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 分卷阅读1 ================= 书名:鬼画 作者:九画 文案:zero专案组 h市警局暗中开设专门负责一些超自然案件的小组, 简述为,灵异事件调查组。 柳慕言的体质是见鬼!一旦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会陷入离魂状态。于是家里长辈给他找了个师傅。师傅教导他一种方法,能把看见的东西驱离脑海不受影响,这种方法,就是画画,画鬼。 柳慕言迷糊的揉眼睛:师兄,你在哪里? 顾离辰无奈的抱住小孩:乖,我在。 = =+总之就是胡思乱想加上各种打听到的灵异小故事。 通篇胡说八道+伪科学 请勿较真 谢谢 ================== ☆、白玉簪01 “各位观众,记者现在位于一周前发生袭击案件的物馆门前,据了解,这一周之内发生了几起袭击事件,受伤人员现还处于重度昏迷当中,知情人员透露,被袭击的皆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先前网络上被曝说这间博物馆或多或少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博物馆人员对此缄口不言,且封馆不再开放,具体情况我们还要等警方进一步的调查……” 柳幕言看着电视里呈现的博物馆之前展出的几幅画微微皱起眉头,方才他似乎在镜头里看见了什么。随即淡笑一声摇了摇头,心道:算了。一组接了的案子他们三组的人如果问了只怕不太好。想着便拿起外套出了门。 没错,柳慕言是个警察,说好听点是个人民保姆民族英雄的警察同志,说明白点就是混吃等死的文职小警察,虽然身在重案组,还是走后门进去的。 此时春节刚过,恰逢元宵;天气还是很冷的,冷风从□的脖颈灌进去冻得柳慕言一个激灵。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看了看满大街的花灯,不由感叹:过节还要上班真是作死啊。 整个警局都知道重案一组和重案三组的两个组长互相看不上,各个方面都要死磕一番。自从一组接了博物馆的案子之后一组组长就愁啊,为啥呢?因为调查显示,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是人做的啊,但关键是,你能板着张脸对上头说,这案子不是人干的,解决不了么?这话要一说,首先被解决的就是自己啊! 这几天三组组长走过一组门口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差没高歌一曲以示庆祝了。那样子就只有一句话能形容:小样,来求我啊! 于是,整个一组成员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低落。因为三组组长得瑟是有原因的,他们组的一个成员对于这方面有经验,简单说,就是能见鬼。所以,三组接到的案子如果有非自然行为那也不是难题。毕竟听说之前这些个鬼怪案子都没死人,但这次的案子简直是没法入手,重伤两个,闹得鸡飞狗跳的,上头一直给压力不说,舆论压力也挨不住啊。何况,闹出人命可不好! 内心无比纠结的一组组长烦恼到了午饭时间才下定决心去三组借人。到了三组门口的这一段路程比他曾经追着逃犯跑了几个城市的时间还要长,定了定心,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三组组长拽了出去,还没张嘴呢,就听三组长气定神闲的说:“借人是吧?” “啊……是啊,借人,小柳呢?”说着还不忘往门里瞧。 三组长似笑非笑的拍了他肩膀,“如果你昨天或者早一点来或许还能借到,现在嘛,呵……悬咯!” “啥意思?” “意思就是,小柳早上来的时候被陆局喊去办公室到现在还没出来,真遗憾。”嘴里说着遗憾可脸上完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一组长一向粗神经,一听这事,当即就忘了来的目的和三组长八卦起来:“哎,之前就听说局里要开什么灵异小组,还有个名字叫什么‘zero’的,英文名,还挺洋气。” “哟,知道的还挺多。” “难道是小柳要自立门户你要失去一员大将了?!强颜欢笑可不好啊。” “去去去,你那案子够你烦一阵子了还有时间来这大放厥词,哼!我看你怎么办。”说着就要走。一组长喜笑颜开的追上去:“你不懂,如果这是真的,那我那案子就要转交到那边,到时我还烦啥呀,无事一身轻咯。” 三组长回头给了个眼刀‘砰’的一声给一组长吃了个闭门羹。 虽然开放专门调查灵异案件的小组简直就是不可能,一句话,不科学!但h市警局这开创历史先河的决定在各个小组炸开。 zero零,谐音灵,灵异的灵。组长柳慕言,组员是陆局专门从各组挑出的“能人异士”,一共五个人。 当然,这个小组也只是在警局内部公开,并不宣扬。总不好带头搞迷信蛊惑人心。但这事你信不信,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柳慕言到警局的时候刚好是组里最后一个到的,同事们见了纷纷问好,像是过年怎么样啊,热不热闹之类的…… 这是他到警局上班的第一个新年,他比较特别,从年三十到元宵节前,局里都给他批了假,让同事羡慕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刚来的时候因为是空降,所以特不招人待见,但因为某些事上聪明果决以及那特殊的体质,再加上长得好啊,一米七八的个子不算高大但身形修长,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跟个猫似的,惊讶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特别可爱,让某些上了年纪的母爱泛滥,年纪轻的女警都爱逗他,当然,男的也不例外。于是,渐渐的受欢迎了起来。还有些刚来的小警员纷纷跑去问他天道运势之类的,他一概笑着回:“我不是半仙,不会算命啊。” 所以,在确定他离开三组去带另外一组的时候,三组成员都十分的不舍,嘴里嚷着要去和陆局拼命,说什么也不让他们的吉祥物走,还有说要去给陆局泼狗血看是不是陆局被什么缠上了非要和他们三组过不去,拆散别人会被驴踢,越说越离谱…… 三组长捧着杯热奶茶眯着眼睛凉凉的说了一句:“你们在唱戏啊,我录下来给陆局听听如何?” 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奶茶升起的袅袅白烟也堵不住三组长那张泼冷水的嘴,只听他继续说,“而且,小柳带组没什么不好,虽说不是公开的,但这是变相的升职啊,能加薪的知道么人类们!再加上那边能发挥他的特长不是挺好。”片刻后冷哼:“离得又不远,就在一个局里,你们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么,还拼命?工资都堵不住你们那张乱说的嘴。” 柳慕言哭笑不得的说:“组长,不要这么说啊。” 三组长知道自己的手下是个啥德行,扭头看了众人一眼,说出的话冰渣子似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们掂量着来,小柳带的组不是能大肆宣扬的,大声嚷嚷像什么样子!该干啥干啥去。”说着走进办公室,临到门口又道,“以后有什么难言之隐还可以近水楼台不是挺好。”关门的时候戴着眼镜的眼波澜不惊的环视众人,点点头,关门。 众人垂着脑袋沮丧的和失恋没两样。组长说的没错,他们三组就是嘴欠。俗话说的好么,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组长的嘴号称三寸不烂之舌,警局就没人能说的过他的。艾玛,组长好可怕。 柳慕言安慰了众人一番,最后答应第二天请组里人吃饭才平息“众怒”。当然爱好八卦以及脸皮子厚的和城墙无异的一组长也不请自来,一组成员们也自来熟的都来了,要说熟识,一组和三组是当仁不让的,虽然两组不对付,久而久之也有那么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饭桌上,一组长凑到三组长耳边,“哎,博物馆那个案子,后来撤案了。” “撤案?为什么?”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旁边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一组长。一组长摆摆手,说道:“你们可别出去乱说,博物馆里的东西不都是墓里出的么,总有些鬼鬼怪怪的,那地方本就是放这些的,那边来电话说是他们的人晚上不知道看到什么自己吓自己,毕竟进医院的人都没受伤,只是昏迷。这几天也陆陆续续的看到些怪东西,比如什么会自己走的铜像院里的影子什么的,这些哪个博物馆没有?而且人都撤案了咱也不好查,陆局也说别管了。” “难怪新闻说是意外,而且受伤人也醒了,说是看见一棵树什么的,神叨叨的。” “人醒啦?”三组长有些惊讶。 一组长点头,“可不是,我去看了,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啥线索,总之人没事就行。” 酒足饭饱后,众人都挥手告别。柳慕言没有同行的人,只好自己走。晚风凉飕飕的吹在脸上有些生疼,也吹醒了微醺的脑袋,四下看了看,确实是回家的路,就在新闻报道的那个博物馆的不远处。 在站牌看了看,很快就来了辆公交车,看来他们还是很按时的好警察,出来腐败吃个饭都能赶上末班车回家,不乱花钱。咧嘴笑了笑,小虎牙尖尖的,煞是可爱。上了车,人不多,柳慕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 车驶过博物馆的时候,柳慕言鬼使神差的偏头看过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下一秒,他惊讶的盯着看,连眼睛都没眨,只见他瞳孔里倒映着一片桃粉色,脑海里立刻呈现出一幅画像,桃花漫天,白衣翩迁,手里的骨扇不自觉落到地上,那人转过身,精致的面容有些悲伤,张嘴想要说什么,就在他想要进一步仔细听的时候,猛的清醒了过来。只听司机喊道:小伙子,终点站到了下车呀。他慌忙道歉后下了车。 回到家之后,柳慕言在书房铺开纸,研了墨,拿起毛笔就画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在一片桃花中欲言又止的画像跃然纸上。 他默默的把画像悬挂起来,这种画像,有很多,不知什么时候起,画画成了他宣泄的方式,如果不画出来,脑海里看到的图像就像是要将他吞没,那种恐惧也在时间的推移中,渐渐的淡了下来,但是画画,却是改不了的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r(s_t)q看了好多奇怪的东西就想写写,更新不定,话说有人看么…… ☆、白玉簪02 柳慕言驾着自己刚拿到手还热乎乎的警局配车前往案发地点。虽说这车不是什么好车,但至少还是辆交通工具,而且,油费可以报销简直是很对他勤俭持家的性子【大雾】。 一早到警局又被陆局那老狐狸叫去谈话,没意外的话就是有事干了。还真没猜错,果然老狐狸拿着一沓封闭的资料递给他,说,去一趟这地方。 于是,还没知道小组成员的柳组长只好认命的独自前往案发现场――h市赫赫有名的富商李富贵家的一处豪宅。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有些意外,门口有警局的人,还挺熟识。来的时候他听了一些,说这富豪家里死了两人,死的还挺蹊跷,大师神婆之类的没少请,可没想到连警察都请来了,科学迷信一把抓啊。虽说死人报警这是必要的。 停了车,柳慕言和同僚们打了招呼,在房子外左转右转,毕竟来的是三组的人,也就没什么阻拦的。三组长狐疑的蹭上来问:“看出啥玩意了?” 柳慕言一笑:“还真没有,你们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说这李富贵不让警察插手说是会冲撞邪神么?” 三组长冷哼一声,看向进进出出查找蛛丝马迹的三组成员,“现在报警估计没什么用,他上头有人,之前不让我们进来搜查现在过了那么久能查出个屁。” “组长,你和一组长混久了说话和他一样痞了。” “少来,别拿我和那缺心眼的比。” 柳慕言摸了摸鼻子继续问道:“怎么死的,那两人?” “吓死的,苦胆都破了。这李富贵报警纯粹就是因为有位大师说警局煞气重,阳气充足可以挡掉他的晦气,我呸,老子真想给他一枪子。” 柳慕言扭头,真的不是他多想,刚才一瞬间组长有种一组长俯身的感觉。 三组长拍了拍柳慕言的肩膀,语重心长:“小柳,你以后要保重啊,队员大概很难带啊,自己进去看,一早上都把李富贵气的死去活来好几回了。” 柳慕言心思一动,他的队员来了?慌忙跑进去,只见李富贵坐在沙发上,脸和充血似的涨的通红。边上一个带着眼镜的小男生拿着笔记本咬着笔头认真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另一个酒红色短发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脸嚣张的翘着二郎腿,白色的衬衣扣子只扣到第三颗,古铜色的胸膛大喇喇的袒露出来,帅的很有个性。 “喂,胖子我问你话呢,刚不是很能说么现在怎么哑巴了?”说着转过身拍了拍身边的人,“阳阳,给他吃药吧我看他快不行了不就是要看他的古董收藏么,弄得和我要打劫似的,切,谁稀罕啊,那些破玩意。” 被喊作“阳阳”的人放下笔记本,皱着眉头冷静的推开他,“陆追,我治不了脑残,别为难我。” 旁边的警察被逗笑腰都直不起来。李富贵七窍生烟的已经快背过气去了。柳慕言赶紧走过去,他就听了那么一会就已经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陆局指派过来的,陆追和越阳。 “咦!”越阳见柳慕言走进回过头站起身礼貌的鞠了一躬,“老师好久不见。” 柳慕言笑眯眯的回道:“好久不见,越阳。”越阳几年前跟他学过半年的画,后来因为自己的原因就没了联系。 陆追摸了摸下巴,“阳阳的老师?” 越阳点了点头,道:“几年前教我国画的老师。” “那怎么成警察了?这年头公务员还可以随意调动的?这调动的也太变态了些吧?”陆追是直肠子,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直肠子。 越阳掐住陆追的腮帮子低声说道:“你丫别乱说,老师画画很厉害的。” 柳慕言笑眯眯的没说什么,转过脸温和的对三组组长口语了一句便站着不动了。三组长会意的挥手,除了柳慕言、越阳和陆追以及气的直喘气的李富贵其他人一个不剩。 “李富贵,请把你收藏的怪东西拿出来看看吧。”柳慕言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 李富贵倒吸口气,急喘口气,“你怎么知道?” 柳慕言慢条斯理的研磨杯壁,不疾不徐道:“一个月前的古董拍卖会,我对那个釉白玉簪挺感兴趣的,可惜啊,去慢了。” 李富贵猛地一抬头,求救的看向柳慕言,“高人,请您一定要救我,就是那东西,我怎么都丢不掉,怎么都丢不掉,它会自己回来的,可怕的要命……” 李富贵的妻子满脸泪的捧着个檀木盒子出来,颤抖着放在桌上,富态的身体战栗不停。柳慕言被那句“高人”雷的眼皮子一跳。 陆追没等柳慕言有什么动作就直接打开盒子,精致的古朴样式,里边躺着个白玉簪,玉料白色无瑕,柔润细腻。通体素面,顶刻盛开的花朵,两边镂雕陪衬的叶,仔细一看,叶柄中隐隐泛着红色的血丝,素雅而显得庄重大方。 “哎呀,好东西啊。”越阳凑进去看,一边感叹。 “是挺好。”柳慕言端起茶杯,杯里的茶水不偏不倚的,全撒在白玉簪上。檀木盒子里顷刻便冒出了股股白烟。 脑海里,一个青衣女子手持着剑立在悬崖上,双眼被红色的锦布蒙着,绕到脑后系了个结,显然看不见。背后是悬崖峭壁,身前满是黑衣杀手,身上伤口满布,看不见的双眼下,有缓缓的泪落下,沁了血仿若血泪。 待柳慕言清醒过来时,只记得那抹跌落悬崖的身影和满是诅咒的话语,即便沦落为恶鬼修罗,也要杀尽你最后一丝血脉。 越阳着急的摇了摇柳慕言,“老师?老师你怎么了?” 李富贵和他妻子也满脸惊慌:“要命啊,这东西果然碰不得。” “你看到了什么?”陆追盖上冒白烟的檀木盒子,问道。 柳慕言按了按发昏的脑袋,刚想开口就听到门口轻飘飘一句:“大概,血海深仇之类,迁怒之类,父债子还之类的吧……” 门口站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格子衬衫牛仔裤,平凡无奇的脸。手里拿着一卷画,“柳组长,这是一个小孩让我给你的,说是你落下的。” 陆追又一次手脚迅速的接过打开,赫然就是柳慕言最后看到的那副画面,旁边的题字只有四个字,血债血偿。 “我叫唐宋,你的组员。那小孩还说了一句,这是他爹爹的画,呵……这年头还有人喊爹的真稀奇啊。你儿子么?” 柳慕言头疼的回答:“是啊,我儿子。”心道:要真有儿子就不用愁找对象了。不过这幅画他什么时候画的?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李富贵看柳慕言似乎有门能解决这玩意,于是讨好的问道:“这个,柳警官,拜托你帮帮我,家里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这原本是给我二弟的礼物结果二弟死了……”说着不停的抹泪,“我儿子就是因为碰了这东西,也没了,我就这么个儿子啊……” 唐宋抓住句子的重点,“意思是,你家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啊?这不,还有我老婆和好多下人呢?!” “我是问,你爹生的只有你一个了是吧,还有没有亲戚了?”唐宋各种不耐烦。 李富贵摇头,有些发懵,“我家好几代都是单传,就算有生多的,都会夭折,到了我这一代,我和二弟挺顺利的,结果出了这事,儿子也没了。” “果然啊!”越阳推了推眼镜,“只要你一死,这事就了了,这家伙就只想要你家血脉的命,多简单啊。” 陆追摸摸下巴做沉思状,“不能啊,你们这种土豪不都喜欢偷吃么,说不定外面或许还有这死胖子的兄弟姐妹呢。全都弄死?” 越阳抬手给陆追一个烧栗,“你能想点别的么!” 这话一说,李富贵腿肚子直抽,抖的都直不起来了,嘴唇哆哆嗦嗦的问,“你们不是挺厉害的么,救救我啊,多少钱我都出,真的……” 柳慕言沉默了片刻,站起身,“行,在这写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你几滴血,等我通知你,你这盒子我就拿走了。” 李富贵噗通一声坐地上了,“别啊,这东西会自己回来的拿走不顶用啊,之前好多个大师都试过的……” 柳慕言烦恼的挠了挠头,暗道:我可没有什么辟邪的东西。 唐宋丢下一个三角形的桃木牌子,再放下一瓶类似杀虫剂的东西,不耐的说道:“这护身符估计只有你用得上,还有这水,在门口窗口能通风的地方都喷上,按这东西的道行,就算回来了也动不了你。回头记得把钱打我账上,材料很贵的。” 柳慕言惊讶的瞪大那双猫儿眼,心说他这些队友好专业的样子,随即又点点头,看来以后不无聊了。话说收受贿赂什么的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几人交代完琐碎事,拿了东西后准备离开,越阳又匆匆的跑回去,说道:“喂,胖子,你叫人买些糯米,千万别掺其他的米,然后撒在死了人的房间里,预防万一,门口也撒。如果有什么发现马上通知我们。”说完又跑回陆追身边,就听陆追嘀嘀咕咕,“管那死胖子做什么,因果报应……” 柳慕言低头笑了,“对啊,因果报应,你说呢……”手里的檀木盒子仿佛在悲戚一般,有悦耳的铜铃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簪03 古朴的青砖小屋前,围着半人高的栅栏,上面爬满了绿色的植物。这屋子是柳慕言师傅的家。 柳慕言的爷爷在家乡很受人尊敬,总结识些人们眼里看起来很奇怪的朋友。自幼父母双亡的他很听爷爷的话,因为体质的关系,拜了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头为师,目的是学画。 老头子看起来大概有六十多岁,一头银发飘逸,恍若谪仙。不止写的一手好字,画画更是十分传神。但是性子很古怪,不喜欢被探望,却异常中意热闹的地方。 柳慕言每年只见过自家师傅一次。这一次被喊回来让他十分意外。推开陈旧的木门,把爷爷交代的好酒放在桌上。 “师傅?”四处没见到那个银发的老头,柳慕言试探的喊了一声。 “咚。”有细微的响声从屋后传来,柳慕言从容的走到屋后,还没走进就闻到浓郁的酒香,醇厚绵长的韵味。走出后门就见一个石桌上满是瓷碗,各式各样,桌上地下都是酒坛子,旁边的槐树下倚着一个老头,脸色红润眯着眼小憩。见柳慕言走进,微微睁开眼,抬手指着石桌,道:“慕言啊,选一个喜欢的。” 柳慕言沉默了一会,便在石桌上认真的挑选了起来,最后拿出一个青釉色的瓷碗,十分古旧,内里甚至还有一圈一圈常年沉淀下来的看不出颜色的水纹。有些像古人拿来喝酒的碗。 “呵……孟婆碗啊,甚好,甚好。”老头晃了晃醉醺醺的脑袋,继续倚着树干闭上眼,“这碗你会有用的,回去吧。”说着就没了动静,看来是睡着了。 柳慕言心思微微一动,孟婆碗?!这东西听师傅说过,阴间之物。随即又撇了撇嘴,自我嫌弃起来,又不会用。只有他…… “啪!”的一声,柳慕言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捡起掉在地上的笔,凝视眼前的孟婆碗,碗里被他注满了水。旁边放着从李富贵那拿回来的檀木盒子,盒子开着,白玉簪静静的躺在里头。 想着那人和他说过的话,心无杂念。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他…… 柳慕言拿起白玉簪,沾了碗里的水,一点一点的,打在摊开的唐宋拿来的那幅画上。画像上的人这时像是活了一般,动了动,片刻便消失不见了。如果画像是真实的场景,画像上的人一直悬在半空中动弹不得未免太可悲了,堕入崖底,算是归于尘土吧。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对你的恩怨不感兴趣,如果那人一死,你就沦为恶鬼,这么做不值得,你该回去你该去的地方了,我相信因果报应,时间早晚而已。”看画轴上的画像渐渐模糊,柳慕言才卷起画轴,放在书房的窗台上,对外面不知何时出现的飘忽白影点点头。 那团近乎透明的白影拿起画轴,轻点了点头,转瞬消失了。 一组长向来身强体壮,可以连续查案三日不睡。但是,身体好的像头熊似的的一组长生病了,虽然只是普通的小感冒。但还是让警局的众人受到了惊吓。生病的原因,一组长是这么解释的:昨晚去探望亲戚的时候路过一小区,其中一户的窗台上飘着一团白影,那白影一身白,穿的和丧服一样,带着个帽子,帽檐尖尖的,我以为看错了,没一会他就凭空消失了,我强烈怀疑那是白无常! 听到这里,柳慕言眼皮一跳,看来是昨天送魂的时候被一组长看到了前来拘魂的使者了,难怪感冒,原来是阴气入体。不过没关系,过阵子就好了。 办公室里陆追正和越阳聊的兴起,说一组长那头野兽竟然会生病,说不定是见鬼了。说着转头问柳慕言,“头!你说,那个白玉簪你处理好了?” 柳慕言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陆追说“头”这个称呼比较带感于是不打算改,所以除了越阳依旧喊他老师之外,其他人都这么喊了。“嗯,里头的东西送走了。”说完继续看报纸。愣了片刻后,就问:“咱们组好像五个人吧,怎么才四个?” 唐宋听了波澜不惊的继续捣鼓他手上的事情:画符。 越阳则是乖巧的回答:“是曲妃,她原来是管资料室,这会大概是在资料室看资料。” “这样,那……”还没说完,就被走廊急速的跑步声打断了。抬眼一看,黑框眼镜,利落的短发,看起来很呆板,双目无神。 门口的女生看了柳慕言一眼,“头,李富贵死了。” 柳慕言脑海里想的首先是,因果报应只是时间早晚,再就是,这个就是曲妃了吧,最后才是,头这个称呼看来是变不了了。 唐宋是五人中最紧张的人,哗啦一下站起来,脸色严峻,被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说好的钱还没打我卡里,那胖子死的真不是时候。” 再次到李富贵家里的时候,那个可悲的富商躺在一口棺材里,脸上血肉模糊的,像是被什么啃食一样,十个手指像是挣扎中不停的抓着坚硬的东西,指甲断裂,指甲里还有碎肉,身上几乎没什么完整的地方。 李富贵的妻子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讶,恍恍惚惚的嘴里时不时小声念叨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见到柳慕言之后颤抖的指着一个方向,不停的点头,如一根绷紧的弦,一碰就要断了。 跟在柳慕言后面的唐宋讶异的看向紧紧拽在李氏手里的东西,上好的阴沉木,通体乌黑,断口夹着红色,辟邪利器! 这家人之前按照越阳的交代,用糯米铺满了整个房间,还用唐宋留下的符水都洒在死过人的房间所有的通风口处。之后紧闭门窗,这样等于是在清洁屋子。但是没想到这屋子里的死的人成了恶鬼,死后六亲不认,把李富贵给弄死了。 陆追拦住要往楼上走的柳慕言,低声道:“我从进门就想说,楼上有个厉害的家伙,我打不过他。” 剩下的人都点点头,齐刷刷的看向柳慕言,眼神无不表示着询问:头,你能拿下么? 柳慕言正苦恼如何处理,闻言便偏头听了听,眼睛睁大带着些疑惑又有丝欣喜,对着众人丢下一句话就往楼上跑去,“是来帮忙的。” 四人面面相觑,不敢怠慢的一起跑上楼。 有两个房间死过人,其中一个房间门口,站着个高高大大,存在感十足的男人。白色的长袖针织衫搭深色的牛仔裤,头发微长软软的垂在耳侧。听见动静,微微转身,对柳慕言露出个痞气十足的笑,“哟,言言,好久不见。” 柳慕言略微失落的吼回去:“哟你妹啊哟!”这两年都去哪了?最后这句却是始终都问不出口的。 没理会柳慕言那别扭的小心思,男人眉头微挑,不怀好意的看着楼梯口的四个人,“东陆、西曲、南越、北唐,呵……有意思啊,陆狐狸真能干,派些奶娃娃出来,啧啧!” “喂!你说谁奶娃呢?!”陆追果然是最沉不住气的,立刻就暴跳如雷。 “谁应了就说谁,娃娃,别对号入座呀!” “你……”陆追说着就要上前揍人,却被曲妃拦住了,瞪她一眼“没看到这人欠揍么。”曲妃却只是摇摇头,一旁的越阳也拉着他,道:“别冲动。” 唐宋冷静的拍了拍陆追的肩膀,直接了断的说:“忘了自己刚才在楼下说的话了么?你打不过他。” 男人意外的摸摸下巴,这个动作和平时陆追的动作略相似让众人看了汗毛直竖,“哟!没想到你们还挺和睦,和传闻的不太一样啊。” “什么传闻?”唐宋问道。 “抓瞎四大家不和啊,内斗的十分销魂啊。” 陆追的性子经不起激,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你别挑拨离间,我们四家好好的。” “呵……”男人的眼睛是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眼珠子是深邃的黑,无穷无尽似的,仿若是不会黎明的黑夜。“因为同病相怜所以同流合污嘛,有什么好说的,瞎忙活。” 陆追明知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但是这人的性格真是变态变态的,说话又毒,一句话不离“瞎”字!恨得咬牙切齿。曲妃突然上前一步,说:“顾家的人?!这个年纪,你是顾离辰。” 顾离辰咧嘴笑的没心没肺,“小姑娘不错啊,还知道顾家。” 柳慕言见现场气氛很僵,而且,这么地方非常不适合聊天!虽然他也想知道他们嘴里所说的什么抓鬼几大派几大家的,但是这是人家房间门口,而且还是死了人的房间门口!想着便推了下顾离辰。 “言言,被利用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就是你,笨蛋 分卷阅读2 ”两只手丝毫不客气的欺上前去掐住柳慕言的脸蛋,说的话依旧气死人不偿命,“不知道父辈们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天分被剥夺成了睁眼瞎,好不容易找到个照妖镜,怎么舍得放手是吧!” 四人沉默,心里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顾离辰伸手指了指房间里,“你们四个加起来还对付不了里头的东西?做事不仔细就别出来混,乖乖回家吃奶去,这次好在是死了个该死的,命数如何我们都改变不了,要是死的是阳寿未尽的,没说的等着折寿!你们有几年的命让你们这么折腾?”英俊的脸严肃的如同恶鬼修罗,“你们陆局真是本事了啊,还像模像样的弄个官方组,哼……” 柳慕言扯住顾离辰的袖子往回拉,恨不得堵住那张气人的嘴,但是看四人的脸色,就知道这事很严重。 越阳对柳慕言露出个苦笑,“老师,顾先生说的对,是我们的问题。” 顾离辰不管那边的四人心理活动如何,轻轻的抬手,指了指房间,“解决这东西,你们的责任。”说着拉过柳慕言退到一边并用双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越阳推开厚重的门,难免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满屋子的血印,地上的糯米呈焦黑状,一屋子挣扎后的各种痕迹。 曲妃和唐宋同时抬眼,发现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片已经裂开;越阳与陆追也抬起头看,四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这镜子…… 四人互看一眼,越阳拿出砚台,从随身带的包里取了个瓶子道了些黑色的水进去,慢条斯理的磨了起来,唐宋拿起笔蘸了墨水写了封印符纸。陆追把镜子取了下来,正面对准一个袋子,唐宋的符纸迅速的贴到镜子后,曲妃感觉有东西掉进袋子里便马上把袋子口封住,陆追用一条红色细绳绑住袋口,打了个死结。 等一切做好之后,顾离辰才松开遮住柳慕言的手,一脸戏谑的看着那个袋子,扯扯嘴角,关上门,不客气的用脚踢了踢墙,喊道:“出来,把东西接走。” 不到十秒,墙上开了一扇门,踏出个白脸黑衣的人,一脸悠闲的接过那个挣扎的袋子,不到一秒马上变脸各种嫌弃,“以后这种东西直接炸了。”声音冷冷清清的。 谁知顾离辰听了反而笑的更欢了,“炸这东西不是你们那最正宗么!咬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嘎嘣脆?!” 黑衣人恍若未闻的拖起袋子就走,在隐入墙面的时候还听见顾离辰笑嘻嘻的一句:“劳烦跑一趟,下次记得告诉我味道怎么样!” 老子真tm想弄死他! 事情了结之后顾离辰和柳慕言开车回家。坐在副驾驶座的柳慕言正闭目想这一周以来发生的事,有些消化不良。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短信。 曲妃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头,我们看不见。 看不见? 随后又来了一条,语气有些自嘲:作为驱魔世家竟然看不见鬼,真可笑不是么。 柳慕言沉思片刻,回了一条。 我是不知道看不到有什么不好,总之,我宁愿我从未见过,因为,被吞噬的感觉,太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完了ovo虽然题目只是个引子其实一点都不对题……有些没解释的后文会有解释。 有些流水账orz ☆、桃花劫01 桃花娇,桃花艳,桃花坞里桃花现; 糖葫芦,捏糖人,甜不咸里糖不甜; 跳房子,踩影子,往前走呀莫回头。 …… 莫回头……莫……回头……回头…… 遥远又沧桑的声音如一平静的水面,被落下的桃花瓣激起一圈圈涟漪。 柳慕言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青石街,街道旁边的建筑绝对是这个时代没有的,而且每家每户都关门闭户没有一个人影,整个世界突然从小孩的童言童语中沉寂下来,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场景!柳慕言迎风泪流。 风? 如果说刚才是万籁俱静,现在则是扬起了微风,风里伴着淡雅的香气,让人逐渐昏沉起来。朦胧中,柳慕言看见青石街尽头的一棵桃花树下,有个白衣人手拿着骨扇,对他招了招手。风势越来越大,夹杂着桃花瓣的风模糊了他的双眼,在缩短的距离中,沉重的眼皮还是合了起来。漫天的桃花携着风裹着柳慕言,不久后消失不见,桃花瓣像是失重般坠落地面。 柳慕言美好的一天,就是不用上班,不用查案,不用出门。早晨起床后倒一杯果汁,静静的坐在阳台上眯眼打盹,这样一天就愉快的过去了。 顾离辰哼的打断柳慕言的幻想,对站在房间门口的柳慕言说道:“快过来吃早餐。”手上也没停下,倒完了果汁又进了厨房,把煎蛋端出来。 柳慕言闻见空气中飘散的香气,一溜小跑到餐桌坐下,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顾离辰把熬好的粥放在柳慕言面前,身影停顿了会,低头凑近去看他的眼睛,笑得揶揄:“哟,桃花啊!” “什么桃…花……呜…嘶…”柳慕言往嘴里塞了口粥,被烫住了也没吐出来,愣是吞了下去,那双圆圆的猫儿眼眼眶含着眼泪,很委屈的样子。 顾离辰抚额,“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唔……你刚说什么桃花?” “你昨天见了什么,一身桃花味。” 柳慕言这才把前一晚的事情和顾离辰一说,被告知是做梦。他总觉得那个人,很眼熟。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柳慕言边用筷子欺负碗里的葱花,一边问:“师兄,之前那个李富贵是怎么回事?”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呢,人就死了…… 顾离辰似笑非笑的说:“你还敢问,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胆敢亲自送魂,幸好来的鬼差认识,要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你小命还想要么!” 柳慕言喝了口果汁,无视。 “镜子。” “镜子?”惊讶的抬眼看向顾离辰。 “对,镜子。”一边说一边随手开了电视,翻了几个台,发现没好看的就又关掉了,“那个房间是屋主的胞弟,他死之前在他自己房间门口的正对面挂了那面镜子,大概是有人指点,一般人不会那种恶毒的招数。嗯?!有猫腻啊。” 柳慕言眉头一皱,“那个簪子里的鬼魂,我想她应该不算恶鬼吧,可是她毕竟害死人了啊?”走的时候没多大的怨气。 顾离辰伸手揉乱柳慕言的头发,叹口气道:“根本不关那鬼魂的事,如果那一家都是她害死的,你认为你能送这种怨气冲天的恶灵走吗?” 是不能……因为他根本没送过魂,要不是拿了孟婆碗他才不敢…… “那家人的事稍微打听就知道了,不难。李富贵常年在外做生意,家大业大投怀送抱的多如牛毛;自己老婆和弟弟暗度陈仓珠胎暗结,儿子不是他的,绿帽子戴的十分稳妥。” 柳慕言睁大了眼睛,问:“所以这其实是李富贵的弟弟和他老婆狼狈为奸想把人杀了抢财产?” 顾离辰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讥笑,“不就这样。” “那为什么……” “有钱人心眼都多,听说是不知道是谁给李富贵告密说有人要谋害他,不就弄出这么多幺蛾子么。那小孩的魂魄我没看见,不知道是被拘走了还是怎么的,我到那的时候那李富贵早死了,不过那李夫人会有那种阴沉木真是奇怪,相当辟邪,那玩意少说怎么也有上千年。” 柳慕言趴在柔软的沙发上,继续问:“这案子背后还有人的感觉。” 顾离辰摸摸下巴,摊手,“你们组之前处理的方式挺对,那屋子里的东西一旦出来不得了,符水都挺高明。” “那你还那么训斥人家!” “不该么?门窗紧闭喷满符水,这种方式是让里面的东西感觉到窒息、无路可退,时间久了里面的东西自然会魂飞魄散。但是你们疏忽了那面镜子,镜子是连接阴阳两界的媒介,简直是无孔不入,那扇门上有个小孔,李富贵也不知道在那扇门前做什么,被反射到镜子里,里头的东西不就能碰到他么?而且,你们那边的尸检报告李富贵他弟是饿死的,被封闭在这么个空间里,闻到人味不就饿虎扑食了?!” 柳慕言按住肚子,忍住直犯恶心的感觉,“难怪是那副死状……” “不过那个李夫人,是个狠角色啊!” “怎么这么说?” 顾离辰抱着粉色的小笔电噼里啪啦的不知在做什么,柳慕言被那萌萌的少女粉闪的眼睛有点酸。而顾大少丝毫不在意,“死了自己的老公儿子姘头还能坚强的活下来真是不简单啊,关键是,还能在那种闹鬼的屋子住下去,是不是个狠角色?!” 柳慕言脸色都黑了,“你关注的重点就没在点上!” “难道这不是重点?!”顾离辰把笔记本挪到柳慕言面前,让他看。那是最新一则新闻,h市富豪李富贵发生意外,儿子兄弟都意外身亡,所有的财产全都到了遗孀的名下。 “难道她……”想起那个不惹人注意平凡无奇的妇人,懦弱的依偎在自己丈夫身边。柳慕言实在找不到可以怀疑她的证据, 顾离辰冷哼一声,“除了那个被我送走的鬼魂之外,我在那屋子完全没见到第二个魂,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做得到的,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大概离死不远了,一群白痴,全是替死鬼。” 柳慕言也察觉出不对,“那这两个鬼魂去哪了?还是刚好被带走了?” “没那么容易,这两个都是命中注定该死的,但是阳寿还没走完,只有等到阳寿走完才会有鬼差来带,这种凭空消失的,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抓魂。” “抓魂?用来做什么?” 顾离辰眼神冷了下来,“有很大的作用,养鬼驭鬼驱鬼,做一些人做不到的事。”他依稀记得上一次百鬼夜行的时候下头的朋友就和他抱怨过鬼魂少了很多,虽然每年七月鬼门大开的时候有些鬼魂会乘机逃跑,但是那一次他们就觉得有些怪异,之后就没什么动静鬼差们也就没计较。 …… 柳慕言最亲近的人有三个,一个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一个是他的恩师,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同门师兄顾离辰,虽然顾离辰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喊过师傅,但是介绍的时候就说是师兄,所以就这么喊了十多年。 柳慕言小时候经常看见和听见一些被人们认为是不干净的东西,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那些声音像是就在耳边一样,吵得他差点精神崩溃。所以柳慕言小时候就不爱说话,很自闭。直到拜了师学会静心以及画画之后才好了些许,但晚上还是很清晰的听见那些oo的声音,每到那时候,顾离辰就会抱着他,用手捂着他的耳朵,然后安睡一整夜。 所以只要柳慕言和顾离辰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睡,他就条件反射的一头扎进对方的颈窝里,而顾离辰也自觉的伸手捂住柳慕言的耳朵。 两人睡的正香,就被一阵铃声吵醒了。 柳慕言东摸摸西摸摸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了不知何时掉下去的手机,接听后一脸严肃,顾离辰也被吵醒了,一只手还尽责的捂在别人耳朵上,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知道一年前挖出的那个古墓么?近郊那个。” 两人坐起来,顾离辰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毯子,回道:“知道,一个将军的墓么,怎么了?闹粽子?诈尸?几品的?” 柳慕言没好气的说,“几品?红豆馅品!里头的古物都在之前报过案的那个博物馆摆着呢,出土那么久了现在才诈尸反应这么迟钝的粽子?别贫了快准备出门。” 顾离辰站在玄关门口穿鞋,不置可否,“不是说撤案了?” “嗯,越阳打电话说那博物馆又出事了,又重度昏迷几个,人在医院。说是晕倒之前嘴里大喊什么‘花啊……花……什么的,今天你开车。”甩了车钥匙就往门外走。 等红灯的时候是最不耐烦的,恨不得自己就是个遥控器,或者车是长了翅膀会飞的。柳慕言坐在副驾驶看着安静开车的顾离辰,把脑袋歪到靠背上,不满:“好慢!” “人多车多红灯多,怎么不慢。”慢条斯理的转弯,偏头看旁边的柳慕言,“我记得你说之前在那看到个东西是吧?” 柳慕言嗯了一声,显得恹恹的,满脑子都是:好好的休假就这么没了! 顾离辰看了不远处的博物馆,无奈的说:“难怪一身桃花味。” 刚下车,就看见越阳在门口对自己挥手,走进了就看见小孩一脸笑意的凑上来,捧着个纸包的东西,一脸期待。 “老师,桃花糕,要不要吃?”越阳的老家就是个桃源,漫天遍野的桃花,那里的每家每户都会用桃花做些东西,桃花饼、桃花酥、桃花糕等等一些香甜的小点心。当地的桃花酿也是一绝,可谓是把桃花运用的彻底。 柳慕言看四人对着自家师兄也没什么表示,知道他们大概是对之前的事不在意了,便安下心来,况且这点心正经还挺好看的,闻着还不错,道了谢之后塞了一个进嘴里,再塞一个进顾离辰嘴里。 有些凉,但是很爽口,唇齿留香。 一缕风袭来,柳慕言仿佛看见,那个白衣人的脚边,落了几个桃花糕,玉白的桃花糕衬着满地的桃花有些莫名的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  ( ̄_ ̄|||) 为什么文章选项里面没有灵异神怪只有科幻恐怖,我这个一点都不科幻也不恐怖……勉强选个爱情我有点上火…… ☆、桃花劫02 h市一年前挖掘出一座宋代古墓,墓葬的规格以及陪葬品怎么看都是王室中人才有的。考古学家经过推算最后才确认是位有王室血统的将军墓,但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这个墓主人的生平,墓里干干净净,连墓志铭都没有。 墓葬里头清理出来的文物都保存在博物馆,一年后对外开放的展品,就有这座古墓的陪葬品。据闻,考古学家在开棺的时候,淡香扑鼻,乍一眼看里面的遗体就像是睡着了,是个很年轻俊逸的男人,面色红润肤色饱满,可惜的是头发都是白色的;穿戴的衣物颜色很新,尸体双手合十压着枝桃花在腹部;还没等这群人兴奋如此保存完好的尸体时,就听“噗”的一声,尸体迅速的干瘪化成了灰,;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剩,只留下那枝桃花开的娇艳。 柳慕言一边听着曲妃的报告一边观察展柜里的文物,做严肃脸,“那枝桃花是盗墓贼放进去的?” “那座墓其实很隐秘,如果不是近郊要改造建楼根本挖不出来,我查过了,墓是新的没有盗墓贼进去过。”曲妃呆板的回复,声音没有起伏让柳慕言一度认为这丫头是不是机器人…… “有意思啊……”顾离辰转了一圈,在一处摆放书画的角落里盯着一副画像看。 陆追对顾离辰有些戒备,拽着越阳不撒手,四处打探去了。而唐宋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四处转悠,但距离顾离辰一直没有超过二十尺。 柳慕言听见了也走过来,“师兄你在看什么?” 顾离辰指了指玻璃柜里悬挂起来的画。这幅画的画纸看起来很细腻柔软,画头处有一个小孔,用一条红色丝线绑住。画像上是一位宫装女子,身处一片桃花林,小鼻子小嘴很是大家闺秀,眉眼间尽是小女儿家的羞涩。 “这将军的妻子?”柳慕言不由的想到那枝尸体上的桃花。 曲妃看了之后眉头一皱,“不像,墓室里只有一具遗体,虽然这幅画和遗体一起在棺材里,如果这是合葬墓,墓里没有任何女子的陪葬品这点很可疑。” “对,硬要说有些别的东西,我刚看到一把剑和一把骨扇。”越阳和陆追也有了发现。 “骨扇?”柳慕言心说要死了,之前见到的那人手里确实拿着把骨扇,但是是个男的啊?这幅画上是个女子,长得也不像。 越阳点头,“因为那把骨扇挺好看,我记得很清楚,和一把剑放在盒子里。” “这画中人的眼神怎么有点诡异呢?!”陆追站进了仔细看,就发现画上的女子羞涩中带笑,但是眉眼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渗人,带着股解恨情绪在里面。 顾离辰弯起他那勾人的桃花眼看陆追,带着些许惑人的的光芒,“野兽的直觉啊!” 陆追被盯得背脊发麻,凉意从脚底窜到后脑,不自在的看别的去了。 “师兄,你别逗人家了。”柳慕言深知自家师兄的性格,无奈道。“对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呢?问过没?” 一直未发言的唐宋这才开口,“问过了,值过夜班的人都说夜间会看见一大片桃花园,躺医院的正好是在清理这个古墓文物后昏迷的,因为之前开棺就听说棺材里有桃花,这的人怕没命差不多都快跑完了。” “这样。”柳慕言仰起头,凝视那幅画里的桃花,突然就陷入浓厚的悲伤里,那种难过几乎能压垮人,心口处像缺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的往里灌,冻得人麻木,但却没有失去知觉,这样的感觉像是持续了几千年,只剩下一丝执念…… 耳边只徒留一句遥远又悲凉的叹息:生不如死,永不能相见啊…… 顾离辰一见柳慕言双眼呆滞就知道他又离魂了,这种时候最危险。于是当机立断的伸手拍了他的额头,右手捏着柳慕言的左耳垂,在他耳边轻缓的喊他:“言言,别睡。”其余人没有在意这声音有多温柔,只有陆追整个人不能自已的抖了下。 “师兄?!”柳慕言很快就恢复了神智,眼眶中带着泪水,轻轻一眨眼就掉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感觉很难受很委屈很想哭但是怎么样都哭不出来,就像几年前师兄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一样,现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露出的担忧表情,一下子就安心了,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 “言言,不哭。”柳慕言的眼睛圆圆的,很大。不说话直掉泪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柳慕言深吸口气忍住不断落下的泪水,“呜…嗯,就是感觉,这幅画上的人很突兀,不应该是她。”说着看向那幅画,不知是不是错觉,画上的女子这时候的眼神很怨毒,让他吓了一跳,把眼泪都吓没了,等眨了眨眼再看就恢复了原样。 顾离辰也皱了皱眉,“我们先回去,这里是有些问题,晚上再来。” 众人都吓一跳,“晚上?” 顾离辰边给柳慕言擦眼泪边用眼角横了四人一眼,“这都是文物,国宝,不晚上来难道你们要大摇大摆的带出去?” “你是说,晚上来偷…偷……”越阳实在是说不出口,且不说这的防盗措施好不好,单就是偷盗文物就够他们喝一壶了,更何况,他们还都是警务人员,有一个词,叫监守自盗,还有一个词,叫罪加一等。 顾离辰丝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不过是借来用用怎么是偷,何况,这里头,大有文章啊。” 刚说完就看到柳慕言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那意思就是:好想知道! “不过我没看出来就是了。” 话一落,众人叹气。 顾离辰拉着柳慕言驱车离开的时候,四人在后面看那滚滚的烟尘内牛满面。 “真般配啊!”曲妃慢条斯理的整理笔记,抬头对三人说:“吃面去么?唐宋请客。”没等唐宋有任何异议四人已经在一家小面馆里点好餐了。 越阳倒了几杯茶水推到几人面前,“陆叔叔真是奸诈,得罪顾家的事都扔给我们干。”陆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连亲侄子都坑你还指望他干什么。” 唐宋正在心算了符纸的数量,看街道旁闪烁的霓虹灯,无奈的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这一代顾家当家顾离辰虽说脾气不好,但是咱们可以通过头来沟通,不得不说,陆局真是老狐狸。” 曲妃取下那副呆板的眼镜,露出精致的小脸来,“你们以为顾离辰是吃素的?这些小手段我看他早知道了,何况,我们在头身边也能保护他,要不是看头有趣,我宁愿看不见也不来重抄旧业,看不见多安逸。” “也对。”认同的点头,一想到家里那些迂腐的老头就觉得上火,嘶…… 等面端上桌,四人动作一致的扒筷子吃面,吸溜吸溜吃的挺香。 “对了!”曲妃豪迈的喝掉最后一口面汤,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按起来。其余三人疑惑的看她,“怎么了?” 曲妃无辜的说,“我忘了和头说,我明天开始要回本家,有事。诶,你不是也要回去?”说着用手肘蹭了蹭唐宋。 “嗯,你顺便吧。” 曲妃会意的点点头,写完,发送。 “剩下的就拜托你两啦!” 越阳和陆追恨不得痛揍两人一顿。 话分两头。 顾离辰端着最后一道汤出来就看见柳慕言握着手机眉头紧锁,“过来吃饭,谁找你?”柳慕言闻了闻香气乐颠颠的跑过去坐好,舀了碗汤胡乱吹了吹就喝掉。 “没人和你抢,你喝慢点。” “嗯…师兄,曲妃和唐宋要回本家,越阳和陆追也要回去,你们天师是不是每年都要闭关?”师兄做饭真好吃!柳慕言眯着眼睛吃的幸福,吃了十几年都吃不腻啊。 顾离辰闻言也坐了下来,想了想,“貌似有这回事,不过不是闭关,是回去洗秽的。” “洗秽?什么洗胃?”夹了一筷子竹笋炒肉,唔,味道正好,竹笋好嫩,肉也好嫩。 顾离辰喝了口汤,动作很好看,柳慕言眯着眼睛看对面吃饭都优雅的人,听他慢吞吞的回答,“接触到的脏东西多了,每年都要洗干净,不然容易生病。” “哦……那,师兄你之前也是去那什么,洗秽了?” “我又不是天师,我洗什么秽,就去找个东西而已。”顾离辰好笑的看着他,给他碗里添菜。 柳慕言扒饭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的看顾离辰,“师兄你不是天师?”等等不对啊,师兄不是天师怎么会捉鬼?怎么会认识其他天师?而且,貌似师兄家很有名的样子…… “别乱想。”又给柳慕言盛了碗汤,才道,“那东西很娇贵,花的时间才长了些。”说着就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个系着墨色丝绳的血红色石头。 柳慕言认真的看着这个花了自家师兄几年时间找的东西?石头?话说这货娇贵在哪里啊? 顾离辰挨近柳慕言坐下,解开绳扣就戴在柳慕言脖子上。 “师兄?”柳慕言迷茫的看着他。 “有用的,别问了,快吃饭。” “哦……师兄我要喝汤!”说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已经空了的汤碗。 “知道了,贪吃。”捏了捏柳慕言的小鼻子后站起身拿着碗去厨房盛汤了。 柳慕言看着自家师兄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唔,突然觉得,自己这奇异的体质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体质,就遇不见师兄了。 话说师兄做饭真好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  r(snt)q忙死了最近,急忙更的一章,欢迎捉虫…… ☆、桃花劫03 “你不就是想要在他身边么?不就是想要他好好的么?” “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在他身边?” “生同裘死同穴?呵哈哈……好啊……” “你生不能和他在一起,那么你就死了到奈何桥去等他罢,至于能不能等到……” “放过他?好哇!你死了我就放过他!” “生死相随?笑话!我成全你,让你留在他身边……啊哈哈……” “很痛吧?有多痛呢?你说,他要是知道你的心思会有怎样的心情?” “本公主说到做到,成全你的心思,我会让你看着他有多幸福……来啊,把这双眼睛给本宫挖下来……” 柳慕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只知道,此时的自己被架在木架上,四肢被锁链紧扣住,浑身疼的几乎没了知觉,耳边是一道道尖锐的女声,她好像恨极了自己!艳丽的十指蔻丹划过脸上的肌肤,笑的刺耳。 “别挣扎,你知道的,他的家人对他有多重要。” “好……” 柳慕言再也不想回忆,双眼被剜的痛楚。只听见从自己唇边溢出的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浅浅的平静的,如一汪清泉。 顾离辰把柳慕言半哄半骗的给弄睡着了,等到午夜一点半时准备孤身前往偷盗…借用文物,谁知路过柳慕言房间时被里面的动静惊到了。进去一看,柳慕言一身冷汗双手紧抓着被单不停的挣扎,像是痛极了,当下脸就黑了。这次的离魂似乎很彻底,怎么喊都喊不回来,顾离辰没法,只能压制住他的手脚以防受伤,咬破嘴唇把自己的血喂过去。 柳慕言喘息着惊醒,满嘴的腥甜,湿漉漉的双眼还对不齐焦距,喊了声“师兄”后才发觉顾离辰嘴角破了,没自觉的凑过去舔,直到把血迹舔没了才问道,“师兄,你嘴角怎么破了?” 顾离辰镇定的回答:“小猫咬的。” “猫?”家里没有猫啊!想到了什么之后耳根子都红透了。 “嗯……又看到了什么?”顾离辰把人抱起来靠在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给柳慕言后很知趣的转移话题。 谁知柳慕言浑身不可抑制的战栗了几秒,“我看不见。” “看不见?”顾离辰眉头一挑,心道:这可新鲜了。 柳慕言嗯了一声,“刚开始看不到,只听到声音,觉得浑身都疼,后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了……匕首。”说道匕首的时候停顿了下来,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觉得疼,很疼,这里很疼……”说着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顾离辰扶着人躺下,捏了捏被角,转身出去了。柳慕言睁大眼睛看着拿了香炉又返回的顾离辰,看他熟练的点了香,走到床边坐下,亲了亲自己的额头,小声的说:“我出去一会,你先睡。” “嗯。” 顾离辰出门已经有半小时了,而柳慕言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还残存着之前听见的那女子尖锐的话语,把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使劲想了想,他最后好像听到了一个名字,应该是名字吧?苏……什么来着? “苏安从。” 柳慕言闻言便开心的点点头,对的,最后那个女子说的就是这个,苏安从。 忽的,鼓起的被子包不动了,柳慕言整个人僵在被窝里。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完蛋了!柳慕言此时被这三个字砸的眼冒金星,师兄出门了那这人是谁?我勒个去,除了鬼魂还会有什么?!柳慕言你个二啊! “呵……” 轻笑声从被窝外边传来,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愉悦。 柳慕言想着从小到大见过的鬼怎么也有成百上千了这是第一次亲耳听见对自己说话的,难免有点好奇。猛的掀开被子,已经做好会被吓到的心里准备,谁知自己没被吓到,反而是床边的鬼魂吓得退后了几步。 居然是一身白衣胜雪,翩翩君子的鬼!双眼蒙着块桃红色的锦布,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手里拿着把骨扇。“我们见过几次了。” “嗯,不过我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见你,原来你会说话啊!”柳慕言说着指了指他旁边的凳子,“你坐。” “多谢。”白衣的男子对柳慕言的方向做了个辑,摸索着虚空坐在椅子上,“我以为我们只是有缘,没想到你能看到那么多。” 柳慕言歪着头看他飘在椅子上,“你叫苏安从。” “是。” “需要我帮什么忙?” 苏安从握着骨扇安静了一会,“我……我想知道,他好不好。” 柳慕言屈起双脚,下巴放在膝盖上,“现在离你那个朝代已经过了几千年了,你等的那个人说不定已经过了奈何桥轮回了不知多少世,你都想知道吗?” 苏安从显得很无措,局促的捏紧骨扇,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那,那一世他是寿终正寝的么?” “其实,我不知道你问的是谁。”柳慕言眨了眨眼 分卷阅读3 “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我知道的,在一起很久很久,只是不会和我说话;然后有一天,我听见人的声音,他就不见了,只留我一个人。”苏安从抱着骨扇蜷缩在凳子上,布条下缓缓躺下两行血泪。“我一个人呆了好久,直到遇见你,发现你能看见我。” 柳慕言注意到阳台旁边的桌上安静的躺着一枝桃花,想起曲妃的报告上就有,古墓主人开棺时就有一株桃花枝,只不过后来随着尸体一起化掉了。难道这个“人”是附在桃花枝上随着自己回来的?!这样的话…… “你等的人是那个将军?” 苏安从听见“将军”二字恍然的抬起头,“原来还是将军么?如此甚好,甚好……” 柳慕言呆了呆,“你喜欢他?” “呵……看来,她还是守信的。”苏安从偏着头听柳慕言带着点不可置信的声音,有些顽皮的笑了。 “你被骗了。” “嗯?” “那将军死的时候估计只有二十几岁,你附身的桃花枝和他合葬在棺材里,你会感觉他不在了是因为开棺的时候他的尸身风化了。”柳慕言整理了下思绪发觉有个重要的问题遗漏了,“你的身体呢?” 苏安从对自己能和那人合葬微微的感到吃惊,同时却感到惋惜,死的那么早么?!“身体?死无全尸何来的身体?!” 柳慕言敛了眼睫,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两道阴影。“我感觉的到,很疼。” “嗯……过了这么久,再疼,也习惯了。”苏安从站起身,白色的长袍无风自动,乌黑的长发瀑布般铺在脑后,如玉的面容带着浅笑,“大抵是忘不掉吧,每过一段时辰都会经历那种疼痛,也就习惯了……” 就像时钟总会轮回到之前转过的轨迹一样,不停的在未痊愈的伤口加深伤痕,直至溃烂,疼的忘不掉。 “有一副画,和你的气息很近,但画上的人却不是你。”柳慕言眉头紧锁,想起画上的女子那美丽的面容,以及和长相气质不符的眼神。 苏安从静静的站着,气息有些哀伤,“原来如此,果然是最好的报复……”说着一个闪身消失不见,空气中只留一句,“恳请你收留我一阵子,待找到答案我自会离去……” 柳慕言光着脚丫走到阳台旁,捏着桃花枝去客厅找花瓶,他打算养起来。不知道自来水能不能养这枝几千年的鬼桃花?翻箱倒柜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精致素雅的花瓶,看着还挺古旧。思考了一番后果断的用孟婆碗盛了水倒进去,过了孟婆碗的水属阴气十足,养这枝桃花应该足够了吧?! 顾离辰做了个障眼法用符纸代替便急冲冲的拿了那幅画和装了剑和骨扇的盒子回来,一进家门就被屋子里的鬼气吓了一跳,“卧槽这什么鬼地方。”东西还没放好就差点掐死那枝桃花,幸而被柳慕言拦住了。 顾离辰头疼的看着柳慕言抱着花瓶死都不让他靠近,“言言,养鬼很伤气的,拿来我处理掉。” 柳慕言瞪大了眼睛看自家师兄,“我答应了人家收留他一阵子的。不好不讲信用!”何况,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伤痛持续几千年,也只是想知道对方好不好…… “你知道你拿的什么来养么?”这爪子太可气了,一拿都能拿到阴气森森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就一个花瓶么? 顾离辰把东西扔桌上后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这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黄泉里捞出来的,鬼气重。这就算了,孟婆碗不能乱用啊!等等,我看看。”说着接过柳慕言手里的花瓶端详那株桃花,脸色十分不好看。 柳慕言狐疑的看自家师兄惊疑不定的眼神,问道,“怎么了师兄,我觉得这一定是冤案啊,他刚和我说他死无全尸……” “行,就养着吧,就当还人情。”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带着些许揶揄,用柳慕言的话来说就是,抓着别人小辫子的表情。 “不过这事还真难办啊……”顾离辰摸着下巴笑道,把装着剑和骨扇的盒子与花瓶摆放到一起。 而那幅画则是卷起用红绳绑了起来,那条红绳在用千年古刹香灰兑的水中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在行里有一个威武的名称,叫缚魂索。 柳慕言知道这个缚魂索很难得,被师兄用在一幅画上怎么看怎么怪异。但是师兄前后的表情实在是很奇妙,本来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到后来的嗷我终于抓住你丫小辫子的样子。 “师兄。” “嗯?”顾离辰用缚魂索把画绑住还不算,正琢磨着找个合适的封套封住里头的疯婆娘,刚差点没被挠一爪子。听见柳慕言喊他,回头就见小孩拿着一个黑色的长木盒子放桌上,示意他把画轴放进去。 把东西放好后揉了揉柳慕言的脑袋,“乖。”自家小孩的危机意识还是挺好的。 “我翻花瓶的时候找到的,大概是师傅留下的。”柳慕言仰着头看顾离辰,“安从好像不太愿意说他死的事情。” 顾离辰撇嘴,“这个回头再说,明天大概那些个昏迷的人就能醒了,不过,这东西暂时渡不了啊!” “画轴里的人么?” “对,这东西真是疯魔的很,疯的都没边了,要不是出不来,那些人就不止昏迷那么简单了。” 柳慕言点头,“我总觉得这幅画很奇怪,但是怪在哪就是看不出来。” “嗯…这画纸有人气,算了别想了,明天开始我准备把她渡走,实在渡不走弄死算了,反正都死透了。”顾离辰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钟,得,四点四十五。“言言,快早上了,睡觉去。” “好。”柳慕言神色凝重的想了想那幅画,随即摇了摇头,用手拍了拍脸颊,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太黑暗了,虽然说那画纸很细腻,师兄也说有人气…… 以爱为名,做的却是这么残忍的事情,未免也太可悲了。 作者有话要说:  Σ(`д′ノ)ノ 说好的恐怖呢,为啥一点都不恐怖…… ☆、桃花劫04 h市最近发生了好几宗重大的案件。其中就有儿童走失案,来报案的儿童家长纷纷表示,孩子都是独自在家之后不见的,已有十五个五六岁儿童失踪。 陆局给一组长下了命令,三天内要找出线索,否则就滚回家吃自己……三组长也没空去看他的笑话,最近据说关押重刑犯的地方有人越狱了,死了好几个人,死亡名单里就包括看守的狱卒。警局里忙的昏天暗地,就连他们这一组的人都被借调了。 “我说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别在这捣乱!”柳慕言路过一组的时候被里头整天价响的嗓门吓了一跳,心说一组的人可真有活力,可这声音显然不是一组长的!正想往里看看是不是来了新人时被突然开门的曲妃吓了一跳。“小曲?” “哟,这不是柳队吗?好久不见啊!”随后出来的是一个矮胖啤酒肚的大叔,发型是这年纪常有便宜又拉风的地区支援中央。 “头!”曲妃一脸便秘的跑到柳慕言身后,誓死不看那人一眼,她怕再看下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柳慕言噙着微笑点点头,对方话里的讽刺谁都能听出来,“我们小曲年纪小,别和她计较。” “哪儿能啊,这丫头厉害着呢,我们头的电脑密码都知道,让查个资料都不知道查到哪个地儿去了。” 曲妃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感情还恶人先告状啊!扯开柳慕言准备反击,谁知没等她露出本性就被人轻轻的拦到了身后,她扭头一看,柳慕言笑吟吟的看她,摇了摇头,道,“尊老爱幼是美德啊!” 那胖子见曲妃的动作惊的后退几步,碍于陆局对柳慕言的偏爱不敢对他恶言相向,只能用曲妃撒气,“年纪轻轻的还想打人不成?这可是警局,知法犯法,果然不是正规进来的就是没规矩……” “怎么?堵这准备凑一桌?三缺一怎么的?”三组长夹着几份文件慢悠悠的蹭过来,斜着眼看这刚才还大声话说的人,“呵,你这老鬼又富态了啊!” 那富态的堪称八个月孕妇肚皮的男人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笑道,“没啊,还那样,还那样……” 三组长嘴角一挑,意义十分明显,就是赤果果的讽刺,直接进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你们头死了你这么开心?” “怎么说话呢!我们头活蹦乱跳的!” “他没死啊?那你这鸡犬升天老子就是老大的样子做给谁看?撑得?”三组长的嘴毒是整个警局包括陆局都公认的,偏偏他还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毒你几句,如果有主动招惹他的,看就是嘴贱啊不怪人啊! 一组的人早就看这死胖子不顺眼了,仗着自己资历老在一组长不在的时候作威作福,这人八面玲珑的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下看他和三组长在打嘴仗时那难看的脸他们瞬间就心里舒坦了。 三组长带着柳慕言和曲妃走了,临到拐角的时候转身对那死胖子笑道,“给你个建议,下次出警的时候在背后给他一梭子,扫成枪眼一了百了,到时候他成烈士虽然你也壮士了,但是这等级层次就不一样了啊……” 一组的人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捂住肚皮笑的直不起腰,纷纷拍大腿,哎哟,笑的肚痛!太他娘好玩了,确实层次不一样啊! 柳慕言到三组被各种疼爱问候,不停的说瘦了啊,就跟过年回家被各种问候差不多。曲妃捧着别人给倒的水坐在角落里,感叹,果然是被当成吉祥物了啊! “头!不好了。”就在众人其乐融融的八卦时,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三组成员撞开门跑进来,“又死人了,这次一次死两,那边来消息说,死的是死刑犯。” 三组长点点头,“知道了,干活。” 柳慕言知道他们有的忙了便带着曲妃走了,正好是午饭时间,他们干脆溜号去吃午饭,谁知正好在餐厅碰上见完客户的顾离辰。 柳慕言笑的奸诈,“走,我们去吃大户。” 曲妃:“……” “师兄!”柳慕言来个大跨步跑过去,结果磕到台阶向前扑进顾离辰的怀里。 曲妃在后面捂脸,不忍直视啊。明明在别人面前一副很精明的样子怎么一到顾离辰面前,整个人就瞬间变成三岁小孩了,尼玛四肢不协调走路摔倒摔人家怀里,所以这是情趣么?! 顾离辰赶紧抱住扑过来的人,“我说你怎么走路没看路这毛病还没改呢!”从小就一摔二摔的,别把自己摔笨了。 “那是鬼使绊!我才不是左脚踩到右脚摔倒的!”柳慕言说完才发现,哎哟我去,这不是明显的卖蠢么! 顾离辰无奈的笑了,“好好,吃饭去吧。” 柳慕言走了两步才想起被他遗忘的曲妃,回过头喊道:“小曲走,吃饭去。” 曲妃见顾离辰没什么反应才三两步跟上前边的两人。 整个用餐的过程,曲妃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谁要跟她说顾离辰和柳慕言不是一对她能把人骂回娘胎里去!顾大少没吃多少尽光顾着喂柳慕言了,她现在严重怀疑他们头有双重人格啊,顾离辰前一重顾离辰后一重啊! “头!那个将军墓我查出些事。”曲妃想起这几日在一组插科打诨就为了查这个墓主人是谁,根据柳慕言的说词还真查出点道来。 “咦?查出来了?”考古学家弱爆了啊! 曲妃推了推眼镜,“正史上没查到,野史倒是有,那将军是皇帝的私生子,大婚当天撇下了公主新娘失踪了。三天后遗体被发现一片桃花林里,手里抓着根桃花枝。没几天后那公主也死了,穿着身嫁衣死在房间里。那座墓是将军的亲信依他的遗言造的,说是生无可恋没什么好写的所以那墓干净的连个字都没有。” 柳慕言好奇的问,“这人倒是挺有趣啊。” 曲妃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更有趣的是,这位将军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给那位公主画像,就是那副画像。” “嗯?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对这个公主没感情啊。”柳慕言撑着下巴想。 “呵……我看是恨极了吧,在那个朝代,把一个女人特别还是身份尊贵的女人扔在喜堂上独自面对宾客家长,这脸打的真痛快啊,绝大部分都会闹自杀。” 谁知顾离辰却是笑的欢快,“聪明人。” 曲妃虽然闹不明白但还是继续说,“我还查到一个人,苏安从。” “安从,是不是那将军的军师。” “对!”曲妃眼神亮了亮,“这人是个鬼才,满腹诗书才华横溢,本来在个小城镇做私塾先生的,后来遇见将军后两人一拍即合就留在他身边,两人合力退敌无数,不过后来这将军被诬告私通外敌,这个苏安从主动认罪还给将军留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后来就没了消息。大概是死了。” “联系这些资料来看,这像是个情杀啊。”这是曲妃在看完野史各种史后得出的结论。 “情杀?” 曲妃的眼睛隔着厚厚的呆板镜框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我猜,这个苏安从一定是那个什么公主弄死的,理由就是这女人喜欢将军,结果人将军和军师是一对,然后就各种使心机离间别人小情侣,最后用家人啊道义啊命啊之类的威胁还成功了!但是呢,将军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先答应了要成亲,然后在成亲的当天就追到黄泉去了,说不定两人投胎转世再续前缘了呢!” “是就好了。”柳慕言一点一点的戳着碗里的布丁。 顾离辰眼神有些冷,“看来咱们小看了这个公主,难怪渡不了她。” 曲妃有些心惊,她好像发现不好的事情了,“博物馆的闹事的果然是那个公主啊?卧槽啊,阴魂不散啊!” 柳慕言点点头,“嗯,在那幅画上,苏安从的魂附在那株桃花枝里,他一直出不去,估计是那公主做了什么。” “那将军还是有点用的,至少把她困在了画里。”顾离辰道。 听了这话曲妃的眼睛瞬间瞪大,“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奶奶小时候和我说过古代的一种酷刑,这法子很恶毒。扒……” “对。”顾离辰喝了口汤,回答的淡定。 “天!“曲妃捂住嘴,这要有多大的仇才做的出来。 柳慕言谈的一点胃口都没了,“恐怕还不止,安从的眼睛瞎了,看不见的。” 曲妃此时的心情微妙的复杂,看向顾离辰坚定的说,“实在渡不了就散魂算了,至少请让我见他们一面。” 顾离辰看了天色,“今晚一点,因为我没耐心了。” 那死女人每天吵得他睡不安稳,渡不走就魂飞魄散,没什么好说的。 “好!我先回去准备。” 没有人能用任何借口如此的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何况是这么残忍的方法。曲妃握紧拳头,平复心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心情,就如当年母亲在自己面前用匕首捅进父亲的胸口一样。小小的自己满脸泪水不可置信的问为什么,得到的答案是母亲说,因为她爱他。因为爱!狼狈不堪的母亲在父亲的血泊中看着自己,那沾满父亲鲜血的双手让她感到恐惧,彻底晕过去之前,她耳边只听见母亲浅笑低喃的一句,你的心终于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owq))好奇的看了新笑傲最后一集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桃花劫05 “啊……放本宫出去,放本宫出去……你敢这么对本宫,本宫要将你做成人彘……”尖利的女声回荡在夜里显得异常诡异和恐怖。 曲妃冷眼看着被困在锁魂阵里的女鬼,那个画上穿着美丽宫装笑的一脸从容的公主,此时满脸狰狞眼神怨毒的瞪着阵外的人。一身嫁衣皱巴巴的,长发披散下来,尖利的长指甲不停地抓着地面,浑然不觉的用身体去撞阵法塑出的空气墙,被弹回去后趾高气昂的叫骂。 按压着受伤的手臂,曲妃勉强站起身,呆板的眼镜早在之前的突发状况中掉了。他们都低估了这个千年怨魂的战斗力,导致她逃出了那幅画,最后还是顾离辰用锁魂阵把她锁在阵里。 “快放本宫出去,不然本宫定会令你不得好死,株连九族!”原本是精致妆容的脸却是一脸惨白,嘴角溢出血丝,双唇鲜红如血。 “呵……命令我?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那个受宠的公主么?笑话!诛我九族?喂!老女人,看清楚行么。”曲妃顾不上找掉落的眼镜,简单的给自己脱臼的手臂归位后不由得想气气那位公主,反正她就是极度厌恶这个女鬼,没有理由。 公主瞪大了双目,看曲妃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撕裂,“大胆贱婢,敢这么对本宫说话,做人彘倒还便宜你了。” 曲妃丝毫不在意,“你现在不过是个死人,渡你投胎你不干,就冲你做的那些事,直接给你散魂反倒是给你痛快,我曲家折磨鬼魂的方法多的是,你要不要试试?” “你……”女鬼心有余悸的看向断了的指甲,而后恶狠狠的看着曲妃。这个卑贱的庶民,竟然这么对她。 越阳和陆追赶到的时候,那个公主还在不停的往阵法墙上撞,“曲妃,你没事吧?!” 曲妃摇了摇头,“没事,还死不了。” “这?怎么回事?……等等,我们能看到她!”陆追对此深表震惊,本来接到唐宋的电话说有个千年的厉鬼还是个美人,这明显和事实不符就算了,都打算来场恶战了他们竟然能看到。 曲妃只能简短的说明这只厉鬼是如何逃脱的。 柳慕言家里的“宝贝”太多容易聚集阴魂,孟婆碗乃阴间之物,那幅画虽说被缚魂索绑住了,但他们要解决这鬼魂必须要等适合的时辰。柳慕言正好在顾离辰不在的时候用孟婆碗盛水浇那株桃花,被莫名的鬼使绊把水洒在装着画轴的长盒子上,孟婆碗刚好磕上头了,阴气大盛然后那女鬼就出来了…… 越阳担心的问道,“老师没什么事吧?!” “受了点伤,被那女鬼挠了一爪子,有点不妙,鬼气入体没跑了。”一说完众人都倒吸了口气,顾离辰没弄死这丫真不可思议啊! 陆追还是在能见到这女鬼的问题上纠结,“难道是阴气太盛了所以能看到么?!” “要是所有鬼都这德行我还不如瞎了!”曲妃没好气的给他一白眼,“阴气太盛是一个原因,主要是顾离辰用了‘无处可藏’,我引她来这之后顾离辰没耐心和她周旋落了阵法后回去给头除鬼气了。”顾家的“无处可藏”可是如雷贯耳,一旦使用,没开天眼的人照样能看见。 越阳有些傻眼,“那这东西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有实质处理过这种怨魂。” “顾离辰走之前说会有人来收拾,咱们只要等就行。”看来这次陆局成立这个小组不止是方便查案,更大的原因,是让他们四个被诅咒家族的继承人来和顾离辰学习的,家族决不能毁在他们手里,果然是老狐狸。 就在三人漫不经心聊天的时候,锁魂阵红光大放,三人如临大敌的分开站在阵眼处以身封阵,看来这只女鬼的怨气都可以淹了阴间了。鬼气强的都快破阵,不妙啊!三人在心里想。 “赵嘉和。”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而阵法里的女鬼则是惊讶的看向来人,双眼赤红。 来者是个面容肃穆衣着整齐的男人,左手持剑右手拿着一张纸,走路优雅又飘逸。用曲妃的话来说就是,面瘫禁欲系帅哥一枚。 赵嘉和是公主的名字,这名字和那残暴的主人怎么看怎么不配。就在曲妃紧张兮兮的以为这个突然跑出来的程咬金的目的是救鬼时,三人发现阵中的女鬼突然变得温顺起来,整理被弄得破碎的衣裙,一抬手,又变回那个美丽的公主,笑的端庄大方。 陆追小声的嘀咕,“不论是女人还是女鬼,你的名字都叫变脸啊!” 嘉和公主站在阵中,有些迷茫的看着阵外这个她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她知道自己死了,面前这个男人也应该死了才对,她见到他的时候,他紧紧攥着那个人的骨扇睡得安逸。那个人得不到的自己也没得到,她疯狂的把那个骨扇扔了。 “清泽。” 男人一脸漠然的看着阵里的女鬼喊了个他不熟悉的名字,抬起手,凭空一把火就把写有女鬼名字的符纸烧的干净。顾离辰火急火燎的把他找来就是要散了这个千年怨魂?他自己不是可以做么?说什么与自己有因果关系,结果还不是因为懒。 越阳越看这个人越觉得眼熟,蹭了蹭旁边的陆追,“这个人我觉得有点眼熟。”一旁的曲妃好奇的看他,“拿着古剑长成这样还一脸面瘫的在我们这行里,除了顾家老二还有谁?!” “顾白!”越阳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个名字。“据说这个名字是顾家老爷子取得,当时顾家儿媳妇生产之后下人去请示老爷子,老爷子当时下棋输了脑海一片空白,随口就取了个白字。 越阳一说完三人一脸同情的看顾白。 “清泽。我是嘉和啊。你怎么不看我?!”嘉和公主见人不理她有些着急,语气不由的带着命令。 曲妃没好气的说,“卧槽,公主病又来了。” 顾白看了三人一眼,三人识相的退开。默默的拔剑,刀光剑影过后,阵法破了。还剑入鞘,男人没有丝毫停顿,抬手就是一道雷,劈的嘉和公主狼狈不堪,随即一个带着白光的牢笼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把嘉和公主困在里面。 空中有鹤鸣,一只纸鹤缓缓飞到顾白面前,“赵嘉和,跟它走。”手一指,纸鹤飞到了牢笼上空,降下一道昏黄的光束。 嘉和公主不停的躲着那束光,眼神始终没离开顾白,她喃喃的问为什么,甚至爆发了全身的鬼气抵挡那束光把她带走。“清泽,我是你的妻子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顾白眉头都没皱一下,脸色未变,“我不认识你。” 嘉和公主听了反而笑了起来,“那你总认识苏安从吧!” “与你无关。”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曲妃、越阳和陆追凑到一起咬耳朵,看来这个顾白前世或者前n世是那个将军啊,不然那个公主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 咦!那个将军墓不就是他的么?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的“老家”被翻了个身底朝天后的境况…… “想知道苏安从苏大军师是怎么死的么?”嘉和公主天真的看着顾白,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夸过他的皮肤很好,所以我剥了他的皮,很有趣呢,哈哈……” 顾白还是不为所动,嘉和公主的眼神却变了,又变回那个怨气冲天的满身怨毒的女鬼,“你不记得了?我告诉你,剥皮的过程很有趣,把他半埋在土里,在头顶割一个口子,灌进流珠,清泽,他血淋淋的从土里跳出来,土里还留着他那一身细腻的皮子呢。哈哈……那个画面说不出的有趣,你忘了吗?你为我作画的画纸,你说过细腻的和皮肤似的,那不就是人皮么。” 陆追脸色铁青,“真是疯子。” 嘉和公主美目流转,继续道:“他那颗七窍玲珑心味道挺好,可惜啊,本宫胃口不大,吃不下那么个大男人啊,所以就赏给最忠诚的狗了,它们饿了好几天吃的可香了。” 曲妃握紧拳头,强忍下要虐待鬼魂的念头,咬牙切齿道:“忍不下去了卧槽,这女人真让人受不了。”再看顾白,虽然眉头微微拢起,但也没多大反应。 唐宋被顾离辰吩咐抱着盆桃花枝到达现场,是的没错,那株桃花现在是光秃秃的一杆树枝,被养在有泥土花盆里。唐宋到的时候嘉和公主怨毒的瞪着他怀里的那株树枝。 曲妃嘴角一挑,真是场好戏啊。 桃花枝被满是怨气的气息惊动了,几秒过后,苏安从还是白衣翩翩,眉目依旧。又是“无处可藏”!众人不禁感叹,顾离辰的灵力究竟有多深厚,能连续使用这种高端的手法。 “苏安从!”嘉和公主见了苏安从,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你怎么能从那里出来。”当年她听从那个术士的指示,把苏安从的魂强行困在骨扇里,埋在桃园的一株桃花树下。并用几十个壮汉的血浇灌那个地方,为的就是不让他的魂魄跑出来。 苏安从偏过头感觉对方的存在,笑得浅淡,这个声音有多久没有听到了,“嘉和公主,你最大的报复已经达到了,他不记得我,我也影响不了他,投胎去吧。”这个小公主是真的喜欢着清泽,三个人的悲剧能少一人是一人。因为看不见所以听觉显得尤为敏感,苏安从知道有人在看他,有些窘迫的低垂着头似乎在躲避顾白的视线。 嘉和公主咬碎了一口牙,“想的容易,我走了你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是吗?别做梦了。” “我是鬼他是人,人鬼殊途,只不过,您可以投胎我却不能……”被灌了人血的魂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鬼魂了,再世为人已是奢望! 顾白再次拔了剑,冷硬的开口,语气中带了些不耐,“聊够了么,该上路了。”扬手在虚空中横劈出一道裂口,一旁的纸鹤乘机洒下那道昏黄的光,把挣扎的嘉和公主拉像裂缝。 就在裂缝即将关闭的那一瞬间,顾白说了一句话。 “你以为,把你画下来是为了什么?好玩么?!笑话。” 嘉和公主满是血污的脸上终是落了泪,结果到头来,她逼的那个人学会了算计,却也不是为了她。 “啊……”随着嘉和公主的惨叫声,裂缝合拢,纸鹤也归于虚无。 “啧啧……那小子还是那个死样子。”顾离辰抱着柳慕言坐在大树的树干上,感叹自家兄弟那张死人脸真让人讨厌。 树下四人惊得抬头,问:“什么时候来的。” 柳慕言一指唐宋,意思是一起来的。 顾白收了剑,面无表情的接过唐宋怀里的花盆,抬手对飘在半空慌乱无措的苏安从一挥,苏安从就回了桃花枝里。 顾离辰眉毛一挑,“不叫人。” “哥。”顾白乖乖的应了。 众人捂嘴,怕笑出声被揍。 顾白目不斜视的看着顾离辰,“他我带走了,不送。”说完抬脚就走,完全没留恋。 曲妃不由的腹诽,传言不符啊,顾二少哪是面瘫,他其实是没表情吧……还很腹黑。不过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记得还是不记得,这是个问题啊! 远远的他们听见似乎听见顾白在说,“我叫顾白。” 顾离辰还嫌不够乱,高喊了一声,“记得浇水啊小白。” “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顾离辰给了曲妃一小包东西,混在热水里泡一个小时就能让肩膀的伤痊愈。曲妃道了谢,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和越阳他们讨论顾白是否记得的问题。 身后的顾离辰听后笑着说,顾白的肩膀上有一个桃花形状的胎记,粉色的。 柳慕言恍然道,难怪师傅说小白上辈子有桃花劫! 可不是么,桃花劫。 跨越几千年的桃花劫啊…… 作者有话要说:  ( ̄ ̄) 那个剥皮的过程是参考十大酷刑的,流珠是水银的别称……这些个公主将军什么的人物都是杜撰的别较真昂,这个小故事完了……下个开什么好呢……修文……我忘记安从不能看见了次奥……我果然是个笨蛋! ☆、引魂铃,招魂曲01 嘻嘻……你看得见我么? 我们来捉迷藏好不好?我来找你,要躲好哟! 咱们来跳房子,要一直向前跳,千万不要回头,奶奶说,影子被踩了就要死掉哦……你赢了糖葫芦就是你的! 糖葫芦,捏糖人,甜不咸里糖不甜; 跳房子,踩影子,往前走啊莫回头 …… 嘻嘻……找到你了…… 铃…叮……铃…… “啊……别过来,别过来……”寂静的夜里,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一个穿着破烂骨 分卷阅读4 如柴的男子拔腿狂奔在小巷子里,脸上满是惊恐。只见他突兀的停了下来,惊慌的全身冒冷汗,头像机器一样僵硬着不敢摆动,然后猫一样的窜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里,嘴里无声的低估着:“找不到,找不到……” 片刻后,只听静谧的巷子里传来童稚的嗓音,“嘻嘻……找到你了。” 男子只觉身后冷的如同冰窟,他僵硬的回过头,随即瞪大了双目…… 清早的h市警局依旧十分忙碌,三组长抱着文件火烧屁股般匆匆路过,嘴里骂骂咧咧的,就差没跳脚了。一组的人纷纷探出头瞻仰那个滚滚而去的背影,而自家组长则在屋里翘着二郎腿捧着份报纸悠哉悠哉的喝早茶。本来嘛,三组那边的事大了,都死了好几个人,他们这组就像是开幼儿园的天天在找小孩…… 而zero的小屋里,一片祥和…… 曲妃来上班的时候被柳慕言惨无人道的围观了。因为柳慕言实在想不到那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黑色短发的小女生没了眼镜竟然长得很……美艳。 “我说头,你,有事么?”曲妃虽说看资料看得入神,但是被这么盯着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啊,更何况,盯着你的人貌似还笑的不怀好意。 柳慕言笑眯眯的回答,“嗯,也就一个小问题。” “老师你想问什么?”越阳趴在电脑前打瞌睡,昨夜他玩游戏实在是玩得太晚了。 “关于你们看不见的诅咒啊,我怎么问师兄都不告诉我。”柳慕言一想到他乘着鬼气入体虚弱的时候给师兄卖乖都没问出来就憋闷。 曲妃合上厚厚的古朴书籍,双手撑着下巴想了想,“唔,听说是得罪了一个人,具体什么情况家里那些老顽固们都讳莫如深,我一问老爷子就生气,所以。”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陆追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旁边的小音响放着轻柔的钢琴曲,曲妃对于陆追的这项爱好表示不可思议,原来这货也有高雅的时候。陆追丝毫不在意,想了想后说,“我听陆狐狸说过一点。”话没说完就见几人眼神闪亮亮的,都闪烁着一个意思:哇!家族八卦,各种秘史! 无奈扶额,继续说,“咱四家太爷爷那一辈得过一妖怪的恩惠,至于是啥妖怪没说,这恩惠还挺大的,就答应了给人家一个孩子作为报答,结果大家都舍不得自家孩子就默契的把这件事给忘了,等那妖怪想起这约定来讨人的时候那几个老不死的都死了,结果咱爷爷那一辈人丁单薄,没法了只能耍赖说答应那妖怪的人没了他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把这事撇得一干二净了。” “然后呢?” “别急,我喝口水。”陆追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还真有那么点说书的意思,“那妖怪也实诚,没怪罪就走了,只是走的时候很失望的模样。结果没几天,四家人都陆续死了些人,看伤口是被咬死的;正好好多人都看见那妖怪出现在附近,所以他们就想啊,兴许是那大妖怪不满他们不遵守约定就拿他们泄愤,然后那些个当家的就出离愤怒了,准备联合起来把那妖怪封印不让它出来害人。约了妖怪说有事相谈,那时候妖怪还是很信任他们的,还以为是履行约定给它个孩子,高高兴兴的赴约去了,结果到那之后被抓住了封印起来,被封印之前那妖怪就诅咒背叛和出卖它的人,从那一代开始生生世世都被‘蒙蔽双眼’,这对世世代代是天师的世家可是个最恶毒的诅咒。” 越阳听完后瞥起眉,“看来咱们这样也不算冤,罪有应得么。” 曲妃和陆追耸耸肩,可不是! 柳慕言有些发愁,“本来想让师兄给你们想办法的,但是师兄最恨恩将仇报的人了。可是一直看不见也不是个办法啊。” 于是,一屋子愁云惨雾。 唐宋一进门以为发生大事了,个个无精打采的。 “小唐子,怎么这么晚?别以为上班不打卡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迟到这么久!”曲妃一脸不满,“还有,你来这么晚是想饿死我吗?!” 神一样的队友永远在隔壁组!这句真是至理名言。唐宋咳嗽一声,把大老远带的外卖放在桌上,一阵风卷残云,跟饿了几百年的饿鬼似的,吃的毫无形象,可见是饿惨了。 “来的路上报了一下警就迟了,你们至于这么懒,警局对面就有吃的啊!”唐宋已经不想和这群猪计较了,却被越阳一句话噎回去,“报什么警?你自己不就是警务人员?” 唐宋翻开曲妃那本厚重的古籍,指了指某一页上的相片道,“这个人是半个月前落网的杀人犯,逃了五年,杀人分尸,受害的就有八个人,今早被发现死在一条小巷子的垃圾箱里。” “死了?怎么死的?”陆追塞了一口烧卖,口齿不清的问。 柳慕言看照片上的人,身穿囚服,脚镣手铐一个没少,屈着身子蹲在角落,身体瘦精精的,眼神十分奇怪,我们姑且称这种人为变态。“关键是被关在监狱里,看守这么严,怎么逃出来的?不会又是……” 唐宋点点头,“那条街有一家早点卖的尤其好,今早路过买早点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那垃圾箱阴气重的连只苍蝇都没有,过去一看然后我就报警了,三组长在那跳脚骂人呢。” “可不是么,这人他跟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抓到了又死的这么离奇。”越阳不禁同情起三组长,真是命苦不能怪社会啊! 柳慕言各种早点都吃了一口,有些失望的小声嘀咕,“还没师兄做的好吃……依我看三组长只是在烦恼报告怎么写吧。不可思议事件写上报告小心被人告宣传邪教!” 众人在心里默默的切了一声,有本事做亏心事没本事给鬼开门啊! 案发现场在一个专门卖小吃以及小玩意的几条小巷里,算是个出了名的小吃街,但是一到半夜,把灯关了之后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柳慕言带着人越过警戒线到现场,三组长在一边火急火燎的赶人,看见柳慕言来了把资料一转交就拍拍屁股走了,一边走一边唠叨,“要死了,能不能有个人能办的案子……” “尸体呢?”曲妃那呆板的眼镜一出门就又戴上了,手上一副白手套,准备扒垃圾堆找尸体。 还留在现场的法医满头黑线,“尸体已经拉回去。” “哈!这么快,死因呢?” “初步鉴定是窒息而死,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检验,大概下午就有结果了。” 法医一说完就和其他队员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几个员警看守现场,柳慕言来回看了下小巷里的路线,原本放着尸体的地方有一小摊粘稠的液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空气中还飘着细微的带着腐朽的甜味。“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甜甜的又怪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越阳捏着鼻子退后,他只闻到垃圾堆的味道。 陆追从另一条小巷子过来,手里拿着串糖葫芦,“是不是这个味道?” 柳慕言眼前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坏了的糖葫芦的味道。”随着陆追的靠近,他突然有不好的感觉,但转瞬即逝。 “这是垃圾堆,什么味道没有。”曲妃收好手套,打开戴在腕上的仪器,由于看不见的原因,他们几个的装备各种齐全,腕上的手表看似是个表,其实是个类似指南针的东西,能够测试鬼魂出现的方向。 叮铃……铃…… 唐宋听见铃铛的声音便抬头四处找,发现不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个小孩,虽说发生这种事有围观群众很正常,但是大人是不会让小孩子一个人出现在命案现场的。那小孩也就六七岁左右,一半身子藏在墙边,好奇的探出头看他们,一点都不害怕。看了十几秒之后唐宋回过身走到柳慕言身边,回头后又发现,随着铃铛的声响,那孩子离他们越来越近。大大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慕言,不舍得眨眼。 “爹爹。”声音糯糯的带着奶声奶气。想走近又不敢走近的样子,苦恼的皱起眉头,挨着墙角可怜兮兮的只敢探出半个身子。 吓!众人倒抽了口气。近看了这孩子长得真是可爱,脸蛋跟红苹果似的,眼睛乌溜溜的,软软嫩嫩的皮肤让人想咬一口。 唐宋远看还不觉得有什么,近了看才发现,这不是之前给他画的那个小孩么?!难不成还真是柳慕言的儿子? 曲妃和唐宋咬耳朵,“这小孩长得好像头啊,眼睛都大大黑黑的,猫儿似的。” 越阳和陆追也萌的肝颤,“这小孩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 柳慕言无言,天地良心,他没见过这孩子。 就在六个人互相打量的时候,那孩子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一把拎起小孩,使劲捏了捏本来就红的脸蛋,“有什么东西来过这?你怎么出来了?” “啊,放开我,爹亲是坏蛋,爹爹救我!有坏人有坏人,我不是随便出来的。”小孩在那人手里挣扎,手短脚短的胡乱扑腾。 来人便是顾离辰,只见他拎着那孩子扔到柳慕言的怀里,抬起脸直视垃圾桶方向的小巷子,脸色顿时变得非常不好看,“啧……竟然是这东西。” “师兄。”柳慕言没想到自家师兄会出现在这,手里抱着个软软的孩子生怕被自己捏碎了。 那娃娃一脸满足的窝在柳慕言怀里,小小的嘴蹭了蹭他的脸颊,软软的喊,“爹爹,墨墨好想你。” 原本被萌到的四人顿时眼冒爱心,心道:呀,这孩子真的好可爱啊! 顾离辰回过神,看抱着柳慕言不撒手的小娃娃,“顾墨,你本事了啊。” 顾墨听了立刻把脑袋埋进柳慕言的胸口,双手揪紧衣襟,一副视死如归的死样子。柳慕言迷茫的看顾离辰,“师兄,这是?” “咱儿子,叫顾墨。” “嗯,爹爹。” “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 ̄_ ̄|||) 新的小故事,我可爱的小朋友终于有戏份了…… ☆、引魂铃,招魂曲02 柳慕言抱着顾墨坐在kfc里吃儿童套餐,他一口一口的喂小孩吃东西,小孩也抓着薯条喂他,对面的顾离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 柳慕言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他只知道,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些双眼放光想蹂躏他儿子的禽兽们,又被怀里的小东西撒娇说饿了要吃东西。于是,于是前一秒他还在困惑这是谁家孩子,下一秒他就抱着甜甜的喊他爹爹的娃娃来吃饭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叹气。 “爹爹不皱眉。”顾墨小小的手掌揉了揉柳慕言的眉间,像是要把那揉平一样。这还不够,凑上去亲亲他的眼睛,“笑一笑嘛。” “顾墨,适可而止。”敢调戏你爹我媳妇,咳咳,虽然八字还没一撇 。 但对面的两人很显然的,无视了他。 柳慕言抱着顾墨转了个方向,让他面对顾离辰,这孩子长得像自己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双眼睛,形像自己但是眼神却和师兄如出一辙,深邃的如同深渊,能吸引人堕入其中。就更别提那孩子的五官了,真真是结合了他们两个的优点,鼻子像师兄,嘴像自己,小下巴圆圆的,要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是女人,那孩子绝对是他们生的没跑了,但是!他丫的他们都是男人啊!这年代男男生子只有小说中才有的好么!就算是鬼胎也是女鬼生的好么! 就在柳慕言心思百转千回时,小顾墨眼眶含泪,小手捏住他的小拇指,昂头问:“爹爹不想要我吗?”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引得旁边的人不停的往他们这边看。 柳慕言欲言又止,只能摸摸他的小脑袋。顾墨见爹爹没否认也没承认眼里还是含着一泡泪水,抱着可乐一抽一抽的喝着。旁边的女生看的母爱泛滥想上前抱抱,奈何旁边还有个貌似脾气很不好的帅哥…… 顾离辰好笑的敲了敲他的脑袋,“得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哼。”顾墨扭头用屁股对着他。 这孩子欠收拾,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都。 “回去吧。”潜台词是回去再说清楚。 顾墨被顾离辰接过去骑在肩膀上的时候显得很高兴,顾离辰抬头看他时马上一脸不高兴,待双眼平视前方后又变得笑吟吟的,双手抓着顾离辰的头发,旁边的柳慕言老是担心他会掉下来。 “去游乐园,去游乐园……”这熊孩子显然得意忘形,在一家之主的肩膀上就想蹦q起来。 顾离辰嘴角抽搐,“顾墨,旁边不远就是河,你想下去学游泳么?” 话音刚落顺便安静下来,小猫咪般乖巧安静的把下巴放在顾离辰头上。 唔,爹亲第一次抱自己,一时兴奋,真是一点都不成熟,顾墨在心里默默的反省。转脸看旁边担心的看自己的柳慕言,甚至还伸出手拉自己的手,嗯,这才是他要的一家三口的生活…… 咔嚓一声,吓了三人一跳,转脸就看见旁边的一个女生手里拿着相机,那女生见被发现了吐舌头一副俏皮的样子,大方的把相机递给柳慕言看,“因为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所以……不由自主的想要拍下来。” “拍的挺好。”柳慕言看着相机里阳光的光线斜照在桥上的三人身上,自己捏着顾墨的手仰头看着师兄和顾墨,怎么看怎么顺眼。 顾墨好奇的看着相机里三人的影像,眼睛闪闪发亮,“姐姐,我想要这个相片放在框框里。” 抵抗不住正太的萌系光波,张嘴想说什么又见顾离辰轻描淡写的瞄自己,那女生脖子一缩,拍胸脯保证,“我保证不会外传,纯欣赏嘿嘿!小朋友给留个联系方式回头姐姐给你发相片啊!”说着就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 “嗯嗯……爹爹爹爹,墨墨想要!”顾墨在顾离辰肩膀上扑腾,抓头发的手不自觉用力,顾离辰抬手啪啪两声打在顾墨屁股上,这熊孩子就消停了,眼泪汪汪的嘟着小嘴。 “今天的事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你还敢闹。”顾离辰冷飕飕一盆凉水一浇,顾墨连眼泪都吓没了,支支吾吾的捂住耳朵咕哝“我没听到”。 柳慕言接过纸笔刷刷的写了起来,字很端正,“这是我的名字,后面是邮箱,麻烦你了。” 女生抱着笔记本如获至宝,宝贝般的捧着自己的相机对柳慕言笑得灿烂,“不麻烦不麻烦,我动作很快的,等着我的邮件,再见。” 跑远的女生回过头看在桥上三人的背影,那个孩子虽然小,但背的久了也会觉得很重,可是那个男人背着孩子的背却挺得直直的,右手漫不经心的放在裤袋里,左手抓着孩子的脚防止他掉下去。 幸福,大抵就是如此吧! 柳慕言的生活出现了重大危机,原因就是那个会软软的叫他“爹爹”的小孩顾墨。他把孩子抱回家之后已经三天了,顾离辰有事出门至今未归。顾墨只要看见他穿鞋就抱着他大腿哭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就是不许他出门;就算哄睡着了也能神奇的知道自己靠近门口,之后一直抱着自己不撒手,吃喝睡一刻都不肯离开。 柳慕言只能用电话和曲妃联系,接电话的曲妃就听小顾墨在电话里问:“爹爹是要问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吗?”语气一本正经但还是掩饰不住奶声奶气的小嗓音。 “是啊,觉得有点奇怪。”柳慕言拍了拍顾墨的脑袋。 “吓死的。”顾墨抱着孟婆碗,往里面倒茶,凑上去就要喝。吓得柳慕言差点把电话摔了,“不能喝,你想吓死我啊,这个碗不能随便用。”赶紧把碗拿走放到孩子够不着的地方。 曲妃听着电话里的动静不太真切,只听到吓死两个字才想起自己的职责,“头,那人确实是窒息而死,但是这个过程中也受到了惊吓,苦胆都是破的。” “是吗。”柳慕言看了看玩积木的顾墨,微微的皱起眉头。 “是的,我们去调查了附近的住户,他们说发现尸体的头一晚巷子里有铃声,响了大半夜,那声音不算吵还挺好听所以没人出去看。还有人挺信那事的,说是鬼神过路不能出去看。” “铃声?”顾墨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红绳,绳上就绑着一个古朴的铃铛,小巧的钟形里头悬着圆形的古币,走起路来叮铃叮铃响,偶尔响的声音还不一样。见自家爹爹看着自己,回了个甜甜的笑就继续低头玩积木。 曲妃翻了翻书,“对,那种铃铛的声音,清脆的,哦对了头,有个孩子和我说那晚上不止听到了铃铛声,还有小孩子在唱童谣,就是唱的什么我忘了。”然后旁边有人说了什么,曲妃一溜的对电话嚷了起来,“头!唐宋那边想起来了呵呵呵呵……什么甜不甜的,糖葫芦啊别回头什么的,还挺奇怪的,哪有童谣这么奇怪的。” 谁知顾墨听了咚咚咚的跑到柳慕言的身边,凑到话筒旁边问,“糖葫芦,捏糖人,甜不咸里糖不甜;跳房子,踩影子,往前走啊莫回头,莫回头。是这么咩?” “哎哟这小嗓子萌的,哎呀不对!我说这个童谣怎么这么耳熟,这根本不是童谣!卧槽!呸,我刚什么都没说,小墨墨乖孩子没听到哈!头,这不是童谣,这下麻烦了,就说怎么那个人没死多久魂怎么没一点痕迹。” 柳慕言抱着顾墨放到毯子上,摸摸他的小脸,“怎么了?最近师兄不在,如果很棘手,我让师兄回来吧。”他是能见到鬼魂没错,但是驱鬼什么的,没学过……何况,家里还有个孩子。 曲妃那边沉寂了一会,“嗯……这回可难办,养小鬼啊。” “养小鬼?” “大多数人对小孩子没什么防备心,所以有些天师会利用养小鬼来骗骗钱,如果说骗骗钱还好,要是养小鬼拘魂那就不得了了,不是练了禁术就是想要让已死之人,复活……”几年前她家就有个不成器的修了禁术,捉了许多孤魂野鬼想要自己亲近的人复活,这逆天的行为触怒了天师族群。后来听说顾家来了人也就是顾离辰处理,不仅散了魂还碎了魄,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好严厉的家族!曲妃叹气,“头,还记得那个李富豪么?他家三条人命就有两个魂不见,我想,是真的有人在拘魂。不过这回是真有本事,那小鬼竟然会……哎……” “利用小孩子么!” “不是小孩子,是小鬼,他们也没有七情六欲的。唱那么奇怪的曲子还没人怀疑真是犯规。” “这次我什么都没看到,不然晚上去那看一看?” “那不行,那可是招……哎呀,反正头你绝对不能去!” 顾墨用积木堆成了一个池子房屋一应俱全的清幽小院,拿起桌上的魔方又玩了起来,颜色被弄得乱七八糟,最后实在玩不转了就爬到柳慕言的腿上,抱住自家爹爹的脖子,轻飘飘的说一句,“招魂曲么。” 曲妃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心说顾少家的孩子要不要这么恐怖,才这么点大就知道招魂曲……地狱式教育么…… “好吧我不去,还是联系师兄吧,再见。”柳慕言挂了电话,掐住抱着自己卖萌撒娇的顾墨,亲了亲对方的小脸后严肃的问,“墨墨,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顾墨对于这种先给糖果后来一鞭子的行为表示很委屈,眨了眨眼睛说道,“爹亲告诉我的。” “师兄怎么和你说这些,你才多大!”师兄究竟会不会教孩子! 顾墨拉住柳慕言的衣角,“爹爹,给二叔打电话,说我病了,不然爹亲不会回来的。”反正有墨墨在爹爹不会有危险,其他人爹亲说过,管他去死…… “……”二叔说的是顾白么? “您好,请问哪位。”话筒里传出温和的顾白不熟悉的嗓音,小家伙疑惑的看着屏幕,这是二叔家电话啊!“我找白……二叔。” “二叔?顾白么?他不在家。” “唔……不在家啊,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呀!” “我可以转告,小朋友你说吧。” 顾墨眯着眼睛,笑的贼贼的,旁边的柳慕言心头一跳,这表情好像师兄。 “好吧,那麻烦你告诉二叔,墨墨生病了,需要他来拯救我。” “好的。”电话那头的人忍俊不禁的笑了。 “谢谢哥哥,你是我婶婶么?领证了么?电视上说没领证就住在一起是非法同居诶。” “咳咳……我,我……抱歉,我会转告的,再见。” 顾墨疑惑的小声嘀咕,“真的是啊?” 柳慕言总算是听出来对方是谁了,可怜的安从,你保重。 还有顾墨,一人一鬼住在一起算哪门子非法同居。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文卡文……qaq ☆、引魂铃,招魂曲03 h市警局早晨九点半时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报案人是个孩子,电话直接打到三组里去,三组长接电话后眉头一挑,是个孩子啊。他记得一组的儿童走失案还没破案呢。 那孩子脆生生的说,“我要报警。” “有什么事吗?小朋友。” “我爹爹不给我买星球杯,他虐待儿童!” 三组长额上的青筋瞬间暴突,这是哪家孩子这么犀利,“娃娃,乱打电话是不对的,就算要打也打到一组去。”重点不是这个吧组长!旁边的警员瞬间黑线。 “咦,你不是昕昕咩?” 游子昕是三组长的名字,和长相非常符合,秀气。但是作为一个组长,他认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弱了。于是,整个警局没人喊他名字,不是游队就是组长,昕昕的这个小名是自家父母喊的,于是他被会心一击了。 “难道不是?那叫昕昕来接电话。他大名叫游子昕。” 游子昕头疼,“我就是。” “哦……那你告诉贺鸣,去查孤儿院,有他要找的人。” 游子昕心里咯噔一声,贺鸣是一组长的名字,这孩子的意思,是走失儿童都被藏在孤儿院?“你……”正准备问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时候,电话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墨墨你在做什么,星球杯给你买回来了,过来拿。”游子昕扶了扶眼镜,小柳? 顾墨没及时捂住听筒,只得小声说一句:“昕昕再见”后回头道:“爹爹最好了。” “在给谁打电话?”柳慕言放下大包小包,顾墨就扑过去找,小手拿着小勺子自顾自的吃零嘴去了。把电话挂好,柳慕言随手点了记录查看,号码是警局三组的电话。回头看顾墨坐在毯子上的小身影,想:顾墨才几岁,也许是想多了吧。 “墨墨,我有点累,先睡会,你自己玩。” “嗯。” 柳慕言揉了揉发疼的脑门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好不容易能出门了,虽说原因就是顾墨看了电视上的广告想要零食。于是他就趁着买东西的时间去了趟监狱,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个孩子,背影和顾墨十分相像,但却始终看不清脸。那孩子嘴里念着童谣,躲在暗处要和他捉迷藏,一直喊他别回头往前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不受控制的按着那孩子说的做。脑海里有道声音一直在影响他,仿佛顺着那声音就会沉睡下去。后来,他听见有清脆的铜铃声传来,神智瞬间清醒,鼻子敏感的闻到了命案现场的那种腐烂的糖葫芦的气味。想都没想就回了头。他想,他这辈子看到的惊悚画面又要多一个了。 那孩子一身的黑,小斗篷遮住脸,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只可惜那不是一般的糖葫芦。别人家的糖葫芦串的不是山楂就是苹果,可这孩子的糖葫芦串的是人头。因为那孩子离他极近,柳慕言满眼都是人头的表情,有惊恐的有窃笑的有阴郁的,简直一整个人生百态,以及人头上不停滴下的血水。 “咦,你看见了啊!呐,我踩到你的影子了,到我这边来吧,很好玩哦……”小孩扬起头,斗篷下露出的双眼黑洞洞的,旁边的一个人头跟着笑了起来,嘎嘎嘎的异常刺耳。 柳慕言被瞬移到眼前的孩子惊了一下,踉跄几步坐在地上,他想,说不定下一个被串到竹签上的人头就是自己的。 只见人头串上其中一个人头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带着不停滴落的血水伸向柳慕言,伸到一半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一道火焰烧断了,那半截焦黑的舌头在地上跳动不停,没了舌头的人头痛苦的嚎叫起来。 站在柳慕言面前的是一只类似小狗的小动物,它随着火焰一起出现,额头上长两个小小的犄角,一身火红,皮毛像燃烧的火焰,四只脚掌旁边有白色的长得像翅膀的皮毛,脖子上系着一个东西,一动就会响,很是悦耳。 “叮铃……”小家伙前爪拍地,脖子上的东西响了起来,对面的小孩瞬间痛苦的捂住耳朵,一脸警惕。 “嗷……”仰头叫了一声,噗的跳到了柳慕言面前,撒娇的蹭了蹭他。然后威风凛凛的纵身一跃踩住了那孩子的影子,呲牙的兽脸感觉似笑非笑,像是在说:踩到你影子了,要和我玩么? 被踩住影子的孩子动弹不得,捂住耳朵惨叫不停,沙哑的声音和之前的说话声完全背离。“放开我,你没有奖励,没有奖励……” 小家伙歪着脑袋一脸鄙视的看那串人头,张嘴一口火焰就喷了出去,对面的一阵黑风袭来,抵挡住火焰的攻击,浓烟过后,小孩不见了。 “哼……”不满的打了个嗝,扭头跑向柳慕言,亲昵的蹭他的手。 “墨墨?” 小家伙身体僵了僵,仰头疑惑的看柳慕言,轻叫几声就跑掉了。 一晚上都没睡好的柳慕言,隔天清早就在画室里画画。顾墨看了那一幅幅诡异的画,捂着眼睛看那个小小的火红的小动物,心虚的想毁尸灭迹。 柳慕言看着天边的朝阳,想:师兄,你快回来吧,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 警局此时正一片欢腾,那宗儿童失踪案终于破了,顺便连窝端了一些专门拐卖儿童的组织。一组的警员们带着浓重的黑眼圈高兴的一塌糊涂。 一组长贺鸣带着人查了本市的孤儿院,有一家挺特别的,还发现挺多稀奇事,蹲点暗访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伪装成买卖儿童的人混进去。这家孤儿院的孩子有一半都是好人家的孩子,被骗了关在里头。 孩子们都说是晚上独自在家的时候听见了小孩的声音,在喊他们出去玩,等开了门就没了意识,醒来后就在陌生的地方。家长们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失声痛哭,都没发现自己的孩子脸上那怪异的表情。 好容易一组的办公室终于清静下来,一组长贺鸣架着三组长游子昕刷拉一下就跑的没影!走廊上还飘荡着三组长骂骂咧咧的声音,余下的两组组员面面相觑,一半迷茫一半微妙的眯着眼笑。 “喂喂喂,姓贺的,你丫给老子放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到了相对隐秘的角落,三组长甩开一组长的手,扶正歪掉的眼镜。 一组长松开手一脸无辜,“你那什么表情啊,不就搂一下么!” “……有事?”三组长背靠在墙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不是有事么!你怎么知道要从孤儿院入手?”一组长一向对三组长完全木有任何心机……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感情是这个。” “快说!” “小柳儿子告诉我的。” “啊?啊……啊!儿子?小柳有儿子啦?小伙子不错啊,动作很迅速!”一组长迅速的惊讶完毕,脸上的表情还有点羡慕。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三组长偏过头看向走廊外面的的树木,眼神有些微的闪烁,树上嫩嫩的小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嗯哼,羡慕啊?自己也去生一个。” 一组长叹了口气,“没姑娘要啊,咋生?!” “你就贫吧!要相亲了吧?” “嘿嘿……你咋知道?我妈说那姑娘人挺好,不嫌弃我这种有可能随时翘辫子的,再说了,再不去我妈就该拿着擀面杖来警局了。”一组长这人吧,憨厚老实,唯一精明的地方就是查案。 三组长 分卷阅读5 直身子,拍了拍蹭到墙面的衣袖,两步走到一组长面前,似笑非笑,“挺好,穿的精神些,别到时候奇装异服的磕碜人。” “警服怎么就是奇装异服了?!” “得,我啥也没说,走了。”三组长抬脚就走,谁知一组长后面喊他一声,“诶,子昕。”瞬间头皮一炸,回身一个烧栗,把一组长给拍懵了。 两人干瞪眼,三组长眼里是明显的愤怒,而一组长眼里是迷茫。 “我说你做什么这么生气……”不就是喊个名么,又不是没喊过,年纪越大越难伺候,年轻时候多水灵一人啊!现在变这么暴力。 三组长眼刀一横,“说了别喊我名。” “名不用来喊你取来做什么?”什么毛病! “我!高!兴!哼!” “喂!”一组长拉住三组长的衣袖,“我话还没说完。” “说!” 一组长有些扭捏,看着三组长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好半天才说,“就,听说那姑娘有个孩子,要是成了给你当干爹。” “喜当爹。” “我就知道你肯定这反应,刺激我你很舒坦怎么的?之前和那班网警混一块学的什么词。” 三组长瞥他一眼,“这个便宜干爹我不稀罕,我爱怎么样你管不着。” “子昕。”一组长,也就是贺鸣对这个和他一个警校毕业的同济同班同寝室的孽缘丝毫没有办法。要说硬来,那是完全能拿下的,毕竟这货打不过自己……不过贺鸣压根不敢,只得握住游子昕的手腕子。 “你tm要老子说几次你才听明白,别叫老子名字,草!老子就是脑子磕坏了才在这听你的破事。”游子昕奋力想要甩掉对方的手,又不能大声嚷嚷,气的眼眶都红了,脸色铁青。 贺鸣见他真是气坏了的样子,赶忙松了手,站到一边。 游子昕快步走出角落,头也不回的走掉,招呼都不打。身后的贺鸣一脸不知所措外加迷茫。他这是惹那人生气了?不能吧……啥也没说不是?也就是喊了声名字。以前没见这么小气啊。 游子昕咬牙切齿的边走边在心里狠狠的刮贺鸣,没心没肺缺心眼,人傻二愣二百五,整一个智商低下的草履虫……永远记不住别人话的渣! 回到三组办公室时,陆局正好在和三组的人说话,游子昕直接无视自己的顶头上司直接进自己办公室,一声巨响后门关了。 陆局一头雾水,三组的成员们则在心里同时默念:头,你真有种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有菇凉说要零的成员名单,于是我找了找…… 柳慕言:零组组长 特长:见鬼…… 越阳:越家以药墨见长,以自身的天罡正气研磨的墨可封百鬼。 陆追:胆子奇大,直觉敏锐,百鬼不侵。 曲妃:移动的天师界图书馆,博古通今。现代黑客一枚。 唐宋:沉迷于研究各种符咒,专业驱鬼道具师…… ☆、引魂铃,招魂曲04 师兄,我昨天又梦到奇怪的东西了,眼睛好疼。 师兄,我画的东西好可怕。 师兄,昨天的鬼鬼好漂亮,他还邀请我去玩。 师兄,眼睛好疼好疼。 师兄,师傅说他要去游山玩水了,以后我眼睛疼怎么办? 师兄,眼睛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好疼啊…… 师兄,师兄,师兄…… “师兄!”柳慕言满头大汗的从梦里醒过来,急喘着气,头疼欲裂。怎么梦见小时候的事了。 感觉冷飕飕的浑身虚软,抖着身体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还没把脑袋盖起来就被熟悉的气息笼罩,被抱在怀里的时候,柳慕言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怎么了,梦见奇怪的东西了?嗯?”柳慕言只觉得师兄的声音是他听过的最难忘的嗓音,严肃时可以冷冽如风,温和时可以轻柔似水,就连不正经的时候也很是悦耳。最难忘的一次,是十几岁的时候,他眼睛出了问题,五感只有听觉是能用的,师兄和师傅说话的声音,恍如天音,是种超然世外的空灵。 柳慕言疲惫的攥紧顾离辰的衣角,沿着衬衣攀上对方的脖颈,软着声音说道,“梦见小时候了,断断续续的,就觉得眼睛好疼。” “眼睛疼?我看看。”顾离辰如临大敌,捧住柳慕言的脑袋凑过去看,那双水润的眼眸里浮着一层浅浅的类似封印的纹路,正在不停的旋转。随手结了个印,光芒一闪即逝,那圈花纹淡了不少,直至完全消失,“言言,还疼吗?” 柳慕言眨眨眼睛,感觉眼眶里热热的,随即摇摇头,“不疼了,就是有点难受。” “嗯,我陪着你,睡会。”说着就把柳慕言额前汗湿的细发撩到耳后,亲了亲他的眼睑。 闭着眼睛想要睡觉,但意识很清醒,柳慕言蹭了蹭顾离辰,抱紧。 “师兄。” “怎么了言言?快睡。” “我的眼睛,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小时候的记忆,他只记得拜师之后的事情,有些事还记不太清楚,记忆断断续续的。 顾离辰沉默了几秒,把柳慕言抱到自己身上,按着他的脑袋贴到胸口,“没关系,有我在。” 耳朵贴在顾离辰心口,听他有力的心跳,那声音仿佛能从耳朵传入自己心里,暖洋洋的。就像小时候那样,眼睛被什么侵入之后失明了,师兄就是这么安抚他,直到能看见为止。 “师兄。” “嗯?快睡。” “我早就想问了,你们家不是很注重取名字的吗?你和小白的名字由来是什么?不是也要算五行八卦之类的?”兄弟两人的名字简直不在一个点上。 顾离辰沉吟了一会才道,“老二的名字嘛,和前缘有关,一个白字对他最好,一张白纸想写什么写什么。” “唔,那师兄你的呢?” “我?没什么,很普通。”很明显的不想说。 柳慕言不干了,凶悍的咬了顾离辰一口,“师兄!” “言言呢?” “我?听爷爷说他欠一个人东西,把我抵押给那人,所以名字就这样了,那个人名字里估计也有个‘言’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醉话……师兄你又扯开话题!” “呵……眼睛不疼了?快睡吧。” “不疼了。”柳慕言睁着大眼睛坐起来看他,“礼尚往来,你教我的。” 顾离辰无奈的靠在床头,“五行缺火,取离,早晨出生的取辰。” “咦?那小白五行缺什么?” 顾离辰淡笑,“他五行缺德。” “缺德……”柳慕言正琢磨着突感不太对,哭笑不得,“喂!师兄他是你亲兄弟诶!小白哪缺德了。” “对,还缺心眼。” 柳慕言已经不想和他讨论顾白的问题了,顾离辰一直就把顾白当个二,说什么别看他一脸面瘫,看起来很有型,其实只是完全没有表情而已。关键是顾白还很听顾离辰的话,用曲妃的话来解释,就是兄控…… “那越阳他们呢?” 顾离辰看天花板,努力想了想,“越家每一代的继承人都有天罡正气,那小孩鬼月里生的,取阳字正好,其他三家没什么讲究。” “唔,是这样。”名字讲究可真多,柳慕言抱着被子也靠在床头,突然急促的喊了一声,“啊!”顾离辰条件反射的把人抱过来,有些着急,“哪里痛?” 柳慕言摇头,站起身有些慌乱的走出房间,“墨墨……”他昨天晚上睡得早,顾墨一个人在客厅玩,并且承诺会乖乖去睡觉,小家伙平时黏他的紧,今天竟然没和自己在一张床上,难道他自己跑出去玩了? “师兄,墨墨呢?”平时一喊就应,今天怎么不对劲。 顾离辰慢悠悠的从房间走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小鬼去老二那了。” “啊……这么突然。” “嗯,老二说家里老顽固们有事要小鬼回去一趟。” 柳慕言疑惑,“墨墨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事…… “没多久就回来了。” 柳慕言洗漱完毕,吃早点的途中接了个电话,拿了钥匙准备出门。 “师兄,我上班去了。” 顾离辰立在门口看他,“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不就是因为阳气充足没有脏东西……你们组不是特殊么,还用去打卡?而且今天是周末啊。” 当初的确是因为警局正气阳气足才去的柳慕言摊手,“组长找我有事,貌似还挺急的。”刚才的电话是游子昕打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慌乱。 “说起来,我好像没听过你以前组长的名字” 柳慕言穿鞋的手一顿,“组长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叫组长叫游队都行,陆局就喊他小游,全名也很少有人喊,名字一叫就暴躁,和火药桶似的,我也觉得好奇怪。” “呵……”顾离辰有些诡异的笑了,“有的地方,除去姓直接叫名字是伴侣的叫法。” “诶?这样吗?”柳慕言有些惊讶,“他们都说组长和一组长是警校同窗来着,上学那会就直接喊的名字。但是一入警局就不许叫了,开始的时候一组长还喊过,结果被揍了……” “嗤……”顾离辰收拾了碗筷,送柳慕言出门,“言言,有事给我电话,我补会觉,刚回来困死了。” “好。” 柳慕言到相约地点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游子昕反常的还没到,于是他只能坐着等。带顾墨回家的那一天就质问过顾离辰,然而师兄只是轻描淡写问自己相不相信他,柳慕言撇撇嘴,这不是废话么……顾离辰对于顾墨的存在也就一句话,“他是我们的儿子,如假包换。”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他现在已经认为顾墨就是自己和师兄儿子,完全没有疑问…… “爹爹。接电话,爹爹,快接电话……”正在发呆的柳慕言被外套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唤回了思绪,这铃声是顾墨录得,小嗓子脆生生的,引得旁边的客人不停的往这边看。柳慕言接起电话,“组长?” 电话那头的游子昕声音显得有点虚弱,明显的能听出话里的颤抖,“小柳,抱歉……我过不去了,你们组最好过来一趟,我……在,离你咖啡厅不远的商场大厦顶,顶楼上,快来,贺,贺鸣很不好,我……”话到这里电话就断了。 柳慕言匆忙结了帐边走边给越阳他们打电话。咖啡厅旁边的商场升降电梯正好坏了,幸好还有自动电梯,顾客们也没有抱怨。柳慕言只能用几乎没人用的楼梯跑上去,当他气喘吁吁的打开顶楼的门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明明还是青天白日的怎么这里这么暗,就算是下午天也不会黑的这么快啊! 靠近顶楼边缘的地上躺着两个人,旁边是游子昕已经摔碎的手机,甩到更远的是已经焦黑扭曲的枪。游子昕抱着贺鸣躺在地上,满身狼狈,额头磕破了,双手更是血肉模糊,身上也挂了彩,两个人都很凄惨的样子。 “组长!”柳慕言正要过去,就听旁边有个孩童的声音。 “嘻嘻……”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孩子,手里拿着串人头。 “又是你。” “嘻嘻……来玩吗?来玩吗?”听见柳慕言的声音他显得有点高兴,仰着脸露出下巴,上面遍布着黑色的斑点,和尸斑很像。 柳慕言冷着脸走到两人身旁,检查过后皱起眉头。一组长身上没什么皮外伤,倒是三组长,非常不妙啊,身上中了枪,皮外伤貌似也不少。那孩子只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没有伤害他的打算,或者说,在忌惮些什么。 “呐,我家墨墨好像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要不要去我家住?”柳慕言看了手机,没信号!这下糟了,三组长要还不送医恐怕要失血过多翘辫子了。 那孩子听了后退几步,手里那一串人头表情瞬间变成一个――惊恐。 “让这东西住你家你也不怕吃不下饭。”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是曲妃。 几人同样喘的不停,只有陆追和唐宋相对好一些。 见到四人出现,那小鬼变得谨慎起来,而柳慕言则是对他笑的好看,“越阳陆追,给我把他抓起来。”然后朝曲妃和唐宋招了招手,一脸严肃,“游队中枪了,快送医院。” “好的,头!先止血。”曲妃简单的给游子昕止了血,和柳慕言两人架着游子昕准备下楼,唐宋则是背了贺鸣跟在后面。 “哇啊……你们是坏人,坏人……”那小鬼尖叫着四散躲着越阳的封魂墨,小斗篷被腐蚀的磨碎不堪。 一声鹤唳传来,就见空中飞来一只纸鹤,停在边上,扭头梳理自己的羽毛。一同出现的是顾白。 “小白。” “你准备这么扛着人下楼?”顾白面无表情的问。 “嗯。” “电梯坏了。”等人到医院已经死了。每次都老大喊来帮忙都没好事,啧……他明明就在家睡觉。 众人傻眼,那怎么办? 顾白抬手,凭空出现一道符,略过越阳的封魂墨,牢牢的打在小鬼身上,那小鬼发出凄厉的惨叫,顾白默念一句后吐出一个字,“封。” 就在小鬼即将被卷进符里时,一阵怪风袭来,顾白嘴角一挑,“哼,自不量力。木,收。”那纸鹤听见了之后长鸣一声扇着翅膀往怪风飞去,两方相撞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怪风里传出一声闷哼,纸鹤全身带火把怪风烧的只剩渣渣,而那小鬼则是顺利的被收进符里。顾白捡起地上不安分的纸包,随手放进口袋里。“木,开门。” 纸鹤在空中点头后转了几圈,降下一道光芒,光芒所照到之处显现出一扇门,顾白指了指,“从这里出去,直接到医院。” 柳慕言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开门走人,曲妃过去后发现,这家医院不就是他们几个天师家族的专门医院么! 顾白收了纸鹤,看了不远处兽形的小黑影,“就这程度上次你没收了?” 黑影顿了顿,扭头继续蹲在黑暗里。 “白白真讨厌。”俨然是顾墨的声音。 “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直接告诉他不就好了。” “哼。”顾墨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有些失落的垂着脑袋,“回去吧。” 顾白无言,伸手一指空气中飘散的鬼气。 顾墨张嘴,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随后两人便消失了。 空气中还飘着顾墨的声音,“好想爹爹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嘤嘤嘤嘤……” 以及顾白无力的叹息,“别闹。” 作者有话要说:  (┳_┳) 晕车是种病,得治!我已经是晚期了…… ☆、引魂铃,招魂曲05 柳慕言坐在抢救室门口旁的椅子上,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刚才游子昕进抢救室前醒了一次,看见他就问一组长的事,他急忙回答贺鸣没什么事,游子昕就又晕了过去,现在在抢救室里。那一点时间里,他看了游子昕的眼睛,虽然画面很短,但是他依旧看到了。 他看见,向游子昕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贺鸣。 第二天一早,一组和三组成员来探病。看见柳慕言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众人也不多问,直感叹自家组长各种倒霉。 越阳还听见一组的人说昨天是周末,一组长领了自家母上的命令前去相亲来着。游子昕收到贺鸣发来的相亲对象的相片时暴跳如雷,大呼其神经病简直没法沟通了,不过片刻就抓起一沓资料看个没玩,然后一脸严肃的拿着枪出门了,大有抓奸的势头…… 然后,他们的头一个在重症病房昏迷不醒,一个虽说没什么伤但也昏迷不醒。你们是商量好的一起把以前没睡好的觉好好的一次睡个够么! 越阳把听到的事情一说,陆追就摸着下巴想,“我总觉得一组那失踪的案子破的有点悬啊。” 柳慕言想起那天贺鸣问他孩子的问题,“贺队说,游队告诉他查的孤儿院,而游队那边是墨墨告诉他的,墨墨这孩子最近又不在,哎……” 和唐宋一起从主治医师办公室里出来的曲妃一脸淡定,“顾家知道的事情多,既然能说就代表不算天机,但是很奇怪,顾家一般不管这些事情。” 陆追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靠着越阳玩手机,“小孩子听到了用来邀功的吧。” 柳慕言心里咯噔一声,出门给顾墨买东西那一天,他确实看见通话记录里有三组办公室的电话。墨墨不会是想要夸奖才这么做的吧? 唐宋在一旁不知是安慰还是火上浇油的说,“先别管案子是如何破的,咱们也许要有大麻烦了。” “嗯?出什么事了?”越阳和陆追正襟危坐起来。 “游队和贺队的魂没在他们身上,被拘走了。这医院是天师门下专属的,所以他俩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是昏迷状态,其实已经没有呼吸了。” 越阳和陆追异口同声,“拘生魂,不要命了!” 曲妃耸肩,“很明显,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咱们这一行的谁没个仇人;不过有名头的也就那几个,咱们四家被诅咒了之后一直是顾家在管,敢动到顾家头上,除非对方有真本事。” “也不是。”陆追又拿出手机在那哗啦哗啦的玩愤怒的小鸟,不过幸好声音都关了,不然会被护士撵出去。“如果是和顾家有仇,那就不会动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要动也应该是头才对,毕竟知道头的人还不少;之前死的人的魂多多少少都是有怨气和戾气的,富商死刑犯警察多少都和人命沾边,戾气都重,这拘魂的人不是要炼万鬼就是要玩那个禁咒‘起死回生’。” 越阳接过话头,“而且,很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 “起死回生”是禁术,也是本□,这本书被放在曲家的藏书阁里,曲家的藏书阁机关重重,除了熟悉地形和机关,没有别的可能。 一阵沉默。 唐宋看着曲妃的目光微微有些纠结,“你们,有人选了吗?” 越阳和陆追沉默的看着曲妃,唐宋则微微侧开了脸,三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从听到“起死回生”开始曲妃突然像是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她有些摇晃的站起身,脸色惨白,拿掉了呆板的眼睛后那双眼像是泡进了忧愁里,显得很悲伤。 越阳拍了拍曲妃的肩膀,带着安慰道,“也不一定是他。” 过了片刻,她才开口,声音不自觉的抖,“头,让我回去和族里说一下,看情况通知顾家,顾家……来处理,处理这件事,可以么?” 柳慕言平静的看着她,问道:“看什么情况?等到游队和贺队死了再通知顾家么?” 曲妃听了脸色更加的苍白,眼里带着哀求,“头,不会,我不会让他们死,相信我!我立刻就回去,最迟今晚,顾家会知道,求你,先别和顾离辰说,我求你,给我一点时间。” 唐宋瞥着眉把曲妃抱进怀里,一言不发。越阳和陆追的眼神也有闪烁,都视线一致的看着柳慕言。 “好,我给你时间,不过,我从来没有事情能瞒过师兄。”柳慕言转身准备走,只听身后几人轻轻带着哽咽的一句,“头,谢谢。” 柳慕言看天花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错,不过我想,那个人对你应该很重要,小曲,对重要的人最舍不得的,是看他做一件连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事。” 曲妃小声的啜泣,“他要是能明白,就好了。” “小曲,之前是小白去给我们解的围,我想顾家已经知道了,或者,师兄已经知道了。”顾白与顾离辰不同,顾离辰做事随心随性,而顾白则是有些古板,出现这种事不是第一时间通知本家就是第一时间通知顾离辰,当然,后者几率相对比较大;不过,不论是哪一种,对曲妃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我尽力和师兄说说吧。” 几人分别后柳慕言回了家。 他的房子有客房,但是顾离辰每一次都和他挤一张床,客房就是个摆设。进了房间后发现顾离辰陷在被窝里睡的香甜,眼睛轻阖,英挺的鼻子下面是微薄的嘴唇,他把柳慕言的枕头抱在怀里,下巴就搁在上边。 柳慕言换了居家服后趴到床上看他,拉出顾离辰的一只手,轻轻的握住,然后与那修长的手指十指相扣。他想,他能理解曲妃,至亲的人如果死去了,自己有办法让他活过来哪怕是腥风血雨也要做到,所以,他没资格教训别人什么。如果换成自己,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也做不到用无辜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大概,他只会追,师兄去哪,他就去哪…… 他记得小时候师傅问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自己在乎的人健健康康,安安心心的生活,直至老去。 还有,师兄能够一直陪着自己,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 柳慕言想,自己的心意,已经够清楚明白了,师兄,慕言喜欢你。 “师兄……” “嗯?” “师兄……喜欢,喜欢……” “呵……累呀?一回来就睡。”顾离辰失笑的看着柳慕言握紧他的手睡得有些迷糊,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柳慕言听见顾离辰的声音,勉强睁开眼,刚才还不觉得困,看着看着就想睡,“师兄,我觉得好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的眼睛是不是又要不行了?” 顾离辰闻言皱了皱眉,那双与众不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划过一丝狠戾,转瞬即逝,“眼睛又疼了?” “不是的,以前只能看见一些发生在死去的人身上的事,最近,最近我连没死的人之前发生的事也看得一清二楚……”只看了游子昕的眼睛,就看见了不久前发现的事,继续发展下去,恐怕会不好收拾。 顾离辰松了口气,抱着柳慕言哄他睡,“只要不疼就没事,言言,睡会,晚点我们要出门,老二之前开了裂缝耗了不少精力,正养精蓄锐呢,只好我去了。” “去做什么?” “大概是,魂飞魄散。” 一句话把柳慕言的瞌睡虫都吓跑了,手无意识的揪紧棉被。心里不停的说,师兄果然知道了,小曲你要做什么尽快,因为师兄貌似不急的样子。 顾离辰摸了摸柳慕言的头发,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这个机会我给,没下一次了,知道吗?言言。” “嗯。”柳慕言连忙点头,“师兄,究竟是什么事?” 顾离辰轻叹一声,“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呵……傻子。” “小曲很难过啊。” “别管了,言言,之前看见了什么?” 柳慕言把前因后果和顾离辰说了,有些迷茫,“游队醒过一次,我就看见贺队向他开枪,这不可能,整个警局都知道,他们俩虽然表面一直针锋相对,其实感情很好,贺队向游队开枪,而且是好几枪……” 顾离辰听后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们游队的祖籍是哪?” 柳慕言呆住,“唔……不是很清楚。” “换个问题,他家有没有姓顾的?” “啊!我记起来了,之前我还在三组的时候就听说,游队小时候其实姓顾,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了。” 顾离辰冷哼一声,“哼,那就没错了。”说着就站起身,用桌上的纸随手折了个纸鹤,随后毫不留情的扔出窗外,往窗台放了颗赤色的豆子,纸鹤扇了扇翅膀伸长脖子长鸣一声,叼起豆子飞走了。 “师兄?”柳慕言抱着被子看那只纸鹤越飞越远。 “让顾墨去看着那些被救回来的小孩。” “墨墨之前给警局报信来着。” 顾离辰冷笑一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小鬼胆子越来越大了,自作主张。” 柳慕言在心里为顾墨默哀,“别这样么,墨墨也是好心啊,救了那么多孩子。” “孩子?这失踪案不简单,你们游队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被灭口。”顾离辰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做事不周全,留了一堆烂摊子,老子才不给他善后,臭小鬼。” “不是小孩是什么?”十几个小孩子诶?别告诉他都是假的! “鬼子。” “鬼子?” “嗯,某些天师会用某种方法使原本活不下去的胎儿继续存活,而这些活下来的孩子就称为鬼子。” “对人有害么?” “当然,流产的胎儿其实是没灵魂的,相当于硬生生拽了一个灵魂充数,谁知道会生出来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可是靠吸父母精气成长的。”顾离辰眼神森冷的看向窗外,“有鬼子出现的家庭一般都是单亲,鬼子的父母不会活过三十岁。” 柳慕言倒吸了口气,他确实听说贺鸣相亲的对象是个单亲妈妈,据说是丈夫开车出了车祸死的,一个人养孩子很不容易,面黄肌瘦的,搞不清楚贺鸣的母亲喜欢她什么…… “啧……事情真多。”顾离辰烦躁的把刘海往后一撸,转身进了浴室,水声持续了一会就停了,只见浴室的门开了,顾离辰敞着湿漉漉的上半身笑嘻嘻的问,“言言,我洗个澡,一起么?” 柳慕言面无表情的看他,扭头。 顾离辰见柳慕言不理他,撇撇嘴独自回去洗,嘴里直嚷嚷,“言言长大了变得一点都不可爱……” 而被窝里的柳慕言闭着眼睛默念清心咒,脑海里不停的闪现顾离辰湿漉漉的身体,湿漉漉……湿漉漉的胸肌……水顺着胸膛流下去…… 柳慕言捶床,要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看了一个帖子,被这句话吸引了,借用一下。 ps:我该求收藏球留言咩~~ ☆、引魂铃,招魂曲06 叮铃……叮……叮铃铃…… 柳慕言走在一条长的看不见尽头的街道上,神色呆滞。 他的前方是一个拿着铜铃的男人,身着一身青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红线,摇一下铜铃回头看一眼柳慕言,嘴角带着笑。 叮铃一声,柳慕言走一步,再响一声,再走一步,过程慢的不可思议。如果柳慕言用跳的,那就是赶尸啊! 男人似乎也觉得慢,不满的伸手推了推柳慕言。谁知还没碰到,指尖一阵刺痛,柳慕言脖子上挂的血红色石头却异常的亮了起来,在黑夜里显得妖异非常。定眼一看,指尖流了血,男人的脸色随即难看起来。 还以为有这铜铃就可以收了这个魂魄,没想到顾离辰会给这个人用了“命线”。男人脸色阴沉,暗咒一声又摇起了铜铃。 柳慕言一动不动,男人皱起眉头,再摇了摇。柳慕言终是动了,但却是抬起手,捂住了左眼,嘴里发出痛苦的□。很快的,男人发现,柳慕言的右眼里浮现了一圈封印,如蔓藤般迅速的蔓延了整个眼珠,忽明忽灭,捂住左眼的手指缝隙里也渗出血水。 男人惊讶的看着,手里依旧不停的摇着铜铃。究竟顾离辰在这个人身上放了什么?随着柳慕言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是抱着身子不停的抖,仿佛痛极了。 铜铃“砰”的一声碎了。 铜铃声停止,柳慕言也停止了挣扎,放下满是鲜血的手,柳慕言低低的笑了,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长街上,细微的连喘息都很清晰。他抬起头,带着血的双眼印着那圈明灭起伏的印记,清秀的脸看起来有些恐怖,他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站直了身子。 男人一头的冷汗,警惕的后退几步,眼前的柳慕言眼神太过可怕。那双眼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万劫不复。 “想要我么?”柳慕言笑得好看,染满血的手向前伸直,“过来。” 中了蛊惑般,男人望着那双眼,往前走,待看清眼里的印记又清醒的后退,狠狠的摇头,心道,不行!会被吸进去的。 “不想要么?”柳慕言有些失望的看着他,往前走一步,继续蛊惑,“过来呀!” 男人割破手指给自己放了血才能保持清醒,如临大敌的看着柳慕言,暗道,真是失策。 就在两人僵持时,天边传来一道声音,“言言。” 青色长袍的男人看着眼前出现的顾离辰,识相的扯断 分卷阅读6 间的红线,消失了。 柳慕言见顾离辰站在自己不远处,伸手想摸他的脸,笑,“想要我么?” 顾离辰张开双手,对他道,“言言,来我怀里。” 迷茫的眨眼,眼里的印记浅了一些,柳慕言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被抱进熟悉的怀里,仰起头看顾离辰,问,“你是谁?” 顾离辰亲了亲他的眼,没回答他反而问道,“言言,我是谁?” 柳慕言眼里的印记如水面的涟漪,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喃喃的道,“师兄。” “言言,是我。” 柳慕言清醒后看见的,是顾离辰清俊的侧脸。感觉到整个人有点颠簸,才发觉是被顾离辰背着走。周围是热闹的集市,区别于现代的集市。 街道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不论是小贩还是路人穿着都和古装剧很相似。只有他们两人在其中显得异常显眼。顾离辰背着柳慕言目不斜视的笔直走着,柳慕言好奇的四处张望。 走到街道尽头的一个青砖白瓦的低矮小屋前,顾离辰敲门。没过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里头的人看了外面一眼惊讶的“啊”了一声赶忙把顾离辰请进门。 开门的是个白发垂顶的佝偻妇人,面上皮肤却是红润的很,拄着拐杖,拐杖上悬挂着一个纸质小灯。她把顾离辰让进屋里,声音沧桑而浓重,“顾少怎么来了?” 顾离辰把柳慕言放下来让他坐在木椅上,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确认没事后问道,“不疼了吧?”柳慕言乖巧的点头,拉住顾离辰的衣袖,大眼睛看他,意思很明显:这是哪?顾离辰摸柳慕言的脸,没有回答,转头看夜空中远远聚集而来的莹绿色光点,还有一抹艳红色的光…… 那老妇人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没介意顾离辰没理她的行为,锲而不舍的继续问,“顾少,您还没回答老妪呢。” 顾离辰这才回头看她,笑的痞气十足,“我还没问你倒问起我来了,怎么你没在那顽石边做买卖,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那老妇人像是特地等顾离辰问她,只见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拐杖重重的敲了下地板,鬼气森森的道,“哼!闻出顾少的气味老妪特意在这等的。” “哦……”顾离辰眯起那双桃花眼,“这可稀奇。” “不稀奇,您拿走了老妪的碗,这可是要出乱子的!” 顾离辰摸了摸下巴,戏谑道,“老孟,之前大概是喝了你的汤,记性有些不好,我怎么记得,那是你送我的呢?嗯?” 老妇人干笑,“可这碗对老妪有大用,还给老妪成吗?” 顾离辰呲牙笑,一副土匪样,“到我手里的东西还没有还回去的,何况,这可是你自己送我的,脸皮不要太厚啊!” 柳慕言本想阻止自家师兄不要太嚣张,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门外窜进的一道血红色的身影惊的把话吞回去。 “顾离辰,你别欺人太甚!”随着凌厉女声一起来的是那铺天盖地的红,掌风挟着红色绸缎袭向顾离辰,一旁的老妇人见了不禁大惊失色。 “呵……我可没欺负人。”顾离辰身影未动,身体里发出一道白光抵挡住攻击,手一挥,一阵风就把那女子推到墙边,重重的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女子抬起头来,怒视顾离辰,半边脸上是勾勒完美的花枝图样,另半边脸白白净净,美的不可方物。 老妇人赶忙上前扶起那又要挣扎起身想要继续打的女子,“曼珠,不可无礼。” 曼珠听了眼珠子瞪大,芊芊玉手一指顾离辰,“可是他……”好嚣张。 老妇人拉回曼珠的手拍了拍,摇头,继而转头看顾离辰,眼神带着些微的不可置信道,“您,想起多少了?” 顾离辰闻言又反问道,“你猜。” “你这性子倒是和以往一样没变,猜不透啊。”老妇人叹息般的拄着拐杖拉着曼珠走到门边,“看在老妪的份上,别和这孩子计较了,她年纪小。” “行,先道歉。”顾离辰爽快的很。 “我不。”曼珠倒是反应迅速。 顾离辰眯起眼,抬手,“那弄死吧。” 老妇人见顾离辰的举动似真非真,还是把曼珠拦在身后,巧妙的转移话题,“老妪代曼珠给您赔礼,您别和这孩子一般见识,这门要开了,快回去吧,呆久了对小公子不好。” “啧……”顾离辰无奈的看那老妇人,道,“就这么算了我很不甘心啊。” “碗的事是老妪疏忽了,承蒙不嫌弃。汤煮久了人也忘性大,老妪再找个称心的碗,告辞。”老妇人拉着不甘心的曼珠走上街道,伴着那小纸灯笼摇曳的节奏,渐行渐远。 “跑的倒快。” 柳慕言上前拉住顾离辰的手,眼睛亮亮的,“师兄,这是哪?我们之前不是在曲家吗?” 顾离辰揽着柳慕言走到敞开的门边,指了指不远处的集市,“之前和曲家那小鬼斗法,中招误入了鬼市,我们要等门开才能回去。” 柳慕言张大了嘴,“是说,那些,全都是鬼?” “嗯。” “那之前那两个是?” “呵……孟婆和一花妖?还是花鬼?什么品种我还没搞清楚。” 柳慕言戳了戳顾离辰的心口,“你欺负人,欺负老人家和女人,那老人家对你说话竟然用敬称!”刚才师兄行为很恶劣啊!不过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就是孟婆啊! 顾离辰失笑,“我没欺负人啊,这里除了我们两,哪有人?” 柳慕言噎住,确实,全是鬼。 “你是怎么认识这些……的?” “这一行多多少少都会认识一些,方便。” 柳慕言心里嘀咕,还说不是天师,都这一行了。 叮铃……叮铃…… 铜铃声响起,柳慕言敏感的靠近顾离辰,有些心悸,他之前就是被这个铜铃声吸引,师兄顾不上他……之后事情虽然不清楚,但从师兄的脸色可以看出来,貌似很不好。 屋内的一堵墙上突然出现一个门,顾离辰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朵曼珠沙华,拉着柳慕言的手循着铜铃声走进了门里…… 柳慕言第一次进鬼市,第一次见孟婆,第一次,师兄因为一个人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些都是去了曲家之后发生的。 柳慕言跟着顾离辰坐了2小时的车一路颠簸到了曲家。曲家上下当时已经大乱。曲妃回家之后立即前去见了一个人,他的兄长。结果发现那人终年待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曲家这一代有一位天资聪颖惊才绝绝的继承人,名为曲如松。大了曲妃十几岁的亲兄长,还在世的唯一的亲人。虽然担了看不见的诅咒,但他自有一套办法。 曲如松能一目十行举一反三,自家的绝学自是学了个十成十。由于四家关系较好,其他三家除了本身天赋之外的身家都学会了。当时曲如松最感兴趣的是顾家,但遗憾的是,顾家不仅没有人知道他的所在,而且接洽的,就那么几个人,还都是本事超群的人,比如那一个一直被当成传话筒的花甲老人,比如顾白,再比如,顾离辰……还比如,已经故去的顾青衣。 十几年前,曲如松和顾离辰的小姑姑顾青衣相恋。曲如松谦谦君子端方如玉;顾青衣温婉贤淑蕙质兰心。原本可以成就一段佳话,却因为一次委托,顾青衣香消玉殒。 那次委托是渡一位枉死的厉鬼投胎,没想到厉鬼狡猾,假意收了怨气,重伤了顾青衣。鬼气入体的顾青衣没来得及消鬼气,担忧逃跑的厉鬼伤人,孤身一人追去了,为救一孩童被戾气大曾的厉鬼吃了心。后头赶来的曲如松见到血泊中的顾青衣,狂性大发,使了浑身解数把厉鬼封印,随后带着顾青衣的遗体消失。 但没过多久,曲家藏书阁里的禁书被翻阅。禁术“起死回生”,顾名思义,能使死去的人起死回生。前提条件是要收集数万的魂魄,以开启封印,召唤回要复活之人的魂魄。 复活的顾青衣不同以往,总是呆在房里不见人。这之后的曲家人心惶惶,夜里总听见凄厉的鬼哭。曲如松也发觉不对,但看着顾青衣的脸,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种日子持续到顾家来了人。顾家一向鲜为人知,虽说前头有顾青衣,但顾青衣始终是女子,性子温婉柔和,很好说话。直到顾离辰的到来,众人才发觉,顾家是多么严厉的家族。 顾离辰丝毫不讲情面,软禁曲如松,见了变样的顾青衣后,直接散了魂碎了魄,毫不留情。自知技不如人的曲如松跪着求他额头都磕破了,到头来只换得一脸疑惑及一句冰凉的话,总共两个字。 “何必。” 当时的顾离辰只有十几岁,却有一种出尘的气势。 曲如松目眦欲裂双眼血红,狂躁的想要杀了顾离辰,他放声大笑,笑声响彻天际,说的话如同悲鸣,“顾离辰,你没有情,没有心。” 顾离辰看他,问道:“你确定,还是她么?” 曲如松望着顾青衣消失的方向,喃喃到:“我知道,我知道……”即使不是她。 顾离辰把曲如松软禁在曲家一处房间,亲自画了封印。临走前只说了一句话。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傻子……” 曲妃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哥哥的神情。那件事距今大约,有十年了。他依旧没有放弃,没有放弃啊……哥哥,这次顾离辰怕是,不会留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_┳) 嘴里上腭长了个小鼓包,这是上火? ☆、引魂铃,招魂曲07 曲家如今的的主事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曲妃疲惫的坐在大堂的座椅里,听那些老胡子唧唧歪歪如何如何,有些烦躁。 直到门口跌跌撞撞的来了个人,边跑边喊,“顾家来人啦。”那架势和街上小贩们喊“城管来啦快跑啊!”没两样。 曲家几个管事急忙前去迎接,几个老胡子和下人们站成一排列队在门口。 曲妃的心高悬着,紧张的看向门口。发现顾离辰和柳慕言的身影后,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虽然之前听说顾离辰与曲如松有几次书信来往,也算有交情了,但顾青衣与他是至亲他下手都没犹豫……如今有柳慕言在,顾离辰或许会有那么点人情味。 顾离辰看着曲家那一群花白头发的老人军团瞬间亚历山大。这是在干啥?一脸肃穆的杵在门口,要不是手上没拿东西,他都以为那些老头要给他泼狗血了。 “离辰呐……”最前头的老头是曲家如今的当家。这老头总是慈爱的拉长嗓音喊小辈们,谁都不例外。 顾离辰皮笑肉不笑的嗤了一声,拉着柳慕言走进大堂随意的坐在木椅上,语气凉丝丝的直击重点,“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对着他齐刷刷的点头。 “啧……你们现在真诚实,撂摊子撂的痛快啊。” 曲家主一脸歉意,“哎,哪能啊……如松那孩子,只是太痴了。” “痴?我看是笨!没脑子。” “是是是,要不你劝劝他,这都闹成什么样了……”曲家主唉声叹气。 顾离辰看他一眼,“劝?我可劝不动,不过……这下怕是他要让顾青衣来劝我了。” 曲家主吃惊的问:“青衣?这可都是什么事哟?” 大堂里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一旁的柳慕言听过顾青衣这个名字,从顾白的口中。有关这个自家师兄的小姑姑的事迹,他多多少少的听过一些。他也问过顾离辰,对方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死透了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正想得入神,柳慕言忽觉眼眶一热,滚烫滚烫的,涨的很难受。他隐隐的听见远处有铜铃声传来。镇定的想告诉身旁的顾离辰,但他不敢睁开眼睛,只能闭的死紧,因为感觉到眼眶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想要冲出来。 “师兄……”柳慕言喊了声,嗓音干涩。 顾离辰显然也听见了铜铃声,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握住身边柳慕言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眼睛疼。”柳慕言刚说完顾离辰就亲了过去,几乎是在顾离辰冰凉的嘴唇贴到柳慕言眼皮上时,旁边的抽气声瞬间此起彼伏。 “呵呵……你也有这表情啊!”温和的嗓音不大不小,正好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众人循声看去,大堂外的横梁上坐着一个长发的温婉女子,面若桃李。白色的衬衣套着黑色小西装,黑色的休闲裤,天青色的小礼鞋。 顾离辰脸色一沉,“顾青衣。” “是我。”坐在横梁上的顾青衣晃动双脚,脚上系的铃铛叮铃的脆响。她有些俏皮的对着顾离辰道:“小辰,这是你的小朋友?”说着指了指柳慕言。 “不关你事!从哪来回哪去,否则我不介意再让你死一次。”顾离辰捂着因为铃声而躁动不已的柳慕言的耳朵,看见她脚上的铜铃,冷笑道:“就凭这冒牌货也妄想控制我?” 顾青衣看自己脚上的铜铃,微微一笑,“就和他说过这个对你没用,他还不信。哎不过,这好像对你家的小朋友有用呀!”双脚有节奏的晃来晃去,笑吟吟的看着底下一片人。 “痛……师兄……”柳慕言眼睛疼的牵连了全身,最后连动一下肌肉都在疼,微弱的呼吸都感觉吸进来的空气像刀一样割开自己的血肉。 都说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任何疼痛都能熬过去。但当身边有信任的人时,细微的疼痛就像放大了无数倍,锥心蚀骨。 “言言,别怕。”顾离辰感觉柳慕言抓自己衣服的手都软的不像话,闭着的眼皮上不停的抖动,里面有东西躁动不安的想要冲破阻碍。 曲家一众人等也略显不安,这情况异常诡异。且不说顾青衣十几年前就死了,现在出现的人是不是顾青衣不要紧,要紧的是顾离辰带来的人要是在曲家出了事,依照顾离辰的性子,他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青衣!”顾青衣身后的走廊,是身着白色休闲服满眼温柔的曲如松。 顾青衣惊喜的转身,不禁撒娇的喊:“如松!” “你怎么……”曲如松有些惊讶,却很惊喜,也带着些不可置信。 “我回来了,开心吗?”顾青衣跳下横梁,上前一步。 曲如松眼神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安心,他的青衣,终是回来了,谁都阻挡不了。 像是看透曲如松的心情,顾离辰冷哼一声,视线冰凉的让曲如松冻的一个激灵。用看朽木一般的眼神看他,顾离辰不动声色的把柳慕言扶到椅子上,曲妃会意的走过去。 “如松?”顾青衣看着曲如松的表情,疑惑的喊他名字。 曲如松怔愣的轻答:“嗯?”同时伸出手,抚上她的脸,眼眶里微微的湿润,似叹息又似感慨,“你回来了。” 顾青衣笑的眼睛弯成新月,“嗯,我回来了。” “顾青衣。”顾离辰动作很快,一个闪身就到了二人几步远的地方。 顾青衣像以往一样挽住曲如松的手臂,两人一齐看面色沉静如水的顾离辰,曲如松满身戒备如临大敌。因为顾离辰把随身的软剑都抽了出来,这柄通体乌黑的剑十几年前就用在顾青衣的身上,剑入魂飞,魄不留。 可笑的是,这柄剑,叫留情。 顾离辰低着头看留情,语调有些惋惜,“本来以为,你不会用在顾家人身上的,天意弄人什么的,现在不得不相信了。” 曲家长老们似懂非懂的纷纷点头,看来十几年前复活的顾青衣,有猫腻,就看曲如松的心境了……曲家长老们一脸感动。 曲如松站在顾青衣身前,眼神坚定,“离辰,我不会重蹈覆辙。” 顾离辰嘴角扬起,“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呵……”没等曲如松说话,他身后的顾青衣轻轻笑了,与顾离辰笑的十分相似。只见顾青衣挑起下巴,“小辰,那你觉得我拦得住你么?” 顾青衣的形象一直是温婉贤淑的,但其实本性十分俏皮可爱。她回头若有所思的看向柳慕言,继续道:“而且,带着你的弱点出现,还交给一群不可靠的保护,嗯……你果然还是很自大。” 顾离辰不怒反笑,轻蔑的回答:“就凭你?别说是现在,就是十几年前结果都一样。何况,要动言言,十个你都不够格。” 顾青衣被噎的一瞪眼,嘟着嘴转向曲如松,一指顾离辰,“如松,这小鬼太讨人厌了,长大了一点都不可爱。” “离辰。”曲如松眼神温柔,想抱抱顾青衣,却碍于一旁虎视眈眈的顾离辰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十几年来有过几次联系,他知道顾离辰的意思,但是身不由己,也心不由己啊。喊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哀求。 顾离辰重重叹了口气,“曲如松,这次你召对了,但是你别忘了,她没有心。” 曲如松看着顾青衣的胸口,他记得,那里确实是空洞洞的。顾青衣只是笑,甜甜的,和十几年前召回的那个不一样。之前用“起死回生”经验不够,功力也不够,召回的不是青衣的魂,索性顾离辰处理了,但是亲眼见最爱的人魂飞魄散还是很可怕,就算,那不是真正的她…… “那又如何。” 顾离辰挽了个剑花,“所以说,你是傻子么。” “是,我是!离辰,放过我们,可以么,我求你。”曲如松清楚的知道,不论过了多少年,他始终不是顾离辰的对手。 “所以说,你是傻子!”顾离辰又说了一次,握着剑的手缓缓抬起,轻笑道:“相信我会放过你们,还不如找机会逃跑。”说话的瞬间,脚下红光一闪,不过几秒,从顾离辰脚下出现的怪异印记蔓延到了顾青衣所站的地方,恰好把三个人给围了起来,红光大盛。 顾青衣眯着眼道:“招魂阵?” 众人傻眼,这时候用招魂阵?不是应该用锁魂阵么? “对啊,招魂阵。”顾离辰笑的有些邪,桃花眼微微泛红,“你以为留情只是柄剑么?”血色的阵中不停转动的封印古篆隐隐发着蓝光,招魂阵的西北角,那个蓝光最盛能看得出是个情的古字上渐渐浮现是一个人影。 乌黑的长发,一身素白衣裳。他缓缓抬头,一双血红色的大眼睛。在场的人除了顾青衣都瞪大了眼――柳慕言。 阵外的柳慕言听见周围的抽气声,耳朵热热的,感觉所有人都在看他,不安的侧着耳朵想找顾离辰,眼皮子躁动的更厉害了。 “呵……小辰,为了杀我真下血本。”顾青衣捂着嘴看走到顾离辰身旁的人,笑道。 顾离辰收了剑,背着手不经意的看阵外的柳慕言,见他没多大影响安了心,“小姑姑,对你,我不敢轻敌啊。” 顾青衣有些愣,顾离辰这声“小姑姑”让她原本空洞的地方又有了跳动的感觉,不应该啊……她早就,不会有心悸了……就算是感觉,也没有。 “青衣!”曲如松见那瞬间出现在顾青衣面前的长得和柳慕言一模一样的剑魂有些心悸,虽然那剑魂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顾青衣。 顾青衣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她一道火就袭了过去,顾离辰五行缺火她是知道的,恰好,顾青衣生来就是天命,五行俱全,天师的最佳人选。 几番风云变色,速度是肉眼所不能企及的。 “他就是个阵法而已,小姑姑。”顾离辰快速的封住曲如松让他不能动,站在顾青衣的身后,轻拍了她的肩膀,顾青衣轰的就跪了下去。 顾青衣嘴角带血,昂头就笑,笑声清脆,伸出手对着那剑魂一记穿心掌,血肉被撕开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闷哼,顾离辰猛的吐了口血。 顾青衣笑的阴森,“果然是这样,同命。” 阵外的柳慕言也觉得心口剧烈的痛,耳边响起的铜铃声,在引诱他睁开眼睛。 “青衣……”曲如松有些不忍,他不想善良的青衣和顾离辰自相残杀,顾家的人一旦绝情起来,简直是毁天灭地。 顾青衣擦掉嘴角的血,“如松,很快,很快就没有人阻止我们了。” 曲如松只是摇头,嘴里发苦,他只是想抱抱顾青衣,什么都不求。 顾离辰抱着剑魂坐在不远处的古字上,淡淡问道,“顾青衣,你是怎么从血炼池出来的?” 顾青衣听了反问,“凭什么顾家人死后一定要入血炼池?” “你没入?” “当然。” “呵呵……那最好。” 顾青衣警惕的看他,“什么意思?” 顾离辰抬起剑魂的下巴,凑过去……看他眼里不安分的流光。 顾青衣只觉得浑身突然有烧灼感,那种灵魂要被毁灭的烧灼感,“这是怎么回事?” “留情的作用,留情……你给我多深的伤害,我就留给你多少,顾青衣,没入血炼池的魂魄是经不起留情腐蚀的,对不起,小姑姑。”留情对顾家人的伤害,是最大功效。 顾青衣睁大眼,心口处被鲜血浸透,一如当初心被剜出那么疼。脸色变了几变,猛的转过身向曲如松爬过去,满脸泪水。 “离辰,放开我,离辰……”曲如松清楚的知道,顾青衣这次要是消失了,就是彻底的消失,真正的魂飞魄散,投胎都是妄想。 顾离辰只冷冷的看着他,“你清楚的,她没有心。” 曲如松向顾青衣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哀戚的吼道,“顾离辰,你才是没有心,我就想抱抱她,就想抱抱她,青衣……你连拥抱的时间都不肯给我们。你才是没有心,顾离辰,让我抱抱青衣,我求你……” “如松……”顾青衣爬到封住曲如松的阵法前,一伸手碰就手指就被烧的焦黑,她满脸的泪,看近在咫尺的爱人,“如松,我是青衣。” 曲如松点头,“我知道,青衣,你是青衣。” “如松,抱抱我。” “青衣……对不起,青衣……”曲如松双脚被缚,动弹不得。 顾青衣再次伸出手,奇迹般的穿过那道阵法,握住曲如松的双手,“如松,我是青衣。”她一遍一遍的说,曲如松的腰间挂着个短小的桃木剑,顾青衣握住曲如松的手抓着那把桃木剑,笑得灿若桃花,狠狠的刺进自己胸口,嘴里不停的重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如松,我是青衣,你的青衣……” 顾离辰不忍的侧过脸,默念渡魂诀。小姑姑,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不……青衣,别走,青衣……” 顾青衣嘴角含笑,“如松,只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来世……”对不起,他们没有来世……如松,给不了你现世,来世也给不起了。顾青衣亏欠最多的还是你啊。 柳慕言被充斥全身的鬼气刺激的直想睁开眼,那铜铃声不停的引诱他。他张嘴喊顾离辰,声嘶力竭的喊,但所有人都没有听见。 “睁开眼,睁开眼你就能看见你想知道的。”那道声音不停的回荡。 柳慕言疲惫的捂住眼睛,师兄在哪?师兄……他冲破阻碍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血色中顾离辰抱着长发的自己坐在地上,虽然有些狼狈,但师兄的表情,很温柔。那看见这一切的是谁?柳慕言?柳慕言不是和顾离辰在一起么?我是谁?柳慕言是谁? 师兄……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qvq姨妈拜访痛不欲生……结果渣游戏上yy和基友聊天的时候他说了句,啊,你这个月晚了几天啊←卧槽谁能告诉我这货的节操去哪了?快捡起来啊!!! ☆、心魔01 曲家现在的状态非常微妙。 曲如松虽说找到了,但是因为顾青衣的离去他一直处于呆愣状态,捧着顾青衣走后落在脚边的一颗念珠如获至宝,怎么都不说话。 柳慕言睁开眼后众人发现,那双眼睛和阵中的剑魂几乎是一样的,但眼珠里有东西在游动,仿佛这双眼里锁了许多不安分的东西,这些东西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想要冲出封印。没过一会,柳慕言就望着顾离辰的方向软倒在地上。 顾离辰收了阵快速的抱起柳慕言,脸上的急切吓了曲家人一跳,个个张大嘴像吃了苍蝇。他匆匆的要了一间屋子,满脸心疼的抱着柳慕言就进去了,还让曲妃护住周围,蚊子都不放进一只。 曲家长老们都很有眼色的散开,各司其职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柳慕言离魂了,就是不知道被招到哪去了,这孩子,不简单啊…… 柳慕言跟着顾离辰踏过那扇门,就回到了曲家。 醒来时头还疼着,顾离辰揽着他按了按。出房门时被一脸冰霜的顾白吓了一跳。 顾白大爷似的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旁边是曲妃和曲家家主,瞅见他们安全的出来都松了口气。要是他们还不出来,这木头小子就要拆了曲家哟,顾白是出了名的恋兄……感应到顾离辰受伤,就气势汹汹的杀来曲家,然后发现,顾离辰和柳慕言都离魂,不知道上哪去了…… “玩的开心么?”这大概是顾白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顾离辰说话。 顾离辰听了顾白的话,摸摸下巴,逗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你问我?你该叫我什么?没礼貌!” 顾白额上青筋啪叽的出现两条,硬邦邦的开口,“哥。” 柳慕言捂脸,小白你太乖了啊…… “嗯,乖,你来给我收尸的?”顾离辰没脸没皮的趴在柳慕言身上。 顾白忍无可忍的站起身,脸上依旧没表情,转身就走。 后面顾离辰依旧病没好,“老二,晚点给咱做饭呗,老曲家的饭不合胃口啊!” 曲妃一脸黑线,曲家主一口气呛进肺里。 远远的,只听一道清冷的回答:“知道了。”停住脚拐弯走进向曲家做饭的地方…… 曲妃继续黑线,曲家主呼吸困难,柳慕言捧着脸想,没吃过小白做的饭啊。这么看来顾家的男生都会煮饭?当嫁,当嫁……咳咳…… 曲家主叹气,耷拉着脑袋晃悠悠的走了。 当晚,顾白真的做了一桌子的菜。曲家的一众厨娘在厨房边看顾白做饭边感叹这小伙子真帅啊。半挽起袖子围着个碎花的围裙,熟练的洗菜炒菜炖汤。游刃有余的装盘,端上桌。做出来的一盘盘菜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尝了顾白做的菜厨娘们心都要化了,长得俊会做菜懂礼貌;不知道有心上人没有,自家闺女还没对象呢…… 于是厨娘们对顾白进行各种亲切的慰问,然后被曲家那群老胡子一句话泼冷水:人姓顾。与曲家有往来的姓顾的也就那一家,曲家的人都知道,嫁到顾家,一个字,该!两个字,找死!三个字,请节哀。连人家门口在哪都不知道就想嫁过去?最后厨娘们只能看看流口水了。 曲如松被锁在房里发呆,窗外月色正浓。外头大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当初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不会再坐在树干上俏皮的喊他,“如松”;也不会再大半夜的拉着他一起到厨房偷吃的……他连和青衣一起死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个世间,已经没有顾青衣这个人了。 叩叩叩!房门被轻敲了几下,曲如松没理会,继续望着墙上顾青衣的画像。这次房门则是直接被打开,来人端着一盘菜和一碗饭一碗汤,放在曲如松面前,整个人挡住了那幅画。 “顾青衣有话告诉你。”顾白把饭菜推过去,意思很明显。 曲如松这才回过神,怔愣的看顾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什么?” “她说,让我帮她给你做最后一次这道菜,你会懂。” 曲如松看了桌上的菜,抓筷子的手不停的抖,他安静的吃饭,一口一口吃的很香,眼神空洞。顾白偏头看墙上顾青衣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嘴角弯弯,笑的甜美。看了几秒,顾白就出去了,关上门的时候,他清晰的听见,屋里那人发出的呜咽,是从胸腔里涌出的悲鸣。 这是顾青衣唯一会做的菜,曲如松还记得她说过,只为他一个人做。 青衣,我懂,我都懂。 你希望我守着他,我就守着他。 多年前,柳慕言的师傅见到顾青衣时给她卜过 分卷阅读7 一卦,卦象的译文只给了两句。 佛渡青衣顾,不见桥头路。 命理昙花现,付清几时缘。 那老头临走时还说,顾青衣这一世如果独身,就能一世安稳。 是谁误了谁,实在是说不清啊…… 回程的车上,柳慕言看着那年代感十足的建筑物渐渐隐没在树林里,有些惆怅。不过令人吃惊的是,顾白是开车来的,黑色的保时捷卡宴。这让柳慕言想起自己每天坐公车上下班的日子就心酸,虽然警局给他配了辆车,但是那车和顾白的保时捷完全没有可比性好么,小白的车好帅! 刚回到家,柳慕言就接到越阳的电话,游子昕和贺鸣醒了。 不过,情况很不妙。总之越阳在电话里说的有着没落的,他只大概能听出一个意思,贺鸣醒了之后蹦到游子昕的病房去,被已经能动的游子昕给砸出病房,鸡飞狗跳…… “师兄,贺队他们醒了。” 顾离辰正在检查柳慕言脖子上的石头,顺便看他的眼睛,一脸认真,“嗯。” 柳慕言仰着脸看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和自己很像的人,他还是很介意,虽然知道就算问了师兄也不会说,有点丧气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顾离辰见他嘟着嘴想事情,好笑的弹他额头,再捏了捏脸。 “没,什么……”柳慕言摸摸自己的脸,扑在沙发上。 顾离辰挑眉,也扑过去咬了人一口后慢悠悠的往浴室走,“我洗个澡,老曲家呆几天感觉人都要木了。” “师兄。” 顾离辰拿着睡衣正要关上浴室门,就听柳慕言喊他,虽然声音很小,他还是听见了。一手撑着门,笑道:“怎么言言?要一起洗?来呗。” 柳慕言蹭的站起来,径直走过去,捧住顾离辰的脸。顾离辰还在想,这小孩怎么突然这么大胆奔放了,柳慕言就给他出了个难题。 “师兄。”柳慕言憋足一口气,他不能放松,因为真的很想知道,师兄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他知道,但就这一件,使他骨子里那些疑问不停的冒出来。如果这一次没问成,下一次他大概没有勇气能问出来。 “嗯?”顾离辰有点危机感,小孩这模样感觉像是要逼供啊。手一揽就想抱着柳慕言进浴室。 柳慕言一脸严肃的揪住顾离辰的衣襟,“师兄。” 顾离辰无奈,“好吧,言言你有什么要和我说?” 柳慕言盯着顾离辰的眼睛,“师兄,那个人是谁?” “谁?”顾离辰歪着脑袋问,满脸疑惑。 “就是在小曲家我看见的那个,和你……站在一起,和我……”是他长得像我,还是我长得像他。 顾离辰伸手捧住柳慕言的脸,拇指轻轻摩挲柳慕言的眼睑,“那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言言,你不相信我么?” 柳慕言闭上眼睛撇过脸,忍住涌上鼻子的酸气,虽然以往都会被这句话敷衍,但是这一次,莫名的忍受不了。他最信任的人,除了师兄没有第二个,“师兄。” “嗯,我在。”顾离辰有些心慌,自家小孩对他从来都是笑着的,就算逗到哭鼻子他也有分寸,但这一次,柳慕言明显不是平时玩闹的那种状态。 “那你相信我么?” “当然。”顾离辰丢下睡衣,抱着柳慕言坐在沙发上,“言言,怎么了?” “师兄知道我的全部,而我也想知道师兄的全部,那是不能说的么?”柳慕言越发的觉得自己是在闹脾气,被拒绝解释就难过什么的,不是他这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的正常反应啊。这是撒娇啊! 顾离辰笑的有些诡异,把自己身上的薄毛衣脱了,拖着柳慕言就要往浴室走,“行啊,马上就让你知道,不就是全部么!” 柳慕言有些烦躁的甩开顾离辰的手,使得顾离辰猝不及防的后退几步,小腿撞到茶几上,茶几上的水杯摔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而他的小腿也被碎片割了个口子,那一抹血色就那么蜿蜒而下。 房里一时寂静下来,顾离辰眼神复杂的看着柳慕言,“言言。” 柳慕言没想到自己会推开顾离辰,有些愣没反应过来,等大脑有反应时只看见自家师兄看自己的眼神,顿时有些难过,不禁后退几步,道:“对不起,师兄,我……” 顾离辰没管自己的伤,看见柳慕言防备的后退,眉头皱得死紧,语气带着命令,像教训小孩子似的道:“言言,过来,别闹了。” “我不。”柳慕言被这句话激的眼眶都红了,心口一阵阵发酸,发疼,还很堵。水汽溢满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鼻子有些红。 顾离辰冷着脸看他,也不知是心疼还是心冷,僵硬的抽了几张纸巾擦了小腿上的血就走向浴室,一言不发。 柳慕言从来没有这么被顾离辰对待过,像一个陌生人。他不服气的喊道,声音有些尖锐,“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而已,很难回答吗?我从来没有问你什么,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就不问。”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师兄,原来,我高估了我自己。” 他本来以为,师兄那种态度和眼神只会用在自己身上;他以为,这辈子师兄都不会冷着脸对他;他以为,自己对师兄很重要……十几年的感情,都换不来一个答案。 “言言。”顾离辰转身看他,很心疼也很失望。 “师兄,我是你认识的那个柳慕言吗?”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柳慕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离辰眼里有着明显的惊慌。 “师兄,对不起我不问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对不起,这个,先还给你。”柳慕言伸手扯断脖子上系着石头的墨色丝绳放在柜子上。他离大门口很近,几乎连鞋都忘了穿,开了门光着脚丫撒腿就跑。他没有勇气面对现在的师兄。说他胆小也好,说他懦弱也罢,他受不了,师兄不对他笑的样子,比死还可怕。那个自小就温柔的对他笑,拍拍他的脑袋的师兄,就算再生气,把自己弄哭,都能明显感到满满的温柔…… 顾离辰见柳慕言解了绳扣有些失神,直到门被关上的巨响声传来才回过神。懊恼的重重锤了下墙面,放任自己瘫倒在沙发上。他才不承认刚才和自家小孩吵架了呢。 叠了个纸鹤从窗户丢出去,心情恶劣的顾离辰打扫干净玻璃渣子,穿好衣服拿上钥匙出门找人。刚才碎掉的那个水杯是上次和柳慕言一起去买的,死活要买一对,现在好了,只剩下一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心情略低落…… ☆、心魔02 顾离辰从正午时分找到华灯初上,柳慕言始终没有踪影。 柳慕言那边被某种东西干扰,他种在自家小孩身上的命线完全没有搜索到。挫败的看着路上人来人往和满街的霓虹灯。 正在懊恼的踢路灯时,顾离辰的电话响了,他低咒的接起电话,语气十分恶劣,“喂,是要元宝蜡烛还是再死一次。” “呵……”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很愉悦,嗓音性感低沉,“怎么?把宝贝弄丢了?” 顾离辰青筋暴突,“有事?” 那边的人慵懒的答:“嗯,也没什么事,捡到个小可怜,光着脚丫哭的惨兮兮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可爱,我就把人捡回来了,他正在逗呢。” “在哪?”顾离辰咬牙切齿的问。 “老地方,动作快点,小家伙状态可不太好,来晚了我不敢保证你到的时候人是完整的。”那边人说话的语调带着意味深长,尾音很是勾人。 顾离辰不怒反笑,“你试试,如果你不想要你睡觉的地方就尽管来。”毫不客气的挂掉电话,拦了辆车就走。 司机挺健谈的,一路东拉西扯,根本没发现顾离辰那张媲美包公的脸。到的时候,健谈的司机大叔收到了毛爷爷一张,等他找完钱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背后的汗就这么刷的下来了。这路名虽说不吉利吧,黄泉路44号什么的,但是不能吧,刚那人有手有脚的。但转念一想,这附近有个公墓,而且清明将近…… 顾离辰沉着脸敲门,没几下就开始砸。 “别急啊,这就开了。”门开了,顾离辰看向那张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的脸很想送他两拳。那人狭长的眼眯着,穿着浴袍的前襟大开,上面暧昧的斑斑点点,诱人非常。他舔舔嘴角,问道:“啧……你怎么来了?有何贵干?” 顾离辰推开他,无视那颠倒众生的脸,侧身路过的时候不经意的轻轻一挥手,就是一声巨响,那人利落的跳开一脸震惊的看地板上还冒着烟的洞,纤长的手指颤抖的指着顾离辰。 “你你你……竟然用雷,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惨无人道吃干抹净不负责,你你你,太过分了!” 哪知顾离辰只瞟了他一眼,“胡黎,学会说人话了再和我说话。”随即不耐烦的问:“人呢?” 胡黎扁扁嘴,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门,“喏,里面。” 顾离辰开门就直接进去,后面的胡黎顿时花容失色,大喊道:“别进去!我还没……”后面的话被关门声生生的截断。胡黎看着那扇门有些揣揣不安,这下玩脱了啊,不知道顾离辰知不知道……管他呢,反正出事有那家伙挡着……先逃跑再说。嘿嘿嘿嘿…… 顾离辰根本没听见胡黎喊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柳慕言的状况。看到留情就说明那时候柳慕言睁开眼睛了,被反噬就遭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偶尔夹杂着几声细细的低语和喘息。 顾离辰睁大了眼,他没料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摸样。 房里没开灯,只点了两只红烛,橘黄的烛光下柳慕言就躺在那张古典的大床上,床幔落了透明的两道,金丝穿珠帘,艳红的凤穿牡丹锦被,鸳鸯戏水琉璃枕。头疼!顾离辰想,那家伙的爱好还是老样子…… 艳红被子只盖住了腰部以下,从透明的金丝珠帘看进去,白皙的背部被烛光映射成暧昧的颜色。柳慕言趴在被窝里,嘴里低低的喘息;饱满的十指伸出被窝,像在寻找什么,触碰到冰凉的珠帘猛的一扯,那道金丝穿珠帘暗秀桂花的床幔就这么落了下来。 没了床幔的遮挡,顾离辰清楚的看见,柳慕言的背部满是汗水,扯着床幔的手青筋突出,整个人半埋在被子里不停的磨擦。 “言言。”顾离辰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眉头皱着,伸出手却不敢碰他。 “唔嗯?”柳慕言迷迷糊糊的听见有道熟悉的声音在喊他,但他浑身燥热,虚软无力,大脑热乎乎的没有思考能力,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在想着怎么能不那么热。眼睛沉重的无法睁开,但脑子是有意识的。 恍惚中,柳慕言似乎抱住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发出叹息般的喘息,继而抱得更紧了。眼皮也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软软的,凉凉的,很熟悉,也很安心。 顾离辰小心翼翼的把柳慕言抱进怀里,哪知一碰到他柳慕言就贴了过来,抱得死紧,同时还在他身上磨蹭。顾离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想到外面那只东西做了什么,只能低咒一声任由小孩在自己身上继续磨蹭。 “师兄……”柳慕言半睁着眼,看清眼前的人后喊出来的声音软绵绵的,语气是满满的依赖。 顾离辰看他半睁的眸子里有浮光流动,担忧的凑上去轻轻的哄他,“言言,别睡,睁开眼睛,看我是谁?” “唔?师兄……”柳慕言直觉的喊出口,越发的贴近眼前的人,眼睛努力睁大。那双眼有一圈一圈的印记,如生长的藤蔓,在明灭的眸光中沉浮,寂灭。 柳慕言在做梦。梦里他是个旁观者,看着一幕幕他没见过的顾离辰,长发的顾离辰,绝情的顾离辰,温柔的顾离辰;还有那个,与自己生的一模一样的人,他们从始至终都在一起,形影不离,相遇相知,携手同游。就算最后顾离辰把剑没入他胸前,都是笑着的。 前世吗?是前世吧…… 顾离辰见柳慕言眼里的印记渐渐浅淡直至消失,松了口气。但又被柳慕言那双圆圆的眼睛看的脊背发毛。小孩的眼珠不似方才那么吓人,现在的眼珠是黑洞洞的,没有神采。眨了眨眼,柳慕言安静的被抱着,嘴角扬起一抹笑,眼里也逐渐浮现出水雾;他坐起来,伸手摸顾离辰的脸,目光三分含情七分清冷,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嘴唇轻轻开合,他说:“镜华。” 顾离辰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脸错愕的看柳慕言,“言言,你说什么?” 柳慕言笑意更深,他凑上去,捧着呆愣的顾离辰的脸吻住,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遮住顾离辰大睁的双眼,继续亲。亲了许久,尖尖的小虎牙在顾离辰的嘴唇上俏皮的咬了一口,笑的腼腆,而后深深的拥抱住顾离辰,不动了。嘴里只轻轻的喊着,“镜华。” 顾离辰压下心里的惊慌,回拥柳慕言,脑海一片空白。 而柳慕言没有给顾离辰时间整理思绪,安静的抱了一会,发现顾离辰没什么动作,随即不满的推开他,坐在凤凰欲飞牡丹争艳的锦被上生闷气,唯独手没有放开,十指紧扣。 “言言?“顾离辰现在闹不明白柳慕言这是反噬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柳慕言见顾离辰这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的笑了,只穿着睡裤的身子有些单薄,他拉着顾离辰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歪着脑袋的脸显得很天真,他问:“镜华,你不想要我么?” “言言,别闹了。”顾离辰感觉柳慕言的心绪十分浮躁,他只能尽力安抚。 柳慕言没有恼,只是固执的问,“你不想要我么?”与上次离魂时一样的情景,却更加的变本加厉。 见顾离辰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一如那时的情境。柳慕言想,果然不管怎么捂,他的心都不会热啊。 柳慕言脸上细微的表情顾离辰发现了,求而不得的失落感。柳慕言微微低下头,收了目光,手仍然固执的不肯松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被柳慕言抬起遮住自己的眼,纤长的手指下是一道湿润的痕迹,他说:“你果然,从来不是我的。” 镜华,你不想要我;你也不是我的。 “言言。”顾离辰放开手,拇指轻柔的擦去柳慕言脸上的泪痕,拉进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嘴唇几乎贴在一起。 柳慕言只觉得顾离辰呼吸说话的气息围绕在自己周围,暖暖的。 “记得吗?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爷爷答应我的,这三界五行中,乃至六道外,只有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师兄……”柳慕言耳朵嗡嗡的响,但顾离辰那句话依旧清晰的传了进去。他脑袋像是要裂开,疼的晕了过去。在陷入混沌之前,他凑到顾离辰的耳边,一字一句,说的坚定,“师兄,对不起,师兄……离辰。” 顾离辰抱着柳慕言靠在床头,裹着那张艳红的锦被,亲他汗湿的额头,眼里笑意一直散不去。“言言,世上最短的咒语知道是什么吗?”顾离辰低笑,听得出来很愉悦,他自顾自的回答,“是名字。” 那个人果然狡猾,自己果然很狡猾啊…… “这是情趣不是吗?况且……”最后那句呢喃淹没在想贴的唇齿间。 柳慕言感觉全身暖洋洋的,骨头有种要被热酥了的错觉。 他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眼睛看远处的两人。 乌黑长发的顾离辰,以及一头银发的与自己长得一样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会轻轻的喊,“镜华。” 名为镜华的男人有些漫不经心,但还是很快的应了声,“嗯?” “镜华。” “嗯?”男人抬头看他,有些疑惑。 银发人摇了摇头,那一头银丝映照着阳光有些耀眼,他只笑吟吟的喊,“镜华。” “呵……”镜华轻笑,勾起对方一缕银丝把玩,“怎么?” 两人越靠越近,直至那黑白的发丝纠缠到一起。 柳慕言不明白,明明两个人感情已经好到每天一起看夕阳,赏月色,把酒言欢,情至深处一切理所当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从生死相许到刀剑相向。 “镜华。”银发男人目光如水,眼里几分含情几分清冷谁都看不清。 镜华握着剑遥指那人,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镜华,多谢你的名字。”银发男人拢了拢衣袖,往前走几步,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苦笑的收回握紧。他目光灼灼,“送我走吧。” 一阵皮肉裂开的声响,那把古剑就那么刺进银发人的胸膛,他抬手握着剑身,殷红的血没入了剑里,浑身虚冷。 “它断了,我没理由留下了。”银发人微微仰首,逆着光只能看见他嘴唇轻轻的在抖动,笑意浅浅。微风中,还剩一句话语久久不散,“镜华,再见。” 镜华握着剑,看银发人消散的一处,只轻轻的说,“再见。” 他们的联系只有那脆弱又坚韧的线,命线。 命悬一线。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没有假期不高兴( v累不爱v ) ☆、心魔03 “砰!”的一声,房门被暴力踹开。 胡黎在男人手上扑腾个不停,一脸沮丧。逃跑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抓回来,真丢脸。“放手啊,老子要窒息了,咳咳……” 拎着胡黎的男人身形修长,面容清俊带着一丝邪气,嘴角含笑。他放下胡黎,捏着人下巴就吻了过去,胡黎瞪大了双眼,精致的脸涨的通红,双手先是挣扎后又情不自禁抱住男人,手指抓着男人后背的衣服,被放开的时候只顾着喘息,眼里带着水雾,满眼迷离。接着意犹未尽的搂着人的脖子追过去亲对方的嘴角,“渊……” 男人舔了舔胡黎红润的嘴唇,道:“嗯?别动不动老子老子的,说了几遍还不知道改。”声音慵懒性感,勾的人心痒难耐。 “我靠……”胡黎满脸沮丧,又被诱惑了。 男人挑了挑眉头,左手食指和中指巡着胡黎精致漂亮的锁骨慢慢划到胸前,微微挑开前襟,按着那淡了不少的青紫痕迹划起圈来,右手搂着胡黎的腰轻轻摩挲。胡黎满脸通红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往后仰,咬住嘴唇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呵……”男人笑的声音低沉,能轻易的沉入人心。“你身子不疼了是吧?” 胡黎闻言只觉得菊花一紧,浑身不可抑制的虚软,塔拉着小脑袋窝进对方怀里,“呜呜呜……你又欺负我,到底谁是狐狸啊,我狐媚术用的还没顺溜呢你倒是炉火纯青,太不公平了!” 男人咬住胡黎的耳垂,含糊的说,“有本事你就跑呀,我又没拦着你。” “有本事你别把我抓……唔嗯……啊……你轻点。”胡黎自暴自弃的放软身体,任由那人把自己这样来那样去。 顾离辰把柳慕言通红的脸按到自己的肩窝,随手捡起墙边的花瓶“咻”的扔向在客厅就进行不和谐运动的两人,太不要脸了!他们才出房门就看见这两人衣冠不整的,柳慕言的脸都快冒蒸汽了。 男人抱着胡黎动作迅速的转移到一边,花瓶应声碎裂,给胡黎整理弄乱的衣服后抬头,就见顾离辰挑着眉头,指着胡黎勾了勾手指,“这家伙我要弄死。” 胡黎眨了眨被眼,还没回过神来,一脸迷离的问:“怎么了?” 男人咬了咬胡黎的鼻子,道:“谁让你在房里用狐媚术,离辰生气了。”说着就对顾离辰摆摆手,满脸正气,“我帮你弄死他,别担心。” 至于是哪种弄死,大家心知肚明。 胡黎一听,脸色刷的红了,想到别的什么又刷的白了,这家伙说到做到的,即使是开玩笑!胡黎苦着脸向柳慕言求救,“小慕言,快和你师兄撒撒娇,顺便也带我走吧!” 抱着胡黎的手一紧,勒的胡黎一个大喘气,眯着眼睛危险的问,“你不满意我的技术?” 胡黎满眼惊悚,捏着大腿两泡眼泪就快掉下来了,“满意!满意!太满意了!怎么会不满意!你让我喘口气呗,别抱那么紧……唔,你在碰哪?我靠,嘶……” “嗯?” 胡黎叹气,安全感什么的,这家伙还是没有啊!索性自暴自弃的软了身体,“抱吧抱吧,勒死我算了。” 男人满意的点头,在胡黎嘴唇小啄了几下,转头看见柳慕言安静的看着他们,眼睛圆溜溜的很像某人狐狸形态时那天真的小模样,笑着问:“小家伙,愿意醒了?” 柳慕言腼腆的点头,是这个人把他捡回家的他记得。在街上彷徨的时候这男人忽然出现,看着他的眼睛饶有趣味的问他认识镜华么,于是,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被拐走了。清醒时就见师兄抱着自己满脸担忧,眼里还有未褪去的害怕,见自己醒了,只轻轻的喊自己的名字,不停的说“对不起。”柳慕言就觉得,当初他对师兄发脾气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为了那么个不认识的人,他想,师兄的秘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胡黎见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柳慕言,不满的锤他胸口,“喂!黎渊,再看顾离辰就要吃人了。” 黎渊回神,笑着问,“吃醋?” 胡黎嘴角抽搐,干巴巴的答:“你见过狐狸喝醋吗?没脑子。” 顾离辰对这对笨蛋情侣已经毫无办法,每次见都这个样子,明明感情好的蜜里调油偏偏老对着干,不!不是对着干,是由于胡黎花名在外招惹了黎渊后被吃的死死的,虽然有起义反抗但之后都被暴力镇压,从此后,胡黎的自由之身就没有了,变成了有家室的狐狸!那些有心思的公狐狸母狐狸男人女人雌雄妖怪,全部被列为拒绝往来户;只要胡黎一与他们有接触,后果就是被“蹂躏”的死去活来。 顾离辰从怀里摸出一朵花扔给黎渊,赫然就是当初捡的那朵艳红的曼珠沙华。胡黎见了眼前一亮,凑上去满心满眼都是那株曼珠沙华。 “怎么?”黎渊捏着那株花,有些惊讶,道:“挺用心,出了幽冥还不败。”生于黄泉周围的曼珠沙华一旦出了幽冥,就会衰败。 顾离辰不置可否,“算是谢礼,你给了老二鬼眼么。” 黎渊看明显很高兴的胡黎,脸上也有了些欣慰,这家伙总算能了了一桩夙愿,“底下还不闹翻天?谢了。” “一朵花而已,底下多得是,他们欠我的可不少。”顾离辰摸摸柳慕言的脑袋,看见他满脸的疑问但又忍住不问的样子,实在是心疼的不得了,“回去和你说,好不好?” 柳慕言有些犹豫,眼神闪烁了几下,只能点点头,“好。” 黎渊正拿着花逗胡黎,“小家伙,该知道的时候,谁都不能阻止。” 柳慕言似懂非懂的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就挨着自家师兄坐着,想事情的样子乖巧的像只猫咪。 “曲家的事搞定了?”黎渊按住扑腾的胡黎,问道。 “嗯,算是吧。” “算是?”这什么回答。挑了挑眉像是想起什么对旁边闹腾的胡黎道:“有客人在,倒茶去。”胡黎抱着花幸福的去倒茶了,完全没有反抗。 “追到下边找人时看见的那人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拿着个冒牌货,引得心魔都出来了。”顾离辰看旁边的柳慕言,小孩见了对自己笑的好看。 黎渊冷哼,“引魂铃?” “可不是。” “那东西不是在你儿子身上么?”他记得引魂铃是在个小孩那,咦?貌似那小孩还挺凶悍。 顾离辰点头,“之前顾青衣也拿了一个。” 黎渊轻笑,“用引魂铃对付你?” 顾离辰摊手。 胡黎端着茶出来了,白玉的茶具晶莹剔透,茶壶的外围绘一条锦鲤,仔细看还能看见它在游动。给几个人倒好茶,胡黎还贴心的端了一碟点心,笑眯眯的推到柳慕言面前。 “谢谢。”柳慕言条件反射的捡起一块就往顾离辰嘴边送去,等顾离辰咬了一口后自己把剩下的一小块吃了。 黎渊看着这小小的动作有点羡慕,自家的笨狐狸就不会。 胡黎疑惑的看黎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足的眯着狭长的狐狸眼,“顾青衣?那丫头不是死了么?之前下面的黑面神还说那丫头不肯入血炼池。” “有人用了‘起死回生’。” 胡黎“噗”的把茶喷了出来,捂着肚子笑的不能自已,“噗哈哈哈哈……哪个笨蛋用那个?还是招顾家人,哈哈哈……不行了我肚子好痛。”胡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扑到黎渊怀里,眼含热泪道:“给揉揉,笑的我肚子疼,哈哈哈……” 黎渊无奈的给胡黎揉揉,一边说,“那丫头没心啊,天命的顾家人,招了没能耐控不住。” 顾离辰丝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说,“散了。” 胡黎一脸嫌弃,“没心没肺,好歹人为了你没少和我死磕。” “我警告过她,让她别嫁人的。” 黎渊轻笑,鼻息间溢出的轻哼透着慵懒,“离辰,你是根本没忘记呢?还是想起来了?” 顾离辰对上黎渊的眼睛,呲着牙笑的暧昧,“你猜。” “呵……”黎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识趣的换了话题,“记得胡黎的诅咒么?解了,该看见的都能看见了。” 胡黎啊的一声,“解了?”他自己都忘记怎么解了。 “嗯。”黎渊看着柳慕言的眼睛,之前眼珠是黑黝黝的跟黑夜似的,现在眼珠子外边一圈隐隐泛着红。“小家伙见了你的剑魂吧?”见顾离辰点头便继续说,“我方才出了趟门,感觉到被蒙蔽的天眼都开了,对他们来说算好事。” 顾离辰望天,“那天言言冲破禁制的时候正好破了咒。”胡黎你的咒未免太好解了。 胡黎不禁小声的嘀咕,“那些人不讲信用,解了倒便宜他们了。”说话不算话,骗妖,简直令人发指。 柳慕言想起之前陆追说的家族秘辛,很感兴趣,“不是被封印了么?” 胡黎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满脸不屑,“嗤……就那几个还不够我拍一爪子呢,可恶啊,还大言不惭的说封印我!老子要是能杀人……”掐死那几个和掐死蚂蚁一样一样的。 “原来真是你啊。”柳慕言有些兴奋,要是越阳他们在就好了,这个就是诅咒你们的那个大妖怪啊!嗯,是个狐妖,名字就昭然若揭…… “你为什么想要个小孩子?”好奇怪啊……不应该是要个小狐狸么? 胡黎有点窘迫,支支吾吾的想糊弄过去,结果黎渊很不给面子的帮他回答,“他羡慕你家有个可爱的顾墨。”那孩子逗着实在好玩,可惜太凶悍,一不高兴咬你一口。 柳慕言恍然大悟,墨墨确实很可爱。想了一会,貌似时间有点不对,摇了摇头,算了,这事情想了又要头疼了。 “走了。”顾离辰似乎不太想让柳慕言知道太多,牵着小孩的手准备走。 黎渊摆手,“不送。”但还是起身走到玄关,“之前生魂离体的有顾家人吧?” 顾离辰不置可否,“嗯。” “万鬼?” 顾离辰轻蔑的哼一声,“谁知道。” 黎渊倚着墙壁,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上面的都等着你回归,这劫过了,估摸着你也该回去了。” “警告?”顾离辰斜着眼看他,语气十足十的嘲讽。 黎渊举手作投降状,“我可不敢,总之,玩够了就……”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离辰一句话堵了回去,“你敢给胡黎说你是在玩么?” 两人对视良久,直至柳慕言轻轻的捏了捏顾离辰的手心,两人方才回过神来。胡黎听见自己的名字趴在墙边探头看他们,问:“什么玩?” 黎渊闭了闭眼,回答:“一会陪你玩,洗干净等我。” 胡黎惊恐的缩了缩脖子,哑着嗓音,“别,不用了吧。” 顾离辰扬起嘴角,握紧柳慕言的手,“九天有人守着就够了,不缺我。我现在只想属于一个人。”处心积虑的只想属于一个人,他不想让他失望。 黎渊看着二 分卷阅读8 人的背影,叹息的望向漆黑的夜空,苍穹上琼琼的萤火星星点点,“看来又要闹了,头疼。” 关门,回屋。 噗通,乒乒乓乓的声响。 “我靠,黎渊你给老子消停点,究竟你是禽兽我是禽兽……啊……嗯……轻…轻点……” “呵……你果然这时候最可爱。” 满室春意盎然。 作者有话要说:  d(rへq)〃敢留个言么!在的吱个声让我知道你在…… ☆、心魔04 顾离辰牵着柳慕言的手明目张胆的走在街道上,借着人来人往时不时把柳慕言抱在怀里以免磕磕碰碰的,两人外貌出色倒是引得行人频频回头。 夜市有几家做的小吃特别有味道,顾离辰牵着柳慕言的手一路买一路喂过去,走走停停。看见有个老人家在做棉花糖停顿了一下,买了一个给小孩拿着走。柳慕言鼓着腮帮子吃东西手里拿着棉花糖的样子好看的顾离辰都舍不得眨眼。 好不容易走到自家小区底下的花园,顾离辰站住不动了,扶着柳慕言的肩膀,摸了摸小孩被风吹的有点乱的头发,从口袋里拿出那条系着血红色石头的丝绳。 “言言,可以么?”顾离辰看柳慕言下意识缩脖子的动作,有些失望,眸光暗了下去,“对不起。” 把柳慕言抱在怀里,顾离辰妥协的说,“言言,至少随身带着,放哪里都行。” “师兄。”柳慕言有些迟钝,吹了半天的冷风但顾离辰的气息满满的覆盖住自己,眼眶不由的湿润,“师兄,我……”有关顾离辰的事情,他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言言,我不想骗你。” 柳慕言仰头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顾离辰,就被捧着脸亲住,顾离辰从额头一路吻到嘴唇,柔声的哄他,偶尔低语几句,直到把东西重新挂回柳慕言脖子上,才停止这腻死人的行为。 “师兄。”柳慕言的眼里有点点星光,倒映着顾离辰的身影。 “言言。”顾离辰右手摩挲柳慕言的左脸,“我只说一次,不管你听不听得懂。” “唔?”柳慕言有些迷糊。 顾离辰眼底的情绪慢慢浮现出来,是柳慕言从未见过的深沉,“我的野心不止一辈子,是永生永世,明白吗?” 柳慕言闻言有些惊讶,听他继续道:“我现在是你的,一个人的。” “言言。”顾离辰用鼻尖蹭了蹭柳慕言的鼻尖,“我在这里,都是因为你。我想和你单纯的在一起。言言,你愿意么?” 单纯的在一起,没有任何的负担。 柳慕言只觉得眼眶热热的,明明不想哭,但眼泪还是在打转,像是多年的夙愿终于完成。脑子不停的循环,他似乎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不抱任何希望。 “师兄……”柳慕言嗓子有些干,他吸着鼻子,带着哭腔说道,“我怎么觉得,又难过又开心的。好奇怪。” 顾离辰释然的笑了,无赖的抱紧小孩蹭个不停,嘴里不停嘟囔,“言言,你还没说喜欢我。” “唔,喜欢。” “说喜欢我。”顾离辰不满。 “喜欢我。” “你耍赖!言言。”顾离辰出离愤怒了。 柳慕言脸色通红,紧抿着嘴唇看他。 “言言,我可是从小就把你当媳妇养,耍赖是逃不掉的哟。”顾离辰动作一向迅速,凑上去各种占便宜,十指交扣握在胸前。 “师兄。”柳慕言闭着眼抬头就撞了上去,幸而顾离辰偏过头才避免撞到的悲剧,愣了一会两个人傻兮兮的笑了。 “言言,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 柳慕言第二天一早起床,看自家师兄的睡颜花了半小时才回过神,像做贼一样偷亲了一口;再花半小时准备早点,半小时准备完毕,他终于要上班了。 不过出门前顾离辰还是醒了,嘴里喊着“言言”迷迷糊糊的追到门口巴巴的瞅着他,两人黏黏糊糊了一会,顾离辰心满意足的亲了个够本,直把柳慕言弄得满脸通红,都快恼羞成怒了。逗够了之后把一个三角形的符给柳慕言,交代他见了游子昕后交给他。之后又亲了亲小孩的鬓角,摸摸他露出的锁骨,说:“早点回来,我在家做好饭等你。”温情的柳慕言都挪不动脚步。 越阳和陆追还有唐宋以及曲妃四人现在已经破了诅咒,天眼没有被刻意的遮挡,更加方便查案子。不过一开始十分不习惯,几乎分不清是人是鬼。 普通的鬼魂基本无害,只要不给他们留恋人间的念想。 为了不打破平衡,唐宋及时的发明了一种眼镜,专业隔离鬼魂。当然,除了有恶念的鬼魂。于是,zero的所有成员,除了柳慕言,都戴上了一模一样的眼镜。ps:款式自选,十分人性化。 h市警局论坛是个神奇的存在,有各种版区。刚成立的时候还洋溢着正直正气,时间久了,来这版区的民众们都敢调戏警察蜀黍了。 当然,所有警员一致的状态都是正义的,比如“时间呀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某某案件跟进中。”……风趣的也有,“今天上班路上钱包被顺走了,警员证在里边呢,偷儿要替我上班么?”最威武霸气的当属陆局,他的状态一直都是,“怎么枪里的子弹总感觉少一颗。” 要说诡异zero首当其冲,柳慕言的状态一直万年不变,就三个字:“看不见。”头像是黑洞洞一张图。 曲妃那配着阴森森骷髅头像下面的一行字更是渗人,“清明,归乡,上坟,见鬼……” 越阳的头像很雅致,羊皮纸色的背景上是蘸着墨水的毛笔,笔画纵横松香点墨,“打滚球购百年墨玉与上好金星石,急急急!” 陆追那百病不侵的身体被誉为h市警界一大奇葩,几乎没有人见他生过病,小感冒都没有。所以他的状态一直都是炸毛的“是谁说的笨蛋不会生病?啊?是谁?” 几个人中最靠谱的是唐宋,不过他在诅咒解了之后警局内网联系状态改成 :阴阳眼、八字轻的八折,内部人员七五折,专业隔离魂魄护目镜,居家旅行不受困扰必备,您的生活时尚首选。其他相关业务请拨打135xxxx 柳慕言回警局时听越阳说了一件大事。游子昕受伤卧病期间,三组的成员协助一组查案,目前处于短暂的合并。一组长贺鸣每天下了班之后就去医院看护,游子昕出了院又把人接到家里去,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不过当时接人出院时游子昕貌似还挺不乐意,冷着脸没理贺鸣,最后还是陆局让贺鸣直接把人给扛走的。游子昕受的伤还挺严重,左肩被子弹穿透了,左手拿东西都没劲,陆局批了假让他好好休息,气的游子昕不停给贺鸣白眼。 贺鸣整天唉声叹气的,局子里的同事都调楷他跟伺候媳妇似的,捧手里怕磕着碰着,含嘴里怕化了,啧啧……哪知贺鸣只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可不是么。”众人只得闭嘴作鸟兽散。这话和一组长调笑还成,传三组长耳朵里他们估计不得安生。 柳慕言买了果篮之类的慰问品,带着越阳和陆追去了贺鸣家探望游子昕。曲妃昨晚给自己电话说家里有麻烦要处理暂时回不来,唐宋也说有重要的事情去不了,麻烦他们给问候一下。 越阳带着黑框眼镜的样子还挺气质,但不管怎么看都显得年纪很小。陆追变化就比较大,那一头耀眼的酒红色短发配一副金丝眼镜怎么看怎么诡异,不过却异常的和谐以及带感啊,大学里的贵公子范。 柳慕言拜访让游子昕有些高兴,他心情极好的给三人倒了茶。不过三人都体贴的让他坐好自己动手。把果篮营养品放在桌上,越阳就用茶具沏了茶。 游子昕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不似以往干练精明的形象,工作以外的游子昕显得很温文尔雅,不是警局那个毒舌腹黑得罪人的三组长。陆追明显被这反差震的有点呆。 “又不是残废了这点小事还是能做的,一个两个都这样,烦死了。”游子昕有点不满,倒个水都不让,真当他死了啊! 柳慕言四两拨千斤,“好了组长,都不是外人水我们自己倒。倒是你,怎么最近听说你和贺队闹不和?” 游子昕啧了一声,“别喊组长也别喊我名字,随便你咋喊,还有,那二货至于我和他闹么?”一脸谁和他闹谁没智商的表情。 柳慕言从善如流,道:“游队。”顿了顿后又忍不住问,“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不能喊你名字?” “家乡习俗。” “是吗,真有这种习俗啊。” 游子昕一脸意外,“啊……你知道?” “嗯。”柳慕言点头,“师兄说有的地方直接叫名字是只有伴侣才能喊的。” 越阳迷茫的看他,“咦,可是贺队是直接喊游队名字啊。” “咳咳……”游子昕不自在的咳嗽清嗓子,耳根子有些红,“所以才不让他喊的,又不听我的。” “也是,这种习俗实在太少,熟悉了不叫名字还真挺奇怪的。”越阳托着下巴道。陆追发现了客厅靠近阳台的地方放了一个玻璃柜,里头都是各种军舰的模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拉着越阳跑过去看。 游子昕随他们去,无奈的一指自己的脑袋,“根深蒂固了,一听别人喊我名字就浑身不对劲。” “对了,一直闲聊都差点忘了。”柳慕言掏掏自己外套口袋,拿了那个三角黄符递给游子昕,见对方一脸疑惑解释道:“师兄让我给你的,还说你带着就没什么事了。” 游子昕听说过柳慕言那神秘的师兄,姓顾。上次就旁听过陆局接他的电话,谈判的架势简直势如破竹,一点面子都没给陆局留,陆局的脸色两个字形容,菜色。接过那道符,正面铁笔银钩书一个“顾”字,背面的字虽然小,但游子昕的眼神很好,很清楚就看到,那是他小时候见过的,护身咒。 “替我谢谢你师兄,费心了。” 柳慕言摇摇头,道:“游队,这次是我误把你扯进来的,很抱歉。” “咱们谁跟谁呀还计较这些,何况,本来没那么严重的……”游子昕轻笑,但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么?”柳慕言深知自己师兄的脾性,他很少画符,能把自己画的符给人就代表那人确实有麻烦。 游子昕揉了揉眉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前我姓顾你听过吧?”见柳慕言点头后继续说,“我家是顾家的一个分支,挺远的那种,只有奶奶有顾家的一半血脉,到我这一代就差得更远了。但必须要有一个人姓顾。顾离辰这个名字我听我奶奶一直在念叨,说这个人有多么多么的出色,但脾气很古怪。” 越阳和陆追听了一小半就跑了回来,准备听故事。 “师兄就叫顾离辰。”柳慕言有些呆,师兄的名声未免太大了吧。 “想到了。”游子昕撑着下巴笑,“我九岁之前一直姓顾,但有一天顾家来人说我必须改姓否则会早夭,还给我一个护身符,你猜是谁说的?” “顾离辰?”越阳回答。 “嗯。”游子昕点头,“顾家很注重血统,每年都在一个地方聚会,被发了邀请的必须都去,那次聚会上他就看了我一眼,一周后我就和我爸姓了。” “啊……顾家不是不帮人改天命的么。”陆追疑惑,顾家尊崇自然,不随便替人篡改命数。 游子昕挑挑眉头,“谁知道呢,大概是命不该绝?其实我不太信这种,但是我九岁那年确实遇过一场车祸,整个车都翻到坡下面,车上只有我被震出打开的车窗受了轻伤,其他的不是死就是重伤,事后我看过那道符,破了。” “啊。”越阳脸上满是崇拜,顾离辰那样的果然不是人吧。 “而且。”游子昕闭了闭眼,有些愧疚,“死亡名单里确实有一个姓顾的死者。”他这些年总觉得自己是偷了别人的生命在活着,但遇见贺鸣之后这种想法就淡了下来,现在又发生了种事…… 陆追摸了摸鼻子,有些出乎意料的说起顾家的好话,“游队,你真想多了,顾家我是没了解多少,但听曲妃的意思,顾家只会救命不该绝的人,他们不管闲事。” 游子昕话语里带着疲惫,“大概吧。” “之前那些失踪的孩子都是鬼子,头,这些你知道吧?”越阳突然问道。 “知道。师兄喊墨墨去看着了。” “我想,这次贺队和游队会出事是因为游队有顾家血缘,而贺队是引游队上钩的诱饵,他们目的是拥有顾家血缘的人。”越阳冷静的分析道。 游子昕一脸严肃,“差不离,因为我到的时候那女人不停的在说什么收了这个力量就够了,还一边说不够,控制那蠢货给了我一枪,我流了血之后那女人亢奋的跟嗑药一样,当时也有点懵,所以……” “利用顾家的血可大可小,还是仔细查清楚比较好。”越阳和陆追商量着。 游子昕看向天花板,叹气,“又欠了人情啊,这要拿什么还啊。”顾家的债不好还啊,搞不好把自己也赔进去。 柳慕言笑着拍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师兄还真说对了,他说,马上就可以还,他让你帮他个忙,同时他会附赠个你想要的大礼。” “什么?” 客厅的门被打开,传来贺鸣的声音,他耳朵尖,柳慕言最后那句话听见了,“什么大礼?有我的没?”贺鸣见游子昕只穿了家居服就唠叨,“天气有点凉,穿件厚点的不然里边穿件毛衣,感冒了怎么办。” 游子昕按着太阳穴,“行了行了,又不是老弱病残哪那么容易感冒?别打断我们讲话,一边去。” 贺鸣投降的连声应着,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游子昕对贺鸣的态度弄的这一阵子情绪不稳定,甩甩头问柳慕言,“什么忙?” 柳慕言笑眯眯的投下个惊天大雷,“清明回顾家扫墓时麻烦你带着贺鸣去,以伴侣的身份。”他对感情的事本就迟钝,加上都是同性就更加看不出来,和师兄把话说开之后就觉得贺鸣和游子昕的情况和他们有些相似。世俗眼光之类的,他只要家人认同朋友接受,自己活的开心,其他都不重要。 “啊?……”游子昕呆若木鸡。 “游队,加油。”柳慕言小恶魔的抿嘴笑,正好碰上贺鸣换好衣服出来问他们要不要留下吃晚饭,想着大概游子昕不会说就顺水推舟的就问,“贺队,游队在苦恼没人陪他回家扫墓呢。你能陪着去么?” 游子昕还在震惊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听贺鸣爽朗的笑,“那正经好,我还好奇子昕老家什么样呢,没问题。哎,你们要吃什么,我下厨啊,别客气。” 那边陆追和越阳还惊讶,“贺队会下厨,新世纪好男人啊。”说的贺鸣心花怒放,挽着袖子准备做饭,被游子昕冷冰冰的话给弄的沮丧起来,“你还想炸几次厨房?给我出来。我不想因为胃穿孔再去住院。” 贺鸣扒着门一脸委屈,“子昕,你别打击我的积极性么,至少昨天的炒饭它看得出来是盘炒饭。” 游子昕冷笑,“哼!……积极的折磨我?” 贺鸣难过的就差没去角落画圈圈数蘑菇了,“之前我不是故意的,那是身不由己你忘了不成吗?我……” “打住!贺鸣,我不想讨论这事,头疼。” 贺鸣危机感顿起,他动作迅速的上前按住游子昕的太阳穴,给他轻柔的按摩,游子昕也安静的任由他动作。 柳慕言看的津津有味,游队没有注意贺队喊他名字,看来,确实有戏啊。 局子里那些警花们要哭了,两大优质黄金单身汉终于在一起了。普天同庆。 以上为曲妃语。 作者有话要说:  o(s□t)o儿子们立刻就进入了老夫老夫状态…… ☆、风柳记事01 好风胧月清明夜,碧砌红轩刺史家。 独绕回廊行复歇,遥听弦管暗看花。 ――《清明夜》白居易 柳慕言接到爷爷的电话,清明节要回老家扫墓。 一想第二天就是清明节了马上告假收拾了随身物品就和顾离辰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柳慕言的老家离h市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本来是打算开车去的,但是一想到那崎岖的山路就放弃了。爷爷老了身体骨还算硬朗但是也经不起长途跋涉,搬出来住了好多年都没回去过。老人家听说柳慕言有顾离辰陪同就索性不去了,放心的交给他们。 柳慕言很小的时候回去过一次,唯一留给他的深刻印象是一种感觉,把心肝肺都要颠出来的感觉。下了火车转乘汽车的时候柳慕言还皱着鼻子苦着脸。 老家叫风柳村,位置很偏远。那村子和它的名字一样,山清水秀。 名字的由来有许多种说法,流传最普遍的也最合理的有一种:每当起风时,环绕着村子旁河水畔那郁郁葱葱的柳树总会摇摇晃晃左右摇摆,跟在跳舞似的,故名风柳。 到的时候柳慕言挺惊讶,因为这地方修了路,车子可以开进去,但也只有大路,进村子的小路还是要靠马车和牛车,有闲情逸致可以用走的,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修了路,这里环境又好,且房屋建筑与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不同,是别致的青砖小屋亭台楼阁,古典气息十分浓厚。吸引了周围城市大批大批的人来这踏青。这不,在路口载客的牛车马车都不多了。因为爷爷交代过有人来接,所以他俩下车后就坐在客栈里休息等人。客栈服务员的打扮跟古代的小二哥似的,上的春茶正经挺好喝,瓷杯里漂浮的茶叶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抿一口满嘴柔和的触感。 “春光明媚草木吐绿的时节就应该放松放松,这地方真漂亮,玩两天再回去,不知道有没有旅店……” “这次迷路迷的真对地方……” “爸爸爸爸,风筝飞上去了……” “囡囡跑慢点,别摔了……” 正逢清明假期,来春游的游人有点多,三三两两携家带口的,悠悠闲闲的乘着牛车马车一路欢声笑语。 顾离辰看了日头,天气还真有点热,穿一件长袖正好。转脸看柳慕言把在车上盖得外套放进行李箱里,身上只穿透气的白色针织衫加休闲的黑色西装外套,下身是浅色水洗牛仔裤和黑白色的帆布鞋,嫩的不能再嫩了。低头再看自己这一身除了颜色和对方反过来搭配的情侣穿着,怎么有种装嫩的感觉呢? 柜台里的几个小姑娘一边看他两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话,最后一个盘着发髻斜穿一支银簪穿着麻布衣裙的姑娘被推了出来,看他们两眼后稳了稳心神走了过去。后面的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一直在加油鼓气。 “不好意思打扰了,能耽误你们一点时间吗?”声音轻柔如涓涓流水,沁人心脾。 因为离柳慕言比较近,所以这姑娘清楚的看见,柳慕言睁着那双晶亮的圆圆的猫儿眼,微微仰头看她,后又看向旁边的男子似在疑问,嘴里哼出一个疑声词,“嗯?” 旁边的男人放下茶杯,没抬头,问道,“有事?” “啊……没什么事,看你们在这坐了挺久是不是在等人?有什么我能帮的吗?” 柳慕言给了个甜甜的笑脸,道,“嗯,在等人,谢谢你。” “不用,来这玩的很多都是当天回去的,留住的大多数都进村里,你们是不是和朋友失去联系了?” 柳慕言摇了摇头,他只是忘记把村子里唯一的电话号码给弄丢了,而且这里没有信号,找人也找不到,想给爷爷打电话也打不出去。“我们回来祭祖的,在等亲戚。” “祭祖?!”一听是回乡祭祖的,姑娘的声音有些拔高,柜台里的几个也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盯着柳慕言的眼神有些像盯案板上的肉。 “嗯,祭祖。”有什么问题?清明祭祖很奇怪么? 那边招待的小二哥一听立刻颠儿颠儿的跑进内堂,不消一会,一个圆滚滚的人咚咚咚的跑到柳慕言面前,脸色涨红有些兴奋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小少爷?” “啊?……”柳慕言愣了半晌,才想起小时候那一次他们都是这么喊他的。 那胖子面色红润,带着喜悦一脸激动,“是慕言小少爷吧?” “我是柳慕言。”叫少爷什么的,会不会有点逆天? “哎呦我的少爷,等你半天了,天没亮我就来这候着了,可算来了,长这么大了啊,真俊啊……” 柳慕言有些窘迫,心说这人比自己没大多少,怎么跟爷爷一样的语气。 旁边的姑娘一看顿时怒上心头,一个烧栗就照着胖子脑袋送,泼辣顿显,“哎我说你茶喝多上头了是吧?天没亮?我怎么才听见你家那可怜的马儿叫呢?让小少爷等了这么久还敢贫!皮痒了是吧?” 胖子笑眯眯的捂着脑袋,腆着脸道:“哪能啊哪能啊,苗儿妹妹手下留情,我心疼你那手。” 叫苗儿的姑娘瞪大了一双杏眼,脸上白红白红的,“好哇你,敢调戏你姐姐我,真是皮痒没治了,姐妹们,轰出去!” “诶!”柜台里的姑娘们一个个长得水灵灵,响亮的应了一声呼啦一下出了柜台,拿了扫把鸡毛掸子准备把人撵出去。谁知那胖子刺溜的躲柳慕言背后去,探出个脑袋讨饶,“好姐姐们,饶了我吧。” “你……”姑娘们对着柳慕言那张脸只顾着脸红,根本没有办法挪动脚步去揍他身后的胖子,只能用眼刀泄愤。要是眼刀能杀人,胖子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客栈里的旅客还有不少,纷纷驻足观看,还在谈论是不是店家安排的一出戏,亦或是这的习俗?实在是精彩纷呈。 正在僵持,后堂又出来个上了年纪的人,姑娘们都喊他掌柜。那掌柜两鬓斑白,穿着灰色的中式对襟短衫,他走到柳慕言面前,恭敬的半躬身请他们到内堂,同时还不停的打量顾离辰,对上顾离辰的眼睛后浑身震了震,再也没敢看他。 “小少爷一路颠簸辛苦了,老爷不回来吗?”掌柜亲自给他们奉茶,弄得柳慕言有些坐立不安。 “不辛苦,爷爷他身体不太好,这次就我和师兄回来。”柳慕言双手接过茶,结果看见旁边顾离辰一副理所当然的接了茶杯有些无奈,顾离辰优雅的揭开盖子轻嗫一口,眼眉一挑,也不知道满不满意。 柳慕言对风柳村的记忆基本没有,他根本不记得这里是个这么古老的小村子,而且自家还是个名门望族。老爷小少爷什么的,不是和曲家差不离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古董金银珠宝?他最近要开始存钱了,现在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代,家里多了个孩子,养个孩子要花好多钱的,看局里的前辈们就知道了。师兄虽然不太靠谱,但是上次去银行的时候看见师兄的卡里余额那个5字后面有好多零。唔……不行,说好了要自己赚钱买个大点的房子,墨墨好像很喜欢小白,一起住?再买辆帅气的车,上次还答应顾墨要带他去欧洲八国游……他那点工资貌似有点不太科学。 和掌柜的闲聊没多久,就乘着胖子的马车去村子里的祖屋。一路上发觉胖子人幽默风趣还很热心,别看人长的圆滚滚,但名字却很漂亮,叫柳絮。原本胖子还觉得自个儿名字取得很娘们,但给柳慕言那么一夸,瞬间就觉得自己名字好听的不得了。 柳伯是跟着老爷子几十年的管家,当初柳慕言的爷爷搬走时想要带他一块走,但老人家说对这地方感情深,留下不走替他们守着房子,也就没强求。如今柳慕言回乡祭祖,老人家高兴的脸上褶子都多了几道,亲自给收拾了房间,孩子们想插手都被阻止。 到的时候天色刚擦黑,柳慕言本来还在担心这里是不是没有电结果证明他多虑了,虽然这生活十分古朴,但是基本的通电还是有的。柳絮把车停好就扯着嗓子喊,“柳伯,小少爷到了。” 屋子看起来挺大,朱红色的大门两边不是挂着那种红色的大圆灯笼,而是只挂了一个白色的小竖灯笼,发着柔和又晶莹的光,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哎,来了。”柳伯八十好几了身体还挺好,小跑着跑到前院,就看见两个俊俏的孩子,高点的那个光是站着就觉得气势惊人,别提那一张能迷死若干少女摄人心魄的脸蛋了;矮点的一脸茫然又新奇的四处张望,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水汪汪的,对着旁边的人笑出尖尖的虎牙,这孩子真招人疼啊,跟小时候一样没变。柳伯对着柳慕言试探的喊道:“小少爷?” “嗯?”柳慕言努力的在想这老伯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总觉得很眼熟。 柳伯激动的手有些抖,眼眶湿润的看着柳慕言,“总算是在进棺材前见了一面啊,长大了长大了,还是那么招人疼,我的小少爷哟……” “柳伯。”柳慕言挠挠头喊道,走上前握住老人的手,“那个做糖包很好吃的柳伯!” “哎!小少爷,还记得啊,真难得,那时候还那么小,真是长大了,好看的不得了。”柳伯越看越满意,拍了拍柳慕言的手,拉着他走进屋子内堂,顾离辰没做声跟在后边。 客厅里一大家子人,饭菜也才陆陆续续上桌,小孩子们闹成一片,一见柳伯拉着个好看的年轻人进来都安静了,一瞬不瞬的盯着柳慕言看。 柳慕言被看的不好意思,不自在的摸鼻子,面上带笑的打招呼,“你们好。” 年轻点的姑娘脸红的转脸,又偷偷的看他;年纪大的只觉得,这孩子长得真是好,想让人把什么都给他,招人疼的不得了。 柳伯招呼众人吃饭,大家刚开始拘谨了一会,没多久就被柳慕言的笑容收买了,热情的给他夹菜,柳慕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碗堆的跟小山似的,没有减下去的势头,一边的柳伯还唠叨,“这孩子怎么有点瘦呢?多吃点,晚点夜宵柳伯给你做糖包……” 还有夜宵啊……柳慕言哀叹,他要撑死了。 顾离辰到这之后基本没怎么说话,加上他应付各种亲戚无暇管他,这回在饭桌上顾离辰也只是安静的吃饭,时不时的只看自己一眼。之前给介绍说是自己的师兄,姓顾。加上外貌出色举止优雅,人又沉稳。三姑六婆纷纷问他有没有对象,还自夸这的姑娘都是水灵灵的,喜欢就带走,满桌的欢声笑语。 顾离辰似乎心情不错,问一句答一句,还说有喜欢的人了,弄得柳慕言不敢看他,生怕他直接说喜欢的人是自己把这些淳朴的人们吓到。 晚饭过后,众人也觉柳慕言赶路累了让他早点休息。柳慕言把带来的特产礼物给大家发了才回房间。 柳伯真做了几个精致的糖包给柳慕言端过去,一脸慈爱。 柳慕言的房间和顾离辰的相邻,顾离辰就倚在栏杆上笑着看他,心说这孩子记人只记会做吃的,不由笑道:“小猪啊言言。”柳慕言鼓着腮帮子也不管柳伯还在就扑过去咬他,啊呜一口就咬住顾离辰的下巴,掐他的脸颊,愤愤道,“你才小猪。” 柳伯笑着看两师兄弟闹成一团,感叹这孩子果然命好,到哪都有人疼。 闹了一会柳慕言想起柳伯还在,有些不好意思,埋头咬着糖包,甜丝丝的,味道一如从前,很好吃。幸好柳伯只做了几个,这糖包又小,撑不死人,柳慕言吃完舔舔手指问柳伯,“那边是什么地方?” 柳伯顺着柳慕言眼神看过去,那处黑漆漆一片,“哦,那啊,少爷也就是小少爷你爸爸以前住的地方,现在空着。” 柳慕言眨眨眼,“是吗?可是我刚看到有人啊。” 柳伯一听,面色微沉,问道,“小少爷,你真看见啦?” “嗯,看见了,一个大辫子的姐姐走进去了。”话音一落,柳伯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顾离辰拿了纸巾给柳慕言擦手,漫不经心的说,“我很好奇,大门口怎么挂个引魂灯?还点了香,那是好东西啊。” 柳伯 分卷阅读9 一听顾离辰的话,心道这是遇上行家了,有些着急,“顾先生懂这方面?” “唔,懂些皮毛。” “你帮帮那个傻孩子吧!怪可怜的。” “帮?”顾离辰把柳慕言揽在胸前,捏了捏他柔软的掌心,抬眼看柳伯,“凭什么?” 柳伯怔住了,愣愣的看着顾离辰,这个青年给他的感觉一直很沉稳,对自家小少爷从小动作就能看出体贴入微,说话也很有分寸。但此时的顾离辰有一种强烈的距离感,他懒慵的把脑袋架在柳慕言的肩窝处,挑着那双桃花眼看他。 “师兄,你客气点。”柳慕言有些困,伴着微风脑袋一点一点的,听见自家师兄那一声不客气的询问,立刻睁大朦胧的睡眼。 顾离辰把柳慕言转过身,抱着小孩哄他,语气里透着十分的耐心,“言言,有一句俗语,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还有一个成语,叫谨言慎行;不是一个世界的就别给它们留恋人间的念想,该上哪上哪去。” 柳慕言感觉眼皮子很重,困得不行,一边听一边点头,双手揪着顾离辰的袖子脑袋搁在人肩膀上,嘴里嘟囔着,“唔……要上哪去……” “呵……”顾离辰轻笑,揉了揉柳慕言柔顺的黑发。 柳伯是个明白人,顾离辰这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虽然很可惜人家不愿意帮忙,可总不能强求不是,也没计较顾离辰那句不客气的问话。看小少爷已经快睡着了便道了晚安,嘱咐夜间有些冷记得要盖好被子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望了那小苑一眼,叹息的摇头。 顾离辰抱着柳慕言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时面无表情的看小苑里摆放石桌的一处,平静的说道:“画地为牢,有意思么。” 门吱呀一声关了。 小苑里被微风吹落的柳絮,落地时轻的几乎没有声音。一如那年垂柳下的低低私语,再回首也只能是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_(:3」∠)_迟到的清明小故事…… ☆、风柳记事02 清晨六点,天已经大亮。 柳慕言的生物钟是七点,由于早睡的原因今天比以往早一个小时。他的身体比大脑先醒过来,手伸出被窝就想摸手机,被冻的一缩手,瞬间就清醒。同时人也被一双手轻轻一带,撞进了温暖的胸膛。顾离辰依旧闭着眼睡得熟,刚才的动作也只是习惯使然。柳慕言戳了戳师兄那柔软的唇瓣,很想要一口,唔……实际上已经咬上去了……柳慕言懊恼的捂脸,他堕落了啊。最近看见师兄脑子里老是想些儿童不宜的事。一定是上次去技术科找资料的时候看见那些东西害的!话说回来,那里的同事真是厉害啊,面不改色的跟一些衣衫不整的人聊天…… 胡思乱想又腻在顾离辰怀里一会,柳慕言拍了拍脸,坚定的起床,打开门偷偷摸摸的回自己房间。他衣服和东西都在那边。自己身上是师兄的睡衣,穿在身上有些大,要是让人看到还得了,毕竟这的人都是自己的长辈,还是很淳朴的长辈,他不想师兄和他们有任何冲突。 回房间的几步路就冻得柳慕言不停的哆嗦,暖了一周的天气突然变凉还真让人不适应。明明昨天还是艳阳高照呢今天就刮风降温了。 柳慕言添了衣服站在回廊里深呼吸。他们住的小苑很安静,大抵是柳伯让人别打扰吧。清脆的鸟叫声伴着风回荡在小苑里,柳枝抽芽开花,随风落下的柳絮,还有对面小苑里那唯一的梨树,一树梨花白漂亮的不可思议。 走进一看,树下摆着石桌和两个石凳,桌面上是被掉落的梨花遮了一半的棋盘。柳慕言拂去梨花,这棋盘看样子摆了很久,上面都是灰尘。那纵横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各据一方,看棋局似乎是个死局,环环相扣步步相逼,无论哪一方先落子,终归余输一字。 柳慕言想了许久,执白子犹豫着要不要落下去,耳边一声轻叹却让他浑身一僵,手一抖棋子掉到了桌上;顾离辰的话袭上心头,“别给他们留恋人间的念想……”没顾上把棋子放回棋笥,脚步有些惶急还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 转了几个小苑,柳慕言才听见有人的声音。他巡着声音找过去,是几个姑娘和大婶在边说话边做饭,昨天接他的柳絮也在。柳絮正用石磨磨豆腐呢,乳白的豆浆流到下边的凹槽里;姑娘们一边谈笑做事一边勒令柳絮不许偷懒,特别的好玩。 苗儿眼尖,发现柳慕言在看她们,于是捅捅柳絮的腰示意他看,柳絮一看,立马放下手里的活,拉着柳慕言进来。姑娘们经过昨天那顿饭的奠基,充分的了解到她们小少爷其实没啥脾气人很好相处,于是呼啦一圈围了上来。 “小少爷,起这么早?不多睡会。”苗儿是个天生的好演员,外人面前淑女的不可思议,一旦熟悉了,深知其本性其实是个糙妹纸,真可谓静如处子动如脱肛的野……咳咳脱兔啊…… 柳慕言好奇的看着那个磨豆腐的石磨,答道:“睡饱了,你们在做什么?” 柳絮哥俩好的拍他肩膀,“今天不是祭祖么,在做吃的呀,等祭完祖就在旁边玩,风景可好啦。” “真的呀。”柳慕言眨眨眼,偷偷的戳那嫩嫩的豆腐,发现上面有清晰的指印后做贼心虚的溜达到旁边几个大婶身边去,看见几篮子的精致点心,两眼放光,“青团子?做的好可爱。” 几个大婶听了高兴极了,拿起那一篮子就往柳慕言手里塞,“小少爷,喜欢就拿去,做了好多的。” “谢谢你们。”柳慕言吃了一个,竖起大拇指,好吃! “哎小少爷,你刚起先喝点粥,还有这个豆浆可好喝啦……” 青团子是用艾叶的汁与糯米粉拌匀揉和制作而成的,碧绿的艾草汁与米香混合成一体,揉成软糯的青色团子,油绿如玉,糯韧绵软,清香扑鼻。普通的青团子已经很诱人了,他们这做得团子不知是用来哄孩子还是怎么的,那圆圆的团子上还有三片白色的叶子,绿白相映;竟然还有小兔子形状的,不要太可爱! 柳絮看柳慕言开心的和大家一起玩,围着绣了小碎花的围裙身上沾了面粉脸上更是花猫一样,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乖得不得了。不由的叹气,小少爷太乖了都舍不得捉弄他。 众人做的差不多,让柳慕言去换身衣服出门。柳慕言手里还揉着一直揉的面团,眼睛忽然一下就亮了起来,他抬头看之前他来的方向,笑意不减,“师兄。” 顾离辰扑哧一声笑了。他醒来就发现小孩不见了,正恼着呢,正好碰上端了早点来的柳伯问了才知道他正和女眷们在做吃的。到了就看见柳慕言花猫一样的脸,挽着袖子在揉面团,样子和旁边食盒里的兔子青团一样,不能再可爱,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言言。”指了指柳慕言身上的小碎花围裙,“借用一个词,好萌啊!” 柳慕言微微涨红脸,羞愤的喊道:“师兄!”早知道就不告诉他有微博这种东西了,重大失误啊! 众人被顾离辰那惊鸿一笑被震惊了,原本长得就好,笑起来更吸引人了。小姑娘们被迷得七晕八素。只有苗儿在一边沉思,见到他们开始就觉得这两人有微妙的不同,因为他们的气场诡异的契合,任谁都插不进去。 祖坟在村子的后山上,旁边是满山的茶田。 柳慕言骑着牛拎着根柳枝晃晃悠悠的跟在队伍中间。柳伯让他坐马车或者牛车他偏不,直对着顾离辰说要骑牛,语气是不自觉的撒娇。顾离辰拗不过他,只能让他骑着牛走。好在这头牛温顺,一路安安稳稳的走着。柳絮在前头骑着马手里牵着柳慕言那头牛的牵绳。 到了地方,众人都勤快的除去周围枯掉的杂草。 柳慕言拿着小铲子按照顾离辰的指示铲了一块绿油油的草皮,柳絮看见了就自告奋勇的用筛子把草皮扛到坟头。把草皮覆盖住坟头,这种俗称厚土,厚同后,坟墓通常都是碑在前墓在后,有厚葬的意思,还有防止他人占了先人墓地的意思。 在盖了厚土的坟头上压纸钱,并插上三炷香。 开始摆放祭品,完毕后由柳慕言开始上香。柳家的习俗有些古怪,不是由长辈先上香,而是由直系血缘的子孙先上,然后再到长辈晚辈,从男到女。做完这些后照例给周围的坟也上一炷香。 接下来是烧纸钱和扎品,纸糊的房子车子,原本有纸人,但被顾离辰阻止了。他让人把纸人烧在坟旁边的路上,还让女人孩子阳气低的转过身别看,弄得大家都不知所措。还是柳伯让众人照做才揭过这一页。 祭完祖当然是柳慕言最期待的踏青。柳伯吩咐众人自己玩,但一定要把带来的祭品都吃掉,柳絮拍了拍胸脯说没问题,惹得众人哄笑。 柳慕言把带来的柳枝插在坟旁边的山包上,顾离辰说那是最好的位置。浇了水后就跑去放风筝了。 清明放风筝意喻为祈福和除病消灾。白天放风筝放上天后,剪断风筝线,让风把他们送往天涯,除病消灾求好运。夜晚的风筝挂着彩色的小灯笼,剪断线后飘上天,希望神仙能见到自己的祈福。 顾离辰看着柳慕言和大家玩到一处,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柳慕言玩累了自动自发的找到顾离辰,和他一起看柳伯带着人燃放爆竹,声音噼里啪啦响的耳朵都要聋了。 回到家时已经快五点了。顾离辰冷着脸让柳伯把柚子叶水洒在大门口,谁进去都要前后跳三下再用柚子叶水洗手。众人都看见那盆柚子叶水顾离辰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但是柳慕言二话不说照做,也就没有任何异议了。他们唯小少爷马首是瞻…… 第二天那群姑娘就围着柳慕言问,柚子叶水里究竟放了什么呀?柳慕言还奇怪,这不就是普通的除秽么?问清楚了才知道,他们每年祭祖的第二天,就会全身腰酸背痛精神不济,像被人压了一晚似的,已经持续十几年了。但这次没有,他们思来想去,应该就是顾离辰放了什么好东西。 柳慕言满脸迷茫,想了想,才道:“师兄说是除掉每年残留在身上秽物的符水。” 这边厢在满心欢喜,那边厢顾离辰看着大门的引魂灯有些犯难,拿了这东西吧,里头的东西会出事,不拿吧,这里的人都会出事。是拿还是不拿? …… 柳慕言在回房间的路上失踪了。 柳伯发动所有人怎么找都找不到,急的都快以死谢罪了。姑娘们挨家挨户的问,柳絮带着人上山找,找了半天依旧没找到;村子里人听说柳家小少爷丢了也着急,他们好多人最困难的时候都受过柳家的恩惠,帮忙找人而已没什么为难的,于是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帮忙找人去了。 顾离辰忍着怒气坐在大厅里,柳伯搓着手恨不得拍死自己。顾离辰感觉到柳慕言微弱的气息,绷着脸抽刀就要砍了那株梨树。柳伯抱着梨树哭的老泪纵横,跟要了他命似的。 “顾先生,这树不能动啊……什么都行,就是这树不行,不行……”这大概是温和了一辈子的老头唯一一次这么强势的时候。 “哼……”顾离辰捡起落在桌上那一颗白子,“啪”的落在棋盘上,棋局瞬息万变,当前的棋局白子占了优势,顾离辰那一子直接堵死了黑子的后路,就算头破血流也回不了头。 轻风微醺,梨花瓣倏倏飘落,就是没能落到顾离辰身上。柳伯见顾离辰没有退让,抱着树的手也紧了三分。“顾先生,这树在这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少爷生平最爱的就是这梨树,碰不得啊!” 树枝随风摇了摇,清甜的香味不断散开。 “呵……”顾离辰任凭风把消息传进自己耳朵里,冷笑道:“我不管什么原因,念你修行不易,把他放回来我就放过你。” 柳伯睁大了眼,看那人迎着微风低语,周围干净的像是建了一道屏障,遗世而独立。苗儿找到二人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她是柳伯老来得子的小女儿,母亲在她刚满一岁那年就走了。希望她像春天的树苗一样茁壮成长,取名柳苗。 “威胁我?就凭你?”顾离辰像是听见了什么奇妙的事情,挖了挖耳朵,坐到对着梨树的石凳上,没理会柳苗的到来。 柳苗跑过去扶着柳伯,问道:“爸,怎么了?” 柳伯摇了摇头,一脸复杂的看着顾离辰,低声道:“这孩子怕是不简单,他在和这树说话。” “哈?”柳苗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离辰,想着柳家发生的事就释然了,又转过头着急的对柳伯道,“小少爷还是没找到,这可怎么办?” “别找了。”顾离辰眼神冰凉,似是谈判破裂,继续道:“言言没离开这里,让他们回来。” 柳苗还想说什么却被柳伯阻止了,让她照做,柳苗只得点头答应。 顾离辰轻哼着勾起嘴角笑容里带上了邪气,吓得柳家父女二人腿有些软。他用食指轻轻划着棋盘,云淡风轻的说,“我没什么耐心,不合作的东西要来何用?呵……”拉长的轻笑带着鼻音,话锋一转:“反正这世上多得是痴心……” “啪”的一声,棋盘中间裂开了一道缝,慢慢的龟裂开来,那石刻的方形棋盘没几秒就碎成了石块,黑白棋子噼里啪啦的四处散落,扬起一阵不小的烟尘。 接下来的事情是柳苗这辈子遇见的,最难忘的事情。 小苑里突然狂风大作,梨树的两根树枝像有生命一样无限伸长,触手一样的粗壮树枝对着顾离辰就扫了过去。顾离辰眉眼含笑,身形快的几乎看不见,他轻松的躲闪那些树枝,就连梨花瓣都没碰到他。 把柳伯柳苗二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后毫不犹豫抽了剑割破手心,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衣袖里突然飞出只纸鹤,伴着鹤鸣沾了血拍翅飞向梨树,咻的就进了树干里,纸鹤身上隐隐还带着条看不见的线,线的末端,自然是顾离辰。 柳家父女还没消化这种神奇的事情,就被一道稚嫩的声音以及随声而至的大火惊得张大了嘴。 “把爹爹还给我!” 那火很奇怪,黄红色中伴着星星点点的蓝色,漂亮又妖异。火苗有生命的窜上梨树,烧的热烈。梨树被烧的不停抖动,梨花瓣差不多快掉光了,伸长的树枝也没了力气,软软的塌在地上抽了回去。 一声鹤鸣传出,火瞬间消失,粗壮的树干突然裂开了道口子,柳慕言睁着血红色的眼无意识的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孩子,左手抓着一个棕色的东西使劲一用力,梨树哗啦哗啦的抖,一道女声的惨叫随即传出,带着求饶:“王,饶命啊……” “爹爹,爹爹……”柳慕言怀里的孩子抱着他的脖子低低的喊。 柳慕言血红色的双眼逐渐恢复了焦距,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再看对面的顾离辰,轻轻呜咽一句“师兄,疼”就软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风柳记事03 “你和他,真像啊……” 是谁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柳慕言自幼就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对于父母的回忆,只有那寥寥无几的春节聚餐。长到十岁时,就听说父母出了车祸走了。当时的他早已经拜师学画,最重要的就是静心。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抱着顾离辰细细地呜咽,顾离辰哄了好久才睡着;当晚,柳慕言少见的梦见了双亲,他温文儒雅的父亲与娴静的母亲在向他招手,两个人只揉了揉他的头发,怜爱的和他说了些家常就走了。 柳慕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已经离世的父亲留下的难题。那个依靠着千年梨树生存的女鬼,安静的站在树下,好看的眉眼舒展开,盘着头扎两根辫子,满眼怀念的对他说:“你和他,真像啊……” “真像……可惜你不是他,不是他啊……” 梨花烟雨,寄托也去。 ――马蹄飒踏应胡声 “报!”一阵笃笃的马蹄声,伴着马的嘶鸣,一位士兵疾步冲进营帐高声喊着,扬起滚滚烟尘。 帐中的年轻将军剑眉星目,一手背着一手拿着竹简看的仔细,旁边的副将两步走上前抱拳道:“将军,是前方战报的侦查兵。” “嗯。”将军放下竹简,“说。” “将军,我军前方五百里处有数十万敌军驻扎,请将军定夺!”士兵把手里的布条递上去后又单膝跪下。 “你下去吧。” “得令。” 待侦查兵离去后那年轻将军又拿起来竹简,一旁的副将着急上火的干等,最后实在受不了啪的抢过自己上司的竹简,同样年轻英俊的脸黑的如同锅底。 “我的将军!敌我悬殊,城中粮草早已不足,京里的救援还没到,再不想办法就要全死在这了!” 将军撑着下巴懒散的看自己的得力副将,摊开侦察兵带来的地势图看了起来,复又抬头有些天真的问,“今日的晚饭吃什么?” 副将险些没被自己吸进去的气给呛死,恨不得想劈开他脑门看里头究竟是什么!没好气的给他脸色看,“喂,速战速决,别忘了家里还有人等着你。” 将军仰视副将,一脸平静,清澈的眼里有浅淡的哀色,“我没忘,这城守着其实没意思,我不会忘记有人在等我,倒是你,咱军营里有看上哪个?” 副将有些心绞痛,看他们将军的眼神带着怜悯,“将军你就别玩我了,营里都是些臭男人,就算有母的那也是母夜叉谁敢惹啊你别是要害我呢吧?” “嗤……臭男人?你自己不也是?前天不知道谁大半夜的跟臭男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的,在大漠看这些?你们没吃一嘴沙真让我敬佩。” 副将笑的贼兮兮的,绕过桌子揽住将军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吃醋啦?嘿嘿……什么眼神呢你没见一帮人呐?这的月亮长得和家里一模一样啊。赶紧的宰了那些杂毛才能回去抱软绵绵的姑娘,芙蓉帐暖度春宵啊……” 将军一挑眉头,“哟,都会用成语了。一帮人?今日还能健步如飞,身子骨真不错。啧啧……都有心思想姑娘了。” “你作死啊!”这没底限的混蛋!想到天边去了…… “哈哈哈……兄弟你应该打前锋,这幅模样能羞死敌人无数啊……哎哟,真下狠手啊……” ――战歌声声送离人 “闺女啊别看了,昨儿个那边来家书了,战中吃紧,暂时回不来,让你别等他,别等了啊……”老人弓着腰拄着拐杖颤巍巍的朝站在那棵大梨树边殷切张望的自家闺女说道。 树下立着的窈窕佳人梳着个妇人的发髻,耳后两条长辫子被风吹的一晃一晃,有什么东西迷住了双眼,雾气弥漫却固执的看城门的方向,“我等他,等几辈子都会等他……” 老人抬起粗糙但温暖的手握住了少女的手,“闺女啊,先回家吃饭,明儿再来成吗?命没了,用啥等?啊?听话。” 少女收回盈盈的目光,眼含热泪的看自己的老父亲,“爹,对不起,对不起……” “说啥对不起,闺女啊,要知道参军打仗那是守家卫国,英雄着呢,咱们应该高兴,别苦着脸,隔壁的王妈还羡慕我有个又俊又有出息的女婿呢,他会回来的,等打赢了就会回来的……”老人牵着女儿的手走在羊肠小道上,怀里的家书烫的胸口滚热。他该如何与女儿解释,女婿已经签了生死状,还写了休书,让女儿有好人家就嫁了;亲家还怕耽误闺女四处打听好人家…… 春去秋来,又逢惊蛰。 “相公,我的字写的如何?” “我看看,嗯……小家碧玉,字如其人。” 女子瞪大美目,“就这样?我要写像你那样的。” 男子温和的笑,点点她的小鼻子,“字随人,强求不得,懂吗?” “哦,午膳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女子想了想,“听说新来的厨子做的芙蓉酿豆腐很好吃。” 男子点头,“就这个吧。” “是我在问你,你怎么倒过来了?” “我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盛夏蝉鸣,七日不过。 “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 “那,我等你回来。” 男子皱眉看她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寒冬参蛊惑,一树梨花惊梦破。 “相公,你的眼睛会说话。” “那,你看懂了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 树下伊人犹在,执伞盼归人。 “你说铜镜里好景成双,为何如今镜中人只剩我一个?” ――良辰好景战魂破 军帐内,将士们个个面色肃穆。 “将军,大军压境,虽说君州城易守难攻,但城中已经弹尽粮绝,援军迟迟未到,怕是,要全军覆没。”军师的话一说完,营帐内的将士纷纷愁眉苦脸。 “敌军的分布如何?”年轻的将军面色未变,持着竹简依旧看个没完。 “报告将军,前方探子回报,敌军主将已驻扎于城外两百里处,不日便到。” “嗯……”将军手撑着下巴,看向副将,“这么快?他们不用吃饭睡觉?” 将士们面面相觑,副将一脸无奈,他们将军又开始犯二了。 “行了,中午我给你做面吃,快给他们讲如何守城,别老是担心你的午饭和晚饭,你是个将军不是饭桶,还有我是你的副将不是你的厨子!”副将心绞痛又犯了,没好气的不顾将士们还在就吼他们英明神武的将军。 将军无辜的眨眼,还有些委屈,“关心我的午饭有错吗?” 将士们纷纷忍住笑,副将军你保重! “你够了……” “好了,现在在谈正事,别闹。” “……” 君州城律属边陌关,易守难攻。不远处有个峡谷,地势险峻可诱敌深入。 “这是送死,你不能去。”副将怒气冲冲的揪着将军的盔甲。 将军脸色柔和,拍他的手拉着坐在黄土上,大漠的夜晚风声赫赫,夜空的星星明明灭灭,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是君州的守城将领。” 副将一听猛的站起身,扬起的黄土扑到将军身上,“那又怎样?你去了群龙无首,君州迟早要被攻下,不成!” “之前才说你吃一嘴沙你就送我一嘴,报复心怎么那么强呢。”将军的眼睛太过明亮,看的副将不忍与他对视。 “你亲自带人去,那不是……送死么,你傻啊。”副将身子有些颤抖,眼眶莫名的红。 将军淡然一笑,“换他们数十万精兵的命,值得了。” “你!”副将拉起将军,沉着脸看他,“我们打一架,你赢了我就不拦你。”这家伙虽说武功高,但轮蛮力绝对比不过自己。 “打架?和你?”将军嘴角有些抽搐。 “怎么?瞧不起我啊?快来。”摆出防御姿势。 将军没理他,抬头看干净的夜色,“人都选好了,我带几十个人去,都是汉子,给家里写了家书。如若事情顺利,他们攻入城之前,顾将军大概就到了吧,那群蛮子最怕的人可是要来了。” “不能等援军到吗?一定要这样做?顾将军动作一向很快,他到了就好了,一定要去的话那我也去!难道你忘了……” “小一。”将军的笑实在不像在笑,反倒像在哭,他喊着副将的名字,轻柔的仿佛一碰就碎,“小一,我没忘,真的。但我也没忘城里的百姓,没忘他们在见到我后把唯一干净的水让给我,没忘小街上的甜豆腐,没忘咱们打的第一口井,没忘他们流着泪说苦了我,没忘,我对他们说的,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我也很累,但是,我是他们唯一的信仰,唯一的寄托……” “以后我不在了,记得帮我告诉他们,真遗憾没娶上他们觉得最漂亮的媳妇,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虽然那人不喜欢我……” “小一,看在兄弟的份上,对,是兄弟!我恳求你,照顾好城里的百姓我的家人们,我唯一的家人……” “说那么多你就是想让我哭是吧?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说什么家人,你家不是在京里么?语无伦次的。”副将忍住眼眶的泪水,说出去要被笑死的,被顶头上司说的哭鼻子,何况那上司还是个二。 “小一,我是个孤儿,只有师傅一个,师傅走了之后只剩下我一个。我根本没有在家乡等我的人……很高兴有你们这些兄弟,也不枉人世一遭。” “没有等的人?那家里等你的人……” “笨蛋小一,再见。” “萧祁,你这个傻子。” 赵三十三年春,君州守城将领萧祁为诱敌率几十精英深入岭山腹地,岭山地势险峻只有一条进出要道;敌方五万大军为追击不顾凶险,后被赵军常胜将军顾清泽带兵堵死了后路,被石块掩埋在岭山的尘土中。萧祁一队以身殉国无一人生还。 赵军大胜,举国欢腾。只余边关那个小小的城里一片哀色。 谁吹灭了谁命中的烛火?谁又还记得谁话里的洒脱? “爹爹……呜哇……爹爹醒来啊呜呜……你不要墨墨了吗?爹爹……” 柳慕言头很痛,被迫看了那么久的电影,还都是悲剧。他还想知道后续呢就被顾墨那悲惨的哭叫声给吓到了,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师兄不会哄么…… 柳慕言晕过去的同时还差点把手里那东西捏碎,要不是顾离辰阻止及时,那株梨树就要“寿终正寝”了。把人抱回房间后顾墨这孩子就眼巴巴的趴在旁边掉眼泪,顾离辰捏着顾墨的衣领子想把他扔出去,顾墨死命抱着柳慕言的胳膊才免去这悲惨的命运。 柳苗和柳伯没把这惊悚的事情说出去,只说柳慕言是去接儿子迷了路被脏东西碰了,当时通讯不方便所以没及时告诉任何人。表示理解的家里人都纷纷找庙拜拜去了。也没计较柳慕言是怎么知道孩子要来的。众人看着顾墨喜爱的不得了,这孩子和小少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特别像,看久了和顾离辰也像,但是这孩子喊小少爷爹爹啊,那不就是小小少爷么! 这可好,满村的人都知道他们小少爷有了个孩子,长得正经漂亮,跟菩萨旁边的小金童似的,可爱极了。 昏睡了一天,柳慕言刚醒就把顾墨抱进怀里,迷糊的哄他,“墨墨乖。” 顾离辰给他喂了杯水,擦掉额上的汗,“这次好久,看了什么?” “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的好清楚,后来听见墨墨在哭,不然估计还回不来。”柳慕言好容易清醒了,捏捏顾墨的小脸,怎么感觉长胖了?比以前重啊。 顾离辰很欣慰的道:“这小鬼还有点用。” 顾墨听了急切的嚷嚷:“墨墨很有用的,哼……” “呵呵……墨墨回去做什么了?”柳慕言亲了亲顾墨嫩嫩的脸蛋,好久没见儿子,很是想念啊。 “玩啊,帮爷爷找东西,啊……我看到爹爹的同事了,昕昕和鸣鸣。”顾墨拖着腮帮子煞有介事的说。 “游队和贺队吧,真不知道会不会鸡飞狗跳。” “爹爹,那明明就是祸从口出。” “什么呀,这词怎么能用在这?” 顾离辰难得赞同顾墨,“可不就是祸从口出?敢说就要敢做,负责人才是好男人,是吧言言?”听他说疼的时候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顾离辰长出一口气,凑过去亲柳慕言的额头也没顾孩子还在。 顾墨懂事的捂住眼睛,小嗓子嫩嫩的,“爹爹不羞羞,墨墨没看到。” “你们真是,说的什么呀?”柳慕言也很疲惫,反正顾墨这孩子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索性随它去。倚着顾离辰怀里抱着顾墨,一家三口温馨的让门外的人不忍打扰。 顾离辰不做声,在心里道:贺鸣,这次要是还不成你就给自己一枪崩了自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_(:3」∠)_贺队无辜中枪,顾白躺枪无数…… ☆、风柳记事04 “哈秋!” 贺鸣在空调很足的办公室里 分卷阅读10 见的打了个喷嚏,惊得大家都回头看他。可贺鸣依旧淡定的拿着份厚厚的资料在看,眉毛都快挤一起打架了。 清明过后局里来了个“钦差”视察工作,说他们这近几个月发生的命案比其他地方加起来还要多。于是,他们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安全教育宣传工作。由于游子昕的原因,三组成员暂时归贺鸣管,两组成员现在就在一个科室里。他们还纳闷这么个小城市还有人想起真是不可思议。陆局让他们皮绷紧点别成天插科打诨把警局弄得和菜场似的。 “头啊,你,感冒了?”一组的队员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头最近很不对劲,特别是前两天请假回来之后就特别不对劲。 贺鸣搓了搓鼻子,耸肩道:“没啊,估计是有人念叨我呢,嘿嘿……”说着便贼兮兮的笑起来。弄得一组成员集体搓手臂,三组成员背后凉风阵阵,这是要恶心死他们的节奏啊! “哟,头你这表情,看来是恋爱了?”一组的小个子一向爱好八卦,号称直觉敏锐堪称狗仔队。 贺鸣笑眯眯的看他,“恋爱啊……” “嫂子漂亮不?”见贺鸣没反驳一堆人就凑上来八卦。 “漂亮,嘿嘿……” “带出来瞅瞅呗,真好奇头这样的会喜欢啥样的人。”不能怪他们好奇,之前隔壁法医科的系花追过贺鸣,人姑娘那还真漂亮,□人又聪明;据说出现场验尸的时候受害者家属看着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当初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在案件侦破成功的庆功宴上就直接的示爱,可惜的是,当时的贺鸣正在和食物奋斗,据说这丫已经一周没好好吃饭了。要不是旁边的游队给他一烧栗他还埋头苦干呢。结果他们英明神武的头对着人姑娘第一句话就是:“这谁的家属?正经漂亮啊!”然后低头喝汤…… 法医科的头气得七窍生烟,到现在都没给他们一组好脸色看。不说这漂亮姑娘已经跟了他们的案子有三周,每天见面也有那么一两次吧?啊?还问是谁的家属!脸盲症还来做警员啊?陆局给打了个圆场,拍了拍贺鸣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当时贺鸣还一头雾水的问游队咋个情况,都愁云惨雾个啥?还是又死人了?嗓门大的陆局瞪他一眼喊他继续吃。 一组成员面面相觑,他们头的记忆力好着呢,见过一次的人基本都不会忘,何况是这么个漂亮姑娘。后来才问清楚,他们头想要的伴啊,要独一无二的,看着就让人舒服的不扎眼的,兴趣爱好要一样一样的,那要多天仙才能入您法眼啊。 贺鸣换了个姿势继续看资料,喝了口水道:“瞅啥?又不是没见过,别喊他嫂子,他听见了我可得脱层皮。” “吓……”众人倒抽了口冷气,敢情头还是个妻管严。 只有直觉敏锐的小个子睁大眼睛,直击重点:“见过?咱们局的?哪个科?咱就偷偷去看一下……”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弄得贺鸣哭笑不得。 三组成员也好奇什么人能收的了贺鸣这个二货,不知道组长知不知道,虽然他俩进警局起就不停死磕,但是关系还是很好的,说不定会知道。三组人正在想自家组长呢就听见他熟悉的声音问道:“看什么?” “诶?组长!”三组成员看见游子昕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淡淡的,纷纷涌上去问候。说不是还在休息怎么来警局了。 游子昕摆摆手,“我没事就来看看,最近没啥要紧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局里准备到大学里弄得安全知识讲座什么的……” 贺鸣没动,坐着看游子昕,看他和队员们说话,看他低头时露出的洁白的脖颈。见游子昕转过视线看他,两人目光相对,贺鸣扬起嘴角对他笑。 游子昕走过去,贺鸣就自动自发的递了杯水,自己刚喝过的水杯,而游子昕似乎没有察觉,自然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皱了眉头揉肩膀。 “还没好就乱跑,坐会。”贺鸣按着他坐到座位上,絮絮叨叨:“也没啥事,就有讲座正愁找谁去呢,不然你去呗?” 游子昕脸上的表情顿时带上讥讽,冷笑道:“你和陆老狐狸早商量好了吧?还需要问我?” 贺鸣知道他是生气了,不然也不会直接喊陆局老狐狸,于是只能讨好道:“没啊,你不是正愁没事做么?我嘴笨讲座什么的实在不行,反正你也不是没弄过,就当帮我一回呗?成不?” “啪!”游子昕拍桌,“老子又不是死了,好手好脚的你们究竟在担心个啥?啊?讲座?说的好听,这种东西局里会的人多的是,要重案组的组长去开安全知识讲座?文职人员干什么?你们没问题吧?听说还是你提议的?昨天喝了三鹿还是猪肉吃多了被同化?不,我不能侮辱猪。” 见游子昕拍桌骂人,除了贺鸣外所有人纷纷跑到一边以免扫到台风尾。 贺鸣无辜的看他,“我昨天和你吃的一样……还有,你动作小点别一会伤口裂了疼,不想去我再找人,别进行人身攻击啊子昕。” 游子昕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像触电一样跳起来,推开人就走,一张脸颜色不停变换,看的众人直呼微妙啊。 贺鸣没事人似的跟在后面喊,“子昕,再休息两天呗,我都和陆局说好了。” 得到一句冷冰冰中带着急促的回应:“滚。” 贺鸣看人走远了,托着下巴想,唔,小柳应该要回来了吧?那讲座就拜托小柳去?那孩子的形象真像个老师,嗯,就这么定了! …… “哈秋!”柳慕言背后一寒,打了个喷嚏。柳伯惊得立刻就要去煮姜汤,这天气说变就变,最近又冷了下来,他们这没有空调靠火炉取暖,柳苗塞了个精致的小暖炉给柳慕言抱着暖手。“别去了,不是感冒。”他只是觉得有人在念叨他。 “爹爹生病了?”顾墨窝在柳慕言怀里,这孩子从柳慕言醒来就一直腻着他,任顾离辰怎么赶怎么威胁都不动摇,死命的抱着他的脖子说什么都不离开。泪眼汪汪的叫他别离开自己。 柳慕言心疼的也就任由他去了,抱着他和大家玩在一起。才不到半天,“无意”经过他房间门口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烂了。 “爹爹没生病,墨墨去和姐姐们玩好不好?”柳慕言给他穿了件小棉袄,那些厨娘们空闲时候做的娃娃衣服可爱的不得了,虎头帽虎头鞋,顾墨也很喜爱,还特意去道谢,厨娘们捂心口直呼这娃娃咋这么可爱呢。 顾墨仰头看他,小手握着柳慕言的拇指,“爹爹要和爹亲去哪玩?不能带墨墨去么?” 柳伯大概知道是啥事,也跟着哄,“小小少爷,咱们去钓鱼玩行不?” “钓鱼?”顾墨果然被吸引住了,转头看顾离辰。 顾离辰对他点点头,顾墨才离开柳慕言怀里,“那墨墨去钓鱼玩了,钓到大鱼就给爹爹做鱼吃。” “好,我等着墨墨的鱼,乖乖的别给姐姐们添乱知道吗?”柳慕言给他整理衣服,把顾墨的小手交到柳苗手里,“麻烦你了。” “不麻烦。”柳苗拍拍胸口,带着顾墨走了。她早就想打听顾离辰是什么人了,这孩子看着虽说像小少爷,但和顾离辰也很亲,打听一下好满足那群女人,成天吵得她头疼。“墨墨少爷,咱们先去挖蚯蚓,然后再去钓鱼,姐妹们,出来出来……” 柳慕言和顾离辰又到了那株梨花树下,柳伯吩咐着谁都别靠近。 明明是大白天,虽说天很阴,但是柳慕言进了小苑后明显能感觉到鬼气,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强烈,这鬼气中还掺杂其他他觉得熟悉的气息。 “王!您来了。”梨花树旁边突然出现个女子,一袭青绿衣裳上点缀梨花无数,长发绾起垂在一边,上面别一朵粉色的梨花,她身影模糊,垂着头恭敬的半跪在地上。 “啊?”柳慕言呆住,这是在喊谁? 顾离辰环视周围,有些意外,啧一声,“敢情你们妖这么重感情,自己都保不住人形还敢护两个鬼魂。” 那女子小心的抬头看顾离辰,她还是很害怕这位,身上的气息深沉的探不见底。身形也有些不稳的女子目光只盈盈的看着柳慕言,“王,我不是有意伤害你,只是见到你很……一时情难自禁。请王谅解。” 柳慕言凑近顾离辰,“这个不是鬼魂吧?不像啊。” 顾离辰被这女子气笑了,还没人敢无视他到这地步,“她就是这梨树,和胡黎一样的,都是妖。” “哦,难怪呢,不过她好像认错人了。” 女子听见他们的对话,看了老半天才发现,柳慕言不过是个凡人,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她闷闷的开口,“那两个都不是坏的,他们都是痴儿,有引魂灯在,怕是会一直等下去,鬼差来了好几次,因为引魂灯的原因一直迟迟没带走他们。王……你们能帮就帮帮吧,怪惨的,说不定等的那人都投胎转世了。” 顾离辰看她良久,才开口,“遮一下天色,让他们出来,阴天对你来说应该比较容易。”话一说完那女子讶异的抬头看他。 柳慕言也礼貌的一点头,“麻烦你了。” 那女子听见柳慕言的话似乎很高兴,笑容干净纯粹,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她摇摇头一下不见了,没过一会,小苑的天色就暗了下来。顾离辰也适时的结了阵隔绝了空间。 从梨树里走出两个人,切确来说是两个鬼魂,一男一女。女的有一双秋水明眸,她撑着把伞,做妇人打扮,素雅淡然,出来后只淡淡的看着柳慕言,眼里有深刻的眷恋。男的身着盔甲,腰间别着剑,威风凛凛;只是他胸口处的盔甲破了个口子,有血色隐隐透出。 这两人赫然就是柳慕言昏睡时见到的,那个在树下等人的女子,以及军营里的副将。 柳慕言正斟酌着怎么开口让他们乖乖的去投胎,顾离辰就直接而迅速的,喊了人来。那个一身黑衣脸惨白惨白的人,神出鬼没的突然就从墙边出现。那人一看这两鬼魂,手一挥,一条锁链甩了过去,那副将大喝一声:“什么人?”随即拔剑出鞘,挡住了锁链,强烈的碰撞之后硬是把锁链砍下一截来,那黑衣人意外的挑起眉头,发出玩味的一声,“哦……” “我说小黑,你今天很急么?直接上锁链。” 被唤作小黑的人看顾离辰,歪着头问:“每次都是喊我收魂,这次不是?” 顾离辰耸肩,“查查命数。” 黑衣人沉默一会,才到:“该入枉死城,不日投胎。” “我不走。”那女子收了伞,盈盈美目有水雾弥漫,“等不到就继续等,总会等到的。”说着便对柳慕言浅浅的笑,“你和他,真像啊……”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她,才道:“你等的人不就在这么?既他已有另一姻缘何必强求!前世姻缘已断,见过了就该走,喝了孟婆汤前尘尽断,没什么可留恋的。” “前尘尽断……他已经忘了啊,忘了啊……”女子美目流转,泪水潸然落下,捂着脸哭倒在树下。“说了一辈子在一起,我们的一辈子,只有五年么……哈哈哈……忘记了,就这么忘记了……” 那副将一脸纠结,上前扶着女子,安慰道:“妹子别难过,我……”想了半天发现说不出半点安慰的话,只能尴尬的沉默下来。 女子摇了摇头,越过副将的肩膀看柳慕言,眼神满是眷恋,“真像啊,但不是他,不是他……” 柳慕言脑袋有些疼,他一直看不清这女子丈夫的脸,每次有正面时都很模糊。条件反射的靠向身边的顾离辰,顾离辰也抱住他,担忧的问,“言言,怎么了?” 顾离辰冰凉的手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些,梦里那张脸就那么突兀的闯进了脑海。柳慕言看的措手不及,怎么会……是他。 柳慕言有些急,他转过头看黑衣人,嗓子干涩,小心翼翼的问,“这姑娘的丈夫,是我……父亲么?” 黑衣人眼都没眨,“是前世,他们只有一世姻缘。” 女子似乎被一世姻缘打击到了,泪水大颗大颗的向下掉,捂着嘴,“原本我以为,能陪着他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呵呵……如今我连陪着他都做不到!一世姻缘,我们的一世姻缘只有五年,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辈子的允诺,就被一场战争轻易的打破。 “都是命数,节哀。”黑衣人冷冰冰的开口。 女子笑了,话里满是哀戚,“命数?原本我是不信的,但现在不得不信。”她停顿了一会,看着柳慕言又哭又笑,“我说过我不走,等的久了总会等到的……等了那么久那么久,终是等到了,感应到他的气息时我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看他从那么小的一个长成玉树临风的俊公子,眉眼还是那么好看,可惜他看不到我,哈哈……看不到我;他最爱到这棵树下喝茶,和一个漂亮姑娘一起。他们相恋成亲生子,那是个好姑娘,逢年过节的都会在树下焚一炷香,道一声贺。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总想,要是当年他没有去从军,也许我们也会这样一辈子……” 柳慕言有些无措,这都是父亲上一世的情债,而且这一世也已经不在人世;这该如何还呐? “上辈子无缘相守,这辈子无缘相见,等见到时,他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人。结果最后,他依然比我早离开一步;追不上,就只能是错过……”女子缓缓站直身子,擦干眼泪,她看着柳慕言,“他看不到我,而你看到了,小公子,我就一个请求,能答应我吗?” “什么?” “抱抱我。” 柳慕言浑身一震,当初在曲家顾青衣也是这么请求曲如松的,他想,只是一个拥抱就足够了么?如若是顾离辰入了黄泉,他毁天灭地都要追下去,自己果然,是贪心的吧…… “好。”柳慕言松开顾离辰紧抓自己的手,给他一个笑容,慢慢走过去,轻轻地,轻轻地,把那个纤弱女子抱紧怀里,轻柔的拍她后背,小声的说,“对不起。” 女子破涕为笑,伸手整理柳慕言的领口,笑如春风,“你们果然很像,都温柔的好伤人……谢谢你。你叫慕言对吗?” “对,柳慕言。” “好名字。”女子的身上散发出耀眼而轻柔的白光,她抿抿嘴,眉目如画,“小慕言,我该谢谢你,你小时候曾经对我笑过,眼里清清楚楚的倒映出我的身影,那个笑容对我来说就是救赎,我叫容镜。” 荣华千年,铜镜映寂寞。 容镜身上的白光愈来愈烈,在消失前,她对着一旁的副将深深的鞠了个躬,道:“梁大哥,谢谢你,还有,再见。” 不是放下执念,而是带着执念离开;我要的,仅仅只是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_(:3」∠)_没人留言,累不爱 ☆、风柳记事05 引魂灯不破,佑你黄泉不寂寞。 世间偶有传说,引魂灯是指引亡魂前往幽冥的引路使;那一条漫长而幽静、寂寥无比的黄泉路上,会有一盏烛火伴着你走完这段路。它像一个贴心的朋友,围绕着你不离开,直到你入了幽冥,走上奈何桥…… 传说,这烛火是你在世间的至爱的魂魄…… 容镜走后,被容镜称为梁大哥的副将怔怔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脸上有深深的寂寞。他伸手抚摸着梨花树干,转过头对着黑衣人静静的问,“容镜妹子是去投胎了么?” 黑衣人颔首,扬起手中锁链,反常的解释道:“她心愿已了自会前往奈何,忘却前尘二十年后会有人等着她。” 副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如此,甚好。” “你也该走了,滞留世间上千年,如不是有引魂灯和这梨妖庇佑,早就被什么东西吃了,千年幽魂可是很好的滋补品。”顾离辰看黑衣人持锁链的手越发苍白,冷冰冰的对着副将说道。 副将握着腰间的剑,久久不语,他慢慢抬起头,目光迷茫,“已经,上千年了啊……你们说,他该轮回了几世?会不会怪我不守信用……” 那个人,是他的将军。是可以把嬉笑怒骂等情绪都发泄出来的生死之交。大军压境还能谈笑着问饭菜浅淡;兵临城下还能问他们想不想娶媳妇过舒心的日子……与别的武将不同,他的将军比较像个儒雅的书生,原本可以笙歌吹笛、君子如风潇洒过一生。如若不是遇到自己,他就不会被赏识,不会死守君州,客死异乡。 那个人,会笑着对他说,小一,我骗你的。 那个人,是他死后才发觉,能够倾心交付的,爱人。 “小一,我的家人,希望你能替我照顾。” 这一句话,是他死前唯一的精神力。 死守君州。 梁一满面肃穆,他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敌军攻至城下时,梁一带着所有将士拼死抵挡,浴血奋战。那一天的君州城,血光泼染了整个天色,战鼓声不歇,羌笛声不灭。梁一撑着破败的身体,紧握写着萧字的军旗,直至援军到来。在大开的城门中,城里的百姓清楚的看见,断壁残垣尸骨满地的战场上,那副不算高大威武的身躯,胸口被长枪穿过,鲜血淋漓。他至死都站得笔直,和军旗一起,迎风而立。 “萧祁……你骗我。”梁一的脸上是几不可见的脆弱。 柳慕言惊讶的看着朝梁一飘去的星火,莹绿的颜色,星星点点,它跳动着围绕梁一发出浅淡的光晕;小苑入口处缓缓飘进一盏灯,柳家大门口挂着的那盏,引魂灯。 随着那盏灯愈来愈近,空气中散发着清幽的能够安抚心灵的香味。 黑衣人见到那盏灯后看了看顾离辰,似在想些什么,垂下头低语,声线几不可闻,“真没想到你也会多管闲事。” 那盏灯凑到梁一的身边,亲昵的蹭他的脸,又冲进他的怀里,灯座下面的流苏摇晃着挠他脖子,调皮的仿若活物。 柳慕言只觉那盏灯的气息有些熟悉,他想走近看清楚却被顾离辰抓住手腕怎么都挣脱不开,于是只能无奈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君州离这挺远的吧?” 梁一抱住那盏温暖的灯,抬起头,“我死了也不知道多久,一直徘徊在君州城外,我想找他,始终找不到。后来这盏灯就出现了,它身上的味道把我引到这里,我看见这株梨花就不想走了,我记得他很喜欢梨花的,大漠没有梨花也种不活;我看到这树就走不动路了,它也跟着不走。后来发现容镜妹子在这等人,问清之后才知道,她的丈夫和萧祁葬身在岭山里,总觉得对这妹子有些亏欠,就留下来陪她,留着留着,就这么久了……” 柳慕言脑海里有画面闪过,他对面前那个一谈起那人时嘴角含笑的梁一问道:“他?” 梁一抱着引魂灯,表情有些腼腆,“嗯,他是萧祁。”他说,他是萧祁,不是他叫萧祁。仿佛一个印证,印刻灵魂,永不消散。 萧祁。 小一。 “小一。”梁一瞪大了眼看着那盏引魂灯突然变成萧祁,他还穿着临走前的那身盔甲,言笑晏晏。那个人用他惯用的语调,温柔的喊他,一遍又一遍,“小一。” 萧祁伸出手想抚上梁一的脸,但看到手上的血污后怔住了,缩回手轻轻的在破碎不堪的衣摆上擦掉血痕,正想仔细看有没擦干净时就被梁一紧紧的握住了,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梁一眼眶含泪,有些讨厌不争气的自己,对着萧祁的胸膛就撞了过去,狠狠的把泪水撞出来后哽咽的说,“你骗我,你骗我……” “对,我骗你的。”萧祁抱着梁一,手抚上他胸口那一处,眼里划过疼惜,这该多疼啊,傻小一。 “我没用,但是我有守住君州,我没有食言!虽然后来没有帮你照顾好他们……”梁一把脸埋在萧祁的胸口,抱住他的双手隐隐颤抖,说话间隙还夹杂这牙齿碰撞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开窍晚,喜欢自己兄弟这种事情在死后才发觉真是史上第一人。但是发觉后才知道那个人已经刻入骨血不可分割,如果萧祁和容镜的丈夫一样喝了孟婆汤轮回转世与别人在一起,他还不如,魂飞魄散。自己的东西就要自己争取,命数这东西,那是活人想的事情,他已经死了,管他见鬼的命数…… 萧祁低头亲吻梁一的发顶,发出叹息一般的喟叹,“我知道,你做的很好,这样就好。” “萧祁,你个傻子。” “呵……小一,我想你。”有些话,活着时未必说得出口,但是现在,显然容易得多。 “傻子。” “小一,我想你。” “……笨蛋。” “小一,我想你。” 我想你……想你。 “……我也想你。” “咳咳。”柳慕言轻咳一声掩饰窘迫,虽然这样算是皆大欢喜,但是在他们面前秀恩爱这样真的好么?别忘了鬼差还在啊喂!你们是鬼不是人啊喂! 梁一抓紧萧祁的手紧张的看他们几个,如果说是刚才他可以毫不反抗的被鬼差抓走;但如今萧祁回来了,他有牵挂的人……的鬼……所以入幽冥轮回转世什么的,还是不要了。 萧祁了然的拍了拍梁一的手背,礼貌的对顾离辰说,“不论你记不记得,万分感谢当初为在下聚魂,否则这世间再无萧祁。” 当初诱敌入岭山后全军覆没,也不知怎的,魂魄被异物撕扯,而后就被打散,在被吞噬之前,有位仙人从天而降,问了他一个问题,怎么才能完整的属于一个人? 萧祁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死人应该是没有感觉的,但却疼的撕心裂肺。他脑子混沌却听得清晰,只得咬牙回答道,如果他也爱你,就用灵魂守着他,用名字束缚他,不择手段。这句话说完,那仙人就笑着说,英雄所见略同。 他一个答案换来了陪伴在梁一身边的机会。仙人说,我在你身上下了咒,如若那人说出你的名字你就能见到他。 这个咒语,花了上千年,终于了结。 顾离辰安静的看萧祁,嘴角微扬,“也谢谢你的答案,受益匪浅。” 萧祁惊讶的看他,“你……” 谁知顾离辰只是笑,伸出右手食指竖直放在嘴唇前,轻轻的,“嘘。”做这个动作的顾离辰眼尾微微挑起,很是惑人。 柳慕言不满的瞪顾离辰,“师兄,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顾离辰对于转移话题十分得心应手,他吻住与自己十指紧扣的柳慕言的手背,专注的看他,“言言,今晚想吃什么?” “唔……炒三鲜?”他记得墨墨上次好像挺喜欢吃这个;而专注被拐几十年的柳慕言也成功的被转移了问题中心。 黑衣人满面冰霜,这两对秀恩爱的混蛋,欺负孤家寡人。发现没自己什么事情,他退到墙边准备走人,却被顾离辰叫住。额头瞬间青筋凸显,猛的回头,脸色白的几近透明,瞪顾离辰,但语气却很平静,“怎么?” “这两个麻烦你带回去,怎么处理你们老大清楚的很,你们几个平时都忙得很,我也算帮你们一把,不用谢!”顾离辰眯着眼笑,那架势让黑衣人不禁倒退三步。只能在心里默哀,老大你又和这丫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 “……”黑衣人轻点头,对萧祁和梁一招手。萧祁见顾离辰对他点头,就放心的走过去,梁一有些担心,但萧祁用口语对他说“相信我”就毫无芥蒂的跟着走了。 黑衣人在墙上开了一道口子,矮身走了过去,萧祁带着梁一给他们鞠了个躬后也走了过去,那道裂口也慢慢的愈合。 柳慕言看着小苑里的鬼气终于消失松了口气。柳家的人每每在祭祖后腰酸背痛就是因为,这时节从外面带回的鬼气与家里的这两只鬼的鬼气冲突导致。既然他们已经离去,后面应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顺利的解决了这两只鬼,接下来他们要准备动身回去。因为这个清明未免过的太久……陆局不知道哪来的他们这唯一的电话号码,已经催了好几次。 柳慕言收拾行李时觉得有那个地方不对,鬼魂是解决了,但是还有一只妖啊!怎么办呢?柳慕言正愁着,一抬头就看见顾墨迈着小短腿跑进小苑,抱着梨花树就猛摇,没一会就把那个一身绿色衣裳的梨花妖摇出来,顿时大惊失色。 “墨墨,你在干什么?” 顾墨小脸通红,鼻尖冒出汗珠,他回过身扑进柳慕言怀里,“爹亲说这里有好玩的东西,叫我抓起来。” 柳慕言黑线,师兄教孩子简直极度不靠谱,“墨墨,这是有生命的,不能叫东西,不礼貌知道吗?” “哦,那我不能抓来玩吗?”顾墨睁着和柳慕言一样的大眼睛,看向一边有些晕的梨花妖问道。 “当然不能,你这小东西,调皮捣蛋不说,还和师兄一起乱来。”柳慕言歉意的对那绿衣女子笑笑,捏了捏顾墨肉肉的脸蛋。 顾墨嘟着嘴,扭过身体用屁股对着柳慕言,呜呜的哭起来,“爹爹不疼墨墨了,呜……我是没爹疼的可怜孩子,比小白菜还可怜……呜呜……” 柳慕言还没紧张,那梨花妖倒是紧张的手足无措,忽的一下不见又忽的回来,手里拿着个小鼓,摇起来叮咚响,她小心翼翼的靠近顾墨,把小鼓递过去,还摇了摇,白净的脸上满是希翼。 顾墨见柳慕言没哄他哭的更大声了,那梨花妖蹲在他旁边也难过的跟着一起哭,眼泪不停的掉,她固执的把小鼓递给顾墨,小声的说,“我给你抓来玩,小少爷不哭……” 柳慕言板着脸,“顾墨。” 顾墨一惊,爹爹从来没喊过他全名,都是喊小名,有时候还喊宝宝,爹爹这是生气了?呜呜……被爹亲知道了屁股要开花啊…… “王……不,那个柳公子……小少爷还小,爱玩是正常的,你别生气……我不介意,真的!”这梨花妖显然很单纯,她纯粹只是希望顾墨能开心起来。 柳慕言无奈,“这孩子都快被宠得无法无天了。”这要抓只妖怪回去当玩具玩还得了? 顾墨似乎也被惊讶到了,他接过那个小鼓,对梨花妖甜甜的笑,“谢谢姐姐,墨墨很喜欢。” “不用……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顾墨从小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梨花妖,“送你。” 梨花妖握着那颗糖果高兴的像个孩子,“小少爷和王……柳公子真像啊。” 柳慕言抱起顾墨没说话,顾墨拍了拍胸脯,骄傲的仰起脑袋,“当然,墨墨是爹爹的儿子,当然像了。” 柳慕言只能捏捏顾墨的小鼻子,无奈道:“你呀。” “嘻嘻……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顾墨趴在柳慕言肩上,问道。 梨花妖显然被问住了,难过的垂下脑袋,嗫嚅着开口,“我,没有名字。” 顾墨觉得这妖怪有些可怜,“爹爹,咱们给姐姐取名字好不好?叫什么好呢?” 柳慕言看那妖怪看他的眼神充满恳求,顿时有些心软,取名字而已,没什么要紧的吧? “嗯,就叫……咦师兄,我在这边。”柳慕言正想着,就看见顾离辰向这边走过来。 “言言,你们在做什么?”顾离辰瞥了眼那梨花妖,继而皱眉把顾墨拎过来,放到地上让他自己站着,都多大了还要人抱? “我们在给姐姐取名字,爹亲也想一个嘛……”顾墨反常的没有反抗,反而抱着顾离辰的大腿撒娇。 “哦……取名字啊,言言,给妖怪取名字是要负责任的哟,她会认你做主,一直到你死为止。”顾离辰一边对柳慕言笑一边看那梨花妖渐渐惨白的脸色。心里暗道:哼,算盘打得真响。 “诶?这样?”柳慕言大惊,“那胡黎的名字?” “对,黎渊取的。” 柳慕言感叹幸好没取成,原来是这种负责! 梨花妖深知让柳慕言给自己取名是不可能的了,识相的隐入树里;眼里有刻骨铭心的不舍与落寞。 分卷阅读11 他们走的前一晚,梨花妖入梦给柳慕言带了话,说她不会害这里的人,让他放心的离开,她会一直一直,守着这里,直至成仙或者死去。 走的那一天,柳家一大家子眼眶都是红的,姑娘们更是难过的直接哭了出来。柳絮一个壮硕的汉子都受不住的直吸鼻子,柳慕言被弄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还是顾离辰强硬的把人拽上了车。 至此,柳慕言在不舍中结束了这次旅途。 喜鹊衔柳过,只为允一诺。 用我千年寂寞换与你一世纠葛。 柳慕言透过车窗望向那棵梨花树的方向,嘴轻轻的开合,他说:“再见,闻素。” 作者有话要说:  Σ(⊙⊙a这篇没写完我又想开个新坑怎么破…… ☆、h大怪谈01 “好了,散会。”陆局一声令下,众人作鸟兽散。 犯罪率和命案多发率又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上头就会折腾人,搞什么讲座。柳慕言出了会议室,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走回办公室。 在回到h市的当晚,柳慕言终于发现个严重的问题,顾墨是如何自己到老家去的?当然,他不会傻到去问顾离辰,因为那厮的回答一定是:“当然是用腿走过去的。”而顾墨的回答也是理所当然的,“当然是走过去的,爹爹你怎么了?”还附赠亲切关怀以及亲亲一个。 “真是够了。”柳慕言懊恼的捂脸,心里默念,这不奇怪,墨墨是聪明的小孩!自欺欺人的不忍直视。 回到小组办公室,三个男生都凑在一起专注的看越阳面前的电脑,时不时发出“呵呵……”的奇怪笑声,只有曲妃一个人游魂状趴在桌面上,从侧面看,黑眼圈有点严重。 “头,回来啦。”曲妃听见动静,抬首幽幽的对柳慕言道。 柳慕言点头,问:“小曲怎么了?一早就这么没精神。” 陆追双手抱胸,双腿笔直的横放在桌上,满脸悲痛:“一言难尽啊。” 唐宋给曲妃扔了颗糖果,继续看,嘴里不忘说,“吃了。” 曲妃含糊的应了一声,把糖纸掰开吃掉糖粒,伸手对陆追竖了个中指,“说风凉话小心闪着腰。”继而回答柳慕言,“没事,就是最近家里来了尊菩萨,忙。” “辛苦你了。”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还是非常的同情,看这黑眼圈,都能绕地球一圈了,可怜的小曲。 “啊,看这里。”越阳突兀的喊了一声,指着电脑屏幕正襟危坐。 曲妃一改半死不活的状态,原地满血复活,蹭蹭的跑过去,整个人趴在唐宋背上一起看屏幕,“是什么东西?” “唔,不是很清楚,这地方有个阴影,总感觉画面有些奇怪,我截下来你们看看。”越阳对着电脑屏幕比划着,握着鼠标不停的点。 “等等……倒回去,五十六分十二秒的地方,对对,这里,看见没,有个白色衣角一闪而过,这东西挺精明,还会避开监控录像。”曲妃的眼皮子不停的七上八下,但她依旧坚持的指着屏幕。 “在哪?我怎么没看见?”越阳动作很快的截好了图,准备打印出来。 “你们什么眼神?” 柳慕言见他们在忙,且眼镜都没带,估计是有什么非人为案件发生,也好奇的凑过去,就见电脑上的视频已经被暂停,画面是一个室内,能看见桌角,画面右下角的角落隐隐有一片白色的类似衣角的东西,里头的房间大概只亮了盏灯,颜色昏黄;斜对着的墙上挂着个时钟,时间指着夜间十一点五十六分。 “这是什么?有案子了?” “不是。”唐宋摊开打印好的图片给柳慕言看,“这视频是陆追朋友给的,那人在h大读研,她很爱拍摄所以v8差不多随时都开着,前几天上课时给落在教室里,当天门锁了拿不了,第二天拿到的时候发现机子没电了,大概是忘记关,她好奇拍了什么就弄出来看了,因为h大闹鬼的事情没少发生都挺好奇;和同寝的一起看了结果啥也没发现,但是那之后每晚都做恶梦,有个声音一直让她把视频删了,差点没吓的精神崩溃,几经周折找到了陆追,我们正看里头是不是有东西呢。” “有么?”柳慕言低头看图片,眼有些晕。 “没看见啊……” “明明就有!你们的眼睛是装饰么?”曲妃愤怒。 柳慕言拿着打印出来的一张张图,奇怪的问道,“这些图你们是按照时间打的吧?” “对啊,一帧一帧打出来的,图太多了……” “这样的话,你们不觉得,这些虽然都是一个画面,但是一直在重复么?”柳慕言一页一页的翻看,总算发现了苗头。 越阳盯着视频又看了一次,茫然的看柳慕言,“老师,这画面一直没动,怎么会重复?”陆追看的眼睛都疼了,唐宋表示,曲妃已经在他背上睡着了。 柳慕言伸手一指画面里的时钟,你们看这个,这个钟的时间一直在晚上十点半到十二点间循环往复很多次……” 众人凑过去点开视频又看了一次,这次就只盯着时钟看。果然,在时针指到十二点后,下一秒的画面时钟的时针又指回十点半。 越阳点开一段一段的跳着看,“会不会是重复的视频?”问完又看陆追,“你朋友恶作剧?把视频拼起来整你啊?” 陆追呆了一会,笑道:“她没那么无聊吧?而且这时钟位置挺偏的,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整我?貌似我和她没那么熟诶……” “不是,这视频没有拼接的痕迹,确实是接连拍的,直到没电为止。”曲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抢占越阳的电脑,精神抖擞的噼里啪啦按键盘,屏幕上一堆看不懂的数据一层层的刷着。“你们看,这是对轨数据,衔接的很好没有裂缝,如果说是人为拼接,我把他供起来养着。” 众人看着屏幕上的波形和各种字符数据有些晕,柳慕言对曲妃又精神的样子表示崇高的敬意,果然这丫头对电脑这方面非常的敏感。 “小曲真厉害啊。” 曲妃闻言嘿嘿的笑起来,“总归没白学不是。” “这间教室有问题!”陆追摸了摸下巴,“就不知道是什么教室。” 柳慕言觉得奇怪,“学校里不是教室就是宿舍,还需要在意什么教室?” “头,h大是出了名的坟地啊,哈啊……”曲妃打了个哈欠,眼神又开始迷离起来,趴在旁边的桌上头一点一点的。 “坟地?”很多学校都是盖在空旷的地方,比如古代的墓地或者埋尸地什么的,这都很正常,因为学校的学生血气方刚阳气旺,能压制住鬼气。 越阳关掉视频,搜索h大的各种要闻,“对,听许多老人说,那块地以前是个乱葬岗,什么没来历的死人都往里扔,建校区的时候还出了事,一个工程队死了将近一半的人,最后请了人去作法才消停。” “哦……具体都是什么事知道吗?”柳慕言也来了兴致,许是从小见的鬼都是无害的,或是顾离辰把他保护的太好,长这么大除了那个什么公主之外没见过更凶的了。 “嗯,知道的。” 陆追张大了嘴,“阳阳,h大可是百年老校,建校的时候咱们还没出生……那可是连咱爹都还没出生呢!说不定老爷子也没出生……” 越阳凉凉的给陆追一个这货完全是朽木的眼神,“你老爷子那时候确实还没出生,今年h大建校一百周年,你家老爷子有一百岁了吗?” 陆追噎住,不满的嘟囔:“不就是有个一百多岁的爷爷么,听了别人一百多年墙角的老不修!” 越阳抬手就是一个烧栗,气鼓鼓道:“陆追,总和爷爷怄气你三岁么?” 陆、越两家住得近,来往频繁感情也比较好。陆追从小就经常跑越阳家玩,和越阳家那年过百岁的老顽童爷爷的十分合得来,说话也没个分寸。这一代的越家家主依旧是越阳的爷爷,越阳的父亲是个倒插门女婿,且越家看家本领传男不传女,这一代又只生了越阳,所以下一代的家主,非越阳莫属。 陆追捂着脑袋,“阳阳,你污蔑我!谁和那老头怄气了?我只是不满他藏了一肚子秘密没说,明明有故事还故弄玄虚。” 越阳又抬手,陆追眼疾手快的后退,“你别又来了啊。” “成天缠着爷爷讲以前的事的人是你,爷爷讲的时候睡着的人也是你,爷爷只不过是给你小恶作剧困你一天而已,究竟是谁污蔑谁啊?”越阳真想抽死陆追,自家爷爷喜欢这货喜欢的要死,每次去他家爷爷都十分高兴,当亲孙子似的;上次送他一个自己求了好久都求不到的金星端砚,结果这人竟然在回家的路上弄丢了!不可原谅! 陆追反省了一下,貌似自己确实睡着了,于是心虚的说:“好了啦我错了,阳阳你别生气……” “哼……”越阳回了个鼻音。 柳慕言在一旁笑眯眯的说:“感情真好啊你们。” 陆追嘿嘿的笑,越阳则是一脸嫌弃。 “好基友么。”曲妃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一针见血的评论。 唐宋一言不发的从柜子里找出咖啡豆,用咖啡机煮了咖啡,端到每个人跟前。 几人也不客气的端起就喝,唔……回味无穷。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办公室有冰箱、微波炉、饮水机、咖啡机,堪比家里。唐宋的家族企业涉及了多个领域,其中就包括咖啡豆进口;虽然长相普通,但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煮咖啡的手艺堪称一绝。办公室的布置大概就是唐宋置办的。 “越阳,你继续,h大工程队的事。”唐宋坐到沙发上,端着瓷杯姿态优雅。 “我也是听爷爷说的,那块地几个朝代都是乱葬岗,怨气冲天的;许是地方大,环境好,虽说离市区正经挺远的,但总不能浪费了资源不是,就准备规划建成校区。” “嗯?规划建设?可我怎么听说是搬校区?”曲妃有些不解。 越阳不疾不徐的喝了口咖啡,“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h大有旧校区。” “啊?”众人傻眼。 越阳看几人满脸错愕,真不知道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你们不是吧,h大原身是古代一个私塾,校长就是个私塾先生,这私塾发展到近代又变成学堂,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开设了大学部后就变成了h大,旧校址就在我家不远的那破土丘上,还有个校长雕像呢!三十年前才搬到现在的校区,陆追别告诉我每次你爬上去玩都不知道那是个学校。” 陆追恍然大悟,“原来那块石头是个雕像啊!还是校长,真是失敬,失敬……” “也就是说,工程队那事也就是三十年左右的事?”曲妃撑着下巴,问道。 越阳点头,“对,旧校区太小了,但那片地不好大兴土木,你们知道的,我家附近的地上边都不敢动,只能另找,就找了现在的h大校区。施工队刨土起地基的时候从底下挖了十几副棺木,还有成堆的白骨。那工头就傻眼了,都见过尸体和白骨,但成堆的白骨还有十几副棺木他们可是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工人们当即就吓傻了。鬼神这种事大家都讳莫如深,给上头说的时候上头就说直接堆成山烧了,买点元宝蜡烛烧给他们,还给工人们加工资,为了钱他们只好照做,本来还高兴这次能多赚钱,谁想没几天就出事了。” “傻的啊,这种冤死的以为烧几张纸就能没事?”陆追表示无语,如今盖个房子都要看风水,那时候盖这么大的学校能不请人看?建学校的人别是个没脑子的。 曲妃赞同,“可不是,那环境虽好,但地煞,怨气冲天杀气重,住的久了人也得不正常;亏得后来的人给压下去了。现在看来还挺平静的。哎,后来具体出啥事了?” “开始的时候是工人们晚上睡觉老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但他们干活累,睡得死就想着大概是做梦,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不是睡在临时搭的棚里,是在外头,工具也散的四处都是,起初还以为是梦游,因为不是所有人都遇见的,也没在意。但有一个胆子特别小的工人就说是不是动了别人的地界别人不高兴了,不然请人给作法。工头报了但上头给了回应说他们迷信,让他们专心做别多想。两天后那胆子小的就死了,死在工地不远的地方,缩成一团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了还是压了,反正尸检时说是全身骨头都碎了。” “啧……先挑软的下手。”陆追啧了一声表达不屑。 越阳瞪他一眼继续道,“接下来就比较恐怖,他们的机器时好时坏,有工人从架子上跌下去,当场摔了个肝脑涂地;还有填水泥的时候有人不知怎么的就下去了,被埋住挖不出来;工程队的人都慌了,说是不干了。后来安抚住又给加了好多钱,剩下的人才提心吊胆继续干,但没几天后的晚上,大家都休息着,其中一个工人呼次呼次就起来了,眼珠子通红,猛地掐住旁边的人,旁人掰他手都掰不动,力气很大,掐的另一个人翻白眼吐白沫活生生把人脖子掐断了,然后自己又四处乱撞,一边笑一边跑一下子跑没影了。那晚上天很黑,工人们没敢动不敢出去追,提心吊胆听了一晚上的笑声,直到天亮才在不远的一大石头上发现那人的尸体,血都流干了。” “嘶……”虽然他们是天师,但是这种事听着真渗人。 “具体死了几个不清楚,这事上边的人压下来了才没有宣扬出去,不过h大多多少少还是闹出点事情。毕竟是百年老校,信誉师资都好,也没多大影响。”越阳摊手,他说完了。 “你还没说最后是谁去解决的呢,说一半小心吃泡面只有调料包。”曲妃话才说完就被众人以“你是有多可怜竟然到吃泡面的地步”的眼神击杀了。 “说到这个,老师最清楚了不是吗?” “啊?”柳慕言正听的入迷呢怎么突然就点自己名了?“我?” “难道去的人是顾大少?”曲妃有些胃疼,顾大少也就二十好几吧,三十年前的事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话才出口,越阳就你没救了的表情,“顾离辰才几岁?怎么可能是他!” “那是谁?顾家不管这种事的吧?”顺应天命,缘法自然是顾家的家训。或者说,不管闲事这词用的会比较贴近实际。 “当然不是顾家,那时有人找到我妈那去了,想让顾家帮个忙,我妈当下就恼了,说什么我越家也是这方面的行家你都没提直接上嘴就顾家,把人赶走就不了了之了,结果后来是个鹤发童颜背了个酒葫芦的老神仙作的法,听爷爷说,他去看了,当时的情景真是,怎么说来着,哦对,哭笑不得!爷爷看不到嘛,只听得到声音,他说是百里地的鬼都在恸哭吼叫,那老神仙就慢悠悠的抱着酒葫芦在喝,眼神迷瞪瞪的,嘴里嘟囔着啥咒语也没听清,酒葫芦一扬,呼啦一声,安静了……” “……” “就这样?” “就这样。”越阳很平静,当初听说的时候还以为会是番恶战,结果就这么轻易的没了。真对得起爷爷那句哭笑不得。 “那关头啥事?”陆追脑子有些不够用。 “你笨啊,头的师傅就是个鹤发童颜背着酒葫芦的人。” “啊?是吗头?”陆追问。 柳慕言严肃的点点头,“是,师傅是这样的,爱喝酒,常年酒葫芦不离身。”而且,去见他时不带好酒还不高兴,小孩似地扁嘴和你耍赖皮撒娇,这是心情好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板着脸晾你一整天,你走了就游魂般跟着你,你不走就和你干瞪眼,还会捉弄人……后面的绝不能说,师傅神仙般的形象他要保持。 “头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陆追同情的看着柳慕言。 “呵呵……”柳慕言干笑,“这下我要完了。” “怎么?” “陆局让我去h大搞个讲座,宣传安全教育知识。” “哎哟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Σ(っ °Д °;)っ 新篇章开始了,筒子们给我点动力…… ☆、番外1――那时年少 认识顾离辰前的柳慕言是个自闭的小孩。 因为体质的原因,邻居的孩子们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总说他脑子有问题,成天说看见什么奇怪的哥哥姐姐爷爷奶奶的。 小点的时候还好,上小学后就更严重了。小小的一个团子背着书包每天自己上下学;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其他小孩成群结队的回家或者被父母接回家。 柳慕言抿着嘴看班上一直欺负自己的小胖子也有哥哥来接顿时有些委屈,在校门口踟蹰了半天才踢着小石子慢悠悠的走回家。看了眼旁边冲自己笑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白衣姐姐,虽然大家都看不到她,这也算有人来接他了吧? 回到家门口时那个一脸血肉模糊的白衣女鬼凄厉的惨叫一声,仓皇失措的逃跑了。柳慕言只觉得胀热的眼睛舒服了一些,转过脸就看到个比自己高的男孩站在大门后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微挑的双眼隐隐透着欣喜。 这是顾离辰与柳慕言的初次见面。 那时候的柳慕言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漂亮哥哥拉起自己的手,摸自己的脸颊,把自己搂进怀里,轻轻的在他耳边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慕言回来了吗?” “爷爷,是我。”柳慕言被抱在顾离辰的怀里,声音显得闷闷的。 柳慕言的爷爷出来一看,笑的眼睛都成了条缝,“还没进屋就和哥哥玩起了?” “哥哥?” “来来,慕言进来,见见你师傅。”老人没说什么,招手让两个小孩进屋。 柳慕言被牵着走进屋里,还没踏进客厅就闻到一股淡而清冽的酒香。一个鹤发童颜抱着酒葫芦的老头缩在椅子里,眯着眼睛打量他。 “前辈,这就是我孙子,名叫柳慕言。”柳慕言的爷爷低下头看小慕言,小家伙正睁大圆眼睛看了看喝酒的老人又看了看旁边的顾离辰,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慕言?”那老头睁开眯成条缝的眼睛看柳慕言,又转脸看一边的顾离辰,“嘿……真是机关算尽啊。” 顾离辰没说话,只看着柳慕言,冰凉的手轻轻摩挲他的眼睑,见小家伙冲自己笑,笑容暖呼呼的。 柳慕言的爷爷抱了一坛子好酒放在桌上,看着柳慕言眼里有着不舍,“前辈,以后慕言就麻烦您了。” “哎……”老头摆了摆手,醉醺醺的样子没了,眼神清明,“不过是教个孩子学画,每周末上我那去就成,不过要先到我那待两个月,暑假快到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柳慕言的爷爷转身摸了摸孙子的脑袋,“慕言,去和师傅学画画好不好?” 顾离辰黑线,感情您老还没问过孙子就自作主张了。 “画画?” “孩子,跟我学画眼睛不会疼哦。”老头伸手碰了碰柳慕言的眼睛,笑道。 柳慕言眨了眨大眼睛,嘴唇抖了抖,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待的问道:“……哥哥,也在吗?” 老头笑了,“当然,这是你师兄,当然在。” 顾离辰对老头笑的十分有深意,“占我便宜?” “哎……”老头有些俏皮的笑了,“你现在确实是我徒弟,礼貌点。” “切……”顾离辰懒得理他,转头对柳慕言道:“言言,跟我走好不好。” 柳慕言耳朵一热,这个问题,他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言言?” 柳慕言看着那双莫名熟悉的双眼,轻点了点头,“好。” 自此,柳慕言每天放学,顾离辰都会到学校去接他,小孩满足的不得了。每天都笑盈盈的,放学的时候像个欢快的小鸟,脚步踏出的节奏都是悠扬的旋律。 虽然说好是每周末上师傅那去学画,实际上,柳慕言差不多已经是搬过去住了。不过老头自有住处,柳慕言大多数时间,都住在离学校不远而又僻静的师兄家里。放假回去看望爷爷的时候,小家伙都有顾离辰陪同;看着孙子的表情丰富起来老人家也很高兴。最开心的还是柳慕言每次回家的那句,“爷爷,我回来了。”声音里充满了活力。 画画是个很享受又枯燥的过程,但柳慕言却很喜欢,每次画画的时候顾离辰都会在一旁为他磨墨,笑着夸他画得很好。老头教人很有一套,不止教画画还教了书法,喝醉之后写的字尤其好看,一笔一划虽然都不在点上,但最后总能让人看出味道来。 上初中之后,柳慕言长开了,越长越好看,学校里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小女生的纸条也收的不少。可恨的是,每次他都细心的把所有的纸条带回去,天真的问顾离辰,什么是喜欢…… 顾离辰咬牙切齿,这臭小子! “师兄!” 柳慕言刚结束初三中期考试,顾离辰和一群翘首以盼的家长一样,在考场外等孩子,许多家长看见柳慕言跑向顾离辰纷纷笑了,真是少见有兄长陪考。 “师兄!都叫你别来了。”柳慕言皱皱鼻子,不满的瞪着顾离辰,天气那么热,师兄又说不听,真是没办法。 顾离辰只是笑,帮他擦了额上的汗,牵起小孩的手,逗他:“担心你考不好哭鼻子嘛。” “才不会!”柳慕言反驳道。 两人安静的走了一段路,热气熏得人昏昏欲睡,柳慕言悄悄看直视前方的顾离辰,低垂的眼里有着细微的难过。被握在温暖手心里的手轻轻动了动,手指扣了扣顾离辰的掌心。 顾离辰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是不是饿了?饿得狠了就在外面吃,要是还能等师兄回去给你做?”刚说完就见小孩用头顶对着自己,疑惑的摸他脸,问道:“言言?” “师兄。” “嗯?” “听师傅说,你要回家很久才能回来?” 顾离辰叹气,牵着小孩的手开始慢悠悠的走,“记得之前那个晚上骗你出去的小鬼吗?” “嗯,记得。”长到这个岁数,他早就知道平时看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那小孩还挺可怜的,淹死在学校的湖里,师兄说那个小孩是在找替身。 “我要回去渡他投胎,这里不方便,时间可能有点久,你和老头好好的学画画,我尽快的回来好不好?”顾离辰嘴里说的轻巧,其实事态挺严重。那水鬼已经吃了自己一家人的魂魄,不再是普通的厉鬼。之前为救柳慕言被那鬼咬了一口,他这个年岁也只能办到把厉鬼抓住,把那东西打包扔到下面之后得回去处理伤口,他现在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 “哦。”柳慕言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声,看着住的地方愈来愈近。 顾离辰知道小孩要不高兴,每次他要回去小家伙都这表情,说的再清楚明白都会不开心,不由的就妥协了,“言言,等我回来,带你去毕业旅行好不好?等你高中毕业也去,大学毕业也去,行不行?” “好。”柳慕言答得非常快,生怕顾离辰会反悔,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师兄,为什么你都不和我一起上学?” “人多,麻烦。”顾离辰眯着眼答得也很顺溜,想了想又说:“家里有请老师教我,再说了,师兄学的东西和你学的不一样,你知道的。” 柳慕言点头,他其实很希望师兄和他一起上学,这样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成倍的增加。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放学时候校门口那个笑的一脸温柔的师兄,每天都会问一句,“言言,今天可好?” 准时准点且风雨无阻。 从小学就和柳慕言同班的小胖子老远就看见柳慕言和顾离辰,这小胖子和他们还是邻居,见柳慕言性子软总是欺负他。总是看不惯柳慕言和顾离辰撒娇的样子,“哟,不高兴了吧?听说上高中要住校,看你怎么得瑟。” 柳慕言没理会他的挑衅,心情甚好的指着小胖子说道,“王小胖,你旁边有个漂亮的姐姐一直在和你说话。” 一句话,吓得小胖子撒腿就跑。 初中的毕业旅行在他们两的年纪没满十八岁的束缚下夭折了。顾离辰只能找了最近的景点带柳慕言去玩,柳慕言也挺知足,玩的非常开心,景点的小姑娘给他们照了一张相,那张相片至今都保存在柳慕言的宝贝相册里。 高中生活就那么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柳慕言考上的高中离现住地址有段距离,顾离辰就把家搬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区。还得委屈柳慕言的师傅大老远的跑这来教他画画。 学校要求所有学生一律住校,但柳慕言死活不肯,说自个家就在附近非要走读,最后还是师傅出面才摆平。校长看见老头和老神仙似的,说话时严肃又十分威严,说自家孩子每天都要练习画画,学校里不方便,吧啦吧啦的没有反对的余地,最后只能答应。 上了高中的柳慕言一下拔了个子,人跟竹子似的拔高,小脸也越发好看。顾离辰不知怎地,像和他作对似的,也拔高了许多,漂亮英俊的柳慕言总担心会有人抢走他。班里女生每每问他每天接他放学的人是不是他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时他总会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这直接导致了柳慕言后来抗拒顾离辰来接他放学。 高中的毕业旅行顾离辰终于能把小孩带到远一些的地方玩,那片旅游景点是个海湾,美得令人窒息。也是在那,柳慕言第一次见到顾离辰的亲人,顾白。 遇见顾白时很有趣;那天是夜里一点,顾离辰拉着柳慕言去彻夜开张的小吃店吃宵夜,回来的路上就见一只带火的纸鹤迎面而来,噗的摔在地上化成灰烬。抬眼一看,小巷子里一个背着长布条一脸面瘫长相与顾离辰相似的男孩满身狼狈,面前的小黑猫软糯糯叫的可怜。见到他们两个时那男孩依旧我行我素,想要抓住那只小黑猫,扑腾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那只小黑猫跳上墙头睁着眼睛看他们。 顾离辰一挑眉头,左手捏了只纸鹤一甩,伴着轻微的鹤鸣,那只纸鹤呼的冲上前去,速度快的没都没来得及反应,那只小黑猫就被撞下墙头摔在顾白的怀里。 顾白抱着黑猫面无表情的看顾离辰,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顾离辰拉着柳慕言走进他,轻飘飘的开口,“不喊人?” “哥。”顾白应了。 柳慕言那时就清楚的明白,顾白虽然不爱说话,但他是个十足的兄控。暗地里崇拜顾离辰崇拜的不得了。 h市有两个出名的大学,h大、b大。b大是出了名放艺术院校,柳慕言依照本心报考了b大艺术系。十几年的绘画功底很容易就考进去了。 由于自身体质实在是个难题,他主修中国画辅修心理学。读研期间教导过越阳半年国画,毕业后就到了警局工作,美其名曰:挡煞气。警局确实是个阻挡鬼怪的好去处,去了之后也安静了不少,这期间,也是顾离辰离开他最长的一段时间,两年。 大学的毕业旅行是柳慕言一生难忘的甜蜜的恶梦。 柳慕言大四那年的春节,顾离辰带他去y城玩,y城的山上有个天然温泉,白天滑雪晚上泡温泉,日子过的很舒心。 那天天气很好,顾离辰正在教柳慕言滑雪,小孩磕磕绊绊的不停扑倒,笑的顾离辰直不起腰,直说柳慕言一定是太讨雪地喜欢。小孩脸冻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 滑到半山腰的时候,只听咔擦一声,接着出现裂缝,整个山都在颤抖,雪层开始向他们滚下来,犹如一条白色雪龙。他们立刻就知道要遭,雪崩了。当时周围没有多少人,顾离辰扔了雪橇带着柳慕言没命的跑,但人总是脆弱的,一点伤害就能要了小命。 那呼啸而来声势凌厉的雪崩没有绕过任何人。几乎是一瞬间,那白色巨兽吞噬了路上的房屋、树林,以及路上游玩的人们。 柳慕言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僵硬冷气入骨,眼前一片黑暗。他动了动手指就听见顾离辰干哑的声音,他颤抖的喊他,“言言。” “嗯。”顾 分卷阅读12 辰负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抱在怀里,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他们挨的极近,耳边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喷出的气,热热的。顾离辰听见小孩回答自己,哑着嗓子轻笑,亲了亲他的脸颊,“言言不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冻僵的另一只手依旧没有放开柳慕言的手。 “师兄……” “别说话,留些体力,乖。” 不知过了多久,柳慕言除了耳边的呼吸声,就再也没听见任何声音。全身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他昏昏欲睡,只得喊顾离辰,“师兄。” “嗯?言言别怕。” 有顾离辰在,就算身处地狱也觉得没什么可怕。柳慕言抖着冰冷的嘴唇,移动僵硬的脑袋,一转头就贴上了顾离辰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柳慕言只觉得知觉回来了,但全身软乎乎的没什么力气,很想睡,顾离辰不停的和他说话,他刚开始轻微的回答,到最后已经没了回音。顾离辰咬破了嘴唇,把滚烫的血液喂过去,不停的喊他,骗小孩和自己说话,凑到小孩耳边轻轻的呢喃。 柳慕言最后只记得,师兄在给自己喂血时还喂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然后他就不难过了,身体觉得很舒服,之后就睡了过去。 顾白把他俩从深埋的雪地里拖出来时,顾离辰已经没了呼吸,而柳慕言则除了面色苍白没其他伤,身上还是暖呼呼的。 柳慕言再见到顾离辰时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此时正躺在一张床上,顾离辰挨着他睡,呼吸绵长,握着他的手未曾松开。柳慕言蹭到顾离辰的怀里,轻轻的喊:“师兄。” 他记得,师兄说,言言,我在。 师兄说,不怕,我一直在。 作者有话要说:  _(:3」∠)_写了儿子们小时候的一些事……流水账加里嗦…… ☆、h大怪谈02 h大离市区较远,开车加上堵最后绕环城高速要花将近两个半个小时的时间。柳慕言拿着曲妃给做好的ppt到学校准备给人上课,顾离辰听说之后死乞白赖非得跟着去。 上车的时候还带了衣服和零食,柳慕言笑着说上午去下午就回怎么还带衣服跟去旅行似的。顾离辰只笑的深,表示下午有雾开车不便住一晚也好,他还没体验过学校生活呢。顾墨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哪也不去,这回有机会出去玩就抱着柳慕言撒娇非得一起去,那模样和顾离辰腻着柳慕言撒娇是一样一样的。 “师兄,你累不累?要换着开么?”柳慕言坐在后座抱着顾墨,小家伙许是起的早了睡的正香。车子已经开过环城路,在前往学校那条平整的山路上,能看见雾气。 顾离辰从后视镜看柳慕言,小孩抱着儿子睁大眼看自己,一身警服正气十足。柳慕言平时就是个文职加闲职,制服不常穿,这次为显慎重穿上了,这衣服做的很合身,腰线收的恰到好处,笔直的双腿显得特别的诱人…… “不累,又不远你休息吧,一会还得上课。” 柳慕言声音放得很轻,“什么呀,贺队非要我去,原因是如果让游队去那学校非得暴动不可,说我性格温和至少学校不会被弄成屠宰厂,游队没那么可怕吧……” “呵……”顾离辰轻笑调转车头转弯,顾墨的身体惯性的倾斜,柳慕言赶紧抱住,“那小子确实会啊,煽动人不是他看家本领么?” “唔……爹爹……”顾墨被柳慕言抱住,小脚只踢到前边座椅的后背,蹬了蹬小腿转了个身把脑袋捂柳慕言怀里,“帅帅……” 顾离辰拿了副驾上的外套扔后面去,心想小鬼终于有点像自己了,品味都是一样的,是个好现象,“有点凉。” 柳慕言给盖在顾墨身上,小家伙穿的有点少,市区温度和郊区的不一样,早上更是冷气入骨。不过看着也是个不怕冷的主,刚盖上没多久就蹬开了,没好气的笑了,点点顾墨的小鼻子,“小东西,就爱调皮捣蛋。” 顾墨被弄得鼻子痒,小手抓着柳慕言的警服不停的蹭,小样子可爱的柳慕言父爱泛滥,低下头去亲顾墨的小脸蛋。 “咱儿子可爱吧?” “嗯。”握住顾墨的小拳头,柳慕言故意用手指挠他腰,见顾墨蜷着身体虾一样小跳着,脑袋钻啊钻啊反应可爱的不行。 雾气随着日头的强度逐渐消散,可以清晰的看见不远处的建筑。这学校有英国人加盟所以建筑带着古英式的味道,结合东方的园林建筑回廊小院,精致的恰到好处。 “快到了,有人来接你么?”顾离辰鸣笛让那群三两成群的学生让道,车子划到路边停在威严的大门外。这车是顾离辰最近买的,和顾白一个型号的保时捷卡宴,白色款。 这学校正经挺大,他们其实已经进入了校区,之前在路上的校门已经出示过证明,这个门只是进入办公校区以及上课教室的大门,宿舍都在外边,所以学生们现在是从宿舍赶往教室。 “游队说是有,不然那么大的学校我上哪找教室?”柳慕言看旁边青春活力的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围观他们的车大有不离去的架势,顿时头疼,“师兄!这没有停车场么?” 顾离辰四处张望,满眼的树和房子,根本没有一辆车的的踪影,可是他开进来完全没有受到阻拦,摸了摸下巴,打开车门准备叫住学生问问,结果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痞子样的男生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车,语气吊儿郎当,“哟,转学生还是交换生?直接把车开到学院行政大门前了,胆子不小嘛!” “呵……”也不怪顾离辰被误认为学生,今天他穿了浅蓝色衬衫搭配圆领的白色薄毛衣,外面又套了黑白灰的格子外套,黑色休闲裤帆布鞋,春季很舒心又酷似学生的装扮,难免人会认错。 “笑什么?”那男生似乎被顾离辰只笑不说的态度撩拨恼了,有些怒上心头。 顾离辰扬起嘴角笑的更欢,一双桃花眼都快把周围的人勾得三魂只剩七魄,“我说同学,你客气点行么。” “客气?每年你们这种空降的都这德行,行政大楼前不许有任何机动车辆你不知道吗?违反校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绿毛小子挥手让旁边的学生去上课别看热闹;顾离辰这才看见绿毛小子肩膀上套着纪律委员四个字的袖章。 “啧啧……”顾离辰暗想,这学校有毛病么?这么个人竟然是纪律委,简直超越了他看电视剧里那些经典桥段,这种的不应该是小混混之类的? “我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赶紧把车开走,停车场在右手边,动作快……”绿毛小子不耐烦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催到。 小家伙被吵闹声弄醒,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腻在柳慕言怀里撒娇。仰头看外面顾离辰的身影,爬到前座扒着驾驶座的车窗探出脑袋,圆圆的大眼睛看顾离辰,刚睡醒的声音软乎乎糯糯的,“爹亲,到了吗?” 顾离辰心情很好的伸手揉了揉顾墨乌黑的头发,把他抱到怀里,“到了。” 绿毛小子被顾墨震惊的回不过神来,这孩子喊这个人爹……那眼前的人不是导师就是家长,总之绝对不是学生!冷汗刷的下来了,这可咋整? 柳慕言见到绿毛小子后就知道这是来接自己的人,陆局说过是个绿色头发的男学生;刚才光顾着和顾墨玩了一时没想起,他推开车门,一身崭新的警服闪瞎了绿毛小子的眼。 柳慕言笑盈盈的对他说,同时还伸出手,“同学你好,我是h市警局的柳慕言,专程过来给你们宣传安全教育的。” “你……你好。”绿毛显得很局促,和柳慕言握了手,“我叫季林,导师让我来接你的柳警官,很抱歉我失礼了。”九十度鞠躬。 “没事没事,带我去教室吧,来得有些晚。” 季林猛的抬头站直身子,“柳警官,这个不急,现在快到午饭时间,讲座我们安排了下午的三点在大教堂开始,所以现在由我带您游览校园或者去吃个饭,如果您累了可以和这位警官先去休息,宿舍已经安排好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还有个孩子。” 柳慕言笑的露出小虎牙,“没事的,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儿子估计饿了,师兄你饿了吗?” 顾离辰叹气,饿了……此饿非彼饿!只能和顾墨一起点点头。 “爹爹,饿。” “好,谁让你早上就吃了个鸡蛋,这下知道饿了吧。” “两位警官,这边走。”心里奔腾如黄河的季林不停的抹泪,这小孩究竟是哪个的?都是儿子?都喊爹!关键是,长得都很像啊…… 顾离辰按季林说的把车开到停车场停好才去与他们汇合。 柳慕言一身警服又带着个孩子非常显眼,季林只能带他们去食堂旁边的餐厅,这家餐厅做的东西精致又好吃。给顾墨点了蛋花粥和一些小点心,柳慕言点了简便的餐食,招呼季林一起,季林说什么都要请客,作为东道主,没理由让客人破费。 柳慕言笑着拍他,语调不高但异常的有说服力,“你还是个学生,我已经是大人了,嗯?下午大概还要麻烦你帮我办些事所以还是我来付。乖一点。” 上菜的服务员是个勤工俭学的小姑娘,大概是第一次见季林被人说乖一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被柳慕言看了一眼后害羞的抱着托盘一溜烟跑了。 四人的座位,柳慕言顾离辰坐一边,季林和顾墨坐他们对面。菜都上了之后季林给顾墨拿勺子递果汁,动作即熟练又小心翼翼。顾墨拿了勺子对季林甜甜的笑,“谢谢哥哥。”随即舀了一勺粥吹了吹,伸到柳慕言面前,“爹爹,吃。” “墨墨乖,你自己吃。” 顾墨应了就乖巧的吃东西,抬眼见顾离辰菜盘子里的菜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悄悄伸长了胳膊,谁知还没舀到菜,就见顾离辰夹了几筷子虾仁放进自己的碗里,眼睛亮了亮继续乖乖的吃饭。 柳慕言也夹了些绿色蔬菜给顾墨,转头看见顾离辰吃了几口后就停了下来,嘀咕着“又挑食”然后夹了菜塞顾离辰嘴里,动作自然流畅,季林见了也只是笑笑,别无他想。 “唔嗯。”顾墨全神贯注的在吃东西,把小半碗的粥和菜吃掉后又吃了点心,活脱脱的小猪食量。吃掉最后一口糕点,季林就把纸巾递过去,顾墨擦干净嘴对柳慕言说,“爹爹,渴。” 季林赶忙把一边的果汁放到顾墨嘴边,扶着吸管,贴心的不行,“来,喝这个。” 柳慕言道了谢,拿起一旁的白水给顾墨,“墨墨除了水,什么都不喝,季林你照顾孩子动作好熟练啊。” “嗯,家里有个妹妹,习惯了。”季林一改平时的痞子作风,笑容阳光,看顾墨的目光里满是柔和,“不过柳警官,你儿子也太乖了,这年纪的小孩不爱吃饭就爱吃零食喝可乐果汁的,我妹妹就是,只喝水的小孩还真少见。” 柳慕言看一边只喝水的顾离辰轻轻的笑,温暖如初,“遗传的吧。”师兄也是,从小就只喜欢喝水和刚沏的茶,别的都不喝,顾墨也一样。 “这遗传真有趣。” 几人一边吃一边聊,吃饱喝足后季林带他们去逛校园。走过h大著名的百花长廊,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开,聚成一条长长的走道,所以称之为百花长廊。 此时恰好是中午十二点,学院那座古老的钟发出沉重的声响,咚咚的敲了十二下。季林准备带他们到安排好的宿舍休息。h大的宿舍是出了名的豪华,一栋栋的小洋房,红墙青瓦或者白墙红瓦。刚走到宿舍楼下,一个男学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喊着季林的名字。 “不好了……季林,出事了……”跑来的是个矮胖带着圆眼镜的男学生,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和离了水的鱼一样。 季林立刻就板起脸,“怎么回事?” “呼呼……呼……季林,那个,梁娜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死人了。” “宋宇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季林眉头皱得死紧,脸色略显苍白。 “死人?”柳慕言作为人民保姆的天性立刻迸发,“具体什么情况?” 那个名叫宋宇的矮胖学生被柳慕言一身正义的警服惊到了,结结巴巴的说,“这么……这么快,警察就到了?啊……” “我在问你情况,答非所问,”柳慕言走上前对季林道:“季林同学,带我过去。” “好。”季林扯了宋宇的胳膊在前边带路,顾离辰抱起顾墨跟在后边,看柳慕言脸色严肃嘴微微抿着,一路上都在询问宋宇事情的始末,完全没注意他们两个。 顾离辰目光有些游离,他的慕言,不是那个一直在自己保护下的小家伙了。他现在正一步一步的走自己该走的路。 “爹亲?”顾墨疑惑的看顾离辰,爹爹要不见了怎么停下来了? 顾离辰没有回答顾墨,只是抱着他转了个方向,轻轻一跃翻过矮墙进了树林里,那片树林鲜少有人进入。顾离辰随手一抛,顾墨在地上滚了几圈,火光一闪就变成了那个长着犄角脚踏祥云的火红小动物,他呜呜低喊了几声,歪着脑袋乌黑的眼睛表示不解。 顾离辰抓起小家伙放在肩上,说道:“去查些东西,发现不对立刻跑,然后回去找老二明白么?” “嗷……”小家伙点点小脑袋,跳下顾离辰的肩膀,仰头看他。 “嗯?有话说?”顾离辰见他没走,蹲下身看着他。 小家伙用两只前爪捧住顾离辰的脸,幻成人形亲了亲顾离辰的额头,喃喃道:“爹亲,别离开我们。”话音刚落就变回去头也不回的跑了。 “呵呵……”顾离辰摸着自己被儿子亲的额头笑了,这小鬼竟然会安慰自己,越来越像个小孩了,好现象。 顾离辰正准备出了小树林去找柳慕言,没走几步就听见脚步声,心下衡量利弊,选了棵树靠在背面,听墙角什么的,还没试过呢。 “嗨,真晦气,又死人了!呸呸……什么破地儿!”这是个男声,听着像是四五十岁的年纪。 “哎孙老师,你小声点别声张。”年轻点的女老师紧张的打断他,“学校不让传出去,可别乱说。” “啧……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是自杀,见鬼的又是自杀!上次的事还没闹腾完又来,这还让不让人待了?我呸,真晦气。” “孙老师,我特想知道上次是怎么回事?听说闹得还挺大的。” 那个孙老师似乎不想提,但还是叹了口气道:“音乐教室死了个学生,闹腾到现在,两小姑娘快被吓疯了。” “真的啊?能说说是啥事么?我是新来的不懂嘿嘿……知道了好有些忌讳不是?” “往事莫提。”孙老师突然扯了句古语,“哎,走吧回去,这事估计压不住,今儿个刚好警局的人来开讲座,这下要热闹!” “您不想警察知道?” “哼……为啥不想?这儿的猫腻多着呢,一道没了还一道,建校区的事你随便问问哪个老师都一清二楚,总之啊,这次挨不挨得住挺悬。” “还问别人呐?您就直接给说呗。” “说不得啊说不得!” …… 顾离辰踏出树丛,望向那个高悬的钟楼,后边的几片乌云正缓缓的移动着。 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朵什么花来? 顾离辰嘴角含笑,下一秒,树丛里的身影消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顾墨:爹亲,我是怎么来的? 顾离辰:捉鬼时候送的。 顾墨:(┳_┳) 柳慕言:别听师兄胡说! 顾墨星星眼:爹爹那我是你生的吗? 柳慕言:你还是听师兄的吧。 顾墨:o(s□t)o ☆、h大怪谈03 “呜呜……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我不想的……” “好了别哭了,不是你的错,别哭。” 柳慕言赶到的时候,女生宿舍乱成一团,哭声一片。 出事地点是金融系研究生女生宿舍,宿舍外边不远处有棵大树,还有个小湖。他上楼时只觉眼皮子一热,停住步子扭头看,湖面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梁娜?出什么事了?”季林把看热闹的学生们赶回宿舍,现场只剩下几个老师和学生,在一间宿舍门口长发女生梁娜抱着一个身穿睡衣哭的梨花带雨的娇小女生。 梁娜回头看季林,皱着眉头指了指宿舍里,“别进去,已经报警了。”看到柳慕言时有些惊讶,但也松了口气。 “季林,还有各位老师们麻烦你们把学生带到一边。”柳慕言声音温和中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他侧着身子看宿舍里,只一眼,就反射性的抬手捂住眼睛,脖子上的血红色石头微微发热还亮了起来,但很快就没了动静恢复如初。 宿舍的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她把自己的一只手绑在桌脚,割开自己的颈动脉,半身都是血,地板上有喷射的血液,那把美工刀就掉落在不远处。柳慕言大概看了一下,发现地板的血液有些不对劲,颈动脉被割开不可能就这点血。 柳慕言一边想着一边让季林给他找了封带,把现场封住,宿舍门口附近一米内的地板也围了起来。他细细的观察周围有没有异样,心里直打突,按师兄说的,自杀他杀都属于枉死,魂魄不可能不在现场;这个死者的魂魄,不见了。 “呜呜……娜娜,是我害的,如果我没有走开她就不会死,娜娜……” “别哭了,不是你的错,别哭了。”梁娜安抚怀里的好友,回头问季林,“那是谁?警察来这么快?” 季林摇头,道:“今天不是有讲座么,这是来上课的警官。” 梁娜有些惊讶,据小道消息说这次来上课的警官可是重案组的,这么年经。随即又笑了笑,估计是实习的吧。好不容易好友不哭了,结果季林拿过来的热水给不停打嗝的好友,安慰道:“没事的,喝口水。” 宋宇突然凑上来对他们说,“喂,来领导了,大概又要‘嘶’”说着就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季林脸色不太好,看着柳慕言有些担心。而一旁的梁娜却是笑了笑,说,“不一定,上面想要盖住也得盖得住才行。我找了人,这次要还不行,那就没办法了。这破学校也没必要待下去。” “嘘!你小声点,隔墙有耳,哎你找了谁?”宋宇知道梁娜家也就是做生意的商人世家,要不也不会来学金融,不过,认识官场的人估计也有些谱。 梁娜笑,“一个不吃软也不吃硬的人。” “行啊你。” “嘘!来了。” 听走廊的脚步声,来的人有三个,走进了看,是三个男人,其中一个西装笔挺,背有些驼,肩膀也略耷拉着;另两个穿的有些随意,他们问了几个老师具体情况后又问了梁娜等人。 “校长,没事,就是受了惊,一时半会怕是没缓过来。”季林不卑不亢,问一句答一句,似乎还有意站在两个女生面前。 那校长松了口气,“那就好,辛苦你了,还没人到吧?那位警官有何发现?” 季林摇了摇头,校长还准备问时,就被宿舍门口的教导主任拔高的声音给转移过去。柳慕言皱着眉头伸手拦住那个要冲进现场的教导主任,“现在封锁,无关人员请不要进入。” “什么无关人员,我是这学校的老师,我要进去看我的学生!”声音慷锵有力。另一位同来的赶忙拉住他,赔笑着说:“警官,他只是担心学生的状况,没别的,您帮帮忙。” 柳慕言歪着头,看他们的眼神满是“智商拙计”四个明显的大字,“呵……你们要担心的学生在那边坐着,里面是命案现场,在鉴定科的人来之前,保护现场是我的责任,抱歉。” “你!”教导主任被柳慕言公事公办的语气气的头发都竖起来,回头见校长脸色马上变得狗腿起来,“校长,你看……” 校长笑着摆手,对柳慕言道:“这位警官,我是学校的校长,不才和西区局长是熟识,就是进去看个现场,不会破坏的,麻烦你行个方便。” 柳慕言在校长靠近自己时感觉眼皮子热了热,也没在意;听了对方的话嘴角勾起,话里满是嘲讽,“原来西区警署能让不相干的人进现场啊?这我得好好问问。很抱歉,我是东区总局的,西区的事,以后再算。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听不懂吗?” “东区?”校长额间的褶痕更深了,像是想起什么,眼神一亮,“警官是来上课的吧?现场不会有人进去的,我保证!我们会让人看着,您……是不是准备准备去上课了?几千的学生等着呐。” “哼,不就是个小警官么,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教导主任显然很不高兴柳慕言的态度,絮絮叨叨的。 “主任,您少说几句。” 柳慕言看着他们没有说话,身子笔直的站在门口纹丝不动。那校长有些着急,正好电话来就接电话去了。几分钟后回来时还带了个小助理,脸色也不知是喜是悲,小助理小声说道:“外边下雨来的路上有小型的山体滑坡路被大石头堵了,警察一时半会进不来。” “堵了多久?”柳慕言耳力一向极好。 “这个……呃,有小半小时了。” “是吗。”柳慕言担心的看外边的天色,没有下雨,天气很好啊。拿手机看时间时正好来了电话,是游子昕。想都没想就接了,“喂,游队!好,我问问。”柳慕言看向季林的方向,问:“学校哪里能停直升机?” “啊?哦……直升机,操场就可以,上空可以看到下面有一大片绿地的那个就是。”季林见校长脸色难看,也硬着头皮回答,因为他觉得,这里最不能得罪的,是柳慕言。 “嗯,谢谢。”柳慕言满意的点点头,“游队,学校操场,有一大片绿地的就是,你们小心点,好我知道。师兄……啊,我忘记了,行了别笑了你们赶紧来。” 梁娜看好戏看的正欢,就听柳慕言说出“师兄”二字时有股不一样的味道。 挂了电话,柳慕言十分“好心”的提醒,“你们别担心,山体滑坡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用直升机没一会就能到,不耽误我下午上课。”说完莫名的又笑了一声,“西区的警署也挺勤快,正在外面疏通道路呢,想必也快到了。” “喂!季林,快看。”梁娜在心里暗爽终于有人收拾这些败类,扭头就看见走廊上走来一个男人,长得极吸引人,“那人好帅!” 季林回头一看,那人正是顾离辰,不过一直跟着的顾墨却不见了,季林有些奇怪,但顾离辰一脸悠闲的像是闲逛似的走来,想必顾墨自有去处。低头看两个女生满眼放光的盯着人看,无奈道:“和这位警官一路的,别乱说话。” “是吗?”梁娜怀疑,这人一点都不像警察。 顾离辰走进柳慕言,满脸委屈,“言言。” “师,师兄……”柳慕言心虚,他刚才把师兄和顾墨给忘了,要不是刚才游子昕提起还没想起呢。“墨墨呢?” “玩去了。”顾离辰看柳慕言面前的三人,挑起眉头问道,“有何贵干,对着我家小孩你们准备三挑一?”说着眯起眼睛看校长的肩膀,退后几步再把校长从头到脚看了看,摸下巴,“有意思,真有意思,重不重?” “啊?”校长被顾离辰的态度弄的不知所措,被问重不重时冷汗都出来了。 顾离辰伸手摸柳慕言的眼皮子问他,“疼吗?” “不疼,就是有些热。” “哦?”顾离辰回头看校长,伸手去拍校长的右肩,那校长只觉得身体一轻,腰不疼了,惊的只瞪着顾离辰。然而顾离辰只嘟囔着,“是劫死劫逃不过啊。”后站在门口看宿舍里的尸体,啧啧两声,感叹:“言言,这死的好难看。” “师兄……”柳慕言无奈,“别拿死者开玩笑。” “好吧。”顾离辰耸肩,吧嗒吧嗒的走到季林那大爷似的坐好,没一会口袋里就传出,“爹亲,有短信。”的铃声,小嗓子嫩嫩的,季林能轻易的听出,声音是顾墨的。顾离辰捏着手机疑惑的问柳慕言,“这臭小鬼什么时候录得?” 柳慕言犹豫着要不要说,顾墨录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小家伙摆弄着手机玩的开心,他也没阻止,“唔……很特别嘛,我的也是墨墨录得。” 顾离辰轻笑着摆弄手机,短信是曲妃发的,说他们已经到了。 关掉简讯,他打开录音,一首轻快的钢琴曲传了出来,走廊里安静的渗人,只有曲子在回荡,先是轻快后又转悲伤,继而是沉重的调子,有几个音符的重音夹杂着愤怒的情绪;这曲子把在场的人都吓得脸色煞白,那校长和几个老师更是浑身颤抖。 校长颤巍巍的问:“这位警官?您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曲子?” 顾离辰合上电话,架着腿靠在椅子上,“首先,我不是警察,再次嘛,这曲子是我经过隔壁走道的教室听见的,觉得不错就录了下来,怎么?有问题?” “真没想到,这人能完整的听完这曲子。”梁娜心想,转脸就看到顾离辰对她弯了弯那双桃花眼,真是犯规啊这长相! 在场的老师和校长还有几个学生脸色都不好,忌惮的看向顾离辰。宋宇憋着口气欲开口询问,被旁边的季林扯着手臂没让动。 “头!有鬼啊……”还在僵持着,走廊尽头传来一道声音,一边喊一边跑,近了一看,那头酒红色的头发十分鲜明,是陆追。他的声音引得宿舍里的人纷纷出来看热闹,也成功的让校长和老师们的脸更加白了三分!季林有条不紊的让学生们回宿舍并关上房门。 陆追推着眼镜,白色衬衫衣摆有些脏,他拍了拍裤子,不满道,“这鬼地方。” “陆追你怎么这么快?他们人呢?”刚还说要直升机进来呢,怎么这会只有陆追一个人? 陆追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游队给你电话说要飞进来是吧?” “对啊,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 “嘿嘿……西区的那个人称‘公正无私’的包队说这不符合规矩,没让飞机过来,结果被游队指着鼻子骂,那边闹得天下大乱,上头不是来人么?告上去说咱们东区欺人太甚,然后陆局黑着脸对那边的头说了一句话,那边就没话了,西区的人气都不敢喘一声,气的那叉烧包猛跺脚呢,我估摸着游队也快到了,我嫌他们慢就开了唐宋的越野车闯进来了!车子扔门口呢,反正他家有钱坏一辆车没关系。”陆追一想起游队蹦q着让对方改姓不然简直对不起这个姓氏时,旁边的贺队只担心他身体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一干小警员笑的直不起腰,弄得差点没打起来。 柳慕言头疼,“啊?又和人吵起来啊?贺队怎么不拦着他?” “贺队哪拦得住,只能担心他别又弄坏自己身子。” “也对,不过陆局说了什么那边这么容易妥协?”柳慕言听说过东西区一向不合, 陆追笑的呲牙咧嘴的,“陆局说,‘里头的东西你要能解决咱们东区绝对不进,掂量着来。’上车离开的时候还说了句‘东区前头好歹带着个总字,别蹬鼻子上脸的,要搞分裂就利索的收拾东西回家吃自己。” “呵……”顾离辰站起身,心道那老狐狸倒是知道置身事外,“越家那小子呢?” “我们过来的路上阳阳看见了些东西,他不放心就和唐宋曲妃过去看了,我先过来,他们说我跑得比较快让我先给你这个。”说着就把捂着发热的一叠资料给柳慕言。 柳慕言翻开看了几眼,抬头眯眼笑,“行啊,这都让你们查到。” “这是曲妃找的,我可没出力。”陆追摆手,“不过,这地方有鬼啊!” “嗯?”柳慕言左看右看,旁边的人都紧张兮兮的,只盯着陆追。 “你想啊,按照阳阳的说法,这地儿应该不是很太平,但现在看来这么干净,嗯……有古怪,不是有鬼是什么?”陆追摘 分卷阅读13 眼镜四处看,发现梁娜的时候咦了一声,“怎么是你?” 柳慕言很赞成陆追的想法,这里的老师学生们个个都古里古怪的。 “哟,陆追陆大少,好久不见。”梁娜和陆追打招呼。 “好久不见,不会这么巧,你又撞见出事了?”上次的视频就是这个女生给的,他们是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恰巧这女生性格豪爽胆子大,陆追喜欢结交爽快人,就这么做了朋友好些年。 梁娜有些疲惫,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上次的事还没缓过来呢,这次又……哎,也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没事就好。”陆追难得安慰人。 柳慕言见校长和那教导主任越发焦躁,就喊了陆追,“陆追你过来帮我看着现场,游队没到之前谁都别让进。” “好。”陆追听话的站到门口,往里一看,啧了一声,回身的时候眼角看见了什么东西,他赶忙拿掉眼镜,盯着校长的肩膀看个没完,直看得人心里发毛。他转头看顾离辰,就见顾离辰对他摇摇头,他了然的把眼镜戴上,无视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陆追的话一说,现在一片沉寂。 角落里的垃圾桶不知被什么打翻在地,纸屑果皮垃圾撒了一地,里面掉出了一个老款的mp3,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它缓缓的发出声来,是那首顾离辰录下来的钢琴曲。 曲子的最后还夹杂着一道飘渺的女音,她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雅安加油!我们同在! ☆、h大怪谈04 陆追他们的到来,让柳慕言可以放下心的去“误人子弟”。曲妃看见柳慕言一身警服登时被惊艳,双眼放光就差没流口水,她屁颠屁颠的表示也要去听课,被唐宋拎着衣领拖了回来看现场,不满的和唐宋互掐。 下午三点,柳慕言准时上课,配合ppt图文并茂的讲解了安全教育以及适当的心理辅导。一个讲座足足讲了三个小时,顾离辰看了柳慕言两个小时,剩余的一小时谁知道做什么去了。结束时学生们还意犹未尽,女生们都说这警官声音和颜都很不错啊,男生们只觉得这警官心理素质非常强大,好多案例里的变态行为他竟然能剖析的透彻,心理系的学生们这一课上的心满意足。 下午六点,讲座结束。 “嘻嘻,今天来迟了从后门进来,那一排坐着一个男生,好帅的。” “嗯?在哪?上课的警官也很正好么!” “是呀是呀,声音好听而且看他举例的个案,心理学得心应手啊。” “嘿嘿,这么优质,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你别妄想了,听季学长说人儿子都有了,还长得挺可爱。” “咦……” “诶……” “恨不相逢未嫁时!” “噗……你在说什么啊……” 柳慕言收拾完毕准备回命案现场,无奈中途被好几个学生截住,只得耐心的回答问题,最后还被邀请一起去吃晚饭,柳慕言以还有工作要事为由婉拒了。 顾离辰等在门外的角落里,看柳慕言如画的眉目,温和的表情,说着自己擅长的领域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眼里眉梢都是喜悦的神采。他的慕言,即使没有他也能过的很好。顾离辰的心底突然涌上这个念头;不过片刻,他自嘲的轻笑一声,转过身定定的凝视钟楼,赞叹一句,好手段。 “师兄?”柳慕言四处张望才找到顾离辰,师兄的表情复杂又陌生,他靠近后凑上去喊他,“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有事情要走开一会么? 顾离辰看柳慕言一身显眼的警服,偏头看有些异样的茂密草丛,心下顿感不快,拉着柳慕言的手就走,“今晚看来是回不去了,外边雾大的看不清路,先去住的地方把衣服换了。” “唔,我也觉得很显眼。”柳慕言扯开领口的口子透透气,扭头看草丛没发觉有什么奇怪,只能被牵着走。 草丛里的贺鸣和游子昕看两人远去的背影顿时一阵颤栗,对望一眼,怎么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子昕,用小柳当诱饵不太好吧?”贺鸣和游子昕在柳慕言上课前赶到现场,经过初步鉴定以及后续分析,他们认定这女学生死的很蹊跷。 游子昕瞪他一眼,“好不容易有一件正常点的案子,何况,那俩,连鬼神都要敬他们三分,你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可总觉的不太好。” “哼,我只觉得奇怪,从小柳到这学校开始,像是预谋好的让小柳发现这惨案,并且,那具尸体小曲大略检查过,伤口有两处,在宿舍自杀还绑着自己的手,还有……” “她的鞋不见了。”草丛里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曲妃。还是那副呆板的眼镜,不显眼的装扮。 贺鸣哭笑不得,这丫头明明长得挺标致,怎么老这种打扮,“小曲啊,你怎么也来了?” 游子昕没好气的拍胸口,“吓我一跳。” 曲妃一扶眼镜,揶揄道:“游队你还能被吓到啊?” “扯哪去,你怎么知道她鞋不见了?” “哦,那个啊,这人死的时间大约在昨晚上,具体的还要等把尸体拖回去检查;我问过那发现尸体的两姑娘,她们说昨晚上这里下了雨,音乐系昨晚在大教室有公开课,所以她的鞋不可能一点泥都没粘上,我去看了,那教学楼前边有一段路如果下雨会有泥泞,除非她会飞。”曲妃继续道:“我大略看了尸斑的遍布情况,第一案发现场在寝室没有违和,但是我总觉得是被人拖到寝室的,因为这个寝室只有她一个人住,很方便,那双消失的鞋子也是疑点;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 “嗯,这个靠谱,如果找到那双鞋子,就找到了突破口。”贺鸣沉吟道。 游子昕翻了个白眼,“法医能进来就有突破口。” “不打扰你们了,天晚了记得去吃饭,我去找头!”曲妃站起身拍拍衣服,轻盈的从树后小跳着跑了。 晚上八点半,柳慕言目前暂住的寝室里,有八个人。顾离辰柳慕言,零组成员以及季林和宋宇。他们的宿舍就在隔壁,过来串门也很方便,至于曲妃,别把她当女生谢谢。 众人已经吃饱喝足,桌上的小零食都是季林买了送给顾墨的,只可惜顾墨不在。 季林和宋宇一下午的时间已经和零的成员彻底混熟,称兄道弟。 陆追坐在地上靠着床沿,手里拿着包瓜子,旁边的曲妃时不时的伸手过来拿,他不满的拍掉曲妃的手,“桌上一堆呢,老喜欢拿别人手里的什么毛病?强迫症?” “小气!”曲妃不想动,桌子离得好远,巴巴的看着,唐宋无奈的走过去拿了一包给她,曲妃感动的撕开包装,“小唐子,你真是个好人。” “你的嘴只用吃东西就好。”唐宋轻描淡写的说道。 季林和宋宇因为顾离辰沉默的倚在床上闭目养神压根不敢出声,拘谨的坐在地上。他们能感觉到那边散发的低气压啊,很严重啊,你们四个是神经太粗还是根本没神经? “啊……这美好的大学生活,要有台电脑渣游戏就更圆满了。”陆追感叹。 “嗯?师兄的电脑有带,你要玩么陆追?”柳慕言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陆追的感叹不由得一笑,他上学的时候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游戏,这些孩子生活真是丰富呀。柳慕言穿的很随意,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换上平常的衣服果然就更年轻了。 “哦!”陆追的眼睛亮了起来,对于熟人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柳慕言轻手轻脚的越过顾离辰去拿电脑,顾离辰根本没睡着,他伸手揽住柳慕言,把人整个拦腰抱住,蹭了蹭,没有睁开眼睛。 “师兄,我要电脑。” “嗯?我在等邮件。” “谁的?”柳慕言条件反射的问道。 顾离辰睁开眼看了季林和宋宇一眼,“你猜啊。” 季林怔了怔,和宋宇异口同声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地板上的其余四个人一头雾水。 季林脸色很不好,“每次学校有人死掉,在深夜十二点的时候学校里所有人都会收到一封死去那人发来的邮件。” “师兄又不是学校的人怎么会收到?” “呵……我今天去他们的信息室注册了个学校账号,不知道能不能收到。”顾离辰笑的贼兮兮的,“信息室的小姑娘挺好说话。” “信息室哪来的小姑娘?我记得是个男老师……啊!”宋宇眼镜后面的小眼睛努力睁大,他哆嗦着靠近季林,“季林,不会是那个吧?” 季林没好气的推开他,“大白天的,没那么嚣张吧。” “可是,学长们说过信息室那栋楼有鬼的。”宋宇被推开又黏上去。 “这没建学校之前还是坟地呢。” “你别吓我!” 曲妃背靠着唐宋,边嗑瓜子边说,“又一对好基友,这cp口味略重啊。” 越阳伸手拿小蛋糕塞曲妃嘴里,对季林和宋宇尴尬的笑笑。 曲妃腮帮子鼓鼓的,口齿不清的说:“唔牙,无个宿咕木木的。” “咽下去再说话,喝水。”唐宋给曲妃喂了果汁,拍了拍她的后背。 “唔嗯……”灌了一大口果汁终于把东西咽下去,“这个是给墨墨的!” 柳慕言被顾离辰抱在怀里,舒服的坐在柔软的棉被上,“没关系,墨墨不喜欢吃甜的。不过,季林,你们学校这种事情很常发生吗?” “嗯?是指学生自杀?还是别的?” “还有别的?那先说自杀吧。”陆追快人快语。 柳慕言撕开一包薯片喂顾离辰,边喂边说,“自杀有什么好说的,学生自杀无非几个原因,学业压力、就业压力、失恋、家庭因素人际关系以及心理障碍和生理顽疾;通常自杀的人都希望能毫无痛苦的死去,不过割颈动脉……得有多疼啊。” 曲妃扶了扶眼镜,“报告,头!今天的死者不止颈动脉被割破,还有静脉和气管,血液流入气管内导致窒息,不过是失血过多还是窒息还需要法医鉴定。” “这样?那地板上喷射状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佩服她的地方,她竟然割得下去第二刀!看痕迹第一刀的力度不大,仅仅割破了一点气管,第二刀就是下狠手啊,连气管带动脉的,割腕都比这个有美感多了。” 唐宋推了推曲妃,“别说了,看人孩子都吓得脸色发青。” 曲妃一看宋宇那发青的脸色,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唐宋递过去一杯饮料,问:“下午的时候我们打听了很多事情,不过一问到传统都闭嘴不说了,这词还是禁忌怎么的?” “传统?传统怎么是禁忌了?”柳慕言一下午都在上课,换了衣服后就是吃饭,去找贺鸣和游子昕,然后才回宿舍休息。 季林推开贴着自己不放的宋宇正襟危坐,“h大的传统,都默认是恐怖传说。” “h大夜晚不能去的五个地方。”宋宇颤巍巍的说道。 陆追摸下巴笑,“有点意思,五个,还不少。” “说来听听呗。”越阳很有兴趣,“这地方以前就是个坟场,后来闹得挺大。” 季林看了越阳一眼,低垂着头,“你们竟然知道那么久之前的事啊?说给你们听也行,这事一直都是学校公认的秘密,挺邪性,我也是听上届的直系师兄说的,咱们学校每年都会死一个教授或者学生,都是被杀,死的很惨;还有,最好别回那封信,有个师兄胆子大回了信,第二天一早就疯了。” “嘿嘿,告诉你个秘密,顾少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他下边有人。”曲妃把薯片咬的卡兹卡兹响,不忘狗腿的夸一下顾离辰。 季林转头看顾离辰,见他不抱着柳慕言改躺在人腿上抱着粉色的小本子不停在刷新,根本没理他们这边,懒慵的侧面也是说不出的好看,“顾先生是天师?” “不是。”问题才问出口,顾离辰立刻就接了话头。柳慕言无奈的揪着顾离辰的头发,他的师兄啊,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天师,那他成天抓鬼抓着好玩啊? “咳咳,师兄你别打岔。” 顾离辰仰头看柳慕言,“言言,我回信了,明早我要疯了记得一枪崩了我。” “你够了,别闹。” “你你你你你……回了?”宋宇被吓了一大跳,说话都结巴了。 顾离辰生了逗弄的心思,“是是是是是啊,我我我我我回了!什什什什么时候能能能收到信信信?” 宋宇涨红了脸,躲到季林背后,呜呜呜……这个好看的人就是笑他也觉得好可怕。 “午夜十二点。”季林回道。心里想:这人是天师没错了。 唐宋看了表,“现在离十二点还早,快说说那个传统。” “嗯嗯嗯。”其他人包括柳慕言猛点头,他们最喜欢听故事了。 “咳……”季林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刚入校的时候,接我们的学长就告诫过我们,晚上绝对不能去五个地方,一是钟楼,二是音乐大楼,三是图书馆,四是北新苑教学楼,五是医科学院八楼的厕所。” “咦,又是厕所?”曲妃嘟嘟囔囔道,“怎么每个故事都和厕所有关,厕所得罪谁了? 宋宇小声的补充,“还有二教旁边的那个镜湖,每年都淹死人。” “那个湖啊?镜湖,嗯挺应景,湖面跟镜面一样。”陆追下午逛校园的时候去过,那湖还挺大的,不过那个位置,正好克制旁边几栋建筑物的火位。 “一个个说,从钟楼开始,我就觉得奇怪,顾少怎么一直在看钟楼?难道真有猫腻?”曲妃吃完薯片改吃鱿鱼丝,旁边的唐宋觉得,这么下去她又该嚷嚷着减肥了。 顾离辰给了曲妃一个赞赏的眼神,“你们觉得,是在对方胜利在望时沉重打击好呢?还是未免夜长梦多直接弄死好呢?” “……”他们觉得,您高兴就好,真的。 “算了,你们继续。” 季林和宋宇是真的感到阴冷,刚才顾离辰那句话就像拿着刀捅你还问你疼不疼。 “季林你继续。”柳慕言把顾离辰的脑袋扭过去看电脑屏幕,再这么让他说下去宋宇非得吓死不可。 “嗯。”季林点点头,“那个钟楼是建校区时一起建的,据说是当时的工程队出了事有人指点建钟楼来压地气;本来是镇邪的东西怕被破坏了学校就不许人靠近,有专人隔段时间会去打扫,但是某一天钟楼的钟不响了,学校觉得奇怪,就去看,结果那个打扫的人死在楼阁上,钟楼的时针不知道谁掰下来把那人穿在墙上。后来,钟楼又正常运作,也没看见有人去打扫。某天晚上有个学长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经过钟楼就听见人跑动的声音,很急促,还有惨叫,他当时就觉得害怕,急冲冲的跑回寝室,做了一晚上恶梦,没几天人都傻了,精神恍惚的总听见咚咚咚的钟声,他被接回家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钟楼天天响,想忘记都难,h大学生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音乐大楼就是师兄今天录曲子的那里吧?”柳慕言想起那首让校长都害怕的曲子。 “嗯,我们学校晚上有三个地方下午六点就会闭楼,音乐大楼、北新苑教学楼和图书馆,不论什么原因。音乐大楼原本是没什么事的,有事的是第五音乐教室,据说那是被诅咒的教室,实在是太邪性可怕导致音乐系晚上都不安排课,下午的课绝不拖堂,时间一到马上下课,六点准时锁门。” “什么事啊这么严重?” “这事学长们也没说清楚,含含糊糊的,好像是有一个音乐系的学姐,学声乐的,嗓子很好,被同学嫉妒陷害她偷东西,后来还在她喝水的杯子里放硫酸烧坏了喉咙,她绝望的在教室里自杀,第二天一早同学们上课的时候在教室里看到她用血在墙上写的诅咒,可吓人了,就吊死在中间的那个地方。晚课的时候老听见歌声,声音就是那个学姐的;声乐课的学生们总是听见一个陌生的和声,把老师学生吓得半死,还有学生说每次坐在里边都感觉有东西在头顶上晃来晃去的,那以后音乐大楼晚上就不开了。” “是真的,后来学校把那个教室改成公开课教室,就是梁娜上选修课时把v8落下的教室,之前那里又有个女生自杀,死在钢琴上,血染了钢琴的琴键,就是今天死的那人的同寝。”宋宇缩了缩脖子,弱弱的说道。 陆追叹了口气,“我问过梁娜,她们感情还挺好,那两人是音乐系的,同寝的那个胆子小的要死,出事之后警察来过确认了是自杀。昨晚上梁娜回家了所以让她室友去和死者一起,但那女生的男朋友过生日她去陪男朋友了,打电话的时候死者还说没关系有人陪她,今天她们没课一回来就发现人死了。” “有查出音乐教室那个死者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季林想了想,“那女生钢琴弹得好,比赛得过好多奖,我听梁娜说那首曲子本来是要参加原创大赛的,但是比赛的时候有个官三代弹了……” “哇,盗窃作品啊。”越阳惊讶,“好恶心。” “可不是,也难怪校长和那几个主任紧张成那样。”这事和他们难脱关系。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唐宋说道。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室内陷入了沉寂,但马上就被陆追打破。 “我说继续啊,现在到第三个图书馆了。” 五双真诚的大眼睛。 季林抿了抿嘴,“图书馆啊,我记得一楼大厅放着个琉璃镜,学长说是阴阳借道用的,镜通阴阳嘛,咱们学校学生寝室晚上十一点就会熄灯,但是教室不会。所以在考试修罗期就会有很多学生跑到教室啊图书馆去借光看书,特别是冬天,图书馆的暖气很足,很适合复习。有一个学长某天在图书馆看书看的入迷,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半夜两点了,他就开始收拾回宿舍;在走那道中央旋转楼梯时走了好久都走不到一楼,整个图书馆只听到他‘哒哒哒’的脚步声,特别诡异……” “叩叩叩!”就在最关键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把宋宇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虽然胖但身手敏捷,蹭的就又窜到季林身后去了。 “谁呀?”柳慕言应了声,顾离辰也坐起来,脸上没有变化,柳慕言开了门,是贺鸣。看到贺鸣他才想起,贺鸣和游子昕也回不去,就住在他们不远的寝室里,总归是一栋楼,很近。“贺队?这么晚了有事?” 贺鸣有些头疼,“没事,子昕让我给你把儿子送过来。”说着就从身后把顾墨给揪了出来放到柳慕言怀里,然后走人。 顾墨的衣服弄得有点脏,小脸也灰扑扑的,小家伙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扁扁嘴可怜兮兮的喊他:“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qvq这几天略忙,今天字数爆了…… ☆、h大怪谈05 柳慕言给顾墨换干净的衣服,小家伙还知道害羞,非得在厕所里换。换好后腻了他一会就被曲妃抱去玩了。 季林因为有孩子在也没有再说下去,被陆追催了好几次,他总看着顾墨,说,“有孩子在呢,不太好吧?” 曲妃给顾墨喂果汁被小家伙拒绝了,顾墨就含着水果糖睁着大眼睛看季林……的头发,曲妃捏了捏顾墨的圆脸,说:“没事,头的儿子异于常人,这小孩有次和我们出现场看到碎尸都不怕!最后还找到了不见的头颅。” “……”宋宇已经接近半癫狂状态,这么小的小孩心理素质要不要这么高啊? “爹爹,抱。”顾墨正准备跑回两位父亲身边,曲妃一个拦截,把顾墨揉进怀里,揉他脑袋,十分不满,“小墨墨,这么黏着头不好,长大了会有恋父情节的!” 顾墨扑腾着想要脱离曲妃的魔掌,脆生生的反击,“唔……就许你有恋兄情结,不,不许我喜欢爹爹啊?只许肥肥放火不许墨墨点灯,太过分了!” “扑哧……”陆追和越阳两个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就差没打滚了;唐宋也掩了上扬的嘴角,但眼里的笑意一直没有退去。 曲妃顿时炸毛,“哎呀,小可爱你这是学谁?语气和游队一样一样的。” “肥肥放开我嗷……爹爹,肥肥她掐我,欺负弱小为人所不齿啊……打你屁股哦!痛痛痛……”顾墨的小脸被曲妃掐的通红,小丫头下手可能不知轻重,顾墨觉得脸有点疼,大眼睛水雾弥漫,小身体晃啊晃的,扭头张嘴就想咬曲妃的手腕。 “顾墨。”顾离辰低喊一声,看儿子的眼神里有警告的意味。 顾墨顿住了,眨了眨眼睛,扁嘴,舔了舔自己尖尖的小虎牙,有点心虚的呜呜叫唤,但眼睛依旧固执的看着顾离辰,“……疼嘛,爹亲是坏人。” 柳慕言笑着看父子俩互瞪,“好了师兄,墨墨你之前和游队他们去哪了弄成这样?” “和昕昕去偷看坏人。”顾墨说着就一头撞进曲妃怀里,曲妃被撞的措手不及,顾墨扭头就躲陆追身后去了,趴在陆追的后背露个小脑袋调皮的吐舌头,“肥肥~肥肥~” 曲妃被气笑了,拍拍手就想起身抓他,谁知才站起来就听顾墨一本正经的说:“不是在讲故事咩?来讲嘛~肥肥不要捣乱,快坐下来。” 曲妃傻眼,这小孩鬼精鬼精的,但是真的好可爱啊。 顾墨抱着一盒水果糖跑到季林旁边坐着,这种水果糖最近成为他和顾离辰的新宠,两父子每次窝在沙发上咬的咔咔响,柳慕言担心他长蛀牙勒令不许吃太多。顾墨含了一颗糖仰头看季林,催促他,“哥哥,讲嘛。” 季林转头看柳慕言,见柳慕言对他点点头,他才开口,“已经说到一半了,之前的要重来吗?” “不用,爹爹刚才给我讲过了,继续继续。”换衣服的时候说了一些的。 季林摸了摸顾墨的脑袋,小家伙笑眯眯的给摸,递给季林一颗糖。 “那个图书馆的人后来如何了?”越阳问道。 “后来啊,他觉得有点渗人,就开始跑,跑了很久始终跑不到一楼,而且感觉耳后有人在吹气,更害怕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当他看到大门的时候门外已经天亮了,门口被打开,保卫看见他还有些惊讶,那保卫说了一句话后他就晕了过去。”季林看顾墨,小家伙显然不害怕,还对他笑,左边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那保卫说,你怎么在这呆了一晚?” “依这说法,鬼打墙?”陆追想,从半夜两点开始跑到凌晨天亮起码也好几个小时了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鬼打墙吧应该是。”曲妃又恢复了吃零食听故事的状态。 “后来呢?”顾墨问。 季林叹气,“那学长晕了几天才醒,醒的时候神智十分清醒,还说了事情经过;结果没几天,生了场大病,死了。” “你们的校长在任几年了?”顾离辰突然问了个问题。 季林如实回答:“十年。” 顾离辰点了点头,又玩电脑去了。 “其实这几个地方,最简单的就是医科院八楼的厕所了,这是十年前才开始流传的;那里死了个漂亮的学姐,被杀人分尸,脑袋被平整的割下来,身体也是,套个词来说就是五马分尸。而且,里面的灯是老式的吊灯,用一根绳子吊着的那种,从那以后那厕所就老是有人看见一地的血迹和不停晃动的吊灯,学生人心惶惶的,学校就把那厕所封锁了。医科院的人胆子本来就比较大,我记得他们玩试胆游戏就去了那个厕所,结果被吓得一周不敢靠近医科大楼,说是看到吊灯上有只手抓着吊绳轻轻的晃,还有水滴的声音,然后在打开的隔间门里看到一颗头咧着嘴又哭又笑的,问他们有没有看见她的身体……” 柳慕言听后皱了皱眉,“凶手没抓到吗?” 季林摇头,“这事当时闹得还挺大的,警察来了又走,排除各种他杀因素也没查出个结果,后来这案子就被封为悬案,至今未解。” 越阳托着下巴,“我们局的悬案没有这件,当时这案子是哪里管来着?” “西区警局。” “哦……” “那些去试胆子的学生以后还怎么面对福尔马林溶液里泡着的人体器官啊……”曲妃叹道。 陆追摊手,“可不是,看着看着还得注意会不会突然动起来。” 宋宇被他们的话吓得人都快缩成一个球。 “那北新苑呢?”唐宋适时转移话题,否则那个小胖子就要吓死了。 “北新苑啊,这教学楼是五年前新建的,原本建楼的那块地方听毕业的学长学姐们说还挺大,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的一片空地就干放着不用。有一个大我五届的学姐说,她那会刚来,经常迷路进去过,在那里看见过一个墓碑,墓碑是空白的,她当时也没在意,后来动工建楼时她就天天做恶梦,有个声音说别动那块地,你不动我我不动你。她受不了了就和她爷爷说,据说他爷爷认识个天师,那天师来看过之后不停的摇头叹气,说未经同意起别人阴宅可是会遭报应的。和校长协商也没打消人建楼的打算,后来教学楼还是建成了,但这楼建成之后怪事一大堆。” 宋宇怕得要死,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说是有请风水大师来看,那风水师说北新苑的布局就像一个被龙头吃在嘴里的肥肉,而且正面位于风口,把后面都挡住了,什么东西都往里收,那位置又阴,自然脏的不行。” 顾离辰听罢笑了起来,“形容的真贴切。” “发生这么多事这学校的学生也没见少啊,每年的录取分数还是高的吓人,个个前仆后继的,挤破头了往这报。”曲妃愤愤道,当初她都没考进来,就差一分!一分! 季林苦笑,“师资和名声吧,这学校还是挺好的。” 宋宇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色惨白惨白的,“季林,刚有人路过音乐大楼又听见那曲子了。” “人呢?没事吧?” 宋宇闻言脸色才好了一些,“嗯,没事,就是吓到了。” “咚咚咚……”学校的钟楼传来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伴随着钟声响起的,是顾离辰的电脑收信铃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的听见了那细微的“叮咚……”声。 “来了。”顾离辰说着用鼠标打开信件。 来信的版面很干净,没有惊悚吓人的图案,是黑底留白清风拂柳的版面,但是那血红色的字体显得很违和。 上面只有十六个字:九曲黄泉,是非不渡;恩怨未消,不死不休。 顾离辰看收件箱还有一封信,邮箱很特别,拼音拼出来是“黄泉”二字,他不动声色的点开信件,这封信和恐吓信很像,但又不太像,上面也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九曲黄泉,是非不渡;恩怨未消,不死不休?”曲妃随口念了出来,季林那句“别念”还没出口,就在“休”字刚念完,宿舍的灯“啪”的就灭了,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什么情况?”曲妃一头雾水,他们从窗口向外看,发现宿舍区都是一片漆黑,他们这栋楼是研究生宿舍楼,管理比较松,不断电。 “砰。”忽的,宿舍的门被打开,有风呼呼的吹进来。外面的应急照明灯却没有亮。 宋宇紧闭双眼,整个人抖得不行,他紧抓着季林向曲妃他们靠近,“回的信不能念啊,念了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啊,救命啊……” 季林被宋宇抓着推不开,刚才一下断电他没来得及把旁边的顾墨抱起来,现在又没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担心,“小顾墨,快过来。” 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黑的吓人,夜视最好的陆追也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飘忽的身影,他小声的和旁边的队友说,“真有东西,小心点。” 话一出口,宋宇哆嗦的更厉害了,哽咽着嗓子 分卷阅读14 “我们会不会死?” 越阳深知陆追的脾性,一把掐住他的手臂,阻止这货准备说出的话,“陆追,你想吓死他啊,闭嘴。” “……”曲妃差点咬到舌头,天知道她刚也想说吓人的话来着。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吓了几人一跳。惨叫过后几人听到一声重重的撞击声,以及顾离辰森冷的声音,“哼,自不量力。” 黑暗中,缓缓亮起一盏烛火。 顾墨拿着两支蜡烛,站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门口的顾离辰身边。他们才看清门口对面的墙壁下有个长发的红衣女子,垂着头,手捂着胸口。 柳慕言赶紧走过去想把顾墨抱起来,顾墨摇了摇小脑袋转身对季林道:“哥哥,过来拿好蜡烛。” 季林赶忙过去拿蜡烛,顾墨又把另一支给了宋宇,嘱咐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扔掉蜡烛,还不能让他灭,可以吗?” “好。”季林点头应允,只有宋宇满脸的泪水,“灭掉怎么办?” “那就死掉。” 宋宇抖得和筛糠似的,蜡烛明明灭灭。 曲妃和陆追集体拍手,这才是吓人的终极奥义…… “师兄。”柳慕言看顾离辰的手发现上面有血迹,“怎么流血了?” 曲妃和越阳大惊失色,竟然能让顾离辰受伤,就算是红衣厉鬼也没那么夸张吧?难道是道行很高深? 顾离辰捏了捏柳慕言的手表示没事,呲牙对着女鬼笑的好看,白森森的牙齿让对面的红衣厉鬼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说的话也很欠揍,“怎么?敢说不敢做?不是不死不休么?来呀。” 那女鬼猛的抬头,血红的双眼瞪得眼珠子往外翻,左脸的腐肉不停的往下掉,声音尖锐而凄厉,“你们都是帮凶,毁了我的栖身之所,还想打散我的魂魄,不可饶恕。” 顾离辰走进两步,“你的栖身之所是枉死城不是这里,孤魂野鬼在外游荡不管你怨气有多深,被道行比你高的吃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话锋一转,“还是,你们想在这建一处人间地狱,伺奉你们所谓的鬼王?” 女鬼阴测测的笑了,“哈哈哈……知道还不快滚,鬼王一旦觉醒,这里将变成地狱,到时,弄死你们就和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曲妃冷笑道:“练成鬼王可是要吞食上万的鬼魂,你的鬼王吃了几个?加上你有一万个么?” “哼,别挑拨离间,你们这些人,道貌岸然,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那女鬼倏的飘到季林和宋宇身后,贴着他们的耳朵说:“有一点本事就到处乱抓些无辜的鬼,生前活着不容易,死后更不容易,什么死了一了百了这都是废话,快滚出这里。” 宋宇吓得不停喘气,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旁边的季林也是满头冷汗,他拿到蜡烛后这女鬼就看的更清楚了,看见宋宇就要晕倒,急忙喊了一声,“宋宇,你敢!”宋宇被季林的呵斥吓得清醒过来,抱着蜡烛双腿发软,嘴里不停的喊“救命。” 女鬼恨恨的瞪着两人手里的蜡烛,“护命烛,可恶。”转身就想攻向其他人,她看顾墨独自一人站在门边,动作迅速的飘过去,长长的指甲就想抓顾墨,谁知顾墨只对她笑的醉人,小酒窝浅浅的。 顾墨一把抓住女鬼的手臂,张嘴就咬了下去,那女鬼瞪裂了双目,惨叫着甩开顾墨,惨白的手臂出现了一个黑紫色的斑点,逐渐扩大,她抱着变紫变黑的手臂退到窗边,惊恐的看着顾墨,嗓音嘶哑,疼的整张脸扭曲的不像样,“怎么会?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家伙害羞的捂住脸,“我是墨墨。” 柳慕言急了,赶紧随手抓了一瓶水给顾墨漱口,“墨墨你怎么能随便咬脏东西,生病了怎么办?快漱口!师兄你是不是又教了墨墨什么东西?”师兄这不靠谱的,怎么能随便用嘴咬那种东西呢! “……”曲妃心有余悸的拍胸口,刚才要不是顾大少那一声,估计她要遭殃,小顾墨那一口要是咬在自己手上,曲妃不禁打了个冷颤。 顾离辰伸手一指女鬼,对曲妃他们道:“弄死她。”说完就抱起顾墨笑眯眯的夸他:“你终于有用了,没白养你。” 顾墨眼睛亮晶晶的,抱着顾离辰的脖子,“那爹亲给奖励不?” 顾离辰显然很高兴,“好啊,要什么?” “亲一下。”顾墨小心翼翼的把脸蛋凑过去,忐忑的看着顾离辰。 顾离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暗暗想着,他是不是对小家伙比较严厉?怎么小鬼这么怕他? 顾墨被柳慕言抱在怀里时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啊,爹亲亲他了。 这边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森森的刺激了那边的女鬼和几个辛苦抓鬼的人。曲妃愤愤的各种对厉鬼乱扔符纸,唐宋心疼的想阻止她又不敢,只能看着她扔;越阳和陆追两人配合默契,用越阳事前准备好的墨线把小小的房间封住,那厉鬼在圈子里不停的乱撞,身上的青紫蔓延的越来越快,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尖叫的喘气,狠狠的瞪着他们几个。 “我们是想送你到枉死城,下面会安排你投胎的。” “呵……不需要,你们滚出去,快滚……” 季林和宋宇被曲妃带到安全地方时宋宇一个脚软差点把蜡烛给弄到地上,幸好唐宋眼疾手快才没有发生惨剧。 “啊……”红衣厉鬼突然气焰暴涨,身上发出黑气。陆追握着墨线飞快的缠到女鬼身上,一时不查被拉了过去,那女鬼尖利的指甲刺进了陆追肩膀的肉里,疼的陆追眉头一皱,越阳急的掏出阴阳袋准备收鬼;曲妃气的想打散这女鬼的魂魄,他们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渡厉鬼不容易好么?有意识的就干脆点下去等投胎。 顾离辰见状随手折了只纸鹤,白色的纸鹤旋转着飞到厉鬼上空,鹤鸣声震耳欲聋,顾离辰冷冰冰的看着红衣厉鬼,“最后一次机会,我喊鬼差带你走,或者,我送你走。” 被鹤鸣震慑的红衣厉鬼一时不查被越阳一个符咒击倒在地,她看着脸色苍白的陆追,狂妄的大笑起来,“别假惺惺了,能拉一个垫背总好过自己走,哈哈哈……吾王,谁也伤不到吾王,总有一天,你们都会不得好死。吾王会替我报仇的。” 天外突然响起了滚滚雷声,轰隆隆的好不吓人,那道天雷就这么从窗外横劈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红衣厉鬼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打的魂飞魄散,只余半空那逐渐消散的黑烟。 宋宇早就晕了过去,但手里的烛火依旧微弱的亮着;季林睁大了眼,看顾离辰冷淡的收了纸鹤,对他们说,“都回去休息吧。” 陆追一度觉得自己死定了,越阳担心的眼眶都是红的;顾墨摇头晃脑的拿着有奇异香味的糊状液体涂在伤口上,一边涂一边教训他,“追追笨死了,不过没关系,吃一个果子就会知道是什么味道,下次就会变聪明,不会再犯了。” 曲妃虽然也担心,但是顾墨这显然的语病让她不由得纠正,“小可爱,是吃一堑长一智。” 顾墨仰头一脸问号,“是吗?” “是啊,小哲学家。” 作者有话要说:  qaq没时间啊,尽量一更多一些,球留言。 ☆、h大怪谈06 送走一干电灯泡后,顾离辰心情甚好的踱进浴室,顾墨也被扔给了陆追他们。顾大少姑娘似的洗了一小时的澡,出来后看见柳慕言靠在床沿正抱着小笔电刷网页,一脸正经严肃又饶有兴味的模样。 顾离辰从后面蹭上去,抱着柳慕言轻咬他的脖颈,含糊的问:“在看什么?” “看h大的历史,校内的论坛还蛮有趣的。”柳慕言被顾离辰的突然袭击吓一跳,才偏过头就被亲了个正着,“唔……” 顾离辰一手按着柳慕言的后脑一手摸他透着粉色的耳朵,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纠缠到一起;顾离辰浅吻了几次对方的嘴唇,随即含着下唇轻咬了下,听小孩的轻哼就那么笑了出来,柳慕言恼羞成怒的抬手锤顾离辰的肩膀,手才锤到肩上就条件反射的抓紧顾离辰衣服的前襟。顾离辰没有放过他,按着小孩的脑袋吻了个结结实实,在柳慕言张嘴喘气的时候顾离辰的舌头轻柔而执着的往小孩嘴里探。柳慕言被亲的满脸通红,自己的舌头和师兄的搅合在一起,那种灭顶的感觉几乎要把自己的灵魂浸透,浑身燥热。 “唔嗯……”柳慕言被放开的时候嘴有些肿,眼里水雾弥漫,满脑子都是浆糊,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被顾离辰抱着坐在腿上,衣衫半褪;顾离辰沿着那美好的脖颈一路亲吻下去,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一只手伸到光滑的后背一路向上抚,引得柳慕言一阵颤栗。 “师,师兄……”柳慕言有些慌张,他拍掉顾离辰的手,顾不上掉落在枕头上的笔电,一掀被子就躲了进去,耳根子都红透了,“睡……睡觉了。” 顾离辰也没拆穿他,凑过去把小乌龟从被子里挖出来,捧着小孩的脑袋,轻轻的吻了一下额头,眼里眉梢都是笑意,他说,“言言,晚安。” 熄了灯,顾离辰把柳慕言抱在怀里,安静的睡了。 等到柳慕言急促的呼吸趋于平缓时顾离辰睁开眼睛,舔了舔嘴角,笑的如偷腥的猫,不由的想到那句至理名言:深夜十二点前后正是耍流氓的好时间啊! 咂了咂嘴,味道真好。 第二天一早,顾墨穿着皮卡丘的睡衣在两个爹爹门外敲门,脑袋上戴着尖尖的可爱帽子,睡眼惺忪。 两人睡的正香,顾离辰被子一扯,把两人脑袋都盖住了,从后面抱着柳慕言继续睡,直到门口传来顾墨委屈的声音柳慕言才猛地清醒过来。 “爹爹,开门。” 柳慕言挣扎出被窝,光着脚就去开门,顾离辰也坐起来,脸色非常不好。 “墨墨,怎么起这么早?”柳慕言抱着顾墨进门,小家伙亲昵的抱着他的脖子。 顾离辰一边洗漱一边在阳台看楼下,走道上三两成群的学生,晨光从树影间斜照下来,打碎成一地的星星点点。 柳慕言抱着顾墨放到床上就去洗漱,谁知小家伙打着哈欠又跟了进来,帽子也被扯的歪在一边,这衣服还是曲妃上网买的,知道这次小家伙也来竟然大老远的带了过来。 “墨墨,困就去睡,爹爹今天有事情要忙。”柳慕言捏了捏顾墨的圆脸。 小家伙摇了摇头,刚起床声音还带着鼻音,“要和爹爹一起,墨墨不闹。” 柳慕言想着把孩子一个人放着也不好,递给他挤好牙膏的牙刷,“来刷牙洗脸,我们去吃早饭,然后你和小曲姐姐他们一起玩好不好?” “唔……”小家伙一边刷牙一边考虑,“好吧。” 一家三口站在阳台刷牙看楼下活力充沛的学生们。 早晨九点半,顾家三口吃完早餐,柳慕言准备找游子昕跟进案子,才走到行政楼会议室就被陆追拦住了,零组成员憋住笑一脸八卦的趴在会议室门口偷听。 柳慕言不解的小声问道,“什么事?” 曲妃首先跑过来抱住顾墨一通乱揉,才笑着说,“咱们这次要和重案组一起办案,这地方有鬼没错,死的鬼归咱管,活着的鬼嘛……哼哼!套游队的话就是,这次终于有他的事干了。” “昨天的案子,人为的吧?查出啥了?”柳慕言昨天光顾着听鬼故事和忙讲座的事,根本没时间梳理案子。 唐宋倚着墙,“游队能到今天这地位可不只是靠嘴,他昨天愣是扯着贺队到那死人的宿舍楼里猫着,后来为了躲舍管躲一杂物间去了,在里头找到死者带血的鞋。” “这不是好事么?怎么里面声音这么大?吵起来了?”会议室的隔音很好,但是门开了条细细的缝,隐约能听见争吵声。 陆追嘿嘿笑了起来,“西区的‘包青天’来了,他说这地儿邪的很,上次他们调查都折了一个同事,反正这学校经常有人自杀,而且也没有什么疑点,急着走又想咱们都走的样子,哼,这里头铁定有门道。”说着就让人凑近他,小声的说,“听说啊,这‘包青天’背景硬着呢,一家都是官,他爷爷是哪个军的司令来着。” 曲妃闻言冷笑道:“背景硬?陆追你哪听来的?” “西区的小警花说的。” “切……那些个小姑娘知道什么,告诉你们,要说后台啊背景什么的,咱们贺队才是真硬。”曲妃撇撇嘴,“我这可不是听说,上次在一组卧底的时候查资料就顺便瞄了一眼,啧啧……贺队的资料库那信息量真是,看了都吓人,贺崇恩贺司令知道不?” “军区一把手,贺爷贺崇恩!黑白两道都得给面子的那位爷?”陆追吸气。 “可不是,他是贺队的爷爷。” “不能吧?”这下不止陆追,越阳唐宋以及柳慕言都倒吸了口气。贺队平时那二愣子的样子哪像贺崇恩的孙子了?而且,那位爷的孙子为啥要来咱这个小地方做个小警察? 曲妃摆手,“我跟过贺队一段时间,他反应比一般人要快也很冷静,上次和他一起去跟踪个嫌疑人,抓到人的时候才发现人质身上有炸弹,时间上等不到拆弹专家,他借了修理箱拆炸弹把线剪了才救回人质,我在旁边腿都软了他手都没抖,完了他还问我饿不饿!老娘和他在肯德基每人啃了三个汉堡和一个全家桶三杯果汁。” “肥肥你好饭桶。” 曲妃捏顾墨的脸,“重点不是这个好么。” “说到这个,我想起有一次有对情侣搞殉情跳楼,贺队愣是一手一人把两人给拉了上来!关键是那姑娘正经还挺胖。” “嗯……”众人沉吟,他们认识的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会议室的门“吱”的开了,贺鸣溜出来又关上,他无奈的对着几人道:“我说,你们讨论的声音小一点,我在里头都听到了。” “咦!!!”他们可是在说悄悄话,什么耳力? “贺队,你真的是……” “你们想认识老爷子啊?改天咱有空了带你们去玩呗!他可闲了。”贺鸣笑的有些傻气。 曲妃额上青筋隐隐冒出,据说贺爷忙的要死,这个闲的要死是怎么个情况? “真没看出来啊,隐藏的真好。”柳慕言难得的调楷贺鸣。 贺鸣赶忙做了个封嘴的手势,“别告诉子昕。”那家伙知道了还不得和自己死磕。 众人点头。 贺鸣挠了挠脑袋,“小柳你赶紧进去劝劝,我担心那边的会被子昕气死。” 柳慕言本就想了解情况,把顾墨放顾离辰怀里就推门进去了。进门一看,果然热火朝天,那边也只来了两个人。 游子昕拿着一叠资料刷的拍在桌上,“这些案子十年来都是你们西区在管,你说说,有哪一件是破了的?没有吧?全都是悬案封档,丢在档案室积灰,真本事啊包队,你一个警务人员和我说这案子不是人为?你眼睛是灯泡么装饰用啊?那么明显的凶杀案你叫我撤队?好,你不管我管,麻烦你把这学校十年来你们作为悬案的资料给我。” 被称为包队的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板寸头,看着确实是一脸正气,那人被游子昕气的话都不想说,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反正我也是为你们好,何必趟这趟浑水,这案子说实话真不是人干的,这地方邪性的很,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这水混不混得趟过才知道,我就一句话,我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人总不会平白无故就死了,有疑点不去查那以后谁杀人都可以说不是人干的,包队,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真查出来和西区有关系,那可就不是小问题,大换血是没跑的。” “你……”包队被游子昕的几句话戳中了恼羞成怒点,“游子昕,虽然你东区前头带着个‘总’字,但好歹我的职权和你是一样的,在这劝你半天你没听就算了还得听你教训我,你们东区盛气凌人的恶习不但没改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游子昕坐在桌子上斜睨他一眼,眼神森冷,“包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女儿参加个比赛弹的那首曲子现在是你们全家的恶梦。” “你……你别太过分!”包群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 包群旁边的小警员有些惊讶,他慌张的脱口而出,“你们怎么知道?”被包群大喝“闭嘴”后瑟缩的站到一边。 贺鸣见包群情绪激动,暗暗站到游子昕身后,皱着眉头。 曲妃抱着笔电摊到游子昕面前,“游队,你让我查的东西查到了,包小姐最近的确在接受心理辅导,每天都和心理医生面谈,一接触钢琴就会情绪激动,并且十分抗拒到学校。” “你们……调查我。”包群喘着气,呼吸急促,眼睛里血丝肉眼可见。 曲妃面无表情的回答,“我们在调查任何与案件有关的嫌疑人。” 包群一身冷汗跌坐在地上,旁边的小警员想扶又不敢扶,只能呆在原地。 “包队。”游子昕一脸严肃,“你干这行多少年了,救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已经记不清了吧?都是人都是命,你家的女儿是宝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了么?别怪我说话难听,咱们做事,要对得起令自己骄傲的那身警服。” “你们想怎样?” 游子昕见对方松动,嘴角微微勾起,“案件的详细资料。” “我可以给你们,但是这学校的校长背后的人可不简单,我就和他买了首曲子,不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只希望那姑娘能走好,别再闹腾了。”包群身心疲惫,颓废的瘫坐在地上。转过头示意小警员,小警员点点头,接过曲妃的笔电进入西区资料库,提取下载了案底,做好一切就退到一边。 游子昕拍了拍包群的肩膀,“老包,谢了。” “呵呵……东区游队的一句道谢,真难得。” 曲妃听了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以为西区的资料库很难进去啊?游队是在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好吧别不识好歹,这破资料库老娘都不知道进去几回了。” “……”包群心脏有点痛,东区的人嘴都这么利索的? 贺鸣看着游子昕的侧脸想了想,晃悠着出去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和电话那边约定了什么事请,苦着脸回来了,游子昕看他一脸苦相,满脑袋问号。 “便秘?” 贺鸣恨不得咬碎游子昕的嘴,你说这人的嘴这么老说些不中听的话呢,为什么呢! “你媳妇被抢了?”游子昕又问。 贺鸣不理会他,没好气的小声嘀咕,“哪个敢抢啊……” “你说什么呢大声点。”游子昕按着笔电看的认真,也没察觉一边的贺鸣有什么不对。 零组成员和顾离辰目睹了整个过程,柳慕言想,自己好像派不上用场了,游队一个人搞定了。 游子昕正看到关键处手机响了,接电话后面色一脸铁青,“你说什么?” “游队,西区这边的局长说上面来电话不让拿那几宗悬案的证物,这可咋整?”由于室内很安静,电话内容倒听了个一清二楚。 “上边?哪个上边?” “哎呀,总之很难搞,反正咱们是拿不到了。” 贺鸣不动声色的拿过游子昕的电话,游子昕瞪了他一眼,贺鸣只是按着游子昕的肩膀示意他别动,“喂,我是贺鸣,让西区局长接电话,和他说,我姓贺。” “贺队啊,好嘞。”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姓贺?那位爷?” “呵……让您失望了,我不是,就是和您说一声,我和那位爷不同,从不会放虎归山。”贺鸣的声音里是众人没有听过的刺骨寒意,游子昕被吓了一跳,明明对自己笑的那么傻,怎么就能说出这种威胁的话来,对象还是一区的局长。 挂了电话没多久,那边又来了电话说可以取了,西区局长好像接了个大人物的电话,点头哈腰的蠢样简直不忍直视。 得到资料,众人都忙碌了起来。出会议室门的时候贺鸣特意晚走,只剩下包群和贺鸣,包群看贺鸣越看越眼熟,但总想不起在哪见过。贺鸣低下头去凑近包群的耳朵,说的话很轻,“你干过的事你自己清楚,还记得几年前我说过的那句话么,看在老爷子的份上我放过你一次,要再犯,我亲自崩了你。” 包群瞪大了眼,“你是……贺……” “对,我是贺鸣。”贺鸣看了包群几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h大怪谈07 一大伙人忙碌到下午两点才有空填肚子,游子昕嫌弃柳慕言因为讲座的关系被太多人认识所以不让他参与调查,让他安心的和顾离辰除灵。此时零组的成员正在学生会办公室疯狂的,吃东西。季林已经第三次到食堂去外带了,这群人是去工作了还是打群架了饿成这样?这吃法比宋宇还夸张。 法医早早就现场取证把尸体拉了回去,同时也联系了死者的家属,听留守在警局的同事说人哭的肝肠寸断,死者父亲愣是亲眼见着尸体才哽咽着坐在椅子上,夫妻俩十分配合警局的问询工作。 这期间顾离辰一个人不知道晃悠到什么地方去,柳慕言抱着一直黏着自己的顾墨在医科院调查时,差点被楼上掉落的花盆给砸个正着,当时正好顾墨调皮的把鞋子蹭掉了柳慕言倒回去捡才幸免于难。 “头,你真不打算告诉顾少啊?很危险哟。”曲妃正在啃第四个鸡腿,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拿着筷子和陆追抢盘子里的菜。 柳慕言用纸巾给顾墨擦嘴,小家伙闻言也点点头,“嗯,看情况吧,我上去看过,什么都没有。” 陆追拍掉曲妃的筷子,快速的把菜扫进自己碗里,再夹了几筷子放进越阳的碗里,嘴里鼓鼓囊囊的,“唔……那钟楼我和阳阳去看了,啧啧……真有东西,越靠近味道越大,按这学校里的说法,本来是个镇邪的,里头的东西现在可难办。” 曲妃吃完自己的鸡腿,抢不过陆追只能去夹唐宋碗里的鸡腿,“里头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个厉鬼说的王,那家伙估摸着吃了不少的魂魄,最好小心点,说不定从古代那时候的坟场就吃到现在,那得多厉害啊……” 越阳咬着筷子有些犹豫,“可我总觉得,那东西不是以往我们抓的厉鬼这么简单。” “怎么说?”柳慕言问道。 “一般吃了那么多冤魂厉鬼的鬼,周身不管是杀气还是煞气应该都很浓烈,这种东西我们称之为修罗,而修罗呢,以杀人为乐,是不见血不罢休的个性,有道行的天师还能勉强封住它逃跑,否则下场就是被杀死后魂魄被吃掉,平白给它涨力量。” 柳慕言皱着眉头敲桌子,“师兄从没有给我讲过这些,还有,学校有这东西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我才说奇怪的,钟楼的存在本就是镇邪,后来有人改了他的布局,变成了聚阴之地,里边的东西本来是无害的,现在……我就说不准了,如果里头的东西是修罗,顾少的深浅我们都有目睹,但是,如果我们都在,就都是拖累。”越阳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每次收个鬼渡个魂都弄的像打仗,像顾离辰那种淡定自若的攻击方式他们一辈子都学不会,顾二少那种虽然野蛮了一点,但好歹人姿势优雅古剑一挥帅趴下若干天师啊。 “修罗啊……”柳慕言想起之前他看到的那个影子,有些恍惚。 曲妃吃饱喝足擦了擦手,“修罗,本是冤死的厉鬼,后因怨气过大导致本性迷失,他们的眼里只有能吃和不能吃两种选项,原本只需要吃死灵就能满足口腹之欲,但是逐渐发展成需要吃生魂才能满足,长相丑陋,凶狠好斗,到最后只有两个结局,修成万鬼或者被天师打散,最坏的就是修成万鬼,传说中的万鬼之王,接近神鬼,那种东西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当然,这只是我在古籍里看到的。至于真假,你们去和顾少求证就清楚了。” 唐宋也不知道上哪弄了套英国茶具,素白的底色相当高雅大方,沏好红茶人手一杯,那张平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色,端着茶杯的姿势很优雅,“前阵子进的祁门红茶,喝喝看。” 几个人忧心忡忡的,也没什么心情品茶,陆追干脆就当喝水似的牛饮,季林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专心品茶,不过见他们满脸严肃也深知事情严重性。 “这里没有修罗啦。”顾墨端着茶杯喝茶,抿一口茶就吐舌头,小脸皱成一团,“嘶……闻着香香的怎么这么苦啊,唔,不好喝。” 曲妃闻着红茶的香气问顾墨,“小可爱,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修罗?顾少告诉你的?” 顾墨放下茶杯乖乖坐好,仰头看她,“不是哦,修罗那东西臭臭的。”说着摇了摇手皱鼻子,“我闻过啦,这里没有那种臭臭的味道,所以就没有。” 曲妃对顾墨这狗鼻子一般的作用一直感到深深的好奇,但是没敢问,问顾墨这孩子只会对着你卖萌;你说问顾离辰?开玩笑,会被杀掉的……看头那反应,大概也是不知道的主…… 陆追一把夹住顾墨带到一边,顾墨被架着不舒服,难受的直蹬腿,陆追把他困在墙角,安抚般的摸摸他的脑袋,问道:“我一直很想问,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顾墨想,爹亲说陆追是野兽那句话真的不能再真,他睁大眼睛看陆追,声音虽然嫩但是慷锵有力,“我是顾墨。” 陆追扶额,“我知道你叫顾墨。” 曲妃和越阳看两人行为奇怪也凑过去偷听。 顾墨伸手戳了戳陆追的脸颊,凑近他,“追追,你只要知道我是顾墨,是爹爹的儿子就够了。”由于凑近的关系,顾墨看见陆追敞开的衣领下若隐若现的吊坠形状,想都没想就扯出来看。 那坠子形若鳞片,有成人指甲盖那么大,青色的,看起来很古旧。 陆追急忙握住小顾墨的手,“小祖宗,这东西可别乱动,要是弄丢了我家老爷子非得弄死我不可。” 顾墨显得有些急,他攥着坠子不放,“你怎么会有这个?” 陆追一向大大咧咧,也没觉得顾墨有哪不对,“这个啊,从生出来就有了,很神奇对吧?老爷子说我生出来时嘴里就含着这坠子,然后就给我挂着不离身。这么多年挡灾挡难就靠它了。” “怎么没听你说过啊?”曲妃满脸好奇。 一边的越阳也点点头,他只知道这个坠子从认识陆追开始他就没离身,本来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护身之物,没想到来头还不小。 “含在嘴里出生……不可能啊……”顾墨像是被打击到了,脸色晴转阴转多云转雨,电闪雷鸣的,小顾墨扁着嘴跑到柳慕言那撒娇,“呜呜……怎么可能嘛,长的不一样,气味也不一样。” 曲妃和越阳一副“你死定了,把顾少儿子弄哭了”的表情,十分之幸灾乐祸。 柳慕言抱着儿子笑着看陆追,拍了拍顾墨的背哄他,“乖了,是不是师兄又和你说了什么?不能欺负人。” 顾墨抱着柳慕言的脖子,捧着他的脸盯着看,嘴里嘟嘟囔囔,“看嘛,爹爹明明就长得一样,难道是投胎的时候脸先进去的挤坏了?” 柳慕言被那酷似顾离辰专注的眼神看的耳根子有些红,“墨墨,别闹。” 顾墨左想不通右也想不通,只能归结于这是个美丽的意外。 “行啊陆追,人贾宝玉是衔着玉出生,你是衔着块鳞片啊!跟哪个禽兽有染?”曲妃给一个拇指,太带劲了这,难不成陆追上辈子其实来头挺大? 陆追头大,“你们够了别取笑我。” “你之前说,挡灾挡难是怎么回事?”相比曲妃和越阳,唐宋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陆追摸下巴想了想,“那什么,你们知道我不容易生病吧?” 众人点头。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那病的要死了,阳阳你 分卷阅读15 知道的吧?就是烧了三天的那次。” 越阳恍然大悟道:“哦,就是我去找你玩阿姨说你要死了的那次?害我哭了半天。” 陆追无语的看着他,心想老妈你究竟有多二这么和一小孩讲? “我记得是去玩掉湖里了,那时候小不会水,喝了一肚子水才被救上来的。”陆追回忆道。 越阳眯着眼,“对,在水里淹了将近一小时被救上来还没死。” 众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陆追。 陆追摆手,“那地方太偏,那时候跟叔叔去钓鱼,跑远了没看见,等他找到我的时候也淹了挺久;我当时就觉得,啊……这下是真的要死了,之前那些失控的车子啊楼上的花盆,还有什么街上遇到歹徒绑架都是小儿科。喝一肚子水都喝的吐泡泡了,但是神智很清醒,我还能看见湖里的鱼,最后连灵魂从身体里剥离的声音都听得真切,就像撕纸的声音,刷的一下就没知觉了。”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个坠子,说不定真是什么神物,我晕过去之前就看见它亮了一下,跑我嘴里磕到牙齿磕掉一小块吞进去了,看,这有缺口。” “还真有,你吃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么?”曲妃捏着鳞片看个没完。 “唔?有点腥。” 越阳耸肩,“从那以后,这家伙就百毒不侵,起码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生病,你看他昨天刚被鬼挠了一爪子,虽然说擦了药,但是……”刷拉一下扯开陆追的衣服,拉到肩膀以下,“看,好了。跟没受过伤一样,顾少那药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吧?” “不是,普通治疗阴气入体的伤药而已。”顾离辰突然说话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他也不知道时候到,总是神出鬼没的。顾离辰一脸疲惫,上前查看陆追的伤口又看了那坠子,笑的诡异,摇头又点头,转身看顾墨的脸上尽是揶揄,问道:“怎么?” 顾墨扭头不理他,“哼。” 曲妃毫不矜持的扒着陆追的肩膀看,“啧啧……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连疤都没有!百鬼不侵什么的真不是盖的。” 柳慕言抱着顾墨问顾离辰,“师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你问儿子呗。”顾离辰笑的更诡异了,一扫先前的疲惫拿起桌上的松饼陪着红茶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用的茶杯正是柳慕言那杯,喝了之后也吐了吐舌头,“嘶……好苦。”转身接水去了。 众人听了都定定的看着顾墨,弄的顾墨的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红,红的发紫。 就连柳慕言也看着顾墨,见他实在不想说只好捏了捏他的脸,“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小小年纪的,秘密这么多。” 顾墨捏着自己的衣角,看柳慕言有些失望只好小声道:“麒麟的麟片。” “哈?”柳慕言离他最近,由于声音实在太小就听到个麟片。 顾墨闭着眼睛,抱着柳慕言大喊,“麒麟的麟片。” “噗……”季林一口茶没忍住喷出来了,他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曲妃则是呆了呆,然后捏着那片麟片看的仔细,右手握成拳头拍在左手心里,“我说怎么有点眼熟,我在异兽图谱里见过,如果真有麒麟的话,它就是麒麟的麟片!难怪能挡灾了,麒麟是瑞兽也是仁兽,本身就是个祥瑞,护主心强……别告诉我你在家里养着麒麟?他认你做主了?” 陆追嘴角抽动,“你野本看多了。” “也对,哪个神兽这么傻会认你做主!”曲妃想着,陆追这神一般的智商,应该不太可能,就算有,大概是条鱼吧!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哈哈……或许鱼更适合你。” “信不信我抽你。”陆追没好气道。 曲妃摊手,转而问顾墨,“小可爱,你怎么知道那是麒麟的麟片?” 顾墨心情不好,埋在柳慕言胸口不肯出来。顾离辰看他可怜兮兮的捏了捏小家伙的手,顾墨红着眼睛看顾离辰,扑到顾家长的怀里呜呜的哭,吓了众人一跳。柳慕言也担心的不得了,好好的就哭了,顾墨这孩子很让人省心,今天这一哭,还真有点像正常的小孩,哭的打嗝,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抱着顾离辰的脖子不停的喊:“爹亲。” 顾离辰抱着顾墨拍他后背,“究竟是不是你还要弄清楚,别擅自下定论。” 顾墨含着眼泪看顾离辰,哽咽着问,“不是他?”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是不是你自己确认,这都认不出来你干脆回炉重造算了。” “那人家是小孩,还在冰块里冻那么久,脑袋不好用嘛。”顾墨反驳道。 顾离辰斜睨他,“你还真敢说。” “哼!”顾墨哼了一声就挣脱顾离辰跑回柳慕言的怀里。 果然,这两父子就算温情也不会超过五分钟。 见顾墨似乎恢复正常不哭了,陆追松了口气。别看顾少和这小祖宗貌似感情不和,经常对着干还吵架谁都不理谁,一旦小家伙出了事顾少第一时间换着法哄他,哪里是感情不和?根本就是疼的不行吧。 “师兄。” “嗯?” 柳慕言把之前的事情和顾离辰说了一遍,顾离辰摸着下巴沉吟半响,才道,“这确实没有什么修罗,不过有人炼万鬼是真的。” “吓……”众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不会吧?真有这东西?”曲妃惊讶万分。 顾离辰看着她笑,“说的那么详细,我以为你知道。” “怎么可能!”曲妃有些心惊,“书看得多了自然知道,其实挺想见的,但是又不想见,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顾离辰闻言点点头,“那你不用担心了,因为真的有。” 曲妃一脸严肃,“我不担心,我在想,我的遗言要写些什么。” “别写了,那东西离开这了,跑的可真快。” 越阳扶额,你们,真的够了。 “不过这地方真不干净,咱们要不要清一清?”唐宋问道。 “也好,不过,不是说坟场么?别说鬼了,除了昨晚那只,逛了半天,啥也没有……就连这几天死的那个都没见到魂魄,把破掉的阵改回来就行了吧。”陆追也同意。 越阳摊开学校的详细地图,指着一处说道,“这学校有个阵,东北角被破了,要补阵就要把北新苑给推了,你干?” 曲妃探头过去,指着一处的湖,“这湖是破煞局的点,这湖要是能动就好了。” 唐宋指着北新苑,说:“这换个主位门就行了,正面放个镜子挡住正面印着后门,就算是换了方位,不用挪湖也不用拆房子。” “行吧,就这样,这案子就快破了,你们游队估摸着这两天卷袖子逮人去了。言言,我们也该回去了。” “这么快?” “快吗?任谁背着怨灵过日子都得急,一旦急了就什么都完了,露马脚说漏嘴那不是经常的事?” “背着怨灵?真是那个校长啊?”柳慕言想起那个有些驼背的校长。 顾离辰眯着看窗外,说了句谁都听不懂的话,“不是生意人就别和人做生意,谁知道和你交易的,是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_(:3」∠)_最近要出去旅游,各种断网没有小笔电,停更小半个月的样子。 ☆、h大怪谈08 游子昕一直是行动派,罪证确凿铁板钉钉的事一拍板立刻就动手。这不,在零组成员把h大清理的光洁如新后的第二天,就把两起命案的凶手逮捕归案,这凶手同时还牵扯到十年前的一桩命案。 贺鸣尽量低调的把人带回警局,毕竟凶手的身份关系到学校的声誉,但是游子昕表示,必须要昭告天下,天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呢。贺鸣对着那张正直的脸……只能,顺着他去。不过,他又要签订不平等条约了,早知道之前就不答应的那么快了泪流满面啊。 “子昕,这个影响很重大。”贺鸣握着游子昕的双肩,认真说道。 游子昕也一脸认真,“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对含冤而死的人负责。贺鸣,牵扯到谁查到谁,如果你有心偏袒,我也不阻拦。” 贺鸣妥协了,把头抵在游子昕的肩上,小声嘀咕,“唉……算了,反正老头子还没死,他的人情自己还。” h大的校长方赢,平素给人的印象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也是这位让人觉得的亲切的校长,亲手杀了三个女学生。 h大是西区警局的辖区,由于学校这风水的缘故,出了事也只是例行查探,没什么可疑线索就封为悬案,草率的让人心惊。方赢和西区警局的包队又是远亲,十年前那件分尸案实在闹的太大,虽说警局出动查了很长时间,但是没查到有关凶手的任何线索,反而很多警务人员留校查案时被学校发生的怪事给吓破了胆,这死去的女学生又是个孤儿,为了小命着想纷纷众口一词说是没查到,导致这案子就不了了之。 经过游子昕和贺鸣的调查,他们发现,原来十年前方赢挪用了学校的经费,属于贪污公款,这要被查到是要坐牢的。说成想这事还是被个女学生知道了。那女生是医科院的,还是学生会的书记,整理资料交到办公室时路过不小心听到的。方赢做贼心虚,怕这学生说出去,哄骗她说给她留了个出国保研的名额,在某一天得知这学生经常一人周末在医科大楼里做实验,就把人给杀了分尸。 方赢十分相信鬼神的存在,他不放心,担心女学生回来找他报仇,花了大钱找了个有些道行的人给他破血灾。那人也挺有本事,硬是教导方赢用了什么方法把那女生的鬼魂困在那间厕所里。 方赢做事很干净利落,本来是查不出什么线索,但是顾离辰给了他们一个邮箱地址,游子昕和柳慕言借了曲妃,一查地址,什么都清楚了;再加上那双染血的鞋子,细细的梳理,很快的,便真相大白。 音乐学院的这两件命案,和包队有关。包队的女儿是音乐钢琴系的,近期有个比赛是原创钢琴曲的大赛。包队为了女儿的前途,想花钱找枪手作曲。方赢听说了就给他一个曲谱,那曲子就是在音乐教室“自杀”的女生的曲子。说是自杀,其实是那女生在比赛时正好排在包队女儿的后一位,一听前一位弹的曲子她就傻了,这曲子她只给过两个人看过,一个是校长,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导师。她感觉受到了严重的侮辱,气冲冲的回去质问校长,哪知校长非但没承认还说她抄袭别人的曲子,百口莫辩。那女生之后就有些精神抑郁,方赢用关心学生的名义对那女生的精神进行了更深层次的刺激,导致了最后的自杀。 至于柳慕言发现尸体的这次案件,则是一个意外。 这女生虽然胆子小,但功利心很大。她发现了室友留下的日记以及从网上日志的描述,知道了这事和学校的高层脱不了干系,利用了各种关系还查到校长的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以此事威胁校长为她铺路,想让她保密就必须保送她出国留学,还得负担她全部的费用。这女生还有些小聪明,知道留后路,和金融的梁娜搞好关系,让她把警察牵扯进来,还必须不是西区的警察,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还是被杀了。方赢仿佛恨极了这女生,不但先割破了她的气管让她死的缓慢,还给她补了一刀,死相极为凄惨。 方赢承认罪状的时候很平静,但说到最后杀的人时,脸上立刻就狰狞了起来,剧烈的喘气,弓着背眼睛通红,双手被拷着,声音沙哑,不停的在重复,“只有死人才不会和我谈条件。” 零组成员全程围观了审讯的过程。方赢周身围绕的黑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浓烈了,当初在学校见的时候还只是细细的一圈,按理说警局这种挡煞的地方应该不会这么夸张,但是这人的黑气变本加厉的浓郁了,额上黑气盖顶,脸色红中带青,一副死相,离死期不远了。 游子昕从审讯室里出来到另一间房,问柳慕言:“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唔……很严重啊。”柳慕言为难的看着坐在一边玩手机的顾离辰。师兄听说要审讯方赢也来凑热闹,结果来了之后却在一边玩手机。 一小组的人在一边摇头,看里头的方赢说道,“这人年纪不大怎么老驼着背呢?” “谁知道。哎,西区的包队在另一个地呢,去看不?” “作死啊那边有人招呼着,别去添乱。” “走走,去看看去看看。”说着把人都拉了出去,只留下了零组成员和顾离辰。 零组成员个个早就把眼镜摘掉,在他们眼里,方赢坐的姿势诡异,仿佛背了很重的重物,那不是驼背,而是肩上坐着个东西,摘了眼镜就看的更清楚了。 之前柳慕言没能看见是因为h大是阴地,在这地方一旦离魂会发生不可预估的事情,所以顾离辰事在柳慕言带着的石头上设了障眼法,他看不到自然不会离魂。如今的柳慕言,因为经常带着石头的关系,离魂的事已经鲜少发生了。 方赢的肩膀上骑着个年经的女子,准确来说,是女鬼。穿着素篙麻衣,长发及腰面容肃穆,左手捧着一盏白蜡,火光微弱;右手曲着,但空空如也。 她机械的转动头颅,在看向柳慕言的方向时,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对着他们呲牙咧嘴起来,右手不停的挥动。她一动烛光明明灭灭,方赢就捂着胸口难受的匍匐在桌上。 顾离辰抬眼看了那女鬼一眼,冷哼一声站起身,走进监视的墙边,伸出右手勾了勾食指,左手拿着个小瓶子不停的晃动,嘴轻轻的动了,曲妃看他的口型,说的应该是,“有本事就过来拿呀。” 陆追揉了揉眉间,“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贺鸣这时也推门进来,他刚在审包群,啧……烦。 越阳伸手一指隔壁审讯室的方赢,“他肩膀上骑着个女鬼,活不久了。” “嗯?”贺鸣认真的看着方赢,发现他除了驼背肩膀耷拉着没别的东西,揉眼睛继续看,还是没有。 游子昕拍他肩膀,“算了吧,咱们还是赶紧结案,这边的审完了,你那边呢?” “快了。”贺鸣含糊的说。 “什么叫快了,走,我去看看。”说着就推门出去。 贺鸣赶紧追上去,“哎哎……你别忘了你还在休假啊子昕。” “你闭嘴。” 柳慕言扯了扯顾离辰的衣摆,偏头看方赢肩上的女鬼,“那究竟是什么?” 顾离辰看了曲妃一眼,曲妃赶紧咳了声解释道,“报告,头!这叫‘鬼抬头’,一种交易,和鬼的交易。” “交易?” 越阳见曲妃给自己使眼色,只好接口道,“对,她手上拿着的蜡烛就是这个人的寿命,人生来就有两盏阳火,一旦阳火灭了,就死了。‘鬼抬头’的意思,就是阳寿将近的人为了活下去和鬼做交易,让他给自己端着阳火,阳火就变成了阴火,要灭阴火就得除掉捧着阴火的鬼。方赢现在半人半鬼;这样的人,除非鬼差来了,否则他就不会死。因为那鬼必须在这人的背上或者肩上,所以他们不能抬头看。称为‘鬼抬头’。” 陆追摸着下巴看那女鬼,“不过,另一盏去哪了?我第一次见到他也只有一盏。” “我弄没了。”顾离辰说的毫无罪恶感。 柳慕言登时睁大了眼,凑上去小声道:“师兄,虽然说这是个杀人犯,但好歹等法律来制裁,你怎么能用私刑?” 顾离辰撇撇嘴,“当时看见他肩上有两只鬼我就想给他减轻负担,拍了一下小的没了,谁知道一盏蜡烛也没了,我就是试试嘛。” 众人一脸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柳慕言则是点点头,“嗯,那就好,不知者无罪。” 几人张大了嘴,头……你的智商在顾少那边简直就是负的! “不过,原先的那个是个小孩?”柳慕言问道。 顾离辰捏着小孩的耳朵笑着说,“是啊,那女鬼右手本来抱着个小鬼,小鬼手里也抱着白烛,我拍他肩膀的时候用这个瓶子收了那小鬼,烛火嘛,自然就灭了。”说着用两根手指夹着一个白瓷瓶举给他看。 那边的女鬼看到顾离辰举着的白瓷瓶更加激动了,两条长腿不安分的晃动踢到方赢的前胸,方赢更加痛苦的弯下腰,由于里头只有他一人,所以没人上去扶他。 “师兄师兄,要是这女鬼下来了,他是不是就死了?”柳慕言有些紧张,要是这人死了那游队和贺队就倒霉了,师兄你轻点刺激……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还没见过呢。”顾离辰满脸兴奋,就差没直接过去把那女鬼给扯下来了。 柳慕言抱着顾离辰的胳膊防止师兄过去弄死人,扯开话题问,“师兄,那个,我们要不要去游队那边看看?” “看什么?那边又没鬼,有什么好看的。” 感情顾少您觉得鬼比较好看? 曲妃接了个电话,游子昕说那边出了问题喊他们赶紧过去。柳慕言拖着顾离辰赶紧就走,免得里面的那个女鬼真的蜡烛一扔就穿墙过来。 留下陆追和越阳看守方赢,剩下的人全都到包群的家里去了。 几人还纳闷呢怎么就到包群家里去了? 柳慕言揪着顾离辰到的时候包群正抱着女儿哭的死去活来,谁都不让碰。 “琴琴啊,我的琴琴……” “怎么了这是?”曲妃趁着游子昕和贺鸣架着包群没法动时,赶紧上前按包小姐的人中,那姑娘脸色煞白额间泛青。 游子昕把包群拍老实了,懊恼的说,“我本来想问这事西区有几个人参和,这家伙嘴跟蚌壳似的就想刺激刺激……” 柳慕言懂了,看包群女儿的样子像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旁边的顾离辰则是皱着眉头一脸凝重,他走过去,手掌重重的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桌子上的水杯被震的掉地上摔碎了,包琴吓了一跳猛的醒了过来。喘着气脸色煞白,两鬓有汗珠划落。 包琴一睁眼见到的是顾离辰,顾离辰长得好看脸色这时候也很是柔和,这姑娘吓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扑到顾离辰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包琴这一动作,除了包群其他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柳慕言,只见柳慕言眼睛一眯,眉头微微挑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盯着顾离辰的后脑勺看。 包群一看宝贝女儿醒了,又哭又笑的,挣脱开扑过去把女儿抢过来,还瞪了顾离辰一眼,像是在说顾离辰是个登徒子。 “琴琴,你没事吧啊?” 包琴才反应过来,脸色也红润起来,看着顾离辰的表情很是腼腆,她小声的说,“爸爸,我没事。” 唐宋一进门就感觉屋子里有东西,和曲妃一对眼神,他就进了房间,游子昕和贺鸣也当做没看见,没过一会,就拿着越阳的乾坤袋出来了,那袋子里的东西还在挣扎。 “小唐子,是什么?”曲妃想伸手扒袋子被唐宋拦住了,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胆子小一些? “是被割喉咙的那个女生。” “啊……”唐宋的话一说出口,包琴就尖叫着又扑到顾离辰怀里瑟瑟发抖,不停的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柳慕言呆住。 曲妃也呆住。 游子昕满脸怒意,“包群,这什么意思?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你想害死自己女儿吗?” 包群满脸泪水,双手不停的发抖,“你们救了我女儿,要我做什么都行,琴琴是个好孩子,别伤害她。”他看着贺鸣,双膝想要跪下去却被顾离辰伸腿踹了一脚踉跄着跌倒在地上,一时无语。 顾离辰一脸无辜的眨眼,绅士的把包琴放到沙发上,拍了拍衬衫,“年纪这么大别随便给人跪,会折人小伙子寿的。” 曲妃张大了嘴,心说好你个包群,看吧让你瞪顾少,人报复了吧……不过,顾少腿真长啊,那一扫真帅!也难怪会招惹桃花。 “贺队,我什么都说,求你照顾好琴琴。”包群闭了闭眼。 贺鸣双手环胸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一脸冷淡,“你知道我的规矩,还有,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游子昕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这货一这么说话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抬手对着贺鸣就是一个烧栗,“你丫别给我打哑谜。” 贺鸣立刻狗腿的给游子昕捏肩膀,“嘿嘿,我就是那么一说,回去再告诉你。” “哼……” 曲妃捂脸,贺队,你的气势瞬间萎了。 “包小姐,你能告诉我们,这个东西是怎么跟着你的吗?别怕,已经抓起来了。”曲妃毕竟是女孩子,比较容易说话。 “叫我包琴就好。”包琴抬头看了看顾离辰,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慢慢说道,“我以为曲子是和作者沟通好买来的,毕竟你情我愿,而且参赛规则不一定非得是自己创作,合作的也可以;谁知道原因那么龌蹉,而且,发生了那种事我很担心也很害怕,就去找她的舍友想问问看她有什么遗愿,结果校长让我叫那女生去楼道里,我以为他们有事要谈,结果第二天那人就死了,我很害怕,非常害怕,呜……” 包群急了,赶紧上前抱着女儿,“别问了,琴琴,不想说就别说。” 众人气得半死,这死叉烧包,这么宠女儿迟早出问题。 顾离辰轻飘飘的一句,“唐宋,把那东西放回去就老实了。” 两父女吓坏了,特别是包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离辰,这么温柔的一个怎么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只见顾离辰笑的有些邪气,他靠在柳慕言身上,拖着下巴慵懒的说,“老子第一次见这么大牌的顾客,还没收除灵的钱呢,我干啥给你白干活?讲个故事抵消都不肯,开玩笑?小鬼,哪抓来的放哪去。” 唐宋有些犹豫,他看看游子昕又看看柳慕言,柳慕言对他摆摆手,他抬脚就要走,就听那边包琴尖叫一声,吓的唐宋差点没把手里的袋子扔出去,啧……还是小曲好,不咋呼。 “不要!我说,我说……”包琴似乎吓坏了,包群也没敢再说话,只能安抚女儿,包琴缓了口气,继续道:“我听说她们都死了,很害怕,因为学校里一直都有传言,我以为是鬼做的,就想去给她们烧些纸钱,然后……然后就遇到她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能跟着我,一直一直,但是她好像害怕什么东西,就只是跟着我……” “她给过你什么东西?”顾离辰问道。 “她送过我一支口红。” “那就没错了。”曲妃愤愤道,“难怪找不到她的魂魄,原来是这样!聪明啊,还学会避难了,如果还在学校的话就会被吃了吧?” 柳慕言歪着脑袋问:“师兄,这下怎么办?” 一个“鬼抬头”一个冤死的厉鬼。 顾离辰轻笑,“还能怎么办。” 一个弄死,一个看能否渡她投胎,不能……呵呵,弄死。 作者有话要说:  (_)趁还有点时间,再更一章。 ☆、h大怪谈09 由于这案子特殊,方赢被放在特别招待室里,由零组几个成员负责守着,生怕这女鬼一个不高兴就把蜡烛给灭了,那样他们警局可就惹祸上身了。 劳累了好几天的柳慕言和顾离辰好不容易有个安稳觉睡,不用管这鬼那鬼的。柳慕言把精力旺盛的顾墨哄睡着之后才躺上床,顾离辰也才蹭过去,亲亲额头亲亲嘴,两人腻歪了好一会,顾离辰把小孩撩拨的满脸通红脑袋发晕,正准备上手偷袭这样那样的时候――电话响了。 时间:晚上十二点半。 来电:唐宋。 事件:h大凶杀案嫌疑犯方赢于h市东区警局特别看守室里暴毙身亡。 顾离辰出离暴躁了。 两人出门的急,也没顾上还在隔壁房间睡觉的顾墨,就这么把孩子给关在家里匆匆驱车前往警局。电话里唐宋语气还挺急,说是有鬼差突然来要勾方赢的魂。他们哪管得上鬼差不鬼差,要是方赢的魂被勾走了,不但警局有事,他们也要有事。其一,这鬼抬头正常人哪听说过,这来历还没查清不能让方赢死;其二,修罗的事想必也和方赢有关系,联系前边他们调查过的案子魂魄都消失的情况,如若这修罗真吃足了一万个魂魄,那后果不堪设想。 深夜的车道没有多少车子,道路顺畅运气好一路都是绿灯,柳慕言坚持到警局要开自己那辆公家车……顾离辰只能认命的放下自己的车钥匙拿另一个。 柳慕言开着窗吹风,车子转弯的时候经过一家医院,这家医院柳慕言知道,h市声名远扬的好医院,里边的医生护士水平素质都很高。他看了一眼那栋大楼,只见其中一个窗户有光一闪一闪的,眼皮子突的一热,脑袋立刻就有些晕晕乎乎的,很困。闭上眼睛时,脑海里出现一幅画面,男人的嘴唇淡粉色的很薄,下巴有些尖,穿着白大褂,敞开的衣领下是精致好看的锁骨…… “言言?醒醒,再不醒我就亲你咯。”顾离辰把车停好才发现小孩歪在座位上睡着了,他捏住柳慕言的鼻子喊他。 柳慕言感觉鼻子不能呼吸就微微张开了嘴,刚吸了几口气就被个温热的东西堵住了,软软的很好吃的样子,他下意识的用小虎牙轻咬了下,而后就被吻的更深了,等他清醒过来时就看见自家师兄那张近在咫尺祸水般的脸,勉强镇定了心神推开笑的一脸餍足的顾离辰,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开门下车,“我们快走吧。” “唔……言言,要不是这通电话,咱们可就不止这点呐。”顾离辰亦步亦趋的跟在柳慕言身后。 柳慕言听了脚步停顿下来,顾离辰也挑着眉在等他开口。 “师兄,给我几天时间。”说完抿着嘴就走,从脚步里看的出有明显的慌乱。 顾离辰站在后面一动未动,看面前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柳慕言,夜风静静的拂起他的发丝,听他低低的呢喃,“都等了那么久,我又岂会在乎这短短的几天,小笨蛋。” 柳慕言到了特别看守室时只看到方赢趴在桌上僵硬了的尸体,其他人一个都没有。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拔腿就跑向零组的办公室,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顾离辰。顾离辰稳住小孩的身形,脸色有些低沉,牵着柳慕言的手偏着头。 柳慕言还奇怪师兄怎么这副表情,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砰!”的一声,还有间歇的咳嗽声传来,两人立即向声源处走去。 到自家办公室门前,顾离辰拦住柳慕言要去开门的手,伸手碰了碰面前的空气,五根手指平整的贴在空气上,他的袖口里滑出一只纸鹤,这只纸鹤和平常的不同,平常的是白色,这只则是黑色的。 通体漆黑的纸鹤安静的在空中扇着翅膀,没有如白纸鹤般发出鹤鸣,它悄无声息的在空中转了几圈,猛的朝墙角的一处撞去,清脆的“刺啦”声传来,他们的眼前赫然出现了柳慕言的四个搭档,以及穿着一黑一白的两个鬼差。 两边气氛剑拔弩张,场地十分混乱,桌子椅子杂物四处摔在地上,整个二战现场。 那边黑色衣服的鬼差突然“咦”的一声,他扯了扯身边白色衣服的搭档,凑过去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边的曲妃见到顾离辰和柳慕言顿时热泪盈眶,“头!你终于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柳慕言也看对面的两个鬼差各种眼熟。 陆追擦了擦虚汗,灰头土脸的满身狼狈,“别说了,这两鬼差太厉害,让他们通融一下没得商量,咱们只能拦住了,谁知道他们不是用法术打而是拳脚功夫,tnnd拳拳到肉啊,疼死了嗷呜……” 越阳也喘的不行,“嗯。行了陆追你别狼嚎……他们真的好厉害,不过他们不打女生,曲妃还好没受伤。” 唐宋揉了揉手腕,显然也被虐的很惨,“第一次见鬼差就这么带劲。” 这边正在积极想办法合体成神仙把对面两鬼差给收了,那边的两个鬼差则是收了气势恢复平静,身体站得笔直。那一黑一白走过来的时候,四人没出息的后退了一小步。 那两鬼差对 分卷阅读16 顾离辰和柳慕言一抱拳,客气的打招呼,“好久不见。” “咦……萧将军!梁副将?!”柳慕言惊讶的看着面前两个很久不见的故人?故鬼?当初回乡祭祖时邂逅的两位将门英雄。 萧祁一身白袍,额前几缕墨色发丝,长发束在脑后披散下来,即使手握在腰间别着染满杀气的剑上也不影响他身上那股书卷气。 梁一则是一身黑袍,头发都疏到脑后束起,也是长发飘飘精神奕奕的模样,笑的时候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你们认识?”其他四人问道,声音有些扭曲。 柳慕言迟钝的“啊”了一声才简短的给他们解释相识的经过。 四人瞪圆了眼睛看两个鬼差,脑子里各有想法。 曲妃:纳尼?这么说这个叫萧祁的将军难道是和顾二少上上上辈子同一个朝代的将军?那朝代的将军都流行早死啊? 陆追:原来是将军啊真是失礼失礼,难怪打人如此之痛,传说中的练家子啊,跆拳道黑带弱爆了。幸好他们没用兵器…… 越阳:将军?唔……不知道能不能辨认古物的年代,爷爷的寿诞快要到了,挑礼物什么的最不在行了老是被骗…… 唐宋:将军啊…… 听得柳慕言介绍他们萧祁又客气的抱拳躬身,“多亏他二位的相助,我们才能有今天。” 柳慕言摆手,“你客气了。”主要还是师兄的功劳,自己根本就是个看客。 曲妃见气氛缓解了许多,朝着两位鬼差开口道,“既然是熟识,行个方便呗。” 萧祁神色凝重,旁边的梁一也是,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点头,萧祁上去对顾离辰道:“恩人。”话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顾离辰打断了。 “顾离辰,记住。” 萧祁愣了愣,方露了笑,“嗯……不如入乡随俗,我就随黑白二位前辈称呼您顾少?” 顾离辰拖着下巴表示没意见,“行。这次事情很严重?怎么他们都没空上来要你两来了?” 萧祁点头,“阴阳图谱丢失,二位前辈去找了,这事惊动了上边,怕是要多事。” 顾离辰听了有些惊讶,挑着眉头看萧祁,“丢了?” “对,丢了。” 顾离辰拍桌子笑起来,“我记得这图谱是放在你们头的枕头底下来着?哪个兴致那么好去偷他枕头?哈哈……” 梁一心思还挺单纯,他惊讶的问:“您怎么知道连枕头一块丢了?” “哈哈哈……”顾离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抱着柳慕言的腰笑的不能自已。还真连枕头一块丢了啊?他怎么不把自己也丢了! 萧祁和梁一到了地府之后被前辈告诫到人间之后一定会接触的人里,最不能得罪的人中,首位就是顾离辰,这位顾少来头不小,让他们小心接触。但一看到本人之后反而很开心,这是能让他们死都能在一起的恩人啊,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萧祁无奈的道:“顾少,别笑了,这很严重啊。” “我知道啊……哈哈哈……但还是忍不住,噗……你们继续继续,真是太妙了,不能再妙!枕头都给偷了……” 其实不止顾离辰,柳慕言也觉得挺有趣,零组的四人更是,抱成一团笑成本年度最佳喜剧奖雕塑。 “好了师兄,让人把话说完,时间不早了。”柳慕言有些忧心,这毕竟是警局。 “咳咳……好吧,快说。” 萧祁从宽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纸的残页,“这是图谱的残页,从方赢身上弄出来的。我们分析着,这图谱可能被撕成残页散落人间,被人利用,就比如这个人。”说着便从另一只袖子里甩出方赢的魂魄,那魂魄没有意识,呆呆傻傻的跌坐在地上。 “嗯?意思就是他身上的阴火不是那个女鬼给点的,是这个图谱?”越阳说道。 萧祁赞赏的看向越阳,“对。” 曲妃的关注点只有一个,“那他肩上的女鬼呢?” 梁一无辜的看着他们,“刚才趁乱跑了啊。” 这时萧祁也惊讶的看着梁一,“小一,跑了?” “对啊跑了。” 顾离辰笑够了,就拿着越阳的乾坤袋扔给萧祁,“喏,这里头是那女鬼的儿子,有他在,不怕她不回来,你们抓了就带下去吧。这袋子可是这小鬼的传家之宝,记得还回去。” “多谢。”萧祁笑的如沐春风,“下次归还。” 越阳摆摆手表示客气。 “那我们先走了。”萧祁带着梁一站在墙边。 众人异口同声,“不送。” 等两位鬼差带着勾走的魂魄消失在墙里时,曲妃才大惊失色道:“方赢的魂魄被勾了,咱们怎么交差?” 顾离辰嗤笑,“那还不简单,说他精神有问题畏罪自杀,证据确凿的案子谁还管嫌疑人是不是被正法的,只要他没有能力再害人,世人就不会害怕。” “好吧……只能这样了。”柳慕言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毕竟,那个魂魄放回去也一样没用。 曲妃拍了拍脑袋,“头,那个修罗还是万鬼的事情呢?” 柳慕言看顾离辰,这种事还是师兄处理比较妥当。 顾离辰伸了伸懒腰,“这东西已经不在我的能见范围内,除非他撞上来,才能管。是劫是难躲不过,你们的职责,明白吗?” 四人齐刷刷的点头。 柳慕言看着眼前凌乱的屋子人都不好了,“这……要怎么和陆局交代?” 顾离辰弹了小孩的额头,“这是阵法,里头的东西都不是真的,时间过了自然就会消失。” “哦……”柳慕言这才放下心来,看天色已经蒙蒙亮,就招呼大家到警局不远的餐厅吃早餐,他边走边问,“不过那个阴阳图谱是什么东西?” 听见柳慕言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四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天亮的很快,路上行人已经不少,看他们这怪异的组合,后面的几人还亦步亦趋竖起耳朵的样子实在滑稽。 顾离辰看后面几人的样子,没好气的笑了,“到店里再说吧。” 早茶店老板刚开门,就看到几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哎呀各位警官,来的太早东西还没做好。又通宵查案呢?真辛苦。” 柳慕言睁大了眼问,“不辛苦,就是有些饿了,没开店吗?” “开了开了,你们要是能等,就坐着我给你们上茶,吃的还在煮,行不?” “行的。”柳慕言笑着带了几人进去坐好,老板笑眯眯的给几人倒茶就到厨房做东西去了。 柳慕言把茶杯推到顾离辰面前,“师兄,阴阳图谱。” 顾离辰喝了口茶,“那东西啊,就是一本书,跟生死簿似的。” “吓!”众人吓一跳。 “你们一惊一乍的干啥?我说的是跟生死簿一样的一本书,作用不一样,别紧张么。” “被你吓死。”柳慕言心有余悸的拍胸口,“那它是什么作用?” 顾离辰放下茶杯,“听名字就知道了,阴阳图谱,借命阴阳,颠倒阴阳用的,能把死的人变成活的,具体来说,就和方赢一样,他原本已经死了,却用阴阳图谱借了命活了下来。虽然没有生死簿作用那么大,不过也差不离,毕竟这东西要是现世,会大乱的,人和鬼的比例会失调,到时候,呵……可就分不出是人是鬼了。” “这和那个万鬼有关系吗?”曲妃问道。 顾离辰眯起眼,“最好没关系。” “来了来了,这是鸡丝粥,你们熬了一晚上先喝点粥暖胃,小菜是自家做的泡菜和酸笋,煮鸡蛋要来一些么?”老板麻利的端了粥上桌,还放了好几碟子配菜。 “要三笼小笼包,还有烧卖,唔……蒸饺也来一些……” “陆追你是猪么?” “我饿了嘛……” 阳光如暖流般流泻在大地上,照亮了黑暗中的污浊。 在阳光找不到的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小故事完了,等俺回来再开新故事……回见筒子们。 ps:存稿只有这一章……【救】 ☆、闲医01 在破了那件轰动全城的大案过后警局忽然变得很忙,大案没有小案倒是一堆。什么xx小区的老奶奶的猫不见了报警;xx水果店的小姑娘养的宠物猪走失了;xx公寓楼良好市民又失恋了――等等诸如此类。 游子昕掀桌,他丫的是谁在论坛打广告说“警民一家亲,建设温馨家庭的?”这是要弄死他们?他现在只想帮理不帮亲,顺便六亲不认啊! 晚饭过后柳慕言在家里摊着各种学校的介绍资料在看。听顾离辰说小家伙已经五岁了,这也该到上学的年龄。 “唔……师兄。”柳慕言喊躺在他腿上看电视的顾离辰。 顾离辰仰头看他,“怎么?” “这学校各方面都挺好,就是离家有点远,墨墨好像不想住校。”而且孩子太小了,住校他也不放心。 顾离辰转脸继续看电视,“那就挑近的。” “嗯。”柳慕言已经挑花了眼,拿了个顺眼的离家又近的学校资料给顾离辰,“那就这家好了,下班了可以顺路去接墨墨放学。” “就这吧。” “师兄,你给点意见行不行啊。”柳慕言不满的瞪他,什么都好好好,看都没看一眼。 “这挺好的,看着挺干净。” “……” 所以说,这是职业病…… 顾墨嘟着嘴看两个爹爹给自己的未来做决定,含着两泡眼泪捂着嘴控诉的看着他们。深情的瞪了他们半天,两个爹爹没发现他的存在,继续瞪,爹爹们竟然在玩亲亲…… “爹爹!”小家伙声音不似以往清脆有力,而是小奶猫般嗲嗲的撒娇声。 柳慕言赶紧抬头,脸色红润嘴唇被咬的有点肿,“墨墨?怎么了?” 顾墨无视顾离辰变黑的脸色,可怜兮兮的对柳慕言道:“爹爹,我牙疼。” “牙疼?”柳慕言皱着眉头上前抱住顾墨,小家伙张着嘴“咿呀”给他看,右边脸明显能看出肿了,里边的牙床也是红红肿肿的,顿时心疼的乱七八糟,“怎么会这样?墨墨你吃了什么东西吗?” “啊……没有啊,唔,昨天肥肥她们带我去吃烤肉,小唐子家新开的,好好吃。”顾墨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晚上去好多人的街上,肥肥说很好吃的,就把很多的摊子吃完了。” 柳慕言无力,“小曲他们带你去吃了一条街的小吃?这之前还吃了烤肉?天啊墨墨,上火了知不知道,喉咙疼不疼?我看看。” “啊……”顾墨张着嘴给柳慕言查看,嘴里酸疼的难受。 “喝这个。”顾离辰不动声色的泡了杯茶放到桌上,拿起遥控继续看电视。 “嗯?”柳慕言拿着顾墨专用的马克杯,里面泡的是橘子皮,他细心的吹了吹,顾墨抱着杯子喝了几口,皱着小脸表示不想再喝了。 “爹爹,这个好难喝啊。” “不行,喝了这个明天再带你去看医生,不然会肿很久的。” 顾墨握着小拳头喝完了水,被柳慕言哄着睡了。 小家伙睡着的时候蜷成一团,拳头握的紧紧的,特别是抓着柳慕言的衣襟睡着之后怎么都弄不开,只能把衣服脱下来给小家伙抱着才能走开。 “小调皮。”柳慕言点了点顾墨的鼻子笑道,小家伙肿着一边脸鼻头红彤彤的,眼睫毛湿润润的。叹了口气,他凑过去亲了亲顾墨肿着的脸,轻声道,“晚安,墨墨。” 第二天一早,顾墨扒着门框不愿意刷牙,脸蛋肿的馒头那么大,吓得柳慕言手忙脚乱的洗漱完毕连早饭都没心思吃,就要带孩子去医院。顾离辰坐在餐桌上面瘫着脸,伸手一指厕所,小家伙不情不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爹。 “爹爹,牙疼,不刷。”顾墨捂着脸,扑到柳慕言怀里。 “好好不刷,漱漱口带你去医院,怎么会这么严重。”柳慕言不敢碰顾墨那肿的半天高的脸蛋,给小家伙换好衣服后抱着顾墨看顾离辰,催他,“师兄,快点。” 顾离辰看小家伙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喝掉最后一口水,站起身往顾墨嘴里塞了东西,小家伙热辣辣的嘴里只觉得一片清凉,他抬起头看顾离辰,扁扁嘴又抱着柳慕言的脖子磨蹭,“爹爹,疼。” 柳慕言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乖,一会看医生就会好了,坚强点。” “嗯。” 出门的不巧,时间正赶上周末,来往医院的人多如牛毛。路上也堵,离家最近的医院正好是那家出名的医院,人更是多的恼火。 两人抱着孩子去挂号,柳慕言担心顾墨疼的受不住想挂急诊,一旁的小护士笑了,解释这种情况不属于急诊范围千万别挂会浪费时间,帮助他们应该挂哪在哪等,还直道柳慕言真是个好爸爸。弄了好半天才拿到儿科大夫的号码牌,坐在诊疗室外面等。由于这一家三口长得实在太出色,经过的护士医生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逗一逗,小家伙估计是疼的厉害,没什么心思玩,只埋在柳慕言怀里不出来。一起等的其他家长和小朋友都想和他说话,这娃娃长得真招人疼啊,就连他爹也一样。后来被逗的狠了顾墨干脆就跑顾离辰怀里去了,软糯糯的撒娇,“爹亲,牙疼,抱。”配上那惨兮兮的脸实在是可爱的惨绝人寰,一旁有孩子没孩子的人都想上去抱,这要是他们孩子可得多好啊,脸肿成那样都不哭不闹的。 顾离辰无奈,只能抱着顾墨面瘫着一张脸,然后,一旁的护士医生病人只能找柳慕言搭话,根本不敢靠近顾离辰,众人在内心叹气,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是让人那么怵呢? “一百九十七号,一百九十七号。”病房内传出护士的声音。 柳慕言“蹭”的一下站起来,把一旁的人都吓了一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到我了,墨墨来我们去看医生,师兄 。” 顾离辰点点头,抱着顾墨就进了诊疗室。 儿科医生是个很和蔼的老头,花白的头发,慈眉善目的,桌上的牌子写着“儿科主任唐初医师”。 柳慕言看见名字的时候在想,这医生是唐宋的亲戚?唐宋家的产业发展到医院了? 唐医生看见顾墨后笑得眼睛都成条缝了,他对顾墨招招手,“小朋友这是怎么了?哎哟小可怜,脸都肿了,来来让爷爷看看。” 顾离辰把顾墨放在医生面前的凳子上,小家伙捂着脸蛋坐得端端正正,仰起脸看医生,然后给了医生一个笑脸,虽然半边脸肿着有些滑稽。 唐医生愣了一下,看站在一旁的两个家长,一般都是家长抱着孩子坐着让看病,还不停的哄孩子,这家不一样啊,疼成这样还让孩子自己坐,坐姿还很端正,嗯,家教太好还是太严厉? 柳慕言可没管医生的心理,他担心顾墨,小家伙疼了一晚上了,说话就有些语无伦次,“医生,这孩子牙疼,昨晚上脸就肿了,我本来以为没什么事的我……” 唐医生笑呵呵的打断柳慕言,“没事没事,别担心,我看看啊,来小朋友,张开嘴让爷爷看看,啊……” “啊……”顾墨很配合的使劲张嘴,奈何半边脸肿的过分,只能张开一点。 唐医生看了一会,笑眯眯的坐回座位,开始写病例,边写边问,“小朋友有没有病例卡?” “没有,这孩子第一次这样。” “嗯,我看着也像,这孩子养的真好,身体健康眼神清亮,告诉爷爷,你叫什么?” “顾墨,左顾右盼的顾,墨守成规的墨。” “顾墨,好了。”唐医生的字写的很漂亮,他把病例交给柳慕言,“来,这是病例,这是处方单,到药房去拿药,小孩子专用的冲剂,这孩子没啥事,就是上火了,喝一天就会好。”说着就看了小家伙的手掌,小孩子的手掌小小的肉肉的,但顾墨的掌纹很清晰,“小顾墨是不是偷偷吃了很多油炸的东西了?吃太多会上火,就像现在这样,下次别贪吃了知道吗?” “嗯。”顾墨跳下凳子看唐医生,“是不是不能吃烤肉?” “可以吃啊,但是一次不能吃太多,要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知道吗小朋友?” “嗯,谢谢医生爷爷。”顾墨牵着柳慕言的手,仰头看顾离辰。 唐医生这才发现那个一进门就一言不发的顾离辰,他有些发愁,这孩子谁的?咋长得两个都像?而且这名字介绍的,也太奇怪了吧?墨守成规? 顾离辰看小家伙又在撒娇,没法子只能弯下腰抱他,“小混蛋。” “爹亲,牙疼。”顾墨抱着顾离辰的脖子装死,然后偷偷的笑,爹亲抱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其实,爹亲和爹爹的怀抱是最温暖的,他很喜欢。 “谢谢你唐医生。”柳慕言拿着处方单才放下心。 唐医生摆摆手,“没事。”然后喊外边的护士带他们去药房拿药,顺便冲一包药在医院就给顾墨喝下去,这脸肿的太过分了,早吃早好。 一家三口正准备回去,顾墨眼尖,看见二楼的贺鸣,他扯了扯柳慕言的衣服,指了指上面,“爹爹,鸣鸣在上面。” “嗯?谁?”柳慕言抬头看,没发现认识的人。 顾离辰正在给顾墨喂水,小家伙喝了药一直扁着嘴喊苦,柳慕言都给他喝了快两瓶的水了,他头都没抬,说道,“贺鸣。” 柳慕言这才反应过来,“贺队?哪呢?” “这儿呢。”话音刚落,贺鸣就从他们背后出现。 柳慕言拿着病历看贺鸣,“贺队你病了?” “哎,我没病,我妈病了,听说这医院的心理医生很厉害,就带我妈来看看,预约还得排队,从上个月排到今天才排上。”贺鸣苦着脸说道。“刚就看见你们了,咋了?谁病了?” “墨墨上火脸肿了。”柳慕言扬了扬手里的病历卡。 贺鸣这才看见窝在顾离辰怀里的顾墨,小家伙半边脸肿的老高,睁着和他爹一样的大眼睛看他,满脸无辜,“哟,原来是你呀小家伙,和小曲他们出去偷吃了吧?这肿的,看过医生了?” “看过了,说是吃了药明天就会消肿。” “那就行,哎……”贺鸣挠挠头,凑过去小声的说,“我妈那病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成天说有人要害我,前阵子给我介绍媳妇,出了事之后呢又说女人是狐狸精,现在可劲的不让我上班,说警局里一大堆狐狸精,你说这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她自己还是个女的呢,总不能让我回军队去吧,再说了,军队里也有女的啊……” “这么严重?”柳慕言讶异,“游队知道不?” “啊?子昕?知道啊,他现在在上边陪着我妈,老爷子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就预约了这里,不然你给看看去,说不定是你们能管的呢,我妈这阵子瘦了好多,我担心真有什么事。” “行,我现在上去合适吗?不是在看医生?不过怎么是游队在陪?”柳慕言也觉得贺鸣的母亲有点不对劲,根据贺鸣的家世,他母亲给介绍的对象就算不是世家小姐也得是门当户对吧,之前那个是个孩子妈啊,真甘心让自己儿子做便宜老爸啊? 贺鸣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表情有点哭笑不得,“你上去看就知道了,上次我妈来找我正好碰上我和子昕在吃饭,然后就不可收拾了,可劲的喊子昕儿媳妇,我可挨了不少拳头。看,满手臂的乌青还没消呢,今晚我觉得吧,还得添新的。” “咳咳……”柳慕言只觉得人生真是奇妙啊,贺鸣他娘亲真是个前卫的女子。 “哎,不知道我妈和老爷子说了什么,老爷子还专门把子昕找去了,回来了也没和我说,一个个神神秘秘的。”贺鸣耷拉着眼皮子,眼睛下面都是青的,看来真是没睡好,累得不行啊。 柳慕言只觉得自家师兄和儿子安静的不像话,扭头一看,两父子动作一致的看向二楼的方向,顾离辰眉头紧皱,顾墨皱着鼻子,都是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柳慕言觉得虽然地点和时机不对,但这两人的表情实在太像了,忍不住想逗一逗,“看见什么了你两表情这么一致?” “没有。”异口同声的回答外加摇头。 一旁路过的护士纷纷停下来看,小声的嘀咕这对父子太有意思了,新潮一点就是,萌的肝颤。 旁边的升降电梯突然跑出个人,虽说穿着很随意,但是看着很严肃,那人很高很壮,像是军士出身,他走进贺鸣身边,微微低头,“少爷,夫人在找您。”说完就侧着脸看顾家三口,对上顾墨的眼神怔了下,很快就移开目光。 贺鸣叹气,“知道了,这就上去,这是我朋友。” 那人微微点头,侧过身让几人进了电梯才进去按电梯按钮,奇怪的是电梯上的不是二楼,而是八楼。 这层楼人很少,想必是预约才能到的诊室。没走几步又看到几个站的笔直的人,柳慕言估摸着这些都是贺老爷子的人,一派军人作风,站着纹风不动,只听贺鸣的话,对其他人目不斜视,有点嚣张啊…… 贺鸣敲了三下门,就开门进去。一开门就听见游子昕的声音,饱含着深深的无奈,他看到贺鸣之后双眼放光,就连那副眼镜都让人觉得在闪光,他招招手让贺鸣赶紧过去。 “阿姨,你先让医生看看,都不是坏人,真的!你可以放心。”游子昕被个有些富态的妇人抓着手腕,那妇人乍看有点胖有点矮,但是细细看,长得很有韵味,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长相,小巧动人。 “嗯,小游啊,这些是什么人?”贺鸣的母亲在游子昕的努力下,才把儿媳妇改成小游,否则,他就得羞愤的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贺鸣走过去握着母亲的手,“妈,这是我朋友,你别怕。” “哦……儿子啊,妈没病没灾的,看什么医生啊,回家成吗?妈给你和小游做饭,妈做饭可好吃了。”妇人一手抓着游子昕一手抓着贺鸣,脸上除了有些憔悴之外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好啊,妈你好久都没给我做饭了……” 那边厢贺鸣正哄着自家母后,这边的柳慕言一进门就发现了,那个靠着落地玻璃大窗的医师,穿着白大褂,里面的衬衫随意的扣了几颗扣子,精致的锁骨清晰可见,下巴有些尖,往上一看,那张脸漂亮的有些妖异,虽说很勾人,但和胡黎的长相不同,胡黎是他见过的人最好看的,给人的感觉是一种侵略很强的美,很张扬。而这个医师,却很温和。 柳慕言扫过办公桌上的铭牌,上面写着“心理医师陆闲”。 陆闲这个名字,柳慕言并不陌生,一本有名的心理学杂志上经常刊登着这位的文章,字字珠玑剖析的十分清楚,枯燥的字堆积在一起却很引人入胜。 柳慕言眨了眨微微发热的眼睛想,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旁边书柜上的书名让柳慕言想起了那句话,读心医师,闲医陆闲。 作者有话要说:  q(s3t)r筒子们我肥来了,刚下飞机就码字快夸奖我! ☆、闲医02 陆闲不愧是读心医师,三言两语就让十分抗拒的贺母安静的听他说话。虽说还是有点一惊一乍的,但却很配合。陆闲的声音低低的略显喑哑,像流水里不停被冲刷的青石,温润清冽。 都说声音好听说什么都很诱人,陆闲的声音光是听都能让人通体舒畅。柳慕言呆在一旁安静的听着,陆闲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没多问,只是和贺母聊天,三言两语就能套出许多话来,到最后嗓音还特意压低,跟催眠似的。 贺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容很柔和,不似她说的平常睡不到一刻钟就惊醒,还流冷汗做恶梦。 贺鸣见自家母后睡着了便舒了口气,暗暗抹了把虚汗,心道:这医师还挺靠谱,真对得起他的高额诊费啊。 陆闲气定神闲的坐回原位,认真的写诊断病例,旁边的顾家三口和几个保镖完全没影响到他。好半晌才抬头看了顾离辰一眼,眉间轻轻的动了下又舒展开。 “贺警官。”陆闲起身,离贺鸣不过伸手的距离,话里行间礼貌又带着明显的疏离,“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鸣循着他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一堆人,他了解的点点头,那些个护送他们过来的人都出去了,柳慕言条件反射也想走,然而顾离辰动都没动,只移了视线看顾墨的脸,小家伙的脸比来的时候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肿。 游子昕也想走,但是他的手被贺母拽着,好不容易弄开了又被贺鸣抓住,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走了。 陆闲看贺鸣没想要清场的意思,只好开口,“夫人没什么大碍,脑部ct我也看过,就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导致神经紊乱,引发一系列的心理障碍,每个星期定时来疏导就可以了。” “好的,非常谢谢你陆医生。”贺鸣正经起来也是很威严霸气的,不过没几秒他二的气质就表露无遗,“你们这职业真清闲啊,随便聊个天一天就过去了,一月工资顶我小半年呢,真羡慕啊。” 陆闲轻笑,“我们的职责就是听人说话,和人聊天。不过夫人话特别少,而且……”顿了顿,看着贺鸣,一字一顿的说,“有被催眠过的痕迹。” 听到这里柳慕言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他好像没和贺队说过,之前贺队相亲那件事情后他特意去见了贺鸣的母后为她除晦,毕竟底下的东西波及到人不好,结果这老夫人的体质太敏感,忘是忘了,兴许是太过深刻,灵魂深处反而有一种恐惧不安的感觉。 “催眠?”贺鸣有些懵,他老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就心血来潮出了那么次门就遭殃了,不过这个催眠是咋个回事? “呃……贺队。”柳慕言是个及时承认错误的好孩子,上前扯过贺鸣顺带被抓着不放的游子昕到一边小声的说,“就是,贺队,你相亲那次记得吧?” “记得啊,怎么了?”贺鸣纳闷,怎么提这个了? 柳慕言内疚的不行,“就是那次事情之后吧,我见了伯母一面,毕竟和那些东西接触影响不好,我就给她除晦了,然后顺便催眠让她忘掉那事,大概是功夫没到家,催眠的不彻底。”说完双掌合十,“对不起啊贺队。” 贺鸣拍了柳慕言的肩膀笑道:“嗨,这多大的事啊,要是我妈还记得那现在家里估计会有尊佛祖在那供着,你是不知道,老爷子最讨厌这个,小柳,干得好啊,你避免了一场世界大战。” “……”我就不该对你抱太大的希望。 贺鸣凑过去八卦,“小柳,我看你家师兄在这杵半天了,一会盯着窗口看一会盯着医生看,这是有那啥呢还是看上人漂亮医生了?” 游子昕掐了掐贺鸣的手心,“别满嘴跑火车。” 贺鸣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我这是虚心好学,子昕你别掐我么,这是肉会疼的。” “一万个为什么吗你,就贫吧,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 陆闲不在意他们在一边咬耳朵,安静的站着不说话,背后的百叶窗透出几缕阳光,隐射出的细小灰尘看着让人糟心。 “好久不见,顾少。” 陆闲的一句话,震翻了一干人等。 柳慕言疑惑的转头看自家师兄,只见顾离辰懒洋洋的抬头看了陆闲一眼,视线转移到顾墨的身上,轻轻的开口,嗓音低沉,“好久不见。” “可否告知您的目的?” 柳慕言总觉得奇怪,似乎每个认识师兄的人对他说话总有一股子别的味道在里面,又畏惧又尊敬的奇异感。 顾离辰奇怪的偏着头看陆闲,“来医院还能干什么?” 陆闲显然被问的措手不及,他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写着“你还需要来医院这种地方?”抿了抿嘴,试探的问:“病了?” “带儿子来看病,小家伙上火了。”顾离辰碰了碰小家伙还肿着的脸蛋,顾墨早就无聊的抱着爹亲的脖子睡着了,睡梦中只觉得热烘烘的脸蛋被冰凉的东西轻轻触碰很是舒服,本能的蹭过去,结果那 分卷阅读17 凉的东西转瞬就不见了,不满的扁扁嘴,嘴里咕噜别人听不懂的呓语继续睡。 “儿子?”陆闲惊异非常,早些时候他和顾离辰有过交情,按理说这人性格阴晴不定,身份特殊又一身奇异的本事;不是说做他们这一行的都福薄么?有的世家还因为没有继承人而断了香火,看这娃娃也有个五六岁,哪家的闺女命这么硬不仅能受得住这人还生了个孩子? 顾离辰一双桃花眼斜勾着看人时总有一种诱惑感,他淡漠的斜看了陆闲一眼,把顾墨抱高一些好让他舒服的窝在自己怀里,“怎么?我有儿子很奇怪?” 陆闲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掩饰震惊的表情,“早晚的事,不过是有些奇怪罢了,这么些年竟然把孩子藏着养这么大,尊夫人想必是个妙人。” 贺鸣和游子昕在一旁挑眉,这话是一语双关呢还是单纯的好奇呢? 顾离辰垂首低笑,“确实是个妙人。”说完还看向柳慕言问道:“言言你说是么?” 柳慕言正看顾离辰笑容出神呢听见这一声喊,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脸“轰”的就红了,傻愣愣的就把顾墨给抱到自己怀里,顾墨被弄醒了迷迷糊糊的喊着爹爹还睁开眼看,看见柳慕言的脸后又安心的抱着人脖子睡了。柳警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抱着孩子扭过脸,通红的脸一直没降过温,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好意思…… 顾离辰的双手闲了下来,他凑过去看自家小孩红透的耳根,戳了戳,再捏那张红的快滴出血的脸蛋,“言言?我可什么都没说。” “唔……”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顾离辰。本来呢,他对于顾墨是他和师兄的孩子的事实坚定不移的相信,反正怪力乱神的东西他也见过不少,长这么像说不是亲生的说出去谁信?而且师兄的本事永远深不见底,弄个有他俩血缘的孩子,应该,不难吧?但有一天他好奇心旺盛就问起顾墨的出生这个技术性难题,然后这不靠谱的经常忽悠人的顾大少就面无表情正儿八经的说,你生的。然后他就不可抑制的反常的不可思议的大脑当机,顺便娇羞了。 柳慕言十分坚定自己没失忆,关于生孩子这个逆天的技术性技能,他确认他不会。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以后再也不问顾墨是怎么来的了!都说小孩子喜欢父母自己是怎么来的,他是孩子爹都不知道!愚蠢啊! “呵……”顾离辰见柳慕言眼神左顾右盼就是没对上自己,知道小孩又别扭了,也没继续逗他。这才抬头正视陆闲,抬手用食指轻点自己的眉心,眼神清冷音调未变,“血色未变还愈发的殷红,你见她了。” 陆闲被突击的脸色顷刻苍白如纸,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就连手指都僵硬的泛白,整个人从丰富的油画变成黑白的线稿。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直视顾离辰,仿佛这一眼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唇微微的发抖,挤出三个字,“我没有。” 顾离辰嘴角带笑,说的很随意,“我没在问你,只是陈述事实,陆闲。你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给你的。”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陆闲摇摇晃晃的跌坐在椅子上,他紧闭双眼,全身不可抑制的发颤,尔后不停的重复,“我知道,我知道……” 顾离辰轻哼一声,话里不知怎么就带了刺,“知道?知道早就该抹了,留着对谁都没好处,他那点下场你还看不够?” 这话一出,在场还活着的人不由自主被刺得心里一疼,原本就搞不清楚状况的游子昕和贺鸣脸色是乌云盖顶,抓心挠肝的,这是啥事啊好想知道!柳慕言也被顾离辰反常的态度弄的有些懵,依照师兄的个性是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发脾气的,看情况这个陆闲不是熟人就是仇人…… 陆闲觉得浑身冰冷,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顾离辰,这个人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即使他们的交集仅限于那么几次,至少,从前那些让他咬牙活下来的话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的。顾离辰于他很特别,是仇人是知己是恩人,也是摧毁他信念的人;前一秒还能说出暖融融的话下一秒就能残忍的在你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划一道口子,最恼人的是他从来不解释为什么,做完就走眼神都不留一个。 游子昕上前扶起陆闲,“你没事吧?”他走近了才看到陆闲的眉间隐隐透着一抹艳色,眨眨眼想再看清又没了。 “没事,谢谢。”陆闲站起身踉跄的退后几步没让游子昕碰到自己,没注意就带倒了椅子,发出不小的声响。 贺鸣和游子昕条件反射看贺母的方向,发现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门也被敲响,贺鸣赶忙说没事才避免外面的人冲进来。 “顾少。”好半晌,陆闲才挤出几个字,他喊顾离辰时不自觉带了几分祈求,“你就这么恨我么。” “嗤……”顾离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蔑的话免费大放送,“好歹他也勉强算是我门下,背叛师门这出好棋果真下的漂亮。” 陆闲就像被触碰了雷点,“不是的,不是的!他没有背叛你,他没有。” 顾离辰搂着柳慕言的腰,带着小孩一步一步走到门口,临开门前,他目光如炬的看着陆闲,一字一字敲进陆闲的心窝里,“你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据。” “嗡”的一声,陆闲只觉得被当头一棒,砸的他昏天暗地,心里那点期望被砸的粉碎,他唯一的光亮,没有了。 “那为什么……”不让我死。这四个字,在看到顾离辰暗沉的眼睛后只回旋在嘴边问不出口。 顾墨被弄醒了,趴在柳慕言怀里睁着黑亮的眼睛看陆闲,圆圆的眸子里仿若落了星子。一如当年那个在他眉间以血轻点的人,就算身体冰凉那双时刻都明亮的眼眸却牢牢的把他锁在里面,宛如皓月。那人说,“陆闲,我会守着你,永远不会倒下。” 之后陆闲才明白,那句话是那人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也是最大的谎言。 “说谎。” “对。”顾离辰笑道,“他说谎了。事到如今还计较这个有用么?陆闲,要么你继续活着别搭理,要么找个地方追下去;他那点心思想必你早就明白,明着告诉你,他在底下没少遭罪,全是因为你。” “不过也难说,喝了汤过了桥啥都忘了,指不定人来年寻着好人家娶妻生子后一尘土一堆再去也没用啊。” 陆闲连眼泪都掉不出来,只能怔怔的看着顾离辰,“我要怎么做?” 顾离辰这才笑的如沐春风,“想清楚了就把你该受的罪受完,然后,问他去。”说完就带着“孩子他妈”和儿子走了。 临走时顾墨也不知怎的,给了陆闲一个笑脸,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陆闲依稀记得,那年那人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再见。 那人有着暖阳的笑脸,温暖的手心,声音也是温温和和的,能融化冰雪。 初见时会轻轻的喊他,“陆闲。”温暖的想让他一直喊下去。 就像是太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那股温暖实在太吸引人;无奈自己真是个麻烦,他亲手把自己的太阳,唯一的温暖给抹杀掉了。 那个夜晚,没有风,月亮圆的让人心慌,高高的悬在天上。那人用他染满血的手给自己的眉间点了个艳丽的朱砂,脸上带笑还喘着气对自己说,“陆闲,我会守着你,这是约定,别忘了。” 那双涂满黑夜落了星子的双眸永远的沉寂在月光下,失了颜色。一直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说会永远守着自己的人松开了握紧自己的手,冰冷的空气就那么灌进了手心,模糊了掌心的纹路。心口的地方生生的疼,眼睛干涩的看不清东西,他在想,那是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呢? “陆闲,师傅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背叛了。” “我自私到,世界只剩下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 ̄(エ) ̄) 突然就往不归路上走了,这些熊孩子管不住了…… ☆、闲医03 压抑的黑暗里,碎石和尘土的声音清晰可闻。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耳边传来oo的声音,像无数只小虫子爬了满地,甚至还掉到了自己的身上蠕动,浑身不自在。水滴声近乎病态的回档在脑海里,蚀骨腐心。一滴一滴的打在心脏上,有什么被一点一点的侵蚀,血肉模糊。 被啃噬的错觉毫无遮蔽的窜过脑海,骨头和着血肉被一口一口的咬下,毫无知觉也觉得疼;身体先是僵硬后又逐渐变得绵软,皮肉被打开,不知种类的小生物在里面钻来钻去,随着一股腐臭味在四周弥漫,还能感觉到那寂静空气中漂浮的颗粒。 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呼吸,恐惧的张开嘴却被奇异的东西充满了口腔,脸像被撕了个大口子,嘴里的东西不停在蠕动,没有疼痛却能感知到一切。现在的情况叫什么呢?明知道答案却始终不肯承认,直到自己被一股狂风骤雨般的吸力侵袭,灵魂都被扭曲着卷走,剩下的那点希望顷刻被击的粉碎。 答案就那么呼之欲出,不过是死了,死了啊。 “啊……”尖利的叫声充斥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鬼影憧憧中,有个弓着身子的高大人影,模模糊糊的又出现了几个,无数个。他们舔了舔嘴唇,呕哑嘈杂的嗓音有如夜半发出兹兹杂音的电台,他伸着不同于常人的长手臂,青紫的皮肤覆盖在厚厚的衣服下,“恐惧又黑暗的灵魂啊,最鲜美了。” 无数个怪物摇摇晃晃的走动,伸舌头舔嘴唇的声音,不停的重复那句话;殷红的血盆大嘴近在眼前,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他们把空旷的世界挤成一个小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近,慢慢的伸出青紫的,指甲尖利的粗壮手臂,缓慢的阴狠的,掐住了脖子,他们一点一点的收紧手,力道愈来愈大,颈骨感觉都被捏碎了,尖利的指甲陷在细嫩的皮肉里,香甜的鲜血蔓延成漂亮蜿蜒的痕迹…… 柳慕言满身冷汗喘着粗气惊醒,梦里的那双血红色的双眸仍旧让他心有余悸。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的石头才落地,还好,还在。 大大的双人床只有他一个人,旁边的位置已经冰冷,师兄什么时候出去的?透过床帘看外面的天色,天还没有亮,床头柜的闹钟也只显示了四点十五分,柳慕言揉着脖子下床。 家里不大,三个房间,主卧、客房和画室,还有个小仓库。如今客房是顾墨在睡,理所当然的他们就睡在一起,何况主卧里的床还是很大的柔软双人床,滚几圈都不会摔下去的那种。 “师兄?”柳慕言轻声喊着,光着脚丫走到客房,顾离辰没在,顾墨在他进房间时就醒了,爬起来坐在床沿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他。 “爹爹?”顾墨打了个哈欠,想要下床。 “你继续睡,天还没亮,明早还要去学校呢。”开了床头的小灯,柳慕言揉了揉顾墨柔软的黑发,孩子躺下后给他盖了被子以免着凉。 顾墨估计是困的紧,半合着眼揪着柳慕言的衣角躺在被窝里,“爹爹不睡吗?” “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 “哼。”顾墨哼哼唧唧的咂嘴,小鼻子皱了皱,“墨墨不踢被子,爹爹你怎么身上都是汗?还有奇怪的味道。” 柳慕言故意板着脸,“小孩子别管太多,睡觉。”这孩子和师兄一样,敏感的不得了,就是不知道师兄上哪去了大半夜的。 “哦。”顾墨果真乖乖的不再问,呼吸趋于平缓,睡着了。 把顾墨哄睡着后关掉小灯,柳慕言到客厅倒了杯水,灌了一大杯凉水后才把心底那奇怪的感觉驱散。一闭眼那双血红色的双眸依旧死死的盯着自己看,甩甩头又喝了一大杯水。站了半天刚把被子放好门口就传来开门声,柳慕言狐疑的从厨房探出头看,顾离辰一身整齐的开门进来,换了拖鞋才看见柳慕言在厨房里,灯也没开。 “言言,怎么了?”小孩鞋都没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虽说天气不冷,但是大半夜的凉气从脚底入,生病了怎么办? 柳慕言眨了眨眼,“喝水。” 顾离辰抱了一下柳慕言,让他面对面站在自己的脚上,然后慢慢的走向客厅的沙发。柳慕言想下去无奈被抱得死紧,只能把下巴靠在顾离辰的肩膀上任他抱着自己走。 客厅的阳台有一扇落地窗,床帘只遮盖了一般,月光从另一半透了进来,朦胧了一室的景色。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顾离辰安静的抱着柳慕言,把整个人圈在怀里,捏了捏小孩冰凉的耳垂,温暖的唇缓缓的落在柳慕言的眼上,巡着高挺的鼻梁亲到嘴角,然后含住了小孩的耳垂,恶作剧的伸舌头戏弄人。耳鬓厮磨了半晌就是没亲到嘴。柳慕言涨着通红的脸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顾离辰的手腕,一圈红色的牙印清晰的印在手腕上,大概没几天都褪不了。 “呵……”顾离辰灼热的呼吸喷在柳慕言耳边,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去,柳慕言扭开头露出形状美好的脖颈,一向不会亏待自己的顾大少呲着牙,毫不客气的张嘴就咬,尔后改为吸允舔咬,直弄的柳慕言蜷起身子,就连脚趾头都绷得紧紧的,喘着气猛捶他肩膀。 “啊……嗯……”柳慕言被亲的受不了,怎么都挣脱不了,嘴里发出的声音实在太丢人,咬住嘴唇湿着双眼等顾离辰放过他。 顾离辰把柳慕言的脑袋正回来,看小孩眼里水润润的,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唇齿间泻出的颤音勾的他心痒难耐,凑上去轻咬一口小孩的下唇,笑声低沉。 “言言。”顾离辰牵着小孩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柳慕言自动自发的就双手圈住人脖子,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磨蹭鼻尖,嘴唇时不时轻轻触碰到一起。 柳慕言借着月光看着自家师兄,俊逸的脸,漂亮的桃花眼里只有自己,帅气的一塌糊涂,好看的乱七八糟。他薄薄的嘴唇动一动,喊出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师兄。” “嗯?”顾离辰偷偷摸摸的把人睡衣口子解了一半,露出一大片胸膛,脖子上挂着的血红色石头印着那片肌肤更显白皙。 柳慕言也不甘示弱,把脑袋埋在顾离辰的肩窝里,伸出舌头舔了舔。 顾离辰眉头一挑,呼吸沉重起来。 “言言,要给我?” “嘿嘿。”柳慕言不去管顾离辰的变化,自顾自的在人脖子那捣乱,又吸又舔又咬的,小猫一样。留下几个鲜艳的痕迹之后狠狠的亲了一口顾离辰的嘴唇,笑道:“我的。” 顾离辰被柳慕言的举动闹的好无奈,只能顺着他,“一直都是你的。” 柳慕言直愣愣的看着顾离辰,眼都没眨。顾离辰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以为他又要和以前一样说出什么惊天话语,解扣子的手都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横躺在沙发上,把小孩抱着趴在自己身上,问他:“又怎么了?” “师兄。”柳慕言努力的在回忆,刚才让他惊醒的恶梦是什么感觉,想不起来。好像是在看到师兄之后才这样的。“我要是没有你,会是怎样的?”他根本不敢想,顾离辰离开他的那两年已经够久了,要是再离开,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种假设的问题我拒绝回答。”顾离辰看小孩亮晶晶的猫儿眼,没好气的问,“不困啊?” “不困。” “那告诉我又看见了什么?” “唔……我在想。”柳慕言脸蛋绯红,眼睛湿润歪着脑袋想,一副被蹂躏后的样子。顾离辰夜视能力又好,看见了后只能暗咒一声,淡定的把小孩放到沙发上,扣好扣子,自己去了浴室。 柳慕言到厨房倒了杯水回到沙发看着浴室的门发呆,脸色是诡异的粉色。 唔,师兄的定力比想象的要好。 “嗤。”浴室里,顾离辰懊恼的自给自足,要是这事让黎渊知道了非得被笑死不可。柳慕言总会在不经意间雪上加霜,门外传来轻轻的一句,“师兄。” 顾少那漂亮的脸有些扭曲,桃花眼紧闭,水流过精壮的胸膛,气急败坏又破天荒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脏话,“操。” 然后把水扭成冷水,继续洗。 等顾离辰洗好澡出来,就见柳慕言开着电视在看,瞄了一眼屏幕,是个肥皂剧。女主角正撕心裂肺的质问男主角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哭花了一张脸,睫毛膏都糊成一团,简直可以媲美恐怖片女主角。 “快六点了,不是要送顾墨上学?”顾离辰一身清爽的坐在柳慕言旁边,和他一起看肥皂剧。 柳慕言“嗯”了一声,还是没动,他看着顾离辰的眼睛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来过?” 顾离辰严肃的点点头,“来过,不过在外边还离得挺远,我追出去只看见个背影。你看见什么了?” “刚开始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像死了被埋在土里,身体都腐烂了但是感知还在,挺渗人的。后来吧,就看见……那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弓着背,高高大大的,眼睛血红色,他掐住我的脖子,手是青紫的。”柳慕言眉间皱了个“川”字,“师兄,你说这个是不是你们说的修罗?” 顾离辰摸下巴想,“嗯,和我看到的背影神似,不过是不是修罗我也不确定,修成修罗必须是鬼魂,不过这个东西,身上浓浓的尸气,人气也有参杂,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活尸。” “活尸?” “嗯,活着的人中了尸毒变得不人不鬼,吃人吸血。不过嘛,这个看起来有点智商,应该进行到吃魂魄了。”顾离辰叹气,看来阴阳图谱丢了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啊?这么严重?感觉好多东西一瞬间跑出来了。”柳慕言感叹,以前都没觉得世界这么危险。 顾离辰拍他脑袋,“好了,去睡会吧天都亮了。” “不了,我洗个澡等墨墨起床送他上学。”柳慕言摇摇头,看窗外微微透亮的天色。 顾离辰也没劝他,从仓库里拿出一个古旧的木盒子,上面积了一层薄灰。顾离辰在桌上铺了层纸,把盒子放上去,拿着小刷子扫灰,动作和考古队员一样。 木盒子做得很考究,打开之后才发现有两层。上面一层放着七颗长钉子,年代似乎很久远,钉子上都长了锈;下面一层也放着七颗长钉子,不过和上面的不同,这七颗钉子是木头做的。 自己家里本来就放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又不爱翻,每次都是顾离辰拿出来才知道家里有。不过这十四颗长钉子他好似听说过,“师兄,拿这个做什么?” 顾离辰头都没抬,“辟邪。” 柳慕言无言,心道:“你还需要辟邪啊,自己就跟尊佛像一样还要辟邪。” “啪啪啪!”才在心里腹诽顾离辰,就被拍打落地窗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天才微微亮就有小鸟来撞他们家窗口了? 落地窗外有一只白色纸鹤,停在栏杆上扭头梳理自己的羽毛,翅膀隔一会就拍三下窗口,声音还不小。 柳慕言开窗让它进来,它围着柳慕言飞了三圈表示感谢,后又飞到顾离辰那去,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从里头叼出纸条放在顾离辰面前,扇了三下翅膀,轻轻的飞走了。 纸条上写的字很小,柳慕言只看到几个字,其中就有一个名字,陆闲。 那天在医院顾离辰说师门,难道陆闲和师兄同门?柳慕言心里转了几转,笑眯眯的凑过去,小猫似的撒娇,“师兄,问你个事呗。” “嗯?想问陆闲?”顾离辰把纸条烧了扔进垃圾桶,好笑的看柳慕言卖乖。 柳慕言狗腿的捶捶顾离辰的肩,“那天第一次见面呢就把人家吓的,我第二天去上班贺队还问我是不是陆医生做了丧心病狂的事,一脸兴奋的要查案。” 顾离辰扑哧笑了,“你们局最近闲的,重案组的见着谁都是凶手。” “可不是!不过贺队被游队揪着耳朵拖走了,说他丢人!局长都没敢揪贺队耳朵。” “也没什么,人家可是正经人,杀人凶手就甭想了。” 柳慕言想了想,也对,那人看起来很无害,顾墨都对他笑了的,“那你怎么回事?态度十分恶劣。他是你同门?” “不是,他男人是顾白的徒弟,叛出师门而已。” “他……”柳慕言被噎住了,什么叫他男人?不对,重点是,小白的徒弟?叛出师门?小白很古板的,叛出师门很严重啊。“没听小白说过有徒弟啊。” “啧……一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柳慕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死了?” “行了,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早餐,今天懒得做。”顾离辰敲了下柳慕言的脑袋,信步走回房间换衣服。 “唔。”柳慕言想,那个人,一定很特别。 早晨七点,顾墨的生物钟让他醒了过来。小家伙边揉眼睛边下床出房间,外面他的两个父亲正在做自己的事。顾离辰打理完毕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柳慕言拿着衣服回头看见自己就朝他走过来。 “墨墨好乖自己起床不用爹爹喊,去刷完牙给你换衣服咱们就走。”惯例的早安吻,亲在小家伙的额头上。 “嗯。”顾墨刷好牙,柳慕言给他穿衣服,蓝色的套头衫是曲妃买的,这姑娘不余遗力的在打扮顾墨上下功夫,她整理的小男孩的五百二十种穿衣技巧文档就躺在自己电脑的桌面上。 一家三口整理完毕,顾离辰把自己的跑车开了出来,理由是今天要去一个地方,地址在邻市,说是有人请他看风水,估计要好几天。柳慕言想着把儿子送去学校后到警局看看,没事就翘班陪师兄去好了。 早餐是在离学校不远的店里吃的,店主看顾墨可爱,就送了一个捏成兔子的包子,小家伙啊呜一口吃掉了,毫无怜惜之意。 顾墨上学的时间不对,插班生进去的。柳慕言原先已经联系好了老师,这会是直接去上课,书包课本都准备好了。 三人站在校门口,顾离辰就不准备送进去,他俯下身对着小家伙的额头亲了一口,摸他脑袋让他自己进去。小家伙保证会乖乖听老师话,还叮嘱他们放学记得来接自己。 两个爹爹坐上车子呼啦一下就走了,留下滚滚烟尘中的顾墨,小家伙扁着嘴,小腿踢着石子,背着书包慢悠悠的走进了校园。 校门口的墙上贴着几个金色的大字:朝阳小学。 顾墨叹气,这名字貌似得罪天气了,不带歧视天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闲医04 柳慕言本以为,他能轻松的翘班陪顾离辰去看风水。但是事实就是那么悲剧且摆满了茶几。 今天收到报案,报案人是拽着陆闲的唐初医师。 据了解,陆闲近半个月持续收到同一个署名的信件、礼物,还有电话骚扰。从一开始的爱慕信件到现在近乎病态的电话骚扰,不论拒绝多少次对方都直接无视。连陆闲和一个人靠的近一些那个人都会收到恐吓信。就在今天早晨,陆闲收了到一封热乎乎的信件,里面爱慕的话语里是满满的威胁。 经过一致的分析表明,此人心理问题十分严重,如不早日破案,不仅会陆闲的日常生活,医院的其他人的生活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柳慕言无精打采的在办公室看资料,这案子他总觉得陆闲的处境很危险。不过这案子不归他管,贺队游队担着就行,无奈刚好今天有人下访,每个部门的人必须在,于是他们只能在办公室里插科打诨了,反正他们部门不会有人来。其他四人奢侈的弄了大屏幕的电脑在办公室玩游戏,键盘按的啪啪响。 “啊”的一声惨叫,越阳屏幕一灰,角色的血条已经空掉躺在冰凉的地上。 “越阳你个笨蛋啊,死的那么早老娘都没来得及救你啊。”曲妃看越阳的角色就死在自己的不远处,顿时人都不好了。 越阳看旁边的陆追,陆追手指翻飞,操作着半残血的角色满地图打怪,愣是把一片的怪活生生给揍死了,唐宋和曲妃在后面追都来不及,到的时候一地尸体,尸体上还闪闪发光,陆大少兴冲冲地把战利品捡起来。 “阳阳你怎么没过来?”陆追玩得正高兴,一扭头就看见三个人眯着眼看他,再看旁边越阳空血的头像,顿时背后一凉,“咳咳,我错了不该乱跑,以后一定跟随组织!” “无组织无纪律,差评!本来我就追不上你还乱跑,不过!其实你可以一个人来的,有你在我觉得我毫无用武之地!”曲妃出离愤怒了,这厮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行了,把我复活。”越阳等曲妃把自己复活,四个人重整旗鼓,继续升级。 曲妃边玩边问柳慕言,“头,今天是不是小可爱上学啊?” “对啊,怎么了?” “没啥,小可爱上学你时间就宽裕了,怎么样要不要玩游戏?一起嘛头,要不你一人坐在那挺无聊的。” “我不会……”柳慕言也想,但是他不会啊,你奢望一个只会玩连连看的人玩网游? 曲妃蹦q着点开柳慕言电脑桌面的游戏图标,“早给你下好了,账号也申请好了,你就进去创建角色取个昵称,选你喜欢的随便一个,时间久了就会了!不是还有我们呢嘛。” 这游戏有三个体型,御姐,萝莉和成男。柳慕言扫了几眼,毫不犹豫的选了美艳的御姐体型,手里拿着琴,扬袖一扫靡靡琴音很是悦耳。昵称叫顾棠。 顾盼生姿,秋色海棠。 游戏里。 顾棠加入了队伍。 太妃糖:…… 宋唐:…… 越塘:…… 一嘴糖:…… 小队名称“有点甜”更改为:“甜蜜蜜”。 柳慕言还以为他们商量好了取同音的字做昵称,没想到都是自己胡乱取的。 曲妃看小队里的体型,自己是个娇嫩的扇子御姐,唐宋是个扛着大刀的帅气成男,陆追选了个背着巨剑的萝莉,越阳是禁欲系以笔做武器的成男,柳慕言破天荒的选了美艳琴师御姐。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三观。 五个人玩了一早上一直没人打扰,快中午的时候几人到食堂去吃饭,叽叽喳喳的讨论他们游戏区服里,排行前十名的大神那曲折又动人的感情历程。还别说,故事性特别强,听了可以增进食欲。 曲妃听闻顾离辰去邻市给人看风水,捧着脸表示那人一定很有钱。能请得动顾离辰,事情一定很诡异。几人商量着准备去凑热闹开眼界,邻市那地方去晚了回来也麻烦,就只拿了简易行李,坐上高铁迅速的前往邻市。 至于顾墨,柳慕言已经给顾白打了电话,可怜的小家伙又要被托给二叔了。 柳慕言来之前通知顾离辰,顾大少发了地址,那地方还挺偏,在一个农村里边。 五人下了高铁转乘公交车,倒腾了好几遍,才进了个叫“七星”的村子。 这村子的门口有七个大石头,每个石头都有棱有角,长满青苔。他们进村的时候发现最大的那个石头上站着一只黑猫,见到他们就喵喵叫,转身就不见了。曲妃直蹦q说他们今天出师不利,碰见黑猫预警准没好事。 村子里最大的一户人家门外果然停了顾离辰那辆跑车,不知道那种小路他是怎么开进来的。陆追在门外的那株大槐树下的树洞里发现一张黄符纸,树干上还插着三根没烧完的香,香下面是一圈白绫,挂着三个细小的铃铛。 越阳四处张望,发现周围的树上全是这种样式,把整个宅子都围了起来。 “这阵势,是在防啥子?僵尸?”曲妃碰了碰那几个小铃铛,没响。 陆追把那张黄符纸塞回去,拍拍手,“挺像。” 越阳抱着笔电推了推眼镜,“快吃晚饭了,头,顾少的电话还打不通?” “唔。”柳慕言看快黑透的天色有些焦心,他们进这村子起码也好一会了,人都没见到一个,上哪去了?耳边的嘟嘟声令他焦躁不安,“打不通。” “别急,车还在这。”唐宋 分卷阅读18 周围树洞里的符咒研究个遍,有好几种都没见过。 陆追突然变的十分正经,“头,顾少有没有说是来看什么风水?建房还是阴宅?” “没有,他只说有个老朋友让他帮忙看个风水。”柳慕言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他现在心里微微的慌乱,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有东西过来了。”陆追沉着脸挡在柳慕言前面,几人也不动声色的靠近抱成一团,直直的看向几株大槐树深处的方向。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人连呼吸都是微弱的几乎没有,一动不动,状态一触即发。 “别动,屏住呼吸。”顾离辰的声音稳稳的传来。 五人听话的屏住呼吸,只听周围的铃铛都响了起来,伴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一阵风突起,腥臭味扑鼻而来,几欲作呕。柳慕言只看见了一双染满鲜血的猩红眼睛向自己逼近。几秒过后,树林又静了下来。 顾离辰身姿轻盈,几乎是踩着树干飘过来的,吓了几人一跳。 柳慕言只觉得脸有些疼,伸手一摸脸,手上是一片殷红。 “言言!”顾离辰气急败坏的捧着柳慕言的脸,上面被划开了一道几厘米长的口子,血都流到脖子上。“给你上药,忍着点。” 咬牙切齿的从随身腰包里拿出小瓷瓶和绷带还有镊子,止血消毒后用镊子从伤口里挑东西,柳慕言疼的直抽气。顾离辰眉头皱的死紧手却没停,挑了好一会才放下镊子。往伤口上洒了奇怪的绿色药粉盖了层薄薄的纱布,奈何伤口的位置不好绑绷带,只能用曲妃带的大型创可贴。 顾离辰把挑出来的黑紫色碎皮放在一起,让陆追从车后座里拿出一截桃木点了烧掉。打开车后座时陆追被里头的东西震惊了,他喊越阳过去看,两个人默默地取出桃木盖上车后盖。 “师兄,那是什么?”柳慕言忍着痛问道。 “僵尸。”顾离辰动作利落的一个反手,手腕处破了个口子,殷红的血涌了出来,他拉开创可贴,把血涂在绿色药粉上,药粉融了血液迅速的渗进伤口,然后再把创可贴贴回去。 柳慕言心一跳,也没顾上自己一抽一抽疼的脸,手忙脚乱的用纱布堵住顾离辰手腕的伤口,不满的抱怨,“你又乱来。” 顾离辰拦住他想上药的手,随意的用绷带缠一缠,“天色晚了,今天就住这。” 桃木烧着之后冒出了白色的烟,随着白烟升上天空,屋子里跑出来许多人。精壮的男子拿着铁铲木棒,甚至还有渔网?妇人和老人小孩站在后面,满脸担忧害怕。 “阿爸你慢点。”一个中年男子扶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下台阶。 老人瘦骨嶙峋的,满脸褶子,他颤巍巍的走进顾离辰,“大师,您看,咱们今晚是兜一块还是可以回家了?” 顾离辰扫过一张张希翼的脸后微微低下头沉思,像是在考虑这些人值不值得他救。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谪仙一样,村民们也不敢开口,只能焦急的看着他。 柳慕言悄悄扯了他的衣袖,顾离辰转脸看见小孩脸上的创口贴时眼里有暗涌浮动,扯着嘴角道,“回去吧,明早我再去看看。”说着打开车后盖,“陆追,麻烦把这些桃木给他们发了。” 陆追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给这些人辟邪用,刚才看见这一截一截的木头还吓一跳。想着便和越阳他们给村民们发了。村民们很害怕,不停的问他们这木头是否有用。 “记住了,把木头放在门槛上,关门睡觉,听见任何声响都别出来。”顾离辰借了越阳的墨水写了几道符纸,他很少画符纸,上面纵横交错弯弯曲曲和蚯蚓一样的痕迹让唐宋摸不着头脑,这是啥符咒,怎么又没见过! 画好符纸就把原先塞在树洞里的替换出来,那里面的符纸变得焦黑残缺不全已经不能用了。 村民们相继离去,只剩下身为村长的老人和他的亲人。 “麻烦给我们安排几个临近的房间。”顾离辰牵着柳慕言想事情,目光落在屋前唯一一棵桑树上。 村长忙答应下来,然后吩咐儿子去做,他拄着拐杖满脸忧愁,“大师啊,天快黑透了,进屋去吃饭吧。” “还有点事,你们先进去,门虚掩着就行。”顾离辰对老人的儿媳妇点点头,那妇人心思也细,扶着老人带着小孩就进屋去了。 越阳从背包里掏出墨线,浸了墨水之后围着门前两棵树系成类似蜘蛛网的形状。顾离辰在网的中间放了只纸鹤,车厢里拿把红色的纸伞悬挂在门口,带着人去吃饭了。 主人家做了好些当地的拿手菜。由于顾离辰吃饭的时候一言未发,在座的其他人都不敢出声,饭桌上一时只有餐具碰撞发出的声音。除了顾离辰他们六个人外,村长家坐在桌上吃饭的也只有村长和他的儿子,女人小孩大概是在别处吃了。 村长吃了几口就再也没吃,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当年要是答应了小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怨我啊……” 中年男子给老人盛了汤,声线沉稳,“阿爸,别说丧气话,小川那孩子固执,他都走了七年就别提了。何况,我相信那不是小川,阿爸你喝碗汤。” “唉……”老人摆摆手,站到供桌前上了三炷香,“那孩子祭日快到了,这什么事啊!” 七星村的习俗,吃饭的饭桌必须摆到供牌位的堂屋里。 堂屋里的供桌上有一盏灯,烛火橘黄微弱,但它有一个名字,长明。 “当年顾白走后,谁来过?”顾离辰盯着那盏长明灯眼神有些恍惚。 “啊?”村长浑浊的双眼迷茫的看顾离辰,在想顾白是谁。 村长姓楚,早年得两子,长子因突发心悸去世余一子,叫楚川,七年前意外身亡。如今只剩下二儿子陪伴身旁。 “阿爸,就是小川的师傅。”老人听了之后点点头,拄着拐杖什么都没说,恹恹的到一边坐着。楚二笑了笑,道:“大师,那年小川的师傅走后没几天来了个女人,那长得可真漂亮,说是小川的朋友,站在墓前看了好久,还给小川弄了个牌位,是个好姑娘。看,那就是。”说着指了指供桌上写着楚川名字的牌位。 “哪像那个人,一次都没来看过,真没良心。” 顾离辰冷笑,瞅着嘀嘀咕咕的人有些糟心,“知道那牌位是什么做的么?” “大师这话咋说的,不都木头做的。” 越阳站近了看,“啊”的一声,表情带了愤怒,“哪个人这么歹毒,前院栽槐树就算了还用槐树雕灵位供着,这不是诅咒人不得超生断子绝孙么!” 老人“蹭”的站起身,有些傻眼,“那姑娘咱不认识啊,哪来的深仇大恨?”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时间不多了。”顾离辰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脸色黑沉沉的,领着人回房间休息。 柳慕言在房间里刚想问顾离辰,门口响了几声就被打开,曲妃越阳四人鱼贯而入。顾离辰抱着双臂笑着看他们,“行啊,直觉都挺敏锐。” 曲妃嘿嘿讪笑,“所以顾少,今晚是真的会有僵尸来呀?” 其他几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还没见过这东西呢好想开开眼界。 “嗤……哪那么容易,反正我是没见过。”顾离辰碰了碰柳慕言的脸,问他,“言言,伤口痛不痛?” 柳慕言摸了摸创可贴,“疼的。” 顾离辰闻言动作迅速的扯掉了创可贴,纱布一拿下来,众人就看见伤口的皮肉里有一层绿色的东西,且伤口周围的皮肤按一下就觉得硬。 “怎么回事?”越阳问道。 “言言,闭上眼睛。”顾离辰捧着柳慕言的脸,轻声道。 柳慕言听话的闭上眼睛,只觉唇上微热,他吓了一跳,曲妃他们都在这样不太好吧?伸手推了推顾离辰的胸膛,无奈手被拉到对方肩膀上,他只能一手圈着顾离辰的脖子一手抵着对方的胸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浆糊,然后脸颊突然被一挤,伤口火辣辣的疼,就听耳边一片的抽气声。 顾离辰放开柳慕言的唇,手上没停的给伤口包扎,他刚挤了里头的毒血,伤口又裂开了。小孩很听话,眼睛闭着紧紧的。 “好了。”顾离辰轻轻的落个吻在柳慕言的眼皮上,“今晚想去墓地逛几圈的就回去休息留体力。” 四人立刻回屋关灯盖被睡觉,动作迅速的柳慕言刚睁眼人都不见了。 “师兄。” “嗯?很疼?”顾离辰撩起小孩汗湿的额发,看他脸上画着包子的创口贴有些好笑。 “还好。”柳慕言摇了摇头,他吃饭时候就注意到了,师兄看那个楚川的牌位时眼神有不一样的东西,好像是怀念。“这里和陆闲有关系么?” 顾离辰抱着柳慕言,把下巴放到人肩膀上,“嗯,楚川是他男人。” “咳咳……”柳慕言噎住,他被师兄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语气说这种话感到深深的无奈,他发誓,他们上辈子一定是孽缘。 “怎么?” “我来这之前局里不是有报案么,陆闲那个案子。” “然后?” 柳慕言被顾离辰的头发弄的鼻子有些痒,他索性歪着脑袋不受伤的一边脸颊压在顾离辰的脑袋上,“我觉得,陆闲很危险的样子。” “他的确很危险,楚川都死了。” “不是那个危险师兄!”柳慕言捶了顾离辰的后背笑道,“我是说那个给他寄信的人我觉得很危险。” “我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闲医05 午夜十二点整。 天空灰蒙蒙的,没过一会,月色就照亮了整片树林。 顾离辰等人站在楚川的坟边,墓碑上主人的照片借着月光可以窥见全貌,整齐的短发,斯文沉稳的面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神深邃的看着一个地方,专注而深情。 曲妃盯着人照片不由得赞叹,“长的真俊,顾二少是看长相收徒的?不过这年纪该不是顾二少的同学吧?……顾家收徒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好奇怪。” “顺眼就行。”顾离辰摸下巴看着墓碑前的锅碗瓢盆,随后视线被坟包旁郁郁葱葱的竹子给吸引住了。 越阳也好奇的问:“顺眼?没天分的也能收吗?” 顾离辰听了笑的有些奇怪,“有天分不听话的,收来气自己么?” “呃……”陆追闭上嘴不准备问了,不听话的……这不是躺着一个么。 “师兄。”柳慕言上前拉住顾离辰,“我总觉得奇怪,一点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 顾离辰转头看柳慕言,只觉得小孩脸上的创可贴异常的刺眼,眼中流转过一抹看不清的光,“我还怕他不来呢。” 曲妃在心里替顾离辰补了一句“找死”后就蹭到唐宋身边,一脸严肃的环顾四周。 唐宋没揭穿她的小动作,看了墓碑上的照片后轻声问了一句,“那个东西是这个楚川?” “大概不是,如果当年下葬的时候顾二少来过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越阳蹲下身子凝视照片上的人,要说俊,这人是真的俊,但是给人一种记不住的感觉;相反的,顾少和头就是那种看过一眼就再难忘记的人。 唐宋板着脸一指坟墓边的竹子,“我想,顾二少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吧?在坟边栽竹子,别的树就算了,偏偏是鬼树之一还种的如此近,阴宅周围二十八尺之内红土铺地,种的树偏偏是奇数,就不知道这棺埋得深不深,否则树根穿棺而入会出事。”他刚用手电筒照着周围随意看了看,还用干树枝撅了几块地方,发现底下都是红土。 “我觉得已经出事了。”曲妃虽然惊讶唐宋说了很多话,但她还是忍不住插嘴。 唐宋哼了哼,似是非常不满,“如果本就是红土还好解释,每年运些白沙来铺盖就没事,可这地方不像是红土地,往深里挖是黑土。所以我想知道,当年这个人下葬时是谁来做的?按理说早该出事了,到现在才出事真是有些奇特。” 顾离辰低头想了想,“我记得老二只说来看看,至于是葬前还是后倒是没说。” “就再也没来过了?”曲妃问。 顾离辰向前走了几步,挑着眉头半边身子倚在墓碑上,一身白衣,月色柔和的笼罩在他身上竟像是要羽化飞仙,“老二他看墓只看一次。” 柳慕言怔怔的望着照片和顾离辰,水润的眼里自家师兄似乎变了一个人。长发散落白衣素袍鎏金滚边,衣上绣着雅致云纹图样,广袖暗纹银色镂空雷纹镶边,腰间垂的血红色玉石很是眼熟,墨色的缎子衣领上是那人勾起嘴角懒慵的笑,嘴唇轻轻开合在说些什么。他身边的青衣男子面容沉稳不言苟笑,微垂着头在说话,似是不满眼前人的决定,眉头紧皱脸色发青,长袖一挥拂掉了眼前人递的东西,那圆滚滚的东西咕噜咕噜的滚到自己脚边,柳慕言魔怔的上前几步想捡,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鞋子惊了一跳,抬眼一看,是顾离辰那双满是柔情的双眸,慢慢在引诱他沉醉。 “言言。”顾离辰喊柳慕言的声音带着严厉,见柳慕言缓过神便放下心,“怎么了?” “嗯?我没事。”柳慕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墓碑前,歪着头看照片上的人,只觉得和那个青衣人像的不得了。 顾离辰敛了心神捏了捏柳慕言软嫩的耳垂,不怪小孩能感应到,他今天确实走神了。 越阳被顾离辰一声喝吓得手不小心碰翻了焚香的香炉,他手忙脚乱的扶好,却发现里边有奇怪的颜色,从旁边拿了根树枝在里边翻了起来,“你们看,这个炉子里竟然有米。” 得亏越阳眼尖,也就十几粒米借着月光偏偏被认出来。陆追拿了一粒出来放到鼻间一闻脸色顿时黑了,“这是浸过血的米。” “我说,这人是得罪谁了死了都被整的不得安生?”曲妃把香灰都倒出来,看了看不远处有个小山包,从那刨了一小培土放炉子里,地上就有香,熟练的点了三支插上。 陆追伸了个懒腰,“是啊,坟前埋血米,种这竹子,还被送了一块槐木做的灵位,血海深仇么这是?村长家前门栽了棵桑树,我看也有些年头了。这是咒人奔丧在前么太缺德了吧?难怪那一家人少,那么大的房子走半天愣是没见着个活人。” 柳慕言听他们断断续续的说些他知道又不知道的事,心痒痒的,“阴宅旁边不能种树这些都是风水么?” “啊,头你不知道?”曲妃有些呆,看风水这些事情顾离辰没少干啊。 柳慕言摇头,“不知道啊,我老家阴宅周围都种了树,还挺大的。” “嗨,能种,但是不能离的太近,树大招风听过么,种的地方对了能改风向挡煞气招财,反正学问多了去。”曲妃觉得这地方太诡异,恨不得弄出点声音才好,“对了!上次去给个暴发户看阴宅,那家伙竟然弄了对麒麟镇墓,那丫埋的地又不是龙脉整对麒麟是要作死啊!你说要是石狮子就算了竟然是麒麟,而且……比墓碑还高,没救了。” “然后呢?一般人受不起麒麟镇墓吧?”越阳觉得这人好离谱。 曲妃摊手,“让他把那对麒麟给送走,改成石狮子,吵了半天才妥协弄小的,结果后来去看的时候发现是张大了嘴很狰狞的那种,说是进财……哪个人给他开光的,太不幸了。” “呵呵……这人还挺有意思。”唐宋笑道。 “这叫要钱不要命好么。” 顾离辰凉凉的飘来一句,“招财就应该放对貔貅,放石狮子做什么。” 曲妃满脸哭笑不得,“他那墓碑两角上就是对貔貅。” “呵……”顾离辰也笑了,“那可热闹了。” “他家里人一定经常生病。”越阳笃定道。 “为什么?”柳慕言觉得还挺神奇的。 “嘿嘿。”四人只笑不答,反正他们头很容易糊弄过去。 守墓的和招财的打起来可不热闹么?后世子孙可不受影响么? “两点了,还要继续看么?”唐宋看了时间问道。 顾离辰对着墓碑上的遗照审视良久,抿了抿嘴,捏了捏柳慕言的手心,几不可闻的叹息,“回去休息,明早我要开棺。” “哈?”几人顿时目瞪口呆。 柳慕言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师师兄……你说要扒人家坟,坟做什么?” “当然是看有没有僵尸。” 顾离辰的一句话,让其他五个人的小心肝一晚上就没平静过。扒人家坟头什么的,好像还挺带感的。唔,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顺利开棺,说不定人家不同意顾少脾气一上来给炸了就不好了,他们另一层身份还是执法人员呢! 不管了,掀被子,睡。 第二天一早,楚家唯一的壮丁楚二来敲门,说是出大事了让顾离辰赶紧上前屋去。柳慕言揉揉眼,看表也才差一刻六点,天刚擦亮。 顾离辰穿好衣服就出去了,让他继续睡。柳慕言等自家师兄出门后赖几分钟床就起了。用凉水洗了脸才清醒过来,一出门就看见曲妃兴冲冲地朝他跑过来,一路蹦q着磕到院子里的树根往前一栽,幸好后边的唐宋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幸免于难。 “小曲你慢点,这地下都是石头,摔了很疼的。”柳慕言心有余悸的拍胸口,这姑娘怎么这么多变呢,看着挺精明的偶尔还会犯傻。 曲妃自己也吓了一跳,没几秒后就大大咧咧的摆手表示无所谓,她双眼冒精光对柳慕言说:“头!快出去看,听说咱们在前边织的网抓住个东西。” “哦?是什么?”柳慕言好奇心也勾了起来,难道是抓到那什么,僵尸了? 曲妃兴奋的脸都红了,“那可是天罡墨线织的网诶,抓住的肯定是大东西,快去看,听说昨晚上有人听见响动,声音可怕的要命!还有人说看见发光的双眼来着,要真是僵尸这辈子就值了,我还没见过呢!” 唐宋欲言又止一副很想打断她幻想的表情,结果还是没说,只淡淡的跟着两人去了前屋,说不说都一样,反正最后总会知道的。 到了前门才发现布网那围了好些人,一些老人嘴里还念叨着“是黄大仙啊,真是造孽哦”“这得罪了黄大仙咱们不得倒霉嘛,这下咋办”之类的话。 曲妃身子轻,循着空隙就钻了进去,定眼一看,顿时傻眼。这……僵尸? 墨色丝线织成的网上困着一只黄鼠狼,这只黄鼠狼比一般的要大,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土黄色的毛皮像被雷劈了一样变得焦黑,那团尚还看得出是脑袋的地方因为天还没亮有两道光隐隐射出,尾巴有一截断了掉在地上,模样十分凄惨。 柳慕言在曲妃钻人堆里时听唐宋说了,里头有只黄鼠狼根本没什么僵尸,他也就放下了好奇心。左顾右盼也没瞧见顾离辰,倒是村民们说着土话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脸上是敬畏也是厌恶。柳慕言不免忧心一会师兄要是提出开棺会闹出什么事来。 越阳领着陆追在树林里逛了一圈,倒是发现不少的线索,检查了放置在树洞里的符纸,发现有不同程度的损坏,白绫下的小铃铛也碎了,某棵树旁边的水洼处有一个不甚清晰的痕迹,勉强能看出是个人的脚印,曲妃跑去看了会,回来后确定是个男人的脚印。 柳慕言见村民们天亮了都没走,无奈只能带着人进屋子去找顾离辰,进了屋子才发现陆追不见了,越阳让他别管,他们只好到堂屋去找顾离辰。唐宋起得最早,出门的时候看见顾离辰看完黄鼠狼的尸体就去堂屋了。 “你说什么?大师,你要开棺?这不行,绝对不行!”刚到堂屋门口,里边就传来老村长的声音。 楚二满脸为难,“大师,其他都行,这个入土为安的人怎么好再打扰他。” 顾离辰冷着脸,直接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七年前顾白走后,那女人来了几次?呆了多久?” 楚二还掂量着怎么哄顾离辰别被气走,大脑还没转过弯,嘴倒是很快的回答,“那个漂亮姑娘是小川的朋友,我进城时还一起吃过饭的,那姑娘有问题?” 顾离辰表情未变,只看着他。楚二脑门后划过冷汗,这大师长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凶呢!他咽了口唾沫,“小川下葬后那姑娘来过一次,呆了一周就走了。后来几年断断续续来了好几次,都是呆几天,人心可好了,给家里大大小小都带了好些贵重的礼物,真是个好姑娘。” “这两年呢?” “去年祭日来了一次,今年还没来。”楚二老实的答了,见顾离辰没提开棺的事也就稍微放了心,“大师,这开棺就不用了吧?” 顾离辰背着手冷哼一声,“谁说的。” 楚老爷子拐杖重重的砸在地面上,脸红脖子粗的道:“我敬你是大师,但我孙儿已经入土为安了怎么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谁敢动我孙儿的棺木,我跟谁拼命!”说完气呼呼的推门走了。 楚二焦急的在后面追着,“阿爸你慢点……” 柳慕言满脸尴尬的被楚老爷子瞪了一眼,退到一边看顾离辰从堂屋出来,悄声问他,“师兄,你真要开棺啊?” “顾少,这不太好吧?”曲妃看刚才楚老爷子那脾气,估计得死磕。 顾离辰用指腹蹭了蹭柳慕言受伤的半边脸,问他:“还疼么?” “唔,不是很疼。”柳慕言握住顾离辰冰凉的手,他觉得自家师兄对这个叫楚川的人貌似有些别的情绪,旧人么? “那就好。” 顾离辰没说,其他人也没问,他们识趣的各做各的,都溜回去补觉。快接近日上中天时才觉得饿,曲妃眼巴巴的瞅着外边,没人!后来实在饿的不行就去打扰顾离辰和柳慕言,问他们有没有饭吃,带的零食都吃完了。 柳慕言觉得顾离辰情绪低迷只顾着发呆,没注意这时间竟然没人来喊他们。七星村很少有外人,且店铺不多,他们转了几圈没发现有吃饭的地方,村长家也没喊他们吃饭。脑袋转了几道才悟出这是在对他们要开棺表示不满。 曲妃哀嚎的喊饿,唐宋在包里摸了半天才摸出块巧克力给她总算消停了。 正午时分,顾离辰等人在和村长一行人大眼瞪小眼。顾离辰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已经把棺木挖出来了,棺木历经七年完好无损,放在一边曝晒。楚老爷子听了他们去墓地就急吼吼的也去了,看见棺木就老泪纵横的横在楚川棺木前就是不让人动他,看着顾离辰的眼神和仇人似的。 顾离辰也没理他,瞧了天上的日头,走过去看棺木。棺木上的棺材钉已经不见了,棺木的盖子上有几个孔,挖出来时周围裹着红泥,跟血似的,鲜红鲜红的。 “造孽啊真是造孽。”老爷子淌着泪看着墓碑上自己孙子的遗像。 顾离辰闭了闭眼,“七星棺材钉不见了,这下才是真的造孽。” “什么?”曲妃闻言惊讶的嗓门有些大,她凑过去,“顾少,我听说那种钉子只有钉的人才能拔的。” 七星棺材钉,凶恶之人死后为防后患无穷,便用七颗铁制棺材钉钉死棺木的各个角落。若是有道行的人死后,便用木质的七星棺材钉钉死,以防有心人利用。 “被钉在棺材里的人,也能拔。”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让大太阳底下的人都觉得心底冷的慌。 众人转脸一看,一个长的和顾离辰神似的人笔直的站着,面瘫着脸,身后背着一个布包的长条,剪裁合体的黑色休闲服,不是顾白是谁。 顾离辰看顾白平时沉寂的眸子里带了些许愤怒,他逗弄人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摸着下巴轻飘飘的说,“来的挺快。” “别开了,里边什么都没有。”顾白听见兄长的声音才把视线转向顾离辰。 顾离辰了然的点点头,随即扁扁嘴抱怨道,“小白你徒弟家虐待我,不给饭吃;你还这么和我说话。” 顾白听了条件反射抬起右手,发现手里没有东西时一呆,瘫着脸说,“东西放车里了。” “嗯?” “哥。” “好嘞我去吃东西这就交给你了。” “嗯。” 柳慕言满脸黑线,所以说,小白你的兄控症候群还没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闲医06 顾离辰才不管给顾白惹了多少烂摊子,抬腿就走。一伙人浩浩荡荡的走的干脆只留下顾白一人。慢悠悠的回到停放车子的地方,果不其然自己的车子旁边停了一款除了颜色其他都完全一样的车子。上前轻轻一碰车门,直接就拉开了,顾离辰坐进后座就看见座位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大袋子,里面全是吃的,准确来说,全是顾离辰爱吃的零食。 曲妃早就饿的嗷嗷待哺,勤快的在村口那几个大石头边找个青草地铺了餐布。顾离辰让陆追他们搬了东西过去,柳慕言还在顾白的副驾驶座上发现放着好大一壶水,一次性杯子都有简直贴心的不行。 “顾二少简直是二十四孝好弟弟。”曲妃看着餐布上的饭团、薯片、糕点、干果、果冻等等很多能填饱的不能填饱光是馋嘴吃的,等等,竟然有那家百年老店的卤味都买到了! 越阳也一脸羡慕,捧着开心果让陆追给他剥,“是啊,顾二少对顾少很好,你们看,袋子里还有纸条。” 唐宋捏着纸条看了之后似笑非笑的递给顾离辰,众人凑上去看,纸条上是刚毅的五个字:吃太多会胖。 “噗……”柳慕言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把戏他见过不少次,每次顾白给师兄送东西里头都会有这样一张纸条和这五个字。 顾离辰看都不看随手扔袋子里,扒拉半天终于找到那袋子卤味,找到一次性手套戴上,给柳慕言也戴了,拿了一小块土豆就塞小孩嘴里,“这家店东西还不错。” 柳慕言咬了几口眼睛亮了亮,点点头,“嗯嗯,这个好吃,你们尝尝。” 几人也不甘示弱,换上一次性手套一点都不斯文的吃东西,卤味一放到嘴里嚼了几口就幸福的眯起眼睛,真好吃! 曲妃抓着一个鸡腿吃的正香,“唔……这家店的卤味果然过了几年味道还是这么正宗!死而无憾了!” 柳慕言看了装着卤味的袋子,里面是好几个纸质的牛皮袋,外面是白色包装袋,上面印着“轻罗记”三个字。伸手抓了一个鸭脖子,啃了之后被辣的找水,顾离辰适时的递了水杯,喝了才缓下嘴里那股辣味,“很好吃,但是也好辣!小曲,这家店很有名么?” “当然了!‘轻罗’是百年老店,他家的卤味是咱们市的一绝,而且每天只做一定的份量,每个人还不能买多。头你看,这个牛皮袋上画着一个辣椒的就是辣的,没有辣椒的就是不辣的,不过这一大袋子的卤味顾二少竟然能买到!”曲妃吃完了鸡腿又去袭击鸭脖子。 “这样啊。”柳慕言喝了一杯水就觉得嘴里辣味神奇的消失了,“师兄,小白这水还挺好喝。” 顾离辰又给他倒了一杯,“家里后山的山泉,老二每周都回去取。”这水对那个叫苏安从的鬼魂很有用啊。 众人吃饱喝足后四处溜达消食,围着那七个大石头研究起来。 曲妃发现最大的石头和旁边的石头紧紧的衔接着,衔接处长满了草,一只小小的黑猫就在大石头上面晒太阳。顾离辰许是兴致好,用小鱼形状的饼干逗它,小黑猫懒懒的睁开眼看他们,伸出舌头舔了舔饼干,又趴回去继续晒太阳,尾巴一摇一摇的。顾离辰耐心也好,摘了长长的草挠它鼻子,小猫懒洋洋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陆追猫着腰在草丛里不知在做什么,过了一会传来一声惊呼,“头,这石头里有个洞。” “嗯?”越阳跳下石头过去看,“真有个洞,咦?里面有个东西。” 越阳刚碰到那个黑呼呼的东西就觉得手一疼,随即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定眼一看,是那只在石头上晒太阳的黑猫。此时的小黑猫嘴里发出愤怒的“喵呜” 分卷阅读19 声,毛都炸开了,自以为凶狠的冲越阳叫唤,四条小短腿推着那个东西往更深处去。 陆追拉着越阳出了洞穴,手上果然是几条黑猫挠的伤痕,挠的深了溢出血珠。越阳随意的抹掉也没管,陆追则是用纱布把越阳的手缠成猪蹄…… “是什么看见了吗?”曲妃也想爬进去,无奈唐宋拎着她的衣领给扔到自己身后,她鼻子都气歪了。 柳慕言拨开草丛往里看,“听声音应该是玉石之类的。” 顾离辰站在柳慕言身边若有所思,上前拍了拍大石头,“出来。” “师兄?”柳慕言感到奇怪,师兄是在和那只黑猫说话? 顾离辰像是没听到柳慕言的话,按着大石头接力翻身上到石头上,眼神深邃无边,就连声音都是森冷的,“我说出来。”说着重重的抬脚重击脚下的石头。 明明那大石头就没有任何影响,但是那只小黑猫却从洞里跑出来怒视众人,一副被惊吓坏了的炸毛样,叫声凄厉的像被掐了脖子,尾巴竖的直直的,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人。 “呵……”顾离辰跳下石头,走近黑猫,那只黑猫被他逼的退到洞口冲他呲牙咧嘴,他也不怕黑猫扑上来,眼睛和黑猫的眼睛对上,悠悠的说,“把东西拿出来,我只说一次。” 那黑猫看着顾离辰,仰着脖子就是不动,十分有骨气。 柳慕言捏了捏顾离辰的肩膀,走过去蹲在黑猫的不远处,把一整包小鱼饼干放过去,睁着大眼睛看它,笑的旁边的曲妃都不好意思的撇开脸,“小猫,麻烦你啦。” 小黑猫扭头看了看柳慕言,又低下头看那包小鱼饼干,用爪子拉到眼前,抬头又看了柳慕言,慢慢的低下头从开口处叼了一个,吃掉之后再看柳慕言,柳慕言仍旧笑眯眯的看它。 “要喝水吗?”柳慕言发现大石头旁边有个石头做的碗,他倒了些水进去,招手让小黑猫过去,自己站着不动。 小黑猫拖着小鱼饼干到石碗旁边,开始喝碗里的水,喝了小半碗后抬头看柳慕言,歪着脑袋发呆。 柳慕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身体,轻轻揉了揉它的背部,“真可爱。” 小黑猫蹭了蹭柳慕言的手心和他撒娇,过了一会它才反应过来,“嗖”的一下跑进洞里,过了一会,那个有些黑的东西就被推到柳慕言的脚边,小黑猫仰头看柳慕言“喵呜”一声就跑不见了。 “头,你好受精怪的喜欢。”曲妃捂脸,这黑猫估计都成精了。 柳慕言捡起地上的东西,“是吗?这种小动物一直都很好说话啊。” 顾离辰看着柳慕言被风吹的微乱的头发,伸手整了整,眼里是奇异又复杂的神色。 “师兄?这是个玉珠。”柳慕言拨开外面黑漆漆的泥土块,露出里面的翠绿的颜色,圆圆的玉珠被窝在手里,翠绿的颜色让人看起来心情很愉悦。 顾离辰困惑的看着这颗珠子,拿在手里时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身体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脑海里闪现过很多画面,云山雾隐,寂灭荒芜间,记忆里那些破碎的片段逐渐重合在一起。 柳慕言被顾离辰的反应吓的紧紧抱住他,师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还有虚汗。从未见过顾离辰会因为什么事或物受影响,还是如此大的影响。顾离辰在他心里就像一座山,永远不会倒塌,但是如今这座山因为不知名的东西出现了颤动,柳慕言脑袋也跟着嗡嗡响,他无措的抱紧顾离辰,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他的全世界。 顾离辰把脸埋在柳慕言的肩颈处,呼吸急促,鼻端是熟悉的味道,顾离辰扯着嘴笑了笑,没发出声音。然后轻轻的在顾离辰的锁骨上留了个香艳的齿痕。 “师兄。”柳慕言一只手换着顾离辰的背,一只手抱着顾离辰的头,咬紧嘴唇低低的喊他。 顾离辰“嗯”了一声,眼里已是一片清明。握着玉珠的手摊开来看,原是翠绿的玉珠外围如今是通透的颜色,珠子里头竟是一片混沌,渐渐的变成一团青气在环绕,不似人间物。 “顾少,你没事吧?”曲妃他们几个真是被吓到了,什么东西能让顾离辰出现这种情况,那个珠子看来来头不小。 顾离辰把珠子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双手环抱住柳慕言,“没事,回去。” 顾白把七星村的事情揽了下来,让他们先走。因为车子只能坐四个人,曲妃和唐宋只好坐车回去,陆追和越阳主动要求开车,因为顾离辰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归途的高速路上,顾离辰在后座上靠着柳慕言睡着了,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好几天没合眼似的,如今却睡得安稳。 柳慕言僵着身体不敢动,歪着脑袋伸出右手摸了摸顾离辰的脸,凉凉的。左手被顾离辰握的紧紧的。因为车里开了冷气,柳慕言拿了小毯子盖在顾离辰身上,嘴唇轻轻的碰在他的额头上,没有什么想法,只想喊他,几遍都不够,“师兄。” 顾离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阖,嘴角仿佛随时都是微微弯着的带着笑意,头发软软的垂在脸颊上,鼻梁很高。柳慕言记得,小时候他的同学都是这么形容顾离辰的“漂亮的就像神仙”。小孩子会的词语就那么几个,无非漂亮好看。但是他从小到大,不论何时,就算到了大学,甚至于专攻中文的教授见到师兄,说出的赞美就只有那么一句“这孩子真好看”。任何华丽的辞藻在师兄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所以柳慕言时常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师兄来到他身边?他最想问的,还是那句,师兄究竟喜欢他什么。 师兄,有你相伴,柳慕言三生有幸。 “言言。”顾离辰抿了抿嘴,动了动身子,毯子就滑了下去。 柳慕言把落在腿上的毯子又盖到顾离辰身上,叹了口气,微笑着和顾离辰一起睡着了。 前边的陆追和越阳看后视镜里的两人睡得香甜,相视一笑。 回到h市已经是灯火辉煌霓虹透亮。 柳慕言醒来时发现顾离辰早醒了,甚至还在捏他的手玩。柳慕言一看驾驶座才想起陆追开了好久的车,连忙说请吃饭。陆追也不和他客气,联系曲妃和唐宋才知道两人刚下车还在车站,于是就约在新开的一家川菜馆吃火锅,大夏天吃火锅什么的小菜一碟! 几人吃饱喝足各回各家。 柳慕言开门的时候发现家里竟然亮着灯,哪里的灯都开了。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偷就拿了门边的扫把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顾离辰在他后边哭笑不得,心道哪个小偷敢进自家门啊? 谁知走到客厅里什么都没发现,柳慕言举着扫帚把房间都检查一遍,果真什么都没有,也没损失东西。回到客厅顺着顾离辰的眼神才发现沙发上的顾墨。 小家伙穿着睡衣蜷缩在沙发上睡得香甜,沙发很大,也难怪没发现这小东西。柳慕言才想起顾白去了七星顾墨可不就没人照顾了!瞬间心疼的乱七八糟,小家伙不会没吃饭吧?头发还有点湿,真乖啊自己洗澡了。 柳慕言上前把小家伙抱在怀里,顾墨一被搬动就蹬腿,迷蒙的睁开眼,看见柳慕言后抱着喊,“爹爹,你回来啦,我好想你。” “嗯,墨墨你吃饭了没?”柳慕言把小家伙放在沙发上,用浴巾给小家伙擦头发。 顾墨摇摇头,“二叔去工作了,今天放学我自己回家,很饿。”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表示真实度。 柳慕言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真乖,爹爹给你煮面。” “好。”顾墨毕竟是孩子,抱着抱枕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等柳慕言煮面。 虽然家事一向是顾离辰做的,但是煮面还是难不倒柳慕言的。熟练的煮水、洗菜,十几分钟后,一碗香喷喷的面就放在顾墨面前,上面还摆着个荷包蛋。 顾墨拿着筷子不疾不徐的吃面,咬了几口就问从小仓库里出来的顾离辰,“爹亲我能不能看一会动画片?” “吃东西不许看电视。”顾离辰面无表情道。 “哦。”顾墨也不失望,继续吃面。 吃完后顾墨把碗递给柳慕言,漱完口到客厅后顾离辰才把遥控器给他,小家伙笑眯眯的给两个爸爸倒了水才打开电视看动画片。 “师兄。”柳慕言做完事情,满脸殷切的到顾离辰身边,“你是真没事了吧?” 顾离辰抱着柳慕言在沙发上一趟,小沙发上的顾墨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机,没发现身后两个爸爸的举动。 “当然没事。” 柳慕言真是被吓到了,师兄苍白的脸色他再也不想看见,“那个珠子是什么东西?” 顾离辰透过窗户看外边的天色,夜空因为城市的灯火看不见星点,只有一轮皎洁的明月,“一个旧友的东西。” “他人呢?” 顾离辰看怀里小孩水润的唇,不可抑制的咬了上去,欺负够了才开口,“也许,回不来了。” 第二天一早,顾离辰还在赖床,柳慕言只能载着顾墨去上学然后自己去上班。 一进警局,就被陆局喊了过去,贺鸣和游子昕给他转交文件以及交代事宜。回到办公室时手里捧着一堆文件。 办公室里,四人正在玩游戏,用的还是外放,技能音效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有事情做了。”柳慕言把文件放在桌上,开了电脑也登陆了游戏。 登陆界面读条完毕,柳慕言惊讶的看着自己已经到了三十级的琴师,这是什么情况?曲妃笑眯眯的解释这是顾少玩的,吃饭时候正好聊到这个。 “贺队说的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柳慕言问道。 说到案子几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曲妃调出资料,“前天,城北一家酒吧旁边的巷子里发现一具干尸,昨天晚上,同一个地方又发现一具干尸,验尸结果是血液被吸干,现在四处正流传的是被僵尸吸血致死。” “僵尸?怎么不说是吸血鬼?”现代人不是都喜欢吸血鬼么? 越阳拿着干尸的照片看的认真,“有目击证人见到凶手的背影,说是走路僵硬。” “那陆闲的案子是怎么回事?”柳慕言看着文件皱眉。 唐宋整理被曲妃弄乱的文件,“那个暗恋者动作开始大了,昨天有人袭击陆闲,他受了伤不过不肯住院,在家里养着。” “这个案子怎么交给我们?”曲妃有些诧异,她只关注了干尸。 唐宋递给她一叠照片,“这是当时陆闲被袭击的部分照片,影像资料自己用电脑看,他被袭击的时候是在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 “哦……”难怪交给他们,灵异事件嘛。 柳慕言理顺了思路看了看两份案子,“陆追和越阳,你们到干尸现场去查探。小曲唐宋跟我去陆闲家。” “是。” 不管昨天夜晚是漫天星芒还是漆黑如墨,美好的就去回忆,痛苦的自当释怀。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些东西,心酸的不行。 看透了这世界的凉薄冷漠以及各种双重标准,围观都能落井下石真可笑。 不想多说,只要你相信,以后会有一个人,能护你周全。 ps:人在做,天在看。 ☆、闲医07 柳慕言坐在车上的时候还在想,顾墨放学了师兄会记得去接他么?自己貌似今天不太能准时下班啊!哎……真愁人啊。 唐宋停了车,曲妃瞅着这普通的住宅小区有些好奇,“咦,陆闲就住这么普通的地方啊?怎么的也是那种没人味的高级住宅区吧?” 柳慕言出来的时候没问陆闲具体住址,看门的大爷笑容和蔼的告诉他,唐宋说这地方不安全啊资料能随便泄露的。曲妃则是笑的花枝乱颤,直言是柳慕言长的太招人疼。 “7单元12楼,啊电梯来了。”曲妃动作迅速的窜进电梯,用手挡着电梯门不让关。 唐宋满脸无奈的跟上,柳慕言进了电梯之后鬼使神差的按了十一楼,身后两人也没发现。电梯里正好有几个买完菜的妇人和看起来像上班族的男子,由于曲妃戴了她那厚重的呆板眼镜没人注意,唐宋存在感各种低,只有柳慕言一副呆萌蠢的样子。到九楼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三个和一个大婶。没过一会,十一楼到了,柳慕言首先踏出去,曲妃和唐宋看了一眼显示的十一的数字虽然很困惑但依旧跟着出去,只剩下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内大婶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 “头,这是十一楼。”曲妃戳了戳柳慕言的后背。 柳慕言含糊的“唔”了一声,径自走到一户人家门口,铁门上的雕花掉了色,铁门内的红色木门也掉了漆,这一层楼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头?有什么发现吗?”曲妃转了一圈,“这层楼好像没什么住,人气好淡。” 唐宋难得幽默的说了一句,“也许是层数不好,世人都喜欢成双成对,十一,这不诅咒人打光棍嘛。” “噗嗤……”曲妃果然笑点很低,趴在唐宋身上笑了起来,“小唐子你也学会开玩笑了。” “行了,正经点,咱们在办案。”唐宋扶正曲妃,一脸正经。 曲妃气鼓鼓的“哼”着,嘀咕了一声“小气”后冲唐宋做了个鬼脸又掐了掐他的手臂,站直身子几步蹦q到柳慕言身边。 “你呀。”唐宋无奈的揉着自己被掐的有些疼的地方,然后跟上。 柳慕言想事情想的很入神,没发现身后两人的互动。等他走到电梯前才回过神,看着上面的数字“11”有些发愣,怎么个情况? “头你怎么了?”曲妃见柳慕言发呆不由的问道。 柳慕言眨了眨眼睛,“怎么是11楼?” “不是头你按的11楼吗?而且我们……我是跟着出电梯的。”曲妃仔细的盯着柳慕言看,头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要是头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问题顾少非剥了自己皮不可! “是吗?好吧反正也就只有一层了咱们走上去吧。”柳慕言说着拐到一边推开门,准备走到楼梯间。 “嘘……别说话。”唐宋皱着眉头出声,只听楼梯间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规律而刺耳,也越来越近。 曲妃嫌弃的“嘁”了一声,大大咧咧的走进楼梯间,唐宋想伸手抓却被曲妃闪过。曲妃几步走上楼梯,柳慕言和唐宋也跟上。 出了楼梯间到十二层,迎面走来一个女子,穿着水蓝色连衣裙,腰间扣着带着黑色亮片的带扣,裙子前短至膝盖后长至脚踝,脚蹬十厘米黑色高跟鞋,栗色长卷发,鹅蛋脸,五官精致,好个温婉美人。 女子见他们从楼梯口出来吓了一跳,见柳慕言盯着自己不眨眼便以手掩着嘴走到电梯口去等电梯,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颗蓝色的宝石戒指。 柳慕言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电梯门已经快合拢,电梯内的女子左手上的戒指却变了颜色,殷红如血很是透亮。 “头!你别是看上人家了吧?老盯着人看。”曲妃倚着墙凉兮兮的说。 柳慕言敲了敲曲妃的额头,“丫头你乱说什么呢,我是觉得那个人有些奇怪而已。” 唐宋也煞有其事的点头,“嗯,味道奇怪。” 曲妃阴阳怪气的扭头就走,“什么奇怪?不就是香水味。” “香水味啊。”柳慕言耸耸肩,看着手里的地址,“嗯,a792号……啊这里。” “叮咚。”曲妃才刚按了门铃,里面的门很快就打开,伴随着一道不耐烦中夹杂着委屈的声音,“你够了吧我不会……嗯?你们是?” “你好陆闲先生,我们是警察,能让我们进去吗?”曲妃拿出证件,公事公办的口吻。 陆闲明显愣了下,随即打开外层的防盗铁门,“你们好,请进。” 柳慕言最后一个进门,映入眼帘的色调让人感觉很冰冷。虽说年轻人很喜欢简约的室内设计,但是这种单调的配置未免太多了吧?床帘、沙发、墙纸的颜色都是冷色调。但是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成双对的,特别是靠近窗台的那两个水杯,透着光显得温暖又单薄。不过厨房的橱柜倒是温暖的橘黄,给人冷硬又矛盾的错觉。 “你好陆医生,我们之前见过,我叫柳慕言。”柳慕言弯弯嘴角笑的真诚。 陆闲对柳慕言的笑脸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柳警官,你的笑容很好看,想必很多人追求吧。” “谢谢夸奖!不过追求者嘛,没什么印象,哪像陆医生是学心理学的,容易看出人心所想。”柳慕言笑眯眯的把问题推回去。 曲妃挑了挑眉,谁说头缺心眼的?这不牙尖嘴利的。 陆闲笑容里带了苦涩,“真不好意思,你们请坐,想喝什么?” “水就可以。”柳慕言找了个背光的位置坐在沙发上。 陆闲给三人倒了水,也坐到沙发上,“我记得之前贺队来过了,这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案子现在转到我们组,总归要亲自来一趟。”柳慕言拿水杯的时候看见地板上有个奇怪又晶亮的小东西。 “请问吧,知无不言。”陆闲随意的把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 曲妃坐不住找了个借口去了卫生间,唐宋到楼道接电话去了。 陆闲低垂着脑袋,左手无意识的摩挲自己的右手,“是要找什么线索吗?其实直接说还比较不惹人怀疑。” “你的疑心还挺重。”柳慕言轻笑,“那我可就直接问了,你和我师兄什么关系?” “啊?”陆闲有些呆,怎么就绕到师兄去了?何况你师兄是哪位?这位警官你的脑回路有些奇怪啊。 柳慕言左手肘靠着沙发扶手托着下巴,“忘记说了,师兄叫顾离辰。对你我就明着说吧,我们组是专门调查非人类案件的,这样你能明白了吧?” 陆闲脸色未变,“是因为电梯那个录像么?既然顾少是你师兄,我想我瞒不了你什么东西。总的来说,这件事情本就和我没关系,碰巧而已。” “陆闲。” “嗯?” 柳慕言捡起地上的亮片,眼神晶亮,“师兄让我问你一句,你见她了吗?” “你知道?顾少和你说了?”陆闲带了慌乱的表情稍纵即逝,“对不起。” “陆闲,师兄什么都没和我说过,他们圈子的事情他从来不谈。你也没必要和我道歉。”柳慕言把亮片放在桌上,天知道他问的都是蒙的。既然你们谁都不愿说,那我只好自己问了。 “你们,在一起?”陆闲看着柳慕言提起顾离辰时不自觉带笑的表情,温暖又甜蜜。 “对,一直在一起。”提起师兄他又想到才发生不久的事,“之前我跟着师兄去一个叫七星的村子看风水,师兄说,小白的徒弟尸首不见了,埋了七年才发现。” 陆闲仿佛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柳慕言从他紧紧抿着嘴和细细颤抖的身躯看出,这人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咋闻这事时陆闲的第一反应是微微的侧过脸看向门边的横柜。那个柜子分了好多个格子,零零散散的摆了些小物件,最显眼也最特别的是摆在中间那个格子上的东西,那是一柄玉笛,青绿透亮的色度,挂着白色的流苏。不过上面落了薄薄的灰尘,昭示了近几年来这柄玉笛无言问津的事实。 “能告诉我,你和他的事么?”柳慕言的声音轻轻的,如涓涓细流注入了干枯的荒地,恍若遥远天边路过的风,不着痕迹。 陆闲扯着嘴角笑了,笑容里既是甜蜜又有酸涩,“你说,我是按照他的意思独活,还是追到阴曹地府抽他几耳光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就像顾白说的,就算我追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一步踏错殊途相隔。呵……楚川,你混蛋。” 柳慕言看着面前的青年屈膝抱住自己,尖尖的下巴抵在膝上,拼命忍住委屈的脸。明明就想念的不行,偏偏死撑着不妥协,陆闲说,他不在了啊,不在了。 “陆闲,别哭。”柳慕言才说完就见陆闲用惊奇的目光看自己,只能解释道,“怎么说呢,我梦见过你们,那个人让我告诉你,别哭。也许你会觉得荒唐,但是……” “我信。你让我怎么能不信。”那个赤、裸裸的证据还在家里放着,每天看见一次期待一次,期待一次心痛一次。 “陆闲,现在能说说你遇袭的始末吗?”柳慕言觉得试探够了,该知道的都清楚了,现在重要的是,他需要了解这次的事件是巧合,还是预谋已久。 陆闲收了表情,点点头,“这几天电梯坏了,维修牌子挂着一直没拿下。那天下班回家看见牌子没了,想着大概是修好了就进了电梯。上到十一楼的时候信号灯突然闪了下就停着不动了,我立刻就按了求救铃,好半天没反应。电梯也没有任何响动,就停着不动,不论我按什么键都一样。过了没一会,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在碰我,他……他和我说过,遇到这类东西千万冷静,当做没看到或者不给他反应,那东西没趣自然会走。但是大概过了十分钟,那东西不是碰我下巴就是摸我脸,还会轻轻的捏我的掌心。我也不知道它要做什么……然后电梯动了,直直的向下坠,失重的瞬间它从后面抱着我,晕过去之前还听见一个什么东西摔碎了,醒了之后就在医院。” “他对你,应该没有恶意。” 陆闲茫然的抬眼看柳慕言,“大概吧,不然也不会救我,毕竟电梯坠下十一楼我还活着。何况,我也没有什么能给他。” “你坚持不住院是想回来找他?” “几乎没受什么伤,我就想知道是不是他……结果,守了好几天,一是证明那只是个幻觉,二是证明他不愿意见我。”如果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柳慕言眯着双眼,问:“你怎么会认为是他?” “他以前,住在我楼下。电梯停在十一楼时我感觉有什么进来了。” “陆闲你听我说,就算真的是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你明白吗?”柳慕言总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对劲。 陆闲抿抿唇,抱着抱枕窝进沙发里,“我知道,我知道……” “也许你会觉得我在妄想,但是我觉得他是真的回来了。他最喜欢捏我的掌心,从前就说过我的掌纹不好,说揉开了就能改命,我还笑话他胡说八道。” “他会认真的给我做饭,吃一口就问一句,好吃吗?咸不咸?” “我脾气不好,也很烦人。通常一连几天都在手术台上下不来,约定了要做的事情每次都爽约,一旦能休息了根本就不想动。他很有耐心,也不发脾气,电影可以在家看,和他吃个饭的时间他都说是约会,周末在家里看书他能看我一整天不说话。” “他第一次受了重伤被顾白送回来时我发了很大的脾气。我们是因为鬼神之事相遇的,难免他不会再和别人发生同样的经过。结果他笑着揉我的掌心,说我跟个吃醋的小媳妇似的……” “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拥有他就拥有了他的全部。他的朋友,他的家人……虽然他家人不怎么待见我,包括他师门在内的顾少也一样。他只会笑着和我说,他的师傅是个好人,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只是不擅表达罢了。那个笨蛋,他才是我遇见过,最温柔的人。” “你说,那样的人,即便是变了,能变成什么样?”陆闲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字里行间是深深的怀念,情一字,深千行。 柳慕言复杂的看着陆闲,他也很想说,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变。但是经过顾青衣的事件,柳慕言不能确定,那个人,还是不是陆闲原来的楚川。 “他离开之后,我转修了心理。那些枯燥又乏闷的书海能让我安静下来,否则……”疯人院就是他度过余生的地方。 “那也很好啊,无愧‘闲医’之名。” 陆闲自嘲的笑了,笑的泪珠都在挂在眼睫上,晶莹的折射了一个人的轮回,“因为我拿不起手术刀,再也拿不起来了。” “为什么?” “即使能救人千万却救不回最重要的人,这样的人,不配!我不配。” 结束拜访后双方都留了联系方式,看天色晚了几人便随意找了一家店吃饭。 柳慕言托着下巴点好了单。约莫是小组人员特别团结,吃饭也要通气,陆追和越阳不甘寂寞的也跑过来一起,五人默契的同时叹气,面面相觑之后又叹了气。 “陆追你们查的怎么样?”曲妃喝了口柠檬水问道。 越阳打开背包小心翼翼的想拿东西,被曲妃拦住,说是吃饭呢证据什么的先不看,吓坏店里其他客人就不好了。 “干尸检查过确实是被吸干了血,现场我和陆追去看了,那地方阴得很,经常发生点事。查了资料才知道,以前是斩犯人的刑场!老几辈前本来是个菜市口,后来城市改建就变成商业街,人气旺压下去些怨气,后来那不景气就经常出事,那小酒吧的老板挺厉害的,找了人做法事一直相安无事,不过这最近出了这案子,酒吧歇业了。” “也就是真有僵尸了,这下不好办啊。”曲妃忧愁的又喝了口水。 陆追百无聊赖的玩手机,随口问,“你们呢?有什么发现?” 说到这个,曲妃精神了些,添油加醋的和他们说陆闲和楚川的爱恨纠葛……看到两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顿时心里舒坦了。 “这么惨?” 曲妃扁嘴,“虽然还不知道楚川是怎么死的,但是牵扯到顾少他们我总觉得一定死的很惨,就和我没过门的嫂子一样……” 也难怪曲妃会这么想,顾青衣的例子确实是很悲痛的前车。 当时躲在厕所偷听的曲妃捂着嘴差点哭了,像陆闲这种心思细腻的人多反而不好说话,她只能找借口让柳慕言单独谈话,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身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反而救不了自己的爱人这种事情,简直虐的不行好么!那声万人赞叹的“闲医”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讽刺。 “头,如果,那个作案的人是‘复活’的楚川,咱们要怎么办?” 柳慕言敛眉看橱窗外的车水马龙,“我想,陆闲会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青衣素裹,满目悠闲的人,他似乎在哪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不列大纲的后果就是,写脱了!熊孩子们管不住了…… ☆、闲医08 煮酒烹茶,林间小屋炊烟袅袅。 门前淌过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水越过北国的冰原,皓白如雪。 世界是满眼的洁白,连指尖都被冻得瑟瑟发抖,弯曲手指握成拳放到嘴边轻呵口气,白雾便出现是视线里,没过一会,纤长的手指上凝结了浅薄的一层霜,真是冷的过分。 柳慕言想,又是离魂罢,他已经很久没有通过用画画来清理了。这次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动实在是让人惊奇。柳慕言踩在厚厚的雪堆里走向小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留下脚印。 一只白兔直直的向他跑来,由于冲劲太猛一个跟头扎在柳慕言腿上,小兔子被撞懵了在雪地里滚了几滚,抬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柳慕言,委屈的把脑袋埋进雪里,爪子盖住眼睛,可爱的不得了。 柳慕言轻笑,蹲下身子把兔子抱在怀里,他这才发现,自己穿着月白色的长袍,罩着堇色滚边外袍。山风一动,枝桠上的积雪簌簌掉落,颊边的几丝银发被吹的飘过鼻梁甚至沾上樱色的嘴唇。 正当他疑惑的想夹起唇边的发丝细看时,身体自发的动了。抱着兔子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越过篱笆走到小屋后边。 屋后有两个人正坐在石桌旁喝酒,桌上是小巧的炉子,幽蓝色的火焰贪婪的亲吻那精致的白瓷壶底。柳慕言到的时候两人正举着白玉酒杯对饮,相谈甚欢。 那身着白衣锦袍的人回过头,惊得柳慕言一时动弹不得,明明就是梦回好几次见到的师兄。乌墨长发桃花眼眸,勾唇轻笑岂非醉倒九天。嗯?这是在哪听说的呢?那人见到自己站起身抱着白玉酒杯笑,挥着流云长袖朝他伸手,道:“怎么才到,过来。” 身体向前走动,伸出手放进他掌心里 分卷阅读20 被带着坐到另一个石凳上。这是柳慕言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听他说话,声音和师兄一样,沉稳好听。 “给,喝一口。”那人斟满了自己的酒杯,下一秒就放到自己唇边,柳慕言也不挣扎,让身体或者说这身体的原主人动作,尝了半杯就推了,那人却笑眯眯的说自己只欢喜那冷冰冰的酒,这暖心暖胃的酒水可怎么捂热他的心。 柳慕言觉得面前这张酷似师兄的脸似乎有些伤心,只能扯动嘴角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那人见自己笑了也跟着笑,伸手把自己几缕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熟门熟路的捏了捏冰凉的耳垂。 对面的青衣人眼神淡然,瞅见他怀里的兔子时放下白玉酒杯,那白兔子就跳下雪地后腿一蹬跳进青衣人怀里,那青衣人也有趣,用手指蘸了酒放到兔子嘴边,白兔子不疑有他含着手指吃掉上面的酒水,不一会那兔子就吐出手指,扭头埋进青衣人怀里,怎么逗都不给反应。青衣人只好轻柔的抚摸兔子的脊背,他不言苟笑的脸此刻看起来甚是开怀,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和温柔。 “决定了?” “或许……” “有人愿意陪你也不错。” “你也一样。” “呵……许是一直没和人抢功,得了这惊喜,心满意足。” “难得。” “你也一样,再饮一杯?” “来。” …… 柳慕言一言未发,只静静的看着他们说话,或者说,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静的听他们说话,间或拂掉落在那人肩上的雪花,等那人回过头对自己笑。 谈笑间他只觉得这青衣人似乎在哪见过,脑海里隐隐要跳出的答案即将呼之欲出时眼前一黑,世界又重归寂静。 遥远的铜铃声叮当作响,从四面八方传来,规律的一跳响,三跳响,然后慢慢的一声声响,直至消失。 铃声消失后是一道刺耳的女声,那声音炸的柳慕言脑袋嗡嗡作响。 “你护着他,你竟然护着他!” “那我呢?我算什么?” “楚川,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陆闲,我要你死……” 最后那一句,凄厉的天崩地裂。伴随着天上炸雷惊响,莫名的狂风几乎要把柳慕言掀翻。柳慕言听见熟悉的名字猛的睁开眼,映入瞳孔的是一个女子楚楚动人的背影,她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绳子,绳子的末端系在一个人的脖子上,那人是――陆闲。 这绳子柳慕言很熟,顾离辰说过,某些不入流的捉鬼术专用的锁魂手法,这些绳子是用福泽恩厚的人死之后被扯下来的长发做的,经过浸泡在尸水里淬炼而成,此物极阴,用的好还可以和鬼差抢人,但是扯回来的魂已经不是原来的魂,用作傀儡。所以自古以来都被些宵小小人以此手段谋财害命。 “咳咳……学姐。”陆闲被勒的脸色青紫,匍匐在地上喘个不停。 “陆闲!我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女子用力扯着绳子,质问道。 陆闲双目赤红,“学姐,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是……” 柳慕言第一次见到有血有肉的楚川,而不是照片上的剪影。他和陆闲此时都长得稍显稚嫩,皱着眉头嘴角带血,看得出身上带了伤,双手扯着陆闲脖子上的白色绳子,见上面被勒出一圈印子心疼的不行。 “楚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 楚川把陆闲的手圈到自己脖子上,道:“陆闲,不怕,抱着我,一会就好了。”说着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扯着那白色的绳子。 “你们……”女子喘着粗气,受刺激般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楚川,我和他,选一个。选我,那我就当你们是一时糊涂。选他,我死!” 楚川刚要开口就被陆闲低低的哽咽阻止,“咳咳……楚川,我们都不能死,学姐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她救过我的命,如果不是她……我,是我对不起她……咳咳……” 楚川的眼里蒙了一层灰色,那层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他直直的望向女子,在陆闲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陆闲,我会守着你,哪里也不去。” “嗯。”等到陆闲逐渐失了意识楚川才颤抖着在他发顶印下一个吻。 “哈哈哈……死了?死了?陆闲死了?”女子收了白色的绳子疯狂的笑了,“楚川,这下,再也没有人能横在我们之间了。” 楚川放下陆闲,看不清是什么脸色。只见他双手一翻,血红色的纸鹤掀起地上的枯叶席卷过去,女子神色一禀绳子一甩击落纸鹤,脸上顿时被泼了热烫液体的同时楚川也被她的白绳刺穿了胸口,她惊声尖叫,面容扭曲的看着楚川,“你疯了吗?竟然……” “兰心若。”楚川冷下声,让女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陆闲我根本不会去见你,何况是接受你。” “怎么会……你明明收了我的信物!要不是陆闲从中作梗,你就是我的!”兰心若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你说的是那个包藏祸心的纸鹤?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师傅是仇敌,靠近我想伺机报仇能让顾家得到教训。不怀好意的接近被曲解成喜欢,伤害陆闲……究竟是谁疯了?对……是我疯了,我恨不得……”楚川闭了闭眼,狼狈的身躯晃了晃。 “感情的事本就是个变数,谁能想到……”兰心若眼神怨毒的瞪着地上的陆闲,“这小子既无趣又胆小如鼠,脾气更不必说,除了那张脸,我哪点比不上他?” “他是陆闲。” 兰心若白皙的脖颈浮现出黑色暗纹,衬的她犹如恶鬼修罗,“别找借口搪塞我,你说啊,我哪点比不上他?” “这个问题,你到阴间去问吧。”顾白如影随形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两人中间,他沉着脸看自家徒弟狼狈的模样,刀锋般的眼神刮到兰心若身上。 兰心若见顾白到了,惊叫一声,身影一顿,跑了。顾白也没停留,追了上去。 楚川松了口气,把陆闲抱起来,双唇毫不犹豫的覆在陆闲唇上,仔细看便能发现有微弱的光亮在相贴的双唇间稍纵即逝,片刻后才柔声喊他,“陆闲。” 陆闲喉咙动了动,轻轻的睁开眼,发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干裂的嘴唇缓缓的问:“学姐呢?” “师傅追她去了。” “咳咳……那学姐会不会……你怎么了?”陆闲挣扎着看楚川嘴角不停溢出的鲜血,殷红的颜色染了他的胸前,他颤抖的问:“你怎么了?啊?楚川?” “陆闲。”楚川笑了,眼底尽是眷恋和不舍,他握着陆闲的手,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呢,冷吗?” 陆闲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滚了出来,声音嘶哑,“你怎么了?告诉我哪里疼?楚川,别这样,你别这样……告诉我哪里疼?” “陆闲。”楚川只是固执的念着他的名字,微微喘着气,缓慢又深情。 柳慕言直觉不妙,他想上前但是身体动不了,旁观者怎么也进入不了对方的世界。 “你究竟怎么了?不行,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对!叫救护车……”陆闲慌乱的打医院电话,哽咽着说了情况之后紧紧盯着楚川。 “没用的。”楚川亲了亲陆闲的额头,“对不起。” “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别这样我害怕,楚川我害怕。” 楚川借着圆月落下的月光细细看眼前的人,他抬起染满鲜血的手在陆闲的眉间轻点,留下一抹朱红,随后微笑着说,“陆闲,我会守着你,这是约定,别忘了。” 然后,陆闲看着自己的双手变得空落落的,心肝肺乃至脑浆都被冻僵了的感觉,冷的锥心刺骨。 柳慕言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清脆又深沉。 “不,不可能的,你们让开。”医院里,陆闲冷静的换好无菌服,冷静的戴好手套,他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 手术房的病床上躺着毫无气息的楚川,陆闲在给他做心肺复苏,一遍又一遍。 旁边的医生护士都在劝,停止呼吸已经两个小时了,救不活了。 那把锐利又神圣的手术刀落在地上没人理会。细细听还能听见谁的心里那悲切的恸哭,以及比刀锋还凛冽的眼泪。 柳慕言是满脸泪水醒来的,他揉了揉疼的一抽一抽的脑门,扭头一看,师兄又不在!不满的鼓着嘴走到客厅,才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就看见顾离辰从厨房探出头,挑着眉头看他,饶有兴味的问,“怎么了言言?没看到我哭鼻子了?” “哼!”柳慕言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顾离辰。 顾离辰举着还在煎蛋的锅子有些为难,“言言,厨房有油烟,一会让你抱个够。” “师兄。”柳慕言还是抱着没撒手,还在他挺直的后背蹭了蹭。 “嗯?今天怎么突然撒娇了?”顾离辰无奈的关了火,把煎了一半蛋放到一边,转过身把小孩抱进怀里。 柳慕言抬头想说,但看到师兄的脸后又说不出口。顾离辰见他欲言又止只好圈着人滚到沙发上,儿子要哄,媳妇要哄……这个沙发真是个大功臣,逼供撒娇吃豆腐,关键时刻顶床用,好评! “是不是又梦见什么了?”顾离辰那会正做汤,听见房里有声响就进去看,柳慕言虽说睡的不安稳明显是离魂了,但是他脖子上的石头在亮,就退了出来。 柳慕言点头,“梦见楚川是怎么死的。师兄,你那天问陆闲见的她,是指一个叫兰心若的女人么?” “你见到她了?” “嗯,那天去陆闲家里,在楼道里碰见个女人,和梦里的那个叫兰心若的,很像。”柳慕言趴在顾离辰怀里玩着师兄的手指,还在数手指头有几个旋。 顾离辰皱着眉扭头看桌面上摆放的珠子,原本翠绿的颜色如今变得暗淡许多,珠子表面还浮现星星点点的痕迹,让漂亮的玉珠有了瑕疵。 “不知死活。” 柳慕言不明就里的听顾离辰说的四个字,后又发现那颗珠子,拿起来看却发现原本好好的珠子竟然在里头有道裂缝,看着很吓人,仿佛就要碎了一样。碎了?陆闲遇险听见的难道是这个玉珠破掉的声音? “师兄啊,这个珠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顾离辰摸了摸柳慕言的头发,叹息的说道,“一个故人留下的。” “答非所问。”柳慕言滚到沙发另一边,又是故人! “好了你收拾收拾,我去做饭。”顾离辰也没继续说,把桌上用绒布抱着的玉珠放进木盒里,施施然的到厨房做饭去了。 柳慕言还真有些饿,加上厨房里传出的菜香,咽了咽口水后跑去洗漱,边刷牙边问“师兄,墨墨呢?” “和同学出去玩了。” “嗯?男孩女孩?” 顾离辰端着煎蛋放桌上,似笑非笑的看一脸紧张站卫生间门口的某人,“言言,小鬼才几岁?你担心的太早了吧?” 柳慕言嗤之以鼻,“现在小孩幼儿园都谈恋爱了何况小学,而且墨墨长那么好看被拐走了怎么办?” “行了,小鬼不拐人就不错了你担心他。”顾离辰把熬好的汤一块端上桌又回去拿碗。 柳慕言擦好脸在餐桌旁坐好,托着下巴道:“这几天忙,都不知道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他。” 顾离辰想了想,“前天老师给家里打电话说他在学校打架了,和后桌的同学。” “然后呢?没受伤吧?我记得他后桌的同学家长好凶!” “让曲妃冒充家长去见老师,然后听说现在那小孩对顾墨狗腿的不得了,这不,一早上就来找出去玩了。” 柳慕言一脸惊奇,小孩子的世界真奇妙,“说到小曲我得给她打个电话,让他们查查兰心若。” “吃饭完再打。” “哦。” 给曲妃打了电话后柳慕言又拿了玉珠盯着看好几遍,他总觉得这东西很眼熟。看半天没得出什么结论只能死心。抱着小笔电在阳台上查资料。查了陆闲的生平,是个孤儿,小小年纪靠着奖学金和打零工的钱念完了八年直博的医科,才大一就到被恩师带到医院见习,曾被同学笑称是“最繁忙的大一生”。有过一个绯闻女友,陆闲的直系学姐,叫兰心若。而楚川的资料却是平凡无奇,大三之后就断了,写着意外身亡四个字。他们的共同点,都是一所大学的学生。 “师兄,小白在七星村解决那个僵尸了么?”柳慕言才想起还有个重要的事情。 顾离辰正在摆卦,地上铺满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没,让它跑了。” “那是不是楚川啊?” “不是。老二说那东西有人气,他徒弟都死成泥了。” “能在你两手下跑掉,挺厉害的。”柳慕言把电脑里干尸的图像放大,仔细看脖子上的牙印。 顾离辰把两面朝下的卦收起来,“老二大概是在玩,他接了个委托,还挺划算。” 柳慕言耸肩,接了陆追电话后就出门了。那边说抓到一个家里贴满了陆闲照片的人,全方位各种时期,这些照片看得出都是用长镜头偷拍的。 这人是个摄影师,穿着邋遢的衣服满头乱糟糟的头发,几年前发现陆闲后就一直跟踪偷拍,说起陆闲字里行间满是迷恋。从这些照片里他们发现有一个人或有意或巧合的出现在镜头里――兰心若。 柳慕言和陆追越阳正在逼供时曲妃一个电话过来了。 “头,陆闲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闲医09 曲妃查了资料后已经晚上七点,买了干粮独自去陆闲的小区里蹲点。发现陆闲没在家休养则是一个人着急的开车出门,于是英勇的曲妃姑娘抢了一个路边正等红绿灯过马路的电动车姑娘的车追了上去,还把自己的工作证丢给人姑娘,留下一句豪爽的“借用,谢谢了”后绝尘而去。 曲妃骑着小巧的电动车,懊恼的看前边小车快要消失的倩影,看路标之后拐进了旁边的小路,出了小路没一会就看见陆闲的车进了郊区的山路。那条路是个自然公园的必经之路,那个公园平时没什么人去,因为路远没什么看头,纯粹就算是个绿化公园。 电动车不比轿车,当曲妃看见陆闲的车时,那辆车已经停在路边的一棵树下,车门大开。曲妃暗道不好就巡着脚印追进林子里,路上发现断断续续的一小滩血,只能给柳慕言打电话,挂了电话后继续追踪,还在树干上留了记号。 天已经黑透了,离开路灯的范围几乎只能看的不远。曲妃摸了摸随身的包,嘴里咬着手电筒没开,捉摸着这个陆闲大半夜的上这来做什么。突然眼前亮光一闪,曲妃赶紧蹲到草丛里屏住呼吸。 “砰……”一个人摔到地上传出痛哼声。 林间除了风,都静悄悄的,一道女声凌厉的传来,“谁在那里?陆闲,你带了人来!” “学姐,你怎么……不是说过不会伤害人了吗?这个人是无辜的。” “陆学弟,我怎么了吗?啊……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女声突然变得柔柔弱弱起来。 曲妃听着趴在地上向前爬了爬,透过草丛的缝隙就看见陆闲正给一个陌生男人包扎伤口,而旁边有个女人一脸惊恐的跌坐在地上,一边的地上是一盏罩着玻璃的油灯。 “学姐,你和我去见顾师傅吧,他一定能把你体内的东西除掉的。”陆闲把止血包扎好的男人放下,回头看向女子说道。 曲妃瞅着这女人有点眼熟,这不是那天去陆闲家楼道里那位么?但是兰心若不长这样啊?虽然挺像。 “不,我不去,他会杀了我的。陆学弟,你要帮帮我,我已经快不能阻止她了,我……”女子忽然低下头沉默了,陆闲着急的正想上前却被那人的动作惊的怔在原地。女子突然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指卷着自己垂到胸前的头发,“没用就是没用,和一个没用的男人哭诉只会更没用,哈哈……陆闲,怎么?不高兴见到我?我可是你的兰学姐啊。” 陆闲后退几步,“你不是,学姐呢?你把学姐怎么了?” 女子细高的鞋子踩的枯叶吱吱作响,她走到陆闲面前,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刮着陆闲的下巴,随即狠狠的踹了地上男人几脚,“哼,我已经落魄到靠这种货色来维持力量了,陆闲,你好狠的心啊。对你那么好的学姐你对她做了什么?抢男人?不知羞耻。逼疯她?忘恩负义。如今更是赶尽杀绝,你竟然和顾家人联手要杀了我!”女子放开陆闲,走到油灯旁,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变成血红色,“楚川那个负心汉,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他。” 陆闲的指甲早已嵌进肉里,他不可置信的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女子笑了,银铃般很是悦耳,“嘻嘻……你觉得呢?不是已经收到消息,他的尸体不见了嘛。” “你别太过分。” “嘻嘻……陆闲,道貌岸然到你这程度可真是难得。”女子用一截白色绳子点着了,扔进密林深处,“明明恨不得杀了我还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看得我想吐。说我对你好,对你好你还和我抢男朋友,哼……楚川死了之后在学校里你还能对我笑得出来,说什么都是你的错,哎哟陆闲,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种人,怎么?难道你忘了,楚川是我弄死的吗?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善良呢。” “你究竟想对学姐做什么?能不能放过她?” “哟……这种时候了还担心你学姐啊。”女子轻笑,仿佛陆闲是个笑话般,“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自欺欺人也得有个限度,你的学姐兰心若就是我,我就是兰心若。别说什么精神分裂鬼魂附体,就算是精神分裂那也是我,鬼魂附体就跟不必扯了。顾白欠我兰家十五条人命,接近楚川确实是为了报仇,没成想我会喜欢上他。我本不想置他于死地,但是谁让你相信我呢,当初要不是你主动碰我的绳子,楚川就不会为了救你而死。男人的雏鸟情结真是让人震惊啊!就因为当初我不带任何目的接近你?呵呵……你这种嫩的涩口的人我可没兴趣下嘴。逗你玩罢了。” “你骗我,我不相信,学姐呢?”陆闲固执的问道。 “哈哈……陆闲啊陆闲,你这种样子,几个楚川都不够死的。想见他么?这几年可是费了我好大的心血才把他从底下给捞回来,如今的楚川,可是我的。”兰心若哈哈大笑,双手拍了三下,密林深处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个和遗照上一模一样的楚川,他穿着当年死去时穿着的衣服,眼神深邃,静静的站在兰心若的身后,眼里除了兰心若容不下他人。 “楚……川……”陆闲呆呆的喊他。 楚川仍旧静静的看着兰心若,没有任何反应。 兰心若勾唇一笑,凑过去在楚川的嘴角亲了一口,“现在,他可是我的。你怎么叫,他都不会有反应。” 曲妃流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叫兰心若的女人是疯了吧?把人家的尸体弄成傀儡来刺激陆闲吗? 陆闲只愣愣的看着楚川,喃喃道:“楚川,楚川。” 楚川的耳朵动了动,偏过头看陆闲,眼里一片迷茫。一旁的兰心若见了咬牙切齿的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发出“啪”的一声,“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怎么能……”陆闲敏感的发现楚川的脖子中间插着一根钉子。 兰心若掩唇轻笑,身子一歪就倚在楚川身上,手指按着那根钉子,“你说这个?要不是这根七星钉我早就把他弄成我的何必等七年,顾白就会坏事。如果楚川不是顾白的徒弟或许我还会放过你们,呵呵……不知道顾白会不会对他徒弟下手,毕竟,现在的楚川,可不是人。哦我倒是忘了,顾家可是有名的帮里不帮亲啊。想当初我可是为了楚川把自己弄的要死不活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因爱生恨什么的,确实不是空谈。” 曲妃趴在草丛里悲愤的牙都要咬碎了,这个兰心若真是丧心病狂啊弄成这样。顾家那些变态别说是徒弟了,看顾少连他小姑姑顾青衣都能下手。 “学姐,你放过他,他已经死了啊,放过他吧。”陆闲悲哀的发现,那个确实不是他的楚川,他的楚川会笑,会用盛满星光的眼睛看他,会轻轻的问自己,“陆闲,累吗?” 兰心若看着受到巨大打击的陆闲快意的笑了,“哈哈哈……陆闲啊陆闲,你不是人称‘闲医’么?救不回心爱之人的感受如何?痛快么?如今更是扔了手术刀做起了心理医生,哼……让你配合我复活楚川你不愿意,怎么?现在看到楚川不认识你了就受不住了?这点心理素质怎么配得上你那万人称颂的‘闲医’二字。” 陆闲眉间那抹嫣红随着他情绪不稳逐渐浮现出来,让对面的兰心若大惊失色,“你怎么会有这个?” “学姐,我求你,放过他吧,我做什么都好,别再折磨他了。”陆闲心悸的厉害,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眉间的艳色如血般炽热,烧的他神志不清。 兰心若瞪大了眼看陆闲身上发出的微光,怒火中烧,“难怪,难怪我每次想在你身上做什么的时候总是遇到阻挠,原来还有这一手!楚川啊楚川,你们伉俪情深到这地步我怎么能不成全呢?陆闲,你说,你救不回他和他亲手杀了你,哪种比较痛?” 陆闲浑身燥热,微喘着气,迷茫的眼睛看向楚川,“楚……川……” 兰心若拍了三下手,楚川就听话的向陆闲走去,轻柔的抱起陆闲,如情人般缓缓的收紧围在他脖颈上的双手,用尽力气。陆闲被掐的不停咳嗽,只出气不进气,他伸手摸了摸楚川的脸蛋,撑着残留的意识断断续续的说“我……记得……”便晕了过去。 楚川只怔愣了几秒又狠狠的继续掐,草丛里的曲妃也不管打不打得过了,气冲冲的跳出来,落地便结了个阵法,效果甚微。前阵子才和自家兄长学的,虽然没什么大用,总比没有的好。 兰心若看着曲妃诡异的笑了,“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顾家的走狗啊。” 曲妃学着顾离辰挑了挑眉,不甘示弱的回敬,“哎哟我也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顾家的手下败将啊,怎么?不夹着尾巴逃跑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哼……倒是个伶俐的丫头,可惜站错了主子。” “你宫斗剧看多了吧还主子,老妖婆,这副样子想必是偷了漂亮女人的皮东拼西凑的吧?跟个拼图似的,还好意思出来吓人。” 兰心若一言不发直接动手,曲妃哪是她的对手,阵法学的不精,被攻破之后绳子甩到了身上,整个人被击飞撞到树上吐了血。“哼,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你说的是谁?”曲妃一听见声音眼睛一亮,救兵到了!陆追用手沾了越阳的天罡墨一甩,墨滴甩到兰心若身上兹兹作响,兰心若惊叫一声急忙后退。 越阳熟练的把墨线拉了出来,弹到兰心若的跟前,唐宋趁机把楚川推开救下陆闲,柳慕言则是扶起曲妃,细心的用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 “多管闲事!”兰心若双眼暴突,手上的戒指变得混沌又血红,她以油灯为中心,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巨大的阵法,瞬间变覆盖住所有人,“哈哈哈……就算是顾离辰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了阵,而这点时间足够我收拾你们。” 血红色的阵法一出,曲妃就感觉到柳慕言的不对,他们的头儿突然变得沉稳安静,黝黑的眼睛看着在一边发愣的楚川,随即又看了兰心若,那一眼,仿若冰川冻得曲妃心脏都结冰了。 陆追一脸“这女人是个狠角色”的表情回望伙伴们,“给个建议,这下怎么办?阵法咱都是菜鸟。” 几人在心里叹息,“顾少怎么还没来呢!” “哟,小朋友们,刚才不是嚣张的狠么?现在怎么一个个都怂了?刚才叫嚣的胆量呢?还天师正统呢,一代不如一代,就会抹杀小派的大家还真是教养出众。”兰心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陆追卷袖子,老子可是不管男人女人的,怜香惜玉什么的都是狗屁,来呀!抡拳头!当然,这都是想想,毕竟人家一个指头他们就该歇菜了。 “我的属下我自会教训,轮不到你来,何况,你算哪根葱?”柳慕言清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兰心若挑起秀眉,“哟,这又是哪家不知死活的小子?” 零组成员纷纷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扭头看柳慕言,其中的曲妃反应最大,她一直站在柳慕言边上,看的清清楚楚。刚才就在一瞬间,柳慕言整个气场都变了,包括外形…… 此时的柳慕言满头银丝,依然穿着原来的衣裳,但是一手放在丹田前一手背在后,眼神是十分的冷冽,令兰心若惊讶非常,她张着嘴问道:“你是谁。” “你不配问。”柳慕言话音刚落,人就瞬移到兰心若的面前,刚要抬手奈何楚川动作十分迅速,立刻就挡在兰心若前面,柳慕言眼神一禀,默念一句楚川就软了下去再不动弹。 兰心若气急败坏的念咒语,奈何楚川已经岿然不动她只能狠狠的瞪着柳慕言,“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一个故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脱口而出。柳慕言轻巧的一跃,几人只看见他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足尖落地后兰心若已经跪倒在地,而柳慕言的手上染满了鲜血,握着个还在跳动的血块。 兰心若扭曲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不是人……” 柳慕言轻笑一声,“彼此彼此。” 兰心若被洞穿的胸口咕噜咕噜的冒血,里边空荡荡的。柳慕言甩了手里的东西后卷起她手里的白色绳子眼睛一眯就化为乌有。随着绳子的消失她脸上的皮肤逐渐脱落,露出里面干瘪苍老的面孔,她疯狂的用手抓掉落的皮子一边咒骂,最后不甘心的倒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停的问:“你是谁?你是谁……” 微风吹起柳慕言银色的发丝,暗淡的月色下,仿若九天之上的仙人,无情,无心。 兰心若至死柳慕言都没再说一句话。随着兰心若的死楚川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砰”的一下化作粉尘,被风一吹,消失的毫无声息,恍如没有出现过一样。 “头儿!陆闲没呼吸了!”曲妃的声音唤醒了大家,纷纷凑过去观察。 柳慕言眯着眼挥手让几人散开。陆闲额头上的艳色像水一样融入了他的身体里,随后他自己坐了起来,说是坐还不如说是谁抱着他坐着。 几人惊奇的发现,陆闲的背后,是身影淡薄的楚川,几乎透明的快要消失。他噙着众人熟悉的笑容,不舍的亲了亲陆闲的额头,鼻子,嘴唇。轻轻的说一句,“陆闲,我守着你呢,别怕。” 然后,楚川握着陆闲的手,把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渐渐的隐没在陆闲的身体里,彻底的,消失不见。而陆闲像是有感知一般,眼角流了一滴泪。 曲妃小心翼翼的上前探鼻息,陆闲已经呼吸正常,心跳平稳。几人惊讶的看向柳慕言,柳慕言摇了摇头,随后也晕了过去。 经过惊心动魄的一战,零组的人想,那种痛彻心扉的事不要再来了!而且,头儿这种情况是咋个回事?突然就变得超级厉害,真不愧是头儿啊! 而被讨论的柳慕言一头雾水的听完几人的诉说后似懂非懂的回家进了书房。顾离辰给他铺纸,研磨。 柳慕言执笔蘸墨,素白的画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面容如玉青衣素裹,长袍下的手带着若隐若现的朱红,乌墨长发瀑于脑后,俊逸的脸上带着浅淡看不清的笑意,渐渐隐没在松山白云间。 几日后,听闻楚川老家传来消息。楚川的墓碑旁那一丛竹子开花了。没多久就枯了,老人家命人挖掉再栽,无奈再栽什么枯什么,那个地方,如 分卷阅读21 已是一然仆粒风一来,漫天的沙尘迷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还会涩的掉泪。 竹子一生只开花一次,在枯萎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忙,可能更的会少一些。 ps:这个案子完了,下一卷叫“万鬼” ☆、万鬼01 老人们都说,用红色姻缘绳绑在喜欢人的脚上,那人就心甘情愿跟着你;要是在绳子上再加上名字,就更加跑不了咯,娃娃们啊,要注意,男左女右啊。 柳慕言第二天一早就去见了陆闲,陆闲说要出国散心在收拾东西,屋里放着笛子的地方空空如也。陆闲见他在意的模样只能解释,那柄玉笛突然不见了,想来是和自己没有缘分。聊了没一会,柳慕言就发现,陆闲完全忘了关于楚川的一切,就像从漫长的时光中独独把属于楚川的一切都抽走。而陆闲额头那抹若有若无的艳色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看来,是真的,忘了啊…… 把陆闲送到机场,看他安检入候机大厅,转身出了机场,吁了一口气。 陆闲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玩手机,心口一直觉得堵着一口气呼不出来,偶尔会呼吸不畅,头也隐隐作痛,身体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的剥离,那种灵魂的颤栗几乎要把他湮没。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薄荷片时怔了一下,突然整个人疼的受不了,薄荷片掉到地上滚出去。旁边有人问他,先生,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叫救护车,来个机场人员…… 兵荒马乱的十五分钟后,陆闲才缓了下来,他礼貌的对工作人员以及帮助他的路人道谢。一个人默默的看着虚空发呆,等到提示上飞机时他才站起身,向前走几步后觉得左脚热的不寻常,低头一看,左脚踝上戴着一圈红色丝绳,上面有一颗通体碧绿的温润玉珠。 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呢? 是谁呢? 飞机破开空气飞上高空,柳慕言仰头看,静静的祝福,陆闲,希望那一边有楚川在等你,希望……他还在。 柳慕言这几天一直睡不安稳,做的梦断断续续。一会看见一只兔子双眼通红的匍匐在雪地里浑身浴血;一会看见那个青衣素袍的人跪在谁面前恳求些什么;一会又是长发的顾离辰疾言厉色的把那个青衣人困在一个方寸小地,任由那人如何哀求都无动于衷;最后看见的,是银色发丝的自己,在漫天的鹅毛大雪中亲手把那个当初他们饮酒聊天的山间小屋给烧了个一干二净。他能感觉到那人心里的触动,那人看着那小屋一点一点被烧成粉尘,尔后一步一步的踩着雪往回走,这次,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无数的雪花落下覆盖上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师兄,你说楚川还没有可能活着啊?”晚饭时间,柳慕言咬着排骨问道。 顾离辰闻言怔了怔,手上的动作没停,给媳妇和儿子盛汤,然后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菜,半晌才轻轻的答,“希望。” “嗯?”柳慕言疑惑的看着自家师兄,不对劲啊!师兄平常的回答应该是“做梦”“胡扯”“呵呵”,这个回答出乎意料啊,看来楚川还真和师兄有不浅的关系。而且,师兄从那天晚上开始就老是用复杂的眼神看自己。 “嗯什么嗯,吃饭。”顾离辰放下筷子,把那个原本放着玉珠的盒子扔了,里边的珠子早就化作粉尘消失殆尽。 当柳慕言问起兰心若事件顾离辰怎么没来时,顾离辰满脸复杂。那天他准备出门时顾墨突然心悸晕倒,顾离辰只能留在家照顾儿子。小家伙睡梦中满头冷汗睡不安稳,一直“爹爹”喊个不停,脸色煞白,魂魄都不稳定。嗯……这是自己造的孽他承认。不过顾墨的出生是个他也想不到的意外。 “师兄,楚川不是人吧?”柳慕言突然问了一句。 “你想起什么了?” 柳慕言喝了口汤,低头用筷子戳碗里的葱花,“听小曲他们说了一些,那个兰心若是我变了个人解决的……师兄,我很害怕,自己身体里有我不知道的东西,但我只要想到有你在就很安心。但是,楚川这个人,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太眼熟了。” 顾离辰的左手疼的厉害,一直握着拳没有打开,“上辈子是竹妖,用一身修为换了给别人做人的机会。” “妖?和胡黎一样?” “对。” “师兄,你是不是很反对楚川和陆闲在一起?” “你怎么会这么想?” 柳慕言两眼迷茫的看着顾离辰,眼里有水雾在流动,低语般的问道:“我那时候对他们,是什么态度?和你一样么?” 顾离辰警觉的上前捧着柳慕言的脸,“言言,别想,千万别想。” 一旁的顾墨觉得心口发疼,不等顾离辰喊他就自个跑进房间里不出来。 柳慕言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离辰,他凑上去圈住他抱着,“师兄,我手疼。”顾离辰着急的摊开柳慕言的手查看,左手心上果然出现了一片烧伤的痕迹。他用自己的手覆上去,亲吻着柳慕言的额头,安慰他,“言言,一会就好了,别想其他的,告诉我,我是谁?” 柳慕言眨了眨眼睛,抿着嘴角笑的腼腆,他伸着唯一能活动的手,描画顾离辰的眉眼,眼里是深沉的迷恋,“镜华,我的……镜华。” 顾离辰挫败的把柳慕言抱得更紧,嘴唇贴着他的耳廓问:“那你是谁?” 柳慕言轻笑,脑袋退后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了?自己给我取得名字这时候竟是忘了?不会是人太多记不清了吧?” 短短的时间里,柳慕言黑色的短发慢慢的变长变色,不到片刻,就变成了那个伸手之间取人性命的银发人,他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顾离辰,凑上前闻了闻顾离辰身上的味道,有些痴痴地笑了。 “言言。”顾离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眼里有淡淡的光华流过,“慕言。” 柳慕言嘴角一扬,咬了顾离辰的嘴角一口,眼里眉梢都是清浅的笑意,“还好,没忘。” “慕言。” “嗯?” “忘了那些,不好么?” 柳慕言黑沉的眸子里浮现淡淡的失落,他放开顾离辰退后几步固执的看他,“镜华,你果真,是不愿要我了么?” “你想多了。”顾离辰伸出手,“过来。” “既然不是,那为何……”柳慕言看着自己左手的小尾指,上面若隐若现的红线只剩下一截,他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几分认命,“断了……果然断了啊……” 顾离辰上前几步把人抱在怀里,“言言,现在不好么,为什么要在意从前?” 柳慕言推开他,笑容没有了,眼里沉寂的让顾离辰感到心惊,“镜华,原来你也是介意仙妖殊途的么?” “言言……” 柳慕言扯着嘴角笑的勉强,“对不起,我是妖,可惜我是妖……”他喃喃着晕了过去。 顾离辰沉默的抱着晕过去的柳慕言坐在沙发上,左手拇指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摊开手掌的时候上面明显有着灼烧的痕迹,一片皮肉都往外翻看着特别吓人。他怔愣的看着自己的伤,半晌才开口,话语里带着无可奈何的自嘲,“造化弄人,呵……想不到我也有说这句话的时候。” 顾墨的房门突然被悄悄的打开,他跑到顾离辰跟前,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抱着顾离辰的腿,小家伙声音轻轻的,“爹亲,墨墨会乖,别不要我。” 顾离辰用右手拍了拍顾墨的脑袋,一言未发。顾墨仰起头,大大圆圆的眼睛写着不可置信,他的嘴倔强的抿着,小手攥着顾离辰的衣角,委屈的看着昏睡的柳慕言,“爹亲,我不靠近爹爹,我会走的远远的,别不要我。” 顾离辰叹了口气,拍拍顾墨的头,“他迟早要想起来的。” 顾墨吸了吸鼻子,“可是,只要墨墨离开爹爹的身边不刺激到爹爹,爹爹他就想不起来。爹亲,我只要远远的看着你们就好,爹爹不知道我不记得我也没关系,真的。” 顾离辰看着顾墨圆滚滚的眼睛里写着的坚定,他释怀的笑了,把顾墨也拉到自己旁边,“罢了,你这段时间注意点言言,他情况不稳定。” “嗯嗯!”顾墨猛点头,依偎在顾离辰的身上,心里满足的不得了。 一家三口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画面温馨的月色都不忍打扰。 陆闲事件过了一星期。夜间路人被吸血事件又发生了一起,幸而消息封锁的严密才不至于人心惶惶, 警局里所有高层组织会议,柳慕言坐在角落里犯困,一边的游子昕用手肘撞了撞他,他只能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听着那些个队长局长和书记之类的讲一堆场面话。 回到办公室曲妃他们依旧在欢乐的玩游戏。柳慕言也登陆了顾棠,他的等级已经很高了,因为顾墨每天都在家里帮他升级。 “头儿!我查到一个事情差点忘讲了。”曲妃抱着小笔电摊在柳慕言面前。 “什么事?” “还记得咱们市的富豪么?” 柳慕言一头雾水,“咱们市的富豪?很多啊哪一个?” 曲妃指着笔电屏幕,“咱们第一个案子,富豪李富贵。” “哦他啊,怎么了?” “最近的一起事故的干尸就在他家里发现的。”曲妃点开文件,“他妻子叫薛采,李富贵死之后家产全部都转到她名下。他们家公司的现任总裁是薛采挂名的,他任命她弟弟做执行总裁,公司里的一切事务是他弟弟薛华在处理,她从李富贵死之后就出国散心一直没有回国。” 柳慕言点了点头,“那这次的案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越阳把投影拉出来,用机器把相片投射到荧幕上,“这是薛采之前的照片,这是最近的,短短的半年时间就变的年轻那么多,有问题。而且,你注意到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没?这个人叫许直,是李富贵死之后出现的,很多人暗地里都说这是他新情人。而且,兰心若和这个薛采认识,和薛华也很熟。” 陆追拿起一旁的照片贴到板子上,“这次案件的死者是薛华的秘书,她是到薛华家里帮他拿文件时遇害的,他秘书叫张倩,h大刚毕业的大学生。” “h大?” 越阳煞有介事的点头,“嗯,这张照片是曲妃黑了她的博客弄出来的,那秘密博客写了好多东西,都和薛华薛采有关,这个张倩和许直也有些关系,信息量大的我们都消化不了。” “嗯?我看看。” 唐宋递给柳慕言几张资料,“这是简述的一些内容,具体内容我发你邮箱了,我们等会打算去薛华的公司探探虚实。” 柳慕言了然的点头,“你们真能干,不过……”柳慕言这才发现曲妃的穿着,一身连衣短裙,高跟鞋,头发染成栗色弄卷梳理的很整齐,眼镜被拿掉了,她美艳的脸蛋暴露无遗,漂亮的眼睛故意对他放电,“小曲你穿成这样是?” 曲妃笑眯眯的说:“好看不?经过调查,薛华很好色,每天晚上都会去一个叫‘魅色’的酒吧,我觉得有必要用非常手段。所以薛华这一边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唐宋脸色有些阴沉,他默默无语的站在门边,端着茶杯的手青筋暴突。 “不行,小曲你一人太危险了,一定要去唐宋和你一起可以有个接应,不许反驳,如果你还当我是头儿的话。”柳慕言放下文件,淡淡的说道。 曲妃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她觉得头儿好像变得强硬了。 陆追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我和阳阳打算一会去跟着薛采,那女人我一开始就觉得很可疑。” 柳慕言皱着眉头问道:“薛采回来了?” “是,今天的飞机,我们打算从飞机场一直跟着她。头儿,这几天就不回局里了。” 柳慕言扫了几眼文件,“行!小曲和唐宋今晚去探探薛华,薛采就交给越阳和陆追,有发现随时电我,我今晚晚点会去和小曲会合。” “头儿你也去‘魅色’?”曲妃惊讶的张大嘴,要是顾少知道了怎么办? 柳慕言沉着脸点头,他本来是想把邮箱里的资料下来看,但是却发现很早之前的一封邮件,是个陌生的邮箱发来的,里面的附件是顾墨一直很想要的照片,就是他们在街上被个女孩拍的照片,留了邮箱给她发的。柳慕言一直忘了这件事,如今点进去一看,邮件的留言里有一句问话,问的是他有没有听说过“阴阳图谱”。 他回了信件说听过,然后那边很快的就回了一条,今晚“魅色”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或者是有意。 作者有话要说:  _(:3」∠)_家里有人住院了,上班加班忙,所以最近不定时更新。 ☆、万鬼02 “魅色”是一家神秘又很有格调的酒吧,酒吧的位置在热闹的街尾,相对比较冷清。酒吧里人很多,但是不吵。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各自坐着等人或者看人,一副姜太公钓鱼的姿势。传闻这酒吧的老板很有来头,黑白两道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所以这间酒吧不论发生什么都一直相安无事。 曲妃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到好多道热烈的视线,她微微一笑,栗色的短卷发随着走路一跳一跳的,显得很俏皮。她走到吧台随意的坐下,调酒师看见她没什么反应,口吻很敬业,“小姐晚上好,请问要喝什么酒?” 曲妃盯着她几个位置远的人手里的酒,浅绿色的鸡尾酒,酒杯里还亮着光,在微微暗沉的酒吧里特别亮眼。“嗯……和他一样吧。” 那人听见曲妃的声音后才注意到她,朝她举着酒杯而后喝了一口,嘴角扬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调酒师熟练且迅速的调好了酒放到曲妃面前,“绿野仙踪。” 曲妃扬起秀丽的眉毛,暗想:这名字还挺俗……不过,那个人竟然没反应!难道自己的吸引力下降了?思考中曲妃的眉毛都皱到一起,不知不觉就把酒杯里的酒喝光了,意外的挺好喝,她爽快的让调酒师继续调,然后豪气云天的一口喝干,引得好些人蠢蠢欲动。 唐宋在一旁淡定不能,一边是监视嫌疑人,一边是猪一样的队友,真是难以取舍……何况,薛华好像对曲妃不感兴趣,或者说,对女人不感兴趣…… 说薛华好色?难道此色非彼色? 薛华就是朝曲妃举杯的那个人。此时他依然独自一人坐到隔着一道屏风后的隔间里,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唐宋不动声色的走进曲妃,和她耳语几句,曲妃脸上显出惊诧的神色,然后不经意的朝薛华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孩坐在薛华身边。然后曲妃装醉倒进唐宋怀里,轻声问他:“你一晚的身价是多少?”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旁边近的人都听到了。 唐宋沉默不语,在调酒师暧昧的目光中扶着她进了薛华隔壁的隔间。晃了晃微醺的脑袋,曲妃趴在唐宋怀里脑袋搁他肩膀上透过缝隙看,由于酒吧里气氛的原因,光线本就不强,加上有些醉根本看不清什么,唐宋无奈的叹了口气,“妃,回去吧。” 曲妃眼睛一眯,推开他气呼呼的说,“要回你自己回去,反正现在你比我还危险!” 唐宋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他不想和醉鬼说话。于是直接上手抓,力道适中的拽着人就要走。 曲妃挣扎着后退,“我不回去,你妹啊!很痛放手!” “别玩了小心穿帮。”唐宋嘴上这么说但手却没放开。 “废话!知道你就给老娘松手!” 曲妃正努力的挣扎,忽然听见隔壁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清脆的巴掌声后是一道愤怒的女高音,“贱人!” “你怎么来了?” “花我的钱去养这些贱货,你真干得出来!” “不是,你……” “给我滚出去!” 然后传来仓惶的脚步声匆匆离开。 曲妃和唐宋对视一眼,果断的趴在沙发上贴着屏风看热闹。这酒吧里的人基本素质还是不错的,八卦心理谁都有,但是没有人围观,顶多就好奇的张望。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薛采。她化着精致的妆容,脸部被气的有些扭曲,指着薛华愤怒的说道:“花天酒地就算了,竟然玩男人,长本事了啊?”随即一脸凶狠的压低声音说:“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的,小心我一不高兴一拍两散。” 薛华听了脸色巨变,他马上告饶,“不是你听我说啊,酒吧这地方这种人挺多,倒贴上来我也控制不了……” “哼!”薛采冷哼,“之前那个女人才没多久吧?又打算引火烧身?” 薛华腆着脸蹭薛采的手臂,“嘿嘿……我前姐夫和他弟弟你不也玩的挺溜,何况你现在也有个许直嘛,何必计较?!” 薛采伸手拍了拍薛华的脸,手指不经意的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的很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闲事了?” 曲妃和唐宋挂了满脑袋的黑线,好在灯光昏暗,不然这两个名人姐弟类似抓奸的对话怎么听怎么诡异!不是姐弟么?默契的一齐皱了眉。 “嘁……一点自由都没有。”薛华不满的坐回原位,招呼服务生来收拾碎掉的酒杯碎片,结果一抬头就被惊艳了。 曲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惊!竟然是柳慕言。 柳慕言穿着很随意的休闲服,左手捏着手机看,微弱的光线下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脸上腼腆又幸福的笑容怎么都遮不住。 “头儿来的真不凑巧!”曲妃捂脑袋。 “怎么了?”唐宋好奇的问。 曲妃从指缝里看薛华异常兴奋的表情和柳慕言天真迷茫找人的神情,她突然同情起薛华来,光是柳慕言她就觉得难以对付,如果让顾离辰知道他打头儿的主意估计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柳慕言根据邮件提供的地址找到酒吧,他微微侧身巡视了一圈没发现曲妃和唐宋,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事情紧急也顾不上这么多,只好朝约定的地方走。经过薛华他们隔间的时候薛采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一旁的薛华则是兴冲冲地准备上前搭讪,却被薛采一把抓住了手,他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不过也没说什么。 见柳慕言朝自己这边走,薛华本想站起身喊住柳慕言,却在下一秒顿住了。只见柳慕言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原本温暖的眼神变得淡泊如水甚至清冷起来,他站在两人五步开外,歪着脑袋想些什么,看了薛采一眼而后又看了薛华,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好久不见,夫人。” “好久不见,柳警官。”薛采梗着脖子回道,天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在短短时间里气质变的如此咄咄逼人。 薛华听见薛采喊他看中的人警官不由的心头一跳,身体里的血液在血管里兴奋的流窜,这个人!这个人!光是看着他就有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 柳慕言眼波流转,抬腿朝他们走近两步,莫名的说了一句,“得来全不费工夫,呵……失陪。” 待柳慕言走后薛采也拽着薛华匆匆的走掉了,薛华一步三回头的对着柳慕言的背影依依不舍,眼里满是算计。曲妃和唐宋有些怪异的对视一眼,头儿这种状态和那晚好像!而且,这段时间经常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感觉还是一样一样的。 柳慕言推门进包厢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其中一个小姑娘就是那天为他们拍照的姑娘,另一个人,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有些呆呆的。 “抱歉来迟了。” 年轻女孩站起身朝他礼貌的点头,“没事,约在这里真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这里。” 柳慕言一笑,“没事,我也好奇。” 几人落座后那姑娘也不客气,“我叫莫棠,莫非的莫,海棠的棠!这是我姐姐,叫莫如。” “你们好,我叫柳慕言。” “我知道!”当初就看着他留的名字笑了好久。 听见这个名字,那个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妇人猛的抬头,呐呐的开口:“言……” “嗯?”柳慕言莫名的看了莫如一眼。 莫棠拍了拍莫如的后背对柳慕言道:“抱歉,我姐他一直这样,对‘言’字比较敏感。” “没事,说说‘图谱’的事吧。” 莫棠“噗嗤”的笑了,“你这么直接呀。” “……” 见柳慕言不说话,莫棠以为唐突了,便抿着嘴道:“抱歉,我……” “没,我总觉得,你身上有股墨香味。” 莫棠惊讶的睁大了眼,“你……原来真的没错。” “什么没错?” 莫棠平静了心情,才娓娓道来,“我本来也忘了照片的事,因为那个相机摔坏了。有一天我修好了看到才给你发的,因为家有些事情所以我很着急,刚好有个人告诉我可以找你并且提起‘阴阳图谱’就能解决,所以……” “有人告诉你找我?” “对,那个人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和那天跟你在一起的帅哥有点像,特别是眼睛!”莫棠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长得……像师兄……”柳慕言暗暗念道。 莫棠拍了拍胸口,“我还问了他名字,他说他叫重华。” 重华……镜华……有什么关联么?师兄,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怎么?果然是熟人吗?”莫棠睁大了眼睛问。 柳慕言勉强的笑了笑,“你还是说说你家里的事情吧,我看看能不能解决。” 莫棠闻言点了点头,谈到家里,脸上愁容就现了出来。 “我家是个书香世家,几乎五岁娃娃都能写的一手好字。听太爷爷说,我家以前祖上是靠砍柴为生,根本不识字也不会画画,更别提‘读书’了。也许是上天垂怜,到后来出了个秀才,他上京赶考中了探花,出人头地风光无限。后来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了地方官,住的官邸后院有几丛墨竹,是那种接近墨水颜色的墨竹。墨竹长的很漂亮,旁边就是一池清水,他每日都在池中洗砚台,池水久而久之就变黑了。” “那池水虽说变黑了,但里边的鱼却活的好好的,且不说这是死水,能在墨汁中存活下来的鱼,想想就知道这水很有灵气,所以这人每日用这池水研墨。他爱字,也爱画。有一天,他花了一幅‘海棠卧榻图’,虽说这幅画只有海棠,但是这株海棠就像一个妙龄女子卧在榻上熟睡一样,曼妙的身影和轮廓都能隐约的看见。” “有一天,他遇上一个得道高僧。和尚对他说了一句话,大致意思是别轻易给死物生命,告诫他让那幅画沉眠,千万别挂出来。他不听,把那幅画悬挂在作画的画室内每日借着月色欣赏,直至死去。” “我从小就觉得家里有奇怪的东西,没成想会是那种东西,本来她是无害的,但是我姐姐就是被她害成这样的,我没办法……” 柳慕言透过莫如的发顶看到一个身着丹红色衣裙的女子静静的站在桥上,眼里寂寥的装满了整个天地,乾坤如一栗。恍然中,又变成一幅没有颜色的画,白纸墨色勾勒出那株妖冶的海棠。 “那池水还在吗?” 莫棠摇了摇头,“不在了!祖上效忠的朝代翻了一番,朝堂更替,那个府邸被后面的人糟蹋的没有一处完好,池水被填了弄了座假山,旁边的墨竹也枯死了。不过……” “不过?” “池水上的堆假山的石头全是黑色的,就像被黑色的池水染了一样,经过几百年,现在也都是黑色的。兴许是不吉利,所以没人敢住在那,于是祖上那辈人就这么保住了祖屋。” 柳慕言沉吟许久,才目光灼灼的看着莫如,莫如目光涣散,偶尔神经质的身体一抖,又安静的坐着。莫棠拿起桌上的果酒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 柳慕言看见了不由一笑,“你还小吧,晚上出来喝酒不好。” 莫棠不满的嘟嘴,“好歹都二十了怎么都当我是小孩子,而且这是果酒,度数又不高。” “好吧,不过,你就这么信任我?还是信任那个让你找我的人?”柳慕言也拿起桌上的果酒轻饮起来。 莫棠笑弯了眼,意有所指的指了指他旁边忽闪着光的手机,“怎么说呢,那个人救了我姐姐一命,如果连他的话都不能信,那我就不知道该信谁了。” 柳慕言莞尔,点开手机回了条信息给顾离辰,轻点了点头,“那告诉我你姐姐的事吧。” “我姐比我大十五岁,同父异母。家里一直想要个男孩,无奈大妈生了姐姐后就一直怀不上。我妈是家里的保姆,酒后乱性的结果还是个女孩,她还难产死了。没办法,许是我家命里没福分。长辈们都不喜欢我,除了姐姐。姐姐待我很好。她因为经常说我是她女儿导致一直单身。我记得那年我十岁生日,她下班回家时就精神恍惚的,说是遇见喜欢的人,我替她高兴啊,姐姐终于动心了。但是那个人是个人渣,骗光她所有东西就不见了,自那以后姐的精神就出了问题。”莫棠声音轻柔,她轻轻的摸了摸莫如的头发,给莫如一个灿烂的笑容。 “家里把姐送到老家休养,就是那个有黑石假山的老宅。每年我都回去看她,发现她很喜欢那里,精神也好多了,还会和我说话,我高兴坏了。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回去看姐姐时就发现她会经常念叨一个字,‘言’!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直到我在假山里发现了那幅画。” “画?” “那幅‘海棠卧榻图’,不知是谁,把它藏在假山的缝隙里,保存的很好,那幅画是黑白色的,上面却已经有一小枝花朵都有了颜色,像真的一样。” 柳慕言眯了眯眼,“有了颜色?” “是,我看到我姐在月色很好的夜晚在那里割开自己的手腕,她用自己的血在浇假山里唯一的一株草,我阻止她的时候被她推了老远,我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的背影……我吓坏了,担心的坐立难安,只能紧紧的看着我姐,但是总有疏忽,她前段时间差点把血给放空,幸好被那个人救了。” “那个人?重华?” “对,他是我见过除了你和你朋友之外最好看,啊不是,都好看,哎呀反正总之都好看啦!而且,重华给我的感觉像那种,怎么说呢?妖气?对!他有一种矛盾的气质,又邪气又仙气的感觉!” “这什么比喻……” 莫棠瞪大了眼,“是真的!我还偷听到他在假山那说,镜华那家伙果然四处留情!镜华是谁?名字这么像是他兄弟么?” 柳慕言只觉得呼吸一窒,胸口鼓噪起来,咚咚咚的跳动不停,脑海纷乱的找不着一点思绪,他努力的闭了眼睛,半晌才睁开眼,“不清楚,莫棠,我找个时间去你家看看吧。” “好呀!”莫棠明显很高兴,“你儿子要来么?你家那位要来么?” 柳慕言扶额,“你姐姐暂时没什么问题,这个拿好。”说着就给了莫棠一块桃木牌,上面刻着一个“言”字,这个东西是他出门的时候顾离辰给的,说是用的着,如今看来,确实用得着。 “谢谢!”莫棠也不客气,一旁的莫如一看见就被吸引住,一拿到手里就捧在心口,一副珍视的模样。 柳慕言突然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下一秒包厢大门就被猛的打开,曲妃急匆匆的滚进来,满头大汗,“头儿!你怎么不接电话?” 柳慕言愣了,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曲妃的未接来电,整整有好几十个。 “怎么了?” 曲妃见还有陌生人,只好凑上去耳语,“薛华被袭击了,那东西长得像在楚川老家遇见的那僵尸。”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周末来一发! ☆、万鬼03 警局里,莫棠和曲妃大眼瞪小眼,曲妃满脸茫然加手足无措,莫棠气呼呼的捧着脸瞅着她,仿佛想把曲妃瞪出一个洞。 昨晚上曲妃进来后莫棠惊讶的看了她半天,才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说:“是你。” 然后接了唐宋的电话说是薛华跟丢了,柳慕言想,反正跟上去也摸不着什么线索,干脆光明正大的 分卷阅读22 找,何必偷偷摸摸。而且,一直跟着薛采的越阳和陆追都没和他们碰头,那就代表他们被别的东西引走了,不出意料,应该是那个所谓的僵尸。 莫棠一大早就孤身一人拿着曲妃所谓的“工作证”来到警局,她到的时候正好碰见游子昕和贺鸣,冒着星星眼的控诉曲妃的罪行,然后在那两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把她带到柳慕言的小组办公室。 柳慕言就这么神奇的接待了第一个投诉他们组的民众…… 莫棠看着变了个样的曲妃,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昨天晚上见到的这人美艳不可方物,栗色的微卷短发,虽然狼狈的撞门进来但是漂亮的让即使是身为女生的自己都移不开眼睛。但是现在这摸样……发型是没变,但是这个眼镜和衣服……你是有变装癖么?定了定神,她“啪”的一下把曲妃的“工作证”拍在桌上,“这位警官小姐,你记不记得这个东西?” 曲妃迟疑的凑过去看了桌上的东西,惊讶的说:“咦,我的公交卡怎么在你手里?捡到的吗?” 莫棠眼皮子一跳,“记得有天晚上,我下班骑车回家,然后有个人抢了我的车把这个丢给我,我的车呢?!” 曲妃颤巍巍的把自己的公交卡收回来,后退几步,一副随时逃跑的模样,“那个……坏了。” “坏了?”莫棠横眉冷对,她的爱车啊!“不过这公交卡上的cp深得我心。” 曲妃双眼一亮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对不起啊这位姑娘,当时实在很紧急,你的车我是拿不回来了,不然我赔你一辆新的吧,非常抱歉。”那辆车不知道被她遗忘在哪个角落,别人拿走了也不一定。 “……不用了,你们的工作这么危险,当时也是不得已。” 曲妃眼泪汪汪的看着莫棠,上前握住别人肩膀,“你太善解人意了!” 莫棠咳了几声,不好意思的坐回去,“没想到警局真有专门查这种案子的组啊?” “呵呵……很不可思议吧。不过你是干什么的啊?”曲妃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兴趣爱好和自己相似的女孩子,不由得套近乎。 “拍照。” “摄影师?好厉害!” “也没有啦,就是一跑新闻的,类似狗仔……”莫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柳慕言正在仔细看莫棠给他发的相片,上面有好几张相片背景里有几处模模糊糊的阴影,他皱了皱眉,喊了莫棠过去问。 莫棠看了照片,蹙眉想了想,“啊,这里是酒吧的后巷死过人的那里,当时不是说死者是被吸干了血死的吗?我就去蹲点看有没有什么猛料。” 柳慕言挑了挑眉头,“你胆子还挺大。” 莫棠顿时猛摇头,“那里其实挺恐怖的,特别是后半夜,我就是害怕了才随便乱拍了几张就回家,没想到这些照片我也一起发给你了。” 陆追指了指照片上的某一角,“这是薛华么?” 莫棠点头,“对,当时我看见他还纳闷呢,后来想想,有钱人过个夜生活什么的又不是不可以。” 唐宋扫了几遍,“去的挺频繁,这酒吧有什么好?” 曲妃笑的诡异,“老板好。” “嗯?”众人一头雾水的看她。 “我昨天倒回去的时候看到了,有一个帅的昏天暗地的男人被吧台的调酒师很小声的叫他老板!你们是不知道,看见他正脸的时候,我都吓呆了。” “怎么?”陆追问道。 曲妃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柳慕言的肩膀,“顾少真的只有一个兄弟么?” 柳慕言心头突兀的一跳,像是抓住了什么又抓不住,“是啊,就小白。” 曲妃叹气,“我昨天看见那个人正面时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和顾少长的,怎么说呢?乍一看还以为是顾少,结果看久了也不像。顾少嘛,是那种很正派的人,偶尔邪性;但是那个人,眉宇间透着正直,但骨子里邪气冲天。” “……下次直接去问不就好了。”越阳一语惊人。 莫棠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反而在随身的相机上找些什么,然后“啊”的一声,“找到了,我觉得你们一定用的着!” “什么东西?”曲妃一头雾水。 “看,我那天饿了出去吃宵夜,然后看见了薛华和他的秘书张倩,两个人就在街上吵起来了,张倩气急败坏的用高跟鞋扔薛华,薛华可凶了,掐着张倩的脖子,威胁她什么我没听见,他们把声音压低了。” “哦对,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怕死,但是一边怕死一边又想知道真相,有句话不是说好奇心杀死猫吗?然后我决定试试是谁先死,然后我就拍到好多东西,这家豪门好夸张的感觉!”莫棠越说越兴奋,扒拉着相机。 “许直知道不?就是薛采的地下情人,偷偷告诉你们啊……” 几人看着莫棠兴奋的两颊通红,有些无语,这孩子职业病还挺严重,不由的怜悯起来。 “他之前是张倩的男朋友,两个人两小无猜。许直没钱念书,一边打工养家里的老母亲一边给张倩掏学费掏生活费,两人也如胶似漆甜蜜的跟连体婴似的。后来张倩毕业后去了薛华的公司做他的秘书,不知怎么的两人就生分了,那段时间许直的母亲去世张倩又和他闹分手,许直精神受刺激自杀了,他人傻又没钱,只能吞石灰自杀。幸好被发现的早,没死成。张倩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大闹了一场,骂的可难听了。医院的护士告诉我,没见过那么狠心的女人,她指着许直的鼻子骂他孬种,一大男人吃石灰自杀,有本事你去吞金啊?去抢银行挨枪子啊!吞石灰?亏你想得出来!” 莫棠活色生香的表演了一番。 曲妃扶了扶眼镜,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了,要不要告诉这孩子呢?几人欲言又止,只好放着让莫棠继续说,还十分的配合。 “然后呢?”这是越阳。 “然后?张倩骂完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许直出院后遇上了薛采。薛采被个小偷偷了钱包还划伤了她的手,是许直追着小偷好几条街才把钱包追回来,带薛采上医院看医生。薛采就把他留在身边。真想看张倩知道许直和薛采的关系后作何感想的样子啊。”莫棠感概。 曲妃嘿嘿直乐,“我黑了张倩上锁的博客,说是见到许直和薛采调笑时脸色都青了。她还扎小人诅咒许直呢。我就纳闷了,许直那种愣子竟然会喜欢张倩这种人这么久?而且薛采要把张倩开了的时候还是许直求的情,真是够了……” 几个人正在热烈的讨论豪门的爱恨情仇时,柳慕言一个人对着一张照片发愣,那张照片上的某个黑暗处,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正目光灼灼的看着镜头。 “头儿?怎么了?”陆追碰了碰柳慕言的胳膊,问道。 柳慕言揉了揉突然发热的眼眶,“没事。” 唐宋给几个说的口干舌燥的人泡了茶,“薛华遇袭,我们要去看看么?” 曲妃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不用。” 越阳后背发麻,“你又有什么歪主意?” 曲妃嘟着嘴“哼”了一声,“薛华这人,不爱女人,他喜欢的,是头儿这种秀色可餐的男人。” “不……不是吧?”柳慕言躺着也中枪。 越阳和陆追额头上青筋隐隐浮现,“为什么是头儿?” “昨天晚上,薛华那厮看头儿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扒光头儿一样,怎么头儿你没感觉的?” 柳慕言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感觉?不过,我们直接去找薛华也不好,引君入瓮是最好的方法,既然他喜欢酒吧,那咱们就去那守株待兔。” 越阳呆呆的问:“那谁去当诱饵?” 柳慕言托着下巴笑,“谁呢……” 几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头儿这个笑,越来越邪性了…… 又临“魅色”。 小组人员老样子组合分开各自监视,莫棠想来,但是获得了大家的一致拒绝只好作罢。 柳慕言一进酒吧就感觉胸口的石头滚烫滚烫的,烫的他受不住的找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才缓和过来,发尾处被水沾湿了,水滴顺着美好的脖颈流到锁骨。他低头检查胸口有没有被烧伤时从镜子里看到薛华就在自己身后,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好巧啊柳警官。”薛华站到柳慕言身边,开了水龙头慢悠悠的洗手。 “嗯。”柳慕言的注意力被胸口的灼热引走了,根本没放什么心思在薛华身上,冷淡的应了一声。 谁成想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正是薛华喜欢的调调,他饶有兴味的靠近柳慕言,双手绕过柳慕言的肩膀帮他拉着衣领,脸靠着柳慕言的耳朵说话,热气正好喷在耳根处,“不久前才知道柳警官的名字,柳慕言,真耐人寻味。” 柳慕言身子一僵,不着痕迹的与薛华拉开距离,“薛总,麻烦你离我远点,很热。” 薛华笑的轻挑无比,“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别那么见外,叫我薛华就好。谁都需要个放松的地方,对不对?” 柳慕言站在原地,头低垂着,昏暗的灯光照着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露出的白皙脖颈仿佛在诱惑人。薛华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想把柳慕言拦在怀里。 暗处的曲妃咬着手指就要冲出去,一边的陆追扯着她扔进唐宋的怀里,“别坏事。” 越阳担心的说:“这样不太好吧?□?” 唐宋同意的点头,揽着曲妃说:“我觉得,头儿的状态不太对劲。” 曲妃停止了扑腾,“好像那一晚,就是白发……你们懂得。” 几人吞了吞口水,趴着继续看。 柳慕言微微抬起头,三分懒慵七分诱惑的笑道:“你这是,想要追我?” 薛华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原以为会花上许多时间才能攻克,只是个高级点的货色而已,“我如果说,是呢?” 柳慕言双眼含情,靠近薛华的脸,“很抱歉,我儿子已经五岁了。” 薛华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你这妖孽竟然会有女人肯给你生孩子?还是说……是你生的?你这里,被别人碰过了?” 柳慕言眯起眼,挡着他碰自己的手,食指暧昧的划过薛华的鼻梁到他的嘴唇上,轻声低语,“告诉你件事。” “你说。”薛华被柳慕言软语的音调勾的心痒难耐。 零组成员个个睁大了眼睛,头儿这回牺牲大了!顾少要把他们给煎炒烹炸了!头儿你快醒醒!你调戏错人了!手放下来!还有离他远点!呜呜……我们求你了! 柳慕言低低笑了一声,“我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他的,别说是碰过了……呵……” 薛华冷了脸,被个没见过面的人比下去的滋味,他第一次尝到,“你耍我?他哪里比我好?” 最是那动听的低语,柳慕言凑到薛华耳朵边,薛华只闻到一股浅淡的冷香,还有耳边的喃喃低诉,寒气入骨,“你一身的尸臭,也妄想和他比?” 薛华猛的推开柳慕言,零组的成员们瞬间松了口气,下一秒心又被提到喉咙口。薛华不可置信的问,“你是什么人?” 柳慕言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放到水龙头处使劲的洗,仿佛刚才摸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纤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我?自然是慕言啊。” “哼,我想要的东西,还没人敢拒绝。” 柳慕言轻笑,“你可以试试。” 薛华大怒,“你!”上前就拎起柳慕言的领子,扬起的手却是这么都落不下去。不是不忍,是不能!他的手被什么阻挡住了。 “师兄。”柳慕言扬起一抹笑,转过头一看。 顾离辰冷着脸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朝他招手,“言言,过来。” 柳慕言几乎是扑过去的,整个人赖到顾离辰怀里,还蹭了人胸膛撒娇,“师兄你怎么会来?” 顾离辰捏了捏小孩的耳垂,“我是谁?” 柳慕言迷茫的眨眼,“师兄啊。” “我是谁?” “师……离……镜华。”柳慕言挫败的低下头说道。 顾离辰叹了口气,亲吻他的发顶,“我知道你醒了,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柳慕言笑的像只偷腥的狐狸,偷偷在顾离辰的脖颈处咬了一口,双手圈着顾离辰的脖子,满足的去咬他的耳朵。 “别闹。”顾离辰拍了拍柳慕言的后背。 薛华被两人亲昵的模样刺激的不轻,不由的就想把那种美好撕碎,“怎么?你满足不了他,以至于让他跑出来找野食?” 顾离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薛华心惊,这种表情,简直和那个人一模一样。不,应该说,是那个人像眼前的人。 “情趣知道么?”顾离辰无所谓的回答,“回去告诉那个人,老子不想拐弯抹角。要玩,奉陪。” 揽着小孩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有一句话送你。他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轻而易举!劳烦把这个给他。” 说着就丢下个布袋,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薛华捡起地上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他通红的双眼瞪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直至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万鬼04 昏暗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橘色的暖光印着房里显出暧昧的温度。柳慕言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抱着自己熟睡的顾离辰看,没几秒又在他胸口蹭了蹭,仰着脑袋继续看,手指贪恋的顺着顾离辰高挺的鼻梁往下滑,直到与他十指紧扣。 “镜华。”他的声音轻轻的,在寂静的夜里唯有身旁的顾离辰能听的真切。 顾离辰动了动身子,把柳慕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言言,睡觉。” 柳慕言光华浮现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泄愤般的咬着顾离辰胸口的睡衣扣子。顾离辰胸口起伏了一阵,把柳慕言往怀里按的更紧了,谁知柳慕言双手抵在他胸口一推,嘴里没放松扣子就这么咬开了。 “唔……咳咳……” 顾离辰轻笑一声,闭着的眼睛睁开后有一瞬是金色的,没一会就变回暗沉的墨黑,他抱着柳慕言坐起来,右手捏着人下巴迫使柳慕言张嘴,左手把那颗扣子拿出来,“怎么使起小性子了?从前不是最不屑的么,嗯?” 柳慕言被捏着下巴微张着嘴看向顾离辰,还是那个笑脸,但眉眼处却多了疏离冷漠的影子。顾离辰握着柳慕言的手,凑过去亲他的眼睛,贴着嘴唇轻咬厮磨,温热的舌头从微张的唇瓣探进去,亲了个彻底。 柳慕言抓着顾离辰的手使劲推拒,无奈顾离辰的力气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脑袋没让他挣脱,只好通红着耳根双眼湿漉漉的被亲。 “师……师兄,喘……喘不过气……气了。”柳慕言下巴都酸了,心口鼓噪不停,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离辰,只觉得浑身发烫。 “嗯?换人了?我的言言呢?”顾离辰放开他,埋首在对方颈子里蹭,然后和他对视,一双桃花眼笑的柳慕言眼皮狂跳。 “你……”柳慕言偏开头,露出通红的耳朵,“知道了?” 顾离辰看着送到嘴边的嫩肉,不客气的咬上去,“当然,你和我是一样的,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言言,你学会耍心机了,还是对我。” 柳慕言呼吸沉重,敏感点被顾离辰咬在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到耳朵上,身体都不自觉的颤抖。“我没有,我只是……” “这样也好,方便多了。” “方便?” 顾离辰放开柳慕言的耳朵,抵着小孩额头,“从前就觉得你性子冷冰冰的,怎么都养不熟,但至少什么都做过了。如今倒好,把你宝贝的碰一下都不敢,倒显得束手束脚了。现在这样,挺好。不过有时候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胆子大的竟然敢当众就咬我。” 柳慕言猛的抬起头,看着顾离辰的眼里充满了诧异,“你……现在是谁?” 顾离辰勾起嘴角,“你觉得是谁?” 柳慕言张了张嘴又觉得说不出话,只好沉默的看着顾离辰。 顾离辰没办法,抱着柳慕言坐到自己腿上,两人相贴的几乎融为一体,“你一直都这样,想问又不问,只会自己闷着生气。言言,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不是在欺骗你,而是我觉得没必要,还有,你脑袋里老想一些我一直都想不透的东西。” “兰心若的事,你在生气?” 顾离辰气笑了,“我生什么气?我什么时候对你生气过?可别胡乱冤枉我。” 柳慕言低垂着头,“虽说是一时没控制住,总觉得太残忍了。但是楚川那么好……” “有些事情,因果注定。兰心若那女人和楚川有些因缘,何况有些阴暗的东西一旦抓住某些亮光怎么可能放得开。所以说,那群东西想上九天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嗯。”柳慕言点头,“我……我们的感情从前也是这样,这样好么?” 顾离辰好笑的看着他,叹气,“外人看来确实好,你只在我身边,浑身冷冷冰冰靠近都会冻伤,楚川那时还笑我怎么看上你呢。” 柳慕言气鼓鼓的看着顾离辰,“怎么?后悔了?” “你呀!”顾离辰用鼻尖蹭了蹭柳慕言的鼻尖,“你究竟想起了多少?看来老孟的汤不管用啊。” “……也没多少,这阵子一直头疼,看了好多东西。”弄得以为自己是人格分裂,之前还吃自己醋什么的,不能再蠢。 “顾墨的缘故吧,他在你身边时间长了你迟早会想起的。” “墨墨?”柳慕言这才想起他可怜的儿子,这都几天了?也没见到那孩子的影子。“他这几天上哪去了?” “顾白那。”顾离辰抱着柳慕言躺倒在床上,“我还在呢你就只问那臭小子。” “什么呀。”柳慕言失笑,趴在顾离辰身上笑的有些妖冶,“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算账?” “从前的事情想不想的起来不要紧,我只有一个问题。” “嗯?” “我们的命线……为什么会断了,你明明说过,它不会断的……”他一直梦见的那个画面,自己手腕和顾离辰相连的命线孤零零的飘在风里,他认为那是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系。 “谁告诉你断了。”谁告诉你我们的命线断了,傻言言。 柳慕言心头一阵悸动,“没断?那是怎么……唔……” 顾离辰翻身把柳慕言压在身下,按着人亲,没让柳慕言还有说话的机会,“如果你不困,我们就来探讨一下‘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个深刻的话题。” “顾!离!辰!……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离辰抱着裹着被子的柳慕言睡了过去,窗外的月亮都感受得到顾大少的怨念,忙躲进云里。 第二天一早,顾离辰依旧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端着锅做早饭,做好了刚把煎蛋放在桌上就看见柳慕言揉着眼睛打哈欠出了房门,顿时呕的半死,他还想叫言言起床呢! “师兄?你怎么了?”柳慕言出了洗手间乖乖的坐到餐桌前疑惑的问道。 顾离辰苦大仇深的脸瞬间阳光灿烂,“没事,今天有什么计划?” 柳慕言认真的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唔?案子吧还能有什么。” “那个案子,别查了。” “为什么?” 顾离辰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旦查下去,我们又会重回过去,那些个老不死的、看热闹的,可就避不开了,你不是最厌烦的吗?” “再厌烦,也是我们的从前。” 顾离辰扶着额头,“言言,不要随便说这种话,真是败给你了。” 柳慕言笑着吃完了早饭,出门时搂着顾离辰的脖子亲他额头,笑眯眯的出门了。 警局办公室里,当柳慕言进门后曲妃就放下手里的鼠标,一脸狐疑的盯着柳慕言看,愣是没敢和他说话。 “你们怎么这么看我?”柳慕言见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 曲妃见柳慕言是平常的样子也就没了禁制,“头儿你今天还能来上班啊?” 柳慕言眉头一跳,偏着头看她,“我为什么不能来上班?” 陆追性子直,又觉得是自己人,于是很直接的说:“曲妃说昨晚上的气氛你今天应该会请假。” 越阳追了一句,“我们本来打算今天去新开的主题公园玩一圈呢。” 唐宋跟着点头,“嗯。” “你们还挺有兴致,案子不查了?人不跟了?还是,僵尸抓到了刚好饿了吃掉?行啊,告诉我味道如何?”柳慕言靠着椅背,手指点着桌面上摊开的资料。 零组成员忽觉背后冷风吹过,他们头儿不能回到从前那个呆萌的头儿了吗?这个样子简直就是犯罪啊! “头儿!……”曲妃抱着自己的笔电冷汗津津。 “黑掉了……”不知道顾少能不能镇得住! 曲妃给了陆追一个眼神,当然能镇住,你又不是没看到,头儿在顾少面前简直就是个乖宝宝…… 柳慕言开了电脑,登陆游戏,发现顾墨在线。顾墨新建了个角色,本来他还认为顾墨还小不能玩游戏,但是顾墨泪眼汪汪的保证一天只玩一个小时,他只好妥协。 “头儿,今天一早贺队说有人报案,是张倩的邻居。”曲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到正题。 “嗯?张倩的邻居?” 陆追有模有样的把几张照片贴在白色板子上,“这是张倩生前住的地方,小区房子在市中心,倒是不便宜,一次性买下的。” “一个毕业没几年的秘书,别说房子了车子都买了,我好歹还工作了好几年,连郊区房子首付都付不起!”曲妃说完还怨念的瞪了一眼唐宋,该死的有钱人。 唐宋被瞪的莫名其妙,轻咳一声,“说正事。” 越阳今早在门卫大爷那收了包裹还没来得及看,这会正拆包裹呢,打开之后才发现是砚台,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那种,高兴坏了,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抽屉里。 “嗯?你们一人一句说的我不太明白,越阳,你说说。”柳慕言游戏里点了跟随在儿子身后开始了无赖的蹭经验之旅,满了一小时之后就让顾墨下线,自己也关掉游戏。 越阳满足的关好抽屉,“简单来说,就是闹鬼。张倩的魂魄没在死的地方停留反而在自己家里。张倩的邻居工作经常加班,晚上回来看见她站在门外开门就打了招呼,谁知第二天就看见新闻吓了个半死。这几天晚上经常看见她安静的站在门外或者就在电梯口,昨天是被吓的狠了,电梯一开直接就看见一双脚,晕过去了。” “这么说,张倩的鬼魂是无害的?” “不一定,还没去见过,不能断定。”曲妃说道。 柳慕言翻了曲妃整理的资料库,“今晚去?” “今晚阳阳和我过去一趟,曲妃和唐宋跟着薛采,换人比较好,那边的警觉心还挺高。”陆追想拿越阳的砚台却被越阳把手拍回去了。 曲妃一脸蛋疼的表情,“我以为,头儿在薛华面前已经暴露的够多了,我们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去他们家搜呢。” 唐宋抿了口茶,“薛采,她的阴沉木不见了。” 唐宋这么一说,柳慕言才想起,当初李富贵的案子时薛采手上确实带了个上好的阴沉木,那天倒是没怎么注意,“这可怪了,那个东西可是个救命符。” 陆追也陷入了沉思,摸着下巴道:“这么说,我一直觉得薛采身上有一股尸臭,但是她却是个活人,真奇怪啊。” 柳慕言皱着眉头,“薛华身上也有。” “我有个猜想,那个僵尸是不是他们养的?” 唐宋放下茶杯,轻摩杯沿,“我倒觉得,就是他俩其中一个。” “可之前薛华还被袭击了,难道他们内讧?” 曲妃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翻了翻自己那本古籍,“找到了!有一种活人修罗,是中了修罗的尸毒后变成的,或者……被灌入魔气……这个古籍是不是被调换了,魔气是个什么东西……” 柳慕言闻言没什么表示,“自古有走火入魔,一念成魔,怎么会没有魔气?小曲啊,该存在的总会存在的。” “这样的话,薛华和薛采他们其中一个就是活人修罗?活生生的尸体么,真可怜。”越阳也看着估计上的介绍,“咦,中了尸毒的活人修罗必须吞噬魂魄才能得以生存。” “凶器啊这东西……”陆追感叹。 “那怎么没吃了张倩的魂魄?” “他饱了难道?” “也许是口味不对,或者味道不对……” 话题的发展往奇怪的方向歪,三组的一个人就急的跑来找柳慕言,说是发生了命案,贺队在现场抓了个人,那人很奇怪,气定神闲的,态度和顾离辰像的不得了,指明就要找柳慕言。 柳慕言深感不妙,但还是过去了。 一组偌大的会议室里,那人沉稳的坐着,从背影看真的和顾离辰很像。但这人身上散发出很危险的气息,他推门进去时贺鸣按住明显暴躁的游子昕,对柳慕言使了个眼神。 那人听见声响回过身,柳慕言见了他也不惊讶,只静静的坐到他对面,沉着的不似平时的他,还给人露了个微笑。贺鸣和游子昕惊讶的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走了出去。 “你不好奇?”那人的声线平稳清凉,一字一顿说的很清楚。 “好奇什么?你是谁还是你和师兄是什么关系?” “哦……看来你不傻嘛,挺明白的不是,他怎么说你是个笨蛋呢。” 柳慕言眼里带了笑意,温暖的能灼伤对面人的心,“我又不是小孩,师兄就是爱操心。” “这世上除了他,没人能从我手里把你安全的带走,你现在激怒我,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那人挑眉,动作和顾离辰竟是出奇的一致。 柳慕言对上他的双眼,“重华。” 名为重华的人眯起眼,“你这个样子,记忆恢复了?下边的汤真是越做越回去了,一点用都没有。” “呵呵……重华,你让楚川保存他的记忆残像,前段时间给他还回来了,如今楚川不在,你接下来又要耍什么手段把记忆全还给他好让他想起你背叛他?” “真厉害……”重华不怒反笑,骨子里的邪气逐渐浮现出来,“从前只觉得你就是个他解闷的东西,不喜欢说话,现下又是个凡人,脾气也是挺好。怎么如今倒是个摸不透的了。” 柳慕言学着他的样子勾唇一笑,“有一句话,现在还你正合适,凡人总是看不懂摸不透的,为了那些个用不着的东西拼了个魂飞魄散,真是傻。怎么如今,你倒是研究起你不屑的凡人来了。” 重华不说话,只是看着柳慕言。 柳慕言站起身,走出会议室,门没关,里面的重华能清楚的听见,柳慕言对着贺鸣和游子昕说。 “时间到了放人,没什么嫌疑。” 作者有话要说:  (⊙n⊙)接下来各种高能,会粗线各种神展开,慎入 ☆、万鬼05 “轰隆隆……” 柳慕言下班回家时天空乌压压的一片黑云。本来是去接顾墨放学的,结果车子在半路抛锚,豆大的雨就那么下来了,打的车顶啪啪作响。附近不巧发生了车祸,赶上下班高峰期堵车都堵到立交桥下面去了。 柳慕言淋着雨把车交给交通科的前辈们拖回去,自己则是到另一路段打车去接顾墨。出租车刚开了没十分钟,天空一阵巨响,雷声大的似乎地都在颤动,还伴着闪电。 出租车师傅等红灯时和柳慕言聊天,“这雷声大的,还以为哪个仙人在渡劫呢,小伙子你刚从琼香路过来的吧?那段可堵了。” “嗯……出车祸所以堵得慌,师傅能绕近路么?我赶着接孩子。”柳慕言扯着湿的贴到身上的衬衣。 “行嘞,现在的小年轻很少有要孩子的,小伙子不错啊!”司机答应着便拐到小道上去了。 柳慕言谢过热心的司机匆忙跑到学校门口,却发现门口没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正纳闷是不是顾墨跑哪玩去了就觉得身后有人,他回 分卷阅读23 一看,只见守门的大爷笑吟吟的看着他,“柳先生你来啦?” “张伯?看见我家顾墨么?” “小顾墨啊,被你朋友接走了,说你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如果你来了就托我给你带个话,说孩子他接走了,让你上他那去。”张伯一张褶子脸笑的花都谢了。 柳慕言笑眯眯的道谢,“谢谢你了张伯,我接孩子去了。” 离开学校后柳慕言只觉得眉头直跳,天又开始下雨,伴着巨大的雷声,柳慕言的心慌的越来越严重。他为了躲雨跑进附近的咖啡店,店员见他一身湿透了贴心的给他干净的毛巾,他正擦拭头发手机就响了。 “喂,小曲怎么了?有事?” “头儿!出大事了!薛采死了!” “什么?” “被咬死的,哎你过来再说,我们在薛采的别墅里,地址发你短信了,我们先过去了,”曲妃急性子的挂了电话,只留下柳慕言在那左右挣扎,一边是案子,一边是孩子。 “爹爹!我难受!我疼!爹爹……”柳慕言脑袋里突然劈进一道声音,是顾墨虚弱的声音,抓着他的心生疼,一瞬间连呼吸都不行。 天地间一下子寂静下来,只有柳慕言一个,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回旋。那声音熟悉的仿佛刻入了骨髓,一字一句都让他疼的不行。 “你叫什么小东西?” “嗯……就叫,慕言好了。” “慕言,过来。” “这青荷酒怎么一股子淤泥味?来,你也喝一口。” “这一头的银丝,摊在床上可真好看,呵……” “这剑你别碰!” “慕言,听我的,把这个喝下去。” “断就断了,何必揪心,本就不牢固的东西,怎么拴都栓不牢,还不如别去管。” “人家养的东西还都有些感情,你怎么就养不熟呢?” “慕言,我送你走。” “慕言,九重雷劫冲破禁制,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慕言……入了轮回,我会去找你。” “我的慕言……” 柳慕言死死的捂着耳朵,但还是没能抗住那道声音。等到世界恢复寂静时,一张泛黄的纸张飘落到自己脚边。 “捡起这张纸,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柳慕言抬起头,只见黎渊站在前边,脸上的表情忽明忽灭,旁边也没有一直跟着的胡黎。 “黎渊?” “是我。” 柳慕言看着地上的黄纸,慢慢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缓缓的朝它伸去,指尖快要碰到纸的时候却被一道光给打开了。 “黎渊你疯了!”胡黎及时出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冷着脸的黎渊,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咳咳……” “谁让你出来的?回去。”黎渊不为所动,手指翻动,那张纸又回到柳慕言身边。 胡黎飞快的靠近柳慕言,抓着他的手,“别碰,顾离辰不会同意你碰这张纸。” 黎渊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他双手一翻胡黎就“哇”的吐了一口黑血,柳慕言赶紧扶住胡黎。 柳慕言看了看胡黎又看了看黎渊,眼里满是疑惑,“胡黎你和他怎么了……” 胡黎自嘲的笑了,狭长的眼睛有水光浮现,他盯着黎渊,“怎么了?我和他能有什么?不过是只宠物罢了,唔……” “胡黎?”柳慕言见话才说了一半的胡黎全身无力的瘫软下去,只能揽着他一起坐到地上,旁边的黄纸还在,被胡黎弹指打的老远。 “黎渊,你觉得让他知道之后顾离辰会原谅你么?他顾离辰为了不让慕言知道所以才把阴曹地府搅得天翻地覆,你现在准备让他功亏一篑!别说是回九天了,小心他助那些东西把天捅出个窟窿。” “我们的事,你不用管,回去。”黎渊皱着眉,不赞同的看着不停喘气的胡黎。 胡黎那张让天地失色的漂亮脸蛋缓缓扯出个笑容,嘴角红色的血丝蜿蜒而下,美的让人窒息,“黎渊,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带我回去;第二,杀了我。” 黎渊眯起眼看着胡黎,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认真的,两边都没有动静。 柳慕言听了胡黎的话吓了一跳,上次见他们的时候感情好的蜜里调油。明显能感受到黎渊有多喜欢胡黎,但是现在…… “别闹了,回去。”像是松了口,黎渊的眉间虽然有显然的愠色,但口气却软了下来。 胡黎站起身,让柳慕言到他身后,自己直直的看向黎渊。这个人,自己究竟和他在一起多久了?啊,已经久到记不清的时间了吗?胡黎一直以为,黎渊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是真的,自己一旦出门时间超过他的控制,他就异常的暴躁。如今看来,只是监控脱离了而已。 胡黎笑了笑,苦涩的滋味随着血丝溢满了嘴里,“黎渊,你们帝君是不是演技都这么好?好到,让我们这些傻子心甘情愿的被骗。呵……曼珠说的对,要成仙必无心。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认清这件事我真是个侧头侧尾的傻子。” “……你认为我在骗你?”黎渊的眼里是一个黑漆漆的世界,写满看不懂的东西。 胡黎握紧了自己的手心,他眼里的脆弱都是假的,连安全感都能伪装的人还有什么是真的。深吸一口气,胡黎吐出一颗绿色的珠子,在黎渊瞬间睁大的眼里,那颗珠子把他和柳慕言罩进光圈里。 “还记得这个玉牌么?”胡黎从胸口里拉出一枚通体碧绿的小小玉牌,“你告诉我,这是个写着你名字的玉牌,要我随身带着。我到现在才知道,它上面浸泡了让妖物妖力尽失的毒。黎渊,你终于让我明白了什么叫仙妖殊途;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妄想。” “你过来,我们回去再说。”黎渊看着胡黎,说的话没有任何起伏。 胡黎眼里最后一点神采没有了,那双眼睛突然掉下泪来,嘴角的血丝越流越多,他看着黎渊那张熟悉到极点的脸,缓缓开口,“你的选择,是杀了我么?” 胡黎那颗悬在半空的绿色珠子裂了个口子,他捂着心口后退几步,被柳慕言用掌心抵住后背,一股暖流缓缓的流向四肢百骸,胡黎惊讶的回头,那一头银丝刺痛了他的眼,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碰了那张纸? 柳慕言和黎渊同时挥手,那颗珠子在空中被扯动,胡黎难受的跪在地上,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两个人,低低的笑了,他凭空加入了一道力,那颗珠子瞬间就碎了。黎渊大惊失色的转头看胡黎,胡黎在他隐晦的表情里变成了一只白狐,躺倒在血泊中。 “白雪!”黎渊迅速上前,把小小的狐狸抱在怀里。 柳慕言走到他身边,朝他伸出手,声音清清冷冷的,“给我。” 黎渊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慕言,“他竟然让你这么容易就让你恢复?” 柳慕言固执的伸手,“你不喜欢他,给我。” “我和白雪的事,就不劳烦你了。既然你已经这样我就不必插手扮黑脸,闹的我心烦。”黎渊抱着小狐狸摸他脑袋。 “他吞了‘狐隐香’,很早时候交代过我,一旦他被打回原形就带他走。” 黎渊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慕言,“狐隐香?什么时候?” “很早,记不清了。”狐隐香是狐族一种秘药,妖怪最重要的内丹一毁,这种药虽然能保住性命,但是必须远离伤害他的那个人,否则,只会长眠不醒。 黎渊把小狐狸递给柳慕言,看他把一身是血的小狐狸带走。如果当初他们不是那般相遇,不是那样的目的,他和白雪,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幅田地。顾离辰的心情,他现在十分能理解,九天……呵呵,他现在只希望,白雪再睁开眼时,不会忘了有个人叫黎渊。 柳慕言赶到薛采别墅时天已经黑透了,他穿过偌大的客厅到后院。曲妃和唐宋、越阳、陆追都歪倒在地上晕了,薛华被越阳的绳子捆着动弹不得,他睁大了眼看着一头白发的柳慕言。 没看见薛采,只看见那个双眼通红的怪物和一只脚踏祥云的小兽在互掐。小家伙俏皮的转来转去,时不时吐出一串火焰把怪物烧的够呛,但其中一只脚似乎有些瘸,一拐一拐的。顾离辰在一旁和重华对视。 “墨墨。”柳慕言想也没想,喊了顾墨一声。 小家伙听见爹爹的声音有些兴奋,同时也感觉不对,回头一看,柳慕言一头白发的样子吓呆了小家伙,那怪物趁机一巴掌拍了过去……柳慕言心头一跳,速度快的冲过去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一脚把怪东西给踹开。 小家伙窝在柳慕言怀里高兴坏了,“倏”的一声,就变回了人的模样。 “爹爹!”顾墨抱着柳慕言的脖子,高兴的蹭了蹭。 “嗯。”柳慕言抱着儿子走到顾离辰身边,伸手扯了扯他,递过去一张黄纸。 顾离辰抓过黄纸,咬牙切齿,“黎渊!” 柳慕言看了一眼立在一旁事不关己的重华,低下头亲了亲顾墨,“脚疼?” “嗯!”顾墨一听见柳慕言问他,立马就可怜兮兮的撒娇,“被臭臭咬了一口,疼死了。” 顾离辰闻言皱了皱眉头,柳慕言摸了摸顾墨明显肿了的脚,脸上的寒气更明显了。 重华坐在树干上拖着下巴看他们一家三口,“真碍眼啊。” “没让你看。”顾墨脆生生的回道。 重华弹了个响指,那个怪物向薛华靠近,柳慕言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想知道,这个重华,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啊……”柳慕言被薛华凄厉的惨叫唤回了神智,他扭头一看,那个怪物咬着薛华的脖子,没到几秒钟,薛华就变成了一具干尸,连灵魂都被掏空了。仔细一看,那怪物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很是眼熟,很像薛采戴的那个……这怪物是薛采? 重华笑了起来,他看着这一幕,问的邪气肆意,“很不可思议吧?这可是万鬼,为了欲望出卖灵魂,呵……凡人还真是奇怪的东西。” 顾离辰捏了个决,定住了向他们走来的薛采,“你这是滥杀无辜!重华,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重华,他愤愤的跳下树,站到顾离辰面前,笑的有些歇斯底里,“你问我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哈哈……” “不论什么原因,都不是滥杀无辜的借口,别忘了,你叫重华。”顾离辰的语气里带了愠怒,仿佛下一刻怒气就会爆发开来。 重华止了笑,“我只是给了他们想要的,怎么?一些无用的灵魂都值得你为他们动怒?这不像你啊,镜华帝君。” 见顾离辰没说话,重华凑过去抱了抱顾离辰,“就允许你轮回转世,不允许我弃仙入魔么?别太过分啊,我亲爱的哥哥。” 顾离辰叹了口气,抬手抚上重华的后背,轻拍了拍。重华眯起眼,恍惚回到了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时候的顾离辰,虽然很无奈,但还是很疼自己,几乎是有求必应。 在重华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顾离辰掌心泛着一道幽蓝的光线,他无情又坚定的把手中的剑刺向重华,重华猛的一震,身上冒出魔气,双眼变得赤红。挨了顾离辰一剑,却不还手,他猛地后退站在几米开外哀痛的看着顾离辰,身上没有血迹。 “你不止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镜华,除了这只妖,你眼里还能容得下谁?我们做的事情,又有何不同?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哈哈哈……我原以为……” “原以为什么?” “哈哈哈……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重华不停的笑,笑容里满是自嘲。 “重华,从入魔开始,你就要做好你我日后为敌的打算。我以为,你已经想清楚了。”收了留情,顾离辰看着剑尖上一丝黑气皱了眉头。 “你会在意么?” “当然。” 重华眼里亮了一下的光却被顾离辰下一句话给扑灭。 “你该换名字了,你不配叫重华。” 作者有话要说:  _(:3」∠)_这篇周更了 ☆、万鬼06 零组成员就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把这个吸血案给破了。反正都是灵异案件,又不公开,陆局自然有应付公众的法子,他们也就不担心了。 这个据说叫“万鬼”的吸血凶手正被五花大绑的扔在零组办公室的角落,不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弄的几人背脊发麻,话说为什么要把这种人间凶器放在这啊…… 顾离辰给的说法是,万鬼是死去的灵魂才能形成的,这种活着的行尸走肉变成万鬼还相当稀奇,下面的某人很有兴趣想拿回去研究,但是没什么时间上来领。顾少嫌脏就扔在这,你当这是垃圾回收站么顾少! “呼呼……” 曲妃如此彪悍的内心都忍受不了时时刻刻听着这种粗哑刺耳的喘息,在越阳瞪大的双眼中操起他的砚台砸过去,世界安静了。 “啊!!曲妃你个白痴!那是我的砚台啊!”越阳心疼的扑上去颤巍巍的捡起被磕了个角的砚台,碎碎念道:“从小到大我的砚台就没有活过一个月的,难道这就是命么……” “闭嘴,吵死了!” “砰!乒乒乓乓!” “嗷……呼呼!” “嘣!” 其他组的人探出头面面相觑。 “这是咋啦?” “那边又闹啦?这都几天了!” “今天都不敢走那边,阴森森的。” “很闲是不是?让你们跟踪个人都能弄丢还在这磕牙,找死啊!”贺鸣大嗓门的吼道。 “这周破不了案,就不用回来了。”游子昕轻飘飘的路过。 “嘭!刷拉!” 警局又恢复了井井有条的正常工作中。 “头儿!”几声哀怨的喊声使得柳慕言抬头看他们,“怎么了?” 曲妃一指角落里的某怪物,问道:“这东西什么时候能被领走,很磕碜人好么,她一直在吞口水啊!”那种被当做食物的诡异感实在太不好了好么! 柳慕言茫然的一指,“这不是来了么?” 众人往旁边一跳,就看见一个帽子尖尖的透明白色人影正在逗弄那个怪物。长长的衣摆,走路姿势有些诡异。 “吓……”陆追倒抽了口气,“这装扮怎么拘魂?走路都要被绊倒。” 听见陆追的话,那人回头狠狠瞪他一眼,眼珠子都不见的那种白眼,嗓子凉气森森的,“没礼貌。” 柳慕言扔了个东西给他,他接了之后笑了笑,白森森的脸显得有些恐怖,“还是顾少想的周到。”说着便用白绫一样的长绳子捆住那怪物,轻轻一扯,那怪物就被拽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走。 “小慕言,我走了。”白色人影拉着怪物穿进墙里还不忘和柳慕言打招呼。 柳慕言连忙点头,“慢走。” 那天以后,重华就再也没出现过,仿佛只是来探望,看一眼就走。 柳慕言不会忘记,顾离辰在重华走后,醉人的桃花眼里蒙上了一层薄雾般的东西,他摸着自己的脸,叹息的说,“言言,他是我骨肉至亲的兄弟,怎么做都是错,还不如不做,就不会错。” 拎着顾墨爱吃的布丁,一打开门,小家伙就一拐一拐的扑过来,甜甜的叫着“爹爹”。吃布丁的同时还不忘给摊在沙发上装死的某只狐狸喂一口。 “懒死你算了。”柳慕言抓了狐狸的尾巴后笑眯眯的说。 “嗷……”白狐狸嗷的一蹦,抱着尾巴恶狠狠的看他,“你性格简直是扭曲了,以前清冷的慕言呢?后来可爱的慕言呢?这么一结合简直就是犯罪。” “呵呵……某位帝君还在家里巴巴的等你回去呢,赖在我家算什么?”柳慕言一语中的,刺的胡黎不说话了。 顾墨“哒哒”的跑到厨房拿了一篮子绿色的果子给胡黎,“小狐狸,这个给你。” “呀!”胡黎兴奋了,这个果子他最爱吃了!卷着蓬松的大尾巴爪子抓着果子狼吞虎咽起来,“唔……这个怎么来的?” 顾墨用勺子挖了一勺布丁给柳慕言,然后自己吃一口,“唔?渊渊给的。” “噗咳咳咳……”胡黎成功被呛到。 顾离辰正好从房里出来就看见胡黎喷了一嘴绿色汁水在沙发上,顿时脸都黑了,二话不说卷起某只胡黎扔到门口当门神的某人怀里,“滚回黎渊那去。” 胡黎嗷的叫起来,毛都炸了起来,“你们一家子全是混蛋!” “白雪。” 胡黎听见熟悉的声音后脊背都僵硬了,爪子一颤撒丫子跳到地下就跑。 “白雪,别跑,白雪……” 胡黎蒙头就跑,撞到树都不知道疼,他只觉得,不能停下,停下就会被抓到,被抓到又会发生那样的事。他虽然是只不聪明的狐狸,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被人耍的团团转,还傻乎乎的相信他,简直是妖界的耻辱。 一直跑到浑身虚软,双眼模糊,他匍匐在地上喘着粗气,尔后被一双温暖的手抱起来,放到温暖的怀里,那熟悉的味道覆盖了他的全部,导致他浑身不停的颤抖。 “白雪,白雪,白雪……”黎渊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小心翼翼的抱着他,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叫着那个黎渊给他取的名字。那个,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名字。 柳慕言有些担心,毕竟胡黎吃了“狐隐香”,虽说被顾离辰解了,但是难免会有后遗症。 “师兄,胡黎不会有事吧?” “嗯,有事。”顾离辰挖了挖耳朵,凉凉道。 顾墨和柳慕言张大了嘴看他,这个……他们是不是干了不好的事? 顾离辰捏了捏两张相似的脸,好笑道:“放心吧,他们会回来的。” 柳慕言从没有怀疑过顾离辰的话,一直盼着两人回来。直到日落西山,顾离辰把饭煮好端上桌黎渊才抱着胡黎敲响了门。 “哟!正是时候,吃饭不?” 黎渊张了张嘴,清俊的面容满是疲惫,嗓子也有些喑哑低沉,“求你,救他。” 被抱在怀里的胡黎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湿漉漉的。顾离辰这才仔细的看了黎渊一眼,冷着声问道,“上边怎么了?” 黎渊无奈的叹口气,“照世明灯丢了。” “然后你就放了自己的命烛上去烧?” 黎渊点了点头,然后被顾离辰无情的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脸上,红色的印子印在脸上异常的明显,他偏着脸默不作声。顾墨被吓的窝进柳慕言怀里,捂着眼睛。 “你疯了?脑子喂猪了啊?用自己的命烛去顶替真亏你想的出来!”顾离辰似乎被气得不轻。 黎渊被甩了一巴掌反而笑的邪气起来,他目光如灼热的火焰,“你既然不愿意回去,只能我来,重华入魔,你入尘世,那些老东西成天烦我,哪知道有一天和我说照世明灯丢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除了用我的命烛去顶替还能有什么办法?逼你回九天么?你回得去么?” “没了命烛,你现在连这只狐狸都救不了。” 黎渊没说话,只是抱着胡黎杵在一处。 顾离辰一扬手,顾墨就在黎渊的背后给了他一拳,黎渊竟晕了过去。柳慕言连忙过去扶住以免人摔倒,即使是晕倒时双手还是紧紧的抱着胡黎不放。 “师兄?” 顾离辰拇指拂过黎渊的额头,上面立刻便显现出红色的莲花印记。掌心靠近黎渊后心的时候被一股力道挡了回来,顾离辰收回手,扯过一边的柳慕言到房里。 “言言。” “嗯?” 顾离辰抚着柳慕言的脸颊,凑过去细密的亲吻,堵住别人嘴的时候才从喉咙口里挤出一句,“给我点力气。” 柳慕言瞪大了眼看着近咫尺的师兄,感觉到腰部的地方被一只烫热的手触摸,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能攀着顾离辰的肩膀像只渴水的鱼张着嘴喘息,灵魂仿佛被吸出一般。 顾离辰亲亲摸摸够了就把柳慕言用被子裹起来放在床上,一脸满足的出了房门,只剩下昏昏沉沉的柳慕言瘫在床上睡了过去,浑身没有力气。 睡梦中,他似乎又来到了那座熟悉的府邸,看着熟悉的自己。 “重华帝君来访,主子不在府里,公子是否要替主子招待重华帝君?”拿着一截荷叶的小童站在“离心亭”几步开外的地方问道。 “就说他不在,随那人去。”银发素衣的人撩起衣袖伸出皓白的手腕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池子里的鱼。 “小的知道了。哎,重华帝君?”小童正准备回复正厅里等待的人时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重华帝君吓了一跳。 来人一身华服剑眉星目,额间一缕竖形的红色印记,“哟!脾气可不小,我倒是要看看兄长府里究竟藏着怎样的妙人!” “这……重华帝君,公子不喜言语,您看……”小童一脸为难的挡在重华跟前不让他靠近亭中一步。 重华眉头一挑,姿态竟然和镜华一模一样,带了些许蛊惑,“怎的?本帝君连兄长的府邸都不能走了?” 小童哭丧着脸一张稚嫩的脸,捧着的荷叶都有些腌了,眼泪汪汪的,“帝……君,您就饶了小的吧!主子吩咐了,公子喜静别让任何东西打扰他……” 重华闻言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弹了小童的额头,“你倒是胆子大,敢这么说本君。” “唔……”小童的包子脸皱的更明显了。 “离心亭”里的人抽回放在水里的手,起身时银色的发丝被风一扬,丝丝缕缕的落在胸前后背,他嗓音清冷,如山间的清泉,“莲蓬,你下去吧。” “啊?是的公子。”莲蓬抱着荷叶飞快的逃离了重华的魔爪。 重华大跨步进了亭子,坐在石凳上,大喇喇的盯着人看,饶有兴味的眨了眨眼睛,小声嘀咕,“冷冰冰的跟块石头似的。” 重华见他无视自己,捡起桌上的一颗豆子扔向他,谁知人身影一晃,到了另一边,依旧不理他。 “真有意思!哎!不过是只妖,竟敢在本君面前放肆。”重华话里虽说很严厉但脸上却是笑吟吟的。“你一只妖怎么敢在这逗留?” 慕言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继续看着水里的鱼,不紧不慢的说,“摇光不也是。” 重华被他噎的瞪大眼睛,那能一样么?摇光虽说原型是只白兔,但是人家飞升了啊!人家现在是大名鼎鼎的摇光仙君!就在重华继续想办法损这人的时候慕言站了起来,眼神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 “慕言。”镜华帝君几乎是踩着池子里的荷叶走到亭中,一来就把银发人抱了个满怀,撩起怀中人一缕发丝道:“我发现了个奇妙的宝物,一起去看看。” “嗯。”慕言乖乖的任由镜华帝君抱着,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用手轻轻拽住了镜华的衣袍,眼里藏着很深的满足。 重华撑着下巴看两人习以为常的小动作,无奈的开口,“镜华,你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来探望你的至亲的?” 镜华似笑非笑的看着重华,“上个楼叫远道而来?” “嘁……不介绍一下?” 镜华悠长的“嗯”了一声,笑眯眯的解释,“我的慕言。” “你的……啊。” …… “帝君请三思,请三思啊!” “你们能换一句么?” “帝君,仙妖殊途。” “把你养的白虎精让本君玩几天如何?” “帝君,天规不可废。” “好一句天规,好一句三思,本君何时需要你们来说教了?” “帝君,人好歹也是妖界的王,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您身边呢?” “放肆!你们已经闲的敢说本君的闲话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 “哎老翁你给我讲讲几位帝君的事呗?” “嘘!小声点,这天上啊,不许说几位帝君的事,小心被扁到马官那扫马粪。” “唔……我见天上的仙家们对这几位都特别的敬畏,说话都用敬语。” “嗨!你要是真想知道,也不妨一说。” “太好了,快说。” “别急啊!这几位帝君,可大有来头。古来天有九重,每重都有一位帝君守护,这九位帝君乃是天地孕育血脉相连的兄弟。年纪最小的一位便是重华帝君,最受重视也最难伺候,八位帝君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万年前一场神魔大战,致使天地浩劫九重天塌乃至人间灾祸不断,九重天内前六位帝君为力保九天,散尽一身修为不惜毁灭元神。魔君被镜华帝君重创逃回魔域。六位帝君神形俱灭,只余三位深受重创的帝君。几千年后,渊华帝君隐入蓬莱不问世事,镜华帝君则为了一妖散尽修为入了俗世,重华帝君自此一念成魔。” “哈?还有这事?难怪不让说呢!” “哎……镜华帝君是几位帝君中神力最深厚的,要不是他啊,恐怕另两位帝君都逃不过神形俱灭的宿命哟。” “既然如此,那为何重华帝君入魔了?” “都说‘情’一字,最是难懂,连帝君都逃不过啊……” “这镜华帝君也想不开,为何为了个妖毁了自己的修为?都道修仙不易,他竟反其道而行?” “说起这个,就要说到天规,因为仙妖殊途这一笔许多仙家都劝镜华帝君,让他别和妖物来往。谁成想,帝君他竟然会散尽修为入了俗世。哎……” “这镜华帝君倒是个痴情的,难得啊难得。” “嗨……再怎么抛却身份都是枉然,九天帝君的位置是怎么都推不掉的,重回九天,指日可待啊。” “……” “王……离开他吧。” 柳慕言半梦半醒之间听见的谈话声很熟悉,伴随着灶火声显得特别遥远,老翁的叹息和小童的好奇活灵活现仿若就在眼前耳边,逐渐消失。 “这镜华帝君啊,有个表字,唤言之。” 言之。 慕言。 作者有话要说:  /(ㄒoㄒ)/最近每天都加班,更新就慢了。这个故事完了,下一个阴阳图谱。 ☆、阴阳图谱01 顾墨最近很不好,非常不好。 伴着柳慕言长大的,那只意义重要的画笔不见了,当初师傅给他的时候就说过这笔不是凡物,要妥善保管,这才几天没用啊就不见了! 小家伙放了暑假,正逢家里发生大事,刚从顾白那回来,两个爹爹都没空理他,都怪那个摊在沙发上的混蛋!呼啦一下变成脚踏祥云的瑞兽,跑到沙发上和黎渊大眼瞪小眼。反正爹爹现在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用担心吓到他。 黎渊见顾墨气鼓鼓的蹲着瞪自己,过了一会又变成人伸手去抓桌上的点心,好笑的说他,“你做人倒是做的如鱼得水嘛。” 顾墨二话不说立刻扑上去张嘴就要咬人,被黎渊的一根手指抵住了额头,怎么都靠近不了他,一边扑腾一边喊,“坏人!” 柳慕言在书房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没找着,气馁的出了书房门,就听到客厅的动静,皱着眉过去一看,小家伙泪眼汪汪的瞅着自己。 “怎么了墨墨?” 顾墨抱住柳慕言的大腿,仰着脑袋告状,“爹爹,渊渊欺负我。” 被冤枉的黎渊挑起了眉头,托着下巴看他们爷俩的互动。 柳慕言看了看黎渊又看了看桌上没动的杯子,抱着顾墨坐到沙发上,“我记得师兄答应你救胡黎的条件是你把身体养好。”说着指了指桌上倒满了透明液体的杯子,“喝了。” 黎渊只好把杯子里的东西喝掉,似笑非笑的说,“离辰可从来不会关心人,就算我们是兄弟。” 柳慕言拨弄着顾墨的头发,小家伙打了个呵欠,趴在爹爹怀里昏昏欲睡,“你让他最省心吧。” “所以重华一直在闯祸惹他生气?难怪他最疼重华。”黎渊了然的说道。 “呵……黎渊,我可是第一次见师兄这么生气,为了你他从我这收回了一半的元神。你说他不关心你?” 黎渊有些惊讶,“他收回一半了?那不是……” 柳慕言点了点头,“大概,没过多久你们那就会来人了吧。” 黎渊皱起眉头,“毕竟照世明灯……” 柳慕言把熟睡过去的顾墨放到一边的长沙发上,捏了捏小家 分卷阅读24 圆嘟嘟的脸蛋,“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谁让他是顾离辰呢。” 黎渊看着柳慕言眼里不知名的光,叹道:“慕言,那边有我,你和离辰好好的在人间过日子吧。” 柳慕言抬头看他,笑道:“不管你们谁回去,都会遇到一样的问题,重华和照世明灯,当初你隐世不就是为了避免和重华发生冲突么?何必回去。” 黎渊勾了勾嘴角,“你究竟想起多少了?怎么下面的汤越做越回去了,假冒伪劣?” 柳慕言闻言笑弯了眼,“你们真不愧是兄弟,不止是语气,连话都特别像。” 黎渊正要开口忽然捂着心口皱起眉头,身影一顿就闪到了窗边,看外边的乌云。侧着耳朵在听些什么,随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冲到门口就要走。 柳慕言身手没他快,只好卷起手边的画纸果决的扔向黎渊,黎渊只觉得耳后生风,侧身一避,右手却被什么东西桎梏住了,定眼一看愣了愣,疑惑的看向柳慕言,“这是?阴阳……” 话没说完,就见柳慕言伸出食指在唇边长“嘘”一声。 黎渊看了看覆盖在自己手腕上的画纸,回过头看柳慕言,“下面的最近才流出图谱不见的消息,现在看来,可不是那么简单。” 柳慕言点点头,承认的爽快,“早就丢了。” “这我知道,当初酒神上阎王那喝酒醉的把图谱给扔黄泉里了,后来捞出来的,只有一杆笔,好像叫写命。” 柳慕言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无奈道:“这么不靠谱的事只有他干得出来了。” 黎渊抿着嘴看越显得离奇的天色,正色道:“我得走了,白雪就拜托你们了。”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柳慕言到卧室准备继续找笔,就听见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心里暗喊一声“糟!”生怕顾墨被吵醒,随即是顾墨迷迷糊糊的嗓音,“喂?嗯嗯……肥肥怎么了?找爹爹?等一下。爹爹爹爹……肥肥找你。” 柳慕言刚踏出房门小家伙就往他身上撞,仰着小脑袋举着手机喊他。一手拿电话一手抱起顾墨回到沙发上,“喂?小曲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曲妃着急的不得了,“头儿!莫棠的姐姐莫如像疯了一样往假山上撞,头破血流送医院抢救了,咱们几个去看了那东西,不行啊太厉害了,陆追和唐宋都受伤了。” 柳慕言惊讶非常,“受伤了?严重吗?” “还行,你赶紧来一趟吧,咱们四个挨不住啊。” “好,我马上过去你们先撤。” “嗯,顾少要来么?” “师兄有事,怎么?” “这东西十分厉害,越阳的天罡墨对她一点用都没有,你过来也受伤怎么办?”曲妃可是十分担心他们大家的安全。 “没事,我让小白也过去。” “那我们先去医院看莫如,你们直接到莫宅,咱们到时候在那集合。” “行,你们也去看看伤。” 挂了电话,柳慕言一边把车子开出来一边给顾白打电话,说清楚之后调转车头往外开去,撇了眼副驾驶座的顾墨,小家伙赶走了瞌睡虫兴致勃勃的抱着psp玩的正起劲。 到莫宅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顾白的车子已经停在那,周围不见顾白,柳慕言无奈的想,小白不会已经进去收拾了吧? “肥肥!”顾墨一下车就看到曲妃他们向这边走。 “头儿,顾二少呢?”曲妃左顾右盼,她只看到了辆车。 “大概进去了吧。”柳慕言耸肩,“你们没事吧?都打上石膏了这么夸张?” 陆追的一条腿打了石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唐宋还好,就是胳膊被绷带吊着挂在脖子上。 “没事。”陆追摆摆手。 莫棠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很久。她靠近柳慕言,咬牙切齿的说,“我要让她死!让她死!” 曲妃抱住莫棠安慰她,“好了冷静点,冷静点……” “人怎么样了?”柳慕言问越阳。 越阳摇了摇头,“抢救还算及时,在重症病房呢,医生说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因为撞的太厉害而且她身体又虚。” “怎么会这么突然?之前给了桃木牌应该没事啊!” 莫棠红着眼睛看向大门里,“不是突然!这几天我就觉得姐姐不对劲,所以让曲妃他们过来。没想到!那东西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姐下手。” 越阳扶着陆追,眼神暗沉,“头儿,那东西恐怕不止是鬼魂这么简单,依照这情况来看,应该是妖。” 柳慕言沉默了一会,才道:“妖么。” 唐宋也赞同的点头,“确实是妖!不过,妖应该不会随意伤人才对,潜居在人类社会的妖怪都很遵守规则,像这种残暴的妖怪也不是没有,除非他们不修行了,否则……” 柳慕言一眨不眨的看着莫棠,问道:“如果里面的东西消失了,你姐姐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你还想要我们把它给收了么?” 莫棠愣了愣,随即低下头,“那种害人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好”良久,柳慕言才说了一句。 “咦?小不点呢?”陆追奇怪的问道,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气氛。 “小顾墨跑哪去了?”曲妃也奇怪,刚才还看见呢,这孩子太好动了。 “轰隆!”就在众人四处寻找顾墨时,宅子里传来巨大的雷声。 曲妃被吓了一大跳,“不会是渡劫的妖吧?” 越阳被她说的满脑门的黑线,你见过渡劫成仙的妖会杀人啊? 柳慕言则是皱紧了眉头,脚步没停往宅子里走去,“是小白的听雷。” 到了莫棠说的那处假山时难得被震惊了,真的是墨色的石块,颜色浸渍的非常透彻。顾白手里握着一柄古剑直指假山下的一个女子,浑身黑白分明,黑色的发丝白皙的皮肤,只有衣袍上的几朵海棠是妖冶的红色。 那女子脚下是一圈繁复的花纹,四周坑坑洼洼的,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苍白的嘴唇,黑色的眼珠兴奋的看着顾白,“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啊。” 顾白面瘫着脸看她,手里的剑抬了抬,发出“嗡嗡”的锋鸣声。那女子往前踏了几步,扬着下巴轻蔑的看向顾白,“你以为,就凭你手里的剑就能收了我么?” 顾白还剑入鞘,脚下虚度了几步,退到蓝色的光圈外。那女子看顾白行为诡异不由得变了脸色,大喝:“你在做什么?” “收你,不用剑。”脑门上仿佛写着:用剑收了你还侮辱了它的风骨。 女子大怒,袖风一扫,朝顾白直直的飞了过去。顾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她,女子虽然觉得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收手,袖口中飞出一条墨色绸布一样的东西直袭顾白,还没碰到顾白就被凭空出现的火焰烧了个彻底,气急败坏的退回假山旁。 顾白的身前出现了只脚踏祥云的小家伙,曲妃见了就差没嚎着上去抓了,其他人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想着,鬼魂妖怪什么的都有了,看到这种还需要惊讶么? 小家伙打了个嗝,嘴里喷了一小口黑烟,扭头看见柳慕言后不好意思的用前爪捂住了嘴。 那妖怪也发现了柳慕言他们,看见莫棠后笑得诡异莫名,“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啊,这次又从哪搬救兵啊?” 莫棠不理会她的挑衅,眼神带了阴狠,“人果然不能心软,这一次,你得把命留下。古人有句俗语,一命还一命,这是你欠我姐姐的。” 谁知那妖怪笑得更欢了,“小丫头,你也知道一命还一命,你姐姐小时候落水命悬一线那次,可是我出手伤了鬼差才保住她的魂魄没被勾走。怎么?我要收回给她的那条命还需要问你的意见了?” 莫棠抖着嘴唇说,“你撒谎!” “我撒谎?哈哈……”那妖怪眯着漂亮的双眼伸出手掩住了半边脸,“你姐姐口口声声喊的‘颜’你知道是谁么?” “不会是……”莫棠情不自禁退后了两步,却被曲妃握住了肩膀。 “对,我叫颜,颜色的颜,可笑的是浑身除了黑白其他颜色都没有。”颜长袖一扬,身子瞬间拔高了一大截,变成了长相俊美的男子,嗓音也变得低沉,“当初莫如因为失恋寻死时可是我把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至于她的病,那就不关我事了。” “姐姐两次爱的,都不是好东西。”莫棠眨着模糊的眼睛,倔强的不肯落下泪水。 颜听了后轻蔑的音调从鼻子发出,“哼……妖怪需要感情这种东西么?真是笑话。又不能修仙。” “想要修仙,单是杀生这一项就够九天雷劫劈你一顿了,还妄想升仙。” “谁?!”颜看着柳慕言,瞳孔一阵收缩,面色没变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有些惊慌的退后了几步,贴着假山的墨色石头。 “不过是一缕墨魂依附着几丝仙气修炼成人形,竟敢这么猖狂。”柳慕言走近顾白,对他笑了笑,“小白,好久不见。” “嗯。”顾白有些奇怪的看了柳慕言一眼,点了点头就往曲妃他们那走,把场地留给柳慕言。 颜似乎很生气,涨红着脸怒视柳慕言,“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柳慕言蹲下身把小家伙抱进怀里,轻声说,“墨墨,这样也很可爱。” 小家伙听了高兴坏了,脑袋一直在拱柳慕言的胸口,撒娇的意味不言而喻。 颜不甘被忽视,但看清柳慕言怀里的小家伙后警惕的站在原地,这里怎么会有这么稀奇的东西出现?他扬了扬脖子,“喂!” 柳慕言好笑的看着颜,踩着顾白的阵法走了过去,怀里的小家伙突然轻轻的吹了阵烟,顾白也会意的起了听雷,其他人都晕了过去。柳慕言夸奖道:“乖孩子。” 小家伙依依不舍的跳下柳慕言的怀抱,跑到顾白的肩膀上蹲好,顾白也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嘀咕了句,“真可爱。”小家伙伸爪子“吧唧”一下拍在顾白脸上。 颜虽然感到心惊但是看不出柳慕言究竟是什么,也就大着胆子串到柳慕言身后想要来个速战速决。柳慕言慢条斯理的转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轰”的一下颜就被蓝色的光圈击中,身体飞了老远撞在假山上软软的跌下来。 “很不幸,我名字里也有个言字,不过是谨言慎行的言。”柳慕言一边说一边走到颜的身边,“黑白分明不好么?非要染上其他颜色?” 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柳慕言一根手指按在眉心处,“哇”的吐出一口墨汁,他穿着粗气问柳慕言,“你……究竟是……是谁?” 柳慕言撑着下巴,表情动作和顾墨平时耍赖装无辜是一样的,“怎么都问我是谁?很重要么?应该有前辈敬告过你,做妖,本分和本性最重要,你不止丢了本性,还忘了本分。” “你……”颜瞬间睁大了好看的眼睛,里面的血丝清晰可见。 “如你所愿,弱肉强食。”柳慕言拿出一卷画纸,轻轻拍在颜的身上,被画纸一碰,颜就消失不见了,连带的,那座墨色的假山也不见了。 柳慕言静静的站了一会,顾白和顾墨也陪着站。园子里寂静非常,又恢复了原有的模样,除了该消失的东西。 空中一阵鹤鸣,顾白的纸鹤突然闯了进来,在顾白脑袋上转了几圈,顾白点了点头,纸鹤又飞走了。见柳慕言转脸看他,才开口:“莫如走了。” 柳慕言沉默的点头表示明白,点了根香在地上,等着曲妃他们醒过来。顾白收拾了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间过了半个时辰,晕倒的众人才悠悠转醒,曲妃一睁眼就看见顾墨那张放大的圆脸蛋,伸手就捏,顾墨“嗷”的拍掉她的手扭头就跑。 “妖怪呢?”陆追关心的地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 “小白收了。” 曲妃看着干净的院子,感叹道:“顾家做事果然干净利落啊,每次耗气力落阵法原来是这个作用。” “我们怎么都晕了?”越阳按了按发疼的脑袋。 “小白的听雷,你们懂得。” 几人猛点头,他们懂,非常懂。那种雷声确实近距离听了会晕掉啊。 “肥肥是笨蛋,只有笨蛋才会晕倒。笨蛋肥肥!”顾墨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哎呀,小不点你真是人小鬼大啊!敢嘲笑我!你站住!”曲妃佯装生气的伸出双手,扑上去就要抓,顾墨跑的飞快,一边做鬼脸一边跑。 莫棠接了个电话,红着眼睛哽咽的说,“姐姐走了。” 曲妃也不闹了,抱着莫棠安慰她。 柳慕言盯着她湿润的双眸,轻轻吐出一句话,“我说过,这东西消失,莫如的情况只坏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呜呜……”莫棠抱着曲妃,哭的不能自己。 柳慕言神情也有些恍惚,他抱起顾墨看头顶上的万里苍穹,道:“千万别亏欠妖怪,你们还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 我错了我错了……忘记这边的坑了! ☆、阴阳图谱02 “嗷……扑上去咬他!咬他!”顾墨和胡黎变成原型趴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胡黎看着画面里的狮子蓄势待发,准备往猎物那扑过去时又犹豫了一下顿时不满了,挥舞着爪子不停的嚷嚷。 顾墨的小脑袋被胡黎的爪子拍了个结实,气鼓鼓的扭头把胡黎给踹了个四脚朝天,胡黎摔下沙发后呆了一下,又跳上去和顾墨互相扑来扑去。 “喂喂喂,别咬我,很痛的!”胡黎见顾墨呲着牙毛都炸了起来,这丫咬了人还得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还乱咬人! “哼!你个坏狐狸,明明是个半仙还那么暴力!难怪渊渊不要你了!”顾墨哼了一声,张牙舞爪的朝胡黎做鬼脸,却忘记了自己是原型两只后腿站不稳往后倒在沙发上。 “哈哈哈哈!笨蛋小麒麟,站都站不稳了还敢挑衅我?哼哼哼,挠你痒痒咦嘻嘻……”胡黎一只爪子按在顾墨的肚皮上,一只爪子不停的挠顾墨的腰。 顾墨“嗷”的挣扎了起来,两只小动物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两人打的正欢,听见房子外面有动静,阳台的落地窗床帘被风吹的扬了起来,一个穿着白色滚边暗纹长袍的俊秀青年就那么立在阳台上,顾墨和胡黎奇怪的看着这个人,脑袋里想的却是:这么热的天气穿成这样不会长痱子么? 而阳台上的青年看着屋里的两个小家伙是这样的,两只长的还算可爱的小动物两只后蹄立着,前爪子互相按着,脑袋和脑袋倚着一起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忍住想要上前揉的冲动,青年把床帘拉开,站在阳台上礼貌的问,“请问,镜华帝君在吗?” 顾墨扬起小鼻子嗅了嗅,一爪子拍掉胡黎,呼啦变成人的样子洋洋得意的抱着胡黎捏他的耳朵,对着阳台的青年甜甜的说道:“爹亲不在家。” 青年闻言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顾墨的模样,微微笑道:“那,慕言在吗?” 顾墨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眼熟,歪了歪脑袋看他,依旧乖巧的回答:“爹爹也不在,你找他们有事吗?” 青年拢了拢衣袖,后退几步颔首道谢,“没什么事,知道镜华帝君在这便好,多谢小公子告知,告辞了。” 顾墨和胡黎被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古语被弄的一愣一愣的,在青年要离开的时候胡黎长了个心眼,高声问道:“敢问上仙名讳?” 青年一挥袖,床帘被风一吹又合拢了起来,风里传来了青年的声音,“小仙摇光。” “摇光?”胡黎摇着尾巴趴在沙发上疑惑的念叨,突然跳起来惊讶道:“摇光?难道是那个死兔子摇光?那个成为上仙的摇光?” “狐狸,摇光是什么东西?”顾墨坐在地板上问道。 胡黎眯着眼睛看顾墨天真的小脸蛋,“你以后听我的我就告诉你。” 顾墨嘟着嘴不理胡黎,抱着游戏机玩去了,“反正我问爹爹就会知道了。” “哎呀,这臭小鬼真不好骗。”胡黎在心里说道。 就在胡黎嘀嘀咕咕的想些坏主意来诱拐顾墨时,柳慕言开了门,喊了句,“墨墨,胡黎,我回来了。” “爹爹。”顾墨扔下游戏机跑到门口,仰着脑袋看柳慕言。 柳慕言摸了摸顾墨的脑袋,笑眯眯的问:“墨墨,在家的时候有没有欺负胡黎?” 顾墨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才没有欺负小狐狸。” 柳慕言刮了刮顾墨的鼻子,“小淘气!师兄不在家吗?” 顾墨乖巧的接过柳慕言手里的袋子,一边走一边回答,“爹亲出门了,说去给你找东西。” “找东西?”柳慕言有些奇怪,“找笔吗?可是……”笔在从莫宅回来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啊,是自己不小心卷到画轴里了,也难怪找不到。不过师兄是知道自己找到了写命的,怎么还会去找东西呢? “不是哦,爹亲说,跑了好多东西要去抓回来。” 柳慕言听了顾墨的话,皱着眉头就往画室里跑,手忙脚乱的翻了平时画轴的地方,果然发现以往画的妖魔鬼怪有一部分不见了。说是不见,其实是画上除了背景之外,原本有着奇异景物的地方统统都是空白的。 “糟了。” “什么糟了?”胡黎变成人的样子还很虚弱,脸色惨白惨白的,站在画室门口问道。 柳慕言叹了口气,扶着胡黎出去,“你还是变成小狐狸比较好。” 胡黎眨着狭长的妖媚狐狸眼,“我不要。你和顾离辰都在找什么?今早也是急匆匆的出门。” “写命你知道吗?” “知道啊,一支笔嘛。” “泡过黄泉水的笔再加上有妖气的墨,画出来的东西跑了,你觉得不糟吗?”柳慕言懊恼的说道。 “啊……”胡黎表示同情,又想起刚才来拜访的某仙,“对了,刚才摇光仙君来过。” “摇光?”柳慕言冥思苦想,似乎在哪听过,哎……这算不算间歇性遗忘综合症? 顾墨也点点头,“对的,他说他叫摇光。” “摇光仙君!啊,是那只兔子啊。”柳慕言后知后觉道。 “噗,怎么你知道啊?”胡黎笑道。 “摇光酿的酒,很好喝。”柳慕言抿抿嘴,又道:“不过我竟然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嘁……一只兔子酿的酒会好喝到哪去?我狐族的酒才是最好喝的。”胡黎哼了一声,头发都竖了起来。 柳慕言轻笑:“好啊,改天你把酿的酒给我尝尝。” “没问题!”胡黎拍了拍胸脯。 柳慕言摊开空白的画纸,“看来,需要加紧时间找了,这些东西真麻烦啊。” “依靠你的妖气而生,怕是没那么容易。” “我现在是人,应该不会很严重才对。” “不过我记得你画的东西不止妖魔鬼怪吧?那什么楚川也画过。”胡黎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一头长发垂到地上。 柳慕言眼前一亮,握着胡黎的手说:“胡黎,你真是聪明!”说完就钻进房间去了。 “废话,我是狐狸诶!”胡黎扬着下巴道。 顾墨抱着柳慕言买回来的布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胡黎,“爹亲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最笨的狐狸。” 胡黎横眉毛竖眼睛的朝顾墨扑了过去,哪知才扑到顾墨面前就“噗通”一声,变成了狐狸,摔倒在顾墨的脚下。顾墨挖完最后一口布丁,怜悯的拍了拍胡黎的脑袋,“小狐狸,你也不用要行动来表示你笨吧?” “呜……”胡黎表示,他不想活了。 柳慕言拿着笔出房门时面色有些凝重,他对着胡黎道:“胡黎,黎渊有没有和你说过阴阳图谱的事?” 胡黎仰着脑袋看了柳慕言一眼,然后慢悠悠的爬起来跳上沙发,趴下了用爪子按遥控器,“没有。” “胡黎?”柳慕言觉得胡黎的态度有些奇怪。 沙发上的胡黎闭着眼睛把脑袋埋进抱枕里,“我想你问错人了,我一个妖怪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事。” 柳慕言看着胡黎消沉的样子,总觉得他在钻牛角尖,“胡黎,黎渊对你很好的。” 胡黎墨色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柳慕言,才慢慢开口,“慕言,他不是你师兄,不是镜华。”镜华能为了你把整个天界算计了个遍,就是为了能和你度过不同的人生,疼你疼的昭然若揭,就连重华都嫉妒的不得了。 “嗯?和师兄有什么关系?” 胡黎转了转脑袋,“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 柳慕言眉头一挑,不去理会胡黎话里的其他意思,“师兄之前说阴阳图谱是和生死薄一样的东西,但是没说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 胡黎跳起来,打开桌上一个玻璃瓶放着的糖果一样的东西,吃了一颗后变成人形,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是比起刚才要好的多,“早些年听判官说过一些,他说这图谱之所以叫阴阳图谱,不是因为他的纸能借命,而是里面封印的一些难缠的妖魔鬼怪。” “这么说,我用写命画的图,就是另外意义的阴阳图谱。但是……”柳慕言的额头皱成一个“川”字。 “没有但是,慕言。小心了。”胡黎的话才说完,就感觉到整个房子都在颤动。 顾墨想变成原型无奈身体像被什么禁锢住了,他看了看柳慕言,发现他手里握着的笔隐隐泛着光。 “这是怎么回事?墨墨过来。”柳慕言赶紧招呼顾墨到自己身边。 顾墨跑到柳慕言身边抱着他的腿,旁边的胡黎轻笑一声,“这个地方被顾离辰下了结界,不可能会有人轻易破解,但是……来的东西气息非常强大,我们可能要引他去人少的地方,否则结界一破,会死人。” 柳慕言点点头,拉开门就带着顾墨和胡黎飞快的跑了出去,胡黎一念口诀,三人转瞬就到了个空旷的地方,很像黎渊和胡黎的家黄泉路附近。 “吼……”才喘了口气,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就连平时胆子奇大的胡黎都禁不住抖了抖。 长了四只翅膀,圆滚滚,通体火红,仔细一看,竟然看不见五官,和没长脑袋的狗一样,竟然是混沌。 胡黎没见过这凶兽,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据说这丫没五官,那刚才的吼叫是哪里发出来的?肚子?还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混沌?”柳慕言疑惑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混沌。 胡黎惊讶的看着柳慕言,“你以前见过?” “没有。不过这种凶兽怎么会在这出现?” “吼……”混沌跺了跺脚,转圈圈似的朝他们飞奔过来。 胡黎毛都炸了起来,“这种时候不用管它怎么出现的,赶紧逃命啊!” 顾墨懊恼变不回原形便和胡黎抬杠,“你不是说你很厉害的么,去和它打啊。” 胡黎哼了哼,“笑话,这家伙长得的那么可笑,连张脸都没有,我才不和不要脸的打架。” “吼吼……”混沌像是听懂了胡黎的话,怒气冲冲的朝胡黎奔过去,虽然不知道在哪看出它怒气冲冲…… “哇啊……”胡黎吓的一蹦,食指中指并拢抵在额头,默念:“隐身诀,现。” 胡黎和柳慕言以及顾墨立刻就凭空消失了,在混沌眼里,就是凭空消失了。它疑惑的转了几圈,然后被自己的尾巴吸引了,追着自己的尾巴咬,完全忘记自己的初衷。 “看到没,这东西这么笨,和它打简直降低我的格调。”胡黎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娱自乐的混沌。 柳慕言无奈的扶额,“这时候还管什么格调,命最重要吧!” “爹亲。”顾墨清亮的声音吸引了混沌,它停下了追着自己尾巴的行为,朝发生地跑过去。 顾离辰披了一个外袍,广袖流仙的外袍显得仙气无比,白色印着纹路的外袍被风吹的不停翻飞,顾离辰飞身上前,扔了个类似锁链的东西困住混沌的四肢,踩着混沌的身子落到几人面前,“言言,没事吧?” 柳慕言摇了摇头,“没事。” 顾离辰回头看被困住的混沌,沉吟道:“现在画下来显然来不及。”随后拎起顾墨,像扔皮球似的把顾墨扔向混沌,柳慕言和胡黎大惊失色,那可是你儿子啊不是你仇人! 说来也怪,顾墨被扔到混沌背上时就化作了原型。虽然和混沌那庞大的体型相比顾墨显然小了许多倍。但是顾离辰在点了一炷奇怪的香后,顾墨的身子竟然变大了起来,和混沌旗鼓相当,加上麒麟原本的模样更显得威风凛凛。 顾墨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兴奋的冲过去按住混沌的尾巴一口咬上去,叼住混沌的尾巴就把混沌甩来甩去。那混沌显然没有从顾墨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只能高高的吼叫。顾墨有些得意的甩着玩,哪知混沌竟挣脱了,反身一撞,把顾墨给撞到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大树轰然倒塌。伴着落雷,混沌身手异常敏捷的窜到顾墨身后,一脚把变小的顾墨踩个正着。 柳慕言急了,眼神一变,上前就把混沌给掀翻了,心疼的抱着顾墨查看小家伙有没有受伤,顾离辰愣是没来得及拦住他。胡黎张大了嘴,父爱的力量真可怕。 “嗷呜~”顾墨用脑袋顶着柳慕言的胸膛撒娇。 顾离辰笑吟吟的看着柳慕言的表现,摇了摇头,他家的言言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护犊子的很。 柳慕言用手摸了摸顾墨流了点血的小蹄子,头发逐渐泛白,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完全变成一个陌生的柳慕言。他单手抱着顾墨,另一只手对着混沌,掌心冒着诡异的紫光,混沌脚上的锁链顿时就碎了。没了锁链的禁制,混沌更是张狂,脚下生风就直奔柳慕言而去。 柳慕言手掌的紫光越变越长,在混沌跑近自己时变成了一条鞭子,嘴角一勾,朝混沌甩了过去,卷住混沌的身子,却被混沌拉了过去,连带着顾墨都被甩到了空中。在空中的柳慕言却不紧张,松了鞭子之后再甩,直接削断了混沌的一只翅膀,然后轻盈的落在地上。 混沌疼的大吼,横冲直撞把结界撞的七零八落。柳慕言收了鞭子,握了握拳头,想要再做点什么的时候却被一声叫喊停住了手。 “手下留情。” 几人抬头一看,踩着云朵突然现身的,不是摇光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最后一章= =加班的生涯没有结束又要开始了。 ☆、阴阳图谱03 柳慕言迷惑的看着熟悉的人,他站在云端上缓缓而落,笑的温润如玉。 “陆闲?” 被喊的人微微一笑,挥起宽大的袖子,一阵白雾飘过后,躁动不安的混沌就消失无踪。虽然宽大的袖子不时的抖动,他轻轻一按,就平静了下来。 听见柳慕言说出的名字顾离辰才仔细看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果然是陆闲,长相一样,气质一样,就是多了远离俗世的仙气。 “原来如此。”柳慕言一头银色的发丝未变,他站在原地,暗暗说道。没了混沌的地方显得很宽敞。摇光走到顾离辰面前,恭敬的做了个辑,道:“帝君,小仙摇光。” 顾离辰摸下巴瞅着摇光,忽然灿烂一笑,问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听闻摇光仙君与孟婆交好?这可是真的?” 摇光明显的愣住了,“这……是的。” “哦……那看来你这次不是单纯的过来帮我们收了这混沌的吧?” 摇光也不是没和镜华帝君打过交道,怎么这帝君入了凡尘后性格有些变了呢?他低下头,缓缓回道:“不瞒帝君,小仙此次前来,是为了阴阳图谱。写命的事,确是孟婆告知。” “老头儿真是没事瞎折腾,派你来顶什么用?不过……你该不会是他派来当说客的吧?”听闻顾离辰这么说,顾墨紧张的爬到顾离辰肩膀上蹲着,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摇光,也顾不上受伤的爪子了。 摇光连忙摆了摆手,道:“这次主要就是来拜托慕言,那支笔只有你能用,而阴阳图谱目前已经消失,只能靠慕言一笔一画给画出来。” 柳慕言还没说话顾离辰就不满了,“你们倒是会使唤人。 分卷阅读25 ” 摇光苦笑,“阴阳图谱原就不是普通的图册,也不是简单的借命。里头封印的妖鬼之流可谓成千上万,所以只能仰仗慕言再行封印,现在他们尚且处于迷糊之中,封印也容易。不过一旦恢复本性,必将祸乱尘世。” 柳慕言似笑非笑的看他,“难道你忘了,我也是。” 摇光听见柳慕言的话后猛然一震,看他一头银丝目光逐渐清冷便知道,顾离辰究竟把这人保护成什么样,想必他不会清楚,顾墨那只小麒麟是怎么来的吧?自己不是麒麟,顾离辰本尊就是他自己,这两人怎么看都不会有一只麒麟的血脉,难道一点都不怀疑么? “你成仙之前,也是只兔妖吧?图谱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比你清楚。”柳慕言上前几步逐渐靠近摇光,近乎是逼问的语气继续道:“长袍挽起,鞋子脱了。” 胡黎和顾墨张大了嘴,傻傻的看着柳慕言有些流氓的举动。 摇光愣了愣,依言照做,两只白皙的玉足上滑溜溜的什么都没有。柳慕言不可置信的看了摇光又猛的回头看顾离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顾离辰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无辜的说:“啊?知道什么?” 柳慕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感觉大腿被什么东西抱住了。低头一看,顾墨变回了人形,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脑袋,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脆生生的问:“爹爹,你饿了吗?” “嗯?没有啊。” 顾墨困惑的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看兔子的腿?上次胡黎说烤兔腿很好吃。”说完咽了咽口水。 胡黎一听顾墨又要拉自己下水,赶紧躲到树后去,只露出个脑袋,心里狠狠的腹诽顾墨,你丫这名字取得太应景了,一肚子黑水!这么小就黑成这样,长大了还得了!呜呜……九帝君一家尼玛都是腹黑么…… “墨墨,小孩子要礼貌。”柳慕言无奈的抱起顾墨教育道。 顾墨嘟着嘴乖乖的点头,“嗯。” 摇光看着柳慕言熟悉的教育顾墨小麒麟,又移开视线看躲在树后的胡黎,眼神一暗。突然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看淡蓝的苍穹。 与此同时,顾离辰也和他做了同一个动作。 “帝君,我得先回去了。”摇光神色一凛,双手结印。 顾离辰点点头,没说话。 摇光从袖子里拿出一串青色的石子,手一抬就扔到胡黎跟前。胡黎条件反射的接了,疑惑的看着摇光。摇光抿抿嘴,“来之前见了渊华帝君,让我转交的。” “他……”胡黎张嘴想问什么,却又苍白了脸色,闭口不说。 摇光了然的看他,回首对顾离辰道:“渊华帝君的命烛微弱,他本尊已回去加持。镜华帝君,照世明灯失踪,不是意外。” 顾离辰闭了闭眼,“上头能碰的到他的,没有几个。除非他自己走。” 摇光听了顾离辰的话,疑惑的说:“他?” 顾离辰笑了笑,看摇光的眼里带了几丝玩味,轻声问道:“老头儿是不是和你说照世明灯的事天机不可泄露?” “是,照世明灯失踪就只让我告知帝君。其余的,没和我说清楚。” “说给你听也无妨。照世明灯不只是一盏灯那么简单,他有意识。上次的大战被魔气入侵后灯油被我改成了混天池的水,那水有灵气,就是不知好是不好。”顾离辰叹了口气,照世明灯是很重 要的东西,他可不想这东西出了事自己去顶缸,那多惨啊! 摇光倒抽了口气,“这么说,他是自己离开了九天焚界的?这可糟了!” 照世明灯是衔接九天的支柱,不能有闪失。千万年来一直在九天焚界燃烧着,用他微弱但坚定的 烛火衔接照亮整个九天之处,乃九位帝君的心头血凝聚而成。 顾墨见大人们满脸愁容,只好扯了扯摇光的衣裳。摇光低头看他,小家伙被养的很好,精神饱满眼睛尤为有神。 “有事吗?” 顾墨点点头,他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上次牙疼去医院看到的那个。他当时还在想,这个漂亮哥哥身上有好闻的和爹亲一样的气息,“你是兔子么?” 摇光笑弯了眼,蹲下来伸手摸了摸顾墨圆嘟嘟的小脸,“是呀,原形是只兔子,小家伙你呢?” 顾墨拍着胸口骄傲的道:“墨墨是麒麟!虽然爹亲说不正统……不正统是什么意思?” 摇光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柳慕言,再把视线转移到望天的顾离辰身上,笑着回答,“这个嘛,你爹亲最清楚了。” 顾墨不满的扭过头,“你们大人总是这样,不想说就不想说!不是用不知道搪塞就是卖关子,跟电视上的狐狸精一样,贱人就是矫情。哼。” 胡黎抱着树表示他躺着也中枪,全狐族膝盖都疼了好么,小麒麟你别人身攻击啊! 柳慕言和顾离辰则是挑了眉头,这小家伙是从哪学的?他们的教育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摇光被噎的说不出话,帝君家的教育果然十分超前啊,小家伙小小年纪不应该天真可爱的么?怎么这小孩……等等,历劫回归时就从仙尊那听说了镜华帝君的事,这个小麒麟的来历,怎么说这孩子也不该是这个年纪……摇光站起身,瞬移到顾离辰身边,脸色严肃。 “帝君,你入凡尘时小麒麟已经出生了吧?那为什么……”才这么大?已经过了很久了啊。 “我以为你应该明白。” 摇光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猛的住了口,眼睛微微睁大,“那岂不是就在最近?难怪了……” “难怪什么?师兄,什么事请不能让我们知道?”柳慕言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抱着顾墨,两张相似的面孔睁着眼睛看他们。 顾离辰轻柔的笑了,靠近他们,伸手把两人抱住,脑袋埋在柳慕言的肩窝,笑的时候喷出的热气拂在柳慕言的皮肤上,“没什么,只是感慨我也有猜命数的时候。” “爹亲不怕。”顾墨乖巧的拍了拍顾离辰的肩膀。 顾离辰没好气的捏他的圆脸,“臭小鬼。” “好了师兄,墨墨的脸都红了。” 摇光看着这一家三口的互动,顾离辰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温情。自己好像也曾经有过这种暖呼呼的时刻,那个人会轻柔的抱着自己撒娇,温柔的喊他……什么呢?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忘了吗?这么重要的事自己竟然忘了?还是,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或是不想记起。 “小兔子……” “摇光?你是摇光?” “摇光仙君……” “摇光……” “陆闲,陆闲……” “陆闲,你会平安回去的,相信我。” “陆闲,再见……” 声音很熟悉,心脏那里的痛楚也很熟悉。你在哪里? 摇光恍惚的看着面前温情的一家三口,愣愣的脱口而出,“楚……” 柳慕言紧张的看着摇光,“你……刚说什么?” 摇光回过神,眼里一片茫然,刚才熟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他捂着胸口,那里似乎缺了一角, “没什么,我要走了。帝君,慕言,图谱的事,劳烦你们了。” 顾离辰没什么表示,但摇光知道他答应了。正准备走的时候整个人猛的一震,耳畔传来仙翁的声音,“事态紧急,速回。” 天色突然变的异常黑沉,原本淡蓝色的苍穹瞬间乌云密布。上面有一个白色的光圈,就像是天破了个洞。摇光不敢怠慢,口诀一念就消失了。 胡黎担忧的看着突变的苍穹,紧紧的握着手心里的青色石子,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思绪变得很混乱。 结界突然被一只纸鹤打破,伴随着凄厉的鹤鸣,一只带血的纸鹤重重的摔在顾离辰的脚边。明明是没有重量的纸鹤,摔在地上时却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纸鹤周身溢着鲜红的血,它扇了扇翅膀,仰着脖子叫。而后浑身被烧着了,火红色的火焰刺痛了顾墨的眼睛。那只纸鹤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一道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哥……” 是顾白。 是顾白虚弱的声音。 顾墨跳下柳慕言的怀抱,跑上去用手捡起纸鹤的灰。大眼睛写着不可置信,他回过头看了看顾离辰,“爹亲,二叔受伤了,很重。” 顾离辰捏了个诀,在地上画了个繁复的圈,复杂的花纹深陷在泥土里,有水涌出来。如一面铜镜,放映出了顾白的脸。 顾白似乎被什么东西追赶,他身处的地方是一个洞穴,怀里鼓鼓的,有什么东西一动一动想要挣脱出来。他伸手按住,轻轻的说,“别动。” 然后画面猛烈的震动了一下,沙石落了下来。顾白脸上有几道爪印,鲜血淋漓。身上也受了伤,他微微喘着气,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仿佛外面的巨大的威胁影响不到他。但顾离辰看的出来,顾白快撑不住了。他手里的古剑已经出现了缺口。 就在顾离辰准备动身去营救顾白时,天际划过一道流星。胡黎忽的脸色一白,捂着心脏跌倒在地,立刻变成了小狐狸。 柳慕言赶紧抱起胡黎,顾墨也担心的看着他。 胡黎的脑子里有一道声音不停的回响,震耳欲聋。 “白雪,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谁要你的对不起!胡黎用爪子挠脑袋,想要把声音驱逐出去。但是那道声音却是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帝君。”柳慕言惊讶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师傅,老人家白发苍苍仙风道骨。他与从前穿着不同,此时的他穿着长长的袍子,腰间挂着个大大的葫芦,隔老远都能闻到醇香的酒味。 顾离辰讶异,“酒梁?” 来者是柳慕言的师傅,也是天界的酒神。爱酒如命。 酒梁忧心忡忡的上前就抓住顾离辰的手腕,道:“帝君你已经拿回一半的元神了吧?” “那又怎样?” “那就够用了,赶紧跟老朽走,上面要翻天了。”酒梁急匆匆的拽了人就要走。 顾离辰挡住他的手,正经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照世明灯出事了!渊华帝君的命烛不知怎的熄了,九天焚界正掉梁子呢,天帝气的椅子都捏烂了,您赶紧回去。”酒梁猛拍大腿道! 顾离辰揪起酒梁的衣襟,凶恶的问:“黎渊呢?他怎么了?” “渊华帝君被天帝冰封起来了,不然要出大事,快回去啊帝君诶!到时候就没人敢管你想干什么了。”酒梁急的酒葫芦都差点甩了。 顾离辰大步走了三步,又猛的停了下来。背后的酒梁没稳住撞上去,疼的直跳脚,“帝君!停下来时给打个招呼啊!” 柳慕言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低头看了看水镜里的顾白。画面震动更加明显了,片刻后,水镜的画面消失了。最后的一幕,是顾白被掩埋在洞穴里的情景,以及顾白那双依旧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含着的情绪,一种名为等待的情绪。 师兄,都是弟弟,你要救谁? 顾白还是黎渊。 哥…… 作者有话要说:  qaq抉择啊!尝试一下排版= = 还是怪怪的,妈蛋为什么符号会跑到前头去! ☆、阴阳图谱04 柳慕言猛的睁开眼,发现在自己家里。 他捂着额头,思绪纷杂。里头的东西不停的冲击他,深刻的仿若刻入骨髓。 妖王么…… 自己从前大抵只算得上他的玩伴吧,因为安静。 镜华帝君喜静,自己则是误闯了九天正好碰见他。妖怪一旦被某个人取了名字,这个名字就会永生永世跟着他,就如烙印一样。而给自己取名字的人,就是镜华。 柳慕言痛苦的捂住脑袋,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呢?不是已经喝了孟婆汤么…… 他清楚的记得,镜华那柄剑刺进胸口的痛楚。就如刺骨的寒冰狠狠的刺入柔软的心脏,鲜血淋漓却不觉得痛。他求了五百年的命线,就那么断了…… 柳慕言被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画面冲击的面目苍白。抖着手拿了旁边的水杯喝水,冰凉的水流进胸腔,才化去了些微灼热的感觉。 房间里静悄悄的,阳台没关,微风吹到柳慕言脸上才让他清醒了一些。猛的吸了口气,他用手抚着额头处残存着的灼热温润的触感。镜华……不,师兄呢? 不是,在纠结要去救谁么?他记得顾离辰走进自己时脸上犹豫的神色。那么强烈的不舍,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啊!头好疼。”柳慕言躺倒在床上,抱着充满顾离辰气息的枕头,发起呆来。 那时的顾离辰走近柳慕言,捧着他的脸,低低说道:“没想到会这么快,真让人心烦啊。言言,给我点力气。” 话一说完就堵住了柳慕言的嘴,亲的人喘不过气,眼里有着轻微的不甘愿。见柳慕言大睁着眼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亲的更深入,按着柳慕言的后脑气息交缠,相濡以沫。 柳慕言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阵剧痛后就晕了过去。晕倒之前,他感觉得到,顾离辰在他额头上亲吻。还有耳边轻柔的叹息,“言言,等我回来。” 躺了一会只觉得浑身酸痛头晕目眩的,叹了口气。嘀嘀咕咕的出了房门,“师兄究竟拿走了什么啊。” 才走到客厅就看到顾白坐在沙发上,上身没穿衣服,怀里抱着个小孩。两人一齐回头直勾勾的看着他,情形有些诡异。这孩子……不是顾墨啊。 顾白怀里的小孩看起来有十一二岁,比顾墨要大一些。身上就只穿了件明显不合身的白色衬衫,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曲着,坐在顾白身前紧张的抱着顾白,脸色有些窘迫。 柳慕言眨了眨眼,拉开窗户看了外面的天色。虽然是黑漆漆的,但是这情形不像是顾白会做的事啊…… “小白?” 顾白受了伤,上身用白色绷带缠了好几圈,还能从白色的绷带上看出红色。他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盛着绿油油汁液的盒子,轻柔的涂在小孩脸上的伤口处。 小孩闭着眼睛让顾白给自己上药,小手紧紧的抓着顾白的手。涂完药后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柳慕言,把沙发上的抱枕抱过来掩住自己的身体。 柳慕言盯着人看了好久才想起个人来,苏安从。这孩子和苏安从长的好像啊!顾白好厉害啊,才多长时间啊就生了个儿子……等等,苏安从是个男的吧! 顾白见柳慕言盯着人发呆,只好解释,“他是安从。” 苏安从腼腆的点头,道:“好久不见。” 柳慕言呆了一呆,“啊?可是安从不是……” 苏安从见柳慕言惊讶的样子,只好解释,“嗯,我现在是人,不是鬼。” 说起这件事,就要追溯到一个月前。 承载着苏安从魂魄的桃花枝被养在花盆里,顾白每日都细心的照料着。 一天,顾白正要给桃花枝浇水,就看到上面的桃花都谢了,顿时大惊失色。虽然从那张面瘫脸上看不出,但是他戳了戳桃花枝,喊苏安从起床。苏安从出来后看着花枝也惊讶极了,虽说桃花败了但是对他没什么影响。 一人一鬼忐忑的过了几天,依旧没发生任何事,也就放下心来。某天的晚上,苏安从拉着顾白去看,花枝上结了个小花苞,粉白粉白的特别可爱。花苞一天天长大,苏安从出来的时间就越来越少。直到顾白发现,苏安从再也没出来过。那个花苞已经长的有两个篮球那么大,卡在阳台上,纤细的花枝已经快断了。顾白赶紧把花盆放到地毯上,忐忑的过了一晚上。花苞开时,里头有个孩子,眼睛大大黑黑的,握住顾白的指头笑的可爱。 顾白当了一晚上的奶爸,给孩子冲奶粉喂奶。小娃娃吃的特别多,长的也特别快。才一个晚上,就长到了三岁,会喊他顾白。用奶声奶气的嗓音告诉他,自己是苏安从。那天进去睡觉后就再也出不来了,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灵魂与身体的年纪对不上。 半个月之后,苏安从就长到了和顾墨一般大,现在更是,已经初见少年雏形了。 顾白虽然挺高兴的,但是这异象让他忧心不已,给顾离辰打电话还被调戏,于是他只好把这事抛到脑后……然而在不久之前,苏安从还在浴室里洗澡,就闻到了一股腥臭的血腥味,结界也受到了强烈的攻击发出震动。苏安从披了浴巾就跑到客厅,被突然靠近的顾白抱起就逃,他还没闹清楚是什么情况,抬头一看,追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身体虽然是人,但长了奇怪的脑袋,看着像黄鼠狼又像狐狸的东西,满脸毛茸茸的,爪子尖利。 顾白扛着苏安从跑的就慢了,搏斗了很久之后,顾白体力透支,只好躲进了一个狭窄的洞穴里,立了结界后就把苏安从按进自己宽大的衣服里,挡住头顶上因为怪物冲撞掉下的颗粒沙石。 顾白没说搏斗的细节,但从受的伤来看,一定很惨烈,毕竟顾白是凡人。对于顾离辰的营救,他只轻描淡写的看了柳慕言一眼,轻轻的说,“他把那怪物收走了。” 柳慕言蹙着眉,“顾墨也跟师兄一起去了么?” 苏安从被顾白用被子包起来,只露了个脑袋,“小顾墨出去买东西了。” 像是印证苏安从话似的,门口传来开门声。小家伙拎着两大袋东西,放在地上,看见柳慕言醒了后,高兴的跑过来,仰着小脑袋,“爹爹你醒了!” 柳慕言拎着东西放到厨房,后面跟着个小尾巴,“怎么去买这么多东西啊墨墨?” 顾墨皱了皱鼻子,“婶婶现在是人,要吃东西的。” 柳慕言被逗笑了,正好看见把苏安从抱进客房里又出来的顾白,笑着点了点顾墨的小鼻子,“都叫你别看那些奇怪的电视剧了,安从是男人,不能喊婶婶。” “那喊什么呀?” 柳慕言抱起顾墨,给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喊哥哥喊名字都可以。” 顾墨点头,拉长了尾音,“哦……” “墨墨,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么?”柳慕言只是想知道师兄是怎么弄了个有他俩血缘的孩子。哪知顾墨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的抱紧柳慕言的脖子,“爹爹不要我了吗?墨墨会乖的,别不要我好不好?” 柳慕言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孩子这么说了,怎么会不要他呢,傻孩子。 “墨墨,没有不要你,我只是想问……” “哇……爹爹不要我了,爹爹,墨墨会乖的,真的,爹爹……”顾墨哭的更厉害了,大眼睛里掉下豆大的泪珠,落到皮肤上,灼热的柳慕言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了墨墨,不哭了,都是爹爹不好,我不问了好不好?别哭了。”没办法,如果说这孩子刚开始还是个小大人,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是孩子心性了,虽然偶尔会语出惊人。 顾墨打着嗝,用手揉了揉眼睛,问道:“真的?真的没有不要我?” 柳慕言用拇指擦掉小家伙脸上的泪水,“我哪有说不要你,哭成这样,也不怕吓到人。要是邻居听到了还以为我是个坏家长呢。” 顾墨抱着柳慕言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才没有呢,爹爹最好了!香香的很好闻,墨墨每次不舒服被爹爹一抱就好了。” 柳慕言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抱着顾墨问道:“你该不会是我的……”所以才会和自己这么亲近,就像是一体似的。 顾墨点点头,他爹爹这么聪明,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自己就没有小命继续呆在他们身边了。扁扁嘴满脸委屈,“爹爹,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不能吃盐巴就肥。” 柳慕言哭笑不得,“什么吃盐巴就肥啊,是食言而肥。”说着就抱着顾墨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坚定道:“墨墨,你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不要你,听清楚了吗?” 顾墨顿时笑得连太阳都失色,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重重的点点头,“嗯!最喜欢爹爹了。” 抱着小家伙玩闹,没一会顾墨就玩累睡着了,躺在柳慕言怀里蜷缩在沙发上。小家伙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柳慕言的衣角,生怕人跑了。 顾白倒了水站在厨房里看两父子的互动,轻轻说道,“我小时候,他就这么大。” 柳慕言一时没闹明白顾白的意思,想了一会才明白,顾白的意思是,他小的时候就见过顾墨,那时候的顾墨,就是这么大。 “啊……难怪你和墨墨感情那么好。”顾墨平时都会去顾白那串门。 顾白低头摆弄水杯,说了平生最多的话,“大概是十四岁的时候,哥带回来个孩子,说是自己的儿子,把父亲气的和他打了一架,嗯,毁了半个花园。顾墨烧的,用嘴。” 柳慕言惊讶的看着顾白,“控制不住?” “嗯。你果然了解他,顾墨控制不了人形,见到亲近的人被攻击,一急就喷火。要不是哥把他带走,估计整个房子都要烧着了,那火还扑不灭。”顾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面瘫的脸有些柔和。 柳慕言伸手戳了戳顾墨的脸蛋,“笨蛋墨墨。” “他要呆在你身边,所以顾墨就一直跟着我。我捉鬼收妖他帮忙,就是一直不会长大,还一直问我,他爹爹会不会不喜欢他。还记得哥失踪的那两年么?是因为顾墨病了,要死。他带着顾墨进了家里后山的冰洞,出来后大病了一场。顾墨就趴在他身边守着,谁靠近就呲着牙吓唬人。” “从小爷爷就说过,哥不是普通人,我没想到,来头会这么大。” 柳慕言捏着顾墨的手,轻轻说道,“小白。师兄是你的哥哥,永远都是。” 顾白端着水稳步走回房间,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饭在厨房,记得吃。” 也许是关门声又或者是谈话声吵醒了顾墨,小家伙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爹爹?” “嗯。我在呢。” “爹爹我听见雷声,好大好大的雷声。” 柳慕言奇怪的看着窗外,“没有啊,没有打雷。” 顾墨撒娇的钻进柳慕言怀里,捂着耳朵,“不是啊,真的好大的雷声!耳朵好疼!” 柳慕言伸手捂住顾墨的耳朵,“还听得见么?”问完又笑了,他真是脑袋发昏,要是这点声音顾墨都听不见,那么大的雷声是怎么听得见的? 顾墨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蹬腿,“唔……爹爹,好厉害啊,没有了。没有声音了。” 柳慕言哭笑不得,“你不是在撒娇吧?小调皮。” 胡黎一直在沉睡,他刚从沉睡中苏醒就见到顾墨这个一肚子黑水的家伙正和柳慕言撒娇,不由得想吐槽他。但一听说顾墨听见了很大的雷声后严肃的蹭到沙发上,狐脸直勾勾的盯着顾墨。 “胡黎你醒了啊?饿不饿?厨房里有小白做的饭。” 胡黎变回了人形,拨开顾墨额头的头发,上面隐隐出现了一道萦绕的紫气。 “胡黎,怎么了?” 胡黎摇了摇头,“不可能啊,怎么会?” “怎么了?” 胡黎深吸了口气,“慕言,你应该知道,九天雷劫吧?” 柳慕言挖了挖耳朵,“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九天雷劫,我没在开玩笑。” “我也没在开玩笑,墨墨是瑞兽,不可能会有九天雷劫。”他从前也是妖怪,历劫的事再清楚不过。只要挨过九天雷劫,便可脱离肉体凡胎成仙。 胡黎指了指顾墨额头的印记,说道:“这是征兆,而且,他还听见了雷声,这就说明,时间不远了。” “可是我现在……” 胡黎沉吟片刻,“如果你信得过我,小家伙让我带走。” 柳慕言笑了笑,拨弄着顾墨的手指,“不用,我才答应了他,不会不要他的。” 顾墨像是在回应一般,小手动了动,握的更紧了。 “那你……” 柳慕言抬头看着胡黎,露出了胡黎没见过的表情,“好歹,我也是慕言么。” 他就不信,不能护得了自己儿子的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又话唠的顾白=v= ☆、阴阳图谱05 警局里的警花们最近很爱干一件事,就是有事没事都跑到“零”组办公室前来个“偶遇”。然后满脸慈爱的扒着门框往里看。贺鸣摸着下巴看着一干小姑娘大姐们叽叽喳喳的经过自家门前,看对门游子昕时是满脸问号。游子昕没好气的推了推眼镜,用口型说道:“顾墨。” 贺鸣这才明白,感情小柳是带孩子带上瘾怎么着?前天碰着的时候带着孩子就说是不放心扔家里。这都几天了?快赶上栓裤腰带上了吧。不过那孩子正经挺好带,不哭不闹,就抱着个psp或者一本书都能乖乖呆一天。 此时的顾墨正在曲妃旁边的沙发上坐着,抱着小笔电玩游戏,曲妃和他组着队。别看一屋子人一本正经的,其实都是在下副本。过了一会,曲妃哭丧着脸朝顾墨求救。 “墨墨快过来,我跪了。” 顾墨抬头看了她一眼,把本子往旁边一放嘟囔着“肥肥你好笨”就过去了。操作曲妃的角色三两下就解决了曲妃过不去的难题。谁知手刚离开键盘就捂住了耳朵,小家伙蹙着眉头,手把耳朵捂得紧紧的。 柳慕言正看文件,心神不宁的就看见顾墨捂着耳朵,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上前抱住小家伙帮他捂住耳朵,“墨墨?又听见了?” 顾墨看自家爹爹急的上火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爹爹,我没事,就是听到奇怪的雷声,现在好了。” 门外的女人们见顾墨笑眯眯的和柳慕言说话,笑的时候还露出小虎牙,肉嘟嘟的脸蛋就像一个小太阳,可爱的不得了。顿时在心里尖叫,哎呀,柳队的儿子长得太可爱了!这藏的也太好了吧?这么大的儿子这时候才抱出来炫耀! 顾墨和柳慕言听见门外的动静同时回头,表情一致的呆看着门外的人们。又一起歪了歪脑袋。姑娘们捂住胸口,唔……不行了好萌!这神同步! 警局的小姑娘都胆大,看见顾墨不怕生就招呼他过去,柳慕言也没拦着。顾墨小跑到门口仰着脑袋看一干女人们,问道:“姐姐们找墨墨吗?” “哎呀!太可爱了这娃!”年纪大的直接把顾墨搂怀里,其他人只能碰了碰顾墨精致的小脸蛋,然后给他糖果糕点一些小孩喜欢的东西。 顾墨犹豫了一下,回头看柳慕言,见爹爹点了头才收下,甜甜的道谢,引得姑娘们又是一阵骚动。陆局不经意经过时咳了咳才让围观的人光速消失。 陆局看了看顾墨,淡定的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然后扔下一句“真可爱”就走了。陆追、曲妃、越阳以及唐宋满脸鄙视的在后面恭送,这丫和刚才那群人一样的。 顾墨撕了一颗糖放进柳慕言嘴里,“爹爹,甜甜的。” 柳慕言有些出神,这孩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九天雷劫的事?哎……被儿子安慰了,柳慕言,你真没用啊! “滴滴滴……” 这警报的铃声是从陆追的电脑传出来的。陆追火速的关掉游戏切到监视画面,上面的蓝色波纹形状剧烈起伏,几个人面面相觑后齐声道:“出事了。” 这系统是柳慕言为了寻找阴阳图谱里逃跑的妖鬼们专门让顾白设下的,一旦出现任何异状都能从监视器里看见。这让曲妃他们一度很惊奇。 “头儿,是离这不远的一个小区。”陆追追踪了信号发生源后确定坐标。 越阳凑近了看,“这小区几年前就没人住了,是个废区。” 曲妃调了近期的资料看,十几秒过后,她得出结论,“这地方以前是个菜市口,专门砍头的,邪性的很。这小区建了没几年就住不下去了,小区住户死的死伤的伤,后来准备改建成厂房也不行,施工队老出事,就搁置到现在。” 唐宋看了电脑上的蓝色波纹一会起伏一会趋于平静感到奇怪,“你们看,这些旁边的黑色点点是什么?” 柳慕言也凑上去看,暗叫一声,“糟了。” “怎么了头儿?”曲妃问道。 柳慕言抱着顾墨走出办公室,“我过去一趟 分卷阅读26 你们……很危险。” 曲妃笑的有一丝邪气,“危险?头儿,哪时候我们安全过?” 越阳赞同的点点头,“对。” 顾墨抱着柳慕言的脖子看外面的天空,皱了一张包子脸,“唔……怎么又有声音了。” 柳慕言犹豫了一下,扭头瞥向偷偷看他们的姑娘们,把顾墨放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解开自己脖子上的血色石子戴到顾墨脖子上,“墨墨,你在这里和姐姐们玩,等爹爹来接你好不好?” 顾墨好奇的瞅着那个柳慕言一直没拿下来的石子,小脑袋转了转,“爹爹要去哪里?” “去办点事,不好带着你,墨墨听话。” “唔……好吧,你要来接我哦,不能食言而肥。” “好。” 顾墨抱着柳慕言亲了亲,跑到姑娘堆里去了。 柳慕言开着车,车窗外是大朵大朵的乌云,还伴着闪电。九天雷劫不会伤及无辜,顾墨呆在那么多人的地方,九天雷劫必不会贸然就落下。所以,为了顾墨,他只能这么做了。姑娘们,抱歉。 到达小区的时候陆追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有妖气。”弄的几个盯着他看。陆追被看的背脊发毛,“喂,是真的啊。” 柳慕言扬了扬手,严肃的看着他们,“之前我已经说过了,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我们遇见的对手都是不可预知的强大。妖魔鬼怪你们都见过了,但是,这次是被封印的凶灵或者凶兽,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早就做好觉悟了。”曲妃无所谓的说道。 越阳点头,“我们生来,不就是这种宿命么。” “所以啊头儿!赶紧进去吧。”陆追走到柳慕言身边,仰头看着小区天空中漂浮的黑色乌云。这场大暴雨,始终会来。 跨进这个阴森森的小区时众人都感到一丝丝的凉意,以及扑面而来的恶意。气势汹汹的在暗处看着他们,连空气都变得凝结起来。 “哟!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妖王陛下啊,真是好久不见。”废弃的旧楼深处缓缓传来一道声音,那若有若无的瞪视和即将被拆吃入腹的战栗感让几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柳慕言没说话,只盯着一个地方看。那黑漆漆的方向由远而近的发出摩擦的声响,弄的人头皮发麻。等那东西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时,曲妃顿时不淡定了,大美人! 软若无骨的身子倚在墙上,黑色如丝绸的长发随意披散着,那张雌雄莫辩的脸上泛着晶莹碧绿的点点光芒。嘴角勾起的笑由里到外都是刺骨的冷意。一袭碧衣显眼的不得了。 柳慕言冷冰冰的看了那人一眼,回道:“你谁?” 曲妃细心的抓住了那人嘴里的话,他喊柳慕言“妖王陛下”,这就证明,头儿其实也和顾少一样,来历不凡么? 那人见柳慕言不像是在骗自己,于是轻蔑的眯着狭长森冷的眼睛道:“呵……被算计的滋味如何?这肉体凡胎的不好用吧?性子倒是变了,从前明明喜欢独来独往的,怎么如今倒是带了一堆的跟班。不过……都很可口就是了。” 话一说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几人被他的动作弄的浑身一个激灵,受不了的退后两步。 “嘁……真没用,还没开始就临阵退缩了。这外面可是九天雷劫呢妖王陛下,可别告诉我是你要历劫。原来镜华帝君是打的这个主意,神仙眷侣双宿双栖么?真是笑死人了。知道么?你可是整个妖界的笑话。”那人扭了下腰,继续倚着墙说道。 “枯崖。”柳慕言在听到九天雷劫时神色略微动容,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像是瞬间换了个人,又像是没换,因为发色没变,气势语气都变了。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抬眼时的眼神让被唤的人身体一僵,“你话太多了。” 枯崖警惕的看着柳慕言,“你……不是喝下孟婆汤投胎了么?怎么还会有记忆?” 柳慕言拿出黑色长鞭,眼神轻蔑,倨傲的看着枯崖,“在我的面前,你也敢放肆?自不量力。” 枯崖嘶嘶的笑了起来,“自不量力?现在不知道是谁自不量力呢。”弹了个响指,四周就想起了嘶嘶声,四面八方涌进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小蛇。 曲妃曲大胆瞬间跳到了唐宋身上,搂得死紧,“妈呀,好多蛇。” 唐宋镇静的抱着曲妃,说道:“小声点。” 曲妃瞬间噤声。 越阳和陆追也头皮发麻,这么多蛇。他们今天要葬身蛇腹了,这死状未免太凄惨了吧。原来这是个蛇妖啊,难怪站着的时候要靠着墙,还以为这妖是行为艺术呢。 柳慕言笑了笑,低眉浅笑神情柔和,他把鞭子缠回腰际,低低的说道:“都给我退下。”轻轻的一声,那群小蛇猛的顿住了,抬起头来看了看柳慕言又看了看枯崖,缩了几步不动了。 枯崖脸色铁青,原本若隐若现在脸上的蛇鳞这下更是清楚,一块块的异常狰狞。他让小蛇们上前攻击敌方,然后小蛇却忌惮柳慕言,一直不敢上前。 “没用的东西!”枯崖咬牙切齿道,但随即又笑的如沐春风,“呵呵……如果你以为我这些年被困在图谱里没做什么的话,那就太小看我了。” 柳慕言听他话音刚落,就抽出腰间软鞭,扬手一抽,鞭子直接伸到枯崖旁边的暗处,一跳黑白相间的蛇就断成两截,跌落在枯崖面前。 “这就是你几百年来的作为?”明明是普通的问句,愣是被柳慕言弄成歧视的意思。不,准确的说,这确实是歧视,更是鄙视。 “你……”枯崖双目暴突,蛇信兹兹的吐出来。满目阴沉又压抑着什么似的。 柳慕言环顾了周围,顿了下,道:“原来如此。” 枯崖见柳慕言身为一个肉体凡胎的凡人却丝毫不畏惧自己,不由的多了一个心眼。他警惕的听了四周,没有人靠近,笑了,“别打什么歪主意,反正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柳慕言苦恼的看着空中浮沉的黑色粒子,“你这样让我很烦恼啊,不过也好,省得麻烦了。” “你什么意思?”枯崖警觉的盯着柳慕言,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阴阳图谱里出来的,都是道行很不错的妖鬼,吃了他们增加道行。以你们蛇族的性子,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是又怎样?弱肉强食,这是妖界的规则,不是你吃了别人就是别人吃了你。”枯崖高傲的仰着头说道。 “是啊,所以你把能吃的都吃了。但是……” “但是什么?” “呵……你们族有个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吃饱了撑着动弹不得。”柳慕言笑眯眯的说完,瞬间到了枯崖身后。 枯崖面色变了几变,也笑了。“你的习惯还是没改啊,速战速决不好哦,这就失了乐趣。”枯崖瞬间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金鳞蟒蛇,他的尾巴尖扫向柳慕言,把没反应过来的柳慕言用尾巴给卷了起来,送到嘴边。 曲妃他们双目赤红,愤怒驱散了惧怕的心思,不管不顾的对枯崖进行了攻击。但这点攻击对有几千年道行的蛇妖来说就是鸡蛋碰石头。枯崖用卷着柳慕言的尾巴扫向众人,四个人被扫的东倒西歪,甚至被蛇鳞刮破了皮肤渗出血,立刻就嘴唇青紫面色发黑。曲妃和越阳受不了蛇毒晕了过去,只剩下唐宋和陆追死死撑着。 “重情义?笑话。”枯崖眯着眼,让小蛇们上去饱餐一顿。 小蛇们疯狂的朝陆追他们汹涌而去。陆追和唐宋只来得及把眼睛闭上,鼻端就闻到一股烧焦的肉味,奇异的味道让人作呕。睁开眼回头一看,是曾经见过的那只奇怪小动物,它张着嘴,气呼呼的把蛇群给烧了个干净,虽然身上有火,但是一点都不烫。那只小东西直直的朝枯崖奔去。 枯崖惊讶的看着出现的顾墨,“竟然还有这东西,真是……” 柳慕言见顾墨跑几步摇一下脑袋,固执的朝自己靠近,是又心疼又生气。这小笨蛋…… 顾墨“啊呜”一口咬在枯崖尾巴上,枯崖吃痛甩了顾墨一下,顾墨的小身子在半空打了个回旋后落地。它踏着步子,变成人的样子,皱着脸朝柳慕言喊:“爹爹,墨墨耳朵好疼。” 唐宋和陆追都来不及惊讶就被一道巨大的雷声给吓住了,那震耳发聩的雷声几乎让大地都抖了一下。浑身一热,就晕了过去。 枯崖被顾墨咬了一下后浑身变得瘫软,体内一阵灼热烧了起来,几乎整个人都快烫熟了。柳慕言落到地上冷眼看着它变成上半身人下半身蛇尾的样子在地上翻滚。枯崖咬牙切齿的看着柳慕言抱着顾墨,冷笑:“妖王好本事,竟能让镜华帝君甘愿让别人给你生孩子。还是只麒麟。” 柳慕言把顾墨抱在怀里,一手拿出写命,点了枯崖后它就挣扎着被吸了进去。 雷声越来越大,几乎抬头就能看见那朵阴沉的劫云就罩在他们头顶上。伴随着闪电,一道落雷劈到旁边的树上。顷刻间,那棵大树就烧焦了,风一吹,什么都没剩。 顾墨见了,害怕的抱着柳慕言的脖子,大眼睛里湿润润的,“爹爹,墨墨是不是要死掉了?就像这棵树一样?” 柳慕言亲了亲顾墨的额头,把小家伙抱得更紧一些,“没人能从我手里把你带走,谁都不行。” “可是……”顾墨仰头看了看那朵如影随形的劫云,又看了看柳慕言,挣扎着下地。 柳慕言知道他在想什么,把小家伙的脸扶正,抹掉他脸上的泪水,第一次严肃的叫他全名,“顾墨。” “爹爹?” “你是我和师兄的孩子,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顾墨睁大了眼睛,半晌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有。” “好,爹爹陪着你。” 天际一道耀眼的白光划落,伴随着巨大的落雷声,地动山摇。 白光中一个修长的人影抱着个孩子静静的站着,那孩子的胸前泛着的微弱血光倒映着白光显出一丝惨烈的瑰丽。 九天雷劫,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期待写一次被雷劈……终于实现了。 ☆、阴阳图谱06 “爹爹。” “爹爹……” “爹爹,墨墨要走了。” “墨墨……” 柳慕言身陷在一片黑暗中,一个人被左右两边拉扯的生疼。他睁开眼,四面八方都是顾墨的小身影。撒娇的、耍赖的、生气的、眼泪汪汪的、各个时期的各种表情的顾墨,那些明明温馨的场景却刺痛了柳慕言的心。 如今他的手,碰不到顾墨的身体。明明刚才还在自己的怀里,现在在一片虚无中却感受不到小家伙的气息。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胸口里有一股灼热的气烫的柳慕言只能跌坐在地,他颤抖着手在干硬的地上抓出几道血痕。使劲的吞了吞口水,喘息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一片,头顶上隐隐有一盏奇异的光亮。 “爹爹……” 柳慕言艰难的转动脑袋,他好像听到了顾墨带着哽咽的嗓音喊他。身体越来越热,就像是着了火,走一步都是奢望。撑着身体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爬行,两只手臂被地上尖利的石子划破,流了血后他感觉身体轻了许多。 “呵……柳慕言,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保护不了……”咬着下嘴唇,柳慕言模糊的视线里倒映着顾墨满脸泪痕挣扎跑向自己的身影,哑着能咳出火的嗓子绝望的对着那道残像说:“墨墨,对不起。” 混沌的意识里,柳慕言只听一道声音好奇的问道:“你想活着吗?” “想。”想都没想,柳慕言几乎是抢答般的回道。 “用你最重要的东西和我交换,我可以让那只小麒麟也能活下去。” “想要什么,你都拿去。”只要他的墨墨活得好好的。 “好吧。”那道声音逐渐靠近柳慕言,就在快碰触到他时停顿了一下,有些惊讶,“咦?妖……啧……估计没多久又要被抓回去了,算了。反正这回一定很有趣。” 随着耳边回荡的气息逐渐消失,柳慕言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热,浑身被灼烧的虚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就冲脱出来,头发丝被风一吹都疼的颤抖。 “啊……”再也承受不住这死死的压迫感,柳慕言的意识被一道熟悉的气息强烈的冲击了个透,他朝天大喊出声,千千万万纷杂的思绪瞬间侵袭了大脑,伴随着巨大的落雷声响彻天际。 猛的睁开眼,眼眸里冷冽坦然,一头银发随风摆动,肩膀上破碎的衣服下是一片青色的鳞片。动作迅速的抱着顾墨冷静的躲开了劫云落下的第五道雷劫。哪知九天雷劫的雷是会追人的,换了个角度就朝柳慕言迅猛的袭去。柳慕言分心看了眼已经变回原形的顾墨,小家伙浑身浴血,头顶的小角已经焦黑,模样惨兮兮的,如果不是还敢感应到他微弱的气息,还以为已经死了。 柳慕言站得笔直,把顾墨紧紧的护在怀里,眼睛赤红发丝凌乱。既然躲不掉那就应战,妖界之王不会连这点骨气都没有,何况雷劫只剩下最后一道了。 九天雷劫,不死不休。 九天雷劫是历劫升仙最难也最残酷的,只有修为十分高的修行者才会遇到。如果撑过九天雷劫,那必然是一种浴火重生。然而顾墨是一只瑞兽小麒麟,遇到雷劫已经很奇怪了,还是九天雷劫。 天地雷动,风云暗涌。九天雷劫最后一道落雷,能把一个城市夷为平地。但是却会落下结界保护人间不受侵扰,顶多就是觉得天气变化有些大而已。 柳慕言抱着顾墨,仰头看着那道气势汹汹的落雷,白光亮花了他的眼睛。不止是肩膀,他脸上的皮肤也浮现出青色的鳞片,那坚硬的质地衬着雪白的皮肤银色的发丝漂亮的有些妖异。他扬手一挥,掌中浮现出一个火球,火球把顾墨包了起来。小家伙软软的躺在火球里漂浮在半空中。劫雷像是感应到了顾墨,势如破竹的冲了下来。顾墨脖子上的血色石子突然炸了开来,里头出现了一个除了发色和柳慕言一模一样的人。他沉默的看了顾墨一眼,化作一道火光往劫雷撞去。 那是顾离辰的剑魂,柳慕言曾经见过。这剑魂冲淡了劫雷的力量,但也不能阻止劫雷那毁天灭地的冲击。 红与白的碰撞中,硝烟弥漫。两股巨大的力量相互碰撞发出了惊天彻地的声响,火光与雷光中,只能依稀看见灰色的浓烟里一抹青色一闪而过,随即火光冲天。 h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动荡。新闻里正播报着即时信息。 电视里的记者冒着倾盆大雨在一栋废墟的小区前报道。 “各位观众,这是一个废弃的小区住宅楼。就在半小时前,h市发生了一起小型地震,震源就是这个小区周围。经过专家检测,这里不属于地震带,之前的地震是地壳运动产生的相关反应,请各位市民不要惊慌。相关部门还在持续检测中……” 胡黎关掉电视,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忧心的看着雨幕,期待会有人出现。他本来想要去帮忙,但是九天雷劫不是说着玩的。他也是妖,加入只会让劫雷的段数更高而已。只希望他们不要出事。 就在刚才,他感应到这座城市里的所以妖类都兴奋了起来,自己的力量也恢复了大半。这种情况,只能证明,妖界之王回来了。这么说,慕言他,是拿回了内丹吗?胡思乱想的时候,胡黎嗅到了熟悉的气味,精神一震赶紧跑到窗口探望。雨幕里,柳慕言衣衫褴褛,怀里抱着个黑漆漆的小东西,如天神下凡般飘然而至。浑身湿透的柳慕言睁着一边青一边红的眼瞳定定的看着胡黎。然后,倒了下去。 胡黎手忙脚乱的把狼狈的两父子拖进屋子,看着已经半熟的顾墨哭丧着脸。他该高兴,这小家伙还能有个全尸么? 柳慕言耗损太大,失去了意识,但那一头银发已经变回了黑发。小家伙即使是晕死也没有放开握住柳慕言小尾指的手,执拗的握着。即使一只手已经扭曲成别的样子。 胡黎叹了口气,把顾墨的右前爪骨头给正回去,反正它也不知道疼。 屋子里静悄悄的,早前顾白因为顾家老宅有事已经带苏安从回去了,这下想找个人帮忙都不行。 胡黎看着柳慕言眉间那一抹火焰的印记,皱了皱眉。这下,死定了。 胡黎把自己的妖力输给顾墨,顾墨接受了之后明显好了许多。头上的小角虽然缺了一个,但还是很威风的。半晌后,胡黎睁开眼“哇”的吐了口血,跌到一旁。他把顾墨放到柔软的沙发上,擦干净血污,用言灵把话传给顾离辰,“我怎么忘了,你体质不一样……镜华帝君,再不回来,你儿子和媳妇就要死掉了。” 胡黎闭上眼调息,从嘴里吐出一朵妖冶的血红色花朵,他用心血养了这么久,很舍不得就这么用了。但是,这是自己的朋友,是他的……家人啊。 给顾墨用了上次顾离辰从黄泉带出来的彼岸花后,小家伙的身体慢慢回暖。这是他们狐族的禁忌,彼岸花是用黄泉水灌溉的,给濒死的人或者妖用,可以暂时续命。如果是用心血养的彼岸花,可以聚起失散的魂魄。顾墨已经明显的魂魄离体了,再不把魂魄锁住,想要再找就难了。何况,就被九天雷劫打散的魂魄。 大雨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四周围聚拢了许许多多的妖物。也不知是不是之前从阴阳图谱里逃走的。如若是的话,他们的处境十分危险。且不说柳慕言和顾墨的灵肉对他们是何等的美味,就连自己都不能幸免于难。 结界因为柳慕言冲破禁制后已经不牢固了,再一会,那群贪婪的妖怪们就要冲破结界把他们吞吃入腹。胡黎苦笑,认命的在周围下了狐媚术,希望还能撑一段时间。 “砰”的一声,大门被狠狠的踹开。 胡黎镇定的心疼着,这下完了,顾离辰的门被踹坏了。 进来的妖怪胡黎认识,说起来,两人之前还是朋友,因为黎渊的关系生分了。后来听说这丫修炼时走了歪路入了魔道,被封印到阴阳图谱里每日受炼狱之火烘烤。 “我道是谁,原来是小狐狸啊,真是好久不见。”来人高傲的仰着脖子,嚣张的踩着破碎的门板对胡黎说道。 胡黎小心的把顾墨放到柳慕言怀里,站到他们跟前,“雀梳,你怎么在这?” 雀梳手里拿着艳丽的羽毛,笑的邪气,“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为了抱仙界这棵大树忘了自己也是个妖怪呢。” 胡黎稳了稳心绪,勉强笑道:“雀梳,从前的事不必再提。这里是镜华帝君的地盘,你还是快回去吧。” 雀梳双手抱胸,斜睨胡黎,“你一直都是站在妖王那边的,这我不反对,反正我对妖王之位没什么兴趣。不过嘛……现在的妖王和这只历完九天雷劫的小麒麟,可是美味的很啊。那可是仙体仙灵,滋补的不得了。” “不行。”胡黎警惕的看着靠近的雀梳。 “不行?哈哈哈哈……”雀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不行?你说不行就不行么?笑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吃掉了他们,我的灵力就连镜华帝君都要忌惮三分。看在咱们从前是朋友的份上,你最好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胡黎看了看躺在一起的两父子,沉静的站着不动,眼神坚定。 雀梳见胡黎执迷不悟有些恼羞成怒,“小狐狸,别给脸不要脸。你这种腆着脸讨好渊华帝君的行为不觉得丢人么?人家一句话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还是只狐狸精呢,一点用都没有。被骗的什么都没剩,真是愚蠢。” 胡黎心头一跳,“你闭嘴。” “闭嘴?哈哈,小狐狸。”雀梳上前几步欺近胡黎,“怎么?被说中了?都说了别相信仙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你还真是傻,被骗了还要装没有这回事,呆在他身边扮傻子扮了那么久不觉得腻味么?” “你闭嘴,你闭嘴啊!”胡黎后退几步,捂着胸口直喘气,被人血淋淋的把伤口揭开,痛的他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雀梳见他神情松动,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道:“都说咱们妖怪狡猾奸诈,呵……那群神仙才是最狡猾的,成天摆出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一旦事情发展的和他们预期的不一样就会用虚伪的嘴脸一边说是天机不可泄露,一边做着泄露天机的事。小狐狸,你记得的吧?渊华帝君把你带在身边只是因为一个可笑的赌而已。” 胡黎一听到“赌注”就气息大乱,雀梳见胡黎乱了阵脚一阵得意。谁知胡黎手腕上的青石散发出点点光芒,胡黎浑身一凉恢复了神智,用法术击退了雀梳的手下。 “你!”雀梳咬牙切齿的看着胡黎,“真是废物!不……只是个赌注而已。” 胡黎原本就纷乱的思绪因为看见手腕上的青石变得更加纷杂。他赤红着双眼,仿佛这石子是监视他的东西一样,心里一阵剧痛,一使劲就把扯断了绳结,青色的石子落了一地。 “对,小狐狸,做的不错。”雀梳见胡黎把自己一直忌惮的东西给扯坏,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他卷起掌风,猛的拍向柳慕言。 “咳咳……”胡黎手脚也快,身影一动就挡在柳慕言面前,被掌门击飞到墙上,吐出一口血。他爬起来,继续阻挡想要把柳慕言带走的雀梳,又被打的跌落在地。 胡黎的大脑里,没有别的,只有两个字:“赌注”。即使身体再疼也没有心口处空洞洞的地方疼,就算塞满了东西也是冷的刺骨。他不小心瞥到地上的青色石子,自嘲的笑了起来,迎着雀梳全力的掌风没有闪躲,几乎是绝望的闭上眼正面等待失去意识的瞬间。 胡黎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如他所愿的时候,就算是死。被那个人再抱入怀里的时候他很平静。只是,别再叫他的名字了,他不想要,也要不起。 “白雪。”黎渊和顾离辰赶到时正好看见这一幕,顾离辰二话没说就把雀梳等妖怪给掀翻了,一阵风把他们卷回老家。 黎渊见到胡黎绝望的脸有些心惊,之前摇光还说白雪很好的,这根本就不符合实际情况啊? “白雪?你没事吧?” 胡黎见顾离辰把媳妇儿子抱回房间就放下了心,镜华帝君回来,那柳慕言和顾墨应该就会没事。自己也可以安下心的……离开。他挣扎着起身,黎渊不解的按住他的肩膀,轻柔的喊:“白雪,别动。” “不要了。”胡黎的嗓音喑哑,他抬眼看了黎渊,说道。 黎渊皱着眉头,他刚被兄长救回来就赶着来见白雪了,就算他们之间有误会有隐瞒,现在他可以全部告诉他,一点都不会留,但是白雪,很奇怪。 “什么不要?你别动,我给你疗伤。” 胡黎推开黎渊,颤抖着站起身,踉跄着后退,“我说不要了……我不要。” “白雪?” 胡黎漂亮的脸蛋笑的有些扭曲,妖媚的眼睛一眨,泪水滚落不停,“不要你给的名字,不要待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 “白雪。”黎渊不可置信的上前紧握着胡黎的肩膀,恶狠狠的说道:“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 要在往常,胡黎一定不会再说。因为后果会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甜蜜的折磨。但是……胡黎是真的不想要了,那种猜人心思的游戏不想再玩,因为他玩不起。 “我说我不要了,渊华帝君。我就是只狐狸,你放过我吧。” 胡黎没有发觉,黎渊的双手有些颤抖,他抚上胡黎的脸颊,克制住情绪轻轻落下一个吻,道:“好,我放过你。” 胡黎勉强的扯出一抹笑,“谢谢。” 就像是溺水的两个人,想要紧紧抓住对方,却是一起沉入水底。 两败俱伤的结局。 “我要是离开你,你就毁了我呗。” 白雪,你说陪我到白头的。 现在这样,就算是反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胡黎tat ☆、阴阳图谱07 顾离辰跟在柳慕言身后,认命的给他递画纸。 柳慕言握着写命,兢兢业业的在回收从阴阳图谱里逃跑的东西。一卷画轴一张画,一笔桃花作两命。 写命的笔尖不是沾了墨汁的黑色,而是浅淡的桃红。这一杆笔,不知道给多少鬼怪换了命格。生前一命,死后一命;三生伦常皆改写。 柳慕言提起笔查看,笔尖上的桃红已经快要消失。这就代表,封印即将完成。收了这地方最后一个恶灵后,他才想起顾离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复杂的看了一眼顾离辰,他的师兄,他最亲密的人。但是为什么,就是没有那种悸动呢?明明知道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心底却泛不起一丝涟漪,平静的有些怪异。就好像把自己对他的全部感情都抽走了。 “言言?累了吗?”顾离辰见柳慕言兀自发呆,上前握住了小孩的双手。 柳慕言被握在干燥温暖的手心里,静默了一会,迷茫的抬起头,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问:“为什么,这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师兄,我……” 顾离辰轻笑,凑上去亲吻柳慕言的额头,安抚的把他抱进怀里,“大概是之前吓到了。好了言言,咱们儿子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唔……”柳慕言慢慢的伸出手环住顾离辰的腰,怀抱很温暖很熟悉,也很安心。但心口的地方空落落的。 “不过现在还不能看他,小家伙必须要静心休养。”顾离辰巡着额头亲吻到柳慕言的眼睑,满含歉意的说道:“我也没想到小家伙会这么快就被九天雷劫盯上了。那种时候不在你们身边,我很抱歉。” 柳慕言突然扬起脑袋咬了顾离辰的下巴一口,对他笑了笑。 顾离辰眼神十分柔和,手指撩开柳慕言的额发,轻点他眉间那个火焰的印记,叹息道:“当时很痛吧?明明内丹都没了还硬逼自己,小笨蛋。” 柳慕言摇了摇头,放任自己在他怀里,这个熟悉到骨髓里的气息他很喜欢,即使他现在没有任何感知和心情,“我想活下来,我想……墨墨活下来。他是,我们的儿子。” “你呀。”顾离辰几乎被打败了。 “胡黎?”柳慕言很介意一些事,他醒来后虽然还是从前的自己,但是那陈长岁月的记忆忽然恢复,也是一件很让人烦恼的事。比如怎么安全的使用自己突然多出来的技能…… “胡黎的事咱们真管不着,黎渊已经去追了。” “可胡黎他……”柳慕言皱了皱眉,他记得胡黎那一族是狐族中最不问世事一心只为修行的族类。他因为黎渊私自出了蓬莱,也许狐族的长老不会让他回去。 顾离辰背起一捆捆的画轴,牵着柳慕言的手走在街道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长的沧桑了岁月。 回到家,顾离辰做饭,柳慕言在书房整理画轴。 把画轴一卷卷的封印入那本陈旧的图册里,整理放好。写命的笔尖还剩下一丝桃红,这么看来,也就还只剩下一个,图谱就完全回来了,阎君应该就能睡得着觉了。 “言言,吃饭了。” 对于顾离辰会做饭这一点,柳慕言知道,但慕言不知道。虽然都是一个人,但是听到顾离辰喊吃饭的声音时,柳慕言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闪烁了一下。 饭桌上,柳慕言睁大了眼睛看着顾离辰穿着围裙端着饭菜上桌,柔软的发丝因为走动扬起一会又落回去。抿了抿嘴,很适合,很好看,很好吃。当然,他说的是菜色才不是美色…… “吃饭了你在看什么?”顾离辰捏了捏柳慕言的脸蛋,凑过去偷袭的一亲。 “没什么……”柳慕言低头吃饭,总不能说在垂涎你的美色吧…… “总觉得,这样的我们,好奇怪。”柳慕言咬着筷子,看着顾离辰的眼里有奇怪的星点。 顾离辰给他夹了菜,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都这么过了二十多年了。” 柳慕言眼神 分卷阅读27 一闪,“做人,真好。”这种温馨平淡的生活是他们从前所没有的。 “呵……”顾离辰小心的给柳慕言去鱼刺,把白嫩嫩的鱼肉放到小孩碗里,“真难得你也会说这种话啊言言,是不是突然觉得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柳慕言看着顾离辰半晌,坚定的点了点头。 顾离辰难得的呆住了。这是什么个情况?他家会害羞的言言呢?就算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是妖王也不用脸皮这么厚吧?何况从前的言言可不是这样的。不过…… “坦率也很可爱。” 亲吻是会让人觉得舒服的东西,特别是两情相悦的亲吻。 柳慕言乖乖的仰着脸被顾离辰从额头亲到嘴角,张开嘴接受他的探入,舌尖轻轻碰触,交缠在一起后亲密的缱绻。暧昧的喘息不断的传出,柳慕言几乎是全身虚软的被顾离辰抱在怀里。 两人分开后柳慕言平复了气息,说道:“嗯,没吃饱所以站不稳。” 顾离辰笑的眼睛都睁不开,“没事,我抱着你。” 柳慕言也没推开他,只是淡淡的说:“可是我饿了。” “好吧,吃饭。”顾离辰笑眯眯的喂小孩吃饭,偶尔自己也嚼了两口。心里的算盘打的响当当。他现在是不是可以对言言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了?素了那么久,现在都不怎么好意思下口啊。 柳慕言吃完饭主动刷碗,顾离辰也没拦着,两人在不大的厨房里洗碗。顾离辰偏过头看柳慕言的侧脸,专注的洗碗,很认真。他的言言,不论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对自己视而不见。唯一的解释,就是柳慕言一定失去了什么东西。当时的九天雷劫,他们一定遇见了什么东西。 正想事情入神的顾离辰没有发现,柳慕言已经洗好了碗,自己偷偷的进了房间。等他回过神,旁边已经没有人。苦笑的一念口诀,空间瞬间扭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这山洞即使是站在洞口都会觉得火热,再靠近一点都会有种被烤熟的错觉。 顾离辰举步进了山洞,果然看见柳慕言正坐在那个趴着小麒麟的大石头上。柳慕言不觉得热,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小麒麟残缺的一边小角,垂下眼握紧了指尖,收回了手。 “言言,怎么又来了。”顾离辰实在拗不过柳慕言,说了让小家伙静养的,但是他每天都会进来看一次,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柳慕言指了指小麒麟,又指了指自己,“我靠近他会很舒服,也会不舒服……” 顾离辰拉起柳慕言的手放在小麒麟的后背上,“小家伙很喜欢你,你碰碰他会好的更快。” “师兄……”小家伙伤的很重,身体上几乎没一块好的地方,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是血肉模糊的。他靠近小家伙就觉得心里很柔软,仿佛他本就与自己是一体的。 “嗯?” “顾墨,是怎么来的?” 顾离辰“扑哧”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想不到吗?” 柳慕言想了想,手掌没停下轻触顾墨的动作,掌心一片温暖的感觉,“内丹?” “对。”顾离辰轻轻把顾墨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元神给他疗伤,“当初让你转世为人时,我用心头血和一小部分元神把你的内丹封在寒石里,谁知道你的内丹吸收了我的元神和心头血后有了意识。我没办法,带着他去蓬莱找黎渊想办法时正好碰到火麒麟痛失幼子,就让小家伙用了火麒麟的身体。”当时他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这么说,小家伙继承了我的妖力和你的灵力,还有火麒麟的天赋?” “是啊,小家伙吸收太好。当时火麒麟族长还不让我带走他儿子……真是笑话,那是我儿子好吧,都认他做干爹了还不满足。”顾离辰一想起那只浑身火红的火麒麟就无奈。 柳慕言叹了口气,“难怪,小家伙会有九天雷劫,这么大的力量,连我都没有把握控制的住。” 顾离辰把顾墨放到柳慕言怀里,把两人搂住,“放心吧,他只会和你撒娇。这臭小鬼遇见你之后就变成小孩了,之前小大人的形象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可是,他本来就是小孩。”这么小一团,不是小孩是什么? 顾离辰哈哈大笑,“言言,小家伙的真实年龄,你们警局所有人加起来都没他大。” “……师兄。” “好了不逗你了,小家伙恢复的很好,没多久就能和你撒娇了。”顾离辰拉着柳慕言走出洞口, “我们在这,他没办法静下心来修炼。都这么大了,再不修炼就会一直被欺负。” 顾墨浑身酸疼的趴在石头上,刚才两个爹爹抱着自己时真是幸福的不得了。啊……他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原来自己是这么来的啊!那他以后要对干爹好一点,干爹好可怜的样子。 “唔……爹爹爹亲,等着墨墨,墨墨最爱最爱你们了。”专心修炼,专心修炼。 灼热的洞窟里,一只小麒麟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圈,火红的微蓝的颜色相互交替,逐渐进入了小麒麟的身体里,又冒了出来,循环往复。 柳慕言接了个电话,曲妃的,约他出去吃饭。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可爱的手下解释这些天方夜谭的事情。虽然那几个人接受度十分的,深沉。 唐宋家新饭店开张,他们约好来“砸场子”蹭饭,说是欢迎拖家带口。 到达吃饭地点时柳慕言还是不可避免的,惊讶了。 包厢里坐着的,除了他可爱的手下们,还有一个人,陆闲。准确来说,是摇光仙君。 “好久不见。”这句好久不见,柳慕言听懂了。 “嗯,好久不见。” 其他四人不管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自顾自的挑剔菜单,点了喜欢的菜和菜名奇怪的菜,然后捧着碗等待上菜,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 “头儿!墨墨呢?”曲妃看了半天就是没看见那个小鬼,顾少就算不来顾墨应该是会来的呀,那小鬼贪吃的很呢,嘴巴还特别挑。上次带着去吃小吃,结果说了一句“还没爹亲做的好吃”把店主气的脸都绿了。 “啊……墨墨他生病了,师兄不让他出门。”柳慕言回答,而且这是实情。 “哦……”几人了然的点点头。 他们其实很明白,头儿和顾家以及顾墨,就算是眼前这个大变样的陆闲都不是普通人。有些事情,不去探究是最好的,他们还想和这些朋友好好相处,一辈子。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正在压马路,说准备去热闹的街上淘些好东西。曲妃兴致冲冲的拿起小摊上摆着的小葫芦询问他们好不好看时,小巷子里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喊:“杀人啦!!” 正喝水的陆追差点没被噎死……这被诅咒的节奏,上哪哪死人。 四人默契的追了过去,柳慕言也没闲着,动作十分迅速的跟了上去。小巷子里一个拐角处躺着个面目全非的年轻女尸。柳慕言见周围没人,施了法术巡着气味拦在了那个飞速奔跑的凶手前面。 那个人喘着粗气,垂着头隐在夜幕里看不清楚脸。因为柳慕言的出现他有些惊慌,后退了几步,想要伺机逃走。 “你是什么东西?”柳慕言见他想走,长鞭已握在手里,那人没走几步就被套住了,不停的挣扎着。 那人猛一抬头,柳慕言就眯起了眼睛。 那人下巴上多长了个眼睛,嘴也很大,他看了柳慕言一眼,笑道:“美人。” 柳慕言嘴角一勾,写命就凭空出现,笔尖一点却画不出东西。柳慕言奇怪的看了那人一眼,“你没资格被画进阴阳图谱,你是人?” “我本来就是人。”那人笑的渗人,咧着嘴口水都快滴到地上。 摇光赶到时乘那东西没注意用仙术困住,打开袖里乾坤袋装了进去。 “这个人……” 摇光知道柳慕言的顾虑,“这件事日后镜华帝君会和你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阴阳图谱最后的图给画好。” 柳慕言闻言摇了摇头,“全都画完了,世间再没有用图谱里逃出的妖鬼。” 摇光目光灼灼,“外面没有,画里有。” “画里?” “对,画里。”摇光仙君的眼里透着祈求,“慕言,你的画里,有楚川。” “楚川?你怎么……”怎么会记得?不是已经忘了吗? 摇光仙君从心口处拿出一个碧绿的珠子,当初楚川的那个。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道:“阴阳图谱只进不出,但是……我求你,把他的魂魄还给我。”说着便朝柳慕言屈膝跪了下去。 柳慕言赶忙把他扶住,无奈摇光执意要跪,他哀求之色明显,“慕言,看在以前同是妖的份上,求你把楚川的魂魄还给我。他的一魂封在这珠子里,我种出了芽。仙翁说,有魂魄,他就能活过来了。” “这……能行吗?” 摇光破涕为笑,“能行。” 柳慕言打开那张云山雾隐的图画,楚川面容依旧。他用写命一点,画上便染了桃花的颜色,渐渐晕染了整幅画,直至里头的楚川消失不见。 画里蹿出一道青光隐入摇光手里的珠子,画里变得空空如也。而写命笔尖那一抹桃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至此,阴阳图谱就此封卷。 “谢谢。”摇光如获至宝的捧着珠子,脸上是孩子般的笑。他摩挲着珠子,道:“楚川,我带你走。” 柳慕言合上阴阳图谱,写命也变成了图谱第一页的一张图。 旁边上书一行小字。 写意道轮回,一笔桃花作两命。 作者有话要说:  (⊙_⊙)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笔者控制…… ☆、照世明灯01 h市最近出现了夜袭漂亮女生的凶案,凶手把受害人残忍的杀害后啃食受害者的面部,然后逃离现场。作案时间皆为晚上十一点以后,受害人员的共同特征就是长相甜美漂亮,不排除情杀或者妒忌杀人的可能。 警局里又是忙的昏天暗地,贺鸣一大早就被弄的头晕眼花吃不下饭。法医那边新来个小实习法医,一大早就往他们这跑,说是尸体出了大麻烦。贺鸣跟着看了尸体,已经开始腐化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尸体加速了腐化,目前检验阶段还只停留在初步检测,进一步的尸检还得等他们的御用法医回来。 开会时,贺鸣嘴角抽搐的看着小法医拼命的向大家道歉。那些个老油条们个个沉默不语,陆局旁边墙上的幻灯片停留在那张面目全非的尸体上。 游子昕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划了几道,偏过头就看到柳慕言一脸淡定的拿着一包山楂片在撕,然后捏起一片放进嘴里,继续盯着幻灯片的尸体看……旁边刚升级成队长的新人张大了嘴看着。 “大家怎么看这个案子?一周时间已经相继死了八个人,这样下去市民就要上咱们警局门口抗议了。”陆局摊开文件看了看,说道。 陆局话一出口,底下就窃窃私语了起来。贺鸣用手肘碰了碰游子昕,凑过去咬耳朵。 “子昕,我早上去看了,这尸体有古怪啊。” 游子昕已经习惯被喊名字了,撇了贺鸣一眼,“法医科的那群都是饭桶么?让个小法医来解释?他们头儿呢?” “法医科换了个头儿,就是他让人家来解释的。”贺鸣虚指了指左上角的地方。游子昕看过去就看到个绑着马尾的利落女人,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台上尴尬的小法医。 “十分抱歉,是我的疏忽。”小法医不停的道着歉,脑袋都快垂到地面去了。 “嘶……”柳慕言又撕开了另一包零食,贺鸣和游子昕无奈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哪知柳慕言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小柳啊,动静别这么大……”正开会呢。 柳慕言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山楂片,从口袋里拿出牛肉干的包装,继续撕,香气飘了整个会议室。陆局黑着脸,让他们这些组长想办法把这案子理出些头绪。 柳慕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轻描淡写的说:“这案子转到我组里。” 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沉寂,然后纷纷表示赞同。陆局刚准备交代贺鸣把案子移交给柳慕言时,法医科新升的头儿说话了。 “我不同意。” 贺鸣有些胃酸,他就知道肯定要出事。这女人他听过一些,海归精英,很有做派。就是对那些闹鬼啊不科学的事情很反感,简直到了憎恨的地步。报道的第一天就在陆局那碰见了,正好说到这案子的归属权,结果这人愣是把自己给教训了一遍,说是宣扬迷信……不过,这要是和小柳杠上了……还真有些看头。 “我不觉得,你有资格不同意。”柳慕言接过贺鸣递过来的资料,瞟了几眼合上。随即又问道:“还有,你哪位?” “你!”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柳慕言面前,身高竟然和柳慕言差不多高,她仰着下巴有些傲慢,语气几乎是轻蔑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舒洁,法医科新的决策者。” “你好。” “你们组的事我听说了,这么荒唐的组我想不通为什么会办的起来。还有,你说我没资格,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让局里把案子转到你那去?”舒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带笑眼里却一片平静的人。 柳慕言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难接近,他学顾白板着脸,“那我问你,这里一个没什么发展前途的小城市为什么会吸引你回来?” 舒洁呼吸一窒。贺鸣能清楚的看见,她光洁的额头上有三排黑线。 “入乡随俗不懂么?还是你根本就忘了这个词的意思?”柳慕言没给人解释的机会,施施然走到会议室门口握着门把手,“如果谁想接手这个案子,欢迎来拿走。” 会议室里的队长们各个缩了缩脖子,心道:你都接了还有谁要接,那种东西…… 中午,警局食堂。 柳慕言正和贺鸣游子昕一起讨论案情,曲妃气冲冲的端着饭坐到旁边。 “小曲啊,怎么了气成这样?”贺鸣之前有幸见了曲妃的真面目后对这姑娘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好好的非得把自己扮丑是个什么心态…… 曲妃用叉子使劲戳饭里的土豆,恨恨的说:“那个该死的母夜叉!公报私仇臭不要脸!诅咒她被鬼吓的睡不着!” 后面跟来的唐宋、越阳、陆追把小桌子围的满满当当的。 “怎么回事?”游子昕问道。 陆追笑了笑,“还不是法医科新来的头儿闹的。” “又是她?”贺鸣挑眉。 越阳挖了一口饭嚼了嚼,“今早道歉那个小法医是曲妃的朋友,人一小姑娘刚来没几天就没回过家,几乎都在警局里过的。” “这么夸张?在法医室里吃吃喝喝睡睡?太可怕了吧……”贺鸣这段日子习惯了照顾游子昕,见他吃完了就把柠檬水递过去。 唐宋叹了口气,“小姑娘不都喜欢些占卜之类的东西,那姑娘就在闲暇时和同事玩闹,被舒洁看见了。” “公报私仇说的是这个啊?” 曲妃摔了叉子,咬牙切齿道:“才没有这么简单!尸体是她自己处理的,出了事今天道歉的人就成了别人,真是笑话。欺负人初来乍到啊?她自己还不是一样,真是臭不要脸。” “好了,气坏了自己得不偿失。你们也小心一点,她和你们相冲啊。”贺鸣觉得吧,他们警局要有好戏看了。不过,这些人可都不喜欢吃亏啊。 “哼!”曲妃气呼呼的撑着下巴看柳慕言,见他没什么反应就用手在柳慕言面前晃了晃,“头儿,你在想什么?” 柳慕言这才回过神,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嗯?没什么。”他在想什么时候能回家,墨墨应该已经能出来了,今天要不要买点什么回去? 他们都清楚,现在的柳慕言和以前的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对了,这案子的第一个尸体发现人是头儿你吧?当时有看见凶手是什么样吗?”曲妃突然想起,那时他们吃完饭就听见叫喊,柳慕言一瞬间就不见了。 柳慕言想起被摇光带走的那个东西,如果是凶手的话那不应该还会出现受害者。那么,吃人的恐怕另有其人,或者说,不止一个? “没有,当时太暗了。” “啊……没有线索。”曲妃恨恨的咬着饮料吸管。 越阳想了想,“我们要不要去找那个喊‘杀人啦’的人问问啊?” 贺鸣一听顿时黑了脸,游子昕也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了吗?”陆追问道。 游子昕摆摆手,赶紧咽下嘴里的水防止喷出来,“不是,那个人贺鸣去问过,挺有意思的一人。” 贺鸣苦着脸,“子昕你不厚道啊,什么叫有意思,那叫二缺好么!” “二缺?”柳慕言仰着脸想,这不是游子昕经常形容贺鸣的词么?怎么还有比贺鸣还要二缺的人啊? “可不是!那人是个小混混,坑蒙拐骗的,逮他回来没几天就放走。这回竟然赖在局里不走了,说什么不愁吃住,真是……” “他的笔录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曲妃翻了翻资料看,上面写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废话连篇。 “他录笔录的时候说的一回事,私底下说的又是一回事。别看这混混年纪不大,心眼倒是挺多。”游子昕喝了口柠檬水,淡然说道。 曲妃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看着游子昕的侧脸问:“游队,你这话意思是他隐瞒实情?” “也不全是。这小子挺鬼精的,在局里打了几天太极,像在躲什么东西一样。” “这么说,咱们还得走一趟。”唐宋说道。 陆追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喝了口水道:“这些死者除开长相好看之外基本没什么关联,不论是职业住处家庭,一点联系都没有。出事地点和时间都不一样,很难找到切点下手调查啊。” “嗯,这案子我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对了小柳,你接了案子,是看出了什么?”贺鸣很好奇柳慕言平常是怎么办案的,虽说打交道的都不是人吧…… “嗯?”柳慕言想了想,道:“当时和小曲他们吃完饭遇见的是第一个受害者,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凶手,反正追上去后发现,他是人。” 曲妃惊讶的看着柳慕言,“人?人跑那么快?我们听见声音过去的时候尸体还有温度……嗯?如果是人的话,不可能会一下子就从那里跑掉啊。出口只有我们进去的那个和巷子后方。” “的确是人。尸体我也看了,魂魄刚离体,今晚问问吧。”柳慕言想着把萧祁叫上来也许能问出什么东西,反正也要麻烦他把图谱还给阎君的。 “问问?”曲妃瞬间反应过来,她有些兴奋,话说她好想和底下的人熟悉熟悉。 柳慕言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嗯。” 贺鸣和游子昕听他们说什么人不人的刚开始还真有些吃不消,现在已经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了。不过,这里是食堂,随时都有人经过,更遑论是那个坚持科学发展观的舒洁舒大法医了。 舒洁刚端着饭坐下就听见柳慕言他们在说案情,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了。这明显就是在胡扯,什么人鬼神的。于是她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站在柳慕言旁边,还没开口就被贺鸣打断了。 “小柳啊,我和子昕先走了,还有事呢,回见啊。”贺鸣扯着游子昕撒腿就跑,游子昕无情的指责他不够义气,他抖了抖身子回道:“我对着她浑身不对劲。” 游子昕没说什么就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了。 “你们组的办案方式就是坐着聊天?还是要问米占卜?或者找人来跳大神?”舒洁说话根本不知道什么客气。 曲妃本来就生着气,这下更是像被戳爆的气球,摔了叉子站起来,“我说舒大法医,咱们组怎么办案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参和。这里是食堂不是你的法医室,要想展现你高超的解剖技术请回去对着尸体花痴谢谢。” 舒洁这才注意到曲妃,呆板眼镜短发,穿着普通,“你们怎么没穿制服?” “呵……”曲妃冷笑,“我说你真是有病,我们怎么办案你要管,穿衣服你要管,你要不要也管管咱们感情生活和不和谐啊?” 舒洁皱着眉头,她醒来没遇到过对自己这么不客气的女生,不高兴的板着脸,“你是警务人员,出口伤人简直就是在侮辱你的身份。” 唐宋捏了捏要炸起来的曲妃,镇静的给她柠檬水,“听不懂人话就别听了,反正咱们不和人打交道。” 曲妃呆住,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唐宋,瞬间觉得他的形象高大起来,真帅! 越阳和陆追淡定的扭头笑,妈蛋这绝壁是小唐子的逆袭啊!让你欺负曲妃…… 柳慕言则是直接笑了出来,他拿出震动的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后眼里眉梢都是笑意,窗户折射的阳光映着他眉目更显柔和,他接起电话,“师兄?醒了吗?好,我早点回去。” 舒洁离柳慕言很近,可以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个小孩子的声音,“爹爹……” “嗯,下午回去给你带,墨墨要乖。” 曲妃见柳慕言挂了电话,凑上去问:“墨墨吗?” “嗯,小家伙病好了闹着要出来。” “大病初愈要不要这么精力充沛啊……” 越阳笑眯眯的回答,“小孩子不都这样。” “要接过来玩么?”他们都很喜欢顾墨,这孩子又乖又好带,关键是,什么都能聊,完全没代沟。 “小家伙刚好还是让他消停几天,咱们一会还要出去。”柳慕言说完就站起身,完全没理会舒洁,径自绕过她走了。 舒洁哪里受过这种气,追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一把就抓住了柳慕言的胳膊,被他冰凉的触感弄的吓一跳,但也没收回手,“喂,你们去哪?” 曲妃瞪大了眼,心道:哎呀,这死女人抓住头儿的胳膊,要让顾少知道了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柳慕言这才给她一个正眼,“你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随便抓着一个男人的手不是一个好姑娘做的事。” 舒洁轻蔑的呼出一口气,“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古板。” 柳慕言拂开她的手,“抱歉,我就是这么古板。我不想和舒大法医你有任何瓜葛所以麻烦你也对我视而不见,我们组不需要法医科的协助,以后请井水不犯河水,谢谢。” 舒洁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愤怒的回了法医室。 曲妃趴在后座上看舒洁气恼的样子简直大快人心!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车上,于是问道:“咱们去哪?都被死女人气糊涂了。” “去找小六子。” “小六子谁?” 越阳无奈的看她,“就是那小混混啊。” “他道上的名字也太不威风了。” 一路吵吵闹闹的到了目的地,柳慕言率先下了车,交代他们:“你们去找那人谈谈,我要去一个地方。” “诶!头儿!”曲妃有些担心,“你一个人?” 柳慕言点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倒是你们才要小心,最近气场不太对。”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越阳倒是有听爷爷说城里最近出了大事,不过有高人在回收基本没什么事。 柳慕言看着有些阴暗的巷子,沉声道:“还是小心为上,走了。” 陆追摸着下巴问越阳,“怎么感觉头儿有些不对劲?像变了个人。” 越阳仰头想了想,“是有点。” 曲妃叹了口气,“没变,或者说,那本来就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w<)☆ 照世明灯是鬼画最后一卷,希望大家能喜欢。 ☆、照世明灯02 曲妃在路边摊给大家各买了一碗麻辣烫,四个人毫无形象的捧着麻辣烫坐在路边的摊的桌子上吃,毫无出门办案的自觉。 “你们说,顾少不是普通人就算了,那头儿是什么?”越阳往嘴里塞了丸子问道。 曲妃把最爱的金针菇挑出来,卷到一起幸福的吃了下去,“唔……反正我不想知道。” “哎?为什么?”陆追其实也挺好奇的。 曲妃耸了耸肩,“知道了说不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坐着聊头儿的事了。” “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知道的越多失去就越多。”唐宋把自己碗里的金针菇夹到曲妃的碗里。 “也对,反正不知道也没差啦……”越阳夹起老板娘刚送上来的烫生菜,然后四个人一通乱抢,逗得老板娘又给他们上了一盘。 和老板娘聊起凶杀案时老板娘一副晦气的表情,道:“哎哟真是造孽,好好的姑娘就这么没了!闹的我几天没做生意。” “老板娘,听说发现尸体的是这附近的人,他有没有看见凶手啊?”越阳长的乖,很容易讨年纪大的女人欢心。 老板娘是个爽快人,没隐瞒就说了,“那个人啊是个小混混,整天不务正业的,不过倒是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得亏他是个男的,不然也没命活到现在。” “是啊,专挑姑娘下手,这人真丧心病狂。”曲妃补充。 老板娘看了曲妃一眼凑过去,“姑娘啊你也小心点,晚上别一个人出门,可危险了。” 曲妃心想,她都把自己弄成这德行了还有谁看得上? “啊?这凶手的审美听说还挺高,我他看不上吧……” “嗨!姑娘你别逗大娘了,你这脸蛋,打扮一下就是个标致的美人啊!现在的世道,扮丑点也好。” “呵呵……”大娘你好眼力。 老板娘见没什么客人就神秘兮兮的坐到他们那去,小声说道:“和你们说个事儿。” “啥事?” “前段时间咱们城不是有很大的雷么?听说啊,是有大妖怪在渡劫,有人还看见青色的光啊直冲上天呢!” “有这回事?”曲妃佯装惊讶问道。那个地方他们都知道,就是那个蛇妖出现的地方,虽然最后他们都晕过去了,但是和他们也脱离不了关系。 老板娘一拍大腿,“可不是!那天的雷可大了!说巧不巧,那天正好这巷子里有户人家死了儿子。那孩子也怪可怜的,才二十多岁就得了怪病,下巴长了个瘤子成天把脸蒙起来。那天早上刚咽的气,从医院拉回来晚上这雷一炸,就活过来了!你说怪不怪!” 越阳皱了眉,“活过来了?” “那可不!活了之后不言不语的,他们家人也不让人去看,神叨叨的。还把人锁房里,那之后啊气色都不太好,估计是被折腾的够呛。这发现死人的小六子啊,就是那家的小儿子。” “这样啊……” 四人陷入了沉思。 天色一晚,客人就多了起来,老板娘也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曲妃四人付了钱后就走了,在一家卖酸奶的小店前遇见了小六子。那小混混正和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 曲吃货手痒痒的买了盒酸奶后跟着小六子进了小巷。为了防止小六子逃跑他们兵分几路分别围堵在巷子的各个出口。小六子似乎有所察觉,独自一人隐入闹市不见了。 就在他庆幸甩了人之后高兴的吹了口哨时,陆追在他前方不远处倚着墙面玩手机。小六子眼皮一跳转头就想跑。哪知他一转头就看见曲妃笑吟吟的捧着酸奶边吃边看着他,后面还跟着个男人。 “你们……跟着我想干什么?我可没钱。”小六子警觉的靠近墙面,像是他们走近一步就要跳墙逃走。 越阳坐在围墙上,身手利落的跳了下去,朝他笑了笑:“有点事情想问你。” 小六子见没了后路只好硬着头皮道:“你们是哪个路子的?不知道问问题得有规矩吗?” 陆追收了手机,瞥了他一眼,冷笑:“规矩?” 小六子见陆追的模样不禁吞了吞口水,“你你你……难道不知道这片儿是我小六子的地盘么!还……还敢撒野!” “哟!我还真不知道。” “那……那你听好了,这是我小六子的地盘,识相的,就,就赶紧走。井水不犯湖水,这可是定好的规矩!”小六子壮着胆子昂首挺胸 分卷阅读28 道。 “哼!”陆追眯起眼,阴森森的说:“老子就是规矩,还管什么规矩。” 陆追歪了歪脑袋,唐宋会意的往小六子靠近,做出要抓住人的假象。 小六子意见情势不对立马就惊慌了,嚷嚷道:“喂!这光天化日的你们打算抢啊?还有没有王法啦?” 陆追听了笑的更欢了,凑上去好脾气的拍拍小六子的肩膀,“王法?都说了老子就是一个王法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曲妃笑眯眯的补了一句,“现在已经晚上了哪来的光天化日?应该是黑灯瞎火。” “你你你……别靠近我!我我……报警啦!我真的报警啦!” 越阳抽出警员证放到小六子面前,“我们就是。” 小六子一头冷汗的顺着墙壁跌坐在地,“难怪……难怪前些日子那么好说话,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 曲妃蹲下来与他对视,“就许你耍我们,不许我们还击啊?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小六子一脸便秘的扭过头,“警官小姐,我该说的在录笔录时就说了。” 曲妃吃掉最后一口酸奶,扬手一抛,准确无误的进了垃圾桶里。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我想知道的不是那些。” “你要知道什么?”小六子顿感好奇,他这些年接触的警察多了去,这么办案的倒是挺稀少。 “嘿,小子,打个商量呗。”曲妃哥俩好的坐到小六子旁边,呆板的眼镜下那双水润的眼睛让小六子看的脸红心跳。 “哈?” “我问的问题你都老实回答不得隐瞒。” 小六子收回视线,“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曲妃用鞋尖碾了碾石板上的石子,忽然出手掐住小六子右肩处趴着的东西,那东西尖锐的叫了起来,把小六子吓了一跳。 小六子就看见曲妃的手曲成爪子状掐着虚空,脸上的笑森冷森冷的,他颤抖着声音问:“这……这是什么?” 唐宋从口袋里掏出叠成纸鹤状的符纸,曲妃手一松,把东西往唐宋手里扔。原本暗黄的符纸瞬间就变成了红色。唐宋收了符纸,一言未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好处就是,你可以不用在通宵的找人多的地方。那时候赖在警局就是在躲这东西吧?倒是挺聪明,知道警局煞气重这东西不敢进去。” 小六子惊慌的看着他们,“你们究竟是警察还是天师?” 越阳淡定的扯着谎,“正职警察副业天师,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得挣点外快。” 曲妃满脸嫌弃的用唐宋的衬衫擦手,刚才她为了霸气侧漏的展示自己帅气的一面直接用手抓那种东西,尼玛感觉手上黏糊糊的恶心死了,特别想回家消毒个百八十遍。于是她不耐烦的直接揪起小六子的衣领,“喂小子,老娘现在很不爽,问你什么回答什么,明白没?明白了就点个头。” 小六子连忙点头。 “第一,那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回答,不得撒谎!否则我就弄比这还恐怖的东西跟着你一辈子。” 小六子头皮一紧,“我……我那天喝了点酒,进到巷子口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靠的很近,以为是情侣在亲热。但是老闻到一股血腥味,被捧着脸的女人我觉得她不对劲,手是软塌塌垂下去的。那时候正好遮住月亮的乌云移开了,我就看到……我就看到那个人转过头来看我,他的下巴……下巴上长了一个眼睛,吓死人了!他抱着的那女人脸上血淋淋的,然后我就喊起来了。” “下巴上长了个眼睛?唔……”陆追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曲妃没放松,继续问:“第二,你是怎么招惹上这东西的?干了什么坏事?” 小六子皱着脸大呼冤枉,“哎哟怎么可能!说实话这东西我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就那晚之后一直觉得吧,肩膀酸疼又重。有天从镜子里看见吓得差点尿裤子!” “第三,你家里那位‘死而复生’是怎么回事?” “啊?”小六子愣了一下,“嗨!那个啊,还不是我哥。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偏巧脸上长了个瘤子,说是什么色素还是什么的,住院治疗了好多年都没见好。本来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谁知道尸体早上刚弄回来,晚上又活了,在家呆着自闭呢。反正活着总比死了好。” “行了。这次就放过你,你可别耍花样骗我们,否则,哼哼……”曲妃放开小六子的衣领子,举了举拳头。 小六子忙点头哈腰道:“哪能啊,字字发自肺腑啊!绝对没有欺骗!” 放走了小六子,四人漫步在这片老城区热闹的街道上。 四个吃货又买了一大堆烤串边走边吃,走到一个有河的广场上,他们找了石凳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越阳被辣的不行,赶紧从袋子里拿出饮料,喝了一大口,“嘶……辣死了。哎你们说,小六子那话,真的还假的?” 陆追扬了扬眉毛,道:“他还敢骗我们?” 曲妃晃着腿咬一口牛肉串,“半真半假吧。” “怎么说?” “第一个问题,我能确定他没说谎。第二个嘛,让他敷衍过去了;这第三个,他就是确确实实的有事情瞒着我们。” “哦?难道这案子,和他家里有关系?” 唐宋不太爱吃这些,也就陪他们吃个味道,坐在一边安静的喝水,“今天抓的这东西,不像是要伤害他,而是监视他。” “对!就是这个。”曲妃吃饱喝足伸了伸懒腰,“那东西对他没恶意,只是盯着他而已,是个没开心智的小鬼,要控制很容易。” “可小六子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被这东西盯着?”越阳不解。 曲妃扬了扬手机,上面是柳慕言的信息。 “头儿说,他去了小六子的家,估计不久之后我们就知道了。” “头儿果然比我们谁都要直接。” “废话。” 柳慕言这一边,相比起曲妃他们的一路吃吃喝喝就要乏味的多。 先到案发地点彻底查探,然后问了附近几个生活在人类社会的妖怪,得到的答案都统一的指向那个小六子的家,于是他决定前去探究一番。 站在这片老城区的一处屋顶上,这里离小六子家最近,能一眼看全。柳慕言能感受的到屋子里有个不同寻常的东西,是人有不像是人。但它毕竟是个人类的生命个体,柳慕言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的观察。 良久后,那屋子的床帘轻轻动了动。柳慕言自从恢复了些许妖力后视力比以前好了不止一两倍,他能看见,一张苍白的脸上是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鼻子嘴巴下方有个奇怪的东西在滴溜溜的转动着。 柳慕言好奇的歪着脑袋,这是个人啊…… 对峙了半晌,小六子就回来了。那人见小六子回来,赶紧缩回去关紧了床帘。柳慕言等了十几分钟没见有什么动静就回家了。 把这事和顾离辰一说,顾离辰也难得的紧锁眉头,到一边沉思去了。 顾墨身子刚好,央求了好久顾离辰才答应他出来。这下终于见到柳慕言高兴的扑上去抱着不撒手。 “爹爹爹爹!墨墨好想你。” 柳慕言抱着顾墨看他消瘦的脸蛋有些心疼,“怎么瘦了啊?” “不是啊,墨墨长高了!”顾墨伸手比划了一下。 柳慕言把顾墨放下来看,发现顾墨是长高了,因为不久前给他买的衣服都短了。小家伙的脸蛋一下子都肉嘟嘟变成了瓜子脸。 “是长高了。” “是吧!墨墨现在不是小小一只很容易被揍飞了!” “你还是小小一只啊……” “爹爹!” 角落里一个黑色的身影都快结蜘蛛网了,他苍白着脸幽幽的说,“喊我上来做什么?” “咦,小黑!”顾墨叫道。 黑衣长袍的人脚步一顿,“黑土。” “小黑。” “黑土。” …… 黑衣人无视顾墨,转头问柳慕言,“喊我上来有什么事?” 柳慕言把阴阳图谱交给黑衣人,那人一见到阴阳图谱,立刻谨慎又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慎重的道谢,“谢谢,劳烦了。” “哪里。阴阳图谱这就完璧归赵了。”柳慕言看着图谱封面的写命,有些不舍,“有个事我想问。” “请说。” “近来城里死掉的那几个姑娘,魂魄都被带走了吗?” 黑衣人收好图谱,摇了摇头,“枉死魂魄不归我管。不过,她们的魂魄都还尚在阳间徘徊。” “那为什么不让人带走她们的魂魄?” 顾离辰听全了他们的话,上前抱住柳慕言道:“入幽冥是有条件的,那几个魂魄现在是有宿主的吧?除非宿主死亡或者解除主仆契约,否则,永远无法投胎转世。” 黑衣人点点头。 送走黑衣人后,顾墨趴在柳慕言怀里使劲嗅了嗅,皱着鼻子说:“爹爹,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 “唔……烂掉的西红柿?” 作者有话要说: ☆、照世明灯03 顾墨打了个饱嗝,挺着圆溜溜的小肚子坐在沙发上晃腿。他对面正坐着他该叫叔叔的人,那人正端着茶杯喝茶,用那张和顾离辰相似的脸笑的邪气。 这人是顾墨放进家里的,家长不在这人又正好敲门。从猫眼看是这家伙,想了想就开了门让他进来。这人也够意思,带了很多小零食。其中最讨顾墨喜欢的是一种果子,紫红色的,咬一口酸甜适中,吃完之后会觉得身体里暖暖的,有一股热流缓缓的治愈着四肢百骸。顾墨也是个鬼灵精,搬着凳子给客人沏茶,然后道了谢后吃得肚儿圆。 顾墨一边咬着果子一边打量重华,眼珠子一转,“虽然我吃了你的果子,但是我也有给你倒茶,所以是两不相欠。” “哦?小小年纪就这么会算计?镜华可真会教啊。”重华放下茶杯说道。 顾墨吃掉最后一口果子,用纸巾擦了擦手,“爹爹说不能放陌生人进来,坏人就更不能了。” “那你还把我给放进家门?不怕他们罚你么?”重华对顾墨十分感兴趣。 顾墨晃了晃小脑袋,眼神亮晶晶的,“不怕。问你个问题呗。” 重华对这个仙妖结合的小鬼越来越感兴趣了,“哦?你不怕我把你抓起来么?咱们可是对立的。” “嘻嘻……你不会。” “怎么不会?魔最擅长的就是出尔反尔。”重华“刷”的一下就到了顾墨旁边,一只手掐住顾墨的脖子。 顾墨老神在在的看着他,笑眯眯的说:“如果我现在用火,你根本就逃不掉。” 重华眯起眼惊讶的看着顾墨,“你平时的样子都是伪装的吧?装乖?” 顾墨拍掉他的手,嘟着嘴说道:“我本来就乖!” “呵……说吧,什么事?”重华败下阵来,倚着沙发靠背看着顾墨问道。 “唔……入魔是不是就可以不受管制,可以很自由?”顾墨睁着眼睛天真的问。 重华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想知道这个?别是镜华养出个不愿成仙而想入魔的孩子吧?” 顾墨正襟危坐,看向重华的眼里如刀锋般凌厉,那副不符合年龄的表情出现在脸上,他微微拢起眉头,道:“和你做个交易。” “和我做交易?”重华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你确定?要和我做交易?” “嗯,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老了耳朵不好使?一句话要我重复几遍?”顾墨没好气的说道。 “行,你说。”重华也不恼,干脆的答应。 顾墨看着重华,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爹爹很不对劲,我想麻烦你,暗中保护他。” 重华深吸了口气,把顾墨抱到自己怀里捏他脸蛋,“小鬼,强人所难四个字,你应该听过吧?柳慕言已经恢复了部分妖力还需要我保护么?何况,还有镜华在他身边。” “爹爹的妖力我想你应该明白在谁身上!而且,他们现在是人,就连爹亲都没有脱去肉体凡胎。自从九天雷劫后,我发现爹爹的身体里,有其他的东西。爹亲也不可能随时在爹爹身边。小叔叔,我想麻烦你,暗中保护爹爹。”顾墨是在修炼之后才成长出这等心智,思来想去他总觉得柳慕言有些奇怪。何况当时的九天雷劫爹爹竟然能冲破禁制恢复妖力?一个内丹都没有的妖怪,哪里来的妖力维持人形?遑论能抵挡得住九天雷劫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臭小鬼,打感情牌?就凭一句套近乎的称呼就想换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未免也太廉价了吧。”重华心头一跳,这小鬼手段不是一般的高啊,抓人心抓的牢牢的。 顾墨“嘁”了一声挣脱重华的魔爪与他拉开点距离,“你要想烧了凌霄殿也可以,我烧的火扑不灭。” 重华让顾墨给逗笑了,“行了我答应你。不过,作为交易,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重华手掌一翻,掌心上赫然出现一罐糖果,透明玻璃罐里面是各种颜色的圆形糖果,他嘱咐顾墨,“这个给你,每日一颗,到觉得浑身灼热时多加一颗,明白了吗?” 顾墨接过糖果罐,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的交易就是给我一罐糖果让我吃完?” “对,这是控制你的药,怎么样?答不答应。” 顾墨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好,还有一件事。” “还有?”重华不禁感叹,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嗯,不许告诉爹爹和爹亲。”顾墨伸出小尾指,“勾勾手,不许反悔!反悔的是小狗。” “就算反悔了我也不会是小狗,你也不是” 顾墨哼了一声,依旧执着,“快点。” 重华没办法,只好和顾墨勾了勾手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曲妃看了高悬的日头,又看了一边冷着脸的舒洁,她觉得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黑暗过。忽冷忽热的这是要闹哪样?话说舒大法医,这么热的天气你不在办公室吹空调和我们出来是要作死啊?! 难得顾少陪着头儿出来查案子,本来还高兴又可以学好多新东西。结果!这死女人一见着他们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了。真是……一定是他们昨天没有给祖上烧香。 柳慕言和顾离辰正在一家商店前看着橱窗里的东西,两人十分愉悦的在讨论些什么。舒洁对顾离辰很好奇,见他和柳慕言很亲密,不难猜到他们是什么关系。 “哼,你们查案子就是这么查的?太阳都快下山了什么进展都没有,死了这么多人还这么悠闲的逛街。”舒洁冷着一张死人脸说道。 越阳和陆追点好了饮料和点心回到他们身边,几个人坐在打着遮阳伞的露天座上。曲妃没好气的给她一个白眼,“舒大法医,现在才中午,你家太阳中午下山啊?有病。” “你!我向上级请示来监督你们究竟是什么组,如果不合格,那只有解散。”舒洁气的脸都红了。 曲妃没理她,兀自拿过自己点的饮料喝了起来,“话说今天顾少心情不错。” “是啊,头儿他们好像是在挑礼物?”越阳看了远处的两人。 唐宋把提拉米苏放到曲妃面前,道:“顾墨生日?” “小家伙生日头儿不告诉我们?太不道义了!”陆追站起身准备上前去询问。 哪知舒洁朝他们泼了盆冷水,“人家是不想告诉你们吧,自作多情。” 曲妃忍住想把冷饮泼舒洁脸上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信不信今晚上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地狱?嗯?舒大法医。” 舒洁身子顿时有些紧绷,“你说什么?你是在威胁我么?作为一个……” “卧槽我说你这女人真的够了,我忍你一早上了。”陆追实在受不了,搬着椅子挪到舒洁旁边,“你是不是缺爱?还是缺钙?高贵冷艳的刺激我们一早上了有意思么?看不顺眼就收拾收拾赶紧好走不送。想要解散我们组?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成天摆出一副□脸是想恶心谁?要不是头儿说你是个女人老子早让你后面那东西送你回老家了,真受不了。” 舒洁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神经质的回头发现什么都没有后恶狠狠的瞪了陆追一眼,拿起冷饮猛吸。 “要送谁回老家?” 曲妃猛地回过头,就看见顾墨睁着大眼睛看他们。 陆追又搬了个椅子过来,把小家伙放上去,问他:“小顾墨你怎么来了?头儿知道你出门么?” 顾墨乖乖的点头,“嗯,爹爹说今天带我去玩。” “这样啊!啧啧……小顾墨,你瘦了!看这脸尖的,以前肉嘟嘟的脸不见了!你这病这么严重啊?”曲妃见小家伙脸变尖了,顿时母爱泛滥心疼的不得了。 其他三个人也仔细看了看,果然是瘦了。 顾墨拍了拍曲妃的肩膀,“肥肥,我长高了嘛!而且爹爹每天都让爹亲给我做好多吃的。” “还真是,这么久不见你这小鬼长的真快啊!”小家伙长高了不少,但还是个小小孩。只不过脸长的更像顾离辰了,眼睛下巴和柳慕言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嘿嘿嘿!等我长大了,肥肥你就是最矮的了。”顾墨呲着牙笑。 几个人玩闹起来根本没去管舒洁,直到顾墨盯着舒洁看曲妃才想起还有这一号人。 “姐姐你好。”顾墨乖巧的打招呼。 “你好。”舒洁也回了句。 曲妃捏了捏顾墨的脸蛋,说道:“小顾墨,别和这个怪人说话,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舒洁瞪了瞪曲妃的后脑勺,表情却在顾墨的下一句话变得僵硬起来,因为顾墨说:“不是啊,她有朋友啊,每天都在一起玩。” “怎么可能?”曲妃笑道,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冷冰冰的看着舒洁,问顾墨:“你怎么知道的小顾墨?” 顾墨揉了揉鼻子,“唔……因为有味道啊。” “有什么味道?墨墨你怎么成天都闻到味道?饿了吗?”柳慕言和顾离辰正好回来就听到顾墨的最后一句话。 顾墨扑到柳慕言怀里,“爹爹!木马木马!” “好,木马!答应你就不会反悔的。”柳慕言抱着顾墨,问道:“墨墨是怎么过来的?” “嗯……拿放在桌子上的零钱坐公交车来的,我没有下错站哦!司机伯伯告诉我就是这里。” “好,真乖。” …… 几个人连带着脸色不好的舒洁都陪着小家伙在游乐场玩了一下午,直至华灯初上。小顾墨终于知道累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找人抱。陆追背着小家伙走了一段路后,小家伙嚷嚷着找顾离辰,没办法,顾离辰只好把他背到自己背上,小家伙才不闹腾。 顾离辰一把小家伙抱到怀里就觉得不对劲,顾墨身子滚烫滚烫的。小家伙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挣扎着抱住顾离辰的脖子扯着自己的背包,“热!糖果……” 顾离辰扯开他的背包就看见里面那一罐糖果,试探的用掌心贴近顾墨的后背,片刻后顾离辰就淡定的拿出糖果给顾墨喂了一颗,小家伙就满足的睡了过去。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柳慕言摸了摸小家伙的脸颊问道。 顾离辰的声音不大,就在柳慕言的耳边说,“小家伙之前受了九天雷劫身子没好,今天大概是有人给了他一些可以恢复的东西,就是不知道……” “是重华吧。” 顾离辰挑了眉头,“言言?你怎么就确定是重华不是黎渊或者是摇光?” 柳慕言笑了笑,“只有重华才会把丹药直接给顾墨而不是我们。” “呵……行了,你还有事吧?那我先带小家伙回去,早点回来。”顾离辰凑过去亲了一下柳慕言的嘴角,抱着顾墨走了。 “回见。” “回见顾少。” 等顾离辰没了踪影,柳慕言才收起笑容回过头问曲妃,“都收集好了吧?” “嗯!差不离,跟进中。”曲妃点头。 “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看来知道收敛了,不过逼久了恐怕适得其反。”唐宋也说道。 越阳点着手机屏幕,幽幽说道:“头儿,今天小六子一天都没出过门。” 陆追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那个适得其反发生了吧?” “……不会吧?”曲妃有些惴惴不安。 舒洁听不懂他们打哑谜一样的谈话,只好强势打断,“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办案啊!”异口同声。 “一整天都在玩,你们现在才办案?”舒洁不能接受,一天都在插科打诨现在不是说一说就结束了吧? 曲妃用看朽木的眼神看舒洁,“现在有种东西叫远程操控。” “既然运用了科技就别再说些不科学的事情了,对于你们组的定位我还是觉得十分可笑,简直没有存在的必要。”舒洁双手环胸倨傲的说道。 “呵……我说舒大法医。”柳慕言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缓缓问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别把话说的太满,到时候后悔的来不及。” “谁!谁会后悔啊!” 曲妃懒得理这脑子有坑的人,直接问柳慕言,“头儿,你和顾少今天是要给小家伙买礼物么?” “嗯。”柳慕言笑了笑,“师兄说小家伙生日到了。”其实顾离辰的原话是,臭小鬼终于长大了,作为家长要送点东西,这是家里的规矩。 “哇!什么时候?” “就今天啊。” “……头儿!我们都没准备就让顾少带着小顾墨走了!” 柳慕言拍了拍曲妃的肩膀,“陪着玩一天就够了。” “啊!不行,今晚我回去找找看有什么稀奇的小玩意儿!” 唐宋不忍心打击她,但越阳却是天然呆,他忍不住说:“你最稀奇的不就是那台电脑么?”曲妃有一台战斗机一样的电脑…… “……你妹!” 陆追在众人往奇怪的地方发展时出声打断,“别闹了,这小绿点动了。” “不会吧?这么早?”曲妃惊讶。 越阳看着自己的手机,扯着陆追,“走!就在这附近。” 众人连带着舒洁都跟着手机屏幕上的小绿点移动,小绿点的移动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在附近停了下来。越阳查了地图,是这附近被称为九曲十八弯的小巷子,本地人都有可能绕晕,所以走这边的人不多。 柳慕言觉得不妙,只身一身脱离队伍独自前去。一个闪身,凭着气味很容易就找到他们监视的人。 小巷子里一个女生正没命的胡乱向前跑,跑到一个封死的胡同里时惊恐的不停撞墙,她疯狂的捶打着墙面,发出绝望的悲鸣。 追着他的人“咯咯”怪笑着,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那个惊慌的女生,喉咙里发出清晰的吞咽声。一个猛冲就扑倒了自己的猎物,猎物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不停的挣扎。他摸了摸猎物的头发,试图安慰自己的猎物,但底下的女生挣扎的厉害,眼里满是惊恐。 下一步,张开嘴,咬上去,慢慢的把肉一点一点的咬碎。 要把害怕鄙视伤害自己的人通通毁掉,全都毁掉…… “毁掉,毁掉……”那人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仿佛是锈掉的时钟,一秒一秒带着磨砂的喑哑。 “不!不要……”女生绝望的瞪大了眼,面前一张奇怪的脸逐渐靠近自己,死亡的恐惧袭击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夜晚的死亡如有一束阳光,那将会是一生的救赎。 柳慕言长鞭一甩,圈住被困的女生的腰部,乘那人分神一用力就把人从地上拖过来。把人往旁边一放好,女生就死死抱住了柳慕言的大腿,一抬头就见那人用三只眼睛盯着自己。 “漂亮的……东西……” 柳慕言听见那人用嘶哑的声音说话,断断续续的。 那人缓慢的走向柳慕言,一步,两步,三步……他看着柳慕言的脸,缓缓的伸出手想要触碰什么,目光里带着其他复杂的东西。 “头儿!”曲妃的声音惊动了那人,他有些惊慌的后退,一个跃身就跑了。柳慕言想追,但无奈被救的女生抱得太紧,把他的腿勒的生疼。 “小曲,这边。” 曲妃等人赶到时,那女生才缓过来,她看着柳慕言的脸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哇……” 作者有话要说:  ━┳━ ━┳━ 话唠九来了…… ☆、照世明灯04 “哇啊……” 跌坐在地上的女生狼狈的大哭着,谁劝都没用,直到哭声渐弱打着嗝还是没有放开抱着柳慕言腿的双手。 曲妃直觉不妙,赶紧上前把柳慕言的大腿从那女生手里挽救出来。 “嗯呃……你们,你们是谁?”女生眼角还挂着泪珠,有些神经紧张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人。 越阳晃了晃自己的工作证,面无表情道:“警务人员。” 陆追在一边好心的提醒,“阳阳,你这样好像在忽悠人。” 越阳白了他一眼,“黑漆漆的我不奢望她看得见。” 曲妃给了越阳一个烧栗,疼的越阳直呲牙,陆追给他揉了揉。曲妃举了举拳头,“人家是受害者,你们态度能不能温柔一点?嗯?” 唐宋扶额,“妃,人还在看呢。” 曲妃闻言吐了吐舌头,干笑,“我忘了,哈哈哈……” 柳慕言没理会属下们在耍宝,他自顾自的看着刚才逃跑的人从下巴上低落的粘液。蹲下身子伸出手就要去碰,却被那女生一声尖叫停住了动作。 “啊!你你你!你怎么去碰那种东西。”女生满脸嫌恶的看着地上那小摊粘液,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那个,看起来很脏,还是别碰的好。” 柳慕言看了那女生一眼又转头专注的看着粘液,一言未发。 “我……我叫谭思语,你叫什么?” 曲妃扯着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女的不会是看上头儿了吧? “那个,这位谭小姐,要麻烦你给我们录个口供。”曲妃试图上前挡住那道热烈的视线。 “行啊。”大概是感觉到自己安全了,所以胆子也慢慢回笼。谭思语指着柳慕言说道:“我要他亲自给我录。” “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我们头儿了,我来就可以。”曲妃笑的无害。 谭思语刚劫后余生心跳才缓过来,眼前的人又一直在阻碍自己不禁有些恼怒,“喂,你没听到吗?我要他给我录!否则我就不录!” 越阳挑高了眉头,暗想:原来还是个大小姐脾气的。 谭思语正生气,就见柳慕言朝这边走来。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掩了掩嘴。 柳慕言的右手拇指和食指靠在一块摩擦,他对着属下们说,“很晚了,都回去吧。”说着就要走,哪知谭思语猛地拽住了柳慕言的衣袖握住他的手。 “你要去哪?” 柳慕言看了看被谭思语握进掌心的手指欲言又止,“麻烦你放手。” “我不要。”谭思语闻言握的更紧了,但却感觉手心里怪怪的。 柳慕言抽不回自己的手皱了皱眉,“放手,你会后悔的。” 谭思语仰着头,“放了我才会后悔。” 曲妃震惊的看着这走向诡异的一幕,这是在闹哪样? 柳慕言叹了口气,道:“我刚碰了地上的粘液。” “啊!!!”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小巷子。谭思语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的掌心,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慕言。“你怎么能摸那种东西!” “小曲,麻烦你们送这位小姐回家,我先走了。”柳慕言甩了甩手,准备离开。 谭思语一听柳慕言要走,也不顾什么粘液上去就扯住柳慕言,“你不能走。” 柳慕言深吸了口气,笑着看她,“我能救你就能把你送回去。” 谭思语被柳慕言那一瞬的表情及语气吓到,仓皇的后退几步,只吐出了一个字,“你……” 曲妃看了看满天的繁星轻吐出口气,“走吧。看来今晚咱们又没得睡了。” “啊啊啊……我想睡觉。”陆追苦着脸看他们,“不来行不行?” 越阳斩钉截铁,“不行!” “别啊阳阳,那一点都不好玩 分卷阅读29 别玩了行不行!” 越阳扶了扶眼睛,恶狠狠的说:“有一种痛叫猪一样的队友,还有一种痛叫三缺一!你别想逃!哼!” 曲妃耸肩,“谁让你不放水的。” “我倒是想。” “你敢!” “看吧……” 谭思语听不懂他们的话就融不进他们的团体也插不上话,跺了跺脚反而崴到脚,呲牙咧嘴又倔强的不肯示弱,一瘸一拐的走着。 唐宋见已经走到闹市口,对他们说:“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们在这等。” “好啊好啊,快去。”曲妃朝他挥了挥手。 谭思语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唐宋也逐渐顺眼了起来。 四人把谭思语送回家后倒回了唐宋的小窝之一撸起了麻将。没错,你没看错!因为越阳好奇所以其他三人陪着玩。陆追又是个中高手,赢的手软。可怜越阳在初次玩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了。但他又不服输,执意要玩,顺便还能监视那个奇怪的东西。所以搓麻之旅又开始了。陆追苦着脸赢了一圈又一圈。 柳慕言刚打开门就被顾墨扑到身上嗅个不停。 小家伙皱了皱小鼻子,“爹爹!你身上有香水味。” “呵……鬼灵精。”柳慕言抱起顾墨走到客厅,问:“师兄呢?” “嘘……”顾墨把食指放到嘴边轻轻说道:“爹亲累,睡着了。” “累?”柳慕言不解,师兄怎么会累? “嗯!爹亲的身体是人啊。”顾墨说道。 顾墨腻了柳慕言一会就被柳慕言放到他房间的床上,“睡觉了墨墨。” “嗯。”顾墨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爹爹……” “怎么了?”柳慕言关了灯站在门口问。 顾墨拉着被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声音小小的问:“爹爹……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睡?” 柳慕言怔了会,笑着朝他伸出手,“过来吧。” 顾墨掀开被子下床,笑的花都谢了,“嘿嘿……” 柳慕言领着小家伙回房间就见到顾离辰在熟睡。被子只盖到腰部,半边脸陷在枕头里,睡颜美好的让人不忍打扰。 两人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柳慕言把小家伙放到中间,三个人挨得很近。 顾离辰动了动身子,右手换了个方向搭在顾墨身上。顾墨和柳慕言两人动都不敢动,呼吸都暂停了。见顾离辰没醒于是长呼了一口气,动作一致的拍着胸口相视一笑。 “爹爹,爹亲晚安。”顾墨抓着顾离辰放到自己身边的手,小手握住食指。道了句晚安后就安心的睡着了。 柳慕言把顾墨往顾离辰那边挪了挪,自己也靠过去一点,三人挨得更近了。一个眉目如画,一个不染凡尘,一个空灵轻动。这画面美好的让人忍不住叹息。 繁星西坠,晨光微醺。 顾墨因为睡了个好觉,所以他起了个大早。 顾墨醒的时候天还没亮,两个父亲都还没醒。他扭头看顾离辰近在咫尺的脸,抿了抿嘴凑上去亲了亲然后小心翼翼的钻到人怀里偷笑。腻了一会又从顾离辰怀里出来蹭进柳慕言怀里,抱着柳慕言用脸蛋蹭,柔软的头发拂到柳慕言的脸上有些痒。柳慕言伸手想摸鼻子,但是却摸到个温热的小身躯。条件反射的巡着触感捏住小家伙的脸把他轻轻带到怀里,继续睡。 等到顾墨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透亮,还伴着鸟儿的高歌。 顾墨爬起来,踩着可爱的拖鞋到客厅,就见客厅桌子上摆着一个大蛋糕。低头闻了闻,有他喜欢的味道。旁边还放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他左看右看就是见不到人,小家伙一边喊一边找。 “爹爹?爹亲?” “看吧,我就说先喊你。”厨房里传来了顾离辰的声音。 柳慕言笑道:“你吃醋啦?儿子先喊我不先喊你?” “啧……谁稀罕。”顾离辰拉开厨房的门走到客厅,把顾墨抱起来坐到沙发上。 柳慕言也过去,捏了捏顾墨的脸蛋,“墨墨,生日快乐。” “啊?”顾墨扁了扁嘴,“又老了一岁,哎……” “你说你是随谁呢这么贫嘴?”柳慕言哭笑不得,“呐,这些都是给你的礼物,五花八门的。不过小白的礼物好新奇啊。” “二叔?”顾墨从那一堆“破铜烂铁”里翻出顾白的礼物,一个正正方方的大木箱子。他谨慎的把箱子推到远一点地方,然后随手扔了个方形的礼物盒过去,没什么反应。 “咦?难道不是整我?”顾墨又把木盒子拖了回来。 柳慕言好奇问道:“难道每次小白送你东西就是整你的?” 顾墨仰着脑袋想了想,“唔……半夜会笑的音乐盒?吃蚂蚁的小猫咪?有鬼魂的台灯算不算?” “……算。”想不到小白性格这么奇怪…… 顾墨奋力的拆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和顾墨一样大的抱枕。枕面上用墨色丝线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墨”字。 “哇!”顾墨抱着枕头一脸满足,“二白终于送了个正常的东西。” 顾离辰从桌脚下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这是你干爹给你的。” 顾白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只木雕的小麒麟,活灵活现的。 翻了唐宋的最新版游戏机,越阳的古朴小玉石,陆追的古剑,曲妃的卖萌服装等。顾墨怎么翻就是没找到两个爹爹准备的礼物。 “你们的礼物呢?” 顾离辰敲了敲顾墨的小脑袋,“在这。” 顾墨一见是自己已经不见的引魂铃,跳起来无视顾离辰的气场,“啪叽”一下就亲在了顾离辰的脸上,眼神晶亮:“爹爹!你怎么找到的呀?” 引魂铃在九天雷劫时就不见了,原本以为是被劈坏了或者就是找不到了还失落了一阵,这东西可有用的很。 谁知才刚把引魂铃戴回顾墨的脖子,那引魂铃就响了起来。 “铃……铃……伶仃……” 顾离辰眼神一禀,“怎么回事?” 顾墨眼神一闪,“唔,可能很久没见到我一时激动了。” 顾离辰严肃的盯着顾墨看了半晌,才道:“随你。” 柳慕言见两父子又闹起来不由得叹口气。正好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是曲妃。 “小曲?” “头……”有气没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显得异常的诡异。 “怎么了?” “我受不了了,快来啊。” “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照世明灯05 柳慕言紧赶慢赶到警局的时候,就见贺鸣带着游子昕逃命似得往外跑。踌躇了一下还是好奇的上前拦住去路询问。 “贺队,这是要去哪?” 贺鸣又拽着柳慕言到大柱子后面去,“小柳,你们昨天是不是救了谭思语?” “……你怎么知道?” 游子昕在一旁补充道:“那小丫头是贺鸣的表妹。” “哈?表妹?” 贺鸣点头,严肃的说:“你是不知道,那丫头有多难缠!不行,我和子昕要去避难。” 游子昕退后两步,“要去你自己去,我还要上班。” “你觉得她会不认识你?老爷子都知道了……” “……我说你闭上嘴成吗?老子懒得理你。”游子昕摆摆手,“小柳,我先回组里。你办公室那小丫头还在呢,快回去吧。” “贺队,谭小姐可是被袭击了,还是让人跟着她比较好。”柳慕言建议道。 贺鸣闻言耸了耸肩,“她一直都有人跟着,昨天是自己跑出来的。” “那行,先走了。” 柳慕言说完就回了办公室。一打开门就看见唐宋抱着曲妃的腰不让她冲上前把谭思语给扔出去。而谭思语则是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喝着茶,挑着眉头看着曲妃气的跳脚的样子。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保镖的黑衣男子。 “头儿,你来啦!”越阳抱着最爱的砚台远离二战包围圈,看见柳慕言就跟看见曙光一样。 谭思语一见柳慕言就放下自己的茶杯,用一旁的茶壶倒了杯茶,道:“柳慕言是吧?多谢你昨天救了我,这是我沏的茶,来尝尝味道。” 柳慕言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捡起桌面上曲妃放的文件看了起来,压根没理会谭思语。 “哼,茶具我们的,茶叶我们的,好意思把自己当主人。”曲妃重重的“哼”了一声,挣脱唐宋抓住自己的手退到一边坐着。 谭思语轻笑一声,旁边的保镖动了一动,上前几步停在曲妃三步远的地方。唐宋皱着眉头站起身有意无意挡在曲妃面前。 那黑衣保镖见唐宋站到曲妃面前有些犹豫,还是踏出了一步,但下一步,却停住了。因为柳慕言拿起一支笔扔过去,直直的戳在保镖鞋子前面的地板里。把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退回去。”柳慕言说着,头都没抬。 谭思语皱了秀丽的眉头,“远来是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要不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早就……” “早就什么?”柳慕言扫完了资料,走到黑衣保镖身边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动作快速的人都来不及闪避,就那么矮下身去,满身冷汗的捂着肩膀。 “呃……” 曲妃他们四个被柳慕言反常的态度给吓到了,只觉得今天的头儿今天面无表情有些可怕,求不面瘫啊亲! 谭思语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哗啦一下站起身,带倒了桌上之前顾墨带来的茶杯,摔到地上碎了,茶水撒了一地。 “你对他做了什么?” 柳慕言拎起瘫坐的保镖扔了出去,发出巨大的声响,气的谭思语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你见过警局里有访客?你见过访客进警局还带着保镖?你见过对警务人员动粗的访客?抱歉,麻烦你自己走出去。” “你……”谭思语气的七窍生烟,“算你狠。”跺了跺脚,踩着高跟鞋就要往外走。亏得她还对这人有好感,真是太不识时务了。 “等等,你是贺队的表妹吧?” “怎么?后悔了?还是害怕了?”谭思语冷笑道。 柳慕言瞥了茶几上杯盘狼藉的惨状,淡定道:“这套茶具虽然不贵重,但是里边有一个杯子卖了你都赔不起。” 谭思语神色冷淡的看向柳慕言,“你是想敲诈我?你信不信我一挥手就能把你射成筛子。” 柳慕言闻言笑了笑,颇有嘲笑的意思,“你可以试试。”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谭思语没有表情的脸有些狠厉。她面色不善的看着柳慕言,嘴角勾起,轻蔑道:“就凭你?” 柳慕言抿了抿嘴,“对,就凭我。” 曲妃在一旁抱怨道:“贺队怎么会有个这么奇葩的表妹。” 曲妃的话刚说完,陆追就感觉到一股凉意,他把曲妃给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窗户外面,小声道:“总感觉有东西在看着,好烦。” 谭思语看着陆追的动作有些惊讶,随即笑了,“有点本事。” “叮……铃……” 一阵铃铛声想起,谭思语就看见走廊上一个小孩蹦蹦跳跳的朝自己走进。眼睛大大的很讨喜。一看就是家里人疼到骨子里的孩子。他揪着脖子上的铃铛满脸好奇的看着谭思语,随即扭头朝柳慕言喊。 “爹爹。” “墨墨?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师兄呢?”柳慕言把扑到自己怀里的小家伙抱起来,感觉有些吃力。顾墨最近长身体,不止身高长了,体重也长了,都快抱不动了。 顾墨嘿嘿笑着,和柳慕言撒娇,“有坏人啊,墨墨来保护爹爹。” “呵……鬼灵精。”柳慕言无奈的点了点顾墨的鼻子,想起顾墨和顾离辰爷两在他出门的时候一起撒娇就想笑,对着他们的脸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啊。 曲妃他们围上来,询问礼物喜不喜欢,讨论下次要去哪里玩的时候,谭思语一惊一乍的尖叫起来。 “你结婚了?” 五个大人包括顾墨齐刷刷的看着谭思语,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惊讶什么。 谭思语自知失态,掩饰的咳了声,“这你是儿子?” 柳慕言捏着顾墨的手道:“墨墨,和阿姨问好。” 顾墨乖巧的对谭思语道:“阿姨好。” 谭思语阴沉着一张脸没回答。 顾墨一反常态的伸手要曲妃抱,曲妃受宠若惊的把小家伙抱起来,“态度这么奇怪,有问题哦小顾墨。” 顾墨笑眯眯的圈着曲妃的脖子,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门口的谭思语挺清楚,“曲姐姐,今天我们玩什么?” 曲妃听见顾墨喊谭思语阿姨又喊自己姐姐后差点笑抽了,这孩子真是护短的可以。爱意翻滚的捏着顾墨的脸和他闹了起来。 谭思语面色不善,眼角却瞥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朝这边过来,近了一看,不是一直在找的那人么?于是就想迎上去。 顾离辰见有人挡住自己的路,脚步一挪就晃过面前的人走到后面去,三两步就进了门。谭思语也顾不上之前发生的种种,眼里只有这个人,赶紧跟上前去。 “顾先生。” 顾离辰停了脚步,和顾墨一起回头,问:“你喊那个?” “啊?你不是顾先生吗?”这个人的照片她看过多少回了,绝对不可能认错。 顾离辰无辜的指着自己再指了指顾墨,“我和这小鬼都姓顾。” 谭思语轻咳一声,“我要找的是你,前几天给你发的帖子请问收到了吗?” “嗯?”顾离辰想了想,“收到了。” “那请问你的回复是?” 顾离辰摸了摸下巴,大爷似得坐到沙发上。顾墨也跟了过去,看到自己的小茶杯碎了顿时泪眼汪汪的拉住顾离辰的衣袖。 “怎么?” 顾墨指着茶杯,“爹亲,茶杯碎掉了。” 谭思语一听顾墨喊顾离辰就觉得不好,他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这下糟了。 顾墨用手指戳着茶杯碎片上的小锦鲤,“好不容易从兔子哥哥那里拿来的小茶杯,我的茶杯……” 曲妃立刻无耻的告状,“报告小可爱,罪魁祸首在门口。” 顾墨嘟着嘴看着谭思语,扭头用屁股对着她,抱着柳慕言寻求安慰去了。 谭思语顶着巨大的压力再问了一次顾离辰,“顾先生,你的意思是?” “委托人是谁?” “是我。” 顾离辰轻蔑的冷哼,“哼……你?” “对,就是我。” 顾离辰把两条长腿放到沙发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道:“凭你还请不动我,请回吧。不说实话的人我一向没什么好感,回去告诉那位爷,老子不干就是不干。” “你……”谭思语没辙,低下头思考了一会,才低低的说了一个名字。 只见众人张大了嘴,扭头看顾离辰。 “行吧,现在就走。” “好,非常感谢。”谭思语礼貌的对顾离辰鞠了半躬。 顾离辰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柳慕言的脑袋,捏着他的耳垂,道:“言言,我有事出门,小家伙你先带着。” “嗯,路上小心。”柳慕言点点头,不自觉的用脑袋蹭了蹭顾离辰的手心。 顾离辰把人拉近,凑上去咬了咬柳慕言的嘴角,转身走掉了。 谭思语惊疑不定的看着顾离辰的背影又看了柳慕言,咬了咬唇就跟上顾离辰。 暗爽不已的曲妃接了个电话后就换了严肃的表情。 “头儿,出事了。” 五人带着小顾墨赶到事发现场,贺鸣正在里边和游子昕查探,其他警务人员拉警报线封锁现场,还有维持秩序。 “贺队,你们也被传染啦?上哪哪出事?”曲妃拍了拍贺鸣的左肩,然后跳到右边去。 贺鸣已经习惯了,直接右转,曲妃吐了吐舌头,直道“不好玩”。 “得了啊你们,我看了半天没看出啥门道,就喊你们过来瞅一眼。” “怎么会?”越阳看着地上那具面部血肉模糊的尸体,惊讶道。 游子昕看着初步鉴定的结果,道:“和前几次一样,都是面部皮肤被啃食,不过这次是先被咬断了喉咙才把脸给吃了的。” “这凶手心理发生了变化啊?变残暴了?” “还是这被害人挣扎的厉害才……” “所以这是意外?” “小朋友,这不能动哦。” 顾墨正要摸尸体却被一旁的法医阻止,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叔叔。” “没关系,你还这么小,柳队就带你来,不害怕吗?”经常出现场的法医见过几次顾墨。 “不怕,爹爹保护我。” 柳慕言上前把捣乱的顾墨抱走,曲妃就蹭过来问顾墨。 “怎么样小可爱,发现什么了?” 顾墨学顾离辰深沉的摸着下巴,“味道越来越臭了,要快点抓起来。” “糟了。”柳慕言突然说道。 “怎么了?头儿?” “小六子有危险。”这次被咬断脖子应该不是意外,而是那人因为什么触发了本性。 众人赶到小六子的家,敲了几次门没人应答陆追就撞门进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重的让人作呕。 顾墨猛地往后面的院子跑,脖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小小的四合院天井里站着一个人,那人长相其丑无比,下巴还多了个眼睛,正在滴溜溜的转着。 小六子被那人掐着脖子,不停的挣扎。 唐宋一个符咒就扔了过去,打在那人身上又落到地上,没什么反应。 “他是人,没用的。”柳慕言看着那人放开小六子,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小六子软软的瘫在地上微弱的喊:“哥……哥,你别这样。哥……你住手吧。哥……” “果然是这样。”柳慕言暗想。小六子的哥哥在顾墨九天雷劫那天复活,应该是受了九天雷劫的影响,不过…… “头儿,他脖子上的是什么?”曲妃问道。小六子的哥哥脖子上戴着串珠子,各个晶莹透亮。 顾墨眯着眼睛,“里面有好多姐姐。” 越阳愣了一会,“之前的受害者魂魄都在里面?” 小六子的哥哥痴痴的看着柳慕言,伸了伸手,沙哑如破钟的嗓音响起,“真好看,真好看,好看……” 小六子喘着气,“你们快跑……快跑啊。” 小六子的哥哥朝柳慕言迅速的贴近过去,柳慕言右手捏了个诀,一抬头就看见那张可怕的脸,以及下巴上的眼睛,他微笑着张开手。小六子的哥哥便猛地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柳慕言毫不脱离带水的直接上前,抓了那串珠子就拽,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顾墨脖间的铃铛一响,珠子里逃出的魂魄就被铃铛吸引进去了。 小六子的哥哥见珠子落了一地,陪在自己身边的魂魄们都被夺走,顿时发起狂来。赤红着双眼吭哧吭哧就把顾墨给抓住了。掐住他的脖子,想要去碰那铃铛。顾墨笑的可爱,小手一抬,一根细针就扎进了小六子哥哥下巴上的眼睛里。 “啊!”他疼的大吼一声,捂着下巴后退,警惕的看着顾墨,恶狠狠的张开了嘴。 顾墨也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比牙口?你弱爆了好么。 曲妃窜到后面想扶小六子,没成想却被小六子的哥哥给抓住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勒个去……” “小曲你别动。”柳慕言皱着眉头,暗道失策。 曲妃僵硬着脖子感受后面的人给自己的压力,卧槽这丫要是一口咬下来……这死的也太没有美感了,好冤。一屋子的亲人都被他弄死了不奢望他还能有人性的曲妃瞬间觉得生存无望。 一阵鹤鸣声在头顶上炸起,携带着风就往曲妃那飞去,就是风势有些微弱。 小六子的哥哥一张嘴,把纸鹤给吃掉了。 “……” 越阳沮丧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从顾离辰那学来的技能就这么被吃了,打击巨大而沉重。 “怎么办头儿?”收鬼他们没问题,但这个是个人啊…… “没事,我正想借师兄的剑用一用。”柳慕言说着就走进小六子的哥哥,那人也不动,就那么看着柳慕言靠近他。 脚底下浮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古老的印记浮现在地上。这个光圈,是顾离辰那柄剑留情的剑阵。柳慕言站在一处阵眼,看着剑阵中心的小六子哥哥和曲妃,笑的如沐春风,曲妃只觉得脖子一凉。 顾墨揪着引魂铃站在一棵树下看着剑阵里的柳慕言,有点揪心,爹爹…… 在众人目次欲裂的视线里,柳慕言举着那把道上人人退避三舍的“留情”刺穿了小六子的哥哥。同时,还有他面前的曲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留魂取命,情亦自消。 各取一字,为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照世明灯06 曲妃睁开眼的时候,恍惚中以为自己来到阴间,见到了阎王。 她捂住肚子低头看,以为上面会有个血口子。然后手上扣着森冷的锁链,前边会有黑白无常牵着自己走。但是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不疼,就是有些头晕。 “嗯?没流血没伤口?我没死?”曲妃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哪那么容易死。” 曲妃回头,就见顾墨啃着个苹果大的紫黑色果子,小家伙走过去递给她一个,“喏,吃掉。” “这是什么?” 顾墨眨眨眼,“不知道,爹亲给我的,很好吃。” 曲妃接过果子一咬,甘甜的汁水流进了喉咙,晕乎乎的脑袋就逐渐清醒起来。 “这是哪?” 顾墨把最后一口吃掉,含糊的说:“棠棠家。” “糖糖?” “嗯,抓住那个人之后本来准备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棠棠,她说住在附近就带你过来休息一下。肥肥,疼吗?” 曲妃好笑的看着想掀开自己衣服看有没有伤口的顾墨,“不疼,没感觉。” “哦……”顾墨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曲妃捏了捏顾墨的脸蛋,“担心我吗?小可爱。” 顾墨“哼”了一声,扭头就跑出房间,“谁担心你啊,臭美。” 曲妃跟着顾墨出了卧室,刚拉好门就看到有人看着自己,是个俊朗的男人。 “你好,请问你是?” 男人轻笑,“曲小姐看来是没事了,他们都在客厅。” 曲妃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小曲,没事吧?”柳慕言见曲妃出来,便问道。 “没事。”曲妃走过去坐下,厨房里就出来一个人,还是熟人。 “你没事啦?” “莫棠?你怎么在这?”曲妃诧异,自从莫如死之后莫棠就说要去旅游散心的。 莫棠笑了笑,“我搬家了啊,今天回家的时候看见巷子里好多警察。然后看到他们扶着你出来时差点没吓死,幸好你没事。” 曲妃上前给莫棠一个拥抱,“你能好就好。” “都挺好的。” 曲妃看见那男人接过莫棠手里的锅铲到厨房去,八卦的问:“谈恋爱了?” 莫棠腼腆的点头,脸上充满着幸福,“嗯,他很好。” “很帅气嘛,对你好就行。”曲妃感慨的说道。 莫棠狡黠的眨眨眼,凑到曲妃耳边咬耳朵,“唐宋也很好啊。” “喂!”曲妃锤了莫棠一记。 莫棠和曲妃到一边聊天,陆追看着厨房门沉思,柳慕言也在发呆。 “头儿?怎么了?” 柳慕言听见越阳询问摇了摇头,“不太对。” 陆追也跟着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太对。” 唐宋见曲妃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你两打什么哑谜呢?” “是这个人有问题么?”越阳笑声问道。 柳慕言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来,他总觉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但是他确定没见过这个人。 顾墨伸手把柳慕言眉间的“川”字揉平,“我见过他。” “啊?你见过?什么时候?”柳慕言惊讶道。 顾墨趴在柳慕言怀里玩他的衣扣,“打雷的时候,听过他的声音。” 柳慕言猛地抱紧顾墨,暗想:顾墨的九天雷劫时确实有个声音和自己说话,难道是这个人?当时有一盏灯引着自己走,没猜错的话……那是照世明灯。 “对,是我。” 脑海里,突然闪出一道声音,正是顾墨九天雷劫那天的声音。 于是,柳慕言在心里问道:“既然是照世明灯,就不该在这里。” “呵……九天梵界呆腻了,偶尔换个新鲜的地方也不错。” “可你离开那不太好吧?” 照世明灯语气里带着少许好奇和玩世不恭,“之前我偷溜下界,渊华用命烛守九天的事让镜华知道了。我可是被镜华帝君好一顿臭骂,说我不明白。不明白什么也不说,就一句不明白谁能明白啊?他自己不也没回去!还说我不懂感情,所以我就下界来找找所谓的感情。” 柳慕言只觉得这个照世明灯和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你喜欢莫棠吗?” “喜欢啊,莫棠很好,不然我也不会呆在这让你抓包。” “你想在她身边呆多久?” “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啊,什么时候都能走。” 柳慕言皱了皱眉,“你迟早要回去,如果不能陪她一辈子,还是别招惹凡人的好。” “你管的倒挺多。总之,找到了我就会回去,谁也别想管我。” 柳慕言沉默不语,再也没有和照世明灯对话。 莫棠和曲妃说完悄悄话就进了厨房端菜,招呼大家:“都来吃晚饭吧。” 大家也都不客气,纷纷做好抢菜吃,莫棠就给曲妃介绍自己的恋人。 “他叫赵明,赵明这是曲妃。” 赵明优雅一笑,微微点头,“你好。听小棠说过各位,都是了不起的人。” “哪里,过奖了。”唐宋举杯。 吃得半饱后曲妃按捺不住好奇,问柳慕言,“头儿,小六子他哥哥怎么样了?” 柳慕言给学会挑食的顾墨夹了蔬菜,“死了。” “……死了?” 越阳咬着筷子看离自己比较远的菜,让陆追伸长手给他夹过来,“他是人啊,被剑捅个窟窿肯定死掉。” 曲妃莫名的想捂住自己的肚子……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噗……肥肥你好好笑。”顾墨筷子上夹的菜掉进汤碗里。 曲妃捏了捏顾墨的脸,“小鬼!” “咳咳……”唐宋轻咳一声,这里还有个正常人呢,莫棠就算了,之前的事情都知道点什么,但是这个赵明…… 莫棠了然的解释,“没关系的,你们的事我都和他说过了,放心,他不会说出去的。” 曲妃和莫棠接触的比较多,也把她当成知己,见她这么说就没了顾虑,“头儿,我和小六子的哥哥同样是人,那为什么我没事?” 柳慕言喝了口汤,淡淡的说了一句无关的话,“他叫赵七书,小六子叫赵六书。” 曲妃愣了愣,才知道柳慕言是什么意思。 “我和赵七书有什么区别么?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随着曲妃的询问,众人又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柳慕言用留情同时刺穿了曲妃和赵七书,众人看见这一幕手脚都僵硬了,但还是接受不了。看着曲妃逐渐闭上眼睛软下身体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但是被剑刺穿的地方却没有流出血,十分的诡异。 赵七书放开了擒住曲妃的手,颤抖着握住剑身。那里有一股力道将他吸的紧紧的,怎么弄都甩不掉。身体里也一样没有流血,就是剑身刺进自己身体的地方隐隐泛着光。 “啊……”光洁照人的剑身倒映出赵七书的脸,他猛地一震,疯狂的拍打剑身,连带着前边的曲妃都颠簸起来。 柳慕言手一松,留情化作一道光穿透了曲妃,但依旧没有离开赵七书。他扶着曲妃到阵外交给唐宋,叮嘱他们,“别进来,小曲没事。” 赵七书见自己对剑没什么杀伤力,只好改抓自己的脸。原本就可怖的脸被抓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淋,他哑着嗓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怪物,怪物!怪物……我为什么还 分卷阅读30 活着?为什么?” “你原本就该死了。” 赵七书看着柳慕言,痴痴的目光带着羡慕或是迷恋,“真好看啊。”但一低头,剑身又映出自己丑陋的面容,他神智恍惚的想去抓住剑身,无奈那剑像一束光,怎么都碰不到。 “别费劲了,你碰不到的。”柳慕言回到剑阵里说道。 “为什么……我……”赵七书有些混乱,他发觉自己的灵魂在逐渐抽离。 柳慕言伸手握住留情的剑柄,猛地一抽剑,赵七书就往下倒,跪在地上。 “我问你,你死的那天有没有阴差来找你?” 赵七书恍惚的想起,确实有一个一身黑衣冷面人和自己说跟他走。 “有……” “你已经死了,因为某些原因又活了过来。”柳慕言收起留情,地上发出强烈光芒的剑阵也消失无踪,“你复活,就是为了杀人么?” 赵七书迷茫的看着柳慕言,“我没有啊,我没有杀……人”他疑惑的看着躺在的小六子,颤抖着过去推了推他,“六儿?六儿你怎么了?六儿……” “他怎么了?六儿你醒醒啊,六儿……”赵七书抱着小六子的脑袋轻轻碰他的脸,小六子身子软软的没有知觉,依旧没什么反应。 柳慕言上前探了探小六子的鼻息,“暂时没什么事,晕过去了,但是呼吸很微弱。” “怎么会……六儿,你醒醒,我带你回家,回家……”赵七书转头向看清楚所在之处,但却发现这正是自己家的天井。他动了动鼻子,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巴上的眼睛也跟着瞪大,煞是可怖。 他把小六子轻轻的放到地上,往房间里跑去,入眼的竟是家里人的尸体,地上都是血。赵七书推了推地上的母亲,“妈?妈你醒醒啊!妈?” “爸你醒醒啊,你们醒醒啊,啊……”赵七书的眼前,纷乱的闪出好多片段。他看见,自己是怎么疯狂的亲手把家人一刀一刀的凌迟,他们躺在血泊里还在哀求自己清醒过来,至死都没有害怕过自己…… “我……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赵七书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逐渐迷茫起来,他回头看着柳慕言,身体里顿时一阵剧痛。“他说过,不会疼的……怎么会?” “他?”柳慕言抓住赵七书话里的字。 “他说,人生在世,既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就该去争取该得到的东西。”赵七书笑起来,嗓音黯哑刺耳非常,“哈哈哈……自小就长这副鬼样子,所以我羡慕啊,羡慕你们这样好看的人,想把这样的美好都留住,陪着我。可她们一见到我,都只会尖叫着逃跑,让我碰一碰都不愿意,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我也是人和她们一样都是人,为什么就不能正常的对我呢?就因为我下巴上长了个眼睛?哈哈……说什么内在美,一个看都不愿意看的东西谁还会去在意他的内在?” “你的家人,就没有在意过,你也没看见么?”越阳和陆追扶着小六子走过来,小六子已经醒了,他苍白的脸写满了欣慰。 “你醒了哥?真好……” “六儿……” 小六子挣扎着过去,他抓住赵七书的手,“哥……不要再错下去了,你是我哥,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我说过会赚钱养着你,你不用出门,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可以在家做你想做的事,哥……我是没本事,赚的钱不多,但是……但是……我会更加努力,更努力的赚钱,所以你别担心,别担心……” 赵七书摸了摸小六子脖间自己掐出的指痕,笑道:“六儿,来不及了,这些都是我做的,都是我……都是我……”说着,便捂着被留情刺穿现在疼的地方矮下身去跪在地上。 “哥你怎么了?哥?”小六子站不稳也跪了下去。 柳慕言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说道:“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警官我求求你,救救我哥,救救他!”小六子匍匐着爬到柳慕言的脚边,抓住他的脚哀求。 柳慕言看着小六子和赵七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哥本就不该活着,他早死了。这种还魂的人一旦被刚才那柄剑刺中,会跟着幽冥香气到阴间。况且,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不是你哥。” 赵七书忍着剧痛把小六子扶起来,“六儿,别费劲了,我活着,别人就得死。我控制不了自己把她们留在身边的想法,爸妈被我害死了,我该下去陪着他们赎罪。六儿,你听哥的话,好好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了哥。” “可是……哥,你别丢下我,我和你一起走,哥……你别丢下我。”小六子苍白着脸,双手颤抖的抓不住赵七书。 赵七书拍了拍小六子的头,“六儿,听哥说。” 小六子满脸泪水,问:“什么?” 赵七书一抬手,把毫无防备的小六子给打晕,放到一边。 柳慕言抱着被感动的顾墨,问:“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你说的他,指的是谁?” 赵七书慈爱的给小六子擦干净泪痕,答道:“是个穿着藏青色衣服的人,年纪不大。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有一个铃铛,每次我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就能听到那声音,然后就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了。” “赵七书。” 赵七书惊讶的看着柳慕言,“你知道我的名字?” 柳慕言平淡的看他,“这有什么奇怪的,人的名字难道不是用来让人记住的么?” “够了。”赵七书笑得清浅,那张可怖的脸竟让人看出温柔的意味。“这样就够了,谢谢你,送我走吧。” 温暖的光罩住赵七书,他的身影在逐渐消散,就在变得透明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六子,只见小六子的眼角,缓缓滑出一行泪。 “六儿,对不起,再见了。” 昏睡中的小六子只知道,自己有一个温柔的哥哥,他的声音,其实很温柔很好听。 “头儿,妃她……”唐宋抱着曲妃有些担心,赵七书死了,曲妃也…… 柳慕言见唐宋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没事,赵七书和小曲不同,而且留情是师兄的剑我用不了。这个虚剑只能让赵七书这种不该留在阳间的灵魂被禁锢送往阴间,所以就算刺到小曲也和光照到我们身上一样,只是小曲会比较疲惫,休息一下就好。” “呼……那就好。”几人都松了口气。 柳慕言见状挑了挑眉,“你们该不会以为我真的对小曲做了什么吧?这么不相信我?” “没有啊头儿!冤枉啊!” 回忆完毕,曲妃撑着下巴戳碗里的饭,有些感慨,都是些可怜的人啊。 “那小六子……不,是赵六书没什么事吧?” 越阳喝掉碗里的汤,道:“他没事,在医院里休养呢。” 莫棠听了低下头,感同身受的说道:“希望他能早点想开,就像我,都过来了。” 曲妃凑过去抱了抱莫棠,“会的,那小子鬼精的很。” 赵明高深莫测的盯着菜盘子出神,柳慕言也不说话。一边的莫棠稳了稳情绪,拍了拍赵明,“怎么了?” “没事,小棠你吃饱了吗?我去准备水果。” 莫棠笑得甜蜜,“待会一起吧,咱们把碗筷收一收给大家切水果。” 顾墨东吃一点西吃一点然后不怕柳慕言教训跳下凳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爹亲?我们吃过晚饭了,你自己解决。” “嗯嗯,一会就回去,我们在棠棠姐姐家玩。” “爹爹?在啊,你等等。”顾墨把电话塞给柳慕言,道:“爹爹,爹亲叫你接电话。” 柳慕言歪了下脑袋接起电话,“师兄?” “言言,照世明灯是不是在你身边?” “……是。” “让他安分点,你们回来。” 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柳慕言把手机还给顾墨,微笑着转达了顾离辰的意思。 赵明礼数周到的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莫棠和赵明一起送走柳慕言一干人后微笑着问他,“你到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你的来历么? 赵明把莫棠抱进怀里,“你相信我么? 莫棠闭上眼,“我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照世明灯07 案子终于告破,报告曲妃写好交上去。 舒洁舒大法医就此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问题,既然都怀疑了赵七书是凶犯,那为什么没有让人去保护他们一家,导致最后只剩下一个幸存者,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以上为舒法医的原话。 然后,这件事儿柳慕言少不了挨陆局一顿削。 事后在警局食堂吃饭时舒洁还不停的找他们麻烦,还扣下了赵七书的尸体说要做研究。曲妃忍无可忍在警局食堂和她吵了起来。 “你tm该把脑袋让门挤一挤估计能变聪明点!你的三观是碎了还是没带出娘胎啊?人家家属还在呢你扣尸体?你算哪根葱啊卧槽。” 舒洁胸口剧烈起伏,她颤着手指指着曲妃,“身为警务人员出口成脏,辱骂同事,你还有没有职业操守?” 曲妃被唐宋捂住嘴,她使劲掰开,掰不开就用咬的,唐宋吃痛只好松开,“你丫还有脸和我提职业操守?你扣人家尸体还有理了?” “他杀了那么多人,人权已经没有了。我用他尸体做研究来预防下次有这种案件发生有什么不对?” 曲妃被气笑了,凑近她道:“好啊,晚上我让某些你们看不见的朋友帮我把尸体带走,反正尸体在你的法医室失踪,到时候就是你的责任。” 舒洁愤怒的看着曲妃,“你威胁我?” 曲妃摊手,“说话要有证据啊舒大法医,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咱们都是警务人员,诽谤罪重了可是要坐牢的。” “你!”舒洁面容有些扭曲,她愤愤的瞪着曲妃。 曲妃退后几步理她远一些,一脸嫌弃的揉了揉鼻子,“还有,你成天找我们组麻烦。是看上我们组的谁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曲妃耸肩,“难道是我们头儿?” 舒洁身体僵硬了一下。 曲妃见了冷笑一声,走到舒洁身边,“你见过我们头儿的儿子了吧?没有这种基因就别妄想了。哦还有,如果你有自信比得上那天陪着头儿和他们儿子一起逛游乐场的帅哥再说。” 舒洁眼神闪烁了下,“那个孩子,他……是柳慕言和……” 曲妃半蹲着身子对上低头的舒洁的眼睛,“有些事情能装作不知道就装作不知道,难道你家长没告诉你,聪明,只要自己知道就行么。” 曲妃说完,站直身子晃了晃脑袋,揉着脖子走了。唐宋、越阳和陆追也跟上去。 柳慕言没有去吃饭,他再办公室里一直翻着案件的资料,连早上出门前顾墨叮嘱他一定要吃饭都忘记了。 曲妃他们跑出警局外带了一份盖浇饭,回办公室强制的把柳慕言从电脑前挪开。今早接了小可爱的电话,说一定要让柳慕言吃饭!萌孩子的要求怎么能不答应呢。 “头儿,你先吃饭,有什么问题一起讨论嘛!”曲妃把饭放到平时吃饭的桌子上。 柳慕言只好握着筷子扒饭,“嗯,我觉得有点不对,也有可能是错觉。” 唐宋摆出茶具泡茶,“指的是赵七书死时说的那个藏青色衣服的人吗?” “和他有关系,这个人咱们都没有接触过所以暂时不管。我在意的,是那些受害人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关联。” 越阳听到这跳了起来,陆追一时不查被撞到了鼻子,瞬间鼻酸的眼睛湿润,他无语的看着捂着脑袋的越阳,道:“阳阳,你别突然跳起来啊。” “我突然想到事情,哎呀你皮糙肉厚的一会就没事了。”越阳说着就跑去翻他的的小本子,打开之后说:“我问到一些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柳慕言一边吃饭一边朝越阳点头,“说不定有用呢,说吧。” 越阳点着自己的小本子,“这死掉的几个女人,虽说没什么关联吧,但是有一点,她们都去过同一个地方,就是这个时间间隔离得远。” 陆追好不容易鼻子不酸了,戳了戳越阳的脑门,道:“那些死者都是本城的人,去过一个地方不很正常么?就像咱们去过唐宋店里吃饭,然后别人也去一样。” 曲妃点点头,“是啊,去过一个地方的人多了去了。” 越阳猛地摇了摇头,“可那是一个庙啊。” “庙?”柳慕言把饭咽下去后问,“什么庙?” “那个庙是在靠近邻市的一个郊区小镇里,划地方呢算咱们市管。诶对了,贺队他老家就在那不远。” “贺队老家?”唐宋也好奇的问。 越阳合上本子点头,“嗯。贺队的老家就是贺老爷子住的老宅,那片虽说不落后吧,但是地挺偏,出来不太容易,得倒腾。但是贺老爷子特奇怪,还一直住那。” 曲妃噼里啪啦的敲着电脑,“贺老爷子是退休之后才搬去住的,之前住在军区,不过就算是退休了他手上的权利还是很大,可惜了贺队没接管他的事儿,否则就不是只手遮天可以形容的。” “只手遮天还不夸张啊?”陆追嘴角抽了抽。 唐宋倒了茶,淡淡的轻烟弥漫,“也不一定。我接手我家的茶叶生意过海关时就有给贺老爷子送过礼,没多久的事。” 陆追倒抽了口气,“海关他老人家也管?这……” 柳慕言把吃干净的盒子扔到垃圾桶里,擦了擦嘴,“暗里的事咱就别管了,越阳,说说那庙的事。” 越阳收了惊讶的表情,回忆道:“我当时也就好奇去问了受害者家属,他们可能觉得我嗦吧,说的还挺详细。最早去拜那庙的人离现在起码有三年时间那么长,然后其他人也是陆陆续续的就在这三年里去过,最短的是在一个月前。” “时间上对不上啊。”陆追有些沮丧。 “诶……”曲妃感叹的声音拉的老长,“这庙,拜的是鬼!真稀奇。” “拜鬼?”柳慕言讶异,听说过拜神没听过拜鬼啊? 陆追喝了口茶,问道:“这拜鬼能许什么愿?拜托他去帮自己把仇人弄死?” “别乱说!”越阳给了陆追一个烧栗,“据说这庙啊,拜了能抵挡煞气,就是能避免所谓的杀身之祸血光之灾之类的。” 陆追捂着脑袋,满脸无辜,“我看是傻气吧?拜鬼还不如求块玉来得实在。” 曲妃啧啧了两声,点点鼠标,“我的资料库里显示,这个庙叫‘地门’,里边奉的是只鬼,具体什么鬼不清楚,看雕像还挺普通的,不凶神恶煞。香火还挺鼎盛的,比那什么财神庙还旺盛。”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过?”陆追凑到曲妃身后看。 唐宋眯着眼睛想,“我也没听过有庙奉鬼的。” 柳慕言伸了伸懒腰道:“咱们先去看小六子,然后再去看那座庙。” “遵命!”曲妃合上电脑,说道。 医院里,小六子还在打点滴,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柳慕言等人买了果篮和医护人员打了招呼,悄悄的进了病房。 小六子没睡熟,只是在假寐。他听见动静就睁开了眼睛。 “抱歉,吵到你了?”柳慕言把果篮放到桌子上,站到窗台的地方去。 小六子摇了摇头,嘴唇没有意思血色,“没事,你们怎么来了?还有事要问吗?” 曲妃看了小六子的病例,给他削了个苹果,“关于你哥的事,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小六子笑了笑,“你们问吧。” “你哥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小六子偏着脑袋,看着药水瓶里慢悠悠滴下来的药水,“啊,有的。哥他活过来之后我陪他去过一个庙,那庙奉的人还挺奇怪,反正我没见过那是什么神。” “果然。”柳慕言低垂着头想事情,“鬼啊。” 曲妃把苹果细心的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送到小六子嘴边。 小六子腼腆的笑了一笑,“谢谢。” 吃了一片果肉后小六子表示够了,于是曲妃自己把剩下的苹果吃掉了…… 小六子看着柳慕言欲言又止,柳慕言看见后对他说:“有什么要问的?” “我……我哥他……”小六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放心,我会让他入土为安的。” 小六子感激的点点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还有,这个是从赵七书的房里搜出来的东西。我觉得,应该是给你的。”柳慕言拿着一个小木雕,雕的是个小人,看不清面目,但从身体穿的衣服来看,很是细致,想必是非常用心的。 小六子没打点滴的那边手接过木雕,细细摩擦,颤抖着嘴唇说道:“这个木雕……是我哥小时候给我做的,我以为不见了的,太好了。” “做工真好啊。”曲妃感叹。 “是吧?我哥可厉害了。”小六子笑的像个孩子。 “你不过也才二十出头,以后找个工作别在外边乱逛了,免得以后在警局里和你打招呼。”陆追看小六子的点滴有点快,给他调慢了些。 小六子抿抿嘴,“我也想啊。” 曲妃踹了踹唐宋,“喂,你家产业那么多,就不需要伙计么?” 唐宋看了小六子一眼,淡淡的说:“我家新开的茶叶庄需要一个机灵的掌柜。” 小六子眼眶含泪,“只要别让我离开这里,什么我都干。” “放心吧。”唐宋说道。 柳慕言看天色不早,转头对小六子说:“你好好养伤,改天再来看你。” 小六子感激的道:“好,非常谢谢你们。” “客气。”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出行不便,所以他们觉得,就算再晚,今天也必须去一趟。 到了所谓的“地门”庙,确实香火很鼎盛,人来人往的,铜鼎香炉里的焚香一直没有断过,庙祝也是个慈祥的老者,站在一旁回答香客们的问题。 柳慕言等人买了几注香进了庙。香案里边伫立着个铜人,身形修长剑眉星目,手握着一把奇怪的长棍,眼神很空洞飘忽。 “小伙子,别发呆啊,赶紧上香。”一旁的大婶见柳慕言几个在端详铜像就催促他们,“别直勾勾的盯着看,不礼貌。” “啊?抱歉。”柳慕言赶紧把香跟着大家一起放进香炉里,然后走了出去。 这庙不大,就前院和后院。前院是上香的地方,后院是庙祝住的院子。 柳慕言走到后院时见到一个人,他家师兄顾离辰。 “师兄?” 顾离辰正和一个小孩说话,就听见柳慕言喊他。 “言言?你怎么来了?” 那小孩见柳慕言过来就撒丫子跑了,柳慕言一脸错愕,“我很吓人么?怎么跑了?” 顾离辰凑过去把人抱了个满怀,蹭了蹭,“唔……别管他,小孩子本来就这样。” “不是接了委托去抓鬼么,怎么在这里?”柳慕言任由顾离辰抱着他,之前才接了谭思语的委托说是哪闹鬼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就在这附近啊!然后我听说这有个庙很灵就过来看看。” “师兄,这庙供的,不是神吧?” 顾离辰把脑袋放在柳慕言肩膀上,咬了他脖子一口。 “别闹。”柳慕言抖了一下,把顾离辰推开。 顾离辰不满的咬了柳慕言嘴唇一口才放开他,“虽然供奉的是只鬼,但是没什么问题,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习俗,但这个香火……好的有些过分了。” “嗯,不过这个供奉的到底是谁啊?” 曲妃他们四个发现柳慕言不见后一直在找,终于在后院给找到了。 “头儿!顾少你也在啊?” 顾离辰挑了挑眉头,“你们查到这的?” “嗯,那些被吃了脸的受害者都来过这。”曲妃回答。 “来过几次?” 越阳回答:“就一次。” “哦……一次啊。” 柳慕言不满的捏顾离辰的脸,平常捏顾墨都形成习惯了,“师兄,你知道什么?” “这个庙的香火是有味道的,来许愿之后必须还愿,否则这味道会一直跟着你,虽然吧,普通人闻不到。” 曲妃举着袖子闻了半天得出结论:自己是普通人。 “那这个供奉的究竟是什么?” 顾离辰叹了口气,看庙宇前升级的白烟,道:“你们有听过摆渡人么?” “摆渡人?百度我就听过。”陆追很老实的回答。 越阳再次给了他一个烧栗,“用船载人的那种摆渡人吗?” 顾离辰点点头,“差不多。” “师兄,难道你想说,这个庙供奉的,就是那个摆渡人?” “是啊。”顾离辰笑眯眯的弹了一下柳慕言的额头,“不过这个摆渡人,可不是载活人的。” 曲妃沉思了一会,道:“黄泉?” 顾离辰笑了笑,“黄泉在底下呢,上不来的。这事儿太早,你们一定没听过。很早的时候,魂魄通往幽冥只有坐船。有一条河直通幽冥,死了的魂魄会自动坐到船上,摆渡人就会把魂魄送到阴间。” “但是摆渡人只有一个,送魂太慢了。所以阎君开了阴路让鬼差直接去锁魂,这样摆渡人就没了用。不过,他是个功臣,所以阎君给了他挺高的地位。但是,有一天他把地府里的恶鬼都给放了出去,造成人间大乱。后来把他抓回来用东西罩住他的魂魄,关了上千年后,他不见了。” “啊?不见了,这么危险的鬼竟然不见了……”越阳背脊发凉。 顾离辰摊手,“我也是听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这个供奉的鬼手里拿着的,应该就是船桨,做得太不像了。” “这个摆渡人,没有名字么?” “我只知道,他叫渡。” “渡?这个字很有意味啊,做那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叫这个名字真的好么?” 曲妃捧着下巴,道:“也对,没人知道他也许是故意的,放出那么多恶鬼……是我我也不愿意提啊。” “可是现在这庙他把这摆渡人供起来了啊!”陆追指着庙宇。 顾离辰又腻到柳慕言身上去,笑得高深莫测,“渡啊?也不知道,是谁渡谁。” 作者有话要说:  中元节gj! ☆、中元节番外 中元节,俗称鬼节、七月半。 七月半,鬼乱串。这是祖辈们留传下来的古话。 鬼节这天,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因为规定不能在城市里烧纸钱,会引发一连串意外,所以许多人们便到附近的郊区去进行。当然,老旧的居民区无人管辖,街边就有人在烧纸钱。市中心时间紧迫出不了城的只好在路边用石头压住纸钱,也就算过了这节。 论被鬼骚扰的正确方式。 曲妃一觉睡到了中午,摸着饿扁了的肚皮,然后给唐宋打了电话。两人约好几个好基友到外边吃饭。出门路过拐进阴暗巷子一时不查就踩到了路边摆着的纸钱,右边皮一跳把纸钱复原,然后双手合十念念叨叨。没走几步,双脚像被什么抓住了整个身体往前一倒,“嘭”的一声摔得呲牙咧嘴。 “呸呸呸!尼玛还没到晚上呢就出来整人!信不信老娘让你有来没回啊!”曲妃一蹦三尺高。 待曲妃跳着脚走远后,阴暗的巷子里传出“嘻嘻”的笑声,像是调皮的孩子在恶作剧。 越阳踮着脚想拿柜子上的东西,无奈太高一直拿不到。刚接了曲妃电话说出去聚餐,但今天是鬼节,自己鬼月生的,难免会受到影响。所以想拿放在上面的东西护身。他左顾右盼灵机一动,搬了凳子站上去,终于拿到了那方砚台…… 回身想下去的时候,站在凳子上的越阳从老旧的窗臼的空洞缝隙看到对面的长廊下,有一个穿着古代布衫的女子,头戴简单的珠花,搬着凳子站上去,抛了一条白绫绕过房梁。越阳想着,这动作怎么这么熟悉? 那女子用白绫打了个结,把头伸进去。脚一蹬把凳子踢倒,一脸痛苦的挣扎起来。没一会就伸着殷红的舌头朝越阳又哭又笑。越阳惊了一下,赶紧跳下凳子朝对面跑去。然而赶到时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那条白绫悬在房梁上。 陆追正在睡大头觉,翻来覆去的。总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吹气,还伴随着叹息。 陆大胆咂了下嘴,挥了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那闹人的冷气却没有停止,随着一阵冷风,又叹了口气,“哎……” 陆追经历了十五次如此反复的情况后,他火大的直接伸手往旁边一挥,就掐住了个细细的脖子,入手滑腻腻的,像是女人的皮肤。他勉强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脸煞白的白衣女子正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看着他,眼珠子都快脱窗了。 “有事?”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陆追随手一扔,倒回床上继续睡。 陆追才被唐宋的电话吵醒,被这女鬼一闹就更烦躁了。现在这女鬼又重蹈覆辙,陆追忍无可忍,在白衣女子靠近自己后捞起人纤细的腰身揉成一团使劲一扔,“嘭”的飞出了窗外。 窗外顿时传来哀怨的哭声,如泣如诉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起了,“呜……” “闭嘴,吵死了。”陆追又从屋子里扔出了一只鞋。 世界顿时清净了。 唐宋正在喝茶,借着点点轻烟他看到,窗户外边正挠着玻璃的某些朋友。 品一口茶叹了一声,拿起笔继续画符,刚写完最后一笔就听门外“兹啦”一声,然后一道尖叫,风把门吹的晃了一晃,没动静了。 唐宋的房间四周贴着各种看起来就像是工艺品的辟邪物,窗户上更是撒了符水。十分不巧的,大门上正好贴了他新研制出的符咒,看来威力不错。 柳慕言正在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上,他今天给大家放了假,反正他们组直属陆局,中元节放个假怎么了? 顾墨抱着酱油和番茄酱跑到厨房,给正在切水果的顾离辰。本来打算做饭的,结果接到曲妃电话说出去聚餐,但是顾墨已经跑下楼买酱油了也没喊他回来,反正家里酱油用完了。小家伙还把自己喜欢的番茄酱给买了…… 柳慕言回到客厅就看到顾墨正捧着一块白酥糕吃的津津有味,“墨墨,你吃的什么?” 顾墨咽下去嘴里的糕点,笑眯眯的回答:“我回来的时候一个小朋友给的,他说他奶奶做的可好吃了,是很好吃,爹爹你要吃吗?” “你怎么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 顾墨眨了眨眼,“没有哇,他们知道我的名字,说给我的。” 顾离辰端着水果出来放到桌上,瞅着顾墨手里的糕点笑了笑,说:“放心吧,这东西吃了没什么事。不过问米婆婆竟然能把她的糕点给你吃真稀奇啊。” “问米婆婆?” “嗯,算是灵巫的一支,她们的米很珍贵,做成的米糕更珍贵。给小鬼头这么一大块……啧啧,真稀奇。”顾离辰看顾墨送到他嘴边的米糕,咬了一小口,道:“还不错。” 顾墨见顾离辰吃了米糕笑得像只小狐狸,“爹亲,你吃了婆婆的米糕,就要答应她一件事哦。” 顾离辰拍了拍顾墨的脑袋,阴森森的说:“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说吧,让我做什么?” “她说她想吸一口仙气,爹亲?仙气是什么?” 顾离辰捏了捏顾墨的脸蛋,“她现在何止是吸一口,你吃了她多少米糕就是回报她多少气,你个小笨蛋,虽然你还不是仙,但是麒麟的气也是很稀有的。” 柳慕言皱了皱眉,“可是师兄,你刚才也吃了一口。” 顾离辰笑的奸诈,“吃不下就别贪,敢欺负我儿子?呵呵……” 此时,牵着小孙子走在屋檐下的问米婆婆脸上的假皮子掉了下来,里面那张原本清秀的佳人面孔真的变成了老太婆的脸。她捂着脸在一干的魂魄中仓惶逃走。 警局里,舒洁舒大 分卷阅读31 医到“零组”办公室门前时气的用脚踹门。 只见门上贴着一张纸,纸上是这么一行字。 今日放假,要找茬,明儿请早。 晚上六点半,柳慕言一行人终于在开了好久的车后,在一家开在半山腰的饭店吃饭。这家店还挺新潮,推出了中元节活动。接待是牛头马面,点餐的看起来像判官,煞有介事的拿着根毛笔在电子仪盘上戳来戳去,上菜的服务员全都是踩着滑轮送,就像在飘一样。整个店里都摆了一种红色的妖异的花。 虽然很新潮也很有特色,但是客人却很少,大概没几个人都有胆子来吃这神一般的地狱餐点吧…… 饿死了!求点餐! 夜晚的山间有点凉,于是大家一致赞同吃火锅。但是上菜时一干人等却傻了眼,只有曲妃和顾墨满脸兴奋和新奇的准备直接上筷子。 这和电视剧里地狱的油锅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锅是怎么回事?这里边翻滚的菜肴是很香没错,但是为什么会隐约看见类似人的手指的东西浮浮沉沉啊?就不用说那个和玻璃瓶里保存的人体器官相似的胃了…… 唐宋揉了揉额头,这个盘子里的肠子……不会是人的肠子吧…… “小曲,你在哪看到的这家店?”柳慕言按住想要夹菜的顾墨。 曲妃巴巴的看着锅里翻滚的东西,然后稀奇的睁大了眼,“就在车上的时候啊,手机一搜就搜到了。” 陆追只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可我觉得这的东西绝对不能吃啊!虽然我很饿没错啦。” 越阳赞同的点点头。 顾离辰捏着手里的筷子问道:“知道现在几点么?” 唐宋看了表,“快七点了。” “哼……”顾离辰把手里白色的筷子“倏”的扔了出去,正戳中柜台上那朵红色而妖异的花上。 店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回头看他们这一桌。 那多花落到地上时顾离辰对顾墨说,“小鬼,告诉他们现在几点。” 顾墨把玩着筷子,道:“快十二点半了啊。” 曲妃张大了嘴,“小可爱你说几点?” “晚上十二点半。” “可是才……”曲妃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想要出去,却被唐宋按住了。 柳慕言抱着顾墨摇他脖子上的铃铛,铃铛便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我想,是咱们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饿了。” 陆追无语的把筷子掰断,“嘎吱”的声音很像是骨头断掉的声音,“这群东西吃饱了就来耍我们,让老子吃饭,不然就把你们吃了!” “啊……”陆追掰断的筷子发出了一声尖叫,吓得陆追把筷子给扔了。 此时,餐桌发生了异动。 白色的骨筷合成了一具骨架,他嘎嘎的笑着,就是脖子的地方有些别扭,估计那就是陆追掰断的地方。桌子上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店里悬挂的灯笼漂浮成一排,逐渐延伸到黑暗深处。那黑漆漆的暗处逐渐传来唢呐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几个穿着喜庆的人抬着轿子,缓缓朝他们走来。 “这是什么东西?”陆追问道。 曲妃推了推眼镜,“百鬼夜行。” “这是嫁娶鬼,会把漂亮的看着顺眼的娶回去。” “怎么会突然聚集了这么多?” 顾离辰慢悠悠的回答:“小家伙脖子上的铃铛,引鬼的。” 才说完众人都看着柳慕言,无奈道:“头儿!” 顾离辰才悠哉没一会,那个红色的轿子就停在他们面前,脸上涂着红色颜料的白脸就来到柳慕言的面前,高喊一句,“接新娘啦,请新嫁娘上轿……” 顾离辰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噗。”曲妃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小丑一般的小鬼感应到顾离辰的气息后惊慌的后退。随后顾墨小脚随意一踢,把地上的小石子给踢到轿子上,“咚”的一声,轿子应声碎了。 顾墨呲牙笑的可爱。 顾离辰冷哼道:“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再不干正事,我会让你们,再死一次。” 那一排悬浮的灯笼突然爆裂,世界瞬间暗了下来。 幽暗森冷的山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喊叫,“好饿啊!!!” 附近的居民听了都把门窗都锁得紧紧的。 中元节温馨小提示:千万不要打开窗点着蜡烛说,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元节快乐筒子们→ → ☆、照世明灯 08 众人调查了那个“地门”庙调查了一星期,没查出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期间陪着小六子把家人安葬好。公墓里三个墓碑相邻而立,赵七书的墓碑没有照片,据小六子说他哥哥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照片。 处理受害者魂魄时,不可避免的让鬼差上来一趟。不过这次来的不是比较出名的那两位,而是萧祁和梁一。他们收了魂魄后对着顾离辰欲言又止,然后三个人神神秘秘的到其他地方说话去了。 柳慕言本想让顾墨去偷听……但是顾墨却睁大了眼睛猛地摇了摇头,然后抱着他不放在撒娇。再然后,两个人就玩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曲妃大中午的在警局里敷面膜,惨白的一张脸让进门的贺鸣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又整什么奇怪的东西呢,定眼一看,原来是曲妃那丫头片子在敷面膜。 “我说小曲,你这大中午的敷啥面膜,那不都是晚上弄的么?”贺鸣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他娘亲就是晚上才敷的,每次回家一起住起夜什么的都会被吓到。 曲妃摆了摆手,嘴唇蠕动了一下,模模糊糊的说:“太干了。” 陆追和越阳趴在桌子上睡得头发都翘起呆毛,唐宋则是拿着本书在看。至于柳慕言,他正在和顾墨一起看“舌尖上的x国”,边看边咽口水,两父子决定回去给顾离辰洗洗脑。 “小柳啊,最近小家伙一直你带啊?”贺鸣捏了捏顾墨的小脸蛋,然后给他几颗奶糖。 顾墨和他们早就混熟了,所以一直不见外。拿了糖果就甜甜的喊叔叔说谢谢。 “嗯,师兄有事早出晚归的。” 贺鸣叹了口气,坐到柳慕言对面。 “怎么了贺队?遇上事儿啦?还是你又惹游队生气了人不让你进屋?”曲妃看时间到了就把面膜撕了下来扔垃圾篓里。 贺鸣已经无法形容这丫头的恐怖程度了,这种事是可以随便乱说的么?你低调点行不行?扶额! 柳慕言关掉视频抱着顾墨到沙发上,招呼贺鸣也过去。不久前唐宋才沏了茶,给贺鸣倒了一杯递过去,“是不是遇上麻烦事了?” 贺鸣接过茶也没喝,看着那嫩绿的色泽无奈的又叹了口气,“老爷子让我回家一趟。” “贺司令?” “嗯,还挺麻烦的。” 越阳和唐宋迷迷糊糊听见“贺司令”三个字就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他们。 曲妃凑过来把顾墨抱过去,问道:“还顺便让你给他带孙媳妇儿回去?” 贺鸣咧嘴笑,“你这丫头,小心以后没人要。” 柳慕言喝了口茶看唐宋,淡定道:“早让人定下了,不担心。” “哟,那可好。” 曲妃顿时涨红了脸,“头儿!你可别乱说!” 柳慕言轻笑一声,“我乱说什么了?事实么。” 贺鸣笑了笑,握着茶杯有些愁,“老爷子是让我带子昕回去,但是……哎……” 柳慕言放下茶杯看贺鸣,“贺队,你是怎么想的?” 贺鸣挠了挠头,“还能怎么想,我想他在我身边,这样不行吗?” “那不就结了。” “可是……” “可是啥啊?”曲妃笑嘻嘻的说:“虽然你们和贺司令死磕是鸡蛋碰石头!但是你要知道,游队可不是软柿子。他那张嘴能气死多少人啊你就放心吧。况且,你两都是对等的,他又不是柔弱到需要你保护。” 贺鸣笑了笑,“这个我不担心,我妈可喜欢子昕了,成天在老爷子面前洗脑。就是老爷子吧,总觉得没有孩子不好,你说我上哪整个孩子给他?” 众人下意识就看了顾墨几秒又转头看柳慕言。 柳慕言哭笑不得,“你们看我也没用啊。” 贺鸣换了副严肃的脸,也不闹了,正紧的说:“我这次来,是想让你们帮我个忙。” “你说。” “我和子昕向陆局告假准备回老宅,要麻烦你们也一道去。” 越阳察觉出不对,“有什么非我们不可的事么?” 贺鸣点头,“老爷子请了你师兄去,但我觉得他一个人会忙不过来。” 陆追撑着下巴道:“顾少去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啊?” “老宅有挺多人的,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行。” 贺鸣站起身和他们郑重的道谢后就走了。 曲妃咬了一口顾墨又长胖的脸蛋,笑眯眯的蹭他,“小可爱。” 顾墨抓她下巴使劲往后仰,“肥肥你好重!” 曲妃突然灵光一闪,抱着顾墨翻了翻自己厚重的笔记本,“头儿,我记得之前咱们追过一个人,那不是赵七书吧?赵七书是畸形胎儿,多一个眼睛很奇怪,但是那个人不会正好也是吧?” 柳慕言想起那个被摇光收了的,和赵七书一样下巴长了眼睛的人。 “嗯,我问过了。那个人,大概只是个示范,让赵七书杀人夺魂的示范。” 唐宋放下书本,“这么说,背后还有人。” 曲妃叹了口气,点着鼠标看邮件,“这事儿先揭过,反正暂时也查不到主谋。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们说。” “关于莫棠的?” 曲妃看柳慕言,惊讶道:“头儿你怎么知道?” “先说说什么事吧。” 曲妃沉了口气,“小棠最近一直给我发邮件短信,电话里也说过,她觉得赵明也就是她男朋友,要和她分手。” “这么快……” 曲妃惊讶的瞪大眼,“头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他俩迟早要分,还是压根就不可能在一起?” 陆追换了只手撑下巴,“我觉得那个赵明,不是普通人。让莫棠早分早好,别到时候出啥事。” 曲妃愤怒的瞪了陆追一眼,“我呸你个乌鸦嘴啊!乱说什么呢!” 越阳天然呆的补充一句,“陆追说的没错,我也这么觉得啊。” “哼!”曲妃哼了一声,电话正好响了,是莫棠。 接了电话的曲妃慌了,抓住柳慕言的手说:“头儿,咱们赶紧去莫棠那。” “怎么了?” “莫棠说,赵明要死了。” 众人一个激灵,风风火火的往外跑。 顾墨被遗忘在后头,眨了眨眼,“倒了血霉啊。” 柳慕言跑到半道才想起小家伙,赶紧倒回去,结果小家伙给他打了电话说要回家找爹亲。柳慕言就让他顺便把顾离辰给叫到莫棠家去,毕竟照世明灯出事可不是小事。 时间紧迫,陆追愣是把警局那辆破车开出跑车的速度,等红灯时曲妃着急的都在数秒了,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 到了莫棠家,是摇光来开的门。 “妃!”莫棠抱着脸色苍白明显虚弱的赵明哭得不能自已。 曲妃赶紧上前查看了下赵明的情况,“怎么会这样?” 赵明的身体呈现半透明,体内隐隐透着光。他抬手擦掉莫棠的眼泪,说一个字都要喘半天,“小……棠,别哭,别……哭。” 莫棠的眼泪掉下去砸到赵明的胸前,那里的衣服都湿透了,她哽咽的说:“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早就知道,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你就要离开我了,你别走……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摇光站在一旁不说话,他蹙着眉头看着赵明。 莫棠见柳慕言来了想上前,但是她不敢松开抱着赵明的手,怕她松开了,赵明就会不见,“柳警官,我求你,救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救他。” 柳慕言看着赵明半透明的身体,一头雾水,难道是之前救顾墨的时候把力量用完了?不对啊!“你之前难道用掉了所有的力气么?” 赵明笑了笑,虚弱的想说话,但是一张嘴就直喘气,身形又淡了几分。 摇光也不管在座的是不是凡人,双手结印眉间显现出神仙的印记,上前就给赵明渡气,“你别说话了,否则别说等九天梵界打开,帝君来了都没用。” “怎么突然……” 摇光收了掌,闭目原地调息,“不是突然。赵七书死而复生是因为照世明灯现世,光芒恰好照到他身上导致的。后来赵七书所造的罪孽太重,就会反噬到照世明灯身上。” 曲妃听不懂什么照世明灯什么罪孽,但是她听懂了一件事,就是这个照世明灯和赵明有关,也就是赵明承受了赵七书所造的罪孽,“但这是赵七书的罪,为什么要那个什么照世明灯来承担?讲不讲理了?” 摇光睁开眼,目光灼灼,“对于照世明灯来说,只有对错,没有情理。” “这太过分了吧?”陆追说道。 柳慕言看赵明的脸色有了点好转便放下心来,“但是怎么会因为这个就要消失呢?” 摇光摇了摇头,“照世明灯不能离开九天梵界。一旦离开了,就像缺水的鱼。” “那怎么办?赵明就是那个什么照世明灯吗?”越阳担忧又好奇的问道。 “两种办法。” 莫棠急促的抓住摇光的袖子,“仙人……你说,什么办法?什么办法能救他?” “一是立刻回九天梵界,但是现在九天梵界在上次有人混进去把渊华帝君的命烛给熄了,所以是关闭的,除了帝君,谁都开不了。” “那让师兄……” 摇光依旧摇了摇头,“镜华帝君虽然灵力高,但是现在的他还是肉体凡胎,短时间内根本打不开九天梵界。渊华帝君在我联络不到的地方,暂时也找不到。所以这条不可行。” “那第二种呢?” 摇光叹了口气,正欲开口,窗口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以命换命。” 摇光笑着站了起来,“镜华帝君。” 顾离辰抱着顾墨从落地窗跳进屋里,他捏了捏赵明的手腕,啧啧了几声看他,“你怎么弄这幅德行?” 赵明咳了几声,“你不是让我……” “我让你找缺失的东西,没让你乱来!”顾离辰把顾墨塞进柳慕言怀里,“黎渊命烛灭了正点着呢,找到他也开不了九天梵界。” 摇光犹豫了一下,说:“帝君,你归位就可以了。” 顾离辰遗憾的叹了口气,“这倒是个逼我回去的好方法。但是,当初九天梵界初成时我在南海,所以血契没我,归位也开不了,我只能进去。” 摇光见赵明点了点头便放弃了。 莫棠紧紧的握住了赵明的手,她对顾离辰坚定的说,“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吧?既然要救他只能以命换命,那用我的换吧。” 顾离辰点头,“你确实是好人选。” 曲妃瞪大了眼,“顾少!” 赵明摇了摇头,“小棠,不需要。我还死不了。” 莫棠哭着伏在他胸前,“可是你都这样了,我能怎么办?我宁愿死掉也不想和你分开,我只有你了。” 赵明摸了摸莫棠的脑袋,“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陪着你的这段时间,我很高兴,但是我……不能陪你一辈子,能陪你一辈子的人,不该是我,也不能是我。” “我不管!”莫棠把赵明抱的紧紧的,生怕有人来抢,“我不管!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你说过会陪着我的!别离开我!” “小棠,别傻了……” 顾离辰看着赵明的身影越来越淡,说道:“考虑清楚了,就到这个房间来,很空旷,挺好。” 曲妃扯着柳慕言的衣袖,说话带着哽咽:“头儿!想想办法,以命换命这么坑爹的东西这么会有?!顾少应该有办法的,让他再想想啊头儿!” 柳慕言觉得顾离辰的话一定没说完,但他不想干涉师兄的做法,“小曲,师兄自有他的做法,我不能干涉他。” “什么做法?什么干涉?头儿!这是人命关天啊!” 莫棠抱着赵明站起来,摇光上前扶了一把,她对着顾离辰道:“走吧,麻烦你。” 顾离辰点点头,率先走进了一个房间里。 曲妃甩开拉住他的唐宋冲上前去,“顾少!你不能!这是一条人命啊!” 顾离辰落了结界,手一挥曲妃就碰到了气墙,“嘭”的跌坐在地。 “小棠,你别干傻事!小棠……” 顾离辰冷眼看着曲妃,“这段日子跟着曲如松没学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曲妃愣了愣,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门给关上,双目呆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到了华灯初上客厅的众人都没有动。 墙上的钟时针指向九点时,顾离辰才打开了门,一脸倦容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摇光,也是累极的模样。 曲妃猛地一跳冲进房间里,赵明已经不在了。多了一个惨白脸色黑衣衫的人,不难猜到他是谁。曲妃看着地上躺着的莫棠,以及站在一边身影透明的莫棠。 “小棠?你……” 莫棠抿着嘴笑,“妃,我这辈子最高兴的,就是和你做了朋友。” 曲妃鼻子发酸,眼眶里涌出了一股热流,“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就……你是笨蛋吗?那个臭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做?” 莫棠想伸手给曲妃擦眼泪,但她的手却穿过曲妃的脸,愣了一下,又笑了,“妃,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不要哭了。下辈子,我们还会是好朋友,好姐妹。” “你怎么这么傻……” 莫棠摇了摇头,笑道:“我不傻,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知道,你能为我这么难过。妃,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你是我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曲妃捂着嘴哭的不能自己,“小棠……” “唐宋很好,你要幸福。” “小棠……” “我这一生虽然短暂,但好歹也来过这世上,够了。” 莫棠的身影慢慢的消散在空气里,随着那个黑衣衫的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曲妃被唐宋抱进怀里,哭的嗓子都哑了。 越阳和陆追和红了眼眶。 顾墨嘟了嘟嘴,小声念叨:“爹亲是坏人!” 柳慕言虽然也不赞同这么做,但还是摸了摸顾离辰的脸,问他累不累。 被千夫所指的顾离辰顾大少,毫无愧疚之心的拖着媳妇儿子走了。 第二天一早,曲妃那双眼睛果断变成核桃眼,肿的无法直视。 柳慕言看着强忍着情绪在工作的曲妃,给了她一个东西。 “什么?”曲妃看着柳慕言手上的信封问道。 “这是师兄给你的,说让你给曲如松。” “我不要,他自己拿去。我又不是跑腿的。” 柳慕言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说的,师兄也让我别说,但是……” “有什么不能说的?顾家果然狠心,一条人命说没就没,当初顾青衣那个还死了呢,这可是活生生的人!”曲妃情绪一时激动评估不下来。 “莫棠,命里活不过20岁。” 曲妃听见这话呆呆的回头,“你说……什么?” “师兄说,莫棠命中注定活不过20岁。她家的那缕墨魂是契机,她姐姐莫如替她抵挡了血劫。后来因为重华也就是和师兄很像的那个人,她又逃过一劫。她本是个死胎,但在出生那天,恰好照世明灯看了一眼尘世。这也算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吧。” “难怪……她会说那样的话……” 柳慕言难得的沏了茶,每人倒了一杯,“敬你们的友谊。” 曲妃红着眼睛,豪迈的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默默的喝掉了茶。 没过一会,曲妃他们四个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柳慕言叹了口气,“不该记得的,还是别记得的好。” “师兄,你明明就很温柔,为什么要装成坏人呢,笨蛋!” 这是顾离辰给他的“忘尘”,说他们四个还是别知道上边的事比较好。 九天梵界,无妄虚空。 照世明灯虽有了意识化了形,但他之前不能离开九天梵界。现如今,就更不能了。 赵明从高高的地方看下面的杳杳凡尘,不自禁的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温润温热的触感。 “我会一直守着九天,哪里都不去。” “小棠,忘了我。” “只要我记得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_(:3」∠)_我整理了一下大纲,妈蛋发现这卷写不完,后面还有一卷…… ☆、鬼哭01 “呜呜……” 幽怨又凄厉的哭声不断在院子四周回响,柳慕言捂着熟睡中顾墨的耳朵,小家伙抱着柳慕言的脖子睡的正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们之前答应了贺鸣要过来一趟,哪知道收拾东西交代事情就花了好半天的时间。路上正好遇上大堵车,再加上七拐八弯的终于到了,这时间也是晚上了。 明明才晚上八点,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深夜,家家闭门闭户的。才把车停好,这的管家就来接他们了。小家伙闹了一天也累,就抱着柳慕言不撒手睡着了。 曲妃本来还打着瞌睡呢,一听这声……觉就醒了。 “头儿,这才几点啊就闹了?没听贺队说过这茬啊?” 柳慕言摇了摇头,暗示她看前边管家的背影,然后全都识趣的闭嘴不说话。 管家是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好几接近三十,穿着很严谨,大晚上的还一身军服。他听见曲妃的话回过身,歉意的说道:“实在抱歉没能提前通知你们,小少爷还年轻不太长心希望你们多担待。” 柳慕言笑了一笑,轻声道:“没事,麻烦你前边带路,孩子醒了就要闹了。” 管家怔了一下就带着大家往前走,“是我疏忽了,跟我来。” 柳慕言观察了一下,别说这地方偏,但格局很好。有山有水有亭台楼阁,想必贺司令是个喜欢古旧东西的人。一路上的九曲回廊就让他们走的脚有些酸。 路上见到一个大荷塘,上面筑着一个亭子,撇过去的时候就见一个影子飘过。柳慕言扭头继续走,当做没看到。 到了正厅前边的时候,就听里边传出一道威严又霸道的声音,“跪下。” 管家听见了之后顿了顿,转身朝他们笑了笑,“见笑了,司令的家务事。我先进去报告一声。”说完就敲了几下门进去了。 管家再出来请他们进去,这前后没有超过五分钟。 柳慕言这才看清楚贺鸣的爷爷,黑白两道都惧怕的军区司令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参与过战争的人果然就会不一样,贺司令完全就是个狠角色,不怒自威。而贺鸣就低着脑袋跪在一边。 “司令,这是小少爷的同事,这是柳慕言柳队。”管家站在贺司令身边,一一给他介绍。 贺司令一个个看了一遍,点点头。 然后他朝柳慕言走过去,摸了摸顾墨的小脸,“你们好,我是贺崇恩。孩子累坏了吧,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早再谈。” 说的话明明很在理,但却让人听出霸道的意思。 柳慕言和贺司令客套了几句就准备跟着管家去客房。 贺鸣的母亲忍不住了,她看着儿子跪在地上,于心不忍,“爸,贺鸣还跪着呢。” 贺司令冷哼一声,“那就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起来。” “爸,这晚上……你是知道的,这贺鸣要有什么事……我……” 贺司令转头看了贺鸣母亲一眼,“慈母多败儿!能有什么事?我就不信,那东西能翻了天了!跪着!” 贺司令说完便走了。推开门时,柳慕言还能听见外边传进来的凄厉哭声。 曲妃他们几个跟着管家去客房,柳慕言抱着顾墨留下来说是和贺鸣有话说。管家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带着曲妃他们走了。 “让你看笑话了。”贺鸣等人都走完了,才开口说话。 柳慕言笑着放下顾墨把他摇醒,把跟着贺鸣跪着的妇人扶起,让她坐到凳子上。小家伙被放下来后就揉着眼睛看四周。 “爹爹?这是哪里?” “这是贺队的家,今天不是说过要来做客么。” 顾墨看着跪着的贺鸣,才想起今天是有说过要来做客,“鸣鸣,你怎么跪着?做错事被罚了吗?” 贺鸣揉了揉顾墨的小脑袋,“我错就错在年龄太小,没资格和他辩。” 顾墨不明所以,柳慕言听了只笑,一旁的贺母也跟着掩了嘴。 “年龄啊……”柳慕言看了看顾墨,心想,照师兄那么说,小家伙的年龄你们一院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 顾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没看见其他人就问:“昕昕呢?肥肥去哪了?爹爹,不是说爹亲早就过来鸣鸣家了吗怎么没看到?” 柳慕言点了点顾墨的小鼻子,“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这么多问题。” 贺母见顾墨可爱,喜欢的不得了,揽在身前东看看西看看,羡慕的不得了。 “这孩子长得可真好,长大了一定是个小帅哥!” “姨姨也好漂亮。” “哎哟小可爱,嘴真甜!” “呜呜……” 屋外的哭声还在继续,顾墨听了就要往外跑,被贺母一把抱住。 “哎哟,小孩子千万别出去!” 顾墨只好伸长脖子看外边,无奈门窗都是关着的,什么都看不到。 “贺队,游队呢?不是说一起回来的吗?” 一说到游子昕,贺母就皱了眉头,“小游那孩子,偏要去看那偏厅,人昏过去了,在房里躺着呢。” “偏厅?贺队,这外边的哭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慕言才问完,门就被敲响。 贺鸣站起身,揉了揉膝盖,走到门边往外看,打开门后进来一个人。 小顾墨瞅见来人,跑过去扑人怀里,“爹亲。” 顾离辰把顾墨抱起来,“啧……重了啊,你长胖了小鬼,下次不抱你了。” 顾墨扁着嘴抱紧顾离辰的脖子,“哼!” “师兄,你怎么现在才到?”柳慕言迎上去,看着顾离辰额头有汗就帮他擦。 顾离辰笑了一笑,不顾外人在场,凑过去亲了亲柳慕言的嘴角,说话声音逐渐变大,“我早到了,去了一趟地门庙,刚回来就听见这唱的,也太难听了……” 外边的哭声因为顾离辰的话猛然消失,巨大的风声轰然炸起,吹得门窗“砰砰”作响。其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哭嚎声、笑声,不过这笑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在哭。还伴着一道轻微的女声,貌似在说:“我的……鞋。” 贺母吓得直哆嗦,贺母只好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她。 “妈,没事的,别怕。” 顾离辰冷哼一声,抱着顾墨走到门边,打开门把顾墨扔了出去,“嘭”的关了门。里边的贺母和贺鸣瞪大了眼睛看他,嘴唇动了动但是却说不出话来。柳慕言虽然有点心疼,但是他已经习惯了…… 屋子外突起异响,突然有火光出现,再来是类似哭声的尖叫,像小动物的嘶吼,兵荒马乱的声音夹杂在里头,没到五分钟,风声突然消失的无隐无踪。 门被拍的“啪啪”响,“爹亲,可以睡觉了吗?墨墨好困。” 顾离辰打开门,外边果然静悄悄的,他抱起明显疲惫且困极了的顾墨,对着贺鸣说道:“这事有点麻烦,今天就先这样,都回去睡吧。” 贺母刚受到了惊吓一时没回过神,等顾离辰带着柳慕言和顾墨离开才松了口气,她握着贺鸣的手有些颤,“儿子啊,妈知道这个顾先生是高人,但是他也不能把个孩子就扔到门外边,万一……” 贺鸣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顾离辰他们的事自己也不清楚,再者说了,自家的游子昕他都没摸透,就别提那迷一样的几个人了,“好了妈,他们都不是一般人,您别担心,我送您回房睡觉吧。” 贺母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发白,“儿子,看着点小游,那孩子……我也觉得不寻常,毕竟他家里人竟然会同意这事,虽然我也不反对,但是……” “妈,我这辈子 分卷阅读32 除了子昕不会有别人,就算爷爷打死我都不会改变想法。你和爷爷永远是我最亲的人。所以,能得到你们的祝福是最好的。”贺鸣摸了摸贺母的眼角,那里的鱼尾纹清晰可见。 “可妈会老会死,你以后要是没个孩子……那可怎么办啊?” “我妈可美了,这么年轻怎么能会有事,而且啊,子昕他家也就他一个孩子啊。” “哎……”贺母叹了口气,“爸那边,不太好说,你们加油吧,我会帮你们的。” 贺鸣抱住母亲,“谢谢你,妈。” 回到给顾离辰准备的客房,把小家伙放到床上,小家伙虽然困极了但是手却没松开,一直抓的紧紧的。一旦顾离辰把他的手弄开放到被子上就会醒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两个父亲,然后腻到柳慕言怀里继续睡。 “墨墨是怎么了?在家里睡得那么老实怎么在这这么粘人。”柳慕言没办法,只能把顾墨给顾离辰抱一会,自己洗漱完毕换了睡衣才抱着小家伙躺到床里边去。 顾离辰也整清爽了躺上去,“这里的磁场太乱,东西都不安分,小家伙耳朵灵着呢,当然睡不好。” “那怎么办?” “没关系,今晚上,她们是暂时不敢闹了。” 柳慕言想起刚才说的偏厅,便问顾离辰,“师兄,这里的偏厅是有什么东西吗?刚听贺队他们说,游队晕过去了?” 顾离辰握住柳慕言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眯着那双桃花眼,说:“他们敬畏这些东西,不敢说所以取个别名叫偏厅。其实那地方就是个旧屋子,那哭声就是从那传出来的。游子昕是顾家分支,有顾家血脉,那些东西既想吃了他却也害怕他。再加上他一身正气,近身不容易,还有个贺鸣在身边。煞气互相冲撞他抵不过就晕过去,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这样……也就是有个冤鬼需要收?那师兄你来就好了。” 顾离辰笑的诡异,“这里可有个东西不简单呐。不……或许是两个。” “师兄,你查到了什么?” “我现在只能确定,那座地门庙,和这里有关系。” 柳慕言张大了嘴,“这事和贺司令有关系?之前那案子那么多条人命……那贺队该怎么……” 顾离辰敲了敲柳慕言的脑袋,“你和顾墨一样才五岁么?要是和贺崇恩有关他还请我来?不过和他脱不了关系便是,他家那么多口人,而且……来了之后见到个有趣的东西。” 柳慕言放下心来,“看起来贺司令不喜欢游队啊,要是反对的话,贺队根本反抗不了他。” 顾离辰笑了笑,把两人揽的离自己近一些,笑道:“贺鸣可不是只羊啊,那可是只狼,啊不……狮子其实更贴近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r( ̄ ̄)q 坚持坚持! ☆、鬼哭02 第二天一早,柳慕言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身上很重,像是有东西死死的压住自己一样。随即鼻子被什么人捏住了,为了呼吸他只好张开嘴,然后温热湿润又柔软的东西附上了自己的嘴唇……他有些喘不过气,在氧气即将用尽时猛地睁开眼。 两张相似的脸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爹爹,起床了。” “言言,起床了。” 顾墨坐在柳慕言的腰上,凑过去亲了亲柳慕言的脸颊。 柳慕言叹了口气,“一大早你们要谋杀我啊?” 顾墨爬到一边,顾离辰拉了柳慕言一把把人拉起来,“小家伙喊你半天了,睡得死沉。” “对啊,我们只好出此下策了。”顾墨在床上打了个滚到床边,跳下去穿鞋子。 “唔……头有些昏沉沉很困。”柳慕言进了浴室,正准备接过顾墨给他拧好的毛巾,结果小家伙把手缩回来,摇了摇头,“墨墨怎么了?” “爹爹蹲下来。”顾墨仰着脸说道。 柳慕言只好蹲下身子看小家伙想做什么。 顾墨用温水打湿的毛巾给柳慕言擦脸,一点一点细致而又专注,擦完之后笑眯眯的看着柳慕言,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狗。当然,他是麒麟…… 柳慕言摸了摸顾墨的脑袋,“我的墨墨好乖。” 顾离辰站在浴室门外看着爷两的互动,小声的笑道:“臭小鬼。” 贺家吃饭的地方在饭厅,离住的地方有点小远,需要走。 “爹爹你昨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东西了?怎么今天一直睡一直睡我都喊不醒你?”顾离辰早些时候来过,自然认得路。他抱着顾墨,顾墨趴在爹亲的肩膀上问走在一边的柳慕言。 柳慕言想了想,“我们是和小曲他们一块来的,昨天遇到的就只有管家、贺队的母亲和贺司令,没别人啦。” 顾墨毕竟是孩子,他扭脸想了想,“那大概是爹爹太累了。” 顾离辰把顾墨往上抱了抱,捏捏他又长肉的脸蛋,“那个管家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师兄你是说,那个管家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暂时看不出,上次赵明的事我几乎把力气用完了,摇光也回去调息,估摸着短时间下不来。所以这次就算再危险都只能靠你了言言。”顾离辰握着柳慕言的手,皱着的眉头有些担忧。 顾墨马上在一旁说:“还有墨墨,爹爹不怕。” 柳慕言回握了顾离辰的手,笑容里写满了信任与满足。 “师兄,我们是一家人。” “当然。” 绕过长廊经过一个小院子时柳慕言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那个有些荒凉的屋子,外边的墙都爬满了墨绿色的爬山虎,生机勃勃也阴气森森。 “这是?” 顾离辰站在他身边,“这就是那个偏厅。” 柳慕言听了有些惊讶,扭头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屋子,“从外边看,这屋子没什么就是阴气重。里边的不是厉鬼啊。怎么贺司令他们忌讳成那样?找个懂行的超度一下就行了。” 顾离辰冷哼一声,“我看,没那么简单。” 顾墨被凉风吹进脖子里一个哆嗦,脚一蹬就把鞋子给甩飞出去,鞋子飞到屋子前,柳慕言想过去捡。突然上空乌云阵阵狂风炸起,他们瞬间就看不见东西了。等到恢复原状时顾墨的鞋子已经不见了。 “我的鞋子!”顾墨挣扎着下地,他一跳一跳的跑进去,柳慕言都没来得及抓住他。那鞋是莫棠送他的,他很珍惜。小家伙愤愤的跑进去砸门,“把我的鞋子还给我。” 柳慕言想进去把顾墨带出来,毕竟这是人家的家,这么做不礼貌。但是顾离辰却拦住了他,让他安静的看。 顾墨砸了几下门,里边没什么动静,顿时火大。他把另一只鞋也脱了,光着脚丫退后几步,小小的掌心里浮现一簇火红色的火焰,外面还跳着星星点点的苍蓝。 “这是我的鞋子,再不还给我,就别怪我烧了这里。” 屋子的阴气顿时更重了,那股阴寒的凉意让在外边的柳慕言都感觉得到。 顾离辰笑了笑,“小家伙倒是个急性子,被逼急了才学会东西。” “什么?墨墨学会了什么?” “你看,他以前必须变回麒麟才能召火,现在不用了。” 确实,以前的顾墨必须要变回兽形才能用火,现在人形就能把火麒麟的火运用的得心应手。顾墨见里边的东西只是来个情绪波动,鞋子没还给他。手一翻,那簇火焰就要砸到房梁上。 “我告诉你,我的火可是灭不掉的,连魂魄都能烧没了。” 听见这句话,里边传出一个哭泣的声音,“我的鞋子……” “是我的!” “我的鞋子……” 顾墨小孩子心性,抬脚踹门,“你死的时候脑子让人抽没啦?这是我的鞋子你能穿得下吗?” 里边的人顿了一顿,没一会就把鞋子给扔了出来。顾墨哼了一声跑过去穿好鞋回到柳慕言身边。一边检查鞋子有没有坏一边嘀咕抱怨:“不讲道理。” 柳慕言的表情很复杂。他感觉的到,这里边的魂魄确实是厉鬼,就在刚才顾墨和她抢鞋子的时候,那股戾气和怨气直冲上天。但是还顾墨鞋子的时候又没了,这让柳慕言很困惑,厉鬼的怨气还能收敛的不成? “看来,确实不简单。” 一家三口刚走了没几分钟,管家就找到了他们,一脸歉意。 “真是抱歉,因为顾先生说不用来接你们所以我就没来,还让你们是迷路了。司令正在饭厅等着呢。” 顾离辰点了点头,“没事,带路吧。” 管家才把三人带到饭厅,柳慕言就觉得气氛十分的不对。 饭厅里静悄悄的,贺司令沉着脸,贺母则是满脸为难,贺鸣在一旁站着,皱着眉头看贺司令,游子昕握着贺鸣的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曲妃他们四人也坐在饭桌上,见柳慕言来了使劲的使眼色。 管家让三人落了座,布好菜后自己也坐在了贺司令的身边。这个位置彰显了这人的地位还不低。贺司令见人来齐了就拿起筷子,也不管还站着的贺鸣与游子昕,说:“大家吃早饭吧。” 顾离辰把玩着精致的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司令,幽幽开口道:“我头一回见到能上桌吃饭的管家和不能上桌吃饭的少爷。” 贺司令停了筷子,一旁的贺母赶忙解释道:“他们一家三代都给咱们家做管家,这孩子叫杜崖,年纪不大但是做事很周全,爸一向拿他当自己孩子。” 杜崖点了点头,“承蒙司令厚爱。” “行了,客气些什么,吃饭。”贺司令完全忽视贺鸣。 “这样啊……可我就是不爽怎么办?” 贺司令皱了眉头,“顾先生,你有话直说。” 顾离辰笑了笑,给一边吃饭的顾墨夹了菜,慢悠悠的说:“贺司令,以你的势力和手段不难查出游子昕和我的关系,在这里,我就是他的家长。你这当着我的面就狠狠抽我脸的行为……呵呵……请我来为你们护法,就不怕我从中作梗?” 这话一出,贺司令的脸色当场变了,他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双手放下去。 杜崖见气氛僵了便开口道:“顾先生,您是读书人,这种违背良心的事应该不会做的。” 顾离辰“哼”了一声,“怎么?想拔枪还是喊人过来崩了我们?活这么大岁数应该什么世面都见过了吧?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住了?” “请我过来超度什么事都没说清楚,三言两语说厉鬼就完了你当我是什么?我会过来不是因为你贺崇恩三个字,而是因为贺鸣。” 贺司令因为顾离辰的话看了一眼贺鸣,眼神里饱含的意味谁都不清楚。 “偏厅里那东西一天一个变,你们谁都没说清楚,是心虚还是别的?贺司令,我丑话说在前头,死鸡死狗死你们屋几个人我都不在乎。我家的孩子,谁都不能欺负。” 贺司令似乎是气上头了,“啪”的拍了桌子,“我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请你来我就能请你走,我一辈子没给人这么训过,还是个年轻的后辈。” “小柳!别说了。”贺鸣突然出声,他知道,能让顾离辰闭嘴的只有柳慕言。 一旁的游子昕也点了点头。 柳慕言看了看顾离辰的侧脸,对他们摇了摇头。 “呵……贺司令,有一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贺鸣能活到现在,你就该多烧香祈福了。” 贺司令皱着眉冷硬着问:“什么意思?” 顾离辰拿出几块石头一样的东西,灰白色的。他扔到桌上,摆了一摆,那几块石头就拼在一起,“这是山羊的骨头,你应该听过骨摆吧?” “听过。” “那就好,我用骨摆给贺鸣算过,他的生辰八字算出来是煞,也就是天煞孤星的意思。命硬但是会惨死。” “胡说八道。” “你甘心让他在小城市里当个小警察,不就印证这一条么?”顾离辰笑的高深莫测,继续说:“他的事你应该特别关注,儿童失踪案那次,如果不是游子昕,他可就用枪往自己身上打了。” 贺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点了点头,“爸,是的,那次多亏了小游。贺鸣啥事没有,小游受了重伤啊。” 贺司令不赞同的看了贺母一眼,又看了一直不说话的两人,“可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是胡闹么!像什么话!连个孩子都没有。” 曲妃忍不住插了话,“感情您觉得女人就只有生孩子这个功能了是吧?” “小曲,不礼貌。” 曲妃扁了扁嘴看自家头儿,“我受不了了啊,贺队和游队这么般配贺司令你是有什么不满?他们两个是经历了生死才在一起的。相貌堂堂事业有成相互扶持还很孝顺,就因为他们都是男人?还是生不了孩子?如果您的伴侣因为身体原因也生不出孩子,您是不是就要再娶啊?贺队是你孙子不是你仇人,一顿早饭都吃不安生,两人跟苦命鸳鸯似得杵在那。昨天游队还晕过去吧?一天没吃东西您也好意思不让人坐下填饱肚子!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买点零食还得开车跑出几里地去。” “贺司令,冒犯了。我是总局的曲妃,我们头儿是柳慕言您都知道了。不是我自夸,调查东西我还是有手段的。您之前找过游队这事贺队还不知道呢。您是觉得他不识好歹吧?知道活着有多不容易么?就如顾少说的,贺队身边的位置,除了游队谁都没资格。我们组是干啥的想必您也清楚,我们能过来,不是因为您的名号而是因为贺队和游队。” 顾离辰微微挑起嘴角,“丫头长大了。” 贺司令冷着脸环视众人,见说不过他们也不好动手,站起身走了。 顾离辰看着贺司令的背影慢吞吞的说道:“你当年能活着出北关,是因为一个女子。你欠她一条命,什么时候还?” “你从哪知道的?” 贺司令听了这话僵硬了身子,他站在长廊里,背影有些萧索。 “呵……你问我这话不觉得多余吗?” “杜崖,把偏厅的事详细的给顾先生讲讲。” “是。” 作者有话要说: ☆、鬼哭03 管家杜崖见众人都吃饱了早饭,让伶俐的丫头上了茶,上好的冻顶乌龙。 小顾墨看了看柳慕言茶杯里冒热气的茶水,扁了扁嘴。杜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于是让丫头给小顾墨上了杯水。顾离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顾先生,偏厅里头的东西您也见过了,有办法解决吗?”杜崖让他人送贺母回房,回头对顾离辰问道。 顾离辰把茶杯盖拂了拂水面上的茶叶又盖上,“贺崇恩说的是让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怎么?你听不懂?”轻描淡写的直呼“贺崇恩”的名字,成功的使杜崖皱了皱眉。 “顾先生,在主人家还请您尊敬一些。” 顾离辰轻笑:“礼尚往来。”说完不经意的看了游子昕一眼。 杜崖会意,起身亲自拉了椅子,“游先生请坐。” 贺鸣跟着贺母走了,游子昕只能坐下来。小顾墨笑眯眯的凑过去要游子昕抱,游子昕愣了愣见孩子睁着大眼睛看自己,只好把小顾墨抱起来。 “柳队,茶怎么样?”杜崖问了一旁缄口不言的柳慕言。 柳慕言抿了一口茶,“嗯,不错。” 顾离辰拿起给小顾墨上的水,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我不想听废话。” 杜崖腼腆的笑了笑,道:“道上传言顾先生是个怪人,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顾离辰见他执意拉离话题眼珠一转,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以前的道上有个旧友叫鸦渡,正好是你名字颠个个儿,真是巧。” “那可真巧。”杜崖从善如流,“偏厅这事,得从早些年说起。” “哦?感情这么久这里头的东西没把你们怎么?可真稀奇。”陆追快人快语。 “出这事后司令遇见个老神仙,他给了司令一张符纸,镇在院里的一个石狮下面,那东西就出不来了。” 曲妃疑惑的问:“昨天晚上不还跑到厅堂吗?怎么会出不来?” 杜崖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昨晚确实怪异,平常出不来的竟然出来了。是来了什么人吗?” 唐宋放下茶杯,“听你这意思,是有人来让那东西胆子大了?” 杜崖摆了摆手,“别误会别误会,那东西本就是个变数。” 越阳偏着头想了想,“我总觉得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鞋子。”小顾墨一顿抢白。 游子昕抿了抿嘴,摸了小顾墨的脑袋让他别说话。小顾墨仰头看了游子昕,低下头趴人怀里装死。 “找什么我就不知道可。这偏厅以前供的是黄大仙,司令回来住后就发生了怪事。有人看见藏獒那么大的黄鼠狼从里边跑了,后面就出了这事。里面有人整夜整夜的哀号啼哭,后来在阴天的白天都能听见。做事的人都怕,辞了许多人。再后来,青天白日都能听见。留下来伺候的也就那么七八个人了。” “你们也真住得下去。”陆追无奈。 杜崖无奈的叹口气,“这里对司令很重要,他说要带一个人的骨灰埋在这院里的荷花池旁。但因为这事至今那骨灰坛子还摆在司令房里呢。” “骨灰?”顾离辰皱了皱眉。 “师兄,有什么问题吗?”柳慕言鲜少见顾离辰皱眉,不由的问道。 “没什么,有意思。”顾离辰意味不明的说了两个词,继续低头看茶杯里茶叶梗沉沉浮浮。 贺鸣此时走了过来,见游子昕坐着抱小顾墨,他便站到游子昕身后。 “顾先生,该说的我都说了,这偏厅就仰仗您了。” 顾离辰没点头也没摇头,轻轻合上茶杯,撑着下巴想事情。 贺鸣脸色凝重,“顾先生,能告诉我你和我爷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哪句?”顾离辰想,他说了好多句。 “北关。”贺鸣言简意赅。 顾离辰耸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以命抵命。” “那个人,是不是叫胡佳?” “这个嘛,你问贺崇恩比较好。” “师兄。”柳慕言知道他师兄逗人的习惯一直都在,但这种时刻就别来了, 顾离辰扁了扁嘴,“当年内乱身为司令的贺崇恩定是率先撤离的,但他在北关留了下来。敌我的人数悬殊,他本来逃不过这命劫的,是一个女子把他藏起来助他逃回司令大营。他贺崇恩这条命,是人家用命换来的。” “……果然是这样啊。” 游子昕拽了贺鸣的手,小声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贺鸣苦笑着摇头,“看来,这债还的不容易啊。” “不……很容易。” 曲妃和陆追他们本来还想挖出更多的秘辛,但屋外突降的温度和阴霾的天气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这大早上的,也能出来? 果不其然,屋外的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的,像是要下暴雨。院子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婉转低诉如情人私语。 “你看见我的鞋了吗?” “你看见我的鞋了吗?” 像茫然无助的弱女子,“你看见我的鞋了吗?” “没有鞋我走不了路,呐……你看见我的鞋了吗?” 屋外突然传来骚乱,打翻水盆的声音,随后是小丫头的尖叫声。 “啊……鬼啊。” 柳慕言打头陆追殿后,他们几个快步走到门外,就见一个小丫鬟光着脚丫哆哆嗦嗦的抱着朱红的大柱子,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就快晕过去了。 院中间,一个身穿碎花棉布袄的女子,脑袋上绑着两只大辫子,脸颊旁的发丝凌乱非凡,天真的抓着一双鞋子在看,小声的嘀咕,“我的鞋子?我的鞋子?不是……不是我的。”那双鞋子显然是小丫鬟的。她手一松,鞋子掉到地上。光着血肉模糊的脚一步一步艰辛的往前走。那血脚印隔了几秒就消失无踪。 顾离辰他们随后也走了出来,除了瑟瑟发抖被抢了鞋子的丫鬟,其他人早就躲屋子里闭门关窗了。那女子扭头看了一眼贺鸣眼前一亮,往前走了三步又停了下来,歪着脑袋静默着。 杜崖有些惊慌,“顾先生,这……” “子昕。”顾离辰轻声叫道。 游子昕意外的看着他,“怎么?” “你奶奶告诉你的那些话,还记得么?” 游子昕艰难的点了点头,“记得。” “去吧。” 贺鸣虽然听不懂他们说话,但顾离辰的意思是要游子昕去对付这个女鬼?开什么玩笑!游子昕是警察又不是天师,这一大堆的天师在还需要普通市民去? “等等,子昕又不是天师。”贺鸣抓紧了游子昕的手,生怕一松手人就没了。 顾离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们这一分支最擅长的,是找东西。” “什么找东西……”贺鸣住了嘴,看着那个女鬼血肉模糊的脚说不出话来。 那女鬼听见了“找东西”三个字,声音加大的问:“你们看见我的鞋了吗?” 游子昕把小顾墨放了下来,安慰的握了握贺鸣的手,脑子里都是奶奶的话。 奶奶说:“游游,你要记住,你的名字如果被救你的人喊了,那你就能看见了,记住了吗?” 奶奶说:“游游,别害怕,有正气就什么都不必怕。” 奶奶说:“游游,你以后会是一个人的武器。” 奶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里溢满了温柔。 游子昕掌心温热,缓缓走向院子中央的女鬼,牵起她的手。 在众人提着心的气氛里,女鬼歪着脑袋看游子昕,“你看见我的鞋了吗?” 游子昕笑了笑,问她:“脚疼吗?” 女鬼委屈的点了点头,“很疼。” “我带你找鞋子,你要答应我,千万别乱碰奇怪的东西。” “什么是奇怪的东西?” 游子昕把女鬼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什么都别碰,乖乖呆在房间里,等我找到鞋子,再叫你。好吗?” 女鬼眼睛亮了亮,“好,我等你叫我。” 游子昕点头。 女鬼慢慢后退,在墙根的地方又朝游子昕道:“你要记得叫我。” “我会的。” 女鬼消失在墙边,雾蒙蒙的天空也恢复了原样,抱着柱子的丫鬟早就晕了过去。游子昕站在院子中央,苍穹上的太阳落下的光辉让他显得晶莹剔透,神圣无比。 贺鸣的眼里有着深刻的不可置信,他咬了咬牙,快步上前把游子昕拥入怀里。游子昕也任由他抱着,伸出双手回抱住。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贺崇恩眼里,他笔直的背脊有些发僵,望着女鬼消失的墙角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曲妃张大嘴,“游队好本事。” “答应了鬼的事如果做不到,那可就难办了。”陆追说道。 顾离辰倚在门框上,斜着眼看杜崖,“这不难,但找不找就要看贺司令的诚意了。” “顾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杜崖面色也有些不善,毕竟被百般刁难总会不开心的。 “让贺司令准备一下,三日后给贺鸣子昕办喜事,我家的孩子,该有的礼数自然一样都不能少。”顾离辰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呆了呆。 柳慕言觉得,顾离辰有一天会被群殴的,这话他怎么说的出口?依照贺司令那性子,一会可别有持枪士兵指着他们驱离出去…… 曲妃脑子里瞬间只有“成亲”两个字。 顾离辰抱起小顾墨,招呼了柳慕言就走,“走了言言。” 曲妃他们也跟着走,没几步顾离辰又回头,随手丢了一张信纸说道:“这东西给贺崇恩,记得啊,喜事越热闹热好。” 那是张破旧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已经斑驳,但还能辨认出来。 杜崖匆忙扫了几眼,只能看清上面的几行字。 ……荷花开了又败…… 良辰吉日…… 我会一直在北关等你。 看得最清楚的,是这最后一句话,以及落款和年限。 胡佳。 民国癸未年腊月三十。 作者有话要说:  ( ̄_ ̄|||) 啊这个坑我怎么都不认识了……匆忙一章,最近晚上值班很坑爹……ps:本文所有故事纯属坑爹,切勿深究。 ☆、鬼哭04 柳慕言本来以为顾离辰是为了让贺崇恩司令说出事情的原委才那么说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掏心掏肺的与你谈心。就算是面临死亡的时候,有些人都不会把心底的话说出口。贺宅的家丁原本挺多,发生了事之后就少了。他这两天就带着小顾墨和曲妃他们四处查探关于那座庙的事,没在意顾离辰这一说。 三天后的清晨,他真的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 平时清冷的宅子挂上了红灯笼,植物也买了喜庆的颜色摆了满满一院子,看得人从心里都欢喜。院里那几颗桂花树散出了迷人的香气,金桂飘香,精致也是极美的。 按照顾离辰的说法,不能照现在人的婚嫁,必须得照从前的礼数。红绸大红灯笼,跨火盆拜天地样样不能少。起初贺崇恩还觉得荒谬,但顾离辰可不管其他,直言若不照办,贺鸣活不过这个秋天。 杜崖虽然面有难色还是劝了贺司令,他才松口。板着脸和贺鸣说这是权宜之计,日后还是要算清的。贺鸣虽然垂着头,但却坚定的说,一生只拜一次堂结一次婚。 偏厅的女鬼果然再也没有出来过,贺母才稍稍放下心。先前听丫鬟们嚼舌根说那女鬼是游子昕劝回去的时候,她一度担心这孩子的来历,但自家儿子都这样了,也就随缘吧。 小顾墨一大早就去陪着游子昕,曲妃他们则是很认真的在看热闹。 “诶,这贺司令还真够意思,真请人来啊。”曲妃趴在某大柱子后偷看厅堂里贺崇恩与客人们闲聊,这些人都是来观礼的客人,虽然为数不多,只有七八个,却都是跺一跺脚就震动“朝纲”的主要人物。 越阳捧着一手花生米,扔一颗进嘴里,“顾少为什么不直接收了那女鬼,反而做节外生枝的事?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陆追耸肩,也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顾少一直不按牌理出牌。” 唐宋是当中站的笔直的,“顾少节外生枝的事做的还少吗?”那完全是他的恶趣味使然,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必要管一件早就注定了结局的事。 曲妃摸了摸下巴,“我这三天每天一早一晚都去哪偏厅溜达,结果鸟屎都没有别说鬼了。这之前那里面的怨气明明都可以淹了这方圆百里啊。” “那说明不止有一个东西在里边。”柳慕言刚和顾离辰分开,他回宅子看着,而顾离辰需要去确认一件事。如今的他们,一个是半吊子天师,一个是半吊子警察和天师。当然,还是一群半吊子…… “游队会不会有危险?他一个人在另一边的房间。”曲妃有些紧张,她不喜欢贺司令。虽然这老爷子征战了一辈子,也傲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个小辈使唤着摆弄,难免会有脾气。但这老爷子一副“老子就是真理”的样子真让人吃不消。何况,顾离辰也是这种不喜人违抗他的人。至少,贺老爷子就没在阅历上赢过顾离辰。 “不会的,墨墨在呢,正好可以让他查些事情。” “头儿!”曲妃指了指不远处板着脸的贺崇恩,“贺司令怎么会答应这事的?” 柳慕言笑了,“因为师兄问他,是要命还是要面子。” 众人在心里想,贺司令还算是疼孙子的,于是对他的印象有了那么一些改观。 贺鸣也在大厅里和来人说话,这人平时看不靠谱且心直口快,做事也有拼命三郎的架势。但应付起那些豺狼虎豹倒是游刃有余,轻而易举。不知道游子昕有没有发现他这项技能。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找东西。” “找了三天别说鞋了,光顾着看土和草,其他什么都没有。”陆追愤愤不平。 “那你们看着杜崖,我去找游队,有点事要和他商量。”柳慕言交代清楚后正准备走,停顿了几步又回头,“小曲,你们今天要是看到出了什么怪事都别管,尽管让他们闹。” 分卷阅读33 妃点头,满脸好奇的瞅着杜崖,而忙碌中的杜崖似乎察觉到视线,回过头看了曲妃他们藏身的位置一眼,嘴角一勾就走了。 “他几个意思?笑出个酒窝是想鄙视我么?”曲妃陷入了癫狂模式,先不提酒窝的事,光是这个人眼神给人的感觉,就十分的沧桑通透,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太内敛太成熟,那感觉,就像是柳慕言看着顾墨时长辈的目光。 越阳差点没被花生米呛进喉咙里,“让你看着你看人家酒窝干嘛?” “敌人要是出卖那副皮相估计咱们就要有猪一般的队友了。”陆追说道。 “喂!我是那种人么?”曲妃不满。 越阳和陆追一脸“那确实是”的表情真是让人恨不得凑烂。 “难道不是么?”陆追再补一刀。 杜崖毕竟是管家,忙上忙下的根本抽不出空来。忙了多久曲妃他们就看了多久。随后一个小丫鬟就过去给曲妃他们说,“杜管家说了,别老盯着人看,你们的身份看一个人旧了挺可怕的。” 再看游子昕那边。 小顾墨趴在床上看游子昕闭着眼休息,大概是那一天与女鬼交谈闹得,这三天来游子昕都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总能梦见贺鸣浑身浴血,于是他就更不敢睡了。虽然他们结婚的事很荒谬,但游子昕对贺鸣的那句话触动了,“一生只拜一次堂结一次婚。”有多少人承若过也做到了?就连异性之间都不敢担保,遑论他们这种? 他这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要是连相守都做不到,那何必在一起。 轰轰烈烈是小女孩才喜欢的东西,他一个大老爷们又没必要。如同柳慕言和顾离辰那样,细水长流互相解闷,开心的过每一天就好了。 小顾墨看快到时间就喊游子昕起床,然后把之前贺母拿过来的婚服给他穿上。说是婚服,也就是一个改良了的大红长袍,穿着很喜庆也很精神。 柳慕言把小顾墨抱在怀里,见游子昕皱了眉头就安慰他,“游队,别担心了。你们回老家祭祖时不也经历过一样的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游子昕反常的没有反驳他,也没有毒舌一把。自从来到贺宅之后,游子昕的战斗力就直线下滑,不似以前那个一句话能战一个警局的游子昕了。 “不同的。”良久,游子昕才说道。 “有什么不同?不还是你们?不一样在一起?” 游子昕笑了,“呵……是没什么不一样。”他说完,走到窗台旁的小木桌旁,上面有一双女子的绣花布鞋,按大小来看,这双鞋的主人脚很小巧。 “咦?昕昕你找到鞋子了啊?”小顾墨看着那双绣花鞋问道。 “不是,街上买的。” “……” 顾墨不赞同的说:“你这样是骗鬼哦。” “没说这是她的鞋,是我要送她的。”游子昕把鞋子递给顾墨,顾墨和柳慕言都疑惑的看着他,仿佛在问“这是在做什么?” “小顾墨,帮我个忙好吗?” 顾墨点头,“好啊。” “帮我把这双鞋给偏厅里那个姐姐。” “好。”顾墨接过鞋子歪着头,“这样她就不会抢我的鞋子了。” 柳慕言笑了,小家伙明显还记仇。 “师兄?”柳慕言一扭头就看见顾离辰还有他身旁的贺司令。 贺司令抱着个骨灰坛子,面无表情的一起走进来,一言不发的把骨灰坛子给游子昕,然后说了一句,“好好保管”就走了,像是后面有东西在追。 游子昕惊讶的看了顾离辰一眼,顾离辰点头,“抱着去喜堂。” 炮竹声声,唢呐也吹了起来。 宾客虽然不多,但总是件红事,虽然新人时髦新潮了点,都是男人。 客人们是见过大世面的,见到新人也不惊讶,依旧和颜悦色的祝福,没有半分其他情绪在里边。 顾离辰牵着游子昕到大厅的正门,贺鸣早就在那等了。见人一来,满眼满眼都是和自己一样衣衫的人。虽然这样弄的好像他们在逼迫家里人,但是能名正言顺的和爱的人在一起,这样也不错。 游子昕左手抱着骨灰坛子,右手和贺鸣牵着,两人一起跨过了火盆,丫鬟们早就按顾离辰说的,用桂花浸了无根水,再用柚子叶蘸水洒在他们走的路上。一路畅通进了大厅里,顾离辰给了一截红线,让贺崇恩给两人绑上。 也不知道顾离辰怎么弄的,那截红线在众人不经意的时候就转瞬不见了。 空盏三杯不醉,敬天敬父母,敬挚爱。 做完这些,把骨灰坛子还给贺崇恩,让他在原先预备的地方埋下去。然后回大厅该吃吃该喝喝。 曲妃期间一直在观察杜崖,见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也有些惊奇,三代服侍贺家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就像是计划被打破了一样恼怒。 在这之前遥远的偏厅里,柳慕言站在院子里,等着小顾墨送完东西就回去吃饭。 顾墨胆子大,又是小孩。他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准备把鞋子放在布满了灰尘的桌子上,但又想了想,手缩了回来。不甘不愿的问道:“姐姐你在吗?” 没反应。 外边的柳慕言点点头,果然很听话,让别出来就不出。 “姐姐,你在吗?”顾墨又问了一句,扁扁嘴,“这是给你的,不要我就走了。” 话音刚落,手里的鞋子就被抽走了,那个女鬼就出现在顾墨面前,捧着鞋子欢天喜地的。她想伸手摸顾墨,奈何摸不到,只能对他笑了笑。 “我要去吃喜酒了,姐姐再见。”顾墨礼貌的道别,就走出去和柳慕言撒娇。 女鬼听见顾墨说喜酒时愣了愣,扭头看热闹的大厅方向飘忽一下不见了。她看见,一对穿着红色喜服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抱着骨灰坛子,两人的手上连着一条红线。他们敬酒的时候朝自己的方向拜了一拜。那个骨灰坛子终是入了土,在夏天会开满池子的荷花池边,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上面是个朴素的石碑,刻了一行字:故人胡佳之墓。 旁边只有三个字,贺崇恩。 当天晚上,送走了宾客,他们回到大厅时,那个大辫子的姑娘又站在院子中央。头发整齐衣衫整齐,脚不再是血肉模糊,而是穿了双朴素的绣花布鞋,她笑的腼腆。 她朝贺鸣和游子昕说了一句“谢谢你们”就退到墙边,扭头看向大厅里出来的贺崇恩,调皮的朝他眨眨眼,轻轻一句,“再见。” 贺崇恩见她身形即将消散,罕见的有些惊慌,“胡佳。” 名为胡佳的清秀佳人垂下头飞红了脸颊,她抿着嘴笑了,“崇恩,我终于等到你了。” 等到花开花落,春去秋来。等到烈火烧了家园,走到双脚没有知觉,眼前的路已是陌路。你送我的那双鞋早已消失。这一次,请让我对你说再见。 “再见,崇恩。” 作者有话要说:  和以前的文风一样么一样么?我怎么正不回去qaq ☆、鬼哭05 “来来来,喝了这碗汤,来世开开心心做人。” 幽暗的青石小路旁架着一口锅,锅子底下燃烧着幽兰的火焰。锅子的旁边,是一颗不起眼的大石头,上面刻了三个繁复的字:三生石。石头边站着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端着碗对旁边排队的鬼魂呦呵。 “喝了汤过了桥,前尘旧事如云烟啊。” 排队的鬼魂陆陆续续的喝了汤过了桥,孟婆正机械的端着孟婆汤给下一位时,那个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问道:“一定要喝吗?” 孟婆有多久没有遇到这种贪恋前尘的鬼了,放下碗让给旁边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接替她的工作。拉着那个女子到三生石旁。 “不喝孟婆汤就不能转世投胎。” 女子腼腆的笑了,“可是会忘啊。” 孟婆叹了口气,问道:“那你愿意做飘荡在幽冥的游魂也不愿意消除记忆转世投胎?” “请您成全。” “孩子,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也希望,我不会后悔。” 黄泉路,奈何桥;忘川水,孟婆汤;三生石上缘分两旁,悲欢离合成云烟。 彼岸花,灯笼照;胭脂井,愁断肠;青丝竹下满城月光,月下对饮相思妄。 柳慕言一身汗的惊醒,一睁开眼就觉得头疼欲裂。他多久没有梦见这种东西了?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之前见过的孟婆和曼珠,以及……胡佳。不喝忘川孟婆汤是不能转世投胎的,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胡佳为什么不投胎呢…… 挪动一下脑袋,柳慕言就看到身旁的顾离辰睡得十分香甜。这张脸看了有多久呢?这个身体的二十多年,之前的一千多年,从来没有看够过。镜华、师兄、顾离辰……情不自禁的凑上去亲了亲顾离辰的下巴,轻轻的钻进人家怀里,深吸了顾离辰身上恬淡的味道,满足的闭上了眼。 没过几秒,柳慕言只觉得不对劲。顾离辰的警觉性很高,在外面时他这么动不可能会没反应。柳慕言睁开眼,想起睡觉之前师兄闹着把顾墨给扔到另一边的小床上。他微微抬起脑袋,看向顾墨的方向,只一眼就让他头皮一炸人都跳了起来。 顾墨趴在小榻上睡的正香,用小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团。估计是长个的原因,两只脚露在外面还一蹬一蹬的,上边只露出个黑乎乎的小脑袋。旁边有一个黑漆漆的小影子,柳慕言看不太清,因为关着房间门里边很暗。只能看见那个黑影像个小孩子,他伸出手要去抓顾墨的脚。 柳慕言坐起来朝顾墨的方向厉喝一声:“谁在那?!” 黑影子听见柳慕言的声音后一动不动,似乎还回头看了柳慕言一眼。小顾墨大概是听见了爹爹的声音,咕咕哝哝的“嗯?”了一声,把脚给缩回去,吧唧吧唧嘴说梦话:“爹爹……爹亲……唔,墨墨好乖的没有偷吃,都是肥肥。” 无辜中枪的曲妃睡梦中打了个冷颤。 柳慕言吓出一身汗,那个黑影子见到顾墨动了还说话,就跑掉了,像是贴着地板消失一样。刚才他那么大声说话,顾离辰还没醒,顾墨反倒醒了。迷迷糊糊的看见柳慕言坐着,就问道:“爹爹?天亮了吗?” 柳慕言摸了摸顾离辰的额头,有点烫,但是顾离辰的体温一向都比一般人要高。之前顾离辰说过,这里只能靠他,说的难道是这个时候事?虽然胡佳那个事解决了,但是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如果顾离辰一直昏睡不醒,他们的处境,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柳慕言下床把迷迷糊糊的儿子给抱到床上和自己睡,“墨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唔?没有啊……爹亲怎么了?”顾墨被放到被子里才发现顾离辰睡得一动不动有些奇怪,撑着妖精打架的眼皮子戳了戳顾离辰的脸。 “我也不知道。墨墨,如果一会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守着师兄,千万不能走开。”柳慕言给两人捏了捏被角下床换衣服。 顾墨也察觉出不对,四处张望,“爹爹,你去哪?” 柳慕言穿戴完毕走到门边,闭着眼睛听外边的动静。自从那天送走胡佳之后,这个地方就变得有些奇怪。超度鬼魂后地方应该是很干净的,但这片区域自从胡佳走了之后就像是漏了个大洞,那些黑暗的东西就冒了出来,顷刻间覆盖了这一带。 这里的地底下,一定有什么东西。 柳慕言虽然想起一部分前尘旧事,但最重要的他却一点都没想起,比如为什么他们会转世。但如今,这种问题他一点都不想去深究,毕竟顾离辰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现在这样也挺好,虽然会生老病死,但是日子很平静祥和。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顾墨。 这个宅子他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虽然有人,但是生气不明显。偏厅的东西走了之后应该会更好才对,为什么反正像是打开了什么邪恶的大门,被吞噬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顾离辰自从到这之后也变得微妙起来,现在更是昏睡着。 柳慕言闭着眼搜寻了一边宅子里的人,但得到的讯息却是万籁寂静。 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故意与现实隔开了。 顾墨趴到顾离辰的旁边,凑上去闻了闻,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他爬下床走到门边,拽了拽柳慕言的手,仰着脑袋看他,“爹爹,爹亲被抓走了。” “啊?”柳慕言赶紧回头,顾离辰还好好的躺在床上。但床边的地板上却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阵型,忽明忽灭。 这个阵型…… “爹爹,你见过吗?”顾墨指了指地板上明灭的图案。 柳慕言皱着眉头,如果没记错的话……很久以前,他见过。 小时候他那不靠谱的师傅给他看过一组图让他记住,这个异象一出,千方百计都要阻止。他还记得,他师傅管这个,叫修罗场。 顾离辰曾经说过,万年前神魔大战,魔尊被重创逃走时为了疗伤把一个地方变成人间炼狱,那个就叫修罗场。阎君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冤死的孤魂野鬼回收,平复了那个可满目疮痍的地方。 “爹爹,你看。”顾墨因为不够高,所以搬了凳子站在上面看外边。 柳慕言摸了摸他的脑袋,循着顾墨的视线看出去,这一看,顿时被吓到了。 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贺崇恩。贺司令像是个行尸走肉,直愣愣的站在院子中央,地上黑漆漆的看不见他的脚。那神秘的黑暗深处,伸出了许多双血手,残肢断臂。它们挣扎着向外涌出,抓紧了贺崇恩的裤脚,印了殷红的血在上面。院墙上,一张张鬼脸浮现,它们在痛苦挣扎,瞳孔是黑洞洞的。 贺崇恩往前走了几步,扯着抓住他裤脚的血手瞬间四处飞溅。刚才柳慕言见到的那个想要抓顾墨脚的黑影子,也在慢慢的靠近贺崇恩。 柳慕言顾不得许多,推开门就冲了出去。哪知道顾墨反应比他还大,变成麒麟一把火就把院里的东西烧了个干净,贺崇恩就像是镜像一样也不见了。顾墨扑到黑影子身上一口咬下去。那黑影子也聪明,把顾墨给甩了出去,仓惶的后退想要隐入墙里。 顾墨一个急冲,在黑影子逃跑之前咬住了他,一用力就把黑影子甩到了柳慕言的脚边,跳上去踩着人家张嘴就咬上去。黑影子痛的满地打滚,“嗷嗷”一嗓子嚎了起来。 柳慕言这才看清是什么东西,和顾墨一样大的小孩,半边脸毁了,坑坑洼洼的看起来很可怖。顾墨对这个小孩很不友好,变回人形用不知道哪顺来的绳子给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一巴掌拍人脑袋上,居高临下的问道:“说,我爹亲呢?” 柳慕言张大了嘴,看着行为模式和顾离辰一模一样的顾墨,默默的扶额。 那小孩很怕顾墨,浑身发抖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左手腕上带着个东西柳慕言觉得眼熟。那是个很纯净的珠子,外圈发白,颜色十分的黯淡。 顾墨也注意到了,皱着眉头惊讶的说道:“你竟然是土地神?” “墨墨,什么土地神?” 顾墨指了指小孩手腕上的珠子,“爹亲说过,有几种东西是能帮我们的。其中一种是保护一方水土的土地神,他们可以是一棵树一个老人或者小孩。哎呀反正只要手腕上带了个白色珠子的就是土地神。” “墨墨,这个珠子不是白色的了。” “嗯,爹亲说土地神杀人了珠子就会变色。” 柳慕言神色一禀,土地神杀人? “我不是故意的。”小孩的喉咙似乎破了,说话带着气音,往外透着风。 “不是故意的也是杀人,你是土地神,怎么能做伤天害理的事?”顾墨一脸正气,顾离辰从小……就教导他,他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唯有伤天害理不行。 “时间不多了,我求求你们救救我,那个人……那个人要吃了我,我必须听他的话才能活下来……” “你要保护什么东西?”柳慕言看着小孩的眼睛,这双眼睛彰显了这个孩子根本不怕死,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受制于人。 “修罗场……千万不能被打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要怎么帮你?” “用引魂铃收了我,日后我再和你们解释。”小孩紧张的看着周围,寂静的夜里似乎有风透了进来。 顾墨也察觉出不对,一扯脖子上的引魂铃,“叮铃……” 那小孩就被吸了进去,四周也发生了变化,像是扭曲了空间,让人一阵晕眩。 “小麒麟,千万要守住帝君,否则将会是场浩劫。” 作者有话要说:  ( ̄_ ̄|||) 我又整理出一卷,我发誓!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卷! ☆、终卷 执念01 微风习习的凉亭里,柳慕言正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地上散落的,旁边摊着的都是他最近画的。就像预言画一样,里面有一艘船在无水的地方缓缓前进,他认识的人陆陆续续的上了船,船夫握紧船桨,慢悠悠的驶向了深渊。 顾离辰昏睡了三天,或许更久。但这宅子却如往常一样,贺鸣与游子昕以及曲妃他们都安稳的继续查案,杜崖也把众人照顾的很周到,除了柳慕言。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气息在四处冲撞,热气上涌,心口鼓噪不停。那股被压抑的妖异力量就要从身体里冲出来,只有在顾离辰身边才会有所缓解。 但是,大概来不及了吧,柳慕言想。 今天没见到贺鸣和游子昕,一个小时前曲妃才和他报告过庙宇的情况,没什么特别。但柳慕言却认为,自己要到极限了。顾墨在收了那个土地神之后寸步不离顾离辰,趴在顾离辰的身边谁来都紧张的要命。 顾墨变成小麒麟的样子正趴在顾离辰的胸口和引魂铃里的土地神对话,听见动静抬脑袋一看,柳慕言满头长及腰的银丝,惊讶张大了嘴,“爹爹?” “墨墨,你没事吧?” “没事。”顾墨变回孩童,伸手扯住柳慕言的长发,“爹爹你的头发……” “师兄被带到很远的地方,我控制不住所以……” 顾墨眼睛亮晶晶的,“爹爹这个样子很好看。” “……”果然和师兄的脑回路一样奇特啊…… “爹爹,方土说这附近包括那个庙宇周围其实都没有人,那个被送走的漂亮姨姨是在保护这个宅子,这是个陷阱引咱们入瓮的。怎么办爹爹?这两天昕昕和鸣鸣都联系不上,爹亲也不在。”方土就是那个被藏在引魂铃里的土地神。 “这样啊。”柳慕言摸了摸顾离辰的脸,问顾墨,“墨墨,能让爹爹和方土说话吗?” “嗯嗯。”顾墨摇了摇引魂铃,里面就传出一道声音,“抱歉,小神不能出去否则就要被抓了。” “没事,我就问几个问题。” “请说。” “管家杜崖,是什么身份?” “……小神,小神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人的身上有很浓的魔气……不久前我见过重华帝君,虽然他……已经不是帝君了,但是那个人的气息和重华帝君的气息很像。” “重华?你没和他说这里的事吗?” “……说了,但是重华帝君现在已不是九重天守护帝君。何况,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个可怕的人,身上的魔气比重华帝君的还浑厚……” 柳慕言皱着眉头,“重华都不管,看来……” 顾墨则是摇了摇头,“爹爹,爹亲说过,重华恨不得天下大乱呢。” “你尽听师兄胡说……方土,那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选上贺家么?” “嗯?这个嘛……小神当初接任这里的时候就听老前辈说过,以前阎君入世历劫就转生在这个贺家,所以这家的人命都硬,煞气重。有什么关系吗?” “原来如此。”柳慕言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几个画面,“你对地府的了解呢?” “这个……小神接管此地没多久,对地府的事知之甚少。” “那摆渡人你听过吗?” “摆渡人?……”土地神方土的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有些惊讶的说道:“啊!原来是那个摆渡人啊……” “呼呼……”屋外突然狂风大作,引魂铃“叮铃”一声,方土瞬间噤声了,任顾墨怎么摇都没有反应。 风把屋子吹的“呜呜”响,像是要把屋子整个给掀飞一样。过了一会,外面劈啪作响,雨声传了进来。因为屋子边缘还有琉璃瓦做装饰,雨滴打到上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顾墨穿了鞋跑到门边想学电视剧一样捅开窗户纸往外看,但手指快要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他回头看了看柳慕言的银发笑了笑,直接开门出去了。 门一打开,许多声音争先恐后的传了进来。柳慕言站得笔直,一头银丝被风吹的飘了起来,他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放在身前,表情漠然的看着门外边的情景。转移视线看顾墨的时候眼里出现了些微的诧异。 顾墨虽说长高了个子,但看起来还是很小的一个小孩。他此时正站在门外背对着柳慕言,乌黑的短发被风吹的贴在头上脸上。身上的衣服是一件墨色的云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的。他动了动脑袋,柳慕言就看见顾墨的侧脸和顾离辰像的不得了,线条像神情像,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柳慕言皱了眉头,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稍微能知道顾墨的心理。虽然看起来和顾离辰不对盘很喜欢自己,但是在小顾墨的心里,顾离辰就是他的信仰。自从土地神方土说了要看好顾离辰后,这孩子就寸步不离的呆在顾离辰的身边。小顾墨的性格其实是随了顾离辰,看起来嘴坏,但是心地很善良。 屋外黑漆漆的,雨滴声砸在地上让四周充满了泥土的气息。顾墨快速的身上拦住了一个想要冲进屋子的黑色东西,不似孩童的冷冷一笑,“哼,自不量力。”说着就把小手掌上的黑色圆球使劲一抓,尖利的叫声过后小顾墨甩了甩手,一团东西被甩到地上,柳慕言眼尖的看见一个断肢被甩到柱子边消失不见了。 “墨墨。”柳慕言私心觉得就算顾墨是他和师兄的孩子也不必这么早就接触这些黑暗的东西,小顾墨明明很孩子气的。 顾墨头也没回,扬了扬手,“爹爹别过来,你呆在爹亲身边就好。” “可是……” “我是你们的孩子,我能处理,放心交给我吧。”小顾墨转过身,抬手一个火球就扔到身后,瞬间点燃了一个白雾状的东西。火光印着顾墨精致的脸蛋,他笑的很开心也很满足,大眼睛直视柳慕言,“爹爹,我想做爹亲骄傲的儿子。” 柳慕言勾起嘴角笑了,坐到床边握着顾离辰冰冷的手,“好。我和师兄等着你。” 顾墨挥了挥手,半扇方面“嘭”的合上只剩下一边,那半扇房门正好挡住了顾墨。只见他的左眼突然变成红色,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左手臂上的衣服破坏的零零碎碎,皮肤上显现出青色的痕迹,像麟片一样若隐若现。 “呵……”黑暗处传来一道笑声,顾墨抬眼没什么表示。柳慕言觉得这笑声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火麒麟世上仅剩两只,我以为你只是其中一个,没想到啊……”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顾墨没有慌乱也没有动。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屑,红色的左眼眼珠转来转去,盯住一个地方不动了。顾墨轻轻的笑,样子很像柳慕言,但说出的话却是十足十的顾离辰范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果真是帝君的孩子。小麒麟,商量个事怎么样?” 顾墨扬手,烧了个妄想进房子里的东西,冷笑:“我像是要和你商量的样子么?” 那边静默了一会,道:“我们无冤无仇的,何必要大打出手呢是吧?” “那你让这些东西不停的出现是在膈应我吗?你像是要商量的样子?”顾墨眯起眼睛,朝某个方向砸了几个火球,手臂上的青色麟片更加明显,他两步走到门边,一把捏碎了一条蛇一般的黑影,抬起头就看到柳慕言眼神柔和的看着自己,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顿时有些紧张。 柳慕言似乎看出了顾墨的小心思,笑道:“墨墨,按你的心意去做。” “嗯。” 顾墨点头,右手在空中比划了几道,轻轻一推。刚才被他盯着的地方地上瞬间砸出一个坑,还冒着烟。做完这一切后顾墨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僵了一下,他红色的眼睛……被爹爹看到了。 因为顾墨的话,空气里那股鬼气明显的减少了,四面八方也没有了不干净的东西。目标最大鬼气最重的,是离顾墨不远处的一个黑影身上散发出来的,还夹杂了其他顾墨似懂非懂的气息在里面。 “这样,你满意了么?”那个人影说道。 顾墨撅嘴,“你不能见人么躲在那边?” “不能恃宠而骄啊小麒麟,帝君的后人这么嚣张可是会遭人恨的。” “我又不要别人喜欢。” “呵呵……果然还是个孩子。”那人影退了几步,“小麒麟,我和帝君完全没有任何冲突,来这只为复仇,能麻烦你劝劝帝君别管这事吗?” 顾墨似乎是累了,坐在门槛上撑着下巴瞅着人影,“你把我爹亲弄不见了你来让我劝他?你应该让我劝他别把你们都打死了才对吧?重点弄错了喂……” 人影似乎很无奈,“小麒麟,我无意与你们为敌。所以……” 顾墨了然的点了点头,天真的说:“爹亲爱管闲事我也阻止不了他。” “小麒麟,这话的意思是帝君一定要介入是吗?” “我说过了,爹亲不喜欢传话。你把他惹毛了让我去当出气筒你当我是傻子啊?我才不干呢!” “既然如此,只能抱歉让你们和我走一趟。” “嘿嘿……重华给你了什么好处?还是魔尊给你了什么好处?”顾墨突然问了奇怪又不着边际的问题。 那人影半天没说话,渐渐的走进顾墨。风停雨歇,雨洗过后的月亮愈发的清亮,照在那人身上显得异常诡异和清冷。那个人,正是贺司令的管家,杜崖。 他神色冷峻,看着顾墨的眼神里写满了诧异,“小小年纪可真聪明。” “大叔,就算你拍我马屁我还是要说。如果是重华那你可千万别信,如果是魔尊……呵呵,就更不能信了。” “此话怎讲?” 天际飘过一抹白云,空气突然凝固,时间停住。顾墨脸上的笑容像极了顾离辰,他扬起手,说了一句话,“那地方东西说的话你都信?有没有智商。” “小麒麟,我是真的不想与你们交手。”杜崖感叹道。 顾墨也惋惜道:“大概是被关了太久骨头都发霉了,运动运动也不错。”说着就用手指画了个圈,四周的所有东西都被震动的感觉异常强烈。他无视震惊的杜崖,自顾自说道:“我很想念我的武器。” 杜崖看着眼前连右眼珠都变红的顾墨,震惊的倒退三步,“你……竟然是……” 顾墨眯着眼睛笑,笑容又变得腼腆,回头对柳慕言问道:“爹爹,你想不想看,我的武器?” 杜崖捏了个决,看着顾墨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冒了冷汗。 “你不止是麒麟那么简单,究竟是什么?” “我是麒麟。” “不止是麒麟。”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日更一下这个坑……我对不起这个坑哇_(:3」∠)_ ☆、终卷 执念02 顾墨的周身突然迸发出强烈的令人颤抖的气息,自脚底下晕出去一波一波的气圈。杜崖有些惊慌的后退,后背却撞上了一堵气墙。原来顾墨刚才在虚空画的圈是为了形成这个阵,他手臂上的青麟越发明显,蔓延到了右半边脸,双眼血红。 “你……竟然是……”杜崖不停的冒冷汗,他看着顾墨小小的身影在一个血红色的阵眼里,仿佛踏出一步就山崩地裂。 “你不需要知道。”顾墨歪着脑袋看着杜崖,手探向虚空,一阵破碎的声音传来。虚空里突然出现了个黑色的漩涡,里边有一个乌黑的剑柄。 柳慕言听了那阵破碎 分卷阅读34 声响后瞬间头疼欲裂,他放开握着顾离辰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一眼就看见顾墨浑身冒着黑气。虽然个子小小的,但是气势却惊人,拔剑的姿势像极了顾离辰。 不知道为什么,柳慕言直觉不能让顾墨拔出那把剑,“墨墨。” 顾墨听见柳慕言喊他就停下动作回头看,“爹爹?” 柳慕言惊骇的看着顾墨,小家伙不止右半边脸甚至是左脸都浮现了青麟。一股不属于瑞兽麒麟的妖气扑面而来,柳慕言很熟悉,那是自己的…… 柳慕言忍着剧烈的头疼,冷着脸上前,扬起手握成拳用力的把那把快被□的剑给拍了回去。凝结的空气恢复了流动,而杜崖也察觉出不对想要逃走。顾墨不高兴的砸了个火球阻挡了杜崖的去路。 “站住!” 杜崖笑了笑,身子隐入黑暗里,“小麒麟,我现在相信你是谁家的孩子了,再会。” 柳慕言赶紧问道:“你是摆渡人么?” 黑暗里,只余一道声音:“正是。” 顾墨的武器被柳慕言挡了回去,眼睛只剩下半边是红色的,他不甘心的扁了扁嘴,认真的说道:“爹爹,我可以保护你的。” 柳慕言沉着脸,伸手摸了摸顾墨的手臂。杜崖走后,阵法自动解除。顾墨手臂上那些青色的麟片已经褪去,眼睛也恢复成了黑色。但柳慕言一摸,手心里全是殷红的血。顾墨也自知理亏,缩了缩头不敢说话。 “头儿!”曲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陆追他们都过来了,包括游子昕。曲妃看着银发的柳慕言皱了眉头,“头儿!你怎么又?” 柳慕言抱起顾墨进屋子,“都进来说。” 众人虽然着急但也察觉出不对就跟在柳慕言身后,曲妃眼尖的看见顾墨的手臂上都是血,惊讶的问道:“头儿,墨墨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唐宋他们也担忧的凑上来看,顾墨低着头扯了扯柳慕言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说道:“爹爹不生气,都是墨墨不好。” 柳慕言手忙脚乱的找了绷带给顾墨包扎,带着顾墨洗了手才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坐在床边,“小曲,你们那发生了什么?” 曲妃这才恍然大悟道:“头儿,这附近要翻天啦!周围包括那个庙宇附近,只有这宅子有活人,其他都是假象!我和唐宋去问了分局这附近的事情时那边说这里是荒地,贺司令来着住还真奇怪什么的,吓死了好么!” 游子昕有些着急,他拉过凳子坐到柳慕言对面,“小柳,贺司令不见了,贺鸣也昏迷不醒。” 越阳适时的提醒,“贺妈妈也昏迷不醒,宅子里除了我们,没有清醒的人。” 柳慕言碰了碰顾离辰的脸,叹了口气,“师兄也是,不知道被带到哪去了。” “怎么这样!顾少都被带走了咱们玩个球啊!”曲妃暴躁了。 “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曲妃指了指游子昕,“我们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就碰到游队,他说你们一定出事了就一起跑过来了。结果是哪个落的阵法那么坑爹,我们竟然打不开!然后游队开了一枪……就能进了,跑过来就看到……你们了。” 柳慕言看了游子昕一眼,笑道:“果然是武器啊。” 莫名的一句话让游子昕头皮一紧,“顾先生怎么样?” “他还没……”柳慕言本想说顾离辰魂魄离体未归,但顾墨却灵敏的往前倾,趴到床上去,“爹亲。” “唔?”顾离辰鼻子里哼出气音,睁开眼时没注意旁边还有人,见柳慕言一头银丝,嘴角一勾,“言言,怎么突然有兴致变这样?” 一边说一边揽住凑近自己的柳慕言的脖颈,猛的拉下去让两人相贴在一起,气息交换唇齿相依,像是饿了很久一样又咬又舔的。一边的顾墨撑着下巴眨着大眼睛看着,曲妃他们是目瞪口呆,只有游子昕一个人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顾离辰恢复了意识,柳慕言被亲的七晕八素的完全没想起屋里还有人,听见游子昕的声音后窘迫的一头埋进顾离辰的颈窝里,银色长发铺了小半张床。 “怎么都在?准备出去野餐?”心满意足的某帝君亲了亲柳慕言的头发,闻到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皱了眉头。 曲妃嘴角抽了抽,“顾少,这地方乱糟糟的,贺司令不见了,其他人陷入昏睡,咱们能做什么?” 他们都知道,顾离辰和柳慕言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但认识柳慕言许久,他们已经把他们当做朋友家人,不管他们一家是什么,这份友情亲情都不会变。 顾离辰在柳慕言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柳慕言就扭头抱着顾墨,弄的顾墨一头雾水,睁着大眼睛看着众人,“爹爹,我的手好痛。” 柳慕言赶紧松开,“我看看。” 顾离辰起身到门外看了几眼又回来,关上门沉着脸看顾墨,“这次,有点麻烦。” “那怎么办?”曲妃瞬间紧张了起来,能让顾离辰说麻烦的,那一定是很麻烦,连顾离辰都搞不定的麻烦。 “那个不重要。” 曲妃额头冷汗好大一滴,这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啊?顾少你都被牵着走诶!还不重要嘛! 顾离辰直勾勾的盯着顾墨看,顾墨瞧见顾离辰的目光浑身打了个颤,窝进柳慕言怀里小手紧紧抓着爹爹的衣服,一副死都不出来的样子。 “顾墨。” “呜呜……对不起嘛!”顾墨突然哭了起来,孩子气的哇哇大哭那种,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掉,虽然被教育过男孩子不能包子一样容易哭,但是顾离辰真的好吓人。阴沉着脸,没有表情的看着你,声音还是凉丝丝的。 顾墨从来没有这么哭过,小家伙一边哭一边曲着双腿跪在床上,两只手捏着耳朵低着头,哭的直打嗝,可怜的要命。柳慕言要抱他却让顾墨推开,小家伙的举动在众人眼里简直就是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顾离辰见顾墨推开的动作,轻轻的哼了一声,“还闹脾气是吧?” “我……我没有,呜呜……那个人要进来带走你啊,墨墨没有错!”小家伙虽然一副认错的样子但是态度却很坚定,“方土说,那个人要是把你带走就不好了,你就回不来了,我就没有爹亲了,哇……” 曲妃心疼的要死,小家伙很懂事,怎么宠都不会变熊孩子,“顾少……墨墨也是担心你嘛,别生气了。” 柳慕言大概了解顾离辰为什么生气,他也只是摸了摸顾墨的脑袋,“好了师兄,墨墨还需要你给他疗伤,别闹了。” “孩子还小。”游子昕言简意赅。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在给顾墨求情,而顾离辰像是没听到一样,看了顾墨一眼就转移了视线,一言不发,低着头像在思考什么一样。他突然做了个动作,一条红线出现在手上,轻轻一摇就烧了起来。顾墨本来没听见顾离辰说话已经很害怕了,一抬头就看到这个动作顿时吓得什么都不管了,扑上去就把火扑灭了,还使劲踩了踩。见那条红线没烧完松了一口气,抱着顾离辰的大腿苦兮兮的,“爹亲,对不起我错了,呜呜……别不要我,我会乖乖的,真的!哇……我真的会乖乖的,别不要我……” 曲妃很想上去把小家伙抱走,但是也怕顾离辰所以一直没动。纠结万分的时候,屋顶上突然有个重物砸落的声响,嗡嗡嗡的响的人头疼。那东西似乎跳到了门口,戳开一个大洞,众人就见一个大眼睛出现在那个洞口,全被吓得抽了口气。 “嘶……这是什么?”曲妃惊骇万分。 “暖暖要回家吗?”声音如同钟声浑厚绵长。 顾墨听见声音扭脸看门口,看见之后哭的更厉害了。也不管有谁在,变成小麒麟的样子就往那个东西扑过去,门被撞翻了一扇,众人就瞧见了一眼那东西的样子,似乎也和顾墨变成的样子一样,不过更巨大,一闪就不见了。 众人就像被定身一样,只能听见外面的声响。 “回去啊!走开啊!” “可是烧了线就是不要你了,跟爹回家吧啊?” “你走开啊,我有爹爹和爹亲的,我不要和你回去!” “暖暖,别闹脾气了,人家不要你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不要啊!我叫顾墨不叫暖暖!”伴随着这句话,外边突然火光冲天和传出巨大的吼声,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过后平静了下来。 小家伙人形的模样泪眼汪汪的出现在大门口,衣服破破烂烂的。脸蛋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伤和烧伤,额头一个火焰的印记强烈的夺人眼球。他倔强的站着,哽咽的对着顾离辰的后脑勺问道:“我赢了,有资格做你的儿子吗?” 这句话问的曲妃都哭了,其他人也都动容。柳慕言坐在床边,对着顾墨道:“墨墨,过来。” “我知道我错了,不该让自己受伤,也不该乱用控制不住的力量;更不该把不认主的武器召唤出来,我错了呜呜……我也想保护你们,为什么不可以……”顾墨看了柳慕言一眼,往前虚走了几步,依旧固执的问道:“我还能叫你爹亲吗?” 顾墨等了一会没等到顾离辰回答,难过的扁了扁嘴。却依旧坚持往前走,只要顾离辰不使用法术赶他走他就不走。小家伙走了几步就摇摇晃晃的,额头的火焰印记突然渗出血,意识一模糊就倒了下去。 小家伙快摔到地板上时模模糊糊的,似乎看见了顾离辰的脸,他微微勾起嘴角,安心的晕死过去。顾离辰抱着又变回麒麟的顾墨叹了口气,捏着他烧焦的小角愤愤的道:“你下手也太重了吧,这是我儿子。” “废话,那也是我儿子。”外边突然走进一个男人,斯斯文文的。 顾离辰挑了眉头,“你儿子?嗯?” 来人摆了摆手,“好好好,你们的儿子。我试了一下,小家伙确实召了剑所以控制不住。他还小我必须带他回族里泡一泡,否则一旦闹起来你都制不住他。” 见顾离辰点了点头,柳慕言上前把顾墨抱到怀里,亲了亲小家伙受伤的额头,然后交给来人,“麻烦你照顾墨墨,谢谢。” 男人不好意思的摇头,小心翼翼的把顾墨兜在怀里,“这里的事儿还挺麻烦,我先带着小家伙回去,你们赶紧处理好吧,招来上边的人指不定那位要吃不了兜着走,你也不能摆脱归位的命。” “废话少说,早点走。”顾离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男人也不介意,出门就不见了。 曲妃他们张大了嘴看着一切,觉得有必要去睡一下,感觉好像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i次奥,好多烦心事,我要淡定。 ☆、终卷 执念03 遇见奇怪的事情,别人不说你也不问,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很显然,曲妃他们就很聪明的选择了沉默。陆追透过门口看出去,外面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再好的视力也只能看到门外的台阶,其余的就看不见了。寂静的空气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划水的声音,船桨入水划开,水面波动泛起涟漪,水珠从船桨上滴入水里,丝丝入耳。远远地,还缓慢飘来女子哼唱的奇诡歌谣。 “阴阳路,两边开,小帽儿船上坐,摇啊摇啊到彼岸……” 随着歌谣传来,陆追眼尖的发现,门外边台阶下不是泥土也不是石板,而是泛着雾气的水面,一盏盏白色的河灯摇曳生姿,随着歌谣飘荡。 “师兄,那是?”柳慕言也看见了,疑惑的问道。一旁的游子昕“豁”的一下走到门口,面色不太好还发青,“不好!贺鸣和妈还在屋里。” 顾离辰拦住抬脚就要跑的游子昕,给他一条鲜红鲜红的棉麻绳子。游子昕想着事没注意是什么,就听顾离辰道:“含着这根红绳去找贺鸣,越快越好。味道可能不太好但是千万别把红绳给露出来,含在嘴里要含紧见到贺鸣之前千万不能出差错。找到他后再把红绳绑在贺鸣小尾指上带过来。” 曲妃有些着急,“可是顾少,外面全是水。” “去吧。”顾离辰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说:“出门左拐闭上眼。” “好。”游子昕把红绳含进嘴里,一股腥气熏的他想吐,但还是忍住了。定了定神,就如顾离辰说的一样,出门左拐闭上眼。在众人的眼里,他的身影慢慢的淹没在雾气昭昭的水里。 “小狗儿,肉骨头,新嫁娘子桥上过,摇啊摇啊到彼岸……” 那奇诡的歌谣依旧继续,仿若在四周盘旋又似在门前路过。曲妃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她凑近柳慕言道:“头儿,这歌声好渗人。” “嗯,引魂的。”柳慕言仔细听着,这歌声有迷失心智的作用。 越阳见唐宋突然蹲下去摸了摸地板也警觉起来,四周都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说:“这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下面……也许有不得了的东西。” 柳慕言听了越阳的话就去看顾离辰,发现他面色不太好,联系他把小顾墨送走的事情不由觉得不妙,“师兄,要把小白叫过来么?” “暂时不用。”顾离辰轻笑,指尖碰了碰柳慕言的脸颊,“我有必要和你们说一件事。” 众人点头,专心的听他说。 “这里是一个大阵,周围没有活人除了我们。这个阵相信你们也不陌生,叫修罗场。”顾离辰左手轻轻一挥,撒了一些带着绿色荧光的粉,粉末掉落在地上后,地面突然挣扎出一个圆形的图案,繁复的画着一些古老错杂的图形。“这是个阵眼,这个宅子总共有五处阵眼。偏厅一个、贺鸣房里一个、贺崇恩房里一个、这里一个,还有一个是移动的,至于是什么东西,目前不太清楚。总之,这个修罗场镇压着一个……嗯,应该是个大臭虫吧,年纪大记不清了。” “臭虫?抓起来不就好了。”陆追撇嘴。 越阳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掰开他脑袋看里头是不是豆腐渣,“要是那么容易就不会用修罗场镇压了,修罗场诶!” “这些阵眼目前都打开了,除了那个移动的,也许他们还不知道那阵眼是个什么东西。要是最后这个阵眼也被找到,修罗场就会被打开。” “那东西不能弄死吗?” “不能。” 曲妃抬起眼看顾离辰,“连顾少你也不行么?” “和言言混了那么久相信你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事情,我就直说吧。这个东西,神仙难解。”顾离辰挖了挖耳朵道:“要是能弄死还大费周章的封在这做什么,是吧?” “那……”怎么办? 没有人敢去问后面那三个字,后果只会被喷死。 陆追眯起眼,搔了搔发痒的后脖颈,“这不是封的好好的,不让他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在这想怎么对付那东西?紧要的是外头那个练嗓子的吧?” 有时候头脑简单也是种福分。曲妃宓南搿 “对。”越阳拍了拍手,“顾少的意思是有人要破坏修罗场让那东西出来,我们只要阻止就行了。” “我记得那个管家杜崖似乎出了事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唐宋突然说道。 柳慕言点头,“之前和墨墨打起来的就是他,而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用引魂铃诱我入幽冥的人就是他,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袍。那时候虽然我神志不清了,但是迷迷糊糊有听到别人喊他‘渡’还是什么的。” “渡……啊。”曲妃站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顾离辰的眼里透着森冷的光芒,就像是寻到了猎物的狼一样,算计的不要不要的。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我们各个击破?以他的身份很容易吧。”陆追干脆坐到椅子上,大爷似的看着外面,如果是以景致来看倒是不错的风景。 曲妃摸了摸自己的发尾,“感觉被利用了的样子。” “他的目标不是你们,毕竟无冤无仇嘛。”顾离辰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事,懒散的摊手,“不过……他应该恨我入骨吧,我还算是被牵连的呢。” 这些个小神仙小鬼仙的,怎么这么大脾气呢!多大仇! 柳慕言拽了拽顾离辰的手,歪着脑袋问他,“是重华吗?” 顾离辰仰着头想了想,“唔……□不离十,那家伙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干了多少遭人恨的事。但是我们目前是对立的,所以我拎不清这个渡是想干什么。” 曲妃满脸震惊,顾少你这话也说的出口!你才焉儿坏好么! “但是,方土说渡的身上有魔气,且之前还见过魔气更盛的人来过。” 这么一说倒是让顾离辰想起某些事情,“这么说起来,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事?”众人异口同声。 顾离辰那双桃花眼弯起,“神魔大战什么的。” “一点都不好笑。”曲妃嘀嘀咕咕。 外面的歌谣依旧没有停止,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陆追眼神很好,雾气的水面上缓缓出现一艘小船,上面没人,但是歌声就是从那艘船上传出来的,画面诡异非常。 “来了。” 唐宋一句话就让众人安静下来,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外面那艘小船越靠越近,直到停在小院子里上下摇晃。 “自不量力。”顾离辰眯起眼,身形一闪就出了门足尖点了水跳上那艘船。嘎吱一声,船摇晃的更厉害了。等到顾离辰站稳才发觉,屋子里多出个穿着藏青色衣袍的人,不是杜崖是谁! 顾墨与他虽然没有正面交锋,但是距离他离开到现在才过去没多长时间。要说他顾忌顾离辰,不如说他更顾忌顾墨。至少,有顾离辰在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任何生物敢去碰柳慕言。 杜崖的相貌虽然和初见时没什么两样,但就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杜崖管家的那张脸很憨厚,现在的杜崖和当初诱柳慕言入幽冥的人一样,长相俊秀却面色却很阴暗。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出现在柳慕言身后,伸出手…… 曲妃他们干了几年警察,加上反应灵敏立刻就回头,纷纷上前想拉柳慕言一把。手还没碰到人就被一股风力猛的给弹开摔在地上。曲妃顾不上疼赶紧抬头看,就见柳慕言银色长发无风自动,飘飘摇摇的轻轻落回原位。柳慕言神色如常,扭头看一样被弹飞到角落的杜崖。 杜崖显然很吃惊,喃喃的开口,“我一直以为小麒麟是帝君的孩子,看了我错了,还错的离谱。” “墨墨是师兄的孩子没错,但同时也是我的孩子。”柳慕言轻轻转身看着杜崖,声音清冷,“我该叫你杜管家,还是摆渡人?或者,三度上仙?” 杜崖站起身,右手臂绑着的绷带正在往外渗的黑血,“呵……我都迷糊了,你这是恢复了还是没恢复?你是柳慕言还是镜华帝君的那位妖王?” 柳慕言目光如炬,“有区别吗?” 唐宋把曲妃扶起,四个人走到一起咬耳朵。 “那个人手上怎么回事?”曲妃不解。 越阳伸长脖子看,“感觉像是中毒了,但是鬼能中毒么?” “……你那只眼睛看出他是鬼的?” “头儿都说他是上仙!” 陆追斜着眼看他们,“上仙也会死的,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啊。” 曲妃眯起眼,“绷带包的那么严实你从哪看出来是被咬的?” “直觉。” “切……” 杜崖和柳慕言在对峙,四人组在咬耳朵,而顾离辰……他在拆船板。 安静的氛围里只听“卡擦”的声音特别响亮清脆,众人扭头看向顾离辰,就见他拿着一块船桨的木块无辜的看着他们,“我就轻轻的按了一下……谁知道这么脆弱!一定是被白蚁腐蚀的,嗯。”说着就随手把木块给扔了,噗通的没入了水面。 “你!!”杜崖瞬间瞪大了眼,里面写满了仇恨与恶毒。 “嗯……”顾离辰拉长了音调,“原来真是这样啊。” “别太过分了!”杜崖咬牙切齿道,眼睛都变得通红。一旁的柳慕言和曲妃四人一头雾水,至于么!不就是一块木板么……让唐宋赔你一艘船!绝壁比这艘还大! “帝君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睥睨苍生的样子,根本不顾及其他人。说什么万物生灵皆有灵性不可妄动杀念,你们难道都做到了吗?!重华是这样你也是!枉我还对你尊敬有加。”杜崖红了眼,捂着手臂大喊道! 顾离辰冷笑,“尊敬有加的表现就是,拐走言言在前,伤我儿子在后么?那还真的是尊敬有加!重华把你的本命混元给卸了是吧?而且你还找不回来了所以怀恨在心?不是我包庇谁,就你这破船让重华亲自拆?开什么玩笑!” “重华最得宠的传言果然所言非虚。”杜崖阴测测的笑了,“重华帝君入魔都没有被追究,反而其他小仙犯了点错误就要丧命,敢问帝君,何谓公平?” “呵……公平?你在说笑话吗?要如你所愿处罚重华,你告诉我如何定罪?”顾离辰站在小船上,双手背着,神态像在逛花园不像在对峙发火,往前走几步,倒有些闲庭信步的意思。 杜崖大概是气急了,浑身的魔气四溢夹杂着几缕仙气。顾离辰皱了眉头但也没动没说话。曲妃被唐宋扶着,动了动脚发现不对劲,低头一看整个人都惊了。外面的水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了门槛进到屋子里,雾气也一样,蔓延了屋子的地板。 “小唐子……”曲妃扯了扯唐宋的衣服,唐宋低头,“嗯?” “地下,水。” 四人原本就站的很近,曲妃的声音虽然小但他们都听得到,一起低头看……果然,水已经漫了进来。四人再不约而同的看了柳慕言,他脚下没有水雾气也绕着走。 杜崖忍了许久,像在思考说什么话一样,抬头的时候笑容是嘲讽阴暗的,“那如果,他不止是入魔,还勾结了魔君呢?” 顾离辰冷笑一声,“你以为,赶他出九重天送他一剑,打入一叶障目下了格杀勿论的人是谁?那家伙命大死不了自己爬出来难道我还要去给他补一剑?适可而止知道么?” 杜崖听完后明显的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平静下来。顾离辰往前走了两步,下船的时候脚尖磕了一下往前踉跄一步,就听“卡擦”的熟悉声传来,那艘船的船桨断了。 “啊……年纪太大就是控制不住力道哎呀呀呀。” 杜崖瞳孔猛的紧缩,不顾受伤的手急走几步想要靠近柳慕言。才动了三步就发觉四周出现了魔气,还不属于自己的。眉头一皱转身后退,就见一个和顾离辰长的相像的人站在柳慕言身边,笑的贵气逼人。 “听说,你在找我啊?” 杜崖嗓音干涩,“重华帝君……” 作者有话要说:  _(:3」∠)_我来更新了 ☆、终卷 执念04 重华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呀,不是说恨我入骨么还叫我帝君?” 曲妃四人组深感无力,先不说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单单说他让那个摆渡人恨了那么久,应该不算是什么好人……何况,之前的案子也依稀听过有人说,他的长相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帅哥很像啊,是兄弟么?据他们所知,顾离辰的兄弟只有顾白。但是依照长相判断,眼前这个叫重华的更有说服力。 “你怎么……”杜崖看着重华又转移视线看了顾离辰,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天空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响,杜崖笑了。 他们都知道,那是阵法启动的声音。 重华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清爽的短发,就是手里拿着把折扇有些诡异的不和谐。他合上折扇戳了戳自己的下巴,不怀好意的问:“呀!你被什么东西咬了?” 话音刚落,杜崖就觉得手臂上的伤口更疼了。咬着牙勉力支撑着自己,“镜华帝君,神魔不两立,你任由一个魔物在这肆无忌惮可算包庇?若是不忍伤他可让慕言公子来。” “啧啧……”重华眯着眼笑,“你如果是想让我和他打起来恐怕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你听谁说的顾离辰会对我手下留情?他啊,从来就没有心。” 杜崖看着顾离辰一动不动,眼神都没有落到重华身上不免的丧气,怨气冲天弄的魔气也平白涨了一倍。重华不由得惊讶,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都说九位帝君性情阴晴不定,做事全凭心意,这九帝君重华更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上一秒还和你笑眯眯的说话,下一秒就有可能把你打落万劫深渊。这不,重华直接发难,身形一动就朝杜崖直面出击。 右手结印,一团黑气朝杜崖飞去,同时人也到了杜崖身后。杜崖一惊,赶紧回身踹了一脚迫使自己后退,那团黑气就那么击中了杜崖,但似乎没什么效果。重华勾唇一笑,只见没入杜崖身体里的魔气突然暴涨,浓郁的仙气四溢与杜崖体内的魔气相撞,“嘭”的一声,杜崖的腹部开了个口子,鲜红的血液染透了衣袍。 “你!”杜崖惊呼,冷风一刮,藏青色的衣袍七零八落的,露出了里面的里衣,腰间还挂着个黑色的珠子。重华见到那个珠子脸色更不好了,趁杜崖没注意,就想上前把人给抓住。杜崖见形势对自己不利,扭身就想跑。 屋子里的水已经没过了膝盖,顾离辰驱动小船进去,一掌拍开木头做的门。本来就坏掉的门这下彻底报销了,足尖一踩,小船瞬间稀里哗啦的碎掉。屋子里温度突然升高,水分雾气都被蒸发掉,曲妃四人松了口气,他们都踩在凳子上了好么! 杜崖的小船碎了心里一痛,轻轻一跃想要从屋顶逃走。柳慕言早就坐在房梁上,长腿一踢,杜崖没注意就被踢个正着,狠狠的摔在地上,顾离辰一脚就踩在人胸口上,被吐了一口血,脸色各种阴沉。 “噗……哈哈哈!”重华被逗的笑了,上前拍了拍顾离辰的肩膀,“你踩人的习惯还是没变,不过这人先交给我,我有话要问。” 顾离辰二话不说,松开脚就让到一边,满脸都写着你随意。 杜崖有些绝望,刚才在打斗中手臂的绷带撕扯掉了,有两个黑洞洞的伤口不停的渗出黑血,仔细一看,是压印。重华摸着下巴说:“果然是麒麟咬的。” 杜崖没停他说话,转头去看碎掉的小船碎片,愣愣的。 重华拽了拽杜崖腰间的黑色珠子,眯起眼危险的问他:“这珠子谁给你的?” “……你说呢。”杜崖收回目光,自嘲的看着重华。 重华有一瞬间的失神,杜崖趁机拍了重华一掌,要不是身后的顾离辰眼疾手快扯了重华一把,那一掌拍上去,后果怎么样就不知道了。杜崖在众人惊讶的视线里窜到了门外,柳慕言似乎是料到了他要去哪,也从房梁上站在门外守株待兔,微微笑着看他。 “三度上仙要去哪。” 杜崖被柳慕言如影随形的身影弄的头皮发麻,想逃跑又不得法。那边的重华怒气冲冲的释放着威压,四周魔气仙气混杂,杜崖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才晃了一回神,就被重华揪着衣领,那样子仿佛要把他撕碎。 “他给你珠子是什么意思?这里的事是他要求你去做的吗?回答我!”重华有些暴躁,好看的面容狰狞的吓人。 “哈哈哈!”杜崖放声大笑,“你说呢?自古神魔不和,你入魔最高兴的是他。但是一身浓郁正统的仙气怎么能让他放心?重华帝君,你合该就是天上的,不适合入魔,何必呢?” 重华似乎被说中了痛处,掌心浮现了一个光团,不是浓墨的魔气,而是耀眼的白光,那是仙家才会有的颜色。重华面色凝重,一掌就要拍到杜崖的天灵盖时,虚空里传来一道声音,迫使重华分了神。 “重华。”顾离辰突然出声,重华分神的同时,一股黑气盘绕迅速的把杜崖给卷走。同时,已经启动了一半的阵法停摆下来,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重华眼珠子一红,嘴里突然突出一口血,猛的倒退就要坐到地上。柳慕言眼疾手快的上前弯腰扶住他,银色长发倾泻而下,垂到重华的身上。 “你没 分卷阅读35 吧?” 重华摆了摆手,“没事。” 柳慕言点点头,见周围已经恢复就吩咐陆追,“陆追,你和越阳去看贺队他们是怎么回事,把他们带过来。小曲和唐宋去把贺妈妈送到小白那边去,事后让小白送你们回来。” “知道了。”四人应着就各自分工。 柳慕言把重华扶到凳子边,用脚把倒在地下的凳子勾起来,让他坐着。重华皱着眉头咳了咳,闭上眼睛调息。没过几分钟,他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睁开眼。顾离辰一脸面瘫的把他嘴巴撬开,塞了颗丸子然后淡定的说:“吞下去。” 重华眼眶一热,喉咙咕噜一下就把丸子吞下去。 顾离辰挑眉,“不怕是毒药?” 柳慕言叹气,他家师兄果然情商有问题,明明很关心人的怎么一说话就毁了! “一叶障目都弄不死我,你觉得这个小小的丸子能要我命?”重华倒还自信,话说的有些快又咳出了些血。见顾离辰又不说话了有些着急,挣扎了半天后伸出手拽了拽顾离辰的衣角,抿了抿嘴道:“哥,我……” 柳慕言震惊不已,重华这幅样子和顾白好像!虽然顾白是不会有什么表情的,但是口气是一样一样的。于是本着八卦的心情他搬了两个凳子过来,一个自己坐,一个给顾离辰。 顾离辰面无表情的按了按重华的心口,黑着脸说:“闭上嘴,我给你疗伤。” “嗯。” “言言,麻烦你替我护着。” “好。”柳慕言微笑,像清晨的阳光,温暖不灼人。 这是柳慕言记忆里见到的,属于顾离辰和重华最平静温馨的时光。两个面对面闭着眼,四周升腾起温热的气流,白色的光圈把两人包裹起来。虽然重华身上不时有黑气溢出,但不影响这光洁的画面。他想,他大概明白了重华想从顾离辰身上要的东西。也许,是顾离辰给顾白一样的东西吧,那种东西在人世间有个漂亮的名称,叫亲情。他们有共同的温度,是温暖。 柳慕言坐在门口的房梁上看着悬挂在半空的月亮,银色的发丝没有因为雾气散开而恢复,反而增添了点点光辉,就像有了生命。半夜的时候曲妃过来,在走廊上看到柳慕言,他们家头儿对她竖起手指,聪慧如她立刻就明白了意义,回过身子回屋子去了。 月落日出,柳慕言整整坐了一个晚上。太阳出来的时候,阳光照满了大地,院子里没有水渍也没有一片狼藉,阳光照耀在大地上,透过斑驳的树影,泥土的气息很浓郁。有新的生命在悄悄来临,院墙的阴暗处,一株嫩绿色的枝芽破土而出。 越阳和陆追把贺妈妈送到顾白那,大清早回来时后面跟着顾白。顾白听说顾离辰和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沉着脸思考了一下,就去厨房给大家做饭了。柳慕言屋子外有一个石桌,他动了动手指,隔壁院子的石桌也挪了过来,正好摆在树下。顾白和曲妃四人端着做好的早饭过来了。还没摆好饭菜,屋子里悠悠的传出顾离辰有些欠扁的声音。 “哟~老二来啦?” 顾白转过身,一眼就看到顾离辰,以及他身后和顾离辰长的相似的重华。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但也稍纵即逝。 “不叫人?” 曲妃咬着筷子想:果然顾少见到顾白第一句是“哟”第二句就是“不叫人”。 顾白依旧老实巴交又死板板的喊:“哥。” “嗯。”顾离辰很满意,朝还蹲在房梁上的柳慕言伸出手,“言言,下来。” 柳慕言眉目含笑,轻轻一跃就站定在顾离辰身边,顾离辰牵着他走到院子里,这个动作好似做了上千上万年般。重华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镜华想要的一直很确定,所以他才无所顾忌。 曲妃招呼着大家吃早饭,贺鸣和游子昕也在,游子昕受了伤,贺鸣满脸心疼的捧着饭碗给人喂饭,遭到白眼无数。游子昕拒绝被投喂,无奈受伤的正是手,一只手是不能和一群禽兽抢饭菜的,只好靠贺鸣了。 “喂喂喂!连个饼都抢不到要你何用!”曲妃暴怒指责陆追。唐宋默默的把饼放到曲妃碗里,然后继续奋斗。陆追朝曲妃做鬼脸,“抢到也不给你。” “……你们吃个饭别像打仗行么!规矩点。”越阳无奈。 “那样有什么意思?”陆追和曲妃异口同声。 …… 顾离辰牵着柳慕言到石桌旁停下来,扭头朝重华道:“你不会自己过来还是没有脚?需要我去接你吗?嗯?”说完了又想到了什么,“啊……我忘了你不用吃饭。” 后一句话止住了重华已经走了一步的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柳慕言笑着拍了拍顾离辰的手背,朝重华招了招手,“小白做的饭很好吃,过来吧。师兄在叫你。” 顾离辰吃了一口顾白给他夹的菜,说了两个字:“过来。” 重华看着顾离辰的侧脸想,多少年以前,镜华也是这样,眉目温柔的对他说:重华,过来这边。 一群人挤着在一起吃早饭,顾白做的很丰盛,都吃的很高兴。 曲妃想了一晚上好奇的要死,吃了半饱就开始八卦,“游队,你昨天去找贺队发生了啥怎么受伤了?” 游子昕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就感觉有东西拉我的手像是要扯断一样,我没忍住就把嘴里的红绳给吐那东西身上了,然后贺鸣就醒了。” “哦!原来那个最后的阵眼是你啊。”柳慕言点点头,难怪说是武器。 贺鸣和游子昕见到柳慕言的头发虽然很惊奇,但是这里的东西哪样不惊奇?早练就了铜墙铁骨,可以说是已经不奇怪了。 “贺司令呢?”越阳突然想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研究贺崇恩上了哪,重华在一边凉凉的出声:“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个看着很硬朗的老头?” “对……” 重华吃了个小笼包想了想,“我昨天闲逛的时候看见他要被卷走就随手把他给扔到一个地方去,哪里来着……” 曲妃脑内特别强大,心道:这个人果然和顾少一样不靠谱。 “唔……”重华又咬了一口饼,“哦!有个地方起了座坟,我扔那了,最安全。” “谢谢。”贺鸣道谢后匆匆跑掉了,游子昕也跟上。 重华眯起眼,“第一次有人和我道谢。” 顾离辰给柳慕言夹菜,顾白给顾离辰盛粥,转眼四处看了看,突然蹦出一句:“你们来这拆房子?” 曲妃一口粥差点喂了唐宋的衣服,好险忍住了。 “这鬼地方还有人住的下去。”顾白又蹦出一句,不过这句曲妃很赞同。 “你真有趣。”重华捧着脸对顾白道。 顾离辰冷冷的说:“你对摆渡人做了什么?有趣到受伤。” 重华捧着饭碗继续扒饭,“不就是拆了一块船板么,你还把人小船给拆了呢。” “还狡辩?” 重华缩了缩脖子,搔了搔头道:“也没什么。当初幽冥调整的时候阎君和我说摆渡船用不上了,但是渡的功劳很大,所以咱们不是让那些老家伙给他弄了个三度上仙么?还给他一地儿,貌似他不愿意走,阎君也没法,只好让他继续待在幽冥。结果有一天他把恶鬼都给放出来了,他道行很高阎君又入世历劫了所以那些个老头怒了就让我去抓人。” “然后你把人本命混元的板子给卸了?” “……我不喜欢捉迷藏,他本就犯了戒,放出恶鬼造成人间大乱了一阵,所以这惩罚我觉得没错。”重华板着脸时很像顾离辰,一本正经的。 “嗯。” 重华惊讶的看顾离辰,“你不骂我?” 顾离辰好笑的看他,“你现在什么身份,我骂你做什么?” 重华沉了脸,默默的吃饭。 “渡被谁救走你多少有眉目吧。” “嗯。”重华点头,看着天空的太阳,“他要真那么做我也没招,大不了和大哥他们一样,也不错。” 顾离辰用筷子敲了重华的脑袋,面无表情的看他。 重华捧着碗,摸了摸额头,上面的痛感还在,微微翘起嘴角,没心没肺道:“不是还有你在嘛……” 顾离辰斜着眼看他,优雅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重华笑的眼睛都成了一轮新月,没有如顾离辰所愿的滚了,反而和顾离辰抢起了菜。顾白默默的加入了抢菜队伍,不过抢来的菜都放进了顾离辰的碗里。 柳慕言看着他们三个不由的就笑了,重华想要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师兄,是真的很温柔,即使是漫长的岁月和残酷的时光也消磨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这篇文里的弟弟都是兄控……orz ☆、终卷 执念05 吃罢早饭,顾离辰等人去看望贺崇恩,重华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就在门外边等,溜溜达达的看风景。散步带池塘边看着水面出神,一低头就看见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扳指上嵌着个黑色无杂质的珠子。嘴角一勾显出浅浅的笑,也不知是什么意味。 重华把扳指拿下来,放到眼前,像在自言自语的问:“你在骗我么?” 好半晌都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扬起岸边的尘土,以及随后有东西落水的声音。 宅子里原本的厨娘小厮丫鬟通通都不见了,众人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杜崖不在的关系。找了老半天才分别在宅子的角落里发现这些人,弄醒后都是一副迷茫的表情。贺鸣听从顾离辰的交代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本来想回去的顾白这下就走不成了,因为走了他哥要饿死。 大中午的,这地方不仅没有大太阳,反而越来越阴暗。众人在院子里休息。顾离辰正捧着柳慕言的脸研究怎么让他那一头银发恢复成黑发,眉头皱的死紧。曲妃倒是觉得这样的柳慕言好看的不得了,谪仙一样。就算是第一次见着柳慕言也不会因为他的形象而惊讶,因为柳慕言原本就合该是这样的装扮。 贺鸣把贺崇恩从屋子里扶出来,老爷子听了前因后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摇了摇头在一边叹气。问清楚儿媳妇的去向后也放下心来,对顾离辰自是多了一分敬意。大概是遇难时游子昕多番相救,对这个“孙儿媳”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拍着贺鸣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贺鸣高兴坏了,也担心贺崇恩继续留在这有危险,就给军区打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来人把老爷子接走了。 顾离辰耗费心神给重华疗伤,后又唤醒了明显中招的贺崇恩,现下又暗暗的用法术试图掩藏柳慕言的发色,脸色不怎么好还有些发青。柳慕言握住顾离辰的手摇了摇头。 “师兄,没关系。” “没事。”顾离辰似乎很在意这个,拨开柳慕言的手继续,额头渗出了汗水。 贺鸣与曲妃他们在旁边排排坐讨论之前的案子,凶手无疑是杜崖。就算不是他亲自做的,也是指使其他人做的。鬼神之说又不能公诸于世,贺鸣又开始头疼写报告的问题。顾白把宅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看了,站在厨房里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大家都哭笑不得的话。 “这鬼地方只有厨房阳气最重。” 顾离辰弄了半天,柳慕言的发色丝毫没有改变。他抿着嘴沉着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直到顾白把点心做好端过来,脸色才好看一点点,至少吃东西时还眉开眼笑的。 重华溜达回来时正好看见顾离辰从屋子里出来,踏过门槛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他的脚下一闪而过,顾离辰被绊了就往前栽倒。顾白和柳慕言都看到了动作迅速的上前,但最快的还是重华,他像是突然出现在顾离辰旁边,扶着人脸色阴沉。 “哥?”重华见顾离辰自己都怔住,喊了他一声。 重华的“哥”一喊出来,顾白迷茫的看了他们一眼后似乎有所顿悟。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握了握拳,顾离辰难看的脸色让顾白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这地方是修罗场,上面盖着宅子立阵眼镇着。如今阵眼大开,守着这里的各方妖物走的走死的死,就连一方土地神都沦为杀人工具也被顾墨藏在引魂铃里带走了。这里就是个不安定的三不管地带,很容易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以顾离辰的本事和身手,不可能一个小小的恶作剧都应付不来。 只有一种可能――灵力用尽。 顾离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看着众人苦着脸不由笑道:“怎么这么看我?我是老了但还不至于不中用。言言,过来。” 柳慕言赶紧上前紧紧抓住顾离辰的手,把人带到院子里的树下,坐在石凳上。 重华捏着顾离辰的手腕,脸色阴晴不定,他对顾离辰说:“我先走了。” “去哪?”顾离辰问道。 重华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虚空里传来两个字:“魔域。” 贺鸣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他真真的见到活生生的瞬间移动……曲妃四人按捺住跳动不停的心脏,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亲眼见到这种事情还是一时间接受不能。 越阳撇了撇嘴,“顾少还救他呢,转脸就跑了。” “可不是!”曲妃也不满,重华这个人他们见过一次,对这人的印象说好不好,感觉这人身上的气息不太对,但碍于顾离辰也不好说什么。 柳慕言给顾离辰倒了杯茶,“他是有事吧。” “有什么事比顾少的身体还重要?”曲妃就差拍案而起了,一旁的顾离辰笑眯眯的喝了口茶,反常的安慰他们:“别激动么,我还没死不是。” 顾白冷冰冰的反驳:“等你死了就不用操心,直接埋了。” “啧啧……老二啊,你能说几句好听的么?年纪轻轻的尽说些不吉利的话。”顾离辰对着顾白说的话全没个正经的。 顾白没答话,柳慕言则是看着他们两笑。微风扬起顾离辰的头发,鬓角的发丝垂落到脸颊上,一瞬间的动作,柳慕言和顾白同时一左一右的扬手,“吱吱”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顾离辰的脸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痕。众人一惊,顾离辰本人也抬手摸了摸脸颊,空气中浮现出某种异样的气味,带有血腥味的香气。 天空乌云密布,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下起倾盆大雨。 再怎么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出气氛的不对。曲妃看着顾离辰脸上的伤口皱紧了眉头,陆追也难得一见的愁容满面。众人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这下也许真的要不好了。 顾离辰受伤,还是在银发的柳慕言和顾白都在的情况下受伤,何况,顾离辰本就一身本事,今天状况频出还动作迟钝,众人不免生出害怕的情绪,尤其是柳慕言,摸着顾离辰脸的手都不停的颤抖。 “言言,我没事。”顾离辰握住柳慕言的手给他一个笑脸。 柳慕言帮他止血,拿了个创可贴贴上去,“师兄,不要太勉强。” “没事,不还有你们在么。” 曲妃满色凝重,“头儿,顾少,我把我哥叫过来吧!至少能帮上忙。” 曲如松的本事大家都清楚,多个人多个照应。但同时,多个人也多了份负担。 顾离辰摆了摆手,“不用,如松过来没什么用,他的身体进不了修罗场。” “可是……” 柳慕言站到顾离辰的身后轻轻一扬手,“小曲,听师兄的。”说着就把顾离辰扶起,顾白默契的把顾离辰给带进了屋子,用被单把他裹了个严实。顾离辰哭笑不得,“老二你在干吗?我又不是出嫁的大姑娘你用个被单把我包起来。” 唐宋也机灵的在屋子四周贴了符,越阳和陆追默契的拉起了天罡墨线把四周都封死。游子昕拽着贺鸣站在被打开的阵眼处,曲妃则是站在屋子正对门的位置坐着,翘着二郎腿看外边,天色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暗了下去,浓墨的夜色席卷了这个地方。一眼望出去,伸手不见五指。 “师兄。”柳慕言额头抵着顾离辰的额头,“你觉得怎么样,说实话。” 顾离辰沉默了几分钟,众人也耐心的等着,寂静的空气里慢慢响起顾离辰低沉磁性的嗓音,“灵力尽失,五感逐渐失灵。” 十个字,沉甸甸的压在众人心上。 “怎么会这样?”越阳不相信,几个小时前才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顾白沉着脸,手里拿着那把古剑,低着头落了阵法。手腕一翻,古剑就没入了地板里,他抬起头,乌黑的眼睛写满了担忧,“哥,你之前的魂魄去了哪?” 顾白的话一出,众人才想起顾离辰之前昏睡的事情。 “唔……那时候追着个东西去了幽冥,后来发现是调虎离山我就回来了。”顾离辰摊手,不小心被被单给勒到喉咙咳了咳,吓得柳慕言赶紧给他松开。 “有碰到什么东西吗?” 顾离辰想了想,“遇见个熟人算不算?” “熟人?” “嗯,打过几架的熟人。” 顾白掐着顾离辰的手,划破他的手指,发现流出来的血带着一丝奇异的香气,引人喉咙发渴,想要上去舔舐一番。曲妃他们看不到,但顾白和柳慕言却能很清楚的看见,顾离辰流出来的血带着一丝黑气,那与重华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相同。 “师兄,你身上有魔气。” 顾离辰扯着嘴角笑,“大概被算计了。果然不能心软啊……就看他舍不舍得了。” 一番话弄的众人一头雾水,就连柳慕言在内都听不明白。 “你遇见的,是不是魔尊?”柳慕言呼吸急促,手掌贴在顾离辰的心口处,身上的妖气瞬间四散开来,顾白和曲妃四人都捂着胸口冒出冷汗。 顾离辰把柳慕言的脑袋拉下来,亲吻他的耳廓安抚,“言言别着急,我没事的。” “这要是没事那什么样才叫有事?离开我们吗?”柳慕言第一次气息大乱,他勉力平复自己的气息,捧着顾离辰的脸,“师兄,我护着你,就算回不去也没关系。” “言言。” “嗯?” “你相不相信我?” 两人肆无忌惮又旁若无人的开始秀恩爱。 “一直都相信。” 顾离辰眯着眼笑:“那就笑给我看,然后亲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柳慕言也顾不得其他,只能照做。 顾白从怀里掏出一节红绳绑在顾离辰的小尾指上,滴了自己的血。顾离辰想要阻止,无奈力气没人家大。柳慕言也把脖子上的石头给顾离辰戴上。 “哥,你什么都不要做,坐着别动。” 顾离辰就看见顾白的嘴唇动了动,偏着头,“啊?老二你声音好小。” 顾白瞪大了眼睛,拔出古剑走到顾离辰三步远的地方,沉默的不说话。顾离辰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转过头想要继续和柳慕言说话,伸手抓他的手腕,却扑了个空。柳慕言颤抖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然后用另一只手抱紧了顾离辰,看着他失去焦距的眼睛心疼的不行。 众人亲眼目睹了这一经过,惊的不知所措。 “师兄。” “言言,我看不见了。” “嗯。” “我……言言?你说话了吗?”顾离辰偏了偏脑袋,看向门口的方向对柳慕言说:“你们都别不说话啊,怪渗人的,呵呵……” “师兄……”柳慕言喃喃道。 顾离辰似乎有所感应,顺着抓着自己手的柳慕言的手,摸到柳慕言脸上,细细的描摹着,因为听不见所以说话的声音也控制不了,忽大忽小的,“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以后看不见了还真有点麻烦。” “咦呀哈哈哈……”一阵怪异尖锐的笑声从屋外传来。 柳慕言猛的抱紧顾离辰,顾白的古剑在空中划了一圈,猛的往外劈。一道剑光过后,曲妃惊恐的睁大眼睛指着顾白身后,“二少!小心后面!” 顾白矮下身躲过背后的袭击,古剑横挥一道。虚空里传来阴森的“哼”声,气流仿佛停摆了。几秒过后,从顾白的前方袭来一阵怪风,把顾白和曲妃四人给掀翻了,滚到角落纷纷吐了口血。贺鸣和游子昕因为站在阵眼处所以没被波及,贺鸣想出去却被游子昕给按住了。 曲妃大声喊:“贺队你们别出来!” “嘿嘿嘿,帝君的血果然美味,只一点就让人魔力大增。”怪异的如指甲划黑板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人裹着个斗篷看不出形态,像一团黑雾。他逐渐靠近贺鸣和游子昕,笑的愈发猖狂。柳慕言抱着顾离辰没动,只是扭头看了他们一眼。 游子昕站在贺鸣的身前,被魔气侵蚀的不停咽口水,呼吸也快了起来。曲妃四人挣扎想起身却动弹不得,顾白撑着古剑站起身,确实一步都走不动。 那团黑雾迅速的冲到游子昕跟前,还没碰到人呢就像被冻住一样停了下来。随后一阵微风吹来黑雾散去,一个瘦小的丑陋老头就显现在众人面前,他滑稽的伸出干枯的手想要去抓游子昕。眼珠子动了动,身子重重的往地上砸,如被无形的手捏着脖子提起来,双脚在半空中挣扎,发出难听的声音。 突然,就听“卡擦”一声,黑色的干瘪头颅被掐断,咕噜咕噜的掉到地上,空洞洞的眼睛盯着柳慕言的方向,嘴里机械的重复:“妖……妖……慕……”过了一会就没声了。 众人才松了口气,那个没了头颅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慢悠悠的走过去,双手拿起地上的头,要接在脖子上的时候,空气突然凝结,一阵爆破声噼里啪啦的,那个身体带头颅被撕扯的零零碎碎。风一吹,了无踪影。 众人觉得不太对,赶紧看了柳慕言一眼。柳慕言嘴角轻轻一扬,那抹笑容染上了森冷的血色,残忍的杀意萦绕在他的周围。脖颈脸颊和手臂上蔓延了许多复杂的纹路,眼珠子都变得血红起来,里面还出现了繁复的花纹,目光却依然温柔的看着顾离辰,额头贴着额头。 “师兄,我不怕。” 顾离辰最害怕也最不想发生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真是应了方土那句“千万要守住帝君,否则将会是场浩劫”的话。 是人是仙是妖亦或是魔又有什么关系,谁也别妄想从我身边把你夺走。就算是起了一丝念头,就要有付出生命的决心。 这已经是种疯狂了万世的执念,谁也无法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w( ̄_ ̄)w 开启了鬼畜模式的妖王。 ☆、终卷 执念06 “哈哈哈……”天空中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那声音释放出来的威压让屋子里的曲妃四人和贺游两人撑不住昏死过去,顾白耳朵流出鲜血,他手执着古剑撑着身体匍匐的往顾离辰的方向爬行,古剑“”的断了,顾白也不甘的倒了下去。 柳慕言刚把顾离辰搬到屋子外边,那个人就落在两人不远处,轻佻道:“想不到镜华帝君也有如此柔弱的时候,仔细看看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顾离辰失去五感,别说是声音了,就连柳慕言把他搬出来都没什么太大反应,还窝在软椅里打哈欠,歪着脑袋睡了过去。柳慕言看着顾离辰的睡脸,眼里满是依赖,凑上去亲了亲顾离辰的眼睑,站直身子偏过脑袋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墨色的修身衣裤,气质顶好俊美无俦。柳慕言与他对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抽空了,画面也似乎被静止,你不动我也不动。 这是一场,属于王者的较量。 “慕言?” 柳慕言一点都不惊讶这人认识自己,听别人喊自己的名字依旧冷冷的直视着。手指动了动,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真有意思。”来人打了个响指,摆渡人杜崖就出现了,他半跪在地恭敬的给这人行礼,“魔尊有何吩咐。” 魔尊邪魅【噗】一笑,指着顾离辰,“我要他死。” “是。”杜崖应了,看柳慕言的时候明显的怔住了,他没想到柳慕言竟然会被激怒到这种程度,这下……就算是拼了性命都赢不了,别说是要了顾离辰的命了。杜崖的迟疑,魔尊看在眼里,他冷笑着靠在树干上,“渡,你的决心只有这点么?” 杜崖一个激灵,身形一闪就吵顾离辰而去。 “何必。”柳慕言吐出两个字。 “有仇报仇。”杜崖道,倾身就攻了上去。 还没到一尺范围就被无形的枪毙给挡住了,风拉扯着自己的手脚,身体被控制的感觉很不好受。“呼啦”一下,杜崖就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腹部像是被下死手的狠踹,骨头碎裂的“卡啦”声不绝于耳。一串铁链横空出现,照着杜崖的琵琶骨穿了过去,没一会,杜崖就躺在地上直抽抽连“哼”的机会都没有。 人生来有七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爱别离。是不是要尝过所有,才能因缘际会,了悟禅篇;神或者人,无关是非,只为一叶能否越得过南天。塘前小荷尚能成妖仙,你道为何,悟不出三界。 渡,也不知道,是谁渡谁啊…… “真狠心啊,好歹他也是位上仙,你这样镜华帝君也不好做啊。”魔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对于杜崖的下场眉头都没皱一下。 “魔尊,好久不见。” 柳慕言一句话让魔尊警惕起来,他站直身子不确定的看着面前那个冷冰冰的人,“你拿回内丹了?”魔尊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劲,听闻妖王的内丹被镜华帝君夺走,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反目成仇,比较像是神仙日子过腻了来体验凡人生活的。 “你说呢。”柳慕言反问。 魔尊摸了摸鼻子,笑道:“那可真是恭喜了,现在可是个摆脱镜华的好机会。本尊可是听闻妖王十分不喜被人控制,这下不正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么?一了百了。” “呵呵……”柳慕言清冷的嗓音笑起来十分的冷淡疏离,还带着一丝蛊惑,“我也听说,重华帝君入魔,最高兴的,是魔尊啊。” 魔尊倒也实诚,老实的点头,“那是自然。” 柳慕言目光清幽,低头看顾离辰时目光立刻变得温和起来,“那我也得恭喜魔尊。” “哦?说来听听。” “恭喜你,成功的把入魔的重华帝君又推向了九重天。” “什么意思?”魔尊盯着柳慕言问道。 柳慕言笑容如月,丝丝缕缕的能渗透人心,“早就听闻魔尊想要九重天的重华帝君,看来这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而你也成功了。但是却做了多余的事情。” “愿闻其详。” 柳慕言虚空一指,“对于重华来说,有一个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就算他入了魔。” 魔尊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指的是镜华么?他现下的模样谁都能要他性命,重华又岂会怀疑到我身上。” “哼。”柳慕言收回手,意有所指,“想要一个人完全属于自己,就必须要切断他所有的后路。你把重华的后路都切断了没错,还妄想摧毁九重天,这样你魔域就可以控制三界。但是,九重天一毁,重华也活不下去。” 魔尊眯起眼,“你在危言耸听?” “我有没有危言耸听,你可以亲自问重华。” “我本来不想与你为敌,但妖王这张嘴实在还能说会道了。”魔尊倏的靠近柳慕言,魔气浓郁的几乎能把他们吞噬掉,双手扬起就要拍中顾离辰。屋子里窜出一道光影,抬掌就和魔尊硬碰硬,“嘭”的发出巨响。 魔尊收回掌一看,是一脸冷若冰霜的重华和许久不见的黎渊,心里顿时一跳。 “你怎么……” 黎渊摸了摸顾离辰的心口,沉着脸让柳慕言扶着顾离辰的脑袋,从兜里摸出个小瓶子,喂了顾离辰一颗药丸。掌心对着顾离辰的掌心,一道浅色的光晕把他们两个包围起来。 重华没理会魔尊,反而低下头看顾离辰,这里看看那里碰碰,声音是魔尊从来没听过的小心翼翼,“哥?” “他听不到了。”魔尊说道。 重华忍着怒气瞪着魔尊,“步步为营就只为了摧毁九重天,停战都是假的,好一个不守承诺的魔尊。” 魔尊的眼里蒙上了一层看不到的情绪,重华被怒气冲昏了头也 分卷阅读36 注意。反手一抽武器就上前和魔尊打了起来。魔尊眼尖,见重华拇指上的扳指不见了也无心恋战,握着重华的手就问他,“你的扳指呢?” 重华冷笑:“扔了。” “哈哈哈哈……好,扔得好。”魔尊的笑声里带了些许的苍凉,他甩开重华的手飞到半空中,重华不依不饶的追上去,因为气急所以打的毫无章法。魔尊逗他跟玩儿似得。重华气急攻心耍了诈到背后偷袭,魔尊条件反射的反身一掌,重华竟是没躲开生生受了一掌,身子跌落到地上,咳出口血。 魔尊没来得及收手,只能落到地上问他,“怎么受伤了?”他没下很重的手啊。 不问还好,一问重华就红了眼,“你用魔语让我分神,利用我让镜华中了魔域的‘生死瘴’,他现在五感全失要下手可真容易。再用调虎离山计让我回魔域,后把镜华的元神夺走他就不用担心归位的问题了!因为那时候就是你魔尊一统三界的时候。真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下得一手好棋。” 魔尊被一通话炮轰的回不了话,“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守信用么?” “难道你没想过镜华死后你就可以带百万魔军毁了九重天么?” 魔尊一时哑口无言,神魔不两立是多久都不会改变的事情。如果最大的威胁死了他不高兴,那才是不对劲呢。但是重华入魔后与他谈判的第一件事就是神魔互不侵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继续自己的生活,他答应了。 “神魔一向不和,难道我要向你们低头么?入了魔还一身仙气真不愧是帝君。”魔尊被刺激的不轻,按说他对重华已经忍让了多年,就算这人身上同时拥有魔气和仙气,偶尔释放出的仙气还会伤到自己,但他也没在意。可重华虽说入了魔,经常和九重天作对,但手段一直很温和甚至是逗着玩的那种,相反的,重华十分厌恶魔域的一切,所以成天在外边玩乐。魔尊骄傲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毁了九重天你就会开心么?” “当然。” 重华冷笑,“那好,要毁九重天,杀了我更加事半功倍。” “你!” 话说不到两句重华又攻了上去,魔尊和帝君的厮杀破坏力不是一般的强,单看黎渊才把顾离辰输送完灵力又去修补阵法,以免上面的两只打着打着就把修罗场给打开,底下那东西出来他们可没有一个想去抓,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两只打的昏天暗地,黎渊补法阵补的昏天暗地。抬手看了半空中的两人,依旧痴痴缠缠的打的醉生梦死,叹了口气,黎渊抬手一甩,重华就落到他身边。魔尊也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看着黎渊。 “我说魔尊,好歹活了万把年的人了别这么幼稚成么?”黎渊实在是头疼,“关于神魔两界的互不侵犯条约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你又打九重天主意?这么大个魔尊怎么说话不算话呢?还想摧毁九重天你脑子没坏吧?” “渊华,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黎渊冷哼,“老子心情才不好!镜华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你魔域了,九重天我给颠个个儿都嫌不够解气。你以为我们在乎那个吗?九重天说白了是我们诞生和住的地方,重华对那里有归属感有啥好气的你说?还摧毁九重天你有病吗你!弄的慕言成这样!镜华醒过来看见这样的情况你就别想好过,还想带走重华,做梦吧。” 黎渊似乎还不够解气,“当初九天梵界初成时镜华在南海修行,人数不够重华弄了自己的半心当做是九天梵界的一部分,毁了九天等于毁了九天梵界。重华的一部分是九天梵界,如果九天梵界或者九天出了事,重华也不能独善其身。他一身仙气那再正常不过,九天梵界是仙家之所,他作为九天的一部分那与生俱来的仙气怎么都散不去,除非他死。这么说魔尊你能听明白么?回去洗洗睡吧。” 魔尊似乎在确定黎渊说话的真实性,扭头看重华,重华则是巴巴的看着镜华,见镜华没有好转的迹象脸色愈发的苍白。 “哥什么时候醒?” 渊华叹了口气,“那就要看魔尊答不答应了。” “……为什么。” “镜华的本命元神被困在幽冥道,又中了生死瘴……” 魔尊思考了片刻,抬手一扔,一颗珠圆玉润的珠子到了渊华的手里,渊华把珠子给柳慕言,让他给顾离辰喂下去,柳慕言放到鼻间闻了闻才放心的把珠子塞进顾离辰的嘴里。 顾离辰睁开眼时就看到了重华,眼珠一转也发现了不远处情绪低迷的魔尊,勾了勾嘴角,“重华,你先去解决你的问题。”重华见顾离辰醒了看起来没大碍才点点头,深深的看了顾离辰一眼就倏的不见了,魔尊随后也消失无踪。 都说历经了大劫难的人醒来都会看清些什么会心软,所以顾离辰才说了那么善解人意的话。但刚才那个提议在顾离辰看到柳慕言的状况后顿时让他后悔万分,不禁咆哮道:“重华你个兔崽子给老子回来!” 一句话说完先喘半天气的顾离辰顾少,依旧中气十足。 黎渊见顾离辰休息了一会后又活蹦乱跳终于放下心来,不忍直视柳慕言的状况,瞅着机会准备偷偷开溜,哪知顾离辰凉飕飕的说一句让他去屋子里帮忙把人都捡一捡……捡一捡,你当是什么东西还捡一捡!虽然心里不停的抱怨但黎渊还是认命的去收拾烂摊子,还是因为坑爹乌龙弄出的烂摊子。阎君知道后大概又要给他们好看了,整的什么幺蛾子…… 顾离辰按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朝柳慕言笑着,“言言,过来。” 柳慕言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摸顾离辰的脸,脸上的笑容才真实起来,“师兄……” 一瞬间的功夫,满头的银丝恢复成乌发,那繁复的花底暗纹也消失不见。就短短几个字,急促的欣喜又熟悉的声音,就能让他放下一切,安心的从心底笑出来。 太好了,我们依旧还是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 ̄_ ̄|||) 加更。 ☆、终章(上) 九天梵界的照世明灯开了照世镜,底下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垂下眼,严肃的脸上蒙了一层薄雾,云层在脚边散开。一拂袖,旁边青色琉璃盏上供的烛火忽的一闪,有种星星点点的东西撒了下去。 修罗场的上方铺天盖地的落了一场雨,大雨里夹杂着一股清新的香气。曲妃不顾还隐隐发疼的身体蹦了出去,后边追着的唐宋也来不及闪避就被泼了一身湿,越阳和陆追也做了池鱼。柳慕言和顾离辰、顾白正在屋檐下喝茶,贺鸣难得孩子气的拉着游子昕也加入了玩水大军,被曲妃联合游子昕袭击了个透,还嚷嚷着不公平。 夜里,众人都睡了个好觉!出发回城时曲妃打了个大喷嚏,揉鼻子看周围时有一瞬间的迷茫……大雨后破土而出的嫩芽绿莹莹的,充满生机。 一个月后的傍晚,一个分尸杀人案现场。 周围都拉起了警戒线,法医正戴着口罩初步鉴定死因。东区总局被陆局整顿了一番,设立了个特别专案组,队长是贺鸣与游子昕,原有的重案组没变,这个组专门负责疑难杂症案件和悬案……与柳慕言的“零”组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没那么神叨叨就对了。 死者是个接近三十岁的男人,脖子上被划了好几刀只剩下点皮连着,四肢被切割成好几块,摆成颇有艺术气息的姿势,唯一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这代表,死者死之前很安详。 游子昕嘴角抽蓄的看着曲妃站在尸体的头部上方几步远的地方,新来就听闻东区总局各种奇异事件的小法医有些瑟瑟发抖,舒洁舒大法医出警局的时候才被柳慕言气的浑身发抖,这下又被柳慕言的属下各种干涉,隐忍的怒气濒临爆发。游子昕扶着眼镜想了想,拍了曲妃的肩膀示意她到一边,曲妃瞅了尸体一眼就跟游子昕走了。 “游队?啥事?”曲妃问道。 游子昕叹了口气,“小曲啊,你们组已经闲到来抢我们的案子了么……” 曲妃撇撇嘴,“是啦,这里没察觉到什么气息,我从分局回来路过好奇来看看。马上走了头儿还等着我们去吃火锅呢。” 贺鸣刚和队员去周围搜查,回来就听见“火锅”两个字兴冲冲的过来,“诶!丫头等等,我和子昕也去么!” “好啊好啊!”曲妃猛点头。贺队和游队终于突破万难在一起了肿么能不一起吃顿饭庆祝庆祝,从那个可怕的宅子回来才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开始查案子跟案子,那些个犯罪分子是疯了一样潮水般涌现啊,竟然还有走私毒品的! 游子昕一个侧拐就让贺鸣疼的直嗷嗷,“子昕你打我做什么?” 游子昕指了指法医装进袋子里的尸块,还有旁边忙碌的同事们斜着眼看他,“你要带着这些尸块和证物去加餐?” “嘿嘿嘿,子昕我说笑的。”贺鸣搔了搔头笑的傻气,“根据证词这案子得悬啊,周围没什么人……” 曲妃耸肩,“那算啦我先走了,回见贺队游队。” “回见。” 曲妃蹦q着走过一个橱窗,上面有张海报,是个cos照。银色长发的王爷造型,手执纸扇微微一笑,曲妃拍了拍脑袋,只觉得这个造型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天没想到就跑了。 柳慕言和唐宋、越阳、陆追一天都在总局的档案室里整理资料,灰头土脸了一整天。架子上的机密原本档案让他们几个蠢蠢欲动,拿的时候被上面积的灰扑了一脸。可惜曲妃被陆局派去隔壁分局支援档案管理了,不然他们可就没那么事干了。至于原因,是陆追的一句“陆局你胖了啊”惹的。他们小组有连带责任。 “咳咳……头儿,小顾墨不是在上学么,这个点谁去接他?”越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 柳慕言在门边的登记室板凳上捧着一套资料看得津津有味,“师兄会去接,我们一会直接去饭店就好。” “嗯。”越阳应了,一旁的陆追仗着人高马大就把资料摆放整齐,拖着越阳到柳慕言身边,满脸八卦的问:“头儿,听说你和陆局告假明早和顾少回老家啊?” 越阳满脸迷惑,“回老家?头儿你老家不是那个风柳村么?漂亮吗咱们也一起去吧!” 一边的唐宋听了也很感兴趣,把资料整理完毕就走了过来。 “不是啊,是回师兄的老家。”柳慕言如是说。 其他三人震惊了,他们对顾家可好奇了,道上流传的版本起码有几十种,但没有一种是靠谱的,特别是他们认识了顾离辰之后。那个神秘的家族只会派出几个人来处理他们驱魔世家的各种事务,他们所认知的顾家人,就只有声望很高的顾离辰、顾白,以及故去的顾青衣,还有一个负责传话的老头子,据说那个人还是教导柳慕言画画的师傅。 夕阳西下,顾墨背着书包牵着班主任老师的手往校门口走,早前他才接到柳慕言的电话说不能来接他,本来挺失落的又听说顾离辰会来接,还没兴奋呢顾离辰又来电话说有老朋友过来让他自己回家。闹脾气的顾墨小朋友不开心了一下午,直到被同学告诉老师说顾墨放学没人接。 校门口外边许多家长见着自己孩子就开开心心的接走了,顾墨扁着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小顾墨别难过,你的家长只是太忙了。” 顾墨点点头,“嗯,我知道。” “高兴一点,老师送你回家。”班导是个活力满满的姑娘,初见顾墨时被萌的死去活来,没事就观察这小孩。 顾墨扬起笑脸,“谢谢老师,我能自己坐公交车回家的。” “不行你还太小,老师送你回去吧。嗯?” 顾墨眨了眨眼有些为难,他们家…… “小鬼。” 顾墨还没想好怎么拒绝这个热心的老师,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顾离辰皱着眉头站在校门口,似乎觉得周围有什么不对。 “爹亲!”顾墨高兴的喊了一嗓子。旁边的同学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顾墨,你爸爸长得好好看啊。” 另外一个小姑娘扬起下巴,“这才不是他爸爸,我见过他爸爸的,是个警察。” 同学扯住顾墨问他:“你说,哪个是你爸爸?” 顾墨拍掉同学的手,背着小书包兴冲冲的跑过去,边跑边喊:“两个都是我爸爸。” 顾离辰见小家伙跑得急赶紧弯腰拦住,顾墨也抱住了顾离辰的大腿,昂起头甜甜的喊:“爹亲。” “嗯。”顾离辰没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想把顾墨抱起来,顾墨却不肯,伸出手要牵。顾离辰只好牵住小家伙的手走了。 “爹亲你不是不来了吗?” “顺路。” “哦,今天吃什么?” “出去吃。”顾离辰顿了顿,问顾墨:“学校是不是有东西?” 顾墨“嗯”了一声,又道:“不是坏东西,只是个流浪鬼,来借我们学校小公园的躺椅睡觉。我和他约好了,借他地方睡觉他不能随便伤害人。” 顾离辰点头表示知道了,弯腰抱起顾墨。夕阳印在小家伙的额头上透出淡淡的光泽,上面有个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火焰形印记,顾离辰摸了摸随后叹了口气。 顾墨笑眯眯的“吧唧”一口亲在顾离辰的脸蛋上,还圈着人的脖子蹭了蹭,瓮声瓮气的说:“爹亲,我不疼。” “走了。” “爹亲,肥肥他们来么?” “来。” …… 街道旁,一大一小的影子被夕阳拉的老长老长。 柳慕言在火锅店门口见到顾家爷儿俩的时候差点没笑场。顾离辰站在台阶上左手一个棉花糖右手一桶爆米花,小顾墨手里还拿着个甜筒。这就是严谨式教育么顾少?你这疼孩子都疼到骨子里了好么!哪个说顾少对孩子严肃的?快来看看,中国好爸爸!典型的中国溺爱式教育代表啊。 “爹爹!” 柳慕言捏了捏顾墨的脸,这孩子送回麒麟族里上半个月前才送回来,一周前才开始去上课。刚回来那会抱着他哭的惨兮兮的,还控诉说他们不要他了,弄的顾白的眼睛有些红。 “还没吃饭就吃零食,你肚子最近能消化这些东西啦?” 小顾墨拍了拍肚子,“嗯嗯,我长大了嘛!” “你啊。”柳慕言牵着顾墨的手和大家一起进店里。 曲妃把顾墨的棉花糖给抢走吃掉,弄的顾墨气呼呼的脸颊都鼓起来了。还和他们闹成一团,唐宋早点好了菜,不够再让他们家。大大的桌子中间放了个炉子在煮,火锅底料很足,水一会就开了,咕噜咕噜的伴着红彤彤的辣椒翻滚很是诱人。服务员上了好多的菜,调料什么的都备齐,十分贴心。 好吧,其实他们是来体验唐宋家新店的菜式的,土豪小唐子。 “肥肥,放蘑菇放蘑菇!”顾墨瞅着菜盘子离曲妃近就喊她,“不辣的放一点辣的放一点,啊!小唐子这里有飞饼咩?”小家伙经常跟着曲妃出来吃东西,上次吃了个饼觉得很好吃一直惦记着。 “那个啊,等等。”唐宋说着就招呼服务员去了。 这一帮子人吃东西特别有趣,爱抢。就算是顾离辰也是毫无形象的和他们玩开了,顾墨更是个中翘楚,这里撒娇卖萌都没用,土匪才是真绝色。顾墨抢了一碗就分别给每个人夹,然后笑眯眯的抱着碗吃东西。给陆追倒水的时候发现他神情不太对,就拍了拍人的膝盖,“追追,你怎么了?” 其他人也停下来咬着筷子看他。 “唔……我一直戴着的鳞片不见了。” “不见了?你扔哪了?”曲妃对那个鳞片挺好奇的。 “就是突然不见的那种,唉……” 顾墨盯着陆追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们家里有谁很想要宝宝?” “说到这个……”越阳吃了一口菜就提醒陆追,“陆局?” 陆追差点笑喷,“他是很想要啦,不过婶婶身体不好一直怀不上,年纪都大了再怀也不好,家里确实很上火。” “咳咳……陆局其实挺不容易的。” 顾墨沉思了一会看了看自己的手,尔后笑眯眯的对陆追说:“追追,恭喜你快做哥哥了。” “小家伙你啊!”陆追捏了捏顾墨又变得肉嘟嘟的脸蛋。他知道自家那个局长叔叔每次看见顾墨心都要化了。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都吃的差不多了,小家伙的食量和小猪一样,大家都见怪不怪,所以他正在吃第三盘飞饼……柳慕言有些担心,这肚子要是撑破了怎么办?但是顾离辰没管,顾墨也仰着小脸说“再来一盘”。 “头儿,最近的案子好多,但是没我们什么事,撒鼻息啊……”曲妃感叹道。虽然没事情才好,但是以前都是贺鸣游子昕把案子交给他们的,现在他们去鉴定了无关“异世界”的事之后就只能跟着专案组打打下手…… “那不是挺好,乐得清闲。” “唔……这么说也没错啦。”曲妃咬了一口飞饼,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头儿,你们明天是要去顾少的老家是吧?” “嗯。” “让我们变成你的行李吧!求打包带走!” “噗,可以啊一起去吧。反正师兄只是回去拿东西,墨墨也很久没回去了。” “太好了!” 曲妃乐的不要不要的,大家伙吃饱喝足后回家还有些晕乎乎的。四个人同时敲了敲脑袋,唔……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曲妃四人组就背着行李跑局里请假去了。特别专案组的和他们特别熟,站在门口就说这是要逃跑节奏啊行李都拖来了。哪知才和陆局请完假,专案组的就把他们都拉过去看热闹了,说是贺队一亲戚来找游队麻烦。至于他们两位组长的猫腻,大家都心照不宣。 亲戚?四人一脸狐疑的跟着过去,才到门口就看见专案组一干人等全在外边,贺鸣的办公室关着门下了窗帘,贺鸣和游子昕都不在。专案组的人指着办公室再比了比抹脖子的动作,曲妃就懂了,在里头。 他们组最大的优点就是爱捣蛋和胆子大,陆追一扭门把手就进去了,关门的间隔还能听到一道女高音,“别以为搞定了老爷子就万事大吉了!……” 女高音因为曲妃四人的进入停顿了下来,四人一看,不是谭思语是谁。 “哟!谭小姐怎么在这?这可是警局啊不是菜市场。”曲妃看了一圈,发现只有贺鸣,游子昕不在。 谭思语居高临下的看着曲妃,“这是我们的家事,能麻烦你别管吗?” “那谭小姐你说说,什么家事需要到警局来说?” “好了,思语你先回去,这事再怎么谈我都不会变的。”贺鸣对这个小表妹实在没辙,虽然任性了点,但是本意是好的。何况,她很孝顺。 谭思语跺了跺脚,“表哥,那个人呢?老爷子默认了我可不答应,才多久的功夫就让老爷子松口了这不对劲,我必须看看!对了!可以找顾先生来看。” “呵呵……”曲妃笑而不语。 贺鸣只觉得脑仁儿疼,“思语,没用的。” “表哥!你这样……” 曲妃挠了挠耳朵,慢悠悠的说:“又一个家住海边的,管的也太宽了。” “你说什么?” “我说……”门突然被暴力踹开,游子昕扶着眼镜看着里面的人,外边的一干组员呆若木鸡。他扫视了一圈,说道:“上班期间窝在里头生蛋啊?无关人员谁放进来的,啊?当警局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 谭思语指着游子昕朝贺鸣说:“你看看,这种态度!” 游子昕好笑的看向谭思语,“我要给你什么态度?你们家不是老的做主就是小的做主,上赶着让人笑智商低是吧?还给我发了个邮件说要找人来收了我,呵呵……”游子昕说着就倚在门框上,嘴角的弧度让人联想到恶魔。 “子昕……” “那些道上最有名的不就是顾家么,要老子告诉你,那是老子本家么?你是书吃多了消化不了吧小!表!妹!”游子昕说完招了招手,“都走,又出事了团在这里准备长霉啊?” 曲妃竖起拇指,游队干得好!捍卫国土!捍卫主权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回一趟顾家这文就完结了。 ☆、终章(下) 两辆一样型号不同颜色的保时捷卡宴疾驰在高速路上,一辆是顾离辰的,一辆是顾白的。曲妃很惊讶为什么顾白会来接他们,转念一想,大概是顾家不让其他人进入的原因吧。曲妃和唐宋与顾离辰一家坐一辆,陆追和越阳与顾白坐一辆。曲妃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顾二少那寡言的性格这一路绝壁让陆追郁闷死啊……哈哈哈。 “肥肥你笑的好奇怪。”顾墨被曲妃抱着,被她三秒一呵呵的表情弄的各种嫌弃,往旁边一爬坐到曲妃和唐宋中间,双手环胸撅着嘴。 “哪有!”曲妃赶紧否认,然后捏着顾墨的脸蛋,“墨墨你又胖了,好可爱啊肉嘟嘟的!原先还以为你长高了一点会瘦没想到还是圆滚滚的。” 顾墨也不客气的反掐,“别乱讲!我哪里胖了!混蛋肥肥!”一边掐一边心虚的瞄前座的顾离辰,要是真胖了爹亲就不会抱他了,也不会让爹爹抱!嘤嘤! 曲妃见顾墨分心去捏自己腰间的肉,就笑眯眯的说:“是吧,肉肉的多可爱!” “哼!没有!”顾墨和曲妃在后座玩疯了,在顾离辰一个转弯就集体扑到唐宋的身上,还笑的没心没肺。唐宋无奈的把他们扶正。前座的柳慕言神奇的没有第一时间询问他们有没有事,而是继续发呆,间或揉了揉腰,锁骨处隐隐透着红点。 “头儿?你在紧张么?”唐宋一语中的。 “嗯?”柳慕言慌忙回神,扭过头就看见后座的三个人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突然就结巴了,“紧,紧,紧张?没没没,没有啊。” “还说没有!都结巴了头儿!”曲妃认为他们的头儿一向铁齿,结巴这东西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不会是要去婆家所以紧张了吧?不过头儿,你们不是竹马竹马么?” “什么啊……”柳慕言哭笑不得。 “难道是……”曲妃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顾离辰沉稳的一句“坐稳”,尔后车子来了个急速转弯,曲妃脑袋因为惯性一下子撞到后椅上,疼的呲牙咧嘴。旁边的唐宋因为要护住顾墨所以没来得及把人给拉回来。不过,顾墨坐的不动如山,还一脸无辜的看着抓住自己的唐宋,脑门上大大的问号。 “嘶……顾少你要不要这样啊?!”曲妃捂着发疼的脑袋嘀咕,柳慕言还紧张的回过头看他们有没有事,“没事吧小曲?” “没事……咦?”曲妃才看车窗外就被惊到了。他们下了高速之后就在山路行驶,因为道路有些崎岖所以开的不快。这才一个转弯就变成了大树繁密的背景,几颗参天古树高高的耸立,道路旁边还栽种着花花草草。最让人惊奇的是,一路过去都是开满了花的梨树,梨花白的醉人。这都已经深秋了怎么还会有梨花?等等……卧了个大槽,红梅……也有!还有香气!顾少你们一族没被科学家抓走研究真是太可惜了。 这地方,真是当之无愧的“桃花源”。 车子在一个木屋前停下,曲妃跳下车四处张望,和后面跟上的越阳咬耳朵,“阳阳,你们刚才看见怎么进来的吗?” “……一晃神就进来了。”某两只满脸遗憾。 众人包括柳慕言都光顾着看景色,远处一个骑着牛的老头慢悠悠的过来。一看见顾墨就兴冲冲的从牛上下来,“哟,宝宝……” “大堂哥!”顾墨一嗓子喊的奔过来的老头差点崴脚,旁边的人都目瞪口呆。 顾离辰嗤笑,顾白则是面无表情。 老头揉了揉顾墨的脸蛋,“宝宝你出去果然学坏了!” “堂哥?”柳慕言张大了嘴。 顾离辰耸肩,解释道:“他爹跟我一个辈分,他和小鬼同一辈。” “……”你们家辈分好乱啊顾少。 柳慕言四下观看,建筑物就只有一个木屋。曲妃四人也满脸好奇,一个家族不可能就住一个小木屋里吧?正在脑补各种机关奇巧之术时,老头才揉完顾墨,扭头对着柳慕言笑的满脸慈爱。 “这是我爹爹,大堂哥。”顾墨拉住柳慕言的手说道。 “知道知道,宝宝果然是两边都像,哎呀真好看。”老头摸了摸脑袋眯着眼笑,看见了旁边的人后热情的打招呼,“你们好哇,这里难得来这么多人啊。白叔,你也回来了。” “你好。”曲妃四人异口同声。 “嗯。进去吧。”顾白轻点头,对那句“白叔”没有任何异议。 话音刚落,木屋子里就跑出一个小孩,拖着一个大袋子,边跑边喊,“爷爷爷爷……你忘记拿这个了。咦?”小孩大概也就五岁多点,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煞是可爱。他披着个小袄子愣愣的看着面前一堆的人,看见顾墨的时候眼前一亮,“小叔公!” “小听?”顾墨有些傻眼,“你不是小丫头么?” 以前顾墨还在这里的时候顾听就是个小丫头的打扮,脑袋上绑了两个髻,还穿着裙子……而现在的顾听,身上是天蓝色的小袄子,头发短短的,脸蛋通红。 “我我我!我一直是男孩子!”顾听握着拳头,眼圈红红的。 顾离辰回头看老头,“你家最小那个小鬼?” “对,小听他爸也不知道算了什么,说要把小听当女孩养。”老头也不介意,对着顾听招手,“小听过来,爷爷老了忘性大,多亏你带了披风过来。” 顾听把大袋子给老头,见顾墨好奇的盯着自己,有些害怕也害羞的躲到老头后面去。老头笑呵呵的把他推到顾墨跟前,“来小听,不是一直念着宝宝吗,一起玩去。” “你真不是小丫头啊?”顾墨挺好奇。 “小叔公!”顾听小嗓子嫩嫩的,弄的曲妃母爱泛滥。顾家的小孩长得都这样圆嘟嘟的啊?好萌啊……曲妃晕乎乎的想。 老头把大袋子里的长披风递给柳慕言和曲妃他们,“来,一会有段路很冷,先披上袄子。” 柳慕言他们乖乖的道了谢,披上袄子之后众人跟着老头走进木屋。顾墨牵着顾听走在前面,嘀嘀咕咕说着小话。 穿过有些阴暗的木屋子,一出门就觉得眼前一亮,浑身一哆嗦,冷! 这是一条看起来长长的通道,周围都是冰块,白里透蓝,就像是走在冰块做的房子里一样。曲妃四人不适应冷的直哆嗦,牙齿都打架的迹象。小顾墨和顾听把手放在嘴巴前,两个人说话还呼出白雾,两小孩还玩的挺起劲,一点都不怕冷。 好容易走出了冰谷,曲妃松口气的同时微微张大了嘴。――他们面前伫立着一个雄伟的大门,楼梯前有块石碑,上面写着一个“顾”字。楼梯有三部分,每部分三十阶,颜色由深至浅向上。因为太高所以看不清后面有什么,从外面来看,这个构造很像墓碑的前边。 爬上台阶,曲妃一眼就看到后面的景色。只是普通的小村庄,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户人家,屋子都挨得很近。越阳壮着胆子和顾白搭话,“二少,顾家好悠闲的感觉。” 顾白看了他一眼,“还在后面。” 这意思是还没到……顾离辰揽着柳慕言,感觉他莫名的紧张就觉得好笑,“言言,又没有公婆给你见,不用紧张。” “喂!”虽然早知道他父母什么的不在了,但是这么开心的说真的好么! “人都难逃一死,别介意。”老头说着就走在前边进了一家屋子,“都进来,咱们这个点过去刚好吃晚饭,这几天有过节呢,你们来的真是时候。” 众人按照老头说的话脱了披风放在屋子里跟着走进去,还没推门就听见那边热闹闹的声音,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一掀开门帘,里边是广阔的天地。 一排排 分卷阅读37 屋子后面是高耸的山脉,屋子旁边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无比蜿蜒而下,到最低哇的地方绕了个圈又流了回去,这条小溪把里边的屋子都包围起来,山水气息浓郁。在比较宽敞的地方摆起了个连桌,上面摆满了饭菜和水果,饭后点心也很多。长桌围满了人,七八个小孩子则是在旁边跑来跑去的玩耍。 众人回头见到顾离辰他们纷纷露出笑容,“小听说爷爷忘记带东西了还真是呢!哎哟哟!是小顾墨啊,来来来,和小听过来一起吃东西听故事了。” “离辰和小白回来啦,哟还有朋友啊?快过来坐下吃饭,路挺远的真是辛苦了。” “不会不会,谢谢谢谢。”曲妃四人被拉过去坐到桌子旁,只好一边道谢一边回头看顾离辰。 顾离辰身旁的柳慕言没有人敢去拉,他们很热情的打招呼却含着敬畏,都只顾着看了顾墨又看柳慕言,纷纷笑着点头,齐刷刷的说了一句,“真像啊。” 他们进来之前有个男声在说故事,进来之后就停了。 “都吃饭吧。”顾离辰一声令下,众人才拿起筷子。曲妃这时才发现,刚才大家都只是围着在聊天,并没有动筷。 老头把顾离辰领到主桌,柳慕言坐旁边。小顾墨早就和顾听到孩子堆里玩耍去了。孩子中除了顾听,其他都不太敢靠近顾墨,只是巴巴的看着他。顾墨仰着小脑袋直白的问:“你们怕我吗?为什么不和我一快玩?”其他孩子都点头又摇头的。 顾听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叔公。” “小听怎么了?” 顾听指了指顾离辰的方向,“爷爷他们在叫你过去。” 顾墨牵着顾听准备一起过去,哪知道顾听却挣脱他的手,“小叔公你过去吧,我在这边吃就好了。” 顾离辰那一桌,全是族里德高望重的男性,加上柳慕言和顾白总共有七个人。 “为什么?你不是小丫头了可以坐的,爹亲说这规矩都是狗屁。就算是小丫头也能坐。”顾墨的嗓子嫩嫩的,正好被旁边的人听到,瞬间鸦雀无声。齐刷刷的回头看他,又看了顾离辰,老一点儿的就气的吹胡子瞪眼,年轻一点儿的就捂嘴笑。 顾墨牵着顾听的手走过去,没敢拽顾离辰,只好拽柳慕言的衣角,“爹爹。” “小鬼。”顾离辰没任何反应,只是喝了杯茶就把顾墨给抱起来塞进柳慕言怀里。破天荒的把顾听举到自己眼前,眯着眼打量着,弄的旁边的人心惊肉跳。 老头咳了咳,想要把顾听给抱过去。顾听却一把抱住顾离辰的脖子,有些害怕的瑟瑟发抖。随后,地面轻微的震动起来。曲妃他们有些慌,顾离辰却有条不紊的倒了杯酒,手一横就倒到身后的地上,酒渍渗进土里,世界就安静了。 这时的顾家人,全都做了个动作――闭上眼睛。十几秒过后才睁开,又是说说笑笑吃晚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小听。” “嗯?” “还怕吗?”顾离辰摸了摸顾听的耳垂问道。 顾听侧着脑袋,“不怕了。” “乖,和顾墨去玩。” “嗯!”顾听猛点头,转身找顾墨,“小叔公。” 顾墨才被柳慕言塞了一口菜就捧着碗和顾听到一边去了,大概是遗传了顾离辰的基因比较多,顾墨身为长辈,跟在一群奶娃子后面追着喂东西,小嗓子还亮,“臭小鬼们,吃东西不要跑,会肚子疼。小听,这个好吃吃一口。” 顾听可乖了,吃掉之后还对顾墨说:“小叔公,这个菜我又去帮忙摘哦。” “是吗?那也带我去。” “好。” 顾家有一个习俗,就是在每年先祖忌日这一天聚餐,还会说这节日的来历。他们坐着吃饭的地方下面,是顾家先祖埋了一个东西的地方。至于那东西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每年必须要大张旗鼓的聚餐,出现异动时由正当家的人撒一杯酒,接下来的一年就会平平安安风调雨顺。 小孩子和女人不能坐主桌是因为那一桌正下方就是东西所在地,必须要“压得住”的人镇着,小孩过去会受到影响生病。曲妃四人边吃边听故事,这些都是内部才知道的传说。他们在外边听说的不是这个版本,同时也了解到所谓正宗血脉的顾家人,根本不太清楚他们属于驱魔世家,只有主桌的几位了解。 吃过饭,顾离辰与顾白和几位长老商量事情去了,柳慕言听顾离辰的意思,貌似是要带顾听走,但也不太确定。老头让顾听带着柳慕言他们去后山,那里有温泉可以泡,驱除疲劳。 顾墨乖巧,但很机灵。而顾听,是真的乖得不得了。他生怕带错路,还让族里的人给他画了线路图,帮画图的人逗他说一会给夫人少爷带错路了就罚他,顾听听了后哭兮兮的问顾墨会不会扔掉他,可怜的和当初顾墨问顾离辰一样,弄的大家都哭笑不得。傻孩子,你应该问你爷爷而不是问顾墨吧…… 顾听的母亲在他一出生就走了,父亲也给他卜了一卦后就吐血身亡。小家伙出生后就是爷爷带大的。他的卦象属水,生脉弱阳气少,被当成女娃养到四岁因为顾墨改了命盘。老头也给他算了字,通俗一点讲,就天生是顾墨的小媳妇儿。虽然他们一个姓,但是在血缘上一点都不亲,好不算太丧失。 “小叔公,前面就到了。”顾听领着一大群大人到温泉,紧紧抓着顾墨的手不敢放开,因为画图的人说路上有蛇…… “呀!头儿,顾家的小孩是不是都这么可爱?刚才吃饭那几个也好圆好萌啊!顾少和二少小时候一定也长这样!”曲妃抱着个木盆,看着天空的繁星感叹。 “差不多吧,他说他小时候和墨墨差不多。” “卧槽,真想不到顾少也有这么呆萌的时候。”陆追感叹,“不过这里真是适合养老啊。” 温泉被族人用屏风隔开,男女分开两个池子,旁边还有好些小池子。因为只有曲妃一个女生,所以顾墨和顾听和她一起泡。顾墨熊孩子一个,在水里游来游去,顾听虽然小小的,但是水性真是超级棒。 曲妃逗着顾听说一些顾家的事情,顾听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前天我才听说了个鸭子的故事,姐姐你要听吗?” 小孩实在太可爱了曲妃各种宠,柳慕言在另一边轻飘飘的一句,“你赶紧和唐宋也生一个吧。”弄的曲妃整个人鲜红欲滴,陆追笑的荡气回肠。 温泉旁边有顾离辰和顾墨很爱喝的山泉水,曲妃他们穿着宽松的浴衣过去闲逛。顾听拿着竹筒打给他们喝,一口入喉,甜甜的还凉丝丝,润心润肺。难怪小顾墨会喜欢喝水,陆追正琢磨着怎么把这水装个好几桶带回去,特产什么的。 山泉水周围长着一些红色的果子,顾听奋力的摘了一些装在兜里,顾墨问他摘来做什么,顾听笑眯眯的说会用到的。回去的时候他们就看到老头很是难过,抱着顾听的模样很是哀伤。天色晚了要休息的时候准备带顾听走,顾听还特别舍不得,撅着嘴弱弱的喊了声“小叔公。” 老头心都碎了,孙大不由爷啊。 顾离辰抱着柳慕言入睡的时候,柳慕言凑过去咬了他的喉结,闹得顾离辰不得不睁开眼睛,鼻息呼出的气弄的柳慕言浑身不自在,“言言,你又想腰疼了,嗯?” “唔,师兄我困。”柳慕言赶紧装死,开玩笑……他现在是人,没有柔韧的身体折腾。重华那个不靠谱的竟然还给了师兄一本奇葩的什么姿势图谱,目前进度第三页…… “有什么想问的。” “小曲他们……” 顾离辰亲了亲柳慕言的额头,把人搂紧了些,“有些东西该忘就忘,记得不见得有好处。” 柳慕言仔细想想也对,“胡黎回来了吧?” “黎渊伺候着呢。” “我那天看到安从,和以前一模一样,难怪小白最近心情特别好。”柳慕言低声说,听着屋外的溪水声,深吸了口顾离辰身上的气息,“大家都挺好的,真好。就是重华他……师兄,你放心让重华和魔尊在一起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把他嫁过去就不用和魔域打来打去何乐而不为。那小子老爱吃些消化不良的东西,活该。” “……你啊,重华有多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偏偏这样刺激他。”这人恶劣的性子恐怕是改不了了,怎么不管是顾家这边的顾白还是九天那边的重华和黎渊都这么控兄呢,想不通啊。 “条件反射。”顾离辰努了努嘴。 “小听真要带走啊?” “嗯,虽然水火不容,但是小听那孩子必须呆在顾墨身边才能活下去,我不能擅自更改命格。” 堪堪聊了几句后,两人都困了。 回城时没有来的时候那么麻烦,转一道弯路过一条梨花道就到了。头疼的是老头老泪纵横的抱着顾听不肯撒手,顾听满脸为难,眼睛红红的也跟着哭,但是另一只却抓着顾墨的手不放。 “爷爷。” “小听。” “要好好听宝宝的话知道吗?外面很危险别到处乱跑啊。” “嗯。” 顾墨率先进了车子朝顾听招手,“小听过来。” 顾听抱了抱爷爷,就朝顾墨跑过去,正想喊“小叔公”时突然想到什么,脸蛋红了红,“小墨。” 柳慕言只是朝阳光眯了眯眼,要努力赚钱了啊,家里又多了个孩子。 数周后,闲了个把月的“零”组成员终于开工了。曲妃正在和陆追八卦陆局要当爸爸,之前吃饭时顾少说什么这是麒麟的报恩。热火朝天的讨论中贺鸣的一通电话差点让她摔了手里的笔记本。 顾墨和顾听的学校隔壁发生了件离奇的案件,有学生离奇的溺水死亡。隔壁是所私立贵族高中,规模挺大,有个人工湖。出事地点就是湖里,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报案的老师说学生失踪了两天,尸检结果确认这是那位学生没错,但已经死了两周。 “头儿,有案子了。” “走吧。” “是。” 阳光洒在匆匆前行的人们身上,有一股名为“幸福”的东西正在蔓延。 我们终究会回到原点,或许,是另一种意义的原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历时七个多月中间还完结一个网游文(大笑)。坑爹无数变换文风,某种意义上我也是坑王……嗯,请叫我he小能手,现实那么艰难何不在歪歪里让爪子下的人幸福?嘛~坚持看完某九唠叨完这个坑的筒子们,十分感谢xd。舍不得我请移驾我的咸蛋坑爹文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