的本能就在反抗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结果现实还是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如果我是月老,姻缘簿上一定愿意把江浸月和沉南星紧紧牵在一起。 毕竟他们俩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命中注定。 可惜,我是顾山山。 我只愿意折寿十年,换他们有情人终成兄妹。 要知道当初他和江浸月分手,我可是在家门口放了十发礼炮庆祝的。 其实我一直都无法分辨自己之所以会有这种极端的想法,到底是出于对江浸月的嫉妒,对沉南星的占有欲,还是对陈玄川的恨屋及乌。 但我可以肯定我对沉南星不是男女之情。 我们的关系是像骑士守护公主一样。 当然,需要说明,我是那个骑士。 十年如一日,辛辛苦苦地看护,看得他整个人活生生就是校园文男主从小说里走出来了。 我甚至私心觉得他配得上全天下任何女孩儿。 但那个人绝对不可以是江浸月。 可爱情这条贼船,谁上了都跑不了。 我上去想把沉南星拉下来,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沉南星枕着手臂伏在桌上,我知道他喝醉了。 我却还清醒着。 清醒到就算酒吧环境嘈杂,人声鼎沸,我的耳朵还是可以精准地排除一切杂音,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江浸月,我好想你。 好质朴的爱的告白啊。 真动人, 可惜,表错了对象。 我打电话给陈玄川,让他过来帮我送沉南星回家。 同是天涯沦落人,此时不聚首,更待何时呢? -- 命运 陈玄川来的时候,我本以为他们俩应该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不说轰轰烈烈打一场,至少也得挂点彩什么的嘛。 毕竟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但我敏锐地注意到,陈玄川一进店里刚找到我们,就用怜惜的眼神看了一眼醉酒的沉南星。 虽然只是一瞬,但我可以肯定绝不是我的错觉。 而且都不用我开口他就温柔地直接上手把沉南星给架出去了,还不忘指挥我给他俩拎包。 今晚陈公子这一路都开得稳稳当当,施展了一种我单独坐他车的时候,永远享受不到的令人安心且舒适的开车技术。 驶达沉南星的公寓之后,陈玄川依旧一言不发,只是任劳任怨地把人从车库运到了床上。 然后就乖巧地在一旁耐心等待。 等我帮沉南星冲蜂蜜水,喂他喝下,再给他端了一个盆放在床边。 终于收拾妥当,我觉得可以功成身退,陈玄川却还贴心建议我们应该等一等观察一下,以防醉酒的这个人被呕吐物呛死。 等等,躺在床上那个是你的情敌啊,喂! 难道你不是本来就希望他被呛死吗? 故事的发展很不对劲,甚至让我产生自己被同妻的错觉。 我的老公比我还关心我的男闺蜜,我该怎么办? 他们本是情敌,却在一夜醉酒后关系发生质变! 就在我疯狂脑补并吐槽的时候,陈玄川已经给我端来了一杯水。 我确实早就渴得不行,从他手里抓过水杯就大口地饮水。 但是喝完我立马就后悔了。 因为此刻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陈玄川正对着我坐在茶几上,和我面面相觑,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 对着一只空杯,我如果不想说话,还怎么战术性喝水啊。 我仿佛高中物理课不愿意被叫起来答题一样,死死地盯着陈玄川的水杯,避免和他视线交汇。 而陈玄川却直接把他的水杯递给我。 我懂了,看来今夜我的角色是一个倾听者。 你知道,江浸月嫁给谁了吗? 陈玄川轻声地问,没等我作出猜测,他直接告诉了我答案。 她嫁给了傅寒声。 我极力在脑子里搜索关键词,但是想了一圈还是没头绪。 只好眼巴巴望着陈玄川,让他给我点提示。 你还记得你之前实习时候跟的天虹的那个案子吗?就是你被拉去陪酒我去救你的那次。 这个提示太精准,我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当时我在一家业内知名的事务所实习,我组的boss啃一个项目快两个月了,但是对方负责人怎么都不肯松口把案子给我们。 不论我们的策划案做得再漂亮,对方看都不看就直接打回来。 后来我们组另一个小实习生碰巧去那公司送过一次资料,不知道怎么的那之后对方突然态度就大变。 不仅敲定了合作,还每次都点名要小姑娘去对接。 会议上我见过傅寒声一次,当时只觉得,这总裁长得很霸道总裁。 大家背地里议论,小姑娘这波稳赚了。 直接飞上枝头,变甲方少奶奶了。 可是后来的情况却急转直下,突如其来的被分手。小姑娘茶饭不思,日渐憔悴,最后实习期还没满就主动请辞了。 失去了这根定海神针,合作案却还是顺利推进。 看来这位傅总要么就是用情不深,要么就是公私分明。 最后庆功会上,大家积压了几个月的压力都在觥筹交错间消散了。 但不知道是八字犯冲还是怎么的,那顿酒席上傅寒声就逮着我一个人灌酒,直接把我给喝吐了。 只能说,这个男的绝对就是个衣冠禽兽。 可是,堂堂江家大小姐,怎么会嫁给一个普通上市公司的二公子呢? 还是貌不可比沉南星,财不可敌陈玄川的那种。 陈玄川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并且迅速地向我解释了来龙去脉。 江家老爸政治生涯站错了队,导致牵连入狱。 当时要想办法捞人出来,最急需要的就是钱,并且得是大量的现金。 傅家是做医药生物的,每年现金净流入都是排在各行各业前面的。 再加上傅寒声直接甚至直接卖掉了在朋友的科技公司的股份,就为了给江浸月套现。 前前后后加起来那么一大笔钱,效果可说是立竿见影。 可是他竟然让江浸月以身相许,是不是太过分了。 英雄救美,妙不就妙在不求回报吗? 傅寒声这个老贼,居然选择趁火打劫,我忿忿不平道。但其实就这之前他尽心尽力,帮助江浸月的的种种来看,好像他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玄川闻言愣了楞,摸了摸鼻头。 这个动作让我知道他有话说,而且应该是不同意我的观点。 果然他的下一句就是今天的最后一道惊雷,让我心中的怒火彻底熊熊燃烧。 傅寒声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 -- 星星 我无法想象,那个如同公主一般,从出生就备受期待,一路成长都被认真疼爱的江浸月,这个世上有哪个混蛋的拳头竟然舍得落在她的身上? 可怕的是这个混蛋甚至已经成为她合法的丈夫了。 我懂得了为什么陈玄川和沉南星那么默契地保持沉默。 这样一件事情发生在一个一直以来所有人心目中的天之骄女身上,的确是难以置信的。 如果不是陈玄川亲口告诉我这样的事实,我甚至觉得这可能只是某些人出于嫉妒而编排出来的恶意的谣言。 之前我虽然极力反对她和沉南星在一起,但这绝不是说因为江浸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她撑死了只能算是一个会玩弄人心的魔女。 而且一般人的心,她也不稀得玩。 只有当别人对她无感甚至讨厌她的时候,她会燃烧起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把自己会化成一股春风,无微不至,润物细无声。 就算是处心积虑,想方设法,最后她总有办法得到任何人的爱。 在这个世界上以及在爱这件事情里,她从来都是无往不胜的。 我最好的朋友沉南星,就是那个被玩弄的倒霉蛋。 起初因为偏心我的缘故,他第一次见到江浸月的时候就很是防备。故意指错了路,让想前去我家拜访的江浸月在青山巷整整多绕了二十分钟。 本来沉南星这样的正人君子就是难得做坏人,心里忐忑。 他以为江浸月在知道自己被耍之后,会大小姐脾气发作。但是江大小姐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件事那样,这样的举动反而加重了沉南星的愧疚感。 接下去几日,她顺理成章开口邀请沉南星做她的导游,陪她游览江城。 我眼睁睁看着沉南星一步步走进江浸月设好的爱的陷阱,却救他无门。 从小到大,选择主动追沉南星的女孩儿海了去了。 然而,递情书不要,送礼物不收,发短信不回。 凭借着叁不政策,这朵孤傲的高岭之花这十多年以来就在他的冰天雪地里独自美丽盛放。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化被动为主动。 但江浸月就做到了。 甚至在和他的交往中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主动让沉南星从睁眼到闭眼,事无巨细都会在短信中汇报。 主动让沉南星为了她在我们学校辅修经济学,就为了每周和她鹊桥相会。 主动让沉南星变成了任何节日都记得清楚,认真庆祝的仪式感狂魔。 沉南星有一次咨询我买礼物的时候还问过我,相不相信世上有命中注定的爱情。 他当时正深陷爱情的梦幻泡影,一定没注意到我听完他的愚蠢问题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大小姐,还命中注定嘞? 我初中偷偷看星座书,你都批评我那叫封建迷信的好嘛? 老天爷啊,你能不能来道雷劈醒他啊? 我暗自祈祷。 没想到老天有眼原来是真的,但可能他可能视力不太好。 被劈醒的人是江浸月。 在和沉南星交往的过程中,江浸月好像玩着玩着,把真心玩儿进去了。 他们的故事从那一刻开始就不是骗财骗色骗感情那么简单了。 变得复杂,变得狗血,变得难以预测。 人生就是风云突变,我一直可以理解。 可是江浸月的人生最后变化成今天这幅模样,我依旧感到震惊且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最有可能拯救她的两个男人,此时此刻都在这个屋子里。 我就算作为旁观者,都希望天降紫微星,能救她于水火。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颗星,我自私地希望不是陈玄川。 -- 紫灯 Ⓢēyцщēň.©οм 他人的不幸往往会成为映衬自己幸福的证据。 江浸月的遭遇让我顿觉自己的日子好像过得有些过于舒坦了。 明明是已婚妇女,却从来不需要做任何家务。 明明是研究生在读,却过得日夜颠倒,不思进取。 每天一到深夜,都在发誓明天要重新做人。 但依旧是,日日无事复日日,忙忙亦茫茫。 就在和陈玄川促膝长谈的后,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起了个早。 六点钟,连家里的狗都还在睡觉,我却自然地醒来了。 而且感觉自己精神好到,可以立刻下楼跟随小区大爷大妈的健身气功大队,一起打一套五禽戏。 当然,身为勤劳的新婚少妇,怎么可以去打五禽戏呢? 可当我把狗粮添了,把洗手池擦了,甚至连家里的拖鞋都排好了,也才过去了十分钟。 我真的找不到事情做了,或许只能选择最讨厌的,做早餐。 不幸的是,我绝对天生就和厨房八字不合。 还没有进行到开火的环节,陈公子就已经被我吵醒,迷迷糊糊摸进了厨房。γǔsⒽǔщχ.cōм(yushuwx.com) 没有睡饱的陈玄川明显残存一丝起床气,一边慢条斯理地洗手一边问我。 你要毒杀亲夫,也不用敲锣打鼓吧? 我尴尬地把飞扑出去才接住的玻璃碗放回岛台上,乖巧地站在一边。 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你这人真是一点不体贴人。 就算我厨艺欠佳。 就算我笨手笨脚。 全天下的老公看到妻子早起给自己做饭,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感动吗? 你不是讨厌做饭,也讨厌做家务? 陈玄川好像会读心术一样,都不用我开口就和我的脑电波直接开启了对话。 是啊,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其他能为你做的事情了嘛。 我脱口而出反驳道。 我娶你不是让你来给我做饭的。 房间太乱,衣服可以不迭。 家里脏了,地也可以不拖。 你不喜欢做饭,甚至也可以不做饭。 陈玄川像是被按下开关键的做饭机器人,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每一步。 但是依旧不忘开口教导我。 你唯一不可以的,是为了外在约束而无法正视你自己的感受。 他停下手中流畅切菜的刀,抬起头看着我认真的说出一句半命令式的话。 然后又低下头安静做饭了。 陈玄川,真是一个讨厌鬼。 大清早的干嘛和我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啊。 这种卷土重来的他独有的霸道关心让我无所适从地缩进沙发里。 我还是不太习惯他对我的好,那种一针见血戳我痛处地对我好。 但必须承认,我确实违背自己的意愿,被迫做了很多讨厌的事。 作为妹妹,我被迫向姐姐让出每一个她喜欢的物件。 作为姐姐,我被迫照顾根本也没小我几岁的弟弟。 作为女儿,我是浪子父母留在爷爷奶奶身边的尽孝工具人。 我讨厌承担责任,可是我又因惯性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和陈玄川结婚以来,几乎我是人生最放纵自己的阶段了。 用我爸的话来说,那可是,相当,十分,极其地,没有规矩。 等到陈玄川把我最爱的Omelette和班尼迪克蛋端到餐桌上,我早就盘腿坐在椅子上乖巧等待了。 犹如饿虎扑食,我迫不及待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餐。 进食的间隙,我注意到陈玄川还是保持他优雅且缓慢的进食姿态。 这男人可真是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但其实他的早餐,是我之前为了省事给自己买的速食冷冻包子。 放在冰箱一个月都冻得硬邦邦了,我也没打开过。 昨晚我买了冰淇淋发现没地方放,只能由他来消灭存粮了。 陈玄川还是蛮有用的嘛。 等到陈公子衣着光鲜,容光焕发在玄关换鞋。 我拿好了他的公文包,狗腿地站在一旁,谄媚的问道。 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快说。 陈玄川看了我一眼,继续对着穿衣镜正他的领带。 你说我能怎么帮他们呀? 我轻声地发问。 你昨晚睡不着就是因为这个? 陈玄川整理好衣服,转过身,单手捏住我的脸。 你就放开手去做呗。难道你还会心里没主意? 是想要我给你兜底吧。 朕准了,就可劲儿打着我的旗号出去坑蒙拐骗吧。??? 救命啊,原来智商高,真的这么厉害嘛? 我还只是想想就被看穿了? 你……我……你……怎么知道? 我震惊地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陈玄川得意得笑笑,又重重的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就留下潇洒的背影离去了。 看来,陈玄川确实在我睡着时候,在我大脑里植入芯片了。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他好像比沉南星还了解我脑子里的想法,这件事情。 -- 狐狸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是作为一个愤怒的吃瓜群众,我已经等不了主角十年卧薪尝胆了。 我要她,有仇必报,马上就报。 眼下最迫切的,就是搭桥牵线找机会让沉南星和江浸月可以旧情复燃。 当然实际情况应该是沉南星这边,早就已经燃起来了。 但是迫于礼法,迫于世俗,他选择克制自己。 不能去找他的小火堆,只能在离他的爱人最近的地方独自燃烧他自己。 哀莫大于心死。 这样燃下去,我怕他比开煤气自杀,一氧化碳中毒死的还要快。 可仅仅凭借我自己,区区一个在读女大学生,能干啥呢? 但是有我伟大的老公,英明神武的陈家小公子。 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我在傅寒声面前,甚至可以横着走。 所以当天下午,我就去傅家狐假虎威了。 我借口陈玄川的爷爷要办寿来送请帖,傅家从上到下都只能笑脸相迎。 傅寒声就算八百个不愿意,也得出来露面儿,给我赔笑。 不得不说,我体会到了逼良为娼的快感。 嗯,听说傅公子结婚了,怎么都没邀请我观礼啊。 我喝着这杯号称是天价的太平猴魁,慢悠悠地开始发难了。 傅寒声也很明显是知道我动机不纯,可也不能奈我何,只好推脱说,陈家高门大户,我们也知道高攀不起啊。 哦呦~这话是说,我高攀我老公,不要脸了呗。 傅家大嫂被我这句话惊得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傅寒声听到我刻意的曲解,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还是要说点场面话打打圆场。 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不想我太太和从前的旧交有太多联系,怕惹她伤心。 哎呀,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刻薄了你太太呢。 我就是要做作地在傅寒声面前装腔作势,恶心他。 我和小月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啊。 这次来其实也是想约她明天陪我去逛个街挑一下衣服的。 她结婚前怎么说也是鼎鼎大名的尚苑的摄影师,怎么一结婚了反而不出来活动了,也真是奇了怪了。 想向你,借个人应该不难吧。 傅寒声的表情很明显是不愿意借人的。 但我知道他因为卖股份和执意要结婚的事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 在傅家的日子也过得也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 果然我一开口,傅家嫂子立刻开口替他应承下来。 今天小月工作上有安排出门了,也没机会跟你喝茶叙叙旧。 明天,我一定让她准时登门。 得了话事人的承诺,我也懒得和继续和傅寒声周旋,立刻溜之大吉。 我激动得立刻打电话和陈玄川汇报战果。 他不急不缓地耐心应答,然后反问我。 所以,完全不存在爷爷的寿宴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嗯,确实草率了,借口托得有点大,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况且,我是堂堂陈小公子的夫人诶,我鸽他们,那不是合情合理且合法。 我立刻找补 。 陈玄川显然被我的精湛的拍马屁功夫取悦到了,在电话那头愉悦地笑出声。 所以,晚上要不要去沉南星家里接你? 他又淡淡地发问。 靠,你跟踪我? 我忍不住骂出了脏话,并立刻警觉地左右四下环视。 呵呵,就你?有什么值得我跟踪的。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代码都不会写一个。跟踪绑架回来,也只会吃我的喝我的,以及,白嫖我。 我自认也是吐槽界的一把好手,但是在陈玄川这个吐槽界的祖宗火力全开的时候,真的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只能以暴制暴,以黄治黄。 你这话说的,我今晚不嫖你得你精尽人亡,我跟你姓。 我放出狠话。 厉害啊女侠,那我们今晚,床上见分晓? 陈玄川语带挑衅,我都能想象电话那头他肯定在贱兮兮地挑眉。 不行不行,大事当前,千万不能为美色误了正事。 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正在去沉南星家的路上? 我还是忍不住发问。 我不光知道你要去,还知道你要干嘛? 陈玄川得意得和跟我炫耀了起来。 嗯…你要去干点缺德事儿。 我不信邪,反诈他,你倒说说我要干嘛去? 老婆,这可是你告诉过我的。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磁性的字句通过电流传到我的耳朵里。 劝人做叁,天…打…雷…劈…啊! 陈玄川,你大爷的! 我对着电话大声怒吼,但那一头的人早就机智的挂断了电话。 徒留我一个人风中凌乱,沐浴着街头男女老少惊异的目光。 -- 节操 陈玄川虽然说得气人,但是话糙理不糙。 我确实是要去劝人做叁。 我希望他能从傅寒声手里横刀夺爱,抢走江浸月,带她脱离苦海。 可这个人,是从小到大高风亮节的道德标兵,沉南星。 我甚至隐隐觉得,如果把握不好游说的尺度,我可能要被绝交。 在我开门见山的表明了我明天要安排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偷偷私会后,沉南星的回答却有点出乎我意料。 他向我坦言,其实刚一回国他就已经见过江浸月了。 本来是想回来可以等她离婚,带她远走高飞,去美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江浸月没有答应,反而给了他一个难题。 他到现在没想好还如何答复。 难题? 听着这个文绉绉的描述,我隐约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陈玄川接着说,江浸月不仅表示不愿意离婚,甚至直接开口,要求沉南星做她的第叁者,和她发展地下恋情。 额? 江大小姐。 你……玩……好……大……啊…… 我还在脑补她是悲情的女主角,正在惨遭恶人凌虐,结果悄咪咪地,她自己都把地下情人找好了? 你的生活还可以再快活一点吗? 很明显,沉南星这个傻子,竟然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我没想到,爱情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到这种程度。 他选择放弃一切从美国回来就为了见她一面。 他甚至愿意放下自尊,开口求她离婚,跟自己远走高飞。 本来这一切的一切,就已经不像我认识的沉南星会做出的事情。 而现在,他甚至要为爱做叁? 我好像有点不确定,我们之间要提绝交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我大声地质问道,沉南星你疯了吗?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当然不能答应啊!你是做好觉悟要一辈子都只做她秘密的地下情人,还是准备好了就算有朝一日一切曝光了,成为千夫所指啊? 沉南星避开我质询的目光,只是说,她过得真的很不好。 你在想什么啊?她过得不好,那你就带她脱离困境啊。你怎么反倒跟着她,一脚踩进泥潭里去,一把年纪了搞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 傅家是什么家庭,傅寒声是什么样的人?被发现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的,还是你的江大小姐许诺你到时候两个人一起抱着死,去殉情啊? 我一顿连环输出感觉自己都要缺氧了,手脚冰凉,一阵眩晕。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也许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想通了跟我走了。 好家伙,为爱痴狂到直接开始自欺欺人了。 我站在餐桌旁,看着委屈巴巴地窝在沙发里,背对着我,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的沉南星。 我知道,这个傻子是劝不住了。 今天如果我不来也许还没事,我一来劝他他反倒坚定决心了。 这个死孩子,是铁了心和我对着干了。 老天爷啊! 我说的此叁非彼叁啊。 您真是好爱和我开玩笑啊…… 虽然我很生气,也很不想再管这档子破事儿。 但沉南星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真叫我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也是不可能的。 明天的暗度陈仓,我决定我要加入他们俩。 这两个脑子进水的混蛋,我一定要揍醒他们。 -- 懵懂 Ⓢēyцщēň.ⓒοм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头刚和沉南星陷入了绝交危机,那头我又一次成功把陈玄川惹毛了。 本来我还在津津有味地啃食他花了两小时炖出来的松茸筒骨汤,顺便聊着下午发生在沉南星家里气人的事情经过。 你说说看,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耻,明目张胆叫人家为爱做叁啊? 话一出口,我自觉说得不对。 这话好像指桑骂槐,把陈玄川的老爸给骂了。 然而他毫不避忌一般轻松地应答,有啊,我爸还有我最好的朋友江浸月。 我本意并不是想要讥讽他的亲人和朋友,还想要圆回来就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沉南星,他怎么能把这话当真,然后去为爱做叁呢? 陈玄川却没好气地接话道,嗯,他也不是唯一一个,不还有我妈呢。 他这顿阴阳怪气,我一口肉都吃不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γǔsんǔщχ.cΘм(yushuwx.com) 我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直直的看向陈玄川。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说你爸和吴女士。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这件事情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光明正大地去爱不行吗? 呵……光明正大? 陈玄川轻哼一声, 我们有谁是光明正大的?我爸妈,他们俩,我,还是……你? 他今天好像铁了心地要给我找不痛快,我懒得搭理他,起身就要收拾碗筷。 然而我的手腕却被他牢牢地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怎么不说话了,行的正,坐得端的顾山山小姐?你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一下我们这些没有节操的人吗? 他的眼神冷若冰霜,让我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凝结了。而他仿佛一条蓄势待发要扑杀猎物的毒蛇,正嘶嘶地吐着红信。 哦……我忘了,顾小姐看似无暇人生里也有一点小小的瑕疵。 因为顾山山的妈妈,也是一个第叁者。 不过跟我这种私生子不一样,顾小姐是正经的婚生子女,不过是父母离异的那种。 我被他刺激得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用力地挣开陈玄川的手怒吼道,用不着你提醒我这件事,我也没有自以为高任何人一等。少在那儿自尊心作祟,自己作践自己了。你为你是谁啊,可以这样随随便便评价别人的人生! 他闻言站起身来,平视我的眼睛,姿态平和语气却冷得吓人。 哦?那你呢,你是谁?可以这样随便评价别人的人生。 话一说完,陈玄川就转身离开了。 我眼睁睁地看他冷静地把碗洗了,把料理台擦了,甚至连家里的狗喂了,就是完全不理我。 留下战败的我一个人愣愣地坐在空荡荡的餐桌旁。 我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是我又不知道错在哪儿。 人难道不应该坚守底线吗? 我一直都觉得别人的失德不应该成为自己堕落的借口。 从小到大,我都背负着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的破烂名声。 妈妈爱上了有妇之夫,选择割舍我们这个家庭。 爸爸从此寄情工作,把亲生女儿丢给爷爷奶奶抚养。 可就算是在这样破碎的家庭,我还是正直地长大了啊。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循着爱的借口,为自己的不负责任找理由呢? 康庄大道在眼前,偏要身陷泥足。 非要轰轰烈烈拉着全世界陪葬,才叫爱情吗? 我不觉得自己错了。 可我没有别人了,我只有陈玄川,因此我只能选择求和。 但是不知道错在哪儿的我,又该怎么道歉呢。 -- 服软 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很会讨人欢心,这样很好。 直到我在书本里知道了,讨好型人格这样一个词语。 它好像一把透着寒光的叉子,不顾我的反抗,直直的戳破了平和的表象,把早就破碎不堪的内里搅得稀碎。 我不想承认。 平静快乐的生活对我是多么的重要,重要到我可以为了讨好喜欢的人,做出任何事情,任何牺牲,任何妥协。 就像此时此刻,我还是可以罔顾自己心中的迷惑,悄声地走进卧室,钻进被子,牢牢地像八爪鱼一样贴在陈玄川的身上。 不夸张的讲,自从陈公子被我开发以来,我几乎就是他的人形春药。 而且我也有十足的把握,今夜应该可以一炮泯恩仇。 但是陈玄川眼疾手快,反手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正欲往他身下游走的左手丢了回来。 嗯?竟然不好使了?不可能! 趁着我愣神的功夫,他起身离开被子,顺便把我整个人叁滚两滚裹进了被子,直接给卷起来了。 要是此刻被子换成浅黄色,那我看起来肯定就是一个大型的豆皮卷肉好吗? 我尝试挣扎,可是卷的太紧了,两只手根本无法找到空隙钻出来。 于是只能大声叫嚣,你自己说要在床上和我决一死战的。 没心情。 陈玄川没好气地回答我,然后俯下身把我被层层迭迭的被子缠住的头发仔细的全部捋出来,放在枕头上。 我真的错了嘛,我都这么主动讨好你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你就原谅我吧,拜托拜托。 我挣扎着试图寻找突破口。 陈玄川听完我的自陈,好像脸色更差了。 他贴近我的耳朵,低声问我,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吗,还是说主动求欢就只是你讨好的我的手段?你就这样主动去讨好每一个你想讨好的人的吗? 我只讨好你啊!而且今晚可是做好准备任君摆布。如果你玩尽兴了,应该就消气了吧? 我感觉今天跟这个人仅仅才同步了一天的思维频率,随着黑夜的降临,信号突然又开始失灵了。 但是管他呢,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吧。 玩尽兴? 你确定要让我玩儿尽兴? 你可不要后悔。 我闻言拼命点头,以表决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就是和前几次一样,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陈玄川大概是默许了,把我从被子里解放出来。结束了这一步,他却迟迟再没有更进一步,反而转身出去,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然后上床侧卧在我身旁,撑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我。 配上他这张斧凿刀削般英俊的脸,我深刻地觉得他可能在试图勾引我。 他带了一些力道捏住我的双颊,狠狠地亲了我一口。 最后向我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后悔? 我迅速摇头,只想跟他赶紧速战速决。 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我明确地告诉你,之前每一次你觉得我爽到的都只是我为了让你开心在伺候你。 今天你要真的豁出去让我爽了,那你这辈子可能都不想再见到我。 哎呦呦,还在这儿跟我放狠话呢,谁不会啊? 我充满信心地回答道,我今天还就舍身成仁了,等下我喊停的话,我叫你爸爸! 陈玄川懒得搭理我的幼稚宣誓,直接解开了我的睡衣扣子。 然后在我耳边低语,不喊停,你也会叫我爸爸。 -- 猪跑 之前每一次上床的时候,我觉得陈玄川对我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尊重的。 比如说我不喜欢后入,需要看到他的脸才能让我有足够的安全感。 借口自己腰不好也不从女上,其实纯粹就是怕累。 陈玄川也对我的诸多怪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不会对我多加要求。 总之我在床上,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嚣张的很。 我把这归结为他对性爱没有特别的兴趣,传统的男人就做传统的爱。 但是今晚陈玄川让我觉得又一次错判了。 他不紧不慢地扯去我的睡裙,只穿着一条黑色蕾丝内裤又被他直勾勾地盯着不免觉得有些羞耻,我下意识伸手示意要抱抱。 他却没有张开双手拥抱几近赤裸的我。 与我形成强烈对比,他浑身上下被睡衣遮得严严实实,甚至连眼镜都没有摘下。 他灼热的目光使我觉得空气都变得燥热,我忍不住跪爬着主动靠近他,把自己裸露的皮肤贴附在他微微发凉的睡衣上,感受到隔着衣物传来的他的体温,才觉得没有那么羞人。 不是说让我开心? 他偏头亲了我的脸颊一口。 让你开心,一定让你开心,你说要我做什么? 我伸手环抱住他的身体,把他紧紧箍住,让我们的身体严丝合缝贴合在一起,生怕他露骨的视线又一次落在我身上。 那你今天女上,让我爽一下,好不好? 他微笑着向我提出了邪恶的要求。 我很想拒绝,但是总不能人家才提第一个要求就回绝掉,这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好吧,我……我……我尽力。 没吃过猪肉,我总见过猪跑吧,于是我猛一伸手就把陈玄川推倒在床上。 平时没见他扶风弱柳的,今天怎么就这么身娇体软易推倒。 看他一脸等着我出糗的样子,老娘豁出去了。 我伸手握住他半勃起的性器,挺腰抬高屁股想要对准自己的小穴把它放进去。可是好像身体不属于我自己似的,怎么也摸不到张开的穴口。 他肿胀的鸡巴不断的摩擦着阴蒂,我被刺激得下面忍不住的淫水直流。 东西越流越多,甚至沾到我的手和他的肉棒上,粘滑的体液让我甚至握不住手中粗大的阴茎,动作越来越急躁。 陈玄川却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我笨拙的动作。 老公,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屈身向前俯下,用手臂撑住身体,一边开口求饶一边杂乱无章地去亲他的脸颊,他的鼻骨,他的眉毛想求得他的大赦。 然而他却铁面无私地拒绝我,不要。 然后把我推回到跪坐的姿势,继续堂而皇之地玩弄我的胸部。 这个狗男人,好狠的心。 我要是再求你一次,我是狗! 我继续自力更生,一边上下抚弄他的肉棒让它变得更硬,一边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穴口。 一鼓作气往下一沉腰好不容易用蜜穴吞进去半根肉棒。 可之前流出来水早就干了,现在硬插进去痛得我忍不住叫出声。 我虚虚地悬着腰,犹豫着不敢再往下吃进去。 可陈玄川趁我不注意,两只手捧着我的臀部往下用力一箍,我顺势直直地将整根都吞了进去。 这粗暴的做法让我又痛又爽。 我觉得他的肉棒好像顶到我的子宫口了,酥酥麻麻的。 但是没有润滑的摩擦让我十分吃痛。 好不容易攒够了力气,我又一次直起身来准备卖力吞吐,伸手去抓住陈玄川的手,想和他十指紧扣借一点力。 他却好似故意躲开我,两只手在我的胸部不停地揉捏。 我只好抓住他的手臂,开始顺时针画圆摇动我的屁股,扭动我的腰部。 因为他的蹂躏我的乳头不自觉地挺立,陈玄川开始用指甲轻轻地刮蹭我的乳尖。我本就敏感的身体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小穴又下意识地夹得更紧了。 他几不可闻的轻轻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我知道他好像也爽到了,趁胜追击,马上扭得更卖力了。 但我实在受不了他赤裸的目光,好像要把我扒光一样。 我扣住他不安分的两只手,俯下身直接趴在他的身上用胸部摩擦他,然后对准他的嘴巴来了个深深的舌吻。 我感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因为他好像被我吻得失去了原本顺畅的呼吸节奏。我顺势把两腿张开到最大,微微屈起膝盖,用顶的力量柔柔地摇晃巨根,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他已经逐步逼近失控了。 耳鬓厮磨间,我听到他忍不住慌乱的呼吸声,逐渐转为急促地喘息。 终于他忍不住轻轻地向上顶弄了一下,我感受他的精液一股股地射在我的体内。浓稠的白精随着交媾的结束慢慢地滑出体内,落在我们的交合处。 结束了这一场性爱,我仿佛全部的体力被抽干,浑身汗津津地地趴在他的胸口大喘气。 我发誓,这辈子,下辈子,上下八百辈子,我都不要再女上了! -- 月光 Ⓢēyцщēň.©οм 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平静,我却还是累得气儿都喘不匀。 感到心中愤懑不平,我伸手重重捶了他胸口一记。 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也没和我计较,反倒是开始玩我的头发。 我讨厌被人摸头发。 但陈玄川是例外。 这孩子可真乖,真听话。 幸好不像她爸妈,很成熟稳重。 可怜啊从小父母离异,大人怎么忍心的哦。 你以后出息了,可一定要好好报答爷爷奶奶。 小的时候,来家里拜访的叔叔阿姨如若碰到我在场,总是喜欢一边随机排列组合说着上面的话,一边重重地摸我的头,还要来回揉搓几下以示诚意。 而我知道最有用的方法就是乖巧点头微笑,不说话。 如果声音可以看得见,那我一定可以给大家表演一个真实的左耳进右耳出。γǔsⒽǔщχ.cōм(yushuwx.com) 任凭这些无聊的大人说什么蠢话,都伤不到我的心。 唯一真实会让我郁结的是我天生自然卷,被粗暴摸头会害得我头发打结。 解来解去也解不开,梳子又扯得我头皮发痛。 我不耐烦起来,每次索性一剪子直接剪掉了结成球的那几绺。 因此小时候我的头发长年累月像遭遇爆炸一样乱糟糟。 是陈玄川教会我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头发。 那时候我们俩刚刚认识。 他被外公外婆送到我家来寄养。 许久不见新人的青山巷瞬间被这个漂亮的外来的神秘少爷给点燃了。 还没过几天,附近几个大婶纷纷按捺不住借口来到我家搓麻将,其实是探听八卦。 因为受旧友所托,爷爷奶奶对他的背景守口如瓶,只字不提。 陈公子本人又是油盐不进。 无论几个大婶儿怎么逗他,他都冷着一张脸。 完全没有寄人篱下要讨好他人的自觉。 几个大婶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穿着打扮,口音籍贯,想八卦的人总能找到突破点。 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都抠进了手心的肉里,我看着都疼。 鬼使神驱我竟然不顾规矩打断大人们说话,大声叫嚷说自己饿了要吃饭。 奶奶闻言一愣,但当着客人的面只能批评我怎么这么不懂事。 张婶儿笑说不打紧,小孩子长身体容易饿。 还伸手摸摸我的头,评价说这孩子可真够没心没肺的,来了个同病相怜的竟然半点儿也勾不起她的伤心。 我第一次无师自通,学会闭着眼睛翻白眼。 晚上洗头之前我又去前厅找剪刀,但是大概被奶奶拿去做针线活儿了,寻了半天也没找到踪影。 你又要剪头发吗? 听到声音我才注意到陈玄川正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楼梯上。 这是这个高傲的小少爷自打进了我家门之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没想到他说话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我帮你解吧,你别再剪了。 他起身下楼梯,慢慢地向我走近。 越剪越丑。 刚被前一句感动了一秒,听到下一句就气得想锤他。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那天晚上他耐心地帮我把打结的头发一一解开全部捋顺。 第二天又带我去剪了个头。 我人生第一次知道世上有离子烫这种神奇的技术。 在此之前,我对理发店的认知水平停留在五块钱一次的快剪。 我想我是真的感谢陈玄川,不管他是怎样地背景成谜,对那时候的我来说,他就好像上帝投递过来补偿我悲惨命运的礼物一样,为我注入用力活着的勇气。 也许我还是很幸运的,兜兜转转又回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子。 陈玄川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心。 我被他顺毛顺得心情大好,忍不住邀功。 怎么样怎么样,刚刚我的服务好不好,有没有气消啊? 他沉吟了一下,我以为他在想怎么夸赞我的卖力。 结果他说,活儿很烂,但是气消了。 陈公子用他的诚实又赢得我一记重锤。 -- 思凡 第二天在和光百货见到江浸月的时候,我还是为自己昨天的失言后悔了。 陈玄川说得对,我真的没有资格那样随意评价她。 她选择抓着沉南星的手共沉沦,和即将溺水的人去抓一根救命的绳索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并不是那种被苛待的不好。 相反,浑身上下穿戴都是名牌,仅仅拎地一个包就贵得我咋舌的那种。 但是她大学的时候不爱穿名牌。 她说如果买一件东西只能因为这个东西生来就写了她的名字。 就算是拎着一只十几块钱的PVC塑料包,都可以为她本就已经呼之欲出的鲜明个人风格锦上添花。 但是现在,她好像一个被精心打扮的洋娃娃,美丽精致却毫无生气。 如果不是她先开口叫我,我大概是没有办法把这样一个好像从高奢品牌画册上抠下来的女子认成是江浸月的。 她轻轻柔柔地抬手向我打招呼,我却觉得下一秒她好像就要消失不见。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根线可以牵拽住她,会是沉南星还是陈玄川呢? 我好鄙视自己,在这样的时刻,还吃一些无端的莫名其妙的醋。 甩脱杂念,我上前大力地拥抱了这个太久没见的我又爱又恨的女人才找回了一点点实感,确信下一秒这个人并不是就要香消玉殒了。 自从和陈玄川结婚以后我觉得自己越发地狗眼看人低了。 比如江浸月好声好气地劝说,而那两个跟着她的女秘书就是赖着不走。 我直接拨通了电话,让陈玄川派给我的保镖上楼把人拖走了。 江浸月看着大力挣扎地却被稳稳当当架走的女秘书们,用看强盗一样的表情讶异地看着我。 我讪笑着摸摸鼻尖,直接把她挟持到了我的秘密基地。 Paradise kiss顶楼的一个小隔间。 这是这里的老板特别为我预留的。 但我作为一个没什么秘密的透明人,甚少有需要用到这么隐秘空间的时刻。 才打开门就看到坐立不安的沉南星,在不算宽阔的空间里来回地踱步。 我不禁开口调侃道,诶诶诶,这位先生,别转了。恭喜你哦,母女平安,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有毒啊你! 沉南星看到是我配合这样荒诞无稽的玩笑,立刻一脸嫌弃得甩开我拖拽他衣服的手。 可是下一秒看到在我身后的江浸月,他的神色又变得灰蒙蒙的。 我顾山山是什么人,天下第一会看眼色的人。 他们俩还没动作,我就已经静悄悄地离开房间,还贴心地关上房门。 我正在在卡座里一边喝酒,一边美滋滋地和陈玄川发短信夸赞自己人美心善,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呦,顾小姐现在都是顶级贵妇了,还肯屈尊来这种小店呢? 说话的人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吊带,下搭一条黑色短裙,两条白嫩修长的腿被熟悉的渔网袜裹着,一件皮衣随性地搭在肩上,整个活脱脱从漫画里扒出来的朋克少女。 见我不答话,估计是以为我没认出她来。 她伸手一拽,本来架在高耸鼻梁上的一副粉色墨镜微微向下滑落了几公分。 没了镜片的阻隔,她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干嘛不说话? 你……你不是去美国进修了吗? 我是真的想不到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能遇到按照计划明明应该在纽约就读研究生课程的程颜野。 怎么,见到自己的亲妹妹不高兴啊? 她佯装嗔怒地回道。 当然高兴,只是当时看报道说你不是要去两年?怎么现在回来了,而且也不是假期啊? 我疑惑的发问。 干嘛问来问去的,不想读就先不读了呗。 怎么,你是要审我啊? 她语带娇嗔,跟个西游记里的女妖精似的。甚至故意半褪下外套,香肩半露地凑近我,眼波勾人,甚至还想靠近亲昵地蹭蹭我。 我赶忙伸手把这个祖宗推开,掰正她的身子,回到原来的安全距离。 哼……没劲,从小到大就跟个尼姑似的,亲妹妹都近不了你的身。 被扫了兴致,她也没有发作,只是抢过我还没喝几口的酒杯,按着酒杯的底座把玻璃杯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滑来滑去,沉默地盯着里面不断晃动起伏的液体。 如果有一天我获得特权可以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这个人一定是程颜野。 可如果有一天她身陷绝境,那我也一定愿意牺牲生命,舍身相救。 -- 落日 小时候知道龙生九子各有所好这句话,还是因为妈妈给我们俩讲睡前故事。 她说很期待看到我们姐妹两个将来长大都会变成什么样,有什么不同? 当时小颜野还不服气地说,我只要永远做姐姐的小尾巴,跟着姐姐就好。 姐姐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幸好她没有跟着我。 那个被粉丝称为造物主的神迹,被媒体评为宇宙的歌姬,蔷薇袈裟的主唱大人——颜野,就是我的亲妹妹。 同一个爹妈的那种。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父母对双生子的爱是可以一碗水端平的。 可是我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受宠的命。 颜野从小就展示了凛然的音乐天分,妈妈送她去上声乐课的同时,身为姐姐的我就顺便被送进了隔壁的钢琴班。 她一路就像开了挂一样,大大小小的歌唱比赛拿奖到手软。 而我磕磕巴巴熬了六年,才勉强考完十级。 撇开天赋这种需要技能点的不提,就算是外貌,我们也从出生的一刻就拉开了显着的差距。 据说当时接生的护士姐姐看到颜野的时候就和我妈说,妹妹长得太漂亮了,白嫩得完全不是像新生儿,头骨也很好看。 后来我有机会翻看小时候相册,也不得不说,刚刚出生的颜野好像一块璞玉,反观旁边的我皱巴巴黑黢黢,像一块洗不干净的抹布。 但我并不是嫉妒颜野的美貌或者天赋异禀。 只是每一次,只有为了可爱的小颜野,才会绽放最开怀笑颜的大人们,真的很残忍。 爸妈分开的时候,所有的财产分割都顺利推进,只有为了颜野的抚养权拉锯战一般争执了一周。 而我像个没有人要的垃圾一样,被丢去了青山巷。 虽然后来的我可能是像奶奶说的那样也逐渐长开了吧。 在放弃了常年长袖长裤的物理防晒后,反而拥有了颜野同款的白皙肤色。 而我的身体也像抽条一般迅速发育,走在路上还被邀请去兼职做平面模特。 但你我都知道,有的东西,来的太迟,就没有意义了。 这一切,当然不是颜野的错。 只是我的命,不够好。 看着颜野马上就要第叁杯威士忌下肚,一想到她要是喝醉了,送她回家,挨颜女士骂的还是我,我忍不住出言阻止她。 别喝了,你这样对嗓子不好的。 我伸手抢过她的酒杯,示意侍应生帮我们把桌子上的酒和杯子收走。 姐,你后悔过吗? 她无厘头的一句发问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不明白她都拥有了这样完美的人生,还需要后悔什么? 而我的人生,悔事大概能写成一册书那么厚。 可惜人生从来是落子无悔。 如果我们两个交换命运,你愿不愿意? 喝醉的颜野展示了一种平常很难看到的脆弱易碎感。 虽然她很会撒娇,但我知道她的弱只是迷惑敌人的手段。 真的论起性格,她的倔强不会输我分毫。 但是她基本不需要到撒泼打滚这一步,想要的东西就已经是手到擒来。 我愿意你也不会愿意啊,谁不想做万人瞩目的大明星? 我俯下身帮她把滑落在沙发上的外套捡起来,又披在她身上。 要是谁有这个机会,还不马上紧紧抓住,怎么能拱手送人? 对,你说得对,我永远不会放手的,永远。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回答我的话。 她抓过我手亲昵地蹭蹭。 我不想和一个醉鬼计较,只能任她动作。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颜野终于酒醒的差不多了。 跟我道过别,抓起她的包戴上墨镜,转头就潇洒地离开,仿佛下午垂头丧气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我送江浸月回家之后,接到沉南星的短信。 姗姗,我要怎样才能名正言顺待在她身边? 我知道这不是一句无望的呻吟,这是沉南星向我求助。 -- 白桃 Ⓢēyцщēň.ⓒοм 经历了心惊胆战的一天,回家再看到陈玄川,我感觉自己好是一只只有百分之一电量的手机遇到了满格的充电宝。 瞥见端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陈玄川,我不顾他的洁癖,还没换睡衣就硬挤进单人沙发里,非要和他躺在一起,结果直接卡得两个人都不得动弹。 这下书也看不了,他索性松开手让书本落地,把我环抱在怀里。 我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胸口用力地呼吸。 他的怀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令我吃惊的是今天他身上这件灰色的毛衣,是我帮他买的。 这之前他一次都没有穿过,我还以为这辈子这件衣服都难见天日了。 当时结婚很匆忙,婚礼的各项事情都是他和他的家人们在准备。 有一天按照行程带着我去试戒指的时候,大概是我对着一排的款式没主见地说都可以你选就好,敷衍的回答又把他惹不高兴了。 他气得当场就说,那就全都包起来给你,要不要。 我看着明显面露兴奋的sales,马上扑上去捂住陈玄川的嘴,一边跟销售人员说我先带他出去冷静冷静,一边连拉带拽把人给推出了店。γǔsんǔщχ.cΘм(yushuwx.com) 我那时候还是很奴颜婢膝的,立马点头哈腰地跟他道歉。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道歉,很明显气一下子消了,但是还需要一个台阶下。 我就顺势说,你给我买了这么多这么贵的东西,我刚拿了奖学金,要不然我给你买件衣服吧? 尽管他想控制我还是捕捉到了他惊讶的情绪。 我也知道这句话是我的不自量力了。 虽然说不上穷,但我跟陈玄川的消费水平大概就是宝马和宝骏的差距。 他还是怕拂了我的心意,很贴心跟我下到负一层挑了一家潮牌店随便买了一件四位数的毛衣。 就这样,陈公子拥有了一件他衣柜里最便宜的衣服。 殊不知,本人的衣柜里只有冬天的羽绒服价格才能到达四位数。 万恶的资本家! 靠着不断蠕动身体,我又往上挪腾了几寸,从胸口的位置升到了脖颈。 我张口轻轻舔了他的喉结一下,他立马好似被女妖精骚扰的圣僧一般,僵住身子往回躲。 可惜困在狭窄的沙发里他已经无处可逃,而我又把全身的重量压着他的手臂上,他想抽身都无法动弹。 我追上去亲吻他颈侧的皮肤,含住他的耳垂,甚至往他的耳朵里吹气。 果然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调戏得逞的我乐不可支哈哈大笑。 但我知道,陈玄川有洁癖。 我现在在他眼里和一只脏脏猪没有分别,他再有兽欲都不会把我就地正法。 陈玄川拼命挣扎闪躲的样子把我逗得笑得缩成一团。 而我的动作变化也让他的手终于得了解放,陈玄川立刻蓄力翻身逃离我的魔爪,甚至不顾形象地任由自己整个人翻出去摔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手脚并用地慌乱地逃到书柜下,惊魂未定地坐在我的看书的沙发上。 你这个女淫魔! 陈玄川一边大骂我,一边赶紧拿纸巾把我刚刚亲吻他的时候,蹭在他身上各处的口水擦干净。 怎么了,弟弟不喜欢吗? 我还有别的活儿,还没有展示呢。 我作势还要扑上去。 别跟着我,我去盛饭了。 他好似被非礼一般,赶紧起身躲开我往厨房走去。 我也不再逗弄他,起身把他散落在地上的书本拾起来放在茶几上。 《爱是地狱冥犬》。 嗯,确实是本好书。 陈公子有品位。 不过偷老婆的书看是不对的哦。 -- 还早 如果迂回是成年人的标志,那我可能打娘胎里就成熟了。 从小到大每一次都要历经千辛万苦最后才能得到心中所想,这样的经历早就把我磨砺成最有耐心的猎手。 有的人确实凭借技巧和天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信手拈来。 但我更相信,杰洛说的,最短的捷径就是绕远路。 比如眼下,为了可以成事,我主动选择登门拜访颜女士。 嗯,我的亲妈。 以我贫乏的资源,实在想不到凭借我稀薄的人脉能怎么帮助到沉南星。 但是我知道,颜女士一定可以。 撇开她本身是鼎鼎大名的期刊杂志尚苑的主编不说,她现在的老公程开颜又是国内受屈一指的娱乐公司星尘娱乐的老板。 如果可以搭上她这条船,凭沉南星的姿色,多多少少也是能混出点名头的。 颜女士对于我的到访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看起来有些许的晃神和憔悴。 她招呼我自己找地方坐,却没问我要喝什么,就自顾自去厨房端水。 其实昨天和颜野闲聊时,她不经意向我透露星尘和尚苑等多家媒体平台将要联合举办选拔赛,挑选一些合适的新面孔作为公司的各方面的资源储备。 颜野自不必说,这档节目有一半也是为了星尘的公主回归造势,所以她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这档节目的主捧对象了。 而作为尚苑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新一代的年轻摄影师,江浸月也必然会被点名参加节目。 但是这年头,就算是去参加选秀,没点粉丝基础或者让人声泪俱下的故事都很难被节目组相中了。 所以,很明显,我来替沉南星走后门了。 最近你怎么样,课程什么的还顺利吗? 颜女士顺着我的话一点点聊,终于问到了点上。 今年的论文本来打算写选秀的,但是我们导师说我也没有实践经历,如果单纯只靠阅读文献,内容肯定写出来很浅,直接把我给毙了。 闻言颜女士皱眉,你本科快毕业的时候我要送你去剧组里,是你自己非要跟我争一口气,铁骨铮铮拒绝我了。现在都念研究生遇到困难了,想起有个还算有用的亲妈了是吧? 我讪笑开口道,当时我那是找到实习,就不想再麻烦你了。现在我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嘛,如果论文写不出来,我研究生毕业都要延迟的。 颜女士搞清楚我的来意立刻利落地打发了我,行了行了,我等下给你个微信名片,节目的制片,你自己联系吧。正好小野有个新节目要开了,如果你在组里也方便帮我好好照顾她,这孩子真的不让人省心。 感谢颜女士一如既往快刀斩乱麻的行事风格,也省的我们俩互相煎熬。 我爽快的应承,但还是坚持当着颜女士的面和节目组的制片通话,确认了进组时间以及接下来我的具体工作内容。 走出程家的大门,我感觉今天的阳光晒在身上都格外暖和。 陆奥奥一直和我说,觉得做我的朋友很幸福。 我可以坦然地接受这句赞美。 毕竟我为朋友不仅可以两肋插刀,甚至可以算计亲妈两招。 -- 泡泡 “我燃烧了一颗恒星,只为了和你说再见。”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陈玄川正窝在沙发里看《神秘博士》。 他是个很怀旧的人,喜欢周而复始看一些很多年前的老旧电视剧。 虽然我对剧情不甚了解,但是Doctor跟Rose的爱情还是让我印象深刻。 这是一个很符合陈玄川性格的爱情故事。 不落俗套且极致浪漫。 看到我进门他就起身关了投影,和我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进厨房了。 我也会意,赶紧去房间换衣服然后出来吃饭。 在饭桌上我主动和陈玄川报告了今天去程家的事情,他却表现的十分淡定。 我去求了颜芮诶,你竟然不觉得惊讶吗? 毕竟我有多讨厌颜女士,他是最清楚的。 我端过他盛好的玉米排骨汤,伸手又用筷子把玉米又夹到他碗里。 第一,你那不叫求,是她着了你的道。 他看到我夹过去的玉米,顺势也用筷子夹起来扔回锅里。 第二,叫自己亲妈大名,这不礼貌。 哦,那叫颜女士,颜女士,行了吧。 我又伸手去锅里拿勺子,把刚刚的玉米盛出来放在他碗里。 其实我是怕她难做,毕竟开口就问她要一个名额,她肯定会拒绝我。 看到碗里多出来的玉米,陈玄川忍不住皱眉,思索了两秒最后叹了口气选择把它夹到旁边放食物残渣的碟子里。 你就这么怕被拒绝?就这么确定她一定不会愿意帮你? 为绝后患他起身索性直接用勺子把锅里所有的玉米都捞出来放在碟子里。 我看着他果决的动作,忍不住开口指责道,先生,你这样很浪费食物诶! 哦,那你吃?陈玄川停下手里的动作,挑眉挑衅地看着我。 啊……那还是不要吧?我最讨厌玉米了。 我讪讪地缩回去要行凶的手。 那就安心吃你的饭。 陈玄川终于把所有的玉米捞出来,坐下来开始进食。 见我还是迟迟不肯动筷子,他开口安慰道。 浪费食物的是我,要遭雷劈也是劈我。 听完这句令人安心的许诺,我终于心安理得地开始享用美味的晚餐。 晚上陈玄川竟然善心大发,主动陪我打了一会儿游戏。 非凡的默契让我们在这个网络随机组局的战场里所向披靡。 得寸进尺的我打开游戏机找存档,开口求他让他帮我过个boss。 看着大屏幕上卡了一周的可恶boss终于被他绝杀,我心情大好,扭头问陈玄川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 谁知道一向大方,懒得和我计较的陈公子竟然认真地思考报酬了。 我只是客气客气啊,拜托! 你可不要给我提什么非法要求。 我假装不看他,专心致志地挖着桶装冰淇淋。 周六我们去约会吧。 陈玄川一边轻松地说出他的要求一边起身把我的游戏手柄收起来。 哈? 闻言吃惊的我把勺子里挖出来的冰淇淋滚到了睡衣上。 听力不好,我就再说一遍。 陈玄川无奈的转身用湿纸巾给我迅速处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捧着我的脸说。 周,六,我,们,去,约,会。 他专注炽热的目光让我无处可躲。 我只能期期艾艾的回答啊,哦,好。 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我大声叫嚷我去洗澡了,用力把他推开冲向浴室。 -- 烟火 Ⓢēyцщēň.©οм 本来我以为陈公子的约会是什么红酒美食高楼夜景,还特地饿了自己两天,怕穿不进漂亮的裙子。 所以当他领着我站在游乐园门口的时候,气得我想锤之前节食的自己两下。 春寒料峭,我为了美丽选择光腿穿短裙,冷得下一秒灵魂出窍了。 我恨恨地瞪了陈玄川一眼。 他随即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辜。 我可是提醒了两次让你多穿点的,你自己说,美少女的事我少管。 自作孽,不可活。 我认命地裹紧了身上中看不中用的镂空编织外套,准备英勇就义。γǔsⒽǔщχ.cōм(yushuwx.com) 下一秒,陈玄川把他的羊绒长外套披在我身上。 怎么?准备跟我演一天的偶像剧啊? 嘴上不饶人,但我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立刻霸占了他的外套,把两只手臂都火速套进袖子,生怕他下一秒反悔。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羊绒衫,简洁的穿着衬得这张脸英俊得过分了。 那我亲爱的女主角顾山山小姐,请问你愿意吗? 啊…………我发出土拨鼠一样的尖叫,火速逃离了这个令我脚趾蜷缩的现场。 撒娇男人真要命。 我知道,陈玄川其实是为了我特别挑选的这里。 这个秘密我只和陈玄川讲过。 我人生第一篇受到老师表彰的作文是我编的,写我爸妈带我去游乐园玩。 实际情况是别说游乐园了,我连公园五块钱的摩天轮都没坐过。 作文具体内容也不太记得了,就是无聊又俗套的亲情故事,上台朗诵的时候还把老师和同学念得泪眼汪汪。 那之后,我写故事骗人的技术越发炉火纯青,而语文这一科的分数竟然越发水涨船高。 我更加理解了,文学就是胡诌。 我用一支笔捏造了一个又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故事,让大家都羡慕我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但实际上我是个连护照都没有的小土妞。 相信如果放在精神科,我这情况八成都可以诊断为臆想症了。 当时听完我忏悔般的自陈,陈玄川却只是温柔地说,你这算什么病,真去了你就知道,游乐园还没你作文里写得好玩儿呢。 很明显陈公子低估了我的幼稚程度,花车巡游的时候我全程跟着音乐蹦个不停,不遗余力地和每一个人物挥手。 甚至因为太激动,挡住了旁边一个六岁小朋友的视线,害她错过了她最爱的爱莎公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本来还站在一米开外假装不认识我的陈玄川只能站出来替我安抚小朋友的情绪,亲亲抱抱举高高好不容易才给小姑娘哄高兴了。 我拉着陈玄川一路疯玩到天都黑了,实在筋疲力尽折腾不动只能倚在旋转木马前的围栏上等烟火开场。 陈玄川帮我理了理早就被风吹得打结的头发,问我玩的开心吗? 我不假思索地用力点头,超级开心,想写八百字小作文歌颂的那种。 哦,那回去记得交作业,陈玄川面无表情地接话。 我刚想开口吐槽,第一朵烟花就猝不及防地绽放了。 烟火的余晖映衬得他格外好看,我忍不住踮脚亲了他脸颊一口。 他呆愣愣地没反应,我以为陈玄川是害羞了。 等到烟火散场我们回到车上,他幽怨地说,山山,我好像发烧了。 -- 冥冥 当我扛着比我高了一个头的陈玄川跌跌撞撞地从车库走回到我们家的时候,从保安大叔惊诧的眼神里我仿佛看到了我的本体——金刚芭比。 我一定是没有公主的命,否则怎么会烟火落尽,就火速被打回原形呢? 甚至比丢了一只水晶鞋落荒而逃的灰姑娘还要狼狈。 陈玄川瘫在在沙发上嘤咛着要喝水,我刚给他倒好,他胡乱挥舞的双手直接打翻了一杯水,洒在了我们俩的身上。 对着个这样一个病号我来不及发脾气,只顾着先上手赶紧给他把湿衣服脱掉。 可恨的是他今天穿的不是开衫,看着这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在他的不配合和紧身效果的双重加持下纹丝不动,我气得又想上剪刀了。 但理智促使我翻了一下领口的标,ok,fine,赔不起,放弃。 我耐心柔声哄道,陈玄川,乖,你自己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陈玄川瞪着一双眼睛无辜又惊恐地看着我,老婆,你说什么? 我让你脱……脱一下湿衣服,不然要着凉的。 强忍下一些不文明用语,我耐心解释道。 陈玄川听完很满意我这个理由,用力地一抓着毛衣的后领口往上用力一拽,一把就帅气地把衣服给脱了下来。 他赤裸着上半身还转过头地问我,老婆,我脱衣服厉害吧? 厉害厉害,我随口敷衍道,这个人发个烧为什么跟喝高了似的,转头迅速把他推进了暖烘烘的浴室。 陈玄川惬意地泡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而我只能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给他抹洗头膏。 说好的美美约会,我沦落到在这里做洗头小妹? 陈玄川,可真有你的! 越想越气愤,趁着搓揉头发让空气帮助洗发水起泡的时候我故意给陈玄川弄了个两个啾啾,还特别拍照留念。 可是就算顶着这样的发型,这家伙竟然还是帅气不减。 可恨! 我一掌拍在他的两个啾啾上,没想到洗发水打出的丰盈泡沫随即飞溅落进了我的眼睛里,疼得我嗷嗷叫。 陈玄川稳住我胡乱挥舞的手臂让我不要乱动,接了清水帮我洗眼睛。 也不知道是泡澡水还是发烧的缘故,他的手掌热得有些发烫。总之暖暖的很舒服,趁他托着我的下巴我歪头重重地在他心里蹭了几下。 好不容易复明,我不敢再造次,赶紧伺候陈少爷洗了澡把他送上了床。 本想就顺势在他身边躺下,可就算是病弱之躯,陈玄川还是一脚给我送下了床,哑着嗓子指挥我,洗澡。 为了不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还是选择乖乖去洗香香。 当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陈玄川早就因为药力的作用沉沉入睡。 卧室里只有一盏小小的落地灯亮着,好像无边宇宙里静静漂浮的一艘飞船。 奇怪,我洗澡之前明明把灯都关掉了啊。 因为陈玄川对睡眠环境的要求很苛刻,平日里别说开灯,我连手机都明令禁止是不能带上床的。 这盏灯必然是陈玄川拖着病弱之躯特地为我开的。 应该是怕我这个夜盲摔死。 是的,我曾经差点因为这家伙,摔个半死。 住在青山巷的时候, 晚上从浴室出来回我房间要经过一个狭窄且连窗户都没有的昏暗的楼梯间,而且这里的灯总是被奶奶或者家里人随手关掉。 大概是因为一向节俭的奶奶要求所有人必须随手关灯吧。 本来经过几个月的练习我已经可以摸黑走这段路了。 但不幸的是陈玄川搬来以后也住在楼上,而当时正在生长期的他总是很饿很饿很饿。 某一个晚上恰巧他在摸黑下楼觅食,而我当时急匆匆地爬楼梯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下楼,就直直地接撞上他。 楼梯两面都是光溜溜的墙,我甚至摸不到任何可以抓的东西。 然后,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一共滚了21级台阶,摔破了脑袋缝了几针留了一个两公分的疤在我后脑勺上 。 违章建筑,害人不浅啊! 我跪坐在陈玄川那一侧的地毯上,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把他修长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我的下巴搁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我想我们两个应该真的很有缘分。 他在青山巷只住了短短七个月,我们遇见分开再遇见,我也只是觉得他好像天上的一颗星那样遥不可及。 性格注定我不会伸手够自己要不起的东西。 但是命运眷顾,冥冥中太多太多的巧合还是把他送到了我身边。 如果可以,真想永远永远待在陈玄川身边啊。 -- 草莓 就在我自觉和陈玄川的关系前所未有的和谐升温的时候,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就被迫迎来了离别,要被可恨的工作分隔两地了。 因为我即将从一个无业游民在读研究生,正式进组,成为了《零和博弈》的见习编剧。 这是我自结婚以来第一次正式地工作,还是离家住酒店的那种。 陈玄川很不放心,表现得比我还焦虑。 眼看着给我打包的东西越来越多,现在躺在地上的已经是第四个行李箱了。 我一把抓住他还在翻箱倒柜的手诚挚地劝阻道,可以停下了这位田螺姑娘,再这样下去你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打包塞进去? 而陈玄川也拉开我的手恳切地说,虽然我很想去,但你付不起我的工资。 我请你还要工资?都被我白嫖这么久了,现在再想起来要钱可是晚了哦。 不得不说,我的脸皮已经随着结婚时间变长而越来越厚了,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我白嫖我自豪的无赖言论。 哪敢问你要钱,我只希望有空你能花花我的钱。 陈玄川把一盒香薰纸打包好,弯腰放进了行李箱。 是的,我从结婚以来,还没有主动花过他一分钱。 甚至在结婚之前,我提出我是不是应该交房租,气得陈玄川脸色发黑,直言叫我干脆给他写一张欠条好了。 在别人眼里我拥有一个富豪老公,住在一座豪宅里,理所应当过一种富裕优渥的生活,但是实际上我过着仿佛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我拒绝了吴女士要派一个保姆来照顾我们生活起居的安排。 我坚持用买的平价水果蔬菜鸡鸭鱼肉可乐啤酒填满冰箱的每一个角落。 种种行为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也许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但我始终做不到坦然地花任何一分不属于我的钱,即使这钱是我法律意义上的老公的。 但我并不知道,原来不花陈玄川的钱会让他不开心。 我立刻放下游戏机,对上他受伤的眼神,指了指安静立在角落的叁只银色RIMOWA,你就想我偷偷转移你的财产你才开心是不是?我宣布今天开始他们就是我的了,等我死的时候也记得烧给我。 陈玄川很明显招架不住我这么狠辣的宣言,直言大可不必,顺便劝我,这箱子是铝镁合金和聚碳酸酯的材质,应该是烧不起来的,你还是趁活着的时候好好使用就行了。 他的一本正经果然是对付我胡言乱语最有效的方法,我一时语塞。 哼,花钱还不容易啊,我要是想一天就能给你败光你知不知道?死鸭子嘴硬的我还是选择挣扎一下,我这是勤俭持家,守护我们夫妻共同财产! 那你要知道,这些钱等我们夫妻到了地府,是一分花不了的。 陈玄川把我的枕头和被套也真空压缩后放进了箱子。 我暗自赞叹这男人真是心细如发,因为对洗涤剂中某种东西过敏的原因我睡不了酒店的床,但是怕别人说我矫情我一般都不会选择搞特殊。 陈玄川默认了我的特殊合理性,让我的要求显得不那么无理。毕竟如果问起来我只要解释说是我老公非要给我带的就行了。 不过这样无耻地秀恩爱,我很可能被同事投毒。 终于等到陈玄川收完了所有的东西,我们一起回家吃了顿饭,他就开车送我去节目组工作人员统一下榻的酒店。 如果知道到这鬼地方要驱车两个半小时,我是不会同意陈玄川开车送我的。 我扒拉着陈玄川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央求他不然你还是别回了,就在这儿住一晚嘛,这么晚你一个人开车多危险啊。 陈玄川用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狠狠地亲了我一口安慰道,别担心,我到家就给你发信息好吗? 我这么火辣的开房邀约竟然都不顶用了?家里是有什么国色天香?我佯装恼怒质问道,你怎么回事,陈玄川,你是不是不行? 我行不行你肯定知道,毕竟昨天在床上求饶说自己不行了的不是我,还说什么来着,要不要我复述给你听?陈玄川挑衅的看着我。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告饶,我错了祖宗,甭管家里有什么小妖精你都可以走了。 家里没有妖精,只有可怜的momo,被自己亲妈忘得一干二净。 陈玄川举起手机,屏幕上明晃晃是我俩和爱犬的合照。 看来美色确实误人啊! 霍乱人心的陈妲己得意地驾车扬长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对着momo的照片默默忏悔。 宝贝,我发誓,妈妈心里你还是第一位的。 哦,不,前两位吧还是。 -- 摘星 Ⓢēyцщēň.©οм 我想我从大学伊始总是想离开传媒行业一定是有原因的,比如我痛恨这种无法被我掌控的阴间作息。 此时此刻,凌晨叁点,才开完六个小时的动员会,而我们整组人又要去吃宵夜了。 编剧组一共有17个人,加上我在内有叁个实习生,两女一男,背景却是一个比一个硬。 男生叫何思源,是节目总顾问夏平川教授的学生,目前传媒大学大叁在读。 女生叫许雯君,是F大新闻学院的高材生,姑姑是节目投资人之一。 现在小孩儿对于自己走关系的事实都这么不避讳了吗? 虽然我也想这么坦诚,但我不可以。 毕竟他们可能是走后门,但我走的是大门,这种对比,我怕伤害到两个小朋友幼小的心灵。 况且,如果我说,制片人是我妈,发起人是我妹,投资人是我后爹,听的人会觉得,我是神经病。 所以我选择胡诌,把眼前这关就糊弄过去。 我一脸凝重地说,我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才能得到这个机会,但不能说具体的细节,说完这句为了真实可信我还猛喝了一口啤酒。 真的不知道是我的演技太好,还是这两个小孩儿太好骗了,他们竟然好像对我的鬼话深信不疑。 我们叁个越聊越起劲,特别是许雯君,就差把小时候穿纸尿裤的照片都拿出来给我看了。γǔsんǔщχ.cΘм(yushuwx.com) 叁杯酒下肚,我已经知道,她老娘是医生,她老爹是医生,她男朋友也是医生了,而且她不喜欢她男朋友。 散场的时候,她醉醺醺地偎在我怀里,我只能搀着她慢慢挪腾回房间。 看着醉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许雯君,我不禁感叹,一个已经19岁的小姑娘怎么能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烈又坦诚? 我19岁的时候,在学校看见陈玄川都会绕路走。 奇怪,我为什么从许雯君能联想到陈玄川啊? 这根本毫无逻辑。 爱情使人失智! 就在我为了冷静让自己停止想陈玄川而下楼去买水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保姆车上下来进入酒店的程颜野。 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米白色吊带开叉裙,搭配一双黑色长靴,脖子上是一条黑色的项链,今天配的是一副粉色墨镜。 我猜测十之八九是刚拍完广告。 本来我想上去和她打招呼,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被人抓住了手臂。 那是一个很英俊儒雅的男人,但是应该不年轻了,或者说和程颜野比起来,肯定没有她年轻。 他低声训斥道,小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我说了多少次,跟任何工作人员说话都要有礼貌。 虽然是以叛逆少女人设着称,但是程颜野是在圈内有口皆碑的礼貌程度,但这一会儿她竟然罕见地发飙了。 她狠狠甩开男人的手说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 我至少还是你的经纪人,男人闻言还思索了一阵回答道。 噗…… 躲在柱子后面的我听到这回答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然也成功地暴露了我在偷听的事实。 男人立刻警惕地把我捉出去,想叫工作人员来处理,幸好程颜野马上阻拦他说我们是认识的,然后急匆匆就拉着我离开了。 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回去房间的机会,因为程颜野竟然在我面前哭了。 记得当年输了鹿鸣杯的时候,她也就掉了两滴眼泪吧,现在竟然在我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甚至怀疑等下她清醒了,会不会把我灭口。 配合她断断续续的自陈,我已经无法听进去任何一条信息,整个脑海里飘荡的只有七个字。 你知道的太多了。 亲妹妹爱上一个鳏夫不可怕。 但是当红少女偶像爱上鳏夫经纪人,就有点过于劲爆了吧。 可恶啊!今晚的我注定要消化不良了吗? -- 渺渺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我总算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好比此刻程颜野一边喝酒一边陈述她的爱情故事,此情此景再配上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说实话十分之电影情节。 作为唯一的观众,我本应该认真观影,但偏偏我听不进去。 我身上总是存在很多常人费解的习惯,好比在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注意力总是没办法集中在应该全神贯注的事情上,而去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这大概就是求生的本能,我抗拒被卷进这样复杂的事情。 看着程颜野脸颊上一颗接着一颗滑落的眼泪,我既没有伸手抱抱她,也没有给她递纸巾。 我唯一想到的是,化妆师可真牛啊,这么哭都不花妆的嘛? 安慰的话真说不出口,毕竟这是一段超出我理解范围的爱情故事。 要说追求帅气或者颜值,身为炙手可热的时代偶像,程颜野在圈子里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啊? 要说财富家世,虽然那男人一身DIOR HOMME,但程颜野可是18岁成人礼就收到过价值两百万的钻石项链诶? 夸张点讲,从小到大追她的人从这里能排到黄浦江,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这样的没什么突出亮点的老男人? 最重要的是,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我敢发誓,刚才个男的应该差不多比程颜野大了十岁,那也就是说比颜女士就只小了十岁? 这万一被家长知道了,颜女士会疯掉吧? 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撼。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可笑的?听我说这些话让你都无语了是吧? 程颜野捏着空的酒杯靠在米白色的皮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看我,应该是不满意我像块木头一样对她精彩绝伦的故事无动于衷的表现。 啊……没有吧,我下意识地反驳她。 哼,没有,你确实没有,你怎么会有负面的情绪呢。你多善良正直啊,你顾山山小姐不去参选当代道德模范都可惜了。 她一边阴阳怪气地内涵我,一边伸手递了酒杯给我,估计是让我给她续杯。 我当然懒得和一个情场失意的人计较,把酒杯收起来劝说她,你今天就别喝了,明天还有工作,这样眼睛肿了还怎么见人啊?而且如果你这样的状态让颜女士……额,我是说,妈妈,她知道了也会很担心你的。 谁承想程颜野不仅不感谢我的好心,还不依不饶和我杠上了。 这儿就我们俩,我亲爱的姐姐,你能不能别装了?别整天的装得这么善良懂事体贴温柔,你累不累啊?全世界就你最好最乖最听话,我们这些人在旁边都被你衬得多不是东西似的。 不得不承认,我真的被这个酒疯子给激怒了,她简直是倒打一耙,仿佛这么多年来我们姐妹之间过得悲惨下流的那个人,是她不是我。 但我又不想和她对线,只能深呼吸,努力保持仅存的理智。 程颜野,你命好也不能就不让我讨条别的活路吧。 哼,命好,我们俩到底谁比较命好啊? 是谁捡了我不要的机会攥在手里? 是谁跟我说自己不喜欢陈玄川,转头就跟他郎情妾意?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能不能别再这样装好人恶心我? 程颜野字字诛心,我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毕竟,本来要和陈玄川结婚的人,确实是程颜野。 然后,被我捡漏了。 更客观地讲,我是代替程颜野,履行了两家的婚约。 但绝对不是什么结婚当夜,新娘落跑,姐姐顶包的烂俗剧情。 程颜野在两家家长都在的饭桌上,突然站起来明明白白地拒绝了和陈玄川的婚事。并且指着只是怀抱蹭饭心情出席宴会的我说,非要结就让我姐去结这门亲吧,反正我们是亲姐妹,陈玄川娶谁不是娶。 当时的我,完全就是,鸡腿手中握,老公天上来。 程颜野一个有钱有闲的女明星发完疯可以拍拍屁股飞去美国,但是身为贫苦女大学生的我就不一样了,当时才拿到本校保研资格的我能跑哪儿去呢? 而且颜女士还一反常态地关心我,和我一顿分析。 我这样的一没钱二没背景的小女子,如果有机会嫁个有钱帅老公,婆婆又不事儿,一切多完美啊。 她上菜场买颗白菜还得挑两分钟呢,到我的婚事想都不用想就直接答应了。 不得不说我们家的洗脑能力是一脉相传的,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被亲妈安排得明明白白。也不知道陈家是怎么被说服了的,这门离奇的婚事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所有人默许推进了。 我摇身一变就成了已婚少妇。 嫁的还是陈玄川。 一个就算早早相识相知,我却从来没有敢肖想过的男人。 -- 凡人 虽然我和亲妹争先恐后往对方头上洒狗血,但有情有义的顾某人还是牢记自己的革命使命,可怜的老朋友沉南星同志还亟需我的援助。 我本来的计划是在认识几个导演组的同事后套套近乎,走走关系,看看有什么好坑的小笨蛋让我利用一下。 谁能想到走正道苦苦求不得的机会,此刻偏偏就砸在了我面前。 进组第四天的时候,我趁着室友入睡之后偷偷溜出门到按摩那一层做了一个通体舒畅的马杀鸡,就在身体和精神达到双重愉悦后我回房间的路上注意到隔壁房门没关好,好奇心作祟的我就忍不住往里面瞥了一眼。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我本该安然入睡的可爱小室友许雯君,挂在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 好吧,也不能说陌生。 这个男的很明显就是我们编剧组的老大——林斐英。 毕竟几个小时前他还对我耳提面命,批评我的本子写的一塌糊涂。 我想趁人不注意偷偷逃离现场,但故事的男女主角很明显已经看到了我。 进退两难的我最后只能做了个把嘴拉上的手势,表示我许诺会保持沉默,然后回房间等待稍后的审判。 大概过了五分钟,本来穿着一身粉色性感小吊带的许雯君外面套着一件很明显知道是那谁的宽大衬衣回来了。 我刚想为了打断他们的好事道歉,许雯君却先开口了。 色诱失败了。 不等我评价,她立刻又接了一句,要不是你出现,我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这事我就算欠你一个人情,你说要我怎么还你吧? 除了让你出道,其他我都能做到,她补充道。 这女人的语气好狂啊,但是白给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额……其实我想推荐一个人去选角面试,不知道你有没有门路?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害怕她会拒绝我。 没想到这厮下一秒就问我要沉南星的照片看,彻底打乱了我的战略部署。 我着急慌忙地把手机里沉南星的相册打开,放她面前,以供阅览。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张张向右划拉,眼看着照片中的主角沉南星同志从小屁孩儿变成翩翩美少男。看完最后一张寸头近照,她转头问我,你是stalker啊,怎么会照片这么全? 你才跟踪狂,你全家跟踪狂!这是老娘最好的朋友! 我气得跳脚。 我可是有夫之妇,小朋友!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哦,小心我叫我老公来揍你。 她也不知道是被沉南星的美貌迷昏了头脑还是对她姑姑金钱的力量充满信心,反正一口答应,甚至许诺不用面试直接保送参赛。 事情顺利得我背后直冒冷汗,我心想这孩子不是糊弄我呢吧? 我忍不住开口补了一句,你都让你姑走后门送你进来了,再帮我发小走后门好像不太好吧! 你说谁走后门?许雯君用一种遭受侮辱的惊恐眼神盯着我。 我是通过正规笔试面试,一关关考进来的! 顾山山,你侮辱谁呢? 听到许雯君的回答,我想我刚刚可能是侮辱了我自己。 这个19岁的小姑娘真真是雷厉风行,一路火花带闪电,等我睡了一觉醒来她就直接口头通知我可以让沉南星打包进组了。 当然,为了让我这个质疑她能力的女人安心,就连要让沉南星签的节目合同她都直接打印出来放我床头了。 就她这执行力,搞定林斐英,我想只是早,或者更早的事。 下午我去接沉南星的时候才觉得比起在节目组遇到的其他人,这位才是一只正宗祖传傻白甜。 他竟然没有一丝丝马上要上节目当明星的觉悟,就这么拎着他的行李箱站在录影棚正门口等我,我远远就能看到门口几个蹲守的小姑娘和他搭讪。 我立马一个箭步冲出去抓住了他,把他连人带行李往里面拖。 确认是外面的人已经见不到我们的程度,嘱咐他自己去报道,然后又出去跟几个小姑娘打听刚刚沉南星没说不该说的东西。 确认他刚刚还没来得及开口后,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问我。 姐姐姐姐,刚刚那个男孩子真的是选手吗,也太素了吧。我们一查,网上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诶! 对啊,不是网红就算是练习生也会被拍到吧,他是哪家公司的? 嗯,确实就是纯素人,我们大街上看脸抓来的。 我试图糊弄过去。 哇姐姐,那你们组也太会挑了了吧,他真的好漂亮啊。我好久没看到不靠涂脂抹粉就会发光的天然美貌了,真的好想给他投票,就可惜你们节目不是投票制的。 我闻言如临大敌,心想我只是接他进来混个名额以解相思之苦,可不是叫他来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感情的。 不要对他有所期待,我告诉你们,他啥也不会,就是我们抓来救场的,选角组那边临时有一个选手家里有事儿来不了。 我继续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几个小孩好像被我唬住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就面面相觑,神色兴奋。 纯养成诶,更心动了,怎么办! 老天爷啊! 大家说的都是普通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东西? 现在的年轻小姑娘,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时间,我看着手机里陈玄川发过来的下午他出去遛momo的照片,一顿输出回复。 然后开启60秒语音方阵,把这几天的狗血遭遇讲了个遍,当然略去了我和程颜野对于结婚事件的争执。 陈玄川回复我,十四条六十秒语音,顾山山,你能不能做个人? 我露出满意的微笑,生活折磨我,我就去折磨陈玄川。 下一秒又收到一条,在开会,等下全部听完再回你。 还是老公好啊。 老公说人话,遛狗做饭还打字不发语音方阵,真是贴心又省心。 -- 桔梗 Ⓢēyцщēň.©οм 虽然已经成功帮着沉南星混进了节目,但是他进组后虽然同在一栋楼里但我们已经基本处于失联的状态。 睁眼闭眼忙得四脚朝天的我早已经无暇顾及自己朋友的死活。 必须承认,我太小看了编剧这份工作。 林斐英就像索命的黑白无常,每天挥舞着长鞭不断鞭笞我们交稿改稿。 就当我瑟瑟发抖蜷缩在小桌板后面修改今天下午拍摄要用的台词的时候,林总编突然又走进来办公室。 我真的好怕他点名说我的稿子又被毙了,请我收拾行李马上滚回家。 但其实他只是点名何思源代替我们组去总务那里领程颜野请大家喝的咖啡。 经过那个夜晚的争执,再听到程颜野的名字,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想不到她这样顺风顺水惯了的人为什么能有这么多不快乐。 而且对于那庄乌龙婚事旧事重提,我竟然为我们阴差阳错的命运,为了她在爱情上的不幸和我的幸福对比而产生了一丝丝的罪恶感。γǔsⒽǔщχ.cōм(yushuwx.com) 陈玄川当然不是我抢来的,是她不要,然后从指缝里漏出来的。 道德上我并不欠她。 但情感上,我还是会忍不住幻想,如果她真的当时和陈玄川结婚了,现在会不会比较快乐一点? 冷艳高贵的摇滚歌姬和神秘低调的科技新贵。 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嗑死我了。 正当我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在脑子里嗑我老公和亲妹妹cp的时候,许雯君拍了我的肩膀一记,为什么你这杯是不加奶的啊? 哈?经过她提醒我这才注意到杯子上的标签。 我又翻看了许雯君和何思源的杯子,确认我手里这杯确实不太一样。 难怪刚刚何思源发咖啡的时候把纸杯递给我还重重点了几下我的手背,然后还指了指我的杯子。 我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以为这男的有什么毛病在这儿挤眉弄眼的。 转头看到他们两脸期待地盯着我,胡话张口就来了。 乳糖不耐受啊,关于饮食忌口的那张单子你们进来不都填过嘛。而且人家是这么大牌的明星,有团队有助理的,做事周到有什么好奇怪的。 许雯君听了我的解释也点头附和道,他们团队确实很强,做事情完全就是滴水不漏。你们都不知道,我前天去跟程颜野对稿子,她助理还准备了我喜欢吃的薯片,连哪个牌子哪个口味都分毫不差。 啊,你喜欢吃什么薯片?给我安利一下,我也想吃。我忍不住打断她。 大姐,现在什么口味薯片这是重点吗?许雯君翻了个我肉眼可见的白眼,捏住我还想絮叨的嘴巴说道,你不觉得景翕和他们整个团队对程颜野保护得也太好了,简直和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整个刀枪不入诶。 确实,程颜野毒舌冷酷叛逆疯批的少女人设能这么多年稳稳立住不翻车我也是没想到,何思源开口评价道。 嚯,你也追星啊?我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平凡的男大学生。 我以为程颜野是不会有男粉的,毕竟她出道第一个出圈的视频就是在大街上抓住了一个偷拍女中学生裙底的变态狂,冲上去直接把罪犯扭送警察局。 那之后她有次上综艺访谈节目,预告里她公开点名行业内有名有姓的大前辈欺骗没背景没资源的小姑娘,还爆料某个男演员结婚后在外面乱搞。 粉丝当时还做了一个表情包,就是剪了她说的一句,男的,不行,再配合她经典的挑眉歪头的表情,瞬间可以说是火遍大江南北。 不过最后那期节目由于种种阻力也没有播出来,而男性公敌程颜野小姐就此再也没有上过任何访谈类的节目。 她因种种彪悍事迹在圈内被大家尊称一声“虎妞”,本人属于热爱八卦的采访记者遇见了,都想连夜买火车站票逃跑的程度。 没有追,我只是对明星都所了解,咱们做这行了解嘉宾了解明星不也属于份内的工作嘛,何思源向我解释道。 说的也是,毕竟我们进组第一天就被统一发放了一份对嘉宾从称谓到饮食忌口的资料,还要求我们全员熟记。 不过,我当时就直接把那厚厚一迭用来垫桌角就对了。 好不容易敲完了整整十二页的Word文档,我摸了摸旁边早就已经冷掉的的咖啡,点开微信给她发了句,谢谢。 对话框顶端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得有一分钟,最后发过来只有短短两个字。 虚伪。 紧接着是一句欲盖弥彰的,不是我安排的,别自作多情。 噗……我好像有点懂了,为什么程颜野这么招人喜欢。 我妹妹好可爱哦,我迫不及待给陈玄川发了一条微信。 我没记错的话,你昨晚骂的还是,程颜野这个愚蠢的恋爱脑?在你心里,她有比我可爱吗? 救命啊,这也要比?陈玄川你是醋精转世吗?她只是我妹妹,你可是我老公,要对自己的地位有信心啊,纯元。 懂了,菀菀类卿,我放心了。 看着他这条回复我心中脏话无数奔涌。 这家伙真是会现学现用,这世上难道真没有他接不住的我抛出来的梗嘛! -- 纵身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这就是我打工短短两周的最高心得。 紧锣密鼓在组里跟着参与了两天棚内拍摄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娱乐圈这份工,真他喵的不是一般人能打的。 每天凌晨收工,我都累得能在和陈玄川通话的过程中突然昏过去。 然后隔天下午又被我亲爱的室友许雯君小姐从床上薅起来继续打工。 而程颜野,一定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人前的她永远妥帖美丽,永远一丝不苟,永远闪闪发光。 我们还只是预录阶段,按照合约她现在完全是可以不用来的。 其他所有被邀约的嘉宾都也还在别的行程和通告里,而她却不知道为什么选择早早进组,全程参与录制。 要不是听说她的节目广告代言邀约都要塞爆了她经纪人的邮箱,甚至每天有品牌的工作人员找到现场来,我还真以为她是过气艺人没事可做,只能到组里来麻痹自我了。 下周我们就要公开选手名单和节目赛制了,今天程颜野和我们所有工作人员一起出外景,顺便指导选手录制个人介绍短片。 我坐在其中一辆中巴车里,这组一共由我们负责四个选手,每人标配一个编剧,再加上摄影导演选管助理和器材挤了满满一车。 天生易晕车的体质,再加上这一车的人零食饮料发胶化妆品以及香水等等各种味道混杂,熏得我感觉可能要把前天的宵夜都给吐出来了。 早知道就不故作矜持,去坐程颜野的豪华保姆车了。 陈玄川说的对,我这确实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到了摄制地点下车后,许雯君立刻从她坐的那辆车赶过来,看了一眼吐得昏天黑地只能虚弱地靠在铁皮车厢上的我。 下一秒,不顾我伸手阻拦,她转身就去找老大去汇报我的情况。 林斐英跟在她身后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又无耐地瞥了我一眼这个没用的,最后大手一挥,特赦我到休息室去休息。 摸进了一间没人的房间在沙发上睡了两小时,我又恢复了些许的活力。 醒来就看到陈玄川发来的信息,撑不住就回家,违约金记得刷我的卡。 我忍不住笑出声,回拨电话。 痴线啊你,还赔付违约金,你以为我是什么大明星?像我这种一抓一大把的遍地可以捡到的实习生,违约撑死了也只要赔五千块好伐? 那你身价好像确实不太高哦,顾小姐。 而你优秀的老公在你昏睡的两小时内早已经挣够你的赎身钱了,所以你们节目到底什么时候放人? 陈玄川在电话那一头一本正经地和我开玩笑。 平白无故,这男的怎么又发横财了? 难道我不在的期间,陈玄川又偷偷开展了什么别的业务? 人一酸,开口就是缺德话。 辛苦你为了筹钱,刚刚一定在舍身陪富婆吧? 闭。嘴。陈玄川咬牙切齿,用一种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阴沉声音威胁我道。 谁叫你挣钱这么轻松?拜托想想你可怜的夫人我吧,现在为了自己的朋友可是倒贴小金库在打工啊,谁看了不说一句感动中国。 我抓紧每一个机会向陈玄川卖惨,尽管他已经对我呵护备至。 其实你已经完成革命任务了。朋友,妹妹,能帮的都帮了,仁至义尽了吧。 现在你又不负责沉南星,也不是程颜野的助理。 实际上你一天跟他们都见不上几面吧? 既然这么累为什么还不跑路回家,真得舍不得那区区五千块啊? 陈玄川在那头耐心地帮我分析情况。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很想我,而我很想大声说我对他比他对我思念更甚。 沉吟纠结了一会儿,我还是选择和陈玄川坦白。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说过我有一点点灵异的体质? 嗯,记得,别称小神仙嘛! 你不是有一天突然提醒我,说你做梦梦到我被人打?结果说了那话可能没出一周吧,我就被几个人在巷子里围殴了。 陈玄川应该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不安,试图开玩笑缓解紧张的情绪。 其实最近我又做梦了,他们几个人都有出现在我的梦里,但是我一醒来什么都记不清了。 所以我想还是呆在这儿,这样就算出事儿,我也能搭把手。 陈玄川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他当然不是觉得我癔症发作在说胡话,相反他是所有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人里唯一一个选择全心全意相信我的。 他只是,很讨厌我这种自我感动式的牺牲。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真遇到了问题,一定要和我商量。 嗯。我十分认真地许诺。 -- 落花 Ⓢēyцщēň.©οм 都怪你,乌鸦嘴。 每一次我试图通过明示暗示提醒他人避开祸事,总是能收获这样的指责。 你能不能不要诅咒自己的妹妹。 小灾星,活该你爸妈离婚不要你。 谁跟你玩儿谁倒霉啊简直。 自从搬到青山巷,梦里都很难再梦到具体的人和事了。可能是年岁渐长身体康健就邪晦难侵,也可能是身边再也没什么亲近的人。 但遇见陈玄川之后,我罕见地又一次发梦了。 纠结再叁,还是怀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和他说了一嘴。 他没有像别人那样大惊小怪,以为我是attention whore,为了博眼球求关注甚至不惜编出自己有预知能力这样的弥天大谎来骗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要来就让他来呗。 陈玄川当时还主动摸了摸我的头,试图安抚我。 我从来都明白,命运就是不可抗力,就算可以预知也无法改变。 但放心不下的我还是像个痴汉一样开始偷偷尾随他上下学。 果不其然,我发现陈玄川这个无耻之徒撬了学长的女朋友,人家气不过伙同一批职校的不良少年在某天放课后把他给堵了。 陈玄川第一反应就是开口让校花先走,没想到那姑娘竟然头也不回就跑了。γǔsⒽǔщχ.cōм(yushuwx.com) 不是吧!陈公子,你这交的什么女朋友啊? 他本来就是弱不禁风的体格,此刻更是双拳难敌四手,四五个又高又壮的男生围着他拳打脚踢。 本来是想等这帮人散了再冲出去善后,但没想到这几个人越打越激动,有个黄头发男的突然停了手环顾四周从陈玄川的运动包里拽出他的棒球棍,扬言让学长下手了结了他。 了结?听到这种中二的词,我的嘴角不住地抽搐。 天爷啊,这帮傻B男高中生,还真以为自己在演热血高校啊! 学长到底也是我们学校教育出来的学生,唱着温良恭俭让的校歌,我相信他是决计做不出这么丧尽天良有违校规的举动的。 但是碍于面子,黄毛交到他手里的棍子他也不敢甩开。 在周围人的不断起哄下,学长心一横眼一闭向下挥棒,眼看棍子就要落在陈玄川身上,我也眼一闭心一横冲出去替他挨了这一记。 本来预判学长不会下很重的手我才冲出去英雄救美的,但事实证明男的一定都死要面子。 我想你一定是很爱那个女孩子吧,学长。 你这下的根本就是死手啊?我感觉我五脏六腑都要被锤出来了! 你……你你你……顾……顾山山,你怎么会? 学长看清楚是我,说话都不连贯了。 而我正因为巨大的冲击带来的疼痛无法动弹,僵硬地伏在陈玄川身上。 人你们打也打了,事儿也了了,赶紧散了吧。我没好气地开口道。 这几个人犹豫不决,要走不走。我大声嚷嚷,再磨叽我舅舅马上就来了! 一听到颜瑞的名字,几个小混混立马作鸟兽状逃散开,只剩学长惨白着一张脸愣在原地,半步也不敢挪动。 我没叫我舅舅来,你别害怕了。学长闻言总算脸色好了些。 这事儿是陈玄川混蛋做得不对,但你也揍他了。现在我说你们两清,以后谁也别提了,行不行? 学长呆呆地点头,弯腰捡起自己的包也一溜烟跑没影了。 顾山山,你舅舅是谁啊? 幸好陈玄川这家伙及时护住了头和脸,刚刚那些伤基本都落在了身上。 校服一盖,粉饰太平。 再帮他把脸一擦,把头发理一理,等下回家如果走得快,两个老人家应该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吧!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空关心我舅舅干嘛的? 我狠狠地捏了他的脸一把,凑近他的脸准备吓唬他。 我舅舅,黑社会,怕不怕? 顾~山~山,你说谁黑社会呢? 一转头,伟大的人民警察颜瑞同志穿着他板正的警服,夹着公文包就立在巷子口严肃地向我质询。 夕阳西下,正义的使者踏着彩云来审判我了。 我立马高举双手示意投降。 陈玄川,你这个缺德精!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嘴角都快咧到颧骨了,我诅咒你憋笑憋死! -- 砂糖 Ⓢēyцщēň.©οм 还沉浸在回忆往事中,休息室的门就被人猛地一把拍开,许雯君站在门口一脸凝重地望着我。 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有人打起来了?我调侃道。 我靠,你是不是会算命啊?来不及解释了,你赶紧跟我去看看吧。她拽着我一把冲出门外,向海滩边上拍摄现场狂奔去。 一路上我的心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我这个嘴是开了光吧,怎么想什么来什么。但是沉南星这样的乖仔,真的会打架吗? 当我看到被几个壮汉摄影师牢牢架住才不得动弹的沉南星,我感觉真是离谱的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他气得涨红了一张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生怕他气急攻心等下再厥过去,赶紧上去拍他的背帮他顺顺气。 而另一侧同样被几个同事虚虚拉住的男生还在不断出言挑衅沉南星。γǔsんǔщχ.cΘм(yushuwx.com) 你说江大摄影师刚那组片子没有偏心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吧,你出的那片儿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水平了吧!给了几个钱啊,你要不要跟她直接睡一觉,让她保你一路青云直上? 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沉南星,他大概怕自己情绪失控不小心说错了话所以强忍没有回怼,但江浸月被人造谣他委屈得下一秒要哭出来了。 所以我示意几个摄像大哥干脆使用蛮力先把他带离现场。 等到差不多清了场,我才走到这个口出狂言的男选手面前。 我眯眼看了看他胸前的名牌,李慕云是吧?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再给我听到你嘴巴里这样不干不净地,我让你明天就退出这个节目。 但这家伙竟然还气势不减地冲我嚷嚷,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说让我滚,要不要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现在立刻马上就让你滚的? 其实我只是放狠话,完全没想过真的要去干毁灭别人的梦想这种事情。 但滚这种话由一个挂着实习生牌子的我来说确实没什么威慑力。 呦,谁要让她滚啊? 程颜野着一件正红色吊带束腰短裙,外搭一件黑色皮外套,加上一条破洞黑色打底裤,一脸倨傲神情站在近处的巨大石块上,居高临下地开口发问道。 这个选手翻脸比翻书还快,转而笑脸相迎。 程老师,我那是气话,但那片子大家确实都不服气,我是站出来替大家说句公道话罢了。凭什么江导给沉南星出的片就那么高级,这不是欺负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吗?咱们谁谁不是指着这支片子出圈呢? 程颜野倒也没有立刻向他发难,反而转头问我,是什么高级的照片,你去拿过来给我也看看呢? 我问围观的导演组同事要了iPad,翻到了李慕云口中觉得拍出来对他们其他选手都不公平的照片。 啧,平心而论,确实过分了。 我一向觉得沉南星是淡颜清新的阳光美少年,但是在江浸月的镜头下他却展现了一种摄人心魂的破碎感,让人忍不住驻足怜惜。 所以这也就衬得其他叁个人朝气蓬勃的少年感写真越发地平平无奇了。 但我更知道江浸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因为太了解沉南星了,所以在才能把他拍得这么性感勾人。 毕竟在她的镜头下,沉南星从来就只有好看和更好看的区别。 我认命似地把平板递给了程颜野,她看完眼里也闪过一丝惊异。 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说到底长相这东西都是爹妈给的,这么不服气怎么不去整容? 本来还指望程老师出言主持公道,此话一出,李慕云面露尴尬。 不过,难道你对自己的期待就是只靠一张照片吗?又或者说,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觉得别人靠一张脸就能打败你所有的努力? 程颜野开口补充道,算是两边都各打了二十大板。 自己不努力,就只会赖世道不公,那还做什么艺人? 她轻抬下巴,眼神冰冷,逡巡着下面一字排开的选手。 眼睁睁看着follow PD把手持镜头推到她飞扬的发丝上,然后按下了结束录制的按钮,我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热搜又一张出圈神图已经被预定了。 晚上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到照片里程颜野美得仿若神明降世,下面粉丝评论也已经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小野宝贝回来了,呜呜呜,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吗? 老天鹅啊,为什么有人发火都能美成这样啊?姐姐踩我! 之前只是路好,今天我宣布转唯粉了,疯批人设我爱了爱了。 这个叫什么程颜野的能不能别买热搜了,看到就心烦。 程颜野怎么又出来现世了,书念不下去了又回来内娱圈钱了啊? 看着程颜野叁个大字,不带任何修饰词,一路高歌猛进冲到了热搜一位。 我突然分不清今天这一出到底是随机事件还是安排的剧本了。 但不得不说,程颜野确实,命里该红。 -- 偏颇 晚上通话时我绘声绘色地向陈玄川转播了今天下午的精彩现场,完了还不忘得意地自夸,你看我梦到的真的灵了吧?幸好我没跑留在这里了,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嗯。陈玄川懒懒地回应我,还能听到他清晰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呦~ 陈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啊?你白天说的那个挣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能请得起你给干两小时五千块的活儿。 呵,算你有良心,还记得。 听到我主动的关心,陈玄川明显说话的语气都昂扬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开了个会。欧洲那边有个工作室对我们的新游戏很感兴趣,要帮我们拉投资,还会提供技术支持。 我去,你该不会说的是K社吧? 我太知道陈玄川这个人惯会假谦虚的,因此我大胆假设大胆猜想,直接就往最厉害的的公司说。 嗯。他很明显是故作镇定。 听到预料之中的答案我早就无法保持淡定,对着手里的电话高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陈玄川,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我的天呐,我爱死你了。 你这爱的告白,到底是爱我,还是爱K社? 陈玄川这个不愧是醋王,这种大喜时刻还要辩个明白。 我爱你啊。 我不假思索对着手机屏幕说出了这句肉麻的告白。 哦。虽然是个单字,尾调抑制不住的上扬映衬着陈玄川的好心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还不忘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最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如果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虽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但是冷静下来的我很快就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 如果合作确定的话,你是不是就要去一趟和他们面谈?还有融资的事情应该还是跟美国那边谈吧?这样跑来跑去,你这趟出差岂不是得几个月吧?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是谁让我独守空闺这么久的? 啧啧啧,不得不说,这样委屈巴巴的陈玄川听起来好像一个怨妇。 不敢不敢,点灯算什么,我为了博你一笑等下去烽火戏诸侯都没问题。只不过我这不是一想到我可能出去了还要守寡就觉得有点空虚嘛! 顾!山!山!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啊?陈玄川在那头咬牙切齿念我名字。你守什么寡?不会说话,别说话了。陈玄川在电话那端忽然音量飙升。 啊,我说的是守寡嘛?那谁叫你前面把我的台词说了,害我无话可说! 跟陈玄川相处越久发现我耍无赖的能力也日渐精进。好不容易顺毛摸哄了两分钟,这事总算翻篇了。 他问我,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毕竟我应该会很有时间可以周游欧洲,而有一位不识好歹的女人放弃了同行的机会,选择当一个苦哈哈的打工仔。 混蛋,竟然在一个悲惨的社畜面前炫耀自己要出去边度假边工作? 万恶的资本家! 但是要说我们穷人不幸也是真的,花钱的机会摆在眼前也想不出什么用处。 思忖半天,我终于想到了。 我想要那个murano的玻璃蜻蜓,就是……之前被我摔烂的那个。 呵,你还敢提这事儿呢?很有种啊,顾山山。我当时千辛万苦人肉从意大利给你背回来的,你倒好说扔就扔了啊? 虽然知道提这个踩了陈玄川的雷点,但是我还是选择狡辩。 没扔啊,我连尸体的碎片都好好地存在家里呢,况且我当时只是一不小心摔了一下这件珍贵的艺术品而已,好吗? 哼,不小心摔成了十几瓣儿我也是第一次见啊。陈玄川抓住了我的错处好像比赛里终于占得了上风一样,马上向我开火。 再说,你承认自己吃醋了有这么难吗? 你还好意思说吃醋?你同一份礼物送两个人,这是正常人人干的事儿吗?他要是不提这茬也就算了,一提这个我就来气。 你瞎说什么?江浸月那个玻璃翅膀是她拜托我买的,是我去之前就已经付过我钱的那种。你那个是我刷我妈信用卡买的,700多欧呢,回来还挨了我妈一顿揍,说我才多大年纪就敢摆这种阔少做派! 一向冷静自持沉默寡言的陈玄川甚少这样激动。 时隔十年才听到事件真相的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当时看到两个礼物包装一模一样,而且上面工工整整分别写着我和江浸月的名字,我只觉得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独一份的我才不要,所以扬手就给摔地上了。 原来真的是我误解了他。 理亏的我声势瞬间矮了下去,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啊……嗯……那你干嘛当时给我买这么贵的礼物啊? 我……,陈玄川难得地结巴了。 问问问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我要睡觉,挂电话了,再见! 虽然这是第一次被陈玄川挂电话,但是我竟然还挺开心的。 一个人越想越开心,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呵呵笑出了声。 旁边的许雯君都看不下去,冲上来掐住我脖子高喊,杀死臭情侣。 -- 风度 《零和博弈》开播的第一天,也是陈玄川飞往欧洲的日子。 我在休息室里和整组的同事窝在地板上蹲守首期节目播出,而陈少爷此刻想必是优雅地躺在他宽敞舒适的头等舱座位上,看他最爱的那些老电影。 人比人气死人,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命? 不出所料这档节目迎来轰轰烈烈的开门红,开播仅仅一个小时,前十位的热搜都被包揽。 节目组重点剪辑的几个选手都成功用自己的首秀赢得了相当的热度。 但夹在一溜的带大名的热搜里,有一个“笨蛋美人”的词条格格不入。 虽然点开之前我就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但是看到沉南星那张熟悉的脸,我还是被狠狠地冲击到了。 天爷啊,谁花钱买的破热搜,是不是要我死给他看? 点开一看评论,一溜儿全都是极端负面评价。 空降兵就算了,脸都不要了啊,买这种热搜? 救命啊,这热搜词条看得我脚趾蜷缩。 看完节目的都知道沉南星哪里是笨蛋,明明是个心机婊。 查了一下是此间娱乐的练习生,那妥妥的资源咖无疑了。 我扒拉了得有几十条才看见一句没那么负面的评论。 笨蛋美人又没说错,就是又笨又美啊。总比买热搜说自己实力壁了其他选手的李慕云要脸吧。沉南星要真的是皇族那我马上入股,气死你们这些酸鸡。 这自杀式评论看得我两眼一黑,伸手擒住了身旁想开溜的许雯君。 说吧,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儿? 许雯君挣扎着想逃离我的魔爪,我拎着她卫衣的帽子把她往回拽。 是我姑姑! 被逮住的犯罪嫌疑人立马交待同党。 她还说可以顺便送你朋友几个热搜,反正她们公司是包年的,也不花钱。 现在,立刻,马上,撤掉啊,姑奶奶! 许雯君马上应承办好然后溜之大吉。 为了不再看那些翻涌着恶意的评论我选择直接将手机关机,本打算去顶楼露台抽根烟却没想到我的秘密据点却已经被人占领。 月光下,遥遥地只能看到两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我不服,他到底凭什么啊?这刺耳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李慕云。 别生气了,你的表现比他亮眼多了。搭话的这个声音很是陌生。 还一直强调自己没背景也不想出道,那今晚那热搜是天上掉的不花钱啊?真是,不要脸。 说不定是他招人喜欢呢?另一个人试图理性分析道。 什么也不会,喜欢他什么?李慕云立刻打断。 有的人就是什么都不做,生来就会被喜欢啊。 这个人还挺理智的,虽然这话听起来酸的像我这种倒霉鬼才会说出来的。 太不公平了,我一定要想办法弄走他。 听了这话我疑惑李慕云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把我送走又要把沉南星送走? 别冲动了,还是专注比赛吧。节目又不是投票制的,没有淘汰这一说。再说大家还要处两个月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至于。 虽然李慕云是个纯傻逼,但他这朋友还挺明事理的。 下楼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了何思源,闲聊了两句我发现他正好也要去天台,索性就告诉他这会儿有人在不方便让他还是等会儿再去。 何思源还没来得及回我,许雯君就从他背后一路小跑过来,咋咋呼呼地通知我撤热搜的事情搞定了,还招呼请我去宵夜给我赔罪。 于是我干脆提议我们仨结伴去吃顿烧烤。 酒过叁巡,许雯君小姐又开始发疯了,提议我们几个轮流说出自己心目中认为节目里最帅的男生。 毫无悬念我说了沉南星,何思源说的是节目人气最高的吴晗。 轮到许雯君她超大声地吼出一句,我喜欢林斐英。 欸?不是说最帅的选手吗?你这姑娘怎么还夹带私货啊? 周遭响起一片起哄声,我这才注意到身后那桌就端然坐着正在和导演组喝酒的林大总编。 正在吃饭的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围观事件的发展。 受到全场瞩目的许雯君却丝毫不见害羞,一歪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林斐英总编。 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端着一杯啤酒,向她举杯致意评价道,马屁拍得不错,但你的实习工资是一分不会多的,吃完就早点回去睡觉。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林斐英就化解了尴尬局面。 没能得逞的许雯君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臭狐狸,厉害死你了! 年轻真好啊,爱得坦荡荡。 我也忍不住马上开机给陈玄川编辑发送了一条信息。 今晚月色真美。 我们中年人的爱情,还是要婉约一些。 -- 执着 陈玄川刚落地到了酒店就给我打了电话报平安。 第一次我由衷感谢节目组的阴间作息,让我得以凌晨两点在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地接到了这个电话。 接通的第一秒陈玄川干燥温暖的声音就抚平了我一天的焦躁疲惫。 你下下周工作不忙的的话就请一天假回家一趟。 视频那头陈玄川正在开箱,把他的衣服一件件有序地挂进衣柜。 嗯?家里怎么了? 另一侧的许雯君已经熟睡,我把房卡揣进口袋套了件外套摸黑走了出去。 等到我进了一间采访室坐好了,陈玄川才继续回答我。 我哥跟我说嫂子怀孕了,本来她是要自己和你说的,但我妈说没满叁个月就还不能往外说。我现在一时也回不去,你就替我回去吃个饭,表表心意。 虽然我从结婚也没怎么和陈玄川的家人打过交道,但我知道他嫂子的身体一向不好,为了怀孕前前后后医生看了不少,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我一口应承下来,许诺一定把事情办妥,好好替他道声恭喜。 谢谢你。 电话那头的陈玄川突然向我道谢。 我哥告诉我了,是你托关系帮我嫂子找的医生。 啊……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只是推荐了一下常医生而已。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我慌了神,我都再叁叮嘱吴女士不用告诉陈玄川了。 别否认,我知道是因为你那个医生才会出诊。陈玄川打断了我试图谦虚的推脱,牢牢地把功勋安在我身上。 但他说的很对,这件事我是一等一的功劳。 陈玄川是个傲娇怪。 我们结婚以来仅有的几次回家吃饭都被他搞得像战场一样,家里无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谁招他,都能被他几句话之内呛得半死。 但另一方面,我也看得出他并不是表面上那种作天作地的小霸王。 比如出来创业很大一个原因是不想和他哥争家业,可他非要嘴硬说成是瞧不上家里公司那点事儿。 总之大大小小每一个细节我都看在眼里,他别扭地偷偷关心家里每个人,希望大家都过得幸福。 所以当他和我吐露兰容与怀孕困难的事情之后,我立马发动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思考自己怎样才能帮到他。 靠着我在学校行政单位八卦闲聊多方辗转打听,我总算找到了这位享有盛名的妇科圣手——常谦。 但是老头子八十七高龄早就光荣退休,平日里不是什么重要的关系,轻易是请不动他出诊的。 陈家固然是高门吧,奈何人家是不会吃权贵这一套的。 但我更不会轻易放弃。 我最擅长就是迂回作战,因此前前后后我状似无意去常家附近潜伏打探了几次,找路边坐着的大爷大妈唠嗑,好不容易找到了关键的突破口——常霁晓。 常家最受疼爱,被常老头养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宝贝大孙女。 这位正在念初中的小姑娘不知为何最近成绩下滑严重,所以老常正在给她物色一个合适的家教老师提升一下成绩。 要求么,最好是高校大学生,女的,擅长语文学科。 一听这条件,基本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嘛。 毕竟常谦老医生给出的工资没有高出市场价,而且他们家的房子地处偏僻地铁也不直通,我蹬自行车还得半小时才能到。 在竞争本就不激烈的情况下,我顺理成章应聘了常小公主的家教一职。 风里来雨里去蹬了一个月的自行车,小常早就被我收服成了自己人。 不仅对早恋的事实供认不讳,也顺利在月考重回了巅峰宝座。 这补习结果可把常老头高兴坏了,在家庭范围内的庆功宴上他喝得脸都红了。还豪爽地拍拍我肩膀直言小顾啊这次你真是帮了大忙,现在大家都是朋友熟人了,将来有什么要帮忙的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哦。 我马上接话,不用将来,现在立刻马上有件事您就能帮到我。 我坦言了陈玄川的嫂子的事,并且主动把自己故意接近的小伎俩一起招了。 常老头果然像常霁晓说得那样,面对我的坦白相告进行宽大处理,提笔刷刷刷在草稿纸上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后天直接带人去就行。 为了陈玄川,我卧薪尝胆一个月,才做成了这件事。 蹬自行车儿蹬得我两条腿都细了一圈。 爱情使人伟大。 一开始我就深知和他的差距有多大,所以我默默地凭借自己也许不太光彩的努力做成一件件小事。 日积月累,滴水穿石。 我相信自己某一天也许就成长为大家都觉得配得上他的另一半了。 但所有这些努力和想法,我统统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我希望我们的般配,浑然天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