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分卷阅读1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1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作者:容成九 文案: 幸福从来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没有什么九曲回肠的爱情故事,有的只是一场动情所带来的,生命中的光彩盛放。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茨木、酒吞 ┃ 配角: ┃ 其它:阴阳 ☆、上(一) 1. 有人在说话,细细碎碎不绝于耳。 睡梦中的茨木皱起眉头,翻了个身,把脑袋蒙进了被子。 真烦! 然而才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就猛地坐起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毛一步三晃地进了洗手间。 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的茨木坐到饭桌前开始吃早饭——现成的吐司和牛奶,吐司没烤,牛奶也没热。 单人公寓里安静极了,除了钟表的声音就是茨木吃饭时发出的细微响动,这是独居生活的常态。可是茨木边嚼着吐司边歪头望着窗外不锈钢护栏上站着的几只小麻雀,还时不时在它们叫得欢快时跟着笑上两声,就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谈话内容似的。 奇怪吗?当然奇怪。 茨木几天前也这么觉得,身为人类的自己竟然能听懂动物之间的语言,这可以算得上超能力了吧! 不过现在,他已然习惯了这个技能设定。除了原本安安静静的生活总是突然被不知哪里传来的莫名其妙的声音打破以外,他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平白多了些乐趣。 喝下最后一口牛奶,茨木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奶嗝儿,像往常一样把自己吃剩的吐司边放到了窗外的平台上。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在他拉开窗子的瞬间四散飞走,茨木皱皱鼻子,心想,跑什么跑,每次还不是转脸儿就叼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嗯……只能听懂动物的交流方式却无法跟它们沟通,真是太苦恼了! 今天的茨木也为自己上课时的心不在焉找到了理由。 五月是茨木最喜欢的季节,风和日丽不冷不热,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被正当好的阳光一晒别提多舒服了,枕着胳膊随便摆个姿势都是适合睡觉的姿势。 爽! 茨木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夕,就连前桌反过手来使劲在桌子下面用笔戳他的腿都没能给他戳醒。 “茨木。”动作间,晴明已经走到了茨木跟前,一边用书脊敲了敲他的肩膀一边点名他回答问题,“你来读一下这段。” 茨木出于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但思维显然是没跟上,打着哈欠道:“等于……七、七十二点三?” 全班哄堂大笑。 每一届都会有这么个神一样的少年,晴明见怪不怪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是语文课。口水擦干净,坐下吧。” 茨木有点委屈,他知道自己上课睡觉不对,本来想大不了被晴明罚个站就好,谁想起立的瞬间,他就听见那只从刚上课起就蹲在外面窗台上舔毛的野猫在提醒自己“七十什么二什么三的”,这才让他给出了那么不着边际的丢人回答。 真是还不如说不知道。茨木瞪着野猫,企图传达出自己的怨气。 “是让你念72页第三段啦!蠢蛋!”野猫也不甘示弱地瞪回来,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明显在示威。 我居然被一只猫骂“蠢蛋”?茨木满心的卧槽无处发泄,憋得他举起了手,“老师,我要去楼道站会儿,清醒清醒。” 这又是什么套路?晴明愣了愣,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师,面对茨木这样不同寻常的学生他自有他的应对办法。 “下节课默写,你把书拿上。” 茨木如愿以偿,上课时间在空荡荡的楼道里罚站。 井字形的教学楼从楼道的窗户望出去也只能看到天井上方那一小片方方正正的天,偶有一丝白云飘过,转瞬即逝。茨木越看越觉得自己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少年的一点心思又抑郁了几分。低下仰得发酸的脖子,他的视线扫过对面的楼道,突然就定住了—— 酒吞? 2. 酒吞是这所学校的美术老师,一个人包揽了高中部所有班级的美术课。乍一听好像挺唬人的,但细想想,按照各中学的惯例,像美术课这种和高考没关系的课程向来没什么地位,高一的时候还好,等到了二三年级,就开始被各种主要学科的老师以各种借口占课。酒吞是个随性的人,对此并不介意,反而乐得轻松。他每天来学校晃荡一圈,有课就给学生现场画几幅速写让他们看看热闹权当放松,兴致来了也会扯几句美术史,下课从不拖堂,留的作业也都是自愿完成上交从不强求。可即便是这样,每个学期学校要检查学生作品的时候酒吞也能拿出不少学生的手笔。对于这一结果,酒吞自己也挺惊奇的,咂咂嘴表示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得了,放着卷子不做习题不写,反倒愿意花几个小时画自己随口一说留的作业。 年轻人又帅,就是没办法。 茨木看着那个背靠窗户微仰着头不知在看哪里的身影一下来了神,心说这趟站罚的值。 看这边! 这是茨木下意识的念头。 哦不,怎么又是在自己违纪的情况下撞见酒吞…… 这是茨木的第二个念头。 茨木和酒吞的第一次相遇还要从茨木的另一次违纪说起。 发型,各大高校抓风纪的重点之一。茨木所在的高中对于发型的规范标准倒还算宽松,但像他这样顶着一头漂得雪白的长发就出现在开学典礼现场的学生,校领导一致表示不能忍!于是典礼过后,猫捉老鼠,教导主任抓茨木的戏码就这么上演了。 偌大个教学楼,茨木大气不喘脸不红地从一楼跑上五楼穿过楼道再跑回三楼,遛得教导主任几乎要背过气去,最后不得已开开校园广播喊了两个体育老师过来逮人。但茨木是什么人啊,从幼儿园到初中从来就没消停过,上到高中更不可能突然从良。前有教导主任堵截,后有体育老师穷追,面对学校方面的强势威胁,茨木觉得,挺刺激。 茨木七弯八绕也不知道跑到了教学楼的哪层,不过看样子现在的位置比较偏僻,楼道里几乎没有几个人,自己作为目标太明显了。 这可不好。茨木这么想着,就看一抹鲜红的发色突然跃入他的眼帘。 红发、小辫子、眼尾飞扬、手很好看。 目光短暂交汇的一瞬,茨木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语文考试从来擦边过的他当然不知道,那叫怦然心动,并不是什么奔跑带来的心跳过速。 然而当下的时机让茨木无暇多顾,耳朵敏锐地捕捉着楼道尽头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他当机立断窜进了那人左手边堆满石膏像的和画架的教室。 “同学帮个忙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2 !就说没看到我。” 那人以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作为回应,竟是跟着他拐进了教室。 没一会儿,教导主任一行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了门口。 “酒吞老师……呼……有、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色长头发的男生?” “没。” “呃,不好意思。”教导主任退出教室,“去那边找找。” 茨木听着脚步声远去,松了口气。从盖着石膏像的白布下钻出来,茨木被灰尘呛得打了两个喷嚏,对站在画架后勾勾画画的人道了谢,却不急于离去,“你是老师啊。” “怎么?”酒吞搁下手里的炭笔,抬眼望向他,“不像?” “不、不是。”茨木摸摸鼻子,蹭下来一手白灰。 酒吞看着他那张东一点西一点沾着石膏灰的脸,忍不住露出点笑容来,“头发挺个性。” 茨木一愣,抬手抓抓自己蓬松的发,思维有点短路,“老师你……不管吗?” 酒吞几乎要笑出了声,“管你你会听?” “不会。”茨木也是耿直。 “那我跟你费什么话。”酒吞重新拿起笔继续勾画,“走吧,你自求多福。老师还有事。” “哦。”茨木应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老师。” 酒吞挑眉,没做声,想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谢谢啊。那什么,你吃糖吗?”茨木说完就想抽自己,怀疑自己中了邪。 “哈?”酒吞一转头就看见他飞快地折回来抓住自己的左手塞了两颗水果糖进来,又飞快地跑走了。 仓促的初见,茨木甚至忘记了告诉酒吞自己的名字。 这小同学怎么回事……酒吞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看手里包着漂亮糖纸的糖果,又笑了。 橘子味,他挺喜欢。 3. 等茨木纠结够了,酒吞早已不知去向。看着天井对面空空如也的走廊,茨木在心里一阵哀嚎,烦躁得直揪头发。 “哟,小同学罚站呢。” 茨木一个激灵挺直了脊背,转头就看到酒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老老老老师你你你怎么过来了!?” 酒吞双手插在裤兜里,朝美术教室的方向偏了下头,示意他跟自己走,“有几个石膏像要挪位置,看你闲着,过来搭把手?” “没问题。”茨木美滋滋地跟上,晴明特意嘱咐他带上的语文书被无情地忘在了窗台上。 透过教室门上的竖条玻璃,晴明看着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心情异常复杂,最后只能安慰自己:神一样的老师搭配神一样的学生,由他们去吧,没毛病。 茨木跟在酒吞身后,视线一会儿停在自己脚尖一会儿飘到酒吞身上,但往往停留不了几秒就会仿佛被他的红发灼痛一般又迅速移开。 从开学到现在,除开每周三次的美术课,茨木在学校里见到酒吞的机会并不多,用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们私下见面的次数。 事情还要接着从剪头发一事说起。 那天从酒吞的教室离开后茨木就有些莫名的心神荡漾,完全不记得自己还在躲避教导主任这回事,结果可想而知,从楼道拐过弯就被逮了个正着,然后老老实实听了半天思想教育课,答应说放了学就去找地方理发。 可等到放学的时候茨木早就把这茬忘到了脑后,到家打了半天游戏之后才重新想起来。退了游戏套上衣服,茨木慢慢悠悠地溜达下楼,在小区附近找了家生意还不错的理发店把头发剪成了干净利落的模样。看着地上一缕一缕的长头发他倒也没觉得有多心疼,反而觉得头上轻松了不少。 茨木付了钱从理发店出来往回走,他还有点不习惯脖间的皮肤没有任何遮挡的暴露在空气中,但似乎还不赖,他感到些许无端的愉悦。 这条路到了晚上总是格外热闹,茨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于是走了另一条巷子里的小路。巷子不太宽,勉强能开过一辆车的样子,相比起主路,灯光也是昏暗得很。茨木在前面走着,听见身后传来机车引擎的声音,便稍稍往墙根下靠了靠。机车速度不快,但从他身边经过时还是带起了一阵风,混杂着一丝很好闻的但是茨木叫不上名字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机车在前方不远处缓缓停下,那人锁好车,修长有力的腿在空中划了个半弧,跨下车,站定摘下头盔,一气呵成。丝丝缕缕的红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下来,不长不短刚好齐肩。 茨木在看见他侧脸的瞬间,瞳孔因吃惊而紧缩了一下,脚下跟着迈了几个大步,大有要一探究竟的意思。 “酒……” 红发男人闻声侧目,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后迅速恢复如常。将食指举到唇边,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冲茨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便闪身进到了台阶上的木门之后。 木门上吊着“营业中”的小挂牌,门楣上方的店名一点都不显眼,只凭着一盏昏黄壁灯照亮—— 大江山酒吧。 茨木没有片刻的犹豫,近乎本能地追了上去,匆忙一瞥店名后,轻轻推开了门。 t.b.c ☆、上(二) 4. 酒吧里的光线依然昏晦,配合着缓慢的背景音乐,很容易就让人感到身心放松。 这是个安静的清吧,但并不冷清,来的大概都是熟客,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低声交谈,间或传出一些笑声。侍者动作轻巧地在卡座间穿行送上酒水和小食,忙碌却从容,甚至偶尔会和相熟的客人说上两句打趣的话。 茨木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往里走了走,在靠近吧台的地方停下,目光一个劲儿地在场内乱转却始终没有着落,直到那红发男人从一处阴影中慢慢走出来。 酒吞已经换上了工作服,裁剪合体的白衬衫跟黑马甲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腰线。他嘴里叼着一根皮筋,一边不急不慢地朝吧台这边走着一边用手将散开的发拢在一起再迅速用皮筋绑好。等出现在吧台后面时他已经收拾停当,齐肩的红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小辫子,只余下一小缕碎发垂在额前,随意又好看。和换班的酒保简单打了个招呼又问候了一下吧台边点单的客人,酒吞细致地洗了遍手,取过摇酒壶,开始了自己的晚间工作。 茨木看着他熟练流畅的动作,眼睛有些发直,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吧台最靠边不太起眼的位置上。 酒吞调酒的技法娴熟到位而不耽于花式炫技,除非有客人特别要求。很快他手头的订单便被一一解决,变成一杯杯或色彩缤纷或晶莹剔透的酒品呈现到了客人的面前。 闲下来的酒吞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茨木身上。 “呵,小同学来错地方了吧。” 话虽这么说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3 ,酒吞还是给茨木倒了杯鲜榨橙汁,显然不是要赶人走的意思。 茨木在他的注视下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能接过杯子小声说了句谢谢。 酒吞倒也不介意,给自己倒了杯加冰的纹次郎,转个身倚靠在吧台边沿继续逗他,“剪头发了?” “咳咳!”茨木被橙汁呛了一口,顺过气来之后马上解释道:“我是觉得太热了才去剪的。” 酒吞笑,晃了晃玻璃杯里的酒,说:“其实你还是挺听话嘛。” 言外之意是说茨木折腾半天还是向教导主任的淫威屈服了。 茨木听得明明白白,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看着那么叛逆,其实性格还挺乖巧听话的吧。酒吞低头抿了口酒,有一搭没一搭的想,这算是……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反差萌? 两个人安静地呆了会儿,中途酒吞又去调了两杯酒给客人,茨木看他忙完,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话说回来,老……”想了一下,茨木觉得在这种地方叫出酒吞的另一个身份似乎不太合适,于是生生把另一个字咽了回去,“你怎么还会在这儿工作?” 酒吞顺手拿过一个高脚杯在手里擦拭着,想都没想脱口道:“喜欢。” “啊?哦。”茨木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么个简单粗暴又直白的答案,觉得有点意外,“那比起画画呢?” 酒吞手上动作一滞,顿了顿才道:“不一样。” “什么意思?”茨木没懂。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酒吞显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把高脚杯放到一边,冲他点了点自己左手腕上的表,“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明天可还上课呢,茨木小同学。” 酒吞的态度让茨木更加好奇,但毕竟刚认识一天,茨木实在没有理由深入打探自己的老师,只得暂时作罢。 “哦好。”茨木从座位上站起来,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吧?” “你校服上不是有吗?”酒吞指的是他们上午在走廊撞见时茨木胸前别着的金属名牌。 “哦哦。”茨木抓抓头发,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不好意思,“那我就先回去了。哦对,我还没付钱。” “不用了,就当是你请我吃糖的回礼。”酒吞又看了眼手表,觉得这个时间自己实在放心不下一个刚上高中的学生独自回去,遂开口道:“我送你,等我一下。” 茨木本想说不用,自己住的很近。但鬼使神差的,他嘴上虽然没有应声却也没有阻止酒吞走出吧台。 酒吞换了便服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你应该就住附近吧?远的话我就骑车送你。” 茨木点头又摇头,“不远,穿过这条巷子就到了。” 酒吞说了个小区的名字,茨木点头说是。 “巧了,居然住在一个小区,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酒吞抬脚迈下台阶慢慢往前走去。 茨木跟在他身后,听说住一个小区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窃喜。 “我家离学校太远,我爸妈就在这边租了间公寓给我住。” “他们呢?” “工作忙,没时间管我。”茨木说得顺嘴,语气里完全没有被父母忽视的失落,“你就这么出来送我,工作没事吗?” “没事,店里有人看着就行。” 茨木习惯性地点点头,意识到酒吞走在前面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动作后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挺奇怪的。他想,明明喝的是橙汁,怎么感觉整个人都像喝醉了一样轻飘飘的开心呢? 5. “想什么呢?笑得跟个傻子似的。”酒吞敲了下茨木的脑袋,琢磨着自己刚才交代的话他是不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茨木回神,一脸茫然地望着酒吞。 酒吞挑了下眉,径自往教室后排走去,边走边重复自己的要求,“你把前面的画架挪到两边,我去看下有几个坏的石膏像,待会儿一起搬到前面来。” 茨木应声开始搬动画架,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念头—— 似乎就是那晚从酒吧出来之后,自己就开始能够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了。 “戴上。”酒吞拿着两个没拆封的防尘口罩回头递给茨木,“后面灰有点大。” “哦好。”茨木移开挡在面前的画架,伸长胳膊接过口罩戴好,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酒吞看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走到最后面把石膏像上盖着的白布揭下来开始筛选损坏品。 茨木很快把零散分布在教室里的画架聚集到一块,给人腾出了较大的活动空间。而酒吞还弯着腰在查看石膏像的情况。 茨木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忙碌,教室里安静到几乎能听到酒吞的手指从石膏像上摩挲而过的声音。 一群麻雀飞过来,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酒吞对此毫无反应,茨木却不禁向窗外投去了注意力。 “没有吃的呢。”一只小麻雀说。 “笨蛋,还没到时间呢,要等到中午之后才有小饼干吃。”另一只麻雀说。 “你才是笨蛋!” “你是!” 动物之间也是会吵架的,而且还很没有营养。茨木无可奈何地听着窗外的对话,视线重新落回酒吞身上。 “老师,你……”他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喜欢喂鸟吗?就是随便喂喂外面乱叫的那些麻雀之类的。” 酒吞不太习惯茨木闷在口罩后面的声音,他反应了一会儿才直起腰扭头看了眼在窗台上跳来跳去的小麻雀,然后又重新俯下身继续查看面前的石膏像,“还行,干嘛突然问这个?” “就……随便问问。”茨木在心底叹气,到底还是不太能把自己的超能力说出口,“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养两只?” “麻烦。”酒吞转到下一座石膏像前,“像这样我想起来就放点东西给它们吃,没想起来也无所谓不是挺好吗。” 茨木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点失落。 “老师你很怕麻烦吗?” “是人都怕吧。” 茨木语塞,但还是不甘心,“可这种麻烦不一样,你要是养了鸟,时间久了它就会,就会……”茨木头一次觉得语文没学好是件头疼的事情,总是在关键时刻词不达意。 “你是想说它会依赖我吗?”酒吞很给面子地接上了他的话。 “嗯,差不多。但应该不完全是依赖,它们也会回馈感情给你吧。” “有什么必要?”酒吞反问一句,不再做声。 茨木识趣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开始在教室里踱来踱去,似乎有些烦躁。 窗外的麻雀还在叫个不停。 茨木听到有一只麻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4 雀说:“要是能被那个红发人类养起来就好了。” “你果然是笨蛋吗!”另一只小麻雀急的直扑翅膀,“那可是人类,把你抓进笼子就不会再放出来了!” “说了不许叫我笨蛋!”先开口的麻雀不服气,“被他那么温柔地人养起来,就算要被关在笼子里也没关系吧。” “你是个笨蛋!笨蛋!鸟都是要自由自在飞在天空才好的。”小麻雀气的飞走了。 “喂!等等我!” 窗外安静下来。 茨木的耳根子也清净下来。他在教室中央站定,望着窗外一阵出神。 酒吞中途抬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循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两只麻雀,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教室里又安静得只剩手指在石膏像上摩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酒吞终于把所有的石膏像检查了一遍,而茨木还站在原地没动。 “茨木,来搭把手,把这几个搬到前面去。”酒吞等茨木转身望过来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用马克笔做了标记的石膏像。 茨木应声过来,和他一起几个来回就搬完了。 两个人摘下口罩靠在讲台边喘气,茨木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酒吞看着他,突然开口道:“就是因为喜欢,才不能养。” “什么?”茨木没听懂。 “鸟。”酒吞眯起眼望向远空,“早晚是要飞走的。” 茨木还是没懂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6. 酒吞说的,是他的初恋,或者说单恋。 他像茨木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所学校里的学生。那时候的他看上去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脾气却比现在暴躁得多,然而架不住一张好皮相和一身才艺,就算脾气再臭他也依然跻身校内最受欢迎的男生之列。 学生时代的酒吞常常是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就不会多说一句废话,好在他本身不是爱寻衅滋事的性子,时间久了,敢招惹他的人少了,他便不再同人打架,脾气似乎也慢慢变好了一些。 也许很难想象,像酒吞这样的男生最拿手的才艺会是画画。所有人都觉得,让他坐着在纸上描描画画几个小时是不可能的事。 可这就是事实。 高一下学期,酒吞遇到新来的美术老师,是个肤白貌美笑容可人的年轻女性。 红叶。 少年酒吞每每想起她的名字,嘴角都会情不自禁地扬起来。很认真的完成为数不多的美术作业还要额外画上一些找机会交上去,闲来无事时也会偷偷画几幅老师的画像自己藏起来。明明是个不缺人追求的男孩子,却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用这种笨拙的方式,独角戏一般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 青春期的躁动也让酒吞试着跟红叶告白过,后者的婉拒让他失落了很久,但他心里想的却是没关系,他可以等。 直到一个放学后的黄昏,他撞见与隔壁班的男数学老师在美术教室里拥吻的红叶。 酒吞认得那个男老师,和自己班上的语文老师晴明长得很像但是气质要阴郁得多,不少学生都对他很是敬畏,私底下叫他“黑晴明”。酒吞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美丽温柔的红叶老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于是,单纯的少年莽撞地推开了教室的门,让秘密暴露在了自己灼灼的目光之下。 红叶的惊慌、酒吞的愤怒、黑晴明的冷眼。 一切都失了控。 年轻时的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酒吞付出的代价就是他后来再也没有见过红叶。 她和黑晴明一起辞职离开了学校。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酒吞想。 他已经能够平静地去回想,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恼羞成怒与伤心欲绝。早年隐秘而热烈的喜欢随着年月流逝渐渐归于平淡,酒吞甚至无从分辨那份属于年少时的青涩感情是否真的可以被归于喜欢,他只知道那份感情是美好的,足够让他在失去后仍不死心的选择回到这个校园从事她做过的工作。与此同时,酒吞也知道,过去了就过去了,即使重逢他们也不会在一起。 他已学会放下,除了偶尔还会有点遗憾。 下课铃响起,酒吞收回望向天边的视线,转头冲茨木一扬下巴,道:“谢了,你洗洗手准备回去上下节课吧。” 茨木一听顿时垮下脸来,眉毛眼睛皱成了一团,“不是吧老师,下节课我们可要考默写,我帮你搬了一节课东西一个字都没看。” 说的好像你不搬东西就能默下来似的。酒吞腹诽,到底没说出口,“那你想怎么办?” 茨木见他松口,立刻高兴起来,往离得最近的画架后一坐,笑嘻嘻道:“我给你画幅画像吧。” 酒吞不置可否,他看过茨木交上来的作业,是有功底的。 “我忙得很,可没时间摆着一个姿势等你画完。” “不用不用,你随便干什么都行。”茨木从地上的笔筒里挑出一只铅笔在指间转了一圈,胸有成竹地在画板上铺了张素描纸。 这样的自信在少年的脸上仿佛笼着一层耀眼的光芒,酒吞打心底里欣赏又中意。 他没再说什么,埋头开始整理讲台上堆着的纸张和作品。上课铃响了,他也没有把茨木赶回去上课。 酒吞的目光在某个间隙在茨木身上流连了一阵,觉得少年此刻的举动和神情都似曾相识。 但他未做他想,或者说不愿去想。 楼道里安静下来,教室里纸张翻动和笔尖摩擦纸张的声响清晰起来。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他们谁也没有说出口。 7. 茨木自从发现酒吞晚上在大江山酒吧上班以后,几乎每天晚饭后都要往那里钻。 酒吞每次都会象征性地抱怨一句“未成年来凑什么热闹,别给我惹麻烦。”但又从不见他真的把茨木撵出去,反而回回都要调上一杯果汁免费给他喝。 茨木总是问他这样被老板发现了会不会被骂。 酒吞起初还客客气气地说不会,被问烦了直接怼上一句“你见过老板吗?” 茨木摇头,但又觉得这样白吃白喝不好,所以隔两天就要在酒吞的讲台上放一小盒糖果或巧克力作为回礼。 在酒吞看来,这种行为真的很幼稚。 好吧,他承认还有点可爱,只是一点。 酒吞并不是很喜欢甜食,但见着了总要拆开一颗来尝尝,于是短短一个月内,他吃遍了各种口味的硬糖软糖、酒心巧克力、果仁巧克力不胜枚举。 而茨木送他的糖盒很快装满了他的半个抽屉,各式各样,里面仿佛装着全世界的甜蜜。 甜到他牙疼。 酒吞由着他送,没有打算制止,只不过向他坦白了自己就是酒吧老板这件事,请他喝杯果汁根本不算什么。 茨木听到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5 他的坦白时好像并不太惊讶,只是咬着吸管一脸真诚地对他说:“那就好,不然我老是担心被你老板发现。” 酒吞听说人年纪大了慢慢就会看不懂少年纯粹的心,他确实不太懂茨木心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但他很清楚,茨木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比如某个电光石火间投来的一瞥,又如他找的那些缠着自己的生硬理由。 酒吞是个怕麻烦的人,尤其在人际交往上,所以他极少与人深交,就算遇到谈得来的,也不过是一杯薄酒的情谊。茨木的出现一定程度地打破了他的生活——他从没有花这么多的时间和一个人相处,无论是开始的插科打诨还是到后来若有若无的上心。 那个顶着一头白毛的少年总是一副不知疲倦又神采飞扬的模样,谁不喜欢纯粹美好的东西呢?何况还是自己的学生。酒吞是这样想的。 这个学生在学校到处捅娄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谁都拿他没办法,唯独在自己这里,那么听话。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外面龇牙咧嘴,却愿意向自己展现柔软的肚皮,表达温驯的态度。这种认知逐渐带给了酒吞一种责任感,他开始过问茨木的正经学业,关心他的饮食健康和情绪上的变化。虽没有很刻意的关注,但这些已慢慢流于他的生活。 茨木有一颗敏锐的心灵,他能感受到酒吞对自己态度上的转变。从小到他,他的父母都鲜少有时间和精力来过问他的生活和精神需求,唯一供给的只有金钱和物质的支持。所以从酒吞这里尝到甜头的茨木便愈发在意起这个从一开始就吸引了自己目光的男人,他想尽一切办法让酒吞也注意自己,他想要被关心,并且独占这份关心,甚至,这个人。 酒吞对此一无所知。 他看到的,是每天晚上在自己店里安安静静坐在吧台边看着自己工作或者得闲时与自己聊天的茨木,以及在自己提醒他该回家后乖乖站起来离开的茨木。 他从来不知道,在每个打样后的午夜,当他的机车引擎声自楼下传来时,已经躺上床的茨木都会爬起来站到落地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他停车落锁,走进楼里。 他的每一次归来都伴随着一道漫长的注视。 t.b.c ☆、中(一) 8. 窗外的日头转过了一个角度,阳光刚刚好洒在茨木的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他的目光低垂,专注于每一笔的描画,嘴唇紧抿着,但面部表情却是柔和的。他极少抬头去看在讲台前面忙碌得几乎不得一刻闲时的身影,只偶尔在酒吞因搬东西弄出比较大的动静时才会从画架后抬首给予他满含笑意的一望。 酒吞忙完的时候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他去水房洗了个手,回来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教室里还坐着个在他的帮助下成功翘掉一整节语文课的学生。 茨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成了酒吞的肖像画,此刻正闭目斜靠在旁边的椅背上,眼睫不□□稳地微微颤抖着,看样子才睡着不久。 酒吞站在门口看见此情此景不禁愣怔,片刻后不由感叹青春年少的美好,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那么美好,仿佛被上帝给予了特别的眷恋。 他绕到茨木身后站定,跃入眼帘的是一幅完成度很高的肖像素描。他就这样看着静静躺在画架上的画作,恍然觉得看遍了一段漫长的故事。 关于年少的梦与爱,关于少年的爱与梦。 是要经过多少遍的练习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一幅肖像画?是要经过多少次凝望才能把一个形象深深地刻画在脑海中? 酒吞再清楚不过。 他也曾这样画过一个人,在放学后的天台上,在午休时的林荫下,凭着心中千万遍描摹的印象画下生动的眉目神情。即便是在被无情的拒绝后,他手中的画笔也不愿停歇,如同自虐般的一遍又一遍描画着永远得不到的人。 年少的人啊,总是这样,揣着一身的孤勇,撞了南墙都不愿回头,既不知道体谅别人,也不懂得放过自己。 岁月重现,此番轮到酒吞亲眼看着自己的面容被生动地勾勒在纸张上。 像是有一条细细的丝线逐渐勒进酒吞的心脏,让他感到自己的心是柔软的,是会痛会流血也会快乐的。 世界上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吗? 如果不曾亲身经历,从何谈起。 酒吞突然有点庆幸,为过去的不幸,但他却无法彻底领会这一切的缘由。 下课铃突兀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茨木被吵醒了,他睁开眼,从下往上刚好对上酒吞落在画像上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茨木瞬间咧开嘴笑了,“怎么样,特别像吧?” “嗯,不错。”酒吞的语气还是跟平时差不多,没什么起伏,“但顶多也只能算是不错。” 茨木可不在乎这种褒贬参半的评价,能从酒吞嘴里听到“不错”两个字就够他高兴半天的了,至于后半句,在茨木听来完全就是激励。 “我知道。”他站起来追着酒吞往讲台边走,“所以下学期开始我要去画室集训了,等再回来我肯定比现在画的更好!” “当然。”该给的鼓励酒吞从不吝惜,转身随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酒吞提醒道:“行了,你也该回去上课了。除了艺考你也得参加学校的会考。” 茨木皱着鼻子,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往往外走去,很快就绕着走廊返回了教室。 酒吞看着他从教室后门钻回自己的座位,并不替他的文化课成绩感到担忧——茨木虽然叛逆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的离经叛道永远不会影响到他给自己拟定的人生轨迹。 酒吞模糊的记得他们相熟后,茨木说过要以后要考某所艺术院校。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茨木每次来店里找自己时都会借走一两本自己很喜欢所以放在店里方便随时阅览的艺术类书籍,等到还书时他还会附赠两幅习作让自己点评。 学校的很多老师提起茨木都是又爱又恨,明明是个聪明的学生,稍加努力就可以让成绩变得好看一些,可他偏不,非要迟到翘课,也不知道天天在鼓捣些什么。酒吞却很清楚,茨木一直在前进,只不过他选择了一种在大多数人眼里相对放纵的形式,但他丝毫不会介意外来的声音,因为他的人生从来与旁人无关。 窗外的小麻雀又飞回来了,聒噪地叫个不停。酒吞习惯性地在教室靠前的窗台上撒了些碾碎的饼干渣,看这那些棕麻色的小鸟追逐着飞过来,他脑海里便下意识地回想起之前茨木盯着它们看时的出神模样。怎么说呢,总是在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发现重合的关注点,也算是种奇妙的体验。酒吞露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6 出了个不自知的微笑,转身把茨木留下的画像平整地放入画夹里夹好,收了起来。 屋外的阳光正当好,酒吞在温暖的光照中伸了个懒腰,琢磨着上完下午的唯一一堂课后是不是能早点回去,他想酒吧里放的书差不多也该换一批了。 9. 高一上学期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临近年尾的时候。从圣诞节连着新年,如果不是有节后的期末考试压着,学生们的心估计早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茨木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从小到大,他独自一人过了太多的节日,起初还会羡慕街上有父母陪伴的小朋友,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麻木了。他认识的人不少,但称得上朋友的寥寥无几,加上本身不爱热闹,茨木几乎没有和什么人共同度过某个节日的欢乐记忆。 今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赶巧是在周末。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道两边的商铺灯火通明,店面被装饰得极具节日气氛,情侣们出双入对,朋友们三两成群,茨木走在回家的路上,形单影只又百无聊赖。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脚底下踢着路边上的小石子,眉头紧皱,一副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样子。 一路游荡着进了家门,茨木仍在神游天外。把书包随意地扔在沙发上,他站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向外眺望。 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离他很遥远,身后的寂静与黑暗却离他很近。茨木感到恍惚,仿佛自己远离人间跌落了不知名的深渊。 转身回房,他在画架前坐下,慢慢把画画的工具掏出来,洗好笔开始在颜料盘上细细地调色。 茨木画过许许多多这样的画,却从不示于人前,他的每一笔都在描绘孤独的形态,放肆的、炽烈的、平淡的、低沉的,都是他所经历的人生。 此刻的他看似平静实则无比愤怒,因为放学前接到的一个电话。电话里,他的父亲向他传达了要送他出国念书的意愿,而此前,他们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沟通。茨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几乎没怎么参与自己生活的人却要时不时跳出来替自己决定一下未来的走向。他在电话里态度强硬地打断了他父亲的提议,并直白地给出了拒绝的回答。 “我有自己的目标,不用你们操心。”茨木的耐心极其有限,他抛出这样一句话后已有了要挂断电话的意思。 “好吧。”电话那头的男人并没有被他的恶劣态度激怒,像是一台机器似的在短时间内提出了另一个方案计划,“如果你没有考上你刚才说的学校,你得听我安排。” 茨木咬牙,但他知道,他不能再拒绝,这是规则。在这个强权的世界,弱势的一方只能靠赌注来实现翻盘的可能。 “好。” 电话里传来忙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从小到大,茨木一直选择以与这个世界作对的姿态成长着,四处碰壁吃亏,硬是给自己磨出了一身铠甲。年纪轻轻的他已经能够清楚地判断哪些事情是他可以抗争的,而哪些事情又是他无力反抗的。他喜欢胜利的感觉,在与同龄人、师长和父母的对抗中获取成就感和对自我认知的更新。最终,茨木发现,这世界只有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想过的生活,与任何人或这个世界作对都是没用的。 茨木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他盯着面前色彩浓重压抑的半成品看了半天,最终面无表情地把画撕了个粉碎。把画具慢慢收好,他抬头看了书桌上的电子时钟,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神色。 已经到他平时去酒吞店里小坐的时间了。 酒吞听见推门的声音后朝门口望了一眼,不意外地看到了走进来的茨木。微笑着结束了和客人的谈话,他走到茨木常坐的位置边屈起手指扣了扣吧台台面,“怎么不跟朋友出去玩?” 茨木看着他笑,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你不就是吗?我来找你玩啊。” 酒吞自鼻间发出一声轻笑,没有说话。在吧台后兀自忙了一阵后,给他端了杯海盐奶盖茶上来顺带还有一个小苹果派。 “这?”茨木看着面前浮着绵密奶泡的马克杯以及形状可爱的甜品有些意外。天气转冷后,酒吞就用热牛奶或者热可可一类的饮品替代了原先给他喝的果汁,但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算是平安夜的……福利?”酒吞的尾音略微上扬,听起来带着股愉悦的意味。 茨木低头就着奶盖茶尝了口苹果派,心里顿时升起满足感,甜中带着些微的咸再加上奶泡的绝佳口感,真的很适合这个节日。 能让人感到幸福。茨木在心底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喜欢!”他冲酒吞笑得更开。 他这样直接的夸奖酒吞习以为常,伸手帮他抹了把嘴角沾着的奶沫,酒吞嗤笑道:“小鬼才喜欢这些。” “喂!”茨木不服气。 “好了好了。”把手擦干净转而去揉他的头发,酒吞适时给出了安抚,“开心点。” 茨木心头一紧,几乎要以为他看穿了被自己藏起来的负面情绪。但再抬头看过去,酒吞已经在为其他客人调酒了,完全没有过分着意自己这边的意思。 茨木又咬了一小口苹果派,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在他口腔里,仿佛连带着也填满了他的心。奶盖茶热乎乎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他扶在马克杯上的那只手上,温暖极了。 你那么好。 茨木低下头,突然之间又开心又难过。 周末又赶上过节,店里的客人难免比平日要多一些,酒吞得忙好半天才能有功夫跟茨木聊上几句。 休息的空档他们聊起元旦小长假的安排,茨木摇摇头,说:“没什么计划,可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写生?” “不用回家吗?”酒吞指的是茨木的父母那里。 “不。”茨木摊手,“他们都不在家,我回去也是一个人。” 酒吞“哦”了一声,小小的沉默了片刻,“没事的话,新年夜过来吧。” “嗯?”茨木稍微反应了一下,乐了,“我不是每天都会过来嘛。” “你也知道啊。”酒吞斜眼看他,故作嫌弃道:“快烦死你了。” 茨木觉得挺好笑的,酒吞这个人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可对什么又都了如指掌,明明是个大人了,却还玩着小孩子心口不一的那一套,连他都看穿了。 可是这样也挺好,他想。 10. 这个城市的夏天总是来势汹汹且毫无征兆,暮春残留下来的温和仿佛一夜过后就被新生的骄阳彻底击退,高温迅速侵吞整个城市,连空气都是灼热的。 茨木再也无法在和煦的日光中安然入睡。突如其来的高温让学校方面也措手不及,根本没能在高热天气到来前把各个教室的空调清洗干净,所以学生们暂时只能在拉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7 起窗帘的教室里,伴着窗外时不时吹进来的热风,恹恹地听着各科老师在期末考试前讲解重点内容。 天空中有一群鸽子一圈一圈地飞了好几个来回,大概是住在附近居民区的哪个大爷养的。鸽哨在风力的作用下引领着群鸽的飞翔轨迹,时远时近,听得人昏昏欲睡——如果茨木听到的只是这些声音的话。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鸽子是安静而温顺的。茨木实在想不明白这种连眼神都很温柔的动物为什么会在飞翔的时候撒着欢的引吭高歌,没错,说的更加形象生动一点是咆哮,好比人类孩童在追逐嬉戏时肆无忌惮的尖叫笑闹声。不,应该说,茨木里听到根本就是人类的喧哗声,并非寻常的鸽子叫声。 他都快不记得各种动物原本的叫声了,这种体验虽然特别,但久而久之也让茨木感到困扰。他借此谛听来自不同视角的世界,却也终日不得安宁。 茨木叹了口气,让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黑板和笔记本上。 遇到这种天气还不能开空调,一天的课上下来,老师也累学生也累,放学的时候全是一副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茨木在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睡着了,醒来时班里的同学已经走得只剩他和当天的值日生了。使劲伸了个懒腰,他赶在值日生擦黑板之前草草记下了黑板上留的的家庭作业,然后就开始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负责检查值日和锁门的是班上的一个小姑娘,回头看见茨木还在座位上整理东西也不太好意思催促,只能站在讲台边干等。 茨木在找一本留了作业的练习册,但半天也没能从桌洞里翻出来。把堆了一桌面的书本重新塞回桌洞,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余光正好瞥见前面杵着的人影。 “你怎么还不走?” 小姑娘惊了一下,没想到茨木会主动跟自己讲话,忸怩着小声答道:“我要等你走了才能锁门。” “哦。”茨木想了想,说:“那你把钥匙留下先走吧,我还在找东西。” “没、没关系,我可以等。”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有点脸红。 茨木皱眉,随便从桌洞里抽出一本书塞进包里,假装找到了需要的练习册,背起书包往教室门口走去。他不擅长跟女孩子打交道,但还是在经过小姑娘身边时低声表示了耽误她时间的歉意。 小姑娘摇摇头,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飞快的锁好门跟在他身后穿过学校的操场,在校门口走向了不同的岔路。 茨木并不知道学校里有多少这样暗暗喜欢自己的小姑娘。他根本不了解女孩子的任何想法,也没有丝毫近距离接触她们的冲动,校园里的女孩子被他划归到了某种美好又脆弱的存在这一认知领域内。 然而,不是所有男生都受到女孩子的青睐,也不是所有男生都像茨木一样对此毫不上心。 学校虽被称作净土,实则更像社会的缩影,总是猝不及防地折射出罪恶的初级形态。 酒吞没有见过这样的茨木。 从他们在走廊第一次撞见到现在为止,茨木留给酒吞的印象一直是……是什么?酒吞的脑袋突然卡住了。 这条离学校不远的小胡同儿自酒吞念书时就是打架斗殴事件的高发地点,好勇斗狠的少年们总会在这里用最原始暴力的办法解决些或大或小的事,有人受到皮肉之苦也有人付出永久的代价。这些酒吞不是没经历过,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打架时候的茨木会是这个样子:紧抿的唇如刀锋般冷冽,没有什么表情的俊秀面容却透着十足的阴狠气息,每一次挥出的拳头都极其强劲,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酒吞都能够隐约听到沉闷的击打声。 打架中的茨木像足了一只露出獠牙和利爪的凶兽,难怪一挑三还能占到上风。 显然眼下不是去在意这些的时候,酒吞出于本能地迈开脚步想要上前阻止这场斗殴,但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这样做。有过类似经历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旦想认真地打一场架便势必要打到对方心服口服,一定要以让自己感到酣畅淋漓作为收场,中途任何形式介入都会让对战的双方感到窝火,或因为打断了上风者在望的胜利,亦或因为撞破了下风者的狼狈不堪。 可一时的窝火总好过失手后一辈子的后悔,无论是从胜者还是败者的角度来说。 “喂,你几个太放肆了吧。”酒吞双手抱臂在离他们几步远的距离停下,声调不高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当是时,茨木的拳头距离被他压制在地的男生面门不过几寸远,听到酒吞的声音,他的动作硬生生地顿了一下,但最终那捏得死紧的拳头还是砸在了男生的脸上。 “你别管。” 骨骼碰撞的声音和茨木咬牙切齿的话语近距离地传入酒吞耳朵里,听得他一愣——这样的茨木他太陌生了。 茨木的拳头再度举起,酒吞看着他那泛着森森青白的骨节,一改方才还云淡风轻的态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掐住了他的手腕,厉喝道:“茨木!” “放手!”茨木头都不抬,拳头较着劲儿的还想往下落。 “你住手。”酒吞心中着急,手上力道失了分寸,捏得茨木神经一痛被迫松开了拳头。 找茨木麻烦的几个男生又岂是省油的灯,眼看他受制,刚才还被打得撑在墙边缓劲儿的一个男生霎时从旁边抄起一根废弃的木棒朝茨酒二人挥过来,也不管会打到谁。 酒吞余光瞥见了男生的动作,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茨木的手,试图推开他。哪曾想茨木比他的反应还快,觉察到男生的偷袭意图后,他瞬间从地上一跃而起,利用惯性在空中转了半圈,左手抓住酒吞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护在了怀里,右臂抬起做出格挡动作,防止木棒对头部造成击打伤害。 钝器打到皮肉上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夹杂了些微别的声音,耳边传来茨木吃痛的闷哼和粗喘,酒吞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咙眼儿。他已无心他顾,脱开茨木的怀抱,出手就是一个锁喉直接把搞偷袭的男生掼到了巷道的砖墙上。男生的整个后背被粗糙的墙壁狠狠地硌着,疼得哀叫连连,酒吞却不为所动。他突然意识到,罪恶是没有年龄之分的。他瞪着男生,下了最后通牒,“还不快滚。” 三个男生落荒而逃,跑出几步还在不甘心地撂狠话。酒吞想,要是搁在十年前,自己非得把他们拎回来揍到服气。 掂掂手上趁乱扯下来的金属名牌作为“犯罪证据”顺手收入口袋,他转头去看茨木,这才发现情况出乎他意料的严重。 “喂,茨木!” “我没事。”茨木捂着胳膊,抬头回了个勉强的笑给他,可指缝间成股流出的鲜血让他无法掩盖受伤的事实。 酒吞的视线往旁边一瞄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8 便看到地上扔着的那根木棒上赫然钉着几根呲出很长一截的铁钉,铁钉上的斑斑锈迹和淋淋鲜血让他皱起了眉,“该死!和我去医院。” 茨木顺从地任他过来扶住自己,没有拒绝。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窄巷的尽头,一滴血珠自铁钉尖端猝然滑落,滚进了黝黑的土地。 t.b.c ☆、中(二) 11. 这个世界的孤独与相依是对等的,有多少在节日你侬我侬的情侣就有多少孑然一身的人。有些人习惯了形单影只的生活且对此满不在乎,也有人无法忍受,企图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里获取片刻的温存,即使这之后的喧嚣归寂会让他更加孤单。 酒吧出没着许多这样的灵魂,酒吞的店里也不例外。 茨木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第一次在店里看到的那些密切交谈的人并不全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有些认识不过几天的时间,但他们在这个与真实生活暂时隔绝的环境中给予了彼此精神上的慰藉。有些幸运儿把在这里建立的关系延展到了外面的世界,从此携手进入新的生活,只偶尔回到这里纪念相识的点滴。然而大多数人更乐于选择保持愉悦又简单的关系,随时寻觅着更适合的目标,人马交替是这里的寻常景象。因此,酒吞店里的跨年夜总是特别热闹,这个空间成为了陌生人之间联系彼此的纽带,排遣孤独,短暂狂欢。 跨年夜到底是不一样,店内的气氛要比平时热烈得多。背景音乐节奏轻快,应和着当下充满互动气息的氛围,炫目的灯光从上方飞快地扫过来,照亮人们洋溢着喜悦的面庞。 茨木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下,轻车熟路地走到吧台边坐下,等着酒吞在工作的间歇过来找自己,但后者明显一直被情绪高涨的客人们缠着表演花式调酒而不得脱身。好在酒吞的表演足够精彩有张力,不会让独自等待的茨木感到无聊,非但不会无聊,茨木甚至觉得新鲜感十足,毕竟他还没有见过酒吞如此长时间且完整地表演一套动作。 一个优秀的调酒师不但能够征服客人的味蕾还能够轻易捕捉客人的动向并富有技巧地抓住他们的视线。酒吞在茨木跨进大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到来,感受到他此刻投射过来的目光,酒吞勾了勾嘴角,在完成一记漂亮的背后抛掷洛克杯后,他微微侧过脸冲茨木飞快地挑了下眉。 茨木不能够很好地消化调酒师这种投入表演时的下意识挑逗行为,他陶醉的表情凝滞在脸上,胸腔里荡过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击波。 周遭的一切仿佛瞬间暗下来,茨木的眼里映着此时此地唯一的光源,极尽炽烈,极尽璀璨。他看着酒吞完成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平抛、交换和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动作,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酒吞手里抛掷的不是酒杯或是酒瓶,是他的心。 酒吞在一片喝彩声中以一个堪称完美的回瓶动作中结束了这一轮表演。他微微欠身向客人们回以微笑,然后干脆地离开至高的情绪中心,向茨木所在的角落走来。 “嘿。”他在茨木面前打了个响指,“看呆了?” 茨木回神,眼底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太厉害了!” 酒吞捡过一张纸巾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满不在乎道:“都是些糊弄人的把式。” 茨木不清楚一个人到底要有多么丰富的阅历和醇厚的人格才能把完全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东西看做不值一提的事务,但他清楚自己在当下是为他所折服的,“很厉害,真的。” 酒吞看他说的一脸认真,轻笑一声不再反驳。 稍事休息后,酒吞从旁边取了个干净的马克杯过来,看样子是打算开始给茨木调制热饮。 “等一下。”茨木拦住了他去拿牛奶的手,试探性的问道:“能让我试试你调的酒吗?” 酒吞一愣,旋即拍拍他的头,戏谑道:“小朋友还是别喝酒的好。” 茨木并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望着酒吞的眼睛,换了种请求方式,“我想试试,特别想。” “不可以。”酒吞避开了他的视线,以防自己被这过于真诚的眼神所撼动,“未成年人就老老实实给我喝饮料。” “就试一小口。”茨木继续央求。 这世上哪有不在青春期偷着去尝试抽烟喝酒的男孩子呢?酒吞想。 他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是非常理解茨木的,但过来人的经验也告诉他,这些尝试……好吧,如果只是浅尝辄止完全没有大碍。 叹了口气,酒吞重新看向他,“真那么好奇?” 茨木摇头,“不是好奇,我就是想尝一下你亲手调的酒。” 旋转灯落下的光线从茨木脸上流转而过,让他的眸眼显得格外闪亮,酒吞面上岿然如不动山,心里却细细碎碎腾起了某种让他整颗心都变得软绵绵的情绪。 太过真挚的请求总是令人难以拒绝。 “好啊。”酒吞终于松了口,“不过你得等。” 茨木点头,眼睛又亮了几分,但片刻后他有了新的担忧,“你不会直接让我等到成年吧……” 嗬,想得还挺多,我都没往那边想。酒吞暗暗发笑,忍住戏弄他的欲望,道:“我的意思是,等我想出哪款酒适合你再调给你喝。” 茨木开心极了,放心接过了酒吞不知道什么时候热好的牛奶,心满意足地喝了起来。 “下雪了耶!” 大概是身处靠窗位置的客人发出的呼喊,引得店里一阵骚动,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到窗边,分享这场意外的新年礼物。有零星几个童心未泯的客人直接打开了店门,跑到外面想在第一时间接触那一片片充满惊喜的雪花。 茨木和酒吞也跟着去到了门口。 北方的寒风向来凛冽,尤其是在入夜之后,但眼前的光景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店里的液晶电视屏上转播的新年晚会已进入了倒计时的阶段。 人群愈发躁动起来,又一波情绪上的□□即将来临。 “三——” “二——” “一!” 新年的钟声敲响,有人拥抱有人亲吻有人互道新年快乐。 嘈杂的欢呼声中和攒动的人群中,茨木和酒吞被挤得紧紧靠在一起,茨木悄悄吻了他的肩头,轻如落雪却直达心灵。 酒吞容忍了他自以为隐秘的行为,电光石火间,一款餐后酒的名字浮出酒吞的脑海。 天使之吻。 他在肩头轻柔的触感消失后回头看向茨木,眼底有和风也有细雪,他什么也没点破,他什么都知道。 “新年快乐啊小朋友。” 12.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酒吞拎着一袋子药慢慢走在前面,茨木跟在他后头,脑袋耷拉着,早不见了打架时的凶狠劲儿。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9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酒吞停下来回过身来问他饿不饿,茨木摇头说不,一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别扭模样。酒吞扭头继续往前走,实在是懒得再多说一句话,他是真被折腾累了,身心俱疲的那种。 想想也是,先是在路边打车送茨木去医院的时候就很不顺利,的士司机一看茨木满身是血的骇人模样不是拒载就是干脆连车都不停,所幸最后遇上了个有点良心的司机,结果在路上又堵起了车。酒吞眼看茨木拿来摁伤口的校服外套上血迹越洇越开,塞给司机一张毛爷爷就把茨木带下了车,转而上了辆在路边揽活儿的三蹦子。不得不说,这种一直被管制的交通工具某些时候应急还是挺中用的。一波三折辗转到了医院,酒吞直接挂了个急诊号给茨木送进了诊疗室。等待护士给茨木清洗伤口打破伤风针的时候,酒吞跟主治大夫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会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得到基本只是皮肉伤,筋骨都没有大碍的回答后,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算稍微放松了些。 茨木从治疗室里出来的时候,酒吞已经拎着开好的药在走廊里的座椅上等他了。茨木走到他跟前,下意识地把缠满绷带的右臂藏到了身后,“酒吞。” 酒吞闻声抬头,迎上他低垂下来的视线。张了张嘴,酒吞这才发现嗓子竟是干得连发声都困难。好半天,他终于费力地憋出一个字,“坐。” 茨木听话地挨着他坐下,继续等待下文。 酒吞盯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沉重地叹了口气,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算了,走吧。” 茨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难受,他觉得酒吞在生气,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但好像又不是完全不明白。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酒吞想问他为什么要打架来着,但最后为什么没问,他同样想不明白。紧走两步追到和酒吞并肩的位置,茨木小声道:“我记得前面拐个弯有家店,味道还不错。” 酒吞冷哼,“你不是不饿吗。” “我怕你饿。”耿直体贴如茨木。 “……”酒吞顿时泄了气,“走吧。” 考虑到茨木的伤,酒吞点了几分清粥小菜,营养又清淡。 酒吞吃完后出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把账结了,回来的时候茨木才刚吃一半。他伤在右臂,用起筷子来不得劲,吃得慢也是在所难免。 “你慢慢吃,我正好查点东西。”酒吞坐回他对面的位置,掏出手机开始刷pi。 茨木正塞了一口的菜,张不开嘴只能点头。差不多又吃了一刻钟,茨木放下筷子告诉酒吞自己吃好了。 扫了眼桌上基本都见了底的碗碟,确认茨木真的吃饱了,酒吞收起了手机,但并不着急从座位上起来。 吃饱喝足再解决问题,这一向是他的原则。 “为什么打架?” 茨木正在擦嘴的手一顿,眼神黯淡下去,“他们找我麻烦。” “嗯,我知道了,走吧。” 就这样?茨木难以置信,他本以为酒吞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一清二楚。 酒吞见他这幅神情不禁好笑,“怎么,你还想跟我讲一遍你是怎么被堵进胡同儿又是怎么把他们摁在地上打的?” “没、没有。”他言辞里的调笑意味太明显,茨木俊脸一红,心下还是发虚,“你……不生气了?” “男生打个架而已,有什么好气的?”酒吞反问他。 茨木笑了,整个人都洋溢起照人的光彩。 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酒吞生他的气,讨厌他。 酒吞则不想承认,自己的情绪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担心,过分的担心。 他怕茨木失了分寸把人打伤后被问责,他也怕茨木被人打伤后留下痼疾,他还怕善后时找不到袒护茨木的理由……他怕的太多了。 这简直不像他,他这么怕麻烦的人,却放任自己招惹了最大的麻烦。 酒吞哪里料想得到,他真正的“麻烦”还在路上,不久之后便将抵达战场。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酒吞在茨木家的浴室里面对着他年轻的□□肉体时,陷入了严肃而深沉的思考。 几分钟前,酒吞送茨木回家,茨木突然蹦出一句,“我想洗澡。” 酒吞正在把开回来的药分类,随口应道:“啧,伤口不能沾水,算了吧。” “要洗,上午体育课出了汗,不舒服。”茨木坚持,连换洗的衣物都准备好了。 六月份的大热天不让人洗澡的确是不人道。 “那你洗吧,注意伤口别沾水。”酒吞还在研究药品说明书。 “你帮我。”茨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哈?”酒吞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茨木身上,这才发现他由于行动不便,被自己的t恤困住了,站在浴室门口张牙舞爪就是脱不下来。忍住笑,酒吞走过去托着他的右臂帮他把t恤褪下来,顺手把他推进了浴室,“来吧。” 来个鬼啊!真正洗起来酒吞才知道这种操作有多让人崩溃。虽然念大学的时候他也有过在公共澡堂洗澡的经历,但各洗各的和帮人洗的体验完全不一样。 这真是……真是太他妈尴尬了! “酒吞。”茨木半边身子挂在浴缸边沿,歪着头往上看。 “干嘛?”酒吞正在帮他擦背,弓腰的姿势让他有点吃力,“手,抬起来。” “你能搬来陪我住一段时间吗?”茨木如是说。 t.b.c ☆、下(一) 13. 茨木期末考试的成绩单有些出人意料的好看,倒也不是说有多拔群,只是针对他平时的用功程度而言,能考出这样的成绩任课老师们大都觉得很欣慰。 “你说我又不是个傻子。”茨木趴在吧台上冲酒吞抱怨,“他们至于嘛。” 酒吞扫了一眼他压在胳膊肘下的成绩单,笑道:“确实挺让人欣慰,我之前还怕你会不及格呢。” “喂!”茨木一听不乐意了,皱着鼻子把头扭到一边赌起了气。 酒吞笑笑,自顾自地在吧台后忙活着,完全没有要去哄他两句的意思。 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动静,茨木忍不住偏过头偷偷打量起了酒吞。 也许是职业敏感,即使背对着他,酒吞依然能够感受到自身后投射过来的视线。嘴角始终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酒吞动作轻快地完成了最后的调酒步骤,伴随着一个漂亮的转身,一杯层次分明的调和鸡尾酒被摆上了吧台。 “来,试试,天使之吻。” 茨木坐直,目光痴迷追逐着他自酒杯中部划过的修长手指,表情呆愣愣的。 “我……不会。” 酒吞微微一愣,会意。转而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拿起那柄穿着一颗红樱桃的剑叉,垂直而下穿过表层发泡度刚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10 刚好的鲜奶油直达杯底,触底后又瞬间拉起。艳丽的红樱裹挟着纯白的奶油被送至茨木的唇边,酒吞示意他张嘴,另一只手端起台面上的利口酒杯,俯身与他面对面道:“一口喝光。” 这不是天使之吻,是魔鬼的诱惑。 茨木依言就着他的手将酒水一饮而尽,一时间,甘醇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让茨木情不自禁向前探了探身子。 鼻息交融,已是再近一份则嫌逾越的距离。 “酒吞。” 茨木垂眸低声唤他。 “嗯?” 尾音上扬的应答从酒吞的鼻间飘出,像猫儿勾起的尾巴尖一样从茨木心上轻柔地扫过。 “我,”茨木说的很慢很慢,几乎一字一顿,“很喜欢……” 你。 酒吞清浅地一个喘息,带出一点含着笑的气音。 “好喝?” 茨木回神,一边清嗓子一边端坐回去,欲盖弥彰地点着头说好喝。 酒吞暗自发笑,心说你怕是连口酒味儿都没喝明白就咽下去了吧。 将小巧的利口酒杯在手心里转了个圈儿放进水槽里,酒吞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退到另一边招呼起了刚落座的客人。 茨木一整个寒假都在回味那杯天使之吻。 剑叉、红樱桃、打着旋儿的鲜奶油。初次尝试就是那么甘甜又柔美,仿佛初恋般令人沉醉的味道,茨木几乎以为酒吞向自己射出了爱神之箭。 但是怎么可能呢? 他回想起酒吞永远带着几分调侃式笑意却毫无爱欲的目光,忽觉一阵无力。 太过聪明的成年人总是能够在少年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却从不会让自己被沾湿衣角。 茨木陷在柔软的床里发呆。 如果那晚自己能够完整清晰地对酒吞说出那句“我很喜欢你”会怎么样呢? 他大概会嘲笑自己—— 小朋友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茨木用被子裹紧自己,他想,我知道啊。 喜欢就是当时我明明离你那么近,却不敢看你的眼睛;是我明明可以占有你,却又害怕从此失去你。 喜欢你。 可丘比特之箭只单单射中了我一个人的心。茨木不无沮丧地在被窝里拱了拱,又想起了那颗红樱在唇齿间留下的酸甜滋味。 14. “不能。” 酒吞拒绝了茨木的请求。 “为什么?” 茨木几乎是立刻喊了出来,原本趴在浴缸边沿的上身也直立起来。 酒吞把搓澡巾往水里一扔,在浴缸的另半边坐下,长腿岔开着踩在地面,胳膊搭在大腿上,后背弓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沉思的状态。 片刻后,他转过身子,手探进浴缸里铺满泡沫的水面下捞了一把,茨木瞬间面红耳赤。 “你看,这就是原因。” 酒吞收回手甩掉上面的泡沫,看着茨木继续道:“两个人对着起反应,你觉得住到一起能不出问题吗?” 这个球实在是打得太直了,茨木完全接不住。他正处在被酒吞撞破生理反应的尴尬和慌乱之中,好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开了口,“没问题,没有。” 茨木移到离酒吞很近的位置,伸出湿漉漉的左臂环住他的腰,撒娇似用脑袋蹭了蹭,“要是你也喜欢我的话。” 浴室里的蒸汽让酒吞觉得缺氧,大脑也跟着短路。他深吸一口气,抓住了茨木顺着自己腰侧向下滑动的手,“不行,茨木。” 茨木没理他,手上发力,硬是让酒吞后仰着跌进了浴缸里。 “你他妈,咳咳……发什么疯!?” 酒吞毫无防备,一口水呛进气管,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忘冲罪魁祸首发飙,反手就要去揍他。 茨木仗着所处位置的优势,从后面把人死死圈在怀里,没留给他一点挣扎的余地。 浴缸底很滑,酒吞狠命蹬着腿却找不到一个着力点,不知怎么弄一通反而让自己的后背和茨木的胸膛贴得愈加紧密。两具高热的肉体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湿透了的布料,酒吞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和茨木在挣扎磨蹭间不断升高的体温,洗澡水还有些余温,但远不及身体的灼人热意。 “茨木!” 酒吞气急,一边喘息一边发出警告的低吼。 只能用一条胳膊箍着人到底还是不方便,在酒吞锲而不舍的反抗下,茨木也有些招架不住,一不留神就让他得了空,结结实实在自己右肋下给了个肘击。 茨木吃痛胳膊卸了不少力气却还是舍不得放开酒吞,他下巴抵在酒吞的肩膀上,鼻翼翕动着发出一点闷哼,“疼啊老师。”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师?”酒吞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到底挂念着他身上的伤,所以没再挣动半分。 “嗯。”茨木把脸埋进酒吞的颈窝,哼哼唧唧地喊疼,“老师你打人好疼啊。” 他这句话带着很重的鼻音,听在酒吞耳朵里十足的撒娇意味,火气一下消了大半,心也跟着软了,忙问:“哪儿疼?” “这里。”茨木捏着他的左手腕把他的左臂反折到身后来摸自己的右侧肋骨。 酒吞的手从他的腹部掠过,指尖触到肌肉的质感,最后停在了包覆着条条肋骨的皮肉上。少年向成年过渡的躯体极富韧劲,每一寸皮肤下仿佛都蕴藏着一股生动的力量。酒吞的手被茨木紧紧抓着,顺着他的肋骨一根一根摸上去又滑下来,每一个动作都进行得极其缓慢,酒吞突然就有些恍惚起来。 “帮帮我,老师。”茨木贴着他的耳朵呼出气声,“我想要你。” 浴室的空气愈发黏腻灼热起来。 酒吞冲完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茨木已经套好t恤和居家短裤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手长脚长的在沙发里伸展不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看起来就不太舒服的姿态。酒吞走过去用刚擦完头发半干不湿的毛巾甩他,想把他叫醒到床上去睡。 茨木并没有睡实,带着点凉意的毛巾还没扫到身上就醒了,睁开眼看到酒吞正散着湿漉漉的红发、穿着自己拿给他的换洗居家服站在跟前,茨木瞬间就觉得很心动,于是抬手去拉他的手。 酒吞顺着他的力道挨着沙发沿儿坐下,放任他从后面抱上来,像在浴缸里时那样。 “你去睡吧,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茨木不乐意地在他颈窝蹭着,问他为什么就是不答应自己干脆住过来一段时间。 酒吞端过他换了新棉纱和胶布的右臂检查了一下觉得挺满意,反手去推他拱得自己有些发痒的脑袋,戏谑说:“住过来干嘛,方便天天跟你互撸一炮啊?” 茨木想起方才在浴室的光景,不由得脸上一热,身体里的情潮也跟着往上涌。他掰着酒吞的肩膀去堵他的嘴巴,一边亲一边含混道:“只跟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11 你弄,只喜欢你。” 酒吞被亲得迷迷糊糊的还不忘琢磨自己怎么从刚才在浴室起就失了方寸,明明一直都在坚持不越雷池的原则也一早便在心里打算好至少要等到他成年再说,结果到头来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事到如今,酒吞也懒得再跟他讲道理,何况跟这个年纪的男生也根本讲不清什么道理。他想起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从起初的压抑到小心翼翼再到不堪重负后的释放,一切恍如昨日重现。 只不过这小子比自己走运的多,没走那么多弯路,一下就赶上了个也喜欢他的。酒吞想。 客厅明黄的灯光从上面照下来,柔柔地包裹着茨木的轮廓,酒吞在换气的间歇眯起眼打量他,朝气蓬勃,真情流露,那么好看。 难怪自己那么喜欢。酒吞接着想。 “老师你走神。”茨木在他耳边小声抱怨着,一口咬上他的耳朵尖儿以示不满。 “小混蛋。”酒吞觉得他是故意的,平时在学校都难得听他叫一声老师,今晚倒叫得没完了,“别叫老师。” “那你搬过来陪我。”茨木对这茬儿还念念不忘,逮着机会就提条件。 酒吞无语,伸手抵在他胸口让两人稍微拉开了些距离,“你就这么想跟我住在一起?” 茨木点头,把他压在沙发里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喜欢你,就想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这就是他的回答,又甜又简单。 酒吞也望着他,突然就抬手把他的头按下来,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口。 “行,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15. 酒吞坐在自家的飘窗边,手里拿着听喝了一半的啤酒,望着对面楼上茨木家的窗口出神——半个小时以前,他刚从那儿离开。 那里的一切都太过美好,身处其中时酒吞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而现在,酒吞回到了自己家里,慢慢找回了惯常的思绪后竟是生出了些自己约莫是从天堂回到人间的想法。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十六七岁的酒吞性情桀骜,也有着少年贪玩的性子,可打心底里看不上那些拉帮结伙的人,所以他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却跟谁都不熟,大多数时候,他都独来独往。可他偏偏生了张惹眼的好皮囊,这多少让他的日子过得不那么太平。面对找上门来的仰慕者酒吞大都一笑而过,至于麻烦,大都怎么找上门的又怎么被他镇压回去。 然而人是很复杂的动物。 有多少莫名喜欢他的人,就有多少无故憎恨他的人,背地里想要搞他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酒吞无所畏惧甚至一点都不在意,那时,他满心满眼都只装着自己的意中人,最纯粹不过,最热烈不过的少年情怀。 他单纯地认为,只要自己的喜欢足够真诚,那么总能打动对方,得到回应。 单纯到可笑的想法。 他不计后果地燃烧着自己的感情,最后他什么也没得到,连灰烬都不剩。 许许多多的困境和遭遇在日后回首时都显得不值一提,但放在当时却仿佛是用尽全力都迈步过去的坎儿一样。年少的酒吞在感情的鸿沟前消沉了,他就像一只受伤后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任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法逃离,自身的窘境甚至让他无暇去防备那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 这个年纪的人本不该有深仇大恨的梁子,却也不乏一些宵小之辈落井下石,希望看到他就此一蹶不振,甚至踏入更深的深渊。 直率坦荡如酒吞,经常是和人打完就完了,压根儿不会上心去记自己有什么仇家。所以面对身边莫名多出来的“跟班”他除了感觉有点烦以外倒也不甚在意他们是否居心叵测,反正最后酒吞自己也忘了到底是怎么就听信了“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走进另一段恋情”以及“女人不行为什么不去试试男人”的说法。 他被推进了基佬圈子。 俊俏的脸蛋儿,张扬的发色,少年特有的流畅身形,再加难以捉摸的性格,十六七岁的少年几次出入gay bar后便成了不少人想要征服的猎物。 然而越美丽的猎物往往越危险越难以征服,没有人能够真正拿下这个红发少年,无论是怎样强硬或是怀柔的手段都无济于事,于是他就越能够勾起人们的征服欲。 无解的循环。 年少的酒吞也会与能入眼的人拥抱接吻,但他却又从未迷失在这个一时纯净如朝露一时声色犬马满是□□的圈子里。有人自以为把他推入了无可自拔的深渊,却万万没能料到,他不过是迷上了调酒这门手艺,而不是任何一个人或任何一种欲念。 酒吞甚至还有模有样地拜了师去学艺,混吧混出了一身技艺,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在调酒一事上酒吞不仅痴迷而且有天赋,在高中毕业时他的手法和技术已然超越了他的师父。但仅仅是这样并不足以让他在另一家店里只凭做兼职就成为了最受欢迎的调酒师。 他的酒里有故事。 这是客人们给酒吞和他的酒的评价。 酒吞听到这样的说法,总是觉得好笑——他哪里有什么动人故事,他的故事不过是一段不值一提的单恋。只是这份工作让他有机会去听到各式各样、形形□□的故事。见得多了,他自然就会很懂什么境遇的人需要什么样的酒,销什么样的愁。 客人们都以为自己是被酒里的故事感动,又哪里知道,真正打动他们的还那些是被埋在内心深处的,自己的经历。 彼时的酒吞也太过年轻,对自己的事尤其看不通透。他觉得所有人的初恋都该是难忘的,无论甜蜜还是苦涩,想要忘记的话就必须要借助另一些对自己有足够吸引力的事物。 所以他一直坚持认为是调酒这个令他痴迷的爱好成功帮他走出了失恋的阴影,这个爱好比他尝试过的任何方法都有效果,超过打架,超过与不同的人调情。 而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和借助外力的。 一直到大学毕业,酒吞见过了更多的人和事,有了自己的小酒吧,他才在某个打样后的深夜突然意识到,先前所谓的忘记都是逃避。 后来的一次机缘巧合让酒吞获得了回到高中母校任职的机会,当他面对着熟悉的教室和画具,内心却毫无波澜时,他终于得到了情感上的平静。 然而比以前成熟太多的酒吞已不再急于确认这份平静的真实性,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天的工作,白天透过学生的身影回顾过去的种种,夜晚听着客人的故事勾勒对未来的期许。 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一个只有时间知道的答案。 岁月从他身上淋漓尽致地走过,给了他打击与痛苦,磨去了他年少时的一身暴戾与不耐烦,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12 也终于慷慨赠与了他一份少有的柔情蜜意。 酒吞望着对面的窗口微微地笑起来。 他本以为动荡的年少青春过去,日子只能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直到他认识了茨木。 后来,有一次茨木在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某个博主说让大家讲讲觉得最美好的四字成语是什么,他就低头去问窝在自己怀里打游戏的酒吞。酒吞玩得正起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操纵游戏里的小人儿,骚操作是一个接一个的来,根本没空搭理他。茨木也不急,下巴抵在他头顶看着他玩。一局终了,酒吞放下手柄甩手,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说:“当然是怦然心动啊。” 就像当初楼道里那个仓促的照面一样,美好极了。 茨木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抱着他回以一通猛亲。 t.b.c ☆、下(二) 16. 茨木胳膊上的伤换了几次药以后好了个七七八八,到底年轻体健,只要不伤筋动骨,都没什么大问题。 酒吞说不上多会照顾人,但每天都尽心尽力的在茨木放学后带他去吃饭,送他回家,然后在他洗澡的时候守在客厅,以备不时。一直等到茨木的事情基本忙完,酒吞才会离开,到自己的酒吧里照看一眼。哦对,他后来还顺便把那三个打人的男生送去教导处“聊了聊天”。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不到一个礼拜,茨木就挥着手臂跟酒吞说自己没事了,可以正常起居,也可以继续到他的酒吧去看他工作了。 酒吞嗤笑,提醒他别瞎折腾,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茨木倒也听话,每天按时回家做作业复习,只在周末的时候才去酒吧坐上一会儿。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那天明显是越界了的行为。 临放暑假的前一天晚上,茨木坐在吧台边咬着吸管一边喝着被子里的冰镇椰汁一边看着酒吞在台前忙碌。 “哎。”茨木也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在叫酒吞,“明天就要放假了。” 酒吞瞥他一眼,说:“怎么着,你还不想放假?” “嗯——”拖长声音摇摇头,茨木用吸管拨了拨杯底的冰块,“那倒不是,就是歇不了两天我就要去画室集训了。” “嗯?”酒吞手上动作一顿,似乎是在回想什么,“之前不是说下学期再去吗?” “嗯。”茨木低着头,表情有些紧绷,“我又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基础的,寒暑假集中训练加强一下就好,没必要占用正常的上课时间。毕竟,文化课也挺重要的。”茨木自从和他父亲有了约定开始,在各方面都少有懈怠。 酒吞颔首表示赞同,手在他头发稍长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好好努力。” 茨木抬头看他,眼神亮了几分,“努力有奖励吗?” “可能有吧。”酒吞挑眉,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茨木就笑了,他知道酒吞从不令自己失望。 那个夏天,茨木画了很多很多的画,依旧是大胆的用色,却不再是孤独的注解。他的笔触渐渐在磅礴之中有了柔和的意味,温柔而有力。 画室的指导老师以前也教过茨木,对他的风格很熟悉,面对这样的变化,老师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茨木神色坦然,说是心里有爱。 全封闭式的集训生活忙碌而紧张,从早上八点开始学生们就陆陆续续地到达教室开始一天的练习,一直到凌晨,还会有零星的学生坐在画架前不愿离去。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但没有谁会在意。 茨木不是这里最刻苦的学生,但认真程度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他身上总是揣着速写本和笔,把并不太大的画室校园的每个角落都画了个遍,有时候画出了自己也喜欢的画面他会拍下来微信给酒吞看看。 暑假过半的时候,酒吞的手机里已经存了十几张茨木的速写了,从头到尾翻了一遍,酒吞发现他的画里总会出现动物的身影,卧在窗台上的野猫,电线上振翅的飞鸟,叶片上的昆虫,诸如此类。 酒吞觉得很奇怪。 照顾茨木的那阵子,酒吞在他家看过不少他的习作,风格大都极尽绚烂或寂寥,绝少有流于日常化的平淡细腻。 茨木有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构图并不复杂,但意境辽远。酒吞偶然间看过,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是一座耸入苍茫云海间的山巅,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金角的妖怪临崖而立,有风从他周身涤荡而过,吹向四面八方大面积的留白。 茨木的画是活的,酒吞能看出来。 所以酒吞在看到的那一刹那便觉心头漫上了一股难以名状的伤感——他总觉得,那山巅上不该只有一个身影。 周末两个人通电话的时候聊起画画的问题,酒吞就问茨木怎么回事。 茨木正坐在台阶上看夕阳,回答说:“速写嘛,看到什么就画什么。” 酒吞一想也是,当年自己练基本功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转念他又想起了那幅半成品,“你那幅画为什么不画完?” “啊?”茨木不知道他在说哪幅画。 酒吞大概描述了一下画面,于是话题变成了和玄乎的梦境有关的内容。 “我老是梦到那个场景,不管几次心里都觉得难受,就画下来了。”停了一下,茨木弯下腰去划拉脚边的沙土,“可我画来画去都觉得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没办法完成。”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茨木半天听不到声音,忍不住叫道:“酒吞?” 一声悠长的呼气声传来,酒吞的声音重新响起,“我在听。” “是不是太玄了,你都不相信?”茨木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不会。” 隔着电话,茨木很难察觉酒吞的欲言又止,自顾自叹口气,换了个话题,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话题,“其实我老画动物不全是为了练速写。” “嗯?” “就是吧,”茨木抓抓头发,还是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大能说出口,于是改成了问句,“你能听懂动物说话吗?” “哈?”酒吞很惊讶。 茨木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暗自庆幸着还好没说是自己能够听懂动物说话,“不是,就是我……可能是最近看了奇怪的小说。” 酒吞又一次沉默了,这让茨木感到心慌。 “那我、我接着回去画画了,就先……” “可以啊。” “什么?” “听懂动物说话,我可以。” 茨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17. 一年到头,又是冬天了。 再过个一周左右艺考就要开始了,考生们的水平大都稳定下来,就等着最后一锤子买卖。茨木结束了最后一轮考前集训,终于有了可供自由活动的时间,除去为了保持状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13 态进行必要的练习,剩余的时间倒也还算宽松。 今天是周五,他和酒吞约了一起去看电影。下午在家睡了一觉之后茨木闲的实在无聊就先溜达到了电影院附近的一家猫咖等酒吞从学校过来。 坐在店里,茨木捧着一杯热腾腾的拿铁对着一只蹲在猫爬架上舔爪子的阿比西尼亚猫出神。他很喜欢这只有着一身红褐色被毛,体态像只小狮子一样的猫咪。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阿比猫放下举在嘴边的前爪,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三两就从猫爬架上跃下来,走着猫步晃到了茨木的座位边,仰头冲着他就是一嗓子,“喵嗷——” 大老虎的气势,小猫咪的音色。真正的反差萌。 茨木放下杯子,在自己膝上拍了拍,“来。” 阿比猫睁着大大的琥珀色眼睛望他,重心微微下坐,有点要起跳的意思,却又迟迟没有跃上他的腿。 茨木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或失望,习以为常地主动弯下腰把阿比猫捞进了怀里。 阿比猫抖了抖大耳朵,趴在茨木的大腿上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很快就在他熟练的抚摸手法下眯起眼发出了愉悦放松的呼噜声。 茨木笑起来,左手继续摸,右手拿起扣在桌上的书慢慢翻阅,继续等人。 看着看着,怀里的猫咪突然在梦里猛的就是一个蹬腿伸爪,给茨木吓了一跳,接着他又觉得很新奇,于是放下书低头开始观察阿比猫千奇百怪的睡姿。 酒吞透过咖啡店带着些雾气的玻璃依稀看到茨木的身影,忍不住伸手轻轻敲了敲玻璃,但又马上被冻得把手揣回了口袋。 茨木听见动静仰起脸往外一看是他,忙不迭招手让他进来,笑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酒吞进到店里坐定后便端过他的咖啡杯来捂手,小声抱怨这冻死人的天气。 茨木听了趁机就去握他的手,特别得意地说:“我手暖和吧。” 酒吞假装没听见不搭他的话,冲他腿上的阿比猫呶了呶嘴,“醒了,要醒了。” “没事。”茨木哪还有闲心去在意猫啊。 “咪呜……”失去爱抚的猫咪不满地叫出声,翻身从茨木腿上跳下,甩着尾巴走开了。 茨木看着它再度跳上猫爬架,扭脸对着酒吞就是一阵感叹,“真的听不到它们说人话居然还有点不适应。” “什么毛病。”酒吞哂笑,“你还真想让动物说人话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茨木小声争辩。 “所以我也负责把你治好了啊。”酒吞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 “没好透,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复发。”茨木极其擅长跟酒吞耍赖,“你得负责到底。” “可以啊。”酒吞毫不犹豫。 这个回答让茨木非常受用,他想起结束暑期集训的自己与酒吞的对话和那之后的种种,心头一片炽热。 那日大江山酒吧的灯光依旧柔和昏暗,酒吞调酒的动作也一如既往的娴熟,茨木同他聊着天,目光就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似的,仿佛要把一个夏天没见面的份给补回来。 “所以,”茨木开始做总结,“都是我的幻觉?” “准确说是妄想。”酒吞做回忆状,旋即耸了耸肩,“我也解释不了,反正突然有一天就发现自己能听懂动物说话了。” 茨木使劲点头,“对对,就是突然之间。可这是为什么啊。” 酒吞努力一边回忆着一边分析道:“硬要解释的话,大概是青春期的癔症吧,脑子里净是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觉得自己有超能力什么的。碰到个喜欢的人想了解又找不对方法,就整天瞎琢磨,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什么小猫小鸟都在按照自己希望的那样去谈论喜欢的人。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发现那些动物说的话都是我们心里想要被证实的内容,它们既不会说出我们认知范围外的东西也不会说一些我们没想过的事。” 茨木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那后来呢?你怎么就好了?” “没太注意,可能是心里不在乎了,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自然而然就好了。”酒吞如是说。 茨木听着皱起了眉,再开口语气有点着急的意味,“自己就好了?突然间就好了?” 酒吞擦着手里的杯子好笑地看向他,“怎么?你还不想好啊。” “也不是。”茨木抓抓头发,一副挺苦恼的模样,“可我……反正没法儿不在乎。” 酒吞明白他在说什么。经历了一个暑假来消化沉淀两个人早已超出了师生关系的出格举动,酒吞觉得实在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否则对他俩谁都没好处。 把杯子放到一边,酒吞单手撑着吧台,手指在台面上一叩一叩的,似乎在斟酌什么。半晌,他拉过吧台里的高脚凳坐下,一脸费解地托腮看着茨木说:“那你干嘛不直接问我呢?如果你对我的事那么感兴趣。” 茨木直直望进他的眼里,脸上的微表情变了又变,“可以吗?” “你说呢?”酒吞眨眨眼,交汇的视线刹那燃起星火,他倾身吻了茨木的唇角。 极其短暂地怔了下,茨木在一片嘈杂的口哨和哄笑中抬手扣住他的后脑把吻加深,没有任何高明的技巧,却真挚到可以在一片喧闹中听见心跳的声音。 “问题很多。”他说,“你得用一辈子来回答。” 语文学的不怎么样,这种肉麻的表达方式倒学得溜溜的。酒吞腹诽,心底却是一片柔软。他想不出任何一个跟拒绝有关的字眼。 18. 电影秉承了这些年商业大片的一贯手笔,节奏紧凑刺激,视觉效果震撼,全程看下来没有太多尿点但也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毫不烧脑的视觉盛宴,倒是周末放松的不二之选。 两个人都没有在电影播放期间交谈或是吃东西的习惯,所以全程看下来几乎没说两句话,放在情侣座中间的一桶爆米花也没怎么被动过。退场灯光亮起,酒吞抬手去摘3d眼镜儿发现左手手心汗津津的,这才意识到从落座起茨木就抓着自己的左手没松开过。 “茨木?”酒吞想把手抽出来活动一下却没抽动,反而被茨木更大力地握住,不禁有些疑惑。 茨木在片尾曲的时候就摘了3d眼镜儿,但眼睛一直瞪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酒吞的声音,他回过头笑了笑,说:“走吧。” 酒吞点头,任他把自己从座位上拉起来,临走还不忘顺手喂他一□□米花,然后抱走爆米花桶。 裹满糖衣的爆米花是真甜啊,简直甜进了心里,茨木觉得开心了很多。 是了,酒吞怎么可能没看出来他在观影途中的不高兴呢? 自他们从开场前落座起,前排就有一个人频频看向他们这里,并不时与同行的人窃窃私语,甚至朝着他们指指点点。也就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茨酒同人]神说要有光 作者:容成九 分卷阅读14 是那个时候起,茨木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一场电影下来,也不知道茨木是看电影的时候多还是瞪着那个人较劲的时候多。 他的小少年啊。 酒吞的视线冷冷地扫向前排,和那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讶异、不解、嘲弄、嫌恶。 这世界从不缺少这样的人,把与自己不同的人视作异类,不分青红皂白地回以敌意。 酒吞被茨木拉着往外走,他看着那个人,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收回视线,紧紧地反握住了茨木的手。 他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只在乎他。 “待会儿想吃什么?” “嗯……火锅吧,想吃暖和的东西。” “好啊。” 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和所有相爱的人都一样,穿过茫茫人海,成为彼此生命中不熄的微光。 在回大江山酒吧的路上,茨木照旧说个不停,一会儿讲个笑话一会儿说说自己集训时候的事,酒吞倒也不烦,时不时还会搭上几句话。 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酒吞突然叫住了已经迈上台阶的茨木,显然是有话要跟他说。 “过来。” 茨木于是从台阶上走下来,在他面前站定,“怎么了?” 酒吞仰起头看着他——刚认识的时候,茨木还比他要稍微矮一点,两年多过去,就已经比他要高出小半个头了。他的小少年长大了,但似乎又没有长大。 酒吞轻咳一声,很郑重地开了口,“茨木,那样的事以后还会遇到很多。” “我知道。”茨木垂眸望着他,眼里蕴着点点闪烁的光。 酒吞轻叹一声,笑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问、好担心的了。 他为茨木调了一杯朴素又神奇的酒,细腰小杯中,大半杯冰水和小半杯透明无色的酒渐渐交融,变成了无暇的白色。 茨木喝了,说:“辣,有点呛。” 酒吞点头,解释说:“这是白酒,当然呛辣。吃点这个吧。”说着把一小盘刚切好的甜瓜推到了他面前。 茨木照做,被白酒辛辣味道洗礼后的口腔对甜味相当敏感,嘴里残余的酒味和水果的清甜交杂在一起,又甜又醉。 “这是什么酒?” “土耳其拉克酒。” 酒吞抬手为他抹去了唇边沾染的汁液。 raki,传言是两种清澈所调合而成的白色爱情,是爱神为恋人调制的美酒。 19.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 大江山酒吧还是这样不温不火地经营着,在夜晚亮起一室昏黄的灯火,静待人来人往,更迭不休。 茨木坐在靠窗的位置托腮望着在吧台后忙碌的酒吞,想起那些平淡的过往,不觉让笑意爬上了眼角眉梢。 店里进来了几个光顾近十年的常客,看到茨木时一行人都愣了愣,旋即便笑着打了招呼,“你回来了啊。” 茨木点头说是,好久不见。 一行人也算得上是熟人了,大概也知道他和酒吞的事,不由自主地就多聊了几句。 “这次回来就彻底安定了吧?” “是啊。” “不容易不容易,你们也有十年了吧?” “对。” 十年。茨木想,都十年了。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留学又三年。 认真算一算真的是聚少离多,乍一想好像挺艰难的,可回想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艰难。 他回国那天正赶上下雨,秋天的雨下得不大但绵绵不绝。在机场耽搁了些时候,他打上车就直奔大江山酒吧。 下雨路况不好,车开得慢,到达酒吧所在的巷子口时已经是傍晚了。茨木看了眼手表,估摸着这时候酒吞有可能会在店里做开业前的准备。 拖着行李箱穿过长长的巷子,他在熟悉的店门前停下,上台阶,一颗心都快跳出了胸膛——他太激动了,这次他是真的回来了,带着他的学位,他获得的奖项,越过千山万水,回到了他的爱人身边。 此时此刻,他向来落笔果决的手竟有些颤抖,费了好些力气才推开虚掩的木门。 在吧台边检查酒具的红发男人闻声回头,一时怔在了原地。 茨木见状,向他张开了双臂,“我回来了,酒吞。” 酒吞什么也没有说,快步上前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亲吻他沾着细雨的面庞,为他拂去一身仆仆风尘。 茨木吻着他的眼角,低声诉说想念后又调节气氛般的用一种很轻快的语调道:“我还有一份大礼要给你。” 酒吞没听进去,他的全世界都已在他的臂弯中,礼物早已无足轻重。 月余之后,一幅获得了国际奖项被各大画廊轮番展出的画作被空运回国,茨木把它送给了酒吞。 酒吞认得这幅画,早在它还是一副半成品时他就已见过。那大面积的留白终于有了内容,天光万里,悬崖边的白发妖怪在烈火中燃成灰烬。一边是山河如画,一边却触目惊心。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一个人无法完成的作品注定要让两个人来成全。 他们是天作之合。 回忆令茨木难掩幸福,人群中传出善意的调侃,“真爱啊!” 茨木也笑,说:“真爱。” 透过人群,他注意到酒吞正朝这边望过来,于是站起身说了声“失陪”就往吧台走去。他在吧台最靠边不太起眼的位置上坐下,一如多年以前。 吧台边的客人也是熟人,对他们这些年的经历很好奇,问茨木能不能讲讲他们的爱情故事。 茨木接过酒吞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沉吟道:“故事啊……” 关于人生的奇遇,茨木也曾细细数过,无非不过年少时的惊鸿一瞥与怦然心动。 那些偏见与阻挠,过去了就过去了,他不愿再去回想,那既不能为他们的感情增色也不会使之黯然。 那么幸福呢? 他抬头与酒吞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而看向好奇的客人,道是:“尽如你所想。” 幸福啊,幸福从来没什么好说的。 他没有什么九曲回肠的爱情故事,有的只是一场动情所带来的,生命中的光彩盛放。 分卷阅读14 -