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黑暗之王》


 第1章 凶手（求收藏求推荐）

    痛。
    剧痛。
    无与伦比的剧痛，像哈奇士在脑袋里拆家，把每一根神经都撕开。
    罗德从熟睡中生生被痛醒了。
    “擦……头怎么这么疼，有人在给我开脑洞吗？”
    “特么的，谁再说喝酒可以预防脑梗我就让他先脑梗……”
    罗德睁开眼，就要起身。
    “遭不住了，我得去吃点头孢压压惊……”
    然而，下一瞬间，他愣住了。
    这不是宿舍，也不是家，灌酒的好兄弟不见了，他也不是在床上，而是睡在干硬的荒地上。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荒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人，他们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
    分明已经死去多时。
    罗德脑后的寒毛一瞬间全炸了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我被抛尸了？
    但这也不像火葬场啊。
    罗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移动之间，他发现了更多的诡异之处。
    死者服饰古怪，不像现代风格，尸体干瘪发黑，也不像正常死法，四周有破坏的痕迹，但作为一个看了一千多集柯南的男人，他敏锐地发现这些痕迹并不和谐。
    但更诡异的是一盏灯。
    在尸堆的中央，被一只干枯的手紧紧握着。
    它的外层是灰色金属围成的格栅，内层是厚厚的半透明玻璃，从中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细小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苗。
    而这脆弱的火苗，所散发出的光芒，却照亮了这方圆百米内的天地。
    在这百米火光之外，是不断翻滚的浓重黑雾。
    没有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
    罗德张大了嘴巴，连呼吸都不会了，只有脑袋中的哈士奇在拆家。
    毫无疑问，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可以理解的世界。
    若不是疼痛还在继续，罗德一定会以为他正在做梦。
    “糟了，我不是在诡异世界里吧……这可是会不得好死的……”
    罗德后悔曾经看过那么多惊悚电影，记忆中的各种恐怖场景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被怪物分食，被活生生塞进下水道，压进行李箱，做成蜜饯，等等令人不适的画面轮番而至。
    “冷静，冷静，我现在要冷静。”
    罗德连续深呼吸。
    “不要慌，不要慌，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灵异鬼片里也不都是全灭……”
    “我一定能活下去，一定能回到我的世界，志玲里美结衣芽郁菜奈飞鸟还在等我呢，我不能让她们为我伤心……”
    好不容易，罗德才平静下来，理性思维刚一恢复，记忆的碎片就从大脑中翻涌而出。
    用了数十分钟消化完这段不算长但十分破碎的信息后，罗德的心顿时沉到了海底。
    这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弥漫的黑雾侵蚀着一切活的生灵，数不清的怪物在其中游荡。
    而庇护人类的，只有火。
    他们称之为守护之火，或光明之火，生命之火，希望之火，永恒之火，并以此建立了人类的聚居地，在这末日般的地狱中幸存。
    聚居地完全依赖火的力量而存在，火越强，聚居地越大。
    而最强大的守护之火就是王城的圣火，那也是他们最大的聚居地，所有村镇等聚落都在它力量辐射的范围内，围绕着它而存在。
    他所在的红石村就是这样一个聚落，以为王城开采红石为任务和生计。
    这地上的尸体，都是红石村去往王城的迁移队成员。
    “这……全军覆没了？就我一个活着？”
    罗德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
    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迁移的过程发生了什么，他们是怎么死的，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记忆是断裂的，有大段空白。
    “怎么办，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不不，不可能。”
    “观察，我需要观察，也许能找到回家的线索也说不定。”
    罗德环顾四周，很快注意到散落在尸体中的红色石头。
    它们似乎被人为排列过，以某种规律，构成了某种特定的构图。
    这个构图有极强的指向性，而指向的中心，是一个由血绘成的奇怪图案。
    它直径不到半米，外层是一个圈，圈内是两道交错的闪电折线，强烈的视觉感官让它看上去极具侵略性，发黑的血迹又让它显得有些诡异。
    罗德瞳孔一缩，一时间不论恐惧还是头痛都忘在脑后了。
    这个图案上的符号，不正是他之前看的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名著《梦的解析》中梦的符号关于勇气的那一篇的扉页图吗？
    之前的经历一下涌上心头。
    他在宿舍里读书，兄弟们叫他去喝酒。
    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某个损友说喝酒可以预防脑梗，打通大脑里被堵塞的地方，使他灵光开窍，让他过去蒙尘多年的感情天赋得以重放光辉。再读一下他珍藏多年的经典秘籍，一定可以化身情场高手温柔暖男，一句话暖她一整天，轻松追到心目中的女神，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罗德抵不住损友的盛情邀请和心中的渴望，虽然不太会喝酒，但还是去了。
    结果好像还真有点用，酒后读完《海王真经》《渣男神功》等书，罗德感觉他已经领悟了人生真谛，懂得了《情商》，再也不会读不懂气氛被女孩子嫌弃。
    唯一缺乏的就是勇气。
    然后，他就想到了他刚刚在看的《梦的解析》，想到了那个关于勇气的符号。
    在睡前，他按照书上的说法用双手摆出这个符号，放在胸前，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醒来后，人生新的光明大道就将在他眼前展开，没想到竟然真的“安详”了。
    思绪一瞬而过，罗德心中一个念头猛地跳了起来。
    如果这一切真的与它有关，那么……
    我是不是能回去呢？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脑血管就在疯狂跳动，心脏几乎要裂开了，回家的渴望吸引着他，网络，美食，家人，死党，键盘，现实或虚拟、现在或未来的老婆们，鼓励着他。
    无穷的勇气在心中升起。
    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罗德迅速向目标点跑去。
    身处在这样未知的危险之中，果断而目标明确的行动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但却是最靠近成功的路径。
    迟疑，犹豫，原地不动，看似安全，却常常会走向更坏的结果。
    虽然无法确定，但这已经是唯一的可能了，也许他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瞬间穿越回家。
    罗德纵身一跃，跳进了这个诡异的图案中。
    下一瞬间，罗德身体一热，仿佛有什么炽热的东西插了进来。
    紧接着眼前一黑，无数的画面扑面而来。
    他看到黑暗的荒原上，一只队伍在孤独地行走。
    他看到队伍中发生了扰乱，有鬼影在他们中穿行。
    他看到一只手高高举起，捏碎了一颗黑色的头盖骨，手背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眼睛图案。
    他看到黑雾弥漫，所有人都死了。
    随即，画面消失，异感消褪，罗德回过神来，他没有回家，还在原地，脚下的图案开始蒸发，黑色的血蒸腾而起，化作细小的黑尘，四散飞去。
    “发生了什么？”
    光线明显黯淡了几分，所有的尸体都蒙上了阴影。
    罗德有些发懵，四周影影绰绰的似有鬼魂飘荡，空气中有奇异的呜鸣声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糟了，我不是释放出什么鬼怪出来了吧？”
    正惶恐间，罗德忽然看到远方的天空有流星划过。
    思维触动，他立刻想起，这是王城的救援者。
    在记忆的印象中，黑暗是广漠无边的，黑雾是没有尽头的，王城是他们唯一的庇护所，只有这一小片区域有生命和秩序的存在，无边的黑暗中全是没有理智的怪物。
    而王城中有一类被称作执火者的人，他们是掌握了火之力量的战斗人员，是守护王城对抗怪物的唯一武装。
    他们能活动的区域，就是王城力量能到达的区域。
    而这里，肯定在王城的力量辐射范围内。
    作为一个能在这样严酷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类集团，他们肯定有一套自己的运行方式，以应对来自险恶外界的威胁。
    迁移队在这里失联，他们一定发现了异常！
    “喂！”
    罗德大喊一声，希望猛地在心中升起。
    他刚才踏进图案，看到了这支迁移队覆灭的画面，结合现场遗留的痕迹，可以推断出，这一定是人为的谋杀。
    而凶手的特征是手背上刻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眼睛图案。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破案信息，如果他提供给救援者，应该会给一些奖励吧，按照原世界的经验，谋杀了几百人的特大案情，至少也要发个s级通缉令吧，能提供抓捕s级通缉犯的重要信息，在王城分配一套房不过分吧？
    如果真的能如他所想，别的不说，至少活下去的概率大幅度提升了。
    “我在这！我在这！”
    罗德挡在灯前又蹦又跳，疯狂挥手，而天空中的流星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折向飞来。
    “好！我有希望了！”
    然而，在狂喜之中，罗德忽然发现，他挥动的手背上，有一块黑色的刻印。
    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一个眼睛吗？
    黑色的线条上下交错，构成一个巨大的瞳孔，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不是吧？
    罗德整个人都凝固了。
    这……凶手其实是我自己？
    我举报我自己，分配一间王城的牢房？
    砰。
    流星落地，火光消散。
    十一个救援者走了出来。

 第2章 有你（求收藏求推荐）

    罗德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心态。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以遇难者的身份蒙混过去。
    只要他们不起疑心，一切都还有转机。
    从好的方面来想，他也不一定是凶手，一个纹身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也许是巧合呢？也许那只手的主人根本就不是凶手呢？
    可能性很多，不一定总是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思绪一定，罗德不再惶恐，抬头看去。
    这十一人大多都披着青色斗逢，手上握着提灯，他们的到来使空气都变得明亮，天空宽敞起来，阴影和异象消失不见，压抑的感觉削弱很多。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性。
    眉清目秀，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身穿一套奇特的、由青白两色组成的长袍，领口处有一个异常显眼的三重火焰标志。
    “别害怕。”
    她轻声说，嗓声柔软而又清丽，像幽谷的云雀。
    话音出口一瞬间，罗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他能听懂她说的每一个字，但却无法理解她的语言。
    少女身周的同伴分散开来，开始勘察和清理现场。
    他们手上提灯的样式相对简朴，没有尸堆中的那盏明亮，但照亮身周几米范围应该是没问题的。
    “也许他们就是靠着这个在黑雾中旅行。”罗德心想。
    有两人来到他身边，一个魁梧的白发男人掏出一颗微微泛着红光的石头放在他眼前，冷淡地说：“说话。”
    “啊？”罗德不明所以，“说什么？”
    但男人已经收起了石头。
    “没有腐化痕迹，没有灵能失控。”
    他似乎在检查他的状态，另一个小姐姐则蹲下来，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摸索，似乎在是检查他的身体，柔声说：
    “放松，别紧张，守护者大人来了，一切都没问题的。”
    “嗯……这团软软的是什么？一个长毛的球？挺可爱的，它一定是你的心爱之物吧？”
    罗德有些所不知所措，好在摸索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小姐姐的手很快，不过片刻便已把他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个角落都搜得干干净净。
    “这安检真厉害。”罗德心想，“我的世界里怎么没有。”
    又想：“还好她没在意我手背上的图案。”
    小姐姐站起来，轻轻挽住他的臂弯，微笑着说：“伤不重，走两步。”
    罗德感到莫名其妙，我受伤了吗？
    除了那个跟牙疼一般缠着他的头痛之外，我没感觉到不对啊？
    但在小姐姐的帮扶下走了两步后，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一条腿都瘸了。
    “这是什么毛病？难道我受了暗伤？”
    小姐姐微笑着说：“不能剧烈运动，骨头需要三到五天才能完全愈合。”
    罗德呆呆地答应了一声，忽然又有些忧愁，这王城如此奇特，不知道他这个三无产品能不能适应？
    抬眼望去，现场的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迅速收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并用一块青色的石头触碰每一具尸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德感觉躁动的尸体好像安静了下来。
    “那是解咒石。”
    小姐姐善解人意地向他解释。
    “它能解除活尸化诅咒，帮助他们的灵安息，请不要悲伤，他们会回到火的怀抱。”
    罗德心中一凛。
    果然，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火和光就是他们的精神图腾。
    他看到一个人走到尸堆中的那盏灯前，小心翼翼地松开紧握灯环的尸体的手，轻轻打开灯的顶盖，将一些红色粉末倒了进去。
    一刹间，灯变得更加明亮了，灯内的火苗稳定了下来，看上去不再随时要熄灭了。
    小姐姐微笑着说：“太好了，火没有被污染，只是燃素不够了。”
    罗德心中一动，他们没有立刻怀疑我，但我不能无动于衷，不然会显得非常可疑。
    他赶忙说：“这个……呃……”迟疑了一下，换了一个更加稳妥的说辞，“你们最好不要破坏现场，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小姐姐微笑道：“别担心，已经有人复刻记录下来。”向他眨眨眼，示意就是她身旁的白发魁梧男。
    罗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紧盯着自己，他身前有一只长长的炭笔，正自行漂浮在黄色的草纸上快速划动。
    小姐姐笑道：“你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你很坚强呢，这种类型的男孩子我最喜欢了。”
    她放开罗德的手，脚步轻快地走开。
    “我叫阿萝，金沃斯的二级医师，很高兴能帮助到你。”
    魁梧男走了上来，冷漠地说：“请完整复述事件前后经历，尤其是遇难前后，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我们要根据这些寻找潜藏的末日信徒。”
    来了！
    罗德心中一紧。
    “我……”
    他迟疑了一下，看到魁梧男冰冷的眼神，换了一种更稳妥的说法。
    “我记不清了。”
    这是一个万能回答，编造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细节，一个细节被识破，整个谎言都会被戳穿。
    更何况，他不知道这里的人有什么手段。
    魁梧男眯起了眼。
    “为什么记不清？”
    “我，我不知道，我太害怕了……到处都尸体……我的头好痛，我好像被打伤了，也许这才导致的失忆……”
    这番话说得非常到位，全程都是模糊不清的个人感观情绪，简直就是知名犯罪分子张三的完美脱罪供词。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他只是换了一个方向描述。
    但魁梧男不为所动，冷淡地说。
    “我在现场发现了一份奇怪的血迹，它似乎被绘制成了一个特定的图案，却被烧成了灰，时间就在我们到来之前，你能解释一下吗？”
    罗德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都烧成灰了你也能找出痕迹来？你是骨折老人杰洛特吗？
    哗啦。
    魁梧男身旁的黄色草纸翻了一页，悬浮在空中的炭笔继续疯狂书写。
    罗德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发现那一页的背面也写满了字。
    但他是文盲，一个都不认识。
    草。
    “我，我记不清了，我当时太害怕了……”罗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贸然说出那怪异的符号，以及其间发生的事情。
    魁梧男没有再说话，又写了数十页之后，转身离去。
    罗德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的背影。
    过关了吗？
    显然没有。
    又有两人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站他身侧，监视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罗德的心沉了下去。
    另一边，魁梧男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回避他。
    “……复刻完毕，所有信息都已记录。”
    “迁移队全军覆没，提灯者战死，唯一的幸存者就是他。”
    “货物没有损失，现场有未知指向的仪轨，未知来源的活尸诅咒，部分证据被毁灭，死因未知。”
    “……我认为，幸存者嫌疑极大，应交由内务裁决所，进行灵魂审查。”
    青白长袍的少女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一旁的医师阿萝捂着小嘴，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吧？白狼，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感觉他不像是坏人。”
    魁梧男白狼冷漠的眼光扫向她。
    “阿萝，永远不要用感觉判断一个人，整件事情有太多可疑之处，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却自称失忆，很可能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试图蒙骗我们，实施某种可怕的阴谋，以达成他心怀叵测的目的。”
    “可是，进了内务裁决所，他可能就……”
    白狼声音变得低沉，“没办法，有些事情难以避免。”
    空气一时变得沉默。
    罗德的心也掉进了冰窟里，有一种才出虎穴又入狼洞的糟糕感。
    你们这也太严格了……我就这么一点点嫌疑，也要被这样揣测，送进那啥裁决所吗？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好地方，多半就是类似于渣滓洞古拉格的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机构。
    那灵魂审查听上去更加凶险，不说他灵魂中藏着的诸多秘密，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这似乎是一种特殊的审查手段，多半审完了，人也废了。
    怎么办？
    罗德脑筋急转，却想不到办法。
    正着急时，青白长袍的少女说话了。
    “还有别的可能吗？”
    白狼答道：“没有。”
    青白长袍的少女沉默了几秒，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就……”
    啪，身后两人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罗德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了被警察叔叔逮捕带走的形象。
    “不！等一下！”
    罗德急中生智，想到了他的特长，大喊一声。
    “我还有话说。”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罗德心脏疯狂搏动，强烈的紧张感几乎让他窒息。
    他这是在赌博。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白狼冷漠地道：“有什么话去和处刑者……”
    但青白长袍的少女打断了他：“让他说吧。”
    罗德大喊道：“我要和你说，单独！”
    白狼语气中稍有不耐：“把他带走……”
    但少女又一次打断了他：“好。”
    她向外走了几步，站在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
    罗德则被身后的两人押了过去。
    强烈的紧张并没有打断他如福尔摩斯一般缜密的思维，他刚才就敏锐地观察到，这个穿着青白长袍、领口处有一个三重火焰标志的少女，就是这群人的首领。
    她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在这种世界，年纪不能衡量一切。
    也许她天赋异禀，也许她爹帮她完成了前三十年的积累，再也许她家族帮她完成了前三百年的奋斗。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她的意志可以改变他的命运。
    那么，只要能说服她，就可以避免被送进审讯机构接受灵魂审判的悲惨命运。
    而他，正好有特殊的说服技巧。
    不久前才学会的。
    身后两人放开了他，微微欠身，随即离去。
    少女浅色的眸子看着他，轻声说：“你说吧。”
    罗德深吸口气，平复突然而来的紧张心情，沉声说：“你看我的眼睛。”
    少女身上浮现出浅红的光，长袍上有火焰的纹路流转，领口处的火焰标志开始燃烧，不远处的人都作出了警戒姿态。
    随后，她看向他的眸子。
    罗德问：“里面有什么？”
    少女看了几秒，没有发现异样，问：“有什么？”
    罗德用他有史以来最低沉的声音说。
    “有你。”

 第3章 治疗（求收藏求推荐）

    从少女的表情来看，她仿佛石化了。
    有用。
    罗德心中一喜。
    我果然已经掌握了至高绝学，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再早一点，他没有治好脑梗学会绝世秘籍，那就没戏了。
    不愧是好兄弟，我再也不说你是缺心眼的撒叉了，果然靠谱。
    只要能抱上这根大白长腿，至少他的人身安全就有保障了。
    想到这里，罗德赶忙继续说道：“你看这天这么暗，这雾这么黑，连火都无法驱散，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夜吗？”
    少女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语气也紧绷起来：“什么样的夜？”
    罗德：“想你的夜。”
    ——
    死一般的寂静中，少女忽然笑出来，她的笑容明丽而清秀，如闪耀的湖面荡漾开起伏的波光。
    “好吧，我相信你了，白狼，送他回教会医疗所，治愈教团的修女们会照料好他的，嗯……内务裁决所方面，有必要的话，配合一下他们的调查工作就行了。”
    她的目光转过来。
    “你看可以吗？”
    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
    罗德虽然不太懂，但也能猜出这是非常优厚的条件了，忙说：“当然可以。”
    白狼扫了他一眼，语气依然冷漠而平静：“守护者阁下，我认为这是欠妥的……”
    “嗯……军战部刚刚告诉我有一个新的评级名额……”
    白狼挽住罗德的胳膊：“走吧。”
    一旁的阿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罗德则表情严肃，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
    哈哈哈哈。
    糟了，没憋住。
    “喂。”
    临走前，少女又喊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罗德回头，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没有察觉，毫无障碍地答道。
    “罗德。”
    少女微笑道：“很高兴认识你，红石村的罗德，我叫青羽，十二区的守护者，希望有一天能再见面。”
    ——
    白狼走后，阿萝好奇地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会这样做？红石村迁移队覆没是非常严重的事件，仅仅只是配合调查的话，被议事会知道了，那帮老头子又要来啰嗦你了。”
    青羽平静地答道：“我相信他不是末日教徒。”
    阿萝问：“为什么呢？是因为他说的那些有趣的话吗？”
    青羽轻声说：“阿萝，你不了解，末日教派的信徒都是一群疯子，扭曲，疯狂，偏执，仇恨，残忍，他们心里没有爱，没有对生活的一切热情，只有畸形变态的欲望和执念，他们可以装出正常人的模样，但却永远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们不认为现实是有意义的，也无法从平常事物中发现任何闪光的美好。”
    阿萝恍然：“所以他们也想不出这样充盈着温室里的矫情和甜腻的语言，唔……我感觉我们好像也想不出，红石村的环境其实很恶劣……他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青羽微笑着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坚信他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直接联系，绝不是凶手或幕后的策划者。”
    一旁的几人也赞同地点头：“对对，守护者阁下说得没错。”
    “他求生意志很强，却又冷静、理智和幽默，不会是那些野兽一般的叛徒。”
    又一人问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会特意来袭击这支迁移队？”
    气氛一时凝重下来。
    “他们没有拿走货物，也没有污染火源，却进行了无法辩认的仪式……和即将到来的黑潮有关吗？”一人猜测道。
    “可能他们试图向某个邪神祈祷，仪式外泄的力量诅咒了尸体……”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向疯狂祈祷的唯一结果就是疯狂，这里没有任何未知存在降临的痕迹，他们的仪式失败了。”
    “不一定，不要忘记石街诅咒教案的教训。”
    “别担心，白塔的观测者会帮助我们找到真相……”
    这时，一人过来回报道：“守护者阁下，残留的灵能波动非常怪异，无法辨别，预计回溯的可能性较小。”
    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
    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前方高能级灵能反应！目标未知！一级战斗准备！非战斗人员立即撤离。”
    ——
    ——
    自苏醒以来，罗德精神一直在极度紧绷和紧张中，直到此时才稍稍放松一点。
    尽管这个魁梧的男人对他并不友善，但却是可以信任的，他一手提着灯，一手提着罗德，独自在黑暗中奔行，他的灯仅仅只能照亮他身周几米，外面是无边的黑暗和浓重的黑雾，不论走多久走多远都没有变化。
    在这种的环境下，强壮的男人总是能带来安全感，就像晋级赛时碰见大腿，就像阿斗躺在隔壁赵叔叔的怀里。
    死亡的恐惧总算离他远了一点，精神一放松下来，罗德就感到十分困倦，他顾不上打听更多消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白狼站在他眼前，冷漠地说。
    “你将在这里休养三天，治愈修女会试图安抚你的灵，帮你寻回丢失的记忆，三天后，会有人来对你进行问询，不论结果如何，你都会获得王城居民的身份，获准在下城区外城的三区和四区活动。”
    “同时，你必须随时与内务裁决所保持联系，并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向内务裁决所交待指定问题。”
    罗德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转身离去了。
    这尼玛，我还有一堆问题等着问你呢，你这就跑了，我怎么恢复记忆？怎么交待问题？
    编都编不出来好吗。
    腹诽了一阵，罗德还是安静下来，思维迅速转动，开始思考。
    现在的境况虽然好转了一点，但依然没有摆脱危险。
    他的嫌疑没有洗清，还是被监视的状态。
    而他们对迁移队覆灭的调查，就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来。
    不只如此，他还要协助他们的调查，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把握——既不能让人起疑，也不能把进度推得太快。
    “我应该自己先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凶手，这样就不用左右横跳了。”
    罗德冷静地想。
    不过，他在这里无依无靠，先于本土势力弄清事情真相的唯一办法就是恢复记忆。
    而这只能寄期望于他们所说的治愈修女。
    “希望你们真的有深不可测的功能。”
    “哎，蓝白……青白的小姐姐也不多帮我一点，看来我的特长还不够厉害……”
    胡思乱想了一阵，罗德收回思绪，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回家的办法。
    那个怪异的闪电符号，一定是重要线索。
    它出现在迁移队的尸体堆中，由迁移队的鲜血绘成，罗德是通过它看到了手背上画着眼睛的怪人，毫无疑问，它们之间有着说不清的联系。
    “如果能弄清迁移队覆灭的真相，这一切也许都会迎刃而解，看来，‘我’的记忆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吧，触景生情也许能帮助我更快恢复记忆。”
    罗德打量了四周一眼，这是一间大约二十平的单人房间，朴素简洁，没有太多特征，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屋内没有光源，但却有淡淡的微光，使环境保持着一种微暗的状态。
    “也许他们有特殊的发光手段。”
    罗德心想。
    房间没有窗户，是全封闭的，显得有些压抑，一旁的棕木桌上放着一个奇怪的雕塑，由利剑、火焰、穿着铠甲的人类组成，基座上刻着两行文字。
    但他一个都不认识。
    擦，文盲真烦人。
    木桌的一侧是一面长长的落地镜，样式朴素，基座刻有繁复的花纹。
    罗德走到镜前，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黑发，浅色的眼瞳，略有苍白的脸色，秀气俊美的脸型，仿佛年轻时颜值巅峰的小李子。
    “擦……这就是我吗？虽然比原本的我稍逊半筹，但也算不错呢。”
    “就是稍稍有点幼，要是再威猛点就好了……哎，为什么会失忆呢？明明我能听懂他们的话。”
    罗德猛敲了两下脑袋，镜子里的小帅哥也猛敲了两下脑袋。
    但这并没有什么作用，他还是一无所知。
    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没有特别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真麻烦……只能看修女小姐姐的了。”
    罗德等了片刻，教会医疗所的治愈修女如约而至。
    与想象中的不同，她不是全身罩着黑袍，带着头巾，握着十字架，也没有穿着皮制紧身衣，踩着高跟鞋，手持冲锋枪。
    而是一身朴素的长裙，围着灰色的围巾，像邻家的妇女，推着一辆其貌不扬的小车走了进来。
    “你好。”
    她温柔地向罗德一笑。
    “这是尤瑟的教会医疗所，我是七号治愈修女，很高兴为您服务。”
    罗德面色略有古怪，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适合回忆的画面。
    “这个……你没有名字吗？”
    七号修女微微一笑：“当然有的，善良的先生，但按照惯例，我们不能透露我们的名字，您叫我七号就可以了。”
    她动作熟练地摆弄着小车上工具，拿出各种各样的物件，点燃熏香，喷洒精油，灌注各种液体。
    “好啦，请您脱掉衣服，面朝下趴在床上。”
    罗德犹豫了一下。
    “这个，裤子也要脱吗？”
    七号修女明媚的眼眸里光芒一闪，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当然啦，要全部脱光哦，这是我们的惯例……”
    话音未落，房间里就传来一个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声音。
    “七号！医疗所的禁令你忘记了？禁止调戏、猥亵病人！禁止与病人有生殖上的交流！三级警告一次，再犯关你一个月禁闭！”
    “那个家伙，你把上衣脱了就行，不用脱裤子，还有，治疗过程中，如果发现修女有任何不规范的行为，比如抚摸、触碰不该触碰的位置，发出不和谐的语言或声音，额外除去你或她自己身上的衣物，立刻大喊救命，我会立刻赶到，阻止修女对您的非法侵害，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我是修女长尤瑟，祝您治疗愉快。”
    喀嚓。
    声音消失，病房里一时静悄悄的。

 第4章 梦境（求收藏求推荐）

    罗德感到十分尴尬，偷偷看了她一眼，修女小姐姐双颊通红，低着头，眼里似有泪光闪烁。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赶紧把上衣脱了趴在床上。
    过了一会，感到背上微凉，修女小姐姐柔软微冰的小手放在肩胛两侧，开始轻轻地划动，并伴随着温热的水滴落在背脊上。
    奇怪的热感在身上升起，她的动作轻柔如天边的云，又温婉如遥远的梦。
    幽幽的熏香在鼻端缭绕，直到这个时候，罗德的精神才完全放松下来，未知，恐惧，死亡，以它们所带来的焦虑，敏感，愁闷，才真正地离他远去。
    他感觉他躺在温柔的水乡之中，灵魂完全地舒展了开来。
    耳边传来轻绕的歌声。
    “我为焦渴的鲜花，从河川，从海洋
    带来清新的甘霖；
    我为绿叶披上淡淡的凉荫，当他们从我的翅膀上摇落露珠，去唤醒
    每一朵香甜的蓓蕾；
    当她们的母亲绕太阳旋舞时摇晃着
    使她们在怀里入睡。
    我挥动冰雹的连枷，把绿色的原野
    捶打得有如银装素裹，
    再用雨水把冰雪消溶……”
    ……
    如梦似幻的歌声中，罗德感觉他的灵魂在燃烧，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漂浮在无垠的宇宙中，灵魂腾空而起，扑向空旷寂寥无边的黑暗。
    然而，下一瞬间，头痛忽然剧烈起来，精神清晰地感觉到撕裂的剧痛，并伴随重击的钝痛。
    罗德惨叫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脑袋，疼痛是如此的清晰，就像以前拔牙时麻药消失了一般，医生的镊子触碰坏牙的每一个细节都倒映在大脑中，让神经崩裂。
    罗德以超人的毅力站起来，强迫自己睁开眼，发现他已不在床上，修女小姐姐也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更像梦的世界。
    他站在灰色的、黯淡的薄雾之中，脚下是淡色的、仿佛褪去颜色的土。
    四周只有这样的雾和土，无限延伸，仿佛没有边界。
    “这，这是怎么回事？”
    罗德感觉他的脑袋乱成一锅粥，强烈的剧痛让他的思维都开始模糊。
    他下意识地向前走，很快发现了这空旷世界中唯一的存在。
    一个石碑。
    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世界，它就仿佛矗立在世界中心。
    大约有三米高，呈方型，由下自上逐渐变窄，像是方尖碑。
    走近一点，看到方尖碑上布满了裂纹，而在它的正前方，有一个人形黑影正在猛烈地击打它。
    伴随它的每一次打击，精神中的钝痛就出现一次，它们是如此同步，就好像方尖碑是他的神经一般。
    罗德还没有回过神来，黑影就发现了他，转头猛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几乎一瞬间，他就被扑倒在地，黑影一手捏住他的脖子，一手重击他的额头。
    求生的本能让罗德拼命挣扎起来，但黑影的力量远超过他，每一次重击都带来更沉重的、让灵魂崩裂的剧痛，它没有五官，只有两点骇人的红光和裂开的黑色裂缝，却给人一种扭曲的憎恨和置他于死地的急迫。
    连续的重击中，罗德的意志开始涣散，死亡正在逼近，视线开始模糊，世界变得黑暗，他逐渐不能呼吸，好像现实的沉重压在他身上。但他依然在反抗，尽管这并没有什么用。
    我要完了吗？
    剧痛之中，罗德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划破黑暗，从黑影胸口透射而出。
    它像星星，又像太阳，又仿佛希望和梦幻的结晶，罗德下意识地抬起手，触摸到了这一寸金光。
    下一瞬间，就像本能被触发一样，罗德猛地握住了它，就像握住了光之利刃。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插入了黑影的胸膛，再猛地抽出来，就像奴隶杀死奴役者，就像被压迫者杀死压迫者。
    黑影胸口被撕开，身上每一处黑暗都沸腾了起来，细小的黑点四散飞溅，像滴入油锅的水。
    它没有五官，但表情痛苦至极，它没有声音，但嘶鸣的声音仿佛通过灵魂传递了过来。
    下一刻，黑影四分五裂，伴随着奇异的呜鸣声，化做无数的黑尘消散在空气中。
    直到最后一丝黑色消失在灰色薄雾中，罗德才回过神来。
    他慢慢起身，惊讶地发现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
    罗德有些恍惚，还有些惊魂未定。
    刚才的惊吓太大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金光还在。
    “这……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罗德把金光举在眼前，仔细端详，它介于物质和虚幻之间，像凝固的果冻，又像融化的黄金，呈不规则的长状，像一段被截取下的阳光。
    “真神奇……这是某种武器吗？”
    这让他有了一点勇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方尖碑前，惊讶地发现它竟然在自我恢复，青灰色的石面正在愈合，无数的裂纹正在消失，
    而随着石碑的恢复，脑袋中的剧痛也在消失，像退潮的海，很快就只剩下一点细微的余痛在神经上跳动。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到底在哪里？”
    罗德感觉他已经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一脑子的疑问。
    “为什么这石碑好像和我的精神同步似的，难道我是在微观世界，我的神经有这么粗大？其实我的智力远超爱因斯坦？”
    “嗯，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罗德本能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方尖碑的一瞬间，整个石碑微微发亮，碑面变得幽深，像无边旷野上的夜空，有细小的光点缀在背景上，像荒原上旅人的篝火。
    “这是啥？”
    罗德好奇地看着这些光点，它们非常黯淡，几近熄灭，只有正中的一颗稍稍明亮，它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好像一堆刚刚熄灭的余烬。
    当他把注意力集中过来时，这颗暗红的星星上就出现了许多细小的文字。
    但他一个都不认识。
    擦。
    罗德心中瞬间打定了主意，只要有机会，一定把盲扫了。
    由于不识字，罗德只能恋恋不舍地转移了目光，忽略了这条可能潜藏有某种线索的信息。
    但其它的光点没有回应，它们又小又暗，稍不留神就消失不见，就像幻觉一般。
    罗德找了好一会都没有什么发现，正要退出来时，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石碑的基座上有一团细小的苍白火焰。
    “咦？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之前明明没有看见啊。”
    罗德移过目光，看向它的一瞬间，灵魂仿佛被触动，一行非文字的信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凛岸上的繁花、北方王子黑格奥尔的灵魂】
    罗德还在愣神间，火焰就飘了起来，飞向中间的暗光色光点，转瞬被它吞噬。
    那暗红色的光点变亮了，红光微微沸腾起来，仿佛在燃烧。
    一股奇怪的感觉在罗德身上升起，整个世界都仿佛不一样了。
    手上的金光忽然崩散开，化做无数的金点没入石碑之中。
    “……发生了什么？”
    罗德一头雾水，正要仔细研究时，忽然身下一重，像是被什么抓住了，紧接着出现了强烈的下坠感，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又回到了那个微暗的房间，依然趴在床上，修女小姐姐的歌声还在耳边环绕。
    “……我却默默地嘲笑我自己虚空的坟冢，
    钻出雨水的洞穴，
    像婴儿娩出母体，像鬼魂飞离墓地……”
    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却不太安份，她轻轻滑过他的腰部，沿着他的背脊向下，触电般的酥麻感传来。
    轰！
    大门被撞开。
    一个足有三米宽的大妈冲了进来，咆哮道：
    “禁闭！七号！你被禁闭了！”
    ——
    ——
    ——
    ps：诗节选自英国诗人雪莱的《云》
    ps2：三米宽是形容词

 第5章 灵魂吞噬（求推荐求收藏）

    修女小姐姐被无情地赶了出去。
    三米宽的大妈亲自上阵。
    罗德的人都要裂开了。
    这位修女长的手指头简直比他胳膊还要粗，力气超过了十万吨液压机，罗德感觉他背上好像有一万头牛在奔腾，四万个铁蹄在践踏他的灵魂。
    她一边蹂躏一边还在唠叨。
    “……这些死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什么禁令都不愿意遵守，不抽她们，要不了几天我这医疗所就要摘牌了……”
    罗德感到难以置信：“你们不是正规机构吗？我不是来这里治疗失忆的吗？”
    “我们当然是正规机构。”
    尤瑟大妈手上的力道重了两分，罗德感觉他的腰快断了，喉咙替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圣教会的一级医疗所，治愈教团的医疗单首页，没有比我们更正规的机构，我们所有的治愈修女都是金沃斯优秀毕业生，护理课和治愈课全都是满分……而我，红玫瑰街的尤瑟，则是金沃斯学院的传奇，唯一战斗课也拿到满分的护理者！”
    罗德的嘴都疼歪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战斗？”
    尤瑟大妈语气略有惊讶：“我是后勤人员，战斗当然是由战斗人员负责，怎么能越职呢？那不全乱套了吗？哦……你是担心我不够专业吗？呵呵，小家伙你放心好了，没有人比我更擅长治疗失忆。”
    这是罗德最难以理解的地方。
    “你们的治疗手段就是按摩吗？”
    尤瑟大妈笑道：“当然不是，这只是为了接触你的灵，让你的灵进入到深层的宁静状态，真正的治疗还没有开始呢。”
    罗德心中忽然一动。
    难道这就是他刚才进入那个奇怪世界原因？
    “那是我梦中的精神世界？我的头痛就是石碑引起的？在我脑子里拆家的哈士奇其实就是那黑鬼？”
    联想到那一系列奇诡的遭遇，罗德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梦境世界如此古怪，很难让人相信它与那个符号以及迁移队覆灭事件没有联系。
    这么诡异东西与他扯上了干系，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不过，若从好的方面想，梦境世界中藏有如此多的信息，也许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那几个文字我还记得，一会我可以问问大妈…嗯，也不一定需要，说不定我一恢复记忆，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正思索间，听尤瑟大妈说道：
    “小伙子，你是很幸运的，一级医疗所并不是一般人能来的，这点你得感谢维米尔先生，不是他的话，你不会来到我的面前。”
    罗德问道：“维米尔先生……就是白狼吗？”
    “对啊，你怎么不认识他……哦，你失忆了，可怜的小家伙。”
    尤瑟大妈怜爱地看着他。
    “我以尤瑟之名向你保证，我会治好你的，让你连几岁尿裤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罗德有些尴尬地答道：“谢谢，你们真是好人，我原本还以为你们是不正规的那种机……”
    尤瑟大妈微微一笑，说道：“治愈教团除了医疗灵体和肉体，也兼备心灵医生的职责，所以修女们非常容易相处，而像你这样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小弟弟是她们的最爱，难免会趁职务之便有些过份的举动……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的贞洁就不会落入她们的魔爪。”
    麻烦你不要多管闲事，让她们来…罗德心中吐槽了一句，感觉这个人类集团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有些模糊起来。
    他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严苛的、封闭的、愚昧的类似于封建王朝或中世纪之类的社会，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要开明许多，尤瑟大妈的谈吐风趣开放，一点没有那种愚昧的偏执。
    虽然她只是个人，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真的是在严酷末日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类势力集团吗？
    罗德心中微有疑惑，但也没有太在意，只要能恢复记忆，也许他很快就能告别这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地狱按摩终于结束，尤瑟大妈笑道：“好了，现在你的灵的已经进入到深层宁静状态，你一定感觉非常舒适，正适合我接下来的灵之回归仪式。”
    罗德全身骨头都在痛，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尤瑟大妈站起身来，将宽大的手掌盖在他的后脑勺上。
    伴随一阵奇异的风铃声，她咏诵道。
    “飘散的灵，请从灵界回归。”
    “就像婴儿依恋母亲，就像鬼魂回归墓地！”
    “这是你的本源！”
    一股奇袭的感觉席卷了罗德的全身，就像燥热的夏天踏进阴凉的屋子穿堂的风从裤管透过全身。
    但它很快消失，头顶传来尤瑟大妈惊讶的声音。
    “为什么失败了？”
    罗德心中一沉，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记忆中果然没有新的信息。
    尤瑟大妈沉默了片刻，又重新做了一边，但依然没有成功。
    “这真是奇怪了……”
    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罗德犹豫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个，也许是我没有完全放松，要不要换修女……”
    尤瑟大妈抬起眼来，温和地笑道：“小家伙，和你没有关系，召唤灵的出现就意味着前段工作没有问题，你的情况很复杂，有我意料之外的困难，唔……我得去一趟大书库，这可能得花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
    但罗德并没有信心，按照墨菲定律，事情一旦出现不利的征兆，总是会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更糟糕的是，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三天后他就要面对内务裁决所的质询，而随着调查的进行，他还要向裁决所交待问题。
    危机只会越来越大。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想其它办法。”
    想到这里，罗德赶忙说道：“尤瑟大……姐姐，我能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尤瑟大妈笑道：“说吧，小家伙，看在你诚实的品质上，我会答应的。”
    罗德轻声说道：“我想让您陪我聊聊天，您知道的，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父母，家人，朋友，我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了，我不识字，我什么都不懂，也没有钱，这座城市对我来说是一座陌生的城市，我却要在这里一个人生存，我很孤独，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所以我想和您聊聊天，也许能多一个朋友，也许能让这熟悉的一切的回来。”
    他语气诚挚，饱含深情，配合他幼小无助的形象，尤瑟大妈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多么可怜的小家伙啊，这么点的请求我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罗德的演技发挥了120%的效果，而失忆又是一个绝好的借口，不论什么问题他可以毫无障碍的问出口。
    而尤瑟大妈也比想象中的还要平易近人，特别好说话，罗德很轻易就从她口中套出了大量情报，甚至把他在梦境中看到的文字也不动声色地问了一遍。
    不过，可惜的是，尤瑟大妈并不认识这种文字。
    “这不是奈拉卡语，也不是沙索兰尼亚语，看上去有点像玛济斯语，但没有音标……似乎是非常古老的语言，也许你可以在金沃斯学院找到认识它的人。”
    罗德正要开口询问金沃斯学院是什么，就看到尤瑟大妈像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
    “怎……”
    一个字没说完，尤瑟大妈就猛地握住了他的手。
    “可以！”
    她肥胖的脸像霸王花一般盛开。
    “你可以的！”
    罗德呆呆地问：“我什么可以？”
    但尤瑟大妈没有回话，她拽着他撞开门，冲出了尤瑟医疗所。
    医疗所外是一条空荡荡的大街，青色的石板带着潮湿的水雾，散发出一股异样的气息，街道两旁都是青石垒砌成的独栋建筑，每栋建筑门前都挂着一盏灯。
    朦朦的光芒驱散了黑暗，但若抬头，就能看到弥漫的黑雾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罗德微微打了个寒颤，这里是王城，拥有最强圣火的王城，依然看上去那么压抑。
    若出了王城，终日被黑雾包围时，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罗德回忆起他在尸堆时的景象，忽然理解了尤瑟大妈所说的她们也兼备心灵医生的职责是什么意思。
    长久在这种环境下战斗的人，一定非常压抑。
    罗德心中微黯，尽量不去展开想象。
    他左右望了一眼，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但在这午夜般的环境下，倒也不显得突兀。
    “糟了，已经午时一刻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尤瑟大妈看了一眼怀表，拉着罗德狂奔。
    狂风扑面而来，大妈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虎式坦克，罗德好不容易瞅了个空档喊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王城大祭场，今年的火之试炼还有最后两个钟时，火之圣杯应该还没有熄灭，也许你能赶得上。”
    “什么？”罗德惊呆了。
    大妈语速很快地解释道。
    “小家伙，刚才我测试了一下，你的灵魂强韧不错，波形明显，波纹清晰，灵压闪动，也许能通过火之试炼，获得火的赐福，点燃火种。”
    “这样的话，你就会进入金沃斯学院，成为一名光荣的执火者学员，学院里有无数同伴，有老师，有辅导员，有老不死的院长，你不会孤独，也不用担心一无所知，他们会教给你一切，你也不用发愁生计，每个学员都有最低四十二银索的周薪，价值九十银索的个人配发物资，如果你足够优秀，还有各种奖学金和配发物资。”
    “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罗德有些发蒙，大喊道：“金沃斯学院是干什么的？”
    这个时候，失忆的好处又展现出来了，大妈十分详细地向他解释了一遍。
    “只有火点燃我们的灵魂，我们才有力量守护我们的家园，和黑暗中的怪物战斗，点燃灵魂之火的人被称为执火者，意思是能够执有火之力量的人。”
    “而金沃斯学院，就是培养和训练执火者的学院，它是王城最重要的支柱之一，是我们未来的一切希望。”
    “一旦成为学员，你会获得最足的资源，最好的待遇，最细致的保护，和最受重视的地位，因为你们是‘火种’，是未来，王城因你们而存在，最后的人类王国也因你们而延续。”
    罗德整个人都听呆了，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又不可置信地问道：“最后？除了我们之外没人了吗？”
    大妈的声音稍稍有些低沉：“我认为是这样的，世界早已被黑暗笼罩，侵蚀一切的黑雾弥漫在它的每一处，人类早已灭亡，无数强大的王国沦为黑暗怪物的巢穴，我们就是唯一的幸存者，我们聆听世界已经很久，但在这黑暗的荒漠中除了无意义的噪音外没有任何可以被理解声音，而某些学者依然认为在黑暗深处，一定还有和我们一样的王城。我对此持悲观态度。”
    罗德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刚才还在打算一旦东窗事发，又没找到回家的办法，就拎包跑路，换一个人类势力生存。
    但现在，事情出现了很大的变数，未来的一切都要重新规划了。
    罗德心念急转，赶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提出最重要的问题。
    “王城和金沃斯学院中，有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忌吗？”
    大妈想了一下，答道。
    “除圣教会标准以外的一切宗教、仪轨、祈祷、礼拜，都是不被允许的。”
    “不要向火以外的任何存在祈祷，任何未知的符号、仪祭都是被禁止的。”
    “不要在公开场合擅自点燃或熄灭自然火，这会被处以重罚。”
    罗德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问道：“还有吗？”
    大妈思索了一下，答道。
    “剩下的就是关于点燃灵魂之火后出现的灵魂特性的问题了，现在比以前宽松了许多，只有一类是不可饶恕的。”
    罗德忙问：“是什么？”
    大妈答道。
    “灵魂吞噬。”

 第6章 梦想（求推荐求收藏）

    莫名地，罗德想起了梦境中那个被吞噬的灵魂，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寒意。
    如果可能的话，罗德现在就想撤退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记忆暂时不能恢复，就意味着他始终处于极大的、不安定的危险中，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把他劈入深渊。
    而金沃斯学院如此重要，成为它的学员，多少也会加上一层保护。
    不只如此，梦境中的奇怪文字，他也需要在金沃斯学院中寻找答案。这可是他目前最重要的线索。
    综合考虑，这确实是他的最好选择。
    罗德心中忐忑，不知道等待他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没过片刻，大妈在一堵高墙前停了下来，一个身穿红色斗逢的人拦住了她。
    这也是罗德在王城看到的第一个人。
    “尤瑟，最后一期火之试炼正在进行，这里不允许靠近。”
    尤瑟露出一个宽大的笑容。
    “高文，我也不允许吗？”
    “谁都不允许。”
    “这个呢？”
    罗德清晰地看到大妈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但他却依然摇头：“尤瑟，这是原则性问题，这里面的孩子，都是我们的火种，虽然我相信你，但我还是不能放你进去。”
    尤瑟笑道：“高文，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送这个孩子进去，让他参入最后的试炼。”
    “不行，这是不合规程的，火之试炼严格由初试、复试、终试组成，你不能跳过前两个环节。”
    “他过了初试和复试。”
    “谁测的？”
    “我。”
    “试炼证呢？”
    “给。”尤瑟当场写了一份给他。
    “……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尤瑟圆盘似的大脸上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不是吗？”
    高文的脸一下子黑了，尤瑟大妈强行把她手写的证塞给他，笑着说：“高文，你应该了解我的能力，明光特性，五级灵能，同期毕业生中最优秀的，三科十二门全满分，治愈教团三十二位中枢医疗者之一，还被评选为玫瑰街第一美人，当然，这些小事我提都不提。”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测过的人，绝对不会有错，他会是一颗火的种子，会绽放出灿烂的花火，会和我们一起照亮前行的未来。”
    高文明显看上去犹豫了，他找不到新的说辞，只能重复念叨：“可这不合规程。”
    尤瑟又塞了一大把银光闪闪的东西到他手里：“合吗？”
    高文神情变得严肃：“不，我是公正廉洁的，我的品行非常高尚，这点小钱不够。”
    尤瑟呸了一声，把他的另一只手也塞满。
    “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颗本将点燃的火种熄灭，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别磨蹭了，时间要过了，快把他送进去，火之圣杯一旦熄灭，重燃就得明年了。”
    高文立刻抄起罗德，把他夹在肋下，转身向高墙下的甬道跑去。
    尤瑟大妈在后面喊了一声：“小家伙，有空记得回尤瑟医疗所看看，我会治好你的。”
    罗德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一暗，便已进了甬道。
    甬道十分狭长，且有很高的坡度，但公正廉洁的高文却如履平地一般，很快就把他送出了甬道。
    推开门的一瞬间，强光喷涌而出，罗德用了好几秒才适应过来。
    这是一个非常大、非常明亮的广场，广场上站着许多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少年，有男有女，整整齐齐地排成方阵。
    广场正前方是一个宏大的宫殿状建筑，风格粗犷，没有细节装饰，没有精雕细琢，每一个组成部分都是正常建筑的十倍大小，显得十分庞然大气。
    四周有许多同样穿着红色斗逢的成年人，其中一个印着皇冠的向他走来，问道。
    “高文，这是谁？你为什么不在岗位上？”
    高文微微欠身。
    “祭司长阁下，这个孩子延误了时间，我送他进来。”
    祭司长是个高瘦阴鸷的男人，他鹰一样的目光立刻盯在罗德脸上，冷冷地问：“考核者是谁？试炼证呢？”
    “玫瑰街的尤瑟·铁棘。”
    高文双手将她手写的试炼证递了上去。
    祭司长只扫了一眼，便挥手道：“安排在第一队列。”转身走开。
    高文将罗德领到最前方的一个队列，也随之离开。
    队伍中出现了轻微的骚动，少男少女纷纷转过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新来不速之客。
    罗德友好地向他们笑了笑，收获了一片吸气声。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从他们闪闪发亮的眼神里，罗德看到了惊叹、羡慕、迷恋、惊艳、嫉妒等情绪，却没有憎恨或麻木，完全是正常的少年少女心态。
    这看似寻常，却极不寻常。
    就像战乱地区的孩子听到鞭炮声的第一反应是躲在桌子下，和平地区的孩子则是跑去看热闹一样，环境对人，尤其是孩子的影响，是极大的。
    而在这个始终面临强大外在威胁、终年不见天日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少年，竟然能和正常人一样，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这个人类政体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罗德思索着，并没有太在意他们的眼神，现在他只过了一小关，还不知道终试会是什么情况。
    在自身的安危命运前，什么都是小事。
    片刻之后，一个红斗逢祭司走来，大声说：“第一队，进入候选室。”
    安静的广场上出现了少量骚动，而第一队的少年们则显得异常激动，他们跟在红斗逢祭司的身后，走进了高大的宫殿中。
    宫殿内部非常宽广，天顶高得看不见，巨大的石柱上燃烧的火焰驱散了每一丝阴影，将这里照得纤毫毕现。
    祭司将他们带到一处偏殿，说道：“火之试炼的终试即将开始，我在这里最后确认一次，是否有人想要退出？一旦仪式开始，就没有后退的余地。”
    队伍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好，当号角声响起，你们就踏入主殿，按照主祭的命令依次接触火之圣杯，不要有任何其它动作，不要擅自靠近圣杯，主祭的命令是绝对的，请谨记这一点。”
    说完后他转身离去，只剩下这一屋子的少年少女们。
    他们互相张望，眸子里闪烁着蠢蠢欲动的好奇。
    就像班主任离开后的课堂，细小的嗡嗡声很快在偏殿中出现，少年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迫切地想要和身周的人交流。
    不过片刻，偏殿中就变得人声鼎沸，他们兴奋地交流着一切的所见所闻，交换他们所有知道的情报，畅想他们所期望的未来。
    “……听说城防军要扩编了，不用太高的档级就能进呢，九级战斗人员就能拿到八百的周薪。”
    “可城防军对灵魂特性有要求的，万一你的不是怎么办？”
    “那我就进征战军团，薪资高一倍呢，要不几年我就能把爸爸妈妈接到上城区，住大房子，点大灵灯。”
    “征战军团伤亡率很高啊……”
    “抚恤金也高呀，不过是魂归于火，有什么好怕的。”
    ……
    “唉，你知道吗？千湖镇又闹鬼灵了。”
    “又来了？外层防线不是刚加强吗？军战部没派猎杀小队过去吗？”
    “派了，听说派了三拨，都没找到。”
    “不是吧，肉又要涨价了？”
    ……
    “你说万一要是没点燃灵魂怎么办？”
    “不可能，前两次测试已经对我们的灵魂做了全方位检测，就算没能点燃整个灵魂，也会在灵魂内留下火种。”
    “可听我哥哥说终试时有不少失败的。”
    “那一定是插队或作弊进来的，这是最蠢的，没人能欺骗火之圣杯，他们这是在骗自己。”
    ……
    罗德静静的听着，这是最好获得信息的方式，可以帮助他迅速了解这个社会。
    忽然，一个穿着长筒皮靴、米黄色长裙、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漂亮少女来到他面前，大方地伸出手。
    “日安，我是米波尔的卡珊，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梦想是加入骑士团，成为一名精锐的白灵骑士。”
    周围响一阵小小的惊呼，似乎这是一个很高的目标。
    罗德眨眨眼，只好站起身，握住她白净纤细的小手，学着她说话的方式说道。
    “……日安，我是……呃，红石村的罗德，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正想坐下，却发现金发少女卡珊握着他的手不放，她滑嫩的小手很有力气，浅蓝的眼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你还没说你的梦想。”
    罗德挠挠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失忆了。”
    这句话一瞬间吸引了很多目光。
    “失忆了？治愈修女治不好吗？”
    “哇……失忆的纯情美少年耶！”
    “真可爱，一定也很能干。”
    金发少女卡珊宝石般的眼眸里也绽放出明媚的光彩，微笑着说：“我妈妈是治愈教团的中枢医疗者，她也许能治好你的失忆。”
    罗德没太在意，尤瑟大妈也是中枢医疗者，也没治好，但多条路总是不错的。
    “那多谢你了。”
    卡珊笑道：“不用谢，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再来告诉我你的梦想，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金色长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她潇洒地转身离去。
    罗德松了口气，正想继续聆听时，一转眼却看到身边聚来了六七个少女。
    看她们两眼放光的模样，显然图谋不轨，但罗德现在没心情和她们纠缠，一转头看到角落里孤零零坐着一个灰发少年，便走上去，伸出手。
    “日安，我是红石村的罗德，能认识一下吗？”
    灰发少年脸上一瞬间迸发出惊喜的神情，他忙不迭地站起来，握住罗德的手，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
    “当，当当然可以，我我是黑鬼村……不不，黑牛村的韦恩，很高兴认识你。”
    罗德笑道：“兄弟，别紧张，我们聊聊天而已，我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能和我讲讲吗？”
    灰发少年韦恩嗫嚅道：“可……可是我也懂得不多，黑牛村已经有十年没有出现一个执火者了，他们都比我知道得多……”
    “没事，随便聊聊，也许你说的每一件事情对我来说都是新鲜事。”
    “嗯。”
    韦恩应了一声，忽然高兴起来，更加用力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罗德一面思考，一面聆听，一面聊天。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听，只是偶尔提问或发出配合的惊叹声。
    令他感到欣喜的是，这个灰发少年比他想象的要懂得多得多，而且讲得非常基础，很适合他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灰发少年韦恩很开心，他从没想过他讲得这些老掉牙的东西会有人感兴趣。
    由于过于老土，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愿意和他聊天，罗德在他看来是光芒四射的明星，是会受到追捧的领袖人物，却是他来到王城后第一个愿意和他聊天的人。
    嗯，聊天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
    韦恩竭力回忆起他接触到这些信息时的感受，试图站在一个完全失忆的人的角度去讲述他早已知道的事情。
    这个做法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罗德最后甚至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与他的对话中。
    在这短暂的一段时间内，他获得了大量信息，思维中积累的无数迷雾一下子被揭开了许多。
    正当这时，一个红头发的大胖子走了过来，扫了他们一眼，用一种傲慢的语气说道。
    “别跟那个黑牛村的乡巴佬在一起，罗德，你很快会知道，执火者之间也会有巨大的差距，朋友是很重要的，跟着我，我是玛诺洛巴纳·人粪。”
    他抬起下巴，仿佛在等待罗德的惊叹。
    罗德几乎怀疑他听错了，咬着舌头重复了一遍那个发音。
    “人……粪？”
    这是什么意思？特意强调你是人的粪便而不是其它什么的粪便吗？

 第7章 通过（求推荐求收藏）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红发胖子的脸就阴沉了下来。
    “不识好歹的乡巴佬，别装失忆了，我听说过，红石村已经被裁撤了，外围防线收缩，你们就是弃子，所以你现在是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是不是？所以才想和养牛的野蛮人混在一起，对不对？”
    韦恩整张脸都变得通红，罗德则感到莫名其妙，这个人是有病吗？人粪不是你说的吗？我说你怎么还生气了？
    但他一向是小心谨慎的，做事从来都以稳健为主，绝不会冲动。
    在这种情况下，还没进学院就贸然得罪一个人是很不明智的。
    想到这里，罗德站起身，笑着说：“你说得没错，野狗，野蛮人，和人粪非常般配，正适合做朋友。”
    伸出手，红发胖子却被激怒了，向他扑来。
    罗德一个灵活的闪避躲开，胖子绊到了长凳，摔了个狗啃屎。
    这里的异响一下子吸引了许多目光，偏殿中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许多人都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看来。
    “你们看到了啊！”
    罗德高举双手。
    “我没动手！是他自己不小心绊倒的。”
    胖子暴怒地爬起来，不远处的金发少女卡珊喊道：“你们再打架，我就喊祭司了！”
    这句话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胖子狠狠扫了罗德和韦恩一眼，撂下一句：“你们等着。”迅速转身跑了。
    偏殿中安静了一会，又渐渐恢复人声。
    罗德扶起长凳，重新坐了下来，抱怨道：“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他自己说他叫人粪的，我说他还生气了。浪费我的时间。”
    韦恩用一种英雄般的目光看着他，又想起他失忆了，忙解释道。
    “罗德，你不能着重发音这个名字，他叫哈布林，你加重鼻音就变成了人粪，玛诺洛巴纳是上层贵族的姓氏，这说明他的家族体系非常庞大，出过很多执火者，在各大事政厅、要害机构、军团中都有人脉。”
    “哦，内务裁决所呢？他也有吗？”
    听到这个名字，韦恩猛地一缩，接着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提到这个机构？内务裁决所是非常强力的部门，由新王直接管辖的，没有人能插手。”
    “新王？老王呢？”
    韦恩哽了一下：
    “是旧王，他早已回归圣火，新王上任已经有十几年了，只不过他的新律和以前有很大不同，所以大家一直都这么叫。”
    罗德心中一动，正要再问时，忽然一声雄浑的号角声从远方传来，偏殿的嘈杂人声瞬间被淹没。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知道终试就要开始了。
    他们脸色发白，非常紧张，有人在摆动衣服，有人在绞着手指，有人在不停念叨。
    反倒是金发少女卡珊大步走了出去，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跟在她身后，跟随她走进正中的主殿。
    这是一个充满庄严气息的大殿，繁复的花纹和巨大的雕像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
    一个巨大的黄金圣杯放在大殿正中，金黄色的烈火在圣杯中燃烧。
    圣杯旁坐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老者，他满脸皱纹，看上去像睡着了。
    四周站着许多红斗逢祭司，其中一个喊道：“主祭喊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将右手按在圣杯上。在得到明确的指令前，不允许拿下。”
    罗德望着熊熊燃烧的圣杯，感到了一丝怯意。韦恩小声说：“会不会很烫？”
    “铁十字街的雷恩斯。”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一个红头发的小个子跑了上去，将手贴上圣杯。
    只一瞬间，他全身都燃烧起来，深红色的火焰外衣从他身上腾起，像一件宽大的长袍一样轻轻摇摆。
    祭司说：“很好，你可以把手拿下来了，你的灵魂非常燥热，点燃灵魂之火的过程非常顺利，你会成为一名强大的战斗人员的。”
    雷恩斯看上去激动坏了，一名祭司将他领到一旁。
    “铜锤街的里尔·鹰眼。”
    一个大个子跑了上去，这次花了一点时间，深红色的火焰才从他的身上燃烧了起来。
    “不错，你也可以走了。”
    “蘑菇城的弗兰克。”
    一个瘦瘦的高个子走了上去，这一次花了很久，火焰也没有从他身上燃起。
    大家都以为失败了的时候，祭司却说道：“还行，你的灵魂有点润滑，但圣杯还是你体内留下了火种，只要刻苦训练，你也会成为优秀的战斗人员的，想想阿兰。”
    弗兰克哭着跑了过去。
    正等待着的少年们也松了一口气，纷纷露出笑容来。
    韦恩不断用衣服擦着手上头上的汗，咕哝着：“我的灵魂好湿。”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一帆风顺。
    很快，第一个淘汰者出现了，他久久不愿意离开，被拽出去时哭得很大声，隔了好远都还能听见。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当第四个出现时，惨剧发生了。
    这是一个黑头发的小个子，他在接触圣杯时像烫了手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一瞬间，所有的祭司都把目光移了过来，两人立刻冲上来把他按在了地上。
    主祭轻轻抬手，一道火光从圣杯中飞出，扫过他的全身。
    祭司抬起头，看向主祭。
    他微微摇头。
    “腐化已经很深了。”祭司将他拉起来，掏出一颗红色的小球，“吃吧。”
    “不——不。”男孩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是我？我没有，求求您，求求您，放我回去吧，我爸爸在矿难中死了，我妈妈被恶鬼吃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只剩下半边身子，一只手还捏着钱袋，我把手指掰断了才拿出来，我是他们的希望，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竭力挣扎，像疯魔一般。
    祭司大喝一声：“你想变成怪物吗？”
    男孩猛地一震。
    “我，我的骨灰……”他颤抖着问，“能放入守护之火吗？我们村的。”
    “可以。”
    男孩猛地抓住小球，一口吞下。
    炽烈的火焰由内到外在他身上冲出，很快将他烧成灰烬。
    祭司用一个红色的匣子将骨灰装起，带了下去。
    仪式继续进行，但大殿变得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罗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到非常不妙，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反悔，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很快，主祭的声音响了起来。
    “红石村的罗德。”
    事到临头的这一刻，罗德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将手放在了这个巨大的圣杯上。
    很烫。
    罗德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就像那些成功者一样，静静地站着。
    炽热的温度从圣杯上透过来，手掌像万针攒刺一般，疼痛不断挑动着他的神经，但凭心而论，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大概过了几分钟，罗德注意到主祭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混浊的眼球中似有疑惑。手指抬了抬，又放了回去。
    罗德紧张极了，如果主祭能察觉到他的不对，那不论他怎么装，都是无用的。
    正着急间，忽然，殿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地面开始颤抖，灰尘簌簌而落，火光变得明暗不定，像发生了地震。
    主祭一瞬站了起来，他佝偻瘦小的身躯散发出不可忽视的力量，罗德感觉他身前仿佛站了一个庞然的巨人。
    轰！
    又一声巨响传来，大殿内所有的火光都熄灭了，只剩下圣杯还散发着温红的余光。
    “所有人都在原地不要动！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不要出去！”
    一名祭司大喊道，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出了大殿，而主祭和其它祭司则早已消失不见。
    大殿里暗下来，所有人都在阴影中惴惴不安，他们不自觉地靠拢，想要获得团体的安全感。
    只有罗德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趁机混入人群中，心中已打定主意，如果事不可为，就直接放弃。
    混乱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人回到了主殿，高声说：“已通过终试的人跟我走，还没有进行终试的留在原地。”
    他迅速把人清了出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把罗德也拉进了队伍。
    红发胖子哈布林大喊一声：“大主教阁下，他没有通过！”
    罗德心中一震，正想开口承认他没有通过试炼。
    但白袍大主教扫了他一眼，立刻怒斥道：“闭嘴！不要捣乱！”
    哈布林委屈地喊道：“我没有捣乱，他确实没有通过，主祭没有承认！祭司也没有发话！”
    大主教的脸色变得危险。
    “哈布林，你要是再试图欺骗我，我就要治罪了，不论你们有什么仇怨，都不要带到公务中来。”
    “这是我们的规矩。”
    哈布林闭上了嘴，表情像吃了一吨狗屎。
    没有人再说话，大主教一挥手，白光就笼罩了他们，化作一道流星，飞出了主殿。

 第8章 我很安全（求推荐求收藏）

    当白光消散时，罗德发现他们又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大厅内，这里光线相对幽暗，使用的是铜盏灯照明而非火焰，大厅内满是桌椅书架和散乱的物品，显得十分凌乱。
    在一侧的长桌前，队伍排起了长龙。
    一个中年人跑了过来。
    “大主教阁下，这是最后一批新生吗？为什么只有这一点？”
    “上城区发生了一点事，我把已经点燃魂火的学员送过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把另一批人转移到安全的位置。”
    中年人迟疑地问了一句：“是黑潮的原因吗？”
    大主教脸色阴沉，简短地答了一句：“不全是，是白银誓约出现了漏洞，主祭阁下已经过去了，你们不会受到影响，我走了。”
    说完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中年人显得十分忧愁，但转眼看到他们，又露出了笑容。
    “学员们，跟我来，那里是工械研究所的检查点，他们会检查出你们的所属序列和灵魂特性，为你们分配院系。”
    他把他们带到长龙后排队，开始不断地向他们讲诉学院的规章制度，偶尔穿插学院的辉煌成就和悠久历史。
    从他这里，罗德主要获得了一个关键信息。
    金沃斯学院是由一个叫金沃斯学会的组织建立的，这个组织最初的目标是研究黑雾由来和消除黑雾的办法，现在已经成为了王城的最高学术组织，研究范围扩展得极广，许多决策在做出之前都会向他们咨询。
    “文字的问题，也许可以求助金沃斯学会。”
    罗德心想，但现在他更担心的是检测的问题。
    这种担心有两重。
    第一重担心是他会不会被检测出没有通过火之试炼。
    第二重是他会不会被检测出“灵魂吞噬”。
    毕竟，梦境中的景象实在太过可疑。
    而刚刚被烧成灰的学员可是历历在目，罗德可不敢赌他触犯了“不可饶恕”的禁忌还能安然无恙。
    忧虑中，罗德很快接近了检查点。
    那是一个圆盘状的装置，测试者站上去，将手放在长桌上的水晶球上，水晶球上就会浮现出对应文字，检测员进行识别后确认能力或特性，并登记记录。
    这项工作并不是非常顺利，有时候水晶球的响应会非常缓慢，有时候浮现出的文字非常难懂，检测员需要反复查阅各种书籍资料才能确认。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不合理的状况，是因为这些装置严格来说并不是他们生产的。
    而是工械研究所的研究者将战士们从黑雾深处的遗迹或废墟中带来的物品复原和拼接而成。
    按照韦恩的说法就是：
    “工械研究所里的怪人，鼓捣出的怪东西。”
    ——
    “受测人，温格堡的安娜薇丝塔，所属序列，火之赋灵者。灵魂特性，月之辉。一类远程战斗人员，建议分配院系，一院一系，薪资等级，特级。”
    周围响起了一阵惊叹声。
    金沃斯学院总共分为三院，每院有十系，院系之间的侧重点不同，师资力量也不相同。
    但总的来说，一院一系是最好的，就像以前的特重点班。
    这一点从薪资等级上就能看出来。
    安娜薇丝塔是一位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少女，她面色冷淡，似乎对此毫不意外，平静地从装置上走了下去，没有在意周围羡慕的眼神。
    “受测人，千湖镇的红蜂，所属序列，火之赋能者。已点燃灵魂火种数量二，火种类型，钢铁之躯，不朽之躯。一类战斗人员，建议分配院系，三院一系，薪资等级，二级。”
    周围同样响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叹声，红蜂欣喜地走下装置，立刻就有人将她接到另外一边。
    罗德现在知道，引燃灵魂之火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整个灵魂都燃烧起来，展现出完整的灵魂特性，这种被称为火之赋灵者，简称灵火。
    一种是灵魂没有点燃，但留下了火种，之后可以凭借努力或训练，点燃更多的火种，每点燃一个火种，就获得一个新的能力，这种被称为火之赋能者，简称星火。
    一般而言，火之赋灵者普遍被认为强于火之赋能者，直到一个异类出现。
    ——王城骑士团中的最强者、被称为不毁的虹光、第一骑士的阿兰。
    他点燃了十九个火种，获得了十九项能力，打破了过去以往的所有记录，并远远超越了第二名，他历尽大大小小数千场战斗，无一战败，他的传奇故事说上三天三夜也不完，是王城中最广负盛名的偶像人物。
    他以一己之力，将火之赋能者的地位抬高了一个等级。
    虽然还是不及火之赋灵者，但也远强于以往。
    而刚刚踏入执火者行列的红蜂，就点燃了两颗火种，显然也是天赋异禀，自然也得到了三院一系，和二级薪资的优越条件。
    这些信息从罗德思维里一晃而过，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因为红蜂走后，就该他站上去了。
    罗德轻吸一口气，站上了装置，将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水晶球过了许久才显示出一行文字，检测员一看到水晶球上的字，眉头就纠在一起。
    他在桌子下的书堆中翻了半天，终于掏出一本沾满了灰尘的大部头。
    他带上单片眼镜，翻开大部头，在细若蚊蝇的小字中艰难地寻找他所需要的信息。
    “……黯淡的，颜色深沉的，贪吃的，容易消化，吸收，咀嚼……这特马的什么鬼东西？”
    检测员琢磨了许久，头发都揪下来几撮，才终于把他的信息写完。
    “受测人，红石村的罗德，所属序列，火之赋能者。已点燃灵魂火种数量一，火种类型，黑色的饭桶，能力未知，战斗或辅助人员（存疑），建议分配院系，三院十系，薪资等级，九级。”
    读完的瞬间，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其中红发胖子哈布林的声音最大。
    “哈哈哈，黑色饭桶，你们听见没有？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古怪的名字，恭喜你为大书库又新添了一个记录。”
    “我敢打赌，以后一百年都不会有人觉醒和你一样的火种。”
    “闭嘴！”
    中年人从队伍后方跑了过来，制止了他们的嘲笑。
    “他以后也会和我们一样走上前线，也会和我们一样守护家园，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记住，永远不要把锋刃指向我们的同伴，那是留给黑雾中的那些狗杂种的。”
    他转过头来，和蔼地对罗德说道。
    “别灰心小伙子，你不止只有一个火种，想想阿兰，只要你刻苦学习，刻苦训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德作出虚心受教的模样，但心中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暂时的安全了，获得了一层珍贵的保护伞。
    这一路的波折，真是难以言喻，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金沃斯学院的学员了，有一个人类未来“火种”的身份，内务裁决所应该多少会有一些顾忌。
    死亡的危险总算暂时离他远了一些，有了一点喘息之机，他要趁这个时间，尽快弄清事情的真相和梦境中的秘密。
    ——
    测试完成之后，就再没有什么波折了，在等待了片刻之后，罗德跟着人群来到金沃斯学院。
    它位于下城区的内城，占地面积非常大，有专门的教学楼，宿舍，食堂，图书馆，训练场，广播塔，天文楼，医务处。
    院区内还有湖泊，草坪，花园，喷泉。
    毫无疑问，它是整个王城倾全力打造出来的学府，是这个王国的核心之一。
    据说只是由于占地面积过大而无法放到上城区。
    但在下城区，它受到的保护一点也不逊于上城区和王宫。
    只仅次于圣火的火祭场。
    其学员的待遇也堪称豪华，罗德作为最低一档的薪资，每周都能领取到四十二银索的薪资，还有固定的配发物资，也不用交任何钱，学杂费，书本费，住宿费都与他们无缘。
    所以说，这四十二银索，就是他的工资。
    学员不用承担任何费用，还有工资发，这代表的意义非比寻常。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罗德在经过了一系列分配分组、领到了一箩筐的物资后，发现他的宿舍竟然是独间的。
    大约四十平的房间里，有书桌，书架，长椅，衣柜，整洁的床铺，单独的盥洗室和卫生间。
    这样一个宿舍，对学生而言，已经不能用豪华来形容了，简直是梦想中的存在。
    罗德试了一下，发现竟然有自来水供应，甚至还有冷热之分。
    下水道系统也非常先进，甚至还有存水弯，证明他们完全懂得对应的工程建造知识。
    罗德沉默了一会，发现他需要重新评估这个名叫特罗里安的王国了。
    “也许。”
    他乐观地想。
    “我其实很安全。”

 第9章 白嫖之魂（求收藏求推荐）

    不过，居安而思危的道理，罗德也懂，更何况他现在还远远不到居安的程度。
    根据他从韦恩口中获得的信息，这个特罗里安王国说是“王国”，其实主要就是王城，王城之外的土地，就只有东面一小片在它庇护之下的平原。
    为了保护它们，王城在外围建立了三层防线和数不清的据点要塞，内部又划立了大量防区，有专门的巡逻队、战斗集群、驻守军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
    甚至连王城自身，都在前线，是西面和南面的最大屏障。
    但即便这样，这些聚居点也常常受到破坏，运输路线也常常受到攻击。
    红石村的迁移队就是这样的情况。
    不同的是，它是被隐藏在人类内部的叛徒所谋杀，这种事情并不常有，所以非常受到重视。
    作为主要嫌疑人的罗德，能获得现在这样的待遇，完全是依靠他高超的口技。
    “看来我可以尝试多抱几个小姐姐的大腿，不然我的海王神功不是白练了……哎，可惜新王是男的，香蕉神功我又不会。”
    胡思乱想一阵，罗德又拉回了思绪。
    王城之所以耗费如此大的代价，也要维持王城外的聚居点的存在，就是因为王城自身不产出资源，所需要的一切食物，物资，材料，燃素，乃至生存空间，都需要从外部获取。
    这又导致了一个悖论，如果王城想要更快的发展，就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大的空间。
    但王城防御圈每扩大一倍，防守的面积就扩大了三倍，面对的威胁就扩大了十倍。
    而自新王上任以来，王城控制的区域比过去三十年都大，防务也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王城内部针对扩张，固守还是收缩的争论，也更加激烈。
    对罗德而言，这其中重要的是，他们越加渴求新的执火者加入战斗，也就越加不会轻易处置他。
    “嗯……那就是说，我越强，他们越不会动我？”
    这个逻辑是没错的。
    但问题是他实际上没有通过终试，没有点燃灵魂，也没有火种。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弄错了，才造成他们的误判，最大的嫌疑自然就是那个奇怪的梦境。
    他的一切问题的答案都需要回到梦境中去寻找。
    “可是，我怎么回去呢？”
    罗德有些发愁。
    “再去找修女小姐姐做一套大保健？”
    虽然这是个顺理成章的想法，但罗德显然觉得不太合理。
    如果他回去尤瑟医疗所，多半也是尤瑟大妈亲自上阵，这口味太重了，他的小身板也受不了。
    指明要求修女小姐姐做也是不现实的，这肯定会得罪尤瑟大妈。
    唯一可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医疗所。
    但是，不认识的陌生医疗所不可能让他白嫖，肯定要收钱的。
    根据尤瑟大妈的说法，她们那种医疗所似乎是非常高端的会所。
    高端会所的大保健，收费肯定不菲。
    罗德从一侧衣兜里掏出刚刚发放给他的周薪。
    一共七个银币，最大的不过拇指大小，最小的连半个指甲盖都没有，其轻薄程度超过了营销员嘴里的外星人笔记本。
    银币的做功倒是很精细，边缘有防摩纹，正面是传说中王城的创建者、人类英雄特罗里安的头像，背面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周围环绕着大盾，利剑，和人类。
    这是特罗里安王国通行的货币银索，面值有一、二、五、十，二十、五十，和一百。
    七个银币一共二十二。
    罗德又从另一侧衣兜掏出一张银票。
    它大约有两个拇指大小，同样精致而轻薄，有些软，证明是纯银制造的，正面是太阳图案，背面是火焰状王冠。
    这张银票二十。
    总计四十二银索，根据韦恩的说法，一桶蓝蘑菇汤价格一银索，一盏蓝灯草果泡酒两银索，一天吃饱肚子要三银索。
    这四十二银索，大约只够吃半个月。
    按照这个消费，高端会所的大保健至少要一千银索起步吧？
    那他不是要攒五个月的钱，才能去一次梦境？
    “不是吧？你玩命攒钱的时候很落魄，但你掏钱的时候很靓仔？”
    “这也太惨了，而且五个月也太久了，黄花菜都凉了，我坟头草说不定都十米高了。”
    罗德感到难以接受。
    难道要去打工？
    罗德看了一眼手上的钱，从货币的形态来看，这个特罗里安王国内显然是有交易、流通和金融存在的，人口应该超过千万以上。
    否则没必要发行货币，直接实行配给制就行了。
    但货币直接用贵重金属打造，又不是纯粹的信用货币，证明他们的货币理念不够先进，也不是真正的自由市场。
    应该有一部分物品处于管制状态，单用钱买不到。
    这是符合当前这个处境的，当一个政权面临强大外部威胁时，必然会用强权统一调配物资，以达到最大化利用。
    事实上，特罗里安王国能有货币和自由市场的存在，反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会有很多赚钱的机会，也许我可以去找找看。”
    罗德默默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作为可选方案之一。
    但这样还是太慢了，每次一千也太贵了，他真正想要的是白嫖。
    “可是，怎么才能白嫖呢？”
    罗德一面思索这个问题，一面把学院发放的东西收拾好，又去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把身上的尘土血迹都洗了个干净，把已经破烂、沾满了灰土的衣服扔掉，换上了金沃斯学院的校服。
    当罗德再次站到落地镜前时，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干净的脸庞，湿漉漉的头发，带有奇异魅力的淡色眼瞳，配上那全新的、整洁的、剪裁合体的、没有一丝多余装饰的淡蓝色长袍，一个又有阳光、又有些书卷气的大男孩就出现在眼前。
    呼。
    罗德长呼出一口气，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是凭着超人的毅力和强大的求生欲才坚持到现在。
    精神早已疲惫不堪，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
    虽然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能睡觉，但身体却诚实地向床边走去。
    当他的头沾到柔软的枕头时，一切思绪都中断了。

 第10章 第二次梦境（求推荐求收藏）

    黯淡的、灰色的薄雾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
    淡色的、仿佛褪去了颜色的土看不到尽头。
    罗德站在这个仿佛失去了色彩的梦境，有些发懵。
    “这……我又回来了？”
    “原来不用找小姐姐大保健啊？”
    顾不上失落，罗德马上又欣喜起来。
    他又看到了那块奇特的方尖碑。
    而那恶灵一般的黑影却早已消失不见，缠人的剧痛也没有复现。
    这说明改变是真实的，梦境是连续的。
    回家的秘密一定就藏在那块方尖碑中。
    罗德向前跑了几步，来到方尖碑前。
    碑上的裂纹都已消失，只余下细微的几丝正在极缓的愈合。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
    碑面再一次变的幽深，无数星辰一般的光点再一次浮现。
    正中依然是那颗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光点，比其它所有光点都要明亮。
    当罗德再一次把精神集中在它上面时，它再一次浮现出了许多无法理解的文字。
    但这一次，罗德心中忽然有所明悟。
    这不就是“火种”吗？
    在这个幸存下来的人类集团中，“火种”是个有着非常多种含义的词。
    它常常用来代指拥有无限可能的试炼者和学员。
    也泛指一切希望的萌芽和未来的曙光。
    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的含义。
    那就是火之赋能者，也就是常说的“星火”序列的执火者，其灵魂内蕴藏的潜能。
    “星火”序列的执火者每点燃一个火种，就会获得一项能力，也会强化自身的灵魂。
    但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王城内没有标准的点燃火种的办法，每个人燃起新的火种的方法都不一样，全靠自身的悟性和运气。
    而且，已燃的火种越多，点燃新的火种就越难。
    衡量“星火”战斗人员强度的简单标准，就是火种数量。
    一般的“星火”，终其一生只能点燃三到四个火种。
    少数强者，可以点燃五到六个。
    六个以后，就是凤毛麟角了，他们历来都是各个领域中的佼佼者。
    而点燃十九个的，只有一人，他已成为了王城中最广为人知的传奇，拥有不败战神的称号。
    如果……
    罗德仰望着这数不清的光点，它们若隐若现，几不可见。
    只有正中的暗红色光点，散发着明显的光芒。
    如果，这颗暗红色光点是已经点燃的火种……
    罗德像被针刺了一样跳了起来。
    那么，大主教对他奇怪的偏袒态度不就可以理解了吗？
    工械研究所对他的检测，不就是正确的吗？
    这颗暗红色的光点，就是代表“黑色饭桶”的火种。
    这上面的奇怪文字，肯定就包含有“黑色饭桶”的意思。
    暗红色的光点起先也很黯淡，它是在吞噬了一个灵魂之后才被点燃。
    它能被点燃。
    那这漫天的光点，是不是都能被点燃？
    这有多少个？一千个？两千个？
    恐怕不止。
    忽然间，罗德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似乎成为新世界的卡密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
    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记得很清楚，“黑色饭桶”是在吞噬了一个名叫【凛岸上的繁花、北方王子黑格奥尔】的灵魂之后才真正燃烧起来。
    如果使用排除法的话，这个【北方王子黑格奥尔】很可能就是之前袭击他的那个黑影。
    他在莫名的金光加持下杀死了它之后，获得了他的灵魂，烧给了“黑色饭桶”。
    如果点燃一个火种，需要一个灵魂的话，那他上哪再去找新的灵魂？
    忽然，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
    “难道，我在现实世界杀人，也能获得他们的灵魂？”
    罗德心一下凉了半截。
    那我不成了反派大魔头了吗？
    难道我真的是人类的背叛者？和那些末日信徒一般？
    我来到这里的使命就是让黑雾统治大地，熄灭这人类最后坚守的火焰？
    ……不是吧？
    罗德难以接受这个推论。
    在短暂的相处中，这个世界的人类给他留下了较好的印象，不论是蓝白的小姐姐，尤瑟大妈，还是只见过一面的大主教，工械研究所的中年人，都让他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
    他虽然从没想过拯救世界，但更没有想过毁灭世界。
    而且，王城中还有这么多可爱的小姐姐，找到这个世界的志玲里美结衣芽郁菜奈飞鸟，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能成为新世界的卡密，将她们全部收入后宫，天天莺歌燕舞，酒池肉林，鸡飞蛋打，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变成大魔头，那他除了坐在被黑雾笼罩的废墟上装x，还能干什么？
    欣赏活尸和怪物跳极乐净土？
    “不不不不，不可能。”
    罗德立刻把毁灭三观的画面从大脑中赶了出去。
    “这只是我的想象而已，事实不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还有我没有发现的线索。”
    他把手从石碑上拿开，幽深的夜空和星辰般的光点就渐渐消隐，碑面恢复了原样。
    忽然，罗德目光一凝。
    “这方尖碑有四面，其它三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罗德立刻来到方尖碑的一侧，伸出手轻轻触碰碑面。
    果然，新的变化出现了。
    青色的碑面渐渐被染黑，像墨汁滴入了水中。
    但是，片刻之后，当黑色维持在一半左右时，改变停止了。
    罗德等了半晌，都没有任何变化。
    也没有获得任何信息。
    罗德不明所以，只好来到另一侧，再次伸出手触碰。
    这一次碑面染上了金色。
    但和刚才一样，它在占据了五分之一碑面时，改变停止了，再没有任何变化。
    罗德只好放弃。
    感觉这两面有点像温度计一般，是衡量某种已有存在的指标。
    方尖碑还剩下最后一面。
    拜托给点信息吧。
    我不想看五个头八个蛋的怪物跳极乐净土，我要看小姐姐跳。
    罗德在心中默默祈祷，伸出手，按在了碑面上。
    下一刻，新的变化真的出来了。
    一行鲜血从塔尖蜿蜒而下，在碑面上形成了数十个奇异的字符。
    血红色的字符微微闪烁着，仿佛某种奇异的警告。
    罗德从中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急迫。
    它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罗德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深恨自己是文盲，他强行记下每一个字符的形状，打算一醒来就去找金沃斯学会的学者解读。
    片刻之后，罗德放下手，血色字符渐渐消隐，但每一个字符的形状都牢牢记在了脑海之中。
    方尖碑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更多的信息只能等他扫完盲后才能获知了。
    罗德眺望了一眼远方，迷雾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既然没有醒来，那就去看看吧，也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罗德心想。
    反正只要醒来就会回到现实世界，不怕迷路。
    但是，他很快发现，这个梦境世界实际上并不是无边无际的。
    它有明确的边界，边界外的迷雾拒绝他进一步探索，如果他强行穿越，就会从另一侧回来。
    在尝试过几次之后，罗德确认他能活动的范围只有方圆三百米左右。
    这让他莫名有些失落。
    “如果能大一些就好了。”
    罗德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尘不变的景象让各种胡思乱想的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
    一时他成为了万众敬仰的救世主，已化身美女的王向他奉上香吻，在他耳边轻声说今晚王宫不关门。
    一时又变成了毁灭世界的魔头，狂笑着将燃烧的圣火熄灭，衣服破碎不堪的美女王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但却不能阻止他的动作分毫。
    八个蛋的怪物和大白长腿的小姐姐轮番交替，疯狂踩着音乐的节拍。
    是极乐净土。

 第11章 灵魂之眼

    忽然，手背上的刺痛惊醒了他。
    罗德低头一看，他的右手背上那个奇怪的眼睛图案正在发烫，构成它的黑色线条沸腾起来，仿佛要破体而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魔王封印要解开了吗？”
    罗德十分惊慌，他只喜欢活色生香、娇羞无限的小姐姐，不喜欢毫无生气的尸体。
    只喜欢热闹欢笑基情四射的生活，不喜欢与冰冷的枯寂相伴。
    要他投奔黑暗，他真的不想干。
    黑雾中又没有小姐姐。
    但下一瞬间，手背上的眼睛化作一团黑气，飞落在了地上。
    苍白的土地上，一座黑色的祭坛拔地而起，它直径不过五米，高两米，静静地立在这个失去了颜色的梦境中，成为了它第二个拥有强烈色彩的建筑。
    罗德目瞪口呆地看着它。
    黑色祭坛表面没有任何纹路装饰，样式也非常简单，就是一个基础的圆形建筑。
    但在祭坛正中，有一个巨大的、张开的的手掌，掌心中有一个由黑血构成的巨大的眼睛。
    和他之前的一模一样。
    罗德再看手背，已经光洁如新，没有一丝痕迹。
    那就是说，这个眼睛图案，就是为了在梦境中召唤这个祭坛？
    罗德心中有了一些不详的预感，他爬上祭坛，小心地观察那个手掌，它似乎是由某种石材制造的，而不是活的手掌。
    这给了他一点勇气，他小心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手掌。
    一瞬间，罗德感觉他好像有点什么不一样了，灵魂中仿佛多了点什么，一行记忆忽然涌上心头。
    【灵魂之眼】
    能窥破虚妄，穿透迷雾，照见灵魂，洞察本质，观测一切灵的特异性，知晓源的流动。
    将注意力集中在双眼之间，唤起灵能，轻叩眉心，既可激活【灵魂之眼】。
    注意，不要直接观察与自身灵能位势差距过大的存在。
    ——
    这是一段不是文字的记忆，成功避开了罗德的能力低洼区，让他迅速搞懂了它的含义。
    “为什么方尖碑上不是这样的？”
    罗德感到十分不满，如果不是那么多鬼字，他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灵魂之眼】的激活方法非常简单，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唤起灵能。
    灵能就是灵魂的力量，是使用一切能力和特性的本源，训练、增强和使用灵能是执火者最重要的课题。
    罗德还没有学习相关内容，好在记忆中存在。
    在反复尝试了大约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唤起了第一缕灵能，那就像一缕散发着幽光的雾，按照他的意念在他的全身流转。
    罗德将注意力集中在双眼之间，控制灵能在眉心中闪动。
    双眼一热，【灵魂之眼】激活了。
    他的视线变得异常清晰，但四周的景象却没什么变化。
    眉心的灵能在迅速消耗，罗德不得不迅速补充，但灵能的连续使用让精神变得疲惫，注意力稍一分散，【灵魂之眼】就自行关闭了。
    “还是不太熟练。”
    罗德心想，感觉好像也没有特别大的作用。
    他没有再尝试，而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眼睛是为了召唤祭坛，那这一切是不是早有预谋？
    罗德遍体生寒，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向他扑来。
    不，不对。
    罗德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如果梦境为人所知，那他不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
    就凭那几千个未燃的火种，他早就该半路被人截杀了。
    思绪有点混乱，罗德一时也想不清楚，只想：“方尖碑的文字中肯定有线索，我一醒来就去图书馆或金沃斯学会把它查清楚。”
    但是，怎么醒呢？
    罗德回忆起上次醒来时的经历，好像身体被什么抓住了，有强烈的下坠感。
    他在想象中模拟这种感觉，就像深渊中伸出一只手，将他抓住，下坠。
    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当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宿舍。
    淡黄色的房顶上，绘制着一团栩栩如生的火焰，温暖的橘黄色光芒在空气中流淌，好像它真的在燃烧一般。
    砰砰砰的巨响在耳边回荡。
    一个女性的声音大喊道。
    “开门，开门！上课了，第一天上课你就要迟到吗？”
    有那么一瞬间，罗德以为他回去了，漂亮但麻烦的学习委员又来催他们上课。
    但精致、整洁、没有异味、没有成堆内裤的宿舍很快让他回过神来。
    “来了来了。”
    罗德答应一声，跳下床，打开被锤得哐哐响的大门，惊讶地发现门外竟站了一大堆人。
    他们都和他差不多的年纪，穿着浅蓝色校袍，抱着几本厚厚的书。
    而锤门者竟然是昨天碰见的那个金发少女卡珊。
    她同样也换上了校袍，将金发扎起，两缕垂髫在她脸颊边轻轻摇晃，让她看上明媚动人的同时又有一丝高贵典雅的气息。
    但此刻，她显得十分生气，宝石般的眼眸大大睁着，烟柳一般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
    “罗德！你有胆子睡觉，没胆子给我开门吗？我把门都要敲破了！”
    罗德挠挠后脑勺：“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卡珊反问道，颇有一种学习委员的气势。
    韦恩从她身后探出脑袋来，脸色略有郁闷：“她是我们的组长，我们都是三院十系十组的学员，分组的时候你睡得太死，我没有叫醒你，就先去了。”
    卡珊严厉地说：“今天的主课非常重要，是卡拉曼老师的《非凡灵魂》，我们要学习灵能了，这是绝不允许迟到的，你想害我们扣分吗？”
    身后一个小个子的女生弱弱地说：“组长，我们快出发吧，时间不早了……”
    卡珊瞪了罗德一眼：“立刻带上《非凡灵魂》和《基础作战理论》出发！”
    “这两本！你是文盲吗？字都不认识？”
    罗德没有和她争辩，迅速拿上她指的两本书加入了队伍。
    队伍在卡珊的带领下迅速向外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还在说教。
    “你们知道，我们作为星火序列的执火者，本身就应该更加努力，罗德，你的第一个火种并不好，更应该加倍努力，争取在学期末再点燃一个火种，这样你才有希望在毕业后进入骑士团。”
    她的态度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但罗德并没有在意她的话，一直在思考文字扫盲的事情。
    倒是韦恩咕哝了一句：“骑士团不是你的梦想吗？罗德失忆了……”
    “闭嘴！”卡珊斥道：“失忆了就不能有梦想？你的第一个火种也不好，守护结晶的用途非常狭窄，你不点燃第二火种！战斗课不可能拿到高分！”
    韦恩整张脸都红了：“我又不要拿高分，及格就行了。”
    卡珊冷冷道：“你这种想法，就是人类的毒瘤……”
    韦恩激烈地反驳道：“什么叫毒瘤？我知道我的极限在哪，量力而行就是最大的贡献！”
    一路上，两人唇枪舌剑吵个不停，其他二十多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走出宿舍楼，穿过林荫小道，眼前豁然开朗，无数身穿浅蓝色校袍的学员在铺满鹅卵石的路上匆匆赶路，远方的湖泊在延绵的灯光下亮晶晶的，由无数角楼、高塔、城堡组成的教学区座落在整个院区的正中心，玻璃窗户在明光下熠熠生辉，连压抑在上空的黑雾都不那么可怕了。
    卡珊和韦恩都停止了争吵，沉浸在这生机勃勃的景象中。
    但罗德并不在意，这种学生景象他见得多了，他现在只关心语言文字和他的生死问题。
    这时，一个巨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早上好，金沃斯的学员们，今天是二十六日，现在时间晨时二钟一刻，我是广播员卡赞。”
    “很高兴能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观星台刚刚告诉我，雾月的第四个火曜日，第一个月曜日，来到了我们身边，请诸位学员们，趁这大好时光，赶紧上课，勤奋学习，为王城圣火燃烧你们的青春吧！还有一刻钟就要开课了，请不要迟到。”
    随着广播塔的播报声，他们混入了人流，成为千万执火者学员中的一个，奔向他们想要的未来。

 第12章 我就给你办

    在上课的钟声响起的前一刻，十组学员准时踏入了课堂。
    这是一座高塔的塔顶，半圆形的房间内所有窗户都紧闭着，厚厚的帷幕遮蔽了每一丝可能透进来的光线。
    房间内没有桌椅，只有柔软的蒲团和矮小的圆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幽香味，一侧的壁炉将熊熊的热力释放到每一个学员身上。
    老师是一个非常有成熟魅力的女人，她挽着高高的发髻，穿着轻薄透明的轻纱，轻纱下有厚厚的白雾包裹着她的身体。
    “学员们好，我是你们的卡拉曼老师，今天是你们的第一节课，也是你们最重要的一节课，我会教导你们怎么引导、使用、锻炼灵能。”
    她语气轻柔舒缓，让人不觉得放松精神。
    “灵能是执火者的非凡灵魂所产生的力量，你们必须利用它才能使用你们的能力，才能获得非凡的力量，才能与黑雾中的怪物战斗，才能保卫我们的朋友、亲人、家园和永不熄灭的圣火。”
    学员们坐在蒲团上，认真聆听着她的讲话。
    卡拉曼在圆桌间慢步穿行，轻纱不时拂过学员的脸庞，痒痒的。
    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除了罗德。
    这些他昨天就都知道了。
    他有些焦急，迫切地想要去弄清文字的意思。
    但第一堂课就翘显然是不可能的，学员的身份很重要，一个好学员的身份更重要。
    毕竟，偏爱成绩优秀的三好学生，是任何学院的通病。
    这里也不例外，甚至更为严重。
    “……我们的灵魂分为三层，最外的气态层，内部的光态层，还有核心的本层，每一层都有对应的形态和特点，我们的灵能在本层产生，透过光态层和气态层形成，最终受我们的灵操控。”
    “……很好，你们已经大致了解灵魂是什么了，现在翻开《非凡灵魂》的第一页……”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接下来又是大段枯燥的理论。
    罗德听得昏昏欲睡，柔软的蒲团和温暖的火光加重了这种效果。
    为了避免第一堂课就睡觉的尴尬境地，罗德决定练习一下【灵魂之眼】，这可是他获得的第一个技能。
    他轻吸一口气，按照昨夜的记忆唤起灵能，让它在眉心跳动，将注意力集中在双眼上。
    但外界的干扰让他失败了，他连续试了三次才激活。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色彩斑斓，空气中飘着各色彩带，数不清的光点在闪烁游荡。
    罗德被震惊到了，睡意一下子消失不见。
    这和在梦境中开启时完全不一样。
    他左右移动目光，看到的每一个学员都变成了一团朦胧的光雾，光雾中隐约可以看到脉络和闪烁的光点。
    “这是他们的灵魂？我能看到他们的灵魂？”
    他看到一团光雾明显的亮了起来，它的周边出现了一层轻微的水波。
    紧接着是卡珊惊喜的声音。
    “老师！我成功了！我唤醒了灵能！”
    罗德看到所有光雾都转向了那边。
    “很好，卡珊，试着感应它，控制它，让它在你的身体里流转……”
    卡拉曼老师走了过来，当她映入眼帘的一瞬间，罗德注意力瞬间崩裂，【灵魂之眼】自行关闭。
    世界瞬间恢复原样，暗红色的火光在这间昏暗的教室中流转，全身裹着白雾的卡拉曼老师正弯着腰，背对着他，细心地指导卡珊控制灵能。
    卡珊欣喜地看着一点雾蒙蒙的微光在手上流转，周围的学员投来羡慕的眼光。
    没有人注意罗德傻了一般的表情。
    “不不不，不可能，是我看错了。”
    “特么的，我脑子里在想啥，长虫子了吗？”
    罗德猛敲了几下头，再次激活【灵魂之眼】。
    世界变幻的一瞬间，他再一次看清楚了。
    卡拉曼老师的白雾下，啥也没有！
    透明轻盈的薄纱下，曼妙的身姿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啪！
    注意力失调，【灵魂之眼】再次关闭。
    罗德傻了。
    老湿，您这胆子有点大啊，还是王城就是这个风俗？
    一旁的韦恩戳了戳他：“罗德，你别盯着老师看。”
    另一边的一个绿头发学员低声笑着说：“卡拉曼老师这么漂亮，多看一下怎么了？”
    韦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的灵能唤醒了吗？”
    绿头发脸上一红：“我就是唤不醒，才看老师。”
    “看有用吗？”
    绿头发低声说：“你们不知道，卡拉曼是年轻一代老师中灵能等级最高的，据说已经达到了九级，看到她身上的白雾没有，那是雾化的灵能，有非常强的隐蔽效果，可以遮蔽任何窥视，隔绝自身灵能波动，是天生的刺杀者呢。”
    韦恩被勾起了好奇心：“那她为什么不上战场？”
    绿头发摇头：“具体的我不知道，听说与黎光要塞有关。”
    “那和你看她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灵与灵之间是有感应的，我多看一眼拥有高灵能的战斗人员，也许就能触发灵感，让我唤醒灵能。”
    韦恩一脸不信的样子，绿头发转过头来寻找盟友。
    “罗德，你说是不是？我一看你盯着老师的样子，就知道我们是同道中人。”
    免了，我和你不是。
    罗德随口应付了几句，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再次开启【灵魂之眼】，看向卡珊。
    果然，是一团朦胧的雾光，没有人体的痕迹。
    整个斑斓扭曲的世界中，只有卡拉曼老师是正常的。
    “还好，这东西不是透视眼……看来是那团雾化的灵能遮挡了灵魂之眼的视线，让我只能看到卡拉曼老师的身体，看不到她的灵魂。”
    “嗯……那就是说，这个号称能窥破虚妄，穿透迷雾，观测一切的眼睛，只勉强和那团灵能之雾斗了旗鼓相当？”
    也许是我的灵能太弱小了，【灵魂之眼】的强度不够。
    罗德心想。
    看来我应该多锻炼一下，这可是个保命神技呢。
    对现在的罗德来说，首要目标就是活着，然后再考虑活得更好或活到回家。
    拥有能提前发现威胁或危险的能力，对于保命来说太重要了。
    于是，这堂课之后的所有时间，罗德都在锻炼这个眼睛。
    其他学员则在努力地唤醒灵能，但能成功的人寥寥可数。
    卡拉曼老师则在不停地教导他们。
    “放松，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置身于一个无边的虚无空间中。”
    “深呼吸，想象有白色的气流随着呼吸进入灵魂。”
    “吐气，想象把心中的气吐出来。”
    “始终把意念集中在你惯用的指尖上。”
    “很好，不错。”
    “继续，你们是带过的最好的一届。”
    “这位学员，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
    《非凡灵魂》是一节大课，当下课的钟声响彻学院时，时间已经到了午时。
    而十组中，还有一半的学员没有掌握灵能，
    “别灰心，这是很正常的，大家只要勤加练习，很快就可以成功，卡珊，你是组长，记得帮助一下有困难的学生。”
    卡珊朗声说：“卡拉曼老师，这是当然的。”
    卡拉曼老师笑了笑，将一个纸包放在她手里。
    “这是月眠尘，可以帮助你们集中精神，最好在安静的环境中使用，对你们唤醒灵能很有帮助。”
    卡珊慎重地收起纸包，朗声说：“我知道了。”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卡拉曼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停留了一瞬，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她转身向炉火里走去，火焰点燃了她的轻纱，很快覆满全身，她曼妙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炉火中。
    失去了她的存在，教室里变得空空荡荡的。
    学员们有的高兴，有的失落，都围在卡珊身边，大多都是询问灵能的问题。
    ——毕竟她是全组第一个唤醒灵能的。
    只有罗德除外。
    他挤进来，开口就是一句。
    “我下午要去金沃斯学会图书馆，帮我办个学会证。”
    ——这是韦恩告诉他的，想要进学会的图书馆，就必须办理学会证。
    而办理它的最低要求就是系组的组长。
    卡珊的柳眉一下子又竖起来了。
    “罗德！你去什么图书馆？一整节课都魂不守舍！没有唤醒灵能，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执火者，你现在跟我回去训练，下午哪里都不许去！”
    她抬起一只手，灵能的雾光覆满了整个手臂，骄傲地说。
    “你什么时候灵能比我强，我就给你办！”

 第13章 破译

    罗德犹豫了一下。
    我是打脸呢，还是用我的绝技？
    他打量了卡珊一眼，心想，这只是个组长，没必要动用绝技。
    虽然刚才灵能使用过度，身子有点发虚，但覆满一只手臂应该是没问题的。
    “行吧。”
    罗德抬起手，灵光在他指尖出现，迅速覆满了手臂，并延伸至肩胛部位。
    “好了，给我办吧。”
    四周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住了，韦恩嘴巴都合不拢了，正在吹嘘他的“灵之交融法”的绿头发下颌都脱臼了。
    卡珊瞪大了眼睛，蓝宝石般的眸子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漂亮的脸庞上所有的骄傲都消失了。
    “你，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上课时卡拉曼老师没有说？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唤醒的？”这位天生的组长姐姐有些语无伦次了。
    “刚刚。”
    “不可能！灵能的使用需要长时间……”
    “没什么不可能。”
    罗德稍稍有些烦躁，打脸真不好用，下次直接出绝招算了。
    “我们这一点灵能算得了什么，简直像灰尘一般，连空气中漂浮的离散灵能之光，都比我们的光芒要大。我掌握这么一丁点力量，又有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取得了奇效。
    卡珊点头道：“好，我跟你去办。”
    她转过头，提高声音说：“下午没有课，所有人午时二钟在公共休息室集合，继续训练，我会使用月眠尘，所有人都必须到，我们现在还很弱小，训练和努力必不可少。”
    “哦——”
    “知道了。”
    “好。”
    回应还算热情，虽然卡珊是第一天上任，但她似乎已经成功建立了一些威信。
    但总有一些人不太服。
    韦恩咕哝一声：“我还说去妖精的故乡尝尝蓝灯草果泡酒的。”
    绿头发也很不满：“苦练有什么用？明明只要能和卡拉曼老师灵之交融就行了，罗德一定就是这样获得灵能的，他太狡猾了，本来这里充满灵能的应该是我，结果他看那么多，把本属于我的灵感抢走了，我应该多看看的！”
    韦恩打了个大哈欠，没有理会他。
    他只想安安心心的毕业，然后进入相对安全的城防军，拿一份可观的薪资，将黑牛村的亲人接到王城来，他的梦想就完成了。
    刻苦奋斗一鸣惊人，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更何况还是绿头发这种扯淡的理论。
    ——
    在卡珊的帮助下，罗德很快拿到了“学会证”，这是能自由出入金沃斯学会基础建筑的证件。
    有了它，罗德就可以进入金沃斯的图书馆，查找他所需要的书籍了。
    临走前，卡珊问道：“下午你真不来吗？”
    “不来，我说过了我要看书。”
    卡珊点点头：“看书也好，知识就是我们生命，你已经很熟练了，不需要这种基础的灵能训练。”
    罗德心思已经放在了满眼的书架上，随口答道：“嗯。”
    卡珊没有再说话，匆匆转身离开。
    罗德则迅速跑向图书管理员，想把所有与文字相关的书籍都借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文字系统是真的复杂，也许是湮灭在黑暗中的历史太久了，光古代语就有一百多种。
    管理员当然没有把所有书籍都摆在他面前，只给他借了一本《语种大全》，一本《文字的演化》，让他按图索骥，找到他真正需要的书。
    然后罗德就悲剧地发现，他首先需要一本《通用语》，也就是现在特罗里安王国使用的语言，才能看懂上述两本书。
    对照着《通用语》，整整一下午，罗德都在图书馆里研究。
    直到天黑，他也没有找到梦境中文字的种类。
    罗德不得已请教了图书馆管理员——他本来是不想把这些文字展示出来的，以免增加他的嫌疑。
    问尤瑟大妈的那一次已经很冒险了。
    但是，按照白狼所说，明天就是内务裁决所来找他质询的日子，而他现在依然一无所获，知道的案件信息比第一天多不了多少。
    他只能冒险。
    不幸的是，管理员在仔细看完了之后，也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这种文字，也许是某种新发现的古代语。”
    罗德心凉了半截，但仍抱着一丝希望问：“有没有别的人认识呢？”
    管理员摇头：“我是学会研究古代语的成员之一，所有已知的古代语我都能分辨，学会肯定没有收录这种语言。”
    “那怎么办？”
    “你可以把这种文字的所有摹本贡献给学会，学会可能会组织专人研究，但时间和成果都不确定。”
    罗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好。”
    管理员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也可以找到一个感兴趣的合作者研究，研究成果由你们两人分享。你这门语言和上古语有些相似，我正好认识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在这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联系地址。”
    罗德犹豫了一下，还是要了联系地址，又专门借了一本《上古语》，看能不能参照一下。
    回到宿舍时，时间已是深夜。
    虽然和白天没什么不同，但罗德现在已经能分辨这里的昼夜了。
    灯亮而微黯时，就是夜，灯黯而有光时，就是昼。
    特罗里安人还专门分了晨时、午时、夕时、夜时这四个整时来划分一天的时间。
    据他们所说，太阳和月亮还是有的，只不过被黑雾遮住了看不见。
    但观星台上的塔尖观察者能借助某些手段观测到它们，也正因为如此，特罗里安所有的时间和日期都是他们测定的。
    罗德抬起头，集中精神，开启了透视眼。
    弥漫在城市上空的黑雾变得透明，但遗憾的是，他只是看到了更深的黑雾。
    反而更让人不寒而栗了。
    草。
    罗德关了眼睛，回到宿舍，开始研究《上古语》。
    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就相当于你不懂英文，却要用英文资料去研究俄语一般，等于双倍痛苦，双倍难度。
    罗德头都快裂了，但为了自身安危，他还是坚持了下去。
    直到夜时过了一半，相当于凌晨两三点的样子，才算有一些初步的成果。
    《上古语》确实与梦境中的文字比较接近，罗德连猜带蒙之下，勉强拼凑出来了一些解释。
    那颗暗红色星星上的文字是：
    黑暗吞噬者。
    状态：恒定燃烧。
    能力：凡所伤，夺魂，凡所杀，夺灵。
    有量化：极渊之暗，永恒之雾，古罗斯之血。
    强度：中刻。
    描述：梦中虚妄，无上理想，坠落时陡升的翅膀，长剑上仅剩的锋芒。她生于人类最崇高的理想，死于人类最肮脏的欲望。
    ——
    而方尖碑背面的血红文字是：
    入侵！
    入侵！
    入侵！
    三轮日落，梦魇到来！
    死魂归寂，灵能永存！

 第14章 内务裁决所

    看着纸上自己所写的话，罗德莫名地感到一种奇特的恐惧，似乎它预示着某种巨大的凶兆。
    暗红色光点倒是不负所望，印证了他的猜想。
    也让他不得不吐槽检测员的翻译，
    你是怎么把“黑暗吞噬者”翻译成“黑色饭桶”的？
    但是，下方文字的含义却很含糊，让人摸不清头脑。
    也许是翻译的问题。
    罗德心想。
    我这是全凭臆测拼凑起来，肯定有些地方不对。
    看来，我以后要花很多精力到语言学上了。
    一想到他将要长期学习这扭曲得像蚯蚓一样的古代语，就感到十分忧愁。
    但更让他忧愁的是方尖碑上的那一段话。
    “入侵”是什么意思？
    “梦魇到来”又代表着什么？
    罗德感觉很不妙，旧的麻烦还没有消除，新的麻烦就要来了吗？
    只能先去梦境看一看了。
    罗德迅速完成简单的洗簌后上床睡觉，疲惫的精神让他头一沾枕头就立刻睡着了。
    砰砰砰！
    “开门！”
    砰砰砰！
    “罗德，你给我开门，不然我就你把大门砸了！”
    罗德从沉睡中睁开眼，看到的是宿舍的天顶，听到的是砰砰砰的锤门声和卡珊的大喊。
    他晃了晃脑袋，终于回过神来。
    我没去梦境？
    这是第二天了？我就睡了一觉吗？
    罗德看着他的手。
    这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还是只是因为我没有进入深层宁静状态？
    也许我需要那个手势。
    砰！
    一声巨响。
    大门应声而倒。
    卡珊冲进来，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子。
    “你为什么不开门？马上要迟到了你知道吗？”
    被打断了思路的罗德很不高兴，决定先把这个烦人的丫头打发了：“我在等你呀。”
    “等我？”
    “嗯，等你破开我的心防，进入我的世界。”
    哗。
    门外的围观群众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
    韦恩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
    昏昏欲睡的绿头发忽然惊醒：“唉？组长要休产假了？”
    卡珊整张脸看上去都被蒸熟了，但这只是让她看上去更加愤怒了。
    “快跟我去上课，十组要是扣了一分，我就把你吃了！”
    ——
    金沃斯学院是学分制，不仅有个人学分，还有系组学分。
    学分不仅代表着荣誉，也是可以兑换资源的货币。
    一路上，卡珊都在疯狂地啰嗦学分的用处，并严厉地告诫罗德，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和训练，成为一名合格的战斗人员，生孩子是以后的事情。
    罗德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中只有忧虑和隐隐的焦急。
    上午的课是《神圣的火》，《数之术与作战应用》，《人类最后的希望：特罗里安的建立与延续》。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又接到通知，下午要去院系开会。
    罗德实在熬不下去了，趁着午休的时间，偷空选了个安静的角落，闭上眼睛，连续深呼吸，让精神平静下来。
    大拇指交叠，捏出了那个闪电状的手势。
    下一瞬间，罗德果然感觉到了不对。
    睁开眼，他已然站在了这个充斥着淡淡迷雾的梦境世界。
    眺目望去，方尖碑就在他的正前方，而那个黑色的祭坛，正静静地矗立在不远处。
    罗德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这个梦境与他联系更深了。
    他快步走到方尖碑前，轻轻触碰碑面，幽深的夜空和漫天的光点再一次出现，正中间的暗红色一如既往。
    当他把目光集中上去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文字再次出现。
    但这一次，罗德已经知晓了它的大致含意。
    “不知道其它光点是不是真的能点燃？不是只是某种幻觉吧？”
    罗德拿下了手，再次触碰左右两侧，依然是黑色和金色的聚集，越看越像某种温度计。
    最后是背面。
    当罗德触碰到的时候，血红的文字再一次在碑面上出现，微微闪烁。
    但是，它其中有一个字符与昨天不一样！
    罗德瞳孔一缩，心中升起一个恐怖的猜测。
    三轮日落，变成了两轮？
    这是入侵的倒计时？
    是某种类似最后通牒的存在？
    罗德心中泛起了森森寒意。
    难道那个黑影又要回来了？
    他把方尖碑打碎，我会不会就死了？
    正思索间，忽然身下一紧，像是被什么抓住了，紧接着强烈坠落感出现，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等到回过神来时，他依然坐在原地，公共休息室的一个角落里，他在这里的第一个好兄弟韦恩正把手从他身上拿开，身前放着两盒吃的。
    “你在干什么？我叫你你没听见吗？”
    韦恩语气中微微有些不满。
    “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果酱蔓青炸蓝花，相信我，非常好吃。”
    罗德看了一眼那一坨蓝绿清混在一起仿佛呕吐物的东西，差点yue了出来。
    这是什么黑暗料理？是人能吃的吗？
    韦恩毫无障碍地拿起来，开始往嘴里扒拉。
    “我听说，我们下午是要去选课了，罗德，你有什么想选的课吗？”
    绿头发也端着一盒呕吐物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
    “我听说《古代语》的老师是个大美女哦，也许我的灵与她有缘。”
    韦恩鄙视地看着他：“你就知道美女，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锻炼！成为一名合格的战斗人员！”
    绿头发不满地哼了一声：“你的口吻怎么和那个女人一样了？罗德，快去让她休产假，一直在唠叨，我有点受不了了。”
    你当我是种马吗？
    罗德好不容易开始的思绪又被中断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思考。
    但思绪怎么也接不上来，一直非常混乱，那个血红色的变体文字一直在脑海里闪烁，仿佛预示着极端不详的未来。
    短暂的午休时间很快结束，组长卡珊气势十足地来到公共休息室，催促他们去开会。
    就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她甚至都有小弟了，催促着大家起身。
    绿头发哀鸣一声：“罗德，快去收了她吧，这才几天啊？往后的日子我都不敢想了。”
    卡珊严厉地目光扫了过来，厉声道：“扎莱斯，你在说什么？”
    绿头发像蔫了公鸡一样垂下头来，不敢说话。
    卡珊扫视一圈，厉声说：“下午的会非常重要，谁要是不去，我就……”
    喀——
    公共休息室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袍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他浅灰色的眸子看着卡珊，微微示意。
    “尊进的组长小姐，我需要带走你们的一个学员。请原谅下午的会他不能去了。”
    他抬起手，出示了一个青色的、刻有天平、刀剑、烈焰的纹章。
    “我是内务裁决所的检查长劳伦。”

 第15章 哈哈哈

    罗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和灰衣男走了出去。
    公共休息室中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没有人不知道内务裁决所，这个传说中的恐怖机构在整个王国中都威名赫赫。
    但是在今天，他们才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内务裁决所，第一次见到内务裁决所带走了一个人。
    还是他们的同伴。
    直到他们离开了好久，公共休息室中才有了一点声音。
    是韦恩哭丧的声音。
    “罗德不会回不来了吧？”
    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一瞬间，休息室中爆发出了各种声音。
    “这是真的吗？”
    “不会是假冒的吧？”
    “不可能，学院不可能放假冒者进来，裁决徽章也不可能仿冒。”
    “天啊，监查长，这是仅次于裁决长的大人物啊。”
    “他干了什么？”
    “不知道……我以前在镇里听说有末日教徒故意往水箱里倒腐蚀之水，内务裁决所也只派来了调查员来抓人。”
    “不是吧？”
    众人都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事需要监查长亲自出动。
    绿头发耸耸肩：“也许他擅自侵犯了卡拉曼老师的灵魂？”
    没有人理他，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们想象中的原因，不少人都很乐观，因为那个监查长看上去很礼貌，不像是抓捕罪犯的模样。
    只有卡珊脸色阴沉，神色不定。
    ——
    等待了许久的审判到来的那一刻，罗德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而灰衣男劳伦也很友善，走出休息室大门的那一刻，他就笑着说：“你好，满眼都是你的先生，维米尔的白狼先生托我向你问好。”
    罗德有些发愣：“这你也知道？”
    劳伦含笑道：“我当然知道，青羽小姐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他灰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
    “否则你早就该在我们的地牢里接受特别审讯了。”
    罗德心中微有庆幸，我的神功果然没白练，抱大腿的选择是正确的。
    又有些忧愁，他刚才只说了白狼向他问好，而蓝白的小姐姐不在其列，证明他的功力还不到家。
    看来我还要多练习下。
    罗德在心中暗想。
    这位监查长看上很好说话，也许情况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两人很快穿过林荫小道，来到学院的主干道上，一辆蓝紫色的四轮马车停在路边。
    它样式简朴，车身宽大，是一辆非常标准的马车。
    就是没有马。
    劳伦拉开门，微笑道：“上车吧，想你的夜先生。”
    罗德踏上车槛，坐进车内，车厢内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宽敞，但长椅是木制的，很硬。
    劳伦随即上车，坐在他的对面。
    然后，马车启动了。
    车轮在铺满鹅卵石的路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窗外的景象向后移动，路上的学员纷纷为它让开道路。
    并没有人对没有马的马车表示惊讶。
    “好吧。”罗德心想，“这又是这个奇怪的人类王国中一项奇怪的事物。”
    但仔细想想也不算奇怪，毕竟这里的人都能使用更加奇怪的力量，一辆不用马的马车怎么了？我的世界里的车都不用马。
    劳伦一直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直到这时才开口说道：“红石村的罗德，恭喜你成为了金沃斯学院的学员，你也是一名执火者了，希望你以后能为守护火而战斗。”
    罗德礼貌地答道：“谢谢，我会的。”
    “但是，你要知道，金沃斯的学员并不能豁免这样的重罪，红石村迁移队的覆灭不是罪责，而是敌我。敌人越强，我们会越快地消灭它。”
    罗德心中一凛，他们看出来了？我的目的很明显吗？
    劳伦灰色的眼眸看着他，声音厚重而带有磁性。
    “罗德，你要明白，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你非常不利，支撑你还没有进入监牢的唯一原因是守护者青羽阁下的担保，尽管我也支持她的判断，但内务裁决所并不以感情和主观推断作为证据，我们只能以事实为基础判断。如果你的嫌疑大到一定程度，我们就会启动特别审查。”
    罗德紧张起来：“特别审查会怎么样？”
    劳伦平静地说道：“魂体破碎，死。”
    罗德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延了上来：“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尽全力配合我的调查。你的态度很关键，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劳伦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认识这是什么吗？”
    罗德仔细看去，信纸发黄，有褶皱，字迹清晰，但他只认识几个。
    “不认识。”
    他抬起头，看到劳伦的灰眸子紧盯着他。
    “这是你写给灰苔街事务所办事员灰猫阿莱的信，你在信中使用了暗语，要求他将一个箱子放在指定地点。”
    罗德感到有些不妙。
    “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我的记忆没有恢复。”
    劳伦点点头：“我知道，尤瑟为你作了证，你的灵魂状态很复杂。不过你能点燃灵魂之火，证明它的状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罗德心中又忧又喜，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去找他吗？”
    劳伦微微摇头：“灰猫阿莱很早就失踪了，我们昨天才在铁盾街的下水道发现他的尸体。”
    罗德心中一沉，有一种糟糕的预感：“那怎么办？还有线索吗？”
    劳伦说：“有人证实灰猫阿莱在失踪的前一天去了赐福教堂，但赐福教堂的牧师已经被证实是末日教派的信徒，他现在也失踪了。我用特殊的办法找到了他的一个线索，他目前在下城区外城的一区附近，那里也是你原来的住所，你需要和我一起去调查。”
    “好的。”
    “我记得你是星火序列的，你的灵魂火种是什么？”
    罗德稍稍有些郁闷地答道：“黑色饭桶。”
    劳伦看上去并没有笑，“能力是什么？”
    罗德迟疑了一下，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感觉我的目光好像犀利了一点。”
    “学过战斗吗？”
    “没有，卡拉曼老师讲过一点灵能在战斗中的利用方式，但我没有实战过。”
    劳伦点点头：“没关系，你跟着我，尽量利用你的能力，协助我的调查。”
    他灰色的眼眸看着罗德。
    “负责这个案件的主官是我的老师，裁决长阿利盖利·但·黑熊，这是你的机会。”
    罗德感觉似乎话里有话，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慎重地答道：“我明白了。”
    片刻之后，无马的车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满是肮脏泥泞的街区。
    下车时，劳伦忽然又问了一句：“你说你的灵魂火种是什么？”
    “黑色饭桶。”
    “哈哈哈。”

 中午去相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rourouwu.com"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6章 鬼

    不是吧？
    罗德表情有些僵硬。
    你靠不靠谱啊？
    不会坑我吧？
    劳伦走下车，从怀中掏出一把奇怪的武器。
    它有较长的枪管，厚重的枪托，看上去很像古典式的火铳，但没有扳机，也看不到火药孔。
    “它叫渡鸦，是1301年西曼斯工厂生产的限量鸦式灵枪，12毫码大口径，导气式，回转自动闭锁，重7.1千埃，使用真银子弹，有效射程110码，最大灵能60刻，子弹出口能级31。”
    他把枪塞进罗德手中。
    “我少年时期的最爱，现在送给你了。它的威力很不错，在弱小的时候用来自保最好不过了，枪膛里还有七颗子弹，用完后你可以自行填装。”
    罗德拿起这把“鸦式灵枪”，它给他最大的感觉就是和谐统一，从枪口到枪尾，就是一个完整的勾，枪身上镌刻有大量繁复的花纹，却分毫不损它的流线性。
    只是，没有扳机，我怎么开枪呢？
    罗德用询问目光看向劳伦。
    劳伦微笑道：“手握枪托，将灵能集中在掌心，向枪内灌注，当灵压柱满溢时，它就会开……”
    砰！
    巨大的枪声响彻了宁静的街区。
    一座立在街心的小型水塔被击中，高速射出的真银子弹穿透了水塔的一侧，在另一侧释放出了能量，将水塔后方炸了一个大洞。
    清澈的净水哗啦啦地流下，泥泞的街区更加泥泞了。
    街区上一个人都没有，四周简陋的房屋中，不少人影出现在了窗边，似乎在寻找街区上异响的源头。
    劳伦失笑道：“通知外城第一区事政厅吧，维修费用和造成的损失会记在你的账上，别指望我出钱，我只是教你怎么使用，没叫你开枪。”
    罗德的手被灵枪巨大的反冲力震得发麻，听到这话人也麻了。
    “这还用赔……可我只是不小心……我们这不是在调查案件吗？这不能算公务损失吗？”
    劳伦无奈的笑容扩大了：“我要是把它作为报销事项写上去，莉莉会把我杀了的，这不可能算公务损失，只是个人疏忽造成的意外，不能报销。”
    罗德不太高兴，事情还没开始就遭受到了巨大打击，他兜里就四十二银索，还打算攒着购买一些物品呢。
    “别太在意，这只是一件小事。”
    劳伦打了个响指，无马之车就沿着来时的路线自动倒退回去了。
    “重要的事情是调查，你的生死，全在我们调查的行动中。”
    劳伦快步向前走去。
    罗德心中一凛，迅速跟着他的步伐。
    街区上满是污泥，两人的鞋裤上很快都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泥点。
    这里和学院完全不一样，学院里灯火延绵，成排的路灯一眼望不到头，每一栋建筑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还有发亮的壁画，挂饰，石像，甚至树，草，藤蔓等植物。
    明光照亮了它的每一个角落，就像一座带着古典优雅和艺术气息的霓虹不夜城。
    如果不抬头，它的景色堪称完美。
    但在这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黑沉沉的浓雾就压在头顶，不用抬头也能看见，肮脏的街道两旁全是破败的房屋，没有什么布局，横七竖八的挤在一起。
    每个房屋前都有一盏灯，或挂在门上，或缩在窗台格栅中，灯老旧不堪，灯光黯淡不明，与学院中精致、典雅、用黄铜和水晶构成的明灯呈鲜明对比。
    阴影在这里四处横生，污秽的东西遍地都是，混合着发酵沤酸的臭气直冲鼻端，让人作呕。
    这里何止是不能和学院比，与尤瑟医疗所外的环境相比，也是如同地狱一般。
    罗德屏住呼吸，感觉心灵中好像有什么破灭了，他仿佛见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
    而劳伦面色平静，对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片刻之后，罗德忍不住问了一句：“劳伦先生，这里是贫民窟吗？”
    劳伦平淡地答道：“不是，这里是特罗里安王城，下城区，外城，第一区，火锤大街。”
    他的话中仿佛隐含着一丝嘲讽，没有一定阅历的人很难发现，但罗德比所有人都多了一个世界的认识，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是对王城内部的某种意见不满。
    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忍不住开口问道：“在这样的危难之中，我们不是紧密地团结在圣火周围，不是以王为核心，万众一心，共同努力，守护我们的家园吗？”
    劳伦冷笑道：“如果真像我们常年宣讲的那样，为什么会有以熄灭圣火、灭亡人类为目标的末日教派？他们难道不知道没有火的庇护，一旦被黑雾侵蚀，就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怪兽？”
    他忽然回过头来，灰色眸子略有复杂看了罗德一眼，语气恢复了淡然。
    “真是小看你了，罗德，你这语气哪学的？”
    不等他回答，他继续说道。
    “王城分为上城区和下城区，下城区又分为内城区和外城区，圣火在上城区，外城区的第一区是距离它最远的位置，在王城的最边缘，圣火的力量到这里只剩下了一点，我们不可能像内城区一样把这里点亮，我们没有那么多余光，点亮不了那么多灵灯。”
    果然是资源问题。
    罗德心中微有些黯然，又是治不好的穷病吗？
    “余光和灵灯是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
    劳伦不徐不缓地解释道：“余光是源自守护之火分出的光芒，可以在小范围内驱散黑雾，灵灯是一种特殊制作的灯笼，可以把光投射在它制作完成时的空间中，当然，不能离得太远。”
    “看来你的记忆遗失得非常严重，这是我们最常用的物品。每一个房屋都会挂上一盏灵灯，尤其在外城区。”
    罗德忽然明白了，没有灯却有泛有微光的房间是怎么来的。
    “装有余光的灵灯，会一直亮下去吗？”他好奇地问道。
    “需要燃素。”
    “燃素是什么？”
    “添加在火中，维持燃烧的原料。守护之火的强度越高，需要的燃素等级也越高，余光只要最低级的燃素就可以长明不灭，这也是王城民众们最能够接受的——他们只用花不多的钱，就可以维持一个月的微光。”
    “可是……”街区很长，也越来越暗，罗德已经发现，有些屋子的灯已经灭了，屋子里黑气森森，“有灯灭了。”
    劳伦忽然加快了步伐，罗德必须小跑才能跟得上，
    他平静地说：“有些是废弃的屋子，有些……已经遇难了。”
    罗德惊讶地问：“你们不去把它收回来吗？”
    劳伦微笑了一下，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街区上方的一个点：
    “没有必要。”
    罗德犹豫了一下，他看见一间废弃的木屋中，一个黑影明显地晃动了一下。
    “可是，里面好像有鬼……”
    砰的一声巨响。
    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爆炸了，黑色的碎屑四散飞溅，但没有一丝靠近罗德。
    劳伦盯着废弃仓库上的人影，缓缓抬起拦在罗德身前的铁杖，语气依然平淡而舒缓。
    “鬼，哪有人可怕。”

 第17章 翻车

    “灰狗！”
    废弃仓库上的人影说话了。
    “没想到你追得这么快，但很可惜，你依然抓不到我，你们也永远抓不到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身影渐渐变淡。
    “哈哈哈！追我吧，来追我吧，你们这群灰狗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幻影符咒。”
    他的身形消失，又狂笑着从空气中浮现出来，正好出现在劳伦的铁杖前，笑声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野狗一样戛然而止。
    “嗝……这是怎么回事？”
    劳伦静静地说：“符咒不错，下次记得别在拥有玩偶大师火种的高阶战斗人员面前使用。”
    那人的脸色一下变得死灰，“你是监查长还是裁决官？”
    “对你来说都一样。”劳伦将铁杖点在他的咽喉上，“现在诚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把你送到石城。”
    那人在听到石城这两个字后，脸上神色变得十分复杂，沉默了片刻后答道：“好。”
    “名字。”
    “巴斯。”
    “出生地。”
    “宝石镇。”
    “职业。”
    “石匠，后成为赐福教堂的牧师。”
    “所信奉的末日教派。”
    “污染者。”
    “理念。”
    “污染火，将守护之火变成散播扭曲、畸变和污染的黑火。”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认为火是伪善者，它将人做为柴薪烧成灰烬，是残忍的，不人道的，而黑雾是仁慈善良的，投身其中的人类可以保持千年而不朽坏，正因为如此，它才能笼罩世界，因为仁慈和善良才是世界的真理。而我们不过是负隅顽抗，阻挡历史长河不可阻挡的潮流，人类与黑雾共存才是正确的道路，如果我们能趁早达成这个目标，就能在未来的黑暗时代身居高位，永世不朽。”
    “你们不知道所有被黑雾污染的人，最终的走向都是疯狂吗？”
    “我们的见识是有限的，理智不过是束缚思维的牢笼，当我们达成更高层的境界，会获得更大的自由，只是我们现在无法想象，将其视为疯狂。”
    劳伦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淡然平和，他低沉的声音继续问道。
    “认识他吗？”
    巴斯把目光挪向罗德，他狭长而灰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细小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漠然。
    罗德有些紧张。
    他看了几秒，转过头。
    “不认识。”
    劳伦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近似于照片。
    “认识这个人吗？”
    巴斯答道：“认识，灰猫阿莱。”
    “怎么认识的？”
    “他常常来赐福教堂讨剩下的罐头，蘑菇，藤蔓，以为我们打杂作为交换。”
    “他是你们的成员吗？”
    “我不清楚，也许是另一条线上的。”
    “雾月七日，他来赐福教堂干什么？”
    “记不清了，可能和常日没什么不同。”
    “你为什么会于十六日逃跑？”
    巴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被发现是末日教徒了，为什么不逃跑？”
    劳伦平静地说：“事实上，我们在十七日，你逃跑的一天后，才确认你是末日教徒。”
    巴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但很快收了起来。
    “我若不早点跑，等你们确认时，我就跑不掉了。当然，我现在也没有跑掉，我真不明白，明明我已经够小心够隐蔽了，外城一区这么大这么乱，近百万人生活在这里，你们是怎么能这么快确认我在火锤街的，如果能再给我一个钟时，我就能坐上去往铁炉城的车队了。”
    劳伦微微摇头。
    “你无法通过检测，你哪里都去不了。”
    巴斯不屑道：“你去我的屋子看就知道了。你们的王城防备根本不值一提。”
    劳伦点点头：“走吧。”
    不是吧？罗德一怔。
    你就这么答应了吗？这也太可疑了，你不呼叫些增援吗？你不是内务裁决所的高官吗？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办案？
    但这些话他不好问出口，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向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大仓库走去。
    也许他很强，刚才一招就把这家伙制服了，根本不用怕他。
    罗德心中暗想。
    我只用紧跟着他，抱紧这根大腿就行了。
    很快，他们来到仓库前。
    这间巨大的仓库看上去已经非常破旧了，青色的墙壁上全是裂缝和破损，大门上挂着的灵灯早已熄灭，黄铜围成的格栅锈迹斑斑，内壁破了个大口子，可以看到里面的玉石灯芯。
    它四周的房屋全是黑的，没有一个是亮的。
    巴斯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进去吧。”
    劳伦掏出一盏灯，挂在罗德腰间，便走了进去。
    罗德只能跟上。
    仓库内黑咕隆咚的，这点灯光根本照亮不了多大范围。
    罗德有些紧张，捏紧了枪。
    正想是不是要开口提醒劳伦时，巴斯一个翻滚跃出了灯光的范围。
    “哈哈哈哈！这样就上当了！太蠢了吧！内务裁决所的灰狗！”
    呼！
    巨大的破空声响起！
    劳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挥下铁杖。
    砰！
    一根长长的巨箭被拦腰打断。
    “呵，战斗力不错，但是，这个呢？”
    折断的巨箭上喷出大量紫色的毒雾。
    但劳伦手上灵光一闪，一股强风从脚底升起，毒雾瞬间被刮得无影无踪。
    “真是幸运，正好有风系的能力，但这里已经被我布下灵能迷锁，不照亮整个空间，你们永远也出不去，胜利者还是我，哈哈哈哈……”
    劳伦打了个响指。
    罗德腰间的灵灯忽然大放光芒，强烈的明光如花般绽放，将整个仓库照得纤毫毕现，也照亮了巴斯。
    他就在斜右方的一个木棚上，苍白的脸上神情呆滞，嘴巴大张着。
    空气中传来一声怪异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巴斯怪叫一声，从木棚上滚下来，他的眼角，嘴角都流出黑血来，一大团污泥样的东西从口中呕出，掉在地上。
    “你……你竟敢……呕……尸蝇，杀了他们！”
    污泥迅速滩开，密密麻麻的苍蝇从其中钻出，它们有巨大的绿头和灌脓发黄的尾部，黑色的短毛覆满全身，像一片黑云一样线他们扑来。
    但是，劳伦额头一亮，一道赤红的光线射出，瞬间洞穿了黑云。
    他轻轻晃动头部，红光扫射全场，精准地将所有巨蝇烧成了灰。
    一旁的罗德都看傻了，特别是最后的激光，又像二郎神，又像小哪吒，还有点像奥特曼。
    火种能力都是这样的吗？
    他又激动又有些害怕，又很想吐槽。
    但巴斯却没有那么好心情，他看见劳伦把额头对准他，顿时惊叫一声，高举双手双膝跪下：“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灰猫阿莱最后一天给我送了一个箱子，说是黑祭司让我办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把箱子放在指定地点，我就走了。”
    “十六日那天，是我的上线黑尸通知我逃跑的，他帮我办好了一切，幻影符咒也是他给我……”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忽然看见劳伦偏了一下头，似要和身边的少年讲话，立刻跳了起来。
    只听一声爆响，他一下子分成了数十个影子向四面八方跑去，他大笑的声音也从四面八方传来。
    “哈哈哈！愚蠢的灰狗！你还是中计了吧？你们毕竟智力不足，如果是我，根本不会有那么多废话……”
    罗德看见劳伦微微皱起了眉，他轻轻敲了敲太阳穴，眼中似有灵光闪过。
    他环视全场，但似乎并没有找到真身。
    “哈哈哈，这是高阶灵能符咒，你的灵视不够！不可能看见我！”
    噗！
    一道赤红射线击中了幻影，但幻影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分裂成了两个！
    “哈哈哈哈哈，没用的，灰狗，你的傲慢葬送了你，我在这里把你和那个杂种杀了之后，就会坐上车队离开王城，你们的圣火要熄了！光明只是短暂！黑暗才是永恒！你们这浮夸的光，怎么能理解黑的深邃？”
    一个黑色的头盖骨不知从哪里扔了过来，它落在地上的一瞬间，迷雾就覆盖了罗德的双眼，身边的劳伦也不见了，他只能听见巴斯的谩骂。
    “狗杂种，浪费老子这么多禁忌物，我要从你们身上弥补回来！嘿嘿，我可以先尝尝那个小杂种的脑浆，一定非常鲜嫩……”
    谩骂声持续不断，而迷雾中也有各种各样的影子飞逝而过。
    罗德心知不妙，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双眼，同时唤醒灵能。
    当那奇异的能量在灵魂深处被唤醒时，罗德感觉到了一点微微的凉意，像夏天的薄冰，在灵魂上轻轻滑过，留下淡淡的水渍。
    凉意迅速集中在了眉心，轻轻叩动眉关三次后，灵魂之眼开启。
    一瞬间，整个世界不再迷茫，它变得光怪陆离，无数的飘带，光点，斑斓的色块，杂乱地堆砌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若细细分辨，又似乎有迹可循。
    罗德虽然不具备完全阅读它的能力，但也能大致分辨出其中的异样。
    忽然，他注意到一团黑色雾光从一条飘带中升起。
    与周围的色彩不同，它是一个完整的集合，与外部世界有一定隔绝，像一个独立的灵魂。
    但人类没有黑色的灵魂。
    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德抬起枪，瞄准了那团黑色雾光，深一口气，分心二用。
    新的灵能在掌心中聚集，向枪托内灌注，枪管后槽上的灵压计迅速上升。
    当它到达顶端时，巨大的灵光闪起，一道纯白色的射线激射而出，如同激光一般瞬间命中了那团黑光。
    耳边传来奇怪的嘶鸣声，那团黑光如同破了的气球一样迅速漏气，黑色的光点四散飘飞，融入这斑斓的世界中。
    但却有一部分黑点向他飞来，没入他的身体。
    还没弄清这时怎么回事，耳边同时传来两声“咦”，罗德感到仿佛有两道目光转向了他。
    但他却看不到他们。
    “小杂种运气真好，一会我先扒你的皮，撕你的肉，喝你的血……”
    谩骂声一下子转向了他。
    “罗德，你能看到那些死魂灵？”劳伦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罗德有些紧张地答道：“我看见了一个……你在哪？我看不见你。”
    “别慌，这里被拖入了灵界，他有一些禁忌物的帮助，我暂时抓不到他。”
    “那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吗？”
    劳伦的声音依然平静而淡漠，带着醇厚的嗓音，让他安心了不少，“我会继续吸引他的主要注意力，你可以尝试寻找一下灵锁，如果能将它打破，我们就会回归正常世界。”
    “注意，不要攻击体型庞大的灵体，渡鸦不能造成伤害，反而会激怒它们。”
    “我明白了，灵锁是什么样的？”罗德大声问道，但劳伦没有再回复。
    罗德有些忐忑，感觉局势似乎不像他说得那么好。
    要赶紧找到灵锁，不然万一翻车了就糟了。
    罗德心底有些埋怨劳伦，明明巨大优势，非要浪，好好地把他制服抓回去不好吗？再叫几个同伴过来，搜查一下他的藏身点，这事不就完了吗？
    真是一点也不稳健。
    不像我，堪称稳健界的大师兄，开车从不翻车。
    虽然心底在吐槽，但罗德还是迅速集中精力在寻找。
    但这怪异的世界让人眼花缭乱，他好像漂浮在虚空中，脚下完全没有实感，没有上下左右，也没有距离。
    杂乱的色彩胡乱地堆砌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有没有锁。
    但在寻找的过程中，他又发现了不少泛着黑光的死魂灵。
    这些东西特别显眼，它们常常从各种颜色的飘带中浮现出来，又慢又呆，一枪就能打爆，像打气球一般，很爽。
    罗德一连打爆了四个死魂灵，同时也看到了一个像用教堂的彩色玻璃拼成的巨人。
    他明智地没有打扰，绕过了这个巨人。
    ——它正在愤怒地踩地，五颜六色的光点正从它脚下飞出。
    一个虚无的影子从眼前掠过，耳边的谩骂声忽然变得十分清晰。
    “自不量力的小杂种，你想来找你爷爷？我告诉你，你这种有一点灵视就目中无人的垃圾我见得多了，他们高傲的头颅最终都被我踩在污泥……”
    谩骂声渐渐有了方向感，罗德循着方向感走去，很快在一大团冰淇淋一样的絮状物后发现了一个灵体。
    那是一团发亮的人形光雾，有一半已经变成了深沉的黑色，数不清的黑色小点在光雾里的脉络中流转。
    “你要是能找到我的真身，老子把王城下水道里的大粪都吃了……”
    谩骂还在继续，雾气在沸腾，显示他激动的情绪。
    但他似乎没有看到自己，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他的真身吗？
    罗德将枪口对准他，灵能迅速灌注了进去，灵压计一冲到顶，巨大的闪光爆出，激射而出的白线瞬间打穿了他的头。
    谩骂声戛然而止。
    下一瞬间，罗德感到视线开阔了许多，一转眼就看到劳伦，他就在不远处，正在与四个玻璃巨人战斗，全身光雾沸腾，强大的灵光在他身周闪烁。
    但随着这个人形光雾的消散，玻璃巨人也迅速崩解成无数的彩色碎片散落下来。
    劳伦错愕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罗德。
    这时，世界也出现了奇异的改变，杂乱的光斑少了许多，实体物质的轮廓也出现了。
    罗德关掉灵魂之眼，发现他已经回到了仓库，正站在原地。
    巴斯在他左前方，半跪在地上，脑袋少了一半，鲜血和脑浆洒了一地。
    一道较粗且有其它颜色的黑线从尸身上飞出，没入罗德的身体。
    同时，眼底闪现出了一行细小的文字。
    已经摆脱了纯文盲的他勉强可以辩认出来。
    【被污染的索提尔·雷德的灵魂】
    罗德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劳伦飞身过来，抬起手杖，指向了他的咽喉，语气依然平静淡漠，但却有了一点点微寒。
    “你为什么把他杀了？”

 第18章 决断

    罗德懵了。
    “他是敌人……不能杀吗？”
    劳伦灰色的眸子审视着他，像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他是红石村教案中最重要的线索，也是污染教派唯一被我们掌握的教徒，我们有非常多的情报需要从他身上获取，你也需要他做证人。他是不能死的。”
    罗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他当时找不到劳伦所说的灵锁，发现真身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开枪。
    没想到竟然真的一枪将他打死了。
    这样一来，他的嫌疑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因为他有了试图灭口和消灭证据的意图。
    “你们不是可以审问灵魂吗？他刚死没多久，你们也许可以用通灵什么的……”
    话说到一半，罗德的嘴巴就闭上了，因为巴斯的灵魂，有可能在他这里。
    劳伦也微微摇头：“特殊审判不是万能的，即便使用最极端的手段，我们也只能获取一部分信息，通常还需要破译和解读，灵魂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它不是一本书，可以任你翻阅。而且……”
    他扫了一眼巴斯的尸体，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的灵完全消散了……这么快，是因为腐化，还是污染教徒的手段？”
    罗德的手一下子捏紧了，“灵魂吞噬”可是禁忌，如果被发现那他就完了。
    但劳伦似乎并没有对他起疑，也没有提及那些异象，他放下了指着罗德的铁杖，说道：
    “这件事情应该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料到你能找到他的真身，他用的是西格莱斯灵魂古符，非专业探查人员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我原本是想一点点将他逼入绝境，让他被迫展露更多的信息。”
    他微微叹息一声，语气中有些惆怅。
    “这应该是你的火种能力，工械研究所的研究员肯定又犯病了，用他们臆想中的单词替换了原本的意思，你的火种不可能叫黑色饭桶，那是他自己的代号。”
    罗德差点笑出来了，但一想到自己还身处在危险的漩涡中，忙又憋住笑，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劳伦忧愁地说：“我会把经过略微改动一下，强调战斗过程的危险，暗示你身处生死的危机中，但任何人询问你，你都照实说，不要说谎，不要有任何裁剪或暗示，你明白吗？”
    罗德忙道：“我明白了。”
    只后，劳伦简略地清理了一下现场，从这个末日教徒的窝点里搜出了不少物品。
    很快，内务裁决所的侦查司也到达了这里，戴着大毡帽、穿着黑色斗逢的侦查员们接管了现场，开始进行更细致的搜查。
    罗德也受到了质询，他按照劳伦所说，一五一十交待了过程，只是隐去了有关黑线和灵魂的异常。
    侦查员没有太过为难他，录完口供后就按上了手印。
    “你先回学院。”劳伦简短地说，没有过多解释。
    一位侦查员将他带上了一辆新的无马之车。
    随着车轮的转动，侦查员拉上了车窗上的帷幕，留在罗德眼中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昏暗的街区上，巨大的仓库前，一行人在微亮的灯光下忙碌着。
    他们的周围都是黑的，无边的黑暗仿佛淹没了一切，让那一点点微光，也如同荒野上的残烛一般，随时可能在狂风中熄灭。
    没有人说话，车厢中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到车轮碾在污泥上的声音。
    “但愿一切都好。”寂静中，罗德默默地想。
    ——
    仓库中的获得的有效线索远远低于劳伦所想，而随着其它各处的侦查员回报，劳伦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却只获得这么少的成果，劳伦知道，这一关可能很难过了。
    果然，回到内务裁决所后，他受到了严厉的质询。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大意造成了此次行动的失败，我愿意承担一切损失。”
    在裁决议会前，劳伦没有狡辩，承认了事实。
    “承担一切损失？”
    一个戴着铁面具、坐在第一排席位上的人冷淡地说道。
    “我们花费了这么大代价获得的线索，你说丢就丢了？这个损失你承担得起吗？”
    “难得一见啊，我们的王牌侦查员也会失手？”一个又瘦又矮的老头冷笑道，“失手也就罢了，就怕是当了叛徒，故意毁灭证据呢。”
    裁决会议上，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
    一人道：“克拉玛，这种猜测是无理性且没有必要的。”
    铁面具站了起来，环视一圈，朗声说：“这不是无理性的诋毁，一个高阶战斗人员，竟然会在这种任务中失手，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疑，很违反常理吗？”
    一个金发的中年人摇头：“我觉得你说得不对，没有人永远不犯错，你不应该如此苛求一个常年工作在最危险的岗位上的人。”
    铁面具冷冷地说：“好，我就算他失误了，那个刚刚点燃灵魂火焰的新手，凭什么能窥破西格莱斯的灵魂古符？”
    金发中年人说道：“这是因为他的火种能力正好克制了敌人。巴斯擅长隐蔽、欺骗，而他正好擅长洞穿迷雾……”
    “谎言！”铁面具喝道：“他的火种明明是黑色饭桶，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擅长吃饭，一次能吃下很多饭，和洞穿迷雾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工械研究所的疏……”
    “好了！”坐在最高位的总裁决长打断了他们的争吵，“玛诺洛巴纳，米波尔，说出你们的结论。”
    铁面具寒声说：“立刻暂停劳伦的一切职务，对他进行渎职调查，对红石村教案的主要罪人罗德进行特别审判，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新的线索。当初对他的宽容就是错误，现在该弥补了！”
    金发中年人则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见。
    “劳伦不应该受到处罚，我们并不是没有其它线索。红石村唯一的幸存者罗德展现出了令人意外的潜力，我认为可以给他一定的权限，对他进行定制培养。”
    铁面具怒喝一声：“简直荒谬绝伦！谋杀者和渎职者不但不受到制裁，反而还能获得奖励……”
    “好了！”
    总裁决长打断了他的话。
    “按米波尔的建议执行，但玛诺洛巴纳的建议作为备案。”
    没有人再提出反对意见，所有人都微微躬身，齐声道。
    “是，如您所愿，总裁决长卢西恩阁下。”
    但弯下的腰中，铁面具的眼里神光闪烁，显然口中所说并不是脑中所想。
    ——
    另一面，罗德终于回到了金沃斯学院。
    一下车，他就迅速向宿舍跑去，迫切地想要进入梦境世界。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巴斯的灵魂就在梦境中。
    “黑暗吞噬者”，是真的能夺魂的。
    他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也许，我能从他的灵魂中获取什么信息。

 第19章 真会玩

    熟悉的学院环境让罗德长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总共进入学院也只有三天，但却好像习惯了这里一样。
    这也许因为他在过去的数十年中大多都在类似的环境中渡过，金沃斯学院虽然与它们完全不同，但内在本质却没有改变。
    只要接受了它的特异之处，很快就能适应。
    罗德飞奔回宿舍，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整个宿舍楼都没有几个人。
    罗德迅速穿过空旷的公共休息室，登上三院十系那一侧的楼道。
    他的宿舍在三楼，整个十组的宿舍都在这一层，所以每次卡珊才能带着整个十组的人过来敲他大门。
    罗德迅速打开已被修好的大门，跳上床，双手大拇指交叠，捏出了闪电符号，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灵魂腾空而起。
    当他睁开眼时，身周已是淡淡的灰雾在流淌，眼前是三米高的青色方尖碑，侧后方是黑色的祭坛。
    这是罗德第四次到来，依然惊叹于它的神秘和寂寥。
    但他更着急于验证他的猜想。
    罗德狂奔到石碑前，却没有在上次的位置看到灵魂之火。
    依次触碰方尖碑的四面，也没有任何不同。
    “不是吧？难道我猜错了？”
    罗德有些挠头，一转眼看到黑色祭坛，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跑了过去。
    果然，在祭坛正中的黑手上，罗德看到了六团漂浮在半空中的火焰。
    其中五团非常小，当罗德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它们的信息出现在脑海里。
    【尘埃般的灵魂】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来自死河怨鬼的一部分灵魂】
    文字用的是通用语，还伴有他自己的语音，非常好辩认。
    这五团火焰一模一样，外表也没什么不同，都是细若游丝般的苍白火焰中缠绕点点黑色。
    罗德瞬间明悟过来。
    这不就是被他打爆的五个气球，劳伦口中的“死魂灵”吗？
    吞噬灵魂果然是真的。
    罗德心中不知道是欢喜激动还是忧虑，把目光转向另一团火焰。
    【被污染的索提尔·雷德的灵魂】
    下面一行小字写着【来自索提尔·雷德的一部分拥有特性的灵魂】。
    果然！
    罗德一下子攥紧了双手。
    他的灵魂在我这里。
    他不叫巴斯，他的真名是索提尔·雷德。
    如果能挖出他灵魂中的秘密，所有断掉的线索都能接上，也许还能找到真正的凶手或者替罪羊。
    罗德激动起来，但他很快发现，他不知道怎么解读这个灵魂。
    他试图触碰它，但手指径直穿了过去。
    他试图与它对话，但没有回应。
    这个灵魂就像一个幻影，没有任何办法和它互动。
    罗德用尽了办法，最后只发现一个有用，那就是凝视它，倾听它。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个极微小的声音。
    “贝克街17号……”
    “艾丽克丝……”
    它们在灵魂深处回荡，就像组成这个灵魂的旋律，永无止境地重复着。
    这就是罗德唯一获得的两个信息。
    多少让人有点失望，但起码好过一无所获。
    罗德又倾听了一下另外五个灵魂，但只听到了疯狂的噪音和杂乱的嘶吼声。
    他立刻从这种状态退了出来，只听了这几秒钟，他就感到头昏脑胀，恶心不适。
    “草！”
    罗德愤怒地说出了一种植物的名称。
    灵魂的声音果然不能随便倾听，这世界这么诡异恐怖，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怎么办？
    要小心，要稳健。
    罗德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看着眼前六团灵魂，开始思索下一步行动。
    这个消息他暂时不打算交出去，因为一来很难说明情报来源，二来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贸然主动推动案情。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最好尝试自己先去看看，但要注意避免加深嫌疑。
    罗德看了一眼方尖碑，又想：“看上去能从灵魂中获取的信息就这么多了，我可以试一试它们能不能点燃方尖碑上的星辰，如果能多一分力量，在面对两天后的入侵时，也会多一分保障。”
    想到这里，罗德跳下祭坛，来到方尖碑前。
    伸手触碰碑面，幽深的星空再一次出现，无数幽暗的光点在黑色的背景上或隐或现，正中的“黑暗吞噬者”依然散发着暗红的光芒，像一颗不详的眼眸。
    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当罗德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时，他瞬间察觉到了祭坛的存在，意念中有什么在跳跃，仿佛随时可以把灵魂送进“黑暗吞噬者”的光点中。
    但是，当他试图这么做的时候，脑海中却出现一个明确的禁止意图。
    “呃……黑暗吞噬者已经添加过一次了，也许一个光点只能添加一次。”
    罗德把目光移向那些忽隐忽现的光点，发现当他把视线对准它们的时候，光点就变成了黑洞。
    念头一动，六团灵魂之火就从祭坛飞入了方尖碑，出现在星空之中，顺着罗德的视线，没入了黑洞。
    但是，这六团细微的火，并没有完全点燃它，黑洞中还有一大半的地方是黑的。
    “不够。”
    罗德心想。
    “还需要更多的灵魂。”
    怎么办？
    我上哪去弄？怎么弄？
    罗德一时没想清楚，正想再继续看看时，忽然身下一紧，熟悉的下坠感出现。
    糟了！
    他知道一定是外面有人干扰了他，让他从梦境从脱离了出来。
    眼前一阵模糊，当视线恢复时，罗德一眼就看到了卡珊那湖泊般的浅蓝色眼眸，还有那垂下来的金发。
    “你终于醒了？”
    她哼了一声，直起腰，从脸从他身前挪开。
    “睡得够死。”
    她身后还站着几个明显是高年期的学员，其中一个带着红袖章的上前一步，说道：“罗德，我们是院务处的，现在请你过去一趟。”
    罗德心中一惊，我不会被开除了吧？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红袖章和善地笑道：“不用担心，只是测试而已，时间有点紧，边走边说吧。”
    罗德看了一眼卡珊，后者误解了这种眼神，仰起头，高傲地说：“你放心吧，不是坏事。”
    “不。”罗德说，“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
    卡珊浅蓝地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有钥匙。”
    “哪来的？”
    “修门的时候，我配了一把，你以后别想把我关在门外了。”
    这句暧昧不清的话引发了误解。
    在去往院务处的路上，一个学长羡慕地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第20章 教教我

    罗德一直很想吐槽这件事情：“学生还有产假？还有你们为什么好像都觉得未婚怀孕这件事情是件好事？”
    几位学长诧异地看着他，红袖章解释了一句：“他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事情。”
    “这也行？”
    一位学长哀嚎道：“什么都不用懂，只要有一张脸就行了吗？就算他剑眉星目，眼眸里像有破碎的月光洒下，眉毛里像藏有湖柳的细风，脸庞如画，高挺的鼻梁如白玉精石，细薄的嘴唇藏有多情的伤感，散乱的黑发散发着淡淡的霸气，像风雨里铿锵的刀剑，米波尔家的大小姐也不用这样倒贴吧？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女生看上我？我这样伤感忧郁多情的男孩子，为什么就不受欢迎？”
    罗德无语地看着他，你是吟游诗人吗？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尬吗？
    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一点也不觉得尬，反倒是另外几位学长尴尬得不行。
    一人猛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声说：“别说了肖尔，丢脸都丢到新生那里去了。”
    肖尔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声道：“什么叫丢脸，再丢脸能比四年期上完，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一下更丢脸的吗？”
    看周围几位学长都是脸上发烧、无地自容的模样，似乎他们和这位吟游诗人也没什么本质不同。
    为了避免尴尬，红袖章咳嗽一声，赶忙转移了话题。
    “金沃斯学院当然有产假，虽然我们并不鼓励学员在院期间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交那个上，但若真的能怀孕，那当然是一件好事，学院会专门给女学员安排足够的陪护，会派专门的讲师保证她在怀孕期间的学习，男学员也给于一定的奖励。”
    另一位学长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以为他不相信，笑着说：“根据学会的研究统计，执火者和执火者的孩子，成为执火者的概率比普通人高10-20%。而且怀孕本身就是火的赐福，王城也会保证一切婴幼儿的成长。”
    又一位学长也说道：“我们当然鼓励生育，外面的世界太过冰冷，只有越多的人依偎在一起，才会感受到越多的温暖，也只有越多的执火者站在圣火前，才更能抵抗黑雾入侵我们温暖的家园。”
    肖尔哼了一声。
    “你别高兴得太早，一旦成为执火者，就能够控制本能，女生不会轻易搭理你的，学院的首要任务还是学习和训练，以掌握更强的力量，否则将来进了战区，也只是个拖累和包袱。把自己害死也就算了，如果害死了队友，那可是一生的噩梦。”
    “而且。”
    红袖章以一种严肃的学术口吻说：“根据学会的研究，执火者之间若不是灵与灵之间的交融碰撞，真心相爱，怀孕的概率可能比普通人要低许多。这也是火对我们的祝福，每一个孩子都是人类最纯净的爱情的结晶。”
    他向天空张开双手，像是对远方的圣火致敬。
    “所以，如果你有本事让全学院的女生都怀孕，我们也只会有奖励，不会有处罚。”
    他笑了一下，为自己的幽默打了满分。
    只有肖尔像吃了一吨陈醋，红着眼睛说：“你别做梦了，这是不可能的。”
    ——
    这个插曲很快被罗德忘在脑后。
    按照他们的说法，且不说铁杵磨成针的问题，以王城的这个风俗，就算他成为了一百个孩子的父亲，也不会为他带来半点加分，该杀的时候还是一刀砍了，对他活下来没有任何帮助。
    生存才是他现在的首要问题。
    除了利用他的绝学获得便利，他暂时没空发展更深的关系。
    片刻之后，罗德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方形建筑前。
    从位置上看，这应该就是金沃斯学院第三分院的院务处了，是第三分院的老师和各类行政人员办公的地方。
    不过罗德却没有被带进去，而是来到了右侧的一个较小的建筑内。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大厅，挂满了与外面不一样的铜盏灯，到处都是桌椅书架和散乱的书籍杂物，很像上次检测时去过的工械研究所。
    数十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正在大厅内忙碌着。
    红袖章上前喊了一声：“米娜，新的任务来了。”
    一个褐色长发的大姐姐抬起了头，她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模样，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挺翘的鼻梁，五官立体有深度，不折不扣的雕塑美人相。
    但真正有深度的是她胸前的沟壑，仅仅只是抬头挺腰的这一个动作，罗德就听见身周的四位学长都咽了一口口水。
    “什么任务？”
    米娜秀眉微蹙，看上去不是很喜欢受到打扰。
    红袖章把罗德推了出去，笑道：“一位新的特殊学员，他叫罗德，是一年期的新生，需要你的全面检测哦。”
    米娜扫了一眼罗德，转身回到了工位上。
    “来吧。”
    罗德一看到桌上的水晶球和地上的圆形装置，就知道又要检测他的火种了。
    他心中稍稍有些忐忑，但动作没有迟疑，踏上圆盘，将右手按在水晶球上。
    片刻之后，水晶球上又一次浮现出了文字。
    罗德扫了一眼，发现是另外一种他完全不认识的古文字。
    与上次那个检测员一样，米娜的秀眉皱了起来，但她没有去寻找资料，而是问道：“检测员上次给你的名字是什么？”
    “黑色饭桶。”罗德不带感情地说。
    身后有两位学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米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来回看了几遍水晶球上的文字，有些无奈地说道：“就用这个吧。”
    罗德也没有在意，只要不查出灵魂吞噬，饭桶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你知道你自己的能力吗？”
    “知道。”罗德简单地把灵魂之眼的功能讲了讲。
    红袖章说：“听上去很不错啊，难怪刚入学就能成为特殊学员。”
    肖尔切了一声：“不就是灵视吗？”
    米娜没理他们，问道：“能使用吗？”
    “能。”
    她从桌下拿出一个满是迷雾的水晶球。
    “使用能力观察它，告诉我你看到的东西。”
    罗德将注意力集中在双眼，灵能轻叩眉心三次，开启了灵魂之眼。
    白雾水晶球瞬间变成了黑色。
    “纯黑。”罗德简短地说。
    米娜和四位学长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红袖章问：“罗德，你知道这水晶球是什么吗？”
    “不知道。”
    米娜又拿出一个水晶球：“这个呢？”
    “一朵花。”
    “描述一下。”
    “金色，七片叶子。”
    “这个呢？”
    “一头……呃，狼吧，有两个头。”
    红袖章神色严肃，问道：“米娜，有更高级的迷雾水晶球吗？”
    米娜微微摇头：“没有。”
    红袖章严肃地问：“这相当于什么程度灵视？”
    “极强。”米娜简短地答道：“绝对视度在80以上，但受限于灵能等级，绝对维度只有3，有些东西他看不到。”
    “那也非常强了。”红袖章说：“他的火种绝对是特稀有一级的，等他学习了灵视，他的侦察能力就会超越大多数人，当他毕业时，整个学院都会低声呼唤他的名字。”
    “抢手货！”
    罗德挠挠头，不是啊傻子吗？
    肖尔切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
    “闭嘴！”红袖章大喝一声：“你这个灵视只有10的石木芯子，鬼灵飘在你脸上你都看不见！浪费我一管灵树露！有多贵你知不知道？”
    肖尔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条条绽放出来：“那是我大意了，没有闪，没料到它竟然会偷袭……”
    红袖章不去理他，说：“只凭这一点，他就可以成为特殊学员，总院长阁下的命令是不会错的。”
    米娜绝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明媚笑容：“没错，我们又多了一点可以期望的未来。”
    她向罗德俏皮地眨了眨眼，“小老弟，以后遇见什么困难，可以来找姐姐，任何时候都可以哦。”
    她着重咬了“任何时候”这几个字，惹得后面几人都是一阵笑。
    只有肖尔羡慕得质壁分离，咬牙说道：“米娜姐姐，我也要……”
    米娜瞬间变脸：“滚，你这个灵视只有10的石木芯子。”
    肖尔哭丧着脸：“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太恶意了……”
    没有人理他，米娜亲密地拉着罗德的手，把他拖到了另一个工位。
    “拉夏！起来干活了！”
    一个鸡窝头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再让我睡会，米娜，我一天没睡觉了……”
    但米娜毫不留情地把他摇醒了：“睡个屁！你给我起来！”
    鸡窝头被迫营业，满腹怨念地拿出一大堆水晶制品，在桌上摆弄着。
    米娜转过身来，关心地问道：“小罗德，感觉怎么样？”
    “软软的……”
    米娜拍了他一下，绝美的脸颊上微有薄红，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是问你的状态，一会要测灵能了，你赶紧调整一下。”
    鸡窝头拉夏有些受不了他们亲密的窃窃私语，快速摆好了水晶制品，说：“把手放在这上面，集中精神，在接下来的十五秒钟内，竭力将你的灵能聚集在手上。”
    罗德迅速抛弃杂念，做了两次深呼吸，他获得的信息告诉他，深呼吸是最能调整状态的动作，在使用灵能前深呼吸非常有用。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了一丝赞扬，连肖尔也不例外。
    深呼吸法是比较难掌握的方法，新生老师一般是不会教的。
    罗德进入了高度集中精神的状态，上前一步，将手按在一块水晶面板上，闭上眼睛，迅速将灵能从灵魂中挤压出来。
    手上很快泛起微微的灵光，像罩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拉夏的神色微变，他看了片刻仪器，抬起头，严肃地问道：“这是几年期的学员？”
    红袖章答道：“新生，刚入学三天。”
    拉夏点头：“不错，很不错。”
    他将一连串数据报了出来。
    “最高灵能强度81刻，最大灵能输出21，平均灵压7，耐力很优秀，持久作战会表现得很好，但灵能等级只有一。”
    罗德听得一头雾水，不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拉夏抓了抓鸡窝头，解释道：“你的灵能强度高过了你的灵能等级，你的灵魂不是很能适应这种强度，就像太大的器物会撑坏装载它的容器，长久下去会对你的灵魂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红袖章说：“你需要尽快进行灵能升格仪式，使你的灵魂能更适应你膨胀的灵能。”
    “升格之后，你的灵能本质也变强，身体也会逐渐适应灵魂的变化。”
    米娜微笑道：“我会尽快准备的，一级灵能的升格很简单。”
    红袖章转过身，笑着对罗德说：“恭喜你，正式成为了金沃斯学院的特殊学员。”
    罗德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道：“特殊学员有什么用？我为什么会突然成为特殊学员？”
    红袖章解释道：“特殊学员是学院为了一些特别有潜力，或者能力特别异常的学员而设置一种身份，目的是为了给他们定制专门的训练方案，帮助他们更好的开发自身能力。”
    罗德莫名地有些紧张，他其实不太想走到聚光灯下。
    “那我不是要换班组了？”
    红袖章摇头：“不，你还在三院十系十组，你的基础很差，常规学习也是必不可少的，我们会为你安排专门的辅导员，定制一门特殊的训练课。”
    “你每个星期需要到黑德勒训练场接受专门的训练，还有一些其它的细节，你的辅导员会和你说。除此之外的一切照常。”
    罗德稍稍放下一点心，只要变化不大就好。
    随后，红袖章帮他处理了一些必要流程，又给他发了一枚特殊学员的徽章，工作就算完成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回去正常上课，等通知。
    临走前，米娜专门向他挥了挥手：“有空记得来找我哦，我住在三院七栋二十一号。”
    罗德没怎么在意，但刚一出门却被人拉住了。
    转头一看，是那个悲剧诗人肖尔。
    “求求你。”他说，“教教我。”

 第21章 一切的开始

    也许是脸皮薄，这家伙说完就跑了，只向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罗德张开手一看，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霜月三日，纳塞河畔，夕时。
    罗德没有和男人约会的习惯，随手把纸条捏成一团扔了。
    他现在心中十分忧虑。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成为“特殊学员”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他距离“五个师”的价值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但心中却总隐隐有些不安，仿佛忽略了什么一样。
    而案件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去火锤街的调查是一场灾难，他的失手导致他的境况更加不利了。
    唯一让人心安的是，监查长劳伦看上去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顶得住。
    罗德仔细回忆了一遍和劳伦相处时的每一句话，又加上了两个人。
    劳伦的老师黑熊，蓝白的小姐姐青羽。
    这三个人，就是他现在的靠山。
    但是，这三个靠山并不是很稳定，他和他们之间利益链接很松，随时可能会被放弃。
    得想办法加深联系。
    罗德心想。
    黑熊和劳伦都是男的，香蕉神功我不会，重点就在青羽身上。
    如果能想办法与她进行更深入的交流，他和靠山之间就有了利益基点，不会轻易脱钩。
    不过，虽然罗德深信他的绝技无人能敌，但他现在一穷二白，与蓝白小姐姐的身份差距过大，交集很小，想要成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提升自身的实力。
    只要他的价值足够高，就算最后真的查出凶手是他，也可能会被放过。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需要更多的灵魂，才能变得更强。
    在一个视“灵魂吞噬”为禁忌的国度内去掠夺灵魂，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
    而最让罗德忧虑的是，方尖碑上的倒计时。
    那闪动的血红文字，似乎在预示不详的未来。
    当两轮日落结束时，会发生什么？
    “入侵”是什么意思？
    “梦魇”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一直潜伏在他脑海里，在思维扫过时冷不丁地激起灵魂的震颤。
    罗德曾经听说过，人类最古老的情绪就是恐惧，而最古老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破译方尖碑上的文字了。
    但把头埋进沙子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勇气一瞬间在心中升起，罗德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梦境中，面对他所恐惧的存在。
    但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他需要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地方。
    罗德迅速向宿舍跑去，他要趁这最后两轮日落的时间，尽可能的做好准备。
    一路上遇见的人稀稀拉拉，公共休息室的灯光都变得昏暗，宿舍楼顶上的巨钟显示现在已是夕时三钟一刻。
    罗德心算了一下，这是晚上10点40分。
    时间已经很晚了。
    怕是只剩一轮日落了。
    罗德三步并作两步，奔上三楼，掏出钥匙，打开他的房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罗德就看到一个穿着米黄色长裙、长筒皮靴的金发少女躺在他床上，睡得正香。
    正是卡珊。
    罗德直接把她戳醒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都睡着了。”
    少女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坐起身来，长长伸了个懒腰，把贫瘠的胸部展示得淋漓尽致。
    “这是下午开会的笔记，内容很重要，你赶紧复习下。”
    她拿出一个红色封皮的本子，放在桌上，从娟秀的字迹来看，应该是她的笔记本。
    “这是下午选课的课表，全组就你一个没选了，最少三门，最多五门，期末要考的，一门十个学分，不及格要扣分，不要乱选，像《人类兴衰史》这样的课就没有必要选，除非你打算去考古，而宾斯太太的《地理学》非常重要，骑士是高机动的作战部队……”
    她拿出一张大表格，滔滔不绝地讲着。
    为了尽快回到梦境，罗德基本按照她的推荐选了课，除了《古代语》。
    这是他必修的。
    卡珊没有太反对：“嗯……语言学也算比较重要的，我们在探索很多遗迹时，从遗留的文字上可以获得许多有用的信息……”
    罗德瞪着她，希望她能主动自行离开。
    卡珊却反瞪他一眼，“干嘛？我说过了，生孩子是以后的事。”
    她又掏出了一包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是本周配发的个人物资，这是灵树露，可以镇定精神，恢复异常的精神状态，如果你修习灵能时感到不适，立即使用它，口服，一次一滴。”
    “这是精灵草汁液，可以大幅集中你的精神，使你的灵魂变得敏感，更易于唤醒灵能。”
    “这是毒堇汁，用于镇痛，听说你们男生有换蛋期，会很痛苦，你可以用一用。”
    桌上的东西一共有七种，份量都很少。
    卡珊介绍完之后又说：“你是九级薪资，只有这么多，但只要你刻苦努力，很快就能升起来，这一包是我借给你的，以后你升薪了要双倍还我。”
    她站起身，一甩金色长发。
    “我走了，明天休息，你可以好好睡个懒觉了。”
    少女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帮他关上了门。
    “晚安，特殊学员先生。”
    ——
    微暗的宿舍内，罗德呆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凝在一个红色的纸包上。
    这是“赤化粉”。
    据卡珊所说，它可以在短时间提高灵魂的活跃程度，加强灵能的输出和释放，但连续使用会有副作用。
    对新手来说，它的作用是大幅加快掌握灵能的熟练度。
    但罗德敏锐地发现，这不就相当于兴奋剂吗？
    如果我作战时打一针兴奋剂，灵能不就突破极限了吗？
    还有精灵草汁液这些物资，我在倒计时结束前使用它们，不就可以多一分胜算吗？
    罗德兴奋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忽然，又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我可不可以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梦境？”
    罗德的心脏一瞬间狂跳起来，他立刻从怀中掏出劳伦给他的“渡鸦”。
    这把“鸦式灵枪”的威力他已经见识过了，在火锤街时它就大发神威，连续干掉了六个敌人和一个水塔。
    罗德抬起枪，在枪管后看到了它的灵压计。
    顾名思义，灵压计就是测试灵能压力的刻度计，它的满刻度是四十，当罗德输入的灵能到达四十时，“渡鸦”就会开枪。
    在刚刚的测试中，他的灵能最高强度是81刻，最大灵能输出21。
    也就是说，他平均两秒才能开一枪，平均四秒才能使他的灵能达到最强状态。
    如果嗑下“赤化粉”呢？
    他能不能达到一秒一枪？
    联想到它巨大的威力，罗德差点就要仰天长笑出来了。
    这样史无前例打手枪的速度，试问什么怪物受得了？
    但这有一个前提，他要怎么才能把手枪带入梦境中呢？
    于是。
    这一整晚，罗德就在折腾这件事情。
    他反复往返于梦境与物质世界，尝试各种方法。
    这也是罗德第一次不受打扰地详细研究梦境，成果斐然，获得了大量非常有用的信息。
    他终于弄明白了进入和离开梦境的原理——只要他精神处于高度镇定状态，他就会进入梦境。
    闪电符号只是强制让他的精神瞬间进入这个状态而已，并非梦境的钥匙。
    而当他的本体受到干扰时，精神就会退出这种状态，他也就被强制离开了梦境。
    心中的一大块迷雾散去了，罗德终于弄清了以前莫名进入梦境的原因，呼吸一下子顺畅了，连心情都亮堂了不少。
    但真正让他狂喜的是，他找到了将物品带入梦境的办法。
    ——只要在进入梦境前，用手完全覆盖住一个物品，就可以将其带入梦境。
    同样，它们也会被这个方式带出梦境。
    罗德用这个方法，成功将“赤化粉”“精灵草汁液”等重要物资带入了梦境中。
    但在“渡鸦”上却犯了难。
    这把鸦式灵枪至少有半米长，光一个枪托，就可以占据他的大半个手掌。
    好在罗德很快发现，“渡鸦”是可以拆卸的。
    没有犹豫，凭借男孩子优秀的工程经验，罗德迅速将它拆成了零件。
    但是，当他试着将它组装回来时，罗德望着桌上多出来十来个零件，陷入了沉思。
    还好我先测试了一下，没有贸然将它们带入梦境…罗德吐出一口气，揉了揉额头，感到精神疲惫不堪，频繁出入梦境对他也是有很大消耗的，这一天经历的事情也太多了。
    先睡一觉吧，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地面对危机。
    思绪一定，罗德便倒在枕头上，瞬间进入了无梦的甜美睡眠。

 第22章 入侵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当罗德再次醒来时，只感觉神清气爽，精神都活跃了几分。
    他正要起床继续研究手枪，忽然听见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喂，你好了没有，让我看一眼！”
    “你走开，我都没看到！”
    “让我来弄，你这个呆子……”
    罗德皱起了眉头，轻轻走到门边。
    猛地拉开房门，韦恩和绿头发顿时摔了个狗啃屎。
    “唉，唉？啊罗德，起这么早啊，我炭笔不下心掉地上了，我正在找呢……”
    韦恩慌忙解释道，一面在地上乱摸。
    “我炭笔也掉了……”绿头也一面解释，一面在韦恩身上乱摸。
    “你给我把手拿开！”
    罗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虽然他们的手在到处乱摸，但他们的脖子却伸长了在屋里乱瞄。
    “没有人！你是不是骗我！”
    “真没骗你，我亲眼看到组长进他房间里去了，临近夜时都还没走。”
    两人一边乱摸一面低声嘀嘀咕咕。
    “我晨时就守在门口了，人难道飞了？”
    “不可能啊……”
    “盥洗室！”
    两人一下跳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我尿急！借盥洗室用下！”
    没等同意，他们就挤开罗德，狂奔进去。
    但盥洗室的大门并没有关，里面空空如也。
    “没人！”
    “不可能，难道半夜就走了？”
    “我不信，哪有睡到一半把人赶出来的？一定是你在骗我！”
    “你才骗人！”
    两人一边互相埋怨一边从马桶间中走了出来，而罗德早就已经在桌边重新拆卸他的灵枪了。
    “咦？这是什么？你的配发物资吗？我怎么没见过？”
    罗德简短地答道：“灵枪。”
    “什么？”韦恩一瞬间转过头来，眼睛像磁铁一样盯向桌上的零件。
    绿头发好奇地问：“你哪来的？灵能枪械不是新生能发的吧？”
    “朋友送的。”
    “哇，你的朋友真大方。”绿头发羡慕地说：“最便宜的灵枪也在一千银索以上。”
    而韦恩更是羡慕得都要流口水了：“谁要能送我一千银索的枪，拉屎我都愿意和他在一起。”
    绿头发鄙视道：“就这点出息！”
    虽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和韦恩一起坐了下来，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罗德组装。
    时间一点点过去，罗德却始终没有成功，这个枪械的复杂程度比他想得要高得多，而且和物理枪械不一样，有许多构件他不认识，也不敢使用蛮力，万一损坏了就不好办了。
    绿头发看了一会，无聊的打了大哈欠：“走吧走吧，这玩意没几个星期装不起来。”
    韦恩却眼冒绿光：“罗德，能让我试试吗？我感觉这个内栓不应该放在这里，它应该在这个回气口附近。”
    一直对身周不闻不问的罗德猛地抬起头来：“你懂枪械？”
    韦恩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从小就喜欢这些工程机械玩意，可我家里很穷，只能玩一些报废品，但我感觉它们的道理应该是相通的。”
    “好。”罗德决定相信他，“你试试。”
    “太好啦！”
    韦恩欢呼一声，迅速接过罗德手中的零件开始组装。
    “嗯……枪托应该在活塞下，复进弹簧要挂在灵压计后面，这里是导气杆……这里是推进扳机，嗯——活塞要连接在中间……”
    韦恩的手灵动地上下翻飞，只过了片刻，一把崭新的鸦式灵枪就出现在眼前。
    而桌子上干干净净，一个零件都没剩下。
    “哈哈，我成功啦！”
    韦恩的表情看上去简直比狂冲了一万次还爽，而罗德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恨不得亲上这位好兄弟几口。
    “把它拆了，教我一遍。”
    大约一个小时后，罗德总算在韦恩的指导下学会了怎么组装这把枪，还额外学会了怎么装卸子弹——他需要褪下外枪托壳，才能将空弹壳退出来，将新的子弹压进去。
    现在，罗德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事情。
    买子弹。
    “渡鸦”使用的是真银子弹，之前的七发他已经用完了。
    考虑到突发意外等情况，罗德认为至少要买个五十发。
    幸运的是，真银子弹不是管制物，学院内外的许多地方都买得到，在后勤处中更是常备物资。
    但不幸的是，它并不便宜，一发七银索。
    罗德身上总共只有四十二银索，只够买六发。
    六发，如果射得快的话，六秒就射完了。
    比秒射男还快。
    这当然不行，好在绿头发有点门道，找了一位“熟人”，帮他担保借了五十发出来。
    “这是看在我们是同道中人的份上才帮你的。”
    绿头发把两盒真银子弹递给他。
    “真不知道你这么着急搞这么多子弹干嘛？你可别在学院里乱搞啊，小心被保卫者抓到，那可不是扣学分这么简单了，只能在训练场里使用。”
    “还有，下次我看上的老师，你别抢了，我现在还没学会用灵能呢，都是因为你抢了我与卡拉曼老师灵之交融的机会。”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还想和他交流一下名为“灵之交融”，实际上是“偷窥+意淫”的学习方式。
    但罗德没空理他，拿了子弹就跑了，把后者气得直跺脚。
    “算了，这家伙太无情了，韦恩，我们一起去妖精酒吧。”
    绿头发转过头，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今天有许多来自兽之城的美女哦，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
    罗德跑回宿舍，分数次将枪和子弹送入梦境，一切准备就已就绪。
    最后确认一遍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他就返回了梦境。
    来到方尖碑的背面，再次将手按了上去，血红的文字浮现出来，微微闪烁。
    其中，“两轮日落”早已变成了“一轮日落”。
    虽然自到这个世界以来，罗德没看过太阳，但这个世界的人依然把一天分成了晨时、午时、夕时、夜时，并大致依照这个时间作息。
    那就证明，至少在曾经，这里是存在太阳的。
    现在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但不论如何，按照常理推断，在今天夕时，最后一轮日落将结束，未知的入侵就将到来。
    罗德看了一眼他专程带上来的怀表。
    现在的时间是午时三钟七刻。
    一天等于四个整时，一个整时等于四个钟时，一个钟时等于九刻。
    根据这个规则，罗德心中一算，就知道现在大约相当于地球时间下午五点四十分。
    还有二十分钟。
    罗德再一次整理好身上的物资。
    精灵草汁液，灵树露，赤化粉都在怀中。
    “渡鸦”早已调试完毕，罗德专门向空旷处开了一枪，证明它在梦境中完全可以正常工作。
    补上一发真银子弹，右手握住它的枪托，罗德已经伺机待发。
    二十分钟转瞬过去，午时已过，夕时到来。
    太阳下山了。
    罗德啪的一声合上怀表，精神紧绷起来。
    但是，一切都没有变化。
    灰色的薄雾依然缓缓流淌，苍白的土地依然寂静无声。
    这个褪去颜色的梦境，依然没有异样。
    直到罗德抬头，看到无限的远方，那深层的灰雾已经染成了黑色。
    它以可怕的速度浸染开来，就像天边的晚霞变成了黑色，宁静神秘的氛围被打破，令人心悸的危险在迅速靠近。
    方尖碑的一面，即便罗德没有触碰，鲜红的文字依然浮现出来，快速闪动着，像末日来临的征兆。
    罗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紧紧握着枪，灵能一触即发。
    百米外，黑暗的侵蚀停止了，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
    但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从黑雾中踏了出来。
    这一瞬间，罗德所有的恐惧担忧畏怯，全部从心底消失，只剩下了平静。
    他迅速服下精灵草汁液，瞬间感受到了一种清凉的感觉在灵魂中蔓延开来，灵能变得活跃。
    熟练地唤起灵能，轻叩眉关，灵魂之眼开启。
    梦境的世界没有变化，但怪物的形象更清晰了。
    它大约五米高，全身覆满了黑毛，有巨大的爪子和畸形的腿，看不见头部，只有两只泛着红光眼睛。
    罗德早已抬起灵枪，灵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聚集上来，灵压计一飞冲天。
    下一瞬间，巨大的利爪刺穿了他的身体，撕开了他的头颅。
    剧痛自灵魂深处传来，世界变得扭曲破碎，黑暗笼罩了一切。
    当罗德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回到了宿舍。
    整齐的书架，红木的衣柜，漂亮宽大的书桌，精致的房间，明亮的灯光，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这是宿舍管理员在走廊上点燃的龙手草精油。
    这是怎么回事？
    罗德有一瞬间的茫然，但接下来撕裂般的剧痛从神经深处传来，头痛得几乎要裂开了。
    罗德直接摔下床，连续不断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只剩下了翻滚的本能。
    长椅被他撞翻，书桌被他撞倒，一个青色的小包掉在了他胸口。
    罗德已经涣散的意志忽然找到了一个基点。
    昨日卡珊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里：
    “这是毒堇汁，用于镇痛，听说你们男生有换蛋期，会很痛苦，你可以用一用。”
    镇痛！
    罗德破碎的思维只理解了这一个词，他一把抓住小包，直接塞进了嘴中。
    咬破它的一瞬间，毒堇汁在口腔里溅射出来，一股苦涩的酸味迅速沿着神经爬上来。
    理智从酸味中恢复，剧痛在酸味中消减，罗德恢复过来了。
    他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像是从地狱中回来一般。
    站起身，才发现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撕裂般的剧痛依然在持续，但却已经降到人类可以忍受的地步了。
    罗德看着他双手，上面空空如也。
    我刚才死了？
    我在梦境中被杀死了就回到物质世界了吗？
    剧痛连续不断且有节奏的传来。
    这种情况之前有过一次，罗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头就一直是这样的剧痛。
    后来发现，是名叫【北方王子黑格奥尔】的黑影在攻击方尖碑的原因。
    那么，现在那个巨狼一般的怪物，正在攻击方尖碑？
    如果方尖碑被打碎了，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后背升起，罗德知道，他必须赶紧回到梦境中。
    这样的剧痛比当时强烈太多，方尖碑可能支撑不了太久。
    罗德强忍疼痛，双手大拇指交叠，捏出闪电符号，眼前瞬间模糊，灵魂腾空而起。
    视线很快恢复，他发现他就在刚才的位置，灵枪、真银子弹和赤化粉等物资就掉在脚下，而黑色怪物正在猛烈地攻击方尖碑。
    青色的石碑已经遍布裂纹，摇摇欲坠。
    疼痛变得更加清晰，但没有丝毫影响罗德的动作，他飞速捡起枪，同时服下赤化粉，灵魂躁动起来，灵能瞬间升起。
    砰！
    巨大的灵光在枪口爆闪，纯白的射线激射而出，如激光一般命中了怪物。
    细小的星辉四散飞溅，怪物纹丝不动。
    但下一瞬间，金色的光芒从怪物的胸口透出，光之利刃从怪物被击中的部位刺了进去，将它撕成了两半。

 第23章 开局

    是那道金光！
    罗德一下子激动起来。
    有救了！
    他正想像上次一样，冲过去握住光之利刃，将怪物插死时。
    金光却消散了。
    而撕成两半的怪物，却转过身来，向他踏出了一步。
    轰。
    地面仿佛在摇晃，怪物的一半身子拖在地上，只有下半身一点还黏连在一起，黑色的黏稠物从身躯的断面流淌而下，两只泛着红光的眼睛，分别从两个很大的角度盯着他。
    还没死！
    寒意一瞬间在灵魂中爆炸，罗德猛地捏紧枪，几乎是本能的催动灵能。
    灵压计一飞冲天，枪口灵光爆闪。
    砰！
    激射而出的白线瞬间击中了怪物身躯的侧面，高速射出的真银子弹钻入了那填满身躯的纯黑粘稠物中，释放出它的能量，将大块的黑色物炸飞出来。
    黑色怪物踉跄了一步，但很快站稳了，依然向他挪动而来。
    砰砰砰砰砰！
    罗德瞬间连射五枪，打空了子弹。
    五道白线全部打进了它身躯的断面，真银子弹爆炸的银光接连闪烁，黑色的粘稠物四散飞溅，像熊孩子把鞭炮扔进了沉淀了一万年的粪坑里炸出来的陈年老屎。
    喀嚓。
    罗德光速卸下枪壳，瞬间又将七发真银子弹填装了进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七枪几乎在一瞬间响起，七颗真银子弹准确地命中了怪物的伤口。
    罗德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灵能如同呼吸一般在灵魂中源源不断地产生, 就像肌肉释放力量一般，是一种本能。
    喀嚓。
    七颗真银子弹再次填装完毕。
    七声枪响再次响起。
    罗德感觉整个人都在燃烧, 灵魂躁动不安, 灵能澎湃汹涌, “渡鸦”都开始发烫，承受不了他的疯狂灌注。
    砰砰砰砰砰砰砰！
    再一次的七声枪响后, 怪物终于倒下了。
    它巨大的躯体摔倒在地上时，里面的内容物几乎被炸空了。
    奇异的呜鸣声在空气中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离去了。
    怪物的尸体开始蒸发, 无数的黑尘腾空而起，地上散落的粘稠物也一样开始分解。
    黑色的飞尘一时铺满了天地，遮住了双眼，但罗德清晰地看到, 一道由无数黑尘组成的巨大黑线没入了他的身躯中。
    随即，在黑色祭坛上，一团比之前所有火焰都大的黑火出现了。
    片刻之后，黑尘消失殆尽, 飞散在空气中。
    梦境恢复了原样, 一切怪物存在的痕迹都已消失，远方的黑雾也消散不见, 灰白而静谧的薄雾缓缓流淌着, 没有任何波澜, 无限遥远，仿佛直到时间的尽头。
    一切都那么安宁, 仿佛入侵没有到来过一般。
    但亢奋而又疲惫的精神, 发烫的手枪，还抓在手里的真银子弹, 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幻觉。
    终于！
    终于结束了！
    我终于活下来了。
    我又渡过了一个危机。
    罗德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精神放松下来的一瞬间, 疲惫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只想原地倒下来睡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罗德不满地哼哼了一声。
    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一直在危机和忙碌中呢？
    我的梦想明明是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在暴雨的天气独自坐在窗边读书, 有温暖的炉火, 舒缓的音乐, 热气腾腾的咖啡，还有穿着黑丝的小姐姐跳舞。
    就行了。
    多么朴素的梦想啊，明明已经近在眼前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罗德长叹了口气，翻上祭坛，把目光投向那团大约有半个拳头大小的黑火。
    【扭曲魔肉的灵魂】
    【来自扭曲魔肉一部分暗面的灵魂】
    【黑血包裹着尸骸和死魂，这是从更伟大的存在上脱落的灵质，在永死之河内飘荡无数岁月形成的魔物。】
    罗德皱起眉毛。
    这个灵魂比之前的多了一行描述，看上去它似乎和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有关。
    他仔细地记下每一个字，打算回去再仔细研究。
    然后对着灵魂, 小心地倾听了半秒钟，果然是无数嘈杂和令人发疯的玻璃摩抓声混合在一起的怪音。
    罗德立刻停止了倾听, 心想以后除非是人的灵魂，否则绝不再听。
    他跳下祭坛, 来到方尖碑前, 担忧地发现它没有像上次一样迅速愈合。
    青灰色的碑面上遍布着裂缝，巨大的爪痕随处可见，一些细小的青色飞灰正从空气中向石碑聚集，缓缓填入缝隙中。
    但速度非常慢。
    精神深处传来持续的疼痛，但烈度已经比最初时小了很多。
    果然，我的精神已经和它绑定在一起了。
    也许，它就是我的灵魂。
    罗德伸出手，轻轻触摸它的表面。
    幽深的夜空再一次出现在了碑面上，无数的光点也再一次浮现在这纯黑的背景上。
    所以，这其实是我灵魂的内部？
    罗德猜想到，而外面这些都是属于我的所有物？
    可是，为什么所有物上的文字和信息都是按照我最能理解方式呈现的，而灵魂内部的光点上却是完全不认识的奇怪文字？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罗德只能把它沉入心底，期待将来的某一天能获知真相。
    挪动目光, 罗德看到了正中央暗红色的“黑暗吞噬者”，以及在它附近的那颗浅蓝色光点。
    “黑暗吞噬者”不能再添加任何灵魂。
    我只能投入到浅蓝色光点中…罗德把目光集中在光点身上。
    光芒隐去, 黑洞再次出现在眼前。
    六颗尘埃般的火焰在其中飘荡, 正是他上次投入的六个灵魂。
    罗德精神与祭坛相连，念头一动, 那团黑火便飞入方尖碑，夜空中随即出现了一团黑色的流星，顺着罗德的目光投入了黑洞之中。
    一瞬间，整个黑洞都燃烧起来，七个灵魂都化成燃烧的火焰，将这颗星辰点亮。
    光点从虚幻不定的状态中变得稳定，浅蓝光芒逐渐变深，染上了一抹青色。
    现在，夜空中有两颗星星绽放光芒了。
    在它们的映耀下，其它的星辰几不可见。
    一行文字从它身上浮现出来。
    【凛冽之青】
    【状态：微弱燃烧，即将熄灭】
    【星能：灵之复苏】
    【注入：未知】
    【强度：未知】
    【描述：未知】
    这个光点上的文字和黑暗吞噬者有很多不同，许多字罗德并不认识，许多描述也不尽相同。
    而最让他在意的就是“微弱燃烧，即将熄灭”这几个字。
    “黑暗吞噬者”上的是“永恒燃烧”。
    这是为什么？我刚刚点燃它就要熄灭了吗？
    是灵魂不够吗？
    罗德心中猜想。
    他已经感觉到这颗星星给他带来的变化了，精神上的疲惫明显在减少，抽痛的神经正在平复，就连方尖碑的恢复速度都似乎快了一点。
    看来它的功能是恢复和治愈，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范畴。
    下面这三行文字要赶紧弄清是什么意思。
    还要想办法弄到更多的灵魂。
    罗德记下要做的事情，放下手，幽暗的夜空消失，露出满是裂缝的青灰碑面。
    “嗯……还要找到让方尖碑恢复的办法，不然万一还有入侵，一碰就碎怎么办？”
    罗德心想，来到方尖碑的左侧，轻触碑面。
    纯黑的颜色从碑面出现，然后沉淀下来，到大约一半的高度时停止。
    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但是，方尖碑的右侧却变了。
    之前碑面上的金色都是停留在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现在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一瞬间，罗德就联想到了连续两次救了他的金光。
    “它来自这里？是某种救命的护身符？在危机时出现拯救我？现在已经用完了？”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让罗德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他来到方尖碑的最后一面，轻触碑面的一瞬间，鲜血又一次从塔尖蜿蜒而下，形成了许多血红色的文字。
    虽然不认识，但这一次它们看上去正常了许多，不再是那种类似警报的结构，也没有闪烁。
    罗德稍稍放下一点心来，记下字型，离开了梦境。
    危机暂时的结束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日子总算平静了下来。
    金沃斯学院的氛围其实很好，在这里，罗德处处都能感受王城对它倾注的心血，学院内不仅设施一应俱全，就连老师们个个都是德艺双馨。
    粗暴野蛮或品行不端的一个都没见到，“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这种口头禅一概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再加点油，你其实可以。”“你们是我遇见最好的一届。”
    鼓励和正面反馈都是常态，老师们不仅热情，对每个学员都相当负责，从来没有歧视，对于差生、有困难的学员帮、扶、助，个性化教学，学院甚至还专门成立了学员委员会，以打击任何学院内的欺凌行为。
    在这里生活基本是无忧无虑的，学院把学员们的一切基础需求都包了，连训练物资都是配发的。
    就是九级薪资的学员，只要不浪费，也不会感到物资缺乏。
    当然，你要想吃得好一点，用得好一点，训练得快一点，那还是不够的。
    不过，学院有专门的升薪考试，可以从九级一路升到特级。
    入学时分薪资等级，与其说是一种差别对待，倒不如说是对差生的激励，竖立的一种努力就有回报的氛围和信念。
    如果不是麻烦缠身，罗德真想一直生活在这里。
    这样纯粹的环境，不论在哪里，都已经越来越少了。
    但可惜的是，他现在没办法好好体验，他要做的事情特别多。
    首先要特别刻苦的学习。
    知识现在对他来说不仅是力量，更是生命。
    他需要更全更深地了解这个世界，这个王国，这个王城，才能作出针对性的策略，才能更好地生存下来。
    然后要特别刻苦的训练。
    与入侵怪物的一战，让他原形毕露，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力量，不懂得一点战斗，上场就是被秒杀的份。
    救命的金光已经用完了，如果还有下一次入侵，那他只能靠自己。
    最后，他还要想办法赚钱。
    四十二银索的周薪根本不够他用，更别提他还要买训练和战斗用物资，缺口相当大。
    就这样，罗德白天去上课，晚上自学通用语和上古语，睡前去梦境转一圈，偶尔打发一下正逐渐向死党发展的韦恩和绿头发扎莱斯，再想想赚钱的办法，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也算是过得充实。
    唯一比较烦人的是卡珊，她已经越来越有十组一姐的架势了，在组内颐指气使，说一不二，众人都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但平心而论，她也不过是督促大家学习，按时按量完成训练，只不过态度比较傲慢，手段有些粗暴，让人不适。
    这一点罗德其实很能理解。
    学习和成长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而自由堕落却容易且快乐得多。
    当然，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倒也不用逼得太狠，条条大路通罗马，锦绣前程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方向。
    但若这其中又有家国未来种族存亡，卡珊这样逼紧一点，倒也没什么问题。
    因此在这个问题的立场上，罗德和卡珊是一边的，甚至还用了一句名言鼓励痛苦不堪的韦恩和绿头发：
    “平时多流泪，战时少流血。”
    这句话很快传开了，并获得了卡珊的极大好感，而罗德刻苦学习的态度也让她非常满意，因此他也成为了组内少数没有受到卡珊诘难的人。
    但让罗德很烦的是，这丫头已经完全把他的宿舍当成了自己的家。
    经常不敲门就跑进来，在他的宿舍里办公或学习，还把一大堆平时不用的东西放在他这里，时不时就进来拿或者干脆叫他送过去。
    如果不是看在她帮他把火锤街的水塔账单付了，他绝对会换一把门锁。
    但这些终究只是小事，罗德刻苦学习拼命训练也不是他多有自制力，而是因为他不这样做就会死。
    但平静的日子总是不会持续太久。
    在调查结束后的第三天，监查长劳伦专程过来找了他一次，告诉他内务裁决所对灰猫阿莱和巴斯的调查正在进行。
    目前找到的证据对他很不利，让他做好被长时间审讯的准备。
    这让罗德有了很大的危机感，他试图询问蓝白小姐姐的住址，想寻机去加深联系。
    但被劳伦无情地拒绝了。
    “守护者的府邸，三级以下战斗人员都不可能进入。”
    罗德很郁闷，别说三级战斗人员，如果没有高层人员带领，他连学院大门都出不去。
    第二件事就是他发现他的第二颗星辰真的快熄灭了。
    它的光芒越来越黯，都有些透明了。
    这让罗德很慌，好不容易才点燃的星辰怎么能熄灭呢？
    可是，这一时半会他上哪去掠夺灵魂？
    总不能让他在学院里大开杀戒吧？
    别说他愿不愿意，就算他疯了，外松内紧、有着各种隐秘防卫力量的学院也会第一时间把他逮捕。
    怎么办？

 第24章 唉？

    更糟糕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罗德弄清楚了未知的文字。
    蓝色星辰上写的是：
    【凛冽之青】
    【状态：即将熄灭】
    【星能：灵之复苏】
    【注入：无灵之魂】
    【有量化：不可用】
    【位势：黯淡之火】
    【强度：十三】
    【描述：我们仍需以生命相爱，即便世界以刻薄相欺。】
    方尖碑上写的是：
    侵蚀已经开始，更强大的梦魇即将到来，下一轮入侵在三十三轮日落之后。
    警告：即将穿过永死之河，入侵可能产生未知变化。
    ——
    看完这段文字，罗德感到相当不妙。
    与他猜测的一样，入侵并没有结束，更强大的怪物将在三十三天到来。
    但更可怕的是下面一段话。
    永死之河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要穿过去。
    但是，谁穿？怎么穿？
    信息中都没有讲。
    “入侵产生未知变化”这句话，则是罗德最为不安的。
    之前的入侵怪物他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全靠金光才勉强杀死。
    现在金光已经用完，一头比它更强的怪物那不是分分钟就能把他扬了？
    还要产生未知变化，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罗德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危机来了。
    如果还按照正常的进度来，他绝对活不过三十三天。
    危机根本没有结束。
    “战斗课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趁这个机会尽快掌握战斗方法，提升战斗能力。”
    罗德心想。
    “我还要增强实力，第二颗星辰绝对不能熄灭。”
    但是，还是这个问题，他上哪去掠夺离灵魂？
    在学院内是不可能办到的。
    必须想办法出学院。
    但是，金沃斯学院的门禁非常严格，非内务裁决所官员这样的强力人物, 都不能轻易将学员带出去。
    罗德经过多方打听了解到，对他而言, 最容易的办法是获得“金沃斯之星”这个奖章。
    “金沃斯之星”是金沃斯学院专门为表彰“进步最大”的学员而设立的奖项, 一个月一次, 有三个等级，奖励相当丰厚。
    罗德必须拿到第一个等级的, 才有自由出入学院的权限。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第一级的“金沃斯之星”只有三个名额，三个分院一院一个。
    一个分院有十个系, 一个系有十个组，一组大约有二十人。
    也就是说，一个分院近两千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拿到。
    相当于全年级第一。
    但罗德并不害怕，因为“金沃斯之星”的评选方式对他很有利。
    教务人员会专门记录学员上一次的数据, 再与现在的数据作比较，跨度越大得分越高。
    而新生的第一次数据就是他们入学检测时的数据。
    正因为如此，罗德的优势巨大。
    他点燃了第二个火种。
    很少有新生能在一个月之内点燃第二火种，虽然像卡珊这样的优等生也有两个火种, 甚至三个火种, 但他们入学测试时就是两到三火种了，单论提升远不如他。
    这也是“金沃斯之星”设立的初衷, 鼓励和帮助普通学员, 尽可能给多的人机会。
    一般学员很少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大提升, 得奖者几乎每个月都在换人。
    不过，由于罗德的目标很高, 要拿的是第一级奖章, 单单只有火种和灵能是不够的。
    他还需要各个老师的赞同和推荐。
    老师们也会打分，占总分的25%。
    所以, 罗德这段时间成为了三院总最靓的仔，上课最积极的就是他，到处抢人风头, 逢迎老师, 内卷学员，也因此和卡珊获得了个“狗男女”的称号, 迅速风靡全院。
    当然, 这其中的调侃意味居多, 真正嫉恨的人很少。
    但三院二系二组的组长, 红发胖子哈布林则是例外。
    他非常不爽，尤其是最近许多大课和十系十组在一个课堂，看见那个乡巴佬上串下跳的卖力表演，非常抑郁。
    更让人不爽的是，米波尔家的大小姐竟然对那个乡巴佬似乎有点意思。
    特罗里安王城自建立以来，已有千年之久，而米波尔和玛诺洛巴纳都属于历史悠久的门阀世家，被称作火之选民的上层贵族。
    哈布林的父亲，内务裁决所的四位大裁决长之一，玛诺洛巴纳·古拉, 早有联姻之意。
    虽然米波尔的家主一直没有明确回复，但也没有明确拒绝。
    而哈布林非常中意卡珊的美貌和骄傲, 早已把她视为自己的未婚妻。
    尽管卡珊对他并不热情。
    所以，当他看到两人亲密地嘀嘀咕咕时, 心中的整个醋缸都被打爆了。
    而后, 他让跟班打探到的消息更是让他目眦欲裂，这两人宿舍就在对门，天天串门，毫无顾忌，甚至还听到他们讨论生孩子之类的话题，似乎是罗德要求卡珊给他生孩子，但卡珊并不同意。
    十系内流传的风言风语也显示他们的关系并不单纯。
    一想到他还在宿舍里孤单单的一个人睡觉，而他们可能已经天天在一张床上翻滚，哈布林就感觉他的灵魂快要被烧尽了。
    因此，在又一个休息日，当父亲来学院看他时，他向父亲大吐苦水，要父亲狠狠整一下那个乡巴佬，绝对不许他拿到“金沃斯之星”，再把卡珊从十系调走, 最好调到二系二组来，宿舍也换到他的对门。
    哈布林的父亲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 面色严肃冰冷, 像铁一样，因为他常年戴着铁面具。
    当他听完哈布林的抱怨，仔细问清楚了儿子口中名叫罗德的乡巴佬的信息后，冷笑一声。
    “哈布林，不要着急，他很快就会尸骨无存。”
    哈布林没有完全听懂父亲的话，兴奋地大叫道：“好！到时候我要搂着卡珊的腰，在他面前接吻，看那乡巴佬会是一副怎样的吃屎表情！哈哈！”
    铁面具冷冷地笑着，并没有纠正儿子的错误。
    临走前，他给了哈布林一枚灵鸦信使，让他随时报告罗德的近况和动向。
    ——
    金沃斯学院，第三分院。
    第六学员宿舍楼。
    三楼。
    一个金发中年人又忧又喜地听他的宝贝女儿滔滔不绝地讲着她新鲜有趣的学院生活，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话中十句有五句和一个叫罗德的家伙有关。
    良久，金发中年人长叹一声。
    “卡珊，有空多给家里写信，我对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多聊聊他。”
    卡珊喜悦地答道。
    “好的，爸爸。”
    ——
    “唉？”
    正忧愁地看着蓝色星辰越来越暗的罗德忽然抬起头。
    “谁在叫我？”

 第25章 王的抉择

    东大陆。
    死烬山脉。
    特罗里安王城，上城区。
    圣火祭祀场。
    王仰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圣火。
    那金黄而炽烈的火焰是如此的庞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祭祀场，人站在它面前是如此渺小，连尘埃也算不上。
    翻滚的烈火遮蔽了所有的视线，仿佛整个宇宙都该是这样燃烧着，充斥着火和光。
    但事实却截然相反，冰冷、黑暗、枯寂和死亡才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而这生命的小小插曲，都是由眼前的奇迹带来的。
    不论仰望了多少次，王都震惊于它的神奇和伟大。
    圣火的存在，就是特罗里安王城存在的基础，就是特罗里安王国存在的原因，就是这几千万人存活的信念。
    但是，它就要熄灭了。
    这是只有王才能察觉到的事情。
    圣火的力量在不可逆转地削弱，它的源在流失，自三年前开始就这样了。
    王伸出手，轻轻触碰圣火。
    它汹涌澎湃，没有一丝要熄灭的迹象。
    但这只是表象，如果不注入灵性，就算添加再多燃素和柴薪，黑雾都会逐渐侵蚀这座城市，将一切活着的生灵变成活着的死灵。
    当王城陷入黑暗，王城外的所有城镇，所有堡垒要塞，所有依附它而存在的一切，都会如同飞散的火星一样熄灭。
    这片大地上，就再也没有一丝不协调的杂音，死寂将成为它亿万年不变的主旋律。
    而能拯救它的，只有一个办法，一个可能，一个希望。
    我一定会成功的。
    王捏紧了手，火焰从指缝中流淌而过，温和地抚过他的皮肤，就像一位老朋友，老兄弟，老前辈。
    “王, 人都已经到齐。”
    白袍大主教荷鲁斯恭敬地说。
    “议事会只等您的到来了。”
    王从沉思中被惊醒, 他转过头来, 微笑着说：“走吧，小荷荷。”
    已经四十多岁、看上去像一块干枯老木头的“小荷荷”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他明智地没有反驳王之怪癖, 只沉默地跟在王的身后，走出圣火祭祀场。
    圣火祭祀场外站满了王城最精锐的护火者和最强的火祭司, 他们组成了一道不可撼动的防线, 守卫着圣火的安全。
    即便是王和大主教的出现, 也没有令他们挪开半秒钟视线。
    为了守护圣火，他们已经放弃了一切, 他们的人生已经只剩下了守卫这一个职责，圣火就是他们的生命之光，他们的灵魂之火, 他们一切的一切。
    每当看到这些可爱的战士, 王就由衷地感到温暖。
    他也决心给于他们应得的幸福。
    王高声说：“我的灵在祭祀场, 你们回去休息, 夜时再来。”
    护火者和火祭司们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
    但这毕竟不是第一次，他们纷纷向王躬身, 向王区外走去。
    王说：“记得给你们的妻子孩子带去礼物和祝福，只有心中充满爱，圣火才永燃不灭。”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 荷鲁斯才略有不满地低声道：“王，圣火的护卫者不需要思想, 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绝对忠诚，彻底断绝末日信徒的渗透。”
    王笑道：“小荷荷, 你说得不对，我才是最接近圣火的人, 那我不是最该成为机械的木偶？否则你怎么能保证我不会被末日思想感染呢？”
    荷鲁斯一下哽住了：“可，可，可这不合规矩啊。”
    王笑道：“我是王，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荷鲁斯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向着圣火祭祀场的正东方走去。
    上城区的中心是王区，王区的中心自然就是圣火祭祀场。
    而在圣火祭祀场的四个方向，分布着王城最重要的四个机构。
    它们分别是：
    代表最高权力中枢的王城议事会，占据着正东方的位置。
    代表最高行政的王城政务处，占据着正西方的位置。
    代表最高教务的圣教会，占据着正南方的位置。
    以及总管一切军事战争的最高军战部，占据着正北方的位置。
    这一次会议和战争有关，但由于其高度的重要性和复杂性，它被移到了议事会中讨论。
    王走进议事会的中央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前方的七位火之子。
    他们是王城的最强者，是人类可以出动的最高战力，地位仅在王之下，拥有除王之外最大的话语权。
    火之子的侧面，则是四位骑士长，他们同样拥有非凡的实力和非凡的地位。
    这十一个人，就是王城的十一根擎天巨柱，是数千万民众的希望和信念，是一切执火者的表率和终极梦想。
    在他们身后，就是各大军团长，圣教会的大主教，以及各个防区的守护者。
    他们同样是王城的栋梁，是擎天巨柱旁的支撑者。
    再之后，就是各大重要机构的领导者, 行政区的执政官，以及议事会的长老。
    他们是负责维护修整巨柱的人。
    而在这里看不到的十几万战斗人员，几百万工作人员，和几千万辛勤的民众，则是特罗里安王国存在的地基。
    王走上正中的主位。
    一瞬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齐行礼致敬。
    “恭迎王的驾到，愿火与王同在。”
    王举起右手，握拳。
    “黑夜终将散去，黎明必将到来！”
    “黑夜终将散去，黎明必将到来！”
    整齐的声音回荡在中央大厅中，这种齐心的感觉，是他最喜欢的，也是他对任何会议唯一的期待。
    果然，刚一坐下来，矛盾和争端就爆发了。
    城防军团的军团长克罗斯，连同数十位长老和执政官，一齐站起来说：
    “黑潮在即，我们认为王城应该立即停止向外拓展，减少战斗人员的伤亡和防务的压力。”
    “我们的防线拉得太长了，后勤物资和医疗补给都跟不上，这一个月我们的伤亡已经超过了过去十个月！”
    “我认为我们应当放弃星之城，它实在是太远了，在我们的防御圈之外，用于它的防守已经消耗了我们三分之一的力量！”
    “这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
    但征战军团的军团长洛哈特和另一部分长老和执政官则提出了反对意见。
    “星之城是我们近二十年来发现的最重要的古代遗迹，我们在其中发现了极大量的物资资源和灵性材料。”
    “还有大量第三纪的遗物，工械研究所从中找到了很多有用工具，对它的发掘还可能给我们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克罗斯是一个体形巨大的胖子，他生气的时候，体型就像气球一样膨胀开来：
    “一堆垃圾一样的玩具，一点没什么大用的材料，就让我们的战士去送死？”
    征战军团的军团长洛哈特是一个标准的大块头猛男，脸上满是伤疤，一只眼睛瞎了，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他冷冷地道：“论牺牲，没有人能在征战军团的面前说话，你以为那就是一个普通的遗迹？一堆历史的尘埃？”
    他转过身，用更大的声音喝道。
    “不是！星之城里有最高品质的太阳石矿，有完美的灵魂水晶原矿，还有一个最高品位的真银矿，那是冰冷的材料吗？不，那是圣火的燃素，是战士的生命和力量，是温暖的光！”
    后勤总管哈维补充道：“太阳石矿是我们现在急缺的，圣火的燃素必须要使用太阳石，我们现在的库存已经不多了。”
    这句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克罗斯的语气稍稍平静了一点：“那就收缩防线吧，退到十二年前的位置，放弃蘑菇城，山之城，兽之城。”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多执政官和长老们的赞同。
    但一部分守护者和这三座城市的执政官都表示了反对。
    “蘑菇城和兽之城出产了我们三分之一的食物，还有许多材料和资源。山之城是我们最大的铁铜矿基地，如果放弃了，许多民众的生活都要陷入困顿，食物也远远不够！”
    三位首席执政官之一的塔林纳斯不耐烦地说道：“这有什么好扯的，没能成为执火者的贱民没有价值，让他们去死好了。”
    大厅的气氛冷了几分，许多人向他投去厌恶的目光。
    但塔林纳斯并不以为意，他朗声说：
    “我早就认为，我们要不择手段的活下来，黑雾不会因为我们的怜悯而停止侵蚀，魔物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善良而对我们手下留情，我们要比它们更严苛，更冷酷，才能真正战胜这个世界，赢得生存的一席之地。”
    “胡扯！”
    金发的米波尔几乎是飞跳起来。
    “没有战士会以这样的信念去战斗！若家园不再是家园，他们又为什么要舍生忘死？”
    戴着铁面具的玛诺洛巴纳冷笑道：“所以，你就抱着你的仁慈溺亡吧！”
    “如果这样道路的结局是死亡，那我宁愿死！”
    “呵，你想死你就去死，不要拖着大家一起死。”
    与之前一样，大厅中再一次陷入了无止尽的争吵。
    只有七位火之子和四位骑士长端坐不动，没有加入争吵。
    他们地位超然，只听从王的命令，不需要发表观点。
    王摩挲着下巴，看着眼前的特罗里安王国地图，陷入了沉思。
    特罗里安王国，其实只是一个历史惯性的称呼。
    它的主要组成部分，就是特罗里安王城。
    自人类英雄特罗里安将圣火安置在这座由巨人建立的城市中时，火之王城特罗里安就诞生了。
    它位于死烬山脉的半山腰上，最初只有上城区，下城区是在往后无数的岁月中扩建的。
    而随着人类的繁荣增长，特罗里安开始缺乏食物，缺乏物资，他们不得不离开高墙和圣火的庇护，走出去开辟新的城市和据点。
    这也是特罗里安诸多城镇的起因来源。
    为了保护它们的安全，人们又不得不建立更多的城堡要塞，组成一道道防线，最终就形成今天的防御圈。
    在漫长的岁月中，人类的领地范围有过多次变化，或因灾难缩小，或因繁荣扩大。
    但不论如何，人类都没有走出红土平原。
    这是因为红土平原的地势非常好，它的北面和东面都被死烬山脉挡住，只需要在西面和南面布下防线，抵御黑雾中游荡的魔物，就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然后净化土地，清理水源，洒下圣白树的种子，很快就有了产出。
    再设下防区，建立巡逻队，组建战团和战斗集群，灭杀防御网漏下的威胁，就可以基本保证物资的生产和运输。
    所以，这一片方圆不到六百里的土地，就是特罗里安王国的全部。
    如果想要进一步向外扩张，由于东面山脉折向，从两面防守变成了三面防守，防务压力就会急剧上升，与黑雾的接触面扩大。
    过大的扰动甚至可能惊动黑雾深处不可名状的存在，危险呈几何级上升。
    但是，若不扩张，现有的资源已经不够满足人们的需求了。
    围绕着这个问题，王城内部大致分成两派，一派是扩张派，一派是收缩派。
    这两派中也有许多细微差别，像塔林纳斯、玛诺洛巴纳主张打造严酷环境的铁派，也有像米波尔这样的温和派。
    不过，裂痕虽多，但只要取得了胜利，都是可以弥补的。
    王站了起来，打算终结他们的争吵。
    他说：“我记得小时候物资匮乏，吃的东西很少，特别是小孩子爱吃的白糖块和绿糖块。”
    大厅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静静聆听着王的发言。
    王露出一点笑容，似怀念，又似喜欢这样没有争吵的氛围。
    “但每个小孩子都只有一块，父母常常喜欢把双手背在身后，问我们是要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白袍大主教荷鲁斯喊道：“我明白了！王的意思是要我们作出抉择，要么收缩防御圈，要么放弃星之城。”
    克罗斯喊道：“收缩防御圈！”
    洛哈特道：“放弃星之城。”
    玛诺洛巴纳说：“我用良心说，都放弃吧……”
    “不。”
    王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的意思是，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话音落下。
    大厅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洛哈特大喊一声：“王！我们人不够啊！”
    克罗斯也喊道：“黑潮一旦来临，我们会损失惨重的！”
    王淡淡地说：“将王城的防御力量支援出去，可以分摊很多压力。”
    荷鲁斯断然拒绝：“那王城怎么办？”
    王笑道：“我在王城，你们难道不信任我吗？不相信真正的人类最强者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位执政官嗫嚅道：“可是，王，您可以守护圣火，但不能巡逻整个王城啊，游荡的魔物会使我们的秩序受到很大破坏的。”
    王微微一笑：“你们忘了我们还有一批很强的后备力量吗？”
    几位军团长一瞬间都竖起了耳朵：“什么？”
    “金沃斯的学员啊。”
    王没有卖关子，笑着揭开了谜底。
    “我们的战斗人员后备役，他们会帮我们守护好王城的。”

 第26章 破局

    话音落下。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征战军团的军团长洛哈特大喊一声：
    “王！我们人不够啊！”
    “调查军团已经证实了凋零之地发生了动乱，下一个火曜日结束之后，黑潮就将来临！”
    “我们会损失惨重的！”
    城防军团的军团长克罗斯也喊道：“西南线的压力非常大，上次的特别行动之后，我们惊动了绝望沼泽和恐梦之林里的远古邪物，死地的平衡已经被打破，黎光要塞快要支撑不住了！”
    王平静地说：“让祭祀场的护火者和火祭司去支援。”
    “呃……”
    克罗斯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
    “他们确实很强，黎光要塞如果能有他们的帮助，确实可以分摊很多压力，可……”
    而白袍大主教荷鲁斯的声音却陡然升高了：“不可能！绝对不行！这是王区最强大的力量，他们的任务就是守卫圣火……”
    王笑道：“小荷荷，你认为我不能守卫圣火吗？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强大吗？”
    荷鲁斯一下子哑了。
    王当然是最强者，每一任王的灵魂特性都是永恒燃火，他们与圣火共鸣，获得最强力量的同时也受到了最强的禁锢，永生不能离开圣火的辐射范围。
    按照最古老的传统，王才是真正的圣火守护者。
    如果说有任何怪物或末日信徒能入侵圣火祭祀场，杀死王，熄灭圣火，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但是，圣火作为他们的心脏，不论受到多严密的保护都是应该的，这已经成为了他们思维上的惯性，战略部属时的盲区。
    忽然撤去精锐的护火者，一时很难让人接受。
    众人都沉默着，试图转过这个思想上的弯。
    但很快，洛哈特又喊道：“不够！王，西线和星之城的压力也很大，黑潮来临时，我们绝对守不住的。”
    王微笑道：“王城的教团和守夜者部队可以去支援。”
    荷鲁斯一下子又蹦起来了：“不，绝对不行，那王城怎么办？”
    王笑道：“我在王城，你们难道不信任我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位执政官嗫嚅道：“可是, 王, 您可以守护圣火, 但不能巡逻整个王城啊，在阴影和看不见的暗处中滋生的魔物会使我们的秩序受到很大破坏的。”
    王笑道：“你们忘了我们还有一批很强的后备力量吗？”
    所有人一瞬间抬起了头，特别是军战部的指挥官和防长们：“是什么？”
    王把目光转向金沃斯学院的总院长西奥多, 笑着揭开了谜底。
    “是金沃斯的学员，我们的战斗人员后备役, 他们会帮助我们守护好王城的。”
    ——
    最终, 王的建议被大家艰难的接受了。
    虽然它一开始招致了所有人的强烈反对, 金沃斯学院的学员是他们未来的火种，每当毕业季来临时, 所有的军团长和重要职能机构都会去学院抢人，不少部门甚至都把人事规划做到一期新生这一层了。
    自新王上任以来，特罗里安王国一直是扩张姿态, 在获得了大量资源和生存空间的同时, 也使得各个地方都非常缺人。
    每个部门机构都眼巴巴地等着他们毕业, 总院长西奥多不止一次地受到催促或威胁, 异想天开似的把一年一期改成半年一期的提议屡有出现。
    王忽然说让这些还未发育完全的宝贝进入可能产生危险的实战环境，没有人能接受得了。
    不过, 之后王提出的具体执行手段实在太过优秀，将风险降到了最低，而按照王之方案执行后那可预见的巨大利益, 也让他们十分动心。
    毕竟，没有人不想“全都要”。
    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不允许罢了。
    就这样, 王之方案被通过了，具体的执行交由给了军战部。
    所有人都心满期待的同时又充满忧虑, 不知道这样一份十分冒险的计划结局会是怎样？刚刚繁荣起来的特罗里安王国是会继续繁荣下去，还是会被打断进程, 回到那个曾经灰暗而又冰冷的时代？
    没有人能确定，但所有人都确信，只要渡过这道难关，黎明就将到来，特罗里安将会越加的繁荣，热血的生命之花也将会在这片灰暗和死亡的大陆上绽放。
    就像特斯里维安预言中的那样。
    当渴求的王诞生，黑暗就将结束。
    ——
    特斯里维安公历1325年。
    第三个月。
    第三天。
    罗德拒绝了绿头发邀请他去学院市集区的妖精酒吧“感受一下灵之交融”的建议，也没有同意和韦恩去“群星餐厅”参加由学员自行举办的新生庆典。
    而卡珊组织的灵能呼吸法特训他也没去——
    常规的灵能强化训练对他一点用都没有，他似乎只能通过点燃星辰的方法增强他的灵能。
    罗德现在最需要的是学习一些战斗方式和技巧，这是他目前的最弱项，也是他拿到“金沃斯之星”的最大阻碍。
    好在“特殊学员”这个身份在这时候发挥了关键作用，院务处的红袖章专门给他量身定制了训练课。
    ——打手枪。
    这是根据罗德现在自身状况得出来的最优解。
    而负责这门训练课的辅导员就是学院的特聘研究员、波澜壮阔的大姐姐米娜。
    也许是知心大姐姐米娜过于人美声甜，胸怀宽广，她非常擅长打手枪，技术极高。
    罗德在嗑药的状态下也不过十二秒七枪，她一上手就是一秒七枪，每一枪都正中靶心，把罗德都惊呆了。
    在她的细心教导下，罗德打手枪的技术得到了极大提升，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打手枪还有这么多技巧和细节，他之前只会粗暴地射出去就完了，根本不懂原来还可以慢射，强射，轻射，快慢射, 九强一轻射。
    劳伦给他的这把“渡鸦”灵枪的功能也远超他所想。
    根据米娜所说，这是西曼斯工厂精心打造的限量级枪械，在1301年之后, 工厂就停止了生产, 因为限量级的精锐武器太耗时了，虽然威力强大用途广泛但性价比很低, 大规模生产制式武器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
    米娜轻笑着把她的纤纤玉指按在罗德的脸颊上，指尖上有一点微凉的感觉，像夏日的荷花，让罗德有些惊异。
    “工械研究所里有更大更粗更强的灵能枪械哦，只要你能成为正式战斗人员，就有资格去找军战部申请。所以别担心，你完全可以一直打手枪的，现在学到的技术，以后也用得上。”
    罗德眼睛一亮，忙问：“那我现在能申请吗？”
    米娜微笑道：“别太急哦，你现在还很弱小，太强的武器你驾驭不了，这把限量级的渡鸦至少能陪伴你五年。”
    罗德有些失望，如果他能把超强力的武器运到梦境中去，他的一大生存危机不就解除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武器都有限制，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使用的。
    比如使用“渡鸦”的最低灵能需求是12刻，低于这个强度就无法给灵枪充能。而那些更强大的武器需求的灵能肯定更多。
    “别发呆了。”
    米娜从背后轻轻摘下他的枪，帮他把满是汗水的外衣脱下，摸了一把他浮夸的胸大肌，轻笑道。
    “快来，姐姐给你做检查。”
    罗德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米娜漂亮且有容，但他喜欢是小鸟依人的妹妹类型的，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低头，该用绝技时也不能迟疑。
    只要能活下去，大姐姐什么的，也可以。
    但很可惜的是，罗德至今没有发现能让他一步登天的大姐姐，而越来越弱的蓝色星辰也已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罗德很怀疑，在他拿到第一级的“金沃斯之星”奖章前，它就会熄灭。
    一旦真熄了，他肯定检测不到两枚火种，竞争力就会大幅度下滑，“金沃斯之星”肯定拿不到了。
    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就像多咕噜米牌一样，导致他的后续计划全部夭折。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离死不远了。
    罗德心事重重地站上检测圆盘，将手放在水晶球上。
    “嗯……最高灵能强度77刻，最大灵能输出18刻，灵压6，预测灵能总量6.5-22.1千刻，罗德，你最近是不是状态有点不好？操劳过度了吗？”米娜的语气略有低落，水晶般闪动的眼眸担忧地看着他。
    罗德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蓝色星辰快要熄灭的结果。
    但他不能解释，否则就会牵扯出他根本不是星火序列，也不是执火者的真相。
    “有一点，我最近学业很重，六门主课七门选课都要拿到优秀，事情很多。”
    “别这么拼，日子长着呢，要懂得放松，不然神经会绷断的。”米娜语气温柔地说，迅速记下了罗德的数据，又说：“你的灵能升阶仪式已经快准备好了，预计在下周一举行，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罗德点头，这也是一件好事，会提高他夺取奖章的竞争力。
    但心中忧虑并未减轻分毫，“金沃斯之星”的评选还有十三天，蓝色星辰可能撑不住了。
    怎么办？
    要铤而走险吗？
    罗德犹豫不定，正打算回去好好想想时，黑德勒训练场的大门忽然被推开，红袖章带着肖尔等三个跟班走了进来。
    他一把拉住正要出去的罗德，笑道：“正好你在这里，省得我麻烦了。”
    转过头，提高声音道：
    “所有特殊学员，停止训练，到我这里来，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黑德勒训练场是个非常巨大的圆形封闭场地，上下有两层，正中是主训练场，四周还有很多小房间。
    在这个时间点训练的全是特殊学员，红袖章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场地都清晰可闻。
    一时间，在主训练场的学员纷纷跳上二层平台，向红袖章这里聚集而来，四周小房间中也涌出来不少。
    一眼望去，大约有两百多人，个个都谈笑风生，泰然自若，显得气度不凡，奇形怪状的家伙也不在少数，但没有人在意他们，反倒是一年新手相的罗德显得非常突出，常常惹人侧目。
    他们来到红袖章身边，不自觉地分成了许多小的团体，罗德注意到，有一个群体全都是漂亮的小姐姐。
    “咳！”
    红袖章咳嗽一声，打断了罗德杂念。
    “我刚刚接到总院长西奥多阁下的通知，为了保证学员们的健康、持续和全面的发展，为了特罗里安良好的发展势头不被中断，由总院长阁下提出，王城议事会批准，新王签字，金沃斯学院自明天起，进行实战课演练，具体规定如下：”
    “以系组为单位，向学院进行统一申报，由学院分配，学员必须在规定时间，与规定人员组成巡逻小队，在指定区域执行巡逻任务。”
    “为保证安全，巡逻小队由四人组成，其中必须有一人是老师或留校生，学员的个人实力，必须与该区域的安全程度相匹配。”
    “巡逻期间的指挥权，归由该区域的军战部，不听命令者，擅自离开岗位者，记大过，扣学分，有其它严重后果的，开除。”
    “注：一年期的新学员只允许在院内区域巡逻。”
    红袖章念完，掏出一大叠纸。
    “特殊学员有特殊的流程，你们的具体位置会由王城军战部亲自审核，这是你们的申报表，上面的任何数据都要如实填写，表格会由院系和内务裁决所把关，填写虚假数据会受到严厉处罚！”
    话音刚落，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他们似乎早已等不及了。
    “别抢别抢！撕破了要赔的！”
    “河马！我说了不允许乱填，你的灵能只有1200，你加个零是什么意思？”
    “贝贝！你灵视有100吗？”
    “奥哈利！你要我抽我你吗？你点燃了50个火种？谁在乱填我直接扣学分了！”
    一阵混乱过后，红袖章终于来到罗德面前，笑道：“罗德，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很了解，我已经帮你把申报单取消了，你不用去了，不用谢我。”
    话音未落，就看到罗德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
    与此同时。
    王城。
    上城区。
    内务裁决所。
    裁决总长卢西恩召开了全体会议。
    “这是王城最脆弱的时候，我们的敌人不是怪物，而是比怪物更狡猾、更隐蔽的非人，对那些扭曲的末日信徒而言，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卢西恩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皲裂的笑容。
    “也是我们的。”

 第27章 梭哈

    最终罗德还是得偿所愿，交了一份特殊学员的申报单上去了。
    不过，红袖章告诉他，他目前实力太弱，基本不具备战斗能力，所分配的区域只会在安全区内。
    罗德纠缠了半天，反复重申他曾经击毙过数不清的怪物，杀死过一个高阶战斗人员也没有杀掉的末日信徒，也没有让他把申报单上无战斗经验、新手等字样删掉。
    红袖章严肃地告诉他，夸大实力是战斗人员中的大忌，因为队友会选择信任你，在面对危险时可能作出错误的判断，从而酿成悲剧。
    这是无数血泪换来的教训，所以，铭刻在战斗人员身上的第一个信条就是认清自己。
    如果你认不清，就谨慎一点。
    红袖章的原则性太强，罗德只能放弃了劝说。
    能出学院就好，出去了再想办法也一样。
    离开黑德勒训练场，回到第三分院的宿舍楼，正好碰见卡珊，她神采飞扬，满脸激动，显然也得到了和红袖章一样的通知。
    卡珊召集了十组成员，命令大家都必须交申报单上去，韦恩和绿头发表示反对，被痛殴了一顿后也乖乖交了。
    韦恩有些垂头丧气，不论如何，青春期的男孩子被女孩子暴打，显得有些丢脸，但绿头发却反而很兴奋，不断催促罗德快让卡珊去休产假，大有你不去我就去了的意思。
    就这样，罗德又交了一分申报单，以三院十系十组学员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交两份是什么结果。
    但多一份，也许能多一份机会。
    ——
    从未有过的实战课的到来让整个金沃斯学院都沸腾了起来，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在讨论这个话题的学员。
    大多数人都是非常兴奋的, 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实践他们所学习到的本事了。
    ——而这一般是第四期学员在末期才会有的内容。
    但老师们却显得忧心忡忡, 他们不断地强调实战的危险性, 强调巡逻的纪律，特别强调王城的下城区以及某些特定区域并不像所想的那样安全，要求学员保持高度警惕, 遇到危险要立刻发出信号，不要逞能, 这是正式的作战等等。
    虽然他们反复灌输这个概念, 但多数学员只是勉强记了下来, “王城很安全”的思维牢刻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不是一时能轻易扭转的。
    还有少数学员则完全不一样, 他们不想上战场，也不想面对黑雾中滋生的魔物，纷纷通过各种方法想分配到安全的区域。
    红发胖子哈布林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得知消息后立刻给父亲写信, 要求父亲将他分配到一个“绝对安全且能和卡珊独自相处”的区域, 还将罗德的消息也报告了上去, 说在黑德勒训练场, 罗德特别积极地想要以特殊学员的身份参加，一定有什么阴谋, 要父亲驳回他的申报单，不允许他参加实战课。
    写完信后，哈布林拿出父亲给他的灵鸦信使, 将信塞在它背部的口袋中，一松手, 这只泛着灵光的乌鸦就腾空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这一刻, 这样的乌鸦不在少数，它们在学院上空飞行, 穿过灵能屏障，将无数的信息传递来去。
    上城区。
    内务裁决所。
    这是一片色调较为暗沉的城堡状建筑群，尖锐的高塔和厚重堡垒与上城区大多建筑轻盈明快的氛围格格不入。
    它的四周也较为空旷，没有多少人敢靠近这里。
    一个暗色的大厅中，四位大裁决长之一的玛诺洛巴纳·古拉读完了儿子寄来的信。
    指尖灵光一闪，信纸化为了飞灰。
    他摇了摇铃，不过片刻一个中年男走了进来，躬身道：“请吩咐，大裁决长阁下。”
    “把金沃斯一期学员、特殊学员罗德的申报单拿来，我怀疑他有与末日信徒勾连的嫌疑，需要详细审查。”
    “是。”
    不过片刻，罗德两张申报单都出现在了桌上。
    玛诺洛巴纳审视了片刻，将十组的申报单放在一旁，将特殊学员的申报单放在了面前，拿起一旁的骨笔，在描述的那一栏上添加了几行信息。
    亲手杀死五头死魂灵。
    亲手杀死污染者教派的谎言祭司巴斯。
    与红石村覆灭案有牵连，该申报单列为绝密，不对院方通报。
    ——
    写完后反复看了几遍，玛诺洛巴纳苍白狭长的脸颊上露出一点笑意，最后再将战斗经验那一行的无，改成有，他便站起身，亲自将两张申报单送回了审查司。
    “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米波尔，黑熊，你们的仁慈是活不下去的。”
    玛诺洛巴纳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
    “我的道路才是正确的。”
    ——
    在学院近似于总动员的效率下，“实战课”很快开始了。
    学员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时间都有很大不同，有的在上午，有的在下午, 有的在晚上, 有的在凌晨，他们的课程也都因此得到了调整，连老师也不例外。
    这可是一个十分庞大且复杂的工程，很难让人相信仅凭金沃斯学院不到一千名教职工就能这么快办好。
    但大多数学员都没有想那么深，他们兴奋地按照规定时间，在学院门口乘坐接送他们的灵车，抵达对应区域的军战部防务司。
    并在防务司的安排下，与规定人员在对应地区执行巡逻任务。
    任务时长为一个整时，任务结束后返回防务司，再统一乘坐灵车返回学院。
    为了确保学员的安全和任务有序高效的进行，学院制订了许多严厉规定，其中最严重的两条就是必须听从防务司的指令、以及不允许擅自离开指定区域或在院外逗留。
    违反者不仅可能会被开除，甚至可能会被扭送至内务裁决所。
    为了保证威慑，学院专门请了一批内务裁决所的“黑鸦”进驻学院，这些身穿黑袍，带着兜帽，总是将脸隐藏在阴影下的怪人确实给学员们带来不小的恐惧。
    但对罗德而言，他们和黑人抬棺者也没什么大的区别，还有那名叫“灵车”的大型双层巴士，让他有一种特别的错位感。
    特别当他坐上巴士，驾驶车一脚踩下，巴士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凌空飘移转向南面飞去时，这种奇妙的怪异感就更加浓重了。
    还真是灵车飘移，这么不吉利，你们不怕学员死在外面，装着骨灰回来时一不小心洒出去了吗？
    罗德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他坐在二层靠窗的位置，看着下方的建筑和灯火一晃而过，灵车飞行得很快，车身上布满了朦朦的灵光，显然它也是靠灵能驱动的。
    如果不看四周的环境，很有一种未来的赛博感。
    但若眺望远方，就能看到层层的黑雾笼罩在王城上空，它们呈一种倾斜感，仿佛将倾的大厦，仿佛崩塌的雪山。
    罗德现在知道，这是圣火的原因。
    圣火位于上城区，它强大的力量将黑雾远远地驱逐开，据说上城区的人就像生活在白昼下一般。
    而随着距离的增加，圣火辐射的力量逐渐减弱，黑雾就层层压降下来。
    到了外城区，就几乎压在了头顶上。
    这种现象在地上是察觉不到的，只有像这样坐在高处，眺望远方，才能看清它的趋势。
    罗德心中微有些不安，感觉它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他和一般学员不同，一年期学员的巡逻区统一在学院内，不需要乘坐灵车。
    他能上车的原因是他的“特殊学员”身份。
    似乎“特殊学员”都是比较厉害的人，他被安排在外城区的铁十字街区执行任务，时间是从夜时到晨时，也就是从午夜十二点到早上六点。
    这是最危险的时段。
    罗德现在知道，这个世界也是有太阳的，只不过被黑雾遮住了，平时无法观测。
    但它的影响依然存在，在太阳升起时，圣火会得到加强，黑雾会被抑制。
    而当太阳落下后，黑雾就会开始活跃，圣火则会受到抑制。
    因此，夜时到晨时这段时间，就是最危险的。
    而外城区因为远离圣火，也是最危险的地区，但这里也生活着最多的平民，据说多达数千万。
    罗德眺望着那仿佛一直延伸到黑暗尽头的房屋和道路，对这个数字有些相信了。
    王城的许多重要工厂也在外城区，比如大名鼎鼎的西曼斯工厂，生产各种灵药药剂的拜伦炼金制药工所，和几乎供应了所有罐装食物的西格维食品工厂等等。
    它们是王城的重要产业支柱，也是多数平民的生活来源，他们在这里执行的巡逻任务，就是保障居民的安全，保证生产的进行。
    本来罗德应该感到高兴的，越危险的地方，遇到怪物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他也就更有可能掠夺到灵魂，救活即将熄灭的蓝色星辰。
    但事情有些诡异，特别是他的另一份申报单也批下来了，从午时到夕时，他要和卡珊等人在学院的大门附近执行巡逻任务。
    相当于他有两份巡逻工作，占用了他半天的时间。
    这就显得很不合理了，但罗德并不敢向负责十组的主任老师报告。
    万一要是学院弄错了，把他“特殊学员”带来的这份工作取消了，那他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然蓝色星辰一灭，他就万难翻身了。
    而且，巡逻的表现也会计入“金沃斯之星”的评选，为了激励学员，学院把“金沃斯之星”的奖励大幅度提升了，第一级奖章的学员不仅可以获得自由出入学院的权限，还有高达一万银索的奖励。
    对罗德而言，这简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机遇。
    只要把握好了，他完全可以一路点燃星辰，走出学院，侦破案件，打爆入侵的智障，迎娶黑丝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
    一招翻身，就是现在。
    罗德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
    全压，不管你有什么牌，我梭哈了，您随意。

 第28章 节操

    灵车在一个陈旧的圆形广场上落了下来。
    这里光线黯淡，几盏破旧的黄铜路灯连地面都照不清，中间的石制喷泉上盖满了灰尘，四周的房屋在浓重的夜色下显得阴暗而深沉。
    罗德随着人流走下车，在驾驶员的带领下走进正前方一间大屋子里。
    进门前，罗德注意到，屋子的一侧挂着一盏很大的灵灯，一旁的铭牌写着“铁十字街区防务司”。
    房屋内光线明亮，正中是一个大厅，两侧各有数十个小房间，一个穿着深色衬衣和黑色背心的人站在一张大桌前，正盯着桌子上的地图沉思。
    驾驶员喊道：“防务长阁下，学员们已经来了。”
    防务长猛地惊醒，抬起头来，罗德看到他脸上有一道巨大的疤痕，从双眼间斜划而过，几乎像把脑袋劈开。
    “哦好，很好，太好了，终于有新的力量来了。”
    防务长试图挤出一丝微笑，但浓重的忧愁使他脸上的肌肉非常僵硬，笑容像是哭一般。
    驾驶员将一张纸递了上去：“这是他们的名单和详细信息。”
    防务长眼光迅速扫了下去。
    “留校生，留校生……都是留校生？还有一个特殊学员？”
    防务长的脸上瞬间展露出了真正的笑容，精神也高昂起来。
    “太好了，都是棒小伙子们, 铁十字街区有救了，我就说老大不是没有脑子的智障, 总防务长也没有因为老婆跑了孩子不是他的而得了失心疯, 哈哈哈哈哈。”
    不是吧？
    你这样暴露你上司的隐私好吗？
    学员们神色各异, 都是默不作声。
    罗德更是缩在人群里，周围的人都比他高一个头以上, 个个都是杀气内敛、沉稳有余的模样。他们都配有各种各样的武器，有大刀，有长剑, 有鞭子，有磨盘一样的锤子，还有开了四刃的巨斧，大多都穿着短衣夹克黑背心, 挂着腰带，插着各式各样的药剂瓶或物品，看上去十分专业。
    只有他一个人两手空空，穿着学院的浅蓝色校袍, 一看就是菜鸟。
    “我不会成拖后腿的吧？”
    罗德忽然想到红袖章对他说的话, 暗自下定决心一会一定要把自己的实力准确的说出来，不要对他产生误解, 让他能在后面捡几个漏就好。
    不过, 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似乎都不这么认为。
    当防务长喊到他名字时, 所有人投过来的目光中都没有轻视或鄙视，只有慎重和好奇, 连防务长本人也是这样。
    “你就是罗德？不愧是特殊学员, 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
    他赞赏地点点头。
    “你的队友是雷斯林，艾格和卡拉蒙。你们的巡逻区域是白花街, 石头街，一直到第五广场，一共是三千四百户, 两万一千人, 明白吗？”
    防务长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因为伤疤而显得有些凸出的眼睛盯着他们。
    “明白。”除了罗德之外的三人一起答道。
    “这是灵哨和信号弹, 如果遇见无法处理的危险请立刻使用, 会有值守者过来支援你们, 多余的我就不说了, 你们已经是正式战斗人员了，应该能分辨危险的等级。”
    防务长把一个口哨和两坨屎一样的圆球塞进罗德手里，便转过头继续分配队伍，没给罗德留下半点分辨空间。
    一个灰衣工作人员走上来：“你们的灵车在这边。”
    罗德只好和三人一起出发。
    他们走出防务司，登上灵车。
    这是一辆无马之车，车厢较小，刚好只能坐四个人。
    关上门的一瞬间，不见任何驱动，它就向西面的街道行去，并在到达地点后沿原路返回。
    四人站在阴气森森的路边，腰间挂着的铜制提灯照亮了他们的面孔。
    一个大块头率先说道。
    “夜安，我是雷斯林，刚刚成为正式战斗人员，正在留校学习进阶死咒防御，我是序列是灵火，灵魂特性是壁垒，习惯战术位置是前主位，主防，协防，灵能等级三。”
    “这是艾格，也在留校，序列是灵火，灵魂特性是白烟，习惯战术位置是中控位或中守位，灵能等级三。”
    “这是卡拉蒙，序列是星火，点燃了四个火种，最有用的是灵能共鸣和水治愈，习惯战术位置是后位辅助者，灵能等级四。”
    他每介绍一个人, 那个人就向罗德微笑示意。
    “我们是老搭档了，很高兴能遇到传说中的特殊学员, 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很好的配合。”
    说完三人一起上来和罗德握手, 都是十分敬仰的模样。
    罗德赶忙解释道：“你们误解了, 虽然我是特殊学员, 但我没什么实力，刚刚才进入学院，是一期新生。”
    三人明显都有些意外，雷斯林问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罗德说：“就是稍微增强一点观测能力，没有战斗力，我只会使用枪械。”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罗德明显看到那个叫雷斯林的大个子使了个眼色。
    那个叫卡拉蒙的瘦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一个充满白雾的水晶球：“你看到的是什么？”
    罗德现在对灵魂之眼的使用已经非常熟练了，念头一动，瞬间就开启了。
    但一看之下，他的眼睛差点瞎了。
    “这……你们也有这种东西？”
    三人显然不懂罗德在说什么，卡拉蒙一把抓住他，急问：“你看到了什么？”
    “真的要说吗？”
    “当然！”
    罗德只好尽量用简略的语言把他看到的小黄片描述了一遍。
    三个人都呆住了，显然没有听到这种东西的思想准备。
    忽然，卡拉蒙哀号一声，泪奔而去，趴在青石路沿哀嚎捶地。
    “……他怎么了？”
    雷斯林憋着笑解释道：“这是他前女友分手时给他的水晶球，说有朝一日他能看到最后一层，就会明白他们为什么分手。”
    这也行…罗德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能对头上发绿的卡拉蒙表示哀悼。
    不过，这也导致一个很糟的后果，那就是这三个人都不再相信他实力很弱的事实。
    “别装啦。”
    雷斯林不屑地看着他。
    “你们这些特殊学员心里打的鬼主意我还不知道？故意把自己说得很弱，关键时刻再冲出去拯救大家，拜托，我们这是三个男的，没有人会因此对你倾心。”
    小个子艾格也叫道：“你想和我比划比划我也不怕，虽然我个子很矮，但我的长度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尽管罗德反复解释他只点燃了一个火种，灵能等级只有一，没有实战经验，不懂什么叫战术位置，还失忆了，他们也没有相信。
    “别装啦，能看到白雾水晶球最后一层的，灵视至少在80以上，这么强的绝对视度，我到现在没有碰见过。”
    “没错，据说只有调查军团的高阶调查员，才能达到这个程度，你这火种是王塞给你的吗？”
    一旁的卡拉蒙擦干了眼泪，把水晶球塞进了他怀里。
    “送你了。”
    “这……不好吧？”罗德本能地想把装着小黄片的水晶球推回去。
    “我不要了！”卡拉蒙咬着牙齿说：“那个荡.妇，浪费我的真情，我连她的手都舍不得碰，她，她，她竟然……”
    雷斯林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嘿嘿笑道：“没关系，你会找到更好的，反正你也从罗德口中看到了……不得不说，罗德老弟，你是不是选修了语言文学课？那描述，真的是传神，听得人心魂荡漾呢。”
    艾格叫道：“没错！我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刺激的，快，再给兄弟们说一段！”
    卡拉蒙怒视着他们，却被雷斯林推了一把。
    “傻子，你还维护她干嘛？她愿意录下来送你，难道还怕别人看啊？给兄弟们发发福利不是正好吗？”
    艾格也说道：“反正你也是灵视只有10的石木芯子，一辈子也看不到，何必不听罗德兄弟细细讲述过来？”
    卡拉蒙沉默下来，眼中神色不定，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你说吧。”
    罗德感到十分尴尬，又不好拒绝他们的要求，只好拿出水晶球一边看一边说。
    不得不说，这里面的女主身材和功夫都是一级棒，细柳腰，大波浪，长白腿，平坦的腹部，惹人遐想的深处，特别是她莹白的小脚，每当激烈的时候，五个脚趾都会细细地弓着，让人不由想象她承受的深层刺激。
    玩得也很开，倒是男主呆呆的，像个木头一样任其摆布。
    三人很快沉浸其中，不断发出阵阵猪哥般的哄叫，枯燥的巡逻也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虽然罗德节操掉了一地，但也因此和三人混熟了。
    唯一让罗德有些安心的是，他们虽坚持认为他是在扮猪装弱，但也认为他属于侦察型人物，给他分配了一个“后位侦察”的战术位置，职责就是提供战术预警。
    白花街，石头街，到第五广场，全长不到两千米，但却十分阴森，没有路灯，唯一的光芒就是家家户户挂在外面的灵灯。
    而这里是外城区的第一区，是整个王城距离圣火最远的位置，住在这里的都是穷困的平民，他们的灵灯非常小，非常黯淡，因此屋子里投出来的微光也十分微弱，根本无法照亮四周。

 第29章 绽放

    黑暗在光线外滋生，阴影飘荡摇摆，一些偏僻的角落里，可以明显地看到落下来的黑雾。
    在这样的环境下，总是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和压抑感。
    也许正是因此这样，他们才需要在巡逻时讲一些荤段子。
    不过，他们虽然看上去十分猥琐，对罗德的描述评头论足, 不时打闹哄笑，不断揶揄嘲笑绿油油的卡拉蒙，但眼底都有一丝清明，紧绷的肌肉也表示他们保持着警惕，至少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四周环境上。
    “罗德, 你觉得, 出生算不算一种伤害？”
    聊完水晶球后，他们又开始聊其它话题，熟稔得像老朋友一般。
    罗德一怔：“出生不是火的赐福吗？”
    雷斯林笑道：“你这话有点像主教或战职委员，他们最喜欢把一切都归于火和赐福。”
    艾格模仿出一种严肃的口吻：“愿火焰净化我的思想，愿正义因你的光芒如飞蛾般聚拢，前面就是威胁根源，为了王城，为了圣火，战士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来啦！”
    三人都哄笑起来，只有罗德没有笑。
    雷斯林拍了拍罗德的肩，笑道：“我们现在别做思想教育了，就谈谈自己的感受，你们觉得出生是一种伤害吗？”
    “不是吧？”
    “没出生都没有我，不就什么都见不到了吗？”
    雷斯林笑道：“你们算好的，都点燃了灵魂成为了执火者，但是，要是你们没点燃呢？火之试炼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呢？”
    众人都沉默下来。
    雷斯林继续说道：
    “那我们不就得回到黑暗中度日？住在外城区, 买不起大灵灯，用不起好燃素, 屋里的黯光像风中的残烛一样飘摇，每天夜里都在担心燃素不够灵灯熄灭，担心鬼怪入侵自己的家，担心遭到莫名的感染或诅咒，你日复一日在工厂里打工，或用手艺造些小东西贩卖，只有火曜日时能上街转一转，但市集上每一样东西你都舍不得买，也没有女孩子看得上你，一直拖到三十了，你还没有老婆，你身边的邻居都搬到上城区，住大房子，点大灵灯了，有一家的孩子点燃了十八个火种，都成为守护者了，你还在下城区打工。”
    “那个时候，你会不会觉得出生是一种伤害？会不会怨恨你的父母不经过你的同意把你生出来？”
    众人想象着那样绝望的日子，脸色都黯淡下来。
    “想想看，如果是这样悲惨的人生，我为什么要生下来呢？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呢？为什么要担惊受怕地过着这无意义的人生呢？为什么爸妈在上城区一套房子都没有，就敢把我生下来？别人灵魂强大，灵视高绝，我就是点不燃的废物，没有灵视的石木芯子，你们有什么脸生我？”
    雷斯林微微一顿，继续说道。
    “即便是点燃了灵魂之火，又好到哪里？当我们走出学院，走出王城，就会发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残酷，永远要面对比自身强大得多的怪物，永远要担心黑雾的侵蚀和感染，医疗品和援助永远不够，火的光芒只够照亮你的脚下，举目望去，是层层叠叠无尽的黑暗，你日复一日的战斗，与数不清的怪物厮杀，永远也看不到尽头，也没有希望，你的队友一个个死亡，或变异，或发疯，你也受不了了，你的精神渐渐变异，你的灵魂渐渐麻木，终有一天，你也变成了黑暗中的怪物。”
    “这样的人生，你们觉得好吗？”
    队伍中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呼吸都消失了。
    但雷斯林依然保持着笑容，但语气中多了一种奇怪的东西。
    “不，我觉得不是。”
    “出生就是赐福，尽管这世界如此黑暗，依然有火光点亮，尽管我如此悲惨，也有做梦的空间，这世间如此美好，总有明花为我绽放，如果没有，我为我自己绽放，庆祝我的降生。”
    众人一时都呆住了，连步伐都停了下来。
    忽然，卡拉蒙嚎哭一声：“呜呜呜呜，你说得太好了，我从没听过这么有力量的话，我再也不在意多娜了，我要新的人生！”
    艾格赞道：“你这水平比一般的战职委员强多了，要不要考虑转个行，也许能当上主教哦。”
    雷斯林笑道：“别这样，教会的生活我可受不了，我就是说说我的感受，你们知道，我从十六到十九岁连续三年火之试炼第一轮被刷下，二十岁是最后一年，我才得以通过。在那之前，我迷茫过也混乱过，但总算是走出来了。”
    “也许是真的有火之赐福，在我接受了这一切时，我反而通过了。”
    众人都鼓起掌来，艾格吹了声口哨：“不愧是我们的大前锋！”
    也许是这个话题不够欢乐，它就这样结束了，众人又开始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王城十大美人之类。
    不过他们的水平比较低劣，聊来聊去都是乃大，有容，腿长，非常粗俗。
    罗德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把金陵十三钗稍微改了改，作为段子讲了出来。
    得益于这段时间的艰苦学习和他高超的语言天赋，他已经可以比较流畅地使用通用语了，用词那叫一个老道精准，意境更是十足，听得众人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讲到最高潮时，罗德很有心眼地插入一个“下回分解”，以加深他们的羁绊，便于他下次继续抱大腿。
    卡拉蒙顿时哀号一声：“别啊，快告诉我奥黛丽进王宫后怎么样了？宝嘉丽会不会为难她？”
    另外两人也都瞪着他，罗德赶忙解释道：“我实在编不下去了，灵感有限，灵感有限。”
    众人这才放过他，艾格问道：“那我们再聊点什么？王与他的情人们不可不说的秘密？”
    罗德一惊，低声问：“你们聊这个，不怕被内务裁决所抓走吗？”
    三人都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王自己都说过可以的。”
    “情人是男的都行。”
    “为什么你会这么奇怪的想法？难道你是从二十年前穿越过来的？王之新律都实行了十几年了。”
    罗德忙解释道：“我失忆了，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众人都十分惊讶：“你真失忆了？”
    罗德点点头，简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但没有提及具体情况，只说是遭到了怪物袭击。
    这是内务裁决所给他的通稿，严禁他将真相外传。
    “所以，我其实什么都不懂，我真的是一个新人。”
    雷斯林沉吟着：“那你为什么会分到我们这里？”
    艾格猜道：“也许是互补，我们三个灵视都很低，正好缺一个侦察者。”
    “有道理！”
    罗德正好不想再聊那些低俗的笑话，忙说：“你们可以给我讲讲战术位置，我该做些什么，免得一会我拖后退。”
    这个建议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认同，好为人师也是人类的天性之一。
    雷斯林说：“战术位置就是在特定的作战模式下将人员战斗力最大化的分配方式，一般分为前中后位，在我们这个小队中，我是前位主防，我的职责就是在最前方顶住怪物的冲击。”
    “艾格是中控位，他的白烟可以锁住怪物，限制怪物行动，协助我们攻击或保护我们撤退，这个位置非常考验智商，可惜他没有。”
    艾格跳起来猛打雷斯林的膝盖：“你放屁！哪次不是我救你们？”
    雷斯林不理他，继续说道：“卡拉蒙是后位辅助者，他的主要作用就是治疗我们，调整并补充我们的灵能，他是非常脆弱的，最需要我们保护。”
    卡拉蒙怒道：“我哪里脆了？”
    “而你，罗德，后位侦察者，你的职责就是观察全场，提供怪物的信息，提供预警，使我们免受怪物突袭。”
    雷斯林倏地转身，背上的盾牌瞬间出现在左手，闪电般地一记横挥扫了出去，将一头仿佛由幽影构成的大狗打得支离破碎。
    “就像这样。”
    艾格和卡拉蒙一瞬间都变了，猥琐从他们身上消散殆尽，沉静、凝重、专注从他们的气质中浮现出来。
    前者从怀中摸出一个金色的大喇叭，后者解下腰间缠着的长鞭。
    “看来，我们有活干了。”

 第30章 杀狗

    罗德也开启了灵魂之眼，油墨一般的色彩从物质中弥漫出来，空气中开始出现光点，雷斯林等三人都变成发亮的光雾，如同神经一般的脉络贯穿其中，十分耀眼。
    在他们正前方，一团黑色的幽影正在蒸发，似乎是刚刚被雷斯林打碎的怪物。
    更远一点的地方, 还有许多这样的黑色幽影，它们四散游荡，在薄薄的黑雾中漫步，有时会主动凑到一侧的房屋前，但在碰到灵灯时又像受惊的狗一般跳开。
    罗德的精神一瞬间绷紧了，大喊道：“前面还有很多。”
    “好！”
    雷斯林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右手猛地一甩，喀嚓一声，折叠的刀刃瞬间弹开，三寸短刀变成了三米大刀，接着大喝一声，身上灵光爆闪，层层虚影浮现在他身周。
    他脚下一顿，猛冲进狗群中。
    突然而来的亮光驱散了本就很淡的黑雾，幽灵一般的大狗瞬间被惊散。
    但下一刻，大狗双眼变得通红，大嘴拉长，巨大的獠牙从完全不符合它们体型的上下颚中弹出，一瞬间就从有些奇怪的黑狗彻底变成了可怖的怪物。
    血盆大口从四面八方咬来，雷斯林长刀一挥，将三张大嘴切成两段, 盾牌一顶，一张大嘴直接劈叉，但同时身后四张大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后背。
    “小心！”
    但下一瞬间，雷斯林后背上猛地弹出无数钢刺，将四条大狗扎成了刺猬。
    他接着转身，将背部对着最多敌人的位置。
    刷刷刷！
    钢刺如暴雨般弹出，将成片的黑狗刺穿。
    死掉的黑狗掉在地上，细小的黑点从尸体上腾起，消散在空中，钢刺也渐渐透明，变作虚影消失不见。
    而自始自终，艾格和卡拉蒙都没有上前的意思。
    卡拉蒙还喊了一句：“用力，你没吃饭吗？”
    雷斯林怒道：“多娜是不是这样问过你？”反手一刀，将一条黑狗劈成两截，但更多的黑狗涌了上来，他很快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你们……不上去帮忙吗？”罗德有些迟疑地问。
    艾格撇嘴道：“这些灰级的魔物，他自己可以解决。”
    卡拉蒙双颊通红，气呼呼地说：“他最行了, 就让他干。”
    罗德心中一动，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从怀中掏出灵枪，问：“我能在远处攻击它们吗？”
    艾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必要，真银子弹很贵的。”
    罗德当然知道很贵，那五十发真银子弹的钱他还欠着呢，但与小命相比，这点钱也不算什么了。
    “我想练习一下，这样以后再遇到它們就不会害怕了。”
    艾格笑道：“只要你不怕浪费，就没问题。”
    罗德心中一定，抬起枪。
    如今的他已经熟练了很多，一秒的灵能灌注和瞄准同时进行，灵压计到顶的同时枪口也对准了目标。
    伴随着一声爆响，真银子弹迸射而出，准确地击中了一条黑狗，从它的身体另一侧穿出并爆炸。
    银色的光芒爆闪而出，将周围的四条黑狗炸得粉碎。
    残骸四散飞溅，落在地上，似乎是破坏性伤害的缘故，它们的蒸发速度快了许多，大片的黑尘腾空而起，迅速消散在黑暗的虚空中。
    而这一次，罗德清晰地看到了，四条由黑尘组成的极细黑线，从虚空中飞射而来，没入了他的心脏中。
    紧接着，眼底有四行极淡的小字【尘埃般的灵魂】一闪而过，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罗德紧张地看着艾格和卡拉蒙，但他们似乎毫无察觉，称赞道：“枪法不错，干净利落。”
    “没错，比雷斯林的废物反击壁垒威力大多了。”
    他们似乎看不见…罗德心中一松，接着第二枪又准确地命中了狗群，带走了五条黑狗。
    狗群有些不稳了，一部分黑狗望向这边，似要扑来，但雷斯林飞身冲来，一阵钢针乱扫，刀劈盾拍，瞬间又将狗群的吸引力拉了回去。
    这仇恨拉得真稳…罗德瞬间搞懂了战术位置的含义，迅速开始了连射，每一枪都命中了狗群最密集的位置，大量的黑线接连飞来，【尘埃般的灵魂】在眼底不断闪烁。
    艾格和卡拉蒙也坐不住了，前者开始吹他的大喇叭，每吹一口都有数道白烟飞出，将黑狗刺穿，后者则挥起长鞭，在较远的位置抽打它们。
    狗群始终被雷斯林牢牢地拴着，自始自终都没有掉头攻击过他们一次，很快被清理干净。
    雷斯林走回来，与三人击掌：“一次小小的胜利。”
    转头对罗德笑道：“你开了十枪，七十银索呢，不如请我们去治愈教团享受一下灵魂理疗。”
    罗德惊讶道：“七十银索就行了？”
    “啊？不行吗？”
    罗德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他的经历，他感觉就是后面加个零，也不够他一个人的。
    雷斯林也没有在意，他解下腰间的灵灯，高举起来。
    罗德看到他手部脉络变亮，显然是灵能在聚集，并灌注到灵灯之中。
    下一瞬间，灵灯放射出耀眼的明光，将整个街区照得纤毫毕现。
    雷斯林控制着灵能，让灵灯闪耀起来，十次之后挂回腰间。
    “这是我们的惯例，用于告诉居民们战斗已经结束，不必惊慌。”
    直到这时，罗德才注意到两侧房屋中已有不少人影，他们直到看到闪光后才渐渐散去，隐约还能听到不少祈祷声、祝福声和感谢的话语。
    “走吧。”
    巡逻小队又上路了，他们轻松地聊着天，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罗德心中焦急，虽然他刚刚收获了不少灵魂，但却没办法回到梦境，万一星辰要是在这个时候熄灭了……
    不管了，只要我动作快一点，应该也没问题。
    罗德将双手笼在袖子中，大拇指交叠，捏出了闪电符号，眼前顿时模糊起来，灵魂腾空而起。
    只一瞬间，他就回到了梦境。
    灰色的、黯淡的薄雾静静地漂浮在这无垠的空间中，孤零零的方尖碑竖在中央，黑色的祭坛矗立在它的右后方。
    祭坛上方，六十多个灰尘一般的火光漂浮着。
    罗德顾不上仔细观察，狂奔到方尖碑前，轻触碑面，夜空再一次出现，一红一蓝的两颗星辰也出现在他眼前。
    罗德目光迅速扫过它们。
    暗红色的星辰依然明亮的燃烧着，上面写着。
    【黑暗吞噬者】
    【状态：恒定燃烧】
    【星能：灵魂侵蚀】
    【注入：不可用】
    【有量化：极渊之暗，永恒之雾，古罗斯之血】
    【位势：永恒之火】
    【强度：三十】
    【描述：梦中虚妄，无上理想，坠落时陡升的翅膀，长剑上仅剩的锋芒。她生于人类最崇高的理想，死于人类最肮脏的欲望。】
    而蓝色的星辰则黯淡到和那些虚幻的光点也差不多了，上面写着：
    【凛冽之青】
    【状态：即将熄灭】
    【星能：灵之复苏】
    【注入：无灵之魂】
    【有量化：不可用】
    【位势：黯淡之火】
    【强度：一】
    【描述：我们仍需以生命相爱，即便世界以刻薄相欺。】
    现在翻译已经准确了很多，罗德把目光集中在蓝色星辰上，念头一动，六十多团火光瞬间投入了方尖碑，夜空上出现了六十多个细小流星，一齐飞入了蓝色星辰之中。
    它明显地亮了起来，光芒开始沸腾，像燃烧的篝火。
    状态从“即将熄灭”变成了“微弱燃烧”，强度也从“一”变成了“二”，并在缓慢上涨。
    但其它几项都没有变化。
    罗德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它还需要更多的灵魂。
    【黑暗吞噬者】似乎比它特殊许多，它只吃过一次灵魂就变成了状态是“恒定燃烧”的【永恒之火】，之后就无法再注入灵魂，反而可以“有量化”。
    但“有量化”是什么意思？
    它们之间为什么会如此不同？是本质如此？还是所吃的灵魂不一样？
    罗德没有仔细思考，迅速捏动了手势，眼前再次模糊起来，强烈的失重感包裹着他。
    一瞬间，他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睁开眼，幽暗的街道上，三人正回头看着他，目光显得有些诡异。
    “你怎么了？”
    罗德迅速将手放开，尴尬一笑。
    “抱歉，我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
    罗德注意到卡拉蒙手上灵光微微闪动，看不见的波纹从他脸边拂过，他感到精神一瞬间振奋起来，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然后这三人才露出笑容，走过勾住他的脖子，拉着他一起走。
    “睡觉是不允许的哦。”
    “你要知道，对于我们来说，那也许只是一头普通的魔物，但对于平民来说，那就是一家的噩梦。”
    “我们现在可是王城的值守者，铁十字街区，三千四百户，两万一千人的生命，都在我们肩上呢。”
    “来来，我们再讲点刺激的，王城十大美人之米波尔家大小姐的春梦，你觉得怎么样？”

 第31章 大哥哥

    巡逻的后半段稍稍平淡了一些，但依然遇见了一些零星的魔物，它们都呈幽影态，形状千奇百怪，都非常弱小，轻易就能消灭。
    据雷斯林说，这些都是灰级魔物，从黑雾中诞生的最低级黑暗生物, 是战场上的飞灰，随手可以扫除的尘埃，战局中从不考虑的因素。
    即便是普通人，只要胆子大，会使用武器，也能将它消灭。
    在距离圣火较远的区域，夜间巡逻时常常能遇见它们，一般来说没有威胁，它们惧怕火光，只要灵灯不灭，一般也不会入侵居民房屋。
    但若长时间不处理，它们就会在黑雾中产生变异，或互相吞噬，或营造巢穴，逐渐成长为致命的威胁，黑雾就会向这里聚集，更多的魔物会在这里出现，它们潜伏在黑暗之中，向所有活着的、温热的、带着明亮光芒的生命体发动恐怖攻击。
    那个时候，调查军团就会联合对应的军团或战斗集群, 组建猎杀小队进行清理。
    “当然, 这在王城内是不可能的。”
    “除了下水道。”卡拉蒙补充道。
    “为什么？”罗德好奇地问。
    “因为下水道太大了，时刻清理很累的，我们只清理表层，确保没有魔物上来就行了，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会有人进下水道的中层和深层的。”
    “为什么要修那么大？”
    “我也不知道，据说特罗里安王城以前是巨人之城，也许巨人的屎都特别大吧？”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之后他们又处理了一起特殊事件，一头已经成型的三头犬咬碎了灵灯，入侵了居民房屋，居民摇醒了鸣唤铃，罗德隔了一千多米看到空气中有奇异波纹，告诉雷斯林后四人转头飞奔，总算在最后关头打死了魔物，救下了一家四口。
    那屋里的男人受了重伤，肠子都被咬出来了，罗德本来以为没救了，但卡拉蒙只是随手一塞，手上泛出浅蓝色的水波，按在他肚子上，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男人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那女人抱着卡拉蒙的腿泣不成声，不断地感谢他们，说家里没有钱，鸣唤铃都是买的最便宜的，它声音太小，值守者很难察觉，但丈夫说他运气好，只要灵灯不灭，是不会有怪物袭击他们的，没想到厄运竟然真的降临了。
    他们家的两个女儿也抱着母亲哭，说她们本来已经绝望了，没想到竟然得救了，四位大叔叔都是她们的英雄。
    卡拉蒙有些尴尬，解释道：“感谢这位叔叔吧，是他看到了鸣唤铃的波纹，不然我们根本不知道。”
    雷斯林严肃地说：“你们这次是真的运气好，不是这位罗德大叔叔灵视非凡，你们已经是尸体了，鸣唤铃是每家必备的救命物品，无论多穷，这点钱都不能省。”
    两位女儿互相擦干了眼泪，梨花带雨般的俏丽脸蛋一齐转向罗德，脆生生说：“谢谢罗德大哥哥。”
    ——
    直到回到铁十字街区防务司，卡拉蒙还在冒酸意：
    “凭什么我是大叔叔，他就是大哥哥？”
    雷斯林和艾格都笑得不行，艾格敲了敲卡拉蒙的膝盖：
    “你看看罗德老弟那白白嫩嫩的脸蛋，不比你英俊帅气年轻多啦？如果你是他这模样，多娜怎么会跑？”
    卡拉蒙被气得火冒三丈：“闭嘴，你这个小矮子！”
    “你瞎了？老子一码七！不比你矮多少！”
    在巡逻任务结束前，他们碰见了这片区域真正的值守者，一个带着半片铁面具的家伙，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据雷斯林说，正式的值守者都是六级以上的战斗人员，远比他们强得多，是一片区域真正的后盾，用于处理各种巡逻者无法处理的危险情况，罗德手上的灵哨和信号弹就是用来呼叫他的。
    不过，这家伙没有与他们交流的意思，冷漠地擦过他们身边，向防务长交接任务。
    似乎是今夜的任务非常顺利，铁十字街区的防务长笑得合不拢腿，脸上的大疤都变和蔼起来，一个劲地在夸赞。
    “不错，不错，小伙子们真不错，我就知道你们是最棒的，里德，你也很棒，还有你，凯西，当然，最优秀的还是我们的露露，哦……至于罗德，我只能说不愧是特殊学员，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特雷西一家会一辈子记住你们的，我会详细地写上我的评价，你們的老师会为你们骄傲的。”
    罗德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除了最后一个事件，他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遇见的魔物太弱小了，根本不需要他来预警，就连最后巡逻报告都是雷斯林写的，他才是抱大腿的那个，却被防务长当成了队长。
    不过，雷斯林三人并不介意。
    在搭乘双层灵车返回金沃斯学院的途中，他们都表示与罗德的搭档非常满意，他超强的灵视弥补了他们全员石木芯子的缺憾，而且他讲的段子非常生动有趣形象且让人鸡动，他们很期待明天的任务。
    这让罗德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这三根大腿已经成功抱上了。
    果然，荤段子是男人交友的最快方式。
    回到宿舍，罗德终于有时间整理这一趟的收获了。
    总体而言，这一次的巡逻任务非常圆满，他的目标初步达成了，总计获得了九十多个尘埃般的灵魂。
    但是，即便把它们全加进去，“凛冽之青”依然还是“微弱燃烧”状态，强度也仅仅只从二增加到了三。
    要知道，罗德最开始点燃它时，它的强度是十三。
    也许是这些魔物太弱小的缘故，获得的灵魂也非常弱小。
    尘埃两个字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我要赶紧获得更多更强的灵魂，最好要能达到“黑暗吞噬者”的“恒定燃烧”状态。
    罗德心想。
    这样就不用一直去猎杀魔物了。
    要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天天去猎手魔物，终有一天会被魔物猎杀。
    苟和稳健才是他的信条。
    只有活下来，一切才有可能。
    当然，现在猎杀魔物还是他唯一的选择，没有灵魂的他，就像没有钱的资本，没有柴薪的篝火，是终将消亡的存在。
    但是……
    罗德略有忧愁地看着灵枪里的子弹，五十发真银子弹现在只剩下五发了。
    他还欠人家商贩三百五十银索没给呢。
    而且，卡珊那还有两百银索的水塔钱捏着呢，她可没说不用还。
    一分钱没攒下来，外债已经高达五百五了。
    钱现在也成了问题。
    只能先想办法借一点了。
    只要能拿到金沃斯之星，就有一万银索，还钱根本不是问题。
    思绪一定，罗德躺上床，正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感觉刚闭上眼就被摇醒了。
    “上课了！懒鬼！”
    罗德万分不情愿地睁开眼，看到卡珊那明媚的浅蓝色眼眸，还有金色的垂发在俏丽的脸颊边晃动。
    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不避嫌了，每次都直接掏开他的房门，不管他在干什么。
    也许是昨晚灵能消耗太多的缘故，罗德头疼欲裂，实在是困得不行，说道：
    “要不你们去吧？我想再睡一会。”
    卡珊的柳眉立刻就竖起来了，她把罗德硬拽下了床，亲自给他穿好鞋子，拉出了房间。
    十组的学员们都已经等在外面了，几乎所有人都用敬仰的目光看着昏昏欲睡的罗德——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们可没人敢在卡珊面前说，同样，这样的待遇除罗德之外也无人拥有，卡珊只会用她的铁拳把人敲醒。
    ——她是全组唯一一个学会使用火种能力的人，她的两个火种分别是“钢铁巨力”和“铁质硬化”，都是非常强大的物理能力，十组所有人一起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不仅使她成为了十组的象征和学员们的偶像，也使她成为了韦恩、绿头发这样的男学员的噩梦。
    一路上，卡珊不断强调这堂课的重要性，说这是学院专门为他们调整的课程，对接下来的巡逻执勤非常有用，同时警告他们，系组的评选已经开始，所有人都要打起十万的精神，争取让十组评选上优秀系组。
    这不止是荣誉，还有许多奖励物资，特别是龙手草精油和七彩孢子粉末，对他们唤醒灵能，开发能力有非常大的作用。
    最后的这一点是所有人都非常关心的。
    没有人不想唤醒灵能，使用自己的灵魂火种的能力。
    而十组到现在还有近一半人没能唤醒灵能，能够使用自己火种能力的，更是只有卡珊一个。
    这成绩实在说不上优秀，在十系的十个组中，排名都是倒数，在整个三院中更是不见踪影。
    因此卡珊最近变得也有急躁，没有人敢违逆她。
    当然，除了罗德。
    他是十组中除了卡珊外最优秀的人，十分有望评选上“金沃斯之星”，这对十组也有不少加分。
    因此卡珊也对他格外宽容。
    但韦恩和绿头发一点也不羡慕他了，被这样的老婆娶回家，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
    当然，罗德并不在意他们在想什么，也根本没有那种想法，但他依然在课堂上强行打起了精神。
    不论如何，“金沃斯之星”奖章他是必须拿到的，个人分，课堂分，老师分，还有新增的巡逻分，一个都不能少。
    全年级第一才是他的目标，而自由出入学院不止是他一系列的行动的基点，也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
    这堂课是“常见魔物习性和特点”，是一节大课。
    老师是一个有些神经质的老头，他满头花白，满脸皱纹，一只眼睛是瞎的，右脚是假肢。
    “警惕！”
    他一进教室大门就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第32章 数学天才

    “我是你们的魔物课老师莫尔，你们可以叫我老瞎眼。”
    老头的语调恢复了正常，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我现在来给你们讲讲将来会遇到的威胁，也许你们现在就可能遇到，警惕！”
    他又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卡珊赶忙把课本拿了出来，但莫尔伸出一只手指向它，卡珊发现那也是一个假肢：
    “我们不需要这玩意，我说，你们听，记好笔记。”
    学员们纷纷关上书，拿出笔记和炭笔，目光闪闪地看着他，这位独立特行的老师让他们感到有些兴奋。
    “魔物，我们的敌人，黑暗律法的具现，宇宙冰冷的低语，一切混乱无序和死寂的最终归宿。”
    “我们所学习、所努力、所修炼的一切，不论将来是否成为战斗人员，最终面对的，都是它。”
    “有关它和对付它的办法，我们可以讲上无数日夜，但现在，我只讲最重要的——我们对魔物的划分以及辨别。”
    “一切魔物的核心，就是它们的黑暗灵魂，这是支撑它们存在的基础，当黑暗灵魂被破坏，它们的一切都会返回虚空，返回到世界的本源中，如果你们有人杀死过魔物，就会知道它们在死亡后躯体会崩解消散，化成无数的黑尘消失，什么都不剩下。”
    罗德目光一闪，原来是这样，他从没想过原因，还以为是天生的。
    “所以，警惕！尸体没有崩解，魔物就没有死亡！”
    莫尔大喝一声，紧接着语调又恢复平常。
    “那么，根据灵魂的强弱，我们将魔物分成了六级，首先是灰级，那是战场的尘埃，没有致命威胁，它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当我们用灵视审视它们的灵魂时，就会发现它们灵魂的波动非常平缓，像一条直线。但在少数时候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警惕！”
    学员们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但莫尔并没有大喝，只是平淡的陈述。
    “然后是未级，意思是指还未成型的魔物，它们拥有弱小的灵魂，将来你们在战场最多见到的就是这种等级的魔物，比如游魂，活尸，它们的灵魂有了波形，像青春期少女的淑乳。”
    教室里发出一阵哄然的声音，不少女学员都红了脸颊，只有卡珊毫无反应，准确地把每个字都写在笔记本上。
    莫尔向他们的组长点点头：
    “不错，没什么好害羞的，这是最准确的描述，以后你们会知道，为了活命，吃屎都不是问题。”
    学员们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感觉快乐的学院生涯正缓缓向他们离去，狰狞的世界掀开了一角。
    只有卡珊面色平常，举起手提问：“莫尔老师，吃屎有什么用？”。
    莫尔露出一个奇特的笑容，满脸的皱纹都似乎挤在了一起。
    “你别小看屎，它是我们身体的污秽，是一种毒素，当我们大口吃屎时，就会中毒，这种毒很轻微，但具有很强的排它性，有些时候可以帮助我们避免中更剧烈的毒。”
    一个红头发的女生捂住嘴，冲出了教室。
    教室里多数学员们脸色都很差，连罗德也感觉有些恶心。
    莫尔冷漠地说：“我希望你们能理解，哪怕破坏了你们的食欲和梦想，也比你们丢掉小命好。”
    他体贴地让卡珊去把红头发女生接了回来，后者脸色蜡黄，依然还在不时干呕。
    “第三级，成级，意思是已经在黑雾中完全成型的魔物，这是最危险的等级，这个等级内的魔物种类最多，能力最难预料，对我们造成的伤亡最大，它们的灵魂波形很复杂，但多数都像弹簧一般来回振荡，如果你们遇见它们，请立刻呼叫支援。”
    “第四级，凶级，第五级，强级，这两个等级你们只需要知道，它们的灵魂波形非常尖锐，如同钢针一般，只要看见了，转头就跑，什么都不要做。”
    “这只是笼统的分级，还有一些更细致的分别，留给你们以后再学，现在我来教你们怎么使用灵视……”
    卡珊忽然举起了手：“莫尔老师，还有一级呢？”
    莫尔的一只独眼扫了过来，混浊的眼球盯着她，露出满口残缺发黄的牙，平静地说：
    “第六级，王级，你们不需要知道它的灵魂波形，当它出现在你们眼前时，你们早已死亡，所有王城的力量都会启动，以应对它的降临，那是移动的天灾，恐怖的末日，毁灭的灾难。”
    教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学员们都因莫尔的描述而感到寒意遍体，空气中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莫尔的笑容也变得森寒：
    “所以，知道太多并不好，许多学者最终都走向了发疯和自杀的道路，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坚强一点，但力量是内心的支柱，每迈上一步台阶，才能获知相应的事实，这是新王所倡导的，我很认同，但执行得似乎有些过头了，学院成了温室，我们未来的战士成了温室里的花朵，不少学员在离开学院后精神崩溃，有的发了疯，有的投入了末日教派，让人十分遗憾。”
    寒冬仿佛在教室中降临，每一个学员都感到冰寒彻骨，连卡珊的脸色都白得可怕。
    只有罗德好一些。
    他大约猜到了这种情况，这才是末日环境下该有的现象，当初还为王城内乐观开朗的氛围感到不可思议，看来这应该是新王实行的政律的缘故。
    “这王真不简单。”罗德心想，注意到莫尔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不错，看来我们这有一个真正的战士，小子，我会给你一个满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还有这种好事？
    罗德心中一喜，“金沃斯之星”的评选中，老师的分数占四分之一呢，这让他对这个老头的印象一下子好转起来。
    课堂的气氛也因此有所缓解，卡珊偷偷掐了他的大腿根一下，语气中有赞赏，也有些不太服气：
    “平时怎么没见你胆子这么大？连我的房间都不敢进。”
    韦恩也十分羡慕，低声问：“是不是上次内务裁决所带你去见世面了？”
    咚！
    莫尔的假肢敲在地板上，教室里的低语立刻消失了。
    “所以，这一次实战课的安排，我老瞎眼莫尔是双手赞同的，你们虽然不用出学院，但现在情况如此危急，谁也不能保证你们会遇到什么，所以，警惕！”
    他忽然大喝一声，又把所有学员都吓了一跳，这次吓得可不轻，绿头发都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现在，我来教你们如何使用灵视。”
    莫尔一步一拐地走回讲台，将一根手指竖在眼前。
    “灵视是我们的第二视觉，能够看到灵和能量的流转，是我们非常重要的能力，希望我们中没有石木芯子。”
    “像我一样，将食指竖在眼前，将注意力集中眉心，深呼吸三次，最后一次不要吐，憋住，将你的视线越在食指后方，缓缓挪动拉远指头，但视线永远在指头后方，重复以上动作，直到感觉眉心有什么在跳动。”
    一时间，课堂里满是吸气声，学员们将手指在鼻尖前反复挪动，像一群行为艺术家，十分搞笑。
    也许是和灵魂之眼十分相近的原因，罗德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了，灵视开启的一瞬间，世界被五颜六色的光浸染，发亮的飘带在空气中流淌，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一团人形轮廓的光雾，闪耀的脉络像神经一样贯穿其中，可以清晰地看他们额间的部位特别亮。
    效果和灵魂之眼差不多。
    如果开了灵视再开灵魂之眼呢？
    罗德念头一动，灵能在眉心闪动三次，灵魂之眼瞬间开启。
    一刹间，世界仿佛被剖开了。
    视线变暗，杂乱的光污染变得清晰，且界限分明，零散的光团飘荡在空气中，就像鱼儿在水中游动，扰起细细的波纹。
    仔细看去，这样的波纹在每一处发亮的位置都能看见，世界仿佛被某种未知的物质淹没，罗德清晰地看到了能量运行的轨迹，看到了灵能的波纹。
    这就是莫尔老师所说的灵魂波形吗？
    但是，罗德在其他学员身上都没有看到他所说的波形。
    每个学员的波纹都很复杂且独特，卡珊的像一把大风琴，韦恩的像一把斧子，绿头发扎莱斯的有点像冰淇淋，但色彩较暗，反倒更像一坨屎。
    所有人中，卡珊的波纹最明显，其次是唤醒了灵能的学员，而没有唤醒灵能的则偏淡。
    这应该是灵魂的强弱表现。
    罗德把目光移向莫尔，意外地发现他的波纹也很淡，且非常平缓舒展，像低沉的大号，但眉心在发亮，应该是代表他一直在用灵视观察他们。
    罗德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询问，但好学生卡珊又适时地开口了。
    “莫尔老师，为什么学员中没有您说的波形？”
    莫尔回过头，罗德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张开一个巨大的眼睛，血红的眼珠正正盯着卡珊。
    “看来我们之中确实有一个优秀的苗子，你的天份很高，米波尔的卡珊。”
    莫尔的声音透着欣慰，血红的眼睛也随之闭上，罗德有些惊疑不定，这是正常的吗？还是他的某种能力？
    “我刚才所说的只针对魔物，人的灵魂和魔物的灵魂是不一样的，魔物是没有理智的，它们的灵魂波形只遵从它们的力量强弱和灵魂特性，不会受到情绪的干扰，而决定人类的波形有很多因素，灵魂的强弱只是我们划分自身等级的一个因素，不是全部因素。”
    这个话题一下引发了学员的兴趣，卡珊不负众望地问道：“莫尔老师，我们是怎么划分等级的？”
    莫尔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但皱纹和黑洞洞的瞎眼让这个笑容看上去有些狰狞。
    “这些内容是无害的，提前告诉你们也好。”
    “当你们顺利从金沃斯学院毕业，你们就从战斗人员后备役转变成了正式的战斗人员，也就是九级战斗人员。”
    “之后，你们每经过一次评级考试，就会向上升一级，考核的内容有：灵能，也就是你们的灵魂强度。”
    “灵能最重要的指标就是灵能等级，这是能量本质的位阶，灵能等级每上一级，灵能强度就翻三倍。”
    莫尔看着学员。
    “提问，三级灵能比一级灵能强多少？”
    绿头发扎莱斯刷得举起了手，他刚才被吓破了胆，已经决心一毕业就回去继承家族的事业，安心在王城内做生意。
    有他这样的商业天才协助，家族事业一定会迅速发展，等他有了钱，就娶上几十个美娇妻好好过日子，那些危险的事，就留给勇敢的人来做吧。
    扎莱斯很有信心，论算数，他是全组，乃至全系最强的。
    这是他的天赋。
    莫尔老师刚把目光移过来，他就刷的站了起来，大声答道：
    “六级！”

 第33章 荣誉

    “愚蠢！”
    莫尔暴喝一声，把扎莱斯吓得一个踉跄。
    “你的脑子被屎塞满了吗？如果在战场上，你会犯下致命的错误，导致许多同伴惨死！”
    他环视一圈，用不带感情的声调说道。
    “正确答案是九，一般而言，正式战斗人员的灵能等级都在三以上。当然，灵能等级不能说明一切问题，衡量灵能有很多标准，你们以后会接触到的。”
    “第二项内容是你们的作战能力，这一项比较复杂，会有一个专业的测试体系来衡量你具体的战斗力，一般而言，九级战斗人员至少要能对付两头以上的末级魔物。”
    “第三项内容就是你们的能力，作为星火序列，你们硬指标是火种数量。如果是灵火序列，则需要看灵魂特性的开发程度，工械研究所用花火来衡量，总计九片花火，拥有九片花火则代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灵魂特性，如果遇到这样的队友，请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罗德忽然想到与雷斯林三人刚见面时的介绍语，直到现在，他才完全明白他们的话。
    莫尔微微一顿，继续说：
    “三大军团的主力成员都是八级或九级战斗人员，如果你能成为七级战斗人员，那么你就可以担任小队长，值守者，或街区的防长。”
    “如果你能成为六级战斗人员，那么你可以成为大队长，精锐的白灵骑士，大区的防长。”
    “如果你能成为五级战斗人员，那么你就能成为团长，战区的指挥官。”
    “如果你能成为三级战斗人员，那么你就有资格晋升军团长，议事会的长老。”
    “如果你能成为二级战斗人员，那么你就有资格成为大主教或一级指挥官。”
    “如果你能成为一级战斗人员，那么你就可以成为守护者。”
    罗德眉头微微一皱，守护者这个称号，他好像在哪听过。
    这时，卡珊又举手提问了：“那火之子呢？”
    韦恩也罕见地举起手，一同问道：“骑士长呢？”
    莫尔平静地说：“七位火之子阁下，四位骑士长阁下，是我们可以出动的最高战力，他们是特级战斗人员，不在常规的体系内。”
    课堂中发出一片惊叹的声音，将之前的低沉气氛一扫而空，人人都为王城有这么强大的保卫者而感到开心，许多人眼里都亮晶晶的，仿佛人生有了方向。
    在这堂课剩余的时间，学员们的士气明显高涨了许多，又陆续有许多人开启了灵视。
    卡珊罕见地露出了一些笑容，在大餐厅吃饭时，她甚至都不再喋喋不休了。
    午餐是黑牛肉罐头加烤芜菁，味道实在是不能恭维，罗德总觉得像在啃涂了中药的石头。
    但如果要吃别的，就要自己掏钱。
    罗德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只能吃学院提供的免费午餐。
    韦恩也一样，看他紧皱眉头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村出产的食物也无法认同。
    绿头发扎莱斯端了一大盘炸肉蚌坐了过来，鲜香的气味一瞬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韦恩咽了一大口唾沫，犹豫了一会说：“扎扎，给我吃一块吧，晚上的衣服我帮你洗了。”
    扎莱斯啃了一口鲜美的蚌肉，含糊不清地说：“魔物课的作业也帮我写，还有，别叫我扎扎。”
    “好的扎扎。”
    韦恩喜笑颜开地端了一块蚌肉到自己面前，迫不及待地猛啃起来，鲜美的肉汁在味蕾上弹跳，仿佛演奏出宏大的交响曲，让他的运行像天堂。
    “怎么？”扎莱斯见罗德两眼放光地盯着他，“你想吃吗？只要你能让卡珊怀孕，全年的伙食我都包了。”
    砰！
    扎莱斯的脸猛地砸进了蚌肉中，浓厚的肉汁溅了他一脸。
    卡珊站在他身后，右手上有一层青灰的虚影正在淡去，冷冷地说：“扎莱斯，我要是再听见你在背后编排我的话，全组的宿舍卫生都给你包了。”
    她冷漠地转身，端了一盘价值七银索的奶油蘑菇回到自己座位，同桌的女生都发出小小的惊呼，迫不及待地拿起叉子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扎莱斯狼狈地抬起脸，满脸的肉酱顺着他的脸滑落到衣服上，用了好几包纸才擦干净。
    “我真倒霉。”他咕哝了一声，默默地啃着已经被砸烂的蚌肉。
    韦恩同情地看着他：“我说过的，不要再招惹她，就凭她的火种能力，我们三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再说她还会叫老师，院务处主任来了你就等着吃禁闭吧。”
    扎莱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罗德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把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这个，扎扎，我现在很缺钱，你能有法子帮我弄到钱吗？”
    扎莱斯眼中一亮，嘴唇动了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叹道：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碰上这么个女人……我家是做市集商贩生意的，我可以给你担保，借一千银索以下没有问题，利息就免了，但只能买我家的东西，怎么样？这是看在我们是同道中人的份上才有的优惠。”
    这个条件当然没问题。
    罗德上次就是在他家赊欠的五十发真银子弹，价格很公道，质量非常棒，打了四十五发，没有一发出现意外。
    正要答应时，卡珊却忽然喊了一声：“罗德，你过来。”
    罗德不太高兴，这丫头真没礼貌，正想转过头时，却见她掏出了一张银票，它有巴掌大小，由纯银打造，花纹繁复，做工精美，是特罗里安王国发行的最大面额的银索钞票。
    一千。
    呵呵，有什么了不起。
    罗德根本不想理她，但脚自动走了过去。
    “卡珊，你今天真漂亮。”
    卡珊精致的脸颊上露出一点微笑，但很快收了起来，她表情严肃地说。
    “同学之间，不要搞金钱交易，灵魂会变质的，这一千银索我借给你，如果你能帮十组拿到火焰奖杯，它就不用还了。”
    周围的女生发出小小的惊呼声，火焰奖杯是系组的最高荣誉，奖励很丰厚且每个人都有。
    她们目光闪闪地看着罗德，眼神中显然有期待之外的内容。
    罗德迅速接下那张巨额钞票，严肃地说：“钱不钱的根本不重要，荣誉才是我毕生的追求。”
    ——
    从卡珊的餐桌回来后，扎莱斯显得垂头丧气，他感到十分失败，不论是学习，能力，地位，实力，他全都输给了那个女人，现在连唯一拿得出手的金钱也输了。
    但罗德的下一句话又让他高兴起来。
    “给，把上次的钱还了，再帮我来五十发真银子弹，就上次的那个商贩。”罗德强调了一句。
    扎莱斯脸上一瞬间迸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惊喜，他猛地扑上来抱住罗德猛啃：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什么女人都抢不走，哈哈哈！”
    “你给我放开！”
    ——
    吃过午餐后，罗德没有来得及合半秒钟的眼，就被迫和卡珊去执行巡逻任务了。
    和特殊学员的巡逻任务完全不一样，他们的巡逻地点在学院内，也不是四人一组，整个十组都在一起，还有一个老师带队，负责的区域是学院的东大门。
    一路上，卡珊又开始了喋喋不休，不断嘱咐着他们巡逻的注意事项，甚至把莫尔老师的笔记拿出来反复背诵，好像他们会遇到上面所说的魔物袭击似的。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兼职了门卫和安检的工作，而进出学院的多半是老师或学院的教职工。
    他们非常配合这群半大的孩子们的工作，安安分分地接受他们的检查和贫弱的灵视扫描。
    罗德强打着精神和卡珊搞了一下午，按照她的吩咐配合着她的动作。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正想回宿舍好好睡一觉，以备凌晨的巡逻任务时，已经有数天没见的劳伦再一次找到了他。

 第34章 坏消息

    劳伦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在这段时间，内务裁决所已经把所有和红石村覆灭案相关的线索都排查了一遍，抓住了灰猫阿莱和巴斯的上线黑尸阿布。
    刑审司对阿布执行了特别审查，四位大裁决长之一的玛诺洛巴纳·古拉亲自执行，几乎将他的灵魂碾碎了，从中获得了几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末日教派之一的污染者教派确认是这次行动的主谋。
    他们的目的是通过某种碎片，召唤出强大的邪神，消灭人类并获得在黑暗中永生的赐福。
    红石村的迁移队是他们蓄谋已久的目标，他们早在迁移进行之前，就在红石村布下了内应，他们是在内应的帮助下，才准确地绕开了守护者，袭击了迁移队。
    现在的问题是：
    第一，这个计划是否真的具备威胁？是他们疯狂的妄想，还是有某种真实的凭依？
    第二，为什么会选择红石村？它有什么特殊？
    第三，红石村的内应是谁？他已经死亡，还是逃离？
    对于以上问题，四位大裁决长都有不同意见，玛诺洛巴纳坚持认为罗德的嫌疑极大，应该立即停止可笑的“双指”，将其逮捕归案，进行特别审查，挖出他灵魂深藏的秘密。
    而另外两位大裁决长黑熊和米波尔都不赞同他的想法，裁决总长卢西恩也没有支持，形势对罗德还算友好。
    但随着战区局势的加紧，王城内的空气也紧张起来，各个防卫机构都在防备末日教徒趁机进行破坏，内务裁决所的压力更是空前巨大，对许多事物更倾向于直接了断的作法。
    因此，最后一位大裁决长的态度也从中立再向玛诺洛巴纳转变。
    一旦形成二比二的格局，裁决总长卢西恩的态度也很可能会改变。
    “最不利的是，你与灰猫阿莱通过信，要求运送一箱子货物到红石村，玛诺洛巴纳抓住了这一点，几乎已经认定你是内应。”
    听完劳伦的话，罗德的心都凉了半截。
    现在这种情况，要他自己来判断，多半也觉得凶手是自己。
    “但是，我们不信。”
    劳伦灰色的眸子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罗德心中略有些欣慰的同时也有些疑惑，这你们也不信，难不成我其实是王的私生子？
    但可惜的是，答案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
    “最大的破绽就是，你当初甚至不是执火者，而后又点燃了灵魂之火，证明你没有污染灵魂，获得污秽力量，寻找一个普通人来做内应，这不符合末日教派的惯例，也不符合常理。”
    “而你在学院里的表现，非常优秀，我们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你和任何一个进入学院的普通人表现没有区别。”
    罗德心中猛地一惊。
    他们在学院中还安排了人监视我？
    冷汗一瞬间就从背上流下来了，他并不是没有破绽，他曾多次手捏奇怪符号进入梦境，又对语言学和上古文字异常地感兴趣。
    而根据当初尤瑟大妈所说，这里任何未知的异常符号都是可疑的，任何未知的祈祷仪式都是被禁止的，因为除了火之外的所有祈祷对象，都是黑暗中的邪神，只有疯狂的末日教徒会做这件事情。
    如果这两条线索被联系起来，那就意味着他在这里的唯一靠山也不会再相信他。
    是我大意了，他们怎么会放任一个身份不明的危险份子进入他们最重要的希望摇篮？还好我捏符号时监视者没有看见，不然现在多半已经进他们的牢房受刑了。
    罗德心中长吐出一口气，面上却神色不变，仔细聆听劳伦对他讲诉案件的细节，不时回答他的问题，并从中立态度发表自己的看法。
    心中却在想：他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证明我基本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但不能放松警惕，也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
    以后捏手势时一定要万分小心，一定要用什么遮挡住，绝对不能让人看见。
    在学院的表现还要更加优秀，听他的口气，优秀学生也是一项很有份量的判断权重，我要赶紧去检测火种了，点燃第二个火种的事也应该早些公开。
    思绪一定，罗德便专心和劳伦谈话。
    现在，案情的焦点就在他信中要求灰猫阿莱运送的箱子上。
    如果能找到箱子，证明其中只是一些普通物品，那么他的嫌疑就基本洗脱了。
    “我们现在要去找外城区第二大区的行政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先去内务裁决所接受质询，这是玛诺洛巴纳坚持要求的。”
    交谈中，无码之车沿着街道飞驰。
    与之前的每次一样，大街上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很快，无码之车来到了一堵高墙前，高墙下穿着红色斗逢的卫兵直接放行，车开进一个坡度很陡的甬道，但速度不减分毫。
    这让罗德想起了之前尤瑟大妈送他来进行火之试炼，一个叫高文的火祭司，也是走过这样一段路，将他送进了试炼场。
    “上城区很高吗？”他试探着问。
    劳伦微微点头：“上城区在死烬山脉的半山腰，下城区在山脚，王城是背靠山脉建立的。”
    罗德的好奇心被点燃了，他在课本上没看到过这些知识。
    “死烬山脉的另一边是什么？”
    “黑暗平原。”
    “会有魔物翻山过来吗？”
    “有。”
    “怎么办？”
    “守夜者军团在死烬山脉的顶上建立了长城，抵御所有来自北方的威胁。”
    罗德还想再问，劳伦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马上你就会见到我的老师黑熊，他是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四位大裁决长之一，还有米波尔的家主。”
    “我提醒你，虽然米波尔向来和玛诺洛巴纳理念不和，但他对你的维护依然超过了必要范畴，米波尔的卡珊是他一向疼爱的小女儿，你最好不要作出欺骗感情，始乱终弃的事情，否则不仅作风管制司会来找你麻烦，米波尔也会亲自将你送进刑审司。”
    还有这种事情？
    罗德一下呆住了。
    那小丫头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那怎么办？
    虽然罗德并不怕她，但如果这样的话，那他的渣男神功不是白练了？蓝白的小姐姐不是与他无缘了？他又怎么去拯救这万千沉沦在黑暗中的少女？
    呸，是怎么让这万千少女来拯救沉沦在黑暗中的他。

 第35章 情商

    这可真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让罗德一时都没注意到颇有阳光明媚、岁月静好之感的上城区。
    这里空气明净，建筑错落有序，抬头望去，黑雾十分高远，仿佛天边的一片乌云。
    罗德终于感受到了正常城市该有氛围，大街上可以看见稀稀落落的行人，可以看见和他们一样的无马之车，可以看见街边的面包房，衣帽店，漂亮的餐厅，别具风味的酒馆，还有无马之车的车站，以及它旁边的无码旅店。
    这才是一个他理解中的、充满人间烟火的城市。
    罗德看到一群人站在竖着一个牌子的路边，不由脱口问道：“你们也有公共……马车？”
    劳伦灰色的眸子看着他，眼神中仿佛在说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关心这个，但他还是解释道：
    “当然有，灵车是王城的重要交通工具之一。”
    “下城区也有吗？”
    “当然，下城区比上城区大数十倍，没有灵车交通会非常不方便，不过公共灵车在下城区只有在适合的日子才会开放。”
    你们能不能换个名字，一城的人都在坐灵车，这是怕死得不够彻底？
    罗德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只好在脑中忘掉这个词，一律称为无码车好了。
    灵车绕过了几个街区，驶进了一片色调较为暗沉的城堡状建筑群，它有尖锐的高塔和厚厚的高墙，与上城区轻盈明媚的氛围格格不入。
    灵车驶进了中央的一座城堡中，停在地下一个停着无数灵车的停灵场中，罗德随着劳伦进入了这个传说中的恐怖机构。
    内务裁决所的内部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阴森恐怖，光线明亮，色彩平和，简洁笔直的走道分割出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十步就有一盏灯，明光照亮了这里每一个角落，来往的人员大多也都穿着整洁的长袍，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工作场所。
    但是，罗德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阴森森的地下通道，空气中隐约传来了的哀号声和惨叫声，长袍上带着血迹的人阴沉沉地待在附近，仿佛在等待下一个猎物。
    当罗德靠近，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但好在劳伦并没有在这里停下，他们径直向前走去，来到一间巨大的豪华房间。
    这里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华丽的红木长椅上都挂着银色的雕饰，空气中漂浮着清幽的熏香，四位大裁决长都在这里等待着他。
    他们坐在上首位，一张黑色的长桌上摆满了纸质资料和特制的水晶球，还有他们的身份铭牌。
    罗德不动声色地站在劳伦身后打量着他们。
    最右方的是一个金发中年人，脸上轮廓果然和卡珊有一些相像，也是同样的金发蓝眼眸，铭牌上写着米波尔·普罗斯摩尔。
    然后是一个红头发、戴着铁面具的家伙，他的铭牌写着玛诺洛巴纳·古拉，这个姓氏让罗德想起了那个叫人粪的红发胖子。
    再左边则是一个黑发、浅色眼眸的老年人，他脸上皱纹不多，神态祥和，铭牌上写着阿利盖利·但·黑熊，但他本人看上去和黑熊并没有什么联系。
    看来这就是劳伦的老师，他的大靠山之一。
    虽然罗德并不是很清楚他们是怎么成为靠山的。
    最左边的则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性，她有一头奇异的蓝发，五官精致，嘴唇很薄，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光，她的铭牌上写着莱沙·蓝月。
    他们的身后还站着许多黑袍卫兵，卫兵胸前的铭牌上统一写着“乌鸦”。
    劳伦向四人微微躬身，便侧身坐在了一旁。
    罗德独自一人站在长桌前，接受着四人的审视。
    其中金发的米波尔目光最为复杂，充满了父亲的敌意、无可奈何的友好、较为纯粹的欣赏和代表内务裁决所的冷漠中立。
    玛诺洛巴纳的目光中则只有纯粹的恶意和憎恨。
    黑熊和蓝月的目光较为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罗德心中有数，不那么紧张了。
    “红石村的罗德。”
    疑似人粪父亲的铁面具开口了。
    “我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再狡辩了，主动坦白一切，我会向总长大人提出建议，将你的骨火送进圣火。”
    罗德淡淡地说：“你为什么不坦白呢？”
    铁面具后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想说我是你的同伙吗？”
    “不，我是清白的，你才是凶手。”
    身后的一名乌鸦喝道：“注意你的态度！这是大裁决长阁下！”
    罗德平静地说：“如果你们不允许我说话，那我可以闭嘴。”
    铁面具冷笑道：“我认为没有必要审下去了，直接使用特别审查吧，我会小心地撬开他的灵魂，挖出他的每一个秘密。”
    一旁的黑熊语气柔和地说道：“古拉，可以听听他的理由。”
    米波尔冷淡地说：“你说吧。”
    罗德朗声说：“你们都知道，我刚刚才点燃灵魂之火不久，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末日邪教怎么会选择一个普通人做帮手谋杀几百人的迁移队呢？”
    铁面具冷笑道：“你之前虽然不是执火者，但你同样可以掌握非凡的力量。”
    罗德明智地绕过了这个他不熟悉的领域：“马大人，麻烦您用您的小脑想一想，如果我做了这件事情，我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原地呢？而睿智无比的蓝白小姐姐……”
    劳伦咳嗽一声：
    “是守护者阿利盖利·但·青羽阁下。”
    罗德立刻改口：“那么，集睿智与美貌于一身的守护者青羽阁下，又为什么会放走嫌疑极大的我呢？甚至允许我在王城内拥有一定的自由，她难道不害怕放任一个末日教徒在王城内自由活动会造成巨大破坏吗？”
    铁面具冷冷地道：“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罗德冷笑道：“是啊，大家都是坏人，就你是好人，你以为你是开酒厂的吗？”
    铁面具虽然不懂什么是开酒厂，但话中浓浓的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他的语气一瞬变得更加森寒。
    “伶牙俐齿的狡辩是没有用的，现场只有你一个幸存者，你却自称失忆，而末日教徒灰猫阿莱的口袋中还有你的信件，你还杀死了谎言祭司巴斯，将他灭口，断掉了我们最重要的一条线索。这一切的证据都牢牢地指向了你，我不明白青羽阁下为什么会包庇你，也许我应该向王提议，重新讨论她候选者的身份。”
    话音一落，气氛就变得十分微妙，所有人脸色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但罗德心中却是一定。
    果然，这不仅是案情的争执，还涉及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那么，他就不会轻易被放弃。
    “我想，我们还是回到案情讨论上来吧。”
    黑熊平和而略显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尴尬了沉默。
    “抓住污染者教派的踪迹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我想，你们谁也不愿意看到他们破坏我们温暖的家园和唯一的生存之地吧？”
    他浅色的眸子扫向众人，平和的眼神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平静下来。
    米波尔頜首道：
    “我很赞同黑熊阁下的话，王城和圣火是我们的一切，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没有人能破坏我们的家园。关于罗德的审判要谨慎，拥有巨大权力的我们，任何一点小小的任性，落在一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山，若唯一的家园不再爱他，除了自杀或投身黑暗，我想不到第二种去路。”
    蓝月赞赏地说道：
    “米波尔说得很好，这也是我们的王所倡导的，让家成为每个人的家，而不是某些人的家。”
    铁面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冷漠地说：“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直接质询吧。”
    黑熊微微点头，把目光移向罗德，平和地说：“罗德，请如实回答我接下来的所有问题。”
    罗德点头。
    “你是否记得你与灰苔街事务所的办事员灰猫阿莱是什么关系？”
    罗德摇头：“不记得。”
    “你是否记得你在外城区第二大区的贝克街生活过三年？”
    “不记得。”
    “你为什么要杀死巴斯？”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当时被拖入了未知空间，我很害怕，也不知道他的重要性，劳伦大人的战斗很不利，他被许多玻璃一般的巨人围攻，我很担心他被杀死，所以我在看到巴斯的身影后便向他开了枪。”
    铁面具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为什么能看到被高级符咒隐藏的巴斯？”
    “因为我的火种能力可以帮助我看穿幻影。”
    铁面具冷笑道：“但你的火种名字是黑色饭桶，工械研究所使用是古代技术，它能识别你灵魂里最细微的波形，找到你灵魂的本质，以最适合的文字显示出来，你骗不了我们的。”
    米波尔皱眉道：“玛诺洛巴纳阁下，工械研究所的工具并不十分可靠，它们常常会出现奇怪的故障，比我的灵魂特性是灵之冲震，但我第一次测验时，它的显示是“喷子”，后来是大学者在大书库找到了相关记录才给我改过来的。这不能作为证据。”
    蓝月忽然问道：“你的灵视是多少？”
    罗德想了一下，答道：“好像是八十。”
    蓝月的纤指一弹，一小块薄雾就挡在了她的手前：“我手上的数字是多少？”
    罗德开启灵视，再开启灵魂之眼，抬眼看去，薄雾已经变成一点细微的闪光，而她发亮的手正比成一个“二”的手势。
    “二。”
    “现在呢？”
    “六。”
    蓝月撤掉薄雾，展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看来金沃斯学院又有一颗闪亮之星要升起了。”
    三人都露出一点微笑，只有铁面具眼神冷峻。
    “敌人越强大，我们越危险。”他冷漠地说：“这样的质询毫无意义，我们应该早点找到灰猫阿莱运送的物品，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狡辩是没有用的。”
    他起身离去，座位上只剩下了三人。
    铁面具的离席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影响，三人含笑看着罗德，就像看着什么宝贝一样。
    米波尔忽然说：“介意我单独和他谈谈吗？”
    两人微微侧手，表示请便。
    忽然之间，罗德发现他来到一个白色空间，这里只有他和米波尔两人。
    他立刻回过神来，礼貌地躬身：“米波尔叔叔，您好，我是金沃斯学院十系十组的学员，组长卡珊一定是您的女儿吧？她继承了您的美貌，您的智慧，您的善良，您的宽容，您所有优秀的一切，一看就是您的女儿。”
    尽管这话太过露骨，但米波尔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小伙子，不要光耍嘴皮子……”话说到一半，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罗德心念一闪，立刻说道：“我非常倾慕您的女儿卡珊，她作为十组组长，帮助了我很多，我们现在是学员，学业才是我们最重要的，卡珊姐姐非常优秀，更加明白我们当前的任务，就是努力学习，成为火之王城的接班人，为火之事业添砖加瓦，我非常赞同她的想法，也非常尊重她的意志，请您放一百万个心。”
    米波尔神色十分复杂，良久，他长叹一口气，说道：
    “我就一个要求，别让卡珊怀孕，毕业了再说。”
    白光消散，米波尔惆怅地走了出去。
    罗德发现他就站在原地，黑熊和蓝月正看着他。
    蓝月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似乎猜到了什么，笑道：“小家伙，看来你不是绣花套子，那里也很优秀哦。”
    罗德笑道：“我的那里再优秀，也不及姐姐的深不可测。”
    蓝月笑得花枝乱颤：“这么有趣的小家伙，我真不相信他是末日教徒。”
    黑熊浅色的眼眸看着他，略有严肃地说：“莱沙·蓝月是我们大裁决长，她早在1301年就从金沃斯学院毕业了，您应该喊她阿姨。”
    蓝月用纤手捂住额头。
    “黑熊叔叔，这就是你不讨月月阿姨喜欢的地方了。”
    罗德适时地插了一句：“心有多年轻，人就有多年轻，蓝月姐姐的心永远是十八岁的少女，我真的分辨不出来她的年纪。”
    蓝月笑得像花儿盛开一般：“小家伙，就凭你这句话，除非找到死证，否则我绝不会相信你是末日教徒，加油哦，我真的很想看到有新的明日之星升起，王城已经沉寂得太久了，所有人都需要一个新的希望。”
    她俏皮地向罗德眨眨眼睛，步伐轻快地走了出去，一点也不像位高权重的大裁决长。
    乌鸦们也随着她离去，房间里很快只剩下黑熊和劳伦。
    两人正在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着他。
    但黑熊也很快露出了笑容，让罗德微有紧张的心也放了下去。
    “你好，小家伙，别紧张，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
    他没有说下去，转而说道：
    “希望你真的能给我们带来惊喜，看到你们这样的幼苗茁壮成长，是我最开心的事。”
    他轻轻拍了拍罗德的肩，也随之离开。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劳伦。
    他赞赏地说道：“罗德，你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计，获得了三位大裁决长的支持，但不要掉以轻心，如果你被找到切实的证据，他们不会为你徇私，外城区第二大区的执政官就是非常重要的人证，这关系着你接下来的命运，我们现在去见他吧。”
    这番话让罗德的心凉了不少，我都这么卖力了，还不能给我一个免死金牌吗？
    但更让他心凉的是，他发现外城区第二大区的执政官是个非常美貌的女性。
    他见过。
    在卡拉蒙的水晶球中。

 第36章 调查

    罗德的目光像磁铁一样贴在她的脸上，又像x光一样扫描她的全身。
    尽管她穿着衣服，但在他脑海里，她并没穿衣服。
    这不是罗德太猥琐，只是昨夜为了和雷斯林三人打好关系，他不得不绞尽脑汁描述水晶球里的小电影，为了将画面准确地转化为文字，他对小电影的核心主角进行了深刻观察和仔细理解，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影片里的女主已经成为了一个刻板形象烙印在他脑海里。
    但遇到小黄片的正主并不会让罗德感到心凉，真正让他心凉的是，劳伦称呼她为：
    艾丽克丝女士。
    这不仅不是雷斯林他们所说的“多娜”，还是他从“巴斯”的灵魂余音中听到的名字。
    当初在仓库里杀死巴斯后，罗德掠夺了他的灵魂，看到他的灵魂真名叫索提尔·雷德。
    在将他的灵魂投入星辰之前，他聆听过灵魂中回荡的声音，分别是两个单词：
    “贝克街13号”和“艾丽克丝”。
    这是巧合吗？只是碰巧重名？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这也太巧了，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可如果她真的和末日教徒有关，又为什么要录这样的小视频？为什么会以真面目示人？为什么要改名与卡拉蒙交往？
    无数问题回荡在脑海中，罗德过了很久才发现劳伦正在戳他，而整个第二大区事政厅里的人员都向他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年轻貌美的执政官掩嘴笑道：“这位小朋友真有趣。”
    劳伦一向平淡的语调中也带了一些尴尬：“请原谅，艾丽克丝女士，他还年轻，不懂遇见漂亮女士时的礼仪。”
    一位工作人员不满道：“这也太不礼貌了，哪有这样盯着人看的？”
    劳伦笑了笑：“也许他深深沉醉在执政官阁下的美貌中难以自拔，这是一位没有心机、不谙世事的少年对您的美貌无言的赞美。”
    罗德惊异地扫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位监查长还是个大情种，藏得很深啊。
    美女执政官笑得花枝乱颤，执政官长袍下傲人的身材也随之摆动，就像昨夜罗德描述的某个动作一样，最激烈时她胸上印着的蝴蝶就像挥起翅膀在白白的软云中飞动一般。
    罗德强行驱散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画面。
    他决定先观察情况，暂时不要声张他的发现，在想到合理的解释之前，不能告诉劳伦有关“艾丽克丝”的事情，否则无法解释他从哪里获得的信息。
    更重要的是，他在凌晨执行巡逻任务时，可以向卡拉蒙询问他的前女友“多娜”的情况，弄清到底是尴尬的巧合，还是有某种更深层的隐秘？
    思绪一定，罗德便不在胡思乱想，静静地听着她和劳伦的谈话。
    劳伦先是询问了许多琐碎的事情，艾丽克丝一一回答，又询问了许多与她个人相关的事情，大厅内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满。
    艾丽克丝如此年轻就成为了一个大区的执政官，是他们所有人的偶像，她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她待人平和亲切，又如此的美貌动人，是所有人心中的天使，暗中的倾慕者数不胜数。
    虽然劳伦是内务裁决所的人，但也不能这样侵犯艾丽克丝阁下的隐私。
    所以他们都竖起了耳朵。
    只要被更多人知道，就不再是隐私啦！
    艾丽克丝阁下就成功地被我们从凶狠残暴的内务裁决所的魔爪中保护啦！
    所有人中，只有罗德清楚，劳伦把真正的问题揉碎了，混在大量日常的问题中。
    这是一种很优秀的刑侦手段，能在不引起对方警惕的情况获得想要答案。
    听了片刻，罗德很快知道，劳伦真正想要知道的是：
    “你是否认识灰猫阿莱？”
    “贝克街近年的情况，有没有出现过末日教徒？”
    “你辖区中的赐福教堂的情况你了解吗？和前牧师巴斯有什么接触？”
    “辖区中的物资管理情况。”
    而这些问题所指向的核心就是：“灰猫阿莱委托巴斯放置的物资，有没有运送出辖区？”
    但艾丽克丝的回答非常官方，滴水不漏。
    “所有物资的运输管理，都是按照有关规定执行的，你可以询问有关机构的有关人员。”
    交谈持续了两个钟时，劳伦所获得的信息非常有限。
    但在离开事政厅后，劳伦语调低沉地说：“她有问题。”
    罗德心中一惊，忙问：“为什么？”
    “她所有的证词，都对你非常不利，我们查询到你曾经在贝克街生活过三年，而当我询问时贝克街是否有末日教徒活动的痕迹时，她从多个方面暗示我贝克街出现过很多诡异的事件，精确到你当时的住址。”
    “贝克街13号。”
    一瞬间，罗德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一样，强烈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贝克街13号，不是他从巴斯灵魂中听到的地址吗？
    劳伦继续说道：“大区之间的物资运输管理是非常严格的，而想要出王城，则必须接受详细的检查，这件事情是大区执政官最需要关注的事，亵渎者教派想要举行任何邪教仪式，灵性材料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灰猫阿莱和巴斯想把某种物资运出王城，大区的执政官是很难绕过去的。”
    “而她的回答，几乎完美地把自己摘了出去，就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
    罗德忙问：“那为什么不赶紧把她抓起来？”
    劳伦微微摇头：“不行，大区执政官的地位比较高，我们不能随意抓捕。我获得的信息，回去之后要上交审查，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目前来看，对你非常不利，而我的推论都是猜测，裁决委员会不一定会认同，批准逮捕执政官的指令通过的可能性不大。”
    有那么一瞬间，罗德想把水晶球掏出来，告诉他那个执政官更为古怪，有更多的嫌疑。
    但理智阻止了这个行动，就算裁决委员会看到了水晶球，也不过证明艾丽克丝身材、功夫和渣度是一级棒，说不定有人借此搭上线，发展成秘密情人什么的。
    那对他就更不利了。
    真正决定性的证据是末日教徒巴斯的灵魂中回荡的声音，但他却没办法拿出来。
    就连巴斯的灵魂，也已经被他烧了。
    怎么办？
    罗德在返回学院，坐上前往铁十字街的灵车巴士时，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第37章 我的女神

    罗德最担心的，其实还是查到最后，发现凶手就是他自己。
    为了避免出现我杀了我自己悲剧，他最好能抢先查出真相，同时还要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找到更多的靠山。
    只有这样，他才可能从这场危机中存活下来。
    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要获得一级“金沃斯之星”奖章，拿到自由进出学院的权限。
    只有走出学院，他才能展开调查，才能验证他获得的线索，才能找到更多靠山，才能较为自由地获得更多灵魂。
    最后一点是最重要的。
    学院的实战课是有期限的，一旦结束，灵魂的来源又断了。
    灵魂断供，星辰就会逐渐熄灭，他的实力就会下降，价值就会降低，进而引发连锁反应，最终不是成为弃子被抽出灵魂，就是死于梦境中的入侵。
    所以，他不仅要趁这个机会掠夺到足够多的灵魂，最好还要弄清楚方尖碑中星辰的机制。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在他获得足够多的筹码前，避免被定罪。
    虽然他现在有三位大裁决长的支持，但不能掉以轻心。
    罗德将刚刚委托绿头发买来的五十发真银子弹揣进怀里，又揣了三包刚刚发下来的赤化粉——这是他经过实战后认为最有用的药剂。
    经过昨夜的实战，他已经有了一些信心和心得。
    今天晚上，他一定要杀死更多的魔物，获得更多的灵魂。
    “还要弄清那个前女友，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双层灵车巴士上，罗德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与昨夜一模一样，灵车再一次在铁十字街广场落下，罗德在驾驶员的带领下走进了铁十字街区的防务司。
    屋子里人头攒动，全是上半夜任务结束前来交接的学员和正等着分配下半夜任务的学员。
    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上半夜学员和下半夜学员有着较大的差距，后者显然要老道许多，而前者大多还是学生的打扮，且有老师带领。
    脸上一道大疤的防务长和几名办事员正忙得不可开交。
    罗德在另一侧找到了乘坐另一辆灵车过来的雷斯林三人，他们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一个话题：
    “草薯果酱是放蜂蜜好，还是放盐好？”
    罗德默默地听了一会，发现就是异界版豆腐脑的甜党和咸党之争。
    这个话题非常无聊，豆腐脑不放糖，那还是豆腐脑吗？
    罗德咳嗽一声，加入了他们的争吵，无声地把一天分别造成的生疏弥合过去了。
    到分配任务时，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和昨天没什么两样了。
    防务长给他们分配的巡逻区域没变，依然是白花街，石头街，一直到第五广场，依然将灵哨和信号弹塞进罗德手中，但特别叮嘱了一句：
    “今天是黯月之夜，你们一定要小心，有任何异常，请立刻使用信号弹或灵哨，值守者维里会迅速过来支援你们。”
    罗德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戴着半片铁面具的值守者，他站在一旁，面容冷酷，一言不发。
    经过白天老瞎眼莫尔的课，罗德已经知道，值守者都是七级以上的战斗人员，雷斯林他们则是刚刚成为正式战斗人员，也就是九级，而自己还是战斗人员后备役，没有级。
    罗德瞬间开启灵视和灵魂之眼，一眼就看到了他和低沉大号一样的灵魂波形，和老瞎眼莫尔的很像。
    但人类的灵魂波形比较复杂，他一时不能分辨他是几级灵能。
    转头看向防务长，他的灵魂波形则像一头雄狮一般，在暴躁地徘徊咆哮。
    防务长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双手一抬，摆出一个健美的姿势，雄狮咆哮得更频繁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威猛？”
    罗德有些尴尬的关掉了灵视和灵魂之眼，违心地赞道：“当然，没有人比你更威猛了。”
    防务长哈哈大笑：
    “你说得没错，学院的女老师一定很喜欢这样的男人，你是特殊学员，接触到的老师肯定多，有空给我介绍一个。”
    他一拍罗德的肩。
    “快去执行任务，别迟到了，巡逻中一定要注意啊，一旦遇到危险，立刻使用信号弹。”
    罗德连连答应，赶忙与雷斯林一同登上了前往巡逻区域的无马之车。
    在去的路上，卡拉蒙小声问：“罗德，你不会喜欢男人吧？我首先声明啊，我不搞这一块。”
    罗德掏出水晶球：“你觉得我像是这种人吗？”
    三人一同笑了起来，雷斯林拍了拍卡拉蒙的肩：“你的女友真是个好人啊。”
    卡拉蒙冷笑道：“说得像你们看见了一样，除了罗德兄弟，谁不是听他嘴里说的？”
    矮个子艾格坐在长凳上，两只脚一甩一甩的：“可是，罗德兄弟的描述，就像画面出现在我们眼前出现一样。”
    罗德心中一动，趁机问道：“能稍微讲讲你的女友吗？我很好奇。”
    雷斯林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道：“你想干什么？你看上多娜了？虽然她确实很漂亮，但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没错！”卡拉蒙咬着牙齿说：“那个荡.妇只配去红坊街挂牌，不要钱的那种。”
    罗德赶忙解释道：“不不，我只是好奇而已，这种事情我感觉一般的女人很难做出来。”
    雷斯林摩挲着下巴：“你这么一说也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想和卡拉蒙相处，就把他一脚蹬了嘛，为什么还要送个水晶球？”
    艾格叫道：“对啊！难不成她是想取笑你又小又短又快，不能满足她？”
    卡拉蒙整张脸都像被煮熟了一般，怒道：“你们再这样取笑我，我生气了！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艾格一拍手：“没错！她一定是嘲笑你有贼心没贼胆！连手都不碰，一点意思都没有！”
    卡拉蒙怒喝道：“闭嘴，你这个小矮子！”
    艾格瞬间跳了起来，一拳正中他的肚脐眼：
    “你爷爷我一码七！”
    罗德赶忙插进来把话题拉回正轨：“你说说她的情况吧，也许我们能从中分析出原因，虽然分开了，但至少也要知道为什么嘛。”
    卡拉蒙一时闷了下来，良久，他长叹一声，说：
    “我与她相逢的那天，圣白树下飘荡着烟一般的雨雾，湖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她像女神一般从荷叶小船……”
    “她白嫩的身躯猛地一颤……”雷斯林直接复述了一段罗德的话，把卡拉蒙的意境破坏得干干净净。
    马车里传出一声悲愤的怒吼。
    “你们都欺负我！我不说了！”

 第38章 持久力

    直到抵达地点，卡拉蒙仍然拒绝和他们交流。
    另外两人知道的也有限，只说多娜是一位富商的女儿，在卡拉蒙四阶灵能升阶仪式时提供了他所缺少的太阳结晶，帮助他成功通过了毕业试炼，成为了正式战斗人员，双方由此相识并迅速单方面坠入爱河。
    在卡拉蒙做好与她共度余生的准备时，他被一脚揣了。
    虽然信息不多，但显然和执政官艾丽克丝完全对不上号。
    罗德又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们是否见过外城区第二大区的执政官，三人都表示没有，只有卡拉蒙闷闷地说了一句好像是个大胡子男，但具体问他时，他却说记不清了。
    事情显得有些诡异，罗德决定等巡逻结束时再单独去询问卡拉蒙有关他女友的事，那个时候他应该能缓过来。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击杀魔物，获取灵魂。
    四人沿着和昨天一样的路线开始了巡逻，他们的步伐不快也不慢，据雷斯林说，这是教科书上所说的最标准的速度，半个钟时完成一次巡逻，在头尾两端步伐加快，在中段速度减缓，根据统计，这样巡逻的救援率最高。
    今天的运气很好，巡逻刚一开始，他们就连续遇到了三拨灰级魔物，数量非常多，至少有两百个。
    罗德开了十枪，获得了51个【尘埃般的灵魂】，让雷斯林不由感叹道：“真有钱。”
    艾格提醒道：“这些飞灰一般的魔物随生随灭，用消耗物攻击是非常划不来的。”
    罗德也感觉出来了，灰级魔物确实很弱，就如老瞎眼莫尔在课堂上讲的，它们的灵魂波形就像一条直线，非常平缓，几乎看不到灵能的闪光。
    而真银却是非常珍贵的灵性材料，凡是能与灵能产生反应的材料，都被称为灵性材料，它们有各种各样的用途，是人类最重要的资源。
    纯度超过三成以上的真银都是管制物，不允许自由交易。
    一颗真银子弹里只含有不到十分之一克真银，价格就高达七银索，用来消灭一些随手可以清理的尘埃，确实很不划算。
    罗德身上总共只有55发子弹，开了十枪后，只剩45发，而今天晚上确实不太一样，魔物肉眼可见的变多了，似乎就是疤脸防务长所说的“黯月之夜”的原因。
    长夜漫漫，这么下去45发子弹肯定不够用，而且每天晚上这么打手枪，就算他把自己卖给卡珊当肉奴隶，也花不起这个钱。
    在还掉债务和购买新的子弹后，他兜里只剩下了三百银索，如果不省着一点，刚才卡珊那借来的一千银索转瞬就没了。
    罗德稍一思索，便将枪托上的一个滑块推了上去。
    随着喀的一声，“渡鸦”就改成了强击模式，灵枪的蓄能时间就长到了六秒，所需求的灵能也从40，跳到了150，但真银子弹内蕴涵的灵能也翻了倍，威力强了很多。
    关键是，省子弹。
    这是米娜大姐姐手把手教给他的，这把“渡鸦”有很多功能，但劳伦似乎认为他用不上，没有告诉他。
    一看这个动作，三人都转过了头来，语气中满是惊讶。
    “罗德，你会用重枪？”
    “你的灵能够吗？我一级灵能时试过，最多交三枪，我就虚脱了。”
    罗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我昨天不是开了几十枪吗？就算需求的灵能翻了四倍，我开个七八枪也不是问题吧？”
    卡拉蒙失笑道：“罗德，我总是忘记你是一年期新学员了。”
    艾格认真地解释道：“灵能不是蓄水池，我们的灵魂里并不是装满了灵能，我们使用灵能的方式，就像从海绵里挤水，海绵你知道吧，是千湖镇的特产，它如果沾满了水，不论你怎么挤，总是会有一丁点出来。”
    雷斯林笑道：“用老瞎眼莫尔的说法，简单点，灵能就像我们的力气一样，你省着点用，可以用很久，你如果背上大负荷，高强度使用，很快就虚脱了。”
    “我们预估的灵能总量，是个非常粗略的值，波动非常大，基本没什么参考价值。”
    这解释让罗德很快明白过来了，也让他有些难以理解，他试过重枪，连开十枪都没问题，当时米娜还夸他持久力强呢，罗德还以为那只是善意的鼓励。
    “也许我天赋异禀？”
    罗德心想，好奇地问：“那一般灵能强弱用什么参考呢？”
    雷斯林说：“最重要的指标就是灵能等级，其次就是常规灵能强度，还有很多更细化的指标，不过灵能受非常多因素影响，这些指标也只有一般的参考价值，只有在衡量单次的灵能反应和魔物时有点用。”
    艾格笑道：“就像老瞎眼说的，你们的灵能就像你们的胸，挤挤总是有的。”
    三人发出一阵哄笑。
    也让罗德彻底理解了灵魂和灵能的关系。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学到更多的知识。”
    罗德心中一动，赶忙又将白天老瞎眼莫尔课堂上的话重复了一遍，希望能听到更深层的内容。
    好为人师简直就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能，特别是卡拉蒙，他特别想在罗德面前挽回他失败的形象，因此说得特别详细。
    “老瞎眼讲得太简略了，他这是在小看你们。”
    卡拉蒙锐评这位给许多学员留下深刻印象的老师。
    “魔物除了主等级，还有位阶之分，光看灵魂波形是不准确的，还要综合灵能等级，魔物的属性，类型和能力，才能准确判断出它的大致强度。”
    卡拉蒙在后面详细地给罗德讲解怎么分辨判断魔物的强弱，怎么制订针对它们的战术，甚至还有怎么分配人员，安排位置的进阶内容。
    艾格一边舔加了蜂蜜的草薯果酱一边不时插两句嘴。
    雷斯林独自一人在前方和一群幽影黑狗奋战，他频繁地将背部对向最多的敌人，正面用刀盾守得密不透风。
    “你们特么的聊完了没有？”
    魔物越杀越多，让攻击力有些欠缺的雷斯林气急败坏了。

 第39章 灵之复苏

    艾格身上灵光一闪，灵能奔涌而出，透过他的灵魂特性变成白色的雾，像蛇一般从他手上盘绕而起。
    他撇嘴道：“真麻烦，我又不是主攻的火力支援。”
    卡拉蒙耸耸肩：“我也不是，我只是个后位辅助。”
    罗德一看机会来了，忙道：“我来吧。”
    两人看了他一眼，卡拉蒙抬手往他身上一拍，罗德感到一股清凉的灵能在体内奔涌而起。
    “你试试吧。”
    罗德欣喜地抬起灵枪，比以往汹涌得多的灵能向枪托里的灵能感应装置涌去，由太阳石、灵魂结晶、青玉和黄金构成的灵环迅速吸收了灵能，将这强大的能量推向灵容。
    当灵压达到一定程度时，灵容就将灵能以静滞态灌注入枪管里的真银子弹中，并点燃了子弹尾部的灵硝石。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枪口灵光爆闪，真银子弹激射而出，已转为动荡态的灵能在空气中拖出一道耀眼的白线，一连穿透了三头黑狗并在怪群中爆炸。
    掺了真银粉末的黑色骨髓灰释放出了强大的威力，将至少二十头黑狗炸成了碎块。
    艾格开了灵视，赞道：“三级灵能波动，这一击威力不差。”
    雷斯林喊道：“很好！再来！记得射准一点！不要打中我！”
    罗德欣喜地看着几十条黑线从狗尸上飞出，没入他的身体，【尘埃般的灵魂】在眼底刷了一小波屏，甚至都没注意他们的话。
    狗群出现了扰动，但雷斯林立刻飞身回来，左冲右撞，钢针乱扫，刀劈盾拍，很快又将狗群的吸引力拉了回去。
    罗德第二次抬起枪，这次卡拉蒙没有动作，他蓄能的时间就从4秒延长到了7秒，但威力没有变化。
    伴随着一声巨响，银光再次在狗群中爆发，巨大的威力甚至将一片黑狗清空了。
    又有三十多条黑线飞来，眼底的文字不断浮现，罗德欣喜无比。
    这样的性价比完全可以接受，根据白天的观察，九十多个【尘埃般的灵魂】可以将星辰的强度从一提升到四。
    而四的强度大约可以支撑三天左右。
    如果一发子弹能有二十个，那他至少能存一千个灵魂。
    不过，星辰的强度越高，升得越慢，掉得越快。
    他只能省着使用，直到找到将蓝色星辰的状态变成“永恒燃烧”的办法为止。
    罗德又开了两枪，获得了五十多个灵魂，狗群零零散散只剩数只了。
    雷斯林赶上去几刀劈死，艾格又用白雾刺穿了几条，这一大群刚刚从黑雾中诞生的魔物就被清理干净了。
    雷斯林走回来，卡拉蒙抬手挥出一道蓝色水光裹住了他，一拍他的肩，替他恢复了一些灵能，让他准备张开的口闭了回去。
    “走吧。”雷斯林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谁叫我的灵魂特性是反击壁垒呢。”
    罗德好奇地问：“反击壁垒是干什么的？”
    雷斯林还没开口，卡拉蒙就抢着说：“挨打的。”
    雷斯林很不高兴，但也难以反驳。
    艾格用较为专业的口吻介绍道：
    “他的灵魂特性能使他受到的伤害大幅度降低，并能将伤害的力量存储起来，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激发，化作钢针反射回去，所以，他是天生的前位战士，最适合冲锋在最前方，与魔物近身厮杀。”
    雷斯林脸色好看了一点，补充道：
    “不过，我的灵魂特性开发不全，至今只有三片花火，导致我的背部防御能力远远超过我的正面，因此战斗时我常会用背部去接有威胁的攻击，正面反而是我的弱点。”
    罗德回忆起老瞎眼莫尔的话，不由问道：“那九片之后呢？”
    艾格笑道：“那他就成了一个大铁人，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向无敌。所有的军团长都会抢着要他，所有的团队都会欢迎他的到来，所有的守护者都会邀请他去自己的防区上做客。”
    卡拉蒙悠然道：“不只如此，他会住在上城区的大房子里，有专门的医疗团队为他服务，有专门的心灵医生为他处理一切困扰，有许多的姑娘视他为英雄，他会得到无数的垂青，床上永远也不会缺少另一半。”
    雷斯林笑道：“别说了，做梦就留给睡觉时做吧。”
    四人都笑了起来。
    卡拉蒙拍了拍罗德的肩：“还是灵火好，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就行了，我们星火序列就难多啦，只能拼命去点燃新的火种，你以后会知道的，那真的是噩梦，困难极了。”
    罗德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他自从点燃了第二个星辰，给他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困扰。
    梦境中有太多的秘密没有弄清，他暂时还没有找到解开它们的方法。
    ——
    今夜遇到的战斗格外频繁，几乎每一条街都会遇到一大团黑乎乎的幽影，有些是狗的形状，有些是老鼠，还有些则是奇形怪状的虫子，数量少则数十，多则数百，在黑暗中徘徊游荡。
    凡是它们出现的位置，整条街都变得昏暗，居民房屋上挂着的灵灯都仿佛被压制了，变得格外黯淡。
    雷斯林告诉他，这是“黯月之夜”的缘故。
    在这样的夜晚，月光变得黯淡，黑暗的力量上涨，光明的力量下降，魔物就会增多，火就会削弱。
    这是一种不详的征兆，它常常预示着灾难。
    如果在王城外，就要特别小心，但在王城内，在圣火的庇护下，它并不是太大的威胁。
    最大的麻烦就是所有人都要加班加点清理黑雾中诞生的飞灰。
    两个钟时过去，所有人都很疲惫，连续的战斗虽然强度不高，但却很消耗精神，让他们感觉灵魂倦怠，灵能乏力。
    只有罗德精神兮兮，他已经打了三十发重枪，却依然没有感觉到疲倦，灵能源源不绝。
    不只如此，他还时刻保持着灵魂之眼的状态，随时地观察可能出现的威胁。
    三个小伙伴都被他惊呆了。
    雷斯林叹道：“罗德老弟，你的耐力真持久，难怪你刚进学院就成了特殊学员。”
    另外两人也十分羡慕：“城防军团和调查军团都特别喜欢持久的，你以后绝对是上城区的常客，说不定王区也能进去坐坐。”
    “听说灵能持久的，那方面也很持久……啊啊啊啊，这太不公平了！我不服！”
    不过，罗德却隐隐感觉到，这并不是他的天赋惊人，而是蓝色星辰【凛冽之青】的能力【灵之复苏】的作用。
    这是他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星辰的力量。
    原来这么强啊。
    罗德看了一眼漂浮在灵魂祭坛上的七百多个灵魂，第一强烈地感受到了活下去的信心。
    我一定能拿到“金沃斯之星”奖章，一定可以找出真相，获得足够多的支持。
    没有困难可以击败我！
    “前面！”
    罗德通过他超强的灵视看到了，远方的一个广场上，浓重的黑雾像破了一个洞，滚滚落了下来，并伴随有无数黑色的影子。
    “有新的威胁！”

 第40章 下水道

    罗德的灵魂之眼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让他可以透过黑雾，看到远方细微的异动，总能第一时间发现降生的尘埃。
    这个技能直到现在才发挥出了它的全部能力，它必须在灵视的条件下使用，不仅能让罗德看穿迷雾，还能看见灵的脉络，能量的波纹，空间的扰动。
    黑暗不再是视觉的阻碍，黑雾变成了黑色的背景，是某种更庞大存在的一部分。
    而透过这黑色的背景，他能看到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流动，在聚集，在诞生，形成尘埃一般的影子落下。
    那就是魔物。
    整个巡逻的街区，都在他的视觉范围内，他甚至能看到街区外，看到其他巡逻的队员，还有正在帮助他们的值守者。
    而得益于罗德的能力，这里也成为了唯一没有向值守者寻求帮助的巡逻区域。
    ——他们总是能第一时间赶到，将这些尘埃般的魔物灭杀在诞生之初。
    这一次也不例外。
    “走！”
    雷斯林虽然很累，但没有半分倦怠。
    对于一个战斗人员来说，任务就是军令，容不得半分折扣。
    巡逻中他可以闲聊八卦讲笑话，但当魔物出现时，他就必须战斗。
    三人向罗德所指地点跑去，由于罗德没有受过专业训练，速度远慢于他们，卡拉蒙和他留在后面，两个拥有清理能力的人先行一步。
    当他们赶到时，魔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但上空的雾层破洞依然存在，黑色的雾气如同瀑布一般落下，广场上黑雾弥漫，他们腰间的灵灯只能照亮他们身周的空间。
    “这里有某种腐质物在吸引它。”
    雷斯林神色严肃地说。
    “如果不处理的话，会酿成很大的灾难。”
    艾格问：“罗德，能找到源头吗？”
    罗德迟疑了一下，他能看到的东西非常多，但大多数他都不能理解那是什么，或代表了什么。
    “腐质物是什么？”
    “受黑雾感染，高度腐化的物质，它通常是某种富含灵性的物质。由于极高的可污染性，它会吸引黑雾或任何具有黑暗力量的存在向它聚集。”
    “富含灵性的物质……有什么特点吗？”
    “有非常好的灵能通导性，能与灵能共鸣，实现增幅或改变。另外，灵性在变质时，会产生很强的扭曲现象，完全腐化后，就会成黑色的腐质，感染的温床。”
    罗德环视了一圈，并没有他所说的现象，却发现有黑色的气流状脉络在向地下穿去。
    他的灵视虽然超绝，但实体物质依然有一定的遮挡效果，会削弱他看到的扰动或异象。
    尤其是大地，几乎完全隔绝了他的灵视。
    “应该在地下。”罗德说，“我看见黑雾在向地下流动。”
    雷斯林立刻明白过来：“在下水道，腐质物在下水道。”
    罗德感到有些不安，昨天听他们所说，王城下水道里似乎有很多不明威胁，他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别一下去就翻车了，稳稳在地上杀些小鬼挺好。
    “我们呼叫支援吧。”
    出乎意料的，雷斯林三人立刻同意了：“呼叫值守者吧，虽然是表层下水道，但也有一定危险。”
    罗德心下稍安，将信号弹摸了出来。
    它有些像一团混合了草的粪球，表面有许多可以挪动的小块。
    罗德按照雷斯林所说的把小块操作了一番后，拉开了尾部的铁环。
    信号弹上闪耀出明亮的橙红色光芒，咻的一声冲上天空，拖着长长的尾迹没入黑色的雾层中。
    伴随着一声爆响，它绽放出了黑雾也无法遮挡的红光。
    等待了片刻，在东北的方向，一团黄光升起，在黑雾中绽放出一个变幻的黄色图案。
    雷斯林看了片刻，说道：“值守者让我们先进，他已经通知了防务司，随后就到。”
    罗德有些紧张，他可是什么战斗力都没有的，上次在梦境中被入侵怪物秒杀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在下水道这种逼仄的环境中一旦被魔物突袭，那肯定是当场就凉。
    雷斯林看出他内心的不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吧，我们都是老手，下水道表层一般没有太大危险，它的清理工作我们也不只是做过一回了。”
    艾格笑道：“最大危险就是墙上的小洞，你只要不像卡拉蒙这个傻子一样把脸凑上去瞧就可以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卡拉蒙涨红了脸，强辨道：“我明明看到有很大一根触手钻进去了！看一眼怎么了？”
    “是是是，反正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没有人敢靠近你身周十米。”
    雷斯林一边取笑卡拉蒙，一边仔细检查了四人身上的提灯，从怀中拿出一盒红褐色的粉末添加到灯中，灯内的光芒肉眼可见地明亮了起来。
    “明合工坊制造的次级燃素，质量很好，有防侵蚀，防污染，防偷盗，增强人体自然免疫力的效果。”
    卡拉蒙撇嘴道：“你少信这些吹牛皮的话。”
    雷斯林笑了笑，又给了每人一颗发光的红色石头：“红泪石，佩戴在身上可以有限抵御黑雾的侵蚀，以防万一。”
    罗德接过石头，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贴在胸口上，然后就看到所有人身上都泛起了些微的红光。
    雷斯林最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和武器，又拿出一个药瓶猛灌了一口，精神立刻就好转了起来，另外两人也有样学样，罗德看到他们身上的灵能都亮了不少。
    “出发吧。”
    他一挥手，率先走到罗德所指的地方，掀开井盖，跳了下去。
    艾格和卡拉蒙接着跳了下去，罗德也只能跟了上去。
    虽然心中略有忐忑，但罗德知道，灵魂之眼是可以提前侦察到危险，而下水道的表层应该不会有巨大的危险，否则首当其中受灾的就是其上的居民。
    而且信息也传递出去了，值守者很快就会支援过来。
    应该不会有事，也许还能趁此机会搞到一些较强的灵魂。
    心中一定，罗德便也跳进了这个黑洞洞的入口。
    啪嗒嗒嗒。
    四人先后落地，身上的光芒照亮了幽暗的空间。
    出乎意料的，这里远不像罗德所想的那样充满了肮脏的污秽物，反而相当干燥，布满了灰尘，空气中充满了陈腐的气味，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空间没有想象中的宽敞，大约只有一人多高，两人多宽，四周的墙壁全是人工造凿的痕迹，远方黑洞洞的，有许多岔口。
    “这是一段后建的下水道，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了。”
    雷斯林沉吟着说。
    “罗德，能看清黑雾流转的方向吗？”
    在他们的眼中，黑雾和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四处弥漫，靠近时又会被灵灯驱散，根本看不到方向。
    罗德环视一圈，指向西北的方向。
    雷斯林点头：“很好，我们现在以四人小队作战模式出发，我是前主位，艾格你站中控位，罗德你站后位侦察，但在卡拉蒙之前。卡拉蒙，你是后位辅助，兼任后防，保护罗德，有问题吗？”
    艾格和卡拉蒙齐声答道：“没有。”
    罗德有些紧张：“我不太懂，我是第一次……”
    艾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没够到，只好拍了拍他的背。
    “没关系，有我这个中央控制者在，你不会有事。”
    卡拉蒙嗤道：“得了吧，上次鬼灵都糊在我脸上了，你还在那里吐泡泡。”
    艾格怒道：“我灵视低，一时没看到而已。”
    卡拉蒙撇嘴道：“石木芯子。”
    “说得你好像灵视很高似的，还不是石木芯子？”
    “好了！”雷斯林制止了他们的争吵：“我们队里就没有灵视高的，罗德正好弥补了我们的缺陷，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只完美的队伍了，上次在鬼灵湖的失败不会再有了，出发吧。”
    这话说得两人都高兴起来，四人随即向罗德所指的方向出发。
    雷斯林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艾格在中间，卡拉蒙在最后。
    每走大约二十步，卡拉蒙都会扔下一刻发光的石头作为标记，这样不仅自身不会迷路，也会引领后方支援的方向。
    罗德则开着灵视和灵魂之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并指引队伍的方向。
    但下水道里什么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他的灵视也看不穿这些厚实的墙壁，更看不到地面或地下。
    这让罗德心中的不安又泛了起来，但回头看到闪闪发光的石头在地上一路连到下水道入口，心中又安定下来。
    走过两个岔道之后，空间忽然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头顶至少有两层楼那么高，宽度也足以容纳五辆马车并行，空气变得潮湿，一股难言的臭气扑面而来。
    下水道的方向打了个横，两侧还有许多和他们通道一样大小的圆洞。
    罗德立刻明白过来，他们是到主干道了，转头一看，立刻就发现不远处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它大约有三米高，躯体极大，四肢极小，身躯中流淌着仿佛融化的黑暗，灵的脉络几不可见，灵能的运转像粘稠的沥青，灵魂的波纹平缓且有微微的起伏。
    罗德一瞬间想起老瞎眼莫尔的话，拥有黑色灵魂的，只能是魔物，而它的灵魂波形，不是正课堂上所说的还未成型的末级魔物吗？
    他立刻大喊道：“左边！左边！末级魔物！”
    雷斯林身上虚影一闪，灵能瞬间活跃起来，他立刻侧向左边，沉声问：“距离？种类？位阶？能否看到特性？”
    罗德一下哽住了，这些问题已经超纲了，卡拉蒙和他讲过一些，但他的话太琐碎，一时哪能记得起来？
    还好他反应得快，立刻回答了其中一项：“大概一百米不到！”
    艾格皱起了眉头：“什么一百米？多少步，多少码？”
    罗德又噎住了，但危机时他脑子转得极快，思绪非常清晰，立刻喊道：“三百步！”
    卡拉蒙压低声音：“别用这么大声音，会惊动它的！”
    “晚了！”
    轰鸣声从远方传来，黑影以极快地速度狂奔而来，它细小的短腿十分滑稽地承担着庞大的躯体，每一步落下都放出巨大的轰鸣声，地面在颤动，不知是什么的黑泥从下水道顶部掉落，像下了一场黑色的雨。
    轰！
    一声巨响，罗德都没有反应过来，雷斯林就已经和它撞在了一起。
    眼前白影一闪，一道巨粗的白色烟雾越过他，向着黑影喷去，另一道烟雾则将他裹住，挪到了后方。

 第41章 遇险

    砰的一声巨响。
    雷斯林用背接住了魔物的一记重击，然后迅速转身一刀砍在它脑袋上。
    这个魔物浑身都长满了恶心的瘤子，褐色的庞大身躯就像一个放大的肿瘤，脑袋就像镶嵌在肿瘤中的化脓物，四肢就像肿瘤上的增生组织。
    雷斯林这一刀砍破了它头上的瘤子，黄绿色脓液四散飞溅。
    紧接着一记由白雾组成的巨拳从侧方飞来将它打翻。
    艾格飞身向前，他矮小的身躯上包裹着厚厚的白雾，两道在身后，迅速挪动罗德和卡拉蒙，调整好了队伍位置。
    一道在身前，将怪物打翻后又迅速将它捆住。
    “是污秽恶尸！”
    罗德忽然大喊一声。
    “种类，受诅咒者，本能性，低，灵魂特性是污染喷射，威胁评估，中。雷斯林，不要触碰它喷出来的增生物，会中诅咒的！”
    雷斯林刚要上前补刀，闻言心中一动，立刻向后跳开。
    果然，下一刻，怪物浑身上下都喷发出黄绿色的脓液，大股的脓液漫天飞舞，将满是污秽的地面都染成了黄绿色。
    雷斯林喝道：“提醒得好！”灵能向背上急涌而去，转身便是一阵钢针向这个恶心的怪物扫去。
    污秽恶尸不断咆哮，钢针扎破了它身上的瘤子，更多褐色的浓稠液体混着黄绿色脓液流了下来，它身体内融化的黑暗开始变淡，灵能正在减弱。
    但白色烟雾将它牢牢地捆住了，它挣扎不开。
    艾格大喊道：“雷斯林！快上！机会不多！”
    卡拉蒙在最后，双手合十，强烈的白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罗德清晰地看到一道灵能的纽带从他连接到了艾格身上。
    艾格身上的灵能变得十分炽亮。
    “也许这就是‘灵能共鸣’的能力。”
    罗德心想。
    他记得很清楚，卡拉蒙和他一样的是星火序列，有两个重要火种能力“灵能共鸣”和“水治愈”，灵能等级是四，战术位置是后位辅助。
    很明显，他的任务就是使用灵能共鸣和水治愈来辅助前方的队友。
    灵能共鸣能恢复或增强队友的灵能，水治愈治疗受伤的队友，绝对是完美的辅助。
    而艾格的灵魂特性是白烟，他身上能发射出许多白色的烟雾，能够进攻或控制敌人，移动或保护队友，确实非常适合“中控”这个位置。
    雷斯林就更不用说了。
    除了伤害能力有些欠缺，这简直是一只完美的小队，就像以前的战法牧铁三角。
    这样一想，罗德更清晰地理解到了战术位置的含义。
    就是让自己的能力在作战中发挥最大的效果的战术安排。
    而自己也非常适合后位侦察的位置。
    这不止是拥有超高的灵视，能够提供预警。
    灵魂之眼的功能远超出他的认知。
    就在刚才，当他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魔物上时，清晰地感受到它的灵魂波动中蕴涵有某种信息。
    仔细看去时，它的灵魂上忽然出现了一行文字。
    污秽恶尸。
    种类：受诅咒者。
    本能性：低。
    威胁评估：中。
    灵魂特性：污染喷射。
    危险：增生物附带诅咒。
    毫无疑问，这不可能是灵视带来的，绝对是这个灵魂之眼的能力。
    罗德立刻就想起雷斯林之前的问题，马上就把所有信息都报了出来。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雷斯林有了防备，躲开了它的每一次喷射，并趁着空隙用长刀猛砍它的头部。
    每中一刀，污秽恶尸的灵魂就是一颤，被劈中位置的灵魂波形就出现一阵紊乱。
    怪物身体中流转的灵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弱。
    但艾格的白烟也在减弱。
    它就要被挣开了。
    不行！
    罗德绝对不允许有怪物威胁到队友的生命安全，他瞅准时机，抬起灵枪，提前蓄好灵能，在污秽恶尸的灵魂波形出现紊乱时，果断灌入最后一份灵能。
    砰！
    强击模式的渡鸦将最具有破坏力的真银子弹射了出去，直接命中了它的头部。
    被强化的真银子弹打穿了它的体表防御，并在它体内发生了爆炸。
    轰！
    污秽恶尸的整个上半身都炸开了，黄绿色和深褐色的粘稠物喷得满地都是，内里腐烂的器官炸碎了一地。
    而在罗德眼中，巨大的黑影已经四分五裂，黑色的灵能像被狂风吹起的灰烬一般漫天挥洒，没入虚空之中，消散殆尽。
    一道较粗的黑线从怪物身上腾起，飞入他的身体之中，眼底浮现出了一行较为清晰的文字。
    【小块的灵魂】
    不错。
    罗德心中充满了喜悦。
    不愧是我，这么多年的k头技能没有白练，没有一个同学愿意和我组队一起玩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小块的灵魂听上去也不是很厉害，但肯定比尘埃一般的灵魂要强。
    这一波赚了。
    更让罗德感到高兴的是，队友并没有因为怪头被k走而生气，反而称赞了一句：
    “这是弱点打击了，干的不错，罗德，你的观察力真敏锐。”
    卡拉蒙甚至都有些怀疑了：“你是不是在骗我们？你其实超强的？”
    “没有。”罗德立刻否认，“我很弱，而且非常小心谨慎，凡事习惯以稳健为主，你们不要冒进，我会适应不了的。”
    卡拉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感觉出来你那里小心谨慎……”
    艾格散去环绕在身周的白烟，矮小的身躯落在满是污泥的地面上，一下子就暴露出他的真实身高。
    他高兴地说：“这场打得真舒服，果然上面将你分到我们队伍里是有考量的。”
    雷斯林看了一眼正在迅速蒸发的碎尸，黑色的飞灰在阴暗的下水道中一点也不显眼。
    他语气中稍稍有些疑惑。
    “这是怪物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城下水道的表层？”
    罗德好奇地问：“什么是怪物类？”
    他现在心态摆得很正，反正我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耻下问有什么可怕的？
    卡拉蒙怀疑地看着他，但还是解释了一句：“灵能以静滞态运转，强化身体能力，以近战物理打击为主的魔物……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受诅咒者八成以上是怪物类。”
    “还有两成呢？”
    “常规的魔物类啊，灵能以常态运转，既使用物理手段作战，也使用灵能手段作战。”
    “有用纯灵能作战的吗？”
    “那一般是灵体，比如恶灵，古代残物什么的。”
    “这和下水道有关系吗？”
    “有。”这次是雷斯林沉闷的声音，他蹲在地上，仔细查看四周的环境。
    “王城受圣火保护，通常出现的都是直接从黑雾中诞生的魔物。怪物一般需要有感染原体，而它们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在王城下水道表层一般不会出现，这里的环境也不适合它的存在。”
    他站起身来，语气变得严肃：“情况有些不对，我们最好先撤退。”
    卡拉蒙有些发懵：“撤退？我们不找腐质物了？它应该就在附近了。”
    罗德抬眼看去，黑色的气流向着下水道更深处飘去，但依然看不到他们所说的腐质物现象，证明它在距离他们比较深的位置。
    “不在附近，有些远。”
    雷斯林点点头：“先撤，不是不找，等支援来了再找。”
    卡拉蒙有些生气：“你总是这么怂，有什么好害怕……”
    话没说完，罗德视线中就出现了数十个黑影，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冲来，每个黑影都有起伏的灵魂波形，是未级以上的魔物。
    不只如此。
    罗德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灵魂波形，它有着怪物一般的单调，但却在强烈地来回振荡。
    这是成级！
    莫尔老师所说的，在黑雾中完全成型的魔物，也是最危险的、对人类造成伤亡最大的魔物！
    “快跑！”
    罗德急忙大喊道：
    “有成级的魔物来了！”
    但所有人都没动，罗德急道：“快跑啊！不止一个，有好多……”
    话没说完，罗德也看到了，他们身后的道路，闪闪发光的石头全部消失，只剩下浓重的、仿佛择人而噬的黑暗。

 第42章 奇怪的值守者

    “是灵能迷锁。”
    雷斯林平静地说。
    “看来即将到来的敌人中有一些特别的存在，不杀死施法者，是出不去的。”
    罗德瞬间想起了当初和劳伦在火锤街的仓库和末日教徒巴斯作战时，后者也声称使用过灵能迷锁。
    但劳伦只是让他腰间的提灯绽放出光亮就破坏了它，重伤了巴斯。
    “我们为什么不用灵灯照亮空间……”
    雷斯林略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罗德，你有时候表现得真不像一个新人。”
    他微微侧头：
    “这么大的空间，我们照不亮。”
    他的神色看上去很平淡，并没有因为强敌的到来而惊慌。
    “战斗吧。”
    雷斯林把腰间的药瓶拿出来，一口喝完，掏出一管蓝色粉末，倒入口中，又摸出一盒深红色的粉末，全部倒入他的灵灯中。
    灵灯顿时变得炽亮。
    艾格和卡拉蒙把同样的粉末递给雷斯林，全都倒入一盏灵灯中。
    光芒从炽亮变得柔和，带有一丝火焰的昏黄，灯心中的白光仿佛在燃烧。
    在罗德的视线中，一股强大的、温暖的、带有生命气息的火燃了起来，绽放出与黑暗截然不同的力量，将冰冷、枯寂、死亡的气息排斥开来。
    “只有半刻钟。”艾格提醒道。
    雷斯林点点头，把手覆在灵灯上。
    罗德清晰地看到，强大的灵能从他灵魂深处浮现出来，沿着闪亮的脉络注入到灵灯中。
    灵灯中的火光更明亮了。
    “我上了。”
    卡拉蒙双手一拍，一道刺目的灵光飞入雷斯林身体中，让他的整个灵魂都明亮起来。
    雷斯林双脚一顿，身形顿时如离弦之箭般直冲而去。
    艾格说：“罗德，你站在这里，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过来。”
    白雾托起他矮小的身躯，紧随雷斯林身后。
    卡拉蒙解下腰间长鞭，也随之过去。
    罗德一个人站在墙边，凝固的黑暗封锁了他们所有出去的路，即便是他的灵魂之眼也无法看穿。
    而远方的魔物来得很快，它们绕过弧形的下水道弯，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罗德就看到它们灵魂上漂浮的文字。
    疯癫的罪人。
    种类：受诅咒者。
    本能性：低。
    威胁评估：中。
    灵魂特性：狂乱。
    危险：过度注视会引发狂乱诅咒。
    这是一群稻草人一般的家伙，但脑袋部分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不断蠕动的大肠，大约有十来个。
    随后，又出现了一只巨头乌鸦。
    恶之黑鸦。
    种类：受诅咒者。
    本能性：低。
    威胁评估：高。
    灵魂特性：灵能迷锁。
    危险：当你看见它时，你就没有办法逃跑了。
    这一只非常畸形的乌鸦，它全身都已溃烂，身体只有猪一般的大小，但脑袋却比整个马车都大，巨大的鸟喙上，有着六对泛着红光的眼睛。
    罗德顾不上心中泛起的怪异感，大声把他看到的信息喊了出来。
    但战斗已经进行，他们顾不上回答。
    雷斯林全身灵能沸腾，火力全开，一排又一排的钢针扫射全场，牢牢地拉住了所有稻草人和黑鸦的仇恨。
    而腰间灵灯所绽放出的巨大光芒，则像太阳一般炙烤在它们身上，零星的火焰不断在它们身上燃起，使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
    每当有外围的魔物想要逃离这令它们厌恶的火光，雷斯林就会飞扑而来，钢针狂扫，刀劈盾拍。
    而当它们攻击他时，他就会立即转身，用背部接下重击，稻草人竹竿般的手臂打在雷斯林宽广的背脊上，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反射的钢针扎了个满怀。
    雷斯林在怪群中腾挪运转，大刀和方盾上下飞舞，砍得稻草人脑袋上肠液乱飞，转身更是如德芙一般丝滑，没有让任何有威胁的攻击打到他的正面。
    唯一能对他造成伤害就是黑鸦。
    它的灵能强度超过其它怪物一个等级，巨大的鸟喙啄下来，能够击穿雷斯林背部的防御壁垒，且并不害怕钢针，这些看上去十分尖锐的灵能产物，甚至无法扎穿它的羽毛。
    雷斯林吃过一次亏后就不再与它周旋，改由艾格来控制它。
    虽然黑鸦只用一到两秒就能挣脱白烟，但就这么一阻，雷斯林就跑远了，并嘲讽式地将钢针甩到黑鸦脸上。
    虽然无法造成伤害，但却总能引发它的仇恨。
    而雷斯林背部的伤也在卡拉蒙的治愈下迅速好转，整场战斗虽然看上去危险，但却在控制之内。
    罗德心中的石头暂时放了下来，他看到怪物的灵能在火光的照耀下渐渐虚弱，已经渐渐不能压制身上燃起的火焰了，场面上很快变成了数十个火人再追逐雷斯林。
    而雷斯林不时会得到卡拉蒙的“灵能共鸣”，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把手放在灵灯上，向灵灯内注入灵能，使火光大盛。
    在强光的照射下，怪物的行动更加迟缓，身上的火焰越加汹猛。
    只有黑鸦不受影响，火光在它身上一瞬既灭，但却有白烟不断地干扰它的行动，始终无法追上雷斯林。
    场面虽然凶险，但似乎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罗德心想，他们应该是打算先清光稻草人，再回头对付黑鸦。
    非常合理的战术，尤其是在火光的帮助下，对稻草人造成了成片的伤害。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消耗了大量力量对付稻草人，不知道能不能赢过成级的黑鸦。
    不行，我得帮他们分摊一点压力。
    罗德举起了枪，灵能再一次向枪托中涌去。
    似乎是太过频繁使用灵能的原因，罗德感到精神有些疲倦，灵枪的充能有些缓慢，灵压计用了8秒左右才升满。
    但这并没有关系，在灵魂之眼的注视下，罗德准确地捕捉到了战场上的一切细节，找到了最适合的时机开枪，真银子弹准确地命中了刚刚受到了一次重击的稻草人。
    在灵魂波形出现紊乱的那一刻，它的灵能也出现了呆滞。
    这就是破绽。
    真银子弹准确地打进了它那恶心的大脑中，充盈着灵能的黑色骨髓灰释放出了它的全部能量，巨大的爆炸将稻草人的脑袋炸成了粉末。
    无头的身躯晃了两晃，随即倒地，黑色的飞灰从它身上蒸腾而起，代表着它的彻底死亡。
    黑线再次飞来，一行文字浮现在眼底。
    【疯癫的罪人的完整灵魂】
    嗯？
    这个怎么不一样？
    疑惑瞬间被埋在心底，罗德紧张地看着战场，虽然他认为他的切入时机非常好，被击中的怪物在战场边缘，强大的黑鸦在另外一侧被白烟捆住，雷斯林正跳上半空开始释放钢针。
    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造成太大扰动，但他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战阵的新手，多少有些害怕当了猪队友。
    幸运的是，怪群并没有被扰动，雷斯林依然一边溜着黑鸦，一边横扫稻草人。
    艾格依然在不断喷出白烟，卡拉蒙则不断从长鞭上甩出蓝色水波，治疗雷斯林身上的伤口。
    队友没有怒喷他或者警告他，证明他的行动是被认可的。
    罗德心中一瞬间充满了狂喜，这么多怪物，这么多强大的灵魂，说不定第三颗星辰都点亮了。
    他刚进入学院不到一个月就点燃了三个火种，说不定瞬间就成为了金沃斯学院百年一出的超级天才，王特邀他当特罗里安王国的座上宾，再下嫁几个公主什么的，即便在这样黑暗诡异的世界，有这样美好的日子他也可以接受了。
    哈哈哈哈，我的人生又有希望了，再也不用受苦受累天天惶恐不安了。
    狂喜没有影响他的冷静，罗德再一次抬起枪，准确地找到了第二个目标。
    伴随着一声枪响，第二个稻草人当场碎裂。
    【小块的灵魂】
    啧，这运气的原因吗？
    我有一定几率可能获得完整的灵魂，也可能获得灵魂的碎块？
    刚刚只是运气不太好？
    罗德开了第三枪，又一个稻草人被他打爆。
    【疯癫的罪人的完整灵魂】
    哈哈。
    运气不错。
    一点小小的郁闷瞬间被狂喜冲散。
    罗德胆子大了一点，间隔很短地开了第四枪和第五枪。
    【小块的灵魂】
    【大块的灵魂】
    还行吧。
    罗德继续充能，但精神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疲惫，这是灵能使用过度的征兆，灵枪的充能也变得非常缓慢，十多秒都没有充满。
    罗德很着急，这些稻草人在火光的炙烤下灵魂已经变得很虚弱，灵能黯淡了不少，身上已经被汹汹的烈焰包围，几乎完全变成了一团火人。
    很显然，它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k不到怪头了。
    罗德赶忙从怀中摸出赤化粉，倒入口中。
    赤红色的粉末如同辣椒一般穿过他的咽喉，像一团火一样击中他的胃部，强大的热力开始从胃中向四肢百骸延发。
    他的精神又燃烧了起来，灵能又沸腾了起来。
    好！
    罗德念头一定，强大的灵能再一次汹涌而至，灵压计一飞冲天。
    砰！
    第六个稻草人化为灰烬。
    【疯癫的罪人的完整灵魂】
    好！
    罗德心中狂喜，趁着赤化粉效果还在，连续狂射，将剩下的稻草人一一打爆。
    又获得了四个【小块的灵魂】，一个【大块的灵魂】，一个【疯癫的罪人的完整灵魂】。
    现在，场上只剩下了黑鸦。
    压力一下减少了很多。
    但三人灵能都已消耗大半，依然不能大意，他们专心致志地对付这唯一剩下的怪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灵能迷锁已经失效，一个奇怪的人影在下水道的顶端静静地观察着他们。
    只有罗德发现了不对。
    只要没有遮挡，灵魂之眼的视距非常广，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人影，他像蝙蝠一样倒挂在顶端，灵魂波形低沉如同大号一般。
    与怪物不同，人类的灵魂总是呈现各种复杂奇怪的模样。
    而这一个，他印象深刻。
    铁十字街区的值守者，他们的信号弹所呼叫的对象。
    那个戴着半边铁面具的家伙。
    罗德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第43章 支援者

    支援者已经来了，为什么不现身？
    是在考验他们吗？
    看他们在危险环境中会做出什么样的应对？让他们在生与死的关头间顿悟，迸发出惊人力量，破开限制，突破瓶颈？
    有这个可能。
    但罗德直觉感到并不是这样。
    判断的依据很多，但最重要一点是今夜是黯月之夜，防务任务非常繁重，而值守者的职责正是守卫地区安全，保护人员平安，应该不会置其他学员和居民的安危于不顾，进行这样不可靠的试炼。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他这样潜藏在暗处想干什么？
    罗德心中一股寒意泛了出来，他不知道七级战斗人员究竟有多强的战斗力，但肯定也是久经战阵的老手。
    雷斯林他们不过刚成为正式战斗人员，就表现得如此熟练，一个小队长级的人物，绝对可以轻易杀死他。
    也许他在等待机会。
    罗德心中猜测。
    也许雷斯林他们太强了，让他有些忌惮，害怕留下太多线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尽快杀死怪物，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前方的战局并不容乐观，黑鸦的强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是一块非常硬的骨头。
    它的防御能力很强，不论是雷斯林还是艾格的攻击都不能造成伤害，攻击力却非常高，即便是雷斯林也只能以闪避为主，速度更是极快，只要艾格不用白烟控制，它转瞬就能追上任何一个人。
    罗德看了数秒，黑鸦的灵能铁板一块，没有出现任何破绽。
    他试着开了一枪，真银子弹正中黑鸦的脑袋，爆炸的银光几乎将它的躯体吞没，但它转瞬就从银光中冲出，躯体上没有一点伤痕。
    强击模式的灵枪也没有办法造成伤害。
    但是，在子弹命中的那一瞬间，罗德却敏锐地看到了黑鸦那如沥青一般缓缓运转的灵能中出现一丝空隙。
    根据雷斯林所说，怪物的灵能时刻都在强化躯体，那是它们的本能。
    如果灵能出现空隙，那它们的防御也会出现空隙。
    空隙的位置就在它的下颚，头与躯体连接的位置。
    换句话说，只要在真银子弹命中的一瞬间，一个滑铲，就能对黑鸦造成所谓的“弱点打击”。
    但是，怎么告诉他们呢？
    罗德犹豫了。
    如果直接喊出来，他会不会立刻动手？
    值守者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战局的不利也让他十分焦急。
    雷斯林三人的灵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降，白烟能限制黑鸦的时间也来越短，雷斯林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一些伤口也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
    不行。
    绝对不能拖下去了。
    必须行险。
    否则赤化粉一旦结束，我也完蛋了。
    这种药粉是不能连续服用的，最低间隔也是一个钟时，否则会对灵魂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想到这里，罗德立刻喊道：“雷斯林，我的子弹击中它时，尝试攻击它的下颚脖子处，也许会有奇效。”
    雷斯林连续三次翻滚险之又险地躲过黑鸦的扑击，艾格的白烟才将它控制住。
    他站起身来，满身都沾满了褐色的污泥，这时才有空隙向罗德比一个知道的手势，随即就冲向刚要转头去找艾格的黑鸦。
    罗德抬起枪，紧盯着黑鸦。
    当黑鸦凌空而起，再一次向雷斯林扑击而去时，他开枪了。
    在灵魂之眼的帮助下，罗德的枪法就像开了锁头，真银子弹准确地命中了它的头部，强烈的爆炸让它下颚处的灵能出现了空隙。
    而雷斯林也不负期望，一个滑铲躲过扑击，身上灵能一亮，卡拉蒙适时地给他来了一个灵能振幅。
    雷斯林暴喝一声，全身灵能爆发，加持在长刀上，猛地插进了黑鸦的下颌。
    一声巨大的嘶鸣，黑鸦翻倒在地，下颌处的灵魂波形出现了巨大的紊乱，灵能几乎停止了运转。
    机会！
    罗德顾不上别的，大喊道：“快打！”
    雷斯林立即抽出长刀猛砍，艾格的白烟也变成了一根巨棒，猛烈地敲打倒地的黑鸦，就连卡拉蒙也挥舞着长鞭猛抽。
    黑鸦狂乱的灵魂波形显示着它正承受着巨大的伤害，但它的整体灵魂波形却在渐渐恢复，灵能虽然淡了许多，但却开始缓慢地运转。
    它就要站起来了！
    直到第二发真银子弹命中！
    它射穿了它的下颚，在它脖子里爆炸，将黑鸦炸成了两截，巨大的鸦头飞出数十米远，撞在下水道的墙壁上，弹回潮湿污秽的地面，身躯则被撕成了两半，飞落在两个污水汇集的坑里。
    黑光从残骸上冒出，数不清的黑灰像蝗虫群一样飞散，但却有三条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根较粗的黑线，没入罗德的身躯。
    【恶之黑鸦的完整灵魂】
    好！
    罗德只感觉心中有一股巨大的热气升起，喜悦如蜜糖一般向四肢百骸散去，整个人都被炽热的温暖包围，阴冷的忧虑和恐惧离他远去。
    他刻意不回头看，快步跑过去。
    这个时候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雷斯林误解了他的意思，不顾满身污泥，一个熊抱抱住了罗德，喜悦地喊道：“罗德兄弟！你真是我们的救星！”
    艾格带着卡拉蒙从半空中落下来，白烟刚一消散，两人就扑了过来，抱在了一起。
    “太厉害了罗德兄弟，我就知道你是骗我们的！特殊学员没有一个简单的！”
    “呜呜呜！呜呜呜！”
    卡拉蒙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大哭，把泪水和鼻涕通通抹在罗德衣服上。
    罗德心中也是感动，之前临战时，他还以为他们成竹在胸，至少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但现在看他们激动的样子，临战时应该没什么把握，应该是没碰见过这么危险的情况，多半心里也是带了必死的信念。
    而在当时却根本看不出来，只有简单地几句话：
    “战斗吧。”“我上了。”
    现在想来，这短短的几句话挺悲壮的。
    总算，结局还算不错，他们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如果值守者是敌人的话，那他已经错过了动手的最好时机，现在应该不会直接动手了。
    但是，这件事情我该怎么告诉他们呢？
    罗德犹豫了一下，忽然，卡拉蒙大喊一声：“怪物骨灰！”
    他喜滋滋地跑过去，从黑鸦巨头消失的地方捡起一块灰色结块物。
    艾格喜笑颜开：“我们运气不错！”
    罗德正不知道该问还是该说时，右侧的一处通道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过数秒，四个巡逻队员打扮的人从通道中钻了出来。
    雷斯林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卡拉蒙把灰色结块物揣进怀中，哼道：“来晚了，怪物我们已经杀光了！”
    那四人看上去惊讶极了。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杀光了？”

 第44章 背叛

    卡拉蒙得意地回答道：“没错，杀光了，十二个未级，一个成级，都被我们杀了，非常轻松，一点压力都没有。”
    艾格表面谦虚地说：“不不，其实还是有一点压力，敌人很强，特别是那个成级的怪鸦，你们绝对不知道它有多硬，我敢打赌，它一定不是初阶，至少是中阶或高阶。”
    雷斯林皱眉道：“别吹了，要是成级高阶的魔物，我们早就死了，各位，我们其实打得很惨，我受了一些伤，几位同伴灵能都耗得差不多了，物资也基本用完了，接下来只能靠你们了。”
    四人这才露出一点笑容。
    高个子的队长说：“伤口要赶紧处理，要是被感染了就糟糕了，我们队里有专门的医师，来给你们看看吧。”
    一个蓝袍人手握水晶走来，阵阵蓝色水波从水晶上蔓延下来，一看就疗效非凡。
    卡拉蒙咕哝了一声：“我也会。”但还是和三人一同走了过去。
    罗德的心也落在了地上，最后一点点忧虑也消失无踪。
    现在他们有八个人了，值守者不可能会动手了。
    只要处理掉腐质物，今天的巡逻任务就大致结束了，他就可以好好整理一下收获的战利品。
    这一趟收获了这么多灵魂，若能利用得好，没羞没臊的幸福日子也许就要到来了，至少也是看到了曙光。
    罗德喜滋滋地看着雷斯林三人向他们走去，正要关掉灵魂之眼，节约一点灵能时，忽然发现对面四人的灵能全部沸腾起来，急速增强的灵能甚至引发了明显的脉冲波动。
    罗德心念电闪，一瞬间明白过来了，大喊道：“小心！他们是敌人！”
    但已经晚了，卡拉蒙被一记重锤直接命中后脑，当场倒地不起。
    雷斯林被一柄刺剑从正面刺穿了胸膛。
    只有艾格反应快，在被两柄大剑砍中时全身化作了白烟，腾空而去。
    蓝袍人冷笑一声，右手一翻，水晶倒置，蓝色的水波瞬间变成了紫黑色，激射而去，瞬间罩住了白烟。
    白烟在水波中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挣脱，他只好恢复原型，从空中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蓝袍人上前一步踩住他的脸，水波化作绳索将他捆住，冷笑道：“传说最有前途的留校生‘白烟’艾格也不过如此嘛。”
    艾格红了眼睛，惊怒道：“你们是末日教徒！”
    蓝袍人笑道：“不对，我们是人类的拯救者，末日教徒只是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蛆虫对我们的偏见。”
    领头人喝道：“别废话！抽出他们的灵魂特性！”
    砰！
    一个闪电般的身影飞来，一脚将罗德手中刚刚蓄能到一半的灵枪踢飞。
    “废物！”
    那人似乎对罗德极度厌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拖了过去。
    罗德绝望了，除了灵枪，他没有任何武力，他来到学院才十多天，接触到灵能这种奇妙的力量也才十多天，雷斯林三人一倒，他们就没有希望了，充能只是绝望的挣扎，对方还有一个值守者没有出手，他们根本不可能翻盘。
    但是，在下一瞬间，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罗德清晰地看到，值守者调整了位置，从空中落下，他的身形潜藏在奇怪的阴影中，除了他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右手上闪烁着幽深光芒，直接插入了掐着他脖子的那人的天灵盖中。
    砰。
    他的整个头颅都炸了，无头身躯直接倒地。
    鲜血溅了罗德满脸，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值守者冲上去和另外三人战在了一起。
    你原来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震惊过后，罗德迅速回过神来。
    如果他们不是一伙，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值守者知道有末日教徒到来，他在拿他们当诱饵，想将这些人类的背叛者一网打尽，成为螳螂捕蝉中的黄雀。
    想明白了这一点，罗德胸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点怒火。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就算怕惊动了目标，在他们出现的第一时间，你也可以发动攻击，我们还可以协助你战斗。
    为什么要等到我们被突袭全灭后再动手？
    罗德感到难以理解，他迅速捡回自己的枪，跑到雷斯林身边，他胸口破了个窟窿，鲜血汩汩向外流淌，脸色苍白，但好在还有一丝气息。
    罗德手忙脚乱地帮他包扎伤口，但血流怎么也止不住。
    正着急时，忽然听到艾格喊道：“罗德，快，先去救卡拉蒙，他醒了才能救我们！”
    罗德回头，看到艾格倒在地上，被紫黑色的线圈牢牢捆住，这东西似乎能限制他的灵魂特性，让他没办法化成烟雾。
    “怎么救？”
    罗德跑到卡拉蒙身边，将他翻了过来，发现他双眼紧闭，嘴唇发绀，呼吸微弱，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在他腰带左侧的第二个口袋里，有唤灵粉，可以唤醒沉睡的灵。”
    罗德拿不准哪是第二个口袋，干脆都掏出来了，几盒胭脂一般的膏药，几盒颜色不同的粉末，一些蓝色的小药丸，还有一瓶黄橙橙的像是果粒橙一般的药剂。
    “那个绿色的盒子！挑一些粉末出来，放在他的鼻子前吸进去。”
    罗德找不到用什么东西挑，干脆把一盒绿粉都灌进了卡拉蒙的鼻孔里。
    卡拉蒙几乎是立刻就醒了。
    他疯狂地打着喷嚏，眼泪和鼻水直流，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啊嚏！我怎么了……啊嚏，发生了什么，啊嚏，我头好痛啊……啊嚏啊嚏噗噗噗！”
    艾格顾不上责怪罗德，喊道：“卡拉蒙，快去救雷斯林，他要死了！”
    “什么？”
    卡拉蒙猛地跳起来，眼泪朦胧中，他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雷斯林，立刻奔过去扑在他身上，手上蓝光大盛，水波一层又一层地将他裹住。
    雷斯林的血很快就止住了，伤口迅速愈合，呼吸也逐渐平稳。
    罗德这才稍稍安心，看了一眼前方的战斗，值守者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似乎是某种阴影能力的拥有者，能快速在阴影中闪动，躲避敌人的攻击，而他手上的两把阴影长枪，却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半秒不停歇。
    三人抵挡不住值守者凌厉的攻击，连连后退。
    忽然，当的一声，值守者架开巨剑，身形一闪，刺剑从他身体中穿过，另一把阴影长枪却撕开紫黑水波，将蓝袍人手上的水晶打碎。
    无数紫黑的气从碎裂的水晶中逃逸，艾格身上的束缚也随之解开，他立刻跳了起来，狂奔过来，先后从身上掏出两瓶药剂给卡拉蒙灌而下。
    而卡拉蒙的手还没有离开雷斯林，厚厚的蓝光几乎将他淹没。
    “够了！”艾格喝道：“你的灵能要枯竭了！再用你要死了！”
    “可是，可是……”卡拉蒙泪涕四溢，他依然什么也看不清，过量的唤醒粉让他的灵魂像待在冰窖里，“我怕他死了啊。”
    声音中满是哭音，艾格柔声道：“放松，他不会死，他已经好了。”
    卡拉蒙这才放开手，虚脱般地坐在地上，不断地擦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和鼻涕。
    艾格语带深寒地说：“这群末日贱狗，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没有比被自己的同伴背刺更让人愤怒的事情，艾格不再顾及任何副作用，吃下他所有的恢复药剂，正要加入战斗时，意外又发生了。

 第45章 黑祭司

    一根巨箭破空而来，向值守者疾射而去。
    值守者的身躯立刻没入阴影之中，在这种状态下他不会受到伤害。
    但手上的长枪依然还是实体，他荡开巨剑，刺穿了领队者的右肩，另一只长枪则向蓝袍人疾刺。
    哧！
    蓝袍人不闪不避，撞在了长枪上，长枪将他当胸刺透，他面容扭曲，身躯像装满水的气球一般爆裂，紫黑的水波狂喷而去，拍在了值守者的影子上。
    一刹间，值守者身躯被强制从阴影中浮现，他半边铁面具下的神色剧变，长枪急回，但只来得及拨了一下巨箭。
    轰的一声，巨箭射断了他的大腿，插在了地上。
    值守者摔倒在地，断腿处血流如注，他立刻掏出一瓶红色的药剂喝了下去。
    “值守者阁下！”
    艾格惊叫一声，飞扑上去，看到他血流渐止，但伤势依然很严重。
    “你没事吧？”
    砰的一声巨响，第二发巨箭射来。
    艾格立刻化身白烟，将值守者托开。
    剩下的两名末日教徒也没有追击，他们不断地喝药，迅速处理伤口。
    罗德分明地看到，他们虚弱的灵能又渐渐亮了起来。
    更糟的是，又一名强敌加入了战斗。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家伙从远方跳了下来。
    值守者立刻认出来了：
    “不好，是黑祭司，污染者教派的黑祭司。”
    他脸色苍白，勉强从白烟中站起来，一只长矛驻地。
    “你要协助我，不然就全死在这。”
    艾格急道：“可是，另外两人都受了重伤，一时没办法恢复。”
    罗德下意识地问：“我们没有支援吗？”
    值守者冷漠地说：“没有。”
    他从怀中掏出两瓶药剂。
    “这是血素，这是白色骨髓灰，立刻给他们喝下去。”
    他又掏出一个灰色的袋子，递给罗德。
    “这是雷石，如果可能的话，灌注灵能扔出去，也许有点用。”
    罗德接过袋子，脑子里还有些混乱，他们怎么会没有援军？他分明记得雷斯林说过值守者已经通知防务司了。
    但形势很紧张，容不得他多想。
    黑祭司将手上的巨弓一折，尖刃从两端弹出，变成了一把双头刀，向他们疾冲而来。
    “快！”
    值守者低喝一声，长矛拄地，手上加劲，猛地将他弹了出去，径直冲向黑祭司。
    艾格只能迅速将药剂给卡拉蒙和雷斯林喝了，随即化身白烟也加入战斗。
    卡拉蒙感觉疼痛迅速离他远去，疲惫从灵魂深处消褪，灵能又一次涌了出来。
    更让他欣喜的是，雷斯林身上的蓝色水波正在迅速被吸收。
    很快，他睁开了眼睛。
    卡拉蒙迅速将事情前后告诉了他，雷斯林没有太惊讶，在被人从前胸刺中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
    “上吧。”
    雷斯林捡起他的刀盾，平静地说。
    层层虚影再一次从他身上浮现，反击壁垒已经启动。
    随着三人再次加入战斗，战局又变得扑朔起来。
    卡拉蒙把辅助的重点转移到了值守者身上，不断地增幅他的灵能，治愈他的伤势。
    雷斯林则凭借他优秀的战斗技巧为值守者分摊压力，而每当敌人试图转头攻击他时，他就会迅速转身，用更坚硬的背部抵挡攻击并反击对手。
    最棘手的还是艾格。
    他漂浮在半空中，不断地用白烟干扰或攻击敌人，或打断攻势，或拦截移动，还能保护队友，让人烦不胜烦。
    罗德则在一旁打冷枪，不时扔出两个雷石，虽然威胁不大，但时机总能卡在他们最难受的时候，让他们进退不得。
    在这样的辅助下，值守者完全压制住了黑祭司，长枪如暴风骤雨般逼得他连连后退。
    黑祭司不仅要面对值守者的猛攻，还要应对艾格的干扰，还要不时挥舞双头刀弹开从刁钻角落里射来的真银子弹。
    另外两人则被雷斯林一人顶住了，他像个大刺猬一样逼得两人无法过来援助。
    哧！
    长枪忽然透过舞得密不透风的双头刀，刺穿了黑祭司的兜帽。
    黑祭司猛地向后跳开，拉开距离，兜帽下的面容被浓浓的雾气笼罩。
    “不愧是黑枪里维。”
    一个娇媚的女声从浓雾下传来。
    “还有白烟艾格，你们这支队伍果然是留校生中的传奇。”
    没有人答话，黑祭司离场，他们迅速将攻击转向剩下两人。
    只有罗德愣住了。
    他清晰地看到，浓雾下的面容，正是卡拉蒙的前女友“多娜”，第二大区的执政官“艾丽克丝”。
    她竟然真的是末日教徒！
    震惊之后，又是一阵狂喜，当时这位女执政官可是向监查长劳伦提供了非常多不利于他的证据。
    如果能证明她是污染者，那他不就是清白的吗？
    这个嫌疑洗清了，他的生存压力瞬间就能减少一半。
    绝不能让她跑了。
    罗德手握雷石，悄悄地从侧方靠近。
    这石头非常有意思，它只用一点灵能就能激活，但也可以吸收非常多的灵能，从而实现从电击麻痹到雷击伤害等不同的效果。
    只要黑祭司想要逃跑，他就把这一颗他蓄了很久的雷石扔出去。
    一定要把她拦下来。
    但黑祭司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她只是冷冷地说：“但无上天神的意志不可违抗，终结一切的黑暗之王必将到来，你们干扰不了我们！”
    她忽然笑了起来，美艳的脸上荡漾出诱惑的波纹，含情的媚眼里水波闪动。
    “你说是吗？我的小卡拉。”
    哧！
    突然之间。
    一柄黑刀穿透了艾格的胸膛。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像以往无数次一样，被他的白烟卷到身边的卡拉蒙，用一把他们从未见过的黑刀，刺穿了他。
    “你……”
    卡拉蒙眼中弥漫着黑色的光，呢喃道：“当然，我的女主人。”
    白烟消失，两人一同从空中摔了下来。
    值守者心知不好，阴影之纹全力发动，影之长枪倏地伸长，刺穿了巨剑的同时，又刺穿了另一人的咽喉，他跪倒在地，疯狂咳血。
    值守者立即转向另一人猛攻，两把长枪如狂风一般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他身上伤口暴增，鲜血飚射。
    黑祭司却一点也没有过来援手的意思，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哀伤。
    “雷斯林，人生是毫无意义的，出身就是一种伤害，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悲惨的世界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快乐，我们又何必为它奋战呢？”
    值守者猛地回头，看到雷斯林倒转刀柄，插入了自己胸膛。
    “是啊。”
    他喃喃地说。

 第46章 极限燃烧

    雷斯林高大的身躯软软地倒下，鲜血从刚刚愈合的伤口中奔流而出，但治愈的力量还没有消褪，在不断地试图弥合伤口。
    黑祭司没有理会罗德，双头刀一转，向值守者疾劈。
    值守者一枪扎死已经伤痕累累的末日教徒，转头与黑祭司打了一起。
    但他受了重伤，灵能消耗太大，渐渐招架不住黑祭司凶猛的斩击。
    几乎是眨眼之间，局面一下子变得极为不利。
    罗德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灵魂特性难道是精神控制？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控制他们三个人，一齐把值守者杀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这并不能阻碍黑祭司向胜利迈进步伐，她的状态不仅远比值守者要好，还有卡拉蒙的灵能振幅和治愈。
    而值守者虚化的速度越来越慢，间隔越来越长，已经快不行了。
    怎么办？
    逃跑肯定是没有用的。
    而灵枪对她几乎没有威胁，雷石造成的麻烦也很小。
    罗德看了一眼手中那颗已经蓄了很久灵能的雷石，青色的石头上有一些细小的雷纹亮了起来，但多数还是空的。
    显然，他的灵能远远不够充满。
    罗德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我充满它，能不能对她造成伤害？
    罗德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这是很有可能的。
    刚刚他只是点亮了一两道雷纹，就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如果能全部点亮，也许真会有一击必杀的机会。
    唯一的问题是，赤化粉的效果已经快结束了，他感觉到了极度的疲惫，灵魂像破了热水袋子一样迅速流失热力，灵能几乎干涸了。
    今天的消耗太大了，罗德能撑到现在全靠“灵之恢复”的效果。
    忽然间，罗德心中一动。
    如果我现在强化星辰会怎么样？
    我的灵能会不会变强？灵之恢复的效果会不会提升？
    我获得了那么灵魂，完全可以强化一波。
    原本他是打算巡逻任务结束之后，再来清理所获得的灵魂，研究怎么最大化地利用它们。
    但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罗德一咬牙，双手大拇指交叠，不顾一切地捏出了符号。
    眼前瞬间模糊，灵魂腾空而起，几乎眨眼间，他来到了梦境之中。
    灰色的薄雾从眼前飘过，静谧压抑着耳膜，这片神秘的空间仿佛没有边界，只能看到无尽的灰雾。
    世界的中心就是一块三米高的青色方尖碑。
    它表面遍布着裂缝，这是上次怪物留下的伤痕，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方尖碑的侧后方，就是黑色的祭坛。
    祭坛的上空，漂浮着大大小小无数的光点。
    那是他刚刚获得不久的灵魂。
    罗德迅速跑到方尖碑前，轻轻触碰碑面，它再一次变得幽深，像夏夜的星空，只不过多数星辰都非常黯淡，像幻影一般。
    只有两颗星辰散发出较为明显的光芒。
    一颗是暗红色的“黑暗吞噬者”。
    一颗是泛着蓝光的“凛冽之青”。
    罗德把目光集中在“凛冽之青”上，文字再一次在星辰中浮现。
    他只看主要部分：
    【凛冽之青】
    【状态：微弱燃烧】
    【星能：灵之复苏】
    【注入：无灵之魂】
    【位势：黯淡之火】
    【强度：四】
    这是他昨天添加了九十多个尘埃灵魂的结果，强度从一变成了四，状态从即将熄灭变成了微弱燃烧。
    罗德的精神一动，瞬间连接到了黑暗祭坛上，看到了他今天的战利品。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781个尘埃般的灵魂。
    然后是8个小块的灵魂。
    1个大块的灵魂。
    4个【疯癫的罪人的完整灵魂】
    1个【恶之黑鸦的完整灵魂】
    罗德心中一狠，先把781个尘埃般的灵魂全投进了蓝色星辰中。
    781个细小的光点从黑色祭坛上升起，飞入方尖碑中，然后在夜空中出现。
    它们如同漫天散开的火星，划过灿烂的轨迹，投入了蓝色星辰之中。
    蓝色星辰的状态迅速从微弱燃烧变成了持续燃烧。
    紧接着又变成了炽烈燃烧。
    星辰的光芒沸腾起来，如同燃烧的蓝火。
    而灵魂的飞入远没有中止。
    随着更多的火星到来，蓝火变得更加炽烈，星辰的状态则从炽烈燃烧变成过量燃烧。
    强度也在迅速上升，从最初的四，一直升到二十，还没有停止。
    781个灵魂是个不小的数字，即便它们如同尘埃一般，也让夜空像下了一场流星雨。
    当流星雨最终结束时，过量燃烧已经变成了极限燃烧，并且下面还出现了一行红色的小字：
    【已达到当前位势的极限状态，不可添加柴火。】
    这就满了？
    大的还没来呢。
    罗德感到难以置信，把目光挪回蓝色星辰，它上面的文字已经变成了：
    【凛冽之青】
    【状态：极限燃烧】
    【星能：灵之复苏】
    【注入：不可用】
    【位势：黯淡之火】
    【强度：二十六】
    罗德心中微有明悟，看来应该是这个位势的缘故，可能是星辰的位势太低了，才导致它的上限也很低。
    看来以后要想办法提升它的位势。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
    罗德退出夜空，强化已经结束了，他已经达到了现有条件下的最强状态。
    按道理来说，星辰的强度提升了，它的【星能】也应该提升，而根据之前的经验，灵能也应该有一定的提升。
    罗德没有犹豫，再次捏出符号，眼前变得模糊，灵魂出现了失重感。
    当视线恢复时，他又一次回到了阴森潮湿的下水道中。
    满是污泥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不远处，两道影子正在激烈的战斗，他们的后方，一个单薄的人影身上白光闪耀，正在为激战的一方加持状态。
    值守者的一条手臂已经被砍断，鲜血染红了他的长袍。
    而黑祭司则没有丝毫损伤，双头刀如风车一样狂劈，打得值守者左支右绌，站立不稳。
    不好！
    他已经顶不住了。
    罗德急忙拿起雷石，精神中的疲惫果然在消褪，灵魂不再空虚，灵能前所未有的充盈，在罗德的意志引导下如喷泉般涌出，灌入雷石之中。
    雷石上的雷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点亮。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黑祭司刀身一旋，斩断了值守者的长枪，接着反手一刀，插进他的咽喉。
    值守者倒地。
    黑祭司一甩刀身鲜血，向罗德走来。
    “就用这个废物吧，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
    她冷漠的语调就像自言自语，罗德在她眼中仿佛待宰的羔羊。
    罗德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掌心中的雷石才刚被点亮一半。

 第47章 吃屎

    怎么办？
    一半亮度的雷石也许能造成伤害，但就这样扔过去，根本不可能命中。
    就在这时，下水道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呜鸣声。
    黑祭司的脸色一瞬间变了。
    “糟了！”
    “怎么会这么快？”
    她极小声地自语。
    罗德没有听到，是通过读她的唇语猜出来的。
    她脑袋上裹着的浓雾根本没有遮蔽他的视线，就像卡拉曼老师的一样。
    呜鸣声在持续，黑祭司也变得十分焦急，她一把扯住罗德的衣服，拖着他向下水道深处狂奔。
    卡拉蒙木然地跟在后面。
    大约跑过几百米，四周的环境变得更加阴森，奇异的腥臭呛得人几乎难以呼吸。
    忽然间，罗德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心悸感，仿佛在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视角翻转，已被黑祭司扔了出去，重重摔在潮冷的地上。
    罗德强忍痛疼，紧握雷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害怕被注意到。
    但黑祭司根本没有看他。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揭开，轻柔地从中挑出绿色的絮状物粉末，仔细地洒在身前。
    咚咚。
    咚咚。
    罗德听到了奇异的幻听，像心脏搏动血流的声音。
    呜鸣声变得更加低沉，像乐团的长号。
    他悄悄地看去，只见黑祭司身前，一颗巨大心脏的正在搏动。
    它每跳动一下，搏动声就在脑海中响起。
    长长的呜鸣声仿佛号角一般，引导着黑雾从四面八方聚集，通过心脏外露的大血管进入心脏内。
    它的血肉正由里到外地被黑色侵染。
    罗德一瞬间明白过来了。
    原来它就是腐质物，是它在吸收黑雾。
    他们在广场上看到的现象就是由它引起的。
    这里一定是末日教徒进行的某种邪恶仪式，甚至那些魔物都可能是他们放置在这里的。
    黑祭司把他带到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让他观赏仪式，而是让他成为仪式的活祭品。
    糟了，她一洒完绿粉，说不定马上就会把我开膛破腹。
    罗德十分焦急，手中的雷石已经几乎全部点亮，但根据之前使用时的威力推断，这样扔出去，黑祭司死不死不知道，自己肯定先被炸死。
    但这是唯一的生机了。
    罗德顾不得危险，小心翼翼又尽量迅速地向外爬动。
    “小虫子。”
    黑祭司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你最好安份一点，否则你将会受到更大的痛苦。”
    罗德心中一紧，但她没有追上来，依然在全神贯注地进行她的仪式。
    也许是太过轻视他，认为他根本不可能逃出她的手掌心，更不可能对她造成威胁，黑祭司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恭敬地躬着腰，像朝拜圣物一般，围绕着心脏转圈，将绿色絮状物一圈又一圈洒在心脏周围。
    当黑祭司的背对向他的时候，罗德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充满灵能的雷石扔了出去。
    一道浓雾从黑祭司身上飞出，将罗德扔过来的投掷物包住，
    “小虫子，你无谓的挣扎会给你带来更悲惨的命运，你会知道，你孱弱的灵能在真正的力量面前……”
    轰！
    满能量的雷石绽放出纯青的光芒，刺破了浓雾。
    蜿蜒的银蛇如鲜花般盛开，强烈的雷光照亮了整片区域。
    它的威力超过了罗德的推算，闪电的余波将他击倒，强烈的麻痹感让他全身都几乎失去了知觉。
    雷光很快落下，罗德强行扭动僵直的脖子，将目光投过去。
    只见那颗黑色的巨型心脏依然在搏动，只是速度慢了不少，黑祭司倒在一旁，青色的电光不时在她身上爬动，但在笼罩在她头上的浓雾依然没有消散。
    罗德心中一沉。
    他记得很清楚，绿头发曾经告诉过他，这种浓雾是雾化的灵能，是具有很高灵能等级的人才能使用的一种灵能技巧，有非常强的隐蔽效果，可以遮蔽窥视，隔绝灵能波动。
    浓雾没有消散，灵能的主人肯定没有死亡。
    仿佛验证了他的猜测，黑祭司发出一声痛哼，身躯一抽，醒转了过来。
    强烈的紧张感像钢针一样扎中了罗德的心脏。
    他强迫僵直的手动起来，伸进灰袋中，握住了雷石。
    浓厚的麻痹感让他仿佛握住了一团棉花，灵能的运转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像泥浆一样，灌注速度变得缓慢。
    “小杂种！”
    黑祭司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
    “你竟敢干扰天神咒印仪式！”
    她摇摇摆摆地站起来，雷击似乎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损伤，让她站立不稳。
    她试图捡起掉在地上的双头刀，但残留的电光打得她身躯一弹。
    “你这个杂种！”
    黑祭司语气充满了憎恨，和她在事政厅中和蔼可亲的表现截然相反。
    “我先把你宰了！一样可以完成仪式，慢不了多少！”
    她挪动身躯，一步一步向罗德走来。
    罗德情知不好，想提前扔出雷石，但手臂僵硬，竟一时没办法从灰袋中拿出来，只能出声大喊：“你不要过来，我还有雷石！”
    黑祭司冷笑道：“小杂种，你刚点燃火种，成为执火者，还没有半个月，之前消耗了那么多灵能，还能扔出一颗满能的雷石，已经出人意料了，你的灵魂早就枯竭了，你要还有灵能启动雷石，我把这下水道的屎都吃光。”
    她的步伐渐渐加快，身形逐渐稳定，正在摆脱雷击带来的麻痹。
    罗德紧张极了，拼命抽动手臂，但手肘怎么也不听使唤，在灰袋中来回摇摆。
    黑祭司更加确定她的判断，咬牙道：“小杂种，你死定了！我要掏出你的大肠，作为我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围巾。”
    也许是她的描述太过恶心，罗德忽然一下抬出了手臂，雷石握在他手心中，镌刻的雷纹已经点亮了三分之一。
    手臂依然不听使唤，但罗德晃动身躯，摆动手肘，松开手指，将雷石抛了出去。
    黑祭司猛地一惊。
    “什么！你还有……”
    砰！
    三分之一能量的雷石爆炸了，黑祭司躲避不及，被炸了个正着。
    虽然雷光远不如满能量时的强烈，但罗德手脚不灵，距离近了不少，依然被余波击中，又一次摔倒在地。
    而黑祭司就惨多了，强烈的爆炸撕开了她的祭司袍，青烟从她身上袅袅升起，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过了好久才爬起来。
    还没有死！
    罗德心中一惊，急忙想把手伸进灰袋中，但更强的麻痹感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黑祭司的语气中灌满了浓重的愤恨，但下一瞬间又变得娇媚。
    “小卡拉，治愈我。”
    罗德心中咯噔一声，但僵硬的脖子无法转动，他只能用眼角余光看去。
    只见卡拉蒙沉默地站在远处，没有受到雷击的影响，他眼里依然弥漫着黑光，像木偶一样双手合十，喃喃道：“是，我的女主人。”
    但下一瞬间，蓝色的水波却落在了他身上。
    麻痹感瞬间减弱，罗德急忙把手伸进灰袋中，握住雷石，全力驱动灵能向其中灌去。
    黑祭司怒骂道：“蠢货，是我！治疗我！”
    一道蓝色水波落在了她身上，但比罗德身上的小很多。
    黑祭司骂道：“没卵用的废物！亵渎仪式给你真是浪费，早知道我应该选择白烟艾格的。”
    她站起身，较快地向罗德走去，但步伐依然不稳，显然没有完全恢复。
    罗德大喊道：“别过来！我还有雷石！”
    黑祭司冷笑道：“你还有灵能驱动雷石，老娘我现场跪下来吃你拉的狗屎！”
    步伐加快，罗德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刚刚充能到一半雷石扔了出去。
    “什么，你还……”
    黑祭司急忙想翻滚躲开，但手脚毕竟不灵，还是被炸中了。
    强烈的雷光将她炸飞了出去，黑色的祭司袍被炸成了碎片，她整个身躯都被浓雾裹住，这些雾化的灵能帮她抵挡了大量的伤害，但并不能完全隔绝电击。
    她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被麻痹感征服。
    罗德则第三次被自己扔出去的雷石波及，同样摔倒在地。
    黑祭司忽然大喊道：“小卡拉，去杀了他！”
    卡拉蒙抽出黑刀，却向她走来。
    黑祭司急喊道：“是他！他！那个男的！”
    卡拉蒙有些迷茫，在原地转了两圈，一时向罗德走去，一时向黑祭司走去，一时甚至向巨型心脏走去。
    黑祭司怒道：“真是废物！我真不该那么用力，亵渎仪式把他的脑子搞坏了。别杀了，治愈我！”
    蓝光再次落在罗德身上，黑祭司浓雾下的面容几乎扭曲了：“是我，你个蠢货！你妈怎么生出你这个没脑子的傻子？是我！治愈你的女主人！”
    又一道较小的蓝光落在她身上。
    黑祭司银牙咬碎，心想等我杀了那个杂种再回来炮制你。
    麻痹感渐退，她站起身，快速向罗德跑去。
    时间已经耽误太多了，咒灵心脏出现了意外，竟然提前成熟了，现在的异动很可能被白塔上的大眼睛看到，她必须要在新的值守者赶到前完成仪式。
    罗德再一次喊道：“别过来，我真的还有雷石！不信你看！”
    但充了能的雷石是不能拿出灰袋的，否则就像拔了销的手雷一样，爆炸就是它唯一的命运。
    罗德把灰袋口竖起来，试图让她看到在他手中发亮的雷石。
    “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你放我走，我就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
    黑祭司气笑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从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雷石。
    “你这种把戏我十年前就不玩了，你要是还有灵能，老娘我从今往后躺在你的厕所里吃你的屎喝你的尿！”

 第48章 我还能抢救一下

    你们都是智障吗？为什么那么喜欢吃屎？
    罗德实在难以理解，他都扔出去三颗雷石了，为什么还不愿意相信呢？
    出现一个常理之外、英俊帅气、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智商堪比爱因斯坦、情商堪比爱泼斯坦的天才很稀奇吗？
    大家各退一步，你放我走，我出去把你举报了，大家各凭本事，难道不好吗？
    为什么不肯听人劝？
    她的步伐太快，罗德只能把第四颗雷石扔了出去。
    “什么？你……”
    黑祭司极度震惊，甚至没来得及闪避，雷石直接在她脸上爆炸了。
    这是一颗三分之二能量的雷石，巨大的电光横扫开来，击穿了她的护身浓雾，爆炸的范围超过了二十米，黑祭司被炸得飞了出去，扑倒在地。
    罗德这一次状态较好，提前向后跳了一步，只被电光的一条分叉扫到。
    身体虽有麻痹，但动作基本不受影响，“灵之恢复”持续发挥作用，灵魂像浸泡在清凉的泉水中一般，枯竭的灵能很快又充盈起来。
    机会！
    罗德立刻将手伸入灰袋中，但一摸之下，心顿时凉了一截。
    雷石用完了。
    值守者当初递给他时，灰袋里只有十颗，他之前扔了六颗，现在扔了四颗，已经没有了。
    罗德抬起头，黑祭司还没有死，身上的浓雾淡了许多，但依然还存在。
    浓雾之下，她和那个灵能老师一样，不穿片缕，白嫩的身体和水晶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她坐起身，胸上的蝴蝶也分毫不差。
    但罗德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牡丹花下死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这个女人在他看来如同蛇蝎一般，在粪坑里活着都比被她杀了好。
    他本想使用灵枪，但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之前试过了，子弹就算打中她，也击不穿浓雾。
    这不是一般的强者。
    罗德心念电闪，很快想到了唯一的办法——伪装。
    作出我还有雷石，胜券在握的模样，吓住她，从而逃离下水道。
    他立即将手插入灰袋，将灵能聚集在手上，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灵视，多半也是个“石木芯子”，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做全套。
    黑祭司缓缓站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目光中出现了浓浓的忌惮。
    “你，你到底是谁？这么深的灵能，值守者都没有，不可能是新学员。”
    罗德冷笑一声，就像卸下了面具的强者：“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如果你不想拼得两败俱伤，现在让我走，我们互不干扰。”
    “不！不可能！”
    浓雾下的面容有些扭曲。
    “你至少要告诉我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罗德没有和她废话，拖延时间对他是极为不利的，一旦黑祭司从电击麻痹状态中恢复，那主动权就到了她手上。
    “哼。”他强硬地说：“那你就去死吧，不知道你还能吃几颗雷石。”
    他作势要把手从灰袋中拿出来，灵能的雾光覆满了手臂，威势十足。
    黑祭司瞳孔一缩，大喊道：“不要！等等！不要！我们可以谈！”
    但罗德不为所动，将更多的灵能雾光覆盖在肩臂上，显示他灵能充足。
    黑祭司紧咬着嘴唇，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当灰袋中只剩下罗德的手腕时，她忽然泄了气似的喊道：“好！我同意了！你走吧！”
    罗德冷笑一声，把手插回灰袋，在黑祭司的目光中迅速但沉稳地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绝不能有丝毫露怯，只要一走出她的视线，他就立刻钻进岔道，这条下水道的主干道两边有无数的分道，她根本不可能找到他。
    算盘打得很响，但罗德刚走两步，就听见黑祭司狰狞的声音。
    “小杂种，竟然骗我！”
    向罗德狂冲过来。
    罗德惊道：“你干什么？我扔雷石了！”
    黑祭司闭口不言，罗德心知不好，撒开腿就跑。
    虽然黑祭司受伤严重，但她毕竟是和值守者差不多强大的人物，远强于新手罗德，她足尖点地，一步就迈开两三米，虽然动作迟缓僵硬，但也比罗德快很多。
    罗德只跑了几十米就被她抓住了。
    “小杂种，你完了！”
    她漂亮的脸庞已经完全扭曲了，只剩下狰狞和愤怒。
    “卡拉蒙，把黑刀拿来，仪式开始了！”
    她抓住罗德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浓雾挡住了他所有的拳打脚踢，却挡不住她脸庞上透射而出的憎恨。
    “我，亵渎者神教的第四位黑祭司，巴利斯坦·赛尔弥，将要剖开你的肚子，挖出你的心脏，剔出你的骨头，以你的大脑，眼球，气管，膀胱为祭品，献给命定死亡之书，以在灵界与现世的夹缝中，展现神之碎片的踪迹。光明终将湮灭，世界属于黑呃……”
    嗤！
    黑刀穿透了浓雾，从她的胸膛中刺出，鲜血顺着刀尖滑落。
    黑祭司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到卡拉蒙正在她身后，用属于亵渎者神教的污染仪式刀刺穿了她的身体。
    他眸子里黑光依旧，但却多了许多混沌的东西，嘴里喃喃道：“你不是好人，罗德是朋友，你不是好人，罗德是朋友。”
    “你，你解开了亵渎仪式？”
    黑祭司的表情仿佛看见了世界末日。
    “不，不可能，你灵视只有9，不可能看到迷雾水晶球的真相，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但下一瞬间，卡拉蒙又开始呢喃道：“遵命，我的女主人，您是我的一切，主宰着我的灵魂，支配着我的肉体，您的命令就是一切。”
    他缓缓地将抽出黑刀，把它递过来。
    噗！
    黑祭司喷出一大口鲜血，一下子明白过来：
    “只解开了一半？难怪总是不听命令，这是怎么办到的？”
    她刚想接过刀，再命令卡拉蒙为她治疗时。
    卡拉蒙的手却猛地缩了回去。
    “不！你不是好人！罗德是朋友！”
    嗤！
    黑刀又捅进了她的胸膛。
    一瞬间，狂涌而来的怒火和剧痛让黑祭司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反手一掌，拍碎了卡拉蒙的半边身子，但她的伤口顿时崩裂，鲜血狂涌，全身浓雾尽消。
    连续的重伤让她再也承受不住，灵能全线紊乱，仪式刀的腐蚀毒素已经对她的灵魂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黑祭司知道，如果不立即返回黑水之池，她就要灵消魂散，彻底死亡。
    顾不得其它，她立刻化作一道浓雾，挟起心脏破空而去，从下水道顶端的孔洞中飞离。
    下水道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寂静滴落的水声。
    罗德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似乎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死里逃生了。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看到地上已经失去半边身体的卡拉蒙，低叹道：
    “卡拉蒙，你是好样的，安息吧。”
    他把手覆在他的眼睛上，但来回摸了几次也没有帮他闭上眼睛。
    “死不瞑目吗？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这种女人根本就没有爱过你，她只是把你当一件工具……”
    “呃，罗德。”
    卡拉蒙尽全力发出了最轻微地声音。
    “我还能抢救一下……”

 第49章 钥匙

    罗德差点跳起来给了他一枪。
    好在他很快发现，卡拉蒙虽然碎了半边身体，看上去惨不忍睹，但有蓝色的水波包裹着伤口，尽可能的维持着生机。
    而且，在灵魂之眼的观察下，他的灵魂依然呈完整的人形，虽然很虚弱，有溃散的迹象，但在此时，它还是有“活性的”。
    应该是没死。
    这也行，你的命真是硬啊……但一想到这个世界奇异的地方这么多，也不算是特别难以接受，罗德急忙问道：
    “我该怎么做？”
    卡拉蒙的一只手勉强指了指他的腰侧。
    罗德立刻从他腰间掏出来一个不大的瓶子，里面荡漾着黄橙橙的仿佛果粒橙一般的液体。
    “喝？”罗德试探着问。
    卡拉蒙极轻地点头。
    罗德将果粒橙灌入他的口中，这种液体在倒出来的那一刻就散发出闪亮的光气，入口后更是迅速蒸发，眨眼消散不见，像是没入了灵魂中。
    喝这个动作仿佛只是一种仪式。
    一瓶喝完，罗德忙问：“可以了吗？”
    卡拉蒙没有回答，他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也没有呼吸，但罗德分明地看到，他的灵暂时稳定下来了，不再有溃散的趋势。
    应该是活下来了。
    罗德站起身，望向不远处的空地，那是之前心脏放置的位置。
    从刚才他就发现，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他原本以为是那个奇怪的心脏，却没想到心脏被带走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起来，仿佛在他耳边大呼大喊一般。
    但罗德之前一直在生死危机中，之后又要去救卡拉蒙，没有空理会。
    直到现在，他才有空投过目光，才发现原本心脏所在的空地上有一个奇怪图案。
    那是两道锐利的折线，上下交错，仿佛两道擦肩而过闪电。
    闪电符号！
    罗德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不就是闪电符号吗？
    和当初迁移队覆灭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罗德的心脏猛跳起来，他环视一圈，立刻发现了摆放在四周的黑色石头。
    它们所形成的构图和当初看到的也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不同是，当时用的是红色石头，现在用的是黑色石头。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闪电符号？
    它又为什么会呼唤我？
    罗德的心跳得极快，奔涌的血流撞击着耳膜。
    他感觉他距离事情的真相很近了，也许，他很快就能揭开迁移队覆灭之谜。
    只差一把钥匙。
    忽然，罗德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我现在踩进去，会怎么样？
    会不会找到这把钥匙？
    远方传来细微的人声，刺目的光芒照亮了下水道，并在向这里迅速靠近。
    显然，王城的守卫力量已经发现了异常，真正的支援者到来了。
    来不及犹豫了，和当初一样，罗德双脚直接踩进了图案。
    下一瞬间，身体一热，像是有炽热的东西插了进来。
    紧接着眼前一黑，无数的画面扑面而来。
    黑暗的下水道内，四个身穿黑色祭司袍的人围在一起。
    他们共同举起手，巨大的心脏就托举在他们手上。
    他们剖开一具尸体，用发黑的血绘制了图案，用黑色的石头摆出了更大的仪式构图。
    黑暗中传来阵阵咆哮声，似有魔物到来。
    画面消失，异感消褪，罗德回过神来，脚下的图案迅速蒸发，化作细小的黑尘四散而去。
    这一切，和当初发生的一模一样。
    罗德心中一动，低头一看。
    果然，手背上多了一个新的图案。
    它是一个正十七边形，外围是一个圈，内围是一个十字架。
    这是？
    罗德猛地一惊，脑海中纠结的谜团仿佛被找到了线头，抽开了一部分。
    一扇未知的大门被推开了，无数新的信息和可能性向他狂涌而来。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思考，只想远离这里。
    背起卡拉蒙，罗德向着光亮处狂奔，身后隐隐传来低沉的嗡鸣声，下水道在颤抖，仿佛有什么未知的魔物被惊动了。
    五名身穿值守者服饰的人迎面奔来，巨大的明光就是来自他们腰间的提灯。
    罗德大喊道：“快，快救他！他受了重伤！”
    一名值守者冲上来接过卡拉蒙，另一名则掏出一枚红色的石头放在他眼前，红光一闪。
    “没有侵染迹象。”
    他把红色石头放在卡拉蒙前，红光一闪。
    那一瞬间，罗德清晰地看到卡拉蒙灵魂深处有一团黑色的东西，红光转瞬而逝，卡拉蒙的灵魂也随之恢复正常。
    “有可疑的感染迹象，立刻移交灵魂教堂。”
    抱着卡拉蒙的值守者腾空而起，反身离去。
    另一人则拖住罗德的胳膊，跳上下水道顶端的孔洞，迅速离开了这里。
    当罗德再一次来到地面上，空旷的环境让他长舒一口气。
    值守者拖起他，跳上房顶，在建筑上飞奔，腰间提灯散发出的强烈光芒驱散了压在头顶上的黑雾，他的速度很快，就像在雨夜乌云中穿梭的闪电。
    偶尔落下云层时，罗德便看见这片街区的房顶上到处都站着散发强光的值守者，他们像黑夜中的一盏盏明灯，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很快，罗德开口问道：“我们去哪啊？”
    值守者简短地答道：“王城军事战争部。”
    罗德隐约记得，军事战争部好像是王城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防务司就是它的下属机构。
    “我去接受审查吗？”
    值守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报告信息，说明情况。”
    好吧，我总是把自己当成犯罪嫌疑人了，虽然确实很有嫌疑…罗德定了定神，又问：
    “我还有很多同伴……你们找到了吗？”
    值守者微微点头。
    “他们……怎么样了？”
    值守者用一种较为柔和的语气答道：“四个疑似的末日教徒死三个，还有一个在抢救，值守者里维正在紧急抢救，但他灵能枯竭，灵也受到了损伤，希望不大。你的两名同伴已经送往治愈教团的教会医疗所，一人比较幸运，受伤虽重，但身上有较强的治愈效果。”
    “一人比较危险，腐蚀毒素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灵，但治愈教团安排了中枢医疗者尤瑟·铁棘紧急赶来，他应该能获救。”
    罗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不多时，值守者越过高墙，来到了内城区，在一栋巨大的城堡状建筑前停了下来。

 第50章 军事战争部

    经过简单的检查之后，值守者便带着罗德进入了城堡。
    城堡内灯火通明，随处可以看到匆匆来往的工作人员。
    他们都是统一着装，青色斗逢，深绿色长袍，唯一的区别是领口处的标示和长袍的颜色。
    罗德跟着值守者来到城堡二楼正中的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装饰很朴素，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地图，仔细看去，全是王城的地图，大小比例不一，有些只是局部地图，有些甚至只是建造图纸一样线构图。
    正中是一张较大的红木长桌，长桌后坐着三个人。
    其中的一个罗德认识。
    内务裁决所的四位大裁决长之一，红发的铁面具，玛诺洛巴纳。
    值守者恭谨地向三人躬身行礼，说道：“墨索大人，凯斯大人，玛诺洛巴纳阁下，铁十字街区去往下水道的巡逻队员已经带到了。”
    玛诺洛巴纳的目光像鹰一样盯了过来。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绿头发中年人用力吸了一口卷烟，问道：
    “只有他一人吗？”
    值守者恭敬地说：“是的，墨索大人，其他人已经死亡或正在抢救中，对威胁的处理和末日教徒的追捕也正在紧张进行。”
    有着一头绿色短发的墨索微微頜首。
    “你回去吧，有新的情况及时汇报。”
    值守者再次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
    “坐。”
    墨索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语气淡淡的，仿佛什么都看开的样子。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向你询问一些问题，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王城军战部的总防长墨索。”
    “这是外城区的防长凯斯。”
    一个体形魁梧的胖子向他点点头，尽管他试图表现得友好，但满脸横肉依然能吓哭小孩。
    “这位是玛诺洛巴纳大人……”
    铁面具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介绍了，我们是老熟人了。”
    墨索略有惊讶地看他一眼。
    “你们认识？”
    铁面具冷笑道：“当然认识，红石村迁移队覆灭案的唯一幸存者，哦，现在又是铁十字街区末日教案的幸存者，真是巧啊，你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总是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他的话咄咄逼人，但罗德并不害怕。
    在白天的质询中，他已经获得了三位大裁决长的支持，而且，他也知道，这并不仅仅是案情的争执，似乎还涉及到一些路线的争斗。
    那么，他只用摆正立场，就不用害怕他。
    “你说得不对。”
    罗德直接反击道。
    “其他人并没有死，他们只是受伤昏迷正在抢救而已，等他们醒来，自然会证实我的话，你直接认定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是不是打算趁机将他们暗杀，再把所有的黑锅栽到我身上？”
    铁面具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像铁面具一样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你竟敢污蔑一位大裁决长？”
    罗德反问道：“不是你先污蔑我的吗？你凭什么直接认定我是末日教徒？”
    铁面具冷笑道：“就凭我是大裁决长，对于有嫌疑的罪人的推定是我的特权，你有什么权力？”
    罗德大声说：“挖出并清理邪恶的反人类末日教徒，是每一个心向火与光明的特罗里安公民的职责！”
    他猛地举起手，大喊道：
    “保家卫国，打击末日邪教，人人有责！”
    说真的，这自创的口号有点点尬，但两位防长并不这么觉得，墨索和凯斯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心中也觉得玛诺洛巴纳有点过份了。
    “玛诺洛巴纳大人。”墨索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吧，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抓住逃跑的末日教徒。”
    尽管玛诺洛巴纳心中的怒火要爆炸了，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发怒也没有作用，那个小杂种竟然抢先占据了道德的高地，他不可能反对打击末日邪教，这是特罗里安王城的红线，谁碰都会死。
    “哼，光耍嘴皮子是没有用的。”
    玛诺洛巴纳冷笑一声，坐了下来。
    “实际的证据才能说明一切，有罪的，终究逃不脱火的制裁。”
    墨索咳嗽一声：“你把事情前后经历详细地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罗德思索片刻，把事情前后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中便有了底，开口说道：
    “今天是我第二次执勤巡逻任务，铁十字街区的防务长将我和雷斯林、艾格、卡拉蒙三人分配到一个队伍，在白花街，石头街，到第五广场之间巡逻，人员和地区和昨天是一样的。”
    罗德顺着时间的顺序一路讲下去。
    他思路清晰，逻辑紧密，条理分明，把事情前前后后的因果都讲得清清楚楚，而且事无巨细，没有任何遗漏，听得两位防长都是连连点头，连玛诺洛巴纳目光中都有些神色不定。
    随着事情的发展，三人都全神贯注起来，事件曲折的发展听得他们大气都没有喘一口，每一次的危机和反转都让他们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回到几十年前他们刚刚踏出学院时同样青涩而弱小的年代。
    听到黑祭司用精神控制使局面急转直下时，两位防长同样愤怒而焦急。
    听到黑祭司吃屎的宣言，他们又捧腹大笑。
    直到卡拉蒙最后一次反水，导致黑祭司重伤逃遁时，两位防长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墨索笑道：“小罗罗，你放心，你的三位好伙伴不会有事的，请相信治愈教团，他们从没让人失望过。”
    大块头凯斯更是把胸脯锤得邦邦响。
    “小罗罗，你也不用担心，那个可恶的黑祭司跑不了的，敢在我的地界上捣乱，我一定会她抓起来捏死！”
    这个表示亲近的称呼十分肉麻，让罗德感觉心窍仿佛被肥肉腻住了，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玛诺洛巴纳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墨索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个亵渎仪式的媒介物品在你身上吗？”
    “在。”
    罗德从怀中掏出卡拉蒙给他迷雾水晶球，向前一步递给他。
    凯斯敲了敲太阳穴，开启了灵视，失望地说：“我怎么没看到。”
    “蠢货！”
    墨索骂了一句。
    “你的灵视连9都没有，怎么看得到？”
    凯斯斜着眼睛看着他：“您看得到吗？总防长大人。”
    墨索一挥手：“我才不看这么肮脏的东西，让鉴定科的人过来。”

 第51章 诽谤

    鉴定科毕竟是专业人士，在经过短暂的检查后，很快出具了一份专业的鉴定报告。
    物品：迷雾水晶球
    威胁等级：无（对当事者以外的人无威胁）
    封印方式：无
    分级：常见
    作用：灵之亵渎仪式的媒介
    描述：
    将迷雾水晶的粉末注入透明球体中制作而成的常见物品。
    由于迷雾水晶粉末可以屏蔽窥视、隔绝灵的流动，且浓度越高，效果越强，因此它常用于测试灵视。
    由于它的特殊性，也被用于末日教徒的禁忌仪式。
    灵之亵渎仪式是所有禁忌仪式中最邪恶的，施术者需要获得受术者毫无保留的爱，并与受术者以外的人，做一件他从未与施术者做过且最想做的事情。
    将其过程完整的记录下来，作为污染灵的核心。
    记录越真实，越详细，情感越强烈，效果越好。
    亵渎这份爱，并将记录放在距离受术者最近、却又无法看见的位置。
    受术者越想窥探这份记录，灵被侵蚀的速度越快。
    一段时间后，仪式完成。
    使用预定的亵渎之语可以激活仪式效果。
    在激发状态下，受术者会直接受到施术者的控制，但若双方距离较远，灵的感应会中断，控制解除。
    在非激发状态下，亵渎仪式对灵持续造成的污染，它非常隐蔽，极难被察觉，且几乎无法被驱散或净化。
    唯一的解除方法是，受术者获知这份记录，知道得越详细，越直接，污染被净化的速度越快。
    如果受术者持续保留这份记录，超过一定限度后，他会永久成为施术者的奴隶，不受距离限制，且不再有解除的办法。
    ——
    看完这份报告之后，罗德遍体都是寒意，这末日教徒简直是人类的毒瘤，难怪这个仪式被称作最邪恶的。
    黑祭司将记录放在迷雾水晶球的最底层，卡拉蒙灵视只有10，恐怕一辈子都看不见。
    如果没有他的到来，卡拉蒙很可能会永久沦为黑祭司的奴隶。
    也是幸亏罗德掉了这么多节操，间接地让卡拉蒙获知到了记录，才解开了一半的控制。
    也因此才在最后救了他一命。
    忽然，罗德想起了什么，问道：“那雷斯林的自杀是怎么回事？”
    墨索放下报告，沉声说：“根据教会医疗所传回来的消息，雷斯林的灵受到了奇怪的诅咒，诅咒班还没有分辨出它的类型。”
    凯斯忽然插嘴道：“我记得雷斯林的老师说过，他们在执行一次猎杀任务时，在鬼灵湖遭到一次意料之外的惨败，雷斯林回来之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就振作起来，他的老师也就没有在意，会不会与这个有关？”
    墨索皱起了眉头，神色变得严肃。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污染者教派的布局有些非同小可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罗德有些紧张，他说了所有的事情，惟独隐瞒了与自身的特殊之处相关的。
    而污染者教派所举行的仪式，与他的联系极大。
    这时，一直沉默的玛诺洛巴纳忽然开口问道：“你们看到了水晶球内的影像了吗？”
    鉴定人员摇头：“我们没有这么高灵视的人。”
    “有办法将影像取出来吗？”
    鉴定人员依然摇头：“不行，迷雾水晶球一旦封装完成后就是一个不可更改的整体，任何破坏性行为都会导致定影水银所记录的信息丢失。”
    “那你们是怎么确定它是灵之亵渎仪式的媒介？”
    “它上面残留有亵渎仪式特有的痕迹，我们不会弄错的。”
    玛诺洛巴纳冷笑道：“痕迹是可以伪造的，而我们这里只有一个人能看见它里面的信息，那怎么证明他不是胡说八道，刻意编排，恶意误导的呢？”
    罗德皱眉道：“你也是石木芯子？”
    玛诺洛巴纳勃然大怒，喝道：“我怀疑你根本看不见！你在说谎！”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但罗德没有给他改口机会，立刻说道：“灵视不是可以测吗？测测不就知道了？”
    墨索目光一闪，向鉴定人员说道：“你去拿一个高级迷雾水晶球过来。”
    鉴定人员转身离去，片刻之后拿来一个金色的迷雾水晶球。
    “这是最高等的迷雾水晶球，可以测到99灵视，具体数值能精确到个位数。”
    罗德随口问了一句：“灵视没有100吗？”
    “没有，我们没有办法获得100%浓度的迷雾水晶粉末。”
    “好了，测试开始，你用灵视观察水晶球，告诉我它里面的图案。”
    墨索和凯斯目光灼灼地看着罗德，玛诺洛巴纳则有些神色不定。
    罗德念头一动，灵魂之眼便已开启。
    墨索赞道：“不用辅助动作开启灵视，确实很强。”
    玛诺洛巴纳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罗德把目光对向水晶球，混沌的迷雾变得虚幻，像漂浮的影子，他很快看到第一副图象。
    “一头鹿，在森林中跳跃。”
    鉴定人员点点头：“五十灵视。”
    手在水晶球上轻轻一碰。
    罗德又看到第二幅图象。
    “一只黑色的猫，在一间简陋的屋子中追逐老鼠。”
    鉴定人员点头：“七十灵视。”
    墨索和凯斯明显地露出笑容。
    玛诺洛巴纳则神色阴沉。
    鉴定人员再次碰了碰水晶球，罗德又看到了第三幅图象。
    “一匹白色的幽灵马，飞上了半空。”
    鉴定人员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其实也不相信一个新学员能有很高的灵视。
    “八十灵视。”
    墨索和凯斯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前者一个劲地吸他的卷烟，后者则不停地搓手，显示着内心中的激动。
    玛诺洛巴纳的神色则完全沉了下去。
    鉴定人员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很快，罗德又看到第四副图象。
    “许多树一样的蘑菇，有蓝色，红色，绿色，紫色，白色。”
    鉴定人员额头上冒出汗来了，神情再也维持不住冷静。
    “九十灵视。”
    凯斯忽然一下跳了起来，胸中像揣了一个大气球，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害怕惊走这好不容易到来的好事。
    鉴定人员最后一次触碰水晶球。
    罗德看到了第五幅图象。
    那是一轮金色的太阳，从天边的尽头升起，散发出的万道金光染得画面都有些模糊。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太阳，金色的太阳。”
    鉴定人员瞪大了眼睛，表情就像见了鬼似的，用了好久才把话说了出来。
    “九，九十九！最高灵视！”
    “好！”
    凯斯忽然暴喝一声，胸中的气球炸了，巨大的声音震得房顶上的灰尘都落下来，罗德差点都聋了。
    “又一个完全灵视者！我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完全灵视者，我们又有一颗新星要升起来了！”
    “好，好好好好……”
    墨索像坏了的留声机一样不断重复着一个字，卷烟已经烧到手指也没有发觉，盯着罗德的眼睛像着了火一样。
    玛诺洛巴纳忽然问道：“它能提前知道答案吗？”
    鉴定人员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了一样，答道：“这是一个新的迷雾水晶球，他是第一个测试人，除了制造者和测试者，谁也不知道答案。”
    玛诺洛巴纳淡淡地说：“但也有这个可能，而且，末日教徒中若有绝对灵视者，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鉴定人员闭上了嘴巴。
    墨索和凯斯并没有被他的话干扰，依然笑容满面。
    凯斯忽然问道：“小罗罗，你感觉城防军怎么样？”
    罗德挠挠头：“我不清楚。”
    “很好是吧？有没有毕业后到城防军的意向？”
    罗德清了清嗓子，语气清晰地说：“我不太清楚。”
    “有是吧！太好了，我现在就是给你记下来，你毕业后直接进城防军，我把位置给你安排好……”
    玛诺洛巴纳重重咳嗽了一声。
    凯斯猛地转过身来，认真地说：“古拉大人，您累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玛诺洛巴纳冷冷地道：“有圣火的庇护，我一点也不累，我认为我们现在应当继续讨论下水道事件的疑点。”
    凯斯挠挠头，不满地说：“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不就是那帮狗杂种疯子又想在下水道中搞个什么发狂的仪式，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找到他们，一一捏爆他们的狗头，为我的值守者报仇。”
    玛诺洛巴纳冷笑一声。
    “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据我所知，黑祭司都会使用灵能之雾遮蔽全身，防止被看到真实相貌，假如你的灵视真的这么强，你应该看到了她的相貌，知道她是谁。但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提及这一点？”
    这话一说，墨索和凯斯的目光都转了过来，等待着他的解释。
    罗德深吸了口气，沉声说：“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原因是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涉及的人也比较敏感，我需要把整件事情都说清楚……”
    玛诺洛巴纳不耐烦地打断道：“你直接说是谁。”
    罗德直接道。
    “外城区第二大区的执政官艾丽克丝。”
    话音一落，玛诺洛巴纳就断然否定道：“不可能！艾丽克丝是一位有口皆碑的好执政官，绝对不可能是末日教徒，你不能因为她提供了大量不利于你的证据，从而污蔑嫁祸给她。”
    罗德冷笑道：“你可以现在去把她找来，我们当面对质。”
    玛诺洛巴纳冷笑道：“墨索大人，请现在就派人把她找来，我要当面揭穿他的谎言，艾丽克丝的提拔经过了我的严格审核，绝对不可能是末日教徒，自上任以来，她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容不得任何人污蔑。”
    罗德皱眉道：“是你审核的？”
    玛诺洛巴纳傲慢地说：“整个内务裁决所都知道是我审核的。”
    很快，派去的人回报来了。
    “艾丽克丝失踪了！”
    “我们在她的家里发现了末日教徒的服侍和仪式用品，还有腐烂的尸体和头骨。”
    墨索和凯斯一瞬间站了起来。
    凯斯瞪着铁面具：“听说是你审核的？”
    玛诺洛巴纳沉默了几秒钟，平静地说：
    “你不要乱说，这是诽谤。”

 第52章 立场

    墨索弹了弹手指，一道白色的灵能屏障便将罗德和其他人员隔在了外面。
    他转过头，严肃地看着玛诺洛巴纳。
    “古拉大人，您今天不太对劲，您作为内务裁决所的大裁决长，怀疑一切是无可厚非的，但您本身的立场应该是中立的，而我感觉您非常针对这位小朋友，已经到了不合情理的程度。我当然希望您是公允的，人类之火已在飘摇，容不下更多的内耗和自相残杀。”
    玛诺洛巴纳冷笑道：“这是因为你们太过宽容、太过仁慈了。”
    他站起身，眼神里弥漫出冰水一般的深寒。
    “世界是冰冷的，也是残酷的，火的烈焰不止是带来温暖，也能焚尽敌人，我们应当用更严酷的纪律来约束，更冰冷的手段来战斗，而这个废物！”
    他粗大的手指指着罗德的影子。
    “他有如此大的嫌疑，理应早就被我剥开灵魂，挖出秘密，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而守护者青羽放过他的唯一理由是，他说了一句很可笑的话，末日教徒不可能这么可笑。”
    “听听！”
    “你们听听！这是什么理由？”
    “她这样软弱，这样幼稚，凭什么能成为王之候选者？她若成为我们的王，特罗里安王国就要倾覆，成为无尽黑暗中的又一个废墟，在无尽的岁月中等待他人的考证和挖掘，就像我们一直做的一样！”
    玛诺洛巴纳在铁面具后的眼神如刀锋般凌厉，让大块头凯斯的声音都不觉低落下来。
    “也许王和长老们有他们的道理吧，这不是我们能知道的。”
    墨索深深皱起了眉头：“古拉大人，薪火的传承源自古老的传统，青羽阁下将来是否会成为新王，还要看议事会的审查和判定……”
    玛诺洛巴纳厉声说：“她用她的声誉庇护他，我就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她明白，这是一个何等愚蠢，何等幼稚，何等不可理喻的行为！王也会因此知道，她不适合候选者这个位置！”
    墨索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眼眸中蕴有浓浓的忧虑。
    “我不知道小罗德在你说的案件中有多大嫌疑，但在这次的案情中，他没有任何嫌疑……”
    玛诺洛巴纳冷冷地说：“怎么没有？在我锐利的双眼中，他的话中到处都是破绽。”
    他弹开了墨索的灵能屏障。
    “比如他说他用雷石袭击了黑祭司，使她受到重创，才最终给卡拉蒙反叛的机会。”
    凯斯粗声粗气地说：“这有什么问题吗？雷石本身就带有强大的电击和麻痹效果，且灵能波动内敛，不容易被察觉，是城防军中常用的战斗物资。”
    玛诺洛巴纳冷笑道：“一颗雷石蓄满要消耗两千刻的灵能，他刚刚点燃灵魂之火，还是星火序列，只有一颗没用的废物火种，哪来的那么多灵能？”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按照罗德刚才的说法，他在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扔出了四枚平均灵能在一半以上的雷石。
    也就是说，他在一刻钟的时间内，消耗了四千刻灵能。
    这样的灵能强度，超过了绝大多数正式战斗人员。
    墨索问道：“小罗德，你的灵能等级是多少？”
    玛诺洛巴纳嘲讽地说：“不用问了，是一，学院的备案上还写着呢。”
    两人互望一眼，确实感觉很可疑，眼中都不觉流露出忧愁的情绪。
    罗德心中却笑开了花。
    “凛冽之青”所带来的恢复还在持续，达到极限燃烧状态下的星辰效果确实非同凡响，他现在又感觉灵魂焕发，灵能充沛。
    这不趁机把这个马什么东西的脸打烂，简直对不起他投进去的八百个灵魂。
    “哼。”
    罗德冷笑一声，指着铁面具的鼻子说：
    “愚蠢，狭隘，偏见，你浅薄的见识不足以理解我深邃的灵能。”
    如果玛诺洛巴纳没有戴着铁面具的话，他的脸已经扭曲了，牙缝里飘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地狱的深寒：
    “你说什么？”
    罗德笑道：“你们是不是没见过天才？特罗里安漫长的岁月中，就没有出现几个异于常人的存在？我天生灵能深厚不行吗？”
    玛诺洛巴纳咆哮道：“你若是灵火序列，有强大的灵能振幅特性，我也许会相信，但你只一个星火，只有一个火种，黑色饭桶！连功能都不明确的垃圾火种！凭什么有这么多灵能？”
    罗德笑道：“那就测试啊，你们不是有很多的测试灵能的工具吗？”
    玛诺洛巴纳迟疑了一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墨索立刻就答应了，让鉴定人员去拿了一块黑水晶过来。
    它呈菱形，被切割成整齐的十二面体形状。
    “向它充能，时间是一刻钟，充满一个格子需要500刻，考虑到你之前的消耗，你能充满三个格子，我们就可以认同你拥有这个能力。”
    罗德把手放在黑水晶上。
    它凉凉的，有一种莫名的吸力，仿佛要把他的灵魂吸进去。
    他刚刚运起一点灵能，就向水晶中飞速泄去。
    罗德露出一个笑容，正好省点力。
    全力运起灵能，朦朦的微光顿时出现在手与黑水晶的接触处。
    很快，黑水晶的一个格子被点亮，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罗德感觉精神有些虚弱，便减缓了灵能的输出，手上的微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玛诺洛巴纳一下露出了笑容，以一种好意的口吻说。
    “不行了可以把手拿下来，避免黑水晶过度吸允灵能对灵魂造成损伤。”
    罗德没有理他，闭着眼睛，感受着灵魂的状态。
    当充盈感再一次出现在精神深处，罗德便加快了输出。
    很快，第二个格子也被点亮。
    墨索和凯斯露出了笑容，他们一下子感到了希望。
    玛诺洛巴纳则闭上了嘴巴。
    罗德再次减缓输出，等待灵能恢复。
    片刻之后，第三个格子已被点亮。
    凯斯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古拉大人，您的推测又错了！”
    玛诺洛巴纳的脸色隐藏在铁面具后，看不出来。
    “怀疑是我的权力，没有我的怀疑，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真相。”
    他冷冷地说，站起身，一摆长袍。
    “你们已经完全不能恪守中立的立场，我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会去现场调查，找到更多的线索，抓到逃跑的黑祭司和她的同伙。”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罗德，仿佛他就是那个“同伙”，只是用阴谋诡计逃脱了审判，而他一定会将他送上刑场，受到火的制裁。
    “内务裁决所马上会介入调查，没有末日教徒能逃脱我们的追捕。”
    铁面具最后说完，转身离去。
    而罗德的充能依然没有停止，他已经点亮了第四个格子，还在继续。
    墨索和凯斯没有打扰，直到一刻钟过去，才把罗德叫醒。
    十二个格子点亮了八个。
    罗德摸了摸鼻子，感觉意犹未尽，他还远没到极限。
    但通常的灵能检测时间就是一刻钟。
    根据罗德的换算，这里的一刻钟大约相当于十分钟。
    还是比较合理的，不是太长，也不是太短。
    墨索看着亮了一大半的黑水晶，脸上的皱纹层层舒展开来：
    “小罗德，你的天赋很不错，请务必更加努力，我们等你带来希望的那一天。”
    凯斯大声道：“小队长的位置已经给你留好呜呜呜……”
    墨索捂住他的嘴，把黑水晶塞进罗德的怀里。
    “送给你了，就当我们见面的礼物，”
    “你可以回学院了，但今天的事情不要和任何学员提起，之后我们可能会和你联系，也可能不会，请不要在意。”
    ——
    ——
    罗德走后，墨索的脸色阴沉下来，喃喃自语道：
    “有些不对，古拉太激进了，他这样直白地说出他的立场，是真这么想……”
    “还是借此掩盖什么？”
    “不行，我要去向王汇报。”

 第53章 强者只配美人拥有

    当罗德终于回到明媚洁净的校园时，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阴暗的街区和恐怖的下水道，还有那些畸形的怪物和酷爱吃屎的末日教徒，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他现在急需温暖而宽广的胸怀带来的爱来治愈他受伤的心灵。
    罗德成功以这个借口让军战部的工作人员帮他申请到了带学分的半天假期。
    这是他入学以来第一次请到假，否则卡珊就是把他的大门打破，也不会让他旷课早退。
    当然，自从拿到他的大门钥匙后，卡珊已经很久没有敲过门了。
    这让罗德多少有一些不安全感，万一他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时，被她闯进来看到了，那不是直接玩蛋了？
    卡珊的老爹可是内务裁决所的大裁决长，就算她不认识闪电符号，但她一句漫不经心的说话就能让大裁决长的疑惑解开。
    闪电符号现在是罗德最大的痛点，他绝对不能被人看见他手捏这个符号，就算内务裁决所没有掌握这个邪教徒的仪式符号，王城内也不允许除火焰外的任何未知符号出现，禁止一切标准外的祈祷仪式和仪轨。
    如果被人看见了，那他百分之百会被认为是末日教徒。
    罗德现在掌握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如果他的猜想被确认，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是凶手。
    希望就在眼前，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翻车。
    谨慎，稳健，苟，活着才有一切，才是他的人生信条。
    回到宿舍，罗德没有躺在床上，就算用被子盖住手，也很不安全。
    虽然卡珊在上课，但万一她回来了呢？
    万一她心血来潮扭开他的大门了呢？
    万一她又手痒揭开他的被子了呢？
    这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绝对不能躺在床上进入梦境。
    最安全的位置，应该是盥洗室。
    但为了防止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在浴缸里相见的狗血情节，罗德专门把脏衣服全部脱下来，搭在椅子上。
    然后来到盥洗室，关上门，反锁。
    白色的飞鸟图案在浴室顶端散发出微亮的光芒，照亮了这洁白的空间。
    罗德将白玉旋钮向左旋三十度，带着热气的净水就从银制的花洒中喷了出来。
    没有什么比疲劳时洗一个热水澡更舒服的了，金沃斯学院的条件确实非常好，工程技术也非常先进。
    哗哗的水声从盥洗室中传出。
    这才是罗德真正想要的。
    除非卡珊失了智，否则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洗澡，更不可能踹开盥洗室的大门，看到赤身裸.体的他，正闭着眼睛，手捏未知的邪教符号，仿佛在进行某种变态的仪式。
    好。
    罗德稍有满意。
    应该安全了。
    他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双手大拇指交叠，左手食指向西，右手食指向东，三指蜷缩，旋转一百八十度。
    眼前一片模糊，像得了白内障，灵魂腾空而起，像坐上热气球。
    当脚下传来落地感时，他睁开了眼睛。
    寂静，空广，无边无际。
    仿佛失去颜色的灰白薄雾在身边静静流淌，淡色的土地向四面八方延伸，淹没在灰雾之中。
    他再一次来到了这个奇妙的梦境世界中。
    青色的方尖碑矗立在梦境的中央，黑色的祭坛一如既往。
    环视一圈，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罗德抬起手，看到了右手背上的图案。
    一个正圆中用简单线条勾勒出正十七边形，一个十字架嵌在正中心，仿佛通向某个未知世界的大门。
    这个图案，他已经试过了，其他人看不见。
    它来自末日教徒举行的仪式，当罗德踏进仪式中心的闪电图案时，看到了特殊的画面，感到有什么炽热的东西插进了身体。
    然后，手背上就多了一个这样的印记。
    而罗德有过这样的经历，就在红石村迁移队覆灭之时，几乎和这一次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当时手背上的图案是一个由黑色线条构成的眼睛。
    那个眼睛，最后变成了黑色祭坛，给于了他灵魂之眼的技能。
    那么，现在这个呢？
    罗德轻吸口气，平复了略有紧张的心情，开始在梦境中走动。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他就是走到梦境中的某个地方时，手背忽然发烫，图案破体而出，变成了祭坛。
    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现在的这个图案，也应该一样。
    本来罗德已经做好了长期探寻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刚刚走了几步，手背就忽然发烫，正十七边形化作一团极大的深色气流，飞落在眼前。
    气流散尽，一栋外观非常简朴的小屋出现在罗德面前。
    它抬高了地面，让淡色的泥土更加明显，大约有十多米长，五米高，外表由淡色的大理石构筑而成，没有太多装饰。
    侧部有一扇双开大门，大门外是一道淡色的大理石台阶，蜿蜒而下，正好到罗德面前。
    一瞬间，巨大的喜悦感从心中爆发。
    我的猜想是对的！
    那炽热的、插进身体中的东西，就是梦境中的这些建筑。
    它们可能是某种类似梦境碎片的东西，因为某种原因散落在物质界，以某种特殊的形式存在。
    末日教徒就是使用带有闪电符号的仪式来寻找它。
    而罗德是梦境的主人，当他靠近时，碎片才会呼唤他。
    那带有闪电符号的仪式中央，也是碎片存在的位置，当他踏进图案时，碎片也就回到了他身上，在手背上以特殊的印记出现。
    当他回到梦境，来到它曾经存在的位置时，碎片就会回归。
    没错！
    罗德几乎蹦起来了！
    这个逻辑推理完美无瑕，我果然是超越小学生的存在！
    最最让罗德感到兴奋的是，这其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当他踏进闪电仪式的中央时，会看到一些特殊的画面。
    它们可能是碎片附近发生的事情，也可能是与仪式相关的事情。
    而当初在红石村迁移队覆灭之时，罗德踏进闪电仪式图案中，看到了一个手背上画有眼睛的人，是他谋杀了迁移队。
    而后，他发现他的手背上有眼睛图案。
    正因为如此，他长期以为自己很可能是凶手，或者凶手的同伙，所以在面对审查时，他几乎没有交待什么信息，就是害怕说多了变成自己抓自己。
    而现在，当他理解了整件事情的脉络时，就知道凶手绝对不是自己。
    手背上的眼睛图案，是在他踩进仪式中央之后，才拥有的。
    那么，他在画面上看到的那个凶手，另有其人！
    他们当时很可能已经成功了，为了灭口才谋杀了整个红石村迁移队，但之后可能发生了某种意外，比如凶手突发脑梗，原地死亡，才使得碎片回归。
    最后为罗德所获取。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当时他肯定也感受到了碎片的呼唤，否则一向谨慎的他，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跳进诡异的图案中呢？
    没错，一定是这样！
    所有的疑惑都解开，连贯的逻辑贯通了脑海中所有堵塞的地方，罗德胸中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如天高云阔，似风语如歌。
    现在，所有事件中只剩下唯二的谜团——当初找到碎片的末日教徒成功之后，又怎么失败的，他又是怎么到来的。
    但这已经无关紧要，只是完整的逻辑大厦外的两团乌云。
    重要的是，我不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
    我不是凶手！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亘古不变的寂静梦境，响起了持续不断的汪汪大笑。
    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头的两块大石，一下卸掉了一块半
    只剩下半块，就是梦境中的入侵。
    但罗德现在已经半点不害怕了。
    我每天出去搞几百上千个灵魂进来，想办法再点燃一两颗星辰，准备好几袋子雷石。
    就是神来了我也杀给你看！
    哇哈哈哈！
    我已经天下无敌了！
    你们的王别当了，给我当吧！我来带领你们横扫天下！
    什么蓝白青白紫白的小姐姐，别去和那些又诡异又变态的怪物打打杀杀了，都乖乖回去给我暖床。
    本王马上就要君临天下了！
    什么渣男神功海王真经，都给老子去死，靠嘴皮子的，都不是真男人。
    真男人，要有宽广的背脊，伟岸的身姿，能抵御一切灾难侵袭，遮蔽风雨冰霜，要胸怀大波，腹有良鸡，为美人们提供温暖安心的家。
    不然美人要你有什么用？图你三天不洗澡，十天不刷牙？
    强者，只配美人拥有！
    就是这个道理。

 第54章 光说不练

    爽完了之后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去眼前的小屋看看。
    黑色祭坛可是给了他一个强大的灵魂之眼，这个建筑应该也有什么用处吧。
    罗德沿着台阶走进小屋。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在最前方有一个石台，左侧方有一个书架。
    石台上摆满了工具，大大小小的斗橱或开或闭，显得非常凌乱。
    书架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本书。
    罗德先来到石台前。
    石台很大，占据了整个小屋的顶部，但奇怪的是，上面的所有工具和斗橱，他都不能动，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
    研究了半天，罗德毫无头绪，只能转身去书架，将上面唯一的一本书拿了下来。
    书很大，要用双手抱着才能拿起，它深紫色的硬质外壳上镌刻着奇异的花纹，仿佛由繁星组成的文字让整本书充满了史诗感。
    罗德努力辩认着它的意思。
    “智力，总和，欠缺，记录的东西……”
    这是标准的梦境文字，用的艺术性写法，极大地加剧了他辩认的难度。
    “知……智障之书？”
    砰！
    罗德正要翻开大书，看看怎么个智障法，大书猛地合了起来，重重地拍中了他的手，掉在地上。
    “哎哟！这什么鬼东西！”
    罗德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拔枪射击了，但大书却静静地躺在地上，并没有暴起发难。
    这是怎么回事？书里装有弹簧吗？
    罗德伸出被拍得发红的右手，轻轻碰了一下。
    没有反应。
    又碰了一下。
    罗德清楚地看到，大书自行向外挪动了几分，好像非常嫌弃他的样子。
    这书是活的？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罗德小心地问了一句。
    但书没有反应。
    罗德又问了几遍，都没有得到回答。
    他小心地靠近，看见书皮封面上的文字闪闪发亮，仿佛在提示着什么。
    罗德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
    “知识之书！”
    话音落下，文字才恢复正常的模样，光芒淡淡的，透出一股冷淡的疏离感，仿佛傲娇的女王。
    罗德有些哭笑不得，这到底是什么鬼啊？你不是一本书吗？我不过是念错了名字而已，就算我把莉莉喊成了薇薇，也没必要这样啊？
    罗德小心地抱起大书，这次果然没有异样，但翻开之后，里面每一页却都是空白的。
    无字天书？
    还是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显示出内容来？
    罗德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线索。
    他感到十分挠头，自言自语道：“到底怎么才使用啊？”
    下一刻，罗德忽然看到，空白的书页上，出现了两个字。
    【提问】
    字迹纤细，略有潦草，似乎有些不耐烦。
    罗德瞬间瞪大了眼睛。
    提问？
    那就是说，我只用提问，它就会在书页上以文字回答我的名字？
    这是件大宝贝啊！
    一股强烈的欣喜从心底冒了出来，有这样一件宝贝相助，那不就相当于得到了随身版卧龙凤雏吗？
    哈哈哈，起飞就在眼前了。
    我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天命之子！
    罗德清了清嗓子，决定先从身边的问题问起。
    “这个石台应该怎么使用？”
    书页上迅速出现一行文字。
    “点燃……呃，石台上的……燃烧之泪？”
    罗德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石台左侧摆放的三叉金属烛台，烛台上插着三根长短不一的蜡烛。
    罗德瞬间明白了：“哦，这个单词是蜡烛的意思，点燃蜡烛就可以激活石台？”
    “怎么点燃呢？”
    【添加燃素】
    罗德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要把灵魂添进去。
    只是燃素的话，那就很简单了，王城中最普遍的商品就是燃素。
    罗德没有立刻去找燃素，而是继续提问：
    “谋杀红石村迁移队全体人员的凶手是谁？他在哪里？证明这件事情的铁证在哪？”
    【请提出与知识有关的问题。】
    罗德微微有些失望，这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之书，只是一本有自动索引功能的知识之书。
    但这也足够了。
    他现在最缺乏的就是知识，尤其是梦境中的知识。
    梦境中有太多的未知之处了，如果能全部搞清，他成长的速度就会大幅增加，安全的保证就会大幅增强，统治世界的日期就会大幅提前。
    想到这里，罗德立刻问出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方尖碑中的星辰是怎么点燃的？”
    知识之书不负众望，书页上很快出现了一大段新的文字。
    还好罗德为了方便研究梦境，把《上古语》等书都带到梦境中来了。
    罗德现在已经有了一定基础，对照着书勉强也能看懂了。
    【点燃一颗新的灵魂星辰，需要足够的柴火，大量的灵性，一个完整的特殊灵魂】
    罗德心中一动，继续问：“特殊灵魂指的是什么？”
    【拥有源的灵魂】
    “灵性是什么？”
    【组成灵的原素，只有人的灵魂拥有大量活的灵性。】
    “柴火指的是什么？”
    【无灵之魂，是灵魂的魂体部分】
    果然如此！
    罗德差不多明白过来了。
    他点燃第二颗星辰【凛冽之青】时，就用了五个尘埃般的灵魂，一个末日教徒的灵魂，一个入侵怪物的灵魂。
    罗德记得很清楚，杀死入侵怪物，获得它的灵魂之后，上面显现的文字是：
    【扭曲魔肉的灵魂】
    【来自扭曲魔肉一部分暗面的灵魂】
    【黑血包裹着尸骸和死魂，这是从更伟大的存在上脱落的灵质，在永死之河内飘荡无数岁月形成的魔物。】
    很显然，“特殊的灵魂”就是入侵怪物的灵魂。
    只有它的身上，可能拥有知识之书所说的【源】。
    灵性，应该是由那个末日教徒的灵魂提供的。
    柴火，应该是由它们共同提供的。
    那么。
    如果罗德现在想点燃新的灵魂，他就需要搞到末日教徒的灵魂，和最关键的拥有【源】的灵魂。
    “除了入侵的怪物之外，还有别的怪物拥有【源】吗？”
    【有。】
    “在哪？”
    【非知识问题。】
    擦！
    这书也太呆板了，等我成为世界之王，一定要把它好好调.教一下。
    这样看来，自由出入学院的权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要许多，一等“金沃斯之星”奖章，拼命也要拿到。
    罗德定下了自己的第一目标，又问道：“星辰的位势怎么提高？”
    【需要达到极限燃烧状态，需要强大的灵魂柴薪。】
    “灵魂柴薪怎么获得？”
    【在石台上制作，需要对应的原素。】
    好！
    最关键的两个问题答案知道了。
    罗德牢牢记下每一个字，又说道：“告诉我有关星辰的一切。”
    这一次的文字就多了。
    大书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都没写完。
    不仅字数巨多，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名词和复杂的语法联动。
    罗德迅速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部分知识已遗失】
    算了，等我有空再慢慢研究吧。
    关键内容知道了就行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来燃素，激活石台，看看灵魂柴薪是怎么制作的。
    要知道，星辰点燃后就会持续消耗灵魂，除非位势达到“永恒之火”。
    罗德去方尖碑看了一眼，就这么短短几个钟头的时间，【凛冽之青】就从极限燃烧变成了持续燃烧，掉了足足三个等级呢，强度也从最高的二十六，掉到了十五。
    这是接近八百个灵魂才堆上来的啊！
    如果能将【凛冽之青】的位势提升到“永恒之火”，那么它的状态就是“恒定燃烧”，就不会浪费这么多灵魂了。
    浪费是可耻的，黑雾好不容易才辛辛苦苦种出来一点，就这么被他浪费了，锄禾日当午多累啊，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罗德表示很痛，最大化利用每一份资源是他的宗旨，浪费是不能接受的。
    一定要赶紧提升位势。
    在离开梦境之前，罗德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成为王需要什么样的资质？“”
    白纸抖了抖，却没有新的内容出来。
    罗德戳了戳书屁股：“死机了吗？”
    手指忽然一痛，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
    “哎哟！”
    罗德一缩手，大书掉在地上，自行合了起来，正面朝上。
    只见封皮上的纹路发生了变化，它们横着连了起来，像一张咧开的嘴。
    嘴的上方用花纹组成了几个字。
    罗德看了半天。
    “一颗满能量的黑水晶？什么意思？”
    花纹变幻，组成的新的文字。
    “梦境以外的知识，需要支付代价，你是梦境之主，不是宇宙之主。”
    读完之后，罗德很不高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什么叫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等我成为了宇宙之主，还会来找你问问题？”
    大书翻了过去，把书屁股对着他。
    罗德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好，我给你。”
    双手大拇指交叠，捏出闪电符号。
    强烈的下坠感出现，当视线再次恢复时，他已经回到了盥洗室之中，正光溜溜地坐在马桶上，哗哗的水声不断，热气在身边蒸腾。
    但让罗德心惊的是，大门外传来咣咣的巨响。
    “快快，加把劲！人可能休克了！”
    罗德还没来得及出声，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锤爆，一头耀眼金发的卡珊率先冲了进来。
    “罗……”
    罗德以闪电般的速度撤开手势，大张双手。
    而在卡珊的视角中，罗德正赤身坐在马桶上，大张双手，要向她扑来！
    “啊啊啊啊啊！”
    足以毁灭世界的尖叫声瞬间重击了罗德的耳膜，紧接着来自少女的铁拳正中他的面部，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把马桶都坐碎了。
    卡珊转头就跑，把门外教务处的工作人员都撞飞了。
    我擦！
    罗德眼冒金星，头昏脑胀，感觉局部受到了重创。
    你天天把生孩子挂在嘴上，原来是个绣花枕头啊，光说不练的！

 第55章 人性

    罗德好说歹说，才让教务处的工作人员相信他只是在马桶上思考人生，只是考虑得太过深入了，没有注意到他们在门外的呼喊。
    工作人员非常严厉地警告了他：
    “浪费水资源，尤其是热水资源是非常可耻的！圣白树的净化能力是有限的，你大可以把水关了再思考！”
    “而且你思考得也实在太久了，热水塔的管理员说三院三栋301室开了两个半钟时的热水，我们还以为是水龙头没有关，进来看见你的衣服搭在椅子上，才知道里面有人在洗澡。”
    “你们的组长真的非常负责，我们一通知她，她就来了，在从宿舍管理员口中确认了你回到宿舍后，也是她最着急。”
    “说真的，我们都以为你突发恶疾倒在浴室里了，也是她率先打破了大门冲了进来，却开了这么个大玩笑，你应该好好地给人家道歉……”
    工作人员啰嗦了很久，最后给他开了一张罚单，要他自行掏钱赔偿大门和马桶的修复费用，学分就不扣了，下不为例。
    好不容易把工作人员送走，罗德悔恨不已。
    这是他的失策，没想到学院还有查水表的，竟然知道他放了那么久的水。
    再一看罚单气得鼻子都歪了。
    511银索！
    一个马桶这么贵！您前世在霉军工作的吗？
    罗德不是很开心，感觉他刚刚获得人生重大转折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算了，以后要记住这个教训，不要在梦境中待太久。
    同时，罗德也觉得他需要一个能有隐私的安全环境了，学院里对个人隐私很不重视，这里的人似乎也没有尊重隐私的说法，反而有聚在一起集体生活的习惯。
    也许是他们的风俗。
    至于这份罚单，罗德当然不会付钱，他打算以后找机会哄哄卡珊，让她帮自己付了。
    毕竟，大门是她锤的，马桶是她打的，付钱怎么了？
    罗德身上总共只有三百银索，还要买真银子弹，根本不够花。
    嗯，还要想办法赚点钱，总不能一直借钱吧？
    罗德一面思索，一面迅速拿到燃素和黑水晶，然后躺上床，盖上被子，并用被子上的线捆在手腕上，若还有人来，只要一掀开被子，就会扯开他的手势。
    应该不会有问题。
    虽然这种方式不是很靠谱，但再被打扰的概率也很小，而且他会定时回到物质世界，以防意外。
    将燃素和黑水晶握在手心中，再次捏出手势，罗德回到了梦境。
    多了一间屋子的梦境，不再显得那么空寥，稍稍有了一丝人烟气。
    罗德踏上台阶，走进小屋，来到石台前。
    小心地将燃素入烛台上的蜡烛中，白色的蜡烛是中空的，只有一根灯芯，当填满了燃素后，它们自行点燃了。
    幽幽的烛光仿佛充满了灵性，一股奇异的感觉浮现出来，石台好像活了。
    所有的斗橱自行关闭，凌乱的工具自行摆好，空出一大片的石台上浮现出白色的文字。
    常规制作：
    【封灵子弹】：具有封灵效果的真银子弹，可以滞碍敌人的灵能运转，迫使敌人露出破绽。
    需要水银子弹十枚，灵性三份，人性一份，星辉红宝石粉末七克。
    【灵魂骨灰】：一次性物品，可以召唤对应魔物的灵魂实体为你作战。
    需要对应怪物骨灰，对应魔物完整的灵魂，人性十份，十三克以上的太阳石一颗。
    【灵魂柴薪】：将灵魂星辰的位势从微弱之火提升到炽烈之火。
    需要一个中等的完整灵魂，一个强大的完整灵魂（注1），人性十份，神性一份，十三克以上的光辉石一颗，任意怪物骨灰十份（注2）。
    注1：强大的完整灵魂可以用一百份灵性和50000无灵之魂代替。
    注2：怪物骨灰可以用人类骨灰代替，但必须是灵能等级7以上的人类遗留骨灰。
    【缺失】
    【缺失】
    ……
    特殊制作。
    由于目前处于“幽暗之渊”状态下，可以获得的特殊制作物品为：
    【幽暗之守护】：可以较大地减少方尖碑受到的伤害，持续三轮日落。
    需要人性五十份，任意怪物骨灰一份。
    只能制作三份。
    ——
    ——
    看完之后，罗德心中顿时涌起了强烈的欣喜和巨大的忧愁。
    喜的是，有这么多强力的物品，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愁的是，这么多材料，他上哪去弄？
    罗德上下仔细阅读了两遍，心中初步有了底。
    灵魂柴薪是最高优先制作的物品，一旦星辰强化，他的力量就会提升，这是他最根本的依仗。
    但制作它的材料却非常繁多。
    完整的灵魂需要猎杀怪物获得，怪物骨灰也是如此。
    光辉石应该可以买。
    但是，人性是什么？神性又是什么？
    特别是人性，目前上面罗列出的四件物品，全部都需要人性。
    罗德捧起大书，问出了这个问题。
    书页上写道：
    【人性：人的特性，身为人而存在的基础，代表理智的抗性，灵魂对黑暗侵蚀的抵抗力】
    【神性：天神武装的源】
    罗德皱起眉头。
    “天神武装是什么？”
    【知识缺失，梦主需要找到更多的碎片。】
    罗德心中一动，问道：“这个梦境，是破碎的吗？我需要找到更多的碎片，才能将它拼凑还原？”
    【非知识性问题。】
    好吧。
    虽然没有获得明确的答案，但罗德心中隐隐觉得这就是答案。
    又问道：“人性在哪获取？”
    【方尖碑的左侧。】
    罗德心中猛地一动，他记得，那不是有黑色浮现然后沉淀下来的那一面吗？
    那黑色的东西就是人性？
    隐隐间，心中出现了一种强烈的期待感。
    罗德抱着大书，快步返回方尖碑。
    来到左侧面，伸出手，轻轻一碰，大团大团的黑色就从碑面上浮现出来，像雪一样落下。
    黑色渐渐升高，最终停留在方尖碑五分之三左右的高度。
    罗德微微皱起眉头，好像比之前看到的要高一点。
    “这黑色的东西就是人性？我怎么才能把它提取出来？”
    【用你的额头触碰方尖碑，可以获得更深层的操作方式】
    就这么简单？
    罗德将额头抵在碑面上，一瞬间，他的灵魂仿佛飞进了方尖碑中，一种可以完全自由操作的灵感在脑海中出现，黑色的絮状物像一堵墙一样立在眼前，他可以随意移动，拾取，或递给“墙外的自己”。
    它的信息也反馈到脑海中：
    人性：607.
    罗德心中一喜，我有607份人性？那人性材料完全不缺啊。
    但他刚把一份人性递给自己时，607瞬间变成了597.
    擦！
    10点人性才等于一份。
    我这么有人性的人，才60份人性？
    太不合理了吧？
    罗德想了半天，只拿了十份人性出去，这是制作灵魂柴薪所需要的。
    他不敢拿太多，万一人性没了他变成了没有理智的野兽，那不完蛋了？
    念头一动，灵魂回归，罗德睁开眼睛，看到手上握着十团缓缓蠕动的黑色絮状物。
    这是他的人性。
    罗德自我感觉了一下，好像没什么问题，他并没有感觉自己变得更冷酷或更疯狂。
    回忆了一下不可描述的画面，嗯，功能也很正常。
    罗德吐出一口气，放心下来。
    看来是没事了。
    不过，他看到碑面上从五分之三降到一半左右的黑色，又感到十分忧愁。
    人性如此重要，却只剩这么一点，用完了怎么办？
    罗德向大书提出了问题。
    “人性能获得吗？”
    【黑色的人性，来源于人类的精神，永恒不灭的希望，梦想的救赎，崇高的愿望，对他人的拯救，快乐，喜悦，满足，都会增加你的人性。】
    罗德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脏发了狂似的跳起来。
    这样就能获得人性？
    就这么简单？
    卧槽，那我的渣男神功海王真经不是可以大放光彩了？
    我苦心练就的情商，不就可以睥睨四方了？
    那我还会缺人性吗？
    哈哈哈哈，从现在开始，请叫我人性之王！
    没有人比我更懂人性！
    真男人就是要会耍嘴皮子！
    罗德笑得开心极了，这么重要的材料无限了，他仿佛看到未来向他弯下了腰，开始捡肥皂了。
    随即，更加火热的气息烫上心头。
    罗德把目光移向方尖碑的右侧。
    神性呢？

 第56章 一定要杀了他

    知识之书再次解答了他的疑问。
    果然，方尖碑右侧的金色就是神性。
    【金色的神性，来源于人类自古以来不绝的反抗精神，永不屈服的信念，与天地相争的狂傲，提升文明之火传承的可能性，拖起滑向黑暗深渊的文明，会增加你的神性。】
    看完这一长段话，罗德心一下凉了半截。
    这么庞大的命题，显然不是他在短期内可以做到的。
    你先给我无限的神性，我说不定可以考虑看看，你就给我这么一丁点，我很难办啊。
    罗德看着只占方尖碑底部薄薄一层的金光，上面反馈的信息显示：
    神性：55.
    只有5份。
    但在最初，金光远不止这么一点，罗德两次在梦境中遭遇生死危机，两次都是依靠金光杀死了敌人，才消耗了那么多。
    “也难怪。”
    罗德心想。
    “神性这么强，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能获得。”
    罗德从碑面上抬起头，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失望。
    神性虽然稀有，但好在消耗也不多，五份神性，足够做五份灵魂柴薪了。
    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用担心实力问题。
    之后，罗德又向知识之书了解了黑色祭坛的作用。
    它原来叫灵魂祭坛，除了提供灵魂之眼，保存灵魂的功能之外，最主要的作用是献祭。
    说是献祭，但在罗德看来更像是解剖。
    当他在灵魂祭坛上献祭灵魂时，它的魂体部分被方尖碑吸收，储存在碑内。
    灵体部分则分离出来，凝结成灵性。
    如果灵魂比较强大，则还会分离出灵魂特质，这是一种含有灵魂特性力量的结晶物质。
    罗德用剩下的几个尘埃般的灵魂试了一下献祭的效果。
    尘埃般的光点在手指尖被莫名地力量扭曲，分解，消失，留下了一丁点发亮的灵性。
    同时方尖碑里多了一行字：
    无灵之魂：7.
    罗德瞬间明白了。
    原来在【凛冽之青】中，【注入：无灵之魂】这一项是这个意思啊。
    他只用把灵魂的魂体部分当柴火烧就可以了，灵体部分另有作用。
    之前一股脑都扔进去，显然是亏了。
    “好吧，以后要记得先献祭。”
    灵性材料也是很重要的。
    罗德看了一眼他现在还剩的存货。
    8个小块的灵魂。
    1个大块的灵魂。
    4个【疯癫的罪人的完整灵魂】
    1个【恶之黑鸦的完整灵魂】
    其中，【恶之黑鸦的完整灵魂】是非常重要的。
    当初黑鸦死后，掉了一块骨灰，被卡拉蒙捡走了。
    如果能拿到这块骨灰，他就可以制作恶之黑鸦的“灵魂骨灰”了。
    那个魔物给了他非常深刻的影响，他和雷斯林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赢。
    如果能制作出来，不论是在战场上使用，还是在梦境中用来抵御入侵，都是非常有用的。
    而且，它还是用于制作灵魂柴薪的“中等的完整灵魂”。
    【疯癫的罪人的完整灵魂】是弱小的灵魂，不够资格。
    【恶之黑鸦的完整灵魂】只有一个，怎么取舍，罗德还没有想好，便先把小块的灵魂和大块的灵魂献祭了。
    一个小块的灵魂大约能分解出15-30左右无灵之魂。
    一个大块的能分解到60-70之间。
    一个尘埃般的灵魂只有2-3，大约是三十倍的差距。
    这么弱，难怪灰级魔物被称为战场上的尘埃。
    一个未级魔物的灵魂碎块，都比它强三十倍。
    【疯癫的罪人的完整灵魂】暂时留着，看是否有别的用处。
    献祭完后，罗德总计获得了241的无灵之魂，和一团小指甲盖大小的灵性。
    它就像一团透明的果冻，在指甲上缓缓蠕动，其中一大团明显聚合在一起，与旁边的一小团出现明显的界限。
    这大概就是一份的意思。
    罗德看着它，心中思索。
    知识之书告诉我只有人拥有大量活着的灵性，那这就是死掉的？
    不，不对，不能这么理解，是正常的灵性和活着的灵性。
    就像正常的桌子和活着的桌子一样。
    “那活着的灵性有什么用？”
    【可以制造怨灵，幽魂，傀儡，用于洗脑、精神控制或与灵界相关的仪式。】
    真邪恶……我应该暂时用不上，可能那个黑祭司的亵渎仪式会用到这个吧。
    随后，罗德按照知识之书的建议，把灵性储存在石台下的一个斗橱里。
    这是最容易发生污染变质的物质，必须要妥善保存，否则会造成未知的灾难。
    最后，罗德把目光投向了方尖碑的背面——那里是浮现入侵文字的地方。
    当他用额头接触到碑面时，看到了更详细的文字：
    二十三轮日落后，入侵将会到来。
    警告：即将穿越永死之河，入侵将产生未知变化。
    可能入侵者：永死之灵，梦魇鬼鱼，缚灵者，死河的猎杀红灵。
    可能的入侵环境：噩梦之夜。
    入侵逃离：否。
    入侵评估：必死。
    ——
    鲜红闪烁的“必死”两个字让罗德冷静了不少，他现在还远没有到可以得意忘形的时候。
    如果现在不加紧努力，准备好应对二十三天之后的入侵，到临死前再后悔就晚了。
    这一次，可再没有金光来救他了。
    罗德将今天获得的所有信息重新看了一遍，并进行了初步的整理：
    一、他不是凶手，凶手是正在寻找碎片末日教派，他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协助内务裁决所的调查，当然，某些不适合吐露的信息，自己可以独立进行调查。
    二、梦境可以通过寻找碎片，获得更多建筑和功能，在碎片附近，他会感知到呼唤，但要小心同样在寻找碎片的末日教徒。
    三、点燃新的灵魂星辰需要特殊的灵魂，灵性和柴火，关键在“特殊的灵魂”。
    四、提升星辰位势需要星辰在极限燃烧状态下添加灵魂柴薪，尽快凑齐灵魂柴薪的材料是他当前的首要任务。
    五、尽快获得更多的人性。
    六、封灵子弹、灵魂骨灰和幽暗之守护，也要尽可能地制造出来，这都是他保命的底牌。
    为了达成这六个目标，罗德必须要猎杀更多的魔物，来获得它们的灵魂和骨灰。
    这一点可以通过巡逻任务来完成。
    同时，他必须表现得更好，以拿到一级“金沃斯之星”的奖章，除了一万银索和大量的资源奖励外，自由出入权是必不可少的。
    他可以考虑在学院外买个房子作为新的据点，便于隐藏一些不方便见光的事情。
    其它材料则可以用钱或学分买，还有个人配发物资可以争取。
    还要狂刷人性，这是需求最大的材料。
    最后，知识之书上还有大量的知识。
    只要有空，他就要回到梦境中学习。
    更加熟练地掌握上古语，可以增加学习的效率。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在安全的环境下进行。
    今天这种失误，绝对不允许再犯。
    思绪一定，罗德不再迷茫，将黑水晶的能量充满，塞进知识之书正面封皮上的大嘴中，重复了当时的问题。
    “成为王需要什么样的资质？”
    【火之赋灵者的唯一灵魂特性】
    【永恒燃火】
    【凡拥有此特性的人，均会成为火之薪王的候选者。】
    火之赋灵者是灵火序列的书面称呼。
    他们的灵魂特性是唯一的，比火种的能力要强很多。
    罗德点点头，心中一些疑团解开了，一些新的可能出现了。
    他将大书放回书架，手捏符号，返回了物质界。
    没有变化，宿舍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再来打扰。
    学员们还在上课，下午还要去学院大门巡逻，但他今天请了假，可以不用去。
    罗德已经两天没怎么合眼了，他将双手平放在胸前，迅速进入了无梦的沉眠，为应对接下来的挑战恢复精神。
    ——
    特罗里安王城。
    上城区。
    内务裁决所。
    外城区第二大区的执政官艾丽克丝失踪并被确认为末日教徒引发了很大的轰动，裁决总长卢西恩带着三位大法官亲自从王区赶回，来处理这件事情。
    大区的执政官不是一个很低的职位，虽然非执火者也可以成为执政官，但这并不能掩盖它作为百万以上人口的行政长官的重要性。
    王城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城市，自五百年前洛斯高墙和玛丽娜高墙建立以来，就注定了这是一个前所未有巨大的人类聚居地。
    高墙给于人类的安全感是除火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尽管王城进行了严格的户籍制度管理，它的人口依然不可避免地膨胀到了三千万之巨。
    再加上大量的黑户口，一般认为长期生活在王城内的人在三千五百万到四千万之间。
    外城区是人口最多的区域，它的任何一个大区，人数都在百万以上。
    这样一个大区的执政官竟然是末日教徒，这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如果他刻意破坏，造成的损失绝对难以想象。
    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是怎么当上执政官的？
    在进一步的调查中，他们发现了更多不可思议的现象——
    没有找到任何这位化名艾丽克丝的末日教徒的履历。
    街区、小区的事政厅，都没有她存在的痕迹。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升上来的，却没有人感到怀疑，也不为她的年轻而惊讶，好像这是一件如呼吸般自然的事情。
    但当真相揭露时，他们又像从梦中惊醒一般，一下发现了所有不合常理之处。
    调查结束之后，三位大法官带着所有调查信息来到裁决之塔的顶端。
    裁决总长卢西恩正站在高塔上，俯视着王城。
    他的身躯像枯枝般脆弱渺小，但谁也不敢小瞧这具躯体中的力量，三位大法官恭敬地将调查报告递了上去。
    但卢西恩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
    “我察觉到了命运扭曲的力量，有人篡改了既定的人生，顶替了原执政官的轨迹。”
    三位大法官互望一眼，均感觉难以理解。
    “总长大人。”一位巨人般的大法官深深地弯着腰，额头几乎触到了地面，“如果末日教徒拥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高的位置呢？”
    卢西恩没有回答，依然俯视着磅礴黑雾下的王城。
    那无数房屋中细小的微光，就像黑暗巨兽脚下的尘埃一般。
    站得越高，能看到的黑暗越多。
    这真是悲剧。
    卢西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去找到失去了人生的格登，他现在是贝克街的流浪汉，我们会从他的身上知道答案。”
    三位大法官齐齐说道：“是！卢西恩阁下。”
    “去吧，还有，古拉可以放出来了，告诉他，不要再插手候选者的事情，传火是最神圣的仪式，不允许受到任何干扰。”
    ——
    外城区。
    一个阴暗的下水道角落。
    四位身穿黑袍的人聚在了一起。
    “我暴露了。”
    一个女声低沉地说，声音中透着难以掩盖的虚弱，但依然不影响她牙缝中挤出来的仇恨和怒火。
    “一定是那个杂种，是那个废物！是他看到了我的脸！亵渎仪式一定也是他破坏的！对红石村迁移队的行动一定是因为他失败的！他窃取了属于我们的力量！扰乱了大天神的降临！”
    “我们一定要杀了他！”

 第57章 卡珊的喜悦

    当罗德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夕时，宿舍外充满了沸腾的人声，已经下课的学员们兴奋地交谈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学院的大餐厅开饭了。
    罗德饿了一整天，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虽然罗德很想立刻去猎杀魔物，收集材料，制作物品，学习知识，调查真相，但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去做这些事情呢？
    他急忙起身下床，换上干净的衣服，大餐厅免费区的食物是有限的，去晚了就只能吃最不好吃的残羹剩菜了。
    ——虽然好吃的也不多，但剩下的，显然更糟。
    正要开门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罗德，你醒了吗？”
    是卡珊的声音。
    但是，除了最开始的三天，她就从来没有再敲过他的门。
    罗德微觉奇怪，喊道：“醒了。”
    替她开了门。
    卡珊就站在门外，穿着浅蓝的校袍，金色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秀白的脖颈，几缕散发从额间垂下，在她精致的脸颊边晃动，如湖泊般的双眸稍稍有些躲闪，没敢直视罗德的目光。
    这时的卡珊，不再是那个凶巴巴的组长，而有一种绝妙的美感，像青涩的花，清澈的雨，那一低头的温柔，如青春吹动的长发，如梦似幻。
    罗德一时都呆住了，这丫头原来这么漂亮，以前都没注意。
    “你一天没吃饭，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吃的。”
    卡珊把一个大方盒递了过来。
    “我们一起吃吧。”
    鲜美的食物香气立刻让罗德食指大动，他接过方盒，发现是十二银索一份的白珍珠烤鹿肉，七银索一块的乳脂松糕。
    这一餐饭是他周薪的一半。
    罗德立刻把卡珊请了进来，把他书桌拉过来当两人的饭桌。
    卡珊的方盒里是糖浆馅饼加蓝花菜，她浅浅地吃了一口，见罗德恨不得把整个人埋在饭里狂嚼，不觉露出了一点微笑。
    忽然之间，罗德停住了。
    他清楚地看到眼膜上飞过了一行细小的黑色文字。
    卡珊的喜悦+10
    人性+1
    满口的美食忽然失去了吸引力，罗德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这样就拿到1点人性了？
    我什么都还没干，就在吃她的饭，就让她很开心了？
    卡珊这么喜欢别人吃她的饭？
    这碗饭这么好吃的？
    “怎么了？”
    耳边忽然传来卡珊的声音。
    “不好吃吗？”
    罗德心中一紧，不会忽然不高兴又扣回去了吧？
    他急忙又开动了，像刚才不小心按了下暂停键。
    “好吃，好吃。”
    他含糊地说。
    卡珊的喜悦+1
    又一行细小的黑字从眼底浮上来。
    这应该是他与方尖碑的人性面建立更深的联系后才获得的功能。
    但这一次没有人性。
    也许是喜悦太少了。
    罗德一面埋头猛吃一面思索。
    看来，我的人性之路已经开始了。
    这材料这么好刷，那就多刷点。
    制作任何物品，都不用考虑有没有人性。
    这才是我的目标。
    罗德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白珍珠在嘴里清香回甘，烤鹿肉鲜美滑嫩，乳脂松糕甜而不腻，简直不能再好吃了。
    罗德擦了擦嘴巴，抬起头来。
    正巧，卡珊也抬起头。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罗德一怔，立刻回过神来，笑道：“你不用道歉的，我一个人坐在马桶上发呆，你们叫那么大声都充耳不闻，不怪你们破门而入。”
    卡珊轻声说：
    “罗德，我不知道你作为特殊学员也有巡逻任务，晚上我才从父亲口中得知你的队伍遇到危险了，三个队友都受了重伤在抢救，突然受到这么大打击，一时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她漂亮的脸蛋微微有些发红，在微光下显得十分可爱。
    “我其实不知道怎么和男生相处，也没看过，看过……那个，一时受惊了才打了你……作为一个梦想成为白灵骑士的学员，我不该这么脆弱敏感，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罗德心中一喜，赶忙把罚单掏出来递过去：“那你把我的罚单付了吧。”
    卡珊的喜悦+7
    “好啊。”
    她露出一个微笑，接过罚单。
    “罗德，你知道吗？我现在更欣赏你了。”
    罗德笑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卡珊的喜悦+2
    人性+1
    文字从眼前划过的一瞬间，罗德瞬间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10点喜悦1点人性。
    这简直是白送的。
    一定是我的情商太高了，刚才我的表现肯定堪称完美，就算回到原世界，什么莉莉薇薇兰兰倩倩玲玲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再也没人骂我是低情商的穷鬼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到了两点人性，看来我可以先把“幽暗之守护”做出来。
    这东西要五十份人性呢，能减少方尖碑受到的损害，绝对是保命的底牌。
    罗德一面思索，一面听卡珊说：
    “你能这么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是一种难得的品质呢。”
    “我父亲说，他见过太多因为打击而一蹶不振的，太多因为绝望而自杀或叛离火与光明的，世界远远比我们看到的残酷得多，这样的精神是如金子一般珍贵的东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因为家庭原因，我从小就知道得很多，所以我一直非常努力……以前我有时也有些不服气，你总是看上去漫不经心，又懒又爱睡觉，每次上课都要我来喊，为什么能成特殊学员而我却没有？”
    “现在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是看重你这样的精神力量。”
    卡珊如湖泊般的蓝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一定能加入骑士团，成为一位优秀的白灵骑士。”
    “我也一样。”
    她站起身，伸出白嫩的小手。
    “我们一起加油哦，一定要成为肩并肩的战友，为所有在黑暗中的同伴带来属于我们的光！”
    罗德站起来，握住她的小手。
    “我不同意。”
    卡珊疑惑地看着他。
    罗德笑道：“不只成为肩并肩的战友哦，还要成为床上的战友，胸贴胸，鸡……”
    邦！
    脸上又挨了一记重拳。
    卡珊怒道：“你给我正经点！我说了多少次，学院里以学业为主，不要老想生孩子的事情！你们男生都是这样的吗？”
    气冲冲地转身离去，临走前不忘把罚单塞进怀里。
    卡珊的喜悦+20
    人性+2
    罗德捂着发酸的鼻子，眼泪汪汪地笑了。

 第58章 内在

    人性的获取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
    看来只要平时多注意收集下，应该是不会缺的。
    剩下的就是灵魂，骨灰，和一些特定的材料。
    今天晚上一定要杀掉更多的魔物，拿到足够多的灵魂和骨灰。
    但罗德现在依然只是新手，能造成伤害的武力，只有灵枪。
    而真银子弹已经只剩下了三颗。
    他还需要一些雷石，这件物品简直太适合他了，想获得更大战果，雷石是必不可少的。
    罗德迅速走出宿舍楼，向学院市集区赶去。
    金沃斯学院很大，且功能齐备，它被分为教学区，教务区，生活区，学员区和市集区。
    市集区是受学院批准允许的商贩聚集的贸易区域，在学院西侧的一个角落，地方不大但非常热闹，有各种各样的物品出售。
    除了真银子弹和雷石外，他还要买太阳石，光辉石和星辉红宝石粉末。
    当然，后三者可能有点贵，但他要知道是什么价。
    然而。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事实的严重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雷石三十银索一颗。
    星辉红宝石粉末最低报价三百银索一克。
    十三克的光辉石五千五一颗。
    太阳石更糟糕，它在1309年被列入了瓦纳斯管制品清单，不允许买卖，否则买卖双方都会受到极刑。
    对特罗里安的居民来说，极刑是比死还要可怕的存在，店家甚至准备举报他了，还好罗德跑得快，在巡逻队员来之前就溜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怪物骨灰竟然在这里有出售的，而且比较便宜，价格一般都在十几银索左右。
    最后，罗德只买到了三十颗真银子弹，两颗雷石和一份未级怪物的骨灰。
    几天前才刚刚到手的一千银索，瞬间只剩下十一银索了。
    这花钱速度也太快了。
    赚钱的事情要想办法提上日程了，毕竟他不能总是去薅卡珊的羊毛。
    还是得靠自己。
    对此，罗德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他下沉市场，搞清楚王城的风俗习惯和需求，一定可以赚到钱的。
    当然，这件事情必然等到他解决了入侵之后，在这之前，他只要拿到“金沃斯之星”，就有一万银索，应该够他花一段时间。
    第一个月的月考还有十天，月考结束，就是金沃斯之星的评选。
    因此他的学习任务也很重。
    罗德的心沉甸甸的，要做事情非常繁多，未来一刻都不能松懈。
    再一次准备好了一切，罗德于夜时前三刻来到了学院大门。
    准备去执行最危险时段任务的学员都聚集在这里。
    与前两天不同，今天的他们看上去轻松了很多，似乎已经适应了巡逻的任务。
    老师在学员中维持着秩序，大型灵车一辆又一辆从天而降，驾驶员喊着一位又一位学员的名字，老师则确保对应的学员上到正确的灵车中。
    但是，罗德等了很久，也没有自己的名字。
    直到最后一辆灵车坐满了学员，驾驶员就要关门起飞，罗德终于忍不住喊道：“我呢？是不是漏掉了？”
    驾驶员摇头：“我的灵车已经坐满了，你等下一辆灵车吧。”
    泛着微光的大门关上，双层灵车腾空而起。
    夜色下，学院大门口静幽幽的，哪里还有“下一辆灵车”？
    学员们已经走光，只剩下了老师。
    一位带着院务处徽章的老师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学员，你叫什么名字，我来查一下名单。”
    罗德赶忙答道：“红石村的罗德，特殊学员。”
    老师翻开手上厚厚的名单，一个个找去，很快摇头：
    “没有你的名字，你的任务也许被调整了，你可以去咨询一下院务处的特殊学员部负责人，塔利斯的蓝道。”
    罗德只能回去。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他实在不想等到明天，便直奔院务处。
    幸运的是，特殊学员部并没有关门。
    罗德很快找到了负责人蓝道，他就是当初那个引他去测试的红袖章。
    他和他的三个同伴正埋首在比人还高的纸质文件中奋力工作，双眼通红，神情憔悴，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罗德一进门，其中一人就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眼眸里充满了恨意。
    罗德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那位灵视只有10、上了四期临近毕业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的吟游诗人肖尔。
    他曾经递来一张纸条，要和罗德在某个地方约会。
    但纸条被罗德扔了，事情也早就忘在脑后了。
    被人放了鸽子，他自然高兴不起来。
    不会是他从中作梗吧？
    罗德心中念头一动，立刻迎了上去，笑道：“好久不见，肖尔，你看上去比以前要帅了。”
    肖尔的喜悦+5
    但他依然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罗德继续道：“很高兴见到你，很抱歉那天没见你。”
    “很抱歉？”肖尔说话了，声音中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句很抱歉就能践踏我鲜花般的真情？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我的玉体在寒风中凋零，灵魂在死寂中磨灭，我的生命已经毁灭，我感觉自己再也不会爱了！”
    罗德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其他三人显然也有些受不了，红袖章喝道：“肖尔，你的审查表写完了没有？明天就要复核了！”
    肖尔委屈地低下头。
    罗德赶忙说道：“肖尔，我当然很想来，但你知道的，我麻烦缠身，我……”
    红袖章忽然喝道：“罗德，他不知道，你的事情密级很高，学院中除了直接管理者，没有人知道，你不允许向外透露！”
    罗德忙说：“好的，我知道了。”
    但红袖章的这句话也等于帮罗德解释了，肖尔明显看上去消气了，但仍不满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我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事后你连句道歉也没有。”
    罗德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
    “我这不是来了吗？很抱歉肖尔，但我真正想说的是，你其实不太需要我的帮助，你的风华都在内里，在你的精神深处，肤浅的女孩子只能看到你的外表，看不到你深藏在平凡之下那个独一无二的灵魂，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真正懂你的女孩子，她会发现你深藏在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奇形怪状的外表下，那无与伦比的魅力。”
    一瞬间，肖尔石化了，灵魂仿佛升上了天堂，只留下了一具躯壳。
    肖尔的喜悦+55
    人性+6
    好！
    成了！
    罗德转过头，看见红袖章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赶忙问道：“这个，我想问一下，我的巡逻任务是不是变更了？”
    红袖章在文件堆中找了片刻，答道：“你作为特殊学员的巡逻任务被取消了，你不需要去巡逻了。”
    罗德一下急了：“为什么啊？我巡逻得好好的，为什么会取消？”
    红袖章摇头。
    “我不知道，这是来自学院上层的改动。”
    罗德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第59章 情商

    巡逻任务的取消，极大的扰乱了罗德原本的计划。
    这意味着在拿到“金沃斯之星”的奖章前，他都不能出学院猎杀魔物了。
    这也许是事件太过严重的原因，罗德心想。
    巡逻小队伤亡惨重，值守者重伤垂死，末日教徒不仅混进了巡逻队伍，还在举行未知的邪恶仪式，甚至牵扯到了一位大区的执政官。
    罗德想起昨天从王城军战部离开时，总防长墨索曾对他说过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们可能会来找他。
    很显然，一切都没有结束。
    在事情完全调查清楚前，他确实不太适合再去执行任务，否则不仅会增加许多麻烦，也会出现不确定的危险。
    末日教徒很可能会报复他。
    在这种情况下，待在环境单一且安全的学院内是最好选择。
    原因并不复杂，只是罗德没有从这角度去想，只要站在总防长的角度下，很快就能想清楚。
    “没办法，我只能把重心放在学习和获取‘金沃斯之星’奖章上了，正好可以打一下基础，训练作战的技巧，我的实力太弱了，根本不懂如何战斗，前两天的巡逻全靠雷斯林三人，如果我能更强一些，情况也许会好很多……”
    这么一想，不能出去巡逻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前两天的战斗让他感觉到了新手和老鸟的巨大差距。
    很显然，人家在学院待的四年并没有活到狗身上，他需要了解的东西太多了。
    物资也不够，三十发真银子弹一晚上就用完了。
    “看来这十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啊。”
    罗德回到宿舍。
    夜已深，照亮大楼的灯光也变得黯淡，楼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微微的鼾声。
    至少在这个时候，这些学员还是无忧虑的，不用考虑学业以外的事情，让罗德稍稍有点羡慕。
    但这杂乱的情绪转瞬即逝，罗德打开房门，将真银子弹，雷石，装着怪物骨灰的红石匣子放进柜子。
    随后换下长袍，躺上了床，仔细整理了一遍今天的收获和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
    依然看到的是卡珊的脸，她金色的长发在明光下显得十分耀眼，浅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熟悉的嫌弃。
    “起床了！懒鬼！又要迟到了！”
    还是那个卡珊，和以前一模一样。
    罗德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着刺眼的光芒：“卡珊，你的胸好大……”
    啪！
    罗德的手被打飞了！
    “你给我起床上课！”
    卡珊的喜悦+15
    人性+1
    ——
    在向教学区赶去时，尽管卡珊一直在唠叨学习和训练的细节，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
    这丫头原来这么在意这件事情…罗德仿佛发现了一个刷人性的捷径。
    好，从现在开始，我宣布你就是我的人性！
    哈哈。
    但是，反复在她耳边唠叨“你胸很大”显然是不合适的，羊不能逮着一只薅，会秃的。
    罗德立刻把目光移向了卡珊身旁的一个红头发女生。
    “嗨，莎莉，你今天看上去真漂亮。”
    周围的目光一下都移了过来，红头发女生像受到了惊吓一般，脸都变得和头发一样红了。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卡珊的目光，声若蚊呐地说：“谢……谢谢。”
    莎莉的喜悦+3
    卡珊的喜悦+1
    咦？
    莎莉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会高兴？
    罗德把目光移向卡珊，她柔和地笑道：“莎莉，你可以大声和他说话，罗德是个好人，他很安全的。”
    莎莉低下头，脸上更红了：“是……是，卡珊姐姐。”
    韦恩从身后戳了戳罗德，偷偷向他伸出大拇指。
    绿头发扎莱斯在一旁向他挤眉弄眼，嘴型似在说，快让她们怀孕。
    罗德微微一笑道：“韦恩，你月考有把握吗？我听过好像三次不及格会被劝退。”
    韦恩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我不知道……我的灵能刚刚唤醒，用得很不熟练，火种能力也没能激活，数形课的三角法应用太难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三角形的三个角之和不能是360度？还有那噩梦般的历史课，都快让我大脑抽筋了……”
    罗德拍拍他的肩。
    “韦恩，别着急，我有一种预感，只要你继续努力，月考一定可以及格的。”
    韦恩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你真的感觉到了？”
    罗德笑道：“当然，你们知道的，我灵视很高，对未知事物的感应很强。”
    韦恩的喜悦+7
    人性+1
    扎莱斯忙问：“那我呢？”
    “嗯——扎扎，你很有钱，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看似答非所问，扎莱斯却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扎莱斯的喜悦+6
    人性+1
    周围的学员一下子全涌上来了，他们对灵视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好像认为拥有高灵视就能预知未来似的。
    斯潘的喜悦+3
    埃里克的喜悦+5
    布兰奇的喜悦+3
    卡珊的喜悦+12
    ……
    就赶路这一段时间，罗德就收获了10点人性，一份已经到手了。
    而“封灵子弹”只用一份，“灵魂骨灰”只用十份，“灵魂柴薪”也只要十份。
    这效率实在太高了。
    罗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虽然我不能巡逻，但我可以猛刷人性啊。
    没错，我就在这十天之内，把人性刷够！
    整整一天，罗德都在疯狂地和老师和同学互动。
    当然，他也没忘认真表现。
    金沃斯学院的学分是相当多的，每一堂课只要上了就有3分，根据表现还有额外加分，最多可以加到5分。
    老师留下的作业同样也有学分，每拿到一个优秀，就有一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奖学评选或激励活动，月考更是学分大户，一般会占到总学分的30%到50%。
    而在“金沃斯之星”的评选中，学分这一项可以占到15%权重。
    最最重要的是，学分是可以去学院后勤处兑换资源的，这不仅可以省很多钱，有些物资还只能用学分换取。
    果然，不去巡逻是一件好事。
    这十天就是我的休整期，就算不能提升星辰，也足够得到巨大提升。
    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罗德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十天之后，再过十三天，他就要面临必死的入侵。
    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
    想清楚了这一点，罗德更加加倍地干了起来。
    “卡珊，你胸好大。”
    “卡珊，你腿好长。”
    “你声音真好听。”
    “你腰好细。”
    “你好润……”
    卡珊就是最大的人性宝库，罗德总是能从她身上获得最多的人性。
    当然，也总是面临挨打的风险。
    但为了人性，被粉红的小拳拳打两下胸口又算得什么呢？
    ——
    “所以，这就是你受伤的原因？”
    医务处的医师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学业才是你们最重要的事情，生孩子可以毕业在考虑。”
    “喏，这是你的伤药，半天就好了，但晚上不要运动，年轻人要节制，如果身体亏损了，可比这点外伤要严重得多。”
    这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罗德。
    经过几天的努力，他总共刷到了91点人性，总人性已经到了698.
    这意味着他可以提出69份人性，制作除“幽暗之守护”外的三件物品已经完全足够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根据石台上的说明文字。
    “幽暗之守护”是特殊物品，似乎必须处在某种特定的状态下才能制作。
    也就是说，它是有时限的。
    必须优先把它制作出来。
    “幽暗之守护”需要五十份人性和一份骨灰，只能制作三份。
    也就是说，他需要在短时间内刷到一百五十份人性。
    还要努力啊！
    不过，也不能蛮干。
    经过这段时间的总结，罗德判断出一点，获得人性的标准是对方的正面情绪必须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情感越强烈，所获得人性越多。
    频繁空洞的称赞会大幅度降低这一点。
    比如他第一天说卡珊你的胸好大，获得了15点喜悦。
    第二天说就只有12点。
    第三天就变成了1点，卡珊甚至怀疑他在敷衍她，并感到很不耐烦，罗德不得不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然后就到医务处去了。
    在这之后，罗德就改变了方式，除了更加用心之外，也把范围更加扩大。
    毕竟，金沃斯学院可是有两万多学员呢。
    当然，除了用《情商》之外，《智商》也是非常重要的。
    三好学生总是能讨老师喜欢，就是因为他们总是能迅速领悟老师所擅长的领域，仰望到老师那巍峨崇高的身影。
    而且，这其中有很多内容都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卡拉曼老师的灵能课。

 第60章 冲突

    自第一天之后，卡拉曼老师就再没有用灵能之雾裹全身了，而是换上了常规的深色长袍，但依然不能掩盖她傲人的身姿。
    也许是学员们进入实战课的原因，在所有学员都掌握灵能之后，她跳过了较长一段内容，开始讲解灵能在战斗中的应用。
    “灵能是源自灵魂的能量，除了驱动你们的火种之外，它还可以强化你们的自身。”
    “比如，让你们的灵能在身体的对应部位张开，可以抵御伤害。”
    卡拉曼老师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向她纤细的手指砍去。
    在学员们的齐声惊呼中，一声脆响，匕首断了。
    半截匕刃打着旋落在罗德面前，而她纤细柔嫩的手指上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罗德开启灵魂之眼，看到她手指上灌满了凝固的灵能。
    “这就是灵能防御，它是非常重要的技巧。”
    “它需要将灵能维持在静滞态，但我们不能时刻将灵能保持在这种状态，因为这会影响灵能的运转，迟缓我们的动作，将我们变成只能挨揍的木桩。”
    “我们必须在攻击来临前迅速作出防御，在攻击结束后恢复正常。”
    “它的关键在于三点，对攻击预判的能力，灵能聚集的速度，和控制灵能的能力。”
    “不过，在完全熟悉前，我不建议你们在遇见危险时使用。”
    卡珊举起手，问道：“老师，我们怎么训练呢？像您一样吗？”
    卡拉曼老师举起半截匕首，笑了笑。
    “我是九级灵能，你们中绝大多数人是一级灵能，你们知道这其中相差多少吗？莫尔老师应该教过了。”
    数学天才扎莱斯立马举起手，充满自信地说。
    “二十七倍！”
    卡拉曼露出一个包容的微笑：“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数字，比你们想的要大得多。”
    大多数学员都是迷茫的，只有罗德知道，这是一个难以置信的巨大数字。
    这位温柔美貌的老师继续说道：
    “我的灵能防御很强，匕首对我来说比一张纸硬不了多少，但你们不能模仿我，这会削断你们的手指，你们可以先使用木棍或藤条，一直向一个部位攻击，直到产生本能反应。”
    她走到罗德的桌前，俏皮地向他眨眨眼，拿起桌上的半截刀刃，两根纤细的手指就像撕纸片一样将刀刃撕裂。
    “这是第二种使用方法，用你的灵能强化自身，产生巨大的力，并承担它的反作用力。”
    “这时的灵能是动荡态，它极度活跃，并与生命体高度共鸣，但同样不能长时间保持，因为它会给我们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并且消耗巨大。”
    “我们一般在攻击的瞬间，或者在逃跑时使用。”
    “比如你的脚尖触地的瞬间，使用你的灵能强化。”
    卡拉曼老师轻盈地迈出一步，看似寻常，身形却瞬间飘到了露天教室的末尾。
    学员们齐齐转头，惊呼声响成一片。
    罗德也是大受震撼，他忽然明白他当时在下水道中，明明已经震住那个酷爱吃屎的黑祭司了，为什么一步迈出去就露了陷。
    黑祭司一看他用脚走，就知道他是没接受过训练的新鸟，根本不是未知的强者。
    难怪，难怪！
    果然，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战斗力，距离正式的战斗人员还有很大差距，出去单独作战就是找死。
    想明白了这一点，罗德更加专注了。
    在接下来的所有时间里，卡拉曼老师详细讲解了怎么控制灵能，怎么改变灵能的性状，怎么适应这远超自身的巨大力量。
    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卡拉曼老师强调道：
    “所以说，强壮健康的身体也是很重要的哦，肉体的锻造也是必不可少的。阿兰大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
    她轻轻一笑，桃花般的眼眸里像有水波荡漾。
    “健壮的身体是吸引异性的重要条件之一哦，就像阿兰大人是我的梦中情人一般。”
    学员们发出猩猩般的哄叫，这是一堂大课，有八个组的学员，近两百人，那声音简直像猴子群炸了窝一般。
    而女学员们则目光闪闪，脸颊发红，显然有许多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卡拉曼老师曼妙的身影转过来，如白葱般的手指轻轻碰在罗德脸颊上，沿着他的脸颊轻轻划了一圈，勾住他的下巴。
    喂，老师，您想干吗？
    “就像这位小朋友，如果他能健壮点，也许也能成为我的梦中情人哦。”
    她轻轻一笑，身形倏地化作一团白雾，破空而去。
    只留下背后承受着数十道嫉妒般火热视线的罗德。
    罗德心中一动，忽然站起来大声道：“你们想不想知道卡拉曼老师的兴趣，爱好，获得好感的办法？”
    哗，一大堆男学员涌了过来。
    “是什么？”
    “快说快说！”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老师这么孤单，想陪她说说话！”
    场面十分火爆，其中甚至还有少数女学员。
    罗德咳嗽一声，没有卖关子，立刻开始胡编，他将印象中最深的一位美女老师代入了进去，添上油加上醋，说得头头是道。
    由于身披卡拉曼老师的青睐，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好感开始刷屏，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罗德又收割到了7点人性，总量已经突破了700。
    唯一奇怪的是，卡珊竟然也在听众之中，看上去听得很认真，罗德却没有看见她的喜悦。
    但他没有在意，很快忘在脑后，专心编故事。
    而他的行为也引发了一些不满，红发胖子哈布林就是所有人中最为不满的。
    ——任何罗德出风头的行为都会让他不爽。
    当他试图和卡珊搭讪，而后者没有理会他时，这种不爽就更深重了。
    最不爽的是，父亲这段时间都没有理会他，也没有派人把罗德抓走。
    种种郁怒聚集在一起，当罗德再一次出风头时，终于将它全部点爆了。
    哈布林怒喝道：“阿尔杰，戈里，给我上去，把那个乡巴佬的臭脸给我砸烂！”
    一个大块头挠挠他如同锅底的短发：“哈布林，打架会被关禁闭的。”
    哈布林冷笑道：“我向你们保证，下个月你们每天都有奶油布丁吃。”
    一个矮胖子舔了舔嘴唇，用鼻孔般地哼哼声说道：“可是，我们还会被扣学分。”
    哈布林有些不耐烦了。
    “每学分五十银索！”
    两人这才笑了起来，他们鼓起肌肉，气势汹汹地来向罗德冲来，发出呜哇呜哇的咆哮声，粗鲁地把周围的学员拨开，一下子把罗德的演讲打断了，喜悦瞬间就没了。
    “你们干什么？”罗德怒道：“有神经病吗？”
    一个大猩猩露出残忍的笑容：“阿尔杰现在就把你打成神经病！”
    一个石墩也叫道：“戈里也一样！”
    但下一瞬间，一记铁拳就正中他的左脸，将他打得飞了出去。
    紧接着反身一脚，将石墩踢出了十几米远，撞开了一片桌椅。
    身形落下，正是卡珊，她的两个火种都是增加力量和物理攻击的，非常暴力。
    但现在看来，卡珊一直对他是非常温柔的。
    “学院内不允许打架！”
    卡珊亮出了她的组长徽章，纤手一翻，又亮出了她风纪委员的牌子。
    “罗德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可以向风纪委员会或院务处主任举报。”
    卡珊转过身。
    “罗德，你这样随意编排老师的行为，也有扰乱学院秩序的嫌疑，跟我走一趟吧。”
    罗德惊讶道：“我也……”
    话没说完，就听卡珊喝道：“哈布林！你干什么？”
    脑后疾风扑来，罗德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红发胖子，双手持着一根大铁棍，向他猛敲下来。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罗德抬起左手，如卡拉曼老师所教的一样，灵能瞬间聚集在手腕上，在灵魂中膨胀并凝固。
    砰！
    铁棍直接打了个对折。
    罗德右手一拳挥了过去，灵能一起，拳头就如闪电般疾冲而去，正中他虚胖的面庞。
    巨大力量将他打得凌空飞了出去，鼻血滑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从空中落下，他飞过人群，砰的一声落在了露天教室外。
    所有人都因这突如起来的打斗安静了下来，直到一位面色严肃的老师带着数名校卫从天而降。
    “谁动的手？”

 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rourouwu.com"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 灵能升阶

    打架斗殴是学院中非常严重的事情，从扣学分，到关禁闭，再到开除，乃被内务裁决所带走的都有。
    但卡珊的面子在老师这里非常好用，经过她的解释，老师仅仅将哈布林三人带走了, 而没有处理罗德。
    这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评选日期已经临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现幺蛾子。
    罗德刚想感谢卡珊，她却一甩头发走了。
    这丫头怎么了？罗德微觉奇怪，但他的事情千头万绪，也没空细想。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恢复了宁静。
    罗德每天都在拼命地学习，不停地刷人性，锻炼灵能的使用技巧。
    不得不说，罗德总觉得他有一种奇怪的天赋, 对于灵能的使用有一种天生的本能，什么一下子都学会了。
    就连一向优秀的卡珊，也没有他这么快，她只是依靠火种赋予她的力量，拥有了巨大的怪力和硬如钢铁般的拳头。
    不过，罗德在又一次去接受特殊学员的定制训练时，教他进阶打手枪技巧的米娜告诉他，以他目前的实力，这些技巧不要在实战中使用。
    因为他的灵能太弱小了，这些技巧并不能有效抵挡魔物的攻击或对魔物造成伤害，打手枪的伤害远超拳头的力量。
    为了更形象地说明这一点，米娜拿出来一盒小石子。
    “这是萤石, 只要输入灵能它就会发光, 点亮一颗的灵能，就是一刻。”
    “这一盒里有一千颗, 点亮它, 就是成为正式战斗人员的试炼项目之一。”
    罗德伸出手，想通过上次的办法点亮全部萤石, 但他失败了。
    每颗萤石无时无刻都在吸取他的灵能，不论他耗多大力气，始终只能点亮它的一个角。
    “这就是你当前的最高灵能强度，171刻。”
    米娜拿出一张很大的图纸表格，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
    “根据我自创的力学公式，你全力一拳的伤害当量，最多为4，打中初阶的未级怪物，它连一根毛都不会掉，只能清理尘埃。”
    “而灵枪的一发真银子弹，轻击的伤害当量有70，重击达到了160，是你拳头的40倍。”
    罗德伸过头去看了一眼，满眼缭乱的公式，各种高大上的图表。
    米娜推了推眼镜：“别看了，你看不懂的，这全是超纲的内容, 学院里不教的，只最顶尖的学者, 才会接触到这些知识。”
    罗德皱起眉头，许多地方他确实看不懂，但涉及到力学的地方他还是懂的。
    “你这不对吧？拉格朗日动力方程都写错了，你这个‘爱抚’一样的符号应该在等式上面，而不在前面，根据你的方程描述，我的拳头是大摆锤，但实际上它是一道直线。”
    “还有你这个二阶变系数线性微分方程也算错了，根据你前面的数字，推导出来的数值应该是71，而不是55。”
    罗德拿起炭笔一通狂改。
    “……所以，我全力一拳的伤害当量，应该是5，灵枪的重击只有我的32倍，没有40倍。”
    罗德丢下炭笔，抬起头，看到米娜整个人都仿佛被定身术定住了。
    罗德摸了摸，立刻被她一巴掌弹开。
    切，原来是假的，我还以为可以弥补当年看猴的遗憾了。
    米娜俏脸微红，大大的眼睛里似有水波荡漾，又似有火焰燃烧，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罗德，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你怎么会懂这么高等的知识？你是哪个大学者的学生？”
    罗德眨了眨眼。
    这也很高深吗？这不是小学生都会的吗？王城这么先进，看上去应该到了电气时代了，至少也是变异的灵能电气时代，怎么会连力学都没扯清楚？
    “……我说我是自学的，你信吗？”
    “不可能。”米娜断然否认道：“只有最聪明的大脑才能理解这样的知识，如果你不能解释，我只能理解为邪神赐予的。”
    罗德悚然一惊，立刻道：“当然不是，小时候有个老头路过我家门口，说我骨骼清奇，这本如来……力学经典，就送给你了，我学了十年，才有这样的成果。”
    米娜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书呢？”
    罗德指了指脑袋。
    米娜疑惑道：“是哪位大学者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像是你现场硬编的？唔……也不一定，大学者们多是脾气古怪，难以理解，这种怪事他们是做的出来的。”
    罗德深深点头：“你说得没错。”
    之后，两人就这方面知识交流了一下。
    罗德发现她的知识比较凌乱，不成系统，明明懂到了波，却连惯性定理都不知道，罗德说了半天在光滑的镜面上物理的运动不会停止，她非要硬扯什么她的玉足也很光滑，但还是会在地面上停下来。
    罗德说她的脚不够光滑，结果米娜还生气了，非要把鞋子脱下来让他摸。
    罗德拗不过她，试了一下，确实很滑，抹了龙手草精油，有一点淡淡的香气。
    他抬起头，迎着米娜要杀人的目光，只好承认是他错了。
    ...
    米娜的喜悦+9
    人性+1
    行吧，当人性说话时，真理也得沉默。
    不过，罗德发现王城的数学非常发达，具体表现是米娜已经懂得拓扑学和泛函分析了。
    这证明他们的数学至少发展到近现代的地步，难怪对各种指标都有数字的量化。
    而罗德的数学底蕴更是震惊了米娜。
    她已经是号称王城百年一遇的数学天才了，她的老师王城大学者阿米德斯阁下对她称赞有加，已经把她当关门弟子在培养，在年轻一代中，她的数学能力无人可及，就连大观星台有时也会请她去解决难题。
    而眼前这个小了她九岁的少年，竟然可以跟得上她！
    米娜的心砰然跳动了。
    王城对数学家的渴望是非常之大的，但可以绝大多数人都一心扑在灵能和具体的战斗力上，对于真正的知识不屑一顾，而数学的门槛之高，也让人望而却步。
    所以，一个在数学上有极高造诣的学者，实际是相当孤独的。
    如果能把这位又帅又可爱的小家伙引入师门，成为她的小学弟，那她不就有个同伴了吗？可以日日夜夜地深入交流他们感兴趣的一切。
    不过，罗德的天赋也相当之高，他可能不会愿意转投入知识的门下。
    米娜有些犹豫。
    不过当他们讨论到流体力学复杂的计算时，罗德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思路，他从能量守恒基础出发，研究供水管道中水的流动，得到了流体运动下的流速、压力、管道之间的关系，在某些条件下可以极大地减少计算的繁琐度。
    米娜砰然心动了，她下定了决心，不论使用什么方式，也要把他弄进老师的门下，成为她的小学弟。
    “罗德。”
    米娜忽然站起来了，高高的胸部遮蔽了罗德的全部视线。
    “你的灵能升阶仪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做吧。”
    “啊？你不是说缺材料吗？还要等几天吗？”
    米娜严肃地说：“你的灵能强度已经大大超过了灵能等级，长此以往对你的灵魂是有损害的，就像我们不鼓励少年穿紧身裤一样。”
    你还不如不说，感觉我的灵魂都变色了…罗德起身来到仪式厅，按照米娜所说，脱掉长袍，呈大字型躺在一个类似于手术台的地方。
    不过米娜要求他脱光的时候，他留了一个心眼，反问了一句真的吗？脱光了有什么用？
    一看她目光闪烁，脸上发红的样子，就知道是骗人的。
    虽然罗德并不是羞涩的清纯少男，但这种单方面被看的事情多少有些让人不舒服，两人对等互看还差不多。
    米娜也没有强求，推了一辆手推车过来，点燃了熏香，将各种各样的精油涂抹在他身上，她的纤手并不是特别安份，软软的指肚子轻柔地按压着他的肚子和胸口，细长的指甲若有若无划过他的皮肤，让罗德很怀疑这到底是灵能升阶仪式必须的，还是她纯粹在占便宜。
    好在米娜也没有搞太长时间。
    她很快将两个巨型变压器一样的仪器推了过来，将两块如同液态青光的水晶簇放在他的额边，再将一块红色的水晶状物体塞进他嘴里。
    “好了，强度有点大，你忍一下。”
    米娜站开，神色变得严肃，强大的灵能在她手上聚集，空气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纹，两台巨型变压器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她举起双手，喝道：
    “闪电！”
    一瞬间，巨大的白光贯穿了罗德的身体，嘎嘣，罗德咬碎了红水晶，眼前直接一黑，昏了过去。
    谷邃
    当他睁开眼时，他已经来到梦境世界，正呆呆站在方尖碑前。
    梦境变得奇怪，灰雾变得急促，天空中电闪雷鸣，闪电的枝桠肆意地弯折，暴风雨前的冷光笼罩着这片世界。
    一道巨大的雷电劈下，他又失去意识了。
    当罗德再次醒来时，看到是笑语盈盈地站在他面前的米娜。
    “恭喜你，仪式非常成功，你迈出了成为超凡执火者最初的一步，你已经正式踏进了灵能的殿堂，不再是被拦在门槛外的人了。”
    罗德略有疑惑地看着他：“我原来一直没有入门吗？”
    米娜笑道：“当然没有，一级的灵能就像没有褪壳的巨蟹，没有结茧的毛虫，是一种不完全的形态，是一种从凡人到非凡人的过渡形态，你从一级迈向二级，就像从虾米变成了巨蟹，从虫子变成了蝴蝶，之后你还会再长大，但不会再有这样化茧成蝶的改变了，直到你踏入非人的门槛。”
    罗德心中欣喜，抬起手，念头一动，灵能就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迅速从灵魂深处涌出来。
    一种特别清晰、特别直接的感觉倒映在精神之中，与之前雾蒙蒙的感应呈鲜明对比，就像隔了一百层的纱布被抽掉了。
    什么遮挡都没有了，他和他的灵能赤裸裸地贴在一起了，有一种奇妙的自由般的畅快感。
    米娜善解人意地等待了片刻，直到罗德熟悉了新的灵魂结构，才笑着说：“走吧，我给你来个全身检测。”
    她拉着罗德手，来到另一个房间，再一次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测。
    工械研究所的个人报告单上，罗德的详细数据也随之全面更新。
    灵能等级：2
    最高灵能强度：366刻
    最大灵能输出：50刻
    平均灵压：15
    预估灵能总量：22-81千刻
    ——
    这一次数据，比上一次呈爆炸性增长，罗德心中一喜，成长得越多，拿到“金沃斯之星”奖章的概率就越高。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米娜后，罗德迅速回到三栋宿舍，关上门，在门锁处挂了一根弹簧针，只要有人推门，弹簧针就会射出来，扎中他。
    罗德已经试过一次，绝对可以从梦境中醒过来。
    他迅速跳上床，捏出闪电手势，灵魂腾空而起，来到梦境。
    梦境早已恢复，天地远方都是雾蒙蒙的，混沌一片，寂静的薄雾在空气中流淌，灰白的土地在脚下无声地延展，直到看不见的尽头。
    但多了一间小屋，梦境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梦有了支点，不再空虚。
    罗德松了口气。
    看来之前只是升阶时短暂的异象。
    梦境没什么改变。
    罗德把手按在方尖碑上，下一瞬间，他就看到了改变。
    在方尖碑的最上方，多了数行文字。
    灵魂宿主：罗德
    灵魂强度：39
    灵魂星辰：2
    人性：992
    神性：55
    无灵之魂：241
    ——
    这是我的数据？
    罗德心中一喜。
    看上去好强的样子。
    正好可以与工械研究所的报告互相印证。
    研究了片刻，罗德发现，灵魂强度就是两颗星辰的强度之和。
    那就是说，灵魂星辰实际上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还是说，它们之间有某种感应？
    罗德问过知识之书类似的问题，不过它并没有这份知识。
    这段时间，罗德和知识之书打的交道特别多，对它有了一定的了解，它可以回答绝大多数关于知识或知识的衍生问题，但除了梦境以外的所有知识都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一般是某种物资，放进它书面上的嘴巴中就算付出了。
    代价的大小与知识的稀有程度有关，知道的人越多，付出的代价越小。
    如果罗德询问课本上的问题，最常用的代价就是红石。
    红石就是红石村的特产，主要用于制作骨灰匣，用于存放怪物骨灰不受污染，也用于盛放人的骨灰。
    不过，大多数人的骨灰都会送入火中，这是王城的习俗。
    他们认为死者最好的归宿就是回归火的怀抱，他们的灵会在温暖的火之世界中长眠。
    只有罪大恶极的人不被允许火葬，也因为如此，王城的居民非常害怕极刑，他们担心死后也无法得到安宁。
    红石的价格并不高，为了方便询问问题，罗德买了很多红石存放在梦境中。
    这确实起到了作用。
    知识之书简直就是最好的老师，它给出的回答全面、标准、且通俗易懂。
    在它的帮助下，罗德弄清了很多课堂上没有理解的问题，老师留下的作业次次都是优秀，他的总学分已经到了122，在整个十系中都算是上等了。
    如果能在考场上用就好了，罗德心想。
    但这多少有些风险，没必要的话最好别用。
    随后，
    罗德向蜡烛中添加燃素，点亮了石台。
    将一团结块的灰烬放上石台，这是他买的骨灰。
    又取出了五十份人性，方尖碑人性面的黑色沉淀物瞬间降到了一半。
    之前它已经快满了，它的上限似乎只有1000.
    五十份人性就像一团蠕动的阴影，还不够填满一只手。
    将人性放在石台上，石制面板上的“幽暗之守护”这一项就亮了起来。
    罗德轻轻一点，忽然之间，整个石台上的工具都飞了出来，大大小小的斗橱不停开关，各种棍棒锤锯对着石台上的材料狂锤乱打。
    罗德吓了一跳，虽然他知道是石台会自行完成，却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他看到各种工具粗暴地分解着材料，不由担心会不会制作失败。
    幸运的是，制作很快就结束了，工具自行归位，斗橱整齐关好。
    石台上，一个闪耀着幽暗光芒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
    它仿佛由玉石制成，光滑如镜却有栩栩如生。
    石制面板上，“幽暗之守护”下的说明变成了：“只能制作两份”。
    成功了！
    罗德欣喜地拿起它，翻来覆去地看。
    “幽暗之守护”可以减少方尖碑受到损害，绝对是保命的底牌。
    罗德将它存放在石台最下方的斗橱中，这是专门保存物品的地方，里面还有他的1份多灵性。
    今天梦境中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随后的几天，罗德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专心为月考和“金沃斯之星”做准备，连人性都刷得少了。
    而随着考试日期的临近，所有学员都紧张起来，空气中都充满了焦虑的气息，路上的身影都变得行色匆匆，公共休息室中坐满了自习的学员，连一向懒惰的扎莱斯和韦恩都开始彻夜苦读起来。
    很快，在某种程度上决定学员命运的考试来临了。

 第62章 草

    考试的到来让整个学院都变得忙碌起来。
    由于有巡逻任务的存在，各个学员的时间都不定，老师不得不将学员分成了两批进行考试。
    这使得他们的工作量成倍增加。
    对于一年期新生来说，他们的所有考试内容都是文化课。
    考试的模式和以前一模一样，发张试卷下来大家自己做。
    这对罗德来说实在太熟悉了，没有人能比种花家的人更擅长应试。
    更简单的是，考场无人监管, 学院使用了一个大型迷锁，制造迷雾淹没了考场，隔开了学员。
    这对罗德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灵魂之眼一开，一根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还可以把手笼在袖子里，现场进入梦境, 向知识之书提问。
    知识之书卷着书页，似乎对罗德的行为非常鄙视, 但身体却很老实，仔细地回答了罗德的每一个问题，详细给出了满分答案。
    十一日上午，《神圣的火》《数之术与作战应用》
    十一日晚上，《人类最后的希望：特罗里安的建立与延续》
    十二日上午，《常见怪物习性与特点》
    十二日晚上，《非凡灵魂》
    两天时间，所有主课全部考完。
    罗德喂知识之书吃了小半吨红石，已经提前预定年级第一了。
    副课和选修课都是期末再考，平时无须担心。
    考试结束之后，整个学院都松了一口气，欢声笑语又出现在了学院内的每一处，火光下闪闪发亮的湖泊又迎来了成双结对漫步的学员。
    冷清的市集区再次变得火爆。
    生活区的“妖精的故乡”“蓝调的忧郁”“温暖的大棒”等等酒馆又恢复了热闹。
    学院的老师们也轻松了不少，这段时间最累的可是他们了，除了繁重的教学任务，留校生以外所有学员的巡逻任务都必须有老师在场, 这可是个非常重的职责，谁也不希望这些可爱的种子们在成长期夭折。
    职责如此之重，考试再来, 老师们几乎都是彻夜不眠。
    考试能顺利结束，所有人都放下了心。
    接下来的“金沃斯之星”的评选由金沃斯学会和工械研究所完成，也不用他们担心。
    对于一年期新生来说，评选的内容非常简单。
    就是入学时的测试数据对比当前的测试数据，差距越大，得分越多。
    再加上四分之一的老师分，四分之一的考试分，就是进步最大的学员。
    这样看来，罗德的优势非常大，基本锁定了一等奖章。
    唯一让罗德不太高兴的是，他在测试火种时，检测员又给他搞事情。
    “青色的，绿色的……细长的，尖尖的，这特么什么鬼东西！你的火种怎么都是没见过的类型？”
    检测员在厚厚的大书上翻了半天，终于给他的第二个火种定下了名字。
    【草】
    罗德本来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但翻译如此离谱，又是饭桶又是草，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他据理力争, 想把火种的名字改回【凛冽之青】。
    作为古代语言专家的检测员, 居然被人质疑翻译水平，顿时火冒三丈，不仅拒绝改正，还痛批罗德的翻译不知所谓，根本不懂什么叫信达雅。
    悲剧的是，罗德主攻的是上古语，这种语言应用的环境少，比较偏门，没几个人学。
    谷庙
    而测序水晶球使用的都是古代语，比如玛济斯，奈拉卡，沙索兰尼亚等语言，王城发掘出的大多数遗迹都是使用的这种语言。
    这才是主流的古代语，而罗德却根本不懂。
    前来的调解争端的学者在简单了解情况后，直接给了罗德一个警告，如果他再扰乱会场秩序，就取消评选资格。
    罗德只能作罢，草就草吧，不影响评选就行了。
    但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影响了。
    在一等奖章的最后一轮评选中，他的竞争对手认为他的火种过于废物，连功能都不明确，根本不应该给那么多分。
    金沃斯学院的奖励，应该给于最有希望的学员，给在废物身上纯粹是浪费资源。
    话虽然不中听，但负责评选的学者们却有不少动摇了。
    罗德的分虽然碾压其他的竞争者，但他的火种实在是太不显眼了。
    在最后一轮的评选中，几乎所有人都有非常强大的灵魂特性或火种能力，只有罗德是功能不明的【黑色饭桶】和【草】。
    这实在太寒酸了，让人怀疑他未来究竟有没有前景。
    “用最好的资源培养最强的人”是王城中一直存在的主流思想，直到新王执政的这二十年才渐有改变，但依然在人心中根深蒂固。
    工械研究所的研究员米娜也是评选者中的一员，但她强烈地反对这种意见，认为这破坏了“金沃斯之星”评选的规则和公平。
    “规则和公平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圣火和王国不依靠那一个人，那一个家族，那一个团体守护，依靠的是所有人的努力。团结才是我们最大的力量，失去公平，我们也就失去了团结的力量。”
    她的话获得了很多追随者的支持，许多学者也有动摇。
    她的老师，德高望重的阿米德斯阁下曾经用他的智慧为王城解决了许多难题，是最受尊敬的大学者之一。
    作为他的关门弟子，米娜的意见是值得被尊重的。
    最终，主审官选择了一个较为简单的办法——
    给所有人出一道难题，如果罗德能率先解开，那一等奖章就归属给他。
    如果不能，那就复审，考虑学员的潜力加分。
    “我这里有两个空水壶，容积分别是5方和6方，你怎么才能从湖泊中取得3方水？”
    竞争者都沉默下来，只有罗德露出了冷笑。
    这么简单的题目，根本不需要问智障之书。
    他用简短的语言说：
    “将6方水壶灌满，倒入5方水壶中，剩1方。”
    “将5方水壶倒空，将1方水倒入5方水壶中，再满6方水壶，倒入5方水壶，剩2方。”
    “将5方水壶倒空，将2方水倒入5方水壶中，再满6方水壶，倒入5方水壶，剩3方。”
    干净利落，简洁明了。
    学者们都鼓起掌来，题目不难，难的是思路清晰，表述明白。
    但主审官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题目不算，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换一个新的问题。”
    “有一个水池，注满水要4钟时，放空水要8钟时，假设管理者同时注水和放水，要多长时间会满？”
    话音一落，就有一人抗议道：“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又一人喊道：“浪费净水资源，管理员要审查，他可能是末日教徒。”
    罗德差点笑了出来，直接答道：“8个钟时。”
    嘈杂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了，主审官坐了下来，他知道，应该是不能像他承诺的那样如哈布林的意了。

 第63章 庆典

    这其实并不能怪其他学员们太弱智，自出生以来，他们耳濡目染的都是执火者与怪物的战斗，所追求从来都是更强的力量，知识只是为了更好地辅助战斗。
    玩弄数字显然不在他们的思考范畴之内。
    因此《数之术与作战应用》是学院中普遍成绩最差的课。
    而这种疯狂游泳池管理员的问题，虽然本质很简单，但如果思维不转一道弯, 根本不可能想出来。
    主审官以学院的平均水平来衡量罗德，自然谬以千里。
    评选很快结束，虽然过程非常短暂，但罗德为了它足足准备了二十多天。
    真正的战斗早在硝烟燃起之前就打响了。
    胜利是必然的。
    罗德获得这枚一等奖章，名至实归。
    随后，在学院的大礼堂, 总院长西奥多，与三位分院的院长维拉，巴格, 拜恩举行了正式的颁奖仪式。
    西奥多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老人，但他银白色的胡子依然超过了他的身高，不得不缠在腰上，巨大的方框眼镜下，有一双蔚蓝的眼睛，深邃且充满智慧。
    虽然年纪看上去很大，但他依然精神矍铄，充满活力，没有一点衰老的迹象。
    他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奖章，一共十二枚，三个分院，每期各一个。
    “苹果镇的希恩斯。”
    他的声音洪亮，在报出名字的时候，为他佩上奖章。
    “大麦村的贝奥伍德。”
    “青草镇的莱恩。”
    “蘑菇城的安娜贝。”
    “木之城的兰尼斯特。”
    …
    “温格堡的安娜薇丝塔。”
    “千湖镇的红蜂。”
    “红石村的罗德。”
    “恭喜你们！”
    三位分院长带头鼓掌, 接着整个大礼堂中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西奥多转过身, 轻轻弹了弹手, 彩带就如流光般从大礼堂上空落下, 漫天花雨凌空洒落, 在这绝美辉煌的景象中，十一位获奖者满脸通红，兴奋的神情让他们仿佛下一刻就要离世了。
    只有罗德稍稍冷静一点，拿到这个奖章确实让他大松了一口气，但这仅仅也只是开始，后面才是真正的挑战。
    欢呼声中，他敏锐地注意花雨彩带落地之后就消失了。
    也许又是什么奇怪的能力吧。
    典礼过后，就是例行的演讲。
    总院长西奥多走上讲台，深吸了口气。
    “吃！”
    他声如洪钟地喊道，两只大手在空中划出奇妙的痕迹，满场的桌椅忽然疯狂地跳动了起来，迅速拼接成数十条长长的长桌，椅子则带着学员坐在长桌两侧，紧接着无数热腾腾的饭菜从天而降，刀叉筷勺，锅瓦瓢盆，一个不落。
    一瞬间，大礼堂变成了大餐厅。
    罗德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干站两个钟头的准备, 没想到下一瞬间已经准备开吃了。
    热闹的欢笑声充斥着巨大的会场, 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老学员们似乎早有准备，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嘲笑还呆坐着的新学员。
    颁奖台上的这一大桌也是一样。
    和熊一般魁梧的贝奥伍德，一把把罗德按在了椅子中，塞了一整块熊掌到他面前的餐盘中，粗声粗气地说：“学弟，多吃点，你的块头太小了。”
    蘑菇城的安娜贝咯咯笑着把另外两位获奖的学妹拉在身边坐了下来。
    “学妹们别客气，这是老不死的请我们吃的大餐，一个月只有一次机会哦。”
    温格堡的安娜薇丝塔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她面色冷淡，银白色的眸子总是透着淡淡的冷意，但当安娜贝把一大块黄油牛肉放在她面前时，她过于迅速的吃相破了这份气质。
    千湖镇的红蜂则是一个有着一头红发的少女，她有些惊疑不定，警惕地问道：“这是正常的食物吗？”
    罗德心中也有这个疑惑，但他没好意思问出来。
    圆桌上的其他九位获奖者都笑了起来。
    苹果镇的希恩斯优雅地叉起一块奶油苹果，另一只手抚过他一丝不苟的发型，严肃地说：
    “虽然我每年都要回答一次这个问题，但我还是诚心诚意地告诉你们，这是正常的食物，总院长西奥多阁下是王城有史以来最优秀、最伟大的咒法天质的持有者，他的法术能力变幻莫测，能做到无数你们想象得到或想象不到的事情。”
    红蜂皱眉道：“那就是说，还是法术变的？”
    青草镇的莱恩往嘴里塞满了糖心馅饼，含糊着回答她：“准确来说，是法术加工的，原材料事先都准备好了。”
    红蜂看着满桌热气腾腾、色香味美的食物，再望向大礼堂中数十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桌上足够数万人吃的食物，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灵魂中飞走了。
    “这……我们还要厨师干什么？”
    圆桌上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苹果镇的希恩斯用银叉指着她：“你在犯罪！”
    红蜂警惕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让史上最优秀、最伟大的咒法天质持有者去当厨师？你的灵魂在哭泣，为你愚蠢的大脑。”
    “你说什么！”
    红蜂跳了起来，红色的光芒在她眼里闪烁，她的眼眸变成了奇怪的竖瞳。
    但一旁的安娜贝拉住了她。
    “好啦，学妹，别和那个呆子生气。”
    “你现在还不知道，老不死这种等级的顶尖执火者，其具备的灵能太过庞大，因此恢复相当缓慢，他们的力量都是战略级的，不能轻易使用，最高军战部已经多次警告他，不允许他滥用灵能，但老不死的说不让他用他就会发疯，大林也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青草镇的莱恩耸耸肩，褐色的糖流质滴到了他的长袍上他也没有发觉：“反正一个月只有一次，还有金沃斯之星不举办的空缺月份，在容忍范围内。”
    罗德一面啃着熊掌，一面听着他们的说话，感觉新世界的钢门又在他面前打开了一点。
    在众人的劝导下，红蜂终于坐了下来。
    一旦放下警惕之心，她便开始大口猛吃，一手一条羊腿往嘴里猛塞，完全没有形象。
    熊一般贝奥伍德眼睛一亮，赞道：“好姑娘！”
    这一桌子人，反倒是自认为食量不小的罗德吃得最少，他面前的熊掌比他的头还大，吃了一半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不要浪费。”贝奥伍德粗声粗气地说，也不嫌弃，伸手拿起罗德吃了一半的熊掌扔进嘴里，两口便吞了下去。
    你们才应该是饭桶。
    罗德无声地吐槽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学长，这些食物都是哪来的啊？”
    贝奥伍德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一大罐蜂蜜烤肉上去了，随口答道：“肉一般来自兽之城，或千湖镇，素的来自植物园，蘑菇城，木之城，大麦村，零零散散还有一些，我记不清了。”
    罗德低声问：“这里能饲养动物，种植植物吗？”
    贝奥伍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可以，只要有圣白树在，我们洒下它的种子，插下它的枝丫，净化土地，清理水源，点燃守护之火，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就诞生了，只要我们能守住黑雾的侵蚀和魔物的侵犯，一个新的人类据点很快就可以建立起来。”
    罗德眼中一亮：“那我们为什么不走出去，把火焰的旗帜插满全世界？”
    贝奥伍德皱起眉头。
    “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从异次元空间里蹦出来的？”
    罗德心中一惊，赶忙解释道：“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谷啀
    一直在优雅地狂吃的安娜薇丝塔忽然插了一句：“失忆是被感染者出现活尸化的重要征兆。”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罗德也笑了笑，但这个话题不能深入交流，他至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某种未知的存在感染了，当初在祭祀场里，圣杯摸上去是烫的，这种事情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大林是谁？”罗德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们的最高部长阁下，军战部的领导者。”青草镇的莱恩回答了他的问题，“一切和战争有关的事务都归他管理。”
    “墨索和凯斯呢？”
    “王城军战部的部长和外城区的防长。”
    “呃……他们是什么关系？”
    木之城的兰尼斯特笑着解释道：“学弟，军战部在每一个防区都有一个分部，王城军战部是隶属王城防区的，是最高军战部的下属机构。”
    “哦。”
    罗德瞬间明白了过来，王城的政体结构总算让他搞清楚了一点。
    “我们有多少个防区？”
    兰尼斯特想了想，答道：“不到二十个吧。”
    罗德还想再问，红蜂却打断了这个话题：“你们为什么叫总院长老不死的？”
    安娜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优雅地喝了一口红茶，不急不缓地说：
    “因为从二十年前开始，西奥多阁下就一直嚷嚷着他的死期将至，最初大家很是紧张，连骨灰盒都为他准备好了，最高议事会专门为他策划了葬礼，但这老家伙却越活越精神，到处活蹦乱跳，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每当有传言说他要死的时候，他就会蹦出来，年年如此，渐渐地大家也就不信了，还给他取了个老不死的外号。”
    苹果镇的希恩斯举起银叉，严肃地说：“你们这样是不礼貌的，西奥多阁下是最伟大的咒法天质持有者，他独自处理过九次特大威胁，单独击杀了北方边境的大魔狼匹希尔，大魔狼的灵魂现在还镇压在王城的白银誓约之下，我们有一半的热水是它烧开的。”
    罗德一怔：“灵魂还能烧热水？”
    贝奥伍德撇嘴道：“你的无知真让我无语，这么小的体格，脑子居然也不大。”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青草镇的莱恩善意地解释道：“大魔狼匹希尔的灵魂特性是岩浆，它的灵魂就如同岩浆一般始终向外散发着巨大热力，我们只不过把这些废热收集起来利用而起。”
    罗德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而红蜂和安娜薇丝塔也是一样。
    “这不会污染水质吗？”她们一齐问道。
    “当然不会。”
    希恩斯略有傲意地答道：
    “它的封印法阵是由西奥多阁下亲自建立的，我们最初就没有想过让它烧热水，但纯粹的热很难隔绝，耗费代价太大，也同样是由西奥多阁下提出的绝妙建议，才变消耗为产出，使得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热水使用。”
    蘑菇城的安娜贝认真地点头：“西奥多阁下果然是最伟大的咒法天质持有者。”
    “没错。”
    希恩斯轻抚他一丝不苟的发型。
    “而我，将会是第二伟大的。”
    罗德小声问：“咒法天质是什么？”
    啪！
    圆桌上至少有三个人同时捂住了脸。
    刷。
    闪闪发亮的银叉直指罗德的鼻子。
    希恩斯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大声道：“好！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么现在，就由整个学院最优秀的男人给你解释一下，史上最强的灵魂特性——咒法天质，是什么效果。”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希恩斯在滔滔不绝地讲诉这种罕见的灵魂特性。
    他的话中充满了难懂的名词和大篇幅的自吹自擂，罗德听了半天，只大致知道拥有这种灵魂特性的人，可以使用名为咒术的力量。
    由于其强大的威力和多变的功能，它被研究者认为是最强的七种灵魂特性之一。
    当然，在希恩斯嘴中，它就是最强的，没有之一。
    好不容易等他吹完，罗德问道：“另外六种是什么？”
    希恩斯叉了一块香煎牛排：“这块牛排烤得真好啊。”
    安娜贝含笑解释道：“永恒燃火，太阳之力，雷电掌控，混沌之火，神法天质，以及魔力觉醒。”
    听上去好强的样子…罗德有一种见到了世面的感觉。
    红蜂问：“火种有这样的说法吗？”
    她是星火，只有灵魂火种，没有灵魂特性。
    安娜贝微微摇头。
    “一般来说，现在的主流看法还是认为灵魂火种是灵魂特性的碎片，无限多的火种只是无限靠近完整的特性，却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特性。”
    红蜂不服气地说：“可最强者是阿兰大人！”
    安娜贝微笑道：
    “当然，阿兰大人的出现给了这种说法一个挑战，但他只是个例，在普遍环境下，同等条件的灵火几乎都强于星火，灵火序列的战斗人员更稳定，修炼更快，星火序列则要困难许多，他们主要受制于火种的数量，点燃一个新的火种实在太难了。”
    木之城的兰尼斯特点点头，认真地说：“所以，你们不要抱怨学院资源的偏斜，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们的王已经很仁慈了，但仁慈之下，也要有冰冷的考量，同等的物资消耗，我们当然会倾向造就更强者。”
    见红蜂的脸色有点黯淡，贝奥伍德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肩。
    “别灰心，星火的强大更加注重自身的素质，磨练你的作战技巧，强化你的灵能使用技术，你一定也可以成为优秀的战斗人员，阿兰大人就是这样，他在只点燃了一个火种的条件下，就完成了黄金试炼。十一位特等战斗人员中，也只有他可以频繁作战。”
    他举起一杯黄油起泡酒，大声道：“敬我们不败的战神！”
    圆桌上十一人都举起了酒，齐声道：
    “敬我们不败的战神！”
    罗德有样学样，一口喝干了手中的蘑菇酒，甘甜中带着一股奇异的蘑菇味，十分奇葩。
    宴会继续，谈笑声依旧不断，圆桌上，红蜂明显对贝奥伍德产生了好感，连饭量都变小了。
    罗德悄悄从贝奥伍德左边换了过去，让他距离红蜂更近。
    红蜂的感激+11
    人性+1
    不错，这丫头真有良心。
    罗德挤到了安娜薇丝塔旁边，后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不约。”
    罗德尴尬地笑了笑：“我就吃点东西。”
    安娜薇丝塔优雅地、迅速地、如同光一般地把附近的食物都捞了过来，护在她的臂弯下。
    “这是我的。”
    罗德十分尴尬，只好道：“我就坐坐，坐坐。”
    安娜薇丝塔如同护食的猫一样盯着他，一面以十倍的速度疯狂进食。
    罗德也没有抢食的打算，他小心地问：“拿到奖章后，我们是不是可以自由出入学院？”
    安娜薇丝塔警惕地点了点头，动作优雅地插起一块牛排，非常淑女地小口吃完——如果不是快进了许多倍的话。
    罗德追问道：“我可以在任何时候，去任何地点吗？比如在夜时去铁十字街区？”
    安娜薇丝塔摇了摇头——她的小嘴里鼓鼓的，说不出话来。

 第64章 猎人

    一旁的安娜贝替她回答了问题。
    “这当然不行，学院出入是有严格管理的，你只是获得了权限——除非你能证明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且不会伤害别人。”
    罗德没有太过失望，他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由必定有一定限度，否则是不合情理的。
    关键是怎么找到最大化这个限度的办法。
    “怎么证明？”
    安娜贝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罗德微微一笑, 使用了特长：
    “学姐，您真漂亮。”
    安娜贝转过头：“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嘴撕烂。”
    安娜贝的喜悦+1
    唔，喜悦不多，再说真的会撕烂。
    但没关系，他可不只是这三板斧。
    “昨夜的雾很大，王城的圣火摇曳不定，王守在火祭场中整晚不出, 怪物的嘶吼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学姐，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夜吗？”
    圆桌上的声音小了下来，安娜贝的神色中充满了警惕：“你怎么知道的？”
    “快问什么夜？”
    “什么夜？”
    “想你的夜。”
    噗！
    一旁的安娜薇丝塔把满嘴的食物都喷了出来，她惊愕地望着罗德，食物的残渣从精致的小嘴边流了出来，大小姐的形象损失殆尽。
    安娜贝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在开玩笑！”
    罗德笑道：“不是玩笑，是对学姐的赞美。”
    安娜贝的喜悦+21
    人性+2
    贝奥伍德看了他一眼：“你不对劲。”
    安娜贝扶着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小学弟，你今年多少岁了？”
    “好像是十六。”
    “算了吧，我们不适合，姐姐大你七岁了。”
    “在真正的爱面前，年龄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问题, 物种不是问题，生死也不是问题。”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默默地离罗德远了一点。
    安娜贝哭笑不得地说：“好好, 你别说了, 我告诉你答案，现在的小学弟都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我入学的时候碰见的都是木头桩子？”
    她转过头，安娜薇丝塔和红蜂都用无辜的眼神表示她们也不知道。
    ——
    宴会结束后，安娜贝单独告诉了他绕过监管的办法。
    搞到一本猎人执照。
    王城中除了三大主力军团，四大特殊军团之外，还有一个较为自由的猎人团。
    猎人团使用的是雇佣报酬制，猎人没有薪酬，没有个人配发物资，以承接任务获取报酬。
    选择成为猎人的执火者，多是无法习惯军团集体化的人，他们的灵魂特性或火种能力多半具有较强的个人作战能力，却不适合团队作战。
    还有一些是天性如此。
    以前这样的人都会被强制矫正，但在王之新律的“要有集体，也要有自由，要有人类的使命，也要有个人的心情，那样一种能容纳所有人的家园”的精神指导下，他们被允许进入了放宽了限制的猎人团。
    这个新律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它极大地减少了王城的行政压力, 较大提升了效率，减少了大量繁冗的工作和战斗调令。
    虽然也造成了一些不良后果，但相比它创造的效益来说，这些不良后果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罗德能搞到猎人执照，就可以证明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并受到猎人团的约束。
    谷价
    再加上一等勋章的权限，就可以绕过学院的监管了。
    而猎人执照可以通过某些渠道购买。
    “那末日教徒混进去怎么办？”罗德惊讶地问。
    安娜贝微微一笑：“你放心，他们不会那么蠢的，学姐只警告你一句，如果你只是想去黑市或红磨坊街，没关系，千万别以为你很厉害，单独去危险的地方找死。”
    “最后，刚才的话我没说过，你好自为之。”
    ——
    安娜贝走后，卡珊又抓住了他。
    “跟我走。”
    罗德不明所以，跟着卡珊来到了湖边。
    十组成员都在这里，他们手拉手围着他唱了一首喜庆的歌谣，又纷纷上前把一团发亮的绒毛沾在他身上，以表达他们的祝福，庆祝组内诞生了一位一等奖章的拥有者。
    仪式虽然简单，但感情却是挺淳朴的，卡珊几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一等奖章给十组带来了30分的奖励，他们不再是垫底的系组了。
    罗德也很高兴，他又收获了不少人性，第二和第三份“幽暗之守护”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然后就是“封灵子弹”和“灵魂柴薪”。
    封灵子弹还缺少两份灵性和七克星辉红宝石粉末，这不是问题。
    灵魂柴薪还缺少大量的无灵之魂和灵性，他必须去收割更多的魔物。
    罗德已经决定了，只要一搞到猎人执照，他就去疯狂地扫大街，狂杀那些尘埃魔物。
    虽然它们提供的灵魂非常弱小，但同样，杀它们也是最安全的行为，真银子弹一次可以杀伤很多只，比去挑战危险的未级魔物安全多了。
    只要杀得够多，他一样可以弄到足够的材料制造灵魂柴薪。
    星辰一旦升阶，他的实力必然大幅度提升。
    哼。
    罗德冷笑一声，想到入侵上“必死”的两个字。
    我不会死的。
    还有那个黑祭司，我会把你挖出来的。
    你许下的愿，我要你一一实现。
    ——
    第二天，学院后勤处送来了一等奖章的奖励：
    十张银光闪闪的大银票，一万银索。
    一枚特制的六芒星徽章，上面印制有他的名字，只有本人触碰才会发光。
    一份青草药剂，可以提升灵能的增长速度，极为珍贵。
    一颗圣白树果实，目前唯一可以强化火种的灵性药物，极为珍贵。
    十颗灵魂红晶，罗德在灵能升阶时吃过，是一种常见物资，可以持续恢复灵能，有限治愈灵魂，缓解精神疲惫。
    一瓶魂素，黄黄的像果粒橙，罗德给卡拉蒙喝过，作用是守护灵魂，应急救命。
    十份人面葵精油，它挥发的香气可以镇定精神，使人快速入眠，细微提升灵能的恢复速度，是非常好用的修炼物资。
    ——
    奖励确实非常丰厚，可惜除了灵魂红晶之外全是管制品，卖不出去。
    罗德把十份人面葵精油全都给了卡珊，让她分配给组员使用，“灵之恢复”的效果比它强一百倍，一点用都没有。
    这个行为把卡珊感动坏了。
    人面葵精油是所有配发物资中最受欢迎的，每晚只要点上一滴，一晚上都能睡个好觉，第二天精神兮兮，疲倦一扫而空。
    但它同样也是很稀缺的物资，每周的配发额度只有三滴，学员们恨不得把一滴劈成两半用。
    一份里有二十滴，十份就有两百滴，足够他们用很久了。
    罗德没想到这个无心之举竟然收获了一大波好感，最后的人性也很快集齐，三个“幽暗之守护”制作完成。
    就等无灵之魂和灵性了。
    但是，罗德并不是一帆风顺，购买猎人执照的事遇见了很大麻烦。

 第65章 免费的午餐

    首先是安娜贝给的渠道贩子没有理会他，所有信件和暗号都杳无回音。
    按照她的说法，这也是正常的，贩子时刻面临治安官的搜查和抓捕，在风声紧的时候，就会销声匿迹。
    罗德只能去找不太熟的贩子。
    但是，在了解到罗德的情况后, 他们的普遍要价都非常高，已经超过了罗德所能承受的极限，关键是还不保证成功，还有一些显然是骗子。
    罗德连续找了很多人，都没有成功。
    直到他遇见的一个奇怪的家伙。
    ——
    ——
    哈布林这段时间非常痛苦。
    梦想中的学院生活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快乐，只有巨大的挫折。
    作为古老的玛诺洛巴纳家族中备受看好的嫡长子, 哈布林在进入学院之前一直都是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
    没有人敢违抗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他的庄园里，仅仅只是服侍他的仆人，就超过了三百人，看上的任何人，晚上都会出现在他的床上。
    而到了学院里，一切都变了。
    特权没有了，家奴带不进来，老师并不巴结他，主任也没有偏向他。
    尽管他通过权势和钱捞到了组长这个位置，但并没有多大威风。
    玛诺洛巴纳的身份在这里失了效，学员们虽然很害怕他, 却没有把他当主人，女学员也不怎么理睬他，没有一个人投怀送抱, 也没有一个人接受他的示爱，反而因为骚扰、欺霸等原因挨了两次大处分。
    最让他感到恶心的是, 竟然有人当面侮辱他, 而他却无法惩罚对方, 反而被对方暴揍了一顿。
    而最终挨处分关禁闭的却是自己！
    这把哈布林的蛋都要气炸了。
    因此，当他发现这个家伙有可能拿到一等“金沃斯之星”奖章时，他立刻指示他唯二的小弟阿尔杰和戈里，联络上了主审员。
    果然，绕开了学院之后，玛诺洛巴纳的名字又显现出了魔力，主审员答应给罗德出一道他终生难忘的数学题，保证他拿不到一等奖章。
    哈布林还以为终于有点乐子了，没想到那个乡巴佬竟然回答上了这个如同天书一般的难题，顺利地成为了三院唯一的一等奖章获取者。
    在之后的庆典上，哈布林气得只吃了一头烤牛，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本来已经打算退学，这地狱一般的地方他再也待不下去了，那些盛赞学院是天堂的家伙全是骗子。
    但在第三天，转机来了。
    父亲给他寄来了一封信，信中让他想办法把一份二级猎人执照卖给罗德，并叮嘱他不要假手别人, 亲自去办。
    作为玛诺洛巴纳家族的嫡长子，哈布林很快就弄明白父亲的意思。
    他想让罗德倒大霉。
    二级猎人是有猎人义务的，每周都有额定的任务, 不完成就会降级，或者吊销猎人执照。
    而以那个乡巴佬的实力，任务肯定失败，到时候他不仅大大丢脸，还可能因为害死队友被学院开除。
    哈布林终于快乐了起来，感觉人生有了希望。
    他在学院的倒霉经历，就是从遇到这个乡巴佬开始的，一旦他滚蛋了，他的人生说不定就将重新迎来光明，卡珊就会投入他的怀抱，数不清的女学员也不会再拒绝他的邀约。
    哈布林嘿嘿笑了起来，他甚至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这个乡巴佬被开除后肯定穷困潦倒、流落街头，他再去赏他一碗饭吃，雇佣他成为他的贴身奴仆，每天晚上给他守卧室大门，让他深切感受到他心爱的女人和他滚床单时的滋味。
    这个想法让他兴奋得整晚都没睡好觉，第二天一早便换上伪装，揣上执照向市集区出发了。
    这一天的课他直接全旷了，免得有哪个不开眼的智障抢了他的生意。
    渠道贩子在市集区都是有正规生意的，猎人执照这种单子他们在学院中做得也不多，多的是学院外的肄业学员，犯过事被开除出军团的战斗人员，或一些不愿意透露姓名出来赚外快的家伙。
    但学院里的单子油水丰厚得多，愿意走这个偏门的都不差钱。
    但也有一定风险，万一学员出事，他们是会被内务裁决所找上门来的。
    所以，一般他们只做熟客，或熟客介绍的，如果学员是一年期的，他们还会加收一笔钱，作为额外的风险费用。
    但罗德实际上是个穷鬼，根本支付不起超过一万银索的高价，除非他不买材料了。
    这让他十分郁闷，他又在学院里空耗了三天，入侵时间只剩下了十天了。
    今天，他已经打算不论如何也要买下执照，大不了去找卡珊借钱。
    上午没有课，下午是日常的巡逻，晚上是比较重要的战斗课，罗德只能选择一早踏进市集区。
    清晨的市集区稍稍有些冷清，许多商户都没有开门，地摊也不见踪影，街道上只有寥寥可数的身影。
    商家在清理货物，吆喝声早已歇息。
    罗德来到“阿尔瓦果酱房”前，这是昨天少数愿意和他谈谈的商家之一。
    但他失望地发现，果酱房的主人竟然换人了。
    “这家店的主人呢？”罗德向一个胖胖的、身材魁梧的人问道。
    “回家生孩子去了。”
    他的声音十分别扭，像含了一口十年吐不出来的老坛酸菜似的，而且回答也十分荒谬。
    “阿尔瓦先生是男的啊！”
    一头黄毛的胖子重重咳嗽一声：“是他老婆生孩子了。”
    罗德有些难以置信：“阿尔瓦先生看上去快七十岁了，他老婆还能生吗？”
    黄毛胖子不耐烦道：“他娶个十八岁的不就行了？”
    罗德皱起眉头，这里的人功能这么好？七十岁了还能造人？
    但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怎么提升他从入侵中活下来的概率，才是最需要关注的。
    “这个……我昨天和阿尔瓦先生谈了一笔生意，你知道吗？”
    黄毛胖子答道：“知道，阿什么先生已经全部移交给我了。”
    他掏出一张纯银的牌子。
    “二级猎人‘黎明之刃’的执照，只用在执照和猎人圣杯中留下你的精神烙印，你就是他，不需要真名，不需要身份，业内最公道价，两万银索。”
    罗德拒绝道：“这太贵了！”
    黄毛胖子大声道：“这可是现货！二级猎人！外面都没有这么便宜的，进学院最少再加一半价。”
    罗德摇头：“我买不起。”
    谷經
    “好吧，一万五。”
    罗德本身已经准备转头走了，一听又转回来了。
    毕竟是现货，比那些还要办理各种手续的家伙可方便多了。
    “这个，我实际上也没有一万五，能不能……”
    罗德本来是想说能不能分个期，但黄毛胖子却直接道：“那就一万吧。”
    罗德狐疑地看着他，目前他接触到的奸商可没有这么好砍价的。
    难道这是个新手？迫不及待地想做成一笔生意把底露了？
    “我身上也没有一万。”
    “今天我第一笔生意，算你八千。”
    “还是太贵了。”
    黄毛胖子怒道：“你到底买不买？”
    罗德成心看看他的底，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不想买了，仔细想想，花这么多钱出去有什么用呢？接受学院的监管规定说不定也是件好事，至少很安全。”
    黄毛胖子一下急了：“五千！五千！”
    “不行，我周薪才四十二银索，一百周也没有五千。”
    黄毛胖子瞪大了眼睛：“还有人靠周薪吃饭的？那几个钱有屁用啊，我直接都……咳咳，三千！三千！这是最低价了。”
    罗德依然坚持他的看法。
    “二千五！”
    “二千！”
    “一千！”
    “到底多少钱？你说个数！”
    罗德挠挠头：“我身上没钱，我想能不能……”
    分期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黄毛胖子直接把银牌塞进了他手里。
    “好，我送你了！我不要了！这生意我不做了！倒闭了！”
    喀嚓。
    黄毛胖子直接关上了大门，气冲冲地走了。
    这也行？
    罗德拿着银质的猎人执照，看着黄毛胖子远去的背影，感到难以置信。
    我就砍个价，他就破防了？
    这么脆弱，还能在这里做生意？
    学院里大多数学员都是很穷的，周薪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在这里买东西时，一银索都要砍一半下来。
    罗德现在大致弄清楚了，一银索的购买力是很强的，大致相当于十块钱，由于面额太大，许多东西都是要凑在一起买的。
    一万银索就相当于十万块钱，十万块钱的东西，你直接就送我了？
    罗德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我要先验证一下这东西的真假。
    罗德心想。
    但是，我找谁呢？
    在学院里，罗德只有三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卡珊，韦恩，扎莱斯。
    卡珊的老爹是内务裁决所的高官，她本身又是规则的维护者，最好是不要问她。
    韦恩没有这方面渠道，多半也没有办法。
    只有扎莱斯，他的家族是联合商会的，学院市集区有很多商户都挂在他家的商会名下。
    他应该有办法。
    今天上午没课，绿头发常去的位置他大致能猜到。
    果然。
    罗德在生活区的“妖精的故乡”酒馆里找到了扎莱斯。
    他一大清早就到酒馆里来欣赏来自兽之城的动物表演节目。
    当然，他对动物丝毫不感兴趣，只对和动物一起表演的美女感兴趣。
    也许是有节目的原因，清晨的酒馆里也很热闹，口哨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半人高的木制展台上，身穿驯兽师服装的女人正在和几条大黄狗玩耍。
    内容也非常简单，就是常见的狗叼飞盘，由于空间不大，驯兽师扔的距离和高度都很低。
    但每当大黄狗咬中，观众都会发出轰然的叫好声，仿佛看到了无比精彩的表演。
    这也能叫节目？
    罗德心想，也许是这里的宠物很罕见。
    嗯……在这种环境下，人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有动植能正常生长，真是奇迹。
    据说，这样的奇迹都是圣白树带来的，它又被称为生命之树，是除了圣火之外对人类最重要的事物。
    王城就有一颗巨大的生命之树，就在圣火之旁，吸收着圣火的光和热，它庞大的根系净化了由黑暗平原奔流下来的水源，才使得王城拥有充足的净水。
    它繁茂的枝叶下，是被称作植物园的生命乐园，不仅有大量珍惜的动植物，还有能产出灵性材料的灵药草。
    学员们所使用的各种药剂，其原材料一大半都来自这里。
    而王城之外的所有种植或养殖类的聚居点中，都有圣白树的分支，它所散发的生命气息，可以滋养一切生命。
    罗德收回思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显眼的绿头发，他正在大喊：“姐姐，能一块吃个早饭吗？”
    罗德挤到他身边，喊道：“扎扎，我有件事情找你！”
    绿头发回过头：“别喊我扎扎！”
    “好的，扎扎，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吧。”

 第66章 人性之花

    来到酒馆旁边的小巷中，罗德开启了灵魂之眼，以防止被人跟踪或窃听。
    在灵魂之眼的视觉下，拥有较强灵魂波动的人都在较远的地方，较近的只有一个，根据路线来看，应该是巡逻的学院护卫。
    他没有被监视。
    这也是罗德最近一段时间感到奇怪的地方。
    自从下水道事件之后, 他就再也没有发现监视的身影了。
    而不论是内务裁决所或军战部，都没有来找到他。
    一时间，他仿佛成了局外人，那些纷繁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罗德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已经打定注意，只要入侵一结束，不论有没有人来找他，他都会去内务裁决所找劳伦和他的老师黑熊, 将他所有知道的信息，以“失忆治好了”为借口，告知他们。
    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可以提供他福尔摩斯级的侦察推理能力，尽快把凶手抓住，将这件事情尘埃落定。
    “有什么事快说。”
    扎莱斯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还要回去和驯兽师姐姐吃早饭呢。”
    罗德掏出银质牌子：“扎扎，你能确定这东西真假吗？”
    扎莱斯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猎人执照？你想干什么？有空去红坊街，不如想办法进卡珊的房间，论外貌没几个人比得上她，就是胸小了点，你不会介意这一点吧？”
    罗德皱眉道：“回答我的问题，我现在很着急。”
    “好吧，我告诉你，这玩意几乎不可能仿冒，所有的执照实际上都是猎人圣杯的一部分, 你把精神烙印进去, 就能感应到圣杯的存在, 同样，它也能感应到你的。”
    “怎么烙印？”
    “将灵能输入进去就行了，灵能由你的精神控制，执照牌会记录下你精神的特征，这就是烙印。”
    “有危险吗？”
    “没有。”
    罗德沉默了片刻，又问道：“猎人执照一般多少钱？”
    “五千左右，学院八千。”
    “可我没花钱。”
    罗德简单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扎莱斯听完后笑了：“我估计那老板可能被治安官盯上了，着急把这玩意脱手，你真幸运。好了，我要去吃早饭了。”
    罗德最后问了一句：“我要是被学院发现了，有危险吗？”
    “有，卡珊会把你杀了，因为十组将会被你扣掉五十分。”
    ——
    罗德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了扎莱斯的说辞。
    他握住这个银质的长牌，将灵能灌入其中。
    一瞬间，一个莫名的感觉出现了，罗德仿佛触碰到了一个庞然大物，它像一头顶天立地的野兽，沉眠在永恒的黑暗中。
    幻觉很快消失，罗德看向银牌, 正中黎明之刃几个字还残留着余光。
    成了吗？
    罗德决定试试。
    他佩戴上金沃斯奖章, 将灵枪插入怀中，将魂素，灵魂红晶，赤化粉，真银子弹和雷石都带上，向学院的东大门走去。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执行学院内巡逻任务的一年期学员，他们以系组为单位，分散在整个学院内，但更多的只是起警戒、维持秩序和训练的作用，真正的护卫者都分散在暗处，只有罗德能发现。
    东大门的值守功能也由巡逻的学员代替，只不过会配备一个系组老师，以免学员们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
    罗德来到东大门前，向值守的老师说明了来意。
    老师明显是认识他的，但依然让点亮了金沃斯徽章，才让他去学院的防卫处登记。
    在防卫处，罗德出示了并点亮了猎人执照。
    防卫队长深深地看他一眼：“你确认不接受学院的监管吗？”
    “接受会怎么样？”
    “我会派人跟随你，确保你所去的目的地与你登记的一样合法且没有危险，在危险的时段我们会提前将你带回学院，执勤人的费用需要你另行支付。”
    “王城现在很危险吗？”
    “在某些时候。”
    “末日教徒会公然出现袭击我们吗？”
    防卫队长冷笑一声：“除非他们想自杀。”
    “那我不需要。”
    “可你只是一期新生。”
    罗德皱起了皱眉，翻出了他特殊学员的徽章：“我是特殊学员。”
    防卫队长没有再说话，沉默地给他办理了通行证，只登记了他出去的时间。
    独自一人走出宏伟壮观的金沃斯大门，罗德心中长长吐出一口气。
    终于又向前迈出一步了。
    门外的大街特别宽敞，一边是明光耀眼的金沃斯学院，另一边则整整齐齐地停着许多无马之车，道路上不断有新的马车驶离或驶入，各色各样的人员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罗德看了片刻，注意到每个人上车前都会掏出银币，塞入车门处的箱子中。
    自助灵车？
    好吧，我承认你们真的很先进。
    罗德走到一辆灵车之前，掏出一枚银索的硬币，塞入箱子上的长嘴中。
    伴随着喀嚓的声音，齿轮和轴承一一转动，紧闭的大门蹦的一声开了。
    马车内是标准的两排座椅，中间一张矮桌。
    唯一不同的是，矮桌上有一个蓝色的石板，上面有一个倒转的圆钟。
    罗德看了一眼，最长的那根针向外移动了一格，正在缓缓复位。
    一刻钟。
    一银索一刻钟的时间。
    有点贵。
    一万银索才能坐九十多天。
    罗德又投入了一枚硬币。
    咔哒。
    圆钟向外走了一步，变成了两格。
    应该够了。
    坐上去后，罗德发现蓝色石板上还有许多亮着的小点，上面写着“国王十字站”，“铁十字街车站”，“火锤街车站”等等。
    这应该是能到的车站。
    罗德想起了劳伦的那辆无马之车，应该是公车和私车的区别。
    不是吧，这里也要买车的？
    罗德无声地吐槽了一句，把目光移向石板的最上方，上面还写着两行字：
    【请安全行车，勿损害灵车或车内物品，勿逃单作弊，请勿在车内做出不文明的行为，本车已受监视，任何违反王之律法的行为，必将受到审判严惩！】
    最后四个字放大且标红了，显示着它强大的威慑力。
    擦…果然是灵能电气时代，看来这灵车从诞生到现在，也是经历了不少波折。
    人类果然都一个样。
    收回了杂乱的思绪，罗德很快找到了他要去的地方。
    谷鹔
    铁十字街区。
    这是他之前作为特殊学员执行巡逻任务的地方。
    罗德早就想好了。
    你们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
    铁十字街区的防长对他印象极好，肯定不会拒绝一个免费的打工人。
    他可以加入任何一只队伍，和上次一样疯狂捡漏就行了。
    罗德可不会像傻子一样自己上街去猎杀魔物。
    别说与他结仇的末日教派，内务裁决所中也有敌人盯着他，他长时间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是非常不安全的。
    组队是最好的选择。
    原本罗德是准备找路人一同过去的，以避免路上遭遇不测，但这灵车看上去如此先进，大概率应该不会受到袭击。
    思绪一定，罗德便按下了代表铁十字街区的光点。
    砰！
    车身一动，背撞上了靠椅。
    稳定的推背感传来，灵车已经驶上大道，向着铁十字街区飞驰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王城中的人相当多，大街上全是来往的灵车，有像他这样的小型四轮马车，也有双层的浮空巴士。
    道路两侧全都是人，他们看上去衣着体面，举止得体，男人们大多都穿着浅色的长袍，白色，黄色，蓝色是最常见的颜色。
    女士们则主要穿着长裙，米黄色，红色和金色是主色调，她们有的戴着大大礼帽，有的还有轻纱，笑起来的时候会轻掩嘴唇，看上去十分优雅。
    黑色在这里仿佛是被忌惮的颜色，除了极少数特殊的人群外，没有人使用这种颜色。
    罗德看着窗外的景象，思维在迅速运转。
    在他有限的几次出城经验中，王城中从来都是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多人？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如果这样话，那街上还会像那天一样有数不清的魔物让他猎杀吗？
    罗德微有忧虑。
    不过，这里是内城区，也许在外城区就不一样了。
    灵车的速度很快，而且相当灵活，在人流和灵车中迅速穿行。
    片刻之后，罗德来到了内城区的高墙下，城门处的守卫者是学院的学员，其中一个就是在宴会上见到的贝奥伍德。
    他熊一样的身躯十分显眼，正站在路中拦下所有灵车，一一检查他们的证件。
    轮到罗德时，他没有遮蔽，拉开车窗，大方地打了招呼，将他的通行证递了过去。
    贝奥伍德一愣：“是你。”
    紧接着目光中出现了巨大的鄙视，简单地看了一遍他的通行证，扔了回去。
    “龌蹉的家伙。”
    让开身子，灵车迅速带着莫名其妙的罗德驶了过去。
    “我得罪他了？”
    思索了片刻，罗德忽然想起了扎莱斯和安娜贝的话。
    “哦，我明白了，可能他以为我要去那个红坊街。”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多半是烟花风月场所，而那两人都认为他拿猎人执照是想去那种地方。
    呵呵。
    你们太小看我了。
    红坊街这么低俗的地方，怎么比得上教会医疗所的修女小姐姐？
    嘿嘿嘿。
    笑了一阵，罗德又想起了尤瑟大妈。
    嗯，以后有时间要回去看看她。
    如果没有尤瑟大妈，他是进不了金沃斯学院的，很可能早就死于第一次入侵了。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回去一次。
    尤瑟大妈还说过会再帮他治疗失忆，虽然在现在的罗德看来，已经无所谓了，他该知道都知道了。
    不过，这也可以成为他的借口。
    他可以宣称尤瑟大妈的治疗成功，他成功恢复记忆，并将所有知道的信息全交出去。
    如果内务裁决所因此查清了真相，抓到了凶手，说不定尤瑟大妈还会受到嘉奖。
    嗯。
    不错！
    这个想法很好。
    只要渡过入侵，就立刻去办。
    罗德心情略微愉快起来，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没有那么忐忑了。
    他看向窗外，越过高墙来到外城区之后，景象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光亮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街道变得狭窄，人流变得拥挤和嘈杂，横流的污水和杂物随处可见，两旁的房屋变得凌乱而陈旧，灵车的速度缓慢了下来。
    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嚷声涌入耳中。
    “上等的燃素啊！上等的燃素！一份可以让你的灵灯亮上一整周！”
    “千湖镇刚刚送来的蚌肉！一银索一片！”
    “又鲜又热的蘑菇汤！喝一碗精神一整天！”
    “甜蔓草果酱！甜蔓草果酱！”
    “花之城新出的蜂蜜！”
    各种各样的流动街贩大声呼喊，恶臭和鲜香混杂的空气涌入鼻端，让罗德感到了久违的生活气息。
    这才是王城最底层居民的样子，他们身上的袍子大多朴素而破旧，满脸皱纹，面黄肌瘦，手上满是老茧，斤斤计较着每一份银索能换到的东西。
    灵车缓慢但坚定地分开人流，一路前行。
    当它来到一处圆形广场上时，罗德看到一位竖琴手坐在喷泉上，弹奏着悠扬的音乐。
    不远处的教堂敲响的钟声也没有掩盖他的音乐。
    一大群半大的孩子围绕着他疯跑，跳着不知名的舞蹈，他们衣衫褴褛，脸上满是不知名的污垢，但遮掩不住如天使般快乐的笑脸。
    几名穿着厚厚抹布一样的衣服的妇女慈爱地看着他们。
    灵车越过了这里，坚定地向着前方驶去。
    忽然，一个小女孩跑到马车的窗边，将一束鲜花高高举起。
    “大哥哥，要鲜花吗？是我妈妈种的水仙，她说这是爱情之花，大哥哥可以送给心爱的人，只要一银索。”
    “它很新鲜，刚刚才摘下来，花瓣上还有水珠呢！”
    “大哥哥，要吗？”
    罗德没忍住，递了一枚银币过去。
    小女孩惊喜地声音从车窗外传来：“大哥哥，谢谢你，我把花给你！”
    “不。”
    罗德越过车窗，向这个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小女孩笑了笑。
    “我把花送给你。”
    苏菲的喜悦+33
    人性+3
    人性之花+1

 第67章 猎杀小队

    人性之花？
    这是什么？
    罗德强行忍住去梦境看一眼的冲动。
    灵车上明确告诉你本车受到监视，他可不想在作死边缘来回横跳。
    幸运的是，他购买鲜花的行为没有引来麻烦，没有蜂拥而上的乞讨者，小女孩的钱也没有被抢走，她像珍宝一样抱着花，向她的母亲扑去。
    灵车很快驶出了广场。
    “民风淳朴啊。”
    罗德轻叹了一声, 稍稍感觉金沃斯学院的条件有些太好了。
    由于外城区的人实在太多，罗德又补了六银索，灵车才终于停在了铁十字街区防务司前的大广场上。
    这里已经远不是前两次来时的阴冷，广场中央升起了一团剧烈火焰，一位红袍的牧师站在火焰前祷告，几百位居民们站在周围静默着，空气中隐隐有哭泣的声音。
    这是在守灵吗？
    罗德没敢打扰他们，小心地下车, 走进了街区的防务司。
    一进门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咆哮。
    “不行！绝对不行！”
    然后是哐哐的撞墙声和啪啪的打斗声。
    文职人员纷纷从大厅中逃窜出来, 脸色发白，浑身发颤。
    不是吧？
    里面打起来了？
    罗德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只见大厅中，两个壮汉扭打在一起，一个就是街区的防务长大疤脸，另一个就是外城区的防务长凯斯。
    他们青筋暴起，肌肉虬扎，一个抱着腰一个箍着脖子，在大厅中摔跤。
    巨大的呃啊声回荡在防务司中。
    还好他们的军服比较扎实，不然眼睛都要瞎了。
    罗德向一旁的文职人员询问道：“他们怎么了？”
    文职人员战战兢兢地说：“两位长官意见不合，吵起来了。”
    你是瞎子吗？这明明是打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为了追捕一只逃离的瘟妖，两位长官都想进入猎杀小队，因此吵了起来。”
    罗德疑惑道：“一起进不行吗？”
    文职人员用力摇头：“不行的，防务司至少要有一位长官坐镇, 今天是二十天以来的第一个火曜日，民众都上街了，绝对不能出乱子。”
    原来今天是火曜日……罗德隐约知道有各种各样的节日和天气, 但没有具体了解过, 他一直都处于非常繁忙的状态中，巨大的压力让他无暇关注其它任何和生存无关的事情。
    听上去应该和那天的“黯月之夜”相反，黯月之夜会使黑暗的力量增强，火的力量减弱，魔物增加。
    那么，火曜日应该会使火的力量增强，黑暗的力量削弱，黑雾中诞生的魔物尘埃减少。
    难怪今天看上去亮堂了不少。
    罗德迟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尘埃可扫了。
    但如果就这样回去，那也太不甘心了。
    罗德决定碰碰运气。
    他走上去，向两位正在撸爆蛋的壮汉说道：“防务长阁下，凯斯先生，请问猎杀小队还要人吗？我灵视比较高，也很擅长打手枪……”
    啪！
    话没说完，两个壮汉就一齐跳了起来，一左一右捏住了他的胳膊，在他们庞大的体格面前，罗德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是你！”
    他们一齐喊道, 眼睛里放出来的灼热之光几乎要把罗德烫熟。
    情急之下，罗德大喊一声：
    “我不摔跤！”
    凯斯挠挠后脑勺：“摔什么跤？和我摔跤吗？小罗罗你不是这个类型的。”
    大疤脸喝道：“闭嘴, 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罗杰斯，快来集合，准备出发了！”
    凯斯怒道：“这还用你说！”
    他转过头，大喊一声：“罗杰斯！快来集合！”
    一个戴着三角帽、穿着紧身的猎人服装的青年从角落里走了上来，满脸无奈：
    “两位阁下，你们找到高灵视的侦察者了吗？瘟妖的迷雾和幻形能力不是你们四五十的灵视可以看穿的，说真的你们两个一起去都没用，瘟妖就算只剩下一片灵魂都能把我们玩死。”
    “没错。”
    青年身后的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女也说道：“最好能请到调查军团中的高阶侦察者，否则这一次的猎杀行动危险等级要调到极高，你们要付五倍的钱。”
    凯斯呸了一声：“想钱想疯了？你们这些猎人整天都只想着钱。”
    少女明显生气了：“我想要钱！但更不想死！受伤的瘟妖有多危险你知道吗？精英战斗群都没有拦住它！让它从下水道里跑出来，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不是猎人义务，我根本不会在这里，火曜日的居民死多少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放你马的屁！”
    凯斯暴喝一声，整个房顶都在晃动，他捏紧脸盆大的拳头，就要上前教训她。
    但被大疤脸拦住了，他长叹一声，说道。
    “抱歉，罗杰斯先生，伊芙小姐，我的上司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我们已经找到了高灵视的侦察者，你们不用担心，马上就能出发。”
    名为罗杰斯的青年疑惑地看着他：“你们找到了高阶侦察者？我听说星之城附近出现了很多小雾妖集群，还有一头疯狂者，调查军团派了大批侦察者去支援，现在各地的人手都严重不足。”
    大疤脸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调查军团确实没有派人，我说的高灵视侦察者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粗大的手指指向罗德。
    两人的目光一同聚集了过来。
    “他？”
    这显然不是信任的声调。
    少女切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疯了？这家伙看上去毛都没长齐。”
    谷俶
    凯斯怒道：“你太小看人了！我以外城区防务长的名义告诉你，他的毛明明长齐了，不信你看！”
    他猛地去扯罗德的裤子，还好罗德反应机敏，一下跳开了。
    大疤脸的两只大手捂在脸上，从指缝中可以看到他粗糙的横肉上都泛起了红色。
    “对不起，这家伙脑子有问题，你们别理他，这位罗德小先生，你们别看他年纪小，他已经是金沃斯的特殊学员，十三天前的下水道事件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受伤，并成功击退了亵渎者教派的黑祭司巴利斯坦·赛尔弥。”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可是。”少女又一次提出了质疑，“他灵视很高吗？战斗力并不是主要问题。”
    大疤脸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很高，他的报告上说明他有类似强化灵视的火种，是一个强灵视者。”
    “放屁！”
    凯斯终于找到了一处破绽。
    “什么强灵视者？他是完全灵视者！你这个蠢货！”
    话音一落，本来已经相信的两人又露出狐疑的神色。
    罗杰斯犹豫道：“完全灵视者？灵视要到99吧？他这么年轻，可能拥有这么高的灵视吗？”
    凯斯大笑一声：“哈哈！你们不知道吧？十三天前他在王城军战部，在我和墨索老师还有那坨狗屎面前亲测的，最高等的迷雾水晶球，最后的画面是万道金光的太阳，我都记得！那坨狗屎的脸色，我现在想起来都还在笑。”
    虽然罗杰斯看上去没有完全相信，但他还是伸出手。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上胡地的罗杰斯，二级猎人。”
    罗德也伸出手。
    “你好，我是红石村的罗德，金沃斯的学员。”
    大疤脸拍拍手说：“好了，客套留在以后，准备出发吧，我只说一句，罗德目前没什么战斗力，他只负责提供侦察，你们要保护好他。”
    罗杰斯笑道：“放心好了，我们都死了，也不会让他死，毕竟是我们的明日之星嘛。”
    少女撇过脸去：“他是珍贵的宝玉，我们就是卑贱的石头。”
    凯斯大声道：“不对，他是幼小的树苗，我们是保护他的大树。”
    “总算说了句话人话。”大疤脸笑道：“你和他们一起去吧，这里有我坐镇就行了。”
    凯斯怒道：“凭什么我去？你去！”
    两人又开始争吵，就在这时，数名身穿青色斗逢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们立正，高举右手，握拳敬礼。
    “城防军团石东报道。”
    “征战军团唐纳尔报道。”
    “骑士团巴赫报道。”
    ……
    “出发！”
    大疤脸机智地中断了争吵。
    “你是上司，罗德就交给你了，愿火庇护你们，尽早消灭那头重伤的瘟妖，保护我们的民众。”
    “你是上司”这几个字打动了凯斯，他用力敲了敲胸膛，大声说：
    “说得不错，没有人比我更可靠，猎杀小队，出发！”
    “为了圣火！为了特罗里安！为了王！呜啊啊啊！”
    就这样，在激昂的吼叫声中，这只由各方力量集结而成的猎杀小队出发了。
    大疤脸稍稍放下心来，这支队伍平均战斗人员等级为8，总战斗等级超过了120，人员配制合理，讨伐一只已经被重伤的瘟妖绝对不是问题。
    今天是好不容易才来等来的喜庆日子，绝对不能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大疤脸叫回躲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又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在王城防守力量不足的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但在紧张的工作中，他忽然冒出来一个疑惑。
    “罗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
    猎杀小队一共有十个人，队长意外的是罗杰斯，他迅速分配好了各个人员的战术位置。
    得亏上次与雷斯林一同巡逻，罗德大致知晓“后位侦察”这个战术位置的职能，也大致明白他们各自所处的位置。
    他给灵枪上好子弹，开启灵魂之眼，走在队伍的中后部，受到重重的保护。
    随后，在罗杰斯的带领下，猎杀小队从广场上的井道下到了下水道。
    腐臭带着血腥的气息顿时直冲鼻端，但罗杰斯毫不避讳地从地上捏起一团污泥凑到鼻端。
    “还在附近，快。”
    众人开始迅速跑动，罗德想起卡拉曼老师所教的方法，也像他们一样在跑动起来，在脚落地的一瞬间，将灵能聚集在脚尖，想象灵能躁动起来，像摆锤一样砸在地上，产生巨大的力。
    一瞬间，脚尖一热，身形腾空而起，竟然勉强跟上了他们的速度。
    凯斯眼睛一亮：“不错啊小罗罗，动荡态的灵能我到三年期才掌握。”
    少女伊芙瞥了一眼他歪歪斜斜的身姿，不屑道：“路都走不稳，有什么了不起。”
    凯斯显然生气了，指着她的鼻子喝道：
    “你又是什么东西？被学院开除的废渣！不是王之仁慈，你又在哪个下水道里吃屎？”
    少女伊芙整张脸都烧红了，她大声道：“是，我们是无用的垃圾，卑贱的石头，您了不起，您实力高，您拳头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把沉眠在下水道下层的瘟妖激怒了，还让它跑了！我们这上面几十万民众都在它的威胁下，您这个外城区防务长当得真好啊！”
    凯斯勃然大怒：“精英战斗群的力量是你能质疑的？下水道下层有多少危险你明白吗？你要去了连骨头都不会剩下来！”
    伊芙冷哼一声：“没事去清理什么下水道，真是有病。”
    “你懂个屁！末日教徒……”
    “凯斯大人！”一个身穿城防军服饰的战斗人员喝止了他。
    凯斯捏紧了拳头。
    “你要是城防军的人，我早就把你的头拧下来了。”
    少女把她的头伸了过来，冷笑道：“您现在拧，不用客气。”
    “好了！伊芙，你给我闭嘴！”
    一直在前方领路的罗杰斯喝道。
    “瘟妖就在前面，我已经嗅到了它腐臭的气息，二级战斗准备，伊芙，张开灵能防御结界。”
    少女沉默地抬起了手，灵能迅速地在她手上聚集，但罗德还清楚地看到有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

 第68章 开战

    一道看不见的波纹从她手上展开，像吹开的肥皂泡。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主要做三件事情。”
    罗杰斯继续说道。
    “保护好我们的侦察者罗德。”
    “不要让瘟妖逃跑，尤其不能跑上地面。”
    “找准瘟妖的位置，为巴赫先生创造良好的火力输出环境。”
    凯斯点头道：“我们队伍的第一核心就是巴赫，由于瘟妖的特殊性，只有巴赫能对它造成大量伤害。”
    巴赫是一个沉默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骑士团标准的作战服，正面印着剑盾，背面是一白一红的两匹灵体状的马。
    他用右手锤了锤胸口，表示将全力以赴。
    罗德悄悄地打量着他。
    卡珊曾经说过骑士团是精锐的军团，她的梦想就是成为精锐的白灵骑士。
    不知道他是什么骑士。
    凯斯继续说：
    “第二核心就是小罗罗，瘟妖是妖属恶灵，具有非常强的迷雾和幻形能力，没有高灵视的侦察者, 我们就无法分辨瘟妖的幻影。”
    罗杰斯略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罗德。
    他太年轻了, 看上去没有经验，不知道不能担得起这个重任。
    罗德心中也有些忐忑，看上去这次任务难度巨大，不知道灵魂之眼顶不顶得住。
    凯斯继续说：“其他所有人都是辅助位，都围绕着这两个人存在，你们死了他们也不能死，我也不例外。”
    气氛有些低沉，谁也没有说话。
    伊芙也没有说，她只是沉默地吹着泡泡，裹住了一个又一个人。
    猎杀小队在阴森的下水道中迅速前进，罗杰斯似乎有某种异于寻常的追踪能力，只用闻一闻下水道的淤泥，污水，甚至恶臭，就能迅速辨别方向，带着他们在蛛网般的管道中穿行。
    气息越来越腐朽, 新鲜的人粪渐渐变少, 陈年的、凝固的污物越来越多, 阴影吞噬着腰灯的火光，将他们的视线压缩到几米范围内。
    忽然，罗杰斯停了下来。
    “到了。”
    他把腰灯解了下来，向前伸去。
    “就在这里。”
    灯光几乎被黑暗吞没，前方没有地面，黑暗一眼望不到底。
    罗德小心地看了一眼，在灵魂之眼的视线中，一切都是死寂的，没有离散灵能的光，没有彩色的飘带。
    当然，也没有看到魔物。
    他视角，就和他肉眼看到的重合。
    罗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他看到的说出来。
    “我没有发现魔物……这里什么都没有，像坟场一样安静。”
    话音落下，罗杰斯却露出了笑容。
    “没错，是这样的，看你的灵视确实很高。”
    见罗德微有疑惑的样子，他解释道：“空间不可能是空的, 就像水会从高处向低处流, 空气会从气压高处向低处吹, 能量也是一样，你没有看到，证明它被吸收了，瘟妖就在下面，它正在试图恢复受损的灵。”
    “可是，我也没看到魔物啊。”
    “瘟妖一定在沉寂状态中，这是个机会。”
    罗杰斯将腰灯挂回腰间，走到管道边缘，纵身一跃，跳下了深渊。
    大概三秒钟后，罗德看见罗杰斯发亮的人形落到了底，目测的高度至少有50米。
    这也太深了吧。
    王城下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啊。
    “走吧。”
    凯斯见罗德脸色发白的样子，把他提了起来，第二个跳了下去。
    众人也随之跳下。
    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罗德无法呼吸，空气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霉味，让他十分担心中毒。
    但当少女伊芙落下来后，她又吹了新的泡泡，裹住了每个人。
    鼻端的气息一下子清新起来，罗德好受了很多，他向伊芙露出感谢的笑容，但后者没有理会他。
    “瘟妖就在这里，一级战斗准备。”罗杰斯说。
    所有人身上都泛出朦朦的灵能微光，凯斯和两位城防军的战斗人员走在最前方，罗杰斯落后一步，其余所有人全都围在巴赫和罗德身边。
    行走的速度很慢，脚下是厚厚的腐殖物，能见度极低。
    忽然，罗德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灵体，它静静地躺在这无边黑暗的中央，像一只死去的水母。
    紧接着，灵体上浮现出了数行文字。
    奥斯威的受难者
    种类：恶灵
    本能性：低
    威胁评估：必死
    灵魂特性：迷雾之灵、瘟疫之魂
    危险：被怨恨和憎恶挖出胎儿的妇女，瘟疫的脐带勒死了她的希望，她的本能将她受到一切苦难返还世间，她的出现必定引发瘟疫，她的哀嚎将剥离所有生灵的理智。
    ——
    罗德看完，立刻喊道：“我看到它了！就在那边，距离我们……呃，三百码左右。”
    “什么？”
    谷艈
    所有人都转过了头来。
    罗杰斯不可置信地问：“三百码？你能看到三百码外沉寂的魔物？”
    凯斯也皱起眉头：
    “魔物一旦进入沉寂状态，所有的灵能都不会运转，灵魂会进入虚无状态，对外界几乎没有感知，在灵视状态下，它就像消失了，只能用肉眼观察。”
    罗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这不可能是幻觉，在开启了灵视后，灵魂之眼已经进入完全模式的状态，从来没有看错。
    但他也知道，他过于年轻，资历不足，连亲眼见证他达到完全灵视状态的凯斯也持怀疑态度，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就像病人碰到年轻的医生一样，这个时候，就需要强烈的自信来感染他们。
    “就在三百码外！”
    罗德肯定地说。
    “灵魂真名是奥斯威的受难者，灵魂特性是迷雾之灵和瘟疫之魂，它对我们最大的威胁是瘟疫和哀嚎。”
    “我们站好位，巴赫你蓄力给它来一发狠的，然后我们一拥而上，把它打爆。”
    “我宣布，它已经死了，神来了也救不了它。”
    “我说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一种热血腾起的感觉，仿佛事情就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
    巴赫率先向着罗德所指的方向走去，强大的灵能在他手上聚集，纯白色的月辉在他手上展开，形成一把巨弓，仿佛液化的月光渐渐伸展成巨箭，强烈的灵能波动甚至在他在身周形成一股无形的飓风。
    凯斯发出一声压抑的嚎叫，也跟了上去。
    “上吧。”
    作为队长的罗杰斯赶忙说道，他迅速按罗德所指的方位，安排好各自的位置和更细节的战术。
    “一拥而上，把它打爆”只是一句笼统的话，实际不可能这样简单地执行。
    队伍因为争吵而低落的士气又回来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信心。
    一位战斗人员低声说：“这就是完全灵视者吗？”
    语气中满是说不清的情绪。
    而在罗德眼中，又浮现出了一排排细小的文字。
    巴赫的信心+7
    凯斯的信心+7
    石东的信心+6
    伊芙的信心+11
    ……
    人性+8
    原来这样也可以获得人性啊，这又是一条新的人性途径。
    由于精神与方尖碑取得了共鸣，罗德不需要进入梦境，也可以看到方尖碑的信息，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对梦境的研究成果之一。
    在制作完“幽暗之守护”后，他现在的人性又达到了261点，已经大大超出了所需要的限度。
    刚刚几句话的功夫又获得了8点。
    这样下去，他的人性很快又要爆炸了。
    除了作为材料之外，它就没有别的用处吗？
    罗德暗自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在知识之书中找到人性新的用处。
    很快，各人站好了位置，准备就绪。
    巴赫手上的月之弓，已经变到极为夸张的程度，当他拉开弓弦时，仿佛满月出现，当他射出月之箭时，仿佛整个夜空也随之射出。
    如同凝固的月光般的巨箭，划过一道耀眼的轨迹，向着罗德所指的方位射入了黑暗中。
    无边的黑暗转瞬将它淹没，死一般的寂静压迫着众人的耳膜。
    一位战斗人员忍不住低声道：“弄错了？”
    巴赫平静地说：“没有。”
    抬手，拉起第二支箭，就像一位早知道结果的神射手。
    下一瞬间，剧烈的爆炸响起。
    轰！
    无穷多的月辉喷发出来，绚丽的月光洒满了黑暗的深渊，照亮了这王城地下终年不见天日的深处。
    众人第一次看清了这里的空间。
    它就像一个废弃的水池，极大极广，青色的石壁上挂满了不明的黑色絮状物，脚下全是如同失去活性的腐肉。
    而在这里的中央，是一个腐肉垒砌起来的巨大坟墓，它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只剩一部分残骸。
    一个由腐肉、脐带、肿胀的婴儿头颅组成的怪物站了起来，它大约有十米高，呈不详的黄绿色，身上满是破损。
    而巴赫的巨箭造成的损伤最大，炸毁了它一半的身躯。
    强烈的绿云从它身上喷射出来。
    罗杰斯大喊道：“伊芙，防毒气泡！”
    “凯斯，石东，快去缠住它！别让它释放幻形！”
    两个裹着蓝色水泡的身影直冲进了毒雾。
    “中位辅助，干扰攻击，掩护巴赫！”
    “后位防守，去保护罗德。”
    他迅速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然后一抬手，一道火光腾空而起，迅速升空爆炸，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橘红色火球。
    红光迅速照亮了附近的战场，并让受它照耀的所有人都感觉到精神舒适，灵能活跃。
    罗杰斯露出了一点笑容。
    战局非常有利。

 第69章 击杀

    罗德的精神前所未有的紧绷。
    瘟妖正在单方面被殴打，绿色的毒雾铺满了全场，但来自伊芙的泡泡过滤了剧毒。
    凯斯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巨人，满身爆炸般的肌肉，正捏着瘟妖疯狂地殴打它，一旁的战斗人员则在狂砍它的后脚跟。
    远方还有数人正用弩箭攒射，弩箭上带着强烈的腐蚀物, 能削弱魔物的防御，为巴赫的重击创造条件。
    一人抬着大盾守在罗德身前。
    上空飘着一个红色的太阳，不仅像曳光弹一样提供的照亮，还能恢复队友的状态。
    罗杰斯迅速而准确的指挥也让队友的配合十分高效。
    而瘟妖反应缓慢，动作迟钝。
    绿巨人将它身上的紫色人头像脓包一样捏爆，巴赫的月辉箭总能永久地带走它身上的一部分。
    瘟妖的灵魂已经千疮百孔，灵魂的波动杂乱无章，根本看不清楚。
    罗德也无法判断这是什么等级的魔物。
    不过，巴赫是六级战斗人员，凯斯是七级战斗人员，其余所有人都是八级战斗人员，除了他这个不入流的之外，都是久经战斗的老兵。
    这么多人组成猎杀小队围剿一只受重伤的魔物，本身就能说明问题。
    还有一点，在它的灵魂文字中，“威胁评估”这一项是“必死”，比当初的“恶之黑鸦”还要高。
    “威胁评估”是根据自身灵魂强度与对方的差距而来的，罗德已经比当初强了不少了，这从侧面证明了“奥斯威的受难者”远强于“恶之黑鸦”。
    那么。
    它的灵魂，是不是“强大的灵魂”呢？
    【灵魂柴薪】需要一个中等的灵魂，一个强大的灵魂，十份人性，一份神性, 一颗光辉石，和十份怪物骨灰。
    怪物骨灰和光辉石可以购买, 中等灵魂、人性和神性都有了。
    只缺一个“强大的灵魂”。
    罗德原本是打算用之后的十天收集它的代替品。
    但眼下如果能获取瘟妖的灵魂, 就直接省了这一大笔功夫，这十天可以用来更进一步提升他的强度。
    那他从入侵活下来的概率不就更高了吗？
    罗德紧盯着瘟妖，它的灵魂在重击下不断的颤动，黑色的灵能在竭力防御着，紊乱的波形像暴雨下的池塘，满身都是破绽。
    但，我打哪个呢？
    罗德犹豫了。
    他试着开了一枪，但只溅起了一点血花。
    果然，这个魔物不是用灵枪可以解决的。
    好在，他把雷石也带出来了。
    罗德将手伸进灰袋中给雷石充能，打算选一个时机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将它炸死。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伊芙惊叫一声：“我的灵能不够了！”
    “什么？”罗杰斯猛地回过头来，“灵魂红晶呢？你没吃吗？”
    “我一直在吃！但毒雾越来越厚，净化水泡消耗得很快，你们还没杀死它吗？”
    罗杰斯看了一眼残破不堪的瘟妖，急道：“快了，你再坚持一会。”
    伊芙咬牙道：“好。”
    她用力挥手，将更多的蓝色泡泡挥向场中的每一个人。
    罗杰斯喊道：“大家加把劲，快些消灭它！”
    掏出一把和罗德差不多的灵枪, 对着瘟妖猛射。
    但瘟妖仿佛终于从眩晕中苏醒了, 它强行挣开了绿巨人凯斯的纠缠，黄绿色的身形如同水一样溶入毒雾中。
    “它幻形了！”
    罗杰斯大喊。
    “侦察者，报方位！”
    罗德也紧张起来，他全力维持着灵魂之眼，看到一个庞大的灵正在绿雾中滑行。
    “那边！”
    罗杰斯急道：“点位！角度！如果不清楚就报几点钟！以我为坐标！”
    罗德瞬间醒悟，回想起钟表上的数字，这里一天是十六个钟时，只有一圈，零点和十六点是一个位置，正北方是零点。
    “它正从六点钟的位置向九点钟的位置移动！高度12码，距离110码。”
    罗杰斯喜道：“很好！”
    抬起手指，一道红光就射向西南的方位。
    “继续！”
    罗德迅速报道：“到七点了，七点半，八点，又往回了，七点。”
    红光随着罗德的指挥，牢牢地指向瘟妖的位置，弩箭如影随形，绿巨人也跟在后面猛敲，巴赫有条不紊地发射着月光箭，每一箭都正中目标。
    罗德清晰地看到，瘟妖的灵魂波动越来越弱。
    它就要死了。
    就在这时，绿雾中接连浮现出了很多与瘟妖一模一样的魔物，但在罗德的眼前，它们只有纯粹的灵能，没有灵魂。
    “假的！”他大喊道：“都是假的！真的在十三点钟！”
    凯斯暴喝一声：“好！不愧是完全灵视者！精英战斗集群中那个智障用了一刻钟也没有找到真的，才让它给跑了！气死老子了，早该叫你过来的！”
    他猛地转身，向数十个新生出来的魔物冲去。
    这些都是瘟妖的衍生物，不是幻影，是有战斗能力的，必须要有人牵制住它们。
    但是，前位只有两人，而瘟妖的衍生物越来越多，很快就冲击到中位和后位了。
    这时罗杰斯的战术安排才真正显现出威力，持盾的战斗人员一把抱起罗德，向后方迅速移动，他的大盾完美地遮挡住了全身，挡住了瘟妖衍生物的猛击。
    谷鋛
    罗德看到他的大盾上盖满了灵能，显然，这也不是一般的防御，是有绝技的。
    而中位的控场者则纷纷放下了弩箭，组成了第二道防线，拦住了衍生物的冲击，保证巴赫的攻击不受干扰。
    情况依然在掌控之中。
    罗杰斯升起第二枚红色的火球，打算在这团火熄灭前结束战斗。
    他吃下一颗灵魂红晶，甘甜如血般的气息在口腔中回荡，已经接近枯竭的灵能恢复了少许，他抬起他的灵枪，向着那个年轻的完全灵视者所指的方位射去。
    白银子弹击中了隐藏在绿雾下的瘟妖，只造成了一丁点伤害。
    可惜。
    他想。
    如果我有钱，就可以买真银子弹，它爆发出的银光特别漂亮，完全可以代替红光的指引。
    没关系，这次猎杀任务完成后，军战部支付的报酬不菲，我还差一点就可以帮伊芙赎掉她的罪，如果她能回到学院，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怨气了。
    再给她找一个像那个年轻的完全灵视者一样的老公，我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哈哈，我应该还能经历三十次光明节，想想就让人期待呢。
    罗杰斯不觉露出一丝微笑，他连续向同一个位置射击，瘟妖已经停止移动一段时间了，场面上的衍生物也越来越少。
    它快死了吧。
    这时，忽然听到罗德急促地大喊：“它的灵魂沸腾了！我看到了很强的灵能波动，我不知道它要干什么！”
    罗杰斯猛地回过神来，大喊道：“快跑！瘟妖要释放夺灵嚎叫了！”
    但已经晚了，绿雾猛地振荡起来，看不见的波纹横扫全场。
    罗杰斯眼前一黑，如同挨了一记重锤，精神仿佛被撕裂，各种不详的、恐怖的、源于心底的噩梦记忆涌了上来，强烈的嘈杂、呢喃、低语声在耳边层层回荡，令人发疯的抓挠玻璃的噪音直刺心底。
    理智如同冰雪一般消融，混乱的黑暗扑面而来。
    不。
    他竭力回忆每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回忆温暖的火照亮王城的日子，回忆父母的身影。
    最终，伊芙的笑脸占据了他的全部画面。
    理智回来了。
    他睁开眼。
    还好，大家虽然受创不轻，但没有人陷入疯狂。
    瘟妖的本体已经从毒雾中现形，像一大团腐肉一样堆在原地，身躯松垮下来，似乎施放哀嚎已经耗尽了它最后一丝力气。
    但是，场上还有两头衍生物没有消灭。
    罗杰斯双手食指交叉，红光从身上迸射而出，他的灵魂特性是【温暖之火】，可以驱散很多对灵魂的负面效应。
    “加把劲，拦住衍生物！巴赫，快杀掉瘟妖，它已经没有灵能了！”
    但是，所有人都灯枯油尽了，精神也受到了重创，凯斯的肌肉都垮塌下来，根本招架不住衍生物的猛击，巴赫手上的弓怎么也拉不开。
    罗杰斯咬牙道：“大家坚持住，只差最后一口气了！”
    凯斯不断用大吼声给自己鼓劲，但枯竭的灵能支撑不起膨胀的肌肉。
    砰的一声，他被一记重击打断了双臂，倒在了地上。
    衍生物向后方冲来，中位控场者只能放弃弩箭，近身搏斗。
    衍生物虽然没有本体那么强，但肉体搏斗能力是一样，中位控场者纷纷受伤，但没有人后退。
    罗杰斯打光了子弹，一咬牙抽出长刀，也冲了上去。
    整个场面中，只有罗德的状态最好，他的灵能回复得很快，几乎没有什么消耗，瘟妖的哀嚎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对他产生影响。
    瘟妖在哀嚎之后，整个灵体都彻底紊乱了，灵魂像破了洞的屋子一样四处漏风。
    可以看出，它已经在濒死边缘了。
    机会！
    这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能把雷石投过去，说不定真的能将它炸死。
    唯一的问题是，瘟妖周围还有一头衍生物守着，如果雷石被它挡住了，那就完了。
    罗德大喊道：“我还有两颗雷石，能帮我挡一下那个衍生物吗？我也许可以将它炸死。”
    巴赫直接散掉了手上的月弓，冲了上去，
    持盾战士抬起大盾，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罗杰斯知道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大喊道：“伊芙，防御结界。”
    伊芙咬牙道：“好。”抬起手，一道透明的气泡裹住了两人。
    罗德迅速向瘟妖的侧面跑去。
    衍生物已经和他们打了起来，情况很不妙，巴赫并不擅长近战，很快被打倒在地，持盾战士盾上的灵能也微不可见，衍生物一拳打瘪了盾牌，战士双臂折断，但他用牙齿咬住了巨盾，顶住了它。
    罗德知道不能着急，只有一次机会，他全力狂奔，向本体跑去。
    砰，又一记重拳，战士牙齿崩裂，颌骨被打断，但他跳起来，用胸膛又挡住了它一秒。
    成了！
    角度和距离都是完美，不可能被拦住。
    时机不等人，罗德掏出雷石，灵能灌注双手，全力一扔。
    两颗完全亮起的雷石破开空气，以极高的速度撞进了瘟妖本体。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强雷的电光爆裂开来，将这团庞大的腐肉炸碎。
    一行文字在眼底浮现。
    【奥斯威的受难者的完整灵魂】

 第70章 骨灰

    黑色的飞灰从魔物的残骸上蒸腾而起。
    不止是残骸，它的衍生物，飞散的脓液，弥漫的毒雾，都化成了黑灰。
    整个空间都被腾起的黑灰遮蔽。
    这是自黑雾中诞生的魔物碎裂的黑色灵魂，是它们破碎的残骸落回虚空时的景象。
    但罗杰斯并没有看到，其中有一道巨大的黑线没入了罗德的身体。
    巨大的欣喜没有冲昏他的头脑, 他大喊道：“救人，快救人！保住他们的灵，治愈教团会将他们恢复的。”
    但整场中能动的，只有他和罗德了。
    而罗德是个外行，不懂药剂和治疗的方法。
    他只能自己上阵，让罗德在一旁递送药物药剂。
    任务成功了，精神中撕裂般的剧痛也没有阻碍他的良好的心情。
    这只是灵能使用过度, 但也可能是灵魂受到了污染。
    受到了这么强大怪物的精神攻击, 还是要小心一点。
    一会得去灵魂教堂看看。
    但愿别花太多钱。
    在治疗的过程中, 罗杰斯发现这个年轻的完全灵视者、未来的新星、这场战斗中最有价值的人，竟然非常缺乏常识。
    他对伤者的伤势判断完全流于外表，表现得像个石木芯子，一点也不像传奇般的完全灵视者。
    比如，他对断腿断臂的战士非常担忧，害怕他们以后会变成残疾，对看上去没有外伤的伊芙毫不担忧，认为她睡一觉就好了。
    “罗德，你这种判断方式是错的。”
    罗杰斯认真地说，看到任何一个有希望的人类未来强者，他都感到开心。
    能帮助他更快变强，他更开心。
    “判断一个人伤势重不重，要看他的灵是否稳定，是否有残缺。”
    “只要灵是好的, 治愈教团可以治疗他的一切问题，如果灵受到了损伤，那事情就比较麻烦。”
    罗德想起了上次在下水道时的经历, 认同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雷斯林、艾格、卡拉蒙他们怎么样了，有空要去看一看他们。
    这场战斗的过程不算漫长，但却十分凶险，瘟妖诡异的能力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受了重伤、还被偷袭的情况下，都差一点团灭。
    如果是完全体的瘟妖，那该是多么强大？
    罗德心中止不住的欣喜。
    这么强的一头魔物的完整灵魂，应该是强大的灵魂吧？
    “灵魂柴薪”应该可以制造了吧？
    为了提升星辰，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更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猎杀小队中没有人死亡。
    只有三人生命垂危，五人重伤，但都在罗杰斯的处理下保住了性命。
    不过，持盾战士和伊芙的情况很不稳定，前者受伤太重，下颌粉碎、双臂骨折、胸膛塌陷，已经危及到了灵魂，后者灵能枯竭, 使用过度，灵魂极度虚弱。
    需要先稳定片刻，才能搬运出去。
    罗杰斯又嗑下一枚灵魂红晶，一面点燃橘红色的火，一面说道：“罗德，你去瘟妖死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怪物骨灰。”
    “怪物骨灰？”
    罗德知道这是怪物死亡后残留的余烬，含有一定的灵魂力量，可以被收集运回王城，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材料。
    过于弱小的怪物留下的余烬很快就会消散，强大的怪物有时则会留下凝结成团、具有特殊特征的余烬。
    由于王城始终在与黑雾中的怪物作战，因此怪物骨灰并不罕见，罗德甚至能以比较便宜的价格直接购买到许多普通怪物骨灰。
    但这么强的怪物骨灰，他却从没见过。
    当然，并不是所有怪物都会留下灰烬，罗德只亲眼看到过一个怪物掉落下一块。
    这一个会不会有呢？
    罗德满怀着期待，快步跑过去。
    瘟妖死亡的地方已经只剩下厚厚的余烬，它庞大的躯体就像被烈火焚尽，灵魂化作飞灰，肉体成为余烬。
    经过近一个月的刻苦学习，罗德已经不是一个小白了。
    他知道，不会被风吹散的才是带有一定灵魂力量的怪物余烬，而没有任何力量的余灰则会随风而散。
    罗德运起肺活量，狂吹乱喷，搞得灰尘四起，但他毫不介意，很快就发现一团凝结成块的灰烬，它像一个襁褓，但里面没有婴儿，只有一团脐带。
    形象有些惊悚。
    但罗德并不在意，小心地将它捧起来，手掌甚至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余温。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这块不凡的怪物骨灰据为己有，但转念想到队友舍身赴死地为他拦住怪物，这种想法又淡了。
    反正目前的制作物中，也没有对怪物骨灰的明确要求，都是任意怪物骨灰就行。
    虽然可以用来制造“灵魂骨灰”，召唤瘟妖为他战斗，但只有一次。
    而且，瘟妖的灵魂要制作灵魂柴薪，不可能拿去和瘟妖的骨灰去制作它的召唤物。
    想到这里，罗德喊道：
    “我找到了！瘟妖的怪物骨灰。”
    罗杰斯双手捧着细小的橘红色火光，正在仔细治疗持盾战士和伊芙，他头也不回地答道：
    “把它装进骨灰匣，这是我们的战利品，回去可以分配的。”
    骨灰匣就是用红石制作成的匣子，可以防止骨灰的力量流失或被污染。
    罗德身上没带这东西，但他在凯斯身上找到了——
    这家伙刚才变身绿巨人，一身衣服全撑破了，内裤也不例外，十分辣眼睛，但也让罗德一眼就看到了他系在腰上的红匣子。
    将瘟妖的骨灰装进去之后，罗德问道：“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还需要半刻钟，你在附近转一转，看有没有别的收获，这里被瘟妖选做巢穴，也许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罗德望了一眼这深邃如墨般的黑暗，有些迟疑：“我不会碰见什么鬼东西吧？”
    罗杰斯听完后又好气又好笑：
    “你不是完全灵视者吗？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不知为什么，你总给我一个很矛盾的感觉，就好像小孩在开大灵车一样，不适应。”
    谷蛖
    罗德挠挠头，他确实没有完全适应他的身份和所拥有的力量。
    罗杰斯放缓语气，又说：“不用担心，强大的魔物附近一般没有威胁。”
    这话有道理。
    罗德便放心地在附近展开调查。
    他走了片刻，模仿福尔摩斯从地上捏起一团泥土。
    它看上去已经腐朽了，稀稀拉拉的，没有一点粘性。
    泥土下是青色的石头，比较平整，不像是自然造物，石头上有坑坑洼洼的腐蚀痕迹，看上去非常古老。
    这里很像一个废弃的蓄水池，但它的深度也太离谱了。
    罗德不由问道：“队长，这是下水道的底层吗？”
    “怎么可能？这是表层，底层里沉寂着无数可怕的东西，不是我们能去的。”
    罗德咂舌道：“王城下面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地方？下水道为什么会建成这个样子？像地下城市一般。”
    “我也不知道，你这个问题可能灰烬挖掘者学派会很感兴趣。”
    “灰烬挖掘者学派？”
    “就是专门研究和发掘王城历史的人。”
    罗德有些奇怪：“王城的历史你们都不清楚吗？”
    “这就是你奇怪的地方了。”罗杰斯笑道：“什么叫‘你们’？”
    罗德心中一紧，一不留神竟然说错话了，但好在他没有在意，平静地说道。
    “我们确实不了解王城，这座城市里有太多的秘密，传说它是在神的纪元由巨人族建造的城市，直到火的纪元才由人类统治，等到人类英雄特罗里安将圣火安置在这里，建立起特罗里安王城，又是更晚的时代了。”
    “历史的传承在漫长的时光中遗失了太多，历次大灾难都是对文明的毁灭，我们只能从残存的记录中发掘出一些真相，灰烬挖掘者学派就是致力于这件事情的一群人。”
    “据说有残存记录表明，王城地下非常深，甚至连通了深渊。当然，我个人是不相信的，我宁愿认为是巨人的屎太大了，他们才不得不修建了这深不见底的地下系统，只不过时间过去了太久，黑雾把一些巨人之屎都变成了怪物，才阻碍了我们进一步探索王城的地下。”
    最后一句话逗得两人都笑了起来，也让罗德心中窥见庞大黑暗时的寒意和迷茫淡了不少。
    两人随意地聊着，很快就熟稔起来。
    罗德很快知道，罗杰斯是1313期的金沃斯学员，因在一次意外中误杀了队友而被开除。
    虽然他的灵魂特性很好，综合了医疗、净化、驱散、强化等功能，但各个军团都拒绝他的加入，招募官甚至直接告诉他，他们不需要难以将后背交出去的战士。
    他只能加入猎人团成为猎人。
    但由于他的灵魂特性并不适和这个职业，他迄今也只是二级猎人。
    伊芙是他在一次任务中收养的孤儿，她的父母因为拒绝合作被末日教徒作为祭品残忍杀害。
    更不幸的是，伊芙在幸运地加入学院后，同样因为某件难以饶恕的过错被金沃斯学院开除。
    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非常大，三年时间，她几乎都没怎么笑过。
    罗杰斯认为唯一让她笑的办法是给她找个优秀的老公，他认为罗德非常合适，并开始不断吹嘘伊芙多么优秀。
    罗德只能充耳不闻，向更远的地方走去。
    他记得瘟妖最开始是躺在一个坟墓中，也许能在那里有什么发现。
    很快，罗德就找到了坟墓。
    它在这片区域的正中央，已经被炸成了碎片，但残存的遗骸依然显示这座坟墓非常大。
    罗德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缩回头去时，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一股强烈的心悸感传来，坟墓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而这个感觉，他很熟悉！
    这……这是梦境的碎片？
    但我没有看到闪电的图案啊？这里也没有邪教的仪式。
    呼唤的感觉越来越强，就和那天一模一样。
    罗德忍不住跳了下来，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熟悉的炽热感传来，像是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插进了身体。
    眼前一黑，数张静滞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巨大的坟墓被推开了。
    一个又一个不明生物从中走出，坟墓空空如也，直到一个黄绿的影子飞进了坟墓中。
    画面消失，异感消褪。
    罗德回过神来，听到罗杰斯的呼喊：“罗德，你去哪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罗德抬起右手，腰间的提灯照亮了手背。
    黑色的线条上下交错，构成一个巨大的瞳孔。
    就和当初在红石村迁移队覆灭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两座祭坛？
    无数的信息回荡在脑海中，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罗杰斯的呼喊。
    “你在这里干什么？”
    罗杰斯出现在坟墓上面，橘红色的火球漂浮在上空。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罗德强行收起思绪，尴尬地笑道；“我太专注了，以为能在这里发现什么。”
    罗杰斯脸色有些发白，不太高兴地说：“你这种异常是非常危险的！突然不说话，出现诡异的行为征兆，都是被感染的迹象，我们这次行动确实非常危险，我建议你回去就到灵魂教堂做一次全面的、深入的检查，灵魂中的异样是最危险的，早发现早治疗，一旦腐蚀加深，你就只能吃红丸子了。”
    罗德有些毛骨悚然，他想起了火之试炼时的那个试炼者。
    他猛地甩开了这个思绪，不去想起他的骨灰被装进红匣子时的景象。
    “他们情况稳定了吗？”
    罗德问。
    “我们可以走了吗？”
    罗杰斯点点头：“稳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没有伊芙，这臭死人的地方我真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所以说，伊芙才是最完美的女人，连屎都是香的……”
    大哥，你别说了！

 第71章 黑色饭桶

    罗杰斯还是说了一路，主要介绍伊芙的功能，她也是灵火序列，灵魂特性是灵能空泡，可以制造一些空泡来实现过滤、防御、净化等效果。
    自身则可以长期维持这样的效果，所以她身上永远都是干净的，香香的。
    空泡还可以给皮肤补水, 使全身每一处肌肤都光嫩润滑。
    总之，非常极品。
    罗德实在招架不住，只好谎称他有喜欢的人了，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已经谈婚论嫁, 天天在讨论生孩子的事情。
    罗杰斯表示不相信，认为罗德是嫌弃伊芙年纪大了，他开始反复劝说姐姐有多么好, 娶个姐姐当老婆是非常幸福的事等等。
    但实际上，伊芙连二十岁都没有，在罗德眼里就是个小妹妹，还是属于叛逆期的，讨厌说不上，但也没啥喜欢的，罗德内心本质还是喜欢一世一双人，其他妹子刷刷人性就好了。
    当然，受欢迎是另一码事。
    谁又不喜欢受人欢迎呢？
    但这种撇开当事人的撮合罗德就不太感兴趣了，太僵硬，很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伊芙就从晕厥中苏醒了过来，罗杰斯立马闭上了嘴, 绝口不提刚才的话, 转身讨论他们能拿多少薪酬，能获得多少猎人荣誉等等。
    罗德也没在意听，在他心底, 这个猎人执照就是用来出学院的。
    真猎人他可不当。
    罗德早就打定了主意。
    等他洗清了嫌隙, 打爆了入侵，就找个黑丝公主之类的小姐姐安渡余生算了。
    这种极度危险且恐怖的战斗真的不适合他，下水道里腐朽，肮脏，恶臭，怪物凶狠，怪异，变态，天天在这种环境下和这种敌人战斗，谁受得了？
    漂亮庄园，温暖的炉火，厚厚的毛毯，水晶吊灯，红酒，美食，在这样的环境中和漂亮的黑丝小姐姐成天过没羞没臊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当然, 对现在的罗德来说，这只是个遥远的梦。
    要达到这个目标，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实力, 是通向它的唯一途径。
    所以，罗德现在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下去和这样的敌人战斗。
    不得不疯狂地学习，刻苦地训练，竭力战斗。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否则，是会死的。
    活着，是一切的前提。
    生存的本身，就是意义。
    更好的活下去，是更高的追求。
    ——
    ——
    一出下水道，罗杰斯立刻就用一个哨子般的物品联络了铁十字街区的长官。
    治愈教团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他们就守在铁十字街区的防务司。
    这是王城中最主要也是专业的医疗力量，他们穿着蓝白色的长袍，背着各种各样的器械，有男性也有女性，但全部都是灵火序列的执火者，隶属于后勤人员，九成以上的灵魂特性是明光之力。
    这个灵魂特性使他们能控制治愈的力量，成为不可思议的超级医师。
    据说只要有一口气，到了他们手里也能活过来。
    伤员交到他们手里应该是安全了。
    罗德从其他人的反应上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听到他们完成了任务且没有人阵亡后，防务长大疤脸兴奋地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熊抱。
    回到防务司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以英雄般的欢呼迎接了他们，一个副官走上来专门询问了罗德：
    “你的称号是什么？”
    “什么称号？”
    罗杰斯笑道：“他还是学员，第一次呢。”
    副官点点头：“那你第一个火种叫什么？”
    “黑色饭桶。”
    副官神情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你确定啊。”
    罗德也没在意，随口道：“确定。”
    然后，他就后悔了。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整齐地呼喊：
    “红光之火！”
    “黑色饭桶！”
    “红光之火！”
    “黑色饭桶！”
    擦，你不早说！
    还有罗杰斯，你居然不提醒我一下。
    一旁的罗杰斯笑得肚子都快裂了。
    更搞笑的是，防务司的呼喊声传到了外面广场上，平民们知道这又是有英勇的战士完成了危险的任务成功归来。
    因此他们也加入了进来，整齐地喊道：
    “红光之火！”
    “黑色饭桶！”
    仿佛有传染性似的，声音越传越开。
    一时间，整个铁十字街区都回荡着这两个声音。
    “红光之火！”
    “黑色饭桶！”
    罗德脸色有些发黑，早知道应该想个更威猛的称号。
    好在大疤脸善解人意地提前施放了礼花。
    纷纷扬扬的彩色花纸从防务司上空落下，结束了欢呼的庆典。
    平民们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纷纷围着火堆开始跳舞，以便让这喜庆的气息更长久的保存下来。
    不过，当他们在防务司中坐下来开始回报任务的时候，罗德便不怎么生气了。
    他眼底的文字开始迅速浮现并上升，很快占满了眼帘。
    谷导
    人性+1
    人性+1
    人性+1
    ……
    在很短的时间内，罗德便获得了两百多点人性，他的总人性又达到四百点了。
    要知道，他刚刚才花了1500点，提取出了150份人性，制作了三个“幽暗之守护”。
    这来得实在太快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下人性还有什么作用，这么丰富的资源不好好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防务司的会议很快结束，罗杰斯完整地复述了猎杀任务的前后过程。
    由于是胜利，审查很简单便通过了。
    大疤脸十分高兴，自精英战斗群的清剿行动出现重大纰漏，导致瘟妖跑出来之后，他几乎整夜都没有睡好觉。
    但偏偏王城现在防卫力量左支右绌，大疤脸腿都快跑断了，才凑齐这么一支猎杀小队，偏偏却又找不到侦察者。
    不是这个小家伙出现，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大疤脸笑得脸上大疤都要裂开了，不断承诺会给所有人建树功绩，会通报猎人总部和金沃斯学院，给于他们特殊奖励。
    还会向上通报给最高军战部，为他们争取荣誉勋章。
    至于他们获得的战利品瘟妖的骨灰，则由他们全权支配。
    而罗杰斯作为队长，代表其他人直接赠送给了罗德，宣布他为队伍的“强主位成员”，理应获得这份奖励。
    一切都非常美好，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是在最后，大疤脸专门问了一句：“罗德，你是接到学院的调令来到这里的吗？”
    罗德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答道：“没有，我是自己来的。”
    大疤脸挠了挠脸上的大疤，神情有些困惑，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没关系，应该没事的，以受威胁的人数来看，你们杀死的瘟妖是一个重大威胁，这点小事，不会有人在意的。放心回去吧，等我们的消息。”
    于是，罗德告别了大疤脸和罗杰斯，乘坐灵车返回了学院。
    整个事件是一个巨大的成功，他的选择无比的正确，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黑色饭桶的名号似乎在王城传播开来了。
    回去的路上，罗德到处都听到有人在讨论黑色饭桶。
    “嘿，你听说了吗？我们又有一位明日之星出现了。”
    “在铁十字街区，我老婆亲耳到的，有人完成了英雄任务，欢呼声隔了好几里都能听到。”
    “黑色饭桶，这名字好奇怪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个新的新星出现时，会用他的灵魂特性或者第一个火种为代称。”
    “哇，那黑色饭桶就是他的能力？”
    “这这有什么用啊？”
    “你真蠢！他每餐吃十磅面包，十头黑牛，不是比你长得更高更壮实？”
    “那为什么叫黑色？”
    “呃，那当然是因为他只吃黑色的食物，比如黑面包，黑牛……”
    “黑屎！”
    “闭嘴，你在侮辱我们的英雄知道吗？”
    ……
    全是各种不负责的臆测，而且越传越离谱，开始还是只是吃饭厉害，后来吃什么都厉害。
    到最后，他又成为了专门吃肮脏之物的清道夫，天天在下水道活动，把诞生魔物的黑色温床都吃光了。
    罗德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起一个和黑色、和饭桶无关的外号。
    而且灵魂火种的名字，他一定要改掉。
    回到学院后，世界才恢复了正常。
    仿佛有一道屏障，将金沃斯学院和外部的世界隔绝了开来。
    罗德回到宿舍楼，同学没有表示任何惊异，他们有的在背诵《神圣的火》，有的在读《特罗里安编年史》，有的在摆动直尺和三角尺，研究《数之术与作战应用》，还有的聚在一起看观影水晶球上的影像。
    不论男生还是女生，宿舍都没有关门，大家对隐私毫不在意，只对人多和热闹表现出特殊的迷恋。
    由于回来得太晚，罗德受到了卡珊的责怪，她认为罗德不能刚获得荣誉奖励就松懈下来了，居然出去玩了一整个上午，这种行为以后绝不允许再有。
    下午在学院门口的巡逻任务有系主任来检查，他要赶紧做好准备，这满身的怪味和污渍要赶紧洗干净。
    卡珊迅速为他整理出了全套内衣长袍，把他押进盥洗室，甚至把她自己的香精和沐浴用品拿了过来。
    就差亲自给他洗了。
    正当罗德以为有这个福利的时候。
    砰。
    盥洗室的大门在眼前关上，这丫头迅速跑了出去，并要他搞快点。
    罗德撇了撇嘴。
    还搞快点，你来帮我洗差不多。
    由于时间不多，罗德没办法现在进入梦境，只好扭开水龙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上卡珊为他准备的衣服，舒适的感觉让他精神一震。
    随后，卡珊集合了全组人员，仔细校正了他们的衣帽，并严格叮嘱了若干事项，才带领他们向学院大门走去。
    整整一个下午，卡珊就像老虎一样巡视着她的地盘，任何人哪怕扣一下鼻孔，都会受到她的呵斥。
    直到临近饭点，系主任才姗姗来迟。
    这是一位严肃的中年女性，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她胸前的铭牌上写着她的名字和职务。
    第三分院十系主任米勒。
    她没有理会卡珊，甚至没有看周围整整齐齐学员们一眼，直接问道。
    “谁是罗德？”
    所有学员的目光都移了过来，罗德只能站了出来。
    “是我。”
    米勒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似乎并不是不认识他。
    “跟我到院务处来一趟。”
    卡珊急道：“米勒老师……”
    “哦，卡珊，你们表现得很好，十组这次可以加到十分，今天的巡逻任务结束了，解散吧。”
    说完，米勒不再理会她，带着罗德匆匆向院务处走去。
    卡珊第一次没有因为加分而露出笑容。

 第72章 总院长

    一路上，这位系主任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地来到学院教务区的院务城堡。
    米勒将他带进了城堡中央的大厅中，罗德在这里见到了三位分院的院长维拉，巴格，和拜恩，还有总院长西奥多。
    气氛很严肃, 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是购买猎人执照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罗德有些紧张，十组被扣五十分就算了，无非就是重新垫底。
    猎人执照要是被扣了，他后续的一系列计划不就都夭折了吗？
    “总院长阁下，罗德已经带来了。”米勒微微欠身，面无表情地说。
    “辛苦了小米勒，坐下吧。”
    西奥多抬起他蔚蓝的眼睛, 语气很轻松，但三位分院长铁一般的脸色让气氛没有化开。
    “还有罗德，别紧张，你也坐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抬头是黑色的，上面有内务裁决所几个字。
    “你今天上午去铁十字街区防务司，参加了一次较高威胁的猎杀任务，是这样吗？”
    罗德点头。
    “猎杀成功了，是吗？”
    罗德点头。
    “没有队员因你死亡或受到不可恢复的损伤，你也没有犯下任何原则性错误，是吗？”
    “总院长阁下。”第一分院的院长维拉打断道：“您不能这样问，重点不是这个。”
    西奥多黑色方框眼镜后的蔚蓝眼眸看着他：“维拉，我认为这就是重点。”
    “不！这和王城的作战条列没有关系，也和我们刻印在大圣杯上黄金律法没有关系。”
    维拉是一个中年男性，方型脸，线条刚硬，每一道皱纹都像刀刻斧劈出来, 说话的声音也像钢铁一般。
    他转过头来, 严肃地看着罗德。
    “你是否是正式的战斗人员？你是否拥有黑德勒训练场颁发的作战资格？你是否拥有来自学院、军战部或最高议事会的作战指令？”
    罗德心中一动，想开口解释, 但维拉直接打断了他。
    “回答是，或否！”
    罗德沉默了几秒。
    “否。”
    维拉面无表情地把目光挪向总院长：
    “看，事情已经很明了了，罗德无视王城的作战条例，将危险的任务视作游戏，将队友置于危险的死地，按照处罚规则，理应当将他开除出学院，交由内务裁决所处置。”
    第三分院长拜恩犹豫道：“维拉，这是不是太严格了？没有必要这样做。”
    维拉冷淡地说：“内务裁决所的函件已经发过来了，按律法行事，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否则有问题的就是我们，你的教学制度还想搞吗？”
    第二分院长巴格皱起眉头：“但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成功且没有严重后果的事例，一般是不追究的。”
    维拉冷漠地说：“没有一般，这件事情这不能用结果来推断，这次侥幸成功了, 下次呢？下下次呢？若人人都像他这样干，终有一天会酿成大祸。这件事情在内务裁决所的管辖权限之内，学院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我们不能再受到更多的指责。”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罗德则感觉到一股寒意沿着背脊爬上后脑，他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那个铁面具玛诺洛巴纳在捣鬼，用一些事实合理但规则上不合理的事情陷害他。
    这就是典型的弄权官僚，他们挥舞着规则的大棒，像苍蝇一样找你的缝隙，你只能被动挨打，却无法反击，因为他聪明地缩在规则的主体后方，像老虎前面的狐狸。
    对付这种人的唯一办法，就是更高更大的权力。
    罗德很早就知道这一点。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有其他三位大裁决长支持吗？
    疑惑在心中回荡，罗德十分紧张，如果被这样交出去了，那就糟了。
    就在这时，米勒开口道：“我记得，罗德是特殊学员。”
    维拉冷漠地说：“特殊学员没有这方面条例支持。”
    “有。”
    米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双方的冷漠使得空气都冰冷了几分。
    总院长西奥多蔚蓝的眼眸望了过来，眼神里隐隐有一丝欣赏。
    “有的，维拉。”
    他温和地说，银白色的长胡子轻轻抖动，显示他愉快的心情。
    “卡利尔的非人之声和我们的合作，特殊学员中的隐秘部队分支，是有作战授权的。”
    维拉的脸色依然如寒冰一般，没有任何变化：“但最终人员还没有确定。”
    西奥多蔚蓝的目光越过银白的胡子望了过来，隐含着一丝笑意：
    “我确定了，在今天早上。”
    拜恩和巴格这才回过神来，互望一眼，一同笑道：“是的，我们确定了，他们都是最特殊、最早熟的学员，拥有卡利尔隐秘部队的作战授权。”
    “好。”
    维拉冰冷地说。
    “我就这样回复内务裁决所。”
    他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仿佛寒冬离去了一般，房间里的温度肉眼可见的上升了。
    两位分院长同时吐一口气：“小家伙，自从你进学院以来，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啊。”
    “安份点，别在闹事了，你的权限档案现在还有一部分在内务裁决所中，你的事情，学院也很棘手。”
    米勒抿着嘴唇，严肃地说：“罗德，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和谁有什么仇怨，但我认为你安安心心埋头在学院里学习一年，什么困难都过去了。”
    罗德老老实实地点头，但心中却知道，如果他真的按她所说的那样做，一年后他坟头的草大概有三米高。
    卡珊正好可以把十组成为年期第一的奖章烧给他。
    幸运的是，批判大会没有持续太久。
    总院长西奥多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躯几乎触到了房顶，银白的胡子如同瀑布一般淹没了桌上的茶杯。
    “巴格，拜恩，你们很繁忙，没时间在这里耽误，米勒，你应该去和十组的学员们谈谈，他们一定很担心。罗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
    两位院长相续拍拍罗德的肩膀，走出房间。
    米勒抿着嘴唇，看了他片刻：“你真应该把你的火种名字改改，不然别人会一直取笑你的。”
    “做得很好。”
    她最后说道，走出了房间。
    罗德愣了愣，没想到这位严肃的系主任是竟然支持他的。
    定了定神，他推开里面的门，来到了金沃斯学院总院长的办公室。
    这是个非常宽敞漂亮的房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奇怪玩意，巨大的书架和半透明的玻璃橱柜是最主要的家具，西奥多坐在一个很大的红木桌子后面，桌子上有银色的三脚架，一个复杂的球体机械，一团缩在鸟笼中的凝固火球，一个被装在玻璃罐子中的黑色海胆。
    而这位身材高大的校长正抱着一个石盆，仔细地盯着里面。
    石盆里弥漫着白色的迷雾。
    “罗德。”
    他语气轻松地说。
    “来看看这石盆里有什么。”
    罗德小心地走过去，注意到那团凝固的火球正在向他靠拢，海胆也悄悄睁开了眼睛，偷偷地看他。
    这些玩意是活的？
    杂乱的思绪从脑海里一晃而过，罗德来到石盆前，小心地开启了灵魂之眼。
    总院长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仍在专注地看着石盆。
    谷恍
    罗德心中松了口气，他很害怕这位传奇般的总院长看破了他的秘密。
    垂下目光，向石盆中看去。
    白色的迷雾渐渐淡去，出现了一个金发高挑的漂亮女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非常清凉，只有内衣和短裤，耀眼的长白大腿和丰满的身材让人嫉妒。
    她站在一片湖泊前，明净的湖水如同天空一般蔚蓝，脚下是青草地，远方是一颗只看到一部分的巨大白树。
    金发女人正望着他们笑，她优雅地转身，像是在展示她完美的身材，她的相貌莫名地有些熟悉。
    罗德神色复杂的抬起头。
    不是吧？
    您原来是这种院长？
    天天躲在办公室里看漂亮姑娘的？
    西奥多抬起他蔚蓝的眼眸，充满智慧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这么说，你看到了影像？”
    那就是说，您没看到？
    罗德心中一动，点点了头。
    西奥多笑道：“你果然是完全灵视者。”
    罗德微微一愣：“你们不知道吗？”
    西奥多摇摇头，把石盆放在一边。
    “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少很多，内务裁决所将你的档案列为了最高机密，对学院封锁了很多有关你的信息，理论上，我们连你的火种名字都不应该知道是什么。”
    罗德有些难以接受，金沃斯学院竟然没有内务裁决所的权限大。
    西奥多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笑着说：“各自的职责不同，内务裁决所负责一切内部事务，在这上面，它有不可动摇的最大发言权。”
    他从桌子下拿出两个银杯。
    “喝点什么？”
    罗德一愣，他还从没到别人家里做过客，不懂这里的风俗，所以用了一个机智的回答：
    “和您一样。”
    西奥多笑着摇头：“青草茶可能不适合你，红茶喝吗？”
    罗德点头。
    西奥多拿出两个银罐，分别向两个银杯倒入茶料，修长的手指一弹，一团净水就从盥洗室中洗脸盆中飘了出来。
    那团凝固的火球跳出鸟笼，在水中洗了个澡。
    水沸腾了，像瀑布一样倒进两个杯子。
    “喝吧。”
    西奥多把银质杯子送到罗德眼前，端起自己那杯青绿色的茶，喝了一口。
    “嗯，温度刚刚好。”
    你是铁嘴吗？
    罗德可不敢贸然下嘴，他握着杯子，小心地看了眼那个火球，它在鸟笼里跳起了奇怪的踢踏舞，轻声问：“总院长阁下，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西奥多放下杯子，温和地说：“罗德，你也许有一颗冒险的心，但你要知道，只有参天大树，才不会被风暴击倒。”
    罗德心中一沉。
    如果总院长执意将他关在学院，那他就不可能出去了，后续的行动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不行。
    罗德思维急转。
    我不能这样答应下来，必须想办法说服他。
    “所以，你应该早点来找我。”
    呃？
    罗德张开嘴，话还没出口就哑在喉咙里了。
    西奥多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色的哨子，放在他手中。
    “这是我制作的护身符，用了一点我的灵魂碎片，可以召唤我的幻影，它可以对付成级超阶以下的魔物，也能从凶级高阶魔物的手中逃离。”
    他蔚蓝的眸子看着他，眼神中略有一些责怪。
    “如果遇到危险，就使用它吧，里面蕴涵的灵能耗尽之前，你可以拿回来找我。”
    罗德接过哨子，心中忽然有一股暖流涌出。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只好借喝红茶掩饰尴尬。
    卧槽！
    这水是开的！
    “噢。”
    西奥多轻轻弹了弹手指，罗德便感觉烫伤的位置清凉了很多，红茶中的热气迅速升起，像一个小小的龙卷。
    “我总是忘记你们的灵能很低了，罗德，你需要多练习一下，以后你会知道的，灵能代表的意义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唔，我还要说什么来着？”
    他单手支着额头，灵能的光芒在太阳穴上急速闪烁，仿佛在用力回忆着什么。
    “抱歉，我记忆有些混乱了，我刚才想说，特殊学员的隐秘部队建立了，你之后会随着他们执行一些正式的、王城外的作战任务，要加紧学习哦，特别是有关正式作战的部分。”
    罗德问道：“隐秘部队是什么？卡利尔是谁？”
    总院长太阳穴上的灵能闪光更急促了，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卡利尔的隐秘部队是特殊的作战集团，拥有另外三个序列的战斗人员，分别是白之承灵者，黑之承灵者，未醒者，他们非常早熟，战斗力极强，但很危险……喔，不对，我不该和你说这些。”
    西奥多的语气温和下来。
    “不用担心，特殊学员的隐秘部队是相对正常的，我们不会允许有疯子拿学员的做试验……其实，这个方案本身我是不同意的，卡利尔的思维太危险了，根本不适合学员接触，但学院的压力太大了，长老们指责我们对普通学员的投入太大，要求我们投入更多的精力训练强者，放弃无用的废物，比如金沃斯之星就应该取消……哦，对不起，我今天状态有点不好。”
    他站起身，转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对了，你刚才在石盆里看到什么了？”
    罗德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描述了一遍他看到的画面，并默默地希望这不会是总院长的旧情人什么的。
    听完之后，西奥多的神情变得相当怀念。
    “原来是这样啊，卡珊当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不是吧？
    罗德有一种相当不妙的感觉。
    西奥多蔚蓝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罗德，别误会，她是卡珊的祖奶奶，也叫卡珊。”
    “她和她的重孙女一样，十六岁以前比我还平，所以，我想说的是，别错过哦。”
    西奥多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把他银白胡子扎进腰带中。
    “时间不早了，快去吃饭吧，今天的学院大餐厅里有覆盆子果酱和怪味蛋糕哦，我要饿死了，你一定也很饿，对不对？”
    他挥了挥手，整个人化作一团银光，从窗户飞了出去。
    罗德楞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应该从办公室里离开了。
    最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奇怪玩意，他也离开了房间。
    ——
    ——
    上城区。
    内务裁决所。
    尖塔上。
    一个侍从恭敬地将金沃斯学院的回复递了上来。
    看完之后，玛诺洛巴纳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第73章 争端

    尖塔大厅的另一侧首位，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
    他一身青白长袍，领口处有三重火焰标记，面容削瘦，油腻的黑发平均地从两侧垂下来，有一个巨大的鹰钩鼻子，眼神冷漠而深邃。
    “古拉大人。”
    他冷淡地说。
    “怎么样了？”
    玛诺洛巴纳微微欠身：“琼恩阁下, 西奥多已经病入膏肓，神志不清了，他走了一步非常愚蠢的棋，我们赢定了。”
    琼恩冰冷的黑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古拉大人，在我真正继承火之王位之前，说不上赢。”
    玛诺洛巴纳微笑道：“请您放心, 沃尔夫冈·冯·琼恩的名字必将刻印王器之上，您的灵魂特性强度, 远超其他竞争者, 您的智慧理念，才是特罗里安未来正确的道路，人类在您的引领下，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琼恩冷漠地说：“但愿如此。”
    玛诺洛巴纳躬身：“理当如此。”
    琼恩没有再说，轻轻弹了弹手指，大厅壁炉中的火焰剧烈燃烧了起来。
    这不是自然的火焰，而是守护之火，理论上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成为圣火的存在。
    人类的任何聚居地，都围绕着它而存在，真正制约特罗里安向外扩张的，就是守护之火的数量。
    没有它, 任何活物都不能在永恒的黑雾中长久存在。
    能让守护之火在私人的壁炉中存在，仅凭内务裁决所大裁决长的身份, 是办不到的。
    只有王之候选者才行。
    特罗里安的每一任王，都是从王之候选者中诞生。
    而成为王之候选者的条件非常简单。
    点燃灵魂之火，成为火之赋灵者（灵火序列）, 获得人类从古至今所有出现过的灵魂特性中最重要的一个：
    【永恒燃火】
    它是如此的罕见，以至于整个特罗里安王国中只有四个人拥有。
    王。
    沃尔夫冈·冯·琼恩。
    阿利盖利·但·青羽。
    莫德里奇·劳·星歌。
    一旦旧王魂归圣火, 下一任新王，就将从琼恩、青羽、星歌三人中诞生。
    只有拥有【永恒燃火】特性的他们，才能与圣火取得共鸣，才能获得圣火的力量并维持它的稳定，才能守护圣火永不熄灭。
    而圣火的共鸣对象，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王。
    决定谁有资格成为王的，就是最高议事会中的长老，他们都是对王国有过卓越贡献的人物，在军团或政厅中享受崇高的威望。
    他们的评判标准，就是自三人成为候选者以来，所有的行为和功绩。
    根据特罗里安的传承，王之候选者，同时也会兼任守护者，成为一个防区的最高长官，负责守护防区下所有平民的生命和安全。
    这也是为了检验他们的智慧和能力。
    琼恩是第七防区的守护者，青羽是第十二防区的守护者，星歌是十四防区的守护者。
    目前而言，琼恩是最有希望成为王的人, 但青羽的出现对他构成了强大挑战，她在十二防区的表现非常优秀，获得了许多长老的赞赏。
    他必须改变这个局面，打击青羽。
    而玛诺洛巴纳已经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
    红石村的唯一幸存者，罗德。
    青羽用权势庇护了他，那么，只要证明他是末日教徒，或其帮凶，或品行不良、行为不端，就可以沉重打击青羽及其支持者的嚣张气焰。
    计划虽然出现了一些波折，但并没有影响后后续的实行，玛诺洛巴纳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弄死那个傲慢的小畜生，并让他臭不可闻，进而扳倒愚昧幼稚的王之候选者青羽。
    尽管另外三位大裁决长都偏向他，但内务裁决所中，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三个巨大的身影从火焰中踏了出来，向首座上的琼恩深深地弯下了腰。
    他们是内务裁决所的三位大法官。
    “觐见琼恩阁下，愿火永远庇护着您。”
    琼恩微微頜首：“三位大人，我想知道卢西恩阁下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三位大法官互视一眼，轻声说：“裁决总长阁下和以前一样，不愿参与传火的事宜中。”
    琼恩点点头，这在意料之中，卢西恩是遵循古制的顽固派，只要他不倒向青羽或星歌就行了，虽然真正的决定者是长老们，但一位强大的实权者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红石村的案件办得怎么样了？”
    “我们基本确认了它是由末日教派中的污染者教派干的，他们似乎获得了一件非常强大的物品，可以有限的篡改一个人命运，伪执政官艾丽克丝就是这样挤掉了原本执政官的命运，他们的目的是寻找某件遗物，最终目的依然是召唤邪神并取代它。”
    “守护者青羽也在追查，这是发生在十二防区的事件，他们有这个权力且进度很快。”
    琼恩静静地说：“干扰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比我们更快抓到凶手，必要时可以放走末日教徒，或谋杀他们的追查者，但注意不要留下把柄。”
    “是。”
    “古拉大人，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办。”
    玛诺洛巴纳躬身道：“请您放心，罗德一定是十恶不赦、丧尽天良、奸杀**的末日教徒，我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
    琼恩轻轻点头。
    “青羽竟然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我真是没想到，你们可以查一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有隐秘不为人知的目的。”
    一位大法官淫笑道：“我见过那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也许她只是想找个小情人，填充她夜晚的床帷。”
    琼恩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厌恶，不动声色地说：“不要轻视敌人，谨慎是王之道路上必不可缺的品质。”
    四人一齐躬身道：“是！”
    “金沃斯学院呢？”
    一位大法官答道：“他们没有接受我们的提案，但我们提出的改制方法，获得了许多长老的支持。”
    玛诺洛巴纳冷笑道：“西奥多已经老糊涂了，不再适合担任金沃斯学院的总院长，把培育人类未来的重任交给一个已经一百三十岁老人本身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他那愚蠢的仁慈就应该扔进王城下水道。”
    “没错。”一位大法官赞同道：“搞什么金沃斯之星，选什么进步最大的人，结果把上好的资源给了那些毫无用处的废物，还有那么多对弱者的扶持制度……这简直是对人类的犯罪！”
    “对！学院应该用残酷的竞争选出最强者，淘汰垃圾，每一份资源都需要竞争来获得，学员应该交巨额的学费给学院，用来供养那些真正有希望的人，这样学院的开支也能大幅度降低。”
    另一位大法官也喊道：“学院的隔离制度也应该废除，家长就应该伸手插入学院的事务，精英的孩子永远都是精英！总院长和三个分院长都应该换人！”
    “好了。”
    琼恩制止了他们对西奥多的批判。
    “继续对学院提出指责，抓住他们的每一个漏洞，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尝试将一两个分院长换上我们的人，尤其是那个第一院长维拉，尽快把他搞下来。”
    “是！”
    “还有，继续破坏十二区的防御，用腐质物将魔物引向那里，必要时出手屠杀居民，嫁祸给末日教徒，不要留下痕迹。”
    玛诺洛巴纳躬身道：“我会完成的，他们的尸骨会垫起新王的道路，指引特罗里安王国走向更正确的道路，他们的死有了价值，会感谢我们的。”
    琼恩微微点头，炽烈的火焰从身上燃起，但身周的桌椅地毯都没有受到影响，他站起身，踏进了壁炉中的守护之火中，借助火的力量，传送了与它取得共鸣的区域。
    谷氾
    三位大法官也相续离开。
    片刻之后，又一个人影出现在玛诺洛巴纳面前。
    他单膝跪地，低头道：“值守者里维报道。”
    玛诺洛巴纳点点头：“伤怎么样了？”
    “受阴影庇护，属下已经恢复。”
    他抬起头，戴着半边铁面具的脸下，咽喉处有一个恐怖的贯穿伤疤，让人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正是十天前过来援助雷斯林小队的值守者。
    “很好，说出你的结论。”
    “罗德可能是污染者教派的弃子，可惜的是，我没有抓住黑祭司赛尔弥。”
    “没关系。”
    玛诺洛巴纳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你能作证就行了。”
    “是。”
    “接下来的，就是等待了。”
    玛诺洛巴纳站起身，从尖塔的高窗中俯视整个上城区。
    庞大的城市中，火的光芒正在减弱，阴影逐渐落下，道路上的人迅速减少，向各自的家中赶去。
    火曜日已经结束了，看不见的太阳落下了山，火的力量削弱了，黑暗又一次统治了大地。
    而这座孤城，在不可匹敌的黑暗巨兽前，也不过是蚂蚁一般的存在。
    玛诺洛巴纳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敢于挑战这种存在？敢于向这些不可战胜的巨物举起刀剑？
    必须要阻止他们！否则人类就将灭亡！
    “还不够，如果雷斯林小队能作证的话……”
    玛诺洛巴纳沉吟着，陷入了长久的深思。
    ————
    自特罗里安存在以来，日期和星象的预报就是王城中最为重要的工作之一。
    观星者，星相师，预言者和塔尖观察者，就是负责这项工作的人。
    位于上城区的白塔，就是他们工作的地点。
    白塔。
    观星台。
    裁决总长卢西恩站在高塔边缘，俯视着渐渐被黑暗包围的王城，低声自语。
    “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王国，还能分裂出这么多完全不能相容的团体教派？为什么人类到了这样的绝境，还不忘自相残杀？”
    似在问自己，也似在问那些不知名的存在。
    但身后却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如果人类能团结一致，传说中火照亮大地的时代，也不会沦落被黑暗统治的现在，让我们只能在废墟和遗迹中重温人类辉煌的荣光了。”
    卢西恩没有回答，他沉默地看了片刻，问道：“大眼睛的运转还正常吗？”
    声音答道：“正常，我的老友，王城内，任何七级以上的战斗人员，五级以上的灵能波动，都逃不过它的观察。”
    “下一个火曜日还有多久？”
    “星核没有答案，灵界的运转受到了未知的扰动，相当混乱，星辰和天象的预测变得困难。”
    “黑潮呢？”
    “唔，快了吧，你打算在那个时候动手，是吗？”
    卢西恩没有回答，只淡淡地说：“真正考验就要来临了。”
    他轻轻一跃，跳下了高塔。
    “不论是我们，还是他们。”
    ——
    外城区。
    未知的下水道深处。
    一个巨大的空间内，聚集着数百名身穿黑袍的人。
    一团巨大的黑色火焰在他们中升起，欢呼声顿时不绝于耳。
    一个虚影从黑焰浮现，那是一张空洞的脸，仿佛黑暗的漩涡。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深深伏底了身体。
    “去。”
    黑影下达了命令。
    “杀死叛徒罗德。”
    数百名黑袍人齐声喊道：“是！主的命令，就是一切！”
    ——
    金沃斯学院。
    三栋宿舍楼。
    罗德在承受卡珊超过半个钟头的精神轰炸后，成功以“你再不回去就陪我一起睡”为借口把她赶回了自己的宿舍。
    系主任米勒真是个坑货。
    罗德愤愤不平地想。
    找什么借口不好，非要说他在红坊街逗留时，被检查人员抓了个正着。
    学院对这种败坏风纪的行为非常愤怒，但念在初犯，暂时没有处罚，卡珊身为十组的组长，一定要看好他，不要让他再作出这种事情。
    当时罗德看到卡珊拳头上暴起的青筋就觉得不妙了，好在他口技非常，让卡珊只是啰嗦了他一顿。
    时间已经耽误很久了，罗德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梦境了。
    但正当他想关上门时，又一个不速之客到来了。
    正是那天在庆典上碰见的获奖者之一，苹果镇的希恩斯。
    他作为总院长的助理，带来了总院长的口信。
    “我忘记告诉你了，你还可以和灰烬挖掘者合作，推荐信我已经帮你写好了，如果需要，你可以按信上的方式联系他们。”
    罗德皱起了眉头。
    灰烬挖掘者？
    他记得罗杰斯说过，是专门研究和发掘王城历史的人。
    和他们合作？
    有什么好处吗？

 第74章 我变强了

    希恩斯不耐烦地解释道：
    “首先，灰烬挖掘者学派是正规组织，成员都是专业人士，比你一个人在下水道里乱冲好多了，万一掉到什么不可描述的地方，我们想救都就救不到你。”
    “第二，如果获得某些研究成果, 你不但有报偿，还有荣誉和功绩，会记载你的档案上，这对你以后进入军团，职务升迁，战斗评级, 购买房产等事情都有好处。”
    “第三，即便你有作战资格, 单独行动也有风险，与一个正规的学派合作是最好的。”
    解释非常清晰，逻辑性很强，罗德一下子就理解了。
    安排也是非常合理的，将一种单独的个人冒险行为变成了合法的有收益的雇佣行为，避免再被人挑刺。
    不愧是金沃斯学院的总院长。
    就是有些健忘。
    也许是他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大人物都是这样。
    罗德很庆幸能遇到这么一个开明的总院长。
    如果总院长是一个古板墨守成规的老头子，就算不把他交出去，只要把他的猎人执照一扣，再把十组扣五十分，都不用等入侵，回来卡珊就把他杀了。
    嗯，这么开明的院长, 应该还能再当个几十年吧。
    送完了口信, 希恩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严肃地望着罗德，说道：
    “还有一件事，虽然总院长阁下没说，但我猜他应该是忘了。”
    罗德点点头：“很正常，总院长阁下年纪大，太劳累了。”
    “不，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希恩斯摸了摸他一丝不苟的发型，褐色眼眸中的神色很复杂。
    但他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转而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是特殊学员中的隐秘作战者了，这是意料之外的安排，学院本没有打算这么快确定人员，但由于很多复杂的原因，事件没有办法再改变了，你会面临比较大的危险，要做好心理准备。”
    罗德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少紧张。
    反正他一直都处在危险当中，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希恩斯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
    “小学弟，你很不错，我也是隐秘部队中的一员，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以找我, 有未来第二强的咒法天质持有者在, 你不用担心。”
    他拍了拍罗德的肩。
    “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加紧努力, 你这种实战型学员成长一般都挺快的, 而且没有从温室到残酷外界的适应性问题，隐秘部队的环境也许更适合你。好了，我回去了。”
    希恩斯转过身，摸了摸他一丝不乱的发型，咕哝了一句。
    “这么晚跑一趟，发油都没上完，发型都乱了。”
    原来是这样，罗德一下明白过来了，难怪总院长没问他为什么要偷跑出去，为什么要参加危险的猎杀任务。
    学院里一定存在这种类型的人，他们在温室的环境和课堂上表现的很差，成长得很慢，但在残酷的战斗环境下，却能迅速成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罗德确实是这种类型的人，只是他的内因和他们所想的不一样。
    发型哥走后，罗德终于回到了房间。
    关上大门，安好弹簧针，对准大腿根。
    这个要小心，不然扎到别的位置就不好了。
    罗德迅速躺上床，捏出闪电手势，灵魂腾空而起，他终于回到了梦境。
    淡色的薄雾在眼前流淌，方尖碑静静地竖立在世界的中心。
    它的正前方是小屋，侧后方是黑色的灵魂祭坛。
    罗德一眼就看到了祭坛正上方漂浮的黄绿色火焰。
    它呈细长状，中间微宽，像一根巨型蜡烛的火苗，比周围的灵魂之火都要大很多。
    当罗德把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时，它的信息反馈到了脑海中。
    【奥斯威受难者的完整灵魂】
    【强大的灵魂】
    【来自奥斯威的受难者，较为完整，具有它的绝大多数力量和灵魂特性。】
    【生命和梦想的尸体，就是瘟疫和幻影。】
    果然是强大的灵魂。
    罗德心中一喜。
    好，灵魂柴薪的材料终于齐了。
    但他没有立刻去制作，而是看了一眼右手背，上面的眼睛图案无比真实，栩栩如生。
    上次就是这个图案，召唤出了灵魂祭坛。
    这次呢？
    罗德走向祭坛。
    果然，一靠近它，手背就开始发烫，构成眼睛的黑色线条沸腾起来，眼睛破体而出，化作一大团黑气落在了祭坛上。
    黑气很快消散，没有多出新的祭坛，但原本的灵魂祭坛上出现了新的变化——
    一把倒插的镰刀。
    长长的勾刃从祭坛下方延伸上来，像一根巨大的枯爪。
    这是什么？
    罗德好奇地看着它，跳上祭坛，来到镰刀边，明晃晃的勾刃就在脚边，半插在祭坛中。
    他轻轻触碰镰刀的手柄。
    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中，就和上次触碰灵魂之眼时一样。
    【灵魂爆击】
    撕开灵的帷幕，破毁魂的暗夜，找到灵魂的破绽，将其撕毁的能力。
    需要破绽，只能在右手发动。
    满月时威力增强。
    ——
    罗德很快看完信息，感觉十分复杂。
    这是一个和【灵魂之眼】类似的技能，他需要发动才能使用。
    发动的方法很简单，他只用在脑海里想象出一个特定的镰刀图案，用灵能填满它就可以了。
    罗德试了一下，右手背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镰状月钩的图案，同时手变成了半透明的灵体，几缕发亮的光气从手背上腾起，消散在空气中。
    这个时候，只要把右手插进敌人灵魂的破绽处，就可以撕毁他的灵魂。
    但是！
    它必须要罗德近身！
    罗德进入金沃斯学院，满打满算不过一个月，除了打手枪之外的任何战斗技能都不会，一节战斗课都没上。
    他只会打手枪和扔石头。
    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灵能强化和灵能防御用得不错，但他没有近身作战技巧，更别提在高年期都是选修课的格斗作战技巧。
    他这样冲上去，是非常危险的。
    而罗德一向的风格是稳健、小心、谨慎，在远处打手枪扔石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与瘟妖的作战是他经历过最危险的时刻，他一点也不想重温这样的刺激。
    这玩意只能先放着了。
    罗德心想。
    等我掌握了战斗技巧，再来考虑使用它吧。
    战斗课从一年期的下半学期开始，还早得很，金沃斯学院可没有寒暑假，区别上下学期的就是期末考试，考试结束后大约有一到两周的休息时间，用于学员将他们的学分兑换成所需要的物资，系组的学分也是在这个时候使用。
    在这之前，还有一个系组的火焰奖杯评选，也有大量的物资奖励，而这对卡珊来说，就是她的最高追求，所以她才表现得像个下蛋的老母鸡一样这么在意学分。
    罗德踏上祭坛，小心地握住黄绿色的灵魂之火，将它带到了小屋内。
    放开手，它就静静地漂浮在空中。
    小屋内空荡荡的，只有石台和书架。
    但现在，罗德知道，屋里不是这样的。
    梦境中的建筑物都有特定的图案标识。
    代表灵魂祭坛的，是眼睛图案，当他找到了眼睛图案的碎片，带回梦境，祭坛的内容就会增加。
    也许还有更多新的能力。
    同样，代表小屋的图案是正十七边形，只要找到更多正十七边形的碎片，它的内容物就会增加，小屋的功能就会增加。
    罗德走向石台，拿起放在台上的一袋燃素，加入到一旁三叉烛台中，三根蜡烛就亮了起来。
    细微的烛光下，看不见的气息笼罩了石台，它仿佛从一件死物中复活了过来。
    石台的正前方贴着墙有竖着一块很大的石板，上面也浮现出来各个物品的制作材料。
    罗德将黄绿色灵魂之火放上石台。
    【灵魂柴薪】下。
    “一个强大的完整灵魂”这一行字就亮了起来。
    同时，【灵魂骨灰】下。
    “一个完整的灵魂”这一行字也亮了起来。
    罗德回到灵魂祭坛，将【恶之黑鸦】的灵魂拿了回来，放在了石台上。
    【灵魂柴薪】下。
    “一个中等的完整灵魂”也亮了起来。
    罗德打开石台下的储藏处，将十分蠕动的黑色物放在石台上。
    【灵魂柴薪】下。
    “十份人性”亮了起来。
    罗德再次从储藏处将一团凝固的金光取了出来，放在石台上。
    “一份神性”亮了起来。
    谷伖
    罗德再从储藏处拿出十团凝块的灰烬，这是他花一百银索买来的。
    “十份任意怪物骨灰”就亮了起来。
    罗德最后拿出一颗楔形的、纯白色的石头，这是他花五千五银索购买的。
    “一颗十三克的光辉石”亮了起来。
    随后，【灵魂柴薪】这一项就亮了起来，那四个如同音符一般的文字散发出明耀的光，如同奏响了喜庆的旋律，告知罗德它的材料已经齐全、可以制作的喜讯。
    罗德轻轻一点，石台就像得到了命令，一个斗橱猛地抽开，飞出一只大手，它一把将所有材料捏在一起，强光从手内放射而出。
    两只大杵飞了过来，对着大手狂插，看得罗德有点蛋疼，担忧材料会不会被它们弄坏了。
    好在，麻花疼事件并没有在这里出现，制作是百分百成功，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不到半刻钟，制作结束了，大杵飞回了它们原本的位置，大手一张，跳回了斗橱，碰的一声关上了。
    而石台上，一个散发着纯白色灵性光辉的东西落在台面上，翻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透过光辉，罗德看到，它就像无数根纠缠在一起的杂木树枝，如同火焰一般的光芒从它的每一个缝隙中绽放。
    这就是灵魂柴薪？
    罗德小心地拿起它，光芒毫无阻碍地从他手掌处穿过，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我该怎么把它加进星辰里呢？
    罗德把目光望向一旁的书架，上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本书。
    这个时候，就要询问智障之书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罗德发现这家伙并不是特别靠谱，虽然确实从它上面学习到了非常多的知识，有关梦境的一切都是从它身上学来的，它甚至还帮罗德在考试中拿到了满分，不过可惜他并不是全年期第一，而是并列九十九。
    但是，这家伙经常有些怪癖，它不喜欢长时间的摊开，也不喜欢一直显示同样的内容，而这些知识又非常晦涩难解，罗德不可能看一遍就懂。
    于是每当罗德长时间学习，这家伙不是突然合起来，就是疯狂翻页，甚至在它的封面上用花纹拼出了两个字。
    智障。
    来嘲讽罗德学习效率太低。
    把罗德气了个半死，但又拿它毫无办法，只好在心中腹诽它才是“智障之书”。
    罗德拿下这本有性格的大书，发现它又在闹脾气，紧绷着书页不让他掰开。
    罗德没办法，只好喂它两颗红石。
    大书这才摊开，让罗德看到它白白嫩嫩的内在。
    这家伙！
    罗德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只好向它提问。
    “怎么将灵魂柴薪加入星辰？”
    书页抖了抖，似有些不耐烦。
    【与方尖碑灵魂面深入交流】
    深入交流？
    罗德知道，是用额头触碰方尖碑。
    这样就行了？
    方尖碑的正面真的叫灵魂面？
    他一面思索着，一面站起来，拿起灵魂柴薪向方尖碑走去。
    大书砰的一声合上了，多少有些气哼哼的感觉。
    罗德来到方尖碑前，用额头轻触碰碑面。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像翻转过来，黑色的天穹倒扣在头顶，而他站在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原上。
    罗德吓了一跳，但很快回过神来，这多半是灵魂面的世界，低头看了一眼，灵魂柴薪正捏在手上。
    抬头望去，黑暗无限延伸，平原上什么没有，天空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亮光。
    空缪，死寂，绝望，压抑，恐怖。
    就是这里给罗德的感觉。
    他向前走了两步，很快发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蹲下身仔细看，它就像一堆熄灭的篝火，是荒野上的旅人留下的灰烬。
    罗德继续向外走，很快发现了更多这样的篝火灰烬。
    它们遍布在平原上，数之不尽，全都是由黑色的残留物和灰色的余烬组成。
    正当罗德不知怎么办时，他忽然看到了两团火光。
    他快步跑过去，一团呈暗红色，火焰不旺，但十分稳定，暗红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火光上浮现出一行文字。
    【黑暗吞噬者】
    【状态：恒定燃烧】
    【星能：灵魂侵蚀】
    【注入：不可用】
    【有量化：极渊之暗，永恒之雾，古罗斯之血】
    【位势：永恒之火】
    【强度：三十】
    【描述：略】
    这就是星辰的近距离看到的模样？
    那些灰烬是熄灭的星辰？
    罗德瞬间领悟了真相，向着它的右前方走去，很快发现了那一团蓝色的火焰。
    它火焰较弱，且十分不稳定，浅蓝色光芒只照亮了很小的范围。
    【凛冽之青】
    【状态：微弱燃烧】
    【星能：灵之复苏】
    【注入：无灵之魂】
    【有量化：不可用】
    【位势：黯淡之火】
    【强度：七】
    【描述：略】
    果然如此，那么，我只用把灵魂柴薪放进去就可以了？
    罗德小心地伸出手，浅蓝色的火焰触碰到肌肤，温柔地舔舐着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当罗德把灵魂柴薪放进去时，整个篝火都不一样了，它猛地向内一缩，再缓缓舒展开来，不仅稳定了许多，还像达到了某种更高的高度，仿佛在俯视着他。
    这种感觉一晃而过，如同幻觉一般。
    灵魂柴薪落在篝火的正中央，成为了它的一个整体。
    罗德知道，这个时候，只要将【凛冽之青】的状态从微弱燃烧，提升到极限燃烧，它的位势就会得到提升。
    这件事情很简单，只用注入【无灵之魂】就行了。
    罗德念头一动，果然，又一行文字在眼底出现。
    灵魂宿主：罗德
    灵魂强度：37
    灵魂星辰：2
    人性：511
    神性：45
    无灵之魂：241
    方尖碑与他的精神相连，在灵能等级提升到2之后，许多事情他只用在脑海想一下就能做到。
    他把目光集中在无灵之魂上，这是他在灵魂祭坛上献祭灵魂时，分离出来的魂体部分，被方尖碑吸收，储存在碑内。灵体部分则凝结成了灵性。
    意念集中的下一刻，果然，手上就出现了许多黑白相间的凝固物。
    他将这些凝固物撒入了篝火之中，火焰迅速猛烈起来。
    灵魂篝火的状态很快就从【微弱燃烧】变成了【持续燃烧】，强度也从七，提升到了八。
    值得注意的是，灵魂强度也从37变成了38，正好是两个星辰的强度之和。
    罗德点点头，又记下了一个知识。
    随着无灵之魂的加入，篝火变得越加猛烈，陆续从【持续燃烧】变成了【炽烈燃烧】，再是【过量燃烧】，最后是【极限燃烧】。
    当它的状态成功达到【极限燃烧】时，整个火焰猛地涨大了一圈，腾起的蓝光甚至盖过了另一团暗红篝火。
    罗德再抬头看去，蓝火已经有两人多高，上面的文字变成了。
    【凛冽之青】
    【状态：持续燃烧】
    【星能：灵之复苏】
    【注入：无灵之魂】
    【有量化：不可用】
    【位势：炽烈之火】
    【强度：七十七】
    【描述：略】
    灵魂强度则变成了107.
    罗德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终于变强了。

 第75章 下水道之王

    巨大的蓝火中，灵魂柴薪依然隐约可见，仿佛篝火的核心一般。
    罗德念头一动，世界瞬间翻转，纯黑的夜空消失，他正站在石碑前，用额头顶着碑面。
    他抬起头, 用手指触碰碑面。
    幽暗再次布满碑面，星辰浮现。
    现在，蓝色星辰比暗红色的星辰亮了许多，强度也远超过了它。
    但蓝色星辰的位势只是“炽烈之火”。
    罗德皱起眉头，他现在已经知道，灵魂星辰的位势共分为五个等级。
    “未燃之火”, 就是灰烬, 未被点燃的星辰。
    “黯淡之火”
    “炽烈之火”
    “金色之火”
    “永恒之火”
    只有达到永恒之火时，星辰的状态才会固定在“永恒燃烧”。
    而强度不仅代表星辰的强弱, 也同时是他灵魂的强弱。
    【黑暗吞噬者】比【凛冽之青】位势高那么多，为什么强度只有30？
    这个问题知识之书也没有答案。
    罗德回想起当初点燃它时的诸多异状，只能认定【黑暗吞噬者】是个非常特殊的星辰，它的一切都是例外。
    根据知识之书所提供的信息：
    在加入灵魂柴薪后，星辰就拥有了一颗燃烧的内核，会大幅度提升燃烧的效率。
    之后，只用持续注入燃料，当强度提升到某个极限，星辰就会突破位垒，提升位势，最终达到“永恒之火”。
    在到达“永恒之火”后，星辰的状态就固定了，不能再注入燃料，只能“有量化”。
    对于“有量化”，知识之书的解释是：
    【使灵魂星辰达到最终形态, 扩散它的力量并影响灵界。】
    灵界的概念罗德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但很显然，这并不是他现在能做的。
    “有量化”所需求的东西, 他甚至听都没听过。
    但是。
    罗德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凛冽之青】现在只是升到了“炽烈之火”，远没有达到“永恒之火”的恒定燃烧状态。
    它的强度是会不断减弱的。
    那就是说，如果他不能一次将星辰的强度提升高极限，那它的强度就会一直下降，他就需要加入更多无灵之魂。
    但是，如果他一直把灵魂存着的话，岂不是会有很长的真空期？
    这可是麻烦事。
    罗德不得不又向知识之书求助。
    它的回答很简单：
    【添加人性】
    罗德心中一动，又问道：“人性作用都有什么？”
    【位于方尖碑人性面中的人性，可以提升理智，增强对疯狂、失智的抗性，增加对黑暗侵蚀的抵抗力】
    【提取出来的人性，可以作为制作材料，或添火的配料，加入灵魂柴薪中，避免火的力量流逝】
    原来如此！
    难怪当时瘟妖的哀嚎没有对我造成影响。
    原来是因为我很有人性。
    看来方尖碑中应该多存一些，这样我就不用害怕那些奇怪的诡异影响了。
    最妙的是，人性竟然还有这种功能。
    罗德很高兴, 他再也不用担心人性多出来没处用了。
    忽然, 他又想起了那朵人性之花。
    来到方尖碑侧面，果然看到了一朵黑色的花, 就在碑的脚下。
    “人性之花”
    由人性凝结而成，是无比珍贵之物，用于制作强大的符咒，调配罕见的理智灵药。
    也可以捏碎它，获得10份人性。
    ——
    这当然不可能捏碎。
    看完它的信息后，罗德小心地捧起黑花，将它放进储藏处。
    这里已经存放了不少材料，除了在梦境中获得的，还有许多他在市集区购买的。
    由于某个不知名的好心人白送了他一个猎人执照，罗德得以省下一万银索，购买了大量他所需的材料，现在事情的进展才能这么顺利。
    嗯，以后要是碰见他，要好好感谢感谢他。
    随后，罗德提取出了一份人性，加入到了蓝色星辰中。
    星辰之火瞬间变得稳定，一份人性可以维持一天。
    而它换算过来，不过十点人性而已。
    我每天去和卡珊深入交流一下，都不止这一点了。
    哈哈，真简单。
    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猛刷无灵之魂，无脑添加无灵之魂，星辰就能快速变强，直到“永恒之火”。
    想到这里，罗德来到灵魂祭坛，干脆地把最后剩下的四个【疯癫的罪人的完整灵魂】献祭了。
    灵魂的火在手上扭曲，被无形的力量分割，它的魂体部分被方尖碑吸收，储存在碑内；灵体部分则分离出来，凝结成灵性；
    总计获得了471份无灵之魂，5份多灵性，还有4份狂乱特质。
    “狂乱特质”
    具有“狂乱”特性的凝结物。
    罗德皱起了眉头。
    他记得，“疯癫的罪人”的灵魂特性是狂乱，这是将它的灵魂特性抽出来了？
    这也能行吗？
    灵魂中到底藏有多少东西？
    但这个问题“知识之书”要价很高，一百颗光辉石。
    你怎么不去抢？
    一银索可以买3-5颗红石，一颗光辉石5500银索，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没办法，罗德只能把这些问题记下来，打算以后去问老师，米娜据说和学者关系很深，也许还能问问她。
    罗德直接把471的无灵之魂全部加进了【凛冽之青】中。
    它的强度一下子就提高到了87.
    罗德的灵魂强度也变成了117.
    大约提升了10强度，平均47提升1，比之前要多太多了。
    谷軁
    “灵魂柴薪”的效果太强了。
    一转眼，我的灵魂强度就是之前的三倍了。
    现在去工械研究所测试，我的灵能强度会不会也变成三倍？
    罗德充满了信心。
    现在，我再去看入侵，应该不是“必死”了。
    罗德知道，凡是由梦境提供的评估，唯一的标准就是双方灵魂强度的差距。
    他现在强度提升了这么多，威胁程度肯定大幅度下降了。
    罗德来到方尖碑的背面，额头轻触碑面，鲜血般的文字直接从眼帘中落下，倒映在他的视网膜上。
    入侵！
    入侵！
    入侵！
    九轮日落之后，入侵将会到来。
    警告：即将离开幽暗之渊，“幽暗之守护”将无法制作。
    可能入侵者：永死之灵，梦魇，缚灵者普雷姆斯，死河的猎杀红灵图格。
    可能的入侵环境：噩梦之夜。
    入侵逃离：否。
    入侵评估：必死。
    ——
    什么？
    罗德几乎怀疑他看错了。
    还是“必死”？
    我的灵魂强度是假的吗？
    还是说我太弱了？对即将到来的入侵者来说，蚂蚁和强壮的蚂蚁没有区别？
    罗德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两次救命的金光已经只剩一丁点了，按照之前的记忆推断，金光杀敌一次至少要一百点，他根本不够，也刷不到金光——
    它需要你提升整个人类的信心和力量，以罗德现在的实力，大概就相当于鸡啄完米山的程度吧。
    “必死”这两个字他已经领教过一次了，瘟妖的灵魂上就是“必死”，哪怕它重伤了，如果罗德一个人去挑战，绝对撑不到第二秒。
    如果入侵的怪物，和瘟妖差不多强，那我不是死定了？
    怎么办？
    罗德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用这剩下九天时间猛刷。
    如果能刷到几千甚至上万的无灵之魂，说不定还有生机。
    再提前准备好各种物资药剂武器物品，生存的几率就更大了。
    没错。
    罗德心中一股豪气涌了上来。
    什么“必死”，我就不信了。
    好！
    这接下来九天，我就住在下水道里了，屎都给你吃光！
    怀着强大的决心，罗德回到了物质世界，瞬间进入了无梦的睡眠。
    第二天一早，罗德就出了门。
    学院的灯光雾蒙蒙的，还没有完全亮起，湖泊上的微风吹来，颇有一种清晨的感觉。
    但罗德可没心情悲春伤秋，他直接去一栋宿舍楼找到了一大早就起来保养发型的希恩斯。
    “有什么事？”希恩斯正把每一根头发按着既定的弯曲率固定，繁重的工作让他脾气有些暴躁。
    “你说过有事可以来找你的。”
    “没错，除了借钱，你知道的，我的养护液太贵了。”
    “我想请九天假。”
    “好。”
    “但不能扣学分。”
    学分可以兑换的物资他看过了，有他在外面买不到的太阳石。
    “好。”
    “你有要求吗？”
    “有，现在就去联系灰烬挖掘者学派，否则你哪里也别想去。”
    ——
    罗德接受了希恩斯的条件，这大概是总院长西奥多给他划下的道。
    影响不大，如果操作得好，还可以让学派的人成为他的打工仔。
    罗德随即去了市集区，用剩下的4500银索购买了5克星辉红宝石粉末，三百颗真银子弹，三十颗雷石。
    一万银索就正式花光了。
    他又成了穷光蛋。
    “也许能把奖励的青草药剂和圣白树果实卖了。”
    这都是管制品，不允许非法买卖。
    但众所周知，非法的，才是最贵的。
    青草药剂和圣白树果都是直接强化力量的物品，但对罗德没有用，因为他实际上既没有火种，也无法修炼灵能，他已经试过了，灵能的修炼对他根本没有用，那些增长增强灵能的药剂他根本无法吸收，喝多少拉多少，最后罗德都悄悄地送给韦恩和扎莱斯了。
    所以，获得“金沃斯之星”后，这两项物品他专门留存了下来，就是看能不能换个好价钱。
    这么珍贵的东西，十万银索应该不是问题吧？
    雷石才三十银索一颗，有了十万银索，我摆个地雷阵，炸也把怪物炸死了。
    当然，罗德现在还没有找到这方面渠道，也不能确定这种黑市是否真的存在。
    风险也非常大，非法交易的后果是极刑，不到最后最好不要出手。
    罗德分批将买到的物品送到梦境，然后自身再回到梦境，来到石台前。
    他要制作【封灵子弹】了。
    罗德将十克真银子弹，三份灵性，一份人性，和一克星辉红宝石粉末放上了石台。
    轻轻一点，大手再次飞了出来，将所有材料抓在一起疯狂揉捏。
    片刻之后，十枚锈迹斑斑的子弹落了下来。
    这是具有封灵效果的真银子弹，可以滞碍敌人的灵能运转，迫使敌人露出破绽。
    由于罗德一共只有六份灵性，他只制作了二十颗封灵子弹。
    这就是他的底牌。
    罗德回到物质界，在身上揣了十颗雷石，五十颗真银子弹，十颗封灵子弹。
    又将毒堇汁，赤化粉，灵树露放在腰间一侧。
    一切就准备完成了。
    随后，他按照信上的地址，去教学区找到了灰烬挖掘者在学院中的驻点。

 第76章 知识就是力量

    这是一个标准的学派式建筑，严谨对称的大门，充满学术气息的造型，带有历史古典的沉淀和发掘元素的徽章，以及把探索、好奇和求知欲写在脸上的学派成员。
    罗德出示了介绍信，看门人立刻就将他请了进去。
    灰烬挖掘者学派的内部格局，和别处是不同的, 进门迎面就是一个沙龙式大厅，每一个圆桌上都摆满了书籍、图纸、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穿着学派制式服装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圆桌上，或温和或激烈地交谈着。
    他们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有时也狂放不羁, 尖锐刻薄, 使用的是矫揉造作的书面艺术词汇, 让还是土包子的罗德听不懂几个字。
    看门人喊道：“宾斯教授，宾斯教授，学院的合作者来了，你们可以出发了。”
    大厅边缘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了起来，他个头不高，满脸皱纹，但精神很好，一身干练的工装打扮，一看就不止是会讲课的学者。
    “夜翼，莫丽，走吧。”
    一个高个青年和一个红发女性站了起来，跟在老者后走了过来。
    “你是学院的合作者？”老者打量了罗德一眼。
    罗德双手把总院长西奥多的介绍信递了过去：“是的，宾斯教授。”
    老者看完之后点点头。
    “出发吧。”
    “等等。”高个青年大声道：“你是几级战斗人员？灵能等级是多少？”
    “呃, 我是战斗人员后备役，灵能等级是2.”
    高个青年一听脸就黑了，大声质问道：“不是又来镀金的吧？”
    红发女性轻轻拉了他一下：“夜翼，别说啦。”
    “为什么不能说？”高个青年猛地扯开袖子, “凭什么把我们这里当垃圾堆了？我们准备一次行动，就不消耗精力规划？不耗费物资？为什么要带一个无能的废物来增加我们的负担？”
    罗德咳嗽一声：“这个, 我是特殊学员。”
    这是个屡试不爽的解释，金沃斯的特殊学员在许多人心中有一种魔力，甚至超越了战斗等级和灵能等级，虽然罗德并不理解它是怎么来的，他与其他特殊学员还没有交流过，但并不妨碍他利用这一点。
    果然，高个青年的神色好转了一些，但依然有些不满。
    “你也太年轻了，发掘历史是一件需要沉淀的事情，你有什么功能？最好别太拖我后退，我出手节奏很快的。”
    智能发声，加热，震动算不算？
    罗德无声地吐槽了一声，正常解释道：“我灵视很高，打手枪技术很强，又快又准，例无虚发。”
    高个青年点点头，神色中略有了一点满意：
    “战术风格是什么？习惯打什么位置？只有我们两个战斗人员, 你的功能最好多一点。”
    罗德仔细回忆了各种战术位置，小心地选了几个后排。
    “后位侦察，后位辅助，后位火力支援。”
    “我的风格是稳健，小心，谨慎，从不冒进。”
    夜翼的喜悦+1
    呃，看来你很喜欢这种队友。
    “很好。”
    夜翼满意地点点头。
    “这正是一个优秀的灰烬挖掘者小队必备的，这次行动好好表现，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走吧。”
    宾斯教授简短地说了两个字，率先跨出大门。
    夜翼大喊一声：“第七次瓦肯诺行动开始！”随之出门。
    红发少女来到罗德身边，小声地说：“抱歉抱歉，教授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夜翼的性格总是比较激烈，但他们都没有恶意，请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她深深向罗德鞠了个躬，衣领落了下来，雪白的脖颈和细细的锁骨特别显眼。
    唔……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面子上就原谅你们吧。
    如果里面那件衣服也不穿就更有诚意了，据说激动状态下灵能的活跃度会更高，打手枪速度会更快。
    罗德看着红发少女的背影，有些想试试他的猜测。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有用，课堂上老师不会一句话都没提，也不可能从未见人用过，罗德可不认为他们在生死存亡的局面还会死要面子，肯定是有什么手段就上什么手段。
    应该是不可能的。
    罗德结束了这不靠谱的猜测，暗想如果他们效率太低，任务结束后就一个人住在下水道，反正他有总院长送的哨子，打不过还不能跑路吗？
    我什么时候能制作这么强力的物品就好了。
    罗德心想。
    目前石台上的物品不是说不强，但“灵魂骨灰”要求太苛刻了，太阳石他目前还没有办法搞到。
    “幽暗之守护”是只能在梦境使用的防御用品。
    唯一有用的就是“封灵子弹”，也非常昂贵，还不知道威力。
    列表上有很多缺失的项目，显然石台不可能只能造这几件物品。
    得想办法找到更多的配方。
    梦境马上也要到“永死之河”了，新的特殊物品不知道会是什么。
    罗德思绪杂乱地思索着，一面不断从灵枪中填充或抽出子弹。
    常规射击下，他只会用真银子弹，如果怪物很强，他就立刻换上封灵子弹。
    不然的话，以他超快的打手枪速度，二十颗封灵子弹瞬间就打没了。
    他现在还远没有到子弹自由的程度，连真银子弹都不能自由。
    哎。
    我要有钱就好了。
    谷衱
    真倒霉，我为什么不论在哪里都这么缺钱？就不能给个王子公主啥的身份给我吗？
    胡思乱想中，灰烬发掘者小队踏上了征途。
    一路上，高个青年夜翼一直在高谈阔论，宾斯教授一言不发，红发少女莫丽偶尔应衬两句。
    无码之车沿着内城区向里走，今天道路上的人就少多了，但来往的灵车还是挺多的，不止是四轮马车，还有大型的铁皮车，华丽的小车，罗德甚至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群人在装有轨电车一样的东西。
    “你们也有电车？”罗德脱口而出。
    夜翼不屑道：“又是工械研究所搞的奇怪玩意，他们总是把钱花在不所谓的地方，还不如多拨点预算款项给我们，发掘王城的历史比他们制造的那些不可靠的玩意强一百倍！”
    “呃，工械研究所好像对科学有一点研究……而且他们制造的水晶球和检测装置不是很好用的吗？”
    夜翼冷笑道：“目前所有的灵能和灵魂特性检测装置，都是从废墟和遗迹带回来的遗物修复后制成的，他们连原理都搞不清楚，根本制造不出来。”
    “而他们研究的什么蒸汽，电动力，热动力，杠杆，迄今为止，有什么屁用？是杀死了一个怪物？制造了一件稀有武器？还是训练出了一个高阶战斗人员？最可笑的是，他们还自信无比，有个智障还说给他一个棍子，一个支点，他可以撬开灰烬山脉……他怎么不干脆把大地撬开？把深渊里的魔鬼都放出来？”
    夜翼好像对工械研究所非常有成见，语言中尽是夹枪带棒的讽刺。
    “我告诉你们，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历史更可靠的了，历史中藏着无尽的知识，历史不会骗人，我们可以从中见证王国的兴亡和衰落，文明的诞生与灭亡，人类的挣扎和努力，我们可以总结出无数经验，发掘出黑暗的真相，黑雾的秘密，找到通向最终光明的途径。”
    他张开双臂，朗声说：
    “历史的余烬是有温度的，它可以温暖我们寒冷的身躯，抵御黑雾的侵袭，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
    “所以，我认为最高议事会对我们的拨款，应该再加五十万！”
    红发少女莫丽小声说：“夜翼，我们的拨款已经很高啦，好多学派规模比我们大，拨款却还没我们多……”
    夜翼冷哼一声：“那不是应该的吗？我们这么优秀，每年拿出这么多成果……”
    无码之车忽然停了下来，夜翼伸头一看，前面的灵车已经挤成了一团，顿时怒骂道。
    “一群蠢货！灵能交通管理司又出毛病了！每年花那么多钱，灵能寻路功能三天两头出问题！一遇早高峰，控制员的猪脑子就烧了是吧？”
    罗德惊讶道：“你们也有早高峰？”
    夜翼扫了他一眼：“你的语气很奇怪，为什么‘我们’没有早高峰？特殊学员都是这个样子的吗？你们在学院的温室里保养得太好了，连居民的生活都不知道，不去工场，作坊，矿洞工作，他们吃什么？我们用什么？不坐灵车，他们难道走过去？又不是火曜日，路上遇见危险怎么办？”
    “不是有浮空灵车吗？”
    夜翼冷笑道：“你真是典型的学院派，浮空灵车十银索一个人，普通居民谁坐得起？只有一银索十张票的绿皮车，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没过多久，灵车重新动了起来，这时，一辆加长灵车刷的一下冲到前面去了。
    夜翼大骂道：“你赶着去投胎吗？”
    你别说了，真不吉利。
    在最后的一段路程中，夜翼一直在痛斥王城中种种不合理的现象，妥妥的一个愤怒青年的形象。
    而宾斯教授一个字都没有说，莫丽有时小声劝慰一下，却反而更激起了夜翼的愤怒。
    他直接把矛头指向王城中自称为“火之选民”的七大家族，痛斥他们是腐烂的寄生虫，王国身上的毒瘤，王实在太仁慈了，应该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把他们的财产全部送给灰烬挖掘者学派作为预算经费。
    罗德默默地听着，夜翼确实不愧是知识青年，懂得非常多。
    从他的话中，罗德大致了解到了特罗里安王国的体制，是以最高议事会为核心的王政制度。
    王是由上层元老推选出来的首领，其地位只推及王的配偶，不涉及子女。
    也就说，没有王子和公主。
    类似地位的是王之候选者。
    特罗里安唯一合法教会——圣教会的主要职责是安抚民众，治疗病疫伤员，公开祈祷和祭祀，不涉及政权，其教宗由王兼任，教会武装也同样受军战部管辖。
    也就是说，王权完全压倒了神权。
    这是一个很罕见的现象。
    在这种的环境下，有明确崇拜对象的情况下，宗教应该取得完全统治，但特罗里安王国有明显较开放和包容的先进思想，在除了对火相关的事物有明确的禁令之外，没有其它的宗教限制行为，甚至不允许居民进行朝拜、祷告、布道等宗教活动。
    不过，由于历史悠久，王城中依然出现了一些门阀世家，被称作“火之选民”的上层贵族，他们占据了较多的资源，尽管自新王上任以来一直在削弱和限制他们，但夜翼依然认为王太过心慈手软了。
    在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莫丽凑到罗德耳边小声说：“别在意，夜翼只是认为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二十年前距离王城最远的聚落只有三百里，王城的外城区到处都是黑雾丛生的鬼域，连战斗人员都吃不饱饭，净水是最珍贵的资源，扭开一个把手就能获得热水的事情想都没想过，王已经做得够好了，他是我最崇拜的人。”
    罗德点点头：“我知道，如果没有希望，他大概也不会在这里抱怨了。”
    莫丽掩嘴轻笑道：“夜翼总觉如果他是王，早就带领大家击败黑雾中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将火的光芒照到鬼灵湖对岸去了。”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就这样，在高谈阔论和窃窃私语声中，无马之车停了下来。
    下车后，罗德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脉脚下，高耸入云的灰色岩石拔地而起，直没入深不见底的黑雾中，仿佛一堵连接天地的巨墙。
    罗德惊讶道：“这是哪？”
    夜翼不满道：“你上课时是不是天天在睡觉？这是死烬山脉，王城就是背靠它建立的，上城区就在半山腰上，它的北面和东面下的平原，就是红土平原，我们主要的领土。”
    “我们不是去下水道吗？”
    夜翼不屑道：“外城区的下水道，多是经过改造、扩建或新挖的，我们要去的，是最古老的，由巨人修建的原始下水道。”
    “有危险吗？”
    “当然有危险！许多未知的地方从来没有人去过！谁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进去之后一定要听我的安排，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我的经验非常丰富……”
    夜翼一面喋喋不休，一面搬开了一个很大的井道盖，他在四周竖上明黄色的标识，安装好应急信号。
    随后，四人顺着长长的铁梯爬了下去，进入了王城下水道。
    之后，夜翼的话明显少了很多，队伍的主导权由宾斯教授接管了，由他带领方向。
    “这边。”
    “从这里走。”
    一路上，罗德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是个普通人的宾斯教授，他们却这么尊敬他。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第77章 灵魂爆击

    内城区的下水道十分复杂，像迷宫一般，有些区域显然很多年都没有活人来过，但宾斯教授只要看一眼沙土灰尘，看一眼墙壁构造，就知道他们在哪，该往哪走, 哪里可能有危险，哪里是安全的。
    甚至还知道它们的历史，由谁建造的。
    “这是第三纪元图录王朝修建的下水道，图录王朝一个崇尚美的政权，他们认为越美的东西，战斗力越强，艺术是魔物的克星, 他们的一切造物都带有强烈的艺术感，战士都需要穿着华丽的礼服战斗, 就连下水道的青砖也是一样。”
    “这是莫蒙帝国修建的辅道，这个帝国酷爱自然，这些树枝状的通道都是他们的产物。”
    “这是巨人的产物，只有他们会修建这样庞大下水道。”
    “我们已经到了提勒斯区域，接下来将沿着东区绕到艾斐德中层区域。”
    “这里，这里，这里，这三个点就是我们这次行动需要探明的区域，如果它们不是哈巴库克人建造的，那么证明我们历史在这一段出现了断层。”
    罗德问：“有危险吗？”
    宾斯教授收起如同乱麻一般的地图，平静地表情始终没有变化：
    “有，但不大，最主要的危险是那边区域我们的地图不全，不能迷路，所以我们这一次的任务也有勘探和补全地图。”
    “会有末日教徒吗？”
    宾斯教授看了他一眼, 语气依然古井无波：“不可能, 这里是探索的重点区域, 经常会有我们这样的探索者到来。末日教徒只会选择没有探索价值的、废弃无人的、不太危险的区域作为巢穴。”
    罗德点点头，没有最好。
    如果有，他也不介意收点灵魂，倾听下他们灵魂中的声音，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
    “夜翼，接下来这一段路大概有六个月没有人来过了，可能会有一些威胁，你带头走。”
    夜翼朗声说：“是！老师！”
    小队在短暂修整后继续出发，莫丽在原地留下了一盏灵灯，作为标记。
    这一段路夜翼的话又多了起来，他不断地吹嘘自己有多么强，吹嘘他的灵魂特性“咒法天质”是最强的七种特性之一，连总院长西奥多的灵魂特性都和他一样。
    他在学院里受到了非常大的重视，别人请他去当特殊学员他都不当，而且他的灵视也非常高。
    总之，就是这次行动全交靠他了，罗德你在后面看着就行了，必要时高喊一声大哥威武六六六就行了。
    当然，原话不是这样的, 但大致是这么个意思，而当罗德发现随口应付下他就能收获人性时, 整个下水道里都充斥着他自吹自擂的声音。
    “你别看我只是八级战斗人员，我告诉你，在下水道中，一级战斗人员都没有我能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在下水道里不是比谁的绝对灵能强，是需要经验，智力，和无与伦比的观察力，还有小心，谨慎，和稳健，否则你多强都没用，万一闹大了，惊动了深处不可名状的存在，整个王城都要遭灾。”
    “唉，你看，前面有一个魔物，你可能没看到，没关系，我告诉，这是一只蛆人，它是由活人的尸体在阴暗腐臭的环境下被黑雾感染而成，属于怪物类，根据我看到的灵魂波形、灵能波动和怪物自身的特性，我初步判断它的等级为未级初阶，灵能等级在2-3之间。”
    “这个时候，一般人可能冲上去把它砍了，但这里是下水道，我们需要更加稳健，绝对不能直接上去一枪把它打……”
    砰！
    白光爆闪，真银子弹划过一道纯白的轨迹，正中怪物的头部，随即爆炸，将它满是蛆虫的脑袋炸成了粉末。
    怪物如同沥青一般的黑色灵魂随着躯体四分五裂，化作无数黑尘。
    【蛆人的灵魂】
    不错。
    罗德心中欣喜，不只是获得了灵魂。
    这一发重击，他只用了两秒钟蓄能。
    而以前，他至少要五到六秒。
    我果然变强了。
    而夜翼却好像真银子弹射进了他的艾斯里一样，一蹦三米高，怒喝道：“你干什么？”
    罗德随口答道：“清理污秽，猎杀怪物。”
    夜翼怒道：“你怎么能这样杀？你怎么知道它前后有没有其它魔物？你要是惊动了魔物群，引来了对付不了的强大存在怎么办？”
    罗德答道：“我知道呀，我看到了，没有其它魔物。”
    “呵呵，你灵视多少？不许说谎，谁说谎谁的小丁丁烂掉。”
    “九十九。”
    “哈哈哈哈，才九十……呃，你九十九？”
    “嗯。”
    夜翼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发出“嗝”的一声，但他迅速调整了状态，不屑道：
    “九十九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比我高一点点，完全灵视者多的是，我经常碰见。”
    罗德好奇地问：“你多少灵视？”
    “九……三十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定你能一枪打死它吗？要是没打死怎么办？它发出了响动，也可能会惊动视线之外的魔物，也可能会攻击不稳定没有经过灵能强化的墙壁，导致下水道塌陷，你懂不懂？”
    虽然感觉这家伙有点不太靠谱，但为了队伍和谐，罗德还是解释道：
    “我看见它灵能中有一个很大的薄弱漏洞，一枪过去，它就算不死，也会进入晕迷状态。”
    “那叫停顿僵直！是怪物灵能运转受阻导致灵魂紊乱的形象，你到底是不是特殊学员？”
    “是啊，你看这是我特殊学员徽章。”
    “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不许这么干了，要听我指挥，你懂吗？”
    “嗯。”
    夜翼勉强找到了个台阶下来了。
    挖掘小队继续向前走，空气逐渐变得混浊且充满臭气。
    莫丽递来了净化软膏，是一团小小的透明胶状物，塞进鼻子里清清凉凉的，再闻不到一丝臭气。
    夜翼说：“净化软膏和燃素是我们最重要的物资，如果用完了会很麻烦。”
    罗德问：“那为什么不多带点？”
    夜翼生气地说：“我们把仓库搬着走不是更好？”
    罗德心中一动，他们不能带着仓库走，但他可以。
    他出入梦境非常简单，闪电手势一捏就行了，只要能握在手心中的东西都可以带进或带出梦境。
    唯一的问题是货运量太小，而且短时间内出入梦境不能太频繁，否则精神会扛不住。
    怎么利用呢？
    罗德一面思索着，一面继续扫视四周。
    谷魉
    而夜翼仿佛找回了信心，又开始大吹他丰富的生存经验。
    “看，这里的土薄厚不一，硬度和密度都有比较大的问题，它被非人的东西踩过，我敢断定，这附近肯定有魔物，就是不知道在哪……”
    砰砰砰！
    三枪出去，三条黑线从几乎看不见的远方飞来。
    【小块的灵魂】
    【小块的灵魂】
    【蛆人的灵魂】
    不错。
    枪法也精进了，米娜不愧是胸怀广阔的小姐姐，枪法真好。
    夜翼怒道：“你干什么？”
    “我看到它们了。”
    “你知道它们有没有……”
    “我知道。”
    夜翼噎住了，想起罗德完全灵视者的身份，只好闭上嘴，继续带路。
    罗德则提着灵枪跟在后面，灵魂之眼全力运转。
    不得不说，夜翼真的是个福星，在他的带领下，罗德总是能碰见落单的怪物，这些低级怪物都有巨大的破绽，只要他瞄准破绽，基本都是一击毙命。
    而夜翼则郁闷无比，他总是落后一步才发现怪物，连手都出不了。
    不过，当他们走出这片区域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巨大的空间，灰色巨石垒成的半圆形穹顶隐没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刻着狰狞面容的石柱横七竖八地倒在黑泥中，空气十分潮湿，黑暗深处传来水珠滴落的声音。
    一直沉默不语的宾斯教授忽然说道：“小心点，这里情况有些不对，灵能强化的墙壁出现了破损，看地上的泥土，这里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来过。”
    夜翼脸色沉了下来：“老师，我们先检查一下？”
    宾斯教授轻轻点头。
    “大家分散检查，但不要离得太远，罗德负责警戒，有什么异状及时告诉我。”
    夜翼解开腰间的灵灯，一面仔细观察地上的细节，一面叮嘱道：“罗德，你不懂历史学，也没有侦察能力，所以这样寻找线索的工作只能由我们担任，你做好警戒就行了，虽然你的灵视比我略高一点，但只要我集中精神，你也……”
    “小心！”
    罗德喝道。
    夜翼一怔，空气中浮现出一道巨爪，将他拦腰撕开。
    砰！
    灵枪开火了，真银子弹打中了透明的空气，却发生了爆炸。
    爆炸的银光四散，巨爪隐没在空气中消失不见，而被撕开的夜翼则化成透明的虚影。
    下一刻，他的本体在三十码开外浮现出来，啪的一声摔进了黑泥中。
    “呸呸呸！”
    夜翼猛跳起来。
    “幻影术用得真不熟练，不然我反手一道咒法大剑，绝对可以砍死它！”
    宾斯教授提高声音：“是死灵猎犬！恶灵类，攻击时巨爪显形，是未级高阶，它马上就要进阶了，所以猎杀范围变大了，注意它的抬手，下抓时打它的头，会直接停顿它的灵能，造成灵魂僵直。”
    “可是我看不到……”
    “好。”
    罗德紧盯着那团黑色的灵魂，手上的灵枪蓄能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而魔物还在围绕着他们游荡，似乎在观察猎物，它有着巨大的脑袋和异常发达的前肢，灵魂的波形正在从微微起伏变得陡峭急促。
    罗德想起老瞎眼莫尔老师的话，按照他的理解，就是正在从a变成d，当d开始弹动时，它就从未级变成了成级，也就是从未成型魔物变成了成型魔物。
    这中间的过程，大概就是怪物的位阶，老瞎眼当时没有教他们，但罗德已经自行领悟了。
    这一只已经接近极限了。
    它的灵魂躁动不安，灵能动荡不定，肯定忍不了太久。
    果然，几秒后，它向罗德猛扑而来，巨大的前肢高高举起，锋利的利爪向他拍下。
    砰！
    灵枪瞬间爆发，子弹正中头部。
    爆炸直接打断了它的灵能运转，死灵猎犬从空中掉下来，摔在了地上，灵能停滞紊乱，灵魂中出现了巨大的空洞。
    这一瞬间。
    罗德福灵心至，没有选择开枪，脑海中瞬间出现一个镰刀图案，强大的灵能奔涌而来，迅速填满了它。
    而在宾斯教授，夜翼和莫丽的眼中，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总是平和淡然的少年，身上忽然散发出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息。
    他的右手变得透明，一个镰状月钩图案出现在右手背上，光气从他右手上蒸腾而起，就像沸腾的灵能。
    他抬起右手，就像死神高举起镰刀，灵魂本能地产生了颤栗。
    夜翼和莫丽都看得呆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特性能力。
    而宾斯教授则头一次失去了冷静，混浊的眼睛睁得极大，嘴里喃喃道。
    “这是什么？为什么他会……”
    罗德足尖一点，飞跃过去，半透明的右手猛地插进了猎犬那巨大的灵魂空洞中。
    一瞬间，罗德感觉他好像触碰到了无数细小的弦线。
    他本能地一抓，捏住了所有弦线，猛地一抽。
    嘶——
    无形的嘶鸣声在耳边响起，仿佛灵魂的悲鸣。
    刺目的光气仿佛爆炸的高压锅一般喷射而出，死灵猎犬的灵魂直接爆裂，残躯炸成了粉末。
    【死灵猎犬的灵魂】
    【无灵之魂+12】

 第78章 泄露

    黑尘消失，罗德还处于一种半恍惚出神的状态。
    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使用灵魂祭坛的新能力。
    那一瞬间，就好像脑子里有一根弦被触动了一般，让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灵魂爆击”。
    就好像握住了怪物的灵魂之弦一般，将它的整个灵魂都扯碎了。
    威力远远超出了想象。
    罗德看着他的右手，已经从半透明状态恢复原样，没有一丝改变。
    忽然间, 一股强烈的喜悦感在胸中升起——
    如果“灵魂暴击”配合“封灵子弹”，会怎么样？
    “还不错。”
    夜翼从远方跳过来，难得的称赞了一句。
    “有我一半的风采，你肯定不是战斗人员后备役，你故意骗我们，就是想在我们面前显摆, 是不是？这种行为太幼稚了。”
    这家伙……罗德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没有骗你们, 我真的是后备役, 一场战斗课没上过。”
    夜翼冷笑道：“得了吧，就说你刚才脚尖点地那一瞬间使出来的灵能动荡，产生的力精准地推动你的身体跨过了十二码距离，正好落在怪物身前，动作熟练流畅自然，灵能突起忽落，最少有两年以上的训练，你瞒不过我锐利的双眼。”
    罗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个能力好像是他天生的，他对灵能技巧的掌握特别快，在卡拉曼老师教会他使用灵能动荡强化力量，使用灵能静滞抵御伤害之后，他的进度几乎一日千里。
    “没话说了吧，哼哼，我告诉你，你虽然有点厉害, 但比我差远了。”
    莫丽小声说：“可他是特殊学员啊, 你在学院时申请了五百多次也没被允许, 院务处的管理人员都被你烦死了……”
    “莫丽！”夜翼大喝一声，怒瞪着她。
    宾斯教授没有理会他们, 走到罗德面前。
    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语气依然古井无波：
    “你是星火序列还是灵火序列？”
    罗德语气中带了一些敬意，宾斯教授的学识值得他的尊敬，知识果然就是力量。
    “星火序列。”
    “点燃了几个火种？”
    “2个。”
    “工械研究所定下的名字是什么？”
    “黑色饭桶，草。”
    噗哧！
    夜翼刚喝了一口水，全喷出来了。
    宾斯教授的语气却毫无变化：“一个月前的大书库中没有相关记录，是新的火种特性，工械研究所给你做了正式的火种特性分析吗？”
    “呃……没有。”
    宾斯教授点点头，没有再问。
    转身走到怪物死的地方，蹲下来检查已经只剩一堆灰烬的尸体。
    夜翼憋着笑问道：“罗德同学，你的火种怎么这么奇怪啊？让我猜猜看，黑色饭桶给于了你灵视，对不对？饭吃得越多，视力越好，这个逻辑是说得过去的。”
    这也说得过去吗？你们对吃饭是不是有些误解？
    罗德无法理解他们的逻辑，但若能这样解释，那也是好事。
    “草这个火种，肯定就是刚才那个灵魂攻击，草是一种植物，它是尖的, 你像一把尖刀一样割开了怪物的灵魂，很合理，对不对？”
    “啊对对对。”
    夜翼的喜悦+2
    他喜笑颜开地说：“没错吧，我的智力是不是很高？小伙子，你打的什么心思我其实都知道，你刚才这一招威力还行，但依然远远比不上我，你想借此夺取莫丽的芳心，是不可能的，她早已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你说对吗？莫丽。”
    莫丽俏丽的脸蛋微有薄红，低声说：“可我觉得刚才罗德同学很帅哎。”
    喀嚓。
    夜翼仿佛听到玻璃心破碎的声音，怒道：“我战斗时的英姿难道不比他帅吗？你明明见过那么多次！”
    话没说完，刚摔倒时鼻子上沾的黑泥忽然掉进了嘴巴里。
    “呸呸呸呸呸！”
    忽然，宾斯教授说道：“不是它！”
    夜翼一抹嘴巴，立刻问道：“怎么了老师？”
    “在这里留下痕迹的怪物，不是这只恶灵猎犬。”
    谷弦
    宾斯教授站起身来，目光在黑暗中搜寻。
    “这是索萨塞德帝国的祭祀场，在索萨塞德时期，地表发生了未知的剧变，整个帝国都搬到了下水道生存，现在王城的下水道，有三分之一是他们扩建的，现在几乎已经全部废弃，成为了怪物和魔物的温床以及末日教徒的聚集点。”
    “祭祀场是他们的重要祷告场所，墙壁和石柱都经过了灵能强化，十分坚硬，恶灵猎犬的力量太弱了，体型也不对，没办法破坏这里。”
    夜翼稍稍有些紧张，从怀中掏出一柄铁手杖：“那现在怎么办？”
    宾斯教授平静地说：“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探索未知，补全地图，猎杀怪物不是我们的任务。”
    “把这里的信息记录下来，回去递交给这里的防务司，我们原路返回，再从西区绕过去。”
    “夜翼，你进入战斗状态，不要节省力量了，我们迅速完成探索任务后返回。”
    “好！”夜翼一抬手杖，灵能燃烧了起来，“一切都交给我吧！”
    莫丽则为三人腰间的灵灯添加了燃素，又洒下一种黑色的粉末，消除了他们的气味。
    随后，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一路上大家步伐匆匆，连话都少了很多。
    下水道阴暗肮脏的环境让人压抑，挂在墙壁上的黑色污秽物更是让人不适。
    罗德忽然意识到夜翼的作用——调节气氛，缓解压力。
    但他明智地没有说出来，免得这个自尊心过强的家伙原地爆炸。
    环境越来越恶心，从东区返回后，他们进入了西区。
    西区靠近下水道的主道，是正在使用的一段，王城的各种污秽都通过水流汇聚到这里，病菌、瘟疫、毒虫、老鼠在这里依然存在，并由于被黑雾侵染而变得更加恶心。
    一路上，罗德遇到了很多变异的老鼠、巨型跳蚤、蜘蛛、以及具备捕食能力的菌团。
    它们大多是灰级魔物，只能提供尘埃般的灵魂，尘埃一般只含有2-3的无灵之魂，实在太少。
    为了节省子弹，罗德没有频繁开枪。
    夜翼终于展现出了他战斗的英姿，他不断召唤出灵能巨剑，将这些怪物劈得七零八落，铁杖上则不时射出闪耀的能量球，冲入怪群后发生剧烈爆炸，威力大约和五分之一能量的雷石差不多。
    让罗德比较感兴趣的是，他可以在空中漫步，每当脚尖落下时，空气中出现一圈波纹，仿佛踩中了某种落脚点一般。
    他的动作很优雅，在空中腾挪跳跃，仿佛舞蹈一般。
    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太过恶心，罗德肯定会好好欣赏。
    夜翼又忍不住开始了炫耀，不断描述他的功能，讲解他每一个招式的精妙之处。
    在他的说明下，罗德很快搞懂了“咒法天质”的效果，这也是他第一个完全搞懂的灵魂特性。
    “咒法天质”实际上是一种天赋能力，在特罗里安，这类特性被称为天赋之质。
    “咒法天质”的含意实际上是：拥有可以使用“咒法”的天赋之质。
    “咒法”是个非常繁琐的系统，拥有战斗、幻形、浮空、瞬移、治疗、净化、禁锢、封印等能力，由于掌握的难度非常高，其持有者的上下限极为巨大。
    目前的上限自然是被称为“老不死”的金沃斯总院长西奥多。
    他是所有“咒法天质”持有者学习的对象。
    下限自然是不断被突破的，夜翼曾经就是其中之一。
    但据他所说：“经过我不懈的努力，现在已经成为了上限之一，是无数新学员的偶像”。
    罗德随口乱赞，把夜翼忽悠得心花怒放，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
    但随着路线的深入，怪物逐渐变强，夜翼也有些吃力了，但他依然强撑着冲锋在前，不让罗德出手。
    终于，在走出下水道西区，来到艾斐德中层区域时，夜翼碰到了一个很强的怪物。
    一只至少有一栋房子那么大的蜘蛛，它的躯体是扁平的，长着几百只苍白细长的脚，腹部有一个痛苦的人脸，每当受到攻击时，人脸就会吐出黄绿色的酸液。
    “畸变魔蛛是一种很强的怪物，它的防御特别强，灵能铁板一块，没有弱点，一般人碰见它只有死，但我可以慢慢耗死它，你们只用耐心等待，看我表演就性了。”
    ————
    上城区。
    内务裁决所。
    尖塔大厅。
    “这么说，他和宾斯教授的队伍进入了内城区下水道？”
    玛诺洛巴纳凝视着前来报信的密探。
    “是的，大裁决长阁下，这是他们向灰烬挖掘者学派提交的行动计划和路线图。”
    玛诺洛巴纳看完之后，眼神闪烁，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他说道。
    “把这份信息泄露给污染者教派。”

 第79章 怪物呢？

    “你们别过来！”
    随着战斗的拉长，畸变魔蛛变得狂躁了，它疯狂地喷吐绿色的脓液，细长的腿在空中乱舞，仿佛无数散乱的头发。
    而夜翼的攻击始终没有好的效果，他只会咒法大剑和光炮两种攻击咒法，再加上浮空术和幻影迁跃, 就是他的全部技能。
    在咒法者中，属于倒数。
    唯一的优点就是灵能较厚，作战时间悠久，对付较强的怪物，最喜欢使用磨的战术。
    但是，这是在下水道中，他的浮空高度有限。
    而畸变魔蛛可以在墙壁上爬行, 速度反而更快, 夜翼很快就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局面。
    罗德一直在远处观察它, 自战斗开始以来，畸变魔蛛的灵能就从未有过破绽，夜翼的攻击只是消耗了它的灵能，从未让它出现紊乱、停顿或漏洞。
    也许，可以试一试封灵子弹。
    喀嚓一声，罗德迅速从枪管后部退出了真银子弹，填装上了封灵子弹。
    单手抬枪，将视觉切换为物理和灵视双重状态，视线如同长矛一般顺着枪管延伸出去，指向正在墙壁上高速移动的怪物。
    它追上了夜翼，猛地一扑，细长的腿如同无数细发一般倒卷而来，裹住夜翼。
    砰！
    就在这时，罗德开枪了。
    枪口没有火焰，子弹也没有尾迹。
    但是, 畸变魔蛛就像着了魔一样, 身躯猛地一震, 所有的细腿松散下来, 它庞大的身躯从下水道顶端掉落，重重摔在污水之中。
    而在罗德眼中，它的整个灵能都停顿了，在被击中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罗德脚尖一点，灵能振荡而起，身形瞬息之间就飞到了倒地的魔蛛前。
    念头一动，脑海中镰刀图案浮现，灵能奔涌而上，右手瞬间虚化透明，手背上镰状刀钩图案亮起，灵能的光气蒸腾而出。
    罗德对准灵魂的空洞，右手猛地插入其中，又一次感觉到了无数的灵魂细线。
    他一把抓住，猛地向外一扯。
    嘶——
    这个巨大的灵魂直接崩溃了，它的魂体四分五裂，它的灵体四散飘飞。
    【畸变魔蛛的灵魂】
    【无灵之魂+23】
    好！
    罗德心中升起了一阵狂喜。
    我终于不再是只能打手枪的弱鸡了。
    “灵魂爆击”太强了。
    这么猛的怪物都是一击必杀，只要打出破绽, 我就赢了。
    而“封灵子弹”简直就是绝配，畸变魔蛛的灵能铁板一块, 如同盔甲一般保护着它的灵魂，夜翼打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丝停顿紊乱，封灵子弹一击，就打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
    那不就是说，他只要一发“封灵子弹”，一发“灵魂暴击”，就可以杀死一头很强的怪物？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撕碎了灵魂的原因，他还额外获得了一些无灵之魂。
    虽然不多，但聚沙成塔，多一份灵魂，就多一份力量。
    九天后的入侵，还是问题吗？
    黑尘落下，怪物庞大的身躯只剩下了一地灰烬，夜翼走上来，从中捡起一块凝结物，神色复杂地说：“你真强。”
    莫丽拍手欢呼道：“小哥哥，你好棒！”
    罗德心情愉快，逗了她一句：“我哪里很棒？”
    莫丽眨了眨大眼睛，轻声说：“那里都很棒。”
    从她发红的耳尖来看，她显然是懂的。
    夜翼长叹一口气：“罗德同学，女人有什么好的，有空到我这里来，我带你领略一下历史的厚重，你就会明白，在这千年的悲歌下，男女间的小情小爱是多么不值一提。”
    他的话大大把莫丽得罪了，在接下来的路上，她不再理会夜翼，并且拒不提供他所需要的补给品。
    夜翼无奈之下，只好吃自己身上的药剂。
    莫丽赌气似的把属于他的那份都给了罗德，包括十二块灵魂红晶，一份灵树露，一份月蔷薇药剂。
    罗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他一眼，夜翼叹道：“你拿着吧。”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宾斯教授深深看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队伍继续前行，在又处理了一小群魔物之后，他们终于达到了指定地点。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空间，有巨大的高低落差，像是一座地下的高塔，水里从断面处落下，稀稀拉拉的声音不绝于耳，火光在这里十分微小，黑暗像深渊一般淹没了下去的路。
    “就是这里。”
    宾斯教授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激动。
    “这索萨塞德帝国修建的地下守护神巨像，按照我们现有的历史推断，下面就是哈巴库克人修建的陵墓，如果不是，历史就要从这里分割开！”
    他抬起灵灯，迅速找到了下去的路。
    那是一个非常陡峭的台阶。
    走下去罗德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站在巨像的脑袋上。
    台阶很高，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但宾斯教授依然健步如飞，罗德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感觉他们好像再向深渊走去。
    走了至少有一刻钟，才终于来到了底部。
    罗德抬头望去，深不见底的黑暗笼罩着头顶，只看得到巨像的脚丫子，根本看不到它有多高。
    这下水道到底有多深？
    罗德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不会真的连通深渊吧？
    底部是一个烂泥塘，纯黑的泥又粘又重，强烈的腐朽气即便是净化软膏也抵挡不住了。
    莫丽又给每个人发了新的一坨，将整个鼻子都包裹住才好了一些。
    宾斯教授向着右侧狂奔过去，忽然大喊道：“这里，就是这里！”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三脚架，又掏出一个大圆盘，灵能的光辉在上面亮了起来，莫丽小跑过去，将更多的组建从她的背包里放了上去。
    夜翼和他的老师也差不多，像着了魔了一般和他们一起组装着这未知的仪器。
    “灵能不够！”
    宾斯教授忽然大喊一声。
    夜翼立刻伸手按在圆盘上，面上浮现出狂喜之色：“很深！地下很深！这不可能是哈巴库克人修建的！”
    “是谁？”宾斯教授红着眼睛问，全身的瘦骨头都在摇摆，仿佛要从他的皮肉中冲出来。
    “艺术，我感觉到了艺术！裸.体的人物像！繁复的花纹！圆式的建筑！是图录王朝！”
    “图录王朝？”
    宾斯教授声音中带着巨大的疑惑，仿佛陷入了纠结的漩涡中，喃喃道：“怎么会是图录王朝？”
    罗德看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他们所说的建筑在泥潭之下，那个圆盘状的仪器可以探测到地下的建筑。
    罗德不太懂这些历史，也就弄不清他们为什么都像发了羊癫疯一样，连莫丽都有一点迹象。
    眼看他们已经全神投入到圆盘上，罗德只好开着灵魂之眼一个人警戒。
    这个烂泥潭非常大，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好在没有物理遮挡物，罗德的有效视线非常远。
    除了一些游荡的尘埃之外，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看来任务很快可以结束了。
    罗德心想。
    回去之后我去找他们要一份王城下水道的地图，这下水道竟然还分上下中提勒斯艾斐德等这么多区域，没地图会很麻烦。
    谷适
    看在我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应该会给吧。
    然后，当他回头的一瞬间，他就不这么想了。
    罗德清楚地看到，又一只畸变魔蛛正从巨像上向他们迅速爬来。
    “有怪物！”
    罗德大喊一声，但三个人都像没听到似的，埋头工作。
    “有畸变魔蛛！”
    罗德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
    好吧，我再试试。
    罗德再次向灵枪内推进一颗封灵子弹，灵能迅速向枪内涌去，灵压计急速上升。
    罗德将枪口对准了畸变魔蛛。
    这一刻子弹价值连城，绝对不许射偏！
    砰！
    无光的枪声响起，畸变魔蛛身躯一震，肢腿软化，从巨像上掉了下来。
    轰隆！
    一声巨响，黑泥四散飞溅，畸变魔蛛却毫发无损。
    罗德飞跳过去，无视畸变魔蛛满身如同鞭毛般的细腿，将半透明的右手插进了它的破绽之中，捏住它的灵魂之线，猛地一抽。
    砰！
    庞大的身躯像脱了线一般四分五裂，漫天的黑尘腾起，遮蔽了罗德的视线。
    【大块的灵魂碎片+6】
    【无灵之魂+33】
    啧。
    这个有点差啊。
    很快，补偿又来了。
    罗德抬起头，又有两只畸变魔蛛从巨像上向他们爬下来。
    它的一前一后，速度极快。
    罗德没有半秒犹豫，立刻向灵枪中推进两颗封灵子弹。
    连开两枪，两只房屋大小的蜘蛛从空中落下。
    罗德连用两次灵魂爆击，将它们杀死。
    【畸变魔蛛的灵魂】
    【无灵之魂+36】
    【大块的灵魂碎片+7】
    【无灵之魂+31】
    还行，收获起来了。
    罗德第三次抬起头，脸色就变了。
    至少有六只畸变魔蛛正从巨像上向他们急速爬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捅了蜘蛛窝了吗？
    罗德一面迅速将封灵子弹填满，一面大喊道：“有危险！快来帮我！有六只畸变魔蛛来了！”
    没有人回话。
    罗德回头，只见圆盘上出现了一个立体的建筑图象，他们三人都无比紧张地盯着图象操作圆盘。
    “你们好了没有？有怪物来了，很强！”
    只有夜翼喊一声：“等一下！建筑图马上刻印到灵能成像仪中了！”
    接着低下头继续操作了。
    这尼玛。
    罗德知道犹豫不得，只能先开枪。
    但是。
    他一枪重击需要两秒蓄能，封灵子弹用灵枪的轻击是射不出去的，灵能不够。
    而灵魂爆击至少要五秒准备时间，就算完美协同，也要三十秒才能杀光这么多畸变魔蛛。
    但畸变魔蛛的速度极快，最多十秒就会到达地面。
    没办法了，只能嗑药了。
    罗德快速掏出赤化粉，直接全倒入口中，咽了下去。
    霎时间，就好像吞入了炽热的火炭一般，强烈的热力散发到全身，灵能仿佛沸腾起来了。
    好。
    罗德抬起枪，灵能奔涌而入，灵压计一飞冲天。
    只用一秒，灵枪就发射了。
    一头畸变魔蛛落下。
    罗德继续蓄能的同时，抬起右手，脑中出现镰刀图案，灵能狂涌而出。
    砰。
    第二枪。
    又一头畸变魔蛛落下。
    第三枪。
    第三头畸变魔蛛落下。
    同时，手背上镰状月钩亮起，罗德跳到第一头畸变魔蛛的身前，向着它的灵魂空洞掏去。
    砰。
    第四枪。
    第四头畸变魔蛛落下。
    第一头畸变魔蛛被扯碎了灵魂，化作了黑尘。
    罗德继续开枪，同时蓄能。
    第六头畸变魔蛛摔落在地时，第二头畸变魔蛛已经撕碎。
    罗德撕碎第三头畸变魔蛛时，第四头畸变魔蛛正从停顿僵直状态下恢复，第五头也有这样的迹象。
    为了稳健起见。
    罗德只能给它们一只补了一枪，同时掏死了第六头畸变魔蛛。
    最后再转来掏死了第四只和第五只。
    至此。
    六只畸变魔蛛全灭。
    一共耗费八颗封灵子弹。
    “好了！罗德我来帮你了！”
    夜翼大叫一声，跳了过来。
    “别害怕，有我在呢。”
    他环顾四周。
    “怪物呢？”

 第80章 假消息

    罗德没好气地说：“被我吃了。”
    由于这家伙不在，除了浪费一包赤化粉之外，还额外浪费了两颗封灵子弹。
    这玩意很贵的，他一共只制作了二十颗，加上之前消耗的，现在只剩下八颗了。
    而且，由于连续大幅度消耗灵能, 罗德感觉到了眩晕，精神刺痛，和强烈的疲倦。
    这是灵能枯竭的表象。
    而灵能本质上是灵魂的力量，它实质上是表示灵魂已经疲惫不堪，到了极限。
    赤化粉的激发效果也不能掩盖。
    罗德感觉很糟糕，虽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之恢复”在发挥作用，但速度却比以前要慢了许多。
    当然, 这不是【凛冽之青】星辰变弱了, 而是罗德变强了，他不仅将灵能等级升到了2阶，灵魂强度也翻了三倍，恢复变慢是可以理解的。
    罗德吃了一颗灵魂红晶，这是最常用的灵能补给品，没有任何副作用，如同春雨润物一般滋润灵魂，恢复灵能，不论是日常训练还是战斗都经常使用它。
    咯嘣。
    红色的晶体被牙齿咬开，微甘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灵魂仿佛被微风吹拂，罗德感觉好了一些。
    夜翼也看到了地上的灰烬，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抱歉, 当时我没办法放手……这不是显得你厉害嘛。”
    莫丽关心地跑过来, 又塞了一大把补给品到罗德手里。
    夜翼把地上的怪物骨灰都捡了起来, 收进红石匣中, 也递了过来。
    “喏，一共有五份，都是你的战利品。”
    罗德毫不客气地收进了怀中。
    宾斯教授走了上来，说道：“信息收录已经完成，另外两个点没必要去了，我怀疑下方有一个畸变魔蛛巢穴，我们刻录信息的行为可能惊动了它们，我们要赶紧回去了。”
    他脱下外套，轻轻一展。
    外套凌空飞起，竟然成了一块飞毯。
    夜翼拖着老师和莫丽跳了上去，飞毯没有丝毫下陷，张力很足，显然非凡物。
    难怪宾斯教授只是普通人，却一点也不慌……罗德轻轻一跳，也踩上了去。
    飞毯拖着四个人迅速上升，夜翼双手按在飞毯上，显然是他在操作。
    罗德向下探头看了一眼，巍峨巨像的双脚踩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灰白色的畸变魔蛛从四面八方爬上巨像, 追逐着飞毯。
    咔喇咔喇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巨像上很快覆满了灰白的颜色。
    不断有魔蛛向他们飞跳而来，落进深不见低的黑暗。
    莫丽面如土色, 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不自觉地向罗德靠近。
    宾斯教授沉吟道：“看来陵墓早就被占领了，这么大一个怪物巢穴，应该会有首领。”
    话音未落，罗德就看见一个强大的怪物从黑暗深处爬来，它的灵魂如同夜空般深邃，散发的波形极为尖锐，强大的灵能仅仅只是运转，就对空间造成了扰动，灵能和灵魂的双重波动互相干扰，让罗德一时分不清它是什么位阶。
    但肯定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快走！”罗德催促道：“这里很不安全！”
    “我知道！”夜翼大喊一声，全力灌注灵能，飞毯加速狂升。
    来到石像头顶时，眼前的景象更加骇人。
    巨大的空间中，无数的畸变魔蛛已经连成了一片灰白色的海洋，无数的细腿就如同无数飞舞的毛发一样指向他们。
    如果掉下去，肯定瞬间就尸骨无存。
    而在灰白海洋的深处，还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向他们移动。
    蜘蛛细腿舞动碰撞的咔喇咔喇声已经淹没了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莫丽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景象，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环抱住了她，遮蔽住了她的视线，同为人类的气息笼罩了她，才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莫丽的希望+52
    人性+5
    这么多？
    罗德心中微微一喜，赶忙抱紧了她。
    飞毯沿着一条新的道路迅速飞离了这群恐怖的怪物，直到咔喇咔喇的声音消失，莫丽娇小的身体才停止了颤抖。
    罗德心想，看来她之前没有完全脱离恐惧，应该是我还不够强的原因。
    否则还能获得更多人性。
    看了一眼，他现在总人性有601，用来添火和制作物品肯定是够的。
    念头一动，方尖碑上的信息都反应在了脑海中。
    灵魂强度：117
    灵魂星辰：2
    人性：601
    谷顛
    神性：45
    无灵之魂：222
    拥有的灵魂：【尘埃般的灵魂】三十，【小块的灵魂碎片】十九，【大块的灵魂碎片】五十五，【蛆人的灵魂】四，【死灵猎犬的灵魂】一，【畸变魔蛛的灵魂】五。
    ——
    收获远远超过了他所预料的，这是由于“封灵子弹”和“灵魂暴击”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
    这样下去，九天后的入侵绝对不是问题。
    罗德从来没有像这样充满过信心。
    也许，他只用一颗“封灵子弹”，一发“灵魂暴击”，就能了结入侵者，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快乐生活。
    “你们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
    夜翼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罗德，他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下水道的最上层，路灯的光芒从井道上透下来，初见时令人不适的肮脏环境此刻也像通向天堂的道路一般。
    飞毯已经落下，而莫丽还像鸵鸟一样埋在他怀里。
    罗德松开手，莫丽有些不太情愿地抬起身，脸蛋红红的，鬓角有些乱。
    “到家了。”罗德微笑着说。
    莫丽点点头，没敢看他的目光。
    四人爬出井道，终于沐浴在了王城的火光下，宽敞的青石道路，一栋栋挂着铜灯的房屋，整齐且造型典雅的路灯，一种回到人类文明世界中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莫丽转过头，不愿意看身后那巍峨的死烬山脉，现在一切非文明造物都让她有一种恐惧感。
    夜翼轻叹一声，他知道，莫丽可能需要心理干预了。
    宾斯教授的脸色也很差，但不是因为恐惧，作为一个接近大学者而没有发疯的教授，他接触过很多更恐怖更不可想象的事物。
    他担心的是，他们惊动了一个非常古老的怪物巢穴，如果它从沉寂转向活跃，会给现在捉襟见肘的王城防御增加非常多的麻烦。
    而且，寄生了如此多的怪物，这个古老的陵墓内肯定也不会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任何有灵性的物品都会被吞噬一空，扭曲、腐蚀、疯狂的力量会摧毁一切文明的余辉。
    发掘到强大遗物的可能性很小。
    威胁还有扩大的可能。
    要立刻向上层汇报。
    想到这里，宾斯教授立刻说道：“我们要赶紧去学派总部。”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很快，一辆浮空灵车从天而降。
    临走前，宾斯教授单独对他说：“罗德，你很不一般，灵魂割取类的能力在火种中出现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那个人最终陷入了疯狂，他的活尸还关在白银誓约下，我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对人类的热爱。很高兴和你合作，我会向学派高度评价你。”
    夜翼挥挥手：“你很强，但下次见面我会超过你的，有空来蔷薇街11号，感受历史的厚重，你会爱上它的。”
    莫丽低声说：“我住在蔷薇街22号，蔷薇酒吧里的红蔷薇气泡酒很棒，有空来尝尝。”
    三人登上灵车，腾空而去。
    喂，你们没想过载我一程吗？
    罗德郁闷地找了一辆付费灵车，打算找个地休息一阵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
    ——
    外城区。
    下水道。
    污染者教派的据点之一。
    黑祭司巴利斯坦·赛尔弥正在物色新的灵之亵渎仪式对象。
    她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教派高层之一，就是因为她掌握了这个繁复的高等仪式。
    她坐在由人骨拼接成的长桌前，赤裸的身躯不着片缕，几个已经完全转化为奴隶的人正在为她保养躯体，这是她最重要的武器，最强大的仪式工具，是绝不能出现半点瑕疵的。
    “可能接触的目标……大麦村的贝奥伍德？嗯，非常强，价值很高，但他不太近女色，四年在学院中没有碰过一个女生，怎么接近？”
    “苹果镇的希恩斯，很强，黑德勒训练场三届第一，总院长的助理，地位很高，酷爱发型……这个可以列为备选，以发型为切入口。”
    “蘑菇城的安娜贝，喜欢女人……不行，她会被矫正的，我不能被牵连进去。”
    正研究时，祷告堂的大门被撞开，一个教徒冲了进来，大喊道：“赛尔弥祭司阁下，不好了！”
    赛尔弥瞬间站了起来，浓雾笼罩了她的躯体和面容，还在揉捏的奴隶被她一脚踹开。
    “怎么了？”
    “我们派出的清理队伍全军覆没了！”
    “不可能！他们只有两个战斗人员！最强的一个只有八级，我们派出了八个正式战斗人员，四个八级战斗人员，十二个对付两个，怎么会全军覆没？”
    教徒哭道：“他们碰见了预计之外的怪物群，一个都没有跑出来，最后的灵能传讯中我们只听到了惨叫声和骨头的咀嚼声！”
    砰！
    赛尔弥摔碎了桌上的水晶球，咬牙切齿道：
    “是假消息！我们被骗了！追查消息的来源，挖出内鬼，我要把他的灵魂撕成碎片！”

 第81章 下水道之王

    之后的几天，罗德都是在下水道中渡过。
    他专程来到外城区的铁十字街区，在这里找了一间酒馆住下。
    在王城，每一个街区都至少会有一个广场，一间酒馆，一所教堂，作为民众集会和放松的场所。
    而酒馆也是唯一提供住宿的地方。
    这间酒馆正在铁十字街区防务司的附近, 其防务长大疤脸是罗德熟识的官员。
    他对罗德的印象非常好，罗德计划就是在他这里寻找各种猎杀怪物的机会。
    另外，铁十字街区的下水道他也比较熟悉，距离内城区下水道也非常远，那些骇人的蛛群不会到这里来。
    大疤脸对罗德的到来欢迎之至，对罗德的遭遇也非常愤恨。
    在结束了瘟妖的狩猎任务后，他专门向上递了一份嘉奖报告, 但预计的褒奖不仅没有到来, 反而挨了一顿巨大的批评和一个处罚。
    内务裁决所认为他擅自雇佣没有战斗资格的人参与危险的猎杀任务, 违反了军事律令，是失职。
    王城军战部不得不因此给了他一个口头警告，并取消了额外的奖励。
    大疤脸和他的好友凯斯气得肺都炸了，两人冲进军战部，把桌子都掀了，还差点打了前来开作战会议的裁决官。
    但即便这样，也没有改变既成事实。
    总防长墨索承诺会给他们一个交待，让他们先行回去。
    大疤脸也只能愤愤不平地回到铁十字街区防务司。
    最近的防务任务非常繁重，尽管军战部分配到他这里的学员都是留校生，但防务依然捉襟见肘，他已经连续九次紧急出动了，但依然还有二十名学员重伤，一人受到了不可挽回的损害。
    大疤脸打了几百次要人的报告，全都没有回应。
    王城就没有地方不缺人, 原本的保卫者、值守者、护火者都去支援前线了, 王城现在的主要防卫力量就是金沃斯学院的两万多名老师和学员。
    而随着天气变差，怪物的活动变得频繁, 防务的压力急剧上升, 各地都相续传来了师生伤亡的消息，末日教徒也开始蠢蠢欲动，投毒，灭灯，熄火等事情层出不穷。
    而在铁十字街区，下水道又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扰动，不断有怪物从深处向上蔓延，最终逼得外城区防务司不得不组建了一个精英战斗集群，过来清理下水道。
    也正是因为这次行动，才有了后续的猎杀瘟妖任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总算是有惊无险，没有出现人员或居民死亡。
    事后，根据金沃斯学会和灰烬挖掘者学派的联合调查，认为下水道出现了某种深层次的灵界扰动，惊扰了黑暗深处的平衡，导致原本安定的怪物群体发生了变动，被挤压出来的怪物只能向新的地方移动。
    这才导致大量怪物来到上层。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灵界扰动, 学者们没有定论，只能认为是某种偶然的事件。
    虽然精英战斗集群清理了很大一部分区域，但平衡的扰动没有结束, 依然有一些零星的怪物出现。
    学者认为扰动可能会持续一到两个月，才会找到新的平衡点，平息下来。
    正因为如此，下水道的防务也成为了一道重担，压在了大疤脸的身上，让他焦头烂额。
    这个时候，罗德的到来，让他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天使，大疤脸笑得脸上的疤子都要裂开了，恨不得抱着他猛亲。
    当然，罗德拒绝了这种给里给气的行为。
    他告诉大疤脸，自己已经成为了特殊学员的隐秘作战者，拿到了作战资格，可以参与防务作战。
    但大疤脸根本不在意。
    那怕罗德什么都没有，他也打定注意接纳他。
    几个处罚算什么，比得战士们的生命和居民的安全吗？官丢了又怎么样？老子去猎人团一样可以杀这些害人的虫豸。
    于是，他将所有下水道的防务，列为公开的任务，雇佣自由的作战者罗德为其完成。
    这样的话，每完成一项，都可以为罗德累积功绩和荣誉，这对罗德以后提升战斗等级，评选高阶人员职称，获取稀有资源等等，都有很大好处。
    他原本还想给罗德配几个作战人员，但铁十字街区的人手实在太紧张了，凡是有一丝战斗能力，都跑去作战了，所有后勤、医疗、补给、杂务、文职等工作，全部都由普通人承担。
    整个防务司里只有大疤脸一个作战者，他是最后的底牌，任何巡逻队员碰到连值守者都无法解决的难题时，就会由他出场。
    这是一线人员遇险时最后的希望。
    他只能坐镇防务司，那里也不能去。
    然而，让他无比惊喜的是，过了几天，罗德竟然把铁十字街区下水道的任务全交了，并按规定提供了大量的灰烬、怪物骨灰以及任务影像作为证据。
    大疤脸惊得脸上的大疤都要掉下来了。
    根据任务描述和对灰烬的检测，这位年轻得过份的作战者，除了消灭了大量的未级怪物，还消灭了成级初阶，甚至中阶怪物。
    要知道，成级中阶的怪物的战斗力已经成型了，如果属性相克的话，八级战斗人员都不一定对付得了。
    而他还是后备役！
    难怪这几天下水道安安静静一点事都没有。
    大疤脸还以为是运气好，没想到竟然是有人负重前行了。
    而罗德对此的解释就是露了露他的特殊学员徽章。
    大疤脸就信了，甚至在他询问有没有金钱报酬时，咬牙把自己的薪资都给了他。
    这是体系内的任务，很少会给薪金的。
    但大疤脸无所谓，他的灵魂已经定型了，晋升无望，长得又丑，没有老婆，要钱有什么用？
    守护这个街区，保护他的战士兄弟，看到人类新的希望升起，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这么年轻，这么优秀，将来一定会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给所有还在黑暗中奋战的人带来新的希望。
    能帮助到他，钱算什么？
    当然。
    罗德并不清楚这一点。
    这几天的下水道逛完，他实在是穷得不行了。
    他的战斗方式完全就是扔钱，不论是真银子弹，封灵子弹，还是雷石，药剂，都需要钱。
    未级怪物还好，可以使用真银子弹或雷石解决，最多补一发“灵魂暴击”。
    成级怪物就必须要用封灵子弹，罗德想省钱的结果就是差一点死掉。
    而封灵子弹实在太贵了。
    每十颗封灵子弹，需要十颗真银子弹，一份人性，三份灵性，以及一克星辉红宝石粉末。
    真银子弹七银索一颗，星辉红宝石粉末三百银索一克。
    不算人性和灵性，平均每颗三十七银索，比雷石还贵七银索，整个就是一吞金兽。
    更可气的是，有些成级怪物的防御很高，一颗还打不破防，两颗甚至三颗才能打出停顿僵直。
    这消耗一下子就大了。
    几天的战斗下来，罗德已经打空了他所有的物资储备，花光了身上最后一块银索，差点没钱付房费，还好酒馆老板娘看他人帅声甜口技好，答应延迟两天付钱。
    交了任务后，大疤脸给了他九百银索。
    这简直救了他的命。
    他立刻买了两克星辉红宝石粉末，三十颗真银子弹，和一些必备的物资，再把欠的钱还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罗德还钱的时候，老板娘相当失望的样子。
    罗德也没在意，回到房屋，进入了梦境。
    虽然消耗很多，但这段时间他的收获也非常大。
    罗德轻触方尖碑的灵魂面，他的信息就在最上方出现了。
    灵魂强度：117
    灵魂星辰：2
    人性：472
    神性：45
    无灵之魂：6322
    拥有的灵魂：【疯癫的罪人的灵魂】三十六，【污秽恶尸的灵魂】三十七，【蛆人的灵魂】二十二，【尸蝇的灵魂】十四，【死灵猎犬的灵魂】一，【畸变魔蛛的灵魂】五。
    谷髈
    ——
    所有灵魂尘埃和灵魂碎块，全部都被他献祭了，获得了大量无灵之魂和灵性。
    “灵性”同样也是非常重要的材料，它是灵的组成物，又被称为灵的血液，具有非常神奇的功能，但极易腐化，只能储存在石台下的“储藏处”中。
    由于献祭了太多灵魂碎片，罗德已经完全不缺“灵性”材料了。
    又一次制作了二十颗封灵子弹后，储藏处中还躺有三十份没有用完。
    随后，就是见证收获的时刻了。
    罗德来到方尖碑前，念头一动，将无灵之魂注入到【凛冽之青】中。
    大量的黑色凝状物落入星辰的火焰中，蓝色的火光剧烈地燃烧起来，星辰的强度迅速上升。
    87
    88
    89
    ……
    98
    99.
    数字在这里卡住了，星辰的火光剧烈的抖动起来，仿佛遇到了很大的阻碍。
    罗德知道，这是遇到瓶颈了，这个时候要一鼓作气，冲开限制。
    于是他加力猛灌，无灵之魂的数字像疯了一样向下直垮，乌云般的黑色凝状物硬灌入星辰之中，星辰的火光疯狂颤抖，终于在无灵之魂的数字跌破四位数时猛地绽放开来。
    一时间，整个灵魂面都被蓝色的光芒照亮，【凛冽之青】光芒大盛，终于跨过了那条线，强度达到了100，位势从“炽烈之火”，变成了“金色之火”。
    光芒如同水一般退潮，收回了星辰之中。
    夜空中，【凛冽之青】蓝光闪耀，凝而清澈，是最亮的星。
    罗德定眼看去，蓝色星辰上的文字已经变成：
    【凛冽之青】
    【状态：超限燃烧】
    【星能：高等灵之复苏】
    【注入：完整灵魂】
    【有量化：不可用】
    【位势：金色之火】
    【强度：一百】
    【描述：我将如天堂般绽放，在时光的流逝下永不消褪。】
    ——
    几乎所有的文字都变了。
    罗德最在意的就是【星能】这一项，变成了【高等灵之复苏】。
    在这段时间战斗中，他明显感觉到了灵能对他的限制，最多连续使用十次“灵魂暴击”，他就感觉灵能接近枯竭了，必须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战斗。
    这不仅极大地影响了他的效率，还十分危险。
    怪物可没有什么骑士精神，等你把灵能恢复满了再和你作战。
    频繁使用灵魂红晶来恢复灵能，也承担不起。
    如果能恢复得更快一点，罗德的效率还会大幅度提升。
    就看【高等灵之复苏】的效果怎么样了。
    其次就是【位势】，对于这一项的理解，罗德认为大约是位格意思，位格越高，星辰自然越强。
    现在只差一步就达到了最后的“永恒之火”，罗德十分期待。
    不过，【注入】这一项变成了【完整灵魂】，就意味着他只能投入完成灵魂来强化星辰了。
    无灵之魂只剩下了981，消耗5341。
    罗德心算了一下，不算浪费的，他前后总共消耗了5800左右的无灵之魂，才将【凛冽之青】的位势从“炽烈之火”提升到“金色之火”。
    再加上上一位势，无灵之魂的总消耗大约是6000左右。
    没有献祭完整灵魂是正确的。
    罗德思索了片刻，将三十七个【污秽恶尸的灵魂】投入了进去。
    这是弱小的灵魂，由尸体和污秽物腐蚀而来，在下水道中相当常见。
    蓝色星辰的光芒些微亮了一些，强度从一百变成了一百一十。
    提升得很少，不知道它的极限是哪里？
    罗德想了想，没有继续投。
    现有的灵魂应该是不够的，还有一些灵魂他不太想投。
    献祭完整的灵魂，除了无灵之魂和灵性之外，还可以获得灵魂特质。虽然他还不知道“灵魂特质”有什么用，但感觉似乎是很不一般的东西。
    另外，完整的灵魂还可以制作“灵魂骨灰”，罗德现在只缺太阳石了。
    罗德吐出一口气。
    总之，现在是变强了，灵魂强度也达到了140，唯一的噩耗就是他发现每天需要添火的人性从一份变成了三份。
    这消耗就有点大了，人性也要注意获取。
    罗德手捏闪电符号，返回了物质界，打算继续找大疤脸，要些更多的下水道任务。
    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在下水道战斗的方法，非常懂得利用他的优势，在下水道中击杀怪物。
    而在获得了宾斯教授提供的地图之后，罗德已经完全不会迷路了。
    灰烬挖掘者学派制作的王城下水道地图极为详细，他们不仅将其系统地分成了无数的区域，还给每个区域标上了危险的程度和其历史的来历。
    宾斯教授很感激罗德作出的贡献，把最完善最精细的内部版本送给了他。
    整整两大箱，一箱正版，一箱备份。
    罗德不得不想尽办法才把备份的地图撕成小块，一点一点运进梦境中粘了起来。
    这样，不论是在哪里，他都有地图可用。
    旅店的环境并不是很安全，并不适合长时间待在梦境。
    总之，铁十字街区的下水道对罗德来说，已经是后花园一般的存在，如果把食物搬进梦境，他完全可以住在下水道里了，这就是他的主场。
    哼。
    我就是下水道之王。
    下水道的污秽，都交给我吧。
    王城的居民们，你们可以放心地拉屎，不会有怪物从管道里冲上来的。
    因为有我，下水道的清道夫，黑暗吞噬者罗德的存在。
    哈哈哈哈。
    ——
    铁十字街区。
    下水道。
    沉水湾。
    一伙鬼鬼祟祟的人影聚集在了石台上，下方污水湾臭气冲天，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一个夹着浓重的鼻音的声音问：
    “信息不会再错了吧？他真的一个人在这附近执行清理任务吗？”

 第82章 遭遇

    铁十字街区下水道是正在使用、且常年有人清理的“活区”。
    污染者教派所在的下水道区域都是隐蔽、废弃、没有价值且不会产生威胁的“死区”。
    因此对于污染者教徒来说，这片下水道是非常陌生的，仅仅只是执行“拯救者计划”时，黑祭司赛尔弥率领部分教徒在这里活动过一段时间。
    而计划最终功亏一篑，四位“拯救者”全死，碎片遗失，也是与那个罗德有关。
    因此, 教首才下达了格杀令。
    “兄弟们，只要我们杀掉那个叛徒，带回他的尸首，必定会获得重赏，抢先向前踏上一步，当真正黑暗时代来临时，我们就能身居高位, 永生不死！”
    一个教徒高声激励着他的队友。
    “到了那个时候，现在所有高高在上的人，都会匍匐在我们的脚下，所谓米波尔，阿利盖利，玛诺洛巴纳这样的古老家族，都会跪着给我们擦鞋，他们的女人，都会成为我们的玩物。”
    另一个教徒也喊道：“没错，光明只是短暂，黑暗才是永恒！火的王终将逝去，黑暗的王终将登临真正的王座，而忠诚的我们，将侍立他的左右。”
    教徒们发出齐声欢呼。
    一人大声道：“出发！”
    队伍迅速出发。
    这时，队伍一个声音小声问道：“我们要通知其他兄弟吗？”
    “蠢货，功劳被抢了怎么办？先到先得，那个罗德据说连正式战斗人员都不是, 刚刚入学才一个月,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给别人？”
    “没错，这个消息瞒不了太久，我们要尽快行动，任何事情都是有限的，你不抢，就轮到别人了。”
    “对对，所以我们要抢先占据高位，等到了永生的黑暗时代，你再想升迁就很困难了。”
    “快快！大家加紧！”
    ——
    阴暗的下水道另一处，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快快！大家加紧！不能让别的兄弟抢先！”
    ——
    铁十字街区。
    罗德心情愉快地来到了下水道，熟练地将净化软膏塞进鼻孔，深吸一口气。
    “啊，这里空气真是清新。”
    掏出灵枪，装好真银子弹，检查挂在腰间灰袋里的雷石，摸了摸怀中的银色哨子，这是总院长西奥多送给他底牌。
    再将可能用到的药剂放入腰带一侧，点亮腰间灵灯，最后开启灵魂之眼，一切都准备好了。
    “上路吧。”
    罗德径直向左侧管道拐去，这一片区域他已经烂熟于心了。
    这一次, 他获得了一些比较深的清理任务，这是基于他的表现和特殊学员的身份才获得的。
    大疤脸本来准备给他配置人手，组建小队，但都被罗德拒绝了。
    人多了就不方便，他不能随心所欲的进出梦境，交换物品，或临时阅读地图，下水道表层也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怪物，由于拥有灵魂之眼，他自身就是侦察者，被突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此，一个人行动是效率最高的。
    大疤脸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当场把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真银子弹送给了他。
    虽然罗德很怀疑放了二十年的真银子弹还能不能用，但还是收了下来。
    也许，放在石台上一加工，能以旧换新呢？
    阴森的下水道中，罗德漫步在满是污垢的青石上，火光只照亮了身周，笼罩的黑暗仿佛择人而噬的妖魔，但他没有丝毫恐惧，灵魂之眼让他直接看到了被物理遮挡的尽头，而即便是厚厚的下水道墙壁，也不能完全遮挡他的视线。
    比如现在，罗德就清晰地看到墙壁的拐角处，有一个黑色的怪物灵魂，从灵魂波形和它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一只瘟鼠，在未级处阶到高阶之间。
    位阶虽然不高，但对罗德威胁却非常大，它的速度非常快，动作非常灵巧，是他很难对付的怪物类型。
    谷贿
    与正常的战斗人员不同，他的唯一攻击手段就是灵枪，两秒充能就是最大的破绽。
    如果没有打中，那就意味着他危险了。
    但如果提前看到了它，就简单多了。
    罗德将灵枪充能到极限，从另一侧绕到了它的身后，瘟鼠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头部，因为它的背部是巨大的破绽，未级怪物都不可能将灵能覆盖全身，抵挡攻击。
    砰！
    真银子弹准确击中了它没有防御的部位，打穿了它的皮肤并在它体内爆炸。
    轰！
    瘟鼠被银光炸成了碎块，支撑它存在的灵魂也随之消散，大片黑尘腾起，一抹黑线没入罗德胸中。
    【瘟鼠的灵魂】
    不错。
    今天的第一个收获。
    更让他高兴的是，蓄能时间缩短了半秒，只用一秒半就可以射出一发。
    我又变强了。
    也变快了。
    哈哈。
    罗德继续向前走，很快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凹洞中有一个瘟鼠的巢穴，它们在这里收集腐败，制造腐烂的温床，这是它们的特性，会加速他们的成长。
    很好。
    罗德伸手握住一颗雷石，将灵能灌注其中，大约五十秒后，一颗满能量的雷石就制造出来了。
    而在最初，他想充满至少要半刻钟。
    罗德将雷石掏出，在离开灰袋的一瞬间，雷石上开始闪耀电光，它是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物质，在充能状态下，一旦离开灰袋就会被激活，如同拔了销子的手榴弹。
    罗德迅速且准确地将雷石扔进了巢穴。
    数秒后，一声爆响，地面一晃，数十条黑线从地下飞出，没入身体。
    【瘟鼠的灵魂】x3
    【微弱的灵魂】x7
    【小块的灵魂】x13
    不错。
    罗德心中高兴，今天运气不错，刚来就迎了个开门红。
    他继续向前走，再又消灭了一只污秽恶尸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灵魂。
    他躲在下水道高处的一个甬道上，正在小心地观察他。
    这个灵魂是青蓝黑三色交杂的，灵魂波形复杂且压抑，灵能静默不显，不是怪物纯黑且布满灵能的灵魂。
    显然，这是一个人！
    罗德皱起了眉头。
    是其他的清道夫吗？有人来抢我生意了？
    不不，不对。
    如果是同伴的话，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只可能是末日教徒！
    末日教派真的来找他了！

 第83章 收割

    罗德一瞬间紧张起来，如果敌人是人的话，就麻烦很多。
    他很难判断一个人的强大与否，人的灵魂波形是可以隐藏和改变的，也不像怪物一样时刻保持着灵能的运行，一般只有在进攻或使用某种能力前，灵能才会爆发。
    不过, 人的防御能力也弱，在没有张开灵能防御之前，他甚至不用灵枪的重击，轻击就可以打死人。
    但是，他还不能确定，万一他们是友军呢？
    要是搞了个谋杀友军的罪名, 迄今为止的一切努力都完了。
    罗德犹豫了一下，决定先试探一下。
    他转身拐进下水道的另一侧，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甬道上的人影立刻缩了回去, 向他的方向跑来，一面疯狂挥手。
    不一会，视线深处又有人影跑来，他们迅速向他头顶处的甬道跑来，显得急切，慌张，且不怀好意。
    显然是在跟踪他。
    这决不可能是同伴，必定是末日教徒。
    可惜的是，他的透视能力不是无限的，实体物质如果太厚，也会遮挡住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灵体和能量。
    否则的话，大概他就可以看到这些家伙在满是污秽的排污管道中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排污管道是直接与地面相连的第二级管道，污秽在第一级细管汇集后流到第二级管道，再排到宽广的下水道中，由水流冲走, 汇入各种排污河道。
    最终则会流入地下深处的黑水河中, 并在经过漫长的旅途后, 抵达它的终点腐臭沼泽。
    罗德看了一眼身侧的墙壁。
    这是一块巨大青石的一部分，根据宾斯教授的说明，凡是使用这种巨型青石的下水道，都是巨人建造的。
    而青石中的管道，都是由后来人类挖掘的。
    此刻，这群末日教徒就正在他头顶中的管道中，他们挤在一团，屏息静气。
    由于管道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大一坨东西，导致后面的污物都堵塞了，流出来的污水都变少了。
    这是一群不专业的家伙。
    罗德作出了判断。
    他们可能是底层的小喽啰。
    这也让他稍稍放心了一点，只要不遇到黑祭司这样的强大人物，就没有特别大的危险。
    罗德握住一颗雷石，运起灵能迅速其中灌注，同时喊道：
    “哇，这东西真好吃。”
    “太香了。”
    “软软的，黏黏的，褐中带黑，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一面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目光半秒不离管道，盯着里面的人影。
    他们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异动, 只是纷纷捂住了嘴巴。
    罗德看到一点亮光从一人手上飞出，亮光上写着一行字：
    “我们找到他了！他竟然在吃屎！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我们不能接受，很抱歉我们不能像约好的那样一齐动手了。”
    亮光沿着管道飞驰而去，显然是某种通讯手段。
    罗德再不犹豫，将充满能量的雷石扔进了管道中。
    伴随着齐齐的惊呼声，一声巨响在管道中爆发，刺目的雷光爆射而出，所有的灵魂全部熄灭。
    数十条青蓝黑三色的细线从墙壁中飞射而出，没入胸口。
    【杜克的灵魂】
    【邓肯的灵魂】
    【被污染的塞尔特的灵魂】
    【韦尔斯的灵魂】
    ……
    一共有十二个，其中有一个是被污染的灵魂。
    这样看来，这个灵魂就是他们的领头者。
    罗德环视一圈，确定附近没有威胁后，迅速捏出闪电符号。
    灵魂腾空而起，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后，他又来到了梦境世界。
    它依然那样静谧，死寂，灰淡，仿佛时间不会在这里流逝。
    罗德转过头，灵魂祭坛上漂浮着大大小小许多灵魂之火，这都是他这段时间的收获。
    而其中刚刚获得的十二个灵魂就在最外方。
    罗德跳上祭坛，仔细看去。
    它们相当之小，细微的火焰漂浮不定，颜色多是青蓝黄三色，混杂有黑色。
    被污染的那个灵魂黑色较多。
    罗德相当失望地发现，它们都是尘埃般的灵魂，分解不出来几点无灵之魂。
    不过，人的灵魂是可以倾听的，在死亡时，他们思想中最强烈、最不甘的意志会残留下来，在灵魂中形成永恒不断地回响。
    罗德靠近一个灵魂，侧耳倾听。
    一个微小的声音很快出现在耳边。
    “都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钱，权力，地位，……”
    罗德皱起眉头，去听第二个灵魂。
    “我要永生……”
    第三个。
    “我不要再待在下水道！所有在我头上的人都得死……”
    第四个。
    “跪下，都跪下！”
    ……
    十二个听完，全都是嘈杂的欲望和憎恨，没有任何信息。
    罗德很失望，直接把十二个灵魂全献祭了。
    平均一个灵魂只有两点无灵之魂。
    不过，他却获得十二份“活的灵性”！
    “活的灵性”只有人的灵魂中大量拥有，可以用来制造怨灵、傀儡，或举行一些奇怪的仪式。
    谷雪
    它们像透明的虫子一样在手上蠕动，让罗德心里有些发毛。
    这些材料暂时用不上，罗德迅速将它们放进了储藏处，确认它们不会对别的材料造成影响后，又迅速返回了物理界。
    睁开眼，看到残破的尸体被冲出了管道，摔进了污泥中，管道中郁积的污秽落在他们上面，成为了这群利欲熏心者最后的归宿。
    罗德想了想，还是掏出一块水晶片，将现场的景象刻印了下来，打算回防务司后如实汇报。
    毕竟，被末日教徒袭击，多少也能从侧面证明他是好人。
    罗德没有中断任务的打算，他需要尽快收割到更多的完整灵魂，一口气将【凛冽之青】提升到最高等级，再想办法点燃新的星辰。
    他迅速向深处走去，不想再与这些没什么油水的末日教徒纠缠。
    ——
    但事与愿违，罗德刚处理了几只瘟鼠，又发现了一队人影向他赶来。
    他们的灵魂全部带有明显的黑色，灵魂波形张扬且激动，并带有低沉的号角，与刚才那队人有着同样的共性。
    又是一队！
    罗德有些烦躁。
    你们的灵魂如同垃圾一样毫无用处，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还有灵能。
    “高等灵之复苏”效果确实强劲，但依然做不到弥补全部消耗，而他刚刚发现了一大群瘟鼠的踪迹，接下来灵能消耗会很大，能省一点是一点。
    他不想再使用雷石，这东西消耗灵能太大而且对方比较分散，可能一次炸不死。
    罗德迅速将灵枪调为轻击，反走到他们身后，跳出来的一瞬间连开七枪。
    砰砰砰
    七人
    以最快的速度补上子弹，再开五枪。
    十二人当场毙命。
    十二个灵魂收入囊中。
    哼。
    弱鸡。
    罗德轻轻吹了吹灵枪上不存在的青烟。
    我有透视的，你们怎么跟我打？
    心中又有一点欣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轻击就是秒射，比常规意义上的枪还要快，连扳机都不用扣，灵能一冲，一发就出去了。
    得亏于米娜的教导，罗德打手枪的技术也非常高超，在灵魂之眼的帮助下，简直就像开了自瞄，又快又准，枪枪爆头，真正做到了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队友的程度。
    这一次没有使用的雷石，尸体的八成还是完整的，罗德便去收刮了一下战利品，收获竟然还不小。
    一堆不知用途的药剂，两把灵枪，十几颗真银子弹，以及数十个不知道用途的符咒。
    最让他高兴的是，他们身上竟然有钱。
    罗德一下搜出了三百多银索。
    哈哈哈。
    罗德差点笑出声了，还有这种好事，我正发愁缺钱缺子弹呢。
    他迅速将物资送回梦境，一些比较大的，塞不进手心的，就挂在腰带上。
    再用水晶片给现场拍个照，罗德便起身出发了。
    他沿着下水道的一个支流河道向下走，很快找到了那群瘟鼠，用了两颗雷石将这个巢穴毁灭。
    【瘟鼠的灵魂】x9
    【微弱的灵魂】x13
    【小块的灵魂】x22
    ——
    还在巢穴里搜到了十块怪物骨灰。
    不错，收获满满。
    罗德继续向下走，按照任务上的描述，这附近有一些毒虫在活动，它们分泌的毒素会沿着管道蔓延上去，导致居民中毒。
    然后，他又看见了一队末日教徒。
    标准的十二人，标准染黑了的灵魂，标准的张扬、激动、带有低沉的号角的灵魂波形。
    与上一队不同，这一队人全都带着灵枪，都是罕见的射击高手。
    他们似乎有某种侦测仪器，在罗德发现了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发现了罗德。
    于是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但可惜的是，罗德是开挂的，透视加自瞄，和他打枪战就是找死。
    不到三十秒，十二人全军覆没。
    罗德这一次获得了大丰收，十二把灵枪就算了，他手上的“渡鸦”是劳伦送的限量版，这些垃圾比不上。
    但真银子弹可是很缺的，罗德每天都在为大量的消耗而头疼，而王城似乎并不以灵枪为常规作战武器，他想去报销也没办法，后勤处的常备项目中就没有真银子弹。
    而这一次就收获了一百多发。
    这一刻罗德终于笑了出来，真银子弹终于够用了。
    不只如此，他们还很有钱，十二个人身上搜出了两千多银索。
    罗德清点了一下，他现在拥有2561银索，已经在向顶级大富翁接近了。
    哈哈。
    罗德从没有哪一天笑得这么快心，他迅速将搜到的战利品搬回梦境，灵枪没空拆卸，就全部挂在身后。
    现在，他背后的腰带上挂了足足十四把灵枪，妥妥的军火贩子。
    罗德心情愉快地出发，很快来到了目的地，毒虫就躲藏在这里的泥巴下，如果有人接近它就猛跳起来抱住脸，将毒液喷洒出来，如果没有防备的话很快就会被它毒死，是一种非常麻烦的怪物。
    但对罗德来说，这简直太简单了，在灵魂之眼的观察下，藏在泥巴下的毒虫简直就像光着屁.股对着他一样，它们的灵能都聚集在头部，尾部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完全不设防。
    偏偏还将尾部翘起来。
    罗德一枪一个，爽得不行。
    毒虫提供是灵魂是“较为弱小的灵魂”，大约含有15-18个无灵之魂，已经算是比较肥的了。
    而且收割简单轻松无压力，消耗也低。
    罗德笑得嘴巴都快裂开了，如果能在这里刷个五六天，什么星辰都直接到顶了。
    正当罗德快乐地枪毙虫子的时候，又有一队不速之客来了。

 第84章 据点

    这队人虽然看上去和前三队末日教徒差不多，但却不像是找他的，人数也只有一半。
    罗德也就没有急着下手，而是选择躲在侧方的一个石槛内。
    脚步声从另一侧的甬道传来，伴随着人声。
    “小心，别去前面，那是毒虫的聚集地。”
    “从侧面绕要走很远。”
    “没办法, 那些毒虫非常麻烦，它们埋在泥里很难发现，一旦踩中陷阱，它们就会跳起来，用强劲的尾巴插爆你的嘴，将毒液灌进你的胃, 那种死状你不会想体验的。”
    “那帮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日蚀计划在既, 他们怎么能随便乱跑？”
    “据点的事务这么多，要是计划出了半点问题，我要他们做成肉酱！”
    “链接水晶有反应了……塞尔特的灵魂熄灭了！他们被人杀了！”
    “什么？谁杀的？”
    砰砰砰砰砰！
    忽然之间，激射而出的白线打爆了五个人的脑袋，无头尸体噗通一声倒下，只剩下站着的最后一人。
    罗德走了出来，笑道：“我杀的。”
    灵枪笔直地指着最后一人，那是一个掉了一只耳朵的矮个子，他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被他们掳掠过来的！他们说不加入拯救者神教就吃掉我。”
    罗德惊讶道：“什么拯救者神教？”
    矮个子惊道：“你不是灰狗……内务裁决所的大人？”
    罗德咳嗽一声。
    “我今天刚入职，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矮个子疑惑道：“新入职的有这个权限吗？”
    罗德不耐烦道：“你不知道我爸是裁决总长吗？”
    “可是，裁决总长卢西恩阁下没有子嗣……”
    “干儿子不行吗？再废话我一枪把你崩了。”
    “……拯救者神教就是污染者神教，我们内部将污染称为拯救, 祭司宣称只有感染了黑质之后，才能成为真正黑暗时代的贵族。”
    难怪他们的灵魂都有一丝黑色…罗德喝问道：“日蚀计划是干什么的？”
    “大人，这, 这我只是最底层的信徒, 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按照指令收集物资。”
    “你们的据点在哪？”
    “……在盘牙街区的下水道附近。”
    “我问你, 你知道红石村迁移案是谁做的吗？”
    “呃，红石村是什么地方？”
    “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和目的？”
    “呃，呃，教首们好像一直在进行拯救者计划，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带我去你们的据点。”
    “好。”
    砰。
    激射而出真银子弹打爆了他的头。
    【劳勃的灵魂】
    天真，还想反杀我。
    罗德收好灵枪，他知道他本质上非常脆弱，能轻易杀死他们是利用了自身的优势，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制服他们。
    所以他一直都非常警惕，一看这矮个子的灵魂激动起来，灵能急速涌出，就知道他想反抗，便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这六人身上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块菱形水晶，上面许多名字都是灰的。
    罗德看了一遍，发现这上面的名字都是他杀的人。
    可能是末日教徒用来控制信徒的工具。
    这块菱形水晶可以带回去，交给防务司作为证据之一。
    罗德将它揣进怀中, 立刻进入梦境。
    他想听听【劳勃的灵魂】里有什么声音。
    灵魂祭坛上已经满是飞蚊般的光点，这些都是末日教徒的灵魂，罗德花了几秒钟才找到劳勃的灵魂, 侧耳倾听。
    “杀了他！杀了他！我将获得荣华富贵！”
    谷芋
    “据点当然不在盘牙街区，我们怎么会在活区驻扎，这个人真蠢。高庭区才是适合的地方。”
    “红石村迁移案？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我们花费了那么大力气，耗费那么多物资，不仅没有成功，还损失了一位污染者！据说是出了叛徒，真该死！”
    “哼……拯救者计划，它的深邃你不配理解，无上天神才是庇护我们的主！”
    “伟大的日蚀计划必将成功，我们将污染一切！拯救一切！”
    ——
    声音很多，大多都是他临死前的心理活动，和罗德的问题有关。
    可能是临死前的强烈紧张和激昂的情绪让灵魂记录下来了这些。
    罗德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审讯的好办法，不过，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
    要是能复活就好了。
    我多问几遍，多毙几次，什么都能知道了。
    胡思乱想了几秒，罗德迅速返回了物质界，这里非常不安全，他不能在梦境中久待。
    随后，他立刻向高庭区走去。
    它距离不远，在宾斯教授的地图上，这是一块无威胁的废置区，在两条主水道中间，十分偏僻，且不好进。
    不过，罗德在高庭区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末日教徒的据点。
    这是怎么回事？
    灵魂还会骗人？
    不对，这不可能。
    罗德又转了一圈，依然没什么发现。
    正当他想要回去向防务司汇报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之点。
    高庭区的大多数位置都是灰暗、腐朽、挂满黑色的条状物的，死寂和荒凉是这里的主色调，但有一处位置却不太协调，上面污渍仿佛是人为盖上去的。
    罗德上去一拂，果然如此。
    污物灰尘一扫就开，下方是青色的石板，肯定藏有某种入口。
    罗德想了想，试了试拳头。
    他运起灵能，集中在右手上，一直抵达到极限，再猛地砸下。
    砰！
    一声闷响。
    四周灰土腾起，青石板明显地弹动了一下，手上有一点痛，但还可以承受。
    嗯……卡拉曼老师说过，强化的威力取决灵能的最大强度和身体的强度，看来除了灵能，锻炼身体也是必不可少的。
    下面肯定是空的，他们的据点就在这里。
    地板的厚度不高，灵魂之眼肯定可以看穿，据点里应该没有人。
    罗德决定再打几拳，如果砸不开，就用雷石。
    砰！
    砰！
    砰！
    第三击落下，石板轰然破碎，露出了下面幽深的通道。
    罗德揉了揉发红的拳头，心想回去还得锻炼一下肉体，不然我灵能再强，身体承受不起也不行。
    走进通道，很快来到一个大厅，这里满是各种各样的骨头或骨头制品，还有泡在玻璃罐子里的人头，器官，以及一些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罗德看得直犯恶心，果然末日教徒都是一群邪恶疯子。
    他立刻掏出大疤脸给他的紧急通讯器，注入灵能。
    预制好的信息化作一道光芒，飞射而去。
    防务司很快就会收到他的呼救，并获知他所在的位置。
    这里的事务，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处理吧。
    在等待专人到达的最后时间，罗德搜索了这片区域，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箱散发着微热的石头。
    它们显炽白色，像一团凝固的白焰，不断向外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
    罗德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太阳石吗？
    不允许交易的管制物！

 第85章 明日之星

    太阳石是制作“灵魂骨灰”的重要材料，罗德目前只缺这一项了。
    制作它，需要一份怪物骨灰，对应怪物的完整灵魂，十份人性，一颗十三克以上的太阳石。
    制作完成后，它可以召唤对应怪物的灵魂实体作战。
    虽然是一次性物品, 但完全可以作为他保命的底牌，在危急时刻发挥作用。
    完整的灵魂和怪物骨灰，罗德现在已经有不少了，人性更是不缺。
    只不过，由于他没有购买太阳石的渠道，一直没办法制作。
    而眼下，机会不就来了吗？
    这么多太阳石, 完全足够他使用了。
    罗德握住一颗, 微热的感觉在掌握中蔓延，轻轻一掂，绝对不止十三克，而且只有大拇指大小，手掌完全可以握住，带入梦境非常方便。
    好！
    我宣布这项物资已经被末日教徒运走了，我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空箱。
    罗德迅速握住太阳石，手捏闪电符号，将石头带入梦境之中。
    不过片刻，二十颗太阳石全部被他搬入了梦境。
    罗德心头火热，正想继续在大厅中寻找时，外面忽然传来声响，回过头一看，大疤脸带着数名值守者狂奔进来。
    “罗德！你没事吧？”
    大疤脸猛冲上来，看到他完完整整的模样大松一口气，但接着又紧张起来。
    “是受到感染了？还是被诅咒了？不用担心, 我们马上送你去灵魂教堂，不会有事的……”
    罗德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遭遇到了末日教徒, 发现了他们的据点。”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讲了一遍。
    大疤脸和值守者越听越惊讶，其中一人忍不住打断道：“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罗德笑道：“当然是我通过我敏锐的观察力，别忘了我是完全灵视者。”
    “可是。”值守者依然十分疑惑：“末日教徒为什么会这么憨直？你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
    “可能因为那个人心眼比较少吧。”
    值守者还想再问，另一人忽然打断了他。
    “快，快来！这是个大据点！永久的，不是临时安置点，这里有他们的祈祷祭坛，黑之魂器，祭祀品，这，这还有他们的行动计划！”
    值守者们几乎都跳起来了，激动的神情一览无遗。
    而在之后的搜查中，他们越来越惊讶，破获的情报、收缴的亵渎物，都是这几年来都没有过的。
    在他们打开一个暗间, 看到深坑里堆满的尸体之后, 他们知道，这一次的收获，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巨大。
    大疤脸联络了上级，没过多久，大批来自王城军战部和内务裁决所的人马赶来，迅速接管了现场。
    罗德作为主要人员，被带回了王城军战部，受到了重点询问。
    而在询问他的成员中，正好就有已经十来天没见的监查长劳伦。
    他面色很憔悴，见到罗德时很惊讶，但没有太多的表现出来。
    但接下来的陈述，让所有的监查长越听越惊讶，其中一位忍不住打断道：
    “你是几级战斗人员？”
    劳伦小声解释道：“他是特殊学员，还是学院隐秘部队的隐秘作战者。”
    其他四位监查长互望了一眼，依然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一人问道：“你点燃了几个火种？火种的能力是什么？还有你的灵能等级，最高灵能强度分别是多少？”
    罗德如实答道：“点燃了两个火种，分别是黑色饭桶和草，能力大约是提供灵视和一种攻击手段。灵能等级是2，最高灵能强度上次测试的是366，这次应该高了不少。”
    四位监查长都很惊讶。
    “黑色饭桶？草？你的火种真奇怪。”
    “我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是工械研究所的人又发疯了？还是你真的很特殊？”
    为什么你们只关心名字，不关心我具体的数据……罗德略有郁闷地答道：“我不知道。”
    一位监查长严肃地说：“特殊学员罗德，从你提供的纸面数据，我们不能准确判断你的实际战斗能力，但是我们相信金沃斯学院和总院长西奥多阁下。”
    另一名监查长说：“整件事情中，最难以理解的就是劳勃，这个人曾经在后勤部工作，十分狡猾，满嘴谎言，他贪污过大量的物资，以废旧过期的药剂替换正常的药剂，导致数十名战士死亡，我们用了很久才揪出他，而他的谎言让他逃脱了大量的罪名，当时仅仅只是被开除。”
    “当我们查清所有事情真相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样一个人，我们很难相信他会这样诚实地交待所有问题。”
    罗德有些挠头。
    他没料到那个矮个子竟然有这么传奇的经历，在他的眼里，这家伙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上串下跳了半天，结果还是被他一枪毙了。
    “这当然是因为我有特殊的审讯技巧。”
    五位监查长一瞬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什么技巧？”
    罗德只好硬着头皮把他学过的心理技巧，刑讯手段，类似囚徒困境一般的经典手段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五位监查长竟然一时听得入了迷，等罗德讲完，他们甚至还意犹未尽：“还有吗？”
    谷唊
    “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一位监查长微微叹道：“我们专业的人士，竟然还没有一个学员懂的多，也许是我们太依赖搜取灵魂的手段了。”
    “没错，我们不能总是用特别审讯，灵魂以外的手段也需要发展一下。”
    一位监查长赞道：“真是奇才啊，有没有兴趣来内务裁决所发展？”
    劳伦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话：“我们先讨论这次事件吧。”
    罗德目前还是红石村迁移队案件的重要嫌疑人，这件事情目前还是绝密，除了相关人员，很少有人知道。
    一位监查长兴奋地说：
    “这是我们今天破获的最大的末日教徒的案件了！一个完整的据点！竟然就在高庭区！真是没想到，难怪总是找不到！”
    “你立了大功了！我们会对学院申报你这次的事迹，你会受到嘉奖和表扬，如果你毕业后愿意成为内务裁决所的人员，这件事情会作为你的功绩，给你带来很大的加分。”
    罗德心中一动，问道：“如果不加入，就没有了？”
    监查长失笑道：“当然有，我们的功绩和荣誉体制是很完善的，你不用担心。”
    只有劳伦看出了他心底的想法，说道：“等你成为了正式战斗人员，你的荣誉就可以兑换了，不会少一分。”
    罗德这才露出了笑容。
    他已经发现了，光用钱，很多被管制的材料和物资都买不到，需要类似于学分之类的其它货币兑换。
    而学分只有在期末才能兑换，荣誉也需要成为正式战斗人员，但没关系，只要存着没亏，就可以了。
    一个监查长站起身来说：“询问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是你的任务过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吧，以后若是有情况，我们会来找你的核对的。”
    罗德点点头，在文件上签了他的大名。
    四位监查长走后，劳伦专程留了下来，他灰色的眸子平静地望着他。
    “罗德，这段时间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很抱歉我不能来帮助你。”
    罗德忙说：“没事的劳伦先生，我很好，现在的案情调查得怎么样了？那个提供伪证的假大区执政官艾丽克丝已经被揭穿了身份，那她对我的污蔑肯定不算数了对不对？我被污染者教派的人陷害，肯定也能证明我是好人，对吗？”
    劳伦平静地说：
    “罗德，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外城区第二大区执政官的命运被篡改了，我们找到了原执政官格登，但可惜的是，他已经变成了白痴，我们依然不知道污染者教派使用的什么手段篡改一个人的命运，还有与之相关的大部分人的感知。”
    “更加糟糕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极限在哪里，他们能不能篡改更高层者的命运？能不能影响更多的人？我们中还有没有这样的被篡改者？”
    “这一切的疑问都没有获得解答，我们只能更加小心，更加谨慎的行事。”
    “而你的事情复杂之处在于你失忆了，我们找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信息，也对你观察了很久，你现在完全就像一个新的人，不论性格，爱好，习惯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你以前非常好色，所有赚来的钱，你都用于红坊街消费了，你的大名在三个红坊里都是有数的，许多姑娘甚至不要钱也愿意和你在一起。”
    “而现在，连对你有好感的女生，你都没有亲过，我们内部有一种论调，认为你的灵魂被置换了，可能源于某种邪神或未知存在，他们的建议是直接销毁，避免出现不可预知的风险。”
    罗德悚然一惊，背上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露出了破绽。
    可他一直处在极大的生死危机中，怎么会有心思去享乐？
    就算是搞人性，干一晚上能有多少人性？我来个集体安慰不好吗？
    你们等我渡过危机啊，我到时候做给你们看！
    他赶忙解释道：“这个，我不是不想啊，但卡珊非常暴力，我一碰她就揍我，我又打不过她。”
    劳伦灰色的眸子略带笑意地看着他。
    “噢，原来是这样啊，我会转告米波尔的，他一面担心女儿受欺负，一面又担心你只是玩玩，会伤了卡珊的心，父亲的难处你要理解。”
    “呃？”
    罗德愣住了。
    “什么意思，这是假的？”
    劳伦神情严肃地说：“是真的，但这种论调太荒谬了，没有人相信，我们认为是失忆改变了你，忘记了过去，就会忘记习惯，由习惯养成的性格也会改变，这是金沃斯心理学会的专家学者给出的答案，我们已经采纳了。”
    罗德心中长吐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感谢金沃斯心理学会，感谢信任我的劳伦先生，感谢砖家。
    “不过，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你做过的事情，我们已经有较为确凿的证据，证明你帮助污染者教派运送过一箱子物资。”
    “但是，仅仅只是这个行为，并不能证明你是末日信徒或他们的帮凶，污染者教派经常会付钱雇佣无知的平民帮他们办事，显然，这些平民并不能被认作帮凶，他们没有能力鉴别雇主，只要行为不触犯王城律令，我们一般是不追究的。”
    “现在，对于你的调查，就集中在你当时是否知情。”
    罗德忙说：“我当然不知情。”
    劳伦微笑着说道：“你立了功之后，这个说法会被更多的人相信，你这次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你的功劳比你想象中还大，我们终于知道了他们在执行的两个计划——拯救者计划和日蚀计划，虽然不知道计划的具体内容，但至少调查有了方向。”
    他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罗德的肩。
    “尤瑟修女长又准备了一套新的治疗方案，你近期可以去一趟，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有用信息，你在清除污染者教派中的作用越大，即便最终调查出一些小的不法行为，我们也不会追究。”
    “请记住，青羽阁下才是你的庇护者，她使用了特权，也就将你绑在了我们的阵营中，你做得越好，她未来的道路才能走得越快。”
    “请竭尽全力的努力吧，如果遇见了麻烦，请用灵鸦信使向我传信。”
    劳伦走出房间，向他挥手告别。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我们未来的明日之星。”

 第86章 策反

    有人说，特罗里安王国是人类最后的王国，是人类文明在火之时代结束后长达千年的余辉，虽有过辉煌，但终会像燃尽的余火般熄灭。
    世界在滑向黑暗，就像石头落进深渊。
    但是，这种说法遭到了以阿米德斯为首的大学者们强烈反对。
    他们认为, 在这广袤的世界之外，在看不见黑暗的深处，一定还存在和他们一样的火之王城，一定还有和他们一样的人类文明，一定也和他们一样在为生存而抗争。
    人类必定会有希望，必定会找到办法，战胜这看似不可战胜的黑雾。
    不论是金沃斯学会，工械研究所, 灰烬挖掘者, 永恒紫罗兰，卡利尔的非人之声，救赎玫瑰，原素黎明。
    不论是研究灵能，研究武器，研究历史，研究黑雾，研究各种无法理解的怪胎。
    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人类生存。
    生存的本身，就是意义。
    但在王国的内部，有一小部分人，或被庞大看不到尽头的黑雾吓倒，或因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和希望，或因纯粹的欲望和贪婪，倒向了人类的对立面。
    他们就是末日教徒。
    这是最危险的毒瘤，因为他们长着人类的面孔，却像怪物一样残杀人类。
    坚固的堡垒总是先从内部崩塌, 这是在古代遗迹中发掘出的书籍中的一句话，用在这里却非常适合。
    而内务裁决所，作为主管特罗里安王国一切内务的机构，就肩负着这项重担。
    毫无疑问，末日邪教就是最大的“内务”。
    在刚刚破获的高庭区末日邪教的据点中，裁决者们从中获知了一项非常重要的信息——
    污染者计划用污染燃素的办法，污染王城内的余火，进而熄灭由余火分出来的余光，导致居民的灵灯熄灭，最终引发大灾难。
    而在一些支离的信息中，裁决者还发现，他们还试图污染圣火。
    这无疑是毁灭性的，内务裁决所已经全面运转了起来，对所有燃素和燃素加工厂进行彻底清查，对所有燃素制造者进行隔离审查。
    而作为这一切最大的立功人罗德，已经初步拟定授予“护火人勋章”。
    因此，在红石村迁移案中，基本已没有人相信他是有罪的。
    即便有些小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对玛诺洛巴纳来说，这是这段时间无数坏消息中最大的一个。
    污染者教派全是无能的废物。
    他坚定了这个信念, 决定不再利用他们来实行计划。
    目前来看, 仅仅证明罗德是帮凶已经毫无意义, 必须证明他是污染者教派中的成员，是红石村案件中的直接凶手，才能对庇护他的火之候选者造成打击。
    而对于这一点，玛诺洛巴纳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我们已经赢了。
    他想。
    来到治愈教团的医疗所，这里住着在上次下水道事件中受伤的队员，雷斯林，卡拉蒙，艾格。
    在十多天前的巡逻任务中，由他们和罗德组成的小队在下水道遭遇了末日教徒，受到了重创，只有罗德一个人毫发无伤，这本身就非常可疑。
    而随行的值守者里维是自己人，他提供的证词是最高优先级的。
    如果能再加上他们三人，那么，罗德就肯定会被认为是有特殊目的而打进内部的末日教徒。
    他所立的功勋，不过是污染者教派为了博取信任而使用的苦计罢了。
    否则的话，一个连正式战斗人员都不是的学员，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击杀这么多末日信徒，这么轻易地找到内务裁决所专业的调查者多年也没有发现的秘密据点？
    只要罗德被允许进行特别审查，那么，剥开灵魂后获得的信息，就可以由玛诺洛巴纳随意编造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打垮王之候选者青羽，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你终将为你幼稚而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想。
    走进了教会医疗所的第一个病房。
    这里住着的是“白烟”艾格，他是20届的学员，灵魂特性“烟”，是较强的第二类特性，家住铁炉城，兄弟姐妹七人，只有他一个是执火者，父亲在锻造时不慎掉进大铁炉，尸骨无存，母亲一个人养活七个孩子，家庭条件很差。
    他非常敬重母亲，最大愿望就是将母亲和六个兄弟姐妹接到上城区生活，第二大的愿望就是长高。
    艾格的伤情不重，但感染很深，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在昨天才苏醒过来。
    他对大裁决长的到来十分惊讶，这是内务裁决所的上层人物，竟然来看望他一个普通的战斗人员。
    他的态度也十分友好，没有半点架子，话语言谈中对他十分了解，让艾格感到心里暖暖的。
    也许，这就是大人物吧。
    很快，他们就谈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这位大人物似乎对罗德的行为特别感兴趣，他不断询问每一个细节，并提出许多奇怪的问题。
    “你们在与背叛者相遇时，他有没有特别举动？”
    “罗德与黑祭司有过对话吗？”
    “黑祭司为什么不杀罗德？”
    “他是不是用某些看似无意的行为导致你们的战局更加糟糕？”
    艾格感到有些不耐，他一一否认之后，认真地说道：“大裁决长阁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罗德很认真地帮助我们，虽然他的实力不足，但我并不认为他有什么过错。”
    玛诺洛巴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艾格，你刚刚加入城防军，目前的周薪是八百银索，成为小队长需要八级以上的战斗人员，你的灵能等级目前只有3，至少需要4，才能进行战斗评级，而4阶的灵能升阶仪式需要的太阳结晶非常稀缺，以你现在的标准，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立功，至少要在一年之后，才可以申请到。”
    “就算你成为了八级战斗人员，你的周薪也不过一千二，而上城区最便宜的房屋也要一万银索一平，大灵灯九万银索一盏，每月仅燃素的费用就高达三千。你至少需要一千周，才能凑齐这笔费用。”
    “最后，如果你不是七级战斗人员，是没有资格在上城区购买房产的。”
    玛诺洛巴纳露出一点笑容。
    “但若你能按照‘真实’的情况提供证词，我可以将一间属于玛诺洛巴纳家族的房屋无偿赠送给你，也可以立即为你申请到太阳结晶，你很快就可以成为八级战斗人员，我还可以将你调到内城区防卫，远离那些危险的地区。”
    艾格的脸色凝固了。
    “怎么样？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
    玛诺洛巴纳淡淡地笑着，并不着急，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种事情他很熟悉，知道不能过份紧逼，也不担心反咬一口。
    等过些时日，他们从虚幻的理想中落到冰冷的现实中，就会想明白的，唯有自身的利益，才是最值得关注的事情。
    但是，还没等他推开房间，后面就传来艾格坚定的声音。
    “我拒绝！你这是对我们家园的破坏，是对所有死去战士的侮辱！”
    玛诺洛巴纳脸色铁青地转过头：“你最好想清楚你说的话。”
    艾格大声道：“你根本不配在内务裁决所里工作！你把我们的信仰变成了污秽的血，垃圾的堆，你把裁决者的圣殿变成了兽窟，你的法衣也成为了装满罪恶黑雾的麻袋！我会告发你的！你就是戴着面具的末日教徒！”
    冰冷的杀意在玛诺洛巴纳眼里一闪而过，他不再说话，头也不回地离去。
    更糟糕的是，卡拉蒙和雷斯林同样也没有同意。
    “罗德是我的好兄弟，我不会陷害我的好兄弟的，当然，我听说玛诺洛巴纳家族的女人都非常漂亮，如果你老婆和你女儿都来陪我睡觉，我也许会考虑一下。”
    这是泡在溶液中、身躯还没有长全的卡拉蒙的回话。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私人仇怨，但大主教荷鲁斯告诫过我们，任何私怨都不要带到公务中来，你是内务裁决所的大裁决长，理应比我更懂这一点。”
    这是雷斯林的回话。
    他身躯内的诅咒依然没有被清除，还在持续接受修女小姐姐的净灵仪式。
    三人都没有同意，大裁决长亲自出马依然被拒绝。
    冰冷的愤怒在玛诺洛巴纳心中流转，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罗德，你跑不掉的！”
    “愚昧，幼稚，和仁慈在这个世界上是生存不下去的！你们都得死！”

 第87章 十七岁

    从王城军战部回来，罗德浑身都充满了动力，一直压心头的大石已经卸了一大半了，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他就彻底解脱了。
    快！再加把劲，早日奔向自由世界！
    罗德迅速回到酒馆的房间，将门锁死, 挂好弹簧针，闪电手势一捏，瞬间回到梦境。
    淡淡的薄雾在眼前流淌，寂静的梦境亘古不变。
    二十颗太阳石就放在脚下。
    好！
    有了它，我就可以制作二十份灵魂骨灰，而入侵的怪物只有一个。
    二十打一，优势巨大。
    我赢定了！
    罗德将太阳石搬进小屋，点燃石台蜡烛，石板上的文字亮了起来。
    他将一颗太阳石放了上去。
    石板上【灵魂骨灰】那一项中的“太阳石”就亮了起来。
    罗德露出了笑容。
    没错，是真的太阳石。
    但下一刻，那一行字抖动了一下，字体扭曲蜿蜒拉伸，变成了“被污染的太阳石”。
    同时，【灵魂骨灰】变成了【混乱的灵魂骨灰】。
    它下方的描述多了一行字：
    “使用被污染的太阳石制作的灵魂骨灰，所召唤出来的灵体不受控制，发狂并攻击附近所有的存在物。”
    罗德皱了眉头，他隐约记得，太阳石好像是制作最高等燃素的重要材料，而最高等的燃素一般是添加到圣火中的。
    那么，这就是说，污染者教派试图使用这种方法，污染圣火？
    这方法有些阴险啊，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检测得出来。
    罗德莫名地有些担心，顾不上制作“灵魂骨灰”, 他迅速返回了物质界, 将他的猜测完整地下了下来，只是隐去了他怎么发现的, 只说是他偶尔想到的，希望他们能检查一下制作燃素的原料，特别是太阳石。
    拿出劳伦送给他的灵鸦信使，将信纸塞了它背部的口袋中，轻轻一抬手，这只泛着灵光的乌鸦就腾空而起，向着内务裁决所的方向飞去。
    等了片刻，灵鸦信使飞了回来，罗德抽出它背部口袋中信，只见上面写道：
    “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对所有燃素、燃素的原料和制作人都进行的详细调查，污染物不可能被送进圣火中。”
    看完之后，罗德放心下来，重新返回梦境，打算直接制作【混乱的灵魂骨灰】。
    虽然它召唤出来的灵体会无差别的攻击，但罗德不是近战，他可以离得远远的，把骨灰扔过去，然后自己在后面开枪猛射就行了, 等到打出破绽, 再上去用【灵魂暴击】。
    只要注意一点，不会有事的。
    只是，选哪个怪物的灵魂呢？
    罗德看着灵魂祭坛上无数漂浮的灵魂之火，这都是他这段时间的收获。
    理论上来说，一块石头做一个骨灰，肯定是选最强的。
    他拥有的最强怪物骨灰就是瘟妖的骨灰了。
    可惜的是，瘟妖的灵魂已经被拿去做“灵魂柴薪”了，不然若能将这只怪物召唤出来，那岂不是无敌了？
    其实就是恶之黑鸦的骨灰，但它的灵魂也一样被用去做“灵魂柴薪”了。
    再之下就是畸变魔蛛了，这玩意罗德杀了不少了，它的完整灵魂有五个，而夜翼为了感谢他，把收集到的骨灰也全都送给他了。
    嗯，就做这五个吧。
    畸变魔蛛的战斗力其实挺强，八级战斗人员夜翼都不好对付，只是被罗德克制得太狠，才像宰猪一样杀了不少。
    想到这里，罗德不再犹豫，迅速将五个【畸变魔蛛的灵魂】和五份畸变魔蛛的骨灰带进了小屋，又从方尖碑的人性面中提取了五十份人性。
    人性瞬间就见了底，只剩下不到100点。
    罗德略有些郁闷。
    人性居然不够了，这还是刚刚收获了一波，不然我连五十份都凑不出来。
    嗯……这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不在学院，天天在下水道里杀怪物，人性的增长变慢了，而且，【凛冽之青】每天还要消耗30点。
    得想办法弄点人性了。
    罗德一面思索着，一面将各项材料都放上了石台，【混乱的灵魂骨灰】完全地亮了起来。
    他轻轻一碰，石台便自行开始工作，混合，研磨，凝固，加压，蒸馏，各种工具来回翻飞，各步工序一丝不苟。
    很快，五团散发着幽幽光芒的灰色结块就出现在眼前。
    【混乱的畸变魔蛛的灵魂骨灰】
    一次性物品，召唤一只混乱的畸变魔蛛的灵体，它将无差别的攻击任何物体，直到被消灭或灵能耗尽。
    灰色结块只有拇指大小，十分方便携带，使用方式是注满灵能，扔出去就行了。
    很好。
    罗德将这五块骨灰收好，便返回了物质界。
    他走出房间，看到了楼下正在擦桌子的老板娘，和几乎坐满了酒馆的客人，眼中光芒一闪，快步走了下去。
    ——————
    ——————
    上城区。
    米波尔家族。
    大裁决长米波尔·普罗斯摩尔是当今家主。
    只不过，他受到的待遇并不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砰！
    卧室大门直接在他的鼻尖前关上。
    “米波尔！你不把这件事情给我处理好，以后别想进门！”
    金发的米波尔苦着脸喊道：“莉莉，这不是为我们的女儿着想吗？”
    门内尖利的声音喊道：“你这叫着想？你没事去恐吓人家干什么？”
    “卡珊才十七岁，怎么能生孩子呢？”
    砰！大门猛地打开。
    一个异常美貌的女人站在门前，她一头金发，眼睛如天空般蔚蓝，身材窈窕，只是脸上的怒火让人望而生畏。
    “我不是十七岁生的卡珊？你当年怎么不说？”
    米波尔顿时哑巴了，他支支吾吾地说：“可是，这是卡珊自己不愿意啊，劳伦说她用拳头拒绝了罗德的求爱。”
    “这不是你教的吗？天天就打打打，杀杀杀，明知道卡珊不好相处，你还去恐吓人家男孩子，我告诉你，他要是被你吓跑了，我就把你撕了！”
    米波尔脸都皱成了一团。
    “这怎么办？我话已经说了，总不能收回来吧？而且我又不能按着卡珊的手让那小子……”
    “我不管，我已经看过小罗德的灵能影像了，我很满意，学期结束前，我要看见卡珊把他领进家门，否则你就滚出家门！”
    砰！
    大门再次在米波尔的鼻尖前关上。
    ————
    上城区。
    内务裁决所。
    静思室。
    巨大的天平图案下，裁决总长卢西恩坐在铁制的高椅上，静静听着乌鸦的汇报。
    许久之后，卢西恩睁开眼睛，平静地说。
    “这么说，玛诺洛巴纳又开始了？”
    乌鸦低头回答道：“是的。”
    “能找到他与雪诺勾连的证据吗？”
    “不行，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卢西恩沉默了许久，低声自语道。
    “为什么？他是故意的，还是想掩盖什么？”

 第88章 近战法师

    之后的几天，罗德继续在下水道里猛杀。
    曾经最不安全的铁十字街区下水道，已经变成了整个外城区第一大区最安全的下水道。
    居民们再也不用担心有怪物从井道中冲上来，巡逻队员也不用担心在巡逻时碰见超出意料之外的怪物。
    就连拉屎，都变得格外舒畅起来。
    铁十字街区防务司的下水道清理办公室中挤压的任务已经快翻到一年前了，几个文员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在故纸堆中寻找任务。
    他们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逼着向他们要任务，以前从都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地求着别人去做。
    但别说值守者了, 新来的保卫者都不愿意去。
    这么喜欢进下水道的人，他们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色饭桶”吗？
    有关罗德的事迹，在铁十字街区早已不陌生，他的所有传奇经历，也与下水道息息相关。
    第一次进下水道就遭遇了末日教徒，破坏了末日教徒邪恶的仪式，第二次进下水道更是传奇般地协助猎杀小队杀死了威胁极大的瘟妖，第三次进下水道更是对末日教徒的大清理，一口气杀了快四十个末日教徒。
    那源源不断的尸体从下水道中搬出来的样子, 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罗德，仅仅只是一个刚入学一个月多一点的一年期新生，为什么能拥有如此亮眼的成绩？
    众人很快有了一个合理猜测。
    那就是他的灵魂火种“黑色饭桶”在下水道中，可以提供额外的加成，就像鱼入水，马上岸一般。
    这就是所谓的“环境适应性”，由某个知名学者提出，特定的火种持有者，在特定的环境下，会表现得非常适应，成长得非常快，战斗力特别强。
    显然, 已经成为了铁十字街区明星的罗德，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天气越来越差的现在，居民们已经不能聚集活动, 除了在酒馆喝酒之外的娱乐时间已经极大地减少, 因此，各种八卦传闻, 传奇故事，就是他们最主要的消遣活动。
    罗德的故事，毫无疑问具有极大的话题性和可挖掘的内容，而且与他们息息相关。
    不像那些强大的顶尖人物，虽然非常强悍，但距离他们太远，没有实感。
    他们不但见过罗德本人，许多人还和他搭过话，他经常在酒馆里出现，和大家讲笑话，逗人开心，偶尔调戏下老板娘，非常幽默有趣，且平易近人，给大家带来了很多快乐。
    因此，关于他的故事，以极快地速度在铁十字街区流传开来，人们在短暂的上工时间，或购买食物燃素的时间，迅速交流一切关于他的信息和话题, 其中很多都是刚编的。
    就这样，罗德很快就拥有了几百段风流情史，与几百个美貌少女一夜留情，他的灵魂火种“黑色饭桶”拥有了几百项能力，大多数都和下水道以及屎相关。
    在他的传奇故事中，他总是会在下水道中拯救出被怪物掳掠走的少女，将她送回家后一夜风流（关于这部分的详细描述特别多，并分为男女两个版本，男版重点描述少女婀娜多姿，婉转嘤鸣，女版重点描述罗德的腹肌、长度和运动时英俊的侧颜），之后跳进下水道继续猎杀怪物。
    不过，由于罗德太过年轻，过去的故事怎么编都不太长，不然他十岁时就开始英雄救美，与美貌少妇一夜缠绵，就显得不太对劲。
    于是，在发展过一段时间后，他们开始向前编罗德未来的故事，这一下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钢门，一时间，整个特罗里安王国的女性都没有逃过他的魔爪，更糟糕的是，男性也没有逃过。
    当然，所有人都识趣地没有在罗德面前提起，只不过铁十字街区酒馆天天爆满，尤其是在罗德经常回来的时间段，人都快挤到外面去了，每天还有许多少女来打听罗德的消息和他的房间号，让酒馆老板娘既高兴又失落。
    不过，出于职业道德，酒馆老板娘没有告知她们罗德的房间号，并劝说这些小姑娘，罗德每天回来都很辛苦，需要休息，请不要打扰他。
    小姑娘们也只好失落的回去了——在天气越来越差的现在，每个人都不能在外面长久逗留，尤其在夕时过后。
    这一切，罗德并没有察觉到。
    他唯一的感觉是，人性突然变多了，最初他还以为是他每天在酒馆里固定刷人性的原因。
    但很快发现，即便是他在下水道猎杀怪物的期间，人性也不时冒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显然是一件好事。
    在这段时间，他的下水道之旅也非常顺利，每天都能猎杀到大量怪物，而且再也没有碰见过末日教徒了。
    他们一瞬间从眼前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关于他们的信息都没有听到过了——
    一般来说，在防务司里，经常会有各地的信息传递来去，特罗里安的通讯方式非常多，灵鸦信使只是其中之一，他们还有类似传真机的灵能设备，也有类似无线电话的即时通讯工具。
    但前者似乎比较昂贵，用得不多。
    后者通话距离很短，大概只有一千码左右。
    由于经常在防务司逗留，罗德终于彻底弄清楚了这里的一些常用名词，他们特别喜欢用步和码作为距离单位，一步就是正常成年人（不包括矮子）踏出一小步的距离，大约是三分之一米，一码就是三步，和一米差不多。
    一千码大约就是一千米，这通讯距离比步话机还要短，还会受到黑雾的干扰，隔着黑雾是没办法通讯的。
    所以，防务司里最常收到的，还是灵鸦信使，或直接由情报人员人力运送来的情报。
    他们会将王城军战部提供的信息分发给各处的防务司。
    这也是罗德最近才搞清楚的一点。
    军战部是负责一切战斗事务的强力部门，每一个防区都有一个军战部，军战部下辖许多防务司，分别负责防区内各个地区。
    每个军战部的首领都是守护者，但一般事务是由总防务长负责。
    而在各大防区的军战部之上，还有一个总军战部，作为其中枢大脑存在。
    总军战部的最高统帅，就是王，但常规事务是由第一防长负责。
    王城军战部就是负责王城防区的战争机构，也是所有地区中最大的军战部，它每天会将王城的信息汇总起来传递给每个街区的防务司。
    以前罗德总能听到某地某街区有末日教徒袭击了居民或机构，但在最近几天，一点关于他们的消息都没有了。
    大疤脸对此很紧张，但罗德并不在意，反正这些末日教徒在他面前都是弱鸡，等他刷够了下水道，打死了入侵者，就回头去找他们算账，顺便把困扰他许久的迁移案破了。
    找到真凶之后，一定先逼他吔几口屎，以泄心头之恨，再把他干死，彻底了解此事。
    ——
    这段时间，罗德每天都能收到为数不少的人性，最高时能有一百多点，一般也有五六十点。
    再加上他在酒馆里刷到的，没过多久，他就把二十个灵魂骨灰全做出来了。
    现在，如果他底牌全出，可以召唤出五个畸变魔蛛，一个死灵猎犬，十四个毒虫，还有一个总院长西奥多的幻影。
    这个西奥多的幻影，是他最惊喜的发现。
    原本他以为它会是和夜翼一样的远程战斗者，却没想到在危机时刻召唤出来时，这个幻影抄起一根大棒就冲上去，杀进了鼠群之中。
    它狂敲乱打，如同战神一般，眨眼之间就将近五十个瘟鼠全敲死了。
    罗德都惊呆了。
    这是特么的是法师？
    “咒法天质”不就是使用法术的资质天赋吗？为什么你用你的灵魂碎片制造出来的幻影是战士？
    而且这么强！
    这简直太棒了！
    罗德脸都快笑开花了，早知道这么猛，他应该直接深入下水道深处，来个大的。
    当然，西奥多告诉过他，这个幻影只相当于比较强的成级怪物，远远称不上无敌。
    但它是近战，那就好配合多了。
    你在前面顶着，我在后面狂射。
    再加上这么多召唤物，耗也能把入侵者耗死了。
    ——
    就这样，罗德一直杀下去，直到入侵前的最后一天，防务司的下水道清理办公室再也找不出来一个任务，文职人员都哭了。
    大疤脸不断地劝罗德休息一天，说长久的战斗对身心和灵魂都不健康，过度使用力量，频繁与扭曲之物战斗，自身也会变得扭曲。
    适度的休息和放松是必备的。
    罗德接受了这个意见，但没有理会大疤脸暗示他去找妹子聊聊天睡睡觉，感受一下人间的温暖和美好。
    他直接回到酒馆，关上房门，进入了梦境。
    梦境中。
    罗德抬头第一眼就看了漂浮在灵魂祭坛上空密密麻麻的灵魂之火。
    这都是他这段时间的战果。
    念头一动，便获得了它们的信息。
    36个【疯癫的罪人的灵魂】，121个【瘟鼠的灵魂】，95个【抱脸毒虫的灵魂】，61个【蛆人的灵魂】，50个【尸蝇的灵魂】。
    还有331个【小块的灵魂】，166个【大块的灵魂】，和27个人的灵魂。
    罗德直接先把【小块的灵魂】和【大块的灵魂】全献祭了，获得了15110的无灵之魂，和61份灵性。
    还算不错，这些灵魂碎片最大的作用就是分解成无灵之魂和灵性。
    罗德看了一眼他的数据，已经变成了：
    灵魂强度：140
    灵魂星辰：2
    人性：609
    神性：45
    无灵之魂：16922
    储藏处还有101份灵性，15份人性，1朵人性之花，12份活的人性，4份狂乱特质，以及一部分材料。
    由于上次末日教徒前来送温暖，再加上防务司的一些奖励，以及大疤脸申请给他报销了一部分物资，罗德资产已经膨胀到了5120银索，拥有310颗真银子弹和90颗雷石，以及40颗封灵子弹。
    基本物资已经不缺了。
    万事都已具备。
    罗德把目光投向蓝色星辰。
    是时候动手了。
    念头一动，无数的灵魂之火从祭坛上飞入方尖碑，形成一阵亮丽的流星雨，投入蓝色星辰中。
    星辰的火焰开始剧烈燃烧，它的光芒开始迅速变亮，它的强度开始迅速上涨，平均大约两到三个灵魂涨一点强度。
    罗德投入了约240个灵魂，才让蓝色星辰的强度抵达了199.
    之后，这个数字就不动了，星辰的火焰开始剧烈抖动。
    罗德知道到了瓶颈，玩命地将灵魂投入到星辰中，直到剩下最后几个灵魂，星辰才停止颤抖。
    它静止了片刻，忽然猛地绽放开来，蓝光遮蔽了夜空，燃烧的蓝火仿佛要溶穿石碑，从夜空中跳跃出来。
    整个方尖碑的灵魂面都绽放出青蓝色的光芒，为梦境染上了新的颜色。
    数十秒后，光芒才渐渐落下，蓝色光焰如同退潮一般收进星辰之中。
    夜空之中，一颗清澈、明亮、光芒有若实质却又不刺目的蓝色星辰诞生了。
    【凛冽之青】
    【状态：恒定燃烧】
    【星能：苏醒】
    【注入：不可用】
    【有量化：古神灰烬】
    【位势：永恒之火】
    【强度：200】
    【描述：与其抱怨身处黑暗，不如提灯前行】
    ——
    罗德定定地看着它，仿佛着了魔。
    在灵魂中，他已经能直接感应到这颗星辰，它就在他灵魂的暗夜中闪烁，与他的精神相连，只要念头一动，就能使用这颗星辰的力量。
    【苏醒】：唤醒灵魂中的潜能，从虚空中汲取力量，恢复并大幅度强化灵能。
    喜悦一瞬在心中开了花，原来这才是最终状态的星辰，仿佛破茧成蝶一般，显出了它真正的模样。
    达到了恒定燃烧之后，再也不用消耗人性来维持火不消褪，【灵之复苏】也进化成了【苏醒】。
    这个能力太强了！
    不但可以快速恢复并灵魂，还继承了【灵芝复苏】的恢复效果。
    初看如此不起眼的【凛冽之青】，原来竟然这么强。
    罗德很期待下一颗星辰了。
    转头再去看方尖碑上的灵魂强度，已经变成了230，比最初强了足足五倍还多。
    很好。
    罗德充满信心地来到方尖碑的背面，轻触碑面，血红的文字蜿蜒而下。
    入侵！
    入侵！
    入侵！
    一轮日落之后，入侵将会到来。
    警告：即将进入永死之河！
    入侵者：死河的猎杀红灵图格。
    入侵环境：噩梦之夜。
    入侵逃离：否。
    入侵威胁：必死。
    ——
    罗德心中微微一沉。
    还是必死。
    不过，他并不是很担心。
    威胁评估只计算双方灵魂强度的差距，而他不止是灵魂变强了，更强的是他的杀敌手段变多了。
    另外，罗德记得很清楚，这些信息之前都是模糊不清的，是随着入侵的临近才变得清晰。
    这让他有一种感觉，这片梦境似乎是一个实体，正在某个未知的空间中运行。
    罗德记下这个猜测，来到灵魂祭坛前，一一倾听剩下的末日教徒的灵魂。
    大多数都是嘈杂的欲望之声，但也有少数是有用的信息。
    其中最多的，就是那个“贝克街13号”和“艾丽克丝”了。
    艾丽克丝就是那个假执政官，酷爱吃屎和裸奔的黑祭司。
    贝克街13号他已经从多名末日教徒的灵魂中听见，看上去似乎是什么关键据点。
    好，等我渡过了入侵，就去把你们的据点掀了。
    罗德随手把他们的灵魂献祭了，获得了51点无灵之魂和27份活的人性。
    无灵之魂的数字变成16973，活的人性增加到了39份。
    现在，曾在灵魂祭坛上空飘满的火团已经只剩下三个了。
    罗德用了360个完整灵魂，将【凛冽之青】提升到了最后一个位势。
    这样看来，【黑暗吞噬者】绝对是特殊的星辰，罗德从头到尾只添加了一个【北方王子】的灵魂，它就直接到达【永恒之火】了。
    相比之下，【凛冽之青】简直是过五关斩六将，先是加了灵魂柴薪，又添加了无数灵魂，才达到最终状态，但它的强度也远超【黑暗吞噬者】。
    罗德最后看了一眼这颗青蓝色的星辰，心中冒出了两个疑问：
    “有量化”之后，这颗星辰会怎么样？
    星辰到底是什么？它既像星星，又像篝火，它的描述随着它的位势提升变了三次，这些文字就像墓志铭一般，让人感觉它们仿佛具有人格。
    但这些问题只在脑中转了一圈就随之隐去。
    罗德返回物质界，闭目睡觉，静静等待那看不见的太阳落下。

 第89章 第二次入侵

    当罗德再次醒来时，时钟已经抵达它的第十一钟时了。
    还有一个钟时，就是太阳下山的夕时。
    上次入侵，正是在这个时间出现。
    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精神饱满，灵能充足。
    就是肚子有点饿。
    嗯，就算死了, 也要当个饱死鬼。
    罗德离开房间，走下楼，人头攒动的酒馆里顿时发出了欢呼。
    “罗德！”
    “罗德！”
    “我们的罗德！”
    “黑色饭桶罗德！”
    铁十字街区的居民十分热情好客（真），对每一个守护他们的战士都抱有极大的好感，对于没能拥有火之力量的他们来说，每一个执火者都是值得向往的传奇。
    他们整齐地敲着桌子, 每一个人都向他举起酒杯。
    当他经过时, 他们都尽可能地碰一下他的手，或身体上的任何地方。
    这是这里的一种习俗，触碰守护他们的战士，会给他们带来好运，能在怪物入侵时，获得及时的救援。
    而每当有少女上来时，他们就会发出更加轰动的欢呼。
    罗德则会主动拥抱她们——
    这是他这段时间获得的经验，在平民少女看来，执火者是高高在上的，她们并没有资格得到他的青睐，如果罗德回避或保持距离，会被认为是轻蔑和鄙视，这会伤害到她们。
    最好的办法是给她们一个热情的拥抱。
    如果想和她们过夜，可以有一些更亲密的举动，若她们有回应则代表同意了。
    一般而言，不要向多人示爱, 但如果是你的话, 多人也是可以的——酒馆老板娘说最后这句话时, 桃花般的眼眸幽幽地看着他，就差把“我”字插在里面了。
    当然，罗德并没有这个心情，晚点或许可以考虑，所以他只是握了握她白白嫩嫩的小手，给了她一个礼貌的拥抱。
    就像现在一样。
    老板娘幽幽叹了口气，熟练地为他准备了他最常吃的奶油土豆炖牛肉。
    一个汉子敲着桌子喊道：“莎莎！我这一盘的牛肉为什么连他的一半都没有？”
    老板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堆满牛肉的盘子放在罗德面前，风情万种地扭着腰走开。
    酒馆里响起了成片的口哨声，乱糟糟的哄叫声连成一片，这是他们难得放松的时光——天气不好时，事政厅就会严格限制居民外出活动。
    除了去西曼斯工场工作以外，他们大多数时间只能待在家里，好几天才能有一次这样的机会。
    而罗德几乎每天都会抽一定时间，来酒馆和大家讲一些闻所未闻的笑话，给他们平淡的日子带来欢乐。
    这也这里的居民最期待的时光，能和他们的传奇明星近距离接触。
    但正当众人这么期待着时，铁十字街区的事务官却闯了进来，喊道：“所有人立刻回家！一刻钟之后宵禁, 违者处罚银索五十, 禁闭十天！”
    五十银索相当一周的工薪了，众人相当失望, 只好骂骂咧咧地喝完酒，吃完盘子里的食物，在事务官的催促下离去。
    拥挤的酒馆里很快只剩下罗德一人。
    宵禁只针对普通人，执火者由专门的机构负责，而且罗德已经等同于正式的战斗人员，除非有特别的禁令，否则在下城区是畅通无阻的。
    事务官们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罗德先生，请慢用，这段时间都是雾日，请在执行下水道清理任务时务必小心，我们先走了，再见。”
    罗德点点头，迅速吃完看不见土豆的土豆炖牛肉，一口气喝完老板娘递来的蘑菇酒，说道：
    “谢谢，莎莎小姐，您今天真的很漂亮，手艺也一如既往的好，我很高兴能吃到您做的食物，希望下次还有机会，我要赶紧回去休息了，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希望您能不让任何人打扰我。”
    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又欢喜又忧愁又不舍的老板娘，迅速上楼去了。
    ——
    回到梦境后，罗德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将一切都准备好，静静地等待着入侵的到来。
    当最粗的指针越过夕时的那一刻，等待了许久的入侵终于到来了。
    这一瞬间，整个梦境都变了颜色，远方翻滚的灰雾渐渐被染黑，暗红的天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头顶上。
    弥漫的红光渐渐笼罩了梦境，它在微微闪烁，仿佛梦境外的世界是一颗心脏，鲜血淹没了它，闪烁的红光是心脏的脉动，罗德仿佛感觉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怪异存在正在梦境外窥视着他。
    罗德的心一瞬间抽紧了，连呼吸都凝固了，精神高度紧张起来，一只手握紧了灵枪“渡鸦”，里面填满了封灵子弹。
    一只手握紧了灵魂骨灰和哨子，雷石和“幽暗之守护”都挂在腰间。
    灵魂之眼早已启动，但没有发现任何变化，梦境和肉眼看到的没有区别。
    直到一个纯红色的影子从梦境的边缘中渗透进来。
    是的，梦境有了边缘，那是一个红色的薄膜，像血管的内壁。
    那红色的影子，就像渗透进来的鲜血。
    影子迅速凝实，像被散着发暗红光芒的鲜血填充，那是一个高大的人形，弥漫的红光看不清面容和细节，只看得到他背上有一把巨大的长勾。
    他的灵能呈罕见的暗红色，完全掩盖了灵魂的颜色和波形。
    灵魂之眼上，浮现了数行文字。
    猎杀红灵图格
    种类：梦魇
    威胁：必死
    灵魂特性：猎杀
    危险：真实视觉，识破一切伪装和幻象。
    ——
    它出现的一瞬间，罗德猛地将灵魂骨灰扔了出去。
    那团散发着幽幽光芒的结块物在半空中炸开，细小的灰尘漫天飞舞，一个巨大的灵体状的畸变魔蛛就出现了。
    点点黑丝在畸变魔蛛的灵体内翻滚，它复眼中散发着骇人的红光，落地的一瞬间，就向着距离它最近的猎杀红灵冲去。
    罗德同时抬起枪，仅一秒钟，充能完毕，封灵子弹疾射而出，击中了红灵。
    砰！
    子弹撞成了粉末，红灵却毫发无损，灵能运转连半秒都没有停滞。
    这一枪仿佛惊醒了它。
    红灵闪电般地取下背上长勾，一勾插中了猛扑过来的畸变魔蛛，长勾上红光一闪，畸变魔蛛顿时四分五裂。
    这时，罗德连第二发灵枪充能都没有蓄满。
    红灵抬起头，闪电般地向他冲来，极高的速度在空中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红影。
    罗德心知不好，只来得及捏碎“幽暗之守护”，就被长勾穿透了胸膛。
    他最后的视线，就是红灵拉回长勾，他的躯体支离破碎。
    眼前一黑，剧痛贯穿了灵魂，罗德惨叫一声，从床上直起身来，脑袋痛得仿佛要裂开了。
    但好在他记着上次的经验，止痛的毒堇汁就放在嘴里，猛地一咬，苦涩的酸味迅速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剧痛在酸味中消减，灵魂从酸味中恢复，罗德双手按在桌上，大口喘气。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他才找回了思维。
    怎么会这样？
    罗德简直不敢相信，这次准备得如此充分，竟然和上次一模一样，见面就被秒杀。
    唯一的区别是他在临死前捏碎了“幽暗之守护”，它可以保护方尖碑不受到伤害。
    否则，至今依然还有裂痕的方尖碑，很可能会被摧毁。
    怎么办？
    罗德稍稍冷静下来了一点，他侧过头，感觉脑海中有不太重的痛感。
    它很有规律，明显就是那个红灵的攻击。
    “幽暗之守护”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也许，他可以乘机把召唤物上齐，再从背后偷袭，就和上次一样。
    罗德再次捏动手势，瞬间返回了梦境。
    他站在原地，远方，红灵正在猛烈地攻击方尖碑。
    一层暗色的壳保护了它，不知道能撑多久。
    装满灵魂骨灰的袋子正掉在地上，罗德捡起袋子，输入灵能，一次性向所有骨灰全部抛向红灵。
    十九团骨灰在半空中炸开，四个畸变魔蛛，一头死灵猎犬，十四个抱脸毒虫从空中浮现。
    它们出现的一瞬间，没有去攻击红灵，而是互相打了起来。
    畸变魔蛛的几百条细腿疯狂互殴，死灵猎犬利爪在毒虫群中狂抓，而抱脸毒虫而跳起来到处喷射毒液。
    草！
    你们能有点智商吗？
    罗德立刻打消了召唤幻影的打算，迅速绕过怪群，一枪击中了红灵。
    封灵子弹依然没有生效，但却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罗德迅速移回身子，想躲在怪群之后，借此把红灵吸引过来。
    但是，下一瞬间，胸中一痛。
    长勾已然从胸口穿出，红灵猛地一拉，再一次将他撕碎。
    擦！
    罗德只来得及喷出这一个字，就被打回了物质界。
    精神中剧痛连毒堇汁都掩盖不了了，罗德眼前的世界像裂开了，视线总是不自觉地晃动，找不到焦点。
    显然，两次死亡已经对他的精神造成了重创。
    好在罗德早有准备，他立刻喝下一瓶灵树露，它可以镇定精神，恢复异常的精神状态。
    冰凉的感觉在灵魂中蔓延，精神渐渐稳定，罗德好受了一点，立刻捏起闪电符号，第三次回到梦境。
    一回到梦境，就看到了正在怪物群中厮杀的红灵，它迅猛无匹，这些强悍的怪物在它手下如同摧古拉朽一般被击杀，
    他费尽心思召唤出来的怪物不堪一击，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死了快一半了。
    没办法了。
    罗德迅速吹响了哨子，一个高大的幻影在眼前出现。
    他穿着长袍，有着长长白胡子，面目温和慈祥，手上握着一根法杖。
    幻影看了罗德一眼，又打量四周一圈，眼神似有迷惑。
    “快去攻击那个红色影子！”
    罗德下达了命令。
    总院长的影子点点头，一提法杖，一记大跳，高举双手，一发势大力沉的重劈，正中红灵的脑袋，将它砸倒在地。
    这一击十分强悍，红灵的灵能明显地出现了滞怠，这是罗德第一次看见它受到伤害！
    总院长厉害啊！
    罗德大喊道：“别管那些怪物，只攻击那个红灵！”
    总院长的影子微微点头，轻轻向后一跳，让开一个毒虫的抱脸攻击。
    毒虫跳了空，只能转头去攻击红灵。
    而红灵似乎并没有什么智商，谁攻击它，它就会转头打谁。
    它一钩撕碎了毒虫，又一次加入了怪物的混战。
    而幻影则提着法杖，缓缓地在圈外走动，他不着急攻击，而是在等待时机，一但出现，他就会猛跳上去，狂砸红灵，并总能在对方的反击之前跳开。
    太猛了！
    这幻影简直就是救星！
    罗德心中狂喜，急忙捡起他的雷石袋，嗑下赤红粉，暴起灵能向所有雷石涌去。
    他要一次性将所有雷石的能量充满，然后炸死那个入侵者！
    不过，罗德虽然比以前强很多，但这显然也超过他的极限，灰袋里足有三十颗雷石，眨眼就将他的灵能吸光了。
    而且由于他的灵能强度不高，充能的效果很差。
    这个时候，罗德果然地使用了【苏醒】。
    脑海中的念头一动，灵魂中的蓝色星辰瞬间发射出无限蓝光，照亮了他灵魂的暗夜。
    无穷的力量的仿佛在胸中升起，强大的灵能奔涌而出，涌入三十颗雷石之中，雷电般的花纹一一点亮，毁灭的气息连制约它们的灰袋都无法掩盖。
    时间一点点流逝，怪物已经死光了，总院长的幻影不得不直面红灵。
    虽然幻影的智力比红灵高很多，但实力的巨大差距依然让它处于下风。
    红灵的速度极快，并且能够瞬移，出手如风雷般迅捷。
    幻影各方面都差很多，但它凭借势大力沉的重砸，总能拼上一两招，逼得红灵躲闪招架。
    罗德知道时间拖不了太久，玩命地催动灵能，终于将三十颗雷石全部点亮了。
    他必须要尽快扔出去，否则雷石的能量就会消褪。
    “能缠住他吗？”罗德大喊一声。
    幻影没有反应，罗德还以为它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命令。
    没想到，在下一次红灵攻击时，幻影忽然扑了上去，长勾猛地从它身体中穿出。
    但幻影也牢牢抱住了它。
    “好！”
    罗德全力扔出了灰袋。
    “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砰！
    子弹将灰袋撕碎，雷石的制约器失效，三十颗雷石一齐放射出了巨大的雷光。

 第90章 第三星辰

    雷电在梦境中肆意弯折，凝实的雷光已经变成了耀眼的炽白色，巨大的爆炸波及到了一百五十码开外的罗德。
    当雷光落下之时，梦境没有任何变化，淡色的土地没有受到一点破坏，薄薄的灰雾依然在缓缓流淌，仿佛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是幻影一般。
    但是, 灵魂之眼告诉罗德，红灵并不这样认为，它半跪在地上，全身灵能都出现了巨大紊乱，灵魂面对爆炸的那一方破开了一个巨大空洞。
    机会！
    罗德运起灵能，脚下发力, 动荡的灵能将他的身形瞬间推出了数十码。
    同时, 一道月钩渐渐浮现在右手背上，右手变得透明，发亮的光气从手上腾起，像蒸发的灵能。
    但与罗德曾猎杀过的所有怪物都不一样，红灵恢复得极快，它的灵魂空洞迅速缩小，灵能渐渐从紊乱破碎的状态中聚合。
    它就要站起来了！
    情急之下，罗德左手掏出灵枪，全身灵能都运转了起来，在【苏醒】的强化下，不到半秒钟，一发封灵子弹激射而去，正中红灵的灵魂空洞。
    砰！
    表面遍布灵能纹路的子弹化成了漫天银光，形成的灵能冲击瞬间打断了它灵能的恢复, 刚刚缩小的灵魂空洞又扩大了。
    有用！
    罗德心中一喜，加力狂奔, 在动荡态灵能的加持下, 一步就是数十码。
    只用十步就可以接近红灵。
    但是, 三步过后，红灵的灵魂空洞又开始缩小, 灵能又在蠕动恢复。
    不是吧，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鬼？
    罗德聚集灵能，开了第二枪，再次打算了它的恢复。
    但三步过后，它又开始了，仿佛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扭动它的灵能，缩小它的灵魂破绽。
    罗德只能一心三用，左手灵枪不停，脚下灵能不断，右手维持着爆击状态，向着红灵狂奔而去。
    但是，在多次受到枪击之后，红灵的恢复变得不可逆转，它的灵魂空洞渐渐缩小，灵能渐渐结块。
    它的破绽就要消失了！
    罗德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全力狂奔，总算在最后一秒冲进了红灵身前，右手向着已经只剩一丝的灵魂空洞插去。
    咚！
    仿佛从虚空中传来的沉闷鼓声震动了灵魂。
    虚化的右手插进了它的胸口，从最后一丝缝隙中透入了它的灵魂, 触碰到了它内里无数的灵魂之弦。
    “去死吧！”
    罗德怒喝一声，一把捏住了所有弦线，猛地向外一扯。
    嘶——
    无形的嘶鸣声响彻了梦境。
    刺目的光气仿佛爆炸一般喷射而出，吞没了罗德身形。
    泛着红光的灵魂在悲鸣声中崩溃，强大的灵能蒸发在虚空之中，无数的黑尘腾空而起，又随之落下，仿佛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黑线没入身躯，罗德清晰地看到，灵魂祭坛上腾起了一团耀眼的红色火焰。
    那是红灵的灵魂。
    黑尘渐渐消失，光气蒸腾殆尽，红灵一切存在的痕迹都在消散，唯有亘古不变的梦境依旧。
    终于！
    罗德一屁股坐在地上。
    终于把这东西杀了！
    精神中强烈的剧痛和疲倦涌了上来，【苏醒】的效果也渐渐褪去，让罗德只想原地睡去。
    但现在不行。
    罗德强撑着精神站起来，来到灵魂祭坛前，看向那个泛着红光的灵魂。
    它比罗德以前看过的任何一个灵魂都大，呈细长状，像一个竖着的眼睛，仿佛还在观察着四周。
    【猎杀红灵图格的灵魂】
    【较强的灵魂】
    【拥有一份源】
    【献祭后可获得50000无灵之魂，100份灵性，1份神性，1份含有猎杀之眼的灵魂特质】
    【猎杀红灵图格是游荡在永死之河的猎杀者，无尽的时间磨灭了他的理智，消抹了他的灵魂，曾为半神的他只剩下掠夺灵性、人性、神性的本能。
    将其献给埋葬在时光之下的王，等待王的苏醒，是支撑他存在的唯一理由。】
    ——
    信息比以前看到的任何一个灵魂都多，罗德知道，他了解得越多，梦境中能够呈现给他的也越多。
    这个奇异的空间与他的灵魂息息相关。
    嗯，有空时要多读读知识之书。
    灵魂上的信息验证了罗德的猜测，入侵的灵魂果然拥有【源】。
    而拥有【源】的灵魂，就是点燃新的星辰的核心条件。
    但是，灵魂上的信息显示，若将它献祭，也可以获得非常丰厚的物资。
    最关键的，就是那1份神性。
    1份等于10点，而他现在总共也只有45点神性。
    神性也是非常重要的材料，在危急时还能化为金光保护他，罗德先后两次都是被金光救的命。
    只是，他现在并没有获取它的能力，所以，若能获得一份神性，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罗德在思考了片刻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首要目标，是点燃新的星辰。
    否则的话，【凛冽之青】已经到达完全状态，他获取的灵魂都没有地方使用。
    想到这里，罗德便来方尖碑灵魂面之前，用额头轻触碑面。
    世界翻转，罗德再一次进入了灵魂的暗夜。
    无光的黑暗笼罩着天空。
    无尽的黑暗荒原上，数不清的篝火余烬一直延绵到看不见的深处。
    空旷，死寂，压抑，以及它们带来恐慌感涌上心头。
    罗德定了定神，走了片刻，很快找到了那团暗红色的篝火，以及在它右上方明亮的炽烈的蓝色火焰。
    这是整片荒原上唯一亮起的两团火焰。
    现在，罗德就要点亮第三团。
    只是，选哪个呢？
    罗德眺目望去，熄灭的篝火遍布在荒原之上，数之不尽，它们都是由黑色的残留物和灰色的余烬组成，除了大小之外，没有区别。
    罗德走近一个篝火余烬，仔细看去，视线中只浮现出了两行字。
    【星之漩】
    【点燃需要：3份源之灵魂，50000无灵之魂，100份灵性】
    这是星辰的名字？
    而且这需求太高了，图格的灵魂只有一份源，显然是不够的的。
    罗德走了几步，又看向另一团灰烬。
    【灵舟】
    【点燃需要：1份源之灵魂，1000无灵之魂，1份灵性】
    这个倒是可以。
    但这名字听上去好像是赶路用的。
    罗德想要的是一个拥有强大的远程攻击能力的星辰。
    他以后理想的作战方式就是扔一大堆灵魂骨灰，召唤出院长的幻影，自己在后面打冷枪，最后用【灵魂爆击】终结敌人。
    唯一的问题，他的攻击能力太弱小了，封灵子弹并不是总能奏效，需要先削弱敌人，再用它来打出破绽，才是应对强敌的办法。
    罗德在荒原上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有些功能不明，有些要求太高无法点燃。
    正当他打算暂时放弃，以后再来慢慢找时，眼光忽然一团余烬吸引住了。
    【正义执行】
    仅从名字很难判断出是近战还是远程攻击能力，但不知道为何，罗德的目光被它牢牢吸引住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提醒他，就是这颗星辰。
    【点燃需要：1份源之灵魂，15000无灵之魂，100份灵性】
    条件符合！
    就是它了。
    罗德选择从心，念头一动，泛着红光的灵魂就从灵魂祭坛上飞起，没入方尖碑中，出现在罗德手中。
    罗德将它放入这团篝火余烬之中。
    灵魂的火焰在跳跃，试图侵染它四周的黑色残留物和灰色余烬，但似乎缺乏些什么。
    罗德伸出手，一团团浅黑色的絮状物出现在手上。
    那是无灵之魂，是魂体的组成部分。
    翻过手，它像黑色的飞雪一般落入灵魂之火中。
    灵魂之火轻轻抖动，开始向下蔓延，火光渐渐沉入篝火的余烬之中。
    黑色的飞雪结束，半透明的果冻状凝固物开始落下，那是100份灵性。
    就像某种助燃物一般，火势猛地汹涌起来，黑色残留物和灰色余烬都燃烧起来，灵魂之火内复杂的浊物沉淀下来，与它们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类似基底的东西。
    火光变得清澈，并渐渐改变了颜色。
    片刻之后，一团散发着明亮光芒、如同缎带般的明纯黄色火焰，就出现在眼前。
    【正义执行】
    【状态：微弱燃烧】
    【星能：灵能三重奏】
    【注入：无灵之魂】
    【添火：人性】
    【有量化：不可用】
    【位势：黯淡之火】
    【强度：十】
    【描述：黑夜中繁星闪耀，我只想守护这样璀璨的你】
    ——
    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一股强烈的喜悦从心底涌了上来。
    我终于拥有第三颗星辰了。
    罗德喜不自胜，不觉伸出手，火焰温柔地舔舐着手指，像撒娇的小猫，又像幼小的婴儿。
    这种感觉，就像拥有了第三个孩子一般。

 第91章 特殊待遇

    这是罗德第一次详细见证点燃星辰的过程。
    也让他彻底明白了获得一颗完整星辰的全部流程。
    如同他看到的，就像篝火一般。
    特殊灵魂就是它的基底。
    灵魂柴薪就是它的核心。
    燃料就是灵魂。
    在完全状态之前，维持火焰燃烧的辅料就是人性。
    这就是完全绽放一颗星辰，所需要的全部。
    ——
    罗德退出灵魂暗夜，看着碑面上的三个灵魂，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的精神感应到了这颗如同明黄色缎带一般的星辰，只要念头一动, 就可以使用它的【灵能三重奏】。
    【灵能三重奏】：将灵能大量聚集，以后段灵能冲击前段灵能，获得更强大更凝聚的灵能，冲击星能场，释放毁灭性的能量炮攻击。
    很强。
    它给罗德第一感觉就是很强。
    字里行间都透着毁灭般的气息。
    而且，完全符合罗德的需求，弥补了他缺乏强力远程攻击手段的空白。
    如果还有下次入侵，绝对不会这么难了。
    罗德心情振奋, 给黄色星辰添加了一份人性, 便来到了方尖碑的背面。
    青色的碑面上空空如也，入侵的文字消失得干干净净，也没有新的出现。
    入侵结束了？
    巨大的惊喜在脑海中爆炸般的出现，虽然罗德不断地告诫自己这只是表象，还不能确定它以后是不是还会出现，但狂喜依然怎么也压抑不住。
    他在入侵的阴影下待得太久了，虽然也就一个多月，但却好像过了一两年一般。
    就算这是暂时的，也让他有了一段时间的喘息之机。
    更让罗德惊喜的是，当他离开方尖碑时，忽然发现在红灵死的地方，还有两个东西。
    一张陈旧的纸。
    一把长柄勾刃，是他手上的武器。
    竟然掉装备了，好事成双啊！
    罗德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都快开花了。
    他捡起纸，将武器背在背后, 踏着愉快的步伐来到石台边。
    点燃石台蜡烛, 石板上的文字亮起。
    罗德回顾了一下灵魂柴薪的制作材料，然后，目光下移。
    他看到了最下方的数行文字。
    由于目前处于“永死之河”状态下，可以获得的特殊制作物品为：
    【不死之灵】：捏碎后，不死之灵的气息渗入全身，你将不会被任何方式杀死，直到时间结束，持续30秒。
    需要人性之花，活的死魂灵。
    只能制作一份。
    ——
    罗德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物品？
    三十秒不死？
    那我不是无敌了？
    好！
    这件物品必须要尽快做出来。
    人性之花已经有了，要想办法弄到“活的死魂灵”。
    思绪一定，罗德正要离开时，忽然，怀中的旧纸飞了出来，自行化作点点光芒，没入了石板中。
    石板上又多了两个新配方：
    【木傀儡】：召唤一个木头傀儡为你作战。
    需要傀儡之木，活的灵性十份。
    【复生之石】：死亡后，你的躯体和灵魂都将在指定位置复生。
    需要复活石, 人性之花，灵性十份, 神性一份, 无灵之魂10000，活的血肉一份。
    ——
    罗德第一次感觉到了下颌脱臼是什么感觉。
    新增的两个配方中，【木傀儡】还算一般，只是增加了使用“活的灵性”的渠道。
    【复生之石】就是绝对的神迹，死而复生是神的领域。
    而这个石头竟然可以做到。
    如果他手持【复生之石】和【不死之灵】，那他岂不是再也不用担心突然暴毙了？什么鬼地方他都可以闯上一闯了？
    罗德一瞬间打定了主意。
    一定要把【复生之石】和【不死之灵】制作出来。
    还要找到更多那样陈旧的纸。
    它在灵视下可以看到画有代表小屋的正十七边形图案，很好分辨。
    石台上的物品这么强，如果能找到其它配方，也许还有更多惊喜。
    最后，罗德整理了他的材料和存物，检视了一下自身状态。
    灵魂强度：240
    灵魂星辰：3
    人性：939
    神性：45
    无灵之魂：1973
    灵魂祭坛上只剩下5个【瘟鼠的灵魂】
    储藏处还有1份灵性，15份人性，1朵人性之花，39份活的人性，4份狂乱特质，2个幽暗之守护，以及一部分材料。
    在小屋墙外的脚边，还堆放他的常规物资，除了一些罐头食物、净水和药剂之外，还有310颗真银子弹，60颗雷石，以及31颗封灵子弹。
    现在又多了一把长柄勾刃。
    目前还看不出来这把武器有什么特殊的，罗德也没办法将它带出梦境，只好先在这里放着。
    梦境已经快成为他的仓库了。
    除此之外，罗德身上还揣着5120银索，这就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罗德最后看了一眼梦境，它笼罩在薄雾中，就像一个褪色的梦。
    他离开梦境，进了真正的梦中。
    ——
    当罗德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了，精神感觉好了一些，但疲倦感依然很浓，隐隐还有撕裂般的疼痛，灵魂也有一种空虚无力的感觉。
    这显然是昨天灵能使用过度的原因，也有使用【苏醒】的后遗症的因素。
    果然，这么强大的能力不是随便能用的，【苏醒】至少将他的灵能强度翻了三倍以上，更别提那源源不断涌出的灵能了。
    力量果然都是有代价的么？
    命运馈赠的一切，其实早就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罗德笑着摇摇头，打散了胡思乱想，打开门，轻松地走下楼。
    酒馆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晨时是这里最冷静的时光，居民们都去工场上工了，没有人会来酒馆。
    老板娘莎莎正在一个人酿着蘑菇酒。
    由蘑菇城出产的各色蘑菇，是王城最主要的食物之一，由蘑菇酿成的酒，也就成了他们最常喝的酒。
    她将清洗干净的绿色大蘑菇塞进酒桶，洒上香料，糖，蜂蜜，将原酒倒入酒桶，盖上桶盖，用树胶封好，再放上酒架。
    大约三十天后，就可以喝上甘醇美味的蘑菇酒。
    莎莎吃力地搬起酒桶，这对她来说有一点困难，但一双强力的臂膀从身后伸来，轻松地帮她把酒桶放在了酒架的最上层。
    莎莎回过头，果然是他。
    虽然看上去很幼齿，但出乎意料的有成熟男人的风度呢。
    她甜甜一笑，柔声说：“谢谢你，罗德。”
    罗德笑道：“莎莎小姐，你看上去比昨天更年轻更漂亮了，时光在你身上难道是倒着走的吗？你听说过一个词叫秀色可餐吗？我真的饿坏了，快给我来一份蘑菇炖蚌肉，我最喜欢你的手艺了，你这双漂亮的玉手不该做这么重的活，若是它不小心受损了，我这辈子都会遗憾的。”
    他轻轻吻了吻老板娘白嫩的手背，转身坐在了前排的餐位上。
    虽然知道他只是礼貌性的赞扬，但莎莎心里仍像吃了蜜一般。
    这么年轻、优雅、实力强大且还富有浪漫气息的执火者，简直堪称大书库里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
    但可惜的是，他终究不会属于自己。
    这样优秀的人物，肯定会娶一个美貌的执火者女性，多半是他青梅竹马的同学，他们有着一般的美貌，一般的优秀，一般的使命，这才是真正受火之赐福的眷侣。
    不过。
    莎莎并不嫉妒，她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这么优秀的学员，将来一定会成为王城的中坚力量，为守护圣火、守护特罗里安王国所有人而奋战。
    对待这样的人，王一向是宽容的。
    他肯定会在上城区买下大房子，点上大灵灯，有专属的仆从和佣人。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利用他最爱的厨艺，成为他的厨娘，搬进据说天天都是火曜日的上城区。
    而当女主人不在时，她还可以好好地安慰这位为人类而战的大英雄，慰藉他的疲劳，安抚他的心灵，犒赏他的肉体。
    她悄悄托了托丰满的胸脯。
    嗯，虽然没有女主人那么优秀，但我也不是很差呀。
    莎莎差点笑出声来，她忽然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和这么优秀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一定可以成为执火者。
    嗯，加油，莎莎你可以的！
    ——
    不知道为什么，罗德只是坐在这里，就不断有人性飘出来。
    而当他吃饭的时候，老板娘一直望着他傻笑。
    罗德也没有多想，他现在只剩下了一件需要了结的事情，就是赶紧去尤瑟大妈的教会医疗所，然后宣称他的记忆恢复了，再把所有情报都提供给劳伦他们，尽快侦破红石村迁移案，抓住凶手。
    其它的事情，都可以慢慢做。
    于是，在吃过早饭之后，罗德便退了房间，向老板娘告别。
    莎莎稍稍有点失落，但也没有太伤心，她知道，她未来的男人是去发育了。
    “快点长大吧，我的小英雄。”
    她在心里说，向罗德挥了挥手。
    尽管他的背影已经远去。
    酒馆里安安静静的，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
    罗德去了铁十字街区防务司，向大疤脸告别。
    大疤脸一听说他要走，整个脸都黑了，脸上的大疤都快掉下来了。
    他不断地说他的下水道里还有很多怪物，还有很多很高威胁级的任务，他一定会找出来，找不出就硬发一个新的。
    下水道清理办公室的两个文员更是拉着他的手嚎啕大哭，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罗德实在没办法，用特殊学员即将进行特别训练的借口也没有蒙混过去，只好承诺以后有空会常回来看看。
    大疤脸立刻塞了一块通讯水晶到罗德怀里。
    这颗水晶可以定向与铁十字街区的防务司联络。
    他同时宣布防务司中的保卫者名单中已经有了罗德的名字，让他赶紧结束学业归来。
    最后，在临走前他还整了一句：
    “铁十字街区的下水道永远为你敞开。”
    把罗德搞得哭笑不得。
    离开防务司后，罗德坐上了无马之车。
    财大气粗的他一口气投了二十枚银币，让一直通过灵能远程监控着马车的交通管理司控制员都递了句话过来：
    “这位先生，投入的钱是不退还的，请适度投币。”
    果然是有监控！
    如果要车震一定要先把监控拆了。
    “我知道了。”
    罗德答了一句，直接点了内城区。
    尤瑟的教会医疗所就在内城区的平安区。
    从街区的命名上，罗德就可以看出内外城区的不同，外城区全是一二三四区，内城区却有具体的名字。
    王城的行政分区很简单，总分为上城区，内城区，外城区三个大城区。
    城区之下就是大区，大区之下就是街区。
    每一个区域，都有一个事政厅主管它的事务性工作。
    防务司严格来说也是事政厅下辖的部门，等于是受到上级军战部和事政厅的双重管理。
    从组织结构上来说，特罗里安王国还是比较先进的。
    但再好的制度，如果人不行，那也会逐渐腐败。
    以罗德目前接触到的人物而言，除了那个铁面具玛诺洛巴纳以外，大体都还是可以的。
    “那就想办法把他弄下来，嗯，我是青羽这一派的，搞点派系争斗啥的没问题吧？而且那家伙看上去那么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人，说不定幕后凶手就是他。”
    “没错，就是这样，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逼他噎几口屎，再把他砍了，完美！”
    胡思乱想中，罗德抵达了尤瑟的教会医疗所。
    这是一个用青石垒建成的标准医疗式方形建筑，占地范围很大，墙壁上挂着数十盏灵灯，似乎对照明的要求很高。
    但不知道为什么，黑雾依然盘旋在建筑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甚至比别的建筑都要低一点。
    罗德下车时，尤瑟大妈正准备关上铁栅大门。
    她一看见罗德，肥胖的脸上就露出惊喜笑容，冲上来就给了罗德一个熊抱。
    “小家伙，我想死你了！”
    罗德还没来得及说话，喉咙就替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大……大姐姐！我要闷死了！”
    “喔喔，抱歉小家伙，你的小身板长得太慢了，男人要强壮点！”
    尤瑟大妈笑着说。
    “一个多月没见，让我看看你在学院里成长得怎么样了。”
    尤瑟大妈手指上灵光一闪，直直按在罗德的眉心上。
    “唔，灵能……灵能！”
    她陡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罗德。
    “1200，不不，1300刻？你的灵能强度破千了？”
    尤瑟大妈的脸都要胀裂开来，强烈的震惊回荡在她的眼神中，至少有十斤肥肉的眼睑也遮掩不住。
    “天哪，你才进学院一个月啊？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是那么瘦弱，那么的无助，自然而生的灵能只有5，一个月你的灵能就膨胀了几百倍？”
    只看尤瑟大妈的表情，她简直快晕倒了。
    也让罗德不由有点担心，我这不是成长太快了吧？不会被切片解剖吧？
    但尤瑟大妈并没有失去理智的样子，她只是非常兴奋，就像一个原本不被看好的学生突然成为了班级第一。
    “太好了！不愧是我尤瑟·铁棘看重的人！小家伙，你是星火序列还是灵火序列？”
    罗德答道：“星火。”
    “点燃几个火种了。”
    “三个。”
    入学一个多月就点燃三个火种，是什么水平？
    罗德见识到了，尤瑟大妈狂喜地抱起罗德，让他坐在肩上。
    两米多高的身型让这个举动没有任何不和谐的感觉。
    她冲回医疗所，大喊道：“丫头们，快来看看谁来了。”
    一大群治愈修女从房间深处涌了出来，虽然罗德只在这里待了一天，但她们却好像都认为他一样。
    “哇，是小罗德！”
    “好帅耶，你们果然没骗我！”
    “好可爱，我的少女心要炸了！”
    “我能摸摸吗？”
    大妈怒斥道：“晚上想被我痛打的话，你就摸吧！”
    但那个修女小姐姐竟然真的伸出手来了，被尤瑟大妈一把拍了下去。
    “你给我滚回去！”
    她像绵羊群里的狮子一般环视一圈，又问道：
    “7号呢？她念了一百遍了，人带来了她又不看了。”
    一位修女小姐姐答道：“她在给埃尔小队长治伤。”
    尤瑟大妈哼了一声：“那就算了，算她运气不好。”
    她带着罗德分开小姐姐的海洋，走进了一个大房间。
    在这里，罗德看到一整面水晶墙，它被整齐地分割开，每一个格子里都有一个画面。
    其中一个他正好看见7号修女。
    她正在房间里调配药剂，一个大胡子躺在床上，声音清晰地从水晶墙从传了出来。
    “七号小姐，裤子要不要脱？”
    七号不耐烦的声音：“我说过很多遍了，只脱上衣。”
    “可是，万一里面也有伤口呢，你不是看不到了。”
    “灵光的检测不会出错。”
    “但我感觉好痛啊。”大胡子伸出手，但七号敏捷地闪开了。
    “我警告你，教会医疗所里，禁止调戏、猥亵治愈修女！禁止治愈修女与病人有生殖上的交流！请您自重，否则我就要叫尤瑟修女长阁下了。”
    听到尤瑟的名字，大胡子只好安份下来，躺平任由七号小姐姐在他身上涂抹伤药。
    罗德都看呆了。
    为什么和治疗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第92章 要不要一起来

    “别看了，过来躺好。”
    尤瑟大妈的声音打断了罗德的沉思。
    “这一个月我在大书库研究了很久，得到了大学者阿米德斯阁下的帮助，我们一致认为你得了一种罕见的后天性灵能失调合并精神异常导致的记忆性官能症，我已经找到了完美的治疗方法，这一次，一定会让你记起几岁尿裤子。”
    罗德都听傻了。
    我人都不在场, 你们怎么判断出来的我得了这什么鬼病？不会没病给我治出来病了吧？
    但是，他已经预定尤瑟大妈治疗成功了，这个时候否认，那后面的计划怎么进行？
    罗德忐忑不安地躺上了床。
    大妈这一次没有让他脱衣服，也没有使用奇怪的精油和药剂，她高举双手, 身上闪起奇异的灵能之光，强大的灵能波动直接触动了罗德的精神, 让他察觉到这次治疗的不一般。
    他忍不住开了灵魂之眼，转头看向大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窈窕高挑的浅红色灵魂，白色的灵能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化作繁复的花纹沿着她的双手向上升起，像一件漂亮的纱衣，罩在这美丽的灵魂上。
    罗德又一次看呆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精致的灵能，更是头一次看到灵魂与体型不符的现象。
    耳边传来大妈赞赏的声音：“小家伙，看来你灵视很高，但接下来我的治疗要开始了，你最好关掉灵视。”
    罗德心中一动，这也能察觉到？
    联想到刚才她只用一根手指就初步测出了他的灵能，而工械研究所却要用繁复的仪器才能办到。
    尤瑟大妈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关掉灵魂之眼, 看到大妈双手握拳，重重击在一起。
    伴随着一声闷响, 灵能之光仿佛从她身躯中震了出来, 无数白色光点如漫天花雨般落下，仔细看去, 每一个光点是一只小小的蝴蝶，快速扑扇着翅膀没入他的身躯。
    罗德感觉他的灵魂像是沐浴在春雨中，鲜花盛开，鸟语芬芳。
    灵魂中的裂痕仿佛被弥补，精神中的隐痛彻底消失，罗德感觉他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光雨持续了一分钟，当它结束时，大妈满头大汗，看上去非常疲惫。
    她肥胖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小家伙，感觉怎么样？”
    罗德忙说：“我感觉很好，记忆……”
    话没说完，大妈的手指按在了眉心，她的脸顿时皱在了一起。
    “气态层改变很大，但光态层和本层的波形都没变……治疗又失败了？为什么会这样？”
    罗德心中一震，她还能察觉我灵魂的变化？
    他立刻转变了口风：“虽然没有全部恢复，但我想起了很多！”
    大妈满是失望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真的吗？你真的记起来了？治疗如果能有效果，那就说明我们的理论是正确的，只要加大力度就行了, 看来我这一个多月的功夫没有白费。”
    她强行把坐起来的罗德按了回去, 并给他盖上被子。
    “按照治疗流程，你应该好好睡一觉，灵魂充分得到休息，会让你想起更多的东西。”
    她脚步轻松地走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外面传来尤瑟大妈严肃的声音：“里面有重要的病人在恢复，再接下来的八个钟时，你们谁也不许打扰。”
    房间里，罗德只好躺了下来。
    看来，只有再等八个钟时了，这是半天的时间呢。
    我请的九天假已经过了……但愿总院长西奥多阁下能帮我续一波，不然卡珊又要爆炸了。
    罗德现在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打量了周围一圈，这似乎是尤瑟大妈的房间，应该不会有危险，便捏出了闪电符号，进入了梦境。
    梦境此时已经完全恢复原样，静谧，幽宁，神秘，褪色的薄雾笼罩着一切，一直延伸到无限远处。
    罗德走到方尖碑前，惊讶地发现它已经完全恢复了，碑面上残留的裂痕全部消失了。
    这……这是大妈治疗的效果？
    自上次入侵之后，方尖碑上的裂痕一直都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却忽然恢复了，只可能是大妈治疗的效果。
    原来大妈还有这种功能，看来这教会医疗所要经常来啊。
    罗德检视了一圈，便回到小屋，从书架上拿出知识之书，继续研究有关梦境的知识。
    重要的部分罗德大多已经搞懂了，这是需要深入学习的细节。
    这满满一整本书的字，够罗德学一阵了。
    大约六个钟时后，已经被繁复的上古文语法绕得头晕脑胀的罗德暂时中止了学习，将知识之书放回了书架。
    从它封面上的花纹来看，这本书又不太高兴，为了以后学习的顺畅，罗德便喂了两颗红石给它。
    看着由花纹组成的嘴奇迹般的吞下红石，随后封面硬壳上花纹都高兴地舒展开来，罗德真是有一种特别奇妙的错乱感。
    从梦境中返回，一切都没有变化，房间里静悄悄的。
    罗德强行睡了一会，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坐起身来，把目光移向那面水晶墙，墙上的影像显示着各个房间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
    其实大多数病人都是比较正常的，调戏修女小姐姐和被修女小姐姐调戏的，都只是少数。
    多数治疗其实也没有按摩这一环，病人抬进来时，多数是比较血腥的，开膛破肚的不在少数，这还算好的，更恐怖的是那种身上有恶性的脓肿，恐怖的血肉增生物，或者大量的溃烂，深可见骨的腐蚀，已经看不出人形的那种病人。
    每当这个时候，治愈修女们就会忙碌起来，她们全身闪烁着灵光，手持发亮的刀，切下不干净的血肉，使用闪烁着微光的溶液清洗，有些还要封入奇怪的晶体中。
    这段时间好像是高峰期，整个教会医疗所都是忙碌的身影，不断有病人被抬进来，尤瑟大妈庞大的身影在楼梯和过道中来回奔波，似乎在被不断召唤，很多都病人都需要她的支援。
    罗德不觉看得入神了，似乎窥见了王城外部的一角，人类世界真正的模样。
    忽然间，他在水晶墙底部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雷斯林三人吗？
    自下水道事件发生之后，罗德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此刻在水晶墙中，除了卡拉蒙还躺在溶液中，两人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他们正聚在卡拉蒙的病房中。
    罗德露出了笑容，正好去看看他们。
    他起身扭开房门，几名修女正推着一个病床狂奔而过，谁也没有看他一眼。
    “快，血素注入，他不行了！”
    “灵能除颤！他的灵正在消散！”
    “快去叫修女长阁下！”
    罗德没敢打扰她们，小心地走出房间，走下楼梯，来到了卡拉蒙的房间。
    推开门，雷斯林三人看到他的一瞬间，都露出惊喜的笑容。
    “罗德，你怎么来了？”
    “太好了，我们正想去找你！”
    “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发现了一个大毒瘤，他坏得不行，到处喷屎，污染我们的环境。”
    “他还想让我们陷害你，但被我们拒绝了。”
    “我们商量了很久，决定要搞个大事件，一定要把他从王城中摘除，绝不能让这滩污秽的死水到处蔓延。”
    雷斯林笑着伸出手。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来？”

 第93章 举报

    罗德详细听完了事情始末之后，发现这个在他们口中被称为“毒瘤”的家伙，就是那个铁面具玛诺洛巴纳。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找他麻烦，罗德最初还以为是因为得罪了他儿子哈布林的原因，后来发现高层人物显然没有这么无聊，他竭力把自己打成末日教徒，是想借力去打击包庇他的守护者青羽。
    据说他当时的嫌疑很重, 红石村的案件影响很大，青羽是动用了守护者特权和名誉来担保的。
    若玛诺洛巴纳成功把脏水泼到他身上，那青羽的名誉自然会受到损害，最关键的是，作为王之候选者，王城议事会的长老们会认为她幼稚且肤浅，可能不太适合成为下一任王, 在传火时考虑她的可能性就减少了。
    这些弯弯绕绕是罗德在最近一段时间才弄清楚的, 难怪他作为重大嫌疑者还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学院, 也没有受到太多刁难，只有铁面具在疯狂找碴。
    但是，若继续想下去，又会发现很多奇怪的地方。
    铁面具这样做的唯一理由，就是他想暗中扶持另一个候选者，但是，他的做法是不是太张扬了？亲自打压不说，还亲自跑来劝反，他就不怕被人举报了？
    特罗里安的选王制度难道不避讳这些吗？他们就没有制度来防止不公平竞争吗？
    这可不是养毒虫，如果无下限的内耗起来，人类说不定会先于外敌而自我毁灭。
    这显然是不可能被允许的。
    平心而论，在罗德看来，铁面具的行为完全只是基本操作而已，他没有身中八枪自杀身亡，没有一大群末日教徒扑上来喊他爸爸, 就证明他们的行为还处于相当原始的阶段。
    而雷斯林等人如此愤慨, 就证明这种事情在王城内不是常态，人们还没有习以为常。
    铁面具这样做, 不但可能帮不到他的支持者，甚至还可能将他拖下水。
    如果罗德是那个人，绝对会把铁面具这种猪队友一脚踹开。
    而雷斯林等人所说的“大事件”，就是直接向王城政务厅联名举报玛诺洛巴纳触犯王城律令的行为，并愿意在审判庭上与玛诺洛巴纳当面对质。
    罗德当然没有意见，若能打倒铁面具，案件的调查就不会再有阻力，就能尽快查清真相，找到凶手，让他从这档子漩涡中解脱出来。
    他立刻掏出灵鸦信使，将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地写在信件上面，递送给了劳伦。
    如果能得到内务裁决所官员的帮助，成功的可能性也就大了许多。
    听到罗德能联系裁决所内部官员，雷斯林三人都很高兴。
    这些天以来，玛诺洛巴纳的话就像毒液一样腐蚀着他们，让他们感到非常恶心，对火的信仰，对保卫王城的使命, 都造成了很大冲击, 如果他们保卫的是这样一群人, 那又为什么要去战斗呢？如果王城里都是这样一群人，那历代为之牺牲的战士们，又有什么意义呢？谁不想好好活着，他们又为什么不能躲在高墙里享乐呢？
    只有打倒他，才能去掉这块心病。
    在等待劳伦回信的这段时间，罗德简单和他们讲了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他获得了一等金沃斯之星奖章，拿了猎人执照，参与了猎杀瘟妖的行为，参与灰烬挖掘者学派的考古行动，清理了铁十字街区下水道。
    雷斯林等人都惊呆了。
    良久，艾格才叹出一口气：“不愧是特殊学员，和我们真的不是一个物种。”
    卡拉蒙羡慕得不行：“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好运气？我要能这样出风头，一定可以找到新女友！”
    雷斯林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还想着那个末日教徒？我看你的另外半边身子也不要算了。”
    卡拉蒙顿时涨红了脸：“我根本就没有想她，只是残留的仪式效果还没有清理干净。”
    罗德笑道：“你其实可以这样想，她是末日教徒，其实也和我们不是一物种，是下水道的大老鼠变成的人，那老鼠皮肤都溃烂了，黄色的脓液在腐烂的肉中流淌，长满了霉菌的肉球像盛开的菜花，脑袋缺了一半，发灰的脑浆在半边脑壳中颤抖……”
    “呕！”
    卡拉蒙脸都绿了。
    显然，他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毫不在意，肯定还有一些其它的幻想。
    罗德同情地拍拍他的肩：“看来你还需要治疗。”
    “不，他需要找一个新女友。”
    三人都笑了出来，这时，一只散发着灵光的乌鸦从窗外的飞了进来，落在罗德手上。
    罗德从它的背上拿出回信，灵鸦鸣叫一声，低下头，灵光消散，蜷缩在他的手上。
    展开信，上面写道：
    罗德
    很高兴你的记忆恢复了，请在尤瑟医疗所中等待，我很快就会抵达。
    关于你的朋友的事情，我已知晓，玛诺洛巴纳的行为自然是不被容忍的，他将会被检查清算，请让他们写下一封实名举报信件，我会签署上我的名字，以正式的渠道交给王城政务厅。
    劳伦
    ——
    看完信件，三人都很兴奋，他们不断念叨着将要写下来的每一句话，力图还原铁面具可恶的形象。
    罗德也有点小紧张，不断考虑他给出信息的角度，避免出现不可调和的硬伤。
    片刻之后，劳伦抵达，他身后还跟着六个身穿灰色大衣的人。
    劳伦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都是红石村案件的侦办人员，这个案件已经困扰了他们快一个月了，他们迫切地想要获得新的线索。
    这正是罗德想要的，自从推断出了他不可能是凶手之后，他只希望案件能查得更快一点。
    他思索了片刻，以只恢复了部分记忆为由，给出了几个关键线索：
    贝克街13号，“艾丽克丝”这个名字，末日教徒在作案现场举行的邪恶仪式，凶手用捏碎黑色头盖骨的方式杀害整个迁移队，连那个闪电符号图案，他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听完之后，其中一个人猛地一拍手，说道：“我知道了！”
    “这是一种变式灵界仪式，原本的灵界仪式是用于召唤与仪式象征有联系的邪神或未知的强大灵界存在降临，经过改式之后，用于搜寻潜藏在灵界与现世缝隙中的物质。”
    “我们在许多地方都见过这个仪式的残留，但缺少中间的象征符号，我们无法解析仪式的目的。”
    劳伦赞赏道：“你的信息非常重要，我们的调查可以向前推一大步了。”
    “没错！”一名灰衣人说道：“污染者教派一定在是寻找某种碎片，这个碎片与他们在遗迹中获得的命定死亡之书有关系，一旦集齐碎片，他们可能会获得强大的力量，进而毁灭王城。”
    “献祭仪式需要新死之魂，新死之血，聚灵之物，所搜寻的范围和目标越大，需要的祭品越多。这正好能解释为什么各处的仪式大小都不一样，红石村的那一个，一定是非常大的碎片，所以才需要杀那么多人。”
    “重点要搜查聚灵之物，红石村的仪式直接使用的红石，这不太正常，红石在灵性材料中属于最差的，他们运送的灵性材料一定被劫了。”
    “找到黑祭司赛弥尔！她是最关键的人物！”
    “贝克街13号，艾丽克丝，我们要立刻去调查。”
    三言两语，他们就拨开迷雾，确定了新的目标。
    劳伦点点头：“罗德，你又立功了。”
    罗德笑道：“侦破了案件，能奖励我一套上城区的房子吗？”
    劳伦失笑道：“看吧，如果你能亲手把污染者教派的三教首抓住，旧王宫都可以给你。”
    之后，他见到了雷斯林三人，仔细听完了他们讲诉的全过程，读完了他们所写的举报信件，修改了若干词句之后，签署下了自己的名字。
    罗德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劳伦收起信件。
    “如果有任何新的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他转过身，与六人一起走出了尤瑟医疗所。

 第94章 诱饵

    王城。
    地下深处。
    巨大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黑光随着火焰的摇摆闪烁不定。
    三个由黑铁打造成的王座上，黑色的影子正如液体般流淌延伸。
    黑色大理石的祭台上，一本破旧的老书躺在黑天鹅绒般的华盒中。
    “赛尔弥。”
    第一个王座上的黑影开口了。
    “这是你的第三次失败了，不仅拯救者计划受挫，日蚀计划也受到了干扰，一个永久据点被拔除了, 数不清的祭品被销毁了，与高庭区所有关键的线都被挖出来了，组织的损失很严重。”
    在黑火的下方，跪着一个全身黑袍的人，她深深低着头，几乎匍匐在地。
    “阿萨大人, 万分抱歉，这是我的错误，在关键的时候, 裁决所的灰狗拦住了我，否则那个叛徒死定了！”
    “最重要的是。”
    第二个王座上的黑影也开口了。
    “污染的太阳石不知所踪，如果他们察觉到了日蚀计划，就算抽出你的灵魂，也无法弥补我们的损失。”
    赛尔弥肯定地说：“请您放心，阿克大人，我的污染，无人可以察觉，不论是人心，还是石心。”
    “赛尔弥，你应该知道。”
    第三个王座上的黑影开口说。
    “你是我们有史以来，与这份污染之巢的灵魂腐质的共鸣程度最强的，你不应该出现这种的失败。”
    赛尔弥咬着牙齿, 仇恨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全是那个叛徒的原因！我敢肯定, 是他窃取了属于我们的力量！他原本是灵能只有5的垃圾, 却突然变得这么强！我们的红之灵界仪式没有失败, 只是被他偷窃走了成果！三位教首大人, 请给于我支持，我一定要把他杀死，拿回我们的力量！”
    但是，王座上的黑影却没有回应她的话。
    第一个黑影说道：“赛尔弥，你不要行动了，黑潮马上就要来临，日蚀计划即将实施，组织正在蓄积力量，”
    第二个黑影说道：“拯救者计划暂时延期，一切都为日蚀计划让路。”
    第三个黑影说道：“斩断尾迹，潜伏起来，这段时间不要有任何异动，更不允许去挑衅内务裁决所。”
    教首的命令不可违逆，尽管赛尔弥心中极为不甘，但她只能低下头，沉声说：“赛尔弥谨遵教命。”
    “去吧，黑暗终将淹没一切，时代的洪流中, 先行者才能占据高位。”
    黑色的帷幕在眼前升起，赛尔弥知道，是离开的时候。
    她转过身, 遥望了北方一眼，那是金沃斯学院的方向。
    小杂种，先饶你一命，等日蚀计划完成，我再来拆你的骨肉，撕你的灵魂，叫你后悔来到这世界上。
    ——
    ——
    告别尤瑟大妈、修女小姐姐们和雷斯林三人后，罗德离开了尤瑟的医疗所，回到了学院。
    金沃斯学院和他离开前没有任何变化，充斥着欢乐和美好的气息，像一座温室，鲜艳的花朵争先恐后的绽放，偶有的一点风雨反而更添了几份颜色。
    老师、教官、教务长和各级主任们像园丁一样呵护着他们，既害怕他们受到损失，也不能不让他们看到风雨。
    当然，这其中也有少数花朵不太一样，这些奇异的品种统一被划作“特殊学员”，一般认为，他们更为坚强，成长更快，能更早地接受狂风暴雨的洗礼。
    因此，特殊学员在学院中享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再特殊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发生，也不会让人惊讶。
    即便是罗德请了九天长假，消失在学院中，也没有人感到惊讶，老师们甚至体贴地把课程学分也给了他。
    当罗德回到学院中时，众人仅仅只是很高兴他回来了，卡珊甩了一大堆笔记给他，要他赶紧把丢失的课程补起来，韦恩和扎莱斯不断缠着他问特殊学员的特殊训练是啥样的。
    这大概是西奥多阁下给他请假的理由。
    罗德随口把他在下水道的经历编了编，就听得两人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哇……下水道里这么恶心的！”
    “怪物竟然还会筑巢！它们有生殖能力吗？”
    “蠢货！怪物是黑雾以某种特性聚集的产物，他们聚在一起时只是为了吸引更多黑暗的力量涌向这里，从而变得更强，诞生更多的同类。”
    “这么恐怖的…我都不敢拉屎了。”
    “你真蠢，下水道分三级的，前两级都有隔断，最后一级才是罗德行走的位置，怪物不可能顺着管道钻进你的肠子，除非他们把地板掀了。”
    “呃，我们地下有这么大的下水道，王城不会突然塌了吧？”
    “不可能，下水道的主体是巨人修建的，他们使用的青石都是用灵能灌浇加固的，与大地相连，不可能塌的，除非我们的下面真的是深渊。”
    这个话题不仅这两人感兴趣，卡珊他们也很感兴趣，每当罗德开始讲故事时，十组成员几乎都聚集在他身边。
    罗德的口才很好，枯燥的清理工作也能说得跌宕起伏，听得众人目眩神迷，心生向往。
    就这样，罗德享受了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白天上上课，下午巡巡逻，晚上讲讲故事，休息时和韦恩扎莱斯一起去学院生活区或市集区逛逛。
    没有入侵催逼，也不再担心突然被认做凶手将灵魂大卸八块。
    劳伦获得了这么多信息，调查一定非常顺利，铁面具也被他们举报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
    等待美好时，日子总是最舒适的。
    只有卡珊不太满意，以前那个刻苦学习的罗德那里去了？现在这个懒鬼是谁？
    但想到他是特殊学员，又拿了一等奖章，刚经过艰苦危险的战斗训练，训斥的话也不好开口。
    当然，罗德也没有完全沉浸在享受之中，居安思危是切实的道理。
    这段时间，他经常去图书馆或利用各种方式隐蔽地查询“活的死魂灵”“傀儡之木”“复活石”“活的血肉”这些奇异的材料怎么获取。
    另外，每天都要定时给黄色星辰添加一份人性，研究【灵能三重奏】的使用方式。
    还要在梦境中看书，学习一切有关梦境的知识。
    对语言学和上古语的研究也不能停，梦境语言和上古语并不完全一致，罗德需要掌握语言演变的脉络来反推更准确的梦境语，这件工作即便是语言天赋超绝的他，也感到十分吃力。
    总之，虽然还有压力，但这是自他进入学院以来，最惬意的日子了。
    不过，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五天后，劳伦再一次来到学院，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信息。
    他们的调查中断了。
    几乎所有的污染者信徒都停止了活动，他们抛掉了一部分弃子，割断了与外部的联系，缩进了更深层的黑暗之中。
    他们虽然取得了很大战果，抓到了很多污染者信徒，破获了很多他们的物资，捣毁了许多据点。
    但是，却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几位裁决长和大法官都非常担忧，认为他们是在积蓄力量，准备来一次更大的破坏。
    白塔观星台已经预测了未来数日更糟的天相，新战区的战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期，王城的防守几乎全靠学院，是最空虚的时候。
    这个时候如果发生了某些不可预测的事情，后果是难以承受的。
    裁决总长卢西恩阁下已经下令内务裁决所进入最高警戒状态，但对不确定的未来，谁也不敢保证这就有用。
    在最近一次的天平会议上，劳伦提出可以派出诱饵，吸引末日教徒现身，从而打开僵局。
    罗德以新学员的姿态对污染者教派造成过重大打击，根据他的了解，罗德的仇恨非常高，可以让他去执行诱饵任务，污染者一定会忍不住现身袭击他的。
    这个提案引发了极大的争论，罗德是天赋很高的特殊学员，他的最强火种“黑色饭桶”已经被认为拥有可以提供完全灵视和下水道漫步者的能力，被工械研究所正式划分为一等的火种。
    用这样一位学员去当危险的诱饵，无疑是非常难让人接受的。
    但污染者教派威胁的是整个王城，是金沃斯学院无数学员和老师的生命，怎么权衡这个利弊，怎么选择，是个巨大的难题。
    最终，经过激烈的争吵，卢西恩阁下一锤定音。
    遵循罗德的个人意愿，如果他同意，内务裁决所将会提供一切便利和帮助。
    听完劳伦的话之后，罗德眼里放出了明亮的光。

 第95章 射个痛

    “什么帮助都可以吗？”罗德两眼放光地问。
    “呃……”
    劳伦本来想答应，但话到嘴边又缩回来了。
    “合法的，合理的。”
    罗德有些失望，本来他还想让王城直接把“活的血肉”“傀儡之木”“复活石”这些奇异物品弄来给他呢。
    不过，根据他这段时间的研究，这些东西可能不是什么常规的合法材料，最好还是别说出口。
    他想了想又问：“太阳石可以吗？”
    劳伦没有问他要太阳石做什么, 只说道：“纯度很高的不行，那是用于制作圣火燃素的材料。”
    罗德回忆了一下，记得“灵魂骨灰”的配方上没有要求纯度，只写了十三克以上的完整太阳石。
    “十三克以上的可以吗？”
    “可以，我们会以执行任务的需求向总后勤部申请，你需要多少？”
    “我也不要很多。”罗德想了想说道：“就先来个五百颗吧。”
    从劳伦的表情上看, 罗德猜到他可能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便改口道：“四百颗也行。”
    劳伦捂着额头，没好气地说：“这样吧, 我先给你申请二十颗，之后再看情况。”
    虽然罗德外表很年轻，但内里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孩子。
    “再看看”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就是“没有了，我先哄哄你”。
    他故意皱起脸，拉长了声音说：“你们就这样对待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的战士的吗？我本来可以不答应的，学院的生活这么美好，同学们这么友善，我们的组长卡珊温柔又贤惠，对我也很照顾，天天晚上给我暖被窝，我为什么要出去面对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末日教徒？”
    罗德加重的声调，试图营造出一种恐怖气息。
    “你不知道，他们真的好可怕啊, 我一见到他们就吓得要死，心律失常，灵魂出窍，没有四百颗太阳石压在心底，路都走不动。”
    “好了好了。”
    劳伦不耐烦地打断道：
    “五十颗，这是极限，再多的话后勤部绝对不会批的，即便是纯度不高的太阳石，用途也非常广泛，我们一般是不会下发给个人的。”
    罗德顿时露出了笑容。
    五十颗太阳石，就意味着五十份“灵魂骨灰”。
    上一次入侵者，二十个怪物灵魂没打过，万一还有下一次，五十个总能打过了吧？
    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罗德憋住笑，继续说：“我还要别的物资。”
    “说。”
    “我要星辉红宝石粉末。”
    劳伦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气，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可以，要多少？”
    “先来个一吨吧。”
    噗。
    劳伦把满口的水都喷出来了。
    罗德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漫天要价，你可以落地还钱啊。
    “五十克！再多一克都没有了！”
    “最少半吨！”
    劳伦瞪着他：“你要用星辉红宝石粉末拌饭吃吗？”
    罗德心中一动，这个借口不错。
    你们不是说我是黑色饭桶吗？那我就吃给你们看！
    “没错。”
    他一口答应下来。
    “我的火种要求我吃更多的东西，只有吃更多的东西，我的火种才能更强。”
    劳伦狐疑地看着他, 沉默半晌之后答道：“最多一百克, 你的火种还没有经过特性测试，没有工械研究所的标准答案, 后勤部是不会批下这么多物资的。”
    罗德心中笑开了花，但面上还是装作苦着脸说：“好吧，一百克就一百克，我亏大了。”
    劳伦脸上发黑，一百克星辉红宝石粉末在市场上可以卖出三万银索了，如果不是这次任务非常重要而且非常危险，根本不可能会批。
    “我还要光辉石。”
    劳伦瞪着他说：“我忽然认为让一个优秀的特殊学员去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不太合理……”
    “好吧，光辉石不要了，帮我把这次任务中消耗的真银子弹和雷石报销了就行了。”
    这个要求很合理，劳伦答应了下来。
    最终，以五十颗太阳石，一百克星辉红宝石粉末，和无限报销真银子弹和雷石的条件，达成了交易。
    罗德笑得脸都快歪了。
    其实他最的心理底线就是给他报销子弹和雷石就性了，末日教徒让他吃了那么多苦，他早就想弄死他们了。
    特别是那个黑祭司。
    你不是喜欢吃屎吗？这次我要让你吃个够。
    罗德非常有信心。
    这不仅是因为他变强了太多，还因为这几天他在对梦境的研究中，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入侵红灵死后留下的“长柄勾刃”，竟然就是“活的死魂灵”。
    当罗德某天突发奇想把这把武器放在石台上时，“不死之灵”中的“活的死魂灵”这一项竟然亮了起来。
    当时，罗德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石台能不能把它分解，没想到这把武器竟然就是材料本身。
    “不死之灵”只需要人性之花和活的死魂灵，人性之花正好有一朵，有了活的死魂灵，材料就已经齐了。
    罗德立刻就将那朵存放了很久的人性之花从储藏处中拿了出来，放上石台。
    果然。
    “不死之灵”亮了起来。
    轻轻一点，石台上就被强烈的灵光包裹，各种工具飞进飞出，忙得不可开交。
    大约用了一个钟时，罗德给石台蜡烛添了六次燃素，“不死之灵”才制作完毕。
    这是一个仿佛由无数灵魂抱在一起形成的圆球，每一个灵魂上都有一张强烈痛苦的脸，整个圆球看上去十分诡异和恐怖。
    但罗德并不在意。
    捏碎它，就是三十秒无敌。
    这就是罗德敢接这个任务的底气。
    虽然他也考虑过留到下一次入侵，但在仔细衡量之后，还是决定冒这个险。
    铲除末日教徒能获得的利益非常大，对他未来的发展有极大好处。
    而入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甚至有没有都不一定。
    就算有，到时候召唤出茫茫多的怪物，淹也把它淹死了。
    上次二十打一没赢，是因为太阳石是被污染的，怪物疯狂不受控制。
    这一次总不会是被污染的吧？
    罗德信心满满地跟着劳伦出发了。
    他们来到了外城区第二大区的铁锭街区，这是最靠近洛斯高墙的街区。
    罗德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城的外城墙。
    它是由青色的巨石垒成，从地平面拔地而起，直插入浓重的黑雾之中，仿佛隔离天地间的一堵巨墙，看不清到底有多高。
    城墙上有长长的梯道，铜灯沿着梯道蜿蜒向上，像一头没入黑雾的长龙，巨大的城门由纯钢打造，长长的甬道显示这座城墙有着惊人的宽度。
    相比之下，内城区的城墙就像孩子的玩具一般渺小。
    不过，由于距离圣火太远，距离王城之外太近，铁锭街区历来都是最危险的街区，也是流民、黑户和人数最多的街区。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没有人会选择这里。
    但在高墙内生活，总比在高墙外生活要好，这大概是他们唯一的慰藉了。
    也因为如此，铁锭街区是末日教徒最活跃的区域，他们经常在这里进行各种非法活动，发展信徒，破坏秩序。
    这个街区的事政厅和防务司压力极大，也是唯一没有让学员执行巡逻任务的地方。
    劳伦的方案就是让罗德以特殊学员的身份支援这个街区，成为铁锭街区防务司的临时值守者。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从调令到函件一切都是真的，除了具体执行案件的相关人员外，就只有裁决总长卢西恩阁下一人知道真实情况。
    劳伦伪装成了一个全身罩在黑袍中的地下交易者，这也是铁定街区最大的特点——
    黑市交易。
    这种非法商贩在这里最多，禁之不绝。
    为了避免这种交易在王城内遍地开花，内务裁决所没有太过份地限制它，像劳伦这种打扮的人在这里屡见不鲜。
    劳伦将一个哨子，两个信号弹递给了他，说道：“我们一共有十二个人潜伏在这里，全部是七级战斗人员，这是王城内允许的最高战斗等级，强于这个等级者，都会被白塔上的‘大眼睛’看到，而我是六级战斗人员，所以你无须担心碰到不可对付的敌人。”
    “一旦遭遇袭击，立刻启用信号弹或吹响哨子，注意张开灵能防御，我们会及时赶到的。”
    罗德点点头，收起哨子和信号弹。
    劳伦转身没入了黑雾之中，在这个街区，薄薄的黑雾已经不在上空，而是弥漫在大街小巷中了。
    因此，灵灯是绝对必不可缺的，否则，黑雾就会侵蚀人的灵魂，腐蚀温暖的生命，最终使人丧失理智，变成冰冷的怪物。
    罗德腰间挂着灵灯，怀中揣着能抵御侵蚀的红色泪石，独自一人向铁锭街区的防务司走去。
    街区上能见度很低，所有建筑都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只有房屋外的灯清晰可见。
    罗德很难想象在这里长期生活是一种什么景象，就连铁锭街区的防务司，也是一副鬼屋的模样。
    罗德在这里交接了职务，正式成为了临时的值守者。
    铁锭街区的防务长加尔斯对他到来非常感激，见到他来的那一刻，这个魁梧的汉子几乎都快哭出来了，他已经被繁重的防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事政厅每天要发来无数的任务和紧急求援报告。
    而人手极度紧缺的防务司只能选择最重要的处理，值守者队长带着保卫者常年在街区来回奔波，处理各种险情和威胁。
    但每天依旧有居民死于怪物的袭击，黑雾的侵蚀，或末日教徒的谋杀。
    作为一个将保卫居民刻进生命中的男人，加尔斯每天都在极度的焦虑中，向上级军战部和王城政务厅中的求援报告几乎每天都要送上一份，但从来都是石沉大海。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真的有回应了。
    虽然罗德太年轻，但特殊学员这一项身份就足以打消他大部分疑惑，再加上他光鲜的履历，特别是独自一人击杀39名末日教徒、捣毁一处大型据点的这一项，更是闪瞎狗眼，所一切的怀疑都不翼而飞。
    “全靠您了，罗德先生！”
    加尔斯闪着泪光地说，把一大叠防务报告交在了罗德手中。
    “都是人命关天的急事，防务司已经没有人了，葛曼先生去了东街，莫林小队去支援铁匠广场了，我必须坐镇这里，只能先拜托您先去了。”
    “您的一切，我都会派遣工作人员安排好，所有后勤物资补给，都请您不要担心。”
    罗德其实不太懂值守者的职务和流程，但猎杀怪物他是懂的，这种安排正和他意，便接下了报告。
    “好，交给我吧，请放心。”
    加尔斯和数十名工作人员同时向他躬身道：“麻烦罗德先生了。”
    罗德也没有耽搁，直接走出了防务司。
    他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高调行事，尽快让新的值守者的名声传播出去，让铁锭街区的人知道，他们有一个新的值守者。
    罗德也不用担心遇见处理不了的麻烦，有十二名七级战斗人员在这里，什么麻烦都不用害怕。
    劳伦的计划非常周详。
    不过，在罗德的思维中，事情根本不会是这样的。
    防务报告上都标明了地点和大致的威胁，其中大多数都是居民受到攻击，摇响了呼叫值守者的鸣唤铃。
    但铁锭街区总共有十一万人，还不包括流民和黑户，几乎每个钟时，都会有四到五次鸣唤铃的呼救声。
    而铁锭街区防务司总共只有两名值守者队长和二十名保卫者队员，根本不可能忙得过来。
    而且由于任务过于繁忙，灵能消耗过大，他们只能轮班值守，否则若自身遇到危险受伤，那就更糟糕了。
    也是因为如此，末日教徒才会频繁地在这里活动，因为他们根本管不过来。
    哼。
    但我来了，就不一样了。
    罗德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灵魂之眼中，他看到了猎物，它们熄灭了一家人的灵灯，正在破坏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屋。
    而他的怀中，已经揣了两百发真银子弹。
    今天，就让我射个痛快吧！

 第96章 火力

    砰！
    砰！
    罗德连续射出了两枪。
    第一枪准确地命中了屋内的三头未级怪物，真银子弹在穿过两头恶灵的身躯之后，在第三头恶灵中爆炸，带有真银效果的冲击直接杀死了三头怪物。
    第二枪则击中了屋外成群的黑影，这是灰级怪物，作为战场尘埃的它们，用最有效率的方法扫除, 才是对付它们的正确办法。
    罗德精确射出的真银子弹在黑影的正中心爆炸，将二十多头黑影化做了飞灰。
    数十条细小的黑线凌空飘来。
    3个【弱小的灵魂】
    22个【尘埃般的灵魂】
    一笔小小的收入。
    关键是这两枪不论是力度、角度、深浅都堪称完美。
    哼。
    我的枪技已经臻入化境。
    罗德吹了吹灵枪口上不存在的青烟，潇洒地从房顶上跳下来，由于力道没掌握好，摔了一跤。
    让在极远处观察的劳伦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是看着这个小家伙成长起来的，他确实天份惊人，但总有些地方不太着调，并不是非常可靠的模样。
    也许他只是太年轻了, 年轻人有些地方稚嫩一些也很正常。
    劳伦心想。
    “你到底买不买？”眼前的黑市商人不耐烦地说：“马上到夜时了，这里不安全，我要收摊了。”
    劳伦不动神色地收回了战术目镜，扫了一眼他的商品，绿霉粉，龙手草精油，迷雾水晶，灵魂水晶，一些被污染的灵血。
    有一点违规，但不严重。
    虽然多数执火者都在王城体系内，但由于灵魂特性种类繁多，火种更是千奇百怪，后勤部并不能涵盖一切人员的需求, 因此有了自由市场。
    由于某些产物并不太符合王城的价值观，但又是部分人员所需求的, 再加上猎人团、守夜者军团、卡利尔的隐秘部队这些特殊的军团，地下市场也由此诞生了。
    这些游走在律法边缘的地下市场通常都有末日教派的单线耳目，他们都是收钱办事的苍蝇, 没有拍死的必要。
    为了不被怀疑，劳伦买了一些龙手草精油，它总是被用来调和毒素，恢复精神，但也有调情的作用。
    黑市商人见状立刻拿出一盒小药丸开始推销，并试图介绍一些客人，但被劳伦拒绝了。
    黑市商人悻悻地收了几个钱，便匆匆收起货物离去了。
    这个小型的临时黑市市场也很快为之一空，这些商人大多都是普通人，虽然通常都有某种符咒或武器来保卫自己，但做生意讲究的是利润，战斗是最后的手段。
    掉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干。
    因此，小黑市选择的地点和时间都是有讲究的，要尽量避开危险。
    劳伦作为内务裁决所的监查长，对这些自然是不陌生的，他随着在场的人员离开。
    他们迅速分散消失在黑雾中，而劳伦则换上另一套衣物，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黑市商人，向另一个黑市赶去。
    其他十二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潜伏在铁锭街区各处，确保他们的诱饵不会被人吃掉，并在必要的时候协助他完成任务。
    不过，后一项似乎没有必要了。
    罗德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尽管知道他是特殊学员，参与过多次任务，击杀过数十名末日教徒，但毕竟太年轻，入学才一个多月，没有人对他展现出来的实力有心理准备。
    但是，在惊叹之前，所有人都感到了心痛——
    他的战斗方式远超出了他们想象的极限，他根本不使用强大的特性，也不用精湛的作战技巧，通常，他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发现怪物，然后拿出灵枪狂射，昂贵的真银子弹如雨点般覆盖了怪物群体，带着真银特性的爆炸瞬间清理了大部分战场尘埃和弱小的怪物。
    如果这个时候还有怪物，他就一边狂射，一边掏出雷石狂扔。
    从充能的速度来看，他的灵能强度已经达到正式战斗人员水准，但他持久力却远超一般人员之外。
    他一场战斗接着一场打，没有休息，也没见他使用灵魂红晶，或吃药。
    阴森黑暗的铁锭街区上，枪响，爆炸和闪光持续不断。
    受到强烈干扰的灵能通讯中，惊叹声和吸气声也持续不断。
    “劳伦队长，这小家伙这么猛的？”
    “哇，他赶路时还不忘给雷石充能，滋滋滋有这么使用灵能吗？”
    “他一次扔了五枚雷石，这仅仅只是几十只未及怪物，需要这么做吗？”
    “这家伙是多炮火力派的？他是狂日者理论的信徒？”
    “劳伦队长，劳伦队长……滋滋滋，我们要破产啦，我们这周的报销额度都被他用了！”
    劳伦脸都快黑了。
    上次的作战报告中，分明没有说这一点啊，他在下水道执行清理任务时，也是这样用的？
    那时可没有报销，他哪来这么多弹药物资？
    劳伦感觉他上了这小子的恶当，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引出末日教徒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担心，最多只是几千银索的报销，大家专心执行任务，不要露出破绽，不要放过末日教徒的踪迹。”
    这样一说，队员们才安静下来，他们心痛的其实是这些怪物可以由他们暗中解决，并不需要消耗弹药。
    经过物资匮乏的年代，节约早已是他们的本能。
    当然，罗德并不是这样想的，安全才是第一，谨慎稳健才是不会翻车必备要素，特别是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他经验浅薄，对怪物了解的不多，对种种神秘和怪异也缺乏认知，还有末日教徒环伺，这个时候不小心一点，那才是找死。
    谁知道这些怪物会有什么能力，不会突然蹦起来给他来一记致命一击？
    不死之灵可只有一个，能省下来当然是最好。
    所以，罗德坚持了炮火洗地、火力压制的作战策略，效果也非常好，在灵魂之眼的帮助下，命中率奇高，破坏效率也是惊人。
    手上的任务迅速完成了，一共救下了十四人，由于不是专业的值守者，不懂得救援流程，罗德只能把他们临时安置在附近居民的家中。
    还有六人不幸死亡，罗德只能临时挖个坑把他们埋了。
    这么粗糙的处置手段看得劳伦等人直皱眉头，一名队员在确认没有别人看到的情况下，把尸体挖了出来，洒上燃烧粉，烧成了灰烬。
    这些骨灰会被送入守护之火中，让他们的灵回归火的怀抱，这是他们的习俗，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不被允许。
    尸体如果直接埋在地下，或放置在黑雾中，百分之百会发生腐化，变成怪物，有实际载体的它们，至少是未级以上，如果尸体有某些特异的性质，还会更强。
    所以，火化尸体是绝对必须的手段，罗德直接埋在地下的行为，是不可理喻的。
    但罗德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在他的视线里，这一片庞大、拥挤、黑暗的街区中，到处都能看到鸣唤铃的波纹，这是绝望的居民在向他们的守护者求助。
    罗德已经深刻代入了值守者的职责中，不仅是拯救生命，还有极大量的人性。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极有可能产生人性之花的。
    “人性之花”可是极重要的材料，“复生之石”中，最重要的主要材料就是它和复活石。
    它的产生条件还不明确，但根据上一次获得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获取人性条件的千百倍加强。
    救人显然是有这个可能的。
    所以，罗德几乎没有什么时间研究处置手段，他一场战斗接着一场战斗赶去，在薄薄的翻滚的黑色雾气中，怪物的诞生总是特别快，一旦产生未级以上的怪物，就可能对居民造成威胁。
    他们的铜灯中装的仅仅只是由守护之火中分出来的余光，这些光并不强大，并且常常由于缺乏燃素而变得黯淡，这段时间几乎全是雾日，这是最常见的坏天气，火的力量因此削弱，灯光也黯淡，怪物变得活跃。
    其它区域也许没那么坏，但在黑雾流淌的铁锭街区，这简直就是噩梦。
    一旦进入夜时，整个街区都变的十分不安全，游荡的怪物一旦发现灯光黯淡的房屋，就可能会对其发动袭击，捏碎铜灯，破坏房屋，杀死一切活的、有热度的生命。
    所以罗德几乎是一路横推过去，即便在赶路中，灵枪也半刻都没停，两百发真银子弹很快全部打光，罗德还抽空去了一趟梦境，花了几秒钟把剩下的一百一十发真银子弹拿了出来。
    这一路火光带闪电，炸得怪物四分五裂。
    铁锭街区事政厅的事务官，防务司的防务长加尔斯，值守者葛曼和莫林，以及二十名保卫者队员，都忽然发现。
    他们的压力变小了。

 第97章 枪战

    灰级怪物，也被称为战场上的尘埃，虽然这些刚刚从黑雾中诞生的怪物很不起眼，但在王城中，它们却是威胁最大的怪物，地面上所有未级以上的怪物都是由它们进化而来。
    如果能清理掉这些尘埃，王城中的威胁要减少一大半。
    但想把尘埃打扫干净, 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它们随地诞生，数量繁多，游荡在大街小巷中，无法使用破坏范围巨大的攻击。
    怎么高效地清理它们，一直是王城守卫者最头疼的事情。
    但却是罗德最喜欢做的事情。
    清扫尘埃的收益不是最高，但却是最稳的, 没有危险，只需要关注效率。
    罗德对此有非常多的心得, 灵魂之眼也提供了巨大的帮助，让他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最多的尘埃。
    他的效率极高，铁锭街区的尘埃都快被他扫光了，整个街区的防务压力减少了一大半。
    当夜时结束，晨时来临时，罗德已经获得了2610个尘埃灵魂，31个弱小灵魂。
    收获不错，但消耗也很大。
    310颗真银子弹全部打光，60颗雷石也只剩下了9颗。
    几乎把他从末日教徒那里搬来的库存打空了。
    但没关系，这些都会由劳伦报销。
    当罗德回到铁锭街区的防务司时，受到了英雄的欢迎。
    防务长加尔斯，两名值守者葛曼和莫林，还有二十名保卫者一齐围住了他，将他高高抛起，并奉上震耳欲聋的欢呼。
    加尔斯激动得泪流满面，昨夜这么危险的局面，整个街区只死了九个人, 前天可是死了一百多人, 七户居民全灭，一处庇护所被攻破。
    这都是这个新来的值守者的功劳！
    “多亏了你的支援，罗德先生，白天就交给我们了，请您好好休息吧。”
    两名值守者也握着他的手，满眼都是感概，就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我们原来也这么英俊帅气。”
    罗德看着奇形怪状的两人，撇撇嘴，你们说是就是吧。
    随后，两名工作人员将罗德引到了新分配给他的住所。
    一座独栋的两层房屋，红铜格栅的灯笼就嵌在大门旁，十分明亮。
    屋内设置简单，但十分整洁。
    罗德在这里睡了半天，醒来时劳伦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给，你昨天的消耗，310颗真银子弹和51颗雷石。”
    劳伦将一个大盒子递给了他。
    罗德满心欢喜地接了过来，问道：“我的太阳石和星辉红宝石粉末呢？”
    劳伦略有无奈地说：“任务完成自然会给你，先说情况，你昨夜干得很不错, 也省了我们出手被识破的可能, 消息目前已经传播出去了，今夜就得小心一点了。”
    罗德点点头：“我知道了。”
    ——
    夕时过后，罗德在防务长加尔斯期待的目光中再次出发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的黑雾淡了一点，怪物也少了很多。
    这让他不太高兴。
    我的【正义执行】还等着升级呢，没有灵魂怎么行？
    罗德独自一人转了几圈，收获十分有限。
    正当他感到十分无聊，打算去下水道逛逛时，忽然间，他发现一座仓库中有一个奇怪的黑影。
    从他泛黑的灵魂和布满全身的灵能来看，应该是一个怪物。
    只是它的灵魂波形和怪物不太一样，非常复杂多变，有些像人。
    罗德微感奇怪，便在仓库上方挖了一个小洞，向里看去。
    这一下没给他恶心坏了。
    只见一个巨大的灰白色大脑，正在用肠子一样的器官，大口吞噬地上的血肉。
    这不是怪物是什么东西？
    罗德直接充满一颗雷石，扔了进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仓库轰然倒塌。
    一道黑线没入罗德身躯。
    【食脑魔的灵魂】
    果然是怪物。
    可能它的灵魂有什么特异之处吧。
    但又有些疑惑，这仓库是怎么回事？那些血肉是被杀害的平民吗？
    如果是，他们为什么会在仓库里？
    如果不是，他们是怎么到仓库里的？
    罗德不太明白，通过灵鸦信使向防务司报告了这件事情，让专业人士过来检查。
    他继续巡逻。
    这一次，罗德专门注意了街区上仓库状的建筑。
    由于有物理遮挡，灵魂之眼必须要近一些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这一次，罗德果然发现了不对，检查了六个仓库，有三个仓库是同样的情况，其中两个还专门把怪物埋在了地下。
    这绝对不会是正常现象。
    罗德加快了搜寻速度。
    铁锭街区是很大的，有五万多户，总长超过了十六里，仓库状的建筑有四十多个。
    哪怕只算一半，也可以拿到二十个【食脑魔的灵魂】。
    这可是中等灵魂，一个至少相当于五百多个尘埃呢。
    只用一颗雷石行了。
    这么便宜的事情，可不多见，不好好把握，绝对会后悔的。
    而正当罗德兴致冲冲地炸仓库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几个人影从街道边房屋中探了出来，他们手上有明显的灵能光芒在聚集，笔直地指向他。
    一瞬间，罗德立马知道是末日教徒，一个翻身从房顶上滚了下来，耳边传来两声枪响，两道白线从他头顶擦过。
    呵呵，和我比打手枪？
    罗德反手一枪，重击强化的真银子弹打穿了墙壁，击中了另一侧的末日教徒，并随之爆炸。
    他的灵体四分五裂，在罗德的视线中消失了。
    一抹黑线飞来，没入罗德的胸口。
    【十分微弱的灵魂】
    啧，运气不太好。
    罗德迅速站起身，沿着墙角移动，四周有不少这样的人影向他围来，显然是这些家伙忍受不住了，想一拥而上，把他干掉。
    但是，你们太天真了。
    罗德抬手又是一枪，真银子弹打穿了墙壁，打死了在拐角处埋伏他的人。
    【克索的灵魂】
    接着，他反向移动，绕到两个试图从背后接近他的人的身后，直接一枪两命。
    【十分微弱的灵魂】
    【贝拉的灵魂】
    又是一枪，正中一个从掩体后跳出来想冲锋的人，他的右脚还抬在半空中，就被罗德一枪爆头。
    【十分微弱的灵魂】
    转眼之间，罗德连毙五人，其他的末日教徒被吓破了胆，纷纷龟缩了起来。
    但是，灵魂之眼并不仅仅是普通的灵视，它有一种识别和索敌的功能，已经被罗德观察到的灵魂，想要完全丢失视野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罗德沿着街道向外走去，看到一个灵魂躲在一堵非常厚的石壁之后。
    这是一栋被破坏的房屋，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但可以看出来前任主人的用料是非常扎实的，其厚度罗德一眼就看出真银子弹不可能打穿。
    但没关系，罗德准确地发现了墙壁上有一条裂缝，那人的半边身体就紧靠在细缝之后。
    他抬手一枪，子弹准确地穿过了缝隙，打中了那个末日教徒，当场死亡，一道黑线飞来。
    【十分微弱的灵魂】
    罗德微微皱眉，这里的教徒不知道为什么获得完整灵魂的概率很低。
    他大步向前走，在灵魂之眼的帮助下，剩下的末日教徒一个不漏，全都被他杀了。
    其实罗德本来不想杀的，但劳伦他们始终没有动静，也不知道该不该呼叫他们，有心想上去活捉，但自己又没有练过近身作战。
    万一翻车了，那岂不是蠢到了极点？
    清了场后，罗德迅速给灵枪填满子弹，打算去搜查一下他们之前待的屋子。
    就在这时，他又看见一个屋子下，有大批的人涌上来，似乎下面有个地道。
    罗德没有犹豫，点亮了一颗雷石，从房顶的一个通风口扔了进去。
    伴随着一个爆响，巨大的雷光从房屋中奔涌而出，将四面墙炸飞了出去，屋顶直接垮塌下来，砸在地上。
    33个【十分微弱的灵魂】
    有点亏啊。
    正当罗德想挖开废墟，看看下面的地道通向哪里时，忽然看见劳伦等十二人向他猛冲过来。
    他们全身灵光闪烁，已是全力爆发。
    他们似乎在大喊着什么，但罗德听不见。
    罗德紧张起来，又有些迷茫，他环视一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四周的空气微微扭曲，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把他和外界隔开了。
    屏障逐渐变黑，几个强大的黑影拖住了劳伦他们，其中一个黑影透过屏障，突了进来。
    罗德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人就是酷爱吃屎和表演小电影的黑祭司赛尔弥。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像一条花斑毒蛇。
    “小杂种，本来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然逼紧到这种程度，那就别怪我了。”

 第98章 正义执行

    刷的一声，黑色的双头刀从黑祭司手上弹出。
    她的灵能沸腾起来，强大的灵能波动几乎掩盖了她的灵魂。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诱饵吗？你以为有大眼睛在，我们就不敢出动强者吗？”
    她狂笑起来，褐色的污秽物从她的耳朵、鼻孔、嘴巴里喷涌而出，向上空涌去。
    “你偷走的东西，该还回来了！”
    仅看这无比怪异无法理解的景象, 罗德就知道多半不是她的对手，但奇怪的黑色帷幕将这片区域罩了起来。
    他已经试过了，出不去。
    在灵魂之眼的视线中，劳伦和十二名队员被数十名黑影缠住了，一时半会应该来不及打破这个罩子。
    果然。
    靠山山倒，靠河河干。
    只能靠自己了！
    罗德掏出哨子, 猛地一吹。
    一个高大的幻影从空气中浮现出来。
    他穿着蓝灰色的长袍，拿着长长的法杖，留着长长的白胡子, 戴着银色的方框眼镜，有着即便是淡淡的虚影，也充满智慧的蓝眼睛。
    正是特罗里安王国的栋梁、人类希望的摇篮金沃斯学院的总院长、据说最强的“咒法天质”的持有者。
    西奥多·克雷芒阁下。
    的幻影。
    幻影从半空中落下，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定在了黑祭司和那团升起的污秽物上，神情看上去很严肃。
    罗德喊道：“幻影阁下，快去缠住那个家伙，她是末日教徒！”
    幻影微微点头，提起法杖，谨慎地向黑祭司移动过去。
    罗德则将枪里的子弹全换成封灵子弹，一只手握住了灰袋中的雷石。
    黑祭司冷笑一声，毫不在意他的动作, 污秽物在她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三角符号, 强烈的灵光从上面闪耀而出。
    “污秽！”
    她喊道。
    “感染！”
    “你的灵将腐败！”
    “而它属于我！”
    “因为, 我就是污染的女王！”
    灵光由白变褐，充满了难以言语的诡异和恐怖，整个区域都变成了灰暗的褐色, 数不清的哀鸣在空气中层层叠叠的响起，混合了刺耳的噪声，让人发疯的呢喃声。
    空间开始扭曲，地面龟裂，青石上长出巨大的脓肿，铜灯炸裂，余光熄灭。
    幻影默默地潜入了地下。
    黑祭司狂笑道：“转化成我的眷属，听从我的命令，献出你的力量吧！”
    罗德静静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疯子。
    不详的褐色灵光照拂在他身上，他却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罗德试着抬起枪，灵能运转如常，灵压计一飞冲天，封灵子弹激射而去，正中她的额头。
    砰！
    黑祭司踉跄了几步，灵能的运转被打断了几秒，虽然很快恢复了，但她惊愕的脸没有恢复。
    “什么？为什么？污秽灵光怎么没有感染你？”
    罗德笑道：“也许是你的灵光太弱了, 要不你先回去再练几年？”
    黑祭司的脸都扭曲了：“小杂种！你说什么？”
    罗德忽然猛地指向她身后，大惊道：“那是什么？”
    黑祭司冷笑道：“你这种把戏，我二十年前就不玩……”
    轰！
    幻影巨大的身型从地下跳了出来，他双手共持法杖，重重地砸在她脑袋上。
    这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空气中出现了明显的一圈的波纹。
    黑祭司的表情都坍缩了，鲜血从她脸上每一个孔洞里飙射而出，身子都矮了一截。
    但是，她的灵魂依然活跃，灵能依然在运转，头顶的污秽灵光也没有停止。
    而就这短短的几秒钟，幻影看上去就淡了不少。
    显然，这灵光对他的伤害很高。
    幻影第二次举起了法杖，再一次重重砸下。
    但黑祭司已经恢复过来，双头刀一转，刀身向上一扬，接住了重砸下来的法杖。
    轰隆！
    巨大的无形波纹散开，五十码之外的罗德，都感到一阵窒息，地面直接塌陷下去，方圆数十码之内，尘沙飞扬。
    罗德心惊不已，这家伙实力果然远超于他，上次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就像被蚂蚁扳倒的大象。
    难怪对他这么仇恨。
    尘沙落下，两人依然在僵持，武器上都是灵光闪烁，显然不是在比力气，而是在拼灵能。
    罗德一见机不可失，立刻抬起枪对她猛射，同时狂奔过来，将灰袋中充满能量的雷石向她猛扔过去。
    黑祭司身上浓雾一起，冷笑道：“我三十年前就不怕子弹……”
    砰。
    封灵子弹击中了浓雾，没有击穿，但封灵效果透过浓雾打断了她的灵能运转，双刀头上灵光一闪，灵能断档，法杖立刻下压下来，带着刀身重重砸在她的脸上。
    紧接着满能量雷石落在了她身边，强烈的电光爆裂开来，将她吞没。
    罗德没有大意，对着她的身影连续射击，左手对雷石的充能也没有停止。
    雷光落下，黑祭司残破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天空中的污秽灵光停止了闪烁，褐色的污秽物像一坨屎一样落在地上。
    她身体中的灵魂已经消失，灵能不见。
    看上去已经死了。
    但是，罗德没有收到灵魂。
    这说明她没有死，而是使用某种方法脱身了，否则至少会有一块灵魂碎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例外。
    幻影从地上冒出，挡在他身前。
    罗德一只手已经捏紧了不死之灵，灵魂之眼全力运转，看着地下。
    足够深的物理遮挡是唯一屏蔽灵魂之眼的办法，她只可能潜入了地下。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爆响。
    罗德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幻影挡住了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出现的黑祭司，她全身都罩在黑色的火焰中，双头刀上也沾满了黑火。
    一击不中后，她的身形随之消失。
    连灵魂之眼也看不见了。
    罗德简直不敢相信，自从开了灵视之后，灵魂之眼已进入了完全状态，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难道她有什么高级隐身能力？
    但按照他们的说法，我已经是完全灵视者，我都看不见，那她不是在王城中可以自由翱翔了？
    砰。
    又是一声巨响。
    幻影再一次替他拦截了突然出现的攻击，黑祭司一击不中，随即遁走。
    他看了罗德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责怪的意思。
    罗德心中一动，幻影是有智慧的，他是知道的，只是似乎无法与人交流。
    他的眼神是在说，我应该能看得到？
    罗德集中全部精神，全力运转灵魂之眼，放眼望去。
    果然，他在空气看见了细细的透明波纹，像一只看不见的鱼在水中游弋。
    罗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
    灵魂之眼看不到灵的实体或能量的流转，却只看到了这如同空间本身一般波纹。
    他看见那波纹游荡了一圈后，再一次靠近，向他身后移去，便不动声色地反握住灵枪，指向身后。
    果然，波纹明显起来，一个身影从空气中凸显出来，她右手高高举起，闪烁着黑焰的双头刀就要劈下。
    砰！
    罗德开枪了，封灵子弹直接打断了她的灵能运转，黑火全消，她仿佛从什么高处跌落，一下跪倒在地，紧接着被横扫而来的法杖打飞，直直撞在黑幕之上，一大口黑血从她口中喷出。
    “你！”
    黑祭司终于开口说话，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郁愤。
    “你这个蚂蚁一般的垃圾！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她面色忽然一变，变得柔媚且充满爱意。
    “我的小宝贝，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回答她的是一发封灵子弹，虽然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但却像一记耳光一样抽在她脸上。
    罗德冷笑道：“麻烦您变脸前不要放狠话，猪都骗不到。”
    黑祭司整张脸都变得赤红，神情中满是无法言语的愤恨和无法置信的震惊。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免疫我的污染？这不合理，这不可能……你应该更容易被我吸引才对。”
    罗德笑道：“麻烦您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长得这么丑，脸又大又宽，鼻子又扁又塌，一张嘴简直像要吃人，腰像水桶，胸像面粉袋，那个男人会被你吸引？我穿女装都比你好看。”
    这自然是胡说八道，黑祭司实际上非常漂亮，脸若瓜子，鼻挺眉秀，肤白如玉，胸型挺翘，身材完美。
    她本不该理会这种胡言乱语。
    但罗德话音一落，黑祭司的整个灵魂像要爆炸了一般，沸腾的灵能波动几乎掩盖了她的身形。
    “死！”
    她厉声尖叫，声音失去了媚惑，像一头女妖。
    “我要你死！”
    强烈的黑火再一次从身上燃起，她向罗德猛冲过来。
    幻影立刻迎了上去，与她战在一起。
    兵器碰撞的巨响连成了一片，罗德已经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了，剧烈的灵能波动掩盖了一切。
    黑幕外忽然传来劳伦的声音：“坚持住，罗德！我们马上就打开屏障了！”
    声音中满是焦急，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里面的激战。
    罗德转头看去，黑幕外，只看得见劳伦和十二名队员的影子，显然，敌人已经被击败了。
    劳伦等人正在猛烈的攻击黑幕。
    黑幕上出现了大量的裂缝，看上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破。
    但是，幻影却撑不住了，黑祭司发现亵渎灵光虽然对罗德无用，但对幻影却能造成很高的伤害。
    她再一次将污秽物升起，褐色的不详之光又一次笼罩了这片区域。
    更糟糕的是，罗德这一次发现他受到了影响，精神中出现了莫名的低语，灵能不仅变得迟缓，还在迅速流失。
    这是怎么回事？
    罗德一下子慌了，他迅速检视了一下全身，忽然想起了什么，念头一动，把目光移动方尖碑呈现在他脑海中的数字。
    灵魂强度：240
    灵魂星辰：3
    人性：101
    神性：45
    无灵之魂：2173
    ——
    他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我的人性呢？
    我之前人性明明是961，为什么只剩下101了？
    罗德心念电闪，记起了人性本来的作用——提升理智，增加对疯狂、失智的抗性，增加对黑暗侵蚀的抵抗力！
    原来是这样！
    他一瞬间明白了，是人性帮他抵挡了黑祭司的污染侵蚀。
    但同时，人性也在迅速消耗，抗性正在迅速降低，所以她的污染灵光正在对自己造成影响。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罗德惊恐地发现，人性又降了，变成了96点。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马上就会被黑祭司污染。
    忽然，一阵头晕袭来，灵魂变得疲惫而空虚，达到极限的枯竭感从心底泛了上来。
    不好，灵能干涸了。
    罗德知道情况危急，不死之灵在这个时候可能也没有用，就算保住不死，也保不住会被污染。
    没有犹豫，念头一动，蓝色星辰便在灵魂中绽放出了明耀光芒，【苏醒】迅速生效，强烈的灵能风暴被唤起，来自世界本源的力量倒灌入灵魂之中，疲惫空虚枯竭之感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强大的力量充盈之感。
    罗德将精神中的目光指向黄色星辰，触动了它的星能。
    一刹间，激昂的旋律仿佛在脑海中降临。
    罗德几乎本能地抬起了右手，强大的灵能在他手上聚集，明黄色的光芒在他手臂上延展。
    空气在颤动，灵能在沸腾，不知名的灵魂在尖叫。
    宏大的旋律如奔流的江河一般，突破了屏障，仿佛在空间中响起。
    第一重旋律。
    明黄色的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枪炮，指向了罗德食指的方位。
    当当当当。
    强烈的音符震撼了空间，激烈的旋律形成了风暴，无穷多的灵能透过特性的律法形成了毁灭的能量。
    巨炮中，白光闪烁。
    第二重旋律。
    砰砰砰砰。
    强光刺破黑暗，山河崩流，天地轰塌。
    第三重旋律。
    【正义执行】
    轰！
    刺目的白光喷射而出，灵魂的激流奔涌而去。
    黑祭司早就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面无血色，她多次想闪开，但却被幻影牢牢缠住了，当灵能激荡开来时，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躲开，但幻影直接牢牢抱住了她，任凭双头刀切割他的身体。
    “不！这是为什……”
    毁灭的白光吞没了她的身影，也淹没了她的声音。
    整个区域如白昼般炽亮，有若实质般的白色光柱直接洞穿了黑色屏障，刺穿了王城上空的黑雾，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轨迹。
    上城区。
    白塔。
    一颗巨大的钻石眼睛中。
    王城最重要的支柱之一、大预言家、禁忌者白袍伊耶塔，将他的目光从死烬山脉的另一侧，投向了外城区。
    “唔，很有意思的律。”
    他沉吟着，喃喃地自言自语。
    “是哪个小家伙的？又有新的希望之火要诞生了吗？不不，还不够，比不上伊芙琳和特蕾莎。”
    虽是这样说，但他苍老的脸上却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也许，会有什么惊喜呢？就像当年的阿兰……”
    ——
    王区。
    圣火祭祀场。
    正在阅读由秘密监视者提交上来的候选者不公平举措的王忽然抬起了头。
    大主教荷鲁斯立刻问道：“王，你怎么看？”
    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小荷荷，我不怎么看。”
    荷鲁斯显然有些紧张：“王，无限制的斗争是恶性的，不可能被允许。”
    “你别说话！我当然知道。”
    但是，当王再想感应的时候，源的扰动却消失了。
    他叹了口气：
    “荷鲁斯。”
    荷鲁斯立刻答道：“是！请吩咐，王。”
    “你给我跳个舞吧，就当赔罪了。”
    “啊？”
    荷鲁斯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他的王。
    但王却没有理会他。
    他沉默地坐在熊熊燃烧的圣火前，陷入了沉思。

 第99章 吞噬污秽之神

    当白光落下，黑祭司只剩下了一具残破的尸体，从半空中落下，啪的一声摔成了一滩。
    黑幕破了一个大洞，从中可以看到白光在王城上空的黑雾中留下了一道极深的痕迹。
    弥漫的黑雾很快掩盖了痕迹，黑幕上的大洞也自行修复，但整体上的裂纹更多了, 应该支持不了太久。
    幻影已经彻底消失，哨子变成了灰色，看来能量已经耗尽了，需要送到总院长西奥多手上修复了。
    但是，罗德依然没有获得黑祭司的灵魂。
    他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看到一堵碎墙后, 一滩血肉中，黑祭司那极端虚弱的灵魂时，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这家伙要是还不死，那就糟糕了。
    “救，救我……”
    黑祭司大部分身体已经模糊一片，只剩下一颗头颅还算完整，竟然还能说话。
    罗德感到又恶心又有些毛骨悚然。
    为了以防万一，他掏出灵枪，充能到最后一格，指着她的脑袋。
    灵魂之眼全力运转，一旦发现不对，就一枪把她崩了。
    这才叫稳健。
    阴沟里翻船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为什么要救你？”罗德冷冷地说。
    那颗头颅拼命露出讨好的笑容，但她已经不是那艳丽绝色的容貌了，她的嘴巴又宽又厚, 鼻子又扁又塌, 眼睛又丑又烂, 脸又粗又肥, 皮肤呈黯淡的褐色, 像一坨屎, 到处都是疙瘩，血肉和灰土粘在上面。
    这一笑出来，简直就像妖魔一般。
    “我，我可以臣服于你，成为您的奴隶……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竭力让她的声音和说词变得诱惑。
    但别说她现在是这幅尊容了，就是她原本的相貌，罗德也不会动心。
    拜托，美女我又不是没见过，四大邪术加持下来，猪都比天仙漂亮。
    您的小黄片虽然技艺精湛，但也不见得能压过岛国的众多老师。
    罗德冷笑一声，说道：“我记得你曾许下诺言，要在厕所里吃屎喝尿，你答应兑现承诺我就救你。”
    罗德原本只是想讽刺她，但那头颅竟然露出了笑容，忙说：“好，好，我答应, 主人，请您以后尽情地把……”
    “闭嘴！”
    罗德感觉他的三观受到了严重挑战, 这些末日教徒究竟是什么玩意？
    但黑祭司以为他只是在展现主人的权威，急切地说：“主，主人，我快不行了，快，快给我一片灵魂红晶，我只要一片，就能活下来。”
    灵魂红晶罗德当然有，防务长加尔斯几乎把防务司的存货都给他了。
    这东西似乎是一种非常重要的通货。
    但罗德可不会给她。
    这么蠢的事情只有智障才会做，他打算随便套套情报，就把这个人交给劳伦。
    活捉一位末日教派的黑祭司，这要是还不能洗清嫌疑，罗德只能认为内务裁决所上上下下有什么大病了。
    想到这里，罗德笑着说：“别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展示下你的诚意，如果你没有骗我，我就把灵魂红晶给你。”
    他掏出一把灵魂红晶，握在手上，故意展示给她看。
    黑祭司眼里顿时放出光来，忙说：“您，您快问。”
    罗德决定先从简单地问起。
    “你是星火序列还是灵火序列，特性能力是什么？”
    黑祭司声音中略有困惑：“主，主人，我怎么会是执火者？如果我能点燃灵魂，怎么会沦落到末日邪教中去？”
    罗德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执火者？那你的灵能，还有你那喷屎一般的能力哪来的？”
    黑祭司忙说：“主人，特罗里安的贱猪们掩盖了很多信息，您不知道也正常，除了执火者的两个序列之外，我们还有其它获得力量的方式，我是承灵者序列，吞噬了污染特质的黑之承灵者，我的特性就是污染。”
    这是全新的知识，罗德以前只从总院长口中听过“承灵者”这个名词，除此之外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信息。
    “详细说说。”
    黑祭司脸色发苦，但还是迅速说道：“承灵者有两个序列，自身都没有力量，通过与灵魂特质共鸣获得力量的，称为白之承灵者，通过吞噬灵魂特质获得力量的，称为黑之承灵者。”
    “灵魂特质是什么东西？”
    “由灵魂特性聚集起来的，含有力量和性质部分的灵魂凝结物。”
    罗德皱起眉头，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黑祭司自然地答道：“当然是从强者的灵魂中挖取炼制而来，我们的技术不是很成熟，只能使用活人或新死者的灵魂，才有可能挖出他们的灵魂特性，炼制成灵魂特质。”
    “不过，我们也有很小的几率直接获得灵魂特质，我的这份污染特质就是在黑暗深处偶然获得的，它非常非常强，律的领域很广，位势很高，被认为接近宇宙源初之律。”
    罗德心底有一股寒意蔓延上来，他有些不想再深入了解下去，但不可抑止的好奇心却让他问出了口。
    “宇宙源初之律是什么东西？”
    黑祭司有些憋住了：“就是，就是……就是最强的，最根源，最完整的律。”
    “律是什么东西？”
    “就是灵魂的特性，我们之所以有各种各样的特性，就是源于宇宙本身的规律，灵能通过各种各样的律，才能实现各种各样的能力。灵魂的火种也是一样，它们是破碎的、不完整的律。”
    “哦。”罗德明白了过来，“那你的律就是喷屎？”
    黑祭司的脸看上去都快裂开了。
    “是污染！我可以操纵人心，腐化肉体和心灵，同时也有一定对血肉的控制能力，可以改变肉体，并拥有强大的生命力，我还涉及到一部分污秽和黑暗的领域，可以控制污秽和一部分黑暗的力量。”
    “主人！”
    她开始哀号起来。
    “相信我，我绝对会是一个上好的玩具，我可以变成任何您想要的样子，承受您任何激烈的鞭挞，绝对不会被玩坏，快救我……如果他们打破了屏障，你就得不到我了。”
    罗德好奇地问道：“这屏障是什么东西？”
    黑祭司的脸都快扭曲起来，但她只有这一线活命的希望，如果进了内务裁决所就只有死路一条，且死亡会极为痛苦和漫长，只能答道：“是使用灵魂蠕虫的特性制作出来的禁忌物，律为断绝。”
    “灵魂蠕虫……是怪物吧？你们能挖取怪物的特性？”
    “这是上古制作的物品，我们没有能力办到。”
    罗德眼珠子一转，又问道：“拯救者计划和日蚀计划是什么？”
    黑祭司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在劳伦的猛烈攻击下，屏障已经快顶不住了，她只能迅速答道：
    “我们从撒古斯远古之城中获得了命定死亡之书，我们通过解读书上的预言，寻找一件非常强大的武器，它的碎片在灵界和物质界的缝隙之间，只要我们获得这件武器，就可以拯救所有人。”
    “日蚀计划就是通过污染制造燃素的灵性材料，达到污染火的目的，我们将被污染的火献给黑暗的王，就能获得他的庇护，使得黑雾和黑雾中的怪物不再攻击我们。”
    “这两个计划是并行的，只要实现其中一个，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
    许多困扰已久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罗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最后一个问题，红石村迁移案是谁干的？凶手在哪？”
    话音一落，罗德就发现黑祭司用极为古怪的眼光看着他。
    “主，主人。”她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什么意思？红石村迁移案是污染者塞纳和您带队干的啊？您不是杀死了塞纳，成功独吞了仪式的力量吗？您的智慧、谋略和冷血令人赞叹，我心甘情愿地臣服在您的座下，有我的帮助，您迟早会统治这个王国，成为特罗里安至高无上的王！”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落下，罗德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凶手？
    这不可能啊，我明明经过了完美的推理，论证了我绝不是凶手。
    她在骗我吗？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啊？
    如果她想报复我，为什么要告诉我？直接向内务裁决所告发不就完了？
    如果她想把我绑上必须救她的战车，那就更不应该说出这个事实。
    否则我直接把她打死了，这秘密不就守住了？
    罗德大脑里一片混乱，两个完美的逻辑链就像绝对的矛和盾一样碰撞在一起，把他的理智撞得稀巴烂。
    而黑祭司更是焦急无比，狂喊道：“主人，快，快给我灵魂红晶，我可以变成血肉藏在您的身上！屏幕要破了，要来不及了！”
    罗德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红着眼睛问：“我真的是凶手？这梦境就是你们仪式获得的力量？”
    黑祭司急道：“什么梦境？仪式不是吞噬污秽粪便之神的力量吗？你在下水道待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大粪，才变得这么强，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如果您不愿意把您蕴涵力量的粪便给我吃就算了，我只要活着就可以了……”
    砰的一声，整个屏障应声破碎，劳伦全身灵能沸腾，狂冲进来，一眼就看到罗德用枪指着黑祭司的脑袋。
    他立刻想起了上次在仓库中的经历，大喊道：“别杀她！”
    砰！
    最后一丝灵能立刻灌入灵枪，封灵子弹激射而出，正中黑祭司仅剩的头颅。
    她脆弱无比的灵魂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强大的冲击，顿时四分五裂，头颅炸得满地都是。
    罗德情急之下，来不及掩饰，只能一枪打爆了她的头。
    带有一丝奇异色彩的黑线没入了胸口。
    【巴利斯坦·赛尔弥的灵魂】
    【带有源的污染之律】

 第100章 结束和开始

    劳伦万万没想到，同样的事情，竟然又发生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把她杀了？”
    罗德心中疯狂打鼓，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响亮：“末日邪教当然该杀！”
    “我们可以晚一点杀！”
    “这种邪恶的家伙在世上多活一秒，都是浪费空气，浪费圣火的温度。”
    “但她身上有很多重要的线索！”
    “我们难道就找不到吗？我们生长在圣火下，沐浴在火光中, 难道就比他们差了？”
    劳伦实在受不了他的歪理了，怒道：“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罗德冷笑道：“你这种信念不坚决的人，就是潜在的动摇分子，对待敌人，要如冬天一般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他高举右拳。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
    ——
    这次行动最终还是就这么结束了。
    劳伦率领的队伍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计划得到了完美的执行, 获得的战果远远超出最初所想。
    虽然除了最初的行动之外, 后续的一切都偏离了计划。
    虽然他们原本还可以获得更多的战果。
    但这依然不能不说这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根据战后统计, 包括黑祭司在内，总计有超过六十名末日教徒被击杀，隐藏在铁锭街区超过二十头食脑魔被清除，并挖出了一个猎人据点。
    污染者教派利用铁锭街区流民黑户众多、管理复杂的弱点，不断狩猎流民，制成血食，饲养食脑魔。
    这种怪物一旦成年，就能遁入灵界，非常难消灭，并且它们会将成长之处视为巢穴，大肆猎杀活的生命。
    裁决者们及时将其铲除, 避免了无数悲剧的产生。
    在后续的调查中, 劳伦根据获得的信息，顺藤摸瓜, 将在盘踞在铁锭街区及其附近的末日邪教连根拔起，摧毁了他们所有潜藏在这里的据点。
    一时间, 整个区域的治安和防务得到极大好转, 污染者教派的势力受到了沉重打击。
    随后, 劳伦通过在黑祭司身上搜到的钥匙，打开了隐藏在第二大区贝克街13号的密室，找到了最初被取代命运者真“艾丽克斯”。
    魔咒由此被打破，被篡改的命运完全回到了原位，最后一丝不和谐也消失了。
    最重要的是，圣教会的反诅咒教团捕捉到了命运改变的痕迹，并由此找到了更多隐藏在内部的被替换命运者。
    他们大多位阶都远低于大区执政官，可能是因为这种能力也有某种限制。
    但这并不能让人完全放心，几个重要岗位的顶替就能完成一件大事。
    红石村迁移案就是从这样漏过去的，内应放走了大批未经检查的物资和人员，最终导致了红石村的惨剧发生。
    调查到了现在，红石村的整个案件基本已经明了了。
    凶手毫无疑问就是污染者教派。
    污染者教派获得了一件未知的强大禁忌物，通过解读这件禁忌物，他们制订了“拯救者计划”。
    污染者教派通过某种方法，认为红石村中藏有一块特殊大碎片，于是趁红石村迁移时谋杀了整个队伍，献祭了两百多条人命，完成了灵界仪式。
    但最终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直接凶手可能已经逃回了污染者教派中。
    虽然还有一些细节不太明了, 但整个案件大多数过程已经比较清晰了。
    在这其中, 最初的嫌疑人罗德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的数次行动对末日教徒造成了巨大打击，所提供的情报极大地帮助了他们推进案件的调查，更是协助他们弄清楚了污染者的阴谋，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如果罗德是内务裁决所的“乌鸦”，“调查者”，“裁决者”或任意一个普通职位，他都会得到巨大的晋升，并获得由王城最高议事会提供的永久补助薪金和荣誉勋章。
    但可惜的是，他只是一名学员。
    还是刚入学的。
    怎么在规则内合理地给出适合的奖励，破天荒的成为了火之圣厅的议题，占用了诸位可以决定人类命运的大人物们一刻钟的时间。
    他们最终决定，由总院长西奥多给出一个巨额的学分和最高奖学金的奖励，并由内务裁决所授予他一枚“护火人”勋章。
    他的所有功绩被详细记录在案，等他成为正式战斗人员，就可以获取相应的荣誉。
    过程中也有一些人反对，他们主要质疑罗德最后枪杀黑祭司的行为，认为这缩小了即将获得的战果，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而这种论调遭到了米波尔，黑熊，莱沙·蓝月这三位大裁决长的驳斥。
    “罗德是一位强烈的人类主义者，对一切末日信徒都有非常强烈的憎恨，我们从他的经历中就可以了解，在他手下的末日教徒，就没有一个活口。”
    “污染者邪教谋杀了他的全部亲人，他有这样是倾向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不能以绝对理性的标准要求一个人，完全没有感情的除了冰冷的石头就是黑雾中的怪物。”
    多数大法官也表示了赞同，认为这不可能构成审判的条件，这样质疑一位立功者是不合理的。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罗德在获知消息之后，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这一关总算渡过去了。
    但这个狂热的人设也立下来了，以后他只能表现得更狂热，对所有末日教徒都毫不留情。
    污染者教派遭到这样重大的打击，几乎销声匿迹了，但罗德担忧的是，他们会不会故意泄露红石村案件的真相来陷害他。
    为了防止这一点，罗德多次借故在劳伦等内务裁决所官员面前恶意揣测污染者教派可能会作出的反击。
    多数都是捕风捉影、不着边际的猜测。
    而他在暗中加入了这样一条：“污染者教派受到如此之大的重挫，一定会恼羞成怒来报复他，但由于他实力强大，前来报复他的女刺客纷纷落入他的魔爪，于是他们只能转而使用污蔑的手段，比如说他枪杀黑祭司赛尔弥是为了杀人灭口，他才是真正的红石村案件的凶手。”
    将真实的信息混入无数荒谬的信息中，就会让它显得荒谬。
    假设它真的出现了，人们下意识地反应都不会相信。
    罗德反复说了无数遍，让劳伦和一些真的以为他有“特殊的侦查技巧”而来找他探讨案情的官员都不来了。
    也许这就是完全灵视者…他们大多都有了这样一个想法，不需要脑子就能发现线索。
    自此，还在暗中流淌的“他为什么杀黑祭司”的流言也随之消逝。
    整件事情就这样落下了帷幕，红石村案件渐渐淡出了视野，关于罗德的过去也鲜少有人提及，剩下的就是继续追捕末日教徒，捣毁他们的巢穴，清理他们生存的环境，直至完全消灭这些人类内部的毒瘤。
    而随着王城中的内应被完全清理出去，偏移的命运轨迹被复原，在前段时间一直显得有些混乱的王城政务恢复了正常。
    “新的”第二大区执政官和事务官处理了大量积压的事务，修正了许多不合理的处置，删除了不正常的措施条例，许多流民和黑户得到了正确的安置。
    由于末日教徒的销声匿迹，防务的压力也较大地减轻了，王城政务厅专门给下城区的所有居民发放了燃素，敦促他们将灯盏里的余光点得更亮，这个举措更进一步地减少了灾难的发生，王城的防务已经逐渐恢复到了护卫者出动之前了。
    金沃斯学员的师生们，也渐渐适应了巡逻的任务，学会了怎么把在学院中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应用在实战中，许多学员都获得了跨越式的增长，这让最高议事会的长老、执政官、各大军团长和特罗里安的守护者们欣喜无比，他们已经在讨论将巡逻事务固定化，常态化。
    而力排众议、作出这样惊人决定的王，也受到了无穷多的称赞。
    他们真心地希望他们的王，能更久地坐在特罗里安的王座上，守护着圣火，驱散一切动荡、怀疑和不安的迷雾，指引他们在黑暗中前进的方向。
    ——
    罗德的爆发式成长在学院中引来了众多的关注，原本几乎如同隐身了一般的三院十系十组忽然受到了重点照顾，许多老师和教官忽然注意到，在这个最末位的系组中，除了卡珊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学员。
    原来他的学员档案只有一页纸，在内务裁决所解除了对他的不正常封锁后，老师和教官们忽然发现，他的档案已经厚到比一个人还高了。
    在阅读完他的真实档案后，他们震惊的发现，新学员中竟然还有一个完全灵视者，而功能不明的“黑色饭桶”不仅提供了超强的灵视，还拥有“下水道漫步者”的环境功能，据说能大幅度提升持有者在下水道中的作战能力，并免疫肮脏的环境带来的不适感，甚至还能将其变成天堂一般的享受。
    能一连在下水道中待九天，就是明证。
    学院的老师和教务主任们，都认为这个名称应该翻译错误了，正确的名称应该是“下水道灵视者”或者“洞穿污秽与黑暗的双眸和双脚”，也有老师觉得太长，火种的名称应该简洁有力，体现其最大的特点。
    他们经过详细商讨后选出了一个他们认为最合适的名称：
    “屎之王”
    对此的解释是：“完全灵视者就是灵视者中的王，下水道中最多的就是屎，因此合称屎之王。”
    这么恶心的名称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女性老师们一票否决了，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怎么能和屎沾边呢？
    但她们的“甜心酱”“一码阳光”“绿草清风”等名字更加不着调。
    不过，虽然老师们商讨得热闹，但工械研究所对此的态度却相当恶劣，负责翻译名称的研究员坚决认为他的翻译没有任何问题，这行玛济斯古文的正确翻译就是“黑色饭桶”。
    如果想要修改名称，必须经过完整的火种特性能力测试。
    当然，工械研究所现在没有这个条件，灵能试验室的工作相当繁重，暂时挪不出空闲。
    这让学院的老师们相当失望，也更加认定工械研究所是怪人的聚集地，好好的一个学员，非要起这么一个怪名字。
    还不只一个，他的第二个火种更加奇怪，就是一个字：
    “草”。
    据说是可以迅速恢复灵能的火种，能使他更持久地作战，在战后更快地恢复。
    这个火种可是非常优秀的，灵能的恢复一直是困扰所有执火者的重大难题，位阶越高的执火者，困难越大，特别是三级以上的战斗人员，他们的灵能等级通常都在8或9，一次战斗下来，最少也要十天才能恢复。
    如果环境不好，或药剂不够，恢复的时间更长。
    一级战斗人员就更加严重了，他们会非常谨慎地使用力量，否则漫长的恢复期会导致他们在遇到重大威胁时不能全力战斗。
    而特级战斗人员则是王城的战略级武器，他们的出手需要总军战部的批准，对这部分力量的使用，是王城的最高事务之一。
    如果能快速恢复灵能，哪怕只快上一点点，整个王城的战略部属都会不一样，局面都会得到较大改善。
    所以，拥有恢复能力的特性，都被列为的第一类的特性。
    火种特性降一级，也是第二类的特性。
    大书库的学者们，将各种人类的特性，按照对人类的作用，划分为了六类。
    其中，第一、二类，都是被评价为极端有用、潜力巨大的特性，第三类也是非常有用、潜力不小的特性。
    “黑色饭桶”的能力太强，即便是火种，也被划到了第一类。
    “草”至少是第二类。
    而他还有第三个火种。
    暂时还没有测验，但据说是超高强度的灵能攻击。
    至少也有个第三类。
    一个星火序列的学员，点燃的三个火种竟然是第一、第二、第三类的，这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老师们忽然知道他为什么会特殊学员行列了。
    这一切都是总院长智慧的双眸洞穿了迷雾的结果。
    小小一个十组，竟然同时藏着两位如此优秀的人才，老师们就像掘到了宝藏一样，将更多的目光投向了这个不起眼的小组。
    不过，在众多跨越式成长的学员中，罗德并不是最优秀的，他只是最年轻的，还有许多人都获得了更加令人瞩目的成就，有人一举跨过了天堑，有人连续跳级，还有人获得觉醒式的增强。
    看到这么多新星在学院内升起，所有的老师教官和院长们都由衷地感动高兴。
    在特罗里安断绝了外部的联系，孤独地守在这唯一的火光前之时，每一份希望都是弥足珍贵的。

 第101章 纠结死了

    这也让罗德放心了下来，他原本还害怕成长太快了引发怀疑。
    他的能力真的不能深究，否则全是不合理的地方，劳伦现在还在奇怪黑祭司的灵怎么消失得那么快，一点残留都找不到了。
    幸好他没有联想到上一个末日教徒也是同样的情况，而其他的末日教徒死得时间较长，也没有引起怀疑。
    由于使用了【正义执行】的【灵能三重奏】, 他不可能把这么威力强大的技能安在【黑暗吞噬者】或【凛冽之青】上。
    不然他的火种也太奇怪了，功能也太多了，互相之间还没什么联系。
    只能承认他点燃了第三个火种，入学两个月不到就点燃了三个火种，这会不会不太正常？
    罗德本来很担心这件事。
    但没想到，学院里还有不少比他更奇葩的人。
    比如，第二分院的一个二年期学员，在内城区的百汇街巡逻时, 遭遇到了突然从下水道中窜出的怪物，在生死危机时点燃了第二个火种。
    经过工械研究所的判定，它的名字是威武霸气的“黄金之王”。
    效果是只要猛吃黄金，这个火种就会迅速成长壮大，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黄金灵能。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的整个家族都为他倾家荡产，购买到了一切能买到的黄金，学院也提供了一些黄金物资。
    之后这家伙成天都在吃黄金拌饭，其灵能强度已经超过30千刻，灵能等级一路从2级升到了5级，灵能升阶仪式卡着最短的时间间隔进行，但依然还不能完全适应这么强大的灵能。
    罗德有一次在公共休息室中碰到他时，这家伙身边围满了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姐姐妹妹等一堆女人。
    她们将磨成粉的黄金拌入食物中, 不断喂给他吃。
    “来来，马林，多吃点。”
    “这是舅妈亲手做的蜂蜜米糕, 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哥哥, 哥哥, 吃我的甜奶！”
    “再吃点再吃点！”
    被围在中间的马林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小伙子，他苦着脸，不断地将各种递过来的食物塞进口中。
    腮帮子鼓得都快破了，却依然吃不完。
    幸好学院不允许家属留宿过夜，不然只怕睡觉都没地方了。
    但相比另一个家伙而言，他还是幸运的。
    这个家伙是四年期的学员，灵火序列，特性是“受难者”。
    也是第一次出现的新特性，效果是在受伤时会刺激灵魂，使其变强。
    他在学院四年一直平平无奇，谁也不知道这个特性应该怎么开发，怎么使用。
    直到一次在巡逻任务中，他为救居民被怪物打到重伤垂死，在危机时该特性一举突破了第三花火的关口，然后，它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蜕变——
    在清醒状态时，受伤后永久增强灵魂，不再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消失。
    就这一个改变, 大书库的记录者立刻就将该特性从平平无奇的第五类, 直升到第一类。
    工械研究所的灵能试验室硬是挤出时间给他进行一个全面的特性测试, 给出了完整的书面报告和详细数据，并附带了一个最佳训练计划。
    自此，这个家伙掉进了地狱。
    他的家族得到了学院的批准后，联合工械研究所，把他关在一个封闭的试验室中，请了一整批医疗者守在他身边。
    虽然罗德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每次去训练场时，总能听到这家伙凄惨的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
    还好他老爹还算有人性，每三天放他一天假，而不是按照计划书上的每七天放半天。
    看这家伙走路都不稳的模样，罗德十分庆幸他的能力比较正常，不用受苦。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奇人的存在，罗德虽然受到了关注，但也不是那么受关注，整个金沃斯学院总计有两万七千多名学员，老师们的目光可是忙不过来的。
    而这个状态也是罗德最喜欢的，太过关注的话又不自由，可能会露马脚，完全不关注的话，很多事情就会很麻烦。
    不过，十组的学员都不这样想。
    由于十组出现了罗德和卡珊这两个奇葩，许多老师和教官对十组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虽然学院始终不承认，但三院十系十组确实是最差的系组，里面都是最普通、最平平无奇的学员。
    卡珊虽然有两个火种，但也都是十分普通的近战物理攻击手段。
    第三分院长巴格考虑到十组需要一个组长，而且卡珊性格要强，如果能提前在系组中找到配合她的辅助者和伴侣是最好的，因此才将她分配到了十组。
    却没想到十组中先是冒出个罗德，后来卡珊又展现出优秀的近身格斗作战能力，这一下化腐朽为神奇，竟然把这个死局盘活了。
    因此老师和教官们就特别想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组中发掘出新的人才。
    这可是他们最乐意做的事情。
    然后，十组学员们的快乐生涯就结束了。
    他们受到了比原来严格得多的管理和训练，原本的休闲时间全没有了，就连执行相当轻松的守大门任务时，也会有教官来训练他们。
    只有卡珊非常高兴，由于多数学员表现不佳，十组一直都是垫底的存在，她早就对这些自由散漫的家伙十分不满了，正好遇到这个机遇，她直接化身女魔头，将每个学员的大门钥匙都配了一把，天天猛逼他们。
    而罗德是最让她惊喜和满意的，特殊学员果然不凡，出去一趟特训，就能获得这么大提升。
    我也一定要加入进去！
    由于涉及到末日教徒和内务裁决所的秘密行动，对罗德的表彰没有公开，总院长西奥多委派他的助理希恩斯，将罗德的奖励物资送了过来。
    五万银索，一百颗灵魂红晶，以及高达三千的学分。
    按照学院的规则，学员的学分有十分之一是计入所在系组的。
    十组当天就获得了三百分，从全院倒数第二，提升到了倒数第三。
    卡珊当天笑得眉毛都快看不见了，破天荒地没有逼迫大家学习，而是在罗德的宿舍里举办了一个聚会，自掏腰包买了许多好吃的食物。
    变得和蔼可亲的卡珊在聚会上魅力无双，还能容忍学员开她玩笑，甚至绿头发扎莱斯对着她和罗德喊：“亲一个”“让她怀”都没有发怒。
    罗德也发现了一个刷人性的好机会，在聚会上，他和任何人的肢体接触都会收到包括其本人在内的大多数学员的快乐。
    正好与黑祭司的作战把他的人性耗光了，添火的配料都快不够了。
    于是，罗德在聚会上狂摸乱捏，疯狂收割人性。
    一场聚会下来，又多了一百多点。
    这效率可以说是相当高，只可惜没刷出来人性之花。
    罗德早已发现，这个材料相当珍贵，它是制作“复生之石”的关键物之一，“不死之灵”也需要它。
    上一朵人性之花是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怎么再搞到一朵，成为了罗德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而第二想知道的事情，就是第四个星辰，该选择点燃那一个？
    与黑祭司一战后，罗德获得了大量的灵魂，最关键的当属于【巴利斯坦·赛尔弥的灵魂】和【带有源的污染之律】。
    这是罗德第一次看见灵魂之外的字样，而当他回到梦境时，发现这两个灵魂实际上是一个灵魂——
    在黑祭司的灵魂上，有一团奇异的褐色物质围绕着它旋转。
    显然，这就是她所说的“污染特质”。
    黑祭司吞噬了污染特质，两者已经融为一体，但又不完全是一体，就像细菌和宿主一样处于共生状态，无法分开，但又没有完全融合。
    不过，在使用效力上，它被认为是一个拥有【源】的特殊灵魂，可以点燃星辰篝火。
    在危机暂时解除的现在，罗德可以不那么着急地选择了。
    他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好事，直到他在灵魂的荒原上转了三天。
    罗德深深地后悔了。
    这片荒原上的篝火灰烬无穷无尽，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仿佛随时都找到更好的。
    他犯了严重的选择困难症，无法作出选择了。
    怎么办？
    罗德纠结得快死了。

 第102章 停止活动

    在经常长久的思考后，罗德强行抑制住了继续探寻的欲望，选择了三团星辰篝火余烬，留为备用，打算在关键时刻再作出选择。
    它们分别是：
    【灵舟】
    【巨人力量】
    【星夜之莺】
    都是罗德以现有的条件可以点燃的。
    之后，罗德将所有获得的尘埃般的灵魂，小块或大块灵魂碎片全部献祭了, 这些灵魂唯一的作用，就是提供无灵之魂和灵性。
    总计2810个尘埃，83个小块碎片，76个大块碎片，获得了12011的无灵之魂，和61份灵性。
    还有许多末日教徒的灵魂, 罗德在倾听之后，也将其献祭了。
    获得了610的无灵之魂, 和35份活的灵性。
    收获还算不错, 但低于预想。
    罗德发现，很多末日教徒的灵魂似乎有些问题，不仅倾听不到声音，也没有名字。
    一般来说，献祭人的灵魂，都会获得一份活的灵性，但他们不仅没有活的灵性，连灵性都没有。
    也许是受到了什么残酷折磨或改造吧。
    罗德心想。
    从其他的末日教徒的灵魂中，罗德也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全是嘈杂的欲望，黑祭司的灵魂中，全是无尽的恐惧和后悔, 还有怨恨。
    奇异的是, 她不怨恨杀死她的罗德，而是怨恨污染者神教的三教首为什么不来救援她, 为什么要把她安排在铁锭街区，害她碰见了罗德，为什么不让她放弃食脑者计划，阻止她的冒险行为。
    这家伙没救了…罗德摇摇头，略有失望地走下了灵魂祭坛。
    他现在有了14622的魂，62份灵性，和74份活的灵性。
    来到方尖碑前，指尖轻轻触碰碑面。
    幽深的夜空中，暗红、青蓝、明黄的三颗星辰在闪耀。
    其中青蓝色的光芒最为明耀。
    暗红的光芒虽不显眼，但它坐镇中心，红光映入背景，无法掩盖。
    明黄色的光芒则较为黯淡。
    【正义执行】还是最低的黯淡之火和微弱燃烧。
    提升空间很大，但首先要制作灵魂柴薪。
    它是星辰篝火中的核心，可以提升燃料的利用率。
    罗德之前不知道这一点，吃了不少亏。
    灵魂柴薪需要一个中等和一个强大的灵魂，十份人性，一份神性，一颗光辉石和十份任意怪物骨灰。
    其中，强大的灵魂可以用100份灵性和50000无灵之魂代替。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猎杀很多灵魂。
    如果还有瘟妖这样的漏可以捡就好了。
    罗德默默地想。
    他离开方尖碑，来到石台前, 熟练地点上蜡烛。
    劳伦承诺的50颗太阳石和100克星辉红宝石粉末已经到账。
    连续几场恶战把他的底牌都打光了, 正好制作一些“封灵子弹”和“灵魂骨灰”。
    “嗯……真银子弹十枚，灵性三份，人性一份，星辉红宝石粉末一克，好了。”
    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石台上的工具自行完成了工作。
    十枚带着灵性花纹的子弹出现在眼前。
    罗德露出一点笑容，收起子弹，“封灵子弹”可是极为好用的，它对灵魂的冲击效果非常强，很容易就打出巨大的灵魂破绽。
    搭配“灵魂爆击”，简直是虐杀怪物的利器。
    以前物资匮乏，用一颗都要心疼好久。
    现在罗德财大气粗，直接做了一百颗。
    然后是“灵魂骨灰”。
    罗德想了想，将食脑魔的灵魂和骨灰放了上去，再放上十份人性，一颗太阳石。
    轻轻一点，制作就开始了。
    但是，在制作完成后，罗德发现竟然是【混乱的食脑魔的灵魂骨灰】。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用被污染的太阳石制作的灵魂骨灰吗？
    可我明明用的是劳伦给我的太阳石。
    为了确认是不是自己弄错了，罗德又拿了一颗太阳石放在石板上面。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石板上显示的是【混乱的灵魂骨灰】，下面的材料变成了“被污染的太阳石”。
    不对。
    糟了！
    罗德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劳伦给他的太阳石，是内务裁决所从后勤处申请过来的。
    这证明他之前的警告没有发挥作用，被污染的太阳石没有被识别出来，流进了王城内部。
    他迅速将剩下四十九颗太阳石全试了一遍。
    全是被污染的。
    不好！
    污染者教派的日蚀计划要成功了！
    罗德立刻返回了物质界，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写下来，用灵鸦信使送了出去。
    在等待的时光中，罗德十分焦急，自从知道了真相之后，他和污染者教派已经成了彻底的死敌，用流言应对可能的报复只是临时的手段。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杀光他们。
    若是他们的计划得逞了，别的不说，罗德这个“背叛者”绝对没有好下场。
    当然，罗德确定他们肯定是有地方弄错了，他根本没有获得黑祭司口中的“吞噬污秽粪便之神”的力量，这完全是偏见和误解，梦境世界是他们意料之外的存在，它的来源另有隐情。
    而且，他们对那本“命定死亡之书”的解读肯定也有问题，他们所寻找的碎片，显然是梦境的碎片，并不蕴涵某种力量，也不能拼成武器。
    多半他们的解读者和那个翻译出“黑色饭桶”的家伙是一路货色。
    这对罗德同样非常不利，如果他们把碎片搜走了，自己不是拿不到了吗？
    正想间，忽然，虚空中探出一只巨大的手，一把捏住罗德，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拖了回去。
    眼前一花，世界顿时变得光怪陆离，各种光团色块杂乱斑驳地堆在一起，空间中充满了奇异的错乱感。
    这，这不是灵界吗？
    罗德整个人都蒙了。
    他只进过一次灵界，知道灵界是与物质界相对的另一个世界，但与物质界的规则完全不一样，非灵界生物在其中活动非常危险。
    我不是遇到了强大的灵界怪物吧？
    大手紧紧地捏住他，它瘦骨嶙峋，褐色的干枯皮肤紧贴在骨头上，长长的手臂一直没入看不清的色块中，拖着罗德迅速向回缩去。
    其速度之快，让所有的色块都模糊成了一片。
    罗德全力挣扎，但大手的力气非常大，不论他运起多少灵能都无法挣开。
    但只过了数秒钟，罗德眼前又是一花，他又回到了物质界。
    大手轻轻地将他放下，像逃离一般迅速地缩回了虚空中。
    罗德目光呆滞，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劳伦，还有他身后那冰冷、威严、宏大的巨型大厅，以及呈阶梯状的席位上坐着的无数人。
    这，这是内务裁决所？我怎么到这来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劳伦语气略有焦急，但依然不徐不缓地说：“放松，罗德，不用紧张，那是我们的工具，你整理一下你的思路，把你的发现详细说说。”
    罗德定了定神，理性思维回归，他很快明白了过来，那只大手可能是某种特殊的召唤手段。
    内务裁决所一见事态紧急，就用这个紧急手段把他拖了过来。
    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紧张的情绪，把目光投向席位上的所有人，详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当然，发现的原因变成了他用超高的灵视看到的。
    话音一落，席位上就有人出声质疑：“这不可能！后勤部动用了九位资深的完全灵视者，他们都没有发现异常，你为什么能发现异常？”
    罗德心中咯噔一声。
    糟了，我竟然没想到，完全灵视者虽然罕见，但整个特罗里安王国中，不可能只有我一个。
    但话到这个时候，改口也是不可能的了。
    罗德掏出怀中的一颗太阳石，平静地说：“最好的验证方法是立刻使用它，实践才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
    大裁决长黑熊赞同道：“我认为他说的对。”
    一位大法官表示反对：“这完全是浪费时间，他在哗众取宠，想要索取更多报偿！”
    另一位大法官则反对了反对：“事关重大，我认为谨慎一点是有必要的。”
    坐在最前方、一身天平长袍的老者静静地说：“召唤检验科。”
    声音不大，但整个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几名身穿蓝灰长袍的人冲了进来，一人手上提着一盏铜灯，另一人迅速接过罗德手上的太阳石。
    看不见波纹在他手中揉动，石头转瞬成了粉末。
    “这是最快速的燃素做法。”
    他简短地解释了一句，另一人掀开铜灯，里面悬浮着一团发亮的光。
    那是由火中分离出来的“余光”，大多数灯都是使用它来照明。
    他向余光中加入了一点粉末，光芒变得更亮了，但没有其它变化。
    “没有问题。”他说。
    席位上，许多人眼里都露出一丝失望。
    一直沉默的铁面具玛诺洛巴纳忽然说道：“我就说他是骗子。”
    “不一定。”大裁决长米波尔说道：“我们可以根据裁决原则，假设它是真的，那么，这种污染必然非常微小，非常隐蔽，我们需要将所有粉末倒进去。”
    检验员点点头，一手握住铜灯，输入灵能，将所有粉末倒了进去。
    余光开始闪烁，它一时吸收不了这么多燃素，无数的粉末漂浮在铜灯内的空气中。
    检验员加大了灵能输入，加速催化吸收。
    余光迅速变得明耀，白炽，像一团小小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大厅。
    忽然，光芒一暗，一点黑色从太阳深处蔓延出来，余光迅速被染黑，不详的黑光照射全场。
    噗。
    下一秒，光芒熄灭了。
    大厅中，鸦雀无声。
    最前方的老者站起来。
    “立刻通知最高议事会，立刻停止一切燃素的添加和制作，等待进一步检查。”
    他扫了一眼第一排席位上的铁面具。
    “玛诺洛巴纳，你被停止活动了，等待我们的质询。”

 第103章 卡利尔的隐秘部队

    内务裁决所在面对危机时，行动是极端迅速而精准的。
    大批的裁决者迅速出动，封存了所有燃素生产工场和仓储，乌鸦控制了所有相关人员，调查者沿着货物的链条向上追溯。
    同时，圣教会的反诅咒教团，联合内务裁决所的检验科, 对所有太阳石和燃素进行检验。
    在这样强而有力的行动下，事件很快被查清了。
    所有被污染的太阳石，全部来源于近期被开采运送至王城的矿物物资。
    问题则出在运输的中间环节上。
    所有的运输队伍都遭遇过奇怪的袭击，一些腐尸怪物自杀似的冲向他们，被杀死后爆出一团团黑气，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事后也没有检测出任何问题。
    运输队伍提交了问题，但被学者们认为可能是某种怪物变动产生的临时现象。
    现在来看, 应该是某种污染手段。
    反诅咒教团经过了精密而繁复的测试后, 找到了探查这种污染的办法。
    幸运的是，多数被污染的太阳石还没有被使用，少数被使用的也找到了流向及时得到了回收。
    不幸的是，这部分太阳石和燃素必须被销毁，清理污染的代价很高，得不偿失，只能选择销毁。
    反诅咒教团的神职人员认为，这是一种具有很强隐蔽性的污染，非常奇特，可能是拥有某种特殊灵魂特质的承灵者所为。
    他们从已经死亡的黑祭司尸体上找到了被这种污染改变后的痕迹，初步判断凶手就是已经死亡的黑祭司赛尔弥。
    但她的灵魂特质却不知所踪。
    这不符合常理, 而相关研究是禁忌的，只有一个组织被允许进行。
    卡利尔的非人之声。
    于是, 这个问题以及黑祭司的尸体一并被移交给了过去。
    这件事情就此结束, 虽然它不可能通过圣火祭祀场危及到圣火, 但却可以导致数十万盏灵灯熄灭, 造成数十万平民死亡，对王城造成重大打击。
    而这一切能得以如此完美的解决, 罗德功不可没，在调查者内部，他甚至被冠上了“超灵视者”的称号，“黑色饭桶”第一次受到了真正的重视。
    这个火种给出来的灵视如此之夸张，已经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
    工械研究所甚至因此在考虑改变整个灵视的测试体系。
    现有的体系是利用迷雾水晶球的分层效果来测算灵视的高低，但它显然存在一个上限，不能分辨完全灵视者之间的差距。
    但怎么改变，他们还没有头绪。
    金沃斯学院也得到了一个新的指标，以后凡是测出“黑色饭桶”的学员，一律直接成为特殊学员。
    工械研究所的灵能试验室也被命令强行挤出时间，将对罗德的检测插了进去。
    而负责记录一切信息的大书库，则专门为“黑色饭桶”开辟了一个列卷。
    目前为止，在所有记录下总计近两万种灵魂特性中，享有这个待遇的，只有五十五种。
    属于火种特性的，只有十种。
    值得一提的是，这十种中, 排在“黑色饭桶”之前的, 就是“黄金之王”。
    对此, 罗德是有一点意见的。
    人家是真正的饭桶，却叫“黄金之王”，我明明扯不上关系，却被迫成为饭桶。
    工械研究所里的研究员真的是有病。
    但这终究只是小事，真正让罗德惊喜的是。
    为了表彰他在这件事情上的功绩，王城提高了他的权限，允许他自由地在上下城区活动，并奖励了一套上城区的房屋给他。
    罗德的第一反应是发财了。
    他本来想立刻把这套房屋卖出去，却遭到了上城区政务厅的拒绝。
    他们告诉罗德，非买卖获得的房屋，是不允许买卖的。
    行吧。
    不卖就不卖。
    起码算在学院外有了个据点，多少能有点隐私了。
    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可以去自己的家里做。
    但糟糕的是，罗德的“灵魂骨灰”做不成了。
    剩下的四十九颗太阳石都被内务裁决所搜回去销毁了，他想谎称留给自己处理都不行。
    裁决者们告诉他，这些东西必须要集中销毁，还因为少了一块和他纠缠了半天。
    如果不是罗德立下大功，说不定就要被当成可疑份子抓回去了。
    罗德想借机再要五十块新的太阳石也被严词拒绝了。
    王城损失了一大批太阳石，未来一段时间内燃素已经出现了缺口，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再把太阳石赠予个人？
    罗德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不仅没有成功，还挨了好一顿批评教育。
    圣教会来了一大堆教士，轮番对他进行思想品德教育，告诉他要有大局观，要关心王城整体，要有奉献精神，不要老是想着自己等等。而正当罗德以为没戏了的时候，一位主教却给他送来了十块。
    他告诉他，如果完成了特性检测，确实有这方面需求的话，可以向王城申请。
    这十块是预支给他的，如果他的火种特性不是特别需要太阳石，这十块是要还回来的。
    “这王城制度还很人性化啊。”罗德欣喜地收起了太阳石。
    终于可以制作正常的“灵魂骨灰”了。
    但他并没有立刻急着做，因为“特殊学员教务部”又派遣红袖章通知他。
    由金沃斯学院和卡利尔的隐秘部队联合组建的“金沃斯特殊学员的隐秘部队试验分支”即将开始运行，要他尽快将关于自身的书面报告准备齐全。
    一旦学院分支部队开始运转，成员就将取消一切常规课程和巡逻任务，在黑德勒训练场接受专门的训练。
    之后，会和卡利尔的隐秘部队联合执行正式的任务。
    由于试验的相关要求，他们已经被视为正式的战斗人员，列在正式的作战序列中。
    总军战部不会考虑他们的学员属性，而是按照正规的军团作战序列给他们安排作战任务。
    因此，任务几乎全在王城外，具有极大的危险性。
    所有学员必须做好万全准备，绝对不能以“训练”“实践”“学习”的心态应对。
    这是赌上一切的死战，每一次战斗都关系着数不清的人的生命，都关系着特罗里安的生存命运，都是为了守卫人类未来，为了火焰照亮大地而战。
    而听到如此严厉的警告，罗德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那他是不是有机会可以获得更强大怪物的灵魂，和它们的骨灰？
    我用它们的灵魂和骨灰制造出来的召唤物，岂不是更强？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罗德对梦境的入侵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
    不过，这段语言太过晦涩，罗德还没有完全理解，只有一点可以确定。
    入侵者，似乎会随着他在一个区域停留的时间越久，而变得越强。
    所以，罗德留了几块太阳石。
    学院再离谱，第一次任务，总不见得就会失败吧？
    搏一搏，有时候才是真正的稳健。

 第104章 青春

    不过，底牌总是越多越好。
    仅有一个“不死之灵”是不够的。
    如果能把【复生之石】做出来，那是最好。
    但它的材料十分难配，尤其是其主材料“复活石”，罗德连它是什么东西还没搞清楚。
    其次就是【木傀儡】，它只需要一根傀儡之木和十份活的灵性就可以制作出来。
    罗德有很多活的人性，关键在“傀儡之木”。
    这些与梦境有关的奇异物质他不会贸然询问别人, 除非他弄清楚了它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所以，这段时间，罗德一有空就往学院的图书馆跑。
    图书馆管理员都认识他了。
    为了表达对他尊敬学识的赞赏，管理员每天都给他留了一个靠湖的位置，并摆上写着“黑色饭桶”的铭牌，以表示这个位置属于某个受图书馆尊敬的人。
    别的就算了，你为什么要特意用我的第一个火种的名称来代表我呢？
    罗德很不满, 试图与他交流, 让他改过来, 最好直接使用他的名字。
    但管理员拒绝了：“你的名字太普通了，罗德这两个单词零散分离，不成词意，没有气势。”
    罗德瞪着他：“那你可以换成雷电天尊，电磁法王什么的。”
    管理员依旧摇头。
    “空洞，幼稚，像小孩子的幻想物，在你获得真正的称号之外，我们的惯例是使用你的特性或你的第一个火种作为尊称。”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有一个亲戚在铁十字街区，我听说过了，你的名声很高，大多数人都知道下水道的清道夫‘黑色饭桶’，知道你名字的反而没那么多,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 你将来的称号可能就是黑色饭桶。”
    这简直是罗德听到的最大噩耗。
    他决心在即将到来的特性测试中，一定要赶紧把火种的名称换了。
    米娜已经通知他了，明天就到灵能试验室进行完整的全序列测试, 今天要好好休息，该测试的结果会影响他在学院隐秘分支部队中的待遇。
    对此，罗德是有些担心的，“黑暗吞噬者”的真正能力是被视为禁忌的“灵魂吞噬”，这是绝对不能被测出来的。
    为此他准备了几种应对手段，但最好还是不要用出来。
    另外，虽然罗德知道他不是最优秀的，但最好还是要低调一点，越被重点关注，他出问题的可能性越大。
    这也是罗德没有立刻点燃第四颗星辰，提升第三颗星辰的原因。
    于是，这一晚罗德根本没有休息，通宵学习。
    他的宿舍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语言书籍，他已经从单纯的研究上古语，变成研究整个语言体系的变更，找到中语言演变的规律，再从上古语反推追溯到梦境语。
    当然，这不是罗德没事找事，梦境世界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深入研究中，“知识之书”对其的描述不再是简单的词语单句, 而是复杂得多文法词句，就像从小学生作文，跨越到研究者报告一般。
    罗德这种靠猜测和拼凑的翻译方式已经不适用了，他必须掌握真正的梦境语。
    特别是在他发现了一段与入侵有关的文字后。
    如果能深入解析有关“入侵”的机制，不仅可以做到防患于末然，也许还能永久的终止这个噩梦。
    那样的话，也许真正美好的日子就将降临了。
    第二天，当学院的钟声响起时，罗德知道，已经到了晨时。
    是时候出发了。
    他收起满桌的书，进行了简单的洗簌，走出了宿舍。
    楼道中，十组所有的学员的们都紧闭着，除了卡珊。
    她一大清早就起床了，正在按照米勒老师教导的办法锻炼她的火种——在她的宿舍中央，立着一个“靶子”，她正在用她的小拳拳猛敲它。
    看似柔弱无力，仿佛歹徒兴奋拳，连稻草一般的靶子都纹丝不动。
    但罗德知道，如果他不做任何防护被正面击中，全身骨头都要断掉，歹徒只怕永远也兴奋不起来了。
    卡珊漂亮的金发在学院专门调制成的微亮晨光下跳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洁白额头上的汗珠在运动中飞落下来，短袖的上衣却纹丝不动，显示她毫不发育的胸部。
    竟然真的和我一样平。
    罗德不小心从她跳跃的袖口中看到了里面。
    这丫头竟然没穿内衣。
    “嗨，卡珊。”罗德面不改色地打了个招呼。
    卡珊停止了训练，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汗，转过身看到他的一瞬间，便露出了笑容。
    “罗德，今天是去灵能实验室进行特性测试吧？听说你们特殊学员的封闭训练要开始了，要加油哦，争取在特殊学员里也要名列前茅。”
    罗德微笑道：“我会努力的。”
    卡珊认真地说道：“不止努力，要用尽全力，昨天父亲在信中告诉我，我们在星之城中遭到了很大的损失，一整队上级骑士全军覆没，向城内深处清理的行动遭到了挫折，战况很不利，我说我想去帮助，遭到了父亲的斥责，他说我像尘埃一样渺小，去了战场除了送死就是成为负担。我不服气。”
    她那如同湖泊一般蔚蓝的眼眸直直地看着罗德，里面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仿佛这话是罗德说的一般，只要打倒他，就能证明她不是尘埃。
    罗德可不想挨打，他的手段全是杀招，用出来就是你死我活，不适合训练。
    “你父亲的话不对，我们是婴儿，虽然弱小，但终有长大的那一天，这世界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扛起人类重担的，终究会是我们的脊梁。”
    卡珊的喜悦+90
    人性+9
    卡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湾月牙似的湖泊，皓白的细齿如白玉一般，精致的容貌让她的笑像阳光下荡起水波的闪光一般。
    “你说得真好，我总是想不出这样的话。”
    卡珊轻轻帮罗德理了理衣领，她身上的幽香让罗德忍不住心中一荡。
    “我也会成为特殊学员的，并且一定会超过你。”
    罗德微笑道：“我相信。”
    气氛本来很好，卡珊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他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都会给他留下笔记，让他放心的训练，学业的进度也不会拉下。
    直到罗德突然问了一句：“你们女生都不穿内衣的吗？”
    卡珊一愣：“怎么可能？我们有专门的束衣，分日用型和战斗型。”
    她突然反应过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全身的灵能都暴动了起来，粉拳上已经出现了冰冷的铁质冷光。
    罗德心知不好，撒腿就跑。
    “别跑！你给我回来！”
    卡珊提着铁拳在后面狂追，飞舞的金发让她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还好罗德专门练习过脚底抹油的技术，动荡的灵能总是在最适合的时机帮他的脚尖撞击地方，强大的反作用力让他的身形像一溜烟一样跑出了宿舍楼，沿着湖边小道向着灵能试验室的方向跑去。
    引来了在路边行走的学员一片惊愕的目光，不明白大清早为什么会出现一对追逐的男女。
    忽然有一个秃瓢大喊一声：“这就是青春啊！”嚓的一声把上衣撕了，也狂奔起来。
    罗德的速度太快，卡珊追了很久都没追上，气得不行，暗下决心等她进了特殊学员行列，一定要找他好好算账。

 第105章 灵魂特性的奇妙测试

    工械研究所是特罗里安中相对比较年轻的组织，主要研究从废墟或遗迹中带回来的物品，它们通常是上个纪元或更久之前的人类文明的造物。
    在掌握了相当的知识后，他们开始制造高端、先进的灵能造物。
    但在特罗里安内部众多学会、机构、组织中，它依然很不起眼。
    直到三百年前，出现了一位旷世奇才，他被后世的人尊称为格尔曼大师。
    他归纳总结了前人的经验，创造出了一条正确研究和分析灵能和灵魂的道路，并以超人的天赋改造了古代遗物，制成了可以探查特性的灵魂工质面板，极大的改善了特罗里安繁复又不准确的特性测试流程，并顺带打爆了所有反对者的脸。
    自此，工械研究所一飞冲天。
    到了现在，工械研究所已经成为了特罗里安内最大的试验基地、最先进的制造工场和最前沿理论研究场所。
    与只进行理论研究的金沃斯学会不同，它是动真格的。
    工械研究所也成为了无法点燃灵魂之火的普通人最向往的去处之一，没有特性和灵能的他们，学术和知识就是他们的武器。
    不过，随着研究的深入，工械研究所在大多数人眼里变得古怪，逐渐成为了疯子和狂人的聚集地。
    许多人认为，如果不是它还担任着许多重要的职能，也许早就被解散了。
    而与金沃斯学院的合作，就是它最重要的职能之一。
    工械研究所在学院内有数个大型研究所，灵能试验室就是其中之一，它是极少数能较精准地分析灵魂和能量的工场。
    罗德是今天第一个被分析的对象，他准时踏进了灵能试验室的大门，迎面就是特聘研究员兼他的教官知心大姐姐米娜。
    在罗德成为特殊学员之后，“特殊学员教务部”给他安排的训练课程全都是由她负责的。
    课程非常简单，就是打手枪。
    平心而论，米娜确实非常优秀，在她的教导下，罗德打手枪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不论是快射还是慢射，不论是轻射还是重射，都准确无比，枪枪正中靶心。
    不过，由于是一对一的私教课，罗德到现在为止，还没怎么接触过其他的特殊学员。
    “你看上去没睡好，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了吗？”
    见他过来，有着一头褐色长发、人美声甜、胸怀广阔的米娜略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罗德微笑道：“抱歉，我通宵学习，沉浸在知识的世界中，竟然一下忘了时间。”
    米娜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对她而言，知识就是力量和生命，罗德有着和其他大多数执火者们不一样地对知识的尊重和热爱。
    这是她最满意的一点，所以才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他打手枪。
    “学习当然很重要，但也要分场合。”
    虽然是指责，但语气已经很弱了，米娜拉起罗德的手，向里走去，一面碎碎念道。
    “今天的试验非常重要，灵能试验室是非常繁忙的，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进行第二次测试了，你想改火种的名字也只有趁这个机会……对了，我的老师阿米德斯阁下对你提出来的理论很感兴趣，你有兴趣和他见一面吗？”
    罗德一愣：“什么理论？”
    “就是你说我的脚不够光滑的那个理论。”
    罗德都快把这件事情忘了，疑惑道：“我不是错了吗？米娜姐姐的小脚又软又白又香又甜，非常光滑，您在地上滑行时会停止，证明了我的惯例理论完全破产。”
    从罗德的角度，能看到米娜微微发红的耳尖。
    “这個……呃，老师批评了我。”
    米娜的语调头一次听起来有些怯弱和不好意思。
    “老师给我举了个例子，粗糙的脚只能滑行三步，光滑的脚可以滑行三十步，非常光滑的脚加上非常光滑的地面，可以滑行三百步，那么，假设无限光滑呢？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惯性？”
    罗德笑道：“没错，你老师果然还算有点脑子……哎哟！”
    米娜的手一紧，罗德的手腕顿时被捏得嘎嘎响。
    她咬着牙齿说：“你的意思是，我就没脑子是吧？是我用暴力强迫你改变了真理是吧？”
    “没没没有，合理的质疑是真理的一部分，米娜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你是答应了？”
    “答应了。”
    “好。”米娜喜悦地说：“等你测试完我们就去见老师，小罗德，我告诉伱哦，知识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武器，你一定会被老师渊博的学识折服的。”
    碎碎念中，他们穿过甬道，来到一个巨大的大厅中。
    这里摆满了各种仪器，整块的巨大水晶和宝石随处可见。
    大厅的整个地板都是真银打造，要知道，一颗真银子弹里含有的真银连半克都没有。
    光这一地板的真银，只怕可以造几十万枚子弹。
    而它的墙壁和天花板更是使用十分昂贵的星髓制造，仅仅只是这一间房间就价值连城。
    米娜喊道：“教授，我们开始吧。”
    坐最里面的一个大胡子微微点头。
    几名年轻的白大褂走了过来，从米娜手中接过罗德，先用一把大刷子把他里里外外刷了个遍，又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
    三院十系的系主任米勒和十几名老师在一边旁观。
    三名胸前挂着“大书库记录者”铭牌的人则用炭笔迅速在稿纸上写着什么。
    罗德稍稍有些尴尬，早知道就把东西放在梦境里了。
    白大褂收拾完之后，将他领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晶圆盘上，给他喝了半口水，让他含在口中，不要咽下去。
    “放松。”
    大胡子手上灵光一闪，启动了检测。
    “不要使用任何灵能，不要使用你的能力。”
    空气中出现了阵阵涟漪，大胡子紧盯着一个水晶面板，说道：“你是星火序列，你有三个火种。”
    学院的老师中产生了一点轰动，他们多还不知道罗德点燃了三个火种。
    要知道罗德进学院时只有一个火种，新生两个月不到就再次点燃两个，这确实是非常罕见的。
    他们纷纷向系主任米勒询问，但米勒神色严肃，微微摇头，示意她也不清楚。
    大书库记录者手上的炭笔动得快了一点。
    米娜十分开心，又有些忧虑，罗德这么优秀，学院和军战部可能不会放人，想让他成为小师弟有些难了。
    不行！
    她捏紧了小手，不论如何要把罗德骗到手！他的学识天赋绝不能被埋没！
    检测继续，涟漪变得激烈。
    大胡子说道：“第一个火种，灵魂反馈经过格尔曼法则编译后最接近的声调，斯科拉尅卢斯科多索，玛济斯语，意为黯淡深沉之色，掠夺吞噬嗜吃之意，直译为黯淡狂吃者，经过润色修饰为黑色饭桶，没有明显不妥。”
    罗德差点把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他强迫自己含着水说话：“我认为，应该改成黑色战神，或者恐怖死神，或者一身黑色的帅哥哥。”
    大胡子没有表情地说道：“幼稚，失真，没有意义，驳回，维持原翻译不变。”
    擦。
    你们真的是有毒。
    罗德只好闭上了嘴。
    空气中涟漪沸腾起来，检测到深入时刻，大胡子的脸色变得凝重，喃喃道：“奇怪，奇怪，这波动太奇怪了。”
    他几乎把眼睛贴在了水晶面板上。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波形？你难道不是执火者，不，这不可能。”
    罗德紧张起来，身子绷紧，随时准备动用他最后手段。
    但大胡子却忽然抬起头，问道；“听说你的火种让你拥有了很强的灵视，还有下水道主场作战优势？”
    罗德即便不想承认后一点，也不由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
    大胡子像遇到了难题。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难道污秽之物看多了，会提升灵感？晤，好像有点道理，强迫让不能入眼的东西入眼，也许真的对提升灵魂的感知有好处。”
    罗德还没说话，他就自己把自己攻略了。
    “没错，就是这样，下水道主场作战才是你的核心之律法，灵视只是额外的效果。”
    大胡子越想越有道理，高声说：
    “黑色饭桶的主要效果，极大地提升在类似下水道环境中适应能力，附带提升灵视，强度非常高，理应列为第一类特性。”
    老师们小小的鼓了一阵掌，不少人都在小声地恭祝系主任米勒。
    三名记录员的手上的炭笔都要飞了起来，稿纸一张一张猛翻。
    米娜眼珠子一转，喊了一声：“小罗德加油，晚上在我家睡哦。”
    一瞬间，吸引了不少白大褂的目光。
    大胡子重重咳嗽一声，众人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头。
    几名老师则有些不高兴：“米娜是在干什么？她多少岁了她不知道吗？”
    “米勒老师，要管管这些不良研究员，学院最近的风气实在太不好了。”
    “对，她是大学者阿米德斯阁下的人，要小心他们抢人的。”
    米勒没有说话，但她紧抿的嘴唇显示她并不像表面那么风轻云淡。
    “第二个火种。”
    大胡子继续说道：
    “灵魂反馈编译后的声调，贝索拉斯，伊斯塔克语，意为青色有尖之物，根据植物图录，翻译为‘草’，没有明显不妥，但我个人认为，声调有狂放之感，可以润色为‘狂草’。”
    “这位学员，你需要更改为名称吗？”
    罗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小声问道：“能改为凛冽之青吗？”
    大胡子面无表情地说：“幼稚，矫情，充满了薄弱的优越感，完全与原意不符，驳回。”
    罗德叹道：“那就不改吧。”
    空气的涟漪再一次沸腾起来，大胡子盯了片刻，皱眉道：“我记得你自述你的火种有优秀的恢复效果，而灰烬挖掘者学会报告上说还有切割灵魂的能力，是真的吗？”
    罗德点头。
    大胡子皱眉道：“你火种特性领域为什么会这么广？但灵魂深处的轨迹如此清澈简单，不像是复杂繁复的特性所有的。”
    罗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正在想是不是胡编一个理由时，大胡子又猛拍了一下手。
    “我知道了！”
    “你的能力实际上是压榨灵魂，对你自己使用，就是压榨灵魂的潜力，用出更多灵能，对敌人使用，则可以破坏灵魂！”
    “没错，一定是这样，你的特性实际上就是灵魂压榨。”
    罗德除了点头，还能干什么呢？
    三名记录员又开始了狂写，稿纸呼呼的声音在试验室内猛响。
    米娜眼珠子一转，又喊道：“原来是这样！你好棒哦小罗德！今夜我们更久一点好不好？”
    老师们则纷纷转头怒目相视，几人则不断地在米勒耳边说：“主任，这实在不能忍了。”
    “恢复能力是很珍贵的！她怎么能这样浪费在个人享受上？我都没试过……咳咳咳。”
    “向光头大师抗议，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赶出学院！就说她破坏学院风气！”
    “对对，罗德绝对不能从手上放走了，他只要在学院，那些心中不怀好意的机构组织多少也要安份一点，多给我们一点面子。”
    米勒抿嘴不言，但她大大的眼镜后面，眼眸里燃烧的火表现她肯定会有所行动。
    而罗德还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在日常的相处中，这位大姐姐也挺热情的，但今天显然热情过头了吧？
    “第三个火种。”
    大胡子喊道。
    “灵魂反馈编译后的声调，阿西索拉嘛，沙索兰尼亚語，意爲正中、长直的东西，立即行动，喷出，射出，音調宏大激烈，有银瓶骤破，水浆崩裂之感，可以翻译为‘秒射’。”
    什么！
    罗德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秒射”是什么鬼？
    您的大脑没问题吧？还能这样翻译的？
    奇才啊！
    您真是奇才啊！
    我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把“正义执行”翻译成“秒射”。
    难怪末日教派中会出现什么“食粪之神”，有您这样的翻译天才在，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罗德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反正都是驳回，何必浪费口水呢？
    一旁的米娜笑得肚子都痛了，胸前高高顶起的制服一颤一颤的，吸引了不少白大褂的目光。
    大胡子还觉得很满意，继续说道：“清晰的波形，激烈狂放的压抑和释放，这是一种灵能巨炮，哇，这个结构，这个轨迹，简直堪称完美，天哪，我从未见过这樣优美的对称，它对灵能的利用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极限，我的圣火啊，它对威能加持，我无法形容了……”
    不断地惊叹声中，大胡子宣布：
    “这是第一类的特性，我生平亲眼仅见的最强灵能巨炮，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对灵能的消耗太大，但这位学员同时拥有恢复灵能的特性，堪称绝配。”
    “我认为，他的三个火种，都应该调整到第一类，他本人应该调整为重点重视，个人薪资等级应该调整为特级。”
    话音落下，老师们一下子都炸了锅，他们拥着米勒快步走上来，一把握住他的手。
    米勒是一位严肃的中年妇女，但此刻也硬是挤出一丝笑容。
    “罗德，和我去一趟院务处吧。”
    但是，罗德的另一只手，却被米娜抓住了。
    她俏皮地眨了眨大眼睛，樱桃般小嘴用最轻柔的声音说。
    “小罗德，和我去老师那里好不好？晚上回来我们一起睡哦。”

 第106章 可爱的人

    虽然金沃斯学院是唯一培养执火者的学院，但并非是没有竞争的。
    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师徒派别传承，依然在王城中健在。
    各个学派的大师们，依然活跃在各个领域。
    而自成体系的大学者，更是有数不清的追随者和门徒。
    金沃斯学院虽说家大业大，但具体到某个分院，某个系组，也不是很多。
    其中优秀的学员就更少了。
    只有握住更多的优秀学员，才能为系组，为分院，为总院，争取到更多的资源。
    同理，大学者也是一样，手下那么多人要吃要喝不说，想要实现自己的道路，实践自己的理论，没有资源怎么行？
    还有五花八门的学派机构组织，都是虎视眈眈在侧。
    王城每年的资源都是固定的，虽说年年增长，但架不住狼多肉少，大家比的就是谁的贡献大，谁培养的新星多，否则怎么证明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呢？
    所以，在罗德展现出潜力后，才会有老师专门在一旁等待测试结果，就是为了防止这个优秀的苗子被某些不要脸的学派组织给勾引走了。
    “松手！你要脸吗？”
    “胸大无脑的女人，以为男生都这么肤浅？”
    “你简直是在败坏风气！侮辱学院的殿堂！”
    老师们发挥人多的优势，齐声斥责米娜。
    而米娜只牢牢地攥着罗德的手腕，扮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往他怀里钻：“哇，他们好可怕啊，不会打我吧？”
    不过她成熟大姐姐的风范太过深入人心，这個形象扮得不是很成功。
    大书库的记录员则精准地将这一幕也写进了稿纸中，将来它会成为第一任黑色饭桶拥有者的逸闻趣事，作为珍贵的历史保存下来。
    正吵闹间，大胡子大声喝一声：“抢什么？测试还没完呢！”
    他大步走来，强势分开众人。
    “你们就不能等测试完了再来抢吗？对学员造成心理压力导致测试失常怎么办？还有没有公德心？”
    他转过头。
    “这位学员，要不要考虑一下工械研究所？”
    罗德挠挠头，看到老师们和米娜杀人似的目光，只好说道：“要不先测试吧？”
    大胡子点点头，一面狂吹工械研究所有多么好，一面准备各种仪器工具。
    片刻之后，他推出一整块水晶雕琢成的床，让罗德躺了上去。
    “灵能测试开始了，请将灵能覆满全身，最大程度的运起灵能。”
    罗德依言照做，朦朦的光芒覆满了全身。
    大胡子和白大褂忙碌起来，不断操作各种水晶仪器。
    片刻之后，一份极为详细的灵能报告出炉了。
    测试者：红石村罗德
    灵能等级：2
    最高灵能强度：1398刻
    最大灵能输出：210刻
    平均灵压：60
    预估灵能总量：91-366千刻
    抗性力：强
    精神韧性：强
    评价：正式战斗人员标准数值，除了抗性力和精神韧性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有联系测试者上一份测试报告才能看出不凡来。
    ——
    看完报告，罗德心中十分欣喜。
    这数据十分详细，比之前强了好多倍。
    方尖碑上只有一个灵魂强度，孤单单就一个数字240，具体有多强，罗德并不清楚。
    这份报告应该就是它的详解。
    嗯……240的灵魂强度对应的是这个数据，有了参考之后，我就知道我有多强了。
    我现在就相当于正式战斗人员，也就是九级的战斗人员。
    但我的能力应该比一般的九级战斗人员要强一些。
    大胡子说；“相比你的火种特性来说，你的灵能只能称得上优秀，你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成长，工械研究所刚刚开发出了一套能帮助你快速冥想的机械，要不要试一下？它对提升灵能很有帮助。”
    米娜撇嘴道：“阿贝先生，别吹你们那失败的试验品了，坐上去爆炸了三次，三个冥想者重度烧伤，你还想害我的小罗德？”
    大胡子怒道：“我已经做出了改进，这次一定可以成功！你成天鼓捣你那些没用的理论，又有什么用？工械研究所应该重新考虑和你的特聘条约！”
    米娜顿时生气了：“什么叫没用的理论！伱根本不懂什么叫真理！”
    大胡子冷笑道：“只有我的道路，才能拯救王城！”
    “呵呵！”
    正当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时，系主任米勒偷偷握住罗德手腕，手上灵光一闪，便带着他来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罗德一怔，这不是灵界吗？
    他不明所以地望着老师，只见她神情严肃，拖着他在满是色块和光污染的世界中飞奔。
    片刻之后，米勒老师停下脚步，轻声说：“应该到了。”
    手上灵光一闪，罗德眼前一花，浮华褪去，四周的景象变得真实，长长的圆桌，青色的墙壁，严肃的装饰，这是院务处的房间。
    院务处是处理金沃斯学院所有事务的地方，是老师和教职人员的聚集地。
    这么说，我是通过灵界旅行过来？
    米勒老师像松了口气的模样，她转过头看到罗德，严肃脸上又露出一点笑容。
    “罗德，坐吧。”
    她给罗德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花茶。
    “喝一点，它可以恢复精神，消除疲劳，刚刚做完测试，你一定很累。”
    “谢谢。”罗德小声说，他其实不怎么觉得累。
    唯一累的是心。
    他捧起绿花茶，小心地啜了一口，清香微甜的气息入口，精神确实为之一振。
    米勒老师坐在他对面，严肃地说：“罗德，今天的事情你应该看到了，按道理来说，我不该干涉学员的私生活，但作为老师的职责，我稍微提醒你，在学院里，应该以学业为重，你们中大多数人今后都将走上比现在残酷得多的战场。”
    她顿了顿。
    “在这一点上，我是不赞成王的，他将我们的内部打造得太温和了，既有统一的火之意志，又有个人选择的自由，要有爱，要身心舒畅，心情活波……这些完全矛盾的要求和我们的外部环境是不符的，虽然出现黑化和发疯的人减少了，但也导致我们内部出现了贪图享乐和一些不好风潮的倾向。”
    她温和又严肃地看着罗德。
    “我希望你不要陷入这样腐败的漩涡中，你应该选择卡珊这样的伴侣，即便呃……不那么完美，但精神上的爱恋是远超过肉体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你们这里的老师还负责牵红线？
    罗德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都是强气的姐姐性格，有没有温柔体贴的妹妹啊？
    不过，他从米勒老师的話中察覺到，王城中的和谐气氛确实是由王的政策改变而来的，而目的应该就是减少“黑化”和“发疯”的人。
    虽然这里的环境确实很压抑，但听你们的口气，这似乎不仅仅是心理问题。
    罗德忽然有所明悟，难怪他目前见到的许多人，尤其是医疗工作者，都那么和蔼可亲。
    大家都在努力扮演天使，缓解他人的压抑和痛苦。
    罗德不覺地露出一个笑容。
    这王城里的人，还有那个王，都这么可爱的啊。
    米勒老师咳嗽一声，进入了主題。
    “罗德，从刚才的测试中，你应该了解到了你的潜力，你拥有很强的灵视，强大的远程攻击能力，对灵魂直接造成伤害的能力，还有下水道的适应能力，你是天生的战斗人员，应该活跃在战斗的第一线，而不应该成为研究者、学者这样的后勤人员或生产人员。”
    她严肃地看着罗德，眼神里闪闪发亮，满是希翼。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离开特殊学员的队伍，在金沃斯学院完成全部学业，成为一名强大的战斗人员。”
    罗德这才明白他们是在争什么，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容。
    他可没有离开的打算，后勤和生产人员看似很安全，但对他而言，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
    “当然。”罗德答应了下来，“我会的。”

 第107章 卡利尔的非人之声

    米勒老师看上去很高兴，赞许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之后，她和罗德讲了很多有关特殊学员和这次与卡利尔隐秘部队合作的事情。
    罗德这才知道，王城对未来的道路，始终有诸多的分歧，目前认定的总方向是向外开拓。
    只有更多的地盘，更多的资源，才有更多的人，更强的战士和武力，才能守护圣火永不熄灭，将人类文明传承下去。
    过程虽然痛苦，但却是必须经历的。
    龟缩防守的最终结局必定是灭亡。
    而在总方向之下，却有无数支路的选择。
    王城中从来不缺乏聪明明悟之辈，他们为此找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和手段。
    有些可靠，有些荒谬，有些则很残酷。
    怎么判断那些道路是正确，那些道路是错误的，那些道路是有害的，是最高议事会中永恒不变的主题。
    但只要是为人类传承和延续的，都为王所包容。
    除了灭火和投身黑暗的，都是被允许的。
    这就是新王的律法。
    以前的特罗里安是十分严酷的，禁忌也非常之多，仅仅因为灵魂特性与火相悖，比如水，黑暗，寒冷，精神控制，吞噬灵魂，都会被直接烧死。
    像罗德这样火种名称中带有黑色字样的人，如果出现在二十年前的王城，只会被扔进石城下的秘密实验基地。
    “卡利尔的非人之声”。
    就像有火光就有阴影一般，特罗里安除了火的力量，也有火之外的力量。
    在漫长的历史中，特罗里安遭遇过多次灭亡的危机，在生死存亡之前，已顾不上一切，当时的王为了寻求更多的力量，将目光投到了火之外。
    具体的过程由于708年的大灾难而不可知，众多学者们只知道在那之后，位于石城地下的秘密实验基地“卡利尔的非人之声”建立。
    同年，由“卡利尔的非人之声”组建的“卡利尔的隐秘部队”诞生。
    它成为了光明之下的阴影，特罗里安执火者军团后的补充力量。
    “卡利尔的非人之声”就是阴影中的金沃斯学院。
    但它却远比金沃斯学院要残酷得多。
    由于违反火之信仰，与大多数“火之公民”的世界观完全相悖，它的存在被王城列为绝密，只有拥有相关权限的人才能知道。
    罗德现在能够获知，是因为他的名字被列在“金沃斯的隐秘部队试验分支”成员名单中。
    这是一个由金沃斯学院和卡利尔的非人之声合作进行的项目，旨在迅速培养出一批成熟、强大、能够独挡一面的战士。
    它是一个无奈之举。
    金沃斯学院多年以来都坚持着总院长的培育方案，始终以全面完整的发展为目标，一向反对以制造武器的形式培养学员。
    它效果缓慢，成本高昂，学员需要经过长达四年的学习，彻底了解历史、文化、战术战略、王国形势、药品药剂、怪物种类等等，最终毕业后才能走上战场。
    最高议事会中一直有人认为这是毫无必要的。
    天赋不高的学员，只需要迅速学习战斗相关技能，然后就可以走上战场了。
    既节约了开支，又缩短了周期，可以迅速弥补各军团短缺的战斗人员。
    但总院长西奥多阁下资历极老，有过无数辉煌的成就，实力强大的同时威望极高。
    出于对他的信任和尊重，学院才能一直坚持下来。
    “人不是武器，人是拥有无数可能的奇迹。”这是西奥多阁下的理念，也是整个金沃斯学院所有老师和教官们所相信的座右铭。
    它也确实创造过无数奇迹，让许多平平无奇的人最终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彩。
    但是，随着星之城的开拓和即将到来的灾难，王城外部压力剧增，武器论调又重新抬头。
    经过多次争论，双方最终达成了一个妥协。
    由一向有成长迅速、极为早熟、战斗力强大特点的卡利尔的非人之声与金沃斯学院合作，组建一個“金沃斯的隐秘部队试验分支”。
    由金沃斯挑选一批适合在战斗中成长的学员，由双方派出教官共同制订训练计划，尽快将他们培养成强大的战斗人员，以分摊特罗里安各处的防务压力。
    “金沃斯的隐秘部队试验分支”已经正式列入战斗序列。
    很快，他们就将像正规的军团一样投入战斗中。
    “我们在黑德勒训练场的东部划分了一块区域，作为试验分支的基地。”
    米勒老师告诉他。
    “从明天开始，你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基地中渡过，在完成了战斗训练之后，你们就会走出王城了，所以，你要尽快做好一切准备。”
    罗德莫名地有些紧张，这听上去似乎是动真格的，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再反悔了，只好把哨子拿出来：
    “米勒老师，它的能量用完了，能让总院长阁下帮我充满吗？”
    米勒老师露出一点笑容：
    “总院长阁下出去了，但他专门吩咐过我这件事。”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里面有浅浅一层散发着荧光的银色液体。
    “这是他的灵性，噢，你可能还不知道灵性是什么，它是灵魂的鲜血，具有难以想象的灵性力量，是最纯粹的灵性材料……尤其是西奥多阁下的，只有他能够像这样将自己的灵性取出并存放。”
    罗德惊讶地看着那瓶银色液体：
    “灵性不是半透明的凝固状吗？”
    米勒老师赞赏道：“不错，看来图书馆中有一个黑色饭桶专座的传闻是真的，凝固的是失去了灵魂的灵性，就像干涸的鲜血。而这是最初的灵性，除了作为珍贵的材料外，还有特殊的作用。”
    她将银色液体小心地倒在哨子上。
    “比如，恢复灵魂制物的力量。”
    银色液体被哨子吸收，它看上去不再黯淡无光，而是充满了光泽。
    大哥又回来了。
    罗德欣喜地把哨子收了回来。
    有了它，至少会有一些安全保障了。
    罗德又问道：“我的特性测试结束了，我能申请太阳石的物资配额吗？”
    米勒老师微微摇头：
    “不行，你的下水道特性中找不到和太阳石的关联，后勤部不可能批准的，不过，你现在已经是特级的学员薪资了，除了每周630银索的薪金外，你还可以自主选择你需要的物资和药剂，另外，你还拥有申请调配灵药和申请武器的资格。”
    “如果你特别需要太阳石，可以选择它，以你的薪资，每周可以领到五颗。”
    “好。”
    罗德几乎立刻就答应了。
    每周五颗，看似不多，但细水长流。
    这是好事。
    “调配灵药则需要伱自己提供材料，王城会为你找到专业的炼药师为你调配，清单我会稍微给你，虽然没有次数限制，但我建议你不要太多占用这项资源，前线的战斗人员非常需要灵药，这是救命的物资。”
    罗德点头，灵药什么的，他才不在意，有能起死回生的药吗？有三十秒无敌药吗？
    “武器也是一样，需要你提供材料，武器大师会专程按照你需求为你锻造武器，只有一次机会，我建议你留在以后。”
    罗德点点头，至少现在，他还不打算换武器，“渡鸦”配上封灵子弹，非常趁手。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明天午时到黑德勒训练场集合，不用紧张，我也是基地负责的老师之一。”
    米勒老师站起身，将罗德送回去。
    在剩下的时间中，罗德到内城区最大的市集中来了一场超级大采购。
    一口气花了三万银索，把他认为的所有可能用到的物资都买了一遍，
    罗德现在身上有五万八千多银索，完全支撑得起。
    随后，他又回去梦境，向知识之书询问有关“傀儡之木”“复活石”“活的血肉”等物品的信息。
    这是梦境外的知识，知识之书的收费十分离谱，需要九万颗红石。
    红石是一种普通材料，一般用来做骨灰匣或骨灰袋，一银索大约可以买到十颗，九万颗就是九千银索。
    以罗德现在的身家，是负担得起的。
    但是，别说商家有没有这么多库存，就算买来了，怎么运到梦境中去呢？
    左手右手加起来一次只能攥两颗，他要来回运四万五千次。
    罗德把他的灵魂用炸了都运不过去。
    怎么办？
    罗德思索片刻，灵机一动，换了另一个问题：“市集中，出售傀儡之木的商人是谁？”
    严格来说，这似乎不是知识。
    但知识之书抖动了一下，封面上的花纹形成了一行字：
    “一颗七克以上的光辉石。”
    罗德心中一喜，有戏！
    七克的光辉石很便宜，只要五百银索。
    罗德很快在一家宝石商店里买到了。
    把这颗指头大小的光辉石塞进知识之书由花纹组成的嘴巴中后，书页自动翻开，显示出一行文字。
    “奸商断牙。”
    罗德立刻离开梦境，很快打听到了奸商断牙的位置。
    他在市集最东面的角落里。
    这是一个十分破旧的小作坊，与周围干净整洁的街面不太一样。
    奸商断牙是一个贼眉鼠眼的黄脸男人，他一听罗德要“傀儡之木”，脸上就露出十分猥琐的笑容。
    “五千银索一根。”
    满是灰尘的店面中，他躺在摇椅上，跷着腿，对着罗德伸出他的五根发黄手指头。
    罗德皱起眉头，这价格显然太贵了。
    “能便宜一点吗？”
    奸商断牙嘿嘿笑道：“够便宜了，我这都是上好货色，最少可以维持十天的时间，十天哦，可以任你玩弄。”
    “什么意思？”
    奸商断牙笑道：“别装了，傀儡之木除了通灵和举行鬼灵仪祭之外，就只有精神控制的作用，你想干什么大家都知道，嘿嘿嘿，五千银索买到十天的美妙时光，难道还贵吗？”
    罗德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感觉，这玩意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他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
    奸商断牙见他沉默不语的模样，惊道：“你难道想干其它的？”
    罗德想到他现在底牌不多，一咬牙道：“我买了！给我四根！”
    但奸商断牙却拒绝和他交易了，站起来把他向外赶。
    “我不卖了，不不，我这里没有这东西，你走吧，刚才和你开玩笑的。”
    罗德好说歹说，才他相信他只是想举办一个多人运动会，并保证绝不会惹麻烦。
    奸商断牙叹道：“行吧，但我警告你，你最好别选择金沃斯学院里的人，也千万别在学院里使用，否则你不仅会被开除，还会被抓进内务裁决所，我也会跟着倒霉的。”
    他似乎默认了罗德是金沃斯学院的学员。
    罗德心痛地数了二十张最大面额的银票递过去。
    奸商断牙则拿出四根烧焦了的木头，每根大约只有两指宽，一根指头长。
    “上好品质，绝对正品，有问题可以找我。”
    罗德收起木头，一出门立刻拐到角落里，捏着木头进入了梦境。
    将木头依次摆在石台，确认【木傀儡】中这一项灵性材料完全亮起且没有任何异常，才松了口气。
    奸商竟然还挺讲诚信，那就多半是价格有问题。
    五千银索一根也實在太贵了。
    羅德现在是没办法，为了增加几张底牌，只能花這个钱。
    离开梦境，他看了一眼这个作坊，心想等我回来后，再仔细调查一下这个商品的价格。
    如果发现你坑我。
    哼哼。
    最后，罗德来到了一家衣帽店，向店老板要求一件“双手在拢在一起时，袖子可以扣上且能完全遮蔽双手”的衣服。
    老板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要求，表示可以定制，但需要十天。
    被罗德用银票连续打脸后，时间从十天缩短到了一个钟时。
    虽然又花了五百银索，但见到了十几个裁缝围着一件长袍猛扎的盛况，也算是值得吧。
    做了一大笔生意的老板脸都笑开花了，恨不得趴在地上给罗德服务。
    羅德试了一下他的新长袍，非常适合。
    它有非常宽大且特殊的长袖，当罗德捏出闪电符号时，可以从里面把袖子扣上。
    别人不仅看不到他的手势，也没办法拉开他的袖子，用力一拽他就会醒。
    这样，他就可以随时不分场合地进出梦境了。
    长袍也十分宽大，非常适合在里面藏东西，别人也不会奇怪罗德突然从袖子里掏东西出来或者东西在袖子里消失了。
    罗德很满意，在老板一连串的“下次再来”声中，离开了衣帽店。
    这一趟大采购，几乎榨干了罗德的经济。
    刚刚富起来的钱包又瘪下来了，近六万的巨额资金转眼只剩七千银索了。
    但收获也是满满当当，购买来的物品在梦境中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能做的准备都做好了，罗德都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考验了。

 第108章 种子

    第二天，罗德准时踏进了黑德勒训练场。
    这是位于金沃斯学院最北面的超大型训练场，设施齐备。
    学员们的所有战斗课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战斗课是学业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但一年期的新生没有，罗德只因特殊学员的身份来过一次。
    训练场的东部是一个巨大的城堡状建筑，已经被划为了隐秘分支的基地。
    平时极少露面的学院护卫者此时都守在基地前，戒备十分森严。
    罗德出示了他的特殊学员徽章，一位护卫者将他领了进去。
    城堡的内部空间很大，光线明亮。
    罗德一进来就看见了米勒老师，她向他轻轻点头：“去认识下同伴吧。”
    罗德转过头，宽广的大厅中，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身穿奇装异服的学员。
    他们大多都在十八到二十二岁之间，非常年轻，充满了蓬勃的朝气，昂扬的斗志和不向一切服输的信念。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热烈地交谈着，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对即将到来的试炼和战斗的期待。
    罗德没怎么见过别的特殊学员，但他很快就在这里找到了一伙老熟人。
    雷斯林三人组。
    他们已经伤愈出院了，正在角落里闲聊。
    罗德惊讶地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嗨！雷斯林，你们也来了！”
    他们转过头来，见到罗德的一瞬间立刻爆发出惊喜的神色，一齐跑了过来，卡拉蒙大喊道：“罗德！我就说会在这里碰见你！”
    罗德扫了一眼他的身体：“你的腰子长齐了吗？”
    艾格撇嘴道：“早长好了，功能比以前还强，天天嚷着找女友。”
    卡拉蒙怒道：“你什么意思？我当时被人拍碎了身子，还不是为了救你们！不是我的治愈能力强，强撑着灵没有消散，你们早就见不到我了！”
    罗德笑道：“别生气了，我已经帮你报了仇，黑祭司被我一枪打死了。”
    “什么？”
    三人一齐惊呼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罗德简短地把事情过程说了说，为了低调，他把击杀黑祭司的主要功绩归功给了总院长的幻影。
    三人听完之后神色各异，雷斯林的表情是杀得好，大快人心，艾格的表情是大仇得报，心中巨石落地，卡拉蒙则如释重负，又似有些念念不舍。
    罗德善解人意地没有提及黑祭司的癖好，免得对卡拉蒙幼小的心灵再次造成打击。
    雷斯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看来你很受重视啊，总院长阁下把他的灵魂造物都给你了，若以后和你一起执行任务，强主位只能给你担任了。”
    罗德笑了笑，问道：“你们也是隐秘分支的成员吗？”
    “对啊。”艾格对着罗德的肚子摇了摇手指，略有骄傲地说：“我们虽然不是特殊学员，但隐秘分支也招收了一些成绩斐然，经验丰富，很有潜质的实战者，我们三人小队在留校生中，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呢。”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伱。”
    卡拉蒙凑近来，小声说：“在我们坚持不懈的举报下，那个杂种已经被暂时停职了，内务裁决所正在对他进行审查。”
    罗德知道，他口中的“杂种”就是铁面具玛诺洛巴纳。
    他原来真的被停职了，罗德还以为那天只是他们只是说说而已。
    艾格兴奋地说：“没错，已经有裁决官联系我们了，他们正在收集他的罪证，怀疑他是末日教徒打进我们内部的叛徒，已经在暗中调查了很久了。我就说我们中怎么可能有这么恶心的人，他就是末日教徒！”
    “我已经把我们知道的全告诉他们了，那个鼻涕虫死定了！”
    雷斯林魁梧的脸上也满是笑意：“罗德兄弟，到审判的那一天，我们要一齐出庭作证啊！”
    罗德点点头，忽然间，感觉天仿佛亮了。
    “那就说定啰。”
    艾格举起手，和雷斯林卡拉蒙握在一起。
    三人一齐转过头，罗德顿时会意，也伸出手。
    四個拳头握在一起，罗德莫名地感到了一种力量。
    “喝！我们必胜！打倒末日邪教！火必将照亮世界！”
    罗德跟着他们一起喊了出来，齐声的呐喊吸引了附近不少的目光，但他们毫不在意，互相对视着，澎湃的激情在他们中回荡。
    这时，不远处传来声音，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雷斯林笑道：“罗德兄弟，我们先过去了，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一起执行任务。”
    罗德点点头，三人便转身过去。
    罗德心情十分愉快，这是他到目前为止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如果铁面具彻底完蛋了，那他就再也没有威胁了，再把末日教徒杀光，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转过目光，很快在人群中又发现了更多认识的人。
    红袖章，吟游诗人肖尔。
    当初一齐领奖的希恩斯，安娜贝，贝奥伍德，安娜薇丝塔，红蜂。
    还有一面之缘的蘑菇城的弗兰克，依然在狂吃的“黄金之王”马林，看上去病恹恹的“受难者”雨山。
    熟人比想象中的多多了，罗德过去一一和他们打招呼。
    他们大多都很惊讶罗德会出现在这里，对于他的事迹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了解。
    这也让罗德稍稍松了口气，他真的不想他的下水道名称四处传唱。
    之后，罗德又见到一个非常意外的人。
    “呃，米娜姐姐，你也在这里啊。”
    米娜穿着一身后勤人员的白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小罗德，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明明说好的事情，竟然爽约，我看错你啦。”
    罗德略有些尴尬：“这不能怪我啊，米勒老师直接把我拖走了，我没办法啊。”
    米娜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一会你在测试中别丢我的脸就行了，我的邀请依然有效，你想继续待在学院也没关系，有空的话单纯和老师聊聊学术理论就好了。”
    罗德笑道：“那当然没问题，我会向老师说明的，米娜姐姐的小脚非常光滑，让人爱不释手。”
    “好了好了，你先过去把你的报告交了。”米娜十分嫌弃地把罗德赶了过去。
    米娜的喜悦+21
    人性+2
    呵，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罗德十分满意，人性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攒起来。
    举口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大厅另一边围着很多人，罗德在这里又见到了一个熟人——怪物课的老师老瞎眼莫尔，他正在和另外一名教官一起收取学员的数据报告，并验证真伪。
    莫尔老师的课十分少，但每一节都让他印象深刻，罗德现在对黑雾和怪物的了解，大多数都来源于他。
    罗德递上报告，莫尔用他的假手接过，用他的假眼扫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是罗德啊，我就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你。”
    罗德礼貌地说：“莫尔老师好。”
    莫尔扇了扇他的假鼻子：“我哪里好？我一点都不好，看不到卡利尔的那帮家伙把傲慢的屁股摔在地上，我就永远也好不起来。”
    罗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大厅外走进来一大群人。
    为首两人中有一个罗德认识，他是第一分院的院长维拉。
    另一个则穿着罕见黑色长袍，脸上有病态的苍白，胸口上有一个奇特的标志——
    一条巨大的黑蛇，盘绕在一把闪光的巨剑前，巨剑顶端是燃烧的火焰。
    在他身后的人群中，约有一半人有这样的标志。
    另一半人则是学院的老师。
    罗德心中微有明悟，这大概就是“卡利尔的非人之声”派出的人物，巨蛇利剑就是他们的标志。
    他们走到大厅中央，维拉轻轻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大厅。
    “日安，诸位学员，诸位老师，很高兴我们能在这里见面，这又是我们勇敢地向未知领域踏出一步，标志着我们教学和培育的手段更加丰富，更加精准，充分地发挥出了每一位学员的潜力……”
    罗德听到一半就知道现场绝对有更高层的人物在场。
    他环视一圈，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数个不一样的人。
    他们眼神中充满了赞赏之意，不断地微微点头，有时交头接耳。
    在维拉讲完之后，他们礼貌地送上掌声，不引人注目地离去。
    然后，维拉的讲话瞬间就变了。
    “学员们，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使命和任务，我只说一句话，希望你们能记住。”
    “活下来，不要轻言牺牲，死去的种子不再生根发芽，留下来的，才能绽放开花。”
    “我的话说完了，请卡利尔阁下为大家讲话。”
    热烈的掌声中，黑袍人上前一步。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尖锐且略带着嘶哑的声音瞬间传遍了大厅。
    “诸位学员，我是当代卡利尔，能在这里见到我，证明你们都是最优秀、最成熟、最适应残酷战斗的人。学院温和的环境不适合你们这些勇者的生长，你们渴望战斗，渴望杀戮，渴望在生死间获得爆发式的成长，抛弃那些无趣的学习，枯燥无用的知识，漫长且没有成效的冥想吧，我将为你们带来无与伦比的体验，你们会爱上这种肆无忌惮的感觉的。”
    大厅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惊呆了。
    卡利尔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将进行战斗测试，便于我了解你们的实际战斗能力，随后，我们将进行专业的、高效的战斗培训，注意，我不會等你们培训完了再出去执行任務。在黑雾中游荡的怪物不会配合我们，金沃斯隐秘分支已经列入了正式战斗序列，当总军战部分配任务下来时，我就会立刻选择你们中的一部分出发。”
    他又露出了那种浸满了冰水般的笑容。
    “請做好心理准备，你们不再是温室里的花草，而是保护他们的坚壁了。”
    维拉带头鼓掌，热烈的掌声很快淹没了大厅。
    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声：“为护火而战！我们必胜！特罗裡安永世长存！”
    整齐的声音顿时响彻了大厅。
    “我们必胜！特罗里安永世长存！”
    维拉脸色有些发白，卡利尔的笑容则更大了。
    ——
    随后，众多老师和后勤人员忙碌起来，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大厅四周的房间向下沉去，将这里变成了一个极为宽广的圆形竞技场。
    休息和后勤的房间变到了地下，人员可以顺着入口直走下去，设计非常精巧。
    学员们则被分为了许多小组，他们需要在老师和教官面前展示他们的能力，作战技巧，破坏力，应对突发袭击的反应力，以及对团队作战的适应力。
    老师和教官们会综合所有情况给出一个战斗评级分数，以确定他们的实际作战能力具体在哪一个区间。
    罗德扫了一眼，现场的学员大约在三百人左右，特殊学员只占一半不到。
    作为某项举措的试点，这是比较合理的。

 第109章 吊车尾

    没过多久，罗德就来到检测点前。
    几位教官正在阅读他的档案。
    “绝对灵视者，下水道适应者，三个火种分别是‘黑色饭桶’‘草’‘秒射’，都是一类火种。”
    “曾独自清理了整个铁十字街区下水道，协助完成了一次较大威胁的猎杀任务，一次护送任务，一次末日教徒清理任务，多次击杀末日教徒……你很不错啊。”
    一位教官赞许道。
    “虽然你的灵能等级只有2，灵能强度很低，但从你的履历来看，你是天生的战斗者，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破坏能力吧。”
    “看见那个靶子没有？攻击它就行，哦，别用你的灵能巨炮，那不是常规手段。”
    罗德一下怔住了，不用“灵能三重奏”，我没伤害啊。
    在灵魂之眼的视觉下，不远处的靶子就是一团静滞态的灵能盔甲，连灵魂都没有，“灵魂爆击”也用不出来。
    灵枪作为常规武器倒是可以使用，但打靶子用真银子弹也太亏了，更别提昂贵的封灵子弹。
    罗德只舍得用最便宜的白银子弹，但它的威力太弱，打上去连个火星都没有。
    罗德只能放弃灵枪，用拳头猛敲。
    教官们看上去很失望。
    “灵能变调迟缓，动荡态的灵能应该由内向外强化，并撑开灵能场，这样才能打出力量最大的拳击并减少反作用力对手部的伤害。”
    “技艺生疏，原理不通，强度不高，反应迟钝，没一个动作像样的，这样的人能进隐秘分支？”
    “也许是因为他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他的火种据说在下水道中才能发挥战斗力，别忘了他是完全灵视者，还有强力的灵能巨炮火种。”
    “灵能巨炮的适应面太窄了，怪物也不会和你商量进下水道再公平决斗，作为战斗人员，缺陷非常大，不适合单独作战。”
    在罗德的报告下，单独作战这一项被打了個叉，并附上了一句“非常脆弱，需要保护”。
    “下一个。”
    罗德挠挠头，看教官的脸色，成绩似乎不是特别好。
    这也没办法，他根本就没有受到除了打手枪之外的任何正式训练，“动荡态”的灵能强化和“静滞态”的灵能防御都是自己摸索练习的。
    平时除了赶路之外用到的也不多，不熟练也是正常的。
    下一个上场的是一个红发妹子，一身金盔红甲，手持红刀圆盾，英姿飒爽，一刀就把罗德敲了半天也纹丝不动的靶子劈成了两半。
    三位教官齐声赞道：“不愧是金色闪耀的女武神。”
    好吧，真厉害。
    罗德只能向下一个检测点走去。
    第二个检测点检测的是速度，罗德和其他六位学员需要在五十码跑道上来回折返十次。
    逃跑能力是罗德专门练过的，这一项应该可以。
    但一跑起来，罗德才知道专业和非专业的差距，他第一次折返的时候，已经有人跑完了。
    “大麦村的贝奥伍德，最高秒速125码，加速、转向、停顿非常优秀。”
    熊一般的贝奥伍德粗声粗气地说：“这里太平坦了，我很不适应，崎岖的山地才是适合自由奔跑跳跃的场所。”
    罗德是最后一个跑完的，教官们都显得很不耐烦。
    “红石村的罗德，最高秒速18码，加速很慢，步伐不稳，转向失灵，非执火者说不定都有人比你快。”
    罗德并不是很在意成绩，他来这目的只是想蹭几个强大怪物的灵魂和骨灰，尽早做出“灵魂柴薪”和强大的“灵魂骨灰”。
    但在此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贝奥伍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我一起领奖的家伙，你吃得太少了，还有，少去红坊街嫖娼，对身体不好。”
    大哥！
    你能不在公开场合说这种话吗？你的用词能委婉一点吗？
    还有，我根本没去！连红坊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罗德正想解释时，忽然一个胖子指着他喊道：“对！是你，睡我家姑娘还不给钱的！”
    “放屁！”罗德急了：“我根本不认识伱！红坊街在哪我都不知道！”
    胖子冷笑道：“别装啦，你的大名在红坊街谁不知道，梦牛！就是你的称号！我告诉你，你别想再来了，我们已经联合把你这个到处睡姑娘不给钱的人渣拉黑了！”
    哦——
    围观的学员们发出齐声长呼，望向罗德的目光充满了鄙视、羡慕、嫉妒，和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这尼玛的。
    罗德就算有一百张口也无法解释了，就算他说他失忆了，那失忆前的事情不是他做的吗？
    不行，我得真去几次，反正银魔的称号已经背了，不真去几次，那不是血亏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别人说你是银魔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是。
    哼哼。
    这是你们逼我的，可不是我自愿的，我可是正人君子，一点也不好色的。
    罗德顶着无数目光，来到第三处检测点。
    “罗德，我们将测试你完全灵视者的能力，其它能力我们决定完全采信工械研究所的报告和你作战记录。”
    这可是罗德的拿手好戏，不论什么样的迷雾水晶球都能一望到底，总算收获了教官们的大力称赞，连周围的目光都有些敬意了。
    “真的是完全灵视者啊，我总算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了。”
    “不知道他可不可以透视？”
    “哇，不是吧，那我们不是被他看光了？”
    还好这种误解被真正的有学识者怒斥。
    灵视被称为第二视觉，是因为能看到灵魂的存在和能量的流转，和透视没有任何关系。
    不然罗德就要从银魔进化成猥琐的变态了，前者多少还能理解，人的本性而已，睡姑娘不给钱说明他有特长，是他的本事，在场的不少小姐姐还想试试呢。
    后者就只剩下单纯的恶心了。
    第四处测试点排了很长的队，这个点是对作战能力的测试，几位教官亲自下场，模拟怪物与学员作战。
    第一分院院长维拉和黑袍的卡利尔都坐在这里，显示这一项无与伦比的重要性。
    许多正在排队等候的学员也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现在在场上的正是雷斯林，他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正面猛攻，背面防御，完美的利用了他的特性，转身流畅，动作娴熟，和教官打得有声有色。
    一场打完之后，教官给出了他的评价：非常成熟的近战者，对特性的利用堪称完美，适合前位防御位置，缺点是攻击性不足，作战手段单一，并给他的战斗力打了60分。
    周围响起了一阵掌声，下一个上场的正是艾格。
    他化做一道白烟，在空中来回穿梭，不断地利用白烟封锁或突击教官，打得他有些狼狈。
    战斗结束后，教官给了他一个很高的分数，让后面的人都没有超越。
    不过，维拉和卡利尔始终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直到罗德上场是，他们才投来一些感兴趣的目光。
    一个长得跟河马一样的教官跳了进来，说道：“尽全力向我进攻，我不会频繁进攻，但要注意我的反击。”
    直到这个时候，罗德才惊觉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用的手段。
    召唤总院长的幻影、使用灵魂骨灰自然是不可能的，“灵能三重奏”和“灵魂爆击”又无法收手，打中了他直接就死了。
    贵的子弹又舍不得用，扔雷石显然更不合适。
    怎么办？
    罗德试着开了几枪，白银子弹打在他身上，都痕迹都没有。
    没办法，罗德只能硬着头皮去和他近身作战。
    但教官都是身经百战的战斗人员，同时精通理论和实战，罗德毛手毛脚的一拳打過去，瞬間就被捏住手腕，甩了出去。
    罗德半空一个旋转翻身三周半，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最后，教官看在完全灵视者的面子上，给了他打了5分。
    一个金发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千湖镇的红蜂嗤笑道：“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也有姑娘愿意陪你睡吗？”
    一个长发高挑的小姐姐眼眸中則有些发光：“辅助人员嘛，我们要理解，战斗不是他们的长项，冲锋陷阵有我们就够了。”
    罗德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
    这种测试性作战真的不适合他，他的能力要么很贵，要么一出手就是生死相见，没有试招的说法。
    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好好练练近身作战和灵能的使用。
    不说别的，就说贝奥伍德那闪电一般的速度，万一要是遇见危险，跑路也来得及。
    不过，院长维拉和黑袍卡利尔的目光始终没有变化，似乎并不介意他这个超低的分数。
    后面的几项测试，罗德也不尽如人意，最终全部完成之后，他毫不意外地拿了个最低分。
    ——
    “竟然真成了吊车尾。”
    罗德闷闷不乐地在分配给他的宿舍中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他特制的长袍，躺在了床上。
    当然，罗德并不是成绩而郁闷，他只是担心成绩太差会不会影响到他的任务。
    如果所遇见的怪物和下水道中的差不多，那他不是白忙活了？
    还不如自己去下水道深层碰碰运气呢。
    不过，话说回来，能进隐秘分支的人确实都非常强，特别是某些特殊学员，他们普遍灵能强度都在10千刻以上，灵能等级都在4或5以上，不论是战斗、学识、特性都非常优秀。
    “他们是整个特罗里安最精英的人物呢。”
    这样一想，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自己才进入学院不到两个月，凭什么超越他们？
    “如果能混进他们的队伍中就好了。”
    罗德默默地想，用袖子笼住双手，捏出闪电符号，进入了梦境。
    今天，他打算不论如何都要把和入侵相关的信息都翻译出来。

 第110章 第一次行动

    静谧的梦境中，淡色的薄雾无声地流淌着。
    与以往有些不一样，在方尖碑的正前方，小屋的墙角处，各种物资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除了大量的罐头食物，还有各种各样的药剂，子弹，燃素，材料，和应急用的物品。
    这野外生存能力绝对完爆只会吃牛肉的贝爷。
    罗德整理了一阵后，来到方尖碑后，入侵的文字依然没有出现，碑面上空荡荡的。
    但罗德并没有觉得心安，反而有一种找不到着落的空虚感。
    他来到正面，三颗星辰依然闪亮着，【正义执行】的光芒在另外两颗已达到完全状态的星辰下显得有些黯淡。
    没办法，没有【灵魂柴薪】，星辰就没有核心，添火的消耗就非常大，效率很低。
    而制作【灵魂柴薪】的所有材料中，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强大灵魂。
    没有它，就需要50000无灵之魂和100份灵性代替。
    这是个很难接受的数字，也是罗德在这里最主要的目的。
    王城中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现在回想起来，上次的那个行动真的是十分幸运，可遇不可求。
    但愿这次能行。
    罗德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没这个运气的话，那他只能长期钻在下水道里猎杀怪物了。
    扫了一眼，方尖碑右上角的数字显示他只有14622的魂和62份灵性。
    距离能代替的数字，差很多。
    我真的不想变成下水道之王，到时候妹子都找不到了。
    唉。
    罗德收起杂念，回到石台旁，点燃蜡烛，将四根傀儡之木和四十份活的灵性放在台上，制作出了四个木傀儡。
    这是一個由无数枯枝交缠在一起的怪物雕塑，只有拇指大小，只要注入灵能就可以召唤出一个木头傀儡为你作战。
    具体这个傀儡有多强，罗德还不清楚，但应该不会太弱。
    现在，罗德就有了四个木傀儡，八个“食脑魔的灵魂骨灰”，再加上西奥多的幻影，一般的危险应该是不会怕了。
    罗德打开位于石台下的储藏处，其中还有两颗太阳石，34份活的灵性，90克星辉红宝石粉末，100颗灵魂红晶，一份青草药剂，一颗圣白树果实，两个幽暗之守护，以及一些杂物。
    储藏处内的时间近乎于静止，空间也比外面看上去的大，罗德几乎把所有灵性材料和物品都放在里面了。
    它已经从最开始的空空荡荡，变得现在的琳琅满目了，罗德不觉露出了一点微笑。
    关上储藏处，罗德从书架上拿下知识之书，第一百次问道：“你所知道的有关梦境的一切知识。”
    知识之书哗啦啦地翻动起来，每一页白纸上都瞬间写满了文字，直到翻完了整本书，它才停止。
    罗德熟练地翻到第二十三页，继续学习。
    梦境的文字是罗德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繁琐的文字，它既是楔形文字，又拥有音素，音节，音符和语素，每一个笔画，都有各种的作用，一个标点符号的不同，整个字的意思都会发生改变。
    尤其是它们还拥有非常复杂的语法连动。
    没有比阅读这玩意更加折磨的事情了。
    但是，梦境的知识关系着他的生死存亡，而这一页更是讲诉的关于入侵的知识。
    不论如何，也要破解出来。
    罗德一手按着知识之书，一手按着被他撕碎后带入梦境粘起来的《上古语》和《语言的演变》，研究每一个字的表意、里意、外意、本意和衍生意。
    “……垃圾排泄之时，群星闪耀……草，这特么的什么鬼？”
    罗德双手一摊，倒在地上，感觉脑子已经乱成了麻花，连续学习这玩意超过一个钟时，狗都受不了。
    砰的一声，知识之书自行合上，它也受不了摊开这么久。
    就在这时，身下忽然一紧，紧接着强烈的坠落感传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有人在我身边！罗德瞬间明白过来，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一秒后，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米娜精致漂亮的脸庞。
    “你怎么来了？”
    罗德惊讶道，迅速撤下手势，猛地把身子坐起来，却一头撞进了柔软棉花中。
    米娜惊叫一声，一把把罗德推倒，翻身从他床上下来，俏脸微红，斥道：“你故意是不是？想占我便宜是不是？叫你半天你都在装睡，非等我上来了你就醒了。”
    罗德定了定神，小心地把袖子里的扣子解开，双手撑起身子，看到米娜穿着青绿色的长衣长裤，腰间系着宽宽的腰带，背后挂着一个大包，一身的行装打扮，不像是来夜袭的。
    他微有些失望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米娜睁圆了眼睛，生气地说道：“有什么事？有紧急任务！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罗德一下就精神，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喜道：“真的吗？太好了！我们快走吧！”
    米娜反而怔住了，一愣之间，罗德已经风风火火地从她身边擦过，向房间外冲去。
    “你愣着干嘛？快走啊！”
    忽然间，米娜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她上前两步，大方地挽住罗德的胳膊，嗔道：“罗德，你也睡得太死了，我还以为你不想参加任务，刻意逃避呢。”
    罗德感受到胳膊上传来温柔的触感，笑道：“怎么可能？猎杀怪物魔物是我们的天职，守护王城圣火是我们的使命，我恨不得杀尽这一切黑暗中的害人的东西，让火的光芒照亮大地每一个角落，让我们的同胞自由地沐浴在光芒之下，再也不用受到死亡和苦难的威胁。”
    “我只害怕不让我出去，一直把我关在温室里，我会闷死的。”
    米娜身子明显地传来微微的颤抖，她望着罗德，用从未有过的轻柔的语气问道：“真的吗？这真的是你的理想吗？”
    “当然是真的，你没见我宁愿睡在下水道里，也要去猎杀怪物吗？倒是劳伦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帮他捞了个大功，他却把我关在学院里不许我出来了，去找他要几个任务，想参加几次行动，他也不许，硬说什么要休息，频繁的战斗会影响身心健康，我说好，那伱发两个妹子来陪我，他竟然生气了，说什么有了卡珊还不够，大哥，卡珊简直可以当我兄弟了……”
    罗德一下没忍住抱怨了起来，这段时间确实郁闷得很，【正义执行】天天在吃他的人性，入侵迟迟没有着落。说真的，罗德心底深处是很有些焦急的。
    好不容易听说他们要去狩猎什么太古巨龙，便自告奋勇地想去参加，却被劳伦狠批了一顿，还给总院长告了一状，害他好几天都出不去学院。
    因此这段时间积攒了很多对劳伦的怨念，觉得他有些忘恩负义，帮他立了那么多大功，五十颗太阳石变成了十颗不说，让我去捞个太古巨龙的灵魂也不允许。
    却没注意到，米娜望向他眼神中闪耀出越来越多的光。
    很快，他们从沉入地下的房间来到城堡宽广的主厅，罗德扫眼一看，主厅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分院长维拉和黑袍卡利尔都在其中，还有人陆续从地下走上来。
    大厅内的光线比较黯淡，这是特意模拟夜间的黯光。
    维拉打了个响指，位于天穹的巨大图案就迅速变亮，主厅很快变得明亮如白昼。
    他环视一圈，等人员到齐后，朗声说：
    “诸位学员，很抱歉深夜将你们唤醒，但以后你们会知道，这只是作战中最常见不过的景象。”
    黑袍卡利尔冷笑道：“维拉院长，我认为废话还是少说吧，战斗人员只需要关注战斗相关的事情。”
    维拉扫了一眼卡利尔苍白狭长的脸，淡淡地说：“好，你们已经是正式战斗人员了。”
    他语音一变，变得生冷和坚硬。
    “接总军战部通知，黑潮提前一日来临，各地防务压力暴增，第七防区的剑关遭到了众多恶灵袭击，灵能发生器损坏，特命令金沃斯隐秘分支部队，组建一只增援小队，即刻前往增援。”
    话音落下，人群中稍稍有些骚动。
    一位学员喊道：“可是，院长阁下，我们只是刚做了测试，还没有开始训练啊。”
    维拉钢铁般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脸上：“卡利尔阁下说过了，怪物不会配合我们，如果你想准备到万全再行动，那么你就永远不能行动了。”
    卡利尔又发出那种嘶嘶的笑声：“维拉院长说得没错，我不会等你们培训完了再出去执行任務，命令就是一切，在卡利尔的隱秘部队，问出这种问题的人，会遭到我的严厉惩罚。金沃斯还是太温和了。”
    维拉神色不变，继續说道：“任务涉及恶灵，需要两位以上高灵视的优秀侦察者。红石村的罗德，蘑菇城的安娜贝，你们有问题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
    安娜贝扫了他一眼，掩嘴轻笑道：“小学弟，真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起执行任务了。”
    维拉继续说：“任务需要修复灵能发生器，需要一位研究员随行，克洛地的米娜，你有问题吗？”
    米娜朗声道；“没有。”
    她抱紧了罗德的胳膊，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娜贝，后者显得无动于衷。
    接下来，维拉又安排了十位主力战斗成员，其中贝奥伍德和雷斯林三人组是罗德认识的。
    最后，维拉又说道：“事情比较特殊，我决定派遣两位教官和一位老师随行……”
    卡利尔忽然打断道：“维拉院長，这不符合惯例吧，这是三类任务，属于较大威胁，这样的战斗配制已经足够了。”
    维拉冷冷地说：“这是隐秘分支第一次任务，基地内有人员空余，我认为可以派遣额外人员保证安全。”
    两人冰冷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谁也没有后退。
    对视了片刻，卡利尔转过头，嘶嘶笑着说：“好吧，但你不可能永远这样，我们的战斗配制永远是缺额的，他们要习惯在更艰苦的环境下战斗。”
    维拉微微点头：“卡利尔阁下，您说得没错，我会牢牢记住的。”
    他转过头，钢铁般冰冷的目光在明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
    “金沃斯的隐秘分支部队，第一次行动，出发。”

 第111章 让你们知道我的硬度

    增援小队一共十六人，包括两名教官和一名老师。
    老师是老瞎眼莫尔，两名教官分别是考核罗德破坏力的教官暗叶，和曾经与罗德在下水道一同执行猎杀任务的巴赫。
    罗德对他的月之弓印象非常深刻，只是奇怪他不是骑士团的成员吗？为什么会成为教官？
    巴赫是一个沉默的中年男人，面对罗德的问题，他只是简短地答道：“教官都是战斗人员。”
    米娜知道罗德有失忆的经历，以为他没有完全恢复，便解释道：“多数老师和教官都有军职，会参与作战，他们在恢复期间才来上课。”
    难怪学院的课程这么宽松…罗德顿时恍然，敢情专业教师还是少数啊。
    也不怪王城这么着急培养新的战士加入战场，总院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顶着四年教学计划不变，真是了不起。
    一行人迅速准备妥当，随即乘坐灵车出发。
    这是罗德第一次参与正式的战争任务。
    与王城内的任务最大的不同是，增援小队中出现了一个新的职务：提灯者。
    这个职务由莫尔老师亲自担任，他的灯也与罗德常常挂在腰间的不一样。
    灯的体型较大，外层是灰色金属制成的格栅，内层是厚厚的半透明玻璃，造型典雅古朴，没有把手，只在顶上有一个很大的扣环。
    但最大的不同是，灯的内部不是一团光，是一个细小的火苗。
    这让罗德想起了迁移队时覆灭的景象——在众多尸体中间，就是一個老者死死握着这样的一盏灯，它的光芒至少照亮了数百码的空间。
    而他之后接触到的灯，大多只有几码距离。
    罗德向坐在身边的米娜询问这个问题。
    米娜惊讶道：“罗德，我真的感觉你的失忆特别奇怪，它精准地失掉了某一部分内容，而另一部分却完好无损，你懂的知识让我有时候以为你是某个学者，但你有时候又像无知的婴儿，像从一个未知世界来到这里的旅人。”
    恭喜你发现了真相…罗德随口答道：“你不懂，人是拥有无穷的可能性的生物，不论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都是可以理解的，我得了一种叫阿兹海默的病症，我的记忆会随着虚空的涨落而出现或消失。”
    “我怎么觉得这是你胡编的……”
    “不可能。”
    罗德矢口否认。
    “我从不说谎。”
    米娜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解释道：“这是守护之火，盛载它的灯笼是魂器，超过十五人的队伍，在王城之外、防御圈之内执行任务时，可以申请它随队出行，为我们提供光芒和庇护。当然，一般情况下，王城是不会轻易给出守护之火的，我们属于很高的配置了。”
    话音一落，罗德瞬间明白了过来了。
    记忆中破碎的知识一下串了起来。
    守护之火就是庇护人类的火，它可以驱散黑雾、排斥一切由黑暗诞生出来的衍生物，同时也是一切光明力量的来源。
    按照王城内目前主流的光明论说，认为火是光明的，而光明的对立面——黑暗，则是笼罩世界的黑雾。
    所以，火可以驱散黑雾，黑雾也可以扑灭火，而世界源初的法则就是光明与黑暗的法则，世界上所有的存在，所有的力量，其根源不是光明，就是黑暗，光明的代表就是现存的人类，而黑暗的代表，便是黑雾和由它衍生而来的怪物。
    一般灯笼里的“余光”“余火”，都是源自守护之火分出的力量，所以同样也具备光明的力量，只是比守护之火要弱很多。
    而当人类离开王城后，就离开了圣火的庇护，为了避免被黑雾侵蚀，就需要带上守护之火，或者它的衍生物。
    不只如此，就连恢复灵能，也必须在受火影响的范围内进行。
    若在没有火的区域使用冥想等手段恢复灵能，就会被黑暗侵蚀灵魂。
    所以，在王城外的行动是非常危险的。
    王城内的怪物受圣火压制，非常虚弱，在王城外却反了过来，执火者的力量受到压制，怪物却异常强大，如果没有守护之火，他们只能依靠药剂来恢复灵能。
    难怪米娜说这是很高的配置了。
    罗德心想。
    看来我要把重心放在猎杀怪物身上。
    灵车在外城区城门边停了下来，它只能在王城内使用，不能出城。
    巨大的城墙下，是城防军守卫部队，他们主要敌人其实不是怪物，而是想混入或混出王城的末日教徒。
    守卫部队检查了增援小队的所有文书后放行。
    长长的甬道中，只有他们孤零零的一只队伍，厚实青色城墙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卡拉蒙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没人了？我记得城门平时挺多人的。”
    艾格骂道：“真蠢，忘记维拉院长说的话了吗？黑潮来了。”
    卡拉蒙忍不住有些紧张：“那我们不是很危险？”
    教官暗叶说：“危险不大，剑关在第七防区，死山峡谷的正中，是防御圈的最末端，前方是黎光堡垒，侧面是巨人要塞，远不算最危险的区域，我们的任务只是正常的防务调动。”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有贝奥伍德有些失望：“没有挑战，就不会变强。”
    老瞎眼莫尔笑道：“小伙子，王城外什么都缺，就是挑战不缺，你不用担心。”
    贝奥伍德微微欠身，带有敬意地说：“我知道了，莫尔老师。”
    当城门守卫为他们推开至少一人厚的巨大钢铁城门时，罗德时隔两个月，终于踏出了王城。
    一股异常的感觉扑面而来，荒茫，苍凉，恐怖，没有光亮，黑雾在翻滚，浓重的黑暗中仿佛潜伏着无数的怪物，他们一脚踏进了这里，就像落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直到莫尔走出城门，提起了灯，温和的光芒照亮了至少一百码的区域，翻滚的黑雾被挡在光芒之外，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地下一个黑影惨嚎一声，身上燃起熊熊的火焰，转瞬化为一滩灰烬。
    一个小胖子被吓得尖叫了一声，莫尔怒斥道：“多多，闭嘴！”
    被称为多多的小胖子闭上了嘴，但身躯依然在发抖。
    罗德看了他一眼，心想：“隐秘分支中怎么会有这么胆小的人？”
    莫尔提着灯，带着队伍向前走了片刻，直到完全看不到城门和高墙。
    火光孤独地照耀着这一小片区域，仿佛世界只剩下了这一小片亮着的天地，所有人心中都莫名地升起一种恐慌感，仿佛离开温暖家园的孩子，即将面对无限恐怖的外部世界。
    莫尔裂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发黄牙齿：
    “小家伙们，这就是真实的外部世界，在大多数情况下，你们没有这样好的视线，你们的光只能照亮身周几码范围，黑雾和你们触手可及，怪物随时可能突进到你们身周，用爪子撕开伱们的身体，用牙齿啃食你们的血肉，黑雾会吞噬你们的灵魂，将你们残破的身体变成它们的一员。”
    不少学员脸色发白，连一些老手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他们知道，老瞎眼不是在恐吓，他说的是已经发生过且还在发生的事实。
    罗德忽然闻到一股尿骚味，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小胖子吓尿了。
    这家伙是什么鬼啊？你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要来这里？可以拒绝的啊。
    罗德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把小胖子挤到最后面去了，替他挡住了视线。
    多多的感激+21
    人性+2
    还行。罗德看了一眼他的人性，还有312，不算多，万一被侵蚀的话，可能只能抵挡几十秒。
    要多刷一点，人性不止是材料，还能防侵蚀，非常重要。
    思索中，莫尔又说道：
    “因此，在王城外的作战中，千万要小心，再不起眼的威胁，都可能葬送你的性命，警惕！”
    他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随即，教官暗叶开始分配职责。
    出乎意料的是，不论教官还是老师都没有担任隊長。
    队长是熊一般的壮汉贝奥伍德，副队长也是熊一般的壮汉雷斯林。
    两个熊一般的男人站在最前方，莫名地讓人有一些安全感。
    “一切行动都要听队长指令，决不允许私自行动，这是基本原则。”
    教官暗叶严肃地说。
    “而你们，就是肩负整个队伍命运的人，你们决定一定要冷静、小心、谨慎而又果断迅捷，犹豫不决是带领者的致命伤，粗暴武断则是小队覆灭的最主要因素。”
    贝奥伍德和雷斯林一同点头。
    “在任务期间，你们可以询问，商讨，计划，但一旦下达命令，就绝不能犹豫，队员可以质疑，但不允许拒绝行动，更不允许搞破坏，拖后腿，明白了吗？”
    学员们齐声答道：“明白了。”
    “很好，我现在来讲解一下我们的行动准则，我们此去是增援剑关，修复灵能发生器，所以，研究员米娜，是我们的核心保卫目标，如果她失去了行动能力，任务就失败了一半。”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米娜身上。
    米娜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教官暗叶继续说道：
    “提灯者，队伍的核心，灯灭了，我们离死也就不远了，是我们的关键保卫目标，”
    “侦察者，队伍的眼睛，眼睛瞎，我们就会非常被动，所以，安娜贝，罗德，是我们重点保卫目标。”
    “这里我提一句，安娜贝的个人能力很强，是次要侦察者，不用关注，罗德是完全灵视者，是主要侦察者，没有保卫自己的能力，属于一碰就碎的贵重品，对于这种队友，我们要十分小心地保护，细致地呵护和爱护他，明白吗？”
    在整齐的“明白”声中，在无数投来的视線中，在雷斯林、卡拉蒙、米娜等人各种各样的眼神中。
    罗德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我有这么脆吗？
    特么的，一会就让你们知道我的硬度！

 第112章 大哥哥好棒

    教官将队伍的指挥权交还给了贝奥伍德和雷斯林，将身份转换成了一名普通队员。
    贝奥伍德和雷斯林都是经验丰富的队长，都执行过城外的作战任务，很快分配好了战术位置：
    提灯者在队伍正中，研究员和侦察者在第二层，远程火力输出和控制者在第三层，近程作战者在最外层。
    将所有事务安排妥当后，随即出发。
    剑关距离王城有六百里，计划在第二天夕时前赶到，中途在旧城休息一晚。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在两个白天的时间赶六百里路。
    而赶路方式，居然是靠走。
    没有人表示惊讶，贝奥伍德用一块有着复杂刻印的水晶，确认了方位和方向，众人便开始了行军。
    灵能在所有人的身体中回荡共鸣，使他们的脚步飞快，雷斯林在队伍中来回查看，调整配速，使众人脚步一致。
    长时间赶路不是爆发性冲刺，合理运用灵能和体能是最关键的。
    令雷斯林和贝奥伍德都十分惊讶的是，在速度测试中拿了最低分的罗德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耐力和持久力，他的步伐在一整个白天中都没有出现变化，许多一开始精力充沛的学员到后面都疲惫不堪，连以速度和耐力著称的贝奥伍德都有些吃力了，而这位最低分学员却还像闲庭信步一般。
    教官暗叶称赞道：“步伐稳定，耐力充足，没想到你的灵能这么持久。”
    老瞎眼莫尔裂开嘴，露出满口黄牙：“不错，比某些人强多了。”
    骑士巴赫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透着赞许。
    贝奥伍德看了一眼手上的水晶，说道：“星盘显示我们距离旧城还有七十里路，我们比预定计划慢了很多。”
    雷斯林说：“还有一个钟时就到夕时了，大家加把劲，艾格，体力耗尽的人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
    艾格打了个响指，两道白烟从身上窜出，将累得快瘫倒的小胖子多多和卡拉蒙卷了起来。
    众人加快了脚步，总算在夕时之前赶到了旧城。
    当看到老旧斑驳城墙上的光亮时，学员们不禁发出了欢呼。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到王城外，不仅是体力疲惫，精神更是压抑。
    在王城外的旅行，就像一段不断重复的噩梦，四周除了不断翻滚的浓重黑雾外，没有任何其它东西。
    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远方和天空，黑雾如同永恒不变的主题曲，遮蔽了一切杂音，让世界只剩下了这一方被火光照亮的天地。
    浓雾外仿佛潜藏着无数的恐怖，唯一的慰藉是身边的队友。
    重复的景象和疲惫让精神十分压抑，终于看见的文明之光才让压抑如泄洪般奔涌而出，不少学员眼眶都湿润了，感觉终于回到了家。
    贝奥伍德和雷斯林也松了口气，第一次作为队长执行作战任务多少也让他们有些紧张。
    总体而言，这一路是比较顺利的，没有遭遇什么危险，遇见的零星怪物一进入火光之内就迅速燃烧起来，多数在一两秒内就烧成了灰烬，少数也没有坚持触碰到队伍的最外层。
    由于在红土平原内，路十分平坦，没有出现无法处理的掉队情况，如果他们被迫在野外露营，那危险就大多了。
    旧城的守卫者打开了城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贝奥伍德向守卫队长表明了身份和目的，很快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队员终于有了热腾腾的食物和热水，不少憋了一路的人也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
    如果被迫在野外拉屎的话，队长是不会让你单独去隐秘之处解决的，队员最多围成一圈帮你挡挡。
    不仅尴尬，还会影响行军节奏。
    众人休息一夜，第二天晨时准时出发。
    时间在这里非常重要，虽然看不见太阳，但太阳的影响力仍在，夕时之后，太阳落山，就到了火光黯淡、怪物活跃的时段，直到晨时太阳升起，一切才恢复正常。
    所以在王城外，夕时和夜时一般是不允许赶路的，必须要找到人类的据点，或原地驻扎下来。
    贝奥伍德特别要求所有人把怀表对准，一秒钟的误差也不能有。
    离开旧城之后，众人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这一段路程比昨天难走很多。
    离开了旧城，就离开了相当安全的红土平原，道路变得崎岖，怪物也变得繁多，很快出现能顶着烈火来冲到队伍前的怪物了。
    虽然它们转瞬就被消灭，但不仅会影响行军节奏，也会消耗守护之火的力量。
    如果不小心撞入了怪物集群中，那不仅意味他们会陷入鏖战，也会消耗大量守护之火的力量。
    如果守护之火的力量被耗尽，火就会熄灭。
    这不仅意味着他们陷入极大的危险中，重新点燃守护之火，也要耗费大量珍贵的物资。
    在执行任务时火熄了，是重大的失责，会被王城问责，甚至受到内务裁决所调查。
    但好在，罗德在队伍中。
    灵魂之眼在黑雾中视距可以达到两千码之远，视线范围呈光锥形，罗德一眼就能看到光锥之内所有怪物的灵魂波形。
    在他的指挥下，队伍几乎避开了所有大的怪物集群。
    遇见的怪物之少，指挥之精准，甚至到了“左移两码，右走三步”程度，不仅让所有学员刮目相看，更让两位教官和一位老师震惊无比。
    与见识较少的学员不同，教官和老师经验丰富，王城外的任务执行了无数次。
    他们很清楚，过了旧城之后，圣火最后一丝的影响力也消失了，这里是完全的黑暗世界，游荡的怪物随时自黑雾而生，或吞噬，或被吞噬，或陷入沉眠。
    在这里穿行，遇见怪物群体是家常便饭，在他们的预计中，守护之火的范围至少会缩小一半，队伍才会顺利抵达剑关。
    但现在，火光的边缘，大概缩小了半码左右。
    莫尔连一次燃素还没有添加。
    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罗德身上，后者正在大声发号施令：“左走十步！停！前走十步！哪个煞笔……哦对不起莫尔老师，请您步伐稍微快一点，刚才火光不小心碰到一個游荡的怪物，可能损失了一点火力。”
    最让老师和教官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年轻到过份的小家伙，竟然能看到三百码内沉寂状态下的怪物。
    怪物一旦沉眠，就会进入沉寂状态，这时它所有的灵能都不会运转，灵魂会进入虚无状态，直到受到伤害或有温热的生命走到近前，它才会苏醒。
    这是几乎无法避免的，很少有灵视者能远距离看到沉寂状态下的怪物。
    而在他的指挥下，他们连一个被惊醒的沉寂怪物都没有碰到。
    暗叶和莫尔一齐转头看向巴赫，低声问道：“骑士团中的完全灵视者是这样的吗？”
    巴赫摇头：“我们一般不在地上赶路，但我认为，团里的完全灵视者做不到他这种程度。”
    暗叶和莫尔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莫尔甚至不小心把他的假眼震出来了。
    “这真是宝贝啊。”
    他用一句话表明了他们现在的心态。
    然后，罗德就郁闷地发现，尽管他努力表演，队伍里的人都对他更加小心了。最离谱的是，连米娜也是这样，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她帮他拧开罐头。
    拜托，你不知道力气大的女孩子不受欢迎吗？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罗德的心在滴血。
    这么多怪物，如果在下水道中遇见了，他的嘴角都要咧到耳边去了。
    但在这个时候，他却要努力地指挥绕开它们。
    而这帮家伙居然还不领情，你们用崇拜的声音喊一声：“哥哥好棒！哥哥加油！”难道不好吗？
    大家开心，我也开心，气氛不就好起来了？领路也能领得更棒。
    但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场景，反倒是身边的安娜贝长叹一声：“小学弟真是太强了，亏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强灵视者，进了黑雾连三十码外都看不到，简直就是石木芯子，后辈都这么强，前辈怎么办？”
    罗德干笑一声：“学姐太谦虚了，你的测试分數比我高一百倍呢。”
    安娜贝扫了他一眼，说：“要不當学姐的男友吧，姐姐可以护着你。”
    罗德脸一下就黑了，小丫头片子，你说啥呢？
    还没等他想好怎麼开口回答，倒是一旁的米娜开骂了：“老女人，你有脸说这话吗？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
    安娜贝怒道：“米娜，伱好意思说话？你很年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20届的学员，比我还大一岁！”
    “呵呵，那又怎么样？我的年龄长在了我的身材上，你的年龄喂了怪。”
    “你！”
    “吵什么？”贝奥伍德和雷斯林瞬间出现在了队伍中间，两个男人用比所有人都高半个身子的身躯隔开了两个女人。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任务期间不要掺杂个人私事。”
    两个女人哼了一声，都不在说话。
    贝奥伍德扫了罗德一眼，说道：“你也不要闹事，任务期间不要调戏女性，尤其是女队友，回头我去给你介绍一个红坊街的头牌。”
    罗德惊了：“你不是憎恶嫖……嫖那个的吗？”
    “我开玩笑的。”贝奥伍德转身回到了队伍前方，但从他发红的耳尖来看，他刚才似乎不是开玩笑的。
    特么的老色批，伪君子。
    雷斯林似笑非笑地说：“罗德，专心指路，不然有些人要炸裂了。”
    卡拉蒙瞬间怒了：“我才没有炸裂，我根本就没有羡慕他！很多美女天天求我当她们男友，都被我无情地拒绝了。”
    雷斯林耸耸肩：“我又没说是谁。”也转身回到了队伍前方。
    罗德叹口气，心想你们用崇拜的声音喊两句大哥哥好棒，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大哥哥好厉害啊。”
    声音从身后传来，罗德心中一喜，转头一看，却是那个小胖子多多。
    他拉着自己的衣角，眼睛里满是崇敬。
    “谢谢。”罗德勉强憋出一个笑，拍了拍他的肩，这家伙不知是哪来，胆子又小，也没见多厉害，测试中也没有他的身影。
    不过基地里有三百多人，也不可能全记住。
    也许是我没注意吧。
    就这样，在罗德的指挥下，队伍十分顺利地到达了剑关，虽然频繁挪動变向，但所花的时间比预计的还提前了半个钟时。

 第113章 罗德物流

    剑关位于死山山脉之中。
    罗德远远地就望见了一座极为陡峭高耸的灰色山脉。
    一道细细的裂缝从正中劈开了山脉，剑关就立在其中。
    走近了才发现，这“裂缝”宽达一百多码，峡谷尽头的剑关也是一座恢弘的青色堡垒。
    守卫剑关的战士对增援小队的到来极为振奋，当罗德等人踏进堡垒时，巨大的欢呼声几乎响彻了死山峡谷。
    守备长官叫查拉斯·钢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面容沧桑，两鬓斑白，但此刻的笑容让他年轻了不少。
    “太好了兄弟们，你们来得太好了，我们本来以为再过一周才能等到增援，防区上层告诉我，军战部的调度都排满了，但我们这真的等不起了，外溢的黑潮随时会到这里来，而我们的灵能发生器却还没有修好，堡垒要是塌了，一切都完了。”
    贝奥伍德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
    “放心吧长官，我们带了工械研究所特聘研究员、金沃斯学院特聘教师米娜，她一定可以修好灵能发生器。”
    掌声和欢呼声再一次响起。
    米娜大方地向他们挥手，更是激起了一片口哨声。
    安娜贝小声咕哝了一句：“胸大无脑的家伙。”
    贝奥伍德笑道：“长官阁下，给我们分配任务吧。”
    钢手頜首，带着他们走进了堡垒中央的作战指挥室。
    一个巨大的圆桌上，铺着一张以剑关为中心的地图。
    “这是我们的位置，位于第七防区，内层防御圈末端，我们后面就是王国腹地红土平原，如果我们失守，首当其冲是岩村和南风镇。”
    “摧毁这两个聚居点后，狂暴的怪物潮会沿着这三条线继续波及八个村镇，直到旧城才有足够的防备抵御，除了大量居民伤亡之外，三个真银矿，七個白金矿都会停工，资源的供应会出现一定缺口，恢复十分困难。”
    钢手粗大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
    “黑潮比白塔预计的日期早一日抵达，外层防御圈已经失能，中层防御圈承担了外层的功能，也就是说，内层防御圈变成了中层防御圈。”
    “按照防御原则，我们同样会受到较大的冲击，事实上，我们已经遭到了大量恶灵的袭击，正是它们破坏了我们的灵能发生器。”
    贝奥伍德点头：“请放心长官，我们带了一个顶级灵视者，没有恶灵能逃过他的视觉。”
    一位战士喊道：“太好了！我第一次感觉我们受到了重视。”
    一个小队长兴奋地喊道：“可不是吗？他们还带了守护之火呢！我们的护火祭祀场终于可以不用余火了！”
    钢手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紧修复灵能发生器，若没有它提供灵能防护，剑关堡垒可能会被击垮。”
    “然后清理剑关附近的怪物，减少黑潮来临时的压力，特别是那些还在荒原上游荡的恶灵。”
    “最后，我们还需要建立数支巡逻队伍，以保证我们物资运输以及通讯的安全。”
    他转过头，认真地说。
    “很抱歉，我的战士们经过连番恶战，已经只剩下二十一人了，两人不幸战死，十五人重伤，被送回了王城，我们的防务任务会很重。”
    贝奥伍德和雷斯林都露出了笑容，齐声说：“放心吧长官，我们不怕。”
    钢手大声说：“好，有你们这句话我放心了，愿火与我们同行，照亮我们的利刃，杀光一切妖鬼魔怪！”
    三条强壮的胳膊挽在一起，三人都露出激情四射的表情。
    随后，他们开始仔细商议人员的分配。
    贝奥伍德和雷斯林向钢手详细介绍每个队员的特性和作战能力。
    莫尔则提着灯在战士们的簇拥下来到护火祭祀场，将守护之火放在一个巨大的石盘的中央。
    伴随着他奇怪仪式动作，守护之火渐渐变得稳定。
    直到咔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机关嵌进去了，缺失的坎被填满，守护之火凝固住了。
    下一瞬间，整座堡垒亮堂起来。
    战士们的心情也随之冲破了阻拦，许多人都忍不住嚎啕大哭，感受着这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气息。
    罗德也感受到了那股直冲心底的奇异暖流。
    那就好像守护之火在这里落地生根了一般，把源自世界底层的冰冷驱散开了。
    这也许这就是人类始终要以火为据点的原因吧。
    莫尔也露出了笑容，守护之火落地后，力量就稳固下来，不会再轻易流失。
    只要注意添加燃素，火就很难熄灭。
    之后，战士们带着米娜来到了堡垒的地下。
    在地下室的正中央，立着一大块红色的树状水晶。
    水晶的底部是红铜制成的圆坛，看上就像从金属中长出来的巨型盆景。
    一名战士说：“米娜小姐，这是我们的灵能发生器，它启动时会用灵能加固我们的堡垒，使它不会被怪物击塌，也会阻止灵体穿入，但由于我们太长时间没有维护，在上次被恶灵攻击后，它发生了故障，再也无法启动了。”
    米娜点点头，走近后，看到灵能发生器上遍布着裂纹，纤手轻轻一碰，发现底部金属出现了灵能流失。
    她神色变得凝重，从身后的背包中掏出工具，开始拆卸下方的金属，露出了内里复杂的结构。
    没有人看得懂，只有罗德勉强能辩认出一点，它和灵枪的内部结构有些相似，都是通过某些构造改变或放大灵能，再透过某些核心形成特定的作用。
    虽然看不懂，但剑关内几乎所有战士都来围观了。
    灵能发生器是剑关核心，剑关的堡垒是用普通的石头垒砌而成，虽然方便快捷，但没有灵能发生器，它很容易会被击塌。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米娜。
    但随着修理的进行，米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所有人心情都变得忐忑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守备长官和两名队长也站在了一边。
    忽然，米娜站了起来，沉声说：“情况远远超出了预料，它太久没有维护了，内部损毁非常严重，多处出现断点，最严重的是这个灵能调整器，它已经彻底损坏了。”
    钢手紧张地说：“米娜小姐，您可以修复吗？”
    米娜看了他一眼，精致漂亮的脸庞上此刻只有研究者的肃穆。
    “我可以修，但我需要至少十份红铜和白金。”
    钢手忙说：“有，我们仓库里有。”
    “我还需要一颗红玉。”
    话音一落，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难色。
    红玉可不是一般材料，他们仓库里可没有。
    贝奥伍德问道：“向上申请来得及吗？”
    钢手面露难色：“最快也要四到五天，现在各处都很困难，一线的堡垒和要塞正在直面黑潮的冲击，非常需要物资，我们的情况相对缓和，军战部不可能立即处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放弃剑关吗？”
    这太难以接受了。
    钢手回头望了一眼，几乎所有人都聚在地下室，他祈求似的问道：“你们谁有红玉吗？”
    没有人回答。
    他也知道几乎不可能有人回答，谁会没事在身上揣一颗不能吃又不能用的红玉呢？
    但是，罗德心中忽然一动。
    他笼起袖子，扣上扣子，捏出闪电符号，灵魂腾空而起，瞬間回到了梦境。
    靜谧的薄雾中，那一堆杂物正堆在小屋的墙角。
    罗德翻了翻，很快找到他们所说的红玉。
    它呈椭圆形，鹅卵石大小，温润有光，且很贵，四千九百银索。
    這是他在大购物中买来的。
    罗德用掌心捏住红玉，双手交叠，作出闪电手势，灵魂急速下坠，瞬间回到了物质界。
    手上滑滑的，硬中带软，罗德解开扣子，张开手掌，红玉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中。
    “我有！”
    在一片灰暗沉默的气氛中，罗德的声音犹如一道光，刺破了阴云。
    霎时间，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罗德身上，集中在他伸出的手掌上，那颗散发着红色温润光泽的玉。
    米娜惊讶极了：“你怎么会有？你把红玉带在身上干什么？”
    她伸手想去接，但罗德却仿佛被烫了一下一般缩了回去。
    “這是我买的，要给钱的。”
    罗德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钢手立刻说：“放心吧，罗德兄弟，军战部如果没有立刻给你报销，它的钱我出了。”
    “那好。”
    罗德这才放下心，把手伸了过去。
    米娜生气地一把夺过来，怒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
    罗德不满道：“我自己掏腰包买的！”
    “你不知道奉献吗？”
    “那你要不要奉献一晚上给我？”
    “呸！想得美。”
    米娜的喜悦+9
    人性+1
    米娜侧过头，仔细打量手上的红玉，喜道：“是真的，可以用！”
    欢呼声顿时响彻了地下室。
    雷斯林也是满面喜悦，任务还没开始就中断是他不想见到的。
    他凑近来，小声问道：“罗德，你为什么会带一枚红玉在身上？”
    罗德随口答道：“辟邪！”
    “红玉还能辟邪？它是很珍贵的灵性材料，没有保护的情况下，灵性会吸引黑雾腐化，它只能带来灾祸。”
    正在罗德绞尽脑汁编借口时，只听米娜又说道：
    “别高兴太早，它的接触核心也完全损毁了，如果在王城，我会建议这台仪器直接报废。”
    钢手的脸色一下又沉了下来，忙问：“有办法修复吗？米娜小姐。”
    “有，我可以造一个新的，常规材料我有，但需要一颗十三克以上的光辉石。”
    不是吧？
    望着所有人都沉下去的脸，罗德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们有毒吗？
    我这是给你们大采购来了？

 第114章 被掏空

    最终，罗德掏出了所有米娜缺少的核心材料，几乎将灵能发生器重建了一遍。
    米娜的灵魂特性似乎和修复和制造有关，材料在她手上自行弯曲折叠粘合，变成她想要的样子，一个看上很复杂的部件，没过一会就造好了。
    巨大的欢呼声在地下室中回荡，剑关的战士们历经了起伏振荡的绝望和希望，迎来了最终成功的好消息。
    只有贝奥伍德感到奇怪：“你袖子里怎么什么都有？”
    雷斯林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你怎么保存的这些灵性材料？”
    幸辛苦苦买来的货物中最贵重的被拿了走一大半，罗德感觉身体仿佛被掏空，不满道：“我们是来修仪器的，为什么不随身携带它所需要的重要材料？”
    米娜解释道：“灵能发生器的受损远超出想象，它发生严重的灵能超载，内部完全损毁，一般来说，灵能发生器的结构是非常坚固和稳定的，不可能受到这样的严重的损害，除非事先收到报告，否则不会随身携带那些多贵重材料。”
    她忽然狐疑地看着罗德。
    “这不是你的阴谋套路吧？”
    罗德撇嘴：“我哪有这么大影响力？王又不是我亲爹，再说我套路谁，套路你还是满身肌肉的钢手长官？”
    钢手拍了拍胸脯，豪爽地笑道：“不论如何，我们都无比感激为我们修复仪器的米娜小姐和罗德小先生。”
    他的话是非常真挚的，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罗德已经从他们这里收到了九十多点人性。
    他的人性已经突破了四百，向着五百进发了。
    米娜露出一点笑容，制造新的仪器、修复坏的仪器、学习新的知识，就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但她忽然想到什么，脸色沉了下来，说：“袭击灵能发生器的恶灵不是一般的怪物，一般的恶灵几乎不可能对灵能发生器造成损坏，在来之前，我一直以为很可能是恶灵的渗透物导致灵能发生器出现了断点而已。”
    钢手皱起眉头。
    “我只记得那些恶灵很疯狂，疯了一般地强行冲击灵体屏障，灵能发生器当时只是负载有点高，并没有特别的迹象。”
    一位小队长大喊道：“不管有什么古怪，下次来了把它们全灭了！”
    “对对！灭了就没事了！”
    “别高兴太早。”米娜皱眉道：“晶体上的裂痕无法修复，我需要一种特殊的怪物骨灰，才能维持它的使用。”
    钢手笑道：“我们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怪物骨灰。”
    “我需要的是爬行者骨灰，其它有重生残余的怪物骨灰也可以代替。”
    钢手思索片刻：“没问题，仓库里应该还有一些，西北的大沼地里也有不少爬行者，我们可以猎杀它们获取骨灰。”
    贝奥伍德晃了晃胳膊：“长官，时间很紧，分配任务吧。”
    钢手微微頜首，带着所有人回到了作战指挥室，地下室中只剩下了正在修理其它损坏部分的米娜，以及以仰慕的眼神看着她的剑关后勤人员。
    作战指挥室中，贝奥伍德详细介绍了每个队员的特性和能力，钢手惊讶地发现他们中竟然还有三位六级战斗人员。
    作为剑关守备长官的自己，也只是六级战斗人员。
    一位小队长兴奋地喊道：“我们稳了！四名六级战斗人员，剑关不可能失守！”
    “没错！”另一位战士喊道：“我们要把那些鬼东西杀得片甲不留！哈哈哈！”
    更让他们高兴的，队伍中的其他人也都很强，虽然他们战斗等级不高，但个个身怀绝活，战绩彪悍，履历耀眼。
    特别是一個有正式战斗人员资格但在位阶上还是战斗人员后备役的家伙。
    他的战斗力评价分数只有可怜的5分，但他的履历让他简直感觉像有5000分，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完全灵视者。
    钢手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但他也知道虽然战力比以前充沛很多，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怎么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所有人的作用，是现在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钢手和他的副官商议片刻之后，提出了他们的建议。
    “莫尔先生，您是提灯者，火落地了就是护火者，保卫守护之火的相关职责，就由您肩负了。”
    莫尔微微点头，没有说话，隐秘分支部队是绝密，剑关的守备人员只知道他们是由总军战部派遣来的增援小队，至于小队的成员隶属哪支军团，具体什么身份，都是一概不知。
    这种事情也不很罕见，所以钢手根本没有多问。
    “暗叶先生，您拥有绿色狂化的特性，近程作战能力强大，请您带领一只作战小队，清理剑关附近的威胁。”
    暗叶点头。
    “巴赫先生，您是强大的月之辉，拥有无与伦比的远程作战能力，请您在剑关堡垒值守，在您的强大的月之箭下，相信没有怪物可以威胁到我们。”
    巴赫也没有说话，沉默地点头。
    “贝奥伍德队长，雷斯林隊長，请你们分别带领两只巡逻小队，清理剑关後方的怪物，以减轻后方村镇的压力，并保证我们物资运输的通畅以及通讯安全。”
    贝奥伍德和雷斯林一同答道：“没有问题。”
    “恶灵是有固定巡逻路线的，它们原本在尸骸荒原上沉眠，是黑潮的变动惊醒了它们，根据时间推断，下次袭击应该在三天后的夕时左右，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那时怪物潮已经抵达剑关，我们绝不能让恶灵合并黑潮进攻剑关，万一灵能发生器再出现问题，那就糟糕了。”
    “因此，我们需要提前将恶灵消灭在尸骸荒原上。”
    巴赫拿过另一张地图，铺在圆桌上。
    “恶灵不是整体的一个集团，它们由非常多的分支组成，这是我这段时间绘制的大致巡逻路线，可以看到它们非常分散，但最终的交汇点却在剑关，根据推断，这可能是因为恶灵是古代某支军团的残魂，而剑关是唯一通过死山山脉的路径。”
    “由于恶灵的特殊性，我们需要高灵视者协助狩猎，罗德先生，安娜贝小姐，我的战士，米亚，伊恩，拉格，以及五名战斗人员，共同组建猎杀小队，猎杀荒原上的恶灵。”
    “我们还要组建一支去大沼地猎杀爬行者的队伍。”
    “最后，剑关中还需要足够的人员留守。”
    在经过仔细的商讨后，钢手和贝奥伍德确定了每只队伍的具体人选，并在剑关留下了十名常驻战士和轮换人员。
    就这样，战士们和学员们士气高昂地出發。

 第115章 谁说的？

    这一刻罗德已经等了很久了。
    【正义执行】卡在微弱燃烧的位势下已经很长时间了，连带第四星辰他都没有点燃。
    否则在非恒定燃烧状态下，星辰会持续消耗人性，损失太大了。
    一直搞人性有点受不了。
    他只想被搞人性。
    在经过仔细的准备后，猎杀恶灵的队伍迅速出发了。
    尸骸荒原就是剑关前方的一大片区域，它的尽头是内层防御圈的核心据点之一黎光要塞。
    所谓防御圈，实际上是由城堡，要塞，堡垒，哨所等人类据点建立起来的延绵防线，依托巡逻和定期的猎杀，清理从黑暗深处而来的怪物。
    防御圈分为外中内三层。
    外层防御圈代表王城能够掌控的极限，它直面荒寂的黑暗，抵御最大的威胁。
    中层防御圈则是整个防线的中坚部分，大量的巡逻队和战斗集群将肃清绝大多数抵达这一层的怪物。
    内层防御圈在防线的末端，负责清扫前两层漏过的威胁，包括红土平原部分区域、部分城村镇以及王城外区域。
    不过，这样依然不能保证王国腹地的绝对安全。
    因此王城还设立了大量的防区，以守护者为首的防区负责区域内的安全，王城也不定期地组建清理或猎杀队伍，来消灭红土平原上出现的威胁。
    剑关属于第七防区，守护者是琼恩，他负责包括剑关、黎光要塞和巨人堡垒在内的内层防御圈的中段部分以及红土平原的东南部区域。
    一路上，猎杀小队的队长黑鱼不断向他们介绍这里的情况。
    他是一位年轻的七级战斗人员，大约二十来岁，高高瘦瘦的，非常热情，话很多。
    队伍一共有十个人，五位侦察者五位战斗人员，只带了余光和红色泪石，因此光芒的范围只有几码，黑雾触手可及。
    但众人并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剑关堡垒就在附近。
    很快，他们抵达了预定地点。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
    黑鱼说道。
    “两人一队，一个灵视者搭配一个战斗人员，恶灵分散的区域较广，我们用这个方式效率高一些。”
    “这是幽光弹，遇见危险时使用它求救，这是星盘，用于定位，不要迷失方向。”
    “现在，我们校准时间，现在是夕时一钟三刻七分，猎杀时间为两個钟时，夜时之前一定要返回剑关堡垒，有问题吗？”
    众人齐声答道：“没有。”
    “安娜贝，米亚，伊恩，拉格，你们分别配一名战斗人员，罗德，你跟我走。”
    安娜贝忍不住说道：“黑鱼队长，罗德很脆弱的，你要小心保护他。”
    黑鱼笑道：“放心吧，出剑关时你们的队长轮番叮嘱我，守备长也警告我，毕竟是完全灵视者嘛，宝贝着呢，就算了我死了他都不会死。”
    安娜贝并不是相信他的实力：“要不让我和罗德一组吧。”
    她微微一顿，说道。
    “我的特性是魔力觉醒。”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了。
    黑鱼楞了片刻，吐出两个字：“厉害，厉害，看来你的战斗等级不能代表你的实力，但这样的话，你们两个灵视者就走在一起了，我们就有两个石木芯子空出来了。”
    他拍了拍胸膛，笑着说。
    “放心吧，我的特性是防御壁垒，七级战斗人员，曾经和阿兰大人在亡者之丘七进七出，杀敌无数……”
    一个战士喊道：“别吹啦！你的龟壳都被打爆了，阿兰大人拖着你们十几个伤员杀穿了亡者之丘，才把你们救回来。”
    黑鱼脸上一红，怒道：“你懂什么？我帮阿兰大人挡了几次攻击，没有我，阿兰大人还不一定能这么快出来呢。”
    “是是是，队长你太英勇了。”
    “我还曾经和腐化巨龙交过战，伱们知道吗？那巨龙比整个剑关还大。”
    “算了吧，您都讲了一百遍了，隔了两千码开了一枪就算是交战吗？”
    黑鱼怒道：“你要是再贬低我，我就生气了！什么叫隔了两千码？明明只有一千八百码！”
    战士们都露出无奈的表情，闭口不言。
    “总之。”
    黑鱼一拍胸脯。
    “我非常可靠！罗德小兄弟的安全就包在我身上吧。”
    “好好好，队长无敌，队长厉害，队长高举火炬带领我们前进。”
    黑鱼满意地点点头：“出发！”
    安娜贝叹了口气，只好随着另一位战士出发了。
    罗德也跟着黑鱼向东北方向走去。
    一路上，黑鱼不断地强调他有多么强壮，多么可靠，多么精通战斗技巧，并像罗德灌输他优越的战争理念。
    “我的灵能强度高达21千刻，灵能等级已经到5了，不论在学院还是在军团中，同组同队都是我最强，你只用大胆指出怪物的方位，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所属的编制序号，但能看得出来你们是长期活动在安全区和核心区的，不太了解我们在外区域作战的方式。”
    “在我们这里，看见一个威胁，一定不能贸然冲上去，一定要小心谨慎地靠近，按照弗洛尔原则查看附近是否有陷阱，是否有别的威胁……”
    “对了，你习惯的战斗风格是什么？”
    罗德随口答道：“稳健。”
    黑鱼一拍大腿：“没错，就是要稳健！要有耐心恒心和毅力，因为怪物是杀不完的，威胁是无尽的，你需要保持你的锋芒，在关键的时刻刺出……”
    罗德几乎没怎么听他的话，他只想赶紧猎杀更多的怪物，获得更多的灵魂，尽快把【灵魂柴薪】做出来，提升【正义执行】的强度。
    入侵面上的空白，让他一直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感。
    只有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多的底牌，才能让他摆脱这种感觉。
    忽然，黑鱼大喊一声：“来了！附近有东西！”
    罗德迅速回头，果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灵体。
    它大约有两人高，头部像被碾压开的糊状，手是细长的镰刀，没有双腿。
    灵魂之眼上迅速出现了文字。
    “狂怒恶灵”
    罗德知道，这是灵魂之眼根据它的灵魂波动反馈出来的真名。
    真名下方没有它的具体数据，说明在灵魂祭坛中没有关于它的记录。
    ——这都是罗德最近一段时间研究梦境的成果。
    恶灵在空中游摆，发出奇异的呜鸣声。
    黑鱼大喊道：“小心，它就在附近，我的徽章在震动！这些恶灵十分难缠，它手上的镰刀伤害非常高，一般的灵能防御都抵挡不住，它的攻击诡谲难测，千万不要贸然靠近它，我们最好……你干什么？”
    罗德脚下一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恶灵被惊动了，发出一声嘶鸣，向他猛冲过来。
    黑鱼身上的徽章疯狂震动，显示恶灵已经被激怒了。
    他急忙开启壁垒，层层壁垒光影在身上一闪而过，抽出刀，强大的灵能之光闪现在刀刃上。
    “别怕，罗德，我来救你了！”
    砰！
    罗德一枪打中恶灵。
    它灵魂中有巨大的空洞，护身灵能不全，到处是破绽。
    封灵子弹具有强大灵能冲击效果，就算是没有破绽的灵魂，它也可以强制打出破绽，若是直接击中了灵魂的空洞，就会瞬间造成一个巨大的僵直停顿效果。
    恶灵被正正打中了最脆弱的地方，封灵子弹撞在灵体上碎成了粉末，但强大的灵能冲击效果已经透过灵能的缝隙，穿入了灵魂的空洞，对它的整个灵体造成了巨大的震动。
    嘭！
    虚空中传来一声奇异的闷响，像灵魂的破鼓被锤破。
    恶灵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全身灵能紊乱，整个灵体都出现了极大的不稳定状。
    罗德抬起右手，镰状的月勾在手背上出现，右手变得透明，刺目的光气蒸腾而起。
    “这，这这是什么？这股灵魂压迫的感觉……”
    黑鱼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罗德的右手。
    “这是针对灵魂的攻击……我的灵魂在颤栗，它的本能威胁了我的灵魂，不不，这种感觉，是它正在挤压我的存在……”
    嘭！
    又是一声同样的闷响。
    黑鱼看见罗德的右手猛地插入了虚空之中，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向上一扬，紧接着猛地向外一抽。
    无形的嘶鸣声在空气中响起。
    黑鱼察觉到了恶灵的哀嚎。
    一个怪物的灵魂永久地消散了，凝结的黑暗被扬入了虚空之中，回归到了它们的本源。
    细小的黑灰散去，一团苍白的灰烬落在地下。
    黑鱼走上两步，从灰烬中捡起一团凝块。
    它像一块徽章，上面有交叉的双剑。
    这是恶灵的骨灰。
    黑鱼看着羅德，後者正望着虚空，一脸欣喜地看着什麼东西。
    他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稳健？”
    罗德转过头，不错的收获让他脸上的笑容十分明显。
    “对呀，只有怪物死了，我们才能获得绝对的安全，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稳健吗？”
    ——
    黑鱼噎了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按这个道理来说，他的所有作战风格都是最不稳健、最冒险的。
    “你绝对不许这样！”
    黑鱼严肃地说。
    “在外面行动，一定要听从队长的安排，而我不仅是队长，还是最强的人，你奇怪的灵魂攻击虽然很强，但一定消耗很大吧，估计你都用不出来第二次，你不要逞强，只用指出方位，我来杀就可以了……又来了！我的徽章在震动！”
    罗德迅速回头，果然又看到了一个恶灵，他一个箭步冲上去。
    恶灵瞬间被激怒，向着罗德号呼着冲下来，身上的灵能空隙和灵魂破绽更大了。
    这些恶灵似乎有天生的残缺，被激怒时会放大破绽。
    罗德几乎不用怎么瞄准，而以他现在的灵能，一秒不到灵枪就充能完毕了。
    砰！
    封灵子弹瞬间击中了恶灵。
    它全身灵体一震，像有炸弹在皮鼓的内部爆炸了一般。
    它的灵能四分五裂，灵体颤动不稳，從空中落了下来。
    罗德再次集中精神，只用了三秒钟，就将镰刀状的徽记填满了，半透明右手猛地一掏，直接将整个恶灵拉得粉碎。
    【狂怒恶灵的灵魂】
    无灵之魂+17
    这也是使用“灵魂爆击”的好处，似乎是撕碎了整个灵体的原因，他能直接获得一些无灵之魂。
    而根据无灵之魂的获取量，他能大致推断这个灵魂在哪个强度区域。
    这个应该是个中等的灵魂。
    如果将它献祭出去，可以获得一份灵性和大约四百左右的无灵之魂。
    收获不错，关键是皮薄馅大，猎杀简单。
    罗德心中欣喜无比，就算找不到强大的灵魂，猎杀一百多个这样的恶灵，也足够制作【灵魂柴薪】了。
    黑鱼走上来，表情有些呆滞。
    “你的枪怎么这么强？”
    罗德笑道：“因为我的子弹不一般。”
    “你的灵魂攻击还能用几次？”
    “唔……大概五十次吧，好像怪物的灵魂强度不同，消耗的灵能也不一样，恶灵的灵魂太脆了，像纸一样。”
    黑鱼的眼睛都鼓出来了。
    “谁特么说你很脆弱的？啊？”

 第116章 胜利之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rourouwu.com"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中午更新到晚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rourouwu.com"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章 准备作战

    进入梦境第一件事，罗德就将祭坛上的所有灵魂全部献祭了。
    前后总计八天时间，他猎杀了大约700个恶灵，如果不是最后几天恶灵数量大幅减少，应该会更多。
    但即便这样，也远超当初在下水道里的收获。
    现在，他总共拥有72916的无灵之魂，1510份灵性，完全足够制造[灵魂柴薪]了。罗德来到石台前，将五万无灵之魂和100份灵性放了上去。
    它们就像一堆黑白相间的雪和一团半透明的果冻。
    [强大的灵魂]这一项就亮了起来，显示它的代替物已经生效了。
    再依次放上材料，一个中等的灵魂，十份人性，一份神性，一颗十三克的光辉石，以及十份怪物骨灰。
    [灵魂柴薪]这一项就完全亮了起来。
    罗德长吐出一口气，还好他备了两颗光辉石，不然只有等回去再做了。
    手指轻轻一点，石台就被光芒包围，台下飞出一只大手两只大杵，对则材料凶猛地揉捏狂捣。
    不过片刻，灵魂柴薪便已制作完毕。
    罗德拿起这团仿佛由无数枯枝纠结而成的贵重物品，来到方尖碑前，进入了灵魂荒野。无边的黑暗下，寥寥数团篝火在荒野上燃烧，莫名地让他想起现在人类的处境。
    来到散发着明黄色如缎带般光芒的篝火前，将灵魂柴薪放了进去。
    火焰轻轻一缩，接着舒展开来，飞舞的焰尖变得稳定，而柴薪静静地躺在篝火中，成为了燃烧的核心。
    罗德知道，他还需要将篝火的状态提升到极限燃烧。
    将手伸到方尖碑上方，念头一动，黑白相间的松软物便聚集在掌心之中。
    一
    这是无灵之魂。
    将它们洒进篝火，火势便强烈起来。
    从“微弱燃烧”到“持续燃烧”，用了三千魂，从“持续燃烧”到“炽烈燃烧”，用了四千。
    再到“过量燃烧”，用了五千。
    最后的“极限燃烧”，则用了一万。
    罗德七万多的无灵之魂，转瞬只剩下了916.
    而原本只有不到一人高的明黄色篝火则膨胀到了两人多高，火势剧烈，像在狂风中摇摆的缎带，让人联想到奔跑女孩的衣裙。
    一行明黄色的文字在虚空中浮现。
    (正义执行]
    [状态:极限燃烧]
    [星能:灵能四重奏]
    [注入:无灵之魂]
    [添火:人性]
    [有量化:不可用]
    [位势:炽烈之火]
    [强度:3101
    [描述:黑夜中繁星闪耀，我只想守护这样璀璨的你]
    罗德睁大了眼睛，这一次的改变远远超出了预料。
    他总计用了两万两千无灵之魂，才将(正义执行]升到“炽热之火”的状态。
    而当初[凛冽之青]的这一层位势，只花了一千不到。
    差距巨大。
    但变化也巨大
    (正义执行]的强度从10，一口气提升到了310。
    要知道，处于完全燃烧状态下的[凛冽之青]只有200，[黑暗吞噬者]只有30。
    (正义执行]才刚刚到“炽烈之火”，强度就已经超过了它们。
    这是不是说明，篝火和篝火之间，也有较大差距?
    (正义执行]的体量，远远超过了它们?
    联想到点燃星辰的需求不同，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一时间，罗德心中仿佛有一股巨大热气腾起。
    随着星辰的增强，他的灵魂强度也从240一跃到了540，翻了一倍还有多的。
    这不就是说明，他的绝对力量也翻倍了吗?
    而且，威力爆棚的「灵能三重奏]变成了[灵能四重奏]。
    那如果提升到“金色之火”，甚至“永恒之火”呢?
    那他不就等于拥有一个绝强的杀招了吗?
    只要他想办法混进一支全是超级强者的队伍里，在他们与最强大的怪物战斗到最后之时，一发[灵能多重奏]，那他不就发达了?
    这是机遇，也是挑战。
    如果能把握好，以后遇见的危险就小了很多，也不会再频繁遭遇生死危机
    但是，想不遭受生死危机的前提，就是遭受生死危机。
    哎，万事总是这样充满了矛盾。
    罗德轻叹口气，退出了满是余烬的荒原。
    看了一眼方尖碑上的文字，已经变成了:
    灵魂强度:，540
    灵魂星辰:3
    人性:611
    神性:35
    无灵之魂:916
    神性只剩下35了，只能再提取出三份，制作三个灵魂柴薪。
    对于如何获取神性，罗德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三個灵魂柴薪足够他使用很久很久了。
    更久远的事情，他暂时不想考虑。
    无灵之魂也只剩下916了。
    接下来，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获取无灵之魂。
    根据[凛冽之青]的经验，[正义执行]接下来消耗更多的无灵之魂。
    罗德轻叹了口气。
    猎杀，还远没有到尽头。
    为了不再猎杀，而要拼命猎杀，也是他的矛盾之一。
    罗德看了一眼储藏处的“不死之灵”“木傀儡”和“食脑魔的灵魂骨灰”，心想如果还有更多的底牌就好了。
    石台中的[复生之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
    如果能复活，他也就不怕拼命了，
    之后，罗德照例检查了一遍梦境，只要时间允许，这是他每次都要做的事情，梦境可是关系着他的生死存亡的。
    方尖碑的入侵面上依然还是空空荡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知识之书上的文字依然晦涩难懂，罗德打算一回王城就专门找个上古语老师，好好的系统学习一下。他原本选的《上古语》副课由于王城巡逻任务而取消了，一节都没上。
    储存的物资依然十分充裕，八天荒原猎杀之旅，他大约用了一千五百颗真银子弹，平均两发真银子弹一个恶灵，比用封灵子弹划算多了。
    还剩下一千颗真银子弹，九十八颗封灵子弹，两百颗雷石，以及众多的食物、药剂和物资。
    如果不是为了维修灵能发生器，还应该有许多贵重物的。
    罗德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
    回到王城后，除了报销他的物资费用之外，还应该给点路费吧?
    这样前所未有的货运方式，给个一万银索的路费，不过分吧?
    唉嘿嘿。
    怀着这样美妙的期待，罗德陷入了甜美的沉睡。
    晨时一到，罗德准时醒来。
    虽然光线看上去和昨天没什么两样，但他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掏出怀表一看，最大一根指针正指着最上方，按照特罗里安的规则，这是一天之初始，万物之起源。
    罗德跳下床，堡垒里的环境自然远远比不上学院，不论是净水，食物还是热力，都是有限的。
    当然也没有自来水。
    剑关的所有物资补给，都是从巨人堡垒运送过来的。
    所以，位于死山山脉脚下的物资供应通道，是需要常常清理。
    贝奥伍德所带领巡逻队，这段时间就在做这件事，物资断送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罗德去储水间打了一盆净水，简单地完成洗簌，便去大厅吃早饭。
    由于时间尚早，大厅中零零散散地坐了一些人，他们一见罗德进来了，便纷纷举起食物向他招手。
    “嗨，小罗德，今天的受害者是谁?’
    “老弟，别选我好吗?我昨天干了一整天重活，腰要快断了。”
    “你老实告诉老哥，你到底能坚持多久?’
    “听说你和米娜姐姐很熟，给兄弟们透露下她的数据嘛。”
    罗德随口答道:“99，66，95”
    众人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
    “灵能输出99刻吗?这也太低了。”
    “随口乱说的吧?’
    “哈哈，原来罗德兄弟也不知道啊，看来我有机会啦。”
    没有人在意，只有坐在角落里的安娜贝感到有些奇怪，这数字似乎有某种规律，不像是乱说的。
    会是什么呢?
    她一边喝着鲜香的蘑菇汤，一边思索。
    罗德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后勤处端来的食物，有热腾腾的汤，散发着香气的糖心馅饼，看上去十分诱人的鲜奶和烤肠
    剑关堡垒里一共有一百多人，除了二十一名战斗人员之外，全部都是后勤人员。
    在特罗里安的体系中，后勤人员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他们负责医疗，补给，修建，清理，运送等一切杂务。
    除了战斗和生产之外的所有人员，都被归于后勤。
    若有一位执火者成为了后勤人员，那他一定是有特别的后勤能力。
    比如治愈修女，全部都是拥有明光特性的执火者。
    “明光”是公认的医疗者灵魂特性，它能探查伤势，感应灵魂，消除污秽和感染，在她们的治疗下，不论身体还是灵魂的伤口，都能迅速愈合。
    值得注意的，点燃灵魂之火，觉醒“明光”特性的，几乎全部是女性。
    但也有少数例外，而为了维持统一的形象，他们也穿上了同样的服饰，成为了治愈教团中的治愈修男，一般人也分辨不出来。
    而米娜作为拥有“物性改变”特性的执火者，则是天生的维修者。
    这个特性使她可以较为轻易地改变物质的形态，从而达到修复目的。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走上了追寻知识和真理的道路，成为了大学者阿米德斯的弟子。
    这都是在闲聊时米娜告诉他的，而罗德找到她闲聊的目的只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出的物资，回去一定要给报销钱加路费
    要知道，罗德的作战手段不在王城的常规战斗体系中，除了新手和非战斗人员之外，没有人使用真银子弹作战。
    因此，在王城总后勤部的报销清单中根本没有这一项存在，物资供给中也没有真银子弹罗德一直是在烧自己的钱战斗。
    他很穷的。
    “还好食物是免费的。”罗德端来一盘馅饼和几根烤肠，埋头猛吃，“味道不错。”半刻钟后，小队长黑鱼走了进来，大厅所有人一下都笑了起来。
    有人喊道:“黑鱼队长，听说你昨天又累趴了!’
    黑鱼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你少造谣污蔑了
    “我亲眼看到的，回来后你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还是后勤处的姐姐们把你抬回去的。”黑鱼不理他们，坐下来端起一碗蘑菇汤就喝。
    “队长队长，您的耐力还没有小罗德长，人家天天都这样，您上次倒了，说是蛋痛，状态不好，休息了这么多天一上去又倒，又是为什么呢?”
    黑鱼哼了一声:“你行你上啊。”
    “我当然不行，但队长您可是号称在三叉戟平原上血戰七天七夜，擊杀数千頭腐化者的超级勇者，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在梦里吗?
    黑鱼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条条绽出:“你们懂都不懂!当时阿兰大人和我在一起，阿兰大人的灵光之环激励着我，骑士的荣耀在我的心中回荡
    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灵魂意志”“精神潜力”“人灵合一”，惹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一旁小胖子多多凑过来小声问:“大哥哥，您真的一晚上能来三百次吗?’
    罗德咽下最后一块馅饼，不高兴地看他了一眼。
    迄今为止，只有这一个家伙愿意叫他大哥哥，还不是妹子，特别扫兴。
    “这是谣言，不要信。”
    “哦。”小胖子高高兴兴地坐了回去，端起一大盆蘑菇汤猛灌。
    罗德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的食量超级大，难怪长这么肥。
    实力却不怎么强，和他一样是灵枪战士，靠打手枪输出的。
    关键是子弹还不多，带他出去的那天，半天就打光了，还是罗德借了他几十颗。
    又过了一刻钟，贝奥伍德、雷斯林等人陆续走了进来，所有人都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大厅里很快热闹起来。
    当教官暗叶，骑士巴赫，守备长官钢手等人走进来时，大厅里的气氛已经到了相当热烈的程度。
    他们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話题，讨论着一切与他们息息相关的事务。
    “静一静。’
    钢手喊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却压过了全场。
    “接前线黎光要塞的消息，黑潮已经外溢，向巨人堡垒，临风城，龙关，剑关等地涌来，从现在开始，内层防御圈正式取代中层防御圈的职责，一切任务取消。’
    他顿了一顿，沉声说。
    “诸位，准备作战了。

 第118章 过去与开始

    黑潮，特罗里安王国需要面临的诸多灾难之一。
    当它来临时，无穷多的怪物从黑暗深处涌来，像黑色的潮水一般，冲击特罗里安的防线，给人类带来极大压力。
    成因未知，对于它的研究，一直是特罗里安王国的重要课题之一。
    在剑关堡垒的顶上，教官暗叶正在给学员们讲述黑潮的特征和特罗里安历来应对黑潮的手段。
    这是难得的机会，在钢手宣布剑关堡垒进入战备状态后，所有战斗人员都严格按照分配的循序轮流值守，以确保一天十六个钟时都有足够的战斗人员在城墙之上。
    并留有应急组和支援组，以应对紧急情况。
    在这个时间点，城墙上正好全部都是学员，暗叶也趁机开始讲课，希望这些初露头脚的新手们，能在临战前多掌握一点有用的知识。
    罗德一面听着教官的课，一面眺望远方。
    在守护之火光芒的笼罩下，巍峨的剑关给人一种十分安全的感觉。
    火光照亮的三百码范围，就像一个防护罩，将所有危险挡在外面，一旦有诡异东西料进火光，它就会燃起熊熊大火，直到化为灰烬。
    这种感觉，就像原始人类升起驱散野兽的篝火一般。
    那唯一的火光，就是他们的家。
    而这座巍峨的堡垒加重了这种感觉。
    它长达一百码，高达九十码，也就是大约十五层高楼的水平，顶层的城墙至少可以供四辆马车并行，还有三座巨大的床弩立在墙边。
    两侧是更加高大的死山，这是唯一的峡谷。
    这样牢不可破的堡垒竟然在防线的最末端，罗德忽然生出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它应该顶在最前线，直面黑暗深处的威胁。
    有不少学员和罗德是一样的想法。
    不过，当他们向教官提问时，暗叶只是微微一笑。
    “剑关曾经就是王国的最前线，王城每次对黑暗深处的讨伐，都从剑关出发，就像长剑出鞘一般，因此它才被称作剑关。”
    学员们都惊讶极了，贝奥伍德难以置信地问道:“剑关如果在最前线，那内层防御圈都退到旧城后面去了，我们的土地怎么会这么小?”
    “对呀。”卡拉蒙喊道:“我们这么多人，岂不是要饿死一大半?”
    暗叶露出一个奇特的笑容，这种表情罗德很熟悉，每当长辈向他科普以前的事时，就是这个样子。
    “在新王上任之前，我们的王国只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多人，火即将熄灭，人类即将灭亡的论调，在王城内大行其道，尽管许多人坚决反对这种论调，甚至立律禁止，也不能掩盖特罗里安衰弱的事实。”
    “每当征战军团从剑关出征时，迎来都不是祝福或鼓励，而是冷漠和白眼，认为他们是在去送死，是在激怒黑暗深处的怪物，是在将人类推向灭绝的边缘。”
    “那個时候，人们最大的梦想就是守住剑关，造出更多剑关这样的堡垒，将人类封闭起来，不去面对险恶的外界，安享圣火的余辉。”
    “那个时候，谁能想象得到，新王上任不过二十年的时间，剑关就成了防线的最末尾，三十台灵能发生器搬走了二十九台，剑关守备长官在军团中甚至不能参加高层会议，你们这样的新人也能增援剑关，与守备剑关的战士们一同抵御强敌。”
    城墙上静悄悄的一片，学员们听得目眩神迷。
    尽管暗叶教官一个字没有说，但他们能想象到这其中的激荡岁月的洪流，这样辉煌胜利的史诗。
    “那我们现在是特罗里安王国最强大时期吗?”一个学员兴奋地问道。
    暗叶严肃地摇头。
    “不，特罗里安王国控制范围历年都在变动，根据我们发掘的历史和考察过的遗迹，特罗里安有远远比现在强盛得多的时代，灰烬挖掘者学派证明了一个在一千七百里外的堡垒遗迹是由前代特罗里安王朝所建立，只不过那个王朝毁灭于未知的大灾变，大部分历史资料都遗失了。
    这番话给学员们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将他们心中刚刚燃起的为人类开创新時代的火焰浇灭了。
    如今的特羅里安在他们看来已经非常强盛了，它的辉煌历史更是为它蒙上了一层胜利的光辉，仿佛只要继续前进，人类就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可如果比它更强大得多的王朝都毁灭了，他们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暗叶扫了一眼神色灰暗的学员们，又露出那种奇特的笑容，他静静地说:
    “过去的只是历史，未来的不可确定，只有现在才是火赐予我们的礼物。”
    “我们会总结出我们所有失败的原因，沿着正确的道路，一步一步，走向最终的胜利。”“闪电终将声震人间，我们终将获得我们失去的一切。”
    学员们脸上又露出了光辉，與之前不同的是，这种光辉褪去了浮华，要稳定得多。
    暗叶微微一笑，正要再说时，忽然，他和罗德几乎同时喊道:“来了!”
    羅德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暗叶淡淡一笑:
    “抱歉，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也是完全灵视者，但小罗德似乎比我还要略强一点。”他声音转沉。
    “卡拉蒙，立刻通知作战指挥室，要求应急组和支援组做好准备，贝奥伍德，雷斯林，安娜贝，上床弩，等待我的命令，其他人，按既定战术就位!”
    十二人立刻分散在宽广的城墙上，显得十分稀疏。
    巨大的床弩发出咔咔的巨响，调整了角度，对准了剑关外的尸骸荒原。
    罗德有些紧张，在他的视线里，在火光之外的黑暗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向他们快速移动。
    仿佛凝固的灵能仿佛盔甲一般分布在它灵魂的表面，它的灵魂波形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强烈振荡，而根据它灵魂波动的痕迹衍生出来的文字竟然全是杂乱的一片。
    灵魂之眼竟然无法识别怪物，罗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忽然，暗叶大喊一声:“前方高能级反应!七级灵能波形，是凶级怪物，一级战斗准备!
    下一刻，黑影长身而起，身上的灵能沸腾起来，一道强烈的黑光从头部激射而出，直奔城墙上正盯着它灵魂上的杂乱线条看的罗德。

 第119章 灵能四重奏

    “闪开!’
    暗叶急速飞身过来，闪电般抽出身后的灰伞，反手打中黑光。
    嘭。
    黑光被打爆，炸出的黑色烟气笼罩了城墙上空，但很快被火光驱散。
    “你发什么楞?
    暗叶张开灰伞，挡在罗德面前，伞面上布满灵光，强大的灵能在其上流转。
    “不要过份窥探它，你的灵能等级和它差距太大，很多东西看不到，还会激怒它。”
    罗德赶忙蹲在城墙下，知道他遇到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强敌，不能把以前的经验套用在它身上，在完全了解它的情况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当了猪队友。
    暗叶略微提高声音，说道:“所有人都不要动，不要直接观察它，屏息静气，停止运转灵能，尽量压制灵魂的波动，等它进入火的范围。’
    城墙上瞬间安静下来。
    罗德关掉灵魂之眼，从墙间的空隙中看到那个黑影已经来到了火光边缘，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逡巡了一会，猛地踏了进来。
    下一刻，怪物的真容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至少有四米高的巨大的类人形生物，全身覆满黑毛，有巨大的爪子和反弓式腿型
    火光在它身上只亮了一瞬间就已经熄灭。
    它一步步地向剑关走来，速度不快也不慢，火星在它身上忽明忽灭，淡淡的黑烟从它身上腾起，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它的力量在损失。”
    暗叶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
    “这是腐败者，是南方沼泽中的一种非常强大的怪物，它的灵能防御极高，感知敏锐，拥有非常强大的腐化能力，一旦被它的攻击打中，不论灵魂和肉体都会发生腐败，对付它千万要小心，一定不能心急，我们有很多优秀的战斗人员死在它的手上，这种的悲剧千万不要重演。
    卡拉蒙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暗叶小心地观察着怪物，轻声答道:“最好的选择是用安全的手段持续消耗它。
    艾格低声问道:“教官，那火的力量会不会受到很大损失啊?’
    暗叶摇头:“守护之火一旦落地，就形成了火的场域，七天之后，场已经稳固，火的力量就像巍峨的高山一般难以撼动，不会轻易损失。黑暗的存在一旦踏入火的场域，就像冰雪一般逐渐消融，除非它能攻击到守护之火的本体。”
    “那我们一直等下去吗?’
    “如果可以，那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不行。”
    轰!
    巨响传来，城墙微微一颤，上面所有人都感到了晃动感。
    卡拉蒙骇然道:“城墙要倒了!’
    暗叶低喝道:“别慌!有灵能发生器，它的灵能经过了特别的调制，强化了青石的坚固属性，没有那么容易被摧毁。”
    轰!
    又是第二声，所有人都不仅感到了晃动感，还听到了细微的碎石声。
    “不好!’
    暗叶忽然站了起来。
    “卡拉蒙，询问灵能发生器状态!”
    卡拉蒙立刻掏出身上的水晶片，那是短程的灵能通讯器，能直接与堡垒内的三个主要房间联络。
    卡拉蒙向水晶片中的第三条刻印中输入灵能，喊道:“米娜，灵能发生器怎么样了?”通讯器中沉默了几秒后，传出了米娜的声音。
    “不太好，两击消耗了10%的能量，灵能发生器的能量补充不及，加上我的灵能也不行碎裂的红水晶使它的能效降低了，爬行者骨灰不能完全代替效果。”
    轰!
    第三声，整个堡垒都在晃动，细碎的声音像爆豆一般响起。
    通讯器中尖声道:“不好!灵能发生器能量骤降!快阻止它
    话没说完，声音迅速降调拉长，另一個醇厚的声音取代了它。
    是剑关的守备长官钢手
    “城墙!城墙!现在什么情况?需要增援吗?’
    这是来自作战指挥室的灵能讯号。
    暗叶用了一秒钟作出了决断:“暂不需要，请谨慎观察。”
    “好。”
    一个简短的字后，声音迅速消失。
    暗叶脸色有些发白，但他仍然迅速站了起来，说道:“贝奥伍德，雷斯林，安娜贝，瞄准腐化者，等待我的命令。’
    “艾格，尝试用白烟限制它的行动。”
    “卡拉蒙，强化并治疗我。
    “其他人，用远程手段掩护我。”
    说完，暗叶纵身一跃，跳出了城墙。
    艾格紧跟其后，卡拉蒙抬手一道白光落在了暗叶身上。
    暗叶的灰伞上已经亮成了一片，强大的灵能波动透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暴喝一声，全身灵光闪耀，动荡态的灵能极大地强化了他的双手，将灌满灵能的灰伞重重砸在怪物头顶上。
    嘭的一声闷响，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怪物倒在了坑里
    城墙响起了一阵小小的欢呼，但当罗德开启灵魂之眼，就知道怪物几乎没受到太大伤害。暗叶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没有与怪物直接交战，而是拖着它在剑关前转圈。
    腐败者的速度非常快，长长的利爪更是如风雷一般，但暗叶同样也非常敏捷，他手上的大伞上下飞舞，或挑或拨，或砸或挡，或张开或收起，硬是挡住了所有攻击。
    并常常能借力飞开，灰伞一张，就能在空中滑行很久。
    艾格则漂浮在半空中，用白烟反复干扰腐化者，只是力量差距太大，白烟就像纸一般被轻易撕开，他则转而帮助暗叶，用白烟当梯子协助他闪转腾挪。
    这剑关前的三百码区域，都是他活动范围。
    每当暗叶回转到剑关下时，卡拉蒙都会迅速给他治疗并强化他灵能。
    说真的，罗德一度认为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卡拉蒙有用。
    腐败者在持续的作战中变得越来越狂暴，但暗叶始终和它保持着距离，没有让它轻易碰到，让它不断被火力量消耗。
    渐渐的，腐败者身上的火压制不住了，闪烁的火星越来越大，持续时间越来越长。
    忽然间，一团明火烧了起来，再也没有熄灭。
    腐败者的动作也明显地变得迟缓了，罗德清楚看到，它身上的灵能正在减弱。
    这个战术果然很有效果。
    如果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那它最终的结果应该就和其它怪物一样被烈焰覆盖，最终烧为灰烬。
    但是，罗德很快发现，远方出现了更多的怪物影子，天空中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黑点。显然，真正的怪物潮现在才来。
    暗叶有些稳不住了，他试图在后撤和防御中反击，但狂暴的腐败者没有给他空间，反而好几次差点遇险。
    忽然，腐败者张开巨口，黑色的光气从他口中激射而出。
    暗叶立刻张开灰伞挡开
    但下一瞬间，腐败者随形而至，击穿了灰伞。
    长长的、盖满黑毛的利爪差一点将他开膛破腹。
    暗叶一瞬间意识到了机会，立刻凝固灵能，将他和怪物僵住了，暴喝道:“快射!”
    贝奥伍德，雷斯林，安娜贝三人早已经等待已久，立刻松开床弩的金属杆，伴随着三声巨响，三根巨型弩箭破空而至，正中腐败者。
    但这样巨大的冲击下，腐败者身形竟然只是微微一晃，巨箭反而粉身碎骨。
    糟了!
    这头腐败者是完全体!
    暗叶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不好，他和怪物僵在这里是非常危险的，灵能从静滞态转换回来是有滞怠的。
    这一瞬间的停顿足够怪物把他杀死了。
    “快!’
    他大喊一声，全力凝固灵能，不能让怪物挣脱。
    “快去叫巴赫!’
    但腐败者的灵能非常强，至少超过他一个大阶层。
    腐败者微微颤动，强大的灵能巨力从它身上传来，他已经封不住。
    怎么办?
    暗叶正要咬牙拼一记的时候，忽然，城墙上传来了超强的灵能波动。
    他心中一喜，巴赫这闷骚男这么快就上来了?
    但几乎是立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不，不对。
    这不是月之辉的灵能波动，这个灵能波动有很强烈的节奏，前后推挤推压，一层叠过一层，越来越宏大，根本不是月之辉那样宁静而悠远的感覺。
    暗叶微微侧頭，看到了站在城墙上的罗德。
    他右手举起，单手成枪，食指直指他的方向，强大的灵能正在他指尖上聚集，明黃色的光芒在空气中闪耀，一个巨型枪炮隐隐浮现出来。
    毁灭的气息从空气中释放，即便隔了这么远，也让暗叶微微颤抖。
    这，这是他的灵能巨炮?
    暗叶一瞬间想起来了。
    那个“秒射”的火种能力是这样的?工械研究所的智障疯子们又犯病了是吧?这么威武强大的灵能巨炮你们管它叫“秒射”?
    城墙上。
    罗德已经淹没在了强大的旋律和音符的风暴中，空气在颤动，灵能在沸腾，不知名的灵魂在尖叫，一层又一层的旋律叠加起来，狂暴的力量如奔流的江河一般让他几乎无法掌控。
    但他还是竭盡全力喊了出来:“艾格!我射出来的那一瞬间，把教官拖走!’
    艾格的脸已经变得和他的白烟一样白了，几十天没见，这个他们身后的小跟班，竟然这么强了?
    但在战斗中，容不得他多想，大声回答道:“好!”
    他化作一道白烟，疾飞到教官身后。
    而在罗德的耳边，旋律越来越高，恢弘的鸣奏层层相叠，如同笼罩了天地。
    城墙上的其他人虽然听不到旋律，但也感觉得到那一浪推过一浪高的灵能。
    所有人都面如土色，毁灭的气息让他们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忽然间，如铁马踏破冰河，如琴弦挣断旋律，积累到极点的灵能轰然泄出。
    第四重旋律。
    (灵能四重奏]
    轰!
    巨大的白光喷射而出，毁灭的轨迹贯穿了空间。
    艾格猛地化成白烟，卷起教官就跑，但巨大的爆炸还是波及到了他们。
    暗叶被远远地抛了出去，撞在了山壁上。
    艾格全身变为白烟，躲过了一劫。
    当白光落下，怪物已经不见影子。
    剑关外的大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炸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坑。
    城墙上的人都看呆了，卡拉蒙手里的水晶片不断在喊:
    “城墙，城墙，什么情况?‘
    “这巨大的灵能波动是什么?是有援军到了吗?”
    “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没有人说话。
    仿佛声音都被刚才的巨响用光了。
    只有罗德欣喜地看着一道很粗的黑线跨空而来，没入胸口。
    但随即表情又变得有些困惑。
    (无灵之魂+11520]
    这么多无灵之魂?
    灵魂呢?
    被我炸碎了?

 第120章 我的机遇

    罗德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
    不仅是灵魂，连灵魂碎片都没有，只有一大堆魂体物质。
    不过，这么多无灵之魂的收获，正是他当前所需要的。
    也算可以吧。
    也许确实是威力太大了，把它的灵魂都蒸发了。
    罗德从城墙垛上跳下来，对自己造成的破坏很满意。
    (正义执行]升级之后威力至少翻了两倍，[灵能四重奏]达到了更高的高峰，爆发时的倾泻感更足了，翻了一倍有余的灵魂强度也经受住了考验。
    这颗星辰果然很强!
    只要持续给它添火，不仅大招越来越猛，他的灵魂强度也会大幅提升。
    灵魂增强了，源自灵魂的力量也会增强，灵能一切指标都会大幅度上升。
    他所有招数都会变得更猛。
    罗德已经有些期待第四颗星辰了。
    但当前首要任务，还是尽可能地利用这个机遇，获取更多的无灵之魂。
    只有自身实力越强大，他才能从根本上获得越安全的环境，直至彻底杜绝危险的发生。哒的一声，艾格卷着教官落回了城墙上。
    卡拉蒙立刻弹出两道治愈的白光笼罩在他们身上，他的治愈能力很强，虽然比不过专业医师的“明光”特性，但胜在迅速快捷，可以直接使用。
    艾格大喘了几口气，叹道:“罗德兄弟，你的新火种原来这么强啊，这灵能波动，我感觉已经堪比王城的巨炮开火时了。我真羡慕你们星火序列，点燃一个强火种就翻身了，不像我们灵火序列，特性一定就终身不变了。”
    卡拉蒙挑了挑眉毛，不满道:“说得我们好像点燃火种很容易一般，想点燃什么点燃什么，你知道我们为了点燃一颗新的火种有多辛苦吗?你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吗?”
    “好了，别说了。”
    教官暗叶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砂石，随手把已经烂了的灰伞扔在一旁，上前给了罗德一个拥抱。
    “小家伙，真厉害，你是我们的骄傲。”
    雷斯林从床弩上跳下来，一把抱住罗德，笑道:“不愧我们的好兄弟!”
    贝奥伍德也笑着拍了拍罗德的肩:“很威猛很强力，很好，我很喜欢，以后王城组建队伍时，我一定会建议他们带上你的。
    安娜贝神色复杂地看了罗德一眼，轻叹了一声。
    “果然呢，每个特殊学员都不可轻视，难怪姐姐们这么强，我却这么弱
    她的呢喃并没有人听到，学员们欢呼着冲向罗德抱成一团，庆贺着危机的过去和奇迹的诞生。
    但是，战斗并没有因为罗德的大招而结束。
    在短暂的庆祝之后，暗叶喝道:“各自回到的原位，继续战斗，怪物没有死光!”“卡拉蒙，迅速向指挥室报告情况!”
    学员们立刻飞奔回了各自的位置。
    卡拉蒙则掏出水晶片，迅速回报了将刚才发生的事情。
    暗叶转过目光，严肃地问道:“罗德，还能继续战斗吗?”
    罗德感受了一下，答道:“可以。
    暗叶欣赏的目光中又带有一些复杂:“刚才的灵能巨炮，还能使用吗?”
    罗德一怔，这才发现他似乎感应不到那颗明黄色的星辰了。
    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这才看到他灵魂中的[正义执行]已经变得十分黯淡了。
    “好像不行了。”
    罗德略有一些失落的说。
    [灵能四重奏]似乎不能连续使用，但[凛冽之青]的[苏醒]却可以。
    真是奇怪。
    但暗叶却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严肃地说道:“不要逞强，如果灵能耗尽，就立刻回去休息，过度使用灵能不仅会导致恢复变慢，还会使灵魂受损甚至死亡，持续战斗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才会严格使用这样轮转制的战斗模式，而不是把所有人都一口气堆在城墙上，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经验!”
    罗德赶忙答道:“我真的可以战斗，你们知道的，我灵能恢复得很快。”
    疲惫感从精神深处蔓延上来，[灵能四重奏]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大压力。
    不过，虽然[凛冽之青]已经不能像他当初弱小時一樣短时间内恢复满灵能，但效果依然十分明显。
    还有[苏醒]没有使用呢。
    如果不计后果的话，他还可以连续使用[苏醒]来进行超高强度的作战，只不過后遗症会叠加，除了极度虚弱之外，也有可能会危及到生命。
    而且，如果不能使用[灵能四重奏]的话，他的灵能利用效率其实不高，无非打打手枪，扔扔雷石，高强度的近身作战他可不会。
    但这在暗叶教官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从他的纸面数据来看，他的灵能等级只有2，最高灵能强度只有1398刻，用他们惯用的方式计算，就是1.398千刻，他却能爆发出几十上百倍于此的攻击，打完之后还能继续战斗。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他不由叹了一句:“你的草和秒射非常优秀，回去改個名字吧。”
    罗德闷闷地答道:“他们不同意，说他们的翻译是专业的，我的是瞎鸡....胡乱翻译。”暗叶想了想，工械研究所的怪人好像都是这幅德行，偏执，顽固，狂热，认死理。
    他们不同意，大书库中的记录就没办法改。
    “好吧。”
    暗叶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件事情，抬头望去，在火光之外的黑暗中，更多的怪物从视线的尽头涌了过来。
    他在黑雾中的视距极限是1800码，已经是十分罕见的，这小子竟然能看到2000码，真是难以置信。
    -级战斗准备!’
    暗叶提高了声音。
    “怪物潮自南而来，数量两百到三百，类型主要为魔物和尸鬼，多数在未级和成级之间，有飞行者和远程攻击者，注意隐蔽!不要直接暴露在视线外。
    罗德捏紧了枪，里面已经上滿了封灵子弹，腰间挂着装满雷石的灰袋，怀里揣着“不死之灵”“木傀儡”和“灵魂骨灰”。
    在他的视线中，远方的灵能波动连成了一片，黑色的灵魂像升起的海潮一般向他们扑来。我的机遇来了!

 第121章 我不当人啦

    怪物在踏进火光范围的一瞬间，大火便在身上腾起，滚滚黑尘伴随着火光向上喷出。它们就这样冒着黑烟、燃烧着向剑关冲来。
    这是罗德第一次参与特罗里安和黑暗的正式战争。
    虽然他们只有十三个人，但当他们站在巍峨的城墙上看到延绵不断的怪物冲向他们时，一种奇特的感觉也不由在心中升起。
    砰砰砰。
    三声巨响。
    三支巨箭破空而至，撞入怪物群中，撕碎了数十头怪物的身躯。
    贝奥伍德，雷斯林，安娜贝三人转动绞盘，拉开足足有大腿粗的钢索，装载上两个人那么粗的巨箭，调整着有半个房子那么大的床弩的角度，对准怪物。
    充沛的灵能在他们身体里动荡，让他们能扳动这比他们大多得的钢铁巨物。
    尤其是安娜贝，她娇小的身形在这冰冷的钢铁巨物旁就像一朵小花，却能和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一样干净利落地操作床弩。
    伴随着第二轮射击，怪物潮中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在罗德视线中，能清晰地看到怪物的灵魂随着躯体的破碎而消散在空气中，大量的黑色烟尘仿佛浓烟一般滚滚升起，又在半空中消散。
    这些怪物远不如那头腐败者强。
    它们灵魂的波形十分平缓，由灵魂的震动而形成的真名清晰可见。
    “怯魂魔”。
    “食尸鬼”。
    所有的怪物，都是这两种。
    它们身材矮小，躯体佝偻，全身都长有黑色毛发，有长长的利爪和骇人的牙齿，
    -面目狰狞
    ，混浊的眼球里闪烁着红光，对身上燃起的烈火没有任何感觉。
    它们位阶不高，弥漫在躯体中的灵能比较薄弱，根本无法抵挡巨箭的冲击。
    唯一的优势就是数量较多，但在守护之火的范围内，它们整片整片的燃烧，数量并没有太多作用。
    怪物冲到剑关之下，经过灵能固化的巨墙挡住了去路，它散发出的气息引发怪物们发狂地攻击。
    但与腐败者不同，城墙纹丝不动，远不到灵能发生器的负载极限。
    而在城墙上，学员们各自使用不同的手段，居高临下地攻击它们。
    有的使用弓箭，有的投掷标枪，有的张开五指连射能量弹，有的不断地挥舞双手，形成巨大的风刃，将成片的怪物切割。
    还有人不要钱似的疯狂使用真银子弹射击并且投掷雷石。
    暗叶不得不提醒道:“罗德，真银子弹是不报销的，雷石除了城防军之外，也是不报销的。’
    罗德不太高兴地答了一句:“我知道，我有钱。”
    暗夜叹道:“好吧，也别太浪费，物资是有限的。”
    罗德才懒得理他，单手装弹，单手射击，单手插在灰袋中充能，单手扔雷石。
    作为一个单身青年，单手技能无比娴熟
    不过，也许是由于战场上的混乱局面，罗德基本就没有获得过完整的灵魂，几乎全是灵魂碎片和无灵之魂。
    这是为什么?
    罗德皱起了眉头，回忆了一下[黑暗吞噬者]的文字。
    它的星能是[灵魂侵蚀]。
    难道是我造成的“侵蚀”不够多?
    或者不是被最终被我杀死的怪物，就拿不到完整的灵魂?
    这确实可以解释，但腐败者却是被正面击中的，绝对完成了最后一击。
    为什么也只有无灵之魂?
    这個问题暂时想不清楚，罗德只能把它放现在一旁，专心猎杀怪物。
    战局没有这样持续太久。
    很快，早先看到的飞行怪物就从上空落在了城墙上。
    罗德看到它们的名字:
    “利刃魔”。
    这些怪物体形巨大臃肿，全身被黑色的石头覆盖，双手是两把巨大的石刃。
    不过，火焰依然在石头上燃烧，将它们身体的一部分持续化作黑尘，随着飞舞的焰尖腾起，像着了火的雕像。
    暗叶喊道:“近身作战，保护床弩，贝奥伍德，雷斯林，安娜贝，你们射击不停。”在他的带领下，学员们纷纷转头与“利刃魔”交战。
    “小心，利刃魔是成级中阶怪物，魔物类，恶魔属，防御力很高，近战能力很强，不要一起围攻!分散，用远程手段消耗它。”
    虽是这样说，暗叶却一马当先，赤手空拳地接住了利刃魔的重斩，紧接着手肘向前一顶。一击就洞穿了它的身体。
    罗德清晰地看到，魔物的灵能被撞得四分五裂，灵魂同样被撞出了一个大洞，利刃魔的残躯倒下，化作无数的黑尘腾起，转瞬间便只剩下一堆灰烬。
    教官很强啊。
    之前看他被腐败者追着打，还以为是弱鸡。
    看来那腐败者真的是超强的。
    杂念一晃而过，罗德也迅速投入了战斗。
    他的战斗方式和教官暗叶或所有人都完全不一样。
    他不按任何格斗方式或作战教程所教导的那样小心翼翼地接近敌人，而是满身破绽毫无防备地走过去，突然掏出枪，砰的一声，利刃魔就身形猛地一震，跪倒在地。
    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半透明的右手猛地插进怪物身体中，掏出来的那一刻，怪物整个身体就像散了架一样倒在地上，化作了漫天黑尘。
    干净利落，迅捷猛烈。
    不只是学员，连暗叶都震惊到了。
    但在激烈的战斗中，谁也没有空说话。
    巨大的利刃魔不断地从天而降，空旷城墙上很快就站满怪物。
    成级中阶的怪物已经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它们历来都是怪物群体中的主力，是对战斗人员杀伤最多怪物。
    隐秘分支的成员虽然都是精锐中精锐，但毕竟经验尚浅，互相之间的配合也不够熟练，很快就有人员受伤。
    指挥室果断地出动了应急组，守备长官钢手带着数十名战斗人员加了战场，局势迅速发生了逆转。
    一个钟时之后，众人终于将城墙上的利刃魔消灭干净。
    空旷的城墙上，到处都是怪物的灰烬，受伤的战斗人员被后勤人员带到了医疗室中进行治疗。
    由于剑关没有专业的医疗者，他们只能用普通的办法医疗。
    卡拉蒙属于战地医疗者，一般是不进医疗室的。
    剑关下方的怪物大多被守护之火烧成了灰烬。
    不过，虽然落地的守护之火拥有稳固的场域，但太多的怪物依然使它的强度降低了，火光范围肉眼可见的缩小了。
    灵能发生器也受到了很大损耗，根据米娜的报告，灵能发生器已经消耗了七成以上的能量而作为主要能源供应的黑水晶储备并不是很多。
    钢手脸上微有忧虑，怪物虽然被消灭了，但黑潮远没有结束。
    这仅仅是开始，他们就受到了这么大损失，与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暗叶、贝奥伍德和雷斯林一同走了过来。
    “钢手长官，情况不太对。”
    暗叶脸色也十分阴沉。
    “我们的损失太大了，一场战斗就有十二名战斗人员轻伤，三名重伤，而如果不是我们中有一些意外，损失可能会难以想象。”
    贝奥伍德沉声说:“我虽然以前没有参加过守卫黑潮，但听父亲讲诉过他们战斗经历，按照我们的惯例，黎光要塞在我们的正前方，是主战场，他们清理不了的怪物，才会溢出抵达我们这里，第一轮溢出的怪物就这么强，显然不对劲。”
    雷斯林点点头:“在城墙上守卫的人员配制要更强一些。”
    钢手脸色十分为难:“可是，我们的总战力也不多，物资也不是很充足。’
    暗叶说道:“只能想办法节约了，床弩是最节省的武器了，巨箭的所有材料都是普通的，十分便宜，要多利用它们杀伤敌人。”
    “没错，多利用我们自身的力量去消灭怪物。’
    三人就在城墙上商议起来，而后勤人员则在迅速收集遗留在城墙和战场上的怪物骨灰。打扫戰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怪物骨灰蕴涵有残余的力量，有很多种用途。
    王城中有专门收集它们的人員，他们被称收集者。
    每当战斗结束，收集者都会去打扫战场，收集余烬。
    罗德看着他们将一块块结团的怪物骨灰放入专门的骨灰匣中，将无用的飞灰扫除，看了一眼自己获得的完整的利刃魔的力量，心想一会找他们要两块过来，我还有两个太阳石，正好可以做两个灵魂骨灰。
    這玩意看上去挺猛的。
    罗德已经确认了，被他亲手杀死的怪物没有之前那种情况。
    唯一的例外就是那个腐败者，但这也许是《灵能四重奏]太强了的原因。
    获得怪物的灵魂多寡，应该和灵魂被[黑暗吞噬者]侵蚀的程度有关。
    当然，具体是怎么运作的，罗德还不太清楚。
    这一战的收入很不错，无灵之魂从700暴涨到了21100，还有大量的灵魂碎片和完整灵魂。现在看来，下水道真的就是下水道。
    特么的，再也不去了。
    你们的下水道之王叛教了!
    在商议结束后，钢手等人迅速调整了防御模式，增强了在城墙上值守的战斗人员，但支援组和应急组不得不相应地减少了人员。
    并且更优化了战斗的配制，确保城墙上在任何时刻都有至少有一位中高阶战斗人员。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太大改善。
    接下来的战斗烈度都超过了预期，怪物的种类也变得繁多，还出现了一些具有很强破坏能力的怪物。
    它们对剑关堡垒造成的伤害非常高，而且皮糙肉厚，难以消灭。
    灵能发生器的能量消耗得很快，黑水晶消耗得太快，库存眼看就要耗尽了，所有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钢手连续给巨人堡垒传信需求物资，都没有回应。
    只有罗德在得知到事情之后，失声道:“你们又来了?”
    这句话一出，当时在地下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了，直愣愣地盯着他。
    盯着他宽大的衣袖。

 第122章 禁语

    黑水晶是一类可以储存较多灵能的灵性物品，一般是用来作为各种器械、仪器、或仪式的能源。
    它有很多优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易保存，其内部结构的灵性会随着时间流失，最终变成普通水晶。
    但这对罗德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梦境世界本身就有很强的保存效果，而石台下的储藏处简直堪称时间静止，什么材料都能保存得和刚放进去一样。
    而他买黑水晶纯粹只是为了练习灵能。
    空的黑水晶正好作为输入灵能的对象，罗德只要在梦境里研究知识之书时，就会捏两块黑水晶。
    反正他的灵能恢复得很快。
    而且，满的黑水晶可是比空的黑水晶贵上不少的。
    买进空的，卖出满的。
    相当于一边研究知识，一边还能把钱赚了。
    算盘打得很响，却没想到这里的家伙竟然又缺黑水晶了。
    罗德微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是要报销的，王城家大业大，总不至于吝啬这点钱吧?“我有。”
    米娜问道:“有多少?”
    “大概一百颗吧。’
    钢手迟疑了一下:“你的袖子有这么大吗?’
    罗德瞥了他一眼:“我不能有行李吗?这些黑水晶都在我的随身衣物中。
    米娜一下急了:“黑水晶需要特别保存的，你就放在你的衣服里，几天时间它的灵性就丧失殆尽!快，快把它拿出来!’
    罗德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是普通的衣服?我就不能穿高档一点的?具有保存效果的衣服?’
    转身回到房间，留下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还有这种衣服?”
    房间里，罗德迅速出入梦境，把黑水晶塞进他的行李包中。
    黑水晶的体积不大，差不多相当于半个大拇指大小。
    但一百颗，也需要出入十次梦境。
    罗德再一次感觉到了物资运送的不便，频繁出入梦境让他感到头晕脑胀，精神萎靡。最好能找到什么办法。
    罗德一面思索，一面提着行李包来到了地下室。
    米娜一个箭步冲上来，从他手中夺过行李，拉开一看。
    满满一堆黑水晶正包在衣物中!
    她拿出一颗，放在手上端详，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这，这简直像新的，还有一些是充满能量的!”
    她立刻把目光移向罗德的衣物。
    “你这不是普通的衣服吗?’
    米娜抽出一条内裤反复观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罗德一把扯回来:“被你一闻，灵性没有了。
    米娜的柳眉立刻竖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一个后勤人员喊道:“米娜姐姐!快把它放进这里来!满能量的黑水晶能量流逝得很快的
    米娜这才如梦初醒，迅速和助手一起把黑水晶转移到了专门的保存匣中。
    随后，她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抹，一些半透明的物质留在了保存匣表面，将它包裹了起来。“这是我的灵性，只要我一直在这里，这批黑水晶可以保存十五天以上。’
    十五天，不论如何，巨人堡垒的物资也运送过来了。
    地下室中的众人都长长吐出一口气，钢手更是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罗德兄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人性+51
    不错，你们的感谢已经到了。
    罗德露出了笑容，但立刻又把笑容收住了，严肃地说:“钱还是要付的。”
    钢手一连声道:“当然当然!’
    米娜咕哝一声:“钱钱钱，就知道钱。’
    罗德瞥了她一眼:“我不要钱要什么?要你?你给不给?”
    人性+1
    “不给!滚回去做你的白日梦吧!”
    米娜真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她一个人在地下室鼓捣着那台晶体上遍布裂纹的灵能发生器，试图研究出一个最高效率使用它的办法。
    灵能发生器有了充足的能量，钢手等人的心才落了地。
    之后的战斗也由此变得顺利起来一一他们不用顶着恶劣的条件，强行先去杀掉对堡垒破坏力很强的怪物，而是按照既定的战术，逐一消灭对人员威胁最大的怪物。
    战斗逐渐对他们有利起来，剑关的地形实在太好了，两旁是高不见顶的死山山脉，怪物一般不会去碰这些在黑雾中沉寂了无数年的死物。
    只有极少数怪物会翻越死山，但一般也不会从山顶来突袭剑关。
    高大的剑关堡垒就堵在峡谷之中，守卫者们只用先对付飞行的，或有攀爬本能的怪物，再对付有远程攻击能力的怪物，最后清理对剑关威胁大的怪物，战斗就变得轻松许多。
    而一旦出现成群结队的飞行怪物，钢手就会立刻发动所有人前去支援，以最小的代价迅速将它们消灭。
    只要没有飞行者，其它怪物对城墙上的战斗人员威胁不大，完全可以在火的照耀下慢慢对付。
    这是最好的办法。
    在这样合理的战术安排下，局面暂时稳定下来了。
    战斗人员轮流上城墙作战，后勤人员负责照料伤员、打扫战场等一切活动。
    米娜在地下室中看护灵能发生器。
    莫尔守在守护之火前，根据情况添加燃素，调整火势，并管理前来火边恢复灵能的人员。钢手和他的副官则轮流守在指挥室中，关注着局面，并定期向他们的上级黎光要塞汇报消息，同时向巨人堡垒索要物资。
    他们通常使用灵鸦信使传信，因为灵能通讯是不能越过黑雾的，只能在本地使用。
    但灵鸦信使也不能频繁使用，因为每次都要消耗一颗红色泪石，否则会被侵蚀。
    除此这种方法之外，就是使用人来传信。
    但除非是最重要的信件，否则是不会有信使到来的。
    黎光要塞很少回信，只是每隔几天会有一份战区情报送来。
    钢手等人从这份情报中了解到，这次黑潮的规模超过预计，一部分锋面扫过了外层防线，造成了极大压力，外层防御圈已经完全宣告失能，只能守卫自己，中层防御圈全面接管外层防御圈的职责，负责清理黑潮中的重大威胁。
    而内层防御圈则成为了主力，负责抵挡住多数怪物。
    王城已经全面调动各区战团，组建战斗集群，保卫核心区域并支援前线。
    第七防区各处的防务压力很大，守护者雪诺承认黎光要塞遇见了很大困难，他们被迫分引出了更多的怪物，以减轻黎光要塞的压力，同时要求所有人尽全力坚持，只要王城的战斗集群抵达前线，一切都会好起来。
    来自黎光要塞的情报让钢手又是担忧又是骄傲，担忧的是整体局势不妙，骄傲的是剑关局势稳定。
    但他也知道，这都是来自王城的增援小队的功劳。
    这支小队的强大程度已经一再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们之中的护火人莫尔简直堪称最了解怪物的人，他总是在最适合的时机，给火添加最合适的燃素，合理地增强火力，对怪物造成最精准地杀伤。
    高效，就是他们对他唯一的评价。
    而月之辉巴赫简直成为了他们的防御核心，每当这位强大的月弓手站在城墙上时，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城墙上的人。
    暗叶也是一位极强的近程格杀者，攻守兼备，灵活迅捷，每当有飞行者落入墙头，他都会顶在最前方与怪物战斗，极大地减轻了其他人员的压力。
    除此之外，还有贝奥伍德，雷斯林，安娜贝等优秀的近距离战斗者，艾格这样的顶尖控场者，卡拉蒙这样的优秀治疗者，等等，等等。
    当然，这其中最不同寻常的，还是罗德。
    这家伙的纸面数据看似极低，几個火种名字看似可笑，但实际上却是最出人意料且不可捉摸的家伙。
    为了保证人员的战斗力，钢手规定每个战斗人员的持续战斗时间不超过六个钟时，激烈战斗时间不超过三个钟时。
    但通常而言，大多数都支撑不了那么久，五个钟时左右就要下来进护火祭祀场冥想恢复。而这家伙恨不得一天十六个钟时全部待在城墙上，真银子弹和雷石像不要钱似狂仍。
    最离谱的是，剑关里明明没有储存这类物资，他却始终用之不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但只要问他，就是“你们又不懂”“你看到了?”“火种能力者拥有一些奇怪能力很奇怪吗?”“我花我自己的钱!”这样的回答。
    怼得人没话说。
    本来这家伙还有些节制，直到巨人堡垒的定期物资送来了，其中竟然有不少真银子弹和雷石。
    他立刻毫不客气地全部据为己有，宣称这全都是给他报销的
    钢手试图解释一下这是补给的物资，报销别说没有这一项，有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送来。“那就当成是报销的!谁要是不服，就和我比打手枪，赢了我就全给他。”
    丢下这句话，他就把东西全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罗德很清楚，这里唯一打手枪比他的强的就是米娜，但她守在地下室又不能和自己争，所以肯定是自己的。
    众人也没有真的计较，这里最能高效发挥出它们效果的，就只有罗德了。
    反正这家伙几乎天天睡在城墙上了，拽也拽不下去，硬拽的话他来一句:“你们懂什么叫草吗?”就能噎得人说不出话来。
    “草”这个火种确实非常强，让所有人都羡慕得流口水。
    只有在使用“秒射”火种的灵能巨炮之后，罗德才会下城墙去休息。
    众人本来都把护火祭祀场的位置给他留好了，结果他竟然回房间里睡觉去了。
    对此，他的解释是:“我不喜欢闭上眼睛的时候有男人在身边。’
    这种色气十足的发言让所有人都非常无语，即便钢手硬凑了九个女性战斗人员陪他一同冥想恢复，护火祭祀场里还有护火人莫尔，他是不可能离开的。
    所以众人也只好勉强接受了他的好意。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罗德在用完[灵能四重奏]后，实际上还是可以继续战斗的。
    只是一旦使用[苏醒]，就会有很强的后遗症，打乱他的作战步调，反而得不偿失。还不如回来好好休息一趟，进入梦境整理一下收获。
    而且怪物并不是像潮水一样挤在剑关前让他们屠杀，它们是一团一团到来的，每团大约有三百到四百个左右，间隔时间不定，有时候很短，有时略长。
    来到剑关的怪物大多数都是未级，也就是未成形的形态。
    完全成型成级怪物都不多。
    成级之上的怪物就更少了。
    除了极少情况，一发[灵能四重奏]后，清理效率就变低了，没必要强行使用[苏醒]继续战斗。
    借口都不好找。
    效率才是最重要的，真银子弹和雷石虽然储备很多，但也不是无限的
    不过，即便这样，在这段时间，罗德每天大约也能获得一万左右的无灵之魂。
    如果出现很强的怪物，使用了[灵能四重奏]的话，那就能达到两万以上。
    这个效率已经炸裂了，
    如果有人能看见罗德的真实表情的话，就会发现他嘴巴都笑歪了。
    这一趟出行简直就是他最正确的抉择，而加入隐秘分支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步。
    在这里，他得到了跨越式的成长。
    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以前看上去那么弱了，因为他本来就很弱。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妄想靠灵枪和雷石击败梦境入侵者，简直就像沙斯给想杀以他起一般
    除非入侵者放海，否则是不可能赢的。
    自从罗德的[正义执行]抵达“炽烈之火”的位势后，它的需求就变得十分庞大，每一万无灵之魂，只能成长30的强度，并且远远看不到尽头。
    它的潜力十分之大!
    罗德心中欣喜，每天回到房间睡觉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进入梦境，献祭灵魂，将无灵之魂投入[正义执行]中。
    所以，每当罗德下城墙再回到城墙上后，他都会变得更强。
    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察觉到，灵枪和雷石难以显示这種變化。
    只有他使用[灵能四重奏]时，暗叶和钢手等几位较强的战斗人员才觉得到他似乎变强了。
    对此，罗德的解释是:“这世界上本没有路，射得多了，路就熟了。
    暗叶和钢手对此理解是，他对火种的掌握力更高了。
    这当然是件好事。
    罗德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剑关防守的压力，使得更多的战斗人员有更多的时间获得休息和恢复，使得他们的战斗状态更好，间接地减少了受伤的危险，杜绝了长期疲惫战斗导致受伤减员后局势更加糜烂的恶性循环。
    钢手简直感動得不行，如果没有这支增援小队，那现在的局面是难以想象的。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论如何，战争结束后，一定要给他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剑关的局势一点点好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剑关完全可以成为这次黑潮中表现最出色的据点。
    所有人都变得乐观起来，欢笑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重压下的劍关堡垒。
    小队长黑鱼已经在筹划他的婚礼，在这次战斗结束后他就打算回王城向他的未婚妻求婚。为此他兴奋得几天都睡不着觉，在城墙上不断向队友描述梦想中的美好生活，并真诚地邀请他最喜欢的小兄弟罗德成为他们的见证人。
    罗德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
    你在干嘛啊?
    这种禁语是你能说的吗?

 第123章 袭击

    但与想象中的不同，下午的怪物潮反而变少了。
    罗德计算了一下，从午时到夕时，四个钟时的时间，只有零星几十只怪物，转瞬就被消灭了，他甚至都没有出手。
    晚上稍微多了一点，但也没有太多，罗德实在熬不住，便打算回房间睡觉-一整个剑关，只有他一个人是自由活动的。
    在回去的路上，不论遇到的是战斗人员还是后勤人员，都神色愉快，大多数人都认为只要再加把劲黑潮就要结束了。
    而按照特罗里安的惯例，当一个灾难结束后，通常都会迎来很长一段好日子。
    他们喜笑颜开的讨论着应该渡过怎样一个假期，并热情地邀请罗德一起去。
    路过执勤室时，罗德看到支援组和应急组的人躺在里面睡大觉。
    一旁的房间里，还有两個家伙正在为爱鼓掌一-他们甚至连房门都没关。
    “切，技术真差。’
    看了几秒后，罗德果断走了，梦境中的灵魂还等着他献祭呢。
    走到半路，又碰到安娜贝。
    罗德打了个招呼便想绕过去，但她却拦住了他。
    罗德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不是吧?这丫头难道想和我鼓掌?但我对平平无奇的兄弟没性趣啊。
    安娜贝看着他。
    这位四年期学姐不算很漂亮，却是那种耐看性的，她有一头很漂亮的刘海，脸蛋微圆，眼睛狭长上扬，给人一种十分骄傲的感觉。
    她直接问道:“我的数据是多少?’
    罗德正在犹豫接不接受邀请，说话没走心:“70，59，80.”
    话音未落，就听安娜贝咬牙道:“好啊，你果然是个大瑟魔，这是女人身材的数据对不对?你们这群男人果然只会看身材，一点也不懂内涵，真是肤浅!愚蠢!幼稚!荒谬!只要回王城，我就向风纪委员会告发你!一定要你好看!米娜的数据凭什么比我高那么多?’
    大姐。
    罗德都快风中凌乱了，米娜个子很高挑的，你不仅很平，还矮那么多，数据自然会差很多人又不是异形，怎么可以随便乱长?
    但实话当然不能说，罗德立刻转换思维模式，咳嗽一声，换成了最柔和最温暖的暖男音:“小傻瓜，我不把你说差点，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安娜贝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鸡皮疙瘩从她的脖子一直延伸到了额头。
    “油嘴滑舌!骗子!男人都是骗子!”
    她大喊一声，猛地转身跑了。
    安娜贝的喜悦+21
    人性+2
    罗德叹了口气。
    好吧，被迫刷了一点人性。
    但愿她不要真的去举报我，我再也不想被人查了。
    在回去的路上，罗德遇见了更多有趣的事情。
    在旋转楼梯的转角，他看到卡拉蒙偷偷摸摸地向一个漂亮的女后勤人员表白。
    可惜遭到了拒绝，理由是她不喜欢很瘦的男生，看上去没有安全感。
    而当罗德走下楼梯时，卡拉蒙却宣称他又拒绝了一位美女，并警告罗德不要嚣张，他没什么了不起。
    罗德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这家伙就牛气哄哄地走了。
    但当罗德去后勤处拿食物的时候，又碰见了那位漂亮的女后勤人员。
    她趁拿食物的期间询问罗德能不能当她男友。
    罗德惊讶道:“我很瘦呀。’
    女后勤人员脸色微红，低声道:“我就喜欢瘦瘦的，肉太多好恶心的。
    罗德相当无奈，以自己年纪还小为理由拒绝了。
    之后，又遇见了好几次类似的事情，男男女女们充满了洋溢的热情，堡垒里的气氛就像冬天过去了一般，有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只有罗德感觉有些失望。
    不会真的完了吧?我的正义执行才升了一个位势啊?
    也不一定，看情况吧，就算了没了，这一趟的收获也足够了。
    等下一次机会也行。
    也许，明天可以去找米娜大姐姐玩玩?她辛苦了这么久，我帮她按按摩是很合情理的吧?怀着这样的期望，罗德进入了香甜的睡眠之中。
    但这一晚，他是被堡垒中急促的钟声吵起来的。
    这是罗德第一次听到堡垒中的钟声，刚硬，短促，焦急，像有人拿着锣在耳边猛敲。睡意瞬间不翼而飞，罗德一步跳起来，瞬间穿好外套，冲出房门。
    只见堡垒中火光前所未有的明亮，一个巨大的人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级战斗准备!非战斗人员立刻撤离!”
    “重复!一级战斗准备!非战斗人员立刻撤离!”
    到处都是急促的脚步声，后勤人员正集体向着堡垒的避难所跑去，大批的战斗人员正从堡垒的上层向下层猛赶。
    罗德一把拉住一位剑关的战士，问道:“怎么回事?’
    战士急道:“灵能发生器遭到了大量恶灵袭击!米娜小姐危险了!”
    罗德一惊:“哪来的恶灵?尸骸荒原上的恶灵不是被杀得都找不到了吗?”
    “不知道!我们快去救米娜小姐!’
    罗德没有再问，立刻开启灵魂之眼，跟在战士后面狂奔，一面迅速将灵枪内的真银子弹换成封灵子弹
    但还没下楼梯，战士忽然惨叫一声，双腿齐齐被割断，身体飞出去很远，鲜血狂涌。罗德头皮一炸，立刻把目光移向地下。
    堡垒中的物理格挡很多，灵魂之眼受到的限制很大，但也勉强能看到墙后的灵体和能量。此刻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的，是一个苍白的灵体。
    看到它的一瞬间，罗德就感到了巨大的恶意，苍白的灵能像液化的气体一般在它身上缓缓腾起，但灵魂的内核依然是纯黑的。
    它沉在地面之下，灵体上探出长长的镰刀，无声地向他割来。
    颤栗的感觉沿着尾骨爬上背脊，罗德急忙运起灵能，向后一跳，躲开了镰刀。
    恶灵仿佛被激怒了，跃出地面，向他疾冲而来。
    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头皮上全是细细的发麻感，但恐惧没有影响他的动作，罗德熟练无比的抬起灵枪，高达850的灵魂强度让他以最短的时间充满了灵压器。
    砰!
    封灵子弹正正击中了恶灵。
    满是灵纹的子弹瞬间碎裂成渣，灵能冲击没有迟缓恶灵半秒种，罗德甚至没来得及开第二枪，苍白的镰刀闪电般砍了下来。
    咚!
    仿佛砍中了一块实体的木头。
    镰刀被一块深色的木头挡住了。
    木头上长出无数枝芽，沿着罗德的手臂迅速生长，繁复的枝桠互相纠结延伸，像一颗被快进了几万倍的大树和它的藤蔓。
    不过一秒时间，一个由无数枯枝纠缠而成树人就出现在罗德面前。
    “木傀儡’
    罗德在危急关头捏碎了它，救了自己一命。
    恶灵疯狂地咆哮，但它的镰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树人蔓延的枝桠缠上了。
    这些深色的木头像有生命的虫子一样钻进了它的灵体，向它灵魂内蔓延。
    恶灵全身白气都沸腾了起来，想要摆脱纠缠。
    但树人牢牢地抱住了它。
    罗德从地上跳起来，对准它灵体上薄弱位置，连开五枪，才打出一个破绽。
    抬起右手，手背上浮现出一个镰刀状的月牙，迅速充满了灵能，蒸腾的光气腾起，手掌迅速变得透明。
    罗德向前一步，右手猛地插进了灵体的破绽之中，握住了它的灵魂之弦，猛地一抽。嗡的一声，虚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扯断了。
    恶灵疯狂地哀嚎，灵体像爆炸的高压锅一般喷出无数刺目的光气。
    在刺耳的嚎叫声中，恶灵四分五裂，化作了虚无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了一团苍白的粉末。
    [堕落恶灵的灵魂]
    [无灵之魂+32]
    直到这个时候，罗德才感觉到剧烈的心跳，奔流的血液冲击耳膜，让他除了嗡嗡声之外什么都不到。
    树人垂下双手，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等待着他的命令
    刚才的那一刻，罗德差一点就以为他死了，这个恶灵和尸骸荒原上遇见的恶灵完全不一样，它要强大太多了，堡垒的环境也对他十分不利，竟然让恶灵冲到了脸上来。
    还好危急时刻树人救了一命。
    看到它灵魂的一瞬间，罗德终于确认了它不是尸骸荒原上的“狂怒恶灵”
    “狂怒恶灵”全身都是大洞，真银子弹就能要了它的命。
    “堕落恶灵”连中六颗封灵子弹才出现一个小破绽，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是从黑潮过来的怪物?
    罗德心中微有疑惑，小心地看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恶灵之后才跑过去，战士躺在地上血流不止，要赶紧止住流血。
    但当罗德跑过去之后，一股寒意从心里直泛了上来。
    战士的头不知什么时候被割了下来，脖子里的血都快流尽了。
    罗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场面，不知该怎么处理。
    楞了几秒之后，他决定把先战士的躯干放在一起，然后去下层救援。
    强忍着恐惧和呕吐感捡回了双腿和头，战士的眼睛依然睁得溜圆，神情上还残留着焦急，但眼瞳扩散，灵体消失。
    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罗德轻叹一口气，将头和腿放在躯干，便要起身。
    但下一瞬间，无头无腿的躯体猛跳起来，将罗德撞倒，血肉从脖子上的断口喷涌而出，内脏飞洒在空气中，一大团肠子喷出来，勒住了罗德脖子。
    罗德脑海里一片空白，脖子上传来前所未有的巨力，眼前一黑，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我完了?
    但在下一瞬，脖子上的巨力消失，肠子被什么东西扯断了，巨大的力量将它弹飞，发出了响亮的击破空气的声音。
    罗德跪倒在地，疯狂地咳嗽着，新鲜的气流拥入鼻腔，呼入气管時火辣辣的痛。
    足足十几秒後，他才恢复过来。
    站起身，看到木傀儡站在面前，戰士尸体已被它撕碎，肠子摔在墙壁上，成了一滩黄乎乎的粘稠物。
    是木傀儡救了我?
    罗德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才发现他的精神已经和木傀儡相连，可能是它见到主人被攻击，自动作出了反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尸体被感染了?
    低头一看，战士的头颅也被踩碎，不知是木傀儡还是他的尸体干的。
    强烈的恐慌和恶心感同时从心底升起，这与他到目前为止所有接触的战斗都不一样。罗德强忍住这种感觉，瞬间回到梦境拿出了“不死之灵”，紧紧捏在手心。
    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罗德立刻回头，看到的却是贝奥伍德。
    这个熊一般的男人正以闪电般的速度從楼梯的另一侧飞奔过来。
    罗德反应极快，立刻喊道:“这是我的召唤物!”同时在精神中压抑住木傀儡的反击意念
    轰!
    贝奥伍德停在空气中，像打了一个闷雷一般。
    他站定下来，检视了一遍木傀儡，又掏出一块石头，在罗德眼前一晃，这才开口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罗德简短地把发生的事情所了一遍。
    贝奥伍德脸色凝重，蹲下来捻起恶灵粉末，放在眼前看了一会，沉声说:“这是成级超阶的恶灵，它本来早就该进阶成更强大的怪物了，但被什么压制住了，所以只能成为这种的临界状态。”
    又来到了破碎的尸体面前，掏出那块石头看了片刻，说:
    “尸体被诅咒了，恶念的维度相当高，你灵能等级不够，灵视再高也看不见。’
    罗德急道:“他们说米娜正在被攻击!我们快去支援!”
    贝奥伍德站起来，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不，我感觉有哪里不对。”
    正在这时，火焰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来，阴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他们猛扑而来。

 第124章 召唤之王

    “火灭了?”
    两人同时一惊，但下一刻，火光迅速卷土重来，驱散了阴影的同时也驱散了他们心底的恐慌。
    “护火祭祀场!”
    贝奥伍德猛地醒悟过来。
    “先去护火祭祀场!’
    两人迅速向位于堡垒中心跑去，木傀儡跟在他们身后。
    在去的路上，火光又熄灭了数次，像是有人拉上了帷幕，但不过片刻又重新亮了起来。
    战斗人员也从各个方向汇集而来，人一多，心就安定下来了，众人迅速来到位于堡垒三层的中央大厅，强大的灵能波动伴随着刺目的闪光和轰鸣声正从中传出。
    大厅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
    隔着老远，罗德就看到了许多白色恶灵，也看到了许多熟悉的灵魂波形，钢手，黑鱼，暗叶，巴赫，莫尔等人全部在这里，护火祭祀场的房间则完全被一层橙黄色的光雾笼罩，一般分恶灵正在疯狂地撞击它。
    忽然，罗德又看到了一个庞然的存在，它的灵魂飘荡无形，如一大片阴影一般弥漫在空间中，向护火祭祀场收缩而去，笼罩在黄色光雾之上。
    一刹间，火光再一次黯淡下来，阴影笼罩了世界，恶灵变得无比的凶猛，除了钢手之外的所有人都缩在了一团，只剩下他一个人顶在恶灵包围中纹丝不动。
    等罗德冲进大厅时，新的生力军已经和恶灵打在了一起。
    一道极亮的月辉巨箭从眼前划过，正中那团幽影，将它从护火祭祀场的房间上射了下来。火再次照亮了堡垒。
    莫尔厉声喊道:“先消灭巨型恶灵!火的力量在损失!”
    钢手大喊道:“我拦住它们!黑鱼，雷斯林，辅助我!”
    罗德感应了一下正义星辰，它还是黯淡状态，[正义执行]两天只能使用一次，还没有到时间。
    没有[灵能四重奏]，罗德无法对很强的怪物造成伤害。
    他看到大批战斗人员向巨型恶灵扑去，便转身去阻拦恶灵。
    这些“随落恶灵”的强度要超过罗德许多，它们惯用偷袭的手段，总是从地下、头顶或背后攻击。
    但顶在前方的雷斯林和黑鱼都是“壁垒”特性，最硬的就是背，只要注意用灵能护住脚和头就行了。
    钢手的特性是“钢化灵能”，他的灵能防御非常强，一个人就拖住了大批的恶灵。
    而罗德则有灵魂之眼，知道它们的手段后就再也不会被袭击到了。
    还有木傀儡。
    它简直天生就是恶灵的克星，身上木枝可以吸取灵体，一旦恶灵被它缠住，就再也无法挣脱。
    罗德趁机近距离连续射击，直接打出破绽，再接上一击“灵能爆击”就可以消灭它。
    罗德从战场边缘渐渐地向内蚕食，但主战场的形势却十分恶劣，恶灵的数量太多，大量的恶灵几乎将钢手等人淹没，并向后蔓延，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主力攻击点巴赫。
    罗德心中一动，他身上还有许多灵魂骨灰，也许能发挥奇效。
    掏出一块“食脑魔的灵魂骨灰”，灌入灵能后扔进恶灵群中。
    伴随一道灵光，一个灰白色的巨型大脑出现了恶灵中间，在大脑下部，蔓延出许多肠子一般的器官。
    暗叶惊叫道:“食脑魔?它怎么出现在这里?”
    莫尔更加震惊:“食脑魔和恶灵一样，也是半灵界生物，但它们的特性是互相冲突的!不可能出现在一個区域!’
    话音未落，食脑魔就开始猛烈攻击恶灵，它的肠子漫天飞舞，碰到的任何恶灵都会缠住并试图将它吞下去。
    恶灵被激怒了，大量的恶灵转而围攻食脑魔，一场人与怪物，怪物与怪物的大战就在眼前出现。
    暗叶喜道:“太好了!快，集中攻击把巨型恶灵消灭!”
    莫尔眼中则充满了困惑:“还有这种事情?’
    “莫尔老师，别管啦!先消灭巨型恶灵!”
    众人猛地攻击那头巨型恶灵，它似乎没有攻击性，只是围绕着护火祭祀场飘荡，似在寻找机会，但灵魂却极为坚韧，一时半会消灭不了。
    食脑魔发疯似的攻击没有坚持太久，很快就被恶灵切成了碎片。
    眼看它们又要扑过去，罗德又掏出一个“食脑魔的灵魂骨灰”扔了过去。
    当它出现的一瞬间，罗德便在精神中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命令它攻击恶灵，不要攻击人类。
    “又一头食脑魔!”
    暗叶喜道:“大家全力攻击!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为什么还有?”莫尔难以置信:“它从灵界飘过来的吗?为什么会特意到这里来?”“别管啦，莫尔老师!’
    第二头食脑魔也没有坚持太久，恶灵似乎对食脑魔的存在十分愤怒，不但把它撕成了碎片，还纷纷吞噬它的残躯。
    罗德干脆把剩下的六个灵魂骨灰一同扔了出去。
    当六头食脑魔在战场上出现时，所有的恶灵都仿佛受到了刺激，全都飞了过来围攻它们。暗叶大笑道:“这是火在保佑我们!大家快打!”
    莫尔的假眼珠子都从眼窝里弹了出来:“恶灵在来之前，捅了食脑魔的老窝吗?”
    “莫尔老师，杀恶灵!”
    六个食脑魔坚持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被恶灵撕成了碎片，吞掉了身躯。
    忽然，罗德灵光一闪，他记得他还有一块用被污染的太阳石制作成的“被污染的食脑魔的灵魂骨灰”，
    如果这些恶灵吃了被污染的怪物，会怎么样?
    是污上加污，变得更强?
    还是和召唤出来的怪物一般也变得混乱?
    罗德说干就干，掏出被污染的灵魂骨灰，扔进了怪物群中。
    这个巨型大脑出现的一瞬间，就疯狂地攻击附近所有的灵体，与罗德精神的联系也混乱不堪，充满无意义的嘶鸣。
    它狂暴的攻击迎来了更狂暴的反击，而当恶灵分食完巨型大脑后，它们也变得不对劲了。苍白的灵体染上了屎黄的颜色，灵体出现了剧烈的不稳定和排斥现象，它们在空气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忽然开始自相残杀。
    无数的镰刀举向同样的灵体，互相收割。
    很快，破碎的灵体飘满了大厅，在火的照耀下，燃起苍白的火焰，烧成了飞灰
    己方压力大减，暗叶笑得下颌都脱臼了，还不忘猛烈打击巨型恶灵。
    终于，在巴赫又一发月辉巨箭命中后，巨型恶灵的灵体上出现了一个破绽。
    早在一旁等候的罗德一记“灵魂爆击”就插了进去。
    半灵体化的右手触碰到了巨型恶灵的灵魂之弦，熟练地一把抓住了它们。
    但是，当罗德向外扯动的时候，灵魂之弦上传来了强大的回力。
    罗德心中一惊。
    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情，立刻运起全部灵能，向外猛拉，但回力也越加强大。
    “灵魂爆击”是有时限的，半灵体化的右手只持续五秒，结束后右手会化为实体并被排挤出来。
    情急之下罗德喊道:“卡拉蒙，强化我!”
    一直待在巴赫身边的卡拉蒙一怔:“你的灵能巨炮好了?我记得还有半天。”
    “给他。”巴赫平静但坚定的说。
    卡拉蒙没有犹豫，抬起手，一道白光就落在了罗德身上。
    霎时之间，罗德感觉他的灵能沸腾起来，强大的力量从灵魂深处传来，让他一把扯断了灵魂之弦，抽出来右手。
    嗡!
    虚空中仿佛有什么断裂，巨型恶灵躯体一僵，紧接着垮塌下来，像一团放了气的水母。无数的光气从它身上腾起，淹没了整个大厅。
    一道巨大的黑线没入罗德的身躯。
    [无灵之魂+10050]
    罗德的笑容立刻垮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用“灵魂爆击”杀死的，为什么没有灵魂?
    当光气落下，巨大的欢呼声在耳边响起，他感觉他被无数人抱住了，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但罗德都没有在意，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而这样的不对劲，也被钢手，巴赫，暗叶，莫尔等人察觉到了。
    在清扫完了战场后，堡垒迅速恢复了秩序。
    还好在这段时间没有出现大量的怪物潮，不然事情就糟糕了。
    钢手在指挥室召开了会议，所有不在执勤的战斗人员都参加了会议。
    他首先报告了损失。
    这次意外的恶灵袭击，造成了十九人死亡，其中有六名战斗人员，还有十三名后勤人员。这场战斗发生得非常意外，突然从灵界中出现的恶灵首先袭击了位于地下室的灵能发生器，但米娜反应机敏，立刻开启了内层灵能防护。
    虽然灵能发生器能量损失较大，但没有受到致命损伤。
    随后恶灵转头袭击护火祭祀场，莫尔也果断启用了守护之火的防御外壳。
    但紧接着出现的巨型恶灵对火造成了较大损伤，火的力量受到了较为严重的削弱，场域范围会减少到两百码以内。
    “我严重怀疑这次袭击是人为的。”
    钢手沉声说。
    “恶灵的攻击太有目的性了，正常的怪物群体不可能有这样精准的行动。”
    黑鱼奇怪地问道:“有人能操纵怪物吗?’
    暗叶说:“完全操纵是做不到的，怪物会污染你的精神，消耗你的理智，让你最终走向疯狂和死寂。”
    钢手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暗叶咳嗽一声:“卡利尔的非人之声做过类似的实验。
    罗德心中一惊，灵魂骨灰或木傀儡不会是这种情况吧?
    还好有人帮他问出了心中所想:“那罗德的木傀儡是怪物吗?’
    木傀儡就站在一旁，它已经接受过检查了。
    钢手摇头:“这不是怪物，这是人造的构造物，但罗德的这种型号我没见過，它出乎意料的强，是哪位大師的造物吗?
    罗德摸了摸鼻子，答道:“是一位朋友送给我的。’
    “那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了，这種构造物价格很昂贵的，几乎不可能在战场上使用，只能作为私人的防身物。”
    罗德只能点头:“非常好的朋友。’
    这时，莫尔带着米娜和安娜贝走了进来，脸色十分阴沉地说:
    “我们已经查过了所有痕迹，可以确定就是人为的，有人带了可以吸引恶灵的腐质物，先后将它投放到了地下室和护火祭祀场附近，从而吸引了大批恶灵。”
    哗__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剑关的战士们显得愤怒无比。
    不少人都抽出了武器，环顧四周，想找到叛徒。
    “别急。”莫尔沉声说:“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在我们附近，应该在尸骸荒原上，有一个强大的恶灵主宰者，它支配着所有恶灵的灵魂，那个巨型恶灵正是它的一个躯壳，我在灵界发现了一个异常的讯号，这是它留下的标记，它已经记住我们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它都会驱使恶灵来攻击我们。’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
    这一次的袭击，他们是靠突然出现的食脑魔才勉强渡过的。
    不是恶灵忽然发疯自相残杀，他们的损失绝对比现在大很多。
    而这样的噩梦还要再来?
    黑鱼茫然地说:“我们不是把恶灵杀光了吗?’
    莫尔摇头:“尸骸荒原上活跃的恶灵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恶灵沉睡在看不见的深处，这第三纪元的黄昏军团战败之所，数不清的战士埋尸此处，所以它才被称作尸骸荒原，恶灵都是他们不散的怨魂。”
    钢手替所有人问出了那句话:“怎么办?’
    莫尔沉默了片刻，答道:“三种方法。’
    “第一种，被动守卫，以完全准备迎接袭击。”
    “第二种，主动出击，击杀被我们惊醒的恶灵主宰者。”
    “最后一种。’
    他顿了一下，才说道:
    “请求支援。”

 第125章 抉择和猎杀

    大多数人都倾向选择求援。
    但钢手等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黑潮之下，所有的地方都需要支援，剑关远不算是最艰难的。
    他们甚至已经得到过一次超出常规的支援了，二次增援的可能性极小。
    更糟糕的是，在随后的排查中，他们没有找到内鬼。
    所有人都几乎没有可能做这件事。
    钢手只能宣布从现在开始，任何时候都必须三人以上结伴同行，所有人在集体房间中睡觉，不允许单独行动。
    随后，他们为死去的战友举行了葬礼
    在护火祭祀场，莫尔从守护之火中引出一丝火焰，落在不幸战死者的尸体上。
    大火在他们身上燃起，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莫尔将骨灰送入了守护之火中，沉声说:
    “愿你们在火的世界中永远安息，愿你们的意志随我们的薪火相传，永不熄灭。”
    众人齐声说:
    “愿吾等的灵魂永远与火同在，愿太阳终有一天照耀大地。”
    祭祀场中安静下来，金黄色的守护之火在石台上静静地燃烧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悲伤的心情平静下来，人们仿佛看到了战友们在充满阳光的天堂里的笑容。
    葬礼结束后，钢手还是决定尝试求援
    毕竟剑关中可能出现了末日教徒，这是个异常情况。
    但是，当他刚刚写完求援信，来自黎光要塞的银色飞鸟就来到了会议室。
    伴随着一声轻鸣，银色飞鸟化成了数行银色字迹。
    “黎光要塞通知:
    临风城失守，龙关被破，第七战团全军覆没。
    黑潮锋面过境。
    怪物由南自西，长驱直入，鹰巢镇，谷地，南部七村已放弃，迁移队正沿死山山脉向东移动，王城的战斗集群正在东部集结。
    请巨人堡垒、剑关务必抵挡黑潮侵袭，确保后方安全。
    数十万民众正在迁移，战士浴血奋战。
    请保护他们。
    此致。
    愿火永远与我们同行。
    第七防区守护者沃尔夫冈:冯:琼恩。’
    银色的字迹在空气中闪闪发亮。
    指挥室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忽然，钢手撕碎了求援信，平静地说:“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了。
    没有人说话，不论是出去猎杀，还是固守剑关，都是非常困难的。
    自从来到剑关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巴赫忽然道:“也许很简单。”
    所有人的目光都挪了过来。
    巴赫却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莫尔沉思了片刻，忽然一拍手:“没错，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样困难，恶灵的主宰者只是一个称呼，它实际上应该是更上层恶灵，本体没有来袭击我们，证明移动不便，我在之前发现一些灵魂被未知存在锁定的怪物，应该就是它的造物，这证明它可能处于某种特殊虚弱的状态。”
    巴赫点点头，艰难地开口:“有，奇怪消灵现象，它，在吞噬灵魂。
    钢手总算明白了过来，急问道:“那我们能够杀死它吗?’
    巴赫点点头，又没有说话了。
    “但是，我们不知道它在哪。”
    莫尔说:“我可以查到，我能进入灵界，通过它的标记反向推断出它位置。”
    钢手一下跳了起来，兴奋道:“那我们赶紧组建猎杀小队吧!’
    巴赫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罗德，又指了指一个空的位置。
    钢手一愣:“两个人?小队最少三個啊?’
    空的位置上传来不满的声音:“你是瞎子吗?看不见我?”
    钢手探过头一看，原来是白烟艾格，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你太矮了，我没注意到
    艾格怒道:“你瞎了?我明明一码七!哪里矮了?”
    钢手疑惑地看他一眼，艾格还没有他一半高，而他才两码三，不是三码四的巨人。
    雷斯林急忙插了进来:“巴赫先生，三个人是不是太少了，那个高等恶灵的躯壳都那么硬本体三个人能打破吗?’
    巴赫摇头。
    “本体，很弱，我可以杀，罗德，侦察，出现万一，巨炮托底，艾格飞。”
    暗叶瞬间明白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本体实际上很脆弱，你可以杀，罗德负责侦察，碰见万一的情况，可以用灵能巨炮协助你，艾格用白烟拖着你们飞过去飞回去，是这个意思吗?”
    巴赫点头。
    暗叶问道:“艾格，你能带更多的人一起飞吗?’
    艾格摇头:“我的白烟才三朵花火，加上我自己，只能带三个人。
    钢手想了一会，越想越有道理，这是最好的办法，这三个人又是最适合的三人。
    平时沉默寡言的巴赫，思想竟然这么深邃。
    钢手肃然起敬。
    “那就这样决定了!三位需要任何物资请直接告诉我。”
    巴赫摇摇头。
    罗德也没有要，他不缺物资，缺的剑关里没有。
    艾格想了半天，要了许多药剂和物品。
    莫尔说道:“你们要尽快做好准备，最多半天时间，我就可以找到高等恶灵，越早消灭它越好。”
    罗德点点头，这显然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在出发前的半天里，罗德把他的所有物资都整理了一遍，将所有灵魂都献祭了。
    [堕落恶灵]非常值钱，一个足有四百无灵之魂。
    转瞬之间，罗德的无灵之魂又有了31050。
    来到方尖碑前，将所有的无灵之魂全部投入了[正义执行]中。
    明黄色的火光变得更亮了，像一团燃烧的火。
    全部加完之后，[正义执行]的强度已经到了800.
    罗德感觉，它就快要到瓶颈了。
    又看了一眼唯一留下的黑祭司的灵魂，这是他预备点燃星辰的柴火，在遭遇危险的时候，他随时可以選择[灵舟][巨人力量][星夜之莺]這三颗星辰中的一颗。
    忽然间，他又想到那个污染的灵魂骨灰，它是使用被污染的太阳石做的。
    罗德記得好像污染者教派的太阳石全是黑祭司做的手脚，难怪恶灵一吃，身上就冒出屎黃的颜色。
    也难怪它们会发疯。
    谁不小心吃了口屎都会这样。
    可惜被污染的太阳石已经被销毁了，黑祭司也没了，不然也许还有个新路子可走。
    罗德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他已经高达1040的灵魂强度后，返回了物质世界。
    装作冥想，实则睡了几个钟时后，罗德被莫尔老师叫醒了。
    “警惕!”
    他在罗德耳边大喝一声。
    “这个时候你还睡得觉?”
    罗德被惊醒了，不满地扫了他空洞的眼窝一眼:“有莫尔老师在这里值守，我为什么睡不着?”
    莫尔的喜悦+50
    人性+5
    莫尔表情严肃，不露一丝笑容地看着他:
    “出发了!方位我已经告诉巴赫了。”
    顿了一顿，他沉声说。
    “小子，别的我不说了，哪怕失败了，你也得给老子活着回来，我的学生，不许这么早死掉。’
    罗德笑道:“那当然啦，您的怪物课我还想多上几次呢，您用少女的淑乳形容怪物灵魂的波形的比方实在是太妙了。”
    艾格走过了，呸了一声:“瑟鬼!小心风纪委员会把你抓进去!他们的矫正手段你不会想知道的。”
    莫尔瞪了他一眼。
    “抓什么抓?就许你有，不许我说?我当初怎么教你的?你的白烟现在还是三朵花火，你这几年在干什么?个子也不长，特性也不练，你要是有九朵花火，可以带多少人?战场上可以控制多少怪物?我们还会有这么大损失吗?”
    艾格脸色顿时涨得像猪肝一样，他又不敢顶嘴，也不敢再去骂罗德，忽然转头喷道:“你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治疗一下!’
    卡拉蒙一脸委屈，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这时，全身穿着骑士铠甲的巴赫走了进来，简短地说。
    “出发!”

 第126章 不可名状

    罗德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堡垒顶，每一位战士都和他们来了一次拥抱，随后，艾格变成白烟，裹着两人，一头扎进了黑暗中。
    浓重的黑雾扑面而来，腰间的微光只能驱散身边的黑暗。
    当发亮的堡垒远去，没入茫茫的黑暗中时，罗德有一种远离天堂，落入深渊的感觉。巴赫用星盘辨别着方向，这个神奇的水晶罗盘可以确保他们不会在无边的黑暗中迷路。艾格像一朵白云一样裹着他们向尸骸荒原深处飞去
    原本空旷的荒原上，现在随处都可以看到从黑潮中涌来的怪物，它们大多以怯魂魔和食尸鬼为主，双眼泛着红光，杂乱地向各个方向扑去。
    对于从上空掠过的三人，它们没有反应。
    但是空中并不是绝对安全，有飞行的利刃魔，游荡的恶灵，还有一些奇怪的未知怪物。罗德尽量指挥艾格避开它们，过于频繁的变向让什么都看不到的艾格有些不满。
    “喂，我这样飞灵能消耗很大的。”
    罗德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们杀过去?’
    巴赫摇头，简短地说:“猎杀，不是清剿，藏好自己。”
    罗德没有太理解这句话，直到他抬起头，看到浓重的黑雾之上，一个无比庞然的存在从他视线的光锥之内掠过。
    眼前一黑，巴赫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看天.太高，会瞎。”
    罗德低下头，巴赫那冰凉的手才从他的眼前拿开。
    这时，罗德才感到他在流泪，眼睛火辣辣的刺痛，精神中有什么一跳一跳的。
    后怕的情绪从心中升起，如果他再看几秒钟，说不定真的瞎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罗德忍不住问道。
    巴赫摇摇头，话依旧简短。
    “黑暗中，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不要探寻，不要靠近，否则，厄运会降临。”
    一股难以理解的恐惧从心中升起，这段时间一连串的胜利竖立起来的信心和梦想一下子破灭了，罗德感到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仅仅还停留在表面，无比肤浅。
    他一下想到了很多，忍不住问道:“你们碰见过这种存在吗?你们...战胜过吗?”
    巴赫盯着星盘，沉默了一会才答道:“你说的，我不知道，我们战胜过许多无比强大的敌人，但真正黑暗深处的未知存在，我们没有碰见过。”
    艾格忍不住插了一句:“特罗里安的历史上有几次大断裂，最近一次的大断裂，许多学者就认为是当时的王城过于迅猛的扩张，触碰到了黑暗中不可名状的存在，从而导致了大灭绝。
    罗德感到难以置信:“灭绝了还能发展起来?”
    “据说是保存了文明的火种，残余的人类将圣火藏到了地下，灾难过去之后重燃了圣火经过几百年的时间才重新崛起，但大书库中许多珍贵的历史资料也随之遗失了，让我们很难清楚地知道更早之前的历史。
    罗德有些茫然地问道:“如果人类文明之火这么脆弱，那我们这么费劲心力在守护什么?
    艾格笑道:“当然是守护我们自己啊，守护我们的信念，我们家园，我们的亲人朋友，我们所爱的一切，存在的本身就是意义，我们不用一直回头看，已经枯萎的花不能再次绽放，但留下来的花却有百种开法。’
    巴赫也罕见地露出了笑容:“我们的火，不会熄灭。’
    “没错。”艾格大喊一声:“我们这次任务一定会成功的，杀掉恶灵，挡住黑潮，回到王城，长高!‘
    罗德吐出一口气。
    还好，你的愿望只是长高，不是回老家结婚。
    这次应该稳了。
    没过多久，艾格裹着两人落在一处山丘的脚下。
    “是这里吗?‘
    艾格看了一眼山丘，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巴赫摇头。
    “在下面。
    他沿着山丘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一个狭窄的甬道。
    “走。’
    他只说了一個字，带头钻了进去。
    甬道里黑漆漆地一片，腐败的黑色絮状物盖满了每一处。
    三人都开启了灵视，在巴赫的带领向深处迅速走去
    寂静压迫着耳膜，越往深处走，罗德就看到了越多的残骸，它们大多已经极度腐化，只是在岁月中保持着常态，任何轻微的扰动，都会使它们迅速垮塌下来。
    这不像是人为制造的坟墓，倒像是某种野兽挖出来的巢穴，这些残骸都是它吃剩的尸体。残骸越来越多，还出现了大量残破的盔甲，它们在黑雾中没有太多的朽坏，仍能勉强看到原貌。
    这些盔甲大多使用黄铜制造，造型古朴厚重，损毁处全是利爪和啃噬的痕迹，里面的尸体早已成为了黑色的絮状物，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流淌出来，垮塌到地上。
    罗德忍不住问道:“他们就是黄昏军团?’
    巴赫沉默地点头。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我们现在没有这个军团了?他们的编制已经取消了吗?
    艾格答道:“他们是第三纪元的军团，和我们没有关系。”
    “什么是第三纪元?’
    艾格奇怪地扫了他一眼:
    “第三纪元就是火的纪元，传说在这个年代，火的光芒照耀四方，大地上遍布人类的城市，勇敢的战士四处猎杀黑暗中的怪物，黑暗只能占据偏远的地域以及一小片大陆，但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毁灭了。’
    “我们是第几纪元?”
    “第四纪元，火逐消亡的纪元，也称为黑暗纪元，人类只剩下有限的几座火之王城，圣火甚至不能照耀到王城之外，黑暗遍布大地，怪物和魔物横行，我们只能缩在厚厚的城墙之后，在圣火的庇护下生存，根据我们历法，这是特斯里维安公历的起点。”
    “1325年?
    “嗯。’
    历史厚重扑面而来，这里尸体都是一千多年前的存在。
    如果按照常理，他们早就该是一堆白骨了，盔甲也应该腐蚀成渣了。
    这显然都是黑雾的影响。
    罗德忍不住问道:“第一和第二纪元呢?’
    艾格平静地答道:
    “第一纪元是概念中的纪元，我们一般称为混沌纪元，那时一切都是混沌一片，是文明出现之前的纪元。”
    “第二纪元被称为神的纪元，是传说中神与凡人一同存在的年代，据说是没有黑雾存在的纪元，距今太久，年代已不可考据，王城中一群人专门研究这个纪元，但我不是很清楚。”
    罗德又问道:“那我们知道黑雾是哪来的吗?’
    艾格苦笑道:“这个话题衍生出来的学术资料，可以把整个剑关都堆满，我只能告诉你，这充满了恶和诅咒的雾气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它在某一天突然出现，笼罩了整个世界，怪物在黑雾中生存蜇伏成长，人在黑雾中逐渐失去理智并变成怪物，其它生物也一样。”
    “只有火能驱散它。’
    他摸了摸腰间装有余光的灯，补充了一句。
    “还有由火衍生的力量。’
    罗德问道:“那我们现在的动物植物哪来的?我听说我们还有兽之城，木之城，蘑菇城什么的。’
    艾格不满道:“你怎么这么多怪问题?”
    “有一部分是保存下来的种子。
    巴赫罕见地回答了罗德的问题。
    “有一部分是我们找到的残骸，放入圣白树中衍生出来的。’
    罗德惊讶道:“圣白树还有这种功能?’
    艾格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你不知道的多了，有时间去上城区植物园区看看，你就会知道它为什么被称为生命之树了。
    他的警惕有些放松，毕竟走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连罗德都忍不住怀疑高等恶灵是不是早已经跑了。
    忽然，巴赫举起一只手，挡在他们。
    “怎么了?
    罗德一瞬间警惕起来，灵魂之眼四处扫视，却仍没有发现异常。
    巴赫平静地说:“我嗅到了腐朽，死亡，禁忌和吞噬，它就在前面。”
    罗德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的鼻子比他的眼睛还灵敏的。
    “我们该怎么办?’
    巴赫简练地说:“我的特性抵达了六朵花火，我可以使用一-次非常强大的一击。
    “如果将它杀死了，艾格将我们拖走，返回剑關。
    “如果没有殺死，罗德使用灵能巨炮。’
    说完，他闭上了嘴。
    羅德感觉有些不对，正想问时，艾格卻忽然插嘴问道:
    “巴赫先生，您非常强大的一击，一定有代价吧?’
    巴赫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答道:“我的特性会下降一个阶层。
    艾格松了口气:“还好。’
    巴赫继续向前走去，罗德只好跟在后面。
    尸骸越来越多，空间越来越大，腐朽的气息直冲鼻端，哗啦的声响随着他们的步伐不断出现，一堆又一堆的尸骸垮了下来，盔甲散了一地。
    忽然，巴赫停了下来。
    “这是一只食尸鬼。”
    “什么?”罗德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异常。
    通道中的物理隔绝太厚了，他看不见很远。
    “腥臭，贪婪，古老，它在这里挖掘黄昏骑士的尸体吞吃，已经持续了几百年，甚至千年。
    罗德和艾格都紧张起来:“我们的敌人不是高阶恶灵吗?’
    “是的，一个高阶恶灵正在从食尸鬼的躯体中诞生，食尸鬼吃掉了无数的尸体，也聚集了无数骑士的残余怨灵，它们在食尸鬼的体内聚集蕴育，历尽多次蜕变，已经成为了一个强大的高阶恶灵。’
    “它，就要破体诞生了。’
    艾格惊道:“怎么办?我们赶紧去杀它吗?”
    巴赫没有回答。
    他继续向前走，但步伐小心了许多，鼻翼不断抽动，像是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悔恨，怨恨，憎恨，除了恨，就只剩下吞噬和杀戮。”
    “很强的蚀灵场域，它与荒原上恶灵有特殊的联系，它在吞吃它们的灵魂。’
    罗德忽然想到他在荒原上猎杀恶灵时，它们的魂特别少，灵体上全是漏洞。
    当时还是以为是天生如此，没想到竟然是被侵蚀过的。
    巴赫继续说道:“它蜕变的躯壳受它驱动，为它猎杀新鲜的活物和灵魂。”
    罗德一瞬间联想到了他两次杀强大的怪物没有获得灵魂的经历。
    原来是它的躯壳?
    那么强大的怪物，原来只是它的躯壳?
    巴赫语调头一次变得焦急:
    “我们要快一点了，它的一个躯壳正在返回，它的灵体散发出了饥渴和迫不及待的气味。
    他加快了步伐，灵能从他身上腾起，迅速聚集。
    罗德和艾格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忽然脚下一轻，整个地面都塌了，地下无数尸骸和残破盔甲哗啦啦地垮成一片。
    而在罗德的视线中，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灵体。

 第127章 第四星辰

    那是一个由无数张痛苦的脸庞组成的巨大灵体。
    而整个大灵体本身，就是一张痛苦的大脸。
    而在灵体之下，是一个庞大怪物的尸体，它至少有一百码那么长，卧在尸骸的大山上，整个背部都被劈开，灵体像一朵诡异的花一般从它背上破体而出。
    还是更多灵体正从中涌出来，补充在大灵体之中。
    巴赫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明光，一把远远超过他体型的巨弓在虚空中浮现，并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拉开，一根由月辉组成的巨箭在弓弦上迅速成型。
    高阶恶灵微微颤动，灵体更快地从怪物尸体中涌上
    它似乎正在分娩。
    机会!
    罗德立刻抬起手，触动了灵魂中明黄色的散发着如缎带般光芒的星辰。
    (正义执行]
    强烈的旋律在耳边响起，空间在震动，又一股强大的灵能在聚集
    艾格震惊地看他们，这个时候，他感觉他就像一只发光小虫，飞舞在两個巨大的太阳之旁。
    他原本对此行动是不抱希望的，看到这诡异恶灵的一瞬间，脑子里更只在想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但当他看到他们那纯白色的巨弓和明黄色的巨炮时，忽然又升起了希望。
    “也许真的能行。’
    艾格全身化做白烟，在一旁等待，随时准时拖起两人就跑。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数秒后，伴随着一道刺目的光芒，巨弓抢先射出，带着纯白色尾迹的月辉巨箭直接命中了高阶恶灵。
    巨大的爆炸照亮了洞穴，无数的尸骸堆都被震塌了，哗啦的声音由近到远不断。
    下一刻，巨炮也发射了，纯白的光淹没了世界，刺得艾格眼睛都睁不开。
    但光芒还没落下，就听到罗德喝道:“跑!艾格，快带我们跑!”
    几乎是本能的，艾格卷起罗德和巴赫就跑。
    但他心中却还不敢相信。
    为什么要跑?难道失败了?
    这么强大的攻击，都没有杀死那个正在分娩一般的怪物吗?
    正想开口询问，但下一瞬间，他就感觉他的灵能运转不动了，白烟立刻收缩，化为人形。艾格头朝下重重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罗德急忙用灵能护住了身躯，没有受伤，他心知不妙，空间中仿佛充满了无形的恶意，扭曲变形的呢喃声不断灌入耳中，让他的人性不断下降。
    这是精神污染，如果没有人性抵抗，那他的灵能也无法运转了。
    洞穴在颤动，无数碎石伴随着尸骸滚落。
    远方，已经裂成两半的恶灵正在疯狂的嘶吼，它没有声音，但层层叠叠令人发疯的噪声却在耳边回荡。
    轰!
    它身下明明是尸体的怪物陡然动了，驮着背上的恶灵，向他们爬来。
    卧槽!
    罗德悚然一惊，一把背起艾格，喊道:“快跑!”
    但巴赫没有动。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制项链，一个骑士徽章，递到罗德手上，平静地说:“你快走吧。”罗德一怔，急道:“你干什么?我们这样都杀不了它，还过去送死干嘛?我身上还有两个灵魂骨灰，还有三个木傀儡，可以拖住它，我们趁机逃跑还有机会的!”
    “跑不掉的。
    巴赫平静地说。
    “必须杀死它，否则整个荒原上的恶灵都会苏醒。
    罗德急道:“你的强击不是只有一发吗?这么危机的情况，我们可以呼叫支援啊!王城里不是有很多强者吗?不是有十一个特级战斗人员吗?不是有王吗?让他们过来杀啊!我们为什么要去送死?’
    巴赫没有回答他的话，淡淡地说:“我还有一击。’
    “那你用啊，没必要去死吧!’
    巴赫微微侧过头，这个平凡的、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对罗德说出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这一击的代价，是灵魂。’
    罗德一怔之下，他已经擦身而过，向着黑暗深处，比他大无数倍的怪物走去。
    强大的灵能在他身上聚集，他的灵魂上燃起了苍白的火焰。
    尽管他的身形无比渺小，但他的气势冲塞天地。
    罗德只能转头狂奔。
    超强的灵能波动从身后传来，他也没办法再看一眼。
    尽管不能理解，但活下来，才是对牺牲者最好的报答。
    罗德尽全力狂奔，但数秒之后，爆闪而出的白光还是将他淹没了，强大的冲击波和巨响同时到来，将他吹飞了出去。
    整个洞穴都开始崩裂，大块的石头从天而降。
    罗德反应极快，立刻捏了一个木傀儡，召唤出一个树人，护住了他和艾格。
    地震持续了至少一刻钟，巨石和泥土已经完全将他们掩埋了。
    但树人顶住了压力，牢牢地护住了罗德和艾格。
    随后，树人挖开泥土，顶开巨石，硬生生把他们从几十码深的地下刨了出来。
    木傀儡真强!
    但罗德爬出大坑，发现危机远没有过去。
    巨大的震动让整个山丘都发生了下陷，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大坑，大量的怪物被异动惊醒，向这里聚集而来。
    罗德一瞬间就知道不好，他实际上近程作战能力非常弱，如果不能抢先迅速杀死怪物，他就会被怪物干掉。
    就算他有召唤物，也很难从尸骸荒原的深处一路杀回剑关。
    更糟糕是，罗德已经发现有一些灵魂波动很强的怪物在向他接近。
    不行，必须动用后备手段了。
    罗德掏出灵魂骨灰，召唤出了他之前制作的两个利刃魔的灵体，命令它们和树人保护他，然后迅速进入了梦境。
    淡色的薄雾静静地在身边流淌，但罗德知道外面危急，没有任何犹豫，直奔方尖碑。将他早已准备好的材料握在手中，额头触碰碑面，进入了灵魂的荒野。
    三团炽烈的篝火静静地荒野中燃烧，其中明黄色的那团最为炽烈，已经有一栋房屋那么高，但火焰十分躁动，并不像另外两团那样稳定。
    (正义执行]还是“炽烈之火”的状态，远没有达到恒定燃烧的条件。
    罗德迅速向[正义执行]的后方跑去，来到了一团篝火灰烬前。
    视线中，显示出了一行文字。
    [灵舟]
    [点燃需要:1份源之灵魂，1000无灵之魂，1份灵性]
    非常非常便宜，证明这颗星辰篝火可能容量不大。
    但没关系，有[正义执行]，[灵舟]提供它的能力就行了。
    根据罗德这段时间的研究，这应该是一个可以快速移动的能力，用来逃跑应该是可以。他迅速将黑祭司的灵魂投入到「灵舟]中，再放入1000无灵之魂，1份灵性。
    灵魂的火焰燃烧了起来，沉重的浊物下沉，与篝火中的灰烬和黑色残留物结合在一起，形成燃烧的基底。
    明净的清物则腾空而起，形成了清澈的火焰。
    就这样，又一颗星辰被点亮了。
    [灵舟]
    [状态:微弱燃烧]
    [星能:灵舟摆渡]
    [注入:无灵之魂]
    [添火:人性]
    [有量化:不可用]
    [位势:黯淡之火]
    [强度:十)
    [描述:旅途没有终点]
    精神中又多了一颗星辰。
    罗德把目光移向它的星能。
    [灵舟摆渡]:召唤灵舟，抵达彼岸。
    描述非常简洁，罗德心中微有忐忑，但他没有犹豫，迅速离开了梦境。
    一回到物质界，罗德就看到他的三个召唤物就只剩下了一个，两个体积很大的利刃魔已經被撕碎，只剩下树人在拼命抵抗。
    它的枝桠疯狂生長蔓延，变成了一颗大树，扎根在羅德身边，树枝疯狂地抽打靠近的怪物牢牢护住了罗德。
    木傀儡太强了!
    回去一定要多做几个!
    罗德迅速在灵魂中感应到了[灵舟]，它是一颗散发着浅白色光芒的星辰，在它的三个前辈前显得非常渺小，但是却是现在最能救命的星辰。
    灵能一动，激活了[灵舟摆渡]。
    忽然间，身体一轻，一条仿佛由薄雾构成的小舟载住了他。
    罗德念头一动，小舟就腾空而起。
    他迅速抱起艾格，顺手把树人也捞了起来，命令它收起根系，把它拖上了灵舟。
    灵能一起，灵舟便破空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罗德发现了一个巨大问题。
    無边的黑暗中，没有任何参照物
    他找不到方向。
    而且，灵舟对灵能的消耗很高，不过片刻，罗德就被迫使用了[苏醒]。
    但快速流逝的灵能依然在提醒罗德，如果他不赶快找到方向，迟早是要落在地面的。他在空中游荡了片刻，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我虽然不知道方向，但怪物好像知道。
    它们大多都向着一个方向涌去。
    这不正是他在剑关上看到的景象吗?
    就算不是剑关，也肯定是其它的人类据点，就像水往低处流淌一般，有光火的人类据点，也许就是黑潮中怪物的低点。
    思绪一定，罗德便向多数怪物的方向疾冲而去。
    灵舟的速度很快，比艾格要快很多倍，还似乎有一定的防护效果，除了灵能消耗巨大之外没有什么缺点。
    在灵舟上，罗德看到遥远的方向，有远比之前更多的怪物涌了过来。
    黑色的大地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灵魂。
    罗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黑潮似乎远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结束。
    大约过了半个钟时，罗德终于看见了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那在两座巍峨的高山中发亮的关口，不正是剑关吗?
    罗德急速催动灵舟冲回了剑关。
    落地的一瞬间，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灵舟消散，罗德几乎躺倒在地，强烈的疲惫涌了上来，几乎让他睁不开。
    无数的人围在他身边，艾格不知道被谁拽了出去，耳边全是嘈杂的噪音，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罗德看到了钢手等人焦急的脸，看到了米娜等人关切的目光。
    他强撑起精神说道:
    “恶灵死了，巴赫牺牲了，这是他的遗物。’
    说完这句话，他彻底昏了过去。

 第128章 正义必须执行

    黎光要塞。
    中央堡垒大厅。
    第七防区守护者、王之候选者、第一顺位传火者琼恩正坐在长桌后，阅读各级指挥官和团长的汇报。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油腻的黑色散发在脸颊边颤动，狭长而眼睛里满是阴沉的神色。作为内层防御圈的核心，黎光要塞现在的局面非常糟糕，黑潮的压力远远超过了想象。三位王之候选者中，他的表现远远低于预期。
    临风城失守，龙关被毁，第七战团全军覆没，更是为他打上了失败的标签。
    如果没有改变，黑潮结束后，传火者的座次就要发生变化了。
    这时，又有哨兵呈上了两份新的情报。
    “琼恩阁下，这是白塔观星台的天象预报，接下来的七天，全部是雾日。”
    “这是调查军团的报告，一天之后，将会有更高强度的黑潮抵达。”
    长桌下方，一个身披天平长袍的巨人用焦急的语气说道:“琼恩阁下，我们要守不住了!黎光要塞守卫部队的损失已经很大了，黎光巨炮有36%的构件发生了故障，不能再使用了!我们要赶紧向西分流!”
    琼恩眉头紧皱，犹豫地说:“格雷果，临风城等地的民众，正在死山山脉附近迁移，如果向西分流，怪物潮最大的可能是冲击剑关，民众会很危险。
    格雷果焦急地说:“琼恩阁下，您要明白，它的罪责总要比黎光要塞失守小，如果这里失守，就意味着整个内层防御圈的中段崩毁，那一切都完了，我们为了保护黎光要塞而分流，是可以理解的!”
    琼恩脸色阴晴不定，盯着面前每一张糟糕的报告，沉默不语。
    长桌的另一侧，一个神色冷峻的黑发青年说道:“格雷果大法官阁下，您的建议是十分不_/ml
    人」，
    “口田不
    理智的，守卫部队损失虽大，但黎光要塞的整体战斗力保存尚好，还不到崩溃的时候。
    格雷果扫了一眼黑发青年，冷漠地说道:“维拉斯，黎光要塞已经非常疲惫了，如果我们继续这样战斗下去，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我们需要修整，降低战斗强度，放一部分黑潮离开，可以让更多战士得到恢复，只需要三到五天，黎光要塞就能重新焕发生机。”
    维拉斯身边的一个黑发女性平静地说:“我认为可以调整一下战斗部属，某些战役很奇怪
    格雷果厉声打断道:“战前调整，来得及吗?”
    “别说了!
    琼恩喝道。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嘈杂声，轰鸣声，号角声和钟声从大厅外隐隐传了过来。
    这是要塞内的部队在调动，作为一段防线的核心，黎光要塞是不可能只打守城战的，战士必须在广阔的要塞两侧迎击黑潮，否则，防线的核心在战略上就会被认为“失能”，因为它没有起到拦截削弱怪物的作用。
    但现在，局势太严峻，这个大据点已经护不住后面的小据点了。
    他们必须收缩防线，放一部分怪物离去，让战士得到更多的喘息。
    西线是唯一的选择。
    这时，又听格雷果说道:“琼恩阁下，西线后面有旧城，龙牙堡，狼堡，灾难不会无止境扩散，产生无法预计的后果的。’
    琼恩默然。
    但这样话，临风城等地迁移队怎么办呢?
    格雷果大声道:“琼恩阁下，如果黎光要塞失守，您就永远不可能登上王宝座了!”砰，
    琼恩捏断了炭笔，站了起来，冷酷和果断的神情重新在脸上出现。
    “维拉斯，命令对应战团回城修整，黎光巨炮暂停使用，让工械研究所尽快修复损坏部分，命令第一战团，让黑潮在西线分流。”
    格雷果狂喜道:“这才是您!只有比怪物更冷酷、更残酷的您，才能拯救特罗里安!”
    琼恩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大法官格雷果，请您集合一个大队，带着传送道标，增援剑关。’
    格雷果的声音一下子被扼住了。
    “这，琼恩阁下，我是黎光要塞的重要战力啊，而且传送道标是我们的最后保障，怎么能带给剑关呢?”
    琼恩微笑道:“如果黎光要塞失守，我也没有必要逃走了。”
    “但，但是....”格雷果声音一下压低了很多:“旧城，龙牙堡一带，都是青羽阁下的地区，只要我们有正当理由，剩下的都是她的事。”
    琼恩平静地说:“如果能将分流的黑潮拦在剑关前，更能证明我的战略能力。”
    “可这样，我们不只是相当于分散了战力吗?’
    “没错。”
    琼恩的思绪现在非常清晰。
    “黎光要塞需要防卫的范围太广了，战士们依托要塞在荒原上与怪物战斗的优势不够明显，而剑关地势险峻，堡垒强度很高，王城的增援小队甚至给它们带去了守护之火。
    “我放一部分黑潮出去，向剑关援助一部分战力，不就是将野外征战，变成了在守护之火范围内的守城战吗?这是一份很好的战术部属优化。”
    格雷果沉默了几秒钟，弯下了高大的身躯:“如您所愿，我的阁下。’
    “出发吧，大法官阁下，我会向王城特别表彰你这次的值守任务。”
    王城中，除了王之外的所有战斗人员，都会上前线，仅有的十位大法官也不例外。
    “赞美您，伟大的琼恩阁下，我出发了。
    “去吧，我会通告临风城迁移队，协调战斗集群护卫，如果剑关守不住，就用传送道标带着他们离开吧。”
    “如您所愿，我的阁下。”
    格雷果转身离开。
    为了迎接战术部属的调整，大厅里重新开始了繁忙的工作。
    琼恩来到窗前。
    强大的守护之火照亮了这座被称为“黎明之光”的要塞。
    它曾经是王国的门户，被视为希望的象征。
    现在也是。
    琼恩捏紧了双手。
    我的道路才是正确的道路，我才是唯一能拯救特罗里安的人。
    我绝不会失败的。
    当罗德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精神中还隐隐有些抽痛。
    大量消耗灵能和使用[苏醒]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失。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卡拉蒙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号呼着跑了出去。
    很快，无数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钢手等人一下子全涌了进来。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众人终于宣布罗德恢复正常。
    随后，罗德详细地向他们讲诉了事情的经过。
    气氛变得沉默，众人都显得十分哀伤。
    暗叶轻叹道:“巴赫本来有希望成为高阶骑士的，他马上就要成为五阶战鬥人員了。”艾格抱着頭，显得十分自责，喃喃道:“我的精神抗性怎么这么低!如果能高一点，巴赫先生怎么会死?’
    钢手大声说:“守住剑关，就是对亡者的告慰!”
    他转过头，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罗德。
    罗德这才知道，在他昏迷的两天中，他们已经找到了内鬼一一
    一个后勤人员，他收取了末日教徒的贿赂，将封装好的腐质物放在指定地点，从而引来了恶灵。
    在事发时，他已经使用符咒逃跑了。
    钢手据此判断，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高阶恶灵可能都是末日教徒提前惊醒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特意针对剑关。
    在现在的格局中，剑关并不是非常重要的关口，前方有黎光要塞，后方有旧城和龙牙堡，王城的支援人员可以很轻易地将这些曾经的战争据点重新启用。
    众人也想不出原因，只认焉可能是末日教徒的疯狂和自毁倾向，使他们本能地选择了最容易破坏的目标，只是为了发泄和制造恐慌。
    所有人都对此非常愤怒，也越加感激巴赫破坏了他们的阴谋
    他们已经决定，只要黑潮结束，就回到王城，向最高议事会请求彻查此事，一定要找出破坏剑关的末日教徒，将他们全部消灭。
    说到这一点时，众人又露出喜色，他们告诉罗德，黎光要塞即将派遣一只大队前来增援他们。
    只要他们坚持到增援的到来，剑关就不会再有事了，不会再有人死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走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罗德却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感觉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不行，我得赶紧把(正义执行]再提升一点，最好能到“永恒之火”的状态。
    万一在增援到来之前，有什么强敌出现，我就有更大的可能消灭它。
    一发[灵能四重奏]，没有炸死高阶恶灵，让罗德有了一种很强的恐慌感，好像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一向无往不利的[正义执行]，突然执行不了了。
    那还叫正义吗?

 第129章 困守

    灵舟对灵能的消耗，也让罗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灵能虽然增长迅速，但似乎远远称不上强，
    如果没有(正义执行]，没有雷石或灵枪，他几乎不能造成伤害。
    还是太弱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罗德更加努力地猎杀怪物。
    而黑潮的强度也在迅速增加，并很快超过了之前的最高峰。
    守护之火的范围却降到了两百码，剑关的压力十分巨大，但众人却很有信心，因为黎光要塞的增援很快就会到来。
    但三天过后，增援依然不见影子，黑潮的强度却超过了想象，一些非常棘手的怪物出现在了剑关之前。
    最麻烦的，就是一种叫“恐魔”的怪物。
    它们的外形就像一个巨大的、肿胀的死婴，身下拖着一根长长的脐带，巨大的裂口里全是倒刺，
    它们浑身都是剧毒，并且会持续地影响周围人的精神。
    它们的攀爬能力也非常强，九十码高的城墙数秒内就能翻越。
    每当恐魔出现，所有人都必须上城墙迎战。
    而随着战斗的持续，许多人都出现了精神恍惚，呓语，突然失忆等不良症状。
    钢手知道，他们的精神受到了污染，必须要在火的附近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参与战斗。这无疑加剧了剑关的压力。
    但如果强行让他们继续战斗，精神的污染就会加剧，一旦感染蔓延到灵魂本体，那就完了
    为此，钢手，暗叶，莫尔等人详细制定了一个作战轮换办法，而米娜作为研究员，兼工程师和药剂师，调配了特制的药剂，来清洗战士们灵魂中的污秽。
    在所有人中，只有罗德一个是例外。
    他在城墙上战斗的时间最长，与恐魔交手最多，却从来没有出现任何精神症状。
    罗德对此的解释是，他的精神抗性很高。
    而且，“草”可以净化污秽。
    这个说法得到了米娜的支持，她说在对植物的研究中，他们发现青草确实可以净化水中的污垢。
    满是青草的环境，对精神也有舒缓做作用
    由此推论，名字叫做“草”的火种，应该也有类似的能力。
    对此，钢手忍不住感叹，罗德要是我的儿子，这一生也就值了。
    他的话代表了多数人的心声
    有了这样一位不怕污秽的人，钢手立刻改变了战术。
    凡是恐魔出现的场合，所有人都在远处支援或掩护罗德，他本人则冲上去，将恐魔一个個掏死。
    不是有这样的好事，罗德绝对会把剑关所有人打成儿子。
    有我这样的爹，你们也可以骄傲啊。
    恐魔简直是罗德见过的最肥壮的灵魂。
    一个至少有700以上的无灵之魂，而且还有十多份灵性和一份恐惧特质。
    虽然并不知道恐惧特质有什么用，但并不妨碍罗德把它们收藏起来
    就这样，在第五天后，罗德再次拥有了六万无灵之魂。
    回到房间，他立刻进入梦境
    一抬头，便望见了刻印在方尖碑顶端的文字。
    灵魂强度:1100
    灵魂星辰:4
    人性:109
    神性:35
    无灵之魂:60922
    这段时间，消耗得最多的就是人性了。
    每天给[正义执行]添火的人性，就是9份，星辰的强度越高，需要添火的人性就越多。而被迫提前点燃的[灵舟]，也要1份。
    一共10份
    与恐魔作战，人性无时无刻在减少，平均每杀一个，至少要1份。
    有时候慢了，那就要2份。
    罗德已经杀了40多个，用了接近50份。
    而1份等于10点。
    罗德已经用了快1000点人性了，不是他刷得猛，早就耗光了。
    还要多弄一点。
    罗德心想。
    他来到方尖碑的正前面，将手按在碑面上。
    幽深的夜空中，四颗的星辰闪烁着各不相同的光芒。
    罗德把目光移向那颗如同缎带般明黄色的星辰，念头一动，将无灵之魂全部投入其中。星辰的火焰开始跳跃，猛烈地燃烧起来
    但远没有到极限的样子。
    罗德加大力度，右上角的无灵之魂迅速下降，火焰开始剧烈燃烧，明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忽然间，光芒凝固住了。
    罗德立刻全力倾倒无灵之魂，无数黑白相间的絮状物落入了星辰的火焰中。
    它在颤抖，在挣扎，仿佛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忽然，火焰向内一缩，猛地绽放开来，明黄色的光芒笼罩了夜空，燃烧的星火仿佛烧穿了石碑。
    罗德目光挪去。
    [正义执行]
    [状态:超限燃烧]
    [星能:灵能五重奏]
    [注入:完整灵魂]
    [添火:人性]
    [有量化:不可用
    [位势:金色之火]
    [强度:1000)
    [描述:因为无能为力而泣不成声，我只想拥抱这样无助的你
    好强!
    罗德差点被金光闪瞎了狗眼。
    果然，炽烈之火，金色之火，和永恒之火，这三个位势是蜕变。
    星辰到了新的阶段，许多需求和描述都发生了变化。
    特别是这些描述，让罗德总感觉它们仿佛是某种墓碑的笺言或墓志铭一般的存在。
    也许等我读完了知识之书上所有关于梦境的知识，就能明白它们是什么了。
    罗德心想。
    看了一眼方尖碑顶端上的文字，它已经变成了:
    灵魂强度:1240
    灵魂星辰:4
    人性:109
    神性:35
    无灵之魂:1122
    罗德忍不住咋舌，其它三颗星辰加起来的强度，只是「正义执行]的零头。
    而[正义执行]消耗的无灵之魂，至少有十多万了。
    也让其它三颗星辰望尘莫及
    现在，这颗星辰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它需要完整的灵魂了。
    只要冲过这个阶段，它就达到了完全状态，再也不用消耗人性了。
    罗德忧愁地发现，现在[正义执行]每天添火的人性变成10份了。
    100点人性，只够添一次的。
    真愁人。
    但罗德很快又发现了一件更忧愁的事情。
    他的物资有些不够了。
    由于这段时间的疯狂使用，他的真银子弹只剩下了不到200颗，雷石只有20颗，封灵子弹还有10颗。
    灵魂骨灰已经用完了，木傀儡还剩两个。
    唯一幸运的是，封灵子弹的材料还有不少，罗德又做了90颗封灵子弹，把最后的材料也用光了。
    必然得省着点用了。
    罗德心想。
    增援小队怎么还没来?
    这个问题，也是剑关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钢手已经连续向黎光要塞传信询问。
    但信件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回复。
    他们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黎光要塞、巨人堡垒或王城的信息。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连物资补给队都很久没有来过了，堡垒的物资也快耗尽了。
    欣喜早已从他们身上消失，所有人都有些不安，猜测是不是黑潮的压力太大，影响到了队伍的行程，
    只有罗德在尽量地鼓励他们，说着充满希望的话，让剑关里有一点活跃的气氛。
    就这样，他们又坚持了两天
    第七天时，出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药剂不够了。
    最重要的是灵树露和灵魂红晶。
    前者是米娜调配精神药剂重要成份之一，后者是恢复灵能的重要物资。
    只在火边冥想，至少要三到四天才能完全恢复。
    而在这段时间的黑潮中，出现了大量的恐魔。
    它们战斗力不强，但精神污染则是所有温热生命的克星。
    就算离得再远，也不可能离开剑关堡垒，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精神药剂是必备的。
    正当众人发愁的时候，罗德忽然长叹一口气。
    “米娜，你真应该陪我睡一个月。’
    米娜整张脸都胀红了。
    她虽然也经常说些不着调的话，但她心里知道是开玩笑，罗德口中说出来，却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生气道:“你这小鬼说什么鬼话!这个时候你还在闹.....
    罗德很不高兴地说:“你叫一声大哥哥好棒，会死吗?‘
    松开袖扣，一手捏着满满一瓶灵树露，一手握住满满一手灵魂红晶
    把它们放在桌子上，罗德斜着眼睛看着她:“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你是不是该陪我睡一个月?’
    忽然之间，眼前浮现出文字炸了。
    来自无数人感激+3292
    人性+329
    “我的天哪!你哪来的?
    “你还有这么多?
    “罗德，你真是我们的天使!’
    “我陪你睡一个月!’
    “我陪两个月!
    “我三个月!’
    “我以后都和你睡了!’
    罗德脸都黑，你们这些又老又丑满身肌肉的兄贵，谁要你们陪?
    香喷喷的大姐姐不好玩吗?
    钢手满脸笑容地说:“米娜快去配药吧，灵魂红晶我来保管。”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罗德。
    “还有吗?
    罗德叹道:“还有。
    灵树露和灵魂红晶是常见物资，他的个人配制物资每周都发，各种奖励里都有它们的存在罗德自己又不用，长年累月下来存了很多。
    他原本是打算拿去卖钱的，这一下又捐献出来了。
    而且米娜跑得比谁都快，睡一个月的要求也没有回复。
    也没有人喊一声“大哥哥好棒。’
    “大哥哥好棒!’
    罗德心中一喜，转头一看，又是那个小胖子。
    好吧。
    算了。
    于是，在罗德提供的物资下，供应又恢复了正常
    但危机并没有渡过。
    增援队伍迟迟不见，钢手每天都要在城墙上眺望黎光要塞的方向，但从来没有看到一点影子，
    而黑潮的强度正在急剧增加，暗叶和莫尔一看就知道，这是前线放过来的主力。
    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低等的关口前。
    这绝对有问题。
    众人在商议之后认为，这一定是有哪里出现了问题，他们必须要把这里的情况传达给外界
    灵鸦信使可能无法传递信息，必须要派一支信使
    经过艰难的抉择之后，众人决定派出速度最快、近战能力最强的暗叶和贝奥伍德两人执行这个任务。
    钢手写了一封长信，详细介绍了剑关现在的情况，然后盖上剑关的钢印，按上自己的手印，郑重地交给了两人。
    “这是我们的希望，全靠你们了。’
    贝奥伍德小心地将信件收入怀中，笑道:“放心吧，大麦村的贝奥伍德，从来不负使命。
    暗叶点点头:“我们从死山侧后方绕过去，先到巨人堡垒，再将信件传到黎光要塞手中，路线非常安全，目标很小，我和贝奥伍德都是高速的作战者，就算碰见无法处理的怪物，也可以逃跑。’
    罗德欲言又止，
    他有些想用灵舟送过去。
    但又想到如果他走了的话，恐魔就没办法对付了。
    而且灵舟太耗灵能了，一去一来，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作战能力
    临走前，贝奥伍德拍拍罗德的肩，笑道:“小家伙，别整天惦记女人那点事了，好好锻炼，我期待你成为燃烧的新星的那一天。’
    罗德脸上一黑，你看我像饥不择食的色中饿鬼吗?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请红坊街最红的三位头牌陪你玩一个月，说到做到，贝奥伍德从不食言，哈哈。
    大笑声中，贝奥伍德迈着大步，随着暗叶一同走出了剑关堡垒。
    呸!你才是色中饿鬼!
    罗德忿忿不平地回到城墙上，继续战斗。
    剑关中有了一点期待，气氛总算好转一些。
    而莫尔也祭出了他的大招一一激發守護之火的力量。
    这是一个不常用的手段，因焉会损伤守护之火的根本，这是添加多少燃素也没辦法恢复的。
    但现在情况危急，外面的黑潮黑压压的一片，灵能发生器的压力巨大。
    不用的话，剑关很快就会失守。
    罗德也第一次见识到了火的力量。
    当莫尔激发守护之火时，罗德感觉仿佛天都亮了，从堡垒中心射出的强光洞穿了无数怪物，连火焰都没有冒出，就将它们烧成了灰烬。
    只有少数较强的怪物可以支撑数秒钟，但最终的结局依然是一片灰烬。
    但是，火的力量只持续了数十秒，
    当它落下时，黑暗以千百倍的速度卷土重来。
    火的范围也从两百码下降到了一百六十码。
    反而更加压抑了。
    怪物也没有被全部消灭。
    很快，剑关前又堆满了怪物，灵能发生器的压力又拉满了。
    但好歹把强大的怪物击杀了。
    弱小的怪物没办法清理，他们只能守住城墙，专门击杀对剑关有威胁的怪物，尽量利用火来杀伤成群的怪物。
    如果出现了无法对付的情况，那就只能激发守护之火。
    罗德把他库存的所有燃素都给了莫尔。
    虽然不能使守护之火恢复，但多少增加一点强度，对怪物的杀伤也更快一点。
    第十一天。
    剑关已经接近极限了。
    不论是黎光要塞，还是信使，仍没有消息。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恐魔终于没有出现了。
    这使得剑关的战斗力大幅恢复了很多。
    罗德也把两个树人傀儡用到了极致，它们最后都成了一堆破破烂烂的树枝
    莫尔决定厚葬它们一一把树枝送进火里烧了。
    第十二天。
    出现了一个转机。
    剑关外来了一头巨大的虫子。

 第130章 失守

    巨虫的下半身呈蠕虫状，上半身是一个巨人，面容枯槁，眼球凸出，皮肤呈污绿色，全身长满了黑色的增生肉瘤。
    它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十分紧张。
    罗德本来已经做好使用[灵能五重奏]的准备了，但巨虫却没有向剑关靠近，它在远处游荡了片刻后，忽然将双手插进腹部。
    伴随大股污绿色的脓液，巨虫抽出了两把白骨森森的巨剑，对着身周的怪物狂劈乱砍。被激怒的怪物则进行了反击。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剑关外的怪物打成了一团。
    巨虫就像一个战神，拦截了八成以上的黑潮，它在怪物的潮水中肆意杀戮，竟仿佛有一种奇妙的畅快感。
    钢手狂喜地喊道:“这是无上的圣火意志在帮助我们!”
    莫尔说:“赶紧让战士们恢复，堡垒破损的地方需要修整，时间拖得越久，我们希望越大，如果增援队伍发生了意外，剑关渺无信息，黎光要塞迟早会察觉的。”
    这番话得到普遍认同，钢手大声道:“兄弟们，忙起来!”
    罗德虽然有些遗憾，但起码安全有保证了。
    巨虫在剑关外的战斗一刻不停，但却没有分毫削弱的迹象，反而越战越强，让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但总体来说，他们还是希望巨虫能一直杀下去的。
    就算将来要面对一个很强的怪物，他们所有手段齐出，也不是没有机会。
    至少好过在无休止的冲击下慢性死亡。
    但是，第二天，罗德一觉醒来，就发现巨虫不见了。
    距离剑关一千八百码的远方，如同礁石一般抵挡黑潮的巨虫不见了。
    潮水没有任何阻拦地向剑关扑来。
    战士们只修整了一天，就不得不重新回到了战斗状态。
    战斗更加惨烈了，罗德多次想使用[灵能五重奏]，但都被钢手制止了。
    他告诉罗德，现在使用灵能巨炮，不过只将黑潮停滞了一瞬而已。
    后方更多更强的怪物扑来，反而会对剑关造成更大压力。
    现在最好的手段就是使用堆积效应，让灵能发生器顶住压力，让火杀伤怪物。
    罗德心中焦急，但也只能听从了他的建议。
    黑水晶是灵能发生器的主要能量，罗德提供了一百颗，再加上库存的四十颗，一共一百四十颗。
    现在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十几颗了。
    物资补给已经中断了很久。
    但好在灵能发生器可以直接输入灵能，只是效率比黑水晶低很多。
    这段时间全靠米娜和战士轮流向灵能发生器中输入灵能，不然根本撑不到现在。
    罗德应钢手的要求来帮助他们，他绵长的灵能极大地缓解了他们的压力，让米娜长吐了一口气。
    而钢手则使用关门战术，放弃城墙，只守卫堡垒内部。
    总算将压力降低到可以接受的地步。
    但很快，钢手就收到了来自黎光要塞的指责，询问他为什么要让剑关“失能”，有什么资格作出让剑关“失能”的决定?
    要求他立刻恢复剑关的守备状态，拦住所有怪物。
    钢手又是惊讶又是不敢相信，一直了无音讯的黎光要塞的第一封回信竟然是指责，对增援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他立刻写了一封长长的回信，详细说明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决定的无奈和必要。但和之前一样，他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第十四天。
    灵能发生器也顶不住了，米娜由于使用灵能过度，晕倒在地下室中。
    莫尔被迫再次激发了守护之火。
    爆发的火光清理了附近所有的怪物，但火的范围随之降到了一百码。
    仅仅只能笼罩要塞了。
    第十五天。
    莫尔再一次激发守护之火，以应对一群强大的尸鬼
    火的范围降到了60码。
    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堡垒，在火光范围之外了。
    战士们一路从堡垒上层退到了堡垒内部。
    莫尔和钢手知道剑关应该守不住了，按照特罗里安的军事条例，他们是可以撤离的。
    钢手迅速做好了所有准备，再一次向黎光要塞，巨人堡垒，和后方所有的据点发出了信件
    为了确保信息送达，钢手专门派遣了两位战士，向后方的据点，以及正在迁移的队伍传递信息。
    莫尔则准备将守护之火从落地状态，重新转为离地状态。
    这会损耗守护之火很多的力量。
    但罗德给他提供了很多燃素，不必太担心这一点。
    需要担心的是，守护之火一旦离地，力量的损耗就会加快，抑制怪物的能力就会降低很多。
    怎么才能安全的撤离，是他们需要思考的问题。
    第十六天。
    灵能发生器终于到了极限，树状的红色晶体砰然碎裂，洒了一地。
    剑关堡垒应声而倒，塌了一大半。
    但钢手早有先见之明，将人员全部集中在地下应急逃生通道中。
    莫尔重新将守护之火装入了铜灯，但它的光芒已经远没有最初从王城中出来时的一百码了。
    只有二十码不到，也就是方圆六十步左右的距离。
    战士加上后勤人员一共有一百多人，不得不挤在这么小的范围内。
    钢手尽量让战士们站在圈外，让后勤人员和伤员在圈内，沿着逃生通道向前走去。
    战士们情绪低落，不少人呜咽出声，学员们也十分茫然
    守了这么久剑关，就这样失守了?
    钢手想讲一些安慰的话，鼓励一下士气，但还没开口，就听罗德高声说道:
    “大家不要伤心，我们没有失败，我们赢了!”
    “剑关确实失守了，但我们还活着，以后未必不能卷土重来，重建剑关，这叫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如果剑关在，我们却死了，那和失守有什么区别?这叫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这话听着极有道理，没有人想到竟然能从这个方向思考。
    许多人一下子好受了许多。
    这时，只听罗德又说道:“我们也不是逃跑，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这时进行战略转移，是最明智的选择。”
    “假以时日，我们未必不能变得更强，未必不能有新的执火者出现，也许他刚好就是大救星呢?”
    “我们留有用之身，将来能杀更多的怪物，这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一瞬间，在钢手眼里，仿佛有什么炽热的东西升了起来，许多人放声大哭，又有许多人大笑。
    而在哭笑声中，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燃尽吾身，扫尽黑暗。”
    整齐的呐喊声就这样在逃生通道中回荡起来了。
    一个后勤人员哭道:“妈妈，我想点燃灵魂之火，我想当战斗人员。”
    钢手不由感叹道:“真没看出来，白白嫩嫩的罗德，竟然有军团长的风范，要是早生三十年就好了，我真想当你手下的战士。”
    莫尔摩挲着下巴，在思索回去之后的事情。
    学员们的目光里重燃了战火，暗想回去之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训练，尽快强大起来。雷斯林三人冲了上来，抱住了罗德。
    雷斯林满脸红光:“罗德，没想到你竟然是個这么有智慧的人!”
    艾格猛敲他的膝盖:“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
    卡拉蒙则抱着他大哭:“呜呜呜，我不要女朋友了，我要训练!”
    “好好了!”
    罗德嫌弃地把卡拉蒙推开，这家伙总是把鼻涕往他身上抹。
    “别高兴太早，我们还要想办法回去呢，这通道尽头是哪?’
    钢手笑着说:“在死山山脉的东侧，大沼地附近，是比较安全的。
    罗德放下心来，只要安全就好。
    他的物资都耗尽了，真银子弹和雷石一颗都没剩，封灵子弹还剩最后七颗，就装在灵枪中。
    召唤物也全部用光了，只剩下最后两个木傀儡，和幻影哨子。
    现在罗德没什么战斗力了，赶快回到王城才是正事。
    这一趟他的实力已经实现了暴增，是时候好好稳固消化一下了。
    如果能掌握更多作战技巧，他的战斗力还将飞跃一个档次。
    罗德一面思索，一面随着钢手走出了逃生通路。

 第131章 背叛者

    出口在死山山脉的脚下，距离剑关大约有十几里的路程。
    罗德在视线之中，眺望不到涌出剑关的怪物。
    应该是安全的。
    走出通道之后，茫茫的黑雾再一次笼罩了他们。
    而用来抵御侵蚀的余光和红色泪石，所剩不多了。
    正当钢手头疼的时，罗德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大把红色泪石。
    这种事情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钢手也忍不住第无数次问道:
    “你到底还藏有多少东西?’
    罗德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
    安娜贝哼了一声:“他的第一个火种是黑色饭桶，饭桶中能存些东西，也不是很奇怪吧?
    罗德心中一喜，笑道:“没错，你真聪明。”
    安娜贝呸了一声，鄙夷道:“故意隐瞒自己的能力，好在关键时刻拯救大家，以博取我的好感，这种行为真的很幼稚，我不会被你打动的。
    幸好米娜这个时候已经昏迷了，而罗德也没有在意，你说是就是好了。
    钢手掏出星盘，仔细辨别了方向，说:“向西走四十里，就是南风镇，速度快一点的话，明天就能赶到。”
    莫尔说:“尽快一点，我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这次的事件有些不寻常。”
    钢手点点头，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不对劲，还是尽快回到王城好一些。
    就在这时，罗德忽然看到天空中有一大团光正在向他们靠近。
    很快，众人都看到了。
    钢手喜道:“应该是增援队伍!他们终于来了!”
    黑鱼气道:“我一定好好质问，他们到底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
    光团迅速向他们靠近，落在了他们眼前。
    一共七个人，为首是一个至少有三码高的巨人，他身穿一套天平长袍，腰间挂着数十盏灵灯，面容严肃冷漠。
    他从怀中掏出两块银牌，出示在他们面前。
    “我是大法官格雷果，黎光要塞派往剑关的增援队队长，谁是钢手?”
    钢手上前一步:“是我，尊敬的大法官阁下。’
    格雷果冷哼一声:“为什么放弃剑关?’
    钢手深吸一口气，说道:“大人，自你们的增援信件抵达以来，我们已经坚守了十六天!剑关弹尽粮绝，不可能支撑得住了，我们不走，只能死在剑关了。’
    格雷果冷笑道:“原来是怕死。’
    众人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钢手冷静地答道:“我们不怕死，只怕死得毫无价值，请问大法官阁下，黎光要塞到剑关只用三天的路程，您为什么用了十六天?’
    格雷果冷冷地道:“推卸责任!逃避问题!这是我们的战士吗?我以特罗里安大法官的名义正式通告你，你涉嫌军事犯罪，已经被捕了!跟我们走吧!”
    钢手神色平静，毫不畏惧地走了过去，伸出了双手。
    “我相信，大审判长和大裁决长们，会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判决。
    格雷果掏出银色手铐，亲自向他手上铐去，狞笑道:“你的狡辩之词，留在审判庭上再说。”
    “小心!’
    忽然间，罗德大喊一声，在他的视线中，巨人平静的灵魂突然沸腾起来，急速增强的灵能在空气中引发了明显的波动。
    “他们有鬼!他们是末日教徒!’
    但已经晚了，格雷果的大手已经洞穿了他的胸膛。
    “低贱种。’
    他扫了一眼罗德，冷笑道。
    “感知倒挺敏锐的。
    所有战士一瞬间全都掏出了武器。
    格雷果冷笑道:“看来你们并不太清楚位阶的差距，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高阶战斗人员。
    他想抽出手，但纹丝不动。
    “嗯?‘
    格雷果疑惑地低头，在他的视线中，钢手全身灵能凝固如钢，牢牢地将他定住了。
    “噢，钢化灵能....是吧?你能控制我多久呢?’
    鲜血从钢手嘴边淋漓而下，这个魁梧的汉子牢牢地抱着穿过他身体的手臂，将全身灵能都转为了静滞态。
    位于这种状态的灵能，就像凝固的钢水一般，拒绝一切物质改变。
    而他的“钢化灵能”特性，会加强这种效果，
    此刻，他的灵能已经牢牢地锁住了大法官的全身。
    “我....不会让...你们这些害虫得逞的。’
    格雷果怜悯地看着他:
    “愚蠢的蛆虫们，你只在拖延你们的痛苦罢了!六刃，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他身后的六人同时抽出了长刀，强大的灵能波动从他们身上升起。
    下一瞬间，六人便撞进了人群中。
    屠杀开始了。
    剑关的战士们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没有使用任何能力，只有极高的速度和超强的力量，这是对灵能运用到极致的效果
    转瞬之间，队伍中就倒下了数十人，鲜血在腐臭的土地上流淌，惨叫声，咒骂声，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回荡。
    罗德以最快的速度召唤出了两个树人，同时吹响了哨子，总院长的幻影从天而降。
    三个召唤物进入战场后，才止住了他们的步伐。
    树人是非常难缠的对手，它的身躯非常坚韧，而且再生能力很强，即便是斩断了，也会迅速长回，若一旦被它缠住，蔓延的树枝藤条就会迅速将敌人捆死，并试图侵袭它们的灵体。
    而总院长的幻影绝对是近战的强者，它的动作迅猛无比，法杖上下翻飞，大开大合，六刃不能轻易近身。
    但若不理它，只要有半个不小心，幻影就会突然疾跳过来，一记跳劈砸在你脑袋上。黑鱼大声道:“围住他们，围住他们!’
    他和雷斯林两人冲在最前方，为队友和幻影创造机会。
    但他和雷斯林的壁垒都太弱了，背上被砍得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
    卡拉蒙不断再给他们治伤，但也抵不住新添的伤势。
    艾格在半空中不断地用白雾阻拦他们。
    莫尔老师则是他们的中坚主力，他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橙黄色眼球，只要盯住一个人，他的灵能就会越转越慢。
    罗德知道情况危急，必须要尽快将这六人杀掉，再转头围攻大法官，说不定还有机会。他紧盯着六人，手上的灵枪已经充能到了极限。
    突然，一人不小心被树人抓住了，尽管他立刻切开了木枝，但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破绽。罗德立刻一枪射出，封灵子弹正中他的破绽
    那人灵能运转被打断，直接摔倒在地。
    下一刻，一只骑枪从破绽之处贯穿了他的身体。
    罗德转头一看，是安娜贝
    她此刻全身笼罩在深紫色的盔甲中，背上插满长长的骑枪，奇异灵光在她身周流转，这显然都是灵能的产物。
    安娜贝眼里闪烁着深紫色光芒，从背后再次抽出一只骑枪，对准了另外一人。
    “给我一秒。
    她说。
    罗德立刻会意，找到机会，再一发封灵子弹击中了敌人，他摔倒在地的一瞬间，骑枪就从他的灵魂破绽中插入，直接击碎了他的灵魂。
    这也是灵魂攻击!
    而且，她能看到灵魂破绽!
    罗德心中顿时狂喜，这么激烈的作战，他实在没办法上去使用“灵魂爆击”。
    能有这样一位搭档，实在太好了。
    在杀死了第三人之后，局势已经不可逆转了。
    黑鱼狂喝道:“去死去死去死!你们这些蛀虫!”
    在战士们和召唤物的围攻下，最后三人也迅速被杀死了。
    黑鱼猛地转身;“蛆虫!你该:
    “噢，我该怎么了?
    格雷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上把玩着一颗鲜红的心脏。
    它还在跳动，鲜血从冠状动脉中喷出。
    钢手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脸色沾满了鲜血和尘土，灵魂正在他的身上消散。
    “你们..要赢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头便倒在了混着血的泥土里。
    “长官!”
    黑鱼暴喝一声，目眦欲裂。
    “你这个畜生，你这鬼东西，我
    罗德只看见了一道影子电闪一般掠过
    下一瞬，巨人已经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黑鱼满脸通红，疯狂踢打他的手臂，却如同蜉蝣撼树一般，纹丝不动。
    “你要怎么样?’
    他冷笑着问，手上用力，捏断了黑鱼的脖子。
    “你以为我真的被封锁了?’
    反手一甩，他的尸体就飞出了黑暗之外。
    “队长!’
    “队长!’
    格雷果冷笑道:“那么喜欢你们的队长，那就随他去吧，去往那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火之天堂。’
    他身形一动，如闪电般地撞入人群之中，手上灵光闪耀，碰到的每个人都会瞬间被撕成两段，战士们几乎没有丝毫抵挡之力。
    但他们仍前赴后继地涌上了去，拼命地试图攻击那道闪电般的身影。
    鲜血洒满了大地。
    罗德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无数次试图锁定巨人身影，但他的速度完全违反了直觉，尽管灵魂之眼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但他跟不上。
    他的召唤物也没有任何作用，木傀儡只是多干扰了他十几秒，最终还是被他揉成了碎渣，再也不能复生。
    幻影则直接沉到了地下，再也不出来了。
    除了逃跑，似乎没有任何办法了。
    “绝望吗?”
    格雷果拧下了一个脑袋，反手撕碎了一个从背后偷袭的战士。
    “你说你们，乖乖地在剑关里战死不好吗?非要麻烦我动手，英雄的名号没有了，反倒背上了逃兵的耻辱，何必呢?’
    “还有那个守备长官，到处求援，到处派人传信，你们知道我在半路拦截信件有多麻烦吗?只掏出他的心脏算是便宜他了。
    “那个送信的暗叶竟然还有点本事，差点给他跑了，还有那个叫贝奥伍德的，他成长起来，说不定对我有点威胁，但可惜啊，哈哈哈!’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是在享受品尝他们的绝望。
    “你们知道吗?最麻烦的就是那个母虫了，这头臭虫，竟然在和怪物自相残杀，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引走，它发狂的样子真的很恐怖，哼....不是这样的话，你们现在没有和我对话的资格。’
    “看看，看看，你们这群小杂碎，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本该毁灭于恶灵袭击的你们，竟然撑到了现在，恭喜你们，成功把潜伏了三十年才坐上大法官之位的暗子逼了出来。’
    “但我告诉你们，我不会暴露的，白塔也查不出凶手，预言家找不到我，你们是可耻的逃兵，放弃了剑关，却可笑地死于沼泽老鼠的围攻，尸体被怪物吃光。”
    “哈哈，我为你们安排的剧本怎么样?’
    忽然，格雷果转过头。
    “老杂毛，你的眼睛看够了没有?’
    无形的灵能冲击飞射而来，直接打碎了莫尔头顶的灵能眼球。
    莫尔喷出一大口血，跪倒在地，七窍都渗出血来。
    格雷果的脸色却猛地沉了下来:“老杂毛，你找死!’
    罗德的视线中，莫尔老师的整个灵魂都扑了上去，试图缠住格雷果，将一些黄色的污浊灵能灌入他的灵体内。
    机会!
    罗德猛地意识到了。
    他有机会杀死这个人类的毒瘤!
    翻涌的仇恨在心中爆发，罗德毫不犹豫地使用了他最大的杀招!
    [灵能五重奏)

 第132章 这是什么东西

    当当当!
    仿佛由重金属构成的音符重重砸在空气中，恢弘的旋律就此开幕。
    强大的灵能犹如潮水一般奔涌而来，毁灭的气息透过星能的旋律形成了恐怖的巨炮。明黄色的光在罗德的右手上旋转，巨炮的虚影沿着他手臂指向了巨人大法官。
    “灵能巨炮?’
    格雷果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能量以阶梯的形式在虚空中增值，好像浪涌一样一层层叠加，这种特性的律法前所未闻它绕开了绝对灵能强度的限制”
    不行，这是一颗新星，它必须被掐灭，谁也不能阻止伟大的旧日主宰降临!”格雷果正要向前，但莫尔的灵魂缠了上来
    他的黄昏之眼非常麻烦，它可以让一切能量步向黄昏，变得迟缓，低效，充满无法再利用的废能。
    莫尔本人也掌握了灵界旅行，他的灵魂可以直接离开肉体，让被黄昏特性污染的灵能更加暴露，影响更强。
    但格雷果并不害怕，绝对的位阶差距代表了绝对的实力差距。
    他只用集中精神，清晰地感应灵能，将不属于他的部分赶出去就行了。
    格雷果自信的进入冥想，感应到了他的灵能大河，原本汹涌清澈的河水中出现了一部分黄色的浑浊物。
    正要将其清除出去的时候，突然之间，总院长的幻影从他背后跳了出来，双持法杖一个跳劈正中他的脑门。
    巨大的力量在空气中都砸出了一圈波纹，格雷果的大脸都坍缩了。
    “你!”
    他勃然大怒地转过头，但幻影早已潜入了地面，它可以在虚幻和物质间自由切换。
    “西奥多这老不死的，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他撕成碎片!”
    格雷果愤怒地强化了灵能防御，再次自信地进入冥想。
    莫尔的灵魂发出了痛苦的嚎叫，黄色的灵能伴随着他的一部分灵体正在被排出。
    但下一刻，一道紫色的雾气喷了过来，紧接着一根骑枪正中他的眉心。
    伴随着强烈的爆炸，格雷果睁开了眼睛，灵体的排出又中止了。
    他的目光扫向远处一身紫色盔甲、悬浮在半空的安娜贝。
    “二阶的魔力解放?这是灵魂之甲.....这群小鬼真麻烦。’
    而不远处传来的超强灵能波动让格雷果知道他必须要先消灭那个小鬼了。
    “算了，先把他杀了，再来收拾你们。”
    格雷果运起灵能，一股强大酸涩感涌了上来，阻碍着他的一切活动。
    格雷果冷笑一声，强行迈开步伐，向罗德走去
    “艾格，快，把罗德拖走!”
    安娜贝大喊道，又从背上抽出一根骑枪，向其中灌入灵能。
    艾格顿时如梦初醒，化作一道白烟疾冲而来，拖起罗德就往后跑。
    骑枪再次击中了格雷果，扰乱了他的灵能运转，阻断了他的步伐。
    格雷果一瞬间就知道要糟了，以他现在的速度，连正常人都追不上。
    他立刻强行运起灵能，反灌入莫尔的灵魂
    这给莫尔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他在疯狂的嘶嚎，但却半步不让，紧紧地缠在格雷果身上，仍在不断地试图侵入他的灵体。
    远方的灵能波动变得更强了，格雷果又惊又怒:“老不死的!你再不让开，你的灵魂就炸裂了!”
    恐怖的灵魂嘶嚎声中，断断续续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的.学生，我....守护。
    而在罗德耳边，宏大的演奏已经走向了最高潮，四层音浪正在扑向第五层，正义马上就要执行了。
    他大喊道:“莫尔老师，快跑!我要开炮了!”
    灵魂的嘶嚎声中传来了莫尔的回答。
    “一定
    定，要成为...新星，我的学生.
    警惕!”
    砰。
    莫尔的灵魂被强大的灵能撑炸了，灵性和魂体溅了满地，已经失去了结构支持的灵与魂迅速分解，向虚空中跌落。
    但是，格雷果的灵魂中，已经有大量的污染灵能和不属于自身的碎片灵体，这不仅影响到了他的灵能运转，也干扰了他的正常活动。
    他跌跌撞撞地向一侧跑去，但却无法逃脱灵能巨炮的锁定。
    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格雷果大喊道:“等等，有话好说，我们可以谈一谈
    “我谈你妈的祖宗十八代!”
    罗德怒吼一声，累积到极限的灵能奔涌而出，如太阳般的白光喷射而去。
    天和地都仿佛在颤动，无与伦比强光刺破黑暗，灵能激流淹没了格雷果的身影，洞穿了黑雾，以一个很小的角度在天空中留下了长长的轨迹
    所有幸存的人员都呆呆地看着这奇迹一般的景象。
    当白光落下之后，格雷果的上半身已经成了一个骨架，只有膝盖以下的双腿还完好无损。欢呼声顿时爆发出来，幸存者都向罗德跑去，想要拥抱他们的英雄。
    但是，罗德却紧皱眉头，大喝一声:“等等!他没死!”
    众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那架高大的半骷髅被微风一吹，便倒在了地上，它的骨头呈奇异的银色，像某种金属。“没死?’
    灵视较高的人都开启了灵视，尸体上也不见灵魂。
    “为什么没死?’
    罗德一时难以解释，但他没有获得格雷果的灵魂，他肯定没死。
    “我感觉没死!快把他的尸体也毁了!”
    虽然不理解，但罗德此刻的话极有权威，几名战士立刻抽出武器冲了过去。
    但下一瞬间，骷髅上灵光闪耀，灵能蔓延，灰色的灵魂从头部出现，向下延伸。
    “小心!”罗德大喊一声。
    几名战士立刻后跳，但虚空中突然出现了几道青色的光，像栅栏一样插在战士们的身周，将他们牢牢地锁住了。
    巨人骷髅站了起来，两团灵魂之火在他眼窝里燃烧，空洞的声音从他的咽喉处传出。
    “现在的小鬼越来越离谱了，竟然能打掉我的底牌，还能识别我潜藏在虚空中的灵魂，本来想让你们多活一会的，等我清理完了垃圾再出来，看来没有机会了。”
    他向前迈出一步，动作依然迟缓，显然莫尔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
    骷髅大手挥过，三位战士忽然剧烈地哀嚎起来，他们身上的血肉被无形的力量剥离，飞入巨人骷髅的身体中。
    血肉渐渐在银色的骨架上出现。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无法置信的情绪在罗德心中升起，明黄色的星辰在灵魂中变的黯淡，他用不出来第二发[灵能五重奏]了。
    “快跑，大家快跑!’
    半骷髅冷笑一声:“跑?”
    随着血肉的飞入，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一丝污浊的灵能也被排出体外，战士哀嚎声渐小，数秒后便再也没了声息。
    而骷髅上只是覆盖了一片血膜。
    “血肉，我还要更多的血肉。”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血红的身影，瞬间冲到了罗德面前，青色的光从虚空中浮现，将他牢牢锁住，还未成型的灵舟瞬间被打散。
    半骷髅狞笑道:“让我先尝尝你的血肉!”
    盖着血膜的大手摸上了罗德的脖子。
    但格雷果血肉狰狞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情:“你想干什么?和我硬拼灵能?”罗德的脸涨得通红，将全身的灵能都沿着手向他体内灌去。
    他已经没有别的手段了，只有灵能。
    他能将莫尔老师的灵魂撑炸，我也能将他的灵魂撑炸!
    方法可行，带有强烈灵魂印记的灵能是不能相容且互相排斥的。
    但格雷果却露出一个极为怪异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无比可笑的事情。
    “一个九级战斗人员，二阶灵能者，向一个三级战斗人员，九阶灵能持有者，硬拼灵能。而他刚才还使用了灵能巨炮。’
    格雷果的脸猛地狰狞起来。
    “小子，你在找死!’
    灵能奔涌而上，虽然遭受到重创，他的灵能已经虚弱了太多，但碾死一只蚂蚁还是轻而易举的。
    罗德一瞬间就感到了一股巨力将他的灵能猛推回来。
    他一咬牙，精神立刻勾动了灵魂中的蓝色星辰，明耀的蓝光瞬间照彻了灵魂。
    [苏醒]
    强烈的灵能风暴自虚空中唤起，无穷的力量倒灌入灵魂之中，空虚枯竭之感瞬间消失不见强大充盈的灵能奔涌而上。
    两股灵能立刻僵持住了，并且，罗德的灵能缓缓地反推了回来。
    格雷果就像看到了无比不可思议之事，脸上的血膜都撑不住他的表情而裂开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

 第133章 不死之灵

    [苏醒]除了恢复灵能，还有一定的强化效果。
    而格雷果虽然是三级战斗人员，但他先被虫母重创，又遭到了罗德的毁灭性打击，实力早已十不存一，
    “糟了，我的灵魂不稳了。”
    格雷果立刻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是极罕见的双灵魂特性持有者，拥有“死渊”和“囚笼”
    前者让他拥有死而不灭的特性，且掌握了一部分生命的律法，可以用“活的血肉”修复自身。
    后者则让他掌握了囚禁的能力，和一部分空间的律法。
    在三级战斗人员中，他的实际战斗能力也属于较强的那一类，但双特性者天生灵魂不稳定，极易走上极端，或发疯，或自我毁灭。
    特别是在灵魂脆弱且压力巨大的情况下。
    “只能把他杀了，他的血肉不要了，这里的活人足够我恢复了...那六个怨种已经被他们杀了，只要恢复如初，应该可以逃罪。’
    思绪一瞬而过，格雷果狞笑道:“死吧，杂碎!”
    左手猛地插入罗德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脏。
    “罗德!’
    “罗德!’
    格雷果扔掉尸体，狞笑道:“叫什么，你们很快就要去陪他了。
    但下一刻，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灵能的压迫竟然还在。
    侧头看去，他和尸体的灵能依然扭结在一起，白色的光连着他们，双方的灵能相互排斥，相互勾连，仿佛一定要分个胜负。
    这是怎么回事?
    格雷果有些茫然。
    死人还能控制灵能?
    但很快，他看到罗德胸前完好无损，除了衣物破了之外没有一点伤口。
    他有复活特性?
    格雷果顾不上疑惑，一步上前，再一次洞穿了他的胸膛，挖出了他的心脏，捏得粉碎。但这一次，他看清楚了。
    手上的鲜血和心脏碎末都缓缓消失了，仿佛只是一个幻影。
    而罗德的胸膛却恢复到完好如初。
    “这不可能!”
    能重复复活的特性，他闻所未闻。
    格雷果疯狂地攻击罗德，但不论他是掏心挖肝，还是打飞脑袋，都如同幻觉一般，眨眼就恢复如初。
    而灵能的比拼却由于自己的分神而一溃千里，对方的灵能已经侵入了自己的灵魂，正在攻城略地，破坏他的灵魂的脉络。
    格雷果骇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无法杀死罗德，急切地想要摆脱灵能的纠缠，但正在激烈交战的灵能根本无法挣脱。罗德裂开嘴，嘶哑着声音说:“蛆虫!你死定了!”
    砰!
    格雷果再一次打碎了他的脑袋，并特意用大手捂住了他的脖子。
    但依然没用，罗德再次恢复原状，而他的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一边。
    格雷果跳起身，想要逃跑，但纠缠的灵能扯住了他，让他感觉他的灵魂都要撕裂了。
    罗德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去，灵能的飘带是他们之间的扭结，他全力催动灵能进攻，感觉对方的灵魂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还有十二秒钟。
    早在格雷果死而复生，杀死战士的那一瞬间，罗德就捏碎了他最后的底牌“不死之灵”。“不死之灵”让他有不死的能力，但只能持续三十秒。
    这就是最后杀死他的十二秒钟。
    格雷果惊恐无比，大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了!我愿意奉您为主!”
    罗德根本没有理会他，仍一步步向他走来，拉近距离，强化灵能攻击。
    格雷果慌乱地四顾张望，其他所有人都傻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忽然间，格雷果看到天空中有一团火光向他们靠近，心中顿时狂喜，大喊道:“救命!守护者!救命啊!这里有末日教徒，他们要杀我!”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火光加速向他们疾飞而来，像流星一般瞬间落地。
    赤红的火光四散飞溅，三人从中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性，大约二十来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穿着一套奇特的、由青白两色组成的长袍，领口处有一个异常显眼的三重火焰标志。
    身后跟着一个魁梧的白发男性，一个茶色长发的小姐姐。
    正是罗德第一天就遇见的守护者青羽，白狼维米尔，医师阿萝。
    虽然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但罗德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格雷果大喊道:“快，青羽阁下，快救我!他们是末日教徒，他们要杀我!”
    青羽的目光迅速扫遍全场，落在两人灵能连线上。
    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两人连线就瞬间断开。
    格雷果长松一口气，狂奔过来。
    白狼上前一步，挡住了他。
    森寒的目光让格雷果立刻停步，噗通一声，他高大的半骷髅身躯跪了下来，肉膜撞在地上，鲜血四溅。
    阿萝紧皱眉头，退开了一步。
    白狼冷漠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格雷果大喊道:“我是大法官格雷果，正轮值在第七防区作战，受琼恩阁下命令，去支援剑关，但剑关里混入了许多的末日教徒，他们千方百计地想要破坏剑关，我用尽全力和他们作战，但不幸落败。”
    “剑关被人为破坏，属下全员战死，如果不是我拥有‘死渊’特性，现在也已经死了，还会被他们栽上末日教徒的污名。”
    “你放屁!’
    卡拉蒙暴跳如雷，怒喝道。
    “你才是末日教徒!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你
    幸存者们也都怒火万丈，但格雷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哀嚎道:“阁下，您看，他们已经开始诬陷了!’
    青羽移动目光，点漆般的眸子落在罗德身上，轻声问道:“红石村的罗德，你说说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罗德深吸一口气，将强烈的愤怒和杀意压在心底，平静地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他的话条理清晰，脉络分明，前因后果环环相扣。
    白狼听得微微点头，两个多月不见，这小子比当初只会尬聊强多了。
    最后，罗德总结道:“活下来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们作证，而他除了一面之词之外，没有任何证据。”
    阿萝轻声道:“青羽姐姐，我觉得小罗德说的是真的。”
    格雷果忙说道:“阿萝小姐，请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貌迷惑了，我虽然很可怕，但我实际上才是好人，他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内在却是个怪物。
    阿萝皱了皱鼻子，躲在青羽身后去了。
    “你说谎，我不信。’
    格雷果立刻说道:“请您仔细想一想，我是三级战斗人员，如果我真的是末日教徒，一瞬间就把他们全杀了，怎么会被他们击败?而且，我的队员也被他们杀死了，我们可以检查他们的死因，绝对是被他们所杀。”
    安娜贝大声道:“他们是和你一伙的!也是末日教徒!”
    格雷果立刻露出了笑容:“青羽阁下，看，他们不打自招了吧，我的队员都是圣教会的誓言骑士，你们该不会以为誓言骑士中有末日教徒吧?’
    卡拉蒙怒道:“怎么会没有!你
    但安娜贝和艾格同时捂住了他的嘴和膝盖。
    艾格神色阴沉，低声说:“誓言骑士必须遵守内心的誓言，否能因誓言获得的力量会消失，他们不可能是末日教徒。”
    罗德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情况不妙了，立刻解释道:“他们被人控制了，格雷果命令他们袭击了我们!”
    格雷果脸上露出了得意了笑容。
    “又开始编造谎言了，我怎么控制誓言骑士?你告诉我。”
    罗德脸色沉了下来，沉声说:“你的手段，我不知道，但他们确实受你的控制，向我们挥剑进攻，许多人都是被他们杀死的。’
    格雷果怒喝道:“你撒谎!是你们围攻他们!他们奋力反抗，斩杀数人后寡不敌众，英勇牺牲。’
    罗德心中怒火已经难以抑制了，他转过头，看着青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我们的国度可以这样颠倒黑白，那我觉得它也没有必要存在下去了。”
    “看!”
    格雷果一下跳了起来，大声道:“尾巴露出了!标准的末日教徒发言!盼望一切毁灭!践踏所有人的奋斗和心血!他罪该万死!’
    青羽看着罗德，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谁也没有说话。
    格雷果还在大喊:“我还有一个最有力的证据，他是怪物，怎么杀都杀不死!你们只用试一试就知道了，这绝对不是人类!’
    “不，把格雷果拿下，交给内务裁决所。”青羽轻声说。
    “什么?’
    格雷果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为什么?青羽阁下，这是为什么?’
    白狼上前一步，正要将格雷果拿下的时候，又一团火光从远方疾射而来，数秒之后落地。一个同样身穿青白色长袍，领口处有三重火焰标记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他面容削瘦，油腻的黑色散发从脸颊两侧垂下来，有一个巨大的鹰钩鼻子，眼神冰寒而深邃。
    身后同样也有一男一女，年纪很轻，同样削瘦和冷漠。
    “格雷果，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那人扫了一眼格雷果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把目光移向青羽。
    “这是怎么回事?”
    青羽平静地说:“琼恩，你的剑关被攻破了，我的第九精锐战斗集团已经前去援助了，而这个人，就是导致剑关被破的罪魁祸首。”
    她简短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琼恩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你在开什么玩笑?格雷果怎么可能是末日教徒?你是不是想陷害我?剑关这些天的异常，是不是你捣的鬼?’
    青羽皱起了眉毛，绝美的脸上出现了厌恶的神色:
    “琼恩，这是不可能的，我一惯的主张禁止恶性内斗。”
    但琼恩却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很好，我就知道你不是无脑的白痴圣母，未来的王就是要更加冷酷，更加不择手段，你的这个伪装太妙了，连我都被瞒过去了，我现在非常欣赏你，竟然能下出这样一步大棋....很好，那么，就让我们一决高下吧，如果你能赢了我，我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你的脚下，成为你的王夫之一。”
    他转过身。
    “审判庭上见。
    黑发青年上前一步，押住了罗德。

 第134章 正义必将执行！

    有那么一瞬间，罗德的怒火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程度，恨不得当场一拳把这个油腻男和那个大法官打爆。
    但冷冰冰的理智提醒着他，他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就是加深怀疑或直接完蛋。
    可若就这么咽下这口气，罗德也实在难以接受，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在危机时还要自挖墙角的家伙，而这个大法官，则是他见过的最猥琐，最恶心的鼻涕虫。
    不把他一脚踩爆，实在是难以平息心头的怒火。
    好在，很快罗德找到了机会。
    在他和格雷果作为主要嫌疑人被押回王城前，双方阵营首领各自找他们单独谈了一次话。令罗德意外的是，青羽小姐姐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
    “很高兴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第二句话是:
    “我很抱歉。’
    罗德惊讶道:“你抱歉什么?”
    青羽清澈如水般的眼眸看着他，柔声说:“很抱歉把你牵扯到我的阵营里来，却没能给你足够的庇护，让你惹上了很多麻烦。’
    罗德眉头微微上扬，把憋在心中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样恶劣严酷的环境中，大家不能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一同走出困境，营造更好的生存条件?为什么还要你争我斗，阿谀我诈，阴谋陷害?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你们这样做，还能生存这么久?’
    罗德的话没留情面，青羽却没有生气，轻声说:
    “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那时的环境比现在要严苛很多，我们好像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没，大家都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能生存下去就行了。”
    “后来，在新王的带领下，我们越来越好，扩张越来越快，资源越来越多，以前很多不敢想的事情，后来很轻易的做到了，王也很宽容，给于我们很大的自由，以前很多严苛的规定都被陆续修改了，但我们的战斗力没有下降，反而成倍的提升，大家都好像开了窍一般，各种学派和传承纷纷复兴，各种理念和思想纷纷出现，大家都感到很快乐，并为我们的成就倍感振奋，所有人都充满了信心，以为我们很快就可以将火光照亮整个灰土大陆，乃至整个世界。’
    “但很快，我们遭到了一连串严重的挫折，大量的失败和同胞的战死严重动摇了大家的信念，所有人都变得迷茫，思维混乱，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大家迫切地想要找到新的胜利之路。’
    “由此，我们掩盖在死亡的威胁或胜利的辉芒下的分歧逐渐明显，并越来越大。”
    青羽的语气变得低沉。
    “琼恩就是这样，自从他的未婚妻死后，他就变得无比偏激，认为人要胜过怪物，就一定要比怪物更强大，更冷血，生存要不择一切手段，胜利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他的观念有很多人认同，并由此聚集了一大批追随者。’
    “虽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特罗里安，为了圣火，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文明的延续，但总有少数一些人，怀着其它目的，在其中挑拨离间，趁机渔利，使得理念和道路的争端变得更加尖锐，且没有底线。’
    “尤其在我们三位王之候选者之间。’
    “尽管我多次想要弥合，但成效不大，琼恩将一切都视为阴谋诡计，并频繁利用阴谋诡计针对我和另一位候选者星歌，他迫切地希望所有人都接受他的理念，所有人都变得冷酷残忍不择手段，好像这样就可以立刻压倒怪物，重现之前的胜利辉煌。’
    罗德挑起了眉头，从青羽的话中，他能感到强烈的情绪，那样的欢喜和失落，那样的期待和痛苦。
    他同样也有这样感觉。
    所以越加不能接受。
    “王呢?他在干什么?’
    青羽轻声说:“在近几年，王深居简出，除了重要的会议，他几乎不露面，外面还有传言说他快要回归圣火了，这也是我们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之一。不过在最近一段时间，王似乎察觉到了这种现象，正在着手阻止，你不用太担心。
    罗德沉默了很久，勉强算是接受她的解释，长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些末日邪教怎么解释?我怎么感觉好像哪里都有他们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青羽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末日邪教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他们大多都是充满了无穷贪念的人，妄想借助王国的危机来帮助自身一步登天。
    “末日邪教主要分为四种，最原始的以毁灭所有人为目的的末日教徒已经很少了，他们大多都是疯子，是所有人的敌人。
    “以污染火，获得黑暗之王或大天神之类邪神庇护，得以与黑雾共存的，是污染者教派，他们是人数最多的末日教派，大约有一千五到三千人左右。
    “以召唤旧日主宰降临，消灭一切黑暗，使人类获得拯救的，是降临者教派，他们是一个精英团体，人数大约在一百到两百人之间。’
    “认为火太强了，才导致怪物攻击和黑雾侵蚀，认为我们应当主动缩小范围，缩减人口，放弃武力，向黑暗中不可名状的存在展示诚意，从而获得喘息之地的，是幸存者教派，他们近年发展得很快，人数可能突破了一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企图祈求邪神赐予力量或知识，或实现某种愿望的个人或教派，人数在个位数到十位数之间。’
    “他们的总人数不会超过五千人，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大概不到一千人，而仅仅你的到来，让他们损失了超过三百人，这大概是因为你是我身边最弱的人，他们只能选择以你为突破口，来挑起王之候选者之间的争斗。’
    罗德明智地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否则不小心把他的叛徒身份暴露了，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过，罗德并不认为这个巨人大法官和污染者教派有关。
    根据黑祭司的说法，他好像在污染者教派中出了大名，获得了什么食大便之神的力量，他们错误地认为他现在的力量都是通过在下水道中狂吃大粪而获得的，黑祭司本人甚至还据此认为在他的大粪中蕴涵有神的力量，迫切地想吃，而罗德却吝啬地不愿意给她。
    这些人脑子真是不太灵光。
    而那个大法官又贱又狡诈，和污染者教派不像是一路人，他甚至都不认识自己，不太可能是为了诛杀叛徒而来。
    但不管怎样，这些害虫都应该尽快灭杀，
    想到这里，罗德问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青羽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神光内敛，仿佛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她从身上掏出一块坠饰，它有银色的铰链，金色的长方形挂饰中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这是迷雾坠饰，它可以掩盖你的气息，遮蔽你的灵能波动。
    青羽将坠饰放在罗德手中，轻声说。
    “你应该知道怎么使用它，请不要担心，之后的事情我会解决。”
    罗德瞬间秒懂，心中一下子充满了感激，对她的些微怨恨也消散无踪，立刻收下坠饰，沉声说:“我知道了，放心吧，交给我了。
    青羽微笑道:“那太好了。
    她的笑容极美，像清澈的阳光，让罗德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心中一下浮现了两个字。之后。
    他们随意聊了一些话题，主要是为了缓解悲伤和痛苦的情绪。
    比如“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青羽告诉他，她收到了临风城迁移队报告出现异常多怪物的信息，又看到在可疑的方位出现了强大的灵能巨炮划过天空的痕迹，因此过来查看。
    琼恩多半也是如此。
    “可疑的方位?‘
    “死山山脉的中段内侧，是没有强大怪物的，照理来说是不会出现这样强的灵能攻击。“噢。’
    罗德瞬间懂了，巨人大法官当时站的地势比他高，个头也远比他高，[灵能五重奏]有一个向上的角度，打到了空中。
    难怪两人先后都到了，他们的防区一定是上下挨着的。
    也难怪琼恩这么疑神疑鬼，他担心的事一定是他经常做的事。
    罗德随口问道:“我的巨炮怎么样?强吗?”
    青羽秀美的脸颊上露出一个微笑。
    “小罗德，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的‘秒射’非常强，但我认为你没有完全地发挥出它的威力，下次你可以向我完整地展示它射出的过程，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使用方式。’
    罗德脸上一黑，免了，我要真在你这里用，那就不是“秒射”了。
    他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不留痕迹地询问了一下有关“王夫之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青羽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
    她的这个小动作让她特别像一个小女孩，而不像一个位高权重、可以继承大统的候选者。也许可以理解为公主，罗德心想。
    “是琼恩乱说的，他思维里已经只剩下了胜利和征服，我就算赢了，也不会要他当王夫，太油腻了。
    重点是“之一”啊。
    罗德看着她，希望她能自行解释一下。
    青羽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试探着问:“你也想当我的王夫吗?但已经有一百三十个人预定了这个位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将你加上去。
    虽然看不见，但罗德猜他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咳，这个，要是没当上王呢。
    “那就没当上啊。”
    “那这一百三十个人怎么办?”
    “那就是守护者的丈夫们啊。’
    丈夫...们?
    罗德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习俗真的是无法理解。
    他干脆直接问道:“那我只想娶你一个，行吗?
    听到这个问题，青羽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脸红，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那加油哦小罗德，我等你那一天。’
    罗德心中哼了一声，迟早有一天要让你叫大哥哥好棒。
    谈话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
    在临走前，罗德又随口问了一下有关名字的问题。
    “为什么你们有些人的名字这么奇怪?什么黑熊啥的。
    青羽认真地说:“你不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哦，阿利盖利但.黑熊阁下是我的父亲。’“哦哦，原来是岳父大人。”
    青羽笑了笑，继续说道:“特罗里安在漫长的历史上接收过很多难民，他们有各自各样的风俗，有的以部族为名，有的以武器为名，有的以酒、矿石、锻造冶炼工具或成品为名，有的以荣誉称号为名，有的以某种传说中的自然现象、地理、天气或动物为名，比如我，我父亲，阿利盖利家族的人，都是如此。’
    “如果你嫁给我，你要不要改名?”
    “唔?红石村的青羽?好像不太可能。’
    她轻轻一笑。
    “除非是特罗里安的青羽。’
    离开青羽身边后，罗德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他看到现场被接管，很多尸体被抬了出来，他们都曾是一起欢笑一起战斗的同伴，如今却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现场的幸存者还不到四分之一，他们一面哭泣着鸣咽着，一面协助清理现场。
    罗德捏紧了拳头。
    这都是那个蛆虫害的。
    你已经死了。
    之后。
    罗德和格雷果作为主要嫌疑人被押往了王城。
    现场所有幸存者都作为次要嫌疑人也一同被带走，接受调查。
    临走前。
    白狼冷漠地告诉他，精英战斗集群正在清理溢出的怪物，准备重回剑关，让他不用担心。阿萝则小声鼓励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相信正义的光芒终会照在他们身上。
    青羽身边的人都这么可爱吗?连冷面白狼原来都是个傲娇。
    罗德心中再一次充满了暖意，昂扬的斗志在心中升起，只要把这些恶心的人渣清理掉，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押解他们的是全身金甲的审判者和教会骑士，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在陆地上走都像飞一般，
    来这里用了两天，回去只用了几个钟时。
    当看到王城那高大无比的城墙时，罗德的心情一时难以形容。
    而穿过长长的甬道，看到那照亮整座王城的圣火光辉，和在它笼罩下的无数居民房屋前灯光，一种更加难以言喻感觉涌上心头。
    也许这就是家园吧。
    可惜屋子没扫干净，有一些爬虫滋生。
    虽然不多，但着实恶心人。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原因，才导致他频繁碰见这些家伙。
    哼，不论什么原因，你们都得死。
    罗德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
    由于案情重大复杂曲折，他直接被关进了王城审判庭的地下牢房。
    审判者收走了他身上的所有物品，给他戴上了黑石脚铐和项圈，它们可以抑制灵能，将其压到三阶以下。
    呵呵。
    真是幼稚。
    罗德冷笑一声，
    我的灵能只有二阶，没想到吧，你们白压了。
    至于物品，自然早就放回了梦境，灵枪他都拆了送了进去--这项业务他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他们也收了个寂寞。
    没过多久，巨人大法官格雷果也是一脸晦气地被押解了进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原来的样貌，不过，从他的脸色来看，似乎远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他被关在了地牢更深处，身上的黑石镣铐比罗德多了好几倍。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从有限传递进来的只言片语中，罗德知道，内务裁决所、审判庭和圣教会联手进行了调查，并先行对次要嫌疑人进行了详细审查。
    多数人都洗清了嫌疑，被证明不可能是末日教徒。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明朗，罗德的不死之身所有人都目睹到了，没有人能给出解释。
    而在琼恩提供的供词中，格雷果在黎光要塞战绩赫赫，且他引走剑关前母虫的事情得到了证实。
    最关键的是，在格雷果提供的供词中，他认为罗德会使用某种迷幻法术，扭曲蒙蔽众人的感知，是真正的邪恶教徒。
    这份供词的说法取得了很多信任，因为它可以解释罗德的不死之身一一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事情，甚至在整个特罗里安的历史上，都没有记录过这样神奇的特性能力，死而复生当然有，但远远达不到罗德的这种程度
    于是，五天后，对于他们的审判开始了。
    审判庭主厅是一个非常大的半圆形大厅，正中是受审者的席位，对面是呈阶梯状排列的席位。
    由于涉及到王之候选者青羽和琼恩的争端，席位上有许多王城的高层人物，大审判官都坐在一旁去了，王特使占据了中央的席位。
    审判的当天，格雷果得以机会，精心打扮了一番，当他走进大厅时，他的长袍干净而整洁，头发柔顺而光泽，脸上没有一丝污垢，精神昂扬，充满了力量。
    而罗德衣服褶皱，落满了灰尘，头上顶着鸡窝，脸像五天没洗，神情阴沉，仿佛满是负能量，
    陪审团席位很多人都皱起了眉头，仅从外表上来说，罗德已经输了。
    而在接下来陈述和申辩的环境中，罗德也是远远不及，格雷果是大法官出身，话语逻辑严密，词锋圆润老道，深知王城律法，熟谙审判之道。
    而罗德话语不多，言辞锋锐偏激，让人心生反感。
    我赢定了!
    格雷果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雄辩涛涛，机锋尽出，将他口舌能力发挥到了巅峰，极尽尖酸刻薄、虚伪狡诈之能事，这种本领已经达到空前未有的高峰，王城众多身份显赫地位高重的人士都在全神贯注地聆听他的演讲，在此以前和以后，他都不曾有过如此之多的听众。
    在谈到罗德如何阴险狡诈地蒙蔽众人，当真相被揭穿时，又如何像小丑一般求饶之时，格雷果的辩才发挥到了顶点，当他嬉笑怒骂，几乎无休无止地取笑罗德的谎言和荒唐时，审判庭中竟响起了一阵阵的笑声。
    没有人注意到，罗德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青羽赠给他的坠饰已经挂在脖子上，它散发着微微的香气和仿佛来自它主人的余温。
    罗德双手笼在袖子里，无声地前往梦境，将灵枪的部件取了出来，不动声色地将它拼装好上好封灵子弹。
    他在袖子中将枪口指向了格雷果的后背。
    人和怪物不一样，人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灵魂是裸露在外的，没有灵能保护。
    大法官也一样。
    砰!
    巨大的枪声响彻了审判庭。
    格雷果正口沫横飞，讲在高潮时，忽然感觉到灵魂中一阵剧痛，精神仿佛像被巨锤击中，又像被长锯撕开。
    他眼前一黑，跪倒在地，眼角的余光正好看见了罗德高举起的右手。
    手呈半透明状，手背上一个镰刀图案正发出耀眼的红光。
    “你
    格雷果无法置信，只说出了这一个字。
    嘭!
    右手插进了他的身体，握住了他的灵魂。
    微暗的环境中，罗德的眼中满冷光。
    “正义，执行!”

 第135章 公开处刑

    罗德的右手猛地向外一抽，扯断了他的灵魂之弦
    格雷果那庞大的身躯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瘫倒在地上。
    浅灰色的飞尘从他身上腾起，像一条细线一样没入罗德的身躯。
    一行细小的文字从眼底一闪而过。
    [西格莱.格雷果的灵魂]
    好!
    罗德露出了笑容。
    这个恶心的鼻涕虫终于被我杀了!
    这叫公开处刑!
    被他害死的同伴们，若知道这罪魁祸首是这样的死法，应该也能瞑目了吧。
    哼。
    你嘴巴说出花来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掏死了?
    “灵魂爆击”才是真正的神技，只要掏进去了，从来没有掏不死的。
    [灵能五重奏]的威力还是没有达到预期，也许青羽说的是对的，他使用的方式有问题，灵能也太过弱小了，只有二阶。
    审判庭大厅中。
    死一般的安静持续了好几秒钟，才掀起轩然大波。
    “杀人了!
    “他杀人了!”
    审判席上的人们轰然站起。
    这些高层的大人物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
    在审判庭主厅中，一个受审者，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另一个受审者。
    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不论是圣教会的主教，王城政务厅的执政官，还是内务裁决所的裁决长们，都骇然失色。王的特使也站了起来，开启了灵视。
    在他的视线中，格雷果的灵魂已经消散了。
    这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死亡，不论使用任何方式都救不回来了。
    这个在他们眼中如同婴儿一般的初生学员，竟然一击杀死了一位高阶战斗人员?
    没有人敢相信。
    虽然格雷果的灵能被压制到了三阶，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整个特罗里安王国执行律法的重地，是王国的威严所在!
    这里竟然能发生杀人事件。
    审判庭上的卫兵，是摆设吗?
    受审者身上的黑石镣铐，是假的吗?
    主厅中的安全措施，都是徒有其表的吗?
    大审判长感到整个后背都是冰冷一片，狂喊道:“卫兵!卫兵!抓住他!’
    主厅中的卫兵这才如梦初醒，他们已经有数十年没见过审判庭主厅中出现过意外了，审判的流程已经如同钢印一般烙在脑子里，让他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下一刻，身穿金色盔甲的卫兵就出现在罗德身边，金光在他们手中出现，如囚笼一样锁住了罗德。
    审判庭中的卫兵，全是灵魂特性为“囚笼”的执火者。
    一名卫兵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灵枪缴了下来。
    一位审判长接过灵枪，查看了片刻。
    “1301年西曼斯工厂生产的限量版鸦式灵枪‘渡鸦’，拥有强击射击模式，子弹是特制的
    他脸色铁青地转头质问牢狱长。
    “你们怎么搜查的?他是怎么带进来的?’
    牢狱长满头大汗，连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我们搜过很多遍了，他明明身上什么都没有!’
    审判长直接把灵枪顶在他的脸上。
    “那这是什么，你告诉我。’
    牢狱长的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大审判长厉声道:“严查!给我严查!’
    “阴谋!’
    一位裁决长大喊道。
    “这就是阴谋!他就是凶手，是潜藏进来的末日教徒，不会错了!’
    “没错，案件已经可以定性了，格雷果是我们的英雄，罗德是人类的叛徒!他使用迷幻能力欺骗了多数人的感观，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剑关袭击事件，导致了一百二十一人丧生，三十二名战斗人员牺牲!其中包括多位优秀的指挥官、老师、教官，和极有潜力的学员，我们的损失不可估量。’
    “我认为，应该立刻将这名无比邪恶的家伙交给内务裁决所，让最擅长灵魂审问的玛诺洛巴纳阁下对他进行特别审查，挖出他灵魂中所有的秘密。’
    罗德的脸色自始自终就没有变化，冷漠地扫了那个人一眼。
    好，我记住你了，又一个害虫。
    等我出去了，就把你们这些害虫全部弄死。
    这不仅是为了封印不堪回首的过去，也为了祭奠牺牲的同伴。
    我与末日教徒不同戴天!
    他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审判席上的声浪越来越大，当庭杀人不仅让他们感到他在蔑视律法，也让他们感到自己受到了冒犯。
    “不可饶恕!’
    “把他押进黑牢!”
    “特罗里安的律法不容亵渎!’
    但王的特使却有不同看法。
    “等等。’
    他止住了汹涌的声讨声，把目光投向罗德。
    “罗德，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罗德冷淡地说道:“我当然知道。’
    特使紧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杀他?’
    “末日教徒为什么不能杀?
    审判席上顿时哗然一片。
    一名裁决长喝道:“你才是末日教徒!’
    罗德冷笑道:“麻烦你用你的菊花想一想，我之前杀了多少末日教徒?污染者教派被我重创，黑祭司被我击毙，太阳石污染事件也是我提醒的你们，一个大法官算什么东西?王城里还有九个呢，太阳石若污染了火，不比杀这个废物的影响强几百倍?’
    霎时间，审判席上鸦雀无声。
    这也是他们最想不通的地方，从罗德的履历来看，他是末日教徒的可能性极低，否则末日教派的教首若是花这么大代价派他潜伏进王城，就只为了杀一个大法官?
    他们大粪吃多了?
    “那你也不能这样杀人啊!’
    一位执政官喝道:“如果你是清白的，为什么不让审判继续下去?”
    罗德淡淡地说:“我不能忍受和一位末日教徒站在一起受审，而他还在台上颠倒黑白，侃侃而谈，把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蠢货忽悠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你说什么?’
    “狂妄，大胆!’
    “我们不可能被欺骗!”
    但也有一些人持反对意见。
    “根据他以前的经历，我们知道他是一位强烈的人类主义者，对一切末日教徒都非常憎恨在他手下的末日教徒，从没留一个活口。’
    “末日教派杀害了他的全部亲人，这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格雷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他也谋杀了他的战友和同伴，他有这样的行为同样是可以理解的。
    “诸位!’
    一位裁决长高声说:“格雷果大人不可能是末日教徒!他在混淆概念。
    “没错，末日教徒都是不可理喻的疯子，他们做出什么行为都是可能的。’
    “对，否则他怎么能带进灵枪?怎么能无声无息地杀死格雷果?这是早有预谋的行为。”“在他开枪前，我甚至没有察觉到有人去了格雷果身后。’
    “一定是他用邪恶的迷幻之术蒙蔽了我们。’
    特使看着罗德，沉声说:“你能解释一下吗?’
    罗德淡淡地说:“你们说我的火种是黑色饭桶，那饭桶里放点别的东西，很奇怪吗?”审判席上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
    这个解释他们已经听说过了，在幸存者的陈述中，他们反复提及罗德多次拿出他们急缺的物资，否则剑关早就失守了。
    类似空间储存的特性能力在大书库是有记载的。
    不过，在特罗里安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这太奇怪了，你的黑色饭桶涉及到的领域也太多了吧?一个火种，能容纳如此多的律法吗?’
    一位主教问道:“你的储存空间有多大?”
    罗德随口答道:“我不知道，但不能存太多。
    “那你是怎么掩盖你的气息和灵能的?
    罗德将脖子上的项链展示了出来。
    “迷雾项链。”
    众人瞪大了眼睛，一名审判者惊讶道:“这不是青羽阁下的灵性物品吗?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裁决长喝道:“一定是他偷的，竟然偷窃守护者阁下身上的贵重物品，简直是罪无可赦，理应当场处死!”
    罗德冷笑道:
    “闭上你的狗嘴，这是她赠送给我的。”
    “你撒谎!’
    罗德冷冷地道:“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谁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万一要真的是送的呢?
    那不是将事情牵扯到王之候选者的储位之争上去了?
    最高议事会现在对这类事情非常恼火，已经下了禁令，涉及到候选者的事务一律由长老团处理，任何人参与其中都会受到严惩，
    王之候选者青羽指使她的亲信，谋杀另一位候选者琼恩的得力干将。
    这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事情。
    罗德见他们哑口无言的样子，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
    虽说他得到的青羽小姐姐的保证，但并不敢确定她究竟有多高的地位，能不能在这种事情中保下他。
    现在看来，果然如她所说，一切都不用担心。
    罗德的信心更足了，这么漂亮地完成了任务，多少要给点奖励吧?我该要什么呢?
    嘿嘿嘿哩
    特使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沉默了几秒后，问道:“你是怎么一击杀死他的?”“草。’
    “你说什么?’
    “草，我的火种。’
    一位仔细研究过罗德的详细档案的审判者解释道:“这个火种有灵魂压榨的能力，可以压榨自己的灵魂以获得超额的灵能，也可以压榨别人的灵魂以造成伤害。”
    “但这也太强了吗?”一位主教忍不住问道:“一瞬间就魂消灵散。’
    特使问道:“你这个能力发动的条件是什么?极限在哪里?’
    罗德随口答道:“条件是需要击中灵魂破绽，极限我不知道，目前凡是被我掏中，都死。
    审判席上传来的一片惊叹声。
    这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事情。
    一位祭司长轻声说:“要不要让他试试畸变魔肉?我们已经找不到办法杀死它了。’他的话招致了一片怒视，有人用大声的咳嗽把他的声音掩盖下去了
    特使眼眸中出现了一点笑意，但立刻收了起来，继续用冷漠平静的声音问道:“格雷果的灵魂有破绽吗?他拥有罕见的死渊特性，极难被杀死的。”
    罗德答道:“我特制的封灵子弹可以冲击灵魂，阻碍灵能，制造破绽。’
    特使看了一眼大审判长，后者立刻会意，提高声音道:“将他的灵枪拿上来。’
    审判者将灵枪递到了大审判长手中，后者恭敬地递给了特使。
    特使打量了一眼:“这好像是劳伦的枪。
    推开枪身，将里面的封灵子弹取了出来。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
    只见这颗子弹和一般的真银子弹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弹身上多了许多灵能的纹路。
    特使用两根手指捏住子弹的底部，将弹尖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指尖灵能一闪，子弹便疾射而出，砰的一声，正中太阳穴。
    封灵子弹撞得粉碎，细小发亮的星尘洒了空气。
    特使微微点头:“破灵效果很强，大概只比灾厄飞刀略差一些，制作配方是什么?”
    罗德没太犹豫，直接说道:“真银子弹十颗，灵性三份，星辉红宝石粉末一克。”
    本来它还需要一份人性，但罗德不确定这是不是正常的材料，便略去不提。
    特使的神色略有动容:“成品是十颗?’
    “对。’
    审判席上出现一些骚动。
    一位高阶防长说:“这很合算啊，我们完全可以有限地列装一些，作为常规战力的补充。
    “假的!他在骗我们!比灾厄飞刀便宜一大半，效果还差不多，这根本不可能。’
    罗德冷笑道:“你给材料我，我就能做出来。’
    反正只亏一份人性，没什么要紧的。
    那人顿时哑口无声。
    特使继续问道:“制作方案能公开吗?’
    罗德摇头:“制作它似乎是我的本能，我不知道具体的方法。”
    特使微微点头。
    这是可以理解的，王城里有许多生产人员都是依靠他们的特性能力制造物品，他人并不能复制。
    灾厄飞刀也是这样的产物。
    “一天能制造多少?
    罗德思索了片刻，石台制作封灵子弹是全自动的，大概只要十几秒，但他不可能整天待在梦境里，否则会露出很多破绽。
    “大概一百颗吧
    特使微微点头:“这个数量足够了，作为可选的补充物品。”
    “等等!
    裁决长大喊道:“我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些?他不是杀人凶手吗?我们强盛无比，还缺他那点东西?
    审判席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接他的话。
    高阶防长说:“有点缺，虽然我们不常用灵枪作为武器，但在灵能耗尽的危急时刻还是可以尝试使用一下的，若能打断怪物灵能运转，造成停顿僵直，也许能救下一条生命。’
    一些工械研究所的高阶研究员也说道:“他的火种非常奇特，我们从未见过这么强的火种，也许可以深入研究下，为我们揭示出更多的灵魂的秘密。
    “没错，他还是完全灵视者，潜力很大，实际作战能力很强，我们现在这么缺人....裁决长大喊道:“他是末日教徒!’
    “这不太可能。’
    一位主教断然说道。
    “现在想来，除了格雷果的一面之词，罗德几乎没有末日教徒的可能，你说他使用迷幻法术迷惑我们的思维，这种说法本能就是站不住脚的，我们从未听闻过这种能力，而且若按照格雷果所说，他的能力必须可以影响到整个剑关，混淆三级战斗人员的感知，还要无时无刻地持续发动，这实在无法令人置信。”
    “但他杀了格雷果!他是杀人凶手!”
    主教沉默下来。
    格雷果被杀是事实，大法官也很难让人相信是末日教徒。
    一人小声说:“但格雷果已经死了啊.
    “罗德有这么多功能
    裁决长怒目而视，这种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大多数人的心中也多少也出现了一点想法，
    特使思索了片刻后问道:“罗德，你能解释一下你的不死之身是怎么回事吗?”
    罗德随口道:“我只是利用了光线的偏折，当光在不同密度的空气中传播时，会发生奇怪的偏折，从而导致看到的影像失真，就像我们看水里的鱼一般，我利用这一点，干扰了他们的视觉而已。’
    话音刚落，高阶研究员几乎立刻跳了起来，大声道:“没错!就是这样的!我们中终于有了一位愿意使用真理战斗的人了，你们要明白，血肉是非常脆弱的，只有钢铁和工械才是我们未来唯一的出路!”
    他喋喋不休地讲着他的理论，但没有人愿意听。
    所有人都在默默思索着这件事
    如果罗德和格雷果都不是末日教徒，那么这件事情显然就是青羽和琼恩的王位之争，双方利用黑潮，大肆互相打击对方的党羽，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已经完全不顾特罗里安王国乃至整个人类的利益了。
    不论如何，这种事情是必须要禁止的。
    特罗里安的王决不能在这种环境下诞生，青羽和琼恩都必须受到惩罚。
    尤其是青羽，竟然指示她的人在审判庭上公开杀人，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了。
    但究竟怎么处理，他们心中却还没有一个定论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的特使身上。

 第136章 当然是去救他

    特使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会向王和最高议事会汇报这件事情，罗德暂关进黑牢，对格雷果进行更深程度的调查，尤其是关于六位誓言骑士。”
    他环视一圈，沉声说:
    “诸位，请牢牢记住，团结才是我们的力量，任何时候，请都不要把刀锋指向同袍。”说完，他转过身，大步离开
    审判席上众人神色各异，谁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罗德又回到了牢房中。
    但他并没有半点沮丧或忧虑，牢房里安安静静的挺好，没有人打扰，正好可以专心学习。前段时间非常紧张，他几乎没有时间研究梦境，成天都是紧张的战斗，虽然收获非凡，但对自身的认识十分落后了
    他的战斗方式实际上非常单一，灵枪，雷石，召唤物，“灵魂爆击”和[灵能五重奏]。如果[灵能五重奏]打不死，“灵魂爆击”用不出来，他就毫无战斗力可言，自保能力奇差。
    必须要掌握新的战斗方式。
    更关键的是，[灵能五重奏]太弱了，作为底牌完全不合格。
    如果当时一炮把格雷果打死了，根本就不会有之后的一切麻烦。
    而提升它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强化[正义执行]。
    目前，[正义执行]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它需要完整的灵魂才能提升。
    而罗德已经将所有灵魂都投进去了，它的强度才涨了31。
    这个速度实在太慢了，罗德从知识之书中获知，[正义执行]是一颗强度很高的大星辰，弱小的灵魂对它的提升非常小，要投入较强的灵魂，效果才比较好。
    现在回想起来，尸骸荒原上的高阶恶灵和母虫的灵魂没有拿到，是他最大的损失。
    其它的弱小灵魂，收割再多，也没有质变，只能填充无灵之魂和灵性。
    必须要更多更强大的完整灵魂。
    罗德现在已经弄得清楚了:
    无灵之魂是他的基础资源，人性和灵性是可以大量获取的普通资源。
    神性是高级资源。
    完整的灵魂则是较为重要的核心资源，可以降解为除神性之外的其它资源。
    不过，他现在获得大部分灵魂都似乎不是特别完整，根据“知识之书”上的知识，这似乎是因为灵魂祭坛的原因。
    看来还要赶紧找到更多的梦境碎片。
    可惜这一趟出行都没有碰见。
    罗德心中微有惋惜，不知道有没有较高效率获取碎片的方法，总是像大海捞针一样碰运气是肯定是不行的。
    罗德向灵魂祭坛走去。
    祭坛上只剩下孤零零一个灵魂，就是刚刚获得的格雷果的灵魂。
    它的主体呈现明黄色，椭圆形的焰心，焰尾拉得很长，有灰色的气混杂在其中。
    罗德把目光挪向它，灵魂的文字就在火焰中浮现
    [西格莱.格雷果的灵魂]
    拥有稀薄巨人血统的奇异灵魂，因服食了古神的外壳而拥有两个灵魂特性。
    他的灵魂也因此变得不稳定，撕裂灵魂的剧痛时常折磨着他，让他的性格发生了剧变，他找到了他曾吞下外壳的古神的真实存在一一旧日主宰，因而无比祈求它的降临，以结束他的痛苦，并满足他无限的欲望。
    看完了他的灵魂文字，罗德感到了一丝不安。
    他记得青羽告诉过他，末日教派中的降临者教派，就是以召唤旧日主宰降临为目标的。这神是真实存在的?
    他以前一直以为那是杜撰出来的，学院的课程明确地告诉他们，不要向任何存在祷告，所有的神都是虚假的，也不存在火的神，火是庇护他们的真实存在，是宇宙的源在物质界中的具现，而不是某种人格化但又虚无飘渺的东西。
    虽然罗德由于自身的经历对此持保留态度，但末日邪教所崇拜的神，连信徒都是靠别的体系获得的力量，多少有点不靠谱吧?
    但现在，梦境直接告诉他，神是存在的，而这个灵魂还吃过神的外壳。
    我不会被找上门来了吧?
    罗德心里有些没底，他有点想直接把格雷果的灵魂献祭了，或者投入星辰中烧了。
    但又有些舍不得，他本来有一个更好的点子的
    “先听听他灵魂里的声音吧，这家伙肯定是降临者教派的信徒，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直接证明他的身份，这样就少很多麻烦事了。”
    罗德集中精神，侧耳倾听。
    灵魂的嘈杂声扑面而过，最深处的律动迎面而来。
    “好黑啊，我的感观好像被剥夺了。”
    “我到底在哪?’
    “这是什么回事?’
    “我是被抽出灵魂了吗?”
    “那个小鬼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罗德悚然一惊，差点从灵魂祭坛上跳了下来。
    这灵魂是活的?
    他聆听到的声音明显是一连串的心理活动，并且绝不会是死之前留下的。
    虽然罗德不清楚被他掠夺的灵魂到底是死是活，但从来没有一个灵魂能像它一样还有自主意识。
    这家伙是传说中不死人吗?
    打成了骷髅没死。
    抽成了灵魂，还没死?
    唯一让罗德有些欣慰的是，它似乎没有感知外界的能力了。
    否则就只能把它献祭了，梦境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东西知道的。
    罗德又聆听了片刻。
    这一次，他听到了灵魂中持续不断的抱怨声，抱怨守护者琼恩竟然派他去剑关，破坏了他的完美计划，抱怨剑关的杂碎坚持那么久，害他不得不亲自现身来灭口，同时还在刻毒的诅咒罗德，发誓只要他恢复过来，一定要用几百万种残酷的刑罚折磨他到后悔生下来。
    果然是心理活动。
    罗德心想
    这个灵魂肯定有自主意识。
    他试着和灵魂交流，但没有成功，单纯的灵魂似乎没有任何和外界交互的能力。
    一定有什么办法。
    罗德心想。
    我去问一下知识之书就知道了。
    也许能从这家伙身上榨出新的价值。
    罗德喜滋滋地向小屋跑去。
    第七防区。
    在王城腾出手完成了新的战略部属后，黎光要塞的压力总算减轻了。
    剑关被收复了，一支精英战斗集群驻守在那里。
    临风城迁移队顺利抵达了东面的铁炉城，岩村、南风镇等地都恢复了正常，一个新、更加合理防线在死山山脉西部建起，
    第七防区总算稳定下来。
    这其中，位于第七防区侧后方的第十二防区帮了很大忙，但琼恩并不感激。
    .趁机来博取功绩，展示能力，哼，青羽，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但还不够。
    油腻的散发在脸颊边晃动，苍白的脸色让他的大鹰钩鼻子特别显眼，浅黑色的眼瞳里像有磷光在燃烧。
    这位最久负盛名的王之候选者，将第七防区的汇总报告放在一边，拿起了由王城亲信传递回的审判庭消息。
    目光移上去的第一眼，琼恩就像被石化了。
    他迅速但一个字不漏的读完，放下报告，闭上眼睛，靠在长椅上。
    片刻之后，他忽然大笑起来，把一旁正在工作的副手维拉斯吓了一跳。
    “琼恩阁下。”维拉斯略有不满地说:“您应该更稳重一点，这样才看上去更像特罗里安的王。’
    “抱歉，维拉斯。”
    琼恩收起了笑容，但明亮的眼神仍显示着他目前极高兴的情绪。
    “这份情报，你看。’
    维拉斯跟随琼恩数十年，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但逢大事，琼恩都会和他商议。
    他拿过情报，迅速看完，清秀的脸庞立刻沉了下来:“糟了，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不不不。
    琼恩语气轻快地说。
    “情况对我们十分有利。”
    维拉斯疑惑地看着他的兄弟兼主君:“格雷果一死，他不仅没有了价值，以前做的事情也会被翻出来，琼恩，我一直认为您不该和这类人走太近，他就算不是末日教徒，青羽也很快会利用他的黑点把他打成末日教徒，我们要糟了!”
    琼恩脸上笑容不变。
    “维拉斯，这就是你的缺陷了，格局太小了。”
    他指着情报。
    “你看看，这小子动手是多么的果断果决，杀人是多么的干净利落，毫无疑问，这是青羽的谋略，她让这个弃子去送死，然后迅速切割与他的联系，就毫发无损地干掉了我们一员大将，再按你所说的方法对我们进攻，新王很可能就是她的了。”
    维拉斯急道:“那我们不失败了吗?’
    琼恩笑道:“如此谋算深远，如此冷酷果断，如此残暴无情，这才是真正的王该有的样子，就算我失败了，特罗里安也会崛起，我们的事业不就成功了吗?就算我跪在她裙角下又如何?’
    维拉斯默然无语。
    “不过，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呢，想得到我的承认，这还远远不够。’
    琼恩收起笑容，冷冷地说。
    “维拉斯，起草一份给最高议事会的信件，力保罗德。”
    “再起草一份给罗德的信件，拉拢他。”
    维拉斯没有任何疑问，立刻照做。
    琼恩来到窗前，眺望着正在蓄能的黎光巨炮，强大的灵能波动像海潮一样冲刷着他感观。“刚刚被抛弃的弃子，在绝望中忽然看到了光明，他会怎么想呢?”
    “呵呵，青羽，光冷酷是不够的。’
    “王，要懂人心啊。’
    第十二防区。
    已经忙碌了一天的青羽回到了她的城堡。
    正想休息片刻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的吵闹声，一个年轻的近卫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青羽阁下!求求您啦，我真很爱您啊，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您，求您将我列为王夫之一吧，我发誓此生只效忠您一个人!’
    青羽神色略有苦恼地说:“可是，克里冈，我已经预定有一百三十一位王夫了，风纪委员会几乎每天都要向我提出警告。
    年轻近卫哀嚎道:“青羽阁下，求求您啦!求求您啦!”
    青羽神色十分苦恼，但还是说:“好
    只说了一个字，近卫就被突然冲进来的白狼一脚踢飞出去了。
    青羽略有些不好意思望着他:“维米尔叔叔，对不起，我
    白狼竖起一只手，冷漠地说:“青羽阁下，您什么时候才能会学拒绝这样不合理的要求?
    青羽神色又变得苦恼:“但，这并不是不合理啊，我是守护者，王之候选者，理论上的合法伴侣是无上限的。’
    白狼看着她:“但实际上有上限，你不能占用这么多资源。’
    “可是，我如果拒绝他们，他们会很痛苦的啊。’
    白狼叹了口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怎么又多了一位?”
    “是小罗德啊，他向我提出要求，我就答应了。”
    从白狼的表情来看，他什么话也不想说了，从怀中掏出情报，送到青羽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鼓动他杀死格雷果?你不知道这样会给我们惹来非常大的麻烦吗?我猜你应该不会把他当弃子扔了。”
    青羽看完情报，神情非常惊讶:“我没有啊，我没说啊!
    白狼看着她，像是在重新认识这位年轻的守护者。
    “他使用你给的坠饰，成功谋杀了格雷果，你该不会告诉我，迷雾坠饰是他偷的，或者他请求你赠送给他的?这是不合理的要求，你不会答应的。’
    青羽迷惑地说:“是我赠送给他的，我希望他在遇见危险时，利用迷雾坠饰逃跑，只要逃到我的防区，我就可以庇护他，他当时说他明白了。”
    “好吧。”
    白狼长长叹了口气。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青羽阁下，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话音未落，青羽却已穿上了她刚刚脱下的守护者长袍，转身出门，飘飞的长袍拂过了白狼的脸颊。
    “当然是去救他啊。
    王城。
    王区。
    王厅。
    王，大主教荷鲁斯，第一防长约莱维斯大林，第一长老阿芒多。正在聆听特使，向四位最高话事人汇报的消息

 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rourouwu.com"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37章 王的男人

    特使详细地汇报了审判庭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四位特罗里安的最高层听完之后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才有一人开口。
    “王。’
    大主教荷鲁斯的声音很轻，里面蕴满了浓浓的忧愁:
    “一向温和善良的青羽大小姐原来是这么阴毒冷漠的人吗?她藏得这么深，竟然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坐在他身边的第一防长约莱维斯.大林深深抽了一口卷烟。
    这是一个面色刚硬的中年人，有着方正的脸庞和浓密的棕色胡子，看上去十分威严，多年繁忙的军务让他两鬓斑白，又给他带来一丝苍凉的感觉。
    他的声音和他的面容一样冷硬，
    “琼恩是一直坚持铁血思想的，那么，三位候选人中，就只剩下星歌了。
    第一长老阿芒多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混浊的眼球和满脸的褶子让人担心他随时会倒下死亡，他一开口，苍老便伴随着死亡喷薄而出。
    “我们接受死亡，但不容忍无意义的死亡，琼恩必须证明他的方式是卓有成效的，走钢索最重要的是平衡，而不是偏激。”
    王沉吟了片刻:“我倒觉得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样，也许有别的原因。
    阿芒多混浊的眼球盯着他们的王。
    他是看着这位传奇般的领袖长大的，也是在他的强力推荐下他才登上火的王位。
    他正确的选择让特罗里安繁荣了二十年，这是他毕生的骄傲。
    他也坚信，他必将正确地做出下一个影响特罗里安未来命运的重要选择。
    “王，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大法官在审判大厅中被谋杀，凶手就必须被处死，这是王城的律令，规矩不可改变。’
    王沉默着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一封加急的信件飞驰而来，落在王的手上。
    他展开信件，迅速读完。
    荷鲁斯问道:“王，星之城出事了吗?’
    王摇头，微笑道:“这是琼恩的信，他在为罗德求情。”
    把信件递给其他人，等他们看完之后问道:“你们怎么看?”
    阿芒多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琼恩成熟了很多，残酷之下也要有仁慈之心，他掌握了平衡的道理。
    大林沉默着，一口又一口地抽着卷烟
    荷鲁斯则皱起了眉头:“这只是单纯的笼络人心，我从他的字里行间感到了冰寒的冷意，他就像一部机器一样权衡着利益。”
    阿芒多把他苍老的目光挪向这位同样也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大主教。
    “荷鲁斯，王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冷酷，不为任何感情左右，永远只考虑大局和人类的利益，但又要兼顾其他人的感情，无情但有情，这是最难以做到的事情，琼恩已经有一些雏形了。
    目光虽然看着大主教，但王知道，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
    阿芒多和他所代表的长老团希望他能更加冷酷一些，不要让好不容易点燃在特罗里安所有人心中的希望之火被掐灭。
    但只有王知道，特罗里安这几年出现问题的真正原因。
    就在这时，王厅中火光闪烁，一袭青色长袍的青羽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
    这是王之候选者的特权，他们可以随时与特罗里安的最高权力中枢联络或会面。
    “王，大主教阁下，第一防长阁下，第一长老阁下，守护者青羽觐见。”
    阿芒多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本来就满是皱纹的脸此刻更像一颗缩了水的大桔子。
    “青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黑潮持续期间，你应该时刻待在你的城堡中。”
    青羽微微欠身。
    “阿芒多阁下，请立刻释放罗德，审判庭事件是我的指示，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阿芒多的语气顿时变得十分不善:“我要是不放呢?’
    青羽抬起头，王厅中的火光照在她绝美的容颜上，竟有一种太阳般的耀眼，她展颜一笑又如同湖面上突然照来的闪光:
    “阿芒多阁下，我们这一届虽然比过往强盛，但候选者数量极少，您也不想仅有的三位候选者缺少一位吧?”
    审判庭
    黑牢。
    罗德有些发愁。
    与活的灵魂交流的知识，并不属于梦境知识，因此知识之书要收费的。
    这本怪书通常索要的报酬是各种宝石，从最低级的红石，到后面的黑水晶，红玉，光辉石太阳石，太阳结晶，都在它的食谱范围内。
    而根据知识的稀有度和获取难度，索要的宝石等级和数量也各有不同。
    “灵魂交涉”这项知识给出的价码是二十颗红玉。
    不算特别贵，大概价值两千银索左右。
    但梦境中储存的物资已经没有这一项，罗德也没办法现在出去购买，只能把这个灵魂放一段时间
    他退出梦境，看了一眼牢房中没有什么动静后，才返回梦境。
    这里的环境毕竟不是很安全，还是小心为妙。
    之后的一段时间，罗德一直在研究知识之书。
    梦境文字的学习只能靠自己，知识之书能给出梦境文字每个单词的释义和语法，以及它的详细学习方法。
    但这些释义、语法和学习方法使用的却都是梦境文字。
    真特么的有毒。
    我必须掌握了这门语言才能学习这门语言?
    我已经掌握了还学个毛啊。
    所以，罗德只能用上古语倒推，再综合语言演变的脉络猜测它的语法。
    这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再难也得做下去，梦境是他的根本依仗，而现在研究的这一段更是他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有关入侵的知识。
    不知过了多久。
    当罗德再次回到物质世界中时，忽然听见牢门外传来脚步声。
    几秒后，一个魁梧白发男人出现在眼前。
    这不是正是青羽小姐姐身边的白狼吗?
    罗德心中微微一喜。
    这么快就来救我了?
    白狼冷漠地看着他，狱卒没有跟过来，牢房里空荡荡的。
    “罗德，你为什么要杀大法官?’
    罗德心中微微一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用这种话开头，难道想过河拆桥?看上去温柔可爱的青羽小姐姐难道是粉切黑?
    不，这不太可能。
    心念电闪中，他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答道:“为什么不能杀?他双手沾满血腥，残害了那么多同伴战友，审判庭若不能给我一个公道，我便给我一个公道。’
    白狼盯着他，冷冷地说:“你知道吗?你这样的行为是找死，大法官位列王国的中高层之一，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最高法官，你在象征律法的大厅中当众杀死司法的大法官，会被认为是对王之律法的挑衅，你死定了，没人救得了你!”
    罗德冷笑道:“你真蠢，真的。”
    白狼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罗德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你要知道，死人是没有价值的，格雷果如此猥琐下贱，我不信他有崇高的威望，他一死，所有权势都会崩塌，你们只要彻底深挖他的一切秘密，不可能找不到他是末日教徒的证据。
    “我杀一个末日教徒，何罪之有?这叫先斩后奏，先下手为强，你这都不懂，趁早滚蛋青羽小姐姐还是由我来辅佐吧，我才是能成为王的男人。’
    白狼的整张脸都变白了，他咆哮道:“你还想当王?’
    罗德鄙夷地看着他:“说你蠢你还不信，青羽小姐姐登上王位的那一刻，我成为她的男人，那不就是王的男人吗?‘
    白狼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怪异，面部的肌肉都仿佛扭曲了。
    “你做梦!’
    他凶狠地说，但抽搐的肌肉破坏了这个表情。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说完他立刻转身离开了牢房。
    维米尔的喜悦+53
    人性+5
    罗德挑了挑眉头，感到有些无语。
    你们都是毒舌傲娇吗?好好说话会死吗?
    刚一离开罗德的视线，白狼凶狠的表情就恢复了冷漠，但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示他愉快的心情，
    “看来，这里面没有针对她的阴谋，应该只是这个热血上头的小子一厢情愿的做法。”
    “呵呵，他的心性不错，果断狠辣，又有头脑，又保有底限，正好可以弥补青羽柔软的缺陷。
    “唔，这样的话，我要开始想办法把那些‘王夫’踢出去了，最好保持在二十个以内。’“哼，王的男人，真是有意思的说法，不过，王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白狼冷笑一声，向站在门口的狱长微微点头，便迅速离开牢房。
    牢房中，罗德正准备睡觉时，一个狱卒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双手递来一封信件，恭敬地说
    “罗德先生，您的信。
    罗德微有好奇，接过信一看，信封上是空白的，收信人寄信人都没有。
    展开一看，里面通篇是拉拢的话语，但没有人名。
    狱卒小声说:“这是琼恩阁下寄给您的信。”
    罗德微微一挑眉头。
    琼恩?
    就是那个油腻的中年男?
    另外一位王之候选者，青羽的竞争对手之一
    他为什么来拉拢我?格雷果不是他的人吗?
    狱卒凑近来，小声说:“琼恩阁下说了，只要您愿意加入他的阵营，他不但可以确保你无罪，还能确保您成为青羽小姐的唯一合法伴侣。”
    “哦。”罗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么狗蛋，代价是什么呢?”
    狱卒迷惑道:“我不叫狗蛋。”
    “你叫什么没人关心，告诉我代价。”
    狱卒的表情有点吃瘪，但还是毕恭毕敬地答道:“只要您全程指证是青羽小姐一手策划了剑关事件，他就可以帮您做到这件事情。”
    罗德一下陷入了沉思。
    狱卒忙说道:“罗德先生，您好好思考一下，您为青羽阁下办事，无非是她许诺将您列为众多伴侣之一，而若您辅佐琼恩阁下成为王，您作为王之副手，拥有和她对等身份，就可以成为她唯一的合法伴侣。这是青羽阁下无论如何办不到的，因为她是守护者，是王之候选者，天然庇护着无数人，理应有这样的待遇，她若成为王，伴侣决不会减少，只会更多。”
    罗德从沉思中惊醒，把信扔了回去:“抱歉，我不能答应。
    狱卒一下急了:“为什么?以您聪明的脑袋，不可能想不清楚，青羽阁下能给您的，琼恩阁下都可以给你，她不能给的，琼恩阁下也可以给。
    罗德笑道:“你们当我是傻子吗?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再说青羽小姐姐已经答应成为我唯-的伴侣了，并且还允许我拥有更多伴侣，我凭什么跟你们走?’
    狱卒的表情一下瞬间变得非常奇怪。
    “你再开玩笑吗?你还是个学员，还是准战斗人员，连正式的都不是，青羽阁下就算疯了，风纪委员会和王城议政厅也不会答应。’
    罗德躺在单板床上，跷起二郎腿，随口道:“不信就算了。
    狱卒的表情青一阵红一阵，但还是说道:“不论如何，琼恩阁下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收起信件，转身离开，
    罗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认为那个琼恩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甚至可能是末日教徒，但现在来看，反而不太可能了。
    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再把这件事情提出来，而是要尽快割开他和格雷果的关系，并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死人身上。
    死人，永远是最好的背锅侠。
    罗德早在动手之前，就想清楚了这一切，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杀?
    青羽给他的坠饰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很明显，青羽也想到了这一点，英雄之间果然都是惺惺相吸，所见略同的。
    但话说回来，琼恩没有这样做，就证明他只是单纯地想利用这件事攻击另一位候选者。甚至他就认为是另一位候选者干的，只不过没有证据。
    也对，候选者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去当天天吃屎的叛徒?
    但是，他们这样斗下去，对特罗里安没有好处，王为什么不制止?
    青羽说王最近几年变得深居简出，他在干什么?
    天天和他的一千个老婆玩躲猫猫吗?
    正思考间，又有一个狱卒进来了。
    喀嚓一声，他打开了牢门，礼貌地说:“罗德先生，最高议事会请您去觐见王。”

 第138章 王之会面

    罗德心中一惊，又是一喜。
    惊的是竟然会去见传说中的王。
    喜的则是这就基本说明他过关了，至少是不可能会死了。
    他跟随狱卒走出地牢，一辆满是火焰雕纹的马车就停在牢前。
    狱卒拉开车门，罗德刚一上车，马车就腾空而起，向着王城更深处飞去。
    马车内是全封闭的，罗德什么没看不到，只能感到较强的推背感，证明马车速度很快。不知过了多久，轻微的下坠感出现，接着马车轻轻一顿，罗德知道已经落地。
    车门被拉开，两位身穿深红色长袍的祭司微微欠身。
    “罗德先生，请跟我们来。”
    罗德走下马车，一个无比庞然的巨型建筑映入眼帘。
    它呈椭圆形，像一颗立起来的巨蛋，表面布满了深红色的条纹。
    四周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广场，中心凹陷，四周的高墙向外倾斜，像一个展开的花盘。祭司在高墙外停下，示意罗德自行进去。
    罗德只能一人向建筑走去，空旷的广场一个人都没有，让他有一种向世界中心陷落的感觉。
    越靠近中心，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当他来到巨型建筑前，已经感觉和一粒灰尘差不多了。
    罗德看见了门，正当他想推开时，门自动开了。
    一个像桔子皮成精了的老头一脸怒气地走了出来，他直接无视了罗德，脚下灵光一闪，身形腾空而起，霎时不见踪影。
    罗德有点羡慕，他现在还不知道飞行的原理，而自己若想飞，只能靠灵舟。
    也许变强了之后就可以吧。
    正想向里走时，门内又走出一个人。
    这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有着刚毅的眼神和浓密的胡子，身上有淡淡的卷烟气。他把目光移向罗德，并没有无视他。
    “你是罗德吧?我是总军战部的第一防长大林，以后你要和我打交道了，希望你能发挥出应有的价值，为人类献出灵魂。”
    罗德一呆，还没想好怎么回话，他的身形就化作薄雾，消散在空气，仿佛只是一个幻影或分身。
    就在这时，又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的脸就像一块开裂的木头，上面长了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嘴巴是道歪歪斜斜的裂缝。
    这个人罗德见过，他是圣教会的大主教荷鲁斯，教会的所有工作都是由他负责的，是教会的实际控制者，不过，教宗是由王兼任的，证明特罗里安是彻底的王权体系。
    荷鲁斯扫了罗德一眼，沉声说:“王在等你，快进去吧。”
    白光从他身上流转出来，他的身形化作一颗白色流星，霎时远去
    罗德只好一个人向内走去，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没有任何人值守，尽头是一扇刻满了火焰纹路的沉重大门。
    罗德明智没有选择推门，而是从微敞的门缝中钻了进去。
    踏进去的一瞬间，热浪扑面而来，罗德感觉好像进入了炽热的火炉，超强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有一种强大的排斥感在压迫他的灵魂，但温暖的气息也环抱着他，极力减轻着他的不适感。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放松，别紧张，圣火的力量太过强大，初见它的灵魂可能有些不适应，不要开启灵视，不要唤起灵能，想象回到父母的怀抱中。
    罗德按照声音所说的做，顿时亲切的气息变得强大，好像父母来到了他身边，光芒也变得温和，不再刺目。
    他睁开眼，这一刻，他仿佛来到了火的世界。
    直到视线尽头，都是腾起翻涌的金色火焰。
    庞大的火焰巨柱仿佛支撑着世界，将燃烧了金光洒满了宇宙。
    而在这无比宏伟的光焰之下，坐着一个无比渺小的身影
    尽管他是如此不起眼，但罗德仍一眼看到了他。
    他就是王吗?
    罗德有些踌躇，不知道是该原地行礼，还是走过去。
    但下一刻，他就不用纠结了。
    眼前一花，王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轮廓中依然能看到他曾经是个相当英俊的帅小伙，他身穿着一套满是火焰纹路的金白两色长袍，头戴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的黄金王冠，强大的威势从他身上透出来，但他的眼神却相当温和，看向罗德的目光中充满了微微的笑意。
    “果然是有些特长呢。’
    他微笑着说。
    “坐。’
    他直接在原地坐了下来。
    罗德松了口气，也赶忙有样学样。
    于是，在这铺天盖地的圣火背景下，罗德和王对立而坐，开始了第一次交谈。
    王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都非常柔和，而且小心翼翼，仿佛害怕他的强大力量在无意中伤害到了别人。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已经听说过很多次你的事迹了。
    王略带促狭地说。
    “下水道之王，邪教猎杀者，街十字街区的公用情人，怪火种收集者，持久作战者，秒射者。
    罗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你不是王吗?怎么也这么不正经?
    我什么时候成为了公用情人?你们把我的娃娃卖出去了吗?还有，我是怎么又秒射又持久的?
    “这都是误解。”
    罗德申辩道:
    “这是对我偏见和扭曲，我只是偶尔去下水道，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发展出超友谊关系。”王笑道:“这些话你留给青羽大小姐吧，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阿芒多气个半死，回去之后你要好好慰劳她哦。’
    罗德一怔。
    阿芒多?就是那个桔子皮老头吗?青羽把他气了半死?
    难怪看起来这么生气。
    这么说青羽还专程过来了一趟?
    果然靠谱啊!
    这大腿我抱定了!
    “不过，小罗德。’
    王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给我们惹了一个大麻烦啊。’
    罗德立刻说道:“那个大法官肯定是末日教徒，他是降临者教派的，曾经吃过古神的外壳，有两个灵魂特性，渴望祈求旧日主宰降临消弭他的痛苦并满足他的愿望，只要你们深入调查他，肯定能发现端倪。”
    王的眼神中略有意外。
    “你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
    “所以你才敢杀他?”
    “对。’
    王的神色变得复杂:
    “但你不应该这样杀他，阿芒多对你公开的行为非常愤怒，虽然我们决定释放你，但对于你的惩罚不会免除。’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水晶。
    “你被处于藐视律法的三项罪行，必须在一年之内洗清你的罪责，在你赎罪完成前，你的所有荣誉都不允许使用，所有薪资和个人装配都会暂停发放。”
    “你会被派出执行高危险的任务，具体情况总军战部会派人和你联络。”
    罗德心中松了口气，这个处罚并不是太重，而且说还不定还是他的机会。
    只要想办法制作出“复生之石”，再高危险的任务都没问题。
    王将水晶递到他的手中。
    “这是你的共鸣水晶，它记录着你的罪责和荣誉，保管好，丢了的话要赔偿一千银索给圣教会重新制造。’
    罗德小心翼翼地接过水晶，问道:“如果任务不够，罪责洗不清呢?”
    王失笑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任务不够，你的其它立功表现也会减轻你的罪责，比如抓捕末日教徒。”
    罗德略有不满地说:“那这个大法官算吗?”
    王微微摇头。
    “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不能公开格雷果的信息，事实上，我们对他早有怀疑，虽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但也察觉到一些行为的反常。”
    罗德皱起了眉头，心中不免有了一些怒气: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或者严密地监控他，他害死了多少人你们知道吗?”王的神情中有了一些难以说清的东西:
    “罗德，你要知道，格雷果到目前为止，他的贡献依然远远超过他的罪责，就算加上了剑关，也是如此。这是他的共鸣水晶。’
    他又掏出一块水晶，稍稍注入灵能，水晶上便出现了无数的文字。
    都是格雷果过往的战绩，绿色的是他的功绩，红色的是他过错。
    每一行后面都有一个数字。
    汇总到最底端时，显示他的荣誉是9109，罪责是2211
    罗德看了一眼自己的水晶，条目远短于他，一片绿色的同时，最低端是红的，汇总的结果是荣誉151，罪责1000
    王说:“我一向不赞同用数字来衡量一个人，因为这意味着你救了一百个人，就可以杀掉一百个人，但这几年特罗里安的压力太大了，我们不得不利用每一丝我们可以利用的力量，哪怕是毒蛇，在它造成毁灭性的损失前，我们也会使用，由此产生的牺牲，再所难免。’
    “最关键是，降临者教派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教派，我们想借他牵出更多的叛徒，太过严密的监控不仅会被察觉，也会牵扯太多的力量。”
    “这一次剑关的损失虽然很可惜，但也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机会，但你将他直接杀死了，我们的线索就直接断掉了，这也是阿芒多如此生气的原因之一。
    罗德没有说话。
    虽然很残酷，但他能理解，为了多数人，杀掉少数人，这在这里是无需选择的事情。王轻声说:“为了生存，我们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罗德抬起头，看到王的眼睛里似有火在闪耀。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更快的成长起来，只有更多的新星，我们才能傲立于大地之上，才能拥有人的尊严，才能不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牺牲和悲剧。”
    无边的圣火在他背后熊熊燃烧，让他看上去像某种凝结的信念。
    罗德一时没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制止候选者的内斗?这几年为什么深居简出?你的-千个老婆好玩吗?‘
    王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且晦暗。
    他轻声说:
    “小罗德，看上去你有一些误解，我只有一个情人，关于伴侣的法案是古老的传统，我难以改变。候选者的竞争是长老们有意放纵的，他们认为王需要一些非暴力的手段来整合内部，竞争是有助于强化他们的素质的，但过于恶性的竞争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会着手阻止。
    “至于我这几年的行为，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明白的。’

 第139章 火渐熄

    罗德微微点头，王给他的解释已经远远超出了必要限度。
    他心中忽然好受了许多。
    人类还远没有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仿佛来自虚空的轰鸣，仿佛在无限遥远的空寂之处有无数钢铁垮落。
    罗德愕然抬起头，看见王已经离开了原位，飞入了圣火之中。
    熊熊燃烧的圣火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罗德感觉它仿佛出现了弯曲，同时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投身圣火之中，这股渴望是如此的强大，就像是他毕生的梦想一般。
    但这种感觉正在迅速消褪，当它完全消失时，王又回到了他面前。
    他看上去有些虚弱，苍白的脸庞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中却闪耀着奇异的光。“罗德，看来你察觉到了圣火的异动，你果然很不一般。’
    罗德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知道很可能他一不小心窥见了某种巨大的隐秘，小心翼翼地说:“王，如果不能告诉我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会发誓保守秘密的。”
    王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小罗德，既然你察觉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我们赖以生存的根基，圣火，它的源正在流失，柴薪的构架已经支撑不起它庞大的力量，我必须用我的灵性来维护它，否则它就会像山崩一样，从上层垮塌。”
    王的声音变得严肃。
    “简单来说，我们的圣火，就要熄灭了。”
    这一瞬间，罗德仿佛感到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圣火，要熄灭了?
    当初在剑关时，火灭时的恐惧，罗德现在都还记得。而当火光越来越小时，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和恐慌感更是深刻地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之中。
    而这支撑整个王城，数千万人的圣火要是熄灭，会是什么景象?
    王沉声说:“我近年来极少露面，就是因此，圣火时刻需要我的守护，即便我离开圣火祭祀场，也必须将我的灵留在这里，我原本的计划也因此而中断了，许多的成果都在流失，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圣火关系着整个王国的命运，关系着灰土最后人类的存亡。”
    罗德感觉他的灵魂仿佛掉进了黑暗的深渊中，无数潜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正在撕扯他，他开口时，嗓子已经嘶哑，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那我们怎么办?’
    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掌心中传来火热的温度，一瞬间蔓延到了罗德的全身，替他驱散了阴寒和恐惧。
    “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一个方案，我会在适合的时候执行它，开拓星之城正是我的第一步。”
    温暖气息笼罩着罗德，让他感觉仿佛沐浴在春日的微风下，他忍不住问道:“王，我能做什么吗?’
    王失笑着摇摇头:“小罗德，你还很弱小，在我们眼里和婴儿没有太大区别，你现在的任务是赶紧成长，你能承担的重担越多，特罗里安人类的压力就越小，我也越能腾出手来执行我的计划。’
    罗德略有些不服气地说:“我很强的，我的正义执行....秒射威力很大，我还可以掏灵魂，凡是被我掏中的，都死了
    王的笑容就像在看小朋友吹嘘的样子。
    “原来它叫‘正义执行’吗?’
    他举起右手。
    “你看像不像。
    强大的灵能波动从王的身上散发出来，如同一叠又一叠的海潮一样冲刷着罗德的感观。虽然听不到旋律，但这感觉和他使用灵能五重奏时一模一样。
    罗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王。
    王的笑容淡淡的，也混杂有一丝奇异的怀念。
    忽然间，建筑中出现了巨响，罗德愕然抬起头，看到这个巨大的蛋形建筑正在向外展开，仿佛鲜花一般盛放，强大的圣火冲天而起，像燃烧的花蕾。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白光冲天而起，其强大的威势甚至可以与圣火交相辉映。
    罗德看呆了，强大的灵能就像海啸一般将他淹没，这和他的灵能巨炮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萤火之虫与皓月争辉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感受。
    当白光落下，王含笑看着他。
    罗德期期艾艾地问:“王，你也秒射?”
    王的表情扭了一下:“是正义执行。”
    “呃，这个，我是问，您怎么也会的?’
    王笑着说:“你不知道吗?每一任王的特性都是永恒燃火，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与圣火共鸣，才能获得圣火的力量，才能守护圣火。而火力量是一切力量根源，理论上，我们可以模拟使用任何特性，只要我们知道它律和法。”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罗德知道律和法是指的特性的内部本质，就像一台发动机，正是它的结构使它能将油转为动力，而按照王的说法，永恒燃火不就相当于无限结构的核心?
    不过，永恒燃火这个词怎么有一种熟悉感?
    罗德问道:“守护之火为什么不需要人共鸣?”
    “它们的强度远远低于圣火，一颗守护之火的火种想要成为圣火，需要历经五次蜕变，消耗无数柴薪和燃素，才能达到永恒燃烧，这是位势的差距，极难弥补，这多年以来，我们始终只有王城的这一个圣火，就是因此。”
    罗德心中忽然一动，他想起星辰的位势了，它们的它们的状态正是从‘“微弱燃烧”一直到最终的
    二1
    “永恒燃烧”，它们的位势也是从未燃之火，到黯淡之火，炽烈之火，金色之火，最终成为永恒之火。
    正好是五次蜕变。
    而且罗德还记得，圣火还有一个名号也是永恒之火。
    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罗德陷入了沉思，这时，一道白光破空而来，在王身边落下，惊醒了他。
    抬头一看，正是大主教荷鲁斯。
    他焦急地问:“王，为什么展开圣火祭祀场?那道灵能巨炮是什么?”他警惕地扫了一眼罗德，“他是末日教徒吗?我立刻把他杀了。”’
    王失笑道:“荷鲁斯，你脑子坏了吗?冷静一点，我只是又碰见了一颗新星，心情激动，展开祭祀场庆祝一下。’
    荷鲁斯木头一般的脸才恢复正常，低声埋怨道:“王，您这样做，长老们又要来哕嗦您了
    “好了，别说这么扫兴的话，我们已经有四个月没有展开圣火祭祀场了，民众太压抑了，我们需要胜利的信念来激励人心，阿芒多会理解的，你快回去吧，把圣火祭祀场展开后的正规流程走一遍。”
    荷鲁斯只好点头，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好了，小罗德。”王转头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使用特性的方法不对，是你使用特性，而不是特性使用你。’
    罗德心中顿时明悟，他之前使用星辰的能力，全是感知触碰星辰，然后能力自然而然地用出来了，这种方法果然有缺陷，难怪青羽也会说他的特性使用方法不对，看来回去要仔细研究一下。
    但一想到别人也能使用，又有些黯然。
    王敏锐地察觉到罗德略有低沉情绪，，微笑着说道:“别太灰心，自己的特性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别人和你一模一样，也有细微差别，永恒燃火也不是万能的，模拟始终只是模拟，威力始终距离完美掌控的特性逊上一筹，而且永恒燃火太稀有了，整个特罗里安王国中也只有四人，我想，在别的人类中，也不会太多。’
    罗德惊道:“还有别的人类?我们到底是不是最后的人类王国?”
    王沉吟道:“唔，这个问题不太好说，我们历史资料遗失了很多，但根据有限记载，我们确实和特罗里安以外的人类交流过，我们有一个专门学派组织，就是为了寻找灰土之外的人类
    .好了，今天的话已经说了太多了，小罗德，你始终要记得，你的火种非常特殊，尽快利用它们成长，整个特罗里安都无比期望有新的新星出现。”
    罗德忙说:“王，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帮助您吗?”
    王微笑道:“如果你很想，就去寻找柴薪吧，有关柴薪的原素，你在军战总部里能看到，另外，关于圣火的事，一定要记得保密，它暂时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罗德惊讶道:“我们两人?’
    “对，因为他们会反对我的作法。”王的手指轻轻在罗德额头一点，“而且他们的灵魂太强，也无法接受这个誓约，好了，记得不要用灵能冲开这个誓约，否则我会认为你毁信了。”
    罗德感应了一下，灵魂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联系，仿佛与眼前王的相连，但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王站起身，疲惫从他的神情上显露出来。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回去吧，小罗德...哦，对了，如果见到我的情人莉莉丝，请容忍她一点，这几年她为我抵挡了不少谣言。”
    说完，他化做一道长长的火光，飞回到了圣火之前，而罗德被一股难以拒绝的力量托起，送到圣火祭祀场外面。
    直到这时，罗德才知道为什么广场的地面是向下凹陷的，而广场的高墙是向外倾斜的。这个巨大的建筑此刻就像盛开的明花一般，每一片“花瓣”都严丝合缝，显然是早已设计好的。
    而在巨花中央冲天的圣火，则是他们一切信念的结晶。
    此刻，黑雾已经无踪无影，罗德第一次看到了天空，无穷的光明洒下来，让整座王城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这是一座他从未见过的城市。
    两名祭司出现在他的身旁，微微躬身:“罗德先生，王命令我们将您送回金沃斯学院，请您尽快清洗您的罪责，因王的命令，总军战部不会在近期联络您，但请您不要放松战备。”
    说完，他们一左一右地抱住罗德的胳膊，腾空而起，向着下城区飞去。
    罗德眺望开去，王城中每一条街每一条巷中，都涌出了无数多的人，欢腾的声音即便在高空之中也清晰可闻。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人的海洋仿佛都要淹没了这座宏伟的城市，每个人脸上都回荡着欣喜和快乐，它们汇聚成的旋律仿佛响彻了天地。
    这一刻，什么样的邪魔黑暗存在都退避三舍，只有大写的人傲然行立在这宇宙天地之中。忽然之间，罗德心中涌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
    我要守护它。
    他想。
    人类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

 第140章 大丰收

    王城各处都传来了悠扬的钟声，这是各地教堂为了庆祝圣火的开放而敲响的大钟。
    在这一刻，这座千古的古城才终于展示出了它的厚重。
    在延绵的钟声中，罗德落在了金沃斯学院门口，学院内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欢呼狂奔的学员，人人都好像在过一场盛大的庆典。
    祭司放下罗德，说道:“王吩咐过，如果你遇见了某些无法解决的难题，可以来王区找我们。”
    罗德喜道:“你们会帮助我吗?那先借我十万银索
    话没说完，两位祭司已经飞走了。
    好吧，借钱果然是不行的。
    罗德摸了摸鼻子，看来只能想办法自己赚钱了。
    这一趟剑关把他的存货几乎全打光了，当初奖励的巨额资金已经只剩下了六千。
    个人薪资和配发物资已经全部被禁了，他必须搞到钱，不然他的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
    还要尽快买到二十颗红玉，以获得与格雷果的灵魂交流的办法，这样才能从他身上挖出更多的线索，把那些人类的害虫都清理掉。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获取“人性之花”以制作复生之石，比如掌握正确使用星辰的办法，比如找语言专家学习上古语，比如猎杀可以满足[正义执行]需求的怪物灵魂，比如系统的掌握作战技巧，弥补自身短板，以及猎杀末日教徒等等。
    罗德一面思索一面向学院大门走去，忽然看见院门口站着一大群熟悉的身影，雷斯林，卡拉蒙，安娜贝，小胖子等所有在剑关一同战斗过的战友都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似乎等了很久了，看见罗德时一齐爆发出了狂喜的欢呼声，向他奔来。
    “罗德，你还好吗?’
    “你真的把那个大混蛋杀了?”
    “你到底怎么杀?我想听你说一遍!”
    “那家伙明明就死有余辜，为什么还要判你罪?”
    在他们七嘴八舌话中，罗德了解到他们自从得知他当庭杀死格雷果后，就一直守在审判庭外不断地申述，剑关的幸存者几乎都聚集来了，甚至还和审判庭的保卫者发生了冲突。
    好在有罪释放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众人才决定来迎接他。
    剑关事件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数不清的兄弟同胞战友们惨死，而罪魁祸首却有可能逃出惩罚，许多人恨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在听闻罗德当庭杀死格雷果时，几乎没有人敢相信，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审判庭大厅中杀人，怎么办到的?格雷果那么强，为什么会被罗德一击杀死?
    直到此刻，在亲耳听到罗德口中说出真实情况之后，他们才真正相信了这件事情。
    那一瞬间，嚎啕大哭的有，仰天狂笑的有，又哭又笑的更有，连院卫都忍不住出来驱赶这群堵在大门口的疯子。
    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在宣泄自己的情绪，巨人大法官给他们带来的阴影太大了，没有人能接受在好不容易逃出危难后却被叛徒袭击，他屠杀同胞时的景象就像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直到听闻他的死亡，这个噩梦才有消散的迹象。
    而欢庆的同时，罗德难以置信看着他眼底浮现的文字。
    无数人的喜悦+3292人性+329
    人性之花+2
    人类的希望提升。神性+1
    金色和红色的文字交相辉映，刺激着罗德的眼球。
    他刚才还在想，怎么才能获得一系列重要物品的核心材料“人性之花”，没想到这就拿到了。
    还是两朵!
    更令罗德惊讶的是，下方那一片金色的文字
    他竟然获得了神性。
    神性最大的作用就是制作[灵魂柴薪]，另外还可以在入侵危机时保护他。
    这是他原本认为在近阶段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为知识之书告诉过他，获得神性的办法是[提升文明之火传承的可能性，拖起滑向黑暗深渊的文明。]
    说明中的任何一项都距离他很远，但现在却拿到了，虽然只有1点，但也说明了一种可能性一一哪怕只是轻微提升，也有可能获取神性。
    罗德心头一片火热。
    没想到杀了格雷果还有这种好处，这家伙果然是人类的超级毒瘤
    这个选择真太对了。
    哈哈，杀得好!
    我还可以杀更多!
    在这与战友们短暂的相聚中，罗德讲诉的最多的就是他杀死格雷果的那一瞬间。
    每当他说到他的手扯断了格雷果灵魂之线时，那些剑关战士们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仿佛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而当他详细讲诉公开处刑格雷果后，审判席上观众们震惊的表情和语无伦次的话语时，轰然的笑声在人群中爆发。
    这时已经没有了悲伤的情绪，只有无尽的喜悦
    暴涨的人性几乎淹没了罗德的视线，而如果不是王城的人过来阻止他们，罗德甚至可以讲到天黑，而他们也愿意听到天黑。
    这么荡气回肠、一扫阴霾的故事，哪怕再听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腻。
    不过，王城暂时不打算将格雷果的事情公开，除了有限的知情人之外，就不允许外传了，因此在发现罗德几乎在大路上公开演讲时，王区内立刻就有祭司来阻止他了。
    在被迫写了保证书不得外传之后，祭司又一次在罗德的借钱攻势下返回了王区。
    而战友们也怀着笑容和欣慰各自返回他们的家，在经历了这一场残酷的战争之后，他们都有较长的假期，可以在王城内休养一阵。
    虽然演讲在中途就被阻止了，但罗德确信他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缺少人性了一一虽然他一直都不怎么缺，但减少了在不必要的时刻被迫去刷人性的糟糕体验。
    学员们则和他一同返回了金沃斯的隐秘分支基地。
    安娜贝告诉他们，这一次剑关增援任务损失惨重，三位老师和教官全部阵亡，学员阵亡了六人，虽然这是由于不可控的意外，但隐秘分支负责人院长维拉和黑袍卡利尔依然决定吸取教训，抓紧时间对学员进行高强度的特别训练。
    说完这些话她就走了，并带走了所有人，只剩下雷斯林和艾格目光闪闪地看着他。
    “罗德，还记得我们举报的铁面具玛诺洛巴纳的事情吗?’
    罗德点头。
    “那家伙受到了有限的禁令限制，但最近他好像有可能会被判无罪。”
    罗德皱眉:“你们想干什么?’
    艾格仰望着罗德的下巴，露出了三分冷酷三分冷漠四分邪魅的笑容:
    “我用白烟偷窥，发现他与多位大法官有牵扯，其中就包括格雷果，这些家伙肯定是一伙的，罗德，要不要一口气扳倒他们?”

 第141章 宝库

    罗德当然没有拒绝，干掉一个大法官这么爽，干掉更多的大法官呢?干掉大裁决长呢?而且王承诺过，清理末日教徒也是可以清洗罪责的，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之后，在艾格的介绍下，罗德才知道，原来艾格对特性的掌控更高了一级，他的白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他的感观，他只用延出细微的一丝，就能窥见到附近的景象，听到附近的声音。
    而他们在被释放出来后，忽然有一次发现玛诺洛巴纳的踪迹。于是，艾格探出一缕白烟，探听到了一个消息
    玛诺洛巴纳要和某位重要人物密谈。
    地点在他的府邸，时间就在今天。
    于是他们决定今晚去冒险搞到证据，直接把这些害虫从人类的队伍中清理出去。
    而安娜贝也十分赞同他们的行动，她会用特殊的方法证明他们已经回到了隐秘分支基地，正在进行封闭式的特别训练。
    只要不被当场抓住，人赃俱获，就没有关系。
    当然，这种事情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所以艾格决定，只邀请罗德和雷斯林，罗德能力多样，手段变化多端，雷斯林从正面掩护，他则负责侦察探路。
    玛诺洛巴纳的府邸在上城区东部，为了避免被发现，艾格决定从下城区的下水道进入到上城区，再尝试潜入府邸，伺机用留影水晶记录下他们密谈的影像和声音。
    这就是艾格的全部计划，听上去很简陋
    实际上也很简陋。
    但是，简陋的东西有时候反而有奇效，越复杂计划，可变的因素越多，可能失败的环节越多。
    而且，罗德还有一个杀手锏，可以极大地提高他们成功的几率。
    那就是迷雾坠饰。
    这件青羽小姐姐赠送的灵性物品已经由审判庭交还给他了，青羽承认是她赠送的，在罗德的罪责确定下来后，大审判长也就将全部物品还给了他。
    这件坠饰的效果极强，当初在审判庭上，罗德戴着坠饰，直接走到格雷果的身边，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让格雷果被他一把掏死了。
    一个区区中高层官员的府邸，难道戒备比审判庭主厅还要森严?
    呵呵。
    看来这次又可以搞一把大的了。
    罗德信心满满地和艾格雷斯林两人出发了。
    他们先伺机隐蔽地离开了学院，然后从内城区的最内处进入了下水道。
    上城区下水道和下城区下水道有几百码的落差，其弯弯绕绕，非常复杂。
    但在罗德的带领下，他们顺利地从下城区抵达了上城区，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艾格不由感叹道:“不愧是下水道之王。’
    罗德不满道:“别瞎扯，这是因为我有宾斯教授赠送给我的下水道地图，所有上层的下水道地形我都研究过。’
    雷斯林笑道:“不是下水道之王，谁会研究这种东西?”
    “你快给我去执行任务!”
    “好好。”
    雷斯林换上衣装，在艾格确定附近没人后，从下水道爬了出去。
    他会以黑市商人身份去和玛诺洛巴纳府邸的人交易，以不可拒绝的优惠价格出售大批灵性材料，并要求他们派出大量人手和护卫去城外取。
    如果失败，他会以另外的方式干扰他们的注意力，掩护他们的行动。
    随后，罗德和艾格来到府邸下方的下水道，艾格全身化成白烟，从主道中的各个孔洞向上探去。
    罗德听到中央那一团白雾不断自言自语。
    “呸!真恶心!”
    “谁特么吃了黄油果子在拉肚子?”
    “这家伙有痔疮，呕
    “唔，这是副厅，外面是庭院。’
    “这是卧室，呕，两个胖子
    “这是浴室，哎，这个小丫头不错啊。
    罗德忽然觉得应该把艾格的这个能力上报给学院，虽然拥有白烟特性的人不少，但发掘出感观效果的据艾格说只有他一个。
    片刻后，忽然听他说道:“这里有灵能封禁，应该就是这里了。”
    随后，罗德看到眼前那团已经十分稀薄的白烟又分出一缕过来，声音从它内部传来。
    “罗德，这根白烟会跟着你，给你指引安全的路线，一旦遇见重大危险我会提醒你，但请注意，离开我主体的烟不能讲话，你要随时注意眼前白雾的扭动，如果十分剧烈，你就要小心了。
    “好。
    白烟破空而去。
    罗德佩戴好迷雾坠饰，注入灵能，微微的朦光笼罩了他，紧随着白烟来到了地面。
    这是玛诺洛巴纳府邸的侧面小巷，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已经淡不可见的白烟从高墙越过去，在墙顶上向罗德晃了晃，示意安全。
    罗德的灵能一荡，脚下用力，身形便腾空而起，跳上了高墙。
    眺目一望，府邸很大，由多座建筑组成，装饰古老，多为青石材料，戒备不算森严，巡逻的侍卫很少，且有一部分是普通人。
    白烟在眼前疯狂晃动，急得都要跳起来了。
    但罗德却不以为意，迷雾坠饰的效果果然很强，即便他于明亮的环境中站在高墙上，也没有人发现。
    它似乎可以偏转别人注意力，罗德心想，跳下高墙。
    白烟飞落眼前，继续引路。
    它似乎也了解到迷雾坠饰的威力，不是那么小心了，飞得更加迅速。
    这一路非常顺利，罗德很快就来到了艾格发现异常的房间外。
    白烟晃动了一下，示意它不能再走了，接下来只能靠你了。
    罗德点点头，开启灵魂之眼，它有一定的透视功能，在不太多物理格挡的情况下，可以看到墙后的人。
    房间分为主厅和副厅，罗德小心地从副厅走了进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灵魂一一铁面具玛诺洛巴纳。
    他似乎正在等人。
    罗德不敢确定迷雾坠饰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在审判庭上时，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本来就被格雷果激昂的演讲吸引，而如果他直接出现在一个空旷的房间内，注意力焦点就在他身上时，迷雾坠饰就不一定能生效了。
    罗德环视一圈，很快发现了主厅的一侧有长长的落地窗，窗是磨花的看不清，但窗底是镂空的，空隙正好足够塞进留影水晶。
    罗德立刻跑了过去，小心地隐藏在窗边，轻轻捏着水晶探了进去。
    没过片刻，罗德看到大厅中部出现了层层灵能波动，一个人从墙边的壁炉中走了出来。罗德发现，这个人竟是王之候选者琼恩。
    他沙哑的嗓音从房间中传了出来。
    “古拉，你在被监视期，为什么还要在这么敏感的时间点和我会面?”
    “琼恩阁下，我感觉情况很不妙，格雷果的伏法给我们带来了很大打击，那小子的处罚不痛不痒，证明王城中央的风向有些变化了。’
    “我知道。”琼恩的声音很不耐烦，“这些话没必要在这里说，你可以写在信件中。
    “琼恩阁下。”玛诺洛巴纳的语速加快，“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对青羽和星歌发动致命打击，亚摩利和克拉玛也是这个意见
    琼恩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了，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全力抵抗黑潮，尽力庇护更多的人...就这样，没事不要用紧急联络来找我。’
    伴随着强大的灵能波动，琼恩离开了房间
    罗德立刻收起留影水晶，迅速从偏厅跑了出去。
    目光一扫，看到了府邸中的人数大量增加，应该是雷斯林的掩护结束了。
    白烟飞来，为他指引了一条新的逃跑道路。
    罗德跟着白烟狂奔，很快就要离开主宅，忽然间，罗德心中一跳，一股久违的心悸感在心中出现，某种未知的存在正在吸引他。
    这是梦境碎片!
    罗德立刻反应过来，目光移向他的下方。
    就在下面的宝库中。
    怎么办?
    雷斯林的掩护已经结束了，人数一多，即便有迷雾坠饰，也变得十分危险，他也并不是没有留下痕迹，万一被发现，那就危险了。
    现在逃跑是最佳时机。
    但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故地重游，玛诺洛巴纳家族有了防备，那几乎是不可能了。没太多犹豫，罗德一咬牙，转头就从侧方的楼梯跑下去。
    白烟立刻跳起来了，转头冲来，想要拦住罗德，但到楼梯口，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
    它急得在后面疯狂的摆动，但罗德已经不见了踪影。
    楼梯很深，罗德好不容易才来到底部。
    果然。
    一扇巨大的钢门拦在了面前，上面刻满了灵性的纹路，强大的灵能在纹路中流转，隔绝了一切窥探。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玛诺洛巴纳对自己的钢门似乎非常有自信。
    呵呵。
    罗德冷笑一声，真是天真。
    在灵魂之眼的视角下，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缕灵能流转的轨迹，其内部的灵能分布就像一个立体投影图一样展现在眼前。
    罗德很快找到了灵能的中枢
    个不起眼的圆形小球，位于钢门一侧，像一个普通的装
    饰，在它周围还有很多类似的装饰。
    但它们的灵能都是单向的，且闪耀着危险，如果贸然触碰，可能会引发警报。
    罗德摸了摸小球，没有反应，他试图灌入灵能，但小球上出现了屏障，禁止他的灵能进入
    球的灵压很高，罗德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试着破坏小球，但它特别坚固，至少不是罗德可以撼动的。
    怎么办?
    难道用[灵能五重奏]?
    但这么大响动，对方不可能不会察觉
    如果迷雾坠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生效，那格雷果当初就不会发现是罗德杀了他。而且，万一轰不开呢?
    在掌握更高级的使用技巧之前，罗德暂时对[正义执行]没有了信心。
    怎么办?
    罗德看了一眼，头顶有许多人影路过，一些呼喊声传了下来:
    “有恶意灵能入侵者!’
    “找到他!快!‘
    艾格被发现了。
    虽然还没有人下来，但显然这里也很不安全，必须要尽快离开。
    罗德盯着圆球苦思冥想，忽然间，一道闪电划过了脑海!

 第142章 就拿一点点

    这个球很小，他的手掌很容易就能将它包裹住。
    当然，球与门连接的部分不行。
    但一般来说，仅仅这么一点裸露在外，梦境也会判定该物体在他的掌心之内。
    虽然不能确定，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罗德说干就干，双手握住小球，拇指交错，捏出闪电符号。
    下一瞬间，眼前一片模糊，灵魂腾空而起。
    光暗交错的一瞬间，梦境中那淡淡的薄雾又出现在眼前。
    摊开手掌，闪闪发亮的金属小球就在掌心中，与门连接的部分整齐地被切割了下来，断口光滑如镜，可以看到里面复杂的银制构造。
    竟然真的能行?
    罗德顾不上狂喜，迅速返回物质世界，看到钢门中灵能迅速向四面八方散去，很快消失无踪。
    罗德用力一推，门便开了一个缝。
    他立刻闪身进去，来到了一个仓库中。
    进来的一瞬间，罗德一眼就看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它像一件宝贝一样被盛放在一个石制方台上。
    强烈的吸引力正从它身上传来。
    罗德轻轻一碰，霎时间，炽热感再次插进了灵魂。
    眼前一花，他看到了无数灵能的流光扑面而来，一个充满悲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北方屏障告破!黑暗降临!黑暗降临!”
    异象转瞬消失，罗德的视线恢复了正常。
    再看断剑，已经化为粉末。
    而他的手背上出现了两个图案，一个正十七边形，这是代表梦境小屋的图案。
    还有一个黑色的鬼头图案，它大张着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仿佛要吞噬着什么。这是新的建筑吗?
    罗德没有多想，外面已经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响动，钢门的非正常破坏已经引发了警惕，他必须赶紧逃跑。
    罗德环视一圈，这间仓库似乎主要是用来保存断剑的，其它东西不多，只有五个箱子。那就随手拿一点吧。
    罗德掀开一旁的木箱，里面全是纯白色仿佛凝固的柔光的石头。
    这是太阳石!
    一整箱的太阳石!
    罗德立刻抓了两把送到梦境，回来一看，似乎还没有人下来，便又抓了两把。
    很快，一箱子太阳石全被罗德送了进去，却还没有看见人影。
    频繁地出入梦境让他有些头晕，但狂喜的心情不减分毫，罗德立刻掀开第二个箱子，红光顿时照了满脸。
    这是一箱子红玉。
    正好，知识之书要吃它呢，省得我去花钱买了。
    不过片刻，罗德又将一箱子红玉送了进去。
    掀开第三个箱子，爆闪而出的银光差点照瞎了他双眼。
    等他好不容易适应过来，才发现这竟然是一箱子真银!
    真银可是非常昂贵的材料，一颗真银子弹里大约只有五分之一克真银，就价值七银索。这一箱子真银，怕不是有半吨了。
    罗德狂喜地将所有真银搬进了梦境。
    第四个箱子是灵魂红晶，罗德强忍着精神撕裂般的剧痛也将它全部搬入梦境。
    第五个箱子是许多红色的药剂，罗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咬牙也全塞了梦境中，超强的剧痛也没有压抑住他狂喜的心情。
    这时，楼梯上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大喊道:“快!快!入侵者还在宝库!别让他跑了!’
    呵呵，兄弟，你们来晚啦。
    罗德念头一动，第四星辰[灵舟]散发出了朦朦的光辉。
    [灵舟摆渡]
    身形一轻，雾状的灵舟便将他托起。
    不过，他现在在地底，想上地面只能沿着楼梯绕着飞去。
    这可能有点难度。
    罗德全神贯注，正打算强行飞出去的时候，灵舟却突然向上一冲。
    在撞上墙壁的一瞬间，罗德眼前一花，世界顿时变得五彩斑斓，无数的色块杂乱地堆积在一起。
    这是灵界?
    还没等罗德反应过来，下一瞬间，眼前又一花，他已经从灵界中回来，正在停在他之前在意识中想要抵达的位置一-
    府邸外的小巷。
    灵舟原来还有这种功能?
    罗德惊讶无比，他原本以为这就只是一个飞行的技能，灵能消耗巨大，还有使用时限。没想到它竟然能在灵界中穿行。
    罗德知道，灵界中方位混乱，非灵界生物很难在其中旅行。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灵舟，绝不是鸡肋。
    哈哈，没想到第四星辰这么有用，这以后想跑路，什么东西拦得住我?我不是想去哪去哪0
    罗德心中欣喜无比，正想直接飞回学院时，脑海中一阵眩晕，让他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了。
    灵能用完了?
    罗德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一点距离，灵能就耗光了?
    但枯竭并剧痛着的灵魂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罗德只能使用[苏醒]，然后在不断在脑海中想象他的宿舍。
    果然，灵舟再次进入了灵界，向着未知的方向飞驰而去。
    当罗德再一次回到物质界时，他终于回到了阔别了数十天的宿舍。
    来不及做任何事情，罗德倒头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与此同时。
    上城区。
    白铁府邸。
    玛诺洛巴纳看着他空空如也的仓库，感觉他的心脏都要裂开了。“也许，是时候了。
    他喃喃地说。
    “一定要掐灭他们希望。”
    第二天，罗德找到已经快要急疯雷斯林和艾格，将留影水晶交了过去。
    两人都快喜极而泣了。
    当时罗德转头的那一瞬间，艾格都快疯了，后来又一不小心又被人发现了，只能被迫撤离。
    两人在学院门口碰面，等了四个钟时都没见到罗德。
    正无比担心时，一回隐秘分支基地却撞见了。
    那一瞬间，两人都以为是他们看到幻觉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罗德的火种稀奇古怪，拥有的能力很多，也没有太过好奇。
    在验证了水晶的内容之后，两人非常高兴，虽然水晶影像中的对话非常简短，但已经完全可以证明玛诺洛巴纳是蓄意想搞破坏的。
    他已经违反了最高议事会的禁令。
    于是，雷斯林和艾格立刻请了假，带着水晶到内务裁决所去了。
    玛诺洛巴纳是他们的大仇人，他们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人扳倒。
    而之所以没有带卡拉蒙，是因为他们觉得卡拉蒙的智力太低了，带着反而容易坏事，还不如自己干。
    就这样，这次短暂的行动结束了，后续的事情由雷斯林和艾格全包了。
    罗德获得了巨大的丰收，也正式回到了学院之中，回到了隐秘基地。
    虽然这一次剑关行动损失惨重，但隐秘分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在他们出去的数十天中，基地内的训练已经走上了正轨，并在这期间又派出去了数支队伍执行军战部的任务。
    有些队伍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有些队伍也和他们一样损失惨重。
    但其负责人院长维拉和隐秘首领卡利亚并不为所动，隐秘分支的本意就是让有战斗天赋的学员在残酷的战斗中成长，基地中的三百多学员都知道他们的命运。
    他们是可以拒绝的。
    在进入了之后，也是可以退出的。
    但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这样做。
    他们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训练、学习、战斗，不用想任何其它的事情。
    成果也确实非常显著，许多学员都获得了跨越式的成长，特别是经历过危险的作战任务后归来的学员，有一些人甚至觉醒出新的特性天赋。
    这证明隐秘分支计划是卓有成效的。
    而在所有任务中，剑关行动是规模最大，人员最多，战斗最长久，损失最惨重的一次行动，虽然因为涉及到了末日教徒，使整件事情变得复杂，但并没有影响学员的成长。
    归来的七人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而罗德无疑是所有人中最让人震惊的，他的灵能至少翻了四倍以上。
    他必须要进行灵能升阶了，二阶的灵能等级已经完全不适合他的灵能强度了。
    但是，当维拉准备为他申请升阶物资时，却赫然发现罗德变成了有罪之人，在清洗完罪责之前，一切个人配资都不允许发放。
    这其中的问题，维拉不想深究，在关于剑关行动的复盘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遭遇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强敌，三位优秀教师的战死让人无比痛惜，学员的天折更是让人无比痛苦，但他们不会白白牺牲，幸存者将继承他们的遗志战斗下去。
    从剑关幸存下来的七位学员都将在接下来的特训中消化他们此行的所得，获得真正的蜕变。
    但在特训进行的前夕，维拉又赫然发现，罗德在隐秘分支的标识，变成了[强.战斗人员]
    这意味着他将与那些最顶尖的学员一起，接受最顶尖的特训。
    虽然他在剑关的表现非常亮眼，但距离最顶尖的学员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更何况还是擅长在战斗中成长的“最顶尖”。
    这些超人们几乎没有短板，在同等的灵能等级阶段，他们几乎是最强的。
    而罗德不仅有巨大的短板，灵能等级也太低了。
    但这是来自王区的命令，只是分院长的维拉无权置喙。
    他只能使用自己的资源，给罗德凑齐了升阶物资，尽可能地帮助他，跟上那群真正的新星
    另一面，罗德在休息了好几天之后，终于感觉他可以进入梦境了。

 第143章 石缸中的恶鬼

    由于之前反复进出太多了，罗德这几天都是圣人模式，一动进梦境的念头就非常恶心，而且灵魂和精神也非常疲惫，[苏醒]的后遗症也很大。
    刚缓过来一点，罗德便立刻回到了梦境。
    梦境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地的太阳石，红玉，真银，灵魂红晶和药剂。
    望着这一堆堆物资，罗德笑得嘴巴都裂开了，把它们全部搬到小屋的墙角，和之前剩下的物资堆在一起。
    随后，罗德便走进小屋，手背上，正十七边型图案沸腾起来，化作一团白雾飞射而出，没入屋内。
    白蒙蒙的光芒笼罩了小屋，当它消散之后，空旷的小屋中多了一把摇椅。
    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它变化。
    罗德走到摇椅前，轻轻触碰它，一行信息出现在思维中。
    [木制摇椅]:用于灵的安息，恢复精神的安宁。
    似乎有点用。
    罗德试着坐了上去，摇椅开始微微地晃动，它正对着小屋的前门，虽然门外是雾蒙蒙空荡荡的一片，但仍有一种好像放下了一切正在安度晚年的老头正坐在摇椅上眺望夕阳的安详感。仅仅坐了几分钟，罗德便感到精神舒服了一些。
    也许一会可以试试在梦境中安眠。
    起身，检查了一下石台，发现上面多了两个配方。
    [女神之泪]:净化一切腐化诅咒，纯净灵魂。
    需要完美泪滴石，三枚星辉碎片。
    [幻觉视带]:伪装样貌。
    需要一份人性，一份任意鬼灵的骨灰。
    还算有用吧。
    罗德离开石台，来到书架前，发现它的外观出现了较大变化，架身变得更大更牢固，布满了许多奇异的灵性纹路，架上还多了一本书。
    罗德伸出手，碰到书架的一瞬间，三行信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奇迹书架]:用于容纳、存放与恢复奇迹之书。
    [过去之书](破损):可以看到过往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影像。
    [知识之书]:收录、补全和修正获得的知识。获取梦境以外的知识，需要灵性物品补偿消耗的力量。
    罗德心中略感奇怪，梦境变得友好起来了，这是它的完整度上升了的原因吗?
    他拿下过去之书。
    这同样是一本大书，只不过它的封面是灰色的，翻开书页，里面同样是空白一片。
    但使用它的办法已出现在脑海中，罗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精神感应他手上的过去之书。
    很快，一个只剩半截的圆出现在脑海中，他调动灵能向其中灌入，但精神的链接立刻断掉了。
    罗德睁开眼睛，看见过去之书像被大风吹过一般，书页哗啦啦的翻过。
    忽然，它停了下来，书页上出现了一副图象，这是个在半空倾斜45度的视角，场景正是小屋，人物正是自己，他拿下书架上的书，捧在手中，书上忽然浮现出微光，并开始哗啦啦的翻页。
    影像到此就结束了，一行信息出现在脑海里:
    梦境之地，不可回溯。
    罗德微微点头，梦境果然是特殊的。
    但在物质世界应该是没问题的，虽然过去之书无法带离梦境，但可以在精神中直接使用。关于如何使用它的方法也已印在了脑子里。
    罗德仔细研究了片刻之后微有失望。
    这书用处不大，它回溯过往的历史越久，需要的灵能越多，如果超过三十年以上，就需要特定年代的物品来锚定时间，以他现在的灵能，能看个两三年就不错了。
    而这里的历史都是以千年计的，他根本不可能利用它找到宝藏什么的。
    要是有未来之书就好了。
    罗德默默地想。
    放回过去之书，拿下知识之书，意外地发现它竟然也出现了巨大变化。
    它的书面更得加华丽，每一条花纹都变成了纯金色，知识之书几个字更是闪闪发光。
    一行信息从精神中传递了过来，罗德这才知道，原来之前的知识之书也是不完整的，在获得了补全之后，它所认同的“知识”概念扩展了，也就是说，它可以回答更多的问题了。
    罗德立刻提出与活的灵魂交流的办法。
    但知识之书依然显示需要二十颗红玉。
    好像没什么用，回答问题不要钱差不多。
    罗德喂了二十颗红玉进去，获得了一行简短的答案:
    “将灵能的频率调整与对应灵魂频率相同。”并附有调整的办法。
    就这么简单?
    还好红玉是玛诺洛巴纳友情赠送的，不然绝对会很心疼
    先把灵魂的事情处理了吧。
    罗德心想。
    来到灵魂祭坛前，轻触格雷果的灵魂。
    距离审判庭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的灵魂已经沉寂下来了，听不到声音。
    罗德按照知识之书的办法调整灵能，直到与对方的灵魂取得共鸣。
    “格雷果，听得到吗?’
    轰鸣的声音在这个卑劣的灵魂内响起。
    这是经过灵能共鸣后传递的声音，有一种异样和宏大的感觉。
    格雷果的灵魂内立刻响起的狂喜的回应。
    “主!是您吗?您终于来了!快救我出去!快救我!我要永远侍奉您!我会永远匍匐在您脚下!”
    他完全没有认出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
    罗德心想。
    这样也许更好。
    他想了想，用一种邪恶的语气说:“格雷果，你的主已经救不了你了，你的灵魂在我的手中，你接下来的话将决定你是重获自由，还是成为我的点心。
    格雷果迫不及待地大喊道:“您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那么，我先考验你的忠诚，告诉我你过去所做的事。”
    格雷果立刻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他好像已经被枯寂折磨得快发疯了，与任何智慧存在的交流都成为了一种解脱。
    他详细讲解了他过去所有的所作所为，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并不忘解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毁灭人类，迎接更伟大的存在。
    罗德听了半晌，不得不感概格雷果为特罗里安作出了不少贡献。
    他多次完成了有重大威胁的任务，多次在关键时刻协助队友击杀强大的怪物，他将他的特性“囚笼”利用得淋漓尽致，是一位作战智商非常高的战斗人员。
    但是，在长久的战斗中，格雷果越来越感到人类的渺小和无力，黑暗中永远有比他们强大得多的怪物，他们每一次面对的怪物灵能等级，都超过他们三级以上，这意味着怪物的绝对灵能强度是他们的九倍。
    格雷果越来越迷茫，他感觉人类不可能有出路，任何胜利都只是转瞬即逝的烟花，他的信仰也像烟花一般随着看不见尽头的鏖战而消散
    直到有一天，一位降临者教派的末日教徒找到了他，向他述说了他们的理想蓝图，格雷果立刻就被打动了，确立了新的梦想，加入了降临者教派，并很快成为教派中的高层之一。
    之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协助降临者教派实现他们的终极梦想一一迎接名为“旧日主宰”的伟大存在降临，转化为新时代的黑暗人类。
    从格雷果话中，罗德知道了大量降临者教派的信息以及人员情况，他们与污染者教派走得很近，因此也获得了不少污染者教派信徒的信息，
    而令罗德意外的是，格雷果袭击剑关不是为针对他，也不是为了恶意破坏，这是来自降临者教派最高层的指令，真正的意图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可惜的是，格雷果并不知道这个最高层是谁。
    听完之后，罗德用一种冷漠的语气说:“格雷果，我会去验证你说的真假，你最好不要欺骗我。’
    格雷果大喊道:“格雷果永远不会欺骗一个伟大的存在，愿我主早日降临，拯救苦难的人类。’
    罗德断开了灵魂的链接，打算一出梦境，就将这些信息上报给内务裁决所。
    但在这之前，还要找手背上恶鬼图案的所在之地
    罗德开始在梦境中游荡。
    当他来到小屋左侧时，手背一热，罗德心中一动，就是这里。
    抬起手，恶鬼图案化作一团黑气飞腾而出，落在小屋墙边的角落。
    黑气消散，角落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缸。
    这是啥?
    罗德好奇地靠近。
    大缸中忽然爬出一个骨瘦如柴的恶鬼，向他大张开口。
    罗德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发现恶鬼没有攻击他的意图，便小心地靠近回来，轻轻触碰大缸边缘。
    [恶鬼石缸](残缺)
    [渴求的灵魂]:喂食人性，产出邪鬼之石。
    邪鬼之石?
    罗德决定试一试，他现在不缺人性，方尖碑中人性1000点是满的，外面还散落了至少一百份人性，以及两朵人性之花。
    罗德将人性和人性之花放入储藏处，捧了五十份出来，一份一份地喂给那个像雏鸟一样大张着口的恶鬼。
    恶鬼大快朵颐，吃得无比欢快。
    喂了三十份后，恶鬼喷出一块纯黑的石头，缩回了缸中。
    罗德捡起石头。
    [邪鬼之石]:由邪鬼的鲜血凝结而成的力量核心，可作为灵魂的载体，也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使用者会受到邪鬼的注视，随着时间的推移，其灵魂最终会被邪鬼吞噬。
    擦。
    这玩意有什么用?
    罗德十分失望，虽说他的人性很多，但三十份也不少了，相当于三百点，就换了个这么个东西，实在有点亏。
    也许这个“灵魂的载体”会有什么用吧。
    罗德将邪鬼之石放进了储藏处，离开了梦境。
    将从格雷果口中得到的信息全部写到信纸上，但没有立刻寄出去，因为他没有想好怎么解释信息的来源。
    正在这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罗德收起信，开打门，看到院长维拉和米娜正站在外面。
    “灵能升阶仪式已经准备好了，跟我们来吧。’

 第144章 苹果镇的丘切尔

    上一次灵能升阶也是米娜为他举行的仪式，提升之后罗德的各方面都获得了很大提升，连梦境都有了一些变化。
    灵能的等级就相当于灵魂的位阶，是衡量一个人战斗能力的重要指标，虽然不是绝对的，但也也能从侧面证明它的重要性。
    对此罗德当然没意见，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一路上，维拉告诉他，一二级灵能都在体系外，是不标准的，二级灵能到三级灵能是最漫长的，大多数学员都花了两到三年时间才迈出这一步。
    而你只用了两个月不到时间，已经算是最快的那一档了。
    罗德没太在意，他还觉得太慢了。
    “不过。”维拉说:“这并不算最顶尖的，你的特别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会见到更强的人，希望你能与他们互相学习，获得更快的成长。’
    罗德问道:“院长先生，特训中有语言课吗?”
    维拉说:“如果你不怕累的话，我可以特别为你一个人加上这门课。”
    “那太好了。
    罗德点点头，如果不能搞清入侵文字的意思，他的心始终放不下来。
    之后，两人随意聊了一会。
    维拉看上去古板严苛，但实际上还是很好相处的。
    他告诉罗德，隐秘分支一共有三百四十名学员，特殊学员占了九十名，近一个月以来，他们都获得了长足进步，在总军战部中已经被视为了一个独立的战团，为特罗里安分摊了很多压力。
    但其中拥有[强]标识的最顶尖者，几乎都是特殊学员，罗德也马上会成为其中一员，他们的任务强度很高，希望罗德能尽快弥补短板，成为一名全面的战斗人员。
    听上去似乎是某种好事，罗德心想。
    来到基地最下方的仪式大厅中，罗德按米娜所说脱下外衣，躺在台上。
    米娜看上有些消沉，人也瘦了不少，但她还是认真地为罗德准备仪式。
    维拉将一块纯白色的结晶放在罗德心口，仪式便开始了。
    罗德感到强大的热量自心口传递过来，鲜血变得炽热而沸腾，同时灵魂中出现了一种强烈的昏睡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当他醒来时，仪式已经结束了，大厅中只剩下了米娜一个人。
    她轻声说:“仪式很成功，来测一下你的灵能吧。
    拉起罗德手，来到另一个房间，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测。
    不过片刻，一份新的报告出现了。
    灵能等级:3
    最高灵能强度:2.1千刻
    最大灵能输出:350刻
    平均灵压:115
    预估灵能总量:210-910千刻
    米娜轻声说:“数据很健康，说明的灵魂没有缺陷，强度很均匀，在你的最高灵能强度超过6千刻后，可以来进行下一次灵能仪式。”
    罗德感到米娜情绪十分低沉，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没恢复?”
    米娜摇摇头，低声说:“没事，你报销的钱很快就会批下来，王城政务厅已经核准了，一共三万七千银索。”
    但罗德此刻并不是很关心钱，他站起身，拥抱了一下米娜，柔声说。
    “你已经尽力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凶手已经死了，我们回到了王城，忘记这件事情，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
    米娜的身躯微微颤抖，罗德这时才发现她身上是冰凉的。
    她低声说:“但他们都死了，莫尔老师死了，暗叶教官和巴赫教官都死了，贝奥伍德现在还没有找到踪迹，但多半也死了，你知道吗?在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醒了，但我不敢动，一直很照顾我的钢手和黑鱼就死在我面前，连尸体都不是完整的....罗德，我很感激你把那个坏蛋杀了，不然我现在都没办法合眼，但我很怀疑，这样懦弱的我和我所追寻的真理，到底有没有用?也许追求单纯的力量才是正确的。”
    罗德轻轻拍拍她肩，柔声说:
    “不必内疚，你不是战斗人员，没有战斗职责，是我太弱了，其实我早就能杀掉他的，你也不用灰心，你所追寻的真理是有价值的，它终有一天会散发出无尽的光辉。”
    罗德稍稍讲了一些未来可能出现的武器和它们的原理，畅想了一下它们发展的前景和对特罗里安的帮助，特地强调它们一定会帮助人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米娜已是泪流满脸。
    “小罗德。”她哽噎着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我的直觉让我相信那是真的，谢谢你能安慰我，有空一定要和我老师见见面。”
    “嗯。’
    忽然，米娜轻轻碰了一下罗德脸颊，转身跑掉了。
    罗德摸了摸脸颊，湿湿的，应该不是用手碰的。
    他摇摇头:“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整得和小女孩似的。”
    虽然灵能等级提升了，但和上次不一样，罗德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回到宿舍，正思考把密信寄给谁时，忽然，一只灵鸦从门外飞了进来，带来一封信。罗德展开信，原来是青羽小姐姐的。
    信上的大意是让他安心待在隐秘分支，完成全部训练课程后就等同毕业了，可以到她的防区来上任，位置给他留好了，还有很多好处等等。
    总结就是一句话，跟着姐混，姐罩你了。
    特罗里安的姑娘们都这么早熟的吗?三十岁的大妈在我的世界里都是未成年的小姑娘，你才二十多点，装啥大姐啊。
    小丫头片子，迟早有一天要你喊大哥哥好棒。
    罗德收起信，忽然想到还有封未写完的信，心中一动。
    这封密信，不是正好可以寄给她吗?
    青羽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也有足够的条件完全发挥出这封信的价值。
    更不用担心她怀疑我，追根问底地询问信息的来源。
    罗德说干就干，拿起炭笔，在信的提头上加上青羽，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姐姐。
    然后在下方随便编了几个理由，再在末尾写上自己的大名，这封信就写完了。
    装好信，放入灵鸦的信袋中。
    灵鸦一震翅膀，起身飞走。
    好。
    罗德看着灵鸦飞出大门的身影。
    这样一来，又有一堆蛀虫被清理。
    那个恶心的铁面具，也应该会完蛋吧?
    怀着这样美好的梦想，罗德回到梦境的摇椅上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时，感到精神极好，过去进出梦境和使用[苏醒]的后遗症完全消失了。这摇椅真有用，有了它和[凛冽之青]，我完全不用担心恢复的问题了。
    罗德打开大门，正要去基地的主训练场时，一个红发金铠的女生握住了他的手臂。
    “你是罗德吧?’
    罗德认识她，在当初测试时，某项的分数比他高两百倍的那个人，当时教官们称呼她为:“金色闪耀的女武神。”
    “是我。”
    “那太好了。
    金色闪耀的女武神微微一笑。
    “丘切尔老师让你赶紧去特别教室，还有十秒钟就要迟到了。
    罗德惊讶道:“那不是已经迟
    砰!
    呼啸而来狂风让罗德饱餐了一顿，迎面扑来的模糊景象让他差点以为他正在进入梦境。当他停下来时，已经来到了一个明亮的教室中，红发金铠的女武神转身坐在了他的旁边周围还坐着各式各样的学员，其中有一个团体全是非常漂亮的女生。
    罗德看了几眼，发现他好像在特殊学员中见过她们一次。
    “那位学员!”
    一个十分洪亮且粗糙的声音传来。
    “现在正在上课，请不要盯着女学员看。”
    一阵轻微的笑声响起，漂亮的女学员们反而全挪过了目光。
    罗德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无比魁梧的大汉，他的背上交错背着一柄大锤和一柄大斧，全身上下都蒸腾着红色的血气。
    他正站在讲台上，铜铃般的大眼瞪着罗德，棕色的山羊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
    罗德赶忙坐了下来。
    大汉敲了敲墙板，轰鸣的巨响让罗德怀疑墙壁都要倒了。
    “现在，就由苹果镇的丘切尔，来为你们揭开世界的真相吧。

 第145章 世界之源和罗德的特训

    丘切尔没有立刻揭开他的大秘密，而是提出了一个真.振聋发聩的问题。
    “灵能是什么?”
    这家伙的嗓子是钢铁做的吗?
    罗德虽然害怕耳朵被震聋了，但并没有捂上，在这个问题提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堂课不一般。
    一个茶色头发的少女起身答道:“灵能是一种能量，源自我们灵魂的力量，带有我们的精神属性，因此我们可以控制它，而没有精神属性的，是通用灵能。”
    丘切尔微微点头，示意她坐下。
    “很优秀，非常标准且全面的答案，那么，谁能告诉我，灵能从哪里来?”
    课堂上出现了一点异动，这个问题太奇怪了，没有人想到。
    一个高个男生试探答道:“从灵魂里?”
    丘切尔的大胡子下咧开一个微笑:
    “那灵魂又是从哪获得灵能的?”
    课堂上静悄悄的。
    顿了顿，丘切尔继续说道。
    “你们想想，每当你们大量使用灵能之后，通过冥想和休息就可以直接恢复灵能，我们知道，身体的能量来源于食物，但灵魂的能量是自普通的食物中获取的吗?那么强大的力量，是几块馅饼几块烤肉中能蕴含的?’
    “如果不是，它是哪来的?”
    一个男生试探着问:“从灵界吗?”
    丘切尔点点头:“思路不错，灵界是什么?”
    男生答道:“灵界是物质界的另一面，是世界运行的内在逻辑，是一切外在的内在。物质界主物质，灵界主灵，当我们身处灵界时，看到的是灵和能量的流动，就像我们在物质世界看到的是物质一样。”
    丘切尔笑道:“说得很好，物质世界和灵界可以认为是世界的不同部分，但学过《能量分级论》并去过灵界的学员都知道，能量只能从高等向低等转化，比如灵能转化为热、动、风、雷、电等物质能量，反过来是不行的，而灵界的能量多介于两者之间，这是它和物质世界联系紧密的原因。”
    “可是。”一个学员忽然问道:“这样的话，那我们的灵能不是越用越少吗?能量最终都堆积在了最低等的形态上。”
    丘切尔的笑容变大了。
    “很好，你的问题触及到了世界的本质。”
    课堂中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他的接下来的话
    “如果你们有人参与过探索西格莱斯王朝的遗迹，就会听说过一个词一一索拉斯海。”
    “索拉斯在上古语中意为本源，索拉斯海即为本源海，我们称为源之海，它是构建世界的基础，是灵界更深一层的本质。”
    “一切物质和能量的最终去向是源之海，一切物质和能量的最终来源也是源之海。
    “最低形态的能量都会沉入源之海，最终也会以最高形态，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比如灵性物质，灵性矿脉等。’
    “所以，它既是最低点，也是最高点。”
    “而我们灵魂，可以从源之海中获得能量，除了直接补充灵能的药剂，大部分药剂也是帮助我们的灵魂更快地获得能量。”
    “这就是我们世界的构架和运转的规则。’
    丘切尔顿了一顿，神情变得凝重。
    “现在，我再来讲世界的诅咒一一黑雾。
    教室里变得死一般安静，只剩下微风吹过窗帘的声音。
    “请注意，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黑雾是黑暗的力量。”
    他抬起手，指尖上出现一团光，他用另一只手挡住光，就形成了光暗分明的两个空间。
    “光和影是相生相伴的，是正常的自然之理，而黑雾是诅咒、扭曲、畸形的黑暗，它引导-切走向死寂、疯狂和混乱，侵蚀一切有序和理智的存在。’
    一个学员问道:“老师，黑雾到底是哪来的?是在创世之处就存在的吗?”
    丘切尔声音变得低沉。
    “我明确告诉你们，黑雾不是亘古就有的，它出现在第二纪元的早期，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的纪元。’
    “我们在历史遗迹中发现，早在那个时期，人和神就在与黑雾战斗，只不过那个时候，黑雾还没有统治世界，他们每一天，都是晴空万里，看得见太阳、月亮和星辰一天，就像我们太阳节和光明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黑雾的侵蚀渐渐加深了，神一个接着一个陨落，怪物越加强大，并出现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存在。’
    “由于年代久远，在其间发生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直到下一个纪元一一火的纪元。
    “在这个纪元中，神已经消亡，但人类建立起了数百座火之王城，火的光芒照耀四方，黑雾只能占据一小块偏远的地域。’
    “但好景不长，人类又一次走向了失败，原因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能从有限的历史中得知，火之王城一个又一个的覆灭，圣火一个又一个的连接熄灭，世界正式步入了黑暗，黑暗的纪元来临。’
    “这就是我们的纪元。”
    “当我们知晓了源之海的存在之后，就有学者提出了一个新的猜测，黑雾正在侵蚀世界的本源，而随着源之海侵蚀的加深，反馈的黑雾也越来越强。”
    “世界正在向黑暗的深渊中加速滑落。”
    课堂中再一次寂静无声。
    丘切尔环视一圈，隆隆的声音在教室中回荡。
    “但是，我们的守护之火，光明之火，生命之火，希望之火，永恒之火，可以驱散黑雾，抵抗它们的侵蚀，当守护之火扎根下来之后，火的力量就会逐渐影响源之海，清除污染和畸变。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禁止在黑暗中冥想恢复灵能，因为你会被感染侵蚀，变成怪物，也是为什么我们在守护之火的附近恢复灵能的速度更快，因为你更靠近生命的力量。”
    “所以，如果想要阻止世界坠入深渊，就要点燃更多的火种，照亮更大的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要一直向外扩张，因为等待龟缩的唯一命运，就是灭亡。”
    丘切尔高举右手。
    “黑夜终将散去，黎明必将到来!”
    课堂中响起了整齐的回答声:“黑夜终将散去，黎明必将到来!”
    在之后的课程上，丘切尔详细讲解了如何寻找沉寂在黑暗之中的守护之火火种。
    以及如何点燃一个新的守护之火。
    需要火之余烬，火之种，高等燃素和柴薪。
    罗德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了点燃星辰的过程，两者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又不完全相同。也许梦境中还隐藏着许多我想象之外的秘密。
    罗德心想，暗自打算一定要尽快把语言问题解决。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只经过了很短的休息，下午的课程就开始了。
    讲课的老师是一位全身罩在黑袍中女性，名叫普莉希拉，讲课的内容是关于灵魂。
    这一堂课特别充实，罗德从中了解到了诸多关于灵魂的知识，解开了许多疑惑。
    到了晚上，则是战斗的训练。
    教官是一位名叫索伦的上级骑士，他告诉众人，战斗力的核心三要素是“灵能”，“特性和“战术”
    灵能，是一切的根源，没有灵能，就没有战斗力。
    特性，是对自身的能力开发和应用，一些表面看上去比较差的特性能力，如果能得到深度发掘，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战术，指的是作战的技巧和技术，分为物理作战和特性作战。
    物理作战一般指近身作战，利用灵能强化和高超的作战技巧对怪物造成直接打击。
    特性作战则指利用自身特性作战的手段，比如灵能巨炮等。
    对一般的战斗人员而言，掌握其中一种就可以了。
    但对于“最顶尖者”，物理作战和特性作战都是必须掌握的。
    因为他们不能存在短板，在多数队伍中，他们都要扮演多面手的角色。
    这其中的重点就是物理作战。
    索伦的原话是:“特性是不能改变的，但物理作战却都是可以掌握的。”
    就算你的特性可以让你待在安全的位置进行远距离攻击，但在危险的黑暗世界中，总有意外发生，当怪物突破阵形来到面前时，你必须要能闪开怪物的袭击并作出反击。
    否则，你这个“最顶尖者”就不配成为队伍的核心。
    而这一点，就是罗德最大的缺陷。
    迄今为此，他从来没使用过物理作战，完全可以称作一个纯的“特性派”，就是指只依赖特性作战的流派。
    在看罗德训练的过程中，索伦的脸都快弯了，他从未见过基础这么差的学员，简直像新生一样。
    但从他履历上看，却早已经是身经百战了。
    也许是他的特性太强了。
    索伦心中暗想。
    这种只依赖特性的不正风气必须要狠狠纠正!
    于是，索伦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操练罗德身上。
    基础差，就从最基础的练起。
    于是，在其他学员都在学习高阶的作战技巧时，罗德不得不一个人围着训练场跑圈。一百圈一刻钟。
    完不成再加一百圈。
    就这样，罗德在最顶尖者中的特训开始了。
    这里的课程远比他之前学习的任何课程，都深刻得多。

 第146章 入侵的真相

    白天，理论知识课。
    与之前在学院中学习的那些软绵绵的浅显知识不同，魁梧男丘切尔和黑袍女普莉希拉轮流向他们灌输无比硬核的有关世界、火和灵魂的真相。
    罗德到现在才知道，特罗里安的人类，为追求与生存相关的知识和真理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牺牲。
    他们疯狂地寻求历史的真相，试图从中找到生存的答案，避开毁灭的原因。
    他们疯狂地寻求一切有可能帮助他们生存下去真理手段，哪怕希望渺茫。
    也正是因此，在这样一个非凡的环境下，对于物理、数学和常规武器的研究也依然有土壤。
    也正是因此，王城中才有那样无数多的学派，每个人都在寻求可以拯救世界的道路和真理
    执火者的学院虽然只有一个，但知识的学院却遍地开花。
    晚上，战斗课
    身为上级骑士的教官索伦虽然看上去白白净净、文文雅雅的，但实际上却非常暴躁。他像疯狗一样操练所有人。
    特别是罗德。
    他现在每天不是在跑圈，蛙跳，就是被会转圈的木头桩子狂揍。
    这当然不是体罚，而是在训练物理作战的基础-一张开灵能和强化灵能。
    怪物的身体强度非常高，弥漫的灵能始终处于防御和进攻的状态，想与怪物近身作战，需要同样的超强力量和防御能力。
    因此，用动荡态的灵能强化自身以获得超高的速度和力量，张开静滞态的灵能以防御高强度的打击，是必备的技能。
    而在索伦眼里，罗德除了逃跑时灵能运用可以打1分之外，其它的所有能力都是零分。和初学者没什么两样。
    这让以擅长怪物格斗和近身作战著称的索伦极为不满，他几乎天天在训练场中咆哮，都快化身咆哮帝了。
    “我说了一百遍!灵能的动荡要像呼吸一样自然，你的灵能得了哮喘吗?”
    “在出力开始的一瞬间唤起灵能!还没出力你用灵能干什么?’
    “出力出到一半灵能才开始强化?你想给怪物捞痒痒?’
    “不要一直张开灵能防御!你是个只会挨打的靶子吗?”
    当索伦说这句话时，是罗德最痛苦的时候。
    因为旋转的木桩会不时伸出一根木棍，他需要在木棍打在身上的一瞬间张开灵能防御，抵挡攻击。
    只要罗德反应慢了半秒，就会被木棍狠狠打中头部，胳膊或大腿。
    这可是实打实的重击。
    虽然治疗外伤的医师就守在一旁，但精神上疼痛可是医不好的。
    而且，随着犯错的增加，索伦不但不减慢木桩旋转的速度，还加快了。
    罗德只能将灵能布满全身，张开灵能防御。
    但每当这个时候，索伦就会喝止他，说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就是成为毫无作用的靶子，把风险转移给了后方的队友。
    于是。
    一场下来，罗德至少要挨打几百下，虽然全身上下都疼，但没有一丝伤痕。
    在战斗课结束之后，其他学员就可以休息了。
    但罗德不行，他还有一门语言课。
    语言课的老师意外地是曾经和他一同探索下水道的宾斯教授
    得益于他赠送的下水道地图，罗德在后来的下水道旅程中非常顺利。
    虽然现在罗德已经不去下水道了，但依然非常感激他。
    而宾斯教授对罗德的印象也非常好，非常欣赏他对语言的执著和对生僻的上古语研究。两人的探讨非常愉快，甚至可以说是难逢知己，
    宾斯教授虽然是研究历史的学者，但对语言的钻研非常之深。
    在这里，不懂语言，就无法研究历史，历史学家可不是在故纸堆中翻找的老学究。除了直接研究文献和古物，许多学者甚至要跟随探险队或远征队亲身到遗迹中探查。
    在他的帮助下，罗德对语言体系的了解和掌握飞速增加。
    很快，罗德就弄明白了，不论是通用语还是各种不同的古代语，它们都是一个语系的。只要沿着脉络向上追溯，许多语言和其变种都能弄清，梦境语也不在例外。
    这简直太好了!
    罗德感觉要不了几天，他就能解开梦境中的秘密了。
    在忙碌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特训非常辛苦，但收获也极多，历经了这么久，罗德总算踏上了一条正确的快车道，向着前方狂飙。
    大约十天之后，罗德的语言能力终于突破了关隘，一举达到了新的境界。
    他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无法理解较复杂的梦境语了，除了繁复的语法结构可以互相叠加，还因为它们的字体结构也能有不同的表意。
    一些简单的词句罗德能猜对，是因为它们很难有别的含意。
    但一个复杂的句子，可能含义就有成千上万种。
    罗德语言天赋让宾斯教授相当欣赏，他告诉罗德，当初在下水道中层找到的王城遗迹中的怪物群已经被清理了，现在对遗迹的发掘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如果罗德有兴趣的话，可以加入灰烬挖掘者学派，参与其中。
    罗德委婉地表示他正在隐秘分支的特训中。
    宾斯教授也没有在意，只说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时来找他。
    在结束了一天最后的课程之后，罗德回到宿舍，重回了梦境，拿出知识之书就开干。这一下，就像憋了多年的便秘一下全通了一般。
    以前看着如同陈年老屎一般僵硬的文字瞬间一泻千里。
    罗德兴奋无比，恨不得把头埋在知识之书中苦干。
    大约三个钟时之后，罗德终于将有关入侵的全部文字翻译完毕了，但脸上的笑容却全都消失了。
    翻译的文字就写在一旁的白纸上，罗德反复核对了两遍，确认没有太大歧义。
    只见白纸上写着:
    梦境入侵:
    当梦境迎来新的主人之始，入侵即开始，这是源的本能。
    入侵根据天时和灵界环境而大幅度变化。
    根据灵魂腐化状态而大幅度变化。
    随着梦境对灵界的影响而更强。
    随着世界坠向黑暗的程度而更强。
    原文要长很多，这是罗德提炼出来核心内容。
    它彻底表明罗德的美梦破碎，他的危机根本没有过去。
    特别是最后那句话，让他想起了丘切尔老师第一天课上的某句话
    “世界正在向黑暗的深渊中加速滑落。”
    这不就是说，他未来遇见的怪物，会越来越强?
    方尖碑沉寂了这么多天，实际上并不是入侵中断了，而是有一个更强的入侵者即将到来?罗德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沿着背脊升起，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接下来的几天。
    罗德非常希望是他的翻译水平不够，出现了错误。
    但不幸的是，不论如何学习，他都没有找到任何致命性的翻译错漏。
    他甚至把原文拆开分别给宾斯教授翻译，整体大意也没有变化。
    宾斯教授还对这种文字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迫切地询问罗德在哪发现它的，如果能证实它的来源，历史书说不定又可以添上一笔了。
    罗德费了不少力气才搪塞过去。
    在第十五天，最糟糕的来了。
    方尖碑上的入侵面，不再是空空如也
    血红的文字再一次布满了碑面，它们微微闪耀着，仿佛象征某种恐怖的不详。
    警告!
    警告!
    警告!
    永死之河的灾祸已经苏醒。
    入侵将在四十四轮日落之后到来。
    罗德的心一下子掉到冰水里。
    上次的入侵他依然记忆犹新，一个猎杀红灵几乎耗光了他的所有运气，最后才侥幸将它掏死。
    毫无疑问，永死之河的灾祸肯定比猎杀红灵要强很多。
    不行。
    我在这个阶段上停滞得太久了，[正义执行]到现在还没满，我要赶紧去猎杀怪物。还要赶紧把[复活之石][木傀儡]这些东西准备好。
    再这样慢吞吞地练下去，我就要完蛋了。
    罗德心中暗想。
    不过。
    在特训期间，并不是没有任务，隐秘分支全是适合在战斗成长的人员，特训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消化战斗中的收获。
    而罗德在他们中的战斗力倒数第一，与其他人差距巨大，教官索伦从来不派他去。
    果然。
    第二天，罗德的请求被驳回了。
    索伦说，以他目前的物理作战技巧，连他躺在病床上的奶奶都打不过。
    尽管罗德反复说明他的能力很强，但索伦坚决不同意，除非他能打赢这些学员中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是生死决斗，罗德的召唤物齐出，各种手段用上，不一定会输。
    但是，在训练场上，双方就隔着十码距离，场地还有限制，罗德根本没办法打。
    人家一秒就上来把他缴了械，他就没招了。
    后来，罗德想了一个办法。
    他找到那个红发金甲的少女。
    这是所有最顶尖的特殊学员中他唯一能说得上两句话的人。
    “我给你一百银索，你一会假装输给我，好吗?”
    闪耀金光的女武神笑着一拍他的手:“不，女武神从不言败。”
    “一千银索。’
    “好。
    不过，在实战对练中，不能出杀招的罗德实在太弱了，女武神放水都不行，硬是放了一个太平洋才输掉比试。
    由于实在太假了，索伦宣布比试无效，把罗德气了个半死。
    少女扬了扬手上的银票:“钱不还的哦，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罗德十分丧气。
    现在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无知了，[正义执行]需要较强灵魂。
    而拥有这种灵魂的怪物，在[安全区]内，是不允许存在的，一旦出现，军战部就会立刻组建猎杀小队进行清理。
    如果自己独自出去，且不说茫茫黑暗中上去哪去找，在没有情报和后勤支持的情况下，单独遇见了也非常危险。
    又挨了几天，事情仍没有转机。
    正当罗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隐秘分支基地中忽然来了一群人，让他眼前一亮。

 第147章 我不要清理下水道

    那是一队猎人。
    似乎是受隐秘分支的雇佣，配合学员去执行某处特殊的任务。
    罗德忽然想到，他还有一份猎人执照，是当初为了出学院而购买的，在完成了下水道之旅后就一直放在角落里，都快被遗忘了。
    猎人团是一个雇佣制的自由团，是王城为了容纳一些特定人群而建立的军团，用于灵活调动，补充正式军团的空缺，减轻行政压力
    罗德陡然发现，这不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地方吗?
    猎人团的任务多是由军战部、各防区或聚居点发布的，偶然也有个人发布，但不论雇主是谁，肯定都有较明确的目标和情报。
    这样，我不就知道哪里有适合我的猎杀的怪物了吗?
    承接任务，找几个同伴，在适合的时机一发“灵能五重奏”或“灵魂爆击”，这不就行了吗?
    还有报酬可拿。
    最关键的是，目标明确，且相对自由。
    我可以选择适合我的猎物，决定我去执行哪些任务，不去执行哪些任务，这效率不就高多了?
    说干就干，罗德立刻决定出发。
    隐秘分支的成员是可以请假的。
    如果无法承受严苛的训练也可以退出，但一旦退出，就不能再加入了。
    这里对他还是相当有帮助的，罗德自然不会退出，只以太疲惫，精神无法承受为理由，希望能请假休息一段时间。
    有“强”标识的成员的具体训练是由索伦负责的，他是一个干干净净，高高瘦瘦的男人，不论走到那里，总是穿着一身骑士盔甲。
    “罗德，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有些偏见?’
    听到罗德的要求后，他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
    “我研究过你的历次行为，你在剑关中的战绩很不错，以前还独立清理过下水道，协助完成过多次任务，实际的战斗力是比较强的，但是，你知道你的缺陷在哪吗?’
    罗德试探着问:“物理作战能力太弱?”
    索伦摇摇头，沉声说:“你还是没有理解到关键，你的特性非常强，但缺陷也非常大，如果你的手段失效，灵枪或雷石都不能造成伤害，灵能巨炮已经用过或者无人给你掩护，你就没有任何伤害能力。”
    罗德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有一招召唤物的手段。
    打不赢叫小弟不是很正常的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打有个屁用啊，这年头谁还玩单挑?现在比得就是人多。
    当然，这一点他没有说出来，他们在战斗记录中只知道罗德购买了四个木制傀儡，起了不小的作用。
    这当然没有算做他的能力。
    索伦继续说道:“你也许觉得我逼你训练物理作战有些过份，但你要明白，凡是从‘强’标识出去的成员，全是队伍的核心位，你知道什么叫核心位吗?”
    罗德随口答道:“就是大腿嘛。”
    “大腿?’
    索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新词吗?也挺形象的，你想象一下，你作为一根大腿，肯定要扛起队伍的重担，别的队员都是辅助你，协助你的，如果你在关键时刻发挥不出来作用，那叫什么大腿?”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还有更糟糕的，你的自保能力太差，在很多险恶的环境中，你不可能被完全保护，一只凶级的畸血兽一次突击就能干掉你，许多怪物天生就有伏击和奇袭的能力，它们超快的速度和凶猛的攻击很难完全防御，还有更多拥有更邪诡能力的怪物，防不胜防。”
    “如果大腿被秒杀，那队伍基本也就崩溃了，而这样的大腿还能叫大腿吗?叫火腿吧。”“顺带说一句，烟重镇的火腿很好吃，有空可以试一下。”
    罗德差点笑出来了，赶忙答道:“我知道了，谢谢教官。”
    道理是没错的，如果有时间，罗德很愿意全面发展，他的缺陷他很明白。
    但现在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化，他必须要尽快向更强的方向发展。
    而且，他也有一些不方便公开的保命手段。
    “我只是想休息几天，可以吗?”
    索伦淡淡地说:“罗德，特训并不是耽误你的成长，而是在帮助你消化你在剑关中的所得，你的剑关中的经历非常丰富，消化它们能获得远超你所想象。
    “我想，这也是你为什么能有‘强’标识原因，一般来说，2.1千刻的灵能强度是远远不够成为我们中的一员的。”
    罗德挠挠头:“教官先生，我很明白，但我很累，想休息几天，可以吗?”
    “罗德，你的恢复能力很强，再累的训练，第二天一早又能精神兮兮，我本来准备给你加课，在你掌握了基础的灵能运用后，我准备传授给你骑士团特用的发力技巧，在使用特定武器的情况下，一击的威力可以达到你的灵能巨炮的十分之一。’
    罗德不得不承认，他怦然心动了。
    他的攻击手段太匮乏了，这正好可以作为他的补充。
    而他有[凛冽之青]，又有小屋摇椅，特别是后者，恢复精神的效果特别好，再累再疲惫只用在它上面睡一晚，第二天又神采兮兮。
    这段时间全靠它才能撑下来。
    但是，他必须尽快获得绝对实力的增长。
    训练可以在他作战的间隙进行。
    “教官，我的恢复能力有限
    索伦扫了他一眼。
    “好，我允许你休息三天，但不论是理论知识课，还是我的训练，你都要补起来，能做到吗?”
    罗德忙道:“能。”
    索伦不再说话，转身去训练其他人了。
    训练场中，无数的身影来回穿梭闪烁，罗德甚至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
    物理作战能力对于这些顶尖的学员来说似乎家常便饭。
    他们多数经历的战斗都比罗德多得多，战绩也远比罗德辉煌，剑关之战虽然惨烈，但在整个人类防线中不算什么，如果罗德没有到来，他们也不过是提前放弃了剑关，改守后方了。
    而且，剑关之战变得如此狂暴的原因，也是由于有末日教徒格雷果的操纵。
    还是成长的时间太短了。
    罗德心想。
    他不过进入学院数个月，就成为这些身经百战的特种战团的顶尖者中的一员。
    而他的同学们，还在正常的上课，每天守卫根本没有敌人的学院大门。
    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卡珊他们拉开了很大差距。
    罗德微微叹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在向宾斯教授说明了请假的情况后，罗德终于踏出了隐秘分支的基地。
    由于到了晚间，学院的工作人员调暗了发光物，使得学院中有了一丝夜色的氛围。
    大批学员正有说有笑地向隐秘基地旁黑德勒训练场走去，开始他们的作战课。
    而从神秘基地中出来的罗德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他没有理会，迅速离开了学院。
    罗德首先去内城区的市场大采购了一番，补充了急缺的物资，然后稍稍做了一些伪装，便去往了最近的猎人支部。
    猎人总部是一个职能机构，承接任务等具体事务都在猎人支部中完成。
    任务内容包括猎杀怪物，清理威胁，护送队伍，运送物资，协助作战等等。
    与正规军团不同，猎人是没有薪资和配发物资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选择成为猎人的人，多是无法习惯军团集体化作战的人，因此，他们大多是以小队形式活动，能力比较全面。
    从这一点来说，索伦的观点是非常正确的。
    但罗德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他必须压缩训练，腾出时间来获取灵魂。
    猎人支部位于外城区第七区的兰德广场，外表是一个酒馆。
    实际上也是一个酒馆。
    不过，它只接待猎人顾客。
    罗德推开由铜条绞成的格栅大门，就有一个声音喊道:“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猎人执照。
    罗德掏出一块银牌，上面刻印着“黎明之刃”四个字，这是这个猎人的代号。
    由于一些复杂的原因，猎人可以不出示真名，一般用代号互相称呼，猎人执照就是唯一能证明他们身份并制约他们行为的证件。
    “点亮它，先生。”
    罗德依言灌入灵能，“黎明之刃”四个字便发出朦朦的光辉。
    “黎明之刃先生，由于你长达数个月没有执行任务，您的星级已从二星降低为一星，如果您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仍没有完成最低限度的猎人义务，我们将吊销您的执照。”
    罗德并没在意，这个猎人执照又没花一分钱，是个脑子有坑的商家送给他的。
    猎人又不发薪资，星级没有意义。
    他打量了一眼，酒馆内部的布局相当普通，正前方是一个回形柜台，光线明亮的大厅中摆放着大大小小数十张桌子，有一个燃烧的壁炉，不过是普通的火焰。
    侧面是楼梯，猎人支部有三层，上面两层可能是办公的地方。
    酒馆内人数不多，大概只有十来人的样子，大多都穿着猎人风衣。
    有的小声交谈，有的默不作声，没有人对他感兴趣。
    柜台后是一个年轻的女性，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和圆圆的脸蛋，看上去十分可爱。
    刚才正是她出声提醒罗德。
    为了避免麻烦，罗德刻意把自己的形象改扮得老气一些。
    他走到柜台前，刻意压低了嗓音问:“你好，请问有什么适合我的任务吗?’
    红发少女用公式化的声音念道:“黎明之刃先生，我们有三十四个下水道清理任务，分别是外城区一区街十字街区防务司发布，火石街区防务司发布，二区铁锤街防务司......
    罗德脸一下黑了，怎么跑来当猎人还要清理下水道?我要想去下水道直接去不就行了吗?“不，我不要清理下水道，有别的吗?”

 第148章 下水道之王

    红发少女平静地说道:“您现在是一星猎人，只能清理下水道。”
    不是吧?
    那我费劲巴拉跑出来干嘛?
    罗德瞪着她:“要多少钱才能升到二星?”
    也许是语气有些不善，一个高个男子喊道:“那个家伙，别为难阿朵，规矩就是规矩，你要不服，去找老头子打啊。
    罗德扫了他一眼，那家伙用酒杯敲了敲桌子。
    “铁狼韦德向你问好，祝你早日满仓，安享晚年。”
    没有恶意，这可能是常用的问候语。
    罗德挤出一个笑容，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向红发少女说:“很抱歉阿朵小姐，请问我怎么才能升回二星?
    阿朵友善地笑了笑:“没关系，黎明之刃先生，我很理解您的心情，您现在需要完成二十七个下水道任务，才能回到二星猎人。”
    二十七个。
    罗德沉默了几秒钟。
    那个家伙又喊道:“别抱怨，既然你享受到了猎人的权利，也应当承担猎人的义务，特罗里安可没有吃白食的，人家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可没见你的身影。’
    罗德没理他，向阿朵说道:“把任务拿来，我全接了。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正在喝酒的猎人，罗德瞬间感到有数十道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阿朵惊讶道:“黎明之刃先生，您要接所有下水道的任务吗?
    “是的。’
    “但是，您接了任务，别人就接不了了，如果超出时限完不成的话，会追究您恶意揽接任务的责任，甚至罪责的。
    “放心，我知道，我能完成。’
    阿朵难以置信地说道:“可是，这是三十四个任务啊，最短的一个已经只剩下三天..
    罗德略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有特殊的下水道清理技巧，这些任务，我一个晚上就搞完了
    “真的吗?”
    阿朵看上还有些不相信。
    “您确定您能完成吗?您可以先接四到五个。
    罗德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叫下水道之王吗?
    “好吧。”
    阿朵没有再迟疑，迅速将三十四份任务简报整理了出来，递给罗德。
    “祝您任务顺利，愿火一路与您同行。’
    直到罗德走出酒馆时，里面还流转着一片轻微的哄笑声。
    没有人相信这个新人一晚上能清理完三十四个下水道。
    罗德也没有兴趣和他们解释。
    下水道对他来说已经和自家后花园没什么区别了，什么地方可能会有什么样的怪物，什么样的怪物怎么对付最有效率，他早都烂熟于胸。
    复杂的下水道路线对他来说也根本不是障碍。
    只要不下深层，罗德完全可以在里面自由翱翔。
    二十七个和三十四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但既然决定去了，那就干脆一次性清完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罗德确实是得天独厚的下水道清理者。
    不怕偷袭，不会迷失方向，能精准对付各种不强但是非常麻烦的怪物。
    比如，所有战斗人员都深恶痛绝的瘟鼠。
    这种怪物数量多，速度快，目标小，带有瘟疫感染，一旦被围住就非常麻烦，素来有下水道王级怪物之称。
    而罗德总能提前发现它们的位置，然后将一颗充满能量的雷石裹上污秽扔过去。
    有些瘟鼠会将它作为粪石抱回巢穴。
    如果运气好的话，一颗雷石就能清理掉一个瘟鼠巢穴。
    罗德当初在下水道，杀的最多的就是瘟鼠
    最关键的是，罗德没有负重问题，也不会出现物资匮乏的情况，耐力极为悠长。
    而且，与当初进下水道时相比，罗德的经济实力雄厚太多了。
    至少真银子弹和雷石管够。
    一路上，罗德简直就像推土机一样横着推了过去。
    一个街区的任务，他只用三到四刻钟就可以解决，然后按照任务简报的要求，留下猎人标记和记录影像，就可以赶到下一个街区了。
    三十四个任务，来自三十四个街区，正好一路清过去。
    作为一个把下水道地图全背下来了的男人，很轻易就解决了任务中的邮差问题。
    索伦的训练也展示出了巨大的作用，罗德不论是身手动作还是速度都比以前快了数十倍不止，一些未级低阶的怪物，他甚至可以徒手杀死。
    连打手枪都快了不少，他现在已经接近灵枪结构极限的速度了，还练就了一手一边开枪一边装弹的绝技。
    战斗激烈时，枪都快被他射冒烟了。
    第二天午时，罗德就回到了猎人支部，将留影水晶和三十四份任务简报递了过去。“任务完成。’
    阿朵快速检查了一边，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真的完成了?”
    “三十四个任务，七个钟时!”
    一时间，阿朵感动得都快哭了出来，公式化的神情早已从她脸上消失。
    “天啊，你难道是火派来拯救我的吗?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下水道都清理不了的猎人支部负责人了。”
    她一面哭，一面迅速处理任务简报，纤细的手指在柜台下的一块水晶触屏上迅速滑动。身后墙上的一大块长方形水晶亮了起来，一个个任务迅速被标上了完成字样。
    完成者正是他的代号“黎明之刃”。
    阿朵的喜悦+101
    人性+10
    罗德挠挠头，不明白他就清理一个下水道，为什么会让她这么感动。
    还有这灵能科技，简直逆天。
    难怪他们没人关心电磁，就发展了一些力学。
    回过头望了一眼，酒馆里的家伙各个都仿佛被石化了。
    昨天那个嘲讽他的铁狼韦德大张着嘴，鼓着眼睛盯着墙上的水晶，连嘴边的黄油牛肉都忘了吃，从叉子上滑了下去，掉进了他的裤裆中。
    “哎哟!’
    正当铁狼掏裆的时候，罗德问道:“阿朵小姐，请问现在有什么适合我的任务吗?”
    阿朵脸蛋红扑扑的，眼角还没未干的泪痕，细声说:“黎明之刃先生，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罗德犹豫一下，喊道:“阿朵。
    阿朵轻声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罗德沉默了几秒，没有选择报出真名，要是被学院知道他偷偷来打工，多少会有点麻烦。“我叫索伦。
    阿朵露出了一个真挚的微笑:“那么，二星猎人索伦，你想要什么样的任务呢?”
    罗德直接说道:“我想要猎杀强大怪物任务。’
    阿朵没有看她手上厚厚的任务简报，而是露出思索神色。
    “抱歉，索伦，你能告诉我你的战斗等级吗?
    罗德是九级战斗人员，但他肯定不能这样报，想了想说道:
    “七级。’
    阿朵的大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你看上去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七级战斗人员了?”
    罗德心中一惊，我明明已经打扮得够老气，还年轻吗?
    他们那些小队长不都是七级的吗?
    阿朵凑近来，小声问:“你为什么不留在军团中发展?”
    罗德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时，阿朵忽然捂住嘴，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但她明亮的眼眸里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索伦，你是二星猎人，高威胁的任务是不允许承接的，但你可以以加入小队的办法来做到这一点，只是任务等级和你的星级有较大差距的话，是不能累计经验提升星级的。”
    罗德点点头，只要能参与猎杀，猎人的星级就不是那么重要。
    阿朵提高声音。
    “铁狼，过来，你们的最后一个队友找到了。’
    裤裆里黄油油一片的铁狼满脸晦气地走了过来，扫了罗德一眼。
    “阿朵，你不会说的就是他吧?”
    阿朵很认真地说:“铁狼，他是七级战斗人员。”
    铁狼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吗?’
    “索伦不会骗人的，他七个钟时就清理完了三十四个下水道任务。’
    这个战绩让铁狼闭上了嘴。
    如果是他，七个钟时足够让他成为一个新的任务一一救援迷失在下水道中的战斗人员，或消灭下水道中新出现的怪物。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
    这个“黎明之刃”一看就知道是新买的猎人执照，他到底是什么实力，会不会坑人，谁也不知道。
    脸上还做了伪装，藏头露尾的，十分可疑。
    “你是灵火还是星火?”铁狼决定先探一探他的底细，再决定要不要他。
    罗德答道:“星火。
    “你点燃了几个火种?”
    “四个。
    “叫什么?’
    罗德犹豫了一下，黑色饭桶这名字太有标示性了，一下就能联想到他。
    铁狼韦德不耐烦地说:“你就告诉我你有哪些能力就行了。”
    罗德想了想答道:“我有很高的灵视，能使用灵能巨炮，可以召唤灵舟，有切割灵魂的能力，灵能恢复能力也很强。’
    铁狼略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但一般而言，猎人中不会虚报自己的能力，因为这会直接导致自身和小队陷入危机，性命不保。
    “你的灵能等级，和最高灵能强度是多少?”
    “灵能等级三，最高灵能强度2.1千刻。”
    “太低了。”铁狼摇摇头，“不像是七级战斗人员，倒像是刚刚毕业的学员。”
    罗德一愣，我是新生啊，才入学几个月就毕业了吗?
    但这话可不能说，他想了想答道:“但我实际战斗能力很强，灵能不能代表一切。’铁狼摇头:“抱歉，我是灵能派，真的没办法相信灵能太低的。”
    罗德还没想好怎么说时，阿朵先开口了。
    “铁狼，他七个钟时三十四个下水道任务。
    铁狼脸上一黑。
    这确实是无可辩驳的战绩，有留影水晶和猎人标记，基本不可能作假。
    但他依然沉吟着没说话，作为一个猎人队长，准确判断队员的实力是非常重要事。
    每个队长都有自己的偏好和细节，而他特别注重灵能。
    阿朵继续说道:“他的头脑冷静，观察力敏锐，推理能力突出，擅长追踪和发现细小的枝节，是一位优秀的猎人。
    铁狼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阿朵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我从他的留影水晶上看到的啊，没有这样的素质，怎么能做到七个钟时三十四个下水道任务?”
    铁狼憋得脸都红了，也没能说出一句反对的话来。
    阿朵继续说:“他还拥有超人的记忆，能记住繁复的下水道路线，强大的演绎推理能力，可以从细微的痕迹发现怪物的种类和活动范围，还有敏锐的嗅觉和高超的智慧，绝不会放过个怪物.
    “好好好。
    铁狼举起双手投降。
    “我同意了。”
    阿朵这才露出笑容。
    “铁狼，我就知道你这人最好了，喏，这杯长丝奶茶，我请你的。”
    她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放在他面前，并偷偷向罗德眨了眨眼睛。
    铁狼忧郁地喝完奶茶，向罗德伸出手
    “欢迎加入队伍，我是铁狼韦德，五星猎人，七级战斗人员，五级灵能，灵能强度二十-千刻，我是灵火，灵魂特性是绿化，战术位置擅长前位。”
    一席话听完，罗德这才发现他的话中有多大漏洞。
    同是七级战斗人员，灵能强度差了十倍。
    难怪他不相信。
    也是，我的灵能提升得太慢了，一定要找一个能迅速提升灵能的星辰。
    握手后，铁狼的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
    “黎明之刃，我们任务是青草镇镇长发布的，他怀疑附近出现了一个怪物巢穴，但没有找到位置，镇上有一部分产业被破坏了，初步判断其威胁程度可能超过了镇上的保护者，由于调度问题，在军战部的建议下，他们向猎人总部发出了雇佣任务，因此，这个任务可能会非常麻烦，你明白吗?’
    罗德点头。
    “队伍一共有四人，夕时出发，在东城门集合，现在还有三个钟时，你可以去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对一下时间。’
    铁狼掏出怀表，和罗德对了一下时间，便匆匆离去了。
    而罗德却没有立刻出去，他忽然想到一些问题，想询问一下这个猎人支部的负责人。阿朵笑语盈盈地给他倒了一杯红茶。
    “喏，索伦，想问什么问吧。”
    此刻，
    金沃斯学院，隐秘分支基地中，真正的索伦打了个喷嚏
    “奇怪，我的体质怎么变弱了，唔，一定是这种东西看多了。
    他放下手中的留影水晶，打算去和院长维拉和首领卡利尔商讨一下学员们教育问题。

 第149章 伟大的王

    在梦境石台的制造物中，有一件极为重要的物品，罗德一直没能做出来。
    [复生之石)
    死亡后，你的躯体和灵魂都将在指定位置复生。
    需要复活石，人性之花，灵性十份，神性一份，无灵之魂10000，活的血肉一份。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外出冒险时最核心的底牌。
    有了它，再危险的任务罗德都不害怕。
    这也是当初王告诉他会被派出执行高风险的任务时，他一点也不担心的原因。
    不过，制造它的核心材料，罗德一直以来都毫无头绪。
    直到现在，在获得了人性之花后，才有了一丝制造的可能。
    其它的材料中，灵性罗德是不缺的，他至少还有一千多份，神性还有36点，可以提出三份出来，无灵之魂也有。
    只缺活的血肉和复活石了。
    “复活石”这东西，罗德查了很久的资料都没有找到，而知识之书给出的报酬太贵了，他没舍得用。
    直到现在，他才从给他们讲课“灵魂大师”普莉希拉口中知道那是什么。
    “复活石”实际上与复活无关，它是一件邪物，能将尸体复活成活死人。
    在某一个时期，特罗里安人们大量利用它战斗。
    战士们悍不畏死地冲上去，倒下去再站起来，就这样一直战到化为齑粉。
    它曾让那个时候人们取得了短暂但辉煌的胜利，有些人甚至认定这就是他们唯一正确的生存之路。
    但随着复活石的泛滥和对它无节制的使用，灾难降临了。
    他们发现，“复活石”不但能将尸体复活成活死人，还会将活人变成活死人，而且，复活的活死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像怪物。
    最终，在付出了惨痛代价之后，特罗里安永久禁止了“复活石”的制作和使用，并封禁了相关知识。
    这对罗德来说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它意味着搞到“复活石”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在知识之书升级后，又有了新的可能。
    原来对知识之书的提问，严格限定在“知识”这个范畴中，一些在其模糊边缘的类似“办法”“存在”的提问，都是不被允许的。
    升级之后，“知识”的范畴扩大了，类似“怎么做”“有没有”这样问题也被允许了，但消耗也贵了很多。
    不过，罗德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巧妙地向知识之书提出了一个问题:“王城中有没有能够制作复活石的人?”
    消耗是四块红玉。
    不多。
    玛诺洛巴纳先生友情赞助了一整箱红玉，足够回答几百个问题了。
    知识之书不负重托地给出了一个答案:“有”。
    罗德的心当时就定下来了，有了这个答案，剩下要做的，就是在王城中寻找这样的人物。而掌握着诸多消息、又是酒馆这样聚集地的猎人支部的负责人，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对象。“阿朵。”
    罗德压低了声音问。
    “你知道哪里有厉害的炼制者吗?”
    炼制者是制造灵性物品或药剂的生产人员。
    除了王城编制中正规人员外，也有很多在野的炼制者，他们制造的东西，多少都有些不合法。
    但一般而言，只要不是赌毒，裁决所也不会费大力气去管。
    猎人们也通常需要一些可能不太正规的小玩意来辅助战斗，也许关键时刻能救命呢?王城不分青红皂白一口气都禁了，不是平白增添许多伤亡吗?
    因此，这一片由利益和需求催生出来的灰色领域的产业链，也就顺理成章的形成了。阿朵作为猎人支部的负责人，自然一听就明白。
    她同样压低声音，小声问:“你要多厉害的?你需求的‘根’是不是有点大?”
    罗德不太懂猎人的暗语，但也能猜到“根”大约是指违禁品的违禁程度
    “很大。”
    罗德点头道。
    “要最厉害的。
    阿朵拖着下巴想了想，凑到罗德耳边说:“那就去灰街17号找药婆吧，到了那里别敲门，敲墙上的红砖，三重两轻，有人问就说是我介绍的，她会放你进去的。”
    潮湿的气流吹拂着耳廓，有点点痒。
    罗德笑道:“谢谢你，阿朵。”
    阿朵莞尔一笑。
    “不用谢啦，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老头子以前天天骂我一个下水道任务送不出去，总在所有猎人支部中排倒数第一，哼，我这次一下清了三十四个，看他们怎么再嘲笑我。”
    罗德奇道:“猎人支部的任务都是一样的吧?‘
    “对啊，但下水道任务没有人愿意去做，老头子便给每个支部立下指标，要求我们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任务推销出去，而他们总能找到一些冤...好朋友帮忙，但常来我这里的猎人，却没人愿意帮助我，你是第一个愿意这样帮我的呢，还帮了那么多。”
    罗德不知道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合着王城的下水道就承包给我了呗?我天天当马里奥就能取到公主了吗?
    “索伦哥哥。”
    阿朵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大大的眼睛里柔波流转，可爱的脸庞上满是恳求和希翼的神色。“以后还能帮我吗?
    在这个时候，罗德除了点头，还能干什么呢?
    阿朵的喜悦+51
    人性+5
    好吧，也行。
    “耶，我就知道索伦哥哥最好啦。”
    一阵香风袭来，阿朵轻轻碰了碰罗德的脸颊，引发了酒馆里一片起哄的声音。
    好吧，真行。
    阿朵脸蛋红扑扑的，又给他倒一杯绿茶。
    “朵阿斯切的春风，哥，祝你一路顺利哦。”
    就在这时，背后的水晶屏幕又亮了起来，刚刚完成的三十四个任务一路变红，并打上了勾。
    “啊，总部已经确认任务完成了。”
    阿朵立刻从柜台下取出数十张银票。
    “这你的任务报酬，一共三千四百银索，你的星级很快就会提升为二级，请再接再厉哦。
    罗德接过银票，忽然感觉清理下水道也不错。
    “好吧，那我走了。
    阿朵笑靥如花，挥手道:“愿火与你一路同行。”
    “记得常来我的支部哦。”
    酒馆里为数不多的猎人们，也一齐举起酒杯，高声喊道:“祝伟大的下水道之王一路顺风，哈哈哈哈哈!”
    直到走出酒馆，罗德还能感到脸上的湿热。

 第150章 复活之石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王城中的人格外多，家家户户的灯火都格外明亮，到处都是人流和活动的商贩，小孩子欢笑声不绝于耳。
    直到罗德来到灰街时，人才渐渐稀有。
    灰街是一个十分狭窄阴森的街道，偶有的路人都行色匆匆。
    路边的房屋大多是商铺，灰暗杂乱，连挂在门前的灯盏都昏暗混浊，布满污秽。
    几乎没有居民房。
    罗德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橱柜中摆放着一团纠缠的肢体。隔着一个门面，无数的玻璃罐子中泡着眼球、舌头、大脑等器官。一个阴森的门洞中，一个巫婆一样的家伙正熬煮着一锅屎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地方?
    罗德感到毛骨悚然，但又多了几分希望。
    一-不是这种地方，怎么能做出复活石这种邪物呢?
    罗德按着门牌号，来到了灰街17号。
    这是一个阴森的石头屋子，带着一個狭窄的小院，石制的大门紧闭着
    罗德按阿朵所说敲了敲大门旁红色的砖块。
    咚咚咚梆梆。
    三重两轻。
    几分钟后，里面传来一个嘶哑混浊的声音。
    “谁?‘
    “阿朵介绍来的猎人。”
    沉默了片刻，石门打开了。
    “进来吧。”
    罗德迈进门，看到了一个布满灰尘和杂物的小院。
    一个吊眉眼、血盆口、满脸皱纹、如同恶鬼一般的老太婆站在石屋前，冷漠地说道:“进屋。’
    她转身进了石屋，阴森森的门洞吞没了她的身影。
    罗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阿朵应该不会害人，末日教徒也不会把据点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石屋内十分阴森且狭窄，各种杂物一直堆到了屋顶，空气充满了刺鼻的辛辣气味，十分难闻。
    罗德跟在老太婆来到屋子的最里面
    这里似乎是她炼制药剂或物品的场所，稍稍宽敞了一些，主要是把杂物清开了，架着一口大锅，一张布满血迹的解剖台，而一个石头做的制作台。
    老太婆转过身，混浊的眼睛盯着他，没有说话。
    罗德有些奇怪。
    她虽然老态龙钟，奇丑无比，但身上却没有那种暮气沉沉的死味
    冰寒和冷漠从她身上透出来，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
    他礼貌地说:“您就是药婆吧?我来是想找您制作几件灵性材料。”
    药婆冷淡地说:“我的价格很贵。”
    罗德心中一喜，她开口说很贵，没问做什么东西，证明她很有自信，不是一般人。
    “我想要制作一颗复活石。”
    药婆沉默了下来，她没有回话，在石屋的杂物间踱步翻找。
    罗德耐心地等待着，这间石屋实际上很大，显得狭窄是因为杂物太多了，到处都是顶到房顶的五斗柜，书架，储藏柜，或由杂物累成小山。
    片刻之后，药婆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颗心脏，一只干瘪的蜘蛛，一坨泥巴一样的东西。“一万银索。’
    她说。
    有点小贵，但对现在的罗德而言，完全可以接受。
    “等等。
    他说，双手拢进袖子，直接进入梦境，数了十张最大面额的银票带了出来。
    “这是钱。’
    罗德把银制的钞票一张张摊开。
    “希望你能让我满意，如果你敢欺骗我，哼，知不知道内务裁决所的监查长劳伦是我什么人?
    这是罗德与灰色产业者打交道时的经验，一手谈钱，一手谈拳。
    药婆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转头来到制作台前开始工作。
    “一个钟时。’
    她冷淡地说，迅速将心脏切成薄片，并开始熬煮蜘蛛。
    罗德没有出声打扰，满怀希望地等待着。
    药婆果然没有愧对她的形象，一个钟时后，她将一颗布满血色痕迹的石头交到了罗德手中
    罗德接过石头，立刻带入梦境中，将石头放上石台。
    [复生之石]下面的“复活石”三个字立刻亮了起来。
    没有问题。
    狂喜立刻席卷了内心，罗德立刻返回物质世界，把钱递了过去，笑道:“不错，货很好，希望我们下次还可以合作。”
    药婆看着他，在她眼中，这个男人只是握住石头，闭上眼睛，几秒后就忽然睁开眼，把钱递了过来
    药婆沉默地收起了钱。
    但罗德却没有急着告辞。
    他兴奋地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又问道:“活的血肉有吗?
    药婆默然说:“这是灵性材料，需要不死特性者身上的血肉，我没有。”
    罗德点点头，他其实已经找到获得它的办法了，只是想能不能省点事，不行就算了。又问:“傀儡之木有吗?’
    傀儡之木是制造木傀儡的的主要材料，木傀儡当初在剑关中可是发挥了不小用处的。药婆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不做。’
    罗德惊讶道:“为什么?”
    “这不是用来猎杀怪物的。’
    罗德陡然想起来了，傀儡之母好像可以用来干迷魂之类的事情，上次那个奸商就以为他要去用这东西玩弄女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
    罗德反驳道。
    “我有特殊的用途
    话没说完，药婆就打断了他:“五百银索。
    顾不上惊讶她忽然转变的态度，罗德失声道:“五百?上次那个奸商卖我五千!”
    药婆扫了他一眼，说道:“是里奇，他搬到了内城区丽水街18号。
    “好!”
    罗德咬牙道。
    “他完了，你先给我做二十根。’
    罗德又掏出了一万银索，这次直接递了过去。
    “我还要鬼灵骨灰，完美泪滴石和星辉碎片。’
    药婆看上去挺靠谱，罗德干脆就把所有需要的物资都买了。
    这一通大采购下来，身上又只剩下了一百银索，但物资全凑齐了。
    罗德喜不自胜，笑道:“你的货很好，希望下次还能找你。
    药婆淡淡地说:“把门关好。’
    离开石屋后，罗德找了个僻静位置，进入了梦境。
    现在，[复生之石)只差一样材料了。
    “活的血肉”
    罗德来到储藏处，将邪鬼之石取了出来。
    [邪鬼之石]:由邪鬼的鲜血凝结而成的力量核心，可作为灵魂的载体。
    这段时间，罗德已经弄清了它的用法，并由此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又取出了二十份灵性，来到外面，用灵性铺成了一个倒三角形，将邪鬼之石放在正中。来到灵魂祭坛前。
    上面漂满了大大小小的灵魂之火。
    一共有160个瘟鼠，137个污秽恶尸，还有67个其它怪物。
    看似很多，但就算把它们全部献祭，获得无灵之魂也不会超过一万。
    这些弱小的灵魂，如今对罗德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了。
    罗德从祭坛上取出了格雷果的灵魂，灵能轻轻一碰，寒声说道:“格雷果，你竟然敢欺骗我。
    已经被放置了许多天的灵魂立刻狂喊道:“主，我没有啊，我没有...有些记忆可能模糊了，但我绝对没有骗您啊。
    罗德冷冷地说道:“欺骗主的罪孽是不可饶恕的，但我仁慈地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在黑暗和痛苦中坚持四十九天，我就为你重塑身躯，给于你自由。’
    格雷果狂喜地喊道:“感谢主，感谢主，我一定为您粉身碎骨
    罗德来到邪鬼之石前，将灵魂放了下去。
    下一刻，整颗石头上都冒出强大黑气，一个狰狞魔鬼脸庞显露出来
    无数黑色荆棘藤条从中抽出，缠上灵魂，将它拖入了石头内
    格雷果的灵魂，将永久被邪鬼之石压榨索取，成为它的养料。
    之后，一头强大的邪鬼，将在石头上诞生，它会拥有这个灵魂的全部特性，并获得它的全部力量加成。
    邪鬼会持续四十九天，之后连同石头和灵魂都化为齑粉。
    而格雷果的特性是“囚笼”和“死渊”，“死渊”可以让一个人始终保持活的特性，从他身上割下的血肉，就是“活的血肉”。
    这就是罗德的计划，
    养一头邪鬼，割肉放血，入侵时上前线。
    完美。
    罗德盯着石头上翻滚的黑云，心中多少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没有底是正常的。
    片刻之后，黑云停止了翻滚，张开了大嘴。
    罗德知道，这是它需要吞吃与格雷果灵魂本质相关的材料以重铸身躯了。
    格雷果的灵魂本质，会是什么呢?
    黑云上浮现出了两个字。
    “粪土。’
    卧槽。
    罗德惊了，你的灵魂原来是粪土啊?
    这尼玛也太恶心了。
    罗德强忍着不适，钻进下水道，抓了几把奥利给喂了进去。
    黑云又开始翻滚，它渐渐凝实，显出血肉的颜色。
    很快。黑气消散殆尽，一颗巨大的卵出现在眼前。
    它有人头大小，半透明的血膜中能看见里面微微搏动的胚胎，黑色的筋和血管杂乱地缠绕在上面，说不出的邪恶。
    按照知识之书的说法，邪鬼是对制造者保持绝对忠诚的，不会受到其内灵魂的影响。但罗德仍感到有些不适，他将卵搬的远远的，用小刀从卵上割下了几块血肉。
    被割下的血肉一直不断地蠕动，直到罗德将它们拿到石台上时，它还试图从他的掌心中跳出来。
    幸运的是，“活的血肉”这一项终于亮了起来。
    罗德长舒一口气，立刻将复活石放了上去，“复活石”这三个字也亮了起来。
    随后，罗德依次加入了一朵人性之花，十份灵性，和一万份无灵之魂。
    再去方尖碑的神性面，取出了一份神性。
    神性:26
    只剩下两份多点了，要想办法再弄一点。
    罗德心想，将这最后一团小小的金光放入石台。
    [复生之石]终于完全亮了起来。
    罗德轻轻一点，整个石台上所有的工具都飞起来，对着石板上的材料疯狂操作。
    大约一刻钟之后，工具飞回了原位。
    石台上，一颗纯金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石板上。
    而罗德拿起它的一瞬间，金石就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了他的身躯。
    精神中，罗德已经感到和它建立起联系，知道当他死亡后，灵魂和肉体都将在特定的位置重生。
    太好了。
    罗德终于露出了笑容。
    到现在为止，他的生命安全终于才有了保障。
    不过，不到最后时刻，这张牌最好还是不要用，它的代价太大了，除去那么多繁复的材料之外，最关键的就是神性了。
    一份神性就是10点，仅剩的26点中，还要去做灵魂柴薪，根本不够用。
    我还需要更多自保的东西。
    想到这里，罗德又将二十根傀儡之木放上了石台。
    一个木傀儡需要一根傀儡之木，十份活的灵性。
    活的灵性来自于活人的灵魂，罗德之前杀了很多末日教徒，因此这一项也是不缺的。
    二十个木傀儡制作完成之后，罗德又制作了可以净化一切腐化诅咒效果的[女神之泪]，可以伪装样貌的[幻觉视带]，可以冲击灵魂制造破绽的[封灵子弹]。
    还有一百个[瘟鼠的灵魂骨灰]。
    这是关键。
    制作[灵魂骨灰]需要怪物的灵魂、骨灰、自己的人性和太阳石。
    罗德的人性已经爆炸了，猎杀了那么多怪物，灵魂和骨灰都是不缺的。
    唯一缺的就是太阳石。
    但由于某人友情赞助了不少，罗德现在也不缺了。
    虽然制作低级怪物的灵魂有点亏，但制作用的太阳石纯度也很低。
    低纯度的太阳石其实很便宜，只不过囿于王城的禁令不能贩卖而已。
    就这样，一切准备就绪了。
    罗德最后看了一眼星辰和入侵，便离开了梦境，向与铁狼约好的地方赶去。

 第151章 过去之书

    东城门不算太远，罗德不一会就到了。
    这也是特训的成果，如果在以前，他只会选择坐灵车。
    隔了很远，罗德就看到铁狼韦德三人等在城门口。
    “很好。”
    铁狼看了看怀表。
    “准时是一个猎人必备的素质。”
    他伸出手。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大虫，五星猎人，七级战斗人员，五级灵能，灵火序列，灵魂特性是撕裂，擅长战术位置是前位，比如前锋，前卫主攻，前卫侦察等。”
    大虫是一位皮肤黝黑的高个男性，长相很憨厚。
    他友好地和罗德握了握手，语气诚挚地说:“希望我们的合作能非常顺利。”
    “这位是甜茶，六星猎人，七级战斗人员，五级灵能，星火序列，点燃了六个火种，其中五个与增加力量相关，剩下一个让她可以从空气中凝结风矛，一般的战术位置是中位，比如中位火力支援，中位火力输出。
    甜茶是一位中年女性，面容姣好，没有太多皱纹，但斑白的双鬓让她显得有些苍老。她向罗德微微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
    铁狼转过头。
    “而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黎明之刃先生，星级不高，但实力不错，七個钟时完成了三十四个下水道任务，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罗德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这个下水道任务成为他的标志了吧，走到哪里别人都会这样指指点点:
    “看，那是七钟时三十四个下水道任务的猎人。
    这简直太糟糕了，我这么优雅的帅哥，怎么能和下水道扯上关系呢?
    但另外两人都不这么觉得，他们露出夸张的笑容，并上前拥抱了他
    “欢迎加入我们。
    随后，铁狼在检查了一下三人身上的提灯和燃素后，就宣布出发。
    令罗德惊讶的是，铁狼开了一辆长方形的车过来。
    它的造型有点像大巴，但外壳很厚，且用刻有奇异花纹的金属栅栏包裹。
    最奇怪的是，这不是灵车，更不是机动车，而是人力车。
    车上每一个座位都有摇杆，只有转动摇杆，才能为车提供动力。
    这也太原始了吧，你们的灵能科技呢?
    上车之后，罗德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不用灵车?”
    铁狼看了他一眼。
    “有灵性的东西在黑雾中容易被侵蚀腐化，由灵能驱动的工具一般都不会离开火的范围，除非有特殊保护，而纯机械结构则完全没有问题。’
    大虫笑道:“这是由工械研究所研制的最新款猎人行车，不会像以前那样频繁出现卡壳的问题了。
    甜茶语气低沉地说:“特殊保护或灵种马太贵了，我们用不起。”
    罗德忍住没问为什么我们不步行过去，只能学另外两人那样转动摇杆，忽然感觉他们不像猎人，倒像苦工。
    铁狼负责开车，出城门非常顺利，城门的卫兵在见过猎人执照后立刻放行。
    于是，这辆奇怪的人力车就混在不太拥挤的车流中出了王城。
    罗德从水晶窗户中看到，其它的车队也是千奇百怪，有无马之车，人拉之车，机械人力车，大巴车，还少数浮空车。
    其文明的跨度至少在两千年以上。
    当他们开车王城之后，车流立刻变得稀少，人力车一头撞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离开了文明的怀抱。
    这是罗德第二次正式离开王城，这一次却没有了守护之火，每个人身上的余光只能照亮身周。
    车窗外是无边的黑暗，浓重的黑雾就在窗前翻滚。
    荒茫的恐怖感再一次扑面而来，以大约一百码速度奔行的人力车，就仿佛向着黑暗的深渊直冲而去。
    另外三人的脸色也，凝重下来，甜茶低声道:“不论多少次，离开王城都让我有一种恐惧感。
    大虫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迎来安定的日子，特罗里安在王的带领下，也一定会越加强大。”
    铁狼紧张地握着方向盘，一手捏着星盘，不断地辨别方位，他的灵视距离只有二十码不到，因此他的反应要非常迅速，否则撞上石头，掉进大坑，或与别的车队相撞，那就糟糕了。
    猎人虽然也有猎人义务和猎人荣誉，但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赚钱，以获得更加安稳的生活。
    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是他们行动的准则。
    一路上，铁狼介绍了任务的细节，似乎知道罗德是新手猎人，他讲得很细。
    任务所在青草镇距离王城大概有两百里左右，是一个中型聚落，大约有十万人长期生活在那里，他们特产是各种各样青草，从茶到灵药原料都有。
    青草镇有双守护之火，有一颗小圣白树，路线途径中有三十二个车队经过，一年的产出换算成银索至少有一亿以上，算是比较丰饶的生产地。
    因此，在它附近出现的威胁要迅速解决，否则会影响安全区的稳定和路线的安全。
    罗德现在知道，所谓安全区就是红土平原上的这一大块区域。
    从地图上看，红土平原的北部就是死烬山脉，东部则是死烬山脉的分支荒芜山脉，在这两座山脉之间，就是特罗里安的心腹之地红土平原。
    因此，只用在西部和南部布下防线，这一片区域就是安全的。
    特罗里安的三层防御圈，都在那里。
    当然，山脉上也不是绝对安全，特罗里安沿着山脉的顶端修建了一条长城，用于抵御从北部的黑暗大平原和东部的死者山丘而来的威胁。
    守卫长城的就是鼎鼎大名的守夜者军团。
    在这样重重包围下的区域，就被称为安全区。
    安全区内的防卫等级是极高的，任何威胁都必须尽快处理，绝不能让它们长久的存在，否则它们就会在黑雾中逐渐成长为致命的威胁，影响特罗里安人类的命脉。
    而这些威胁通常来源于零星从防线中漏过的怪物，未知潜伏在地下的存在，以及通过灵界等手段出现在这里的怪物。
    一旦它们被发现，调查军团就会迅速评估它们的威胁程度，然后视威胁等级决定是就地出动聚居点中的防卫力量，还是组建猎杀或清剿小队。
    青草镇附近的怪物被判定属于较大威胁，由于怪物具有隐蔽性，所以军战部决定向猎人总部发布任务，这同时也有受黑潮影响，人手不足的原因。
    猎人团的猎人，绝大多数的个人能力都很强，擅长追踪和猎杀，适合小队作战，最适合处理这种任务。
    也非常适合罗德猎取灵魂。
    人力车在平原上跑得飞快，这种车也只有执火者们能驱动，它完美地实现了将灵能转换为动力的过程，正好也锻炼了一下罗德的灵能熟练度。
    大约三个钟时后，他们顺利抵达了青草镇。
    这是一个被青色和绿色包围的镇子，在无边的黑暗中呈现出强烈的视觉冲击。
    看到它的一瞬间，四人都不觉松了一口气。
    人行车在镇子边缘停下，铁狼四人向镇子的保卫者出示了猎人执照后，立刻受到了热情地接待，大群人潮涌出来，将他们迎接到了镇长大厅。
    罗德打量了一下这个不算小的人类聚落，它里面到处都种满了青色或绿色花草，每一座房屋都被青草包围，许多镇民正弯着腰在草地中劳作，明亮的光线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镇中心有一颗纯白的大树。
    它的表面晶莹剔透，像白玉，又像水晶，有淡淡的雾气从繁茂的树枝中落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圣白树吗?
    罗德心想。
    他们都说这是生命之树，也许确实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镇长大厅。
    镇长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他满脸愁容地向铁狼等人介绍了他们受到袭击的具体情况。
    铁狼、大虫、甜茶三人无比仔细地聆听着，敏锐地询问任何可能的细节，猜测怪物可能的种类、习性、行为模式等等。
    罗德则闭上眼睛仔细整理梦境中的物品，盘点他的各种手段。
    铁狼虽然没说话，但心中很有些不满，不注重细节的，都不是合格的猎人。
    他是看在阿朵说他头脑冷静，观察力敏锐，推理能力突出，擅长追踪等优秀品质才决定让他加入的。
    任务完成后，这家伙的酬金要少分一点。
    他想。
    我铁狼向来铁面无私，阿朵的面子我也不给。
    片刻之后，镇长带着他们来到了受袭的地点。
    这是青草镇外围的一角，由较为坚固的石制房屋组成，但现在已经有一部分倒塌，受保护的内部草地也被破坏。
    铁狼、大虫、甜茶一边聆听着袭击时细节，一边仔细观察被破坏场地。
    “物理能力很强，应该是怪物类的。”
    大虫看到特制石块的断面，下了判断。
    “可能是咳血者，爬行者之类的怪物。’
    “不，不对。”甜茶否认了他的说法，“这里有烧焦的痕迹，通常怪物身上是没有高温的，可能是拥有物理破坏能力的鬼灵。’
    铁狼看到罗德还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不满地说:“拥有强大演绎和推理能力的黎明之刃先生，您的判断是什么?’
    “噢。
    罗德忽然惊醒过来，现在他掌握了许多不进入梦境也能与一部分梦境中的存在交流的办法正沉溺于其中。
    “你说什么?”
    铁狼的脸色更阴沉了，语气不善地说:“我问你，是什么怪物袭击了这里?”
    镇长和几名镇民把目光移向罗德，感觉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不远处，几名采花的少女担忧地抱在了一起，来拯救他们的猎人似乎出现了内讧，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哦。’
    罗德却没什么感觉，答道。
    “好，我马上告诉你们。”
    半蹲下来，单手按地，闭上眼睛，在精神中感应到了过去之书。

 第152章 大侦探罗德

    意识中，一个半圆形的标识下，一个数字随着灵能的输入不断跳动。
    那是回溯的时间。
    青草镇遇袭是两天多之前，罗德在知道时间的那一刻其它内容就不关心了。
    过去之书一照就行了，听那么多细节有什么用啊?
    罗德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这本书了，在获得它之后，他又练习了许多次。
    除了自己的卧室之外，他还去了基地的许多地方，确认了它没有任何禁忌。
    精神中的数字精准地停在三十一上。
    随后，三十一个钟时之前的画面出现在意识中。
    平静的青草镇上，在明亮的火光笼罩下，镇民们正在大片的草地中劳作，施加养料，拔除坏草，裁剪花枝。
    守卫们站在石屋顶上，警惕地眺望着外围。
    忽然，一个守卫吹响了哨子，喊道:“袭击!一级战斗准备!非战斗人员立刻撤离!”镇民们迅速但有序地向内部跑去。
    同时，被火光驱散到两百码外的黑雾中，一只巨大的半骷髅狗头探了进来。
    火瞬间在它头上燃起，但它丝毫不惧，将后半截腐败的身躯也探了进来。
    这是一头畸形的怪兽，全身上下充满了腐败的气味，火在它身上只能燃起细小的火苗。接下来罗德看到的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大狗轻而易举地击倒了护卫，撞破了石屋，破坏了大片的青草田地
    随后，当火光在它身上变大时，它返回了黑雾中。
    让支援而来的守卫们扑了个空。
    画面到此结束，后面的没必要看了。
    罗德睁开眼睛，说道:“一条巨狗，头有半個房子那么大，身躯有马车那么大，血肉高度腐败，看得见骨头，眼球异常巨大，从眼窝中溢了出来，速度很快，喜欢用头骨撞击的方式攻击，几位守卫都是这样被他们撞成重伤的。”
    铁狼冷笑一声。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好像你亲眼看见了一样。’
    但正在检查地面痕迹的甜茶却说:“铁狼...好像是真的啊。
    铁狼冷冷地说:“这要是真的，我现场把他拉的屎吃了。
    罗德一愣:“不要吧，这太恶心了，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吃这东西?’
    铁狼怒道:“你少得意
    这时，大虫忽然惊叫道:“看!石屋破坏的痕迹，似乎是真的被这样撞倒的，这个破坏的痕迹很像是一个铁锤从正面撞穿的样子，我还在想什么样的怪物会有锤子一样的武器。
    铁狼沉默了几秒。
    “那只是个巧合
    “不，不对，这地上的痕迹也特别像。”
    铁狼凑近看了片刻，生气地说:“这种侧痕，明明是两条腿的怪物!”
    罗德解释道:“巨狗后肢强壮，前肢萎缩，移动时主要是后肢发力。”
    铁狼哽了一下，这样一说，他从细微的痕迹上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吃屎是不行的。
    他很快找到了新的理由。
    “你怎么解释烧焦的痕迹?守护之火不是自然火，不可能灼烧地面。’
    罗德还没说话，大虫就开口了:“根据黎明之刃的说法，这应该是一头畸变兽，看形态也许是完全体，这是它的腐败物掉落在地上被火燃烧殆尽的痕迹，不是烧焦的痕迹。’
    铁狼的脸一瞬间憋得通红。
    按照猎人的知识，这是完全合理的解释，他一时想不到第二种更合理的解释了。
    甜茶善解人意地提出了新的问题:“畸变兽为什么会袭击这里?又为什么会逃跑?’大虫憨厚的脸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这可能是因为它已经抵达完全体形态，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沉眠之地，来进行下一步的蜕变。”
    铁狼立刻接过了话题:“那这样的话，就不会只有一只怪物了。”
    “没错，可能是一个怪物群体。
    大虫的理论知识似乎非常扎实，语气中隐有焦急。
    “我们要尽快消灭它，否则一旦进入沉眠，这里就会形成黑窟，畸变兽会源源不断地诞生。”
    铁狼沉声说:“别急，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方向
    “这边。’
    罗德指着东北面。
    “怪物直接向这边跑的。”
    铁狼怒道:“我当然知道，但你能确保进入黑雾后还能辨别方向吗?’
    “可以啊。’
    “你凭什么可以?”
    “当然是凭我敏锐的双眼，高超的智慧，强大的演绎推理能力
    如果在以前，铁狼绝对会把这个人喷得妈都不认识。
    进了黑雾之后辨别方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如果不是天才般的发明“星盘”存在，没有人敢在黑雾中长途旅行，更别提在黑雾中追踪怪物的痕迹了。
    但现在，这个人刚刚展现出了上述所说的能力，而他还因此欠了人家一坨屎没吃。
    铁狼迟疑了一下，又想起了他的三十四个下水道任务，决定暂时信任他。
    “好吧，你带路，我们准备出发。”
    铁狼简单地向镇长交待后备事宜之后，便带着三人向黑雾中走去。
    “我是前主位，负责和怪物正面战斗，大虫你是前锋，伺机攻击，甜茶你当一下中位控场，主要保护后方，黎明之刃，你是后位侦察。”
    罗德微微点头。
    他现在已经能完全理解战术位置的意义和职责了。
    一路上，罗德完美地履行了这个位置的职责，他超高的灵视让他在黑雾中一览无遗，而过去之书又让他准确地握住了怪物的踪迹。
    安全区内也确实比较安全，一路上，除了一些尘埃之外，他们没有遇见其它的怪物。只是铁狼越看越不可思议。
    他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人是怎么分辨痕迹的了，虽然他每走数十步都会停下来看-眼地面，再确定新的方向。
    但他左看右看，地面上哪里有什么痕迹?
    铁狼把他过去三十年的经验都集中起来，把他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也没有从毫无任何特殊之处的荒地上发现任何痕迹。
    但从黎明之刃的气势上来看，他似乎非常笃定他的方向。
    一般而言，除了初出茅庐的新手，很少会有人盲目自信，这是一种稀有的品质。
    而创造了下水道奇迹的人不可能是新手。
    那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他真的看到了怪物是从这里走的。
    但是，为什么?
    铁狼把脑袋想破了也不能理解，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看到的?’
    “用眼睛看到的。’
    甜茶扑哧笑了一声:“黎明之刃先生真有趣。”
    大虫也笑道:“这就是高灵视者吗?眼里的世界和我们都不一样。’
    铁狼闭上嘴巴，决定暂时不要说话。
    大概一个钟时之后，他们来到一座丘陵前。
    罗德说:“就在前面。
    铁狼点点头，他已经看到了，黑雾有向这片区域聚集的迹象，证明这里有一个较为强大的存在。
    如果放任不管，里面的怪物会得到质的强化，同时会诞生更多新的强大怪物，如果长时间下去，其主体会进一步成为更高阶的怪物，这里就会变成怪物的魔窟。
    “我打头。
    铁狼说。
    “大虫价看准机会再动手，上次重伤让你花光了所有积蓄，这次一定要小心。
    “甜茶，你主要保护后位侦察，你的灵能恢复太慢了，别天天吃药，本来钱就不多，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在上城区买房?’
    “黎明之刃，你不要轻易插手我们的战斗，我看了一路，你的基础作战能力太低了，和刚毕业的新手一样，平时肯定没有锻炼，万一我没缠住怪物，让它突击过来就糟了。”
    甜茶担忧地问:“铁狼，那你一个人顶得住吗?’
    铁狼笑道:“别忘了我的特性，拥有的绿化的男人，不会死的，而且，我已经六花火了。
    甜茶捂嘴道:“真的吗?’
    “当然!’
    铁狼笑了笑，身躯忽然膨胀起来，虬扎的肌肉像气球一般胀大。
    不过几秒钟，他就变成了一个身高至少十码的绿色巨人。
    而他的衣服显然是特制的，没有被撑破，只是变成一层薄薄的膜覆盖在他的躯体上。
    罗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绿巨人，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种变身了，依然感到很震撼。
    “我上。”
    铁狼的声音变得低沉，像滚雷一般。
    他转过身，身形一顿，便如一道绿色的闪电撞入了山丘之中。
    罗德紧盯着他的背影，在灵魂之眼的视角下，他的灵魂也同样胀大了，而在更远方的丘陵中，他已经看到了一些怪物活动的迹象。
    “我们跟上去吧。’
    大虫沉声说，身形一动，跟在铁狼的身后。
    然后是甜茶。
    罗德在最后方，他的视角最大，最容易发现危险。
    铁狼的灵视虽然远低于他，但他也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没有莽撞地冲进怪物的巢穴中而是先吸引了一只怪物出来。
    怪物一般只按照本能活动，如果掌握了方法，会容易对付许多。
    这是一只块头较小的畸变兽，它表面的血肉相对完好，看不见骨头，眼球没有那么奇怪。从灵魂的波形来看，应该不是很强。
    罗德的视线中，怪物的文字再一次出现在眼底。
    畸变兽
    种类:怪物。
    威胁:中。
    灵魂特性:腐败。
    危险:强大的咬合力。
    罗德现在对这种现象有了一些了解，这似乎是记录在梦境中的信息，如果信息缺失，就只显示一部分或没有显示。
    对我的威胁是中，对他们的威胁肯定更低了。
    罗德心想。
    果然，铁狼将它拉出来之后，对它进行了全方位的殴打，他不论速度、力量、技巧、体型都远超那个畸变兽，在重拳之下，它的灵能运转变得越来越滞碍，灵魂也变得虚弱。
    大虫躲在一旁，瞧准机会，忽然冲上去，从身后抽出两把钢爪，对准畸变兽猛地一挥，数道看不见的透明波动直冲过去，将它掀翻在地，身上出现了数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甜茶也举起手，强大的灵能在手上聚集，空气中响起了强烈的呜鸣声，一只半透明的长矛在手中出现，她看似柔弱的身躯忽然展现出了钢筋般的肌肉，拉开双臂，以一个完美地姿势掷出长矛，强大的力量甚至激起了暴风。
    空气长矛正中畸变兽，将它的头骨都打飞了。
    它哀嚎一声，轰然倒地，灵魂上出现了巨大的空洞。
    “好了。
    铁狼喝道，
    “我来。”
    他举起巨大的绿色拳头，正要砸下去时，一个身影忽然疾冲过来，将发亮的右手插了进去再猛地拉了出来。
    伴随着一声仿佛来自虚空中的闷响，铁狼清楚地看到它的灵魂散了架，仿佛那一下扯断了他的灵魂之线。
    畸变兽的灵魂迅速消散在空气中，像一滴落入水中的墨
    而在他看不见的视角，一道黑线没入了罗德的身躯。
    [畸变兽的灵魂]
    [无灵之魂+24)
    罗德一撇嘴。
    不太行。

 第153章 我的怪癖

    这是个较弱的灵魂，应该只是成级低阶的怪物。
    罗德已经试过了，成级怪物的灵魂投入[正义执行]中只加几点强度，未级怪物的灵魂就根本不涨。
    至少需要较强，或强大的灵魂，增长的强度才比较可观。
    也就是说，需要成级之上的凶级。
    凶级，意指在黑雾中完成了蜕变，威胁很大，非常凶险的怪物。
    王城内是不允许存在这样的怪物的，一旦出现，就会迅速被剿灭。
    所以，罗德只能到王城外来寻找。
    希望这里能碰见。
    腾起的黑尘笼罩了他，死透的怪物很快消散殆尽。
    铁狼有些生气了，这个家伙赶路的时候灵能控制不怎么样，冲刺的时候灵能水准倒是一流
    -这是罗德唯一对自己满意的地方，这段时间他特意训练了爆发冲刺速度的技巧，索伦
    也很认真地教导，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苦。
    但为了这一刻，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冲上来干什么?战术位置不要随意变动，会有危险的!”
    罗德笑道:“别担心，我灵视很高的，有危险不会上来...这不是怕你们的灵能消耗太多了嘛，而我的灵能恢复很快，濒死的怪物都交给我处理好了，免得浪费你们灵能。”
    铁狼怒道:“快回去!没有必要不要上前，你的灵能等级太低了!顶不住攻击的。”“好好。”
    罗德转身跑了回去。
    大虫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笑着说:“铁狼，别这么严厉，他也是好心吧。”
    铁狼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为他好，两千刻灵能的防御，是撑不住畸变兽一击的。”“这不有我们在吗?”
    “我们?伊根是怎么死的?”
    大虫默然不语。
    铁狼转身，又一次钻进丘陵下的大洞
    畸变兽的本能他很了解，这是由它们怪物特性决定的，从它们的黑暗灵魂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它们的行为模式，但是，怪物又是疯狂而混沌的，这是更深一层的本质，任何违反常理的举动都是可能的。
    所以，即便是他，也要小心。
    他庞大的身躯挤进洞穴，里面的环境很宽敞，他快步向前走去，灵视很快让他看到了畸变兽模糊的灵魂。
    在黑雾弥漫的环境中作战时，灵视是他们的主要观察手段，所以石木芯子非常不受待见。铁狼的灵视不是特别高，但他能凭借直觉感到更深处还有更多的畸变兽，所以，他要尽可能小心地引出它，以绝对的武力碾压性杀死它。
    这是最高效最安全的作法。
    畸变兽对声音不敏感，直接攻击可能会引动更多的怪物，最好的办法是变化的光线。
    铁狼将灵能间断地输入腰间的提灯之中，强暗相间的光就像闪烁一般，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很快，前方的灵魂动了。
    它迅速靠了近来。
    铁狼立刻向洞外移动，速度始终保持在超过它一点的程度。
    畸变兽越跑越快，当它冲出洞穴的那一刻，下颚就挨了一记重拳，同时腰部被猛烈攻击的撕扯。
    连续的重击让它毫无还手之力，紧接着，一道挟带着万钧之力的冲击打在它的头骨上，将它的全身灵能崩散，灵魂中出现了一个大洞。
    下一刻，一个更加恐怖的东西探入了它灵魂的空洞中，捏住了它灵魂的命线。
    受到致命威胁的本能让它想要挣扎，但它猛地缩了回去，并扯断了它的灵魂之线。
    畸变兽混沌的意志结束消逝，溶解的光明散开，一个较强的光明造物就这样毁灭了。
    飞散的黑尘中，铁狼惊讶地发现，同样是[畸变兽的灵魂]，它的强度比上一個大很多。这是一个较强灵魂。
    虽然没到凶级，但已经在成级高阶左右。
    个体之间差距这么大啊。
    季娴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却没有生气，只淡淡地说:“注意危险。”
    铁狼一愣之间，他已经走进了洞穴，大虫笑着说:“快回位置，下一只马上就要来了。铁狼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跑了回去。
    在路过战术中位时，甜茶轻笑道:“你这个爱好有点一般，但注意不要影响战斗哦。铁狼思维中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对啊，这不就是我的爱好吗?
    酷爱猎杀怪物，强烈地追求亲手杀死怪物，甚至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
    虽然有点奇怪，但至少比吃屎强一点吧?
    哈哈，没错，这就是我的怪癖。
    “忧虑吧，我会注意的。’
    铁狼回到他的位置，心中仿佛有一轮朝阳升起。
    接下来，他们以同样的方式连续猎杀了十只畸变兽，铁狼也获得了十个畸变兽的灵魂和301的无灵之魂。
    再一次从洞穴出来之后，罗德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四人聚集过来，跟着罗德走进了丘陵下的洞穴。
    洞穴内部非常狭窄，到处可以看到新挖的痕迹。
    罗德沉声说:“这是新建的巢穴，那只畸变兽也许正在洞穴深处沉眠，这是我们的机会。
    大虫问:“畸变兽清理完了吗?”
    “在战术理论极限位置，已经看不到了。”
    “会有其它的怪物吗?’
    “应该不会，这些畸变兽都是刚刚诞生出来的，应该是大的畸变兽将要进入沉眠，分出一部分灵，通过黑雾诞生出的，这些新的畸变兽来护卫它，并强化此地黑窟的强度和畸变的属性。”
    季娴微微点头，这一点他很了解。
    同种怪物聚集在一起，不止会引发更多的黑雾汇聚，还会强化它们的属性，使它们成长速度更快。
    所以不少怪物都会群居现象，自身特异属性越强的怪物越是如此，比如瘟鼠，碰见一只时，铁狼就知道什用有一窝了。
    甜茶喜悦地说道“那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机会，刚进入沉眠状态的大家伙是最弱的。
    大虫笑道:“这次任务给的星级积累经验和荣誉很多，如果能顺利完成，我们马上就要升星了。”
    罗德立刻打断了他们:“你们老毛病又犯了，任务还没完成就结束讨论收获是最蠢的，给我专心点!”
    忽然，铁狼喊道:“前面有怪物!”
    队伍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罗德一马当先，冲在最方面，大虫紧随着其后，甜茶站在中间，护着最后的罗德。
    “怪物很大，灵魂的波形宽广平稳，应该已经进入了沉寂状态，我看不出它的位阶，但从体型来看，就是袭击青草镇的那只。”
    罗德大声问:“距离?’
    铁狼心算一下，报出了一个精准的数字:“九百步。’
    在特罗里安，一步就是身高一码八的成年人正常迈出的步伐距离，是一种常见的距离单位大约就是三分之一米。
    三步一码，一码就是一米。
    他特意用了步而不是码，就是更精确的计量。
    罗德、大虫、甜茶三人齐齐回头，惊讶道:“九百步?你能看到三百码以外的怪物?”“对。”
    “它还是沉寂状态，你是完全灵视者吗?”
    铁狼挠挠头，只能否认了:“你们说得没错。”
    三人都沉默下来，但铁狼能看到他们脸上难以置信的惊讶，灵魂之眼不仅带有灵视视觉，同时还有常规视觉。
    大虫憨厚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看来我们这次是走了大运了。”
    罗德咕哝了一声:“真倒霉，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吃屎
    甜茶轻笑道:“一会任务报酬多分他一份吧，毕竟他拿不到星级经验和荣誉。”
    罗德没有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
    呈战斗队形前进了片刻之后，罗德也看见了那个怪物。
    它躺在一个巨大圆形洞窟的正中，浓重的黑雾从四方聚集，在它身边翻滚涌动。
    罗德抬起一只手，轻声说:“我们同时使用最强的攻击，在它醒来前给于它最大打击，黎明之刃先生，你的灵能巨炮需要多长时间准备?”
    他的语气一下变得这么客气，让季娴有些不适应
    “大概要三十秒。”
    罗德点头:“好，你先用，甜茶，你在十八秒结束捏风矛，大虫，你在二十一秒时结束读你的撕裂风暴，我会在二十六秒时蓄力。’
    “现在，拿出怀表，看准时间，结束吧。”
    三人依次就位。
    铁狼选了一个最好的角度，在精神中勾动了第三星辰，但这一次，他没有仅仅只是感应触动星辰，让它自行运转，而是试图控制它，就像控制一头狂暴的野兽，让它按照自己的意图行走。
    微弱的反作用力传来，同意扭动他的精神控制，但季娴全力坚持，寸步不让，精神在强烈的对峙下仿佛被扭转撕裂。
    但他咬紧牙关，没有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之间，铁狼好像冲破了某种狭窄的瓶颈，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广阔的空间一下子打开了他的胸怀，无数的星光在眼前闪耀，星辰的轨迹如同无限的线条一般形成一副绝美的星图。
    灵魂本能地运转了起来。
    前所未有的强烈灵能结束震动。

 第154章 深渊之魔

    在铁狼三人的感知中，罗德的灵能波动就如同海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这.....铁狼，他的最高灵能强度真的只有2千刻?”大虫不可思议地问。
    铁狼也无法置信。
    “这是他告诉我的
    路上，我确实也没感到他有超过2千刻的灵能反应。”
    甜茶睁大了眼睛，惊讶道:
    “但这至少是他最高灵能强度的几十倍了.....还在增强!”
    三人都默默地站远了一点，以免被波及。
    而罗德此刻的欣喜已经快要炸裂了。
    原来，操控[灵能五重奏]这么简单，星辰的轨迹就像一场激昂的旋律，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演奏，越激昂的曲调凝聚的灵能越多。
    罗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五份他曾听过的最激昂的音符，它们分别来自《英雄交响曲》《命运交响曲》《出埃及记》《狂想曲》《国际曲》。
    来自另一个时空人类的巅峰艺术取得了空前强烈的效果。
    灵能仿佛爆沸了一般在他的手臂上聚集，凝结而成的明黄色巨炮爆发出强烈光芒，如同海啸般的灵能波动在五轮累加中达到了最高潮。
    轰!
    激射而出的白光淹没了一切，强大的能量掩盖了所有微小的波动，其它三人的攻击就像微尘一样毫不引人注目。
    沉眠中的畸变兽直接被击穿，白色的激波洞穿了地面，在地底爆炸，剧烈的能量释放甚至引发了地震。
    这一击直接耗尽了罗德的所有灵能，让他出现了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铁狼三人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这么强的灵能波动，已经超过他的最高灵能强度百倍不止。
    一般来说，最高灵能强度就意味着这个人在一般情况下能聚集起来最强灵能，也被称作绝对灵能强度。
    当然，这是在常规状态，如果使用特性能力，可以达到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强度。
    但达到百倍以上，那真的极罕见的了。
    “这，这，这也太强了.
    看着化作飞尘的怪物和地上的大洞，甜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糟了!”
    铁狼忽然大喊一声。
    “这洞要塌了!”
    地下震动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强烈，洞穴中的碎石也在不断下落。
    铁狼反身捞起大虫和甜茶，一把抓住罗德，将他们护在胸前，向洞外狂奔而去。
    巨大的碎石砸在他宽阔的背脊上，没有在绿色的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
    铁狼全力狂奔，像一道绿色闪电一般冲出了洞穴。
    下一瞬间，整个丘陵都塌了下去。
    铁狼怀中，甜茶忽然惊叹道:“罗德先生，你真的很猛啊。”
    罗德一怔:“你认出来了?”
    甜茶抿嘴笑道:“我住在铁十字街区，你是我的儿子最崇拜的英雄哦，有关你的故事，我已经听过几百遍了，所以，当我听铁狼说我们猎人中也有一位下水道之王时，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你，只是不敢确认，不过，在你承认你是完全灵视者后，我就确定是你了。同时具有下水道之王和完全灵视者的特征，不可能是第二个人哦。”
    罗德有些丧气，他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改装的，第一次任务就被识破了，以后怎么混?
    铁狼顿时恍然:“原来是你啊，进入金沃斯学院才几个月的天才特殊学员，难怪基础这么差，听说你有黑色饭桶的美称，只要吃屎就能变强
    铁狼怒道:“那是谣传!”
    大虫也澄清道:“确实是谣传，黑色饭桶的能力应该是和下水道的环境有关，据说在满是污秽中的环境，战斗力会得到极大增强。
    “难怪!我说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七個钟时内完成三十个四下水道任务。”
    “听说你在铁十字街区时，每天都要和几十个少女一起睡觉觉，是真的吗?”
    “瞎扯!”萧朗反驳道:“我天天钻下水道，猎杀怪物都来不及呢，那有空搞这个。
    “可是，有好几十个怀孕的女孩子宣称孩子的父亲是你啊，她们讲了很多和价缠绵的经历，现在在铁十字街区都很受欢迎呢。”
    铁狼顿时气都不打一出来:“污蔑!这是污蔑!”
    罗德看着塌成一个大坑的丘陵，感叹道:“普通学员就是不一样，2千刻灵能就能打出这么强的一击。
    “太强了。”甜茶眼睛里满是星星点点的光，“以后你会成为我们的新星，对吗?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吗?”
    大虫问道:“你为什么要来当猎人?这是你最好成长的时刻啊，理应在学院里刻苦训练我记得学院会给每位普通学员安排专门的训练场和教官，嗯...是缺钱吗?数额不大的话，我可以借你一些。”
    甜茶歉意地说:“我要攒钱在上城区买房子，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来当你的保姆，免费的哦，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铁狼被他们突然而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请帮我保密就好了，...我确实正在学院的安排下进行特训，但我的成长需要在战斗下进行，只是教官认为我太弱了才不放行，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三人立刻就明白了。
    这并不是一种罕见的现象，有一些人天生拥有战斗的灵魂，不适应学习和训练的环境，需要在严酷的战斗下成长。
    “忧虑吧。”罗德拍着肚子说:“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任何时候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尽管说，有任何合适的任务，我们都会帮你接。”
    “不，不对。”甜茶补充一句，“除了下水道。”
    三人都笑了出来。
    “开个玩笑，下水道之王清理下水道，还需要你的帮助?你别拖人家后腿了。”
    罗德放下三人，把身子缩回成异常大小，笑道:“这次任务这么紧张，多亏了铁狼兄弟我建议薪酬全给他吧，毕竟他的星级不够，而任务的经验和荣誉全是我们的。”
    甜茶微笑道:“我没意见，我什么药也没用，只热了下身，大头都是铁狼小兄弟干了，就当是来见见世面，还白赚了一波猎人荣誉的要现呢。”
    大虫也说:“我也没意见。’
    “好，那我们赶快留存影像，留下猎人标识，准备完结任务吧。”
    “等等!”
    忽然，铁狼喊了一声。
    他集中注意力，望向那个已经塌成一个黑洞洞大坑的丘陵。
    三人都安静下来，一同望了过去。
    感知较为敏锐的萧朗最先发现不对，有一种令人颤栗气息正从地底深处向他们迅速靠近。“有威胁!”
    罗德身形瞬间胀大，绿色肌肉再一次撑开了他的橡皮长袍。
    “什么?”甜茶惊讶道:“畸变兽没死吗?这不可能啊!”
    “不是畸变兽。”
    罗德低沉的说，声音像闷雷一样在胸膛中滚动，庞大的绿色巨人挡在了所有人面前。“是地底深处的异魔。’
    “它的速度极快，我们跑不掉，准备战斗!”
    甜茶和大虫神色剧变，甜茶一把抱住铁狼，向后方跑去，大虫后撤一步，站在罗德身后。但下一瞬间，恐怖的气息就笼罩了所有人。
    翻滚的黑雾中，所有人通过灵视都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在无数肠道般的触手拉扯下爬了上来。
    它全身布满了巨大的脓包，黑红的血水在脓包间流淌，密密麻麻的卵漂浮在血水之中，像米汤特别沉沉浮浮，又在触手的挥舞下四散飞溅
    每一颗卵落在地上，都迅速成长为一截仿佛装满了黄褐色物体的大肠般的虫子。
    只片刻之间，满地都是蠕动的虫子。
    而在铁狼眼中，这个无比扭曲的黑暗生物上只漂浮着一个名字。
    [深渊之魔]
    “呵!”
    伴随着一声暴喝，绿巨人全身笼罩上一层绿光，向着怪物冲去，每一脚都踏碎了无数虫子，黄褐色的粘稠物溅了一地。
    大肠般的触手立刻缩了回来，对急速靠近它的绿巨人发动猛攻。
    绿巨人的体型只有怪物的三分之一不到，但也称得上巨大，他猛烈地撕扯任何试图缠绕他的触手，“绿化”赋予了他力大无穷、皮糙肉厚、抵抗污染的特性，所以拥有这个特性的执火者是天生的前位战士。
    罗德轻而易举地撕开了触手，厚厚的肠壁在他手中如同肥肉特别坚强，黄色的肠液溅了他一身，数十道断裂的触手在他身后跳动，黑色怪物将它的全部触手都卷了过来，也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但下一刻，黑色怪物睁开了它眼睛。
    那是一只放大了数千倍的苍蝇眼，数不清的复眼堆积在满是脓包的身躯上，看得人遍体生寒。
    罗德的动作僵硬下来，每一寸肌肉都变得滞碍，怪物触手迅速将他包裹，大量的血水混合着卵从肠壁的褶皱上向他身上浇去。
    但下一瞬间，数十道白色的爪痕破空而去，将触手迅速撕裂。
    大虫急速挥舞着长爪，划出更多的爪痕，将大量的触手切断。
    同时，一道透明的空气长矛挟着万钧之力破空而至，正中怪物的复眼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爆响，空气长矛炸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数以千计的小眼球四散飞溅
    罗德恢复了行动，迅速从怪物的攻击范围中跳了出来。
    只见他身上一部分绿色皮肤已变黑，数十只虫子正在向他皮肤中钻去，好在绿巨人皮糙肉厚，虫子一时没有得逞。
    罗德一只只拔出虫子，捏成碎浆，喘着粗气说:“这是强腐蚀的血液，含有脓化溃烂的感染，能对我造成伤害，它的眼睛可以僵化我的灵魂，千万不要盯住。’
    大虫像一个优雅的舞者一样挥舞着长爪，将所有靠近的触手切开，但他的爪痕攻击距离很近，伤害不到更远的触手。
    “怎么办?”他语气略有焦急地说:“我已经是全力，支撑不了太久。
    啪。
    一只触手透过重重的爪痕，向他拍来，被罗德一把扯住，撕成两截。
    黄色肠液洒了一地，半截肠道在他手上不断扭动，罗德将它远远扔开，沉声说:“我感应到了，怪物的弱点不是它的眼睛，而是它的某一条触手，我掩护你，切光触手，甜茶，攻击它的眼睛，不要让我被定住。’
    “好!’
    甜茶大喝一声，双臂展开，压缩空气之矛破空而出，巨大的力量震得地面的碎石都跳了起来，刚刚转过来的复眼再一次被击中。
    萧朗趁机向前冲去，与无数触手恶战在一起。
    大虫躲在罗德后方，不断发出锋利的爪痕，将成片的触手切断。
    甜茶则站在大约六十码开外，专门用空气之矛攻击怪物的复眼。
    而铁狼则位于相对危险的一百码外，没有参战。
    罗德三人均已默认他没有战斗力了，但实际上，铁狼在察觉到怪物的一瞬间，就使用了[苏醒]，恢复了一大半灵能。
    只是，精神中[正义执行]的光芒已经黯淡下去了，他短时间不能再使用[灵能五重奏]。
    怎么危险地加入这场似乎在他等级之外的战斗，就是铁狼现在正在思考的事情。

 第155章 恶战

    三人的战斗异常激烈，无穷多的触手如暴风骤雨般打来。
    绿巨人庞大的身躯挡住了绝大多数攻击，大虫则切下了成片的触手，甜茶掷出的每一只风矛都对怪物造成了损害。
    但是，在罗德的目光中，怪物的灵魂非常诡异，像一片看不清的雾，灵能的波形从深处蔓延出来，越来越明显，仿佛正从沉睡中苏醒一般。
    而随着它的苏醒，它的灵能也越来越强。
    更多的触手从怪物身上探出，发动了更加狂暴的打击。
    而且，罗德还感到，一种深寒的恶意从怪物灵魂上透出，牢牢地锁定着他，仿佛只要他试图逃跑，就会猛扑而来。
    但对另外三人，却没有这种恶意。
    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你有仇吗?
    罗德很快意识到，好像确实有仇一一深渊之魔的头顶好像受到过攻击，有一片焦黑的痕迹
    再看到不远处被震塌的洞穴和丘陵形成的大坑，忽然联想到，在击杀畸变兽时，他的[灵能五重奏]直接贯穿了怪物，射入了地底。
    难道这头深渊之魔正好在地底沉睡，被他的灵能巨炮炸了正着?
    那强烈的地震原来是它引发的?
    是它震塌了洞穴，制造出了这个巨坑?
    这个猜测让罗德不寒而栗，他竭力抑制住发散的思维，把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深渊之魔正在渐渐苏醒，一旦它从沉寂状态中完全恢复，事情就糟了。
    铁狼现在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大虫的爪子挥得像风一样，也切不完越来越多的触手。一些触手有意识地挡在复眼前，试图拦住甜茶掷出的风矛。
    不行，我必须赶紧行动。
    如果他们顶不住了，我也不一定能跑掉。
    罗德先对怪物开了几枪，如预料的那样，封灵子弹根本打不穿厚厚的触手，这种强度的怪物，如果不击中弱点，是不可能生效的。
    罗德又掷出雷石，它有一些效果，爆发的雷光炸断了几根触手，麻痹了几根触手。
    杯水车薪。
    但没关系。
    一杯水不行，一百杯呢?
    只要能破防就行了。
    罗德又用出了他的绝技一一给一整袋子雷石充能，一齐扔过去。
    这个效果不错，巨大的雷光照亮了方圆一百码的距离，怪物大半边身躯都被雷电吞没，几十根触手被炸飞，更多触手被麻痹，猛烈进攻顿时为之一滞。
    铁狼没料到这时竟然还能得到这样的援助，顿时大喜道:“不愧是我们的新星!”猛地抓起两根触手，从怪物身躯上硬扯了下来。
    大股黑血混合着肠液飙射而出。
    大虫目光一凝，双爪猛地抓在空气中，用尽全力向外撕去，仿佛在撕扯某种极坚韧的皮肉一般。
    而随着他的动作，怪物身上的伤口也在被撕大。
    “甜茶!”铁狼大喊一声。
    “知道!”
    伴随着她的回答，破空而至的风矛直插入伤口之中。
    被无穷力量压缩的空气爆发出的威力远超常人想象，大团血肉喷射而出，怪物身上炸出了一个大洞。
    “好!”
    大虫笑道:“我们赢定了!”
    但下一瞬间，卫钧看到，一道污秽的灵光从怪物身上展开。
    地上蠕虫突然间像得到了命令一般疯狂生长，并向怪物身上迅速爬去，融入它的血肉之中
    它身上的卵也开始孵化，迅速长成新的触手。
    只瞬息之间，怪物又恢复如初，触手反而更多了。
    罗德知道事情不好办了，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灵能供应不足，一旦绿化开始，绿巨人消失这个队伍立刻就要崩溃。
    “大虫，甜茶。
    他急切地喊道。
    “我们发动一次猛攻，然后趁机逃跑。”
    甜茶喊道:“没有消灭的希望了吗?”
    “基本没有了，我的灵能支撑不了太久，雷石兄弟也耗尽了灵能，把身上所有卫钧都仍光了，我三十年老猎人的经验告诉我，已经没有击杀的可能
    轰隆!
    一声巨响，巨大的雷光再一次照亮了黑暗，铺天盖地的电蛇甚至比上一次更多。
    这是两袋铁狼。
    绿巨人那比拳头还大的眼珠子都鼓了出来。
    按照异常的常理，任何战斗人员，身上最多只佩戴一個灰袋，而铁狼是不会放在灰袋之外的，罗德刚才扔出了灰袋，按照异常的思维，就是一口气扔出了所有雷石。
    所以他才判断他们没有击杀的可能了。
    但谁想得到，这位号称下水道之王的小兄弟，竟然不走异常路，带了三个灰袋，每个灰袋里都放满了雷石。
    “愣着干嘛，快打啊!”
    雷石急喊道，同时给两袋卫钧充能是巨大的负担，如果不是他的灵魂强度比过去强了五六倍，根本做不到。
    罗德瞬间回过神来，立刻抓住怪物的触手猛拽，喊道:“机会!”
    他已经看出来了，怪物的躯体就是一大团缠绕在一起触手。
    尽可能的杀伤触手，找到怪物的本体，就是最好的办法。
    大虫狂抓乱撕，将他的灵魂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数不清的触手被他撕裂割断。
    “哈哈哈，我们赢定了，击杀一头异魔，老头子一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
    但下一瞬间，雷石又看到，深渊之魔的灵能沸腾了起来。
    它庞大的躯体如同开花特别绽放，数不清的触手伸展出来，露出了正中一个扭曲的黑影。这才是它的灵魂所在的本体。
    难怪之前看到的影像那么奇怪，那全是弥漫的灵能和灵魂衍生的魂体。
    雷石又从袖子中掏出两袋铁狼，这是他出发前就准备好的，如果用完了，他还可以去梦境里掏。
    但正当他要充能时，黑影头上探出一根极细极长的触手，向他急速扫来。
    三人同时惊呼道:“小心!”
    得益于前段时间的训练，罗德瞬间聚起了灵能，张开了灵能防御。
    绿巨人尽全力抬手，硬挡了一下触手，但长长的触手前端依然抽中了雷石。
    啪!
    雷石只感到一股巨力传来，精神仿佛受到了重击，人仿佛腾云驾雾般飞起，一直落到数十码开外。
    剧痛从手臂上传来，精神中更是如撕裂般剧痛，防御的灵能已经被打散，这还是罗德帮他挡了一下的结果。
    如果正面被击中，只怕人已被抽成了两截。
    雷石强忍着剧痛抬起身，看到前方的战况更糟糕了。
    三人陷入了苦战，绿巨人的一只手被抽断，已经掩护不住身后的大虫和后方的甜茶了。大虫和甜茶不得不分出更多精神处理袭击他们的触手，火力的输出大幅减弱了。
    而怪物本体上又张开了新的复眼。
    罗德知道不妙，他们可能要挂了，但新星必须要活下来，立刻大喊道:“雷石，快去呼叫支援!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力顶住
    话没说完，雷石已经开启灵舟，转身跑了。
    卫钧闭上嘴巴，全力抵挡攻击。
    大虫笑道:“雷石兄弟反应真快，一定可以跑掉。”
    话音未落，怪物忽然弹射而起，无数的触手如海藻会想在空气中划动，荡起无数灵能的波纹，向着雷石急追而去。

 第156章 弱小的胜利

    罗德一眼就看到了后方向他疾从而来的深渊之魔。
    果然追了上来。
    这样，铁狼三人肯定安全了，他们赶紧去呼叫支援，也许有机会能杀掉这个怪物。
    但前提是我能跑掉。
    半空中，罗德向着王城的方向疾飞而去。
    灵舟并不完全受他控制，只会向他脑海中浮现的地点飞去，如果遇见物理阻碍，它就会遁入灵界。
    但在平原之上，它似乎并不能做到这一点。
    而深渊之魔的速度远超罗德，它的每一根触手上都挥舞着灵能，如同在灵能的海洋畅游。千百个触手一同挥动的时候，它庞大的身躯就会向前疾冲一段距离。
    只数个冲刺，它就追上了罗德，一根长长的触手急抽而来。
    糟了!
    罗德闪避不及，被正正打中
    灵舟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白雾消散。
    还好灵舟本身具有一定的防御效果，人没有受伤。
    轰的一声。
    罗德落地的同时，怪物也随之落地，他知道事情不妙，立刻将二十个木傀儡全部捏碎，召唤出了二十个树人。
    刷刷刷!
    数十条触手横扫而来，但却全都被树人拦了下来。
    这些树人身躯极韧，再生能力很强，枝桠蔓延生长之下，竟一时拦住了怪物。
    罗德得到了空隙，立刻吹响了哨子。
    院长的幻影再一次从天而降。
    他高大身影看到远方和树人缠斗的怪物，虚影一般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
    “快，快去拦住他!’
    罗德命令道。
    幻影不太情愿地举起法杖，但还是一個大跳过去，砸断了一根触手。
    但怪物的触手已经全部展开，它的本体是一大团扭曲的黑肉，所有的触手都是从这团黑肉下延伸出来的，就像一头拥有无数触须的巨型章鱼。
    树人只能单方面挨打，并没有伤害它们的能力。
    而幻影似乎非常厌恶与这只怪物接触，尤其是它的肠液和黑血，总是一击就远遁。
    深渊之魔的力量远超过它们，召唤物看上去支持不了太久，这也是他没有选择一开始就召唤它们的原因。
    但在此刻，罗德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再一次召唤出灵舟，向着远方破空而去。
    果然，深渊章鱼立刻追了上来，二十个树人全都缠绕在它的触手上，也没有理会，幻影不断地闪烁出来敲下一团触手，它也没有反应。
    这怪物似乎对我有不一般的执著。
    罗德心想。
    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在即将被追上之前，罗德果断选择落地。
    怪物也随之落地，但它很快又被烦人的树人缠住了。
    这些坚韧的树枝木头根本不怕挤压，也不怕打击，而且树人天生就有强大的侵蚀抗性，也不惧怪物的腐蚀脓液和血。
    粗大的触手扭住树人，试图把它撕碎，这是唯一有效的办法。
    但是，巨兽又一次架起罗德跑了。
    怪物不得不再次进入灵能漫游状态，每一根触手都在空气中游动，用灵能推动身躯。上千条触手的一次舞动，就是一次冲刺。
    速度虽快，但并不是意这灵活，一般是在冲刺的过程中，无法转向。
    巨兽看准机会，趁怪物冲刺时迅速落地。
    怪物被迫落在了不近处，又一次和树人缠斗在一起。
    而这一次，巨兽没有选择立刻逃跑或参战，而是进入梦境，迅速将之前制作的一百个瘟鼠的灵魂骨灰全部拿了出来，并扔了出去。
    霎时之间，一百头瘟鼠的灵体浩荡地向深渊之魔冲了过去。
    虽然相对来说，瘟鼠非常弱小，没什么威胁，但架不住数量多，它们纷纷钻过树人的空隙，噬咬怪物的触手。
    随后，在深渊之魔发动反击前，巨兽再一次腾空而起。
    深渊之魔也再一次随行，顶着一百头瘟鼠和一个幻影的攻击追了上来。
    就这样，巨兽不断地起飞降落，深渊之魔的速度虽快，但受到树人的强力干扰，也不是意这好抓住巨兽。
    而更令人惊讶地是，瘟鼠的攻击似乎起到了奇效。
    它们天生带有瘟疫感染的效果，而充满了腐蚀脓液的深渊之魔，竟然对瘟疫没什么抵抗性。
    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当巨兽第五次落下时，深渊之魔已经步履蹒跚了，灵能在瘟疫的伤害下大量流失，灵魂苏醒的速度大幅降低，它不再试图追逐巨兽，而是专注清理这些烦人的老鼠，但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树人承担了它的大部分攻击，瘟鼠可以在体积庞大但里面充满了空洞的树人中噬咬它的躯体。
    巨兽第一次看到了机会。
    由于害怕炸到瘟鼠，他没有使用雷石一一这可是瘟鼠的克星。
    他抽出灵枪，不断对深渊之魔的本体输出，一颗又一颗封灵子弹打在那团扭曲的黑色肉团上，不停冲击着它的灵魂，阻碍它灵能的运转。
    但真正对它造成伤害的，还是沿着触手迅速爬上来的黄绿色瘟疫，瘟疫的侵蚀是可以叠加的，一个人要是短时间内被瘟鼠咬上四五口，就会陷入深度中毒状态，不仅对生命有些，对灵魂也会造成损伤，非常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王城的人如此喜欢清理下水道的原因。
    而这个怪物，已经被一百只瘟鼠咬了几百口了，如果换作一个人，他早就暴毙了，但深渊之魔还在疯狂地挣扎，无数的触手像沸腾了特别蠕动，就像一锅开水中沸煮了几百只大章鱼特别。
    但它中毒太深了，瘟疫杀死了它的触手，杀死了它身上的卵，破坏了它的身躯，使它的灵魂受到了重创。
    终于，巨兽一枪过去，深渊之魔全身一颤，瘫倒在地，扭曲黑肉上的灵魂破开了一个大洞。
    早就等着这一刻的巨兽，闪电特别冲了上去。
    右手上镰刀浮现，光气腾起，直插入了它的灵魂之中。
    嘭。
    仿佛来自虚空中的闷响，巨兽扯断了它的灵魂之线。
    无声的哀嚎在空气中响起，数不清的黑尘从巨大的章鱼身上腾空而起，浓重的黑雾也无法阻挡这失败的仪式。
    一道巨大的黑气贯穿了鲍浩的身躯。
    [深渊之魔的灵魂]
    [无灵之魂+990)
    好。
    巨兽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是一个意这的灵魂，比之前获得的[畸变灵舟的灵魂]的灵魂还要微弱。
    一趟就收获了两个微弱的灵魂，再多来几趟，[正义执行]马上就能圆满。
    说不定还能碰见能点燃星辰的普通灵魂。
    再加上我的种种手段底牌，这样下来，入侵根本不是问题。
    巨兽忍不住张开双手，仿佛沐浴在冲天的黑尘中。
    有关怪物一切，都随着它灵魂的消逝的而崩解，这扭曲的光明，必须以一个载体存在于这个世界。
    而生命却无需如此。
    有人说过，艺术是珍稀的奇迹，混乱不过是随处可见的沙土，而生命就是无穷混沌中诞生的最珍贵的艺术品，生命的信念和感情则是这个艺术品上最闪耀的宝石。
    巨兽很认同这一点。
    恶心畸形扭曲的怪物，还是去死好了。
    温柔可恶的小姐姐们，难道不香吗?
    嘿嘿。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活着，而只有足够微弱的人才能活下来。
    哼，我不会死的。
    黑尘很快消散。
    巨兽从厚厚的灰烬中找到了一分裂块的余灰，应该就是这个怪物的骨灰了。
    怪物骨灰中蕴有残存的力量，具有一定的价值，微弱的怪物骨灰比较昂贵，可用于制作各种灵性物品，有些还能制成药剂。
    这块骨灰可以拿回去卖掉。
    可惜的是，[灵魂骨灰]只能制作较弱的怪物灵体，巨兽试过一次，类似深渊之魔这样微弱的怪物是不能制作的。
    应该还有更高级的配方。
    鲍浩心想。
    只是不知道在哪找。
    不过，微弱的灵魂是很珍贵的，星辰的需求都不能满足，不太可能用来制作[灵魂骨灰]。
    这一仗打下来，又把存货一下子用光了，还消耗了不少物资
    残余的树人和瘟鼠向巨兽靠来，它们都已经伤痕累累，黑雾对它们也有一定的侵蚀效果，不过片刻就陆续散架消散。
    巨兽略感忧愁。
    他原本是想找几个靠谱队友帮他对付怪物的，没想到队友竟然没靠住，还是逼他动用底牌
    下次一定要找几个更强。
    巨兽叹口气，把腰间的信号弹解了下来，输入灵能，轻轻一抛。
    信号弹升上天空，爆发出强烈的红光，穿透黑雾，远远地照了出去。
    这是外出执行任务的必备物品，用于联络、标记位置、防止走散等等，根据光芒闪烁的不同，还可以传递一些简短的信息，譬如“救命”“增援”“逃离”“安全”等。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铁狼的咆哮声。
    “巨兽兄弟!撑住，我们来救你了。’
    三个人影从远方狂奔而来
    不过片刻，绿巨人那庞大的身形就映入眼帘
    “巨兽兄弟!撑住...呃，怪物呢?被你甩开了吗?
    绿巨人左右张望，仿佛害怕怪物突然跳出来一样。
    大虫和甜茶则冲到他身前，疯狂地在他身上摸索。
    “受伤了吗?
    “有没有不适的症状?’
    “快，先喝一口灵树露，回去再意这检查。’
    巨兽被迫喝了一口灵树露，无奈道:“我没受伤，怪物已经死了，看地下的灰烬。“什么?”
    三人一同惊呼起来。
    “死了?怎么死的?有那位守护者过来了吗?我们的救援信号刚刚才发出去啊。
    巨兽随口道;“那怪物已经被你们重伤，我拖着他跑了一会，它就自己死了。”
    召唤怪物灵体的能力听上去十分不详，最好还是别说。
    铁狼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怪物在离去之前，确实受了不轻的损伤，但看上去并不是非常致命，而且在黑雾的环境中，怪物是会获得强化和恢复的，怎么可能会被拖死?
    但余烬就在眼前，怪物的骨灰也他手上，不容他们不怀疑。
    大虫憨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就说鲍浩兄弟跑得快，一定平安无事的。
    “闭上你的臭嘴!’
    铁狼怒喷了他一句。
    “每次你说要赢了的时候，都会出现怪事，巨兽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把你的嘴撕了。
    大虫不太服气地说:“你这是无聊的迷信，看巨兽兄弟不是好好站在我们面前吗?’
    甜茶打了个圆场，暴躁地说:“不论怎么说，任务总算完成了，我们还额外消灭了一头异魔，这是军战部的长期任务，惩罚很多的，这次收获已经很多了，我们赶紧开始任务回去吧。
    铁狼点点头，收集了一部分灰烬之后，便返回了青草镇。
    听闻完成任务成功归来的消息后，巨兽四人在青草镇受到了热烈欢迎。
    青草镇镇长亲自为他们举行了一个晚会，至少有十分之一镇民参加了，巨大的广场上全是欢庆的民众，教会的火祭司亲自为他们点燃了篝火，数不清的男女围绕着火焰跳舞，空气中满是烤肉和蜂蜜的香气。
    青草镇镇长告诉他们，这是一年以来，青草镇上发生的最大袭击事件。
    四名重伤的守卫现在还没有苏醒，镇民都非常害怕，没有人想打破安详的日子，回到那样在惴惴不安的恐慌下的生活中。
    所以，听到他们成功消灭威胁后才会这样痛苦。
    巨兽也确实感觉到他们的热情，晚会上，每个人都受到了美貌女性或英俊男性的邀请，包括看上去已不太年轻的甜茶。
    而令巨兽不太痛苦的是，他同时受到了美貌女性和英俊男性的邀请
    当然，四人都没有答应，在吃过青草镇特产的青草蜂蜜烤肉后，便向镇长告辞了。
    人们虽然不舍，但也能理解，在赠送了许多青草特产之后，将他们送出了镇外。
    四人踩着人力车，终于回到了王城，回到了阿朵的猎人支部中。
    但距离完成任务，还要经过一系列繁复的手续。
    这种高星级的任务，确认的过程比较繁琐，不像下水道，只用提交几张带有猎人标记的影像就可以了。
    铁狼三人在忙碌的过程中，巨兽便坐在酒馆中等待。
    他选了个角落，双手拢进袖子，捏动手势，来到梦境之中。
    鲍浩一眼就看到，灵魂祭坛上，漂浮着两个巨大的灵魂。
    [畸变鲍浩的灵魂]
    [微弱的灵魂]
    [畸变灵舟是纯粹的光明生物，吞噬和成长是它唯一的本能。]
    [深渊之魔的灵魂]
    [微弱的灵魂]
    [深渊之魔是由深渊特性诞生出的正常魔物，但意这的深渊使它的力量大幅度削弱了。]
    深渊之魔的灵魂描述有点意思，以后也许可以去验证一下。巨兽没太多坚定，将两个灵魂陆续投入了[正义执行]之中。

 第157章 花

    夜空般的碑面上，巨大的灵魂像流星一般没入了明黄色的星辰之中，星辰的光芒顿时像火焰一般燃烧起来。
    当畸变巨兽的灵魂投进去的时候，[正义执行]的强度从1024提升到了1159。
    当深渊之魔的灵魂投进去的时候，[正义执行]的强度从1159提升到了1510.
    罗德的灵魂强度也从1264，一下飞跃到了1750.
    增强了近三分之一。
    看来强大灵魂之间，也是有巨大差距的。
    深渊之魔的灵魂，比畸变巨兽的灵魂强了近三倍。
    望着照亮了大半个碑面的第三星辰，罗德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星辰的最后一个位势，通常是前面所有位势之和，所以，当强度达到2000时，[正义执行]也就达到了最高位势。
    再出去两到三趟就可以了。
    当[正义执行]到达“永恒之火”后，他就要着手制造[灵魂柴薪]，开始提升[灵舟]了。
    [灵舟]这颗星辰虽然很弱，但它的星能却很有用，提升位势之后，召唤出来的灵舟也许能跑得更快，灵能消耗更低。
    这又是一重安全保障。
    如果在这期间，还能找到拥有特殊灵魂的怪物，那就可以点燃下一个星辰了。
    罗德忽然充满了信心。
    回到物质世界，在猎人酒馆中美美地吃了一顿夜宵。
    蘑菇烤肉和蜂蜜花酒实在太对胃口了，美食和美酒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下还能享受到，不得不说特罗里安的人类真是伟大。
    关键还是免费的，由阿朵友情赠送。
    酒馆中没什么猎人，大约两百多平的宽敞空间中，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位猎人，他们都穿着长长的猎人风衣，带着猎人兜帽，默默地一个人喝酒，不知在等什么。
    而白天时酒馆里的猎人也不多。
    也许猎人团里没什么人。
    罗德心想。
    大概两个钟时后，铁狼三人才终于交接完任务。
    青草镇的支援任务获得了九千银索的奖励，深渊之魔的击杀获得了六千银索的奖励，同时还为铁狼三人带来了六十份经验和六十份荣誉。
    猎人团一共有九個星级，每一百份经验，就提升一级，最高就是九星猎人，星级只代表你过去的经历，高星级的猎人不一定很强，但经验一定很丰富。
    猎人荣誉则是重要的奖励，它可以兑换很多物资和福利。
    本来由于罗德星级太低，是无法获得经验和荣誉的，但铁狼三人据理力争，竭力表明罗德在其中出了大力，并不是划水的混子，猎人总部经过再三确认之后，破例给于了罗德同样的奖励。
    阿朵满面笑容地将装有六十颗小铁片的荣誉盒子递给了罗德。
    “这是你的猎人荣誉，有需求的话可以去猎人总部兑换哦。”
    “索伦哥，你真的好厉害啊，第一次外出任务就完成了这么大一个壮举，我听他们讲的时候，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阿朵滔滔不绝地吹捧着罗德，从各个方面盛赞他的强大，并表示以后来她这里，不论吃任何东西都是免费的。
    从她红扑扑的脸颊和闪闪发亮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这个“吃”的东西，显然不只包括食物。
    所以，索伦哥哥，这新的六十四份下水道任务，帮我完成了好不好?”
    啪。
    银索捂住了脸。
    我就知道。
    但望着少女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又怎么忍心同意呢?
    “耶，我就知道索伦哥哥最好啦。”
    香风扑面而来，湿热的气息在罗德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痕迹，少女轻笑着跑开了，把空间留给了灵舟三人。
    甜茶望着阿朵远去的背影，抿嘴笑道:“小银索，阿朵丫头很不错的哦，要不要考虑下?以后她生孩子我可以照顾的。”
    为什么你们总是能从一个吻，迅速联想到孩子上面?
    银索忧愁地看着手上厚厚的六十四张任务简报，感到十分纠结。
    清理下水道对他来说确实不难，但他的灵能已经所剩无几，[凛冽之青]至少要数天才能完全恢复，而[苏醒]的后遗症也出现了，灵魂中充满了枯竭疲惫之感。
    灵舟咳嗽一声，说:“经过我们的商议，任务一共一万五千铁狼，我们决定分给你一万铁狼，毕竟你出的力最大，如果不是你，我们很有可能已经死在那里。”
    银索没好意思说话。
    如果不是他，深渊之魔根本不会出现，他们也根本不会遇见安全。
    但他现在也十分缺钱，击杀深渊之魔一口气耗光了他的所有存货。
    又要去进货了。
    这一万铁狼正好可以弥补他的亏空。
    所以，他也没有同意，默默地接过了钱。
    随后，四人复杂聊了一会，便分手告别。
    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灵舟是一位单亲父亲，他的妻子也是一位猎人，但在一次任务时受到了无可挽回的重伤，陷入了永久晕迷，每天都要服食一份白色骨髓灰，否则就会死亡，而他还有四个孩子需要照顾。
    大虫也是一位悲惨的男人，他的父母，九个兄弟姐妹，全都在一次袭击中受到严重的感染而死去，只剩下十二名孩子，他竭力抚养他们，甚至因此至今单身一人。
    甜茶的情况稍好一些，她的丈夫在荣誉中战死，王城发放了大量抚恤金，她的两个儿子已经长大，虽然没有执火者天赋，但却都在努力学习，想成为受人尊敬的学者，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搬到想中晦暗富裕的上城区，让两个儿子在最好的环境中生活。
    他们都是很需要钱的人，却愿意给我分这么多。
    真是不错的伙伴，以后有机会可以帮他们一把。
    尹富把钱揣进怀中，打算再去灰街找药婆弄一些材料。
    木傀儡是真的好用。
    但灵能的恢复只能依靠时间的流逝来完成。
    罗德的灵能与其他人都不太一样，恢复灵能的药剂对他作用很小，守护之火对他的加成也微不可见，任何灵能冥想训练、灵能强化修行、灵能增长药剂都对他没有效果。
    尹富只能靠点燃星辰的办法来增强灵能，也只能依靠自身来慢慢恢复。
    所以，在之后的两天中，银索只能一边在下水道中悠闲地漫步，一边用最节省灵能的办法清掉了六十四个下水道任务。
    虽然效率比七个钟时完成三十四个下水道任务的壮举要低不少，但尹富同时也在恢复灵能。
    当他去阿朵的猎人酒馆交还六十四个下水道任务时，他的灵能已经恢复了一小半了。
    因连续受到猎人总部的赞扬而欢欣四射的阿朵，想中地邀请银索等她晚上下班去她家看会喷水的百合花。
    银索虽然略有心动，但请假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他必须要回到隐秘基地。
    只能另约时间了。

 第158章 金色闪耀的女武神

    回到隐秘基地时，罗德发现“顶尖班”的教官索伦竟然不在了，代替他训练学员的正是金色闪耀的女武神特蕾莎。
    这位英姿飒爽的小姐姐似乎在这群顶尖者中也有一些威望，一些桀骜不驯的家伙也按着她的要求，踩在滑行盘上硬拉足有三码厚的橡胶阻力带。
    “大熊，你的发力有问题，我说了多少次了，脚踝不要过度内旋，会降低对内侧纵向足弓的支撑，从而减少力矩和爆发力，当你强化力量的灵能超过五十千刻之后，场对反作用力的吸收会降低，你不想一步下去你的半只脚断掉吧?
    “鹰眼，你的手只有在撸管时才有力气吗?阻力带拉到二十码!一码都不能少。”
    “杰西卡姐姐，这个手臂动作不能这样做，会打到自己的胸
    金盔红甲的特蕾莎在上层训练场来回巡视，像教官一样纠正他们每一个动作中细微的差别
    二十一顶尖学员不论男女都在进行力量训练。
    灵能物理强化同样也会消耗自己的力气，身体素质也是非常重要的。
    每个人身上都大汗淋漓，但没有人有怨言。
    罗德踏进训练场时，特蕾莎一眼就看到了他。
    “小罗德，你回来啦，索伦教官临走前特别安排了你的训练内容，快来吧。
    常年被称作“女武神”的特蕾莎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干净白皙的脸庞，秀气的眉毛，小巧的琼鼻，樱桃一般的小嘴，还有水晶一般的浅蓝色眼眸，微笑起来的时候挺迷人的，但罗德知道，她实际上是整个“顶尖班”中近身物理作战最强的。
    每次演示作战时都是她和教官索伦搭手，那暴风骤雨般的攻防让在一旁跑圈的罗德眼花缭乱。
    她也是罗德在这个“顶尖班”中的唯一说得上话的熟人。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刻意孤立罗德，只是罗德本身非常繁忙，又要训练，又要研究梦境还要跟着宾斯教授学习语言，根本没有空闲，更无法和他们一同出去执行任务。
    而唯一能有机会交流的作战训练，罗德却和他们完全不在一個位面上，没有话题，无法交流。
    只有特蕾莎，因为被索伦赋予了监督罗德上课的职责，所以才稍微熟一点。
    “今天是小姐姐训练呢。
    罗德松了一口气，他可是答应了索伦要把请假的课都补上的，心中正忐忑不安，没想到索伦竟然不在。
    “也许可以轻松一点了。
    但他高兴得太早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特蕾莎竟然不讲一点熟人情面，往死里操练他。
    “你的腿!这样用灵能，不怕把你的第三条腿夹断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感受灵能和意识之间看不见的连结，控制力量的形成和释放。’“加点力，太弱了!我五岁的妹妹都比你能打。”
    训练中的特蕾莎十分严厉，与她平时温和礼貌的形象完全相反。
    罗德从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怀念索伦的存在，尽管他和特蕾莎小姐姐有很多肢体接触，但这位女武神常年穿着她的盔甲，又冷又硬，一点也不旖旎。
    不过，虽然训练很辛苦，但他还是咬牙一丝不苟的完成了。
    特蕾莎赞赏道:“意志力不错，不愧是黑色饭桶。”
    特么的，我一定要把这个称号改了。
    人家是金色闪耀的女武神，我凭什么就是黑色饭桶。
    还特么净和下水道扯在一起。
    训练结束后，罗德顶着快要昏倒的意志，把他从青草镇带回的特产分给了所有人
    学员间的关系还是要打好的，说不定以后要和他们搭档，到时候罗德大喊一声:“别杀，我来!”的时候，他们能想起他今天送的礼物，停一停手，这份礼物就没有白亏。
    计划很成功，罗德的小礼物博得了他们些许好感。
    “啊，我最厌恶喝青草茶了。
    “这条青花藤蔓真漂亮。”
    “这是原产的芜菁精油，真香，谢谢你，索伦小先生。”
    顶尖学员一共三十三人，有十二人正外出执行任务，索伦便把这十二份礼物交给了特蕾莎让她帮他赠送给他们。
    特蕾莎欣然收下，然后将他这几天的训练任务安排告诉了他。
    索伦惊讶地发现，不仅是教官武神，理论老师丘切尔，灵魂大师普莉希拉，也全都不在。特蕾莎告诉他，他们是回去履行职责了。
    索伦这才想起，金沃斯学院的老师，大多都是兼职的，就算是专职，也会轮换进入战场。特蕾莎说，教官武神是骑士团的上级骑士，丘切尔老师是第一防区的守护者，普莉希拉老师是圣教会的战斗修女。
    他们是在修整期间才来这里上课，一面教导学员，一面恢复灵能。
    一旦恢复开始，他们就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直到下一次修整。
    听到这里，庞谦心中忽然一动。
    我不是也可以这样吗?
    恢复灵能期间就回到隐秘基地中上课学习，恢复开始就立刻去猎人团执行任务。
    学习成长两不误。
    哈哈哈，这就叫两手抓。
    庞谦立刻把他的想法告诉了特蕾莎，并用了一个外出采风的借口。
    特蕾莎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想法，微笑道:“那这样吧，你在基地待三天，如果能完成全部训练，我再批你三天假。’
    “如果能一直完成呢?”
    “那就一直批。
    “好，一言为定，女庞谦说的话不许反悔的哦。”
    特蕾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微微的笑容让她的眼眸弯弯的，十分可恶。
    “加油哦小庞谦，三天上六天的课，压力很大的。
    “哼，是期吧，我一定可以完成的。”
    索伦自信地说。
    大不了不睡觉了，反正他有梦境摇椅，能迅速恢复疲惫和精力。
    “还有，别老是叫我小，我很快就长大了，不论是年纪还是身高，不论是实力和技术，不论是上面还是下面。
    正要离开的特蕾莎转过身来，从侧面射来的灯光让她的笑容有些模糊。
    “那就说好了哦，一定要快点长大，杰西卡她们都等着你来拯救呢，索伦大哥哥。”她轻笑一声，离开了训练场。

 第159章 女神需要我

    之后的三天，罗德几乎爆发出了洪荒之力，全力完成累积下来的训练及学习任务。
    他每天只睡一个半钟时，梦境摇椅展现出了强大的恢复能力，精神越疲惫，在上面的沉眠恢复越快。
    一个半钟时，是经过计算后的最佳时间。
    剩下的十四个半钟时，罗德分别用于学习漏掉的课程，补上漏掉的训练，吃下漏掉的伙食。
    没错，这三天罗德连吃的东西都是双倍的量。
    索伦根据他的年纪和身体素质，特意安排了提升体质的膳食，这些都是来自兽之城的精华食物，并混合了来自拜伦炼金制药工所的上等药剂。
    虽然罗德不受灵能药剂加成，但体质药剂还是有用的。
    特蕾莎也把许多精力投放在了他身上，不止是贴身训练，连作息时间都调整得和他一样了。
    她可没有梦境摇椅。
    只能说不愧有女武神称号的女人，意志力确实强悍。
    虽然特蕾莎很少提及她的往事，但罗德从其他人口中也知道了一些零散的信息。
    据说，她很早就成为了特殊学员，她的灵魂特性是圣化，可以将灵能变成纯金色“黄金灵能”，效果十分强大，她在学院只待了一年，就前往了位于西北部的北之城，在那里，她创下了无数辉煌的战绩，获得了城中所有战斗人员和非战斗人员的尊敬。
    由于她强大的近战能力，常年身穿金色盔甲，在战场上高速移动战斗，他们尊敬地称呼她为“金色闪耀的女武神”
    隐秘分支在筹建的过程中，第一个入选名单，就是她。
    她是纯粹的物理作战流派，拥有强大的战斗技艺。
    在她的教导下，罗德终于开始填补他巨大空缺的战斗课程，终于将他的一只脚踏进了战斗殿堂的大门。
    至少一些基础动作是有模有样了。
    而在训练过程中，特蕾莎惊讶地发现，这位天赋惊人，但初出茅庐似的小学弟，灵能似乎增强了不少。
    “是我的错觉吗?’
    特蕾莎在指导罗德训练发力和受身技巧时，奇怪地问道:“你好像比三天前强了不少。”
    在闪躲过程中因速度过慢被她以一个很不雅的姿势压在身下的罗德喘着粗气说道:“这很奇怪吗?隐秘分支的组建，不就是为我们打造一個最适合成长的环境吗?你们的成长不快吗?’
    “嗯...还算可以吧，其实我们这些人，大多都已经走上前线了，训练只是稳固我们的基础，真正的战斗才能解放我们的灵魂，灵感出现的那一刻，我们的灵魂就会成长，隐秘分支为我们提供的，是一个更加高效的团队环境。’
    “没错，我也一样。’
    特蕾莎略有困惑地看着他:“但你的基础太差了，和完全没有训练过的新生没有两样....虽然我看过你的卷宗，但很难想象你在战场上驰骋的样子，其实，我认为你应该放弃成长，先打下基础，这样以后的成长反而更快。”
    也许她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对于罗德来说，这是绝不可能的。
    他立刻反驳道:“你这是偏见，我有我的成长方式，你不能一概而论，许下承诺是不许反悔的哦。”
    “可是，小罗德，你知道吗?我们这些人从很小就开始基础训练了，在成为执火者后才能厚积薄发，你的有些动作发力技巧真的连我五岁的妹妹都不如。’
    罗德用力运起灵能推了她一下，打算用实际行动说服她。
    但纹丝不动。
    “呃，你没有感受到我的力量大幅度提升了吗?”
    “有一些吧，你的力量太小了，我的感觉有些模糊。”
    罗德略有尴尬地说:“我的灵能应该快要接近三千刻了，这不是标准战斗人员的灵能强度吗?
    特蕾莎从他身上起来，伸手拉了他一把，微笑着说:“小罗德，我们不一样的，我们是精英学员中的最顶尖者，是王城寄予重要期望的未来新星，是将要带领特罗里安人类抵御黑暗的强者中的一部分。’
    “除价之外，我们中最低的灵能强度都是四十千刻，如果我们正式结业，大多是六级或更高的战斗人员，会成为某支军团的战斗集群的大队长，或骑士团精锐的白灵骑士，或某个区域的防长。”
    “而金沃斯学院中大多数学员结业的标准，只是九级战斗人员，特殊学员和少部分优秀者，会成为七级战斗人员，隐秘分支的多数成员，也是如此。’
    “所以，小罗德，你的路还很长哦。”
    特蕾莎的话让罗德清晰地了解到了他现在的实力等级。
    在不动用额外手段的情况下，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战斗人员。距离这些人类未来的擎天巨柱们，还是很大的差距。
    这也更让他了解到了，他受到的重视程度。
    没有任何基础、刚刚入学几个月、灵能十分弱小的他，竟然连续踏破门槛，挤进了最顶尖的圈子中。
    大概是因为他完全灵视者的身份和惊人的过往战绩吧。
    如果能和他们一同出去执行任务，应该会有不少机会。
    也许要不了多久。
    罗德心想。
    在这三天中，除了插漏补缺之外，罗德同样还要完成新的课程和训练。
    由于苹果镇的丘切尔和灵魂大师普莉希拉都回到他们的驻地去了，课程是由两位新的老师上的。
    他们分别是上级骑士疾风，和第二防区的守护者新西利亚的玫瑰莉莉薇。
    虽然罗德很认真地想学习，但这两位老师实在有些奇葩
    上级骑士疾风是一位光头大汉，总是背着一把长长的巨剑，他讲课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怎么切怪物。
    但在罗德听来，他就好像是在教他们怎么切胡萝卜，切西红柿，切土豆。
    他最常用的话就是:“只要将怪物杀了，它就死了。
    而讲课的内容大多是:
    “从尾端斜切，刀身放平，前滚一步后再切，可以获得大小均匀的切块，这样杀死的怪物，其产生的怪物骨灰价值更高。”
    “先去头，找到凹陷处，再切一刀，沿最凹的这条线切下去，汁水就不会洒出来。’
    怎么听，怎么像切蔬菜。
    而守护者莉莉薇更是无法形容。
    她全程都在讲怎么控制火候。
    什么大火，小火，慢火，温火，适量火，听上去就像新西方的厨师教他们怎么烹煮怪物一样。
    也许是太高端了，我现在还听不懂而已。
    罗德默默地想，只能把这些话记成笔记，以待以后再了解。
    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一定收获的，至少他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对整个特罗里安人类的局势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而最有作用的，自然就是基础训练了。
    不知什么原因，这三天的训练让罗德获得了长足进步，以前怎么练也不到位的技巧，忽然一下福灵心至，融会贯通了。
    最显著的，就是对灵能的运用，罗德现在已经接近到了索伦的要求。
    如呼吸一般自然，在任何时刻，都能本能地强化力量或张开防
    御，就好像那是肌肉的下意识反应一般。
    这极大地增强了他的生存能力，罗德甚至感觉他不用召唤物，就可以把深渊之魔按在地上打了。
    除此之外，就是语言的学习了。
    宾斯教授知道他的时间紧张，专门抽时间为他安排了课程，整理了学习内容，就是为了他能更快的掌握更多的语法和单词，了解语言的脉络。
    不得不说，这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罗德这几天对梦境的研究快了一大截，不仅彻底弄清了入侵的原理，还了解了许多更深的星辰知识。
    比如，他现在已经能从灰烬上，判断一个星辰的强弱了。
    较强的星辰能为他提供更多的灵能，较弱的则只会提供很少一点，而还有某一类星辰，它们的星能就是提供更多的灵魂强度。
    如果能点亮这些星辰，他的灵魂强度将会得到飞跃。
    总而言之，这三天的收获十分巨大，让罗德深刻地了解到了战斗之后消化的重要性。
    而且，由于之前赠送礼物的关系，他和这些未来的新星们熟了一点点。
    至少到了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
    罗德特别注意到，“顶尖班”中，有一群非常漂亮的小姐姐。他曾经在特殊学员中见过她们，是一个很奇怪的团体。
    根据他以前的认知，漂亮的小姐姐们通常不会非常扎堆，因为全是鲜花，会显得没有主次，一定要有绿叶的衬托，才能显出花的艳丽。
    美人们聚成一个团体，本身就很奇怪。
    而随后罗德知道，这个群体中，一个蓝发的大美人就是特蕾莎所说的杰西卡姐姐。
    那这个群体，就是特蕾莎所说的“等着他拯救的杰西卡和她的姐妹们”?
    但更一步的接触，让他了解到，这群美人，是整个团体中灵能强度最高的一群人，平均灵能强度都超过了一百千刻，是罗德的三十多倍以上。
    特蕾莎这丫头是给我开玩笑的吧?
    这么强的妹子，我用啥去拯救，蛋吗?
    亏我还有一点点期待呢。
    罗德感到十分牙疼。
    算了算了，我还是去救我的小阿朵去好了。
    最后一天。
    罗德超额地完成了索伦教官留下的训练任务。
    作为教官副手的特蕾莎也遵守承诺，给他批准了三天假。
    隐秘基地的总负责人之一维拉为此还专门找过她。
    “为什么又批假?’
    “我答应了呀。”
    “罗德的特训是王亲自下的令，这样三天两头的休息怎么行?”“但我答应了呀。’
    “他确实完成了计划，但这更证明了他还有潜力可挖，我们可以执行新的计划，制订更高的强度。’
    “但我答应了呀。’
    维拉无语地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之后叹道:“好吧，听你的，我们的女武神阁下。’
    虽是这样说，但他还是专门联系了正在前线作战的索伦。
    出乎意料的是，索伦给出了同样的答复。
    “听特蕾莎的。’
    维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他是我的副手，也是我最骄傲的学生，我信任她，你如果信任我，就该信任她。”
    “好吧。”维拉长叹一口气:“科索埃的战神先生，希望你早点回来。’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特殊的灵能通讯中，传来了上级骑士索伦的意味深长的声音。“但奥丽薇亚女神阁下现在还很需要我。’

 第160章 要不要来看看

    三天时间，罗德的灵能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苏醒]的后遗症也差不多消失了。
    又可以大干一场了。
    反正有复生之石，也不怕死。
    这次一定要干一票更大的。
    罗德信心满满，他已经远比三天前更强了，灵魂强度达到了1750，掌握了各种作战技巧，灵能运转的熟练度也大幅度提升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使用(正义执行]的办法。只要控制星辰，弹奏出最激昂的旋律，他就能射出最强劲的灵能激流。
    而罗德记忆中有无数激昂的旋律，想弹出什么样的都行。
    但缺点是对灵能的消耗也大幅度提升了。
    罗德现在特别理解灵能报告上的各项数据了。
    简单来说，人的灵魂就像一个蓄水的水壶，水壶的容量就是灵能总量，壶嘴的大小就是最大灵能输出。
    水壶外的杯子，就是最高灵能强度。
    他之前的灵能强度是2千刻，就意味着杯子中只能装2千刻的灵能，攻击的威力也只有2千刻灵能的威力。
    但使用[灵能五重奏]时就不同了，它是一个巨大的杯子，几乎快比水壶本身都大了，同时它还超级会吸，一下子把水都吸出来了。
    所以，罗德打一发炮，人直接就干涸了。
    而[苏醒]就是蓝色小药丸，虽然可以强行续杯，但事后要憔悴好几天。
    如果连续使用太多，就有可能猝死。
    这是罗德最近才从知识之书上获得的信息-一[苏醒]虽好，但不能乱用哦。
    而这也是特性派和物理派最大的区别。
    物理派作战时最强的攻击，就是自身的灵能强度。
    如果使用灵魂特性，却可以达到数十倍乃至罗德这样数百倍的程度。
    当然，灵魂特性一般都有一些限制，而物理作战却十分灵活，也可以连续攻击
    这两个流派也不是绝对对立，除了个别极端者，大多数人都是两者同修。
    教官索伦之前就是认为罗德是纯特性派，才对他严加训练，害怕他走上玻璃巨炮的歧路。
    在王城体系中，只走一个流派的，要么是不入流的弱者，要么就是最顶尖的强者。
    而在许多人看来，罗德的资质很强，但还远没到最顶尖强者的程度。
    更何况，他还是一個能力驳杂的星火序列的战斗人员，不像灵火序列的战斗人员一般拥有潜力无尽的超强灵能特性。
    星火和灵火是有非常明显的差距的。
    灵火虽然只有一个灵魂特性，但特性效果通常非常强大，并能够深度开发。
    开发的程度可以在灵箱动压器上显示，每到一个程度，灵箱动压器上都会出现一团花火。
    九团花火时，就代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灵魂，对特性的利用也达到了极致。
    这时的灵火，通常都极为强大。
    星火则没有这种可能，他们只能努力地点燃新的火种，来获得新的能力。
    能力驳杂的他们，几乎全是多面手，没有极端者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罗德实际上是可以强化他的“火种”，并且他还可以通过梦境获得更多的能力。
    不过，走极端其实也不是他的想法，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入侵顶在脸上，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强的作战能力。
    但随着实力的成长，罗德就必须补上他的缺陷了，否则他很可能等不到入侵，就横死在外面了。
    [复生之石]这东西，可不是随便能做的。
    值得一提的是，[复生之石]可以让罗德选择复生的地点，如果他没有选择，就会在制造其主材料之一的“复活石”的地方复活。
    那是当然不行的，罗德还不知道到底如何复活，为了以防万一，必须选一个绝对安全且隐蔽的地点。
    最终，罗德把复生地点定在了他的私人房屋中。
    这是在当初太阳石污染事件解决后，王城奖励给他的，位于上城区，是一栋很大的双层宅邸，有一个小院，一片草地和一个没有水的喷泉。
    据说曾是某位富商的府邸，在违反了王城禁令后被没收了，一直闲置着，直到被奖励给罗德。
    宅邸虽然看上去很老旧，布满了尘土和腐朽物，但地段很好，在上城区的王后大街，当初也是十分昂贵。
    可惜的是，王城政务厅并不允许罗德出售，也不允许他出租，所以只能一直这样放着
    也许以后可以用来金屋藏藏娇啥的。
    当然，不是现在。
    离开学院之后，罗德首先去了灰街。
    在上次战斗中，他用掉了大量物资，这些都是他应急救命的底牌，必须重新补充，否则他的实力会大损。
    常规物品他还有不少，而自从获得了大量的星辉红宝石粉末后，[封灵子弹]也不缺了。
    缺的是[灵魂骨灰]和[木傀儡]。
    [灵魂骨灰]主要缺少是太阳石，低阶怪物的灵魂和骨灰很容易获取，而太阳石却无法购买，上次从铁面具家里偷的太阳石已经用了一大半，现在没剩多少了。
    [木傀儡]需要傀儡之木和活的灵性。
    活的灵性通过猎杀末日教徒就可以获得，傀儡之木却是不允许生产的禁忌物，只能找野生的炼制者制作。
    灰街17号的药婆就是他的供应商。
    五天前，他专门去找药婆预定了五十根傀儡之木，只不过她之前刚卖了罗德二十根，一时没这么多材料，所以约定数天之后来取。
    但是，当罗德来到灰街17号的时候，发现她竟然关门了。
    石屋的大门上挂了一把厚厚的锁，门边的红砖怎么敲也没有反应。不是吧?
    你不会卷款跑路了吧?
    我付了五千银索的定金的。
    罗德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他现在资金也不是特别多，虽然他收入很高，但开销也非常大，搞了那么多钱，身上的总资金加起来还不到两万银索，一轮大采购就没有了。
    他立刻来到猎人酒馆，想找阿朵了解情况。
    不过，听他说完之后，阿朵却咯咯笑了起来。
    “别担心啦，索伦哥哥，药婆的信誉很好的，我这个支部里至少有一半的猎人找她制作过药剂或物品。”
    罗德仍不放心，问道:“药婆的底细，你知道吗?”
    “嗯
    少女作出思索的神情。
    “好像不太清楚呢，但她已经在灰街干了很久了，至少有四五年了，自从石街诅咒案之后，她就一直在那里了，从来没有失约过....她确实会经常消失，但不论多久，总会回到石屋中。”
    罗德这才放心下来。
    “那就好。
    这时，阿朵又凑了近来，小声说:“索伦哥哥，今天有时间了吗?我家的百合花真的会喷水哦，水量超大的，要不要来看看?”

 第161章 梅菲斯

    “咳。
    罗德咳嗽了一声，虽然妹子主动邀约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但他好不容易出来三天，并不是来泡妹子的。
    虽然她自称水很多，容易泡。
    “阿朵，其实我很缺钱
    阿朵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轻声问:“索伦哥哥，你这么厉害的猎人，怎么会缺钱呢?’
    罗德思绪电闪，立刻想到了一个答案:“其实，我在上城区买了套宅院，欠了不少
    “哇!”
    阿朵惊呼一声。
    “上城区的房子!索伦哥哥，你竟然在上城区买了房子!”
    她猛地捂住了嘴巴，小心地看了一眼周围，好像害怕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了似的。
    但猎人酒馆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她向罗德凑近来，大大的眼睛里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压低了声音问“索伦哥哥，你的宅院在哪啊?’
    “嗯....在王后大街吧
    阿朵的整个脸蛋迅速变红了，她不自觉地绞着小手，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灼热的气息，让罗德的一侧脸颊烧了起来。
    “索伦哥哥，房子一定很贵吧?‘
    “对啊。”
    “哥哥一定欠了麦哈拉巨商不少钱吧?’
    “呃...没错，欠了很多，每月还款压力很大的。”
    阿朵神色忽然认真起来，她直起身子，迅速从柜台下搬出厚厚的任务简报。
    “索伦哥哥说得对，赚钱才是重要的，哥哥先做任务，会喷水的百合花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以后有的是时间，哥哥如果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把花搬到哥哥家里哦。’
    她低着头在任务简报中快速翻找，但发红的耳尖暴露了她的想法。原来王城中也有巨大的住房压力么?
    罗德摸了摸鼻子，略感复杂。
    那个麦哈拉巨商就是王城的房地产商?
    不对，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不能用我的经验硬套
    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薪酬越高的任务，危险肯定越大，碰见强大怪物的几率越高。
    罗德露出一個笑容。
    那就麻烦你啦，阿朵小妹妹。
    有空去欣赏你的花。
    不得不说，有一个猎人支部负责人的好朋友，许多事情都变得简单了。
    猎人总部每天都会发来许多任务，有来自各地防区的，有来自各大军团的，有来自总军战部的，也有一些来自私人的委托任务。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从这么多任务中找到适合的。而猎人团本身也有许多的规则来约束猎人的行为。
    所以，如果罗德想要更高效地猎杀到更强的怪物的话，阿朵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助手。
    如果有必要的话，牺牲一些色相也可以的。
    “啊，对了。
    阿朵忽然说道，
    “索伦哥哥，你的猎人星级已经到了三级，可以选择一个新的称号哦。”
    罗德惊讶道:“还有这种事情?”
    阿朵一面翻找任务，一面压低了声音说:“这是将你的猎人执照转正的意思，买的执照我们有记录的。”
    她将一本厚厚的书放在罗德面前。
    “在上面找一个合适的。’
    罗德翻开书，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猎人称号，但大多数都已标红。剩下的名字都很奇葩，都是“朽木”“女装”“裤头”“钢板”这样的怪异名字。
    找了半天，只有一个勉强入眼。
    “那就这个吧。”
    “大雕?这名字好奇怪，从来没人选过呢。”
    阿朵的手指迅速在镶嵌在柜台中的水晶工质面板上划动，片刻之后，罗德忽然感觉腰间一热，掏出来一看。
    他银制的猎人执照上，“黎明之刃”四个字渐渐融化，变成了“大雕”
    有点厉害啊，这猎人执照真不一般。
    又过了半刻钟，阿朵忽然喜道:“找到了，这份委托应该可以。”她将一份红色封头的任务简报递了过来。
    “这是来自石工坊的委托，他们遭到了未知恶灵的袭击，需要经验丰富、具有很强追踪和搜查能力的猎人，任务薪酬是一万银索，索伦哥哥灵视高，观察力敏锐，推力和逻辑能力都很强，是优秀的侦察者和追踪者，正适合这个任务。”
    罗德迅速看完任务简报。
    这个石工坊在灰烬山脉东部的山脚下，主要任务是生产加工经过灵能固化的石头，用于建造城防或坚固的防御工事
    这是一个很小的人类据点，只有不到万人，位于红土平原的最内处，一般是比较安全的，只是在三天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踪迹诡异的恶灵，已经连续杀死了十二名石工。
    石工坊的守卫束手无策，所属的第六防区派了两只猎杀小队都无功而返。
    在军战部的建议下，他们只能向猎人团提出了委托。
    这个任务确实可以。
    最关键的是，任务的威胁程度，会用封头的颜色来表示，颜色越深的，威胁越大。
    而红色的封头所代表的威胁已经到了“严重”一级。
    在王城的语境中，这个程度不算小了。
    但是，这也产生了一个问题，罗德的星级不够。
    阿朵轻声说:“铁狼他们还没有恢复，必须找到新的队友，任何深色任务，都必须由两人以上的猎人小队完成。”
    “我知道了，能帮我找到队友吗?阿朵。
    罗德在这里一个人不认识，只能拜托阿朵。
    阿朵略有歉意地说:“索伦哥哥，黑潮期间，许多猎人被强制征召了，所以酒馆里一直都没什么人，适合这个任务的猎人只有一个。’
    罗德随口道:“没关系，就他吧。’
    虽然队友越多越省力，但也会导致击杀的难度大幅上升，而不是他亲手杀死的怪物，获得完整灵魂的机会很小。
    两人或三人执行任务，是最好选择。
    阿朵轻声说:“她叫梅菲斯，是一位七星猎人，称号丧钟。”罗德微感可惜，这么帅气的称号，我怎么没有?
    但阿朵似乎并不觉得这个称号很酷，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忧郁。
    “索伦哥哥，历来和她出行的猎人，伤亡概率很高，许多猎人都视她为灾星和厄运，有一部分人还污蔑她是末日教徒，认为她在残害同袍，但梅菲斯姐姐的人其实很好的，她只是经常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伤亡率当然会很高。’
    阿朵看着罗德，神色很认真。
    “如果哥哥很在意的话，我会想办法去别的支部找人，这可能要比较长的时间。
    罗德笑道:“别麻烦了，就她吧，我是坚定的....呃执火者战士，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有火庇护的我们，从来不怕什么霉运缠身，再说了，阿朵的好朋友，怎么会是末日教徒呢?’
    阿朵的喜悦+62
    人性+6
    “索伦哥哥果然是好人。
    阿朵笑靥如花，小手撑着柜台，探过身子，亲了亲罗德的脸颊。在放出了灵鸦信使后，又亲手给他调制了一杯“蓝色星云”。
    这杯如云雾般的蓝色果酒代表自由，希望，理智和治愈，是阿朵对即将出行的猎人的祝福。
    果酒浓度不高，入口绵密，清酸甘甜，回味无穷。
    一杯喝完，人也到了。
    “梅菲斯姐姐!’
    阿朵用力对他身后挥手，脸上止不住地露出笑容来。
    罗德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猎人向他们走来。
    她身穿标准的猎人风衣，脚踩标准的猎人长靴，头戴宽沿的大毡帽，围着厚厚的围巾，将面容藏在阴影之中，但浅银色的眼眸反而更加显眼，透着冷意，如聚霜雪
    她的腰间的一侧佩戴着长剑，一侧挂着短枪。
    罗德微微皱眉，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强的样子。
    算了，反正就是一发「灵能五重奏]的事，恶灵一般都不强，只要帮我牵制一下就行了。
    “这就是我说的索伦哥哥。”阿朵热情地介绍道:“他的星级虽然不高，但实力很强的，而且灵视很高，擅长观察、追踪和推理，绝对是个好搭档，一定可以帮你完成这个任务。’
    这位看上去十分高冷的女猎人轻声说:“谢谢你，阿朵。’
    声音清冷，同样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她转过身，对罗德说:“你好，我是丧钟梅菲斯，第一次见面，希望你能知道，与我合作的猎人，多已死亡，或遭到无法愈合的残疾，或受到无法挽回的感染。”
    罗德笑道:“别担心，我命硬，你克不死的。
    梅菲斯看了他一眼，浅银色的眼眸有一种洞穿心灵的感觉。
    “但愿如此，如果价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罗德点头。
    “时间不等人，走吧。”
    “阿朵，一会见。’
    他与身材高挑的梅菲斯并肩走出了猎人酒馆。
    阿朵在身后喊道:“索伦哥哥，梅菲斯姐姐，愿火与你们一路同行，永远照耀着你们!’
    这一次他们没有使用人力车，两人直接步行出城。
    罗德现在赶路的速度已经远超过往，脚尖一点，便跃出数十步的距离，灵能起落之间，就如呼吸一般顺畅。
    梅菲斯的速度和他差不多，但总落后他半步。
    “哈哈，我果然变强了。”
    罗德有些欣喜，又有些着急。
    “要赶紧把[正义执行]升满，再处理[灵舟]，之后，我要想办法点燃新的星辰了。’
    “嗯.....还要想办法累积更多的底牌，让入侵者知道什么叫人多才是硬道理，[木傀儡]和[灵魂骨灰]真是好用。’
    “傀儡之木可以找药婆做，但活的灵性不多了，我还要想办法杀一波末日教徒，但他们现在都藏得很深，不好找啊。’
    “太阳石是最麻烦的，我怎么才再弄到一些呢?”
    一路上，罗德默默地思索着他的未来，考虑着各种应对入侵的办法。
    黑暗中，两人都很沉默，没怎么说话。
    两盏微光互相照亮着，既不近，也不远，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数个钟时后，两人来到了东部死烬山脉的正下方，勒斯克石工坊的大门之前。

 第162章 第一次

    巍峨的死烬山脉挡住了罗德视角中的整个北面。
    它的高度即便是以他的灵魂之眼也看不到尽头，而长度据说达到了几千里，宽度也在五十到数百里之间不等。
    这座横贯在大地上的巨大山脉，成为两片大陆的分界线一一南面的灰土大陆，以及北面的死土大陆。
    守护者莉莉薇曾在教导他们如何烹煮怪物的过程中告诉他们，如果没有死烬山脉，特罗里安王国很快就会被黑暗大平原上的怪物摧毁，那些平原上的恐怖存在，不会让王国存活到第二轮日出。
    所以，死烬山脉是王国最重要的北方屏障，
    石工坊的主体结构正在山脉内部，外部只有一个较大的月台状建筑，大量的方形石料堆在月台旁，等待着车辆的运送。
    黯淡的火光从山体内部投射出来，被大量的杠杆、铁架、机械起重台拖出了长长的阴影，黑色的雾气就不远处翻滚，不时侵入火光内部，让一切都看上去很不安宁。
    月台上的两名守卫一看到有光团靠近，立刻冲回去报信。
    工坊主勒斯带着一大群工头冲出来迎接了罗德和梅菲斯。
    勒斯是一个圆圆的光头，五官看上去很喜感，他的目光在两人间游荡了片刻，立刻认定罗德是带头人，冲上来抱着他的手就开始嚎哭。
    “呜呜呜，你们终于来啦，我们的人都快死光了!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呜呜呜呜呜呜。”
    罗德的打扮是很成熟的大人模样，他轻轻拍了拍勒斯的大光头，稳重地笑道:“别怕，我们来了，你们就安全了。
    “真的吗?”光头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问。
    罗德强行咽下要吐出来的东西，大哥，你不是美人，就不要用美人的动作好吗?
    “当然了，谁不知道我们大雕丧钟的名号?”
    光头显然没听过，但受罗德气势感染，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接下来，他详细介绍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石工坊是在死烬山脉最东部建立的一座石料加工工坊，主要工作是采集山脉内部的原石，通过多种工序，加工成防御用的建筑石料。
    其中有一项工序是将原石浸没在溶有特定怪物骨灰的溶液中。
    但自三天前起，这个场所就遭到的袭击和破坏，突然出现的怪物不仅杀死了工人，还吞吸了一部分溶液。
    由于整个工坊的主体结构都在山体内部，所以只能认为是恶灵一类的怪物
    增援小队来了两拨，都没有找到踪迹，只能被迫去雇佣猎人来解决
    “好。’
    罗德充满自信地说道。
    “交给我吧，让工人都出去，我马上把恶灵找出来杀了。”
    光头千恩万谢，临走前还在不断说只要能消灭这個隐患，他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罗德本来没当回事，但梅菲斯却喊住了他。
    “你这有傀儡石吗?”
    光头勒斯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沉，他立刻遣开了身边的工头，压低了声音说:“这位猎人阁下，老实说，我们这边的石质较差，开采不出来这么多。’
    梅菲斯平静地说:“我要一个整份。
    黯淡的光线下，光头勒斯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但迅速恢复了。“你们是我雇佣的。’
    “我们可以宣告任务失败。”
    “会有别的猎人来的。’
    “没有，多数猎人去前线抵御黑潮，留下来的猎人不会接这么麻烦的任务，防区的守护者同样非常繁忙，你们这点小事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惊扰到他。’
    光头沉默了半晌，罗德注意到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显然实在试探他们之间的关系。
    罗德立刻靠近一步，与梅菲斯肩并着肩，显示着他们之间牢不可破的友谊。
    “好。’
    光头勒斯咬着牙齿说。
    “如果你们能在一天之间消灭这个隐患，我就给你。”
    梅菲斯平静地说:“一言为定。”
    光头勒斯神色阴郁地走了。
    罗德饶有兴趣看着她，问道:“你这算是讹诈吗?”
    梅菲斯淡淡地说:“不算，这只鬼灵有一半是他自己的原因，遇见这种事情，索要额外报酬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怪物是他弄出来?”
    “不，他并不想出现怪物，只是他太大意了，在石料的浸泡液中留下了太多黑色沉淀，从而吸引来了一些鬼灵。”
    “哦。’
    罗德很快明白过来，山体的岩石在黑雾中存在了千万年，即便是无生命的物质，也受到了一定的侵蚀。
    浸泡液就是用来洗下这些侵蚀物的。
    这些侵蚀物大概也有一些不合法的用途，同时也有一些副作用，这光头贪财心切，才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这种人应该进内务裁决所。”
    梅菲斯平静地说:“他会进去的，所以他才这么着急请人处理，如果事态再严重一些，他会被判处黑死刑。”
    黑死刑就是将人关进囚笼，送进黑雾中感染腐化成怪物，再拉回火光中烧成灰烬，
    抹去人的身份，作为怪物死去，这是特罗里安最严酷的刑罚，就连许多末日教徒都不愿意接受。
    罗德露出了笑容:“那确实得好好敲他一笔，梅菲斯，我有分成吗?”
    梅菲斯浅银色的眼眸看着他，霜雪似在眸中聚集。
    “喂喂，你想干嘛?”罗德警惕地后退了两步，“我劝你别动歪心思哦，我的力量你驾驭不住，一出手价就死了。’
    梅菲斯垂下眼眸，轻声说:“我的那份薪酬，可以给你。”
    罗德笑道:“那说定了哦，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这件事情由我来搞定，你不用出手。”
    梅菲斯什么话也没说，站到一边去了。
    “哼哼。’
    罗德来到浸泡场所的正中，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充满信心过。
    “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名侦探索伦的顶尖侦察技巧和逻辑推理演绎思维。”
    啪。
    罗德单手按地，开启了过去之书。
    他迅速将时间驳回三天前，并以二十倍的速度向前快进，很快找了袭击发生的那一刻。
    令罗德有些意外的是，那并不是他常见的恶灵，而是一团闪亮的液态雾光，它有人的形态，移动的时候拖着长长的尾迹，可以从人体中穿过。
    被穿过的人就像中毒一般，掐着喉咙拼命呕吐，直到吐出黏糊糊的内脏。
    整个场所很快被散开的迷雾遮蔽，雾状的怪物在吸光了溶液后，会选择从西南方向离开一一石工坊的火虽然微弱，但也对怪物产生了很强
    _一
    的抑制效果。
    绝大多数怪物本能都会回避火，离开火的范围。
    除非有什么东西吸引它，或者激怒了它。
    罗德睁开眼睛，站起了身子，竭力回忆他学过怪物知识，很快找到了对应目标。
    雾妖。
    这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怪物，它们大多诞生于沼泽环境中，擅长隐蔽，躲藏和袭击，外层没有固定形状，构成躯体的雾云中带着剧毒，对灵能的精确操控是它们的本能，能进行灵界旅行，但不能在灵界待太久，否则就会融化成纯粹的灵能。
    上级骑士疾风详细讲解过用物理长剑切割它的办法，雾妖的弱点在它的肋下，当它发现剧毒无效，就会试图用长爪攻击，这个时候，它就会暴露它人形本体的弱点，用剑尖沿着肋下凹处的斜线切下去，就可以用最小的力量杀死它。
    罗德把他的发现详细告诉了梅菲斯。
    后者头一次抬起了宽边大檐帽，浅银色的眼眸中出现了意外的神色。
    罗德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惊?叫一声大哥哥听听，我就告诉你怎么发现的。
    梅菲斯又压下了帽檐，虽然她围着围巾，但从她的表情来看，这位高冷的御姐似乎撇了撇嘴角。
    罗德也不在意，只要他迅速猎杀更多的怪物，他就会成为真正的大哥哥。
    嘿嘿嘿。
    罗德沿着雾妖逃跑的路径追去。
    过去之书可以探查他身周六十码的范围，只要他每走六十码用一次就行了。
    雾妖穿过山壁飞了出去，罗德绕出石工坊继续追踪，他们轻松地攀上陡峭的山壁，在一个较大的缓坡上，找到了这只正在游荡的雾妖。
    在罗德的视线中，它的灵魂像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雾，灵魂的波形宽广而长，像海潮一般，灵能波动不显，证明它现在还是平静状态
    这特蕾莎教给他的。
    金光闪耀的女武神同时也是一位高超的侦察者，她的灵视虽然没有罗德这样夸张，但也到了相当高的程度。
    而她的技巧和经验远远超过罗德，在不断被她操练的同时，罗德也获得了许多非常有用技巧。
    这也是罗德现在信心的来源之一。
    “停。’
    罗德伸手拦住了同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敌人，很快从它的灵魂波形和灵能运转的细微扰动中判断了出来。
    这是一只凶级怪物。
    位阶可能在初阶到中阶之间，灵能强度大约在80千刻左右。
    按照特罗里安的战术原则，一支总灵能强度在20千刻以上、准备充足的队伍，就可以尝试猎杀这只怪物。
    如果有针对性的灵魂特性存在，总强度还能降低到10千刻。
    怪物的灵能强度通常都是远远超过人类的，但人类拥有智慧，如果只按照灵能强度匹配对手，那整个特罗里安的防线都会出现巨大的空缺。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罗德吩咐道
    “我买几个橘...我去把附近的干扰的清除，等会我猎杀怪物的时候，你适当地帮我缠它一下，但不要逞强，有危险就立刻躲开，呃，你是什么序列?我忘记问了，抱歉，流程还有点生疏。”
    梅菲斯没有嘲笑他的神色，语气始终平静无波。
    “火之赋灵者，冰。’
    “....哦，哦，灵火嘛，别用书面语，你的特性是冰?这可是很少见的，据说在以前是不详的特性，，很受忌惮的，你很幸运在这个时代.
    罗德竭力试图扮演好一个队长的角色。
    虽然他只有一个队员。
    梅菲斯默默地没有说话，高冷的御姐也有高冷的好处，至少不会顶嘴，而这位御姐更好了，她既没有不耐烦的神情，也没有翻白眼或侧过脸不理他。
    罗德在心中给她点了个赞，转身向附近游荡的几只尸骸走去
    这些未级的弱小怪物甚至没有让他掏枪，他只用了几招潇洒的滑步，几记迅猛的摆拳，就将它们消灭。
    第一次正面消灭怪物的奇异体验再一次增强了罗德的信心。
    他感觉只要假以时日，金光闪耀的女武神也只有被他压在身下摩擦的份。
    “哼，检验我训练成果的时刻来了。
    罗德掏出灵枪，上好封灵子弹，握住了雷石。
    “死吧!’
    砰!
    封灵子弹划过一道白线，向着半空中游荡的凶级怪物射去。

 第163章 全靠我

    罗德立刻飞速向后退去，并持续以每秒五发的速度向雾妖射击。只有七发子弹容量的灵枪狂射不断，半秒都不歇火。
    雾妖被激怒了，它的灵能沸腾起来，迷雾一般的躯体中爆发出耀光，转身向罗德疾冲而来，白色的雾气拖出了长长的虚影。
    如果仔细看，它的路线是呈弧状的，很像一个跳跃的飞人。
    这就是它的弱点。
    每当它起跳的时候，雾状的灵魂都会短暂的显示出人形。
    这是它的本体脉络。
    罗德的每一颗子弹都打向这个人形的脚踝处，封灵子弹的冲击会影响它的灵能运转，减缓它的速度。
    只要追不上，罗德就可以一直把它射到死。
    根据子弹打上去引发的扰动，罗德推断大概用八百发封灵子弹就可以消灭这只雾妖。
    恶灵类的怪物，防御能力都很弱。
    当然，封灵子弹的成本接近四十银索，罗德不可能花这么多钱，实际上，他只用大概一百发，就可以打出它的灵魂空洞。
    接下来他就会以他刻苦训练的爆发冲刺上去，一下将它掏死。这就是罗德写好剧本。
    如果胆子更大一点，他还可以上前引诱雾妖攻击，从而打击它的肋下弱点，更快地将它消灭。
    但这太危险了，没有必要。
    他的作战技巧还不到可以与凶级以上的怪物近战格斗的程度。[复生之石]可是要神性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罗德能独自将这只怪物杀死，他就会向隐秘基地摊牌，告诉他们，单杀凶级怪物的大雕就是我
    按照特罗里安的战术原则，单独正面对抗(偷袭例外)凶级怪物的战斗人员，至少是七级以上。
    罗德如果能证明他有七级以上的作战能力，索伦就不能再以弱小为借口拒绝他参与任务。
    “顶尖班”的任务绝对非常同一般，还有那么多大腿可抱，寻机杀几个怪物很难吗?
    到了那个时候，灵魂还是问题吗?
    这，就是罗德的全部计划。
    所以他才要梅菲斯在一旁看着别出手，免得干扰了他的大计。但是，事情并不像罗德想的那样顺利
    即便是受阻了，雾妖的速度也超过了他的速度。
    罗德使出了全身力气狂奔，雾妖还是越来越近。
    而他才打了五十发子弹，还要五十发才能打出它的破绽。
    再给我十秒啊。
    但来不及了，雾妖的毒雾已经碰到了他，他的人性开始下降。草!
    罗德只能吹响了哨子，这是他唯一的召唤物了。
    总院长的幻影从天而降，它一眼看到了下面的雾妖，眉头一皱，又消失了。
    不是吧?
    罗德差点摔了一跤，还有临战逃跑的说法吗?
    特么的，回去一定要找总院长算账，你的召唤物也太不靠谱了。罗德只能冒险执行第二计划了。
    他立刻转身，一头扎进了雾妖的迷雾中。
    人性开始迅速下降，但罗德现在的人性实在是多，根本花不完。
    毒性失效，雾妖便凝出了人形，那是一个干瘦细长的鬼影，有长长的爪子，它的动作非常迅捷，罗德根本看不清
    他只能凭感觉一個滑铲接翻滚，同时五枪打在它的肋下。
    嘭。
    一声仿佛从虚空中传来的闷响，罗德心中一喜，知道这是灵魂发出的颤声。
    赢了!
    果然万事靠自己才是王道。
    但是，当罗德抬起头来时，看到的是向他急冲而来的迷雾，和高高举起的雾妖爪子。
    致命的危险扑面而来。
    草!
    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破绽呢?你怎么没有停顿僵直?
    罗德急喊道:“帮我一下!梅菲斯!’
    同时做好了搏命的准备，希望是不能寄托在不了解的人身上的。
    但下一刻，雾妖突然凝固住了，森森的寒气从它的本体上冒出，雾状的身体被冻在了半空中，连雾中的闪光都定格住了。
    机会!
    罗德立刻跳起来，对着它的肋下狂射，封灵子弹一颗又一颗地打在它的薄弱处，很快就打出来一个大洞。
    然后，罗德就知道了，为什么它之前那么快就从停顿状态恢复了。破绽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迷雾就迅速向雾妖本体扑去，补充到洞里，
    几乎只用了十分之一秒，它的破绽就恢复了。
    原来是这样，
    罗德咬牙切齿，剧本已经被全部破坏了，撒谎是没有意义的，王城是有手段验证遗留下来的灵能波纹和战斗痕迹的。
    还是情报不全，经验不够，以后一定要彻底搞清楚怪物的所有细节，再来制订计划。
    唉，赶紧杀了交任务吧，我还要赶下一场呢。
    不过，十分之一秒是不够使用“灵魂爆击”的。
    罗德也不想使用[灵能五重奏]，只能用他的另一个杀手锏一一在战斗开始前，他的另一只手便握着雷石袋，除了给灵枪上子弹的半秒外就一直在给雷石充能。
    现在，满满一袋子雷石都已经充能完毕。
    罗德将整袋雷石扔了过去，并开枪打碎了袋子。
    失去了制约的雷石直接在雾妖的肋下弱点处爆开。
    轰!
    雷光闪烁，青蛇乱舞，二十颗雷石引发的巨大爆炸将山体都炸出了一个大坑。
    雾妖被撕成了碎片，融化在翻腾的黑雾中。
    一道黑气没入罗德身体。
    [雾妖的灵魂]
    还行吧。
    罗德吐出一口气。
    一万银索，一个较强的灵魂，薪酬不错。
    而且整场战斗基本上是靠的自己，没有依靠队友或利用召唤物。梅菲斯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用，但即便没有她，罗德相信他也可以在危急时刻闪开的。
    “不过....她的控制时间真的有点长，这丫头的特性原来这么强啊，以后可以多找她组队，我们正好取长补短。”
    想到这里，罗德便转身向她走去，伸出手笑道:
    “干的不错，小梅。
    梅菲斯还是那副高冷的模样，把面容藏在阴影中，站在战场的最边缘，没有太多存在感。
    她浅银色的眸子里神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理会罗德的手。
    罗德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晃，只听轰隆隆一连串的巨响，不远处的大坑，塌成了巨洞。
    “呃:这山体这么不结实吗?”
    梅菲斯轻声说:“有些不对。”
    罗德也感觉到了，那黑漆漆的巨洞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要不我们先撤
    话音未落，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从洞中爬了出来。
    那无数如同大肠一般纠缠在一起的触手，那在无数的脓包中流淌的黑血和卵，还有那被雾蒙蒙的灵能遮挡住的灵魂本体，无一不说明，它就是罗德上一次碰到的深渊之魔，铁狼口中的“异魔”。
    草!
    怎么又是这东西?
    怎么办?这次我没有召唤物了，铁狼三人也不在。
    只能想办法逃跑了。
    不知道为什么，罗德感觉很不妙，异魔好像又锁定了他，正在向他的方向缓缓展开更多的触手。
    不是吧?你们的起床气这么大?
    这时，梅菲斯却向前走了一步。
    罗德立刻拉住了她的手。
    “别去，那是深渊之魔，非常难对付，它的血和卵都有极强的腐蚀作用，触手有非常强的再生能力，唯一的克星是瘟疫，它的仇恨应该在我身上，一会我会把它引开，你趁机逃跑，找人来救我。
    梅菲斯微微侧头，银白色眼眸的余光扫向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罗德感觉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轻声问:“那你怎么办?’
    罗德笑道:“我自然有特殊的逃跑手段，可以撑很久，如果不是出发之前碰巧药婆不在，一些关键物品没做出来，我一下就把这东西杀了
    忽然之间，罗德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切地问道:“你的冰可以控制它多久?’
    梅菲斯沉默了几秒钟，答道:“不会很长。”
    “能撑到三十秒吗?’
    “可以试试。
    罗德一咬牙道:“好!你站远点，如果撑不住就直接逃跑，不要回头!”同时吹响了哨子，总院长的幻影再一次从天而降。
    好在这次他看到深渊之魔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立刻消失。
    罗德吩咐道:“如果它脱控了，你试着牵制它，别让它靠近我。”幻影微微点头，腾空而起，向异魔飞去。
    梅菲斯抬起手，浅蓝色的冷光在她身上流转，强烈的冷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黑雾不知什么时候远离了这片区域，只剩下单纯的黑暗。
    冰霜在她脚下蔓延，空气中掉下细小的冰棱，一个寒冷的世界正在她身边形成。
    而她手指的方向，巨大的异魔也停止了动作，浅白色的寒气笼罩了它的身躯，让它看上去仿佛被冻僵了一般。
    “好!’
    罗德抬起手，指向怪物。
    强大的灵能开始在空气中震动，精神已经进入了第三星辰之中，繁复的星图在眼前展开，闪耀的星线仿佛琴弦，又如同按键，让罗德再一次演奏出了激昂的音符。
    这一次是《梦的安魂曲》《胜利》《神之怒》《银剑狩魔》《星空
    强大的旋律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无穷的灵能在手上聚集。
    而深渊之魔依然被冻在空气之中，直到[灵能五重奏]全部完成。梅菲斯的控制真的太强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罗德全力推出了已经达到顶点的灵能。“也许，我们是天生一对!”
    轰!
    巨大的灵能激流喷射而出，正中异魔。

 第164章 一定要搞到手

    在罗德的感知中，[灵能五重奏]的威力至少比以前强了三倍以上
    精准的控制和完美的激昂音符发挥了它的全部潜能，暴增的灵魂强度提高了它的基础威力，灵能激流产生的光柱比过去粗大了几倍，毁灭的能量也更加凝练。
    有若实质的白光如同巨矛一般洞穿了异魔，击中了它身后的山体，炸出了一个至少两百码大小的巨坑，部分山体甚至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崩塌。
    被洞穿的异魔化作了漫天的黑尘，一道巨大黑线射来。
    [深渊之魔的灵魂]
    这是第二个了!
    罗德喜不自胜，深渊之魔是非常强大的怪物，它的灵魂可以提供非常多的强度，(正义执行]马上就要满了。
    完全形态的[正义执行]会是什么威力，罗德非常期待。
    王那天模拟的巨炮威力，让他记忆尤深。
    也许有一天，他也可以达到那种程度。
    梅菲斯从灰烬中捡回了怪物骨灰，递给他。
    “不用了。’
    罗德大手一挥。
    “你也出了一点小力，这就送你吧。’
    梅菲斯没说话，沉默地将骨灰装进了腰间的骨灰袋中。
    “梅菲斯。，
    罗德第二次向她伸出手。
    “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长期组队?”
    因为异魔一下被秒了，总院长的幻影又飘了回来，它站在罗德身后，深深点头，似乎十分赞赏这个建议。
    然而，下一瞬间，幻影猛地扯开了罗德，而梅菲斯也远远地跳开了去。
    轰。
    一头巨大的黑蛇从地下破土而出，差一点就把两人都吞下去了。黑蛇一击不中，迅速缩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十码方圆的大洞。罗德惊道:“这什么鬼东西?’
    幻影没有答话，将他放在了地上。
    罗德一瞬间意识到，他脚下的大地变得十分危险，灵魂之眼会被实体物质遮挡，他看不到地下。
    更糟糕的是，他很快发现，远处的大坑中，竟然又爬出来了两头深渊之魔。
    不是吧?
    我是捅了你们老窝了吗?
    还是地下全部都是这玩意?
    灵能枯竭的空虚感从精神深处传来，罗德知道，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他身上没有任何召唤物，[灵能五重奏]用完后，他就没有任何大威力的攻击手段了，不可能对付复数以上的凶级怪物。
    看来[苏醒]也省不了了。
    罗德直接开启了[苏醒]，强大的灵能从虚空中倒灌进来，干涸的精神迅速饱满。
    他立刻召唤出灵舟，目光一点，灵舟便向梅菲斯飞去。
    “上来，我们快撤!’
    他喊道。
    “幻影，你去拖一下。”
    但幻影不仅没有听他的命令，反而把他从灵舟上拽下来了。
    “你干什
    话音未落，三条大蛇便以闪电般的速度破空而至，咬碎了半空中的灵舟。
    如果再晚半秒钟，他就回家复活了。
    卧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闪电般缩回地下的黑蛇，罗德感到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大蛇的灵魂波形，绝对是凶级怪物。
    也就是说，在这短短的几刻钟，他们已经先后遭遇了七头凶级怪物
    要知道，凶级怪物在安全区内是必须清除的存在，王城每年都会专程组建精英战斗集群，彻底清理安全区内部所有的严重威胁。
    所有凶级以上的怪物，都是由于某些偶然因素在这里出现的，并且很快就会被消灭。
    所以，在安全区内想碰到强大的威胁，是不太容易的，上次连续碰见两个，已经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
    这次竟然一连碰见七個。
    难道是我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把潜伏在山脉里的怪物都惊动了?罗德一瞥眼，看到两头深渊之魔腾空而起，向他冲来。
    草!
    罗德只能再次召唤出灵舟，将目的地定为王城，全力灌入灵能，灵舟瞬间破空而去。
    他的灵能强度比上次强了许多，灵舟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也许有机会能摆脱深渊之魔。
    而这些来自地底的怪物，似乎起床气都非常大，都是冲着他来的。梅菲斯应该很安全。
    回到王城后，他们还可以继续合作，下一次，他把所有底牌都准备好，这些怪物再出现，一口气就全杀了。
    这么多灵魂，绝对够将(正义执行]升满了。
    灵舟迅速向王城的方向飞去，速度确实超过了深渊之魔，但下一刻，蹲在灵舟上的幻影再一次将他拖了出去。
    三头大蛇闪电般的破空而来，第二次咬碎了灵舟。
    草!
    罗德暗骂一声，第三次召唤出了灵舟，但这就这么一阻，深渊之魔已经追了上来，数十条触手向他急抽而来。
    同时，三条大蛇再次破空而来，向他咬下。
    幻影阻了一下，但瞬间被触手打碎。
    完了。
    特么的。
    第一颗复生之石就这么浪费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五道巨大的白光破空而至，击中了五头怪物。寒气随即铺天盖地般地涌来。
    五头张牙舞爪的扭曲怪物，一瞬间就被冻僵了。
    砰砰。
    两头深渊之魔像两坨屎一样掉了下去。
    而三头蛇魔，则像冻僵的木棍一样倒了下去，尾巴也破土而出。
    罗德这才发现，它们的大部分身体已经探出了地面，只是依靠尾部的吸盘保持平衡。
    更让他惊喜的是，蛇魔的破绽，就在尾部。
    那是一个巨大的灵魂空洞，平时藏在地里，很难打击到。
    但冻僵之后，它们就像棍子一样倒在地上，尾部的破绽，也露了出来。
    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反正有复生之石，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罗德瞬间控制灵舟落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灵能奔涌而至，手背上的镰刀印记浮现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充满，右手迅速变得透明，猛地插进空洞，摧毁了怪物的灵魂。
    三头蛇魔，罗德只用了十秒钟。
    剩下两头深渊之魔，罗德也没有放过，他记得很清楚，深渊之魔外面的躯体，都是触手，像洋葱一样一层层地包裹着它的本体。
    如果能直接攻击它的本体呢?
    不管行不行，至少值得一试。
    罗德迅速从触手的缝隙中挤了进去，令人惊讶的是，它的本体正一片一片地剥落下来，灵魂上到处都是空洞。
    还有这种好事?
    罗德毫不留情地将它掏死了。
    另一头深渊之魔也是同样的结果。
    一时间，罗德又获得了两个[深渊之魔的灵魂]，三个[黑暗蛇魔的灵魂]。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正义执行]满定了!
    我终于可以提升下一个星辰了!
    哈哈哈哈!
    怪物死亡的漫天黑尘中，罗德狂笑着奔出来，寻找梅菲斯的踪影。这哪里是丧钟啊?
    简直是我的女神!
    但是，他很快看到，不远处，梅菲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消耗过度了?
    确实，一下控制这么多怪物，肯定确实超过了她的极限
    罗德立刻把她抱了起来，发现这丫头比他想象的要轻很多。
    她眼睛紧闭着，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脖子上的围巾落下来，露出她如白花般绝美的面容，小巧的琼鼻，薄薄的嘴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肤色白腻，在灯光的反射下犹如冰雪一般。
    呃，这么漂亮的啊。
    我还以为她丑得不行才用围巾把脸遮住呢....那这样的话，我牺牲色相来换取她的组队这条计策多半是行不通了。
    只能依靠硬实力了。
    这队友简直神了，她的灵魂特性已经无敌了，绝对是我的最佳搭档
    今天的收获，前所未有。罗德下定了决心。
    不论如何，一定要把她搞到手。

 第165章 百合花喷水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a href="https://rourouwu.com" target="_blank">https://rourouwu.com</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66章 哥哥怎么还不来

    罗德的表情都快凝固了，竟然真的是会喷水的百合花？
    好吧，是我想歪了，真是抱歉，我这个人实在是太不纯洁了……我要把这些无用的杂念扔在一边，马上还要回梦境提升星辰呢。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生命的运动什么时候都可以做。
    之后，阿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朵百合花，它是生命教团的偶然产物，他们在复原物种的过程中弄错了原素，创造出了一批会喷水的百合花。
    虽然它们具有不错的灵性，但无法繁殖，只能做为失败物处理。
    她是因为偶然的因素才获得了这朵百合花。
    所以，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朵会喷水的百合花，她非常喜欢，珍藏在家里，从来不给别人看。
    罗德是第一个看到她的喷水百合花的男人。
    真是荣幸啊。
    罗德抽了抽嘴角。
    然后，这丫头果然又提出了要求。
    “所以，索伦哥哥，明天还有一百二十六份下水道任务，帮我完成了好不好？”
    微暗的灯光中，少女的大眼睛里柔光盈盈，可爱的脸蛋上满是祈求的神情。
    罗德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耶，我就知道索伦哥哥最好啦。”
    少女扑上来，给了他一个香吻，然后窃笑着跑开了。
    “我去洗澡咯，不许偷看哦。”
    罗德扯了扯嘴角，你洗吧，反正是幼儿园的车，我就不上了。
    “阿朵，时间太晚了，我在你这借宿一晚可以吗？”
    “好呀，以后阿朵要借宿时，哥哥不许拒绝哦。”
    “嗯，客房在哪？”
    浴室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答道：“在楼下。”
    “好，那我下去了，一百多个任务有点累的，我要好好休息……阿朵，我真没明白，下水道任务怎么越做越多？”
    “以前的下水道任务都没人做，总部发那么多都超时了，王城一直很诟病这件事的，现在有人清了嘛，所以老头子越发越多……”
    老头子贾汉就是猎人团的总团长，据说曾经也是一名风流倜傥的顶尖猎人，但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個秃顶的猥琐老头，天天坐在总部里琢磨怎么让猎人们接取下更多的任务。
    阿朵所在的猎人支部，就是他新发现的下水道热点。
    罗德十分不爽，感情整个王城下水道就我一个人在清是吧？
    要是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们是不是都不拉屎了？
    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第一天就把【灵能五重奏】和【苏醒】两个大招用了，这意味着后面两天他都处于低灵能状态中。
    只能进行低消耗的运动。
    所以，清理下水道是唯一的选择。
    灵枪的消耗非常低，但相对于它消耗的灵能来说，威力却非常大，罗德拿着枪在下水道里走一圈，灵能往往不减反增。
    任务还有收入呢，虽然不多，但一百多个任务叠在一起，也算不菲了。
    而且，下水道的怪物虽然很弱，但聚沙成塔。
    无灵之魂也是非常重要的基础物资。
    星辰的前期提升全靠它，许多物品也需要它来制作。
    唉。
    看来这下水道一时半会摆脱不了了。
    “我下去了。”
    “……嗯。”
    “唉，你大门没关好，这里还有个洞，我都看见了……阿朵，要多喝点牛奶哦。”
    喀。
    罗德帮她关好了门，下了楼梯。
    客房装饰简单，但干净整洁，罗德脱掉外套，上床进入梦境。
    梦境世界。
    淡色的薄雾中，七团拳头大小的灵魂之火漂浮的灵魂祭坛上。
    在它们的周围，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火星，这都是来自下水道的弱小灵魂。
    任何一个凶级怪物的灵魂，比它们加起来都要大。
    收益差距一目了然。
    罗德来到灵魂祭坛前，打量了一眼。
    一个【雾妖的灵魂】，三个【深渊之魔的灵魂】，三个【黑暗大蛇的灵魂】
    把目光集中在大蛇的灵魂上，文字从黑色的灵魂火焰中浮现。
    【黑暗大蛇的灵魂】
    【强大的灵魂】
    【黑暗大蛇是由深渊特性诞生出的异常魔物，但破碎的深渊使它的力量大幅度削弱了。】
    描述和深渊之魔的一模一样，证明它们同属异魔，都是深渊魔物。
    在王城中，猎杀安全区内的异魔，是挂在长期通缉榜上的任务。
    杀死任何一头异魔，都会得到来自王城的奖励，通常是四千到六千银索。
    仅这六头异魔，就给罗德带来了三万银索的收入。
    这可是一笔巨款，一般人做梦都找不到这么多异魔。
    哈哈，梅菲斯太棒了。
    罗德捧着这七团灵魂来到了方尖碑前，单手按住碑面。
    夜空浮现，四颗星辰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其中最亮的一颗，正是【正义执行】，它的强度已经达到了1750，是其它所有星辰之和的数倍。
    罗德直接将一团灵魂投入到星辰之中，【正义执行】火光大亮，强度直接飙升到了1999.
    到瓶颈了！
    罗德精神一震，立刻投入第二团灵魂，火光开始颤动。
    第三团灵魂，颤动更大了。
    第四团灵魂，整个星辰的光芒都凝实了，仿佛绷紧的皮带。
    第五团灵魂，压抑的光芒终于爆发了出来，整个夜空都变成了明黄色，燃烧的火焰铺满了整个方尖碑的碑面。
    片刻之后，火光收缩，如潮水一般退回到了星辰之中。
    至此，在夜空的右上方，又多了一颗永恒星辰。
    它的光芒柔和内敛，仿佛飘荡的缎带，镶嵌在夜空之中，又如同女孩子头上的花饰。
    【正义执行】
    【状态：恒定燃烧】
    【星能：灵能六重奏】
    【注入：不可用】
    【添火：不可用】
    【有量化：神血宝石】
    【位势：永恒之火】
    【强度：2000】
    【描述：灯火燃尽的瞬间，我只想亲吻这样温柔的你】
    ——
    终于到了完全状态了。
    罗德欣喜不已。
    完全形态的【灵能六重奏】，会是什么样的威力呢？
    根据以往的经验，最后一级，星辰的能力才会产生蜕变。
    【灵能六重奏】肯定超强。
    哈哈，我一定要好好利用。
    罗德看了一眼手上剩下的两团灵魂，又扫了一眼在【正义执行】旁，幽暗得几乎看不见的【灵舟】，决定把它也升起来。
    【灵舟】自点燃之后就没有任何动过，它连灵魂柴薪都没有，还是一颗“萌新”状的星辰。
    罗德来到小屋石台前，开始制作【灵魂柴薪】。
    灵魂柴薪的主要材料是强大灵魂和神性，配料是人性，光辉石，和十份任意怪物骨灰。
    所有的材料都不缺。
    只片刻之后，那犹如无数枯枝交叠在一切的灵魂柴薪就制作完毕了。
    罗德回到了方尖碑前，额头轻触碑面，来到灵魂荒野。
    他在无数的篝火灰烬中，找到了代表【灵舟】的篝火。
    那是一团相当弱小的火焰，在无边的夜色中散发着微微的白光。
    罗德将灵魂柴薪放入火焰之中，火光立刻就稳定下来。
    再加入无灵之魂，将灵舟的状态提升到“极限燃烧”。
    火光大盛，【灵舟】的位势从“黯淡之火”变成了“炽烈之火”。
    这一阶段，同样只需要无灵之魂。
    而罗德这段时间已经积攒了非常多。
    无灵之魂：102921
    念头一动，无数黑白相间的飞雪就落入了火焰之中。
    火光越盛，很快就到达了瓶颈，在颤抖了片刻之后，猛地膨胀开来。
    【灵舟】的位势从“炽烈之火”变成了“金色之火”，状态从“极限燃烧”变成了“超限燃烧”，强度从10，一口气提到了100.
    无灵之魂：80921.
    这个阶段，就需要完整的灵魂了。
    不过，【灵舟】十分弱小，不像【正义执行】一样需要很强的灵魂。
    罗德便把【雾妖的灵魂】放了回去，将瘟鼠这些下水道的弱小怪物的灵魂投入了其中。
    当【灵舟】的火焰再一次爆燃之后，它就从“金色之火”变成了“永恒之火”，状态从“超限燃烧”变成了“恒定燃烧”，强度一口气提到了200.
    达到了完全状态。
    【灵舟】
    【状态：恒定燃烧】
    【星能：灵界穿梭】
    【注入：无】
    【添火：无】
    【有量化：灵界之核】
    【位势：永恒之火】
    【强度：200】
    【描述：源海没有彼岸。】
    罗德把目光集中在【星能】这一项上。
    【灵界穿梭】：利用灵界的势能进行穿梭，可以抵达任何曾经留存之处，哪怕群星彼岸，不会被拦截，不再消耗灵能，只消耗灵性，每一轮群星之期，只允许使用一次。
    看完之后，罗德一下傻眼了。
    这能力也太高端了，但不是很适合我啊。
    没有灵舟，我怎么带人？
    一轮群星之期只允许使用一次，那平时怎么办？
    群星彼岸那么远的位置，去了就回不来，我是去找死吗？
    罗德有点郁闷，但看到【灵界穿梭】不会被拦截，也算是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心情又好了起来。
    也行吧。
    罗德离开了灵魂荒野，又整理了一下梦境中的物品，总算是厘清了现在的状况。
    抬头一看，在方尖碑顶端，他的属性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灵魂强度：2430
    灵魂星辰：4
    人性：1000
    神性：16
    无灵之魂：80921
    灵魂祭坛：1个【雾妖的灵魂】，41个【瘟鼠的灵魂】，33个【蛆人的灵魂】，121个【弱小的灵魂】
    储藏处：2511份人性，2361份灵性，30份活的人性，1朵人性之花，一颗复生之石，一滴女神之泪，一个幻觉饰带，一份青草药剂，一颗圣白树果实，两个幽暗之守护。
    小屋外的物资堆：2611颗真银子弹，180颗雷石，281颗封灵子弹，太阳石31颗，光辉石1颗，各类骨灰300多份，红玉200多颗，灵魂红晶500多颗，各类药剂200多份。
    ——
    梦境天然就具有保存效果，罗德把不太重要的东西都从储藏处中剔出来了，堆外小屋外。
    望着这成片的东西，罗德只能说一个字：
    物资非常充足。
    唯一缺乏的，只有神性。
    罗德来到方尖碑背面，时间过得很快，入侵的倒计时只剩35天了，永死之河的灾祸马上就要来了。
    而现在，四颗星辰都已经满了，灵魂强度翻了一倍。
    他需要点燃新的星辰了。
    但问题是，拥有【源】的特殊灵魂，上哪去找？
    而且，神性也只够再制作一份【灵魂柴薪】了。
    得要想办法弄点神性了。
    另外，最好在入侵到来之前，彻底弄清楚永死之河和灾祸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就可以判断出入侵者的实力，以便作出正确的应对。
    知根知底，才好干事。
    罗德默默地记下这些问题。
    如果不能从隐秘基地的老师口中获得答案，他就要花费代价从知识之书上寻找了。
    临睡前，罗德去看了一眼特意放在远处的邪魔之卵。
    它没什么变化，薄薄的血膜上隐约看得到胚胎的心跳，上次割下血肉的伤口已经恢复。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罗德又割下来了一大块。
    活的血肉是非常罕见的材料，一般情况下是弄不到的。
    除了宿主十分罕见之外，割下的血肉也有讲究，一般来说，一次只能割下一份，割下第二份，前一份就变成了普通的血肉。
    在这期间，宿主如果死亡，也会变回普通的血肉。
    而邪魔之卵原本是没有这个特性的，拥有特性的是格雷果的灵魂。
    它被吸入了邪魔之石，成为了卵的核心养料。
    “谢啦，伶牙俐齿的格雷果大法官先生。”
    罗德一笑，把活的血肉仍进了储藏处，躺上了摇椅，进入了无梦而高效的睡眠。
    与此同时。
    二楼。
    阿朵埋在被子里，眼巴巴地看着虚掩的房门，樱桃似的小嘴中迷蒙地呢喃着。
    “哥哥怎么还不来……”

 第167章 第一防长

    之后的两天，罗德基本是在下水道中渡过。
    对于清理下水道这件工作，他早已是轻车路熟，一把灵枪就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偶有比较麻烦的情况，也不过是多用一颗雷石。
    而且，罗德的作战技巧和各项基本功也远超当初，不仅赶路的速度大幅加快，对于一些突发危险也不再害怕。
    毫不夸张的说，在下水道上层，他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因此，罗德本就极高的清理效率再一次大幅度提升，高达2430的灵魂强度所带来的灵能加成也让他无往不利。
    不只如此，罗德还发现，灵魂强度似乎对灵魂之眼也有加成，很明显一点，当初他对实体物质的透视只有7-8码，现在已经延伸到10码了。这使得他的视距更广，作战的安排更加合理了。
    下水道之王名副其实。
    唯一让罗德有些发愁的是，随着他的灵魂强度的大幅增加，[凛冽之青]的常规恢复效果越来越弱了。
    王城里恢复灵能的药剂或手段，绝大多数他都用不上，惟独灵魂红晶有一点效果，但它的本质是平复灵魂的疲劳，提升灵魂的状态，一次只能吃一颗，稍微提升一点恢复效率
    想要恢复灵能，平复[苏醒]的后遗症，主要还是靠时间硬熬。罗德清理下水道，不过是把废物时间再利用而已。
    唉。
    我真是太惨了。
    两天后，罗德终于把一百二十六个下水道任务清完了。
    去交任务时，阿朵眼里的灼热几乎能把他融化了
    一百二十六个下水道任务，总共获得了一万两千六百银索的奖励。现在，他身上的金钱总数已经超过了八万银索。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而且，他的猎人星级也达到了四星，成为了猎人团中升级最快的猎人。
    猎人荣誉也超过了300，不过，阿朵告诉他，还可以继续累积，如果能到一千的话，可以请灵魂锻造大师雷卢亲自为他锻造一把强力武器。听上去不错，总是用这把灵枪也实在太寒碜了。
    王城中，多数高阶战斗人员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武器，与自身特性相配，能大幅度提升他们的作战能力。
    如果我能搞一把，说不定也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之后。
    阿朵麻利地帮他处理完了所有任务后续，一如既往地为他争取到了最大利益，自那天睡她家之后，阿朵对他的热情不减，甚至更上了一层，不仅积极地为他规划最佳猎人道路，还不断为他出谋划策，想办法帮他追求到她的梅菲斯姐姐。
    当然，罗德本质上是想和她成为搭档，只不过在阿朵看来，这大概也是追求的意思。
    能为孤单的梅菲斯姐姐找一个伴侣，她当然是非常愿意的。
    而这对自己也有很大好处，她参加了六次火之试炼，都没能点燃灵魂之火，成为执火者中的一员，而索伦哥哥这么优秀，不可能被她拴住，只有同样优秀的梅菲斯姐姐可以。
    如果他们真的成为了伴侣，那作为牵线人的她，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功劳呢?
    她再约索伦哥哥时，他是不是就会进她的房间呢?总部再有下水道任务发来，索伦哥哥是不是还要帮她呢?
    这段时间，因为表现突出，积极解决猎人总部的难题，阿朵已经连续受到了总部嘉奖，总团长贾汉甚至专程召开了会议，当着所有支部的负责人的面赞赏了她，并有意让她作为年度支部负责人代表，上台向大家传授怎么推销下水道任务。
    那种受人敬仰，被人羡慕的感觉，让阿朵心里乐开了花。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高大英俊帅气的大哥哥带来的。
    所以，怎么和他建立长久稳定的关系，就是阿朵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当然，她最终的梦想，是攀上索伦哥哥的高枝，成为他家里的女仆，住上火光明媚的上城区大房子，每天照顾索伦哥哥和梅菲斯姐姐的生活起居，偶尔参与进去，再生个孩子什么的。
    最好还要有一份超过一千银索的周薪。
    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梦想中的天堂了。
    下城区的阴冷灰暗，她真的受够了。
    今年已经连续五个月没有好天气了，黑潮持续不断，什么样的聚会庆典活动都取消了，她闷得都快得精神病了，简直就是灾难年。
    所以，当听到索伦哥哥又要告别时，阿朵心中的失落简直难以言喻
    但她还是努力挤出笑容，热情地向他挥手告别。
    “再见，索伦哥哥，有空再来我家玩哦，我还有一朵会喷水的百合花。”
    罗德也没在意，反正是玩具车，没什么意思。
    这一趟猎人之行的收获已经远超想象，但罗德仍感到十分失望他要到了梅菲斯的联系方式，但她一直没有回消息，所有送出去的信件都石沉大海。
    他甚至想通过追踪灵鸦来找到她，但这种糟糕的行为遭到了可耻的失败。
    灵鸦在长途搜寻过程中，会变成类似波一样的东西进入灵界，直到找到目标，才重新坍缩为鸟，将信件送到。
    难怪灵鸦信使的信都是特制的，真是神奇的发明....居然还这么便宜，一百银索一只，批量买，各种样式都有，无限制。
    唉。
    始终得不到回应，罗德也没有办法，只能准备返回隐秘基地。
    上城区。
    王区。
    圣火祭祀场是毫无疑问的王区核心，拥有特罗里安王国最高的防御[等级。
    而在它的正北方，则是统管一切战争事务的最高军战部，它有时也被简称为总部或本部。
    由于特罗里安王国存在的特殊形式，王国内外被分成了数十個防区和战区。
    而每一个防区或战区都有一个军战部分部，负责该地的防守或战争事务。
    分部的理论最高长官是守护者，但守护者同时也是防区或战区的最高长官。
    真正负责军战部主要日常事务的，是防长，
    每一个军战部，都有一个总防长和数十个各级防长，总防长通过设立在该地区的各级防务司，来垂直管理该区域的防御事务。
    而在军战部本部，也是一样的体制。
    其最高长官是王，但负责整个特罗里安人类的战争事务的，是第一防长，
    约莱维斯.大林，
    自光明节结束，新的一年到来后，这位肩负着人类重任的第一防长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糟糕的天气延绵不断，它通常预示着更大的灾难。
    果然，在开年不到半个月，调查军团就发现了黑潮的痕迹
    在前后损失了数十支调查队，调查军团终于确认了这个消息。
    自那之后，整个王国都进入了战争总动员，连还在学院里的学员;都被迫提前走上了战场，参与到了王城的防务之中。
    少数优秀的学员，更是直接抵达了前线参战。
    为了确保星之城的开拓成果不毁于一旦，王国的内部几乎放空了，大量的事务堆积，大量的威胁被放置，各地的求援报告如雪片一样飞向本部，大林将能动用的任何武力都压榨到了极致。
    作为第一防长的他，甚至开始关注单个战斗人员的调动，连清理下水道的事情，也要亲自过问。
    在这样黑暗的日子中，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王城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下水道清理大师，十几天的功夫，就单人清掉了两百多个下水道任务，为王城消灭了很多不安定的隐患，避免了很多可能发生的危险。
    正因为如此，拉屎现在成为了大林唯一感到安心的时刻。
    他甚至爱上了这种感觉，只可惜没有那么多屎拉。
    大林很想联系一下这位勇者，进一步开发他的更多功能，但他是一位猎人，按照猎人团的规则，如果他不想说出真名，那就不要去探查。也许是哪位高阶战斗人员。
    大林心想。
    通过这种方式来放松，缓解一下精神中的压力。
    这当然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在延绵的战斗中，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适当学会释放，是保持灵魂健康的好办法，
    大林很想推广一下这种方式，请他来传授一下心得，既能为任务繁重的高阶战斗人员解压，也能为王城消灭隐患。
    但他会是谁呢?
    大林把所有高阶战斗人员都查看了一遍，均感觉不太可能。
    但这只算是一件小事，没有找到头绪，便很快将它忘在脑后了。今天，刚一踏入本部大厅，大林就感觉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大林立刻把目光投向他的战斗序列表，这些表上罗列着王城中所有战力。
    一眼望去，有城防军团，征战军团，调查军团，守夜者军团，骑士团，圣教会的战斗教团，卡利尔的隐秘部队，猎人团。
    甚至包括金沃斯学院，以及以前绝不会动用的圣火祭祀场防卫者。但已经看过无数遍的大林知道，他们的潜力已经被压尽了，更进一步的压榨也得不到多少，只会损失王城的根基
    大林把目光挪向最后方，唯一存在不少潜力的，就是金沃斯的隐秘分支了。
    不得不承认，一部分长老的策略是正确的，这个新成立的战团为他分摊了不少压力，并且还有更多潜力可挖。
    但是，最危险的战场，要派出这些潜力无限的学员吗?
    他们虽然能够在战斗中成长，但远超限度的战斗也会摧毁他们。他们任何一个的损失，都是人类未来的损失。
    上次的末日教徒事件，给他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大林现在还心有余悸，也非常支持他们继续深挖格雷果余党，但不知为什么，这件事情有很大阻力，许多长老认为，在这个时候不该发动大规模的内查，会使内部变得更不稳定
    正当大林陷入沉思时，一份红色紧急情报传回了军战本部。
    大林立刻展开情报。
    果然，是一个最糟糕的消息。
    防御圈战线中最重要的核心，铁甲要塞被攻破了
    一个超大型的腐化活尸巨人摧毁了城墙，大量的不洁骸骨涌入了要塞内，战士们不得不背靠守护之火，与怪物展开了巷战。
    情况万分危急
    但大林只是沉默地看着地图，一言不发。
    第二防长，碎铁镇的张柏急道:“第一防长阁下，我们必须赶紧派遣增援部队，铁甲要塞如果失守，黑潮的主力会直接重击到防线内层，防御圈会被击穿的。
    军战部第一指挥官赫曼也非常着急:“第一防长阁下，让我带队去吧。‘
    “不行。
    大林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地抽他的卷烟，腾起的白色烟雾从花白的鬓角上掠过，让他显得十分苍老。
    “你刚从星之城的战区上下来，刚刚进入轮休的恢复期，不仅灵能没有恢复，灵魂中的感染也没有完全清除，不可能再上战场。’
    第一指挥官赫曼沉默下来，这是事实，如果他强行上去，不仅会打乱军战部的战略部署，还会导致更大的灾难。
    碎铁镇的张柏焦急地问道:“大林，有哪位火之子阁下可以出动吗?
    大林微微摇头:“没有，七位火之子都已经进入最高战斗序列，不可变更。’
    碎铁镇的张柏的焦急中甚至带了一丝哭音，铁甲要塞的副防长绿草格丽是他的妻子，所以这担忧不仅是家国，也是家庭。
    “四位骑士长呢?’
    大林沉默了片刻，说道:“奥丽薇亚阁下在西线战斗，太阳骑士和圣剑骑士都在星之城。”
    碎铁镇的张柏忽然生出一丝希望:“第一骑士大人呢?’
    大林沉吟着说，“阿兰阁下已经连续征战了五个月，经历了二十多场战役，刚刚回到王城修整.....
    碎铁镇的张柏一下露出了笑容，
    “阿兰阁下耐力悠长，武力绝伦，有他在，一定没有问题的。’大厅中紧绷的气氛稍稍松开，许多人脸上都有了一些笑容。
    骑士团的第一骑士阿尔斯.特斯兰特，是特罗里安最高层战斗人员中唯一的星火序列的执火者，
    他史无前例地点燃了十九颗火种，拥有不可匹敌的战斗天赋和敏锐直觉，虽然火种众多，但他几乎不依靠火种的特性能力作战，他的灵魂武器圣白大剑可以切开一切怪物的灵能防御，另一件灵魂武器辉光大盾则可以抵御一切侵蚀和腐化。
    因此，他的持续作战能力极强，悠长的灵能仿佛永远也不会耗尽一般，
    众人亲切地昵称他为“阿兰’
    这位传奇般的第一骑士拥有超绝的武力，前后历经了大小近千场战役，从未有一场败绩，特罗里安能有如今的局面，他的功劳占有极重的一份，因此，他也被认为是特罗里安的最强者，被无数人视为英雄和信念的支柱，是无数少女们梦中的王子，无数少年们心中的偶像。
    许多人都尊敬地称他为:“誓约的胜利者”，相信只要阿兰存在一天，特罗里安就永远会走向胜利。
    在高层中，大多数人是比较理性的，但也相信阿兰是他们所有人中作战能力最强的人。
    有困难，找阿兰，是他们常用的不二守则。
    但作为整个特罗里安人类的第一防长，大林很清楚，阿兰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他们想象中无痛无泪无败的战神，他一样会受伤，一样会疲惫，一样会受到侵染，战局不利时他同样也会撤退，再寻找更恰当的时机扭转获胜。
    作为特罗里安最重要的战力，阿兰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他刚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出动阿兰。
    虽然阿兰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任务，但第一防长，是不能只考虑眼前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封红色急报传来。
    大林立刻展开，是铁甲要塞后方的莱索城传来的急报，他们被一大群黑兽包围，通往前线的主要补给通道已经被切断了。
    紧接着，又有数十封红色急报飞来。
    均是来自铁甲要塞附近的人类据点。
    核心据点陷入危机导致的骨牌效应已经展现出来了。
    大林立刻作出了决断
    “张柏，通知阿兰阁下，准备增援铁甲要塞。”
    张柏满脸喜色地答道:“是，第一防长阁下。’
    “调度官莫莉，通知总院长西奥多阁下，准备增援莱索城。”调度官莫莉立即答道:“是，大林先生。”
    一条又一条的命令发下，很快，数支增援队伍便组建完毕。
    但是，还有几处据点，不论怎么凑，都找不到战斗人员了。
    大林的目光移过所有军团和战团，最终停在了隐秘分支上。
    但这次和剑关的增援不一样，那是在防御圈内层末端的微小战斗，而这是直面黑暗世界的战斗，
    要派出他们吗?
    沉默良久之后，他用不可置疑的坚定声音说。
    “通知第一院长维拉，隐秘首领卡利尔，要求他们组建队伍，增援拜拉旧城及附近区域。”

 第168章 参战

    在回基地前，罗德先去灰街17号找到了药婆，她终于回来了，并按约定支付了之前订购的五十根傀儡之木。
    罗德这才放下心来，[木傀儡]现在只缺活的灵性了。
    这玩意只有活人的灵魂上有，罗德当然不能滥杀无辜，但自上次黑祭司事件之后，末日教徒大多都进入了隐蔽状态，不是那么好找了。
    罗德抱着试着问了一下药婆。
    她竟然真的有，价格也不贵，十银索一份，数量极多
    罗德忍住没问这是哪来的，一口气买了一千份。
    药婆从布满尘埃的柜台下拖出一个匣子，打开一看，在布满灵光的匣内，全是半透明蠕动的灵性，像一堆不明的寄生物。
    药婆仔细地用天平称出了一千份，递给罗德。
    这在几百个人的灵魂中提炼出来的灵性，实际上只有小小的一团，连一个拳头都塞不满
    罗德接过灵性，转过身，将手拢在袖子中。
    再转身回来时，活的灵性已经送入了梦境。
    “再来五十根傀儡之木。”
    一根傀儡之木和十份活的灵性就可以制造一个[木傀儡]，罗德干脆就先凑一百个的材料。
    药婆刻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好，一個钟时后来取。’
    “这次怎么这么快?’
    “材料齐了。”
    一个钟时后，药婆准时将五十根傀儡之木递到了罗德手上。
    “合作愉快，我以后会经常来找你的，老客户能打个折吗?’药婆面无表情地说:“不行。’
    “婆婆，别这么无情，做生意灵活一点，我这样的大客户你不想长期维持吗?”
    “不想。’
    “对嘛，你也不想失去我这样一位诚信爽快的大客户吧.....咳咳，打个九折，就这么说定了。’
    药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虽然没有答应，但还是收下了打折后的两万两千五百银索的钱款。“哈哈，身体还是蛮诚实的...咳咳，这个，婆婆，你认识一个叫梅菲斯的猎人吗?’
    “不认识。’
    “不认识?阿朵说过常在她的猎人酒馆里的猎人都来你这里买过东西的。’
    药婆冷漠地说:“替客户保守秘密，是我们这一行的原则。’....这样吧，我给你一千银索，你破个例。’
    “不行。’
    但药婆的手却接了钱。
    .梅菲斯住哪，你知道吗?”
    “不知道。’
    “她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没有。’
    “她最喜欢喝金盏花梅酒，最喜欢吃柠檬果酱，是真的吗?”
    药婆混浊的眼睛忽然看向他，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她成为我的搭档呀，婆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执火者，是否了解我们的战斗体系，但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没有人比我们更适合成为队友，我们在一起的威力，已经远超一加一，达到了一乘一的水平
    “那不是还是一吗?”药婆敏锐地指出。
    “价不懂数学，别插嘴，总之，我缺了她，就像狼缺了狈，她缺了我，就像花缺了蕊，就是不破碎的，我们在一起，才能取长补短，查漏补缺
    药婆冷漠地说:“很抱歉，我没看出来你们合适在那，罗里安也是我的老客户，很多任务她一个人就能完成，不需要你配合....如果她出事了，内务裁决所会查到我这里来，我不想惹麻烦，你走吧
    银索笑道:“婆婆，你对罗里安还不够了解，看来她也是活到歪曲事实、发明历史来为自己脸上贴金的虚荣女人，不过这很异常，没有女人不爱慕虚荣，我来告诉你事情真相吧...前几天，我们在一次任务中碰见了七头深渊魔物，她当场就吓得花容失色，钻进我怀里
    银索艺术性地加工了一下上次任务的经历，着重突出了他的英勇无畏、霸气豪情、胸怀宽广，以及高超的战斗技巧和完美的临敌应对。
    如果不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等原因，他早就把它们一口气杀光了。
    而罗里安则全程缩在他怀里，两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与微弱的凶级怪物战斗，扭曲恐惧的异魔和凶险的战斗成为了他们谈情说爱的背景板，他们一边上演着各种言情故事中的经典桥段，一边与怪物们尬舞，然后在气氛达到最高潮的时候来了一个生死吻别，爆发出无穷小宇宙，秒杀了怪物。
    唐珠自认为发挥得很完美，但一抬头就看见药婆脸上的皱纹全都挤在了一起。
    “我没看出来你们哪里合适，如果你不买东西，就走吧。”
    “喂喂，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们组队可以更高效地猎杀怪物，为特梅菲斯的人民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
    药婆的语气变得厌烦。
    “你不就是想把她搞到手吗?不就是想让她变成你床上的玩物吗?你买这么多傀儡之木，谁知道你会用哪几根来控制她满足你的变态欲望，你们男人总是这样充满下流思想，却还要找一个高尚理由来掩饰。快走!不然我就叫内务裁决所的人来抓你了!’
    “你这是污蔑
    但药婆不再听他解释，强行将他赶了出去。
    砰的一声，大门在鼻子前关上。
    唐珠挠挠头，感觉除非他把[木傀儡]拿出来给她看，不然这误会很难洗清。
    傀儡之木居然有迷魂水迷幻药之类的特性，真是麻烦。
    更麻烦的是药婆，他也是没想到，一个黑工坊的制作者居然这么有底线，竟然敢去内务裁决所举报他。
    这不就和无证经营的，去举报走私的来这里销赃一样?
    算了。
    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唐珠只能离开药婆的黑工坊，回到了隐秘基地。
    在隐秘基地的头两天，还是和以前一样，训练，学习，补课
    只是银索大幅度提升的灵魂强度所带来的全面提升，刷新了不少人的感观。
    特蕾莎赞赏道:“你的灵能增强得很快，我现在有一些感觉了。
    由于卸下了伪装，银索一下变嫩了不少，毕竟才十六岁，身高也不过一码七。
    而特蕾莎已经二十好几了，不是某些活到原因，且她的实力还处在高速成长的阶段，她早已从学院结业了，但现在的身份也是活到学员的留校生。
    这两个代表强者的身份结合在一起，代表的就是一个天赋无限、更加微弱的执火者。
    再加上隐秘分支里的“强”标识成员，她的实力已经突破天际了。特蕾莎身材高挑，气质成熟，各方面都符合大姐姐的身份，连把他压在身下的姿势也是如此。
    “快起来!你这盔甲又冷又硬，咯着我了!”
    “哦，抱歉小银索，我总是忘记你还是新人了，疼吗?”
    银索拍开她的手，冷哼道:“别得意，我很快就会超过你了。”特蕾莎微笑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呵呵，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要从此改口喊我大哥哥的。’“当然，女武神不会忘记她的承诺的，小银索。
    银索撇了撇嘴，这种大姐姐哄小弟弟似的语气，他当然听出来你现在尽管不信好了，将来让你从早叫到晚，哼。
    “好，接下来我们训练三个战术动作，维斯回旋，西奥多重砸，以及四类起身方式。”
    训练场里，又响起了唐珠的哀嚎。
    许多完成了训练的大佬们在一旁围观，为他呐喊加油。
    这可是一天难得的休闲时光，
    而漂亮的大姐姐群体也围了过来，一面欣赏一面窃窃私语。
    “哇，你看小罗德的腰，健美阳刚，线条流畅，挺有男人魅力的。
    “腹肌匀称合适，肌肉柔韧干瘪，内蕴力量，健美漂亮，爆发起来冲刺力也很强。”
    “杰西卡姐姐，你的口水流出来了.
    “特蕾莎这死女人，竟然运气这么好，我又不比她弱，为啥不能当教官?’
    “你不解放魔力试试?特蕾莎一根手指就能让你站不起来。”“味....莉莎姐姐，你这话好瑟情哦。
    漂亮的大姐姐们时而打闹，时而窃笑，像招展的花枝，锦簇的花团，摇光漏彩，争奇斗艳，看得许多人眼睛都直了。
    特蕾莎也知道银索很辛苦，为了吸引更多大姐姐围观，她在训练中一点一点地撕开罗德的外衣，露出他匀称健美的身材。
    “好了好了，你够了!再这样，我不用手都能做俯卧撑了。”特蕾莎惊讶道:“你的灵能可以外放了?’
    银索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闭上嘴巴，专心训练。
    从这些训练中，他切实感受到了好处，他的实际作战能力正在随着训练而急速增加。
    更让银索感到高兴的是，在晚上的外语补习中，宾斯教授认为他的基础已经足够夯实，，将自己发明的核心语言破解规则传授给了他。
    掌握了这个规则之后，许多语言上的问题霍然贯通，罗德的古代语水平直接上了一个大台阶。
    在睡前的梦境中，他因此破译出了知识之书中很长的一段关键内容，知道了怎么在灰烬状态下，辨别一个星辰的大小和能力。
    更重要的是，现在有一类问题，他可以从知识之书中获得答案了。“当前最适合我的星辰是哪个?”
    在支付了一百枚红玉后，知识之书给出了答案。
    [神明之感]
    [灵之挽歌]
    唐珠很快在灵魂荒野上找到了这两团灰烬，通过从知识之书中获得的办法，他得知了这两个星辰的具体用途。
    [神明之感]可以大幅提升灵性感应，使他可以在学习过程中不断领悟本质，获得灵感。
    [灵之挽歌)则可以极大幅度地提升灵能，它的星能效果就是提升灵能。
    果然
    这都是唐珠现在最欠缺的东西一一灵能强度和作战技巧。
    没有比这两颗星辰更适合他的了。
    但可惜的是，这两颗星辰的点燃条件非常高。
    点燃[神明之感]需要[3份源之灵魂，100000无灵之魂，1500份灵性]
    而点燃[灵之挽歌]则需要[3份源之灵魂，150000无灵之魂，1000份灵性]
    [源之灵魂]就是含有源的普通灵魂，银索现在连一个都没有，哪来的三个?
    而且，它们所需求的无灵之魂也非常多，银索现在的存量远远不够。
    只有灵性勉强达标。
    唐珠随后又向知识之书提问，普通灵魂究竟是什么?在哪里有?但解答这些问题的需求达到了几万颗红玉。
    擦，真特么有毒。
    我明天去问老师算了，
    果然，“顶尖班”的老师没有辜负罗德的期望。
    守护者莉莉薇告诉他，在世界的三层构架中，源之海的源质有时候会随着虚空的涨落而渗透出来，拥有这些源质的灵魂，就是特殊的怪物，它们通常都具有很多奇怪的特性，强大的灵能恢复和超高的灵性感知，就是最常见的特征。
    消灭这样的怪物，有助于源之海恢复平衡，能从根源上减缓黑雾的蔓延，但它们通常都非常微弱，远远不是唐珠现在就可以触碰的存在。不是吧?
    但我已经消灭了好几个了啊。
    还有，那个酷爱吃屎的黑祭司，也有这样的灵魂啊，她不也是很弱吗?
    当然，这些话唐珠没有说出来，只是问在哪能找到这样的怪物。
    莉莉薇告诉他，这些怪物通常都在防御圈之外，也就是特梅菲斯王国之外，那是真正的光明世界，潜伏着无数安全和恐怖的未知怪物，许多怪物已经沉寂在光明深处上万年，早已变成了人类不可理解、不可名状的存在
    相比之下，防御圈之内就是天堂，危险区就是婴儿的摇篮，而王城，则是胚胎的温房。
    罗德的第一反应是不信，这很像大人骗小孩子不要出去乱逛的话，第二反应则是颤栗的寒意，她的话不是单纯的恐吓。
    银索知道，连尘埃级的怪物长时间不处理，都会在黑雾中产生变异，或互相吞噬，或营造巢穴，逐渐成长为致命的威胁。
    而在特梅菲斯之外，人类不曾抵达的光明深处，又有谁会清理?无数时光流逝之后，它们变成了什么样子，谁能想象?
    银索也曾见过那样恐怖的存在，虽然只是惊鸿一撇，但也让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得到答案后，银索思索了很久，最终确定他只有跟随强者一同出行，才有机会击杀这样的怪物。
    但问题是，猎人团似乎没有涉及到特梅菲斯之外的任务。
    而隐秘基地，不允许他出去执行任务。
    想要随着那些强者们出行，首先就要变成强者。
    但问题是，我不猎杀怪物，怎么变成强者?
    银索感觉他陷入了一个悖论中，自身没有办法打破这个逻辑怪圈。怎么办?
    正当银索发愁的时候，转机到来了。
    第二天傍晚，教官索伦终于从前线归来。
    同时，院长维拉和隐秘首领卡利尔宣布了一个无比惊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